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宁》 第一章 苟到结局！ 徐婉宁刚醒就被人甩了个大比兜。 “小贱人，你别想讹我！我就是推了你一下，装什么死！” 带着大碴子味儿的刻薄女声在耳边炸开，隐约还有孩子嘤嘤嘤的哭声。 徐婉宁费力地挑起眼皮，看着眼前骂骂咧咧的中年妇女，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 她没死？！ 正懵逼着，徐婉宁感觉裤脚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她低头，对上一双哭得通红的大眼睛。 “妈，我乖乖听话，你别把我们卖了好不好……” 拽着她的小丫头约摸两三岁，小脸蜡黄，身上没多少肉，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衣服破破烂烂，补丁叠着补丁，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根本辨别不出原本颜色。 徐婉宁更懵逼了。 啊？ 妈？卖小孩儿？ 一个小男孩子猛地把女孩儿扯到自己身后，紧紧护着，破口骂道“她才不是我们妈！她就是个坏女人！” “一会儿再叭叭你们的家里长短！”中年妇女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徐婉宁，给个痛快话，俩孩子，一口价五百块，你到底卖不卖！” 徐婉宁脑瓜子“嗡”的一声炸开，一道不属于她的记忆陡然闯进她的脑海中。 半晌，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眼泪瞬即飙出！ 可徐婉宁却欲哭无泪！ 她居然穿书了！ 穿越到了跟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身上！ 她，徐婉宁是二十一世纪学贯中西的顶级厨师，可在参加厨艺大赛时，用来做蛇羹的菜花蛇被人换成了毒蛇。 她被咬后救治不及时，至此一命呜呼。 可《七零军长的知青小娇妻》里的徐婉宁，失智到的让人牙痒痒！ 根正苗红的干部出身却恋爱脑上头，偏听绿茶闺蜜李倩倩的教唆，主动下乡，又为了个pua渣男顾俊和家里闹翻，可没想到，绿茶闺蜜和pua渣男早就暗通款曲，骗她下乡只是为了从她身上捞钱。 为了可以不断的在原身身上捞钱，两人设计原身，把她灌醉送到男主床上。 第二天一早，顾俊亲自去抓奸，倒打一耙说原身对不起他，男主是军人，表示愿意负责，但原身却恋爱闹到认为自己对不起顾俊，给钱比以往还爽快，甚至把男主每个月寄来的家用全都给他。 这次，顾俊想赶波热潮经商，就提出让原身卖了两个孩子…… “想什么呢！赶紧的，到底卖不卖！” 中年女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双三角眼贪婪地盯着小男孩儿。 “不卖！买卖人口，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徐婉宁把看书时想骂的话骂了个痛快，拉着两个孩子就走，女孩子拉着她的手，男孩儿拉着妹妹，一脸防备，随时准备逃跑。 那女人见她真要走，立马改口“多给你五十，小丫头片子不值钱，顶多给人家当童养媳，你可别不识好歹！” 徐婉宁指着女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听不懂人话？再让我卖孩子，我就去村委举报你！” 她暗暗后怕，好在自己来的及时，没真让原身把孩子卖了。 因为，书里恶毒女配悲惨结局的起源就是卖孩子。 男主母亲为人和善，原身作妖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把两个孙子当成心肝宝。 原身把孩子卖了后，婆婆要上村委举报她，原身害怕，一包老鼠药送走了婆婆。 男主回来弄清原委，开始天南海北的找孩子，这期间认识书中女主。多年后，儿子大学毕业参军，进了男主所在的部队，父子相认。 可是…… 徐婉宁低头看着手边的小丫头，眼神复杂。 这丫头被转了几手，最后卖给乞丐组织，小时候弄残了乞讨赚钱，年纪大一点又被卖去村里，用铁链子锁着，生孩子…… 原身也因为卖亲生儿女的罪名，原身经常被牢房里的人殴打，不到一年就病死了。 想起书中原身死时的凄惨场景，徐婉宁打了一个寒颤，她必须好好表现，扭转女配命运，苟到结局！ 第二章 开启金手指了？！ “我可是顾俊介绍来的，不卖你怎么跟他交代？！” 女人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大江村的人都知道，徐婉宁对顾俊言听计从，她就是顾俊的一条狗！ 女人双手抱肩，等着徐婉宁妥协。 听到顾俊的名字，男孩儿啪的一下甩开她的手，女孩儿脸上也没了笑，委屈地瘪瘪嘴。 徐婉宁察觉到两个孩子情绪不对，心里暗暗叹气，看来他们也知道原身和顾俊之间的事…… 卖孩子换钱的主意也是顾俊出的，他和李倩倩在黑市当倒爷，差一笔资金，就打起原身两个孩子的主意，还特意找了牙婆来。 偏原身就像被下了降头一样，顾俊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只为他能原谅她，重新跟她在一起。 见徐婉宁不说话，女人以为她怕了。 “麻利的，你这头把孩子给我，我那头就把钱给顾俊！” “钱既然给顾俊，那你就朝他要孩子去！” 徐婉宁都给气笑了，原身就是个纯纯的冤大头，又蠢又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沾沾自喜。 “哎，你！” 女人还要纠缠，徐婉宁一把将人搡开，恶声恶气“再不走，我把你和顾俊一起举报到村委去！” 说完，她抱起因为害怕瑟缩成一团的幺妹，让男孩儿跟在自己身后，朝村东头的瓦房走去。 “妈，你不卖我们了？” 幺妹靠在她怀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看着她。 “不卖了，妈再也不卖你们了！以前是妈不好，以后不会了，幺妹和大春相信我好不好？” “好！” 幺妹甜甜一笑，吧唧在徐婉宁脸上亲了一口。 大春没言语，小大人似的打量着徐婉宁，总觉得她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以前她从来没抱过妹妹。 但这个女人向来会骗人，今早就是骗他们后山有甜果子，大春和幺妹才会跟她出来。 徐婉宁觑着两个孩子，心里嘟囔，看来儿子比较难攻略，估计是随了男主…… 回到家中，林母赶紧把孙子孙女叫到跟前。 她一个人拉扯男主长大，因为过度劳累落下一身病，这两天刚好腿疼犯了，下不了床，这才让原主钻了空子。 林母见孩子好好的，一根儿头发丝儿都没少，缓缓松了口气问他们刚才去哪儿了。 幺妹看了一眼徐婉宁没说话。 大春也不叫妈，指了徐婉宁一下“她带我们去见牙婆，要卖了我和妹妹” “作孽呀。” 林母叹了口气，发泄时的捶打着下自己不听使唤的腿。 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她就见不到她的大金孙了。他们老林家这是做的什么孽，娶进门个搅家精！ 看着原主母亲崩溃发泄，徐婉宁躲在一边没敢言语，啊唉喂，她也不喜欢原身，他们是友军啊！ 过了一会儿，林母妥协似的从裤腰里掏出三块钱递给徐婉宁。 “妈只有这一点儿棺材本儿了，你拿去花，只要不卖大春跟幺妹就行。” “我这腿过两天就能下地挣工分，不会饿着你们娘仨。” 徐婉宁在一旁懦懦听着，心里直呼一个好家伙。 别人家都是老婆婆磋磨儿媳妇，到了原身这里整个大反转，原身到底做了什么把老婆婆吓成这样。 不行，她必须改变自己在男主母亲眼里的印象，把硬塞到手里的三块钱又还回去。 “妈，我想明白了，我要一心一意跟着林安日子，守着两个孩子孝顺您！” 徐婉宁嘴里像抹了蜜，哄得林母一愣一愣的。自打进门，她头一次知道这个儿媳妇会说人话。 说完，徐婉宁竟然转身去厨房生火做饭。 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回到自己熟悉领域，徐婉宁自信满满。 但在打开粮食口袋那一刻傻眼了，家里只有一小把苞米面，除此外全是高粱和杂豆…… 合着原身宁愿自己跟孩子吃糠咽菜，也要给渣男贱女两口子上供。难怪两个孩子，一个四岁多，一个五岁多了，看着都跟人家两三岁的一样。总吃这些，营养能跟得上去才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徐婉宁犯难，无比怀念自己前世一手建立的生鲜百货。 刹那间眼前白光一闪，她所处的场地变了，不再是灰扑扑的农家后厨，而是前世她创办的安心生鲜。 蔬菜，肉类，海鲜水果，分门别类，都是全球顶级品质！ 车厘子，爱妃苹果，挂绿荔枝散发出诱人的清香；波士顿龙虾，澳洲皇帝蟹在水箱里张牙舞爪…… 徐婉宁抚摸着眼前一块儿肥瘦相间5a级和牛，惊喜的喃喃自语“我这是开启金手指了？！” 在这个年代没什么比吃的更重要的。有了这个金手指别说是养活两个崽崽和一个老娘。就算再来一群人她也养得起。 徐婉宁觉得新奇，来来回回几次，搬了点米面出去，她惊喜的发现，不管自己从空间拿到什么，再回去的时候原位又会补充上同样的东西。 根据这个年代的物资条件，徐婉宁拿了一只走地鸡，又拿了配菜和调料，打算做黄焖鸡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灶膛火烧得正旺，热锅下油，放入葱姜蒜翻炒，再加入冰糖熬至焦黄色，鸡块下锅上糖色，小火慢炖…… 屋里，祖孙三人依偎在一起。 林母看着孩子们瘦削的脸和身上辨不出颜色的衣服暗暗流泪，只恨自己的腿不争气，没法好好照顾两个孙子。 香味儿从外头飘进来，幺妹嗅了嗅鼻子。 “好香啊，肯定是妈在给咱做好吃的。” “别傻了，她肯定是做给那个顾俊的！”大春撇了撇嘴，一句话打灭幺妹的幻想。 原身但凡做好吃的肯定会给顾俊端去，两个孩子别说吃，汤都喝不上一口。 这几天林母下不了床，原身就给他们吃跟水差不多稀的苞米面糊糊，根本不顶饿。 幺妹蔫哒哒垂下头，挑起门帘缝偷看。 瞧见探出来的小脑袋，徐婉宁笑着冲她招手“宝贝来帮妈尝尝味儿，还用再加点盐不？” 幺妹踌躇着迈出一只脚又缩回去，怕再挨打。 第三章 必须得考大学！ 偷看被发现，不但没有被骂，还能尝味儿，这是幺妹梦里都不敢想的事。 徐婉宁见她既害怕又想来，直接从锅里夹了块肉摇晃着吸引她。 幺妹咕噜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走过去，仰头乖巧的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把晾凉的鸡肉喂进幺妹嘴里。幺妹小口小口嚼着，半天才舍得咽下去，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徐婉宁弯腰捏了捏幺妹的脸，心里吐槽原身，多可爱的孩子，她也忍心虐待。 “好吃吗？” 幺妹连连点头，大眼睛叽里咕噜望着锅里的肉。 “妈这就贴饼子，等饼子熟了，让幺妹吃个痛快。” 幺妹乖巧地坐到灶火旁，帮徐婉宁烧火。 徐婉静手脚麻利的在锅边贴上玉米饼子，唇角上扬，女儿已经被她攻略了，估计这顿饭后另外两个也差不多，毕竟没人能拒绝她的厨艺。 饼子的清甜伴着鸡肉的香气飘到院子里。左邻右舍都在嘀咕，谁家炖肉的这么香。 有路过的知青揶揄顾俊，说他又有口福了。 顾俊神色骄矜，眉眼间带着几分轻蔑与不满，蠢女人说好了卖孩子给他凑钱，临场又变卦。估计是怕他生气，做了肉菜来讨好自己。 菜可以收下，但好脸色一定不会给。顾俊心里暗暗得意，徐婉宁出身好又怎么样？还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回到知青点儿，顾俊没去打饭，眼巴巴等着徐婉宁送来，殊不知她早把鸡块端上了自家饭桌。 香喷喷的鸡块炖土豆盛了满满一大盆，热腾腾的香气钻进鼻孔，让人直流口水。 玉米饼子比平时的要薄，金黄透亮，酥酥脆脆。 徐婉宁对自己的手艺向来自信，得意的看着桌上三人，意外的竟然没人动筷子。 “妈，我真的可以吃吗？” 幺妹戳着手指歪头问她，目光里的小心翼翼看得徐婉宁一阵心疼。原身真是造孽。好好的两个孩子被他糟践成这样。 前世徐婉宁忙于工作，天南地北的飞，根本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她喜欢小孩儿，但母单又怕疼，这下好了无痛当妈。 既来之则安之，不论如何她都会把这两个孩子好好照顾长大。 徐婉宁心疼地抚了抚幺妹的发顶，夹了一块酱汁浓郁的鸡腿放她碗里。 “以后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幺妹甜甜一笑，拿了筷子要吃，却被大春拦住。 “傻子，她给你你就吃，也不怕里头放东西！” 大春警惕地看着徐婉宁，他以前听到过这女人跟村里赤脚医生要能让人睡觉的药。 他和幺妹刚才大哭大闹，不好卖，她兴许就是想把他们迷昏了再卖。 林母撂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三块钱塞给徐婉宁，连连叹气。 “妈不求你别的，也不管你在外头干啥，只求你别动这两个孩子，他们可是你亲生的，叫你一声妈呢。” 徐婉宁欲哭无泪，心里直呼救了个大命，都怪原身坏事做尽信用度已经为零！ 只能自证了！ 她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浓郁酱香在唇齿间炸开，鸡肉鲜嫩滑软，好吃得几乎将舌头吞掉。 吃完，徐婉宁将另一只鸡腿夹给大春，另外扒了炖得软烂的鸡胸肉给林母。 林母快六十了，老人家还是得注意点，不能吃鸡皮对身体不好。 林母一愣，狐疑不解的看着这个娶进门五年，统共没跟她说过几句话的儿媳妇竟然给她夹菜，难道是真的转性了？ 大春也呆住，这是徐婉宁头一次给他夹菜。 村里女人哪个不是把儿子放在心尖尖上，天知道他有多羡慕那些小子…… 幺妹见大春走神，趁机拿起筷子，“啊呜”一口咬下半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最后直接用手拿着鸡腿啃。 “好好呲，奶奶、哥哥，你们也快呲，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呲的肉肉！” 幺妹一口鸡肉一口饼子，一双水眸亮晶晶的，无比满足。 她都不知道妈厨艺这么好，就连玉米饼子都能做得喷香酥脆。 徐婉宁见林母和大春仍旧不动，也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妈，大春，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好，让你们伤心了，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看我以后的表现。” 一通六七十年代表决心的话，说得徐婉宁一阵牙酸。 林母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宁啊，你想明白就好，你给老林家生了一对儿女，无论如何，妈不会亏着你的。” 说完，林母夹了一块酱红色的鸡肉，肉质软烂，几乎刚入口就化了，她长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没想到她儿媳妇竟然这么会做菜，就连玉米饼子都做的比旁人好吃！ 一顿饭吃完，两个小的吃得肚子滚圆，林母蜡黄的脸上也难得有了点血色。 炖鸡的汤料里放了党参、黄芪、枸杞，都是温补身体的。她是国宴级大厨，整治几道药膳是小意思。 徐婉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忆书里情节。 男主肯定是属于女主的，她是女配，男主跟她离婚是早晚的事，男人她不稀罕，但这两个孩子必须是她的。 按照情节发展，男主在军队里的位置会一路飙升，他们还是军婚，天时利地都在男主那边。 她只是个乡下知青，没有工作，又没有收入，孩子肯定不会判给她。 现在是1977年，春节后宣布恢复高考，千军万马若独木桥，这时候的大学生可比她那个时代的博士生还物以稀为贵。 为了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和受教育环境，她必须得考大学回城！ 说干就干，收拾好碗筷，徐婉宁盛了一碗肉又拿了几个饼子放进篮子里，朝知青点走去。 里屋，大春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嘴撅得能挂起油瓶。 “奶，她又去找那个野男人！” “不许这么说你妈！” 林母看着儿媳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再不好也是你妈，别人能说她，你不能。” 她还以为儿媳妇真心改过，收心过日子了，唉…… 第四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徐婉宁拎着装了鸡块、饼子的竹篮，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眼里的焦点。 这年头吃糙米野菜，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大家都没什么油水，闻着肉香味儿难免多看两眼。 知青点，顾俊一早等在外头，离得老远就闻到香味儿，肚里馋虫直叫，吐沫咽了好几口，面上却做出一副骄矜样，准备收下菜后再把徐婉宁痛骂一顿。 她不卖孩子，他拿什么做生意本金，丧门星，就会拖后腿！ 按着原主记忆，徐婉宁静静打量着顾俊，身材单薄，眼底泛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倒贴钱她都不要！ 见徐婉宁瞧他，顾俊靠在石磨上，目光忧郁地看着远方，摆出一副诗人模样。 往常原主最吃他这一套。可惜，现在换人了，徐婉宁只觉得他油腻恶心，但凡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吐了。 谁知，往日对原身爱答不理的顾俊，竟然追上来了。 “徐婉宁，你看不见我在这儿吗！还往哪儿走！” 他等了老半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该死的女人不知道早点过来！ “看见了啊，好大一坨！” 徐婉宁提着篮子继续往前走，顾俊挡在她跟前，伸手。 “行了，给我吧，卖孩子的事你抓紧，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啧啧，听听这小算盘打的，她在二十一世纪都听到了。 多大脸的，要不是手里提着东西，她非得给他个大比兜！ “不理就不理呗，好像我稀罕让你理一样！” 顾俊被她噎得一愣，拽住她的手臂，丧声恶气“你发什么疯！菜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 徐婉宁翻了个白眼，渣男脸真大，觊觎人家东西，还一副施恩嘴脸。 “菜给你？你也真好意思！想吃好的回家找你妈要，我可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 她操着刚学来的大碴子味儿口音，引来一群村民观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呦，这是咋的了，林家媳妇不是一直哈着顾知青？” “也就老林家，换了别家，这种儿媳妇一天打八遍！” 村民的话入耳，徐婉宁微微皱眉，眸光一转，是时候给自己证名，扭转大家对她的不良印象了。 她一个看遍宫斗的现代人，难道还搞不定一个渣男！ 徐婉宁一副贞烈样甩开顾俊的手。 “顾知青，看在咱们是同学，又一起下乡的份上我一直照顾你，但你也不能只抓着我薅羊毛啊！” 说完，她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控诉顾俊“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就算亲兄弟也没法一直帮衬你吧？何况我们只是同学！” “我不想帮衬你，你就到处跟人讲我的闲话，败坏我的名声！” 说完，徐婉宁拉住村长媳妇的手，挤出几滴眼泪“婶子，你知道的，我男人在外头当兵，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平日有个什么我能忍的都忍了。” 说到这里，她一顿，眼含悲愤地瞪着顾俊“可他也不能太欺负人啊！要吃要喝也就算了，他竟然找了牙婆要把我两个孩子卖了换钱！” “什么！” 村长媳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买卖人口可是重罪，要枪毙的！连带着他们一个村子都得吃挂落！ “徐知青，你可要你自己说的话负责！” 徐婉宁眼里带泪将落不落，指着顾俊“他说后山有甜果子，引我把两个孩子带过去，牙婆就在那儿等着，说是卖了孩子就把钱给他。我不肯，还被牙婆搡了一个跟头！” 说着，徐婉宁掀起头发，白皙的额头上一个青紫色的鼓包，格外骇人。 “哎呦，这……” 村长媳妇指了指顾俊，气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孩子是当妈的命根，顾俊这可太缺德了！ 徐婉宁人长得漂亮，身材纤细，一张瓜子脸，典型的小白花样貌，又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相，村里的婶子们下意识就信了她的话，都对着顾俊指指点点。 顾俊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瞪着徐婉宁，声音陡然拔高“你别胡说八道，孩子是你自愿卖的！” “既然是自愿的，我为什么最后没卖，还被牙婆打了！哪个当妈的会卖自己孩子？！” 徐婉宁嘴上跟他对峙，人却战战兢兢地躲在几个婶子身后一副备受欺凌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小白花模样。 “顾知青你吓到徐知青了！” “我们还在呢，他都敢这么大声，私底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徐知青！” 婶子们同仇敌忾，徐婉宁躲在她们身后，示威似的朝顾俊一笑。 顾俊势单力薄，根本不敢和这群糙婆娘对上，气得吹胡子瞪眼，撂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扭头离开。 见人走了，徐婉宁从婶子们身后出来，抹了抹眼睛。 “好在有婶子们帮我，不然今天这碗肉也得让他抢走！” “原来都是他抢你的，徐知青是我们误会你了。” 村长媳妇拉着徐婉宁的手，一脸热络“你看，两个孩子也没事，牙婆的事就算了吧。” 买卖人口的事要是上报，他们村明年肯定评不了优秀，没了优秀称号一年要少拿好几百块的补助，全村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婶子放心，我明白，一切都以咱们村的利益为主。” 徐婉宁低垂着眉眼，一改往日的眼高于顶。 “好，都是城里来的之知青还是你明白事儿！” 村长媳妇拍了拍她的肩膀，松了口气，随即承诺“以后顾俊要是再敢欺负你，打你家孩子的主意，婶子肯定饶不了他！” “谢谢婶子了！” 徐婉宁甜甜一笑，心里美滋滋，农村老婶子这块阵地她算是拿下了一半。 “田婶儿，我叔在家不？” 一个清瘦的女人走过来，诧然“你找他干啥啊？” 田保原来是镇上的高中老师，因为特殊年代的原因被下放到村子里，跟知青们在一处，平时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我找叔借两本书，想教孩子认字。” 说着，她把竹篮塞进田婶手里“这是给婶儿和我叔带的。” 众人又是一惊，都说这老林家的儿媳妇眼高于顶，现在看来还挺会办事的。 第五章 谁要卖我的孩子！ 徐婉宁带高中课本回家，心里估算着晚上吃什么，进门后才发现两个孩子情绪不对。 大春冷着脸不看她，幺妹怯怯的仿佛随时能哭出来，林母对着她强颜欢笑。 “宁啊，回来了。” 徐婉宁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怎么她出去一趟积攒的好感度就清零了？！ 清零不怕，她有厨艺在手，能够征服所有。 “幺妹，妈给你做糖醋里脊想吃不？” 她抱起女儿决定从薄弱环节攻破，幺妹靠在徐婉宁怀里，吮着手指问“妈，咱家哪来的肉啊？” “爸爸刚给妈妈寄钱，放心吧，足够养活咱们一家的。” 男主和原身父母每个月寄来的钱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块，这个年代一百块够一户人家吃一年的！ 偏原身脑子不好使，大把钱拿去养渣男贱女，她可没这么傻。可惜钱已经花完了，只能从空间里拿些粮食去黑市换。 徐婉宁看看天色，日头刚西移，晚饭前她可以先教孩子学习一会儿。 共同学习，帮助孩子克服障碍，是培养亲子关系的不二法门。 她借书时用孩子当幌子，没透露高考的事儿，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大春、幺妹，你们已经四岁了，不小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幺妹接过去“我知道，幺妹能帮妈妈干活了，烧火，扫地，拾柴火……” “停停停！” 徐婉宁扶额无语，原身到底是怎么奴役两个刚刚四岁的小朋友来着…… “妈妈是想说，你们该学习了，人只有学习才能进步，才能过上好的生活。” 她学着高中班主任的样子，语重心长教育两个孩子，随后把书摊开放在炕桌上。 “家里没有纸笔，等明天妈妈买了再教你们写字。” 徐婉宁做好教学准备，见两个孩子愣着不过来，以为他们厌学，沉下脸“过来，这书可是妈妈用鸡肉饼子跟人家借的，你们要好好珍惜，好好学习。” 鸡娃从1977年开始，等娃长大了肯定没人能卷得过他们！ “妈你拿吃的换书！不是给那个，那个顾叔叔去了？” 幺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顿了一下，还是按着原身教的叫了那个讨厌的男人一声叔叔。 “给他干啥！以后咱家的东西都是咱们娘四个的！” 徐婉宁暗自松了口气，好悬，她就说嘛，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气氛就不对了，原来是误会她又把东西给顾俊了。 “孩子你们记着，那个顾叔叔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见到离远点。” “嗯。” 幺妹重重点头，甜甜笑着，就连大春也高兴起来，破天荒地主动坐到了徐婉宁身边。 林母撇过头去擦泪，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徐婉宁教了两个孩子一会儿，他们练习的时候她把书大致翻了一遍，数学和英语对她来说完全是小意思，文科有点吃力，要下功夫背。 意外的，她发现两个孩子很聪明，教一遍就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尤其是幺妹，已经会数到10了。 多好的孩子，要不是原身作孽，怎么会被人弄残了又变成铁链女…… 吃过晚饭，徐婉宁把两袋子米面放在竹筐里，悄悄去了黑市。 现在不允许私人买卖，人们都是趁着天快黑的时候偷摸交易。 她袋子里的精米白面在现代也是5a级的，没多久就让人抢光了，没买到的不死心，问她还有货没，明天还来不。 徐婉宁一律摇头，她空间里物资充足，就是想换点钱花花，支撑到下个月。 从黑市出来，手里捏着两张大团结，转身进了赤脚医生家。 陈大夫一见她就扭过脸去，不耐烦“说了多少回了，我这儿没有让人睡觉的药，你不怕你家男人，我还不怕他回头找我算账！” 背锅加一。 “叔，我来是想给我婆婆买治腿的膏药！” 林母的腿是风湿病，一犯起来又疼又麻，走不了路，拖的时间长了很有可能会瘫痪，再也走不了路。 陈大夫惯性赶人，反应一会儿后愣住了。 庄稼人辛苦一辈子，年纪大了腰腿多少有点毛病，忍忍就过去了，一贴膏药要二块钱，基本没人买。 徐婉宁爽快给钱，陈大夫手里拿着钱，看着她的背影啧啧称奇，他这辈子见着活的浪子回头了？！ 天将将擦黑，徐婉宁刚到家门口幺妹就迎上来，紧紧抱住她的腿。大春站在门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徐婉宁从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奖励你们今天好好学习的。” 幺妹惊呼出声，大春一直板着的小脸上也露出喜色。 这年头奶糖是金贵东西，他们只见过没吃过，乍然得了一把高高兴兴地坐在门边数着个数，舍不得吃。 哄好了孩子，接着就是林母。 “妈，这是我给你买的膏药，贴上对腿有好处。” 林母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花这个钱干啥，挺贵的。” 村里最孝顺的儿媳都舍不得花两块钱给老婆婆买药，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份福气，看来老林家真要苦尽甘来了！ 徐婉宁用煤油灯考热膏药，贴在林母腿上，一股热流顺着膏药处蔓延，不一会儿整条腿都热乎乎的。 “妈，我看你衣服都旧了，孩子们过年也得有新衣服，买了点布，我手笨，你给他们做几件衣裳。” 林母看着上好的纯棉布和新棉花，连声点头，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即就用手量起了尺寸。 “这料子鲜亮，妈给你也做一身厚实暖和的。” 林母说到一半停住，脸上讪讪地看着徐婉宁，她忘了儿媳妇是城里人，看不上她们农村手艺，喜欢去镇上的裁缝店买衣服。 “那太好啦，棉衣还是自家做的实惠，也给孩子他爹做一件！” 徐婉宁话音刚落，门“咚”的一声从外头打开。 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俊挺男人带着满身寒气进来，目光凌厉骇人“谁要卖我的孩子！” 第六章 匿名信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徐婉宁一跳，正在给林母贴膏药的手下意识用力，正好抓在了林母的旧伤处，痛的林母倒吸一口凉气。 “妈，对不起，我抓痛您了。” 徐婉宁将放在男人身上的视线挪开，急忙查看林母的伤处。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 林母一双浑浊的眼睛定格在林安身上，眼眶里氤氲出了一圈浅浅的泪水，“安儿，你总算回来了！” 林安带着满腔怒火归家，因此并未注意到之前婆媳二人间和谐的气氛，此时再听老母亲这话，潜意识里便认为，徐婉宁又作恶了。 恰逢徐婉宁抬头打量，正好撞上了一双充满厌恶的双眸。 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未用完的膏药妥善地放在一个已经生锈的铁盒子里，徐徐起身，“灶头还有饭菜，我去热一热，你和妈说会儿话吧。” 说罢，她施施然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母子二人。 厨房里，徐婉宁一边烧火，一边回忆书中的剧情。 林安的归家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写了一封信给他，信中隐晦的表明，徐婉宁动了要卖孩子的念头。 好在军.区距离大江村不算远，一天一夜就足以赶回来。 原书中，林安到底没能来得及救回自己的儿女。 看书时，徐婉宁并未考究这些细节，但融入这具身体后，再细细回想，总觉得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而报信的人是谁，徐婉宁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屋子里，林母抓住林安粗糙的双手，“安儿，你上封家书不是说，要近年关才回家吗？还有，卖孩子的事儿，你可别听村里那些婆娘乱传，那都是假的。” 林安舌尖顶了顶上颚，到底没说自己收到信的事儿。 透过半掩着的门，林安早已看到了正趴在桌上的两道小小的身影，赫然是他的儿女。 难道，是他领悟错了那封匿名信的意思？ “我替组织完成了一项任务，领导体谅我许久未归家，便给了我几天假期。”林安解释了一番。 这个时候，完成了徐婉宁布置的作业的两只小团子，一前一后地跑了进来。 幺妹直接扑进了林安怀里，扬起脑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已经几月未见的父亲，眼底满是孺慕之色。 大春慢了一步，便站在距离林安几步远的地方，羡慕地看着依偎在父亲怀里的妹妹，小嘴巴崩成了一条直线。 林安见状，朝着大春招了招手，待大春走近后，便将他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明明已经四岁多的孩子，却轻的可怕。 林安心底叹息一声，强压住对徐婉宁的不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你们刚才在屋子里做什么？” “写字！” 幺妹的声音爽朗“妈从田爷爷那儿借来了课本，每天都会教我们念书写字。” 大春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林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不等他深思，徐婉宁便端着一个豁口的碗进来了。 “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只有这些了，将就吃吧。” 昏暗的光线下，林安见碗里装着满满的面条，上面还卧了两个颜色喜人的荷包蛋，还有葱花做点缀，即便只是看看，便令人食指大动。 “多谢。” 礼貌且疏离。 徐婉宁也没在意，问大春幺妹“今天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 幺妹忙不迭地点头，“我拿给妈检查。” 等幺妹拿着两本崭新的本子出来时，林安已经夹着一个荷包蛋递到了她嘴边“幺妹乖，爸吃不完这些，你帮爸吃一点。” 虽然只有四岁，但聪慧的幺妹知道，这不过是爸爸的托词。 她捂着嘴倒退一小步，用手揉揉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笑的天真“爸，我今天吃了土豆烧鸡，吃不下鸡蛋了。” “爸，妈每天都会煮鸡蛋给我和妹妹还有奶奶吃。” 听着大春的话，方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林安不禁看向徐婉宁，却见对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两个小本子上。 他这才低头吃面。 即便耽搁了一会儿，但面却没坨，吃到嘴里十分劲道。 吃第一口，林安还不以为意，等多吃几口后，他不禁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明明只是普通的阳春面，但味道好到让人意犹未尽。 到最后，他竟然连汤汁都喝的一滴不剩。 徐婉宁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对军.人的胃口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要不，我再去煮一碗？”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饱了。” 林母看着两人相敬如宾却分外疏离的模样，不禁催促道“这天儿也不早了，安儿赶了那么久的路，肯定累坏了，不如早点歇息吧。” 卧室里，林安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目光定定地看着正局促不安地搅动着衣摆的徐婉宁。 在如此目光的注视下，徐婉宁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可以解释。” “好。” 徐婉宁将早已在心里排练了数十次的话说了出来。 “那天，李倩倩骗我，说她知道了我救命恩人的信儿，特意约我去的后山，还要求我一定要将大春和幺妹带上。我一直将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因此没有怀疑她的险恶用心，所以……” 徐婉宁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林安，男人线条刚毅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眉梢下那条长长的疤，在狡黠的月光照耀下，显得尤为清晰。 “大春和幺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生幺妹时，我还差一点大出血死了，他们俩是我用命换来的，我怎么可能舍得卖掉我的命根子？” 再抬头时，她早已泪流满面，看着林安的眼神也多了些控诉“我承认，我在某些事情上确实有些过分，但你是我的丈夫，更是孩子的父亲，不该这么怀疑我。” 那姿态，好似真正做错事的人是林安一般。 林安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更甚。 以往，即便做错了事，徐婉宁也只会倒打一耙，用强势和暴躁来解决事情，何曾这般低姿态？ 即便她别有用心。 也不知道自己没回来的这几个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第七章 真是我的好大儿 徐婉宁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眉头紧锁的林安，心里盘算着自己这真假参半的托词，有没有取得对方的信任。 原身有一个救命恩人，这事儿林安是知情的。 几年前，十三岁的徐婉宁，偷摸着和绿茶闺蜜李倩倩去堤坝玩水，不小心坠入河堤，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挺身而出，将她从水里打捞了出来。 只是彼时她陷入了昏迷，没能看清恩人的容貌，只能从李倩倩的只言片语中稍微了解。 屋子里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沉闷气息，过了许久，林安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平时你想做什么，我不会约束你，但大春和幺妹是我的底线。”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徐婉宁知道，这事儿便是翻篇了。 她忙不迭点头“大春儿和幺妹是我拿命生下来的孩子，我怎么也不会亏了他们。” 话音落，她想起比同龄的孩子矮了一大截的两小只，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着原主。 林安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拆穿。 男人缓缓起身，近乎一米八的身高，在本就狭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庞大。 徐婉宁瞅着只有一米二宽的床榻，默默地往里坐了一些。 而此时，她的心里也打着鼓。 林安该不会和她这样那样吧？ 虽然两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虽然她用着原身的身体，但她的灵魂依旧是黄花大闺女。 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画面，徐婉宁的双颊霎时变得通红一片，心里隐约有些排斥，就连身体，都僵硬了几分。 却不料，林安并没有躺在床上的打算，他将两张凳子并在一起，又去柜子里抱了一床黑黢黢的褥子，铺在上面，和衣而眠。 颀长的身体躺在凳子临时拼凑的“床上”，看起来格格不入，两条修长的腿甚至无处安放，只能耷拉在半空中。 徐婉宁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良心不安。 她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正准备开口劝林安躺在床上，却见男人已经闭上了双眸，甚至将脑袋转向了另一边。 没能说出口的话，瞬间变成了郁结的气堵在胸口，徐婉宁气呼呼地拉着被子躺下，索性背对着林安。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院儿里的公鸡将将打鸣，徐婉宁便悠悠转醒。 屋子里已经寻不见林安的身影，就连他昨夜躺过的凳子，也已经恢复原位。 徐婉宁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 寒冬时节，门打开的瞬间，凌冽的寒风就往人脸上招呼。 大春正在院子里剁猪草，幺妹则忙着喂鸡鸭，而规律的劈柴声，隐藏在幺妹奶声奶气的说话声中。 “妈，您起床啦？我已经喂好鸡鸭了，刚才还捡了两个鸡蛋呢！”小小的身躯，头颅微微扬起，俨然一副等待着表扬的姿态。 徐婉宁不顾幺妹控诉的眼神，抬手在她扎着两个小揪揪的脑袋上rua了一把，这才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以后这些活儿我来做，你和哥哥只要完成我布置给你们的功课就好。” 大春将豁口生锈的工具放下，干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反正我们也做习惯了，一点都不觉得累，这样妈您也能轻松一些。” “真是妈的好大儿！” 徐婉宁不厚此薄彼，也在大春的脑袋上蹂躏了一番，心里却盘算着，得做些什么给俩孩子补一补，瞧这头发，就跟枯草似的，摸着一点手感都没有。 “等着，妈去给你们俩做早饭！” 想到即将送入嘴里的美味佳肴，幺妹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望着已经燃起炊烟的厨房，问身旁的大春“哥，你说妈今天会做什么好吃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大春丢下这句话，转而跑向林安，撸起袖子，露出了甚至还没有树干粗的两只胳膊，“爸，我来帮您垒柴。” 林安挡住大春犹如鸡爪一般的小手，柔声道“背课文去，这些活儿爸一个人就能做完。” 虽然不知道徐婉宁出于什么目的，才让大春和幺妹识字，但见识过大世界的林安知道，多识字对两个孩子有利无弊，因此他十分支持。 厨房里，徐婉宁望着快要见底的面缸，小心翼翼地从空间里过渡了一些出来，不多，但足够他们一家五口吃一顿饱饭。 不大会儿工夫，香喷喷的打卤面出锅了。 香味透过老旧的木窗传入院子，幺妹狠狠吸了吸鼻子，喜笑颜开“好香啊，光是这个味道就闻饱了。” 徐婉宁端着碗出来，正巧听到幺妹这话，她再次伸出魔爪，揉了揉幺妹的脑袋，“放心，我做的多，你不光能闻饱，还能吃饱呢！” 将两大三小五碗面整齐的摆放在堂屋的饭桌上，徐婉宁这才发现，一早上都没有看见林母的身影。 她无视了正朝屋里走来的林安，问正在摆筷子的大春“奶奶呢？” 大春摇头“我早上起来就没有看见奶奶。” 闻言，徐婉宁转身去了林母的房间，她抬手敲门，但屋里并无回应。 “大春，幺妹，你们先吃着饭，我去找奶奶！” 出了院子，往东走了约莫一里地，徐婉宁就听到了林母激昂的声音。 “我再重复一次，我们阿宁可没有卖孩子，闭上你造谣的嘴！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林母这些年独自一人拉扯大一双儿女，气势本来就不弱，此时又正好在怒头上，因此骂的对面那妇女节节败退。 只是林母教养好，即便再生气，也没有脏话连篇。这一点，徐婉宁很是满意。 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林母身边，不动声色的将林母挡在身后，打量着一脸不甘的妇女。 “张婶儿，您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的面儿说，可不兴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我妈！” 尽管脸上带着笑，但徐婉宁这话却气势十足。 唔，像极了昨夜林安威胁她的模样。 张婶儿翻了个大白眼儿“我可没胡说，这事儿这两天在咱们大江村传遍了！” 第八章 传谣 徐婉宁正欲反驳，眼角的余光瞥到正快步走来的人，立即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态。 她用手背擦拭着眼角处并不存在的泪水，一抽一抽道“我以为，我那天在知青院门口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当时还有不少婶子听到了。怎么到了张婶儿嘴里，却全成了我的不是？怪我不是大江村的人，终究还是错付了。” 林母见惯了原身嚣张跋扈的模样，此时看徐婉宁啜泣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她用力一拽，将徐婉宁拉到了自己身后，用她并不宽厚的身躯挡在前面，眼神凶恶地瞪着张婶儿。 “徐知青早在几年前就嫁给了林安，还生育了两个孩子，早就是我们大江村的人了。老张家的，你下次再说徐知青不是大江村的人，我就让老林去找你们当家的聊一聊！” “朱婶子。”徐婉宁从林母身后探出个脑袋，和村长媳妇打招呼。 村长媳妇朝她点点头，这才对张婶儿和她身边的几个婆娘道“卖孩子的事情，我可以替徐知青解释，这件事有误会。” “当初徐知青生幺妹时大出血，还是建业几个连夜送去镇医院才抢救回来的，大春和幺妹是她拿命生下来的孩子，哪个当妈的舍得卖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从谁嘴里听到，要是被老林知道了，免不了要去找你们当家的聊一聊！” 村长媳妇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儿揭过了，张婶儿见状，只能败兴而归。 走得远了，她才跟自己身侧的婆娘嘀咕道“早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就不该接那两毛钱，事情没办成不说，还惹了一身骚，连村长媳妇都得罪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让我们传话的人一看就是没孩子的，自然不知道孩子对当妈的有多重要。” 这一边，村长媳妇对徐婉宁道“徐知青，你瞧这事儿闹得……” “朱婶子，这不怪您，嘴长在那些人身上，她们想说什么，您还能一个个拦住不成？”徐婉宁叹一口气，“虽然我不介意被冤枉后屡次解释力证清白，但这事儿吧，它比较敏感，如果传出去，被领导听到的话……” 第九章 女主怎么这么绿茶 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恰恰是这个时代多数夫妻间的缩影。 只是如今，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就无法再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两人即将发生的感情了。 而她对女主的滤镜，也在林安彻夜赶回来的那瞬间打破了。 因为徐婉宁知道，给林安写那封匿名信的，就是书中女主袁欣。 站在读者和林安的角度，袁欣此举没有任何问题。 但身为当事人的徐婉宁显然想得更多。 虽然大江村距离林安所在的部.队不算远，但如今书信往来时效很慢，袁欣又是如何得知，在不久之后，徐婉宁会卖掉自己的两个孩子？ 细思极恐！ 徐婉宁理顺了思绪后，端着一杯加了白糖的开水走进了堂屋。 林安并不在。 袁欣坐在凳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两颗水果糖，递到了大春和幺妹面前，“呐，姨姨请你们吃糖。” 大春幺妹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谢谢姨姨，我们不能要您给的糖。” 袁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角的余光瞥到桌角处整齐的一叠奶糖糖纸，自嘲地笑笑“也是，水果糖没有奶糖好吃。” 这话，听着可真膈应人！ 之前看书时，怎么没觉得女主这么绿茶？ 徐婉宁将糖水放到袁欣面前，浅笑道“我教过孩子们，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他们比较听我的话，再加上年纪小，不知道变通，你别介意啊。” “不会不会。”袁欣急忙摆手“你教育孩子们的方式很特别。” 徐婉宁笑笑，在林母身边坐下，替她整理碎布头。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寂静无声。 袁欣不时朝着门口张望，但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而房间里的安静，也让她浑身不自在，便起身告辞。 “我送送你吧。” 出了堂屋，袁欣忽然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取包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否则这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也不方便。” 徐婉宁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不用，正好林安这段时间在家，我让他陪我就行。” “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可不好意思再让你陪我了。” …… 晚上，徐婉宁点燃了煤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写写画画。 原身有一个习惯，每次家里寄了钱和包裹来，她就会一一记录下来。 徐婉宁刚记录好，正准备把笔收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到了她面前。 最重要的是，手里还攥着一叠票子。 “这是这两个月的津贴，还有出任务的补贴，我用了一部分，还剩下一百三十四块，都在这里了。” 有零有整，看着厚厚的一沓。 徐婉宁也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当着林安的面，将钞票都放在了一个带锁的铁盒子里。 随后趁着林安不注意，她又将铁盒子放进了空间。 没有什么地方比空间更安全了。 “明天几点出发？” 身后突然传来林安的声音“你不是说，让我陪你去镇上取包裹？” 原来，她和袁欣的对话，竟然被他听见了。 闻言，徐婉宁也没有矫情。 黑省的冬天天寒地冻，地上几乎都铺满了一层冰碴，而大江村到镇上的路程也不算短，一个人确实不安全。 “明天吃过早饭就去，不然耽搁久了，妈和孩子们的午饭没着落。” 徐婉宁心里盘算着，等再去几次黑市，攒一笔钱后，想办法换一张自行车票，否则每次光腿走去镇上，也太麻烦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脑海，徐婉宁就用力锤了一下脑袋。 自行车！ 当初她和林安结婚时，林母几乎掏空了家里的积蓄，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当彩礼呢！ 而现在，毫不意外，那辆自行车就在顾俊那儿！ 徐婉宁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原身做的孽，都得她来还！ 第二天早上，徐婉宁张罗好早饭后，就只身一人去了知青院。 第十章 算账 现在天儿还早，好些人家都没起床，从林家到知青院近两里地的路程，徐婉宁竟然也没碰上几个人。 走到知青院门口，恰好看到了端着盆出来的袁欣。 看着徐婉宁气势汹汹的样子，袁欣小声问道“婉宁，你来找人吗？” 徐婉宁却故意大声道“对，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顾俊叫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说着话，徐婉宁还往袁欣手里塞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煮鸡蛋。 袁欣将鸡蛋塞回去，“你稍等，我去帮你叫人。” 很快，知青院里聚集了一大群人。 李倩倩也在其中。 看到徐婉宁，李倩倩还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故意不搭理她。 放在以前，李倩倩做出这副姿态，徐婉宁肯定会不顾一切上去安慰。 但现在，徐婉宁却直接无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男知青那边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顾俊才披着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军大衣出来，面色不善地看着徐婉宁，嗤笑道“你前几天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再来找我吗？” 徐婉宁冷笑一声“这不是事出有因么！” 顾俊没听出徐婉宁语气中的冰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在他的意识里，徐婉宁就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只狗！ “我跟你之间，可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顾俊转身就走。 “慢着！” 徐婉宁将顾俊叫住，在他嫌弃且厌恶的眼神中，冷冷开口“顾俊，我今天找你，是来算账的！” 算账？ 这两个字说出来，不止顾俊和李倩倩，就连其他人都愣住了。 在顾俊面前，徐婉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 徐婉宁却不给他反应的余地，冻得通红的手指，指向靠在墙角的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是我结婚时，林家给我的彩礼！婚礼第二天，你和李倩倩就想方设法地从我那儿借走了，这一借就是五年多！我全新的自行车，现在都快面目全非了！” “还有你身上的军大衣，这是我哥特意寄给我的，包裹只是在我手中走了个过场，这衣服就穿在你身上了！” “还有你的手表，那可是瑞士的罗马手表！你一个下岗工人的孩子，哪里来的手表票和钱买这块表？还不是从我这儿拿的！” “还有你脚上的皮鞋……” 徐婉宁一一列举着顾俊这些年从自己那儿拿的东西。 她每多说一样，顾俊的脸色就要难看一分。 偏偏他又不能反驳，因为徐婉宁说的，全是事实！ 顾俊只觉得现在的徐婉宁有些陌生，但还是习惯性地开口“徐婉宁，你要是还想让我搭理你，你就不要无理取闹！” “我呸！” 徐婉宁仰着下巴看他“你以为我稀罕？别废话，赶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婉宁。” 李倩倩走到徐婉宁跟前，抓了抓她的衣袖，小声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前几天的事儿，但那事儿你确实误会顾俊了，更何况，就算你再生气，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还有你，李倩倩！” 徐婉宁甩开李倩倩的手“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我的吧？哦，当然了，你柜子里那些新的，质量上乘的衣服，都是我的，包括那几双皮鞋！你也从我这儿拿了不少东西，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话？” 李倩倩没想到战火这么轻易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当即羞的满脸通红。 “婉宁，你别闹了，这些东西不都是你给我们的吗？” “是吗？”徐婉宁故意拖了长音，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后，这才继续道“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不想给你们了，所以，请你和顾俊，将我的东西，都一一还给我！” “徐……” “我家里给我寄东西的清单我全保存着，所以，希望您二位能将属于我的全都还给我。” 顾俊和李倩倩只觉得脸上烧的火辣辣的疼，周围朝夕相处的知青们看向他们的眼神，让他们无地自容。 两人知道，如果不还东西，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顾俊和李倩倩一前一后地回了房间。 等再出来时，两人双双换上了打了补丁的旧棉袄，怀里各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裹。 顾俊看到徐婉宁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出来，本想将包裹用力扔在地上，却听徐婉宁说的“这里面可有不少贵重东西呢，摔坏了你可得陪我。” 闻言，顾俊只得作罢，将包裹轻轻地放在了徐婉宁脚边。 李倩倩也是一样。 徐婉宁才不在乎周围其他人的眼神，她蹲下身，将两个包裹拆开，一一查看着里面的东西。 今天出门前，她特意翻了原主的记录本，原主给渣男贱女的东西早已记在了她脑海里。 “虽然这些东西都被你们用久了，但好歹全都还回来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再算一算，你们俩从我这儿借走的钱。” “李倩倩，我记得你有一个账本，每次你和顾俊从我这儿借走钱，你都会将数额记录下来。你不介意把那个账本拿出来吧？” “婉宁，我……” “当然了，我这儿也有记录，我就是怕，我把账本拿给你们看，你们俩不认账。不过再加上你的，就万无一失了。” “婉宁……”李倩倩都快哭出来了。 这几年，她和顾俊没少从徐婉宁那儿拿钱，难道都要还回去？ “哎……”徐婉宁故意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父母兄长，知道他们宠爱的妹妹在这遥远的大江村被人如此欺负，会不会生气？” 和徐婉宁自幼相识的李倩倩，当然知道她在家中有多受宠，生怕徐婉宁真的告状，忙道“我这就去拿账本！” 很快，徐婉宁对比着两个账本，总结出了数额。 “一共是两千三百二十六块八毛钱，你们俩打算怎么还钱？” 周围响起了一阵吸气声。 在这个两块钱都能在国营饭店吃一顿饱饭的年代，两千多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数字！ 徐婉宁竟然这么有钱？ 不对，顾俊和李倩倩怎么敢这么厚颜无耻？ 第十一章 借条，我写！ 知青院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好多在家里猫冬的村民耐不住好奇，出来看热闹。 果然，让他们看到了一出好戏。 饶是顾俊脸皮再厚，现在也有些撑不下去了。 他和徐婉宁不同，家里没有后台，也没有人脉能让他回城。要想在这大江村的日子好过些，就不能惹得村民们厌恶。 但现在，徐婉宁却将他架在了火架上。 事到如今，顾俊依旧不认为徐婉宁对他“移情别恋”，只觉得这是她吸引自己注意的另一种手段。 “徐婉宁，你别闹了！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还钱！” “大不了以后我跟你说话尽量温柔，不再对你的付出视而不见。” “还钱！” “徐婉宁，你不要得寸进尺！” “还钱！” 不论顾俊说什么，徐婉宁的回复都只有两个字。 还钱！ “好，我还！”顾俊咬牙切齿，“但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 “你有多少还多少。” 果然，这个女人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否则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顾俊和李倩倩走到角落，商量了一番后，两人凑了五百块钱。 “我和倩倩现在只有这五百块了，全都给你！” 说这话时，顾俊的心都在滴血。 他都已经准备在黑市大展身手了，没想到徐婉宁非但没有卖掉那两个孩子凑钱给他，更将他拿来压箱底的积蓄都给搜刮走了。 可恶至极！ 徐婉宁无视顾俊狰狞的面容，从他手中接过钱，来回数了三遍，“你数错了，这里只有四百二十块钱。” “天冷，手指有点僵。” 徐婉宁翻了个白眼，没在意他的小心思，将钱装进了口袋里。 就在顾俊以为这件事总算要落下帷幕时，却见徐婉宁又从口袋里拿出了纸笔，递了过来。 “做什么？” “写借条呀！”徐婉宁白他一眼“你们俩借了我两千多，现在不过还个零头而已，难道还要我把大头给你抹了？你哪来的脸，比城墙还厚！” “徐婉宁你……” “呀，朱婶子也在！” 徐婉宁瞅到了人群里的村长媳妇，急忙走到她跟前，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朱婶子，您在大江村德高望重，村里人谁不尊敬您？所以还希望您能帮我做个见证。” 说着，徐婉宁又从上衣的大口袋里摸出了几把瓜子儿，分给朱婶子身边的几个婶子。 “也麻烦诸位婶子帮我做个见证，毕竟牵扯到的数目太广，我有点怕。” “徐知青放心，我们几个可是从头看到尾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比谁都清楚，绝对不会让人传你的闲话！” “没错，徐知青不用担心！” 徐婉宁笑意盈盈，又悄悄拿出了一些水果糖，往每个婶子掌心里放了几颗“这大冷天儿的，辛苦婶子们了，这几颗糖拿回去给家里孩子们甜甜嘴儿！” 几个婶子心里分外熨帖。 瞧这徐知青，不愧是城里人，就是会办事儿！ 徐婉宁挽着朱婶子走进知青院，却见纸面还是一片洁白，顾俊正恶狠狠地瞪着她，李倩倩则是满脸失望的神色。 “顾知青是不喜欢这张纸还是这支笔？没事儿，我这里还有呢！” 说着，徐婉宁又拿了两支笔和一个本子。 嗯，是大春拿来练字的本子，被她暂时征用了。 “婉宁，你能不能不闹了？”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看着对她失望至极的李倩倩“所以，你觉得我要回属于我的钱，是在闹吗？” “两千多啊！我父母兄长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生怕我下乡受苦，从指缝里挤出来的钱全都寄给我。我男人在部.队的津贴，也一分不少地给了我，结果呢？” “我婆婆腿疼地下不了地，我没给她抓药！两个孩子都四五岁了，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瘦骨嶙峋，谁看了不心疼？” “你们俩想方设法地从我这儿借钱，现在我的日子难过，我要回来，难道有错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徐知青没错！” “可不咋地！那大春和幺妹，还没我三岁的孙子看着壮实！我一直以为是徐知青亏了俩娃，原来症结在这里！” “这个时候也别跟我讲姊妹情深那一套，但凡你们真的把我当朋友，就不会眼睁睁地看到我为了你们，亏了自己的孩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还钱吧！” “可是，我们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徐婉宁拍拍本子“我不是给了你们退路吗？写借条啊！” 顾俊和李倩倩商量好了，两人一动不动，任凭他人说破了嘴，也不打算写下借条。 两千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他们俩挣十年都未必能挣得到！ 徐婉宁也不惯着他们，转而对村长媳妇道“朱婶子，您也看到了，不是我想把事情闹大，实在是他们俩太过分了。” “我还等着，他们还了钱以后，重新给家里起房子呢。” 朱婶子拍了拍徐婉宁的手背，安抚道“徐知青，这不怪你。依我看，不如让公社领导来帮你做主吧。两千块呢，我们家老林也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啊！” “也只能这样了！” 眼见着徐婉宁和朱婶子已经商量什么时候去公社了，顾俊这才慌了。 这件事儿一旦闹大，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借条，我写！”顾俊咬牙切齿。 “好嘞！” 徐婉宁将纸笔递过去“一定要规范啊，不然要返回去重写的。” “喏，你也活动活动手腕，写一份吧！”徐婉宁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李倩倩。 李倩倩瞪大眼睛“我也要写？” “不然呢？”徐婉宁一脸迷茫“难道那两千多是顾俊一个人花的？” “我写！” “除了借条书面要规范外，记得还要补充上利息的问题。” “还有利息？” 顾俊快要被折腾哭了。 徐婉宁却不为所动。 再过几年，经济发展起来，钱会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七十年代的两千块，和八十年代的两千块，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不过利息多少，得让我好好斟酌一下！” 第十二章 拿鸡来换 “两年内还完剩下的钱，只用多给我三十块钱的利息。五年内，没还的部分，每一百块多五块钱的利息，十年内，每一百块多二十块的利息。” 徐婉宁看着面色不虞的两人“你们没意见吧？” “当然……” “当然没意见了！” 李倩倩按住正欲破口大骂的顾俊，冲徐婉宁牵强一笑，“婉宁你放心，我们会尽快还钱。” 徐婉宁点点下巴“那就把利息写在借条上吧。” 两人只好照做。 收回借条，徐婉宁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折叠好，通过上衣口袋的遮掩，将借条放入了空间里。 “在这么多人见证的情况下，相信你们俩也不会赖账。当然了，你们想赖账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拿着借条亲自去你们家讨要。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们两家的大门朝哪边开，我还是清楚的。” “徐婉宁，你给我等着！” 顾俊恶狠狠地瞪了徐婉宁一眼，不痛不痒地威胁了一句，拂开李倩倩的手后，转身进了屋。 李倩倩小跑着跟了上去。 徐婉宁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看着地上两个大包裹，顿时有了主意。 “各位大叔婶子，你们也瞧见了，我和顾俊还有李倩倩彻底闹掰了，这些东西他们都用过，留在我身边也太膈应人了。所以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看上的，我跟你们交换！” 此言一出，无异于惊天巨雷，在围观群众中间炸开了。 “徐知青，你认真的？这东西这么好，你真舍得不要？” “不是不要，不过是拿他们跟各位换一些东西。杨嫂子，你有看中的吗？” 杨嫂子两个月前总算给杨家生下了长孙，如今在杨家的地位高着嘞，听徐婉宁这么问，她也没客气，指着一双黑色的带跟皮鞋，“这双鞋你打算怎么换？” “这双鞋被李倩倩穿久了，一只母鸡外加二十个鸡蛋怎么样？” 如今政.策松动，再加上大江村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农家准许养鸡鸭猪这一类家畜，只用在年底按照比例上交一部分就好。 而大江村的家家户户，少说家里养着十多只鸡鸭，乍一听要一只鸡和二十个鸡蛋有些贵了，但细细想想，却又觉得十分划算。 那可是皮鞋！ 只有城里的姑娘才能买得起的皮鞋！ 杨嫂子有些犹豫，却不料她婆婆毫不犹豫道“换，我们换！” “徐知青，我再给你一只鸡加二十个鸡蛋，你再给我儿媳妇一件衣裳呗，这不马上过年了，可得让她打扮地体面一点！” “婶子对杨嫂子可真好，就冲你们这份婆媳情，我答应你，再送婶子一条丝巾！” 有了杨家婆媳打头阵，更多人加入了进来。 知青院里，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女知青戳了戳袁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袁欣，你之前不是看中了那件鹅黄色的外套吗？你也跟徐婉宁换呗。” 袁欣淡淡地回应道“我没有母鸡和鸡蛋，算了吧。” “这有啥，好歹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虽然徐婉宁现在不住在知青院了，但也有这份情意在，你跟她说一声，用别的东西换！” 袁欣有些心动。 虽然她也是城里姑娘，且家境不算差，但家里孩子太多了，分到她身上的委实不多。就连她昨天穿的那件枣红色的毛呢外套，还是她攒了好几年的钱才买来的。 而那件鹅黄色的外套，比她那一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穿在她身上一定很好看！ 但，那是徐婉宁的，她如果开了这个口，林大哥会不会误会？ 徐婉宁自然听到了这话，她并没有装作无视，而是拿着外套走到了两人跟前。 “袁知青，你如果真的喜欢这件外套，我送你就是了，就当做你昨天替我送东西的酬劳。” “不行不行！”袁欣不住摆手“我昨天就是顺带手的事儿，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村里人都喜欢深色的，耐脏，这一件反而无人问津，而你皮肤白皙，最适合你了。最重要的是，这件还是全新的，李倩倩没穿过。” 袁欣不免心动，但始终说服不了自己伸手接下。 徐婉宁直接塞进了她手里，“给你你就拿着吧！” “那……谢谢你了。” 徐婉宁摆了摆手，又一头钻进了人群中。 “陈大哥，这件衣服可是在友谊商店买的，就连顾俊都没舍得穿几次，一只鸡肯定换不到，最起码要再加一只鸭子和二十只鸭蛋！” “林嫂子，这条围巾最适合你了，我直接送给你吧，你让你们家铁蛋儿多带着我们大春儿一起玩儿，那孩子太内向了。” “许大爷……” 半个小时不到，两个包裹就几乎被腾空了。 现在只留下了两件儿东西，一个是破旧但不影响功能的自行车，还有一个则是依旧如新的罗马手表。 村民们大多朴实，虽然有些爱占小便宜，但也知道这手表有多贵重，自然没有人舔着脸用家家户户都有的鸡鸭去换。 要拿钱买的话，他们又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衣服鞋子就不一样了。 “婉宁啊，你看，这母鸡和鸡蛋什么时候给你？” “等会儿直接送去我家就行了，辛苦各位婶子再跑一趟了。” “哪儿的话，婉宁啊，你就是太客气了！” 屋子里，李倩倩站在窗边，看到徐婉宁迅速和村里人打成了一片，气到咬得牙龈咯吱作响，背对着顾俊的她，脸色狰狞，但说话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柔和。 “婉宁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的她好陌生，我都快不认识了。” 若是以往，她这样一说，顾俊肯定会附和她，再回过头去找徐婉宁的麻烦。 他们两人就是这样配合着，将徐婉宁拿捏的死死的。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身后人的回应，李倩倩转过身去，却见顾俊腥红着眼，将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手背上还能看到暴起的青筋。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顾俊咬牙切齿“徐婉宁今天带给我的耻辱，我要一一讨回来！” 第十三章 我孩子比鸡蛋更金贵 李倩倩心下一喜，但面上却做出一副担忧的姿态，叹息道“但是婉宁铁了心要跟我们闹掰，我以后怕是找不到借口接近她了。”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但可以报复徐婉宁，还能将她抢走的钱再拿回来，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两人在屋子里的密谋，徐婉宁丝毫不知，此时的她，正推着自行车，跟朱婶子朝大队部走去。 到了大队部门口，朱婶子还不确定地问道“婉宁，你真打算将这辆自行车捐给大队部？” “当然了，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的话，怎么能食言呢？” 正说着话，就见大队长陈宝家和村长林春生从外面回来了。 “素珍，你怎么在这儿？” “大队长，村长。”被无视的徐婉宁主动开口“是我让婶子陪我来的，我有事儿要找您二位。” 虽然嫁给了大江村的后生，但原身以前闹出了不少动静，惹得大队长和村长头疼，因此二人对徐婉宁并没有好印象。 “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徐婉宁将今天在知青院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补充道“考虑到咱们村子离镇上比较远，大队部又只有一辆自行车，村干部们要同时出门也骑不过来，很不方便，所以，我想将这辆自行车捐给咱们大队部。” 闻言，大队长和村长面面相觑。 这真是那个闹腾人的徐知青说出来的话？ 朱婶子见到自家男人的反应，瞪他一眼，“婉宁可是为了咱们整个大江村考虑，她这心胸，开阔着呢！” “这……”大队长沉默片刻，试探道“你有没有其他要求？” “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村长做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吧，什么要求。” “在自行车闲置的情况下，如果村民们有要紧事需要借用，希望能借给他们。” 徐婉宁身后有不少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他们本来还不信徐婉宁会真的好心，将这么贵重的自行车捐给大队部，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就连朱婶子都有些诧异。 来的路上，朱婶子在心里设想过很多徐婉宁此举的目的，没想到竟然如此纯粹。 “婉宁，你真是个好孩子！” “为人民服务嘛！林安和我婆婆一直跟我说，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大家伙儿对他们母子二人的帮助，哪有林安现在的成就？我不过是捐一辆用旧了的自行车，跟大家的付出比起来，不值一提。” “好一个为人民服务！”大队长忍不住冲徐婉宁鼓掌“徐知青的好意，我代表我们大队部还有大江村的村民，收下了！” “当然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村长的语气跟之前全然不同。 “我娘家寄了包裹来，我明天得去镇上拿，所以这自行车，我明天得先借用一下。” …… 等徐婉宁心情愉悦地回到家时，却发现原本宽敞的院子，此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林母，大春和幺妹站在屋檐下，听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三脸懵逼。 “妈，您总算回来了！” 大春最先看到徐婉宁的身影，大喊了一声，随后他惊奇地发现，刚才还试图往前挤的人，此时不约而同地往两边靠，硬生生地给徐婉宁让出了一条路。 徐婉宁硬着头皮往前走，两侧村民们的炽热的眼神，比前世她接受媒体采访时的聚光灯还令人紧张。 徐婉宁一来，孩子们就有了主心骨，站在了她身后。 “婉宁啊，我们是来送鸡鸭的。” “对对，你瞧，我把鸡圈里长得最好的两只鸡给带来了！还有四十个鸡蛋，我给你挑了二十个受了精的，还能孵小鸡呢！” “杨嫂子真细心。”徐婉宁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婉宁，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一来，就说自己是来给徐婉宁送东西的，偏偏人又多，你说一句她说一句，林母只觉得脑壳都大了，却始终不明就里。 “妈，我等会儿再跟您解释。大春幺妹来，到了考验你们的时候！” 徐婉宁将大春和幺妹练字的本子拿了出来，谁从她那儿拿了什么，又用什么来交换，她记录的一清二楚，为的就是防止事情过后有人赖账，有嘴说不清。 “你们俩对比着这份清单去核对东西吧。” 都是一些最简单的字，徐婉宁不担心两小只认不出来。 “婉宁，这些鸡蛋金贵着呢，让两个小屁孩儿来，能成吗？” “鸡蛋再金贵能有我的两个孩子金贵？婶子放心，弄坏了算我们的，我认账。” 听徐婉宁这么说，其他人也就没有意见了。 大春负责核对清单，幺妹数数，俩孩子配合的天衣无缝。 徐婉宁看了一会儿，见俩孩子做的趁手，转身进了厨房。 她烧了一大锅水，又打了几个鸡蛋进去，想了想，最后又加了两勺糖。 等大春和幺妹将交换的物资核对清楚，徐婉宁也将蛋花汤煮好了。 “辛苦婶子们跑这一趟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我煮了一锅蛋花汤，婶子们喝一点吧。” “就是我家碗少，婶子们得一个个儿来。” “哎呦婉宁，你这也太客气了！我们哪能喝你的蛋花汤呢？这不成，不成！” “是啊婉宁，我们把鸡鸭给你放进鸡圈里就走了，你可别忙活了！” “别呀婶子们，来都来了，喝一点吧，这大冷天儿的，暖暖身子。” 最后，在徐婉宁的强烈邀请下，来的人都喝了碗蛋花汤。 杨婶子对身边的儿媳妇嘀咕道“这徐知青可真大手笔，还往蛋花汤里加了糖，甜的哟，我都多久没喝过糖水了。” 杨嫂子低头看了看还剩下一半的蛋花汤，递给了婆婆“妈，我月子里都吃腻了，一闻到这味儿就有点想吐，要不您帮我喝了吧？不然等会儿吐了，可不就浪费了！” 本来还想拒绝的杨婶子，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端过来一饮而尽。 第十四章 不能得罪女主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妈，大丫二丫今年也四五岁了，和幺妹年岁差不多，以后就让她们多带着幺妹一起玩儿吧。” “我看成！”杨婶子想也不想就说道“瞧徐知青这样子，对俩孩子越发上心了，大丫二丫带着幺妹玩儿，说不定还能混点好处呢。” 杨嫂子但笑不语。 她的眼界可没这么窄。 刚才大春和幺妹核对物资时，她注意过俩孩子，明明只是几天时间，俩孩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哪里是村里那些泼猴能比的？ 徐知青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听说家里人都是当官的，自幼接受的教育跟他们这些农村人肯定不同，她教育出来的孩子也跟村里的孩子不一样。 大丫二丫跟在幺妹身边，时间久了，总能受到一些启发。 虽然大丫二丫都是姑娘，但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怎么能不爱呢？只是她这个当妈的，能为她们考虑的，也只有这些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人，徐婉宁被大春幺妹一左一右地拉近了堂屋，按在了椅子上。 在她对面，坐着林母和俩孩子。 弄得像三堂会审似的。 “婉宁，你跟妈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他们为什么来咱家送鸡鸭？” 徐婉宁不厌其烦地将今天发生的事儿又说了一遍。 三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妈，您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妈会骗你们？” 大春挠了挠头。 如果是以前的妈，这话里的水分可就大了去了。但最近几天，妈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一次，大春儿想相信她。 徐婉宁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块手表“现在就剩下这一样东西了，换不出去。” “这手表我在顾……顾知青手腕上看到过！”幺妹瞪大眼睛“妈您真的将东西都要回来了？” “确切地说，都换成了鸡鸭和鸡蛋。” 太好了！ 大春和幺妹激动不已。 妈跟顾俊划清了界限，以后再也不会送东西给他了吧？ 希望能永远这样。 “家里怎么多了这么多鸡鸭？你去镇子上了？” 林安带着一身寒风进来了。 早上徐婉宁出门时，他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跟了上去。不过他只待到徐婉宁跟顾俊李倩倩要钱那会儿，就因为别的事情暂时离开了。 自然不知道后面的事儿。 徐婉宁已经说累了。 不想再解释了。 幺妹是个话多的，将徐婉宁刚才跟他们解释的话，又绘声绘色地重复了一遍。 徐婉宁刚开始漫不经心地听着，到后面，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幺妹的记性也太好了吧？ 几乎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林安听完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别的解释。 折腾了半天，徐婉宁累坏了，简单地煮了一锅面，喂饱了五张嘴后，就回了房间。 林安本来还想陪大春幺妹玩一会儿，却被林母撵进屋去了。 “我自作主张将自行车捐给了大队部，你会不会介意？” 林安瞥她一眼，语气淡然“那是你的彩礼，你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徐婉宁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来看，林安确实很大度，跟这种人相处，不会心累。 不论是用收回来的东西换鸡鸭，还是将那件大衣给袁欣，亦或者是将自行车捐给大队部，都有徐婉宁自己的考量。 首先，那些衣物都被渣男贱女指染过，徐婉宁嫌恶心，肯定不愿意再穿，但白白丢掉的话，浪费不说，指不定还会村民们怎么议论。 而她选择换出去，一来能换取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二来，她算是借此机会给自己彻底洗白了，只要后续她不再作死，在面对顾俊和李倩倩时，村民们都会自发地站在她这边。 在这个年代，除非你住在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否则和村民们搞好关系太重要了。 将自行车捐给大队部，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当然还有一点，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免不了要被左邻右舍借用，不论借还是不借，都无比折磨人，所以捐出去最合适。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再想办法买一辆，到那个时候，大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借了。 至于将衣服给袁欣，徐婉宁也不想啊！ 谁让袁欣是世界女主呢？ 身为作者的亲闺女，袁欣注定能心想事成，被她心心念念而没有得到的衣服，指不定后面会闹出怎样的动静来。 还不如一开始就给出去，了却一桩心事不说，还能在女主那儿刷刷好感。 虽然她不会刻意讨好，但也不想得罪女主。 炮灰的命运，有时根本不受自己掌控！ 徐婉宁的主线任务，搞钱搞钱再搞钱！ 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徐婉宁沉沉地睡过去了。 天刚蒙蒙亮，她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徐婉宁披上棉袄出门，就看到林安正在院子里擦拭一辆锃新的自行车。 “你连夜买的车？”徐婉宁瞳孔震惊。 林安正在上链条，闻言，头也不抬地解释道“我跟朋友借的，从镇子上回来后，再还回去。” “那正好，等会儿我再去大队部将那辆自行车借过来，我们就能各自骑一辆了？” 林安的手顿了一下。 他怎么听她松了口气似的？ 就这么不想跟他骑一辆自行车。 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就去大队部借自行车，是村里的徐会计接待的她。 “徐知青，我在此代表大队部和村民们向你表示感谢。” “不用不用，徐会计，您太客气了。”徐婉宁连连摆手。 “我们几个大队干部，昨夜连夜商量了出来了借自行车的规矩，正好也跟你知会一声。” 徐婉宁就像是一个好学生一样，乖乖地站在那里，听徐会计说话。 “咱们大江村人口密度大，自行车呢，又只有两辆，每天借车的人估摸着也不会少，借给谁又不借给谁，这是个令人头大的问题。” 徐婉宁不住点头。 她也觉得头大，所以将麻烦给到了大队部。 第十五章 穿越女的金手指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需要去医院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必须要优先安排。对于其他人，则改借为租。” “租一天车，五毛钱。当然了，每次租车的钱我都会亲自记录下来，等到年底的时候，再分给村民们。徐知青，你觉得怎么样？” 徐婉宁朝着徐会计竖起了大拇指。 “妙，简直太妙了！此举不但可以阻拦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更能在为村民们排忧解难的同时，为村民们创收。徐会计，您和大队长，村长等干部，可真是为百姓们干实事儿的好干部！” “我相信，这件事被报道出去，肯定能让咱们大江村在公社乃至整个镇子上都出名。” 一句话，被徐婉宁说的慷慨激昂。 饶是徐会计都有些脸红了。 这徐知青可真会说话，你说她在拍马屁吧，偏偏她又在就事论事，但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心里熨帖呢？ 林安那小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这也多亏了徐知青你呀！” “徐会计快别夸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互夸了好一会儿，徐婉宁才总算逃脱。 而徐会计则思考着徐婉宁刚才那句话的可行性。 临近年关，不止各个村子，就连公社之间都在暗戳戳地相互比较呢。 租自行车看起来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运作的好，说不定真能成为他们大江村的又一个亮点！ 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队部的徐婉宁，并不知道徐会计已经在短短时间内弄出了章程。 村口的大榕树下，林安推着自行车伫立在三人环绕的树干旁，身上穿着军绿色的大衣，手工织成的毛线围巾，将他的脸和耳朵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眼睛。 饶是如此，他挺拔的身姿，依旧是白雪皑皑里一道最耀眼的风景线。 看到徐婉宁出来，林安推着自行车走过去，在徐婉宁不理解的眼神中，将自己推着的那辆车和她的做了交换。 “这辆车矮一些，比较适合你骑。” 说完，他修长笔直的大腿跨过自行车前面的横梁，脚踩在踏板上，叮嘱身后的徐婉宁：“等会儿就顺着我骑出来的车辙走，比较安全。” 林安并不知道，此时的徐婉宁正气呼呼地瞪着他伟岸的后背。 他刚才是在嫌弃她人矮腿短吧？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也有毒舌属性？ 见身后始终没有动静，林安转过身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们走吧！” 大冬天骑自行车出门，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呼啸的寒风如同一把把凛冽的刀子刮在脸上，痛的徐婉宁眼泪都快出来了。 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她对黑省冬天的寒冷程度，了解的还是不够。 早知道，她也该像林安一样，将脸围起来。 也不知道一来一回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她娇嫩的肌肤会不会被冷风吹的皲裂。 临近中午时，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镇子上。 “你先去邮局拿东西，我出去办点事儿，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国营饭店碰面。” 徐婉宁应了一声好，也没问林安要去办什么事儿，凭着原主的记忆，到了邮局。 原身娘家几乎每个月都会寄钱票和物资来，因此邮局的人早就熟识了徐婉宁，一看到她来，就将属于她的包裹拿了出来。 徐婉宁在单据上登记好，就抱着比幺妹还大的包裹往外走。 刚刚走到门口，徐婉宁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青少年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往邮箱里投递。 而那张印着熊猫图案的邮票格外显眼！ 对了，邮票！ 作为阅书无数的顶级读者，徐婉宁深知买邮票和茅台酒，还有去废品收购站淘宝，以及去暗市倒买倒卖，是年代文女主的金手指。 徐婉宁不缺钱，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但她这人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喜欢囤货和收集。 前世她连好看的信封信纸都没有放过，各个年份出的纪念币更是一张不落，唯独邮票她没有染指过。 不是不喜欢，是那种收集不全导致的抓心挠肺的感觉，让有强迫症的她难受不已。 但现在！ 她正巧就处在77年，想要凑齐一套邮票，天时地利人和都被她占据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于是，徐婉宁又转身进了邮局，直奔柜台。 “你好，我要买邮票。” “你要什么面额的？” 徐婉宁想了想，“每种面额的都给我来一沓！” 怪她，不知道自己会穿越，所以没有提前做过攻略，也不知道77年都发行过哪些邮票。 不过，她还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市面上如今还在售卖的邮票各买了两张。 一共才花了十二块三毛钱。 这样一套邮票，放在后世，市值起码在二十万往上。 但徐婉宁集邮的目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收集癖，并不打算拿出来混淆市场，所以两套就足够了。 一套送人，一套自留。 买邮票耽搁了一会儿，等徐婉宁赶到国营饭店时，林安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抱歉抱歉，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着急赶路，徐婉宁的脸和鼻尖冻得通红，衬托得她本就细腻的肌肤更加白皙可人。 而她客气且疏离的道歉，让林安不禁蹙了眉头。 徐婉宁不喜欢自己。 这一点林安一直都知道。 之前他每次休假回家，她都对他横眉冷对，各种挑刺，或者直接无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 明明两个人是夫妻，被她这样一弄，倒显得好像比朋友还不如。 林安摆了摆头，将这股子怪异的感觉甩出脑海，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没关系，我们进去吧。”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但国营饭店依旧有很多客人，只余下几张空桌。 橱窗那儿有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今天供应的菜品，其中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和猪肉炖粉条划了线，已经卖完了。 “吃点什么？”林安问。 “来一份红烧肉，再来一份酱肘子，我还要一碗阳春面，你呢？” 第十六章 吃不完兜着走 “那就红烧肉，酱肘子，和两碗阳春面吧。” “面要大碗小碗？” “一大……” “两个大碗！” “四两粮票，半斤肉票，还有两块四毛钱。” 红烧肉和酱肘子各一块钱，阳春面两毛钱一碗，这个价格很实惠了。 徐婉宁正准备掏钱，却见林安已经将钱和票都递了过去。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可不管端菜，等饭菜盛好后，会隔着窗口吼一声，再自己去端。 有些类似于后世的自主用餐。 林安没要徐婉宁帮忙，用一个托盘将所有菜品一次性端了过来。 徐婉宁先尝了一口酱肘子。 火候到位，入口即化。 而且在调料种类匮乏的七十年代，能将酱肘子做的如此入味，已经很不容易了。 随后她又吃了一口红烧肉。 和酱肘子不相上下，十分下饭。 而且不得不说，人工喂养的猪肉吃起来确实比饲料猪好吃。 各尝了一口后，徐婉宁心里有了盘算，就专心吃自己那碗阳春面。 林安再次蹙眉。 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和酱肘子确实不如徐婉宁做的好吃，但味道也还算不错，她怎么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徐婉宁的影响，林安也只吃了一口，就专攻阳春面了。 等徐婉宁解决完一碗面再次抬起头，发现两盘肉几乎原封不动。 “你怎么没吃？” “我……” “浪费可耻，尤其是这么好的肉。”徐婉宁说着话，竟然拿出了一个铝制饭盒：“幸好我随身带着饭盒，可以打包回去给妈和孩子们吃。” 林安也就不解释了。 这个年代，浪费才是被人唾弃的，而吃不完兜着走，反而顺应时代的潮流。徐婉宁这么做，一点都不突兀。 等出了国营饭店，徐婉宁问林安：“你等会儿还有事要忙吗？” “没了。” “那陪我去趟废品收购站吧。” 林安没有问为什么，直接陪着徐婉宁去了废品收购站。 徐婉宁来这儿，可不是跟女主抢机遇的，她只是想买点东西。 废品收购站有专门停自行车的地方，不过每辆车都要交一毛钱的看管费，否则车子丢了概不负责。 徐婉宁摸了三张毛票，又拿了几颗奶糖，给了负责看守的大爷。 满脸沟壑的大爷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徐婉宁，不动声色地将钱和糖都装进了口袋，懒洋洋地开口：“里面有三间房，进门左拐第一间是昨天才刚送来的。” “谢谢大爷！” 徐婉宁刚准备抬脚进去，就听到了一道尚算熟悉的声音：“林大哥，婉宁，好巧啊，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们了。” “袁知青。林安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徐婉宁还注意到，当袁欣靠近的时候，林安竟然还往后倒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如果不是看过书，知道后来袁欣和林安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徐婉宁真要夸赞林安一句，是遵守男德的好男人。 至少这个分寸感他把握的很好。 但是，他现在倒退的这两步动作，会成为他将来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果不其然，袁欣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又露出了灿然的笑容：“我来这儿找点旧报纸，回去后将知青院的窗户重新糊一下。” “哈哈好巧啊。” “婉宁也来找旧报纸？” 林家的房子虽然算不上好，但至少窗户都是玻璃的，明亮不说，还能抵挡得住风寒。 应该不需要报纸吧？ “那倒不是，我就来找点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 “这……” “袁知青，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免得去晚了，好东西都被别人挑走了。” 说罢，徐婉宁率先进了门。 袁欣看着她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尤其是当她看到徐婉宁的手摸过一张只余下一条腿的桌子时，心里那种不安更甚。 “徐知青！” 情急之下，袁欣甚至不叫徐婉宁的名字了。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徐婉宁一跳，“袁知青，你喊我做什么？” 袁欣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喜欢这张桌子？”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这木料不错，拿来烧火肯定暖和。” “婉宁你别开玩笑了，后山上到处都是柴火，烧都烧不完，还是免费的，这张桌子估摸着要花钱不说，带回村里也不方便，得不偿失。” “你说的不错，我还是看看别的吧。” 徐婉宁没有丝毫留恋就走了。 转身之际，她没有错过袁欣松气的表情。 果然如此！ 原书中描写过这个情节，袁欣来废品收购站找旧报纸，机缘巧合下买了一张缺腿的桌子，回到知青院后，意外在桌底发现了一个二次封起来的洞，并且从里面找到了一包金条。 少说也有十根。 后来那些金条就成了她创业的资本，等到改.革开放以后，她利用这笔钱做起了生意，后来更是结识了不少大佬，为林安建立了许多人脉。 徐婉宁可没打算抢女主的机遇。 她怕自己有命抢没命花。 再说了，她有自己的金手指，里面的物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有一手好厨艺，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就能自己去打江山。 换句话说，十来根金条，她还不放在眼里。 刚才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试探袁欣。 也是排除，避免自己将这祸害带回去。 女主的机遇，对她来说可不就是祸害吗！ 最后，徐婉宁挑了两张不算高的桌子，虽然都有些残缺，但问题不大，回去后找手艺好的木匠再修整一下，就能正常使用。 这两张桌子是给大春幺妹买的。 另外，她还选了一张黄花梨木的床……垫！ 只有床的上半部分，没有支撑的腿。 但问题不大，手艺好的老木匠肯定能解决！ 徐婉宁自己将桌子搬了出去，但面对床却犯了难。 太重了。 她只能求助林安。 林安看到那张宽度都快比得上他身高的床，疑惑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难道要带回去烧火？ 第十七章 翠芬，做饭！ 徐婉宁看了眼正在专心抬桌子的袁欣，见她没有注意到这边，才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对林安道：“家里的床太小，我们两个人睡不下。” “我又不能让你天天晚上睡凳子，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了。” “而且这床够大，即便分一条三八线出来，我们也能睡得下，多合适。” 林安没想到徐婉宁竟然知道三八线，他顿了顿，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那个小房间，是否能放得下这么大的床垫？” 说的有道理！ 那个房间空间确实不大，放下一张床和柜子后，就只留下一点点余地，徐婉宁一个人都觉得有些小，林安一回来，更加逼仄。 这床垫，好像真的放不下。 “但它是黄花梨木的哎……” 林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我在镇子上有一个朋友，他家里大，应该能放得下，先暂时寄存在他家吧。” 徐婉宁有些犹豫，“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睡上这张床？” “你不是说，要重新盖房子吗？到时候房子建的大一些，就能放下了。” 徐婉宁嘴角微微抽搐。 盖房子不过是她跟渣男贱女要钱的一个由头。 但是为了这张黄花梨木的床垫，不是，为了林母和大春幺妹的身体着想，盖房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等她寻个机会再去趟夜市，将那块罗马手表卖了，钱拿来盖房子就足够了。 想通了以后，徐婉宁对着林安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就拜托你了！” 正巧有一束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徐婉宁的脸上，如此近的距离，林安甚至能看得清她脸上的绒毛。 而这个笑容，让林安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跟他记忆中的人，好像完全不同了。 这样的她，竟然有些抓人眼球。 “一定要保护好我的黄花梨木床垫！” 徐婉宁的一句话，成功地将林安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好。” 虽然只是一个字的承诺，但徐婉宁却安心了。 男主一诺千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床垫。 别问她那么有钱，为什么偏偏要对一张别人睡过的还是残破的床这么上心。 问就是前世黄花梨木的床有价无市，而她偏偏又该死的有收集癖！ “这两张桌子……” 林安蹙眉：“等回去我去山上找点木材，自己做吧。这桌子的材质算不上好，修整的意义不大。” 更何况还要从镇子上带回村里，不划算。 徐婉宁震惊：“你还会木匠活？” “会一点点。” 是亿点点吧？ 男主向来谦虚！ 徐婉宁没再纠结两张桌子，去第一间房拿了厚厚一沓报纸。 虽然她知道时代的大体走向，但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作者杜撰出来的时空，就连领导人的姓名都不同。 历史上学过的内容只能在做一些大决定前帮到她，再细的就不行了。 而她需要了解这个时代的信息，报纸无疑是最合适的方法。 看守的大爷瞥了眼林安费力扛出来的床，语气淡淡道：“这张床要三块钱，报纸一共两毛。” 徐婉宁给了大爷三块五毛钱。 “大爷，再有新日期的报纸，麻烦您帮我留意一下，我过几天来拿。” “行吧。”徐婉宁的两次示好，让大爷对她的印象很是不错。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性格好，不会眼高于顶。 “我这儿有板车可以借给你们用，但要交五块钱的押金。等板车还回来检查没有问题了，再把押金退还给你。” “大爷，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徐婉宁又拿了几颗奶糖：“拿回家给孩子们甜甜嘴。” 大爷脸上的笑意更甚。 奶糖可是好东西，没有糖票都买不到！ 这小姑娘前后给了十来颗，家里的孙辈们每人都能分一颗，多出来的都给老太婆吃！ 有了板车，林安就轻松多了。 徐婉宁想搭把手，将床垫运上板车，但被林安拒绝了。 “这床垫重，你一个女孩子弄不动，我来就好。” 虽然他这话有点歧视女性的嫌疑，但他称呼她是女孩子哎！ “那好吧，我拿着报……” “报纸和包裹也都放上来吧。” 穿过两条巷子，两人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开门的是一个和林安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皮肤有些黑，牙齿却奇特的白，咧嘴笑的时候，像极了黑人牙膏广告上的图案。 “林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在你这儿放点东西。” “好说好说，东西在哪我来拿吧。” 五秒钟后，东子和徐婉宁大眼瞪小眼。 准确地说，是东子看着那张黄花梨木的床垫瞪眼。 “不是，我说林哥，你费力从废品收购站弄了这么张床来，准备放我家里？” “嗯。” “可……”东子皱眉，欲言又止。 林安也有些犯了难：“是不是很为难？” “为难倒是不至于，就是我家有两张完好的黄花梨木床，还是没人睡过的，林哥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一张啊。” 徐婉宁在心里流下了羡慕的眼泪。 林安没接话，看着徐婉宁。 “要不，我跟你买一张？” 没人睡过的，那肯定是完好无损的。 等将来她有了大房子，摆进去多气派。 东子在两人的婚礼上见过徐婉宁，所以听她这么说，当即摆手道：“嫂子客气了，你要喜欢我给你一张就是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是买吧！” 毕竟要暂时存放在这里，她下次怎么好意思来拿？ 最后，徐婉宁用二十块的价格，买下了一张完好的黄花梨木床。 这个价格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在心里换算了七十年代和五十年后的购买力，本来打算以五十块的价格买下来，但东子只要二十。 徐婉宁没办法，只好给了二十。 剩下的，打算等下次来取床时，用其他物资替代。 既然是男主的朋友，她就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那这张床……” “先留着吧，等新房改好以后，将它做成其他家具。” 林安没有反驳他。 “林哥，嫂子，既然来了，就在家里吃顿饭吧。” 东子将门让开，“翠芬，做饭！” 第十八章 可是，我们没有米了 “不用麻烦了。”徐婉宁连连摆手，“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正说着话，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了出来。 即便身怀六甲，但她的身体却瘦弱的可怜，脸色尤其惨白，单看背影，完全看不出她怀着身孕。 “林哥来了，快进来坐。” 翠芬打了招呼后，就用手扶着肚子进门了，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到徐婉宁。 “对对对，说了这么会儿话，还没邀请你们进去呢。嫂子还是第一次来吧？可千万别客气！” 说完后，东子就协助林安一起，将床垫抬了进来。 徐婉宁进去后，就见翠芬正在半露天的厨房里忙活着。 孕妇本来就行动不便，徐婉宁见状，将衣袖撸上去，就一头钻进了厨房。 “我来帮你吧。” “谢谢。”翠芬对着徐婉宁羞涩一笑，又专心的从米缸里舀米。 好半天了，才堪堪装满了一碗。 还是最小的碗。 徐婉宁不由多看了一眼，却见米缸已经见底了。 厨房规整的很干净整洁，但确实没有多余的东西。 就连调料，也只有最基本的醋和盐，而且都只有一点点，估摸着不够吃两顿的。 东子和林安将床垫放在了一个暂时不用的房间里，一边洗手，一边对翠芬喊道：“等会儿就蒸白米饭，再炒一个回锅肉。” 翠芬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可是，家里没米了啊，也没有肉。” 徐婉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从后世穿越而来，从未体会过饿肚子是什么滋味，而原身自幼家庭条件好，来了大江村后，全家更是紧着她吃喝。 和林安结婚后，林安更是将工资交给她收着。 虽然原身将钱大部分都给了渣男贱女，根本没顾及林母和两个孩子，但至少她没让自己饿过肚子。 所以，徐婉宁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年代老百姓的日子艰难，但这还是第一次设身处地感受到。 怪不得，即便怀着孩子，翠芬也瘦的让人心疼。 徐婉宁不禁怀疑，翠芬说话的声音那么小，其实是饿的慌，为了保存体力。 徐婉宁按着翠芬准备将米下锅的手，忙道：“真不用煮我们的饭，我们吃了饭才来的，现在肚子还不饿，煮了也吃不下。” “对了！”徐婉宁猛地拍了拍脑袋，将挎包里的饭盒拿了出来：“这是刚才在国营饭店打包的菜，我和林安只各吃了一口，其他的几乎没动过，你们不介意的话，给你们添个菜，毕竟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们了。” 饭盒一打开，浓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尽管翠芬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看了，但她的视线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缺油水，对肉的气味极其敏感。 即便在院子里，林安也闻到了肉香味。 他不由自主地走来，恰好听到了徐婉宁的话，急忙拒绝：“嫂子，我和林哥可是过命的关系，不就是放一张床吗？你这也太客气了！这肉你赶紧收回去，带给孩子们吃。” 他之前悄悄去过几次大江村，就为了替林安看看母亲和两个孩子。 大春和幺妹瘦骨嶙峋，简直让人心疼。 即便他很馋肉，也没到跟孩子们抢食的地步。 更何况，林哥还帮了他那么多。 “嫂子，东子说的没错，这肉我们不能要，你还是收回去吧。” 翠芬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坚韧。 徐婉宁沉默了片刻，就将饭盒重新塞回了挎包里。 毕竟是自己吃过的东西，就这样拿给人确实不大合适。 不用做饭，四个人就坐在屋子里聊天。 东子的家很大，光是接待客人的堂屋就有三十多平方，看着很是阔气。 但，房子太大也有一个弊端。 一盆小小的炭火，能群暖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 闲聊了几句后，徐婉宁就将之前说好的钱拿给了东子。 “这是二十块钱，你先收下，等我们的新房子盖好以后，我再来搬床。” 东子犹豫了几秒钟，就将钱接过了，旋即又给了林安。 “林哥，这二十先还你，剩下的八十，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再想办法还你，能成吗？” 对于此时的林安而言，这二十块钱无异于烫手山药。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徐婉宁。 但对方眼里只有淡淡的好奇，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翠芬不动声色地戳了戳东子的腰，东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林哥的家，好像是嫂子当家做主。 那一百块钱，还是林哥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现在好了，被他这样毫无防备地捅了出来，林哥的私房钱彻底保不住了。 “嫂子你别误会，林哥将这钱借我，真的是为了救急。” “半年前，我父母突然离世，家里那些百八十年不来往的亲戚都要来跟我争这房子，争执中有人推搡了翠芬一把，差点让刚怀孕的她流产。” “幸亏送往医院及时，大人和孩子都没大碍。后来为了保住这房子，前前后后又花了不少钱，所以……不过嫂子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翠芬坐完月子不需要人照顾以后，我就会尽快出去找活儿干，尽早将钱还上。” 翠芬也有些紧张，两只手不安地搅动着。 徐婉宁心里叹了口气。 原身恶毒的形象还真是深入人心。 “这孩子是个命大的，将来福气也大，肯定能给你们俩带来好运。” 说完后，徐婉宁从林安手里拿过钱，塞进了翠芬手里。 “钱不着急还，如今还是得先顾着翠芬和孩子，这钱你们就先留着，等空了去买点细粮和肉，给翠芬好好补补。她的营养跟上了，孩子的体魄才能好。” 现在剖腹产还没有盛行起来，以翠芬的体型，生孩子实在恼火。 同是女性，徐婉宁打心眼儿里心疼翠芬。 “对了，孩子生在几月？” “二月！”东子竖起两根拇指：“医生说了，等过完年就差不多要发动了。” 二月！ 徐婉宁心下一惊，再细细看东子和翠芬，脑海里不禁闪过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十九章 红糖的诱惑太大了 在书的剧情中，用极小的篇幅描写过一个人，是男主林安自幼一起长大的发小。 名字徐婉宁记不住了，只记得大春和幺妹被卖了以后，发小跟着林安跑了很多地方去找俩孩子，连身怀六甲的妻子都顾不上。 后来发小好不容易查到了幺妹的踪迹，不过在跟踪的时候被拐子察觉到，后来乱棍打死了。 他妻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害的肚子里的孩子早产。 那孩子生下来像个瘦猴，医生多次宣布病危，没有抢救的意义，但林安却耗尽家财也要抢救，后来总算救回来了。 林安想，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追孩子的下落，发小也不会出事，所以责任感本来就强的他，在愧疚的加持下，一直养着母子二人。 女主袁欣知道这对母子的存在，但，即使知道那位母亲心里始终只有亡夫，但她依旧介意母子二人的存在。 她对林安的占有欲实在太强。 后来母亲察觉到了袁欣的不喜，等孩子的身体养好以后，将房子卖掉，搬去了其他地方。 后来林安也找过，但始终没有母子二人的消息。 但林安始终没有放弃，在他临终前的遗言里，也希望能尽力找到母子二人。 在大结局时，也许作者希望有一个圆满的收尾，所以在林安的追悼会上，母子二人亲自来吊唁了。 彼时，母亲已经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女商人，而儿子和林安一样，成为了守家卫国的战士。 所以，东子就是那个英年早逝的发小，而翠芬，就是后来数次登上福布斯排行榜的女首富？ 但现在，自己穿书来了，大春和幺妹也没有被拐卖，那么，东子和翠芬的命运，会有所改变吗？ “你还好吗？” 关切的声音将徐婉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不好意思，刚才想到点事情，有些出神了。”徐婉宁起身：“我先出去一下。” 徐婉宁走后，东子压低声音说道：“林哥，我刚才真是不小心忘记了，嫂子她该不会生气吧？” “嫂子没有你想得那么小气。”翠芬的语气坚定，隐约间还有些维护徐婉宁。 她和东子结婚的时间不长，之前没有见过徐婉宁，所以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品行。 但刚才短短时间的相处下来，她能感受到，徐婉宁是个好相与的人。 而此时的徐婉宁，正站在院子里翻看着包裹。 其实她是借着包裹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东西。 刚才在厨房，看到没有米时，徐婉宁就想帮一帮这个家庭了。 一来，东子是林安的兄弟，二来，翠芬瘦弱的实在让人心疼。 她不是圣母，无法关心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但她想帮一帮翠芬，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 对于这个年代的孕妇来说，红糖和红枣是大补的东西。再加上稀缺，往往想买都买不到。 恰好徐婉宁的空间里，这两样东西有很多。 糖是不可或缺的调味品之一，所以她备了很多种，红糖白糖黄糖赤藓糖醇等等，只要是市面上售卖的，她都有。 单单是红糖就有许多种。 她拿了两块块状红糖。 这是她的私厨里品质最差的红糖，即便如此，也比现在百货大楼卖的还要好上一些。 红枣她也拿了一斤。红枣已经晒成干货了，一斤的量并不算少。 主要是，拿得多了，她也不好解释。 另外，她还拿了一些粮票和肉票。 从刚才的聊天中她了解到，东子和翠芬都是城里户口，但因为没有正式工作，也没有办法领商品粮，虽然住着大房子，但吃喝上连村里人都比不上。 正巧她有多的，帮一帮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很快，徐婉宁就拿着东西进门了。 东子和翠芬看到红糖和红枣，惊喜之余都被吓了一跳。 “嫂子，你这是……” “这是我娘家父母从京城寄来的，量不多，我就各给翠芬匀了一些，让她先吃着。等下个月包裹寄过来了，我再多拿些过来，让她坐月子的时候吃。” “嫂子，这可要不得！” “要的要的！”徐婉宁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东子怀里。 她怕推脱的动作太大，影响到翠芬肚里的孩子。 “嫂子，这……这也太贵重了。” “你和林安关系这么好，又叫我一声嫂子，我给你们点东西怎么了？” “可是这也……”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帮我个忙吧。” “嫂子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这种违背道德和律法的勾当，再难我也办到。” 徐婉宁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计划：“你帮我打听打听，这周围有没有人要卖房子的。” 此话一出，屋里三人都有些惊讶。 “嫂子你要买房子？” “对。眼瞅着大春和幺妹快到了上学的年纪，大江村又没有小学，所以我打算直接让他们到镇上来上学。要是每天往返也太折腾了，倒不如干脆买个房子。” “对了，我买房子的要求比较高，至少要有四个房间，大春幺妹长大以后，得分房睡。另外，房子的归属问题也要弄清楚，我不希望我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房子，后面牵扯出其他令人头疼的问题。还有……” 徐婉宁絮絮叨叨地提了许多要求，有些甚至强人所难，但东子都一一记下了。 后来他怕自己忘记或者记错了，甚至拿了个本子写了下来。 “嫂子你放心，我这两天就开始打听。” “不着急，你慢慢找。作为你帮我办事儿的报酬，这红糖和红枣你就收下吧。” 东子很想说，以他和林哥的关系，这点小忙他怎么也要帮。 但…… 红糖和红枣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可以不吃，但他媳妇儿瘦的都皮包骨了，再这样下去，生产的时候得多痛苦啊？ 所以，他只能厚着脸皮收下了。 大不了，等以后再想办法还回去就是了。 又坐了一会儿，徐婉宁和林安就离开了。 还得去废品收购站还板车，去的太晚，回村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第二十章 就当为了咱孩子 等林安和徐婉宁走后，东子立即给翠芬冲了一杯红糖水。 “现在咱们有钱了，等明天一大早，我就去供销社买鸡蛋，天天给你煮红糖鸡蛋水喝，里面还要再加两颗红枣。” 徐婉宁给的量，省着点，喝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红糖水确实很甜，甜的发齁，但这味道，还是翠芬第一次尝。 她只喝了一半，就说什么都不喝了，非要东子将剩下的喝完。 东子也不愿喝，翠芬就红着眼眶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喝过了？” “说的什么话？”东子瞪她一眼：“你是我媳妇儿我能嫌弃你？就是吧，这甜死人的东西，我实在是不喜欢。乖，你把这些都喝了。” “太甜了，我也不喜欢啊。” “就当为了咱孩子，好不好？” 翠芬拗不过东子，只好将剩下的红糖水都喝了。 “我去洗碗。” 翠芬无聊，就好奇地看那一包红枣。 打开以后，她才看到压在下面的粮票和肉票。 翠芬心里一惊，立即去外面找东子。 然后她就看到，东子正在舔舐着碗的内圈。 那满足的神情，让她瞬间湿了眼眶。 那可是红糖水啊，谁会不喜欢呢？可是东子为了让她补身体多喝一些，愣是拒绝了。 听到脚步声，东子急忙缩回手，却正好看见翠芬的眼泪。 “你怎么哭了？” 该不会看到他刚才舔碗的举动了吧？那也太丢人了！ 翠芬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嫂子还留了粮票和肉票给我们，东子，你说嫂子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拿什么还？” …… 去废品收购站的路上，林安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问的，你直接开口就是了。” “你真打算在镇子上买房？” 徐婉宁轻笑一声：“我如果不这么说，东子和翠芬怎么可能收下我给的东西？” 她确实打算买房，但是不是在镇子上买还不确定。 等可以高考的政策出来以后，她肯定是要参加的。如果第一年就能考上，那她就带着林母和两个孩子去上学的城市。 到时候在那里买房，顺便把孩子们的户口转过去。 但是这话，她没有选择跟林安说。 毕竟男主是女主的。 听到她的解释，林安也没再多问。 等两人赶到废品收购站，就见袁欣正孤立无援的站在那儿，跟看守的大爷争执着什么。 “婉宁，林大哥，你们回来了啊。”袁欣擦了擦眼眶，神态看上去如同小白兔一样，令人心生怜悯。 但，徐婉宁作为钢铁直女，肯定不会心疼世界女主。 而唯一能产生这种情绪的林安，直接越过袁欣，拖着板车放回了原处。 大爷将押金退还给徐婉宁，叹息道：“这位同志是你们的朋友吧？她实在是太固执了。我跟她说了，东西出了废品收购站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她怎么也不听，非要我想办法将这桌子给她送去大江村！这不是闹么不是？” 这张破桌子才收了她一块钱，还得替她送货上门，哪儿有这样的规矩？ 袁欣委屈巴巴道：“可是，我一个人，也没办法搬回去呀。” “所以，你为什么非要买这张桌子？”徐婉宁只差翻白眼儿了。 看书时，她只顾着爽文情节，暗叹女主的运气好，实在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大东西，女主怎么搬回去？ 而且书里也确实没有描写，袁欣是怎么将桌子带回去的。 袁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今天本来没有要进城的打算，但今天早上起来，她就感觉心神不宁，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指引着她来镇子上。 而她追随着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路到了废品收购站。 然后就碰到了林安。 她本以为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偶遇林安，直到，她看到徐婉宁碰这张桌子。 虽然这张桌子缺了三条腿儿，而且木材也很一般，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一定要将这桌子带回去。 “我……我就是想要！”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袁欣索性不解释。 正巧林安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袁欣眼眸一亮，忙道：“林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将桌子带回去？” 问完后，袁欣就后悔了，急忙看向徐婉宁，焦急地解释：“婉宁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在这儿认识的只有你和林大哥，所以我只能找林大哥帮忙。” 徐婉宁摆摆手：“你不用跟我解释。林安虽然是我丈夫，但不是我的所有物，你可以直接跟他沟通。只要他愿意，我没有任何意愿。” 笑话，男女主增进感情的好时机，是她这个炮灰能破坏的吗？ 身为炮灰，就得有炮灰的自觉。 袁欣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安：“林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能。”林安直截了当地拒绝：“我还要给婉宁带包裹。” “不用考虑我。”徐婉宁插话：“我也骑了自行车，可以自己将包裹带回去。” 林安垂眸看向她：“你确定？” 徐婉宁无比坚定地点头：“我十分确定。” “林大哥，我……” “抱歉，我想我那辆被顾俊骑坏的自行车带不起这么大一张桌子。你可以去巷口的凉茶铺，等回村的牛车。只要钱给到位，孙大爷会带你和你的桌子回去。” 林安很少一口气说这么一长串话，不过还是将办法给了袁欣，再没有人能多说他的一句不是。 如果这个时候袁欣再强行要求，目的性就太强了。 袁欣心里有些不得劲儿，林大哥怎么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 之前他救她时，明明不是这样的！ 还有，废品收购站在巷尾，她一个娇弱的弱女子怎么带着这么大一张桌子去巷口？ 无奈，袁欣只好找看守的大爷：“大爷，您的板车我能借用一下吗？” “可以，先交押金。” “还不走？” 林安已经将两辆自行车推出来了，见徐婉宁正看着袁欣的背影发呆，出声提醒。 徐婉宁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直男！” 看你以后怎么追妻火葬场！ 直男？ 这是什么奇怪的描述？ 第二十一章 独立做满汉全席的女人 黑省的冬天往往都在零下十几度，地面上都是一层薄冰，如果没有十分高超的骑车技术，自行车轮只要一打滑，就容易摔得人仰马翻。 尤其是天色渐晚，前路黑黢黢的一片，视线被干扰的情况下，更容易摔跤。 而徐婉宁的横梁上还带着一个硕大的包裹。 包裹不重，但体积很大，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她骑车。 于是，在摔倒了三次，拒绝林安两次帮助的情况下，徐婉宁不得不妥协，主动找上了林安。 “要不，你帮我带着包裹吧。” 脸被自己打了，徐婉宁顿时羞红了脸，好在天色暗了，否则她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婉宁也做好了被林安毒舌吐槽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主动将包裹放在了横梁上，并且拿了一个手电出来。 “你的头绳能不能解下来用一下？” 徐婉宁二话不说，就将头绳解了下来，递给了林安。 林安用头绳，将手电绑在了车把上手上。 “你顺着手电筒的光，注意着看我的车辙。” “好。” 有了林安的帮助，回去的路顺利了不少。 徐婉宁就骑着车跟在林安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隐约有些安心。 如果林安不是女主的，她还真想试着和他“先婚后爱”。 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大队部门口。 徐婉宁推着自行车，刚一进门，就听见办公室里几个人此起彼伏的争执声。 徐会计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大队长，村长，你们俩先别吵了，这件事儿能不能落到我们大江村还不一定呢！” “没什么不一定的，无论如何都得落实下来！”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我们无论如何都得争取！” 徐会计一脸无奈。 这个时候，大队长和村长反倒是同仇敌忾来针对他了！ 徐会计叹息。 正巧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的徐婉宁。 顿时，他眼眸一亮。 “大队长，要不让徐知青试试？” 徐婉宁恰好听到这话，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大队长和村长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双双招呼徐婉宁进门。 徐婉宁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一直到坐在了椅子上，都还是迷茫的状态。 她不过来还自行车，怎么这三个村领导就像是要跟她商量国家大事儿似的。 “大队长，村长，徐会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徐会计见大队长和村长没有开口的打算，便问道：“徐知青，你是从京市来的吧？那你会不会做京市的饭菜？要最地道的那种。” 原身不会，但她会呀！ 不只是西餐，中餐的八大菜系以及各地的特色菜，她都会。 她可是能独立做满汉全席的女人！ 但徐婉宁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所以只是谦虚地说道：“稍微会那么一点点。” “那太好了！”徐会计错了措手：“你看，能不能教国营饭店的陆大厨两三道？给你算工分，满的！” 徐婉宁抿唇，“其实我也可以亲自来做。” 一旦涉及到她的专业领域，她就有些蠢蠢欲动。 而且听三位村领导的意思，这一次要接待的可是大人物，她不求露脸的机会，只要大人物能认可她的厨艺，说不定还能变成她可以动用的人脉。 “这……”徐会计做不了主，只能看向大队长和村长。 村长家离林家算不上远，也闻到过几次徐婉宁烧菜的味道，那味道，简直比国营饭店的厨师做的还要勾人。 所以，他对着大队长颔首：“我看成！” “这样，我先跟你说一下具体情况。京市要来几位领导，到黑省考察情况，最后选在了咱们公社。我和大队长跟公社领导争取了好半天，才说服领导来咱们大江村考察。” “也不怕徐知青你笑话，咱们农村人，在饮食上有些粗糙，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但领导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吃猪肉炖粉条吧？所以，得在这吃食上下点功夫。” 大队长沉默了一小会儿，补充道：“我可以跟你透个底儿，这一次领导来考察，就是跟吃食相关的事儿，所以，徐知青，这一次接待的任务十分重要。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你做的东西不能让领导满意，从而导致考察失败，我要追究你的责任。” 大队长说完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稍微严重了点，又道：“当然，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只要尽力就行。” 徐婉宁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书里的情节。 可能和男女主没有直接关系，因此书中没有描写相关剧情。 不对…… 书中说，半年后，也就是1978年的夏天，大江村建立了一个食品加工站，因为工作轻松，还能像城里人一样吃商品粮，因此许多人争破了脑袋想要进去工作。 而女主因为念过高中，第一轮选拔就进去了，生活水平上升了一个档次不说，还将工资都攒下来，每次林安失魂落魄的回村，她都会买很多细粮和肉类，做好给他补身子。 男女主的感情就是在这样的相处中慢慢升温的。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次京市领导来考察，应该就是为了食品加工站。 大队长说的没错，这件事儿一旦成功，大江村村民们的生活都会好过很多。 不论出于哪一点原因，她都会竭力办好这件事儿。 “大队长村长放心，我保证拼尽全力做一桌子好菜。不过在这之前，您二位还得花点工夫，稍微打听一下，领导们喜欢吃什么，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忌嘴的。” “还是徐知青细心，连这一点都想到了，你放心，我们明天就去打听。” “徐知青，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上心啊！” “领导们三天后来大江村，这几天时间，你琢磨琢磨做点什么吃食，也可以在家里练练手。当然，耗费的食材咱们大队部都给你承包了！你完全不用担心！” 第二十二章 家中来信 等徐婉宁从大队部出来，除了婆娑的树影，没有看到林安的身影。 她并没有感到失望，毕竟一开始就没有过期望。 不过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北风呼啸的声音，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早知道，该跟大队部借个手电筒的。 正想着，一道不刺眼的亮光折射了过来，徐婉宁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下眼睛，然后，她手里被塞上了一个装满热水的玻璃瓶。 是诊所打吊瓶用的那种玻璃瓶。 玻璃瓶被一个布袋子装着，手伸进去，手心手背都能被包裹起来，还能防止被开水烫伤。 “忙完了吗？”是林安醇厚的声音。 徐婉宁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我刚才出来，没看见你。” “我瞅见大队长叫你进办公室，应该是有事找你，就先回去了趟。天晚了，我怕不知会一声，妈和孩子们担心。” 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我带你回去，天儿太冷了。” 不大会儿工夫，两人就回了家。 孩子们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双双跑了出来，一前一后扑进了徐婉宁怀里。 “妈，您总算回来了，一整天都没见到您，我可想您了。” “我也很想你们。”徐婉宁蹲下身，分别拥抱了两个孩子，柔声道：“我们先进去吧，小心吹了风生病。” 堂屋里的地上，放着两个瓷盆，盆里装满了热水。 “妈，爸，我和幺妹烧了点热水，您俩烫烫脚，也能舒服些。” “大春儿真乖。”徐婉宁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揉着大春毛茸茸的头发。 幺妹本来想提醒徐婉宁自己的功劳，结果看到哥哥乱糟糟的发型后，默默倒退了两步。 “奶奶睡了吗？” “嗯，奶奶说腿疼，所以早早躺在了炕上，我和哥哥刚才进去看时，奶奶已经睡着了。” 徐婉宁微微蹙眉。 林母的腿伤一开始并不严重，但她为了儿子的婚事，怕花钱，硬生生地拖严重了。 再加上一直下地干活，更是没让腿伤有一个恢复期，导致天一冷就痛的厉害。 即使徐婉宁之前给买了膏药能缓解一二，但到底治标不治本。 “等天气暖和了，你能不能在部.队请几天假，我们带着妈去省城看看腿。” 林安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能从徐婉宁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母亲的腿疾，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但是他前些年攒的津贴几乎都拿来结婚了，母亲也一直安慰他说不严重，再加上他在部.队，距离隔得远，慢慢地这事儿就搁浅下来了。 但他一直计划着带母亲去看病，为此他还偷偷攒了私房钱。 没想到，竟然是搅得家里不得安宁的徐婉宁，率先提出来了。 见林安发呆，徐婉宁以为他不好请假，就道：“其实也不是非要你去，主要省城离得远，妈腿脚不方便，再带上两个孩子，我怕我照应不过来，再有个什么闪失。” 这个年代的拐子无比猖獗，再加上没有监控，孩子们丢了，估摸着很难找回来。 虽然她的穿书避免了大春幺妹被卖的结局，但她真担心这个书中的世界有自己的意识，会自动修复所有不合理，用另外一种方式造成俩孩子的丢失。 她不能冒这个险。 “这件事我来安排。” 听林安笃定的语气，徐婉宁松了口气。 大春和幺妹已经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 泡完脚后，徐婉宁和林安分别抱着两个孩子回了房间。 她给孩子们脱了棉袄，将被子盖好后，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刚才泡脚的盆已经不见了，院子里有林安走动的声音，想来应该是他端起倒了水。 她害羞了几秒钟，就去洗漱了。 等回到房间后，她点燃了一盏煤油灯，就开始拆包裹。 首先是几件衣服。 两件小的，一件藏青色，一件鹅黄色的棉袄，上面还带着百货商店的商标。还有一件枣红色的毛呢外套，看款式，应该是给林母准备的。 除此之外，还有两双带着点跟的皮鞋，一黑一白，是原身会喜欢的款式。 再然后，就是各种从百货商店买来的零食，零零散散的一大堆。 里面还有一封信，是徐父亲笔写的。 信中，用极小的篇幅写了家中最近发生的事儿，余下的便是跟徐婉宁问好。徐父还特意叮嘱了，等到天气暖和了，一定要带大春和幺妹去照相馆拍一张照片寄回京市，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都很期待看到他们。 看着徐父刚劲有力的笔迹，徐婉宁不禁湿润了眼眶。 原身从未真正珍惜过家中给的温情，因为她自小到大就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父母和兄长对她的疼爱，就如同空气一样，存在于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徐婉宁不一样，她是孤儿，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师父，借着师父的人脉，她又结识了许多爷爷。 师父师母和爷爷们都待她很好，更是将一身本领都传授给了她，但凡她遇上点事儿，都会帮她的忙。 但，师父和爷爷们也都有各自的孙辈，能分给她的爱实在太少。 她从未感受到如此诚挚而又纯粹的亲情。 即便只是透过薄薄的信纸，她也能感受得到。 也是在这一刻，徐婉宁总算有了一种真切的感觉。 如果在这个年代，真的能收获到疼爱她的父母和家人，那么这一趟穿书，值了！ 信封里还夹了许多票据。 粮票肉票糖票布票以及工业票，全都是全国通用的，可想而知，兑换到这些票据，有多麻烦。 而徐父徐母和两个哥哥每个月分到的票就那么些，所以说，这些票据，是徐家一大家子对她的爱。 徐家是一个大家庭，爷爷奶奶一共生了三子一女，姑姑年纪最小，但学问最高，嫁给了工程师姑父，两人在几年前带着表哥去了国外。 当然，他们出国经过了国家同意，否则几年前的大动荡，他们这一大家子都要被牵连。 徐父排行第三，前面还有两个哥哥。 第二十三章 团宠剧本 大伯和二伯都从政，如今地位不低。而徐父从军，更是京市军区的领导。 大伯家有两个哥哥，二伯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哥哥。 所以徐家一大家子，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可不得放在心尖尖上疼。原身的骄纵和暴脾气，就是这样来的。 所以徐婉宁十分不能理解，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原身，身边接触到的更是各种优质男生，怎么就看上了各方面都不突出的渣男顾俊呢？ 难道恋爱脑真的没有脑？ 不过，现在她穿越来了，这一切就都扭转了。 其实，大伯和二伯家每个月寄来钱票，除了心疼徐婉宁这唯一的侄女儿外，也是出于愧疚。 按照徐家的家庭条件，本不需要子女响应号召，下乡当知青，但偏偏那段最动荡的时间，有人给徐家穿小鞋。 一旦成功，徐家一大家子都会沦陷。 恰好那个时候，能帮到徐家的人，家里有孩子必须得下乡，而原身又受到了顾俊和李倩倩的唆使，索性和那个女生做了交换，原身下乡，而那女生的家里帮徐家规避一次风险。 于是，原身带着满腔的憧憬，告别了家中亲人，来到了遥远又偏僻的大江村。 徐家自身能力也强，再加上有人协助，轻易就避免了那场危机。 但他们自幼宠爱的原身却只身一人到了乡下，过着吃不饱穿不暖还不得不下地干活的生活。家人都觉得亏欠了她许多，于是拼命从物质上补贴她。 而大伯母和二伯母也都是明事理的人，没能生出女儿的她们同样疼爱徐婉宁，因此，徐家因为徐婉宁，空前团结，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成了京市没人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从原身的脑海里调出了这一部分记忆，徐婉宁除了苦笑只能苦笑。 虽然原身的出发点不对，但冥冥之中还是帮到了徐家。 现在她借用了原身的身份，在享用这份亲情的同时，一定会照顾好家人们。 而手握团宠剧本的她，已经开始期待跟父母家人见面的画面了。 林安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徐婉宁抱着一封信，傻乎乎的笑着。 这一刻，她发自内心的笑，竟触动了他心里一个坚硬的角落。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徐婉宁将信小心地收好，但是票据和其他东西都摆在桌上。 “我明天还得去趟镇子上，得买点东西。” “那我陪你去？” 徐婉宁摆摆手：“你就休几天假，还是多陪陪妈和孩子们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林安也没再强求，他踯躅了好半晌，才犹豫着开口：“今天的事儿，我可以跟你解释。” 这句话有些耳熟，可不就是她刚穿来时对林安说的话吗？ 徐婉宁迷茫地看着他：“解释什么？” “关于借给东子那一百块钱。” 徐婉宁摆摆手：“你每个月把大部分津贴都给了我，已经做得很好了，自己身上留点钱以防万一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跟我解释。” 末了，她又补充道：“以后这种事儿都不用跟我解释。” 林安已经做好了她会纠缠的准备，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而让林安有些不知所措。 回来的这几天，跟徐婉宁呆的时间越久，他越发觉得，面前这人陌生到他有些不敢认。 但，意外的吸引他的目光。 徐婉宁不知道林安的内心活动，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要先睡了，晚安。” “晚……安。” 与此同时，知青院里。 袁欣好说歹说，总算松口让拉牛车的孙大爷带她回了大江村，为此还花了一块钱。 都快赶上桌子的钱了！ “袁知青，桌子我已经搬下来了，你得自己想办法搬进知青院去。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实在搬不动啊！” 孙大爷都六十多了，袁欣也不敢麻烦她，将钱给了孙大爷后，就开始想办法搬桌子。 这个点，大部分人都睡了，她也不好意思去喊人，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 但她没有察觉到地面上凸起的石块儿，连人带桌子摔倒了。 本来就不结实的桌子，更是摔得四分五裂。 袁欣哀嚎了两声，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一堆木板欲哭无泪。 她的积蓄就只有三块不到，为了这张桌子，几乎都快花完了，但桌子却坏掉了。 “真是流年不利！”袁欣嘟囔着踢了桌子一脚，然后，就看到桌底破了一个洞，随后一个不大的包裹掉了出来，在夯实的土地面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袁欣好奇地打开看，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我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东西还在那儿！ 足足十三根小金鱼！ 袁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外面是谁？”这个时候，知青院的门从里面打开，有人拿着手电筒到处照。 “是我。”袁欣一股脑儿地将小金鱼都塞进了怀里，“王知青，是我。” “袁知青？”王洪伟上前几步，看到袁欣面前的狼藉，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袁欣连连摆手：“我去废品收购站买了张桌子，没想到还没进知青院呢就散架了。” 绝口不提小金鱼的事儿。 “王知青你先进去吧，我把这些木板拾掇了就进去。” “我来帮你吧。” 翌日，徐婉宁做好了早饭，就准备出门。 “妈，您今天又要去镇子上吗？” 看出了幺妹眼里的期待，徐婉宁捏了捏她涨了点肉的小脸：“我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特产，买点给外公外婆寄回去。你和哥哥乖乖在家里，不要忘记我布置的功课，我回来以后要检查。” “知道了妈，那您早点回来。” 徐婉宁摆摆手，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刚走到村口，就有一个人拦住了她。 幸好这自行车不高，徐婉宁用脚刹地，这才避免了将人撞到。 “袁知青，你这是做什么？”徐婉宁眉头紧皱，语气稍有不善。 要不是她刚才反应快，不是她摔跤就是袁欣被撞倒，太危险了！ 第二十四章 你当这是大白菜 “婉宁，你是要去镇上吧？能不能载我一程？我想去供销社买些东西。” 徐婉宁瞅了袁欣一眼，见她即便竭力克制着，但眉眼间依旧流淌着满满的喜悦。 桌洞的秘密，想必她已经发现了。 “上来吧。”徐婉宁拍了拍后座，示意袁欣坐上去。 从大江村去河东镇，要穿过一片荒废的树林。即便是白天，路过这片荒树林时，徐婉宁也会打怵。 这地方，实在太容易发生意外了。 偏偏袁欣不安分的在后座戳着她的腰：“婉宁，你能不能在这里停一会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不能！”徐婉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甚至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等赶到河东镇时，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已经废掉了。 “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两个小时后我在这儿等你，超过十分钟你要是还不来，我就只能自己先回去了。” 她还得回去研究招待领导的菜谱呢！ 袁欣急忙按住徐婉宁的手臂，“你别着急，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了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徐婉宁怀里，“这个给你。” “好端端的，给我东西做什么？” 徐婉宁捏着这个东西，手里的触感让她的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当着徐婉宁的面将层层包裹起来的布拆开，果然，看到了三根金灿灿的小金鱼。 “这是……” 袁欣急忙用手将露出来的一角捂住，又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关注到他们这边，这才松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昨天在废品收购站，我买的那张桌子你还记得吗？这东西是从桌洞里掉出来的。” 徐婉宁诧异。 诧异的不是袁欣这么快就发现了桌洞里隐藏的秘密，而是，她竟然“大公无私”地将这件事儿告诉了自己！ 她有些无法理解女主的脑回路，索性将东西又塞了回去。 “既然桌子是你买的，那这东西就应该是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哎呀！”袁欣跺跺脚，再次塞进徐婉宁手中，并且两只手紧紧地按着她的手，不让她拒绝：“本来那张桌子是你先看中的，后来是我夺人所爱买了过来，所以理应分你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桌子是我花钱买的，也是我花钱找牛车拉回村里的，所以大头归我，只能给你这么些了。” “不是……”徐婉宁哑口失笑，“你大可不必告诉我。” 她从未有过要跟女主抢机遇的念头。 怎么她越是不想要，女主还偏要往她手里塞？ 袁欣无比坚定地摇头：“那可不行，做人不能这样。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想办法将剩下的处理掉。” 说罢，她对着徐婉宁摆摆手，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巷口。 徐婉宁看着手里的小金鱼，无奈苦笑。 但对袁欣的认知，明显又更深了一层。 看书的时候，她就十分喜欢女主的人设。她坚韧，乐观，积极善良，同时又有着很大的格局，是真正能和男主并肩而战的人。 但是穿书后的第一次见面，因为袁欣的几句话，她在心里给对方打上了“绿茶”的标签。 可现在…… 徐婉宁重重地叹息一声，推着自行车到了寄存处，自己去了百货大楼。 徐家人每个月都会给她寄来大量的钱票和物资，虽然他们都能在单位吃饭，但免不了有想打牙祭的时候，但没了钱票，一切都是空想。 原身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家人的馈赠，她不能。 但她又不能拒绝家里寄来的东西，一来和原身的反差太大容易露馅，二来这是家里人表达对她爱的方式，她也拒绝不了。 所以，她只能寄一些别的东西回去。 黑省毕竟偏僻，百货大楼里售卖的东西本来就不齐全，跟京市没得比，她总不能将这些寄回去。 所以，来百货大楼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从空间里过渡一些东西出来。 进了百货大楼，徐婉宁直奔卖干货的柜台。 黑省的特产是各种人参鹿茸猴头菇等，人参不必说，山上采摘的野人参都在药店里，人工培养还要过几年才能兴起呢，鹿茸就更是稀缺了，不过各种晒成干货的菌类倒是不少。 “这猴头菇，元蘑和榛蘑，各给我来十斤吧。” 却不料，售货员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儿：“小姑娘，你当这是大白菜呢，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徐婉宁尴尬地笑笑：“姐姐，我是从外地来探亲的，听说咱们这儿的蘑菇贼好吃，所以想多买一点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你这儿有多少，都给我装起来吧。” “这些不要票，但是价格相对也要高一些。猴头菇三块二一斤，元蘑一块八，榛蘑两块一，各有三斤，你确定全都要？” 要知道，七几年的茅台酒都才七八块钱一瓶，这些蘑菇属实不便宜了，怪不得售货员要用那种眼神看徐婉宁。 徐婉宁空间里也有不少菌类，这三种也有，但基本都是人工养殖，味道跟野生的没法儿比。 “我全都要！” “一共二十一块三。” 徐婉宁很爽快地掏出了钱，但因为没有装的工具，又多花了两毛钱，买了一个布袋子。 她又零零碎碎地买了些东西，将布袋子塞得满满的，就离开了百货大楼。 光拐过一个小巷子，徐婉宁就听到了熟悉的尖叫声。 “你别跑，欺负了人就该道歉，你站住啊！” 徐婉宁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袁欣正追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跑。 恰好那男人路过徐婉宁跟前，她伸出一只脚，将男人绊倒在地，又用了些巧劲儿将人紧紧按住。 前世，师父为了让她有一副好的体魄来钻研厨艺，特意送她去自己开武馆的老兄弟那儿练过一阵儿。 虽然她不精通此道，但到底力气要比一般女生大一些，也知道攻击人哪些部位最能造成伤害，还不容易被发现。 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她的按压下动弹不得。 第二十五章 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袁欣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手扶着粗糙的墙面，吐了好几口气才堪堪缓过来。 她顾不上跟徐婉宁解释前因后果，从男人裤兜里摸了一把毛票出来，就对徐婉宁道：“这个人当街抢劫孕妇，被发现了不但不悔改，还试图伤害对方。这等恶劣的行径，必须得扭送到派出所去！” “钱都被你拿走了，就放过我吧，老妹儿，做人不能不讲道义啊！” “谁跟你讲道义！”徐婉宁一巴掌呼在了男人背上，也不知道男人痛不痛，但她的手掌都快断了，偏偏她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老实点儿！” “前面不远就有派出所，你去找公.安说明情况吧，不然我们俩也不方便带着他过去。” 袁欣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去，你注意安全！” 不大会儿工夫，袁欣就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过来了。 男人依旧被徐婉宁死死压住。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但这娘们儿看着瘦弱，力气却出奇的大，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人是河东镇最混不吝的二流子，已经被抓进去过好几次了，还是不知悔改。今天多谢你们二位了。” 袁欣连连摆手：“我们是下乡的知青，见到这种事情当然要出手相助了。” 徐婉宁倒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女主的高光时刻，她不能出风头。 却不料，袁欣趁着她发呆，将她推到了前面：“还是多亏了徐知青，要不是她，只怕这个人早就带着钱跑了。” “路见不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徐婉宁实在不理解袁欣的脑回路，干笑着应了一声。 公.安又跟她们了解了具体情况，就扭送着男人走了。 “婉宁，我得将这钱给那位孕妇拿回去，你能不能等等我？”袁欣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 “走吧，我跟你一起。” 等袁欣带着徐婉宁穿过了几条长相几乎一样的小巷后，她总算见到了被抢的人。 “翠芬？”徐婉宁惊讶地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依旧瘦弱的翠芬，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幸好这位知青及时出现，那人才没得逞，不过就是……”翠芬红着眼眶：“就是钱都被抢走了。” 虽然只有三块多，但这是她和东子这几个月的伙食费，全都被抢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吃什么。 她能忍，但孩子…… 袁欣叹一口气，上前，将手里的毛票都给了翠芬：“我都给你拿回来了。” “婉宁，既然你认识她，那你好好劝劝她，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把钱给混子就是了，可不能拿生命开玩笑，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这万一有个闪失，严重点儿可是一尸两命！” 袁欣的话不无道理，但徐婉宁也能理解翠芬的处境。 她和东子都没有收入来源，家里的米缸都见底了，她上次给的买床的二十块钱，除了是他们的生活费之外，还要预留一部分出来应急，毕竟翠芬月份大了，肚子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而这三块多对翠芬来说，十分重要，关乎着她和东子是否能吃饱饭。 两人都有道理，无法判断孰对孰错，只能说，现下的处境，往往让人迫不得已。 “袁知青说的没错，翠芬，你即便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你和东子的期待，可不能有什么闪失。钱再重要，也还能再挣不是？” “嫂子，袁知青，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翠芬低着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将两人的话听了进去。 感情还没到那份儿上，徐婉宁也不能说的太多，只能和袁欣先送翠芬回去。 “嫂子，袁知青，你们进来坐一坐吧，我给你们倒杯热水喝。” “谢谢你的邀请，但我们还要着急回村，等下次有机会路过你家门口，我一定来跟你讨一杯水喝。”袁欣道。 徐婉宁也同样拒绝了，不过再临走前，她借着布袋的遮挡，从空间里拿了一只去了毛放了血的母鸡。 “这是你林哥特意让我带给你的，你收下吧。” “嫂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徐婉宁不由分说地塞给翠芬：“当初我生俩孩子时，东子可没少拿东西给我，我现在不过还了东子之前的好意，你就拿着吧！” “嫂子，我真的不能要。” “翠芬，既然是你嫂子的好意，你就收下吧，现下还是孩子重要，大不了等孩子平安出生后，你再想别的办法补偿你嫂子。” 袁欣也从中劝和，好说歹说，翠芬总算接了下来。但她红着眼眶，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袁欣拽了一把徐婉宁：“我们得回去了，你还要给孩子们做午饭呢。” 回去的路上，袁欣足足叹了七次气。 一开始徐婉宁并不想理会她，奈何受到了她的影响，心情也莫名烦躁。 “你叹气做什么？” “你下次见到翠芬，一定要好好劝劝她，钱在重要也没有人重要，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而且她真的太爱哭了，性子又柔弱，扛不起事儿，这样不好。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我们得独立自强，可不能做男人的附属品。” 袁欣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发表着对翠芬的见解，徐婉宁却有些恍惚。 书里写过，东子遇害后，林安一直帮衬着翠芬母子俩，一开始袁欣也待他们很好，但慢慢地，袁欣有意见了，于是翠芬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作者是以上帝视角描写的，并没有人物的心理活动。 但评论区却有人说，是因为袁欣对林安的占有欲太强，担心林安和翠芬之间发生些什么，所以想方设法将翠芬赶走了。 这条评论的点赞最高，也有不少人附和，徐婉宁潜意识里也就相信了这套说辞。 但和袁欣接触下来，徐婉宁却觉得，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袁欣对翠芬的态度，大概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第二十六章 林安受伤 说着话，袁欣突然感觉身边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儿。 徐婉宁的眼神，有种要将她剥皮的感觉。 “你去取车吧，我在这儿等你。”袁欣背对着徐婉宁，避开了那可怖的视线。 回知青院要路过林家，徐婉宁本想将东西放下后再骑车送袁欣回去，但袁欣在林家跳下车后，就自己走回了知青院。 徐婉宁推开门，就看到原本干净整洁的院子，此时一片狼藉，大春儿和幺妹更是狼狈不堪，身上和脑袋上沾满了鸡毛鸭毛。 “阿宁回来了。”林母端着一盆热水，拖着一条腿出来，“锅里热着饭，你先吃一口垫垫肚子吧。” “妈，您这是……” 鸡圈里的鸡鸭少了大半，水井旁倒是堆了不少，有几只才刚刚放了血，还没来得及脱毛呢：“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腌腊肉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我寻思着，每个月你娘家都要寄包裹来，但我们却从没有寄东西给他们，这不大合适。”林母笑着道：“再说了，家里鸡圈就这么大，这几天大春幺妹喂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了，索性杀几只，等风干了以后，就给你父母寄回去。” 徐婉宁内心有些触动。 虽然她确实打算弄几只风干的鸡鸭和腊肉，但一开始她就计划着从空间里拿，家里的就留给孩子们吃。没想到，林母竟替她操办了。 虽然只是几只鸡鸭，但对于人均一年只能吃几次肉的七十年代的农村人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林母却没有丝毫不舍得。 而且徐婉宁仔细看了，林母选出来的都是长得最肥硕的，鸡圈里剩下的十来只，要么还是小鸡仔，要么营养不良。 “我一共杀了四只母鸡，八只公鸡，还有五只鸭子，给你大伯二伯家也安顿上了。对了，我还把你上次换回来的鸭蛋，都做成了咸鸭蛋，再过几天就能成了。” 林母轻声嘟囔道：“黑省离京市距离这么远，也不知道咸鸭蛋送过去会不会被压坏了。” 她抬眸看向徐婉宁，“阿宁，你说这会不会太少了啊？要不，我再去村里换几只？” “不用了妈。”徐婉宁笑道：“已经足够了。等我爸妈和两个伯伯家看到我寄回去的东西，一定会很开心。”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徐婉宁看着林母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徐家人开心的，可不是这几只鸡鸭，而是林家人对他们家掌上明珠的疼爱啊！ 即便原身做了很多伤害林母的事儿，但这个老太太却不计较，一直待她不错。 徐婉宁想，她这次穿书，可真是捡着宝了。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先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好嘞，我吃过饭就来帮忙。” 婆媳二人一直忙到了天色渐晚，总算将院子里的狼藉清理干净了。 “等回头，我找村东头的孙屠夫买些猪肉，腌成腊肉，一次给你家里人寄回去。” “嗯，明天我去买，您就不操心这个了。” 检查完俩孩子的作业，徐婉宁就回了卧室，趁着天色没有完全暗沉，坐在煤油灯下写两天后的菜谱。 七十年代，大家的生活普遍都不算太好，大江村又是黑省有名的贫困村，所以招待的饭菜不能太好，以免落人口舌。 领导是从京市来的，肯定吃过不少好东西，所以在顾忌他们口味的同时，还得抓人眼球。 徐婉宁删删减减，最后确定了八道菜。 黑省的特色菜，猪肉炖粉条肯定要来上一份，另外再来一份小鸡炖蘑菇，她今天买的菌类，拿来炖鸡汤最合适不过，只要做得好，能鲜掉人的眉毛。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节，后山还有没有新鲜的野菌。 另外，再来一个黑省的名小吃锅包肉，以及京市的砂锅白肉。 素的就来一个五彩大拉皮，清炒土豆丝，醋溜白菜和紫菜蛋花汤。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既能凸显出黑省的特色，也能顾及到领导的口味。 徐婉宁并没有按照大队长和村长的要求，尽量做成京市菜。 她有自己的考量，毕竟领导们常年待在京市，那几种菜色都快吃腻了，而她在不了解领导们口味是咸是淡，以及偏好甜口辣口的前提下，很难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食物。 因为对比太明显了。 而她选择的这几道菜，基本上东西南北方的人都能吃得惯。 写好以后，徐婉宁伸了一个懒腰，就上床睡觉了。 她甚至没有察觉到，今天家里少了一个人。 半夜，徐婉宁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睛，但却绷直了身体不敢乱动。 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她，从未听说过大江村有谁家被人入室抢劫了，莫非她点儿真这么背，这种事儿就要被她碰上了？ 即便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了，但她突然变得急促的声音，还是让人察觉到，她已经醒了。 “别害怕，是我。” 是林安醇厚中又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他的疲惫。 危机解除，徐婉宁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林安坐在凳子上，右手臂的衣袖褪了下来，露出了结实的手臂。 而他正在用纱布包裹手臂，徐婉宁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徐婉宁惊叫一声。 “一点小伤，不碍事儿，你别跟妈和孩子们说，免得他们担心。” 徐婉宁应了一声，穿上鞋子走到他跟前：“我来帮你包扎。” 林安显然没有用惯左手，好半天了还没绑好纱布，见徐婉宁白净细嫩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他就没有拒绝。 徐婉宁将纱布拆开重新包扎，但当她看清那道伤疤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疤从小臂蔓延到了手肘，而且很深，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下，她甚至能看到最外圈的肉都翻了起来。 “就这你还说是小伤？”徐婉宁不由拔高了声音，没好气道：“你等下，我去拿红药水来。” 第二十七章 感情好的象征 徐婉宁背过林安，假装在柜子里翻找，实则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伤药。 她的酒楼里常年备着各种市面上能买到的药。这种伤药是粉末状的，药效很好，她弄出来了一些，溶进了只剩下瓶底的红药水里。 屋内的光线实在昏暗，徐婉宁只好将手电筒打开，固定在桌子上，借着亮光给林安清理伤口。 翻出来的伤口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嫩肉，触目惊心。 徐婉宁小心翼翼地用红药水擦拭着他的伤口，还以为会听到吸气声，但他却始终平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不觉得痛吗？” 林安笑笑，剑眉瞬间柔和了不少：“已经习惯了。” 徐婉宁知道，林安入伍已经十年，不止一次上过战场。 原身第一次和他过夜时，还因为他后背几道纵横的旧伤痕恐惧过。 这一瞬，听面前不过二十来岁的男人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话，徐婉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她收尾时绑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这几天这只手尽量不要拿重的东西，也不要碰水，明天晚上我再给你换一次药。” 林安活动了一下手腕，果然，疼痛减轻了不少。 “多谢。” 徐婉宁摆摆手，打着哈欠道：“早点睡吧。” 她躺在床上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林安受着伤，再让他睡用板凳拼接起来的“床”，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于是，她倏地坐了起来，就看见林安正在搬凳子。他的右手使不上劲，所以分外艰难，不小心弄出了点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我吵到你了吗？”他的声音还夹杂着丝丝歉意。 “今天晚上，你也睡床吧。” 说着，徐婉宁还往里面挪了一些，她的身体都快贴在墙上了。 林安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但从他紧绷着的嘴唇可以看出来，他应该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半晌，林安总算抬脚，慢吞吞地走到了床边。 他只脱掉了外衣外裤，没有盖被子，而是将军大衣搭在身上。 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 “你不打算问问我，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安的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徐婉宁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一点都不好奇。 但两人毕竟是夫妻，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一句话都不过问，是不是显得她太凉薄了？ 如果是原身的话，原身会怎么做？ 徐婉宁调动着脑海里关于原身的回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原身甚至会将半夜才回来的林安赶出去，只因为他吵到了她睡觉。 不，她甚至在他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拒绝他踏进卧室的门。 所以根本不会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冥冥中，她已经做了太多和原身性格不符的事情了。 徐婉宁在心里叹一口气，慢悠悠地开口：“刚才是想问来着，不过担心你不方便说，就忍着没问。” “嗯，这件事牵扯到了一些机密，所以我确实不能告诉你，抱歉。” 所以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 累了，毁灭吧！ 徐婉宁甚至真的能从林安的语气中听出歉疚！ “很晚了，睡吧。” 徐婉宁侧身，背对着林安。 林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他好像无形中惹怒了徐婉宁，但她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发雷霆。 他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包扎的十分整齐利落的纱布，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起一抹弧度。 她，好像真的很关心他。 第二天清晨，徐婉宁起床时，林安已经不见了。 他睡过的那一半，床单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好像没被人躺过似的。 如果不是上面还散发着余温，徐婉宁真要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徐婉宁洗漱完，就去了厨房，但林母已经开始张罗早饭了。 看到徐婉宁进来，林母还有些诧异：“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每天都这个点起床，习惯了。” 林母细细打量了徐婉宁一番，见她确实没有疲惫的神色，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年轻人，到底体力好，恢复起来就是快。 林母喜滋滋地和面，心里却盘算着，得跟阿宁和安子交代一下，得稍微注意着点，免得着了道。 有大春和幺妹两个孩子就足够了，生得多了，阿宁的身体哪能受得了？ “林安呢？一大早就不见他人影了。”徐婉宁帮着林母烧火，随口问了一句。 林母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垂了，瞧瞧，这一起床就过问安子的去向，可不是感情好的象征吗？ “安子说他要去镇上朋友家，中午就会回来。” 徐婉宁应了一声，就没再过问。 从昨晚的事情来看，显然林安此次回来，还有任务在身。 但他不说，她自然也不能妄自揣测。 组织上的事情，是她一个平平无奇的知青能妄加猜测的吗？ 吃过早饭后，徐婉宁跟林母交代了一声，就去了大队部。 “徐知青，你来的正好，你说的事儿我没有办好！”大队长拍着大腿：“我和公社领导多方打听，想尽了各种办法，但京市来的几位领导就是不松口，所以，我没能打听到他们的口味偏好和忌口。” 这也在徐婉宁的意料之内。 现在的干部，大多都是真正为百姓办实事儿的好领导，生怕拿了群众的一针一线。 大队长他们又不会拐弯抹角地打听，一开口领导们就能听出他的来意，自然不会松口了。 “没关系大队长，我们还能从其他方面着手。” 徐婉宁将自己昨天晚上写好的菜谱拿了出来，“大队长，村长，你们瞧瞧这可还行？” 看完后，大队长和村长面面相觑。 过了好半晌，村长才道：“徐知青，这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简单？ 徐婉宁又看了眼菜谱，确定自己没有写错，“村长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我们是不是得弄得隆重一些？徐知青你不必担心费用的问题，咱们大江村能拿得出来，而且公社也会给相应的补贴。” 第二十八章 人傻钱多的主 徐婉宁哑口失笑，解释道：“村长，京市来的领导，来咱们大江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考察，看咱们大江村是不是适合建厂。” “所以啊，咱们只要拿出诚意来招待领导们，就足够了。弄得太隆重，反而像是贿……总之村长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只要咱们村附和要求，领导们就会认真考虑，但不符合，即便这顿饭再隆重也没有用！” “还是徐知青说的有道理，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办！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徐婉宁也没有客气，“我会将详细的菜单列出来，要麻烦徐会计去采购了。另外我想问问，咱们后山上还有新鲜的野菌吗？” “有啊，那东西根本采不完，徐知青你要？” 徐婉宁指着菜单：“这个小鸡炖蘑菇，就得用咱们大江村的特产嘛。” “好说，等会儿就让大虎他们几个去后山摘，要多少有多少！” 徐婉宁顿时动了心思，她搓着手，小声问道：“村长，能不能让他们多摘一些？我拿钱来买，晒干后给我爸妈寄回去。” 村长摆摆手，大气道：“用不着你花钱，我给他们记满工分就是了，等招待完领导还有剩下的，可以交给你处理。” “提起这个，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听到的一件趣事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城里姑娘，竟然花了二十多块钱买了不到十斤的干野菌，要我说啊，这简直就是人傻钱多！” 徐会计在一边哈哈大笑，却瞅着徐婉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他顿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徐知青，那买干野菌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徐婉宁以手扶额，无奈道：“不出意外，我就是那个人傻钱多的主。” 徐会计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徐知青你别介意，实在是这事儿吧……哎！你说你这孩子，要野菌完全可以找村里人嘛，家家户户都晒得有，你只要拿几个鸡蛋就能换不少，怎么还花了那么多钱？” 果然，百货大楼的特产，都是拿来卖给外地人的！ 徐婉宁有些心疼花掉的钱，二十多块呢，够买多少肉给家里人补身体了？ “吃一堑长一智，只要徐知青知道了，下次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嘛！徐知青，你说是不是？” 大队长，我谢谢您！ 徐婉宁迅速将这件事翻篇，将清单列出来后，就去了孙屠夫家。 家里寄来的票，虽然都是全国通用的，但期限却很短，大多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算上邮寄路上耽搁的时间，到了徐婉宁手上，只剩下半个月不到。 她索性将肉票都拿了出来，全部换成了肉。 “徐知青，我这儿还有几根棒子骨，你要不要？” 棒子骨上的肉都被剃下来了，只有光秃秃的骨头，寻常人可不会花这冤枉钱去买。 而棒子骨不要票，一毛钱就能买一根，所以有些实在馋肉的家庭，就买棒子骨回去，炖上几个小时，将骨头里的骨髓都炖出来后，好歹有些肉味，再在里面煮点面条之类的，就是一顿不可多得的好饭。 但棒子骨每天都有，买棒子骨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看到徐婉宁这个大买主，孙屠夫才多嘴问了一句。 “要，都给我装上吧。” 买回去炖骨头汤给林母补一补，孩子们吃了也能补钙。 孙屠夫往徐婉宁的袋子里装了四五根棒子骨，却拒绝了她递过来的钱。 “徐知青，这是我送你的。” “那可不行！”徐婉宁急忙说道：“这也值不少钱呢，我不能要。” “猪下水和这些骨头，肉联社都不要，所以基本都是我自己处理。家里人天天吃这个，也吃腻了。” “就算这样，该给的钱我也不能少你的。” 这个年代大家的生活都不好过，孙屠夫也只是在肉联社上班的，哪里像他说的那样，真能将肉骨头吃腻了？ 徐婉宁向来不爱占人便宜，更何况别人的生活比她更不好过。 “徐知青，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孙屠夫黝黑的脸上挂着两抹红，显然说出的话让他感觉格外窘迫。 “你说。” “我瞧你经常换不一样颜色的发绳，你应该有门路弄到吧？能不能给我弄两根红色的？我大闺女再过几天就要成婚了，她绑上这红头绳肯定好看！” “没问题。等大花妹妹结婚前，我肯定给她送来。不过这棒子骨的钱，你还是得收下。” “徐知青，你这……” 徐婉宁不顾孙屠夫的拒绝，将几张毛票放在了案板上，提着重重的肉袋子走了。 从孙屠夫家回林家，要路过知青院。 好巧不巧的，提着肉的徐婉宁正好撞上了顾俊和李倩倩。 两个人在知青院不远处的大树下，不知道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都跟徐婉宁没关系，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但偏偏，有人不愿放过她。 “徐婉宁，现在你满意了吧？” 面对李倩倩的质问，徐婉宁问号脸。 她又做什么了？ “哟，这是家里又寄钱寄票来了？你这次可真是大方，竟然买了这么多肉，这要不少钱吧？” 听着李倩倩的阴阳怪气，徐婉宁从鼻腔里发出冷哼声，“可不嘛，自从你们把钱还给我以后，我这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这不，买点肉回去给孩子们包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光是听到这几个字，李倩倩的嘴里都快流哈喇子了。 之前，徐婉宁每次有了钱票，就都给了她和顾俊，所以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镇上的国营饭店打牙祭，平时更是不会亏了自己的嘴。 但是自从徐婉宁上次将钱要过去后，这几天别说吃肉了，她甚至连肚子都没有填饱过，整个人更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她本来就长得不比徐婉宁好看，之前脸上有肉的时候，还能被人夸一句清秀，但现在瘦的，甚至有多嘴长舌的村妇说她长了一张尖嘴猴腮相！ 可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十九章 你是妹妹你先选 到底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李倩倩自认最会拿捏徐婉宁了。 于是她走过去，挽着徐婉宁的手臂，语气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温柔。 “婉宁，你闹了这么久，气该消了吧？我和顾俊跟你，我们仨一起从京市来这偏僻的大江村，该是最紧密的朋友才对，你难道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肚子不成？” 徐婉宁无比郑重地点头，语气也格外认真：“我忍心。” “徐婉宁你……” “我还要赶回家给孩子们做午饭，没工夫听你废话！” 她一把拂开李倩倩的手，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顾俊，直接离开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倩倩气的直跺脚。 “你看，我就说徐婉宁像换了个人吧？再怎么说她也是当妈的人，你上次让她卖孩子的事情，肯定惹怒她了！” “你小声一点！”顾俊急忙捂住李倩倩口不择言的嘴，“这事儿能怪我吗？还不是你撺掇的？” “我让你想办法从徐婉宁那儿套钱，是想让她找家里人要，卖孩子可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别拉上我一起！” 顾俊瞪着李倩倩，却又无话可说。 以前这张嘴针对徐婉宁，将徐婉宁骗的团团转时，他可稀罕了，但当李倩倩这嘴针对他时，他却巴不得她永远别张嘴。 但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李倩倩配合，顾俊只好先顺着她。 “倩倩，你也瞧见了，徐婉宁现在打心眼儿里不想跟我们接触，你还准备继续心疼她吗？” 李倩倩心道，她哪里是心疼徐婉宁了，她巴不得徐婉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但是你刚才看到了，婉宁她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你让我怎么办？” “好倩倩，你和徐婉宁身世悬殊这么大，都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当你跟班儿这么多年，你肯定有拿捏她的办法对不对？她现在心气高没错，但你肯定有办法让她变成以前那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顾俊凭借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打消了李倩倩的顾虑。 “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将徐婉宁骗出来。但如果这次再不成功的话，我跟她之间就彻底决裂了。所以，这次到手的钱，我要分一半。” “这不行！”顾俊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还要给虎哥分一半儿呢，他不找人来，我们的计划根本行不通。这样一算，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我不管！” 顾俊没办法，只好暂时顺了李倩倩的意。 至于究竟能从徐婉宁那儿套多少钱，还不是他说了算？ 徐婉宁赶回林家时，林安已经回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许多木板，正在给孩子们做书桌。 大春和幺妹乖巧地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呼吸影响到爸爸。 了无生机的木板到了林安手中，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不大会儿工夫，一张桌子就拼凑起来了。 他又紧接着组装另一张，等两张一模一样的桌子都拼好以后，他才道：“大春幺妹，你们自己选一张。” 他担心两个孩子争抢时发生矛盾，所以特意将两张桌子做成了一样的。 但大春却拿出了兄长范儿，对幺妹道：“你是妹妹，你先选。” “那我就要左边的吧。” “好。” 林安也点了点头，手里拿着刻刀，在母子三人的注视下，在两张桌面上分别刻出了两张人脸图案。 赫然是大春和幺妹。 明明只是几条僵硬的线条，但就是能让人轻易分辨出来。 果然，这个男人是会亿点点木匠活。 “爸爸给你们搬进屋里去，以后自己的书桌自己保护，不能争抢。” “爸爸放心，我和妹妹不会吵架。” 徐婉宁见俩孩子正在稀罕桌子，就自己去了厨房。 林母在屋子里做棉袄，她就独自和面调馅儿。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徐婉宁头也没抬：“妈，咱们今天吃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啊。” 林安道：“是我。” “嗯，咱们吃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估摸着还要一会儿呢，你先陪孩子们玩一会儿吧。” “我来烧火。” 林安不由分说地坐在了灶台边儿，一边生火，一边说道：“我明天就要回部.队了。” “明天就走？”徐婉宁诧异：“不是说，这次组织给了你七天假期吗？” 这才第四天而已。 “组织上给我派了一个任务，昨天晚上就顺利解决了。以防万一，得早点回去复命。” 徐婉宁懂了，他昨天晚上就是在抓捕嫌犯时受的伤，现在人抓住了，得早点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那我多包些饺子，现在天气冷，能多放一会儿，你好拿着路上吃。” 说话时，徐婉宁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林安静静地看着她，明明还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但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在部队时，他每次想家，想到的都只有母亲和两个孩子，为数不多几次想到她，也是担心她苛待孩子们。 本以为自己对她是厌恶的，但事实却告诉他，短短几天的相处，她竟一点一点地抓住了他所有的目光。 徐婉宁能察觉到林安盯着她的视线。 她的内心惶恐又忐忑。 虽然这几天相处下来，这个男人懂分寸又会照顾人，除了偶尔不经意会毒舌外，怎么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但他入伍十年，在没有任何人脉背景的情况下，靠着自己的努力，还不满三十岁就成了排长，能力不容小觑。 他们这类人，最容易从细微末节中辨别出些什么了。 他该不会已经察觉到，这具身体早已换了内芯吧？ 林安能感觉到，徐婉宁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僵硬了，就连和面的动作都被打乱了。 这是人在紧张时会有的反应。 “你很怕我？” “啊？” 林安抿唇，又吐一口气，“你放心，既然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我就不会辜负你。” 这句话，他说的格外认真。 就好像在承诺一样。 “所以，你有没有随军的打算？” 第三十章 彻底动心了 “随军？” “随军？” 第一声惊叹源自徐婉宁，第二声则来自于刚踏进厨房的林母。 林安点头，“没错。按照我现在的军衔，能分到一间单人房，虽然不是很大，但咱们一家人勉强也能住下。部队里还有托儿所，小学也有，两个孩子都能无条件入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徐婉宁有一瞬间可耻的心动了。 但她只犹豫了几秒钟，就果断拒绝了。 “妈腿脚不方便，林荃嫁的又远，我不能留妈一个人在村子里。况且，我答应了大队长，后天要代表大江村做饭招待京市来的领导，我食言了，大队长那边肯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得跟林安保持一定距离。 这个男人长相和家世都不算出色，但他却有一种无法用辞藻形容的魅力，徐婉宁担心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不可避免的动心。 倒不是真的不敢和女主抢人，但问题是，女主是作者的亲闺女，她一个穿书的炮灰，真的能抢得过吗？ 万一失败了，那她岂不是得捧着一颗破碎的心独自舔舐伤口？所以，得一开始就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杜绝这种失败。 “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了。”林安歉意道：“妈，本来准备这两天带你去省城看腿伤，但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所以只能等我下次回来。是儿子不孝。” “妈这腿呀，可是旧伤了，去省城也不一定能治得好，安子你只管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妈不用你操心。” 林母越是这样说，林安心里越发愧疚。 他抬眸看着徐婉宁，嘴唇微微蠕动，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我走了，家里就要辛苦你一个人操持了。” “这有啥？妈待我好不说，还能帮衬着我，孩子们也懂事，我不过就是做几顿饭罢了，一点儿都不辛苦。” 甚至还乐在其中呢。 林安憋了一肚子话，但面前的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难过，他只能生生地将那些煽情的话咽回去了。 变了，大家都变了。 以往他每次休假回家，妈都隐晦的跟他嘟囔着心里的委屈，但现在再看看妈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哪里像是受委屈的样子？ “阿宁，你这肉馅儿剁的太碎了，还是我来吧。” “碎点好，这样更入味。” “但这样就吃不到肉块儿的口感了。” “咱家最近还缺肉吃吗？” “你说的有道理。”林母撸起袖子，“我来擀饺子皮。” “安子，现在饺子还没包好呢你烧火做什么？平白浪费柴火！去去去，去陪俩小的玩耍，别给我们娘俩帮倒忙。” 林安就这样被撵出了厨房。 他又去了两个孩子的卧室，孩子们正趴在自己的新书桌上看书写字，十分专注。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院墙的一角码放了不少柴火，估摸着烧一个月没问题。 但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半月，他下次回来就临近年关了，柴烧完了，还得进山去捡。 妈拖着腿不方便，看婉宁孝顺的模样，应当也不会让妈进山，所以得她自己去，但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估摸着也难将柴背出来。 还是他去吧，在他走之前，再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林安背着一捆柴火往家里走，路过知青院时，远远就看到顾俊鬼鬼祟祟地在小道口张望。 林安对顾俊的印象实在不好。 当初徐婉宁那一批知青刚到大江村时，林安正巧休假回来，和徐婉宁偶遇过几次，每次碰见，她脸上都洋溢着阳光的笑容，而且她长得好看，皮肤也白净，气质也好，跟村子里，或者说他以往接触过的姑娘都不同。 但林安并没有别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徐婉宁是从京市来的，而且家里条件好，每个月都会给她寄来大量的钱票。 那个时候他才刚在部队稳定下来，前途渺茫，再加上家里就住着一间破房子，还有一个小他两岁待嫁的妹妹。 这样悬殊的差距，让他不敢肖想徐婉宁。 偏偏那一夜，徐婉宁躺在了他的床上。 后来他才知道，他和徐婉宁都被顾俊和李倩倩给算计了。 清醒后的他十分气恼。本来，他对徐婉宁也只是欣赏，远远谈不上喜欢的程度，结果现在却被人算计着彻底绑在了一起。 他要去找顾俊算账，但被徐婉宁给拦下来了。 就这样，徐婉宁嫁给了他，即便心里不甘愿。 但他自觉亏待了徐婉宁，再加上常年在部队，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所以事事都顺着她。 结果导致她变本加厉，亏待了他娘不说，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管不顾。 在部队里收到匿名信时，林安就着急忙慌地往大江村赶。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徐婉宁真的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他不但要和她离婚，还要让她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没想到，再见面时，她却变得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了。 林安彻底对现在的徐婉宁动心。 所以，看见顾俊鬼鬼祟祟的模样，他就有些生气。 但他穿着这身衣服，就不能莫名其妙地动手打人。 除非对方做了犯法的事儿。 但顾俊除了时不时伸长脖子去看，也没有别的动静，林安只好背着柴先回去了。 一大家子人吃好饺子后，林安剁柴垒柴，孩子们在院儿里玩耍，林母规整厨房，徐婉宁则去了大队部。 刚才朱婶子送信儿来，说徐会计已经准备好了她要的东西，她得过去看看。 “徐知青，你瞧瞧我买的都对不对？有啥不合适的，我再去买。”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徐婉宁要的基本上都是调料，猪肉等当天再去孙屠夫那儿买，鸡肉不管从谁家抓一只就行，粉条这一类的，更是家家户户都有。 但这些调料，也确实不便宜啊！而且种类还不齐全。 就这，还是徐婉宁特意在百货大楼打探过，目前能找到的所有调料了。 第三十一章 要不你将就将就 虽然，真正的好厨子不需要依靠调味品就能做出美食，但没有哪个好厨子会真的不需要任何调味品就能做出美食！ “喏，这是你要的野菌。”大队长也提着三个尿素袋子进来了。 三个袋子都被装的鼓鼓囊囊的，里面全都是新鲜的野菌，各个都很肥，看着就很爱人。 徐婉宁试图用手垫一下重量，换算成同等物资给大队部，但，她没有把袋子提起来。 “还挺重的哈。”她用轻笑缓解尴尬。 “可不，这一袋子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呢。野菌本来就抬称，况且这又是今天清早去摘的，还有点水分呢。” “要不这样吧，我用两只母鸡来换。一只留着后天招待领导吃，还有一只，我就用这野菌炖出来，让大家尝尝味儿，这样你们也能安心一点。” 这几个村干部这几天愣是没睡个好觉，那黑眼圈和眼袋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徐知青，这野菌不值钱，哪能用鸡来换？这不合适。” “合适的合适的！”徐婉宁笑道：“大队长，村长，这样交换我才能安心拿东西嘛。” 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村长拍桌定下来了。 “那成！就这样说好了，今天天色不早了，等明天，徐知青再拿鸡来炖汤。” 等徐婉宁走后，徐会计不赞成道：“村长，咱是不是占徐知青的便宜了？” “这哪能算占便宜呢？这几天相处下来，徐知青的性子想必你们也了解了，她不吃亏，但也不会占便宜。对我们来说，那野菌不过就是花些工夫就能采摘到的不值钱的东西，但城里人可稀罕着呢。” 要不然她能花二十多块钱去买干货？ “不过这些确实换不来两只母鸡，这样，你等会儿去通知大虎他们，明天一早再去山上摘一些，照例给他们算满公分。” 徐婉宁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却盘算着，是不是可以跟村里人换些晒干的野菌。 她空间里确实有囤货，而且还能无限补充，但品质远没有这个好。 等明年政策放开，能高考了，她肯定要往城里奔，极大概率是去京市，而京市距离大江村，要换乘好几趟火车，光路上就要耽搁几天时间，届时要想再买，可就不容易了。 反正她有空间，多存放一些也不碍事儿。 心里想着事儿，徐婉宁也没有注意路边的情况，直到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李倩倩，你怎么阴魂不散啊？”真是哪哪都能看到她。 李倩倩假装没有看到徐婉宁眼里的嫌弃，露出一抹自认为很温柔和善的笑容：“婉宁，今天早上我们闹了些不愉快，我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是我不对，所以特意找到你，想跟你道歉。” 徐婉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将手伸到她面前，掌心朝上：“拿来吧。” “什么？”李倩倩发愣。 “不是道歉吗？难道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是道歉了？没有实际行动的道歉，跟狗吠有什么区别？” “徐婉宁你……” 徐婉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接近我肯定不安好心，还打着道歉的旗号，我呸！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能不了解你？赶紧把路给我让开！” 林安明天一早就走，她还得趁着天没彻底黑，赶回去烙几张饼给他带路上吃。 李倩倩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将心里那股子躁郁之气给压住。 她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婉宁，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顺便，我再把你救命恩人的事情告诉你。我保证，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拿乔了。” 徐婉宁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紧紧地盯着李倩倩看了好一会儿。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李倩倩这姿态，摆明了是想将她哄骗到某个地方去，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又是顾俊在主导吧？ 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婉宁并不想理会这俩人，但他们始终在她面前晃悠，就好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不伤人但怪膈应人的。 “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地聊一聊。” 一处倒塌了一半的院墙后面，顾俊探出了半个脑袋，瞅见徐婉宁和李倩倩去了他们提早约定好的地方，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人现在已经到了，接下来能不能成功，就看几位大哥了。” 另一边，李倩倩一直带着徐婉宁往前走，看这踪迹，应该是要去后山。 徐婉宁假装没有看破李倩倩的轨迹，面色如常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李倩倩担心徐婉宁会突然察觉出异样，所以一直在没话找话跟她聊天，聊得徐婉宁都有些烦了，忍不住呵斥道：“你能不能闭嘴，让我的耳朵歇一会儿？” 恰好两人路过一处没有人烟的房子，李倩倩叹息一声：“婉宁你体力不好，再走下去我怕你脚疼，我们就在这儿聊聊吧。” 这户人家的儿子发达了，就将家中父母妻儿都接到了城里去，这座院子已经好几年没人住过了，木头做的院门有些腐朽了不说，地上也铺满了一层干枯的树叶，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尤为刺耳。 李倩倩只是听说有这么一处院子，就和顾俊约好了这里，之前从没进来过，所以没料到地上有这么多落叶。 等会儿来了人踩在这些枯叶上，发出的声音岂不是再提醒徐婉宁？ 李倩倩不敢冒险，索性用脚踢出了一条小小的路。 “这落叶沾满了灰尘，我怕弄脏了你的鞋。” “那我谢谢你？” “谢倒不必了，我们进去坐吧。” 徐婉宁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着李倩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你觉得，院子都已经这么脏了，里面能干净到哪里去？” “也是，我忘了婉宁你有点洁癖。可是我们来都来了，现在回去岂不是太扫兴了？要不，你将就将就？” 第三十二章 女儿的要求，必须满足 徐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倩倩，“李倩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愚蠢，连你这么点小计谋都看不出来？” 李倩倩心骤然一跳，她发现了？ 但当李倩倩的目光扫到正急速靠近的几个人后，她脸上的神情瞬间变成了张狂。 “就算你看出来了又怎样？徐婉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她猛地将徐婉宁往后一推。 但，徐婉宁的脚就像粘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李倩倩也没有深思，直接跑到了顾俊后面，“徐婉宁，你要还想活命，就将你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还有我们的欠条，否则，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啪啪啪！”徐婉宁拍着手掌：“几天不见，你们俩倒是长胆子了嘛。我倒是想瞧瞧，你们究竟有多厉害。” 她的视线扫过几个看起来就一副尖嘴猴腮像的男人，挑眉：“你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哟，没看出来这娘们儿这么迫不及待啊，我们哥儿几个一起来，你确定你那小身板儿能承受得了？” “那就是要一个个来了！”徐婉宁也不废话，往前走了两步，长臂一挥，抓住离她最近的一个人，一个过肩摔就将人摔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落叶。 众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同伴已经倒在地上哀嚎了。 她勾了勾手指，指着另一个人，“你过来啊！” 林家。 林安正在院子里陪两个孩子骑马。 他是马。 院子里满是幺妹银铃般的笑声，“爸爸，我想再高一点！” “好。” 女儿的小要求，必须满足。 忽然，院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袁欣扶着门大喘气，断断续续道：“林大哥，不……不好了，婉宁她……她被顾俊李倩倩……带走了……” 林安眉头猛地一缩，将幺妹放在了地上。 原来，他中午那会儿没有看错，顾俊那小子确实憋着坏，而且还是针对婉宁的！ “林大哥，你赶紧去看看吧！” “袁知青，谢谢你了。” 林安转身，叮嘱大春和幺妹：“你们俩乖乖在家里陪着奶奶，我出去一趟。” 林安走后，林母才从屋里出来，脸上尽是担忧的神情，“阿宁一定会没事的。” “啪！”重物落地的声音，吸引了林母的注意。 她低头，就看见大春将手里的木剑用力扔在了地上，那张和林安有五分相像的脸上满是倔强的神色。 “妈又跟顾知青走了，她明明答应过我们，不会再跟顾知青来往。” “大春！”林母呵斥道：“这话可不兴乱说，你没听袁知青说，你们妈是被顾俊和李倩倩带走的吗？不是她自愿的。” “可是……可是……” “大春儿。”林母摸着大春的脑袋，语重心长道：“谁都可以怀疑你们妈，但是你和幺妹不可以，毕竟她赋予了你们生命。更何况，这段时间她是怎么照顾你们的，你忘了吗？” “没忘！”幺妹奶声奶气道：“幺妹相信妈，她答应过我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肯定是顾知青想伤害妈，奶奶，我妈不会有事吧？” 林母心里也担心着，但却不能让孩子们看出来。 “不会，你爸已经去找她了，肯定会没事的。” 等林安赶到时，就看到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唯独徐婉宁鹤立鸡群。 她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冷声道：“顾俊啊顾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忘记我是大院儿里长大的了？竟然还妄想找这么几个瘪三来欺负我，真是蠢的可以！” 原身看起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到底自幼在大院儿里长大，从三岁就开始被父亲逼着学习防身术，一来能保护自己，二来也为了强身健体。 所以原身的体质一直不错。 再加上她前世被逼着练了好几年的散打，身手虽然算不上高超，但解决几个看起来就虚弱的小瘪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徐婉宁，你这个……” “啪！” 徐婉宁一巴掌甩在了顾俊的脸上，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他，再次摔在了地上，痛的他哀嚎不止。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你……” “你没事儿就好。” 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徐婉宁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过身，就看到了一前一后站着的林安和袁欣。 袁欣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我知道你有些身手，但不知道你这么厉害，看来还是我低估你了。” “你们怎么来了？” 林安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一遍，旋即看着地上的几个人，面无表情道：“这几个人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到了律法，要我帮你把他们送去派出所吗？” “要！” 林安松了口气。 他真担心徐婉宁和之前一样，因为顾忌顾俊和李倩倩，准备大事化小。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绳子，将顾俊李倩倩和另外四个小混混都捆在了一起。 “婉宁，你救救我啊！”李倩倩哭的梨花带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要是进了派出所，她的档案肯定会留上一笔，那她将来可怎么找好工作好对象？ “稍等一下。”徐婉宁出声阻止。 林安手中的动作顿住，看着她。 “把李倩倩单独绑起来，不要跟其他臭男人绑在一起。” 虽然她对李倩倩没有好感，但这个时代对女人实在太苛刻。李倩倩需要为她自己犯的错买单，但也仅仅如此。 她的名声，徐婉宁还是不想毁掉，至少不能从她这里被毁掉。 林安点点头，又摸出了一根绳子，将李倩倩的双手单独绑在了一起。 李倩倩和顾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本意是想算计徐婉宁，怎么到头来是他们被抓住了？ 而且要被送去派出所！ “婉宁，徐婉宁，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对你好，我和李倩倩从此断了联系，以后只跟你一个人好行不行？” “你给我老实点儿！”林安一脚踹在了顾俊的膝盖处。 第三十三章 你想都别想 他老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但因为这身衣服，只能忍着。但现在顾俊自己犯了错，他不过是让他老实点，怎么能算公报私仇呢？ 林安那一脚力气不小，顾俊直接被踢在了地上，而四个小混混跟他绑在一根绳子上，他一摔倒，其他人也就顺势倒下了，还全都砸在了他身上。 一时间，顾俊的哀嚎声接连不断。 林安也没想到自己的一脚后劲儿这么大，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我说我没用力，你信吗？” “信！”徐婉宁无比认真地点头：“这小子向来喜欢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来达尝所愿，肯定是他为了避免去派出所而冤枉你，我相信你！” 林安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而后咧。 这一句我相信你，比千万句甜言蜜语还让人心动。 “你和袁知青先回去吧，我送他们去派出所。” “刚才谢谢你了。”徐婉宁由衷地道谢。 虽然她不需要林安的帮助就能解决这几个人，但袁欣的好意，她必须得承情。 袁欣没有接话，细细打量了徐婉宁半晌，才道：“你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也不枉费我写一封匿名信将林大哥从部.队叫回来。” 徐婉宁震惊地看着袁欣。 匿名信是袁欣写的，这事儿她知道。但袁欣怎么就毫无防备地承认了？ “我早就听顾俊和李倩倩盘算着要你卖掉两个孩子，拿钱给他们了。我跟你又不熟，劝你你肯定不听，所以只能让林大哥赶回来，希望他能阻止一场悲剧。但好在，你不蠢，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 徐婉宁怀疑袁欣在内涵她，并且有证据。 “你最近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这样的你怪可爱的，一定要继续保持住啊。”说着话，袁欣还拍了拍徐婉宁的肩膀。 