《哥谭流浪实录》 第一章 “罗宾”耳麦里传来蝙蝠侠的声音，“汇报情况。” “这里没有。”罗宾半眯起眼睛，拿着手电筒，熟练地勘查着下水道，他有些懊恼道：“该/死的小丑。” 哥谭的网络被小丑入侵，电子大屏幕上出现小丑那张涂着惨白｜粉底笑得癫狂的脸，“小丑叔叔给大家准备的小礼物到底在哪里呢，我们亲爱的小蝙蝠会不会找到它呢？” “还是说，蝙蝠会先来找小丑叔叔？”小丑蓦地将脸怼向镜头，自顾自地摇头晃脑。在他身后是几个五花大绑的人，如果蝙蝠侠先去搜查炸弹的去向，那么这几个人就会成为小丑的牺牲品。 几个人嘴上被胶带死死缠住，因为恐惧止不住地摇头，冷汗冒了满头，却不敢再有什么过多的动作，生怕激怒小丑。 “我和蝙蝠少女去解决炸弹，蝙蝠侠你先去找小丑。”频道里传来夜翼的声音。 蝙蝠侠站在屋顶没有吱声，他看着飞艇屏幕里小丑的身影，思量着小丑究竟躲在哪里？ 整个哥谭人心惶惶，不知去向的定时炸弹几乎在每个哥谭居民的神经上跳舞，街道上空无一人，现在躲到哪里都无济于事，只能默默祈祷蝙蝠侠再一次解决危机。 看环境小丑躲的地方应该还算宽敞，应该是居民楼里，但是因为现在是晚上，所以看不出窗户朝向。“罗宾。”蝙蝠侠开口，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你先去找夜翼。” 突然，一个脑袋从墙拐角出露出来，男孩举起手里的纸，上面写道，哥谭老城区。男孩冲着镜头眨了眨眼睛，然后将纸翻了个面，蓬松的白发也跟着晃了晃。 ‘那几个人和小丑是一伙的。’ ‘但我是好人。’下面还有一串小字，不认真看就容易忽略的那种。 男孩轻轻将纸对折扔下藏密证据，正打算缩回去，小丑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然回头。 正打算开溜却和小丑对视的卡扎：…… 目睹这一切的蝙蝠家：…… “B。”罗宾看着眼前的一幕，“要一起去看看吗？” “……”蝙蝠侠掏出钩爪：“走。” ——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看着被绑在铁椅上半月眼斜睨着一脸郁闷的小丑。 “不听话的孩子闯入了小丑专门给蝙蝠准备的游戏。” 小丑一脸不满地转着手里的枪，随即抬起手臂指着卡扎。 “但是欺负小孩的大人根本没资格玩游戏吧。”卡扎忍不住呛声：“欺负小孩和出门不穿裤子一样，没有道德。” “HAHAHAHA” 小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捧着肚子，身体颤抖，笑得东倒西歪。他擦了擦眼角根本没笑出来的眼泪，收起枪。 “那么小丑公布一下游戏的新规则，为了庆祝，小丑要为大家提前点燃烟花！” 他从口袋里掏出控制器，摁下按钮，然后毫无事情发生。 小丑缓缓收回笑容，又抬起枪对准了眼神飘忽，表情明显有些心虚的卡扎。 “拜托，你强住在我家，晚上又睡得那么死，我趁机搞下破坏怎么了？”男孩下意识拉长的尾音让整个对话显得极具童趣，好像被大人抓住在搞一些无伤大雅的破坏时故意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只不过拆了小丑炸弹这种事不算无伤大雅，惹怒小丑的代价并不是谁都能付得起的。 “还有，要我命可以，但能把我移得离你的手下远一点吗？我道德观念比较高。”说着说着，卡扎又理直气壮起来。 小丑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原本他和他的蝙蝠之间精妙绝伦的游戏被这个小子彻底毁了，自己也失去了兴致，扯断网线结束了直播，“小丑叔叔只能送这位不听话的小朋友下地狱了。” 双手被绑在椅子背后，连腿都碰不到地面的男孩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闭上双眼。 “砰——” 枪声和门被破开的声音同时响起。蝙蝠侠和他的少年助手从门口冲进来，原本被五花大绑的那几个人质也如卡扎所说，熟练地扯开胶带，挣开绳索，加入战场，屋里几人扭打起来。 蝙蝠侠用拳头狠狠砸向小丑，尖锐的笑声、其他人的哀嚎声和拳拳到肉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 “真不敢想象。”卡扎平静开口，“被打的如果是我，我会死成什么样子。” 正在卡扎背后解绳索的罗宾：…… “你没事？”罗宾诧异的声音从卡扎耳后传来。 明明刚才小丑朝眼前的人开了枪。 “很诧异？”白发紫眼的男孩活动和一下手臂，然后站了起来，他扭过身、一只手掀起衣服，然后用一只手指着腰间被子|弹刮过的划痕“只是浅浅擦破皮了。” “喂！”罗宾猛然用手捂住眼睛，“不要随便冲别人掀起衣服啊！” “我又不是女孩子，朝另一个男孩掀衣服根本没关系吧。” 不是女孩子吗？杰森有些愣神，恍惚道：“男的也不可以！。” 在一边默默揍人的蝙蝠侠：…… “对了。”卡扎放下衣服，转身看向蝙蝠侠，“那个炸弹被埋在时尚区的格兰特公园，不过被我拆掉了。” “他还会拆弹？”耳麦里又传来夜翼的声音，“顺带一提，炸弹确实在格兰特公园，而且炸弹确实被拆得很漂亮。”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已经被拆过了，小朋友装弹水平也不赖。”蝙蝠少女轻笑道。 眼看蝙蝠也没有出声，卡扎小声补充：“安心啦，就只有一个炸弹。” “不，我想蝙蝠侠是想问你为什么会拆弹。”将手从眼前放下的罗宾鸟好心担当起蝙蝠翻译机。 “嗯？” “拆弹不是升学考试必备科目吗？”男孩的眼神从蝙蝠侠和罗宾身上游来游去，“这是我唯一及格的科目。” “主要是老师太严格。”男孩企图挽尊，但着明显不是重点。 不是，究竟哪所学校教学生拆弹啊？罗宾腹诽。 ———— 危机暂时解除，蝙蝠侠将被打晕的小丑绑起来，等着GCPD的人把剩下的带走。 “拜拜。”卡扎冲着两人摆了摆手，“没什么问题你们就先走吧，我还要打扫房间。” “虽然一大堆人进门不脱鞋闯进了我的家，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拿了我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钱买了好几顿饭还不扔垃圾，用油腻腻的手抓我桌布……”卡扎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然后长吸一口气，微笑道：“但是我还是要收拾，不是吗？” “其实我们应该还有很多问题。”罗宾满脸复杂地看着笑得特别灿烂的卡扎，心理憋了很久的疑问终于说出口。 “你的腰……” “很细？” “不是。”罗宾有些被无语住，眼前的男孩长了一张和外貌完全不符的伶俐的嘴，轻轻松松让他想问的问题说不出口。 “开个玩笑罢了。”卡扎毫不在意地耸肩道：“我有特殊的躲子弹技巧，一般人都不知道的那种。” “你凑过来我就告诉你。”紫色的眸子微转，盛满了皎洁，顺着男孩勾起来的手指，罗宾杰森不由得前倾身体。 “其实就是我幸运啦，但是这样显得我很厉害。”卡扎遮住嘴，一小声对罗宾说，一边频频回头看着拎着一大串罪犯的蝙蝠侠。“电视剧里那些杀|人大佬都这么说，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在耳机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其他人：…… 确实不需要告诉，因为他们都听见了。 “说实话。”沉默半晌，迪克终于开口：“他心理健康得不像一个刚经历绑架还差点被子弹击中的小孩。” “今晚的一切真的太正常了。”在哥谭对自家城市有点自知之明的夜翼表示自己评价地十分客观。 “但你知道的，夜翼。”芭芭拉恰到好处地搭话：“在哥谭，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这对最近刚复合的小情侣一唱一和，哥谭也在几人的调侃之中归于平静，天空慢慢泛起鱼肚白，哥谭的普通社畜还能再睡两个小时然后起床上班。 有点可悲，但这里是哥谭，悲惨的打工人门一会儿出门甚至会心怀感恩，庆祝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蝙蝠洞内 夜翼连夜回了布鲁德海文，一个月不知道请了多少假的小警察再不好好工作就要承担不起上司的怒火了，蝙蝠少女芭芭拉也回了家，杰森第二天要上课，空荡荡的洞穴里只有蝙蝠侠和他尽职尽责的老管家。 管家阿尔弗雷德敬业地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一杯牛奶。 “我想现在已经很晚了，布鲁斯老爷。我想就算是只真正的蝙蝠，这个时候也应该睡了，您说对吗。” “我会的，阿福。”布鲁斯皱了皱眉头，看着蝙蝠电脑上的档案。 卡扎·杰索，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哥谭犯罪巷，被卷入到一起街头聚众斗殴时被GCPD带走，因此从新登记了身份。 按道理卡扎·杰索应该会被送达孤儿院等待领养家庭,但是却被卡扎以家人只是去工作拒绝，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三年以来，并没有什么家人出现在卡扎·杰索身边。 卡扎·杰索这几年也并没有上过学，那么他拆弹的技能和没有被小丑发现的隐蔽能力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 蝙蝠侠还想继续搜查下去，但是卡扎的档案再往下翻下去却一片空白，有人在故意掩盖卡扎·杰索的身份，他的过去甚至连蝙蝠电脑都不能破译。 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被猫咪缠住的毛线团一样解不开头绪。 他拿起满满一杯牛奶，轻抿一口。 蝙蝠侠决定明天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去试探一下。 第二章 第二天中午，老城区卡扎·杰索的裁缝店。 “德雷克女士，这套裙装真的太适合您了。”卡扎·杰索挂起笑容，熟练地拿起挂在人台上的软尺，“您这次来是要再做几套宴会时穿的礼裙吗？” “是的，小卡扎。”珍妮特·格雷特好笑地揉了揉卡扎的脸蛋，“我和杰克今天早上刚回来，才知道你被小丑抓住的消息。” “幸好你没有受伤。”珍妮特看着眼前活蹦的男孩，忍不住叹气。 “珍妮特姐姐，你真好。”卡扎·杰索顺势改口道：“现在我也是一个被淑女关心过的人了，这是我的荣幸。” 珍妮特忍俊不禁，轻敲卡扎的头，“那么我们来聊一聊礼裙的款式吧，这次我可要多做几套。” 陪着父母一起来的提摩西·德雷克小声对站在旁边一脸无奈的父亲说：“我们还要待多久才能离开。” 杰克·德雷克看着越聊兴致越高的妻子，弯腰道：“估计还要很久。” “哦。”提姆低头，无聊地踢着地面的石子，望向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轿车停在路边，哥谭的花花公子从那辆张扬的法拉利上下来。 还在无聊的提摩西·德雷克眼睛‘唰’地一下亮起来，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布鲁斯·韦恩。 “哦，抱歉。”布鲁斯轻车熟路地推开门，“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中午好，韦恩先生。”杰克·德雷克上前一步打招呼道。 “中午好，我亲爱的邻居。”布鲁斯脸上挂满了灿烂的微笑，“我才听说这里有一间不错的手工定制西装店，没想到你们也会来这里。” “卡扎的手艺确实不错。”杰克说道：“珍妮特很喜欢。” “哦，看来今天我一定要定制一套了。你知道的，阿福，我的管家，他找人定制的西装都太严肃，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心意。所以这回我要自己弄一套符合我自己心意的。” “那你一定会满意的，韦恩先生。”珍妮特在一边开口道：“卡扎很专业的。” 正在记几套礼裙所用的布料和款式的卡扎抬头，满脸疑问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布鲁斯·韦恩，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好，卡扎。”布鲁斯打招呼道，“我想定制一套适合我的西服。” 卡扎：……带蝙蝠头盔的那种吗？ 虽然卡扎很想这么问，但是布鲁斯·韦恩来他店里是送钱来的，所以他决定说点好听的话，“你好，韦恩先生。以您的样貌和气质一定穿什么都会适合的。” “你的嘴真甜，难怪我的邻居们那么喜欢你。” “谬赞了，您才是哥谭的甜心宝贝。”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提姆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的交锋，然后贴心地和父母一起离开了，让他们两个聊正事吧。 “中午好呀。”卡扎将手上的软尺挂在脖子上，“是作为布鲁斯·韦恩来的？还是作为蝙蝠侠？” “你的身份。”布鲁斯卸下花花公子伪装后压迫感十足。 “啊？”已经做好准备被蝙蝠侠质问一通的卡扎发出一生毫无意义的疑问，“你不会自己查吗？” “如果你是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下回别找人定制西装了。紧身衣真的把你的身材暴露得一览无余。” “你来哥谭的目的是什么？”本来布鲁斯还是想简单试探一下的，毕竟卡扎·杰索没做过坏事，甚至还时不时给犯罪巷的孩子们缝补或者做几套衣服，但是现在直接他指出自己蝙蝠侠的身份不得不让布鲁斯严肃对待。 “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卡扎坐在凳子上，板着脸，语气深沉，“我的监护人要工作，而我却不能跟他一起，所以我要暂时待在这里。” “当然，他应该快忙完了，我马上就能回家了。”白发紫眼的男孩神情笃定道。 “你知道这听起来很像一个谎言。”蝙蝠侠尝试放软语气，男孩口中所说的监护人把他丢在哥谭最危险的犯罪巷后离开，然后还说会回来接他，这听起来确实有些荒谬。 “是你不懂啦。”卡扎道：“太宰先生说话一向很算数的。” “而且太宰先生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还有同事一起的，他们只是这段时间忙。” 布鲁斯·韦恩默默将太宰这个姓氏记下：“来哥谭前，你在日本？”明明是一句疑问，语气却如此笃定。 “是的。”卡扎承认道，“但是就如同昨天我写的那句话一样，我是个好人，所以没必要太过于担心。” 蝙蝠侠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对视着，最后，卡扎败下阵来，他重新拿起软尺，上前打算量布鲁斯的尺寸，“呃，你说你要定制西装，现在还算数吗？” 布鲁斯也准许了卡扎·杰索的靠近，换上平日里贵公子的轻浮语气：“当然，毕竟昨天你才对我说小丑的手下把你存的钱洗劫一空了，不是吗？” “谢谢您的提醒啊。”被戳到痛处的卡扎咬牙切齿。 “不客气。”布鲁斯·韦恩毫不客气道。 ———— 夜巡之后，蝙蝠侠又对着蝙蝠电脑沉思。 “我以为你已经调查清楚了，在我上学的这段时间。”还没脱下制服的罗宾杰森一脸??戏谑地靠在蝙蝠侠身边：“看来还没有。” “目前还没有找到符合卡扎·杰索所说标准的‘太宰’。”蝙蝠侠说道。 “正常，和卡扎一样被抹去了，甚至更加彻底。”杰森说道：“你不是也相信他说的话了不是吗？”或许对卡扎来说，混乱的哥谭是唯一可以庇护他场所。 “看起来你很喜欢他？”蝙蝠侠敏锐地问道。 “或许？”杰森漫不经心回答：“总感觉很熟悉，而且你也确认过了，他目前并没有威胁。” 会拆弹还能一眼看出蝙蝠侠真实身份的男孩与哥谭的阿卡姆常住民太没有可比性了。 蝙蝠侠和罗宾的工作可不是调查一个裁缝男孩，或者是帮男孩找不知道跑哪里去的不靠谱的监护人，当然，他不介意在不靠谱监护人出现后狠狠揍他一顿。 哥谭，一座被罪恶的迷雾所笼罩的城市，光怪陆离照不到的阴影处暴力与欲望交织。蝙蝠侠和罗宾又遇到了新的危机，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让哥谭再次混乱，尖叫与哀嚎在城市上方回荡。 诡异的绿色气体四处弥漫，稻草人窜逃在外，原本热闹的宴会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嚎，街道上车辆与行人乱做一团，GCPD不得不派出大部分警力去平息混乱安抚市民的情绪以免造成伤亡。 警局的楼顶亮起蝙蝠灯，詹姆斯·戈登站在屋顶来回踱步。背后响起落地的声音，“蝙蝠侠你来了。”戈登没有回头，年迈的局长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平定混乱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自己确实也不如年轻的时候体力旺盛。 “辛苦你了。”戈登回头，却出乎意料地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蝙蝠侠而是一个小孩。 “呃……”隔着防毒面具，卡扎都能感受到戈登的慌张。 “现在不能报案吗？”话都没说完，他的口鼻就被捂住，“憋气。”年迈的局长沉声，一边将解开自己的防毒面具。 “喂，你别解啊！”卡扎慌乱道，“这气体对我没用。”他拼命地扒拉着戈登的手臂，该说不说，戈登的力气太大了。 除了脸上刚才不能呼吸被憋出的红晕，男孩神色正常，没有半点陷入恐惧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戈登不解，“你……没事？” “对。”戈登面前的男孩挠了挠头，解释道：“因为我很着急，所以我现在过来了。” 戈登：我好像问的不是这个，不过算了。 “我们先下去说。”戈登捏捏眉头，“不，你先别说话了。” “怎么跟你说呢。”卡扎反而犹豫起来，“我要是进楼里头，我就出不来了。” 戈登：？？？！！！ 戈登：“你认真的？” 卡扎：“我认真的。”开玩笑，他要是进警局，就要被引渡回国了啊，他当然不能进去。 詹姆斯·戈登仔细打量着还没到自己胸口高的男孩的脸，企图将他和某个在逃通缉犯对上号，其实如果是少年犯的话，他应该会有点印象，但是自己确实对不上号。男孩的样貌不算平庸，就算白发紫眸在欧洲更普遍，在北美也不算少数，但不至于遍地都是，如果自己日常生活中见过，那么一定会有印象。他灵光一现，是那天被小丑绑架过的男孩。 “我想起来了。”戈登开口，男孩名叫卡扎·杰索。 他也是时刻关注小丑直播的一员，在看到小丑绑架人质后也调过几人的资料去寻找线索，在卡扎没对着摄像头揭露那几个人质真实身份前，他确实担心过那几人的安危。 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认出卡扎是因为，“卡扎，你头发怎么变白了？”戈登听见自己这么说道，哥谭的生活已经残酷到能使人少年白头了么？ “这个呀。”卡扎捋了捋头发，笑了一下，“有一天，我睡醒后就变成这样了。”他毫不在意，“可能是遗传。” 没错，戈登刚认识卡扎时，两人的头发，都不是全白的。 ———— 大概是两三年前，卡扎和一群街头斗殴的青年一起被带到警局。 “我先声明。”和一旁的满脸不在乎的青年们形成强烈对比，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的男孩开口：“我和那群人没有任何关系。” “姓名。”盘问的警察这样问道。 “应该叫卡扎·杰索。” “卡扎·杰索？”一旁录入信息的警员探出脑袋，“哥谭本地人吗？” “不是。” “一看就不是。”警员嘟嘟囔囔又缩回了头。 “你是个黑户？”观察了有一会儿的戈登将宽厚的手掌落在男孩肩头，“我们会重新给你录入身份，如果你没有监护人的话，是需要被送进福利院的。” “福利院？”卡扎猛然抬头，“不需要的。” “那你的监护人呢。”戈登企图说服卡扎，一个人在哥谭生存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在福利院，在韦恩的资助下生活，最起码可以杜绝一些不太好的事。 “我的监护人在工作。” 戈登：？？？ “我只是暂时在这里待几天。”卡扎解释道：“几天后我就回家了，所以不用给我录入身份。” 戈登：偷渡？ 戈登：“你别走啊！” 那个叫卡扎·杰索的小孩还是跑了，但詹姆斯·戈登还是把男孩的信息录入到电脑之中，男孩最后有了一个身份。 回忆到此结束，现在是办正事的时间，“你找警察有什么事？”哥谭现在还处于混乱之中，一个人乱跑很容易出事。 “你知道猫女吗？”卡扎问。 “知道。”戈登有些头痛，“她怎么了？” “她不见了。” “外面全是恐惧毒气，猫女不出现很正常。”戈登耐着性子对卡扎说：“就算你对恐惧毒气免疫，这种时候也不应该在哥谭乱跑。” “但是猫女就是看见恐惧毒气才跑出去的啊。”卡扎解释道。 戈登：“你是想让我们去找她？” 卡扎：“不算是，主要因为我给她做礼裙，但她没结账。” 或许是防毒面具的原因，戈登感觉自己有点缺氧以至于现在想不出任何话。戈登开不了口，但卡扎能开，“我这几天有急用，很急很急的那种。” 第 三 章 戈登现在感觉有些混乱，或者说荒谬。 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四处弥漫，蝙蝠侠迟迟未出现，街头时不时响起枪响，而自己在和一个少年谈论猫女欠他的钱？ “孩子。”戈登努力让大脑重新运转，“你先去警局，我保证不会把你送走。” “其实不用太麻烦。”卡扎说道：“蝙蝠侠太难见到了，下回你见到他，记得让他跟猫女说，记得付款。”他灵巧地跨过接连蝙蝠灯的电线，抓住墙沿，翻了下去。 戈登：其实猫女应该不会欠钱不还的。 ……大概。 ———— “我说过，恐惧将会粉碎整个哥谭市。”稻草人站在城市的上方，语气偏执又疯狂。没错，疯狂才是哥谭的底色，而人们的恐惧、尖叫正是滋养这座城市的养料，克莱恩垂眼，俯视着乱作一团的市民，今夜过去，又会逝去几条无辜的生命？ “我说，一直堵在通风管道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杰森戴着简易防护面具说道。 他和布鲁斯本是来哥谭皇家酒店参加一场宴会，只不过宴会刚刚开始，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就从酒店的最上层向下扩散开来，参加宴会的贵族、富豪们一层层往下跑，临到门口才发觉外面也彻底沦陷。 万幸的是通风管道是从内向外出气，酒店外的恐惧毒气一时半刻还不至于立刻进来，不幸的是，他们也不能出去，不然就是找死。找死和等死他们选择了后者。 布鲁斯和杰森的第一想法就是想办法从通风管道脱身，不过，通风管道的出口连接着另一个存放毒气的装置，只要推开管道出口，毒气会从装置里立刻被释放出来，而且蝙蝠侠可没有将手臂扭转360度，然后隔着厚厚的铝板拆卸设备的能力。 他和布鲁斯被卡在了这里,但没关系，求助信号已经发出去了，蝙蝠少女马上会赶过来。 “里面的两位男士是否需要帮助。” 蝙蝠侠默不作声。 猫女赛琳娜敲了敲管壁，“现在可以出来了。” “你要相信我的手艺。”赛琳娜抱臂看着整装待发的蝙蝠侠与罗宾，“一收到信号我可就赶来了，为了来找你们，我可辜负了一个男孩的信任呢。” “恐惧毒气的解毒剂便士一正在分析。”蝙蝠侠开口，“罗宾你回去帮助便士一。” “好吧。”罗宾语气中夹杂着沮丧，他不是说帮助阿福不好，而是他觉得自己能做更多，更多地帮助蝙蝠侠。 赛琳娜没有站在这里看一对搭档分配任务的兴趣，她直截了当：“哥谭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她可没有蝙蝠们那样专业的设备，不躲起来，一会儿遭殃的可是自己。 直接撂挑子不干，非常符合猫女的一贯作风，不是吗？真正审时夺度的人，会在其他人矛盾即将爆发时离他们远远的。 ———— “喂——”“你在哪——？”“你知道我是谁——”还没发育的尖细地嗓音夹杂着细微哭腔从街巷各处传来。 卡扎手做喇叭状，企图在混乱的街巷寻找猫女。 在场的三人都听出来是谁的声音，罗宾开口：“卡扎？” “罗宾？”从街道慢步走过来的卡扎惊喜抬头，“只有你一个吗……”蝙蝠侠呢？他话还没说完，口鼻又被捂住。 卡扎：“……” “那群警察没给你发放面具吗？” 大街上的普通市民大多已经被安置和疏散，剩下的像哥谭皇家酒店里的那群人一样等待救援，现在还在大街上乱窜的无非就是一些帮|派的混混，趁乱重新瓜分一些地盘。 而且。 “你怎么没事？”明明卡扎·杰索没佩戴任何过滤空气的装置，竟然不受毒气影响。 “你那么希望我有事。”卡扎捧心，故作伤心状。 罗宾沉默半响，“没有。” 他翻了翻万能腰带，从里面掏出一根针管，“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请讲。” “借你的血研究一下。”正好阿福那里没有头绪，这个免费抗体可不能浪费。 “你轻点。”卡扎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两人头挨着头。罗宾捏着针管，“我尽量。” “好像在往外冒血。” “嗯。” “你为什么‘嗯’？” “我先走了，再见。”罗宾匆匆包扎完手腕，立马抽出钩爪枪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句，“你快点回家吧。” 卡扎目送匆匆离去的罗宾，继续踏上寻找钞票的旅程。 “喂——”“你在哪——？”“你知道我是谁——” 另一边，蝙蝠侠也终于找到稻草人的藏身之所，轻松将人打晕后，接连了耳机里的频道响来老管家和杰森难以置信的声音。 “蝙蝠侠你在听吗？”罗宾装载着批量制作出来的解毒剂，“你一定要看看卡扎·杰索那家伙的血液样本。” “不可思议。”便士一补充，“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以前不住在哥谭，我都要以为他拿液体版的恐惧毒气当汽水喝了。” “为什么是汽水呢？”罗宾忍不住发问。 “大概是因为其他饮品，大家都不爱喝吧。” 这几天一直和罗宾在夜巡后偷偷点可乐的事终于被发现了吗？ 将稻草人送回阿卡姆，解决完麻烦后，蝙蝠侠又做到蝙蝠电脑，他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盯着电脑屏幕，思绪又回到几天前，自己以一样的姿势想着一样的问题。 “今天的解毒剂是怎么做出来的。”蝙蝠侠一边问站在旁边的罗宾，一边手指飞速地敲打键盘。 “将卡扎的血和收集的毒气都放在分析仪里，然后自动锁定可以消除恐惧毒气负面影响的DNA。”罗宾也看着电脑屏幕，眼里浮现出飞快运转的数据流。 蝙蝠侠：“结果。” 罗宾：“结果就是卡扎的血液里自带抵抗毒气的基因，而且基因没有后天被改造的痕迹。” 稻草人出道时，卡扎早就出生了，那么卡扎身体里就不可能出现专门抵抗恐惧毒气的基因，很好，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有出来了。 层出不穷、接踵而至。 “你还在干什么？”罗宾问，他很佩服蝙蝠侠的一点是蝙蝠侠无论一心几用，都可以做好。 “找人。”蝙蝠侠言简意赅，他按下回车键，一个人的身份档案浮现出来，人名出赫然写着‘太宰治’。 ———— 人群已经疏散地差不多，街头□□也被义警们平定下来，哥谭总算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只不过街道上还是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如泣如诉，尖厉的声音刺入大脑让人不寒而栗，尾音的哭腔好似即将干涸的血液，粘稠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大脑里，只有亲耳听过，才能理解这之中毛骨悚然。 猫女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在卡扎喊了一晚上，最终失望而归的时候，站到卡扎面前，“你哭了？” “我缺钱。”卡扎吸了吸鼻子。 “那也不至于哭吧，男孩。”赛琳娜隔着手套拿出几张纸币，“尾款给你了。” 哥谭皇家酒店的宴会邀请了无数名流贵族，但却把她排除在外，作为从犯罪巷出来的人，赛琳娜一直受到其他人的排挤，甚至连手工西装店都对她避而远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夜她才能避免也被关进酒店里束手无。 