不是，这一副哥俩好的姿态，适合存在她们之间吗？ 徐婉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踯躅了半晌，总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托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林安，好像格外在意。” “他救过我。”袁欣笑道：“我刚来大江村不久，就被村里的混混给盯上了，他们试图对我行不轨之事，幸好林大哥及时赶到，将那些混混抓住了。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要么已经委身他人，要么，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徐婉宁倒是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往事。 “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报答林大哥的救命之恩。我给他报了两次信，虽然最后事情解决跟我没有太大关系，但我确实报了信，还是两次！” 见袁欣一直重复两次，徐婉宁不住点头：“是是是，看得出来你对你林大哥确实很好。” “所以，救命之恩我已经还完了啊，以后你们夫妻俩可别想再用这件事儿压我！” 嗯？ 什么地方不对？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对林安产生不一样的情愫？”徐婉宁试探着询问。 “徐婉宁你有病吧！”猛女咆哮：“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是知青，找个什么样的不成，我脑子秀逗了找一个有妇之夫？我的人品可没那么龌龊！” 袁欣瞪着徐婉宁：“不过有一说一，林大哥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跟他过了，我可以……” “你想都别想！”徐婉宁瞥袁欣一眼：“天色晚了，我送你回知青院吧。” 回到知青院后，袁欣就将顾俊和李倩倩做的好事儿都抖了出来，当然，特意强调了他们被林安扭送到派出所的事实。 这俩人实在膈应人，她这也算给其他人提一个醒吧？ 这怎么不算好心呢？ 徐婉宁回到林家小院，幺妹就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幺妹扬起脑袋看着徐婉宁，一双犹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妈，您没事儿吧？” 徐婉宁弯腰，将幺妹抱了起来，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滚落下来的泪水，声音柔和：“妈没事儿，你不担心。” “嗯！”幺妹用力地点点头，然后两只藕节似的胳膊环住徐婉宁的脖子，再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处，奶声奶气道：“妈最厉害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母拖着无力的右腿倚靠在门框上，用手捂着心口，“安子呢？” “他送那几个人去派出所了，应该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闻言，林母也没再多问，而是扭身进了厨房：“我给你烧些热水，你好好洗一洗晦气。” 徐婉宁抱着幺妹进了堂屋，才看到大春正跪在地上。 看到徐婉宁进来，大春一直强忍着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这孩子性子内敛，连笑都不敢放肆大笑，现在却哭的这么伤心，让徐婉宁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她急忙将幺妹放在地上，走过去将大春搀扶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妈，我对不起您！”大春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情绪到位了，鼻子里还吐出了两个半透明的泡泡。 滑稽又可爱。 “来，跟妈说说到底怎么了？” 大春断断续续地解释了一遍，“妈，我不该怀疑您。奶说的对，您对我和幺妹这么好，我身为您的儿子，怎么能怀疑您呢？妈，您别生我气，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信您。” “傻孩子。”徐婉宁哭笑不得，大手狠狠地蹂躏着大春的头发。 “这不怪你。妈以前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所以给你和幺妹造成了心理阴影，你怀疑我也正常。但是大春，包括幺妹，妈希望你们俩明白，妈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会好好爱你们，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情了。”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徐婉宁却说的无比认真。 她一点儿也不生气大春对她的怀疑，实在是原身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这孩子的心里流下了阴影，他会有这样的怀疑也正常。 但她还要陪着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所以有些话，必须得当面说开。 第三十四章 一路平安 大春和幺妹都有些震惊。 大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哪怕他们真的做错了事情，也会胡搅蛮缠的说自己是正确的，再顺势将发现问题的孩子贬低地一无是处。 好像大家的父母都是这样的，从无例外。 但他们的妈妈却真的不一样了，变得温柔和蔼了许多不说，竟然还主动跟他们道歉！ 大春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妈，我都明白。” “好了，带着幺妹去玩吧，妈还有事要忙。” 林安明早天一亮就要走，她得趁着夜色烙几张饼出来，给他带着在路上吃。 这年头，火车的速度太慢，出行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带干粮，毕竟火车上的饭菜实在是太贵，不划算。 好在大江村距离林安的部.队算不上远，再加上天气又冷，拿点容易保存且口感好的干粮，赶路也会轻松许多。 徐婉宁选择的是改良版的手抓饼，利用手头现有的材料，烙几张软乎乎的饼，再煎几个鸡蛋，还有林母做的腊肉片，再涂抹上她前几天做出来的肉酱，绝对美味。 只是可惜，现在大棚蔬菜还没有普及，大冬天的想吃到绿叶子菜完全是异想天开，她自然不好将空间里的囤货拿出来。 少了生菜，手抓饼的口感也会差一些，但白面烙的饼，外加鸡蛋和肉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等林安赶回来时，徐婉宁正好烙完第十张饼。 “以你的胃口，一天一夜的车程，十张饼外加一百个饺子，应该足够了吧？” “够了够了。”林安看着码放整齐的饼子，讪讪道：“我吃点杂粮馒头就行，这饼留给你们吃。饺子我也不拿了。” 徐婉宁头也不回，直接将饼装在了铝制饭盒里，“家里什么都有，我们饿不着，你不用牵挂我们。这饼能放的住，我就今晚做好了，等明天一早起来再给你煮饺子，免得粘在一块儿影响口感。” “……好。” 夜里，徐婉宁照例和林安躺在同一张床上。 两人“同床共枕”了好几天，她也没了一开始的不自在和紧张。 但听到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她免不了想起今天袁欣说的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她的穿书，书里的情节已经完全改变了？ 大春和幺妹没有被卖，还被她养的长了不少肉。林母也没有气急攻心，身体也愈发好了。 至于顾俊和李倩倩，非但没有拿到卖孩子的钱，去黑市大展身手赚大钱，更因为她的骚操作，将原身的东西和钱还回来了不说，还被送去了派出所。 两人的结局显而易见，即便明年开始知青能陆陆续续回城，他们却要因为档案被记了一笔，大概率成为最后回城的人，而且好工作也和他们无缘了。 至于袁欣…… 按照她的说法，她对林安，完全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 书中情节，因为孩子被卖，林母又被气到去世，林安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袁欣于心不忍，就明里暗里帮他。 也许一开始，她只是出于要报恩的念头，只是后来，在朝夕相处中，两人之间暗生情愫，有了一世情缘。 但现实生活中，因为她的穿书，世界运转的轨迹已经从孩子们没有被卖开始改变了。 林安的生活幸福美满，袁欣也不用报恩而和他有太多接触，所以，两人之间的感情会止步于此？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这个原配，才是林安这一世的官配？ 有这种可能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脑海，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徐婉宁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雀跃。 “我年前回来。”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林安醇厚的声音。 徐婉宁猛地侧眸看向他，却发现男人也正好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婉宁感觉有一股暖流划过了她的心。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但她却丝毫不排斥。 “嗯。” “随军的事情，我不是随口一说，你空闲的时候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至于妈的腿，等我回了部.队后，会联系我以前的一个战友，他家里有人在省城的中心医院当医生，我可以让他帮着安排一下。” “嗯。” “房子的事情，你也不着急。等过完年，如果你还是不想随军，就等天气暖和以后，我找机会休假回来修。不然你跟妈两个人，还带着两个孩子，会很辛苦。” “嗯。”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麻烦你。” “你说。” “东子媳妇快生了，你抽空替我去看看他们。东子和我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谊，所以我想能力所能及的帮一帮。只是我常年在部.队，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好。” 等徐婉宁应完以后，屋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寂。 过了好半晌，林安才再次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交代的？” “一路平安。” 林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空空的。 怪难受的。 忽然，一只温暖又柔软的小手，包裹住了他冰凉的拳头。 “我说，一路平安。” 最重要的，是平安。 林安猛地看向她。 但徐婉宁却已经抽回了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了。 她不是个扭捏的人，所以在清楚自己和林安的感情并不会受到阻碍影响发展后，她就准备遵从自己的内心。 但她前世是母胎单身，一直到三十多岁，事业有成，成为了当地榜上有名的富婆了，感情问题依旧没有着落。 不是没找过，但没遇到一个合眼缘又合心意的，而她又不愿将就。 和林安相处的过程中，她不止一次被这个话不多却总是默默做事，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男人吸引。 只是之前她念及原书的情节，不想和女主争抢，所以生生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但今晚，知道袁欣不会主动和林安发生什么后，徐婉宁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刚才主动握他的手，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她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第三十五章 内心细腻的大暖男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饶是如此，她刚才的小小举动，已经足以让林安欣喜若狂了。 如果徐婉宁的视线能在林安身上定格哪怕一瞬，就会看到他像个二傻子的模样。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起床准备给林安煮饺子。 照例，身边已经没有了林安的踪迹，但床单却依旧平整到没有褶皱。 明明她起的已经够早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起床的。 徐婉宁进厨房时，撞见林安正好从林母卧室里出来。 看到她的瞬间，徐婉宁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子屁股，她甚至能感觉到脸颊烧的火辣辣的疼。 “我去煮饺子。” 早上八点，林安准时出门。 孩子们还没有起床，林安也没有特意去道别，担心弄出的动静吵醒俩孩子，再带来离别的愁绪。 “妈，婉宁，你们不用送了，我坐牛车去车站。” “那我送你去孙大爷那儿。” 林安也想跟徐婉宁多说说话，也就没有拒绝。 路上，林安又陆陆续续地交代了不少事情。 甚至给徐婉宁一种，他在没话找话的感觉。 “对了，院子里那辆自行车你可以随便骑，下次再去镇子上，就不用跟大队部借车了。那车顾俊骑过，估计你心里也会觉得膈应。” 徐婉宁一愣，旋即想到她和林安去镇上那一次，林安骑了那辆旧自行车，却将新的给了她。 当时她还腹诽过，看起来话不多的他竟然那么毒舌。 原来，他不是毒舌，而是一个不善言辞但内心无比细腻的大暖男啊！ 徐婉宁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那辆自行车是你买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 徐婉宁明白了，自行车肯定不是林安出钱出票买的，但他却拥有绝对的使用权。 至于怎么来的，徐婉宁没再追问，她相信以这个男人的人品，以及他对身上这身衣服的忠诚度，绝对不会做出违背礼义廉耻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赶牛车的孙大爷家。 徐婉宁给孙大爷塞了两个煮鸡蛋，又给了一块钱的车费：“大爷，林安赶着去车站，得麻烦您特意走这一趟了。” 平时坐牛车也就一毛钱，一块钱是包车的钱，这一路上，孙大爷不能因为要拉其他人，而耽误林安的时间。 等林安坐上牛车后，冲着徐婉宁摆了摆手：“风大，你先回去吧。我年前肯定回来。” “好。”徐婉宁点点头，见孙大爷已经驾着牛车缓缓前行了，就直接转身离开。 林安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预想中潸然泪下的场景并未出现，而且看徐婉宁潇洒利落的身影，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林安苦笑着摇摇头，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徐婉宁渐行渐远的身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十点一过，徐婉宁就从鸡圈里挑选了两只最肥硕的母鸡，提着去了大队部。 林母知道徐婉宁用两只母鸡换不值钱的野菌的事儿，但什么指责的话都没说，甚至还贴心地在她挑选母鸡时给了指导性意见。 比如太老的不能要，母鸡肉本来就柴，太老的更加影响口感。 徐婉宁走到半路上就被人拦住了。 张婶儿手里攥着几颗南瓜子，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咀嚼着，老远瞅见徐婉宁路过，就扯着嗓子喊道：“徐知青，我听说你真把顾知青和李知青送去派出所了？” “没错。” “徐知青，顾知青和李知青到底跟你一起从京市来的，我听说你们仨还是大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听到这指责的话，徐婉宁驻足，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婶儿：“张婶儿，你知道顾俊和李倩倩做了什么吗？” “嗨呀，他们都知道悔改了，你还揪着不放，这就不合适了。” “他们俩联合了镇子上的几个混混，研究着怎么从咱们村里几家富户那儿捞些好处呢。好巧不巧的，这事儿正好被我知道了，所以我化身正义的使者，将他们送去了派出所接受教育，让他们趁早歇了这种心思。” “张婶儿，你说如果昨天不是我恰巧路过，恰巧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的计划，那他们岂不是就得逞了？咱们村里最富裕的是哪几家？我没记错的话，您家好像也是其中之一吧？” 徐婉宁故意停顿一下，咋舌道：“你说，这万一他们去了你家，拿了什么东西，该如何是好呢？” 张婶儿只是听说了顾俊和李倩倩被徐婉宁送去派出所的事儿，个中内幕还真不晓得。 现在听徐婉宁这么说，顿时吓了一跳。 徐婉宁说的没错，她家条件在大江村可是数一数二的，顾俊那几个混蛋要是没被抓住，最先遭殃的可不就是她家吗？ “徐知青，你做的对，这种人就应该送他们去派出所！你放心，别让我听到有人说你是非，不然我把嘴给她撕烂咯！”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翻白眼儿。 说是非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好吧？ “那我先谢谢张婶儿了，不过我现在还有其他要紧事，就先不跟您聊了，回头见！” 看徐婉宁走远了，确定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张婶儿才狠狠地啐了一口，“呸！这徐知青，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说老张家的，刚才你不还谢谢人家徐知青帮你解决了那几个准备偷你家的祸害吗？怎么转头就骂人家？” “你们是不知道这徐知青有多败家，前几天在镇上的百货大楼，花了二十一块三毛钱买了九斤野菌，现在更是用两只母鸡去换几袋子野菌。” “也就林家的能受得了她这么糟蹋钱，这要是我儿媳妇，看我不一天打她三顿！” “哎哟，就你儿子长的那歪瓜裂枣的样子，能跟安子比？徐知青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你儿子吧？” “赵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儿子哪里差了？” 这一切，徐婉宁一概不知，此时，她已经站在了大队部的厨房，正在熟练的烧水煮汤鸡。 看着她动作熟练的样子，大队长几人都有些惊讶。 第三十六章 小鸡炖蘑菇 城里姑娘烫鸡拔毛，也这么利索吗？ 徐婉宁不知道这几位心里所想，将拔了毛的鸡腌制好以后，就放在一旁备用。 她在一堆野菌里挑挑拣拣，最后还是只用了榛蘑。小鸡炖蘑菇的传统做法，要用干榛蘑来炖，这样榛蘑能更加入味，也更有嚼劲儿。 但徐婉宁却选择了新鲜的榛蘑，拿盐水浸泡。 徐会计见徐婉宁往一盆清水里加了好些盐，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小声道：“徐知青，这盐可贵得很，还得用盐票才能买到，就拿来泡蘑菇，是不是有些太糟蹋了。” “徐会计不用担心，泡了榛蘑的盐水不会浪费，等会儿会用它来炖汤。” 徐会计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大队长制止了。 “既然接风宴的事情交给了徐知青，就按照她的办法来做吧。” 等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徐婉宁就开始下厨了。 她先将提前准备好的大豆油倒入锅中，等油热了以后，依次下入八角，桂皮和葱段。 按理说还要加入姜片和香叶，但这两样东西暂时买不到，所以只能省略。 等所有调料都炒出香味后，徐婉宁又加入剁成块儿的鸡肉，用小火翻炒，直到鸡肉变成微黄色。 大队长几人就站在厨房门口，亲眼看到徐婉宁将材料一一放入，明明跟他们家里人做饭的步骤都差不多，但散发出的香味却完全没得比。 现在小鸡炖蘑菇还没有吃到嘴里，但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却无比诱人，哪怕只是吸一口掺杂了这香味的空气，都让人垂涎三尺。 “徐知青，还要多久才能好？”徐会计搓着手，迫不及待地问道。 “估摸着还得用火炖上两个小时才行。”没有压力锅，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炖，为了更加入味，火候一定得到位。 趁着等待的工夫，徐婉宁又依次做了猪肉炖粉条，锅包肉和砂锅白肉。 砂锅还是徐会计按照徐婉宁给的购物清单，花了三块钱在镇子上买的。因为这笔支出，其他几个村干部颇有微词，不过被大队长和村长给强行压住了。 徐婉宁最先做的是猪肉炖粉条，只加了二两猪肉拿来提味，盆底还是粉条和大白菜居多。 “我来大江村后，还是第一次做猪肉炖粉条，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您几位替我尝尝。” 她可没撒谎，确实是来大江村后第一次做，前世那个拿过好几次厨王争霸赛冠军的她，已经不是现在的她了！ 村长最先夹了一筷子，刚吃一口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下筷子的速度却明显快了不少。 “徐知青，你刚才做这猪肉炖粉条时，我们就站在边儿上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这味道却这么好？” 他匮乏的辞藻库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道菜的味道，只能说一句好吃。 比他以往吃过的都好吃！ 吃一口就忍不住想再吃第二口，第三口。 大队长和徐会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夹菜吃，等村长反应过来后，满满一大盆的粉条，都快见底了。 “还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里面就几片肉，但好像粉条和大白菜都入了肉味，这味儿可太正了，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烧的还好吃！” 徐会计则盯着锅包肉和砂锅白肉。 锅包肉也是黑省的名小吃，在座的人都吃过几次，但同样的，跟他们以前吃的味道不大一样。 味儿还是那个味儿，但就是哪里不一样了，导致变得格外好吃。 “这汤汁别浪费了，正好我婆娘今天蒸了黑面馒头，我拿来泡馒头吃。” “给我也留点儿，我拿回去晚上煮面条吃。” 徐婉宁看着几人争抢着猪肉炖粉条的汤汁，勾唇笑了笑，又将砂锅白肉端了出来。 砂锅白肉，用的可是实打实的五花肉。 徐会计买的肉量不多，还得将明日份儿的预留出来，所以徐婉宁趁着几人不注意的工夫，悄悄地从空间里过渡了一些五花肉出来。 空间能保鲜，还能自动补货，所以她一点儿也没有心疼。 不过拿出来的量不算多，避免被人察觉到异样又不好解释。 “您几位先吃着，我去看看锅里炖的东西。” 等徐婉宁端着已经炖好的小鸡炖蘑菇出来，就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砂锅。 是一丁点儿也没有留啊！ 徐婉宁也没在意，将小鸡炖蘑菇放在了桌上。 大队长猛吸了一口气，笑道：“就是这个味儿！”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几人都很克制地吃着，而且基本上都只夹榛蘑，鸡肉是一块儿没动。 “这鸡肉是不是没炖到位？要不我再拿回去煨个火？”徐婉宁暗暗皱眉。 虽然这种灶头她没咋用过，但也不至于连火候都拿捏不好吧？ 妇女主任杨素华拉着徐婉宁在自己身边儿坐下，笑眯眯道：“这是我们特意留给你的。你看你忙活了一天，连家里孩子都顾不上，等会儿走的时候端回去，给孩子们补一补。” 徐婉宁哑口失笑，推辞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家还有好几只鸡鸭，孩子们想吃我随时都能做给他们吃。你们快尝尝这鸡肉咋样，要是太柴我好重新掌握火候。” 听徐婉宁这样说，几个村干部对视一眼。即便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他们还是没有抵抗住这勾人的味道，每人夹了一筷子，然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好吃！” “这火候可太到位了，容易脱骨还不柴。” “而且鸡肉也很入味，好吃好吃！” 几个村干部默契地每人夹了一筷子，就不再动了。 还是默认要将剩下的给徐婉宁带回去。 徐婉宁还想推辞，但瞥到大队部外围了一圈爬墙头的小孩们，说道：“不如这样吧，我再加点榛蘑进去，再弄一盆出来，分给孩子们吃。”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孩子，但口粮就那么多，分给孩子们的也有定数。 所以，真没几个孩子吃过好东西。 第三十七章 二丫 看着外面孩子们眼巴巴的模样，徐婉宁就会想到自己刚穿书来时，瘦骨嶙峋的大春和幺妹，有些心疼。 她不能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有的好东西拿出来分享给孩子们，但这种顺手就能做的事情，她肯定要做。 “这样也好。”大队长一锤定音。 厨房里，徐婉宁在加榛蘑时，又悄悄地从空间里拿了几块已经煮好的鸡胸肉出来，切成块后加了进去。 她的饭店每天都要接待几百位顾客，很多食材都是每天一早就开始筹备，像煮好待加工的肉类也有很多，只为了做菜的时候能缩短时间。 恰好方便了现在的她。 她没有拿其他部位的鸡肉出来，一则一只鸡有多大，大家伙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到时候骨头数量对不上，容易引人怀疑。 二则，孩子们基本上几个月才能吃一次肉，带骨头的鸡肉虽然好吃，但是量少，而鸡胸肉相对来说口感没那么好，但吃进嘴里的满足感，对于这些孩子们明显更强。 当徐婉宁端着一大盆小鸡炖蘑菇出门，就听到了此起彼伏吞咽口水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声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声音。 “树生，你和强生一起，将这盆小鸡炖蘑菇给你的小伙伴们发下去。” 徐婉宁的话，让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同时，还夹杂着丝丝不确定。 “徐婶子，这些真要给我们吃？” “当然。”徐婉宁笑道：“大队长和村长也同意了。不过量不多，所以鸡肉每个孩子只能分一块儿，榛蘑可以每人多给一颗。” “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树生和强生你们俩必须公平公正地给大家分鸡肉，其他人也不能哄抢，否则就一个都别吃。” 徐婉宁刻意板着脸，语气也有些严肃，倒是挺能唬人。 而美食的诱惑，也让孩子们格外听话，直到树生强生兄弟俩将鸡肉都分完了，也没人有多余的举动。 因为没有那么多碗筷，所以孩子们索性都直接用手拿着吃。 甚至有些孩子的爪子乌漆嘛黑，一看就是没有认真洗过手的，直接拿着东西吃，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肚子。 但徐婉宁却没有办法一一纠正，毕竟这不是个例，村子里的孩子大多这样，只有极少数的讲究人家才会提醒孩子们在吃饭前洗手。 她没那么多闲工夫，再者，她要是说得多了，指不定会被有心人怎么议论呢。 只要孩子们把东西吃到嘴里去，哪怕只是满足了一时的口腹之欲也好。 人群中，一个瘦高瘦高的小姑娘格外与众不同。 也不知道强生是不是特意照顾她，她分到了一大块鸡胸肉，还有三颗明显大一些的榛蘑。 但小姑娘只是吃了其中一颗最小的榛蘑，将其他两颗以及鸡胸肉紧紧攥在手里，看着周围人吧唧嘴的声音，她的喉头明显滚动了一下。 “徐婶子，二丫的父母都不在了，她和姐姐一起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但她爷奶年纪大了，不能下地干活，一家四口人的日子十分艰难，通常一两天才能吃一顿饭，还是吃不饱的那种。二丫应该是想将东西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强生吃完了自己的食物，见徐婉宁的视线一直在二丫身上，就好心地解释了一番。 “好，我知道了。”徐婉宁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等孩子们吃的都差不多了，徐婉宁就回了林家。 林母知道她今天要在大队部忙很久，所以没等她回来，自己做了午饭给孩子们吃。 明明还是之前的做法，味道也没有差别，但两个孩子吃饭的兴致明显不高。 “奶，您下次煮面的时候，加一点猪油呗，这样面汤也能好喝一些。”大春儿将面条吃的一干二净，连汤汁也没有放过，但还是不忘给自家奶奶提建议。 幺妹在一旁猛点头：“是啊奶，您煮的饭不是不好吃，但是味道太淡了。” 林母睨着俩孩子，冷笑道：“我看你们俩的嘴是被你们妈给养叼了！” “但是妈做的确实好吃嘛。” 徐婉宁推门进来，正巧听到祖孙三人的对话，心思一转，就道：“不如这样吧，从后天开始，我做饭的时候你们俩也在一旁学着，等什么时候做出比奶奶做的更好吃的食物了，就可以不用学了。” 幺妹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可是妈，我们每天还有功课要做。” 吃东西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但做饭绝对不是！ “那就不要对奶奶做的东西挑三拣四！”徐婉宁难得板着脸，语气严肃，两个孩子都微微瑟缩了一下脖子。 妈最近待他们和蔼了不少，他们竟然忘记了妈以前的暴脾气。 “知道了妈，以后不论奶奶做什么吃，我们都乖乖吃完，绝对不挑剔。” 徐婉宁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如果在食物充足，大家都能吃饱饭甚至还有剩余的后世，徐婉宁并不介意孩子们对事物挑剔一些，因为那个时候能有更多的选择，心疼孩子的家长都不会委屈了自家的崽。 但这是人均吃不饱饭的七十年代，他们家的几口人能顿顿吃饱饭，每隔一天还能吃点肉，已经是大江村独特的存在了。 她穿来以后，想要弥补原身对孩子们和林母的亏欠，在饮食上从未亏待过，再加上她的厨艺确实好，所以这俩孩子都忘了当初饿肚子是什么感觉了。 这种风气不能助长。 得在他们的品性没有完全定好以前摆正过来。 好在两个孩子向来乖巧听话，徐婉宁教育了几句，他们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夜里，徐婉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只要一闭上眼，她就能想到二丫极力忍耐的样子。 这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童年在孤儿院长大时的情景。 以及，她刚穿来时，大春和幺妹的模样。 微微叹了口气，徐婉宁翻身起床，披上了一件棉袄，蹑手蹑脚的去了厨房。 厨房还有一些粗粮，是高粱米和玉米珍子。 第三十八章 新衣 自从她来了以后，时常从粮站买细粮，再借着这个遮掩着从空间里拿白米白面出来，所以家里的粗粮几乎没人吃。 量都不算多，高粱米有三斤，玉米珍子两斤，一个小布袋子就全都装下了。 徐婉宁想了想，又悄悄地从空间拿了一些红薯出来。 大江村盛产红薯，这也是村民们的主要口粮之一，只是家里的红薯只剩下个头不大的三个，所以她只能从空间拿。 徐婉宁将红薯放在布袋子的最下层，又将高粱米和玉米珍子放上去，就准备趁着夜色出门。 却不料，她刚一踏出厨房门，就看见了林母和大春儿。 “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妈……”徐婉宁有些心虚，“我看二丫家实在困难，想着高粱米大家都不咋爱吃，想送一些给他们。” “让大春陪你去吧，不然你一个人晚上出门，我心里牵挂着呢。” 大春没等徐婉宁同意，就牵上了她的手。 等出了家门，徐婉宁才问道：“你和奶奶怎么去厨房了？” 大春小大人般叹息一声：“家里统共就这么丁点儿大，再加上墙壁又不厚，一点都不隔音，妈您在厨房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和奶奶想听不到都难。” “是吗？”徐婉宁汗颜，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二丫家距离林家算不上远，摸黑走了十多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徐婉宁将布袋子放在院墙下面，就准备拉着大春走了。 没想到，她的好大儿竟然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用力地砸在了门框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大春你这样会惊扰到人的！”徐婉宁呵斥了一句，就赶紧拉着大春往后退，隐藏在了夜色里。 不大一会儿，二丫家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出来的人是二丫，她先谨慎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瓜子，四下张望了一圈后，就一把捞起地上的布袋子，熟练地闩门。 “这……”徐婉宁有些意外，看二丫熟练的样子，这一套流程少说也做了十次八次了吧？ 大春这才解释道：“二丫的父母是为了救人才意外去世的，而二丫的爷奶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养两个孩子确实不容易，所以经常有人自发地给二丫家送东西。” 这时，大春抬起头看着徐婉宁，“以前，奶也让我送过几次，不过那个时候……所以送的不多，只能够他们一家人吃一顿饭的。” 徐婉宁感受到了大春的忐忑，她的大手揉了揉大春的脑袋，柔声道：“奶奶真的很善良，所以大春以后要像奶奶学习，遇到能帮的，就尽可能帮一帮。遇到你想帮却帮不了的，可以告诉我，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当然，帮助人的前提，基于你有自保的能力，可不能因为一味的善良，就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这样爸妈奶奶和妹妹都会伤心难过，知道吗？” 徐婉宁的大道理，大春理解起来还有些困难，但他很努力地将妈妈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脑海里。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大春还跟徐婉宁说了更多二丫父母的事迹。 “其实，二丫的父母就是为了救张家奶奶的儿子，结果她儿子活了，二丫的父母却死了。就这，她每次看到二丫和大丫，都会说她们晦气，克死了父母。好在村里其他人都没有迎合她，甚至还暗地里帮助二丫一家。” 大春口中所说的张奶奶，就是那个屡次给徐婉宁找不痛快的张婶儿。 没想到，她不但嘴巴恶毒，就连心也是黑的。 徐婉宁对这个人的印象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反感此人了。 回家后，林母已经烧好了热水。 “阿宁，你和大春都拿热水洗把脸，再泡个脚，去个寒在睡觉。” “谢谢妈。” 洗完后，徐婉宁就睡觉了，明天还得准备接风宴，她必须得养足了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徐婉宁就早早起床了。 她洗漱完就准备出门，却被林母叫住了。 “阿宁，这是妈这几天赶工做出来的新棉袄，你试一试看大小咋样。” 布料是徐婉宁去镇子上买的，藏青色，素色的没有花纹。 但她惊奇发现，成衣上却有几朵花，因为同样用了藏青色的针线，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手工绣花？”徐婉宁惊叹。 她没想到林母竟然还有这等手艺，瞧瞧这绣花的精细度，比机器做出来的还要规整，而且细细看的话，会发现花朵竟然还有花蕊。 “我娘以前在大户人家做过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跟着学过刺绣，手艺还不赖，后来就将这门手艺传给了我。只是我手笨，没我娘做的好。” “妈，您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 林母明显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快穿上试试合不合适。” 徐婉宁脱掉了自己的旧棉袄，将新的一穿上，就感觉浑身暖和了许多。 而且棉袄十分合身，都快赶得上她前世花五位数手工定制的衣服了。 “妈，我真的好喜欢。”徐婉宁甚至臭美地转了两圈。 可惜没有镜子。 没有哪个女人不臭美，更何况这衣服十分符合她的审美。 “冬天的衣服花样少，再加上你这块布颜色暗沉，只能做成这样了。等开春儿，你再买两块颜色鲜亮一些的布，妈给你做更好看的！” 自己的手艺得到了城里儿媳妇的认可，林母只觉得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而且她能感觉得到，徐婉宁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不过她只开心了一瞬，就见徐婉宁准备将衣服脱下来。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干嘛脱下来？” “我今天要在灶头前忙活一上午，可别把新衣服染上了味儿。” “哎呀！”林母着急地急忙按住她的手：“我赶工就是为了让你在今天穿上新衣服的！染上味儿怕啥？回来妈给你洗！” 听林母这么说，徐婉宁也就没再坚持，美滋滋的穿着新衣服去了大队部。 第三十九章 徐副局长 而村干部们明显比她更早，而且各个儿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 妇女主任杨素华还借用了女儿的胭脂，在双颊上点了两抹红，虽然乍一看有些滑稽，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迎接领导的最高礼遇了。 “我先去厨房备菜。” “好好，徐知青，今天麻烦你了。” 徐婉宁做完准备工作后，就将耗时最长的小鸡炖蘑菇炖上了，再开始准备别的菜。 大约十点，她听到了一声悠长的汽车鸣笛的声音，紧接着是孩童们嘈杂的欢呼声，以及村干部们的欢迎声。 京市来的领导就位了。 徐婉宁没那么强的好奇心，所以只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没有出门去看一眼。 汽车上一共下来了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里面穿着皮夹克，外面还套着一件军大衣，显然低估了黑省冬天的物理伤害。 走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看起来眉目慈善的中年男人，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而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上身还穿着改良版的中山装，显得他整个人笔挺又高挑。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稍微矮一些的男人，手里提着两个公文包，气势上就要比走在最中间的两人弱上一些。 “欢迎几位领导莅临我们大江村考察，外面儿风大，我们进去歇歇脚。” 年轻男人举目在四周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身影，这才低头同身边的人低语了一句，随后几人一起进了大队部。 外面，村民们都聚在一起摆龙门阵。 “我听说这几位领导是从大城市来的，瞧瞧这气质，比大队长他们高出了一大截。” “谁说不是呢？尤其是最年轻的那个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我们村的年轻人还没有人能比得上呢。” “别说我们村了，就连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临时规整出来的会客厅里，大队长亲自给几位泡茶。 早前准备好的说辞，在面对这几位领导时，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劝人喝茶。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主要是，大队长他们接触过最大的领导还是公社领导，而这几位可是从首都来的，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推了一把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开口道：“我来做一下介绍吧。” “这位是华国卫生部的张部长，这位是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的徐副局长，这一位是江市春华食品厂的孙厂长。” “张部长好，徐副局长好，孙厂长好。”大队长几人急忙问好。 寒暄过后，孙厂长笑眯眯地开口：“我们春华食品厂准备在乡镇上办一个分厂，这不，最后选中了你们大江村。只是你们大江村究竟有没有资质来建立分厂，还得经过我们的考察。” “这是自然。”大队长忙道：“等几位领导歇歇脚，吃点东西后，我们就一起去考察。” “先不着急，在考察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各位。” 厨房里，徐婉宁独自一人准备好了四荤四素八道菜。 只是可惜在饭都吃不饱的念头，没有漂亮的碗碟，所以她不能进行精致的装盘，只好用徐会计提前准备好的盆来装菜。 看起来不好看，但胜在量多。 等忙完后，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分，临近饭点了。 但是会客厅里还在聊正事，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厨房烧火的凳子上打盹。 别说，灶头的火烧的人懒洋洋的，只想睡觉。 恍惚中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徐婉宁条件反射般立即清醒过来。 “徐知青，可以上菜了。” “哦，好。”徐婉宁应了一声，将所有菜品都装在了盆里：“杨主任，还得劳烦您端菜，我就是个做饭的，不好去见几位领导。” 妇女主任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没有强求，自己多跑了几趟，将菜都端上了桌。 张部长看到装的满满当当的几个盆和盘子，原本始终带着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只是一顿便饭而已，你们这样大操大办，将我们置于何地？” “张部长，我们农家菜都是用这样的大盆装，看着量多，其实也没多少。而且这鸡是大队部自己养的，猪肉也没用到多少。我们时刻谨记领导人的叮嘱，不敢有丝毫浪费。” 大队长后怕不已，幸好当时听了徐知青的话，只准备了这几道菜，否则只怕还没有考察呢，几位领导就生气离开了。 徐副局长也在一旁劝了一句，张部长的语气才稍微缓和一些。 “确定不会影响到村民？” “张部长请放心，确定不会有任何影响。” 张部长这才没有继续追究，开始夹菜。 “看着平平无奇的粉条，这样炖出来味道确实不一般，还有这个蘑菇，这是榛蘑吧？” “对，榛蘑是我们大江村的特产。”大队长笑眯眯道：“这还是村里的后生特意去后山采摘的，新鲜着呢。” 张部长又夹了一块榛蘑，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心里却已经有了成算。 徐副局长倒是对砂锅白肉比较感兴趣。 他在京市也吃过几次，几乎每个厨子烧出来都是一个味道，但是面前的这道菜，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他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觉得，明显好吃了不少。 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他，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相比较张部长和徐会计的顾虑，孙厂长明显自在了不少，自始至终筷子都没有放下。 直到他本来就大的肚子变得圆鼓鼓的。 “林村长，你们请的是河东镇国营饭店的大厨来做的饭？”靠在椅背上歇气的孙厂长发出了疑问。 江市下面各乡镇的国营饭店他都吃过，老实说，味道都很一般。 “不是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大江村还有厨艺这么好的人？ 孙厂长不信。 第四十章 讹钱 主要是这砂锅白肉，可是京市那边比较流行的吃法，整个黑省都没几个人这样吃。 “是这样，她是京市来的知青，不过现在已经嫁到了大江村，所以算我们村里的人。知道几位领导来自于京市，所以我们特意请她下厨做的饭菜，不知道合不合几位的胃口。” 大队长这句属实多余，从几位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明显吃的很尽兴。孙厂长更是赞不绝口。 徐知青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徐副局长听到大队长的话后，稍微愣了片刻。 下厨的人，该不会就是他要找的人吧？ 但这个念头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他家小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 吃过饭后，大队长几人就陪着几位领导去村里考察了。 徐婉宁将碗筷洗好，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就准备回家。 她才刚刚离开大队部，就见几个烂白菜朝着她迎面扔来。 她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率先往后退了几步，堪堪避开。 “徐知青，我不过就是说过惹你不开心的话，你至于对我家孩子下手吗？你也是当妈的人，心肝儿怎么这么黑？” 徐婉宁皱眉看着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对她指指点点的张婶儿，语气很是不耐：“我说张婶儿，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我啥时候对你家孩子下手了？你这纯属污蔑，我完全可以去派出所告你！” “我呸！”张婶儿在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别动不动就用公.安来吓唬人，有本事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抓我们谁走！” “老张家的，你一来就朝着徐知青扔大白菜，也没说清楚你家孩子究竟咋了，我们也不好判对错啊！” “没错没错，你就算要指控徐知青，也得说清楚缘由吧？总不能你嘴巴一张一合就说徐知青的不是。” 张婶儿没想到大家非但不站在她这边，反而替徐婉宁说好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呼呼道：“谁让她烂好心给我家孩子吃东西？我家秋分和铁蛋吃了她给的蘑菇和鸡肉，闹了一晚上肚子不说，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你们家里也有孩子吃了她给的东西吧？怎么还帮着她说话呢？也不怕下一个遭殃的是你家孩子！” 张婶儿这波引战十分成功，将各位婶子婆婆的战斗力都吸引到了她自己身上。 “你这个老家伙，自己孩子身体不舒服生了病，还想往徐知青身上赖？我家孩子也吃了，结果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是，闭上你那乌鸦嘴，我家孩子皮实着呢！” “昨天那么多孩子都吃了徐知青做的东西，大家都没事，偏偏你家孩子出了问题，依我看啊，指不定是报应哟！” 张婶儿平时不做人，仗着自家儿子跟镇上的混混关系好，所以在村里嚣张惯了，早就惹的大家看她不爽。 但平时都是一个村里的，没有大的矛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张婶儿主动将把柄送到了其他人手中，可不得被人狠狠骂一顿？ 徐婉宁也弄清楚了缘由。 感情昨天她腹诽手最脏的那俩小孩儿，是张婶儿的孙子。 果然，用那么脏的手直接拿食物吃，还是闹肚子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张婶儿河东狮吼了一句，成功地让距离她最近的几个人都噤声了。 她继续瞪着徐婉宁，咬牙切齿：“我不管，我家孩子就是吃了你给的东西才生病的，你必须赔钱！不赔钱这件事没完！” “哦？”徐婉宁挑眉，“只要我今天松口答应你，以后你家孩子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岂不是都要问我拿钱？我亏不亏啊？” 张婶儿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沉默了半晌，又继续道：“总而言之，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不对！” “啊对对对，我好心想让孩子们打打牙祭是我错了。” 徐婉宁的阴阳怪气，反而让张婶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管怎么说，孩子们是无辜的，还是先送去医院吧。听张婶儿的语气，俩孩子的症状还不轻呢，卫生所肯定是看不好的，不如直接送去镇医院吧。” 张婶儿面上一喜。 只要徐婉宁松口答应去医院，她就有借口跟她要钱了！ 她儿子说了，那个什么营养费得多要一点。 一个上了岁数的大娘轻轻拽了拽徐婉宁，小声劝道：“徐知青，这老泼皮摆明了是坑你钱，你怎么还傻乎乎的自己跳进坑了？” 只要她们这些人坚定地站在徐知青这边，饶她姓张的再有本事，也没法从徐知青身上讨到一点好处。 偏生这徐知青是个拎不清的，傻乎乎的上套了。 城里孩子，就是单纯！ 张婶儿却不放过这个机会，忙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不能反悔！” “我有啥好反悔的？”徐婉宁不疾不徐道：“另外可得让医生给做个全面检查，看看你家那俩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的闹肚子和上吐下泻。如果真是因为吃了我给的东西，那医药费我肯定出。” “当然了，如果检查结果证明跟我给的东西没关系，那这看病的钱，可得你自己拿了。” “说了半天，你根本不想拿钱！” 徐婉宁双手一摊：“你看我像冤大头吗？你两张嘴唇一碰就想从我这儿拿钱，我该你的？” “你就不怕我去派出所告你？” “那你去啊，正好也让公.安同志瞧一瞧，究竟是谁无理也要搅三分！” 张婶儿忽然发现，自己这张以往骂遍村里无敌手的嘴，竟然说不过徐婉宁的阴阳怪气。 她儿子说了，只要搬出派出所，徐知青一定会乖乖就范。 但这怎么跟他们计划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徐婉宁现在也不着急回去了，看着张婶儿那张颜色变化多端的脸，笑眯眯道：“张婶儿，还要去医院吗？不然我怕孩子们等会儿自己好了，你就没办法讹钱了。” 徐婉宁将讹钱说的正大光明。 第四十一章 二哥 另一边，徐副局长都走出一段距离了，忽然想到自己的笔记本落在了公文包里，于是折返回来拿。 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用手用力地揉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跟村里泼妇吵架还能说的对方无力反驳的人，真是他家那个性子娇软的妹妹。 看来下乡这几年，小妹的生活并不好过，否则短短几年时间，性子温吞的她，绝对不会大变样。 变得他都有些不敢认了。 徐茂庭跨步走向徐婉宁，站在她身后，冷冷开口：“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冤枉人，情节严重者会犯造谣罪，会被关进小黑屋接受改造再教育。” “你确定你要冤枉徐知青？” 徐婉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原身以前没少见，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与之相似的脸有好几张，再加上几年时间没见，彼此的长相和气质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徐婉宁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出，眼前这位究竟是她哪个哥哥。 徐茂庭很熟练地抬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徐婉宁的头发。 徐婉宁心里腹诽，原来喜欢摸头发RUA脑袋也能家族遗传？ “几年没见，都不认识二哥了？” 哦，知道了，这是二伯家的大儿子，在徐家大家族里位列老二，所以原身一直叫他二哥。 “二哥，你怎么来大江村了？”徐婉宁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徐茂庭却默默地将她的脸推到了另外一边：“跟小时候一样，演技一点长进都没有。”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张婶儿早在徐茂庭坚定不移地站在徐婉宁身后时，就已经吓得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这可是京市来的领导！ 不只是村里的干部，就连公社的干部都要小心赔笑的大领导！ 竟然是徐知青的哥哥？ 徐知青到底什么来头？ “是……是我误会了。昨天徐知青给很多孩子都吃了东西，别的孩子都没事，就我家孩子拉了肚子，估摸着是他们又吃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跟徐知青没关系！” 张婶儿的话锋完全变了，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去看徐婉宁和徐茂庭一眼。 说完后，她立即灰溜溜地跑掉了。 生怕自己晚一步，就被大领导送去派出所。 “二哥，你怎么突然来大江村了？” “想你了啊。” 徐婉宁默默地看着他。 这个理由，不大能说服人。 徐茂庭笑道：“等会儿再跟你仔细解释，现在我还要去考察大江村的环境，你跟我一起吧，正好你对村里也熟悉一点。” “好。”反正不着急回家，徐婉宁乐意陪二哥走这一趟。 等追上大部队后，徐婉宁还看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张叔？您怎么也来了？” “哟，果然看到婉宁了。”张部长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他细细打量了徐婉宁一番，暗暗松了口气。 没瘦，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皮肤也白皙，手也没变得多粗糙，看来在大江村过的也不算太艰难。 张部长的女儿，就是和原身做交易的姑娘。 那姑娘和徐婉宁一样，一大家子的臭小子里总算有了个女孩儿，全家都眼巴巴地疼着，但因为某些原因，必须得下乡援建，而且还被分到了遥远又偏僻的黑省。 张家人利用了家里所能用到的所有人脉，也没能改变这个既定结局，就在张家人绝望时，原身这个大可爱出现，主动提出了要和姑娘做交换。 原身本来不用下乡，不过为了达尝所愿，所以主动报名，运气好被分到了距离京市不远的翼省。 所以她主动提出交换，张家人哪有拒绝的道理？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就将两人的手续办好了。 作为交换条件，张家人也帮徐家解决了麻烦。 但张家知道徐婉宁在徐家的地位，一点也不亚于自己家的宝贝疙瘩，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明里暗里给了许多帮助。 徐家人寄给徐婉宁的全国通用的票，就是张家人帮忙换的。 但张家人还是觉得内疚，所以一遇到这么个机会，就立即抓住了。 大队长和村长等人早就被惊掉了下巴。 感情徐知青认识这二位京市来的大领导，而且还很熟？ “走吧，先陪我们四处看看，等忙完正事了，我们在坐下来闲聊。” 张叔和徐茂庭对待工作都很认真，跟徐婉宁寒暄完以后，就投入到了工作状态。 徐婉宁也没有打扰他们，默默走在人群最后面。 妇女主任和她并排走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婉宁，既然两位大领导都跟你认识，你看你能不能说一说，就直接在我们大江村建厂？” 只要厂子一修建起来，部分村民都能进厂工作，每个月能拿到工资不说，还能有一些福利，能大大改善村民们的生活条件。 本来还忐忑不安的几位村干部，在知道徐婉宁和两位大领导相熟后，一颗心就尘埃落定了。 却不料，徐婉宁却板着一张脸，严肃说道：“杨主任，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建厂事关重大，涉及到了很多方面，所以必须得经过各方面考察才能最终确定下来。这种事情，可不能走后门。” 徐婉宁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徐茂庭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这个小妹，确实不一样了。 “可是……” “杨主任，您要对咱们大江村有信心。领导们能在黑省这么多乡镇里挑中大江村，就证明咱们绝对有过人之处，所以只要用平常心面对就好。” “再者说了，就算最后考察没过，也是因为咱们哪里做的不到位，得从自身找原因，加以改正后，等待下一次机会。” 徐婉宁这可不是在画大饼，毕竟书里写了，最后食品厂的分厂确实建在了大江村。 虽然可能张部长以及二哥来大江村的目的不单纯，但徐婉宁相信以他们二位对工作认真严谨的态度，如果大江村不符合要求，即便她在这里，也不会松口同意。 第四十二章 舅舅 张部长和徐茂庭相视一笑，假装没有听到徐婉宁两人的对话，继续低头探讨。 张部长的助理手里拿着两个记录本，分别在上面记录着。 大江村的占地面积广阔，但人口不算密集，所以大部分都是空地。 “张部长，徐副局长，我看这一片就很不错。”孙厂长肉嘟嘟的手指着一片平整的空地，一本正经道：“虽然只是我们食品厂的分厂，但是面积也不能太小，这一片还算平整，而且地理位置也算不错，你们觉得呢？” 张部长举目看了一圈，徐徐开口：“再看看吧。” 一直到几人将大江村走了个遍，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大队长和村长几个村干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但徐婉宁刚才已经明确拒绝了，不会参与这件事，他们也不好当面询问。 “这第一轮考察算是结束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婉宁，方不方便邀请我们去你家坐坐？” “当然。” 孙厂长也紧随其后，走了两步路后，徐茂庭察觉到了，定足转身，蹙眉问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不是要去这位徐知青家里坐一坐吗？”孙厂长笑的一脸谄媚。 徐茂庭瞅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啊这……” “走吧。”扭头看向徐婉宁时，徐茂庭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 孙厂长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却不敢发怒，只能站在原地叹息。 等徐婉宁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大队长才道：“孙厂长，不如去我们大队部坐坐？” “也好。” 回去的路上，看大队长几人满脸愁容，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厂长笑道：“我倒是觉得你们大江村不错，适合建分厂。” 大队长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地问道：“孙厂长的意思是……” 孙厂长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关键是建分厂这件事儿，它也不归我管啊！” 另一边，徐婉宁已经带着徐茂庭和张部长到了林家。 院子里，大春儿和幺妹一个剁鸡食，一个喂鸡，分工配合的十分默契。 听到开门声，幺妹立刻放下手中的鸡食盆，朝着徐婉宁飞扑而来，“妈，您回来啦！” 徐婉宁弯腰，将幺妹一把捞起抱在怀里，“幺妹今天乖不乖呀？” “乖！”幺妹用力点头，随后掰着手指头，细数着自己今天做过的事情：“早晨吃过早饭后，帮奶奶打扫了厨房，然后完成了妈布置的功课，又帮奶奶烧了热水，还喂了猪和鸡……” “哥哥也很棒，我烧的热水，都是他从井里打出来的。” “哥哥和幺妹都是妈的乖宝宝。” 大春将最后一点鸡草剁好，才乖巧地站在一边，细细打量着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徐茂庭的目光在大春和徐婉宁怀里的幺妹身上打转，心情有些复杂。 这俩孩子，就是小妹生下来的吧？ 他上次见到两个孩子的照片，还是几年前，当时幺妹还是抱在怀里的月里娃，大春也不过刚会走路。 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小妹再没有寄过孩子的照片回去，就连平时的信里，关于孩子们的信息也只是寥寥数语。 那张照片，被小叔小婶放在了一个相框里，闲暇或者想小妹时就会拿出来看，以解相思之情。 他还是家里第一个见到两个孩子的，就这一点，就足以回去和其他几个兄弟吹嘘了。 徐茂庭弯腰蹲下，柔和的目光看向大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叫我一声舅舅。” “舅舅？”大春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这个和妈妈有两分相似的陌生男人，眼里满是迷惑。 他上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姑姑家的孩子这么称呼爸爸。 这么说来，他们也有舅舅了？ 林母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慢慢出来。 “家里来客人了？”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婆婆，黄淑芬。这位是华国卫生部的张部长，也是我一位叔叔，这位是我二哥，徐茂庭。” “伯母好。”徐茂庭伸出右手到林母面前，一张俊脸上是挑不出错处的笑容，“我是阿宁的二哥，这次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来大江村，所以特意来探望探望您。” 林母先将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这才握住了徐茂庭的手，“欢迎欢迎，快到家里坐。” 邀请了张部长和徐茂庭进屋，林母还不忘叮嘱徐婉宁：“等会儿汤只鸡和鸭，给你叔叔和二哥准备晚饭。” “大嫂，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刚才已经在大队部吃过饭了，现在过来，就是来看看婉宁，和她聊聊天。” “不麻烦不麻烦，鸡鸭都是家里自己养的，好吃着呢！阿宁，你先陪你叔叔和二哥聊着天，我去趟厨房。” “大嫂……” 张部长急忙阻拦，却被徐婉宁挡住了。 “张叔叔，我婆婆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您和二哥的欢迎，您不用客气。” “这……” “这是我家，您来晚辈家里，吃一顿便饭不是应该的吗？这可跟作风扯不上任何关系。” 闻言，张部长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几年不见，婉宁倒是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徐婉宁笑道：“我在大江村成了家，又有了俩孩子，总不能空长几岁的年龄吧？” “哈哈。”张部长大笑一声，随后叹息道：“我家里那个，如果能像是这样，就好咯！” 徐婉宁眉头一挑，看来张文婷在翼省的境遇，也没有想象中好。 但看张部长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徐婉宁知趣地没有多问。 几人寒暄了几句，徐婉宁才问道：“张叔叔和二哥怎么会到大江村来考察？” 从京市到黑省，路途遥远，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食品厂分厂，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折腾才是。 徐茂庭看了眼张部长，见他只是微微抿唇，没有别的表情，这才道：“现在政策有所松动，全国各地都会兴起一股建厂风潮。” 第四十三章 跟外甥打好关系 “正巧张叔和我负责的就是食品厂这一板块。不止黑省，其他各省市也会建起相应的厂子，而我们之所以申请来大江村，确实事出有因。” 徐婉宁知道，自己就是这个原因。 倒不是她有多自恋，只是原身在家里确实受宠，而张叔这些年也确实记挂着孤身一人远在黑省的原身，这些在父母的来信中都能窥见一番。 “所以，张叔和二哥，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将目标放在了大江村，还是说，因为知道建厂的地址会在大江村，所以才特意来了这一趟？” 看起来两者之间没有太大区别，但细细品味，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徐茂庭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他们来大江村的目的确实和小妹有关，但如果大江村不符合建厂的规矩，他们自然不能因为小妹的原因走后门。 这是他们身上职责所在。 所以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能透露太多的信息出来。 见状，徐婉宁也就没再多问，反而问起了家中的事情。 “小叔和小婶的身体状况很好，大哥三年前也结婚了，大嫂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徐茂庭如数家珍般，将家里的情况都和徐婉宁一一说过。 不局限于徐婉宁的那个小家，而是整个徐家的情况。 听着听着，徐婉宁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冲动。 她好想回家，看望看望父母和兄长。 恰好此时，林母端着两碗红糖鸡蛋水进来了。 “大兄弟，小伙子，你们俩先吃点这个暖暖身子，我现在去汤鸡，等会儿留在家里吃晚饭。” 张部长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面用脚踹了踹徐茂庭，徐茂庭立刻道：“伯母，不必麻烦了，我们和婉宁说一会儿话就要走了，还要去一趟公社，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这……” “妈，张叔和二哥还要在江市待几天时间，来日方长，不着急这一天。” “那好，那好，婉宁，你好好陪陪家里人。” 等林母离开后，徐茂庭端着碗喝了一口红糖鸡蛋水。 很甜，甜到发齁，可见林母没有小气。 “你这个婆婆，待你可还好？” “好，非常好！”徐婉宁无比坚定地点头：“我嫁到林家几年，都没怎么干过活，而且婆婆也从来没有给过我脸色看，哥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就是我婆婆亲手做出来的棉袄，可暖和了。” 徐婉宁这么一说，徐茂庭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棉袄。 他就说为什么看到小妹后，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原来就是衣服的原因。 以前在京市，小妹在穿着上很是讲究，从来不穿棉袄，冬天再冷，都要穿从友谊商店买回来的呢子大衣。 好在小姑时常寄外汇票回来，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满足得了小妹。 而现在，小妹身上穿着颜色暗沉的手工棉袄，脚上也是棉鞋，不再是之前的小高跟小皮鞋。 虽然她的容貌气质，在大江村独树一帜，但到底和哪个娇宠着长大的人儿不一样了。 徐茂庭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宽慰。 至少，小妹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她似乎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时，张部长的助理在外面敲门，“部长，徐副局长，已经四点钟了。” 黑省天黑的普遍比较早，从大江村到公社还有一点距离，再不抓紧时间走，等会儿天就要黑了，路可不好走。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 三人出了堂屋，系着围裙正在汤鸡的林母立即走了过来，“这就要走了？” “是啊大嫂，我们还得赶在天黑之前去公社。” “还说留你们在家里吃顿饭，竟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但你们在走之前，一定要在家里吃顿饭啊，家里啥都有，我安顿着呢！” “没问题大嫂。等工作结束，离开黑省之前，我们一定在家里吃顿便饭。” “好，好！” 徐婉宁送张部长和徐茂庭到了门口，助理已经将车开到了林家外面的大路上，毫不意外周围又围了一圈村民，对着林家指指点点。 “那我们就先走了。”徐茂庭下意识地又想伸手揉一揉徐婉宁的脑袋，被徐婉宁眼疾手快地避开了。 “我好不容易扎好的辫子，二哥你可别给我揉乱了！”现在她总算能体会到幺妹每次被揉头发时，那生无可恋的心情。 徐茂庭笑笑，倒是没有多想。 他在周围看了看，但并没有看到两个小人，别说，心里隐约还有些失望。 都说外甥随舅，他可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个舅舅，总要打好关系吧？ 但他还要在大江村待上几天，不着急，总能找到机会和他们打好关系。 “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来大江村的时间还不确定，但是只要来了，一定会来找你。” “嗯嗯！”徐婉宁用力点头，目送张部长和徐茂庭上了车，不停地挥着手。 她站在原地，看到车子开走了，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刚才她的心一直都悬着，张部长就不说了，统共没见过原身几次，也不清楚原身究竟是什么性格。 但徐茂庭不一样，他年长原身六岁，可以说打小看着原身长大，对于原身的性格再了解不过。 偏偏她和原身又属于截然不同的性子，她还真怕被徐茂庭察觉出异样。 正想得入神，徐婉宁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人拽了两下。 “妈，舅舅已经走了吗？”大春怀里还抱着一个东西，不过被他用布袋子遮挡住了，她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 “对，他们还要在天黑前去公社。” “那舅舅还会来吗？” “当然！”徐婉宁语气笃定：“等舅舅忙完手头的工作就来了。” 大春松了一口气，宝贝似的抱着布袋子，“那就等舅舅下次来了我再给他吧。” 徐婉宁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伸手去拿，但大春却避开了：“这是我和幺妹跟舅舅的秘密，不能告诉您！” 第四十四章 分厂 哦豁！ 她的宝贝们才见了二舅舅一次，心就被勾走，不跟她这个当妈的一条心了！ 难受！ 想哭！ 徐婉宁重重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拖着沉重的步伐进门，就被大老远赶过来的杨主任喊住了。 “婉宁，你现在没事的话，跟我去趟大队部吧，你给领导们做了饭的公分，得当着你的面儿记上！” 还有公分拿？ “好，我这就去！” 虽然她不靠公分生活，但到底是下乡援建的知青，一直不挣工分也说不过去吧？ 所以，徐婉宁屁颠屁颠地去了大队部。 徐婉宁一走，围观的村民们彻底放开了嗓门儿。 “那京市来的领导真是徐知青的亲戚？” “岂止是亲戚，那可是亲亲的二哥啊！你们没见两人长得很像吗？” “早就知道徐知青家里背景好，不然也不敢那么霍霍钱，没想到竟然这么好！那可是京市来的大领导啊，没看到孙厂长都毕恭毕敬吗？” “我听小道消息，咱们大江村要建一个食品厂的分厂，只要京市来的领导拍板同意，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那感情好，只要咱们村也有了厂子，大家也能像城里人一样挣工资了！” “有徐知青这层关系在，应该没问题吧？” 大队部。 徐会计将几公分的本子拿了出来，在徐婉宁那一栏后面写了一个二十。 “昨天算你十公分，今天算你十公分，没问题吧？” 满公分也就是十公分，已经算不错了。 徐婉宁点头：“当然没问题。” 公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 没看到其他知青后面的数字都在三位数甚至往上吗？她才可怜兮兮的二十。 但聊胜于无。 “另外，还有一件事跟你商量。” 徐婉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了。 大队长见状，失笑道：“你不用紧张，不是让你帮忙走后门！” “你说的没错，既然领导选择来大江村考察，我们就已经占了近水楼台的优势，如果最后考察不过，也是我们大江村不符合要求，这可不能靠走后门，不然万一出个什么事儿，这牵连可就大了去了！之前是我们想差了！” 徐婉宁松了口气。 大队长的格局和眼界，还算不错。 “那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脱！” “听孙厂长的意思，考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定下来的，也就意味着张部长和徐副局长还要多次来大江村。领导们来了，总要吃一顿便饭吧？所以，做饭的任务，交给你，你觉得咋样？” “没问题！”徐婉宁道：“不过下次，真就得准备便饭了。今天是接风宴，菜品丰盛一点无可厚非，但后面几次再按照这个标准来，不说大队部的资金吃不吃紧，这要是传出去，也会影响到张部长和徐副局长。” “徐知青在这方面比我们懂得多，一切就交给你来安排好了，需要准备什么，你直接找徐会计。” “好。” 又过了两天，张部长和徐茂庭再次到了大队部。 这一次来的人明显多了几位，其中有三人是公社的领导。 等徐婉宁接到消息赶到大队部时，几位领导已经和村干部去村子里考察了。 徐婉宁用手边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锅熬菜，肉只加了一斤，菜倒是无限放。 熬菜做起来方便，剩下的汤汁不论拿来泡米饭还是煮面条，都是十分入味的。 她估算了下时间，估摸着还要一会儿领导们才能回来，索性和面，做了些手擀面。 她刚做好一会儿，领导们就回来了。 徐婉宁将几盆熬菜端上桌，眼看着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又用大铁锅里剩下的汤汁煮了一大锅面，给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碗。 徐茂庭吃着碗里的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妹，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一手厨艺？ 确实好吃，但正因为太好吃了，他心里才难受。 小妹这是下了多少次厨房，做了多少顿饭，才拥有了这么好的厨艺？ 他重重叹息一声，加快了吃面条的速度。 别说，这手擀面也太劲道了。 他回家后能吹嘘的资本又多了一项。 他可是整个大家族里，第一个吃到小妹亲手做的食物的人。 还不止一次！ 等吃过饭后，几人到了会客厅，开始讨论建厂的事宜。 “经过几次考察，我个人认为大江村的各方面还算附和建厂要求。小徐，你意下如何？” “我同意张部长的意见。但建厂事关重大，前期的准备工作和各项手续很多，必须得全部落实下来，哪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两位大领导的话，总算让大江村的村干部们，一直悬着的心尘埃落定了。 公社领导也道：“张部长，徐副局长请放心，我一定会督促他们落实每一个步骤，绝对不会偷工减料。” “孙厂长。”徐茂庭看向置身事外的人，问道：“毕竟属于你们食品厂的分厂，你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 孙厂长正了正神色，“其实，我们黑省因为地理问题，再加上交通不发达的因素，和外界的交流不算多。我们春华食品厂每个月的产量，已经足够供应整个江市的需求了。” “建一个分厂没问题，但问题是，多出来的产量，我们也不知道往哪销售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组织上有建分厂的决定，就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销售的问题，你们不需要有销售方面的压力。” 孙厂长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没有任何意见了！等分厂建成以后，我会派出厂里的业务骨干来指导大江村的村民，争取让他们早日上手。” “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徐会计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在一堆领导面前，他一个小小的会计哪有发言权？但大队长和村长都不愿开口，并且将皮球踢给了他，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坦然接受呀！ “你说。” “等分厂建好以后，总要有人来统筹领导吧？这个人选，是从我们大江村找，还是春华食品厂安排？” 第四十五章 罐头 徐茂庭右手的手指关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的木把手，他沉思片刻，将目光放在公社社长身上：“陈社长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私以为，从大江村选最为合适。原因有二。” “其一，春华食品厂的业务骨干，支撑着春华食品厂的发展，一旦调离，会对春华食品厂产生影响。而派工作能力一般的人来大江村，未必能把分厂管理好。” “其二，管理分厂的人选从大江村选，能更加有效的管理大江村的村民，毕竟相处多年，更加熟悉嘛。” 张部长笑道：“那就从大江村选吧。不过这人选一定要慎重，首先得会做饭，并且做的好吃，毕竟这是食品厂，跟饮食息息相关。其次，得有学历，毕竟要经营好一个厂子，得有丰富的知识储备。” “最后，得是大江村的人。人选务必得附和这三个条件。” 村干部面面相觑。 能三个条件全部都符合的，整个大江村也只有一个人啊！ 幸好幸好，他们心目中的目标人选也是一样的。 “巧了么这不是，还真有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的。她叫徐婉宁，是京市来的知青，这学历方面自然不必说。各位领导刚才吃的面，也是徐知青亲手做的，味道在大江村找不到第二个。 “另外，她几年前就和我们村的后生结婚，还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自然是我们大江村的人了。” 红旗公社的社长自然知道徐婉宁这个人。 毕竟这是他们公社建的第一个分厂，所以早早就打听过消息，知道张部长和徐副局长亲自前来，还将第一个考察的地点放在大江村，是因为这里有熟人。 以两位领导的作风，不至于因为一个熟人就给大江村大开后门，之所以能确定下来，是因为大江村各方面都符和建设分厂的要求，所以这个名额自然就落在了大江村。 至于分厂管理人是两位领导的熟人，这算不算走后门这件事，公社社长认为，完全不算。 毕竟，张部长提出的要求并不苛刻，而且各方面都是从分厂的发展考虑，缺一不可。 而那位徐知青又满足所有条件，且整个大江村只有她一个人全部满足，所以分厂管理人，只能是她。 所以，陈社长立即笑道：“既然这样，不如就将这位徐知青叫来，我们当场对她进行一个考核，如果考核能通过，那分厂的管理人，就确定是她了。” “徐知青正好在后厨，我这就找她来！” 被大队长叫走时，徐婉宁整个人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大队长，难道是我做的饭不好吃？怎么领导们这个时候要见我？” “多余的话你就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 等踏进会议室，看到那么多领导齐聚一堂，徐婉宁的眼睛忍不住抽了一下。 尤其是，她二哥还冲着她笑了一下，更让她摸不清状况。 以张部长和徐副局长的身份，还不至于亲自确定一个分厂的管理人，所以，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陈社长身上。 等徐婉宁进来，陈社长先打量了她一番。 长相俊秀，气质不俗，眼神坚毅，一看就知道是不错的管理人人选。 但该走的场面还是不能省略，所以陈社长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借此考察徐婉宁，而她都一一答了上来。 “徐知青，还有一个问题。春华食品厂每个月的产量，已经足以覆盖江市以及周边几座城市。分厂生产出来的食物，你觉得该用什么途径销售出去？” 这个问题，一时间难住了徐婉宁。 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七十年代的人，而且后世交通发达，销售手段更是多种多样，只要东西做得好，基本上不愁销量。 但现在，要去到外地，只能坐火车。虽然按照书中描写，再过几年，会开通更多的火车线路。 但这本书是作者虚构出来的，虽然大体走向和现实世界的历史走向大差不差，但毕竟一些细微末节的地方不一样。 所以徐婉宁也不知道，到底要过几年，才能开通更多的线路。 再说了，就算多几条线路，也未必能拓宽销路啊！ 要想解决问题，只能从根源上来。 所以，徐婉宁给出了一个颠覆其他人认知的答案。 “我觉得，不如我们换一个思路，分厂生产和总厂不一样的东西，这样一来，就不愁销路了。” “哦？徐知青有好的建议吗？” “罐头。” 徐婉宁率先想到的，就是黄桃罐头。 她前世在网上看到过，每个黑省人生病都必须得吃黄桃罐头，有的时候罐头甚至比药的作用都大。 徐婉宁不是黑省人，也没有去过黑省，不知道这话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在。 但罐头好吃又容易保存，是目前不错的选择。 其实徐婉宁更想说方便面，但她深知以大江村的经济条件，只怕买不起机器。 而比起方便面的制作，罐头明显要简单很多。 “罐头？” 陈社长眉头微皱，他以前从未听说过。 徐茂庭和张部长倒是听说过，友谊商店有卖的，但价格昂贵，而且所需要的外汇票甚至能赶超一件衣服。 饶是家境不错的徐家和张家，吃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当然，原身是个例外。 毕竟是全家的宝贝疙瘩，其他人舍不得吃也要省下钱票买给她。即便如此，原身也只吃过三次。 “徐知青的建议不错，但，要实际操作起来不现实。”徐茂庭也不想打击自家小妹，但他更不想小妹失败。 徐婉宁知道，要想说通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反正，建厂少说也需要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我会尝试制作罐头。如果我能成功，那就证明制作罐头可行。” 对此，徐茂庭并不是很赞同。 但张部长却道：“我看行。徐知青，你可以尝试一下。” 现场官职最大的领导都发了话，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徐婉宁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六章 舅舅的见面礼飞走了 “你太冒进了。” 林家，徐茂庭一踏进门就开始指责徐婉宁。 徐婉宁虚心听训，但坚决不改。 “二哥，我之前在京市时，看过一本书，上面详细记录了制作罐头的办法，其实并不难，所以我才想要尝试一下。万一能成功呢？” 徐婉宁静静地看着徐茂庭，此时她的眼里闪烁着亮光，眼神笃定且自信。 不一样了，小妹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明明是徐家的掌上明珠，但总是不够自信，她的嚣张跋扈背后，是对人的唯唯诺诺。 为此，小叔小婶没少发愁，生怕小妹这种性格将来吃大亏。 但这几年下乡锻炼，小妹明显成长了不少。 为此，徐茂庭很是欣慰。 “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二哥支持你。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反正有二哥替你兜底。” “谢谢二哥。”徐婉宁笑眯眯。但心里却在腹诽着，不成功？根本不存在！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堂屋。 外面风大，只是说几句话的工夫，就吸了不少冷气。 徐婉宁已经习惯了这种恶劣的天气，但二哥毕竟从京市来，京市可远没有黑省这么冷，她真怕她二哥感染了风寒。 “伯母。”徐茂庭礼貌地向林母问好，同时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上次来林家，因为仓促，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准备，空着手来，为此他心里记挂了好几天，生怕林家人认为他不知礼数，再影响到小妹。 所以今天来大江村时，他早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来林家时，顺手提上了。 “哎哟，你人来了就行，拿东西做什么？我们这儿可不兴这个！”林母急忙推辞。 别以为她老眼昏花看不出来，那网兜里可放着两罐麦乳精呢！ 这东西可金贵着，供销社一罐要卖老多钱了。 而且除了麦乳精外，还有一方红糖，一斤奶糖，以及一些她认不出的东西。 这都是没有包装纸，用网兜兜起来的。 还有好多装在袋子里，她分辨不出是什么，但想来也便宜不到哪去。 “阿宁，你快跟你二哥说说，把这东西收回去。” “妈，这是二哥给您和两个孩子的见面礼，您收下就是了。” “是啊伯母，我今天可要厚着脸皮在家里吃饭，您要是不收，那我都没法安心吃饭了。”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硬是说的林母接受了这份贵重的见面礼。 “那成，小林啊，你和阿宁坐着聊聊天，我去汤鸡。” “妈，还是我来吧。” “哎呀，这种活儿你做不来！”林母一边说着，已经穿好了围裙，“我去准备准备，等会儿你直接下厨就是了。” 等林母走后，徐茂庭才看到两个小脑袋从西边的房间里探了出来，正在打量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深了两分，对着孩子们招招手：“来，到舅舅这儿来。” 徐婉宁眼角一抽，二哥的语气怎么那么像一个怪叔叔？ “哥，你先去。” “不，还是你去吧。” 兄妹俩你推我搡，谁都不愿先靠近一步。 徐茂庭受伤的世界达成。 他知道自己平时比较严肃，容易吓到孩子，所以刚才特意咧开嘴大笑，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亲和一点。 但，貌似还是吓到他们了。 “大春儿，幺妹，出来，陪舅舅说会儿话。” 亲娘发话，俩孩子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踩着小碎步慢吞吞地上前。 但两人还是和徐茂庭保持了五步远的距离。 “舅舅，我们不是不愿意给你准备见面礼，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为了体现出这个意外有多小，幺妹特意用两个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徐茂庭有些意外，“你们还给舅舅准备了见面礼？” 徐婉宁笑道：“你第一次来时，他们俩就偷偷跑出去给你准备见面礼了，结果他们赶回来时，你已经走了。而且大春还将东西遮挡的很严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哦？可以跟舅舅说一说吗？” “是鸟蛋。”幺妹脆生脆气道：“哥哥说，舅舅肯定没有吃过烤鸟蛋，这可是我们最喜欢的零嘴，所以哥哥爬了好多大树，掏了好多鸟窝给舅舅找鸟蛋，只是……” 幺妹的一张小脸皱皱巴巴，“可是我们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会再来，又担心鸟蛋会碎掉，所以就放在了被窝里，结果鸟蛋孵化出了小鸟。” 说着说着，幺妹就止不住大哭了起来，就连大春的眼眶里都翻涌着泪水。 这可是他们用心给舅舅准备的见面礼，结果却变成了叽叽喳喳的小雏鸟。 舅舅会不会以为，他们不重视他？ 徐婉宁已经无奈地以手扶额。 她不敢相信，这俩傻孩子是她教育出来的。 徐茂庭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尽管只跟他们见了一小会儿，但他们却用心给他准备见面礼，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羁绊？ 若说之前，他喜欢俩孩子，只是因为他们是小妹的孩子，那么现在，他就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他们。 毕竟，谁能拒绝如此真诚的外甥和外甥女呢？ 徐茂庭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弯腰，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的瞬间，幺妹下意识地搂住了徐茂庭的脖子。 爸爸也这样抱过她，但很奇怪，爸爸的怀抱，跟舅舅的怀抱，感觉不一样。 幺妹的脑袋蹭脖子时，徐茂庭心都化成了一汪春水。 他也抱过大哥家两个臭小子，但跟抱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果然，还是女儿可爱。 他甚至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人结婚，再生一个和幺妹一样软乎乎又可可爱爱的女儿？ “行了，你放他们下来吧，这俩孩子皮实，身上都脏兮兮的，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妈，我们出来见舅舅时，换了干净衣服。”大春不满地嘟囔道。 再说他就算不换衣服也没有脏兮兮，妈怎么可以在舅舅面前诋毁他呢？ 徐婉宁哑口失笑。 二哥的孩子缘，比她可好多了。 第四十七章 贱名好养活 “大春，要不你去厨房拿几个鸡蛋鸭蛋，给舅舅烤着吃？虽然和鸟蛋的味道不大一样，但毕竟也是你们的一番心意嘛。” 徐婉宁一说，俩孩子果真从徐茂庭的怀里下来了。 “舅舅，你乖乖地在这里和我妈聊天，我和妹妹去给你烤蛋吃。” 目送俩孩子跑远后，徐茂庭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指责徐婉宁：“你怎么能纵容他们上树掏鸟窝？这多危险？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徐婉宁刚穿来时，知道两个孩子经常上树掏鸟蛋，吓了一大跳，生怕他们一不下心踩到枯树枝，或者脚底一滑摔下来。 但她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村子里的男孩子，基本上都会爬树，而大春的手脚尤其利索，最重要的是，他有很强的危机意识，能够保护好自己，所以也就顺着他去了。 “这是他们的乐趣，也是探索这个世界的方式，二哥，你总不能要求农村长大的孩子，跟城里孩子一样吧？” 徐婉宁说的轻松，但徐茂庭的心却狠狠的抽了一下。 他这几天，竭力不去想小妹来大江村的这些年，日子过的怎么样，以为这样就能宽慰自己，毕竟从小妹目前的状态来看，她的精气神可比在家里时好多了。 但他不去想，不代表有些事情没有发生。 他的小妹，本该在京市发光发热，或者在家里人的帮助下，拥有一份稳定却体面的工作，就像他们几兄弟一样。 但，她却只身一人在这偏僻且贫瘠的大江村。 这也就罢了，小妹的孩子，也…… 想着想着，徐茂庭的眼眶都湿润了。 这样的变故让徐婉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将手帕递给他：“二哥，你别哭，我过的很好，真的。” 许是怕徐茂庭不信，她陆陆续续列举了很多例子。 “虽然大江村的生活条件远远比不上京市，但林安尊敬我，爱护我，每个月的津贴一分不少地交给我，不论我买什么东西，他都不会多说一句。还有我婆婆，我嫁进来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蹉跎过我，还事事以我为先。” “女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嫁人生子吗？我遇到了好爱人和好婆婆，已经比许多人幸福多了。” “就算我在京市，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但如果没有嫁对人，日子依旧不好过，二哥你以为呢？” 徐茂庭总觉得徐婉宁这话怪怪的，但他并没有反驳。 毕竟，女人选婆家，就好比第二次投胎，遇到一个爱磋磨人的婆婆，就算她是娇宠着长大的又如何？毕竟已经嫁为人妻了，娘家也不能插手太多。 见徐茂庭被自己说服了，徐婉宁暗暗松了口气。 来自于后世的她，从来不认为结婚生子是女人必须的选择，赚钱才是王道。 但目前她身处七十年代，后世的那些观念只能暂时压住，只能顺应目前的情况。 否则，她太过标新立异，容易出危险。 “你……有没有想过回京市？” “当然。”徐婉宁想也不想就说道：“虽然大江村很好，我爱人和婆婆也很好，但我还是怀念京市。但要回到京市，还需要合适的契机。” “我只希望，这个契机能快点到来，这样，我就能早点见到爸妈和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还有其他几个哥哥以及我从未见过面的大嫂和侄子们了。” 徐婉宁将家里人几乎说了个遍。 她在赌，赌徐茂庭是不是会跟她透露些讯息。 尽管知道明年就会恢复高考，但在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前，她内心始终忐忑又彷徨。 但好在，她赌赢了。 “你抽空多看看书，以前学校里老师交给你的那些知识要再巩固巩固。说不定，你回家的契机，很快就会到了。” 徐婉宁在心中松了口气。 “知道了二哥，我最近都会抽空看书，还会教大春和幺妹识……” “等等！”徐茂庭打断了徐婉宁的话，他继续瞪着她：“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你给孩子们起这样的名字？大春、幺妹，一点也不好听。” 徐婉宁苦笑，这是原身起的，都叫了这么多年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顺着叫了。 “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我就打算让大春和幺妹去上小学，所以会提前给他们改名字。这只是他们的乳名。毕竟农村嘛，贱名好养活。” 徐茂庭这才收回目光：“这还差不多。” “舅舅，鸡蛋烤好了，您快出来吃呀！”大春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喊。 徐茂庭犹如川剧变脸一般，刚才还对徐婉宁横眉冷对的他，瞬间换上了喜气洋洋的笑脸，“舅舅来了！” 徐婉宁只觉得生无可恋。 她是不是在她二哥这里失宠了？ 明明以前连重话都不舍得跟她说的人，现在竟然舍得一而再，再而三地瞪她了！ 呵，男人！ 院子里，徐茂庭和大春幺妹并排蹲着，看着用土块垒起来的火堆里放着两个鸡蛋和两个鸭蛋，不禁问道：“这就是烤鸡蛋？” 大春挠挠头：“我只这样烤过鸟蛋，不知道鸡蛋鸭蛋烤出来好不好吃。” “肯定很好吃。”徐茂庭无比坚定。 毕竟外甥和外甥女烤的，就算不好吃他也会坚持吃完。 “阿嚏！” 一阵冷风吹过，徐茂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急忙裹紧身上的衣服，将手靠近火堆：“还要等多久？” 他想去屋里了，外面实在太冷。 正想着，他忽然感觉身上一重，一件厚重的军大衣披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回眸，撞上了林母的笑脸。 “你穿的太薄了，风一吹容易生病，安子和你体型差不多，你先穿着他的衣服，你也别嫌弃这是他穿过的，这种时候，抵御风寒最重要。” “谢谢伯母，我不嫌弃。” 军大衣上还散发着皂角的味道，想必是刚刚洗过的。 “那成，你先跟孩子们玩着，我和阿宁去准备晚饭。” 林母走后，徐茂庭张开双臂，一边一个将大春和幺妹搂在怀里。 “你俩不冷吗？” 第四十八章 女孩才有优待 “我们已经习惯了，穿得厚，不……” “冷！”幺妹依偎在徐茂庭怀里，藕节似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冷。但是现在被舅舅抱着，就不冷了。” 于是，徐茂庭将幺妹抱得更紧，以至于在他另一条腿上的大春，差一点摔下去。 大春迷茫地看着火堆。 为什么他有一种妹妹在跟他争宠的感觉？ 明明妹妹以前不这样啊！ 他那个单纯可爱又事事以哥哥为先的妹妹呢？ 还他妹妹！ 大春心里泪如涌注，偏偏徐茂庭还在催促：“大春，还要多久能好？我怕幺妹再吹吹风，生病了。” “舅舅，我也是小孩子。”大春控诉。 徐茂庭却将他放下来，直接抱着幺妹站起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那不一样，你是男孩子，身体素质强，幺妹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有优待。” 大春想哭。 明明村子里其他有女孩子的人家，都待女孩子不好，他们却始终不一样。 以前，妈对他和幺妹同样不好，后来，妈对他和幺妹同样好，在爸妈和奶奶那里，他从来没有男孩子应有的优待。 而现在，舅舅却说，女孩子才有优待！ 大春很是迷茫。 但是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妹妹，必须得宠！ 晚饭时，徐茂庭看着满桌的菜，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他刚才特意看过了，林家的鸡圈里只有四五只鸡和两只鸭子，但是桌上的肉菜都足有四个。 而且全都是用盆装，量足。 简直都快赶超徐家过节时的菜品了。 徐茂庭有些担心，林家是为了特意招待他，所以杀光了家里的鸡鸭。 如果真这样，他走了以后，小妹和两个孩子，还有她婆婆的日子要怎么过？ 一时间，徐茂庭的心思转了又转。 林母见他迟迟不动筷子，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徐茂庭连连摇头。 徐婉宁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笑着将一只鸡腿放在了他碗里。 “吃吧，这一顿饭吃不穷我们。” 接着，她把跟顾俊李倩倩那对渣男贱女要钱的事情跟徐茂庭说了。 “当时换了很多鸡鸭和蛋，家里鸡圈装不下，所以我婆婆汤了一部分，原本准备过段时间就寄到京市去，现在你来了，也不用花那个钱了，到时候往车里一放，你带回去就成。” 徐茂庭和张部长这次来黑省，开着公家的车，车牌号都是京市的。 徐茂庭听完徐婉宁的话，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他小妹可真勇！ 不过，从她话里不难听出，这几年时间里，顾俊和李倩倩没少欺负她。 虽然不知道小妹怎么突然开窍了，但这个结果喜闻乐见。 “我不爱吃鸡腿，这个鸡腿给幺妹吧。” “婆婆汤了一只鸡一只鸭，一共四个腿，你们一人一个。” 说着，徐婉宁用公筷，给大春幺妹和林母各夹了一个肉最多的腿。 她生怕两个孩子争抢，所以给孩子的是大小几乎一致的鸭腿。 “你不吃？”徐茂庭眉头紧皱。 徐婉宁笑着将四只爪子和翅膀夹进了自己碗里，“我吃这个就好。” 别看肉少，可是十分软糯入味！ 但对于生活在食物匮乏的七十年代的人来说，徐婉宁的举动在他们眼里，无异于将好的给了他们，自己吃了没肉的部分。 眼看着徐茂庭的鸡腿就要放进她碗里了，徐婉宁端着碗避开：“你吃你的。” 在饭桌上让来让去实在不好看，所以徐茂庭只好放弃。 “对了，上次跟小林一起来的张部长呢？今天没有看见他人。” “张叔要去市里找一个老伙计，估摸着要明天才能回来。” “等他回来了，一定要让他来家里吃顿饭。” “没问题，我会向张叔传达伯母的意思。” 林母笑着嘟囔：“这小徐，说话怎么一板一眼的？” 一点都不生趣。 吃过晚饭，徐茂庭本想趁着天还没有彻底黑，赶回镇上的招待所，但大春和幺妹各抱着他一只大腿，说什么都不撒手。 无奈，徐茂庭只好留了下来。 晚上，徐婉宁和林母挤在一张床上，将她和林安的卧室让给了徐茂庭。 徐婉宁都躺在床上了，却见林母还坐在凳子上，眉头紧皱，表情看起来有些惆怅。 她立刻翻身起来，关切地问道：“妈，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林母瞅了眼徐婉宁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阿宁，妈跟你说件事儿，你别生气。” “您说，我答应您不生气。” 以林母的性子，还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徐婉宁回答的毫不犹豫。 林母难得点燃了煤油灯，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装着两件衣服，赫然是她之前买给大春和幺妹的布。 只是，衣服的款式和大小，明显不适合俩孩子。 “小徐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我就听他说你大哥生了一对双胞胎，后来我多嘴问了一句，那俩孩子过完年就满两岁了。” “正巧上次给你做棉袄还剩了点棉花，所以我就想着，给俩孩子做一身衣裳。你看你，来大江村这么些年了，和家里的交流全靠写信，大哥生了孩子你也没机会回去看一眼，指不定心里怎么记挂着呢。” “家里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所以我就琢磨着，做两件棉袄，虽然丑了一点，但穿在里面外人也看不出来。这手工缝制的棉袄，可暖和着呢！” 林母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但徐婉宁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大哥生了双胞胎这件事，她之前并不知道，后来还是听二哥说了以后，她仔细思索了好半晌，又翻出了徐家以前寄过来的信，才看到两年前的某封信里，父亲提过一嘴。 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提过几次，比如说俩孩子会走路了，会说话会叫爷爷奶奶了，但在整封信里只占了很小的篇幅。 而原身，每次只关注家里寄来了多少钱票和东西，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所以徐婉宁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第四十九章 我有很多舅舅吗 原身就好像被下了降头一样，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对渣男贱女身上，结果换来了什么？ 英年早逝，身败名裂！ 还害的林家家破人亡！ 上次听二哥说完，她也盘算着要给没见过面的大嫂和孩子们准备点礼物，等二哥回京时带回去。 她的空间主要是食物，以及为数不多的常备药品和她前世比较爱佩戴的首饰和喜欢穿的衣物。 这些都不适合拿来送人。 她本想着倒卖一部分空间物资，换点钱去百货大楼采买，结果林母已经替她想到了。 虽然只是不值什么钱的手工缝制的棉袄，但这份心意，足以令她感动。 “妈，谢谢您。”徐婉宁哽咽着，轻轻拥了拥林母的肩头。 林母拍拍她的手，笑道：“你这几年都没能回家，肯定很思念家人，我这一把老骨头，别的帮不到你，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我动用了你给大春和幺妹做衣服的布，你别介意啊。” “我怎么会介意呢？您能替我着想，我已经很开心了。大春和幺妹的不着急，等我空了去镇子上，再重新买就是了。” “好好。”林母这才松了口气，“不早了，快点睡吧。” “嗯，妈您也睡。” 第二天早上，徐茂庭在生物钟的催促下早早起床，他刚穿好衣服拉开门，就看到门前站了两尊雕塑。 “舅舅，您醒啦！”大春幺妹异口同声，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徐茂庭本来有些认床，昨天一晚上辗转反侧没有休息好的疲惫，在这两张笑脸的注视下，瞬间烟消云散。 他抬起两只手，分别揉了揉大春和幺妹的脑袋，“你们起这么早？” 幺妹不敢躲，只能耷拉着小脸，“舅舅，您怎么跟我妈一样，老爱揉人头发？” “那你可得提前习惯，不然将来见到你其他几个舅舅，脑袋都给你揉秃了。” 幺妹双眼发亮：“其他几个舅舅？我们还有很多舅舅吗？” “对，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你们妈妈一共有五个哥哥一个弟弟，所以你们有六个舅舅。” 徐茂庭心里盘算着，等回京市后，得跟其他几个说一声，让他们提早给大春幺妹准备见面礼。 毕竟是唯一的小妹的孩子，见面礼怎么都不能太寒酸。 “其他舅舅也像二舅舅一样好看吗？” “当然。不过我是里面最好看，性格最好的。” 正巧来喊他们吃早饭的徐婉宁听到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 明明最好看的是小弟，脾气最好的是三哥，他哪样都不沾边。 不过是仗着其他人不在，提前给俩孩子留个好印象罢了。 徐婉宁也没有拆穿他，只是说道：“走吧，去吃早饭。” 昨晚徐茂庭惊叹于徐婉宁的厨艺，所以敞开肚皮吃了很多，有些不消化。 所以早饭她做的很清淡，煮了点绿豆粥，用一小盘酸黄瓜当配菜，又贴了两个二合一的饼子。 吃过早饭后，大春幺妹就拽着徐茂庭出了门。 “舅舅，我们带您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好不好？” 大春幺妹所谓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山上一处几乎快要倒塌的茅草屋。 以前原身磋磨俩孩子不给他们吃饱饭时，他们就悄悄来山上，挖一点野树根或者野果悄悄吃。 以前掏的鸟蛋，也基本上要在这里烤好，才敢拿回家给奶奶吃。 后来妈变好了，他们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还能经常吃肉，所以来这里的次数越发少了。 但这对于大春和幺妹来说，却很有意义。 大春和幺妹十分默契地，谁都没有提及妈以前对他们不好的事情。 现在妈很爱他们，所以过去的那些伤害，他们不愿再提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一致认为，妈的变化绝对不能让舅舅知道，否则妈会受到伤害，而他们家来之不易的平静且幸福的生活，也会被再次打破。 一大两小在山上呆了一上午，徐茂庭穿着笔挺的西服和皮鞋，也体验了用弹弓打鸟和上树掏鸟窝这种，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新奇经历。 很累，但却很开心。 听着幺妹银铃般的笑声，徐茂庭在心里思索着，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而快乐的童年生活，又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从古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他从大春和幺妹的笑脸中，看到了其他多种可能。 徐茂庭在林家呆了两天，也算深入体会过了小妹的生活。 他总算确信，小妹没有说谎，虽然大江村交通不方便，也远没有京市那么繁华，但她的幸福不似作假。 第三天时，张部长总算从市里来了大江村，在林家吃了一顿饭后，就准备和徐茂庭一起离开。 林母和徐婉宁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往车上搬，为了防止弄混，她在每个袋子上都贴了纸条。 当然，腌制好的鸡鸭和猪肉腊肠，也都给张部长准备了一份。 大春和幺妹知道二舅舅要走了，情绪都有些低沉。 尤其是幺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愣是让自己强忍着不哭出来。 “不哭了。”徐茂庭手忙脚乱地给幺妹擦拭眼泪，柔声安抚道：“等过段时间，舅舅又来看你们好不好？” “真的？” “当然。”等分厂建好以后，他可以寻个借口再过来。 虽然麻烦又折腾，但只要能见到小妹和两个可爱的外甥，再舟车劳顿也值了。 “那二舅舅跟我们拉钩。” 徐茂庭学着大春幺妹的样子，笨拙地伸出了小拇指，和他们的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二舅舅说过段时间还要来看我们，就不可以食言。不然我就……就……” “就永远不理二舅舅了！” 幺妹小声道：“就一小段时间不理好了，时间太久，我会想二舅舅的。” “我的好幺妹。”徐茂庭将幺妹拥入怀中。 这世上怎么会有幺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小妹小时候都没有她一半可爱！ 第五十章 见面礼 正在辛劳地往车上搬东西的徐婉宁，感受到了徐茂庭哀怨的眼神，强忍着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快放开二舅舅，他得出发了，不然晚了路上不安全。” 闻言，大春和幺妹只好松开徐茂庭。 徐茂庭忽然不想走了，或者，将大春幺妹打包带走？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一瞬，他的后背就被人用力打了一巴掌。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该出发了！” 说着，徐婉宁将三个铝制饭盒塞进他怀里：“跟张部长和助理路上吃。” “……好。” “行了，快走吧！”徐婉宁头疼的摆手催促。 她怕徐茂庭再不走，她俩孩子的心就被他勾走了。 她也是才知道，舅甥之间的血缘羁绊这么强！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三天后，风尘仆仆的徐茂庭总算回到了京市。 他先回到单位，找领导述职后，就直接回了大院。 徐家三房都住在一起，只是不在一栋房子里而已，但走路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知道徐茂庭今天归家，所以徐家大伯和徐家二伯两家人，早早聚集在了徐婉宁家中。 “茂庭，你总算回来了！” 瞧见大包小包进门的身影，徐家人全都围了上去。 但他们东张西望了一番，却没有看到其他身影。 “果然，阿宁还是没有回来。”说着，大伯母还嗔怒地瞪了徐茂庭一眼。 那眼神，好像再说他太不争气了。 徐茂庭无辜道：“现在政策吃紧，阿宁暂时回不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怪他做什么？ 天知道他有多想带着小妹和大春幺妹一起回来！ “这些都是阿宁让你带回来的吧？来来来，快让我看看这都是什么。” 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阿宁给他们准备的。 徐茂庭按照徐婉宁写的纸条，将东西一一派发出去。 只是当大家打开袋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都难得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他忽然听到几声啜泣声。 再细细一看，果然，大伯母和小婶，还有他的妈妈，竟然全都落泪了。 “你说阿宁那孩子，日子过的都那么难了，竟然还给我们准备这么多肉。她的肉票就那么多，全都给我们置办东西了，她和孩子们吃什么？” “你们不用担心阿宁，她的日子好过着呢！” 话音落，徐茂庭就收获了好几道如刀一般的眼神。 不用说，肯定来自于家中的六位长辈，以及他的五位兄弟。 徐茂庭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将徐婉宁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总算安抚了徐家人的心情。 “那个……” 大嫂小声开口：“这里有两件棉袄，也是阿宁特意准备的吗？” “对。”徐茂庭点头：“这两件棉袄，是阿宁的婆婆亲手缝制的。她交代我说，布料和棉花全都是新的，让你放心给孩子穿。” 其实，徐茂庭心里也有些忐忑。 大嫂娘家家境不差，和徐家不相上下，俩孩子生下来后，用的全都是友谊商店买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这手工棉袄，她会不会嫌弃。 “这面料摸着可真舒服，棉花也充足，呀，仔细一看，上面竟然还有刺绣，时安，时宜，正好是俩孩子的名字。伯母有心了。” 徐家大嫂对两件棉袄爱不释手。 徐茂庭也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了！你不知道，上次看春梅家孩子穿着她姥姥缝的棉袄，孩子可舒服了，我当时很羡慕，但是我身边没人会。现在好了，时安时宜都有了，而且比春梅孩子家的还好看！” “等有机会见到阿宁婆婆，我一定得好好感谢她。” “对了，大嫂，你把棉袄打开看看，阿宁说里面放了点小东西，是她给你和俩孩子的见面礼。” 徐家大嫂陈烨闻言，将棉袄打开抖动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三个小巧且精致的小盒子。 她依次打开，里面分别是一条镶嵌了黄色宝石的金项链，以及两个婴儿巴掌大小的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长命锁的背后，分别刻着徐时安，徐时宜。 赫然是徐婉宁给两个侄子准备的礼物。 “这也太贵重了！” 虽然她听小道消息，有不少人用祖上遗留下来的首饰在黑市换米换面，但其中用到黄金的少之又少，毕竟不论在什么时候，黄金都是硬通货。 这两个长命锁就价值不菲，更遑论给她的那条项链了。 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知道那颗黄色宝石是真货。 就算是他们陈家，要一下子拿出这三样东西来，也实属不易。 “小婶，这个您收起来，等阿宁回来以后，您替我转交给她。她的这份心意，我和两个孩子心领了。” 徐母按住她的手，笑道：“既然是阿宁特意给你和时安时宜准备的，你安心收下就好。”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 “她当姑姑的，给俩孩子准备见面礼，不是应该的吗？” 见跟小婶说不通，陈烨只好求助自家男人，也就是徐家大哥徐茂然。 “收下吧。等过段时间，阿宁带着……”徐茂然停顿下，问徐茂庭：“阿宁的俩孩子叫什么？” 徐茂庭叹息道：“大春和幺妹。阿宁说这是俩孩子的乳名，等他们开年上学后，再起学名。” “嗯，那就等阿宁带着大春和幺妹回来后，我们再准备见面礼给他们就好。” “也只能这样了。” 尽管没有见过面，但这两份见面礼，一下子让陈烨对徐婉宁的好感拉到了满值。 并不是说她贪图这价值昂贵的东西，而是，不论是纯手工缝制的棉袄，还是价值不菲的见面礼，都印证了徐婉宁对她和孩子的重视。 在嫁进徐家之前，她隐约听说过关于徐婉宁的一些传闻，大多说她因为太过受宠，所以脾气暴躁，又目中无人，更是整日里跟在男人身后打转。 她以前也担心过，有这么个小姑子，以后日子不好过。 但父母劝她，一来徐婉宁不过是隔了一房的堂妹，管不到她身上，二来，她去黑省当知青，并在当地安了家。 怎么都影响不到她，她这才安心嫁了过来。 第五十一章 你那还有小金鱼吧？ 时间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徐婉宁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研究着该怎么制作罐头。 罐头的制作步骤她很清楚，她已经将外面玻璃罐子的问题解决了。 但还有一个大问题，缺少可以将罐头抽真空拧盖的机器。 好在，前世徐婉宁除了钻研厨艺外，最爱的就是看各种各类的书，且她记性极好。 正巧她在一本历史野史的书上看到过，第一代罐头的制作办法。 当时不过十九世纪，在工业不发达的年代 就能制作出罐头，那现在也绝对可以！ 徐婉宁翻出纸笔，开始坐在桌前写写画画。 她要将脑海里第一代罐头所用到的机器画出来。 虽然后面经过很多次改良，机器越来越好用，但现在材料明显不够，而且她怕太复杂了，暂时没人能做出来。 只要能把罐头做出来，看到成品后，绝对能掀起一阵风波，到时候她再趁机提出要改良机器，相信领导会批准，还会加以帮助。 “呼，总算完成了。”徐婉宁活动了一下酸涩僵硬的肩膀和脖子，猛地一抬头，就看到大春幺妹领着袁欣站在她房间的门口。 “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儿，看你在忙着，就没有打扰。” “快，进来坐。” “大春儿，给你袁姨到杯热水来。” 袁欣瞪徐婉宁一眼：“叫什么姨啊，我还是未婚的大姑娘呢，叫姐还差不多。” 徐婉宁送给她一个小小的白眼儿：“可以呀，只要你不介意我比你长一辈。” 袁欣：“……” “当我没说！” 大春将热水端来，幺妹又拿盘子装了些炒熟的松子来：“姨姨吃。” “谢谢大春幺妹。”袁欣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给了俩孩子。 俩孩子没有拒绝，而是同时看向徐婉宁，见徐婉宁点头后，才接过奶糖，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姨姨。” 袁欣松了口气，她真怕再一次被拒绝。 徐婉宁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笑。 大春和幺妹很机灵。许是原身以前对他们极度不好的原因，导致他们很会看人脸色。 袁欣第一次来时，颇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再加上她也刚穿书来，摸不清状况，所以对袁欣的态度不好，俩孩子见状，自然不会吃她给的糖。 但上次袁欣来通风报信，让林安赶去救徐婉宁，所以孩子们总觉得，欠了袁欣一个人情。 再加上他们能敏锐地感觉到，徐婉宁对袁欣的态度不同了，所以这次就没有拒绝她给的糖。 兄妹俩拿了糖就出去了，大春还很体贴地将门关上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换点糖票。” “嗯？” “村里要建分厂的事情我听说了，老实讲，我也想进厂工作，工资不工资的不重要，主要是我不想再下地干活挣工分了。但我一个知青，要想进去可不容易，所以想买点东西，走走大队长和村长的后门。” “你放心，我有钱，我等价交换，甚至多出点钱也没关系。” “你觉得我缺你那点钱？” 徐婉宁冷哼一声，但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钱票来。 “可以买两斤红糖和两斤水果糖，够不够？” 这年头，糖可是不可多得的金贵东西，一家一斤红糖和水果糖，足够了。另外她还准备了别的东西，绝对拿得出手。 “够了，够了！”袁欣将钱拿出来给她：“喏，这是两块钱，换糖票够不够？” 徐婉宁看着被袁欣放在桌上的钱，抿唇，“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你送了礼，大队长和村长也没有办法让你进工厂呢？” 那天在大队部，公社的陈社长已经将选人的权利，全权交给了徐婉宁。 也就是说，只有过了徐婉宁这一关，才能进入工厂。 毕竟她是“外来户”，对大江村的人认识，但是不熟，没有太多矛盾，也不跟谁过分亲近，她选人会更加公正一些。 袁欣也听说了，京市来的领导是徐婉宁的哥哥，听她这口气，似乎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袁欣微微眯起眼，试探道：“如果我把给大队长和村长准备的礼给你，你能让我进工厂吗？” “咳咳！”徐婉宁手握空心拳，放在唇边假咳一声，眉眼弯弯，笑道：“我是很公正的，坚决杜绝走后门这种事情，所以就算你给我送再多的礼物也没有用！不过……” 她话锋一转，见袁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才继续说道：“除了流水线的工人外，还需要记账的出纳和会计等等这种需要学历的职位，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 袁欣眼眸一亮，“正好我会！” “嗯，那你可以先提前准备准备嘛，估计等开春三月，差不多就要开始招人了。” 听徐婉宁这么说，袁欣的心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 “那这糖票……” 徐婉宁一把抓过来，放进了抽屉里，“既然你不用送礼了，那糖票肯定用不上了吧？” 袁欣撇嘴。 谁说一定要送礼才能用糖票了？她买来给自己吃不行吗？不知道现在糖票有多紧张吗？ “对了，我透露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给你，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 “你说。”袁欣坐正身体。 她最怕欠人人情了，徐婉宁隐晦透露出来的消息，能帮到她大忙，她可不得回报么？与其自己想该怎么报答，还不如将决定权给到徐婉宁。 “你那儿还有小金鱼吧？” “你要做什么？”袁欣警惕地看着徐婉宁。 她都已经分过了，为什么还要惦念她手上的！ “你的小金鱼在黑市上不好换吧？现在这光景，要拿小金鱼换钱，只会大大缩水其价值，我说的对不对？” 袁欣沉默。 她从桌洞里找到的小金鱼，一条少说也有二两重，但是在黑市，只能换十块钱。 都没有其一小半的价值。 但现在的行情就是这样，而她又不好保存，与其整天提心吊胆担心被人发现偷走，还不如换成钱来的划算一些。 第五十二章 等价交换 但是靠谱的买主可不好找，她对黑市也不算多了解，每次去都会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红袖章以投机倒把的罪名给抓住了。 所以，她只卖了两次，现在还有八根金条，被她埋在一个她认为很隐秘的地方。 “我估算了一下价格，一根小金鱼大概能值四十至五十块钱，你将你手头剩下的全都给我，我以四十一根的价格和你交换，怎么样？” 这个价格，徐婉宁认真计算过。 她穿书之前的世界，金价已经高达五百多一克，就连银行的金条都在五百左右。一根小金鱼二两，也就是一百克，差不多能值五万块钱。 书中世界虽然是被作者虚构出来的，但大体走向和历史差不多。后世五万块钱的购买力，差不多就相当于现在的四十到五十块钱。 以茅台为例，她在供销社看到过，一瓶红星茅台的价格在八块到十块之间，这个价格经常浮动，但几乎稳定在这个区间。 在后世，一瓶红星茅台的市场价大约在八百到一千，当然，这是在没有炒作哄抢的情况下。 徐婉宁的酒楼里也存了许多红星茅台，毕竟去她那儿吃饭的顾客都非富即贵，对酒水的要求很高，所以这个价格在她眼里十分透明。 这样一换算，她用四十块钱每根金条的价格购买，她和袁欣都不会吃亏。 “你确定？”袁欣的语气还有些怀疑。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然。”徐婉宁语气笃定道：“除了钱之外，我也可以帮你换成同等价值的食物。” 袁欣抿唇，眼神紧紧的盯着徐婉宁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判断出她的态度。 但除了认真外，她没有看出别的神色。 半晌，袁欣才道：“你可以给我一个非要交换的理由吗？” 徐婉宁没有介意袁欣犹豫的态度，耐心解释道：“我二哥这次来大江村，还带给了我家里的消息。他说，我大嫂生了一对双胞胎。那可是我们徐家的长孙，我这个当姑姑的，当然得给他们准备见面礼了。” “我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比送金子更适合的。” 徐婉宁并没有撒谎，只是颠倒了顺序。 上次袁欣给她的三根小金鱼，她通过东子的门路，找到了一个早些年间专门做手工首饰的老师傅，打造出了两个长命锁。 大哥的儿子有了长命锁，其他四个哥哥和小弟的孩子，总不能不给吧？ 他们都平等地关心宠爱着原身，她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而她空间里的存货不多，所以就想到了和袁欣做交换。 反正，袁欣留着小金鱼，也只会提心吊胆。 听完徐婉宁的解释，袁欣总算松了口：“那好，我等会儿就拿来跟你交换。不过我只要两百块钱，剩下的一百二，你帮我换成肉票和细粮，可以吗？” “要什么肉票？我可以直接给你肉。你要猪肉还是鸡肉鸭肉？” “猪肉吧。”袁欣试探地问道：“你能不能每次给我一点点，等我吃完后再来找你拿？你也知道我住在知青院，人多眼杂，我要是一下子拿出太多好东西，容易引发矛盾。” “当然没问题！”徐婉宁爽快地答应了。 跟袁欣的几次近距离接触，徐婉宁能感觉出她是一个立场坚定，且人品过关的人。 之前因为不想牵连进男主女主的感情纠纷中，所以她对袁欣避而远之，但在得知袁欣不会再和林安有超越底线的接触后，她就彻底放宽了心。 毕竟是世界女主，不论是机遇还是未来的发展前景，都不是她们这种炮灰可以比拟的。 她和女主又没有利益纠纷，既然能交好，为什么不呢？ “婉宁，谢谢你。”袁欣认真地道谢，从她清澈的瞳孔中，徐婉宁能感受到她的感动。 这让徐婉宁有些汗颜。 虽然和袁欣互惠互利，但她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考虑，袁欣的这一句感谢，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这样吧，我给你拿一斤白糖你先吃着，米面和肉你什么时候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来准备。” “好。白糖的钱，就从一百二十元里扣。小金鱼我下午就给你拿来！” 等到了下午，袁欣果然依约拿来了小金鱼。 徐婉宁当着袁欣的面，检查过没有问题后，就拿出了二十张大团结给她。 现在这个年代，假钞还没有面世，所以不用辨别钱的真假。 袁欣却只抽出了一张，将剩下的推到了徐婉宁面前：“还是上午的理由。钱我先拿二十，剩下的放在你这里，等我需要再来找你拿。” “成。”徐婉宁当着袁欣的面，将钱锁进了桌子下的抽屉里，然后拿出来了一个崭新的本子，将今天的约定记录了下来。 “我在这里写了我们每次的交易，以及相对应的钱票，支出和剩余都记录清楚了，你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这样一来，能大概率避免日后的纠纷。” 袁欣接过本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就果断在最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担心徐婉宁在上面动手脚。 一来，徐婉宁家境富裕，家里每个月都能寄几十块的钱票，并不在乎她这些。 二来，跟徐婉宁的几次接触也让她感觉到，此女可深交。 将本子还给徐婉宁后，袁欣问道：“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可以。不过我要忙的事情比较多，不能保证你每次来我都在。不过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跟大春或者幺妹说一声，等我回来会根据你来找我的具体事项，决定要不要去找你。” “噗嗤。”袁欣看着徐婉宁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徐婉宁，我忽然发现你这人还蛮有趣的。为啥以前看起来却像个木头一样？” “大概以前我们俩接触的不多吧。”徐婉宁敷衍道。 内芯都换了灵魂，性子可不得变嘛！ 袁欣若有所思：“也是，人跟人还是得深入接触，才能真正了解。” 第五十三章 说破了天都是亲生的 又过了几日，到了和东子约定的时间。 徐婉宁早早地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骑上自行车就去了镇子上。 赶到东子家时，也不过上午九点钟。 就算穿着林安的军大衣，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但凛冽的寒风还是想方设法地从任何可以钻的漏洞涌入她的身体。 以至于到了东子家，她人都冻成冰棍了。 翠芬赶紧拿了一个灌了热水的输液瓶来。 “嫂子，你先拿这个暖暖手，这水是东子那会儿灌的，有些温度，但又不会太烫，等你体温上升一点后，我再给你换成开水。” 徐婉宁急需可以取暖的东西，所以没有拒绝翠芬的好意。 等身体不再僵硬后，徐婉宁才坐在火盆前，跟东子聊天。 “东西做好了没有？能不能先拿个成品给我看看？” “正巧我拿了一个回来，我去拿过来。” 很快，东子拿着一个玻璃罐子过来。 这个罐子造型奇特，和寻常看到的不大一样，口比较小，中间很壮，到底部又缩小了。 徐婉宁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虽然做工远没有到精细的程度，还能看出玻璃的纹路，但以现在制作玻璃的技术水平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嫂子，咋样，能不能行？” 徐婉宁没有回答，而是用力将玻璃罐子扔在了地上。 东子的心也跟着玻璃罐往下沉。 他家地面是水泥地，可坚硬着呢。就算不满意，也不能直接往地上扔吧？ 这罐子作用可大着呢！ 结果却出乎意料，罐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并没有如同东子想象中那样摔得四分五裂。 徐婉宁将其捡起来，看到表面有几条裂纹，但内部却完好无损。 她又将热水瓶里的水倒进去了一些，拿在手里摇晃了一下，没有水渗出来。 “不错，已经达到了我的要求。” “嫂子，你这是……” 徐婉宁笑着解释道：“我要这罐子，可是有大用处呢，所以必须得结实” 其实按理说，罐头最应该做成金属的，既方便储存，也便于运输。 相比较而言，玻璃罐头又重又大又容易碎，成本还高，缺点远大于优点。 但，水果罐头里的某些酸性物质，容易腐蚀金属。而且，玻璃透明的特性，对水果本身有更好的展示作用，可以提高卖相。 所以徐婉宁一开始就选中了玻璃罐子，因为她打算做的，是水果罐头。 黑省的黑土地性状好，土壤也比较肥沃，最适合栽种温带水果。 徐婉宁前世吃的比较多的，就有丹东草莓。这种草莓种植在水稻田上，而水稻田的底层密封，能更有效的保水保肥，所以丹东草莓味道格外甜美，当然，价格也高。 水稻田里蓄温好，提温也快，所以利于冬天种植草莓。 徐婉宁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她从她空间酒楼找到了几株草莓苗，悄悄种在了林家房背后的田里，这几天已经发芽了，只是目前还不知道长势如何。 她做了这个小试验，要是能成功，说不定还能大规模种植。 这样一来，冬天也能制作水果罐头了。 另外，黑省也适合种植桃子，其中黄桃为重。 后山就有一片黄桃树的林子，到了黄桃成熟的季节，村里人最爱去摘着吃了，毕竟好吃又果腹，是孩子们难得的零嘴儿。 而黄桃罐头，是多少黑省孩子共同的童年记忆啊！ 还有苹果，梨…… 相比较成本更高的肉类罐头，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了的水果，更适合拿来做罐头。 毕竟投入成本相比较小，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对了，你朋友在做这种罐子的时候，你没事儿就跟着学一点，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东子性子跳跃，不大喜欢那种沉闷的环境，但既然嫂子说了，他就认真地听一听。 嫂子总不会害他吧？ “这是我给翠芬拿的。” 徐婉宁将包裹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些衣服是大春幺妹小时候穿过的，我婆婆前两天趁着出太阳，都仔细洗过了又晒干了，干净着呢。” “谢谢嫂子。”翠芬接过衣服，“这衣服手感真好。” 可不是？当初孩子小的时候，原身也曾母爱泛滥过一阵儿，再加上手里资金充裕，所以给俩孩子准备的都是好的。 甚至，大春穿过的衣服，原身都没给幺妹穿过，而是特意买了新的布，请村里做衣服手艺最好的嫂子帮忙做的。 还有不少是从京市寄来的。 只是后来，原身被李倩倩和顾俊那对渣男贱女怂恿着，渐渐地和孩子离了心，也就没再给他们准备过新衣服了。 “嫂子你放心，我会好好保存，等我孩子穿完后，我洗干净收起来，等你下次再生孩子了，还能继续穿。” “可饶了我吧！”徐婉宁连连摆手：“当初生幺妹时我大出血，险些没办法从产房里出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生孩子了！” 原身的这具身体，真的不适合再生孩子了。 再说了，她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和原身的所有记忆，那大春和幺妹就是她亲生的。 说破了天儿都是亲生的！ 无痛当妈不香吗？ 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再去遭一次罪？ 所以对于生孩子，徐婉宁敬谢不敏。 等说完后，徐婉宁才察觉到，翠芬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毕竟快生了，本来就有些忐忑，而徐婉宁刚才的话，更是放大了她的恐惧。 徐婉宁抓住翠芬的手，安抚道：“我是因为小时候生过病，所以身体一直不大好。你没问题的，相信我。其实生孩子，也没有那么可怕。” 说这话时，徐婉宁还在心里唾弃着自己。 生孩子怎么会不可怕呢？在医疗技术落后的现在，女人每次生孩子，都是在闯鬼门关。 但她只能这样安慰翠芬。 “你只要想一想，将来会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孩子跟在你身边，不断地叫着妈，你就会觉得所有苦难都值了。”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画面，翠芬的脸上满是充斥着母爱的光辉。 “对了，还有这些，也都是给你准备的。” 第五十四章 难产 徐婉宁又拿了一斤红糖和一斤红枣，还有一只已经汤好的母鸡。 母鸡还是她在村子里跟人家换的，十分肥美。 东子的眼眶湿润，吸着鼻子道：“嫂子，你又拿这么多东西来，我和翠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这段时间，徐婉宁隔三差五就来，虽说让他帮了点小忙，但每次来都没有空手。 东子想拒绝她的帮衬，但偏偏，她拿来的都是翠芬需要的，就算为了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 “行了，不说这些。”徐婉宁将热水瓶放下，缓缓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我上次让你帮我打听的事儿，你再上点心。” “嫂子，我送送你。” “不用，你在家陪翠芬就成。”徐婉宁拒绝了东子的好意。 她还打算悄悄去一趟黑市，换一点物资，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徐婉宁推着自行车走在小巷里，脑海里却想着罐头的事情。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背后喊她的名字，她定足回身，就看见东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嫂子，翠芬她……她……” “你慢点说，翠芬到底怎么了？” “她可能发作了，那什么水的破了，下面流了好多水，嫂子，你比较有经验，你能不能帮我照看照看翠芬，我去找老娘婆。” “找什么老娘婆啊！”徐婉宁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踩着踏板，还不忘冲东子吼道：“还不赶紧送医院，愣着做什么！” 等徐婉宁赶回徐家，翠芬正痛的在床上哀嚎。 即便自己无痛当妈了，但这具身体还有关于生孩子时的记忆，所以徐婉宁能感同身受，这是怎样的一种疼。 “东子，把板车套好，你抱着翠芬躺上去，我来收拾东西。” “嫂子……”翠芬的小手无力地抓着徐婉宁的衣袖，那张小脸更是惨白一片，她有气无力道：“我在家里生就行。” “不行！” “不行！” 徐婉宁和东子同时拒绝。 东子看了眼徐婉宁，这才低头对翠芬道：“媳妇儿不怕，咱手里还有点钱，够你去医院生孩子了。就算不够也没关系，咱先跟嫂子借，等你出了月子，我就出去找活儿，咱肯定能把这个钱还上的。” “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了。东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套车啊！” “哎哎，我这就去！” 翠芬已经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婉宁和东子满屋子乱窜的身影，却根本无力制止。 好不容易将翠芬送去医院，医生的一句话，直接让东子这个七尺男儿泣不成声。 “胎位不正，产妇的状况也很差劲，幸好送到医院及时，否则胎儿会有窒息的风险。现在先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吧。” 徐婉宁见东子正靠在墙角掩面痛哭，就自己去缴费了。 然而两天过去了，翠芬还是没能顺利地将孩子生下来。 产房里有四个产妇，就属翠芬喊痛的声音最大。 整整两天时间，东子的眼眶就没有干过。 “谁是张翠芬的家属？” 徐婉宁刚提着饭盒进来，就听到医生在询问。 “这里。”徐婉宁拍了东子一下，“医生找你。” 过了半个小时，东子回来了。 但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眼神涣散，表情呆滞。 徐婉宁正在喂翠芬喝鸡汤，看东子这模样，焦急问道：“医生咋说？” “医生说，翠芬这属于难产了，如果孩子再不出来，可能会窒息。所以，医生问我们考不考虑做手术。” 剖腹产手术目前已经有了，但选择做手术的却少之又少，而且失败的案例比成功的还多。 翠芬听说要做手术，顿时有些抗拒。 “要在肚子上剌一刀，再把孩子取出来？不成不成，万一那刀子不长眼，划伤孩子了可咋整？我不要做手术。” “我也不同意做手术，这可是开刀啊，多危险！但……但是医生说，不动手术的话，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东子没说，医生的原话其实是，再不考虑动手术的事情，以产妇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怕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徐婉宁知道，剖腹产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毕竟后世好多产妇都直接选择了剖腹产，甚至不愿意顺产。 但她没办法劝。 毕竟，七十年代的医疗技术落后，就算在京市，剖腹产手术的成功率也不足一半，更何况是在这小小的河东镇。 万一翠芬真的下不了手术台，那她这个出言相劝的人，恐怕这辈子心里都不得安生。 “东子，怎么办呀！”翠芬握住东子的手：“我不想做手术，但我也不想孩子出事。” “咱不怕，不怕……” 除了不怕之外，东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因为现在，他的大脑也是一片乱麻。 这个决定不好做，实在是太令人为难了。 “啊……” 忽然间，翠芬捂着肚子大叫了一声，脸上更是冷汗直流，“东子，我肚子好痛，好痛……”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体剥离出去了。 医生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过来检查。 “产妇情况不好，必须得尽快动手术，否则后果自负！” “那就做手术！” “嫂子……” 东子看向替他做决定的徐婉宁，“这……” “东子，要是做手术，翠芬和孩子还有活下来的希望，不做手术，恐怕……” 东子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如此纠结。 翠芬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哀嚎声一声比一声大。 她甚至听不清徐婉宁和东子说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东子总算下定决心：“行，那就做手术！” 在危险告知单上签字的时候，东子的手都在颤抖。 两个字的名字，他硬生生写了好几分钟才写好。 “行了，你们去缴费吧。” 徐婉宁拍拍东子的肩膀：“你在这儿陪着翠芬，我去缴费。” 剖腹产的手术费用比较贵，徐婉宁直接交了二十块钱，生怕中途钱不够，给翠芬把药断 第五十五章 咱不生了 终于，半个小时后，东子听到了婴儿的啼哭。 护士抱着一个皱皱巴巴的婴儿出来，“谁是张翠芬的家属？” 东子还在发呆。 徐婉宁踹了他一脚后，急忙走上前：“这里，张翠芬的家属在这里。” “生了一个儿子，四斤八两，但是在产妇肚子里呆的时间太久，有点缺氧，得送去保温箱。保温箱很贵，可能一天的花费就要两三块钱，你们确定一下，要不要送。” “送，我们送！”徐婉宁回答的毫不犹豫。 东子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他的嘴巴微张，又合上。想说些什么，但到底一句话都没说，眼睁睁地看着护士将孩子抱走了。 “你有儿子了，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东子的脸耷拉着，踮起脚尖望着紧闭的手术室：“也不知道翠芬的情况怎么样了。” “既然护士没有特意说明翠芬的情况，就证明她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东子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翠芬总算被推了出来。 东子的双眸在那一瞬间迸射出了亮光，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着急问道：“医生，我媳妇儿她咋样了？” “产妇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 “但是什么？” “但这次生孩子，她的身体亏损的厉害，如果后续没有调理好，恐怕很难再孕。” “就这？”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之前他只顾着期待新生命的降临，从来不知道，生孩子竟然这么危险。 好在，母子平安。 徐婉宁听到东子的话，有些诧异。 这个年代的人思想观念依旧落后，始终认为多子多福，女人如果只生一个孩子，大多是要被婆家瞧不起的。 东子能站在翠芬的角度，毫不犹豫地说出再也不生这种话，真的很难得。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疼惜翠芬，也真的是个有担当的人。 在麻药的作用下，翠芬还昏迷着，东子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徐婉宁戳戳他的背：“翠芬还睡着呢，你要不先去看看你儿子？” “瞧我，都忘了我还有个儿子了！”东子猛地一拍脑袋，问清楚保温箱的位置，急急忙忙地找了过去。 刚才他只顾着担心翠芬了，根本没在意儿子的情况。 现在看儿子小小的一只躺在保温箱里，哭到皮肤都泛红了却也不能抱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护士，护士！”东子急忙叫住路过的护士，“我儿子在哭，我能不能去抱抱他？” “不能！”护士面无表情地拒绝：“你儿子的情况特殊，必须得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等身体各项体征都上来后，才能出来。为了孩子的健康，忍一忍吧。” 东子没办法，只能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哭，自己跟着一起流眼泪。 等翠芬醒后，东子才急忙回了病房。 翠芬的身体依旧虚弱，她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抓住东子的手。 徐婉宁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过了一会儿，东子出来了。 “翠芬又睡了？” “嗯。”东子抿唇，“嫂子，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果断地送翠芬来医院，又决定给她做手术，恐怕我真就失去他们母子俩了。” “没事儿，你当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嘛。” “对了，你垫付的医药费，我都记着呢。等我将来挣钱了，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 “好。”徐婉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翠芬，我得先回家了。” 翠芬这边事发突然，所以她就第一天回去了一趟，跟林母和俩孩子知会一声，之后两天一直待在医院里。 她也担心，东子一个人手足无措，关键时刻脑子不清楚。 刚才看到东子看儿子的画面，她也思念大春和幺妹了。 既然翠芬这边没有大碍，她得回家了。 临走前，徐婉宁又给翠芬续了费。 离开医院后，徐婉宁径直去了河东镇的黑市，准备倒卖一点空间里的物资。 从顾俊那儿拿回来的几百块钱，已经陆陆续续置办成了家当，二哥临走前留了两百块钱给她，正好拿来和袁欣做交换。 翠芬住院，前前后后也花了上百块钱，徐婉宁手里能动用的钱不多了，这让她有些恐慌。 所以，拿空间的物资换一笔钱，势在必行。 临近年关，肉类极度紧缺，徐婉宁卖了两只汤好的鸡鸭，又卖了一些猪肉和富强粉这一类的吃食，总共换了一百多块钱，现在她所有的家当，还不足五百。 看来，得趁着年前，再多来几次黑市。 过年家里还得置办年货。 这是她穿书而来过的第一个年，就算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过一个肥年。 等过完年天气转暖，她就得将主要精力放在制作罐头上。 罐头没有制作成功前，前期所有的投入都得她自己垫资，不论是跟玻璃厂合作，还是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花销大着呢。 眼看着天色逐渐变晚，徐婉宁这才收手回了林家。 大春和幺妹正在火盆前烤红薯，听到自行车的声音，兄妹俩争先恐后地往外冲。 大春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烤红薯。 一踏进院子，徐婉宁就闻到了烤红薯的香甜味，引得肚子瞬间咕咕乱叫。 “妈，这个烤红薯给您吃，温度正合适，不烫。” 大春将剥了一半皮的红薯递了过去，徐婉宁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真甜。” “火盆里还有呢，我再给妈剥一个。”大春黑黢黢的脸上满是笑容，好像妈吃一口他亲手剥的烤红薯，就是极大的幸福。 林母也没睡，等徐婉宁进屋后，便问道：“东子媳妇儿生了没？” “生了个大胖小子，不过有点难产，现在母子俩都还在医院呢。” “没大碍就好。”林母松了口气：“这女人生孩子，可无异于过鬼门关呐。要我说，咱们林家有大春和幺妹两个就足够了，咱不生了。” 第五十六章 有手艺的老太太 林母至今还记得，徐婉宁生幺妹时大出血，躺在病床上险些丧命的模样。 原身怀上幺妹是个意外。 那天她因为顾俊的若即若离心情低落，就在李倩倩的怂恿下喝了些酒，正巧林安休假回家，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强行和林安发生了关系。 也就是那一次有了幺妹。 等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后，原身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准备去医院打掉，是林母跪下来祈求，并且允诺以后林家大小事宜都由原身做主，她和林安绝对不插手，原身这才打消了念头。 所以，林母对原身一直都有愧疚之情。 总觉得要不是自己强迫原身生下幺妹，她也不至于遭那么大的罪，而且最难的时候，娘家人还不能陪在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大春和幺妹都四五岁了，她再没提过要让徐婉宁再生孩子的原因。 “嗯，不生了。我有大春和幺妹这么可爱又孝顺的孩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行了，你也早点洗洗睡吧。在医院呆了几天，恐怕累坏了。” 徐婉宁确实有些乏，医院的床位紧缺，陪护人只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小憩，所以她真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早，徐婉宁被一阵喧杂声吵醒。 她缓了一小会儿，在翻身下床。 林家大院里，此时站了十几个村里和林母关系还算不错的大娘婶子。 因为林母没让进屋里，所以十几个人就站在院子里聊天。偏偏又是一群大嗓门的人，所以，徐婉宁难得避开一次生物钟的叫嚣，结果还是没能睡懒觉。 “哟，阿宁醒来了。吃早饭了没？” “还没呢。杨婶子，你们这么早来我家做什么？”徐婉宁问的直白。 她饿着肚子，又没有睡好，心情本就处于暴躁的边缘，没有直接发火就算好的了。 “我们找你娘说点事儿，那啥，你不用管我们，忙你自己的正经事重要。” 听到这话，徐婉宁果真转身去了厨房。 大春和幺妹正笨拙地往大铁锅里添水。 但幺妹实在太小了，灶台又高，她险些跌入铁锅里，幸好徐婉宁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了。 “你们想吃什么？妈给你们做。” “哥哥说，妈这几天累坏了，想做点蛋花汤给妈吃，但我们还没把水烧开。” 大春正在努力地往灶台里添柴，后锅的水都沸腾了，前锅的水也才打了两个滚儿。 “傻春儿，你把柴放得太靠后了，所以火力都集中在了后锅，你把柴往前面放一点，锅很快就热了。” 大春按照徐婉宁教的办法放柴，果然，没一会儿工夫，水就烧开了。 徐婉宁拿了五个鸡蛋给幺妹：“幺妹不是要给妈打蛋花汤吗？来，妈教你。” 徐婉宁并没有剥夺孩子们想给她做早饭的孝心，而是陪伴着他们一起做了一顿早饭。 至于院子里那些不请自来的人，她根本没打算理会。 等蛋花汤做好后，幺妹正准备盛出来，却被徐婉宁制止了。 “我来，你和哥哥乖乖坐好，准备吃饭。” 她生怕幺妹手端不稳，将滚烫的汤倒在手上，再受了伤。 她背着大春和幺妹，从空间里拿了八个在国营饭店买的大肉包子，趁着余火蒸热，端上桌跟孩子们一起吃。 “这碗蛋花汤和两个肉包是奶奶的，等院子里那些人走后，再拿给奶奶吃。” 即便村里人都知道林家现在日子好过，几乎每隔一天就有肉和细粮吃，但具体怎么个好法，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当中。 如果这个时候，徐婉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出自家的早饭，明天整个村里就会飞遍他们家的坏话。 她可不想成为舆论的重心。 林母好说歹说，总算将那伙人给劝走了。 等吃过早饭后，林母才道：“村里人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要在咱们大江村建立一个食品厂的分厂，而你是负责人，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想让你帮帮忙，给他们安排一个职位呢。” 徐婉宁丝毫不意外，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但她并不愿意接招。 “妈，我不能开口帮他们，否则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村里其他人找来，我是帮还是不帮？” “食品厂挑选员工有自己的准则，而且要求很高，并非每个人都符合要求。再者，需要的人也是有定数的，我帮了这个不帮那个，更容易落人口舌惹上是非，索性谁都不帮。” “下次这些人再找来，您看看能不能帮我挡住。如果实在挡不住，我就实话跟他们说了。” 徐婉宁是想给村里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她在大江村的日子也能过的舒坦一些。 但如果村里人不愿意配合，她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反正，她在大江村也待不了多久。 没必要看人脸色。 “你放心，我知道该咋做。就是吧……” 林母欲言又止。 徐婉宁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但林母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妈，有啥话您直接跟我说就成。” “没啥要紧事。你们都吃好没有？吃好了我去洗碗。” “我来洗，您休息会儿。” “我来，反正我闲着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你去忙你的正经事吧。” 见此，徐婉宁也就没再强求，给大春和幺妹布置完今天的功课后，她就继续去画机器的设计稿了。 之前她凭借记忆画出来了一版，但东子拿给懂机械的老师傅一看，就指出了许多问题，所以她只能拿回来重新改。 不知不觉间，年关已经到了。 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窗花，林家也不例外。 家里的窗花是林母一手剪出来的，徐婉宁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只见一整张白纸，在林母的手里这样那样了几下，就变成了一张复杂的窗花。 “上了年纪，这视力实在跟不上了，不然我还能剪出大春和幺妹的剪纸画呢。”林母的语气颇为得意。 用阿宁的话来说，她可是有手艺的小老太太。 第五十七章 粘豆包 “阿宁，腊八都已经过了，咱们家什么时候吃杀猪菜？” 杀猪菜是黑省的风俗之一。 过完腊八后，村民就会筹备着杀猪宰鸡，把猪肉切成块儿，放在水井或者大缸这类能保存的地方，等到过年再拿出来吃。 黑省也是近几年才允许村民自家养猪和鸡鸭，所以杀猪菜统共也没吃到几次，但对于黑省农村人来说，吃杀猪菜，幸福程度仅次于过年了。 “林安前些时候写信说，他腊月二十七左右才能休假回家过年，眼瞅着没几天了，咱们等等他吧。” “哎，成！” 林母将手里刚剪好的窗花拿给大春，“你和妹妹去贴窗花，注意着点儿，别把手冻着了。” “知道了奶奶。” “阿宁，我让你买的糯米和小红豆买了没？妈给你蒸粘豆包吃。” “有，我这就去拿！” 一家人忙忙碌碌着，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儿，但小小的细节里却满是温情。 相比较而言，知青院就冷清了许多。 顾俊和李倩倩已经回到知青院了。 在看守所呆了几天，他俩都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彻底丧失了精气神。 尤其是，他们回到知青院后，以往还跟他们交好的那几个知青，完全将他们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因为上次算计徐婉宁的计划失败，导致几个小混混也跟着被关进了小黑屋，所以顾俊赔了一大笔钱给他们背后的老大，才避免了一顿毒打。 所以现在，顾俊已经身无分文了，就连粮食都见底了。 顾俊只好将主意打到了李倩倩身上。 “倩倩，我记得你有一个金手镯，要不你把那个手镯拿去换钱，咱们买点粮食吃吧？你看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一口东西了。” 顾俊说话时，咧着一嘴泛黄的牙，哈出的口气更是令人倒胃口。 李倩倩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点，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天晓得，她之前究竟怎么想不开，为什么会觉得顾俊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试图和徐婉宁争抢呢？现在好了，徐婉宁的理智回笼，不要顾俊了，她还得跟这个鬼东西纠缠不清。 想想就晦气！ “顾俊，你知道的，那个手镯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传家宝，我要是拿去换钱，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得揍死我！” “京市离大江村这么远，只要我们俩不说，他们根本不会知道。” “难道我这辈子都要待在大江村，不回京市了吗？” “这……大不了，回京市前，我再想办法，把镯子给你换回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总可以了吧？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李倩倩险些对顾俊破口大骂，但现在还不到两人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她暂时只能虚与委蛇。 “那个手镯，我没带在身上，就算想拿来换粮也没办法啊。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你来大江村前，身上还带着一块怀表，那怀表肯定很值钱，要不，你拿怀表去换粮食？” 顾俊：“……” 李倩倩再接再厉：“顾俊，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饿肚子吗？” 顾俊再一次沉默。 他准备好的说辞，怎么被李倩倩给抢先了一步？ 不过顾俊心里清楚，李倩倩到底和徐婉宁不同，虽然喜欢他，但对他远没有那么迁就。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林家。 林母蒸了一大锅粘豆包，看着就很喜人。 “这些是红豆馅儿的，这几个我特意给你做成了那个什么肉松的，我以前也没尝过，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看。” 肉松是徐婉宁用鸡胸肉做的，纯天然无污染，比起加了添加剂的，味道上总归要差上一些。 但加到粘豆包里，却意外的好吃，徐婉宁接连吃了三个。 不过，林母和大春幺妹显然只喜欢吃甜口的，对肉松粘豆包不感兴趣。 粘豆包看着不大，但都是用粮食做成的，饱腹感很强。只吃了三个，徐婉宁就觉得自己饱了。 “大春，你和幺妹把这两盘粘豆包，分别给大队长和村长家送去。” 林母往两个盘子里分别放了七个和八个粘豆包，分别对应大队长和村长家的人数。 这是大江村的习俗，每年煮好粘豆包后，都会给关系亲近的人家送上一点。 大春和幺妹将手里剩下的粘豆包全部塞进嘴里，各自端着一个盘子出了门。 不大会儿，两人又回来了，手里依旧端着盘子，不过盘子里都有五个粘豆包。 虽然林安还没归家，但大队长和村长俨然将他算上了，所以也准备上了他的份儿。 林母又装了几个盘子，准备再让大春和幺妹跑上一趟，就听到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大春从椅子上跳下去，飞快地跑到了门口。 他刚把门打开，门外就涌进了一大群人，幸好大春迅速地躲到了一边，否则他估摸着自己会被人群给挤成肉饼。 “林大嫂，婉宁，都在家呢。我来给你们家送粘豆包了。” “还有我，我也来送粘豆包了。” “这不是赶巧了嘛，我们在路上碰到了。” 一大群嬢嬢大嫂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吵得徐婉宁脑仁疼。 她用指腹按压着太阳穴，敷衍地跟这伙人打了声招呼，扭身进了厨房。 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所以还是交给林母吧！ “哎哟，这送粘豆包不都是家里孩子的事儿嘛，怎么你们还亲自跑这一趟了？” “嗐，这不是担心我家那皮小子手里端不稳，将这么好的粘豆包落在地上嘛。” “你家树墩比我家大春还大一岁多吧？我家幺妹都能给大队长和村长家送粘豆包了，你还不放心你孙子？” “幺妹是女孩子，细心一点，我家那皮小子可没得比！” 林母没办法，毕竟人家都是带着善心来的，她总不能一直将人堵在院子里吧？ 要是她真这样做了，只怕明天，村里就会多一大群戳她脊梁骨的人。 “都先进来坐吧，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 第五十八章 林荃 等林母提着一壶热水出来，就看见几个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人，正在满屋子东张西望。 “我说林大嫂，你家真是发达了，瞧瞧这屋里的好东西，恐怕好多城里人都比不上吧？” “瞧你这话说的，城里人哪能稀罕我家这些破烂玩意儿？这里好多东西，都是我家阿宁从废品收购站捡回来的。” “你可别蒙我了，废品收购站能有好东西？” “怎么没有？这个收音机就是我家阿宁在废品收购站找到的，不过捡回来的时候是坏的，她二哥上次来，给拾掇了一下，就能收听新闻了。” 说着，林母将收音机打开，将按钮拨到了一个固定的位置，“阿宁说，这个频道会放一些老歌，老好听了，你们也听听。” 收音机里正缓缓流淌着那个年代的歌曲，朗朗上口的调调，让在场的人都能跟着哼两声。 当然，不好听就是了。 “可别说，这收音机真是好东西。等改天我儿子回来了，我也让他去废品收购站找找，看看能不能捡一个回来。” “可得了吧，你儿子有人家大领导的手艺，能把坏的收音机修好？别什么便宜都想占，反而多花了冤枉钱。” “你说的倒也是。” 徐婉宁躲在厨房里，听到这些婶子的聊天内容已经围绕着收音机展开了，忍不住在心里给林母竖了个大拇指。 “哎呀，瞧我！”林母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答应我荃荃，要做冻肉给她吃，她明后两天就要来了，我这什么都还没准备呐！” “这好办呐，咱一起给你搭把手，一下午就做出来了。” “不成不成！”林母连连摆手：“我荃荃说了，必须得吃到我亲手做的冻肉才成，让你们帮了忙，她万一吃出来味道不对，跟我闹脾气咋办？” 林母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些人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林家现在有京市的大领导撑腰，林安又是个有出息的，她们可不敢轻易得罪林家。 “成，那我今天就不留你们了。” 林母将她们带来的粘豆包都留下，又从自家的大锅里捡了一些，往每个盘子里均等地放了四个，就送人出门了。 等大门关上后，徐婉宁这才从厨房里出来。 见林母大喘气的模样，笑道：“我看您游刃有余的样子，还以为您不怕跟她们打交道呢。” “怕！怎么不怕！”林母做出夸张的表情：“你是不知道，就这群婆娘，那嘴巴可真是厉害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我是真的不想跟她们打交道，说不定不经意之间就上了谁的道呢。” 可是徐婉宁显然更不想跟这群人打交道。 她能怎么办呐？自家的儿媳妇，当然得她这个当婆婆的来宠了。 “对了妈，林荃明天真的回来？” 林母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惆怅。 “按照往年的情况，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回来。但我荃荃已经两个月没给我送信儿了，我也不知道她那边是啥情况。” 和林家情况不同，林荃嫁的那户人家，人口众多，光兄弟就有六个。 她嫁的是老三，上有大的下有小的，再加上她又是个老实的，不会来事儿，所以在家里不咋受重视。 又因为林荃当初没要彩礼，死也要嫁给戴伟，所以戴家人自认为拿捏住了她，她嫁过去的这些年，过的一点都不好。 想回一趟娘家，比登天还难。 在她刚嫁过去的那两年，戴家人甚至让她和林家彻底脱离关系，不许再跟娘家有任何来往。 后来林安在部.队立了大功，职位上升了，戴家见有利可图，就对林荃好了一些，至少每年腊月二十五六，都会让她回娘家待上一两天。 即便大江村和林荃嫁的明光村相隔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但林母一年也只能见闺女一次，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始终记挂着。 这次已经两个月没有林荃的信了，她这心啊，总是七上八下的。 “我们先等等，如果腊月二十六林荃再不回来，我就跟您去光明村找她。” 徐婉宁的话，给了林母莫大的底气。 “成。如果到时候林荃不回来，我们就去找她！” “不过现在，得先把答应她的冻肉做好，万一她回来了却吃不上，可得跟我闹脾气了。” 徐婉宁本来想打下手，却被林母拒绝了。 “我来就成，你歇一会儿。” 徐婉宁见时间还早，索性又去了镇上一趟。 翠芬已经出院了，孩子在保温箱里住了几天，身体的各项指征已经完全达标，不过翠芬的奶水不好，孩子一直吃不饱，反倒比生下来还瘦弱，小小的一只睡在襁褓里，看着怪心疼人的。 “嫂子，你来啦。” 翠芬靠在床头，扬起一抹虚弱的笑。 “最近感觉咋样？” “我还好，伤口已经不咋疼了，能下床走动走动。就是可怜了我儿，每天都吃不饱，连哭的声音都跟老鼠叫差不多。” 说着说着，翠芬就痛哭了起来。 她怪自己没用，也心疼幼小的孩子。 对此，徐婉宁也爱莫能助。 她的空间里没有可以给孩子喝的奶粉，羊奶牛奶倒是有，而且可以无限补充，永远不怕断货。 但问题是，这年头，牛羊可不允许私人饲养，她没有办法解释牛奶羊奶的来路。 再者，翠芬和东子生活在镇上，她在大江村，单程骑自行车都要近两个小时，她总不能每天来送吧？根本不现实。 “我听我们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说，煮点小米粥，多熬一会儿，把上面那层油刮下来喂孩子，倒是蛮不错的。” “或者煮点面糊糊。” 翠芬小脸紧皱，神情为难：“我也知道这个法子，但小米可是细粮，得要粮票不说，就是粮站也没多少存货啊。” “这个你不必担心，小米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成。” 第五十九章 归家 在东子家呆了一会儿，徐婉宁就离开了。 她得趁着天还早，去一趟黑市，再换一点物资。 等换了差不多五十块钱，徐婉宁就收手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物资都是好的，偶尔拿出一点来还能说得过去，但如果一次性拿的太多，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关注，到时候再引来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从黑市出来后，徐婉宁就将一袋子小米拿去了东子家。 “嫂子，你是不是……”东子欲言又止。 他知道，现如今只有黑市才能买到这么好的小米，所以嫂子肯定是去黑市了。 他恨自己的无能，不能让媳妇儿孩子过上好日子，就连一点小米都得靠嫂子支援。 但偏生他又无法拒绝，因为这可是孩子的口粮。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志气，导致儿子没东西吃。 “拿着吧，先填饱孩子的肚子是正事儿。另外，这件事儿你别跟林安说，他的身份特殊，我怕他不能接受。” “嫂子你放心，这事儿就烂在我肚子里了，我绝对不会让安子哥知道。” 徐婉宁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大江村。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绕道去了趟百货大楼，给俩孩子买了点奶糖，给林母买了两斤桃酥。 等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林家，天色已经暗沉了。 同之前很多次一样，她刚停好自行车，大春和幺妹就一前一后地扑进了她怀里。 “妈，我和妹妹已经烧好热水了，我去给您打热水泡脚。” “好，谢谢大春。” “妈，我今天用一颗奶糖，跟大丫换了点凉草，已经泡了一下午了，我用凉草给您泡杯热茶。” “好，谢谢幺妹。” 看着俩孩子忙碌的身影，徐婉宁心里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呢？ 这下好了，便宜她了吧？ 夜里，徐婉宁正陷入梦境当中，就听到院儿里的大门被人有规律地敲着。 她的睡眠向来很浅，几乎敲门声刚响了两三声，她就醒了。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听敲门声还在规律的响着，徐婉宁这才披上林安的军大衣下床。 她刚走出卧室，正巧看到了准备出门的林母。 “妈，我去开门就好，您在屋里歇着。” “还是我去吧，这大半夜的，不大安全。” 徐婉宁知道，林母担心碰上有坏心思的人，到时候再毁了她的名声。 这种事情在周边几个村子发生好几次了，大江村之前没有过，不代表一直没有。 徐婉宁也不放心林母拖着受伤的腿，一个人去开门，索性搀扶着她一起去了。 当门打开的瞬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婆媳俩都有些意外。 “安子，你回来了？” “是啊妈，今年情况特殊，组织准许我提前几天休假回家。” 徐婉宁见母子俩隔着一扇门就开始叙旧，急忙说道：“先进屋里吧，外面儿太冷了。” 三人前后脚进了堂屋，徐婉宁给林安倒了一杯热水。 “先喝点水去去寒。” “谢谢。”林安伸手去接，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徐婉宁的手背，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电了一下，浑身酥麻。 他下意识地抬眸去看徐婉宁，却见对方浑然不觉，正在跟林母说话。 “我再去弄个火盆吧，这样屋里也能暖和一点。” “没事儿妈，棉被都是今年刚缝的，棉花都是新的，暖和着呢。” 更何况床就那么大一张，两个人挤在一起，可以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一想到等会儿又要和林安同床共枕，徐婉宁就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燃烧起来了，火辣辣的一片。 就是不知道红的有多厉害。 她担心被林安察觉到，所以一直背对着他。 这样，就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了。 “那成。安子缓一会儿就去睡吧，有啥话，等明儿天亮了咱再说。” 林安本来还想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再说，但还不等水温降下来，林母就不断地催促着他回屋睡觉。 无奈，林安只好跟着徐婉宁进了房间。 徐婉宁拿了一个崭新的陶瓷盆，从热水瓶里倒了点热水出来，伸手试了试水温，确定没问题后，才放在林安脚下。 “泡个热水脚解解乏。” “我自己来就行，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林安明显有些不太习惯。 徐婉宁也鲜少这么照顾人，但林安再怎么说也是俩孩子的父亲，只是倒一次热水，不算什么。 更何况这还是个从未用过的新盆。 “没事儿，你先洗着，我去床上躺着了。” 徐婉宁脱掉军大衣，瑟瑟发抖的钻进了被窝。 每次躺在冰凉的床上，她就要在心里狠狠地唾弃吐槽这本书的作者一顿。 明明写的是发生在最冷的黑省的故事，为什么不按照黑省的传统，统一修建成炕呢？ 她前世去过黑省一次，还是在零下十几度的时候。 外面冷到泼出刚烧开的水，就能瞬间结成冰花。 就这，躺在炕上就只用穿一件单薄的秋衣。 可这本书的世界，明明处于黑省，但这里的人却根本不知道炕是什么东西！ 所以，冬天只能靠意志力取暖了。 正想着，徐婉宁感觉身边的床铺塌陷下去了一角。 紧接着，一股暖和的气息将将她的右半边身体包围住了。 跟想象中一样，林安确实很暖和。 她强忍着身体的蠢蠢欲动，才没有更向他靠近一些。 “今天……” “先睡觉吧，有什么话，等明天睡醒了一次说。” “嗯。” 第二天清晨，徐婉宁照例七点钟起床。 她正准备习惯性地伸个懒腰，手却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那一瞬间，徐婉宁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她的床上多了什么东西？ 她颤颤巍巍地低头去看，看到了还在熟睡的林安。 徐婉宁松了口气。 怪她，早晨还有些迷糊，连带着大脑都宕机了，完全忘记了林安昨天晚上回家了。 林安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瞬间睁开了双眸，身体也习惯性地坐了起来。 第六十章 林荃挨打 他眼底的凌厉一闪而过，当瞳孔对焦，看清徐婉宁后，立即认错，“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过头了。”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现在天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林安掀开被子：“家里还有很多活没干。” 等林安洗完脸去了院子后，却发现所有东西都被归置的井井有条，年货已经置办好了，窗花也都贴好了。 好像除了已经用了一大半的柴火外，几乎没有可以安排给他的活儿。 这和往年的情况不同。 之前几年，徐婉宁不管事儿，林母又腿脚不便，所以过年的行当都得等到他休假回来再安置。 “安子，安子！” 林母站在厨房门口大呼，林安急忙走过去，“怎么了妈？” “今儿都腊月二十六了，你妹妹咋还没有回家？我把冻肉都做好了，要不，你带着冻肉去一趟明光村？” 林母本来还想再等等，但林安回家了，她的主心骨也回来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女儿的情况。 “成，我换身衣服就去。” 林安正准备推着自行车出门，徐婉宁急忙将他叫住，并将一个袋子挂在了自行车的把手上：“这是我给林荃准备的东西，你顺便带过去吧。” “嗯。”林安看着徐婉宁低头系带子的模样，突然开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啊？” 林安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突兀，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身份，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你去的话，可能会方便一点。” 徐婉宁想了想，就点头道：“那也行，一起吧。” 明光村距离大江村距离不远不近，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脚程。 骑自行车也需要差不多的时间，因为路不大好走，坑坑洼洼的。 徐婉宁一开始不好意思环住林安的腰，只是抓着自行车的车座，但路面好多凸起的大石块儿，偶尔还会有小坑，以至于自行车一癫一癫的，她好几次险些摔下去，被逼无奈下，只好抓住了林安的腰。 冬天穿得厚，她抱着他的腰，应该没事吧？ 殊不知，背对着她的林安，嘴角不受控制的疯狂上扬。 徐婉宁之前只去过明光村一次，还是林荃和戴伟结婚的时候。 林安倒是经常来，所以对路线比较熟悉，七扭八拐地，就到了戴家门口。 只是戴家现在大门紧闭，却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激烈的争吵声。 林安皱着眉，低声交代徐婉宁：“你站远一点等我，我过去瞧瞧。” 他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到门口，用力地在木门上锤了几下，屋子里的争执声有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又恢复如初。 林安等了一会儿，依旧没人来开门。 无奈，他只好再次敲门，比之前那次更加用力一些。 “啊……” 屋内，发出一道女人的尖叫声。 林安脸色一变，也顾不上礼义廉耻了，直接用脚将大门踹开。 戴家没有院子，大门一打开，屋子里的场面就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其他几个女人按在地上打。 她身上不知道穿了多久的棉袄都被撕碎了，棉絮乱飞。 “林荃！”林安惊呼一声，正准备上前，却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快他一步，冲上去就对着那几个抓着林荃的人拳打脚踢，直到将人全部挥开。 “林荃？”徐婉宁半跪在地上，看着林荃满是伤痕的脸，有些心疼。 “我们林家姑娘清清白白地嫁到你们戴家，给你们戴家生儿育女，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徐婉宁只觉得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恨不得狠狠揍一顿戴家人。 “哟，这不是戴伟的大舅哥嘛。”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双手环胸，努力将下巴往上扬，营造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怎么？这是来给小贱蹄子撑腰了？” “小贱蹄子说谁？” “小贱蹄子当然是说……”中年妇女的话锋一顿，瞪着徐婉宁：“说的就是你们家林荃！” “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她做得出来那种事，难道我就不能说说了？” 徐婉宁还想跟这个人理论一番，但林安却挡在了她和林荃前面。 林安身高很高，足有一米八，比戴家人都高。 再加上他这些年上了多次战场，气场可不是一般的农村人能比的。 他就站在那里，即便只是眼神平淡的扫视了一圈，戴家人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来，跟我说说，林荃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要你们几个人一起对她拳打脚踢？嗯？” “她和别的男人勾搭！”最开始那个中年妇女看不惯有人这么护着林荃，扯着嗓子大喊：“我们村里还多人都看到了！” “是吗？”林安也不恼怒，依旧语气平静道：“现在，把那些看到了的人全都叫过来，我们当场对峙。如果真是我们林荃做错了事情，我这个当哥哥的代替她受罚。” “如果有人故意针对我们林荃，那我只能报公安，为我妹妹讨回一个公道！” 报公安这几个字一说出来，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几个人，顿时变成了缩头乌龟，躲在自家男人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戴家老太婆见事情不受控制了，就站出来打圆场。 “林荃犯了错，我这个当婆婆的不好动手，就让她几个妯娌帮忙教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林家小子，你看你大老远地过来做客，没必要上纲上线，把事情闹大。戴伟，你去给你大舅哥煮两个鸡蛋吃。” 徐婉宁这才看向林荃的丈夫。 一个身量不高的男人，被人用一根铁链拴在了桌子上，他应该是奋力挣扎过，桌子被拖出了明显的痕迹。 只是他一个人无力与那么大一张实木桌子抗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荃被打，却帮不上任何忙。 “煮什么鸡蛋！娘，您就别睁眼说瞎话了，这段时间你们折磨荃荃的还不够吗？她到底怎么招惹你们了，放过我们不行吗！” 戴伟拽着桌子咆哮，恨不得替林荃受过。 第六十一章 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 林安看了眼倒在徐婉宁怀里的林荃，见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摆，那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青一片紫一片。 也不知道究竟受了多严重的伤。 林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大跨步走向了戴伟。 他伸手去解拴着戴伟的铁链，却被戴家老大挡住了。 “林安，这是我们戴家的事，你确定你要插手？” 戴老大四十多岁的年纪，本以为自己能将林安唬住，结果对方只是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他自己率先露怯了。 一段时间不见，这林安的气势怎么更强了一些？ “谁再敢挡着我，别怪我的拳头不长眼。” 戴家老大看到林安眼底的凉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再挡着戴伟。 林安这才动手解铁链子。 “戴伟，你现在就去找你们明光村的村长和胜利大队的大队长，有些话，得当着他们的面儿说。” “我这就去！” “老三！” 戴家老太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戴伟，威胁道：“你今天胆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徐婉宁暗暗撇嘴。 这老太婆真是蛮不讲理，当着他们的面儿都敢这么猖狂，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蹉跎林荃呢！ 戴伟深深地看了自家娘一眼，撒开腿就跑了。 他跑出一段距离后，徐婉宁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救命啊，村长，快来救救林荃，林荃快被他们打死了！” 哦豁，这戴伟真不是一般的勇。 不过徐婉宁倒是很欣赏他的性格。 戴家老太婆气到想动手揍人，但她举目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唯一能被她拿捏住的林荃，此时被林安和徐婉宁紧紧地护住。 至于其他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厉害，她还不想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所以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林安。”徐婉宁轻轻拽了拽林安的衣袖，“林荃的状态不大好，得先让她躺着缓一会儿。” 按理说，这种时候得先送林荃去医院，彻底检查一番，但目前的情况，林荃根本走不脱，否则指不定戴家人在背后会怎样败坏她的名声。 好在徐婉宁的空间里有常备药，她准备偷摸着给林荃喝上一点。 林安将刚才拴着戴伟的桌子拖了过来，又脱掉了自己的军大衣铺在桌面上，将林荃小心翼翼地放下。 “你看着她一下，我去把水杯拿来，给她灌点水喝。” 水杯在自行车把手上系着，徐婉宁背对着所有人，悄悄地从空间里拿了止痛药出来，将外面的胶囊拿掉，把里面的颗粒溶于水，确定不会被人看出异样，这才端着水杯，喂林荃喝下。 等林荃艰难地吞咽了几口热水后，她又将一颗白色的消炎药放进林荃嘴里，小声说道：“把这颗药吃了，不然你这身体会出大问题。” 林荃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根本没有力气拒绝徐婉宁，只得乖乖把药吃了。 很快，戴伟就带着明光村的村长和胜利大队的大队长来了。 “你们戴家又怎么了？”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听到戴家又出事了，只觉得脑仁儿疼。 这戴家，真的太会闹腾了。 戴家老太婆抢在林安开口前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家里妯娌之间闹了点矛盾，恰好老三媳妇的大哥今天过来找她，看到了，所以很是生气。” “闹了点矛盾就将人按在地上打？而且还是五个打一个？如果不是我和林安今天来的及时，你们是不是还准备把林荃往死里打？”徐婉宁怒气冲冲道。 她一般不生气，但一旦一生气了，怒火很难平息。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能睁眼说瞎话？你瞧瞧我们林荃身上的伤，新伤旧伤密密麻麻，这铁定不是一次打出来的！就问你一句，你的良心是叫狗吃了吗！” “我们林荃再怎么着也有娘家人撑腰，轮不到你们这些妯娌来教训！” 林安等徐婉宁将怒火发泄出来后，才对明光村的村长以及大队长说道：“听戴家人的意思，他们说林荃和别的男人有染。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能下定论，但我相信我妹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流氓罪可是要吃花生米的，那诬陷我妹妹和别的男人有染，这种毁坏我妹妹名声的行为，也属于犯罪。我的诉求很简单，弄清楚他们殴打我妹妹的真相，再针对这件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我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先通知了你们二位，希望你们能公平公正地弄清楚真相，否则，我就要直接报公安了。事情一旦闹大，你们胜利大队要评选先进大队的可能性就彻底没了。” 林安看似平静的语气下，句句都是威胁。 饶是村长和大队长想站在戴家这边，也全无可能。 总不能因为这几颗老鼠屎，害了整个明光村不说，还连累到胜利大队吧？ 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老大媳妇，是你说林荃和别的男人有染？你把证据拿出来。”村长问道。 “我亲眼看到的，我的眼睛就是证据！” “谁知道是不是你胡编乱造？除非有人跟你一起看到，才算是证据，否则你的行为就纯属诬陷，我们可以告你！”老大媳妇态度不好，徐婉宁的态度比她更加猖狂。 老大媳妇被她激了一下，随口说了几个名字：“那天我们一起去山上捡柴，他们跟我一起看到的，要是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们！” “那成，戴伟，辛苦你再跑一趟，把你大嫂说的这几个人找来，咱们当面对质。”大队长道。 戴家大嫂根本不在怕的，洋洋得意地看着林荃一家三人。 就算有个在部队当官的哥哥又咋样？还不是要被她们几个妯娌收拾！ 很快，戴伟带着人来了。 大队长问道：“戴家老大媳妇说，你们几个亲眼看到林荃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有没有这件事？那个男人又是谁？” 第六十二章 打死我都不离婚 来的路上，戴伟已经将戴家发生的事情同这些人说了。 因此，听到大队长的询问，这几个和戴家大嫂年龄不相上下的女人个个儿义愤填膺道：“赵春花，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别拉着我们一起啊！” “就是！”另一个人撇嘴道：“当天我们都在场，那个男人明明只是找林荃问个路，两人连多余的话都没说，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两个人勾搭在一起了？这种话可不兴乱传！”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看中了戴伟给林荃买的缝纫机嘛！要我说，你要是喜欢，就让你男人给你买，干嘛老是惦记人家老三家的东西？” 戴家大嫂目瞪口呆。 她本以为，她和村子里这些妇女交好，只要她一个眼神，这些人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从而站在她这边，跟她共同说林荃的坏话。 事情发没发生不重要，只要将林荃钉在耻辱柱上就成。 但谁曾想到，这些人非但不跟她一条心，反而倒打一耙。 “黄淑华，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惦记老三家的东西？林荃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难道不是事实吗？” “哟，这跟陌生男人说个话，就成了勾勾搭搭了？照你这么说，咱们明光村还有几个清白的？赵春花，你想怎么蹉跎林荃，这是你们戴家的事情，我们外人可插不了嘴，但你想平白毁了我们明光村的名声，我跟你没完！” 黄淑华家有好几个到了适婚年龄的姑娘，现在正在相看婆家。 这年头，看婆家不光要看婆家一家人，还要打听打听周围邻居是什么人，以免将来过日子生嫌隙。 所以，一个村子里有那么一两起坏名声的事儿，基本上整个村子的名声都跟着坏了，村子里还有那么多没相着对象的大姑娘小伙子，谁愿意为了戴家冒这个险？ “你们……” “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林安忽然出声，打断了戴家大嫂：“我家林荃可什么都没做，平白被人诬陷了名声不说，还被人拳脚相待。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陈大队长，赵村长，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这……” 陈大队长和赵村长面面相觑。 以前村里不是没有过婆家人折磨人家外来媳的，但要么没被人发现，要么儿媳妇娘家人不能给撑腰，所以从没有闹大过。 林家林安据说在部队的职位不低呢，更是跟派出所的公安交情不错，这件事儿恐怕还真不能善了。 两人低声交谈了一番，最后由大队长出面，对林安说道：“我看林荃的状况不大好，不如先送她去医院吧，医药费就由戴家出。除此之外，我会让戴家除了林荃之外的所有人都写一份保证书，以后不得擅自欺负林荃。” “没了？” “你觉得哪一点不满意？咱们可以再改一改。” 林安随意地扫了眼姿态百出的戴家人，冷声道：“我的诉求很简单，要么林荃和戴伟离婚，要么，他们俩分家，分出来单独过。” “不离婚，打死我都不离婚！”戴伟生怕大舅哥擅自做主，着急忙慌道：“我赞同分家，我不会和林荃离婚的！” “戴伟！”戴家老太婆瞪着自己的三子：“谁准许你分家了？” “你们欺负林荃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戴伟跑到林安身后站好，一来寻求安全感，二来，也表明自己和他们才是一家。 “可怜我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抵抗你们这么多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荃荃被你们欺负也无能为力！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好好生活？再说了，家里一共六个儿媳妇，凭什么逮着荃荃一个人欺负？” “这个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戴家人的脸色都不咋好看。 外面围观的村民也越来越多，对戴家人指指点点。 戴家老太婆以前仗着自己儿子多，没少在村里耀武扬威，所以她的人缘一直不咋好。 现在终于能看到她的笑话了，村民们又怎么会放过？ “要我说啊，还是趁早分家算咯！戴伟说的没错，这么多儿媳妇，可着林荃一个人欺负，也不知道林荃是刨了你们家祖坟还是怎么着你们了。” “没错！我时常看到林荃都带着一身伤，亏的她还能忍得住，要是我这暴脾气，早就把你们戴家的房顶给你掀咯！” “人家哥哥来撑腰了，你们不赶紧分家，难道真想进小黑屋？我可警告你们啊，你们戴家人被关起来无所谓，要是因为你们的缘故，影响了我们明光村的名声，我可跟你们没完！” “你们……你们……” 林安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再次开口：“我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跟你们商量。既然戴伟不愿意离婚，那就只剩下分家一条路可选了。” “根据我国律法，造谣生事，随意诬陷他人名声，至少要判三年。肆意殴打他人，致使他人受伤，至少要判两年。” “另外，戴老大，你儿子在学校犯的那些事儿，只是暂时没人追究，才让他逃过一劫。戴老二，你屡次参与赌博，欠了不少钱……” 从戴老大到戴老六，林安一一指出了他们一直隐藏的秘密。 五兄弟本来还想仗着人多抗争一番，但现在，全都冷汗直流。 林安不是常年在部队吗？怎么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除了他说出来的这些之外，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戴家五兄弟对视一眼，纷纷做好了决定。 “那就分家吧，把老三一家分出去单过。” “老大！”戴家老太婆不赞同的看着自家大儿子：“我跟你爸还在世，怎么能分家呢？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被人戳我们的脊梁骨！” “得了吧娘，咱家的事儿还少了吗？也没少被人戳脊梁骨，再多一件也不影响。” “村长，您年纪大，这分家文书就由您帮我们执笔吧，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 第六十三章 你有六个儿子 “我们戴家的房子，是我爹娘起的，老三可什么都没付出，所以房子不能分给他！” “我呸！戴老大，你可真是好意思。这房子盖起来也就几年工夫吧？难道不是你们几兄弟一起盖的吗？怎么就跟人老三没关系了？” “就是啊，平时让老三一家四口住在最偏僻的西屋也就算了，现在都分家了，都还不给人家分，你们这当哥哥的，心可真黑！” 被戴家大嫂叫来的几个村妇，七嘴八舌地唾弃着戴家人。 戴老大也不解释，一口气将自己剩下的要求都说了出来。 “另外，戴家人吃住都在一起，老三一家要是分出去了，可什么都捞不到。总不能因为他们几个不跟我们一条心，就影响到我们过日子吧？” 总而言之，分家可以，但戴伟和林荃什么都得不到。 林安知道，戴伟有一把子力气，平时工分挣够了，没少外出找活。年前更是跟着施工队去修建河堤，一天能有一块二的收入。 那活计虽然收入高，但可全凭力气去干，累死累活的做了三个月，挣了快一百多块钱。 他花三十块钱，给林荃买了一个城里人淘汰下来的缝纫机，剩下的可一分不少地给了戴家老太婆。 也就是说，戴伟和林荃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要真是这样分出去，俩人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林安正准备拒绝，他的衣袖却被人轻轻拽了拽。 林荃惨白着一张小脸，声音极小：“哥，答应他们。除了俩孩子，我啥都不要，只要能让我离开戴家，咋样都成。” 林安叹了口气，到底同意了。 “我同意了，现在签分家文书吧。” 戴家人见林安答应地这么爽快，有些懊恼。 早知道刚才再多提一些要求，比如林家出一笔钱，才能带走林荃的两个孩子。 但现在村长和大队长在一旁盯着，他们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只好吃了这个闷亏。 戴家人依次在分家文书上签了字，林安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将林荃和戴伟的那一份收了起来。 一式三份，大队长村长以及戴家各持一份。 戴家的那一份，直接被他们扔在了地上。 “林荃家的，你们放心，等会儿我们回了大队部，就去登记手续，以后戴伟林荃和戴家老宅就没有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了？”戴家老太婆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老娘生养了他一场，他总要给我养老送终吧？难道分了家，他就不认我这个老娘了？” “这……” 这刚才也没有谈这个问题啊。 戴伟也没想到自己的娘竟然如此过分，十分心寒。 “娘，您放心，我会给您和爹养老。” “口说无凭，你得白纸黑字给我写下来！” 徐婉宁看着胡搅蛮缠的戴家老太婆，冷声道：“养老么，这是应该的，戴伟这一份他认。但是你有六个儿子，这养老的事儿是不是得六家一样呢？” “那怎么能一样？戴伟已经分出去了，以后我跟他爹不跟着他一起过，但我得跟其他儿子一起生活！” “你有六个儿子，每个儿子家住一个月，一年也就轮两回。这样吧，我替戴伟做主，等到他的那两个月，我们就折成粮食或者现钱给你们。至于这个标准嘛，当然是按照你其他几个儿子的标准来。” “这样总公平了吧？” 戴家老太婆本想再捞一笔，毕竟老三是个老实的，又有大力气，除了地里的活儿，他还能出去找活干。尤其是还有林安这个有出息的大舅子，只要人家帮衬一把，戴伟以后的日子怎么也不会差。 比起他其他几个儿子可好多了。 戴家老太婆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顿时来了主意。 她往地下一坐，就开始拍着大腿哀嚎：“我这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娶了媳妇儿就不要我这个当娘的了，现在就连给我和他爹养老都不愿意，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戴家老太婆的拿手好戏。 她以往就是用这种方式拿捏住戴伟和林荃的。 林安正欲说话，却被徐婉宁按住了手背。 “就让她闹，看看她能闹出什么花儿来。” 林安徐婉宁不接茬，戴伟只顾着心疼林荃，也根本不搭理他娘，戴家老太婆唱了好一会儿独角戏，也有些唱不下去了。 “闹完了？闹完了咱就来谈谈正事。你要是想让戴伟多付出一些，也不是不行，但至少家里的东西，得跟他其他兄弟们平分吧？” “这没可能！” “是哦，一家子人蹉跎他们夫妻俩不说，分家也什么都不给，你又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多负担养老的事情？” “不论走到哪儿都没这个理儿！” 徐婉宁看着戴家老太婆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就按照我说的办法，要么以后戴伟就跟着其他几个兄弟来，要么就把家当平分，把他们的那份儿给他。要是在胡搅蛮缠，我们就去找公安评理！” “另外……”徐婉宁的视线扫过林荃几个妯娌，冷笑着道：“这缝纫机是戴伟花钱买的，我们必须得带走。而且，你们打了林荃一身伤，这件事儿可不能这么轻易算了，必须得拿医药费出来！” 徐婉宁没有错过这群人的表情。 她淡定地移开视线，对林安说道：“林安，我们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去公社一趟吧。陈社长还让我跟他汇报工作呢。” 林安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正好能看到徐婉宁在朝他眨眼间。 他瞬间明白了徐婉宁的意思，配合道：“好，我们等会儿就去。” 红旗公社管了好几个大队，包括明光村所在的大队。 大队长之前就能听说，大江村有一个知青，有在京市当领导的亲戚，所以春华食品厂建设分厂的事情，就落在了大江村。 原来，那个有大领导亲戚的知青，就是戴伟的嫂子啊！ 这戴家人，可真是糊涂！ 大队长的态度瞬间转变了。 第六十四章 终究得她来偿还 之前他还想站在戴家这边和稀泥，但知道林荃的嫂子和公社陈社长都相熟后，顿时没了这个想法。 “就按照林荃嫂子说的来。戴伟给你们养老，但标准跟其他兄弟一样，不能趁机向他索要别的。另外，缝纫机要让戴伟荃带走。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看你们谁敢再闹腾！” 大队长他一发怒，尽管戴家人依旧有些不满，也只能不情愿地同意了。 分家的事儿尘埃落定了。 林安从林荃的屋里将缝纫机搬了出来。 徐婉宁看着几乎快要散架的缝纫机，问外面围观的村民：“我们要带戴伟林荃和俩孩子回大江村，这缝纫机不方便带，你们有谁看中的，不要票，转卖给你们。” 徐婉宁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引起了一阵轰动。 “林荃嫂子，你这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 自行车可放不下这么大的缝纫机，总不能靠人力搬回林家去吧？ 更何况，戴家人都想要这个缝纫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索性给出去就是了。 正好她有几张工业券，买缝纫机足够了。 对此，林荃也没有意见。 戴伟更不敢说什么了。 于是，在没要票的情况下，缝纫机转手买了三十五块钱，她直接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林安，你把林荃抱着，我们回家。戴伟，你去叫俩孩子。” “哎，我这就去！” 戴家人在打林荃的时候，就把俩孩子支开，去后山捡柴了，现在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果然，戴伟小跑了一段距离，就看见了俩孩子。 姐弟俩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肩膀上的背篓都快比他们人高了，小小的身体佝偻着，举步维艰。 戴伟急忙跑过去，将两个背篓拿下来扔在地上，将俩孩子拥入怀中。 “都是爸没用，让你们跟着受委屈了。爸跟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俩孩子的目光呆滞，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能理解爸爸的意思。 徐婉宁心里涨涨的难受。 “戴伟，带着孩子们过来，我们要回家了。” 戴伟应了一声，左右手各抱了一个孩子，迅速走了过来。 “这是你们大舅和大舅妈，快招呼人。” 大丫和铁蛋儿以前见过徐婉宁，但每次见到的时候，舅妈都对他们爱答不理，甚至还呵斥过他们。 所以，俩孩子对徐婉宁有种天然的恐惧，小小的身体躲在戴伟后面，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徐婉宁：“……” 原身造的孽，终究得她来偿还。 徐婉宁将刚才卖缝纫机的三十五块钱给了戴伟，又自掏腰包拿了二十块钱出来，一股脑儿地塞进了他手中。 “你骑着自行车，先带林荃去医院检查，我和林安带着大丫铁蛋儿先回去，不然妈等急了。” “哎，好，我这就带着林荃去医院！” 许是知道自己终于脱离了吃人的戴家，林荃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断掉了，瞬间昏迷了过去。 戴伟很是紧张，慌乱之下有些束手无策。 徐婉宁见状，就将背篓的几条背带拆下来，结成了一股绳，一头绑在林荃腰上，一头系在戴伟身上。 这样就能防止林荃摔下自行车。 “路上当心着点儿，别把林荃摔了。” 戴伟已经骑上了自行车，飞快地踏着脚踏板，声音从远处飘来：“放心吧嫂子，摔着我也不会摔到林荃。” 见戴伟的车骑得还算稳当，徐婉宁这才放下心。 没了爸爸做遮挡，大丫和铁蛋儿姐弟俩的手紧紧的牵着，两双眼睛犹如受伤的小鹿一样，看的徐婉宁有些心疼。 她蹲下身，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拿了两个大馒头出来，“你们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铁蛋儿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也顾不上害怕了，黑黢黢的小手伸了出来。 眼瞅着就要触碰到馒头了，却见徐婉宁将手缩了回去。 铁蛋儿失望地将手垂下。 果然，连大春哥哥和幺妹姐姐都不爱的舅妈，怎么舍得给他们吃白面馒头？ 可是他真的好饿。 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吃饭了。 徐婉宁借着挎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了一块小方帕出来，顺手递给林安。 “你看看能不能找点水，把这帕子打湿，我得给大丫和铁蛋儿擦擦手，那小手脏的，吃了东西会拉肚子。” “成，我去借点水。” 很快，林安又回来了。 徐婉宁从他手里接过帕子，发现还是温热的，想来他跟附近的人家借了热水。 “大丫来，舅妈先给你擦手。” 徐婉宁不由分说地拉过大丫的两只手，不顾她的挣扎，动作强硬地给她把手擦干净，然后将馒头递了过去，“你先吃着，我给铁蛋儿擦手。” 馒头是徐婉宁之前蒸好，特意放凉以后才放进空间去的，现在又被凌冽的寒风吹了这么一会儿，一点温度都没有，不怕被人怀疑。 大丫拿着馒头，她甚至能闻到馒头散发出的勾人的香味，但她不敢吃。 万一舅妈不给弟弟，那她的馒头还能分给弟弟一半儿。 “大丫怎么不吃？” 见铁蛋儿也抱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馒头傻笑，大丫这才小声道：“就吃。” 俩孩子确实饿坏了，比成年人拳头还大的馒头，他们俩硬是几口就吃完了。 徐婉宁急忙将杯盖打开，让俩人喝了点水，确定不会被噎着，这才道：“吃饱了我们就走吧，这也太冷了。” 大丫和铁蛋儿年纪小，再加上在戴家也没吃好，瘦瘦小小的，腿更是只有一点点长，完全跟不上林安的步伐。 徐婉宁戳戳他的背：“你背着俩孩子走呗，照他们俩这速度，恐怕天黑都走不回去。” 闻言，大丫和铁蛋儿双双提速。 “舅妈，我们可以走快一点。” 看着俩人费力地迈着小短腿，结果还没有林安一步跨的大，徐婉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行了，让你们大舅背着你们走，可别累坏你们俩了。” 闻言，林安弯下腰，让大丫和铁蛋儿都上了他的后背。 第六十五章 再加你一个我也背得动 林安身材魁梧，即便两个孩子都趴在他的背上，也完全放得下。 两人一同往林家赶，一路上，林安好几次想开口跟徐婉宁说话，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徐婉宁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可能……”林安抿唇：“林荃和戴伟，还有这俩孩子，得在咱家过年了。” 徐婉宁沉默了半晌。 林安见她一直没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万一她不能接受怎么办？ 他潜意识里觉得，徐婉宁不会排斥林荃四人住进林家，但他隐约还是有些担心。 正想着，就听到徐婉宁重重地叹了口气，顺带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就不该听你的话，等开春儿再盖新房。你看现在好了，林荃他们回来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我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么多人，晚上该咋睡觉。” 林家一共就一间堂屋和三个房间，林母和俩孩子各住一间，她和林安一间。 房间都不大。 倒是可以让四个孩子住一起，她和林荃林母住一间，戴伟和林安暂住一间。 但一两个晚上还成，时间长了她可坚持不了。 她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 “算了，年前就不折腾了，等过完年再说吧。”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话，但林安依旧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现在无比确定，徐婉宁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 姑且先不说她平日里怎么对待大春和幺妹，单单是刚才，她给大丫和铁蛋儿擦手时，浑身散发出的温柔，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这样的她，时时刻刻都在吸引他的目光。 “谢谢你。” 大风一吹，将林安本来就小的声音吹散了。 徐婉宁听的不大真切，疑惑地看着他，“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好像看到牛车了，要不我们搭牛车回去？” 徐婉宁想了想坐在牛车上四面灌风的画面，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还是算了，走路可比坐牛车暖和多了。” 况且，牛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再加上这天寒地冻的，说不定比走路还慢呢。 “你要是背不动了，就把大丫给我，我来抱着。” 林安颠了颠俩孩子，“背得动，再加上一个你，我也背得动！” “真的？”徐婉宁歪着脑袋看着他，“那要不，你也背着我？” 听到这话，林安果然停下脚步，将大丫和铁蛋儿捞到怀里，用一只手搂着，另一只手拍了拍后背，对徐婉宁道：“上来，我背你。” 来真的？ 徐婉宁被林安的反应吓到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能走。” 说着话，她就迅速往前走，生怕慢了一步，就得被林安背着。 有了这个小插曲，徐婉宁和林安之间无形之中亲近了一些，两人聊着天赶路，不知不觉间，就看到了林家小院。 林母今天一直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她估摸着和林荃有关。 但偏偏，林安和徐婉宁又一直不回来，所以她只能时不时地走到院门口张望一圈。 终于，在天黑之前，她看到了并肩而走的儿子和媳妇。 “我看到妈了。”徐婉宁叹息着：“待会儿让她知道林荃被打的事情，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但这事儿又不能不说。 “你们咋把大丫铁蛋儿带回来了？”林母一看到林安背上的两个小人，就着急忙慌地问道：“荃荃呢？她咋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妈，先进去说，我们腿儿着回来，有点累。” 大春和幺妹正在屋里完成徐婉宁布置的功课，听到动静后，双双放下手里的笔，跑了出来。 “爸，您回来了！” 幺妹一头扑进了林安怀里。 林安昨天晚上回来时，俩孩子睡得正香，今天早上出门前，他们还没有醒来。 所以大春幺妹只知道爸爸回来了，却还没见着人。 “幺妹，你和哥哥先带着大丫和铁蛋去换身衣裳。把奶奶给你们做的棉袄拿出来一件给弟弟妹妹穿，能不能行？” 林母给大春和幺妹各做了两件新棉袄，所以俩人都没有小气，抱了新棉袄出来。 “我的给大丫妹妹穿，哥哥的给铁蛋弟弟穿。” “妈，您今天把屋里烧的暖和一点儿，我想给俩孩子洗个澡。” 大丫的头发已经粘在一起了，光看脸和露出来的手腕，就知道她俩已经很久没洗过澡了。 徐婉宁虽然没有洁癖，但也忍受不了邋遢。 “成，我等会儿就去弄。你们俩快跟我说说，我荃荃到底咋样了？” 徐婉宁看着林安，选择让他去说。 她怕自己开口，带上强烈的个人情感。 林安比较中肯地把事情的始末同林母说了一遍。 当听到林荃被她那五个妯娌按在地上打时，她顿时哀嚎着大哭。 “我可怜的荃荃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那些杀千刀的，咋能这么狠心啊……” 大丫被吓了一跳，也跟着默默地流眼泪。 铁蛋儿见姐姐哭了，再加上爸妈都不在，刚刚三岁的他内心惶恐，跟着嚎啕大哭。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只能听到林母和铁蛋此起彼伏的哭声。 徐婉宁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冲林安道：“你劝劝妈，让她别哭了。” 林安一脸为难：“恐怕我说话她也不听。” 林母这辈子就林安和林荃两个孩子，哪个都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 乍一听快一年没见的女儿受了那么大的折磨，她哪里受得了。 徐婉宁咂咂嘴，到底什么话都没说，任由林母哭着。 等林母哭够了，这才沙哑着声音问道：“荃荃呢？” “戴伟带她去医院了。妈您放心，林荃就是些皮外伤，不严重，明天就回来了。” 这话当然是徐婉宁随口说来安慰林母的，林荃全身上下都是伤疤，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更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内脏。 所以她特意叮嘱了戴伟，一定要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但这话可不敢跟林母说，只能暂时安抚她的情绪。 “另外，有一个好消息跟您说。” 第六十六章 我看起来那么可怕？ 林安将分家文书拿出来，放在林母面前。 “戴伟林荃和戴家分家了，以后他们一家四口分出来单过。” 林母不识字，但还是将文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老泪纵横。 “分家好，分家好，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过，我来养……” 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林母拘谨地看着徐婉宁，小心翼翼道：“阿宁，妈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没关系妈，我和林安也是这个意思，暂时就让林荃他们住在咱家。至少先把这个年过完。” 徐婉宁是真的不在乎。 她毕竟从后世而来，从来不认为女人结婚生子以后，就得跟娘家彻底断绝关系。 林荃再怎么说也是林母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是林安的亲妹子，回到这个家不是应该的吗？ 林母的眼泪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拼命的往下落。 幸好她遇到了一个明事理又大度的儿媳妇，否则荃荃和俩外孙还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徐婉宁见大丫和铁蛋儿已经趴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了，赶紧催促着林安去烧火。 “多烧点热水，再弄两盆火进来，今晚怎么也得给她俩洗个澡。” 大丫和铁蛋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足足换了三次洗澡水，水才变得清澈。 “明天去镇子上的时候，顺便再扯点布回来，得给他们做两身里衣。瞅瞅这衣服，单薄的根本没法穿，真不知道戴家人长了怎样一副铁石心肠，至于这么蹉跎俩孩子吗？” 至于现在，只能先穿了大春和幺妹的衣服。 幺妹拿衣服出来时，还顺手拿了两颗奶糖，趁着徐婉宁不注意，剥掉糖纸，飞快地塞进了大丫和铁蛋儿嘴里。 甜。 真甜。 还有浓浓的奶香味。 这是她们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铁蛋儿动嘴咀嚼时，被徐婉宁捕捉到了。 她立即瞪着幺妹，“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大丫见舅妈要生气，急忙将糖吐了出来，用掌心接着，“舅……舅妈，我不吃了，您别骂姐姐” 看着大丫小心翼翼的模样，徐婉宁心酸又好笑。 她抓着大丫的手腕，让她将奶糖吞了进去，问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可怕？” 大丫摇头。 舅妈长得很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所以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 而她的可怕，体现在她的行为举止上。 “我不是生气姐姐给你们吃东西，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有你们的一份。只是糖吃多了伤牙齿，尤其是晚上，更加不能吃糖。等会儿穿好衣服出来了，你们俩都得刷牙。” 虽然不知道刷牙是什么意思，但大丫和铁蛋儿还是飞快地点头。 只要舅妈不生气就好。 “衣服自己会穿吗？” “会。”大丫铁蛋异口同声。 “让舅舅看着你们穿衣服，我去给你们煮点东西吃。” 林安接替了徐婉宁的位置。 跟依旧坐在木桶里的大丫铁蛋儿面面相觑。 “大舅，您得先把我和铁蛋儿从桶里抱出来，我们才能穿衣服呀。” 这木桶太高了，他们自己出不去。 现在已经很晚了，俩孩子之前又很少吃饱过，徐婉宁担心夜里吃的太多，把肠胃给撑坏了，所以只煮了六个荷包蛋。 等她端着碗出去，见大丫和铁蛋儿已经穿好衣服了。 林安正在给大丫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动作虽然笨拙，但看得出来他很用心。 “铁蛋儿先来吃饭。” 铁蛋儿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却放在大丫身上。 徐婉宁耐着性子解释道：“放心吧，姐姐也有的吃，不过我得先把头发给她收拾一下，万一吹了冷风生病咋办？” 铁蛋儿这才慢吞吞地走到桌边。 徐婉宁一共盛了四碗，大丫铁蛋儿每人两个荷包蛋，大春和幺妹只有一个。 因为大春和幺妹吃过晚饭，肚子不饿，吃的多了晚上不消化。 但她深谙小朋友的天性，估摸着看着大丫铁蛋儿吃，他俩也会馋，索性就每人分一个。 反正家里鸡蛋多。 “大丫，你这头发都缠在一起了，根本梳不开，要不我拿剪刀给你剪成短发，咱再慢慢蓄长？” “嗯。”大丫轻轻点头，奶声奶气道：“我都听舅妈的。” “大丫真乖。” 徐婉宁话音刚落，一只修长的手就伸到了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她冲林安笑笑，三两下就给大丫把缠在一起的头发剪掉了，剪成了一个锅盖头，衬的大丫愈发可爱。 只是太瘦了，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就跟她刚来时的大春和幺妹一样。 不过没关系，身为顶级厨师的她，有足够的信心，在短时间内让两个孩子多长点肉。 夜里，四个孩子睡一个房间。 徐婉宁特意将林安的军大衣抱过去，搭在了他们的被子上。 “你们四个，今晚乖乖睡觉，谁都不许蹬被子。谁表现的好，明天奖励你们好吃的。乱蹬被子的人不许吃。” “舅妈，我们保证不乱蹬被子。” 以前在戴家，根本没有多余的被子给她和铁蛋儿，现在舅妈给了他们这么暖呼呼的被子，怎么舍得蹬开？ 徐婉宁担心大丫和铁蛋儿今晚第一次在家里睡，会不习惯，所以特意守在床边，等她俩都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 她刚准备回卧室睡觉，忽然感觉小腹处传来阵痛，紧接着身下也有了异样的反应，她暗道一声不好，着急忙慌地去了厕所。 原身生幺妹时被伤到了，所以月事一直不太正常。 徐婉宁接手这具身体后，还从没有来过，以至于她险些忘记了这件事儿。 此时她蹲在旱厕里，束手无策。 她的空间倒是有备着姨妈巾，但问题是这东西用完以后没有地方扔。 这个年代大多使用月事带，原身也有，但徐婉宁根本不会用。 再加上那东西还在房间里放着，她现在也不方便去拿。 “哎……” 就在徐婉宁第三次叹气时，她恍惚中听到了林安略显担忧的声音。 “婉宁？你还好吗？” 第六十七章 生姜红糖水 不知为何，听到林安的声音，徐婉宁有些烦躁的心平静了许多。 “林安，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嗯，你说。” “卧室五斗柜的第二层有一个铁盒子，你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可以吗？” “好，我马上就来。” 很快，林安就将东西拿来了。 徐婉宁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接过，就催促他进屋。 “外面太冷了，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就好。” 林安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徐婉宁开始研究月事带的使用方法，直到她的双腿都麻了，总算用上了。 她扶着墙慢慢挪步回了房间，见林安不在，也没多想，在床上躺下了。 这具身体确实虚弱，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就痛的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迷迷糊糊中，徐婉宁感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睁开眼，就看到林安支着身体，她的视线正好能看到他线条明显的下颌，以及喉结。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谢谢你。” 林安无奈道：“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异常，这才柔声道：“睡吧，孩子们那边你不用担心，我等会儿过去看看。” “嗯。”徐婉宁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旋即闭上了眼。 但她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不论是他刚才听到她的声音追出去，还是这个温热却不烫的暖水瓶，都让她心里暖暖的。 本来就已经松动的心，更是塌陷了一大块儿。 第二天早上，徐婉宁难得赖了会儿床。 等她起床时，林母已经做好早饭了。 “安子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多睡会儿？” “没事儿妈，现在已经好多了。” 徐婉宁刚刚坐下，大春就端着一个陶瓷缸子过来，“妈，爸临走前交代我，要让您将这里面的东西喝了。” 徐婉宁打开盖子，就闻到了浓浓的生姜味，还有红糖的甜味。 竟然是生姜红糖水。 林安竟然也知道这个法子？ “妈？”见徐婉宁发呆，大春又催促了一句。 “我这就喝。” 水的温度正好，徐婉宁几口就喝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小腹坠痛的感觉明显减轻了一些。 “今天早上咱们吃饺子，这饺子还是林安一大早起来包的。” 不得不说，林安包饺子的手艺确实不错，一个个儿圆墩墩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林安哪儿去了？” “他说去医院一趟，看看荃荃的情况。” 吃过早饭，徐婉宁本来还打算帮着洗锅，但被林母拒绝了，“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家里的活儿还轮不到你来做。” 徐婉宁索性检查大春和幺妹的功课。 俩孩子的悟性很高，仅仅只学了一个多月，还是在徐婉宁偶尔教他们的情况下，一年级语文课本上的内容，他们基本上都会熟读了。 就连数学，他们也会从一写到十了。 “等过完年，大春六岁，幺妹五岁，你们俩就可以上小学了。” 只是大江村没有小学，上学还得到隔壁村去，有点远。 也不知道东子有没有打听到镇子上的房子，镇上的小学比村小学好多了。 徐婉宁想的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大丫和铁蛋儿羡慕的眼神。 还是幺妹看见了，轻声询问：“妈，能不能让大丫妹妹和铁蛋弟弟跟我们一起上学？” 大丫只比幺妹小两个月，现在四岁半，铁蛋只有三岁多一点。 “等明年吧。大丫和铁蛋太小了，先让他们在家里自学，等他们再大一些，肯定会让他们上学。” 幺妹这才喜笑颜开。 “大丫妹妹你放心，我和哥哥每天下学回来，就会教你们的。” “嗯！”大丫用力地点头。 同时她还偷偷看了徐婉宁几眼。 好像，舅妈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到了中午，林安三人都回来了。 林荃在戴伟背上趴着，林母一看见她，顿时哭了。 “我可怜的荃荃，你到底咋样？医生咋说？” “医生说都是一些皮外伤，不严重，多休息几天，好好调理一下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妈今天中午给你煮冻肉吃，再炖一只老母鸡，给你好好补一补。” 林荃急忙抓住林母的手，“妈，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那怎么能行？你瞅瞅你，浑身到处都是伤，不好好补一下怎么能行？你先跟你哥嫂说说话，妈这就去做午饭。” 等林母进了厨房，徐婉宁又寻了个借口把四个孩子支开，这才问道：“医生到底咋说？林荃真的没事？” 戴伟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徐婉宁的眼睛。 林荃的眼眶也红红的。 徐婉宁只好看着林安。 林安叹息着道：“要不是去医院一趟，都不知道林荃竟然小产了。医生说没能及时送医院，身体亏损的厉害，以后恐怕不能再生孩子了。” “生什么生？都这样了还咋生？有大丫和铁蛋儿难道还不够？”徐婉宁压抑着声音怒火，同时瞪着戴伟：“你记住了，我们林荃今天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你的不作为带来的。以后你胆敢负了林荃，看我怎么收拾你！” 戴伟当即保证道：“嫂子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对林荃好，肯定不会负了她。以后我再努力一点，一定能让林荃和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 徐婉宁这才收回目光，“这事儿可不能让妈知道了，免得她跟着着急上火。我明天去趟医院，看能不能找医生开点药，得先让林荃把身体补起来。” 女人的身体，可不仅仅是拿来生孩子的。 被打到流产，还没能好好做小月子，身体指不定落下了多少毛病，以后上了岁数，痛苦着呢。 “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我去吧。” 林荃见两人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急忙说道：“嫂子，大哥，不用特意给我抓药，我休息两天就能好。” “这事儿你听我的。”徐婉宁态度坚定。 林荃又看着林安：“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第六十八章 压岁钱 林安抿唇笑，目光柔和地落在徐婉宁身上，眉眼弯弯：“我们家，都听你嫂子的。” 林荃瞬间不说话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哥的心都快长到嫂子身上了。 但嫂子的变化很大，不但不计较她吃家里的东西，甚至主动提出要给她买药，还让她们一家四口住在本来就不宽敞的家里。 如果嫂子能一直这样，她哥和她娘，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而特意被避开的林母，正趴在门上听着几个孩子的对话。 听到林荃小产，她瞬间泪如涌注，好几次想推开门出去，到底还是忍住了。 好在她有一个好媳妇，能真心实意地接纳荃荃。 吃过午饭，五个大人围坐在堂屋里聊天。 “戴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林母敲打着戴伟：“虽然你哥嫂大方，让你们暂时住在家里，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的媳妇儿孩子还得你自己养活，你总要拿个章程出来吧？” 戴伟表态：“妈您放心，等过完年我就出去找活，不论什么活我都能干，我肯定能挣到钱孝敬您。” 林母摆摆手：“我可用不上你孝敬，你呀，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徐婉宁没有插话，她在心里盘算着，差不多四月份，食品厂的分厂就能建起来，她的罐头能不能成功，二月底就能看出来了。 她可以稍微给林荃走走后门，让她进食品厂上班，每月领固定工资。 至于戴伟，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林安忽然开口。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徐婉宁身上。 “过完年后，我就要去京市了。” “京市？” 徐婉宁瞬间坐直了身体，讶异道：“你调动到京市的军区了？” 林安颔首：“之前立了功，可以选调军区，我选择了京市。” 看似说的轻描淡写，但其实这背后，林安没少下功夫。 他上次回来，本来是想处理徐婉宁卖孩子的事情，没想到意外撞见了一个落跑的嫌疑犯。 那个嫌犯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他和战友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人抓住，为此还受了伤。 后来回到部队，组织本打算将他的军衔再往上提一阶，但他拒绝了，准备用功劳换一个军区。 他在部队，能听到一些风声。再加上上次回来时，看到徐婉宁正在看高中的课本，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所以他想调动到京市的军区。 等彻底安顿下来了，就能将一家人全都接过去。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顺利，直到某一天，他的调令突然就下来了，等过完年，他就要启程去京市的军区了。 徐婉宁并不知道这背后的种种，听说林安即将要去京市，她的内心被一股狂喜包裹着。 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人就不用担心会被分开了。 林母并不知道京市的军区和黑省的有啥区别，但她知道，阿宁的娘家在京市。 这样也好，能让她们一家团聚。 阿宁能真心实意地接纳荃荃，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不能阻止儿媳妇回自己娘家。 “等过完年后，我就要动身去京市。我听到的消息称，京市的军区正在扩大，需要人手修建，戴伟力气大，又不怕吃苦，只要他愿意，等我安顿下来后，就想办法让他去京市找活干。” “我愿意，愿意！”戴伟忙不迭点头，“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只要能挣到钱。” 他不能再让荃荃和孩子们跟着他吃苦了。 林安颔首：“等我去京市安顿下来后，再写信回来。”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今年是林家人聚的最齐的一年。 林母和林荃包饺子，戴伟林安一个烧火，一个煮饺子。 徐婉宁则带着四个小的在一旁看书。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等吃过饺子，林荃在戴伟的催促下，拿了三个红包出来。 这红包还是徐婉宁和林安结婚时，用剩下的，林荃悄悄翻出来了。 她将一个大一点的给了林母，将两个稍小一些的给了大春和幺妹。 “妈，这次回来过年，我和戴伟啥都没准备，只能给您个红包了。钱不多，您别嫌弃。” 林母笑呵呵地将红包收下：“妈这心里暖呼着呢。” “嫂子，这是给大春和幺妹的压岁钱。” “大春幺妹，你们该说什么？” “谢谢姑姑姑父。”俩孩子异口同声。 林荃松了口气。 红包里的钱不多，给林母了五块，俩孩子一人一块，甚至抵不上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四口在家里吃饭的钱，但这是他们目前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那该轮到我发红包了。” 徐婉宁也拿了三个“红包”出来。 她没找到红色的纸，顺手从大春的作业本上撕了三页纸，折叠成了红包的样子。 “这个是给妈的，这两个是给大丫和铁蛋儿的。” “我们也有？”大丫惊讶道。 徐婉宁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当然了，你们也是小宝贝呀。” 大丫羞涩一笑，顺手将红包递给了林荃：“妈，给您。” “这是舅妈给你们的，你们自己收着，不用给我。” 徐婉宁笑笑，又摸出来了一个红包。 是用正经的红包装起来的。 她拉过林荃的手，将红包放上去，“这是我跟你哥给你的，庆祝你和戴伟摒弃过去，拥有新生活。不许拒绝。” “哥……”林荃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安。 林安笑道：“收着吧，这是你嫂子的心意。” 林荃后悔了。 她就不该找她哥寻求帮助！ 啥用没有！ 戴伟也在一旁小声说道：“既然是嫂子用心准备的，咱就收下来。等我明年挣到钱了，给大春和幺妹包大红包。” 林荃这才收下红包。 四个孩子早就困到了极点，东倒西歪地趴在凳子上，林母见状，忙道：“今年也不用守夜了，咱们一家人过了个团圆年，比啥都强，都去睡吧。明天都早点起来，咱们包饺子吃。” 说着，林母率先抱着幺妹回了房间。 这两天，林安和戴伟又打了一张木床，林母和孩子们睡在她的大房间里，戴伟和林荃睡在之前大春和幺妹的小房间。 第六十九章 你要不要抱我一下 林荃坐在床上，将徐婉宁给的红包打开来，却见里面竟然放着两张大团结。 “嫂子竟然给了二十块钱！”林荃惊呼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心酸。 戴伟也惊叹徐婉宁的大手笔，叹息着道：“去医院那天，嫂子就给了二十块，回来后我还给她，她让我装着，没收。这下又给了二十，这都快赶得上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城里人工资高，但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徐婉宁这四十块，是实打实给到他们这个四口人的小家庭的。 “这么多钱，我拿的也不安生啊。” 戴伟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抚着：“你嫂子娘家条件好，每个月都会给她寄大量的钱票，这点钱对于她来说，真不算什么。既然她能拿得出来，我们就安心收下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我嫂子好心给咱们钱，还成冤大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戴伟急忙解释：“我是说，如果这点钱让嫂子为难，她肯定就不会这么利索地给我们。既然给了，就安心收下。你放心，等大哥那边安顿好了，我就去京市干活挣钱。等明年过年，咱给妈和大嫂都包大红包。” 时间一晃，就到了正月初十，年过完了。 林安也要启程回部队了。 他要回现在的军区办理各种手续，再启程去京市。 走之前的早上，林安一直在屋子里打转，时不时地将零碎放进自己的行李包里，过一会儿又拿出来。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徐婉宁总算察觉出了他的异常，正犹豫着要不要关心一下，就听林安问道：“我这次会直接去京市。你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转交给你家人？” 老实说，徐婉宁和林安结婚七年多，他还从未见过徐婉宁的家人。 只知道他们都生活在京市，而且都有稳定工作，家境良好，且十分宠爱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徐婉宁想了想，从抽屉里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 盒子上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锁头。 她连同钥匙，一起交给了林安。 她又在一张纸上写下地址，“这是我家的地址，等你去了京市后，有空就代我看望一下我的父母和兄长，并帮我将这个木盒子亲手交给我妈妈。” 林安颔首，像是托着珍贵的宝贝一样，将木盒子放在了行礼包里，并且用衣服将其包住，防止赶路途中撞坏了。 而写了地址的纸条，他折叠起来，放进了里衣的口袋里。 “我要走了。” 林安垂眸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语气淡定：“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京市，记得写信回来。” 林安望着徐婉宁那张带着恬淡笑容的脸庞，心里翻涌的情愫呼之欲出。 他鼓起好大的勇气，试探着问道：“临走之前，你……要不要抱我一下？” 林安能感觉到自己的双颊有多灼热。 他向来内敛，很少会情绪外露。 但过年这几天的近距离相处，他明白，徐婉宁比他还要内敛。 既然他已经认定了面前这个人，那主动迈出这一步，又有何妨？ 徐婉宁呆愣了一瞬，俨然没想到林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她看着林安闪烁着灼灼星光的双眸，终究还是上前两步，用双臂环住他的后背。 却不料，林安突然伸出手，强行按着她贴近自己的胸口。 在他的禁锢下，她无法动弹，甚至还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节奏明显有些慌乱。 “我走了以后，家里就得辛苦你了。” “家里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我会安顿好。” “我会替你去探望父母家人，并且会写信回来。” “好。” “我……” “爸，孙二爷的牛车已经到门口啦，您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大春儿突如其来的一声吆喝，将两人间稍显暧昧的气氛瞬间打破。 徐婉宁飞快地从林安怀里脱身出来，用手整理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催促道：“我们先出去吧，不能让人等得太久。” 这一次，徐婉宁没有亲自送林安，只是站在院门口，望着孙二爷赶着牛车渐行渐远。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口的位置，忽然空了一块儿。 不愧是书中男主，林安的个人魅力，即便不用特意散发，也会在不经意之间影响到旁人。 只是十多天的相处，她好像，越发喜欢上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等到视线中再也看不到牛车了，这才转身进了屋里。 吃过早饭后，徐婉宁也没闲着，骑着自行车去了镇子上。 东子两天前传了信儿来，说徐婉宁需要的那个机器已经做好了，她得亲自去看看，如果验收合格，她就可以开始做罐头了。 临走前，徐婉宁叮嘱戴伟道：“你闲下来了，帮我去周边几个村子打听打听，看谁家有冻黄桃，不论是花钱买还是拿粮食换都行，尽可能多弄一点回来。” 戴伟当即应承了下来：“嫂子放心，正好我知道谁家有，我等会儿就去换。” 等徐婉宁赶到镇子上，已经是中午了。 她先去了东子家，东子和翠芬正在吃午饭，见徐婉宁过来，急忙招呼他上桌。 “我吃过饭才来的，你们不用管我。” 东子迅速将碗里的稀饭刨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我马上就吃完了，嫂子等我一会儿。” “不着急，我先去看看孩子。” 孩子现在正睡着，因为徐婉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弄些小米过来，所以他再也不用饿肚子，长得胖乎乎的。 就是皮肤有点黑，随了东子。 徐婉宁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看着两坨婴儿肥，她伸出了罪恶之手。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孩子的脸上，他就睁开了眼睛。 两颗眼珠子就像是黑曜石一样，就那样盯着徐婉宁，甚至还咧嘴笑了一下。 “不满两个月的月里娃，能看的清人？” 翠芬闻声走来，笑道：“估摸着是看不清的，但他能感知到呀。你待他这般好，他心里有数呢。” 第七十章 制作罐头 东子风卷残云般解决了午饭，骑上徐婉宁的自行车，带着他去了自己哥们儿那。 那家距离东子家不算远，骑车也就几分钟路程。 等俩人进屋后，那人也没废话，直接将一个小型机器搬了出来。 “这是我用到处收集到的废弃材料做出来的，外观可能不大好看，但内里绝对没毛病，你先试试看。” 徐婉宁将手伸向东子：“把玻璃罐给我。” 制作玻璃罐时，徐婉宁顺带着制作了盖子，盖子是用铝制成的，正巧河东镇有一个铝厂，所以价格不算很贵。 徐婉宁往玻璃罐里装了大半的水，用机器将盖子紧紧地上在了玻璃罐上。 她用力摇晃玻璃罐，没有一滴水漏出来。 这个机器的验收算是合格了。 “如果我能给你找到相应的材料，你能不能多做几台出来？” “可以。但这材料可不好找。就这台机器的材料，都是我东拼西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勉强凑齐的。” “这个倒不用你担心，材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徐婉宁自掏腰包给了东子哥们五十块钱。 这是一开始就商定好的价格。 连材料带工费，五十块钱已经很划算了。 徐婉宁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制作黄桃罐头，于是就让东子想办法，帮她将这机器送去大江村。 “我家里有板车，倒是可以借给你用。” “成，那麻烦你跟东子给我送这一趟，我给你们俩每人两块钱的辛苦费。” “嫂子，我那份儿就不要了，我乐意帮你做事。” 嫂子帮了他那么多，他怎么好意思收钱？ 徐婉宁也没强求，又拿了两块钱给了东子哥们：“地址东子知道。” “天黑之前就给你送到。” 东子办事儿靠谱，徐婉宁没啥好担心的，将机器交给他俩后，她就去了邮局。 这个月的包裹她还没取。 这个月家里寄来的东西不多，包裹不大，徐婉宁轻轻松松就抱到了自行车后座。 她买了一张邮票，将自己今天早上写好的信寄了出去。 林安和徐家人从未见过面，徐婉宁担心他去了徐家，没人认识他，从而不见他，所以得写信说清这事儿。 当然，她的信中用不小的篇幅，对林安大夸特夸。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林安过一辈子了，总要让家里人对他有一个好印象。 一家人齐乐美美，这才是理想中的生活状态。 忙完这些琐事儿后，徐婉宁就回了大江村。 戴伟已经换好了黄桃。 “嫂子，我在周边几个村子都寻了一圈，一共只找到这么点儿冻黄桃。有些人家里还有冻梨，我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就没换。” 墙角的一个角落里，整齐地码着三只背篓，里面全都是冻黄桃，约摸着也有上百斤。 足够她拿来练手了。 “就先这些吧，等不够了再换成冻梨。” 冻梨很好吃，但做成罐头的口感没有黄桃好。 按理说用新鲜黄桃最好，但问题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大棚又没有普及，哪来的新鲜水果？ 所以只能用冻黄桃。 黑省这边天寒地冻，只需要将新鲜的黄桃埋在雪地里，就能保证一个冬天都不会腐坏。 虽然口感上和新鲜的不大一样，但做成罐头后，也不会差太多。 其实制作罐头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将削了皮切好块的黄桃放在锅中，再加入没过黄桃的冷水，以及适量冰糖，用大火煮开就行。 徐婉宁指挥着戴伟和林荃帮她削皮，她和林母切块，四个人配合着干活，不大会儿工夫，就收拾出来了一筐黄桃。 “阿宁，要不就先弄这些呗，万一第一次没成功，也不至于糟蹋太多东西。” “成，我先用一小部分来试试手。” 徐婉宁按照严格的步骤来制作罐头，虽然是第一次做，但身为顶级厨师的她，依旧得心应手。 只是林母三个大人连带着大春四个小的，七个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等到黄桃熬制好，装进了密封的玻璃罐里，徐婉宁才总算歇了会儿气。 “黄桃装进玻璃罐里，可真好看。” 尤其是现在出了点太阳，阳光洒在玻璃罐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更加抓人眼球。 “这个一定很好吃。” 徐婉宁看着四个孩子眼巴巴的模样，笑道：“得静置两到三个小时，这罐头才算彻底成功。等时间到了，就让你们尝一尝。” 徐婉宁一共做了四个罐头，两个给家里人尝，另外的两个，她准备拿去公社，得让陈社长和春华食品厂的孙厂长尝一尝。 只要他们觉得这罐头能行，以后分厂就要主生产罐头了。 堂屋里挂着一个上了年头的时钟，四个孩子轮流进去看时间。 两个小时一到，幺妹迫不及待地说道：“妈，时间到了，快打开一个给我们尝尝。” 徐婉宁开了两个，大人一罐，小孩儿一罐。 几人都没有争抢，轮流吃。 不大会儿工夫，两瓶罐头就被吃的一干二净。 就连糖水都没有剩下。 “味道怎么样？” “除了有点凉牙，别的没得挑，真好吃。” “妈，我还想吃。”幺妹眼巴巴地看着剩下的两瓶，哈喇子都快滴在地上了。 “这东西太凉，吃多了容易拉肚子，今天先吃这么多，等明天妈再给你们做，到时候就不装在罐头里了。” 从锅里盛出来，放凉就可以吃，但徐婉宁得做完整个试验，所以还是将黄桃都装在了玻璃罐里。 这才是完整的罐头。 “嫂子，你是打算在食品厂做罐头吗？” “对。春华食品厂生产出来的食物，已经足够覆盖周边几个城镇了。所以我们的分厂得另辟蹊径。” “这罐头还是用玻璃做的，而且制作过程中用了那么多冰糖，成本都不低，售价得卖多高啊？万一人家都嫌贵，不肯买咋办？” 林荃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徐婉宁却自信一笑，胸有成竹道：“你等着瞧，我们的黄桃罐头一旦面世，肯定会有大批人抢着购买，会供不应求。” 第七十一章 罐头的成本 林荃不知道供不应求是啥意思，但嫂子脸上明媚且自信的笑容深深地感染着她，让她再没有了质疑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徐婉宁吃过早饭后，就带着两罐罐头去了红旗公社。 陈社长听说大江村的徐知青来找他，就知道来人是徐婉宁，特意推掉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会议，在自己的办公室亲自接待了她。 “陈社长，年前建设分厂时，我提议我们分厂可以制作水果罐头的事儿您还记得吧？幸不辱命，我成功制作出了黄桃罐头，特意带来给您瞧一瞧。” 陈社长听说徐婉宁当真将罐头做了出来，顿时来了兴致。 他坐直身体，看着放在桌上的两个玻璃罐子。 “这不就是黄桃糖水吗？” “您也可以这么理解。但寻常人家做的糖水，只能在家里吃，一旦包装成罐头，就可以长途运输了。” “您想想看，咱们黑省有这个优势，冬天天寒地冻，食物不容易腐坏，我们完全可以在冬季储存一部分耐放的水果，再将其制作成罐头，这样就能售卖到全国各地了。” 陈社长被徐婉宁说的动摇了。 徐婉宁见状，立刻打开了其中一罐，“陈社长，您先尝尝这个味道。” 陈社长本来没抱太大希望，但清脆又带着清甜的黄桃吃进嘴里，他顿时双眸一亮，“别说，黄桃这样做，味道还真不赖。” 碍于面子，陈社长吃了几口就没再吃了。 “这样，我让人将孙厂长找来，我们一起开个会，讨论一下你这个罐头。如果没有意外，你们分厂就可以生产罐头了。” “好，那我静候佳音。” 陈社长没让徐婉宁等太久，就带着好消息来找她了。 “经过我们公社领导，以及春华食品厂领导的一致讨论，你们分厂可以生产罐头。只是这定价的问题，还得好好斟酌一番。” 徐婉宁和陈社长算了一笔账。 一个玻璃罐连带着铝制盖子的成本在五毛钱左右，如果大规模要的话，玻璃厂那边的价格可以压到四毛七到四毛八之间。 拧盖抽真空的机器，分厂至少还需要四台，材料陈社长这边可以帮忙联系，手工费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 一个玻璃罐里能装七两到八两的黄桃，这是熬煮过后的重量，新鲜黄桃的话，就在一斤左右。 黄桃的成本不高，光是大江村就有一大片黄桃树，更别说其他几个村子了。 而且等天气渐暖后，水果种类多了起来，就不拘于只制作黄桃罐头了。 但是不论制作什么罐头，都需要用到大量的冰糖。 这年头，购买糖还得用到糖票，而冰糖的价格自身不低，这才是最大的一笔开支。 “这样算下来，一个黄桃罐头的成本，大约在一块钱左右。这仅仅只是黄桃罐头本身的成本，不包括人力物力，以及后期运输所产生的费用。” “所以售卖的价格不能太便宜，至少得在两块钱。” “两块钱？”陈社长眉头紧锁。 他们原本的计划中，定价最多一块钱，现在成本都要一块了。 定价两块，真的有人买吗？ “陈社长，对于咱们河东镇，乃至黑省的百姓来说，这价格确实不便宜，但您往远处想，咱们的罐头如果能卖到京市海市去，这价格还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翻一番。” 京市海市的有钱人可不少，之前肯定都从友谊商店里见过或买过罐头。 但友谊商店的东西需要外汇票不说，价格十分昂贵。 徐婉宁记得原身之前买过几次罐头，定价都在五块钱以上，而且里面的量少得可怜。以她的胃口，三两口就吃没了。 而她们分厂即将生产的黄桃罐头，可是实打实的国产，不要票不说，量还大。 根本不愁卖。 “但咱们黑省距离京市海市路途遥远，这罐头能不能运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就算运出去了，也未必就能卖呀。 徐婉宁笑道：“陈社长，您是不是忘了张部长和徐副局长？” “这二位都是管理食品安全这方面的，咱们的罐头要真的好，你以为，他们会无动于衷吗？” 陈社长猛地一拍脑袋。 瞧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 大江村之所以能超过其他城镇，第一个建立分厂，可不就是因为有徐婉宁这位大有来头的知青嘛！ 徐副局长是徐婉宁的亲二哥，怎么着也会扶持一把自家妹妹吧？ 最大的顾虑没有了，陈社长当即拍板，分厂就生产罐头！ 不过一开始，量还是不能太大。 万一没卖出去呢？ “玻璃罐和机器的制作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得抓紧时间修建分厂，同时我也要挑选分厂的员工，等分厂一旦建成，咱们就要正式投入生产了。” 陈社长很是爽快道：“你是分厂的负责人，挑选员工的事情，你全权负责。至于前期的投入成本，你列一个清单出来，财务部审核过没有问题后，就会拨钱给你。” 跟陈社长敲定细节后，徐婉宁就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刚走出公社大门，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的名字。 徐婉宁回神，看到了大腹便便小跑着过来的孙厂长。 “徐知青啊，我听徐厂长说，那黄桃罐头是你做的？你看看，能不能先卖给我点，我以私人名义跟你购买。” 那黄桃罐头是真好吃，他身为食品厂的厂长，平时没少吃好东西，但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水果罐头。 “孙厂长，不是我不愿意给您，主要是一共就做出来了两罐，我全都拿到公社来了。不过您放心，等我们分厂建好以后，生产出来的第一批黄桃罐头，我一定给您留上几罐。” 这年头，不论什么厂子都是国家共有，孙厂长不过是任命到了食品厂厂子的位置上，并不是说春华食品厂就是他做主。 所以徐婉宁没必要特意讨好他。 孙厂长只能失望而归。 徐婉宁却心情大好，顺带着又去了趟邮局。 第七十二章 接班人 徐婉宁在出发前，就在家里写好了一封给徐茂庭的信，只要黄桃罐头的事情一旦落实，她就会将信寄出去。 其实徐婉宁还想将做好的罐头寄给二哥和张部长尝尝，这样他们心里更有谱。 但包裹运输的过程中免不了磕磕碰碰，而罐头的材质又是玻璃，并不安全，所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大江村后，徐婉宁先去了大队部，将陈社长盖了章的文书拿了出来。 “现在分厂的事情已经落实了，确定生产水果罐头。咱们第一批就生产黄桃罐头。在分厂建设的这段时间，我得先将分厂的员工选好。” 大队长和村长将文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喜滋滋道：“成，我等会儿就将文书抄写一遍，贴在咱大队部的公告栏。徐知青，你准备啥时候招人。” “就这两天吧。分厂不大，员工也不用太多。我需要两个助手，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流水线的工人暂定在二十人。助手我自己选人，会计和出纳要经过考核。至于工人，就让大家踊跃报名吧，我再从中筛选。” “不过咱们这是食品厂，要求很高。那些邋里邋遢的人不要，粗心大意的不要，不擅长做饭的也不要。” 徐会计拿了个小本儿，将徐婉宁说的话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徐知青，这会计你有啥要求？” “我已经和春华食品厂的财务部商定好了，他们会出一套试卷，让报名会计的人答卷，得分最高的人优先录用。当然了，考核成绩只是其中一部分，还得考察人品。人品不过关的一律不要。” 毕竟会计要统筹整个厂子的资金运转，不能有一点点小心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食品厂分厂建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江村。 以前村里人碰着面，第一句问的都是吃了没。 而现在，张口闭口都在谈论分厂的事情。 “这徐知青的来头可真不小，竟然能当分厂的负责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管人的能力。” “你这话说的，我在三里地外都闻到酸味儿了，咋，徐知青当分厂负责人你不服气？” “本来就是嘛，她才几岁，还是个女人，哪有能力管好一个厂子？” “女人咋了？没有女人能生得出你这么个东西？” 徐婉宁正好路过，听到这话，当即反驳了过去。 对她提出质疑的，是村里为数不多上过高中的人。 这人年纪也不小了，自诩自己是个知识分子，所以瞧不上村里的姑娘，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对象。 也没个稳定正经的工作，只要不干农活，就在村子里到处乱蹿。 明明是个男人，但是嘴巴比一些婆娘还碎。 徐婉宁最讨厌张口闭口说女人不行的人，不管说这话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知道你对我担任分厂负责人的事情心有不甘，但你别先不甘，在这里，我要郑重其事地通知你，你不用参加分厂的面试，你已经被淘汰了。” “你凭什么淘汰我？我可是上过高中的人！” “哦，真不巧，我也上过高中。知青院里上过高中的一抓一大把，我们不都响应组织的号召，来下乡援建了？” “我们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别人多学了知识就高人一等，也不知道你这自信心是从哪儿来的！” “还有，就凭我是分厂负责人，我就有权利单方面淘汰你！” 说完话，徐婉宁也不看他一眼，对着周围的人说道：“想必大队长和村长跟大家说的很清楚了，我们食品分厂招人的首要条件，是人品得过关。我不管你们其他方面有多优异，只要人品不过关，我一概不要。” “谁来求情都没用！” “徐知青你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 “是啊，我们都觉得整个大江村，没有比你更适合担任分厂负责人的人了，指定不会在背后说你坏话。” 徐婉宁知道这些人还是没能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但也没有再跟他们解释，就走了。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徐婉宁去了大队部。 “徐知青，你来了，快来坐。”大队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徐婉宁坐在他身边。 大队长起了好意，但徐婉宁没有那么不识好歹，所以只坐在了一旁。 “大队长，我要的人您找来了没有？” “都找来了，你瞧瞧。” 大队长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五个年轻人依次从门外进来。 “徐知青，这都是咱们村里上过学的孩子，有上过高中的，也有只上过初中的，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们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 徐婉宁的视线依次扫过这五个人。 两女三男，年纪基本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徐婉宁只认识其中一个女孩儿，是妇女主任杨素华的二女儿，她只念到初中，后来因为政策原因，没再继续上学。 但她念书那会儿，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是个聪慧的。 徐婉宁对五个人依次提了几个问题，最后只留下了其中两个。 一个就是杨素华的二女儿，还有一个年纪偏大，但比较沉稳的男人。 他叫蒋涵，高中毕业后，被村上推荐去读了工农兵大学，目前还没有毕业。 大队长只知道徐婉宁要他帮忙，将村里读过书，人品又过关的年轻人找几个来，但是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现在见她定下了人，好奇地问道：“徐知青，你将孙钰和蒋涵留下干什么？” “我准备让他们当我的助理。” 徐婉宁知道政策，77年，也就是今年的十二月就会恢复高考，她肯定要参加，如果不出意外，等来年三月，她就要去京市上大学了。 分厂这边，她总不能撂挑子不干吧？ 所以得从一开始就培养好接班人，等她离开后，才能保证分厂的正常运转。 孙钰和蒋涵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好运，能当分厂负责人的助理。 “你们不用高兴的太早。丑话说前头，我的要求很高，所以跟在我身边，你们会很辛苦。” 第七十三章 给我两块就行 “我不怕辛苦！”孙钰表态道：“只要能跟在徐知青身边学到东西，我就很满足了。” 蒋涵也点头附和。 “另外，我会给你们俩每人三个月的试用期，这期间我会时刻关注你们的表现，有不符合我要求的，我会提出来让你们进行改正。如果第二次依旧被我发现犯同样的错，那你们就得走人了。” “三个月后，我会对你们俩进行一次考核。也许你们俩能同时留下，也许你们俩只能留下一个，更甚至，两个都不能留下。至于最后的结果怎样，得看你们这段时间的表现。” “徐知青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 徐婉宁微微颔首，却没有接这个话茬。 人都一样，当机会摆在面前，都会有说不尽的好话，以此表示自己的忠心。 但具体的表现怎样，还是得看实际情况。 交代了这俩人一番，徐婉宁就回了家。 不出所料，林家院子现在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戴伟去修建分厂了，家里只有林母和林荃两个大人。 她俩生怕村民们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所以拼命的将四个孩子护在身后。 看着人群，徐婉宁只觉得脑壳疼。 “你们都围在我家做什么？” “徐知青回来了！” 很快，这些人又一股脑的调转方向，将徐婉宁团团围了起来。 “徐知青，你打算什么时候挑选分厂的员工？你看我咋样？” “徐知青，我们家里好几口人，是不是都可以报名？” “徐知青，为啥只要二十个人？咱们村里有好几百口大人呢，这二十个名额，根本轮不到我们啊……” “徐知青……” 徐婉宁只感觉好像有一群蚊子，在她耳边嗡嗡个不停。 她保证，未来至少半年时间，她都不想再听到“徐知青”这三个字了。 徐婉宁见这群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耐心也已经消失殆尽。 她气沉丹田，大吼出声：“都闭嘴，听我说！” 这群人瞬间闭上了嘴，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 “二十个名额只是暂时的，如果后续咱们的水果罐头销量好，肯定会扩大规模，到时候也会再招人进厂。另外，有意向进厂的人，明天先去大队部报道，大队长和村长等村干部会进行第一轮筛查，不符合要求的全都不要。” “你们现在，可以先离开我家了吗？” 见徐婉宁眉眼间已经有动怒的迹象，这群人不敢再逗留，生怕惹她生气，都一股脑儿地走了。 空气总算清新了。 林荃看着徐婉宁惨白的脸色，端了一杯加了白糖的水出来。 徐婉宁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林荃对她的好全都体现在细节上，这杯水甜到发齁。 徐婉宁强忍着将嘴里的水吞咽下去，将剩下的水倒在了大瓷缸里，又添了些水进去搅拌了一下，分给了四个孩子。 林荃等她忙完了，才试探着问道：“嫂子，你看我，符不符合分厂的招工要求。” “当然符合了。放心吧，我已经给你预留了一个名额。” 给林荃预留名额的事情，她从一开始就跟大队长他们说过了，谁都没有意见。 当然了，没人敢有意见。 要知道，这分厂能建起来，主要还是依靠徐婉宁，她不过是预留一个工人的名额，为什么不能满足？ “谢谢嫂子。”林荃热泪盈眶，“我知道你一直都排斥走后门，结果却为我破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徐婉宁想说，大可不必这样。 她给林荃留名额，确实有她的私心，想帮衬林荃一把。但前提是，林荃爱干净，手脚利索，做饭好吃，最重要的是人品过关。 全都符合分厂招工的要求，她为啥不招进厂里？ “只要你和戴伟的日子越过越好，不让妈和林安惦记，就足够了。” “嫂子，你真好。”林荃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不近人情，原来都是我错了。幸好嫂子你不计前嫌。” 不，你没错，原身确实不近人情。 但问题是，这具身体现在已经被她接手了，当然得按照她的思想来做事了。 林母见徐婉宁和林荃没完没了地说着话，强行按着徐婉宁的脑袋面对自己。 “阿宁，你看妈能不能去你那厂里干活？” “您想啥呢？”徐婉宁失笑道：“先不说您这么大年纪了，厂里繁重的活计您是不是能拿得下，单说现在，戴伟去做工了，我和林荃都要进厂上班，您再一走，家里四个孩子咋办？” “说的也是。”林母叹息道：“我也是想着，能多挣一分钱，你们都能轻松一点。” 徐婉宁知道林母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也想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尽管自己和她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但到底隔了一层肚皮，相处起来免不了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但如果自己能挣钱，不管多少，至少不用跟儿媳妇要钱了呀！ “谁说您不能挣钱了？” “我每个月的工资应该有二十四块钱，我分您一半，您帮我照顾大春和幺妹。要是您不帮我，我在厂里干活还得分心他们俩的一日三餐，都没法好好工作了。” 林母瞪着徐婉宁：“瞧你说的，大春幺妹是我的孙子孙女，我这当奶奶的照顾他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哪能收您的钱？”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经地义？您将林安养大，已经完成了您的使命，照顾孙子，可不是您必须要做的事情。” “您平时帮我搭把手照看他俩，这是您当奶奶对他俩的疼爱，我也就接受了。但现在是，我要上班挣钱，他俩只能交给您照顾，意义完全不同，所以这钱，您得收下。” 徐婉宁三说两说，成功地将林母绕进去了。 她也没见村里谁家照看个孙子还要钱的。 可是阿宁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自己要是不拿这钱，她是不是就不能安心工作了？ “那……也成，但十二块钱太多了，你给我两块就行。” 两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第七十四章 她很知足 “两块太少了，十块吧。” “那四块？” “八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给林母的钱最后确定在五块钱上。 五块钱对于拥有小金库的徐婉宁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林母而言，却是一大笔钱。 她计算好了，将这钱全都存起来，等将来家里盖房子了，她也能帮衬一把。 反正家里的吃穿用度阿宁都包了，她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那我也给妈钱，我还得麻烦妈帮我照看大丫和铁蛋儿呢。” 林母嘴唇微微蠕动，她想跟林荃说，不用给她钱，大丫和铁蛋儿也是她的外孙，她心疼着呢。 但她刚收了阿宁的钱，不收荃荃的钱，阿宁会不会多想？ 可是阿宁手里有钱，荃荃刚从戴家分出来，穷呐！ “行啊，你也给妈钱，每个月就给一块好了。”徐婉宁开口。 “一块会不会有点太少了？”林荃皱着眉，她不知道自己每个月工资多少，但肯定没有嫂子高，只是一块钱跟五块钱的差距，也太大了。 徐婉宁笑道：“你每个月的工资基本在十块钱，拿出一块钱给妈，不算少。” “那……就一块？” “成！”林母率先答应下来。 这一块钱，对荃荃一家的生活造不成太大影响，而且还是阿宁提出来的，肯定没问题。 徐婉宁不是不知道林母的这些小心思，但她认为这是人之常情。 哪个心疼孩子的母亲，不想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所以她才不计较这些小事呢。 毕竟林母对她的好，也是实打实的，她很知足。 与此同时，知青院里。 十多个知青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也跟分厂有关。 “分厂一共才招二十个工人，肯定得优先考虑大江村的村民，咱们是不用想了，但会计的名额倒是可以拼一拼。” “但咱们十多个人去挣一个会计的位置，也不容易啊。” 不容易又有什么办法？不想种地，就只能削减了脑袋去抢那个位置。 一时间，原本还很和谐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了许多。 “天色不早了，我去烧热水。” “我回房间看会书。” 顷刻间，人群散了大半，只剩下顾俊和李倩倩还坐着。 顾俊这几天因为吃得少，为了保存体力，没咋出门，自然不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 若不是刚才听那些知青说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徐婉宁竟然担任了食品厂分厂的负责人。 他怂恿李倩倩，“倩倩，你和婉宁关系一直很好，你去找她帮帮忙，说不定能给你一个名额呢？” 李倩倩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顾俊。 他开口之际，她本以为他想让自己帮他求情。 顾俊今天咋转性了？ 李倩倩不知道顾俊心中的想法。 他心里明白，自从上次绑架的事情落败后，他和徐婉宁之间彻底没了可能。 徐婉宁估计恨惨了他，怎么可能给他一个名额？ 再说了，就算是食品厂，那也得干活啊，只是比下地轻松一些，至少不用风吹日晒。 李倩倩去求徐婉宁，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只要她能进去，每个月就有工资拿。到时候他再说几句好话，不怕李倩倩不拿钱给他花。 顾俊的算盘都打的冒烟了，但李倩倩也不是个蠢的。 跟顾俊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早就看清顾俊是个坏种了，怎么可能轻易被他骗到？ 但他说的不无道理，婉宁向来心软，又念旧情，只要自己多说一说以前两人相处的美好时光，勾起她对过往的怀念，肯定能让她松口，给自己一个名额。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还有一个令牌，一个让徐婉宁心甘情愿妥协的令牌。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明天再去找她吧。”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全都自发地到了大队部门口。 大队长几人早已猜到了今天的场面会有多大，但看到这么多人，还是觉得头疼。 “你们找到各自的小队长，由小队长来统计人数，不要一窝蜂的涌上来。” “老张家的，说你呢，别往前挤了！谁再不听话，我直接取消你们的资格。” 人群瞬间老实了许多。 村干部的工作才得以继续进行。 徐婉宁也没闲着。 她昨天去了趟春华食品厂，办理了一些手续后，又去财务部拿了考核的试卷。 昨天光顾着跟林母林荃聊天了，一下子忘了时间，所以没有看卷子。 趁着现在没事干，她得先将卷子看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明天就能拿去大队部，进行会计的考核了。 徐婉宁将卷子从头到尾浏览了两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就收进了空间里。 正巧林母过来敲门：“阿宁，吃早饭了。” “我马上来。” 今天的早饭还算丰盛，林母早早起来蒸了包子，还煮了蛋花汤，搭配一叠咸菜，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豪华版早饭了。 只是徐婉宁这顿饭吃的并不安宁。 她总觉得有几双哀怨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将一个包子吃完后，徐婉宁放下筷子，问大春四人：“说吧，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妈，您答应给我们做黄桃罐头，这都过去几天了，您也没做。” 徐婉宁一噎，她确实答应过孩子们，但这几天琐碎的事情太多，她都不怎么着家，自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奶奶不是给你们做了吗？” “咳咳……”林母被呛住了，猛灌了一口蛋花汤才缓过来。 大春小声嘟囔道：“但是奶奶做的不好吃，要么没味儿，要么太甜，要么黄桃没煮熟，要么黄桃煮烂了，没有一次成功的。” 林母微微红着脸，轻声解释道：“你那次做的时候，我在边上看着，明明就是那个做法，但不知道咋回事，做出来味道就是不对劲。” “可能是时间没掌握好，或者糖加的比例不对。等会儿我把详细的步骤写下来，您按照我的步骤来。” “可我不识字儿啊。” 见徐婉宁的视线扫过来，大春急忙举手：“我可以念给奶奶听。” 第七十五章 救命恩人是弟弟 吃过早饭，徐婉宁就将熬制黄桃罐头的步骤和配比全都写了下来。 她盯着林母做了一份，但尝了尝味道，还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我完全是根据你这配方来的，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林母皱着眉头。 徐婉宁安抚了林母两句，就对林荃道：“你也做一份尝尝，我看是我配方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次做出来的是自家人吃，不用装在玻璃罐里密封，所以一小会儿工夫就做好了。 徐婉宁尝了一口黄桃，又喝了一点糖水，这才对着紧张的林荃说道：“味道跟我做的相差不大。” 还是有一点细微的差别，但这是她凭借着自己顶级厨师的味蕾才能感受到的。 寻常人估摸着察觉不到，更何况还要装在罐子里。 闻言，林母也尝了一口，“好像是比我做的好吃一点。荃荃的步骤跟我的没区别，为啥我们俩做出来的相差这么大？” “火候，以及糖的用量不同，口味出来确实会不一样。” 现在烧的是灶火，火候其实很不好掌握，再加上没有精准的电子秤，冰糖放多放少基本上全凭感觉。 这个度很不好掌握。 林母看着墙角背篓里所剩无几的黄桃，打消了再做一次的念头。 几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外喊徐婉宁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越发高昂。 “这个点不是都去大队部了吗？谁来咱家？” 徐婉宁却听出了声音。 “是李倩倩。”徐婉宁将腰间的围裙解下来放在桌上，“妈，我出去一趟。” 林母想阻拦，她总觉得这李倩倩不是啥好人，之前还跟那个姓顾的知青一起筹谋着要绑架阿宁。 但林母知道，那俩知青和阿宁是一个地方来的，三人的关系以前可亲近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闹掰了。 她看着徐婉宁已经拉开院子的木门出去了，到底还是没能阻止。 “妈，嫂子还跟那俩人来往呢？” 林母瞪林荃一眼：“你嫂子心里有数，你可别多嘴。” “是是是，我都明白。” 院子外，李倩倩看到徐婉宁出来，语气惊喜道：“婉宁，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来见我。你肯定不会对我视而不见，你心里肯定还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李倩倩的三个肯定，听的徐婉宁想揍人。 她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李倩倩，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跟你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心里不清楚吗？何必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也不嫌弃丢人？” “婉宁……”李倩倩嘴巴一瞥，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就好像有眼泪要流出来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得我不认识了呢？” 眼瞅着李倩倩又要以绿茶的方式来PUA自己，徐婉宁急忙制止了她的话。 “李倩倩，你和顾俊狼狈为奸，暗地里算计我的事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以前眼拙，被你俩蒙蔽了，是我自己愚昧。但人怎么可能一辈子愚昧呢？” “你别说了！”李倩倩收起脸上委屈的表情，再看向徐婉宁时，眼底的冰冷和恨意丝毫不加掩饰。 “徐婉宁，你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谁生来就该是你的陪衬一样。我知道，我们之间算是彻底闹掰了，多余我话我就不跟你说了，我直接说明我的来意，那二十个工人的名额，你给我留一个。” 徐婉宁哑口失笑：“你凭什么？”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既然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闹掰了，又怎么好意思说出要名额的话？ 还是说，她手里有什么把柄？ 徐婉宁接手了原身的所有记忆，知道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能被李倩倩拿来威胁的，只有一件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初你落水时救你的人是谁吗？只要你给我一个名额，我就告诉你救命恩人是谁。” 李倩倩自认为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就能成功地拿捏住徐婉宁，以至于她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神情。 却不料，徐婉宁只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莫非你要告诉我，救我的人是顾俊？” 李倩倩愣了一瞬，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话说出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又着急忙慌地找补了一句：“当然不是顾俊了，不然他早就用救命之恩要挟你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 “是……”李倩倩话锋一顿：“徐婉宁，你心眼儿真多！你还没给我名额呢，我凭啥告诉你？你可别想套我话。” “哦，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徐婉宁依旧语气淡淡：“反正这事儿也过去好几年了，人家一直没来找我索要报答，就证明人家不在乎这些，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行了，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跪安吧。” 徐婉宁扭身就走。 她之所以出来，就是想看看李倩倩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这下她算是看明白了，李倩倩恐怕也穷途末路了。 李倩倩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远去的背影，大吼道：“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真就打算不管不顾了？” “徐婉宁，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回应她的，是被用力关上的木门。 徐婉宁听到李倩倩的质问，心底嗤笑一声。 若是之前，恐怕她真会被李倩倩拿捏住。 以徐婉宁的性格，滴水之恩必定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她接手了原身的身体，那么这份救命之恩，她必须得承情。 但上次二哥来家里，闲聊时她提起这件事，二哥告诉她，当初将原身从水里救上来的人，是她的亲弟弟！ 只是那段时间，原身因为跟顾俊和李倩倩走得近，跟小她一岁的弟弟闹了不小的矛盾。 所以弟弟将她从水里救出来后，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就独自离开了。 李倩倩见到了弟弟救了原身，却从不明说，她的小心思可见一斑。 既然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份救命之恩该怎么还，当然得她自己说了算。 徐婉宁进来后，就看见林母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第七十六章 从我工资里扣 “阿宁，李知青找你没事吧？” “她厚脸皮想找我要一个名额，被我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妈，以后见到李倩倩和顾俊，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忍让，该骂就骂。” “成，我知道了。” 到了下午，大队长让人来通知徐婉宁一声，说第一批筛选已经结束了。 徐婉宁吃过下午饭后就去了大队部。 “我们根据你提出来的几点要求，对前来报名的村民进行了筛查，一共留下了五十四个人，名单都在这里，你瞧一瞧。” 徐婉宁在村里呆了这么久，也没能将村里所有人都认全。 尤其是名单上的名字，大部分都是什么大丫招娣这一类的，重复概率太大，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见徐婉宁一脸懵，杨素华就主动替她介绍。 “这个是村东头老张家的儿媳妇，刚嫁进大江村不满一年，不过她娘家是隔壁村子的，以前也见过，人品没问题。” “她生孩子没有？” “没呢！就因为快一年了这肚子还没什么动静，没少被她婆婆蹉跎。” 徐婉宁沉默。 她带入了上辈子的惯性思维。 毕业几年但依旧未婚未育的女性，在职场如履薄冰。 但这个年代，女人大着肚子都得下地干活。 徐婉宁以前没少听师娘提起，她就是被生在苞米地里的。 “确定她的品行没问题的话，就留一个名额给她吧。” 有了这份工作，她在婆家的底气也能足一点，就算肚子没动静，她婆婆男人看在她每个月十几块钱的稳定收入，也不敢太过分。 “还有这个……” 徐婉宁挑挑选选，最终确定了十九个人。 “我怎么没有看到二丫的名字？” “二丫？哪个二丫？” “徐知青说的，估摸着就是父母双亡，跟着爷奶生活的二丫。她年纪太小，不会做饭，直接被刷下去了。” 见徐婉宁有话要说，杨素华叹息道：“二丫是个可怜的，但咱村子里日子不好过的大有人在。二丫现在不过十一二岁，并不符合进厂的条件，让其他村民咋想？” 徐婉宁牙齿轻咬唇瓣，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让二丫跟在我身边，做些简单的活计吧，算是咱们分厂的编外人员。这是我特定的位置，专门留给二丫的。” “这……”杨素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大队长。 大队长也不赞同：“徐知青，我知道你想帮衬二丫一把，但这确实不好跟村里人交代啊！” 徐婉宁语气霸道：“二丫的工资，从我的工资里扣。” 按照食品厂的工资标准，她每个月至少有二十四块钱的收入，让二丫帮她干一些跑腿的活计，每个月给她一两块钱，虽然不多，但能有效的改善一大家子的生活环境。 而且二丫拿这钱也有名头，谁敢质疑？ 见徐婉宁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几个村干部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咱们大队部有没有暂时空置的院落？反正距离厂子建成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咱们也别闲着，我抽空教一教，让他们先熟悉熟悉感觉，等到厂子建好后，就能直接上手。” “那感情好。找空院子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村长道。 “让名单上的人都去培训吧。”徐婉宁道：“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可以进一步地对他们进行考察。十九个名额，随时都能被替换掉。” “行，我等会儿就通知下去。” “另外，告诉那些报名要当会计的人，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在大队部进行考核。” “成。” 徐婉宁前脚刚离开大队部，后脚选拔的消息就传开了。 “我明明都在名单里面了，咋还要进一步考察？这不是折磨人嘛！” “我倒是觉得徐知青这办法好得很。我跟你条件差不多，凭啥我没入选？你要是不想去，大可以不去啊！” “谁说我不去了，我就不信徐知青还会把我刷下来！” “厂子还不定啥时候能建好，难道这段时间咱们都得接受那啥子培训？有没有工资拿？” “想啥呢你？大队长说了，这是对我们的培训，方便厂子建成后可以直接上手，咋可能给工资？” “没工资我可不去啊！天天照顾一大家子累死累活的，我哪有那闲工夫去培训。更何况我又没在名单上！” “你可拉倒吧，爱去不去，谁还能求着你去不成？” 对于这一切，徐婉宁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第二天中午，徐婉宁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大队部。 她本想早些来做准备，没想到她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多个人坐在大队部的院子里等着了。 袁欣赫然在列。 知青一共来了十二个，全都是上过高中的。 村里也有几个人参加，但占比不大。 徐婉宁将提前准备好的卷子发了下去。 这些卷子都是她手写抄下来的。 “一共半个小时的时间，得分最高的优先录用。” 来参加考核的十多个知青，徐婉宁都还算了解，人品都过得去，不至于做偷鸡摸狗那等子小人行径。 至于村里的几个年轻人，重在参与嘛。 半个小时一到，徐婉宁立即收卷。 “徐知青，能不能在给我点时间，我卷子还有一半的题没有答完呢。” “我也是，好多甚至都以前都没见过，根本无从落笔，以至于好多题都没写。” “谁说不是呢。” 哀嚎声此起彼伏。 徐婉宁却丝毫不通融，面无表情地将卷子全都收走。 “这份试卷，是春华食品厂的财务部出的，里面的问题全都跟厂子挂钩，你们连答题都无从下笔，以后真当了厂子的会计，有什么本事管那么多钱？” 徐婉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没答完题的卷子放到一边。 这些人的试卷她甚至不用判断对错，全都淘汰。 而从头到尾答完纸卷的，只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的卷子全靠胡编乱造写完。 徐婉宁将最后两份卷子看完，最后还是选择了袁欣。 “袁知青的分数最高，所以由有她担任会计的职务。” 第七十七章 注册商标 知青们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几个村里人嚷嚷道：“她是知青，又不是我们大江村的人，凭什么让她担任会计？” 徐婉宁向来不是个好脾气，尤其是听到这种有明显歧视的话，她更是当面怼了回去。 “怎么，大江村是你家还是分厂是你家的？合着所有人都选都得从大江村选呗，至于合不合适另说？”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万一知青将来回城，这位置不就空下来了嘛。”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分厂还没有完全成立起来，一个个儿地就摸不清方向了。” 徐婉宁发火，这些质疑的人只能讪讪闭嘴。 而袁欣担任会计一事，也就这么敲定了。 徐婉宁保证自己没有给袁欣走后门，谁让她的卷子答得最完美呢？ 她问心无愧。 又隔了一日，徐婉宁就开始教那些选中的村民做黄桃罐头。 制作罐头并不难，难得是提出这个设想，以及前期的筹备工作。 所以制作罐头的配方她也没有藏着掖着。 华国从来不缺有本事有能耐的妙人，相信要不了多久，华国就会掀起一股罐头潮。 这是不可避免的。 徐婉宁要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将分厂经营好。 一眨眼的工夫，一个月就过去了。 分厂早在十天前就已经修建好了，东子哥们也按时将需要的机器送到了大江村。 这十天里，徐婉宁带领着精挑细选出来的二十个工人，成功地做出了第一批黄桃罐头。 一共三十罐，给周边几个镇子上的供销社都分了一些售卖。 没想到，只是短短五天时间，三十罐黄桃罐头竟然售罄了。 陈社长喜气洋洋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婉宁。 “我没想到这黄桃罐头的销量竟然这么好，三十罐啊，竟然五天不到就全都卖完了！” “我这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跟陈社长分享。”徐婉宁面带浅笑，“我二哥发了电报过来，让我们分厂运输一批黄桃罐头到京市，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甚至能早早地打开京市的市场。” 电报是徐茂庭两天前发送过来的，距离他收到徐婉宁的信，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 他确实有想帮助小妹的想法，但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利用这几天时间，走访了各大百货大楼，甚至是友谊商店，确定目前市面上没有比黄桃罐头更好的水果罐头出现，这才向上一级提出了申请。 好在，申请被通过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年近五十的陈社长，此时像一个孩童一般，激动地在原地打转。 他也没想到徐知青负责的食品厂分厂这么争气，甚至都不用他多做什么，订单自己就找来了。 一旦京市的市场被拓展开了，第一个做出黄桃罐头的食品厂分厂，一定会名声大振。 而食品厂的分厂就建立在大江村，属于他管理的红旗公社。 这完全可以在他的个人履历上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知青，你这边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食品厂乃至我们公社，都会大力支持你。” “说起来，我现在还真有一件事儿要跟社长您商量。” 陈社长立即拉了两张凳子，招呼徐婉宁坐下，“你说，我都听着呢。” “黑省目前只有咱们分厂生产罐头，但这只是暂时的。而罐头的制作方法和需要用到的材料都很简单，咱们的罐头运输到京市去，不可避免会遇到一种情况，会有食品厂模仿咱们，生产罐头。” “这……”陈社长眉头紧锁，显然之前从未预想过还有这种可能，“徐知青，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徐婉宁摇头：“这种事情避无可避，我们只能平静地接受。不过距离其他食品厂竞相模仿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落实一件事情。” “什么事？” “给咱们的罐头起一个名字，并注册商标。” “注册商标？” 这个陌生的词汇触及到了陈社长的知识盲区。 他以前从未听说过。 徐婉宁记得，现实世界中是1982年8月23号那一天，经过第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的会议通过了注册商标的提案。 但她现在所处的是书中世界，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和现实世界大体一致，但一些小细节却不同。 就好比注册商标，许是作者为了给女主安排一个金手指，所以在75年就已经有公司在海市注册了商标。 但这只是个例，并没有大规模流行。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先例，他们也可以效仿吧？ “咱们的罐头，可是走在最前端的。为了避免将来掀起罐头潮后，咱们落于人后，就得给咱们的罐头注册商标，这样一来，大家买罐头的时候，看到瓶子上面的名字，就会牢牢记在心里，等下次再想吃罐头了，第一个就会想起咱们的罐头。” 这年头，广告业还没有兴起，不然徐婉宁还真会动打广告的心思。 不过不着急，徐徐图之嘛。 陈社长被徐婉宁说的心动了。 他搓着手，询问道：“这注册商标麻不麻烦？” “当然麻烦了，还得往京市跑好几次呢。不过为了咱们的罐头能彻底打响知名度，这点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社长知道徐婉宁娘家是京市的，所以对于她知道这么多细节一点也不奇怪。 “徐知青，既然这注册商标是你先提出来的，你看，这件事能不能交给你来办？” 他这个红旗公社的社长，都是头一次听说注册商标这回事儿，完全头脑发懵，压根儿不知道该咋办。 徐婉宁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形状姣好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语气为难：“这件事有点难办呐！” “不就是往返于京市吗？介绍信我给你开，招待所随便你住，你往来的花销，咱们公社给你全部报销了！” “不，不只是报销，你去京市办商标的事情，我给你算出公差，每天都给你补贴。” “但这不止是钱的问题呐！” 第七十八章 以个人名义注册商标 “还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一次性说出来，咱们公社连同春华食品厂，都会替你解决。” 徐婉宁坐直身体，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我要以我个人的名义注册水果罐头的商标，而不是食品厂分厂的名义。” 陈社长至今依旧不了解，这注册商标究竟有什么用，但听徐婉宁说要以个人名义注册，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徐知青啊，这事儿我暂时没法给你一个答复，等我回去跟公社的其他领导，以及春华食品厂的领导讨论过后，再通知你。” 徐婉宁颔首：“那我等着陈社长的好消息。” 亲自送陈社长出了分厂，徐婉宁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当中。 另一边，陈社长一回到公社，就让人通知了春华食品厂的主要领导人，一同来商讨这件事。 “注册商标这事儿，我之前去海市出差时，倒是有所耳闻，但目前全国范围内，注册商标的也不超过三家，这徐知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以张副社长的意思，水果罐头有没有必要注册商标？” “徐知青既然能提出来，那就肯定有必要。但绝对不能以她个人的名义。水果罐头是在咱们春华食品厂的分厂生产出来的，怎么也要以春华食品厂的名义来申请。” 孙厂长也是同样的意思。 陈社长沉默片刻，便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由孙厂长和张副厂长跟徐知青接触沟通吧。毕竟她管理的是你们食品厂的分厂嘛。” 反正春华食品厂又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没必要因为他们得罪徐婉宁。 只要分厂生产的罐头销量高，他的成绩就有了，至于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得食品厂内部解决。 他身为公社领导，也不好插手食品厂的事情嘛！ 第二天一大早，孙厂长和张副厂长就到了分厂，名以上是考察工作，实际上还是找徐婉宁沟通交流。 任凭两位厂长好话说尽，徐婉宁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初心。 “孙厂长，张副厂长，我想你们都清楚，咱们分厂制作水果罐头的理念是我率先提出来，并且自己垫资成功研制出来的。就连咱们接到京市的第一笔订单，也是我托了关系才达成的。” “基于以上种种，我为什么不能以个人名义注册商标呢？” “徐知青，我知道你在这件事儿上付出的很多，但咱们都是为了壮大厂子的发展嘛。只要咱们春华食品厂越来越好，对你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也属于咱们食品厂的人，何必分的这么难清楚呢？” 徐婉宁晃动着右手的食指：“张副厂长此言差矣。这么跟你们说吧，水果罐头是以春华食品厂的名义注册，还是以我的名义注册，对你们，对春华食品厂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对于我个人而言，却意义深远。” 以自己的名义注册商标，这个念头徐婉宁已经由来已久。 春华食品厂只是她的一个跳板，她不想下地劳作挣工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突兀，否则跟自己知青的身份不符，容易落人口舌。 但她注定是要回到京市的。 就算参加高考，考上华国第一学府，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老本行。 没错，即便穿书一次，还穿到了七十年代，徐婉宁依旧想重复上辈子的辉煌，打造一个招牌，属于她自己的饮食招牌。 她希望，不只是华国人，就连外国人提到华国的美食，脑海里都会闪现出她的酒楼。 这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而水果罐头，是她打响自己名声的第一炮。 尽管目前还看不出来成效，但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且深远的，经过几年时间的沉淀，她相信会越来越好。 毕竟她手里的底牌不少，只是目前没有机会使用而已。 “徐知青，你这话说的也没错，但你不要忘了，黄桃罐头现在不只是大江村的村民，周边几座城镇都有人会做，你现在没有任何优势来跟我们谈判。”张副厂长板着脸说道。 这是打算卸磨杀驴了？ 徐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一脸精明相的中年男人。 看来，春华食品厂真正有话语权的，还是这位副厂长。 但徐婉宁根本不怵他。 “张副厂长的眼界和格局就这么丁点儿大吗？我一直说的是水果罐头，而不是黄桃罐头，难道你就没有听出这两者的差异？” “除了黄桃罐头外，我还会做其他的罐头，甚至不仅仅拘泥于水果罐头。张副厂长认识的人里，也有会做的？如果真有，那我也无话可说，注册商标的事情就当我没说过。” “反正我经营的只是一个分厂，咱们春华食品厂也不依靠这个分厂的营业额嘛。” 说完后，徐婉宁就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招待二位厂长了。” 看着徐婉宁转身离开的背影，张副厂长的眉毛拧成了绳结。 孙厂长不赞同的瞪他一眼：“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徐知青可不是一般人，你还想拿捏他？做梦吧你！” 也不知道这个姓张的是怎么想的，真以为徐婉宁成了分厂的负责人，就能随意揉捏了？ 看吧，现在将人得罪了个彻底，以后能不能借着京市那边的东风还不一定呢！ 孙厂长故意重重地叹一口气，摸着自己的将军肚，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道：“反正我再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只要在我管理的年限里，春华食品厂没有太大的变动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我可没能力管。” “张开啊，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提醒你，你要想在我退休后，稳稳当当地坐稳厂长的这把椅子，就不该得罪徐知青。” “孙厂长，你不要杞人忧天了，她虽然有京市的背景，但京市的人还能到大江村来帮衬她不成？” “总之，要么不注册商标，要么就以食品厂的名义注册，绝对不能以她个人的名义！这件事我坚决不同意！” 第七十九章 林安出事 徐婉宁倒是没生气，她本来就没打算几句话就说服这群愚昧迂腐又不懂变通的人。 左右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她可以慢慢陪着他们耗。 只要春华食品厂能等得起。 孙厂长也不想跟张开继续纠结这件事儿，便道：“还是先回厂里吧，我手头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呢。” 两人刚从墙角推了自行车出来，孙厂长就看到一辆外壳沾满了灰尘的小轿车停在了分厂门口。 张开见孙厂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车看，调侃道：“收眼吧，以咱们春华食品厂的效益，根本买不起这种车。” 孙厂长本就不大的双眼微微眯成了一条缝：“我总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话音刚落，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下了车，对方板着一张脸，好像脚底生风一样，迈着两条大长腿进了分厂。 孙厂长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年前见过的徐副局长嘛！ “张开啊，不是当哥哥的说你，这人有的时候就得收着点儿，不能在背后说人是非。现在好了，你口口声声说不会来大江村给徐知青撑腰的人，来了！” 张开显然也见过徐茂庭，所以在看到他的瞬间，整个人就麻了。 “厂长，咱们走吧，你不是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吗？耽搁了可不好。” “不，不着急！”孙厂长将自行车再次放到墙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夹克：“处理公务哪有跟徐副局长打招呼来的重要？” 说完，他就小跑着进了分厂。 彼时，徐婉宁正在验收新一批的水果罐头。 说来奇怪，明明是一样的配方，但每个人做出来的口味都有些偏差，不完全一样。 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 为了保证口碑，徐婉宁给二十个工人安排了特定的位置，不允许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随意交换。 即便如此，每个人每次做出来的味道也会有所不同。 她只能归结于没有精准的仪器。 但目前的条件，这种仪器他们分厂根本不配拥有。 所以徐婉宁只好亲自验收，每次做好的罐头她都会亲自尝味道，但凡没有经过她这道关卡的，全都返回去重做。 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做吃食，最重要的还是味道，味道好了，口碑才会好。 “你这次糖放多了，有些偏甜，下次……” “徐知青……”二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神情焦急：“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二哥的人找你。” “二哥？”徐婉宁惊讶。 “你先等一等，我出去一趟。” 徐婉宁一出去就看到了徐茂庭，她正准备打招呼，就听徐茂庭说道：“放下你手边所有事情，回家收拾东西，跟我回京市。” 他连大喘气都没有，一口气将话说完，再配上他的表情，徐婉宁的心猛地往下沉。 “是不是家里谁出事了？” 徐家人她还一个没见过呢，可千万别有事！ 徐茂庭的舌尖顶了顶上颚，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二哥？”徐婉宁见他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出事了？” 徐茂庭深吸一口气，“是林安。” “林安？他怎么了？” “你先上车，我带你回家收拾东西，路上跟你解释。” 徐婉宁招来二丫，吩咐了几句，就坐上了徐茂庭的车。 一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总算知道了林安目前的情况。 林安调动到京市后，因为某些原因，受到了一点排挤。 总有人觉得以他的战绩，根本不配调迁到京市的军区。 毕竟京市军区是华国的总军区，是中枢部分。 林安想迫切地证明自己，就主动参与了好几个任务。 全都是危险系数最高的。 前几个他都顺利完成了，并堵住了那些质疑他的人的嘴。 但最近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为了救战友，明明已经逃出去的他，又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 最后，战友活下来了，他却中了木仓，现在还在抢救当中。 “事情是三天前发生的。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本来想给你传电报，但考虑到传电报也需要时间，再加上你去京市路途遥远不方便，所以就请了几天假，特意来接你。” “谢谢二哥。” 徐婉宁将手搭在胸口位置。 听说林安出事时，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紧，就连呼吸也有些不顺。 明明跟他相处的时间不算多，但她早已在无形之中喜欢上了那个人。 平时不显，但得知他出事时，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 回到林家时，林母正带着四个孩子在院子里摘菜。 徐婉宁跟林母打了声招呼，就去屋子里收拾东西。 一些重要的东西她都顺手放在了空间里，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空间的存在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明面上还是收拾了几件衣服掩人耳目。 “阿宁，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妈，分厂那边需要派我出趟公差，就去京市，正好我二哥也要回京市，就带着我一起。我这趟去京市，估摸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家里得靠您撑着了。” “放心吧，我保管将大春幺妹照顾好。”林母用围裙擦了擦手，转身进了屋，还不忘叮嘱徐婉宁：“你等我会儿。” 等再出来时，她将一团卷起来的钱强行塞进了徐婉宁手里。 “这是妈这段时间攒的钱，不多，你拿着路上用。这路途遥远的，可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徐婉宁心里暖呼呼的。 但还是将钱还了回去。 “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真的不用。我这趟是出公差，厂里有差旅费呢。另外，我再给您二十块钱，以防万一。” “妈有钱，你不用给我。” 徐婉宁不由分说将钱塞进了林母手中，又将大春和幺妹招呼过来。 “妈这趟去京市，时间会久一点，你们俩在家要乖乖听奶奶和姑姑的话，知道吗？” “妈您放心，我们肯定会乖乖听话。” “这次是妈食言了，等妈从京市回来，再安排你们上学的事情。” 第八十章 回京 从林家出来，徐婉宁又让徐茂庭带着她去了趟分厂。 徐婉宁将袁欣，孙钰和蒋涵找来了。 “我需要去京市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分厂就交给你们三个了。我希望你们三个能配合起来，有什么矛盾，等我回来以后再解决。” 袁欣没问徐婉宁突然离开的原因，只是说道：“你走了，最后一道关卡由谁来负责。” 徐婉宁想了想，最后确定了人选。 “林荃吧。她做出来的味道跟我的最为相似。另外让沈招娣也一起。” 交代完后，徐婉宁就催促着徐茂庭走。 她想早点到京市，哪怕早一眼看到林安，她也觉得安心。 等车子启动后，徐茂庭才道：“我刚才碰到孙厂长，跟他说了你出公差的事情。你放心，有他给你打掩护，不会有人察觉出异常。” 徐婉宁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叹息着道：“我倒是不怕被人知道。但我一走，家里就剩下我婆婆这个主心骨了，她要是乱了，那家里肯定得大乱，所以暂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等她到了京市，见到林安的情况，再考虑后面的事情。 从大江村开车到京市，不眠不休也需要两天时间，所以徐茂庭出发前，特意带了两个司机，这样两人可以换着开车，不会耽搁时间。 “你如果累的话，可以躺着休息一会儿。” 徐婉宁摇了摇头，问出了一个疑惑：“林安出事的事情，二哥你怎么会知道？” 徐茂庭不答话，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但他发现，徐婉宁的表情是真的无知。 “你真的不知道，林安之所以能调动到京市军区，是三叔出力的？” 徐父？ 徐婉宁摇头：“林安没说。” “估计他也不知道。” 徐茂庭解释道：“我年前回到京市后，跟三伯提及过林安这个人。后来三叔特意打听了一下，他在黑省军区的战绩不错，而且领导都极为赏识。正巧林安想用军功调迁到京市，三伯就暗中帮助了一把。” 原来如此。 只是没人说，徐婉宁真的没办法将二者联想起来。 原身心里只有顾俊，即便和林安领了结婚证，还生了俩孩子，但她心里始终没有林安的一席之地。 所以，以往的家书中，她只说了自己结了婚，生了孩子，对于丈夫是谁，基本上没有提及过。 徐家人不是不担心，但屡次打听未果后，只能暂时放弃。 但徐婉宁穿书来了，又隐约对林安动了心，所以在跟徐茂庭聊天时，有意无意地多次提及，还不止一次地说他的好。 徐茂庭就记在心上了，回到京市，就跟他三叔，也就是徐婉宁的父亲说了林安。 知道了人名和军区，徐父打听起来就很方便了。 经过他和徐婉宁亲哥一段时间的考察，他们对林安很是满意。 再加上林安想调动到京市军区，更是让他们满心欢喜，所以就帮了一把。 林安的调令才会那么快下来。 “三叔和徐茂严本来想着，林安都调动到京市军区了，你估摸着也会来。但没想到，才两个月不到，他就出了这事儿。三叔愣是愧疚的三天没有歇眼。” 这还是他走之前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徐婉宁能理解徐父的心情。 “这事儿跟我爸我哥都没有关系，没人怪得了他们。我更加不会。” 徐茂庭叹息：“但愿林安没事。” 两天后，徐婉宁总算抵达了京市。 “二哥，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我想先看看林安的情况，之后再回家。” “好。” 单人病房里，林安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伴随着呼吸，胸口还上下起伏着。 但听照顾林安的护士说，他一直昏迷着。 徐婉宁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觉得胸口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 她坐在床边，抓着林安的手。 他的手掌依旧宽厚且温暖，但他却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徐茂庭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徐婉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的模样，顿时心疼极了。 “婉宁，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好好睡一觉？连着赶了两天路，你肯定不舒服。” “二哥，你不用管我，我想先陪着林安。万一我刚走他就醒来了呢？” 徐茂庭见劝不动徐婉宁，再加上单位也有要事处理，只能先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后，他就往三叔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告知徐婉宁已经安全抵达了京市。 徐婉宁的手轻轻抚摸着林安的眉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梦了，又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竟然眉头紧锁。 但随着她的抚摸，他的眉头很快变得平整。 “林安，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没敢让妈和大春幺妹知道你昏迷的消息，所以你得配合我，早点醒来，不然我怎么跟妈和孩子们交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婉宁感觉自己说话时，林安的手指动了动。 所以她再接再厉，继续跟他说话。 但任凭她说的口干舌燥，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在来京市的路上，徐婉宁一直安慰自己，林安可是这本书的男主，是世界男主，肯定不会出事。 否则故事还怎么继续下去？ 但当她亲眼看到昏迷不醒的林安，她又忽然不确定了。 女主都已经对林安没有感情了，他还能是男主吗？ 更何况，因为她的穿书带来的蝴蝶效应，很多事情都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书中世界，林安后来也到了京市军区，但那是在他四十岁时，距离现在还有十多年呢。 而且那个时候他已经身居高位，在幕后进行指导，很少亲自上战场。 导致他昏迷的这起事件，他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 书中也没有描写过这件事，所以徐婉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牺牲。 傍晚时分，原本空旷的病房忽然涌入了一大群人。 徐婉宁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时间不知所措，竟呆愣在原地。 第八十一章 勉强认你当姐夫 “阿宁……”徐母尹邝双眼含泪，嘴唇微蠕轻唤徐婉宁的名字。 她想靠近自己已经多年未见的女儿，但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屏障挡在她们母女之间，她竟生生地跨不出那一步。 徐婉宁有些不知所措。 在来京的路上，她设想过很多种见到家人以后的场面，还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排练过，见到父母兄长后要说什么话。 但当真人站在她面前了，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说母女连心，母亲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人。 那，徐母会不会察觉到这具身体下的灵魂，早已变了一个人？ 如果发现了，徐家人又会怎么对待她？ 徐婉宁不敢设想那种可能。 明明只是一次穿书之旅，明明知道她接触的都是作者笔下的纸片人，但真正身临其境后，她竟然也会感到害怕。 害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都变成虚无的泡沫。 “阿宁，你这孩子，见到人怎么不知道叫人呢？” 一道爽朗的女声打断了徐婉宁的思路。 她怔怔地看着同她说话的人，语气带着些不确定：“大伯母？” 大伯母陈潇伸手在徐婉宁的额头轻轻一点：“我差点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只是太久没见，有点生疏了。” “瞧着孩子，瞎说什么胡话呢。咱们可是一家人，就算几年不见，也不会生疏！”二伯母关爱琴满是不赞同的开口。 有了两位伯母的打趣，徐婉宁心里的忐忑松懈了一下。 她越过两位伯母，看着站在她几步远的母亲，还没张口说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妈……” 这一声“妈”，也夹杂着原身对母亲和家人的怀念。 徐母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直接冲上前，紧紧地将徐婉宁抱住。 “你这孩子，下乡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说回家看看呢？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 徐婉宁没法儿解释，只能任由母亲责怪。 尹邝抱着徐婉宁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开。 “阿宁，你二哥说你为了早点来京市，这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现在跟妈回家睡一觉吧。” “妈知道你牵挂林安，但你想照顾他，也得顾及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啊。你总不想林安醒来了，看见你憔悴的模样吧？” 大伯母也劝道：“你大嫂在家里已经准备好晚饭了，你跟我们回去，好好吃顿饭，睡一觉，明天一早再送你来医院。今儿晚上就让茂宁在医院守着，有什么事儿也能及时通知家里。” 一直站在人群最后面充当背景板的徐茂宁：“……” 徐婉宁越过层层人群，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徐茂宁，询问道：“弟弟，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徐茂宁的耳垂动了动，他急忙摆手遮掩自己的不自在：“就这一晚上啊！” “那……我回家一趟？” “走，咱们回家！” 除了目前还坚守在岗位上的徐父和徐家大伯二伯以及大哥二哥外，徐家人基本上都来了。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只是回去时，徐婉宁犹如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最中间。 原身在徐家究竟有多受宠，徐婉宁这下体会到了。 被遗留在医院的徐茂宁，站在床边看着依旧昏迷的林安，嘴巴一撇，嘀咕道：“虽然比起我们徐家人还是差了点，但至少比顾俊那个混小子强多了。看在你成功让我姐迷途知返，还给我生了俩外甥的份上，我暂时接受你这个姐夫。” “但你记住啊，我姐就是要被宠的，你以后胆敢对她有一点点不好，我绝对第一个揍你！” 说着，徐茂宁还特意扬起拳头威胁。 也不在乎林安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林安就住在军医院，距离军区大院很近，徐家人甚至没有开车，走路几分钟就到了大院儿。 看着警卫亭里站的笔直的士兵，以及道路两旁即使深冬也依旧翠绿的松柏，徐婉宁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残存的意识作祟，明明是第一次来大院儿的她，竟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尤其是，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熟人。 “这是……婉宁？” “是，我们阿宁回来了。” “婉宁啊，不是孙奶奶说你，你这孩子太不孝顺了，你都不知道你下乡的这几年，你家里人有多想你，你也不说回来看看。” 被尹邝和陈潇一左一右挽着手臂的徐婉宁，只能尴尬地笑笑。 她不认识这人，也不想听这人用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自己。 但为了徐家人的面子，也不能当众翻脸。 难啊！ 却不料，一直最为温柔的二伯母关爱琴，直接将徐婉宁挡在自己身后。 “孙阿姨，我们阿宁响应政策下乡援建，我们全家人都支持她。更何况她这几年虽然没回家，却也时时刻刻惦记着我们呢。年前我们院儿里晒的风干鸡鸭还有熏制腊肉，都是我们阿宁从黑省寄来的呢！” 孙奶奶讪讪道：“我这不是替你们鸣不平嘛。哪有孩子几年不回家的。” “孙阿姨，我再重复一次，我们阿宁是下乡当知青去了，又不是去玩耍的。她不回来自然有她的道理，身为家人，我们总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吧。” “再说了，我记着孙奶奶的孙女儿，自打结婚后，也好几年没回家了吧？她可是嫁在京市呢，几年时间，腿儿着也能走回来吧？” 孙奶奶一张老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我还要去百货大楼买点东西，先不跟你们说了。”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走了。 这徐家人，真是不识好歹！ 同她一路的人低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徐家人有多护短，为什么还偏偏去招惹人家？” “谁能想这丫头都几年不回来了，徐家人还是那么宠着她。” “阿宁是我们徐家人的掌上明珠，这辈子都是，我们乐意宠着她！” 身后，几个哥哥异口同声对着孙奶奶的背影喊着。 第八十二章 你是姑姑吗 徐婉宁眉眼含笑。 真好。 有这样一大家子护短又真心宠爱着自己的家人，真好。 徐婉宁甚至觉得，自己穿书以来最大的金手指，不是她的随身空间，而是成为了徐家人的团宠。 这大大满足了她对家人的期许。 “对了，你大嫂让我跟你说……” “婉宁？” 大伯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当看清来人后，大伯母的脸立刻沉了下去。 徐婉宁认得这人。 牛晓丽。 当年差一点就和大伯母结成了亲家。 大哥徐茂然和大嫂陈烨结婚之前，跟牛晓丽的闺女林欢谈过一段。 两人都是大院里长大的，按理说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应该能喜结连理才是。 但牛晓丽总觉得是徐茂然追求她们家林欢的，所以一直拿乔，结婚的彩礼要的很高不说，甚至还提出，将来生了孩子要跟他们林家姓的过分要求。 后来结婚的事情没有谈妥，徐茂然和林欢分开了，过了没多久，他和陈烨相亲，并且一见钟情，两人迅速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林欢还没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就听闻之前的恋人结婚的消息，承受不起的她准备自杀，幸好被及时发现抢救了回来。 也因为这，牛晓丽始终认为徐家人欠他们林欢的，没少在背后说徐家人的坏话。 甚至原身在大院的名声不咋好，都是她从中作梗造成的。 徐家人恨惨了牛晓丽，但一来徐家人向来光明磊落，不屑于动用手中的权利威胁人，二来牛晓丽的丈夫在军中职位也不低，和徐父相当，所以徐家人即便膈应，也没有怎么着林家。 这就让牛晓丽更加嘚瑟了。 “原来是牛婶儿啊。”徐婉宁笑眯眯地打招呼。 牛晓丽眉头一拧，叫什么婶儿，听着可真别扭人。 “婉宁下乡这几年，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牛婶儿过奖了。我这不是响应国家政策下乡援建嘛，要是没有一点变化，我这七八年不是白干了？” “呵呵，这孩子以前闷不做声，现在这张嘴倒是厉害了许多。” “比起牛婶儿还是差了一点，我还得跟您好好学呢。” 牛晓丽气到自闭。 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趣徐家人的机会，尤其是，被打趣的对象还是徐家最受宠的徐婉宁。 “婉宁啊，我听说你在乡下结婚，还生孩子了？” “牛婶儿没听说错。”徐婉宁笑眯眯道：“我结婚已经七年了，儿女双全，婆婆善待，丈夫敬重，生活美满，我过的很开心” “要我说啊，你当初就不该在乡下结婚，以你的才貌和家境，咱大院儿里的孩子还不得任你挑选？你这孩子就是着急了点儿。” “没事儿，反正我丈夫也调迁到京市军区了，要不了多久，我也要带着孩子来京市了。以后啊，还得依靠牛婶儿多多帮衬呢。” 什么？徐婉宁的丈夫竟然来京市军区了？ 那岂不是说，徐婉宁嫁得一点都不差？ 他们大院儿里还有好多晚辈，都没能靠着祖辈积攒下来的军功进京市的军区呢！ 徐婉宁的丈夫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是说，这背后有徐家人的帮衬？ 牛晓丽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心里盘算着等回家后跟老林说说，让他托人打听打听。 要真是徐家人动的手脚，那他们可就抓住徐家的把柄了！ 徐婉宁没错过牛晓丽脸上变化多彩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多想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牛婶儿都这么关心她了，她也得好好关心关心牛婶儿！ “说起来，我都好几年没听到林欢姐的消息了，牛婶儿，林欢姐现在结婚了没？” 牛晓丽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她严重怀疑，徐婉宁是故意提起这茬！ 但看徐婉宁的表情，好像真不知道。 “牛婶儿？”见牛晓丽不说话，徐婉宁又问了一遍：“林欢姐现在嫁到哪里了？算一算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趁着这次回京市，我得好好找林欢姐叙叙旧。” 牛晓丽皮笑肉不笑道：“林欢嫁的远，恐怕不太方便跟你见面。行了，我也不耽搁你们时间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说完话，牛晓丽就和刚才的孙奶奶一样，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看样子，林欢嫁的不好？” 陈潇嗤笑道：“岂止是不好，简直差劲透了！” “走，先回家，咱们回去再说。” 徐家人今天全都聚在徐婉宁家里，陈烨带着徐家的保姆正在准备晚饭。 听到门口的动静，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陈烨急忙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就急匆匆的出了厨房。 徐婉宁刚踏进门，就被两个小萝卜头抱住了大腿。 徐时安徐时宜刚刚学会走路，步伐蹒跚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眉眼间还能看到三分大哥的样子。 “你是姑姑吗？”时安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口齿清晰地问道。 徐婉宁震惊：“时安时宜才一岁半吧？怎么说话这么利索？” “你大嫂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没少下功夫，所以俩孩子说话都很早。不过他能认出你，我也很惊讶。” 陈潇弯腰，将时安抱起，用指尖刮了刮他的塌鼻梁，问道：“小时安，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姑姑？” “照片。”时安指着桌上的全家福。 那张全家福还是徐婉宁下乡前拍的，徐家人全都入境了。 过了几年时间，即便保存地再好，照片也有些泛黄。 陈潇笑道：“是了，我们家也摆着这张全家福，你大伯和你大哥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拿着照片教俩孩子认人，估摸着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你的。” 不过能一眼就将照片和本人联系起来，也足够令人震惊。 “阿宁回来了。” 徐婉宁循声望去，就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眉眼温柔的女子。 陈烨身量不高，体型消瘦，但脊背挺直，气质绝佳，五官并不算突出，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的美，不含一丝攻击。 单单只是看一眼，就令人心生欢喜。 第八十三章 祝你幸福 “大嫂好。” 初次见面，徐婉宁不好表现地太热切，只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陈烨也回应她一个甜甜的笑容：“你们先歇歇脚，饭菜马上就好了。” 坐在沙发上，陈潇就跟徐婉宁讲林欢的事情。 徐茂然和陈烨结婚后，林欢还不罢休，经常骚扰徐茂然，严重影响到了小夫妻的美好生活。 徐茂然忍无可忍之下，就找到了林欢的单位加以警告。 本来，他当初和林欢在一起，也只是因为门当户对，家里知根知底，所以才试着和她交往。 至于喜欢，从来没有过。 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基本上没有自主选择婚姻的机会，所以只要看得顺眼，就能结婚。 但偏偏牛晓丽这个人不好相与，硬生生地将这门婚事给搅黄了。 后来徐茂然经人介绍认识了陈烨。 事业心极重的他，对陈烨一见钟情，随后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最后两人终于喜结连理。 牛晓丽也看不惯徐茂然刚和林欢分开，不到半年时间就结婚的事情，所以动用了一些手段，将林欢调到了京市管辖的一个镇子上。 本来是想让林欢收心，没料到林欢竟然跟一个凤凰男看对了眼。 “那男的我见过两次，长相过得去，大高个儿，但那面相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偏偏林欢喜欢得紧，家里不同意就闹绝食。牛晓丽向来疼爱这个闺女，最后拗不过她，松口让两人结婚了。” “谁想到，那男的软饭硬吃，掌管了林欢的全部工资不说，还总是撺掇着林欢回家里要钱，要不到他满意的金额，就对林欢拳打脚踢。” “你是没见到，林欢被打的全身都是淤青。听说她还怀过一个，被生生打到流产了。” 家暴男实锤了。 “那林欢就没想过离婚？” 徐婉宁这话问出来后，才意识到大家都用一种莫名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她忘记了，这是离婚率极低的七十年代。 “只是被打，还不至于离婚。谁让当初她不听父母的话，非要跟这人结婚呢？” 徐婉宁听着大伯母这话，内心竟然平静无波。 她没有被同化，只是她知道，不能以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来定义七十年代的人。 大伯母的想法，是这个年代千千万万人的想法。 而她的想法，才是另类。 大伯母拉着徐婉宁的手，“还好你这孩子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婆婆好丈夫，不然我们家就是拼了命，也得让你脱离那家子。” 感情徐家人这么双标，别人家离婚，不行，她们家离婚，可以。 但这种双标的背后，不正是满满的爱意吗？ “可以吃饭了。” 陈烨端着饭菜出来，招呼大家。 徐婉宁本想进厨房帮着端菜，结果被按在了沙发上。 “端菜的活儿你哥哥们做就成了，你一个女孩子，不用插手。” 徐婉宁看着系着围裙，穿梭于厨房和饭厅的陈烨，欲言又止。 关爱琴顺着徐婉宁的视线看去，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大嫂说，你上次送了她和时安时宜那么贵重的见面礼，所以想亲自做饭迎接你。平时我们可舍不得让她下厨呢。” 那就好那就好。 徐婉宁拍着胸口大喘气。 徐家饭厅有两张八仙桌，勉强能容纳下一大家子人。 今天人没有聚齐，为了显得热闹，所有人都挤在一张桌子上。 桌上摆了八道菜，四荤四素，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堪比年夜饭的水准了。 “阿宁，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怎么样，所以就多做了几道菜，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徐婉宁很配合地夹了一筷子菜，吞咽下肚后，扬唇一笑：“大嫂厨艺真好，很好吃。谢谢大嫂。” “你喜欢就好。” 吃过饭后，徐婉宁本来还想跟徐母和两个伯母聊会儿天，却被三位母亲大人强行扭送进了卧室。 “反正你还要在京市待一段时间，咱们有的是机会叙旧。你现在得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还得去医院照顾林安呢。” 徐婉宁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是刚洗过的，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清新好闻。 这一觉，徐婉宁睡的及其不踏实。 因为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梦到了原身。 原身和她共用同一张脸，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但微表情却能轻易分出两人。 原身就神情淡淡地看着她，徐婉宁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小偷。 她偷走了原身的身份，和原本属于原身的宠爱和荣光。 虽然穿书不是她情愿的，但不得否认，她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谢谢你，因为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原身突然开口。 “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不怪你占用我的身体，我愿意将它让给你，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几件事。” 徐婉宁正襟危坐，满脸诚恳：“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竭力做到。” “以前，我被顾俊和李倩倩蒙蔽了双眼，亏待了大春和幺妹。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他们，告诉他们，其实妈妈很爱他们。” “我可以做到。” “你也看到了，家人都很爱我，但是我却愧对他们。好在悲惨的事情没有发生，他们也不会受到我的牵连。我希望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继续扮演徐家的掌上明珠，不要让家里任何一个人对我感到失望。” “我尽量做到。” “我知道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希望你能用我的身体，在这原本不属于你的时代，创造属于你的辉煌。” “我……” 徐婉宁眼睁睁看到，原身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祝你幸福。” 留下祝福后，原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而徐婉宁也从梦境当中回到了现实。 她这才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用手一摸，竟然布满了泪痕。 “阿宁，你做噩梦了吗？” 耳边，是徐母温柔且关切的声音。 徐婉宁摇了摇头，轻轻扑进徐母怀里，“我只是太久没回家，太想你们了。” 第八十四章 林安醒来 医院。 徐茂宁在单人沙发上窝了一宿，只觉得浑身骨头疼。 他懒洋洋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视线正好瞥到了林安干涸起皮的嘴唇。 也不知道林安昏迷的这几天，会不会觉得口渴，但他清晰记得昨晚上林安的嘴唇还没有起皮。 他找护士要了根棉签，在喝水的缸子里沾湿，准备去涂抹林安的嘴巴。 “要不是担心徐婉宁等会儿找我麻烦，我才不乐意照顾你呢！” 话虽这样说，但徐茂宁的动作却堪称小心翼翼。 忽然，原本昏迷的人倏地睁开了双眸，眼底还闪过厉色。 下一秒，徐茂宁的右手被人紧紧攥住，他只觉得自己手腕都快断掉了。 “松手啊，我手都要被你捏断了！” 也不知道这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是谁？刚才想对我做什么？”几天没开口，导致林安的声音晦涩沙哑。 徐茂宁瞪了林安一眼。 就是这个眼神，让林安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的眼神，和徐婉宁有几分相似。 想到徐婉宁，林安的指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中了木仓的位置。 他迷迷糊糊之际，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就是那道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让本像是浮萍一样漂浮的他，抓住了一块木板，跟意识抗争，总算清醒了过来。 但偌大的病房里，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林安垂下眼眸，敛起眼底的神色，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是谁？刚才想对我做什么？” 徐茂宁咬牙切齿：“我看你嘴巴起皮了，想喂你点水喝，谁知道你狗咬吕洞宾，不跟我说一声谢谢就算了，竟然还对我动手！” 徐茂宁活动着手腕，上面还有被捏出来的红色印记。 可想而知林安有多用劲。 “你是谁？”林安再一次重复这个问题。 徐茂宁还没来得回答，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徐茂宁，你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徐茂宁顿时火冒三丈：“徐婉宁，你能不能不要过河拆桥？我替你守了这人一晚上，你非但没有一句感激，还赶我回家？” “他把我手腕都捏红了，你也不帮我说说话！” 徐婉宁只觉得此时的徐茂宁，像极了一直摇尾乞怜的小奶狗。 等等，谁把他手捏红了？ 徐婉宁的视线扫到病床，果然，原本昏迷的人此时已经坐了起来。 虽然他的皮肤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白，神情萎靡，头发缭乱，但他确实醒过来了。 徐婉宁一把挥开挡在她前面的徐茂宁，径直走到床边，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浅浅的激动：“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找医生来。” “我没事。”林安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极了长时间未启动的黑胶唱片。 徐婉宁看向瞪着她的徐茂宁，催促道：“你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去找医生啊。” “我？”徐茂宁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白他一眼：“病房里还有第四个人吗？” “徐婉宁你……”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徐茂宁的话都没说完，徐婉宁就已经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林安身上。 果然，他姐还是他姐，即使对象从顾俊换到了林安，他也没能在他姐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徐茂宁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在徐婉宁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林安用力挥了几下，这才转身出去。 “你在看什么？”徐婉宁见林安看着她身后出神，好奇地问道。 “刚才那个人，是你哥哥还是弟弟？他在跟我挥手道别。” “他呀，是我们徐家老小，也是我唯一的弟弟。虽然人看起来不靠谱了点儿，但是个实心眼儿的好孩子。对了，我刚才进来时，听到他嚷嚷说你把他手腕捏红了？怎么回事儿？” “我刚醒来时，他正在用棉签给我擦嘴，我潜意识动了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就没事儿。” 这个话题结束，徐婉宁也不知道该跟林安聊什么，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倒是林安，昏迷了这几天，像是积攒了很多话要说似的，原本不善言辞的他，一连串说了好多话。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大老远来了京市。我当时选择救战友时，确实没有考虑到你和孩子们，我承认是我自私了。你想骂我打我都可以，我承受得住。” “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徐婉宁语气平静道：“你选择了如今的职业，就比寻常人更多了一份责任。所以我能理解你，更不会怪你。” “婉宁，我……” “医生找来了。” 徐茂宁猛地将门推开，丝毫没有自己打扰了小夫妻俩的自觉。 医生替林安做了全面的检查，“你受伤的位置幸好偏了一点点，现在能醒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以后可得好好调养身体，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医生，他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既然能醒来，就暂时没有大碍。但只是暂时，后续调养身体可不能马虎。” 徐婉宁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纸笔：“有什么注意事项，您跟我说说，我全都记下来。” 医生鲜少见到这么认真的病患家属，对徐婉宁的好感上升，说的十分详细。 徐婉宁密密麻麻写了一页纸，全都是医嘱。 “饮食方面的话，我比较建议你们自己煮，医院食堂的饭菜都比较简单，不大能满足病人的营养需求。” “我知道了，多谢医生。” 等医生走后，徐茂宁看着徐婉宁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嘴角一撇，阴阳怪气道：“作为跟你一起长大的亲弟弟，我从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 徐婉宁瞥他一眼，手指指着病床：“今天躺在那儿的人如果是你，我保证比现在还上心。” “徐婉宁，你怎么能咒我？”徐茂宁跳脚。 徐婉宁掏了掏耳朵，“那你干嘛要跟病人作比较？” “我这是因为……因为……” “徐茂宁，几年时间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第八十五章 丈母娘好 原身今年二十四，徐茂宁比她小一岁，已经二十三岁了。 徐家人普遍晚婚，如今除了大哥结婚生子外，已经二十七的二哥还没有动静，所以二十三的徐茂宁在一众哥哥里并不突兀。 但…… “你都当叔叔当舅舅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听到舅舅，徐茂宁顿时来了兴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徐婉宁身边，迫切地追问道：“我听二哥说，大春幺妹很招人喜欢，是不是？” 徐婉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自己的孩子，我能说他们不招人喜欢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们回京市？我跟你讲，我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本来以为这次你会带着俩孩子一起回来，谁想到你这当妈的这么狠心，竟然忍心把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独自留在家里……” 此时的徐茂宁，就如同唐僧上身一样，话多到吵得徐婉宁耳根子疼。 她磨着牙齿，劝自己要冷静。 “问你呢，你为什么不带着他们俩一起回来？”徐茂宁甚至伸手戳了戳徐婉宁。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倏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趁着徐茂宁毫无防备，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丢出了病房。 “妈叫你回家吃饭！” “砰！” 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徐茂宁摸着鼻尖腹诽。 “怎么几年时间不见，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了？” 听说乡下妇女都比较彪悍，他姐在农村呆的时间久了，该不会也变成那样了吧？ 病房里。 “医生说你昏迷几天刚醒来，只能吃一点流食，我等会儿给你煮点小米粥吃。” 医院就有炉子可以出租，米她随身空间里就有，煮起来很方便。 “好，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对了……” 林安突然俯身，在床头柜里翻找东西，但伤口还有些扯着痛，不大会儿工夫，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惨白了。 徐婉宁急忙扶着他躺下，“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我来京市前，你给我让我转交给你母亲的木匣子，我本来想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再去家里拜访，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木匣子应该还在我随身的衣物里，你找找看。” 徐婉宁轻易就从林安脱下来的衣服里找到了那个木匣子。 这里面装着原身的东西，一叠老相片，全是徐家人的照片，还有两枚勋章，一枚徐父的，一枚她亲哥徐茂严的。另外还有她下乡之前，徐母从友谊商店买给她的一枚钻石发卡。 这枚发卡当时花了二十块钱，堪比后世的奢侈品了。 原身从小耳濡目染，知道生活不能太过奢靡，所以这枚发卡从没有戴过。 李倩倩知道这枚发卡，不止一次找原身讨要，但都被她搪塞过去了。 也许潜意识里，原身也并非书中描写的那般信任李倩倩，但她只是作者笔下一个推动情节发展的炮灰罢了，根本无力和剧情抵抗，只能不断讨好顾俊和李倩倩。 徐婉宁在没有见到徐家人之前，想将这些一直被原身珍藏的东西还给徐家。 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于原身而言，都意义深远。 但徐婉宁昨晚做了那个梦后，就改变了主意。 从昨晚梦醒开始，她就打定主意，以后灵魂和身体合二为一。 她就是徐婉宁，是七十年代，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徐婉宁。 “这个，我亲手交给我妈就行。” 中午，徐家人又一起到了医院。 不过这一次来的人，只有徐母，大伯母二伯母和大嫂，其他人都去各自的岗位上班了。 “我听茂宁说，医生叮嘱了，林安刚醒来只能吃点流食，所以就煮了点小米粥，现在温度刚合适，让他吃一点吧。” 徐婉宁诧异，没想到徐茂宁这孩子竟然真将医生的话记住了，还转告给了徐母。 得亏徐茂宁此时不在，否则徐婉宁的这个眼神，又会掀起姐弟大战。 林安看着徐家几口人，明显有些拘谨，他想从床上下来打招呼，但被大伯母和二伯母双双按住了。 “你现在是病人，躺着就好。咱们家没有那些虚礼。” 看出了林安的不自在，徐婉宁巧妙地化解了目前双方的窘境。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大伯母，这是二伯母，这是我妈，也就是你丈母娘。这位是大嫂。家中还有两位伯父和我爸，以及五个哥哥，至于弟弟你今天已经见过了。对了，我还有两个小侄子，他们俩是双胞胎。” “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你就随我叫就成。” 林安一一打招呼：“大伯母好，二伯母好，丈母娘好，大嫂好。” 徐婉宁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哭笑不得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 “叫什么丈母娘，应该叫妈。” 林安的脸红到了耳垂，“妈。” “哎！”徐母笑眯眯地应承了一声。 大伯母和二伯母相视一笑。 单看刚才阿宁和林安相处的模式，就知道林安这孩子肯定不会亏了他们阿宁。 “林安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林安如实说道：“只是医生叮嘱，目前要养身体为主，暂时还不能下床。” “那你坐着跟我们聊会儿天能坚持得住吗？” “可以。” 徐婉宁知道，大伯母她们这是准备盘问林安了。 作为徐家掌上明珠的丈夫，这一关林安必须得挺过去。 徐婉宁无视林安时不时袭来求助的目光，慢吞吞挪步到了陈烨跟前。 “大嫂，你就这样出来了，时安时宜怎么办？” “我把他们俩送到我娘家去了，我妈照看着呢。我二哥的孩子跟时安时宜差不多大，他们能玩儿到一起去。” “那就行。” “阿宁，我听茂廷说，大春和幺妹都六七岁了？” “大春过完年满六岁，幺妹满五岁，兄妹俩生日就差了一个月。” 大春是七月十七的生日，幺妹是八月二十四。 “满六岁了啊，那得上小学了。幺妹五岁，应该也可以。” “等我这次回黑省，就准备给他俩找学校了。” 第八十六章 堂堂正正回京市 陈烨侧眸，“你有没有想过，让大春和幺妹来京市上学？” “茂廷从黑省回来后说过，你们待的大江村连村小学都没有，大春幺妹要上学，还得去隔壁村或者镇子上，这无疑很麻烦。” “而且京市的教育资源和环境，比起黑省好太多了，即便是为了孩子们着想，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徐婉宁叹息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我目前还不方便来京市。” 大江村的食品分厂才刚建立起来几个月，虽然拉到了一笔京市的订单，且在当地的销量不错，但到底还没有步入正轨。 她毕竟是负责人，所以必须得对分厂负责。 再说了，她以个人名义注册商标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怎么着也得把这件事儿办利索了，才能着手安顿进京的事情。 陈烨不知道徐婉宁的想法，以为她在顾虑自己知青的身份，就小声说道：“只要你想回京，咱们可以活动一下嘛。我娘家二嫂的父亲，是专门管知青下乡这方面的，他手里握有回城的名额，我可以帮你要一个过来。” “多谢大嫂的好意，但这事儿不好麻烦到别人。” 陈烨想说，一点都不麻烦，只要徐家人开口，她二嫂的父亲绝对会毫不犹豫就将这名额给徐婉宁一个。 但她毕竟嫁入徐家没几年时间，徐家人从未提及过要名额的事情，她也不好贸然开口，只是先问问徐婉宁的意思。 陈烨不知道，徐家人哪是没动过这个心思？从徐婉宁下乡第三年，他们家彻底脱离了危机开始，徐家人轮流写信给徐婉宁做思想工作，要让她回城。 原身每次都拒绝，因为顾俊和李倩倩拿不到名额，她又不想跟着两人分开，那样会显得她不仗义。 至于徐婉宁，她穿书来了以后，收到的几封家书里，徐父徐母也提过让她回城的事情，但她依旧拒绝了。 她可是手握剧本，知道剧情走向的女人！ 她要通过高考，或者一番实绩，堂堂正正地回京市。 而不是依靠徐家的关系，或者是林安的关系。 她从来不愿意做依附于其他人的菟丝花。 “既然你有其他安排，我就不插手了。但你要想回城了，随时来找我，我帮你安排。” “谢谢大嫂，大嫂你真好。”徐婉宁真心实意地道谢。 而另一边，徐母三人对林安的盘问也彻底结束了。 “医生交代了，林安得多休息好好养身体，我们就不打扰了。等下午我做好饭以后，再送过来。” “妈，不用这么麻烦，我在医院食堂租了一个炉子，可以自己做饭。” “瞧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了，医院里到处都是病菌，再沾染到食物上怎么办？你听我的，以后每天妈给你们送饭。” 闻言，徐婉宁也就不再强求了。 她总不能剥夺徐母的一片爱心吧？ 一转眼，十天时间就过去了。 这十天里，徐家人依次来了医院探望林安。 而林安，也一直重复着被盘问的命运。 上到徐父和大伯二伯，下到五个哥哥，每来一个人，他都要重复回答大同小异的问题。 徐婉宁都怕林安被问烦了，但实际上，林安始终保持着耐心。 就算同一个问题他回答了好几次，依旧每一次都态度认真。 基于种种，徐家人总算彻底接纳了林安。 下午，刚刚吃过晚饭，林安就催促徐婉宁：“你快回家休息吧，我现在能下床，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徐婉宁睡了几天单人沙发，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疼。 因此，确定林安确实可以独立照顾自己后，她就回了徐家，准备好好睡一觉。 只是还没有踏进军区大院的大门，徐婉宁就被一个面熟的中年妇女给拦住了。 中年妇女挺怵警卫亭的士兵，所以不敢靠近，看到徐婉宁的身影后，她大老远就迎了上去。 “婉宁啊，几年不见，你出落的真是越发可人了。” 徐婉宁双眼微眯，打量着这个人。 她只觉得面熟，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但这人的面相一看就是个泼辣不讲理的，她没有好感。 中年妇女试图伸手去拉徐婉宁的手：“瞧你这手，干了几年农活，都变得……” 徐婉宁将手一缩，没让她得逞。 她故意将手在女人面前晃了两圈。 “我这手挺好啊。” 女人讪讪的笑道：“是啊，干了几年农活，都没有晒黑起茧，保护的真好，不像我们家顾俊……” 顾俊？ 徐婉宁仔细打量着中年妇女，果然从她的眉眼看出了几分顾俊的影子。 怪不得她觉得面熟呢！ 原身只见过顾俊的母亲一次，而那一次，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将出身干部家庭的原身贬低的一无是处。 口口声声说原身配不上他们家顾俊。 明明，顾俊的父亲只是钢铁厂烧锅炉的，还不是正式工，而他母亲不过是食堂打饭的。 跟原身的家境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说原身配不上他家儿子。 不过原身倒是将这话听进去了，一度以为自己很差劲。 徐婉宁知道，这不是最低阶的PUA嘛！ “你找我有事吗？”徐婉宁语气不耐。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所以前来看看你。” 顾母说话时，还不住地打量着徐婉宁，那眼神，好像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跟你不熟，就不劳烦你大老远来看我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你这孩子！”顾母伸手拽住徐婉宁的胳膊，责怪道：“长辈跟你说话，你就是这样回应的？怎么这么没礼貌？” “长辈？”徐婉宁嗤笑：“你算我哪门子长辈？顾大婶，我跟您可不熟啊，您可别来找我碰瓷。至于您这种教训的口吻，就留给你家顾俊吧！哦，对了，李倩倩可能也会喜欢。” 说完，徐婉宁用力拂开顾母的手，直接离开。 她就多余停下来听这人废话！ 真是毁人心情。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能教出顾俊那种孩子的家庭，又能好到哪里去？ 第八十七章 姐友弟恭 却不料，顾母一个健步冲上前，直接抱住了徐婉宁的双腿。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能走！” 正当徐婉宁纠结着要不要一脚将这个人踹开时，突然一股蛮横的力道将她从顾母的禁锢中解救了出来。 “茂宁！”徐婉宁眼里盛满惊喜：“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徐茂宁的太阳穴狠狠抽了抽，“这人是谁？” “不认识。”徐婉宁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过她说她是顾俊的妈。我怀疑她故意在大院儿门口堵我，我不愿搭理她，她就准备碰瓷。” 顾俊的妈？ 徐茂宁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顾母。 此时的她，灰头土脸神情颓废，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 徐茂宁淡定地收回视线，拽着徐婉宁的手走到了警卫亭。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地上的人：“以后再见到这个人，强行驱赶。”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拽着徐婉宁进了大门。 “茂宁，姐姐发现，几年时间不见，当初的那个小孩儿长大了不少。之前在医院，是姐姐误会你了。”徐婉宁拍着徐茂宁的肩膀，一副长辈的口吻如是说。 徐茂宁嫌弃地拍掉她的手，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还跟顾俊纠缠不清呢？” 虽然林安也就那样，不完全符合他对姐夫的幻想，但比起顾俊来，那可是云泥之别。 再说了，林安还是大春幺妹的爸爸，单凭这一点，徐茂宁也会站在林安那头。 更何况，他姐明显对林安用情至深，为了照顾他，连着好几天都窝在病房的单人沙发里。以前的她，哪里遭过这种罪？ 徐婉宁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板着脸严肃地纠正：“先说清楚啊，顾俊是我仇人，我巴不得跟他泾渭分明，怎么可能跟他纠缠不清？就刚才那人，是她自己扑上来缠着我的。” “别把我跟顾俊联系到一起，怪影响胃口的。” 徐婉宁觉得，自己等会儿饭都得少吃一碗。 徐茂宁看到他姐的态度，嘴角都快咧到耳垂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那不然呢？” 这弟弟一点都不禁夸，越来越不可爱了。 “我想我应该知道那人找你的原因是什么了。” 徐婉宁立即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他：“怎么，她下岗了还是顾俊他爸下岗了？” 徐茂宁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徐婉宁嗤笑。 因为原身一直上赶着粘顾俊，导致顾家人都瞧不起她，尤其是顾母，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原身是个小丫鬟，而她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似的。 就看刚才，她对徐婉宁的态度可以称得上讨好了，虽然后面暴露本性，但一开始确实低声下气的。 所以徐婉宁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徐茂宁听出了他姐语气当中的幸灾乐祸，笑道：“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顾俊父母双双下岗了。” “还有这等好事？” 莫非是徐家人在中间插了一手？ 确实和徐婉宁猜的一样，在黑省时，徐茂庭也听到过关于小妹和顾俊李倩倩这对渣男贱女的传言，甚至还有人说，小妹受了顾俊的挑唆，要卖掉大春和幺妹。 徐茂庭当时没发作，却将这事儿记在心里了，回到京市处理完手边的要紧事后，就着手调查顾俊和李倩倩的父母。 顾俊的父亲虽然只是个烧锅炉的，但没少偷偷往家里拿煤块儿，这严重侵犯了单位的利益，所以被抓了个正着后，他自然而然就下岗了。 而顾母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在单位食堂谋了一个传菜的工作，虽然辛苦一点，工资也不太高，但说出去有面子。 只是这个工作连合同工都不算，随时都有被顶替的风险。 顾父东窗事发后，顾母自然丢了这份工作。 而她今天特意来找徐婉宁，也是希望徐婉宁能借用徐家的力量，给他们夫妻俩再寻个工作。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徐家姐弟俩打到夭折。 徐婉宁眼神闪烁，“照这么说的话，李倩倩的父母是不是也下岗了？他们该不会也来堵我吧？” 这一次，幸灾乐祸的人换成了徐茂宁：“确实都下岗了。我估摸着你猜的不错，他们随时伺机而动，准备找你求情呢。” 谁让原身和李倩倩关系好呢？ 徐婉宁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颗奶糖，剥掉糖衣，塞进了徐茂宁的嘴里。 “这糖甜不甜？” 徐茂宁咀嚼着糖，“还行吧。” “都说吃人嘴软，你吃了我的糖，是不是得帮我办件事儿？” 果真，在这儿等着呢！ 徐茂宁下意识就要将嘴里吃了一半的糖吐出来，徐婉宁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弟弟，你忘记父母从小教导我们要姐友弟恭吗？姐姐现在遇到了点麻烦，身为我唯一的弟弟，你是不是该挺身而出帮姐姐解决麻烦？” 徐茂宁将奶糖咬得咯吱作响，“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千万不要让李倩倩的父母找到我。茂宁啊，你也不想姐姐回京一趟，总是被这些讨厌的人缠着影响心情吧？” 徐婉宁重重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我下次回京是什么时候了。” “你别说了，我帮你还不行吗！” “真是姐姐的好弟弟。” 徐婉宁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迈着轻快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姐弟俩刚走近徐家小院，就跟徐茂庭碰上了。 “二哥！”徐婉宁热络地打着招呼，“顾俊和李倩倩父母的事情，茂宁都跟我说了，谢谢你帮我。” 徐茂庭很自然地抬手，揉着徐婉宁的脑袋：“我们兄妹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更何况，他也没做什么。 顾家和李家父母全都下岗，是他们自己违反了厂子的条例和规章制度，他不过是帮着厂子把这些毒瘤抓出来了而已。 “不是！”徐茂宁不满道：“徐婉宁，你怎么可以这么双标！明明我也帮了你，你对待我跟二哥的态度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我还是不是你弟了！” 第八十八章 调动 徐婉宁拍着徐茂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茂宁啊，姐姐希望你明白，弟弟永远是弟弟！” 说完，她跟徐茂庭有说有笑地进了屋。 徐茂宁还傻站在原地，回味着她刚才的话。 弟弟永远是弟弟，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仔细品味，总觉得这不像是一句好话。 是他误会了吗？ 屋里，徐母已经张罗好了饭菜，徐茂庭也没客气，坐下来吃了饭以后，才拉着徐婉宁到客厅说正事儿。 “从黑省运输来的那批黄桃罐头，销量不错，已经全部卖完了。” “嗯，意料之中。” 现在虽然已经入春了，但天气还没完全回暖。市面上销售的水果少之又少。 而黄桃罐头，一来新奇，二来可以让人们吃到水果，所以销量好一点都不意外。 徐婉宁知道，徐茂庭不会因为这件事儿特意跑着一趟，所以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徐茂庭直接开门见山：“我有一个朋友想见你。” “他吃了黄桃罐头，很感兴趣，所以想见见你这个研究出黄桃罐头的人。阿宁，这人身份不低，你见一见，对你没坏处。” “行，我都听二哥安排。” 自家亲二哥，她完全信得过。 “那就明天中午两点，在全福楼见面，到时候我去医院接你。” “好。” 第二天一早，徐婉宁拿着徐母精心煲的汤去了医院。 病房里除了林安外，还有另外两个人。 这两人年纪和徐父差不多，即便穿着便服，但一身正气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徐婉宁不想打扰到他们，正准备悄悄退出去，却被林安叫住了。 “婉宁，进来。” 简短的四个字，却带着不容抵抗的强制，徐婉宁只得进了病房。 “这二位是我们三团的团长和参谋长。” “团长好，参谋长好。” “你好。”沈参谋长笑眯眯地回应，许团长只是微微颔首。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我送送团长和参谋长吧。” “不用不用。”沈参谋长笑呵呵道：“你照顾好林安就行。” 等出了病房，沈参谋长还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那就是徐首长的闺女吧？” 许团长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林安能有如今的成绩，全是他自己拼搏得来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林安这小子身手不差，有勇有魄，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如果在黑省军区，就凭他现在的战绩，恐怕已经荣升为连长了，可惜了。” 沈参谋长摇头晃脑，嘴里说着可惜的话，脸上却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病房里，林安主动跟徐婉宁说明团长和参谋长找他的原因。 “我们这次执行的任务危险系数很高，再加上我救了两名战友，所以再次获得了军功。组织任命我为排长，并且在军区里分到了一套房子。” 徐婉宁蹙眉：“我记着你之前就已经是排长了。” “是。但我调动到京市军区来，军功不变，但之前的职位却没了。” 目前部队的情况，跟后世不大一样。 虽然同为军区，但京市军区比黑省军区的级别高，所以调动军区以后，林安之前的职位自然没有了。 所有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婉宁，你要不要去房子里看看？” 林安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他怕听到徐婉宁说出拒绝的话。 徐婉宁想了想，就点头道：“行，我抽空过去看看。” 正好趁着她还在京市的这段时间，可以将房子布置一下。 只要食品厂那边进行的顺利，估摸着过一段时间她还能借着出公差的机会来京市。 到时候就带着大春和幺妹一起。 林安明显松了口气，将一串钥匙给了徐婉宁。 “这是房子的钥匙，交给你保管。等你什么时候想去了，我陪你一起去。” 徐婉宁也没有扭捏，将钥匙收了起来。 中午一点半，徐茂庭准时出现在病房，跟林安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徐婉宁走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顺利到达全福楼。 全福楼，是京市目前除了国营饭店外，唯二两家可以私人营业的饭店之一。 但这两家饭店均不招待寻常客人。 全福楼主要接待公职人员，彼此之间需要谈合作时，不方便在国营饭店，就可以到全福楼来。 另外一家饭店基本上只接待外宾。 这是京市目前的情况。 徐婉宁不知道现实世界中的七十年代是否也有类似的饭店，还是说，这是书中自成一体的世界衍生出来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反正，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允许私人买卖了。 徐婉宁看着四层楼高的全福楼，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五年时间，她要拥有一家比全福楼还气派的酒楼。 “发什么呆呢？咱们进去吧。” “哦，好。” 三楼包厢，要见徐婉宁的人已经等着了。 “张厂长，这是我小妹，也是研制出黄桃罐头的人。婉宁，这位是京市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 “张厂长好，我叫徐婉宁，目前在黑省吉市春华食品厂的分厂工作。” “徐小姐好。” 张厂长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但两鬓已经发白。不过他眉目慈善，看着倒是很好相处。 当然，这只是徐婉宁的第一印象，至于人究竟怎样，还得接触以后才知道。 张厂长将菜单放在徐婉宁面前，“徐小姐第一次来全福楼，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多谢张厂长。”徐婉宁笑道：“我二哥说您和他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您就叫我婉宁吧。” 总是徐小姐的叫，双方都很不自在。 张厂长没在意称呼上的小事，等徐婉宁点好菜后，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茂廷想必已经跟你说了，我对你研制的黄桃罐头很感兴趣。” 徐婉宁刚准备礼貌道谢，张厂长的下一句话，让她险些呛住。 “不知道婉宁你有没有打算，到我任职的利民食品厂来工作？” 徐婉宁下意识地看向徐茂庭。 却见她家二哥正喝着茶，茶杯挡住了他半张脸，徐婉宁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第八十九章 买秘方 但她有理由怀疑，二哥的终极目标就是让她回京市来。 不得不说，徐家人是真的团结一心，全都在用各自的办法说服徐婉宁回京市来。 当然，他们只是提供一个途径，最终的选择权还在徐婉宁手上。 这一点让徐婉宁很欢喜。 “抱歉张厂长，我可能要拂了您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卸去分厂负责人的身份，我得对我目前管理的春华食品厂分厂负责。” “好，那我们来谈谈第二个合作。” 张厂长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想买你黄桃罐头的秘方。” 张厂长的直白，让徐婉宁有一瞬间的错愕。 买秘方？ 现在市面上已经出售了由其他厂家生产的黄桃罐头。 徐婉宁买来尝过，味道跟她做出来的比，虽然差了一些，但也不是很难吃。 主要是价格便宜。 单论京市，他们食品厂分厂生产出来的黄桃罐头，每一罐的售价在六元。 听起来贵，但这六元里，还包含了从黑省运输到京市花费的钱。 再加上黄桃罐头原有的成本，每一罐的利润控制在一块五到两块钱之间。 但京市乃至周边食品厂生产出来的罐头，不必担心运费的问题，价格方面自然有优惠。 徐婉宁买了三种，价格在三块五到五块钱不等。 单是价格战，食品厂分厂就输得彻底。 徐婉宁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如今市面上确实出现了好几种不同厂家生产的黄桃罐头，但味道么，也就过得去，远没有你们生产出来的好吃。” “我在食品厂干了几十年，当然知道做吃食，哪怕配方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动，做出来的味道都会差之千里。所以，我想要的是你手中的配方。” “况且……”张厂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徐茂庭，笑道：“你二哥一直跟我说的，是水果罐头，而不是黄桃罐头。所以我想，除了黄桃外，你应该还能做其他罐头，对吗？” 徐婉宁眼眸发亮。 就算是二哥，也是在她的明示下才明白水果罐头和黄桃罐头二者间的差异。 知音啊！ 张厂长真是她的知音！ 看着徐婉宁的笑容，张厂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所以，有没有想法将配方卖给我？不只是黄桃罐头，连同你将来研制出来的其他口味的罐头，我都会以最合理的价格买下来。你放心，有茂廷这层关系在，我怎么着都不会坑你。” 说不心动是假的。 徐婉宁虽然有钱，但在她没有大肆倒卖空间物资的情况下，一两千的存款，根本做不了大事儿。 而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配方，赚钱的途径这不就来了吗？ “张厂长，除了罐头外，其他配方你有没有兴趣？” 张厂长眉头一挑：“比如？” “比如说，沙琪玛，冰花酥，雪花酥，蜂糕，茯苓饼等等。” 跟春华食品厂大同小异，利民食品厂也是生产各种耐放的糕点为主。 但主要还是桃酥，饼干，奶糖，水果糖这一类普罗大众的。 昨天二哥告知她要跟利民食品厂的厂长见面后，徐婉宁还特意去京市的友谊商店，百货大楼这些地方都逛了一圈，确定如今市面上并没有售卖她说的那几种糕点。 至于究竟是何原因，徐婉宁没有深究。 张厂长的坐姿从一开始的随意，变成了正襟危坐。 “你说的几种糕点，你全部会做？” “当然。”徐婉宁的语气还带着丝丝骄傲。 要知道，她前世可不止一次被首长点名亲手做国宴。 区区几种糕点，不在话下。 张厂长摩拳擦掌。 “婉宁啊，我跟你二哥是忘年交，你就是我妹子。当哥的找你讨个准话，你说的那些糕点，你真的全部会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张厂长要是不信，等改天我们重新约个时间，我做给您吃。” “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也不改天了，就今天！来来来—”张厂长将写菜单的纸笔拿来，递到徐婉宁面前：“需要哪些材料，你写下来，我这就让后厨准备好。要是没有的，趁现在去买。” 还能这样？ 徐婉宁再度看向徐茂庭。 只见她亲二哥扬唇一笑：“别说，我也蛮想吃的。” 成吧，那就做吧。 “今天时间来不及，我就先做蜂糕和茯苓饼好了。材料是这些，后厨应该都有。” 张厂长立即让服务员将全福楼的老板找了来。 “老孙啊，今天我得借用一下你的后厨，我这妹子说她要做茯苓饼和蜂糕给我吃。” 孙老板的目光定格在徐婉宁身上。 经过那十年，许多民间秘方都失传了。而传人们要么已经消失在了那场运动了，要么一个个儿都藏了起来，生怕自己被抓走。 所以，以前听起来耳熟能详的糕点，如今也只剩下个名字了。 但老张却说，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竟然会做蜂糕和茯苓饼。 孙老板跟徐茂庭也算熟稔，看在两人的面子上，大大方方地将后厨借给了徐婉宁。 果然，做两种糕点需要的食材，后厨都有。 蜂糕是京市的特色糕点之一，主要以面粉为原材料，再混合一些果干，鸡蛋等食材制作而成的糕点。因为做成之后表面会有许多类似于蜂窝的小孔，因此命名为蜂糕。 “蜂糕的制作方法其实不难，只是制作时有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节，第一，要用到酵母，而且酵母的比例一定得拿捏好，不然面团发酵不起来，或者发酵过头了。第二，一定要用等比例的温水来发酵酵母，第三，面团揉好以后，得放在温度适宜的地方发酵……” 徐婉宁一边揉面团，一边说着蜂糕的制作方法。 全福楼的厨子，机灵一些的已经暗暗记下了。 但徐婉宁说的笼统，只说了要注意这些细节，却没说具体的比例和温度是什么。 而且她手上的动作实在太快，他们的眼睛根本跟不上。 想用这种办法偷师，根本行不通啊！ 第九十章 以后就是同行了 趁着面团发酵的工夫，徐婉宁又开始茯苓饼的准备工作。 “茯苓饼的制作方法就更简单了，只要有平底锅，平时在家里也能做。但我今天要做的，是改良版的茯苓饼，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食材，味道更好不说，还有健脾补中，宁心安神的作用。” 同刚才一样，徐婉宁在讲解每一个步骤的同时，手上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后厨的厨师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试图将她的步骤记在心里。 但依旧无济于事。 “第一锅茯苓饼可以吃了。” 徐婉宁将刚刚出炉的茯苓饼装在盘子里，让几个人尝尝味道。 “我先来尝一个。” 孙老板经营着全福楼，没少吃好东西，因此吃茯苓饼的第一口，只觉得仅仅如此，达不到令他惊艳的程度。 但很神奇的是，他吃完一口竟然还想吃第二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盘茯苓饼已经被他消灭了一半。 “老板，您少吃点儿，给我们也留一两块儿尝尝味儿啊！” “尝什么尝，尝了你们也做不出来。”孙老板毫不留情地打击着自家厨师的积极性。 说着话，他还不忘将手往盘子里探。 但还没等他触碰到，就有人眼疾手快地将盘子端走了。 “别说，这茯苓饼还真挺好吃。茂庭，你再来一块儿不？” 徐茂庭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说出的话却让张厂长怒目。 “不了，留给你吃吧，我要想吃，我小妹随时都能做给我吃。” 张厂长愤愤地将剩下的两块儿全都塞进了嘴里。 孙老板吃不到茯苓饼，只好将目光锁定在还没有出炉的蜂糕上。 “婉宁啊，咱们俩谈谈合作吧。” 张厂长也不等蜂糕了，单是一个茯苓饼，就足以俘获他的味蕾。 “合作？什么合作？”孙老板下意识地问道。 张厂长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跟徐婉宁商量道：“蜂糕和茯苓饼的配方，你打算卖吗？我可以出高价购买。” “既然张哥开了这个口，我看在您的面子上，就卖了吧。至于价格，您看着给就行。” 徐婉宁还真摸不清这两个配方的市场价，只能将主动权让给了张厂长。 反正，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坑自己。 “你要卖蜂糕和茯苓饼的配方？” 孙老板将张厂长挤到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徐婉宁，“婉宁啊，与其跟姓张的这个抠门厂长合作，你不如跟我们全福楼合作，我给你的价格绝对公道，你就将这两个配方卖给我，怎么样？” “姓孙的，你别太过分啊！” 哪有人抢合作抢到正主前面的？ 孙老板不理会张厂长的咆哮，伸出了五根手指：“一个配方，我给你五百块，怎么样？” 五百块，在这个年代已经不少了，徐婉宁很满意这个价格。 毕竟蜂糕和茯苓饼的做法简单，五百块不亏。 “我给你六百。” “七百！老张啊，你们利民食品厂的收益确实不错，但还要管理一厂子员工，能动用的资金不多。七百块钱一个配方，两个配方就是一千四百块。就算你是厂长，要一次性动用这么多钱，怕是也不容易吧？” “姓孙的，你太过分了！” 张厂长现在就是后悔，极其后悔。 为什么不听徐婉宁的，改日再尝她的手艺，非要在这全福楼做？被姓孙的捡了个大便宜！ 张厂长只好看向徐茂庭，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两句好话。 徐茂庭摸了摸鼻尖，笑道：“这是小妹的配方，她有权决定卖给谁。” 张厂长叹息。 “阿宁，你做好决定了吗？” 徐婉宁微微颔首：“这样吧，把蜂糕的配方卖给张厂长，茯苓饼的配方给孙老板。毕竟，蜂糕保存得当，能存放的时间久一点，不用担心浪费的问题。但茯苓饼要刚出锅才好吃。就算保存好了，保质期最多也只有两天。要是卖不出去，糟蹋的更多。” 这个年代，工艺不过关，再加上没有防腐剂，所以茯苓饼并不能像其他糕点一样耐储存。 基于这个问题，徐婉宁本来还想以折中的价格将这个配方卖给张厂长，没想到孙老板也看中了，那正好，一边儿一个，谁也不得罪，她能得两份钱的同时，还能落两个人情。 张厂长和孙老板对视一眼，握手和好。 “那就按婉宁说的办。” “张哥，你买蜂糕配方，是以个人名义还是你们利民食品厂的名义？如果是后者，我希望咱们能走正规手续，签订一份合同或协议。这样一来，将来有什么纠纷或者矛盾，咱们也能有凭证，你觉得呢？” “没问题，我回厂以后就着手准备协议。” “孙老板？” “我以全福楼的名义买，也签订协议，就跟张厂长定在同一天吧。” 最后，三方经过协商，确定明天中午在全福楼签协议，徐茂庭当见证人。 蜂糕和茯苓饼的配方都以五百块的价格卖出去了，徐婉宁并没有趁机抬高价钱。 两百块虽然多，但对她不会产生太大影响，反之，少收这两百块，张厂长和孙老板对她的印象会好上许多。 大家以后就是同行了，她多在前辈面前刷刷好感度，以后她的酒楼开起来了，免不得需要这几位捧场呢。 徐婉宁看的很是长远。 “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庆祝咱们顺利合作，今天这顿午饭，就让老张请吧。” 张厂长：“……” 虽然本来就是他请吃饭，但这话从姓孙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不中听呢？ 吃过午饭后，徐茂庭又送徐婉宁到了医院。 病房里，林安正在床边锻炼身体。 徐婉宁瞳孔猛地一收缩，立即上前制止他。 “你疯了吗？医生不是交代过，要让你好好调养身体，你怎么敢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我感觉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沈参谋长交代了要让我再留院观察几天，我现在都想出院了。” “那你也不能做剧烈运动啊。” 第九十一章 丑女婿总要见老丈人 林安看着徐婉宁炸毛的模样，终于做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徐婉宁脑袋上那根因为生气而翘起来的呆毛。 “我心里有数，不会影响到我伤口的恢复。” 徐婉宁的小脸通红。 她转过脸避开林安明晃晃的视线，嘴里嘟囔道：“说话就说话，好端端地动什么手啊。” 弄得人怪尴尬的。 徐茂宁推开病房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正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对，就见他姐已经朝他走了来，还很热络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茂宁啊，你是来找我的吗？” 一定要说是，将她暂时解救出去。 徐茂宁点头：“妈说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你下乡的那个大队长，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应当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徐婉宁在京市安顿好以后，就用徐家的座机，给大队部打过电话，跟徐母和俩孩子报平安。 所以大队长能找到她，并不稀奇。 徐婉宁若有所思，“大队长找我，应该跟分厂的事情有关吧？” 徐茂宁没听清她的嘟囔，问道：“你要不要回家？妈说你要不想回电话，下次再打过来，她就回绝了。” “回，怎么不回！” 徐婉宁的视线转向病床的位置。 林安正坐在床边，听到她们姐弟俩的对话，善解人意道：“你回去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的情况。”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丑女婿总要见老丈人的嘛。” 丑？ 林安下意识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他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刮过胡子，唇周已经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 想必应该是丑的吧？ “爸应该在家吧？” “嗯。”徐茂宁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安。 他知道，父亲和哥哥一直对林安心生愧疚，他昏迷的时候，两人还时常来医院，但他醒来以后，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在他醒来的当天来过一次，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林安回去一趟也好，把话说开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多好。 想通了以后，徐茂宁立刻跨步上前，将放在床头柜里的便服拿给林安：“姐夫，快点换衣服，我们一起回家。” 林安想要拒绝的话就这么被堵回去了。 一声姐夫，让他竟然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切感。 以至于他压根儿没记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换好了衣服。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徐家的沙发上。 徐婉宁娘家的房子很大，是一栋小别墅，外面还有一片花园，不过里面没有种花，只有稀疏的几根杂草。 屋内的装潢也很漂亮，他坐着的沙发一看就很昂贵，触感很好。 林安总觉得自己和这样的氛围格格不入，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徐母察觉到了林安的紧张，将倒了茶水的粉色茶杯放在他面前：“这是阿宁以前买的杯子，没人用过。” “谢谢妈。” 为了缓解尴尬，林安端起茶杯喝水，甚至没有注意到徐母阻止的手势。 直到滚烫的茶水烫着了舌头。 徐婉宁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手帕递到他唇边，见他将茶水吐了出来，小声问道：“舌头没事儿吧？” “没事。” “瞧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呐！”徐母笑道：“你先陪你爸和哥聊着天，我去准备晚饭，今晚叫你大伯二伯一家来家里吃饭。” “妈，那我先去回个电话，等会儿给您打下手。” 徐婉宁对着厨房的方向吼了一嗓子，然后抬手拍了拍林安的肩膀：“放心，我爸和我哥很好相处，你不用紧张。” 而很好相处的徐父和徐茂严，此时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徐茂宁看三张长相不同的脸上是同样的无措，主动揽起了话题。 “姐夫，你有没有想过，让我姐回京市？” 林安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双手搭在双膝上，坐姿更挺拔了一些，这才徐徐开口。 “有。我知道婉宁一直很思念家人，但碍于种种原因多年不能回来，所以我就用军功换取了调动军区的机会。”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我，想升迁的野心太大，但我的初衷，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婉宁考虑。” “我如果一直待在黑省，婉宁大概率也会跟我待在黑省，就算回京市，也只是偶然的机会。但如果我也来了京市，她就有来京市的由头了。” 徐茂宁摸着自己的下巴，对林安的话抱有几分怀疑。 “你调动到京市军区来，真的不是为了你自己？” 徐父瞥了一眼自家小儿子，主动开口：“如果林安一直待在黑省，目前恐怕已经升到营长了。他到京市，一切都得从头再来，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到营长的位置。” 徐茂宁一脸震惊：“你也就只比我大几岁，竟然要升营长了？” 听他姐说，林安目前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和四哥年纪相仿。 四哥现在是营长，这是因为他参与了几次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以及家中走动关系换来的。 林安毫无背景，年纪轻轻就能升到营长，可想而知这人也是个狠角色。 徐茂宁收起了轻瞧林安的心思。 “旁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是了，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爸说的是。” “但我丑话说前头，你所有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换来，即便我身居高位，也不可能给予你任何帮助。” 林安颔首：“您放心，我会依靠我自己的能力，让婉宁和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您能帮我调动到京市军区来，已经帮了我大忙，我不敢再劳烦您。您和四哥且看着，我绝对不会给你们丢脸。” 林安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阐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坚韧品质，惹得徐父哈哈大笑。 “说得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徐家的一份子了！” 徐茂宁很想给他爸一记白眼。 第九十二章 食品厂危机 从他姐义无反顾地要嫁给林安这个村里娃，并且还生了俩孩子以后，林安就注定是徐家人了。 不过两者间的差别是，得到认可的林安，会彻底成为自家人，徐家人护短，林安也会成为被保护的人之一。 徐茂严见父亲和林安说完了，这才淡淡开口：“我们聊聊？” “好。” 徐茂严起身：“走，去书房。” 徐婉宁并不知道父亲和兄长跟林安说了些什么，此时她已经拨通了大队部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徐婉宁没有听到大队长的声音，反倒是孙厂长松了口气的声音。 “谢天谢地，徐知青你终于回电话了！” “孙厂长？您找我有要紧事儿吗？” “重要，当然重要了！徐知青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大江村？你是不知道，咱们食品厂分厂根本离不开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分厂都快无法正常运转了。” 孙厂长说的夸张，徐婉宁却只信了一半。 早在来京市前，她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因此面对孙厂长的问题，她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孙厂长，瞧您这话说的，分厂不是还有您和张副厂长共同管理吗？怎么可能离了我就不转了呢？” “你毕竟是分厂的负责人嘛。” “我这个负责人也只是占了个名头好听，实际上啥也不是。孙厂长，咱们分厂的事情还得您和张副厂长多多操心了。不过您放心，该是我分内的工作，我绝对会圆满完成。我这趟来京市，会再给咱们分厂拉两个订单。” “拉订单好哇！这次的订单打算要多少罐头？不是……”孙厂长后知后觉：“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订单的问题。” “哦？那孙厂长想跟我说什么？” 孙厂长无奈之下，只好将厂子现在遇到的麻烦一一告知徐婉宁。 原来，黄桃罐头刚上市几天时间，就被其他厂子窥到了商机，于是各种黄桃罐头层出不穷，竞相模仿。 有些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罐头，因为他们没用玻璃罐，而是其他容器盛放。 这样一来，成本大大降低了，价格自然也便宜不少，很多人宁可选择便宜的尝尝味道，也不愿意花大价钱买看起来好看的玻璃罐。 再者，黄桃罐头之前的销量好，是因为辐射到了周边几个城镇。 但其他市里也有人家的食品厂，所以他们吉市食品厂生产出来的罐头，去了外市就水土不服，根本卖不动。 甚至还出现了大批量退货的情况。 “不能吧？”徐婉宁蹙眉：“按照我们分厂的生产效率，满足京市的订单后，分给其他市里的本来就不多，就算卖不完，也不至于大批量退货。” 他们分厂统共就二十个人，还要抓味道，所以生产效率并不高。 她才离开半个月，怎么着也不至于出现孙厂长说的情况。 还是说，这背后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果然，听完徐婉宁的话，孙厂长隔着电话尴尬地笑了两声。 “这不是事出有因嘛。知道你们分厂的产量太低，我们担心不能满足更多的订单，所以就由春华食品厂代生产了一些。结果谁能想到，其他厂家也开始做黄桃罐头，这一下子堵得我们卖不出去，就剩下了。” 果然如此！ 徐婉宁冷笑道：“孙厂长，咱们一开始可就说好了，我只是分厂的负责人，可不负责替你们总厂擦屁股啊。这事儿还得你们自己想解决的办法，找我也没用呀！” 说着，徐婉宁就要挂电话。 孙厂长急忙将她叫住：“瞧你，怎么还是个急性子呢？我承认，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办的不够敞亮，但大家都是食品厂的人，还分什么你我呢？你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帮帮我们？” “帮不了！” 徐婉宁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张副厂长是个有野心的，从某种层面上来看，他远比孙厂长更适合当食品厂的厂长。 但这人小心思太多，且心胸狭隘，看事情不够长远，这才导致了目前的情况。 张开不是口口声声说，就算分厂离了她也能正常运转吗？她倒要瞧瞧，这张开究竟有什么本事！ 另一头。 孙厂长放下听筒，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望着目光迫切的张开，双手一摊，苦笑道：“徐知青说了，她是分厂的负责人，自然只管分厂的事情。总厂捅出来的篓子，她无能为力。” 张开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他语气不善道：“大家都是食品厂的员工，至于将总厂和分厂分的这么清楚吗？” “呵呵。”孙厂长笑道：“瞧不起分厂员工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再说了，徐知青虽然是分厂的负责人，但每个月只拿二十四块钱的工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福利了，连咱们总厂一些老员工的工资都比不上。那些老员工可只管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管。” “但徐知青不光要操心分厂生产的品类，还得抓味道，还得干活，还得拉订单，简直将一个人当成了几个人用。” “咱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她归类于自己人，又怎么好口口声声让人家帮忙呢？” 张开的眉头刚刚舒展开，又因为孙厂长的一席话，皱的更紧了。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按理说，食品厂遇到麻烦了，大家应该齐心协力来解决麻烦才是。 为什么这位徐知青不走寻常路，偏偏要将总厂分厂分的这么清？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孙厂长耷拉着脸，垂头丧气道：“当初是谁提议让总厂也生产罐头的，就由谁来解决这次的问题。” “哦，抱歉，我忘记了提出的人是你。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们几个老家伙，包括公社的陈社长都不同意总厂也生产罐头，你却偏要一意孤行，这是为什么呢？” “张副厂长，不是我这当领导的不愿意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说着，孙厂长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张开差点都要揍人了。 第九十三章 注册商标 是，一开始他提议的时候，大家都持反对意见了，但没有人真正站出来阻止他。 他只是区区副厂长，如果厂长和厂领导真的下达命令，总厂不可以占有分厂的名额生产黄桃罐头，他还能拧得过大腿？ 现在出问题了，就得他来肩负这个责任，去哪儿说理去？ 张开索性拉开拉椅子在孙厂长对面坐下，“厂长，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确实有我的原因，但我也无能为力。您身为厂长，总能有解决的办法吧？” 孙厂长本就不大的双眼微微眯着，过了好半晌，试探着开口：“要不，就按徐知青说的来？” “我不同意！” “厂长，副厂长，大事不好了！” …… 挂断电话后，徐婉宁就心情愉悦地去了客厅。 她刚坐下，就看见徐茂严和林安一起出来了。 她哥的胳膊甚至还搭在她男人的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俨然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徐婉宁戳戳身边的徐茂宁：“这俩人干嘛去了？” “哥把姐夫叫去书房，说要聊聊，这不刚出来嘛！”徐茂宁瞪着那两人。 难道就因为他是弟弟，所以不带着他一起玩儿？ 也不知道徐茂严究竟跟林安说了什么，从书房出来后的林安，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 他很自然地在徐婉宁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徐婉宁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且等着消息吧。” 张副厂长那人拧巴着呢，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想通。 正说着话，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十多个人依次进来。 “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 徐婉宁拉着林安站起来，对着来人一一打着招呼。 在医院里，林安就将徐家人见了个遍，毕竟除了大嫂以及俩侄子外，他接受了每个人的盘问，早已将人认清了。 “林安能出院了，看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军区去？” 大伯母瞪了眼面无表情的大伯：“回什么回？没看见林安身体还虚着吗？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可不得好好养着。” 大伯摸摸鼻尖，缓解自己的尴尬。 “我倒是听说，军区给你分房子了？”二伯问道。 林安点头回应：“是的，钥匙我已经给阿宁了，等她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好。”二伯满意地笑笑：“一旦有了房子，你们在京市也算有个落脚之地了。” 有房子了，距离阿宁回来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徐家的氛围很好，男眷都围坐在一起聊天，女眷在厨房准备晚饭，唯二两个插不上话题的小男孩，正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听徐婉宁给他们讲故事。 “……小白兔就这样输给了小乌龟。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呢？” “我知道！”时宜举着藕节似的小手，奶声奶气道：“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睡在床上，不然就会遇到小乌龟。” 徐婉宁：“……” 这……好像也有道理？ “时安觉得呢？” 时安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白天不能睡觉！不然小乌龟就会超过我了。” 说着，时安从小凳子跳下来：“我要告诉奶奶，不逼安安睡午觉了。” “别……你快回来！”徐婉宁手忙脚乱地将时安抓住。 不满两岁的小孩，都已经这么聪明了吗？ “嘟嘟……” 嘈杂的客厅里，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没有人接听。 隔着电话线，张开的脸色阴沉地可以滴下水来。 “没有人接电话。徐知青是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徐知青长了千里眼不成，知道打电话的人是你？说不定是你号码按错了，我来吧。” “姑姑，好像是电话响了。” 徐婉宁探出脖子仔细聆听，果然听到电话急促的铃声。 她拿了一个苹果，削成两半，给时安时宜一人一半，“你们乖乖坐在椅子上吃苹果，吃完了姑姑就回来给你们讲故事。” “知道了姑姑。”两小只异口同声。 “徐知青，你总算接电话了！” 张开：“……” 所以徐知青就是故意针对他，所以才不接他打的电话，是这样对吧？ “孙厂长，咱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连分厂的事情都自顾不暇，实在没有精力再替总厂排忧解难了。您和张副厂长都是能干人，肯定用不上我帮忙。” “嗐，咱先不说这个。徐知青，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孙厂长笑呵呵道：“经过厂办领导的一致讨论，决定就让你以个人名义注册罐头的商标，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大江村来，咱们过一过手续。” 这么快？ 距离上次挂电话，连一个小时都不到，这短短的时间里，总厂又闹出了什么事儿来？ 这样想着，徐婉宁也就问了出来。 孙厂长倒是没有隐瞒，如实说道：“我们得到信儿，隔壁阳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注册商标的事情了。我们厂办领导商量了一下，既然黄桃罐头是我们春华食品厂最先研制出来的，当然得我们先注册商标了，怎么能让人抢先一步呢？” “毕竟这黄桃罐头是你最先做出来的，所以我们觉得，没有比你更适合注册商标的了。徐知青，你看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一起把商标注册了吧。” “这样啊。”徐婉宁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徐徐开口：“我在京市的事情还没有忙完，应该还要再过几天再回去。” “这……”孙厂长犹豫着道：“要不，你看看能不能早点回来？时间不等人呐！” 徐婉宁心里腹诽，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才知道着急？ “放心吧孙厂长，我再怎么说也是咱们春华食品厂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到属于咱们厂子的荣誉被别人抢走呢？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忙完手头的事情赶回去。” 张开的耳朵都快贴到话筒上了，听到徐婉宁的话，他脸色一变再变。 等到电话挂断，他立即发问：“这徐知青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第九十四章 签订协议 孙厂长一言难尽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张开。 “张开啊，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父亲。” 否则，就他这种张嘴闭嘴就能得罪人的性格，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套麻袋拖墙角去了。 放下听筒，徐婉宁心情大好地回了客厅。 “这是注册商标的事情落实了？”徐茂宁问道。 徐婉宁笑眯眯地点头，继而看向徐茂然：“大哥，我能不能以个人的名义，在京市注册罐头的商标？” 徐婉宁想注册商标的事情，徐茂然早早就知道了，因此提前就做了工作，现在更是对答如流。 “当然可以。京市这边的手续我可以帮你跑，但黑省那边的，还得你自己来。具体的流程，等我晚上回去一一写下来，你按照我写的来办就行。” “谢谢大哥，大哥你真好。” 徐婉宁刚说完，就感觉有另外几道不满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她立即补充道：“当然了，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都很好，大伯二伯爸爸更好！” “那我呢？”徐茂宁目光迫切地看着徐婉宁，像是一只等待主人摸头安慰的大狗狗。 徐婉宁伸手揉着徐茂宁的寸头：“你是一个好弟弟，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徐茂宁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就……就还好吧！” 翌日中午，全福楼。 还是昨天的包厢，徐婉宁仔细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两份协议。 她看的很认真，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倒不是她不信任张厂长和孙老板，只是她不想将来因为协议的事情惹出纠纷，影响感情。 二位见徐婉宁看的认真，倒也没有不满的情绪。 协议一式三份，三方一人一份。 等徐婉宁在全福楼的协议书上签好字后，孙老板就将提前准备好的两百块钱拿给了她。 “孙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手把手教会全福楼的厨子做茯苓饼。” “没问题。”徐婉宁爽快答应：“这本来就属于我份内的事情。所以这钱，还是孙老板自己收好。” 她又看向张厂长：“张厂长这边，需不需派人来，我教他们做蜂糕。” “那感情好，我这就回厂子找人来。” 于是，徐婉宁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教会了利民食品厂的员工做蜂糕，教会了全福楼的厨子做茯苓饼。 等她离开全福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孙老板亲自送她到门外：“天儿都黑了，我找个车送你回去吧。” 徐婉宁正想同意，但视线扫到了不远处的人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变了个说法。 “谢谢孙老板的好意，不过已经有人来接我了。” 孙老板笑呵呵道：“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下次再有配方要卖，直接来全福楼找我就成。” 跟孙老板道别后，徐婉宁径直走向林安。 林安将手里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醇厚的声音夹带着浓浓的关切：“京市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徐婉宁裹紧身上的衣服，抬眸看着男人线条刚毅的侧脸，“你怎么来了？” “太晚了，不安全。” 徐婉宁勾唇一笑，“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回医院的路上，徐婉宁告知了林安自己的决定。 “我准备明天就启程回大江村。” 林安的脚步明显错乱了，他垂眸，轻声问道：“这么突然吗？” “算上来回路上耽搁的时间，我出来已经快二十天了。分厂到底刚建立起来没多久，我长时间不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正常运转。而且，这么久没见到大春和幺妹，我想他们了。” 没有两个软糯糯的小团子整天喊妈妈，徐婉宁总觉得生活像是缺少了一味最重要的调味品，浑身不舒坦。 林安沉默半晌，才说了一声好。 徐家得知徐婉宁要回黑省的消息，反应是如出一辙的震惊和不舍。 但他们都知道，徐婉宁是个主意正的，所以谁都没有开口说挽留的话，而是自发地给她收拾东西。 “这些是过年收到的拜礼，我们都没打开过，你拿回去送人也好，自己吃也行。” “我跟同事换了点糖票，给你买了点红糖，这可是好东西，你必须得带着。” “还好我前几天就开始着手准备换票，喏，这些都是全国通用的票，你可得装好了。” 徐母和两个伯母像是比赛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徐婉宁的行囊里塞东西。 徐婉宁哭笑不得。 “妈，大伯母二伯母，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我就一个人，东西太多我也拿不动啊。” “让你哥送你，他们单位有配车。” “来的时候二哥特意绕去黑省接我，已经很麻烦他了，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一再破例，不好。” “还有你大哥三哥……” “大伯母！”徐婉宁急忙按住大伯母的手，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不用，真不用！别让我有太大的负担。” 听徐婉宁这么说，大伯母只好作罢，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从京市到黑省，中途还要倒好几次火车，你一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了，要不让茂……” 徐婉宁微笑脸看着大伯母，大伯母讪讪闭嘴。 “车票的事情就交给我，我来买车票。”三哥徐茂迎开口。 “谢谢三哥！” 徐婉宁抢在其他人开口前，一锤定音，确定了车票的事情。 然后她又将塞进去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注册商标的事情如果顺利，我过段时间还会再回京市，东西我就不拿了，怪麻烦的。票我收下了。” “钱你也拿着。”徐母将一卷钱塞给徐婉宁。 徐婉宁急忙推辞：“妈，我有钱花。林安每个月的津贴都给我了。” “这是你大伯母和二伯母的心意，收着。” 徐婉宁甚至只需要用眼睛扫一眼，就知道这卷钱至少有三百块。 虽说徐家人全都有稳定工作，工资也不低，但几个哥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三哥四哥说不定下半年就要结婚，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她怎么可能再接受这么一大笔钱？ 第九十五章 他俩又作妖了？ “瞧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徐婉宁猛地拍了拍脑袋，然后将今天收到的一千块钱拿了出来。 “二哥应该跟你们说了，我卖了两个配方，挣了一千块钱。” 说着，徐婉宁将钱分成了好几份。 两百块钱给大伯母，两百块钱给二伯母，两百块钱给徐母。 然后又给了时安时宜每人一百块。 “之前我在大江村，可以说是举全家之力紧着我一个人。我心里很感激各位家人。现在我有本事挣钱了，所以想回报大家。虽然两百块钱不多，但这是我挣的第一笔大钱。你们放心，以后我还会挣更多的钱来孝敬你们。” “阿宁，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钱我们不能收。你带回去，给大春和幺妹还有你婆婆买点好的，补补身体。” “我们家里不缺吃的。” “那你就把钱攒起来，以后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两位伯母说什么都不愿意收钱，衬的正准备将钱往衣兜里装的徐母与众不同。 “大嫂二嫂，你们也别推脱了，这还是阿宁第一次孝敬我们呢，这钱必须得收。” “这……” 关键时刻，还是徐家大伯开口：“收下吧，毕竟是孩子的心意。而且我相信，我们阿宁能说到做到，将来挣更多的钱来孝敬我们。” “大伯，您就是这个！”徐婉宁对着大伯竖起大拇指，惹得素来不苟言笑的他，眉眼弯的都快压不住了。 夜里，大伯二伯两家人都走了后，徐婉宁悄悄地进了徐茂宁的房间，然后将十张大团结拍在了他桌上。 “做什么？” “这是姐姐给你的。” 徐茂宁一张俊俏的脸涨得通红，“我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不缺钱花。” “那怎么能一样？你挣得是你挣得，这是姐姐给的，拿着吧。” 突然之间，徐茂宁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和徐婉宁之间差了一岁，作为家里最小的两个孩子，他们从小就亲密无间，感情比其他几个哥哥还要好。 但自从他姐遇上李倩倩和顾俊后，一切都变了。 她眼里好像只有顾俊那个丑东西，他阻挠了几次他们见面，惹得他姐跟他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姐弟俩的感情生疏了不少。 徐茂宁一直以为，他和他姐这辈子都不能和解了，没想到，他终于等到了他姐跟他主动示好的一天。 没错，这一百块钱在徐茂宁看来，就是徐婉宁主动示好的信号。 “那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徐婉宁白他一眼：“德行！” “对了姐，你这次回大江村后，可得小心着点李倩倩和顾俊。” “他们俩又作妖了？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们俩要作妖了？” “我之前不是答应你要盯着李倩倩的父母，防止他们来找你嘛。但我发现，那两人丝毫没有要找你的打算，不止如此他们还跟顾俊的父母走的很近，我还看到他们频繁地去邮局寄信，还花大价钱，给顾俊拍了一封电报。” 徐茂宁的话，信息量太大，徐婉宁得捋一捋思绪。 也就是说，顾俊和李倩倩的父母因为某些原因，联手了，还通知了他们远在大江村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信和电报都说了点啥，但徐婉宁已经期待自己回到大江村以后的生活了。 太久没有折腾渣男贱女，她蠢蠢欲动的手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另一边，徐母悄悄地将林安叫到了后门。 “阿宁下乡这几年，你大伯二伯两家没少帮衬，不然我们这个小家庭，肯定没办法让她的日子过的那么舒坦。虽然你大伯母二伯母也心疼阿宁，从没说过一句不情愿的话，但这七八年他们花在阿宁身上的钱，实在太多了。” “所以今天阿宁给钱，我就让她们收下了。一家人虽然不用分得太清，但至少得有来有往才行。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苦心吧？” “我当然能理解，并且我跟您的想法一致，以后我和阿宁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回报大伯二伯一家人。” 徐母松回了口气。 林安这孩子，看着是冷了一点，但却没有什么坏心思，格局也够大，合着就该是他们徐家的人。 “这钱你收着，你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转交给阿宁。你们要来京市生活，花销大着呢。” 看着徐母伸过来的手，林安脚步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这钱我不能收。妈，您要相信，我有能力让阿宁和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徐母见说不动他，只好自己将钱收了起来。 大不了等外孙和外孙女来京市后，她天天带着他们去逛友谊商店。 第二天一大早，徐茂迎就将火车票送来了。 “全都是软卧？”徐婉宁尖叫出声，“三哥，弄这几张票，你没少花工夫吧？” “积累的人脉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吗？” 徐婉宁哑然。 是这样吗？ 人脉不是关键时刻才能动用吗？ 用来买车票大可不必啊！ 