无奈之下，她只能随便找了一家裁缝店，没想到店主是一个小孩，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把人弄哭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卡扎小声解释：“我是被冻哭的，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 “刚才不说是想让你愧疚，好把尾款给我。” 大晚上不睡觉去付款的猫女：“……” 开心数钱的卡扎：“要不给你擦个鞋？你别生气了。”说着，他将钞票塞进口袋里，熟练地掏出怀里的抹布，弯下身，打算擦还没有换下制服的猫女的皮鞋。 猫女灵巧躲过去，“不用了，小混蛋。”她转身离开在茫茫黑夜中，在钢铁丛林里消失不见。 ———— “这个‘太宰治’你认识？”罗宾好奇地问， 屏幕里的太宰治还是少年模样，纱布盖住左眼，肩上披着厚厚的黑色大衣，即使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他鸢色眼睛眸底的阴郁，他微微抬头，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而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墨镜壮汉，极具压迫感。 “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的黑|手|党|干部，卡扎让我寻找的估计就是这个人。” “所以那几天他又是挑衅小丑，又是挑衅你目的是为了让你找这个人？”罗宾侧歪着头，看向蝙蝠侠：“这下你安心了？” 就算卡扎一眼就扒了布鲁斯的马甲，但他不是什么都没做吗？就是他的监护人可能是手上不知道沾上多少人命的黑|手|党，但是他现在不在卡扎身边啊。所以说，蝙蝠侠可能、也许、更不放心了。 “他的日常生活就是接待客人、做衣服与打扫卫生。”蝙蝠侠开启卫星定位。 “所以，你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到？” “所以老爷的监听器第二天就被卡扎打扫卫生时发现了。”阿尔弗雷德恰到好处地开口，“毕竟蝙蝠侠真的没想到有人竟然有每天擦衣架，甚至连衣架底部都要擦的习惯。” “要来一分三明治吗？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举起银质的托盘，两份黄瓜三明治赫然摆着上面。 “谢了阿福。”杰森拿着三明治，大口咬下去，宴会里的食物精致但是量少，解决完稻草人留下的大麻烦后，自己早就饥肠辘辘了。 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布鲁斯终于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起另一个三明治，明天把韦恩集团的会议翘掉吧。 第四章 布鲁斯又一次来到卡扎的裁缝店，不过这次不再是布鲁斯一个人，杰森也跟过来了。 “今天是周末，布鲁斯。”杰森把手放在门把上，“只有社畜上班，学生和资本家都在休息。” “哟，贵客。”还没等杰森压下门把手，卡扎就率先把门打开，“欢迎。” 杰森顺着卡扎展臂的方向进到屋子里，上次进到这里还是和布鲁斯一起抓捕小丑，自己并没有好好观察过这里，厚重的布艺软装铺满整个房间，厚厚的地毯铺满整个房间，窗帘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亮，压抑的房间里，卡扎明媚的笑容格格不入。 布鲁斯率先开口，“我们来是为了取前几天定做的衣服。” “还有呢？”卡扎忍不住发问道，“最重要的是？” “太宰最近在也门。” “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卡扎无奈，“谢谢啦。”他提起装着西服的纸袋递给布鲁斯。 “加急定制，一共一千八百，只收现金。” 长着张奸商脸的人开出了个良心价。 “下次还来的话免费给您擦皮鞋。”满意地数着钱的男孩丝毫不注意其他两人的脸色。 取完西装，布鲁斯和杰森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在临走前，卡扎终于再次开口：“穿得好记得给我介绍点生意啊。” 还以为终于要说些什么的杰森：…… 目送两人离开后，卡扎将这几天赚到的钱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张张抚平垒好，然后收进背包里。 他现在所住的房子算是老城区，街道窄长，一旁的楼房将哥谭难得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不过好在卡扎自己也不太喜欢阳光。 “太过于温暖和耀眼了啊。”他叹了口气，不知是指太阳还是其他什么。 街道尽头有一家银行，卡扎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又照着镜子理了理发型，确保形象还算得体后赶往银行。 “你好，我要存钱。”他将钱全部递进去，隔着玻璃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说道，“100美元的全部打进卡里，剩下的零钱当做您的小费。” 小费给地很大方，工作人员也不打算刁难，他简洁道：“卡号。” “5……” “不是这个。”不知何时站在卡扎旁边的杰森打断工作人员继续输入卡号。他跟卡扎一样将手里的纸条递给里面的人，“把钱打到这里。” “你确定？”工作人员不放心地问。 “信我。”杰森毫无压力地顶着两人的目光自信开口。 ———— “你怎么来了？”卡扎和杰森并排走着。 “当然是告诉你太宰的最新卡号了。”杰森解释说，“他又注册了一张新卡。” 他看向男孩一脸毫不意外的样子，好奇开口：“他经常这样？” “经常？”卡扎不确定地回答：“算吧，虽然他以前总丢钱包，但那都是因为他入水时被水冲走了。” “但是他不是在也门吗？” “是啊，怎么了？”杰森颇有兴致地看着男孩脸上的疑问越来越多。 “那不就说明，他在工作的同时还要专门找一条足够深的河去入水？”卡扎解释道。 “我还以为换了个新工作，太宰先生会成熟一点的。” “啊？”现在是杰森开始不解，这太离奇了。蝙蝠侠可没跟他说过太宰有这种爱好。 卡扎笑着转头，转移话题道：“就你一个人？” “对。”杰森回答，他和卡扎走到附近的公园，并排坐在秋千上。 “那他可真放心你。”卡扎轻笑：“不怕我是坏人吗？” “你不是说过你是好人吗？”杰森试探道。 “坏人也可是说自己是好人啊。”卡扎探过头，和杰森对视着：“你是小孩子吗，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杰森：不，其实来这里主要目的是试探你的。 “你一会儿没有其他事对吧。”卡扎没等杰森想好怎么开口，卡扎继续说道：“要一起呆到太阳下山吗？” “就当是他总把你一个人留下来的惩罚。” “……”“好” 哥谭难得晴天，太阳将天边的云彩染红，周围的一切好似被镶上金边，叶子落尽了，但婆娑还是树影落在两人的肩膀上，他们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那个。”卡扎突然跳下秋千靠近，杰森甚至可以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杰森：靠的太近了。他屏住呼吸，然后听见卡扎问道：“明天你还会来吗？” 两人分别后，杰森打开停在公园一旁的车门，他靠在椅背上：“一个人不无聊吧。” 布鲁斯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比不上你们荡秋千来的悠闲。” “我没告诉他太宰的卡号。”杰森摊开双手“所以他还会主动找我的。” “回家吧。”他甚至没有告诉布鲁斯，明天自己还会和卡扎见面。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但是距离夜巡还有很长时间，杰森思考着，或许不用明天，凌晨的时候，他们还能再见一面。 深夜，兢兢业业在警局门口接收犯人的戈登局长再次看到了蝙蝠侠，他弹了弹烟灰，“看来猫女把钱都付给卡扎了。” “他唤人的声音，哥谭新的恐怖传说了。”戈登半开着玩笑，当他再次抬头，蝙蝠侠又一次消失在黑夜之中。 ———— “你来了？”卡扎掀起厚厚的窗帘，罗宾敲响了他的窗户，然后熟练地翻窗站在屋里。 “嗯。”罗宾开口：“今天比较轻松。” 卡扎：你管每晚对罪犯拳打脚踢叫轻松？ 卡扎虽然很想吐槽，但他没说，只是用双手捧着杰森的脸：“这样是不是暖和一点？”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欸，天气越来越冷。”他抱怨道。 罗宾就这样一动不动，任由手心的温度在自己脸上传递。 但他不打算坐以待毙，企图掌握主动权：“我倒是不太冷。” 卡扎愣了一下。 杰森敏锐注意到卡扎表情的变化，乘胜追击道：“如果你觉得冷的话，就多穿一点衣服，别像下午那样，只穿一件衬衫了。” “你看，你衣架上不是挂了一件外套吗？” 卡扎忍不住顺着罗宾的视线望去，灰扑扑的外套就挂在那里，袖口和手肘处都打上了大大小小的补丁。 “知道冷还不多穿，你是傻子吗？”罗宾越说越勇，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欣赏够卡扎纠结的脸上，他心情大好地告别。 独留卡扎站在原地。 “笨蛋！”卡扎气急败坏地低声抱怨道：“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咚咚——’窗户再次传来声音，罗宾还停留在床边，“日语我听得懂的，别想在背地里骂我。” 说完，他颇为礼貌地关上窗户。 确保罗宾彻底离开了，卡扎才扯开专门系好的领带，他本来担心罗宾夜巡累还特意做了曲奇的，还没来得及给出去就被这家伙说得哑口无言。 不解风情的家伙！！！ 终于扳回来一局的罗宾神清气爽地舒了口气，就看见站在一旁的蝙蝠少女，他往后望去，是停靠在一旁的蝙蝠车。 “聊得很愉悦？”芭芭拉勾起嘴角，学着卡扎的语调：“笨蛋？什么都不懂的大笨蛋？” “他在说自己呢。”杰森毫无察觉，“天冷都不知道穿衣服。” 芭芭拉：…… 算了，不告诉他了。 ———— 快日落的时候，杰森如约站在秋千旁的树下，秋千的位置上是一群年龄更小的孩子们，他还没有幼稚到跟一群小孩在一起排队做秋千。 “久等了。”卡扎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杰森直起身：“没事。” “秋千那边好多人啊。”卡扎可惜道，“今天就散步吧。” “嗯。”杰森搞不明白卡扎的路数，只能先暂时跟着他，看他要搞什么名堂。 “今天有乖乖穿外套哦。”卡扎自觉展开话题，“而且，你看。”他掏出背包里用餐盒包着的饼干，递给不知所措的杰森，“没有收到过别人的便当吗？” 确实没有，但杰森不会承认的，他平复好有些加速的心跳，接过餐盒，“谢谢。” 感觉这么回答也不太对的杰森又改口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卡扎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就算他处处透漏着可疑，一眼就认出了布鲁斯和他的身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自己对他升不起一点负面情绪。 甚至还感到有些熟悉？ 为什么？ 卡扎什么都没说，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杰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卡扎分别的，阿尔弗雷德站在车旁等着他，老管家正对着光，脸上每一道皱纹都暖融融地好像盛满了慈祥。 “怎么了，杰森少爷。”蝙蝠家没有秘密，杰森下午和卡扎‘约会’的时连远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都知道，更不用提和杰森朝夕相处的阿尔弗雷德了。 “我好像不应该独自行动。”杰森向管家认错道：“我好像打草惊蛇了，我好像……” 他没有告诉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自己此番出门的目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瞒不过其他两人，男孩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像，此刻他真的很无措。 “别这么说，杰森少爷。”老管家开口道：“这是老爷默许的。” “任何一位父亲都不能干涉孩子的人际交往，老爷也一样。” “谢谢你，阿福。”杰森感觉好受多了，或许自己只是想跟卡扎做朋友。 第五章 “饼干没毒。”蝙蝠侠看着检查报告，平静说道。 饼干烤得恰到好处，上面撒着干果碎，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只不过餐盒里没有一块完整的。 从杰森向布鲁斯展示自己收到的便当后，他们就紧急来到蝙蝠洞去检查饼干成分了，连便当盒都没有幸免。 “布鲁斯，你不会没收到过别人做的饼干吧？”杰森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干，和想象中的一样香甜。 “或许他只是想和我做朋友。”杰森自言自语。 罗宾夜巡结束的时候，再一次敲响了卡扎家的窗户。 “晚上好啊。”卡扎微笑打着招呼，好像下午分别时沉默不语的不是他。 “晚上好。”罗宾熟练地再次翻窗，熟练地再次被一双手捧住脸。 罗宾又没有挣扎，用钩爪在城市上方飞行，寒风确实刮得脸有些痛，卡扎的双手也确实温暖。 “蝙蝠侠让你找我玩了？”卡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他也根本没阻止过。”罗宾干巴巴说道，他们根本没什么话题，自己只是路过莫名想见他一眼。 罗宾掏出洗干净的便当盒。递给卡扎：“呃，谢谢你的饼干。” “好吃吗。”卡扎放下捧着罗宾脸颊的手。 “还可以。”脸上的温度还没消散，杰森不太适应地挠了挠脸。 “那要留下来喝一杯热汤吗？” “……不要。” ———— 杰森最后还是带着满满一保温杯热汤离开的，回到蝙蝠洞，还是照例将热汤的成分检查一遍。 “没有任何问题。”杰森换下罗宾制服，双手捧着杯壁，热汤还冒着热气，氤氲的蒸汽遮挡住杰森的视线，蒸熟的鸡丁和胡萝卜丁混杂的香气在鼻腔间回荡着。 “看来又有见面的理由了。”阿尔弗雷德调侃道，杰森少爷遇到了一位很有意思的朋友呢。 杰森第三天找卡扎的时候，卡扎正站在裁缝店那栋楼的屋顶上。 “今天你怎么在外面？”少年英雄已经可以内心毫无波澜地接受捧脸。 “是啊，为什么呢？”卡扎抬头：“今天会下雪吧。” “今天不会下雪。”杰森说道。 “可是今天是阴天呢。”卡扎伸出双臂比划道：“云乌压压的一点光亮都照不进来，这样都不能下雪吗？” “我每年冬天都期待下雪的，为什么今年下得那么晚？” “这也不是人能决定的吧。”杰森企图安慰，但不幸的是，并没有太多作用。 “那人类也太没用了。”卡扎失望地撇着嘴，“什么事情都决定不了，呀——。” 卡扎正抱怨着，结果被罗宾用指节敲了脑袋。 “为什么打我？”男孩紫罗兰色的眼睛反射出一丝泪光，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委屈。 “当然是阻止你胡思乱想。”装可怜这招或许对别人有用，但对杰森没用，他毫不留情打断卡扎接下来要说的话。 来自北冰洋的冷气流使得哥谭温度又下降了一个新的程度，寒风吹乱两人的发丝，刮得罗宾的披风猎猎作响。 过不了几天，哥谭就要下雪了。 “要不要猜猜今天我给你带什么了？”卡扎整理着额发,他在罗宾面前总是额外注意形象。 “什么？”罗宾好奇问道。 “锵锵——”卡扎变戏法搬从口袋里拿出一袋水果糖，“水果软糖是最棒的！” 果然是无论是语气词还是动作，都和哥谭格格不入的横滨人啊。杰森忍不住想，不过，横滨好像也不太和平吧。 杰森没说出口，卡扎继续说道：“葡萄味是最棒的。” 葡萄味的软糖上挂着白霜，装在透明的塑料盒子里。 “不喜欢吗？卡扎嘴不停道。 “不喜欢。”杰森升起一点逗弄的心思，如果他说不喜欢，卡扎会作出什么表情？ “不可能不喜欢。”卡扎自信道：“葡萄味是全世界最棒的口味。” “就像没有人可以拒绝我一样，没有人可以拒绝葡萄软糖。”卡扎自信道。 罗宾没和卡扎聊太久就回去了，夜巡占据了义警们太多晚上的时间，朋友之间的谈心只能被无限压缩。 韦恩庄园里，杰森一颗一颗地将软糖抛向空中，然后再用嘴接住。 “我们今晚就聊了这些。”他向身边的管家复述着刚刚的谈话内容。 由于两人的夜间谈话，蝙蝠侠和罗宾无法再顺路去买没有营养的快餐，阿尔弗雷德对此表示非常高兴。 “里面甚至是流心的，我真心建议你尝一颗。” “不。”布鲁斯喝着牛奶拒绝道。 “杰森少爷，我想老爷这是嫉妒了。”阿尔弗雷德补充道：“在你脱离了‘背着我吃快餐联盟后’。” “我睡觉去了。”眼见气氛不对，杰森准备马上溜走，顶着布鲁斯谴责的目光。 ———— 夜晚的剧烈运动导致肾上腺素飙升，但和卡扎聊天，是一个平复心情的很好的方法。 罗宾甚至可以在十分自如地坐在卡扎平时工作的椅子上。 “胳膊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吗？”卡扎捧起罗宾的小臂，观察着缝合处新长的嫩肉。 “已经没事了。”罗宾扭过头，少年的鼻息打在手臂上，让他有些发痒。 “今天的便当里是玉子烧哦。”卡扎坐在罗宾旁边，“我做了很多呢。” “正好夜翼也回来了，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他接着道。 杰森：？？？ 杰森的疑问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漏了一丝缝隙的窗帘那里闪出一阵白光。 “今天换一个人接你回家了。”卡扎同情地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迪克拿着手电筒，站在对面楼的屋顶，他看见自己亲爱的兄弟轻车熟路地单手翻窗、单手拿出钩爪枪，然后单手荡到自己面前。 至于为什么是单手，是因为另一只手提着一大盒被布包裹住的食盒。 “哇哦。”夜翼吹了声口哨，话说作为单飞的成熟义警，自己不应该总往哥谭跑。 （上次小丑的事件除外） 但这次他可不是来见蝙蝠侠的。 芭芭拉这几日跟他说杰森每天晚上都回去翻窗找他的‘朋友’聊天，不仅如此，‘朋友’还会给杰森做甜品便当。 就连芭芭拉也被分享过几次甜品。 而且芭芭拉还说两人之间有一股说不清的暧昧氛围，要他一定要亲自看一看。 迪克扬起嘴角，他现在亲眼看到了，果然都还是小朋友吗？ “今天是我来接小朋友回家，很失望吗？” “把你脑袋里的东西统统给我删掉。”罗宾掂量着食盒，卡扎做的指定不是一人份。 “卡扎还给我准备了夜宵是吗？”夜翼和罗宾在哥谭上方从容不迫地向蝙蝠洞赶去。 “没有。”杰森想都没想地拒绝，默默加快回去的速度。 迪克跟在后面，看来有人要陷入青春期的烦恼了呢。 蝙蝠侠没有一如既往地检验玉子烧的成分，一家人在睡前分享了夜宵。 迪克拿起手机点开芭芭拉的通讯 迪克：小芭，杰森指定马上就要被攻略成功了。 芭芭拉：不，我赌他一定成功不了。 迪克：你是指谁？ 芭芭拉：两个都是。 罗宾的个人情感问题顺利成为全家讨论的问题，可喜可贺。 ———— “怎么还没下雪？”卡扎抻开双手，在空中比比划划，“我等不下去了。” “怎么，你那么期待？”杰森抿了口杯里的热茶，“横滨也下过雪吧？” 他和卡扎日渐熟悉，聊天的内容也不局限于几句客套话。 “应该是下过。”卡扎回忆道：“但是就算下，也只能在地上留下薄薄一层，第二天一早就全化掉了。” “反倒是离横滨不远的东京，雪下得格外大呢。” “冬天本就很难熬，如果看不见雪，实在是太可怜了。”卡扎手里也捧着杯热茶，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反而很和谐。 虽然卡扎将过去的生活一笔带过，但机敏的罗宾鸟依旧抓住了重点，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最终只能附和一句。 “是啊，冬天本就难熬。” 最好下过一次雪后，就能立马变成春天。 ———— 杰森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 阿卡姆的精神病们被关得好好的，一直没有出来，哥谭的帮派最近也没什么太大动静，尽管每天还在处理层出不穷的混蛋、人渣，但这样的日子对蝙蝠侠和罗宾来说已经算是悠闲的了。 不过今夜，罗宾看到了孤零零坐着公园秋千上的卡扎。 他脚下摆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本来反翘的发尾也无精打采地垂下来。 卡扎这会儿没心思打理自己，围着洗得看不清颜色的围巾，肩上披着睡觉用的薄毯。 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小狗，孤零零呆坐在路边。 “今天下雪了。”听到背后传来的动静，卡扎头也没抬地开口说道。 “在下雪的时候无家可归，我是不是该感叹一句我的戏剧人生呢。” 突然，被冻得有些发僵的脸被双手捧住。 少年英雄脱下手部绿色护甲，就算夜巡那么久，罗宾的手心依旧温暖。 “对了，被赶走之前，我做了大福，就放在箱子里。”卡扎下意识蹭着手心道。 第六章 “跟我回家吧。” 杰森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或许是自己身上的责任感让他做不到放任别人流落街头，或许是连头上都顶了一层雪的男孩看起来实在可怜。 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一句说出口很久了。 或许自己应该向迪克请教一下，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迪克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话，他也不是不能问一问布鲁斯。 ……尽管他们最近理念上产生些许分歧。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还有收回的道理吗？杰森有一瞬间有点想逃跑，不知道这种情况蝙蝠侠管不管。 “你认真的？”卡扎伸手，用手背扫开罗宾的额发、触碰着罗宾的额头，只不过已经被冻得发僵的手感受不清罗宾的体温。 “果然穿得太少了。”卡扎下定结论，“生病了吗？” “没生病。”杰森回答，他下意识送了口气，卡扎还是那么会转移话题。 “那我们回家吧。”卡扎开口道，然后顺利看到罗宾满满变红的耳尖。 去喜欢的人的家里，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弃呢。 也好，这样的话自己也不用担心他今晚住哪的问题了，杰森下意识地将韦恩赞助的一系列收容所忽略殆尽。 于是今晚的蝙蝠车后车上坐着两个说悄悄话的男孩。 “我没想到蝙蝠侠真的会载我欸。”卡扎悄咪咪对罗宾说，他的一大箱东西被放在了蝙蝠车的副驾。 “蝙蝠侠连罪犯都会载。”杰森也小声回答，“你又不是罪犯当然也没问题。” 在耳麦里听得一清二楚的蝙蝠侠：…… 带一个明显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回家当然存在隐患。 但明知道卡扎有问题，目前还找不到任何马脚的蝙蝠侠决定进距离观察。 蝙蝠车停在韦恩庄园门口，老管家挺立地站在门口迎接着庄园的主人们。 “你好，卡扎少爷，车马劳顿，请我带您稍作休息吧。”阿尔弗雷德拉开大门，让两人进去。 “您好，请多关照。”卡扎抱着纸箱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叫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叫我阿福就可以。” 卡扎熟练地脱鞋，没有打量四周便跟在老管家身后径直走向沙发。 “老爷和杰森少爷还有其他事情，但绝对没有怠慢您的意思。”阿尔弗雷德熟练地给卡扎倒了杯热水。 这个时间已经不适合在喝茶或者咖啡了。 “谢谢。”卡扎手指摩梭着玻璃杯壁，温暖从手掌传遍全身，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对了。”卡扎抬起头看向管家。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改口，“我箱子里有大福，要一起吃吗？” 布鲁斯和杰森恰逢其时地出现在门口。 “正好大家都来了。”卡扎抽开盖在纸箱上的防水布，环抱这几块糯米皮包裹着的甜品。 杰森很自然地接过卡扎手里那块，咬了一口，“没猜错，果然还是葡萄味的。” “是啊。”卡扎眯起眼道：葡萄什么的最棒了。” 一开始有些凝固的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 “谢谢，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关照。”卡扎在杰森耳边用日语轻声道。 会帮忙缓解别人尴尬的杰森，可爱到有些犯规了。 ———— 卡扎看得出来，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出来，只不过在场的各位全当没发现。 大福最终进了两个男孩的肚子里，阿尔弗雷德罕见地没有去阻止，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经过水晶灯折射的温暖灯光射向室外，勾勒出每片雪花的形状，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得正旺，这只是韦恩庄园的一个很普通的雪夜。 顶着布鲁斯隐隐约约传来的被背叛的眼神，杰森心情大好地吃下最后一口夹杂着葡萄果肉的奶油。 卡扎被阿尔弗雷德带去已经被整理好的客房，他和布鲁斯还留在餐桌旁。 “刚刚你也听到了。”杰森对布鲁斯说，“卡扎对我说请多关照。” “。” “布鲁斯你什么眼神？”杰森搓了搓身上立起来的寒毛，跳下椅子打算回房间。 他们刚才约定好的，他明天还要早起和卡扎看雪。 “我很高兴杰森少爷可以交到朋友。”阿福一边收拾餐盘，一边对旁边的庄园主人说道。 “是啊。”布鲁斯双手交叉抵住下巴，随着老管家的动作也挪了一下。 他确实对卡扎的身份产生过很大疑虑，自己也不是没从太宰治入手去调查过，但关于卡扎的情报寥寥无几。 不过正因为这样，布鲁斯反倒安心了不少，这样偏偏可以证明，那个黑|手|党|干部最起码没有让卡扎过多参与到他的工作中。 但他不相信，连太宰治都能对之姑且算照顾有加的男孩身上会一点本身都没有，跟何况男孩来自横滨，一个异能者聚集的地方。 卡扎身上会有异能吗？ 蝙蝠侠想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卡扎暂时不用担心又要被扫地出门了。 老管家将洗好的餐盘摆着架子上沥干水分，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某个别扭的蝙蝠或许不会承认，他这样做只是简单为了缓和父子矛盾罢了。 ———— 卡扎整个人都陷进床里，身上盖着分量实足的被子。 被子棉花扎地很厚实，不用看就知道是手工制作。他摸着密密匝匝地缝合线，今夜不会再被冻醒了。 卡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杰森刚起床就看见坐着餐桌旁和管家聊天的卡扎。 布鲁斯还没醒，餐桌上只有卡扎一个人。 “早安。”卡扎回头对杰森道：“雪还没停。” “早，卡扎。”杰森站在楼梯间回答道，潮蓝色的眼睛和卡扎的眼睛对视一瞬又很快错开。 他今天起的比平时早点，可以和卡扎在庄园院子里赏会雪，只不过因为还要去上学，杰森也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我会乖乖等杰森回家的。”卡扎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杰森这才想起来，卡扎他不用上学。 