徐茂迎就在铁路系统上班，想要买卧铺相比较还是比较容易的，但谁曾想，她三哥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一出手就是豪华软卧。 就连票价都贵了三倍不止呢。 “三哥，我很感激你替我买到软卧，但咱们亲兄妹明算账，车票的钱我必须得给你，不然以后我再不敢麻烦你了。” 徐茂迎想说不用，这点钱他完全承担的起。 但再看看眼前的小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们几个身后乱跑的小丫头了。 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有些事情，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悄然改变，徐茂迎不希望这份纯粹的兄妹情因为钱而变质，只好收下了车票钱。 车票是下午四点的，也就是说她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于是徐婉宁特意去了趟友谊商店，买了点在黑省见不到的东西，准备带回家给林母和四个孩子尝尝鲜。 她还特意买了四套衣服，不止大春幺妹的，就连大丫和铁蛋儿的她也买了。 这下子，挣的一千块钱彻底花没了。 第九十六章 是啊，我真好 但徐婉宁没有丝毫肉疼，只是更加坚定了要挣钱，挣大钱的决心。 从友谊商店出来，徐婉宁正准备提着大包小包回军区大院，就听到有车在向她鸣笛。 大哥徐茂然将车窗玻璃降下来，探出半个脑袋，“小妹，上车，我送你去车站。” “谢谢大哥！” 徐婉宁上了车，才发现后排还坐着大嫂陈烨。 陈烨将提早准备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她怀里。 “这是我给伯母，还有大春幺妹准备的礼物，不怎么值钱，但都是我的心意，你不要推辞。我听说你小姑子家的两个孩子也在你家住着，就给那俩孩子也各准备了一份，都在这里了。” 徐婉宁笑眯眯地将脑袋靠在陈烨的肩膀上，“大嫂，你真好。我们徐家能娶你进家门，真是好福气。” “你这丫头！”陈烨嗔怪地瞪她一眼，但眼底的笑意却明显更甚了。 “对了，这个是给你的。” “大嫂，我就不用了。” 收了太多礼物，她会良心不安的。 陈烨却拍拍她的手背，“你打开看看，我保证你会喜欢。” 徐婉宁的好奇心被彻底调动起来了。 她打开一看，眼眸顿时发亮。 “这是……” 陈烨赶紧将东西再次包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这是我托关系才找全的。阿宁，我期待你回京的那一天。” 大嫂准备的，是一整套的高中课本。 如今高考还没有恢复，就算有学校，也仅仅只是初小罢了。 找全一整套的高中课本，想必耗费了陈烨很大心思。 徐婉宁眼眶红红的，“大嫂，你真好。” “是，我真好，你大哥能娶到我，是他的福气。”陈烨难得调侃道。 正在专心开车的徐茂然听到这话，立刻迎合道：“没错，能讨你当老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啧，车上还坐了个人呢。” 要秀恩爱得等回家两人独处的时候呀！ 徐茂然笑道：“我怕我再不直抒心意，你大嫂会觉得跟我生活太没新意。” 妹妹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有时未必是好事。 陈烨“噗嗤”一声笑开了，车里的氛围十分好。 “我先送你回家里拿东西，然后再送你去车站。” 回到徐家，徐婉宁就看到徐母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今天太阳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徐母周身却弥漫着一股子低沉的气息。 徐婉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识放轻了进门的脚步。 但徐母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徐婉宁的出现，再抬起头时，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和煦的笑。 “回来了？” “妈。”徐婉宁叫了一声，走上前，轻轻拥入徐母的肩膀：“我会想您和爸的。” 徐母拍拍她的背：“你回去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从小脾气就不好，跟你婆婆相处的时候，得克制着点儿自己，可千万别惹她生气。” “妈，您放心，我婆婆跟您一样，是个好妈妈，她对我可好了，我们俩相处的就跟亲母女似的。” 徐婉宁蹭蹭徐母，“当然了，我还是跟您最亲。” 徐母点点徐婉宁的额头，好笑道：“你以为我会吃醋？傻孩子，只要你过得好，妈就高兴。” “嗯嗯。”徐婉宁猛点头，“我这次回去处理分厂的事儿，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再来京市办理商标的事情，我保证，一到京市就回家来。” “行。妈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以后，记得打电话回来。” 徐婉宁刚提着提早收拾好的行李出了院子，徐父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刚刚站过的地方，瞩目远眺。 徐母白他一眼，埋怨道：“刚才让你出来送送孩子，你非别扭着不愿意出来，这下好了，连面儿都没见上！” “她不是再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嘛。” “那你有本事别踮起脚来看呀！” 徐父摸了摸鼻尖，随后问道：“对了，你有没有跟阿宁说，让她下次回来时，把大春和幺妹也带上？” 徐母继续瞪着他：“你没听孩子说，她下次回京是来办正事儿的？带着两个孩子肯定不方便。” “你以为我不想见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外孙和外孙女？但也得考虑考虑实际情况啊！” “是是是，夫人说的都对，是我鲁莽了。” 另一边，徐婉宁坐着大哥的车，一路到了火车站。 “那个是不是林安？” 大嫂看着入口处那抹挺拔的身姿，问道。 徐婉宁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跟林安说我要先去友谊商店买东西的事情了。” 说完话，她迅速拉开车门，“大哥，麻烦你帮我拿下东西，我得去找林安道别。” “去吧去吧。”徐茂然摆摆手，没有半点不情愿。 当大哥的，不就是给妹妹善后的吗？ 哪怕妹妹已经嫁做人妇，他也要给自己找点存在感！ “林安！”徐婉宁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小跑着过去。 林安听到声音后回眸，看到徐婉宁的身影后，也迈着大跨步迅速奔向她，然后，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胳膊。 “距离火车开动还有点时间，你不用着急。” “我这不是怕你等着急了嘛。” 林安浅浅一笑：“没关系，这点时间我等得起。” 比起她在大江村等他的时间，这一个多钟头，真不算什么。 “你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痊愈，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我明白。”林安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徐婉宁身上，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句话。 “我会想你……和孩子们。” 正巧徐茂然和陈烨拿着徐婉宁的行李走来了。 徐婉宁从大哥手中接过自己的大包小包，就对着他们三人摆手：“我先进站了，你们快回去吧，大哥还要工作呢。” “回家以后，记得打电话报平安。家里的座机号码还有我们几个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你都记清楚了没有？” 听着徐茂然的话，徐婉宁脑海里闪现出了十多个电话号码。 “全都记清楚了。” 第九十七章 我也会努力想你 上火车之前，徐婉宁提着大包小包去了趟卫生间。 这个年代火车站的卫生间，卫生条件简直不堪入目。 鼻尖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徐婉宁强忍着要冲出去的冲动，将几个比较重，又放着贵重物品的包裹扔进了空间，手里还提着几个，但里面就装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丢了也不心疼。 放好以后，她出来洗了手，就根据车票的提示，进了自己的车厢。 这趟火车的软卧车厢只有两节，床位也只有十二个。 徐婉宁轻松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将行李归置好以后，就半靠在床上闭眼小憩。 恍惚中，她听到火车轰鸣的声音。 火车开动了。 她睁开眼，坐直身体，就看到车窗外有几道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挺直腰背，揉了揉双眸，再定睛看去，就看到那几个人跟随着火车的开动小跑了起来。 徐婉宁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急忙将车窗玻璃打开，对着小跑的人大声喊道：“林安，大哥二哥……弟弟，你们都快回去吧！” “你赶紧把身体缩回去，危险！”三哥沉声呵斥了一句。 徐婉宁乖巧地将身体缩回一半，右手还固执地留在外面，对着七个形色各异，但全都长得很好看的男同志不住挥手。 “快回去吧！” 你们这样，我会很有压力的！ 徐茂宁年纪最小，体力最好，在几个哥哥明显跑不动的情况下，猛地提速，总算追上了徐婉宁在的这一节车厢。 然后，将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扔给了她。 幸好在察觉到徐茂宁动作的瞬间，徐婉宁就躲开了。 否则以臭弟弟的准头，绝对会砸她脑袋上。 “路上饿了吃，别亏了自己嘴巴！” “知道了知道了。”徐婉宁摆手：“火车马上就提速了，别再跑了，小心伤口扯开了。” 正当徐茂宁疑惑自己没有伤口时，他身后突然传出一道醇厚且带着点沙哑的声音：“知道了，等火车开走以后，我们就回去了。” 徐茂宁惊了一跳，“姐夫，你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林安一言难尽地看着徐茂宁。 本来他还能再快一点，偏偏这人挡在他前面，人潮又拥挤，更何况徐茂宁还拿着给阿宁准备的吃食，所以他只能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 徐婉宁没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她将两只手放在唇边，做成喇叭的形状，“我也会想你的。” 林安一直紧绷的嘴角，瞬间有了弯弯的弧度。 他知道，徐婉宁在回应进站前他说的话。 却不料，徐茂宁却抢他一步，振臂高呼：“姐，我也会努力想你！” “啪！” 回应他的，是用力关上的车窗。 徐婉宁坐好以后，正准备打开徐茂宁扔给她的盒子，就听到对面发出的轻笑声。 她循声看去，只见原本空空的床铺上多了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这位男同志身上还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衬的他的书卷气更浓了一些。 徐婉宁想了想，将饭盒里装着的卤花生和洗好的红枣递过去：“要吃一点吗？” “谢谢，不过不用了。” 徐婉宁“哦”了一声，又将保温盒放好。 也不知道徐茂宁从哪儿弄来的花生，几乎都是瘪的。 不过不影响她对弟弟的好感值上升。 “刚才那些，是你的家人？”对面的男同志突然发声询问。 徐婉宁颔首：“对，五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还有一个是我爱人。” “怪不得。”男同志说了这句话后，就没了声响，兀自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徐婉宁也不是那种喜欢主动搭话的人，索性也靠在床上，翻出了陈烨给她的书，认真看了起来。 陈烨很用心，将所有书都包了封皮，从外面根本看不透这究竟是什么书。 徐婉宁记得，77年恢复高考后，考试也分了分科理科，除了语文数学政治这三门课程要全部参与考试外，文科还要考地理和历史，理科考物理和化学。 至于外语，好像只有学外语的专业才会加考这一门。 而陈烨找来的书，除了外语书外，其余七门课程的全都有。 徐婉宁前世也考上了名列前茅的985高校，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高考，她并不担心。 她粗略地将物理化学以及地理历史这四门功课的书都看了一遍后，果断决定自己要报考文科。 理科她虽然也会，但写写算算的太耗费脑子，相比较而言，文科就简单多了。 虽然需要写的字多，但更容易得分。 做好决定后，徐婉宁就将理科的书放到了一边，捧着历史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个世界毕竟是作者杜撰出来的，虽然大体走向和现实一样，但也有不小的区别。 徐婉宁担心这个世界的历史和现实世界的不同，所以得先提前熟悉熟悉。 但几本历史书看下来，她无比确定，历史书上写的内容，跟她前世课堂上学的，没有区别。 她对于自己能考上华清这个华国第一学府的信心又更重了一分。 看完历史后，她又看地理书。 依旧和她前世学过的一样。 而作为一个经历了五三摧残过的学生，地理的一些知识点已经完全印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只需要仔细将书看一遍，就大致猜到了考试的难易程度。 所以，一个多小时过后，她又将几本地理书放下了。 坐在她对面的男同志，看见她一目十行的看书，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很抱歉，贸然开口打搅你。但你这种看书的方式，真的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了！”徐婉宁大言不惭道：“我自小就有一个特点，过目不忘，只要是我看过的东西，都能深深记在我脑海里，即便过去很多年，我也能记忆深刻。” “真的？”男同志明显不大相信的样子。 徐婉宁郑重其事地点头：“当然。难道我会因为这种事情撒谎？” 男同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刚才看的书，方便借给我阅览一下吗？” 徐婉宁顿时警惕地看着他。 第九十八章 救人 “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试试，我的过目不忘跟你的比起来，到底谁的更胜一筹。” “你也过目不忘？”徐婉宁声音徒然拔高一截。 男同志点头微笑：“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谦虚，但事实确实如此。” 徐婉宁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看的课本，毕竟高考要恢复的消息还没有大肆传开，她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闹出太大的动静，防止意外发生。 但对面的男同志都说了，他也会过目不忘，自己要是不给他看书，就会衬的她刚才做贼心虚。 徐婉宁恨不得抽十分钟之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吹牛，这下子踢到铁板了吧？ 男同志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再次推了推鼻梁，笑道：“是我的要求太唐突了，抱歉。” 徐婉宁正想回答，就看见列车员急匆匆地从车厢走过，一边疾走还一边大声询问：“咱们车厢有没有擅长外语的同志？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们帮忙。” 徐婉宁想起，自己上车之前，好像看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想来，应该是他们有什么需求吧。 徐婉宁并不想出头，这样太过扎眼，但她深知，目前华国的处境，接待外国来宾都是最高礼遇。 这种时候，如果给外宾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们回国后再大肆“宣传”一番，华国好不容易扭转的情况，就再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即便这个世界是虚构出来的书中世界，但有着一腔爱国之心的徐婉宁，做不到熟视无睹。 她起身，走到走廊外，高呼道：“我会外语。” 列车员立刻调头走向她，用怀疑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同志，你确定自己擅长外语？这件事可非同小可，耽误不得。”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跟我来！” 列车员一边带路，一边跟徐婉宁解释现在的情况。 “我们这趟列车有几位要去翼省的外宾，其中有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他突然生病了，呼吸急促，脸色发白。他们随行的翻译因为临时有事中途下车了，而我们只会简单的对话交流，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列车上有医生，但因为语言不通，医生也不敢贸然治病。” “我明白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外宾在的车厢。 这节车厢有六个床位，正好被这几位外宾包圆了。 徐婉宁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生病的小男孩儿。 他用手抓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到发紫，瞳孔也已经出现涣散的迹象。 列车员没说错，情况确实危急。 她加快步伐，迅速走上前，用流利的外语询问：“请问这位小朋友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能做些什么？”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白皮肤女人语气焦急道：“他刚才吃了东西，就变成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婉宁再看小男孩儿的情况，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我想我知道造成他这样的原因。相信我，我可以救他，给我这个机会，可以吗？” 许是徐婉宁的眼神和语气都太坚定，这群外宾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 徐婉宁从背后抱住小男孩，双手搭在他的胸口用力挤压。 她知道，小男孩是被食物卡住了喉咙，已经有窒息的风险，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海姆立克急救法。 作为酒楼老板，这个手法徐婉宁可太熟了，前世她没少用这个办法救那些因为囫囵被卡住的食客。 在她的努力下，小男孩干呕一声后，从喉咙里吐出来了一个东西。 “呼……”徐婉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我想他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我认为，还是需要医生替他仔细检查一下。可以让我们列车上的医生来吗？” “当然，这真是太好了！” 很快，列车上的医生走了进来，在徐婉宁的帮助和解释下，给小孩儿检查起了身体。 “他刚才被食物卡住了喉咙，导致短暂的窒息，幸好吐出来的及时，所幸没有大碍，不过还得好好休息。” 徐婉宁将医生的话转述给外宾。 一开始跟徐婉宁对话的那个年轻女人，从自己随身背着的皮包里拿了一张纸币，给了医生。 “谢谢你。”她用生涩又不标准的华语说道。 医生不敢伸手接这张外币，只是连连摆手，“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既然孩子没有大碍，我就先走了。有事随时找我。” 徐婉宁同声传译。 等医生走后，徐婉宁也起身告辞。 “请等一等。” 女人再次将自己的皮包拿出来，将里面所有的钱币都抽了出来，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徐婉宁手里。 “刚才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儿子恐怕会出事。这点钱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徐婉宁低头看了眼，这沓钱，少说也有几百块。 以华国如今的外汇率，换算成华国币少说也有几千块。 夸张一点，都能在京市偏僻的地方买一套小房子了。 但徐婉宁还是义正严词地拒绝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我不能收。你们来我们国家做客，大家就是朋友，朋友有难，必定出手相助，这是我们华国百姓自幼学习的道理。能帮到你们真的很开心。” “这……” 女人做不了决定，看向一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人。 “你好，我叫约克。”这个四十多岁的外国男人突然向徐婉宁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徐婉宁回握，但她只触碰到了约克的指尖，“你好，我叫徐婉宁，很高兴认识你们。” “徐，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姑娘。” “谢谢你的夸奖。” “但是你救了詹姆斯是事实，所以这钱，请你务必收下。。” 徐婉宁沉思片刻，当视线扫到床上已经醒过来，但脸色依旧惨白的詹姆斯后，徐徐开口道：“能看到詹姆斯活蹦乱跳，比我收下这价值不菲的报酬更令我开心，更何况，我只是使出了一点小力气。” 第九十九章 是个讲究人 徐婉宁说什么也不愿收下这笔钱，约克也不能强迫她，只是竖起大拇指对她称赞不已。 “徐，你真是我接触过的最好的华国女孩。” 徐婉宁莞尔一笑，笑容明媚：“我们华国人都像我这般友善。祝愿你们有一个美好的旅程。” 等出了这节车厢，徐婉宁发现几个列车员都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徐同志，很抱歉我刚才不该怀疑你。” 徐婉宁不以为意地笑笑：“没关系，毕竟你也是工作需要嘛。” “徐同志，你今天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如果那个小朋友真在我们的列车上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徐婉宁知道，列车员的说辞并没有夸张。 华国目前正是打开国门的关键时刻，外宾在华国领土内发生意外，即使这意外是他们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也会让外宾对华国的印象一落千丈。 “大家都是同胞，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时候，这趟火车的列车长走了来，“徐同志，你还是太客气了。虽然你做的事情对于你自己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来说却意义深远。” “为了表达我们工作人员对你的感激之情，请你务必记下我们的联系方式，将来你如果还要乘坐我们这趟列车，请提前联系我，我可以给你安排座位。” 这感情好啊！ 如果不依靠三哥，以她自己的能耐，别说软卧了，估计连硬座座位都不一定能抢得上。 有卧铺能睡，谁愿意跟人挤在逼仄又拥挤的硬座车厢里？ 徐婉宁也不再说客气的话，记下了联系方式后，就回了自己的床位。 看到她进来，戴眼镜的男同志再度推了推自己的镜框，言语间满是对徐婉宁的惊叹。 “没想到你的外语说的这么流畅。还有，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问，你刚才救那个外国小朋友的方法？我感觉很有用。” 徐婉宁用的是后世几乎人人都会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她后来还专门了解过这个急救法，是七十年代一个外国医生发现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方法。 徐婉宁不确定在这个书中世界，那位伟大的医生是否已经研究出了这个办法，但为了保妥起见，她并未告知对方真相。 “哦，这是我跟我们村子里一个老中医学的，一般被异物卡住喉咙，用这个办法能抢救过来。” “原来如此。”男同志察觉出了徐婉宁不愿深谈，也就不再追问。 此时天色已经暗沉了，车厢里也亮起了一盏光线昏暗的灯，但不影响徐婉宁吃东西。 她借着自己背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铝制饭盒。 这是她前两天在徐家准备的，特意等到放凉以后才收进空间。 毕竟这个年代保温饭盒还没有普及，大家都吃硬邦邦冷冰冰的食物，她突然拿出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岂不是在昭告大家，我有问题，快来揭发我？ 想到跟对面的男人不熟，徐婉宁也没有招呼他，自顾自地吃着。 只是她吃的并不安心，因为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或者说她手里的饭菜。 徐婉宁咽下口中的食物，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同志，试探着问道：“我还多准备了一份饭菜，你要不要吃一点？” “好啊。”男人爽快地答应下来。 徐婉宁暗自腹诽，你也真是不客气！ 但她还是拿出来了一份饭菜，给了男人。 倒不是她圣母心泛滥，而是这人的气度穿着，行为举止，都彰显着他不是一个寻常人。 虽然不一定非要跟他交好，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徐婉宁自然不会放过。 饭盒里的饭菜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是最简单的家常小菜，一道醋溜白菜，还有一份红烧肉和麻婆豆腐，以及白花花的米饭。 男人一打开饭盒，饭菜勾人的香味就迎面扑来。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但他并没有立即开动，而是将两块钱和几张肉票给了徐婉宁。 “徐同志，这是这顿晚餐的费用，不知道够不够？” 徐婉宁看着连边角都整齐的钱币，心道这人果真是个讲究人。 她也没推辞，将钱收了下来。 不过又给了对方两块蜂糕。 蜂糕是她临走前，做给徐家人吃的，自己也留了一些在路上吃。 “这是……蜂糕？”男人的声音徒然拔高，看着蜂糕的视线变得热络了几分。 他轻咬了一口，当口腔里弥漫着蜂糕的味道后，他不顾形象地称赞道：“就是这个味道，这简直就是我记忆中的味道！可惜了，现在市面上没有卖蜂糕的。” 徐婉宁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遗憾，顺便给张厂长打了个广告。 “有啊。京市的利民食品厂就有卖的。” “是吗？”男同志眉头微皱：“为什么我去买的时候没有？” “指不定你这次回去，就有得卖了。” 男同志将一块蜂糕吃完，另一块用手帕包了起来，开始吃饭盒里诱人的食物。 刚吃了两口，他眼里的亮光比之前更甚，“徐同志，这是你自己做的？” 徐婉宁微微颔首：“对。还合胃口吗？” 岂止是合胃口，简直太好吃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吃起来就是比自己家里做的好吃许多。 不大会儿工夫，饭盒就见了底。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饭量不大，主要是你这东西，做的太好吃了。” 徐婉宁轻笑道：“我姑且将这当成你对我厨艺的肯定。” “对了，做下自我介绍。我叫郭浩南，是对外贸易部的一名干事。” “徐婉宁，是黑省大江村的一名知青，暂时是食品厂分厂的负责人。” “幸会幸会。” “好说好说。” 两人互相抬举了一番，郭浩南才问道：“徐同志的外文那么流畅，是自学的吗？” “差不多吧。”徐婉宁含糊道。 有些事情，不能解释的太清楚，毕竟不能被一探究竟。 郭浩南识趣地没有再多嘴询问，只是给了徐婉宁一张名片。 第一百章 而他，是罪魁祸首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今天跟徐同志聊得很投机，将来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谢谢郭干事。”徐婉宁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收好。 她又从挎包里拿出来了纸笔，写下了大队部的电话号码，以及徐家的座机号码。 “这是我们大队部和我家的电话号码，一个是我下乡的地方，另一个是京市的。如果郭干事有事找我，就打这两个电话，报我的名字，能联系上我。” 夜深了，走廊上也听不到人们走路的脚步声和嬉闹声。 徐婉宁和郭浩南也自觉地停止了交谈。 徐婉宁拿出了自己的洗漱用品，简单洗漱了以后，就躺在自己的床位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被火车的鸣笛声吵醒。 对面已经没有了郭浩南的身影，在她面前的桌上，还压着一张字迹流畅的纸条。 “我先到站了。咱们后会有期。” 徐婉宁将纸条折叠好，和昨天的名片放在一起，扔进了空间。 不大会儿，她对面又来了人。 是一个打扮精致洋气的女孩儿，她只瞥了徐婉宁一眼，就独自坐在窗边。 徐婉宁也不是那种上赶着的人，见状也没打招呼，继续捧着书本看。 终于，她在第三天的中午，抵达了吉市火车站。 徐婉宁整理好行囊，挤过拥挤的人群下了火车。 出口处，徐婉宁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东子正踮脚远望的身影。 “嫂子，我在这儿！”东子振臂高呼。 徐婉宁诧异了一瞬，提着行李走向东子。 东子小跑了几步迎上去，从徐婉宁手里接过行李。 “咦？怎么这么轻？”东子诧异道。 “哦，重一点的我都邮寄了，不然路上不方便。”徐婉宁面不改色地扯谎。 东子也没多想，提着徐婉宁的行李一路挤出了人群。 “你怎么会来这儿？” “安子哥给我拍了电报，说了你抵达的大概时间，我今天一早就出门来车站等着了。不然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徐婉宁弯了弯嘴角：“谢了啊。” “嗐，嫂子跟我还客气呢！” 从车站到大江村还有段距离，需要乘坐十分拥挤的客车。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总算挤下了客车。 徐婉宁扶着路边的枯树干，干呕了好一阵儿，才勉强缓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类型的交通工具，两个小时的煎熬，她能记一辈子！ “嫂子，看你这样子，估计得好好歇一会儿，不如先去我家坐一会儿吧，正好有个人想见你。” 徐婉宁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用点头来回应东子。 好在东子家距离下车点并不远，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推开门后，徐婉宁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正是东子那个好哥们儿，给徐婉宁做了机器的老毛。 看见来人，老毛站起身，两只手焦躁不安地搓动着，踯躅半晌，才缓缓开口：“徐知青，我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徐婉宁整个人有些懵，她迷茫地看看老毛，再看样东子：“咋了这是？” 东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看也不看老毛一眼，气呼呼地拿着徐婉宁的行李进了屋，“你让他自己跟你说！” 老毛张嘴，说话的声音小到需要徐婉宁费劲儿去听。 “徐知青，我不该在没有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就给别人制作机器。对了，这是我挣的钱，除了材料费剩下的全都在这里了。” 看着老毛递过来的一沓钱，徐婉宁迷茫地眨巴着干涩的眼睛：“你挣的钱，给我干什么？” “这是他应该的！”东子靠在门框上，继续气呼呼道：“明明是嫂子你最先找他做的机器，知道他家里困难，还给了他粮票和那么多钱，结果他却背信弃义，趁着你出远门的这段时间，给其他人也做了一样的机器！” “嫂子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这段时间，黄桃罐头就像泛滥了一样，除了你们分厂，还有好多厂家都在生产，最近更是连黄桃都找不出来了！” “而他！”东子指着低垂着脑袋的老毛：“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见钱眼开，把制作机器的方法泄露了出去，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竞相模仿了。” 看着东子义愤填膺的模样，徐婉宁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东子，我不怪他，你也不用生气。” “可是嫂子……” 徐婉宁抬手，阻止了东子没有说完的话：“你听我说。一开始我给粮票，是看在他是你好哥们儿的份儿上，想帮他一把，至于我给他的钱，是他制作机器的手工费，是他应得的。” “再者，他也要生活，要生活就得要钱，所以他替别人制作机器挣钱，这无可厚非，他没有错。” “我知道你生气的点在于，他不该用我给的图纸，再给我的竞争对手制作机器，是吗？” 东子点头。 “那机器的制作本来就不难，只要是懂行的，自己就能琢磨出来。” “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将黄桃罐头一家做大。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会被人模仿的准备。” 模仿归模仿，她有信心，没有人能超越得了她做的黄桃罐头。 听完徐婉宁的开导，东子也没了一开始的气愤，但还是看老毛不顺眼。 徐婉宁知道，这哥俩儿之间生了嫌隙，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劝解的，她索性也不管东子了，只是对老毛说着话。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当初找你做机器的时候，我也没有特意跟你说过，不可以将图纸拿给别人看，或者不能给其他人制作。既然我没有说过，那你就不算违约。” “可是徐知青，我这么做不大地道。” “确实有一点，但无伤大雅。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下次？ 老毛将这两个字又呢喃了一遍，下意识问道：“你还要找我做机器？” 徐婉宁眉头一挑：“怎么？你不愿意？” 第一百零一章 是她的福气 徐婉宁在东子家吃了午饭，等晕车的劲儿缓过去以后，就回了大江村。 东子本来还想留她歇脚，但徐婉宁迫不及待想见到两个小宝贝，所以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在快到大江村的时候，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将藏在空间里的礼物放进了随手拿着的行李袋里，这才继续赶路。 一踏入大江村，徐婉宁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晕车的后遗症都消散了不少。 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她正想微笑着打招呼，却听对方惊呼了一声。 “徐知青，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回家瞅瞅吧，你家幺妹差一点就没了！” 徐婉宁脸色一变，顾不上跟人寒暄，迈开步子开始狂奔。 “幺妹！”一把推开院门，徐婉宁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屋内，原本正窝在袁欣怀里低声啜泣的幺妹，听到妈妈的声音，顿时嚎啕大哭。 徐婉宁听到幺妹的哭声，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地碾碎了，痛到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她随手将东西扔在墙角，急忙进了门。 “妈！” 幺妹挣脱袁欣的怀抱，直接扑进了徐婉宁怀里，两只藕节似的手臂，紧紧将徐婉宁环住。 “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傻姑娘，别说胡话，妈一直在这儿呢。” 徐婉宁安抚了好一阵儿，幺妹才不哭了，但还是抱着她不愿意撒手。 徐婉宁索性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问屋里人：“我刚才回来时听人说幺妹出事儿了，到底咋回事儿？” 林母重重叹了口气，一脸后怕：“幺妹碰上拐子了，幸好被袁知青遇到救了回来，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是啥后果呢。” 拐子？ 徐婉宁低头看着怀里的幺妹，柔声道：“幺妹乖，跟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幺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我今天本来在院子里跟大丫妹妹玩儿，结果二丫来找我，说妈您走之前给我留了个东西，在村东头埋着，她让我去找。我一开始不相信她的话，但她一个劲儿地跟我说，再加上我实在太想您了，所以就悄悄地去了。” “你没跟哥哥们说？” “哥哥带着大丫妹妹去河里抓虾了。哥哥说妈这两天就要回来，知道您爱吃虾，所以就去抓虾了，他让我在家里看铁蛋弟弟。” 幺妹又悄悄看了眼林母：“奶奶那会儿在做晚饭，我想我一会儿就能回来，所以就悄悄去了。结果谁想到，我到了村东头，就看到一对长得凶神恶煞的夫妻，他们冲上来就要抓住我，我不愿意，就狂奔。” “但我跑不过他们，后来是袁阿姨救了我。” 幺妹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趴在了徐婉宁的腿上，脑袋朝下。 紧接着，犹如铁砂掌一般的巴掌一下一下地落下，狠狠地打在她的屁股上。 徐婉宁没留余力，每一下都打的很重。 幺妹很痛，但她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事情，所以只是紧咬牙关，并没有哭出声来。 大春于心不忍，想替幺妹求情，结果被奶奶拉住了。 徐婉宁打了十下，就收手了。 她将幺妹放下，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板着一张脸问道：“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幺妹用力点头，带着哭泣开口：“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二丫的话，不该在没有告知奶奶的情况下，就独自一个人出门。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徐婉宁没理她，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三个孩子。 “你们三个，知道幺妹今天为什么挨打吗？” 三个孩子争前恐后的点头。 “记住，类似的错误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谁犯。以后谁敢不通知家里大人就擅自出门，那就不要回来好了！” “知道了妈。我保证不犯错。” “舅妈，我们也明白了。” 徐婉宁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幺妹的眼神柔和了一些：“痛不痛？” 幺妹刚想点头，后来又想到什么，不断摇头。 “只有一点点痛，但我知道妈是为了我好。”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你们先自己玩儿着，我找袁阿姨聊会儿天。” “袁知青今晚留下来吃个晚饭吧，也好让我们表达一下对你的感激之情。”林母道。 袁欣也没犹豫，点头说好。 徐婉宁带着袁欣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将门关好，就跟袁欣面对面坐着。 “今天这事儿还有隐情，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袁欣叹气，“前两天，我看李倩倩独自去找二丫了，就是咱分厂那个，你特意提点过要好好照顾的二丫。他们俩没有交集，所以我猜测，李倩倩找二丫一定有什么阴谋，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关注着二丫。” “从昨天开始，二丫就一直怂恿幺妹出门。我知道，她应该是被李倩倩收买了，想做对幺妹不利的事情。我怕阻止以后会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惊动他们，而是悄悄跟上了幺妹。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袁欣瞅徐婉宁一眼，略显忐忑的问道：“你会不会生气，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婆婆？” 徐婉宁摇头：“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一旦告诉我婆婆，她肯定会阻止幺妹出门，李倩倩那边计划失败，肯定会再生一计，你未必能及时察觉到她的新计谋，倒不如暗中保护幺妹来的好。” 袁欣松一口气，她就喜欢跟聪明和明事理的人说话。 “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幺妹恐怕……” “林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帮幺妹就相当于还他人情了。” “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幺妹出事儿？” 一句“朋友”，让徐婉宁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松懈了不少。 能跟世界女主做朋友，是她的福气。 瞧，今儿要不是袁欣，幺妹肯定会被拐卖，大概率还会重复上辈子的老路。 她可不愿看到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闺女遭受那样的磨难。 “投桃报李，我也帮你一把吧！” 第一百零二章 李倩倩的异常 在袁欣不解的目光下，徐婉宁将陈烨给的课本都拿了出来，摆在了桌面上。 “你也知道，我家里人有些门路。我这趟回京，得知了一个消息，今年年底，有极大的概率可能会恢复高考。”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徐婉宁能明显感觉到袁欣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你说的是真的？” “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至于真假，就得你自己判断了。”徐婉宁敲敲桌面：“这是我大嫂给我准备的高中课本，很齐全，我可以借给你看。” 袁欣的目光扫过桌上码的整整齐齐的课本，拿起了最顶上的数学书。 翻开扉页，看到上面熟悉的数字，袁欣热泪盈眶。 她朦胧着眼，“这种消息，你为什么不自己捂着，要告诉我？” 徐婉宁笑着回应：“跟幺妹的性命比起来，这个暂时还不确定真假的消息，不值一提。更何况……” 她故意停顿一下，视线放在袁欣身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袁欣在一堆书里挑挑选选，最后选中了自己需要的课本。 和徐婉宁不同的是，她选择了理科。 “你也知道，知青院里人多眼杂，我不好贸然拿着高中课本回去，万一被人看到，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 “那就来我家吧，咱们可以一起复习。” “好。” 两人商量好以后，就出了屋。 林母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不太大的四方桌子上，摆了六个盘子，三荤三素。 大春看到袁欣出来，立刻将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拉着她落座。 “袁阿姨，快坐。” “袁阿姨，您吃鸡腿。” “袁阿姨，这个肘子好吃，给您夹一个。” “袁阿姨……” 四个小家伙一个接一个的给袁欣夹菜，袁欣根本躲避不及，不大会儿工夫，她面前的碗变成了一座小山。 “袁阿姨，这个……” “够了够了，这些足够了。” 袁欣抱着碗往旁边一躲。 幺妹看着手里的大肉块儿，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看着袁欣。 袁欣急忙解释：“我知道幺妹是好心，想让我多吃一点，但我饭量小，碗里这些就足够吃了。” “更何况，我和你们妈妈商量好了，以后会经常来家里叨扰，等下次有机会再让幺妹夹菜给我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幺妹转悲为喜，扭头看向徐婉宁，“妈妈，那明天做回锅肉好不好？您做的回锅肉最好吃了，袁阿姨肯定会喜欢。” “没问题。明天一早你和哥哥去买五花肉，等我们下午下班回来，我就做给你们吃。” 等吃过晚饭，天色也不早了，徐婉宁亲自送袁欣回知青院。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知青院门口，李倩倩正跟顾俊拉扯着，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起了争执，顾俊一推搡，李倩倩就摔在了地上。 “顾俊，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我告诉你李倩倩，这件事我不承认，你别想赖在我头上！” 吼了这句话后，顾俊扭身就跑，根本不管狼狈坐在地上的李倩倩。 “行了，我就送你到这儿吧，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袁欣对徐婉宁摆摆手。 李倩倩听到徐婉宁的声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上扬的凤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徐婉宁嗤笑一声：“李倩倩，恶人先告状算是被你给玩儿明白了。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满意，一点也不，所以你最好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胆敢算计我女儿，你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李倩倩被徐婉宁这样盯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上心头。 她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以前对她和顾俊唯命是从的徐婉宁，突然变成了让她感觉害怕的存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甚至不敢和徐婉宁对视，灰溜溜地逃跑了。 徐婉宁却盯着她小跑的姿势，以及她时不时摸向小腹的手，联想到她和顾俊刚才的拉扯，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冒出脑海。 李倩倩该不会…… 翌日，分厂。 徐婉宁刚一踏进大门，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徐知青回来了！” “快半个月不见，徐知青你总算回来了！” 徐婉宁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还将从京市带回来的特产，给每人发了一份。 二丫一个人站在角落的位置，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手里的东西，眼里流露出渴望，但却不敢靠前一步。 徐婉宁察觉到了二丫的目光，但她没有理会，继续发东西给大家。 等人群都散去以后，她朝着二丫走去。 二丫撒腿就跑，被徐婉宁提溜住了后脖子。 “二丫，你在害怕我吗？” “没……没有啊徐婶儿。” “那你看见我跑什么？” “我手里的活儿还没干完，我得去忙了。” 徐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撒谎不眨眼的二丫。 二丫每个月拿四块钱的工钱，是从徐婉宁的工资里挤出来的。 所以徐婉宁去了京市以后，也没人敢使唤二丫。 她虽然每天都来厂子，但也只是为了厂子管的两顿饭，根本没事可做。 “转过来，看着我，我们好好聊聊。” 二丫不敢拒绝徐婉宁，只能慢吞吞地转过身，只是她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徐婉宁的眼睛。 “二丫，你凭心而论，我对你还不好吗？你年纪小，不符合分厂招工条件，我专门从我自己的工资里挤出钱来给你发工钱，每个月四块钱，比咱村子里很多大人挣得都多了！” “分厂每天管两顿饭，我把我和我妹妹林荃的那两份省下来，让你带回家给你爷爷奶奶吃。可以说咱们分厂成立这几个月里，你家里人再也没有饿过肚子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好。”二丫呆呆地点头，两只长满了冻疮的小手紧紧地抓住衣服的衣摆：“徐婶儿你对我很好，是村子里对我最好的人。” 第一百零三章 毫不留情的背叛 徐婉宁冷笑道：“我这个对你最好的人，从来不奢望你回报我什么，但你是怎么对我的？趁我不在，算计到我女儿头上了？” 后面几个字，徐婉宁说的痛心疾首。 对二丫，她自问问心无愧，甚至一直明里暗里帮衬着。她也不求回报，只希望能力所能及的帮衬一把这个可怜的孩子。 但她得到的是什么？ 是她毫不留情的背叛！ 二丫的眼眶里盛满泪水，着急忙慌地替自己辩解：“徐婶儿，我知道幺妹差点出事儿您心里很难过，但这其中有误会，我真的没想过算计幺妹。” “那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骗幺妹我留了东西给她？” “是因为……因为……” 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因为，李倩倩给了你一笔钱，让你帮忙的吧？” 二丫下意识地捂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让我猜猜看，李倩倩给了你多少钱？五块，还是十块？” 二丫又低下头，不回应徐婉宁的问题。 她以为自己这样，就能躲避徐婉宁的咄咄逼人。 却不料，她的反应，让徐婉宁更加心寒。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分厂的员工全都召集了过来。 看徐婉宁一脸凝重的样子，有人问道：“徐知青，咋了这是？” “趁着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徐婉宁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二丫就不在咱们分厂工作了。袁会计，你将她这段时间的酬劳统计一下，从我本月工资扣，就扣到今天为止。” “还有，既然不在咱们分厂工作了，就不属于分厂的员工，以后就不要再来厂里吃饭了。孙钰，告诉后厨，以后做饭少做一个人的份额。” “哎，我知道了徐知青。” 二丫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大声质问道：“徐婶儿，您为啥不让我来厂里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 “徐婶儿，我承认我是骗了幺妹，但她毕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您这样对我不公平！” 徐婉宁都快被她理所应当的语气气笑了：“公平？你确定要跟我谈公平？” 她本不想将事情闹大，还想给二丫留一点颜面，毕竟这孩子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一旦在乡里乡亲们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以后的日子会十分艰难。 更何况林母不止一次提过，二丫的爷爷奶奶都是板正耿直的人。 所以徐婉宁秉持着做人留一线的原则，只是取消了自己单方面对二丫的资助。 但二丫这种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态度，简直是在徐婉宁的雷区上不断蹦跶。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行吧，那我就跟大家说说，我为什么要让你离开分厂，也好让大家评评理。” 二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想要阻止徐婉宁，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都知道，我小女儿幺妹，昨天差一点就被拐子偷走了。事情的起因，就是二丫屡次哄骗幺妹，我在村东头留下了东西，让幺妹去拿。但事实上，我从未拜托过二丫。而且在村东头等着的，也不是我留下的东西，而是一早就埋伏好的拐子。” “如果昨天不是袁知青从那边路过撞见了，我就要跟我的小女儿被迫分开了。” “二丫虽然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她却在明知道事情有诈的情况下，还参与了最重要的环节。” “我不是大圣人，无法做到以德报怨。我资助了二丫好几个月，现在我想收回我对她的资助，有错吗？” “没错，徐知青你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是！这摆明了就是二丫的错！” “这丫头以前看着是个好的，但现在怎么就长歪了呢？徐知青当初力排众议要让你进厂，为此还从自己工资里挤出钱来给你当工钱，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徐婉宁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视线浅浅的扫过袁欣。 袁欣接受到她的示意后，状似不解的问道：“二丫和幺妹无冤无仇，她为啥好端端地要算计幺妹？还有，拐子明显是知道有人要来，才特意在那儿候着的，那么问题来了，是谁通知他们的？” 袁欣的问题将众人都给问住了。 是啊，二丫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跟五六岁的幺妹平日里往来不多，她好端端的算计幺妹做什么？ 还有，从徐知青的话里能听出来，那拐子是一早就候在那儿的，好像早就知道会有孩子过去。 那么是谁在背后通风报信呢？ 在厂里上班的，有跟二丫关系比较亲近的人，生怕她真的得罪了徐婉宁，暗示道：“二丫，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对幺妹使坏的，你快说呀！” 二丫下意识地看向徐婉宁。 她就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却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是李知青。”二丫的手继续搅动着衣襟，说话的声音小到只有站在她跟前的几个人才能听到。 “李知青给了我五块钱，说让我将幺妹喊到村东头去。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有拐子。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喊幺妹过去。” 二丫再抬头时，眼底已经氤氲出了一圈浅浅的泪水，她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徐婶儿，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您别让我离开厂子行不行？” 看到二丫这副模样，徐婉宁非但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心里升起一阵恶寒。 原来，有些小孩从小就城府深，是真的。 徐婉宁根本不相信二丫不知道李倩倩的真实目的。 整个大江村谁不知道她徐婉宁跟顾俊李倩倩这对渣男贱女闹掰了，老死不相往来？ 而二丫现在装出一副自己也很无辜的模样，不就是想惹人怜惜，从而打消徐婉宁赶她出厂的目的吗？ 而事实上，二丫确实成功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刚才还在义愤填膺地指责二丫的人，纷纷替她求情。 第一百零四章 举全厂之力 徐婉宁望着求情的人，幽幽开口：“要让她留下来，可以，以后她的工钱你们来出。” “凭什么啊！”这人急忙拒绝：“我跟她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承担她的工钱？她又不帮我干活儿！” “徐知青，你都已经留了二丫一段时间了，为啥不能继续留着？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了爹娘，跟着爷奶长大，连肚子都填不饱，都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就跟几岁的小孩一样，怪可怜的。” “我女儿差一点就被拐子拐走了，不可怜吗？” “这……” “总而言之，分厂本来就没有适合她的岗位，是我力排众议，并且用自己的工资补贴她的。这一次她的做法寒了我的心，我不继续支付她的工钱，谁有资格说我的一句不是？” “我除了是分厂的负责人外，我还是一个母亲！要是被幺妹知道，她一直信任依赖的妈妈，为了一个伤害她的人而不顾及她的心情，她该有多难过。我不是圣人，我只想照顾好我的女儿！” “你们要是有人觉得她可怜，大可以用你们的工资去补贴她。总而言之，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继续资助二丫！” 说完这番话，徐婉宁无视这群人，进了分厂。 她要处理的事儿还多着，哪有那闲工夫因为一个小丫头劳心分神？ 其他人见状，纷纷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哎，二丫啊，这次是你不地道了，就为了五块钱，你差点害了幺妹和徐知青一大家子人。徐知青说的没错，她没有义务养着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二丫终于知道后悔了。 她的手扒拉着门，大声呼喊，但里面的人根本没人搭理她。 下午，徐婉宁总算抽出时间，见了孙厂长和张副厂长。 “徐知青有点忙啊，我们都在这儿等了你快两个小时了。” 张副厂长一开口，就不招人待见。 “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 徐婉宁慢悠悠地给两人泡了茶，这才款款落座，“二位厂长今天找我，有何贵干呀？” 张副厂长又想开口嘲讽，被孙厂长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都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想逞口舌之快。 “徐知青，具体的情况，电话里我也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我们春华食品厂积压了一批罐头卖不出去，但是又需要资金回笼，你看看，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啊？” “当然了，你以个人名义注册商标的事情，我们厂办领导已经集体同意了。只要罐头的事情一旦解决，我们就给你书面协议，你可以去注册商标。去京市的路费住宿费，也能走厂子报销。你看这样可以吗？” 孙厂长的诚意可以说很足了。 徐婉宁也没拿乔，如实说道：“办法是有，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资金回笼，但也仅仅只是能收回成本，想要赚钱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能同意这一点，我就将办法告诉你。” “只要能收回成本，就谢天谢地了！” “一共有多少没卖出的罐头？” 孙厂长比了一个二。 “两百罐，也不算多。” 孙厂长尴尬地笑笑：“是两千罐。” 徐婉宁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没喝水，否则绝对会喷出来。 “两千？这是举全厂之力专门生产罐头了吧？” 怪不得东子说老毛前段时间挣了一大笔钱，估摸着春华食品厂就贡献了不少。 徐婉宁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样，我问下京市那边，看还能不能拉到订单，剩下的咱们再想想办法。” “那你刚才说的办法……” “两千罐，恕我无能为力！” 在孙厂长的催促下，徐婉宁不得不给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打一通电话。 说明来意后，张厂长爽快地应承下来了。 “正好我们和供销社百货大楼有合作，可以帮你问一问，但具体数额我暂时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 “张哥能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您尽力而为，不用勉强。” “对了婉宁，你还有没有其他的配方？蜂糕卖的实在是太火了，我想，我们可以趁着这个火头，再推出新的品种出来。”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有倒是有，但电话里说不清楚。正好我过段时间就回京市了，到时候我去找你，我们当面儿说。” “好好好，那我等着你。” 挂了张厂长的电话，徐婉宁又给孙老板打了一通电话。 “你想将黄桃罐头寄存在我们全福楼售卖？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客人愿不愿意买，这个我没办法保证。” “那谢谢孙哥了。” “婉宁啊，正好我也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除了茯苓饼外，你还有没有其他配方卖？你是不知道，这短短几天时间，茯苓饼的火热程度，都快赶超我们全福楼的招牌菜了！” 竟然是和张厂长一样的话。 徐婉宁也用同样的话术回复。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来京市，一定要来全福楼找我，孙哥请你吃我的拿手好菜！” 挂了电话，徐婉宁才发现孙厂长和张副厂长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徐知青，你刚才联络的那两人，是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以及全福楼的孙老板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可太有问题了！ 虽然都是食品厂的老板，但利民食品厂的张老板，职级都要比孙厂长高出一大截。 而利民食品厂是华国范围内效益最好的食品厂，暂时无人能超越。 全福楼，更是京市唯二除了国营饭店外，对外营业的饭点，还都招待的是达官贵人。 徐知青真是好大的能耐，竟然能以如此热络的语气跟那二位聊天，还称兄道弟的。 真是令人羡慕啊！ 偏偏，有人煞风景。 “我刚才听电话里二位的意思，徐知青卖了什么配方给他们是吗？” “那怎么能是卖呢？只是我们友好交流的一种方式罢了。” 张开像是没听懂她的话，自顾自说道：“那两种配方，能用在咱们春华食品厂吗？” 第一百零五章 捆绑销售 徐婉宁很想问问，这位张副厂长究竟哪来的脸，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人类极限。 孙厂长看到徐婉宁上翘的嘴角，以及不耐的眼神，眼疾手快地捂住张开还打算继续输出的嘴，对着徐婉宁一脸赔笑。 “徐知青，张副厂长年纪小，不大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开导开导他。” 说着，他将张开拽了出去。 “你脑子有病不成？你咋好意思开口跟徐知青讨要配方？先不论那配方是不是利民食品厂和全福楼特有的，就算不是，买配方的钱你能拿出来吗？” 孙厂长和张开的父亲关系不错，再加上他知道自己退休后，食品厂厂长的位置会由张开接班，因此一直明里暗里提携他，遇到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还会让张开出面跟人交流，他自己则充当着陪衬的角色。 谁能想到这张开胆子这么大！ 张开却不以为意道：“徐知青是咱们春华食品厂的人，她……” “她只是暂时担任分厂的负责人，说白了，咱们春华食品厂和她算是互惠互利，难道你以为每个月给人家二十四块钱的工资，就能让人家为咱们春华食品厂卖命？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接下来你不要再开口了，听见你说话我就嫌烦！” 狠狠剜了张开一眼，孙厂长这才换上笑脸进去，笑眯眯地和徐婉宁交流。 “徐知青，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徐婉宁言简意赅，“捆绑销售。” “捆绑销售？”孙厂长又下意识地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但他却依旧不能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 “徐知青，你能不能详细讲讲？” “咱们春华食品厂和吉市的供销社都有合作吧？一般情况下，咱们春华食品厂寄卖在供销社的食品，卖不出去怎么处理？” “一般都被供销社的内部人员低价购买了。” “这个低价，再算上损耗，大部分时间都没能达到物品本身的价格，也就是说，一直都在亏本销售，是这样吧？” 孙厂长点头。 不过这都在食品厂正常的损耗范围内，对食品厂的发展不会有太大影响。 “其实咱们完全可以，将卖不动的几样东西捆绑起来，一起售卖。” “我打一个比方，一斤桃酥一块钱，买的人很少，一罐黄桃罐头两块钱，买的人也不多，咱们将桃酥和罐头放在一起售卖，价格就定在两块钱到两块五之间。这样的话，桃酥和黄桃罐头的成本都能收回来。” “当然，我只是拿桃酥来举例，具体的东西，你们完全可以和供销社商量着来。用这个方法的话，不但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总厂资金回笼，也能促进供销社滞留物品的销量。孙厂长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妙啊，简直太好了！” 孙厂长不得不对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徐知青，你一出手我就知道，咱们这下有救了！” 就连一直对徐婉宁有意见的张开，这次也难得没有主动抬杠。 “但是，两千罐黄桃罐头，要全部卖完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注册商标的事情，得尽快提上日程。” “孙厂长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孙厂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拍着自己胸脯保证：“徐知青放心，我们等会儿回去就找厂办领导开会，一定尽快将这事儿落实下来。” 说白了，以徐婉宁的个人名义注册商标，对他们春华食品厂也没有负面影响，还能落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明明黄桃罐头是他们春华食品厂分厂最先做出来的，凭什么要被其他模仿的厂家抢在前面注册？ 该他们的，就得是他们的，谁都抢不走！ 孙厂长的效率很快，仅仅只是两天时间，就将拟定好的协议放在了徐婉宁面前。 “徐知青，这条协议上我们又附加了一条内容，你先看看，如果你同意，咱们就签订协议，如果你不同意，那……那我再想想办法，和厂办领导再商量商量。” 徐婉宁仔细地看着协议的附加条款。 附加条件很简单，以徐婉宁的个人名义注册的商标，旗下生产的所有食品，都要优先与春华食品厂合作。 孙厂长一直密切关注着徐婉宁的表情，见她面色平静，便补充了一句。 “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人了，但徐知青，这已经是我据理力争下的结果了。虽然黄桃罐头是你研究出来的，但毕竟是打着春华食品厂分厂的旗号，在某种程度上，咱们也承担着极大的风险。” “虽然这话说出来不大好听，但我们总厂总不能给你做嫁衣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婉宁微微颔首：“孙厂长说的有道理。但我只能应允你们，在黑省范围内，优先跟你们春华食品厂合作。” 她突然靠近孙厂长，压低声音道：“孙厂长，咱们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也算是熟人了，我也不怕跟你透个底。我要去京市注册商标，这也就意味着，以后这个商标主要会在京市那边运作。” “华国范围这么大，你们春华食品厂又能吃下多少呢？单是黑省，对于你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孙厂长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不知道孙厂长和春华食品厂的厂办领导如何沟通的，总之下午他又来了分厂一趟，带着更改过的协议。 而这次协议的附加条款，已经改成了徐婉宁说的那样。 徐婉宁仔细将协议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知青，你打算啥时候去京市办手续？” “分厂这边还有点琐碎的事情没有解决好，等处理完以后，我才能放心离开。” “行，你走之前不论是找我还是找公社的陈社长，我们都能给你开介绍信。另外，你去京市的火车票以及住宿伙食费，咱们春华食品厂都给你报销。” “火车卧铺呢？也能报销？” 第一百零六章 电话费 孙厂长愣了一瞬，才尴尬地搓手笑道：“如果徐知青能买到卧铺票，咱们厂当然能报销。” “那我就先谢谢孙厂长了。” 下午，徐婉宁和林荃一起回家。 路过大队部时，她被大队长叫住了。 “徐知青，今天有好几通来自于京市的电话，都是找你的，号码我都抄下来了，你看看，要不要回过去。” 这几个电话号码徐婉宁都很眼熟，一个是大哥办公室打来的，一个是林安打来的，还有一通则是张厂长打来的。 徐婉宁先回了张厂长的电话。 简短的寒暄过后，张厂长开门见山：“婉宁啊，我跟这边的百货大楼都商量好了，几家一共要五百罐黄桃罐头，但是品质得有保证。” “张哥，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你放心，咱们分厂出品的黄桃罐头，不敢夸大其词说是华国最好的，但我能保证咱们的品质始终如一。” 挂了张厂长的电话，徐婉宁又紧接着给大哥回了电话。 “注册商标的事情，前期的准备工作我这边已经基本完成了，剩下的部分必须得你自己亲自来京市。你打算什么过来？” “我今天也才刚拿到春华食品厂给的协议，这两天将分厂和家里的事情安顿一下，就准备启程去京市了。” 徐婉宁能明显感觉到，大哥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 “那好，我们在京市等你。” 徐婉宁最后才给林安回电话。 她知道，林安用的是部队的座机，一般情况下要经过层层传话，他才能接到，所以她才将林安的电话放在最后回复。 她都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却不料，电话铃声只响了几声，就被人接通了。 “婉宁，是你吗？”听筒里传来的，是林安的声音。 许是隔着电话线的缘故，他本就醇厚的声音变得更加低醇，还带着丝丝温暖。 “是我。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有要紧事吗？” 话问出口，徐婉宁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她是懂得如何结束聊天的。 电话那头，林安明显愣了一瞬，才徐徐开口。 “对。我之前不是说，等寻到合适的机会，让戴伟来京市寻活儿吗？现在正好有合适的机会，你回家以后问问戴伟要不要来。” “好，我等会儿会去就问他，等有确切答案后，我再打电话告诉你。” “好。”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半晌，林安才问道：“妈和孩子们，都还好吗？” “天气转暖，妈的腿疾已经没那么恼火了，身子骨也硬朗了许多。孩子们也很乖巧懂事，只是时常会想你。” “等我休假，我就回去看你们。” 隔着电话，徐婉宁看不到林安的表情，单单只是单纯又没有营养的对话，真是哪哪儿都不得劲儿。 所以她很利索地挂了电话。 徐婉宁的脚步都已经出了大队部，恍惚间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去，并将一张大团结放在了徐会计面前。 徐会计正在看报纸，面前突然多了十块钱，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徐知青，你这是干啥？” “咱们大队部安装电话也才一个来月，这段时间光我接打电话就花费了不少话费。这十块钱麻烦徐会计你帮我记在账上，等用完了你再告诉我一声，我再续费。” “徐知青，这可使不得。你帮咱们村里那么多人都解决了工作问题，只是打几个电话，又咋能让你出话费？” “一码归一码。这钱我必须拿。否则让村里其他人知道了，不只是我，咱们领导也会被议论。” 徐会计一个人做不了主，只好看向大队长和村长。 大队长叹一口气，“那就按照徐知青说的，你把钱收下，以后她接打电话了，话费就从这里面扣。” 徐会计这才将钱收下来，在账本上郑重地记录了下来。 “从我去京市打第一通电话开始算起，全都记上去。” “成，听徐知青的。” 看到徐会计将每一通电话的话费都记录好以后，徐婉宁这才跟着林荃往回走。 等她走后，村长忍不住摇头叹息。 “这徐知青是个明白人，眼界广，心胸也豁达，好多男人都没有她看事情看的长远。” 这事儿乍一看只是几块钱的事儿，但这背后会牵扯出来的问题可不会少。 村子里这么多人，受了徐婉宁恩惠的不在少数，但更多的是跟她没有直接利益往来的。 而安装座机的费用，以及后期的电话费用，都得从村子里每年的盈余里扣除。 这也关系着所有村民的收益。 一开始大家兴许不会说什么，但时间长了以后，总会有人在背后说是非，要是事情闹大，对徐婉宁的影响更大。 毕竟，她的电话真的太多了。 但如果从一开始她就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了，其他人就是想找她茬，也没有这个机会呀！ 所以说，这徐知青，一定能成大事儿！ “徐会计，你记得一定要把徐知青接打的每一通电话都记录清楚，要详细到具体时间。” “行，我知道了。” 另一边，徐婉宁看着欲言又止的林荃，忍不住问道：“你有啥想跟我说的，直接说呗。” 林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嫂子，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 徐婉宁一脸懵：“没有啊，好端端的，我俩吵什么架？” 再说了，她和林安距离相隔这么远，单靠座机电话，想吵架也没有这个资本啊。 “可是，你们俩打电话的方式，也有些太奇怪了。” 说是相敬如宾吧，也不太像，反倒显得过分客气和疏离。 一点儿都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相处了很多年的朋友。 徐婉宁不得不惊叹于林荃的细心和敏锐。 她和林安，可不就是客气和疏离么。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林安，也能感受到林安对自己的喜欢。 但毕竟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想要一下子变得热络亲昵，根本不可能。 感情嘛，还是得多多相处才能拥有。 第一百零七章 火车票 “我们俩结婚七年，都是老夫老妻了，哪能像小年轻那样整天腻腻歪歪？” “嫂子你说的也有道理。”林荃应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呆呆道：“也不对啊，我跟戴伟虽然才结婚六年，但我俩在一起都快十年了，感情依旧很好，也没出现这种情况啊。” 徐婉宁很想吐槽一句，你俩岂止是感情好，简直可以用腻歪来形容了！ 要不是家里还有林母和她以及四个孩子，这俩人巴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亏得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依旧这么好！ “天儿不早了，咱快点回去吧，妈跟孩子们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 “哦对，我们快点走。” 林家，饭桌上。 徐婉宁将林安的意思传达给了戴伟。 “你是咋想的？京市你去不去？” “去！”戴伟毫不犹豫道：“虽然要背井离乡，但我想多挣点钱，给荃荃和大丫铁蛋儿好的生活。” “那行。你这两天先安顿好，我大概后天要再去京市一趟处理点事儿，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嫂子，这介绍信……”戴伟搓着手：“咱村里也没有去外省寻活儿干的人，这介绍信能开下来吗？” “放心，介绍信的事儿交给我。” “那谢谢嫂子了。” 大春欲言又止，但见妈一直在跟姑姑姑父聊天，他懂事地没有插话。 只是神情间难掩失落。 夜里，徐婉宁洗漱完以后，就进了孩子们的房间。 “大春儿，你能不能出来下，妈找你有点事儿。” 闻言，已经躺在床上的大春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穿好外衣后，就跟着徐婉宁出了门。 堂屋里，徐婉宁和大春面对面坐着。 “大春，你是不是有啥话想跟妈说？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可以跟妈说说心里话。” 大春抬眸看向徐婉宁，试探着问道：“我问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徐婉宁点头，语气笃定：“你是妈的儿子，不论你说什么，妈都会认真听。所以现在，你告诉我，今天下午吃饭那会儿，你心里在想什么？” 徐婉宁循循善诱的语气，彻底打消了大春儿心里最后一丝犹豫。 “妈，我想跟您一起去京市。” 大春的两只手紧紧交叠着放在双膝上，“二舅舅上次来，跟我们说，家里还有外公外婆，好几个舅舅，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妈，我想见见他们。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徐婉宁看着大春明明很想，但又很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的这种行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她轻轻地将大春拥入怀里，声音尽可能地温柔。 “就算大春不说，这次回京市，妈也会带着你和幺妹一起。家里除了外公外婆，还有大外公大外婆，二外公二外婆，以及六个舅舅，大舅妈，还有两个弟弟。他们都很期待见到你和幺妹。” “妈，您还遗漏了一个人。” “谁啊？” 大春气鼓鼓的看着她：“当然是我爸啊！妈，您跟爸这么久没见，您不会把我爸遗忘了吧？” 徐婉宁刮了刮大春的鼻尖，好笑道：“这么维护你爸？” “那毕竟是我爸啊！” “妈没忘。部队给你爸分了一套房子，虽然不大，但咱们一家四口住进去刚刚好。” “妈，那奶奶呢？” 徐婉宁笑道：“放心，妈也没忘了奶奶。但这次，我们不能带着奶奶一起。你想想看，我和姑父要带着你和妹妹去京市，家里就剩下奶奶姑姑和大丫铁蛋儿了。” “姑姑还要去厂里上班，大丫和铁蛋儿没地方去，总要留个人在家里照顾他们吧。” “可是，很长时间不见到奶奶，我会想她的。” 徐婉宁一脸笑意地说着最残忍的话。 “放心吧，咱们这趟去京市，最多十天就会回来。可能你还没来得及想奶奶，咱们就又回到大江村了。” 大春：“……” 这跟他想象中怎么不一样？ “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明天跟幺妹收拾下东西，咱们后天就出发。” 等大春回了房间后，徐婉宁又去找了林母，告知了她自己要带着大春幺妹去京市的消息。 “去吧，你爸妈这些年都没见着俩孩子，心里肯定也想得很。” “成，等我忙完正事儿，咱们就回来了，不会太久。” “妈，我走了以后，袁知青那边估计还会经常来家里看书。我走之前提前把书放在您这儿，等她来了后您拿给她。” “行。” 翌日，徐婉宁先去了分厂，在厂子里巡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啥大问题后，就骑着自行车去了春华食品厂，找孙厂长给开了介绍信。 拿到自己的介绍信后，她又去了趟公社，特意找陈社长开了戴伟和大春幺妹的介绍信。 “大春幺妹的介绍信我最多能给你们开半个月的，但戴伟的情况特殊，我这边的介绍信，只能让他顺利到京市，之后他在京市该怎么办，这个就不归我管了。” “能开到介绍信坐上火车，就足够了。” 徐婉宁很顺利地拿到了三张介绍信。 出了公社，她又骑着自行车去了火车站。 “同志，要去京市的火车票，要卧铺。” “现在只有硬座，一张票七块五，买不买？” “没卧铺了吗？” “只有硬座。” “那暂时先不要了。” 徐婉宁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如果是她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这次还要带着大春和幺妹一起，坐硬座实在不方便。 所以，只能动用自己积累的人脉了。 徐婉宁找了个商店，借用了公用电话，给上次乘坐的列车长打了电话。 “徐同志，你总算联系我了！” 列车长的语气比徐婉宁想象中还激动。 “列车长，我需要两张明天去京市的火车卧铺票，因为要带两个孩子，坐硬座实在不方便，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弄两张票？” “没问题没问题，我还是给你弄成软卧车票，你看咋样。” “能买到软卧票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列车长。” “徐同志，刚好我这边也有事要麻烦你。” 第一百零八章 翻译 “是这样的，后天我们列车将会有一批外宾乘坐，跟约克那伙人是一起的。他们点名了想让你当翻译。我正愁着该怎么联系你，没想到你就先打电话给我了。” 上次，列车长只是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徐婉宁，却没有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他甚至都想找徐段长打听打听了，正好在这紧要关头接到了徐婉宁的电话。 “后天吗？他们是乘坐哪一段列车？” “还是从翼省上车，跟上次下车的地点一样。徐同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把车票定在明天晚上那一趟，正好后天白天会路过翼省，到时候劳烦你当一下翻译，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你。” “没问题。”徐婉宁很爽快地答应了列车长的邀约。 不就是当翻译嘛，这活儿她能干。 “那就太感谢徐知青了！你们明天下午六点准时到火车站来，我亲自把车票给你们。” 折腾了一大圈，回到林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袁欣照例来家里看书，她坐在堂屋里，对着数学课本唉声叹气。 “婉宁，你终于回来了！”袁欣急忙拉着徐婉宁坐下，指着一道写着密密麻麻数字的题干：“这道题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看不太懂，你快帮我讲讲。” 徐婉宁仔细审阅了题，心里有了解题思路后，才拿着纸笔写下来。 “这道题其实不难，你先这样……再这样……答案这不就出来了吗？” 袁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婉宁，你这次回京市，不如帮我打听打听，高考能不能不考数学？” 徐婉宁面带微笑，语气残忍：“不能。” “语文数学和政治是必考科目。不过我看你复习的状态，建议你还是选择文科比较好。” “可是一想到要背诵那么大段落的内容，我就感觉一阵头疼。” “总之，我只是提一个建议给你，至于怎么选择，全看你自己。” 袁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要去京市了，应该不带课本吧？这段时间我将所有书都看一遍，再选出自己最适合的科目来。” 徐婉宁淡淡应了一声。 她仔细回想着，书中袁欣选了什么科目。 但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脑海里关于书里的情节，已经模糊了许多。 尤其是关于袁欣的部分，她能记起来的，已经不多了。 罢了，因为她的穿书，书中的历史轨迹已经更改了大半，没必要再拘泥于书中的情节。 至于袁欣该如何选择，徐婉宁绝对不会过分插手。 第二天，徐婉宁照例去了分厂。 现在黄桃罐头的市场越来越小，单单是总厂就积压了两千罐，所以分厂并不忙碌。 甚至有人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失业。 但徐婉宁还是让他们每天都生产固定数量的黄桃罐头。 她把分厂的事情仔细安排了一遍，就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她前脚刚踏进大门，就听见幺妹嚎啕大哭的声音。 徐婉宁心里一紧，急忙转身出去找幺妹。 大春和大丫铁蛋儿陪在幺妹身边，看着她哭闹不止，另外三个正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怎么了这是？” 听到徐婉宁的声音，幺妹抽泣着扑进她怀里。 徐婉宁的大手轻轻拍打着幺妹的后背，目光却看着大春：“谁惹着幺妹了？” 大春一脸怒气冲冲：“是二丫！” “之前明明是二丫骗了幺妹，结果她却反怪幺妹，说是幺妹自己蠢笨，上了当，差点被拐子拐走，却害的她丢了工作。”大丫也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好了，不哭了。”徐婉宁剥了一颗奶糖喂进幺妹嘴里，等她的哭声停止了，这才轻声安抚着：“妈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二丫的话完全没道理，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件事儿里你是最无辜的，二丫和找来拐子的人才是错的，你要是因为她的话难过，岂不是在被她牵着走？” “好像……妈说的有道理。”幺妹一抽一抽地说。 她的小脑袋瓜子转的不快，不是很能理解徐婉宁这番话背后的深层含义，但不妨碍她是妈妈的无脑吹，只要是妈说的，就都有道理。 “去跟哥哥收拾东西，咱们下午就要出发去京市了。” 大春和幺妹应了一声，跑进了院儿里。 徐婉宁牵着大丫和铁蛋儿的手也进去了。 “这次舅妈去京市，要办正事儿，所以不是很方便带着你们俩一起。不过舅妈可以跟你们保证，等你们爸爸在京市安顿下来以后，就可以接你们去京市了。” “舅妈，您不用安慰我们。我知道，大春哥哥和幺妹姐姐去京市，是去见他们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了。虽然我们不去京市，但我们能跟外婆生活在一起，还能时常见到舅舅，已经很幸福了。” “大丫真是好孩子。” 这孩子的懂事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她穿书来之前的大春和幺妹。 只是现在，大春和幺妹有了她当后盾，仗着她的宠爱，越发像个小孩子，举止之间已然带上了小孩儿才会有的天真和愚蠢。 但大丫和铁蛋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 哪怕他们在林家住的很开心，每天都能吃饱肚子，还有新衣服穿，外婆和舅妈也没有对他们说过重话。 但对于两个孩子来说，这里毕竟是林家，哪怕住的再舒坦，也是寄人篱下。 所以，他们始终谨小慎微，不敢真正像大春幺妹那样肆意玩闹。 徐婉宁不是不知道他们俩的心理活动，但知道是一回事，干涉又是另一回事。 在戴伟和林荃没有足够能力带他们离开林家之前，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破坏了孩子们适应这个世界的状态。 她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对他们俩再好一些，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是被很多人爱着的小宝贝。 下午，林母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徐婉宁和戴伟践行。 袁欣也被特意邀请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容易惹人眼红 林荃见袁欣缩在角落的位置，生怕她夹不上菜，一直在招呼她。 袁欣再一次深刻体会到林家人的热情。 “袁欣。” 听到徐婉宁叫自己的名字，袁欣立刻抬头望去：“我在。” “我去了京市，林荃又要在厂里上班，家里就剩下我妈和俩孩子。你也知道知青院里有人跟我有过节，所以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帮我盯着点儿。” “这点小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能盯着点儿李倩倩和顾俊，不让他俩接近林家。” “你办事儿，我放心。” 等吃过饭后，徐婉宁和戴伟就带着俩孩子走了。 林母腿脚不便，是林荃送他们出的村儿。 临别之际，徐婉宁本来还想再跟林荃说两句，但是对方正在跟戴伟深情对望。 那泪眼朦胧欲语还休的模样，像极了一对儿被迫分开的苦命鸳鸯。 徐婉宁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这会儿俩人只怕已经抱在一起了。 有的时候，感情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容易惹人眼红。 “再不走，就要赶不上火车了。” 徐婉宁一点也不想充当这个恶人，真的，一点都不想。 戴伟坐上了去镇子上的牛车，还不住地朝着林荃用力挥手。 “荃荃，你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安顿好以后，就写信回来。” 下午六点，徐婉宁一行四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火车站。 她刚到提前约定好的地方，就看到了正来回踱步的列车长。 “徐同志，你总算来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事儿耽搁了。” 耽搁了正事儿的戴伟，心里惶恐不安。 这要是真的耽误了坐火车，他就不好意思再跟着嫂子去京市了。 “车票在这里，你们自己上车没问题吧？我还有点其他事情要忙，等火车开动以后我再去找你，跟你说说具体情况。” “好，麻烦列车长了。” 徐婉宁接过车票的同时，将车票钱递了过去。 软卧的票比硬座贵好几倍，她递过去的钱，正正好可以买两张车票。 “徐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列车长拒绝了她的车票钱：“说好了，你们的车票我来安排。” “列车长帮我弄到了两张卧铺票，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所以这车票钱你得收下。我往后乘坐咱们列车的机会还多着，免不了得托您的关系帮我买卧铺票，你要是不收钱，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开口？” “你这……哎！”列车长叹息一声，还是接过了钱：“那行，我就不推辞了。我找人来帮你们运行李。” “不用不用，我们人多行李少，拿得动。咱们等会儿见。” 等挤过熙攘的人群，坐在了软卧车厢，戴伟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是软卧车厢？” “对。带着俩孩子，总不能去挤硬座吧？” “到京市的硬座车票就要七块五一张，软卧得几十块吧？这两张车票怎么也得半张大团结。嫂子，我身体强壮力气大，就算挤硬座也没关系，你把我这张票退了，我去坐硬座。” 说着，戴伟就要收拾东西。 “坐下！”徐婉宁冷冷地呵斥了一句，戴伟立刻落座，“嫂子，我……” “这钱不用你出，食品厂会报销，你安心坐着就行。再说了，我等会儿还要去当翻译，你走了，大春和幺妹谁来照顾。”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大春和幺妹不让他俩乱跑。” 徐婉宁低头看着乖巧并排坐的俩孩子，没反驳戴伟的话。 不大会儿工夫，火车鸣笛，缓缓启动。 大春和幺妹表现得再成熟懂事，到底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小孩子，早就按捺不住猎奇的心了。 “你们俩可以站在窗户边看看外面，要想去走廊也行，但必须让姑父带着你们一起。总而言之，在火车上的时间，你们三个必须时时刻刻地待在一起，不许分开。” “妈，您不跟我们一起吗？” 徐婉宁摸摸幺妹的脑袋：“妈等会儿还有点事情要忙，无暇顾及你们，所以你们要记得，得时刻跟姑父在一起。” “火车上人很多，汇集了天南地北的人，你们俩要是走丢了，或者被人拐走了，妈就是想找你们都找不到。” 闻言，幺妹一阵后怕，立刻坐在戴伟跟前，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戴伟的衣角，满脸认真地保证：“妈您放心，我肯定不跟姑父和哥哥分开。” 徐婉宁又将提早准备好的食物拿了出来，放在小餐桌上让俩孩子哄嘴。 列车刚刚启动，列车长要忙的事情很多，暂时没空过来。 徐婉宁也没有浪费这点碎片时间，手里捧着一本书认真看着。 大春和幺妹见状，也没有打扰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讨论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很快，天色完全暗沉下来，车厢里也只留下一盏盏光线微弱的灯。 徐婉宁不想伤了眼睛，就停止了看书，带着大春幺妹去洗漱。 俩孩子跟着奔波了一路，再加上心情激动，很快就睡着了。 好在软卧的床足够宽，大春幺妹错开来，完全躺的下。 “嫂子，你先躺在这张床上睡一会儿吧，免得明天白天干正事儿没精神。我坐在床边守着。” 徐婉宁也没跟戴伟客气，和衣躺在他的床铺上。 这一夜，伴随着火车的停停走走，几人睡的都不大安稳。 翌日清早。 徐婉宁刚带着大春幺妹洗漱回来，正准备拿出提早准备好的食物，就见列车长端着几份饭菜走来了。 “这是我们的员工供餐，我匀了四份出来，你们先吃着。” “列车长，你这太客气了。” “火车票的钱你给了我，这几份饭你要是再不接受，我下次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徐婉宁只得接受了列车长的好意。 这个年代的人，永远这么纯粹且善良。 当然，极个别心黑的人除外。 “徐同志，你先吃饭，吃完饭后来找我，我跟你讲讲具体情况。” “行。” 徐婉宁囫囵将一份饭吃完，这才叮嘱戴伟：“等会儿务必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俩孩子，知道吗？” 第一百一十章 我没做梦就想到了 “嫂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徐婉宁拿着几份洗干净的餐盘去找列车长。 列车长让她坐下后，才娓娓道来。 “约克一行人，是米国的商人。他们这次来华国，探亲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想和华国促成友好交流。” 徐婉宁蹙眉：“这么说来，这事儿该外交部负责啊。” “话是这样没错，但问题是，他们想要跟华国友好交流的想法，是最近才有的。或者说，是因为你在火车上救了那个叫詹姆斯的孩子，又表现出了华国人民友好的一面，他们才动了这个念头。” “外交部和商务部确实想要接手这件事儿，但约克一行人根本没给机会，他们说的很明白，他们目前只愿意相信你。” 徐婉宁只觉得压力过大。 有的时候被太信任，未必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信任她的人，她也仅仅只是见过一面，还是不同种族的。 目前国内关系较为紧张，徐婉宁真怕约克一行人对她表现的太过亲近，反而引起某些人的猜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要问她是否后悔救了詹姆斯，那肯定不会。 毕竟是一条人命。 她的信仰和善良，让她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列车长察觉出了徐婉宁的犹豫，叹息着道：“按理说，这事儿也不归咱们列车管，但约克他们表示，必须要跟你乘坐同一趟列车。” 说完这话，他突然靠近徐婉宁，压低嗓门，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徐同志，你不必担心，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换句话说，咱们列车以及你，跟约克进行友好交流这事儿，得到了领导人的许可。” “你也不用有压力，上面说了，能谈成最好，谈不成也没关系。” 领导人并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徐婉宁身上，这对她不公平，也只会彰显出他们的无能。 但如果能借着徐婉宁的关系谈成这事儿，那再好不过了。 毕竟，华国真的很需要外汇。 “行，我明白了。他们大概几点上车？” “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应该是中午两点。” “两点，正好是饭点。” 徐婉宁的视线扫过桌上的餐盘，一个大胆又荒谬的想法冒出脑海。 “列车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亲自做一顿饭来招待约克他们。虽然在列车上条件比较简陋，但这正能表示咱们华国对他们的热烈欢迎。你觉得呢？” “徐同志这主意真好，我做梦都没想到。” “我没做梦就想到了。” 列车长讪讪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徐同志了？毕竟咱们列车的条件，比你想象的还要简陋。”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列车长不明白徐婉宁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做一顿午饭，但看她态度坚定，他到底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反而通知餐饮部门全力配合她。 这趟列车有餐车，自然配备着厨房。 但厨房很小，里面的食物也很匮乏，要想做一顿大餐显然不可能。 所以徐婉宁只做了家常小炒。 鸡蛋炒饭，以及醋溜白菜，再加一个土豆烧肉。 徐婉宁很快就将菜炒好了。 列车长忙了一圈过来，看到桌上的几盘餐，目瞪口呆。 “徐同志，你确定要用这几道菜来找到外宾？” 招待外宾，虽然用不上满汉全席，但至少得有点上档次的菜吧？ 怪他，还是太相信这位徐同志了。 主要是徐同志说话时的语气过分笃定，还有那种自信且张扬的的气场，让人很难拒绝。 但没想到，换来的就是两道看起来还不错，闻起来更不错的菜。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用这两道菜来招待外宾，会不会让外宾以为，他们华国真的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列车长，请你相信我。”徐婉宁看了眼手表：“已经一点五十了，今天火车也没晚点，约克他们应该快上车了。” 话音刚落，火车就以缓慢的速度靠边停下了。 徐婉宁脱掉围裙，跟着列车长去门口迎接约克一行人。 “徐，很高兴再见到你。”詹姆斯的母亲看到徐婉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徐婉宁回以拥抱。 詹姆斯被约克牵着手，时不时地望一眼徐婉宁，又很快地收回目光。 但他的视线太过炽热，徐婉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她蹲下身，尽量保持和詹姆斯平等的高度，面带微笑，语气柔和。 “詹姆斯，好久不见，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詹姆斯用力点头，“我很好。徐，谢谢你之前救了我。” “不客气，能救你这样的小绅士，是我的荣幸。” 詹姆斯更害羞了，整个人都躲在了约克身后，但他还是坚强地探出了个脑袋。 他吸吸鼻子，小声道：“徐，这样说或许很冒昧，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徐婉宁知道，他说的是厨房的油烟味。 “我从列车长那儿听说了你们上车的时间，想着你们一直赶路，怕是错过了饭点，所以就准备了一点食物，可以让你们填填肚子。” “天哪徐，你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吗？” “是。但我不知道你们国家的饮食文化，也不会做你们平时吃惯了的食物，只做了我擅长的，希望你们会喜欢。” 徐婉宁带着一行人到了餐车。 列车长带着列车上唯一能勉强听得懂外语的员工，紧随其后。 虽然徐婉宁只炒了两个菜，但分量够大，足够一行人吃了。 “这是蛋炒饭，土豆烧肉和醋溜白菜。” 徐婉宁一边介绍，一边拿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蛋炒饭递给了詹姆斯，同时还给了他一把勺子。 “尝尝看，你能不能吃得惯这个味道。” 詹姆斯不愧是贵族出身，吃饭的仪态很好。 尽管勺子很大，但他只舀了小半勺，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全程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等蛋炒饭屯咽下肚后，詹姆斯棕色的瞳孔明显亮了许多。 他又舀了一勺，这一次，勺子被填满了，而他吃饭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 美味的华国饭菜 徐婉宁又换了一把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块土豆和一个肉块，放在了詹姆斯的碗里。 “你尝尝这个。” 詹姆斯艰难地用勺子将土豆和肉块喂进嘴里。 陌生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炸开，冲击着他的味蕾。 詹姆斯到底是个小绅士，一直强忍着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开口说话，却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等嘴里的食物吞咽下肚后，他主动用勺子舀了醋溜白菜吃。 徐婉宁将白菜切的比较大块，正好方便用勺子舀。 其他几人见詹姆斯吃的乐不思蜀，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尝试着吃这些以前他们从未见过的食物。 但结果显而易见，每个人都赞不绝口。 列车长站在角落，看着众人囫囵吃饭的模样，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他也想吃。 仅仅只是一顿饭，就拉近了徐婉宁和外宾的关系。 再加上她外语流畅，外宾跟她交流起来没有丝毫障碍，不大会儿工夫，詹姆斯的母亲就已经跟她互称姐妹了。 一直到傍晚，眼见着外宾都有些累了，徐婉宁这才跟他们道别，回了自己的车厢。 刚走了没两步，她就被列车长叫住了。 “徐同志，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外宾会喜欢咱们华国食物？” 不，外宾喜欢的不是笼统的华国食物，而是她做出来的华国美食。 毕竟，不是每个华国人都像她一样，接受过系统的培训，中餐西餐法餐意大利餐，她基本上都会做。 所以要做出迎合约克一行人的食物，再简单不过。 她毫不夸张地说，今天做饭的但凡换成另一个人，绝对不会达到这样的效果。 没错，她就是有这种自信！ 但这话，却万万不能跟列车长说。 “俗话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而且我们又正好碰上了饭点，算是取巧。” “不过做醋溜白菜和土豆烧肉确实是我深思熟虑过的，一来火车上食材有限，二来，外宾用习惯了刀叉，不会用咱们华国的筷子，而我做的两道菜，能勉强用勺子吃。” “原来如此。”列车长忍不住对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徐同志你真厉害。” “列车长过奖了。”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估摸着还得陪一天。明儿一早，我再送早饭过来。” “那就多谢列车长了。” 等徐婉宁回去时，大春和幺妹都已经睡着了，戴伟坐在床边护着他俩，同时打盹儿。 徐婉宁放轻了步伐，靠在床上小憩。 翌日一早，列车长果然如昨晚承诺的那样，送了早饭过来。 “现在只有詹姆斯醒了，吵着闹着要见你，估计你吃完饭就得过去了。” “没问题。” 但徐婉宁终究还是没能吃完早饭，因为詹姆斯已经拉着他的妈妈来到了徐婉宁所在的车厢。 “这里竟然还有两个小朋友。” 大春好幺妹嘴里还包着食物，一脸迷茫地看着詹姆斯。 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奇怪？皮肤过分白了，眼珠子也是罕见的棕色，就连头发的颜色都浅浅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幺妹望着自己吃了一半的早饭，轻声对徐婉宁道：“妈，我包里还有点从家里带来的零嘴，给这个小朋友分一点吧。他看起来好像生病了。” 徐婉宁哑口失笑。 俩孩子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外国人，自然不知道不同国度的人长相都不一样，所以才会认为，长得跟他们不一样的詹姆斯生了病。 徐婉宁耐心地跟大春和幺妹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所以，他是外国人，才会跟我们长得不一样，不是因为生病了？”幺妹一脸懵。 “你看他身强体壮的样子，哪里像是营养不良了？”大春道。 “所以现在，你们还要将自己的零食分给他吗？” 幺妹仔细想了想，又问道：“妈，他是外国人，长得跟咱们不一样，吃的东西是不是也不一样？那我们喜欢吃的，他能喜欢吗？” 徐婉宁摇头：“这个问题，妈妈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我不能替詹姆斯回答。不过，妈妈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 “好。” 大春和幺妹都不是小气的孩子，自然没有拒绝。 兄妹俩头对头，在行李包里翻翻找找，最后拿出了两罐黄桃罐头，一点桃酥和糖果，还有一些茯苓饼，这是徐婉宁在家里做的。 大江村供销社卖的零嘴儿太少，徐婉宁空间里倒是有不少不同种类的，但不好贸然拿出来，所以孩子们平时吃的也就只有这几样。 幺妹将零食一股脑儿地塞给了詹姆斯，笑眯眯说道：“这是我和哥哥平时喜欢吃的食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尝尝看，不喜欢就还给我们，没关系的。” 詹姆斯看着怀里零零碎碎的东西，棕色的瞳孔迷茫地看着徐婉宁，寻求帮助。 这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妹妹在说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 翻译徐上线：“詹姆斯，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两个和你同龄的小朋友，分别是我的儿子和女儿。他们很高兴见到你，所以想跟你一起分享他们平时最喜欢吃的食物，你要不要尝一尝？” “要要要！”詹姆斯当即塞了一块桃酥进嘴里，没想到吃的太着急，差一点呛住。 幺妹急忙将一个玻璃罐递了过去：“哥哥喝水。” 这个玻璃罐是他们昨天吃了黄桃罐头空出来的，姑父反复洗了好几遍，很干净，没有人用呢。 “谢谢。”詹姆斯礼貌道谢后，才猛灌了一大口水，总算缓过来了。 “妈咪，弟弟妹妹跟我分享了他们的食物，那我可不可以也将我的零食分享给他们？”詹姆斯问着自己的母亲。 赛琳娜笑意柔和：“当然，这是你的权利，你可以自己做主。” “徐，我回去一趟，马上过来。麻烦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说完，詹姆斯就急匆匆地走了。 幺妹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妈，他是不喜欢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总之他就是舅舅 徐婉宁揉着幺妹的头发：“詹姆斯说他很喜欢，并且为了感谢你们的慷慨，他愿意和你们分享他的零食。他现在回去拿了。” 须臾，詹姆斯抱着满怀的东西回来了。 “这是黑巧克力，这是白巧克力，这是巧克力口味的棉花糖，这是紫皮糖，这是威化饼干……” 詹姆斯每拿出一样东西，徐婉宁的眼皮就要抽搐一下。 她知道外国人喜好甜食，但不至于每种食物都高糖警告吧？ 大春幺妹显然没见过如此多种类的零食，早就挑花了眼。 大春拿了一块黑巧，剥掉纸皮就塞进了嘴里，按照自己平时吃零食的习惯，狠咬了一口大口。 然后，他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变黑了。 这啥，咋这么苦？ 都快赶得上奶奶每天喝的中药了！ 但詹姆斯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大春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浪费食物，只能强忍着想呕吐的冲动，艰难地将巧克力囫囵咽下去，随后灌了一大杯水，这才压住了嘴里发苦的味道。 “很好吃，谢谢你。”大春皮笑肉不笑地道谢。 幺妹看着大春的模样，就猜到这些零食肯定不好吃，所以她只拿了一块小小的紫皮糖装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我刚吃过早饭，现在还不饿，等一会儿再吃。” “好。” 詹姆斯不顾大春抗拒的眼神，将他怀里的食物都放在了桌上，“既然你们喜欢，那我就全都给你们。等你们吃完了，我再想办法给你们送来。” 大春：“……” 我谢谢你！ 小朋友之间，拉近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分享。 彼此分享完食物后，三个语言不通的小家伙竟然变成了好朋友。 三个人坐在一起边说边比划着，鸡同鸭讲，叽叽喳喳，画风却诡异的和谐。 中午，列车长找同事给戴伟三人送午饭，知道詹姆斯也在，还特意给詹姆斯送了一份，并且贴心地放了一个勺子。 只是詹姆斯只吃了两口，就兴致乏乏地放下了勺子。 一直到下午四点，火车终于抵达了终点站，京市。 约克一行人要走特殊通道出站，赛琳娜来叫他，詹姆斯不得不和大春幺妹挥泪告别。 “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也一定要想我！” 大春幺妹听不懂他的话，“你也注意安全啊！” 被赛琳娜牵着手，詹姆斯还一步三回头。 却不料，大春幺妹根本没看他，兄妹俩正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我听孙钰姑姑说过，外语很难学，看来是真的。跟詹姆斯相处了一下午，我只觉得脑袋都是嗡嗡的，我以后坚决不学外语。” “可是你不觉得，学好外语真的很重要吗？” 大春语气坚定：“妈妈就是因为外语好，所以才能接待外宾，就连列车长对她的态度都很好。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学外语，哪怕不能超越妈妈，也不能给她丢人。” 幺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同胞哥哥。 “哥，我祝福你。” 徐婉宁回来，就看到兄妹俩截然不同的神情。 “你们俩这是咋了？” “妈，我刚才在跟幺妹说，我们俩一定要像妈妈一样学好外语。” 幺妹：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徐婉宁一点都不意外两个孩子的好学程度，赞同道：“学好外语真的很有必要，以后妈空了就教你们，绝对让你们俩赢在起跑线上。” 幺妹叹息。 罢了，既然这样能让妈开心，她勉强学一学又有何妨？ 总不能跟拉大跟哥哥之间的差距吧？那样她就不再是妈妈最宝贝的女儿了。 戴伟全程听到了俩孩子之间的对话，看着幺妹皱着一张小脸的模样，体贴地没有拆穿大春的话。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等给荃荃写信的时候，一定要将嫂子接待外宾这事儿告诉荃荃，让她监督着大丫和铁蛋儿，跟舅妈一起学外语。 徐婉宁带着一大两小下了火车，就看到了约克一行分开上了两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徐婉宁看了眼车牌号，知道约克他们应该是被外交部接走了，便收回了目光。 幺妹的小手被徐婉宁紧紧牵着，矮个子的她四处张望，却只能看到一双双急速行走的大腿。 “妈，二舅舅会来接我们吗？” “我没跟他们说咱们到京市的具体时间。” 闻言，幺妹有些失望。 她都好久没见到二舅舅了。 不过她知道，妈这样做有她的道理，所以也没有表达任何不满。 “小妹，这里。” 徐婉宁恍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就看到三哥徐茂迎正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招手，他身上还穿着铁路部门的工作服。 “哥！”徐婉宁叫了一声，和戴伟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迅速走向徐茂迎。 徐茂迎看着他家小妹不但背上背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李包，怀里还抱着个肉嘟嘟的小丫头，吓得立刻小跑着迎上去。 “二舅舅！”幺妹大老远地看到人，就开始在徐婉宁怀里闹腾。 但是等徐茂迎走近后，幺妹明媚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你不是二舅舅。” “我是……” “哎呀，无所谓了！”幺妹对着徐茂迎张开双臂，“你和二舅舅长得有点像，又叫我妈妈小妹，那肯定是我那五个舅舅中的一个，不管是几舅舅，总之你就是我舅舅。” 徐茂迎承认，自己在一声接着一声的舅舅中沉沦了。 他急忙将幺妹抱在怀里，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上去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三舅舅，我叫徐茂迎。不过幺妹刚才有几句话说错了，你们一共有六个舅舅。” 幺妹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可是，妈妈只有五个哥哥啊。” 最小的舅舅，只会叫妈妈姐姐。 她没说错。 徐茂迎呆愣了一瞬，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幺妹的意思，瞬间更稀罕这个小家伙了。 “幺妹说的没错，是三舅舅傻了。” “舅舅才不傻呢，幺妹最喜欢舅舅了。” 嗯，她均等地喜爱着每一个舅舅。 在戴伟怀里的大春，面无表情地看着舅甥情深的俩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生要强的徐家男人 二舅舅说的没错，在他们家，女孩子就是享有特权！ 三舅舅再度用实际行动向他证实了这一点。 他一点都不羡慕，一点都不难过。 真的，一点也！不！ 徐茂迎稀罕了幺妹好一阵儿，才恍惚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外甥。 他这才看向还在戴伟怀里的大春。 “这是大春吧，我是你三舅舅。” “三舅舅好。”大春礼貌问好。 “三哥，这是戴伟，是林安的妹婿，这次跟我们一起来京市，要去林安那儿找活干。” “我知道。”徐茂迎颔首，跟戴伟问好。 寒暄过后，他才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戴伟将大春放在地上，拉紧自己的行礼，小声又局促地说道：“嫂子，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先去大哥那儿。” “也行。”徐婉宁对徐茂迎道：“三哥，我先带着孩子们和戴伟去林安那儿，等安顿下来后再回家。” “那行，我开车送你们过去，晚上再接你们一起去家里吃晚饭。大伯母和小婶儿还有我妈，今儿一早就开始准备了。” “你们都知道我今天回来？”徐婉宁惊讶。 跟大哥通电话时，她只说了就在这两天回京，没说具体时间。 徐茂迎斜她一眼：“你忘记你三哥我的工作了吗？” 也是哦，三哥在铁路部门好歹是个小领导，想知道她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 怪不得他们一出站就看到他在出站口等着。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三哥并没有跟他其余五个兄弟说清他们到站的具体时间，只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大春和幺妹。 这样一来，他就能给自己的两个外甥留下好印象了。 就算落在了徐老二后面，他徐老三也比其他四个强。 一生要强的徐家男人！ 大春幺妹坐在后排，兄妹俩对车内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三舅舅，这是你的车吗？你也跟二舅舅一样拥有一辆小轿车，真是太厉害了。” 徐茂迎面对两小只崇拜的目光，并没有迷失自我。 “不是，这是我们单位的配车，我只有使用权限。不过你们在京市的这段时间，我可以经常开车带你们出去玩。” “就算我不方便，你们其他五个舅舅也可以。” 徐家六兄弟，在自己的岗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人均都有配车。 “舅舅们都好棒！” “是啊，舅舅们都好棒，都有车开，不像妈妈，只有一辆自行车。”徐婉宁叹息着。 徐茂迎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小妹为了保全徐家，不得不和张家姑娘交换下乡地点，独自一人去了遥远偏僻且贫瘠的黑省。 他们徐家就算再有能耐，也不方便将手伸到黑省去，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妹过了七八年的艰苦生活。 而他们，除了寄钱票，不能帮到她半分。 这是徐家六兄弟心里永远的痛。 他正想安慰徐婉宁，却见大春幺妹一左一右地抱着她的双臂。 “妈已经很棒了，不只是分厂的负责人，还能接待外宾呢。” “就是，妈是最棒的！不就是小汽车嘛，那是妈不想要，否则的话，妈要多少有多少！” 徐婉宁嘴角一阵抽搐。 “儿啊，你也太瞧得起你妈我了。” 这又不是后世，只要有钱，什么车都能买到。 这个年代，能坐上小汽车，那可是身份的象征。 “我们说的是实话，妈本来就是最棒的！” “大春儿说的没错，小妹你已经很棒了。要知道，能被外宾点名道姓亲自接待的，你是华国头一份。” 徐婉宁品味着徐茂迎话里的意思，突然问道：“三哥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事儿你也有份参与吧？” 徐茂迎笑笑：“不只是我，你其他几个哥哥也都有帮忙。”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们只是想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了，约克他们点名要你接待，并且只要你对接这是事实，就算换了其他人来也找不出半点问题。” 他们六兄弟，只不过是稍微推波助澜了一下，让整件事变得更加顺理成章，同时杜绝了一些对徐婉宁不太友好的声音。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部队门口。 幺妹趴在窗户上，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军大衣，站姿笔挺的林安。 “爸爸，是爸爸！” 一下车，大春和幺妹就朝着林安狂奔。 在他们即将奔过来时，林安弯腰，将一双儿女抱在了怀里。 “长高了，也重了点儿。” 他们妈妈将他们养的很好。 林安透过两个孩子，看向了正缓缓走来的徐婉宁。 他的心跳变得更加猛烈。 大春正好靠在林安胸口，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惊呼道：“爸您是不是生病了？心跳的好快。” 徐婉宁正好走来，听到这句话，立刻看向林安的脸色。 “该不会是刚才抱孩子太激动，扯到伤口了吧？” 要知道，他中木仓的地方，距离心脏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林安笑笑：“没事，可能是吹了会儿风，过一会儿就好了。” “三哥。”林安又看向徐茂迎，点头问好。 “你们一家人先叙旧，我去车上等你们。等安顿好以后，我再载着你们回家。” 末了，徐茂迎又补充道：“说会儿话就行了，别没完没了，家里一大家子人等着呢。” “我知道了三哥，我们把戴伟安顿好就过来。” 见林安这么上道，徐茂迎就满意地摆手离开了。 “你确定伤口没事儿？” 林安摇头，正欲说话，就听戴伟一脸惊恐的问道：“伤口？什么伤口？大哥受伤了？” 徐婉宁此时十分后悔。 她怎么就说秃噜了呢？ 林安受伤的事儿，林家人根本不知情。 就连大春和幺妹也一脸紧张地看着林安：“爸爸受伤了？您快放我们下来，别弄疼您了。” 林安抱着俩孩子不撒手：“没关系，爸抱得动你们。” 他这才向戴伟解释：“之前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不过现在已经伤口已经愈合了。你嫂子就是太担心我，所以有些紧张，不碍事儿。”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妈妈，礼物 徐婉宁睨了林安一眼。 一段时间没见，这人也学会了圆滑，谎话张口就来。 但他说的也算一部分事实，无伤大雅，所以徐婉宁并没有拆穿。 林安给戴伟找的活计，在军区外的工地。 京市的军区要扩大，所以需要有人来修建。 而修建的人选也不能随便选，必须得经过层层筛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行。 林安一早就将戴伟的信息报上去了，有他做担保，再加上徐父和亲哥徐茂严也交代过，所以戴伟才能干这份活计。 为期至少三年，包吃包住，每个月至少能拿三十块钱的工资。 如果平时活儿多且累，工资只会更多。 林安两只手分别牵着大春和幺妹，一路上跟戴伟讲着具体情况。 不大会儿工夫，几人就到了工地门口。 “林排长，这位就是你介绍来的人吧？” “是。”林安扭头对戴伟道：“这位是管事的，你称呼他一声郭哥就行。” “郭哥好，我叫戴伟，来自黑省吉市下的大江村。” “你好，你好。”郭哥握了握戴伟的手，又对林安道：“林排长放心，我会好好安排他。” “我自然信得过你。” 林安和郭哥聊天的工夫，戴伟对徐婉宁道：“嫂子，等会儿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你们的家宴，我一个外人去不合适，也怪不自在的。再说了，我今天刚来，得先熟悉熟悉环境。” “也行。”徐婉宁没有强求，将装吃食的包袱给了戴伟。 这里面装的都是提早准备好路上吃的，结果在火车上，列车长顿顿让人送饭，也就没顾上吃。 好在现在天气还凉着，哪怕过了几天，这些食物也没变质。 徐婉宁还给了他三十块钱。 戴伟忙推辞：“嫂子，我身上还有钱，我走的时候荃荃给了我。” “拿着吧，装在身上应急。等你发工资了再还给我就是了。” “哎，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嫂子。” 那边，林安和郭哥也聊完天了。 戴伟跟着郭哥进了工地。 “走吧林排长，我们该回家了。” 林安伸手揉揉徐婉宁的头发：“不许这样叫我。” “林排长，不许揉我头发！”徐婉宁咬牙切齿。 幺妹却觉得爸爸揉的好。 只有妈妈体会到被人揉头发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她才不会再荼毒她宝贝女儿为数不多的头发。 军区大院，此时徐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站在大门口等着。 向来不苟言笑的徐父，第三次整理自己身上板正的军装。 “你替我看看，我这领子翻好了没有？还有我这……” “好着呢好着呢！”徐母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踮起脚尖不停张望。 人群里，只有徐茂宁看起来最为淡定。 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时安时宜一左一右地拉着妈妈的两只手，扬起自己的小脑袋问道：“妈妈，礼物呢？” “给哥哥姐姐的见面礼，妈妈已经准备好了，等他们来了以后就给他们。” “你们瞧，那是不是老三的车？” “哎呀，来了来了！我的小心肝儿！” 徐母想往前冲，却被徐父拉住了胳膊：“不要命了？” 徐母讪讪道：“我就是太想见到外孙和外孙女了。” “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这茂迎停个车怎么磨磨蹭蹭的？都多久了还没好？” 车上，徐婉宁再次叮嘱道：“妈妈跟你们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大春幺妹双双点头。 幺妹奶声奶气道：“妈妈放心，我和哥哥绝对不会给您丢人。” 徐婉宁扶额。 她并不怕丢人，毕竟大春幺妹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儿。 她只是怕……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了，可以下车了。” 林安拉开车门，自己下车后，又将大春幺妹抱了下来。 大春看着庄严肃穆的军区大院，眼里满是神往的神色。 幺妹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尖叫出声，那会丢妈妈的脸。 徐婉宁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团子，用最快的速度走向一直翘首以盼的家人。 走到跟前了，徐婉宁将大春和幺妹往前一推。 兄妹俩异口同声地开口：“外公外婆好，大外公大外婆好，二外公二外婆好，大舅舅大舅妈好，二舅舅四舅舅……” 大春幺妹一一打着招呼。 徐母惊讶道：“他们竟然没认错人。” 站在这儿的一共十四个人，陈烨和时安时宜最好分辨，暂且不表，大春和幺妹竟然能分清徐父徐母以及大伯二伯一家，包括五个舅舅。 幺妹扬起笑脸，甜甜地回应道：“因为妈妈经常给哥哥和我看照片，所以我们都记着呢。” 徐茂迎暗暗吐槽，幺妹就是个小骗子！ 照片明明是刚才在车上才看的，要不然她怎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就是三舅舅？ 不过徐茂迎还是惊叹于俩孩子的记忆力，小妹只带着他俩认了两遍，他们就全部记住了。 而且没有犯错。 “真是外婆的乖宝。”徐母稀罕地想将大春和幺妹一起抱起来，但是她低估了俩孩子的重量。 “外婆，您抱妹妹就好。”大春乖巧懂事地说道。 “就是，你抱幺妹就好，大春留给我。” 说着，徐父弯腰，将大春抱了起来。 “好小子，体格不错，适合当兵。” 徐父的话一说出来，立刻接受到了十几道犹如利刃一般的视线。 徐父不为所动，抱着大春往里走。 “喜不喜欢这大院儿？” “喜欢！” “那外公身上这套衣服呢？喜不喜欢？” “也喜欢！”大春用力点头：“跟爸爸的一样好看。” “那有没有想法，以后跟外公一样，当一命保家卫国的军人？” 大春不接话，小脸紧紧地皱成一团。 就在徐父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小家伙忽然开口。 “外公，当军人的话，是不是必须要和家人分开？” “我不想跟妈妈妹妹还有奶奶分开。” 这一次，换徐父沉默了。 “倒也不是绝对的。你看你爸，荣升为排长了，部队给他分了房子，你们都可以搬进去住。”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起名 “还有你舅舅和外公，我们俩也能每周回家。” 末了，徐父还补充了一句。 “你大外公二外公和你其他几个舅舅，一旦忙起来，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跟咱们区别不大。” 大春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我考虑一下吧。毕竟我现在只有六岁。” 一大家子又聚在了徐婉宁家里。 好在独栋别墅的房子够大，容纳这么多人也不显得拥挤。 各自找了适合的位置坐下后，就纷纷开始找大春和幺妹聊天。 十多个人问的问题各不相同，大春和幺妹有条不紊的回答着，口齿清晰，条理清楚。 丝毫不露怯。 大家看着更喜欢了。 “大春幺妹，这是大外公和大外婆给你们俩准备的见面礼，你们一定要收下。” “谢谢大外公大外婆。”兄妹俩异口同声地道谢，随后同时伸出双手，从徐家大伯母手中接过了礼物。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送上了自己的见面礼，大春和幺妹的怀里都快抱不住了。 “妈妈说了，今天大家都会给我们送见面礼，让我们务必收下，因为这是各位家人用送礼的方式表达对我们兄妹的欢迎之情。” 幺妹也道：“只是我和哥哥太小了，暂时没有挣钱的能力，不能回见面礼给我们亲爱的家人们。但是大家送我们的礼物我们会永远保存好，等将来我和哥哥长大了，挣的钱要拿来给大家买礼物。” “哎哟，大春和幺妹怎么这么可爱。”二伯母稀罕地在俩孩子额头吧唧了一口。 随后，她一脸哀怨地看着徐老二和徐老四。 “你说说你们俩，一个二十七，一个二十五，马上奔三的人了，不说生孩子，连个对象都没有！我想抱孙子也只能抱时安时宜还有大春幺妹，你们俩就不知道争气一点？” 大伯母也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徐老三：“你别笑，你也二十六了，对象呢？准备啥时候给我生个孙女儿？” 徐茂迎幸灾乐祸的笑脸僵住。 徐母也配合地看向了自家俩儿子。 徐茂严继承了徐父的性格，向来不苟言笑。 “妈，我工作很忙，而且正处于升迁的重要阶段，暂时没工夫找对象。” “妈，我还小……我才二十三。”徐茂宁弱弱地开口。 虽然二十三也不小了，毕竟他同龄的人好多已经结婚生子了。 奈何他前面还有四个哥哥替他遮风挡雨，显得他还是个小孩子。 徐母撇嘴：“你们俩什么时候找对象结婚，那是你们的事儿，我才不着急呢。我有大春和幺妹就够了。” 这俩外孙，真是越看越稀罕。 徐茂宁：“……” 他悟了。 以前他的受宠程度比不过他姐，现在他的受宠程度比不过他姐的孩子。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他也稀罕大春和幺妹。 只是，他爸和妈每人抱了一个，他不敢伸手去夺。 大春和幺妹毕竟是小孩子，连着坐了几天火车，又一路奔波，早就困到不行了。 强撑着陪徐家人聊了会儿天，幺妹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徐母怀里睡着了。 “先抱大春和幺妹去睡觉吧。咱们也拾掇拾掇可以开饭了。” “俩孩子还没吃饭呢，要不先将幺妹叫醒，吃了饭再睡？” “二外婆，我和妹妹一路上吃了很多东西，现在一点都不饿。” 相比较吃东西，他真的只想睡觉。 “行吧，外婆抱你俩去睡觉。” 大春和幺妹在徐婉宁曾经的房间里睡着了。 徐家人有食不言的规矩，吃饭的过程中没人说话，等吃过饭了，徐父在将徐婉宁和林安叫到了跟前。 “大春马上满六岁，幺妹五岁，都到了可以入学的年纪，怎么还叫乳名呢？你们这做父母的，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孩子的学名了？” “爸，给俩孩子取名这件事儿，恐怕还得麻烦您跟妈。” 徐婉宁惊讶地看着林安。 林安笑笑，“本来就该长辈给他们取名，我妈没读过书，所以只能麻烦您和妈了。” “不麻烦不麻烦。”徐父不停摆手，后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们真要我们来取名。” “当然。”林安语气坚定：“说起来，大春幺妹都五六岁了才见到外公外婆，本来就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承蒙大家喜欢他们，我们也很高兴。由您和妈给他们取名字，多少能弥补几年未见的遗憾。” 徐婉宁听着林安的话，都有些动容了。 她其实也有想过让徐父给俩孩子起名字，但也只是想了想。 这个年代，大多还是以夫家为主。 所以她斟酌再三，还是没有这样做。 没想到林安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既然你们将这事儿拜托给我们了，那我和你们妈妈肯定好好给俩孩子起名。” “那……我就先回部队了。” 和徐茂严不同，林安没有特殊情况，不能夜不归宿，所以他晚上必须得回部队。 就连白天出来这么一小会儿，他都得提前打报告。 “我跟你一起吧。”徐茂严起身，将外套搭在臂弯处：“我明天得出一趟京市办点事儿，最晚后天中午回来。等大春幺妹醒了，替我转告他们，舅舅回来就陪他们玩儿。” “知道了。”徐婉宁对着林安和徐茂严摆了摆手。 大春和幺妹毕竟刚来京市，虽然徐家人对他们表现出了热烈的欢迎，但徐婉宁还是会担心他们不适应，所以今晚肯定要在家里陪他们。 等林安走后，徐大伯笑道：“林安这小子，格局倒是挺大。”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你这孩子……”徐大伯对徐婉宁的厚脸皮无言以对。 夜深了，大伯二伯一家都要走了，唯独时安时宜兄弟俩抱着沙发的扶手不松手。 “我要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 说话时，两只肉嘟嘟的小团子还一直看着卧室的方向。 徐婉宁见状，蹲下身，同时将时安时宜搂在怀里。 “哥哥姐姐累了，需要睡觉来补充能量。时安时宜也乖乖回家睡觉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讨人厌的字 时安时宜不说话。 徐婉宁又道：“姑姑跟你保证，等明天哥哥姐姐醒了，姑姑第一时间带着他们去家里找你们，好不好？” “相信姑姑。”时安抱着徐婉宁。 “信姑姑。” 两只小团子的小奶音，听的徐婉宁心都要融化了。 她看向还没离开的其他几个兄弟。 “你们加把劲儿，努力再给我生几个小侄子小侄女，要跟时安时宜一样可爱。” 见面礼早都准备好了，就在她的空间里躺着，奈何送不出去，也是愁人。 “回家了回家了。” 几兄弟推搡着出了门。 大哥大嫂将时安时宜抱起来。 “记住你刚才的话，明天大春幺妹醒了，去我家陪时安时宜玩儿。”大嫂道。 “知道了，明天一定。” 夜里。 戴着老花镜的徐父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字典。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看吧。” “不行，林安郑重其事地将这件事拜托给我，我怎么能敷衍了事？更何况是给我的孙子孙女取名字，我更得认真一些了。” “是外孙，外孙女。” 徐父瞪着徐母：“这里又没外人，我这样叫叫怎么了？非得加那个讨人厌的字。” 为什么儿子的孩子是孙子，女儿的就得加个外字？ 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非得分个里外？ 他对他三个孩子的孩子，一定会一视同仁。 徐母见说服不了他，无奈地摇头叹息。 翌日，大春和幺妹在生物钟的催促下，早早地醒来了。 睁开眼，看到装潢的粉粉嫩嫩的房间，幺妹还有些迷糊。 “妈妈，这是哪儿？” “我们目前在京市，在外公外婆家。这里是妈妈去大江村以前住的房间。” 幺妹揉着自己朦胧的睡眼：“对哦，我们昨天到京市了。” 她动作利索地翻身下床：“我要去找外公外婆，我想他们了。” “穿好鞋子再出门！” 为了好好陪伴两个小心肝，徐母特意跟单位请了几天假。 等大春和幺妹洗漱好出来时，徐母正在厨房准备早饭，徐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幺妹没去厨房打搅外婆，而是爬上了沙发，看着外公眼睑下的一圈青紫色，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触碰。 在幺妹靠近的瞬间，徐父就醒了，但他没有睁开眼，想看看孙女儿想做什么。 “哥哥，别说话，外公昨晚肯定没休息好，都有黑眼圈了。” 大春：“我也没开口啊。” 徐母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听到幺妹的话，好笑地问道：“幺妹还知道黑眼圈呢？” “妈妈每次熬夜，第二天醒来都会说自己长黑眼圈了，跟外公的一样呢。” 徐母立刻看向系着围裙帮她打下手的徐婉宁：“你经常熬夜？” “也没有经常，就是分厂刚建立起来那段时间，需要忙的事情有点多，所以晚上睡的晚了一些。” “下次不许这样了，做不完的工作明天做也行，身体重要。” “知道了妈，我肯定照顾好自己，我还想多陪陪您呢。” 等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就带着大春和幺妹去了大伯家。 大伯家和二伯家都在徐家后面两排的楼房里。 这儿是军区大院，按理说只有徐父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但因为徐婉宁的爷爷和外公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将军，所以在徐家大伯二伯各自结婚后，也都在军区大院分了房子。 以前徐父一家也住在楼房里，随着他的职位越来越高，一家人才搬到了最前面的独栋别墅了。 大伯二伯各自的单位也都分了房子，而且面积都不比徐婉宁家的小。 但一来，军区大院的治安最好，二来，地理位置也好，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几兄弟的关系好，不想住的太散。 离得远了，想聚一聚都不容易，久而久之，感情也就没有现在这么热络了。 好在军区大院的房子都很大，面积足有两百多平方，在其他哥哥们都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足够住了。 徐婉宁带着大春幺妹到大伯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早饭。 “大春幺妹来了，大外婆今早煮了皮蛋瘦肉粥，给你们盛一碗。” “谢谢大外婆，我们在家里已经吃过饭了。” 大伯母不满地看着徐婉宁，嗔怪道：“你昨晚不是答应过你大嫂，今天俩孩子一醒来就来吗？怎么还在家里吃了早饭？” 徐婉宁揉揉鼻子，尴尬地笑笑。 “那我明早带他们来吃早饭。” “这才对嘛！”大伯母问大春幺妹：“你们俩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告诉大外婆，大外婆明天做给你们吃。” “大外婆，我们不挑食，只要是大外婆做的，我们都爱吃。” 徐婉宁被徐茂然叫去了书房。 徐茂然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她。 “这是注册商标的具体情况，前期工作我都已经完成了，后面的得你自己来。我替你预约好了，明天一早就过去。我陪你一起。” “多谢大哥。” “你可以趁这个工夫，好好想想品牌名。另外，你如果想以水果罐头的名义来注册商标的话，最好多做几种其他罐头出来，光是黄桃罐头，说服力不够。” “我还准备了雪梨罐头，山楂罐头，草莓罐头。” 她之前在自己的“试验田”里种的草莓，已经开花结果了，味道还很甜。 但数量不多，徐婉宁甚至没舍得给大春幺妹吃，全部拿来做罐头了。 当然，她给大春和幺妹吃了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草莓，正好借着自己种的由头，让俩孩子尝了鲜。 “你心里有数就好。” 兄妹俩正聊着天，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时安时宜的尖叫声。 “我出去看看。” 徐婉宁推门出来，就看到大春幺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时安时宜正手拉着手尖叫着。 他俩只是干嚎，一滴眼泪都没有。 “怎么了这是？” 幺妹哭丧着脸：“时安时宜想将他们的奶嘴儿当做礼物给我和哥哥，我们没要，他们就这样了。” “哥哥，姐姐，礼物。” “礼物。”时宜再次重复着哥哥的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徐家铺子 说话时，时安时宜还眼巴巴地看着大春幺妹，那模样，好像再被拒绝一次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徐婉宁蹲下身，大手拉着时安时宜的小手，语气温柔：“时安时宜想给哥哥姐姐礼物对吗？” “嗯！”两小只用力点头。 “但奶瓶是你们每天都要用的必需品，没了奶瓶你们就不能喝奶了，不能喝奶就要饿肚子。所以啊，我们换别的东西给哥哥姐姐好不好？” 在徐婉宁的劝说下，时安时宜将自己的拨浪鼓给了大春幺妹。 徐婉宁还要跟大哥去工商部，所以只好将大春幺妹拜托给大嫂照顾。 “大嫂你放心，他们俩很听话，不会乱动东西，也不会到处乱跑。” “知道了，你们放心去吧。”陈烨摆摆手，催促着徐婉宁和徐茂然出门。 大伯父大伯母也要去上班，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大四小。 时安时宜很喜欢这对才第二次见面的哥哥姐姐，一直缠着大春幺妹。 陈烨见他们玩的开心，也就没有干涉，提前做好了午饭的筹备工作。 等到时安时宜睡着以后，陈烨将大春幺妹叫到跟前。 “我听你们妈妈说，你们准备上小学了？” “对。”大春回应道：“本来开春儿就该去小学的，但我们还没来得及报名，我妈就到京市来了一趟。她回去后又忙着处理分厂的事情，然后又带着我们来了京市，所以一直没有去报名。” “正好大舅妈这里有小学的课本，趁着时安时宜睡着了，我教你们识字吧？” “谢谢大舅妈。” 陈烨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课本拿了出来。 课本一式两份，大春幺妹各有一份。 这些课本都是陈烨花了不少工夫找来的，并不新，但课本的原主人保护的很好。 幺妹翻越着自己手上的课本，惊讶道：“哥哥，这和妈妈给我们看的课本不一样。” “正常。”大春一本正经道：“妈给我们的课本，要么是从田爷爷那儿借来的，要么是从废品收购站找来的，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了，大舅妈给的肯定是现在京市的小学生们在用的课本。” 陈烨听着大春幺妹的对话，惊讶道：“你们之前也看过书？” “对啊。”幺妹道：“妈妈从半年前就教我和哥哥识字了，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当然了，大舅妈给的课本我第一次看，得先熟悉熟悉。” “我的记忆力没有幺妹好，只能勉强将课本的内容记住，不过我算数好，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我都会。” 陈烨一言难尽地看着大春幺妹。 姑且先不论他俩看的课本是多久以前的，单是语文课本能倒背如流，就足以令人震惊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能勉强熟背几首诗就不错了。 而且大春说什么？他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陈烨记得自己二嫂娘家有一个孩子，五岁的时候能从一数到一百，还是磕磕绊绊的那种，都被人惊呼为神童了。 而大春幺妹，简直可以甩他们一条街。 “大春，舅妈考考你好不好？” “当然可以。” 陈烨拿出了自己用惯了的纸笔，写了几道算数公式，都是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你将这些算数的答案写下来给舅妈看。” “好。”大春爽快地应了下来。 陈烨又拿起一本语文书，问幺妹：“这上面有哪些内容是你之前学过的？” 幺妹随手指了几首古诗：“这几首我都学过，我背给舅妈听。” 两分钟后，陈烨合上了书。 她看着大春幺妹的眼神变得格外热络。 神童，这俩孩子一定是神童！ 幺妹刚才说，他们半年前才开始学习，以他们的年纪，半年时间能学到这种程度，放眼整个京市都寥寥无几。 她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但不敢贸然做主，只能等晚上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了再说。 另一边，徐婉宁在徐茂然的陪同下，已经办好了相关手续。 “品牌名你想好了没有？”工作人员询问道。 “徐家铺子。” 这个名字是她一早就想好的，虽然听起来不够高大上，但却接地气啊。 就像她上辈子的酒楼一样，就叫徐家私房菜，慕名而来的人都能从京市排队到黑省了。 那些有意境的太过拗口，并不适合如今的大环境。 “徐家铺子水果罐头？” “不，就叫徐家铺子。” 水果罐头只是她在七十年代做出来的第一个成品，而她的雄心壮志，是要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将徐家铺子打响知名度，至少要享誉国内外。 而接下来她还会研究出更多的品类，不仅仅只是罐头这一种。 “行，你在这上面签字。” 徐婉宁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又道：“所有资料都已经提交完毕，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才能办好相关手续，到时候你记得来我们办事处问一问。”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等出了办事处，徐婉宁看着明媚的阳光，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 虽然只是以她个人的名义注册了商标，但怎么也算是自己在七十年代事业的起点。 她很开心。 但并不满足。 她要将徐家铺子做大做强。 “大哥，我的事情办好了，你就不用陪着我了，赶紧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吧。今天晚上记得来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别太辛苦了。” “明白。” 跟徐茂然道别后，徐婉宁直奔市场，准备买一点东西来筹备今晚的大餐。 当她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时，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人，在被人纠缠。 徐婉宁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索性又靠前了一些。 徐茂庭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跟自家小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希望我们能保持一定距离。” “徐茂庭，你不就是介意当初你小妹跟我交换了下乡的地方，所以一直对我心生不满吗？” 徐婉宁认出来了，这个姑娘就是张家的掌上明珠张文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普通”的大春幺妹 “没有这回事。”徐茂庭一脸无奈。 他们都知道，小妹当初做那个决定，是为了徐家着想，更何况后来张家也确实帮了徐家大忙，否则徐家一大家子人，未必能过上如今这种平静的生活。 他不回应张文婷一再地追求，仅仅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女孩儿。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张文婷努力扬起脑袋看着徐茂庭，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笑容：“徐茂庭，除了我之外，你不可能跟其他人在一起，所以我才是你的最佳选择！” 说完这话，张文婷不给徐茂庭再次拒绝自己的机会，扭身就走。 路过巷子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站在暗处的人。 “我记得你。” “好久不见啊。”徐婉宁礼貌地打着招呼。 张文婷却只是细细的打量着她。 过了好半晌，张文婷才道：“看你这模样，这几年在黑省应该过的不错吧？我听我爸说你还嫁人生子了。” “确实还算不错。” “既然这样，你可不能再因为当初我俩换下乡地点的事情来找我讨要好处了。” 徐婉宁听着张文婷的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正想多嘴询问一句，就见徐茂庭冲了过来，挡在她身前，怒视着张文婷。 “张文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小妹可是我们徐家的宝贝，她想要什么我们都能满足她，需要找你讨要什么好处？” 张文婷也气呼呼道：“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还有徐茂庭，你别仗着我心悦你，就对我大呼小叫，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张文婷气呼呼地走了。 徐茂庭也没再搭理她，扭身看着徐婉宁，眉头微蹙：“你怎么在这儿？” 徐婉宁抬高双臂：“我来菜市场买点东西，准备今晚亲自下厨做饭招待你们。”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张文婷把你拦下的时候。”徐婉宁问道：“二哥，你和张文婷怎么回事儿啊？” 徐茂庭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先回家，回家再说。” 徐婉宁坐上了徐茂庭自行车的后座，将袋子系在车把手上，自己两只手紧紧抓住座椅。 等回了家，徐婉宁将东西放下后，就直奔大伯家，去接大春和幺妹。 “阿宁，你总算回来了！”陈烨一看到徐婉宁进门，就急忙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那迫不及待的语气，让徐婉宁的目光不由投在了正跟时安时宜玩耍的俩孩子身上。 “大嫂，是不是大春幺妹闹你了？” 陈烨急忙摆手：“没有，大春幺妹很乖，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教的他们。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我被他俩打击了一次又一次。” 原来，大春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将她出的算术题全都答出来了，正确率百分之百。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出的题太简单，后来稍微控制了一下，将难度增加了一点。 这次大春答题的速度降了下来，但正确率还是百分之百。 至于幺妹，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记性好。 新课本上有一些幺妹以前没有听过的古诗，里面还夹杂着几个她不认识的字。 陈烨教了一遍她就会念了。 等陈烨去给刚睡醒的时安时宜穿衣服的工夫，幺妹就将那几首古诗全背下来了。 “不止如此，她竟然还会默写，一个字都没错。” 包括她之前不认识的那几个字。 徐婉宁不理解陈烨的震惊，懵懵地问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吗？”陈烨甚至忘了自己温文淡雅的人设，徒然拔高了声音。 时安时宜以为妈妈生气了，顿时哭了起来。 大春幺妹动作娴熟地一人抱了一个，“弟弟乖，不哭啊。” “姐姐抱，不哭。” “不哭。” “你是不知道，我娘家那边有一个亲戚，六岁生日那天，从一数到了一百，还是在有人提醒的情况下，就这，都被人夸赞了很久。要是被他们知道大春还不满六岁，就能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了，可不得吓坏了。” 徐婉宁一开始还不理解陈烨为什么会这么震惊，听完她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这可是七十年代啊，能上学的孩子本就不多，而教书的老师更是少之又少，有些甚至自己都是半吊子，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 而徐婉宁却是经历过五三折磨的高考生，再加上后世的那些小孩子，个个儿从两三岁就开始被安排着学习。 课本上的内容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什么奥数啊，口算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市面上找不到的。 所以后世的小孩子，没几个不聪明的。 像大春幺妹这样的，也只是中等水平，毕竟也才认真地学了半年，能达到这种程度，徐婉宁已经很满足了。 但她完全忽略了，如此“普通”的大春和幺妹，在七十年代是多么炸裂的存在。 从她大嫂遏制不住的狂喜表情中，可见一斑。 “大嫂，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不否认他们俩确实很聪明，但我觉得，这很大程度归功于他们每天都有认真学习功课。” 徐婉宁将自己这半年来如何盯着大春幺妹学习的情况和陈烨说了一遍。 “我当时就想着，俩孩子要跟我一起待在大江村，至多只能在镇上的村小学上学，无形中就和大城市的孩子拉开了距离。我不想他们落后太多，所以一直督促着他们学习。” “不管怎么说，大春和幺妹始终是我见过最聪明伶俐的孩子。阿宁，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大嫂你说。” “你也知道，我父母都是教书的，虽然现在学校大多停课，他们也无事可干，但一辈子教书育人惯了，看见好苗子就想自己亲自教。” “当然，我不是说你教的不好，我就是觉得，大春幺妹已经展示出了他们在学习上面的天赋，就不能白白浪费了。” “不如，让他们留在京市，让我爸妈亲自教导他们。” 徐婉宁一脸震惊。 没想到陈烨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第一百一十九章 齐聚一堂 徐婉宁冲动下就想答应下来。 能遇到一个好老师，极有可能会改变人的命运。 但现实层面的原因，还是让徐婉宁冷静了下来。 “大嫂，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这事儿我不能擅自做主，我得问问林安的意思。” “确实，他是孩子爸爸，得问问他的意思。” “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伯父伯母了？” 陈烨笑道：“我今天已经跟我家老头通过电话了，他巴不得现在就上门见见大春和幺妹，被我给拦下来了。隔着电话，我家老头考了他俩几个问题，他很满意，并扬言一定要让我说服你，由他来亲自教导。” 徐婉宁知道，陈烨的父亲可是文学界的泰斗，门下学子无数，要不是前十年闹得，只怕他的成就更高。 陈烨的母亲也不逊色，在数学领域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 这二位能亲自教导大春幺妹，是两个孩子的福气。 但…… 看出了徐婉宁的犹豫，陈烨按住她的手，轻声安抚：“你担忧的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你放心，可以将大春幺妹留在京市，我们一大家子人能照顾他们，肯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 “要是他们实在不想跟你分开也没关系，最多再有一年不到，你就要以新身份回京市了，到时候他俩肯定能跟着你一起。我父母说了，一年半载的时间，他们等得起。” 陈烨的话，打消了徐婉宁心里最后一丝顾虑。 她甚至想现在就应承下来。 但这事儿毕竟事关重大，她一个人无法做主，得和林安商量着来，最主要的是，还要问问大春和幺妹的意思。 “大嫂，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谢谢你，真的。” “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么客气的话。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你家准备晚饭吧。” 徐婉宁笑道：“今晚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招待你们。” 傍晚，徐家人再次齐聚一堂。 徐婉宁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着，从洗菜摘菜到炒菜，全由她一个人包办了，徐母等人想进去帮她，被她以厨房太小为由给拒绝了。 徐茂庭想到之前在大江村吃过的美味，满怀期待地看着厨房，“也不知道小妹今天会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我们等会儿都要配合地全部吃完。”大伯父道。 徐家人都知道，阿宁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下乡之前甚至没进过厨房，就算在农村待了几年，但农村能有什么好东西？她的厨艺肯定也就那样。 但为了不伤阿宁的心，可得提前知会大家一声。 徐茂庭冷眼看着这群人。 等会儿怕是连盘子都得舔干净了！ “徐茂庭，你那什么眼神？”二伯母一巴掌打在徐茂庭的肩膀上：“我听说张文婷今天又去找你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徐茂庭眉头紧蹙，语气稍显不耐：“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她。” “二伯母，我见过张文婷几次，说实话，我对她印象一点都不好。她不就是仗着在家里受宠吗，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全天下就属她最厉害。”徐茂宁开口。 他姐也是徐家的掌上明珠，怎么从来不那个样子？ 当然，徐茂宁主动忽略了下乡前的徐婉宁是什么性格。 “二伯母，这事儿得听茂庭自己的意思。我之前偶然间听说过，张文婷下乡的时候谈过对象，差一点就要结婚了，后来在张家的运作下可以回城后，她果断跟那人撇开了关系。” “当然，并不是说她做的一定是错的，我只是觉得，她这种行为显得她太薄情寡义。不适合我们徐家。” 徐家几兄弟纷纷替徐茂庭说话，二伯母便沉默了下来。 好半晌，她才重重地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自己的主意都正的很，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茂庭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因为这个话题，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低迷。 好在不时传来四个孩子的笑声，慢慢地驱散了这片阴霾。 徐婉宁并不知道客厅里发生了什么，她正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 “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开饭了。” 林安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徐婉宁一共做了八道菜，四荤四素。 “市场能买到的菜种类就这么几种，所以只能勉强做这几道菜。你们尝尝味道看怎么样？” 徐茂庭因为心情不佳，没有第一个伸筷子。 徐父带着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夹了一筷子回锅肉。 “好吃。” “爸，您才放进嘴里，估计都还没尝着味道吧？”徐婉宁好笑道：“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我虚心接受建议和批评。大家都尝一尝吧。” 很快，徐家客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阿宁，你的厨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妈妈做的芋头烧鸡最好吃，只是可惜今天没有。”幺妹一脸遗憾。 那是妈妈变好后，给她和哥哥做的第一顿好吃的，她永远记忆深刻。 徐婉宁无奈道：“我也想啊，但京市现在买不到芋头，况且我去的晚了，市场里也没有新鲜鸡肉了。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再做给你们吃。” 徐婉宁又起身去了趟厨房，端着刚刚蒸好的鸡蛋羹出来。 “时安时宜，姑姑给你们做了鸡蛋羹，快来吃。” 两小只迈着自己的小短腿，飞速狂奔到徐婉宁跟前。 “姑姑，吃。” “吃，羹。” 徐婉宁给了每人一个不锈钢的小碗，里面装着小半碗鸡蛋羹。 “你们尝尝看，喜欢了姑姑改天又做给你们吃。” 时安还用不惯勺子，好几次没有喂到嘴里，索性用手抓了一块往嘴里塞。 陈烨见状，想阻止，但被徐婉宁拦住了。 “一般小朋友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只要确保他们的手是干净的，不用特意阻止。” “好吧。” 陈烨刚开始还回头望一眼俩孩子，随着盘子里的菜越来越少，她甚至忘记了她的两个心肝宝贝，只顾着夹菜。 第一百二十章 松寒锦初 饭桌上好一阵兵荒马乱，等结束用餐，餐盘果真如徐茂庭想的那样，一根菜都没剩下。 徐茂宁靠在椅背上，不顾形象地用手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有气无力道：“姐，你以前连厨房都没怎么进过，怎么现在做饭这么好吃？” 徐婉宁笑笑：“你们要是喜欢，我在京市的这段时间，每天做给你们吃。” “不用不用。”大伯母忙道：“咱们一大家子人的饭菜，哪能让你一个人来烧？多辛苦呀。” “就是，最多，你有空了炒一两道菜就行，其他的我们来做。” “没问题。” “姑姑，还要。” 时安时宜举着自己空空的小碗，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用手帕擦掉他们唇角的饭渍，柔声道：“今天太晚了，鸡蛋羹吃多了不消化，会肚肚疼。明天早上姑姑做好了鸡蛋羹端去你家好不好？” “好。” 吃完晚饭，一大家子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就各回各家了。 徐父特意将林安留了下来。 “我想了好几个名字，你们来替大春幺妹选一选吧。” 徐父将几张写着毛笔字的纸摊在徐婉宁和林安面前。 徐婉宁将大春幺妹抱到沙发上坐下，“这是外公给你们俩起的名字，你们自己选一个最喜欢的好不好？” “哥哥先来。” “妹妹先来。” 兄妹俩好一阵推辞，最后还是幺妹先选择了。 “锦初，林锦初，我喜欢这个名字。” 徐婉宁：“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书。好名字，适合幺妹。” “妈妈，我现在叫锦初哦，林锦初。” 锦初一本正经地纠正着徐婉宁。 “是，以后不能再叫你幺妹了，要叫锦初才行”。 徐婉宁又看向大春：“大春选好了没有？” 大春指着其中一张纸，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 “松寒，好名字，很适合你。” 林松寒无奈：“妈，您不能这么偏心，妹妹的名字都有诗，为什么我没有？” “怎么没有，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徐婉宁仔细想了想，道：“岂不罹凝寒？松柏本有性。外公是希望你将来，能像松柏一样挺拔，不畏惧严寒。” 林松寒郑重地点头：“我不会让外公外婆还有爸爸妈妈失望。” “哎哎哎，那我呢？”徐茂宁钻出个脑袋：“怎么没有把舅舅算上。” 松寒无奈地补充：“也不会让两个舅舅失望。” “真是好孩子。” 天色黑了，林安不得不回部队。 徐婉宁送他和徐茂严到大门口。 入了春，天气到底没有之前那么冷了，风吹在人身上，竟然还有种惬意感。 上车之前，林安问徐婉宁：“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那儿？” “我明天得去全福楼一趟，张厂长和孙老板帮了我大忙，我得亲自去感谢。” 顺便卖几个菜谱。 “等忙完了就去你那儿。反正这次来京市，该办的事情都解决地差不多了，时间够用。” 林安颔首：“好，那我等你。” 翌日清早，徐婉宁端着蒸好的鸡蛋羹，去了大伯家。 时安时宜吃鸡蛋羹，锦初松寒吃大外婆给他们做的早饭。 吃过早饭后，松寒和锦初手拉着手，看着屋里的几个大人，神情严肃。 “大外公大外婆大舅大舅妈还有三舅，我们改名字了。” “现在我叫林松寒，妹妹叫林锦初。以后不能再叫我们大春幺妹了。” “松寒，锦初，好名字！你们外公那个大老粗能起这么诗意的名字，怕是把字典都翻烂了吧？” 锦初眨巴着大眼睛，她听不懂大外公的话，她只是个不满六岁的小孩子呢。 “大嫂，今天还得麻烦你帮我照看下松寒和锦初，我需要去趟全福楼。” “没问题。”陈烨喜滋滋地应了下来，“正好我可以教他们一些新的知识。” 全福楼。 徐婉宁对面坐着张厂长和孙老板。 以往感情很好的哥俩，现在都快吵起来了。 “明明最先认识婉宁妹子的人是我，更何况还有茂廷这层关系在，她当然得先紧着我了。” “是，婉宁叫你一声张哥，那你这当哥的也不能坑自家妹子不是？你们利民食品厂的效益确实不错，但能跟我们全福楼比吗？婉宁把配方卖给我，才能赚更多的钱。” “我可以……可以……” 张厂长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能给徐婉宁谋得的好处。 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哪一点能赶超老孙的。 毕竟全福楼财大气粗，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我也不多要，一个总可以了吧？” 单单是蜂糕这近半个月带来的效益，都快赶得上利民食品厂其他副食品半个月效益的总和了。 徐婉宁等两人讨论完了，这才道：“我这次一共有三个糕点配方，准备全部给张哥。” 张厂长喜出望外，但旋即一脸惆怅：“我们利民食品厂拿不出太多钱。” 万一老孙这个狗东西又跟他竞拍呢？ 他这次统共才准备了三千块钱。 “不着急谈钱的事儿。”徐婉宁笑眯眯地看着气呼呼的孙老板：“孙老板，不知道你对菜谱有没有兴趣？” “菜谱？” “没错。咱们全福楼毕竟是酒楼，总是卖糕点也不是事儿，再说了，糕点咱们完全可以从利民食品厂采购，这样一来互惠互利，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而有了菜谱，咱们全福楼的菜单又能多几样，也更能吸引人嘛。” “你那儿都有什么菜谱？”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很多蔬菜水果一类的都不算普及。 徐婉宁想了想自己昨天去市场看到出售的菜品，便想了几个有名又好做的。 “九转大肠，京酱肉丝，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红烧乳鸽，蜜汁叉烧，狮子头，烫干丝。” 徐婉宁报了八道菜的名字。 这八道菜分别是鲁菜，川菜，粤菜和淮扬菜。 她每种菜系选择了两种。 “孙老板可以任选四种，我今天就能教会你们大师傅。” “选什么选呐！我全都要！” 徐婉宁面带微笑，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第一百二十一章 借钱 “只能选四道。” 她主打的就是一个徐徐图之，一锤子买卖有什么意思？ 孙老板想多说些什么劝徐婉宁改变主意，但对方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笑着摇头。 看起来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但实际上很难打动。 无奈，孙老板叹息道：“那就京酱肉丝，夫妻肺片，红烧乳鸽和烫干丝吧。” 他们全福楼的菜色不多，基本上都是京市人寻常爱吃的那些。有些人从外地来，吃不惯京市人喜欢的食物，所以点菜时都很为难。 现在他各种菜系都有，虽然只有一道菜，但这逼格不就上升了吗？ “对了，没有湘菜吗？” “等下次吧。” 徐婉宁又看着张厂长：“接下来谈我们的合作。” 这一次，徐婉宁卖给了利民食品厂三个糕点的配方，每个配方六百块钱，共计一千八百块钱。 卖给全福楼四道菜谱，其中京酱肉丝和烫干丝六百，夫妻肺片和红烧乳鸽一千一道，共计三千二百块钱。 这一趟她共计入手五千块钱。 “对了婉宁，你那儿还有没有黄桃罐头？” “有啊，孙老板还需要一些吗？” 之前，徐婉宁想让孙老板帮忙，将黄桃罐头放在全福楼售卖，多少也能缓解积压的库存。 后来孙老板果断以个人名义，购入了一批黄桃罐头。 徐婉宁算他一块五一罐，运输费用孙老板自理。 算下来孙老板的成本在两块五到三块钱之间。 他索性在菜单上加上了黄桃罐头，以六块钱的价格出售。 没想到销量极好，他之前购入了一百罐，几天工夫就卖完了。 “我还是以之前的价格，再来两……不，三百罐吧。” 他本来想一次性要五百罐，但婉宁说这东西有保质期，不能存放的时间太久，免得食客吃坏了肚子。 综合一下，三百罐是最合适的。 “没问题，我等会儿回去就联系我们厂长，还是老方法运过来。” 等教完食品厂的员工和全福楼的大厨后，徐婉宁怀揣着巨款离开了。 五千块在这个年代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也只是听起来多，比起她将来要做的大事儿，还是杯水车薪。 光卖菜谱和配方不是个办法，毕竟食品厂和全福楼也只能吃得下这么多了。 她还得想想其他挣钱的门路。 徐婉宁想着心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思绪立刻回笼，警惕地看向马路另一边，竟然看到了张文婷和两个她不认识的女孩儿手挽手走着，嘴里正说着吐槽她的话。 “那徐家小姐又跟你要钱了？不能吧？我听说她嫁的那个人还挺有本事，再加上徐家人的帮衬，不至于缺钱花啊。” “谁知道呢？”张文婷撇嘴：“不就是仗着当初和我交换了下乡地点吗，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要钱，简直太过分了！” “就是！以前在乡下，她那边条件艰苦给一点也就罢了，现在你都知道她的日子有多好过了，她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找你要钱？” 这三个姑娘的声音不小，徐婉宁听的一清二楚。 “张文婷。” 忍无可忍，徐婉宁只好将人叫住。 “又是你。”张文婷暗暗咬牙：“明明我们昨天才刚见过，你怎么好意思又找我要钱？”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又找你要钱了。”徐婉宁将手伸到张文婷面前：“证据呢？你口口声声说我找你要钱，总要有个凭证吧？不然你上下嘴唇一碰，冤枉我怎么办？” 话虽如此，但其实徐婉宁心里清楚，张文婷还不至于“冤枉”她。 毕竟张家和徐家关系处的不错，也时常走动，再加上张文婷喜欢二哥，又知道徐家人都宠着她，没必要用这种容易拆穿的谎言来诋毁她的名声。 徐婉宁只是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怎样的猫腻。 “凭证是吧？我这就给你看。” 张文婷从自己挎包里拿出来了一封信。 “这是今早上才送到我手上的信，你自己好好看看。” 信封已经被拆开了，徐婉宁打开一看，果然，整封信都是以她的口吻叙述的。 信中说了自己在大江村的日子有多难过，连自己都要养活不起了，还要养两个孩子和身体有残疾的婆婆，每天都处于寻死觅活的阶段。 通篇都在抱怨自己如今的处境，还隐晦的提到过，如果当初没去黑水河，而是到了翼省，至少离家近，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 “虽然这上面没有明确地提出要钱的话，但这明里暗里不都在暗示我给钱吗？徐婉宁，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八年来，每隔几个月我都会收一封信，太过分了吧。” “你是说，这样的信你还有很多。” “不然呢？”张文婷瞪着她：“几乎每一年都要收个三五次。虽然我在家里受宠，但家里寄给我的钱票是有数的，我也想过好日子，但为了你，我不得不省吃俭用，挤出钱来给你。” “我知道，你跟我同样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去了黑省那么偏僻的地方，肯定会不习惯，所以哪怕我自己少吃细粮，我也要省点钱给你。但是你不能太过分啊，你瞧瞧你现在，过的哪里比我差了，怎么还找我要钱呢？” 到后面，张文婷越说越委屈。 她在翼省，家里每个月给她寄二十块钱的钱票，她又不想下地干农活，所以只要挣够最基本的公分就行，村里分的粮食勉强能糊口，但都是粗粮。 她可不想吃拉嗓子的粗粮，所以每个月家里寄来的钱票，她都换了细粮吃。 更何况有的时候还想买新衣服新鞋子，还有擦脸的雪花膏。 根本没有剩余。 每次徐婉宁寄信来的那个月，她都没有细粮吃。 “你每次寄信来，我都会给你寄二十块钱的钱票，或者没票就直接给你三十块钱。一年怎么也有一百多了吧？这八年下来，都快小一千了！” 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徐婉宁看着信纸上熟悉的笔记，问张文婷：“如果我说，这信不是我写的，你信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钱 徐婉宁都做好张文婷不相信的心理准备了。 但对方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说不是你写的？那还能是谁？”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好好将这事儿说道说道。” 街心花园，徐婉宁和张文婷坐在一张长椅上。 “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当时跟我一起下乡的还有一对男女。” “我记得，当时那个女孩儿说她是你最好的朋友，还跟我讨要我下乡的地址来着。” 说到这儿，张文婷猛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要钱的信该不会是她写的吧？” 徐婉宁不置可否。 她将自己和顾俊李倩倩之间的矛盾，大致和张文婷说了一遍。 但她并没有说，自己当初主动和张文婷交换去黑省，是为了那对渣男贱女。 徐婉宁太想珍惜徐家这些可爱的家人了，她不想因为这点已经过去的事情，让家人对她的印象变差。 毕竟，主动为家里排忧解难，和为了追随自己所谓的爱情，截然不同。 说她城府深也好，说她不诚实也罢，她不愿冒险，打破如今平静又安详的生活。 张文婷听完徐婉宁的话，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好半晌才道：“既然这封信不是你写的，那我就不给你钱了哦。” 徐婉宁哭笑不得：“还给什么给？不止不给，以前你给的那些，我都会还给你。” 正好她今天收入了五千块，有钱还。 徐婉宁拿了厚厚一摞大团结出来。 “这是一千五百块，够不够？” 张文婷看着徐婉宁手上的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同样是家里最受宠的闺女，为啥她和徐婉宁的待遇截然不同？ “这钱是我自己挣得，你安心拿着就是。” 徐婉宁拉过张文婷的手，将钱放在她的掌心。 张文婷听父亲说过，徐婉宁在黑省当一个分厂的负责人，每个月都有工资可以拿。 她以为这笔钱是徐婉宁用工资攒下来的，倒也没多想。 “既然这钱不是你跟我要的，自然用不上你还。被人骗是我自己愚蠢，用不上你来承担这个后果。” 张文婷又将钱还给徐婉宁。 徐婉宁却紧紧按住她的手。 “不管怎么说，写信的人都是打着我的名义找你要的钱，否则你也不会轻易给，那自然得我来偿还了。”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等回了大江村，她肯定要让李倩倩和顾俊将这笔钱给她吐出来。 她挣钱也不容易，今天还在后厨待了大半天才挣了五千块。 凭什么便宜那对渣男贱女？ “这……” “拿着吧。” 张文婷理智上不想要这笔钱，但一千多块，不是笔小数目。 她看中友谊商店那条裙子好久了，有了这钱，就可以买下来了。 几经推搡过后，张文婷还是没有抵抗住心里对裙子的渴望，将这笔钱收了下来。 “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你要是再给钱出去，就跟我没关系了。” 张文婷哼哼两声：“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蠢！” 等徐婉宁走后，张文婷的两个朋友围了上来。 “乖乖，那徐家女儿竟然这么有钱，一出手就是一千多块。这么算下来，文婷你也没吃亏啊。” 张文婷正想开口，就听她另一个朋友说道：“张文婷你是不是傻？一千多确实不少，但对于你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你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和徐婉宁打好关系，好借机接近徐茂庭呢？” “这钱本来就是我的，我收下来也无可厚非吧？至于我跟徐茂庭之间，我不希望借助其他人的帮助得到他。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娶我。” 两个朋友对视一眼，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徐婉宁回了徐家后，就给春华食品厂打了一通电话。 “孙厂长，京市这边还需要三百罐黄桃罐头，还是以一块五一罐的价格购买。” “没问题没问题，还是之前的地址吧？我等会儿就去安排。” 说完了正事儿，徐婉宁才询问食品厂的近况。 孙厂长哈哈大笑，“徐知青啊，你说的那个办法简直太厉害了，不仅咱们黄桃罐头的销量增加了不少，就连供销社以前堆积的一些库存也卖出了不少呢。” 听完孙厂长的描述，徐婉宁波澜不惊道：“有销量就好。” “对了徐知青，注册商标那事儿进行的还顺利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进行中，估计还得十天左右的样子吧。” 又和孙厂长闲扯了几句，徐婉宁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她还得去大伯母家接松寒和锦初呢。 此时，陈烨正在给松寒和锦初教授新课本上的知识。 俩孩子的聪慧程度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但凡是她教过的内容，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能学会。 知识俩孩子年纪到底还是小了点，对于古诗词的理解稍弱，不过能读通顺，甚至还能背出一两句，已经很不错了。 “阿宁，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和林安商量过了，这事儿得询问松寒和锦初的意思。” “妈妈，什么事情需要问我和妹妹啊？” 徐婉宁将俩孩子叫到跟前，将陈烨的意思转达给了他们。 “大舅妈想让你们留在京市念书，由大舅妈的爸爸妈妈亲自教你们。爷爷奶奶的知识渊博，能教会你们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比妈妈教的好很多。你们是怎么想的？要不要留下来？” 松寒锦初面面相觑。 锦初依偎在徐婉宁怀里，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她，奶声奶气道：“妈妈，我想学知识，但是我不想跟妈妈分开。” “妈妈有空可以来京市陪你们。” “不要。”锦初两只短手臂紧紧环住徐婉宁的脖子：“我不要跟妈妈分开。妈妈在京市，我和哥哥就来京市，妈妈在大江村，我们就留在大江村。” “妈，您是不是又不想要我和哥哥了？” 锦初问的小心翼翼，紧张又忐忑 尽管妈妈现在对她和哥哥很好，但早些年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至今还没有完全消散。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连我都羡慕呢 所以，松寒锦初都不想离妈妈太远。 像现在这样，白天将他们寄放在大舅妈这里，陪时安时宜弟弟们玩，他们能接受，但要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妈妈，他们就会惶恐。 好像又要过几个月前那种漂泊无依的生活了。 “好，那就不留下，等妈妈来京市后，就把你们俩的户口一起转过来，到时候再让大舅妈的爸爸妈妈教你们读书学习新知识好不好？” “好。”松寒锦初回答的很干脆。 只要不跟妈妈分开，怎样都好。 见状，陈烨也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她很想早点让松寒锦初接受系统的教育，不要白白浪费了他们的天赋，但她身为一个母亲，自然能理解母亲和孩子之间这种深深的羁绊。 “那这样吧，我这两天抽空回趟娘家，让我爸妈整理一些适合松寒锦初现在学习的资料出来，不在京市的这段时间，也别让他俩荒废了学业。” “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嫂，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说这么客气的话。”陈烨抿唇，又松开，语气犹豫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再做那个回锅肉吃？很好吃。” 她今天一整天都念着这一口呢。 “当然没问题，我今天再做几道新菜色，大嫂喜好甜口咸口还是辣口？” 下午六点，徐家。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餐桌上旁，一个个翘首以盼的盯着厨房。 尽管彼此之间聊着天，但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 尤其是厨房里散发出的阵阵香味，简直将人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扣扣—”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松寒立即起身：“我去开门。” 沉重的木门被松寒拉开，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礼貌地问道：“奶奶，请问您找谁呀？” 来人和大外婆年纪差不多大，看起来比大外婆的皱纹还多，他称呼一声奶奶不过分吧？ 却不料对方竟然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松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有些无措地看向屋内。 大伯母见状，立刻走上前来，将松寒挡在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的人。 “牛晓丽，你挺威风啊，都敢到我们徐家来逞能了？” 牛晓丽一把将挡在门口的松寒推开。 松寒没站稳，摔了个结识的屁股墩，也没多痛，但就是委屈的不行。 他咬嘴一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坚强地没哭出来。 大伯母见状，急忙将松寒扶起来：“没摔痛吧？” 松寒摆头，“大外婆，我没事。” 徐母也走了过来，怒视着牛晓丽：“赶紧给我出去，别逼我骂你。” 听到动静的徐婉宁，连腰间系着的围裙都没有解下来，急忙出来了。 听到徐母的话，她一阵无奈。 徐家人还真是好脾气，连发怒都这么没有震慑力。 “徐茂然，你出来下，我有事找你。” 陈烨正抱着时安在喂奶，听到这话，手不自然的收紧。 “妈，痛。” 陈烨急忙松开手。 徐茂然的眉头紧蹙，正想开口拒绝，就见自家小妹走到了门口。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牛婶儿啊。您来我家有何贵干？难道是您又念起了我大哥的好，想让您闺女跟我大哥再续前缘？” “不是我说啊，牛婶儿，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虽然一开始我大哥和林欢姐也没多少情谊在，不过想着门当户对，结婚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但您却以一己之力搅黄了他们的婚事。这下后悔了，晚咯！” “您见过我大嫂吧？长得好看不说，还学识渊博，尤其是那一身温婉的气质，完全符合我大哥找另一边的所有要求。您是不知道，他们俩感情好的哟，连我都羡慕呢。” “对了牛婶儿，您今天来找我大哥到底有啥事儿啊？” 牛晓丽的胸口上下起伏着。 她就说了一句话，结果这徐婉宁的嘴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说的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呀，松寒摔倒了？”徐婉宁佯装才发现松寒摔倒，急忙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我的好大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开个门都能摔倒？依我看，你外公说得对，就该让你跟着他一起操练操练，至少能强身健体，不至于开门都摔倒啊。” 徐父：虽然我没说过这话，但我不想否认。 松寒实在太了解自家娘亲了，听到这话，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配合道：“妈妈，我不是不小心摔倒的，是这个奶奶，她推了我一把我才摔倒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们都看到了。” “什么？”徐婉宁尖叫一声，猛地站起身，不由分说就伸手将牛晓丽往外推搡。 她力气本就大，现在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接推的牛晓丽也摔了个屁股墩儿。 徐家外面有个小花园，里面没有种花，但石子儿不少。 牛晓丽直接坐在了尖锐的石子儿上，顿时嚎了一嗓子。 “牛婶儿，我可没使劲儿啊，您可别找我碰瓷！” 这个点已经过了饭点，大院的人都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再加上院儿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徐家老大和林家二闺女之间的事情，也清楚牛晓丽一直看徐家人不爽，因此见牛晓丽来找徐家人，不少人来围观看热闹了。 “就是！”大伯母也挤了出来，跟院子外面的人打了一圈招呼，这才叹息着道：“这牛晓丽真不是东西，她自己撺掇着她女儿跟我儿子分开，结果她还总是以丈母娘的身份自居，总是找我儿子给她帮忙。” “这次她儿子的工作出了很严重的纰漏，要受惩罚，她一再地找我们茂然，想让茂然从中周旋一下。” “别说她儿子跟我们茂然没有直接关系，就算是我们徐家其他孩子，他的亲弟弟犯了事儿，他也不会枉顾律法，我们徐家人可做不出那种事儿！他这不是摆明了要把我们徐家往火坑里推吗？” “就因为茂然没同意，她就丧心病狂的拿一个孩子撒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道歉，你休想！ “可怜了我们松寒，就是礼貌地叫了一声奶奶，她就将孩子推倒在地了。你们说说，她这年纪可不就是要当奶奶了嘛！我们松寒也没叫错，她凭什么拿孩子撒气？” 松寒也很懂事地站了出来，用红肿的眼眶看着外面围着的一圈人，小声说道：“可能这个奶奶心里藏着事儿，心情不好吧，没关系妈妈，我原谅她了。” “这孩子可真懂事。” “就是，一般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受一点点委屈就哭闹不止，瞧瞧这孩子，还懂事地原谅了。这牛晓丽简直太过分了，她怎么忍心！” “怎么不忍心了？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呗，就算推一下也没关系，摔痛了也痛不到她身上！” 牛晓丽一直仗着她家男人位高权重，向来眼高于顶，跟同住一个大院儿里的邻居处不到一起去，所以人缘一直不好。 这下子她犯了这么明显的错，自然有的是人来指责她。 “哎哟，你们这群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被推摔倒的人是我！这徐婉宁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把我往石头堆里推！” “牛婶儿，我知道我不该动手推你，但我作为一个母亲，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委屈，第一反应肯定是给他报仇，所以才推了你一下，但我真的没用力啊，可能是你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摔倒了，你不能往我身上赖。” “要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徐家人故意找你麻烦呢。” “大家都知道我们徐家人向来与人为善，您不能随意污蔑我们的名声啊！” 牛晓丽气结。 她就想不明白了，下乡真能改变一个人的？ 徐家姑娘以前那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看就是好拿捏的人，结果下乡了几年，这张小嘴嘚吧嘚的能说。 上次在院儿门口碰到她就领教了一次，没想到这次比之前还过分！ 饶是牛晓丽脸皮再厚，也做不到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无动于衷。 她动作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徐婉宁一眼，又朝着门里面张望。 “徐茂然，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徐婉宁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牛婶儿，我刚才说的话你咋就没记住呢？我大哥已经结婚生子了，他跟我大嫂的感情很好，您作为他前对象的妈，总是找我大哥不是个事儿吧。” “林欢姐现在也有对象，要是让她对象知道您这当丈母娘的老来找她前任，您说她对象心里多不是滋味啊。” “再说了，您家里不还有其他几个孩子吗？都找对象了吧？您这总是找自己孩子前任的行为要是被他们对象知道了，膈不膈应人啊。要是再因为您这不注意的行为导致他们闹掰了，您孩子不得跟您生气？” “牛婶儿，咱们都是当母亲的，行为举止上就稍加注意点儿，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考虑，您觉得呢？” 牛晓丽：我觉得你可以闭嘴了！ 屋内，徐茂然也察觉到了陈烨低沉的情绪，赶忙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抚：“你要相信我，我没跟林欢和她妈妈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我知道。”陈烨轻轻笑着：“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那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啊。”陈烨无奈道：“我就是羡慕阿宁。你说她的嘴怎么那么会说啊。要是我也像她一样能说会道，以后我嫂子欺负我的时候，我也能怼回去了。” 徐茂然松了口气，好笑道：“等抽空让阿宁教教你。” “行，我是得好好跟她学学。” 屋外。 只要牛晓丽开口说话，她说一句，徐婉宁就有十句二十句反驳回去。 次数多了，牛晓丽也自觉无趣，骂骂咧咧地走了。 “牛婶儿，您稍等一下。” 听着徐婉宁带着笑意的声音，牛晓丽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抖。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徐婉宁：“你想做啥？” “牛婶儿，您推了我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要不您跟他道个歉吧。毕竟我儿子没做错任何事情却被人推到了，严重点可能还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心理阴影呢。” “哎！”徐婉宁叹息道：“可怜了我的松寒，就是礼貌地叫了一声奶奶，结果就被人用力推到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道歉，你休想！” 看着牛晓丽气呼呼的背影，徐婉宁冷哼一声，牵着松寒进了屋。 “没摔痛吧？” 松寒摇头：“妈，我真没事儿。” 徐婉宁在松寒脑袋上用力揉了两把，“妈刚才那话就随口一说，你可别真留下心理阴影啊！跟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不值当。” “妈我知道，她就跟咱村儿里树根的奶奶一样，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松寒真乖。” 徐婉宁又进了厨房。 不大会儿工夫，徐家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松寒要起身，却被六舅舅按住了。 “我来。”徐茂宁面无表情地拉开门，对上了一张同样面无表情的脸。 “我听说你姐回来了，是吗？” 徐茂宁动作僵硬地点头：“嗯，她在家。” “那我进去找她说两句话。” 陶曼曼越过徐茂宁进了门，在看到屋里坐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后，她的表情可以用丰富多彩来形容。 “忘了跟你说，我家里人都在。”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陶曼曼咬牙切齿地瞪徐茂宁一眼。 不过当看到沙发上的某个人后，她立刻换上了得体的笑脸。 “叔叔阿姨们好，哥哥们好，小朋友们好，我听说阿宁回来了，特意来找她。不知道她现在方便吗？” “曼曼来了呀！”徐母热络地拉着陶曼曼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你都好久没来家里了，最近很忙吗？” “最近工作上的事情确实有点多，所以没抽出时间来。”陶曼曼吸吸鼻子：“阿姨，是谁在做饭，好香啊。” “那你等会儿留下来吃饭。” “这……”陶曼曼看向沙发上正抱着一个小姑娘，满脸笑意的男人，语气犹豫：“这会不会太叨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陶曼曼 “怎么会呢？你能在家里吃顿饭，我们都高兴呢。你们说是不是？” 大伯母二伯母也附和道：“就是，曼曼今天就留下来吃饭，今晚可是阿宁掌勺，你有口福了。” 陶曼曼性格向来洒脱，也不再扭捏作态，爽快地应承下来了。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正在陪锦初讲故事的徐茂严，百忙之中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陶曼曼羞红了脸。 正巧徐婉宁端着碗碟出来，看到屋里多了个人，还有些诧异。 “阿宁，这是曼曼啊，你不认识了？” 徐婉宁想起来了。 陶曼曼，是原身之前的另一个好朋友，当然，只是陶曼曼自己这样认为。 陶曼曼，李倩倩和徐婉宁三人是同班同学，不同于李倩倩的刻意接近，一开始陶曼曼和徐婉宁之间没有太多交流。 仅仅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毕竟都是一个大院儿里的。 只是陶曼曼性格大大咧咧像个假小子，向来瞧不上娇气的原身。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陶曼曼也开始主动接近原身。 不同于李倩倩和原身当朋友只为了索取，陶曼曼待原身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她一份，所以有一段时间两人关系很是亲密。 再加上陶曼曼的父亲和徐婉宁的父亲是战友，又同在京市军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对于她们俩做朋友这件事儿，两家人都喜闻乐见。 后来李倩倩非要插入她们中间，而陶曼曼很讨厌李倩倩，每次原身和李倩倩单独出门，她都会跟原身生气，并且很严肃的要求原身离李倩倩远一点。 原身空有一身反骨，再加上李倩倩又会哄人，久而久之，原身就跟陶曼曼闹掰，专心的和李倩倩做起了“彼此最好的姐妹”。 找到关于陶曼曼的全部记忆，徐婉宁再一次想将原身拉出来鞭尸。 怎么就这么蠢呢？是好是歹都分不清！ “我当然记得。”徐婉宁将盘子放在桌上，“既然来了，今晚就留下来吃晚饭呗，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陶曼曼撇嘴：“你以前连厨房都没进过，做出来的东西能吃？” “巧了，你跟我家里人的反应都一样。”徐婉宁笑道：“等会儿尝了再说。” 陶曼曼看着穿梭于厨房和饭厅的人影，暗暗松了口气。 她这人直言直语惯了，没少得罪人，刚才的话应该没惹阿宁生气吧？ “发什么呆呢？”徐婉宁将一截干炸带鱼放在陶曼曼盘子里：“再不吃就没了。” 发呆的陶曼曼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徐家人吃饭就跟打仗一样，甚至还有人从别人筷子上夹菜。 徐婉宁下乡的这几年时间，陶曼曼时常来徐家陪徐父徐母，也在家里吃过几顿饭，但徐家人也从没像现在这样…… 不守规矩。 没错，对于徐家人来说，不能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就是不守规矩。 陶曼曼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直到她吃了那块带鱼。 “还有吗？” “没了。”徐婉宁头也不抬：“桌上还有什么菜，你自己看着夹。” 吃饭这顿饭，陶曼曼总算能理解她的小姑父了。 “我小姑父总是自称自己是饕餮，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补贴孩子外，基本上都拿来吃了。之前我很不理解，直到吃了这顿饭，我才了解了美食究竟有多治愈。阿宁，你的厨艺怎么变得这么好。” “因为我有两个小宝贝，为了让他俩长得高一点，胖一点，我只能不停钻研。” 松寒锦初眼泪汪汪。 妈妈对他们真是太好了，他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妈妈！ 吃过晚饭，徐母将陶曼曼和徐婉宁一起赶去了卧室。 “你们俩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趁着这个工夫好好聊聊。” 徐婉宁扒住门框，对正在跟徐家几兄弟一起收拾碗筷的林安喊道：“林安，你收拾完等等我，我今晚跟你一起回去。” 屋内，陶曼曼细细打量着徐婉宁。 “你的变化真的很大，看来你下乡这几年，日子过的还不错。” 陶曼曼认识林安，当然知道林安就是徐婉宁的丈夫。 闻言，徐婉宁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悔不当初。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和李倩倩保持距离。” “她欺负你了？”陶曼曼眉头微皱：“说说看，她怎么欺负你了。” “欺负倒也谈不上，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只是吧，她做的那些事儿有些太膈应人了。” 徐婉宁叹息着，将李倩倩打着她的名义跟张文婷借钱的事儿说了。 “张文婷你知道吧？就是当初跟我交换下乡名额的那个姑娘。我也没想到李倩倩竟然留了人家的地址，还三不五时地就写信去要钱。” “这也太过分了吧！”陶曼曼怒气冲冲：“这口气你就这么忍了？” “当然不！这八年来，她跟人家要了小一千块，还不算票，我可是还了整整一千五呢！” 徐婉宁也不是为了吐槽李倩倩，才跟陶曼曼说这些话。 听母亲的意思，她下乡的这几年，陶曼曼经常来家里陪老俩口。 虽然她能察觉得到，陶曼曼有一点点喜欢她亲哥，但这不能否认陶曼曼这个姑娘是个正直且善良的女孩子。 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就适合进他们徐家的门儿。 当然了，徐婉宁还是觉得，陶曼曼的性格对她的胃口。她也想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遇，那么亲情爱情友情她全都要！ “曼曼，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不该不听你的话。现在我后悔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咱俩还当好朋友。” “好啦好啦，原谅你就是了！我也不是想干涉你交友的自由，只是那个李倩倩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这不是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嘛。以后我要还交别的朋友，一定先问过你的意思，你同意了我再交。” 陶曼曼红着脸：“倒也不必这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家 “扣扣—” 徐茂严来开门：“阿宁，夜禁时间要到了，你们聊完了吗？我们准备回去了。” “马上出来。” 徐婉宁拿了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对陶曼曼道：“林安在军区分了房子，我打算今晚过去看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等我忙完以后，抽空去找你。” “好。” 客厅里，松寒锦初知道今晚爸妈要一起离开，乖巧地没有闹腾。 “妈妈，我和哥哥就在家里陪外公外婆，明天吃过早饭就去找大舅妈学习功课，您安心陪爸爸几天，不用操心我和哥哥。” “那你们要乖乖听话哦，还有妈妈之前跟你们说过的作息习惯，不能因为我不在，没人盯着你们就不遵守我们的约定，知道吗？” “放心吧妈妈，我们会很听话，不让外公外婆操心的。” 徐茂严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走吧，不然错过时间就不好了。” 三人刚走出门口，陶曼曼就追了出来。 “茂严哥，你能不能捎我一程？我也要回部队。” 徐茂严诧异道：“你最近不是休假吗？” “我回部队有点事情。” “走吧，正好车坐得下。” 因为陶曼曼的加入，林安本想坐在副驾驶，却被徐婉宁拽着手拉到了后排，“你跟我一起坐后排吧。” 陶曼曼看了徐茂严一眼，又迅速地移开目光：“那我就只能坐在副驾驶了。茂严哥，你不介意吧。” “你坐吧。” 徐茂严将车开入了部队后，四个人就分开了。 “阿宁，你就在家属院那边住着吧？等我明天忙完就去找你。” “好。我这几天大概会一直在部队。” “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家属院是几栋六层高的小楼，只有职级达到一定级别，才能分到这样的房子。 而且房子也有大小之分。 按照林安的入伍时间和职级，只能分到一室一厅，面积不足三十平米的小房间。 但分房子的时候，林安正好因为救战友立了功，组织上对他多加照顾，再加上徐父在当中出了点力，所以林安分到的房子有五十平米，两室一厅。 一打开大门，徐婉宁就感觉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房子里的设备基本上都配套齐全了，一套木质沙发，不大，但也能勉强坐下三个人，还有一张用同种木材做成的小茶几，外加三把椅子。 两个卧室里都放着一米五宽的床，床上都铺好了床单被褥，都是白色的，看着有点像是医院。 总之，没有一点人气。 “床单和被套都是我今天才刚套上去的，套之前我都用手洗过了，很干净，你可以直接睡。” 林安拿了一双棉拖鞋出来。 “一个战友的娘会做些手工活，这双拖鞋就是找她换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脚。” 这是一双纯手工钩织出来的拖鞋，外观看着很一般，但脚感却出奇的好，徐婉宁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 “好舒服。” 改天有机会再去换几双，给家里的长辈都安排上。 林安轻笑：“你喜欢就好。” “我不知道你今晚就会过来，所以没有提前打热水。你现在等我一会儿，我去打两壶热水来给你洗脸泡脚。” 徐婉宁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安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你好好休息，我去就行。” 开水房在一楼，林安打好水后，迎面碰上了住对门的嫂子。 “杨嫂子。”林安礼貌问好。 杨嫂子是沈连长的爱人，沈连长又是管着他们三排的，职级比他高一级。 “林排长你亲自来打水啊。”杨嫂子往林安身后探了一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对象没跟你一起来？” “她今天刚来部队，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我就让她先休息了。”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知道心疼人。” 林安笑笑，没接话茬。 杨嫂子已经打好了水，但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林安身边，一直跟他搭话。 “林排长，你对象来了，是要一直住在咱们部队吗？” “她只是暂时住一段时间，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我听说你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也一起来了吗？” “他们暂时没来，等这边安顿好了再来。” “那你……” “杨嫂子，你水打好了，还不回去吗？”林安单方面结束了杨嫂子的盘问。 虽然对方的问题都不算突兀，但林安也确实疲于应付这些家长里短。 杨嫂子撇撇嘴：“那成，那我先回去了。” 林安提着两壶水，刚走到门口，就见对门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了杨嫂子那张笑眯眯的脸。 “林排长，你跟你对象说一声，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拜访拜访她，不然咱们两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打声招呼也不好。我也担心贸然上门让她不舒坦，所以你提前知会她一声。” 林安颔首：“我知道了。” 进门后，林安径直走去厨房，将两个崭新的盆里都倒满了热水。 “阿宁，可以来洗漱了。” 徐婉宁走进来，看到林安正在往她的牙刷上挤牙膏。 “我知道你平时习惯用牙膏牙刷刷牙，所以提前去百货大楼买好了。” 他将用来接水的缸子和挤好牙膏的牙刷一起递给徐婉宁：“大一点的盆是用来洗脸的，小一点的你拿来泡脚，要是哪里不合适你再跟我说，我抽空去买。” “不用不用，这样已经很好了。” 徐婉宁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发现水的温度刚刚好。 林安认真做事时，真的很细心。 等徐婉宁都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才看到林安正独自坐在凳子上，两只手搭在双膝上，脊背挺的笔直。 “我洗好了。” “有两个卧室，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徐婉宁挑眉：“我以为，有一个房间是松寒和锦初的。” 虽然她也觉得男孩儿女孩儿得分开睡，但一来条件不允许，二来俩孩子还小，还没到敏感的年纪，只能先将就一下。 “嗯，是有他们一间。” “那你要住集体宿舍吗？不跟我们住一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我……” “嗯？” “我自然要跟你们住一起。” 集体宿舍，只有他们娘仨都不在的时候才能去住，哪有老婆孩子在部队的情况下，还住集体宿舍的？ “那你是觉得，我跟松寒锦初睡合适，还是你跟他们睡合适？” 林安皱眉。 徐婉宁也不逗他了，将右手伸到他面前：“都快十点了，要一起睡觉吗？” 林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卧室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而他的右手边，躺着徐婉宁。 两人同盖着一床被子，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她的手臂。 但他不敢动。 甚至连呼吸都有意识地放轻了。 徐婉宁察觉到了林安的不自在，用手臂支起上半身看着他，“你很紧张？” “没有。” 林安无奈，拉着徐婉宁的手，将她拽进了被窝里：“晚上冷，小心着凉了。” 他将被角掖好，低声道：“快睡吧，你不是说不能熬夜吗？” 徐婉宁用力闭上双眼。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觉得和林安之间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罢了，他是直男，她再耐心等等就是了。 只是两人之间的状态完全反了过来，好像她是那个迫不及待的人，怪让人尴尬的。 “对了，明天隔壁的杨嫂子说要到家里来一趟。她是我们连长的爱人。” “行，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徐婉宁没抵抗住沉沉的睡意，和林安道了一声晚安后，就闭眼睡着了。 翌日清晨。 徐婉宁再次睁开眼时，身边已经没有林安的身影了。 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卫生间里，两个热水瓶装的满满当当，缸子上放着挤好了牙膏的牙刷。 这种融入到生活中的小细节，往往更能戳动人心。 哪怕牙膏的薄荷味很重，但徐婉宁依旧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刚洗漱好，就听到了开门的动静。 徐婉宁赶紧擦好脸出来，就见林安提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今天的早饭是小米粥配咸菜馒头，我各给你拿了一份，你先吃着，吃好以后把饭盒放在这儿就行，等我中午休息的时候回来洗。” “你吃完早饭要是无聊，可以四处走走，或者等我午休时间带你四处逛一逛。” “知道了知道了。”徐婉宁催促林安：“你快去忙你的，我这么大个人，用不上你操心。” 林安又站了一会儿，等到早训要卡点了，才匆忙离开。 徐婉宁正在专心干饭。 小米粥里加了一些高粱米，比例不多，吃起来口感还不错。 这个馒头更是实打实的有分量，拿在手上至少有半斤重。 徐婉宁估摸着自己吃三分之一就饱了，所以提前将馒头掰开，避免浪费。 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在厨房里将饭盒洗干净后，就开始仔细端详这个房子。 毕竟是她来京市后，和孩子们落脚的地方，怎么着也不能太简陋。 苦着谁也不能苦着自己，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徐婉宁心里大致有了想法，她刚想用纸笔记录下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应该是林安昨晚提到的，隔壁的杨嫂子。 徐婉宁拉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两个女人。 一个年纪偏大，看上去有三十来岁，头发扎着一根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脑后。 还有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看着和她年纪差不多，虽然脸上未施粉黛，但从头发丝到脚上的黑色粗跟短靴，都彰显着她的时髦。 “你就是林排长的对象小徐吧？” 徐婉宁礼貌微笑示意：“是。您是林安提过的杨嫂子吧？快请进。” 徐婉宁将两人让进了屋。 “你们先坐，我去倒杯水来。” 林安没想过家里会来客人，所以没有提前准备客人用的被子，徐婉宁只好从空间里拿了两个最普通的玻璃杯出来。 这种杯子友谊商店也有的卖，拿出来并不突兀。 徐婉宁从热水壶里倒了两杯热水，端给了杨嫂子和她的同伴。 “我们刚搬进来，好多东西都没有置办，家里没有茶叶，只能给你们倒杯白开水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徐你也太客气了，还拿这么好的杯子招待我们。” 徐婉宁笑笑，“来者是客嘛。” “对了小徐，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婆家的表妹春芳，也是随军跟她爱人来咱们部队的，昨儿早上才刚到，就比你早了几个钟头。” “那还真是缘分呢。” 春芳没有接话茬，她正仔细打量着房子。 “面积还是小了点儿，我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得下。” 听到春芳的小声嘀咕，杨嫂子轻轻推了她一把。 “这已经是很好的房子了，再往上只有团长参谋长的房子规格比这好了。” “那行吧，勉强符合我的要求。” 姐妹俩旁若无人的聊天，好似并没有把徐婉宁放在眼里。 等她们商量好以后，杨嫂子才笑眯眯地看着徐婉宁。 “小徐啊，你昨天晚上住的咋样？这房子住着还习惯吧？” “挺习惯的，卫生间和厨房都有，也接通了自来水，方便的很。虽然上下楼需要爬楼梯，但权当强身健体了嘛。我满意的很。” 她不动声色地回怼了春芳。 春芳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脸色微变，撇嘴嘀咕道：“排长能分到这么好的房子，这背后肯定有猫腻。” 徐婉宁将春芳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语气冰冷：“是，我们家林安目前就是排长，能分到这样的房子，还多亏了他在出危险任务的时候，对自己的战友不抛弃不放弃，立了大功。这是他拿命挣回来的，我当然不能挑三拣四。” 杨嫂子的丈夫是林安的上级，徐婉宁不想给林安惹麻烦，所以对她尊敬一些。 但不代表她能若无其事的接受这两人明里暗里的挤兑。 “对了，春芳同志也住在我们隔壁吗？等我改天有空了也去你家拜访一下，增进一下感情嘛。” 第一百二十八章 换房 春芳脸色微讪，她轻轻拽着杨嫂子的衣袖，“嫂子，你到底帮帮我啊！” 杨嫂子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这才继续跟徐婉宁搭话。 “小徐啊，嫂子今天来找你，主要还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徐婉宁心里已经猜到什么事儿了，但她面上却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嫂子您说。” 这让我怎么说嘛！ 杨嫂子心里苦。 本来她还能先发制人，半威胁半说服地来达尝所愿，结果春芳刚才闹了一下，计划肯定行不通了。 “小徐啊，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是黑省农村来的，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出门就是路，方便又安全。所以我想着，你要是住不习惯楼房的话，咱们家属楼后边还有一片瓦房呢，面积够大，你两个孩子来也完全住得下。” “而且你们农村人不是习惯自己种菜，再养鸡养鸭的吗？瓦房外面有一大片空地，可以自己开采，你想种啥都成。” “虽然咱们是军属，但吃饭还是得出钱票，只是比国营饭店便宜的多。你想想看，你要是能自己种菜自己炒着吃，这每个月也能剩下来不少钱票呢。” 杨嫂子每多说一句，徐婉宁就点头应和。 “嫂子说的没错。但是吧，独门独院的我住了太多年，这头一回住进楼房，别说，还挺稀奇呢。” 徐婉宁没说假话。 前世今生，两辈子为人，她真是头一回正儿八经的住楼房。 原身就不必说了，她出生的时候，一家人就搬到现在的独栋别墅里了，后来到黑省下乡，不论是知青院还是林家，都是独门独院的院子，楼房对于村里人而言，可是只存在于传言中呢。 至于上辈子，她有记忆开始，就住在孤儿院里，孤儿院虽然也有好几层楼，但并不算完整意义上的楼房。 后来机缘巧合下结识师父，被师父收为徒弟，她就搬进了师父家，是她们当地富人区的别墅，她有自己的一个小房间。 后来自己挣钱了，她索性将房子买在了师父隔壁，方便照顾师父和师娘。 所以，这真是她第一次住楼房。 但新奇这种话，也就随口一说。 比起一层好几户的楼房来说，当然是独门独院地住着舒坦了。 徐婉宁的话，把杨嫂子弄不会了。 但春芳又不停的催促着她，杨嫂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服徐婉宁。 “小徐啊，这你就不知道了，楼房住起来还真没有瓦房舒坦。咱们住四楼，开水房在一楼，每天光是打水就得来回跑好几次。就说我家，仨孩子加上我跟他们爸，一共五个人，每天光是打热水我都得跑三四趟。” “还有吃饭，一天三顿饭，也得来来回回地上下楼梯，刚开始你能嘴硬说这是在强身健体，到后面看见楼梯就发憷。” 徐婉宁佯装震惊：“这么可怕吗？” “你以为嫂子在拿你寻开心？我在这儿少说也住了两年了，每次上楼梯，我腿都会习惯性地打摆子呢。” “那嫂子为什么不搬到瓦房去住？是因为住瓦房的都是职务高的吗？” 杨嫂子看着徐婉宁天真无邪的双眸，有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再说下去，就只差直白地告诉她，我要跟你换房子，用一个大家都瞧不上的房子换你家楼房了。 她是丢不起这个人！ 再说了，林安是他们家老沈的下属，老沈不止一次说，林安这小子前途无量，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并不亲近的表妹得罪林安吧？ 春芳见自家嫂子这么没用，索性自己开口了。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直接告诉你吧，我瞧上你家房子了，想让你跟我换。我家分到了瓦房，面积足有你家三个大呢，跟我换，一点都不亏。” 听着春芳理直气壮的话，徐婉宁索性用一记白眼回应了她。 “杨嫂子，你刚才说，这是你婆家妹妹吧？你瞧你妹妹，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不先想着自家人呢？” “你听她说，那瓦房可比咱们这儿大了足足三倍呢，你家一共五口人，住进去的话，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一个独立的房间，多好啊。正好你不是说了嘛，你现在上个楼梯腿都要打摆子，倒不如和你妹子换一下，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 杨嫂子无语凝噎。 明明要换房子的是春芳和小徐，咋跟她家扯上关系了？ 她家老沈花了好几年工夫才分到这个大一点的楼房，凭什么说换就换？ 有楼房住，谁愿意住大平房啊！ 在村儿里还没住够吗？ 杨嫂子讪讪道：“这不是都住习惯了嘛。我家孩子多，零碎的东西也多，搬一趟家实在是太麻烦了。你看你这刚搬进来，也没多余的东西，说搬家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 “你也才住了两年，不算久，最多一个月就习惯了。再说了，东西多也没事儿啊，周围都是咱的战友，只要您有需求，说一句话，多的是战友来帮你搬家，小半天就搞定了。” “而且啊，杨嫂子，你也可以种点菜，再养点鸡鸭之类的，不过这年头鸡苗鸭苗不好找，种菜就成。你要是不方便弄菜种，我来帮你找，多给你找几个品种的，以后春夏秋都能吃到自家菜圃里种出来的新鲜蔬菜了。” “除了沈连长，你和三个孩子，一家四口一个月可以省下多少钱票呢！” 杨嫂子的脸色一变再变。 她算是服了小徐的这张嘴了，也不敢再让她说下去，生怕她再说下去，春芳真要跟她家换房子。 凭什么啊！ “既然小徐没这个打算，这件事就此作罢，你就当嫂子没说过，可别往心里去啊。” “嫂子放心，我这人向来心大。”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她生什么气？ 春芳还想再说什么，被杨嫂子强硬地拽了出去。 走廊上，厨房部一把甩开杨嫂子的手，怒气冲冲道：“嫂子，你可是答应了我，今儿一定要把这事儿给我办妥的。现在这算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烧兔肉 “我是答应了你帮你来问问小徐的意思，但我可没说这事儿一定能成啊！人家不愿意你还能强迫人家？你自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春芳拽着杨嫂子的手不让她进门，语气蛮横又霸道：“总之，我来部队之前，三姑答应了我娘，一定让我住上楼房。你跟我哥再想想办法，要是还不行，你们就搬去住后面的瓦房，把这楼房让给我。” 春芳撇嘴，嫌弃道：“虽然这房子被你那三个女儿折腾的不像样子了，但好歹也是楼房，大不了我搬进来以后再拾掇拾掇就是了，但是先说好，拾掇屋子的钱得你给我拿，不然小心我跟我三姑告状！” 杨嫂子真想一把将春芳给推开。 不过是隔了一房的表妹，凭什么这么颐气指使地跟她讲话？ 但她因为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在婆家抬不起头，再加上男人在部队的职位越来越高，她就是个没啥大学问的农村妇女，导致婆家一直瞧不上她，之前还撺掇着要老沈跟她离婚。 要不是部队有规定不能随便离婚，她就得带着三个女儿离开老沈家了。 本来婆婆就对她不满的很，要是春芳再乱说些话，她在老沈家的日子更难过。 尽管对春芳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杨嫂子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的事儿，就不惊动长辈了。但是嫂子也确实为难啊。” “我哥不是林安的上级吗？让他跟林安说一声，主动将房子让出来不就好了？” 杨嫂子又想打人了。 她瞪了春芳一眼：“你以为部队是什么地方？还能让你这样威胁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利用你哥胡作非为，给他带来不利的影响，别说我了，就连你三姑都不会放过你！” “行了行了，我带你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别家愿意换房子的。” 徐婉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客厅。 她可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杨嫂子和春芳的声音太大，她想不听都不行。 中午，林安准时回家，还带着今日份的午饭。 “今天做饭的火头兵最擅长烧兔肉，我打了一点回来，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林安在一个饭盒里挑挑拣拣了好半晌，才将饭盒推到了徐婉宁面前。 徐婉宁注意到，她面前的这一份，里面除了一份清炒时蔬外，全都是兔肉丁，而林安的那一份，只有辣椒皮。 感情他将兔肉都挑到她碗里了。 徐婉宁捧起饭盒，准备给林安回拨一点，林安却抱着饭盒躲开了。 “我平时能吃得到，不差这一次，你多吃点。” “那好吧。”徐婉宁也没矫情，夹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林安吃过她做的饭，还特意说这份红烧兔肉很好吃，那就证明味道确实很好。 徐婉宁从来不会自负地以为，她的厨艺天下无敌。 她只是会的种类多，再加上经过不断改良，味道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但千人千味，总有比她做的还好吃的菜色。 “味道确实不错。”徐婉宁吃了好几块兔肉，“里面应该加了什么特色调料，很有可能是他们当地秘制的。” 林安诧异道：“你尝出来了？” 徐婉宁笑笑，“永远不要质疑一个厨师的味觉。” 她甚至想，有没有可能将来有机会，将这个兔肉的秘制调料学会。 当然，她肯定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徐婉宁很快将饭盒里的饭都吃完了，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 “对了，今天杨嫂子来咱们家的目的，你知道吗？” 林安听到徐婉宁如此顺口地说出“咱们家”，顿觉心情明媚。 “她说想来见见你，怎么，她今天来还有别的目的？” “她带了另一个女人，说是她婆家的表妹，两人来了以后就不停打量咱家，最后更是直接提出要跟我们换房子。” “换房子？”林安眉头轻皱：“换到哪里去？” “说是后面的瓦房。对于瓦房，你了解的多不多？” 林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徐徐道来。 “瓦房是最先修建起来的一批家属房，只有职级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入住。但后来修了楼房后，大多都申请搬到楼房来了，所以瓦房逐渐空了下来。” “我没有去过那边，不是十分了解。我可以抽空陪你去看看。” “不用这么麻烦，等会儿我下去的时候顺便看看就成。” 徐婉宁盯着林安的眼睛：“如果我说，想用楼房换瓦房，你会不会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申请房子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和松寒锦初能住的好一些，至于住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成。” “不过，我不希望你因为杨嫂子的原因，才想换房子。虽然沈连长的职级确实比我高，但他还管不了我是不是要换房子。” 想到这儿，林安有种无力感。 虽然他知道阿宁不是那种能轻易被人威胁的人，他只要一想到他的爱人，因为他职级低的原因，要瞻前顾后考虑太多，他就觉得对不起她。 而能摆脱这种局面，只有他快速成长起来这一条路。 他要成为阿宁和孩子们的后盾，一定要。 徐婉宁看林安一本正经的模样，好笑道：“放心，我肯定不会因为她的一番话就换房子。我有自己的考量。” “只是要不要换房子，还得我看过瓦房以后再说。” “嗯，全凭你心意。” 哨声响起，林安起身：“我得先过去了，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太孤单的话，就等我下午训练结束回来陪你。” 徐婉宁摆摆手：“你走吧，不用操心我。” 等林安走后，徐婉宁将地拖了一下，也跟着出门了。 徐婉宁刚下楼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陶曼曼手里提着一网兜苹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我刚忙完正事儿，正准备去找你呢。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在房子里憋的无聊，想出门走走。” “那我陪你一起。”陶曼曼不由分说地挽上徐婉宁的手臂。 第一百三十章 觊觎林安的女同志 “咱们部队很大，你有没有具体想逛的地方？要不然咱们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一整天都逛不完呢。” “就随便走走吧。我想体验一下林安的日常生活。” “行吧。”陶曼曼指着一个方向：“他们排现在正在那边操练，你要不要去看看？” 徐婉宁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还是不了，不要打扰到他。” 陶曼曼睨她一眼：“你这人好拧巴，又想了解人家的日常，又不想打扰他。那你到底想干嘛？” “就四处走走吧。” “真是服了你了，走吧走吧，我带你随便走走。不过你得先陪我去卫生室一趟，我得先把手里的苹果放下。” 陶曼曼轻声嘟囔：“早知道刚才应该先让你拿回家了，提着怪重的。” “来，我帮你提着。” 两人到了卫生室，陶曼曼将苹果锁进了自己的柜子里，这才带着徐婉宁四下走走。 “这边是一食堂，二食堂在西边儿，离得有点远，我们吃饭一般都在一食堂。” “那边是集体宿舍，那边是……” 陶曼曼每走到一处，都要将明显坐标跟徐婉宁介绍一遍。 徐婉宁默默记在了心里。 “那边就是三排了。你瞧，那是不是林安？” 徐婉宁顺着陶曼曼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林安正在训练人。 他脱掉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衬衫，隔着薄薄的衬衫，她甚至能看到林安快要爆开的肱二头肌。 以及，那个站在林安不远处，手里拿着个军用水壶的女同志。 正好林安训练结束，他含了一句“原地解散”，正准备去拿外套，一只纤细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还带着令人头寻目眩的香味。 “林排长，瞧你刚才出了好多汗，估计有些渴吧？正好我刚打了热水过来，你喝一点补充下水分，不然很伤身体。” “不用，我自己有水壶。” 林安越过这位女同志，右手一勾，就将外套搭在了手臂上。 “姜图，你等一下。” 林安将磨蹭着最后离开的人叫住：“我瞧你今天训练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是身体不适还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林排长，我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姜图撒丫子跑了。 女同志又走了过来，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两颗奶糖：“林排长，我这儿有两颗糖给你吃。你不喝水，总要吃点糖吧，不然身体很容易发晕。” “你不要质疑一个军医的职业素养。” “谢谢，不用。” 林安头也不回，大跨步走了。 女同志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到在原地跺脚：“什么人嘛，怎么这么不好接近！” 徐婉宁看林安并没有被女同志荼毒，就拉着陶曼曼离开了。 “你是故意带我来这边的？你猜到了那位女军医在这儿？” 陶曼曼撇嘴，“她是我同事，就在我隔壁坐着，我刚才回去放苹果的时候，见她的白大褂在椅背上搭着，就猜到她肯定来这儿堵林安了。” “我昨天就想跟你说这件事儿来着，但想着家里人多，万一被旁人听到就不好了，所以忍到了今天才说。” “阿宁，不是我说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徐婉宁听出了陶曼曼语气当中的急切。 怪不得昨天从徐家来部队的路上，陶曼曼好几次明里暗里的挤兑林安。 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相信他。”徐婉宁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说话的语气却格外坚定：“我跟林安结婚几年，又生了两个孩子，他是什么样性格的人，我最了解不过了。所以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儿。” “刚才你也瞧见了，虽然你的同事对他有非分之想，但他十分果断地拒绝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徐婉宁当初看书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爱上男主的人设。 他穷苦出身，却能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成为军区的首长，足以证明他的能力有多强大，性格有多坚韧。 但这并不是最吸引徐婉宁的地方。 男女主在一起的过程中，因为长时间异地的原因，没少发生误会。 但男女主之间并没有发生狗血的剧情，因为每次有误会产生，林安都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并顺利解决。 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不止一人在明知道他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对他示好，但林安一概不理，并且很严肃地拒绝。 给了女主绝对的安全感。 虽然吧，现在跟林安在一起的人从女主袁欣换成了她，但她相信，林安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行吧，算他这一次考核过关。不过话说回来，我那个同事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手段多着呢，你可得注意着点儿。” “不对，你再过几天就要回黑省了，你想注意也不行啊。只能委屈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帮你多盯着点儿，不过你记住，得记着我的好啊。” “没问题。”徐婉宁将左手伸到陶曼曼面前，摊开掌心，里面有几颗穿着五颜六色糖衣的巧克力：“这是提前给你的报酬。” 陶曼曼瞬间红了眼眶，“阿宁，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还记得我最喜欢吃巧克力。这上面印着的字儿我一个都不认识，这该不会是外国货吧？” 确实是外国货。 这是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是当初一个外国客人拿给她的，说他们国家的人最爱吃这种巧克力。 徐婉宁不爱吃甜食，就一直在房间里放着。 刚才忽然想到陶曼曼好像最爱吃巧克力，就拿了几颗出来给她。 “应该是吧，这是我在友谊商店买的。就只有一小盒，全被我抢到了，都给你吃。” “谢谢阿宁。” 陶曼曼松开挽着徐婉宁胳膊的手，剥开一颗，整个儿扔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巧克力的苦和甜瞬间包裹住了她的味蕾。 同时还有一种她有些熟悉的味道。 但一时之间又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阿宁，这巧克力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酒心巧克力 “是吗？” 该不会是过期了吧？ 徐婉宁也剥了一颗，咬了一口，就吃到了里面的酒精夹心。 “这是酒心巧克力，里面加了点酒精。别说，这巧克力还挺好吃。” “一开始味道怪怪的，但越吃越好吃，我还要再吃一颗。” 吃了一颗又一颗，不大会儿工夫，陶曼曼就吃了七八颗巧克力。 徐婉宁也吃了三颗。 “没了。”陶曼曼看着手上被撕碎的包装纸：“我明天就去友谊商店，看看有没有的卖。这个真的好好吃。” “我上次买的时候，售货员说这种稀罕货只是偶尔会有，估计是碰不到了。不过我家里还有些，下次给你拿来。” 其实她现在就能再拿些出来，但如此一来不好跟陶曼曼解释。 关于空间的事情，她向来很谨慎。 陶曼曼将包装纸装进自己口袋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再带你去东边看看。” 走着走着，陶曼曼忽然拽了拽徐婉宁的胳膊：“阿宁，你能不能别晃了？晃的我头都晕了。” “我没晃啊。”徐婉宁满脸无辜地看着陶曼曼：“我不就是在正常走路吗？” 话说完，她才察觉到陶曼曼的异常。 她的双颊通红一片，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瞳孔根本不对焦。 “那我为什么感觉有好几个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行了，我头好晕，我走不动了。阿宁，我是不是对酒精过敏了？” 徐婉宁急忙扶着陶曼曼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你以前有没有喝过酒？” “没有。”陶曼曼回答的很干脆：“我爸妈从来不允许我喝酒。” 徐婉宁一脸无奈：“很好，恭喜你，喝醉了。” 她头一次见到酒量这么差的人，只是吃了几颗酒心巧克力，就醉酒了。 徐婉宁无奈地叹气。 她刚才一直默默记了路线，从她们目前所处的位置，不论是到陶曼曼工作的卫生室，还是到她和林安的家，距离都很遥远。 要她扶着陶曼曼走过去，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 就在徐婉宁纠结着要不要悄悄拿醒酒药出来给陶曼曼吃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家亲哥的身影从不远处急速走过。 “哥，你过来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徐茂严脚步下意识一顿。 他好像听到了自家小妹的声音。 他并没有将这当成幻觉，而是站在原地飞快地观察着四周。 终于，他看到了徐婉宁，以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陶曼曼。 他疾步走过去，看着趴在徐婉宁腿上的陶曼曼，甚至还看到她吹出了两个鼻涕泡。 “她怎么了？” 徐婉宁一脸无辜：“我有罪，我不知道曼曼酒量这么糟糕，给她吃了酒心巧克力，她就这样了。” “醉了？”饶是向来镇定自若的徐茂严，此时也有些震惊。 在部队里面，醉酒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他挡在陶曼曼面前：“现在得先想个办法让她醒过来，她是军医，在工作期间喝酒是不被允许的，要是被人知道她还醉了，她估计要被受处罚。” 徐婉宁没料到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她不得不将醒酒药拿了出来。 “哥，我这儿有帮助醒酒的药，但我没有水壶，曼曼现在不省人事，估摸着也没办法自主吞咽。” 徐婉宁的目光定在徐茂严斜跨的军用水壶上：“你的水壶能不能借我，哦不对，借曼曼用一下。” 徐茂严盯着徐婉宁，语气严肃：“你怎么会有醒酒药？” “哎呀，这个问题不是重点，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让曼曼醒来，不然被其他人发现就不好了。她吃的巧克力是我给的，万一她因为这个原因受到了处罚，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徐茂严看着徐婉宁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没再深问，将水壶递了过去，还很体贴地将盖子拧开了。 “你喂她喝吧。” 说完，他背过身，依旧挡在陶曼曼面前。 徐婉宁喂陶曼曼喝下醒酒药。 她拿出来的药效果很好，不一会儿工夫，陶曼曼就悠悠转醒。 “我这是咋了？我感觉头好痛。” “酒量不行为什么还吃那么多酒心巧克力？” 质问声从头顶传来，熟悉的冰冷腔调让陶曼曼吓了一跳。 她猛地抬头去看，果真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她有种自己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包的心虚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但她忽略了自己是一个刚刚“醒酒”的人，腿上并没有太大力气，猛地站起来导致脚下不稳，直接撞上了徐茂严的胸膛。 徐茂严的双脚就像是被钢钉焊在了地上一样，即便是被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脚步也没有挪动半分。 “清醒了吗？” “醒了，完全醒了。”陶曼曼捂着被撞的生疼的额头，“徐五哥，你没被我撞疼吧？” 徐茂严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那眼神宛若再说，你这点力量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最好等彻底清醒过来再回去，免得被人察觉出异样。” “水壶就留在这儿，你多喝点热水。” 再然后，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徐婉宁身上，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阿宁，我还有要紧事，不得不离开。你要是觉得部队无聊，想回家了，就去我宿舍找我，我送你回去。” “陶曼曼知道我宿舍在哪，你可以让她带你过去。” “哥，我知道了。” “还有，别再给她吃酒心巧克力了。这次幸好你们撞上了我，不然事情闹大条了怎么办？” 陶曼曼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吃了不吃了，打死我都不吃了。” 等徐茂严走后，陶曼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唉声叹气：“你说你哥的性格怎么这么冷冰冰的呢？” “有吗？我觉得还好啊。” 陶曼曼瞪他一眼：“你是他小妹，他当然不会对你冷了！” 徐婉宁好笑地将水壶递给她：“来，再喝点热水，我哥刚才交代的。” 陶曼曼捧着水壶，咕咚几口，就将里面的水喝完了。 “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没带水壶出来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房子不都一个样吗 徐婉宁笑而不语，陶曼曼瞬间反应过来，小脸涨的通红。 “这是徐五哥的水壶？” “是不是感觉水喝起来甜丝丝的？” 陶曼曼瞪徐婉宁一眼，紧咬牙根，“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徐婉宁双手一摊：“你放心，你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插手。” 陶曼曼：其实偶尔也可以插一下手。 但被阿宁看出她的少女心思，已经足以让她脸红了，她是万万说不出口，让徐婉宁帮忙的话。 “曼曼，中意一个人，就得想办法让他明白你的心意，一直固步自封，只会让你白白错过好时机。” “感情的事情得自己把握。” 他们俩，一个是真心待她的好友，一个是她亲哥哥，在摸不清哥哥的心思之前，徐婉宁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毕竟感情这事儿，强求不来，只能陶曼曼自己努力了。 当然，如果明确哥哥对陶曼曼也有那种想法的话，她不介意神助攻一把。 徐婉宁径直送陶曼曼到了卫生室。 “你今天多注意点儿，可千万别叫人看出来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陶曼曼对着徐婉宁摆摆手：“今天特殊情况，等明天我再陪你好好逛逛。” 见陶曼曼进了卫生室后，徐婉宁凭着记忆，找到了家属院后面的那一片瓦房。 按照林安的说法，这片瓦房修建了有些年头了，整体看着有些灰扑扑的。 但面积真的大。 全都是独门独户，房屋前面还有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空地。 徐婉宁看到几户住了人的，都在空地里种上了青菜。春日里的一片绿意盎然，看着心旷神怡。 这时，最近一户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扎着两条粗粗麻花辫的姑娘走了出来。 她见徐婉宁正在四处张望，好奇地问道：“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你，你来找人吗？这片区我熟，你找谁，我带你去。”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见麻花辫正在跟人闲聊，没好气地说道：“你整天就知道这样气我，你等着，看你哥回来他怎么收拾你！” 女人狠狠剜了麻花辫一眼，背着自己军绿色的挎包急匆匆地走了，全程甚至没有看徐婉宁一眼。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麻花辫对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撇撇嘴，扭头又对徐婉宁道：“刚才那是我嫂子，她这人性格向来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别介意。” “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呢？”徐婉宁干笑着回应。 毕竟又不是她嫂子。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来找谁的。” “我不找人，我就四处看看。” “那好吧。”麻花辫叹一口气，进屋里端了一个盆出来，盆里装了许多豌豆角。 徐婉宁本来都打算走了，看到盆子里绿莹莹的豌豆角后，不由停下脚步。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豌豆角？” 徐婉宁这段时间没少往市场跑，但几乎没见到有卖豌豆角的。 豌豆一年四季都能种植，根据播种的时间不同，收获的时间也很灵活，但大多都聚集在春末夏初，也就是四五月到七八月。 “这是我从老家带回来的，还是新鲜的呢，你是不是想吃？我可以给你点儿。” 说完，还不等徐婉宁反应，麻花辫扭头就进了屋里，又拿了一个盆出来，倒了一大半进去，将盆递给了徐婉宁：“这个可以炒着吃，煮熟以后凉拌也很好吃，我哥就好这一口，就是费油。” “不用不用。”徐婉宁连连摆手：“我就是好奇这个季节竟然能吃到豌豆角，不是找你讨要。” “没事儿，你拿着吧。” 麻花辫强行将盆塞进了徐婉宁手里。 徐婉宁哭笑不得。 “你一直这么……热情吗？”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表现的很热情，要主动带她去找人，还给了她这么多豌豆角。 明明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行为举止有些异常，让徐婉宁不得不谨慎行事。 “主要我吧，平时在部队里也见不着几个人，猛地看到一张生面孔，就忍不住想跟你说两句话。你别介意啊。” “不会不会。” 徐婉宁主动拉了一张凳子在麻花辫身边坐下，将盆放在腿上，开始摘菜。 “我跟你打听点事儿呗。” “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都跟你说。” 徐婉宁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问道：“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了？感觉咋样。” “四五年了，自打我嫂子生了孩子以后我就来了。感觉也就那样，每天除了洗她跟我哥还有我小侄子小侄女的衣服，就是打扫打扫卫生，没别的事情，一旦空闲下来，无聊的很呢。” “你别瞅我嫂子咋咋呼呼的好像对我很凶，但其实她可心疼我了，每个月她的津贴都要分我一半，说是我替她带孩子辛苦了，还时不时地给我扯布做衣裳呢。” “看得出来，你们姑嫂感情确实不错。” 徐婉宁又问道：“你觉得这房子住起来感觉咋样？” “啥感觉？房子不都一个样吗？” 麻花辫不解的问道：“你是问哪一方面？” “是这样的，”徐婉宁指着身后高高的家属楼：“我家分到了楼房里，但面积有点小，我家里人多，住着太拥挤了。我听说这瓦房面积大，所以就想来看看环境咋样。” “嗐，你早说呀！”麻花辫将盆放下，用腰上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手，“走，我带你去瞅瞅。” 麻花辫在前面带路，到了一处空房子里。 外面的篱笆墙上只是象征性地挂了一把锁，轻轻一拧就开了。 “我家人也多，屋子里乱糟糟的，你可能看不出来样子，正好这家没人住，你自己看看呗。” 这栋房子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一进去就能闻到刺鼻的灰尘味。 徐婉宁用手在空气中挥舞了好几下，才勉强进去。 地面上也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脚踩上去瞬间就能印上一个脚印。 不过房子确实很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想换房子 徐婉宁细数了一下，除了厨房和卫生间外，足有五个房间呢。 厨房也大，还有农村惯用的土灶台，炉子之类的就得自己添置了。 而且这房子朝南，这个点都还能看到太阳，采光也好，住进来肯定很舒坦。 徐婉宁看了一圈，心里已然有了自己的计较，就退了出去。 麻花辫没跟着一起进去，等徐婉宁出来以后，她才问道：“你感觉咋样？” “挺好的。”徐婉宁点头：“面积够大，卫生间和厨房也不比楼房差。” 听到这儿，麻花辫笑道：“要说你是明白人呢！” “之前这平房刚修好，个顶个挤破了脑袋想住进来，结果没两年，修了楼房以后，就都觉得平房配不上他们，一个个地都想去住楼房，这平房就空下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咋想的，那楼房再好，但面积小啊，像我们家，我哥嫂一家五口人，再加上我六个人，两居室的楼房也住不开啊，还是平房好，我还有个自己的房间呢，多安逸。” “不过住平房也有不方便的地方，这儿没有开水房，要用热水，要么用自家炉子烧，要么就得去楼房那里打水，一来一去也挺远的，春夏还好，一到了冬天，用水量一上来，打一次水简直要人命呢。” 徐婉宁听出了麻花辫的哀怨。 “我刚才瞧见里面有土灶台，烧热水不是很方便吗？” “但问题是没柴啊。” 徐婉宁了然。 “行，我大致有数了，今儿谢谢你，我请你吃糖。” 徐婉宁从挎包里抓了一把水果糖出来，想了想，又摸了几颗奶糖出来。 “给你家孩子也吃点，就当感谢你给我的豌豆角了。” “哎呀，那豌豆角我们老家人都会种，又不值钱，哪能用糖来换？这太不值当了，不行不行。” 徐婉宁不接麻花辫递过来的糖，“拿着吧，万一我将来搬过来住了，免不了要麻烦你呢。” 麻花辫想了想，还是将糖装进了荷包。 “那行，那你啥时候准备搬家了，来跟我知会一声，我帮你打扫屋子，我干活利索着呢。” “谢了。” 又跟麻花辫闲聊了几句，徐婉宁就回了家。 林安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前看报纸。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将报纸折叠放好，站起身，“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今天的晚饭是面条，再不赶紧吃就坨了。” “好。” 吃过饭后，徐婉宁拉着林安在沙发上坐下，她自己拉了一张凳子，在林安对面坐好。 “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 林安微微颔首，目光放在徐婉宁身上，“你说。” “我想换房子。从楼房搬到瓦房去。” 林安眉头微皱，语气也稍冷了一些：“是不是隔壁的杨嫂子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徐婉宁道：“我今天去那边看了，房子够大，而且居住环境也挺好。” “楼房确实挺好的，但一来面积小，只有两个房间，总不能让松寒锦初还有妈三个人挤一个房间吧？况且咱们在四楼，妈腿脚不方便，上下楼多遭罪啊。” 林安定定地看着徐婉宁，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要将妈也接过来？” “那不然呢？” “你应该也听到风声了吧？可能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恢复高考了，到时候我肯定要第一批参加高考，而且我对我自己有足够的信心，我绝对能考来京市。松寒锦初肯定要跟着我一起来京市，难道要将妈独自留在大江村？” “她上了年纪，平时节省惯了，我们不在她跟前儿，她肯定舍不得吃喝，时间久了，身子不就垮下去了？” “再说了，妈对我那么好，我可舍不得跟她分开太长时间。松寒锦初肯定也一样，他们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呢。” 徐婉宁还说了好多好多话，但林安已经听不清了。 他直接将徐婉宁拥入怀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阿宁，有你真好。” “我也知道我很好，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林安只是松开了禁锢，但还是将徐婉宁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他只想抱着她，那些让她瞻前顾后的想法，他根本顾及不上。 徐婉宁也没再挣扎，任由林安抱着自己。 “我今天进去看了下，一共有五个房间，我们俩住一间，妈住一间，松寒和铁蛋儿，锦初和大丫各住一间，还有一间就留给林荃和戴伟。这样一来，咱们一家人就都能住下了。” “你把林荃他们也算上了？” “不应该吗？” 徐婉宁将林安推开，“妈现在最牵挂的就是林荃了，因为她知道我们一家人能过上好生活，所以她肯定会多照顾照顾林荃。这样一来，她大概不愿意跟我们来京市。” “反正戴伟还要在京市待很久呢，他和林荃一直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所以得让林荃带着俩孩子也来，这样妈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而且，我想让大丫铁蛋儿也能上个好点的学校，通过知识来改变命运。” 林安听着徐婉宁细数着自己的计划，她竟是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徐婉宁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林安的回应，她不由伸手戳了戳林安的胸膛，“你想什么呢？给点反应好不好？” “我在想，有你帮我稳固后方，我就能心无旁骛地再拼一把了。” 徐婉宁双眼微眯，细细打量了林安一圈，这才幽幽开口：“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因为升迁的事儿而去冒险，那我肯定会跟你生气。” 林安再次将徐婉宁拥入怀中，借此遮掩自己眼底的心虚。 “我不会让你担心我的。” “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干嘛动手动脚？” 弄得人怪不自在的。 尤其是每次靠在他的胸膛上，都能听到他规律而强劲的心跳声，鼻尖也充斥着他身上独有的专属味道。 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阿宁，家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你做主，你想做什么就做，不用过问我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许宁 二天早上，徐婉宁就离开了部队。 算算时间，注册商标的事情应该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她得尽快将这件事落实。 还有房子的事情，她也得问问松寒锦初的意思。 徐婉宁没让林安或徐茂严送，自己在部队门口坐了班车，直接抵达市里。 她先去了趟办事处，拿到了全部资料后，看到上面写着的徐家铺子这个商标名，心里对七十年代的归属感，又更深了一层。 她转头就去了市场。 穿过一条小巷子，徐婉宁听到了有人争执的声音。 她不是个好奇心的重的人，本来想加快脚步走过去，没想到她刚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大门就直直倒了下来。 幸好她反应快，才没有被沉重的木板门砸到。 “姑娘，你没事儿吧？这门有没有砸到你？”一个杵着拐棍的老爷爷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一脸担忧地问道。 徐婉宁摇了摇头，帮着将木门扶了起来，“这门估摸着得找人重新安装上，不然站在门口就能将屋里的景象全部看光，不大安全。” “哎，这房子里啥都没有，看不看光又有什么用呢？”老人用另外一只手抹着湿润的眼眶。 许是好不容易碰到个看起来面善的小姑娘，老人就打开了话匣子，跟徐婉宁诉了好半天的苦。 原来，老人祖上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最难的那几年，家里的财产都被收走了，就剩下了这套面积不大的四合院。 但他命苦，女儿没熬过天花，年仅五岁就早早夭折了，儿子倒是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但偏偏又是个不安于室的人，将本就所剩无几的家产全都败光了，现在人跑的找不到了，只留下了个七岁的孙儿。 “我那孙儿可懂事的嘞，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人，可是他命苦啊。他爹跑了，他娘也跑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家带他，偏偏他还生了病，我甚至连去医院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躺在床上。” “刚才从我家窜出去的那人不知道你瞧见没有？那是我一个本家侄子，听说我孙儿生病的事情以后，就过来跟我要房子的房契！我找他借点钱想给孙儿看病，他却骂我是个老不死的！” “我命苦啊！我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但我孙儿才七岁啊……” 看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家在自己面前哭的泣不成声，徐婉宁心里涨涨的难受。 老人的孙子才七岁，和松寒一样的年纪。 这让徐婉宁心里更难受了。 “您老带我去探望下您孙子可以吗？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他。” “哎，好！” 宽敞的房间里，一张用木板拼接起来的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瘦，用皮包骨来形容都不为过，偏偏他的一双眼睛却出奇的大，配在一起有些渗人。 “他是什么病？” 老人摇头：“不知道啊，我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根本没办法带他去医院。我找了个郎中给他把脉，那郎中也瞧不出他是什么毛病。” 徐婉宁想了想，拿了二十块钱出来，用一个豁口的碗压在了桌上。 “您拿着这钱，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这……这也太多了。” 老人看到那两张大团结，急忙道：“我问过了，去趟医院两块钱就够了。” 老人应该很久没有去过医院了，不知道两块钱只是最基本的费用，如果男孩的情况严重，别说两块了，二十可能都不够。 但这话她又不能明说，免得被人误会她在诅咒。 “没关系，您收下吧，要是有剩的，就给孩子买点东西吃，瞧他瘦的，我看着都怪心疼的。” “这……” 老人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姑娘，你先别着急走，我拿样东西给你。” 老人拄着拐杖进了里屋，等再出来时，他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 他颤颤巍巍地将木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张保存的很好，但明显泛黄的纸。 “这是我这房子的房契，你收着，等将来我孙儿长大了，让他用钱来换这张房契。” “没关系，这钱我……” “姑娘，你拿着吧。”老人哽咽着道：“二十块钱啊，能救我孙儿一条命！这房契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婉宁看着这房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给钱，只是看着孩子和老人可怜，同时也想做点好事，就当给原身，也给自己积福，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拿了这房契，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小男孩瞧出了徐婉宁的犹豫，便开口道：“姨姨，您就将房契收下吧。” “我相信姨姨就算有了房契，也不会撵我和爷爷离开这里对吗？等将来我挣了钱，就去找姨姨将房契赎回来好不好？姨姨，您别拒绝我。” 到后面，男孩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哀求。 是个被教育地很好的孩子。 徐婉宁每次看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代入松寒。 所以，她根本不忍心拒绝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行，那这房契我就收下了，姨姨等你长大以后，来找姨姨赎回去。” “我一定可以的！姨姨，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许宁，许是许诺的许，宁是宁静的宁。” 徐婉宁笑道：“好巧，你跟姨姨的名字很像。我叫徐婉宁，徐是徐徐上升的徐。我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儿子跟你差不多大。等你身体康复以后，我带他们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嗯！”许宁用力点头。 临走前，徐婉宁将自己从市场买的菜，都放在了桌上，同时还趁着许宁和老爷子不注意，又悄悄拿了一斤白米一斤白面出来。 幸好她随身背着个挎包，但挎包容量有限，拿的太多，容易惹人怀疑。 离开许家，徐婉宁将房契收在了空间里，又重新去市场买了点东西，这才赶回徐家。 她回到家时，家里只有徐母在。 “你大哥大嫂带着四个孩子出门玩儿去了，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被拿捏住了 徐婉宁在厨房给徐母帮忙准备晚餐，母女俩闲聊时，她将自己准备换房子的事儿跟徐母说了。 “这事儿得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你的出发点是好的，等回去以后，先问问你婆婆的意思，看她是不是愿意到京市来。” 徐婉宁打开锅盖，水蒸气漫住了她的双眼，她眨巴了下眼睛，才缓缓开口。 “她肯定愿意，人上了年纪，肯定想跟自己的儿孙待在一起，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拒绝了。” 听到徐婉宁如此笃定的语气，徐母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这辈人，就讲究一个故土难离。更何况黑省和京市的气候，环境，风土人情都有着很大的区别，她来了以后未必能适应。所以她愿不愿意来，还真不一定呢。不过你们有这个想法是好的，我也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团聚。” 徐婉宁并没有反驳母亲的这番话。 她好像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太过自以为是了。 这种想法要不得。 徐母见徐婉宁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关于松寒锦初上学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问过他们的意思了，他俩想跟我在一起。估摸着年底就能高考了，到时候再过来也行，正好能顺便把户口转到京市来。” “对了妈，有件事我想找您帮忙。” “你说。” 徐婉宁将自己想开酒楼的想法告诉徐母了。 “我琢磨着，连高考都要恢复了，那下一步就得恢复经济，估计就可以私人买卖了。我对做饭还挺感兴趣的，所以想开一家酒楼，您觉得怎么样？” 徐母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很认真地思考了好一阵儿。 “也不是不行，但具体操作起来可能比想象中麻烦，但也没关系，反正还有几年时间，我们帮你留意着就是了。” “妈，您真好。”徐婉宁靠在徐母的肩头撒娇：“能遇到您当我妈妈，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真的。” “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快起来，别影响我炒菜。” 正巧听到敲门声响，徐婉宁用毛巾擦了擦手：“我去开门，可能是大嫂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当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时，徐婉宁还有些惊讶。 “哥，曼曼，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又往后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林安的身影。 “林安呢？” “林安被参谋长叫走了，今晚过不来。” 徐茂严进屋后，将外套搭在衣帽架上，看着还局促地站在门口的陶曼曼，语气稍显不耐：“还不进来，等着让我请你吗？” “徐五哥你能不能别对我你这么不耐烦。”陶曼曼嘴里嘀咕了一句，脚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徐茂严嗤笑一声：“现在知道跟我顶嘴了？那刚才在卫生室为什么还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不知道还嘴？陶曼曼，我一直以为你脾气挺暴躁的，今儿我算是瞧出来了，你就是典型的窝里横。” 徐茂严每多说一句，陶曼曼的头颅就要低垂一分。 到最后，她的眼眶都变得红红的，嘴巴也微瘪着，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徐婉宁忍不住咋舌。 陶曼曼完了。 她真的被自家亲哥给拿捏住了。 徐婉宁轻轻戳了戳徐茂严的手臂，低声道：“你少说两句，没瞧见曼曼都心情不好了吗？” “她确实得好好反思反思。” 徐婉宁一把将徐茂严推开：“去厨房给妈帮忙！” 将徐茂严轰走后，徐婉宁拉着陶曼曼的手顺着沙发坐下，“你回卫生室后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陶曼曼猛地吸了吸鼻子，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她，眼里瞬间迸射出冷光。 她咬牙切齿道：“就是那个白娅，她竟然跟我们主任举报我喝酒！” 白娅？ “是那个给林安献殷勤的女军医？” “就是她！”陶曼曼恨恨道：“她向来跟我不和，不论做什么都爱跟我比较，但偏偏又比不过我，心里记恨着呢。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可不得打小报告嘛。” 原来，回到卫生室后，白娅一眼就察觉出了陶曼曼的异常。 哪怕陶曼曼一再声明自己没有喝酒，但还是被白娅捅到了主任那里。 “部队明令禁止不能饮酒，我们身为军医，更加不能知法犯法。哪怕我没有喝酒，只要白娅举报我了，我就得接受调查。” 徐婉宁忙问道：“那结果呢？” 陶曼曼双手一摊：“结果就是，虽然证实了我没有喝酒，但我吃了含酒精的东西也是不被允许的，我可能无缘接下来的升迁了。” 徐婉宁怎么也没想到，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她着急忙慌地跟陶曼曼道歉：“曼曼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宁你不必内疚，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要怪就怪那个白娅！” 说完以后，陶曼曼扬长脖子，朝着厨房看了一眼，确定徐茂严暂时不会出来后，她这才压低声音对徐婉宁说道：“而且我也不是吃亏的主，她白娅不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自己升迁吗？我哪能遂她的意，反手一个举报，举报她乱搞男女关系，她现在停职调查了。” 徐婉宁并不会觉得陶曼曼过分，虽然陶曼曼确实吃了酒心巧克力造成醉酒的事实，但她回卫生室的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且她也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了代价。 同理，白娅也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只是她私生活混乱的对象…… 徐婉宁不由又看向陶曼曼。 陶曼曼忙道：“放心吧，不是林安。你是我姐妹儿，我怎么能让姐妹儿的男人陷入不义之地呢？是另外的人。这白娅借着自己职务便利，没少在给人看病的时候动手脚，她勾搭过的人，都快一个班了。” “要不然你以为她的人缘为什么那么好？” 徐婉宁心下了然，但她并没有过多的参与这个话题。 毕竟她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俩还挺般配 “不过话说回来，你升迁无望，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吧？你想好怎么跟陶叔叔朱阿姨解释了吗？” 陶曼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只是取消了我竞选的资格，又没说我一定能选上。能在京市军区的卫生室当军医的，哪个差事儿了？就算我没被取消，落选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所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此，徐婉宁愧疚的心思总算缓解了一些。 “说起来，我回京市这么久，都还没去家里拜访一下叔叔阿姨。曼曼，你什么时候回家了，帮我问问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有空，我带着松寒锦初上门拜访一下。” “好啊没问题。”陶曼曼道：“我等会儿就回家问。” 厨房里，徐茂严正埋头捣蒜。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今天做饭的人不是阿宁，他得少吃一碗饭。 徐母没在意自家儿子的小心思，看了眼客厅里相谈甚欢的两人，问道：“你觉得曼曼这孩子咋样？” “挺好的，跟小妹能玩到一起去，而且能为小妹着想，再加上还有陶伯这层关系在，倒是不怕她们又闹掰了。” “就只是这样？”徐母不满地追问：“我是问曼曼这孩子本身，不是指她和阿宁的关系。” 徐茂严放下手里的石杵，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她的医术挺好，对待患者也有足够的耐心。性格方面，虽然大大咧咧了一点，有的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容易得罪人，倒是没有一般女同志的扭捏作态，相处起来不累。” “挺好的。” “就这？”徐母对着徐茂严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看见你就烦！” 徐母将自家儿子推搡出了厨房，“你陪阿宁曼曼聊会儿天去。” 等徐茂严出去后，陶曼曼已经起身跟徐婉宁道别了。 “今天这事儿，肯定传入我爸那老古董耳中了，我得回去跟他说道说道，免得他一气之下冲到卫生室去收拾我。” “我去跟阿姨打声招呼就走。” 徐婉宁拉着陶曼曼的手，“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也好跟陶叔叔解释一下。” “哎呀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陶曼曼拍拍徐婉宁的手背：“都说了，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你不用这么内疚。” 徐茂严出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想到事情毕竟是自家小妹惹出来的祸端，他主动提出要送陶曼曼回家。 陶曼曼愣了两秒，犹豫着道：“徐五哥，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徐茂严已经从衣帽架上拿下了自己的外套，“走吧。” 陶曼曼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徐五哥要送她回家呢，虽然从徐家到她家也就几分钟的脚程，但能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徐五哥……” 徐茂严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小矮子，语气平平：“不要再叫我徐五哥了。” “你在徐家行五，我不叫你徐五哥叫什么？” 这称呼听着真的很奇怪。 “叫我名字就行。” “那我叫你茂严哥吧，好不好？” “嗯。”徐茂严淡淡地应了一声。 一路无言。 陶曼曼也没敢找话题跟徐茂严聊天。 只有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茂严哥就跟冰块儿一样，她一开口他就能将她冻成冰碴，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散步的人，看到徐婉宁和陶曼曼并肩而走，都有些惊讶。 “曼曼啊，你今儿怎么跟茂严走在一起了？你们俩这是……” “不是的不是的孙阿姨。”陶曼曼连连摆手：“徐五哥去我家找我爸有点事，我们就只是顺路。” “原来这样啊。”孙阿姨了然，但还是盯着两人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别说，你俩还挺般配。” 陶曼曼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下意识看向徐茂严，却见对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不知道是没有听到孙阿姨的话，还是觉得根本不需要给出任何反应。 “孙阿姨，我们先走了，再见。” 很快，就到了陶家。 果然，陶父一见到陶曼曼，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陶曼曼低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徐茂严适时挡在陶曼曼前面。 “陶伯，说起来这事儿不怪曼曼，是我小妹惹出来的麻烦。” “阿宁回来了？”陶母秀气的眉毛轻轻皱了皱，语气夹杂着些许不满：“这事儿跟阿宁又扯上什么关系了？是她让曼曼饮酒的？” “不是。”徐茂严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一遍，随后又道：“阿宁只知道曼曼喜欢巧克力，就将自己一直珍藏的巧克力都给了曼曼，但她没想到曼曼酒量不好，只是吃了几颗巧克力就醉酒了。” “对对对，这事儿不怪阿宁。再说了，我醉倒晕乎乎的那段时间，一直是阿宁陪着我，我也是等到彻底清醒才回去的。都怪白娅，是她看我不顺眼才跟主任举报我的。” 陶母剜了一眼陶曼曼：“你做错了事儿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升迁的机会有多难得？这次错过，可能还要再等好几年。” “我的同事们都很优秀，也不是说我一定就能评上啊。” “你还学会顶嘴了？” 眼见着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徐茂严正想再劝劝陶母，结果被陶父叫住了。 “茂严，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我有事儿跟你说。” 书房里，陶父将一份文件放在徐茂严面前。 “你看看这个。” 徐茂严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心下已然有了大致了解。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但在落款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震惊：“林安？他这是……” “是你想的那样没错。这是沈参谋长交上来的，林安已经报名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得回去跟阿宁说一声，让他制止林安。这次任务太危险了，他不能……” “徐茂严。” “是！” 陶父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桌面，“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想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视死如归的拼劲儿 “这次任务确实很危险，但一旦成功，军功也会比别的任务多。你现在正处于升迁的关键阶段，你想争取的那个位置，同时有好几个人也在争取，而且对方都不比你差。所以，我认为你可以参与这次任务。” “好。”徐茂严毫不犹豫就接受了。 “刚才看详情时，我已经决定好要接任务了，但不是为了争取升迁的名额，而是我希望自己能对得起我身上这身衣服。但林安……” 陶父抬手，打断了徐茂严的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里啰嗦了？我知道林安是你妹婿，所以你不希望他冒险，但你不是林安，不能替他做任何决定。” “林安当初从黑省调到京市来，是我跟你父亲一起调查的他的情况。这年轻人在黑省军区，能以一己之力，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成为营长，你知道他背后有多拼命吗？” “那些危险系数高的任务，他一个不落全都参与了。而且，但凡是他参与过的任务，完成度都很高。黑省军区的首长对他的评价很高。” “坦白说，他来京市这段时间，我和你父亲也一直在考察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跟你讲，只要给他几年时间，他的成就，绝对不会比你差。” 徐茂严没想到，陶伯对林安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他一直都清楚，林安这人实力不弱。他也就差在出身和人脉上，如果他和林安在同一起跑线上，林安的成就确实不会弱于他。 不，甚至还能超过他。 因为他没有林安身上那种视死如归的拼劲儿。 他也和林安交过手，林安的身手在整个京市军区都能排得上号。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太意气用事。” “沈参谋长说了，林安特意说过，这事儿最好不要让他家里人知道。我之所以告诉你，一是希望你也能参与此次任务，二来，我们都希望，这次任务，你和林安能够联手。” 徐茂严和林安，都是京市军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两人能联手，任务的进行会更加顺利。 最重要的一点，林安是徐茂严的妹婿，两人之间徐婉宁这个纽带存在，他们都能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对方。 当然，战友之间，都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 但问题是，这次任务有内鬼，而他们暂时还没有查清楚，内鬼是谁。 另一边，陶母也拉着陶曼曼教训。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让你离那个徐婉宁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瞧，她才刚回来，就让你错失了升迁的机会，你们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又整出来幺蛾子怎么办？” 陶曼曼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妈，我知道您的出发点是为我好，但在不了解阿宁的情况下，您的想法要不得。” “您可能不喜欢以前的阿宁，但是她现在真的不同了，妈您要相信您宝贝女儿看人的水准。对了，阿宁还说，她想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拜访您和我爸。” 陶曼曼两只手放在胸前作揖：“求求了妈，您就见阿宁一面吧，不然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去徐家？” 陶母想了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同意：“那行吧，明天下午吧，让她来咱家吃顿饭。” “妈您真好！” “您要是能在别人面前多给我留点面子，您就更好了。” 陶母点点陶曼曼的额头，“你这死孩子。” 徐家。 等徐茂严回来时，除了林安外的家人全部都在，饭菜也摆上了桌，明显在等他吃饭。 回家的路上，徐茂严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一定不能在小妹面前露出马脚，让她察觉出异样。 但看到徐婉宁后，他就忍不住想把事情告诉她。 “你傻愣在门口干什么呢？快过来吃饭啊。” “哦，来了。” 吃饭的时候，徐茂严一直心不在焉，要不是徐婉宁给他夹了几次菜，恐怕他全程都只会吃白米饭。 等吃过饭后，徐婉宁将徐茂严拉到了一旁。 “姐姐偏心，为什么不拉着我走？这样我就不用洗碗了。” 徐老二朝着他的脊背拍了一巴掌：“认真干活，别废话。” 松寒锦初正带着时安时宜在讲故事，看到这一幕，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弟弟们，你们瞧见了吗？等咱们再长大一点，要主动干家务活，知道吗？” 时安时宜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双双点头。 “哥，朱阿姨是不是生我气了？” 徐婉宁知道，朱阿姨一直都不太喜欢她。 不，或者说以前喜欢过，毕竟两家是世交，打交道的机会也比别人多。再加上原身性格绵软，文静温柔，相比较动若脱兔的陶曼曼，更符合陶母对女儿的想象。 原身和陶曼曼交好的那段时间，陶母每次给陶曼曼买衣服，都会给徐婉宁带一条小裙子。 但后来，原身因为李倩倩的怂恿，慢慢地和陶曼曼断了联系。 她记得，原身为了彻底和陶曼曼绝交，还说了很多伤害陶曼曼的话。 没有一个爱孩子的母亲，会在看到自己的宝贝受到欺负后还若无其事的。 所以从那以后，陶母对徐婉宁再也亲近不起来。 只是碍于两家的关系，还维持着表面友好罢了。 这次陶曼曼又因为吃了徐婉宁给的酒心巧克力，难保陶母不会介意。 “不会。伯父伯母邀请你明天晚上去他们家做客。” “那就好那就好。”徐婉宁松了一口气，“那你刚才吃饭干嘛一直心不在焉？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我……” 徐茂严抿唇，又松开，将提早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徐婉宁。 “我们要准备一次集训，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所以，你和松寒锦初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亲自送你们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徐婉宁笑道：“没关系哥，反正以后我们就要来京市定居了，相处的日子多着呢。” “嗯。”徐茂严垂眸：“我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 “那你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徐茂严刚走，四哥徐茂团又走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罚你不许吃糖 “你托我打听的事儿，我已经问清楚了。下个月我们医院骨科的郭主任就要回来了，他在国外留过学，最擅长治疗的就是腿疾这一类。但他说了，在没有亲眼看到你婆婆的具体病情前，他也不敢妄下结论，说一定能治得好。” 徐婉宁了然着点头：“明白，毕竟我婆婆的腿疾已经拖了好多年了，但有希望就是好的。四哥，谢谢你。” 徐茂团睨她一眼：“咱们兄妹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你再这样我可要伤心了。” 徐婉宁急忙打了个哈哈，“等我回大江村后，跟我婆婆说一声，下个月再找个机会带她来检查一下，如果能治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们决定要来治疗前，得先给我打一通电话，我好让郭主任提前安排时间，不然你们来了，很可能会跑空。” “没问题。” 晚上。 徐婉宁将松寒锦初叫到了自己跟前，将自己的想法跟两个孩子说了一遍。 “所以，你们是想住楼房还是住瓦房呢？”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松寒问道：“妈，我们怎么选择都可以吗？” “当然。”徐婉宁语气柔和：“你们也是咱们家里的一份子，当然有可以选择的权利了。” “那我们选瓦房！” 兄妹俩异口同声。 徐婉宁好笑道：“瞧你们刚才的样子，我以为你们会选楼房。” “楼房虽然好，但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咱们一大家子能住在一起。” “等大丫和铁蛋儿来了，我们就有玩伴了。” 徐婉宁好奇道：“时安时宜不也是你们的玩伴吗？” 闻言，锦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时安时宜太小了，只能当我和哥哥的跟屁虫，他们连话都说不完整，每次还得我们去猜他们的意思，太累了。” 徐婉宁伸手点了点锦初的额头：“你和哥哥不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锦初扑进徐婉宁怀里傻笑。 翌日下午，徐婉宁准备了点见面礼，就带着锦初和松寒去陶家做客了。 “瞧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这是拿阿姨当外人了！”陶母看着徐婉宁提着的大包小包，不赞同道。 尽管她生气之前徐婉宁那样对待自己的闺女，但还是保持了该有的脸面。 她一个长辈，怎么能跟晚辈计较呢？ “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嘛。松寒锦初，跟爷爷奶奶打招呼。 两小只手拉着手，异口同声，奶声奶气地打着招呼：“陶爷爷好，朱奶奶好，静姨姨好，曼姨姨好，双舅舅好。” 陶静静，是陶曼曼的姐姐，比陶曼曼大一岁，现在已经找好了对象，等到婚期一到，就要结婚了。 陶井双，是陶曼曼的弟弟，和徐茂宁一般大，两人以前也是同班同学，关系不错。 “哟，这就是曼曼一直念叨着的松寒锦初吧？瞧这虎头虎脑的样子，真是可爱。”陶静静捏了捏两小只的脸，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进了俩孩子的上衣口袋里。 “第一次见面，静姨姨没有给你们准备见面礼，所以准备了小红包，希望你们喜欢。” “谢谢静姨姨。”锦初在自己的另一只口袋里掏了掏，抓出来了一把奶糖，分了一半在陶静静手里，另一半给了陶母：“静姨姨，朱奶奶吃糖。” 陶曼曼哀怨的小眼神看着锦初：“为什么没有我的？” 锦初眨巴着自己圆润的杏眼，脆生脆气道：“舅舅说了，曼姨姨犯了错，罚你不许吃糖。锦初口袋里的糖，只够分给静姨姨和朱奶奶哦。” 一般情况下，松寒锦初口中没有带数字前缀的舅舅，都指的是自家亲舅舅，徐老五徐茂严。 陶曼曼闹了个大红脸，背过身去不让人看到，嘴里嘟囔道：“什么人嘛，又没有惹到他，干嘛对我这么小气，还让小孩子来孤立我！” 陶曼曼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众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迎合她的话。 陶父陶母也给松寒锦初准备了见面礼，俩孩子接下来后，都说了祝福语，落落大方，丝毫不扭捏作态。 陶母越看越欢喜。 索性抱着俩孩子，一个劲儿地逗他们玩。 陶父时不时地打量徐婉宁一眼。 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同，尽管陶父的眼神平静无波，但那种细细的打量，还是让徐婉宁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很是不自在。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问陶父：“伯父有话想跟我说吗？” 她已经做好接受责怪的准备了。 毕竟陶曼曼因为她给的巧克力，错失了升迁的机会，这事儿放到谁身上都不好受。 但她没料到，陶父却问了一个根本不相关的问题。 “你能不能接受林安出危险的任务？” 徐婉宁没料到陶父竟然问的是林安，错愕了一瞬，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从国家大义上来讲，但凡国家有需要，身为军人的他，应该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安排。” “从我们小家角度来看，我私心里不是很希望我的丈夫，以及我孩子的爸爸做危险的任务，我希望我们这个家庭能够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 “但从林安的角度来看，他是一个自由的人，他有自主分辨并且做决定的能力和权利，所以怎么样选择是他的事，我不会过多干涉。身为他的妻子，只能替他稳固好后方，这是我所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陶父满意地颔首。 徐婉宁的话，并没有冠冕堂皇的措辞，每一个字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我们军人，就需要你们这种有大义，有见地的军属。林安很不错。” 陶母瞪他一眼：“今天就是叫阿宁带俩孩子到家里来吃顿便饭，你可别再说些不相关的话来扫人兴致了。” 陶父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徐婉宁就被陶静静叫走了。 陶静静比她大一岁，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是很多，所以不是很熟，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晕车 “阿宁，我听说，约克那几个外宾，特意指定要你接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怎样才能得到他们的好感？” 徐婉宁耐心解释道：“我上次离京时，碰巧和约克几人坐了同一趟列车。约克的儿子詹姆斯吃东西卡住了喉咙，我用土方法救了他，就有了来往。” “这次我来京时，上趟列车的列车长跟我说，约克点明了要让我接待他们，我想也许是因为我救了詹姆斯的原因吧。” “就只是这样？”陶静静明显有些不信。 她就在对外贸易部工作，有幸参与了接待约克等外宾的任务，但约克那几人很是挑剔，他们列举了很多方案都被他一句话否定了。 她也是听同事郭浩南提起，才知道约克他们口中的徐婉宁，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徐婉宁。 所以陶静静一直想找徐婉宁求取经验，只是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徐婉宁回顾了下自己和约克一行人相处的细节，事无巨细地都跟陶静静说了一遍。 “刚开始可能是因为我对詹姆斯的救命之恩吧，后来可能喜欢上了吃我做的食物，再加上詹姆斯能和松寒锦初玩到一起去。但更多的，就真的没有了。” 陶静静仔细回味着徐婉宁说的话。 她并没有觉得这几件小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西方国的人和他们华国人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所以待人接物上也有很大区别。 就拿救命之恩来说，华国人提倡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了，这是要记一辈子的。 但外国人的想法明显不同，救命之恩确实很重要，但在约克拿钱给徐婉宁作为报酬，却被她一再拒绝后，这份情谊也算还完了。可能后续徐婉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们也不介意顺手帮一把，但不会太当回事。 但现在，约克等人对徐婉宁赞不绝口，好似全华国就她最好。 难道，真的是因为徐婉宁做饭好吃的原因？ “那天在火车上，你做了什么给他们吃？” “土豆块烧肉，还有一个醋溜白菜，哦，还炒了一份蛋炒饭。” “就这？”陶静静震惊：“就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家常小炒，就俘获了他们？” “理论上来讲，确实是这样。” 陶静静一把抓住徐婉宁的手，“阿宁，看在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看在咱们同是华国人的份儿上，你一定要帮帮我。” “静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好。” …… 翌日，徐婉宁带着松寒锦初到了军区部队。 本来徐父想找人开车来接母子三人，但被徐婉宁拒绝了。 她的理由是，以后她和孩子们会频繁地往来于部队和大院儿，所以不论是她还是孩子们，都得尽快熟悉坐班车的流程，总不能次次都麻烦人吧？ 尽管这对徐父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徐婉宁不希望俩孩子这么小就产生很强烈的依赖心理。 从大院儿到部队，每天会三趟班车，早中晚各一次，全程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但松寒锦初显然没坐习惯班车，刚上车的她们本来还兴致昂扬，结果一会儿的工夫，两人前后脚焉了，缩在座椅上，小脸惨白。 徐婉宁将锦初抱在怀里，让松寒靠在自己腿上，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很是自责。 “早知道让人送你们了，瞧这恼火的样子，怪心疼人的。” 松寒想说，他只是没坐习惯班车，多坐两次肯定没问题。 但他感觉自己一张口就要吐出来，所以强忍着没动。 终于，在母子三人的期盼下，总算到了目的地。 徐婉宁索性将兄妹俩一起抱了起来。 刚一下车，腿软的兄妹俩就双双扶着一棵树，呕吐不止。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呕吐物也不多，到最后完全就是在吐酸水。 “都怪妈不好，不该这么逞强。或者早点准备好晕车药多好。” 徐婉宁将两个倒好了热水的小水杯递给兄妹俩：“先漱漱口再喝。” 兄妹俩很听话，等口腔里的异味消散以后，才将杯中剩下的水喝完。 徐婉宁又将削了皮的苹果递了过去：“吃一口压一压。” 其实晕车最好是吃橘子，但现在她也不方便拿橘子出来，只能将就着吃苹果了。 等苹果吃完，又吹了会儿微风，晕车的晕眩感才总算消散。 “妈，我们好了，先去找爸爸吧。” “行，等回去妈给你们打点热水，泡泡脚。” 林安这个点儿正在训练，所以徐婉宁没有打扰他，直接带着俩孩子到了自家。 她刚从挎包里将钥匙摸出来，对面的房门就打开了。 杨嫂子和春芳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姑嫂俩吵得很厉害，两人脸色都涨的通红。 杨嫂子看到徐婉宁一家三口，愣了一瞬，旋即换上得体的笑脸，热情地和徐婉宁打着招呼。 “小徐回来啦？这俩孩子跟你长得真像，是你和林排长的孩子吧？” “松寒锦初，招呼人。” “婶婶好。”兄妹俩异口同声。 “真乖。”杨嫂子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随后尴尬地笑笑，“你瞧，我出门着急，也没带吃的东西。” 春芳翻了个白眼儿，阴阳怪气道：“背后就是你家，转过身回去拿能耽搁你多少工夫？不想给就是不想给，找那么多借口干啥？” 徐婉宁险些笑出声。 这春芳得罪起人来，可不管她面对的是谁。 “杨嫂子，真不用客气。这俩孩子晕车劲儿刚过，吃不下东西呢。” “那行，那下次碰到我再给他们拿零嘴儿。” “那我先谢谢杨嫂子了。” 跟杨嫂子打完招呼，徐婉宁就推开了自家门。 春芳扬长脖子，透过半开着的门缝看屋里。 “你说这人也真是的，都搬来几天了，还一点新家具都不填。瞧屋里这冷冰冰的样子，跟招待所有啥区别？不想住就搬走呗，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本来就是组织分给人家的房子，人家想怎么安排，跟你有啥关系？” 第一百四十章 不会开心 “有本事让你们家小陈争点气，争取让你早日住上楼房，别整天有事没事就惦记别人的！” 说完，杨嫂子一把将春芳推开，自顾自下楼了。 之前她担心婆婆生气自己没照顾好这个婆家表妹，所以对春芳多有忍让。 但老沈写了封家书回去说明这事儿后，她婆婆就再也没提过了。 侄女毕竟是侄女，平时再怎么疼爱，但到底隔了曾肚皮。 儿子才是自己亲生的！ 况且她儿子还这么争气，给她长了多大的脸，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侄女而寒了儿子的心呢？ 要真这样，儿子的津贴再不往家里寄怎么办？他们一大家子人就指望着老儿子的津贴月月吃肉呢。 杨嫂子也知道婆婆的小心思，但只要婆婆站在他们这边就行了，别的她根本不想计较。 春芳看着杨嫂子得意洋洋的背影，气到在原地跺脚。 她又看了眼徐婉宁家里紧闭的房门，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屋内，松寒锦初已经将本就不大的房子从里到外看了好几遍。 “如果只是咱们一家四口住，这房子也够了。但奶奶和姑妈弟妹来的话，就明显住不下了。妈说的没错，咱们得住瓦房才行。” 徐婉宁从厨房拿了热水瓶和盆子出来。 热水瓶是满的，应该是林安打回来的热水。 她往两个盆里倒上热水，“你们俩先来洗脸洗脚，再睡上一觉，等明天睡醒了，妈就带你们去看瓦房。” 泡完脚后，兄妹俩就睡觉了。 次卧的床只有一米宽，虽然睡两个小孩儿也足够了，但松寒即将满七岁，锦初也要满六岁了，按照古代的算法，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是亲兄妹，也不能再睡一张床。 所以，徐婉宁让松寒睡了次卧，当锦初睡了她和林安的房间。 下午，哨音刚响没多久，林安就推门进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几份饭。 “松寒锦初还睡着吗？” “嗯，今天坐车晕车有点难受，我就没叫醒他们。” 林安将一份满是兔肉的饭推到了徐婉宁面前。 另外三个饭盒里，只有番茄炒蛋，醋溜土豆丝和土豆烧鸡三个菜。 徐婉宁比他们多了一份兔子肉。 “昨天正好抓到了一只野兔，就让王班长帮忙烧了一份麻辣兔肉，你快吃吧，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安说着话，将碗里的鸡肉都挑了出来。 一共七块，他给松寒和锦初各夹了三块，最后一块他本想给徐婉宁，但在徐婉宁的眼神注视下，他只好塞进自己嘴里。 徐婉宁放下饭盒，严肃道：“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想让孩子们多吃点，但其实，孩子们并不缺肉吃。” “我知道，我就是……”林安叹气：“平时陪伴他们的时间太少，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弥补一下了。” “如果孩子们知道，他们碗里的肉是从爸爸嘴里省下来的，你觉得他们会开心吗？” “不会开心！” 松寒本来睡的还有些迷糊，听到父母的对话后，他立刻小跑着过来，看到自己和妹妹饭盒里满满当当的饭菜，再看看爸爸碗里全是素的，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儿重重的石头，怪难受的。 他的眼里瞬间氤氲出了一圈水雾，他正想抒发自己的情感，却被徐婉宁打破了这温情的氛围。 “你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 “我……” “回去穿鞋。” 松寒忽然感觉自己身体腾空，下一秒，他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你吃饭，我去给你拿鞋。” 松寒摇晃着自己只穿着袜子的小脚：“谢谢爸爸。” 等林安走后，松寒才急忙道：“妈，我不是故意想使唤爸爸，我就是觉得，爸爸本来就感觉很亏欠我们了，做这种小事能让他的愧疚感轻一点，岂不是很好？” 林安正好听到了松寒这话，背对着母子俩的他，嘴角上扬着明媚的弧度。 他拿了鞋出来，想亲手给松寒穿上，却被松寒拒绝了。 “再过几个月，我就是满七岁的小男子汉了。要是被我那些同伴知道，我七岁了还让我爸给我穿鞋，他们肯定要笑话我。” 徐婉宁将碗里的鸡蛋夹给松寒：“就你话多，吃饭。” 林安看着徐婉宁：“你不是说，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待孩子们吗？” 徐婉宁满足的吃了一大口兔肉，这才振振有词道：“咱们俩的出发点可不一样，你是因为想用这种方式对他们俩好，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吃番茄炒蛋。” 番茄炒蛋也分甜口和咸口，她喜欢甜口，偏偏今天的是咸口，她让儿子帮她解决，她有错吗？ 她只是一个不愿意浪费粮食的好妈妈罢了！ 林安轻笑着摇摇头，倒是没再纠结这事儿。 “要叫醒锦初吗？我怕等会儿饭凉了。” 家里还没有来得及添置炉子，饭凉了也不好热。 徐婉宁将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吃完后才道：“我去叫她，等她睡醒以后，咱们一家人出门散散步。” 三月的天气，已经不冷了，即便是夜晚的微风，吹在人身上也是很舒服的。 兄妹俩手牵着手，徐婉宁走在最右边，牵着锦初，林安走在最左边，牵着松寒，一家四口拉成了长长一排。 “我还是第一次跟爸妈一起散步呢。” “你喜欢这样吗？” “当然喜欢了。” “那以后，咱们经常一起来散步。” 锦初刚想满心欢喜地应下来，就听她哥道：“可是我们马上就得回大江村了。” 松寒话音落，就发现父母和妹妹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 煞风景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还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妈说了，陈社长给我们开的介绍信只有半个月，今天都已经第十天了。而且奶奶还在大江村等我们呢。” 徐婉宁摸着好大儿的脑袋：“分析的很好，下次别再分析了。” 没瞧见因为他的一句话，刚才还温馨的氛围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吗？ “没关系啦，我们以后还会回来的。妈说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要在一起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任嫂子 瞧瞧，锦初这才叫说话的艺术。 至少听完人心里熨帖啊。 松寒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但说话层面还是有待加强。 同样是兄妹，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徐婉宁不由看向了同样不善言辞的林安。 她刚穿书来时，没少吐槽林安毒舌。 但相处久了以后她才发现，林安只是单纯的不会说话，仅此而已。 感觉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林安的心虚被无限放大。 “阿宁，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 “嗯，你说吧。” “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再频繁地陪伴你们了，甚至你们离京的那天，我也没办法亲自送你们上火车。” 徐婉宁听着这话有些耳熟：“你也要集训？” “也？集训？”林安诧异。 “对。我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要参加一个封闭式集训。你也是吗？” “啊……对，我和茂严参加的，应该是同一个集训。” 林安松了口气，无比感谢五舅哥在他前面跟阿宁说了这事儿，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宁解释。 如果换个人，他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但每次面对阿宁，他总是没有办法说出违心的谎话。 “没关系，你安心忙你自己的要紧事。反正，我们过段时间还要再来京市。” 徐婉宁没告诉林安要带林母来京市看腿疾的事情。 一来，她还不确定林母的想法，二来，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林母的腿疾能被治愈。 在一切都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说的好，以免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夜里，徐婉宁和锦初睡在大房间里，松寒和林安睡在次卧的小床上。 因为小床的一边靠墙，松寒整个人都快贴在墙上了。 林安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和儿子之间隔着很宽的距离，不禁诧异：“你很怕我？” “不是啊爸爸。”松寒迷迷糊糊地解释：“我人小，占用不了多少位置，爸爸您身材高大，得多留些位置出来，不然摔下床怎么办？” 林安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心里很熨帖。 “下来，别贴在墙上，小心着凉生病了。” “那好吧。”松寒慢吞吞地挪动小身体。 主卧里，锦初依偎在徐婉宁的怀里，母女俩睡的很是香甜。 翌日早上，徐婉宁醒来时，林安已经出门了。 客厅的桌上还放着三份早饭，显然是他打回来的。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就将松寒锦初叫醒了。 “洗漱完快来吃早饭，等会儿妈妈带你们去看看瓦房，等你们决定好住在哪里以后，咱们好添些家具进来。” 吃过早饭后，母子三人就出了门。 刚走下楼，就有人来打招呼。 “你是林排长的爱人，小徐同志吧？” “对，我是，您是？” 拦住徐婉宁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了发髻，上身穿着枣红色的褂子，下半身则是黑色的大腿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粗高跟皮鞋，气质优雅。 “我是沈参谋长的爱人，你可以叫我任嫂子。” 徐婉宁对沈参谋长有些印象，林安当初住院时，她在医院见过对方一次。 “任嫂子好。” “小徐，嫂子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你看看你方不方便？” “方便，要不嫂子到我家去？” “不了不了，我们到那边的长廊坐一坐。” “也行。” 跟徐婉宁商量好后，任嫂子将自己手里提着的网兜给了松寒。 “这是我给俩孩子准备的一些零嘴儿，你们先吃着。” “嫂子，您也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松寒见妈妈没让他们拒绝，兄妹俩说了感谢的话以后，就手拉着手走在了一旁。 大人说话，他们小孩子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但兄妹俩并没有离开太远，距离保持在一抬头就能看见妈妈的地方。 “小徐啊，我也不跟你说那些场面话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要真想用楼房换平房的话，能不能先考虑考虑我家？” 任嫂子的话，让徐婉宁格外诧异。 她确实打算换房子，但这个想法她也只跟自家人说过，任嫂子怎么会知道？ 看徐婉宁眉头紧皱，任嫂子以为她不愿意，忙道：“我也不让你白白吃这个亏，我肯定会给你相应的补偿。但这话不兴往外说，影响到老沈和你们林安就得不偿失了。” 徐婉宁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 “嫂子，您怎么知道我准备换房子？” 任嫂子疑惑到：“你打算换房子的事儿，在咱们院儿里已经传开了，当然，也只是小范围的传播，要不然我也不能第一时间找上你。” “小徐同志，是这样的，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没有从军，他单位给他分了房子，所以不用我们操心。但我小儿子分到了后面的平房。我那小儿媳吧，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但偏偏想要住楼房。” “但老沈不愿意给自己的儿子走后门，所以一直没松这个口。我也不希望因为房子的事情，影响到小两口的感情，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找你。” 从任嫂子的描述中，徐婉宁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嫂子，这事儿我一个人没办法拿主意。不如这样，趁着现在没事儿，您带我去看看您家的平房，要是没问题的话，等回头我跟林安说一声，咱就把这事儿定下来。” “哎好好，成，我这就带你们去！” 只要徐婉宁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这事儿就有回旋的余地。 徐婉宁对着松寒锦初招了招手，兄妹俩手拉着手跑了过来。 “走吧，妈妈带你们去玩儿。” 一路上，任嫂子一直在跟徐婉宁聊天，主要还是她说，徐婉宁听。 任嫂子在家属院里已经住了好多年了，再加上自家男人是参谋长，位高权重，所以她在家属院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家家户户的八卦，她都能说出一二。 为了拉近和徐婉宁之间的关系，任嫂子挑选了一些能说的，跟徐婉宁一起八卦。 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到了平房。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决定换房 徐婉宁一眼就看到了麻花辫。 她正端着个木盆站在院子里，她嫂子站在门口，指着她骂骂咧咧。 任嫂子拽着徐婉宁加速，从麻花辫家门前迅速走过。 “这小姑娘在她嫂子家，可没少受委屈。” “她嫂子看起来好像挺凶哈。”徐婉宁没说，自己上次来时，已经认识麻花辫了。 但麻花辫的说法，跟任嫂子完全不同。徐婉宁不了解这家人，在不确定事情真相的前提下，不好贸然下定论。 任嫂子撇嘴：“凶是凶了点，但她嫂子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希望她早点嫁出去过自己的好日子。但她都二十来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着急，每天就只知道在灶台前忙活，要么就是洗衣服，她嫂子气不过，每天不骂她几顿心里不舒坦。” “啊这……” 这种委屈，跟她想象中好像不大一样。 “你也觉得吧？这女人到了一定年纪，结婚生子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说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留在哥哥家，这传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戳她哥和嫂子的脊梁骨，你说她怎么就不为了她哥嫂考虑一下呢？” 徐婉宁干笑一声，没有搭话。 很显然，她的想法和任嫂子截然不同。 她从来不认为结婚生子是女人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谁说人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绵延后代了？ 但这是后世绝大部分单身女性的想法，拿到七十年代简直骇人听闻，她还是不发表意见的好。 再说了，她这个已婚已育的两孩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赞同麻花辫的选择？ 好在，走了没多远，就到任嫂子家了。 “这就是我小儿子家，你们进来看看。” 院子明显打扫过，屋里也都摆上了最基础的家具。 “五个房间的床都是我找木匠打造的，木材全用的是最好的。还有这沙发，也是我自己挑选的款式。光是这里面的家具，可没少花我钱。但偏偏我那小儿媳不喜欢。” 徐婉宁应和了任嫂子几句，就开始打量这栋院子。 倒是跟她之前看过的基本一致，而且朝向也好，冬暖夏凉。不论是厨房还是超大卫生间，都很符合她的预期。 徐婉宁已经打定主意要换房子了。 但她还是先征求了松寒锦初的意思。 “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妈，搬进来的话，我能有自己的小房间吗？就跟曼姨姨的房间那样，装扮的粉粉嫩嫩的？” “很遗憾，不能。”徐婉宁双手一摊：“你得跟大丫住一个房间，不过我可以将房间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 “那我愿意！” “松寒呢？” 松寒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把木头雕刻的木剑，挠了挠后脑勺，笑的一脸羞涩：“妈，我喜欢那个。” “喜欢这个啊。”任嫂子将木剑拿下来，递给了松寒：“给你啦。” “不用不用。”松寒连连摆手：“谢谢婶婶的好意，但我不能要。” 任嫂子笑道：“没关系，我家小儿子平时没事就喜欢雕刻些小东西，家里还有好多呢，你要喜欢，改天你上我家去，随便你挑选。” 松寒真的很喜欢这把木剑，明显心动的他，只能看着徐婉宁，征求她的意见。 “喜欢就接着吧。” 这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一再推脱不大合适。等改日她上门拜访的时候，再送些东西就好。 人情往来，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闻言，松寒满心欢喜地双手接过木剑，“谢谢婶婶。” “不用谢。” 任嫂子也没再催促徐婉宁。 她知道徐婉宁之所以想换到平房来，是因为家里人多，楼房根本住不下。不然谁会好端端的楼房不住，偏要搬到平房来？ 本来她都想好了，要是小儿媳真鼓着要住楼房，就只能她和老沈委屈一点，搬到平房来住。 没想到小徐同志想换房子的念头，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任嫂子，你家房子我很满意。等林安下午回来，我就跟他商量商量，要是没问题，我们就换了。” “但我听你说，这是你小儿子的房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换房子的时候，能由你小儿子小儿媳出面，我们当面写一份协议，避免将来不必要的纷争。” “应该的应该的，我等会儿就通知他们。” “小徐同志，不瞒你说，这房子分下来也有段时间了，但我小儿媳不满意，甚至一次都没有来过。所以这房子，没有人住过。你大可放心。” 住过也没关系，徐婉宁并不计较这些。 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也只是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下午，徐婉宁将换房子的事情和林安说了。 “你拿主意就好。” 徐婉宁问：“要换房子的对象，是沈参谋长的儿子，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林安笑着回应道：“对我能有什么影响？有影响的该是沈参谋长才是。估摸着房子一旦换成功，会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他的是非。” “那，这事儿沈参谋长知情吗？” 这房子她肯定是要换的，换给谁并不是最重要的。 之所以选择任嫂子，也有徐婉宁自己的考量。 毕竟，虽然换房子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但归根结底不好跟组织上交代，她可不想当出头鸟。 况且，房子注定要换，而沈参谋长的爱人亲自找上了她，对方又是个明事理好说话的，不像那个春芳胡搅蛮缠，她要是不同意，转头换给其他人，保不齐任嫂子心里不舒坦。 虽然以任嫂子的性格不至于在背后使绊子，但能与人结缘，还是别结怨的好。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跟任嫂子换，是最合适的。 要说这事儿沈参谋长知情吗？ 那肯定是知情的。 此时，一楼沈参谋长家里。 任嫂子将洗脚水打好端来，伺候沈参谋长洗脚的同时，将今天的事儿都跟他说了。 沈参谋长舒舒服服地舒了口气，这才问道：“小徐同志那边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愿意换的。但她说了，得让和颂和帆帆跟她当面谈，最好双方再签订个什么协议。”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是不要脸 沈参谋长沉吟片刻，就道：“小徐同志说的确有道理，还是提前签订个协议的好，以免将来其中一方反悔了，也有个说道。” “那我现在就给和颂打电话，让他和帆帆趁着天黑前过来，咱们趁早将这事儿落实。” 任嫂子知道，觊觎小徐同志房子的人很多，她真担心自己落后一步，房子就被别人换走了。 她小儿媳可是说了，住不上楼房，不愿意生孩子呢。 很快，沈和颂和妻子张帆帆一起过来了。 “妈，您这么着急找我和帆帆来是有要紧事吗？” 他将父母细细打量了一番：“您跟我爸没事儿吧？” 任嫂子一巴掌拍在沈和颂肩上：“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帆帆来，过来坐。” 任嫂子拉着儿媳的手落座，将换房的事儿告知了他们。 “小徐同志的意思呢，是希望咱们签个协议，也有个凭证，但房子毕竟是你们的，所以必须得你们出面。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我同意。”张帆帆没有丝毫犹豫就应承了下来。 沈和颂却皱眉：“妈，这事儿靠谱吗？” 谁不愿意住楼房，偏偏要去住平房的？ 虽然面积是大了点，但平房哪有楼房住的舒坦？ 该不会是他爸…… “对了，忘了告诉你，小徐同志的爱人，是刚来咱们军区不久的林安，林排长。” 沈和颂肃然起敬：“原来是林排长的爱人，那就没事儿了。” 沈和颂是四排排长，跟林安同职级。 但林安受伤的那次任务，沈和颂也有参与，他亲眼见证林安在已经脱离危险环境的情况下，得知战友没有出来，又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火海中，将战友救了出来。 为此，他还受了木仓伤。 所以，沈和颂对林安的印象极好。 “爸，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虽然林安不是您亲自带出来的兵，但现在好歹也在您手底下，您不能因为我就威胁……” “威胁狗屁！”沈参谋长用力拍着沙发的扶手：“你老子我像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就徇私舞弊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了，不然他和帆帆怎么到现在还没住上楼房？ 沈和颂又问：“林排长的爱人真是主动提出要换房子的？为什么？” “具体原因不知道，但听她的意思，她打算将婆婆也接到京市来，家里人一多，楼房住不下。” “林排长不是黑省人吗？他母亲也是农村户口吧？能进京定居吗？” “沈和颂，你到底要不要换房子！”沈参谋长咬牙切齿，语气明显不耐。 沈和颂想说不换，但看到妻子帆帆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他立刻改口：“我先见见林排长和他的爱人再说。” 先探探口风，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换房子。 任嫂子本想跟着一起去，但被沈参谋长拦住了。 “要换房子的是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难道你还要跟在他们身后照顾一辈子不成？” 任嫂子到底没跟着一起，但还是准备了礼物。 “毕竟是咱们有求于人，礼节一定得到位。” 四楼。 春芳又到表哥家里大闹了一场，但以前对她疼爱有加的表哥，这次明显对她动怒了。 春芳是个欺软怕硬的，也怕再这样闹下去，表哥对她失望，以后连带着也不提携她男人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春芳刚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就碰到了携手上楼的沈和颂夫妇。 等人家走远了，她对着张帆帆的背影“呸”了一口。 “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穿的不伦不类地不说，还敢在大庭广众下跟男人牵手，真是不要脸！”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沈和颂和张帆帆并没有听到。 此时，小夫妻俩正谈论着换房子的事情。 “现在先不想那么多，等见到人以后，一切就都明朗了。” 屋里，徐婉宁正在辅导松寒锦初的功课。 没错，即便是来爸爸这里，兄妹俩还是带上了大舅妈给他们布置的功课。 用松寒的话来说，他要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学习，争取早日成长起来，成为对国家有用的栋梁，这样就能让父母和奶奶过上好日子了。 他的计划中并没有妹妹，因为他知道，妹妹的努力程度一点都不必她少，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弱他太多。 听到敲门声，徐婉宁指着松寒作业本上的错题：“这个地方有明显错误，你再好好看看。” 等徐婉宁准备起身开门时，林安已经将门拉开了。 “林排长，我们突然上门拜访，会不会太叨扰你们了。” “不会。”林安错开身，将门让开：“快进来吧。” “阿宁，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参谋长的二儿子，也是我的战友，沈和颂，这位是沈排长的爱人张同志。” “沈排长，张同志，这位是我的爱人，徐婉宁。” “徐同志好！”沈和颂敬了个礼。 张帆帆礼貌微笑。 徐婉宁也回以礼貌的微笑。 “快请坐。” 刚招呼人坐下，松寒锦初兄妹俩已经各端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进来。 “叔叔阿姨请喝茶。” “这是林排长的孩子吧？真可爱。” “谢谢叔叔夸奖。”兄妹俩异口同声。 可爱的模样俘获了沈和颂的心，他的视线黏在兄妹俩身上，都快扯不下来了。 直到张帆帆在他腰间的嫩肉上用力掐了一把。 沈和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赶忙说正事儿。 “林排长，徐同志，你们真打算换房子吗？” 林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徐婉宁，等待着她拿主意。 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无条件支持。 “对。”徐婉宁回答的干脆利落：“我确实有要换房子的打算，正好任嫂子也有，我们俩不谋而合，所以就商定好了。但我提前跟任嫂子说好了，换房子的话，必须得双方签订一份协议，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愿意签。”张帆帆迫不及待道。 她真怕自己不提前表态，就被沈和颂这个蠢的搅和黄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达尝所愿 沈和颂还想说什么，但见徐婉宁已经将提早准备好的协议拿了出来，只能讪讪闭嘴。 “沈排长，张同志，你们先看看这份协议，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或者不赞同的地方，你们尽管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着改。” 张帆帆捧着协议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在最后一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让沈和颂也签了字。 “徐同志，你写的协议很完美，没有任何需要更改的地方。” 徐婉宁笑笑，也和林安各自签了字。 协议一式两份，每家保存一份。 “那换房子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正好我这几天在京市，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家，提前通知我一声就行。” “明天，明天可以吗？”张帆帆迫不及待。 “可以。但我们需要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搬完，我下午还有要紧事。” “没问题。” 平房他们从来没有去住过，就是一些婆婆准备好的家具，到时候挑一些她喜欢的搬进来就是了。 而且看这个房子，也没添置多少东西，所谓搬家，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对了，徐同志，这是给你和林排长的，希望你们能收下。” 张帆帆将一个牛皮信封放在了桌上。 这是婆婆早就准备好的，他们来之前特意交代带上的。 毕竟他们用平房换了楼房，算是得了大好处，当然得有所表示了。 徐婉宁看着鼓鼓囊囊的信封，就知道里面肯定装了不少钱。 她甚至没有伸手去碰，就果断拒绝了。 “张同志，换房子这事儿，是我们两家人都心甘情愿的，算不上谁占了便宜，所以这个我坚决不能收，否则这件事儿的基调就变了。” 张帆帆想了想，还是将信封收起来了。 “那成。不过徐同志，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希望我们将来能多多走动。” “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徐婉宁吃过早饭后，就将松寒和锦初从床上拽起来了。 “妈，现在天才刚亮。”松寒揉着自己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 现在还不到他们起床的时间。 徐婉宁淡淡道：“说好了今早要搬家，难道你们打算等到沈排长家人来了，还看你们在床上赖着？” “我马上起床！” 楼房里的所有家具，都是配套好的，所以徐婉宁只带上了自家人的换洗衣物，还有林安买的盆子和洗漱用品，三个网兜就全都装下了。 她刚刚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就听见了敲门声。 拉开门，果然是沈家人。 任嫂子满脸笑意的看着徐婉宁：“小徐，我们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徐婉宁错开身，将门让开：“东西我全都收拾好了，现在就能把钥匙给你们。” 徐婉宁直接将三把钥匙给了张帆帆。 张帆帆看着自己掌心里躺着的三把钥匙，险些哭出来。 她就是想住楼房，有错吗？为此，她娘家父母兄嫂没少嘟囔她，说她不知道珍稀好日子，偏偏要闹腾。 好在公婆跟和颂都能理解她，并且一直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奔波。 现在，这事儿总算落实下来了。 徐同志真是大好人！ 让她达尝所愿了。 “婉宁，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徐婉宁含笑点头：“当然可以。” “我跟我婆婆商量了一下，平房里那些家具，我们都不搬了，就留在那儿，你们住进去也方便。” “是啊小徐，这是嫂子的一点心意，你可别拒绝。” 徐婉宁亲眼见过那些家具，都是实打实的木头打造的，虽然款式不跟潮流，但质量都是顶好的。 就这样给她了？ 徐婉宁不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便道：“我接受任嫂子和帆帆的一片心意，所以手工费我就不给了，但木材的费用我得自己支付。” “你这孩子……” “任嫂子，我昨晚可是跟帆帆说好了，以后咱们两家要经常走动呢，要是我今天占了这个便宜，我以后就不好意思总是上家里拜访了。” “那行吧，你一共给两百块钱就是了。” 两百块钱真不多，毕竟五张床六个柜子七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包含在内了。 她自己去找木材，两百块都不一定能拿下来。 徐婉宁爽快地拿了二十张大团结出来，给了任嫂子：“嫂子，您点一点。” 任嫂子也不是个扭捏的，当着徐婉宁的面儿点了钱：“正正好二十张。” “那行，那我们就先回自己家了。” “等等，我把钥匙给你。” 平房。 松寒和锦初各自选了自己最喜欢的房间。 最大的卧室自然是徐婉宁和林安的，朝向最好的那一间留给林母，另外稍小一点的，只能让林荃和戴伟将就一下了。 “妈，我们什么时候布置新家呀？” 锦初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小房间了。 “等我忙完正事儿，明天抽空带你们去逛一逛，先买点东西来。但我们留在京市的时间不多了，要想一次装扮成你们喜欢的模样，不大现实。” “没关系，我们下次来了再继续也一样。” 正说着话，徐婉宁听到有人叫门的声音。 她拉开大门，就瞧见麻花辫正端着一个陶瓷盆站在院外。 “你们真搬进来了呀？” “对。”徐婉宁招呼着麻花辫进来：“跟沈参谋长将换了房子，倒是少了我规整的时间。” 麻花辫站在客厅就不往里面去了。 “我知道你们今天刚搬进来，炉子啥的肯定都没有，估摸着也没法开火做饭，就端了几个窝头过来，你们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陶瓷盆里装了六个大窝头，一个都有林安拳头大小，都快赶得上部队食堂的馒头了。 “你太客气了。” “嗐，这有啥？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这点小事儿别往心里去。” 虽然两家还隔了两栋房子，但也不算很远，走两步就到了。 徐婉宁也没客气，接过了窝头，“你稍等我一下。” 徐婉宁进了自己屋里，从空间里拿了几个苹果出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合作 这些苹果是徐婉宁在京市的市场买的，比起空间里的，品相一般，但味道还算不错。 “礼尚往来，这些苹果你收下，回去给你哥嫂和侄子侄女吃。” 麻花辫知道徐婉宁不是个爱占便宜的性格，上次她不过给了些不值钱的豌豆角，都收到了徐婉宁给的水果糖甚至还有奶糖。 所以这次的苹果，她也没推脱。 “那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归置了。反正你知道我家在哪儿，有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去找我，一般没啥事儿我都不咋出门。” “好，谢谢啊。” “嗐，客气！” 等忙到差不多十一点半，徐婉宁给林安留了一张纸条，就带着松寒锦初离开了。 她跟陶静静约好了，今天得去对外贸易部一趟。 徐婉宁先将俩孩子送到了大伯母家，拜托大嫂陈烨帮着照顾，又回家里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在大院儿门口乘坐公交车，到了对外贸易部。 陶静静正在大门口来回踱步，眼瞅着马上就到约定的时间了，但徐婉宁还没来，由不得她不着急。 “静静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陶静静忙小跑着上前迎接：“阿宁，你总算到了！” “约克他们已经到了吗？” 徐婉宁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一点四十分，跟约克他们定好的时间在下午两点。 “还没，但我们得先提前做准备工作，你快跟我进来。” 陶静静不由分说地拉着徐婉宁进了门。 会客厅里，对外贸易部的尹部长亲自接见了徐婉宁。 “徐同志真是年轻有为啊。” “尹部长您太客气了。”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尹部长才亲自跟徐婉宁介绍今天的情况。 “你也知道，咱们华国对外贸易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一道缝，要想加速这个进程，就得真正地和外商合作。约克他们是米国鼎鼎有名的商人，而且他们也有意向与我们国家合作。” “但要让意向变成实质的合作，这中间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知道，你不是咱们对外贸易部的员工，但事出有因，不得不麻烦你。” “尹部长您这句话我不是很赞同。虽然我不是对外贸易部的员工，但我是华国人。身为华国一份子，我享受着国家对我的照顾，当然也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国家。能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这是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是不是对外贸易部的员工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跟约克的合作能落实下来，功勋章里也有她的一份。 “徐同志的思想觉悟这么高，是我自愧不如了。” “部长，咱说点正事儿吧，不然等外商来了，徐同志不清楚具体情况，参与不进交流啊。” “对对对。徐同志，是这样的……” 两点一到，约克一行人准时出现在了对外贸易部。 徐婉宁跟在尹部长身后，一起去接待。 同行的还有陶静静和郭浩南郭干事，以及另外几名徐婉宁还没来得及了解的干事。 约克先和尹部长打过招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徐婉宁身上。 “徐，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对外贸易部？” “我目前是对外贸易部的编外员工，正好能参与到此次接待你们的任务中来。约克，赛琳娜，詹姆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 “徐，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詹姆斯耷拉着小脸，湛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失望的神色：“但是没能见到你的两个孩子，我很遗憾。” “等有机会，我带着他们找你玩耍。” 尹部长听着徐婉宁毫无障碍地跟外宾交流，人有些麻了。 就算是他们对外贸易部外语最好的郭干事，跟约克这几位外宾交流起来，免不了还磕磕绊绊，这小徐同志，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尹部长对能谈成合作的信心又更重了一分。 到了真正商谈合作的阶段，徐婉宁没有过多参与，只是偶尔双方在专业术语的沟通不到位的时候，她再稍微补充一句。 用陶静静的话来说，专业的事情就该有专业的人来解决，她只要充当好同声传译和吉祥物的分内工作就好了。 “很遗憾，尹部长，我个人觉得我们目前还无法达成合作。” 约克的话，无异于给对外贸易部的人都浇了一盆冷水。 尹部长忙问道：“是哪里不合适？约克先生，您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沟通交流，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约克双手一摊：“因为徐的原因，我确实很想和华国合作，因为我知道，你们华国人都是一群很可爱的人，但是不得不说，我们目前确实没有跟你们合作的必要，因为你们根本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从个人角度，我很乐意和你们华国人交朋友，但我还是一个商人，我得从利益的角度出发。” 尹部长一脸颓色。 约克的话也没错，他们现在确实不够格跟米国最好的商人之一谈合作。 徐婉宁全程听完了双方谈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态，鼓起勇气道：“约克，我可以冒昧地跟你谈一谈吗？” “当然可以，徐，你是我们认定的朋友，不论你想说什么，我们都很乐意倾听。” 尹部长等人也将希望寄托在了徐婉宁身上。 她能以一己之力改变外宾对华国的固有印象，说不定真的能促成这次合作。 “我大概了解过你们公司经营的范围。确实，我们华国在某种程度上不够格跟你们谈合作，但事情并非绝对，至少有两样，我们可以试着更进一步的交流。” “徐，请你详细说说。” “首先，饮食。我们华国地大物博，光是菜系都分了很多种，顾及到了不同地域人民的口味。在小吃食上，我们更是有自己独特的配方。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有很多华国的地道小吃，你们只吃上一口，就会爱上这个味道。” 约克等人并没有反驳。 因为他们想到了火车上的那顿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华国的布料 他们后来又专门吃过好几次华国的中餐，但再没吃到过那么可口的味道了。 “徐，你说的我承认，至今我还在怀念你做的那顿美味的午餐。但食物的运输很麻烦，需要很多时间，等送到米国，都已经变质了，这无疑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那如果，能将这种美味做成可以长时间保存，且方便运输的呢？” 早在黄桃罐头大卖时，徐婉宁就有了要做方便面的想法，只是碍于种种原因，她甚至没有将这个想法提出来过。 但只要约克愿意合作，她愿意主动将方便面的制作方法双手奉上。 约克有些意动。 但他并没有松口，而是问道：“徐，你说的另一点是什么？” “布料。” “我知道贵国家对服装的要求很高，那么对布匹的要求也一样很高吧？” 约克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华国人的衣物。 虽然看起来都还不错，但除了徐身上穿的他看不出来外，其他人的，基本上都是他们国家的款式。 “徐，不是我不想同意，只是……” 约克一脸为难。 徐婉宁早就做好了准备，因此听到约克的质疑，她只是笑道：“如果可以，约克，我可以邀请你们一起去逛逛我们国家京市的纺织厂吗？看完以后，你如果还是不满意，那我就尊重你的选择。” 约克不想去。 但他又不忍心让徐失落，只能同意了。 见他同意，徐婉宁松了口气，对尹部长道：“尹部长，抱歉我先斩后奏了，还得麻烦您跟纺织厂的厂长说一声，让他把厂里最好的布料全都摆出来。”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去联系老陈！” 纺织厂门口。 已经秃头的陈厂长身后跟了一大群人，看到尹部长带着几位外宾来，他立刻迎了上来。 “你们好，我是纺织厂的厂长。” 对外贸易部的干事们，都将目光放在了徐婉宁身上。 徐婉宁无奈，只好又充当起了翻译的角色。 “约克，这位是纺织厂的陈厂长，接下来我们的行程，会由陈厂长全程陪伴和讲解。” “可以。” 徐婉宁又对陈厂长道：“陈厂长，咱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让外宾们看看咱们华国的布料有多好，所以不要做无用功，直接带我们去看最好的那一批。”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跟我来。” 陈厂长带着一行人到了纺织厂的展厅。 “现在最先看到的是素绉缎，这种布料的特点是正面光滑，反面无光，手感柔弱，光泽感强。” “这是双绉，如同它的名字，双面起皱，有轻微波纹状的凹凸感，哑光质地，轻盈透气，垂坠感好。” “这是织锦缎。织锦缎是我们华国最具代表性的传统提花真丝面料。” “这是乔其纱……” 徐婉宁一共介绍了二十来种。 “当然，我们之前看到的只是布料的种类，而每一种布料我们都可以染成多种颜色。” “刚才所看的种类里，有适合做裙装的，有适合做衬衣的，也有适合做纱巾包括床上用品的。约克，赛琳娜，你们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何止是一点点心动，没发现他们看着这些布料的眼神都变得狂热了吗？ 好看，真好看！ 来华国的这段时间，他们看习惯了黑白灰还有藏青色这几种灰扑扑的颜色，即便偶然有艳丽一些的颜色，也大多是从他们西方国传过来的。 所以他们一直觉得，华国的布料仅仅如此。 没想到，是他们孤陋寡闻了。 “徐，这些，真的都可以量产？” 徐婉宁毕竟不是专业的，只能翻译给陈厂长。 “可以量产，但每种布料的难易程度不同，产量也有所不同，每种布料每个月，做多能产出十匹。” 一匹布大概有三十三米的样子，而成年人做一套衣服的用料，在二到十米不止。 徐婉宁将陈厂长的意思传达给了约克，又补充道：“当然，这是我们目前所处的纺织厂的产量。我们华国还有其他的纺织厂。” “徐，我没办法现在就告诉你我们的决定，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当然没问题。那咱们现在回贸易部，我亲自下厨做晚饭给你们吃。” 看来布料是妥了，那食物这个板块，也得有所进展才行。 一听到能吃徐亲手做的食物，约克一行人又活跃了起来。 “徐，还做上次的土豆烧肉吗？” “蛋炒饭，我要吃蛋炒饭。” “不。”徐婉宁竖起右手的食指，在眼前晃了晃，神秘一笑：“上次是地方和材料限制了，我不得不做的简单点，而今天，我要让你们尝一尝，真正的华国美味。” 说这句话时，徐婉宁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 别说约克这几个外宾了，就连尹部长等人都开始期待了。 这其中陶静静最为严重。 她听曼曼说，上次在徐家吃饭，亲眼见识了规矩最多的徐家人在饭桌上是怎么抢菜的。 她倒是想瞧瞧，阿宁的厨艺是不是真有曼曼说的那么夸张。 对外贸易部有自己的食堂，不过现在被徐婉宁征用了。 她看了看厨房现有的菜品，又写了一张菜单，让大厨亲自去采购。 因为尹部长亲自交代过，今天他们后厨的人全都听这个小姑娘的安排，尽管大厨不情不愿，但还是飞速赶去了市场。 等菜回来的这段时间，徐婉宁也没闲着，做着一些准备工作。 她今天准备做小型的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共计一百零八道菜，她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所以她准备从当中选择几道最具有代表性的。 她大展身手，绝对要让约克等人爱上华国味道。 俗话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必须要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放到什么时候都合适。 对待外宾，自然也是一样的。 很快，大厨就将东西买回来了。 他发现自己只是去了半个小时，厨房就大变样了。 “徐同志，这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徐婉宁百忙之中敷衍道：“你瞧见这除了我以外的人了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意合作 大厨目瞪口呆。 所以，这个他瞧不上眼的女同志，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独自完成了他们四五个人也做不完的活儿？ 徐婉宁面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下午五点前，总算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大厨本来想帮忙，但他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他默默地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女同志像是变戏法一样，做出了一道又一道他以前没有见过的菜肴。 “李大厨，麻烦你帮我通知前面一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入席用餐了。” “哦好好，我这就去。” 对外贸易部有专门用来招待外宾的餐厅，面积很大，还摆着一张能容纳二十人的大圆桌。 陶静静几个女干事跟着一起去后厨端菜，当看到成品菜肴后，都不禁垂涎三尺。 “阿宁，这不是菜肴，是工艺品吧？” “就是，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甚至有人想动手去触碰用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鸟，被陶静静制止了。 “这是用来招待外宾的，别上手碰。” “我就是感觉这鸟真好看，这是拿胡萝卜雕刻出来的吧？还有这朵花，这是月季？” “是玫瑰。”徐婉宁百忙之中抽空解答：“赛琳娜他们应该会喜欢。” “我们还是先把菜端上去吧，免得外宾等久了。” 此时，餐厅的人都在翘首以盼。 等到所有饭菜上桌，赛琳娜为首的外宾都发出了惊呼声。 “华国菜竟然可以做的这么精美，徐，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请容许我为你们介绍一下。” “这几道菜分别是佛手金卷，绣球乾贝，花菇鸭掌，五彩牛柳……以及蟹黄灌汤包。” 徐婉宁一共做了五荤五素十道菜，外加两道主食和一道汤品。 “徐，这朵花是用胡萝卜雕刻出来的吗？”赛琳娜拿着那朵玫瑰花爱不释手。 他们国家的人向来喜欢代表浪漫的玫瑰，但玫瑰的盛开也是有时节的。 她到华国来以后，别说玫瑰了，就连别的她能叫得出口的鲜花都很少见，多的是路边无人要的野花。 但野花哪有名贵的花好看？ “是，你要喜欢，我可以再雕几朵出来。” “徐，谢谢你。” “尝尝菜吧。” 徐婉宁用公筷夹了牛柳放进赛琳娜的盘子里。 她今天选择做的菜，跟上次的理念一样，方便用刀叉和勺子吃。 毕竟筷子对于西方过的人来说，确实很难驾驭。 赛琳娜用叉子将牛柳喂进嘴里，她吃饭的姿态优雅，却还不忘在百忙之中对徐婉宁竖起大拇指。 徐婉宁又用公筷夹了灌汤包给詹姆斯：“灌汤包里面有汁水，会很烫，所以一定要慢慢吃。” “放心吧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詹姆斯应了一声，就开始吃灌汤包。 他之前也吃过包子，以为这个包子和普通的包子除了味道外没有区别，也就没多在意，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滚烫的汁水蔓延进他的口腔，詹姆斯欲哭无泪。 幸好徐婉宁早就防备着，见詹姆斯被烫了，就将提早准备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喝口茶会好一点。” 凉凉的茶水还伴随着一丝苦涩的口感，但回甘却很甜。 “这个好喝，比我喝的汽水好喝。” 徐婉宁笑笑：“要不要再尝尝包子？” 詹姆斯眉头紧锁。 他很想吃，即便刚才被烫到了，但他还是品出了这个包子的美味。 但他舌头真的很疼。 “你小小的咬一口，让汁水流出来就不会烫着了。” “那好吧，那我再尝一口。” 说是尝一口，但等到詹姆斯放下筷子的时候，灌汤包已经被他消灭完了。 “徐，真的很好吃！” “你喜欢，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做其他口味的给你。” 不只是詹姆斯，就连约克几个大人，也没能抵抗的住美食的诱惑，直到全都填饱了肚子。 “徐，你们华国人做饭都这么好吃吗？” “我们华国人做饭大多都很好吃，但我做的属于格外好吃。” “徐，这些食物能不能打包运往我们国家？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喜欢。” 约克名下也有餐厅，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餐厅人满为患的样子了。 那一定很有成就感。 徐婉宁却双手一摊，无奈笑道：“抱歉，不能。这些食物，只能现做现吃，否则菜品的口感就变了。” “那真遗憾。” “不过，我这儿倒是有方便运输的食物，你们也可以尝一尝。” 徐婉宁使了个眼色，郭干事很快就将提早准备好的盘子端了上来。 一共四个盘子，里面装了一些糕点。 都是他刚才去利民食品厂拿来的，据说是食品厂的张厂长收购的新配方。 这几样糕点，目前在京市的销量极高，他也经常买回家给妻儿和父母吃。 约克几人刚才已经填饱了肚子，实在吃不下东西了。 但见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几人只能强打起精神，选择了自己第一印象最好的糕点，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徐，这个也很好吃。” “这是茯苓饼，吃多了还有健胃消脾的作用。” “这个也好吃。” “这是……” 四样糕点，就没有他们不喜欢吃的。 本以为这种看起来有碍观瞻的糕点味道会很一般，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吃。 就只比徐做的菜肴差一点点。 约克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迫不及待地开口：“徐，这几种糕点是否可以大规模生产？” “理论上可以，但具体的产量，还需要和食品厂的厂长沟通。” “不如这样，明天让纺织厂的厂长和食品厂的厂长一起来，咱们当面谈一下交易的事情。” 听到这话，尹部长等人面露狂喜。 和西方国的第一笔交易，成了！ “没问题，那我们明天再见。 徐婉宁亲自送约克一行人出门，赛琳娜一直挽着她的手臂。 “徐，你身上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真的很好看，我也想拥有一身。” 徐婉宁今天穿的，可是她精挑细选的衣服。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也想跟你合作 她穿书之前，最流行新中式的衣服，不论是裙装还是套装，都喜欢将国风元素融入进去。 这种款式的衣服，稍微穿不好就容易显得廉价。 但徐婉宁身上这件，是她自己挑选的布料，找裁缝做的，款式也是她根据当年的流行元素，自己稍加改动设计出来的。 可以说，仅此一件。 但类似的款式倒是还有不少。 “我正好还有一套没有穿过的，我瞧咱俩身形差不多，你应该可以穿。你要是不介意，我明天拿给你。” “不介意不介意，我乐意至极。”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约克一行人走了，徐婉宁才松了口气。 别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其实心也一直紧绷着。 尽管知道可能性极其微弱，但徐婉宁还是希望能够促成这次合作。 “阿宁，你真是太棒了！”陶静静搂住徐婉宁，激动地在原地蹦跶。 “这次合作能成功，你功不可没。”尹部长也给予了她绝对的肯定。 徐婉宁谦虚道：“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约克能松口谈合作，是因为咱们华国的布料和饮食确实不错，否则绕是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服不了他们。”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是大功臣。” “等明天顺利签订合同后，我一定给你争取奖励。” 翌日。 徐婉宁还是在约定时间之前到了对外贸易部。 相比较昨天，她今天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阿宁，你怎么拿了一条裙子？” “这是我答应给赛琳娜的。” 陶静静盯着裙子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这裙子真好看，可惜百货大楼没有卖的。” 昨天看阿宁身上穿的衣服，她就心动了好久，一下班就约着同事去百货大楼逛了，但逛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相似款。 “阿宁，你这裙子是从哪儿买的？” 徐婉宁摸了摸鼻尖：“买不到，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她小小的撒了个谎，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衣服的来历。 虽然她身上穿的套装和手上拿的裙子并不出格，但多少和这个年代的大众审美有些区别。 也就是现在在京市，大家见惯了好东西，包容度高，否则她这衣服一定会被当做奇装异服。 很快，约克一行人来了。 赛琳娜一来就看到了徐婉宁手上用透明防尘袋装起来的裙子，迫不及待地从她手上接过，“徐，我可以现在就换上吗？” “当然可以。” 陶静静上前：“赛琳娜女士，我带您去换衣服。” 须臾，换好衣服的赛琳娜出来了。 她在约克面前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身上的新裙子：“好看吗？” 约克露出赞赏的目光：“好看，很适合你。” 赛琳娜勾唇一笑，将约克拉到一边，夫妻俩小声商量着什么。 徐婉宁也没在意。 因为这会儿张厂长和陈厂长都到了。 昨天下午接到尹部长的电话，两位厂长就激动地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到签订好合同，两人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约克等人很爽快，跟两位厂长敲定单价和每个月的需求量后，双方就签订了正式的合同。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陈厂长和张厂长没有久留，他们需要回厂里分享这个好消息，并且安排约克要的产品。 不能耽误了外宾的需求。 “徐，我们也想跟你合作。” “我？”徐婉宁用手指着自己鼻尖：“能否详细说说？” 约克看向赛琳娜，示意她开口。 “我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所以我想量产。我名下有服装工作室，我想以我工作室的名义推出这款裙子。但这裙子毕竟是你送我的，所以我需要提前跟你商量。” 徐婉宁明白了赛琳娜的意思。 她犹豫了片刻，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合作？” “我用一万华国币买下这件裙子，也相当于买断了这条裙子的设计版权，你愿意吗？” 一万块！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徐婉宁，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七十年代末的一万块，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五六十万了。 她能说不愿意吗？ 反正这裙子，至少十年的时间里，无法在华国引起轰动，所以卖出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也是她自己设计的，虽然借鉴了后世的流行元素，但算不上侵权。 心里狂喜，但徐婉宁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会不会不大好？” “怎么会呢？”赛琳娜以为徐婉宁不愿意，就从各种角度跟她分析了利弊。 “那好吧。”徐婉宁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也愿意成人之美。” “徐，你真好。” 赛琳娜的目光又放在了徐婉宁身上：“你身上穿的这件，介不介意一起卖给我？” 最后，徐婉宁以两万块华国币的价格，卖出了两件来自于后世的衣服。 而她身上穿的，是陶静静友情提供的新衣服。 赛琳娜没有足够多的华国币，所以用米国币来代替。 尹部长满心欢喜地接下了兑换的任务。 外汇这不就来了吗？ 虽然不够多，但积少成多啊！ 一直到回到了徐家，徐婉宁都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早知道，她该将空间里同类型的衣服都拿给赛琳娜，那她岂不是能一次到位实现自己的第一个小目标？ 但这个念头只是刚冒出脑海，就被徐婉宁无情否决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看着面前厚厚一沓大团结，徐婉宁苦笑。 穿书以后，她使用空间物资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甚至从未动过要去黑市倒买倒卖的念头，否则现在手里的流动资金绝对超过两万块。 因为她不想扰乱市场。 毕竟外来物和本土的，终归有很大差别。 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竟然靠卖衣服小赚了一笔。 “姐，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刚回到家的徐茂宁，看到他姐面前堆积如山的大团结，瞳孔震惊。 他不过几个小时没见到他姐，他姐该不会……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你不想 徐茂宁急忙上前，蹲在徐婉宁跟前，抓住她的手腕。 “姐你听我说，咱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不缺钱花，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你想什么呢？”徐婉宁抽出手，点了点徐茂宁的脑袋：“你瞧我像是那种人吗？” “那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徐家不穷，所有人的津贴加起来，每个月也有一两千块。 但说实话，要一下子拿出两万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我赚来的。” 徐婉宁只给了徐茂宁一个模糊的回答，任由他如何逼问，她都不愿多吐露一个字。 一直到徐家除了林安和徐茂严外的其他人都聚集齐了，徐婉宁才将今天的事儿告知大家。 她从没想过藏着掖着。 “我的乖乖，就两件衣服，就卖了两万块？” “阿宁，咱家不缺钱，不就是两万块嘛，我们三家凑一凑肯定能拿出来，你不能为了钱卖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啊。” “二伯母说的没错，阿宁，咱们去找赛琳娜，将衣服拿回来吧。” 听着家人七嘴八舌的关心，徐婉宁心里暖暖的。 “大家听我说。” “赛琳娜用两万块买两件衣服，乍一看是夸张了点，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她绝对不会吃亏。至于我，不过是两件衣服罢了，我没有任何舍不得。” 要不是接待的是外宾，徐婉宁绝对不会大大咧咧地将那套衣服穿出来。 再说了，就算给了赛琳娜也没关系，因为她的空间，会自动补充！ 也就是说，从某种层面来看，那两件衣服此时还在她的空间里。 见徐婉宁的表情不像是撒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两万块钱，我想……” “不，你不想！”大伯母按住徐婉宁的手：“这是你自己的钱，你留着，不许再分给我们了，听到没有？” “大伯母，我……” “听你大伯母的。咱们不缺钱花，用不上你来补贴。” “是啊阿宁，哪有家里长辈花晚辈钱的？” 众人七嘴八舌，总算说服徐婉宁打消了分钱的念头。 大伯父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这孩子念及着在乡下那几年，咱们每个月给你寄钱的事儿。但姑且先不说你是咱家唯一的姑娘，就得好好宠着，单是你为了家里的平安去黑省这一点，我们养你一辈子都是应该的。” “就是，现在你已经拒绝了我们每个月给你的补贴，已经算是体谅我们了，我们哪能再要你的钱？” “与其分钱，倒不如趁你走之前，给我们再多做几顿饭，这才是正事儿。” “对对，多做几顿饭，我们绝对不心疼你！” 徐婉宁哑口失笑：“行，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晚饭。” 两万块，到底还是一分不少地收进了她的空间。 想想也是，家里人都有稳定且收入不低的工作，现在也不用月月往乡下寄钱了，还能攒下钱来，根本不缺钱花。 与其给钱，不如从其他地方来补偿。 翌日，周六。 大伯母二伯母和徐母都不上班，于是带着徐婉宁陈烨和四个孩子一起去大肆采购。 “阿宁，这套床品好看，颜色艳丽，给你和林安。这个也不错，素雅，给你婆婆。” “还有这个……” 徐婉宁看着在百货大楼不断穿梭的几道身影，再一次体会到了女人的购物欲有多可怕。 她甚至全程没有参与，大伯母三人就将东西买好了。 “也没买多少，就是些必需品，咱们先将房子装点一下，等将来你们一家人搬过来了，咱们再好好添置。” 徐婉宁看着地上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忽然不认识“没买多少”这几个字了。 她想将钱给两位伯母，却换来了四道白眼。 “跟我们还客气啥？” “就是！给自家侄女儿买点新家的东西还要钱，说得过去吗？” 陈烨按住徐婉宁的手，“收下吧。” “那行吧。” 徐婉宁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疼爱。 反正除了大哥外，其他几个哥哥都还没有结婚，她有的是机会还回去。 徐母一早就联系好了车子，将东西全都搬上车以后，几人直接去了部队。 徐婉宁进屋以后，就看到了自己留在桌上的纸条。 还在石头下压着，甚至连角度都没有变过。 看来林安已经去参加集训了，甚至没有到平房来过。 徐母三人甚至没让徐婉宁动手，自己就将床铺全都铺好了。 大伯母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了一个花瓶，去路边采了一把野雏菊插进了花瓶。 “这样看着就有生机了。” 徐婉宁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真是哪哪都顺眼。 只是可惜，她和孩子们后天就要回黑省了，暂时没机会住进来。 炉子煤块什么的也没添置，家里连热水都烧不了。 而家属区供应热水也有时间限制，这个点明显没有热水供应。 见徐母三人大口喘气的模样，徐婉宁起身：“妈，我去隔壁借点热水。” “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没关系，只是借点热水。” 见状，徐母也没再阻拦。 大伯母笑眯眯道：“瞧我们阿宁，人缘真好，都没住进来呢，就已经跟邻居打好关系了。” “随我。” 但徐婉宁借热水的行动并不顺利。 因为麻花辫不在家，她家的门也紧锁着。 正当徐婉宁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借点热水时，老远就看到一个炮仗窜了过来。 “徐同志，你真是太过分了！” 几天不见，春芳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打扮的没有以往见面那么精致不说，整个人还灰头土脸的。 “请问我跟你很熟吗？”徐婉宁当下甩了脸色：“咱俩非亲非故的，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 “你……” 见徐婉宁转身要走，春芳拦在徐婉宁面前：“明明是我最先提出要换房的，你凭啥不跟我换，要跟别人换？” “你不就是仗着沈参谋长职务高，想巴结人家吗？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啪啪啪！” 徐婉宁用力地给春芳鼓掌：“你会说，请你多说一点。” 第一百五十章 姓徐的不讲武德 徐婉宁无所谓的态度，戳痛了春芳的眼。 她没在意徐婉宁的阴阳怪气，开始大肆指控她不跟自己换房。 话里话外没少说任嫂子的不是。 “侯春芳同志，在此之前我也仅仅只是跟你见过一次面吧？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换房子？” “因为……”侯春芳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大肆传播我要从楼房换到平房的人也是你吧？那任嫂子还真得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将我要换房子的消息传出去，她压根不知道这事儿，我们自然也交换不了。” 什么叫杀人诛心？ 这就是！ 得知沈参谋长家和徐婉宁家悄悄把房子交换了以后，春芳就打听了各种缘由，得知是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也无济于事。 “徐同志，不管怎么说，提出要换房子的人是我，你不应该越过我……” “哟，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军属里还有人会道德绑架这一套啊！” 任嫂子迈着规律的步伐走来，直接挡在徐婉宁面前，和侯春芳对峙。 “换房子的事儿是你提出来的，人家徐同志就必须得跟你换房子？你是哪根葱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话？” “那照你这么说，赶明儿其他人瞧上了谁家的楼房，借机提出交换的要求，要是不换，就肆意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就行了呗。” 侯春芳敢在徐婉宁面前嘚瑟，是因为她知道，她男人和徐婉宁的男人都是排长，谁也不高谁一等。 但任嫂子可是沈参谋长的爱人，她怎么敢跟任嫂子呛声？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任嫂子，我就是太生气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我也没别的意思。” “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来来来你跟我详细说说。” “我……” “任嫂子，我也不想当个长舌妇在人背后说是非，但侯春芳同志刚才说，我是因为碍于沈参谋长的职务，被逼着跟您家换房子的。” “天地良心，我换房子纯属我心甘情愿，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之所以选择您，也是因为咱们两家比较符合交换的条件，我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再说了，大家都知道沈参谋长刚正不阿，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职级强迫谁做过什么事情，要不然您家和颂也不会一直分不到楼房。但侯春芳同志有这个想法，估摸着就有更多人有这种想法。您瞧，好好的一件事儿，还连累到了沈参谋长和我家林安。哎……” 侯春芳脸都绿了。 这姓徐的怎么不讲武德，竟然还当着人的面儿告状？ 她承认，她确实在口不择言下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但这事儿哪能让任嫂子知道？ 还不等侯春芳想好辩解的措辞，她就被人推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任嫂子，这侯春芳虽然跟我家老沈是表兄妹，但不论是换房子还是她刚才的言论，都是她自己的事儿，跟我们家可没有一丝关系啊！” 杨嫂子狠狠地啐了一口。 真是败事有余的搅屎棍！ 要是这事儿影响到她家老沈的仕途，她绝对要侯春芳好看。 任嫂子不在乎这对姑嫂间的龃龉，她眼神淡淡地扫过还呆愣着的侯春芳，冷声道：“侯春芳同志，请问你是否有证据能够证明，我们家和徐同志家换房子的事儿，是我家老沈指使的？” 侯春芳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 这只是她的猜测，她哪来的证据？ “没有证据的话你都敢乱说，你可知道这事儿后果有多严重？” 侯春芳低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真怕任嫂子告诉沈参谋长后，给她男人穿小鞋。 但任嫂子却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放在她身上。 “各位，我知道肯定很多人都在疑惑我们家和徐同志家换房子的事情，在这里，我有几点说明……” 任嫂子将换房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徐婉宁在一旁补充。 “又没有明文规定说不可以换房子，沈参谋长家和林排长家自己愿意更换，并没有违背规定。” “没错没错！沈参谋长是什么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他要是真威胁林排长，还不如稍微走动一下关系，也不至于让沈排长小两口结婚几年也住不上楼房了。” “可不就是嘛！虽然楼房好，但徐同志说了，她家婆也要跟着一起来，可不就是住不下嘛。” “再说了，换房子的事情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这侯春芳凭什么要求徐同志必须跟她家换？她家房子可在犄角旮旯地儿呢，能比得上沈排长家的房子？” 围观的各位军属也纷纷站出来说话。 确实有人怀疑过换房子这事儿背后是否有隐情，但见徐婉宁和任嫂子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他们自然是相信了。 毕竟比起沈参谋长和任嫂子的为人，侯春芳简直不够看的。 杨嫂子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还呆愣在原地的侯春芳，磨牙道：“还看热闹呢？还不赶紧回去做饭！” 侯春芳应了一声，低着头迅速离开了。 徐婉宁瞅了她一眼，眼睁睁看到她走到了最后一排瓦房。 是了，她听麻花辫说过，就算是瓦房，也有大小之分，很显然，麻花辫哥嫂和沈排长家的房子是比较大的，而侯春芳家分到的不但面积小，而且地理位置也不大好。 要想打水或者去食堂，还得走很长一段路呢。 不过，部队分房子，本来就是根据职级和军功来分的，侯春芳的男人虽然是排长，但军功不够，能分到平房已经很不错了，还有很多人连平房都分不到呢。 “行了，都散了吧。” 等围观的军属都散的差不多了，任嫂子才安抚徐婉宁道：“小徐啊，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你放心，我保管不会再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没关系任嫂子，我们问心无愧，不怕别人乱传闲话。” “对了，我刚才看到你家里来人了，本来想来打招呼的，但有点事儿耽搁了。现在方不方便？”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离京 “方便方便。”徐婉宁扬了扬手里的热水瓶：“不过我得先打点热水。” “这个点没有热水供应，正好我家还有热水，我拿来给你用。” “那麻烦任嫂子了。” 热水是免费的，所以徐婉宁也没跟任嫂子客气。 任嫂子回了趟家，将徐婉宁的两个热水壶装的满满当当后，这才跟着徐婉宁一起到了她家。 “呀，这么一装点，真有点家的感觉了。可真好看。” 任嫂子一踏进院子，看到徐婉宁家里的改变，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徐婉宁笑道：“是我大伯母二伯母还有我妈帮我弄的，我都没插手。” “阿宁，家里来客人了？” 徐母从客厅迎了出来。 任嫂子看到徐母的瞬间，目瞪口呆。 这不是…… 她下意识地看向徐婉宁，怪不得老沈说，尽可能跟小徐打好关系，原来她竟然是徐首长的闺女！ 任嫂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小徐面前乱说话。 “妈，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参谋长的爱人，房子就是找任嫂子换的。而且任嫂子还将家具都留下来了，省了我好大的工夫呢？” 徐母礼貌微笑：“你好，我们阿宁给你添麻烦了。” “您太客气了，小徐同志可是帮了我大忙！” 寒暄了一会儿，任嫂子就告别了。 徐婉宁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没啥问题后，也跟着徐母等人一起离开了。 她将钥匙留了一份给徐母，“妈，下次您见到曼曼，帮我把这钥匙给曼曼，让她抽空来家里瞅瞅。” 不然长时间不住人，不但灰尘会变多，房子也会变得没有生气。 陶曼曼这几天跟着她们主任出任务了，估计她临走前两人是见不上面了，所以只能拜托徐母。 “行，你自己那份钥匙可一定得收好。” 两天后。 徐婉宁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苦笑着道：“妈，我说不定下个月还要来京市，真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 “又不是我一个人准备的，这里面还有大伯母二伯母的份儿，你朱阿姨也准备了不少呢。” 徐母靠近徐婉宁，小声叮嘱道：“你大嫂的父母也给松寒锦初准备了礼物，我藏在那个红色的行李袋里了，你回家以后再打开看。” “我知道了。” “呼，总算赶到了。” 陶静静气喘吁吁地赶来，将一网兜水果递给了徐婉宁，顺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要走，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又来了呢？” 等气喘均匀以后，陶静静这才抓住徐婉宁的手，“阿宁，我六月初的婚礼，你能来参加吗？” “我知道你还在乡下，不方便来京市，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陶静静的语气诚恳，徐婉宁甚至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也纳闷，明明原身的好朋友是陶曼曼才是，怎么静静姐非得要她来参加婚礼呢？ 不过想到徐家和陶家的这层关系，徐婉宁到底没有拒绝。 “行，我到时候看情况，要是没有要紧事，我一定来。” “你来之前提前跟我说，要是不好开介绍信，我就找尹部长帮忙，以我们对外贸易部的名义帮你开介绍信。还有你来回路上的车票钱，我都给你报销。” “行，要是有需要，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回程的火车，依旧是软卧。 车票照例是三哥买的，不过这次徐婉宁说什么也把钱给了。 徐茂迎知道自家小妹现在手有余钱，也就没拒绝她。 松寒锦初趴在火车车窗的玻璃上，看到渐行渐远的外婆等人，眼眶逐渐红润。 虽然只相处了半个月不到，但徐家人的温情，让两个孩子难以割舍。 徐婉宁一手一个，将兄妹俩搂在怀里，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乖，等有机会，妈妈还会带你们来京市看望外公外婆和舅舅们。” “嗯。”松寒用力点头，“也该回家了，我也想奶奶了。” “如果奶奶能跟我们一起在京市就好了，这样我们既能陪着奶奶，又能时常去探望外公外婆。” “会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晚上，徐婉宁让兄妹俩睡在床上，自己靠在床边小憩。 来的时候有戴伟帮衬着，她还能睡一会儿，但回程路上只有她一个大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一路上，徐婉宁的神经都高度紧绷着。 一直到坐上了回大江村的牛车，徐婉宁才终于松了口气。 “哥，你瞧那是不是奶奶？” 村口，一个娇弱的身影正在来回踱步，还拖着一条无力的腿，走的很缓慢。 “是奶奶。”松寒也激动了。 平时他们不说，但离开奶奶这么久，心里想的紧呢。 等牛车一停好，兄妹俩就争先恐后跳下了车，直直扑进了林母的怀里。 “奶奶，好久不见，我好想您啊。” “我也想奶奶。每天看不到奶奶，我连饭都吃不下。” 林母看着脸圆润了一圈的锦初，决定不拆穿她的话。 “坐了这么久的车，都累坏了吧？瞧瞧你俩，脸色都是惨白的。” “有点晕车，等会儿回家喝点水就好了。奶奶，您先回，我们还要给妈妈拿东西呢。” 等松寒和锦初折返回去的时候，徐婉宁手里的几个小包裹，已经被大丫铁蛋拿走了。 “哥哥姐姐，你们扶着外婆回去，我和铁蛋儿拿包裹就成，一点都不重。” 重要的和重的物品，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被徐婉宁悄悄渡进了空间。所以行李也只是看起来多，确实不重，她也就任由大丫和铁蛋儿拿着了。 “大丫，舅妈不在的这段时间，咱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 大丫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好像没有。不过我听袁阿姨提过一嘴，说知青院里好像有什么事儿。但外婆和我妈不让我们偷听，所以我不知道具体情况。” 知青院？ 是李倩倩和顾俊吗？ 想到自己给出去的一千五百块，徐婉宁就恨不得将那两人拉出来狠狠揍一顿。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以她的名义要钱！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仙女吗 林家。 松寒和锦初手拉着手，一本正经地跟屋里除了妈妈以外的人解释自己的新名字。 “我叫松寒，林松寒，妹妹叫锦初，林锦初。以后奶奶姑姑就不能再叫我们大春幺妹了。这是外公给我们起的名字，我们很喜欢。” “好好，松寒，锦初，真是两个好名字，一听就觉得有文化，跟咱村里孩子的名字不一样。” “那是，松寒锦初的外公那可是有大本事的。” 大丫铁蛋儿也为松寒锦初高兴，但高兴之余，大丫的情绪有些低落。 “对了林荃，你有没有想过，给大丫和铁蛋儿改名字？” “想，我怎么不想？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适的名字，就只能这样先叫着了。不过松寒锦初的名字都改了，大丫铁蛋儿也要尽快改才行。” 闻言，大丫立刻喜笑颜开。 “妈，能不能让舅妈帮我们起名字？舅妈读了好多书，她……” 大丫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手足无措地看着林荃，眼眶微红：“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林荃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妈知道，妈不生气。” 她转而对徐婉宁道：“嫂子，大丫说的没错，你读的书多，不像我，就只认识字儿，实在想不到好听的名字，所以，能不能拜托你给大丫和铁蛋儿也起个有寓意的名字？” “没问题。”徐婉宁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给大丫铁蛋儿改名字这事儿，在京市时戴伟就提过希望她能帮忙起名，现在林荃又提起了，徐婉宁自然不会拒绝。 林荃松了口气。 嫂子起的名字，一定很好听。 “对了，这是戴伟的照片，他托我带给你们的。” 照片一共洗了三张，母子三人每人都拿了一张，自己保存。 “爸把头发剪短了，看着精神了不少呢。” “不过姑父晒黑了不少。” “黑不怕，只要身体健康就行。” 见林荃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徐婉宁清楚，她想知道更多关于戴伟的事情，也就跟她多说了点儿。 直到天黑了，林母才将林荃赶走。 “你嫂子带着俩孩子坐了那么久火车，没瞧见都有黑眼圈了吗？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怪我怪我，嫂子，你先去休息，有啥话咱明天再说。” 徐婉宁回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村。 所以第二天一早，袁欣就来林家报道了。 “京市真养人，你瞧你才去了半个月，整个人气质都有了极大的变化，看着越来越像城里人了。” “袁知青，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嫂子哪里是像城里人？她本来就是城里人。”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袁欣看着徐婉宁：“聊聊？” 徐婉宁知道她大抵要说重要的事儿，就将她让进了屋里。 “李倩倩怀孕了。” 袁欣一开口，就是王炸。 虽然徐婉宁之前就有了这样的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个事实，还是有些惊讶。 “不是顾俊的。” “嗯？” 徐婉宁一下子来了兴致，“详细说说，不是顾俊的，还能是谁的？” 结果袁欣双手一摊，一脸无辜：“这我就不知道了。前几天我撞见李倩倩和顾俊吵架，顾俊质问她肚子里的种是谁的，还说自己压根没碰过她。但李倩倩始终没有松口，所以我也不知道。” “这事儿知道的人多吗？” 袁欣摇头：“应该不多吧？反正我没听别人提起来过。但我跟你婆婆和妹妹都说了，好让他们心里有底，以免着了道。” “行我知道了，谢了啊。” 袁欣毫不客气道：“口头的感谢我不要，你得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来。” 徐婉宁神秘一笑，对着袁欣招了招手，等她脑袋靠过来后，才贴着她耳朵小声问道：“最新的复习资料，你要不要？” …… 知青院。 “李倩倩，太阳都晒腚了，你咋还不起床？你今天是不是又打算请假？” 赖在床上的李倩倩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回应道：“我已经跟小队长请过假了，这段时间都不去上工。” “我们是一个小组的，你不去，你的活儿不都得我们干吗？” 冬去春来，是播种的好时节，所以最近地里的活儿很多，每个小组都分到了好几块秧母田。 他们必须得把自己小组分到的秧母田的水稻苗都栽种上，才能拿到相应的公分。 李倩倩请假，她拿不到自己的公分是她的事儿，但她的份额就得小组的其他成员顶上了，这无形中增加了很多工作量。 怪不得跟她分到一个小组的知青愤愤不平呢。 李倩倩用被子蒙住头，不耐烦地喊道：“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李倩倩你……” “行了，有叫她的这工夫，咱们都能多插一分地的秧苗了。走吧，别跟她废话了。” “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一点都不知道为集体着想。” 等知青们全都走了以后，李倩倩动作迅速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她将门拉开一条很小的缝隙，确定人都走光以后，这才在屋子里翻翻找找。 “奇怪，我那天明明瞧见赵婷买了一包桃酥，怎么找不到呢？难道她锁进柜子里了？” “王红的水果糖咋也找不到了？都找不到，我今天早上吃什么？” “我这儿有麦乳精，你喝不喝？” “喝喝喝，在哪儿，快给我！” 条件反射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后，李倩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知青院里只有她一个人，刚才跟她说话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冒出了一身冷汗。 “谁啊？青天白日的别装神弄鬼。” “咚！” 一桶麦乳精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落在了李倩倩脚边。 李倩倩此时已经顾不上害怕了，急忙将麦乳精罐子捡起来，“是麦乳精，真的是麦乳精。” “你是仙女吗？不然怎么可能给我麦乳精呢？” 麦乳精好好几块一桶呢！ 难道真是仙女知道她怀孕了，每天饿着肚子吃不饱，所以特意送给她的？ 但她不敢大声嚷嚷，要是被人听到，说不定以为她传播封建迷信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穿越之旅必备神器 “我这儿还有鸡蛋糕和桃酥，你吃不吃？” “吃！”李倩倩回答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下一秒，她就亲眼目睹原本空荡荡的桌上多了两块桃酥和鸡蛋糕。 李倩倩迫不及待地想扑过去拿，但东西又凭空消失了。 “仙女，这咋回事？” “想吃东西可以，但你得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言无不尽。” 能讨好仙女的机会，傻子才不知道珍惜呢！ “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李倩倩的大脑瞬间“轰”地一声炸开了。 她怀孕的事儿很隐蔽，也就顾俊察觉出了异常，仙女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没点过人的本事，就不是仙女了。 “仙女，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不能。”仙女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之所以选中你，给你吃食，是因为我瞧出你怀了身孕，所以想特意多照顾你一二。但若你肚子里的孩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那我又怎么帮你呢？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我做不来。” 李倩倩纠结再三。 她手里的余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她最近反应又大，根本不想下地干活，再加上顾俊也生她的气不帮她，所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麦乳精和鸡蛋糕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仙女既然选择了帮她，那肯定不会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吧？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李倩倩总算说了出来。 “是肖老师的。” “肖老师？” 大江村连村小学都没有，哪来的老师？ 而且隔壁村距离大江村，光是走路都得一个小时，李倩倩应该不会跟隔壁村的人勾搭上吧？ 许是有些难以启齿，李倩倩扭捏作态了好一会儿，才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解释。 “肖老师是张家的女婿，在镇上的小学教书，我之前有一次去镇子上偶然碰见他，然后……” “行了，我知道了。” “仙女，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能不能把鸡蛋糕和桃酥给我？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一点红糖和红枣？我身子骨太弱了，得好好补一下才行？” 躲在空间里的徐婉宁，没好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儿。 真是想屁吃呢。 “可以。” 鸡蛋糕和桃酥又凭空出现，这一次还多了一包红糖和一斤红枣。 李倩倩眼睛都红了。 只是当她再次准备扑上去的时候，东西又凭空消失了。 “仙女……”李倩倩委屈巴巴。 不带这么戏弄人的。 “刚才的问题，用麦乳精换，你要想吃鸡蛋糕，就得帮我做一件事儿。” “仙女你说。” “我需要一些金银首饰，你拿这个来跟我换。只要你给的多，我给你白米白面和猪肉都没有问题。” 李倩倩有些不解。 仙女不应该吃露水长大，不食人间烟火吗？怎么会喜欢金银这种黄白之物？ 这不符合她对仙女的想象！ 但仙女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容不得她多想。 “我有两个金手镯，顾俊那儿还有金项链，对了仙女，宝石你要吗？” “要，我会根据你给的价值来给你相应的物品。” “仙女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空间里，徐婉宁悠哉地躺在摇摇椅上，等着李倩倩的“进贡”。 这个年代，金银不怎么值钱，多的是人用一个金手镯换几斤米的。 只要徐婉宁想，她大可以用空间里的物资去兑换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但她不愿意这么做。 还是那句话，她的物资，只要能保证她吃穿不愁就行，至于钱，她有的是办法赚。 即便知道这只是书中世界，她也不能因为一己私利扰乱这个世界是秩序。 但对于李倩倩和顾俊这对渣男贱女就不同了，毕竟他们还欠她的呢！ 徐婉宁也是偶然间得知，李倩倩和顾俊下乡的时候，家里拿不出现钱，就用金银首饰代替，想着多少也是值钱的物件，必要的时候拿来换点钱也是可以的。 顾俊和李倩倩不是没想过将东西换成钱，但他们的东西成色不好，黑市那边压价又凶，这事儿就搁浅下来了。 但现在，拿来还她的债正好。 很快，李倩倩拿着一个小包袱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仙女，这有一条金项链，两个金戒指，还有几条宝石项链，你看看能换多少东西？” 徐婉宁只是扫了一眼，“也就金项链值点钱，能换一斤肉。” 李倩倩没办法，只好将自己压箱底的两个金手镯拿了出来。 徐婉宁也是第一次瞧见李倩倩的金手镯，没想到竟然这么大。 一个估计都有五十克了。 这些东西加起来，抵消他们欠她的两千块和她垫付的一千五，勉强够了。 “行吧，你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你想要的东西。” “等我睁开眼就能愿望成真了吗？”李倩倩闭眼问道。 但她并没有等到仙女的回应。 李倩倩等了很久，等到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也没有听到仙女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屋子里还是原本的模样。 不光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出现，就连她的金镯子，还有她一开始得到的麦乳精，全都没有了！ “啊！” 李倩倩在屋子里咆哮。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但，究竟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能够不出面就跟她对话，还能凭空变出东西又收走呢？ 李倩倩怕了，干脆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而此时，徐婉宁正好心情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空间真是好东西，必要时候还能惩戒坏人，实乃穿越之旅必备神器。 她刚泡好一壶茶，还没来得及喝，就有人来找她了。 “徐知青，你总算回来了。” 孙厂长挺着大肚子进来，一张肉脸上全是讨好的笑。 “徐知青，你辛苦了，这次去京市，可是帮我们食品厂拉了大订单了！” 除了孙老板的全福楼要了几百罐水果罐头外，约克也要了不少。 虽然运输麻烦了点，但这种新奇的玩意儿去了他们国家，他有的是办法卖上大价钱！ 第一百五十四章 橙子罐头 徐婉宁笑笑，将一张报销单递给了孙厂长。 “既然孙厂长承认了我的辛劳，那么劳烦你帮我报销一下我进京的费用。” 当孙老板看清报销单的数额，眼角一阵抽搐。 “徐知青，这……” “来回火车票一百多，再加上我这段时间住宿和吃饭的花销，都在里面了。孙厂长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多要一分钱。就连我孩子吃饭的费用，我都是单独另算的。” “还是说，孙厂长想食言？” “怎么会！” 孙厂长将报销单收起来：“呵呵，徐知青放心，答应过给你报销，就肯定会报销，不过咱们也得走程序，让财务部审批。” “没关系，我可以等。” 说完这句话后，徐婉宁就不开口了。 孙厂长等了好半晌，见她实在没有要主动的打算，这才自己开口询问。 “徐知青啊，我冒昧地问一句，既然你能和外商达成合作，为什么不带上咱们春华食品厂一起呢？” “虽然咱们春华食品厂比起利民食品厂是差了点，但咱们怎么都算是兄弟单位嘛。春华食品厂好了，对你也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的厂子都是国营企业，只要厂长手里干净不贪污受贿，每一笔订单赚到的钱，都是厂里的。 孙厂长之所以这样问，也确实不是为了他自己考虑。 而是站在春华食品厂的角度。 “孙厂长放心，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不会忘了咱们春华食品厂。” 只是这次和外商的合作，怎么也落不到春华食品厂头上。 听到徐婉宁的保证，孙厂长才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那徐知青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出了徐婉宁的办公室，孙厂长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明明他才是食品厂的厂长，而徐婉宁不过是分厂的负责人罢了，甚至都不算春华食品厂的正式员工，怎么他俩的位置对调了，他还上赶着讨好呢？ 只能说，徐知青是有大本事的人。 送走孙厂长后，徐婉宁开始在厂子里打转。 她离开了这半个月，分厂的员工干活也没偷懒，反而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熟能生巧下，他们甚至连最后一道工序都省掉了，不用安排专门的人尝味道，就能做出大差不差的黄桃罐头。 如今天气渐暖，吃黄桃罐头的人越来越多，黄桃罐头无疑已经成为了黑省的一大潮流。 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跟风生产黄桃罐头的厂家很多，春华食品厂分厂依旧有不少的订单。 但也仅仅只是维持生计罢了。 中午午休时间，徐婉宁回了趟家，找到了正在教弟弟妹妹们认字的松寒。 “松寒来，妈有事儿找你。” 松寒跟大丫铁蛋交代了一声，就急忙走了过来。 “咋了妈？” “最近后山上有没有成熟的橙子？” 黑省这边，橙子能收春秋两季。 但徐婉宁很少去后山，也摸不清橙子具体的成熟时间。 “我这段时间没去后山，不大清楚。不过往年橙子三四月份就能吃了。妈，我等会儿上山看一看。” “不，你别去，你乖乖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 跟松寒聊了一会儿，徐婉宁就出门了。 她得琢磨着水果罐头的新品类，这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毕竟如今没有大棚，果蔬基本上都只能吃应季的，而很多水果根据当地的环境气候等原因，成熟时间也不同。 她不能贸然从空间里拿不合时宜的水果出来，只能亲自上后山去看看。 所谓后山，其实只是村子后面的一座山，因为早些年树木被砍伐了不少，倒是没有多可怕。 后山有不少基本上都是野生的，很多甚至连徐婉宁都叫不上名字。 徐婉宁很快就找到了橙子树，看到枝头上挂着的累累硕果，徐婉宁松了口气。 她摘了一个橙子，剥掉皮吃了一口。 很甜，只是咬了一口，汁水就在口腔里蔓延。 下一种类，就做橙子罐头。 但后山的橙子树实在算不上多，就算全部摘下来，也只能做几十罐水果罐头。 这事儿还得跟孙厂长商量一下，以春华食品厂的名义，对外收购一批橙子。 徐婉宁顺着来路往回走，心里想着事儿，没有注意到此时也有旁人到了后山。 一直到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迅速地躲藏在一棵大树后面，遮挡自己的身形。 “李倩倩，你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顾俊咆哮着问道。 李倩倩却不以为意道：“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顾俊，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咱俩之间已经结束了，我跟你没可能，你也别再管着我的事儿了！” “李倩倩！”顾俊继续咆哮。 “行了顾俊，你搁这儿跟我装什么深情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不就是害怕我跟别人结婚以后，就少了一个给你洗衣做饭贴身照顾你的人吗？” “以前是我不懂事儿，瞎了眼才看上了你，但我现在后悔了，我巴不得跟你离得远远的。你记住，以后最好别再缠着我，否则我就把你试图卖徐婉宁孩子的事儿说……唔唔……” 李倩倩话还没说完，嘴就被顾俊捂住了。 “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你最好别胡言乱语，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李倩倩挣扎着将他的手拍开，毫不留情地翻了个大白眼儿：“只要你离我远远的，别妨碍到我，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毕竟在徐婉宁看来，她和顾俊就是一体的，就算她拆穿了顾俊，对她也没啥好处。 她又不蠢。 现在她的父母和顾俊的父母都没了工作，帮衬不到他们不说，还月月找她要钱。 她拿来的钱寄给他们。 回城的希望又格外渺茫，她就是想攀上个条件好的，过过好日子，她有错吗？ 顾俊眼睁睁地看着李倩倩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他恨不得将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揍一顿，但他到底还是顾及着李倩倩知道他的秘密，硬生生地忍住了。 “顾俊，你想知道李倩倩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橙子罐头 “谁，是谁在说话？” 顾俊举目在四周查看，除了渐行渐远的李倩倩外，他看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跟他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我知道李倩倩怀了谁的孩子。” 顾俊更害怕了。 这声音到底从哪儿来的？ “其实，她怀谁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背叛了你，她忘记了你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因为一己私欲就抛弃了你。顾俊，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不，他当然不甘愿！ 虽然他对李倩倩的感情谈不上爱，但到底认识多年，又一起下乡，算是相互扶持的人。现在李倩倩有了别的对象，他能甘愿才怪！ “告诉我，那个贱种到底是谁的孩子！” …… 春华食品厂。 “徐知青，你特意来总厂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啊？” 徐婉宁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孙厂长。 “现在新鲜的黄桃已经陆续成熟了，大部分都会从实惠的角度考虑，选择买新鲜的黄桃来煮糖水，所以黄桃罐头已经不适合再继续生产了。” 即便市场还有需求量，也不会太大。 更何况生产黄桃罐头的厂家太多。 闻言，孙厂长那张满是肥肉的脸耷拉下来：“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但徐知青，毕竟分厂的负责人是你，分厂生产什么食品，是需要你操心的。” 徐婉宁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食品厂成立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地生产产品。 不只是春华食品厂，华国范围内的大部分食品厂都是这样的。 徐婉宁的黄桃罐头是个例外，因为其他厂子看到了效益，所以纷纷效仿。 而像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那样，愿意主动寻求突破的太少。 这也是国有企业的一个弊端，大多数人生怕担责任，所以宁可不主动，这样就能避免犯错了。 如此一来，造成的后果就是，经济越发滞后。 幸好这种局势再过几年就会改变。 “话虽这么说，但我相信孙厂长也希望分厂越来越好吧？” 孙厂长干笑两声：“徐知青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不妨直说。” “我准备做橙子罐头。我今天去大江村的后山看了，橙子已经成熟，但产量实在太少，所以我希望以春华食品厂的名义，出面收购一批橙子。” “这个好办。” “另外……” 徐婉宁将孙厂长的好奇心勾起来了，这才慢悠悠道：“这次，咱们总厂也能一起生产橙子罐头，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跟孙厂长保证，至少在夏天之前，其他厂子不可能做出媲美我们分厂的橙子罐头。” 橙子和黄桃不一样，处理不好的话，做出来是苦的，难吃不说，还会糟蹋东西。 所以要制作橙子罐头的步骤，要比黄桃罐头多出不少。 这一次，她会将核心技术交给自己信任的人，这样一来，即便其他厂子想要模仿，一时半会儿摸不清门道，也做不出好吃的橙子罐头。 果然，听到徐婉宁的话，孙厂长整个人都激动了。 他搓着自己肥嘟嘟的手，“徐知青此话当真？” “我可以以分厂负责人的身份向你保证。如果没有完成，我可以卸去负责人的身份。”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总厂必须答应。” 孙厂长忙问道：“什么要求？” “这一次的橙子罐头，总厂只负责生产，所有罐头都要冠上徐家铺子的商标。” “这不可能！”孙厂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早就知道，让徐知青以个人名义注册商标，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但碍于当时的情况，他不得不松口让她注册商标。 但要以她个人的商标来生产罐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徐婉宁早就料到了孙厂长会拒绝，她不恼怒也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跟他分析着种种情况。 “从黄桃罐头面世一直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给总厂带来了多么大的利润，我想孙厂长心里清楚。这还是在其他厂子跟着咱们一起生产黄桃罐头的情况下。” “我可以跟你保证，橙子罐头的销量绝对不会弱于黄桃罐头，而且其他厂子短时间内模仿不出来，这也就意味着，咱们的市场很大。” “另外一点，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承担一半的销售额，可以保证稳赚不赔。” 销路她甚至已经想好了。 听完徐婉宁的分析，孙厂长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叹息道：“这关乎总厂，我一个人拿不定注意，得问过其他厂办领导的意见。” “没问题，咱们可以现在就当面讨论。” 孙厂长：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很快，孙厂长就召集其他厂办领导一起开会。 不出意外，听完徐婉宁的要求，除了孙厂长外的人，全都拒绝了她的要求。 徐婉宁不厌其烦地刚才的话又跟厂办领导们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吧，橙子罐头不论能赚到多少钱，都跟我个人没有关系，我每个月只能拿到二十四块钱的固定工资。它所有的利润都和咱们春华食品厂挂钩。” “不过是冠上了我的商标而已，对于诸位来说，并不会损失什么。相反的，橙子罐头的销量高，跟各位的福利奖金是息息相关的。” 徐婉宁的话，打动了不少人。 但这种情况以前从未遇到过，他们也拿不定注意。 徐婉宁知道要说服这群人并不容易，因此她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等着。 好在，并没有等太久，就有人率先同意了。 只是徐婉宁都没有想到，第一个同意的，竟然是一直以来跟她不对付的张副厂长。 “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提前签订一份协议，你要保证橙子罐头的销量。我们先试着做一批出来，如果销量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且其他厂子做不出来，咱们再继续生产。” “没问题。”徐婉宁也爽快地同意了。 她甚至从挎包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协议，“咱们现在就能签。”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信任的人 感情她一开始就料到了他们会同意，所以早早就将协议书准备好了？ 张副厂长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徐婉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过协议书来看。 好在，他刚才提到的几点，协议书上都写的很清楚，甚至有些他没有想到的点，徐婉宁也写上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份协议，对于他们春华食品厂来说，都有利无弊。 不过是生产其他商标的罐头，只要赚的钱还是春华食品厂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张开第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孙厂长也紧随其后。 其他厂办领导也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见两位厂长都签字了，也都纷纷签字。 徐婉宁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收好，对孙厂长道：“我会先在分厂做橙子罐头，等有稳定的客群以后，再在总厂扩大生产。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太远。” 离开总厂后，徐婉宁径直回了家，去山上摘了点橙子，就开始制作橙子糖水。 虽然她知道步骤，但因为橙子甜度和水分的区别，她失败了好几次，才做出了能入口的橙子糖水。 “松寒，带着弟弟妹妹们来吃糖水。” 话音刚落，四只小团子手拉着手一起跑了过来。 徐婉宁盛了四碗橙子糖水，递过去的同时，叮嘱道：“不要吃的太快，慢慢品尝，吃完以后，要告诉我你们吃出来的味道。” “妈，这个好好吃，虽然有点点的苦味，但回甘很甜。” “还有一点点的酸味，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我没吃出来酸和苦的味道，我只觉得好好吃啊，比黄桃罐头还好吃。” “我跟你相反，我既吃出来了酸，也吃出来了苦，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大丫说完后，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徐婉宁一眼：“舅妈，您会不会生气？” 徐婉宁揉着她的小脑袋：“怎么会呢？你只是实话实说嘛。” 千人千味，每一种食物都有人喜欢，也有人会不喜欢，而橙子的味道本来就比较复杂，相比较只有甜味的黄桃，不喜欢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徐婉宁从没想过，要让所有人都接受黄桃罐头。 只要受众群体足够大，就可以弥补有人不喜欢的这一空缺。 “你们先去玩儿，我再做一锅出来，你们再替我尝尝味道。” 徐婉宁将之前做好的那一锅橙子糖水用一个密封的罐子装了起来。 随后她又做好了一锅。 等放凉后，她又找来了松寒四兄妹。 “妈，这次的糖水太甜了。” “我也觉得好甜，吃第一口好吃，但吃多了好腻。” “但是我觉得这次的甜度刚刚好啊，我都没有尝到酸味和苦味呢。” 实锤了，大丫就属于对味觉比较敏感的人。 “行了，你们去玩儿吧。” 徐婉宁将两个罐子放在了自行车后座上，载去了分厂。 她将分厂的员工都召集了过来，分别给每人盛了两碗糖水，让他们品尝味道。 算上她的两个助理和会计袁欣，分厂一共二十二个人，全部都选择了第一锅熬出来的糖水。 “第一个口感多丰富啊，属于越吃越好吃的，第二个有点太甜了，腻的慌。” “就是，吃一口就不想再吃第二口了。虽然第一种一开始的口感不好，但真是属于越吃越好吃。” “那行，那咱们就生产第一种口味的橙子罐头。” 徐婉宁的话，在众人心里掀起了一阵骇浪。 “徐知青，咱们要生产橙子罐头了吗？” “那黄桃罐头呢？是不是就不做了？” “对。现在新鲜的黄桃已经陆续上市，黄桃罐头的销量只会越来越少，这个时候就需要橙子罐头来接替了。而且刚才大家也尝出来了，橙子罐头的比例稍微有一点小小的改变，味道就会大不相同。” “所以，短时间内，其他厂子无法模仿出咱们的橙子罐头，也就是说，只有咱们春华食品厂能生产出橙子罐头。” 众人纷纷惊呼。 “真是太好了！我早就瞧那些模仿我们的厂子不爽了，现在我们能生产橙子罐头，他们模仿不了，估摸着会急的跳脚呢。” “没错没错……” 等大家都议论完了，徐婉宁才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相信咱们的员工，不会将橙子罐头的配方泄露出去，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橙子罐头最关键的那个步骤，我将会交给我最信任的人来做。对此，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徐知青这是防着他们呢。 不过也是，分厂的黄桃罐头才刚做出来没多久，就有其他厂子模仿，销量还不比他们的差，这放到谁身上都不舒坦。 再说了，他们不过是按需劳动来挣工资的，凭什么质疑徐知青的想法？ “我们没意见！” “对，徐知青做什么都可以！” 人群中，林荃摩拳擦掌。 她知道，在分厂所有人员工里，嫂子最信任的人就是她和袁知青了。但袁知青是会计，不参与罐头的制作，那么人选一定是她。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尤其是被自己崇拜的人信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徐婉宁并不知道林荃的想法，她已经骑着自行车到了镇上。 她直接去了东子家。 家里只有翠芬和孩子两个人在。 徐婉宁将拿的东西放在了桌上，从翠芬怀里接过了孩子。 “一段时间不见，小包子变化好大。” “是啊，现在都会翻身和吐泡泡了呢。嫂子，还得感谢你的小米，不然他估摸着……” “咱们之间，不说这些客气话。”徐婉宁打断了翠芬，“东子呢？” “老毛找了点碎活，东子跟着他去挣钱了。嫂子你找东子有事儿？” “嗯，我不找东子，我找老毛。你要是知道他们在哪儿的话，能不能帮我捎句话？” 翠芬忙点头：“他们就在巷尾呢，嫂子你等等，我这就去找人。” 小包子自然留给了徐婉宁。 很快，翠芬就带着东子和老毛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才不会生气 “嫂子，你找我有啥事儿，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老毛也跟着东子一起称呼徐婉宁了。 