睡眠不足的学生迈着沉重的步伐，三步一回头，雪还在下，杰森留下了韦恩庄园今年冬天的第一串雪脚印。 布鲁斯是在中午起来的。 他不停地翻动着报纸，眼神却一直往看着动漫的卡扎身上瞟。 果然还是小孩子吗？ 布鲁斯思考着，同时他也不着痕迹地看着电视上放映的动漫。 男主和女主马上要在樱花树下接吻了，很唯美。 女主一边说爱男主，一边趁男主不注意捅了他一刀，很有创意。 ？？？ 这个走向太奇怪了，布鲁斯又看向卡扎，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白发男孩却突然凑近，整张脸几乎要贴到电视屏幕上。 “这也算爱的表达吗！”卡扎语气上扬，带着不解，连发尾好像都比以前更卷翘了。 当然不算。 布鲁斯默默拿起手机，搜查起动漫的名字，然后不出所料地发现是一部18+的暴力动漫。 …… 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几乎要进电视里的卡扎，他现在就把这部动漫从收录里删去。 “欸？没有了吗？”卡扎好奇出声疑问。 当然，手动删除这部动漫后半部分的布鲁斯慢悠悠地继续翻着报纸，深藏功与名。 卡扎隐藏地太好了，布鲁斯也观察不出什么名堂，因为知道布鲁斯夜间的身份，他也没有在卡扎面前过多隐藏什么。 当然，有些事情该隐藏还是会隐藏的。 比如蝙蝠洞的位置。 比如韦恩庄园的安保系统。 ———— 虽然很想起暗恋人的家里看看，和喜欢的人能更近距离相处，但卡扎并不打算旧住。 原因很简单，他需要赚钱。 正在接手政府任务以洗白身份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根本收不到政府的资助。 而他们的另一个朋友的工资也勉强只能够一个人开销。 所以卡扎平时赚的大部分钱也打给了太宰治。 要不是当初小丑和他的手下将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钱洗劫一空，自己也不至于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房门，流落街头。 至于那些做甜品的材料钱，卡扎下意识选择忽略。 当初和太宰住在集装箱里的时候，太宰先生每天下班还会给他带小蛋糕来着（爱丽丝吃不完的）。 这么对比下来，就算自己开始赚钱，生活质量也还算下降了呢。 卡扎一边回忆一边小口啃着阿福做的小甜饼。 好吃。 卡扎感叹着吃掉最后一口，如何能一边看动漫一边吃零食就更好了，但他不打算惹老管家生气。 “卡扎。”书房里杰森放下手里的书，对拿着掸子打扫书柜的卡扎说，“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打扫这间书房。” “韦恩先生雇用了我。”卡扎手里的活没有停下，“但他还是坚定的‘学生就应该去学习派’，剥夺了我自由看动漫的权利。” “而我只能通过做家务，获取报酬和看动漫时间。” “这么一看，他果然还是典型的美式家长啊。”卡扎爬上梯子：“太宰先生就不一样，他还会和我一起熬夜打游戏的。” 杰森：“应该是他硬拽着你陪他一起打游戏吧。” 卡扎：“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杰森：“当然不是。” 第 七章 哥谭的罪犯不会因为一场雪就消失殆尽。 蝙蝠侠和罗宾的夜晚永远充满的刺激，遇到点麻烦事，他们甚至天亮了还不会回来。 便士一会去蝙蝠洞做技术支援，整个韦恩庄园只剩下卡扎一个人。 罗宾躺在蝙蝠车后座，用手臂遮住眼睛。他实在太累了。 昨夜，有个卖成|瘾|性药物的组织躲在暗处的同时倾巢出动。 如果不是布鲁斯参加一场宴会是又官员想要用这种东西巴结他的话，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本来只以为是小范围传播，但随着后续的调查，蝙蝠侠发现这种药|物早就在哥谭上流社会传播开来。 打着伤害小、无副作用的旗号吸引着少年甚至是孩子购买。 而贩卖这些东西的组织成员隐藏在哥谭的各个角落甚至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晚上的时候布鲁斯故意对那东西产生兴趣想要调出幕后贩卖之人，却不想对面组织轻易摆脱了他们的跟踪。 蝙蝠侠深知哥谭官员和组织的勾结之深，如果不能尽快将他们抓住，他们会隐藏得更深、更加让人察觉不到。 要趁敌人还在自乱阵脚的时候，把他们一网打尽。 “便士一。”蝙蝠侠站在犯罪巷的胡同里，“调出最近豪车或者名贵收藏品的购主信息。” 将目标集中投入到政|界和商|界的同时又向他们的下一辈入手，这个组织背后的领导者一定是个掌控欲极强的急性子，甚至其地位大概也是继承得来。 那么他一旦收到钱，就会立即将钱变向存放在自己身边彰显地位。 “蝙蝠少女，你去查看哥谭上东区有没有一排房间都拉上遮光帘的加工间，仔细辨认。” 粉末细腻没有结块，是现产现卖。只有在哥谭市远离河流和海边的上东区和钻石区满足生产条件。 因为需要避光下生产，同时为了遮人耳目，在光污染严重的哥谭，他们大概率会在夜间制作。钻石区属于商业区，一栋楼里整排都拉上遮光帘实在引人注目，而属于居住区的上东区最适合不过了。 现在赶到还能抓他们个现行。 蝙蝠侠看着腕表上的哥谭地图分配任务道。 “罗宾。” “我在，B。”罗宾言简意赅：“抓住给那群孩子卖那种东西的线人了。” “他怎么说。” “他说他们一般都在犯罪巷接头，组织的研究员会把药|品给他，而他手里的钱不会给研究人而是固定负责收钱的组织成员。” “他们之间甚至彼此都不知道身份。”蝙蝠侠收到了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 那群组织成员目前都在单打独斗，就算倾巢行动转移阵地，但由于上位者的提防，他们彼此之前不知道联系的信息，一时之间还是以躲藏自己身份为主。 他直接一脚踹开犯罪巷最角落里的一扇门。 里面的人打算跳窗逃跑，却不想刚跨住窗框，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瘫倒在地。 “看来我来得还算及时。”罗宾抓住眼前人的衣领。 男人原本带着头顶的帽子掉落在一边，墨镜也因为刚才罗宾的那一拳从鼻梁上滑下来，露出来有点滑稽的方脸和一副典型的亚洲长相。 “亚洲人。”蝙蝠侠开口道。 “鱼冢三郎。” 听到自己名字，伏特加瞳孔瞬间收缩，他来哥谭前不是没听说过蝙蝠侠的名号，可是近距离见到后，他才明白他的那些同僚为什么称蝙蝠侠为噩梦。 低沉阴郁的恐怖嗓音和拳拳到肉的痛打并不能撬开他的嘴。 伏特加虽然蠢笨行动能力不行但足够忠诚。 罗宾忍无可忍，狠狠踩着伏特加的头，只不过太过用力，男人昏了过去。 “B，接下来要怎么办？”杰森对着伏特加的头踹了两脚，现在情况危机，蝙蝠侠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消息。”耳麦里传来蝙蝠少女的声音：“研究员一个没跑掉，抓住了。” “现在只剩下组织首领了。” ———— 画面拉回韦恩庄园。 远离市区的庄园旁只有德雷克一家作为邻居，布鲁斯和杰森今天在晚饭前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管家也离开了。 在他们没回来之前，卡扎自然是睡不着的，他无聊地看向窗外的松树林。 连成一片的树林将另一边的市区遮的严严实实，年数久远的高大的树木上结着满树坚果。 正值冬天，松塔上的松子应该成熟了，卡扎想象着雪落在松塔上的模样。 别墅里的地板他今天中午已经擦过一边，厨房的餐具也洗完摆好了位置，衣服还没干要等到早上再收家里已经没什么可干的了，但他可以在他们回来之前摘一些松塔回来。 说干就干，卡扎换上衣服，向那片松树林走去。 蝙蝠侠并没有提前告诉韦恩庄园的安保系统，现在蝙蝠家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那么一个大活人离开庄园会发生什么呢？ 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发生，卡扎走大门。 ———— “名单已经发过去了。”阿尔弗雷德整理了最近流水较多的人员名单发给蝙蝠侠。 蝙蝠侠眼神飞快扫过，一行行人名，在“胁田间则”这个人名停下。 “胁田”罗宾将大块头踢向一边，“钻石区一家寿司店的厨师。” 他前几天刚在网上搜过哥谭正宗的日料店，有一间开店不久但生意异常好的寿司店，店长就是这个胁田间则。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赶到时寿司店人去楼空。 但是蝙蝠侠却一点都不着急。 “嘿，先生，就算是晚上也不要开太快哦。”夜翼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衔接布鲁德海文与哥谭的大桥上，心急又自负的组织高层被夜翼堵住、抓拿。 现在仅剩组织首领，神出鬼没的组织首领隐藏在暗处，一直都没有被发现踪迹。 “这些树有点高了。”卡扎站在松树枝上，将摘到的果子扔到地上。 “虽然太阳快出来了，但我还是不知道扔哪了。”松塔落在雪里消失不见，他有点后悔莫及，至少要在下面垫块布，卡扎后悔完又爬了下来。 “滋啦——” 卡扎听见自己外套被树枝划破的声音，寒风从腰侧贯入，激起卡扎一阵哆嗦。 还行，没被划伤。 卡扎心想，趁他们没在家，自己可以把松子炒熟。 突然，不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越野车灯将卡扎照亮，与此同时，一发子弹从卡扎耳边划过。 被强光刺激，卡扎眼神一时无法睁开，他眯起双眼，看向前方。 卡扎：天还没亮就敢开越野穿森林？后面有人追杀吗？ 越野车继续向自己驶来，没有停下的意思。 子弹是从驾驶位射出的，这里不是平坦的大道，要保证车不会因为速度过快而侧翻，司机必须紧握方向盘，刚刚开出那枪已经是极限，司机不会再开枪了。 那就证明，现在优势在我！ 思绪千回百转，卡扎最后得出了个这样的结论。 他拿起刚刚从松树下折断的树枝，将他们都堵在车的必经之路。 周围都是树木，现在已经来不及掉头。 越野车只能铤而走险，从可以轻松划破棉袄的松枝上开过。 卡扎就喜欢搞一些让敌人不得不去做的阳谋。 不出所料，车抛锚了。越野车头不受控制地撞向卡扎旁边的那棵松树，松塔和积雪簌簌地从树上落下来。 “cl————！！！” “感谢！”卡扎嬉皮笑脸对着从驾驶位上下来的高大男人说。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被帽子压住的额发遮住了眼睛，卡扎十分怀疑这就是他把车开进树林里的原因。 黑泽阵举起手枪，准备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解决掉。 至于逃跑用的车，他看这附近的韦恩庄园也有，这辆越野本来就是抢了别人的报废了也不可惜。 又是两声枪响。 卡扎依旧安然无恙：“我跟你说，我有特殊的躲子弹技巧。” “你还要接着逃呢，不要浪费子弹了。”卡扎露出同情的表情，说的话却刻薄地十分了得。 眼前的小鬼已经看到自己犯案的过程，自己不得不除，但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躲避蝙蝠侠的追踪，刚才自己刚躲避他的追击，子弹确实不多了。 这么想着，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甩棍，向卡扎袭来。 “砰——” 枪声再一次激起树林里的鸟兽。 琴酒应声倒地，而他身后，阿尔弗雷德的□□正冒着白烟。 “我想我找到最后逃跑的那几个人了，蝙蝠侠。”他说道然后切断耳麦：“现在让我们谈一谈卡扎少爷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的事吧。” 阿尔弗雷德在蝙蝠洞里刚把名单上传好，就从监控里看见径直从大门离开的卡扎。 从大门离开当然不会触发安保系统，但是如果想要进来就会立马触发。 当阿尔弗雷德追出去时，卡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而且还很有礼貌地将大门关好。 不在从外面驶来的主道上，那么卡扎必然往松林里走了。 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这孩子走得这么快吗？ 第八章 “伯|莱|塔？”阿尔弗雷德捡起从琴酒手中掉落的枪，仔细看道，“到是把好枪。” “晚上好啊。”卡扎顶着管家包含不赞同的目光，讪笑道。 “你先忙，我去收松塔。”优秀的借宿人从来不会参合进主人的家庭事务。 比如抓住几个逃犯，比如每天的夜巡。 越野车上还有一个插着氧气瓶的老人，组织成员应该都全部捉拿归案。 和蝙蝠侠把这些家伙送进监狱之后，天已经彻底亮了。 ———— 肚子里传来阵阵响声，罗宾捂住饿得有些发疼的胃：“下次我一定吃饱了再去和你参加宴会。”不然就会像今天一样，一点走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点我相当认同。”夜翼揉了揉罗宾的黑发，“别想指望能在宴会上吃饱饭。” “嘿！”罗宾坐起身，“不要乱动我的头发。”说着他伸手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还抚平了因为剧烈运动而导致的制服上的褶皱。 夜翼：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注意形象了？ 还是夜翼：果然已经长大了吗？要不要给他推荐几款男士香水？ 便士一射的那一枪是浓缩麻醉弹，足够让琴酒消停一整天，如果是正常的子弹，以他的毅力和体质，不至于一发就倒下。 那两人是由便士一送到蝙蝠侠手里的，所以说韦恩庄园里，还是只有卡扎一个人。 当杰森几人回家时，整个客厅都弥漫着松子的香气。 卡扎动作麻利，松子已经从松塔里扒出并炒熟，看见杰森回来，卡扎立马放下剥壳的手，像往常一样，捧住杰森的脸。 “今天很辛苦呢。” 杰森原本充满活力的蓝色眼睛上浮现出薄薄一层疲惫，连眼皮都耷下来。 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睫毛欸，卡扎不合时宜地想到。 毕竟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 “我剥了些松子，混在麦片里一定很好吃，要不今天的早餐就冲麦片吧。”卡扎眯起眼，趁杰森迷糊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脸。 好耶！没被发现。 “哦，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迪克看完两人的互动，向卡扎自我介绍道：“你好，这次应该算我们的初次见面，我是迪克。” 虽然你的事迹他已经知道了大部分，比如惹怒小丑、比如直接挑明布鲁斯身份、比如喊人的声音过于凄厉成为哥谭夜间传说、比如刚才的大半夜出门摘松塔然后遇到罪犯。 但他真不知道，杰森每次夜巡回来，都会被卡扎用手暖脸。 嘿！小芭没告诉过他！ “你好，叫我卡扎就可以 。”卡扎放下捧着杰森脸的手，扭头对迪克打招呼道。 几乎一瞬间，迪克就感受到自己身后自家兄弟的怨念眼神。 义警们疲惫的夜巡结束了，迪克警局轮休、杰森学校放假、布鲁斯公司翘班，他们都可以大睡特睡。 几人草草吃完早饭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卡扎除外，他现在仍然精力十足。 “如果我们猜错的话，卡扎少爷，你也一夜没睡吧。”阿福提醒道。 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怎么能浪费珍贵的睡觉时间呢？ “剥完这些松子后我就睡。”卡扎回答道。 琴酒的越野车撞下来不少松塔，比他预计要摘得多得多。 虽然带回庄园的路上是管家拿的大部分，但卡扎依旧累得够呛，既然是大收获，那么就一次性解决它们。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摘松塔划破了衣服，他现在穿的是杰森穿小的旧衣。 上面有杰森的味道。 虽然对于杰森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从小生活在日本的卡扎来说，这是一件相当亲密的事。 这样一来，谁能睡得着啊。 就算无事可做、躺在床上时，卡扎还不愿意休息。 杰森到底有没有注意到？ 他那时应该太困了，没注意到很正常。 不，杰森注意到的可能性更大，那他会在意吗？ 卡扎睡不着，走出了房间。 迪克和杰森还在拌嘴，布鲁斯还是那个姿势看报纸，阿福还是如同长辈般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三人，不，换句话说，阿福就是长辈一般的存在。 一起解决完大危机，现在的场面有点温馨过头了，卡扎心想。 “你醒了？”杰森第一时间放弃和迪克无聊的斗嘴，转而向卡扎打招呼。 “是被迪克吵醒的吗？” 庄园的房间隔音很好，在房间里，卡扎一点动静都听不见，他摇了摇头，走到杰森面前。 “嘿！我声音可没有你大！如果是吵醒也是你吵醒的” 迪克不满的呼声从耳边传来，但杰森现在没空搭理他，卡扎身上穿得好像是自己的旧卫衣。 “你——”杰森说，“……穿这个颜色还挺好看的。” “哦，你直接夸我好看就可以了。”卡扎大言不惭，杰森的衣服对卡扎来说本来就大一点，站在灯的正下方，卡扎整个人都被光照的都朦朦胧胧的，他整个人都凑到杰森面前，拉长本就有些腻歪的尾音。 脸凑得有些近了，杰森心想，近到杰森看不清卡扎的表情。 他应该在笑吧。 ———— 卡扎像是韦恩庄园里新搬来的一个作息相同的室友，做家务当租费，偶尔会帮在蝙蝠洞工作到天明的阿福准备早饭。 看着对杰森来说有些幼稚的动漫（卡扎强调是杰森有点早熟！）然后在杰森夜巡时准备甜点。 总的来说，是一个相处起来相当合拍的家伙。 杰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动漫，据卡扎说这是新出的，很火。 “你不觉得无聊吗？”他问卡扎。 “那你去书房看书啊，然后碰到布鲁斯，然后又跟他吵起来。”卡扎捧着笔记本说道，为了躲避布鲁斯的说教，他们现在在卡扎的房间，两人坐在床上。 “这几天你们都是这样，白天吵架、吃饭吵架、一起去干你们的夜间工作，然后回来吵得更厉害了。” 卡扎：“我现在收回我的前言，韦恩先生真的不是典型的美式家长。” “我很高兴，你终于意识到了。”杰森无语道。 “不，你不高兴。”卡扎盯着电脑屏幕，“一点都不坦诚。” 杰森：…… “这不是重点。”卡扎总是抓不住重点这件事让杰森无语至极，就算憋了一肚子火，在他这里也全被熄灭了，没有心思在说些什么，杰森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动漫。 男女主好好的互相道别后回家，只不过在男主回头后，女主猛然掏出藏在包包里的搬砖砸向男主的脑袋。 一边哭一边说‘我爱你’ 杰森：…… 杰森：…………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比女主为什么要一板砖拍晕男主更离谱的是，为什么女主包包会有搬砖啊？ 杰森偏头看向卡扎，这么狗血的剧情，他为什么一脸津津有味的样子？ 现在出去和布鲁斯吵嘴还来得及吗？ 第九章 动漫已经接近尾声。 陪着卡扎看完一整集的杰森陷入短暂的迷茫之中。 为什么女主把男主开瓢了还把他送去医院？这种刚开局双方一个被打失忆，一个得了绝症的狗血设定真的还有市场吗。 ……哦 卡扎喜欢。 “要再看一部吗？”卡扎说，杰森的表情现在应该很有趣，他叹息道：“别不识货啊，这可是今年最火的动漫了。” 卡扎瓮声瓮气的说道，但配上他那张脸，平添了几分滑稽。 “你自己看就好了。”杰森冷漠拒绝，现在他心力交瘁，跟自己与小丑大战了三百回合一样。剧情狗血、台词狗血、就连男女主长得也狗血的动漫不多了，让卡扎一个人看就好。 杰森果断打算出门，就算碰到布鲁斯也无所谓了。 门在卡扎那一边，杰森为了省事，直接从卡扎身上跨过去，“呆坐在那里干什么呢？”他握着把手，“片尾曲都快播完了。” 卡扎：…… 这都怪谁？ 杰森离开后，卡扎终于憋出一声：“笨蛋！！！” 话刚说出口，就传来敲门声，杰森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下次说人笨蛋的时候，记得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人，毕竟隔门、隔窗都有耳。” “你怎么又回来了。”每次说人都被正主抓个现行的卡扎转移话题。 “现在只有你的房间是绝对安全领域，就算阿福的厨房也容易进来不速之客。”杰森拿着一本《简·爱》重新坐到卡扎旁边。 “欸！”卡扎不可置信：“我在旁边放动漫，你竟然要看书？” “有问题吗”杰森头也不抬地回答说：“反正我看书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和以前一样，卡扎的房间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布艺的，桌子上铺了厚厚的桌布，椅子也被卡扎亲自剪裁好的椅套包好，床单托地一大截，就连窗帘，也是厚厚的丝绒布料，密不透光。 偏偏卡扎不喜欢打开窗帘，呆在他的房间里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用我给你把灯打开吗？”卡扎问道。 在昏暗的台灯下看书感觉好辛苦，特别是就连台灯，他都盖了一层布。 “不用。”杰森嘴硬道：“我能看清。” “可是我看不清。”卡扎突然凑近，“字有些小了。” 卡扎的鼻息打在耳朵上，杰森感觉背后来一阵热源，卡扎每次都凑得太近了。 其实现在还没到晚上，把窗帘拉开，阳光就会把整个房间都照亮。 不过，还是开灯吧。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看书，杰森也慢慢适应耳边的呼气声。 ———— 杰森合上书，长舒一口气，然后就看见卡扎神情微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理智告诉杰森现在不要问，但本能还是让杰森开了口。 “你没看完吗？” “看完了，但是我感觉很奇怪。”卡扎犹犹豫豫。 “你这是感受到艺术的熏陶了，这很正常。”杰森摆了摆手里的书，下意识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接触书籍的心情。 “不。”卡扎吞吞吐吐。 “你不觉得两人的感情很奇怪吗？” “没有啊。” “哪里都怪啊。”卡扎拿过杰森手里的书，翻开后又递到杰森面前：“罗切斯特为什么在有原配妻子的情况下爱上简？” “因为他是被陷害的啊。”杰森回答道。 “那不是很奇怪吗？”卡扎继续说：“整本书都没有写过伯莎怎么样，她的一切都是从罗切斯特的口中说出的。” “但是你怎么保证那个已婚还喜欢上别人的男人说的是真话呢？”卡扎喋喋不休。 “出轨男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们只会把他们所做的一切怪罪给其他人。” 杰森：有点道理。 卡扎又说：“还有伯莎，她到底是本来就疯还是嫁给罗切斯特后才疯的呢？”* “或许她根本没有疯，只不过被一直关在阁楼里，直到最后她忍无可忍放了一把火，鱼死网破，想带所有人下地狱罢了。” 杰森：已经开始细思恐极了。 “你说得有道理。”杰森说道，把书‘啪———’的一声合上，“我会再看一遍的。”所以别再说了。 这小子不会真抓对重点了吧。 “那么杰森现在是不是不看书，可以陪我看动漫了？”卡扎把灯重新关上，从新把笔记本放在腿上，凑在杰森旁边，“你也选一部自己喜欢的。” 杰森：说一大堆就是为了看动漫吗？ “算了。”杰森靠着床头：“让我看动漫放松一下吧。” ———— “又吵架了？”夜翼落在罗宾的身边，这对产生分歧的父子，在某种程度上有着一模一样的脾气。 “我想你不要总说些没有意义的话。”罗宾站在他和卡扎第一次见面的那栋楼的屋顶，他和蝙蝠侠目前正面临着一件难以解决的问题，他感觉自己并不能成为蝙蝠侠想让自己成为的那样。 “这不公平，你对‘他’就不会那样。”夜翼熟练地切断耳麦，他自然地将手臂搭在旁边人的肩上，“所以要‘离家出走’一下吗？” 夜翼口中的‘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不了，‘他’还在等我。”罗宾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拍开夜翼的手。 “他说过今天要做牛肉火锅，我们今天下午一起去超市买的肉和调料。” “好吧。”夜翼一副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家里即将又有一个人单飞了。”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想‘单干’的话，一定要来找我哦。”他说道。 “找你算什么‘单干’。”杰森无语道：“不过谢啦。” “回去吃牛肉火锅吧。”夜翼拍着罗宾的肩膀，“别让‘他’久等了。” 至于自己，迪克捂着饿得有些发痛的胃，他是从布鲁德海文临时赶过来的，当然还要赶回去和自己公寓里的麦片为伴。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单手发着消息 迪克：小芭，我觉得你说的对。 芭芭拉：怎么？ 迪克：他们还没成功。 芭芭拉：可怜的杰森。可怜的卡扎。 芭芭拉：不打算提醒一下吗？ 迪克：不打算。 芭芭拉：Okkkkkkk!!! 发完消息，迪克熟练地飞跃到自己的摩托旁边，驱车赶回自己的城市。 作为兄弟，他或许应该发挥一点人道主义精神，稍微点破一下杰森和卡扎两人的朦胧感情的，但是今天杰森没有邀请他回家，迪克决定再隐瞒一阵子。 近距离观察一下两人的日常有时还是很有趣的，不是吗？ ———— “味道怎么样？”杰森看着对面的人，好奇问道：“这是网上评价最高的寿司店。” “味道很不错。”卡扎捏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你为什么突然要请问吃饭？” 杰森轻咳一声：“没什么事也可以请你吃饭吧。” 他在很久之前就决定好要去哪家日料店了，只不过出了些意外，原本打算去的那家店的厨师目前还在监狱里待着呢。 自己只好临时找了另一家，但好在卡扎喜欢。 “不要在和我吃饭的时候走神！”卡扎咽下嘴里的米饭，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最近你在我身边总发呆，是已经开始不珍惜了吗？” “不要瞎说啊。”杰森回过神反驳道：“喜欢吃就抓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杰森，寿司本来就是凉的啊。”卡扎默默补充。 “你还吃不吃。”杰森濒临炸毛的边缘。 “吃。”卡扎说着，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企图压下翘起的嘴角。 现在是卡扎自认为的二人约会时光。 虽然卡扎想要慢一点吃，和杰森独处的时间长一点，但是因为杰森是放学后赶过来的，不仅晚上要夜巡，还要写家庭作业，卡扎和杰森只能吃完饭快点回去。 目前没上过一天学的卡扎发出另所有学生听见都会发怒的疑问，“为什么你没有都要写作业？” 卡扎：“写完作业，不会的知识就能会了吗？” 卡扎：“每天都在做早就会了的题真的有意义吗？” “你以后千万别再其他学生面前这些，他们一定会生气的。”杰森扶额，但这正说明他心情还算好。 截止到现在，他和布鲁斯的关系还是没有缓和，和卡扎在外面解决晚餐某种程度上算是逃避，至少不要在晚饭的时候还看布鲁斯的脸色。 天知道布鲁斯那个老男人多能找茬！！ “你看，你又走神了。”卡扎戳了戳杰森的手背，“你刚才表情那么可怕，一定不是在想我，对不对？” 杰森冷笑一声：“很不巧，我刚才就在想，要不要把某个吃饭还磨磨唧唧的人的脸直接扣在盘子里。” “我觉得杰森你应该给那个人一个小小的机会。”卡扎装糊涂道：“说不定那个人马上就能吃完了呢？” “我看不太可能了。”杰森还算好脾气地陪卡扎继续下去。 “除非那个人愿意放下他研究桌布的手，把心思放在吃饭上。” “唔……”卡扎心虚地说道：“你细看，这上面有暗纹的，你不觉得这样的布罩在台灯会很漂亮吗？” “再漂亮也不能吃，你说是不是？”杰森勾起嘴角，卡扎吃瘪的表情貌似挺可爱的。 第十章 见杰森心情好点，卡扎终于放下心来。 