徐婉宁将自己提前画好的图纸给了老毛：“我需要一批改良版的机器，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老毛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以，但是这个机器明显要复杂一点，可能需要的时间久一点，至少得五天。” “没问题。”徐婉宁将二十块钱递了过去：“材料什么的，你看着买，不够你再跟东子说，让他来找我。先做一台出来，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再多做几台。” 老毛犹豫着不想接钱。 徐婉宁却拉过他的手，将钱塞了过去。 “这次我们提前说好，至少三个月内，你不可以给其他人做新机器，也不能将新机器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当然，为了弥补你的损失，等新机器做出来后，我会给你补偿。” 老毛连连摆手：“嫂子，不用补偿，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帮别人做！” “对了翠芬，我也有事要你帮忙。” 林家。 徐婉宁擦着天黑赶回了家。 林母给她留了饭菜在灶头上，还是热乎的。 吃过晚饭，徐婉宁就被林荃拽到了堂屋。 “嫂子，你快将制作橙子罐头的关键步骤教给我，我跟你保证，就是我妈问我，我也绝对不泄露半分出去！” 徐婉宁哑口，半晌才道：“林荃，关于这个人选，我有其他人了。” 这一瞬间，林荃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信任崩塌。 她苦着脸，带着哭腔问道：“嫂子，在咱们分厂，除了我之外，还有更让你信任的人吗？除了我之外，还有不会背叛你的人吗？你到底选了谁，你说出来，让我心里舒坦舒坦！” 说着说着，林荃就哭出来了。 她以为自己是嫂子最信任的人，嫂子却说她不是。 这算怎么回事儿？ 合着她今天白激动了！ “没说你不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过对你，我有其他安排。” 林荃不信，只是静静地看着徐婉宁，眼里还有一层水雾。 徐婉宁无奈，只能耐心解释。 “负责分厂这边的，是你哥兄弟的媳妇儿。翠芬刚生了孩子，家里条件不好，我想多帮衬一把。而且翠芬和东子的为人，我和你哥都信得过，绝对不会做啥不应该的事儿。让她负责分厂，再合适不过。” “至于你……”徐婉宁笑笑：“等分厂的橙子罐头销量稳定以后，总厂也要跟着一起生产，到时候肯定要有人去总厂那边负责，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林荃瞬间喜笑颜开。 “我就说，我是嫂子最信任的人！” 那个什么翠芬的，还得排在她后面！ “现在不生气了？” 林荃用手背抹了把眼眶，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才没有生气呢！嫂子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有自己的原因，我才不会生气！” 徐婉宁也没有拆穿林荃的口是心非。 毕竟，不论是林荃还是翠芬，她都打算将他们发展成自己的心腹。 以后她要上大学，她的酒楼需要自己信任的人打理。 林荃是林安的妹妹，于情于理她都得帮衬一把，而且徐婉宁确信，林荃不会因为一点利益就背叛自己的哥嫂。 林母教育出来的孩子，不会差。 至于翠芬。 一来是因为东子。 二来，是因为徐婉宁看中了翠芬将来的成就。 在没了男人，自己当寡妇的情况下，还能将孩子培养成才，并且杀出一条血路，在富豪榜上留下姓名的人，能力绝对不差。 徐婉宁也没想过要以这种恩情让翠芬为她打一辈子工，只是一个过渡期，等翠芬有单干的想法后，她绝对会支持她。 一个月后。 分厂的橙子罐头销量极好，隐约有超越黄桃罐头的架势。 其他厂子不免眼红，竞相模仿。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 甚至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分厂员工身上，试图用高价购买制作橙子罐头的配方。 但最关键的步骤在翠芬和林荃手中握着，即便他们买到了配方，少了最关键的步骤，依旧做不出好吃的橙子罐头。 至此，春华食品厂一家独大，孙厂长还被上头点名表扬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孙厂长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就连一直跟徐婉宁作对的张开，也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徐婉宁的办公室。 孙厂长喜笑颜开地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她。 “徐知青，我接到了京市利民食品厂厂长的电话，他们想多多了解咱们的橙子罐头，你看，你要是时间充裕的话，不如去京市出个公差？” 徐婉宁面带微笑地看着孙厂长，嘴上却说着残忍的话。 “孙厂长，有件事儿我得当面跟您说清楚。橙子罐头，是以徐家铺子的商标生产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橙子罐头，是我个人的。而咱们春华食品厂，只是生产厂家而已。” “这……”孙厂长欲言又止。 他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只是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他选择刻意遗忘。 但还是被徐婉宁毫不留情地拆穿了。 “徐知青，你瞧这事儿……” “当然了，在外人看来，橙子罐头就是属于咱们春华食品厂的。我身为食品厂的一份子，当然不会做出拆台的事情。孙厂长，张副厂长请放心，我很愿意出公差。” “不过……” 孙厂长忙道：“不过什么？有什么问题徐知青你尽管提，咱们好共同商量嘛。” “孙厂长也知道，我的事情比较繁忙，所以必须得带一个助理，等和利民食品厂那边沟通好以后，由助理出面教他们制作橙子罐头。” “这个简单，你打算带谁，我给你开介绍信。” “林荃。” 对此，孙厂长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现在整个食品厂，只有林荃和翠芬知道完整的制作橙子罐头的步骤，他也猜到了会是她们两人中的一个。 “除了林荃，我还需要带上我婆婆，以及我家四个孩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次进京 孙厂长目瞪口呆。 如果只是带林荃一个，就算是坐火车软卧也没关系，这点钱，食品厂还是能拿出来的。 但再加上这么多人，他实在没有那么大的权限啊！ “孙厂长放心，除了我以外的人，火车票都有我负责，不会让厂里报销。不过，我需要孙厂长出面，给我们开介绍信。” 听到这话，孙厂长明显松了口气。 “这个简单，介绍信我来给你开！开多久？” “暂时先半个月吧。” 孙厂长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半个月？还暂时？ 他的权限也开不了这么久啊！免不了还得跑一趟公社。 “如果孙厂长为难的话……” “不为难不为难，我尽快把介绍信开好，你们早点去京市。” 林家。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已经改名为戴初念和戴初林的姐弟俩，一张小嘴张大到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舅妈，我们也可以去京市吗？” 徐婉宁笑道：“当然了。难道你们不想爸爸吗？” 想，怎么可能不想！ 但他们从未奢望过，自己竟然也能去京市。 林母欲言又止。 “妈，您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就好。” “阿宁，妈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我就不去京市了，这一来一回，得花多少钱啊。” 徐婉宁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林母身边，握住她的双手，语气柔和：“妈，我已经拜托我四哥联系好了医生，是骨科最权威的大夫，所以我想带您去京市，咱们治治腿。” “您的腿疾，一直是林安和我最记挂的事情。现在有机会能治好您的腿，我们不能白白错过。” 林荃没想到嫂子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联系好了医生，感激的同时，也帮着一起劝林母。 “是啊妈，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治疗您的腿疾，咱们当然得治！您别害怕花钱，我这几个月在厂里工作，也攒了点积蓄，还有戴伟，他这几个月挣的钱都给我寄回来了。我手里有钱呢。” “您的医药费我和我哥一起承担，您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林母不想去京市。 她在乡下呆习惯了，去了京市肯定会给阿宁丢人。 再说了，她都已经习惯了一瘸一拐地走路，虽然行动有些不方便，但也能养活自己。 治疗这条腿，得花多少钱啊。 但她刚说出拒绝的话，林荃和徐婉宁就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慢慢开导。 大有一副不说服她决不罢休的架势。 再加上松寒几个小的也在一旁劝着，无奈又感动之下，林母总算松了口。 “那明天你们在家里收拾东西，我去买车票。” 第二天一早，徐婉宁出门前，被林荃叫住了。 “嫂子，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你给咱妈买一张卧铺票，我和初念初林将就一下，我们就坐硬座就行。” 戴伟给她写的信中提到过，一张软卧票要近三十来块呢。 这可是她和戴伟大部分的积蓄，而且还要承担后续的治疗费，她实在舍不得坐软卧。但妈腿脚不好，必须得睡软卧。 徐婉宁好笑地将林荃的手推了回去。 “火车票我来买，你不操心。四个小的到时候跟着我们挤一下就行，不需要买车票。” “那你就买妈和你两个人的软卧，到时候让初念初林跟着你们挤一挤，我去坐硬座就好。” “行了，买票的事儿你不操心了，去帮着妈一起收拾行李吧。把一些贵重物品带上就行，不该带的别带，路途遥远，别增加负担。” 隔日中午，一家人乘坐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车。 临出发前，徐婉宁给四哥徐茂图打了电话，提前和郭医生预约好了会诊的时间。 在火车上摇晃了两天一夜，总算抵达了京市。 “弟弟妹妹你们看，那是我三舅舅！” 锦初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徐茂迎，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小短手。 徐茂迎几步上前，从徐婉宁手里接过了大包小包的包袱。 “伯母好，妹妹好。” “你……你好。”林荃有些不自在地打招呼。 怪不得嫂子这么好看，嫂子的哥哥也很好看呢。 而且通身有种说不出的贵气，她以往见过的人里，还没有人有这种气质呢。 “走吧，我先送你们回住的地方。” 知道今天人多，所以徐茂迎特意借了一辆大一点的车，三大四小刚刚好可以坐下。 “妈，林安在部队分了一套房子，面积很大，比咱家的院子还要大一点呢。里面一共有五个房间，咱家人完全能住得下。” “好好。” 车子很快停在了部队门口。 “我不能进去，阿宁，得辛苦你自己拿东西了。” “谢谢三哥。” “安顿好以后，就到全福楼去，今晚咱家人一起聚个餐。” 全福楼一般不招待外客，但凭着徐婉宁和孙老板的关系，吃一顿饭不成问题。 因为林母和林荃以及初念初林是第一次到部队，所以需要做登记。 徐婉宁将几人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都拿了出来，填了好几张信息单，这才得以进入部队里面。 林母的手一直紧紧抓住林荃，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格外陌生，但却夹杂着让人心安的气息。 徐婉宁对部队已经很熟悉了，一边介绍着部队的基本情况，一边带着几人朝着家的方向走。 很快，就抵达了自家院子。 用钥匙将门打开后，徐婉宁招呼着林母和林荃进去。 “这就是咱们在京市的落脚地，妈，林荃，你们快进来歇歇。” 踏进屋中，徐婉宁才发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屋子简直大变样。 她临走前，徐母和大伯母二伯母来帮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不过也只是铺上了床上用品，添置了一些最基本的家具。 但现在，家里能用到的东西，一应俱全。 就连炉子和煤炭都准备好了。 俨然已经有了家的样子。 想来，应该是知道她们要来京市了，妈妈她们急忙来收拾的。 徐婉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种被人在意和疼爱的感觉，真的不赖。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迫复员 徐婉宁提了提热水壶，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 她拿了几个水杯出来，晾了几杯水，又给林母和林荃倒了一盆热水。 “先泡泡脚歇一会儿。” 就算是软卧，但连着几天没有睡好觉，还是有些疲乏。 林荃急忙从徐婉宁手中将盆接过来。 “嫂子，我来就行，你也快歇歇吧。” 徐婉宁刚应了一声，就听到屋外面有人叫门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 篱笆墙外，麻花辫端着一个陶瓷盆，盆里面还有几个白面馒头。 “我刚才就瞧见你带着好几个人从我家门前路过了，想着你应该回来了，所以特意拿了几个白面馒头给你。” 麻花辫将盆递给徐婉宁：“这是我今儿早上才蒸的，好吃着嘞。” “谢谢啊。”徐婉宁也没客气，接过了盆，“我婆婆还有小姑子都来了，不过坐了几天车有点累，现在歇着了，等明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这段时间可能还得麻烦你多跟他们接触接触。” 毕竟林母和林荃刚到京市，对周边的一切都很陌生，心里忐忑着呢。 麻花辫又是个自来熟的小姑娘，由她跟林母她们接触，打破这层壁垒最合适不过。 “放心吧，我保证让他们快速融入咱们部队大家庭。” “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说着，麻花辫更靠近徐婉宁一些，压低声音轻声道：“我跟你讲，这几天那个叫春芳的没少找事儿，你可得注意着点儿。” “我心里有数，谢谢你啊。” 进了屋，徐婉宁将白面馒头摆在了桌上，对林母解释道：“这是咱家邻居送来的，想着我们刚来，估计短时间内没办法开火做饭。” “这可是白面馒头啊，瞧瞧这一个都快半斤重了。这也太贵重了，阿宁，快点给人还回去吧。” 即便是林家条件好了，林母也依旧觉得白面馒头和白米饭是这世间顶好的东西。 他们村里好些人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呢，更何况吃白米白面了。 这姑娘一出手就是七八个白面馒头，这情谊也太贵重了。 徐婉宁笑笑：“没事儿，等下次寻个机会，我再还回去就是了。” 麻花辫是个细心的，将馒头送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在锅上溜了一圈，现在还是温热的。 徐婉宁给林母和林荃分别递了一个大馒头，“火车上光吃干粮了，胃里都不舒服，趁热把馒头吃了吧。” 火车上的一份餐太贵，徐婉宁想买，但被林母和林荃双双劝住了。 三大四小七个人，要是每顿饭都在火车上吃，得花多少钱啊！ 徐婉宁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跟林母怄气，也就随着他们一起吃干粮了。 四个孩子已经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觉了，徐婉宁就将剩下的馒头装了起来，等他们醒来再吃。 “妈，您和林荃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跟家里约定好的晚餐时间在五点半左右，现在才不过两点多钟，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林母年纪大了，没抵抗住阵阵睡意，就跟林荃背靠背坐在木质沙发上小憩。 虽然阿宁说给她和林荃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但她进去看了，大床上铺着的褥子和床单都是簇新的，一靠近甚至还能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这好东西，她老太婆不敢指染，只能靠在沙发上。 徐婉宁已经从包裹里翻出了自己要的东西出门了，并不知道林母和林荃为了不弄乱家里，委屈了自己。 徐婉宁提着从黑省带来的特产，敲响了任嫂子的家门。 “徐同志，你回来了？快进来。” 任嫂子热情地将徐婉宁让进了屋里，动作迅速地削了一个苹果给她。 “来来来，吃个苹果，可甜着呢。” “谢谢任嫂子。” 徐婉宁也将自己带来的东西给了任嫂子。 “都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一些特产，只是些晒干的菌子，好吃着呢，外面基本上买不到。还有这个，橙子罐头，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带了不少，嫂子你可以给俩儿子每家拿一点。” “徐同志，这也太贵重 。”任嫂子一脸为难：“橙子罐头我是没见过，但百货大楼的黄桃罐头都要五六块钱一罐呢，橙子罐头怕是只多不少。” “这样，我留下一罐，剩下的你拿回去。” 徐婉宁按住任嫂子的手：“嫂子别跟我客气，都说了，这是我自己做的，成本很低。” 听徐婉宁这么说，任嫂子才没有负担地接下了罐头。 “对了嫂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咱家属院发生什么大事儿没有？” 任嫂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嘴里骂了一句“晦气”。 “那侯春芳你还记得吧？也不知道那人脑子是怎么长的，硬生生地逼她表哥复员了。” 啥？复员？ 侯春芳的表哥，不就是杨嫂子的爱人沈连长吗？ 听杨嫂子的语气，沈连长说不定还能再升一级到营长呢，怎么突然就复员了？ “还不是房子闹的！” “她没跟你换成房子，非逼着她表哥一家跟她换，她表哥不同意，她就将这事儿闹大了。” 任嫂子突然放低声音：“听说她表哥入伍之前，在老家犯了什么事儿，后来入伍时，村里的干部强行压了下来，瞒过了组织派去调查的人。侯春芳将这事儿捅了出来，她表哥就被迫复员了。” 复员，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实际情况如何，他们都心知肚明。 徐婉宁听的啧啧称奇。 “那杨嫂子估摸着得恨死她了。” “可不是嘛！”任嫂子无奈地摇头叹息：“但组织上却表扬了侯春芳。毕竟，她表哥当初犯的事儿不小。” “不过经此一事，组织明令禁止，以后不许再换房子了。” 分到谁手上就是谁的，如果一开始不愿意，可以跟组织表明，能协调的就协调，协调不了就必须顺从。 “那这事儿，会不会影响到沈参谋长和林安？” “放心吧，老沈能摆平。” 闻言，徐婉宁松了口气。 不管咋说，换房子这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了。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次见面 跟任嫂子聊了好一会儿，套了不少消息后，徐婉宁就回家了。 一进门，她就看到林母和林荃背靠着背睡着了。 林荃担心林母摔下去，所以整个人弓着背，看上去十分难受。 徐婉宁无奈叹息一声，将林荃叫醒。 “我们合力将妈抬到床上去吧。” 将林母安顿好以后，徐婉宁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四点呢。 “从这儿到戴伟工作的地方不过二十分钟的脚程，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好好。”林荃忙不迭地点头。 尽管这一路上她一直没提过戴伟，但心里一直记挂着呢。 徐婉宁留了一张纸条，说明原因后，就带着林荃出门了。 工地的负责人见过徐婉宁一次，因此没有为难，就给了戴伟二十分钟的时间。 看到林荃的瞬间，晒黑了一圈的戴伟瞬间红了眼眶。 “荃荃！” 林荃直接扑进了戴伟怀里。 “你黑了，也瘦了。” 徐婉宁不想吃狗粮，默默走到了一旁。 二十分钟一到，戴伟不得不跟林荃道别。 林荃目送戴伟进了工地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徐婉宁跟前。 “怎么，心疼了？” 林荃飞速地摇头：“虽然他黑了，也瘦了，但看着精气神却比之前好多了。再说了，嫂子你说得对，吃点苦又咋了？我们这是为了奔赴美好的新生活而努力，而奋斗。” “那你把眼泪擦擦，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下午五点半，全福楼。 林母看着装潢的很上档次的酒楼，踯躅着不敢迈出脚。 徐婉宁都上了几个台阶了，见林母和林荃还没跟上来，无奈，只好折返回去，搀扶上林母的手臂。 “走啊妈，我爸妈他们都等着呢。” 林母牙一咬，心一横，“走！” 明明只是跟徐婉宁的家人见个面吃顿饭罢了，硬生生地被她走出了壮士割腕的豪迈气质。 孙老板给安排了全福楼最大的包厢，足以容纳两家人了。 包厢的门一打开，看见里面坐着的人，林母心里就“咯噔”一下。 在此之前，她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也知道阿宁家里都是些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但当亲眼看见的时候，她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亲家母来了。”徐母最先起身，应了上来。 许是察觉到了林母的不自在，她直接拉上了林母的手：“快进来坐。坐了几天火车，肯定累坏了吧？” “按理说，应该等你们休息一天再一起见面的，但我们实在想见见阿宁的家里人，所以自私的约在了今天。亲家母可千万别介意。” “怎么会怎么会。说起来也是我们的不是。阿宁和林安结婚好几年，也一直没能跟你们正式见过面，我这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都能理解。亲家母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徐母拉着林母的手，坐到了大伯母旁边。 大伯母二伯母也参与进了聊天。 “阿宁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就跟我们说了，她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好婆婆，结婚几年，不但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还尽心尽力地给她带孩子。” “我们阿宁自幼娇宠着长大，脾气暴躁的很，这些年也多亏了亲家母你多多忍让她。” “哪里话。松寒锦初也是我们林安的孩子，阿宁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他们，林安却连陪伴都做不到，我这个做婆婆的，可不得多帮衬点。” 林母说的是实话，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奈何原身不这样认为，还总是没事找事。 但现在徐婉宁穿过来了，以前的那些龃龉就不必再提。 其实林母和徐母年纪差不多大，比大伯母二伯母还要小上几岁。 但四个人坐在一起，林母却像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不止头发花白了大半，脸上的沟壑也比旁人多上几分。 毕竟是苦日子过过来的。 大伯母是街道办的妇女主任，最会说话，三言两语间，就让林母的心态平和了不少。 另一边，林荃也跟陈烨聊到一起去了。 时安时宜看到松寒锦初进来，就一人一个抱住了大腿，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 锦初实在是太喜欢这对嘴甜又长得好看的双胞胎弟弟了，将自己口袋里的好吃的全都拿出来分享。 幸好徐婉宁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捕捉到了这一幕。 “时安时宜还太小，身体还没有发育好，不能吃糖。而且他们的牙齿没有长全，好多东西咬不动，容易囫囵吞下去堵住喉咙，会有窒息的风险。所以锦初，不能随便给时安时宜吃东西。” “知道了妈，我下次不给他们吃了。”锦初心有余悸。 时安时宜嘴一撇，就快哭出来了。 徐婉宁的双手抚摸着他俩的小脑袋瓜：“没说不给你俩吃，但也得挑着吃知道吗？姑姑去给你们蒸鸡蛋羹吃好不好？” “谢谢姑姑。”时安时宜异口同声。 尤其是时宜，小眼睛都发亮了。 徐婉宁转身，看到了正局促地坐在凳子上的初念初林。 “松寒，跟弟弟们玩的时候，带上初念初林知道吗？” 来之前，徐婉宁已经跟松寒锦初交代过了，不能忘了初念初林。 但他俩毕竟也是小孩子，一看到思念了一个多月的家人，就暂时遗忘了弟弟妹妹。 松寒锦初分别拉着初念初林的手，跑到几个舅舅跟前介绍。 “大舅舅，二……六舅舅，这是我姑姑家的弟弟妹妹，妹妹叫戴初念，弟弟叫戴初林。这段时间，他们要跟我们一起待在京市啦。” “初念初林好。” 五个舅舅依次跟初念初林打招呼，还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 小妹是他们的心尖宠，那小妹的婆家人，他们自然也会善待。 林荃看到嫂子的几个哥哥都拿了礼物出来，急忙站了起来。 “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这礼物我们不能收。” 嫂子的家人一看就很有钱，送的礼物肯定很贵重。 她们一家人已经很受嫂子照顾了，又有什么脸面接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再加一道招牌菜 陈烨拍拍她的手，笑道：“这是给孩子们准备的见面礼，你没有权利替她们拒绝哦。” “嫂子……”林荃只好求助徐婉宁。 徐婉宁却对初念初林道：“接受了舅舅们送的礼物，应该说什么？” “谢谢舅舅。” “真乖。”离初念最近的徐茂庭伸手揉了初念的脑袋。 唔，头发有些太软了，手感没有外甥女的好。 想到外甥女，徐茂庭就去看锦初。 但刚才还像是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锦初，此时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吧唧的。 徐茂庭一下心疼了，急忙越过碍事的徐老六，一把将锦初捞起，抱到了自己腿上。 “小锦初怎么了？不开心吗？跟舅舅说说，让舅舅开心开心。” 他很想知道，六岁的小女孩儿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又因为什么不开心。 锦初像只小仓鼠一样，气鼓鼓地瞪着徐茂庭：“二舅舅！” “舅舅错了，跟舅舅说说，究竟是谁惹我们锦初不高兴了，舅舅帮你报仇。” “我没事。”锦初的小脑袋又耷拉下去了。 此时，后厨。 听说徐婉宁要借厨房，厨师当然一百个乐意。 听说她要做鸡蛋羹给孩子们吃，厨师们自发地站成了一排，瞪大眼睛看着她的每一个步骤。 “徐同志，为什么要加一点点水？” “徐同志，为什么加白醋？” “徐同志……” 徐婉宁也没有不耐烦，耐心地回答着每一个厨师的问题。 有厨师学徒拿出了小本本，将徐婉宁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 等徐婉宁端着一大碗鸡蛋羹离开后厨了，厨师们还在津津乐道。 “没想到，只是蒸鸡蛋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是啊，我以为全天下人蒸鸡蛋羹的办法都一样呢。” “别废话了，快试试徐同志蒸鸡蛋羹的法子，不瞒大家说，我已经饿了。” 能在全福楼后厨的，皆是厨艺过关的大厨，个个儿都有自己的拿手好菜。 很快，就有人按照徐婉宁的步骤，做出了一份鸡蛋羹。 “别说，看着就比我们平时蒸出来的好吃。” “这味道，简直绝了！不行，我得去找老板，咱们全福楼的招牌菜，必须再加上这个鸡蛋羹！” 后厨的一切，徐婉宁并不知情，此时，她已经进了包厢。 时安时宜早伸长脖子等着了。 等鸡蛋羹分到他们手上后，兄弟俩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 陈烨无奈地摇头：“你走了以后，我也蒸过几次鸡蛋羹，但他俩都不爱吃，甚至连鸡蛋都不怎么吃，我都快愁坏了。” “等我哪天抽空，教你做鸡蛋羹，很简单。” 初念初林也分了一份，但初念却一直没有动勺子。 “念念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吃？” 初念摇摇头：“弟弟们好像很喜欢吃，我想把我的留给他们。” 徐婉宁笑笑：“弟弟们还小，每天最多只能吃一个鸡蛋，所以碗里的吃完，就不能再吃了。分给你的，你自己吃就行。” “那好吧。”初念乖巧地应了一声，这才捧着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初念可真乖。” “是啊，这孩子才刚满五岁，比锦初还小几个月呢，但却格外懂事，最让人省心了。” “哼！”锦初用力地将盛着鸡蛋羹的碗放在桌上，从徐茂庭的腿上跳了下去，自顾自地跑到角落里坐下。 徐婉宁愣了一瞬。 认识锦初快一年，她还是第一次见锦初发脾气。 徐茂庭想跟上去安慰，但被徐婉宁按住了。 “我去吧。” 看自家小妹面无表情的样子，徐茂庭忙道：“锦初还小，你可千万别跟她发脾气。” 徐婉宁无奈：“二哥，我看起来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角落里，锦初已经泪流满面。 看到妈妈走来，她急忙用手背抹着眼眶。 但眼泪啊，它一点也不听话，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她索性放任眼泪肆意流淌，嚎啕大哭。 徐婉宁等锦初哭够了，才将她抱在怀里，拿出手帕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跟妈妈说说，为什么哭？” “我不想说。”锦初瓮声瓮气道。 “跟妈妈赌气？” 锦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了一旁，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断地瞥着徐婉宁。 都说最了解的孩子的一定是妈妈。 尽管松寒锦初不是徐婉宁亲自生下来的，但她接手了原身的身体，就跟俩孩子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再加上，她一门心思真心地对待俩孩子，是不是她生的，已经没有区别了。 所以，徐婉宁很快就分析出了锦初为什么不开心。 “是因为最爱你的舅舅们，将注意力都放在初念初林身上了吗？” 在场的五个舅舅，除了徐茂庭外，其他几个舅舅一直在跟初念初林聊天。 以至于忽略了她。 锦初红着眼眶，轻轻点头。 “妈妈，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锦初委屈巴巴道：“明明以前，舅舅们的注意力全在我和哥哥身上，但现在分给了初念，我不开心。” 徐婉宁听出了锦初话里的重点。 她只提到了初念，并没有提到初林。 也许在锦初看来，徐家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她是当之无愧最受宠的。 但现在却多了个初念，她就不再是唯一的女孩子了。 “锦初，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几个舅舅们都会陆续结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会陆续多很多的弟弟妹妹，到那个时候，你依旧不是唯一的女孩子啊。” 虽然知道这一点对于锦初来说或许很残忍，但徐婉宁却希望她能早点认清这个现实。 提早有心理准备，将来才不会钻进死胡同。 “这不一样。” 锦初固执道：“舅舅们的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会当好一个姐姐的。” “那初念也是你的妹妹呀。” “可是，她不是妈妈的孩子啊。” 锦初又快哭出来了。 徐婉宁明白锦初真正难过的点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阿宁本事大 既然不是妈妈的孩子，怎么能跟着她一起叫舅舅呢？ 还要抢走原本属于她的疼爱。 徐婉宁懂了。 小孩子的秩序感往往是最强的。 锦初的情况就属于这一种。 徐婉宁从来不会以大人的思想去揣摩孩子的想法。 因此，听完锦初的话，徐婉宁没有一味的跟她讲大道理，并且告诉她应该怎么做，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循循善诱。 “舅舅们永远都是你的舅舅，这一点永远永远都不会改变。而舅舅们对初念好，是因为初念初林是你和哥哥的弟弟妹妹呀，他们这属于爱屋及乌。” 锦初眨巴着眼睛：“是这样吗？” “当然啦。不然舅舅们怎么不对其他小孩子好呢？不过，初念和初林也确实乖巧懂事，所以舅舅也愿意对他们好。” 锦初扬长脖子，挺直胸膛，语气骄傲：“那当然了，初念初林是我的弟弟妹妹，他们当然是最好的了！” 徐婉宁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现在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锦初不住地摇头：“我刚才就是钻了牛角尖，妈妈，我是不是很不乖？” “当然不是啦。妈妈以前也有跟锦初一样的想法哦，所以锦初会这样想，完全是正常的。但锦初很棒，没有一味的发脾气，而是跟妈妈分享你的不开心。 “以后也要继续保持，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要跟妈妈说，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知道吗？” “嗯！”锦初用力点头，“那我去找弟弟妹妹玩了。” 徐茂庭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角落。 等看到锦初满心欢喜地跑过来，他松了口气。 “锦初刚才为什么不开心？” 徐婉宁刚准备开口，就见锦初正祈求的看着她。 虽然她只有六岁，但也是个要面子的小大人，要是被舅舅们知道她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那她多没面子呀。 而且初念是无辜的，她不想初念因此难过。 徐婉宁对着锦初点点头，这才拍了拍徐茂庭的肩膀：“女孩子的小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永远都猜不明白。” 哦，好吧。 晚上八点，聚餐结束。 一行人刚走出全福楼，徐婉宁就被孙老板叫住了。 “婉宁啊，老哥跟你商量件事儿。” “孙哥你说。” 孙老板搓搓手，“刚才大厨做了一碗鸡蛋羹端给我吃，那味道，简直是这个！”说着话，孙老板还不忘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蛋羹。大厨说，是根据你的方法做的。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将这鸡蛋羹的配方卖给我？放心，孙哥不差钱，给你五百块怎么样？” 孙老板也没有特意避过徐家人，因此当听到区区鸡蛋羹的配方能卖到五百块钱的时候，在场除了徐茂庭以外的人，全都震惊了。 他们家阿宁的本事咋就这么大呢？ 徐婉宁笑笑：“孙哥你太客气了。既然大厨们都学会做了，那就属于你们全福楼的了。咱们这关系，我还能跟你要钱吗？” “这不成不成。” “孙哥，咱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没必要这么见外。” “当然了，如果孙哥过意不去的话，我倒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孙老板拍着自己的胸脯，“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对帮你。” 徐婉宁将一早准备好的橙子罐头拿了出来。 “这是两罐橙子罐头，是我研发的新品种，美味程度绝对不亚于黄桃罐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麻烦孙哥帮我卖卖。” “这简单，就跟之前的黄桃罐头一样，我先预定个三百罐，就以我们全福楼的名义。” 徐婉宁欲言欲止：“孙哥，这次和之前，稍微有点区别。” 徐婉宁指着玻璃罐子外的包装，上面有一行非常醒目的小字。 徐家铺子牌橙子罐头。 “徐家铺子？”孙老板看了又看：“之前的黄桃罐头上，可没这几个字啊。” 徐婉宁笑眯眯地解释道：“没错。这次的橙子罐头，用了我的个人商标。” 徐婉宁将个中细节和孙老板解释了一遍。 孙老板很快明白过来，对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你绝对是能成大事的。你瞧，在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你竟然连个人商标都注册好了不说，竟然还用自己的商标生产出了产品。不错不错。” “只是恰好抓住了机会。”徐婉宁谦虚道。 “你放心，如果有人要买橙子罐头，我一定会跟他介绍这橙子罐头的来历，绝对在短时间内，给徐家铺子打响知名度。” 徐婉宁忙道：“孙哥，这知名度也不必太响，低调，还是以低调为主。” “明白明白。你孙哥办事儿，你大可放心！” 一旁的林荃和林母听到徐婉宁和孙老板的对话，人已经麻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阿宁就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 这还是因为她下乡去了黑省那么偏僻的地方，无法大展身手。要是她一直待在京市，现在的成就绝对不会弱于她的几个兄弟。 这样的好姑娘，是她家的儿媳妇。 但林安，能把握的住吗？ 林母半是欢喜半是忧愁。 以至于回到了部队家属房，林母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徐婉宁负责照顾四个小的，将林母拜托给了林荃。 林荃自然察觉出了林母的异常，忍不住问道：“妈，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身体好着呢。”林母叹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心跟林荃说了。 这事儿要一直憋在她心里，她得疯。 但林荃听完后，反应却和林母完全不同。 她脱掉林母的鞋袜，将她的脚泡在徐婉宁刚刚端来的热水里，耐心劝解着。 “妈，您跟我嫂子相处这么久，对我嫂子还满意吗？” “岂止是满意？我简直太喜欢阿宁了。” 待在村子里，听到最多的八卦，就是谁家的婆婆和儿媳妇又搞架了，弄的一家子鸡犬不宁。 虽说阿宁以前也有让人看不惯的地方，但她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可以手术 如今的阿宁，简直就是他们林家的福星！ 要不是阿宁，她的荃荃现在还在戴家受委屈呢，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而且阿宁还能让他们顿顿吃饱饭，每隔一天都能吃上肉，日子简直比村里条件最好的村长家都还要好过。 阿宁还是分厂的负责人，村子里谁不高看她们一家人？ 如今的好日子可都是阿宁带来的呢！ 林荃听着林母对她嫂子大夸特夸，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行了妈，我知道您对嫂子很满意，但您也用不着这么夸吧？” “你不懂！”林母瞪她一眼：“我上辈子肯定是大功德者，所以这辈子才遇上了你嫂子这么好的儿媳妇。” “是是是，我妈最幸运了。那您现在跟我说说，您都觉得我嫂子是全天下绝无仅有的好儿媳了，您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我这不是觉得，你嫂子本事太大，你哥配不上她嘛。” 林荃沉默。 “您好像说的也有道理。要不等我哥回来，我们敲打敲打他，让他争点气，可别换成我嫂子养他了。那我嫂子得多累啊。” 徐婉宁刚盯着四个孩子洗漱完，正准备出来倒水，恰好听到了母女间的谈话。 她不由轻笑，林母和林荃，真是太可爱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婉宁和林荃就带着林母去医院了。 徐茂团在医院大门口等着，见他们下了车，急忙迎了上来。 “阿宁，往这边走。” “郭医生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很紧凑，上午十点还有一台手术。现在特意挤出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伯母面诊，至于伯母的情况能不能动手术，手术后痊愈的概率有多高，都得等面诊结果出来再说。” 郭医生办公室里。 问完林母的情况后，郭医生又亲自上手检查林母的腿疾。 “腿伤已经有些年头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告诉你手术的成功率。但我站在医生的角度，还是希望你们能做手术，至少手术过后，她的腿伤会轻很多，每逢变天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痛了。” “我们做。”徐婉宁毫不犹豫地开口：“郭医生，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就把手术给我们安排上。” 郭医生看了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计划，最后定在了下周一。 “下周一的上午十点，我亲自操刀做手术。” “那术前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以及有哪些注意事项？” 郭医生一一叮嘱，徐婉宁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一一记录了下来。 见徐婉宁这么上心 ，郭医生很满意。 “虽然注意事项多且繁琐，但全部都是必不可少的，关系到了手术，所以一定要认真遵守。若是其中哪一条做不到，或者无形之中做了禁忌里的事情，一定要在手术前提前告知我，明白吗？” “郭医生放心，我们肯定谨遵医嘱。” 郭医生还有别的病人要接待，因此徐婉宁也没有多逗留，问清楚具体事宜后，就带着林母林荃出了办公室。 走廊的长椅上，林母坐在上面，紧紧抓住徐婉宁的手。 “阿宁，你刚才怎么不问问，做这个手术得花多少钱？” 林母本来想问，但一看见医生她就发怵，怎么也问不出口。 徐婉宁反握住林母的手，安抚道：“手术费的事儿您不操心。” “昨天在全福楼您也亲耳听见了，只是鸡蛋羹的配方，孙老板都愿意出五百块买下来呢，所以我不缺钱花。” “那你最后也没卖呀。” “鸡蛋羹的没卖，不代表我不能卖其他的配方啊。您吃过我做的菜，对我的厨艺应该了解，孙老板肯定还会上赶着跟我合作。我就不信一台手术的费用能超过五百块。” 林母一言难尽地看着徐婉宁。 她张口闭口就是五百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五块呢。 就是五块，他们大江村也没几家人能轻松拿出来的。 五百块，林母简直想都不敢想。 但她知道，阿宁为了她的腿疾没少操心，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总不能还拖后腿说扫兴的话吧？ “嫂子，我和戴伟的积蓄不多，我只能拿两百块，剩下的三百，得你和我哥负担了。” “你嫁出去的姑娘，哪有让你出钱的道理？再说了，这个数字也就是我随口一说，未必真能花这么多。” 林荃不满地小声嘟囔：“那我也是我妈的女儿，总不能置身事外吧？” 徐婉宁拍拍她的肩膀：“我可没说让你不管不顾。这么跟你说吧，我来京市还有正事儿要处理，不能天天在妈跟前伺候，所以照顾妈的任务，就暂时交给你了。” “你能接受吗？” “当然能！” 徐婉宁嘴都说困了，总算让林母不再纠结。 她正准备去跟四哥道别，就见徐茂团已经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夫，基本上都谢了顶，而且带着镜片很厚的眼镜。 “阿宁，伯母的面诊结果出来了吗？” “郭医生说可以做手术，并且把手术时间预约在了下周一。” “能手术就好。” 徐茂团又问了几句具体情况，这才同徐婉宁道：“阿宁，我们院长和副院长找你有点事儿，你看，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没问题。” 徐婉宁跟林荃交代了几句照顾好林母的话，就跟着徐茂团走了。 林母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紧紧抓住林荃的手。 “你说，你嫂子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被叫叫走问责了？” 林荃无奈：“妈，您别多想，我瞧着那几个院长副院长的，对嫂子重视着呢。再说了，以嫂子的能力，怎么可能是被叫走问责，说不定是想找嫂子讨教呢。” 林荃化身自家嫂子的无脑吹。 在她看来，这天底下就没有她嫂子做不成的事儿！ 与此同时，院长办公室。 徐婉宁施施然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徐茂团递给她的热水，面带浅笑，语气不卑不亢。 “不知道各位院长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教学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表面工夫还是得做一做。 “是这样的，徐同志，我们听闻你会一种很神奇的手法，可以拯救那些被食物卡住喉咙的人，是这样吗？” 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 “对，没错，这叫海姆立克急救法。” 院长不明白，明明是村里的村医发明的救人手法，为什么要叫这么西方的名字。 但他并没有多问。 “徐同志，我们今天冒昧将你请来，其实是想厚着脸皮，跟你学一学海……对，海姆立克急救法。” “我们医院是京市最大的医院，不说每年了，单说每个月，因为食物卡喉被送到医院来的，都大有人在。但很多人来医院的途中就已经咽气，更多的……” “总而言之，每年因为食物卡喉而死亡的大有人在。我们如果能够学会你救人的手法，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徐婉宁从未想过将这事儿藏着掖着。 在后世，海姆立克急救法基本已经普及，甚至已经编入了课本教材，要求人人都要学会。 不只是孩童，就连大人都有发生意外的时候。 而食物卡喉的最佳救治时间只有几分钟，所以十分危险。 “我可以教你们，但我有一个要求。” 见徐婉宁如此大方，院长们纷纷说道：“徐同志请说，只要是我们医院能办到的，绝对答应你。” “我希望贵院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人能够免费。” “这没问题。” 院长毫不犹豫就同意了：“本来我们就是这么计划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只是一种手法，并不需要任何耗材和医疗器械，所以完全可以免费。” 闻言，徐婉宁松了口气。 “海姆立克急救法有好几种，分别是针对小月龄婴儿，孩童和成人的。今天时间已经有些完了，等改天，我专门抽出一天时间来教你们，请院长提前安排好人。” 几个院长对视一眼，最后问道：“我们各派出两个人可以吗？” 徐婉宁摇头：“越多越好。”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却让院长们都震惊了。 “这……徐同志，真的能越多越好？” 按理说，这种能救命的方法，一般都是各家私藏的。 他们几个老家伙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每年那么多人因为食物卡喉而离世，所以在商量许久后，才厚着脸皮找到徐茂团，通过徐茂团找到了徐婉宁。 没想到，这位徐同志心中有大爱，竟然如此爽快就答应了，甚至还提出，要让更多的人学习。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海姆立克急救法可以全民普及，这样即便是在家中，也能进行急救，大大降低了风险。而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我会的教给各位医生，再通过医生教给大家。” “徐同志你放心，我们医院可以允诺你，以后每个月都抽出半天时间，教有意向的人学习海姆立克急救法。” 徐茂团亲自送徐婉宁出了医院。 医院大门口，徐茂团欲言又止。 “四哥，我们兄妹之间，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直接跟我说就行，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阿宁，对不起。”徐茂团叹一口气：“本来没想将你暴露出来，但我实在……有难言之隐。” 徐婉宁笑笑：“四哥，如果不考虑我是你妹妹这一层关系，你会想学海姆立克急救法吗？” “当然。”徐茂团道：“这个手法，真的能救人性命，没有哪个医生会不想学。”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能通过这种方法帮到更多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算一算时间，外国的那位医生估计已经发现了这种急救法。 因为他的这一发现，帮助无数人挽回了性命，拯救了很多家庭。 真正有大爱的，是那位医生才是。 只是碍于种种原因，徐婉宁没办法说清这种手法的来源，只能寻个借口搪塞。 但她大大方方地教给其他人，就能救更多人的性命，无形当中也算是给那位医生积累功德。 所以她并不心虚。 “周六我没事，就定在周六来医院教学，四哥你可一定要准时参加啊。而且你得是所有医生中学的最好的。” “放心，四哥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回程的车上，林母一双眼睛都快黏在徐婉宁身上了。 见她的阿宁神情愉悦，不像是生气伤心难过的样子，林母暗中松了口气，这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她不是不好奇阿宁被院长叫走做什么，但她不会追问。 只要阿宁没事就好。 翌日，周四。 徐婉宁一大早准时到了利民食品厂。 张厂长亲自接待的她。 这不是徐婉宁第一次到利民食品厂来，但这次和上次明显不同，到处都挂满了红色的写着欢迎语的横联。 话都是充满着七十年代感的话，但名字的地方被一块白色的布重新覆盖了，而崭新的白布上写着的名字，正是徐婉宁。 放眼望去，足有十多条之多。 虽然横联都不是新的，但一条条地换上她的名字，也要耗费不少工夫呢。 “张厂长，这是……” 张厂长笑意盈盈道：“你上次可是帮了我们食品厂大忙了，那可是外商啊！就算销售量不是很多，但我们利民食品厂是第一个和外商合作的食品厂，足以一骑绝尘，将其他食品厂远远甩在身后了。” “所以咱们厂的员工听说你要来厂里谈合作，自发地欢迎你呢。” 徐婉宁神情尴尬：“大可不必这么高调。” “你不懂，这是我们食品厂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了。” “那谢谢啊。” “感谢的话不必多说，走，去我办公室，咱们聊正事儿！” 办公室里，张厂长正在品尝着橙子罐头。 他吃了一口，吧唧了嘴，又尝了第二口，第三口。 “别说，第一口吃着有点苦，很是一般，但吃第二口开始，就停不下来了。这橙子罐头跟黄桃罐头，虽然都是水果罐头，但味道却大不一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合作，必须合作 张厂长吃完一整罐橙子罐头，还有些意犹未尽。 “还有没有别的种类？” “目前大江村盛产的水果只有橙子。等再过两个月，上市的水果品种多起来以后，我会研发其他的。” 张厂长点头，表示自己了然。 他看着桌上另一罐没有开封的橙子罐头，到底忍住了再吃一罐的冲动。 “婉宁啊，你想怎么合作呢？” 徐婉宁拿起未开封的橙子罐头，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 “张厂长瞧出来了没？” “哟，徐家铺子？这是你自己的商标？” “没错。”徐婉宁浅笑，语气间是满满的自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一批橙子罐头是徐家铺子的第一样产品。春华食品厂在黑省的知名度确实还不错，但比起整个华国来说，差的还是远。短时间内无法让更多的国民知道徐家铺子。” 尽管徐婉宁说的婉转，但张厂长还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你想用和春华食品厂合作的方式，跟我们利民食品厂合作？” 张厂长身处京市，管理的又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食品厂，消息来源比其他人更广阔，所以他并不觉得徐婉宁的想法是异想天开。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一上来就否决今天的合作，而是进一步询问徐婉宁的意思。 等得到肯定答案后，张厂长才道：“用这种方式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婉宁，这橙子罐头的吸引力，仅仅如此。你要想让我松口跟你合作，你就必须得拿出你自己的诚意来。” 徐婉宁早就料到了张厂长的反应，所以将一早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他。 “张厂长不妨看看这个，我的诚意，包你满意。” 徐婉宁对于张厂长而言，就是一个需要不断探索的宝藏，因此听到她胸有成竹的话以后，他迫不及待地拿过了她给的资料。 “方便面？这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是一种方便携带的面食。而且味道独特，我敢打包票，方便面一经面市，绝对会掀起巨大的风波。” 张厂长沉默半晌，问道：“那跟黄桃罐头比起来呢？” 徐婉宁微笑，“完全没有可比性。” “相比较而言，方便面不仅价格实惠，方便携带，口味多变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它能填代替主食，填饱肚子。” 徐婉宁每多说一样，张厂长的眼眸就要亮上一分。 他已经可以想象，这方便面要是做出来，能引起多么大的轰动了。 “婉宁啊，你跟老哥透个底，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成功做出方便面？” “理论方面我已经彻底研究透彻了，只要设备跟上，实验几次，一定能成功。所以现在的目标，是得先将机器做出来。” 张厂长又犯难了：“方便面我们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就别提机器了，我完全不知道该用哪种机器啊。” 徐婉宁面带微笑，再次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来了一沓手绘的图纸。 “这是我自己画出来的机器图纸，张厂长只要找到制造厂，相信一定可以做出来。” 张厂长将图纸翻看了一遍，但因为他不擅长这方面，所以看的云里雾里。 但徐婉宁如此充分的准备，让张厂长心里底气十足。 “徐同志，你打算如何合作？” 张厂长对徐婉宁的称呼从亲切的“婉宁”，变成正式的“徐同志”，可见他对这件事的看重。 “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我希望张厂长可以认真考虑。” “你说。” “首先，方便面我可以全权交给利民食品厂生产，但方便面的商标，一定得是徐家铺子。”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答应。” 他们食品厂，本来也只是生产厂罢了，至于商标是什么，不重要。 “另外，方便面一经面市，我要一成的利益。” “纯利。” 张厂长诧异：“一成？” “是。”徐婉宁颔首，语气笃定。 早在看到徐婉宁给的资料时，张厂长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但他以为她至少会要三成的利益。 没想到竟然只是一成。 所以他才诧异，她是不是要的太少了。 “张厂长是觉得我要的太多？” “不不不。”张厂长笑：“我个人是很愿意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知道，咱们利民食品厂是属于国家的，我只是一个厂长，没办法做主。所以我得召开会议，让厂办领导参与投票，投票数高的话，我们就可以顺利合作。” “那我静候佳音。” 送徐婉宁出厂后，张厂长就迫不及待地召开了会议。 “方便面？这是什么东西？” “真有徐同志说的那么好？” “一成的利益？徐同志是不是说错了？怎么着也得两成吧？” 议论声不少，但唯独没有反对意见。 笑话，徐同志是谁？ 那是以一己之力让外宾改变了看法的同志。 那是三言两语就说动外商跟他们利民食品厂合作的好同志！ 他们利民食品厂能成为第一批跟外商合作的厂家之一，对徐同志那是一万个敬佩和感恩， 从密密麻麻的欢迎横幅中就能窥见一二。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确定这次的合作时宜了。” “合作，一定得跟徐同志合作！” “要是方便面真有徐同志说的那么好，那我们利民食品厂肯定会再一次被人羡慕。” “没错，强化食品厂的那个采购处主任，已经不止一次阴阳怪气地跟我们说，我们利民食品厂只是运气好地认识了徐同志，借了徐同志的光才能跟外商合作。” “运气也是我们成功的一部分，要不是张厂长慧眼识珠，早早就跟徐同志搭上了关系，我们也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儿！” “合作，必须合作！张厂长，要是这次错过了跟徐同志的合作，我们肯定会后悔。” 对于这个结果，张厂长喜闻乐见。 他只是没想到，利民食品厂成立这么多年，他坐上厂长位子也有十多年了，厂办会议开了不知道多少次，唯独这一次，万众一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 哥哥吃肉 当天下午，会议结果出来后，张厂长就将电话打到了徐家。 徐婉宁亲自接的电话。 “婉宁啊，没有意外的话，咱们的合作马上就能正式进行了。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张哥您说。” “我已经将你手绘的图纸拿给制造厂的杨主任了，他很感兴趣，但有几个关键点了解的不是很透彻，所以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当面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但我可以跟杨主任面对面地聊一聊。张哥，这事儿就得劳烦您安排了。” “没问题没问题，那时间定在下周二如何？” 张厂长知道林母的手术时间安排在了周一，所以特意将时间错开了。 “没问题。那周二见。” “周二一早，我亲自开车去大院门口接你。”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六。 一大早，徐婉宁就坐公交车到了医院。 “徐同志来了。” “徐同志好，吃过早饭了吗？我去食堂给你打一份早饭？” “徐同志……” 从医院大门到院长办公室这段不长不短的路程，类似的对话徐婉宁听了不下十次。 明明她只来过医院一次，怎么弄得好像大家都认识她，并且很熟悉似的？ 跟她之前去利民食品厂有异曲同工之处。 让人怪不自主的。 徐婉宁甚至觉得自己脸颊都笑痛了。 “来了。”穿着白大褂的四哥上前，跟她并肩而走。 “那天你离开医院后，院长就将你要教海姆立克急救法的事情告知了医院高层，大家都很感激你的无私奉献，这几天医院没少讨论你的事迹。” 徐婉宁无奈：“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必这么热情。” 徐茂团没说的是，这还是在院长叮嘱过后，诸位医生收敛过的情况。 要是真热情起来，以她小妹害羞内向的性格，肯定会受不了。 “你大概不知道，你教会大家海姆立克急救法的行为，将会在医学界掀起多么大的轰动。” 说话间，已经到了院长办公室。 “徐同志，为了保证咱们教学能够顺利且有效地进行，所以我今天只找了十位医生来跟你学习。” 徐茂团赫然在列。 “可以。”徐婉宁点头：“等我教会他们后，再由他们教给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徐婉宁找院长要了一个试验用的大体老师。 “海姆立克急救法看起来简单，但注意点非常多，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现在我先跟大家演示第一种手法……” 一上午的时间，徐婉宁都在教学。 被院长选出来的人，皆是医院里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医术自然不必说，学习能力也是极强的。 即便这样，也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确保每个人都将几种手法全都学会。 而徐茂团也没让自家小妹失望，他每一次都是最先学会的。 “走吧，我带你去吃午饭。” 徐茂团脱掉白大褂，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我们医院的伙食还不错，就是味道比不上你做的。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 言语间，竟然还有些许委屈。 “今天下午我没事，等会儿吃过饭以后我就去市场买菜，今晚做晚饭给大家吃。” 徐茂团咧嘴笑：“行，正好我今天没有手术，我下午早点回家。” 京市第一医院很大，员工食堂和病区食堂是分开的。 徐茂团将自己平时爱吃的饭菜都打了一份，放在了徐婉宁面前。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打了一点，尝尝看。” “谢谢四哥。” 徐婉宁刚夹了菜，就感觉自己坐着的那条长凳一沉，身边坐了一个人。 “徐医生，好巧啊，竟然在这儿碰到你了。” 徐婉宁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刚刚夹起来的排骨就重新落在了餐盘里。 她委实没想到，在七十年代，竟然也能听到夹子音。 她不禁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怪她直女吧，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说话的腔调。 徐婉宁偷偷瞅了一眼自家四哥，却见他眉头深锁，眼底满是不耐和厌烦。 几乎下一秒就要发作。 徐婉宁知道，自家兄弟都是懂礼貌的绅士，若非到了必要时刻，肯定会忍耐忍耐再忍耐。 很显然，这位夹子音女同志，已经让她四哥觉得不适了。 徐婉宁用自己没使用过的筷子，夹了盘子里最肥美的两块排骨，放在了徐茂庭的餐盘里。 “哥哥快吃，吃完你还要送我回家呢。” “哎，好！” 徐茂团夹起排骨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借此避免和夹子音女同志搭话。 “哥哥？” 夹子音的视线在徐茂团和徐婉宁身上来回打转，眼底的光芒都快将徐婉宁刺穿了。 “你们很熟？” “都叫哥哥了，能不熟吗？” 徐婉宁又将米汤放在了徐茂团面前：“哥哥再喝口米汤。” 夹子音眼眸一转，也学着徐婉宁的样子，夹了自己碗里的鸡腿到徐茂团的餐盘里。 “徐医生，这是我特意给你打的鸡腿，你快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徐茂团看着碗里的大鸡腿，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有些不知所措。 “呀，是我最爱的大鸡腿呢。哥哥，你一向不喜欢吃鸡腿，不如就给我吃吧？” 说着，徐婉宁已经将鸡腿夹了过来。 “这位同志，你不会介意吧？” 夹子音的笑容都快保持不住了。 向来只有她堵的别人哑口无言的份儿，这次她却被堵得无话可说。 徐茂团语气柔和：“吃吧，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买一份儿。” “够了够了。” 徐婉宁一边吃着大鸡腿，一边将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了徐茂团。 “你每天那么辛苦，一定得多多吃肉，不然日渐消瘦的话，我会很心疼的。” “绿叶菜也要吃，确保营养均衡。” “哥哥，这个茄子也好好吃，你尝一尝。” 夹子音耳边充斥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哥哥。 再看徐茂团。 以往对她不加言辞，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人，这时候竟然来者不拒。 第一百六十七章 林安回家 “徐医生从来不吃猪肝，你别乱给他夹菜。” “呀！”徐婉宁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哥哥对不起，我忘记了。” 徐茂团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猪肝，深吸一口气，鼓起巨大的勇气，一口塞进了嘴里，随意咀嚼了几下，就囫囵咽了下去。 只要他吃的够快，就捕捉不到猪肝的味道。 “谁说我不吃猪肝？只要是阿宁夹给我的，我都吃。” “谢谢哥哥。”徐婉宁笑眯眯。 夹子音心里却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 她进入医院工作的第一天，就对徐茂团一见钟情，恨不得时时刻刻围绕在他身边。 但他们俩属于不同科室，所以她能见到徐茂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每次见到，她都会把握时机，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她一直以为徐医生对所有人都一样高冷，没想到他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竟然是这个样子。 甚至称得上是跪舔了。 简直有损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夹子音脸色大变，端起餐盘起身：“我同事在那边，我先过去了。” 夹子音一走，徐茂团就端起米汤猛灌了几口。 等口腔里再也没了猪肝的味道，徐茂团才苦着脸道：“阿宁，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咱们就别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了吧？这猪肝，我真的敬谢不敏。” 徐婉宁面无表情：“二伯母昨天还在说，你前两天因为低血糖险些昏迷了。猪肝可以不吃，但你以后不能再那么挑食。四哥。身体重要。” 见自家小妹大伯母俯身，徐茂团立刻缴械投降。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对了，刚才那个……” “那是我们医院新来的医生，医术不错，但是为人我不太喜欢，尤其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刺耳了，但是她偏偏总是在我面前打转，有些烦。” “放心吧，经过今天，她肯定不会再缠着你了。” 徐婉宁可没错过，夹子音女同志临离开前，看自家四哥时，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再深的喜欢，也会在某一刻瞬间坍塌。 她四哥以后会恢复平静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周天晚上，徐婉宁刚检查完四个孩子的功课，就听到院儿里有轻微的动静。 “松寒锦初，带着弟弟妹妹去洗漱。” 徐婉宁拿着手电筒穿过客厅，刚拉开门，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稍微挣扎了一下，但那双铁臂却抱得她更紧。 “别动，让我抱抱你。” 徐婉宁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她窝在他怀里，轻声嘟囔：“妈看着呢。” 林安猛地将徐婉宁松开，“妈也在？” “咳咳。”林母假装咳嗽两声，打破尴尬的氛围。 “安子回来了？快进来坐。” 林安：…… 为什么他有一种自己去别人家做客的感觉？ 林安一只手提着自己硕大的包裹，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徐婉宁的手，任由她挣扎也不松开。 “哥，你再用力，我嫂子的手就要被你捏断了！”林荃嗔怪地瞪了林安一眼。 自己手劲儿有多大，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瞧她嫂子，都疼得龇牙咧嘴了。 林安下意识地松开手，果然看到他刚才握的地方红了一片。 “林荃，去给你哥倒盆热水。他风尘仆仆地回来，肯定累坏了。” “我这就去。” 徐婉宁拉着林安在沙发上坐下，这才跟他解释。 “我四哥找了国内权威的骨科专家给妈面诊，他说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并且约定好明天上午要做手术。”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要是明天没有要紧事的话，就一起陪妈做手术吧。” “不用不用。”林母急忙摆手：“阿宁你也一样，你们俩都去忙自己的要紧事，不用管我。就是个小手术，我没事儿的。” 林荃端着水过来，听到这话，也忙道：“是啊嫂子，有我照顾妈就行。你这段时间那么忙，就不用专门抽时间出来了。” “没事儿，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怎么说都得陪妈做手术。” “我也有几天假期，明天我一起陪着做手术。” 见徐婉宁和林安都这样说了，林母也就没再拒绝。 虽然她口中说着明天是小手术，但仅仅只是手术这两个字，就足以让她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人感觉到恐慌。 刚才强装镇定，也只是不希望给儿子和儿媳妇带来麻烦。 林安洗漱完后，就被林母赶着回了房间。 徐婉宁正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 “我给你准备了睡衣，就在柜子里，你等会儿自己换上。” “好。” “床底下有拖鞋，藏青色的那双是你的。” “好。” 徐婉宁细细叮嘱，林安没有一句不耐烦。 等她护肤结束，刚刚躺上床，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林安第二次主动抱她了。 跟他之前拘谨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婉宁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戳着林安的胸膛。 “你能不能松开我一点儿？” “不能。我就想这样抱抱你，就一小会儿。” 他说话时，胸腔和喉结一起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婉宁从他的语气当中，听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安将下巴搭在徐婉宁的头顶，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一直漂浮的心总算有了着陆点。 这次的任务，远比预想中还要危险几分。 他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抓住了两个内鬼。 就在他们以为任务即将圆满结束的时候，却遇到了大爆炸。 一个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人，竟然会是隐藏最深的那个内鬼。 好在他和徐茂严早有准备，但两人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躲过大爆炸。 为此，他们损失了好几个战友。 等任务结束后，他和徐茂严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部队。 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就去找组织报道情况，但路上碰上了沈参谋长，听说了徐婉宁带着家人来京市的消息。 徐茂严就让他先回来了，自己去找组织汇报情况。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所以你是徐医生的妹妹 当遇到大爆炸的瞬间，林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如果能活下去，他一定不会再选择继续隐忍自己对徐婉宁的感情。 因为感知到危险的瞬间，他脑海里回想着的，全部都是徐婉宁的身影。 偶尔夹杂着松寒锦初和林母，也是他们和徐婉宁相处的画面。 那一刻林安知道，自己早已对徐婉宁情根深种。 当真的活下来，并且见到她的瞬间，林安无比庆幸，自己还活着。 “别动！” 听着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徐婉宁果真不再挣扎。 算了，难受就难受点吧，也不是不能忍。 只是现在的林安有些太过陌生，她还是别招惹他比较好。 一夜好眠。 翌日清早，徐婉宁神清气爽地起床。 她伸了个懒腰，就见林安正耷拉着一只胳膊站在床边。 “早饭我已经打回来了，快点洗漱，来吃饭了。” 徐婉宁盯着他的胳膊：“你胳膊咋了？是不是集训的时候受伤了？” 林安活动了一下手腕，线条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让他整个人看着柔和了许多。 “不碍事儿，等麻劲儿缓过去以后就好了。” 徐婉宁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他之所以这样，该不会是因为，昨晚搂着她睡了一夜造成的吧？ “我马上起来。” 吃过早饭后，一家人就直奔医院。 临出门前，徐婉宁还不忘往自己的饭盒里装上两个大面馒头。 林母要做手术，不能吃早饭，她得防备着林母做完手术肚子饿。 手术室门口。 林安坐在徐婉宁身边，他宽厚且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妈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做手术的，好像是他的母亲吧？ 他不担心，反过来劝她这个当儿媳妇的？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她感觉怪怪的？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熄灭。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瞬间，林安迈着自己两条大长腿冲上前，徐婉宁落后一步，看着郭医生额头沁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细汗，“郭医生，手术怎么样，好顺利吗？” 郭医生拿掉自己耳朵上挂着的纱质口罩，“放心吧，手术很顺利，不过后面得好好复建，这关系到她受伤的腿是不是能重新走动。” “谢谢郭医生。” “应该的。” 走在郭医生身后的一个医生，目光一直落在徐婉宁身上，当看到林安搭在徐婉宁肩膀上的手以后，她的双眸顿时睁大。 这人不是跟徐医生在一起吗，怎么又？ 夹子音女医生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着徐婉宁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只是徐婉宁现在的一颗心都在林母身上，并未注意到夹子音。 护士已经推着病床出来了，林母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当看到徐婉宁几人后，她强忍着开口，声音虚弱无力。 “阿宁，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林母的病房里共有四张病床，都住了人，年纪和林母差不多大。 徐婉宁和林荃帮着将林母抬到病床上，林安想帮忙都找不到搭手的机会。 “哥嫂，今天我留在医院陪妈，你们都先回去吧。” 林荃根本不给徐婉宁和林安拒绝的机会：“嫂子，初念初林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了。” “那行吧。”徐婉宁也没强求，只是说道：“那我下午来换你。” 等出了病房，林安才问道：“初念初林是谁？” “初念是大丫，初林是铁蛋儿，他俩改了名字。” “挺好听的。”林安点头表示了解。 “对了，这次集训结束后，我可能……” “这位同志，你稍等一等！” 林安的话刚说了一半，徐婉宁就听到了熟悉的夹子音。 她转身，果然看到了夹子音女医生正一脸愤愤不平的看着她。 “你先去门口等我，我跟这位同志说点事。” 林安没有多嘴问，跟徐婉宁叮嘱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这位同志，请问你找我有事吗？”徐婉宁礼貌问道。 “你明明跟徐医生……怎么又……” “同志，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的私事，但也不能这样做事，你这属于……属于……” 那几个字实在太过于难以启齿，女医生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因为羞愤导致小脸通红。 徐婉宁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和四哥间的关系，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解释清楚时，就已经有好几个医生护士跟她打起了招呼。 “徐同志，你今天又来咱们医院了啊？” “徐同志，现在正好是饭点，你吃午饭了没有？我把我的餐卡借给你，请你吃午饭好不好？” “徐同志……” 这群可爱的医护人员，真是热情的可怕。 徐婉宁急忙摆手：“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 等医护人员走远后，徐婉宁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我听说徐同志的婆婆在咱们医院做了手术，是骨科的郭医生亲自操刀的。要不，咱们抽空去看看吧？” “我觉得可以。徐同志都无偿教会咱们医院的医生海姆立克急救法了，她的亲属在咱们医院住院，咱们理应去看看。” “那就这样说好了，等下午我们就一起去。” 女医生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出脑海。 “你姓徐，你是那位教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同志。所以你是徐医生的妹妹？” 教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徐同志是儿科徐医生的妹妹，这在他们京市第一医院，是公开的秘密。 所以，那天徐同志称呼徐医生“哥哥”，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兄妹，而不是为了膈应她。 所以，徐医生之所以那样对待徐同志，是出于兄妹情，而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 回想起自己刚才找到徐医生说的那番话，钱敏恨不得照着自己的脑袋拍上两巴掌。 “请问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得先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华国第一食品厂，有钱！ “没事没事，你先走，先走。” 看着徐婉宁渐行渐远的身影，钱敏懊恼不已。 “钱医生，你待在这儿干什么？” “哦，没事。”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餐厅，钱敏再一次碰到了徐茂团。 她正准备上前道歉，为她的鲁莽无知道歉，没想到徐茂团看了她一眼后，飞速地抽回目光，跟自己身边的同事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那姿态，好像在庆幸摆脱了自己这张狗皮膏药。 一旦有了这个认知，钱敏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格外搞笑。 翌日，周二。 一大早，徐婉宁就在部队门口等着张厂长。 “滴滴—” 张厂长按响喇叭，等徐婉宁看过来后，他急忙将车窗玻璃摇下来：“徐知青，这里。” 徐婉宁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上。 “咱们现在直接去制造厂，杨主任已经候着了。” 对此，徐婉宁没有意见：“好。” 办公室里。 杨主任拿出了张厂长给他的图纸，指着其中几个地方，询问徐婉宁。 “徐同志，这个原理我不是很理解。” “哦，这里要考虑压强，还有这里……” “明白，那这个……” 徐婉宁无比庆幸自己的物理学得不错，而且第一代制作方便面的机器简单，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杨主任解释。 这个年代自然也有能力卓越的人，即便不用她手绘的图纸也能制作出这种机器。 但方便面这个理念，现在暂时还没有人提出来。 而前期的投入不少，是否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为了一个处于理念阶段的产品而投入那么多，还是一个未知数。 好在，她的知识储备，再加上钱主任对机器制造的高深造诣，足以让他们成功地做出这个机器。 “至少得三个月的时间，张厂长，这里面有很多零件我们制造厂都没有，得通过其他途径采购。还有一些零件我们制造厂倒是可以制作，但得重新开模。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如果你确定要的话，那我就安排下去，准备制作了。” 来之前，张厂长就已经召开过了厂办会议，对此，大家的意见很统一。 方便面，他们一定要制作！ “当然确定！老钱啊，你可得加把劲儿，尽量早点将机器给我做出来。资金方面你不必担心。” 他们利民食品厂作为华国第一食品厂，有钱！ 从制造厂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徐婉宁婉拒了张厂长请她吃午饭的提议，乘坐张厂长的便车，直接回了大院。 陶静静后天结婚，她这几天抽空就要去陶家帮忙。 徐婉宁刚一进门，就被陶曼曼抓壮丁了。 “阿宁，你个儿高，你帮我将这几个东西粘在天花板上，我够不着。” 陶曼曼不停地蹦跶着自己的小短腿，但依旧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徐婉宁应了一声，脱掉鞋子上了床，从陶曼曼手里拿过装饰品，轻易就粘在了天花板上。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喏，那儿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粘贴喜字，就交给你了。” 徐婉宁仔细地将每一张剪裁成红双喜的字粘在了陶静静的嫁妆上。 陶家条件好，又只有两女一儿三个孩子，陶父陶母不重男轻女，所以给陶静静准备的嫁妆很是丰厚。 大伯母和二伯母也在陶家帮忙。 看到堆在墙角的嫁妆，大伯母不由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眶。 “可怜了我们阿宁，当初结婚的时候太仓促，我们没时间去大江村参加她的婚礼，连嫁妆都没有准备。” “就是说啊，这事儿是我们这些长辈做的不够好，现在只能从其他地方补偿阿宁。当初结婚的时候没有嫁妆，也不知道阿宁有没有遭受白眼儿。” 正在忙碌的徐婉宁，听到大伯母和二伯母的话，只能无奈苦笑。 哪有她们说的那么可怜？ 虽然确实没有嫁妆，但是大伯母二伯母和她的母亲，各自准备了两百块钱，加急寄给了她。 当然，这笔钱后来都被原身给了李倩倩和顾俊。 不过她穿过来后，已经讨要回来了。 李倩倩给的金饰和宝石，如今正在她的空间里呢，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她就卖出去换钱！ “静静姐，我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 徐婉宁将陶静静叫到一旁，将自己提早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她。 “静静姐，你打开看看是不是喜欢。” 陶静静跟徐婉宁道了声谢，就打开了包装的很精美的礼物。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笔记本。 陶静静好奇地打开，却见里面写满了外国字。 “这是……” “这里全是外语学习的语法，以及跟外宾交流会用到的常用语句，你全部记下来，我保证你的外文水平绝对会比现在高出许多。” “阿宁，太谢谢你了！这礼物真是送到了我的心坎儿里。” 身为对外贸易部的一名干事，她实名羡慕徐婉宁的外语水平，能够无障碍地和外宾交流。 陶静静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的外语水平能够和徐婉宁一样，那她的工作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说不定能像徐婉宁那样，跟外商达成合作。 现在有了这本笔记，她肯定能梦想成真。 “你喜欢就好。” 陶静静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锁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拿走笔记本后，她才发现下面还有几样东西。 “这是……”陶静静将东西拿出来，摸索着拧开，看到红色的膏体后，声音带上了不可置信的惊喜：“这是口红？” “没错。静静姐，你看看这个颜色喜不喜欢。” 口红是徐婉宁上辈子买的，外壳没有明显的logo，而且颜色她选择了豆沙色，即便是拿出来送人也不突兀。 除了口红外，还有一枚钻石发卡。 发卡是徐婉宁上辈子逛精品店的时候买的，一百块钱能买一大板不同的款式。 她在里面精挑细选，选了一个款式最为普通的。 但对于七十年代的人来说，这枚发卡，远比友谊商店卖的还要精致好看。 “阿宁，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陶静静将发卡递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 嫂子们的热情 友谊商店的一枚钻石发卡要卖到五十块钱。 比她一个月的工资都还要多。 饶是陶家，母亲给她准备的嫁妆里，单价比这枚发卡还贵的也不多。 这枚发卡比友谊商店卖的还好看，价格只会更贵。 “静静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可不能拒绝哦。” 瞧见陶曼曼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又拿了一枚款式不同的出来，“这个给曼曼，你们姐妹俩可以戴姊妹款。” 陶曼曼喜滋滋地别在自己的耳朵旁，不停地照着镜子。 “阿宁，要不你也戴一个？我们戴一样的，多好看啊。” 别了。 这卡子实在张扬，不符合她如今低调的人设。 “我只有两个，送给你和静静姐，刚刚好。” 陶静静还想推辞，却被陶曼曼拦下来了。 “姐，阿宁既然能送，就说明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咱们收下就行，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将来有机会再还给她就是了。” “阿宁外语那么好，以后你们对外贸易部再有外商来，你可以引荐阿宁，一来能帮助你们谈成合作，二来也能让阿宁露露脸。她以后要回京市，这对她肯定有好处。再说了，你还能跟在阿宁身后学习呢。” 陶曼曼丝毫不在意自己这话，会给她亲爱的姐姐带来多少阴影和压力。 “知道了，我心中有数。” 徐婉宁看着正在咬耳朵的姐妹俩，“你们俩声音可以再小一点，我都听到了。” “嘿嘿，本来也没想背着你。” 下午，徐婉宁去大伯母家接了四个孩子，一起回了部队。 等回到自己家时，院子里黑黢黢的一片。 林荃在医院里照顾林母，家中只有徐婉宁和林安两个大人。 现在林安显然没在家。 徐婉宁用钥匙打开门，带着四个孩子回了家。 “我去打热水，你们四个乖乖待在家里，不许到处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知道了舅妈。” 得到了四个孩子的保证后，徐婉宁这才提着几个热水壶去了水房。 “小徐同志也来打水啊。” “小徐同志来家属院都这么久了，还没去过我家吧？有空带着孩子们去我家玩儿啊，我家小子跟你家孩子年纪差不多大，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小徐同志能提得动这么多热水吗？正好咱俩顺路，不如我帮着你拿吧。” “不用不用，我能拿得动。”徐婉宁婉拒。 她飞速地打完热水，提着热水壶离开了水房。 这些嫂子今天也太热情了吧？ 以前见面充其量只是打个招呼的程度，甚至有些以前都没有见过几次。 今儿怎么变得这么热情了？ “小徐，小徐你等等我啊！” 任嫂子紧赶慢赶地追上了徐婉宁。 “我还说将我的热水瓶放回家以后再来帮你呢，你怎么走的这么快。” “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徐婉宁拉过任嫂子站在隐蔽的地方，小声问道：“嫂子，这几天咱部队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咋啦？” “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去打热水的时候，一个个儿地都跟我打招呼，好些我都不认识呢。” 嫂子们的热情，堪比第一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就比利民食品厂的差一点点罢了。 但第一医院和利民食品厂的人对她热情，是因为她确实做了好事儿。 可是她也没在部队里做什么大事儿啊。 任嫂子细细打量着徐婉宁：“你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婉宁迷茫地摇头。 “你家林安又要升职了，不出意外，这次能成为连长！虽然职级不算太高，但他才来京市军区多久，就连升两级了……” 任嫂子还在不停地说着话，但徐婉宁已经听不清了。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林安所谓的集训，肯定不是简单的集训！ “任嫂子，你知不知道我哥，也就是徐茂严，他是否也升职了？” “这个倒是没听说。” “小徐，这事儿你真不知道？” 徐婉宁无奈：“林安昨天晚上才回家，今儿一早就陪着我婆婆去做手术了，他还真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你婆婆做手术了？咋回事儿？” “她腿有伤，老毛病了。” “在哪家医院啊？我抽空去探望探望。” 徐婉宁提着热水壶回到家时，林安已经回来了。 他正坐在客厅里，陪着四个孩子读书。 看徐婉宁回来，林安道：“初林现在太小了，字儿都还认不全，更别提跟着念课文了。要不，先教他识字吧。” 虽然初念和初林只差了一岁多，但就是这一岁多的差距，足以让姐弟俩拉开差距。 徐婉宁颔首：“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会着重教一教初林。” “林安，你跟我进来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进了卧室后，徐婉宁直接将门反锁。 她按着林安在床边坐下，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了？” 她选择用隐瞒这个词，代替“欺骗”。 因为她知道，就算林安骗了她，也事出有因。 林安抿唇。 他看着徐婉宁的眼睛，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片冰冷。 “阿宁，我……” “我只想听实话，那些解释的话你不必说。”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 林安很少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压下忐忑的心跳，这才缓缓开口。 “我承认，我确实骗了你。其实我不是去参加集训，而是参与了一个任务。只是当时任务还处于隐秘阶段，我不能告诉你。阿宁，希望你能理解我。” “理解？”徐婉宁声音拔高：“到了现在你还在骗我，你让我怎么理解你？” “阿宁……” 林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徐婉宁，眼底还有委屈的神色。 徐婉宁有一肚子火想发，但触及到林安的眼神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无奈的叹息。 她生气的点，并不在于自己被欺骗，而是他总是一言不合，就参与冒险的任务。 还不跟她商量！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可能幻听了 此时的林安，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偏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看着他拘束又忐忑的模样，徐婉宁轻轻叹了口气。 “我从未想过，要阻止你参与危险的任务，因为这是你的职责。我只是生气，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讲过这件事。” “林安，我是你的妻子，是要跟你携手走完这一生的人。所以，我希望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能如实告知我。” “我明白了。” 林安允诺了一句后，再次抱住了徐婉宁。 “阿宁，我很庆幸，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徐婉宁用小拳头锤了锤他的胸口，“松开我，我还得去照顾孩子们。” “他们都已经是大孩子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用不上你事事亲力亲为。阿宁，让我抱抱你，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两人从地上到了床上，话题也从一开始的浅谈变得逐渐疯狂。 一室旖旎。 翌日清晨，徐婉宁醒来照例习惯伸懒腰，但她的手臂却犹如有千万斤重一样，根本抬不高。 而且身体也像是被重物碾压过后的状态，浑身酸痛。 想到昨夜的疯狂，徐婉宁难得红透了脸。 “醒了？”耳边是林安醇厚的嗓音。 徐婉宁惊奇地发现，以往总是家中第一个起床的林安，此时竟然还赖在床上。 他静静地看着徐婉宁，眼底柔光乍现。 “嗯。”徐婉宁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去食堂打早饭，你再睡一会儿。” 林安起身的动作带动了被子的一角。 徐婉宁的视线不小心扫过他的八块腹肌，脑子突然宕机了一瞬，紧接着，一个大胆又令人胆颤的想法冒出脑海。 原身和林安只有过两次夫妻生活。 第一次，原身听信了顾俊和李倩倩的话，算计了林安，然后生下了松寒。 第二次，林荃和戴伟的婚礼，林安作为大舅哥，喝了不少酒，也是那一夜，有了锦初。 满打满算的两次夫妻生活，皆生下了孩子。 可见原身属于易孕体质。 现在徐婉宁接手了这具身体，那么她的情况估摸着和原身差不多。 那昨夜…… 徐婉宁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 昨天晚上，尝到甜头的林安展示了他傲人的体力，徐婉宁甚至已经数不清他们到底来了多少次。 如此一来，她怀孕的风险岂不是大大增加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怀孕，徐婉宁整个人就不好了。 林安穿好衣服，就看见徐婉宁的脸耷拉了下来，整个人焉了吧唧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太累了？今天没什么事情，你待会儿好好休息。” 林安说完，才发现徐婉宁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林安，你说我不会怀孕吧？” 她刚才算了算，今天应该在安全.期内。但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安全.期也不是真的安全。 林安想到徐婉宁生锦初时大出血的模样，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阿宁，抱歉，我……” 徐婉宁摆手：“这事儿不怪你，你不用跟我道歉。” 徐婉宁懊恼，为什么她的空间里没有小雨伞或者事后药呢？ 这个年代又没有卖的。 带着这种丧气，她吃完了一顿早餐，紧接着去了制造厂。 杨主任已经开始着手机器的准备工作了，其中有很多细节，图纸上展现不出来，徐婉宁得亲自去现场盯着。 方便面是她打算大展拳脚的第一份事业，她比利民食品厂的人还要上心。 林安这几天休假，只要每天一早去部队报道，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他先按照徐婉宁的进度，给四个孩子留下了足够他们忙碌一上午的作业，又在家中留了些零嘴，就急冲冲地去了京市第一医院。 他先去病房探望了林母，见她精神状态良好，又陪着说了会儿话，就去找徐茂团了。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徐茂团掏了掏耳朵：“你说慢点，我可能出现幻听了。” 林安面无表情，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有没有男性避.孕的方法？” 一般情况下，都是女性上节.育环，还从未有男人主动提出这方面的要求。 所以徐茂庭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看着林安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复杂。 “不是，你好端端的，干嘛想不开要那样？” “生育之苦，我不想阿宁再经历一次了。” 他们有松寒和锦初，已经足够了。 再加上，他知道阿宁的理想，是能考上大学，回到京市，开展自己的事业。 如果再怀上孩子，十月怀胎再加上生育坐月子，前前后后要耽搁至少一年的时间。 这不是普通的一年，是决定阿宁命运的一年。 更何况，生孩子那么危险，他怎么舍得让阿宁再经历一次？ 徐茂团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林安是他的妹夫。 他能提出这个要求，可不就证明了是真的将自家小妹放在心坎坎上疼爱吗？ “没有。”徐茂团叹气：“暂时还没有这项技术。不过要想不怀孩子，还有别的办法。” 徐茂团拿了一大把计生用品给林安，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一一告知。 末了，他又红着脸叮嘱了两句。 “事后一定要记得清洗一下啊。还有，记得往这里面灌点水，看看有没有漏水的情况。记住了，以上的步骤缺一不可。” 林安看着这么多计生用品，连耳垂都跟着发红。 好在他衣服的口袋足够大，完全可以全部装下。 “多谢四哥，我全都记住了。” 下午，徐婉宁在制造厂吃了晚饭，才急冲冲地赶回家属院。 今天林安独自一人带四个孩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等徐婉宁穿过一片荒地，就看到林安正带着四个孩子在院子前面的平地上扔沙包。 松寒和初林一组，锦初和初念一组，林安站在中间，看两个队伍谁扔在他身上的沙包次数最多。 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林安专门换上的黑衣服依旧干净如初，没有一点脏的痕迹。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东子值得 锦初再一次失手，沙包擦着爸爸的衣角，划过了一道并不完美的抛物线后，直直落在了地上。 锦初索性往地上一坐，气呼呼道：“我不玩儿了！” 初念也学着锦初的模样，坐在她身边，嘟囔着小嘴。 “舅舅耍赖，我们根本砸不到您身上。” 松寒初林点头应和。 爸爸是大人不说，那矫健的身姿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萝卜头能比拟的。 沙包都不知道扔飞了多少个，可依旧没能在爸爸身上留下哪怕一点痕迹。 体验感一点都不美好。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胜负欲往往是最强的。 林安已经看到了正徐徐走来的徐婉宁，索性将沙包扔给了锦初。 “那你们四个自己玩儿会儿。”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快步走向了徐婉宁。 “阿宁。” 他的声音甚至带着点雀跃。 看着惯会面无表情的他，此时脸上毫不遮掩的笑容，徐婉宁也微笑着回应。 “你们刚才在玩儿扔沙包吗？我瞧孩子们都挺开心的。” 听到这句话的锦初：妈妈，您怎么看出来我们很开心？ “他们今天早早完成了功课，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就想到了这个游戏，可以让他们打发无聊时间，还能增强体魄。” “不错，挺好的，可以继续保持。” “不过你就别跟着参与了，要不然他们毫无体验感，反而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林安浅笑：“好，我知道了。” “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去打晚饭。” “不，今晚我来做饭吧。” 来到京市这么久，除了在徐家下厨了一次，基本上次次都在吃便饭。 锦初今儿早还嘟囔着好久没吃过她做的饭了呢。 正好她刚才回来的路上买了点新鲜的蔬菜，可以给孩子们做一顿简单的家常便饭。 徐婉宁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林安也没有闲着，极有眼力见儿的摘菜淘米，动作十分熟练。 徐婉宁也跟他分享着自己今天在制造厂的经历。 “东子那个发小老毛你有印象吗？我准备想个办法，让他到京市来，把他塞进制造厂去。” 这是徐婉宁今天亲眼瞧见制造厂的劳作模式后，就生出来的念头。 有一说一，从某种层面上来看，老毛的技术比制造厂的老牌员工不知道强上多少。 制造罐头的机器，她几乎只是口述了一遍，又给了一张手绘图纸，老毛都能自己摸索着做出来，还是在自己寻找材料的情况下。 而制造厂的员工，除了杨主任和他亲自带的徒弟专业技能稍微强上一些，别的甚至连一些最基本的原路都不知道。 徐婉宁表示很心累。 照这个程度，估计半年的时间，机器都不一定能做出来。 “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 “我亲眼瞧见过他的技术，不赖。更何况，我还打算让东子和他妻儿来京市呢，听东子说，老毛无父无母，最亲近的人就剩下东子了，他又有这个技术，能帮衬一把就帮一帮吧。” 林安将淘好的米放在蒸锅上，听到徐婉宁的话，不由勾唇一笑：“你对东子已经很照顾了。” 这段时间，林安也陆续收到过几封东子的来信，信中，他将徐婉宁帮衬他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知了林安。 由此林安知道，东子媳妇儿能顺利生下儿子，徐婉宁功不可没。 如今，东子和翠芬对徐婉宁的崇拜，隐约有要超越林安的迹象了。 东子和林荃一样，张口闭口就是我嫂子怎么样。 “东子值得。” 姑且先不说上一辈子，东子能够冒着风险帮林安寻找被卖掉的两个孩子。 单单是这一世，徐婉宁拜托东子的几件事，他全都顺利完成，而且总是将她的事情放在首位。 除了东子值得托付外，徐婉宁也看中了东子和翠芬夫妇的能力。 至于老毛。 虽然上次她回大江村时，东子狠狠地痛斥了老毛一顿，但徐婉宁知道，东子一直都牵挂着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发小。 既然有机会能让他们一起来京市，何乐而不为呢？ “你尽管去做，我尽可能地帮你。” “嗯！” 已经快到饭点了，所以徐婉宁也没有做大菜，只是炒了几个家常小炒。 即便如此，诱人的香味还是从她家飘散了出去。 饭菜刚端上桌，四个孩子洗完手，都迫不及待地上了桌，正准备大快朵颐，家里的门被人敲响了。 “你们先吃，我去开门。” “我去吧。” “你吃吧，我在制造厂已经吃过饭了，这会儿还不饿。” 徐婉宁解开围裙，将门打开，发现来敲门的是一个之前从未见过面的女人。 “同志你好，我是前几天才搬到你家隔壁的，我姓尹。仗着我年长你几岁，我就厚着脸皮以嫂子自居了。” 这女人长相普通，但面相却很和善，一开口声音格外爽朗，说话的语调也怪让人舒坦的。 徐婉宁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 “尹嫂子好。” “妹子啊，嫂子唐突上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别介意啊。我家臭小子很是挑食，刚才我哄了好半天，他总算愿意吃口饭了，没想到正巧闻见你家饭菜的香味，结果哭着闹着非要吃，我实在是哄不住了……” 尹嫂子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徐婉宁：“我也知道自己这样贸然上门不妥当，但我家那小子……所以嫂子厚着脸皮跟你换点吃食，你看咋样？” 尹嫂子给的，除了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外，竟然还有几片完整的五花肉。 新鲜蔬菜和肉丝那些就不必提了，满满的都是诚意。 “瞧嫂子您说的，孩子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介意？嫂子先进来，我这就去给孩子盛饭。” 今天徐婉宁炒了蛋炒饭，给每人分了一点，锅里已经没有剩余了，她索性将自己没有动过筷子的那一份给了尹嫂子，又拿了一个空碗，每种菜都夹了点，压得严严实实，端给了尹嫂子。 “一点点就够了，这也太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陶静静大婚 “没事儿，孩子爱吃就让他多吃点。” 尹嫂子这才接过碗。 “这个给你。” “嫂子客气了。” 徐婉宁推脱：“我家今天就随便吃了点，哪能换嫂子你这么好的东西。” “一码归一码，今儿我也是第一次上门，总不能还拿走你家的东西。” “就是点吃的，我要是接下嫂子的东西，那才不合适呢。” 任由尹嫂子怎么说，徐婉宁也不收东西。 无奈，尹嫂子只好将两碗饭菜都端走了。 徐婉宁将人送走后，再折返到餐桌旁，就发现自己原本空荡荡的碗里，又变得满满当当了。 其余五人的碗里都空了一大块，尤其是林安，一碗饭就剩下小半碗了，以他的胃口，绝对吃不饱。 徐婉宁好笑地将饭又拨回到了林安碗里。 “我下午在制造厂吃过饭了，这会儿真的不饿，你们多吃点。” 见状，一大四小这才没有再坚持。 隔壁院子。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儿正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远远瞧见他妈端着碗回来，犹如一个小炮弹一样蹿了出去，从他妈手里抢过其中一个碗，迅速地回了家里，找到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这孩子，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不大会儿工夫，满满一碗饭就被吃完了。 碗里连一粒米，一根菜都没有剩下。 尹嫂子震惊了。 “你全都吃完了。” “嗝—”程坤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真好吃，妈，明儿我还吃这个饭！” 尹嫂子没好气地朝自家儿子翻了个白眼儿：“人家又不是顿顿在家里开火！” 再说了，就算人家开火了，她也不好厚着脸皮顿顿上门讨要吧？ 程坤无理取闹：“我不管，我就要吃这个，我才不要吃你做的！” 尹嫂子无奈且心酸。 程坤是她的老来子，因为怀他的时候，自己年纪大了，吃不上饭，所以孩子在娘胎里就没发育好，刚八个月就早产了，生下来瘦小的，她以为都保不住了。 没想到还是养到这么大了。 只是，不知道是自幼没发育好，还是太惯着他的缘故，这孩子从小就不好好吃饭，每次都得她又哄又威胁的，才愿意勉强吃几口。 这不，都八岁的人了，看着还没有六七岁的大。 没想到今儿一碗饭，他竟然吃的一干二净。 尹嫂子心里已然有了自己的盘算。 翌日，徐婉宁早早起床，趁着林安去打早饭的工夫，她在自己空间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条好看但又不突兀的裙子。 裙子是浅紫色，款式简单大方，腰身掐得很好，通体没有多余的装饰，但穿在身上就是格外好看。 徐婉宁又找了一条同样简约款的白色呢大衣，脚上踩着一双同色系的粗高跟鞋。 她将头发高高梳起，用一根没有任何装饰的木簪子盘住，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温柔又典雅，好看又不扎眼。 今天要去参加陶静静的婚礼，为了表示尊重，她难得装扮了一下。 徐婉宁在镜子前照了照，总觉得脸上有些素，就又翻出了许久没用过的化妆品，涂了粉底，又擦了口红，还不忘描眉。 正巧林安推门进来，看到徐婉宁装扮过的模样，整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的阿宁，怎么这么好看？ “发什么呆呢？” 徐婉宁见林安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阿宁，你今天真好看。” 徐婉宁歪着脑袋看着他：“只是今天好看吗？” “不，每天都很好看，只是今天格外好看。” 好看到，他甚至有些不想移开视线。 徐婉宁也大大方得任由他打量。 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好看的人和事物，忍不住都想多看两眼。 她若是怕这些目光，就不会突发奇想打扮自己了。 “你也换衣服吧，我去找孩子们。” 徐婉宁拿着四套小衣服，去找松寒他们。 “来，试试我给你们做的新衣服。” 衣服是徐婉宁刚来部队时，就找一位军属大娘做的。 别看大娘年纪大了，但审美和手艺都在线，她就是口述了一下，大娘就做出了令人满意的衣裳。 徐婉宁本来想让松寒和初林穿兄弟装，再让锦初和初念穿姊妹装，她带着四个长得好看的孩子一起出门，肯定很抓人眼球。 但经过上次全福楼的事情后，徐婉宁觉得自己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孩子们的想法。 所以，就换成了松寒和锦初穿兄妹装，初念和初林穿姐弟装。 款式都有相似的地方，但又不大一样，总之就是很好看。 于是，两大四小出现在陶家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今儿一早能到陶家来的，都是陶家和朱家的内亲，跟徐家自然也是相熟的。 “哪两个是阿宁的孩子？我瞧着长得都好看呐？” “稍大一点的是我家阿宁的，两个小一点的是她小姑子的。松寒锦初，招呼人。” “爷爷们好，奶奶们好，叔叔们好，阿姨们好。”小孩子异口同声，奶声奶气的强调惹得大人们都欢喜不已。 “瞧瞧阿宁，将孩子们打扮的真好看。阿宁，这衣服你是在友谊商店买的吗？为什么我都没有瞧见这么好看的？” 徐婉宁微笑着回应：“这还是我们院儿里的军属大娘帮忙做的，要是阿姨您想给孙子孙女儿做，回头我问问大娘的意思。” “那感情好，我家里孙子孙女多，就按照这几个款式都来一身呗！布料也托你帮我买，到时候连着手工费咱们一起算账。” “没问题。” 跟长辈们说了会儿话，徐婉宁才对徐母道：“您，麻烦您多看看孩子们，我去找静静姐说会儿话。” “去吧，多陪陪静静，她这会儿心里难受着呢。” 徐婉宁又交代了林安一句，这才进了陶静静的闺房。 房间里只有陶静静和陶曼曼姐妹俩。 徐婉宁一看到陶静静，顿时瞪大眼眸，不可置信道：“静静姐，你今天怎么……”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徐婉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要继续说下去，肯定要得罪人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亏欠了你许多 陶静静并不知道徐婉宁心中所想，她转头看着徐婉宁，笑容羞涩。 “阿宁，我今天涂了你送我的口红，果真很好看呢。” 徐婉宁只盯着陶静静脸颊上两抹红晕看。 像是没有晕染开的腮红，又像是猴子屁股。 怎么说呢，就显得原本机灵的人格外憨厚。 徐婉宁知道，这是这个年代的人最喜欢的结婚打扮，但她觉得，这个妆容非但没有凸显出陶静静的优势，反而让她变得有些滑稽。 陶曼曼看出了徐婉宁的欲言又止，撇嘴道：“你也觉得我姐这样不好看吧？但我妈她们非说好看的不行，还花了大价钱找人来弄的呢。” “静静姐，你喜欢这样吗？” 陶静静叹一口气：“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喜欢就行。再说了，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不一样的静静姐。”徐婉宁上前一步，抓住陶静静的手，语重心长道：“婚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最需要开心的人应该是才对。静静姐，你要始终记得，今天你才是婚礼的主角，其他人的意见都得靠后。所以，得你喜欢才行。” 徐婉宁的声音不大，语气柔和，但说话的腔调却铿锵有力，成功地将陶静静说服了。 她看着自己头上一朵大大的红色假花，再看看脸颊上两抹晕不开的红晕，深吸一口气，总算下定了决心。 “我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阿宁，你今天真好看，你能不能，帮我也打扮打扮。” “没问题。”徐婉宁大包大揽下来，叮嘱陶曼曼将卧室的门反锁好以后，就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化妆包。 “阿宁，你这里面都装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陶曼曼看着小小的包里面装着的琳琅满目的东西，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徐婉宁每拿起一样，都要跟陶静静和陶曼曼解释一句：“这个是眉笔，能将你的眉形勾勒的更好看。眉毛可是很重要的，合适的眉形，能从视觉上改变人的脸型。这个是……” 徐婉宁拿出来的，全都是去掉包装的基础化妆品，没有色彩艳丽的包装，拿到七十年代来，一点也不突兀。 毕竟这里面好些东西，友谊商店也有得卖。 如今已经七十年代末了，走在京市的大街小巷上，偶尔就能碰到几个打扮新颖的女孩儿。 所以徐婉宁也不害怕自己的行为举止被人察觉出异常。 她素来谨慎着呢。 “好了。” 徐婉宁将陶静静转了个圈，让她照着镜子：“静静姐，你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再帮你改改。” 陶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喜溢于言表。 “明明没有太大的改动，但我就是感觉我整个人好看了不少，阿宁，这也太神奇了。” 可不就是嘛，化妆术素来有亚洲四大奇术之一的称号。她前世没少看美妆视频，闲来无事就会在自己脸上折腾，化妆技术好着呢。 “这发型也得换一换。” 说话间，徐婉宁已经将早已盘好的发髻拆开了。 她只是稍微变了一下，再插上那朵红色的假花，就显得和谐了许多。 陶曼曼远比陶静静还激动。 “阿宁，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你也要帮我梳妆啊！” …… 男方家在京市的另一头，和陶家隔了好几条街道，距离不近不远。 陶家的亲戚不多，朋友好多都没请，于是徐家人也作为陶静静的娘家人，一起将她送去了新房。 徐婉宁穿书来以后，也参加过几场婚礼，但都是大江村村民的喜宴，该走的流程简略地走一遍，就是收礼吃饭了，没啥特殊的地方。 所以对于陶静静的婚礼，她很是好奇。 不停地踮起脚张望。 林安站在徐婉宁身旁，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隐约有些不舒坦。 他暗暗捏了捏徐婉宁娇嫩的小手，等她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后，他立刻开口道歉。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迷茫地看着林安：“好端端的，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我们结婚的时候，没能让你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也没有你娘家人参与，总之，亏欠了你许多。” “你知道就好。”徐婉宁戳了戳他梆硬的手臂：“以后得对我好一点，把亏欠我的都补上来。” 不然还能咋办？总不能再举办一次婚礼吧？ 那就有些要不得了。 林安用力点头：“我会的。” “继续看吧。” 等婚礼流程结束，徐婉宁和徐母他们坐在一张桌上，林安被徐父叫走，坐在了男宾的桌上。 徐婉宁刚抱着初林坐在自己腿上，就见她的母亲，大伯母，二伯母都在擦拭着眼泪。 徐婉宁急忙拿出手帕递过去：“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哭什么？” “今儿是静静姐的大婚，可不兴哭啊。” 徐母抓住徐婉宁的手，哽咽着道：“看见静静结婚，我就想到了你。当初你和林安结婚的时候，我们娘家每一个人到现场，指不定村里人怎么笑话你呢。” “那不能。”徐婉宁笑道：“听说我的嫁妆有好几百块钱，他们羡慕都来不及呢，哪能笑话我？” 徐婉宁说的是实话。 原身去了大江村后，仗着有家里人寄钱票帮衬，就没怎么下过地干活，她的公分，基本上都是顾俊和李倩倩为了讨好她，迷惑她，主动帮她干的活，也只是堪堪达到了最基本的要求罢了。 没结婚那段时间，她的日子过的滋润着呢。 她和林安结婚以后，村里人多少人羡慕林家，娶了她这么个金疙瘩，哪里顾得上笑话？ 可惜后来…… 罢了，愚蠢的往事不必再提。 “咱们家一共七个孩子，就你这么一个姑娘，我们从你小时候就开始计划着，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准备什么嫁妆，结果连你的婚礼都没能参加，就用两百块钱打发了。说起来，我们真对不起你。” 眼看着大伯母的眼泪就要决堤了，徐婉宁急忙将初林放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给大伯母擦眼泪。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京市迷人眼 同时还不忘安抚安抚二伯母。 “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我都能理解。再说了，咱们家还有锦初呀，两位伯母完全可以将这份爱转移到锦初身上，等将来她结婚，给她好好操办操办。” “对，阿宁说的没错，以后咱们对锦初好一点就是了。” 松寒听到了几位长辈的对话，低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一言不发。 他不嫉妒，真的，一点也不。 老早开始，二舅舅就跟他说了，在他们家，女孩子才是宝。 况且锦初是他的亲妹子，锦初好，他也好。 而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锦初，正乐此不疲地跟初念玩儿手上的绢花。 结婚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个六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呢！ 陶静静婚礼结束的第三天，徐婉宁就准备启程回大江村了。 每隔一段时间来京市待几天，已经足够了，要是超过介绍信的时间还没回去，就有些于理不合了。 林母的手术很成功，但毕竟伤的是腿，短时间内还不能下地走动，所以只能继续住院。 徐婉宁赶到医院的时候，林母刚刚吃过饭躺下。 林荃将吃过饭的饭盒洗好，这才道：“嫂子，我就先不回去了，我留在京市照顾妈。不然她一个人，很是不方便。” “不行，你得跟你嫂子回去。”林母道：“我一个人在这儿完全可以，用不着你们操心。再说了，不还有护士可以帮忙吗？荃荃，可不能耽误了你工作。” 林母知道，荃荃占用了分厂的那个名额，可是阿宁想办法给她要来的，哪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就耽搁了闺女呢？ 她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确实，你得跟我回去。”徐婉宁叹息：“妈是因为做了手术，不方便乘坐火车，所以属于特殊原因，可以暂时留在京市。但你不一样，你介绍信的有效期只有十五天，我没办法再帮你延长时间。” 介绍信哪怕到了八十年代末，都还是有效的通行凭证。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完全放开，介绍信的管控严着呢。 留林母一个人在这里，徐婉宁也不放心，但总不能让林荃变成盲流吧？ 不合算。 “我已经拜托我妈帮忙找了，看能不能找个空闲时间比较多，又靠谱的大娘来帮忙照顾妈一段时间。” 也就是现在病房里没几个人，徐婉宁才敢压低声音这样说。 要不然，被别人知道他们花钱请人来照顾林母，指不定要乱扣什么帽子呢。 毛敏带着护士查房，正好婆媳间的对话。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伯母的伤在腿上，除了不方便下床走动外，别的都能自理。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她一个人在医院也没关系的，平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找我们医护人员就好。” 毛敏身边的小护士也道：“没错没错，徐同志，我们很乐意帮忙。” 徐同志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让他们京市第一医院的医护人员都跟着受益了。 院长说，上面还点名表扬了他们呢。 而且就这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已经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了好几个因为异物卡喉的病人了。 将人成功救回来的成就感，让他们的精气神都跟着好了不少。 而这一切，都是徐同志带来的。 她们只是帮着照看一下病人，乐意着呢。 更何况，这本来就属于他们的工作范畴。 “那，我先谢谢你们了。” 徐婉宁实在没办法拒绝这份好意。 这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徐母那边要找合适的人，也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只能这样过渡一下。 等徐母找好人后，就不必再麻烦这些可爱又可敬的医护人员了。 火车票是下午的，徐婉宁和林荃在病房里待了会儿，就得走了。 他们还要回部队的家属院收拾东西。 临走前，徐婉宁拿了不少零嘴儿，分给了科室的医护人员。 “我婆婆就拜托大家照顾了，等我下次有机会来京市，再好好地感谢你们。” “徐同志，你真是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徐婉宁和林荃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林安已经带着四个孩子将行李打包好了。 孩子们也换上了自己来时穿的衣服。 坐火车，得穿的舒服一点，更不能穿新衣服，万一不小心划破了怎么办？ 徐婉宁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就准备出发了。 她刚直起身，就被林安从背后抱住了。 徐婉宁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我就暂时回去一下，等有机会，我还会再来京市的。” 林安何尝不明白？只是一想到即将分别，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和孩子们，他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前，他还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他根本控制不住。 也不想控制。 “到家后，记得打电话跟我报平安。” “嗯嗯，我知道。我们走了以后，你有空就去医院探望探望妈。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市，本来就怪不自在的，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可别憋出什么毛病来。” 林安无奈：“我知道，那是我妈，我肯定会上心。” “行了，我们得走了。”徐婉宁捧着林安的脑袋，在他的唇上轻点一下，“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要参加危险的任务之前，必须得告知我一声。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对我藏着掖着，我绝对不原谅你。” “嗯，我保证，那种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得到了林安的允诺，徐婉宁这才带着林荃和四个孩子出门。 徐茂严借了部队的车，亲自送他们到火车站。 在火车上摇摇晃晃了两天，徐婉宁几人总算再次回到了大江村。 下了牛车，看着村口熟悉的大榕树，林荃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提着硕大的行李包，走在徐婉宁身边，“嫂子，京市和大江村的区别真的很大。从下了火车开始，我就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怪不得以前村里的老人说，大城市去不得，容易迷人眼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家里被盗了 可不就是嘛，大城市最容易让人迷失自我，但同时机遇也多。 否则年轻人们也不会一个个地往大城市奔了。 但大城市的压力也是真的大，小县城也有小县城的好。 不过这些话，徐婉宁暂时没跟林荃说。 几人有说有笑地回了林家。 站在家门口，看着破损的木门，徐婉宁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嫂子，咱家是不是遭人盗了？” 林荃急忙冲进院儿里，将手里的行礼扔下，进屋子里查看。 好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将贵重物品都带走了，家里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他们林家的东西！ 林荃在屋子里找了一圈，这才黑着脸出来，“嫂子，咱们剩下的粮食全都没了！” 不只是粮食，就连灶台上的调料也全被人顺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家里的碗筷，也跟着不见了。 其他东西倒是没丢多少。 “你在家照顾孩子们，我去找人问问情况。” 徐婉宁径直去了大队部。 瞅见她回来，大队长还有些诧异。 “徐知青？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以往她都要敢在介绍信失效的最后一刻才回来，怎么这次还提前了两天？ 再看徐婉宁深沉的脸色，大队长想到了什么，顿时有些心虚。 “徐知青，我正准备找你说说你家的情况呢。你瞧这……哎！” “大队长不妨跟我说说，我家的大门怎么会破？我家的东西怎么会丢？” 因为这次是全家老少一起出门，所以徐婉宁一早就找过大队长，拜托他帮忙照看一下家里。 虽然贵重物品全都放进她的空间打包带走了，但家里也留有不少东西。 现在好了，他们出了一趟门，吃饭的家伙全都丢了。 是谁这么大胆？ 面对徐婉宁的质问，大队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徐知青，这事儿也赖不着我呀。我一开始也天天去你家看来着，奈何你在村里树敌太多，一不小心就……” 大队长在不断地给自己找着借口，徐婉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丢的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几块钱就能置办回来。 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临走前，亲自提着东西上你家，拜托你帮我照看照看家里，也没想着你能出多大力，但也不至于让我家被盗吧？” “还有，什么叫我在村里树敌太多？我徐婉宁问心无愧，从未主动跟村里谁家起过矛盾，不止如此，我还想尽办法帮咱们村里人找事儿干，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面对徐婉宁的咄咄逼人，大队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徐知青，这事儿就是你蛮不讲理了，我……” “打住。”徐婉宁伸手，阻止了大队长接下来的话：“大队长也不用跟我解释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吧。” 出了大队部，徐婉宁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她承认她进分厂有自己的私心，但她也确实为村民们带来切实利益了吧？ 结果没想到，她的付出就换来了这！ 徐婉宁走后，大队长坐在椅子上重重叹息。 村长听到信儿，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徐知青回来了？她是不是知道她家里的事儿了？” “那门都破成几块板子了，只要人不傻，肯定能看出来。这事儿是我对不住她，没能抓住罪魁祸首，但她千不该万不该质疑我啊！又不是我干的！” 徐会计躲在门后，听到大队长这话，无奈叹息。 大队长糊涂啊！ 从徐知青能频繁去京市就能看出来，她在大江村呆不久了，这以后的成就也只会越来越高。这种时候，不应该牢牢将人抓住，让她对大江村产生归属感吗？ 本来就不是大江村的人，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难保徐知青不会心生怨恨。 但大队长可好，徐知青不过是盛怒之下抱怨了两句，结果大队长却偏生要以自身的官职压人家。 结果倒好，把人惹生气了吧？ 这事儿还指不定怎么发展呢！ 徐婉宁离开大队部后，回家骑上自行车，直接去公安局报案了。 虽然这事儿发生有一段时间了，各种痕迹都被磨灭了，压根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是谁干的。 但徐婉宁要的就是这个过场。 免得那些偷拿了她家东西的人，还在背后沾沾自喜。 东西不值钱，但这事儿她实在太恶心人了。 等徐婉宁回到家，才发现袁欣也来了。 一看到徐婉宁进来，袁欣急忙起身。 “抱歉婉宁，我没能替你守好家。” 明明徐婉宁临走前，拜托过她时常来看看，结果没想到，她一个大意，家里就被偷了。 “这事儿不赖你。” 徐婉宁将从镇上买的碗筷和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米面调料放进了厨房。 “丢的东西不值钱，我只是生气，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信任的乡亲们，竟然来我家打秋风。谁家要是吃不起饭，跟我说一声，我也不是不能帮，但这种行为实在太恶心人了，我忍受不了。”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村里人干的。阿宁，你刚回来就遇上了这事儿，恐怕还不知道，李倩倩和顾俊出事儿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徐婉宁一下子来了兴致，拉过椅子坐在袁欣对面。 “跟我说说，他俩咋了？” “李倩倩不是怀了嘛，顾俊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跟她有首尾的人是谁，就大闹了一场，慌乱之下将李倩倩推到，她小产了。” 想到那天的画面，袁欣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李倩倩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了，脸色惨白一片，看着了无生气。 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还说幸好来的及时，再晚一点，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至于孩子，自然是没保住。 “顾俊以故意伤人罪被抓走了，李倩倩也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抓了，只是她现在还在医院，得等出院后才进去。至于跟李倩倩发生关系的那人，啧啧……” 袁欣咋舌：“听说还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呢，这下子，前途毁了不说，人也跟着进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扯开遮羞布 听袁欣讲述关于李倩倩和顾俊的事迹，徐婉宁只觉得心情大好。 连带着被偷窃的不爽都消散了许多。 从穿书接受了原身的记忆后，她就琢磨着要给原身报仇。 但这个时代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慎这把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所以徐婉宁只能徐徐图之。 但谁让李倩倩和顾俊自己喜欢犯恶，将把柄送到了她手上呢？ 她只是借助空间这个作弊神器，将真相告诉了顾俊而已。 至于顾俊会怎么做，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比起这对渣男贱女对原身做的事儿，她做的简直不值一提。 谁让他们罪有应得呢？ 翌日一大早，公安就开着车到了大江村，径直到了林家。 七十年代，偷窃可是大罪，稍不注意就要吃花生米的。 再加上徐婉宁如今有公社的陈主任保驾护航，以及她自身身份特殊，所以公安也得重视她的事情。 一共来了两个公安，将徐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寻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蛛丝马迹。 “徐同志，估计盗窃这事儿发生有一段时间了，这几天大江村下过两场大雨，很多痕迹都被雨水冲走了，所以，根据目前的线索，我们无法确定作案的人是谁。” 这在徐婉宁的意料之中。 她本来也没有寄希望能找出盗窃的小偷来，她不过是借题发挥，向大江村的村民表达自己的怒火罢了。 她让林荃将提前泡好的麦乳精端上来，给两个公安各倒了一碗。 “辛苦你们了，大清早地来一趟。家里实在拿不出米面了，只能冲点麦乳精，你们填填肚子。” “徐同志，这不合适。”公安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徐婉宁的好意。 “徐同志，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得先回去了。” “多谢你们，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目送公安走远后，徐婉宁看着破成几块的木门犯了难。 她还得花大工夫修门呢。 要不这次，将门修的结实一点？ 以后他们一家人都搬去京市了，这院子还得空下来，总不能再让人趁虚而入吧？ 徐婉宁想的入神，连周遭人对她的指指点点都没有听到。 还是林荃听不下去了，挡在徐婉宁前面，跟村里那些长舌妇对战。 “你们一个个惯会说的好听，反正丢东西的又不是你们，你们上下嘴巴一碰，什么好话都让你们说出来了！” “哎呦林荃，你这话啥意思？”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不满道：“你们家不过就丢了点米面和碗筷罢了，反正你们家里人都能挣钱，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让公安都跑一趟吧？” “就是说呢！徐知青，这事儿你办的太不敞亮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咱大江村内部的事情，你闹到公安局去，事情可不就闹大了？万一要影响到我们大队评优咋办？要是我们大队今年没有评上优秀，你付得起责任吗！” “以前觉得徐知青是个懂事儿的，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小，就是丢了点东西，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徐婉宁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周遭人对她的指责。 徐婉宁忍不住拍手称快。 “我活了二十几年，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了。” “是，没错，我们家人都能挣钱，但这是我们凭本事挣来的！我家丢了东西，追究小偷是我们的权利吧？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我的不是了？” “还有，我一直觉得咱们大江村的乡亲们一直都很团结，乡里和睦，没错，大家确实很和睦，只是将我们一家人排除在外罢了。不对，应该是将我这个外人排除出去了！” “嫁到大江村几年，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大家的事儿吧？怎么到了你们嘴里，我就变得一无是处了呢？” 林荃在一旁帮腔：“我也想知道，我嫂子怎么着你们了，用得着你们这么多人上赶着说她的不是？” “姑且先不说别的，就说建在咱大江村的分厂，要不是我嫂子的关系，那分厂能建到大江村吗？要是建不到大江村，咱们的村民能得到这份轻松又挣钱的工作吗？” “还有，我嫂子做出了黄桃罐头和橙子罐头，单单是黄桃和橙子的需求量，就让你们小赚了一笔吧？你们一个个的不记着我嫂子的好，反而说她的不是？” “我呸，全都是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林荃的话很直白，扯开了那层遮羞布。 刚才首当其冲说徐婉宁不是的那几人，纷纷红了脸。 不是羞的，是气的。 这林家小闺女以前是个文静软弱的，嫁到戴家去没少受蹉跎，咋回到大江村没几个月，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还有她那叫什么话？ 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他们也没有不念着徐知青的好，只是她报公安这事儿，办的实在不敞亮！ “不就是几斤米面和几个破了口的碗吗？徐知青，你一个月二十四块钱的工资，够置办多少东西了？没必要闹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吧？” “更何况你们走之前，可是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这可不就是防着咱们嘛？都是乡里乡亲的，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小心眼！” “啊对对对，我就是小心眼儿！看来婶子对我家有多少东西了如指掌啊，想必没少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我家瞧吧？” “我才没有，你可别血口喷人！” 公安可还没走远呢，要是这话被公安听到，指不定将她当做嫌疑人给抓走。 这婶子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冲锋陷阵了，默默躲在了人群中间。 徐婉宁实在疲于应付这群无知又爱无理取闹的村妇。 她并不鄙视农村人，她鄙视的是那群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还死不悔改，认为自己没错的人。 而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经过这件事儿，也让她看明白了，有些人的心，怎么都捂不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橙子罐头出事 徐婉宁本来还想找村里手艺好的木匠帮忙打一扇好点的木门，现在瞧瞧，还是重新找人吧。 别到时候木门没打好，平白惹了一身腥。 至于丢东西这事儿，到这儿已经翻篇了。 从乡亲们刚才激烈的反应中，徐婉宁已经猜到了小偷是谁。 但苦于没有证据，她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免得还会被人误以为她故意破坏团结。 更何况，林家人以后总要回来大江村，若是把关系闹的太僵，委实不大好。 徐婉宁将今天来的人，以及一直指责她的人都记在了脑海里，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虽然院门坏了，但堂屋的门还是好的。 大门一关，隔绝了其他人探究的视线。 也将那些不好听的声音全都杜绝在外了。 回到自己家，林荃都还是气呼呼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嫂子，你说这算怎么回事？明明丢东西的是我们，怎么变成了我们的不对。这帮没见识的村妇，还真是会无理搅三分！” “行了，这事儿不必再提了。” 林荃不满地嘟囔着：“为什么不提？难道我们丢的东西得白白丢了？” 徐婉宁睨她一眼：“那你能将东西找回来，还是能抓住偷东西的小偷？” 林荃顿时不说话了。 她哪个都做不到。 徐婉宁将屋里规整了一下，拿了一些零嘴出来，叮嘱松寒。 “妈妈和姑姑要去上班了，你们四个就乖乖待在家里，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不许离开家里。还有，不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许开门，听到没有。” “我们听到了。” “松寒，你是哥哥，要多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儿，记得去分厂找妈妈或者姑姑。” “我会的妈妈。” 林荃去了分厂，徐婉宁直接去了总厂。 她这次去京市，打着跟利民食品厂谈合作的噱头，现在回来了，可不得跟孙厂长汇报一下情况？ 只是徐婉宁到了春华食品厂以后，遇到了好几个厂办领导，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这让徐婉宁心里生出一股不安。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婉宁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孙厂长办公室。 此时，孙厂长正在和张副厂长聊天，看到徐婉宁后，张副厂长立即用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她。 孙厂长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徐婉宁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显疏离了一点。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知青回来了啊。” “是，我来找孙厂长和张副厂长汇报情况。” 徐婉宁将和利民食品厂谈的合作简略地说了一下。 当然，方便面这事儿她没提。 “我们生产出来的橙子罐头，利民食品厂可以帮我们销售，每个月至少三百罐的销量。” 张开的脸沉了下去。 他深深地凝视着徐婉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冲着迷茫的她问道：“徐知青，你是真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呢？” 张开嗤笑一声：“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几个月的时间里，其他厂家不可能模仿出一样好吃的橙子罐头。结果你去京市的这段时间，橙子罐头就好像雨后春笋一样，遍地开花。” “我们春华食品厂信了你的话，不论是分厂还是总厂，都大量生产橙子罐头，现在好了，我们根本卖不动！” 张开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怒火。 徐婉宁也能理解，毕竟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大好受。 因此她并没有在意张开的态度恶劣。 想了想，徐婉宁便道：“是，一开始我确实这样保证过。但我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去分厂，并不知道这其中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橙子罐头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步骤，她只交给了两个人，分别是林荃和翠芬。 林荃跟着她一起去了京市，那么肯定是翠芬那里出了纰漏。 但现在徐婉宁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不好妄下结论。 “但是我保证的点，着重在后半段。橙子罐头生产出来后，我负责一部分的销量，这一点并不会改变。” “这次进京，我已经联系了两条路线，光是京市，每个月就有七百到八百罐的需求量，” “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分厂每天的产量在十二到十三罐，总厂在二十五罐，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的产量在一千两百罐，这还不排除其中有些不合格的产品。” “我拉到的订单，能解决咱们厂一大半的销量，这还不够吗？” 孙厂长和张开听完徐婉宁的话，双双震惊。 孙厂长努力瞪大他那双眯眯眼，“徐知青，你说的是真的？橙子罐头在京市的销量真这么好？” 徐婉宁微笑颔首，并未过多的解释。 孙老板那里每个月要五百罐橙子罐头，基本上都当做赠品送出去了。 毕竟徐婉宁大方地将蒸鸡蛋羹的方法无私的教给了全福楼的厨子，还没要配方的钱，孙老板心里念着她的好。 再加上，蒸鸡蛋羹如今已经是全福楼的一道招牌菜了，才推出几天，销量高到令人咂舌。 基本上来吃饭的人，人手一份。 别看鸡蛋羹单价不高，但销售量一旦上去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孙老板听取了徐婉宁的建议，可以适当地回馈一下顾客，所以他就选择了橙子罐头。 橙子的成本没有黄桃高，所以罐头的价格也要低上一些再加上孙老板有自己的门路运输，算下来一罐橙子罐头的成本控制在两块钱以内。 而去全福楼吃饭的，一顿饭的价格少说在五十块钱以上，净利润怎么也有三成。 送一份橙子罐头不过分吧？ 孙老板可是将一罐橙子罐头分成了两份，这样一来，每桌也就是少赚一块钱。 但他既能帮到徐婉宁，又能制造噱头，拉拢更多的回头客，顾客们也尝到了甜头，简直三赢。 至于张厂长那边，只要了三百罐帮忙销售。 其实对于利民食品厂来说，三百罐不值一提，又是在京市那种地方，几天就能卖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相 但张厂长也得考虑自己厂里的其他产品，所以只能帮忙销售三百罐。 但张厂长帮忙销售橙子罐头是次要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帮徐婉宁将徐家铺子这个招牌打响。 这也算是为了之后的方便面铺路。 徐婉宁将两份订单协议给了孙厂长。 “这是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以及全福楼的孙老板跟我签订的协议，孙厂长可以看看。” 孙厂长翻来覆去地将协议看了还几遍，着重看了具体的数字。 三百和五百前面，还有两个字。 暂定。 也就是说，如果销量好的话，他们极有可能再订购一批。 “徐同志，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张开一把从孙厂长手里夺过协议，看了好几遍，不过他着重看的是落款处的签名。 徐婉宁没撒谎。 她真的有这个人脉。 现在的橙子罐头就和之前的黄桃罐头一样，因为生产的人太多，除了在自己县区内小规模地流通一下，根本卖不动。 没想到徐婉宁却能从京市拉来这么大的两笔订单。 是，她说的没错，她的承诺着重点在后半段，保证销量。 毕竟擅长做吃食的不止她一个人，其他人但凡有想要模仿的想法，多尝试着失败几次，也不是不行。 “徐同志，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徐婉宁诧异。 向来眼高于顶的张副厂长，主动跟她道歉？ 徐婉宁也没有拿乔，只是说道：“这事儿本来也有我的不是，是我说了大话，也是我监督不到位。至于事情的真相，等会儿我回到分厂后会主动调查，我会给两位厂长一个交代。” 离开春华食品厂后，徐婉宁又去了趟公社，将从京市带来的一些特产给了陈社长。 “徐同志，这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能收！”陈社长板着脸义正严词的拒绝。 徐婉宁给的东西一看就不廉价，他要是收下来，岂不是在犯错。 徐婉宁笑道：“都是些吃的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是家父让我转交给陈社长的，希望您可千万别推脱，不然我不好跟我爸交代啊。” 陈社长的心眼儿都颤了颤。 徐婉宁是什么来历，他清楚的很，而她的父亲…… “替我谢谢你父亲的好意，但是这东西我真的不能收。”陈社长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徐婉宁知道自己唐突了。 毕竟陈社长向来清廉，要是被人知道他受了自己的礼，指不定会在背后怎么传他的话。 徐婉宁只好将带来的东西又带走。 等她赶到分厂，刚好过了中午休息的时间。 徐婉宁一踏进分厂，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激烈的争执声。 并没有人在自己的工位上工作。 徐婉宁眉头一拧，快速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分厂的员工自发地分成了两拨，正在对峙着。 一拨以林荃和翠芬为首，袁欣和孙钰也站在他们那边。 另一边却是剩余的十九个员工，这样一看，林荃这边势单力薄。 饶是她巧舌如簧，也说不过对面的十九个人。 “现在是上班时间，一个个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待着，围在一起做什么？” 徐婉宁呵斥了一句，走到两拨人中间站定，她板着一张脸，声音也极度冰冷：“来，跟我说说，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嫂子……”翠芬看到徐婉宁的瞬间，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流个不停。 到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哭泣的声音很大，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控诉自己的委屈。 看到翠芬这样子，徐婉宁一直悬着的心平稳落地了。 刚才在孙厂长办公室，听说其他厂子也跟着生产橙子罐头，徐婉宁闪过一个想法。 翠芬背叛了她。 她有自己的底气，知道制作橙子罐头最关键的那个步骤，其他人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到。 但不过半个月，其他厂子也生产出了橙子罐头，还是在她走以后。 要说这背后没有猫腻，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她又不想怀疑翠芬。 但经历过大江村村民的事件后，她对人性保持着一丝观望的态度。 不过现在看到翠芬这模样，徐婉宁知道，翠芬没有背叛她。 徐婉宁弯下腰，将坐在地上哭的翠芬扶了起来，拿出自己带着清香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 “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嫂子，我对不起你。”翠芬啜泣道：“你走之前，特意叮嘱过我，一定要守好橙子罐头的秘方，但我食言了。嫂子，你打我骂我吧。” “是你主动给出去的吗？” “不是。”翠芬不停摇头，“我从未这样做过，是她们……” 翠芬的手指着对面的十多个人。 “嫂子你也知道，东子忙起来根本照顾不到孩子，我想着厂里也不是很忙，就把孩子待在身边了。一开始她们都很主动的帮我照顾孩子，我心里也感激她们，还用自己的工资买糖和桃酥给他们吃。但谁想到，她们就是一群狼心狗肺，心思歹毒的东西！” 翠芬性子绵软，如今她这么生气，可见在这件事里她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徐婉宁生怕她背过气去，所以手一直放在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继续说。” 她的存在，给了翠芬极大的勇气。 对面有几个人明显心虚，想阻止翠芬往下说，但徐婉宁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他们讪讪闭嘴。 “嫂子你走的第三天，她们将我儿偷偷藏了起来不让我看，还跟我说，要想找到我儿子，必须得让我将我负责的那个步骤告诉他们。” “我知道这个对嫂子有多重要，所以一直强忍着没说。幸好东子那天结束的早来接我，发现这事儿以后，威胁要报警，他们才把孩子还给我。” “我本来以为这事儿到这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他们变本加厉，用好多种方法蹉跎我。我……” 翠芬眼眶一红，满脸歉疚：“我不知道咋回事，我就把方法告诉他们了。” 虽然她也是被迫的，但方法是从她这里透出去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第一百八十章 丢了工作 徐婉宁眼神平静地扫过站在对立面的十九个员工。 “为什么这么做？”她的语气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对面的十九个人，有几人明显感觉到心虚，但更多的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徐知青，不就是个橙子罐头嘛，就算其他厂子知道了也没关系吧？你瞧之前的黄桃罐头，不也一样嘛，没必要指责我们吧？” 那能一样吗？因为其他厂家竞相模仿，导致春华食品厂总厂和分厂生产出过多的黄桃罐头，后来还是她想办法，将严重滞销的罐头卖出去。 “你们进来分厂前，我让你们都签订了协议，上面明确规定了，没有得到我的许可，不许将我们分厂的任何消息透露出去。上次的黄桃罐头就不提了，这一次，你们明显是将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对方究竟允诺了你们多少好处，以至于你们都忘记了做人的根本？” 徐婉宁的语气并不严重，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让员工们有些不大开心。 “反正他们早晚都会做出来，早一点晚一点影响不大吧？” “是，影响不大，不过是影响到了你们自己的工作罢了。” “徐知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婉宁让林荃给自己端了张凳子来，她施施然地坐在上面，慢悠悠地开口。 “我刚从总厂回来。孙厂长说了，如今分厂和总厂的压货太多，再加上如今其他厂也跟着一起生产橙子罐头，根本卖不动。所以未来的几个月里，你们都不用来上班了，等什么时候将厂里积压的罐头都卖出去了再说吧。” “袁欣，你将大家这个月未结算的工资算清楚，我明儿一早就拿去总厂，让财务部将工资结算给大家。明天早上发完钱以后，你们就不用来上班了。” 徐婉宁用最平静的语气将这话说出来，在场的没一个不震惊的。 但林荃翠芬几人因为相信徐婉宁，所以没有任何表示。 而另外十多个员工不干了。 “徐知青，你可别欺负我们不识字儿啊！当初进厂前，咱们可是签订了半年协议的。这才几个月我们就没工作了？” “协议本身只是起到一个约束的作用，你们自己也没有遵守协议吧？” “更何况，如果不是你们擅自将橙子罐头的配方给出去，咱们厂的罐头也不会积压，自然不会面临这种情况。” 所以，丢了这份工作，是因为她们自己的贪婪造成的。 这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不过是没有抵抗住其他厂的人给的几块钱的诱惑，才想方设法地弄到了橙子罐头的关键配方。 就这，导致他们丢失了如今的工作。 其他厂不过才给了几块钱，还没有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多呢。 真是得不偿失！ 这些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不断恳求让徐婉宁在给她们一个机会。 徐婉宁看着这些人脸上或懊恼或后悔或愧疚的表情，只觉得无奈。 “这事儿是总厂下达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 “徐知青，我们都知道，春华食品厂之所以在咱们大江村修建分厂，可都是你的原因。你就帮我们说说好话吧，我们说什么也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 “就是！徐知青，既然你能做出来黄桃罐头和橙子罐头，一定也能做出其他的水果罐头吧？再过一段时间桃子就要成熟了，你是不是还得做桃子罐头？我们可以帮忙啊！” 徐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她只是去了一趟京市，等再回来，大江村的村民们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呢？ 如果说偷窃这事儿她还能理解，村民们只是想护住背后那个小偷。那今天这事儿呢？ 进厂工作的人选都是她亲自敲定的，一开始还大张旗鼓地进行了选拔仪式，将那些人品不过关的人都筛选下去了。 但事实就是，分厂建立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用心挑选的员工，全都因为几块钱的诱惑，背叛了她。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十九个！ 说心里没有难过是假的。 颇有一种自己一片真心被辜负了的感觉。 徐婉宁也没有打断他们的话，任由他们继续说。 等到祈求的声音逐渐淡下来以后，徐婉宁才道：“我跟你们一样，也失去了工作。所以你们找我也没用，有这工夫不如好好担心一下，总厂会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说完，徐婉宁起身，对袁欣道：“辛苦你了。” “我今天晚上就能算出来。” 她又对孙钰两人道：“你们俩很好，我会跟孙厂长建议，让他在总厂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然后，她才带着林荃和翠芬离开。 林家。 林荃看着神情淡淡的徐婉宁，小声询问道：“嫂子，我们以后真的不用去分厂了吗？” “嫂子，这事儿都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给的配方，你打我骂我吧。” 说话间，翠芬就要举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徐婉宁示意林荃按住她的手腕。 “这事儿错不在你，翠芬，你不用自责。” 说来也怪她，第一次黄桃关系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就该重视起来。但当时想到黄桃罐头没啥难度，就算员工不说，要不了多久别的食品厂也能做出来，她就没有追究。 而橙子罐头，她以为只要将最关键的步骤掌握到自己人手中就行了，没想到，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不过这样也好。 “林荃，翠芬，你们有没有想过考大学？” 考大学？ 林荃和翠芬对视一眼，双双摇头。 “嫂子你别开玩笑了，高考都取消多少年了，我们哪来的机会考大学？” “这次去京市，我意外得到的消息，最多再有两个月就会公布高考恢复的消息。” 这事儿还是陈烨跟她说的，高考恢复目前已经到了最后步骤，要不了多久，就会全国公布。 所以徐婉宁才敢如此直白地告诉林荃和翠芬。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总不能孤独终老吧？ “嫂子，我也可以参加高考吗？”林荃的声音难掩激动。 徐婉宁点头：“当然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好好学习。” “我学！”林荃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嫂子，你抽空能教教我吗？” “当然没问题，我会带着你一起学习。” 林母是个眼界高的，所以即便当初林家的日子很难过，她还是咬牙让林安林荃兄妹俩念到了初中。 后来学校取消了，兄妹俩才没念书了，再后来林荃嫁人生子，也没想过再重拾课本。 但徐婉宁的话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林荃知道，徐婉宁每天从分厂回到家后，都会看一会儿书，她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在为了高考做准备吗？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当然得珍惜了。 “翠芬，你怎么想？” 翠芬却摇了摇头。 “嫂子，我连初小都没有念完，只是认识几个大字罢了，就算现在挑灯夜读，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再加上，我儿子还小，我得专心照顾他。” 这是翠芬的决定，徐婉宁无权干涉，只是打定主意，只要有机会，一定帮衬她和东子一把。 翌日一大早，徐婉宁就去了总厂。 她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孙厂长。 “徐知青，这事儿不是你的错，我们没人怪你，你不用离开分厂。” “再怎么说，也是我监督不到位造成的。我去意已决，孙厂长不必再劝我。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的协议依旧作数，只要春华食品厂生产的罐头冠上徐家铺子的商标，我就承担一半的销量。这个合作长期有效。” 见徐婉宁态度坚决，孙厂长也没再劝。 “那分厂，你打算怎么办？” “总厂耗费了不少物资才将分厂建立起来，当然不能白白扔下，所以后续分厂还是回归总厂管理，我只是不再担任负责人罢了。至于分厂的员工，当然得孙厂长您多多费心了。”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孙厂长能答应。”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徐婉宁替孙钰二人要到了春华食品厂的两个岗位。 虽然不是正式工，但只要他们表现好，后期也不是不能变成正式工。 离开春华食品厂后，徐婉宁又去了趟东子家，让他将老毛找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已经同京市制造厂那边说好了，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至于你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是否过硬。要不要去京市，你好好考虑一下。” 老毛没想到，徐婉宁一来就带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京市的制造厂，谁能不动心？ 但老毛却有些犹豫。 东子看着他踯躅的模样，都替他着急。 “你还不赶紧同意，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老毛看着东子：“我走了，你们咋办？” “啥叫我们咋办？我跟翠芬和孩子，少了你还活不下去了咋的？你赶紧的，可别让我嫂子等着急了！” 徐婉宁知道老毛担忧的点在哪里。 他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亲人，可以说，他最亲近的人就是东子一家了。 他要是去了京市，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东子他们。 在心里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老毛总算下定决心了。 “嫂子，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但我还是决定不去了。” “你这个蠢货！”东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老毛，咬牙切齿：“我嫂子费尽心思才给你寻了这么个机会，你咋就不知道珍稀呢？你信不信，只要你说一句不去，有的是人争先恐后地想去！” “我当然信了，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你赶紧同意，否则小心我再不认你这个朋友！” 翠芬也在一旁劝道：“是啊老毛，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可不能白白错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家里没人帮你操持，你得自己拼。但说句实话，待在黑省，你也赚不到什么钱，倒不如去京市呢。” “你总不能孤独终老吧？” 在东子和翠芬的劝说下，老毛总算被说动了。 “那……我去试一试？” “这才对嘛！” 东子替老毛开心的同时，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安子哥和老毛都去京市了，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偌大的黑省，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了。 还好他还有老婆儿子。 不算太孤单。 “你既然决定好了，我等会儿就联系制造厂的杨主任，等你安顿好以后就可以出发前去京市了。至于东子……” 徐婉宁将目光放在东子一家三口身上，“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林家。 徐婉宁将所有书本都摆在了林荃面前。 “你自己看看，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 一共九本课本，林荃看的一阵头大。 除了文理科都要学的语文数学和政治外，她将其他几本课本都翻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选文科。 “我记忆力还过得去，多背一背不成问题。理科就算了，我根本看不懂啊。” “袁知青，你选的文科还是理科？” “跟你一样，文科。” “那正好，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学习。” 等林荃做好决定，徐婉宁就将提早准备好的资料给了她。 “这些都是我摘要出来的一些重点，你对照课本内容着重看。” 林荃落下的知识太多，要依靠这几个月的时间全部捡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所以徐婉宁打算让她着重复习一些大概率会考的内容。 徐婉宁从没想过林荃能逆袭，用几个月的时间考到多么高的分数。 那是电视里才会有的情节。 她只需要确保林荃能考上京市的大学就好，哪怕是排名在最末端的也没关系。 傍晚，林荃刚背完几个知识点，正准备吃点东西放松一下，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 见徐婉宁还在埋头算题，林荃起身，伸了个懒腰：“嫂子，我出去看看。” “好。” 林荃将新做好的木门拉开，就看到大队长在内的所有村干部都站在她家门口。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偷是谁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大队长这是作甚？干啥都堵在我家门口？” 看着林荃一脸警惕的样子，妇女主任忙道：“林荃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来找你嫂子商量点事儿。” “我去叫她。” 片刻，徐婉宁跟着林荃一起出来了。 看着村干部一个不落地站在她家门口，她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估摸着是为了分厂的事儿来的。 “大家都进来坐吧。”徐婉宁将门让开，招呼大家都进去。 松寒四个小的端了几把椅子，这是林家仅剩的几把椅子了，不够所有人坐，所以有几个人得站着。 “徐知青，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关于分厂的事儿。” “当然，我们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毕竟我们也清楚，你能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我们就是想问问，这事儿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也知道，咱们村里好多户人家都指靠着分厂的工资过活呢。” 相比较徐婉宁刚回京去找大队长的那天，他今天的态度很好。 “我能这么做，当然有我的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我相信各位心里也都清楚。” “他们能够为了几块钱的诱惑背信弃义，将春华食品厂置之度外，这本身已经犯了大忌。你们可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工夫才平息厂办领导的怒火？” “大队长，村长，不是我不想帮他们，实在是他们自己生生将退路堵死了。” “这……” 任由村干部再怎么劝说，徐婉宁也只有一句话。 犯错的是她们，她替她们收拾了烂摊子，已经给足了大家面子。 至于工作，那是别再想了。 “那，不让她们继续在分厂里干，换上一批人呢？徐知青你放心，这次的人选我们肯定再上心一点，保证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 “抱歉大队长，不是我不愿意帮，实在是，孙厂长生气的很，已经决定要将分厂收回去了。至于后续分厂还要不要继续开，或者员工的配置，这些我都无权参与。” 说着话，徐婉宁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心酸。 “你们也都知道，这分厂是依靠我娘家哥哥的关系才修建在大江村的，本以为能改善我和乡亲们的生活条件，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连我都得从分厂滚蛋。你们现在还能来找我让我帮忙，我又找谁讨要说法呢？” 大队长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以为，徐婉宁说自己也要从分厂离开的话，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丢了这份工作。 一时之间，他们真的不好再厚着脸皮继续劝她了。 也就只有妇女主任一直没咋开口。 幸好她闺女是个拎得清的，始终站在徐知青那边，这不，即便其他人都丢了工作，她闺女反倒进了总厂。 哪怕不是正式工也没关系，毕竟是春华食品厂呢，将来说对象也要比其他人好说一点。 送走大队长等人，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 徐婉宁并没有着急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着星空。 今晚的月色很美，星星很亮，但徐婉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袁欣捧着一杯热水过来，递给徐婉宁：“我瞧你情绪不大好，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坦。” “嗯。”徐婉宁含糊地应了一声，喝了一口热水，才缓缓坐在靠背椅子上。 “我一直在想办法地帮助乡亲们，对于他们，我问心无愧。但是我想不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不知道，我刚回来，看到我家院子的门被人故意破成了几块，家里为数不多的米面全部都丢了以后，我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东西不值钱，也就是一家人一两顿饭的量，丢了也不心疼。 但她家的东西，是被人偷走的，而且村里人不知道知道小偷是谁，却不告诉她，还选择包庇对方。 她第一时间去找大队长，大队长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你知道偷拿你家东西的人是谁？”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吐出了一个名字。 “二丫。” “就是那个你瞧着可怜，用自己的工资补贴她，她却试图伤害锦初的二丫？” “嗯。是她。”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徐婉宁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厨房灶台上压了一块木板，木板是林安当初给松寒锦初做书桌时剩下的，因为使用时间久了，边缘已经不平整了。 而那块木板钩住了一块布料。 因为布料面积很小，并不起眼，所以二丫才没有及时察觉到。 徐婉宁之所以认出来，是因为那件衣服，是她扯的布料，让林母亲手做给二丫的。 没错，二丫甚至穿着徐婉宁提供给她的衣服，偷偷进了她家，拿走了她家的东西。 至于村民们是如何发现的，徐婉宁并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他们万众一心地帮助二丫隐瞒她。 甚至还有几个家里人没被选中，没能进分厂工作的大娘，借此对着徐婉宁阴阳怪气。 “虽然我嫁到大江村也有几年时间了，但对于乡亲们来说，我始终是外人。所以，就算明知道我可以给大家带来好处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选择帮助二丫。只因为二丫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袁欣，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这种感受，反正怪不得劲儿的。” “我能懂。”袁欣将手搭在徐婉宁肩上，试图用这种方式带给她一丝力量。 “不止如此，大队长他们在得知村民犯了那么大错误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分厂工作的名额，压根儿没想到这事儿会给你带来什么严重后果。” “从村民的角度来看，大队长他们的行为是对的，但在咱们看来，他们做的事儿，不免有些太让人寒心。” 谁说不是呢？ 乡亲们是团结友爱的，只是对象不是她们这些“外来者”罢了。 “行了，不想这事儿了，越想越气恼。” “我明天想去趟镇子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恢复高考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 恢复高考的消息伴随着阵阵炎热的气息，穿过了华国的大街小巷，每一寸土地。 即便知道这是必然的，但当确切听到这个消息时，徐婉宁还是松了口气。 然后，更加努力地复习。 而这段时间，经常能听到村们家里发出激烈的争执声。 大多是受不了下乡之苦，选择在本村嫁人或娶妻的知青家里传出来的。 因为知青想参加高考，但家里人却不愿意。 谁知道去了大城市以后还愿不愿意回来了？ 人性啊，往往经不起试探。 “砰！咚！” 隔壁邻居家里再一次因为高考的事情而大吵大闹，将屋子里为数不多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林荃听着那么大的动静，悄悄地缩了缩脖子。 “幸好我有一个好嫂子，还有疼爱我的妈和哥哥，要不然我也不敢奢望自己参加高考啊。” 袁欣看完她手写的一份答题卷，笑道：“确实得好好感谢阿宁，让我多了几个月做准备，要不然，我还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袁欣的一句感谢，让徐婉宁有些心虚。 按照书中的发展轨迹，这个时候女主和男主已经情定终身了，而且以袁欣的刻苦程度和本身的聪明才智，就算没有她的帮助，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要想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可不得靠自己努力拼搏吗？我们有这个机会，就得好好把握住！林荃，今天再写两张卷子，写不完不许睡觉。” “啊，还写？”林荃整个人耷拉了下来。 她能切身体会到欲哭无泪这个成语所表达的真实含义了。 她选择了文科，要写的字本来就多，她今天一上午写了两张徐婉宁自己出的试卷，感觉手腕都要断了。 好不容易可以歇一会儿，结果又被安排了两张。 谁能帮帮她？ 袁欣指着林荃试卷上错误的地方：“你的记忆力出现了紊乱的情况，将这几个重要事件的时间全部记混了。而且你的字迹怎么越来越潦草了？我需要很认真地辨认才能认出来你写了什么字。” “要是参加高考，阅卷老师可没我这么大的耐心，逐字逐句去猜测你写了什么字儿。” “所以，这两张试卷很有写的必要。” 林荃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 “都听嫂子和袁姐的，我这就写，这就写！” 不就是两张需要写的密密麻麻的试卷吗？她就不信自己征服不了！ 袁欣见林荃已经在奋笔疾书了，也专注于稳固自己的知识点。 等她将今天的任务完成后，却发现徐婉宁面前的草稿纸，已经快要写不下字了。 理科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袁欣没有打扰正在专心学习的两人，将自己看过的课本和文具收拾好以后，就去了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自从不去分厂后，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徐家。 徐婉宁对她也是真的信任，将厨房新换的锁的钥匙都给了她一把，并且给了她随意处置厨房东西的特权。 袁欣感动于她这种没有缘由的信任，所以每天忙完后，都会亲自下厨做饭。 好在林家两大四小都不挑嘴，她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这也让袁欣很有成就感。 今天她也累了，所以只是煮了几碗面条，打算做醋汤面吃。 她刚刚将面条下进锅里，就听到了院外的敲门声。 她朝着堂屋看了眼，见徐婉宁和林荃依旧在埋头苦学，就没有打扰他们，自己出去开门。 “林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安敲门的手还举在半空中，看着袁欣，有些愣神。 “阿宁不在家吗？” “在呢在呢，她和荃荃正在看书。你先进来吧。” 袁欣让开路，这才看见坐在木质轮椅上的林母。 “伯母也回来了，腿伤治疗的怎么样了？” 林母对袁欣印象一直很好，听到她关心的话，笑眯眯回应道：“已经好多了，现在都能独立自己下地走动了。” “别看我现在坐着轮椅，这是安子担心我走的时间太长，腿受不了，所以特意找人给我做的。” “林大哥一直都这么孝顺，也恭喜伯母腿伤痊愈。快进去吧。阿宁和荃荃看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昨天吃饭的时候徐婉宁还提过林母，打算过两天去镇子上的时候打电话询问情况呢。 自从和大队长生了嫌隙后，徐婉宁也不好总是在大队部打电话，每次都得跑到镇上去。 为此，徐会计还将她没有用完的话费还给了她。 “阿宁，荃荃，你们看谁回来了。” 院子里的动静，徐婉宁老早之前就听到了。 只是她正在跟一道极其复杂的物理题较劲，所以没有理会。 现在听到袁欣这样问，徐婉宁只得将注意力分散了两分出来。 在看到推着轮椅的林安，以及坐在轮椅上的林母后，徐婉宁尖叫一声，扔下手中的笔，迅速跑了出去。 “妈，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和荃荃好去车站接你们。” “有安子招呼我，不用麻烦你们。” “那你们先叙旧，我再去煮点面条。” 除了面条，她也不会做其他复杂的饭菜了， 徐婉宁接替林安，推着轮椅进了屋。 “妈！” 林荃的反应比徐婉宁还迟钝了几分钟。 等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扑在了林母的怀里。 “快两个月没见，我可想死您了。” “你这孩子，有些话可不兴说。快呸呸呸。” “对了，孩子们呢？” “松寒带着他们上山摘桃子去了。” 徐婉宁向来不喜欢拘束孩子们的天性，所以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任由他们自己在外面玩耍。 等明年初去了京市，他们也许就没机会再这样畅意地在山上玩耍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好一会儿天，袁欣才端着几碗面出来。 “我已经尽力了，要是做的不好吃，你们可千万别介意我浪费了粮食。” “瞧袁知青这话说的，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是你这个睁眼瞎啊 说着，林母还很配合地吃了满满一大口。 相比较她家阿宁做的，味道确实一般，但至少能入口，不难吃。 坐了那么久的车，林母确实饿坏了，几口就将一碗面吃完了。 “锅里还有，我再去给伯母盛一些。” 等将锅灶都洗干净以后，袁欣就提出告辞了。 “袁知青怎么会在咱家，还帮着煮面？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跟着我和荃荃一起复习。荃荃基础差，又选的文科，所以袁欣正好能多辅导她一下。” “说起来，袁知青确实是个好孩子，也帮了咱家不少大忙。这样，从明天开始，以后就让袁知青在咱家吃饭。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我给你们做饭，保管把你们三个的身体养的棒棒的。” 关于徐婉宁要参加高考，并且还打算带着林荃一起高考这事儿，林母早就知道了。 即便她从未上过学堂，却也知道参加高考意味着什么。 所以林母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很感激徐婉宁趁机拉了荃荃一把。 夜里，徐婉宁和林安躺在那张窄窄的床上。 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身边骤然多了一人，徐婉宁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还不等她表达出来，她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安的铁臂紧紧地将她禁锢住，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胸膛上。 夏天到了，天气炎热，穿的都很单薄，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一夜好眠。 翌日，林母在林荃的陪伴下，出了趟门。 乡亲们都知道林母去京市做手术了，但普遍认为她的腿不可能痊愈，毕竟已经好几年的旧伤了，哪能说好就好？ 然而，当她们看见林母双腿如常地行走时，一个个都震惊坏了。 看林母现在的样子，除了走路缓慢点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毛病。 “老姐姐，你这腿是好了？” “好了！”林母拍着自己已经痊愈的右腿，脸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要说还得是京市的医生呢，做了个手术就把我的腿伤给治好了。别说，能正常走路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我的乖乖，这是神医吧？” “林嫂子，要不你给我推荐推荐这个医生，我家铁根的老毛病，看看能不能治。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我们家为了他的病情，已经攒了很多钱了。” 林母叹息：“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这也帮不上啊！铁根是心脏上的毛病，那得找心脏科的医生。给我治腿的是骨科的大夫，那就不是一回事儿啊！” “而且要找医生看病也不容易，得提前好长一段时间预……预……” “预约。”林荃在一旁小声提醒。 “对，得提前预约！我家阿宁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找上那个医生的。” 林母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发出了唱反调的声音。 “嗐，我还以为那徐知青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不过这样嘛！ “哟，我当是谁说话呢，原来是你这个睁眼瞎啊！” 林母没好气地回怼回去：“我家阿宁确实没啥大能耐，不过就是成为了分厂的负责人，还做出了好吃的黄桃罐头和橙子罐头罢了。只是没想到啊，有些人就是不想过安稳的好日子，白白弄丢了工作。” “不过没关系，我家阿宁还能参加高考，也不知道那些人还有什么挣钱的门路？” 昨天夜里，林荃就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林母和林安说了。 林母心里却憋着一股子气，这不，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林荃出来找人吵架了。 刚才她骂的那人，就是那十九个员工中，其中一个的婆婆。 而那个员工就是泄露配方的“领导者”，而她之所以被几块钱的利益诱惑，也是她这个当婆婆的怂恿的。 本来么，自家儿媳妇在分厂工作，一个月好说歹说也有十来块的工资，比他们家其他人加起来挣得都多，而且分厂每天还管两顿饭，又省下了不少口粮。 有的时候伙食好了，大家也会在徐婉宁的默许下，将自己省下来的那部分肉带回家给家里人改善生活。 可以说，家里有人在分厂上班的人，那几个月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家里还小小攒了一笔钱。 但事情败露后，他们也丢了工作。 每个月没了固定收入不说，还得管人的饭，生活水平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初。 都说由奢入俭难，享受过好生活的人，哪里还想再过那种食不果腹的生活？ 所以，这十多家人没少怂恿大队长和村长去找徐婉宁说道说道。 他们一致认为，既然分厂是因为徐知青的员工修建起来的，只要她愿意找人帮帮忙，一定能再安排人进去工作。 结果没想到徐知青自己也离开了分厂，这段时间，若非必要，她甚至连门都不出。 他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毕竟，连徐知青都不能继续在分厂工作了，又怎么会给这些背叛过她的人说好话？ 而分厂停工两个月后，在半个月前，总算再次开门了。 村民们还以为要重新在村子里招工，一个个地都铆足了劲儿要争名额。 结果却被告知，分厂的员工会从总厂调，不会再从大江村里选人。 不过分厂修建到底占据了大江村的土地，所以总厂每年会给大江村一笔钱。 钱不少，但架不住大江村人口多，所以分到每个人头上，也不过一两块钱。 这要是搁在以前，一两块钱也足以令人欢喜了，毕竟是白白的来的。 但有了十多块钱的工资做对比，这两块钱真的没眼看。 村民们不满，找到总厂闹着要名额，还说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但总厂重新派过来的负责人，谁的脸面都没给留，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徐知青在的时候，可没少照顾你们，结果你们不还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转头就背叛了她？” “我们现在只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给不了你们太多好处，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戳我们一刀？”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记挂一个人的感觉 这下子，其他村民也怨上了那十九个人。 要不是他们不干人事，说不定其他村民就能进分厂工作了。 她们将其他人的路也彻底堵死了。 就因为这事儿，大江村最近没少被其他村子的人笑话。 甚至还有几户相看对象的人家，就因为听说了大江村的这档子破事儿，硬生生地黄了。 所以，那十九户人家，如今在村子里的生活可不好过。 林母耀武扬威了一会儿，就带着林荃回家了。 她还得赶回去给阿宁做饭呢。 “妈，明明嫂子很轻松就帮您联系好了医生，为啥您要那样说我嫂子？” 林母伸手在林荃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恨铁不成钢。 “你看起来轻松，但那是因为你嫂子的四哥跑前跑后帮忙联系的，她当然轻松了。” “咱们村子里这些人是什么样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叫他们知道你嫂子真有那么大能耐，肯定会厚着脸皮找你嫂子帮忙。你说我们帮还是不帮？就算联系上了医生，他们去京市了，你嫂子作为东道主，是不是还得帮忙解决住宿吃饭的问题？” “甚至他们会将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了，遇到屁大点儿事儿都会找你嫂子。你嫂子只是一个人，哪能帮的过来？到后面还不是得你嫂子的家人帮忙搭手？” “所以何必呢？又不是自家亲戚，我咋可能为了这群见不得别人好的人让你嫂子惹上麻烦？” 林母的一番话，听的林荃自愧不如。 “妈，我真没想到这一层。” “你到底还是年纪小，见过的事情也少。以后慢慢就对了。你以后啊，记得多跟你嫂子和袁知青学学，她俩比你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知道了妈。” 两天后，林安准备离开。 “本来这个月我没有假期，但考虑到妈一个人回来不方便，所以我提前将下下个月的假期休了。所以阿宁，我下次回来，可能就是你高考的时候了。” “好啊，到时候你回来陪我一起参加高考。”徐婉宁捏着林安宽厚的大掌：“有你陪着，我会格外安心。” 林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将徐婉宁拥入怀中。 “抱歉阿宁，我什么都帮不上你。” 林安说的，是徐婉宁刚从京市回来时，受到的那些委屈。 如果当时他在，他肯定能挡在徐婉宁前面，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但很可惜，他当时不在。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也不好再旧事重提，去找乡亲们的麻烦。 就算他想，徐婉宁也会拦着不让。 “那这次就先给你记上，让你长点记性。等以后我们去了京市，你可得记住要保护好我们，不能让我们受到一点委屈。” “好，我保证。” 最简单的几个字，却被林安说的郑重其事。 徐婉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去给你收拾东西，早点归队吧。” 徐婉宁亲自送林安倒了车站，看到他上了火车的背影，她心中蓦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记挂一个人的感觉。 不过不赖，她挺喜欢。 林安走后，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没有太大变动。 每天一早，袁欣就会到林家报到，跟徐婉宁和林荃一起复习。 一日三餐，林母变着花儿地给他们做好吃的。 袁欣过意不去，就给了林母二十块钱，当做自己的伙食费。 林母没有收她的钱，反而瞪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咋这么见外？不过就是在婶子家吃几顿饭，婶子还能要你的钱不成？这传出去，婶子成啥人了？” 袁欣无奈苦笑：“婶子，这不是几顿饭，这是上百顿饭啊！距离高考还有点时间呢，不出意外，我可能得顿顿在家里吃了。” “就你那点饭量，我家松寒都比你吃得多！” 无奈，袁欣只好打消了给钱的念头，更加上心地辅导林荃的功课。 林荃是聪明的，也用功，所以哪怕她基础很差，经过袁欣和徐婉宁的双重辅导，这段时间也慢慢跟上来了。 国内顶尖学府她肯定是不敢想，但考上京市稍次一点的学校，再加把劲儿也不是不行。 下午临回知青院前，袁欣跟徐婉宁商量了件事儿。 “他们都知道我在你家复习，所以想让我帮忙问问，你的课本能不能借他们用用？” “可是我们三个人共用一套课本，没有多余的，怎么借给他们啊？”林荃有些不愿意。 倒不是她不愿意分享，而是课本就没有多余的，她们也要用啊。 “我们每天只用一本书，其他的空着也是空着，可以借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手动抄写一份。”徐婉宁道。 虽然有些麻烦且辛苦，但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徐婉宁致力于助力每一个下乡知青的回城梦。 当然，李倩倩和顾俊这样的渣崽除外。 不过，那俩人现在都在蹲笆篱子呢，也用不上她的书。 “成，我回去跟他们说说，看看他们咋想。” 袁欣一回到知青院，就将徐婉宁的话传达给了大家。 “徐知青可真大方！不像有些人，有了书以后只会自己闷头看，根本不考虑其他人。”有人阴阳怪气。 而被她阴阳怪气的对象，是名叫王宏伟的男知青。 王宏伟下乡也有十多年时间了，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熬到了三十多岁。 眼看着跟他一同下乡的知青回城了一拨又一拨，他却一直留在大江村，心态早就崩了。 但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没有在村子里娶一位姑娘，好摆脱知青尴尬的处境。 他得知高考要恢复的消息，比其他知青都要早，所以他提早就去镇子上的书店和废品收购站，找全了一整套高中课本。 以前消息没有公布，他只能趁着下工的空余时间看会书，还得避开其他人。 现在大家都知道高考要恢复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书了。 但对于其他人要借书的需求，他一概置之不理。 “王知青有他自己的苦衷，我们都得理解理解。”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最好的朋友 袁欣劝了几句，其他知青才没有再继续阴阳怪气。 傍晚，袁欣打水的时候，王宏伟磨磨蹭蹭到了她跟前。 “袁知青，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 袁欣费力地将装满了水的桶从深井里拉出来，听到王宏伟的话，不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本来么，课本是你自己想方设法找全的，是不是要跟大家共享是你自己的事情，没人能左右你的想法。但是你也得理解一下，毕竟大家都冒着劲儿想通过高考回城呢。” “现在课本的事情解决了，就没必要再扯着这件事不放，不管怎么说，在回城之前，大家还要朝夕共处好几个月，没必要将关系闹得太僵。” “王知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宏伟动作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盯着袁欣看了好一会儿，才踯躅着开口。 “袁知青，高考恢复，报考的人肯定不会少，所以大家都是竞争与对手的关系，你将课本提供给他们，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名额被顶替了？” 袁欣总算明白王宏伟一直不松口外借课本的原因了。 相同的问题，其实之前袁欣也问过徐婉宁。 徐婉宁当初是怎么回答的？ 知识学会了就印在了自己脑子里，谁也抢不走，就算没考上大学，知识永远是自己的。 再说了，如果你足够刻苦，积累的知识点也足够多，根本不必害怕会有人跟自己争抢。 因为根本抢不过啊！ “高考还没考，所以不存在谁抢了自己的名额。只要我学的足够好，其他人就不会成为我的竞争对手。所以王知青，每个人最大的竞争对手其实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希望你能共勉。” 王宏伟将袁欣的话翻来覆去地重复了好几遍，突然茅塞顿开。 “袁知青，我好心知道了。谢谢你。” 说着话，他还郑重其事地对着袁欣深深鞠了一躬。 这夜过后，王宏伟也不再藏着掖着，反而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课本借了出去。 一共两套课本，十多个知青换着抄书，没用多少时间，大家都有了一份手抄版的课本。 而王宏伟的行为，也让其他知青对他摒弃前嫌，每天大家都会围在一起复习，遇到自己不懂的问题，多问一问其他人，就有了答案。 如此一来，王宏伟的复习进度反而比之前还快了不少。 而知青院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到徐婉宁三人。 1977年十二月。 高考前两天，徐婉宁正在不厌其烦地叮嘱袁欣和林荃整理自己考试要用的东西，就听到屋外松寒锦初的尖叫声。 一开始徐婉宁并未在意，直到松寒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手出去。 “松寒，你慢一点，妈妈快跟不上你了。” 说话间，徐婉宁已经被松寒拽到了院子里，看着院子正中间站着的几个人，徐婉宁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手揉了下眼睛，但站着的几个人依旧笑颜如花地看着她。 “爸妈，二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至于拿着行李包的林安，被她主动忽略了。 徐母看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手织毛衣，生怕她冻感冒了，急忙将自己的毛呢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出来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后天就要考试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松寒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他刚才看见外公外婆和二外婆，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只想着快点让妈妈也看到亲人，没考虑到妈妈没穿外套。 “没事儿妈，我没那么娇弱。” 徐婉宁挽上徐母的手臂。 徐父也将手臂微微弯曲着，等待着女儿挽上他的臂弯。 没想到，他的宝贝女儿直接越过了他，挽上了二伯母关爱琴的手臂。 “院子里风大，咱们快点进去吧，我妈正在烤红薯，可香甜了。” 徐父心里划过一阵失落，但还是跟在几人身后进了屋。 林家不大。 之前徐婉宁就想过，有了钱以后，一定要将家里翻修，重新修建一下。 但后来事赶事儿，总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再后来，她辞去了分厂的工作，却又要专心备战高考，就将修房子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本来她也想着，等明年年初，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一家人就要举家搬去京市了，房子修的再好也没用。 毕竟长时间不住人，没人气的房子很容易坏掉。 但现在，向来关心疼爱她的父母和二伯母进了家里，徐婉宁却有些心虚。 她一直跟家里人说自己过的很好，这下子，看到她住的环境是这样的，他们会不会多想？ 以为她为了宽慰他们，所以说了谎话？ 徐父徐母和二伯母举目在屋中看了一圈。 环境只能说很一般，比不上他们在京市的住房。 不过家里虽然不大，但却装扮的很温馨，很有家的温暖。 由此可见，他们家阿宁在林家一定也很受宠。 穷一点没关系，只要人好，什么都能克服。 徐婉宁介绍袁欣给父母认识。 “爸妈，二伯母，这位是袁欣，也跟我一样，是下乡的知青。她是我在大江村除了林家人外，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袁欣她真的很好，帮了我好几次呢。” 具体怎么帮的，徐婉宁没说，她不想让父母跟着担心。 袁欣被徐婉宁的话弄得怪不自主的。 她有些害羞地笑笑：“婉宁还是夸张了，其实算起来，还是她帮我比较多。” 帮她卖掉了小金鱼换了不少物资，还让她在林家吃白饭，还帮她创造高考复习的机会…… 太多太多了。 徐母和二伯母盯着袁欣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喜欢。 这姑娘是个好的，从她落落大方的姿态和面相就能看出来。 比李倩倩那个糟心的东西不知道好多少倍。 他们阿宁终究还是长大了，懂得给自己挑选好的朋友了。 “欣欣也别这么说，既然你和阿宁是好朋友，那好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们呀，就该一直这么要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旗开得胜的红包 说着，徐母拉过袁欣的手，和徐婉宁的手放在了一起。 “你们一起下乡这么多年，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等以后回了京市，也要保持往来。这年头，能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可不容易呢。” “伯母说的是，我不会单方面和婉宁断了联系。” 说着话，袁欣还对着徐婉宁挑眉。 再不表态，小心我告你黑状！ 徐婉宁傲娇地冷哼一声，但还是很配合地说道：“没错，袁欣就是我认定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轻易和她断了联系。” 林荃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 明明她才是嫂子最亲近的人……之一，结果却被袁知青抢了自己的位置。 也罢也罢，袁知青确实帮了嫂子好几次，还将锦初拯救于水火之中，别说嫂子了，她都感激袁知青。 再说了，袁知青再怎么说也是个外人，而她可是嫂子的小姑子！ 只要她哥不犯浑，一直好好地跟嫂子在一起，她嫂子就永远都是她嫂子！ 想着，林荃就哀怨地瞪了一眼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自家大哥。 也不知道他哥这种闷不做声的性子，能不能讨的嫂子欢心。 林母见徐婉宁的娘家人来了，也很是开心，一直在厨房忙碌着，巴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端上桌。 最后还是徐母和二伯母强行劝住，林母才收了手。 吃过饭，林母又开始犯难了。 家里统共就这么大点地儿，阿宁的家里人住哪儿？ 或者，她和荃荃找村里关系好的人家挤一宿，将她的房间腾出来？ 可也住不下呀！ 徐母等人不知道林母的担忧，等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后，她们就提出了告辞。 “亲家要走？” “我们在镇上的招待所开了房间，晚上就歇在那儿了，等明天再过来看望你们。” 招待所啊，那住宿条件肯定比她家好多了。 林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进了趟厨房，煮了几个老鸡蛋出来。 “招待所里恐怕没啥可以吃的东西，我给你们煮点鸡蛋你们拿上，万一晚上饿了还能填填肚子。” “那谢谢亲家了。”徐母没有拒绝林母的一番好意，将鸡蛋转手给了徐父，让他装起来。 “你们早点歇息，我们明天再过来。” “成，明儿一早就让安子去镇子上接你们去，明天我在家里给大家包饺子吃。” “那感情好，阿宁早就说过，亲家您包饺子的手艺是一绝，明天我们可有口福了。” “那明天可得多吃一点！对了，袁知青明天也要一起来。” 袁欣笑道：“好啊，那我就再厚着脸皮来蹭顿饭了。” 眼见着天儿越来越暗，徐婉宁主动提出要送父母和二伯母回去招待所。 等出了林家大门，徐婉宁才看到院门外停着一辆军用车，车上还有一位士兵装扮的人。 等到了招待所后，徐婉宁才从徐母口中得知他们千里迢迢来黑省的缘由。 “你爸本来就要出公差，地点正好是黑省军区，所以我就请了个假，跟着一起来了，想着快要高考了，前面来看看你，多陪陪你，好让你不那么紧张。” 大伯母有事儿实在走不开，大伯父和二伯父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不能离开京市太久，所以家中长辈也只有徐父徐母和二伯母来了。 “对了，这是你大伯父大伯母让我代为转交给你的。” 徐母拿了一个红包递给徐婉宁：“大伯母说了，这是祝福你高考旗开得胜的红包，你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没错，二伯母也准备了一些，必须得收下。” 二伯母也将提早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了徐婉宁。 “阿宁，我们可都盼着你拿个好成绩，风风光光地回京市呢。”二伯母按住徐婉宁欲推脱的手。 徐婉宁捏了捏，红包很厚，可想而知里面装了多少钱。 但这红包又是家人对她浓浓的爱意和祝福，总不好一再拒绝。 所以她只好将红包收下。 反正，她最多再有几个月就能回京市了，到时候还愁没有机会报答家人吗？ 见徐婉宁将红包都收下了，二伯母这才满意一笑。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和林安也回去休息吧，这两天得养精蓄锐，可不敢乱折腾。” “知道了妈，我们这就走。” “我让小李开车送你们回去。” 回到林家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了。 林荃已经睡了，林母正独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打盹。 听到院门响的动静，她急忙醒来。 “你们回来了？热水已经烧好了，泡个热水脚，就早点休息吧。” “谢谢妈。” 卧室里，徐婉宁刚爬上床，就被林安拥入怀中。 他将下巴埋在她的脖子里，喷洒出的气体让徐婉宁身体升起一阵悸动。 她等待着林安的下一步动作，但林安却只是说道：“已经很晚了，睡吧。” “哦。” “晚安阿宁。” …… 两天后，高考现场。 徐母看着挤得密密麻麻的考生，远比徐婉宁三人还紧张。 “东西都检查过了吗？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放心吧妈，出发前我们就已经检查过了，全部都拿上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热水你们喝一点吧？” “还是别喝了吧？考试好好几个钟头，水喝多了想上厕所怎么办？也怪不方便的。” “那……” 徐婉宁就站在那儿，听徐母林母和二伯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 没有丝毫不耐烦。 终于，等到铃声响起，徐母总算结束了话题。 在徐婉宁临进考场前，她握住徐婉宁的手，语重心长道：“阿宁，你不用有太大压力，就算考不好也没关系，我们总能想到办法让你回京。你只需要认真去考就行了，知道吗？” 徐婉宁笑笑，拥住徐母的肩膀，“妈，您放心，我一定能考出个好成绩给您看。” “我们要进去了，爸妈二伯母，你们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待着，可不能站在开场外面等我们。”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徐父摆摆手：“快进去吧，可别耽搁了时间。” 第一百八十八章 高考 徐婉宁三人进了考场，身影很快涌入了人流当中，几乎找不到了。 徐母叹了口气，拉着二伯母的手在大树底下坐下。 林母见状，忙道：“亲家母，阿宁进考场前叮嘱过，可不能让你们在外面等着，这风大，吹着凉了可不行。你们总不能让她考试还分心来担心你们吧？” 徐母和二伯母对视一眼。 “那我们先去招待所吧，等考试快结束了，我们再出来。”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坐在了考场。 考场是以前的吉市以前的高中，因为荒废了好多年，所以桌椅板凳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就这，还是在考试之前修复过的。 桌面坑坑洼洼不平整，桌子腿也摇摇晃晃的，写字的动静稍大一点，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但这个时候，却没人在意这些小细节。 只要能参加高考，这些障碍都不算什么。 高考恢复的头一年，全国共有五百七十多万考生参加了考试，但录取数额却只有三十万不到，相当于十几二十个人里面才录取一个。 远比后世的竞争力还大。 但其实，好多人参加高考前，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课本了，只是凭着一腔热血，以及侥幸心理，而真正有竞争力的，也只有那么一小群。 徐婉宁从不奢望自己能在这五百多万人里拔得头筹，她只需要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分数，以这个优异的成绩进入理想的大学。 如此一来，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回去京市，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创立自己的事业。 还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说是非，说她是依靠家里的关系才有学上的。 很快，试卷发了下来。 早上先考了语文。 语文试卷的卷面很简单，只有几道大题。 第一题是命名作文，第二天是词语解释，第三题是文言文的翻译和加注标点。 对于接受过后世高考折磨的徐婉宁来说，这套高考的语文试卷，远比初中生的卷子还要简单许多。 而且试卷上的内容，她们三个之前在复习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题目。 不到一个小时，徐婉宁就答完了试卷。 她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因为粗心大意造成的问题后，就交了卷子，离开了考场。 徐婉宁和林荃袁欣分到了三个不同的考场。 她以为自己结束答题已经算早了，结果等她走出考场大门时，却看到林荃和袁欣正坐在方才的大树下聊天。 “嫂子，这边！”林荃振臂高呼。 徐婉宁疾步走过去：“你们交卷好早，感觉如何？” 林荃的双眸变成了星星眼，看着徐婉宁的眼神满是崇拜：“嫂子，你真神了，今天的内容我复习的时候都看到过，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我还是顺利答完了试卷。我现在充满了信心，接下来的三门考试，一定会更加顺利。” 徐婉宁又看向袁欣。 袁欣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表达的意思却和林荃一样。 徐婉宁松了口气。 看来，第一仗打的都很漂亮。 但林荃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得意的太早。 等四门考试全都结束，林荃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好像昨天喜气洋洋，胸有成竹的人不是她一样。 “嫂子，我可能要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了。我觉得，我很大概率考不上大学了。” “为什么这么说？” 林荃哭丧着脸道：“史地还好，好多知识点都是我背过的，都能答出来。但是数学有一道大题我连看都看不懂，还有几道小题我也只写了前半部分，估摸着可能过不了关。这也就罢了，英语，我几乎一个单词都不认识！” 明明之前嫂子和袁知青着重给她补习过英语，嫂子还给她勾了重点，让她着重记一记，说考试极有可能会考到。 结果呢？ 她记得好好的，但试卷一发下来，看到那么多陌生的单词，她整个人都懵了。 以至于整张试卷都是乱答的。 一点把握都没有。 “其实，你只要将阿宁提过的那些单词全部记下来，并且能熟练地加以运用，英语考试就不算太难。” 林荃哭唧唧：“但实际上，我看到试卷后，大脑一片空白，别说嫂子给我勾的单词了，我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记不全。嫂子，我是不是很失败？” 徐婉宁能感觉到，此时林荃已经被悲伤的情绪包裹住了。 她轻轻拍拍林荃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其实已经做的很棒了。林荃，你要明白，你的对照组，从来都不是我和袁欣，而是跟你一样连学都没上完的考生。你比他们幸运，考试前还有我们俩一对一地对你进行辅导。其他人可能都是两眼一抹黑就进了考场。” “是啊，你答的不好，不代表其他人答的就好。你得多想想你好的方面，比如说语文和史地，已经比其他人强出很多了。” 在徐婉宁和袁欣的开导下，林荃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嫂子和袁姐说的对，我不能光想考的不好的英语。再说了，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年再战！” 但嫂子和袁姐今年肯定能考上，明年就剩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下去。 “阿宁，这边！” 考场外，徐母林母几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徐婉宁三人携手出来，几人再也站不住了，争前恐后的挤上前来。 “考的如何？” “还不错，试卷基本上都答完了。至于能得多少分，还得等成绩出来才知道。” “考完了就不想这事儿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就去国营饭店，小李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徐婉宁担心考试这几天吃的太油腻导致肠胃不好，所以吃的很清淡。 所以一考完试，徐母徐父就迫不及待地想带他们吃一顿好的，好好补一补。 国营饭店，几人纷纷落座。 徐母和二伯母不断地追问考场的情况。 徐婉宁和袁欣都一一回答了，只有林荃情绪不大高涨。 林母察觉到了林荃低落的情绪，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农学专业 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鼓励，林荃又充满了力量。 是啊，嫂子说的没错，她和袁姐之前都上过很多学，本身又都比她聪慧，考试成绩比她好不是正常的吗？ 至于她，努力过就可以了，哪怕成绩不理想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年再战！ “阿宁有没有想要报考的学校和专业？” “华清农学专业。” 徐母夹菜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农学专业？” 徐婉宁吃了林安夹给她的红烧肉后，才缓缓道：“没错，我想学农学。致力于研究怎样能种出更多的粮食，以及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 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之前徐婉宁还考虑过，要不要去学服装专业。 以她后世时尚达人的眼光，肯定能设计出引领潮流的服装，那样肯定能大赚一笔。 但徐婉宁也只是想想就作罢了。 她不缺钱，随便卖几个配方就有钱花，更何况她还打算等经济发展起来后，回归老本行，开自己的酒楼。 这也是门能赚钱的营生。 钱嘛，赚再多都不会觉得少，但其实只要够花，再有点积蓄就可以了。 相反的，将袁老的杂交水稻带到这个时代，再带领大家种植出大棚蔬果，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徐婉宁仔细研究过了，这个书中世界并没有袁老这号人物，所以在这个世界她不算剽窃他人的研究成果。 更何况，她的出发点和袁老一样，希望大大提升国民的生活条件，而不是为了名利。 即便这只是书中世界，但她真切的感受过了，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而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任由作者摆布的纸片人。 徐母不懂徐婉宁说的那些大道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明明即将就要摆脱下乡生活，却又要投身到农业当中，就有些心疼。 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开明的母亲，不希望自己的想法左右女儿的决定。 所以，此时她内心纠结极了。 “等考试成绩下来再说吧。”徐父淡淡地说了一声，显然也不大支持徐婉宁的决定。 徐婉宁倒是没多想，反而将话题抛到了袁欣身上。 “你呢？打算学习什么专业？” “外语专业。我想到外交部工作。”袁欣道：“阿宁，如果高考成绩下来，我的分数能够报考外语专业的话，能不能辛苦你帮我补习一下？我的外语虽然不差，但比起你可差远了。” 徐婉宁有些意外。 书中，袁欣明明选择了工商管理经济学，怎么现实中变成了外语专业？ 看来，因为她的到来，书里的情节基本上都被打乱了。 “没问题，等回头我整理一份资料给你，你抽空就可以看起来。” 吃过饭后，徐父安排车送林母一家子回了大江村，却将徐婉宁留了下来。 “阿宁考完试了，今儿晚上就让她陪陪我们。” “成啊，家里也没啥事需要阿宁操行的，就让阿宁多陪陪亲家你们，也让她好好放松一下。” 徐婉宁也没有意见。 只是林安临离开前，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不过她并不在意。 夜里，徐母将徐父独自抛下，她则带着徐婉宁去了二伯母的房间。 好在招待所的床够大，三人睡在一起也不觉得拥挤。 “阿宁，现在高考结束了，你后面还有要紧事吗？” “暂时没有。我打算这段时间多陪陪孩子们。” 为了迎接高考，她将所有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备战上面，这段时间确实忽略了松寒和锦初。 现在高考已然结束，悬在她头顶上的那把剑也消失不见了，是时候得多陪陪孩子们了。 “那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京市吧。” 徐婉宁刚想说，自己打算等高考成绩下来以后再考虑去京市的事情。 每个省份高考成绩下达的时间都不同，她也不知道黑省的考试成绩什么时候能出来。 但还不等徐婉宁开口，就听二伯母说道：“你二哥要结婚了，大概就在元旦前后。” 徐婉宁惊了一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二哥结婚？元旦？” 今天都已经十二月二十三号了，这也意味着，没几天二哥就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突然。 而且看二伯母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上心这事儿。 “二哥和谁结婚？” 二伯母微微叹一口气：“张文婷。”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名字。 徐婉宁第一次去京市的时候，就撞见过张文婷纠缠二哥。 她记得当时张文婷还说过一句话。 除了她之外，二哥不可能再娶其他人。 那个时候徐婉宁能真切感受到，二哥不喜欢张文婷，甚至对她的纠缠说不上的厌烦。 这才过去小半年，怎么两人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这背后可是还有什么隐情？心中这样想着，徐婉宁自然也就问了出来。 “你二哥前段时间去基地考察时，不小心遇上了山崩。正巧那次张文婷也在。情急之中，她拉了你二哥一把。结果她自己跑的时候，脚底绊了一下，所以右腿被大石块儿给压伤了。虽然你四哥联系了郭医生给她治腿，但……” 徐母微微摇着头叹息：“结果不是很理想，可能，她下半辈子都得跛着脚了。” 提到这事儿，徐家一家老小都对张文婷感到深深的迁就。 张家也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受宠程度不亚于她家阿宁。 偏生这姑娘一根筋瞧上了她家老二，但徐老二又不喜欢她，白白蹉跎了几年时间。 徐家人经历过动荡，也因此，家中几位长辈一致认为，孩子们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要不要结婚生子，或者跟谁结婚，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长辈不会插手。 只要他们将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就好。 也正是因为这样，徐家除了大哥外的其他几兄弟都一把年纪了也还没有谈对象，家里人着急归着急，也从未催促过。 所以在此之前，明知道张家姑娘喜欢徐茂庭，一家人也没有强迫他非要跟人家在一起。 第一百九十章 最信任的人 自始至终，他们都尊重徐茂庭自己的选择。 但现在，文婷那孩子因为救茂庭受了伤，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后半辈子都得拖着受伤的腿，这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 所以，他们就准备跟茂庭商量，全了文婷的一份心意。 但还不等他们跟茂庭商量，他就自己主动提出要跟文婷结婚。 这下子，换成文婷不乐意了。 两人之间拉扯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堪堪将婚事定下。 本来两家的结合应该是门当户对，但因为张文婷的腿伤，这门亲事的效果大打折扣。 “我们跟茂庭和文婷都单独聊过，但他们谁也不愿意说自己的心里话。阿宁，你二哥从小就宠你，你跟他聊一聊，也许他就跟你透露他的想法了呢？” “对，还有文婷。你们俩也认识，还打过几次交道，你跟她聊一聊，问一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要是觉得徐家有任何亏欠她的地方，及时告诉我们，我们好趁早补上。本来她受了伤，我们就够内疚了，可不能在其他方面再亏待了她。” 徐婉宁颔首，表示自己了然。 “那我明天回家安顿一下，后天就跟着你们一起回京市。不过元旦的婚期，是已经定下来了，还是你们自以为是的想法？” 徐母和二伯母对视一眼。 “这是我们和文婷的家人商量后的结果，但文婷和茂庭觉得有点太仓促了，不是很满意这个日子。但是问他们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他们又不愿意说，所以，我们才希望你能去劝劝他们。” “行，我知道了。” 夜里，徐婉宁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件事，还不断地叹气。 她想起了，书中确实有关于徐茂庭受伤的描写。 那个时候原身已经卖掉了孩子，并且自己也遇险了。 徐家人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二哥在工作当中被他的竞争对手下了黑手，以至于遭人嫉恨上了。 导致二哥受了重伤险些丧命的山崩，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但她穿越来了，给徐家带来重大打击的转折形式事件并没有发生。 但二哥还是遇到了这件事，只是与书中描写不同的是，这次张文婷救了他，却导致她自己受了重伤。 那么这一次的山崩，是天灾，还是人祸？ 徐婉宁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调查清楚。 若是人祸，在明知道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准备随时给予重击的情况下，还无动于衷，那就太过被动了。 她不喜欢这样。 徐婉宁一直想到了后半夜，实在抵抗不住沉沉的睡意，才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徐婉宁就回了林家，告知大家自己回京市的消息。 不过她没说二哥要结婚的事情。 毕竟，婚期也只是家中长辈商定的，两位当事人都不愿意，这婚事能不能定下来，还是未知数。 “这一次我就不带松寒锦初了。” “妈妈，我们会乖乖跟奶奶待在家，您不用牵挂我们。” 林母也道：“你放心去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家里的事情你不用记挂。” “我跟你一起回京市。” 徐婉宁望着林安：“你才回来几天，不好好陪陪妈和孩子，怎么又要回部队？” 他这次休假，有半个月的假期，还不算路上耽搁的时间。 满打满算，他还能在家里待十天呢。 林安一时语塞，看着徐婉宁的眼神充满哀怨。 她是真的不懂他要跟去京市的原因吗？ “你在家里好好陪陪妈和孩子们吧，我回京市将事情处理好以后就回来了。” “嗯。”林安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眼皮耷拉下来，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看的徐婉宁心软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她借口要回房间收拾东西，拉着林安进了卧室。 刚一进门，她就扑进了林安怀里，即便隔着厚厚的棉衣，她也能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其实我也想让你陪我一起去京市，但林安，我不能那么自私。你除了是我的丈夫外，还是松寒锦初的父亲，是妈的儿子。所以你也得好好陪陪他们。不管怎么说，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们就能举家搬去京市了，以后，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而且只能让你帮我。” 林安有种临危受命的荣幸：“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我大概估算了下时间，十天之内，我的高考分数肯定能下来。如果到时候我来不及赶回京市的话，我想让你帮我报考志愿。你是我除了松寒锦初外，唯一信任的人。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林安知道，他的阿宁有多看中这次高考。 她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难道还不能说明他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吗？ 他重重点头，像是允诺一般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你的心仪大学是华清大学，目标专业是农学专业，我都记着呢。” “真棒。”徐婉宁捏了捏林安的脸颊：“那你帮我收拾东西呗，陪我一起。” “好。” 中午，在家里吃过午饭后，徐婉宁就坐上了徐父的便车，朝着京市前进。 这是她第二次坐小汽车去京市，同样三天的路程，这一次因为有父母和二伯母陪同，所以时间也不算难熬。 等抵达京市时，已经是第四天的中午了。 下了车，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徐婉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走吧，先回去睡一觉。” 这几天为了赶路，基本上都在车上睡了，整整三天的车程，整个人都感觉快散架了一样。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觉就不睡了，我想先去医院看看文婷。” 张文婷现在还在京市第一医院住院呢。 “明天再去吧，你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累坏了。” “没关系，我去看望看望她，再回来睡觉也不迟。小李同志，能不能再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 “没问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会拖累他 医院，张文婷正躺在病床上。 她的双眼无神且空洞地看着窗外已经没有树叶的枯树干。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艰难地转过头。 当看到徐婉宁后，她素来如同死水一般的双眸泛起了一丝涟漪。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住院了，特意来探望探望你。” 徐婉宁将自己带来的饭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食物。 这还是她在家里做饭时，顺手放进空间保存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我问过护士了，你今天的午饭还没吃。我炖了猪蹄，烧了兔肉，你吃一点吧。” 张文婷敛起眼眸，语气淡淡：“”我不饿，谢谢你的好意。 徐婉宁故意将打开盖子的保温盒放在她鼻子下面，“你确定不吃？” 饭菜诱人的香味拼命的往她鼻孔里钻。 还不等张文婷再次拒绝，她的肚子就很不听话地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徐婉宁笑笑，将猪蹄汤倒进了小碗里：“温度正合适，喝一口吧。这猪蹄我炖的软糯，里面还加了芸豆，可好吃了。尝尝？”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碗，张文婷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了。 “可不是我想吃，是我不忍心拒绝你的好意让你难堪。” 徐婉宁点头：“嗯嗯，你说的对，谢谢你能体谅我。” 张文婷确实饿了。 自从知道自己的腿会终身留下残疾后，她这段时间就没咋吃东西全靠营养针续命。 但不得不说没，徐婉宁的厨艺确实不错，一小会儿的工夫，她就将一碗猪蹄汤喝完了。 还有些意犹未尽。 徐婉宁又给她倒了小半碗。 “猪蹄汤有点油腻，你这段时间都没咋好好吃东西，我担心你吃的多了闹肚子。放心，我明天还给你送。明天给你炖鱼汤喝。” “这个时节，鱼都冻住了，哪来的鱼汤。” “我说有就有，你只要乖乖等着喝汤就行，不用质疑我。” “你……” 张文婷怒目而视。 几个月不见，这人咋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看着张文婷气呼呼的模样，徐婉宁勾唇一笑：“你还是这样比较好看，生机勃勃的，多惹人爱啊。” 不像她刚进病房时看到的，死气沉沉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张文婷转过头不去看她。 徐婉宁戳戳她：“我们聊聊？” “我跟你不熟，没什么好聊的。” “那我就回去告诉我二伯母，你已经同意元旦结婚了。” 张文婷再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但这次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善。 “徐婉宁，你二哥好歹宠了你这么些年，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吗？” “此话怎讲？” 那可是她亲二哥，她怎么可能不希望看到二哥过的好？ 张文婷用手拍着自己受伤的右腿。 腿上还打着石膏，即便她已经很努力地拍打了，但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确切地说，一点知觉都没有。 “瞧见没，我的腿废了，以后我就是个残疾人。你二哥年轻有为，有着大好的前程，怎么可以跟我牵连在一起？我只会害了他！” 徐婉宁懂了。 张文婷之所以不愿意结婚，并不是她怨恨徐茂庭，而是，她知道自己的腿伤治不好了，担心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也是这一刻，徐婉宁才真切感觉到，张文婷对二哥的爱究竟有多深。 深到，当危险来临之际，她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将他拽到安全范围。 深到，明明有了可以和他白头偕老的机会，却因为担心自己成为他的拖累，亲手斩断这份情谊。 这一刻，徐婉宁佩服张文婷。 她自问自己和林安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 但若真遇到这种情况，她未必能有张文婷这么洒脱。 这份爱，深沉却又让人动容。 “文婷，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要不，你问问我二哥的意思？也许他是真的想娶你呢？” “算了吧。”张文婷将头扭到一边，不让徐婉宁看到她滚落下来的眼泪：“他就算想娶我，也是因为我救了他，他感觉对不起我，而不是因为爱。” 这种没有爱的婚姻，她张文婷可不乐意要！ “那行，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徐婉宁提着饭盒走了。 听到关门声，张文婷气呼呼道：“什么人嘛，来了也不知道多陪我一会儿！” 她这段时间因为腿伤的事情，情绪一直阴晴不定，来探望她的人基本上都被她骂过，也被她冷脸相对过，所以渐渐地，除了家里人和徐家人外，没啥人愿意来探望让。 一个人住院，也怪孤单的。 好不容易来一个能聊到一起去的人，结果没说几句话又走了。 徐婉宁提着饭盒回了军区大院。 既然林安还在大江村，那她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住下了。 “咦？哪来的饭盒？” 徐母记得，阿宁离开的时候，手里是空的，没有拿饭盒啊。 徐婉宁懊恼，她因为心里想事情，竟然忘记将饭盒“毁尸灭迹”了。 幸好面对的是徐母，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刚才去了趟全福楼给文婷买了点吃食，保温盒是孙老板给的。” 徐母丝毫不怀疑，“那文婷吃了吗？” “吃了点，不太多。妈，我去趟二伯母家，找二哥聊一聊。” 徐婉宁到二伯母家的时候，二哥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客厅等着，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醒了？” 是二哥的声音，但音色却晦涩沙哑。 徐婉宁睁眼，就看到二哥站在窗边，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 香烟已经燃烧了大半，眼瞅着快要烧到他的手指头了，他顺势按在了烟灰缸里。 “你说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也不知道回家休息一会儿，就知道乱跑。” “我这不是休息了嘛。”徐婉宁跳下床，站在徐茂庭身边：“二哥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吧？明人不说暗话，你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呗？” 猜来猜去的，实在是太累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经济复苏 “我既然说了会跟她结婚，就不会轻易改变。但现在看起来，倒是她不想结婚。阿宁，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徐茂庭好一阵子了，明明之前总爱缠着他的人，在受伤后，却巴不得离的他远远的。 难道是心里记恨着因为他而受伤的腿？ 徐婉宁一下子就猜到了徐茂庭心中所想，果然不愧是直男。 “张文婷认为，她现在腿受了伤，会变成一个拖累。这才是她不愿结婚的原因，因为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所以二哥，你现在得确定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结婚，就得找张文婷说清楚，如果你不想结婚……” 徐婉宁故意停顿了一下，盯着徐茂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我会瞧不起你。” 虽然她知道，不该因为这份恩情就让二哥、做出违背心意的选择。 但问题是，这是七十年代，张文婷年纪不小了，又受了腿伤，并不好找对象。 哪怕因为张家的家境以及她自己本身稳定且收入不低的工作，想要求娶她的肯定大有人在。 但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谁知道结婚以后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而且这个年代，本来就没有几对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大多都是适合。 感情么，以后慢慢培养也来得及。 徐婉宁不承认自己穿到七十年代后，思维就被同化了，她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她话音落下，徐茂庭就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这当哥哥的还被你教训了？” “你放心，二哥我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我会娶文婷。至于怎么让她松口同意，这事儿我得好好想一想。” 徐婉宁拍拍徐茂庭的肩膀：“祝你好运。” 第二天一早，徐茂庭带着徐婉宁炖的鸡汤，早早就去了医院。 没人知道他和张文婷说了什么，总之，两人都松口要结婚的事情了。 但元旦实在太仓促，再加上张文婷的腿伤还在治疗阶段，所以婚期就被暂时延后了。 至于具体什么时候结婚，还得她们两人商量着来。 “还得是我们阿宁出马，你一来，这事儿就解决了，可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二伯母现在可得跟大伯母学学，该怎么当好一个婆婆了。” “这是必须的，文婷嫁到我们徐家来，我肯定拿她当亲闺女对待。” 徐婉宁将包好的饺子放在托盘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既然二哥的事情解决了，我就打算回黑省了。” 林安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就说明高考成绩还没有下来。 哪怕知道这一波十拿九稳，但徐婉宁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总要真正看到录取通知书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不着急走，明天你去街上逛一逛，看看京市的变化。” 徐婉宁总觉得母亲这番话在跟她透露着什么重要讯息，但她并没有多想，应了下来。 第二天清早，徐母给徐婉宁煮了一碗酸汤水饺，就催促着她出门了。 出了部队大院，一路朝着西边走，徐婉宁惊奇地发现，以往关门大吉的店铺门面，如今都开门营业了。 卖什么的都有。 卖小吃的，卖成衣的，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俨然有一种经济复苏的迹象。 徐婉宁站在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京市如今的盛景对比起后世来说，像极了大城市和乡村小镇的区别。 但比起她几个月前到京市来，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几个月里，京市竟然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展着。 但是根据徐婉宁学过的历史来看，经济恢复应该还需要几年时间。 看来，这一切变化还是跟“书”有关系。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个好的现象。 事业可以搞起来了！ 徐婉宁顺着西边一直往前走，走走停停地观察着一个个看起来灰蒙蒙的铺子。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走到了全福楼门口。 正巧孙老板从外面回来，看到徐婉宁后，急忙将自己的红旗车停在路边，跟徐婉宁打招呼：“婉宁啊，你来京市了怎么也不跟老哥说一声？走走走，进去老哥请你吃东西！” 孙老板不由分说地将徐婉宁拽进了全福楼里，还让大厨将招牌菜都准备了一份。 明明现在不过十一点多，还不到饭点，但全福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孙哥这儿生意挺好啊。” 她以前来的时候，充其量就只坐几桌客人。 “嗐，现在政策彻底放开了，咱们全福楼也紧随潮流，开始面向所有百姓了，这客源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等饭菜上来后，孙老板给徐婉宁夹了不少好吃的，眼瞅着她吃进去了，这才开口。 “婉宁啊，你这儿还有没有别的配方能卖给老哥的？你放心，这次的价格绝对包你满意。” 徐婉宁放下筷子，面带犹豫。 她本以为要过几年才能彻底开放，所以确实想着多卖几个菜品配方好积累资金。但她现在看到了希望，又不想那么轻易卖出去。 但是不卖的话，手头的万把块钱，又不足以支撑她开起一家店面。 一时间很是为难。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徐婉宁最后还是卖了五个菜单。 没办法，她别的不多，就各种菜肴的配方最多，做一桌满汉全席对于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五个菜单，最后以八千块的价格成交。 孙老板将钱给了徐婉宁后，问道：“婉宁啊，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酒楼？就你的厨艺，我相信你的铺子开起来，绝对高朋满座。” 徐婉宁的手再次顿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着孙老板。 孙老板看着她的眼神，好笑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徐婉宁颔首：“如果我也开酒楼，岂不是和孙哥你成了竞争对手？” 孙老板扯嘴笑笑，给徐婉宁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徐徐开口。 “国家放开经济发展的原因，你念过书的，肯定比我懂得要多。”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吊梨汤 “我们既然选择了做生意，肯定是想趁着这波东风多挣点钱，又能同时满足消费者的味蕾，更能拉动经济的发展，属于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你担心的竞争对手的问题，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一方面，京市的人口这么多，我一个全福楼根本吃不下。他们不还得找别的地方吃东西？二来，全福楼再怎么说也经营了这么多年，口碑和人脉在那儿摆着，你要想超越，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徐婉宁没想到孙老板的心胸竟然如此豁达。 一开始有要开酒楼的打算时，她就想到了，以后说不定得跟孙老板闹掰。 毕竟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徐婉宁也不想面对这种反目成仇的情况，但没想到，孙老板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反而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了。 “说说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打算？” “不瞒孙哥，我今儿走在街上，看到大家都打开门做生意，确实也有点心动。但做生意这事儿，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前期筹备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下来。” 孙老板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就只需要找铺面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都有我来替你操办。我这人嘛，也没别的追求，就希望将来我的全福楼以及你开的酒楼，能够称霸京城。” “目标大一点，在整个华国都留下我们响亮的名字，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谢过孙哥的好意了。等我决定好要开酒楼了，一定第一时间来找您帮忙。” 说着话，徐婉宁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我以茶代酒，敬孙哥一杯。” “说起来，老张也算做了件好事儿，让咱们兄妹认识了。来来来，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干杯。” “干杯。” 吃过饭，又跟孙老板闲聊了一会儿，徐婉宁才离开全福楼。 中午两点，正是冬日里太阳最暖和的时候。 徐婉宁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晒着暖洋洋的阳光，只觉得周身透出一股舒适感。 她又去了百货大楼，直奔食品区域。 一抬头，就看到了上面印有徐家铺子这个商标的水果罐头。 有黄桃罐头，橙子罐头，还有后来新加入的草莓罐头和山楂罐头。 当然，草莓罐头和山楂罐头，都是她将配方给了张厂长带领的利民食品厂，由利民食品厂生产出来的。 为此，她还分得了一成的利润。 只是这笔钱如今还在利民食品厂的账面上，她一直没来京市，也没去分账。 在百货大楼转了一圈，买了点东西，徐婉宁就去了利民食品厂。 “呀，徐同志来了。” “徐同志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这段时间忙什么呢？” “徐同志来找张厂长吧？他就在办公室呢，你快去吧。” 即便几个月没来，但食品厂的员工对她的态度依旧热情。 没办法，徐婉宁不仅给出了草莓罐头和山楂罐头的配方，还有其他一些适合食品厂生产的配方。 这半年来，利民食品厂光是生产徐婉宁给的配方的产品，就小赚了一笔。 至于他们以前的产品，只有一个小车间生产了。 而仗着这几样食品，利民食品厂已经牢牢坐稳了华国第一食品厂的椅子，没有任何一个厂子能比拟。 更何况，这半年来，徐婉宁虽然没有来过京市，但也没少和约克等人书信交流，有她当中间人，他们又跟外商约克谈成了好几笔合作。 可以说，徐婉宁如今就是食品厂的财神，因为她的缘故，大家的福利都较之之前上涨了一倍不止呢。 而徐婉宁这次给配方也没有收钱，只是要求外包装上必须印有徐家铺子的商标，净利润她只要分一成。 一罐山楂罐头，所有成本加在一起一块二，卖两块钱一罐，净利润是八毛，她能分到八分钱。 乍一听不多，但架不住量大啊。 “扣扣—” “请进。” 徐婉宁推开门，正在埋头读报的张厂长听到动静，抬头一看。 瞧见徐婉宁后，他还有些诧异：“婉宁？你咋突然来京市了？” “家里有点事，不过已经处理好了，正巧过来探望探望您。” “来来来，快坐。”张厂长亲自给徐婉宁倒了一杯热茶：“外面冷，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高考咋样？有没有把握能来京市？” “理论上应该没问题，但具体情况还得等考试成绩出来再说。” 张厂长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问题！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都考完试了，接下来应该没什么重要事情了吧？那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是不是得兑现承诺了？” 张厂长是指之前徐婉宁答应过，每个月给他一个食品配方的事情。 但后来考虑到她要备战高考，所以张厂长强忍住了才没去打扰她。 也幸好，山楂罐头和草莓罐头以及另外几个配方足够好卖，厂里能靠着这几样东西一直坚持下去。 但现在天凉了，水果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而厂里的水果罐头存货也快要清空了，再不添加新的，他有些坐立难安。 明明以前没有徐婉宁的时候，单单依靠厂里本身生产的产品，也足以养活一大厂子的工人。 但见识过好的以后，大家只想要更好的，一点都不想将就。 “不知道张厂长有没有门路弄到梨子？如果有足够多的梨子，我们就能做小吊梨汤了。” 小吊梨汤张厂长听过，在全福楼就有得卖，一碗就要一块钱呢，几口就喝没了。 而张厂长也知道，全福楼的小吊梨汤的配方，也是徐婉宁给的。 当然，同样没收钱。 因为当时徐婉宁就说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所以不能收钱。 这不，用处这就来了。 “梨子倒是好说，冬天的梨子不少呢。但婉宁，咱们是食品厂，就算做出来小吊梨汤，也没办法卖啊。” 总不能跟街边小贩一样去叫卖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分红 “改善一下现有的机器，可以用类似制作罐头的方法制作出来。如果张哥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再详细谈谈。” “有，当然有了！” 既然婉宁能提出来，那就证明她绝对有办法做出来，既然这样，他没道理拒绝。 “那这样，我将机器改良的图纸画下来，劳烦张厂长找人将机器改一下，再准备好梨子和冰糖，等做好准备工作后联系我，我随时过来制作。” “没问题！”张厂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不带丝毫犹豫。 旋即想到了什么，他试探着开口：“你那个姓毛的朋友，就在制造厂工作的那个，他能不能改良机器？” “应该可以。我当初制作黄桃罐头的第一台机器，就是他找零件帮我做好的。” “成，那我就找他了！” “对了婉宁，你稍等一下，我去找财务过来，咱们算一算你这几个月的分红。” 很快，财务陆姐抱着带着自己办公室的同事，抱了好几摞账本进来。 “徐同志，这段时间所有的账本都在这里，你要不要看一看？” 徐婉宁连连摆手：“陆姐直接告诉我结果就是了，我相信你们。” 笑话，这可是食品厂内部的账本，哪怕她和食品厂是合作关系，也不能贸然去看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 否则，万一出了问题，她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其实，财务部每个月都会统计徐婉宁的那一部分分红，并且都记录了下来。 现在当着徐婉宁的面，陆姐又将之前统计好的数额对了一遍，这才道：“一共是一万两千四百五十六块三毛二分钱。” 陆姐报出了一串数字，听的徐婉宁目瞪口呆。 她确实有想过这笔钱不少，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有一万多块吧？ 就按照一瓶山楂罐头八分钱的利润来说，她的一万多块，是卖了是十几万瓶罐头才挣到的！ 当然，除了罐头外，还有其他食品，分成同样是净利润的一成。 但即便如此，这个数字也实在太过庞大。 陆姐报完数后，就将相对应的钱票数给了徐婉宁。 有零有整，光是大团结就有好几摞。 “徐同志，你再点一点，看看有没有出错。” 一共一千多张大团结呢，等数完大拇指都要废了。 “不用数了，我相信陆姐。您的业务能力突出，绝对不会犯错。” 陆姐喜笑颜开。 徐婉宁将钱装进了自己随身背着的挎包里，又借着挎包的遮掩，将钱全部过渡进了空间。 钱这么宝贵的东西，还是得放进空间里最安心。 “哎，就是可惜了制造厂那边不争气，咱们制作方便面的机器还没有弄好，要不然，你的分红绝对会比现在还多。” “如今都恢复高考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会陆陆续续地回城，咱们再耐心地等一等，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制作好了。” “也只能这样再耐心等一等了。” 告别张厂长后，徐婉宁就准备回徐家。 穿过一条小巷子时，她忽然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的声音。 她心中有数，在转弯的时候，故意站在了拐角处，手里还有一根她随手扔在空间里的粗粗的木棍。 等到那人上前，她直接将挥舞手中的木棍。 一击必胜。 看着抱着脑袋在地上哀嚎的人，徐婉宁的脚尖踩在他的肚子上，“说，为什么跟踪我？” 应该不会是抢劫，毕竟她从利民是食品厂分到钱的事情，除了她和张厂长以及陆会计主外，也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两人应该不至于将这事儿说出去。 况且她才刚出了食品厂就被人跟踪了，这背后肯定有别的隐情。 果然，听到她的问题后，地上的男人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你干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得时刻准备着被人讨债！” 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吗？ “说说看，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义愤填膺？” 见男人瞬间闭紧嘴巴不想再张口，徐婉宁冷笑一声：“不说是吧？那我直接将你扭送到公安局去，让公安同志帮我讨要说法。” “我说，说还不行吗？！” 这位女同志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这位同志，还希望你以后能和别的男同志保持距离，不要觊觎别人的对象，否则让人知道你乱.搞男女关系，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你说是吧？” 觊觎别人的对象？ 徐婉宁自问自己在这方面一向做的很好，那这人为何这样说？ 她再审问了几句，但这男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再多的讯息透露不出来了。 想必是谁花钱雇来的。 徐婉宁二话不说，扭着这人的胳膊，将他送去了公安局。 “这位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认真回答你的问题你就放过我吗？怎么还送我到公安局来了？” “我可没说过这话！” 徐婉宁按住他的手腕：“给我老实点，等会儿好好配合公安同志回答问题，争取宽大处理，否则你要蹲笆篱子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徐婉宁找到值班的公安，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一遍。 “公安同志，我是下乡的知青，在乡下已经结婚生子了，目前我爱人在京市军区任职，我俩孩子也六七岁了。我本本分分一个人，从未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我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如此诽谤我。”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也说不定。所以我只能将他送来公安局，希望公安同志能还我一个清白。” 男人听到徐婉宁的话，忙不迭地点头应声：“对对对，我就是收到了指使，所以才冒险跟踪这位女同志，想给她一个警告。公安同志，不论你们问什么我都会好好配合，争取宽大处理！” 听说徐婉宁是知青，她的爱人又是军人，所以公安同志对这事儿十分看中。 毕竟这年头，流氓罪要吃花生米，而造谣女同志毁人清白，情节同样很严重。 必须得严惩！ 第一百九十五章 高考成绩 徐婉宁还有其它事情要做，所以就没在公安局守着，只是留下了一个自己的联系方式，打算明天再过来看看。 出了公安局，她又顺着主干道走了一遍，试图寻找那些准备往外卖的住房或商铺。 但遗憾的是，她都将京市几条最繁华的街道都走完了，也没能找到要对外卖的房屋。 索幸她来京市上学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就没再忧心这事儿。 回到徐家，徐婉宁刚刚换上拖鞋，就听到了徐母激昂的声音。 “阿宁你回来了！快给林安回个电话，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我估摸着会不会是你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徐母的反应明显比徐婉宁还要激动许多。 徐婉宁按下大队部的电话，响铃两声后，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隔着听筒，她听到了林安醇厚中又夹杂着喜悦的嗓音。 “阿宁，你的成绩下来了，你考了四百八十七分。” 黑省的高考试卷，五门功课的满分是五百分，她能拿到四百八十七分的高分，足以震撼一大群人。 不出意外，这个分数能排到黑省前三。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又听林安道：“是市教育局的局长亲自到家里来通知你成绩的。他还说，高考填报志愿的截止时间在五天后。你看你是打算自己回来填报，还是让我帮你？” 林安更偏向于让徐婉宁自己回来填。 虽然她给了他足够多的信任，他也会完成她交代的每一件事。 但毫无疑问，高考对于徐婉宁来说至关重要，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得她自己来比较合适了。 徐婉宁毫不犹豫道：“我自己回去填。对了，林荃和袁欣的成绩你知道吗？” “袁欣成绩也不赖，四百三十二分，林荃稍差一点，只有三百七十六分。” 听到这两个数字，徐婉宁松了一口气。 袁欣想报考外国语大学的外语专业，基本上没有大问题。 而林荃的分数就比较尴尬了。 三百七十多分，放眼五百多万的考生来看，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分数了，绝对有学上。 但，这个分数不上不下，再加上林荃本身也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报考什么学校。 “我买明天晚上的火车票，大后天就能回去了。” “嗯。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徐婉宁就单方面切断了电话。 她将听筒放下，转身，却发现家里人全都用一种与有荣焉的眼神看着她，那神态，满满的都是骄傲。 徐婉宁哭笑不得。 “我高考成绩下来了，考了四百八十七分。” “我们都听到了。”徐母抬手，替徐婉宁整理她额前掉落下来的碎发：“我们阿宁就是厉害，能考到这么高的分数。别说黑省了，你这分数在整个京市都是独一份。” 陈烨也道：“是啊，比我高出了不少呢。” 陈烨也参加了今年的高考，因为身处京市的原因，她的高考成绩昨天就出来了。 陈烨考了四百六十二分。 虽然听起来也很高了，但比起徐婉宁来说，二十多分的差距，不算小。 “我爸跟我聊过，依照今年高考试卷的难易程度，能考到四百三十分以上的都已经是极高的分数了，你考了四百八十七分，绝对会被好的大学争相抢要。阿宁，你想好报考什么学校了？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华清。” 高考恢复后，陈烨的父母也恢复了工作。 陈烨的父亲是华清大学德高望重的历史学教授，她的母亲在教育局工作，同时也担任华清大学的数学系教授。 “你学的是理工科，我爸妈建议你报考数学系。你的数学拿了满分，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道附加题你也做对了，而且答题思路和答案上不同，我妈还说，他们拿到你的试卷后，研究了好久呢。” 陈烨星星眼地看着徐婉宁：“阿宁，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徐婉宁很感激陈烨跟她说这么多，但她还是坚定地摇头拒绝。 “大嫂，我有想报考的专业。我打算报华清大学的农学专业。” 陈烨脸上的笑容开始皲裂。 她实在想不通，以阿宁的成绩，明明可以学轻松一点的专业，将来再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怎么偏偏想不开要去报农学专业？ 莫非下乡的这几年，种地还没有种够？ 不止是陈烨，家中除了徐父徐母和二伯母外的人听说徐婉宁的打算后，纷纷提出了反对意见。 徐婉宁也没有生气，而是等他们都发表完意见以后，才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她的说辞还跟之前一样，她选农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希望能让更多的华国百姓吃饱饭。 只要大家都填饱肚子了，就能将主要精力投放到其它事情当中。 而且徐婉宁也想将袁老为华国做的一切，在另一个时空复制一遍。 袁老的精神永垂不朽。 听完以后，大家都沉默了，难得没有人再持反对意见。 “我们阿宁自幼就主意正，大伯支持你的决定。” “二伯也支持。等抽空我请华清大学农学专业的教授吃顿饭，让他以后多照顾你一二。” 至少下地干活这种事情，安排给男同学去做，可别总让他们家里的宝贝疙瘩下地。 他们家的阿宁，只要坐在实验室里分析数据就可以了。 徐婉宁很感激家人们对她的无限包容，于是拉着陈烨坐到一旁去聊天了。 “我一个朋友和我小姑子，都参加了今年的高考。我朋友考了四百三十二分，她想报考外国语大学的外语专业，目标将来成为一名翻译官。大嫂，你觉得她的分数报考这个专业，把握大吗？” “我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些大学的录取分数，四百三十二分，已经是相当高的分数了，华国的顶尖学府任由她挑选，外国语大学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想考外语专业，这个得看她高考的外语成绩，另外，我听说，报考外国语大学的话，得再单独做一份试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教育专业 如今的外国语大学可不像后世那么种类繁多。 京市的外国语大学，除了外语之外，还有其他跟外语无关的专业。而外语专业，目前只有英语，俄语和法语三个专业。 这些都是陈烨打听过的。 “她的外语水平虽然比不上我，但绝对可以秒杀一大群高考考生。具体的得等我回去后跟她聊一聊再说。” “我小姑子，考了三百七十六。她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想要报考什么学校和专业。但是她的这个分数比较尴尬，不上不下，大嫂，你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建议？” 陈烨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要不，让她报考教育专业？” “教育？” “对。”陈烨微微颔首：“今年恢复高考，所有的中小学也会重新开课，这也就意味着老师会有一个很大的缺口。我见过林荃，她做事稳妥又细心，对待孩子也很耐心，至少在戴家那样的环境下，她还能将两个孩子教的那么好，足以见得她的厉害之处。” “她这个分数，跟学术有关的专业，大概率是录不上的。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有学上就让她报好一点的大学，以后出来工作方面她无法得心应手，反而不大好。所以，教育目前是最适合她的。” “我也打算学教育。但我打算报考华清大学的教育系。林荃的分数达不到，只能报次一点的学校。这样，等这几天我抽空去几大高校转一转，多打听一下消息，回头给你电话。反正报志愿的截止日期还有几天呢，完全来得及。” 徐婉宁微微点头：“行。正好等我回去以后，也跟林荃聊一聊，问一问她的意思。” 夜里，徐婉宁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就听见了徐母敲门的声音。 “妈，您进来吧。” 徐母坐在徐婉宁的床边，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了她。 “自从经济放开后，我就时常抽空去给你找适合开酒楼的商铺。但要对外售出的商铺实在少得可怜，我都快将京市转遍了，也才找到了这么几家，你自己先看看，有遇到合适的，我再详细去打听打听。” 这张纸是从徐父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很整齐，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其实徐母看中的商铺也只有四间，但她却将这四间铺子的详细信息都打听出来，并且写在纸上面了。 一览无余。 徐婉宁扑进徐母的怀里，脑袋磨蹭着她的肩膀，语气撒娇：“妈，您真好。” 徐母将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在了心上，并且付诸行动。 而这份浓烈又深沉的爱意，简直让她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徐母拍了拍徐婉宁的肩膀，好笑道：“你是我女儿，妈妈照顾女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自从你下乡去了大江村以后，妈妈能帮你的事情少之又少。好不容易遇到这件事儿，妈妈可不得多上心一点？” “只是可惜，现在大多数人都不愿卖房子，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你满意的。你先看着，实在不行，等你来京市上学后，妈妈再抽出几天时间，陪你好好转转京市，总能找到心满意足的。” “嗯嗯，等我报好志愿后，就带着松寒锦初来京市过年。” 现在以她准大学生的身份，介绍信开的时间也能开的长一点了。至于松寒锦初，自然能跟着一起了。 “你们打算今年在京市过年？”徐母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 这个消息还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满心欢喜。 徐婉宁认真点头：“我已经跟我婆婆商量好了，她的腿伤刚刚治愈，不方便长途跋涉，她肯定是要留在大江村的，林荃也会留下来照顾她。至于我们一家四口，今年就在京市过年。” 这个提议，还是林母最先提起来的。 她亲眼见到徐父徐母以及大伯母，千里迢迢地坐了几天汽车，从京市赶到大江村，只为了陪徐婉宁参加高考。 她就知道，徐家人一直都记挂着阿宁呢。 虽然她也希望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地在一起，但在此之前的几年，阿宁和俩孩子一直都陪着她，从未回过京市。 今年政策松动了，可以回去了，她自然要让阿宁回家跟自己的家人好好过个团圆年。 徐母用手背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眶：“你婆婆是个好的，阿宁，你以后可得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放心吧妈，等开学以后，我就把婆婆也接到京市来，到时候我既能陪着您，又能照顾她，多好。” “那妈妈就等着咱们团圆的那一天。” 许是知道徐婉宁再过不久就要带着她的两个宝贝外孙来京市过年，徐母也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难过。 三天后，徐婉宁经过了几天的摇摇晃晃，总算抵达了黑省吉市。 她抱着行李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出口处的林安。 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军大衣，高挑的身影站在那儿，足以鹤立鸡群。 看到徐婉宁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一把接过了她怀里的行礼。 “这是我出门前妈给烤的红薯，我一直放在衣服里面，还热乎着呢，你吃一点暖暖身子。” “嗯好。” 林安一只手拎着行李，另一只手牵着徐婉宁的手。 徐婉宁尝试着挣脱，却以失败告终。 她很想告诉林安，自己的手这样被他牵着，根本没办法吃甜蜜蜜的烤红薯。 但看到林安线条刚毅的侧脸，以及紧抿的嘴唇，她终究还是没说出扫兴的话。 “车就在那儿停着，我们走过了。” 林安却不由分说地继续牵着徐婉宁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一辆军用吉普面前。 “这是我借的车。松寒说你每次坐车从吉市回大江村，都要好几天才能缓过劲儿，所以我特意借了一辆车。走吧，我们回家。” 林安将行李扔进了后排座位，牵着徐婉宁的手上了副驾驶。 这不是徐婉宁第一次坐小汽车，但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林安竟然会开小汽车。 第一百九十七章 补课 “你怎么会开小汽车？” “在部队的时候学过。”林安侧眸看着她，笑道：“其实我会的很多，等以后有机会向你展示。” “好啊。” 从火车站到大江村，车程要两个小时。 徐婉宁刚坐上车没一会儿就感觉困了，林安将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叫醒你。” 等回到大江村时，夜幕已经来临。 林安看徐婉宁正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她。 他弯下腰，准备将徐婉宁抱起来，恰好这时她醒了过来。 “到了吗？” “嗯，已经到家门口了。” “那我先下车。” 等站在平地上，呼吸了一口冷风，徐婉宁才感觉自己的意识彻底回笼了。 “妈妈回来了！” 耳边是锦初的尖叫声，下一瞬，几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扑进了徐婉宁的怀里。 “妈妈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累坏了吧？我给妈妈捏捏肩膀。” “那我给妈妈洗脚。” “我去给舅妈烧热水。” “我只能给舅妈提行李了。” 眼瞅着初林的小跑着过来，林安一只手将他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提着行李：“走，先回家去，外面冷。” 林母也在家里候着，看到徐婉宁进来，急忙将煮好的粥端了出来。 “我估摸着你在火车上也没吃好，估计现在也没啥胃口，先吃点粥填填肚子吧。” “谢谢妈。” 吃过饭，徐婉宁就被林母催促着去睡觉，有啥话明天再说。 徐婉宁确实累坏了，刚沾上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胧之际，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进了怀里。 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气味，徐婉宁也没有挣扎，反抱住林安。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徐婉宁还没有彻底清醒，就听见院子外面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人头疼。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两道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正巧林安推门进来，看到她这样，不由问道：“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 “我也该起床了。”徐婉宁伸了个懒腰，随后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按理说这个天气，大家都该在家里猫冬才是，怎么一大清早就都到她家来了？ 林安笑笑，“自从你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这些乡亲们都自发地每天到家里来报道，妈赶了好几次，但没有用，他们第二天照旧来。妈觉得都是乡里乡亲的，拒绝的太狠了面子上不好看，所以就任由他们来了。” 反正这群人来了也只能坐在外面院子里，大风一吹，一个个都裹紧身上的衣裳取暖。 哪怕林母不将他们让进屋里，也不给一杯热茶，这群人也没有什么怨言。 “他们来家里跟我有关？” “应该是这样，但我问了几次，他们啥也不说，所以也摸不清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林安顺手将棉袄递给徐婉宁：“你不用管他们，你要是不想搭理，不出门就是了。” 林安还记着这群乡亲们是如何欺负阿宁的，没有当面摆脸子已经是极好的教养了。 “我先起床吧。” 洗漱完去到堂屋，林母已经做好了早饭。 提起外面那群人，林母的反应和林安一样。 “那都是群厚脸皮的，知道你以高分考上了华国最好的大学，一个个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不用搭理他们。” 话虽如此，但吃过饭后，徐婉宁还是出门了。 她总要弄清楚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否则，他们每天这么闹闹哄哄的，扰人清梦。 她又不是脾气好的，万一忍无可忍之下爆发了，弄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徐婉宁穿着厚厚的棉服，林安又给她戴了一顶帽子，确定不会被冷风吹到，这才让她出门。 “呀，徐知青出来了！” “徐知青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了你好几天了。” “徐知青你……” 等到这群人七嘴八舌地说完，徐婉宁才淡然地问道：“各位一大清早就来我家堵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瞧徐知青说的，我们哪里是堵你，这不就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嘛。” “是啊徐知青，你要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咱们乡里乡亲的，总还要相处不是？莫非你考上了大学，就不愿意被再搭理我们这些乡下人了？” 徐婉宁眉头紧锁，看向说话的那人。 果然，是一直不怎么跟她对付的张嫂子。 她家里出了几次事情，每次都是这个张嫂子闹腾的最凶。 而她刚才的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替徐婉宁解释，但实际上不过是暗中拱火，让大家都对她心生怨气。 “张嫂子的意思是说，只要考上了大学的人，都不想跟乡下人相处了吗？大家伙儿都听听，记住张嫂子的话，最好别让她家孩子考大学，以免将来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瞧不上咱们这些乡下人呢。” “徐知青你……” 张嫂子说不过徐婉宁，只能气呼呼地站到一边。 她也怕自己说的多了，引得其他人生气。 毕竟，这么多乡亲来找徐婉宁，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徐知青，你张嫂子一直都这样不会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今儿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说话的是村长媳妇朱婶子，自打徐婉宁穿书来以后，这位朱婶子帮衬过她好几次，所以徐婉宁对朱婶子的态度也比对其他人友善一些。 “朱婶子，您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也好考虑自己是不是能办到。” “我们都听说了，你的高考成绩可是黑省最高分，比第二名高出了几十分呢。距离你去上学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利用这段时间，给咱村里准备明年考大学的学生补补课啊？” 今年刚恢复高考，参加高考的大多数是被迫没学上的学生，以及下乡的知青，还有一些眼界开阔的农村人，但这部分毕竟只是占据了很小一部分，更多的农村人碍于各方面的原因，也担心这是个骗局，所以没有报名参加高考。 第一百九十八章 折中的办法 如今高考成绩下来，不止下乡的知青，就连林家林荃都考了三百多的高分，妥妥的有大学上了。 而徐婉宁更是考出了四百八十七分的高分，甚至惊动了市教育局的局长，对方亲自到林家来送喜报。 这让一辈子没什么大见识的乡下人红了眼，巴不得考高分受到尊敬的是自己家的孩子。 但今年的高考已经结束，他们也只能期待明年的高考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让徐婉宁给自家孩子补课，还怕他们的孩子考不上高分吗？ 这些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让徐婉宁气笑了。 她摆了摆手：“抱歉诸位，我已经跟我娘家妈约好了，等报考完志愿后就会回京市过年。等我过完年再回来大江村，待不了几天估摸着就要去上学了，所以恐怕抽不出时间帮你们的孩子补课。” “啊？徐知青，反正你大学也要在京市上，不如今年过年就别过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一家子团圆呢！” 但给他们家孩子补课的机会可就只有这么一次啊！ “你这个老泼皮真是好大的脸，你以为你谁，张口闭口就让我家阿宁为了你家孩子委屈她自己？我呸，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林母忍无可忍下，站出来跟这群人对骂。 本来就有求于人，他们也不好真的跟林家人撕破脸，只能求助的看着徐婉宁，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徐婉宁也知道，国家现在需要各方面的人才。纵使是农村人，也保不齐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天赋。况且想要更进一步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能轻易就被扼杀。 所以，她没有太过直接的拒绝，而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现在镇子上的学校都重新开了，如果你们真想让家里孩子考大学，不如送他们去学校上学，接受系统的教育。当然了，我用过的课本，以及我整理的笔记，都可以无偿贡献出来，我会交给朱婶子，你们谁家要用，就去找朱婶子家借就行。” “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各位不要再来我家堵人了。” 徐婉宁最后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不过她能将笔记贡献出来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他们继续逗留在这里，惹得她心生厌恶，反而不愿意帮忙了咋办？ 于是，众人说了几句不走心的感谢的话以后，就纷纷离开了。 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等院儿里重新恢复安静后，徐婉宁让松寒去将袁欣找来，她自己则拉着林荃开始聊天。 “……总之，我大嫂分析了利弊后，觉得教育学最适合你。不过这关乎到你将来的前途，所以还是得你自己做决定。” “就听大嫂和嫂子我，我学教育学。”林荃笑的一脸憨厚：“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听劝。” 嫂子和嫂子的大嫂都是读过很多书的，懂的肯定比她多。 他们都觉得教育学好，那她就学教育。 以后出来还能当老师呢，这样也解决了初念和初林上学的问题。 多好。 很快，袁欣也来了。 徐婉宁又将陈烨的话跟袁欣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要想报考外国语学校的话，得利用这段时间抓紧学习外语。” “我明白了，婉宁，谢谢你。” 袁欣拉着徐婉宁的手，言辞恳切：“看在咱们这么好关系的份儿上，你肯定不介意利用你回京前的这段时间，帮我复习一下外语吧？” 徐婉宁的外语水平是真的好，那一口流利的口语，简直比外国人说的还顺溜。 徐婉宁一言难尽地看着袁欣。 但她到底没说拒绝的话。 “我这儿正好有一份关于外语的学习资料，你这两天先系统看看，有啥不懂的圈出来，等我从京市回来以后再教你。” 袁欣接过徐婉宁递过来的笔记本，翻看了两页后，就将本子合上了。 “正巧，我也要回京过年。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一起呢。” 徐婉宁诧异：“你也要回京？” 徐婉宁知道，袁欣家里也是京市的，不过不同于她家在市中区，袁欣家已经快接近翼省了。 而且袁欣家中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她排行老三，虽然也受宠，但因为家里条件限制，所以她手头的余钱并不是很多。 所以下乡的这几年，她也从未提及过要回家过年，毕竟，一来一回的路费，就不是一般家庭能拿出来的。 不过想想也是，她高考考了这么高的分数，家里人肯定也会为她感到开心。 “我大后天走，买票的时候要不要捎带上你的？” “不用不用，我到时候借你的自行车，自己去买车票。” 袁欣拒绝了徐婉宁的提议。 一来，她们俩的终到站不是一起的，二来，她知道以徐婉宁的条件，肯定会想办法买到软卧的车票，而她，只想买硬座。 虽然三天两夜的路程有点难熬，但谁让硬座最便宜呢？ 她的那些钱，还有大用处呢，可不能浪费在坐火车上。 见袁欣坚持，徐婉宁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那你抽空回去好好看看这本笔记，趁着我还没走的这几天，有遇到不懂的拿来问我。” “放心吧，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中午，吃过午饭后，徐婉宁和林安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镇子上。 目标直奔东子家。 “安子哥，嫂子，你们咋来了？快进来！” 东子正打算出门，正巧瞧见了两人，急忙将他们让进了屋里。 林安将自行车停在靠墙角的棚子里，见东子将手里原本提着的东西放在了角落，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去那个地方了吗？” 东子被拆穿，笑的有些尴尬。 “我也不想去，但安子哥，马上就过年了，我不得多挣点钱，好让翠芬和耕鸣过的好年吗？” 翠芬怀里的小子听到爸爸叫自己的名字，手舞足蹈地在怀里闹腾，口中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耕鸣已经一岁三个月了，刚刚学会走路，还不会说话着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卖路边摊 徐婉宁从翠芬怀里接过耕鸣，从挎包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大肉包子，塞进了耕鸣肉嘟嘟的手里。 小家伙咧嘴一笑，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徐婉宁也没嫌弃，用他的口水巾擦干，这才对东子道：“你安子哥说的没错，黑市还是尽量别去了，越临近年关，风险越大。至于钱你也不用担心，我……” “嫂子，我们可不能再找你借钱了！” 徐婉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东子抢先打断了：“足这一年多来，你借了太多钱给我们，我根本都还不上。” 看着东子苦恼的模样，徐婉宁笑道：“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尽快将钱还上，并且还能留点余钱。就是会很累，你看看你愿不愿意干。” “愿意，我愿意！” 苦点累点怕啥？只要有钱挣！ “我过几天就要去京市了，这次我打算带上你和翠芬一起，让你们去京市挣钱。” “去京市？” 东子和翠芬对视一眼，皆有些不可置信。 徐婉宁颔首。 “没错。如今京市已经允许自由买卖了。我会几个小吃的配方，最适合摆路边摊了。到时候我给你们找好设备，你俩就可以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小赚一笔。” 刚允许自由买卖的阶段，吃食和衣服是最好销售的。 衣服么，投资成本大，见效慢，所以还是吃食最划算。 虽然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开酒楼，但不妨碍她给东子和翠芬指一条路，让他俩做点成本低的小吃。 “嫂子，这能行吗？” “只要味道好，且干净，肯定没问题。但是做吃食会很辛苦，估摸着天还没亮都得起来做准备，要到下午才能收摊。这也意味着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忙碌着。所以你们俩好好斟酌一下。” 东子几乎快要拍板定下来了。 他别的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 只要能挣到钱让妻儿过上好日子，苦点累点也没事儿。 但还不等他开口，就见翠芬面露犹豫。 “翠芬，你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嫂子，我也想趁着年关挣点钱，但孩子……” 她和东子都没有老人帮衬，孩子总不能也带去京市吧？ 先不说这么大点的孩子是否能熬过舟车劳顿，就说去了以后，她和东子一忙起来，更加分身乏术照顾他。 但让东子一个人去，她也不舍得他吃那么多苦。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可以先将耕鸣放到我家，让林荃帮忙照看照看。等你们去京市挣到钱以后，再给林荃一笔钱当做看护费就可以了。” “这能行吗？” “我家荃荃一手将初念初林俩孩子带大，还怕她照顾不好耕鸣？再说了，还有我妈帮着搭手呢。” “不不不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林荃和婶子了。” 东子轻轻拽了翠芬一下：“嫂子不是说了嘛，等我们挣到钱以后，给林荃支付看护的费用就行。大不了我们到时候多给点。翠芬，这是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最重要的是，安子哥和老毛都去京市了，现在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还留在黑省，他这心里怪不得劲儿的。 而嫂子连孩子的问题都帮他们考虑到了，现在不同意，更待何时？ 东子和翠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坚定的神色。 “嫂子，我们同意去京市！” “后天出发，你们提早将耕鸣的东西拾掇好去我家。” 一晃，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翠芬一大清早就将耕鸣送去了林家。 她本以为耕鸣离开了妈妈会各种不自在，没想到看到四个哥哥姐姐后，他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同伴似的，小身子一扭一扭地跟在松寒四人后面。 中午，林荃做了疙瘩汤喂耕鸣，小家伙一点也不挑食，即便还不会自己用筷子，但还是在林荃的投喂下，将一整碗疙瘩汤全部吃完了。 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你们俩就安心跟着我嫂子去京市吧，耕鸣就留在我家，有初念和初林陪着他，他自在着呢。” “婶子，林荃，谢谢你们了。”翠芬对着林荃和林母深深鞠了一躬。 林母摆摆手：“你俩去了京市，要多听你嫂子的话，她说的总归是没错的，她不让你俩干的事儿，你俩坚决不能碰。孩子你们就不操心了，我保管给你俩养的白白胖胖的，你们呀，就安心挣钱就成。” 林母的一番话，让东子和翠芬热泪盈亏。 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等徐婉宁和林安收拾好行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松寒锦初临走前，还分别拥抱了奶奶。 “奶奶，今年过年我们不能再家里陪您，您可得照顾好自己，我妈留下的钱您别舍不得花，留下的东西别舍不得吃。” “奶都听你们的，你们去了京市，可得好好听话，不能给你们妈惹麻烦。” “我们可乖了！” 几人一路到了火车站，徐婉宁要来东子和翠芬的介绍信，准备去买票。 “嫂子，我和翠芬我俩坐硬座就成，你就买你和安子哥的卧铺票。” “是啊嫂子，我们俩熬一熬就过去了。卧铺票实在是太贵了，我俩目前还负担不起。” 两张卧铺票得要六十块钱，虽然对于徐婉宁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东子翠芬夫妻俩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况且他们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徐婉宁的负担。 徐婉宁看了眼林安，见林安微微颔首，便随着他们去了。 两天后，火车总算抵达了京市。 刚下火车，脚踩在实地上，翠芬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幸好东子一直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徐茂迎早早得了信儿，知道小妹今天带着他的两个小外甥来京市，所以早早的在出站口等着。 当看到徐婉宁和林安跟前多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时，徐茂迎丝毫不意外。 对于小妹这种每次来京市都带旁人来的行为，他已经习惯了。 “三舅舅，我们在这里！” 第二百章 火腿肠 锦初骑在林安的脖子上，看到自家三舅舅的身影后，小胳膊都快甩断了。 徐茂迎疾步走上前，接过徐婉宁手里并不重的行李，跟林安和东子夫妻俩打招呼。 “先回家？” “先送东子和翠芬去招待所，让他俩歇一会儿吧。” 军区大院附近就有招待所，价格实惠环境也好，所以徐婉宁就将东子和翠芬安顿在了那儿。 临走前，她从挎包里拿出了许多容易保存的食物，都是上火车前林母给准备的。 “你俩今天先好好休息，饿了就去外面吃点东西，我明天一早来找你们，咱们再商量究竟怎么做。” “嫂子你快回家吧，我会照顾好翠芬，你就甭惦记了。” 等回到徐家时，一家老少都在家里等着。 令徐婉宁意外的是，张文婷也在。 她的右腿还打着石膏，不过比起上次在医院见面时瘦骨嶙峋的模样，现在的张文婷明显涨了点肉，脸上的神情虽然淡淡的，但不难看出她心情不错。 “哎哟，快让外婆抱抱。” 徐母一瞧见松寒锦初，就要扑过去抱她的两个宝贝蛋儿，但有人明显比她快了一步。 时安时宜原本就在门口等着，瞧见松寒锦初进门后，兄弟俩凭借自己身高的优势，越过那些碍事的大人，一人一个的抱住了自己心心念念了大半年的哥哥和姐姐。 “哥哥，我添置了好多新玩具，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姐姐，我藏了好几颗大白兔奶糖，都给你和哥哥吃。” 锦初想说，她根本就不缺大白兔奶糖吃，但看着时安时宜的一口小白牙，她到底还是善心大发，没说出来惹得弟弟们心里难受。 毕竟，大舅妈一直控制着弟弟们的饮食，她可不能给大舅妈添乱。 “就大半年时间没见，松寒锦初长大了不少，尤其是松寒，都有点小男子汉的气概了。” 听到大外公夸自己，松寒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 “你们坐了那么久火车，累坏了吧？先坐着歇歇脚，我们去准备晚饭。” “妈，要不我来吧。” 徐母按住已经站起身的徐婉宁：“你今儿先歇着，等明天再做饭给我们吃。放心，我们都不会心疼你。” 自家闺女，做两顿饭而已，没啥好心疼的。 谁让阿宁做的饭那么好吃呢？ 徐婉宁笑笑，跟家人都打了一圈招呼后，自然坐在了陈烨身边。 “我跟林荃聊过了，她决定学教育学，并且就报了你替她选的学校。大嫂，谢谢你。”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我倒是打听了一下，华清的农学专业，今年的录取人数不少呢。” 陈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远比现在的徐婉宁还震惊。 她以为，农学专业的报考人数不会太多，没想到直接颠覆了她的认知。 “你好像并不惊讶？” “大嫂，你不觉得，农学这两个字一听就很简单吗？更何况，今年报名参加高考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下乡知青。他们当中不乏有真才实学，并且有远大抱负的，但也有不少想要投机取巧。” “对于他们来说，下地干活这么多年，对于种植庄稼说不上得心应手，但也算有一定了解。报农学专业，可以帮助他们少走很多年的弯路。” 再说了，今年刚恢复高考，绝大部分的人都呈现出观望的状态，在没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很容易选择自己有把握的专业。 至于报农业的人多或者少，对徐婉宁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所以她并不在意。 说话间，徐婉宁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她转过头去看，就看到张文婷将头扭到了一边。 那姿态，宛若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模样。 “大嫂，我过去一下。” 徐婉宁径直走向张文婷，用眼神示意碍事的徐老二去一边儿坐着，自己则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很自然地挽上了张文婷的胳膊。 “二嫂，你今天来家里，是特意等我的吧？” 一句话，成功地让张文婷闹了个大红脸。 “谁是你二嫂，别乱叫。” 徐婉宁笑：“你不让我叫你二嫂，那我就只能叫别人二嫂了。二嫂，你确定要这样吗？” “徐婉宁，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张文婷咬牙切齿，但话里明显没有太多生气的成分。 徐婉宁三言两语就将她安抚好了。 等吃过饭，天已经晚了，二伯母叮嘱徐茂庭亲自将张文婷送回家后，其他人也都散了。 翌日清早，徐婉宁吃过早饭，又给东子和翠芬带了一份，就和林安一起出门了。 “你这次休假已经十多天了吧？你还不归队吗？” “还有三天假期才结束，不着急，我还能再陪陪你。” 东子和翠芬已经起床了，但两人为了省钱，没有听从徐婉宁的建议去外面买饭吃，而是就着她昨天留下来的食物将就了一口。 徐婉宁也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们，只是盯着让他们将热乎的饭菜吃饭，这才直奔主题。 “我想了三个方案，分别是做煎饼，豆腐脑和小面。你们看看选哪个？” 东子和翠芬对视一眼，将选择权给了徐婉宁。 “嫂子，你比我们懂得多，还是你帮我们拿主意吧。” “相对来说，做煎饼是最简单的，而且根据单价不同，里面还能夹菜，煎蛋，火腿肠……” “嫂子，火腿肠是啥？” 东子的问题，将徐婉宁问懵了。 她这才恍惚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火腿肠呢。 “对啊，我还能让食品厂生产火腿肠，方便面里搭配上火腿肠，快乐升级啊！” “嫂……” 翠芬拉了东子一把：“别打扰嫂子。” 徐婉宁笑眯眯地看着东子：“现在还没有火腿肠，不过问题不大，过段时间利民食品厂就能生产了，总之，煎饼制作起来相对简单，但需要的设备比较麻烦。” “相比较之下，豆腐脑会复杂许多，不过卖豆腐脑的同时，还能搭配着卖豆浆，也是一份盈利。” 第二百零一章 四成利润 “至于小面，估摸着天不亮就得起床和面，不过可以免费赠送给顾客面汤，也不用单独去煮，也算是个吸引人的法子。” “各种利弊都分析好了，你们自己选择哪一种？” 东子和翠芬对视一眼后，夫妻俩极为默契地看向徐婉宁。 “嫂子，不如你帮我们选吧？” 他们初来乍到的，对京市一问三不知，又不是很会做饭，所以让徐婉宁替他们拿主意最合适不过。 徐婉宁想了想，最先排除了煎饼，在豆腐脑和小面中斟酌了一番，最后选择了小面。 一来，京市尤其特色豆汁儿，豆腐脑不一定比豆汁儿受欢迎。 二来，小面虽然辛苦了点，但不仅仅可以卖早饭，午饭晚饭都能顺带着。 “这样的话，你们大概一天都很忙碌，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那就卖小面！”东子一锤定音：“苦点怕啥？只要能挣到钱，哪怕让我不睡觉都没关系。” 决定好以后，徐婉宁就带着东子和翠芬找到了招待所的老板。 她花了两块钱，租用了招待所的厨房。 “我从和面开始教你们，我先做一遍你们看着，之后再上手。” 徐婉宁演示的时候也不忘跟他们讲解具体步骤的要领。 做面其实不难，家家户户谁还没有吃过面了？而小面最重要得在面酱的配方上。 这个配方可以算作是徐婉宁的独门绝技，是她前世根据各地特色小面改善总结出来的配方，东南西北中各个地域的口味都能囊括到。 翠芬上手试了两遍，和面擀面已经没有问题了，但在面酱的调配上，总是不得要领。 她做出来的面酱，要么太咸，要么太辣。 东子也尝试了几次，还没有翠芬做得好呢。 翠芬有些泄气：“嫂子，这面酱做不好，小面的味道就差远了，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白白糟蹋了？” 徐婉宁沉思了片刻。 她将东子和翠芬带到京市来，是希望他们利用年前和过年这段时间大赚一笔，而不是想要让他们成为厨师。 眼瞅着天儿越来越冷，支起来的摊位也越来越多，实在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去学习制作面酱了。 “这样好了，和面擀面者这些事情你们自己来，面酱我在家做好带给你们。” “那可真是太好了！嫂子，我们也不白拿，这面酱就算你入股，等我们赚到钱以后，净利润对半分。” “给我三成就行。” 她就花些工夫做面酱，要是接受一半的利润，那对东子翠芬太不公平了。 但她没说不接受的话，毕竟，升米恩斗米仇，她帮助东子们的已经太多了，要是事事都替他们料理好，很容易让他们产生依赖心理。 “三成太少了，四成吧。” “是啊嫂子，我们就是出点蛮力气，这主意还是你给我们出的呢。你就接受四成的利润吧。” 徐婉宁想了想，终究还是同意了。 “那就四成，不过先说好了，摆摊的家伙事儿以及面，都由我来出。” “嫂……” 徐婉宁抬手，制止了翠芬接下来的话。 “我还有别的事情忙，肯定没工夫每天都去摊位上盯着，所以什么事情都得你们俩来。我拿面，拿面酱，分四成利润，大家都不亏。” 毕竟，她带东子和翠芬来京市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自己趁机赚点钱，而不是替她赚钱。 东子和翠芬还想再劝一劝，却听林安道：“就听你们嫂子的。” “那成吧，谢谢嫂子了。” “你们先休息着，我先去解决家伙事儿的事情，等都安排好以后再来找你们。” 说话间，徐婉宁将一把毛票和饭票肉票放在了桌上：“等会儿记得去食堂吃饭，多大点肉吃。接下来有的你们忙呢，不养好身体怎么行？” 这一次，东子二人没有再拒绝徐婉宁的好意。 反正，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赚钱了，到时候再还给嫂子就是了。 等出了招待所，徐婉宁正思索着该去什么地方准备摆摊的家伙事儿，就听林安道：“你不是要去食品厂找张厂长吗？你且安心去，摆摊的东西，交给我来解决。” 徐婉宁抬眸看向林安。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样的他，足以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徐婉宁没有追问他有什么门路可以弄到东西，只是点头道：“行，交给你我很放心。” “等你忙完就回家吧，我们家里见。” 这个家，指的是他们自己在部队的家。 徐婉宁拉着林安的手摩挲了一下，说了一声“好”后，就坐上了公交车，直奔利民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里。 张厂长笑眯眯地看着徐婉宁，那眼神就宛若看着自己的财神爷一样。 “婉宁啊，你这是又有什么新主意了？” “不瞒张哥，我刚才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咱们可以生产火腿肠。” 火腿肠？ 这是什么东西？ 张厂长心里疑惑，却没有震惊。 跟徐婉宁相处的时间久了，他早就习惯了从她口中听到各种奇奇怪怪的说辞。 “火腿肠？是用火鸡腿做的吗？” 徐婉宁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张哥可以这样理解，但不全面。因为除了火鸡腿之外，它可以是任何畜禽的肉类制作出来的，在调配的时候加上调味品和香辛料等等。” “火腿肠是属于肉食品，有肉质细腻，方便携带，保质期长。而且火腿肠和方便面是绝配哦。” 听了徐婉宁的话，张厂长想内心蠢蠢欲动。 但刚升起来的火苗很快就熄灭了。 “制作火腿肠的机器会不会很复杂？” “不会。现在食品厂现有的机器只要稍加改良就可以制作。机器的改良我有办法。只要张厂长愿意，咱们今天就可以试一试。” “那还等什么？走吧！” 瞧着张厂长迫不及待的样子，徐婉宁哑口失笑。 “张哥别急，咱们得先……” “你不用说了，还是一成的净利润，我懂！咱们等会儿就签协议！” 第二百零二章 第一根火腿肠 “我是说，咱们得先准备一下需要的工具和食材吧？不然我就这样下去也没用啊。” “婉宁说的有道理。” 张厂长将纸笔放到她面前，“需要什么你现在就写下来，我立刻安排人去准备。” 徐婉宁写了好几样东西，张厂长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副厂长找来了。 “你亲自盯着人将这些东西准备好，记住，缺一不可。” 徐婉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杀鸡焉用宰牛刀？ 她需要的不过是食品厂随便就能找到的小东西，一点都不难，怎么能让副厂长亲自去找呢？ 看看利民食品厂，张厂长和副厂长之间等级分明。 再看看黑省的春华食品厂，孙厂长简直是被张副厂长牵着鼻子走。 不对，孙厂长两个月前已经光荣退休了，如今张开已经荣升成为了春华食品厂的厂长。 很快，副厂长就将徐婉宁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她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就在张厂长的陪同下，到了指定车间。 利民食品厂很大，光是车间就有三十多个，因为每个车间分配到的生产任务不同，所以机器也不同。 徐婉宁选了一台合眼缘的，就开始拿着工具对机器进行修改。 她的动作之丝滑，看的张厂长和副厂长目瞪口呆。 “乖乖，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嗐，这点活实在算不上什么。” 张厂长想想也是，连制作方便面的机器她都能手绘出来，还能指点指点老杨那个不争气的，只是改良一个机器，比起她的“丰功伟绩”，实在算不得什么。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机器总算改好了。 徐婉宁叮嘱了几句，就开始筹备火腿肠的制作。 得知徐同志又要研究新的吃食了，很多不忙的工人都围了上来，一睹为快。 徐婉宁也没有避人耳目，当着这伙人的面开始制作。 “到了这一步，就得加香辛料了。这个量可得把握好，不然出来味道太重，吃的人不一定能接受。当然了，咱们也可以变通一下，根据调味料和香辛料的不同，制作出不同的口味。” 不过这得后期慢慢调整了，她今天的目标，是先制作成功华国历史上的第一根火腿肠。 经过漫长的等待，新鲜的火腿肠总算出炉了。 “要想方便运输，就得给火腿肠裹上外衣，这个我相信大家比我更擅长，所以就交给你们了。” 徐婉宁也没有全包全揽，总要让其他人有点参与感嘛。 况且她说的也没错，虽然她会，但确实没有多年来一直待在流水线上的工人熟悉。 徐婉宁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将火腿肠切割成了好一段，给张厂长等厂办领导各分了一点。 她自己也分得了一小段，两下就咀嚼完了。 不得不说，她的厨艺天赋到了七十年代也没倒退，这火腿肠丝毫不比后世超市卖的差。 不，应该说比后世卖的还好吃。 毕竟这个年代的食物都是纯天然的，没有那么多科技与狠活，味道当然也更贴近于本身。 “妙啊！”张厂长不禁对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婉宁啊，不是我这个当哥的说大话，就你制作的这个火腿肠，一旦面世，肯定能引起哄抢。” “火腿肠的吃法也多种，等回头我一一写下来。张厂长，咱们现在可以详细聊聊了吗？” “当然，当然！” 张厂长急忙带着徐婉宁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这一次，所有在现场围观的厂办领导也跟了过去。 那些员工还留在原地，盯着成功制作出火腿肠的机器出神。 “刚才徐同志的手法你们瞧见了吗？” “瞧见了，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就成功了。” “要不，你根据自己瞧见的，试一试能不能做出来？别说，我还真馋那个味道。” “得了吧，我只是眼睛看会了，不代表我大脑也会了啊！要真这么简单，为啥其他人想不到，偏偏就徐同志想到了？” …… 办公室里。 张厂长很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来了协议。 他在产品名称那一栏里写上了火腿肠，又在分成比例里填上了净利润的百分之十。 也就是一成。 这协议，还是第一次跟徐婉宁谈合作的时候，他让手底下的员工多做出来的。 他慧眼识珠，早就知道跟徐婉宁的合作不止一次，所以早早做了准备。 而抽屉里的协议也仅剩下两张了，看来得让人多准备几份，以备不时之需了。 徐婉宁将协议仔细审阅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轻车熟路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协议也签好了，婉宁啊，你可得将制作方法告诉我。” “张哥不着急，今儿已经晚了，时间实在来不及了。这样，我晚上回去后，先整理一份资料，等明天一早我就来厂里，将方法教给大家。” 张厂长看了眼窗外黑黢黢的天，“也成，那你先回家，咱们明天见。” 徐婉宁走后，办公室里进行着一番激烈的讨论。 “咱们其他几条线是不是可以砍了？如今光是徐同志的几个配方，就足够咱们忙的昏天暗地了，再者说了，那几条线生产出来的食品，卖不动啊。” 所谓的卖不动，其实也只是相比较罐头以及徐婉宁带领制作出的另几样食品而言。 实际销量比起其他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依旧遥遥领先。 但放在利民食品厂，就有些拖后腿了。 “我觉得不妥。这毕竟是咱们传统的食品，万一将来徐同志江郎才尽，做不出更好的食品了呢？” “姑且先不说徐同志是否还有更加绝妙的主意，单单说现有的这几种，就足够咱们利民食品厂一骑绝尘了。其他食品厂要想超越咱们，要么遇到个比徐同志还厉害的，要么就等个二三十年！” 二三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这下子，一开始持反对意见的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也确实是，刚才的火腿肠他们也吃过了，那味道，至今还口齿留香。 第二百零三章 面酱五毛 站在消费者的角度，有这么好吃的食物，他们肯定也愿意买啊！ 而且从火腿肠生产的难易程度来看，厂里现有的员工，只怕人手不够。 要么就扩大规模再重新招人进来，要么就只能按照之前的说法，砍掉几条销量不好的线，从而专心生产火腿肠。 几人讨论出了结果，就纷纷将目光放在张厂长身上，等待着他做最后的决断。 张厂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才道：“我也建议砍掉几条线，但这事儿事关重大，我们几个人拿不定主意，还是得跟上面商量商量。这样，你们等我消息吧。” 利民食品厂门口。 徐婉宁一出来，就看到了被路灯拉长的身影。 林安的手里还拿着一件棉袄，一看到徐婉宁出来，他疾步上前，用棉袄将她裹了起来。 “事情还顺利吗？” 徐婉宁点头：“很顺利，协议也已经签好了，所以才多耽搁了点时间。你等很久了吧？” “也没有很久。” 徐婉宁望着林安军大衣毛领上的几片雪花，没有说话。 这人真是言行不一。 明明跟他说好了，让他在家里等着，结果偏偏要来这儿接她。 明明等了很久，但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却还是说自己刚来。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这种被人放在心坎上的感觉，一点都不赖。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我骑了自行车来，带你回家。” “好啊。” 徐婉宁被林安牵着手，走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 她刚坐在后座，就见林安正准备脱自己的军大衣。 “你做什么？” “夜里风凉，我把衣服给你，免得你着凉了。” “你把衣服给我，冷的人不就是你了？”徐婉宁瞪着林安：“你今天要是敢脱下来，我就跟你生气！” 林安看着徐婉宁因为气呼呼而嘟起的脸颊，好笑地伸手一戳：“没事儿，我身强体壮，这点风不至于让我生病，倒是你……” 看着娇娇弱弱的，好似大风一刮就能吹走似的。 徐婉宁睨他一眼：“我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到最后，林安到底还是没能成功地将带着自己体温的军大衣披给徐婉宁。 但骑车的时候，他一直挺直腰杆，这样就能替她遮挡更多的风雪。 这种不善言辞，却处处透露着爱的行为，最暖人心。 回到家后，徐婉宁将热水瓶里的水倒进盆子里，强迫林安将手按在里面泡了好一会儿。 虽然他戴了军用的皮手套，但风可不讲武德，还是从收口处灌了进去。 刚才她牵林安手的时候，感觉他的掌心都是冰凉的。 他这双手可是要扛枪上战场的，不能留下冻疤。 翌日清早，吃过早饭后，徐婉宁提着一大早起床熬制好的面酱，又坐上了自行车后座，两人直奔招待所。 招待所外面，还放着一辆木质的手推车，车上有炉灶和一口大铁锅，甚至还有擀面用到的案板。 “嫂子来了。” 东子端着一大盆和好的面出来。 “这面粉……” “是我昨天送过来的。”林安的手指不安分的挠了挠徐婉宁的掌心：“你不是说要出面粉吗？所以我昨天去供销社买了点，正好够今天的量。” 她说的话，哪怕只是一个字，他都记在心上了。 “嫂子，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咱们去哪儿摆摊？” 徐婉宁对京市还算了解，直接带着东子和翠芬去了最繁华的街道。 摆路边摊也不是想摆就能摆的，还得教管理费，一天五毛，一个月十块。 东子看徐婉宁递了五毛钱过去，耷拉着脸叹息：“咱们还没开始挣钱呢，就已经贴进去多少钱了。” 虽说这辆木板车和锅炉这些工具都是安子哥准备的，面和面酱也是嫂子准备的，他和翠芬只出了俩人，没出一分钱，但嫂子的钱也是钱啊！ 徐婉宁就看不惯他这还没开始就垂头丧气的模样，一巴掌打在了他肩膀上。 “拿出你的精气神来，我要是食客，看到你这颓丧的模样，肯定没心情到你这儿来吃饭！” “哎哎，我知道了！” 东子说干就干，几下就将东西卸了下来。 期间翠芬想帮忙，东子硬是没让她插手。 “本来顶着寒风跟我来摆摊就足够折腾你了，这种重活我一个人来就行。” 好在，不大会儿工夫，就有人来问价了。 “你这小面多少钱一碗？” 东子求助的看向徐婉宁。 “有两种面酱，一种是普通的，三毛钱一碗，一种是肉酱，五毛钱一碗。您可以先看看面酱再决定。” 徐婉宁将盖着面酱的纱布揭开。 这层纱布就像是结界一样，隔绝了面酱的气味。 食客本来还不以为意，结果一闻到面酱的香味，肚子就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面酱虽然贵了两毛，但里面却是实打实的肉粒，肉眼可见的大。 “给我来份五毛的！” “得嘞，马上就好！” 东子熟练的煮面，翠芬继续擀面。 至于林安，他变戏法似的，从手推车下面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桌子，还有两张凳子。 徐婉宁看呆了。 不得不说，林安考虑的很全面。 毕竟面不同于其他小吃，端着蹲在路边吃也不是不行，但不太雅观不说，还容易消化不良。 而他们有桌椅板凳，比起其他路边摊，这逼格可不就上来了嘛！ 徐婉宁抽空给林安竖起大拇指。 林安扬唇一笑，耳垂却有些发红。 “您的面好咯，请慢用。” 食客看到满满一大碗，只比他的头小一圈的面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国营饭店一碗阳春面卖三毛，加蛋或者加肉的怎么也要五六毛。 还要粮票和肉票。 这碗面跟国营饭店的量差不多，还不要票。 可不是赚翻了吗？ 食客坐下，刚夹起筷子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 “这面酱的味道真是绝了！好吃！” 徐婉宁拿了一个干净的空碗，盛了一碗面汤过来：“好吃您就多多光顾。这是赠您的汤，小心烫。” 食客心里更加熨帖了。 第二百零四章 单纯想吃一碗面 虽然这只是一碗面汤，但原汤化原食，喝了对身体好！ 如果被徐婉宁知道这位食客自己将自己说服了，肯定会哭笑不得。 吃完面后，东子又给了顾客一方小小的手帕。 “这是我媳妇自己做的，干净着呢，您擦擦嘴。” 食客拿着手帕，有些不知所措。 谁家吃面还能混一条免费手帕的？ 虽然这块儿手帕很小，也就只有成年女子巴掌大小，但拿来擦嘴绰绰有余。 最关键的是，它免费啊！ “谢谢谢谢。”食客将手帕收起来，又给了东子一张折叠的很整齐的五毛钞票。 “对了，你们一般营业到几点钟？” “每天就这么多面条，卖完就收摊啦！” “行，我等会儿给你拉人来吃！” “好嘞，您吃好下次再来，路上慢走。” 东子送走了第一位食客，看着手里的五毛钞票，热泪盈眶。 这是他靠小面挣到的第一笔钱，虽然只有五毛，但也是好的开端啊！ 但挣钱路上，没那么多时间拿来给他伤春悲秋。 东子正想感慨一番，就听有人喊道：“老板，给我来两碗小面，一碗普通面酱，一碗要肉面酱。” “好嘞，您请稍等，面马上就来！” 两碗小面刚煮好，又迎来了第三波食客。 林安准备的桌椅板凳明显不够用。 他显然没料到，只是第一天出摊，小面的生意就这么好。 “要不，我再准备两张桌子？” “先不着急，等中午再看看情况吧。” 这周围的居民比较多，大多出来买早饭，都是买回家再吃。 如果到了午餐时间，客流量还是这么大，那就必须得多准备桌椅板凳了。 徐婉宁帮着忙了一会儿，眼瞅着张厂长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只好先去利民食品厂。 临走前，她还特意交代林安，一定要留下来帮忙，负责东子和翠芬两个人，估摸着忙不过来。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事，耽搁了点时间。” 质量检测部的马干事，等徐婉宁走近后，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好香啊？哎呀，陆姐你作甚打我？” “你瞅瞅你那是什么样子？得亏我们徐同志大方，没跟你计较！下次不许再这样对待女同志了，听到没有！” 马干事揉了揉自己被敲痛的脑门，委屈巴巴道：“我今儿没吃早饭，正巧闻到徐同志身上有小面的味道，所以才说了那话。徐同志，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嘴啊，有的时候比脑子反应快，实在是不受我自己控制。” 徐婉宁笑笑，语气和善：“马干事鼻子真灵，我今天之所以来晚了几分钟，是因为帮我弟弟和弟媳摆摊卖小面，稍微耽搁了点时间。说起来，他们摆摊的地方距离咱们食品厂不远，这样，中午我请大家吃小面，谁都别跟我客气！” 张厂长立即笑眯眯地应声：“那感情好！婉宁的弟弟煮的小面，一定很好吃。这样，我做主，咱们今儿中午就去吃小面！” 左右厂办领导也才十来个人，就算一人一碗，也才几块钱，对于徐婉宁这个小富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小面好，他跟底下的人商量一下，以后每周至少在她弟弟那儿定两到三次餐。 食品厂这么多员工，需求量可不小呢，也算变相地拉扯一把。 谁让徐婉宁如今是食品厂的财神爷呢？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几人说笑了几句，徐婉宁就跟着去了车间，开始教工人制作火腿肠。 火腿肠的制作方法说简单也不难，但过程比较复杂，尤其是需要用到的材料比较多，为了追求口感，每一种材料的分量都得拿捏好，稍差一点，可能味道就变了。 现在又没有很精细的计量工具，也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手就像是一杆秤，抓一把调料粉就知道有多少，所以还是得多次探索并且改正。 一上午结束，将将把第一个步骤弄清楚。 “今儿早上就到此为止，大家先去吃饭休息，等中午咱们再来。” 她又去了张厂长的办公室，却发现所有厂办领导都在这里了。 “婉宁啊，你弟弟的摊位距离咱这儿有多远？用不用出动厂子的车？” “也不算太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个年代的领导和干事都是干实事的，大多杜绝享乐主义，所以一听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大家都决定走路去。 毕竟开车，十多个人就要分成好几趟拉，可要浪费不少油呢。 十多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隔着一条马路，徐婉宁就看到有一群人将东子的摊位围住了。 对方至少有十五个人。 虽然我方有能打的林安，但因为职业限制，他可不能轻易跟人民群众动手，所以情况明显落于下乘。 莫非是东子煮面没煮熟，谁吃了导致拉肚子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徐婉宁就觉得可能性很大。 做饮食，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张厂长，我弟弟好像遇到麻烦了，我得过去看看。” 张厂长一行人显然也发现了，忙道：“我们陪你一起去，他们人多，咱们人也不少！” 张厂长甚至还盘算着，对方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这一群人，要么老胳膊老腿的四肢舒展不开，要么就是些没见过大场面的妇女，真要打起来，肯定打不过。 要不，让小马回厂子叫点人？ 他还没开口喊小马呢，徐婉宁就已经冲到了马路对面。 然后，就看到东子三人正手忙脚乱地在煮面。 那张小小的折叠桌旁坐了四个人，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面，后面还有人不断催促着。 “你们倒是吃快点啊！我这肚子都饿了一上午了！” “是谁让老徐先吃的？他吃饭向来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瞧见们，老廉他们都快吃完了，他才吃了一小半。” “麻溜地吃，老子也想坐板凳！” 这…… 怎么跟想象中不同？ 这群人，竟然不是来闹事的？ 他们只是单纯想吃碗面啊！ 第二百零五章 火腿肠售价 明明寒冬腊月的天气，东子硬是将身上厚重的棉袄脱掉了，脸上还沁出了汗珠。 “婉宁，我们也来了，说吧，我们能做点什么！” 张厂长已经义气到挽起了袖子。 徐婉宁没忍住抽搐的嘴角，一脸歉意道：“抱歉啊张厂长，本来想请你们吃碗小面，没想到这生意有点太好了。要不，改天？” 马干事看着那伙人吸溜面条的模样，忙道：“别改天了，就今天吧。我也会煮面，我去帮忙！” 瞧瞧那小面上浇的面酱，哪怕他闻不到味儿，但看着就知道很好吃。 陆姐几个会做饭的，也加入了进去。 徐婉宁跟张厂长几人说了声抱歉，撸起袖子，接替了翠芬揉面擀面的工作。 她塞了一块钱和几斤粮票给翠芬，吩咐道：“我等会儿要请食品厂的领导们吃面条，我估摸着咱们现有的这些也不够了。你往西走两百多米，有一个粮油站，去买点面粉过来。” “记住啊，咱们要赚的是口碑，薄利多销，可不能贪图便宜买此等的面粉。” 翠芬也知道现在忙不过来，就没推辞徐婉宁递给她的钱，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地去买面粉了。 有了徐婉宁的加入，总算没那么忙了。 她擀面切面的速度，一个人能抵翠芬三个，基本上东子那边煮的面刚捞出锅，她这边的面就切好了。 现在已经到了饭点，这伙人又都是干体力活的，早就饿到不行了。 索性也就不再等桌椅板凳，端了面后，就捧着碗蹲在马路牙子上吃。 “东子，这些兄弟们都是干体力活儿的，很耗体力，咱就给他们多加点面条，让他们吃的饱饱的！” 东子有些不大情愿。 他们的面条都是用上等面粉做出来的，成本本来就高，这要是每人多加一点，他们还赚不赚钱了？ 但东子就是徐婉宁的脑残粉，嫂子说啥他听啥，绝无二话。 “得嘞，我每人多加一半儿的量！” 那些建筑工人听到徐婉宁和东子的对话，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如果可以，谁愿意背井离乡去工地搬砖？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给妻儿父母更好的生活。 本来今天只是听一个工友说，这儿有一家刚摆出来的面摊，价格实惠分量还足，最重要的是味道好吃。 不要肉的面酱三毛一碗，加了肉丁的面酱五毛一碗。 比起他们平时吃的干馒头，确实贵不少，但搬砖已经够辛苦了，偶尔吃一顿好一点的改善一下，打打牙祭也是可以的。 所以他们这一伙人舍得花这三五毛钱的人就都来了。 谁能想到，花一样的钱，竟然能吃到多一半分量的面。 有几个胃口小一点的，甚至都吃不完，还给其他工友分了一点。 “老板，你们是这个！”一个上了岁数的工友对着徐婉宁和东子竖起了大拇指。 煮面的热雾下，东子笑的一脸憨厚。 “觉着好下次再来，我还给你们多加量！” 送走了这伙人，徐婉宁也没歇一会儿，继续给厂办领导开始和面擀面。 好在她准备的面酱分量足，够十多个人一起吃。 “这味道真好，一点都不亚于国营饭店的呢！”小马干事努力干饭的同时，还不忘给徐婉宁的手艺手动点赞。 其他人也说了几句赞赏的话，从他们吃面停不下的速度来看，显然都觉得这面极为好吃。 “我决定了，以后咱们厂子一三五就在这儿定面。” “可别！”徐婉宁急忙阻止了张厂长：“厂长您也瞧见了，我们这儿就是个小摊位，平时就我弟弟和弟媳俩人，接待几位食客还行，要是给咱厂里那么多员工送面，累死他俩也做不出来啊！” “要是您几位觉得这味道确实不错的话，可以帮着在厂里宣传宣传，他们也卖早餐呢，要是有人愿意来吃，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才是徐婉宁一开始打的主意。 利民食品厂是京市的第一食品厂，厂里员工大大小小加起来上千人呢，哪怕只有一小撮人愿意来吃，多少也是个进账。 但要给厂里所有员工送面，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可别耽误了大家正常吃饭。 “这样也行。你弟弟这面味道好，肯定能大卖。” 东子摸了摸后脑勺，笑的一脸憨厚：“那我借张厂长吉言了，争取趁着过年多挣一点。” 中午，徐婉宁又跟着厂办领导一起回了食品厂，她这几天的主线任务，是教会员工制作出美味的火腿肠。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五天的贴身教导，员工总算能做出可以媲美徐婉宁所做的火腿肠了。 而另一个流水线的工人，也根据徐婉宁提的建议，修改出了最适合火腿肠的外包装。 在这个书中世界，华国的第一根火腿肠终于面世。 比起徐婉宁所处那个世界的第一根火腿肠，早了足足四年。 因为火腿肠不算是徐婉宁自己研究的产物，是借鉴了前人的胜利成果，所以这一次她没有提出，要将火腿肠冠上徐家铺子的商标。 但张厂长等人却自发地在外包装上印上了徐家铺子。 意料之中，火腿肠刚摆上货架，也遭受了冷落。 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该咋吃。 为此，食品厂的员工亲自教过百货大楼和各供销社的员工，火腿肠的正确吃法。 “你是说，这东西竟然还能生吃？” “对，只要剥掉外面这层皮就能吃了，但平时在家的话，建议您煮面条的时候加上一根，放在锅里过一遍水，或者炸东西的时候在油锅里过一遍，会更好吃呢。” 售货员拿起一根火腿肠，指着外包装上的几行小字：“多种使用办法，厂家都已经标注出来了，您可以根据上面的提示来。” “这东西很贵吧？” 据说都是肉做的，指定不便宜。 “一共分两种大小，细一点的五毛一根，粗一点的八毛一根。而且有两种味道，原味和微辣口味的，价格也是一样的，看您自己选择。” “那就给我拿两根粗的，一根原味一根香辣味的。” 第二百零六章 制作方便面 最近几天，上面的对话不断地在各个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重复上演着。 短短几天时间，火腿肠的销量都要赶超过去一个月罐头的销量了。 罐头拿来送礼最合适，不要票，价格也实惠，最重要的是能在冬季吃到水果，说出去就是一件倍儿有面的事儿。 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罐头确实不便宜，相比较之下，火腿肠就好多了。 虽然一根肠几口就能吃完，远不及一碗面来的实惠，但耐不住它好吃啊。 好多家里条件过得去，又宠爱孩子的，都愿意每个月花上一两块钱，买几根火腿肠奖励家里的孩子。 伴随着火腿肠的热销，制作方便面的机器总算好了。 一大早，张厂长就带着徐婉宁去了制造厂。 杨主任指着那台崭新的机器，不无骄傲道：“瞧瞧，这就是我们制造厂制作出来的机器。老张啊，将来你们食品厂利用这台机器挣钱了，可别忘了我们制造厂的功劳。” “得了吧，说好三个月就能做好，这都几个三个月了？你咋不说你耽搁的这段时间，对我们食品厂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嘿我说你这人，蛮不讲理！我当初是咋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说最少三个月？你不懂最少这两个字的含义吗？再说了，单单依靠几张手绘图纸，我们能制作出这个大家伙，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怪我做的慢？” “你行你怎么不上？” 张厂长白他一眼：“这不是你们制造厂的事儿吗？我可是食品厂的厂长，要是我们厂子的员工也会制作机器了，要你们制造厂还有什么用？” “老张，你这话就过分了啊！” 徐婉宁听着张厂长和杨主任斗着嘴，便找到了老毛。 老毛也参与了这台机器的制作，对于内部情况还算了解，便自发地跟徐婉宁介绍起来。 “这个地方，因为没有找到最贴合的零件，我们只能用小一圈的代替，所以使用过程中可能会有松懈的情况发生，但这都是正常的。” “目前只能先将就着用，等我们啥时候找到了最合适的零件，就能替换掉了。” 在这个年代，能做出这样一台机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要求也不能太高不是？ “你们辛苦了。” 徐婉宁绕着机器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等会儿搬回食品厂，我们就能着手制作方便面了。” 这个时候，张厂长和杨主任都走了来。 “我们制造厂有大卡车，倒是可以将这机器搬回你们食品厂，不过这油钱……” “放心，油耗我们负责！”张厂长财大气粗。 “杨主任，还没感谢您废寝忘食的带领手底下的员工帮我们食品厂做出这台机器呢。等回头方便面做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请您吃。” “好说好说。”杨主任笑呵呵地应声，面对张厂长时，却嗤笑一声：“瞧瞧，人家小徐同志就比你懂事的多。” “哎不对啊，小徐同志什么时候成你们食品厂的人了？” 他跟老张老孙都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了，也知道食品厂和老孙的全福楼跟徐婉宁之间的渊源。 但不是说，徐同志只是卖食品配方给他们俩吗？ 听刚才徐同志的语气，口口声声说我们食品厂，俨然是将自己当成了食品厂的人！ 张厂长当即骄傲的挺起胸膛。 心里却有些心虚。 他不止一次地给徐婉宁抛出橄榄枝，希望她能进食品厂工作，甚至他能以他的职位替她担保，直接让她进领导班子，就去研发部门当个小领导。 但婉宁她拒绝了啊！ 他每提一次，她就拒绝一次，丝毫不给他这个老哥留面子。 后来知道徐婉宁要参加高考，张厂长这才收起自己的心思。 以婉宁的才干，考上大学，是最适合她的途径。 她就该去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再说了，就算徐婉宁没进他们食品厂，但他们可是深入合作的关系。 徐婉宁也笑道：“我是食品厂的编外成员。” “那要不，你也来咱们制造厂当个编外员工？” 别的不说，就小徐同志手绘图纸的技能，就比入行多年的老师傅地道的多。 他们制造厂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却不料，杨厂长的话刚说出来，就被张厂长怒目而视。 “得了吧你，你还能做你们厂长的主了？再说了，我们婉宁白白净净一小姑娘，哪能天天跟机器打交道？” “说的也是。”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赶紧找卡车来，把这机器给我运回去！” 食品厂。 听说制作方便面的机器已经运回来了，整个食品厂上到厂办领导，下到烧锅炉的大叔以及门卫大爷，都跟着雀跃。 方便面啊，徐同志提出来的方便面，肯定能带着他们再创辉煌！ “徐同志，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制作方便面？” “明天吧，今天得劳烦采购部的同志去采买些必须品，我呢，先将制作的步骤和关键问题跟诸位讲一下，咱们先将理论吃透了，再开始上手。” “徐同志，你瞅瞅哪个车间适合？” 这话一出，所有车间的负责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若不是场所不适合，他们甚至都想振臂高呼，替自己拉票。 要知道，员工的业绩工资和车间的产量销量成正比。 但凡生产徐同志研发出来的食品的车间，每个月的工资都要比其他车间的高出一大截。 远的不说，就说这段时间生产火腿肠的那个车间，他们的基本工资才三十几块，但业绩工资都拿到了六十多。 满打满算下来，都超过一百块了！ 幸好厂办领导说了，制作火腿肠的车间，几个车间轮换着来，这样大家都能挣一个月的高工资。 否则其它只能闻到肉香却吃不到肉的车间，肯定会暴乱。 谁不想拿高工资？ 所以，面对能让他们的工资再创新高的方便面，一个个挤破了脑袋想拿到这个名额。 第二百零七章 分成 徐婉宁对厂里员工算不上了解，所以还是让厂办领导做决定。 时间一晃，年就过完了。 正月初十一过，来吃面的客人明显少多了，忙了大半个月的东子和翠芬也决定收摊，回家一趟。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回去。” 算一算时间，录取通知书也快送到了。回去再规整规整，差不多就该到学校报道了。 招待所里，东子和翠芬将码放整齐的钱摆了出来。 因为摆摊大多都收的是一毛五毛的毛票，多了不好保存，所以没到一定数额，徐婉宁都会帮着去银行兑换成大团结。 如今大团结就摆在桌上，厚厚的好几摞，抓人眼球。 “嫂子，按照咱们之前的说法，我们要给你分净利润的四成。这是我和翠芬记录的账本，你瞧一瞧，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分钱了。” 东子自己心里也有一个账本。 自从他们开始摆摊，基本上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忙活，天黑了才收摊，每天至少能卖出一百碗面条。 而且临近年关和过年的这十来天，每天的销售量基本上都在两三百份左右，嫂子的家人也经常来给帮忙，才能忙得过来。 东子大致计算了一下，能出来吃面的，大多都是不差钱，或者已经存好了要改善生活念头的，所以买揉面酱的还是多。 再刨除面粉的成本，一碗肉面酱的成本在毛多左右，净利润能达到一半。 “这段时间，我们一共挣了四千四百多块钱。嫂子，面粉的成本就算六百块钱，肉酱的成本算一千二，这里一共是一千八百块。还剩下两千六百块钱，咱们平分。你的四成，一共是一千零四十块。加上成本一千八，嫂子，我要分你两千八百四十块钱，凑个整，嫂子你就拿两千九百块钱。” 这也就意味着，他和翠芬还能分到近一千五百块。 一千五百块啊，这是什么概念？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以前在黑省时，他还因为一百块钱而焦头烂额，现在一下子分到了一千五百块钱。 等到了大江村以后，给林荃和林婶每人一百块，再给四个孩子每人包个红包，再置办点年货，他们还能存下来一千来块呢。 今年不但能过个肥年，更能攒下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东子和翠芬很满足。 只是不知道，这个赚钱的机会还有没有。如果可以，他们想过完年再继续过来。 安子哥给准备的推车和锅炉，一个月都没用到，还是新的呢，丢了也怪可惜的。 东子说话间，徐婉宁已经将账本看完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东子和翠芬夫妻俩。 “你们俩就是这样算账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东子小声问道：“是不是面粉和肉酱的成本给的太少了？嫂子你别生气，我这就是大致估算了一下，咱们再好好分一下。” 要不再分五百的成本给嫂子？ 徐婉宁生气，用卷起来的账本，在东子和翠芬脑袋上各用力地敲了一下。 “咱们当时咋说的？我是不是说分四成利润的话，面粉和面酱就由我出？我啥时候说要净利润的四成了？” “再说了，你们俩的劳力成本和时间成本没算进去吗？我除了出面粉和面酱外，也没有去摊位上帮忙，基本上都是你俩从早忙到晚的。一两天也就罢了，这大半个月来，你们俩基本上天天都是这样。你瞅瞅，翠芬都瘦成什么样了！” 其实翠芬也没咋变瘦。 虽然人累了一点吧，但徐婉宁总是变着法儿地给他们送好吃的，这营养跟上了，人的精气神也就上来了。 再说了，每天也就是早午晚饭这个阶段忙的不可开交，错过吃饭的高峰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 东子心疼翠芬，大多数时候都自己干了。 他又是做惯了体力活儿的，这点程度，完全能承受得起。 “零头就不算了，给我分四千四百块的四成就行了。” “嫂子，这不合适。” “是啊嫂子，面粉和肉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这都是成本。” 徐婉宁耐心道：“是成本没错，我分的就是这笔钱。你们摆这个摊儿，我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出了面粉和肉酱。换言之，如果你俩自己买面粉，再自己制作面酱，摆摊所有的收入，全部都是你俩的。” “我这个跟你们解释，你们能听懂吗？” 东子和翠芬默默地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默契摇头。 嫂子说的太复杂了，他们听不明白。 但不妨碍他们知道，嫂子这样做是不想多分他们挣的这笔辛苦钱。 嫂子真好！ “嫂子这样吧，我们就给你两千五百块钱，剩下的我们就自己留下了。” 就让嫂子吃点亏，被他们占点小便宜，也好过因为这件事儿而极限拉扯。 “两千吧，多了我不要。” “成，成！” 东子飞速地数了两千八，递给了徐婉宁。 他们还比之前计算的多分到了一百块呢！ 徐婉宁冲着东子翻了个大白眼儿，数了八十张大团结递过去。 “我说两千，没说两千八。” “嫂子，这也太……” “再说话我下次不带你们挣钱了。” “哎哎，都听嫂子的，嫂子说啥都是对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东子可不愿意因为这事儿惹得嫂子不开心。 “你俩明天休息一天，去百货大楼逛逛，看要不要买点东西。我这儿还有点票，都给你们留下来。” “谢谢嫂子。” 回到家属院的平房，徐婉宁将厚厚一摞大团结摆在林安面前：“东子他们这段时间没少挣，给我分了两千块，自己还留了两千多呢。今年可算能过个安稳的年了。” 林安将徐婉宁拥入怀中，语气感激：“阿宁，谢谢你。” 谢谢你因为我的缘故，对我身边人都这么在意。 徐婉宁自然听出了林安的弦外之音。 她想解释，自己对东子和翠芬好，是因为他俩值得，况且她也相中了这俩人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跟林安的关系委实不大。 但这话吧，她又不好直接跟林安说。 免得拂了他的面子。 “对了，我们后天回大江村。” 第二百零八章 一起回家 原本还带着点暧昧气息的氛围，瞬间消失无踪。 林安眉头紧锁，言语间是满满的不舍。 “这么仓促吗？” “年都过完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徐婉宁伸手，捏了捏林安的脸颊：“等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再将家里规整一下，届时带着妈和林荃一起来京市。” 翌日，徐婉宁去了趟利民食品厂。 如今，小吊梨汤以及方便面火腿肠都大肆生产着，且销量都很不错。 连带着之前的罐头和其他几种食品的分成，都该算一算了。 陆姐照例抱着账本，跟徐婉宁核算。 “之前的几种分成，这个月算下来一共是一千六百八十二块。小吊梨汤的销量比不上方便面和火腿肠，这个月的分成只有两百多块。接下来就到了重头戏！” 陆姐看着自己总结出来的金额，饶是做惯了数据的她，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乖乖，火腿肠的分成有一千多块，方便面更是达到了三千多！” 这个分成的数额，还仅仅只是这一个月的分成。 还是净利润的一成。 可想而知，火腿肠和方便面这两样食物，这个月给厂里带来了多么大的利润。 如今厂里经过协商，准备多砍掉几条销量一般的产品的生产线，从而专心生产方便面，机器已经交给杨主任那边投入生产了。 一个月就有三万多的净利润，等多开几条线，岂不是更多？ 陆姐已经开始计算，明年的年终奖能发多少钱了。 对于这个金额，徐婉宁还是很满意的。 虽说上次她就分到了一万多，但那是好几个月累积起来的销量。 再加上天气渐冷，罐头的销量明显比不上夏天。 但火腿肠和方便面的销量，还是让她极为满意。 总算没有辜负张厂长他们的期待。 现在算上她之前攒的钱，以及昨天和今天的分成，徐婉宁的小金库也有四万块的积蓄了。 在七十年代末，有四万块的积蓄已经很多了，这四万块的购买力，堪比后世的六七百万。 但，要想买一间合适的商铺拿来开酒楼，还有些不够。 隔日，徐婉宁和东子两口子坐上了回黑省的火车。 来的时候夫妻俩没有钱，只能委屈翠芬和自己坐硬座，等下火车的时候，翠芬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所以回程的时候，东子说什么也要给翠芬买一张软卧的票。 三十来块，他们能拿得出来。 至于他自己，还是选择了硬座。 “把行李什么的都放在我们车厢。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过来，这床也够大，你和翠芬可以挤一挤，不然也太辛苦了。” 徐婉宁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建议东子也给自己买一张卧铺票，而是提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 这还是东子和翠芬第一次进软卧车间，床确实比想象中的宽敞一点，睡觉的时候只要不乱翻身，挤下两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按理说，硬座车厢的乘客不能蹿到软卧车厢来，但东子借口找自己媳妇儿，再加上徐婉宁乘坐的又是老熟人的这趟列车，所以乘务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强制性驱赶东子。 所以，这几天东子一直都待在软卧车厢，回程的时候倒也不累。 下了火车，三人直奔大江村。 林母得了信儿，知道徐婉宁和锦初松寒今儿就回来了，所以一大早起床烙了饼，准备好早饭，就在村口张望着了。 “妈，跟您说过很多次了，您直接在家里等我们就成，村口风大，万一吹着凉了怎么办？” 林母笑笑：“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们嘛。” 徐婉宁对着俩孩子使了眼色，锦初松寒上前，各自搀扶着林母的一只手臂：“奶奶，我们一起回家。” “好，好，一起回家。” 路上，林母还不忘跟东子翠芬讲耕鸣的事儿。 “那孩子乖的哟，从来都不哭不闹，饿了就乖乖地叫一声奶奶或者姑姑，吃饭的时候也乖巧地坐在凳子上，跟他哥哥姐姐一起吃饭，晚上也不闹腾。我带大了松寒锦初，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乖的孩子呢。” 按理说耕鸣一岁多快两岁的年纪，正是最闹腾的时候，但那孩子偏生乖巧地不像话。 翠芬苦笑：“以前在家的时候，虽然也乖，但匪的不行，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米粒儿可以在地上，可以在桌上，也可以在他身上，唯独不能在嘴里。估摸着跟初念初林在一起，跟着哥哥姐姐有样学样，所以才乖巧了许多。” 说话间，几人已经回到了林家。 一推开院门，就看到了正在院儿里张着玩耍的三个孩子。 初念初林为了照顾耕鸣，硬是逼迫自己玩儿几年前就不愿意在玩儿的土泥巴。 “初念妹妹，初林弟弟，我们回来啦！” 锦初一回到家，就大喊了一声。 初念初林到底还是俩孩子，见到自己朝思夜想的哥哥姐姐，立刻扔下还不会说话的耕鸣，冲到了松寒锦初面前。 “初念妹妹，初林弟弟，我和哥哥给你们带了新年礼物哦，走，我们进房间去看。” 耕鸣也想跟上，但他才刚迈出自己的小短腿走了一步，就有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后脖颈。 “耕鸣，你没有看到妈妈吗？为什么不理妈妈？” 说话时，翠芬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她只不过是快一个月没见到自己儿子，怎么刚才耕鸣看到她和东子时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以前那个总是黏在她身上的小胖墩儿，好像不认识爸爸和妈妈了。 这个认知让翠芬心里一阵难过。 虽然去京市的这段时间确实挣了不少钱，但如果是以孩子不认父母做交换的话…… 那她当然还是选择去挣钱！ 毕竟，她和东子是耕鸣的父母，这是不争的事实，怎么也变不了。 而钱，他们不挣，就被其他人挣了。 只有多多挣钱，挣更多的钱，才能让耕鸣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妈……妈。” 耕鸣扑进翠芬怀里，扬起自己的小脑袋，脆生脆气地叫了一声妈。 第二百零九章 荣誉证书和奖金 惹得翠芬立刻热泪盈眶。 “哎，妈在呢！妈给耕鸣买了新衣服，还买了很多好吃的，这就给你拿去！” “行了行了，先别顾着往出来拿，先吃点饭，吃完饭以后再说也不迟。”林母阻止了准备掏行李的东子。 林母自己也坐过两次火车，知道坐火车有多恼火，还吃不上热乎乎的饭，所以今天做饭的时候，她炒了好几个肉菜，还放了很多油，一点都没含糊。 “吃，都多吃点儿。今天必须把这些菜打扫干净，不许剩盘子。” 吃过饭后，徐婉宁赶松寒锦初去睡觉，又将自己从京市带回来的新衣服和新玩具给了初念初林，这才跟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 翠芬已经将提早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 “婶子，林荃，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帮忙照顾耕鸣。这是我和东子的一点心意，你们务必要收下。” “成，那我这老太婆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林母知道东子和翠芬挣了钱，也知道以他俩的性格，自己要不是不收下这钱，他们心里指定过意不去。 所以就做主收下了。 林荃自然有样学样。 林母将红包捏在手里，却发现红包的厚度跟她想象中不大一样。 她脸色不变，当着东子和翠芬的面儿将红包打开。 果然，里面装着十好几张大团结。 “东子，你俩这是什么意思？” “婶子，托嫂子的福，这次去京市我们没少挣。所以我们俩商量了一下，给您和林荃各包了两百块的红包。一来感谢您这些年对我们的帮衬，二来，感谢您和林荃替我们照顾耕鸣。” 本来他们计划包一百，后来翠芬说太少了，毕竟，要不是将耕鸣交给了林母和林荃照顾，他们也不能心无旁骛地在京市挣钱。 再说了，嫂子分成的时候特意少要了一点，就是想让他俩的家底再厚一点。 他们不能跟嫂子硬犟，索性就多给林母和林荃点钱，也算是表明他们的态度。 但好像，林婶子并不是很开心。 就连林荃，听说红包里有两百块钱后，就像是扔烫手山药似的，将红包扔在了桌上。 还拍着自己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林母从二十张大团结里抽出来了六张，剩余的又装回了红包里，将红包推给了东子和翠芬。 “我托大，就收三十块钱，林荃分二十，还有十块，给初念和初林各自五块，毕竟他们也帮忙照顾了耕鸣，应该分点钱给他们。” “婶子，初念初林的红包我们也准备了，打算等会儿就给他们呢。您这……” 林母瞪着东子：“你要还当我是你婶子，就听我的，将这俩红包收回去！我们帮你照顾耕鸣，你嫂子出主意让你们去京市挣钱，都是真心想拉扯你们一把，可不是瞧上了你们的钱。” “不过就是看个孩子，我们收六十已经足够多了，要是真收了你们这几个红包，回头村里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不知足呢。” 东子再次红了眼眶。 他就知道，婶子肯定是想让他和翠芬多攒点钱，所以才不收钱的！ 婶子真好，嫂子更好！ “婶子，那红包我就不强求了，但我和翠芬从京市给您带了点东西回来，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没问题，这是你和翠芬的心意，婶子收。” …… 翌日，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市教育局。 林荃说，市教育局的领导特意来家里送过录取通知书，但当时她还在京市，所以教育局的领导又将通知书暂放在了教育局里。 领导说了，录取通知书事关重大，必须要亲手交给每一个考生。 徐婉宁知道，不只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高考，一直到了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初，都还有不少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事儿。 现在的录取通知书上，只有被录取人的名字，身份证号，信息采集那些都是不存在的。 甚至高校连背调都不完善，也因此，才让不少心思不纯的人趁虚而入，导致辛辛苦苦考上大学的人无学可上。 多少人的命运因此被改写。 幸好，吉市教育局的领导很是靠谱，除了要本人领取录取通知书外，还必须带上大队部开的介绍信，大队长和村长都必须签字。凭着这张介绍信，才能拿到录取通知书。 虽然介绍信也有可能伪造，但这是教育局领导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市教育局。 徐婉宁说明自己的来意后，立即被引导到了局长的办公室。 “你就是今年黑省高考第一名的徐婉宁？” “是我。”徐婉宁将介绍信拿了出来。 领导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从自己的抽屉里将她的录取通知书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徐婉宁双手接过后，就打开来看。 当看到自己被华清大学的农学专业录取后，徐婉宁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她心仪的学校和想学的专业。 “徐同志，之前我们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好几次去家中找你，都被告知你暂时外出了，所以你的奖励也一直没能送到你手中。现在总算见到你本人了，我务必要将属于你的奖励和荣誉，亲手交给你。” 奖励？ 就在徐婉宁迷惑之际，领导再次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本荣誉证书，还有两个厚厚的牛皮信封。 “这分别是黑省省教育局给你的奖励，以及咱们吉市市教育局给你的奖励。徐同志，祝贺你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谢谢您。我会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更加努力拼搏。” 回到家后，徐婉宁才打开两份荣誉证书。 看着上面烫金的字体，徐婉宁感觉自己眼眶在发热。 她终于实现了自己刚穿书来时的承诺，要在这七十年代发光发热。 以绝对的高分考上华国最顶尖的学府，就是她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她将荣誉证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前世保存房产证的小盒子里，又郑重其事地锁进了她空间的抽屉里。 然后，她才开始看信封里的奖金。 第二百一十章 新生入学 省教育局和市教育局皆大手笔，给的奖金分别是五百块和三百块。 徐婉宁的小金库再添加八百块钱。 不过她没打算自己私留这笔奖金，她又拿了两百块钱出来，凑了整一千块。 第二天一大早，徐婉宁就拿着这一千块钱去了大队部。 大队长和村长等大队干部看到徐婉宁，都还有些不大自在。 毕竟，上次他们一家人去京市，结果家里却被盗了，而他们大队部的人，竟然都没有一个站在她那边。 但谁能想到，这徐知青书读的那么好，以黑省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了华清大学。 就算是身处偏远的农村，大队长也知道华清大学是华国最顶尖的学府。 “徐知青啊，你今儿怎么想着来咱们大队部啊？”大队长的态度可以说相当客气了。 徐婉宁将提早准备好的大团结拿了出来。 “省教育局和市教育局各给我发了五百和三百的奖金，我又自己拿了两百块钱出来，一共凑了一千。我打算将这笔钱贡献出来，希望能用这笔钱，在咱们大队部也建一个学校。” 大江村没有村小学，要想上学，就得走好远的距离，去隔壁村子上，家里条件稍微过得去的，就让孩子去镇小学上了。 但这毕竟是极少数。 更多的孩子，还是没学可上。 78年，一千块钱的购买力，不亚于后世的十来万。 徐婉宁一下子拿出了一千块钱，帮助村里修小学，这让大队长在内的大队干部，欣喜的同时，又有浓浓的内疚。 “徐知青，我代表咱们村子的孩子，跟你说一声谢谢。” 三天后，火车站。 徐婉宁带着一大家子人，再一次踏上了去往京市的征程。 …… 二月底，华清大学新生报名。 这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新生，每所学校都很看重。 开学的前一天，林安和林母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徐婉宁的行李。 “换洗的衣服多带两件，洗漱的缸子也拿上吧？” “不用，这是家里的，就放在家里就行，我给她买了新的，在箱子里放着。” “把这两件我新做的衣服也带上。阿宁我跟你说，这都是我去友谊商店看过的新样式，一点都不过时。” 徐婉宁看着林母抱出来的一堆衣服，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她委实不理解，这个量词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说是两件，但摆在她面前的，至少有七八件。 林母说的没错，这些款式非但不过是，反而紧跟潮流，是友谊商店会卖的款式。 而且，林母给徐婉宁做衣服，非常舍得，买的都是极好的布料，她又熟悉徐婉宁的身量，量身定做下来，简直再贴身不过了。 “谢谢妈，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成。这上了大学啊，接触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可不能穿的太差，惹人嫌弃。左右妈每天闲着没事儿干，可以经常给你做衣服穿。你可千万别舍不得。” “知道了。我等会儿就换上妈给我做的新衣裳！” 收拾好东西，全家出动，送徐婉宁去学校。 林荃也报了外国语大学，不过是教育专业的，开学时间稍晚，要到三月中旬去了。 部队大门外，徐茂严开着车，车上坐着徐父徐母和徐茂然。 全家出动，就为了送徐婉宁去大学报道。 华清大学。 在恢复高考之前，大学也有学生，都是用各种方法获得名额的工农兵大学生。 搁以前，能上工农兵大学的，都是十分傲气的。这些人，要么家里很有权势，要么自己本身有谋算，能用自己的法子获得名额。 但如今，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来了，他们的处境就显得格外尴尬。 七十年代的新生报到，跟后世有很大区别。 好在陪同的人多，不一会儿就将各种手续办好了。 “阿宁的宿舍在一楼，小烨的宿舍在三楼，离得不算太远。” “妈，我的宿舍是第二栋楼，大嫂的在第三栋楼，隔得还是有些远的。” 虽然二栋三栋听起来离得近，但实际上，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华清大学的面积又极其广阔，走路都得二十多分钟。 “嗐没事儿，咱们先帮你规整，完了以后再看看要不要去找小烨。” 反正，老大一家子也都帮着小烨搬宿舍呢，也用不上他们帮忙。 说话间，林安和徐家兄弟已经将几大包行李搬进了徐婉宁的宿舍。 他们来的比较早，宿舍现在还没有人住。 徐婉宁找到自己的床位，正准备将床单被套拿出来，却被人抢了先。 徐母和林母一人拿着褥子，一人拿着床单，面面相觑。 “亲家母，麻烦你给阿宁铺床，我来套被套。” “哎，成！这褥子啊，还是我专门找乡亲收的今年的新棉花弹得。可暖和了。” “从大江村带到京市，也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孩子们睡得舒服就成。” 徐母和林母的手脚都很利索，不大一会儿就将床铺好了。 徐父和林安三人也没闲着，忙着规整其他东西。 看着焕然一新的床铺和宿舍，几人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51102是这间宿舍吗？” 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头发带着自然卷的小姑娘探出个脑袋。 当看到并不宽敞的宿舍里站了一伙人的时候，小姑娘明显惊了一跳。 “难道是我走错了？” “没错没错，这就是51102。”徐婉宁笑着招呼人进来。 小姑娘进来后，只是怯懦地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踏进一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宿舍里的几位男同志，看着都怪渗人的。 徐父也觉得，这个空间里多了陌生人的气息，有些不大自在。 他手握空心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既然宿舍都整理好了，林安茂严，你们俩先跟我回部队。徐茂宁，你也回去上班。” “我们都走了，岂不是留下我姐一个人在这儿？” “没关系，等会儿室友们都要来了。我可以跟她们先熟悉一下。” 徐茂宁还想说什么，但已经被徐茂严拽出了门。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谷梦 徐母抓住徐婉宁的手，依依不舍。 “阿宁，你记住，周末就回家啊，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回去，或者托人给家里捎个信儿，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强撑着。” “嗯嗯，我知道了妈，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我自己。” 林母上前，抓住徐婉宁的另一只手：“学校要求你们第一学期必须住校，咱也就不说啥了，遵守规矩就是了。你在学校里可千万别舍不得吃，没钱了就找林安要。松寒和锦初你不担心，妈保证帮你照顾好她俩。” “好。妈，那家里就拜托您照顾了。” 说话的工夫，又有人进宿舍了，徐母和林母也不好再逗留，跟徐婉宁道别后，就跟着徐父等人一起离开了。 方才的小姑娘将自己的行李放好，不无羡慕道：“刚才那些是你的家人吧？你们感情可真好。” “对，是我的父母兄弟还有爱人和婆婆。” “什……什么？”小姑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爱人？婆婆？你结婚了？” “我孩子都七八岁了。” 自然卷小姑娘忍不住咋舌。 看不出来啊，真的看不出来！ 瞧这水灵灵的模样，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对了，我叫杨蓉，来自于隔壁的翼省，很高兴认识你。” “徐婉宁。原本是京市人，后来下乡到了黑省，也嫁到了黑省。不过现在，考上大学后，我已经将户籍迁回到了京市。” 不止是她的户籍，就连林安，松寒锦初的，她也全都迁了回来。 至于林母，她认为，人不在了就要落叶归根，再加上她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比不上年轻人可以继续努力拼搏。 再者说了，他们的根就在黑省，林荃也想将自己和戴伟以及俩孩子的户籍落在京市，这样一来，林家人基本上都在京市了。 所以林母不想迁。 至少这样，以后他们想回家，还有家可以回。 徐婉宁和林安知道林母的打算，也没有强求。 杨蓉看着徐婉宁的眼神一变再变。 没想到，这是一位勇士，根据她孩子的年纪来算，她下乡的时间至少有九年十年了吧？那岂不是这个号召刚出来没多久她就响应了？ 下乡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乡下嫁人生子？ 不过这些都只是杨蓉自己在心里的腹诽，没当着徐婉宁的面儿说。 杨蓉带来的行李并不算多，将床铺铺好以后，就只剩下零碎的几样物品。 而且看起来都很陈旧，有些甚至破破烂烂的。 跟徐婉宁的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但杨蓉却笑的很大方。 “我家一共有四个孩子，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所以我是最不受宠的那个。我也下过乡，但我运气好，才下乡两年时间不到，就恢复高考了。好在我考上了华清大学，得以摆脱以前，来这儿上学。” “要是没考上大学的话，只怕我现在已经被逼着嫁人了。” 杨蓉的话里饱含辛酸，但她面上却一直笑嘻嘻的，看的出来是个心态很好的姑娘。 徐婉宁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杨蓉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安慰。 “砰！咚！” 就在徐婉宁和杨蓉聊天，互相做着自我介绍的时候，宿舍的另一个短发姑娘正气恼地将自己的铁盆用力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又刺耳的声音。 见徐婉宁和杨蓉都将目光看了过来，这姑娘扬起下巴，对着俩人道：“我瞅你俩床铺都铺的不错，谁来帮我一下？” 徐婉宁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假装忙自己的事情。 要是态度好一点，说不定她就帮了。但这姑娘的态度，她根本不愿意多搭理。 又没人欠她的！ 更何况，以后在宿舍还要朝夕相处大半年的时间，免不了会有各种碰撞和摩擦。 如果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好说话，后面绝对会被人欺负。 她又不傻！ 但杨蓉显然不这样认为。 她从床上跳下来：“我帮你铺吧。” 她又爬上了短发姑娘的床，看到淡粉色的床单被套，眼里露出一抹艳羡。 这料子一看就很贵，而且能舍得用这种颜色的，家里肯定很有钱，并且她还很受宠。 毕竟这种颜色的料子很容易褪色，一褪色就不好看了。 没看见同样很受宠的徐婉宁，用的都是偏深色的床单被套吗？ 也是，她家里还养了两个孩子，又是从黑省农村来的，条件肯定很差。 杨蓉心中心思翻转，结果手刚碰上短发女孩的被子，就被她呵斥了一句。 “你刚才洗手了吗？你看你手掌心那么脏，万一直接碰上来，将我的床铺弄脏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杨蓉立刻将手瑟缩起来，语气有些委屈：“我……我就是想帮帮你。” “算了算了，我用不上你帮，你下去吧。” 短发女孩不耐烦地挥挥手，将杨蓉赶了下去。 杨蓉赤脚踩在地上，还有些茫然无措。 这位新同学，看起来好像不大好接触。 而且人还有些蛮横无理。 她看向徐婉宁，想让徐婉宁帮她说说话。 毕竟，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只要徐婉宁站在她这边，这短发女孩肯定不敢再对她大放厥词！ 却不料，徐婉宁直接无视了她的眼神，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家里人知道她想开酒楼的打算，纷纷借助自己工作的便利，帮她打听了不少或出租，或出售的铺面。而且都学着徐母的方子，将具体信息都写了下来。 徐婉宁现在就在这堆信息里挑选着。 华清大学地处京市郊区，距离市中心有些偏远，甚至没有直达的车，还得换乘好几次。 去一趟市里，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而大一新生的自由度很小，至少上大一期间，必须得住校，只有周末才被允许出校住。 这就大大限制了她的行动。 所以，要想开酒楼，要么再等一年，等她可以自由离开学校了。 要么，就只能选址在学校周边。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陈巧巧 而家里人给选的地址，基本上都在市里边了。 确实比学校附近繁华，但，不符合徐婉宁的需求。 她将整本记录的册子看完，也没有选到一个合适的。 看来，得等这周末有时间了，自己出门在周边转一转。 另外，如果门面房出售的话，那么住宅是不是也能私下买卖？ 她觊觎京市的四合院已经很久了。 前世，即便她已经有五打头的九位数存款了，但要想买下一套四合院，依旧是痴人说梦。 但这是七十年代啊！ 七十年代虽然艰苦，但同时也意味着机遇多。 各种各样的机遇，都很多。 “婉宁，我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到吗？” 徐婉宁正在畅享自己的美好生活，就被人打断了。 她迷茫地看着满脸委屈的杨蓉，“咋了？你要跟我说啥？” “不是我，是谷梦。”杨蓉指了指依旧坐在商铺的短发女孩儿：“她问，能不能让你帮她铺下床？” 徐婉宁侧眸看着杨蓉，语气不解：“你刚才不是帮她铺了吗？” 一听到这话，本来就委屈的杨蓉，更是滚落下了几滴泪水。 “我是好心想帮她铺来着，但是她嫌弃我手脏，不让我铺。婉宁，你能帮她吗？” 徐婉宁看着杨蓉的眼神一言难尽。 这姑娘怕是脑子有问题吧？ 人家都嫌弃你了，你还帮着人家问？ 也不怕因此得罪另一个人，比如她？ 这姑娘该不会是有讨好型人格吧？ 下一秒，徐婉宁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婉宁，你看你的床铺的这么整齐，肯定很擅长铺床，要不你帮帮谷梦？” 哦，原来她不是讨好型人格，而是不典型的欺软怕硬。 这是瞧着她徐婉宁好说话，所以不介意得罪她，从而去讨好那位一看就有公主病的谷梦同志。 徐婉宁无视杨蓉委委屈屈的模样，瞅了眼谷梦，就见谷大小姐正用施舍的眼神看着她。 “帮我铺床，我给你一块钱。” 食堂吃一顿饭也才五毛钱，只是帮她铺床她就给一块，已经很大方了好不好？ 徐婉宁淡定地转过身，背对着杨蓉和上铺的谷梦，“抱歉，不会。” “你……” “大家好呀，我没有来晚吧？” 又一个小姑娘推门进来了。 这小姑娘和杨蓉一样，都是那种偏可爱的类型。 但不同的是，这姑娘的可爱带着点天真的愚蠢，而杨蓉却带着市侩的算计。 “我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来报道，非要送我来，还有我哥，现在他们就在门外呢，你们介不介意让他们进来？” 徐婉宁刚想开口说不介意，就被杨蓉抢了先。 “不介意不介意，我刚才来的时候，咱们宿舍都站满人了，全都是婉宁的家人呢。婉宁，你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徐婉宁想骂人。 “当然。连学校都通知了，报道的这天，允许学生的家人进宿舍帮忙，我可没那么大胆子，跟学校对着干。” 这位小姑娘没察觉出徐婉宁和杨蓉间的暗流涌动，当即笑的很开心：“那我就让他们进来啦。” “对了，我叫陈巧巧。” 很快，陈巧巧的父母和哥哥提着大包小包都进来了。 “我好像在上铺哎。” 这间宿舍是四人间，徐婉宁和杨蓉住下铺，谷梦和陈巧巧住上铺。 正巧，陈巧巧就住在徐婉宁的上铺。 “好像是来得早先选铺位，巧巧，你来的有点晚，只能选上铺了。” 杨蓉自以为自己很懂地说了一句。 却发现，宿舍里其他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我说错了吗？” 徐婉宁指着一旁的柜子。 柜子分成了四格，每一格上面都挂了一把锁。 “学校在我们来之前就分好了床铺，我就在下铺。说起来，杨蓉，你应该住在上铺才对，你的位置，应该是谷梦同学的。” 杨蓉顿时红了脸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我没看到这个柜子。婉宁，你怎么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这语气，竟然是将徐婉宁都埋怨上了。 徐婉宁嗤笑一声：“杨蓉同学，咱们都是第一天来报道，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在你跟我做自我介绍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将下铺的床都铺好了。” “再说了，咱们宿舍就只有这么大，柜子这么显眼，一进门就能看到，你自己没有看清楚，怪得了谁？” 杨蓉被徐婉宁说了一顿，低下了头。 “我……我一来就看见你选了下铺，我以为是谁先来就先选呢。那我跟谷梦换一下吧。” 说着，杨蓉又眼泪汪汪地看着谷梦。 好像在用这种方式获得谷梦的同情心，从而不跟她换床铺。 没想到，谷梦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陈巧巧身上。 “你想睡下铺？” 陈陈巧巧不住点头。 这上下铺很高，床又太窄，她睡觉不老实，万一半夜翻身不注意，从床上滚下来了咋办？ 但床铺都是学校提前分好的，她总不好为难别的同学。 “我可以跟你换。我睡上铺，你睡我的下铺，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得答应我。” “什么要求？你说！” “我不会铺床，能不能麻烦你母亲帮我铺下床？” 谷梦并不认为自己不会铺床是很丢脸的事情，因此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陈母笑道：“你是巧巧的同学，又自己一个人来报道，阿姨愿意帮你铺床。用这个条件来作为交换，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公平，要不你在换一个？” “没事。反正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睡上面还是睡下面，对我没有太大影响。阿姨，麻烦您帮我铺床了。” “没事没事，阿姨几下就能给你铺好。” 见几人三言两语间已经将床铺都换好了，即便杨蓉心有不满，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抱着自己的被子，放到了之前谷梦睡的地方。 期间，她不止一次看向徐婉宁，希望徐婉宁能和谷梦一样大方，将她的下铺让给自己。 但徐婉宁却直接选择性无视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委屈自己礼让她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冒名顶替 卖惨无效。 杨蓉只好不甘愿地搬去了上铺。 陈巧巧如愿住上了下铺，心情大好。 等送走父母后，她迫不及待地开口：“我刚才来宿舍的路上，看到咱们学习有三个大食堂呢。现在也到饭点了，要不，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杨蓉从上铺探出个脑袋：“你要请我们吃饭？” “啊？”陈巧巧无措地看着她。 她是这样说的吗？ 谷梦毫不留情地送了杨蓉一对大白眼：“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徐婉宁，你要不要一起？” 徐婉宁摇头：“我等会儿要回家一趟。” 等明天正式开学了，就必须要周天下午到学校，周五下午上完课才能离开学校。 也不知道松寒锦初离开她会不会习惯。 徐婉宁俨然忘记了，她上次独自来京市的时候，也跟俩孩子分开了十来天呢。 但现在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要变成常态，徐婉宁心里就有些提不起劲儿。 她已经习惯了有松寒锦初的存在。 猛地一分开，最先不适应的竟然是她。 而经过聊天，陈巧巧和谷梦也知道徐婉宁就是京市本地人，并不意外她要回家。 “那今天就不跟你一起啦，等你明天回学校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啊。我明天早上来学校，给你们带好吃的。” 陈巧巧满心欢喜地应下，又问向依旧坐在上铺的杨蓉，“蓉蓉，你要跟我和梦梦一起去吃饭吗？” 杨蓉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还是算了吧，在食堂吃一顿饭要花好几毛钱，还要票，我离家的时候可没带多少钱，还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下个月。” 陈巧巧不解地看着杨蓉，“可是，我们每个月都有十块钱的补贴，粮票肉票也都有。只要不是胃口太大或者花钱太多，基本上就够用了呀。” 杨蓉面色一囧。 “是……是啊，我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我出门的时候，就把钱给父母留下了一部分，我自己只带了两三块钱，得省着点用。” 饶是陈巧巧再傻白甜，此时也听出了点儿不对味来。 他们的钱票，要办理完所有入学手续，才会根据专业的不同，陆陆续续的发下来。 也就是说，他们这个月十块钱的补贴，还没有下发呢。 那杨蓉又是如何将钱留给家里人的？ 而且看杨蓉的表情，显然不知道这事儿。 这里面有问题啊！ 三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同时出了宿舍。 就连准备回家的徐婉宁，也不着急整理东西了。 宿舍外面，藏不住事儿的陈巧巧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们有没有察觉出什么？我感觉杨蓉有问题。” 徐婉宁点头应和：“没错。挑选宿舍床铺这个姑且先不提，单单是补贴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没道理我们知道的事情她不知道。婉宁，梦梦，你们觉得她为什么会这样？”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才来上学的吧。” 徐婉宁心里已然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陈巧巧没来之前，徐婉宁和杨蓉有过短暂的交流。 那个时候杨蓉曾跟她提起过自己的身世。 她说，自己在家中排行老三，上有兄姐，下有弟弟，自己是最不受宠的那个，而且她还在下乡当了两年知青，也是借着恢复高考这个契机，才得以摆脱下乡的窘境。 当时说话时，杨蓉就表现得很不对劲。 按理说，以她的身世，虽然不至于怨天尤人，但也不应该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当然，有些人天性乐观，会将自己过往的糟糕遭遇用开玩笑的口吻讲述出来。 但经过和杨蓉的相处，徐婉宁无比确定，杨蓉显然不是这种类型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她顶替了别人的名额上了大学。 徐婉宁的灵魂从异世而来，后世网络发达，通过上网可以足不出户地知道很多事情，其中，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情，屡见不鲜。 被交换了的人生，从此截然不同。 而那些既得利益者，大多不会觉得被自己顶替的人有多可怜。 他们只会懊恼，当初没有顶替一个学习成绩更好的人，从而实现一步登天。 而那些被顶替的人，大多从此碌碌无为。 而能被顶替的，大多都是家中无权无势的人，他们甚至很多都不知道，原本属于自己的机遇，被其他人抢夺了。 何其不公！ 陈巧巧和谷梦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听徐婉宁提出来后，他们却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婉宁，梦梦，你们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但既然被我们察觉到了，我不好袖手旁观。” 徐婉宁看着陈巧巧和谷梦，语气坚定：“我会找到校领导反应这件事。至于你们，如果怕被影响的话，索性不要牵连进来，恶人我一个人来当就行。” 陈巧巧闻言，急忙抓住徐婉宁的手：“这怎么可以？我跟你一起！” 谷梦也立刻表明立场：“我也跟你们一起！” 徐婉宁要归家的计划暂时搁浅，她和陈巧巧谷梦一起去找了校长办公室。 但新生开学，校长往往是最忙碌的，三人等了好一会儿，校长办公室的门始终紧闭着。 “婉宁，要不你先回家吧。咱们明天再来？” “没关系，我们一起等。” 一直等到天色渐晚，校长才和教导主任一起回来。 华清大学的校长，也就是全面停课前的那一位。 那十年期间，他被人恶意陷害，被关在牛棚里整整八年，两年前政策松动以后，他以往的学生，终于走动关系，将他从牛棚释放出来。 只是八年期间，他遭了不少罪，明明才五十出头的年纪，此时已经满头白发。 但他的眼神依旧睿智，一看就是身怀大学问，并且心中有大爱的大人物。 “三位同学，你们在这里等我？” 许校长的音色有些沙哑，许是之前嗓子受了伤，但他的语调却很柔和，就像家中关爱孩子的长辈，让人生出了亲近之意。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了解这位同学吗 徐婉宁最先反应过来，她站起身，对着许校长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许校长您好，我是农学专业大一的新生，我叫徐婉宁。我们今天来找您，是有一件事想向您禀明。” “徐婉宁，我知道你。”许校长笑的和蔼：“走吧，先进我办公室，咱们进去说。” 进了办公室后，许校长招呼三人坐下，又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热水。 三人受宠若惊。 陈巧巧和谷梦到底年纪小，面对许校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让徐婉宁告知事情的始末。 许校长听完后，面上依旧笑着，但说话的语气明显冷了许多。 “徐同学，陈同学，谷同学，你们可能为你们的说法负责？” 陈巧巧和谷梦下意识地看向徐婉宁。 许是她年长几岁的缘故，不知不觉间竟成了两人的主心骨。 听徐婉宁的，绝对没错！ “许校长，我们只是将我们的发现告知校领导。至于校领导是否愿意相信我们的话，从而对其进行考验，这些都不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但我可以跟许校长保证，我说的话全部属实，没有一个字撒谎。” “很好。”许校长点头：“这件事我知道了，后续我们校领导会跟进。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三个能以平常心面对那位被怀疑的同学，暂时不要让她察觉出异常。” “明白，我们一定做到！” 等徐婉宁三人离开后，教导主任叹息道：“这位徐婉宁同学，我其实很看好她。只是可惜……哎……” “如此人才，就该为了建设我们的祖国而奋斗，偏偏，她却选了农学专业，这岂不是浪费了她的学识？” 许校长笑笑，将一杯热茶递给教导主任，“你觉得，她为什么选择农学专业？” “这……” “咱们华清虽然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录取分数也相对比较高，但徐同学的分数，可以选择任意专业。她却选择了冷门的农学专业，难道你没有仔细想过个中缘由吗？” 教导主任沉默片刻。 坦白说，他之前并未想过。 农学专业在华清大学确实比较冷门，因为分数偏低，所以很多想报考华清大学，但又无法被其他专业录取的考生，最后只能选择包括农学专业在内的冷门专业，这样就能确保他们有大学上。 但很明显，徐同学的情况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诚然如校长所说，她完全可以闭着眼睛选择任意专业，以她的分数，完全可以被录取。 所以，为什么呢？ “你了解这位徐同学吗？”许校长又问。 教导主任茫然的摇头。 许校长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当得知徐婉宁以绝对的高分报考了农学专业后，许校长也曾疑惑过，她是否对报考专业不大了解，再加上她下乡知青的身份，所以选择了一个自己相对有把握的专业？ 但了解过徐婉宁的事迹后，许校长确定，她一定出于某种目的，才选择了农学专业。 刚才从她的谈吐和处变不惊的态度，许校长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看来，以后可以多跟徐同学接触。 “既然三位同学发现了有冒名顶替的学生，那么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是个例。你下去通知一下，让各个专业的导员详细统计了解自己专业的每一位学生，另外，在正式开课之前，想一个靠谱的办法，咱们将这些毒瘤全都揪出来，一网打尽！” 校门口，徐婉宁和陈巧巧谷梦道别。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她还是想再回家一趟，去跟孩子们好好道别。 她下次回家就得是一周以后了。 整整七天不见面，万一松寒锦初误以为妈妈不要他们了咋办？ 她得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好在，华清大学和部队离的并不算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的脚程，她完全可以走回去。 但徐婉宁刚出了校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推着自行车，站在学校的门卫处等着她。 门卫处的灯还亮着，照射在他身上，可以让人看清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徐婉宁按住挎包，小跑了过去，从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今天安顿好以后会回家吗？我看天都黑了你还没回来，担心你的安全，所以特意来接你。” 林安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上来吧，我骑车带你回去。” 徐婉宁跳上自行车的后座，从后面搂住林安的腰。 二月底的京市，风已经没有那么凛冽了，但吹在人身上还是有些冷。 林安宽厚的后背，替她遮挡了大部分风寒。 徐婉宁赶回家时，松寒和锦初还没睡。 兄妹俩就坐在木质的沙发上，两颗小脑袋靠在一起，一上一下地丢盹。 “他俩听说你今天回来，特意在这儿等着呢。”林母笑道：“不论我咋说，都不愿意回房间去睡觉。” 徐婉宁将挎包拿下来递给林安，自己上前，将松寒锦初一把抱起。 “都重了好多，估摸着再过半年，我都要抱不动了。” 得亏她天生力气大，才能将这俩一次抱起。 结果她刚抱起来，俩孩子就醒来了。 “妈，您终于回来了。”锦初抱着徐婉宁的脖子不愿意撒手。 松寒见状，挣扎着下去。 他如今都快四十斤了，重着呢，可别把妈妈累坏了。 “抱歉，今天遇到点事情，没有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回来，让你们等了很久吧？” 兄妹俩双双摇头。 “只要妈妈回来，再晚我们都能等。” 只是今晚过后，妈妈就要周末才能回来了。 “也就这一年，等上了大二就好了，可以每天都回家。” “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俩要乖乖听奶奶和姑姑的话，知道吗？” “嗯嗯。我们肯定会乖乖听话。” “还有你。”徐婉宁的大手揉着松寒的脑袋：“去了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但妈妈对你的要求，是你要开心，其次的都是其次。不能因为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就强迫自己去学习。这不是爸爸妈妈的初衷。”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抓小偷 松寒的学籍已经办下来了，等三月份就能去学校上学。 但锦初的年纪不够，所以还得等半年，等到下半年九月份才能入学。 徐婉宁陪着松寒锦初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被林母催促着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林安本想骑着送徐婉宁去学校，结果被她拒绝了。 “你早上还要上早操，一来一回太耽搁时间了。外面就有公交车站台，我搭公交车去就行。” 林安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七点三十五了，八点钟开始早操，二十五分钟的时间，确实来不及。 “那我送你去车站，看你上车再说。” “行吧。” 林安接过徐婉宁手里的袋子。 这是林母一大清早起来烙的饼，她听说徐婉宁要给宿舍的同学带，特意多弄了几张，里面还加了不少菜和肉，拿出去送人绝对倍儿有面。 “哟，这不是林连长嘛。这大清早的，您不去训练新兵，咋往部队外面走？哎呀，这是林连长的夫人吧？抱歉抱歉，我没认出你来。” 许久未见的侯春芳，将徐婉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咋舌道：“一段时间不见，小徐同志的变化怎么这么大？你这发型，是去理发店弄的时兴发型吧？好看归好看，但我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军属，主打的就是一个朴素。” “徐同志，你看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这影响多不好啊！” 这个点，出门的人本来就多，再加上侯春芳故意大声说话，以至于吸引了不少人关注他们这边。 徐婉宁摸了摸自己前几天刚烫的卷发，笑道：“哎呀，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们最喜欢的发型，我以为大家都喜欢呢，这不就烫了一个嘛。我倒是忘记考虑到部队这边儿了。” “不过我周一到周五都得住学校呢，周末也有别的事情忙，待在部队的时间很少，应该不会造成太恶劣的影响吧？” 侯春芳脸都绿了。 家属院的人谁不知道，林连长的夫人考上了华国最顶尖的学府华清大学。 她刚才的语气，明显是在显摆自己的学习能力吧？ 真不知道有啥好嘚瑟的！ “侯同志，我这还赶着去学校上课呢，你要是没啥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徐婉宁拽了林安一把，越过侯春芳，直接走远了。 这侯春芳，现在摆明了要跟她作对。 之前没有跟她换房子，她就在心里将徐婉宁记恨上了，后来更是埋怨她表嫂杨嫂子不愿意跟她换房子，硬生生地将她表哥给弄复员了。 再后来，她男人本来有升职的希望，结果又被她表哥的后手给弄的生生斩断了退路。 她却记恨徐婉宁跟沈家人换了房子，她男人还短时间内从排长升到了连长，心里记恨着呢。 每次见到徐婉宁，都忍不住要冷嘲热讽一番。 偏偏，她又每次都讨不到好。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图什么。 这边，徐婉宁和林安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台，刚站定没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 临上车之际，林安眼疾手快地往徐婉宁的上衣口袋里塞了点东西。 等上车后，徐婉宁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这才拿出来看。 没想到竟然是卷起来的钞票。 有五毛一块的毛票，也有两张大团结。 林安每个月的津贴都交给徐婉宁了，但徐婉宁不希望他身上没有钱，所以时常给他塞零花钱。 很显然，这一堆有零有整的钞票，就是他这段时间攒下来的“私房钱”。 只不过，现在又回到了她手里。 徐婉宁决定了，下个月的零花钱可以再给他涨一点。 徐婉宁看似将钱重新塞回了上衣口袋，实则是放进了空间里。 五站过后，她到站了。 她挤过层层人群走到公交车门口，拥挤中，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边身体被人触碰了一下。 敏锐如她，一把就抓住了那只罪魁祸手。 “你做什么？”徐婉宁用了点巧劲，握住那个人手上的麻筋，让他动弹不得，“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偷我的钱？” 小偷顿时急了：“我哪里偷你钱了？你自己口袋里有钱没钱你心里没数吗？” 亏他刚才还以为这人是个小肥婆，光大团结就有至少两张。 结果他跟着挤过来，一掏口袋，结果一毛钱都没有！ “我刚才坐在那个位置上数钱，很多人都看到了，结果你一过来，我的钱就不见了，你说你没偷，谁信？” “你这小娘皮可不能随便乱冤枉人！” “我是华清大学今年录取的学生，还是下乡九年的知青，我怎么可能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总之，我的钱丢了是不争的事实，你必须跟我去公安局！” 公交车上的人本来想事不关己，但听徐婉宁亮出身份后，纷纷迎合她。 “你要说你自己是无辜的，那就去公安局，让公安还你一个清白！” “就是！人小姑娘刚才数钱的时候我可看见了，是人家对象特意塞进口袋的，结果你全都给人偷走了！” “华清大学今年新录取的学生，那就是今年的高考生！那可都是有大学问的人，至于冤枉你吗？司机师傅，我们去公安局！” “哎呀不行啊，我还着急上班呢，不能去公安局！要不先把我放下来，我乘坐下一班车，你们去公安局？” “我看行！” 车上的人无比团结，司机也不希望自己的车上出现一个小偷，于是等到车到站后，将要下车的人放下，就带着大半车的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公安局。 公安们看到下来了一公交车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是咋回事儿啊？ “公安同志，我在车上抓到了一个小偷，所以请司机师傅帮忙送到公安局来。这些同志都是热心市民，他们愿意替我作证！” “对对对，没错，这人就是个小偷！他瞧见这位高材生同志拿了一把钱出来，就动了歪心思，将人的钱偷走了。” “那可是好几十块钱呢！” “我们了解情况了，接下来会进一步调查。这位同志，需要你跟我们做个笔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 得寸进尺 审讯室里，徐婉宁如实交代情况。 “他确实偷我钱了，只不过我临时起意，将钱装进了另一个口袋里，他摸了空，没有得逞。” “公安同志，他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是惯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洋洋得意，所以就将他送到了公安局。但撒谎是我的不对，我愿意接受批评。” 徐婉宁将话都说完了，公安同志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事儿吧，可大可小。 毕竟徐婉宁的出发点是好的，将这种危害社会的蛀虫第一时间送到了公安局，按理说应该受到表扬才对。 但她处理问题的方式明显不正确，怎么能带着一车的乘客跟着她瞎胡闹了？ 这要是真出个什么事儿，说都说不清楚。 “徐同志，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们建议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应当在保证自己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再见义勇为。”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做完笔录出来，徐婉宁惊奇地发现，公交车竟然还没走。 大部分乘客都坐在车上等着呢。 “啊呀小同学，你可算出来了。怎么样，那小偷偷你的钱还给你了没？” 被热情的大妈拉住双手，徐婉宁笑的有些心虚。 “还了，全部都还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是要赶着去学校吧？我们快点出发送你去学校，可千万不能知道咯！” “就是，娃娃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可得优先对待。这都是咱们华国将来的栋梁呢！” 徐婉宁听着车上的乘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 这就是华国人民，七十年代的华国人民。 最朴实无华的华国人民！ 徐婉宁的归属感又更重了一分。 与此同时，51102宿舍。 陈巧巧正和谷梦商量着去食堂吃早饭。 “我听说二食堂有荠菜馅的包子，一个足有拳头那么大，吃一个就饱了。我想去吃，你陪我去好不好？” 谷梦看了眼时间，“从咱们宿舍走到二食堂，要十五分钟的时间，从二食堂到教室，得十分钟的时间，这还不排除买包子时排队的时间。而我们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早课了，时间来不及。” 这可是开学第一课，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好迟到。 陈巧巧没想到这一层，但听谷梦一分析，她立刻点头道，“那好吧，今天就不去吃了。我明天再起来早一点。” “一食堂也有卖包子的，我陪你去买吧。” “梦梦你真好。” 杨蓉看着准备出门的俩人，不由出声道：“昨天徐婉宁不是说了，会带早饭给我们吃吗？为什么你们还要去买早饭吃？” 陈巧巧和谷梦本来都打定主意不跟这个偷换了别人前程的“小偷”说话了，但杨蓉说的话，却让他们忍不住开口反驳。 “婉宁就是随口一说，我们怎么能当真呢？还是说你真打算厚着脸皮等着吃婉宁带来的早饭？” 杨蓉讪讪的笑笑：“怎么能是厚着脸皮呢？这毕竟是徐婉宁自己亲口说的嘛。” “粮食有多珍贵你会不知道？我们怎么好意思免费吃别人的早饭？” “还不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要是她没说的话，我也不至于觊觎她一顿饭。你们俩磨蹭了这么久没出门，不就是在等她的早饭吗？要不是看时间来不及了等不下去了，你们会舍得花钱去食堂吃饭？” “嘿我这暴脾气，我……” “行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眼瞅着陈巧巧要暴动了，谷梦眼疾手快地将她抓住，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 她刚准备开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抱歉抱歉，路上遇到点事儿耽搁了点时间，让你们等着急了。这是我婆婆今儿赶早做出来的烙饼，还是热乎的，我给你们都带了一份，快吃吧。” 杨蓉最先从床上跳下来，二话不说就拿了一份，狠狠咬了一大口。 “真好吃，婉宁，谢谢你。” 陈巧巧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徐婉宁看着她这模样，猜测她不在的时候，杨蓉肯定又出幺蛾子了。 她急忙将另外两个饼子塞进陈巧巧和谷梦手里：“快吃，吃完以后咱们一起去上课。” 趁着俩人吃饭的工夫，徐婉宁还给她们俩倒了热水。 “烙饼比较干，搭配着水，别噎着了。” “婉宁，你婆婆手艺真好。这里面夹的咸菜是自己家里做的吧？真好吃。” “好吃我下周来的时候专门给你带点。” “我也要我也要！” 杨蓉唯恐徐婉宁将自己落下，高举手臂大声喊道。 徐婉宁神情不变，“虽说是咸菜，但也是我婆婆自己亲手做的，材料和人工费也都不便宜呢，一份我收五毛钱不过分吧？” 陈巧巧没错过徐婉宁眨眼间的表情，立刻应和道：“不过分不过分，我要一块钱的，连梦梦那份儿一起。” “啊？还要钱啊？”杨蓉耷拉着脸，“就是点咸菜，还要五毛钱是不是太坑了？我们好歹是室友啊。” 五毛钱，都够在食堂吃一顿好一点的饭了。 徐婉宁的笑容更加明媚一些：“你也说了我们只是室友，我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免费送给你？” 给你吃一块饼子已经不错了，再得寸进尺就有些挑战她的底线了。 杨蓉撇撇嘴，没再继续这个话茬。 白嫖她在行，但要让她出钱，绝对不可能！ 她看着陈巧巧和谷梦吃一口饼子喝一口水的样子，再瞅瞅自己空着的水杯，下意识地想让徐婉宁给自己也倒点水，但想到她对自己的反应，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们四个人都是农学专业的，报考农学专业的人数毕竟不多，所以四个人在一个班里。 等吃过烙饼，四个人一起出门，前往教室。 陈巧巧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在得知杨蓉的秉性后，她并不想跟这人有太多接触。 但大家暂时还住一个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只能接受杨蓉加入她们这个“小团体”。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作弊 刚踏进教室，四人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考试？我们不是都参加高考，并且被录取了吗？为什么还要考试？”杨蓉的声音有些尖锐，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她语气中的颤音。 明显心虚。 他们的导员张老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不苟言笑。 听到杨蓉的质疑，张老师也不生气，而是耐心解释道，“这是学校下达的通知。明天我们华清大学会再进行一次考核，考核的内容，就是抽取高考试卷的一部分内容。” “大家都经历过高考，也做过试卷，即便时隔几个月，相信你们依旧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书中世界，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高考，采用的是全国统一卷，不论你来自哪个地方，做的试卷都是一样的。 所以这场考试，对于徐婉宁这一类凭借真本事考上大学的人来说，十分公平。 但也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 而这群人，要么是和杨蓉一样，顶替了别人的名额，要么就是在考场上作弊，采用不正当的手段取得了高分。 不过，不管这群人如何闹腾，考试还是如期举行了。 因为只是抽取了各科的一部分题目，所以只用了一早上时间拿来考试。 考试时间定在半个月后的周一早上八点。 这个时间，其他高校也都陆陆续续开学了。 考试这一日，早上七点半，徐婉宁吃过早饭后，就和陈巧巧谷梦约着一起去教室。 结果题目仨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杨蓉拦住了。 “婉宁，我们等会儿在一个考场，考试的时候，你能不能帮帮我？” 徐婉宁盯着她的眼睛，“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华清大学的，你肯定能通过这次考试。但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是吊车尾，而且考试的时候好多题目都是连蒙带猜，这要是再考一次，我肯定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猜对答案。 “我听说这次考试不过关的话，可能会被学校劝退。我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摆脱我的原身家庭来到京市，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成为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婉宁，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徐婉宁看着杨蓉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叹息。 这人演戏演多了，怕是连自己都被蒙骗了。 杨蓉却以为她答应了，瞬间喜笑颜开。 她用手背抹了把眼眶，扭身走在了最前面。 谷梦戳了戳徐婉宁，“你正打算帮她？” 徐婉宁嗤笑一声：“我看起来像是蠢得吗？” 考场。 徐婉宁坐在第二列第四排的位置。 杨蓉在她斜后方。 试卷发下来以后，徐婉宁先细细将题目看了一遍。 没错，全都是高考试卷上的内容，而且全部都是她答对的那一部分。 徐婉宁的知识点都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即便这几个月的时间，她几乎没怎么看过高中的课本，但这些知识点甚至不用刻意去回想，不假思索就写出来了。 “噗呲噗呲……” 安静到只能听到笔在纸上划拉的声音的教室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徐婉宁甚至能感觉到杨蓉盯着自己后背的视线。 但她并不予理会。 今天的考试，并非是华清大学的独立考试，而是京市各大高校共同组织的考试。 所以，所有学校的老师全都出动来监考。 一个考场至少配备四位老师，几乎覆盖了考场的每一个角落。 老师的眼就是人形电子眼，在监考老师的视线中，所有的小动作都无所遁形。 杨蓉见徐婉宁并没有理会自己，情急之下，将草稿纸撕下来了一角，将自己不会的题目写在上面，又将其团成了一个小球，扔到了徐婉宁脚下。 小球刚落到脚边的瞬间，徐婉宁就察觉到了。 在监考老师抬脚之前，她主动举起右手。 “报告，我感觉自己脚边多了异物。” 离她最近的监考老师迅速走过来，弯下腰，将小纸团捡了起来。 打开以后，监考老师嗤笑一声。 “我看你倒不如将整套卷子都问一遍！” 他走过去，一把抽出杨蓉压在胳膊下面的卷子。 果然，卷子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而且字迹潦草。 “你，被取消考试资格了，自己走出去吧。” 杨蓉试图去抓监考老师的手，但监考老师察觉到她的意图后，警惕地往后倒退两步。 她声泪俱下：“老师，我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答题。” “出去！” 杨蓉没办法，只能不甘愿地离开教室。 出门前，她还恶狠狠地瞪了徐婉宁一眼。 但徐婉宁低着头写试卷，根本没空搭理她。 “学校组织考试的原因，我相信各位心中也都有猜测，所以我警告你们还是认认真真地答题，不要弄这些旁门左道。不要以为你们的小动作我们察觉不到。在我们的监考范围内，你们的任何小动作都无所遁形！” “希望大家都向这位同学学习，杜绝一切不良行为！” 考试结束。 徐婉宁交了试卷，出了考场，一个水杯迎面砸了过来。 她敏锐地侧过头，水杯砸在了地上。 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杨蓉挤过层层人群，冲到徐婉宁面前，大声控诉道：“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帮我的，为什么言而无信，还当众拆穿我！” “杨蓉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还有，坐在考场上，我就只是一位考生，任何会影响到我自身的事情，我都会竭力避免。” “如果刚才我没有当众戳穿你给我扔纸条的事情，我很有可能会被误会跟你一起作弊。这对我来说不公平。所以，你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我。” 杨蓉早就见识过徐婉宁的牙尖嘴利。 她只是觉得，他们都在同一个宿舍住了大半个月了，不说建立了多深厚的感情，但至少也算是朋友了吧？ 结果徐婉宁就这样对她？ 她被取消了考试资格，意味着，她无缘华清大学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棚蔬菜 而这一切，都是徐婉宁这个贱人害的！ 杨蓉还想扑上前打徐婉宁，但被热心同学拦住了。 杨蓉的下场显而易见。 考场作弊，且卷面分数不到五十分，她只能被学校劝退。 甚至，华清大学教务处特意派人去杨蓉的老家了解了情况。 得知她顶替了自己三妹的名额。 而她的三妹，在高考结束后，就被家里安排着跟一个家里条件好，但却身有残疾的人结了婚。 等教务处的老师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婆家给了高额的彩礼才将她娶进家门，自然不同意她去上大学。 京市那可是华国最繁华的地方，她去了京市，还愿意回到他们这个山沟沟里吗？ 而杨蓉的三妹得知自己考上大学的真相后，又哭又笑了好一阵子。 也是，明明自己合该有更好的前途，结果却被家里人毁了。 也幸好，老天有眼，让她那个丧尽天良的大姐被学校劝退了。 教务处的老师惜才，又心疼杨三妹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所以将杨家的事迹跟当地教育局说了一遍。 杨蓉无缘参加以后的高考。 这也就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不能上大学了。 至于她无缘大学后，会有怎样的下场，已经不在教务处老师的考虑范围内了。 而得知这个消息时，徐婉宁正在许校长的办公室。 陈巧巧和谷梦也在。 “徐同学，陈同学，谷同学，很感谢你们的敏锐，让我们揪出了很多毒瘤，还校园一片清静。我本意是想嘉奖你们，但……” 许校长叹息一声：“毕竟这次事情，牵连到的人太多，这其中不乏一些激进分子。学校出于对你们安全的考虑，还是决定将你们从这件事里面摘出来。希望你们能理解学校的良苦用心。” “能理解，我们能理解。”陈巧巧说道：“我们之所以将杨蓉的事情捅出来，是不希望有人占用别人的名额，自己逍遥自在。我们从未想过要为自己谋得什么好名声。现在事情能如此顺利地解决，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许校长站起身来，一一和三人握手。 “虽然不能明着嘉奖，但学校会记住你们三人的付出。”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呼吸到新鲜空气，徐婉宁却依旧笑不出来。 陈巧巧和谷梦一左一右地挽着她的手臂。 “婉宁，事情都结束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大高兴？”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正的杨蓉没有被她大姐顶替名额，而是自己来上大学的话，那她的后半生，是不是会幸福许多？” 陈巧巧沉默了半晌，才道：“也不见得吧？” “她刚参加完高考就被家里人逼着嫁人生子，在教导处老师找到她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考上了大学。我反倒觉得，知道了真相的她，反而会更难过。” 有一种，明明未来就在眼前，她即将触碰到了，结果却告知那是海市蜃楼的感觉。 陈巧巧的说法也有道理，但徐婉宁却觉得，真正的杨蓉有知情权。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是杨蓉，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因为“杨蓉”的离开，宿舍仅剩下三个人，她们三人虽然各自都有缺点，但都是实心眼的人，彼此之间没有算计，反而相处的很快乐。 而在学习上。 徐婉宁前世了解过嫁接水稻，知道具体的操作流程。 但理论知识终归只是理论知识，至于能不能运用到这个世界当中，还得根据实际情况来看。 而且徐婉宁也不敢将她脑海里的知识全盘托出，以免被人当做另类。 有的时候太过突出，并非是一件好事。 不过在上专业课的时候，徐婉宁提出了大棚种植的理念。 其实大棚种植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人提及了，但结合当时的环境，依旧停留在理论阶段。 而徐婉宁给出了一个新思路。 于是，下课以后，徐婉宁就被叫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几乎农学专业的所有任课老师都在。 徐婉宁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但她还是落落大方地入座，面对老师的问题，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一遍。 “这个角度倒是新奇，我们以前从未想到过。” “我在乡下当过近十年时间的知青，种过地，发现每个地方的土壤气候都是不同的。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大抵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们可以模拟土壤，从而种植。” “徐婉宁同学，你曾经这样尝试过吗？” 徐婉宁摇头。 “我只是结合自己所学所见，有了这个想法，甚至没有验证过其可行性。况且以我手头的资源，也无法进行尝试。” 几个老师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地商讨。 最后，由徐婉宁的导员张老师开口：“徐婉宁同学，我们几位老师商量了一番，觉得有必要成立一个研究小组，进行大棚蔬菜种植的研究，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徐婉宁站起身，“我荣幸至极。” “好。下周一你准时来系里报到。有必要提前告知你一声，一旦参加了研究小组，在没有一定研究成果之前，我们都不能和外界交流。所以，你需要提前安顿一下。” “我明白，谢谢张老师，谢谢诸位老师。” 张老师特意给徐婉宁放了三天假，让她下周一再来学校。 连带着周末两天，意味着她有五天的假期。 回到宿舍后，徐婉宁整理了一下行李，跟陈巧巧和谷梦道别后，就坐公交车回家了。 陈巧巧望着徐婉宁的背影，叹息道：“大家同是农学院的学生，为什么婉宁就是比我们优秀呢？” “咋啦，羡慕啦？” “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不过我才不会嫉妒婉宁，因为婉宁是真的有本事。我只会将她当成我努力奋斗的目标！”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回到了部队家属院。 林母正在跟隔壁院子的陈奶奶聊天，每人抱着一簸箕豇豆在择菜。 大老远看到徐婉宁的身影，林母尖叫一声，惊喜地放下簸箕就迎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想念妈妈了 “不是说要周末才回来吗？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徐婉宁将自己特意从市场买的肉交给了林母，笑道：“学校临时通知放假，我就特意赶回来了。孩子们在家吗？” “你二哥接去你家了，说下午给送回来了。林安还在部队呢，也是下午回来。” “那正好，我做点饭菜给他们吃。” 听说徐婉宁要做饭，林母新交到的“老姐妹”陈奶奶忙道：“阿宁啊，我听你妈说你做饭可好吃了，我家那孙子你也知道，是个挑食的，你看看能不能让我跟着你学做两道菜？” “当然可以了。” 徐婉宁今天准备做了五道菜，每个人爱吃的都有。 再加上她做菜的时候，还偷偷从空间里过渡了一些出来，因此每道菜的量都很大。 徐婉宁也没小气，拿了家里最大的碗，每道菜都夹了些，端给了陈奶奶。 “陈婶儿，您把这端回去给您孙子吃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 这林家的儿媳妇是个大方的，没瞧见菜里面的肉多到将菜都遮挡住了吗？虽然吃的是比一般人好一点，但这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就算林安作为连长，每个月的津贴不少，也不能够让她这样造啊！ 但这只是陈奶奶的心里话，她可不会傻乎乎的当着徐婉宁的面儿这样说。 她可知道，这儿媳妇，可是林家的宝呢！ “没事儿林婶儿，平时我妈就跟您感情好，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也就您陪着她了，这点菜实在算不上什么，只要孩子爱吃就成。”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 下午，徐茂自将松寒四个孩子送回了部队家属区。 松寒一踏进家门，就猛地吸了吸鼻子。 “我闻到了好熟悉的味道。” “哥哥，我也闻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竟然闻到了妈妈做的饭菜的香味。我一定是太想念妈妈了。” 可是妈妈周天去的学校，今天才周二，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吧？ 兄妹几人说着话进了门，看到坐在书桌前写字的人，顿时眼眸一亮，前仆后继地冲上去，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抱着她的手臂和双腿。 “妈妈，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啊舅妈，今天才周二呢。” “是不是我们记错时间了？其实今天是周五？” 徐婉宁捏了捏初林挺翘的鼻尖，“初林没有记错哦，今天确实是周二。是学校临时放假，所以我就回家来了。”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舅舅还有半个小时才回来，你们先去洗手做准备，等舅舅回来了，咱们再开饭好不好？” “好！”