说实话，他不知道正宗的寿司是什么味道，也没有灵敏的味蕾去判断鱼肉的清甜或者米饭的温度。 他现在所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罢了。 卡扎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描绘着暗纹，要是时间再过得慢一点就好了。 他一边想，一边夹起一块天妇罗。 面糊被炸制金黄酥脆，鲜虾有综合了其中的油腻，卡扎得承认，今天确实很愉快。 在卡扎和杰森享用晚餐时，韦恩庄园里，布鲁斯也百无聊赖地切着餐盘里的芦笋。 “这个时候杰森少爷和卡扎少爷应该刚吃上饭，作为家长要给孩子一点私人空间。”阿尔弗雷德说道。 他们单独约会这件事，阿福是在准备晚饭前才知道的。 难得洗菜时没有电视里的动漫声音伴奏，卡扎穿着浅灰色的风衣，还像模像样地将有些长的头发在后面扎一个小揪，他挥手跟阿福告别，“潘尼沃斯先生，晚饭就不用准备我和杰森的份了，我们出去吃。” 坐在沙发上吃阿福拿给他的零嘴的布鲁斯猛然抬头，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卡扎可以明显感觉到布鲁斯在问为什么他不知道。 “这个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卡扎单脚站立提鞋，然后在将用鞋头敲了敲地面：“是两个人的场合哦。” 就这样，平时热闹的韦恩庄园又冷清了下来。 “我想他们一定比您有时间观念，会在夜巡之前回来的，没必要担心。” 布鲁斯·韦恩没说话，继续切着餐盘里的芦笋。 杰森和卡扎之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迪克和芭芭拉能看出来，作为长辈，他们也看得出来。 但布鲁斯选择了沉默，他能怎么说？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结果今天，他们两个就背着自己出去吃晚饭了，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继续切着芦笋。 “我想这些蔬菜完全没有切下去的必要了，老爷。”阿福说道，放过那些可怜的芦笋把，他们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 突然，异象横生，餐厅舒缓的音乐戛然而止。小丑尖锐的笑声突兀地出现，随后小丑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噗———咳咳咳咳！”卡扎下意识将还没嚼几下的天妇罗咽下去，只不过动作太快，有点硬的炸物直接剌到嗓子。 卡扎：…… “你没事把，先找地方避难。”杰森说道，他去换装。 “咳咳咳咳！” “我知道了，我会联系B的。” “咳咳咳咳！” 布鲁斯也放下晚餐，在第一时间赶到蝙蝠洞。 小丑站在布朗大桥上，除了直播以外什么都没有做。 布朗大桥地处哥谭西南，离市区很远，没什么行人。 罗宾只身赶去要花一段时间。 在赶过去的过程中，还顺手解决了几起骚乱，虽然是冬季，天黑的比较早，但哥谭平时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聚众斗殴。 “罗宾能听到吗？” “B.”他沉声，“你看见小丑了？” “我和蝙蝠少女赶过去，你留在市区里。” “为什么？B，你不能……”罗宾想要争论，但被蝙蝠侠打断，“留在市区，便士一会配合你。” 杰森踢了踢一旁被打趴在地的混混。 哥谭市区确实比平时更乱，混混有规模地在哥谭各个角落惹事，解决一起就要立马赶去相隔很远的另一个地方，傻子都知道这其中有阴谋。 “小丑***到底想干什么？”罗宾胡乱擦这额头上的汗，恶狠狠地咒骂道，他这几趟下来还真看到几个熟悉面孔，是小丑帮的人。 “罗宾少爷，您接下来要去的坐标我发给你了。”便士一说道。 “好。”罗宾甩开钩索，小丑来回的折腾让罗宾濒临愤怒的边缘，他今天一定要朝小丑的脸上狠狠来一拳。 街道上平时播放广告的屏幕上，蝙蝠侠的身影赫然出现。 眼见蝙蝠侠站在自己面前，小丑却不慌不忙地打招呼。 “小蝙蝠，好久不见。”他背手来回踱步：“这次没有别人打扰我们了，我们来一次真正的游戏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 遥控器的显示屏上显示着三分钟倒计时。 “小丑在哥谭放了个好多大惊喜，可以让整个个市区的人感到快乐。”他举着遥控器随着电子倒数声打着节拍。 “那么我们现在把这些人的生命交给蝙蝠侠，看他会怎么选择？”还是熟悉的被蝙蝠侠一拳砸到在地，但小丑却一脸满足，好像即将要把蝙蝠侠也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两个鼻孔都冒着血，“小丑根本没有看线路，有可能按下去会提前爆照哦。”这句话不是对蝙蝠侠说的，而是对其他人说的，蝙蝠侠只要判断错误，就会被所有人指责。 包括蝙蝠侠自己。 这就是人性。 ———— 按还是不按？ 蝙蝠侠看着手里还在倒计时的遥控器，不管怎么样，哥谭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蝙蝠侠。”便士一盯着蝙蝠电脑里的监控：“哥谭各处已经有装置在释放笑气了，只不过释放速度很慢。” “罗宾已经在去的路上，警局的人在帮忙转移市民。”人手不够，目前只能勉强应对，但是如果装置突然爆炸的话，那么今夜将会是整个哥谭市所有人的噩梦。 “我知道了。”蝙蝠侠将小丑交给蝙蝠少女，驾车立刻往回赶。 卡扎现在正站在一家便利店里面。 他抬头喝了一大口冰水，天妇罗的酥脆外壳还卡在本就被划得很痛的嗓子经过冰水的刺激愈发疼痛。 这家店为什么只有冰水啊，卡扎皱眉和这里的收银员一起看电视上的小丑。 “他一直这么浮夸吗？”卡扎开口问道。 收银员哆哆嗦嗦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燃。 收银员工作期间抽烟要被罚款的。 因为嘴里叼着东西，收银员说话有些含糊：“啊，这回收敛了一点。” “你是新来的？”他问卡扎。 “不算，人在哥谭差不多快三年了。” “第一次见小丑？”收银员对这个频率表示怀疑， “第二次。”卡扎回答。 “哦。”收银员继续问：“你不害怕吗？说不定一会笑气就会在这里爆发，我们都会笑到力竭而死。”他给明显不知道什么是笑气的男孩科普道：“现在蝙蝠侠可来不及救你。” “大叔你好无聊。”卡扎又继续喝了一口冰水，天妇罗应该卡近肉里了，他现在说话都有些困难，但这并不影响：“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小鬼，你现在的问题不是更无聊？”康斯坦丁说道：“哦，和别人约会然后被约会对象抛下了。” “真够可怜的。” 卡扎：…… “你知道揭人伤疤和出门不穿裤子一样，是不道德的吗？”卡扎第三次灌下一大口冰水，现在嗓子已经疼到生理性哽咽了。 “那我就当你在夸奖我了。”地狱神探毫不愧疚地翻看着手边的杂志，一个住在蝙蝠家的小鬼。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哥谭骚乱成一团，蝙蝠侠手里的遥控器显示屏的时间几近截止。 “B。”罗宾突然发言：“按下去。” 蝙蝠侠毫不犹豫地照做，显示屏在倒计时还剩三秒时熄灭了。 1秒 2秒 3秒 无事发生。 蝙蝠侠微微勾起嘴角，罗宾在最后一刻终于和便士一找到了笑气装置的关联，只要还在释放笑气，装置就不会自己爆炸。 如果蝙蝠侠没有按下遥控机，安装在装置外面的炸弹就在炸开，把装置破坏掉，从而把里面的笑气全部释放出去。 “做得好，罗宾。”蝙蝠侠说道。 现在他们只需要把这些释放笑气的装置拆下了。 便利店内，康斯坦丁默默放下手，继续翻了一叶杂志，看来蝙蝠已经解决危机，不需要他出手了。 本来想把这些气体聚在一起送到地狱的。 罗宾带着防毒面具，站在小丑的笑气装置面前。 怎么拆？ 这回的装置被小丑搞得异常难拆，装置旁边是外置炸弹，装备里面也有个炸弹。如果在没搞定内部炸弹前让笑气停止释放，也是会爆炸的。 罗宾拆下装置外壳，绿色的笑气挡住视线，让他更无从下手。 “该/死的小丑。”罗宾不知道这是今天的第几次问候。 时间紧迫，他不能浪费时间，剪下炸弹一条线，然后他听到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 罗宾回过头，看见用纱布围住下半张脸的卡扎。 “他刚才偷偷摸摸在你后面，想要图谋不轨。”卡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黑西装男，我把他打晕他了，他晃了晃手里还剩大半瓶的冰水。 “你快躲开！！！”罗宾冲卡扎喊道，外面全是笑气，这家伙怎么蒙个纱布就敢往外跑。 见卡扎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罗宾又大吼道：“离开！！！” 绿色的笑气弥漫，将卡扎的脸在笑气之中晦暗不明。 “好凶。” 喉咙痛到颤抖，卡扎声音也更加哽咽，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脱口而出的是一串愈来愈烈的咳嗽声。 咳声在颤抖，在巷子回荡了一边又一边。 突然意识到问题之处的罗宾停下掏简易呼吸装备的手。 如今的画面似成相识。 卡扎这家伙不会和免疫恐惧毒气一样也免疫笑气吧？ 第十一章 “等等。”罗宾开口道：“你现在有没有想笑的冲动？” “笑不出来。”卡扎站在原地，再次强调道：“你刚才好凶。” “你是小孩子吗？明知道危险还出去乱跑。”罗宾视线重新转移到笑气装置的炸弹上。 卡扎：…… 可是明知道危险还出去乱跑的小孩应该是你才对吧。 凌晨的哥谭寒气入骨，放毒面具的护目镜上被雾气所盖住。 罗宾彻底看不清炸弹的构造了。 “交给我吧。”卡扎拿起扇子，在装置出气口处轻扇。笑气被扇到别处，这样可以上罗宾看得更加清晰一点。 罗宾思量半晌，把工具交到卡扎手里，利索地让出位置。 “让你见识一下，‘卡扎式拆卸术’。”卡扎浓厚的日式发音英语说道。 杰森：就不应该让他看那么多动漫。 卡扎上手很快，要剪什么线也是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 罗宾拿着扇子，像卡扎刚在那样，机械式地扇风。 护目镜上的雾气渐渐散去，罗宾终于又能看清炸弹的内部构造了。 本来只是站在一旁，但罗宾越看越不对劲。 ——这手法好熟悉。 自己在接受训练时，蝙蝠侠教过他的手法。 但是这种手法很常见吗？ “三分钟。”卡扎道：“搞定。” “做得不错。”杰森把闸门关上，释放着笑气的装置发出几声轰鸣，然后停止了运转，接下来等着把这些东西都送到蝙蝠洞专门处理就好了。 只不过卡扎刚才向罗宾展示的拆弹技巧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开口。 “发生了什么？”蝙蝠战车停在两人身后。 刚才罗宾的吼声很难不引起转移，随后传来的咳嗽声让蝙蝠侠不得不怀疑发生了其他紧急事件。 出乎意料的是，站在罗宾旁边的那个人是卡扎。 等等—— “蝙蝠侠你先听我说。”杰森插口打断了下意识要掏简易呼吸器的蝙蝠侠，道：“他对笑气也免疫。” 虽然被纱布蒙住下半张脸，但蝙蝠侠依旧能看到卡扎心虚地眯成一条缝的双眼。 他抿着嘴，不断思索其原因，对一种东西免疫算是巧合，但在哥谭能出现第二次就不是了。 其余的装置也被拆除殆尽，小丑也被芭芭拉送回阿卡姆，但蝙蝠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比如马上揭开卡扎的身世之谜。 “对了，你带钱了吗？”卡扎问：“我从前面的24小时便利店过来的，里面买了挺多东西还没拿出来……”也没付款。 不想回答别人的问题怎么办？ 让别人的问题说不出口。 怎么让罗宾的问题说不出口？ 卡扎决定制造一大堆新问题，让罗宾的疑问成为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个。 卡扎和罗宾一起把目光望向蝙蝠侠。 蝙蝠侠：…… 卡扎手里有点闲钱但要攒起来下个月打到太宰治卡里。 杰森也有点现金，但他今天请卡扎吃饭已经算是大出血一顿了。 现在唯一有能力把账结了的，只有蝙蝠侠。 蝙蝠侠：…… 无奈，布鲁斯和杰森只好换上留在蝙蝠车上的常服。 一行人走的卡扎说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 “大叔我回来了。”卡扎推开门对这摊靠在墙角的康斯坦丁打招呼。 脸被杂志盖住，布鲁斯一时间没察觉到异常，当他将信用卡递给收银员时，他才发现对面的人是康斯坦丁。 刹那，布鲁斯立马收回夹着卡的那两根手指。 卡扎：？这是想把我留这里抵债了。 卡扎：“你好，新同事。” 杰森：“你别在这里添乱了。” 他也认识康斯坦丁，自然知道他不能无故出现在哥谭，还当上了收银员。 因为便利店上方的监控，布鲁斯·韦恩不能说什么，康斯坦丁的表情愈发有恃无恐。 “收银员暂时不在,我只是在这里临时落个脚。”知道已经骗不到布鲁斯的卡，康斯坦丁也不用再伪装了，他继续翻看着杂志：“等会儿吧。” 卡扎：？？？ 现在只有卡扎还在状况之外，但他明显感觉到布鲁斯的神经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 这时真正的收银员终于推门进来了，然后看到一群留在这里的顾客。 刚才外面乱成那个样子，这群人为什么还能神情自若地在便利店买东西？ 康斯坦丁：“收银员来了。” ———— “我想你有什么什么想买的，下回可以告诉我。”阿尔弗雷德说道：“而不是在夜巡后又去了一趟超市。” “抱歉，潘尼沃斯先生。” 布鲁斯和罗宾把卡扎送到门口就借口要把设备放回基地，但是卡扎觉得他们就是为了让自己一个人集中火力。 买的东西也从原来的一小袋变成满满三大袋。 布鲁斯和杰森可借着他的手买了一大堆阿福不允许出现在庄园里面的垃圾食品。 鉴于这次消费由布鲁斯买单，今天的晚饭是杰森请的，卡扎选择不告发他们。 熟悉的蝙蝠洞内。蝙蝠侠拿起之前还有保存的卡扎的血液样本放到检测仪处进行检查。 这回是更加全面的检查，蝙蝠电脑飞速运转着，伴随着离心机高速运作的声音，罗宾思来想去地开口： “你教我的拆弹手法，很常见吗？” “应该。”蝙蝠侠言简意赅，这是他在游历时从一个警校生那里学到的。 现在那个人已经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拆弹专家了，而他的拆弹方法应该也有很多人去取经学习了。 “那没事了。”罗宾如释重负：“我还以这个方法很特别呢。” 蝙蝠侠赶过去的时候，是罗宾在关闭笑气装置，所以他并不知道是谁拆的炸弹，也没看见卡扎的拆弹手法。 对卡扎的血液研究在电脑上加载完成，罗宾自然地抛下想继续说的话，转头看向电脑屏幕。 血液里显示除了基因里自带的免疫恐惧毒气那一部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罗宾双手搭载操作台上，“可他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 为什么？ 既然体内没有抗体，那为什么卡扎会不受影响，他们现在用的这份血液样本是遭遇恐惧毒气那天采集的。 或许是血液样本的问题，或许是卡扎自己的原因，布鲁斯想到。 一时间研究不下去，蝙蝠侠和罗宾只能作罢。 返回韦恩庄园时，却看见阿尔弗雷德背手站在门口。 自从卡扎住到庄园里，为了掩饰蝙蝠洞的真实位置，他们回来都是走大门的。 从大门回来和坐蝙蝠洞的电梯回来是两种感觉，尤其是卡扎为杰森暖脸的时候。 感谢蝙蝠洞冬天的湿冷温度，让杰森至今没有露馅。 不过今天很罕见，阿尔弗雷德身后并没有一个冒出头的白色脑袋，卡扎不在吗？ 阿尔弗雷德熟练地接过布鲁斯的外套，“卡扎少爷说今天太困了，先去睡了。” “但是他把吃剩的天妇罗带了回来，并且请杰森少爷务·必·全·吃·完桌上的那些。” “阿福……”杰森慢慢嘘声，确实是自己把卡扎留在原地的，所以都怪小丑！ 布鲁斯同情地拍了拍杰森的肩膀，虽然炸物过了一段时间 ，已经变得油腻并且不再酥脆，但是能吃。 杰森：……躲不过去了。 杰森用叉子扎了一块放进嘴里，并没有预想中的冰凉和油腻，入口的是和日料店时一样的温热与酥脆。 ——是卡扎新做的。 “阿福？”杰森抬头疑问地看向阿尔弗雷德。 “我刚才说的可是两句话，杰森少爷。”老管家一如既往地背着手，好像刚才配合卡扎骗杰森要吃冷掉的天妇罗的不是他一样。 杰森也反应过来了，挠了挠有些发热的耳朵。 想要谈一份成功的恋爱首先要掌握的就是语言的艺术，交谈时适当的留白和用笼统的话语，可以给喜欢的人留下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卡扎对这门技术掌握的可谓炉火纯青，如果现在卡扎精力充沛，那么他一定会亲口对杰森说，但是他现在有点累，要不然他不会只做了不那么费时炸物，炸物不算甜品，也不算晚饭。 卡扎放松身体，用被子盖住自己下半张脸，只留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 衣柜里的衣服因为紧张要出门摆放位置不一样了需要整理、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就放在地上都是谁的还没分好、床头的台灯应该换一个亮一些的灯泡方便杰森来这里看书、动漫今天更新了新一话还没有看。 这些都是睡前应该完成的任务，但是他现在手都抬不起来了。 不应该喝冰水的，卡扎迷迷糊糊地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卡扎感觉额头触碰到了一阵冰凉，杰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当他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我失忆了还是穿越了？”卡扎问道。 “你烧糊涂了。”杰森抱胸坐在卡扎旁边言简意赅，“你可别说话了。”嗓子被卡住发炎了也不说，昨天晚上不是挺能说的吗？ 杰森有些郁闷，昨天晚上自己吼卡扎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卡扎声音的不对劲，但他并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谁会在嗓子被划坏卡住东西的时候说那么多话啊？ 哦，卡扎会。 第十二章 “嘴巴张大。”医生的拿着镊子探进卡扎的喉咙。 卡扎躺在手术椅上，照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在杰森面前做了这么丢脸的事，卡扎恨不得把眼睛缝上这辈子不再睁开了。 韦恩旗下的私人医院，卡扎和杰森低头听着医生的数落。 “多大的孩子了，吃东西能不能多嚼几下？” 卡扎点头。 卡扎：都怪小丑，要不是他那诡异的笑声突然出现，自己也不会把嘴里东西下意识咽了 “还有你，下次注意点，朋友傻就要多看着点。” 卡扎接着点头。 卡扎：不对，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 他猛然抬头看向勾起嘴角的杰森，忍不住拿手指戳弄着杰森的后腰。 “没其他事就回去吧。”医生嘱咐说。 “没有什么嘱咐的吗？”卡扎好奇问道。 医生：“让你不要吃硬的、不要吃凉的你听吗？” 卡扎：“不听。” 医生：“你会告诉别人吗。” 卡扎：“不会。” 杰森：…… “所以说，我对你们说这些都没用。”医生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他已经把真正要说的话发给正在缴费的家长了。 现在的小孩还是太嫩了。 正在缴费看到医生医嘱的阿尔弗雷德看完护士给的纸质医嘱后，微笑地将它对折放进西服的上衣口袋，就像是中世纪的绅士给自己折一条口袋方巾。 “回家。”卡扎站起身，“我好多了。” 男孩病的快，好的也快，有些沙哑得声音细听还能识得几分原本的清亮。 “就是医药费。”卡扎问道：“是不是很贵？” 他本就生活拮据，不能因为就因为一块天妇罗，日子变得更加艰苦了，要不然太宰就要在沙漠里吃蜥蜴过活了。 太宰治生活费提供者这么想着。 “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医药费贵，没告诉我嗓子发炎了”杰森咬牙切齿看着卡扎一副对自己毫不上心的样子。 “当然不是。”卡扎看杰森这样，立马凑过去，“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好的，所以才没上心嘛。” 男孩插科打诨企图让这件事翻篇，“当然医药费贵只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原因了。” “你给我端正态度。”杰森忍无可忍，直接按住卡扎毛茸茸的脑袋，“好好说话。” “好吧，我承认我判断失误了。”卡扎的脑袋被杰森按住，他下意识地蹭了蹭杰森的手心。 杰森整只手都盖在卡扎的头上，小臂还紧紧贴在脖颈处，手腕处的毛衣弄得卡扎脖子很痒。有点亲密了，卡扎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很快，好像马上就会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放空的大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顺应自己的想法乖乖承认错误。 “主动承认错误这一点，你已经胜过很多人了。”杰森话里有话，他收回手，和卡扎一前一后离开医院的长廊。 发质还算柔软，杰森摩挲着手指，体会着刚在手上的触觉，和想象中的手感一样，翘起的发尾还带着一点韧劲。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感觉，卡扎的那头白发像是成群的芦苇花，在风中一晃一晃。 杰森看着前面蹦跶着走路的人，忍不住感叹。 ———— 从医院里回来，没有打针、不用吃药，应该是所有人的梦想，卡扎在回韦恩庄园之前都这么想。 只不过。 “医生说不能吃硬的、不能吃冰的。”阿尔弗雷德站在茶几正前方，而茶几上摆着的正是他们昨天在便利店买的一大堆垃圾食品。 “但是薯片不是硬的。”卡扎企图挣扎一下，“他是脆的，口感不一样。”他用手比划着两者的不同，企图管家可以网开一面。 “天妇罗也是脆的。”铁面无私的老管家不受卡扎影响，好像不久前和卡扎一起戏弄杰森的是另一个人。 “好吧。”卡扎委屈地拿起一包糖：“软糖可以吗。” 其他的零食都可以放弃，但是葡萄味道的软糖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这可是葡萄味的！ 这可是软糖！！！ 两者在一起将会是绝杀。 卡扎将看到的动漫学以致用。 “软糖可以。”阿尔弗雷德松了口，但也没完全松，“其他的都不行。” “那这些就是我的了。”杰森欣赏够卡扎可怜兮兮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 “剩下的就由您和老爷自己分配吧。”阿福站在杰森面前幽幽说道。 糟糕！杰森想，他得意地太早了，被阿福发现了。 于是在阿尔弗雷德全程的注视下，布鲁斯将大部分零食拎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给杰森留下几盒巧克力。 “布鲁斯好得意的样子啊。”卡扎小声抱怨，遂即撕开软糖的包装袋。 任何东西，只要没进肚子里都有可能不再是自己的。 比如钱、比如男朋友，卡扎撇了一眼手往包装袋里伸的杰森，默默把糖伸过去方便他去拿。 ———— 今天早上不止阿福和杰森忙，布鲁斯也没闲着，他趁卡扎烧糊涂的那段时间，成功地拿到最新的血液样本带回蝙蝠洞进行检测。 “等等，血液中的笑气成分有点超标了吧。”罗宾看着打印出来的数据，不可置信地问。 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化学成分在体内，也怪不得卡扎会生病。 “不对。”杰森继续往下看过去：“他体内并没有可以抵抗小丑笑气的基因抗体，按道理笑气对他来说是有作用的啊。” 蝙蝠侠手指一下下敲着操控台：“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他笑不出来。”杰森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情境，当时自己着急，先是吼了他，然后再问卡扎有没有想笑。 卡扎说笑不出来也很正常，对，很正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觉得这不可能。”杰森对蝙蝠侠说：“卡扎就是体质比别人特殊一点而已。。” “不。”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杰森，他无需多说些什么，杰森也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 “就算你想给他做个全身检测，你会让他来蝙蝠洞？”他把纸质报告放在一边，除了血液中笑气含量超标，卡扎的身体指标都算健康。 “当然不。”蝙蝠侠说道，普通的医院就可以。 ———— “我又穿越了？”卡扎疑问：“在我印象里，我们不是刚从医院回来吗？” “对。”杰森面不改色：“这次只是体检。” 卡扎：“体检？” 卡扎：“不要！”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杰森还是被卡扎带到了医院里。 “这次是所有人的体检。”杰森说道，“员工福利，不花钱的。” “那我一会儿要看你的体检单。”卡扎顺杆子往上爬：“要不然我就不去了。” 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搞明白卡扎到底是因为什么，中了小丑的笑气还能笑不出来，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杰森决定妥协。 “成交。” “那我们快去吧。”卡扎有点迫不及待，好像占了很大便宜一样。 私人医院的体检都是由专门的医生带领，卡扎并不知道自己和杰森的体检项目不一样，当然，应雇主要求，两人呈现在体检报告上的项目是一样的。 为的就是防止卡扎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看报告上说，你的目前身高偏矮、体重偏轻。”卡扎指着报告：“但好在骨骼线还没闭合，应该只是没到青春期。” 卡扎眯起眼，颇有一副要把这一张纸研究透彻的样子。 还没到青春期，所以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思很正常，卡扎自我安慰着。 杰森：他一定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 “还有，你看这里。”卡扎用手指指向报告单的某一处，‘营养不良’。” “所以你一定要赶在青春期到来之前，把营养都补上去。” “闭嘴。”杰森忍无可忍，最终把报告单从卡扎手里抢回来：“说我营养不良，但你比我还矮还轻吧。” “但我比你小啊。”卡扎利索当然地说道：“等我到你这个岁数，一定会长得比你现在高的。” “你也没比我小很多。”杰森说。 “但我懂得比你多啊。”卡扎熟练地对着杰森露出笑容。 “……” 看到卡扎嘴上挂着的笑容，杰森放下来手中的动作，就这样看着他。 卡扎除了有芦苇花般的蓬松白发，还有一双和葡萄软糖般颜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葡萄味的甜蜜。 这样的笑容落在卡扎脸上消却了几分稚气，平添了几分亲切。 这样的卡扎真的会感受不到快乐吗？ 杰森希望他和蝙蝠侠的推断都是假的，卡扎只是有察不出原因的可以免疫毒气的特殊体质罢了。 “我的报告单怎么还没下来？”卡扎说道，“我已经想好晚上要做什么了，白巧克力柠檬慕斯怎么样？” “可以。”杰森回答的心不在焉。 “那就好，那今天晚上的甜点由杰森赞助，你那几盒白巧克力我要有用。”卡扎肚子冒着坏水道。 “黑巧克力慕斯也可以。”杰森决定祸水东流：“布鲁斯房间里有几盒黑巧，到家我给你拿出来。” “也行，那今晚就做黑巧克力慕斯吧。” 第十三章 在两人的漫长等待中，卡扎的报告单姗姗来迟。 “你看，你也自己身高偏矮、体重偏轻，还好意思说我。”杰森说道。 “你往下看，医生可没给我写个‘营养不良’。”卡扎和杰森斗嘴道。 “阿福的呢？阿福的我也想看。”只看完杰森的报告卡扎还没过瘾，他还想老管家的体检报告。 “那你回去自己管他要。”杰森狠心拒绝了卡扎的撺掇。 “好吧。”卡扎沮丧道，但他真的很好奇，“可以回家了吧，我们把黑巧和其他零食都从布鲁斯的房间里拿出来。” 男孩的思维一如既往般跳跃，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向别处，杰森悄悄送了口气，他没发现异常就好。 另一边，拿到卡扎真正报告单的布鲁斯眉头紧皱，虽然早有意料，但真的看到检测结果时，他还是有几分震惊。 神经影像上显示，卡扎大脑的前额叶并没有发育完全。 这就表明卡扎从出生起就接受不到快乐神经传达的情绪。 布鲁斯说他会告诉本人。 “感受不到快乐吗？”杰森喃喃道：“真看不出来。” 卡扎那家伙，感受不到快乐还能对他笑得那么灿烂，真是厉害，私底下没少照镜子练习吧。 杰森随便一想。 卡扎确实没少照镜子练习，他把手里的小镜子收回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腮帮，确保自己的嘴角形成肌肉记忆，在下次笑时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布鲁斯的零食都在这里。”杰森拎着一个袋子放到卡扎面前：“他一回卧室就吃了两包薯片。” 布鲁斯吃薯片竟然把它们倒进餐盘里然后拿勺子舀，在杰森看来这和布鲁斯拿刀和叉子吃汉堡一样，多此一举。 “不过好在，巧克力他没吃。” “哇哦，你今天竟然没有跟他吵起来。”卡扎接过巧克力，看向杰森：“你们两个和好了？” “……”杰森面无表情。 “看来还没和好。”卡扎了然：“仅靠观察你们的表情猜你们当时的心情是在是太难了。” “等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再告诉我吧。”卡扎靠在沙发上道，“需不需要我帮忙解决家庭问题。” “不需要。”杰森干巴巴说道。 ———— 哥谭的混乱是滋生罪恶的温床，黑夜之下，犯罪丛生，蝙蝠侠和杰森又一次伤痕累累地回到家。 伤到右臂的杰森难得享受了一回卡扎的喂养服务。 “还好慕斯在冰箱里冻着就不会化。”卡扎将勺子放到杰森嘴前，在饥饿和浓郁的巧克力味道的驱使下，杰森张开了嘴，接受了卡扎的投喂。 “我用左手也可以吃。” “你是说手心被烧灼了一个巨大的水泡，然后被阿福包扎得看不出来形状的那个左手吗？”卡扎又舀了一勺，阿尔弗雷德也站在卡扎身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下是真生气了啊。杰森苦中作乐想到，现在最起码可以确定，卡扎和其他人一样可以正常生气。 今天又和布鲁斯闹得不太愉快，杰森默默咽下卡扎喂的慕斯，自己这次又没有听从蝙蝠侠的指挥，擅自行动。 虽然受了些伤，但杰森认为这是必要的，而蝙蝠侠恰恰相反，他看着自己受伤简直暴怒，不由分说地指责自己一顿。 切—— 杰森感觉蝙蝠侠简直多此一举，自己会像蝙蝠侠证明，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一切事情。 “他在担心你。”卡扎悄声说道：“大人们从来不会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杰森没说话，他和蝙蝠侠的矛盾就在这里，他目前需要是蝙蝠侠的肯定，蝙蝠侠不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就和太宰先生一样。” “额，我没看出来他有很担心你。”杰森半郁闷半好奇道。 “如果他不担心我，会把我捞走带回家吗？”听到这里，杰森打起精神。 一旁默默听他们讲话的布鲁斯也竖起耳朵。 杰森自然地接收着投喂：“你说捞？” “对。”卡扎的嘴巴勾出一个自然的弧度：“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想听？”他笑眯眯地拆了手边的薯片，捻一一片放在嘴里：“我要是讲，今晚就不用睡了。” 杰森摆出倾听状：“你讲吧。” “好吧。”卡扎耸肩，他开口道，“那是一个深秋，太宰先生一如既往地在水里飘着。” “他漂浮在海面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思绪万千、满腹惆怅。他……” “等等。”杰森打断：“形容太宰飘在水上这段太长了，可以缩短一下。” “哦。”卡扎应道：“然后我和他撞在一起了，就这样，他就把我给捞回去了。” 杰森：…… 杰森：“所以你当时也在海里？” “因为原本载我的那条船侧翻了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我一个人活下来，其他人都葬身鱼腹了吧。” “原本我也是活不下来的，但是那天的风特别大，我体重又轻，手上有一条弹力很好的带子正好缠到木板上，我就从海中央被吹到了岸边，连带着太宰先生一起。” “这就是我们相聚的故事，要不是他担心我，完全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岸边啊，根本不用把我捞上岸还把我带回家。” 卡扎又吃了一片薯片，然后看了看包装：“然后我就在太宰先生‘家’里住下了。”在卡扎看来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家。 “就这样。”他拍了拍手，就这样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卡扎如愿吃上了他心心念念很久的薯片。 “就这样？”杰森也尝了一口，然后和卡扎一样看了看包装，是新品吗？味道还不错。 卡扎讲得除了太宰那一段，其余的都太简略了，杰森又有了新的疑问：“你在海里是因为发生了船难，那他为什么也会在海里？” 他和布鲁斯当初也拿卡扎的血做过基因检测，想查到他的父母究竟都是谁，结果一无所获。 刚才本想问一问的，但卡扎却说自己经历了海难，除了自己无人生还。 杰森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只是问他太宰为什么也在海里。 “这个啊。”卡扎愣了愣：“太宰先生出现在横滨的任何位置都很正常，区区海边罢了。” 杰森：你怎么骄傲上了？ “不过确实，我能活下来都是因为太宰先生。”卡扎突然认起真来：“所以我也会努力让他在沙漠里不至于吃蜥蜴为生的。” “现在应该不用吃蜥蜴了。”杰森开口：“他们都穿过沙漠了。” “你们还调查着他呢啊。”卡扎问道。 “没特意调查，银行卡的消费记录显示罢了。”杰森继续吃着薯片，卡扎挑的零食味道都很好，和迪克的奇怪口味形成强烈对比。 杰森搞不懂除了迪克以外，谁还会喜欢罗汉果龙眼冰糖炖冬瓜口味的糖果。 “我就说，没有水，他的钱包指定丢不了。”卡扎将最后的薯片渣倒进嘴里，目的达成了，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回房间做自己的事了，他语气放松道：“晚安啦。” “晚安。”杰森早就看穿了卡扎的小心思，他就是等这一刻：“阿福，卡扎吃了一整包薯片。” 杰森！！！ 卡扎幽怨的眼神快化为实体狠狠黏在杰森的身上，“没吃一整包，你也吃了的。” “我就吃了两片，还都是碎的。”杰森说道。 “那我也没吃一整包。”卡扎决定将布鲁斯也拉下水：“阿福，我们本来买了三包的，那两包被布鲁斯一个人吃了。” 布鲁斯：…… 无辜躺枪。 —— 互相举报的后果就是每个人都喜提一杯蔬菜汁。 卡扎小口抿着，对自己鱼死网破的行为很满意。 “哈哈。”杰森干笑，因为手上拿不了东西，他现在只能拿吸管喝。 他敢确定阿福一定放了很多苦菊和胡萝卜，苦涩又奇异的味道从舌头直接划到喉咙。又因为吸管喝得慢的原因，自己剩的比其他两个人还多。 “其实去掉胡萝卜味、莴苣味、菠菜味和苦菊味，再忽略掉奇奇怪怪的口感，蔬菜汁还是很好喝的。”卡扎安慰道。 “别说了。”杰森用裹满纱布的左手捂住脸。 “哦。”卡扎点头，然后看向布鲁斯，“其实巧克力被我拿走去做甜品，吃两包薯片还被发现，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还是跟着喝了一杯蔬菜汁这些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布鲁斯紧闭双眼，憋气将最后一大口蔬菜汁全部倒进嘴里，颇有一副喝酒一口闷的架势。 “对。” 不只有这些事，布鲁斯还在考虑怎么告诉卡扎，他感受不到快乐这件事。 快乐是人类生活的必须品吗？ 蝙蝠侠认为是也不是。 快乐给人们留下生活的希望，让人们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期待，就算阿卡姆的精神病们通过残害他人的方式来获得快乐，蝙蝠侠都没有对人们需要快乐这个结论有任何质疑。 或许卡扎现在只是认为只是平时自己笑点太高了，或者生活烦恼让他根本没时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体会到愉悦这种心情。那蝙蝠侠告诉他后，岂不是给卡扎徒增烦恼？ 要知道，烦恼和痛苦比快乐和幸福更持久。 第十四章 “恭喜你喝终于喝完了。”卡扎坐在床上，打开昨晚没看的动漫，床头的台灯换了个新灯泡的更亮了。 “是啊。”杰森不愿再去回忆蔬菜汁的口感，最后布鲁斯和卡扎都离场了，只有自己承受着阿福的眼神攻击，“你不是说你要睡觉吗？” “昨天睡得有些早，今天睡不着。” 杰森：？ “昨天睡得有些早？” 杰森觉得有点不对劲，卡扎每天和自己一起吃早餐，然后和阿福一起收拾庄园，晚上夜巡时准备甜品，然后在自己睡觉时待在自己房间看动漫？ 除了卡扎发烧那天，他都没看见过卡扎闭眼睡觉的时候。 “你一般都什么时候睡？”杰森问道。 “在你吃完早饭之后。”卡扎吐了吐舌头，手上没停点开动漫。 杰森：“！” 杰森果断将笔记本扣上，然后伸手关掉台灯：“现在立马睡觉。” “我不。”卡扎挣扎：“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杰森硬把卡扎的脑袋按在枕头上，然后跟着也躺在床上。 感受到身边床垫的凹陷，卡扎难得地没说出什么话，杰森总抱怨自己有时会突然靠近，但他何尝不是？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躺在自己身边。 “笔记本你是不是被你放在地上了？”卡扎转移话题道，他现在可以清楚地听着杰森的鼻息声。 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卡扎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动。 “这时候就不要再想笔记本了，这个点是睡觉时间。”杰森直接上手遮住卡扎的眼睛。 “我真睡不着，我时差没倒过来。”卡扎悄咪咪说道。 “你都在哥谭住那么久了，还没有倒时差？”杰森诧异道：“不对，日本时差也不是这样的啊？” “谁说是日本时差了？”卡扎轻哼道：“这是太宰时差。” 杰森：……… 杰森：“现在、闭嘴、睡觉。” ———— 杰森再次起床的时候，卡扎早就收拾妥帖坐在自己身旁。 为什么没有声音？杰森刚睡醒还夹杂这水雾的蓝瞳中闪过一丝迷茫。 “醒了？”卡扎不着痕迹地放下掐杰森脸蛋的手，杰森的腮肉手感很好，以至于他摸了那么多回也念念不忘。 也没完全清醒，看着卡扎又熟悉地勾起了的笑容，杰森默道。 与杰森的好睡眠不同，布鲁斯从天边冒出一条白线到太阳升起都没睡着。 布鲁斯还没有不近人情般不顾后果般告诉这件对卡扎来说有些残酷的事。 “老爷。”阿福递给布鲁斯一盘刚烘烤出炉的饼干。 卡扎和杰森正凑在一起研究阿尔弗雷德的体检报告。 难得一起去医院，阿尔弗雷德也顺势检测了一些项目。体检报告下来后，自然先到了布鲁斯的手里，等布鲁斯都研究明白后，又到了两个孩子手里。 而这个报告单，甚至根本没过到阿福自己手过。小辈们这么关心，阿福也只是笑着，给他们多考了一盘小甜饼。 “所有数据都在正常指标里欸。”卡扎说道，“很多老人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 “是啊。”杰森艰难地用两根手指又往后翻了一页，老管家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报告也比他们多几页。 “这里的数值虽然在正常范围内，但是不是偏低了。” “要不要买些钙片？” “钙片吃太多也不好，我觉得阿福晚上也要喝牛奶。” 两个男孩脑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如小鸟般说个不停。 “我回来了。”迪克按响了门铃，他可不是为了见布鲁斯，只是他也想看阿福的体检报告，这几张纸都在家里传遍了，要不是芭芭拉顺口说一嘴，自己都不知道！ 布鲁斯太过分了！竟然不告诉他！ 大蓝鸟自然而然地加入杰森和卡扎，而布鲁斯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咬了口手上的饼干。 阿福默默叹了口气，老爷一如既往地不坦诚啊。 ————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还算圆满的午饭，迪克想。 如果不是饭后被布鲁斯交代了任务，这次午饭一定更加圆满，阿福可是特意为他做了他最喜欢的羊里脊。 “我去？”迪克不可置信：“为什么不是你？” 在布鲁斯的书房里，迪克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他手里拿着卡扎的体检报告。 虽然他和卡扎不太熟悉，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卡扎的好感。但是这并不是布鲁斯把他推出去的理由。 布鲁斯双手搭在下巴处，就这么看着迪克没有说话。 迪克：…… 布鲁斯：…… 迪克：“好吧，我去。” 他得承认，布鲁斯和杰森有些话确实说不出口，这个家中，自己是最善于沟通的人，所以‘坏人’不得不让自己来当。 ———— 迪克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之重，他叩着卡扎的房间门。 开门的是杰森。 “有什么事吗？”杰森不爽道，他和卡扎看动漫看得正起劲，就被迪克毫无征兆地打扰。 迪克甩了下手里的纸。 看着迪克严肃的神情，杰森心里刚生气的那点不爽瞬时消失殆尽。 他让出位置，让迪克进去：“表情别那么严肃。” “格雷森先生？”卡扎暂停放映，对于迪克的出现很是意外。 “那个，卡扎。”迪克直接步入正题：“就是，你待在庄园这段日子有没有感到开心啊。” “我每天都很开心啊。”卡扎直视迪克的眼睛：“你在外面工作不开心？” 迪克：“不是。” 卡扎：“你想家了，想回来看看布鲁斯、杰森、阿福还有芭芭拉？”他掰着手指道。 “没有！”迪克提高声量道。 “那是我得绝症了？。”卡扎神色复杂地看着迪克道。 “那倒不至于。”迪克抹了把脸，“没那么严重。” “只要不是得了绝症就行。”卡扎说道：“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直接说吧。” 他看来一眼迪克身后的杰森，默默感叹这俩兄弟的表情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那我就直说了。”迪克说道：“昨天体检，医生说你大脑有问题，这是报告单。” 卡扎：“啊？” 杰森：…… “那是前额叶，迪克！”杰森咬着牙道，不知那声‘迪克’是在叫人还是在骂人。 “对，大脑额前叶。”迪克把手里的纸像烫手山芋般递给卡扎，“这一部分有一点点的缺陷，但是完全不影响正常生活，只是会稍微感受不到快乐罢了。” 迪克语速飞快：“但是你想，现在的人普遍不快乐，所以……” “他的意思是你完全不用担心，布鲁斯能治好你。”杰森打断迪克的话。 “……所以你们都知道？”卡扎看着自己的大脑影像。 “对。”杰森开口道：“我们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有太多顾虑了，杰森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时嘴快而让卡扎感到难过。 卡扎怔怔地低头着没有说话。 “卡扎，我很抱歉” “杰森，你看我的头骨好圆。”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一时间四目相对。 “你刚才低头看那么久就是在研究自己的头骨？”杰森音量提的更高了：“我还以为”你难过了…… “确实很圆。”迪克看热闹不嫌事大，卡扎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想想也是，独自生活在哥谭那么久的人，心理素质不可能差到哪去。 所以布鲁斯总是担心过多。 “原来大家笑是因为感到快乐啊。”卡扎恍然大悟，突然严肃的表情像是掩盖刚才的幼稚的行为一样。 “我还以为笑只是为了平时客套一下或者是看起来更好看。” 杰森有些无语，但这确实是卡扎能想出来的东西，卡扎会这么说，感觉有点意料之中。 “呃，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迪克问道。 “人照相的时候为什么会笑呢？”卡扎反问。 迪克：“因为……好看？” “服务员为什么要笑呢？”卡扎继续问。 迪克：“因为……工作？” “见到领导为什么要笑呢？” 迪克：“因为……客套。” “布鲁斯宴会上为什么要笑呢？” 迪克：“……因为伪装。” “你不照镜子看得见你的脸么。” 迪克摇了摇头。 “看不到自己的脸，那你平时不就是笑给别人看的吗？” 杰森同情地看着迪克，突然想起了和卡扎谈论《简·爱》剧情的那天晚上。 “那你以前真的没有人因为遇到什么开心事而笑吗？”杰森问道。 卡扎想了想顶着黑眼圈困得走路都摇摇晃晃，提起工作只能苦笑的坂口安吾、反射弧超长，太宰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织田作之助，还有各种自、杀方法都试了个遍的太宰治。 在来哥谭前，就这几个人对卡扎来说还算熟悉。 而到哥谭后，卡扎有印象的就是一出场就浮夸地笑个不停，好像喉咙一次性，笑坏就直接拆下来拿一个新的换上的小丑；在哥谭上一副花花公子模样，和封面女郎打情骂俏的哥谭甜心布鲁斯…… 卡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错。” 第十五章 那句‘没错’，卡扎说的十分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确实，卡扎身边都不是正常人，杰森对自己和家人有清醒的认知。 卡扎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因为没有没有开心过，也没有伤心过，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说实话，卡扎之前一直没有感觉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沉吟片刻，看向杰森，用目光询问自己可不可以说出口。 “你说吧。”杰森也被勾起好奇心。 “怀孕的时候要及时去产检。”卡扎笑着将纸对折收好，“对孩子和妈妈都好。”他俏皮地朝杰森比了个wink。 杰森：…… 卡扎的话总是能轻松破坏沉重的氛围。 ———— “很难得，今天你能陪我。”卡扎站在料理台前切着柠檬，因为身高不够，他踩着阿福特意给他找来的小木板凳。 今天是夜翼和蝙蝠侠负责夜巡，罗宾因为双手负伤，被剥夺的夜巡资格。 “我以前受过更严重的伤，第二天照样收拾那帮混蛋。”杰森据理力争道。 “对。”卡扎无奈，“别的先不说，你现在这两只手握住柠檬都困难，更别说夜巡时甩钩爪枪了。” 他将柠檬汁挤在碗里，然后将蓝莓又来回水洗了几遍。 “我用一根手指就可以吊住钩爪。”杰森小声嘟囔道，完全忽略掉，午饭的羊里脊都是卡扎切好拿牙签一根根扎上，自己才能拿起来吃的。 嘟囔完他凑的厨房门口问卡扎：“你今天要做什么？” “蓝莓酱。”卡扎将蓝莓倒在锅里：“顺便给迪克带一些，他平时蘸面包用的多。” “他一个人怎么比我们吃得多了？”杰森说道。 “大概是因为我每天都做新的东西？”卡扎歪头道：“完全没有必要去留一罐蓝莓酱，所以给迪克比较好。” “那好吧。”杰森满意点头，他可是每天都能吃到新甜品的。 这么一想，连双手都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卡扎拿着大勺在锅里搅拌，幸亏他有一套成熟的哄孩子技巧。 ———— “嗨，蝙蝠少女。”夜翼在空中旋转一圈，灵巧地从天台的拐角处落在红发的女英雄旁边。 “好久不见，夜翼。”蝙蝠少女打着招呼，“罗宾今天被禁足没有生气？” “大概？”夜翼摸了摸后颈：“现在有人专门负责哄了。” “哦？”蝙蝠少女甩了甩头发：“那我感觉蝙蝠侠的工钱付少了。” 不仅要负担打扫庄园、做夜宵，还要缓解家庭矛盾，卡扎工作量可没有他当裁缝的时候少。 “工钱再多也是全部转给别人，蝙蝠侠可不想让别人得逞。” 布鲁斯不是没想过给卡扎涨一下工资，不过想到这些钱最后要尽数往太宰治卡里打过去布鲁斯最后还是放弃给卡扎涨工资了。 卡扎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最起码他每天看动漫的时间增加了。 “蝙蝠侠难得这么束手无策。”蝙蝠少女靠在栅栏边上，在她看来，蝙蝠侠是可以将所有事情都轻松解决的，能当天解决，绝对不留到第二天。 “卡扎的家庭问题。”夜翼耸肩，语气里也满是谓叹：“蝙蝠侠一向处理不好家庭问题。” 从离家出走到单飞成为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再到后来蝙蝠侠身边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罗宾，迪克和布鲁斯的关系从直坠冰点到逐渐缓和。 这中间发生过多少事情，几人又是在多少个夜晚彼此原谅的他已经记得不太清了，但迪克知道，在他心里，韦恩庄园始终是他的家，杰森始终是他兄弟，布鲁斯和阿福也始终是他的家人。 “但他还在努力不是吗？”给那只别扭的蝙蝠一点时间吧。 “对了。”夜翼转移话题：“蝙蝠车上装了卡扎做的蜂蜜小面包，夜巡完记得带回去。” “好啊。”蝙蝠少女勾起嘴角，伴着耳麦中便士一的声音，她起身赶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这几天阴天，是不是又要下雪了？”卡扎将做好的蓝莓果酱装到玻璃容器里，打散鸡蛋，准备做一些华夫饼。 “哪有那么容易下。”杰森坐在沙发上，双手被被绷带裹住让他帮不了一点忙，只能坐在这里干看着。 这还是杰森第一次看到晚上他们都出去后，卡扎在庄园里都干了些什么。 和卡扎上扬的语调一样，卡扎做事也很干脆利落，无论拆卸炸弹，还是准备夜宵，在他眼里都是需要被做完的事仅此而已。 哥谭的冬天，乌云总是笼罩在城市的上空，厚厚的云层隔住太阳，就连空气里都夹杂着灰尘，毕竟是老牌工业城市，环境污染是难免的。 “但是‘英树’就会给‘有纱’带来一场雪欸。” 那个‘英树’和‘有纱’是他们昨晚看的狗血动漫的男女主人公，两人短短五集剧情，就经历了相爱、背叛、失忆、身患绝症、决裂、穿越异世、超能力觉醒等一大串离谱事件。 最难以置信的是，杰森陪着卡扎从头到尾都看完了。 “那是因为‘英树’有超能力。”杰森内心升不起一丝波澜：“哥谭唯一能做到‘人工降雪’的急冻人，目前还在阿卡姆好好待着呢。” 卡扎：………… 他提这件事是因为英树有超能力可以下雪吗？ 撩不动！！ 华夫饼机传来烤好的铃声，其他人也在这时候刚好回来。 “我闻到了蓝莓的味道。”迪克直接摊在沙发上：“急冻人破坏了阿卡姆的热成像感应系统，害得我们往阿卡姆赶一趟。” 刚刚提起急冻人的杰森：…… 刚刚听杰森提到急冻人的卡扎：…… “卡扎做什么好吃的了吗？”迪克直接侧躺在沙发上：“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做了华夫饼和蓝莓酱。”杰森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有了更多空闲地方的迪克直接横躺在上面，他双手交叉摆放在腹处，“太好了，我先躺一会儿。” “喂，你要睡觉就回房间里睡。”杰森从沙发上站起来，俯视着迪克。 “不要，我饿。” “那你饿就去吃饭。” “不要，我困。” “那里至少把鞋脱了吧！”杰森感觉额角的筋跳个不停。 “不……”迪克话还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 “罗宾？”卡扎意外地接到了罗宾的电话。 “是我。”罗宾开电话那头开口，“你现在去B的书房，然后按下莎士比亚雕像里的按钮，蝙蝠洞的入口就在那里。” “怎么了？”卡扎向布鲁斯的书房赶去。 除了在哥谭新闻的报道里知道蝙蝠侠和罗宾解决了什么麻烦，卡扎从来没有太多过问过蝙蝠侠和罗宾的夜巡，上次在外面的偶遇纯属意外，他更多还是待在厨房或者是自己的房间。 所以罗宾在夜巡期间找到卡扎，真的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便士一出什么事了吗？”卡扎按下按钮，然后推开书柜。 “他现在在我身边。”罗宾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卡扎听到了杰森的吸气声，也听见了炸弹倒数的嘀嗒声。“你们都在一起吗？你旁边有炸弹？你受伤了？” “对。”罗宾感觉从手心到小臂的那道伤口已经裂开，小腿新添伤口处鲜血正汨汨往外流淌。 随着血液的流失，罗宾体力已经逐渐不支。 他现在在狄克逊码头的冷库里面，零下几十度的温度让他本就因失血而僵硬的四肢愈发不能动弹，而这里绑着一颗炸|弹。 炸|弹的感应线连接着两个冷库，需要这边人的操作完后另一边的人立马跟上，否则炸弹就会因为空暇时间太长而爆炸。 便士一单手托起炸弹，保证水银平衡器不会因为炸弹本身就一头重一头轻直接自爆。 还好是在冷库里，温度临近水银的凝固点，换常温下，让他们组装一个试试。 “你从蝙蝠电脑上看到我的图标，然后赶过来可以吗？” “你在狄克逊码头？”卡扎看着电脑上的监控：“便士一也在。” “对。”罗宾回答，当初是他拖着炸|弹，便士一是过来配合他拆弹的，只不过这个炸弹需要三个人合力才能拆除。 蝙蝠侠、夜翼和蝙蝠少女在不远处的水库拆除的炸弹，三个人系着安全绳操作，难度更大。 夜翼将全部的重心集中在脚上，45度悬空拖着炸弹，而卡扎在电脑前看得一清二楚。 蝙蝠女凯特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卡扎确实是拆除炸弹的最佳人选。 “带好备用装备。”罗宾感觉大脑有些昏沉，他嘱咐道。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卡扎单脚踩着油门开往狄克逊码头的方向。 “我来了。”他从摩托车的侧面跳下来，和那天一样，卡扎用纱布缠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倒计时还要15分钟，这对卡扎和罗宾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两人配合的很好，罗宾要剪哪根线还没有传达给卡扎，卡扎也能轻松理解。 终于，三人合力把炸弹拆除完毕。 “研究出这种炸弹的人简直就是变态。”卡扎吐槽道。 便士一在一旁简单处理着罗宾的伤口，一会儿回蝙蝠洞要重新处理一遍。 “摩托骑得不错啊小伙子。”夜翼拍着卡扎的肩膀说道：“我都没想到你能那么快赶过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腿长不够，只能一脚踩着油门往这边开？”卡扎没有回头看夜翼，幽幽开口。 谁都不知道，为了防止摩托车翻车，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第十六章 夜翼感觉自己有点压不住上弯的嘴角了。 炸弹绑在水库堤坝上，一旦爆炸，整个下城区都会被淹没，而冰库里的炸弹和堤坝上的炸弹接收指令相同，只要一个爆炸，另一个也跟着爆炸。 时间紧迫，罗宾叫卡扎出来也是有蝙蝠侠默许的。 只不过蝙蝠洞的位置是彻底暴露了，他们当初送卡扎到韦恩庄园后还在蝙蝠洞里故意待上一会儿伪装蝙蝠洞离庄园很远的样子。 结果现在被卡扎知道了布鲁斯的书柜后面就有一个直达蝙蝠洞的电梯。 “蝙蝠洞就在韦恩庄园下面，那你们是不是不用再从正门回家了？”卡扎好奇问道。 “是。”罗宾说道：“太久没用电梯，我都忘了告诉你要移动书柜才能看见电梯门了。”他脑内复盘，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只告诉卡扎要按按钮，并没有具体告诉他怎么去往蝙蝠洞。 “你一直都知道蝙蝠洞在哪里？”罗宾直截了当，“韦恩庄园的安保系统你也知道吧。” 卡扎干咳几声，没有说什么，杰森便接着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太宰告诉你的？” 杰森说出心中的疑问。 这不算质问，在杰森心里，卡扎是一个可以倾诉情感、分享秘密的朋友，他问这么多也只是单纯知道，卡扎会给他答案。 虽说他们之间已经无话不谈，但杰森觉得自己的卡扎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想了解的更多一些。 “不是太宰告诉我的。”卡扎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慌乱，他知道杰森在想什么，只觉得这样的杰森别扭的有些可爱。 “是我早就知道。” “有多早？”杰森接着问，他甚至还没睁开眼睛。 “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卡扎说道。 “你现在也是小孩子。”杰森有点无语。 “在我八九岁的时候。”卡扎眼神上瞄，一副回忆模样，“然后……” 卡扎不知道想了到什么，突然噤声。 杰森睁开眼看过去，只见卡扎弯着腰、握紧拳头，整个脑袋都要埋进肚子里了。 “喂——”杰森唤道。 卡扎没有吱声，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喂！！！”杰森加重语气，直接敲了敲卡扎的脑袋，“怎么说一半就听了，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卡扎立马反驳，还好自己脸上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要不然杰森肯定会发现他已经脸红了。 “我、我、我之所以知道蝙蝠洞的位置，是、是、是因为……”卡扎越说越磕巴，上挑的尾音也跟着颤抖。 “是因为……”感觉自己连越来越烫，呼吸也愈加不畅，卡扎闭眼喊道：“蝙蝠侠你先停下车，我出去缓一会儿！！！” 开往郊区方向的蝙蝠车拐了个弯，停在胡同，车还没停稳，卡扎就夺门而出，蹲在墙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蝙蝠车内两人相顾无言。 “他害羞了。”杰森斩钉截铁道，虽然看不到卡扎的脸，但发红的眼尾和颤抖的鼻音将他的情绪尽数暴露出来。 坐在卡扎身边的杰森清楚地听见了卡扎急促的呼吸声，他皱眉：“卡扎在害羞些什么？”蓝色的眼中翻滚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醋意。 哥谭的冷空气吹打在脸上，卡扎有些飘散的理智终于回笼，他深吸一口气，自己倒是不介意告诉他们，他们迟早都会知道，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羞耻了。 卡扎重新坐回到座椅上，身上还夹杂着寒气，语气也出乎意料的平静，死到临头的那种：“既然你那么想知道。” “好了。”杰森及时打断：“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说罢，他直接捂住卡扎的嘴，防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问你这些，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如果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好奇了。”反正他们对卡扎的了解一直甚少，再多一些谜团也无所谓了。 要是卡扎对他们图谋不轨，早有千百次机会了（但蝙蝠侠指定有相应对策），完全不用小心翼翼，假装不知道蝙蝠洞的位置。 现在杰森最关心的是卡扎刚才究竟想到了什么，竟然害羞了。 “这些不用我说，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卡扎声细如蚊，“说不定你们马上就能猜出来。” 杰森：“你有点谜语人了。” 卡扎：“我说的是事实，你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 虽然蝙蝠车是自动驾驶，但蝙蝠侠依旧眼情严肃地直视前方，但嘴角却微微翘起。卡扎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已经暴露了很多有用信息。 就跟卡扎说的一样，他们马上就能靠自己接触到真相，卡扎要是提前剧透就太没有意思了 —— 杰森在蝙蝠洞处理着伤口，而夜翼就站在旁边。卡扎开走的那辆摩托得由一个腿够长的再开回来，按卡扎的话来讲，哥谭市民可不希望再看一场花样摩托秀了。 “看小翅膀这倔强的表情，又和布鲁斯吵架了？”迪克反坐在蝙蝠侠的靠椅上，蝙蝠洞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卡扎回去做他没做完的甜品，布鲁斯去检查他的装备去了。 “不是布鲁斯，是卡扎。”缝针带来的剧痛让杰森五官都扭在一起，他言简意赅道。 “你和卡扎吵架了？”迪克不可置信，杰森真厉害，居然能把卡扎惹到和能和他吵起来的地步。 “没吵。”杰森皱紧眉头，“他今天有点反常。” “怎么个反常法啊？”一听两人没吵，迪克更加好奇，杰森意识到卡扎喜欢他了？ “他今天在车上，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害羞了。”杰森说道，他已经纠结一路了。 搞不清楚卡扎为什么知道蝙蝠洞的位置，为什么知道他们的身份，搞清楚卡扎为什么害羞总可以吧，再说这可是卡扎让他们猜的。 “害羞？”迪克重复杰森的话，他不知道卡扎和杰森刚才车上的对话，单纯以为卡扎在杰森旁边突然害羞了。 “呕，你的表情好恶心。”伤口被阿福处理好，低头挽着裤脚，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迪克表情放空，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迪克也不生气，他将手臂搭在杰森的头上，虽然杰森吐槽他的表情，但迪克依旧非常兄弟爱地给杰森解释原因。 “可能是想到喜欢的人了吧。”这么显而易见的事，看把他亲爱的小翅膀给愁的。 “不可能。”杰森果断否决道，把迪克的手臂从自己头上挪开。 “怎么就不可能了？”迪克说道：“这个年纪除了想起喜欢的人，否则还会因为什么害羞啊？”就差把卡扎喜欢你直接说出来了， 你可快点反应过来吧，小翅膀。 “那个年纪谈喜欢是不是有点早啊。”杰森皱眉，卡扎那么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迪克：…… 十四、五岁不正是开始春心萌动的年纪，很早吗？ 原本没个正型的迪克突然正襟危坐：“杰森，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很常见的现象，我在那么大的时候，也有喜欢的人，当然，也有人喜欢我。”所以，亲爱的弟弟，你快点意识到吧，现在全家就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卡扎喜欢你了。“对了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吧？” “迪克你是变|态吧！”喜欢七八岁小孩这件事漫不经意地说出来，是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还特意强调是哪种喜欢，迪克他真的脑子没问题吗？蝙蝠侠不管管吗？ 杰森突然转身离去，他就不该跟迪克说那么多！ 迪克满头雾水：？ 杰森那么纯情的吗？ 蝙蝠侠的问题。 ———— 杰森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抿起唇瓣，郁闷地揉了揉头发。 稍微冷静下来的后，他觉得迪克的话不无道理，八九岁怎么就不可以喜欢别人了？ 如果卡扎有喜欢的人，一定是那个人引-诱了卡扎。而他作为卡扎的朋友，一定要那个人查个底朝天。 杰森紧绷着脸，暗暗想到。 “杰森。”卡扎的声音唤回了杰森的思绪，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到了餐桌旁。 “纸杯蛋糕。”卡扎将手里的纸杯蛋糕递给杰森：“要不要猜一猜里面的夹心是什么口味的？” “葡萄。”杰森不假思索，卡扎好像很喜欢葡萄口味。 他和卡扎刚认识不久的那天夜里，在屋顶上，卡扎对他说没人能拒绝葡萄软糖，也没人能拒绝他的场景好像浮现在杰森眼前。 葡萄味果然很棒，杰森机械式地将纸杯蛋糕递到嘴边，开口品尝，无论是软糖、还是大福、或者是纸杯蛋糕。 很甜，他看着卡扎的眼睛想道。 “卡扎。”一口一口将蛋糕吃完后，杰森开口：“你有喜欢的人吗？”话刚说出口，杰森就有些后悔，突然问别人有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他今天晚上就不应该和迪克说话的！ “有啊。”卡扎出乎杰森意料般，回答地非常爽快，“我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他了呢，而且现在一直喜欢着。” 听到卡扎的回答，杰森有问道：“八九岁的时候？”不会真的是迪克说的那样吧？ “对。”被杰森这么问，卡扎表情里还有些期待：“虽然感觉不到快乐，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出喜欢的。” 杰森沉默着没有出声，其他人跟着沉默了。 尤其是刚出来就听到他们对话的迪克。 第十七章 “喜……喜欢？！”杰森不可置信，“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这么说不太严谨。”卡扎眨巴着眼睛：“我‘以前’说过很多回，只不过没有回应。”只不过你一直没回应。 “虽然‘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应过我的喜欢，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答应的。”看着杰森呆楞的表情，卡扎决定下点猛料：“毕竟……” “没有人能拒绝我。” “没有人能拒绝你。” 卡扎和杰森异口同声道。 另一边，迪克靠着墙壁，一步一步蹭到阿尔弗雷德旁边，伸手拿了一个纸杯蛋糕：“什么情况啊？”卡扎说他在八九岁就有喜欢的人，还能是杰森了吗？ 他的傻弟弟快要陷进去了啊。 “正如迪克少爷您所见。”阿尔弗雷德说道：“卡扎少爷说他有喜欢很久的人了。”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卡扎喜欢杰森啊！迪克在内心强调。 他看向沉下脑袋的布鲁斯，就连布鲁斯也是这么觉得的，肯定错不了。 迪克大脑高速运转，卡扎喜欢杰森，卡扎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 但是杰森和卡扎刚认识，那么那个另卡扎喜欢很久的人就不是杰森，所以卡扎到底喜欢几个人？ “没事，以前喜欢谁不重要，反正现在是杰森陪在卡扎身边。”迪克干巴巴地自我安慰，他目视前方悄声对阿福说，自己对杰森还是很有信心的。 和喜欢的人不约而同说了一样的话、做了一样的动作，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这时候假装不经意提起两人的默契程度，进可攻、退可守，成败在此一举！ “看来我们很默契啊。”卡扎用指甲轻碰杰森的肩膀：“我们简直就是……” 天生一对。 “一点也不默契啊。”杰森眉毛高高皱起：“我连你有喜欢的人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杰森感觉浑身不自在，直觉告诉他打断卡扎的话，不要让他继续说下去。 当然杰森也怎么做了：“你不是还要看动漫吗？快点回去吧” 卡扎：…… 撩不动。 “那你要和蝙蝠侠好好研究我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啊。” 再而衰、三而竭，卡扎没有撩下去的欲望了：“一定要抓紧啊，杰森。”然后你就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了。 ———— “研究什么啊？”迪克好奇道，他鼻尖上还沾着白色的奶油，对卡扎和杰森接下来的对话充满疑虑。 “研究卡扎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什么知道蝙蝠洞的位置。”杰森随口说道：“这些都交给你们了。” 他现在要马上研究明白，卡扎喜欢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怎么，你对卡扎喜欢谁那么在意？”迪克搭上杰森的肩膀。 “你脸上有奶油，别靠过来啊。”肩膀被这个怪力男环住，杰森只能努力地偏开身子，避免被蹭上奶油。 “哦。”迪克用另一只手将奶油抹去：“别转移话题啊。” “我就是很在意怎么了？”见挣脱不开，杰森也不再挣扎：“我感觉我和卡扎的友谊被其他人隔开了。” 这些天他就觉得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和卡扎关系不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也找不出其他更贴切的形容。 原来是他和卡扎中间夹杂着另一个人的原因。 “我还以为我对卡扎来说是特殊的。” 迪克略带怜悯的看着眼前的沮丧男孩，这可不像那个敢于和蝙蝠侠顶嘴的罗宾了。他胡乱揉着杰森的黑发，“没关系，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谢了，迪克。”杰森理着被迪克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我就当你是在安慰我了。” “哦，对了，布鲁斯。”杰森从迪克的臂弯里挣脱出来：“你应该重新给迪克将一下恋爱注意事项。” 布鲁斯：？ 迪克：？？？ 迪克：“我又怎么了？” ———— 台灯旁，卡扎并没有照惯例准时打开电脑，而是很反常地拿着一本书，他蹲在床边，颇为熟练地翻到某一页，然后用笔打了个大大的勾号。* “直接撩没有用。”卡扎将书扣在脸上，“还是要循序渐进吗？” 这本书一看就被卡扎翻看过很多次，封面有些破损，连书的侧面都被翻出了毛边。里的的内容不仅被勾勾画画，就连觉得有用的那几页都被卡扎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 这本书从卡扎九岁起就一直被他带着身边，时不时拿出来翻看。 “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没遇到过我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他钻研过书里的每一句话，对将来可能会遇到的每一段情境做出预判，但依旧抵不过杰森对他感情的无知无觉。 “大失败——” 门口穿出来叩门声，卡扎立马把手中的《恋爱指南》塞进床底，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 等做完一切，再随便抻一下因刚才他的一番动作而有些皱的床单，卡扎终于开口：“请进。” “卡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的杰森还是来到的卡扎的房间，“你果然还没睡。” “这么晚就是监督我有没有睡觉的吗？”卡扎点开动漫，“我还有一集没看完呢。” 和在杰森看不见的地方苦苦钻研恋爱技巧是卡扎的每日必备一样，和杰森一起看恋爱动漫也是卡扎的每日必备。 按道理来说，一起看恋爱动漫会增进感情，不过杰森除了吐槽这部动漫的两人的爱情莫名其妙以外，好像只对他们加起来没一分钟的战斗部分感兴趣。 “没看完就明天看吧。”杰森神情自若，好像之前在自己床上纠结的不是他一样：“你要转变一下生活作息了。” “我感觉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吐槽我的作息。”卡扎把笔记本合起来，放到一旁的抬头柜上，然后熟练地拉下台灯。 “睡觉吧，我记得你这几天要考试。” “后天。”杰森掀起被子然后躺进去，“我看了天气预报。” “嗯？”卡扎发出一声鼻音，可能是今天市区彪摩托车太耗费体力了，他感觉有些困了，待在杰森旁边总是能让卡扎安心下来，不一会卡扎就感觉眼皮发重， “后天哥谭会下雪。”接下来的话对杰森来说有些难为情，他钻进被窝，隔着扎实的被子，杰森的声音发闷。 “考完试要一起出去吃饭吗。”上次的日料之旅被小丑给毁了，虽然卡扎没说什么，但杰森觉得还是有再去一次的必要的。 …… “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卡扎慢慢悠悠开口。 “……笨蛋。” “这次不背着我了。”杰森的声音依旧从被子里传出来，他还没有钻出棉被。 “不背着了。”卡扎扯着被角，让被里面空气流通，“故意说给你听的。” ———— 隔天夜里。 “今天的情况就是这样。”戈登叹口气，给疲惫的自己犒劳般点燃一根烟：“辛苦你们了。”蝙蝠侠和他的助手依旧处理了哥谭的一大堆难题，作乱的混混被他们打包、敲晕摆在警局门口。 “对了。”他抖了抖烟灰闲谈道：“你知道最近哥谭市的传说吗？有一个‘悲伤的人’在哥谭发生危机的时候痛苦哀嚎。” 蝙蝠侠停下了脚步，站着原地。 戈登继续说道：“上次小丑的笑气和上上次恐惧毒气，那个人都出现了。还有好多目击者声称昨天——人呢？” 蝙蝠侠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对，就是这里。”杰森示意阿尔弗雷德暂停了监控：“卡扎的动作也太搞笑了。” 监控画面里，卡扎一只脚踩着油门，因为腿长不够，另一只脚只能踏在车座垫上，双手使劲往下压导致腰都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拍下来，下次嘲笑他用。这么想着，杰森掏出了手机：“谁教的，这么搞笑，真希望迪克昨天把摩托开回来的时候没看车座。” “虽然很打扰，但是今天做了榛子布朗尼。”传声器里穿出卡扎的声音，“还是尽快吃比较好。” 自从卡扎知道蝙蝠洞的具体位置以后，蝙蝠侠就给了卡扎传声的权限，方便卡扎和他们沟通。 卡扎表示非常满意，对此他发出感叹：“为什么不直接用电话呢？” “大概是因为要交话费？”杰森托着下巴，他一遍拿着叉子挑洒在蛋糕上的坚果，一遍解释：“用传声器不用你花钱。”而且更安全，不用担心被监听，不过这就不用告诉卡扎了。 “那真是一个好发明啊。”卡扎点头，只要不用他花钱，就都是好东西，为了应对明天和杰森的约会（卡扎自认为）他特意买了件新衣服，这个月的花钱指标已经超过预期了。 “对了，钻石区那家寿司店旁边有一家法餐。”杰森装作无意地提起，这家店也是杰森特意考察过的，店长店员均为普通市民，食物没有会卡嗓子的，桌布有暗纹也是卡扎喜欢的类型，一切都符合杰森的要求。 期末考完试，他为期三周的假期正式开始，白天的时候，就可以和卡扎一起做很多事情。也就可以从蛛丝马迹中知道卡扎究竟喜欢谁？ 第十八章 “太宰先生，真的要这样吗？”白色的头发轻而易举就被染成黑色，男孩眨巴着眼睛蹲在木箱里，看着面前的棕发青年面无表情把最后的光亮掩盖住，“我真的不能和你们一起吗？” “抱歉。”织田作之助在一旁开口说道：“政|府这次给我们的任务是……”除掉你。 红发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但卡扎早就知道他被出卖、被通缉的事实。 就因为他的异能。 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做。 政府的高|官想要利用这份异能、又怕掌握不好这份异能，想剥夺这份能力又忌惮这份能力。 最终他们决定除掉拥有这份他们无法掌握又随时会威胁他们生命的能力的卡扎，以绝后患。 他也不想这样的，卡扎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木箱里抱膝，如血液般流淌在身体各处的充盈的异能、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异能对卡扎来说是无法摆脱的负担。 “这艘货船会开往哥谭。”太宰治用指节扣了扣木板，“去那里躲一阵吧。” 足够遥远、足够混乱的哥谭是隐藏卡扎的最好地方，无数组织想渗入其中但都被本土的势力尽数摧毁。 卡扎将头埋在臂弯，感受海面随着波浪晃动，他人生的一切转折好像都发生在海面上，被运来运去宛如商品般的自己何时才能迎来归处？ 卡扎缓缓睁开发沉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韦恩庄园雪白的天花板。 他又梦到了过去的事情，梦到的太宰、织田和离别的那天。盥洗室内，冰凉的水珠从腮边划过，头发被浸湿贴在脸颊四处，肥皂水留到眼睛里不断刺激着眼角膜。镜子里的卡扎双眼通红，比平时多了一些狼狈。 “糟糕。”卡扎揉了揉眼角，想让眼睛的红肿快点消退：“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啊。” 今天很不对劲。 布鲁斯按照惯例翻看着哥谭日报，现在是卡扎打扫卫生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客厅拿着吸尘器简单清理一遍地面后再拿扫帚打扫一遍。在看到自己坐在沙发上，还会点头打声招呼。 只不过现在卡扎并没出现。 布鲁斯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超时将近半小时了，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去问候一下时，卡扎终于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 “中午好，布鲁斯。”卡扎捂着一只眼睛，打招呼道，他拿火柴给自己烫睫毛，结果发生了点意外，一只眼的睫毛成功被烧焦，明明他看赛琳娜烫睫毛没那么费劲的。 “中午好。”布鲁斯看着卡扎捂着眼睛的那双手，“你拿火柴棍烫睫毛了？” 明明是句疑问，但被布鲁斯说得如此笃定：“还把睫毛给烫坏了。” 卡扎：…… 如果不是为了晚上杰森的邀约，卡扎也不会心血来潮地尝试一番，不过还能拯救，他索性拜托布鲁斯把另一边也剪短了。 “看上去还不错。”卡扎拿出随身镜不断扫视自己的脸有什么不妥，确定一切没问题后终于抬头，“今天也不用准备我和杰森的晚饭了，我们还是要出去。” “当然，我们已经告诉阿福了。” 布鲁斯依旧是最后知道的，此时他内心五味杂陈。这么多年，蝙蝠侠游历四方、打击罪犯什么没见识过？ 卡扎和杰森原地踏步式的进展关系算是其中之一。 而作为杰森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布鲁斯看到卡扎在杰森上付出的一切努力，硬生生被杰森曲解成友谊。 如果只是卡扎单方面的喜欢，杰森没有对卡扎表现出隐隐约约的好感的情况下，布鲁斯大可以直接挑明。 但是如今的情况太复杂了，复杂到布鲁斯没眼看的地步，在两人理清之前他不会说一句话。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布鲁斯目前不用给杰森普及某些常识，他们目测还要拉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 “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杰森用刀叉切着餐品里的牛排，因为身高不够，原本只是提供氛围的玫瑰将卡扎的脸遮得七七八八。 虽然看不清，但杰森一眼就感觉出不同。 “我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原因。”卡扎脖子上围着浅灰色的羊毛围巾，身上也换了件相同颜色的针织衫，因为杰森夸过他穿灰色好看，现在卡扎的衣服已经有全部都是灰色的趋势了。 最起码每次出门，身上总有一件灰色衣服。 “不是。”杰森否认道：“你怎么把睫毛剪了？”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因为睫毛变短的原因，卡扎的五官看上去多了一丝攻击性。 男孩的眼型有点上佻，本就不是柔和的长相，只不过还没长开的脸中和了这份凌厉。这么一看，卡扎身上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因为这样显得我成熟一点。”在喜欢的人面前，卡扎不会承认自身的失误，他硬着头皮强解释道：“这样就没人把我当小孩了。”卡扎有一套灵活的年龄定义。 “是，你不是小孩。”杰森顺着卡扎的话附和，那份熟悉感究竟来自谁？明明答案呼之欲出，杰森却始终想不出来。 始终想不出来，杰森也不再纠结，把注意力又集中在卡扎身上。 “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终于来了吗？卡扎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然了。”卡扎环顾四周，看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把插在瓶子里的玫瑰花拿出来，叼在嘴里：“除了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以外，目前经常联系。”这样的提示总够了吧。 “是太宰治？”杰森犹豫一下，问道，除了太宰执行政|府任务那段时间不能联系，现在准时打钱也算经常联系吧，而且他们相识的时间也正好重合。 也有可能是太宰治身边的那个织田作之助，不过鉴于卡扎提起的频率不高，所以暂时排除。 卡扎：！！！ 卡扎：“……” 卡扎的表情宛如打翻了的颜料盘，转变了好几次，最后他把嘴上叼着的玫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捂住脸：“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不是吗？”杰森问道，卡扎的表现好像确实不是喜欢太宰治的样子。 “当然不是啦。”卡扎深吸一口气，杰森就联系到自己身上吗？他继续提示道：“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 “好吧。”心中最怀疑的人选被卡扎一口否认，杰森只能作罢，重新思考人选，“外面好像下雪了。” “是吗？”卡扎听罢立刻将脑袋凑到床边：“杰森快看，‘英树’的那场爱情雪。” 动漫里的那场雪也是这样，在夜晚的路灯下，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卡扎真的很喜欢雪，杰森笃定地想，但是为什么？凡事都有缘由，不喜欢寒冷的卡扎为什么会喜欢冬天特有的自然现象？ 室内客人的呼气让玻璃起了一片雾，卡扎伸出手指，指腹传来凉气，雾气吸热凝聚成小水珠在光滑的玻璃上滑落。 “杰森。”卡扎唤道，那一片薄雾上，被他画了一个Q版的杰森小人，“窗户上的也是杰森。” Q版杰森小人惟妙惟肖，双手抱胸靠在窗棱上。 “一个杰森小人是不是有点孤单了？”卡扎看向和小人同款动作的正主杰森：“等我一会儿。” 卡扎一边在窗户上哈气，一边飞速画着其他小人，有翻报纸的布鲁斯，背手的阿福，还有展示单手倒立的迪克。 雾气很快消散，卡扎不得不边画边补，好不忙活。 “大功告成。”卡扎握住发凉的指尖，卡扎小人因为创作者的私心被画在了杰森小人旁边，导致画布有一处些许空白，再填一些在上面也不为过。 “不错。”眼前动来动去的卡扎终于安静下来，用期待的眼神盯着他，想要讨一份夸奖。 杰森也没有吝啬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卡扎满意道。 ———— 两人刚出门就看见挑着眉观察着窗户的迪克。 杰森：！！！ 卡扎：！！！ “你怎么会在这里？”杰森走上前问道，顺便用身体把那些小人给盖住。 “来接你们两个回家啊。”迪克神情自若，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杰森：“最近的工作很清闲吗？天天往这里赶。” 迪克：“为了安抚寂寞的布鲁斯，阿福准备了一桌子饭菜，我当然不能错过。” 然后顺便把你们都给接回来，为此他特意开了轿车的！ “不过我想你们今晚过的也不错。”迪克好笑地看着杰森，雾气需要从里面擦除，杰森在外面只能用身体遮住，防止迪克用手机把这扇窗户都照下来。 但他是一个多有先见之明的人，迪克在他们出店之前就照下来了。他这么想着，顺便装作无意地碰了碰手机。 “你在这里拦住迪克，我回去把它们擦掉。”卡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凑在杰森耳边对他说。 “不用。”杰森直接把迪克推走：“把他们留在那里就可以。” 今夜哥谭无风，不一会儿地面就铺了厚厚一层积雪，轿车平稳地向韦恩庄园驶去。 今夜哥谭下雪，每一片雪花都不孤单。 第十九章 在喜欢的人面前偶尔转变形象这一点根本不管用，卡扎无奈用笔把书上的tip划掉。 杰森他不盯着卡扎嘴里的玫瑰反而关注自己被剪短的睫毛，的确是有敏锐观察力的少年义警啊。 他都要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了！ 卡扎将书收好，打开房间门，布鲁斯和杰森的矛盾与日俱增，他现在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生怕自己也被牵连，和杰森相比，自己好像更加无所事事？ “下午好，阿福。”卡扎向老管家问候，顺便对其他人进行人道主义上的关心：“其他人呢？” “布鲁斯老爷要去参加公司的例会，迪克少爷和杰森少爷应该在打游戏。”阿尔弗雷德不紧不慢地说道，看着卡扎熟练地拿起吸尘器开始今天的打扫。 其实阿福告诉过卡扎不用每天都这么仔细，只不过卡扎实在是闲不住。 ‘不让我做点什么，我于心不安。’卡扎当时面露诚恳，这么对阿尔弗雷德说，看卡扎如此坚持，阿尔弗雷德便不再多说什么。 要多鼓励孩子的喜好，不是吗？ “这个时候布鲁斯可真可怜啊。”卡扎唏嘘不已，这时候的他还没有人选可压榨，只能亲自上阵啊。 “那我一会儿找杰森好了。”他愉快决定，不过当前要做的就是把地面打扫干净，今天的早饭明明没有麦片，地上为什么会有燕麦碎的？ ———— “迪克，你快放技能啊。”杰森握住游戏手柄，对旁边的人说道，“现在不打团，等我死了你单带吗？” “放不了啊。”迪克手上动作没停对付着敌人们，“你这个游戏角色攻击数值不高为什么总冲在最前面啊？” “这是我发明的新打法，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同理可得，防御是最好的进攻。” 只见杰森只靠普通技能，消耗掉对面的血条后直接了结了敌方BOSS。 “鼓掌。”卡扎站在杰森身后突然开口，他双手合拢，一边感叹：“杰森很厉害啊。” 迪克：…… 难怪杰森好好的硬要去打Bss，被他装到了。 “中午好，卡扎。”迪克没眼看下去，起身对卡扎打招呼：“你也要打游戏吗？” “抱歉哦，我对游戏不太感兴趣。”卡扎拒绝道，专注打游戏可没有机会看杰森，是一项划不来的娱乐活动。 “你们继续吧，我看你们就好。”说实话，都已经是游戏了为什么还要设置死亡呢，卡扎不解。 敲击按键的声里交杂着游戏轻快的背景音乐，杰森果断选了他最拿手的游戏角色，准备在卡扎面前露一手。 迪克麻木地操控着手里的角色，这几把游戏，杰森可谓出尽了风头，顺便收获了卡扎赞叹的目光，而他只能按部就班捡地上爆的装备，杰森这家伙已经连装备都不捡，直接往前冲啊！ 他亲爱的兄弟这时候真的很像动物园里那只开屏的孔雀，迪克忍不住想。 ———— “你最近受伤的频率明显提高了啊。”杰森的卧室，卡扎将餐盘放在床上的折叠桌上：“才多长时间，浑身上下各个部位都伤了个遍。” 杰森的腿还打着石膏，短时间内是下不了床了。 就算能下床，杰森要不准备出去面对布鲁斯，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暴躁了。 虽然也有自己的原因，杰森偏过头，他偶然听到过布鲁斯与阿福的谈话，得知了布鲁斯的担忧。 布鲁斯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或许真的正在迷失自我，但生活就是场游戏，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伤害到自己，而是让那些混蛋受到应有的惩罚，他还会做更多。 “可怜可怜我辛辛苦苦做得松糕吧。”卡扎把手里的叉子递给杰森：“我特意熬的枫糖浆。” “赏个脸，尝一下？” 琥珀色的糖浆淋在松软的海绵蛋糕上，让人食指大动。 杰森没有结果卡扎手里的叉子，而是直接拿起松糕，将其送进嘴里。 “卡扎。”他开口道：“你有想过，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世会是怎么样的吗？”如果没有发生那次船难，卡扎会不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会和其他人一样上学，然后按部就班地长大？ “没。”卡扎淡淡说道：“在我这里，好像只有太宰先生算是可以称之为家人一般的存在。” 卡扎坐在杰森旁边继续道：“父母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是吗。”杰森回答一声便没了下文。 自己和卡扎的遭遇类似，但自己和卡扎并不像，杰森并不能从他身上获得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布鲁斯是杰森的养父，是杰森的导师，是杰森效仿的对象，而他却在做违逆他的事。 杰森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或许迪克说得对，他需要一场离家出走了。 “松糕先生说它那么美味，不吃掉它的话就太可惜了。”看杰森的表情越来越糟糕，卡扎立马制止他继续想下去。 他用手帕擦了擦流到杰森手指上的糖浆：“既然手还能动的话，就不用我亲·自·喂给你了吧。” 杰森：“哦。” ———— 蝙蝠侠借着罗宾受伤，暂停了他的夜巡，但是罪犯无时无刻不在诞生。 黑门监狱突然发起暴动，罪犯统统从监狱逃走。 因为逃跑的人数众多，GCPD的人手明显不够用。 蝙蝠侠连早饭都没吃就开着蝙蝠车进行抓捕行动了。 黑门监狱位于哥谭西北的黑门屿，与哥谭市区用桥相连接，按道理来说，犯人没有能力离岛，只不过这次有大批的船只配合他们。 现在那些不安全的因素散落在哥谭四处。 “我还以为那身衣服只在夜里才会穿。”卡扎看着电视里的报道，蝙蝠侠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其中，之前那个在大坝上放炸弹然后被蝙蝠侠送进监狱的犯人也在越狱的那群人里面。 为了报复，他还在路边放置了很多□□，本就不多的警力现在更加四散。 让蝙蝠侠白天还上班的情况确实太糟糕了，尤其是他旁边还没有个助手，罗宾杰森别扭地想道。 “外面的情况很糟糕吗？”卡扎看杰森的表情如此严肃，开口问道。 “是。”杰森回答，新闻报道逃出来的人不少，看来蝙蝠侠要忙一阵子了，只不过，杰森看向一脸茫然，明显搞不清楚状况的卡扎：“在横滨，犯人出逃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卡扎：…… 还真不是。 看懂卡扎表情的杰森：？？？ “这都不严重？”杰森的疑问几乎脱口而出。 “犯人逃跑就逃跑吧，反正没被抓紧去还待在外面的被通缉的人更多。”卡扎语气平淡道：“只要威胁不到那群家伙们的脑袋，他们什么都不会管的。” 原本文秀的面庞此刻有些阴沉，配合他刚刚说的话，此时的卡扎好像更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细看又好像只是在平淡地叙述一件事实。 杰森有点想拄拐带着卡扎离开这里，或者干脆把电视关上让他继续看动漫。 只不过出于对布鲁斯的关心，他继续关注着电视上的报导。 蝙蝠侠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这次不再是布鲁斯面对空无一人的餐桌，而是杰森和卡扎等着布鲁斯回家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卡扎说道。 杰森用餐刀将瓷盘里的蔬菜切得粉碎。 阿福还在蝙蝠洞进行辅助工作，晚餐是卡扎做的，要是阿尔弗雷德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叹一句布鲁斯和杰森如出一辙的习惯。 ——— 另一边，蝙蝠侠扫腿踹翻了几个犯人，这次的越狱明显有人特意策划的，他握住一个躺在地上哀嚎的人的衣领，将其抵在墙上：“谁让你们把船开到黑门屿的？” “鲁……鲁珀特，我只知道他的名字。”那个人眼眶乌青，艰难地回答道，他被关过几年，对黑门的地理环境还算了解，接这活只是为了赚些外快，可不打算把命都搭进去。 男人惊恐地把知道的一股脑全部说出去，然后幸福地被敲晕躺在路边。 犯罪分子在城市间游荡，一时间哥谭的普通市民都人心惶惶，紧闭门窗，生怕被牵连。此刻谁都没注意到，小丑的身影在阿卡姆疯人院的正门大摇大摆地出现，他要拜访他的老朋友戈登的家。 “蝙蝠侠。”蝙蝠少女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我把这些人送到黑门。” 芭芭拉今天本来打算呆在家里的，但在不经意间她注意到她家附近有之前处理过的黑衣组织的行踪，便也跟着他们出门了。 组织里的那群人好像不打算在哥谭久留，也很擅长隐蔽，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蝙蝠少女站在商场的超大屏幕下，屏幕上放映的正是国际巨星莎朗·温亚德的滚动海报，这位身世坎坷但在国际都享誉盛名的女演员本打算今天在哥谭开新电影的发布会，只不过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搞砸了。 看来今天并是不一个重温老电影的好时机，芭芭拉喟叹，她活动着因为拉伤而酸痛的双臂，继续飞翔在哥谭的上空。 而戈登家门口的小丑，在敲半天门无果后，也扫兴般离开了。 被关在阿卡姆太久，他打算进行一个更尽兴、更疯狂的度假。 第二十章 “三天两夜。”见布鲁斯回来和阿福从蝙蝠洞出来，卡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蝙蝠侠的工作就是这样充满危机且全年无休，这就是卡扎从不过问义警工作的原因，理想主义的践行着的光辉太刺眼了，还好他的制服是一身黑。 如果他见到的是超人，卡扎绝对会在被他注意到之前，立即逃跑。 “杰森都能下地走了。”卡扎说道，但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即闭嘴，继续揉着面团。 “杰森呢？”布鲁斯问道，从黑门监狱出逃的本土罪犯已经被尽数抓住，而其他的则隐蔽起来，蝙蝠侠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 “杰森刚回去睡觉。”他可是直到看着蝙蝠侠解决完所有危机才肯去睡的，但为什么不直接去蝙蝠洞呢，卡扎搞不懂。 卡扎将面团刷上蛋液，今天他做的是杰森点名要吃的流心牛角包，布鲁斯和阿福不在的这两天，自己没少给他开小灶。 杰森待在自己的卧室，他当然没有睡，他在看自己的全家福，不是和布鲁斯的，而是和自己的父母的。 他擦拭着相框，然后把它放在床头，双拐被他放在了一边。蝙蝠侠研发的药确实好用，没过去多久自己便能不依赖外物自己行走了。 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恢复，由此可见，蝙蝠侠又在小题大做了，自己受的伤根本不严重。 前几日他收拾了父母的遗物，无意间知道了生母的消息，他有必要去和她见一面。这次是单独行动，杰森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只不过…… “卡扎，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正常夜巡后，杰森向卡扎问道。 他的钱在请卡扎吃了两次料理后已经所剩无几了，钻石区的物价高得离谱，杰森现在的存款，往返机票都买不起。 “可以啊。”卡扎把钱包整个递给杰森，没有过问原因。 “只有这些了，够用吗？” “够了。”杰森说道，“但是太宰那里怎么办？”枪支弹药，伪|造身份，没有政|府的支持，太宰他们的平时的花销不会少。 “那就只能委屈坂口了，让他最近在单位吃住吧，反正他平时就忙，回不回家无所谓了。” 杰森：…… 那辛苦他了。 “谢了，卡扎。” “怎么说呢，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说感激之类的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卡扎对杰森说道，他做这么多主要是替过去的自己赔礼道歉。 …… 应该是过去，但是说是未来也没毛病。 ———— 第二日，杰森就瞒着所有人，拿着地址簿，独自做上了前往以|色列的飞机，只留下一张告别纸条。 于此同时，小丑越狱的事终于被发现。 门卫室八人尽数被小丑残忍杀害，他带着核装置逃往了黎巴嫩。 蝙蝠侠必须从寻找杰森和追查小丑两者中作出选择。 “带我一个吧。”卡扎适时出现在蝙蝠洞内，这是他住到韦恩庄园后，第二次来到这里。 “你去找小丑，我去找杰森正好。”他耸肩向蝙蝠侠说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卡扎的眼里透露出满满的活力，他对着蝙蝠侠深邃眸子中透露的不赞同的视线。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了。”卡扎继续道：“我也是受过训练的。” 蝙蝠侠的确对卡扎说的种种事了解差不多了。 像是提前剧透般知道蝙蝠家族所有人的身份，对新出的糖果和新口味的薯片怀念已久，明明刚到哥谭却又说对一个人喜欢很久…… 卡扎来自未来，或者说卡扎去过未来，蝙蝠侠很早就推理出来了，只不过这几日很忙，他没有告诉其他人。 卡扎乘胜追击，常年居住在横滨，他下意识鞠躬道，“训练室的沙袋是220公斤，右侧的武器柜上挂着所有人的武器，我会的所有都是你们教我的，虽然只有拆弹达到了你的要求，但是其他的课程我现在都可以做到了，所以拜托了。” ———— “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卡扎最终还是和蝙蝠侠一起来到了黎巴嫩西北的地中海海岸，他挥手和蝙蝠侠告别，“你先忙吧。” 蝙蝠侠和卡扎在贝鲁特分道扬镳。 这是一个动荡、混乱的城市，各种势力都在企图撕裂控制这里或者浑水摸鱼分一杯羹，卡扎漫无目的地乱逛，要不要先打一辆计程车去以|色列？可是杰森有可能只是在以|色列转机。 “诶呦……”一个浑身缠满纱布，就连脸都没有被放过，看上去身负重伤的男人在同伴的搀扶下慢慢悠悠地撞向卡扎。 卡扎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 “对不起啊……”男人虚弱道：“我看不见。”他嘴上说着抱歉，手却悄悄伸进卡扎的背包。 “没钱。”卡扎在摔倒的瞬间，立马意识到男人的企图一把握住男人的手，然后三人都愣住了，这个声音，这个身型，这熟悉的绷带，还有旁边的人熟悉的红发，不会就是太宰治他们吧？ “太——！”宰先生。 他刚想说出两人的名字，织田作之助便瞬间捂住卡扎的嘴。 太宰着扯下蒙着眼睛的那一圈纱布，连忙比划，示意卡扎不要声张。 卡扎点点头，看了眼脸上摸了一层灰的织田作之助，又看了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太宰治：“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甚至开始偷拿别人的钱包了。 “这不是资金不够了吗？”太宰毫无被当场抓包的自觉，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声小到像是自言自语般：“这里的商家比森鸥外都黑。”连最基础的食物和水源都被哄抬至高价，更别说假护照和药品了。 想在临走前换身干净的绷带，怎么这么难。 他们在黎巴嫩主要是调查从中东倒卖违禁|药物到日本这件事的，当然只是调查，在这里要想做些什么，可是很容易被报复丧命的。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太宰治反客为主，“别告诉我你是来这里追爱的。” 卡扎：…… “我以为这么多年你已经习惯了的。” 从未来穿越回去后，卡扎就告诉太宰治他遇到了他的命中注定。 太宰治刚从河里被织田作之助拉上来，连头上的水草还没被拿下去，卡扎便拽着他的风衣的衣角说他要谈恋爱。 听罢他直接从嘴里喷出一口水……还有一条鱼。 此后长达三年的时间，卡扎就书不离手，私底下记了无数恋爱技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卡扎有多好学呢。 尤其是坂口安吾，甚至还想资助卡扎上学，就连被卡扎拒绝了还坚持不懈，直到他下班后亲眼看见卡扎十以内加减法要用手指头才打消这个念头。 “我耽误你们的‘工作’了吗？”卡扎也站起身问道，他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危险工作。 “没有。”织田作之助回答，他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也已经买了最近回到横滨的一班飞机。 这是政府下派的最后的任务，接下来他们就可以回去做一些阳光下的工作了，织田作之助很想孩子们和咖喱店老板。 “那太宰先生帮我找一个人吧。”卡扎满眼期待地看着太宰治，“我的那个‘他’。” “……” “好吧，你的‘命中注定’来这里干什么？”太宰叹了口气，捡到的麻烦鬼为爱远赴中东，作为临时监护人，他还是要兜底的。 “我不知道啊。”卡扎也苦恼，杰森要是离家出走的话这也太远了，竟然要跨越半个地球。 ———— 蝙蝠侠和罗宾解决了小丑的核装置危机，只不过小丑还是趁乱逃跑了。 布鲁斯拿出通讯打给卡扎，运用密语，言简意赅地通知道，自己和杰森已经汇合。 “！” 杰森当然懂布鲁斯说的什么，他震惊的是，为什么蝙蝠侠会对卡扎那么说。 难道—— “你告诉他这些做什么？难道他现在也在这里？”杰森显然不可置信，排除两个错误人选，他和蝙蝠侠正打算去埃塞尔比亚，但在这时却得知卡扎也跟着蝙蝠侠来到了这里。 “他说他现在很安全。”沙漠中，蝙蝠侠这么对罗宾说道， “他说安全就真的安全吗？”杰森即将见到生母的喜悦瞬间平息下来。他停下脚步，随后蝙蝠侠将通讯器递给杰森。 “我遇到了太宰先生。”在询问过太宰治后，卡扎向杰森透露出消息，“他的工作结束了，我真想让你们见一面。” 太宰治就在一旁听着，反正他们最近在哪，又做了什么事情都被蝙蝠侠悉数了解，也没必要隐瞒什么，索性松口。 他也想看看，卡扎说的‘命中注定’究竟是何方神圣。 “卡扎，我好像知道我的生母是谁了。”杰森在通讯器这一头说道：“我也想把你介绍给她。” 将布鲁斯和卡扎都介绍给母亲，杰森心想。告诉她，自己在哥谭的日子还不算糟糕透顶，他很幸运收获了家人与朋友。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太宰和织田返航的飞机明天下午起飞，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耳边传来稀里哗啦收拾行李的声音，还有陌生男人的抱怨声，想必就是卡扎口中的太宰治。 杰森听着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那我在埃塞尔比亚的难民营等你。” 第二十一章 卡扎坐在汽车副驾，托腮望向窗外，外面的风景太过单调激不起他的兴趣。卡扎现在满脑子都是杰森说要把他介绍给母亲。 卡扎：“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才到这里的啊。” 太宰横躺在车后座，耷拉着眼皮，“他的这种感情你是体会不到了。” “是啊。”卡扎回答声干脆：“我只是在想，这算不算见家长。” 太宰治听罢翻了个身，不再搭话。麻烦鬼嘴里三步不离恋爱，即患得又患失，在他看来，这种人根本不适合谈恋爱。 被卡扎喜欢上的那个‘命中注定’简直是太可怜了。 见太宰没理他，卡扎也不恼，他扭头问正在开车的织田作之助：“算不算见家长啊？” “我觉得算。”织田作之助踩紧油门，加快车速，但语气平稳，“如果是字面意思的见的话。” “哦。”卡扎抿嘴将脑袋抵在车窗：“但……” “卡扎。”太宰眯起眼睛：“你再不安静我让织田作把你从车上扔下去。”仍在人迹罕至的沙漠，让臭小鬼自求多福。 卡扎在嘴巴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说话了。 ———— 换了一身常服的布鲁斯与杰森正在埃塞尔比亚的难民营内。 希拉·海伍德医生面色惨白坐在帐篷内的办公室，只是一眼，杰森和布鲁斯便确认其身份。 “妈妈。”杰森听到自己这么说到。 布鲁斯看着母子二人的相认，离开帐篷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走出去不知多远，一辆普通的轿车就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 “布鲁斯我们到了。”卡扎雀跃地率先跳下车：“杰森呢？” “杰森在里面。”布鲁斯指了指远处成为一点小白点的帐篷，向他在示意，然后见视线停在车上的另外两个人身上。 即使到达目的地，太宰也不愿意坐起来，他来这里主要是看一眼叛逆小子是什么样子的，长大后居然能把卡扎的魂给勾走，以至于那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然后看情况要不要带卡扎飞离这里，回到横滨。 “杰森。”太宰根本不给布鲁斯继续说话的机会：“你今天才让我知道他的名字。”以前总用各种称呼，什么‘命中注定’什么‘真命天子’什么‘此生唯爱’来形容，恶寒地太宰每回听到都会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他终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哥谭首富布鲁斯家的养子。 “是吗？”卡扎疑问道：“我没告诉过你杰森的名字？” 太宰：“从未。” “杰森是刚进去吗？”卡扎将话题转移到杰森身上。 “那我在帐篷外面等一会儿吧，对了，这里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去看看。” 他决定逃脱太宰治的质问，大人们的场合，有小孩在不好聊天，绝对不是因为他心虚了，绝对不是。 卡扎往人群扎堆的地方走去，徒留站在车旁的布鲁斯和车里的太宰二人，还有好像游离在外的织田作之助。 “嘛。”太宰治挣扎着坐直身体，根本不顾及布鲁斯是美国人，使用日语道，“我们就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既然蝙蝠侠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与蝙蝠侠关系匪浅的布鲁斯·韦恩不可能不知道。 这样还能放心地让卡扎和养子接触，这个布鲁斯该说是心大呢，还是因为资助蝙蝠有恃无恐呢。 看着太宰嘲弄般的笑脸，布鲁斯的表情也逐渐严肃，而看见布鲁斯这幅表情的太宰，嘴角更加上扬。 太宰治：原来不是个草包。 布鲁斯：果然以前干过黑|手|党，很难对付。 ———— 卡扎在帮忙给难民分发着食物。 “卡扎？”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是刚从帐篷理出来的杰森，少年浑身上下透露着喜悦，好看的蓝色眼睛溢出杰森此时的愉快，他双手插兜，三两步就走到卡扎面前。 “看样子你们聊的很顺利？”虽然北半球处于冬季，但在这里依旧炎热，卡扎穿着他们初遇时的那件白衬衫：“看来很多事情无法解决时就需要一场离家出走。” “没错。”杰森被希拉·海伍德拜托出去给难民发食物，而她则需要继续工作一会儿。刚到分发处就看见卡扎站在那里，杰森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突然有些触动。 “为什么大人的工作总是做不完？”卡扎接过一个难民手里的碗，等杰森倒了勺土豆汤后再递还回去。 听杰森说希拉还要处理自己的工作，卡扎也对杰森说着自己的烦恼：“他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杰森舀土豆汤的手突然一顿，然后状作无意般问道：“然后你就要回去了吗？” 卡扎之前对他说过，等太宰治的工作结束，他就可以回去了，所以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吗？杰森不想承认，他不想让卡扎离开自己身边。 但是如果是卡扎想回去，他也没有资格挽留。 “我不知道。”卡扎给杰森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法律意义上我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如果再回去会不会给他们带去麻烦。”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废了那么多力气才完成任务洗白了身份。如果他的事情一旦暴露，他们的辛苦也付之东流了。 难民尚且有固定的居所，卡扎感觉自己如浮萍般的没有居所在水中漂流，废品站里三两个集装箱拼接而成的住所，富丽堂皇的恢弘庄园，在他看来都不是自己的归处。 “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吧。”杰森用大勺搅着锅底，让沉在下方的土豆块均匀飘在锅里。“卡扎·杰索在哥谭也有个合法身份。”那个爱操心的戈登做的。 所以卡扎，你并不需要为自己何去何从而担忧。 “有时你蛮会安慰人的。”卡扎望着长长看不到尽头的领救济餐的队伍，对杰森说到。 “只是有时吗？” “这个不要问我，你去问布鲁斯。” 普通的破旧轿车上，太宰治和布鲁斯依旧在对峙。 “你知道卡扎喜欢你养子吧。”棕发鸢眼的男人双手搭在车窗上，他把脸上缠着的纱布拆下，和织田作之助一起直勾勾盯着布鲁斯。 被两个人盯着的布鲁斯：…… 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布鲁斯决定说点什么。 “知道。”他回答道，已经将卡扎的身世猜个大概，知道卡扎喜欢杰森多年后，布鲁斯还是决定不参与此事。 恋爱的事就应该恋爱双方解决，家长唯一要做的就是站在旁边看着。 “那就拜托你让杰森也喜欢上卡扎吧。”太宰继续皮笑肉不笑，他已经被卡扎的真命天子论搞的头疼脑热了，最好让那个杰森把麻烦鬼打包带走。 布鲁斯：这个倒不用，杰森可能已经喜欢上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发觉。 还没等布鲁斯·韦恩挂起熟悉的甜蜜笑容，太宰治整个人就缩回到车里，关上了车窗。 这家伙真是让人火大啊，韦恩心想。 ———— 卡扎还要杰森还在重复着分发食物的活动，下午1、2点的烈阳照得卡扎有点睁不开眼，他皱眉道：“还有多少人？” 难民不仅饿的都瘦骨嶙峋，身上的伤也来不及处理，散发出腐臭的气息，这里连最基础的包扎药品都没有，绝望的人们任由虫子啃噬着腐肉。 “快了。”杰森说道。“母亲的合作对象来了。” 他的目光望向停在帐篷门口的车上，来人并不是其他人，而是小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杰森立马放下手里的大勺，凑近卡扎：“小丑在这里，你快去找布鲁斯。” 而自己则要跟上去看看。 卡扎也注意到小丑和呼央央的一大堆人，他没有半点迟缓往布鲁斯那里赶去。 “布鲁斯。”卡扎气喘吁吁地赶回来：“小丑去找杰森的母亲了。” “他让我来找你，他自己留在那里。”跑得太快，卡扎上气不接下气，这周围没有其他人。车上的太宰叹了口气。摇下车窗，示意两人上来。 “去哪？”织田作之助起火，问卡扎道。因为不知道布鲁斯的真实身份，他自然而然地担当起拯救的责任。 小丑的名字他听说过，车上有防毒面具，应该可以轻松解决。 “先去帐篷那里找杰森。”卡扎说道：“拜托你了。” 汽车以最高的时速一骑绝尘，车尾扬起漫天黄沙。坐在后座的布鲁斯和太宰治相顾无言。 “希拉·海伍德。”太宰路途上，太宰突然出声：“你别告诉我，杰森的母亲是她。” “她怎么了？”卡扎焦急问道。 “她啊，盗用援助资金、转卖走私药品的罪魁祸首，跟小丑有过牵扯。”太宰回答道，也是他和织田作之助这次调查的主要对象。 “布鲁斯……”卡扎坐在副驾突然扭头：“杰森的母亲是她吗？” “没错。”布鲁斯回答。 太宰治没必要在这方面骗他，尤其是目前来看，他还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有点城府的阔佬。 卡扎向太宰治隐瞒了他们的身份，甚至太宰连杰森的人名也是刚知道。 那么希拉·海伍德这个人确实有问题。 第二十二章 一行人赶到时，杰森并没有站在和卡扎约定好的地方。 “杰森呢。”卡扎感到一阵心慌，“他说过在这里等我的。” 轿车停在帐篷门口，卡扎看到站在帐篷门口抽烟的金发女人，她应该就是太宰治口中的希拉·海伍德，杰森的生母。 “卡扎留在车上。”太宰治幽幽说罢便打开车门，织田作之助也紧跟其后。 希拉·海伍德嘴里咬着烟，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小丑抓住自己的把柄，为了自保，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她吐出一口烟圈，企图说服自己。突然，眼前一暗，一个从未见过的亚洲面孔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有什么事吗？”希拉用手指掐灭烟头，指尖剧烈的灼烧感使她的思维从杰森身上回归。 “没有。”太宰治流利地使用当地语言，拉长着语调，“我突然对这位小姐一见倾心，请问可否能交流一下感情。” “再顺便殉个情。”太宰紧握着希拉的一只手道。 他明显感觉到希拉·海伍德手不受控制地痉挛，瞳孔也颤抖着不愿与他对视，是典型心虚的表现。 刚做完亏心事的希拉犹如惊弓之鸟般，不愿与旁人做过多的接触，她甩开太宰治的手：“我没兴趣。” “真的没兴趣吗？”太宰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隐隐冒出冷汗，眼神躲闪的女人，“明明我看你刚刚聊的很开心啊，和别人，在聊一些谋害更多人生命的事情。” 犀利的目光扫视在希拉的脸上，鸢眼的男子毫不顾忌地释放着威压，他诓骗道，熟练地破开女人的心防。 希拉躲闪不及，小丑设下圈套想抓住杰森，屋子里全是催眠气体，回不去。外面又是莫名其妙缠住自己的陌生人，企图扰乱小丑的计划。 冷汗从额头滑落至下巴，希拉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 “小心。”织田作之助猛地将太宰拽到一边，一枚子弹凌空划过割断太宰的几根头发。 一辆吉普车猛地出现，带着希拉开往别处。 坐在驾驶位的布鲁斯看准时机，紧跟其后。 在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离开后，布鲁斯就飞速换装坐到了驾驶位上。 他们想的果然一样，太宰负责引出同伙，而他则负责跟上，找到那群人的聚集处，好挫败小丑的阴谋。 至于卡扎—— “太宰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保护你，他还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蝙蝠侠呢。”卡扎手虚扶在车门把手处，准备随时开门。“不过你根本不需要保护。”只他一个人就能揍翻卡扎一百个了。 希拉坐在副驾驶处，她紧低着头，“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还想干什么？” 几辆不同的车从四处过来撞击着后面穷追不舍的轿车，是小丑专门埋伏在这里的部下。 小丑绕过一辆又一辆重型卡车，凭借着车的优势，拉开与后方追车的距离：“我还想让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 身穿罗宾服的杰森猛地起身，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绳子绑住关在一个仓库里。 通过窃听，他知道小丑要利用母亲将笑气伪装成医疗用品运往救助站的事情。在小丑离开后他就找到希拉，挑明自己的身份，想让母亲透露更多。 卡扎在去找蝙蝠侠过来的路上，杰森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处理不了那么多麻烦，所以他最开始只是在原地等待。 只不过希拉让他进屋后，就使用催眠瓦斯把他放到了，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杰森好像隐隐看见了小丑的脸。 对了！ 小丑！笑气！杰森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要快点逃出去找到蝙蝠侠他们。 罗宾的头发上还夹带着刚才倒地时的砂砾，催眠瓦斯的后作用使他太阳穴生痛，他活动着手腕，被亲生母亲背叛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不断叫嚣，期待落空的委屈使杰森眼睛发酸。 这时仓库的门打开了。 小丑拿枪抵着希拉·海伍德的头逼迫她回到仓库。 “最后一件事。”小丑放下手枪，拿起地上的撬棍：“作为唯一的观众，观看小丑的‘话剧表演’” 他嘻笑着挥手，好似站在真正的舞台上，对台下的观众挥手示意，一边将靠近被绑住的杰森，用手里的撬棍猛地砸向男孩的后脑。 瓦斯后作用还没过去，浑身使不上力气的杰森硬生生挨下了这一击，随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额角流下的鲜血糊住双眼，杰森眼前一片血红，剧痛从四肢传来，他清楚地听清了自己皮开肉绽、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丑夸张的狂笑在空旷的仓库里无限回荡，犹如鬼魅般缠绕着自己，失血让杰森眼前阵阵发黑。 轮动的撬棍与空气摩擦甩出的声音，噩梦般钻进杰森的大脑喉咙传来一阵铁锈味，杰森呕出一口鲜血，他的内脏也被打碎了。 “这才是小丑喜欢的度假。”小丑将撬棍撇在一边，又举行手枪朝希拉·海伍德的腹部一顿扫射，将弹夹清空。“只不过小丑要马上离开了。” 他拍了拍手，不顾衣服和脸上被溅到的血液，将怀里的炸弹扔到地上扬长而去。 ———— “继续往前开吗。”卡扎心底微微颤抖，语气也透着紧绷。三辆突然出现的车猛撞着蝙蝠侠他们的车身，逼迫着他们停下来。等他们解决完这群人后，原先那辆吉普已经无影无踪了。 蝙蝠侠下颚线条紧绷，唇瓣也不自觉颤动了几下，却没有回答。前方只有一条公路，汽车在沙地上行驶会留下清晰的轮胎印。 他们现在只能继续往前开去，蝙蝠侠一脚踩下油门，跟着吉普给他们留下的线索赶去。 卡扎感受到喉咙好像被什么一双大手紧紧掐住，难受得让他有些慌张。沙地上的轮胎印清晰可见，他和蝙蝠侠很快就能找到杰森。卡扎企图安慰自己，但效果微乎其微，一股不安油然而生，红色棚顶的仓库出现在眼前，他却感觉自己被恐慌的情绪所笼罩。 …… 悲剧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当他们即将到达的时候，仓库突然发生了爆炸。 火光和烟雾吞噬了眼前的房屋，激起地上的砂砾和尘土。 “不要！！！”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卡扎内心尖锐地刺痛，苦楚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颤抖着跟着蝙蝠侠跑到废墟处，看到蜷缩在断壁一角的杰森。 “笑气，还有希拉。”苦苦支撑的罗宾看着赶到的蝙蝠侠和卡扎，立马告其小丑的阴谋，随后就完成使命般泄力昏迷失去意识。 “不要……不要。”眼泪一滴滴从眼眶落下，卡扎抓住杰森冰凉的手。 不应该这么冰凉的，杰森的手心甚至可以抵抗冬天的风雪。 “异能力。” “电车难题。” 气若游丝的杰森和躺在一旁的希拉·海伍德身上都附上一层紫光。 是卡扎的异能力。 两人尤其是杰森已经失血太重来不及进行急救了，蝙蝠侠几乎悲哀地想着。但在卡扎异能的覆盖下，两人的逐渐微弱的生命体征却稳定下来。 注意到这点的蝙蝠侠看向跪坐在杰森身边，脸色苍白的卡扎。 后者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嘴唇翕动却根本没发出声音。 然后紫光散去，希拉的生命体征突然消失而杰森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两人沉默无言。 “杰森身上的上并没有好转，你先带他去医院。”卡扎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原本的白衬衫已经沾上灰尘变得灰扑扑，“他现在不会有事，但也要尽快治疗，我没有治愈伤口的能力。” 这里没有条件处理伤口，还有杰森刚才说的小丑的笑气还没有解决。 蝙蝠侠应该去解决小丑带来的危机，但他现在不仅是蝙蝠侠，也是一个即将失去孩子的父亲。 飞沙和硝烟刺激地卡扎忍不住咳嗽，他嗓子如同被棉花堵住再说不出其他话了。 “救援直升机马上来了。”蝙蝠侠刚才以布鲁斯的名义联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医院，“我要去难民营。”数以万计的普通人会遭受到小丑的笑气攻击，他不可能不管不问，尽管他深爱的孩子目前也处于危机，他却无法给予他最需要的陪伴。 ———— 摩托的声音由远及近，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从难民营赶来了。 “给难民的救援物资有问题。”织田作之助说道。 希拉·海伍德已经将大部分物资变卖到日本和别处，根本不可能还剩那么多物资，运输物资的卡车驶来的一瞬间，太宰便意识到异常，阻止了他们的拆卸。 事实的确如此，在他们阻止卸货没过一会儿，物资调取处那边就传来消息说货物货物有问题。 这也算是提前解决了一场灾难。 他看了眼站在卡扎身边的蝙蝠侠还有他怀里身负重伤、失去意识的罗宾，刚才的爆炸声他们两人也听到了，织田作之助一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织田作之助不仅意识到刚在卡扎做了什么，他也意识到太宰治现在十分生气。 “卡扎。”太宰治从摩托车上下来，缓步靠近低着脑袋逃避所有事的男孩。 “你杀人了。”他一字一顿，宣告着对男孩的判决。 第二十三章 “对。”卡扎沉声，紧握的双手露出苍白的骨节。 他最终还是成为了太宰治口中的那瓶毒药。 这是他从拥有异能时就逃脱不了的命运。 …… 场面更加沉默了，卡扎的思绪不自觉回到更久以前。 “这就是你一言不合捡一个人的理由？”从铺天盖地的工作勉强抽出身的眼睛男人紧皱眉头，他一把抓起躺在另一张病床上偷懒的少年的衣领。 港口|黑|手|党的医院里，卡扎正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 “我问你话呢？严肃起来啊！”坂口安吾崩溃地企图唤醒太宰治的良心，不要把无辜的人随随便便带到这里啊！ “嘛——嘛——”太宰治随便摆了摆手，“我随便捞了一伺候我的人，从此他就要对我感恩戴德、端茶倒水。” 坂口安吾大为不解，他松开抓住这里最年轻干部的脖领的手，“不要再开玩笑了，就算他是你在海里捞起来的，也不是凭空出现的。” 从哪里来就把人在送到哪里去啊！！！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啦。”太宰治继续摊在床上，眼神古井不波：“安吾用你的异能看看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吧。” 这家伙的来历，他也十分好奇呢。 “真的是。”意识到又被太宰叫过来当苦力的坂口安吾无奈地靠近，掀开盖在男孩身上的被子，然后愣在原地。 卡扎原来的衣服已经湿透被换掉，现在身穿的是医院统一的病服，但他手上还缠着好几圈束缚绳，手腕处的皮肉已经被磨烂，被海水浸泡已久，伤口周围一圈有些发白。 “这是异能道具，解不开。”织田作之助向他解释道，连太宰试了都没用。 听罢，坂口安吾意识到男孩的来历并不简单，也重视起来，他抓住了男孩手上的束缚绳，使用了自己的异能。 [堕落论] 他的异能可以通过触摸提取留在物品之上的记忆。 坂口安吾就这样两根手指捏着束缚绳，沉默不语，接收着记忆。他闭眼接收着画面，绳子的视角下，他看到男孩因为实验而不断挣扎的手，看到了男孩运输船上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疯狂研究员对着他指指点点，还有他在最后的关头不受控制释放出异能。 紫色的异能不受控制溢出，覆盖在每个人的身上，船舱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换乱，然后一个个倒下。 画面的最后便是整艘船被海浪掀翻，海水从四处溢出，男孩和一大堆人被冲进海水里。 坂口安吾面色复杂地站在这里，男孩的很明显是从其他地方运到横滨的，因为那群研究员都是欧洲人的面孔。 这对横滨来说是一个威胁。 他应该汇报给长官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先从男孩手里活下来。 白发紫眼的男孩突然睁开双眼，浑身散发出和他瞳膜一种颜色的光芒。意识到这是男孩异能威力的坂口安吾开口安抚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你先保持冷静。” “滚开！！！”外国面孔的男孩说着流利的日语。 坂口安吾：“……” 暂时离不开啊，他和织田的命都在你手里呢。 突然一双手拍在暴走的男孩的肩膀上，身上翻涌的奇怪能量突然平息下来，就当他即将回头之际，太宰治一手刀，直接将男孩又劈晕过去。 “谢了，太宰。”坂口安吾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这家伙可是真麻烦啊，感觉自己的工作又变多了。他瞟了一眼又昏倒在床上的人。“他的异能力可不简单。” “他可以选中很多个的对象，决定他们的生死，但不耽误被异能选中的人活动，总而言之，他的危险等级很高。” “所以他以后就要给我端茶送水，感恩戴德了。”太宰治继续决定道。 “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在说什么。”坂口安吾前后晃着太宰治的脑袋，想将他脑袋里的海水都晃出来：“我说他很危险。” 坂口安吾的声音震得他耳蜗发痛，太宰治将手指插进耳洞里：“知道了、知道了，但是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反正异能对他没用。 太宰治用拳头锤着手掌，突然决定：“我决定了，我要把他留下来。”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 算了。 给太宰治端茶倒水总比给森鸥外打工强。只要港口|黑|手|党别再多出来一个小怪物了。 ———— 卡扎再次清醒的时候，太宰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男孩像小豹子般呲牙咧嘴，死死盯着这个看上去很危险的少年。 “不要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啊。”用绷带缠住一只眼的太宰嘴角翘起，“最起码要报答一下啊。” “你想我做什么？”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和那些自诩科学家的疯子不一样，但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太宰治嘴唇轻启：“杀人。” 卡扎：！！ 欣赏够眼前人的突然慌乱的脸色，太宰治兴致颇好地开口：“骗你的。” 太宰治：“你根本不会使用你的能力吧。”根据安吾的形容，他也像中原中也那样，爆发出来会失去意识，男孩甚至不知道，他已经轻松杀了一船的人。 不过也算他们咎由自取。 对面的人轻松的揭露这一事实，“将决定人生死的权利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你是一瓶尚且有自我意识的毒药呢。” “至于为什么是尚且，我就不用向你解释了。”太宰治看破不说破，简单向他透露出自己已经知道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试验体了。 侥幸生还的试验体一言不发，低头看着地面，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太宰瞧见他这样也不急，他毫不愧疚地选择继续诓骗：“你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好像在注视着虚空的紫色眼睛瞬间对焦到自己身上，太宰治丝毫不心慌：“运输你的船突然翻了，你都能侥幸活下来，更何况他们呢？” “就算他们全都死了，你猜会不会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别处过来继续搜寻你的踪迹？” 看到卡扎慌乱的溢于言表，他继续放下筹码：“我可以给你弄一个身份，还能伪造一具尸|体假装你已经遇难。” “怎么样？”太宰治胜券在握，等着男孩的同意。 一套威逼利诱下来，男孩终于松口：“你刚刚说我是毒药，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 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吧。 想是这么想，太宰治还是给了解释：“你的异能可以轻易让一个人死掉呢。” “随便一个厉害点的人都能轻易让人死掉呢。”男孩抿嘴，丝毫不信太宰那一套说法。 啧，难搞的小鬼，太宰心道：“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悄无声息杀人的。” “和无色无味的毒药一样。” “毒药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词，我也不会杀人。”卡扎双手握住被子，吐槽道。 ……其实你已经杀了。 就当太宰还想再说些什么，男孩突然开口：“但我会报答你的，除了杀人。” 面前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将一张社保卡拿出开，敲着男孩的脑袋。 男孩接过来，上面是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照片，和一个陌生的姓名：风早须快 “谢谢，我正好还没名字。”风早须快问道：“但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你命大，风把你吹上岸了。” “太草率了，而且我很明显不像日本人吧。” “你是什么意思？” “我要一个英文名。” “那就叫卡扎。” “这就是‘风’的罗马音吧。”卡扎跟在太宰身后已经无力吐槽。 “那再给你加个姓，杰索怎么样？” 卡扎·杰索：…… 卡扎·杰索：“好的。” 就这样，卡扎住在了太宰治分给他的一节集装箱里。 ———— “太宰先生。”长大了一点的卡扎把刚买的《恋爱指南》合上，看向坐在餐桌上打游戏的太宰治。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想当毒药，应该怎么做？” 太宰治头也不抬，手指在游戏机上留下残影：“那就做一个人畜无害的普通人，挂上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你的毒性。” “这样我就不会成为‘毒药’吗？”卡扎将太宰的话记在心里。 “不。”太宰治否认：“这样你就更像毒药了。” ———— 回忆到此结束。 沙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问他是否使用了异能。 卡扎没有否认。 没有他，杰森和希拉·海伍德都会因为重伤死去，但只要他使用了他的异能力。 [电车难题] 让一方死去，另一方就会强行活下来。 希拉·海伍德确实是被他用异能杀死的。 “你先换身衣服。”看卡扎一声不吭，太宰转而对布鲁斯说道：“别像有的人一样，暴露了。” 蝙蝠侠抿嘴，杰森目前不适合再移动防止骨头插入内脏，而他的衣服，还在车上。 “这里交给我们。”织田作之助说道，他理解蝙蝠现在的心情，因为他也经历过。 以为即将要永远失去的痛苦自责，失而复得的窃喜。 还有感觉一切都是虚假的荒诞。 蝙蝠侠沉默着，将杰森交给织田作之助。他已经足够疲惫，当务之急是杰森，剩下的事都交给以后。 第二十四章 杰森脱离的生命危险，布鲁斯也在警方前来搜查前处理好了一切痕迹，希拉·海伍德的尸体独自被发现，意外很快就被盖棺定论。 韦恩对外只宣称其养子遭受了意外。 卡扎背倚着墙壁，远远看着布鲁斯在急诊室门口来回踱步。 等杰森彻底安全下来那一刻，他也会迎来自己的宣判。 就当卡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条毛巾突然搭在他的头上。 织田作之助开口道：“你的头发，沾上灰了。” 卡扎平时很注意形象这一点，认识他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是织田作之助第一次看着这样的卡扎。 凌乱的发型、交杂着灰尘、硝烟和血腥气息的衣服、萎靡不振的神情，看上去和难民营里的那些因为战争失去家园的难民没什么两样。 卡扎将毛巾从脑袋上拿下来，紧握在手里，“我……”，还没开始说，卡扎就已经哽咽住了。 “不想说话就别说了。”织田作之助善解人意道。 “谢……谢。”卡扎斟酌了许久，对身旁安慰的人感谢道。 “织田作，我们该回去了。”太宰治从卡扎的另一旁出现，吸引了俩人的目光。 “我……”卡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太宰治打断。 “你要留在这里？”太宰治肯定道，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太宰治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待在哥谭还是安全的。 布鲁斯要是敢把卡扎送到监管所，他就敢立马公布蝙蝠侠一家的身份。 太宰治会怎么想，这一点布鲁斯·韦恩也知道。 当两人离开后，他才把目光正大光明放到卡扎身上。 “韦恩先生。”卡扎自己主动靠近过去：“你能不告诉杰森吗？”不要告诉杰森，是我杀了他期盼着的生母。 “我想在杰森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卡扎语气越来越轻：“但是我搞砸了。” 布鲁斯也半蹲下来，双手扶膝，和卡扎平视：“你的称呼搞错了。”卡扎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叫他‘布鲁斯’，而是像刚见面时那样，称呼他为‘韦恩先生’。 虽然对卡扎的异能早有怀疑，但布鲁斯亲自看到还是未免有些震撼，尤其是那另一个人的命，保住了杰森的命。 尽管卡扎不出手两人都会来不及治疗而身亡，但希拉真真切切是被卡扎用异能夺去生命的。 “对不起。”听到布鲁斯这么说，卡扎不知作何反应，只能说着抱歉。不只是对杰森，还有对他。 “是我应该对你说‘抱歉’才对。”布鲁斯将毛巾从卡扎手里轻易抽出来，然后像织田作之助那样，将它搭在卡扎头上：“因为我的疏忽，让杰森遭遇危机，你才会做此选择的。” 布鲁斯将这一切都定义为‘不该犯的错误’统统揽到自己身上。 “这不怪你，是小丑。”卡扎反驳道：“这明明是小丑的阴谋。” “你和杰森是受害者。”但他不是。 “灰色很好看。”布鲁斯将手按在卡扎顶着毛巾的脑袋上，那天杰森说卡扎穿灰色衣服好看时，自己也在场。 布鲁斯也知道，自那之后，卡扎的衣物或多或少受杰森那句话的影响，都沾了点灰色。 “所以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别让杰森醒来笑话你，他可是手机里存了你的丑照，准备笑话你的。” “嗯。”卡扎拿着微微被浸湿的毛巾擦拭着头发和脸颊。 毛巾是浅灰色的，和那天杰森随口夸的颜色一样。 ———— 手术室的等熄灭，杰森打着吊瓶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所以你们都过来了？”睡了不知多久，终于清醒过来的杰森费劲用眼珠斜睨着吃卡扎刚削好切块的苹果，咬牙问道。 “对。”迪克嘴里嚼着东西，回答道：“布鲁斯还要处理小丑，所以我过来了。” “别这个表情啊。”迪克看杰森满脸抗拒，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你们需要我。” “是吧，卡扎？”他揽着削完苹果继续切橙子的卡扎的肩膀。 “啊……。”卡扎抬头，对上杰森控诉的目光：“对。” “好吧。”杰森叹气，对迪克道：“麻烦你帮我把被子盖到脑袋上面。” 迪克：？？？ “为什么？”迪克疑惑。 “因为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杰森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嘿！” 卡扎将切好的橙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推开病房的门，靠在门框上。 接下来的家庭时光就交给两兄弟吧。 “怎么站在这里？卡扎少爷。”阿尔弗雷德端着食盒走了过来，严谨的老管家要亲自准备病号餐。 “我出来透口气。”卡扎摸了摸后脑勺，挤了个笑容。 “阿福，我就知道你来了。”迪克打开门，接过阿尔弗雷德手里的食盒：“今天就由我来喂小翅膀吧。”说完，他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好吧，卡扎少爷，或许你需要谈一谈？”阿尔弗雷德建议道。 “谢谢，我很好。”被几乎所有人看出自己情绪不稳定的卡扎说道：“好吧，或许，我确实需要。” 阿尔弗雷德笑而不语，就这样静静看着连头发都耷拉下来的男孩，等着他接下来的讲话。 “我在想。”卡扎闷声：“是不是我害了杰森。” “是我亲手将钱包递给杰森的。”我亲手将杰森送进小丑的阴谋。 “是我在意识到杰森反常时没过问原因的。”我只当这是杰森和布鲁斯的一场普通的别扭。 “杰森在询问我父母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回答，如果他换一个人问，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我为了向杰森隐瞒自己试验体的身份含糊其辞。 “潘尼沃斯先生。” 卡扎低下头，摆弄着手指，一件件数着自己的过错。 他去过未来，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蝙蝠家，喜欢上了杰森，然后又回到了原本的时间线。因为去过未来，所以卡扎才会对现在更好奇，他想知道现在的蝙蝠家是什么样子，想看看现在的杰森是什么样子。 是他太贪心了吗？卡扎这几天反复问自己，因为想要了解更多，所以给更多的人带来不幸。 “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会不会影响到未来，会不会改变我看到的那个未来？”卡扎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