初林脆生脆气地应声，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进了洗手间里。 半个小时后，林安准时回到家里。 和松寒几人一样，他一进门，就闻到了独属于徐婉宁的味道。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脚进了卧室，果然，看到了正伏案在桌前的身影。 此时天色渐晚，屋内的光线已经不足以看书了，所以徐婉宁特意将灯打开，暖橘色的灯光，让她的投影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徐婉宁听到林安的脚步声，并没有抬头，而是将最后一句话写完，这才将笔帽扣上，将笔记本合上。 “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听出了林安语气当中的担忧，徐婉宁莞尔一笑。 “确实有点事情，但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先吃饭吧，等吃完饭我再公布这个好消息。” 因为林荃的大学也有每周必须住宿的要求，所以家里目前只有三大四小。 吃过饭后，徐婉宁和林安一起有说有笑地将餐厅和厨房规整好，就将林母和四个小的叫到一起。 徐婉宁并没有因为松寒四兄妹的年纪还小，就特意避开他们，而是郑重其事地将自己的决定当众说出。 “我们系会成立一个专研小组，专门研究大棚蔬菜的种植，我很荣幸地入选了，所以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回家了。” 这也就意味着，跟林安和孩子们的分别时间，会无限期延长。 至于何时会见面，只能等到研究结束了。但研究什么时候会结束，还是个未知数。 锦初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还有泪珠滚动。 “那我岂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到妈妈了？” “理论上是这样。” 锦初小嘴一瘪，眼泪就这样滚下来了。 但她不想影响到徐婉宁的情绪，所以即便自己很难过，但她还是很努力地克制着，没有哭出声。 徐婉宁看到锦初这样难过，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穿书而来，近两年的时间，她几乎一直和松寒锦初朝夕相处，早已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之前每周回一次家的时候，尽管一开始也不习惯这种分别，但知道相聚的时间，至少还有个盼头。 而现在，却是连归程都不知道。 别说松寒锦初不适应，就连她也很是不舍。 但…… “妈妈，虽然锦初很舍不得跟妈妈分开，但是锦初知道，妈妈要做的事情很伟大。所以，妈妈尽管去做吧，锦初在家里会很乖很乖。我会乖乖和大舅妈一起学习新知识，还会帮奶奶干家务活，帮奶奶带初念初林，不让妈妈为我操心。” 落后一步的松寒：“妈妈，您安心做您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会照顾好奶奶和弟弟妹妹们。” 话音落下，松寒感觉自己的脑袋顶上多了一只强有力的大手。 “家中还有我。” “是哦，爸爸不出任务的话，也会每天都回家呢。” 林安：…… 他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真就这么弱吗？ 安抚好四个孩子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沉。 林母撵徐婉宁和林安去休息。 卧室里，林安从背后抱住徐婉宁，将脑袋埋在她的后背上。 如今已经是五月中旬的天气，即便是夜里，也有散不开的热气。 所以徐婉宁睡觉的时候，穿的是林母亲手缝制的纯棉睡衣。 只有薄薄的贴身一层。 第二百二十章 婚期暂定 林安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他哈出的气全都喷洒在她后背。 徐婉宁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有种难以忍受的酥麻感。 她转过身，正面抱着林安，仰头看着他，这才发现，此时的林安，正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己。 那眼神，好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宠物狗狗一样，诉说着自己的难过和委屈。 徐婉宁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想什么呢？” “没事。”林安叹一口气，再次将徐婉宁拥入怀中，“也不知道你这次会离开多久。” “主要是大棚蔬菜这个理念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只是碍于各方面的原因，一直没能试验成功。我们这一次，为了确保试验的准确性，所以必须得保证每个环节都不能出现一点纰漏。” “而且整个项目在研究阶段，都是对外保密的。不只是我，所有参加研究小组的人员，都必须要暂时隔绝起来，杜绝所有不稳定性。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林安将下巴搭在徐婉宁的头顶。 “我当然会理解你。只是，我会忍不住想你。” 本来以为，只要阿宁来京市了，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但，刚朝夕相处了没几日，她就因为学校的规定不得不住校，只有周末的时间才能回家。 现在，更是归期未定。 已经习惯了可以时不时地看到她，再猛地一分开，林安只觉得心像是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他刚才真的很想像松寒锦初一样，将自己对徐婉宁的不舍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但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话真的到了嘴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婉宁知道林安性格闷骚，是个拧巴的人，也懂他没说出口的话。 “我会想你，每一天都会想你。” 徐婉宁轻轻捧住林安的脸颊，在他唇上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 “所以，你也要想我啊。如果我回来了，知道你没有按时想我的话，我肯定会很难过。” 林安的悸动在这一瞬间被点燃。 他用手固定住徐婉宁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林安去上早操之前，给徐婉宁准备了早饭，还特意叮嘱林母不要喊她起床。 徐婉宁难得睡了个懒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四个孩子的功课，知道了他们的学习进度后，又制定了新的学习计划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出门玩耍了。 周六，徐家人都不上班，一家人难得聚齐。 徐婉宁早早地拖家带口回了娘家。 这一次，陈烨的父母竟然也在。 简单地寒暄过后，陈父将话题转到了徐婉宁身上。 “阿宁啊，你学习上的事情，我大概听说了一些。这个研究小组，可是聚集了华国目前这方面的顶尖专家，不仅仅是华清大学的老师。你能参与进去，足以见得大家对你的认可。” 徐婉宁要参加研究小组这事儿，徐家人虽然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但并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我们阿宁真的这么棒？”徐母与有荣焉的问道。 陈父笑道：“这是自然。这么说吧，这个研究小组里，只有阿宁一个学生。不过她提出的大棚蔬果种植的理念，足以让研究小组少走几年的弯路。她能参加小组，是她的能力。” 徐母本来还觉得，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阿宁，不是很想让参加。 徐母一直觉得，女孩子家家的，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最合适不过了，没必要下地干活，实在是太辛苦了。 当年让阿宁下乡，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为此他们家里人内疚了许久，也竭尽全力地从物资上补偿她。 现在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偏偏阿宁选了最难的一条路。 徐母表面上说能理解阿宁的选择，但实际上还是在为她谋出路。 天底下所有爱孩子的父母都是一个样，竭尽全力地为自己的孩子谋划。 但现在，听说她家阿宁竟然如此出众，徐母也大为震撼。 在她的记忆当中，阿宁始终是那个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的小女孩儿。没想到下乡的这几年间，她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她的阿宁从未在原地踏步，一直都在进步。 这一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这项研究能成功，也就意味着，以后咱们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了。这对于所有人来说，意义深远而伟大。阿宁，你要努力啊。” “陈伯请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学校老师对我的期待，一定会努力。” 在徐家人的赞美声中，有一道质疑声显得尤为清晰。 “阿宁还不确定什么时候结束研究呢，那岂不是不能参加茂庭的婚礼了？” “婚礼？”徐婉宁惊讶地看向徐茂庭和坐在他身边的张文婷，“二哥二嫂，你们婚期定了？在什么时候？” 徐婉宁的一句“二嫂”，让张文婷羞红了脸。 她下意识地将被徐茂庭握着的手抽回来，小声道：“还没彻底定下来呢，这不正在商量着嘛。不过原定的时间在六月十号。” “六月十号啊。”徐婉宁呢喃道：“那就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我不确定在那之前试验是否能结束。” 如果不能结束的话，她可能要无缘二哥的婚礼了。 毕竟，这项研究意义深远，而且投入的各项成本很大，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就耽误整个进程。 张文婷清晰地感觉到，徐婉宁这话说出来后，坐在她身边的人，情绪明显低沉了几分。 徐婉宁的心情也不大好。 毕竟，她期待了很久二哥的婚礼。 之前大哥结婚的时候，她在大江村当知青，因为政策的原因，不能亲自回来参加婚礼，只能通过书信了解情况。 现在，她明明已经回到京市了，却还是不能参加二哥的婚礼。 “其实，也不是非要六月十号。” 寂静的空间里，张文婷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就连二伯父和二伯母都不禁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文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二十一章 归还房契 “六月十号只是理想的日期，也不是非得定在这天嘛。我觉得比起时间来说，还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参加婚礼更重要。所以，不如我们等阿宁的研究结束以后，再决定结婚的时间？更何况……” 张文婷将自己的右脚抬了起来：“我的腿还在康复阶段，我也想再恢复一段时间，以最好的状态嫁给你。不然，婚礼上我一瘸一拐地出现，肯定会惹人非议。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可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话虽这样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腿伤只是其次，张文婷是为了能让徐婉宁参加婚礼，所以特意迁就徐家人，愿意改变婚期。 “二嫂，谢谢你。” 徐婉宁由衷地感谢。 虽然她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张文婷改变婚期，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 但，她真的很想参加二哥的婚礼。 “你要真想感谢我的话，记得准备新婚礼物给我。我听说陶静静结婚的时候，你还用心准备了礼物呢。咱们怎么说也有一层亲戚关系在，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那肯定不能！你可是我二嫂，亲的！” 两人打趣了几句，气氛又缓和了。 张文婷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让徐家人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你捏痛我了。” 不知何时，张文婷的手再次被徐茂庭握住了。 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和激动，他的手一再用力，让张文婷不得不出声提醒。 “为了感谢二嫂的深明大义，我决定今天中午亲自下厨。” “那我可要点菜了。” “没问题！陈伯和婶子想吃什么，也可以跟我说，我这会儿就去买菜。” “这多不好意思啊。”陈父陈母有文人风骨，总觉得到别人家做客，表现的太主动不大合适。 但烨烨和茂然不止一次在他们面前说，阿宁做的饭菜有多好吃。 说的本来不贪嘴的他们，都有些好奇了。 于是，在徐婉宁的强烈要求下，两人还是各点了一道菜。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买菜。” 林安起身，“我陪你一起。” “好啊。”徐婉宁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和林安培养感情的机会。 到了市场，徐婉宁将看入眼的食材全都买下。 今天家里人多，更何况还有陈父陈母和张文婷，所以食材的准备必须得用心。 往回走的时候，又路过了之前遇见小许宁的那条小巷子。 “我之前碰到了一个小朋友，和松寒年纪差不多大，正好今天路过这里，我想去看看他。” “好，我陪你。” 徐婉宁凭记忆找到了许家的院子。 大门已经换新了，不过是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到的那种劣质木板门，和古色古香的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格格不入。 徐婉宁抬手，在门扉上轻轻地敲了敲：“有人吗？” 知道许宁的身体不大好，许爷爷又上了年纪，腿脚不便，所以徐婉宁也没着急，而是趴在门上仔细听声音。 好在，她听到了稀碎的脚步声。 过了约莫三分钟的样子，伴随着一声晦涩沙哑的声音，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谁啊？” “许爷爷，是我。” 时隔一年，再见到徐婉宁那张带笑的脸，许爷爷很是激动。 “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孩子你盼来了啊！” 徐婉宁急忙将许爷爷搀扶住，“抱歉啊爷爷，实在是一直忙到抽不开身，所以才没过来。您家的房契我一直保存着呢，现在就能还给您。” 说着，徐婉宁准备拉开挎包去拿东西，却被许爷爷按住了手。 “我可不是跟你要房契的。来来来，先进来，咱们进去说。” 许老爷子将门拉开，才发现门外竟然还有一个身材魁梧，一身正气的壮汉。 “爷爷，这是我爱人，他叫林安，是一名军人。” “好好，一起进来。” 徐婉宁才刚进院子，就见一道小身影犹如炮仗一样蹿了出来。 “爷爷，是谁来了啊？” 当看到徐婉宁的瞬间，许宁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他用双手用力地揉了下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瞬间热泪盈眶。 “婉宁阿宁，您总算来找我了。” 徐婉宁看着面前这个和松寒差不多大的小孩儿，有些不敢认，这就是之前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瘦骨嶙峋的许宁。 “一年时间不见，你的变化真的很大。让阿姨好好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康复了。” 许宁十分配合地在徐婉宁面前转了两圈。 如果不是考虑到男女有别，他真想将衣服掀起来，让她瞧瞧，他如今身上长了不少肉。 许老爷子在一旁解释道：“当初你留下的那二十块钱，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而且医院里有位姓徐的医生，说是婉宁你的兄长，听说了小宁的事儿后，没少帮忙。如果不是徐医生的话，小宁真不会好的那么快。” 这事儿徐婉宁知道。 当初将许宁送去医院后，她特意找到四哥徐茂团，让他帮忙多照看照看。 徐家六兄弟都是宠妹狂魔，徐茂团自然也将小妹的话当成圣旨一样。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儿科的医生，所以自然更方便照料。 许宁的问题其实不严重，主要就是生了点病没能及时吃药，再加上他又总是吃不饱饭，抵抗力差，所以才会看起来严重。 经过调理，没几天就有了好转的迹象。 “婉宁阿姨，现在学校都恢复上课了，我也能去学校上学了。我还记得我当初答应过你的，我肯定会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报答你。” “你能有这种想法，阿姨已经很开心了。” 徐婉宁借着挎包的遮掩，顺势将房契拿了出来，放在了许宁的手掌心。 “能见到你恢复健康，是阿姨最开心的事情，所以这房契你一定得收下。等回头阿姨不忙了，带着弟弟妹妹们来找你玩。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许宁望着房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东西，他肯定会给婉宁阿姨，因为阿姨帮了他太多太多了。 但是这房契是爷爷的，他不能擅自做主。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买房 “拿着吧。”徐婉宁又催促了一遍。 许宁看了爷爷一眼，眼爷爷对他点头，这才将房契收了起来。 他郑重其事地许诺道：“婉宁阿姨，欠您的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您等我长大，等我能自己挣钱了，我就报答您。” 徐婉宁伸手揉揉许宁毛茸茸的小脑袋：“好，阿姨等着你。” “小宁，你去厨房烧点开水。” “我这就去。” 将许宁支去厨房后，许老爷子将徐婉宁和林安叫进了堂屋。 他说了一句“稍等”后，蹒跚着步伐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上次那个铁盒子。 “婉宁，我记得你上次提过，如果政策允许，想买商铺开酒楼，也想买四合院。如今已经可以进行房屋买卖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打算？” “当然有。我一直利用空闲时间在京市找房子，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 “我这儿倒是有几处房产，你先看看满不满意。” 许老爷子从生锈的铁盒子里拿出来了好几张保存的很好的房契。 房契已经上了年头，纸张都有些泛黄，但却依旧很平整，上面的字迹也没有模糊。 一共有四张房契，两张是商铺的，两张是住宅。 “许爷爷，您不是说，只有如今这一处院子了吗？” 许老爷子脸上闪过睿智的笑意：“你也知道，我家以前的成分不太好，但资产确实不少。后来平反以后，虽然大多都充了公，但还是给我留下来了一些。不过，这几处房产便是全部了。” “我如今就仅剩许宁一个亲人了，在不知道你底细的情况下，自然不敢将自己的地盘全然托出。毕竟我外头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子侄，我一把老骨头了，跟他们对抗不得，万一他们将歪心思打到小宁身上，我可护不住他。” “至于这房契，你选两张，我送你，就当做是报答你对小宁的救命之恩了。” 可以说，当日若非碰巧遇上了心地善良的徐婉宁，她留下了米面等食材，又留了二十块钱，足以让他们祖孙坚持到医院，现在许宁只怕已经…… 这份救命之恩，许老爷子一直惦记着呢，也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还了。但之前政策不允许，他就没有明说。 现在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徐婉宁很想傲气的拒绝许老爷子的报答。 但，她被房契诱惑了。 商铺共有两间，一间在京市市中心，另一间在城北，距离华清大学不远，走路估摸着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而住宅是两套四合院，一套就在华清大学的商铺旁边，另一套在城北。 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她甚至觉得，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许爷爷，我也跟您透个底儿。我确实很想开自己的酒楼，也想买商铺。您的商铺和四合院，我看中了，我想要。但我不能白拿您的。这样好了，我按照市场价，将商铺和四合院买下来，您抽空跟我去过个合同怎么样？” 许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都说了我送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 徐婉宁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回应：“不成不成，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您也别急着拒绝我，毕竟有了这笔钱，您和小宁就不必再担心吃不饱饭的情况，还能给小宁存笔钱，以备不时之需。如此一来，上次的情况，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会，没钱寸步难行，这道理不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的。 “况且您也觉得，我对许宁的帮助，不足以用两套房产来偿还，也担心许宁长大后知道真相，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特意将他支开。所以许爷爷，您就别拒绝我了，我花钱来买，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方法。” 许老爷子的这两套房子，已经足以省却徐婉宁的很多事情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徐婉宁用着也不安心，毕竟变数太大。 许老爷子仔细想了想，才道：“这样吧，你抽空先去看看，如果这房子你满意的话，那咱们就按照你说的来，商量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格，我跟你去办理手续。” “没问题！” 今天时间是来不及了，就等明天吧。 至于两套房子的钥匙，许老爷子直接交给徐婉宁了。 许宁烧好热水，泡了茶出来，却见徐婉宁要走。 “小宁，阿姨还有点要紧事，得先回家了。等明天阿姨再来看你好不好？” 许宁还有些不舍，但他懂事地没有挽留，只是点头应声，“那我在家等婉宁阿姨。” 等出了许家，徐婉宁问林安：“你明天有要紧事吗？” 林安摇头：“明天早上出完早操，我就没事了，可以陪你一起去看房子。” 翌日，吃过早饭，林安骑着自行车，载着徐婉宁到了那两处房产。 她先去看了住宅。 是一套二进的四合院，面积算不上很大，但保存的很完整，入住以后再稍微修葺一下，就能直接入住。 而且房间够多，除了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外，足有六间房，可以确保四个孩子也能有独立的房间。 最主要的是，院子也够大，还可以种菜。 至于商铺，徐婉宁就更满意了。 是一栋足有三层高的小楼，每一层的面积都足有六七十平米，拿来开酒楼绝对够用。 虽然和全福楼还是没得比，但对于刚起步的她来说，再合适不过。 “只是这商铺看着破损严重，回头得好好修葺规整一下。” “你如果想要，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等你研究结束出来，就会见到让你满意的酒楼。” 林安这人虽然有些拧巴，话也不多，但他做事靠谱。 他办事儿，徐婉宁自然一万个放心。 “走吧，去找老爷子签合同。” 这一次，三人都没有特意避开许宁，而是先问过他的意见后，才确定要签合同。 许宁紧紧抓住许老爷子的手，语气恳切：“爷爷，您可别收太多钱了。婉宁阿姨后续要开酒楼，就得重新装修，要花不少钱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探索她的秘密 气到许老爷子给了他一个大板栗。 “爷爷我是那种人吗？” 他也不想要钱，但徐婉宁她不同意啊！ 她非要给钱，还找了一大堆借口，他要是不同意收钱，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意思意思地少收一点了。 “我之前找商铺的时候，打听过市场价，以咱们那间商铺来说，价格在两万五左右。至于四合院，会稍微便宜一点，一万五千的样子。一共是四万。” “四万！”许宁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之前婉宁阿姨给的二十块，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四万块，可以买多少米面了？ 他这辈子都吃不完。 许老爷子听完徐婉宁的报价，摸了摸自己的烟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敲了敲烟斗，“商铺和四合院，你一共给我两万二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徐婉宁脱口而出。 就算是让利也没有这样让的。 即便是在后世，一万八千块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遑论是在七十年代末了。 这一万八千块的购买力，都已经赶超后世的百万了。 况且，四万块能买到后世价值上亿的四合院，她觉得自己赚大发了好吗？ “那房子早年间破损的厉害，你重新装修还得花不少钱，所以绝对不能用市面上的价格来定价。” “那两万二也太少了。” 最后，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将价格定在了三万五。 签订好协议后，徐婉宁道：“许爷爷，我从明天开始就得跟着我的老师做实验了，估摸着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校门。所以，去办手续的时候，就让我爱人跟您一起。他可以全权代表我的意思。” 说着，徐婉宁拿了一沓大团结出来，“这是定金，您先收下，剩下的钱，等手续办好以后，我再让林安交给您。您看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本来是打算免费赠送的，结果还多得了三万五千块，许老爷子自然信得过他们。 况且，婉宁办事儿是个有成算的。 等出了许家后，徐婉宁将刚签订的协议装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抬头，对上了林安探究的眼神。 “怎么了？” 林安摇头轻笑：“我只是觉得，你这挎包很有意思，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拿出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徐婉宁的心骤然停跳了一瞬，旋即她扬唇一笑，“你很好奇吗？” “有点。” “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你要知道，探索别人的秘密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林安盯着徐婉宁的眼睛，一字一句语气认真：“可是，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爱人，是要跟我携手走完这一生的人。” 林安说这话时，其实内心还有些忐忑。 他不是真的想探索阿宁的秘密。 但这种她有秘密，而自己却不知道分毫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想了解阿宁更多，也许，他能帮着一起守护她的秘密呢？ 徐婉宁原本表情有些严肃，但看到林安紧张的模样后，忽然笑开了。 她伸手，戳了戳林安的脸颊，“我会告诉你我的秘密，但不是现在。林安，相信我，不管这个秘密的真相是怎样的，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林安，倒不如说她是在安慰她自己。 毕竟，她也害怕，自己不是真正的徐婉宁这事儿一旦泄露，她和林安之间，又该如何自处。 但徐婉宁知道，这事儿不可能长久的隐瞒下去，总有一天要让林安得知真相，所以，她才会毫不避讳地当着林安的面，展示她那个挎包的特殊性。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究竟该如何跟林安说明这件事。 不过，对于徐婉宁的保证，林安明显心情大好。 “好，那我就等着你告诉我真相的那天。” …… 徐婉宁买房了。 这件事告知了徐家人和林家人。 正巧林荃周末回家，听闻这个消息后，由衷地替徐婉宁感觉到开心。 而看到林荃和戴伟，徐婉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计算房间的时候，好像遗漏了他们夫妻俩。 一共六间房，她原本计划着，她和林安一间，林母一间，四个孩子一人一间，刚刚好。 孩子们慢慢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和私人空间了。 徐婉宁想守护他们的童真。 但这样一来，林荃放假回家的话住到哪里？ 看来，只能在修葺的时候，多修一个房间了。 只是，该如何添加一个房间，却又不影响到四合院整体的美观，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徐婉宁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林安后，只得到了三个字的回答。 “交给我。” ……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周一早上，徐婉宁不得不再次去学校。 她特意起早了两个小时，给松寒锦初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然后，趁着孩子们还没有睡醒，在林安的陪伴下，到了学校。 这还是徐婉宁入学半个学期来，他第一次踏进华清大学。 夏日的清晨，天亮的很早，空气中弥漫着树叶花草清新的香气，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鸟叫声，令人心旷神怡。 走在校园宽敞的路上，随处可见拿着书本步履匆匆的学生，以及坐在光线视野极好的地方，认真读书的学生。 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林安踏在草地上，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和满足感。 他的阿宁，是这群学生里，格外优秀的那个。 “你在想什么，笑的很开心。” 林安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我在试图通过这些学生，想象你平时的生活。阿宁，我发现我错过了许多你的重要时刻。” “但我结婚生子考大学，这些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你都陪在我身边，这样就足够了啊。” 徐婉宁牵着林安的手，故意手指挠着他的掌心。 “你最好不要再东张西望了，否则会被误会哦。” 闻言，林安当即收起自己的视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试验田 他不能让阿宁对他产生任何误会。 看着林安小心翼翼的模样，徐婉宁心里偷笑。 这样的他，简直太可爱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 “就送到这里吧。” 再继续往里，就进不去了。 林安将一直提在手里的早饭递给徐婉宁，同时，将一卷钱塞给了她。 “你怎么又给我钱？”徐婉宁的笑容收敛起来，两道眉毛皱在一起。 林安每个月的津贴一分不少地都交给了她。 徐婉宁担心他有的时候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钱会很不方便，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塞钱给他。 自从开学那一次，他将自己攒了好久的私房钱一次性全部给了她以后，她就有意无意地给他涨了零花钱。 没想到，他竟然全部都攒了起来，又给了她。 眼瞅着徐婉宁要张口说话了，林安抢在她前面开口。 “你身上多带点钱，以防万一。还有，记住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论多忙，都不能到废寝忘食的程度。家里你不必担心，我每天下午都会回家，周末只要没事，就会带着孩子们去你家，陪爸妈吃饭。还有……” 林安本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这会儿他却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徐婉宁。 好像只要他说的够多，就能无限延长即将到来的分别。 徐婉宁也很耐心地听着，听到关键处还会点头应和，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到最后，还是林安自己说不下去了。 “总而言之，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吧，等你下次见到我，我保证我会一斤没瘦。” 林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进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林安目睹徐婉宁进了宿舍楼，直到视野中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才转身离开。 徐婉宁刚一推开宿舍门，就被陈巧巧和谷梦包围了。 “婉宁，刚才那位就是你先生吧？他是做什么工作的？看起来气质好好哦！” 单单是站在那里，脊背挺直，颇有种站如松的风姿。 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他是一名军人。” 陈巧巧发出惊叹声，“怪不得看起来气质那么卓越。婉宁，你真的好幸福哦。” 不论哪个年代，崇尚军人这个职业的，大有人在。 徐婉宁与有荣焉道：“没错，确实很幸福。他能理解我的选择，让我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而他自己则保家卫国。我们互不干扰，但又相辅相成。最理想的婚姻状态大抵如是。” 徐婉宁说完话，才发现陈巧巧和谷梦正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怎么了吗？” “知道你过的幸福，大可不必跟我们这么炫耀。” 徐婉宁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她也很享受自己如今的生活状态。 但她从不会因为自己获得了幸福，就劝别人也一定要结婚。 不论哪个年代，因为婚姻而过上悲惨生活的，也大有人在。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选择也不同，不能以己度人。 “这是特意给你们带的早饭，你们先吃着，我去趟导员办公室。” 这半个学期以来，徐婉宁每次休假回家，再来学校时，总会给陈巧巧和谷梦带吃的食物。 有时候是早饭，有时候是晚饭，也并非很丰盛，都是寻常的家常小菜。 但这让只能吃食堂的两人吃到了家的味道，满足感不言而喻。 “阿宁真的不考虑开饭店吗？她做的食物真的太好吃了，她要是开饭店，我一定天天去捧场！” 陈巧巧说着赞叹的话，实际行动也没落下，将碗里的食物吃到一滴不剩，就连汤汁都喝干了。 谷梦也毫不逊色。 她拍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等会儿婉宁回来，我们可以再跟她建议一下。” 只是没想到，徐婉宁这次离开，时隔两个月后，才再次回宿舍。 徐婉宁去了导员办公室，本来是想询问一下具体安排，没想到甚至没给她回宿舍拿行李的机会，直接将人塞上了车。 车上还有七八个人，全都是华清大学农学系的老师教授。 平均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五位男老师，三位女老师。 只有徐婉宁一个年轻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好在，徐婉宁都上过这几位老师的课，老师对她这位学生也印象深刻，几句话就熟络了起来。 车子开了约莫半个小时，总算停下了。 徐婉宁下了车，看着一望无际的试验田，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这是我们的试验田，有研究员在研究水稻和麦种的培育，看看能不能提高生产量。”陈老师见徐婉宁正盯着试验田看的出神，就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片试验田，凝聚了华国近几十年所有这方面专家的全部心血。 仔细看过去，一片绿莹莹当中，还能看到几道穿梭忙碌的身影。 徐婉宁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叫嚣，快点将杂交水稻的培育方法交出去。 但她硬生生地按住了这种悸动。 她确实很想这样做，但现在明显还不是时候。 在无法保证自身的情况下，她不能冒险。 反正，来日方长。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穿过这片试验田，看到了一大片荒地。 这片荒地约莫有四五亩的样子，寸草不生。 “这片地为什么空着？”徐婉宁发出了疑问。 四五亩地，即便是中上亩产量不高的水稻或者小麦，收成也够几十个成年人吃两年了。 “哎！”带队的陈老师重重地叹一口气，语气中是满满的沧桑：“这里原本也是一个试验基地，眼瞅着食言即将成功，但到了最后阶段，却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所有心血毁于一旦不说，就连这片地都被毁掉了。” “这片土地看着和寻常的没什么两样，但粮食种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枯死。不论什么品种，都是这样。我们也想过很多种解决办法，但见效都不大。久而久之，就空下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土壤污染 提到这一点，陈老师就觉得格外痛心。 不仅仅是这几亩地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而是类似被毁坏的土地，华国还有很多。 整体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容小觑的数字，而这些土地能生产的粮食，能让多少华国同胞填饱肚子啊！ 偏偏，他们这群人无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别说解决办法，就是造成这种问题的原因，他们都没有摸清楚。 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这片土地空在这里。 每来一次，看到一次，他都觉得无比心痛。 徐婉宁大抵知道其真实原因。 后世的课本上都有学过。 但怎样用通俗易懂，又不引起人怀疑的方式说明，是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思考了半天，徐婉宁才想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 “陈老师，我家里还有一位姑姑，她和我姑父都是从事技术行业的人才，家中藏书很多。我依稀记得我以前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有关这方面的内容，但我暂时记不起来了。等回头我好好想一想，将我能想到的都记下来，再跟您详细说说。” “不过这事儿，您可不能跟其他老师说，毕竟……” 后半句话，徐婉宁没有明说，但陈老师却明白她的意思。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多说一个字。” 再往前走，就到了培育大棚蔬菜的地方。 陈老师掀开其中一个的帘子，打算带着徐婉宁进去看一眼。 但刚踏进门，徐婉宁就忍受不了里面的气味，迅速退了出去。 仅仅只是几秒钟，她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样，各种成分复杂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哪怕只是呼吸一口，都会给人造成浑身不适的感觉。 并非是她太矫情。 陈老师笑笑：“第一次来这儿的人大多都是你这个反应。不过你得尽快适应，毕竟，以后咱们的日常生活，就是跟这些大棚打交道了。” “我明白陈老师，您给我点时间，我肯定很快就能适应过来。” 越过大棚，继续往前走，就到了生活区。 徐婉宁分到了一个单独的宿舍，面积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算多，但相对整齐，需要的生活物资一应俱全。 走廊的尽头就有洗漱间，也可以洗澡。 整体来说，生活环境比之学校宿舍高出不少。 “你先休息一会儿，将自己带来的东西规整一下，咱们一点半吃饭，吃过饭后，要先进行一个简单的会议，你必须得参加。” “我明白了陈老师。” 徐婉宁将自己带的东西放好，也没休息，拿出纸笔，坐在桌前开始写土壤治理的办法。 根据她的判断，方才看到的那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之所以变成那样，是因为其土壤受到了污染。 而土壤污染的四个主要形式分别是土壤的团粒结构消失，土壤酸化，土壤盐碱化，以及土壤重金属超标。 徐婉宁没有实验数据，无法确定究竟属于哪一种，但可以排除的是土壤酸化和重金属超标。 土壤酸化，主要发生在南部地区，大多与南方多雨相关，酸雨与土壤当中的某些物质结合后，会加速土壤矿物质的流失。如此一来，土壤会变得毫无营养。 至于土壤重金属超标，就更加不用考虑了。要使用大量的化学肥料，才会致使土壤中的大，中，微量元素配合不当，其中一些被沉积在土壤中，影响土壤的透气性。 徐婉宁根据自己对当地的一些浅薄理解和猜测，暂时断定为土壤盐碱化。 北方地区，地下水上升到地表，因为排水不畅的原因，水分蒸发以后，会在地表形成盐分，留在土壤的表层。这样一来，会影响土壤中的空气流通和影响的流动，会影响作物的吸收。 一些北部地区几乎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只是厉害程度不同。 而这种情况，也俗称“烧坏”了。 徐婉宁刚刚将这些资料写下来，同行的一位女性老师前来敲她宿舍的门。 “婉宁，要吃午饭了，你收拾好了吗？” “金老师，我马上出来。” 徐婉宁将笔帽扣上，大致扫了一眼自己写满字的纸，见没有问题后，就将纸折叠好，旋即出门了。 午饭相对来说还算毕竟丰盛，一荤两素，再配上二米饭，量管够， 只是味道一般，菜应该不是出自同一个厨师之手，要么太咸，要么太淡。 “咱们这地方相比较而言，还算私密，所以吃饭打扫卫生这些只能我们自己来。我们这些人也确实不大擅长下厨，做出来的东西只要熟了能吃就行，至于好不好吃，实在没办法保证。所以，得委屈你跟着我们将就吃了。” 原来如此！ 徐婉宁恍然大悟。 她连连摆手：“不委屈不委屈。不过我也是咱们队伍的一员，我也可以做饭。” 金老师笑着解释道：“你这初来乍到的，对这边环境还不够熟悉了解，我们总要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你放心，再过几天，肯定会安排你做饭。咱们几个人都会轮着来。” 徐婉宁举目在不算很大的食堂里看了一眼，发现几位老师吃饭都是囫囵吞枣一般，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至于味道…… 吃的快，就尝不出来了。 每天跟土地蔬菜和各种数据打交道，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在吃上面还不能满足，那也太可怜了。 反正她刚来，重要的事情也不会交给她上手，她充其量就是在一旁观摩学习，或者打打下手。 所以，徐婉宁壮着胆子提议道：“我做饭还不错，要不，下午我来做饭？” “那感情好，就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吃过饭后，徐婉宁跟着金老师一起到了会议室里。 除了一行来的七位老师外，会议室里还有几个外人，都是徐婉宁之前没有见过的。 见她面露迷茫之色，金老师解释道：“这几位老师也是我们研究小组的成员，他们是其他学校的，跟咱们的着重点不同。咱们主攻大棚蔬菜的种植研究，陈老师和孙老师跟他们一起，研究那片空着的土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棚种植 徐婉宁想到自己上衣口袋里装着的那张写满字的纸，对着陈老师做了个手势，陈老师会意，悄悄出了会议室。 徐婉宁将纸递了过去。 “陈老师，这是我刚才写出来的，您先看看。” 陈老师打开来看，当看到徐婉宁条理清晰地写了四条原因，咋舌道：“竟然有这么多原因？” “对，我个人认为，土壤酸化和重金属超标的可能性不大。我对土壤盐碱化相对比较了解一点，至于土壤的团粒结构消失，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能将自己知道的都写下来，得陈老师您自己判断。” “徐同学，你能提出这几点，已经很帮我们很大的忙了。如果我们真能弄清楚真正原因，你真是立了大功一件。” “陈老师，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写出来罢了，后续的调研还得您和其他老师一起，所以，跟我并没有多大关系。况且您知道的，我也不是很想出风头。” 徐婉宁虽然并非崇尚低调做人的做派，但她也不希望自己出尽风头，从而成为人人都能看到的存在。 那样的话，她的言行举止都会在旁人的关注之下，对于她这个有“大秘密”的人来说，极其危险。 只要能帮到陈老师他们弄清楚土壤被破坏的原因，她就很满意了。 “对了陈老师，你们研究出真正原因后，跟我说一声，我再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 “好好好，婉宁啊，真是辛苦你了。” 会议结束后，徐婉宁又跟着金老师几人去了大棚。 “这里面气味有些大，你第一次进来的话，最好用衣服捂住口鼻，等适应以后再拿下来。” 徐婉宁应了一声，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帕，紧紧地将口鼻捂住。 四月中旬的天气，空气中已经带着点热气了，但一踏进大棚，却感觉犹如到了七八月的盛夏。 进去一小会儿的工夫，徐婉宁就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腻的，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 但她强忍着这种不适，跟在金老师身后，仔细观摩着大棚里的情况。 她其实已经看出来了问题所在，但她并没有托大，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 毕竟如今大棚蔬菜也仅仅是在研究阶段，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总不好表现的太突出。 而且徐婉宁对大棚种植的了解，皆来源于后世网络的发达，你要让她说出理论来，她能说的头头是道，但对原理却不了解多少。 所以，她跟在金老师后面，仔细听着金老师的讲解。 等自己的知识储备达到一定量以后，她再“出其不意”地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 嗯，就这么办！ 在大棚里呆了半个小时，徐婉宁就受不了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晕眩的程度，再往前走几步，很可能就会突然跌倒在地上。 金老师也看到了她惨白的脸色，便道：“行了，你先出去准备晚饭吧，明天再进来也是一样的。不过，今天晚上你得写一篇关于今天所见的记录。” “知道了金老师。” 等出了大棚，呼吸到新鲜空气，徐婉宁才觉得自己再次活过来了。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隔着半透明的棚子，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后世的美好生活，都是前辈们一点一点探索出来的。 就比如陈老师金老师这些老师，他们的薪酬并没有比那些在课堂上教书育人的老师高出多少，但付出的却远比他们多太多了。 是因为热爱吗？ 当然是，但更多的，是因为那一份责任！ 徐婉宁只觉得自己胸腔里也燃烧着浓浓的烈火。 她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厨房里，徐婉宁正在准备今天的晚餐。 现在冰箱还不普及，而且价格之昂贵，不是他们这个小型的试验基地可以拥有的。 买一台冰箱动辄几百上千块，有这钱，还不如拿来做研究。 所以，每天的蔬菜，都是今天送他们来研究基地的司机送来的。 组织上也担心如今天气逐渐变热，这些国之栋梁吃坏了东西影响到身体健康，所以每天吃的都是当天送来的新鲜果蔬。 根据人的多少，配备足够的数量。 能确保每个人都吃饱肚子，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如今的光景，组织上也很苦难。 中午的那顿饭，已经消耗了大半食材，剩下的东西，勉强能凑够两个菜。 但这怎么能难得到大厨徐婉宁呢？ 她看了看盛放米面的袋子，最后用白面和高粱面混合着做了手擀面，又根据现有的食材做了两种面酱。 一种辣口的炸酱面的酱，一种清淡一些的西红柿炒鸡蛋。 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这里又不像后世到处都是监控摄像，所以徐婉宁堂而皇之地从自己空间里过渡了吃食出来。 做炸酱面的肉是她从空间拿的，切成小小的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肉糜，即便是她多加了两斤的量，也完全看不出来。 至于鸡蛋，自然也是空间出品。 算上她在内，研究基地一共十三个人，她得确保每个人都能吃上鸡蛋。 两拨人刚结束今天的工作，准备回宿舍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但路过厨房的时候，却都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一位鲁姓老师吸了吸鼻子，“我闻到了炸酱面的味道。咱们这群人里还有会做面条的吗？” “估计是小徐吧，她说她会做饭，就将今天下午的晚饭包揽过去了。” 金老师也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食物的香味，原本只是有一点点饿的肚子，这会儿已经唱起了空城计。 徐婉宁听到谈话声，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来。 “各位老师，面条马上就出锅了，大家回去换身衣裳就赶紧来吃饭吧。” “嘿，还真是她！”鲁老师咋舌道：“这高考第一名，不只是学习成绩好，就连做饭都是一绝！” 陈老师知道的远比其他老师还要多上一些，此时，他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七章 第三次失败 小徐同学会的远比你们知道的还多，等将来说出来吓你们一跳！ 徐婉宁做了满满一大锅的面条，很快就被分完了。 就连两种面酱，也一口没剩。 甚至她还没有吃晚饭。 “哎呀！我们好像将面条都吃完了。小徐还没吃呢。”金老师突然拍了下大腿，尖叫一声。 旋即一脸歉疚地看着徐婉宁：“抱歉啊小徐，你看这事儿闹得……” “没关系金老师，我等会儿再给自己做一点就是了。” “各位老师喜欢吃，那我过几天再给你们做就是了。” 她做饭不但好吃，速度也快，就像这一顿手工擀面，其他人做可能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做出这么大的分量，她一个多小时就能搞定。 鲁老师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不能明天做？” 问出来后，他才拍拍脑袋，后知后觉道：“瞧我这脑子，做饭得大家轮换着来，怎么能顿顿都让你做呢？徐同学你可千万别介意。” 只是，吃了这顿可以称之为美味的面条，他们哪里还吃得下其他人做的东西？ 那叫食物吗？那叫糟蹋食物！ “明天给大家做别的东西吃，换一种口味。各位老师每天忙着做调研已经很辛苦了，做饭的事情交给我就行。我年纪小，吃点苦没什么的。” 见她这样说，其他老师也没客气，就将做饭的重任交给她了。 不是他们想剥削年轻同志，实在是，她做的太好吃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一眨眼，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这期间，陈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根据徐婉宁给提供的方向，已经确定了土壤被污染的原因。 确实是土壤盐碱化。 陈老师跟徐婉宁商量过后，用他自己的口吻将她写出的四条原因又整理了一下，传回了学校，再由学校出面，跟其他不同地域的对接，弄清楚各个地方土壤被污染的原因。 每个地方气候环境的不同，被污染的原因也是不同的。 “婉宁啊，你在书上有没有看到过，关于土壤盐碱化的治理办法？” “有。”徐婉宁将自己一早就写好的资料递给了陈老师。 “陈老师，这些都是我根据书上的内容，以及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总结出来的，我也不确定是否全都正确，所以还得陈老师和其他老师再深入研究研究。” 陈老师看着这张写满字的纸，如获至宝。 哪怕他没完全看清上面的内容，但他无比确定，这张纸上的资料，一定可以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而大棚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某天下过大雨过后，雨水顺着大棚的底部渗进了土壤，很多原本即将成熟的蔬菜，因为这场大雨被毁了。 金老师等人虽然遗憾难过，但还是面色如常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这种情况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他们都习惯了。 徐婉宁看着实验数据上又新增了几项，不经意间说道：“咱们是不是可以减少肥料和药物的使用？” 她的话说出口，在座的几位老师都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这一个月以来，徐婉宁除了做饭外和休息外的时间，基本上都跟在老师身后学习，她的认真程度，让各位老师都对她十分喜欢。 而且她总是能在不经意时间说出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想法，从而改变他们研究的方向。 所以，现在徐婉宁开口，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期待着她接下来的发言。 徐婉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从陈老师那边得来的灵感。既然土壤会因为盐碱化严重，从而导致被污染，无法让农户作物正常生长，那咱们大棚应该也会有同样的顾虑吧？” “我以前在黑省下乡，当地使用的废料都是天然的粪肥，用量一般都卡的很精准，一亩地最多多少，最少多少，必须得在这个区间来。少了不起作用，多了，会烧坏种植的作物。” “我当时问过老农民，他说上肥最怕的是积肥。积肥会导致使用的土壤的本质发生改变，降低吸收能力，影响农作物的生产……” 徐婉宁将自己的观点，用符合这个年代思维的方式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金老师猛地一拍桌子。 “我就说感觉哪里有问题，很可能是我们的药物使用太多。” 为了让大棚蔬菜长得好，他们没少使用药物，可以说经费的大部分都拿来买农药了。 而药害的潜力也很大，优势症状明显，有时隐形，不易被发现。 他们对农药有一种天然的依赖感，总觉得使用农药多了，大棚里的作物就会长得好。 其实，这个观点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就好比是人，没生病也吃药，说是预防疾病，实则改变了人的体质。 “还有一个问题。” “我们大棚的排水做的不大好。我听杨老师提过，这已经是咱们第三次因为大雨导致蔬菜被毁。大棚种植既害怕旱害，也害怕雨害。我个人认为，比起积肥和药害，咱们应该想办法将排水再好好解决一下。”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考虑过，也试过用其他方法解决，但效果甚微。你也瞧见了，咱们这儿一共有六个大棚。西北方的那两个，是咱们第一次雨害过后重新搭建的，排水也找了建筑系的专门来解决过。但，依旧没能成功。” 探讨进行到这里，已经没办法继续下一步了。 徐婉宁到底不是专门学这个的，她只能将自己后世了解过的说出来，试图寻找合适的解决办法。 但后世的大棚技术已经有非常成熟的体系了，而且各种农用工具和农药，也都经过了很多代的更替，达到了高水准。 这都是现如今的情况下无法比拟的。 果真是寸步难行。 徐婉宁心情说不出的低落。 她本以为，自己凭借着后世学习到的知识，帮助这个年代的百姓早日过上好生活。 但她会的，真的只是理论知识。 一旦用于现实中，还是有很多地方达不到要求。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徐婉宁钻牛角尖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土壤污染的治理已经取得了质的飞跃，那片荒废了许久的土地也重新种植上了农作物，并且长势不错。 陈老师等专门负责照看那片土地的科研人员，相拥着喜极而泣。 但，大棚蔬菜的种植，始终没有进展。 那场大雨将他们之前一个月的努力全部冲刷了，后续的一个月，虽然一直在寻找蔬菜被毁的原因，但始终不得要领。 即便是接受了许多后世先进科研知识的徐婉宁，面对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 那一阵子，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颓势。 这是她穿书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生出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金老师一直带领着徐婉宁，跟她朝夕相处，因此，徐婉宁的反应她全都看在眼里。 夜里，金老师洗漱完，路过徐婉宁的宿舍，看到有昏暗的光线透过门的缝隙传了出来。 “婉宁，我可以进来吗？”金老师抬手敲了敲门。 徐婉宁急忙放下笔，起身去开门。 “金老师，您来了。” “介不介意我进去坐坐？” 徐婉宁急忙错开身，让金老师进门。 不大的宿舍，被她规整的很整齐，桌面上还有一个吃了罐头后洗干净的玻璃瓶，里面插了几朵从田垦上采摘的鲜花。 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却让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徒增了许多温馨。 金老师将目光放在桌面的笔记本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征得了徐婉宁的同意后，金老师将笔记本拿起来，看到她书写的内容，颇有种欣慰却又心酸的感觉。 “这是你总结的这段时间的失败经验？” 徐婉宁颔首，娓娓道来：“我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了一下我们这两个月的努力，发现其中有很多被我们无意间忽视了的小细节。虽然我也不确定这些小细节是否就是造成我们最终失败的根本原因，但我还是想先记录下来，万一有用呢？” “你的这种钻研精神我很欣赏。但婉宁，你已经钻牛角尖了。” 金老师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苦笑一声，“当年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年长你十几岁，恰好经历过饥荒年代，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那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有些泯灭人性的人，还会易子而食，这都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所以我十分迫切地想要在这个领域发光发热，但这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们要走的弯路，都必须得走一遍，才能正确而又顺利地研究出我们想要的成果。” “所以啊，一两次的失败不算什么，这并不能否认我们的努力和学识。毕竟我们如今是在探索一个全新的领域。你得放宽心，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全盘否定，知道吗？” 徐婉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机械地点头。 她也清楚，自己现在钻进了一个怪圈子，但如何走出来，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完全得靠她自己。 金老师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叹息着出门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徐婉宁被突然告知，这一次的研究试验结束，他们可以回去京市了。 能回家自然好，阔别两个月，她无比思念松寒锦初，以及林安。 但这突如其来的通知，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徐婉宁找上了金老师，这时金老师正在收拾行李。 看到徐婉宁来，忙停下手上正在忙的事情，问道：“怎么了婉宁？” “金老师，我们的大棚种植还没有成功，怎么就突然要回去了呢？” 金老师已经猜到了她来的目的，因此听她这样问，也没有意外，只是笑着解释了一番。 “不突然。咱们已经滞留一个多月没有丝毫进展了，再这样下去也仅仅只是平白浪费时间罢了。与其故步自封，倒不如先将问题收集起来，等回头再跟其他学校的老师或者好好讨论一下，也许能寻求到新的突破口呢？” “行了，你也别傻愣愣地站在这儿了，快回去收拾东西吧，再过一会儿车就要来了，总不好让大家等你一个人。” 徐婉宁颔首，“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她的东西大多都放在空间里，摆在明面上的实在不多，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徐婉宁看着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隐约有些不舍。 她将桌子和柜子都摸了一遍，在心里叹息了一番，才将宿舍的门锁上，站在外面的院子里，等待着大巴车的到来。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外校的几位老师对她已经十分熟稔了。 此时闲着无事，鲁老师还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阵子。 “这两个月，辛苦徐同学每天变着法儿地给我们这群老家伙做好吃的了。以往带队出来做两个月的研究，我绝对会瘦好几斤，没想到这次竟然胖了一圈，全都是徐同学的功劳啊。” 鲁老师打趣了两声，冲散了即将分别的愁绪。 徐婉宁大方的回应道：“如果下次还能跟诸位老师一起来做研究，我肯定还将做饭这活儿揽过来。” “没有如果，下次铁定带你一起！”陈老师笑道：“你这位小同学，看着年轻，但吃苦耐劳肯学肯干的品性，却是真的不错。我们研究小组就缺你这样的！” 谈笑间，车已经到了。 华清大学的老师带着徐婉宁上了前面的车，其他学校的老师上了另外一辆车。 坐在车上后，陈老师挨着徐婉宁坐。 “关于土壤污染那事儿，我一早就上报给学校了，其中特意说明了你的功劳。回学校以后，系主任和许校长极有可能会找到你询问情况，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徐婉宁哑然：“不是说了，这事儿不跟其他人说吗？” 陈老师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哑口失笑。 “小金老师，你跟徐同学熟，给她解释解释，我为啥要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 金老师只得接过这个活儿。 “婉宁，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林安受处分 徐婉宁迷茫地摇头。 “土地污染被治理，那片荒废了好几年的土地重新长出了庄稼，这也就意味着，咱们研究小组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不止如此，陈老师他们连夜将总结好的经验送往学校，再经由学校出面，送到其他区域，再根据当地的情况寻找适合的解决办法。” “在我们被封闭的这两个月里，其他很多地方的难题也被攻克了。这件事，不仅仅是能种出更多庄稼这么表面，更多的，意味着我们在学术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 “夸张一点的说，这些都会被载入史册，而这份功勋章，必须得有你的一份！” 听完金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的解释，徐婉宁恍然大悟。 同时，她感觉到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自己的胸腔里燃烧。 格外满足。 那种因为没能解决大棚蔬菜问题的颓败感，也因此而消散了不少。 谈话间，车子已经平稳停下了。 “徐同学，将你送达目的地了，你可以下车了。” 司机提醒了一句。 徐婉宁探出半个脑袋，发现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了部队的门口。 竟然先送她回家？ 陈老师对着她摆摆手：“去吧，两个多月没有跟家里人见面了，好好团聚一番。对了，你结束完这次的工作，有几天假期，下周一再准时到学校报道就好。” 今天才周二，也就意味着她能在家里待五天。 “谢谢各位老师，那我先回家了。” 等徐婉宁走后，车里的氛围明显沉重了许多。 “这次大棚种植的试验又失败了，而且还没有找到具体原因，还比之前遇到的问题更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理清思绪，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金老师说着话，还不忘哀怨地看一眼陈老师。 “明明你们的起点比我们还晚，怎么就被突然赶超了呢？” 孙老师插嘴：“一点都不突然，我们遇到了徐同学，她给我们的建议简直如有神助。如果不是她，只怕我们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呢。大棚蔬菜本就困难重重，你们呀，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怀疑自己，还是得放宽心。” 金老师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前几天她还这样安慰徐婉宁呢，没想到今儿竟然有人用同样的话来安慰她。 哪里怪怪的。 话分两头。 徐婉宁下了车后，就直奔家里。 穿过楼房到了后面的平房区，她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因为回家的通知下达的太突然，她也没有机会跟家里人说一声，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有没有人。 两个月不见，不知道松寒锦初有没有乖乖听奶奶的话，有没有认真读书。 还有林安…… 徐婉宁思绪万千，因为大棚种植失败而低沉的情绪，此时也缓冲了不少。 她只想迫不及待地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前世身为孤儿，她只跟师父一家和几位教她其他本事的老爷子亲近，但人家也都有孙辈，她充其量只是个还算得宠的晚辈。 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独来独往，从未感受过牵挂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但现在，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两个多月没见的人了，她这颗心，在胸腔里不断跳动。 “徐婉宁？真的是你？” 徐婉宁听到一阵惊讶的声音，抬眸，就看到麻花辫端着一个盆。 “果真是你！”麻花辫将盆放在路边，小跑到徐婉宁跟前，一把拉起她的手，二话不说就拽着她往前狂奔：“你赶快点，你家里出事儿了！” 徐婉宁的心跳骤然一停，匆忙问道：“出啥事儿了？” “哎呀，我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还是快些回去看看吧！” 徐婉宁闻言，当下也不耽搁，松开麻花辫的手，加速跑了回去。 麻花辫见状，也没有生气，紧跟着她后面跑着。 院门关着，房门也关着。 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徐婉宁一把将门推开，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妈，您在家吗？” 林母正在家里做饭，听到徐婉宁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炒菜的手都抖了一下。 “我这是思念阿宁到出现幻觉了？”林母小声嘀咕了一句。 下一秒，一直关起来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徐婉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妈，您在不在家！” 原来不是幻觉，阿宁真的回来了！ 林母也顾不上即将炒好的饭菜，将铲子一扔，急忙迎了出去。 “阿宁，真的是你，你总算回来了！” 林母喜极而泣，拉着徐婉宁的手来回打量着。 嗯，没瘦，就是稍微黑了点，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徐婉宁惦记着麻花辫的话，顾不上跟林母寒暄，语气急切地追问道：“妈，我听说咱家出事儿了，到底咋回事儿，您跟我说说。不然我这心一直七上八下，也怪难受的。” “啊这……” 林母小心翼翼地瞅了徐婉宁一眼，欲言又止。 “松寒锦初呢？” “你爸妈把他们带走了，已经在你家住了好几天了。初念初林跟着林荃去找戴伟了，估摸着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那到底是谁出事儿了？”徐婉宁皱着眉：“总不能是林安吧？”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一语中的。 瞧着林母有些慌乱的模样，徐婉宁确定自己的猜测成真了。 “真是林安出事了？他到底咋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林安趁着她不在的这两个月，又出危险任务了，并且还受了伤。 但瞧林母的反应，不像是儿子受了伤的样子。 任凭徐婉宁追问，林母却始终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婉宁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儿。 “算了，我出去问问。” “哎你别去！”林母趁机将徐婉宁抓住，“我这不是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嘛！安子他受到了处分。不过听说是一个小处分，不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升迁。” “处分？”徐婉宁形状姣好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都受处分了，怎么可能不严重？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动手打人 但看林母的样子，应该了解的不是很全面，她只能暂时将这个疑问按压下来，打算等林安回来再追问。 事情涉及到林安，她就不好再找别人询问了。 只是麻花辫刚才拉着她狂奔的模样，让她心里依旧有些忐忑。 她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坏了！我这锅里还炒着菜呢！”林母闻到淡淡的烧焦味，猛地一拍大腿，“阿宁，你先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部队。 徐婉宁刚进门不久，林安就接到了信儿。 处理完手头的要紧事后，他跟自己的上级领导说了一声，就匆忙回了家。 一路上，林安思绪乱飞，一直在思考着该怎么跟阿宁解释自己身上的处分。 阿宁在家属院的人缘儿委实有些太好了，估摸着她刚回来，自己受处分的信儿就钻进了她耳中。 再说了，他老丈人，大舅哥以及陶静静都在部队呢，他的那点事，怎么也避不开她。 他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跟阿宁描述这事儿，才能让她尽可能地不生气。 想着想着，林安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屋内，洗过澡的徐婉宁正坐在书桌前整理资料。 就算已经离开了研究基地，她也没打算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她想早点弄清楚大棚蔬菜之所以一再失败的原因。 感觉到门口的光线忽然被挡住了，徐婉宁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林安正站在门口。 一米八的大高个儿站在那儿，两只手却无措地放在裤缝的位置。 他喉咙滚动，轻唤着她的名字：“阿宁……” “你回来了？”徐婉宁将纸笔收起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因为心里藏着事儿的缘故，她此时也顾不上跟他来一场久别重逢后的你侬我侬，她迫切地想要弄清他被处分的真相。 林安在她身边坐下。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他就将人拥入了怀中。 他两条手臂就好像是铁臂一样，紧紧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阿宁，我好想你。” 徐婉宁试图挣扎，但以失败告终，就任由他抱着了。 “你等会儿再想我，现在先跟我说说，你受处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安下意识将徐婉宁松开。 他进门前做的心理建设，彻底崩塌了。 但他没想过隐瞒徐婉宁，就将事情的始末如实说了一遍。 “军医部有一个名叫白娅的军医，不知道陶曼曼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徐婉宁颔首：“我知道她。” 那位白娅同志，可是当着不少士兵的面，当众给林安送过水呢。 当然，林安没给她留丝毫脸面，拒绝的很彻底。 后来，因为徐婉宁给陶曼曼吃了酒心巧克力，导致酒量极差的陶曼曼差点违反部队的规定醉酒，被白娅察觉出异常后，白娅还将这事儿告知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因此，陶曼曼失去了一个升迁的机会。 不过这些事情过后，徐婉宁再没有见过那位白军医，久而久之就将其遗忘了。 现在林安提及，莫非他受处分的事儿，跟那位白军医有关系？ 想着，徐婉宁就问了出来。 林安动作缓慢地点头。 “大约十天之前，我有一次出任务回来，受了点伤，就去军医部清洗包扎伤口。那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军医部也只有值夜班的白军医一人，所以就由她替我清洗伤口。”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清洗包扎伤口的过程中，白军医突然跟我说了一些……就是很暧昧的话，她甚至还想扒我衣服，我察觉到她的意图后，就动手打了她。后来这事儿闹大了，我受到了处分，白娅被开除军籍并复员了。” 林安的语气起伏不大，讲述的很简单，但徐婉宁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当中，听出了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 林安居然动手了，还是对一位女军医？ 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林安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约束极高，他几乎从来不正面动手，除非真的忍不住了，但也是下黑手，争取不给自己的职业摸黑。 但为了跟白娅避嫌，他竟然动手打人了。 徐婉宁真的很想给林安竖个大拇指。 “你的处分，严重吗？” 林安摇头：“是一个小处分，跟我出任务的军工相抵了，不严重。就是这事儿影响不太好。” 本来，林安在部队就有“铁面阎王”的称号，他训练手底下的新兵，往往都是开发他们的最大潜能，训练力度是新兵队伍里最强的。 这下子，估摸着新兵们对林安的崇拜和敬畏会更高一层。 所谓的影响不好，是因为林安动手打的是女同志。 不过也仅仅只是有小部分人这样认为。 更多的，都是支持他的声音。 林安本就结了婚，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如今一家人就住在家属院里，和和美美的多好。 偏偏白娅不长眼，勾搭人竟然找上了林安，这才将她自己的前程断送了。 徐婉宁看着林安有些小心翼翼的忐忑模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安同志，你这一次表现不错，我决定给你一份奖励。” “奖励？” 阿宁非但没有生气，竟然还要送奖励给他？ 望着林安期待的眼神，徐婉宁欺身上前，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唇瓣上印上了一个吻。 她的本意是想逗一逗林安，没想到当她的唇覆盖上来的片刻，男人的眼神变得幽深。 他长臂用力地禁锢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徐婉宁不知道他们坚持了几分钟，到最后，她因为缺氧，不得不强行推开林安。 双唇重获自由的瞬间，徐婉宁贪婪得呼吸着新鲜空气，望着林安的眼神也满是哀怨。 “我饿了。” 徐婉宁瞪他一眼，“妈做了晚饭，你的那一部分还在锅里留着呢。我去给你热。” 徐婉宁刚站起身，林安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她就跌入了他怀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比你晚死十分钟 林母本想叫林安吃晚饭，刚准备抬手敲门，不经意听见了屋内打闹的声音，她只得再次将晚饭坐在锅里。 “阿宁，酒楼已经装修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徐婉宁诧异：“怎么这么快？” 她预计的时间在三到五个月，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装修好了？ “嗯，东子老毛和戴伟都有来帮忙。知道你想开酒楼，所以我们着重装修了酒楼，四合院暂时还没有开工。你要想去看的话，我明天陪你去。” 徐婉宁依偎在林安怀里，懒洋洋道：“我跟我妈说好了，明天回家吃饭。” “好，那我陪你一起。” 翌日，吃过早饭后，林安就骑着自行车载着徐婉宁去了徐家。 自行车驶离部队，穿过一条小巷时，几道人影却挡在了他们前面。 林安大长腿往地下一撑，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停下。 徐婉宁却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左右的男人，手里颠着一根小孩手臂粗细的木棍，一脸狞笑地看着徐婉宁。 “没想到吧，我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徐婉宁恍然大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这是不准备操持老本行，打算改偷为抢了？” 男人看着徐婉宁丝毫不惧怕的模样，用力将棍子往墙上一甩。 但他忽略了力的作用，他甩棍子的力道同时传到了他手上，痛的他龇牙咧嘴。 他只能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做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一哄上前，试图将徐婉宁和林安包围住。 “因为你这个小娘皮，老子蹲了两个多月的笆篱子！这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那天公安搜出来的钱，全都是我自己的！结果因为你，我的钱也被充公了！这口恶气我不出不行！” 徐婉宁嗤笑一声：“那钱是你自己堂堂正正挣来的吗？不过是用不入流的手段得来的罢了，竟然还好意思说那是你的钱？我警告你，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律法，要是不想再蹲笆篱子，最好乖乖去自首，否则，后果自负！” “我呸！”男人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用棍子指着林安：“别以为你今天跟着个男人，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你要是乖乖将你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也许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否则的话，我手上的棍子可就不长眼了。” 徐婉宁下意识地想撸袖子揍人。 她可是有武术功底在身的，之前李倩倩和顾俊找人绑架她时，就被她反杀了。 以她的身手，对付这几个街溜子不成问题。但她袖子撸到一半，却发现林安正盯着她看。 “怎么回事？” 徐婉宁默默地将袖子放下来：“上次坐公交的时候，你给我钱被这个人看到了，他就偷了我的钱，后来在广大爱心群众和司机师傅的帮助下，我们直接将他扭送到了公安局。这不，估计是放出来找我寻仇来了。” 徐婉宁抓住林安的衣袖，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林安我害怕。” “不怕，我会保护好你。” “喂，你们俩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这么旁若无人地聊天？到底有没有将他们兄弟几个放在眼里？ 林安将自行车靠在墙边停好，“你们偷东西不说，还打算抢劫？” 男人不知林安的厉害，下巴一扬，语气当中不无得意：“是又怎样？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的话，我劝你最好乖乖地将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给我，否则的话，呵，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啊好痛！” 男人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安踩在了地上。 他一般不能轻易动手，但这群人是社会的渣滓，必须得严惩！ 幸好今天碰上的是他，他能轻易将这群人制服，要是换成一般人，只怕后果会很严重。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个人，林安一时间有些犯难。 该怎么将他们送去公安局？ 这时，徐婉宁递给他一根看起来就很结实的绳子。 “给你绳子，将他们捆起来，我跟你一起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出了公安局，两人这才往徐家走。 今天是周三，家里人都要上班，所以徐婉宁以为家中只有提前得知消息请好假的徐母。 没想到打开门后，却发现屋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 徐家人，一个不落全都在。 包括已经嫁进徐家的陈烨，以及即将嫁入徐家的张文婷。 还有不知道会不会嫁入徐家的陶曼曼。 徐婉宁一时间有些错愕：“你们都不上班吗？” “昨天小婶儿打电话说你结束研究回来了，今天要到家里来，所以我们特意请了假。” 徐婉宁：大可不必如此！ 她只是两个月没回来罢了，又不是两年！ 但一回到家就能见到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特意等着她，这种感觉还是让徐婉宁的心填的满满的。 松寒锦初连带着时安时宜都已经跑了过来，四个小团子纷纷抱着她的双腿。 “妈妈，我好想您啊。” “时安也想姑姑！” “时宜更想姑姑！” “我才是最想姑姑的！” “你没有我想，我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到姑姑了，松寒哥哥知道！” 松寒：“抱歉，我没有入人梦的本事，我还真不知道你梦到了我妈妈。” “我不管，我才是最想姑姑的那个人。” “你才不是想姑姑，你是想姑姑的鸡蛋羹！” “难道你不想吃姑姑做的鸡蛋羹吗？” “我……我也想……” “好啦好啦，午饭的时候，姑姑就给你们蒸鸡蛋羹好不好？” “好！”双胞胎兄弟异口同声，然后手拉着手跑开了。 目的达到了，也让姑姑知道了他们对她的思念之情，他们就不跟哥哥姐姐抢妈妈了。 转头，时安时宜就扑进了陈烨怀里。 “妈妈，我最好的还是您。” “我才是最爱妈妈的！” “我比你早出生十分钟，我比你早爱妈妈十分钟！” “那我比你晚死十分钟，我……” “闭嘴！” 徐茂然捂住时宜的嘴。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只是他们的真情流露 这俩小家伙，自从会说话以后，这两张嘴啊，时常语出惊人死不休。 听听，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这边，徐婉宁抱着松寒锦初聊着天。 那边，林安正在接受几个大舅哥的眼神凌迟。 徐母见状，踹了徐茂严一眼：“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那件事林安做的没错！” 徐母指的，自然是林安暴打白娅的事儿。 这事儿发生后，第一时间就传入了徐父耳中。 正是徐父插了手，林安才被处分。 徐父的意思，林安毕竟动手了，这事儿的影响也不大好，还是给个小处分，堵住悠悠众口。否则，这事儿会伴随着林安一辈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拿出来说道说道。 相反的，他本来就是受害者，再加上受了处分，就没人再能说他的一句不是。 徐父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林安着想，但偏偏，本来不受处分的人接受了处分，这在徐家几兄弟看来，林安做的事儿就是不对。 就连跟林安走的最近的徐老五徐茂严，这会儿看着林安的眼神都极其不爽。 徐茂宁坐的离徐婉宁最近。 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徐婉宁，小声道：“姐，你知道这事儿以后，就真的没跟我姐夫生气吗？” 徐婉宁疑惑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生气？” “他动手打人了！而且据说下手很惨，那女人好像都破了相了！” “她明知道林安是有妇之夫，还有了两个孩子，就该跟他保持距离，偏偏她要上赶着去对林安这样那样，那她就是犯了很严重的原则性问题。既然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这是从小就知道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说……” “你的意思是说，林安不该动手打人，要以理服人跟她讲道理？” 徐茂宁挠挠后脑勺：“倒也不是这么说，要是道理能说通，她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了不是？我就是觉得吧，我姐夫他动手打人这事儿就是一定时炸弹，万一将来你惹他生气了，他动手打你咋办？” 徐茂宁将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和徐婉宁两个人才能听到。 但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瞅一眼林安，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徐婉宁故意调侃他：“如果他打我了，你会帮我吗？” “那我肯定得站在你这边啊！只要他敢动手打你，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揍回来。姐你放心，就算我打不过他，咱们不还有五个哥哥吗？我们六对一，根本不带怕的！” 徐茂宁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忘记了要控制音量。 他的话，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徐茂宁才发现，大家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除了他那五个哥哥。 徐家兄弟并不认为林安做错了事儿。 甚至还很欣赏他的果断，这也印证了他对自家小妹是真爱。 但是吧，动手打女人这事儿，让他们心里都有些忐忑和紧张。 自家小妹自己了解。 阿宁她自幼就被惯坏了，脾气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好。 这万一，哪天阿宁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事儿惹林安生气了，他动手打阿宁怎么办？ 虽然他们六兄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打都打了，就算事后他们再将林安打回去，小妹受的委屈也已经受了。 这才是徐家兄弟对林安横眉冷对的真正原因。 只是这些话，他们都不好说，免得被有心之人听到，真以为他们小妹怎么着了呢。 因此，无兄弟看老幺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真正的勇士。 只不过，几位长辈却纷纷瞪着徐茂宁。 “阿宁和林安结婚这么多年，可有在林安那儿受到一丁点委屈？更何况，咱们都跟林安相处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这样的质疑，你们让林安心里怎么想？” 要真以为他们徐家人都是一群蛮不讲理的，阿宁在林家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真是一群不长脑子的！ 就算宠爱妹妹，也该有个限度吧？ 怎么着也得等事情真的发生……啊不是，怎么着也要盼点好的啊！ 林安知道，到了自己该表态的时候。 他站起身，对着几位长辈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处理的不够好，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在那种条件下，我如果不那样做，后果只会更严重。我不能让阿宁对我产生任何误会。” “至于几位哥哥和茂宁担心的问题，我可以用我的勋章跟各位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和阿宁的相处，免不了会有一些摩擦和磕磕绊绊，但不管怎么样，我只会尊重她，爱护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更遑论是我自己将伤害带给她了。” “当然，也希望各位能监督我。” 林安这话一说出来，徐家几兄弟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对于有些人来说，一言九鼎，只要是自己亲口说出的话，那就永远作数，绝对不会违背誓言。 很明显，林安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对于他的保证，徐家人都很受用。 老大徐茂然站起身，拉着林安在自己身边坐下，“瞧你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还能怀疑你不成？只要你对阿宁好，那我们就是亲兄弟！” “对对对，我们也不是怀疑你，出发点也是为了阿宁考虑，你能理解的对吧？” “当然。” 张文婷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她问坐她右手边的陈烨：“他们一直都这么夸张吗？” 就算她在张家也很受宠，几个哥哥也都很疼爱她，但跟徐家一比，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陈烨摇头：“不，这只是他们的真情流露，一点都不夸张。” 陈烨握住张文婷的手：“文婷，你知道在徐家的生存法则是什么吗？” “对徐婉宁好？” “是，也不是。” 陈烨看着正低头跟俩孩子说话的徐婉宁，莞尔一笑：“是真心实意地对阿宁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哥想喝汤 “我们是儿媳妇，又隔了一房，跟阿宁相处的时间又短，哪怕跟她不亲近也没关系，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我想跟你说的是，阿宁她值得，值得大家对她好。” “是……是吗？”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陈烨也不理张文婷了，撺掇着时安时宜将哥哥姐姐叫走。 “妈妈，那我和哥哥去陪时安时宜玩耍了。” “去吧。” 松寒锦初刚走，陈烨就趁机坐在了徐婉宁身边，热络地挽着她的胳膊：“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徐婉宁知道陈烨问的是酒楼。 “林安说已经装修好了，但我还没有去看过。得我看过以后再决定。” “我倒是去过两次，离咱们学校是真的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生意肯定差不了！” “那借大嫂吉言了。” “喂，你们俩聊天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徐婉宁和陈烨双双抬头，就看见陶曼曼系着个围裙，从厨房出来了。 徐婉宁猛地一拍脑袋：“我就说感觉少了什么，原来是你不见了！” 徐婉宁刚进门的时候，确实看到陶曼曼了，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陶曼曼那会儿正好坐在徐茂严身边。 不过她后来只顾着跟松寒锦初培养感情，没怎么关注陶曼曼，下意识就将她遗忘了。 “不过，你怎么从厨房出来了？” “你哥说想喝雪梨银耳汤，我去给他炖汤了。” 陶曼曼将围裙解下来，挤在徐婉宁的另一边，抱住她的另一条手臂。 “我跟你说，你家林安那天真是太帅了！你都不知道白娅后来有多惨！部队里好多人都看不惯她，每次给人包扎伤口都会趁机勾搭一两个，偏偏她功力了得，那些士兵都以为自己是她唯一爱慕的人，压根儿不知道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以一己之力，毁了咱们京市军区的口碑！她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要我说就该吃花生米，没想到竟然只是让她复员了！” 一提到白娅，陶曼曼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小嘴一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徐婉宁按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等会儿！你刚才说，我哥想喝雪梨银耳汤，你去给他炖汤了？” 陶曼曼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徐婉宁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徐茂严，“你跟我哥，你们之间……” 她问的委婉，陶曼曼却羞红了脸。 “目前还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但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对我的态度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善。说不定我真能成为你嫂子呢？” 加了后面这句话，徐婉宁有理由怀疑，陶曼曼只是想给她当嫂子，才想跟她哥在一起的！ “这段时间，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发生了点事儿……” 徐婉宁听陶曼曼讲述她和徐茂严之间的故事。 两人之间关系的转折点，在于有一次徐茂严出任务，受了很严重的伤。 随行军医就是陶曼曼。 他受伤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陶曼曼在贴身照顾他。 虽然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但彼此之间算不上熟稔。 不，确切地说是徐茂严对陶曼曼算不上熟悉。 但那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徐茂严对陶曼曼有了很大的改观。 两人之间倒是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但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喜结良缘，还得看后续的发展。 徐婉宁紧紧握住陶曼曼的手，“加油，我看好你，一定要将我哥拿下！” 她哥那性格，也只有陶曼曼能忍受得了。 况且，他们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发小闺蜜，这种结合简直不要太美好。 张文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看着其他三人聊得热火朝天，自己却插不进去，情绪有些低落。 “对了大嫂，今天周三，按照学校的规定，除了病假和事假不能轻易请假，你这样会不会不大好？” “瞧我，都忘了跟你说这事儿！” “我如今在准备一个比赛，这段时间都不用去学校。” “什么比赛？” “一个关于外语方面的比赛，你那个知青朋友也报名参加了。对了婉宁，你是不是也有几天假期？你这两天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帮我补习一下英语？我积累了好几个不懂的问题。” “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帮你看。” 陈烨和徐婉宁钻研英语去了，陶曼曼插不上话，就默默走开了。 她见张文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另一边，情绪有些低落，就走了过去，将一个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她。 “谢谢。”张文婷礼貌道谢。 “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 张文婷握着苹果有些不知所措。 “我都不大熟，过去跟你们也没有共同话题可聊，怪尴尬的。” 陶曼曼性格大大咧咧，不懂张文婷的这种小心翼翼。 她“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咀嚼吞咽下肚后，才开口道：“这有啥，没有共同话题就硬聊呗。” “阿宁刚从黑省来京市，第一次见到大嫂的时候，俩人也不熟，后来多聊几次天，就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陶曼曼支着脑袋看着正热烈讨论的两人。 “再说了，你以后是要嫁进来的，总要适应适应嘛。” 陶曼曼知道张文婷和徐婉宁之间，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认识好多年了，不过之前有过一点小小的摩擦。 不过问题不大。 张文婷注定要嫁入徐家来了，以后可不得跟阿宁搞好关系？ 陶曼曼知道，阿宁不是个喜欢主动的人，张文婷性格又这样扭捏，总要有人率先跨出一步，后续才能友好交流。 她只能充当这个中间人了。 就当为自己将来嫁入徐家做准备了。 想到这儿，陶曼曼就下意识地看了眼徐茂严。 正好徐茂严抬头看向她这边，四目相对的瞬间，徐茂严对着陶曼曼咧嘴笑了一下。 陶曼曼淡定地移开视线，但脸却变得红彤彤的。 张文婷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 酒楼装修 她想多嘴询问一句，但陶曼曼已经被徐母叫走了。 “曼曼，你炖的汤好了，再不端走，等会儿该溢出来了。” “我这就来！” 陶曼曼朝着厨房应了一声，扭头对张文婷道：“我炖了雪梨银耳汤，你等会儿喝一点啊。” 厨房里，陶曼曼将一摞碗一字摆开，往每个碗里都盛了点汤，分给了在座的所有人，最后才佯装不经意地给了徐茂严。 “喏，你前两天不是嘀咕着想喝雪梨银耳汤吗？本来我今天也打算炖汤，索性就直接煮这个了，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说完，陶曼曼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徐茂严。 徐茂严道了声谢，用调羹舀了一点放进嘴里。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 但望着陶曼曼满怀期待的样子，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还不错，你也喝一点吧。” “好啊，我也来尝尝。”陶曼曼等汤放凉了，端起碗猛地大喝一口，雪梨银耳汤入口的瞬间，她的脸色大变，等不及吞咽下肚，寻到最近的垃圾桶，全部吐了出去。 “呸呸呸，怎么是咸的！” 知道徐茂严喜欢吃甜的，所以她特意多加了几勺糖。 但谁曾想，她不熟悉徐家的厨房，竟然将盐当成了糖，放进了糖里。 “齁咸，根本没法喝啊！”陶曼曼耷拉着脸。 徐婉宁在一旁补刀：“而且一般情况下，炖汤加糖应该放冰糖才对，白糖的甜度没那么高，冰糖口感会更好一点。” 陶曼曼一撇嘴，嗔怪道：“那你不早点跟我说？” 徐婉宁双手一摊，无奈又好笑：“之前你也没问我啊！” “那这些汤怎么办？” 徐家人多，她特意多买了几斤雪梨，全部削皮放了进去，还加了不少银耳呢。 现如今，除了徐茂严和她喝过汤，其他人都没动过。 就这样倒掉，实在太浪费了。 “不碍事儿，都倒进锅里，我来重新弄一下，变成另一道菜肴。” 陶曼曼急忙将锅端了出来，将所有没动过的汤都倒了进去。 也不知道徐婉宁究竟加了什么调料进去，这汤再端出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另外一种口味。 “怪好喝的。” “那就多喝点，锅里还有不少呢。” …… 翌日。 吃过早饭后，林安骑着自行车载着徐婉宁到了酒楼。 看着面前的三层小楼，徐婉宁简直有些不敢认。 “这真是我从许老爷子那儿买的房？” “对。你先进去看看里面的装潢。” 林安将自行车靠墙边停好，上了锁以后，就牵着徐婉宁的手往里走。 钥匙在林安那儿放着，他用一只手将门打开，视线一下子开阔，徐婉宁也看清了屋内的模样。 “房子本身年代久远，带着点古朴的感觉，所以装修就按照这个模样来了。这里面一切所有你能看到的柜子和桌椅板凳这一类实木的家具，都是我找人新打的，款式是如今最时兴的，质量也过得去。” “还有这边，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打造的。你先自己看一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趁着还没有开业，我们好尽早换掉。” 当初将酒楼交给林安装修时，徐婉宁只提了几点要求。 首先，希望整体装修风格简约却又不简单。 其次，希望大堂能摆下尽可能多的桌子，却又不显得拥挤。包厢的墙壁和门一定得隔音。 再次，她要有一个很大的收银台，收银台后面的墙壁上要打造一排置物架。 最后，光线一定得亮堂。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几条要求，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却很复杂。 所以，徐婉宁原定的是三到五个月，争取在暑假的时候将酒楼装修好，她就能趁着暑假这段时间好好筹备开业的事情。 没想到林安竟然这么给力，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完全按照她的想法装修好了。 徐婉宁将酒楼里里外外，楼上楼下地转了好几遍，没有找到一点儿不满意的地方。 这酒楼，完全就是按照她的心意装修的。 她满意的很。 其实徐婉宁更想将自己前世的酒楼重新开起来，如此一来，她两世为人，便有了一个连接的纽带。 但如今还不到八十年代，在这本书中世界，也仅仅是刚允许自由买卖的程度，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没有彻底起来。 她不能特立独行。 免得被当做另类。 如此这般，便是最好的。 “实木家具刚打造好的时候，气味还有些浓郁，我拜托东子每天过来散散味儿，现在估摸着已经没有味道了。随时都能开业。” 林安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所以阿宁，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今天周四，徐婉宁的假期还有不到四天的短暂时间，倒是可以先筹备起来。 “要想开业，首先得请厨艺过关又靠谱的厨师来，还有服务员这些，也得先经过培训。这样吧，我们先招人，等人员到位，培训好了以后，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一想到自己的酒楼即将开业，徐婉宁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随后，她的表情又耷拉下来。 “可是只有四天时间，我们去哪儿找合适的厨师服务员？” “嫂子，我们来啦！” 东子的大嗓门儿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一家三口一起进来了。 “你们不是在城东摆摊儿卖小面吗？怎么过来了？” “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咱酒楼的大门开了，想着应该是安子哥来了，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嫂子。” 东子一下子打开了话篓子，跟徐婉宁说着自己和翠芬这段时间的收入。 自打年前卖小面大赚了一笔开始，两口子就没让自己闲着，过完年就又坐火车来京市了。 这次他们还将耕鸣一起带上了。 如今耕鸣会开口说话了，虽然不真切，但至少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倒是让翠芬少了不少事儿，一边照顾着孩子，一边摆摊卖小面。 但摆摊的成本低，收益高，许多人看东子和翠芬赚了钱，大多都眼红了，纷纷支起了小摊儿。 明目张胆的和东子两口子抢生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堂经理 “虽然他们煮不出我们那么好吃的小面，但却卖起了其他小吃，味道也都不赖。虽然咱们的小面确实好吃，但吃多了也会腻，所以时间久了，慢慢的回头客就被分瓜出去了一部分，客源就少了许多。” 年后刚来京市时，虽然挣的没有过年那段时间多，但每个月也保证了有一百出头的净利润。 如今每个月能有五六十块的净利润就算不错了。 虽然五六十块听起来比一般的工人工资还高，但这钱是他们两口子起早贪黑，勤勤恳恳挣回来的。 为此，翠芬和孩子没少遭罪。 所以现在，东子做小生意的念头又歇了。 “嫂子，你这酒楼开业了，要招不少人吧？你觉得我和翠芬咋样？虽然我们不会做大菜，但当个服务员端端盘子洗洗碗还是可以的。” “你们不摆摊卖小面了？” 东子挠挠后脑勺：“现在天儿越发热了，吃小面的人越来越少，钱也不好挣了。而且耕鸣现在刚学会走路，已经遇到好几次趁着我们不注意突然窜出去的情况了。所以翠芬得照顾他。摆摊卖小面，我一人儿又不行，所以……哎！” “那正好，你们俩来酒楼给我帮忙。”徐婉宁喜滋滋地说道。 她学业繁重，每周能出校门的时间也只有周末了，周内肯定顾不上酒楼这边，就得找自己信任的人来照看着。 本来她还愁人选了，没想到东子竟然主动“自投罗网”。 “摆摊卖小面确实挣钱，但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况且也实在是太辛苦了。你放心，跟着嫂子干，总有一天能让你们发大财。” 东子继续挠着后脑勺，笑的一脸憨厚。 “我从没奢望过能挣大钱，只要能挣点养家糊口的钱，让翠芬和耕鸣不缺衣少食就行。再说了，能帮到嫂子我们也很开心。”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东子，以后你就是我们酒楼的大堂经理了，我会在一定范围内给你最大的权限，你可以不用经过我的同意自己做主。现在我要给你这位新上任的大堂经理安排第一项任务。” 东子立刻站的笔直，“嫂子你说，我一定能办好！” “酒楼要开业，这厨子和服务员少不了。所以你现在得去帮我找几个厨子和服务员来。薪酬方面不必担心，但我对厨子的手艺和服务员的态度都有很高的要求，不满足的，我绝对不会采用。” 徐婉宁将自己制定的条条框框都说了出来。 东子听的很认真。 “正巧我知道有几个手艺不错的人，我先找人来让嫂子你过过眼。” “去吧。” 等东子走后，徐婉宁才跟翠芬提起薪资的事儿。 “东子当大堂经理，你呢，就帮我管账，每个月我给东子开二十块钱的工资，给你二十二块钱的工资。” “除了工资之外，我再给你们俩每个人百分之五的干股，以后每个月盘账的时候，会将净利润按照比例发给你们，算是你们的分红。” “嫂子，你给的工资已经足够高了，分红我们不要！” 翠芬没念过几天书，不知道干股是啥意思，只知道徐婉宁要将酒楼的净利润分给她和东子。 这怎么成？ 她和东子拿钱干活，对这酒楼又没有别的付出，凭什么那嫂子的钱？ 这酒楼，可是嫂子的心血呢！ 徐婉宁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翠芬道，“酒楼生意好起来以后，不说每个月，光是每天的账目都会很繁琐。虽然你懂得一些简单的算数，但要管理一家酒楼还是差了点，所以我打算找个人来教教你，可以吗？” 翠芬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嫂子，要不你换个人来管账吧？” 她脑子笨，未必学得会，万一将账目算错了，给嫂子造成损失可咋整？ “可是，账目是酒楼的根本，交给一般人我不放心。翠芬，你就当成是帮帮我，能成吗？” 听到这话，翠芬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行，那我就跟着好好学，肯定给嫂子弄的妥妥的。” 徐婉宁又将一把钥匙递给了翠芬。 “三楼走廊尽头有一个房间，里面有床桌子和柜子，就当做你们一家三口暂时的落脚地。这样的话，你们每天也不用来回折腾，还能省了房租的钱。等将来你们俩攒下钱，想在京市买房子了，再搬出去住也成。” “嫂子，我和东子现在正愁房子的事儿呢，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翠芬和东子在城西租了大杂院里一个小小的隔间，房子很小，里面摆了张床和桌子外，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就这，每个月还要他们五块钱的租金。 现在那房东更是提出要将租金涨到七块钱，东子早就不乐意住在那儿了。 没有他们在吉市的院子宽敞不说，周围几家邻居也是手脚不干净的，经常趁着他们不注意，在小吃车上偷吃偷喝，甚至有好几次还偷偷钻进了他们家里，想找他们的钱。 幸好东子听了嫂子的话，将挣到的钱都存在了银行里，换了一张存着随时带在身上，否则那次肯定损失惨重。 所以，这个房间真是及时雨。 翠芬也就接受了徐婉宁的好意。 “你现在先上去看看，要是缺什么东西，你跟我说一声。左右我现在要和林安去市场置办东西，捎带手一次买了。” “不用了嫂子，我们那个家虽然小了点，但啥都有，等东子忙完以后，我们去搬过来就是了。” “那成吧。”徐婉宁应了一声，从挎包里拿了两块桃酥给了耕鸣，“那我们先出门了，你先和耕鸣在这儿玩一会儿。” 徐婉宁和林安走后，翠芬也没闲下来。 这酒楼虽然装修好以后就整体打扫过，但也有半个月没来人了，桌椅上都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翠芬索性去外面自家的小吃车上，将扫帚和抹布拿来，齐齐打扫了一遍。 耕鸣将手里的桃酥吃完以后，就跟着妈妈跑前跑后地帮倒忙。 第二百三十六章 应聘厨师 徐婉宁和林安去了百货大楼，定了一批碗筷后，又给酒楼添置了点别的东西。 等到午饭时间，她们俩才赶回酒楼。 东子已经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了三个厨师和五服务员。 此时，八个人站成了两队，正在听东子训话。 “……至于你们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经过大老板的考核才行。不过你们放心，一旦能留下来，咱们的工资是很丰厚的，福利也很好……” 徐婉宁看着东子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站到了厨师的队伍里。 原本站在最后面的厨师，感觉自己身后多了个人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他皱着眉，提醒道：“小同志，服务员在右边，这是厨师的队伍，你站错位置了。” 徐婉宁本想解释一句，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吞咽下去。 她扬唇一笑，“你说巧不巧，我就是来应聘厨师的。” 跟她搭话的厨师继续皱眉，从鼻腔里发出一阵嗤笑声。 “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女的当大厨的，你去瞅瞅国营饭店和外面营业的酒楼，哪家的厨师是女的？我看小姑娘你年纪也不大，还是乖乖去应聘服务员吧！” “就是说呢，瞅你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你颠得起锅吗？” 几个来应聘的厨师，你一言我一语，将徐婉宁贬低的一无是处。 确实，一直以来能进后厨的，大多都是男厨师，因为寻常酒楼饭点的工作量大，女人体力小，未必能拿得下来。 哪怕是后世，也基本上男厨师多于女厨师。 但徐婉宁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用性别来定论人的能力。 她冷哼一声，高举自己的右手。 “苏经理，应聘厨师可不能拿嘴说两句就行啊，可不得让大家做几道自己的拿手好菜出来，让大家伙儿一起尝尝味儿么？只有味道做的好咯，这人才能留下来！你要是味道不过关，说再多也没用。” 本名叫苏东的东子，听到徐婉宁的话，只想用手帕擦一下额前冒出来的汗珠。 嫂子这热闹凑的，酒楼还没正式营业呢，就得先消耗不少食材了。 不过嫂子说的有道理，任凭你巧舌如簧说的天花乱坠，你厨艺不过关，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那就不能用你。 “正巧咱们这儿有现成的食材，这样吧，四位来应聘厨师的，一起去后厨，每人做两道自己的拿手好菜。” “没问题，我做水煮肉片和东坡肉。” “那我就做红烧肉和酱猪蹄。” “我擅长烧鱼，那我就做水煮鱼和酸菜鱼吧。” 说完，三个男厨师齐刷刷地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摸摸鼻尖，“那我就做东坡肉，酱猪蹄和水煮鱼吧。” 竟然是从三位楚氏做的菜里各挑选了一道。 徐婉宁的选择，换来了三位厨师的一致嘲笑。 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年轻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真以为自己在家会做几道菜就能来应聘厨师了？ 她要是能应聘上，他们名字倒着写！ 但很快，这几位厨师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一道菜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徐婉宁就刷刷地将三道菜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 再看看她片鱼的动作，简直专业的不能再专业。 “你们还不赶紧做？别等会儿我三道菜全都做完了，你们一道菜还没有烧完，那就丢人了！” “我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超过去？” “速度快有啥用？最重要的是味道好！” 听着这三人百忙之中还不忘调侃自己两句，徐婉宁连白眼儿都懒得对他们翻。 她这个国宴大厨跟他们比赛做饭，完全属于降维打击。 半个小时后，徐婉宁的三道菜已经全部做好了。 她甚至还炒了一盘子土豆丝。 那土豆丝切的粗细均衡，一看就刀功了得。 而三位厨师，只有一位将自己的两道菜全都做好了。 就是那个一开始跟徐婉宁搭话的人。 再过十多分钟，另外两个的菜也新鲜出炉了。 徐婉宁给东子使了个眼色，东子很快会意。 他瞅着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五个服务员，拍了拍桌子，语气稍显不耐：“你们还愣着干嘛，去端菜啊！” “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要是真有食客来照顾我们生意，难道还要让人家自己动手端菜？” 这几道菜都是大菜，用的都是最大号的家伙事儿，盘子又重又烫。 有两个稍微聪明一些的，在厨房寻了抹布垫在盘子的两端，轻轻松松地就端了出去。 另外两个直接端着，虽然痛的面部表情龇牙咧嘴，但好在也顺利地将盘子都端上了桌。 只有一人，手刚一触碰到盘子，就惊呼一声，将手缩了回去，放在嘴边吹了吹。 “好烫啊，有没有不烫的我来端？” “所有盘子都端出去了，如今就剩下这一个了。” “那我能不能再等会儿？等它放凉了再端？真的太烫了，我怕我等会儿端不稳，再将盘子撒了。” “当然可以啊。等你真当了服务员，就跟顾客说，你等等啊，我等你的菜放凉了再给你端上来，要不然把我的手烫伤了可就不好了。” 徐婉宁怼了回去。 年轻的小姑娘气呼呼地看着她：“你谁啊你，连老板都没有发话，用得着你出风头吗？” 她狠狠地剜了徐婉宁一眼，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东子。 “东哥，除了端盘子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活计吧？比方说算账收钱这一类的。我念过几年书，算数可好了。” 东子感觉有几道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翠芬和嫂子都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东子当即蹦的有三尺高。 “你谁啊你！连服务员的考核都不过关，竟然张口就要当收银员？你咋不说你想当老板呢！” 那姑娘用手捏着自己的衣摆，笑的一脸羞涩。 “老板我是当不了，但如果东哥愿意，我也可以当老板娘啊。” 来应聘的几个服务员里，就数她长得最好看，她就不信东哥对她没兴趣。 第二百三十七章 酒楼招人 说着，这小姑娘又怒瞪了徐婉宁一眼。 这里面，就只有徐婉宁的长相能超过她，自然被她当成了假想敌。 徐婉宁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东子，就看他怎么解决。 东子先是看了眼翠芬，见翠芬脸上已经有明显的薄怒神色，当即也不犹豫，提溜着将人扔到了酒楼外面。 他可不管什么能不能欺负女同志，这人妄想攀龙附凤，还想挑拨他和翠芬之间的关系？ 不能忍，这绝对不能忍！ “我可知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你要是不想你干的这点破事儿在街坊邻居面前传遍，你以后不要再踏进我们酒楼一步！否则，我一定将你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让你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小姑娘被气哭了，可偏偏无计可施，只能哀怨地看着东子，然后，酒楼的大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 “媳妇儿，刚才那人我可不认识啊，我是在招服务员的时候，她自己跟上来的，他们都能替我作证！” 剩下的几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东哥早就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了。 现在正是表态的好时机，一个个儿争先恐后道：“是啊嫂子，刚才那个叫桃花的，是自己厚着脸皮找上来的，东哥一开始没想过要她呢。” “叫什么东哥，要叫我苏经理！” “对对对，苏经理，苏经理。” 东子这才看向翠芬，可怜兮兮的。 翠芬别过头不看他，但到底没有再生气了。 东子将手握成一个空心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才道：“几位大厨已经将自己的拿手菜都做好了，咱们现在来尝一尝，并且从他们当中选择合适的大厨留下来。” 刚才还笑着聊天的几个厨师，听说要在他们当中淘汰人才能将自己留下来，纷纷将对方当成了敌人。 林安拿了一大把筷子出来，给在场的人都发了一双，包括应聘服务员的四个小姑娘。 林安和东子翠芬很默契地选择了最后吃徐婉宁做的食物。 没办法，吃了她做的，其他人的食物再好吃，都觉得没有滋味了。 几位厨师也各自分了筷子，去品尝对方的菜。 大多都能挑出一点点的小问题，但唯独吃到徐婉宁做的食物时，三个厨师纷纷变了脸色。 “这小姑娘可没有说大话，她做的是真好吃啊！” “没错，连我都甘拜下风。哎，看来这次被选上的可能性不大了。” 徐婉宁仔细品尝过三位大厨做的食物后，挨个儿给了评价。 “张大厨口味偏重，这道水煮肉片稍微咸了一点，下次放调料的时候比例稍微改变一下。” “毛大厨的水煮鱼偏辣不说，为什么酸菜鱼里也要加小米辣？这味道不是说不好，但无法突出酸菜鱼本身的味道。” “还有杨大厨……” 三位大厨可不再像刚才那样瞧不起徐婉宁，全都听的很认真。 毕竟，这位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但厨艺却远在他们之上，只要她愿意点拨一两句，不说受益匪浅，稍微也能学到点东西。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这味道不说令人垂涎三尺，但拉拢一批回头客还是没问题的，就都留下来吧。” 三位厨师震惊地看向徐婉宁。 闹了半天，这位才是酒楼真正的大老板？ 怪不得那位东哥只让人称呼他为“苏经理”呢。 “咱们接下来谈谈薪资问题吧。” 徐婉宁招呼三位厨师和四位服务员坐在一张圆桌上，自己坐在主位。 “三位厨师，每个月我可以给你们开到三十块钱的工资。这只是底薪。如果客流量高，回头客多，到月底盘账的时候，还能相应的给你们发一笔奖金。但奖金有没有，多或少，都不是固定的，得根据每个月酒楼每个月的净利润来决定。” “至于服务员，两个传菜端菜的，每个月十二块钱的工资，两个打扫卫生的，每个月十五块钱的工资。你们四个，哪两个端菜哪两个负责卫生，你们自己决定。” 本来还一副姐妹情深的四个小姑娘，听到这话后，顿时闹开了。 “我来打扫卫生，我把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可干净了，一点儿灰尘都看不到。” “我也要打扫卫生，一个月多三块钱的工资呢！而且端盘子可不必打扫卫生轻省，万一被烫着了，不小心把盘子扔掉了，岂不是还得赔钱？不划算？” “可是我也想打扫卫生啊……这端盘子累人不说，关键烫手，你瞧我，刚才就被烫出了两个水泡呢。一次两次还行，要是天天都这样，谁受得了？” “既然大家都想打扫卫生，那我就端盘子吧，活儿总要有人干嘛。” 最后，四个人经过一番商讨，总算决定好了，一开始用帕子垫着盘子的那两个小姑娘来端盘子，另外两个打扫卫生。 徐老板说了，端盘子的不负责擦桌子，平时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也能坐着歇歇脚。 虽说一个月少三块钱工资，但确实没有打扫卫生那么累。 “薪资说好了，咱们再来谈谈别的。” “三位大厨，将你们会做的所有菜色全都写下来，好方便我来制定菜单。” “每天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早上来酒楼以后，三位大厨轮流去市场买菜，你们四个负责一天的筹备工作。平时没客人的时候，你们在保证店面干净整洁的情况下，可以轮流休息。” “六点以后如果还有客人，就算做你们加班，每超出一个小时，给你们五毛钱的加班费。有异议吗？” 雪花举起右手，“徐老板，如果没超过一个小时呢？” 徐婉宁指了下墙壁上挂着的钟，“李经理会记录你们每天加班的时间，比如说今天加班四十分钟，明天加班一个小时，这些时间都可以累计下来，等到月底结算工资的时候，一起发钱。”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自己准备一个小本子，记录你们每天加班的时间，等到月底再和李经理一起对比。” 第二百三十八章 约法三章 见大家都表示明了，徐婉宁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协议书拿了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签订协议，约法三章比较好。” “我开的毕竟是酒楼，是吃饭的地方，所以对于卫生要求很高。不论是后厨的厨师，还是前面的服务员，都得保证夏天至少每天洗一次澡，两天洗一次头。冬天要保证两天洗一次澡，三天洗一次头。” “还有你们的手指甲。厨师得保证指甲干净整洁，空了就洗手，手上最好不要留下任何气味。女同志，不许留长指甲。还有你们的头发，扎麻花辫可不行，得将头发盘起来。” “另外，我的酒楼刚开始营业，招的人少，原则上不允许三天两头的请假。如果家里事情多，需要经常回家照看的，最好在签订协议之前就离开。一旦签订协议，就必须得按照我的规则来，不允许迟到，迟到一次扣一块钱。” “每人每个月有两天的假期，不可以同时休假。休假要提前至少提前两天告知苏经理或者李经理。超过两天的，根据请假的轻重缓急来判断，适当地扣工钱。” “最后一点，厨师做菜，得给我保证干净卫生，要是客人吃出了脏东西，所有损失厨师自己承担。服务员粗心大意上错了菜，引得客人不满，损失也由服务员自行承担。” 徐婉宁将自己所有的要求都提了出来，听的这些来应聘的人一愣一愣的。 但到底没有人选择离开。 毕竟，虽然要求看起来是多了些，但福利好啊！ 就连全福楼那样老字号的酒楼，用的都是京市名声响当当的大厨，每个月的工钱也才四十多块钱。 他们每个月三十块钱，月底还有奖励金，委实不少了。 而且徐老板的要求也没错，做饮食生意的，除了味道外，最重要的就是干净。 要是连干净都保持不了，客人不愿意来吃，这生意怎么还做得下去呢？ 至于服务员，就更不舍得离开了。 她们年纪都不小了，家里兄弟姐妹都多，要是没有一份收入，肯定要被家里安排着去相亲，换取一笔家里人看得过眼的彩礼，然后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但现在她们却能自己挣钱了。 而且每个月至少有十二块钱，抵得上临时工的工钱了。 累点算啥？要赶紧勤洗澡算啥？女孩子本来就爱干净。 至于不能扎麻花辫？ 那也没关系，反正工作的时候也没人愿意看她们是不是打扮的好看，只要能挣到钱，再拿这笔钱去买新衣服新发圈，岂不是更好？ “徐老板，我们愿意签协议。” “签了协议，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要是谁做不到我上面说的，我随时能让你们走人。” “我们肯定都听徐老板的。” 等这七个人都签好协议后，徐婉宁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收了起来。 “你们今天可要先回去了，该洗澡的洗澡，该剪指甲的剪指甲，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来报道。” 等这几人都走后，东子才问道：“嫂子，这就录用了？” “你选人的时候，肯定筛查过了，那些不符合的也不会带到我面前来。更何况，几个厨师做菜不错，几个小姑娘也都是手脚麻利的，只要后续继续保持这样的水平，那就能一直用下去。” 听徐婉宁这样说，东子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这酒楼尚未正式营业，还不知道日后的生意咋样呢，但东子颇有一种自己是嫂子左右手的骄傲的情绪。 他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跟徐婉宁说着自己对于酒楼未来的规划。 长篇大论，冠冕堂皇，却没几句真正说到点子上的。 林安将他挤开，自己坐在徐婉宁身边，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咱们酒楼装修好了，但这名字还没起，牌匾也没做。既然打算这两天就要营业，最起码得先将牌匾做出来。” 林安不提，徐婉宁差点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徐家铺子，必须得叫徐家铺子！” 她前世的酒楼就叫这个名字，简单好记又大气。 如今京市已经开了不少酒楼了，名字里都带着什么福啊阁啊轩啊记啊的，千篇一律，没有自己的特色。 等徐家铺子的酒楼开起来，她才算真正地了却了前世的因果，彻底融入了七十年代。 更何况，如今在张厂长的帮助下，方便面火腿肠罐头这些印有徐家铺子商标的食品，已经在京市闯出了自己的名头。 梦幻联动下，她酒楼的第一波生意应该不会太差。 林安不会质疑徐婉宁的任何决定。 见她将名字定下来后，便道：“好，我现在就去找人定做牌匾，明天一早就能挂上。” “啊？”徐婉宁诧异：“这么迅速的吗？” “嫂子你是不知道，安子哥很早之前就将牌匾做好了，只是你不在，这酒楼的名字没有定下来，所以一直没能刻字。现在就刻个字的功夫，半天时间足够了。” 徐婉宁真是没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林安竟然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事儿。 甚至她没有想到的，他都帮她考虑到了。 不愧是书中男主，这效率，一点都不让人操心。 徐婉宁要开酒楼的消息小范围的传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婉宁坐着林安的自行车赶到徐家铺子酒楼的时候，就发现门前站了一排人。 “爸妈，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你们怎么都来了？” 徐家人一个不落，竟然全都站在门外。 “林安说你打算今天开业，所以我们来给你捧场啊。” “那也不用来这么早啊！” 虽说六月份的早上八点钟，天都亮了好几个小时了，但这也太早了吧？ 而且看爸妈他们的模样，估摸着已经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 她急忙将门打开，将人迎了进去。 “之前林安装修的时候，我们就来看过，现在又添置了点新东西，看着确实像那么回事儿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徐家铺子酒楼 “现在酒楼还没有正式营业，还不知道经营情况怎么样，就只能先小范围的弄一下。等后面生意好了，我再一点点地规整。”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徐家铺子的装修风格和全福楼有几分相似，或者说，如今京市的酒楼，大多都是这样的装潢。 只是比起全福楼经营几十年的底蕴来说，徐家铺子就像个学会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不过，总有能成长起来的一天。 没一会儿，三个厨师和四个服务员也都过来了。 徐婉宁大致扫了一眼。 不错，全都洗澡洗头剪指甲了。 四个小姑娘将自己的麻花辫也都盘了起来，看着精干了不少。 徐婉宁将在家里就写好的清单给了张大厨，同时还递过去了几张大团结和一个小本子一支笔。 “今天就由张大厨去买菜，每按照清单买一样，就在这个本子上将价格记录下来。张大厨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正巧我跟城东市场的一些菜贩熟悉，说不定还能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最新鲜的蔬菜呢。不过徐老板，现在有一个小问题。” “你说。” “这清单上可是列了不少菜呢，我一个人也带不回来。这……” “这个你不用担心，外面停了一辆小的拉板车，你可以骑着车去。” 这个问题，徐婉宁昨天就想到了，跟林安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林安就和东子一起动手，将东子那辆出摊的车改造了一下。 小车不算大，但拉一天的量也足够了。 徐婉宁又给四个服务员各自安排了活计，这才跟徐母等人坐下来聊天。 “我们阿宁看着越来越有老板的派头了。” “抱歉抱歉，我们来晚了。” 正说着话，又从外面进来几个人。 徐婉宁看向门口，却见大嫂娘家一大家子都来了。 包括陈父陈母，以及陈烨的几个哥哥和嫂子。 “阿宁可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都不通知我们一声。要不是你大嫂提了一嘴，我们还不知道呢！” 陈母埋怨了一句，紧接着将自己手里的东西给了徐婉宁。 “祝你开业大吉，伯母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喜欢喜欢，伯母，谢谢您。也谢谢哥哥嫂子们。” 陈烨的二哥笑道：“光口头感谢可不行啊！我早就听我爸妈说阿宁做饭好吃，却一直没机会亲口尝一尝。今儿不知道阿宁能不能赏脸，亲手做顿饭给我们吃啊？”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陈母就捏了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一把。 “阿宁是老板，哪有让老板亲自下厨给你做饭的道理？再说了，今天才刚开始营业，阿宁那么忙，可顾不上你。” “没关系的伯母，本来我也打算今儿亲自下厨招待大家呢。不过我这儿还有些琐碎的事情得先安顿好，你们先做，等午饭我一定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本来徐婉宁没打算今天就正式营业，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 比如说营业执照这一类。 但事儿赶事儿，不止徐家人来了，就连陈家人也来了，徐婉宁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陈烨上前搭手帮忙。 “抱歉啊阿宁，我就是随口跟我父母说了一句，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我二哥那人就那样儿，经常祸从口出，但他没有恶意，你可千万别生气。” “怎么会呢？今天伯父伯母带着哥哥嫂子们来给我捧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那就好那就好。” 徐婉宁委实有些太忙了，所以跟陈烨说了两句，就去了后厨。 毛大厨和杨大厨已经将自己的拿手好菜全都写下来了，徐婉宁正在制定徐家铺子的菜单。 硬菜得多一点，再加上一些小炒之类的，定价不算太便宜，但量绝对不会少。 徐婉宁看着拟定好的菜单，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菜单上现有的菜，其他饭店酒楼也都能做，不算咱们徐家铺子的特色。” 身后是林安的声音。 “你回来啦？” “嗯，牌匾已经弄回来了，东子和大哥他们正在帮忙上牌匾，你要不要出去瞧瞧？” “行，那就先去看看吧。”至于菜单的事情，不着急，等张大厨回来以后再确定最后的菜单。 “哎呀，都跟你说了再往右边一点，你这太靠左了，不好看。” “茂严，往下一面一点，左右两边都不对称了。” 在“群众”们的指挥下，总算将牌匾挂好了。 牌匾的底色是黄杨木本来的颜色，上面用烫金字体写了徐家铺子酒楼六个大字。 四周还有雕花，格外精致。 但比起后世那块找专人设计过的牌匾，还是简陋了些许。 但徐婉宁却觉得，这块更好看。 她更喜欢。 当初她的酒楼开业时，前去贺喜的人也不少，但大多都是师父和其他爷爷们的故友旧交，都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去捧场的。 能真心实意为她高兴的，实在没几个。 但这次不同。 她有帮她料理好一切的林安，还有真心实意支持她的家人们，以及值得信赖的朋友。 这只是一家酒楼。 却又不仅仅是一家酒楼。 它承载着徐婉宁对未来的希冀，以及对过往的怀念。 二哥甚至还弄了一块红绸缎绑成的大红花，跟四哥一起挂在了牌匾上。 “红绸缎这么难一弄，喜气洋洋的感觉就有了。” “但总觉得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来了来了，鞭炮来了！” 徐茂宁和三哥徐茂迎一起，骑着一辆二八杠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过来，大老远地都能听到徐茂宁大叫的声音。 快到目的地时，徐茂宁从自行车后座跳了下来，将一直抱在怀里的鞭炮扔在了地上。 “我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这几放鞭炮，姐，等会儿一定要让我来点炮仗，这可是弟弟对你浓浓的爱意和祝福。” “好，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徐茂宁不抽烟，一时半会儿寻不到趁手的点火工具。 最后还是杨大厨从后厨拿了一小盒火柴出来。 第二百四十章 拟定菜单 徐茂宁擦了一根火柴，将炮仗点燃。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徐家铺子酒楼正式开业了。 但被赶鸭子上架的徐婉宁，却连一张菜单都没有。 不得不拉着三位厨师到后厨商议。 “我将你们各自的拿手好菜都写在了菜单上，这些菜都是硬菜，定价偏高。但我们酒楼开在华清大学附近，周边也有一些别的大学，估摸着周末的时候，也会有条件不错的学生来打牙祭。所以光卖硬菜是不行的，咱们也得走亲民路线。” 这是徐婉宁一早就想好的，现在不过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几位厨师罢了。 “张大厨擅长面食，那就主打擀面吧，你将你会做的面条种类都加在菜单上，之后有一个人吃一碗面条，我就额外给你一碗面条的提成。” “毛大厨和杨大厨擅长炒菜，那就再加几个小炒上去，同样的，每一份小炒会给你们相应的提成。” “有一点得先说好，咱们酒楼根据菜色不同，定价也有低有高，但有一个不许破坏的原则，就是份量一等得足。” “苏经理李经理和前面的四个服务员会一起监督你们，如果谁敢为了多拿提成而偷工减料的话，那就只能请你离开我的酒楼了。” 徐婉宁年纪不大，但到底是当过多年老板的人，那气势一拿出来，几个厨师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愿，纷纷应承下来。 “徐老板放心，您定下来的规矩，我们肯定遵守。” 徐婉宁这才满意地点头。 将菜单上菜品的种类定下来后，又开始商讨价格。 几位厨师也有不少的厨师朋友，知道如今京市酒楼的基本价格，所以那几道硬菜的价格就随大流来。 至于分量，只多不少。 “接下来就是面条和小炒了。” 张大厨会的面食种类还不少，除了面条外，还有饺子馄饨。 光是面条他就会做五六种口味的。 徐婉宁将这几种不同口味的面条全都保留下来了。 “全部都是手工擀面条，那就根据面酱来定价。面酱带肉的，六角起，不带肉的五角起。” 比之前东子他们在街边摆摊儿的时候贵了点。 但一来，酒楼的成本就比街边小贩高许多，环境又好又干净，贵一点也是正常的。 二来，过完年后，摆摊卖吃食的摊贩越来越多，这也就导致大家的价格都跟着上涨了。 东子来酒楼之前，卖的最后一碗肉酱面，也要六毛钱了。 “徐老板，这个起是什么意思？” 六角就六角，怎么还起呢？ “是这样的，我打算提出三种不同规格的面条。一两一碗的，带肉酱和不带肉酱的价钱分别是六角和五角，二两一碗的，带肉酱和不带肉酱的分别是七角和六角。” “我知道了。”张大厨抢答：“这面条的份量每上涨一两，价钱就涨一毛，是不是这个意思？” 徐婉宁笑笑：“三两的定价在八角和七角，没有再高了。也就是说，三两不够的，面条免费加。” 闻言，三位大厨面面相觑。 这年头，本来能吃饱饭的人家就不多，基本上一个成年女人都能吃二三两了，能吃超过三两的大有人在。 “要是人人都吃四五两，咱们岂不是亏死了？” “非也非也。”徐婉宁神秘一笑，却不打算跟三位大厨说说清个中缘由：“总之，你们按照我说的来做就行。” 张大厨只好闭嘴。 老板的意思，岂是他一个厨子能左右的？ 只要他能按时领工资就可以了。 “至于炒菜，素的定价一律八毛，荤的在一块二到一块五之间。米饭按人头算，一个人收一毛钱，无限量供应。” “无限量供应？只需要一毛钱？” “对，没错。但必须得点至少一道菜，荤素不限。” 也就是说，一个人只用出最少九毛钱，就能吃到饱。 两个人也只用一块钱！ 这买卖可不得亏死啊！ 这徐老板，到底知不知道如何正确做生意？ 徐婉宁又怎会不知道这三位大厨心中所想呢？ 但她并不在意就是了。 她的酒楼，赚钱是一方面，但目前更重要的，还是赚口碑。 她有随身的空间，里面装满了物资，且还是无限量续货的那种。 所以米面她根本就不缺，这对于她来说，并不算成本。 但以她的定价，也不会赚大钱就是了。 不过没关系，炒菜和面条的受众，本来就是周边那些家庭条件不算太好的街坊邻居，或者说周边大学想要打牙祭改善生活的大学生。 她少赚一点，让大家能吃一顿饱饭，也算做善事吧？ 她虽然大钱没有，但目前来看也不缺钱花，，积善行德还是很有必要的。 “徐老板，这面条和米饭是两掺还是三掺啊？” 张大厨的一个问题，将徐婉宁给问住了。 她本来计划的是白米饭和白面条。 她潜意识里以为自己还生活在不缺吃喝的后世。 但她显然忘了，这里是人均吃不饱饭的七十年代啊！ 要是她真无限量供应米面，只怕她的爱人和家人，很快就要被组织带走接受调查了。 做善事，也得根据实际情况来。 徐婉宁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阵后怕。 得亏有张大厨提醒，不然她真就掉以轻心做了坏事儿了。 “两掺就行。米面和杂粮的比例尽量均等。” 张大厨这才放心。 他真怕徐老板来一句，白米白面多加一些。 将菜单制定好后，徐婉宁就离开了后厨。 她就进后厨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又来了几波人。 陶家，陶曼曼和她的父母都来了，就连陶静静也带着婆家人一起来了。 还有张厂长和孙老板，都拖家带口地来了。 让徐婉宁意外的是，对外贸易部的程部长竟然也来了。 还有部队沈参谋长和任嫂子，以及他们的儿子和儿媳。 几乎跟徐婉宁交好的人，全都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的人缘，竟然这么好啊。 “徐同志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的酒楼开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如不上学 “就是说呢，要不是我们从别人那儿得到了信儿，恐怕今儿就赶不上送贺礼了。” “来来来，这是你嫂子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可一定要收下啊！”张厂长携妻子将礼物送上。 徐婉宁能怎么办？ 当然是双手接住，再一脸笑意的道谢了。 等到应付完一圈人，徐婉宁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僵硬了。 林安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水递给她：“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吧。” 他望着外面坐了满满几大桌的客人，满脸愁容。 “这么多人，等会儿你做的过来菜吗？” 答应了要亲自做菜招待，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徐婉宁耷拉着脸，叹息道：“今天本来是想将琐碎的事情处理一下，该交代的交代，该准备的准备，等下个周末我休假的时候再正式开业。这可倒好，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正巧路过的徐母听到这话，顿时懊恼不已。 她急忙走到徐婉宁身边，一脸歉意道：“阿宁，都怪妈不好。我听说你这酒楼什么都安顿好了，就准备开业了，以为就是今天呢，所以才将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一遍。” 她本是起了好心，没想到竟然害惨了女儿。 “我说是谁考虑的这么妥当呢，原来是我亲爱的妈妈啊。” 徐婉宁挽着徐母的胳膊，笑嘻嘻道：“不就是提早几天开业嘛，我还能多赚几天钱呢！更何况我还得感谢妈妈，要不是您跟我爸替我请了这么多人来，我的开业礼肯定没多少人气，就不热闹了。” “人家都说，只有母亲会从小细节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原来都是真的，能当妈妈的女儿，我真是太幸福了。” 说着，徐婉宁还靠在徐母的肩头。 她一般不常撒娇，但每次撒娇，都让人无力招架。 徐母本来还很内疚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儿，结果徐婉宁三言两语，不但让她的内疚烟消云散了，顺带着还生出了一种自豪感。 她就是阿宁口中那个，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为孩子考虑到的妈妈！ “不过，这些客人也不全是我跟你爸请来的。” 甚至有些她都不怎么熟悉呢。 “那我不管。要不是爸妈通知到位，他们也不会知道不是？总之，都是妈您的功劳。妈，我真的很感谢您，让我的开业典礼如此盛大热闹。” “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妈，我等会儿还得做饭呢，害怕会怠慢了客人，得辛苦您帮我照顾一下了。这点小事对于我妈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对不对？” “对对对，你放心，妈妈肯定给你照顾好每一个客人。对了，后厨用不用帮忙？要不我跟你两个伯母一起去给你搭把手？” 徐婉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招了三个厨师呢。” 好不容易将徐母推到台前，徐婉宁猛地灌了一大口热水喘气。 “我以后再也不背后说人坏话了。” 即便是自己的亲妈，但被人当场抓住，依旧很社死啊！ 林安看着徐婉宁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好笑道：“但你刚才安慰妈的那段话，说的头头是道，挺有道理的。” 徐婉宁嗔怪地怒视他一眼。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后厨帮忙。” 来到后厨，徐婉宁先检查了一下张大厨今儿去市场买的菜。 都还算新鲜，跟账本上记录的数量也都对等。 但今儿是第一天，张大厨铁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账本上动手脚，要看这些人知不知道信任，还得看他们后续的表现。 “徐老板，我们今天做什么菜？” “将菜单上的现有的菜都做一遍吧。” 也好尝尝这三位大厨的拿手好菜，各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菜单上的菜不少，但外面坐了那么多人，需要的量也不少。 好在后厨足够大，她购买的铁锅等厨具也准备的足够多，倒是能忙得过来。 徐婉宁又做了几道自己的拿手好菜，同样份量很足，到时候每桌分一点刚好。 这一忙，就忙了近乎两个小时，总算将所有菜色都做好了。 好在宾客那边有徐家人帮忙照料，倒也没人觉得怠慢了。 等服务员将所有菜都端上桌以后，徐婉宁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人拍手欢呼后，总算可以开动了。 徐家人吃过很多次徐婉宁做的饭菜，对那个味道早已铭记于心，因此，一开动，他们的筷子都准确无误地伸向了装徐婉宁做的菜的盘子里。 其他没吃过徐婉宁做的菜的人，经过一番对比，也意识到徐婉宁的厨艺究竟有多好。 陈家二哥吃饱了饭，摸着自己被撑得圆鼓鼓的肚子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拿着一根牙签剔牙。 “要我说，阿宁厨艺这么好，浪费了可惜，还不如不去上学，自己下厨，我保证你的回头客每天都人满为患。这生意一好，害怕挣不到钱吗？上学以后出来工作，一个月拿死工资才多少钱啊。” 陈二哥旁若无人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徐家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从来没有缺钱过。 他们从来不认为钱多就是一种幸福。 比起只能满足一时的物质欲望，徐家人更看重精神上的满足。 阿宁在黑省下乡快十年，却一直没有放弃学习，以高考第一的好成绩考上了华清大学，就这件事儿，徐家人就能吹嘘一辈子。 怎么到了陈老二嘴里，读书却变成了没用的事情？ 要知道，陈家也是书香门第，如今学校恢复正常以后，陈烨的父母也都各自在大学任教，都是桃李满天下的教授，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却这般庸俗？ “陈桦！”陈母瞪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二儿子：“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胡话！” “啊抱歉抱歉。”陈桦被母亲吼了一嗓子，正襟危坐，“阿宁，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你的好手艺，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啊。” 这道歉，一点也不走心。 陈母只觉得心累。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读书无用论 当初那场运动刚爆发的时候，老二刚上初中，已经算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 在那之前，老二的学习成绩向来很好，他也很自觉，从来不让她和老陈这当父母的操心。 许是亲眼见过那场运动带来的暴乱，所以陈桦从那以后，再也没读过书。 整日浑浑噩噩的度日子。 之前局势不明朗，陈家也不希望家里人当出头鸟，也就任由他去了。 但如今，危机已经彻底接触了，上学又变成了改变出路最便捷的办法，但老二的雄心壮志早已在十多年前就磨灭了。 陈父陈母不是没有争取过，但都无济于事。 出于心疼孩子的心理，他们也没有过多强求，任其发展。 只是，陈桦千不该万不该，当着徐家人的面这样说。 他有没有想过，徐家人万一生气，他妹妹在徐家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想着，陈母不禁红了眼眶。 有对现实的无力感，也有对不争气的陈老二的愤懑。 作为一个知道历史走向的“旁观者”，徐婉宁很轻易就感知到了陈母的情绪。 她无视徐家人看向陈桦不善的眼神，轻笑道：“二哥刚才的话虽然说的不全对，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闻言，陈桦再次调整自己的坐姿，竟然比刚才还坐的笔直。 “哦？阿宁觉得哪里有道理？” “首先，我不认可二哥说的，读书无用。我读过很多书，也从书中学过很多知识，所以我知道，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但要想让自己日子过的好，读书并非是唯一的出路。” “其次，挣钱并不丢人，没有人规定高学历的人就不能挣钱了。文人的高雅和商人的市侩其实并不冲突，重要的是该如何衡量好这二者之间的平衡。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太好。” “这最后嘛……” 徐婉宁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靠近陈桦，小声问道：“二哥是不是也想做生意？” 陈桦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随后他又恢复刚才的慵懒，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强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 “我可是正式工，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少，工作又轻松，好端端的干嘛想不开要去做生意呢？” 说着话，他还不断地瞥陈父陈母。 很显然，刚才那话就是说给陈父陈母听的。 徐婉宁闻言，笑了笑，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 “本来我还想，二哥要真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就跟你详细的谈一谈呢。既然二哥没这想法，那就当我没说。” 徐婉宁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跟林安低语了一句，很快，林安拿了一沓纸出来，跟徐茂宁一起分发给大家。 “大家刚才都吃了饭菜，麻烦帮我写个评语。嗯，就浅谈一下你们最喜欢吃哪道菜，或者说最不喜欢吃哪道菜，原因是什么，都要写下来。” 末了，她还补充道：“最喜欢的菜品，都不许写我做的。” 要是全都写她做的菜，那这意见也就没必要征求了。 好几个人都已经提笔书写了，听到她这话后，只好将自己刚才写的全部划掉，又重新写。 徐茂宁看着大家整齐划一的动作，格外骄傲。 不愧是他姐，三句话，就能让这么多京市响当当的大人物都听她的话，为几道菜写评语。 这画面，在其他地方花钱都看不到。 嘿，他不花钱都看到了。 “哎呦痛！姐，你打我干什么？” 徐婉宁剜了一眼笑的一脸猥琐的徐茂宁：“我让大家都写评语，你傻站在这儿偷懒？” 徐茂宁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也要写？” 徐婉宁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算了，你的意见不重要。现在，麻烦你，我亲爱的弟弟，请你帮我将所有的评语都收上来。” “哦！” 徐茂宁揉着被徐婉宁打过的脑袋，认命地挨个儿收评语。 “等一下，我还没写好！” 徐茂宁低头看孙老板的评语，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孙老板，我姐说只用对其中一道菜表示喜欢或者不喜欢就好，您这是把每道菜都写了一遍啊！” 孙老板笑的洋洋得意。 “作为京市老字号全福楼的老板，我当然得比别人多写一点了，要不然怎么凸显出我的专业性？” 徐茂宁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对孙老板竖起大拇指。 这个姿势他还是跟徐婉宁学的。 等将所有评语都收上来，已经过了中午两点了。 这会儿酒楼实在没什么事了，徐母也想让徐婉宁好好休息一会儿，索性就提出了道别。 很快，一群人就走完了。 几个服务员很有眼色地一起收拾狼藉。 虽然徐婉宁定了四个服务员两个上菜两个打扫卫生，但刚才端菜时是四个人一起动手的，打扫卫生也是四个人一起。 大家互相帮助，也能轻松一点。 对此，徐婉宁没有任何表示。 这是他们四个人之间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协调。 协调不好，还有东子这个大堂经理呢。 她这个老板，只要在决定关键性的时刻出面一下就可以了。 林安跟东子将刚才来的客人们送的贺礼都安置好以后，端着一杯热水坐在了徐婉宁面前。 “写什么呢？” “小算一笔账。”徐婉宁解释道：“今天张大厨买的菜全部做完了。我先算一下买菜花了多少钱，又一共做了多少菜出来，心里有个数，日后盘账也能方便一点。” 见她在做正事，林安也就没有打扰，而是默默地守着她。 直到，他看到几个陌生的人推门进来。 “请问这里是饭店吗？我们可以在这里吃饭吗？” 林安下意识看向徐婉宁。 她刚才说，张大厨买的菜都做完了，现在后厨应该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招待人。 徐婉宁已经将账本收了起来，笑着起身迎接，“当然可以了。外面日头大，大家快进来歇歇脚。雪花，倒几杯茶水来。” “哎，我马上就来！” 被徐婉宁招呼进来的，是几个穿着很朴素，甚至可以说简陋的妇女，即便是夏衫，她们的衣裳上也有补丁。 其中俩人的鞋，甚至脚拇指都露出来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杀的赵建华 这几人显然是第一次来酒楼吃饭，显得格外拘谨。 徐婉宁将菜单放在他们面前，正准备开口，就听其中年纪最大的人问道：“姑娘，你们这儿有没有馒头卖？给我们六个馒头，再一碗咸菜可以吗？” 女人说着话，手还不安地抓着衣角，被晒得通红的脸上满是不自在的神色。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是从渝省过来的，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带的钱又不多，也不敢吃的太好，不然怕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我们走了好几里路，就只有你们一家饭店。这装修的这么好，我们本来没打算进来，但实在是……哎！”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 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姑娘，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抬头看了徐婉宁一眼，又飞速低下。 徐婉宁注意到，她的牙齿始终紧咬唇瓣，眼里还有一抹倔强的神色。 “不好意思啊，我们酒楼今天才第一天营业，所以没有馒头卖。各位可以看看我们的炒菜，只要点一份炒菜，哪怕是最便宜的素菜，都能免费吃二米饭。”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 一开始开口那位大姐，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免费吃米饭？我们六个人，都能免费吃？” “对，不过必须得点一份炒菜，才能吃米饭。或者几位也可以吃面条，三两以上，也只收三两的面钱。” 徐婉宁将菜单放在几位面前：“你们可以看看菜单，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问我。” “姑娘，我们都不识字儿啊。” 徐婉宁沉默片刻，只能亲自介绍菜单上现有的菜品。 左右这会儿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这几人又是到店里的第一波客人，对于她来说意义不同，她自然也能耐得下心。 “那……我们就点一个最便宜的清炒土豆丝能行吗？” “当然没问题。” “米饭就给三碗就好，我们六个人分着吃。” 六个人就点一盘土豆丝，还想免费吃米饭吃到饱，他们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徐婉宁笑笑，“好的，请稍等。” 到了后厨，她叮嘱正在削土豆皮的杨大厨：“他们人多，等会儿多加几个土豆。” “成。” “米饭就盛六碗好了，将饭压得瓷实一点。”看他们的样子，吃完一碗饭，估摸着也不会要第二碗。 来都来了，多少得往肚子里多填一点东西。 张大厨一边往碗里装饭，一边嘀咕道：“咱们这老板到底还是年纪小，也不知道这是正经开酒楼还是做善事，一份炒土豆丝才八毛钱，多加几个土豆，再加上这些米饭，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这是老板的意思，我们照做就行，哪来那么多意见啊你？” 等饭的过程中，徐婉宁又跟这几人闲聊了几句，总算知道了他们千里迢迢从渝省来到京市的原因。 一开始说话的大姐拽了一把那年轻小姑娘的手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也就是我闺女，我还能稍微纵着你，要是你爹知道你做了这种混账事儿，免不了要打你一顿板子！” “就是，春华，这事儿还真是你的不是。我们放下地里的农活儿，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陪你来京市，就是为了找赵建华要个说法，你倒好，人家三言两语地哄两句，不但让你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还将钱全都给了那个渣男！” “要不是你做的这等子糊涂事，我们至于六个人只点一份清炒土豆丝，还免费吃了六碗米饭吗？要不是今儿遇到了这位好心的小老板，我们估摸着得饿着肚子回渝省了！” 叫春华的小姑娘听着婶婶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埋怨，很快红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当初我不乐意跟赵建华处对象，是你们跟我说，他是城里来的，长得好看又有学识，将来肯定有大出息，非逼着我同意。现在好了，他确实有大出息了，可也不要我了。明明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你们怎么好一再指责我？” 春华的母亲沉默。 见徐婉宁还站在一旁，她像是找到了树洞一样，对着她大倒苦水。 “小姑娘，听婶子一句劝，这姑娘家家的找对象，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可一定得擦亮眼睛，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我们春华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是吃了男人的亏，哎！” 这时，雪花几人端着米饭和土豆丝过来了。 徐婉宁跟着搭把手，摆上桌以后，才道：“各位先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咱们再说。” 即便是高粱米和白米掺杂着煮出来的二米饭，也让这几人吃的热泪盈眶。 大姐吃着吃着，就不禁泪如雨下。 “这是我们这几天来吃的第一顿饱饭啊！要不是天杀的赵建华，我们也不至于连一顿饭都吃不上。” 渝省那边因为气候原因，粮食的产量一直不错，大姐几人家里的余钱未必有多少，但在村子里，至少是不愁吃的。 可谁想到来了京市后，处处都要钱，她出门前借遍了邻居们的钱才凑了一百来块，除了火车票钱，拢共就剩下了三十几块。 没想到全被她家那傻姑娘给了赵建华。 害的跟着一起来帮忙的几个姊妹也吃不上饭。 徐婉宁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推断出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至于是与不是，还有待进一步的探讨。 等吃完饭后，大姐从自己的裤袋里摸出了两张皱皱巴巴的毛票，又跟其他人凑了凑，总算凑齐了八毛钱。 这八毛钱对于徐婉宁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这几人而言，却是如今身上能拿得出来的所有钱了。 但徐婉宁还是接下了。 吃饭就得给钱，这是规矩。 不能因为他们是第一波顾客，又看着可怜就一再地调整底线，这样不利于酒楼日后的管理。 “大姐，你们刚才一直提到的赵建华，是不是今年刚参加高考的大学生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 婚书 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大姐，听到徐婉宁这话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妹子，你是不是认识赵建华？” “我不认识。”徐婉宁如实回答。 看着大姐刚升起希望又垂头丧气的模样，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很多跟你家类似的事情。男方原本是下乡的知青，因为不想干农活儿，就找村里家庭条件不错，又长得好看的姑娘结婚，从而达到自己少做农活的目的。” “高考一恢复，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巧舌如簧，不顾家人的反对也要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后，又借口将来要带着丈人一家过上好日子，卷走了丈人家里所有的钱财，只身一人前往大城市念书。” “不知道那赵建华，是不是也是类似的情况？” 徐婉宁自然是编出来的人。 但她口中的原型却数不胜数，是这年代很多渣男的缩影。 相比较男性，女性也有，但少的可怜。 毕竟，女性一旦嫁人生子后，一部分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没有几个母亲舍得跟自己的孩子长时间分开。 再加上性别不同，力量的悬殊，很多女知青尽管考上了大学，婆家也会出于各种原因不让去上学，或者就算让念书了，也要丈夫甚至一大家子跟着一起，防止媳妇见了外面繁华的世界，更加不愿意回到小乡村了。 大姐一拍大腿，情绪激动。 “可不就是你说的那样嘛！那赵建华是五年前下乡的，在乡下一众皮小子里，白白净净的长相很是出类拔萃。再加上他知识渊博，在村小学当老师，也不干啥体力活儿，在我们村儿里可受欢迎了。喜欢他的小姑娘一大把，最后还是我们春华拿下了。” 徐婉宁没有错过，春华听到这话时的神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家条件在村子里数一数二吧？估摸着那赵建华能在村小学当老师，也是您家出了力吧？” 大姐瞅了眼自己的女儿，小声道：“我这不是想让女儿的日子好过些嘛。她大伯是村支书，让一个知青当村小学的老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们家这样帮衬他，就是希望他能对春华好一点，结果还不是个白眼儿狼！” 果然…… 这春华小姑娘估摸着本来就有心上人，并不喜欢小白脸模样的赵建设，但家里人却认为城里来的知青跟村里的穷小伙不一样，春华嫁给他，那是要过好日子的，硬生生地将两人拆散，逼着春华嫁给了赵建设。 这种事情在落后偏远的村子屡见不鲜，没什么意外。 “那你们这次来京市的目的是什么？” 大姐瞅了一眼春华，重重地叹一口气。 “这赵建华个死没良心的，走之前把我们家所有存款都卷走了，说什么到京市安顿下来以后，就想办法挣钱，到时候再还给我们。结果我们等了大半年，连他的一封信都没有等到。” “这不，春华的弟弟年纪也大了，该谈婚论嫁了，可是家里拿不出钱来。我们就想着来找赵建华要钱。” 结果怎么着？ 之前赵建华拿走的钱没要回来，反倒将他们借的钱给骗走了。 说到这里，大姐就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春华一眼。 她这个傻姑娘，口口声声说不欢喜赵建华，不想跟他结婚，结果呢？透着藏着地给他钱。 真是女大不中留。 “大姐，赵建华走之前，一共拿走你们家多少钱？” 大姐竖起三根拇指比了个手势：“三百块，整整三百块啊！” 这年头，家家户户每年能有十几二十块的盈余存起来，就算是相当不错的家境了，这三百块，确实不是小数目。 “那你们知道赵建华在哪个学校念书吗？” “华清大学，就是号称全华国最好的大学！” 大姐的语气有些激动。 当初教育局的上门送录取通知书，他们家可在方圆百里都出尽了风头，多的是羡慕的人家。 谁能想到，最后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华清大学的学生，每个月有二十五块钱的补贴，还有粮票肉票，如今开学已经三个多月了，每个月月初发放补贴，按理说他已经收到一百块的补贴了。” “更何况他进京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是花销再大，也不至于将三百块花完。我觉得你们追回这笔钱的可能性很大。” 大姐闻言，一把握住徐婉宁的手，言辞恳切：“姑娘，姐知道你是个好心人，能不能求你帮帮我？我们进不去华清大学，根本找不到赵建华这个人啊！” 就连春华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徐婉宁。 只要能找到赵建华，她一定当着他所有同学的面儿拆穿他的禽兽行径，让他身败名裂！ 还有她家的钱，他必须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徐婉宁倒是没有拒绝。 虽然她不认识赵建华，但她认识许多老师，甚至连华清大学的校长她都熟得很。 要想找到一个学生，还是很容易的。 “对了大姐，你一直说赵建华和你闺女结婚了，他们有结婚证吗？” 有结婚证和没有结婚证，意义可完全不同。 大姐摇头，“我们那地方在山窝窝里，进一趟城不容易嘞，也就没几个人领结婚证。不过我娃她大伯毕竟是村支书，见得多眼界广，担心赵建华以后有了好的出路不要我们春华了，所以逼着赵建华写了一封婚书。” 说着，大家就将婚书拿了出来。 “这是赵建华亲笔写的？”字迹龙飞凤舞孔武有力，不像是那等子小人能写出来的。 “这是春华她大伯写的，不过上面有赵建华的签名和拇指印呢。” 徐婉宁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两个签名。 赵建华到底读过书，写的字比起歪歪扭扭像虫子爬的春华好了不少。 另外，婚书上还贴上了一张两人的一寸合照，合照上印上了两个人的拇指印。 在律法不算完善的七十年代，这份婚书的力度可不必结婚证小。 “有这个东西，我就能帮春华妹子讨回公道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新室友 那大姐没在意徐婉宁称呼上的问题，忙问道：“姑娘，你打算咋帮？” “首先，我得找到赵建设这个人，听一下他是如何狡辩的，然后让他还钱，他要是不还钱，我就将他做的那些腌臜事儿全都抖出来，让他的老师同学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要是不愿意承认，这不还有婚书嘛。” 春华眨巴着眼睛望着徐婉宁：“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 “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见效。给我几天时间，我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好好。” 几天时间，他们等得起。 只是…… “这几天你们住哪儿？” “我们前两天都在桥洞下住着，如今天热，夜里虽然吹风，但也不冷，睡一夜也没事儿。” 就是亏了跟着一起来帮忙的几个姊妹了。 不过只要将钱要回来，她肯定会给他们辛苦费。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你们这几天就先在我这儿将就一下吧，虽说没床，但几张桌子并在一起，也能睡觉。总比睡桥洞好得多。” “这……会不会影响到你做生意？” “不碍事儿，夜里酒楼也会关门，只要你们在我们早上营业之前就将桌子恢复原样就成。” “哎，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我钱拿回来以后，我再好好感谢你。” 徐婉宁将这几人安顿好以后，又叮嘱东子和翠芬照看着店里，就跟着林安一起离开了。 “今天毕竟第一天营业，你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甩手掌柜不都是这样嘛。”徐婉宁笑道：“我就这两天假期了，还想多陪陪松寒和锦初呢。反正我上学以后出不了校门，大事小事还是得东子和翠芬一起做主，索性就让他们好好锻炼一下。” 林安总觉得徐婉宁是故意偷懒，才会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但比起跟她一起待在酒楼，他更想跟她单独相处。 虽然这个“单独”的前提，还多了俩孩子。 陪着松寒锦初好好逛了逛京市，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周末晚上，徐婉宁告别依依不舍的松寒和锦初，被林安送到了学校门口。 “行了，你快回去吧，明早还得出早操呢。”徐婉宁对着林安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林安才转身离开。 徐婉宁手里提着带给谷梦和陈巧巧的水果，嘴里哼着歌，一路回到了51102。 只是刚一推开门，她惊奇地发现，宿舍已经大变样了。 她原本睡下铺，但如今，她的床铺被换上了她不曾见过的被褥，上面还堆了好几件穿过的衣服。 而宿舍唯一的空床，此时也堆满了东西。 一瞬间，徐婉宁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又退出去看了一眼，没错，就是她的宿舍。 “婉宁，你可算是回来了！” 陈巧巧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 紧接着，就听到她和谷梦狂奔的声音。 两人站在徐婉宁身后，看她正盯着她原本的床铺看，不禁对视一眼。 “婉宁，是这样的。你刚走没多久，咱们专业就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其他宿舍都住满了，就只剩下咱们宿舍还有之前杨蓉住过的床铺，所以老师就让她搬到咱们宿舍来了。” “所以呢？她为什么睡我的床？” “我们跟她说过不止一次，说这张床有主人了，但她非不听，强行将你的东西搬走，将自己的床单铺了上去。” “婉宁啊，你是不知道这位新室友有多霸道！” 陈巧巧的话匣子打开了，各种说着新室友的不是。 在她看来，她和谷梦还有徐婉宁三人住宿舍最好不过，三人合拍，彼此性格又好，不会有大矛盾。 结果这位新室友一来，完全打破了他们之前的平静。 徐婉宁从陈巧巧和谷梦那儿了解了大概。 这位新室友估计有什么背景，所以才会为所欲为。 但徐婉宁向来不惯着人。 她将自己带来的水果吃食塞进了陈巧巧怀里，上前两步，将床上所有东西都卷了起来，扔在了过道上。 她的柜子里还有没用过的床铺用品，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等徐婉宁将床铺重新铺好，陈巧巧和谷梦都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状态。 “这……这样就行了？” “那不然呢？” “可是婉宁，据听说那位新同学的背景很强大，你就不怕得罪她？” “那就让我瞧瞧有多强大。” 陈巧巧和谷梦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两位室友，真是一个比一个脾气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会坚定地站在徐婉宁这边就是了。 陈巧巧见徐婉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没多想，拉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婉宁我跟你说，咱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酒楼，据说只要点一份炒菜，米饭可以随便吃，而且面条超过三两以上，也只收三两的钱呢！” “对对，我也看到了。我还和巧巧商量来着，等这周末咱们仨聚一聚，我和巧巧请你吃饭。” 徐婉宁面无表情，“你们说的，是不是一家名叫徐家铺子的酒楼？” “是吗？”陈巧巧看着谷梦：“我只知道新开了酒楼，没注意名字。” “是叫这个名字没错，跟那个方便面火腿肠的品牌名字一个样呢。” 徐婉宁摸了摸鼻尖，略显尴尬地一笑：“他们家我也知道，饭菜味道很不错，周五晚上我请你们去吃。” “不不不，我和梦梦商量好了，我们俩请你。” “我请你们，就这样说定了！” “哪个天杀的将我铺盖扔出来了？陈巧巧谷梦，是不是你们俩！” 一个女生踩着几厘米的粗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进来。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陈巧巧对面的女生。 看起来年纪比她们大上两岁，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母爱的光辉。 并且长得十分精致漂亮。 是那种即便她化了浓妆也比不过的漂亮。 “你是谁？”汤婷将目光放在徐婉宁身上，质问道：“我的被子是不是你扔出去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孤立无群 徐婉宁面带微笑，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 “我很长时间不回宿舍来住，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床铺被不知名的东西占用了，所以就手动清除了。没想到竟然是你的被子啊，真是很抱歉呢。” 她勾唇一笑，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同学，你的被子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呢？” 徐婉宁的问题将汤婷问住了。 汤婷总不好说，她瞧上了徐婉宁的床位，所以趁着她不在的时候自己占用了吧？ 不过汤婷也不是那种跟你讲道理的人，她仗着家里背景雄厚，早就嚣张跋扈惯了。 即便知道这床位原本是属于徐婉宁的，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微微抬头，用下巴看着徐婉宁：“既然你长时间不住宿舍，这床位空着也是浪费。这样，以后我住下铺，你住上铺，大家都方便。今天你扔我被子这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将你的被子抱开。” 徐婉宁剜了她一眼，低头写自己的资料，“抱歉，做不到。” “你……” 这会儿已经晚上七点多钟了，学校大门都快关闭了，所以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看到走廊尽头的宿舍闹矛盾，一个个化身吃瓜群众前来凑热闹。 汤婷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布拉吉，不论是剪裁还是布料，都称得上好，穿在她身上，将她姣好的身形完全勾勒出来了，她的长发烫成了卷发，披散在肩头，一看就显得很贵气。 相比较之下，徐婉宁只穿着款式看起来很普通的衣衫，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缝合处的针脚，应该是手工缝制的。 这年头，穿手缝制的衣服，一般都表示家里条件一般，不能随意在百货商店买衣服。 而且徐婉宁脸上未施粉黛，就算头发养护的又浓又黑，但用一根皮筋束成了高马尾，看着就显得黯然失色。 两者相比较之下，绝大部分人都站在了汤婷这边。 “这位汤同学说的没错，既然徐同学你长时间不住宿舍，与其将床铺空着，还不如让汤同学住呢。” “没错，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也没必要分的这么清吧？” 汤婷听到大家支持的声音，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扬起自己的下巴瞅着徐婉宁。 那眼神，宛若在说你再不同意，就显得你不通情达理。 道德绑架什么年代都有，徐婉宁一点也不意外。 “既然你们这么善解人意，不如将你们自己的床铺让给汤同学怎么样？” “反正都是下铺，相信汤同学也不介意换一个宿舍住吧？我瞅对面的采光更好，等天一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别提多舒服了。同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汤同学换个床铺呢？” 被徐婉宁点名的，正是住在对面宿舍下铺的人。 她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脸色微变，轻声嘀咕道：“汤同学又不是我们宿舍的人，这样贸然换过去，不论是她还是我室友都会不习惯，不好。” “不习惯没关系，反正都是第一次住宿，多住一段时间不就熟悉了？同学你不必担心这个，我相信汤同学很快就能适应，她的适应能力一直很强。” “不……我室友们可能也不会同意。” “都是乐于助人，我相信你的室友们宽宏大度，肯定能体谅你的善心。” 不论那位同学说什么，徐婉宁都总有无数的话去堵她。 到最后，那位同学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跺脚。 “我跟这位汤同学又不认识，凭什么要因为她的缘故委屈我自己和我的室友？我回宿舍了！”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宿舍，还不忘将人群中看热闹的室友也提溜了回去，用力地将宿舍门关上。 徐婉宁的目光又看向了另外几个替汤婷说话的人，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移开目光，不跟她的视线有任何接触。 只要他们不看徐婉宁，徐婉宁就看不到他们。 换宿舍这种事情，绝对不存在的。 经过这么一出，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不少。 徐婉宁双手一摊，语气无奈道：“汤同学，你也看见了，大家都不太喜欢换宿舍。你如果还想在我们宿舍住下去的话，就必须得遵守我们宿舍的规矩。” 徐婉宁指着那张堆满杂物的上铺：“那才是你的床。” 汤婷入学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气撒不出。 她很想跟徐婉宁发脾气，但对方始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她，让她深感无力。 “汤同学还有问题吗？” “没有！”汤婷咬牙切齿。 她将被褥捡回了宿舍，望着上铺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她不由看向了谷梦和陈巧巧。 谷梦反应稍快一些，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就迅速将头扭到了一边，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陈巧巧，你来给我搭把手，给我爸床上的东西收拾一下。” 陈巧巧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你爸你妈，凭什么惯着你？左右都是你自己的东西，你怎么弄上去的就怎么弄下来呗。” 汤婷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还要吃晚饭呢。” 她早就对婉宁带来的水果和食物流口水了，刚才正准备跟谷梦分一分，结果汤婷就回来了。 现在闹剧结束，当然是填饱自己的肚子重要。 都说汤婷的背景后台很厉害。 但！ 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根本不在怕的。 “这个酥肉好好吃。我一直以为酥肉只有刚出锅，带着热气儿的才好吃，没想到这个味道竟然也不差。好吃好吃，梦梦你也来一块儿。” “这是我炸的，你们要是喜欢，下周来我还给你们带。” “不用不用。”陈巧巧和谷梦双双拒绝。 酥肉可是实打实的肉做的。 偶尔吃一次也就罢了，怎么好意思次次都让阿宁给带？ 汤婷平时在宿舍耀武扬威惯了，从来没将陈巧巧和谷梦放在眼里。 但她没想到，徐婉宁一回来，自己不但痛失下铺，竟然还被孤立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当老师的大姨 以往只有她孤立别人的份儿！ “喂，你们谁能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再把床铺好，我给你们一块钱。” 一块钱，可以在学校食堂吃一顿大餐了，不少了。 但汤婷没想到，自己的话音落下以后，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徐婉宁将一颗摘了蒂的草莓塞进谷梦嘴里，调侃道：“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谷梦，你现在知道报道那天你有多欠揍了吧？” 刚报道那天的谷梦，可不是跟如今的汤婷一样么，因为不会自己铺床，就用钱来做诱惑。 当时“杨蓉”意动了，但还没来得及同意，陈巧巧的父母就跟着一起来了。 由此可见，谷梦绝对不缺钱，至少这一块钱，还不至于让她做出违背自己初心的事情。 所以，汤婷的诱惑也失败了，根本没人接她的话。 而徐婉宁三人的欢声笑语，和汤婷的孤立无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汤婷怒视着这几人，但谁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哼！” 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冷哼声后，汤婷就摔门出去了。 陈巧巧和谷梦击掌庆贺。 “婉宁，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将这汤婷怼的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你都不知道，她搬来的这段时间，直接将我们宿舍弄的乌烟瘴气的。我和梦梦都不乐意搭理她。”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汤婷的来历，徐婉宁也不清楚。 不过这不重要。 “吃东西吧，吃完再看会书，就该熄灯睡觉了。” 陈巧巧这才注意到，在跟她们闲聊的同时，徐婉宁竟然还在看书。 一心二用算是被她给研究透彻了。 相比起徐婉宁的用功，她和梦梦倒显得像是来混日子的。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谷梦。 两人对视一眼，在心里默默地保证，一定要好好努力。 就算不朝着婉宁看齐，至少不能被她落下太多。 吃过东西后，陈巧巧和谷梦将桌子擦干净，就准备去打热水了。 谷梦手里还提着徐婉宁的热水瓶。 “婉宁，你就在宿舍好好看书就行，我和巧巧打热水时，捎带手给你打上，你就不用专门跑一趟呢。” “好，谢谢你们了。” 徐婉宁没拒绝谷梦和陈巧巧的好意，也没提给热水钱的事情。 打一热水壶的水，只需要五分钱。 但她今天从家里带来的当季水果和现炸酥肉的价格却不止如此。 她没想过要陈巧巧和谷梦的钱，但也不会拒绝她们的示好。 感情本来就是你来我往，如果只是她单方面的付出，那么这份友情必定不会长久。 徐婉宁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书本上。 这几本书是陈烨的父亲，托人帮她寻来的。 都是农学方面的专业书籍，比课本上的知识点还要多久。 徐婉宁前世毕竟不是专门学农学的，不过是受益于后世网络的发达，了解的知识面比较广。 但她能解决土壤被毁的问题，却无法和金老师他们一起弄清楚大棚蔬菜种植的原理。 解决这个问题刻不容缓，她巴不得自己变成一块海绵，能够无穷无尽地吸收新知识。 陈父找来的书，有很多知识点是徐婉宁之前未曾接触过的。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可能有些落后，但用来解决当前的困境却再合适不过。 徐婉宁看到其中一行字，脑海里灵光乍现，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她正准备用笔记录下来，却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打断了她的思绪。 徐婉宁一开始还以为是谷梦和陈巧巧回来了。 但她扭头看向门口，却发现竟然是汤婷回来了，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长相严肃还刻意板着一张脸的中年妇女。 徐婉宁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还不等她细想，就见汤婷用手指着她。 “大姨，就是她欺负我！” 汤婷继续用她那犹如骄傲孔雀般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看着徐婉宁。 不过这次，她的眼底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你是徐婉宁？”汤婷大姨询问。 “我是。” “哎呀，婷婷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竟然跟徐同学一间宿舍？” 汤婷大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看不到分毫刚才严肃的姿态，反而笑的一脸谄媚，就差握着徐婉宁的手姐俩好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刚表达出这个意愿，徐婉宁就已经将手背在了身后。 根本不给她接触自己的机会。 “大姨？”汤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大姨。 这还是她那个一言不合就骂人的大姨吗？ 这讨好徐婉宁的姿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汤婷啊，大姨不得不说你两句，徐同学可是咱们学校最受欢迎的同学，你不但不想着跟徐同学打好关系，反而主动跟她闹矛盾，这事儿你做的不对，大姨这次不能站在你这边了。” 汤婷：“……” 徐婉宁：“……” 不是，她是学校最受欢迎的同学？ 她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徐同学，我是咱们农学专业的任教老师，我姓马。” “马老师好。” 徐婉宁总算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马老师了。 她上过马老师的课。 作为华清大学的任课老师，马老师的专业知识储备量还是很不错的，她的课堂虽然算不上有趣，但能学到不少知识。 “既然这事儿是误会，咱们说开就好了。婷婷，你以后可一定要跟徐同学学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贪图玩乐了，知道吗？” 马老师叮嘱了汤婷好一会儿，才施施然地离开。 只留下汤婷和徐婉宁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 徐婉宁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不喜欢这种尴尬，所以主动找话题聊天。 “你所谓的背景后台，其实是你有当任课老师的大姨？” 明明是没话找话的话题，配上徐婉宁那张总是带着浅笑的脸，生生地让汤婷品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你嘲笑我？” “我嘲笑你了吗？” “我感觉你就是！”汤婷咬牙切齿。 她再次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徐婉宁，一定是专门克她的克星！ 第二百四十八章 理性吃瓜 “哦，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徐婉宁敷衍了一句，又继续看书。 刚才的灵感被汤婷踹门的动作打断以后，她就再也捕捉不到了。 她只好又将刚才看过的内容又温习了一遍，试图再来一次灵光乍现。 但她将那一部分内容都看两遍了，却依旧一无所获。 徐婉宁第三次在心里叹息的时候，陈巧巧和谷梦总算回来了。 两人将汤婷无视了个彻底，一左一右地坐在徐婉宁两侧，跟她讲述自己刚才听到的八卦。 “我听说建筑系有一个男生，知青下乡的时候在乡下娶了一个媳妇儿，结果考上大学后很快就将人家抛弃了，甚至还卷走了女方家里三百块的存款呢！” 徐婉宁索性将书本合起来。 她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哦？天底下竟然有这种渣男？” “渣男？什么意思？” “所谓渣男，就是指做了很多人神共愤的坏事的男人。这种人就像是人类中的渣崽，所以被称之为渣男。” 陈巧巧对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婉宁啊，总结的真精辟！” “一般一般。”徐婉宁将身子往前探一点，小声问道：“那男的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吗？” “婉宁，这是在咱们宿舍，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你不懂，背后说人坏话就得小声一点，否则被人听去了不好。” 陈巧巧还以为徐婉宁意有所指，担心宿舍唯一的“外人”汤婷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人后，暗戳戳地使坏。 “你说的也是，是得小声一点。” “那男生叫什么名字我倒是没打听到，只知道他是建筑系的，今年二十五岁，下乡六年。” “不过小道消息称，那男生说他自己是无辜的，纯粹是女方一家见他考上了大学，想要攀附权贵诬陷他，才编造了这样的谎言。” “婉宁，你怎么看？” “一般这种消息都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有人听到了相关的小道消息，才会传的这么头头是道，但事情毕竟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也不能妄加评论，理性吃瓜。” “婉宁说的对！” 陈巧巧已经化身徐婉宁的无脑吹了。 谷梦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汤婷见自己再次被无视了个彻底，终于爆发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同理心？咱们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难道不应该互帮互助吗？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汤婷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双手环胸，小嘴还嘟着，看起来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徐婉宁感觉好笑至极。 明明是她求他们帮忙，被汤婷这样一弄，倒显得他们这几个人上赶着要帮她了似的。 公主病，要不得。 更加惯不得。 “巧巧谷梦，谢谢你们帮我打的热水，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我打算洗漱歇息了。” “那我们也一起吧，明天早上我和梦梦约着一起去湖边晨读。婉宁，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徐婉宁摇头拒绝：“我明天早上还有自己的安排，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三人相伴着去洗漱，宿舍里又只留下汤婷一个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人压根不想搭理她。 要是以前，她还能仗着大姨是他们专业课的老师，耀武扬威一番逼着他们不得不帮忙。 但见识到大姨对徐婉宁的态度后，汤婷却知道这样做根本行不通。 她大姨遇上徐婉宁，已经不是她大姨了。 而徐婉宁三人摆明了不愿意给她帮忙，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自己动手啊！ 汤婷在家里还算受宠，平时也没怎么自己干过家务活。 现在上铺又堆满了东西，光是要将这些杂物拿下来，再铺上床单被套，都是浩大的工程量。 等徐婉宁三人洗漱回来，汤婷的东西才搬了一半。 还弄得灰头土脸的。 她本以为，看到自己这模样，徐婉宁三人怎么也该上前搭把手吧？ 但他们一点同学情谊都不讲，就这样无视了她。 “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今天晚上没地儿睡吗？” “请问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呢？是我吗？是陈巧巧同学或谷梦同学吗？既然不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汤同学凭什么认为我们要因为你自己的错误埋单呢？” 谷梦已经动作麻利地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她将蚊帐放下来，将自己的床铺遮挡住，只留下了一个很小的缝隙，“汤同学，晚上十点会准时关灯，你最好在这之前将床铺整理妥当，要不然今晚真的没有地方睡呢。” 夜里十点，号角声响起。 该关灯了，但汤婷的床铺尚未规整好。 其他三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做，谁都没有过多的关注她。 无奈，汤婷只好去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宿舍，挤了一晚上。 学校的床铺很窄，一个人平躺着只有一点点的盈余，两个成年人躺在一起，必须得一直侧着身子睡，还不能随意翻身。 再加上如今盛夏，天气炎热，一晚上，杨婷和同学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两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 “我说汤婷，你今天必须得把你的床弄好，或者你就找别人挤一挤，我人胖，两个人实在睡不好。” 汤婷看着骨瘦如柴的同学，竟一时无语凝噎。 感情谁都可以欺负她是吧？ 她冷哼一声，从包里拿了一块钱出来，用力地拍在桌子上。 “昨晚的住宿费，不用找了！” 等汤婷离开后，那位同学一脸迷茫地问自己的室友：“我刚才是找她要住宿费的意思吗？” “表面上看起来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不排除她误会了你意思的可能。” “总而言之，我还是感觉这汤婷自己有问题，怪不得一个宿舍的没人想搭理她呢。我可警告你们啊，以后谁都不许带其他人进宿舍留宿。昨天晚上大家都没有休息好。” 汤婷不知道同学们背后对自己的议论，气势汹汹的准备去找徐婉宁问罪。 结果她推开宿舍的门，只看到了正在吃早饭的陈巧巧和谷梦，徐婉宁不见踪影。 第二百四十九章 婚书可以代替结婚证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怪难受的。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拿着春华的婚书，找到了许校长。 许校长听完徐婉宁的来因后，哭笑不得道：“徐同学，你这是打算清理所有不平等的事情？” “许校长，我知道我的行为有点多管闲事，但既然我遇见这事儿了，就不能袖手旁观。赵建华的成绩确实不错，但他的人品却差的离谱。这样的人，就算学有所成，也很难成为国之栋梁，说不定还会……” 徐婉宁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许校长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绝对会成为社会上的蛀虫。 不能让这样的人浪费国家的资源。 徐婉宁拿出的证据足够有力，可以证明赵建华确实做了对不起春华及其一家子的事情。 但赵建华依旧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赵建华同学，你认为我对你的几点指控里，哪一点说错了？” 徐婉宁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记混了，来学校的前一天，还特意找到了春华和她的母亲玉琴大嫂，将赵建华犯的事儿，以及他们想指控他的点一一都记录下来了。 以免有遗漏。 赵建华一时间哑口无言。 过了好半晌，他总算找回了声音，“这位同学，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冤枉我呢？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到我的清誉，还请同学不要胡乱说话。” 说话的时候，赵建华还暗搓搓地瞪了徐婉宁一眼。 徐婉宁回瞪了回去。 “赵建华同学，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认为我刚才说的那几点，究竟哪一点说错了？你可以当着许校长和教导主任的面说出来，咱们当面对质。” “我没有结过婚。” 赵建华认为，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和春华的婚事，那么徐婉宁对自己的所有指控都成立。 他又不是那种见识浅薄的农村人，自然知道结婚证的重要性，没有结婚证，根本不能证明他和春华结过婚。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拒绝去领证的原因，就是为了将来有机会回城的时候，好摆脱春华一大家子人。 没想到农村人就是农村人，头发长见识短，目光短浅，他说不领证，他们就真的不领证了。 只是逼着他签了一个劳什子婚书。 那婚书虽然有大队长和村支书签字见证，但又没有盖章，根本没有法律效应。 看着赵建华这洋洋得意的小人模样，徐婉宁就想将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捶一顿。 像赵建华这种端起碗叫娘放下碗骂娘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春华是幸运的，有一个当村支书的大伯，逼着赵建华写了婚书，还遇上了她这个好管闲事的善良人。 其他人家里贫困又无权无势的人更多，他们甚至都走不出那个小山村，更遑论到大城市来找负心汉了。 徐婉宁不是救世主，她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帮到所有人，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跟之前杨蓉的事情一样，赵建华事件也是华清大学的第一起，只要许校长处理的好，就能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给那些同样动了歪心思的人敲响警钟。 更甚至，说不定还会让更多的人鼓起勇气，到城里来“寻亲”。 到时候不论是阖家团圆还是经济上的补偿，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思及此，徐婉宁便笑眯眯地看着赵建华。 赵建华接触到她这个笑容，总觉得她笑里藏刀不安好心。 果然，徐婉宁接下来的话，让他险些破口大骂。 “赵建华同学，你下乡援建了几年，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婚书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替代结婚证呢？” 说着，徐婉宁就将被放在空间里，保存的极好的婚书拿了出来。 她先将婚书展开，在赵建华面前晃了一晃，在他准备动手夺走的时候，又避开了他的手，放在了校长的办公桌上。 “春华同志的大伯是他们村的村支书，虽然两人没有领结婚证，但当时春华的大伯却让赵建华同学亲笔写了这封婚书，并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上了手印。” “我……” “当然了，赵建华同学也可以替自己辩解，说这封婚书是伪造的，但我相信，只要许校长愿意找人去春华生活的村子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件事的真伪了。” 赵建华的心跳都漏了两个节拍。 农村人虽然生活贫瘠，但却有一个城里人缺乏的特点，就是团结。 村里的人虽然生活中免不了会有摩擦，但当外人闹事的时候，一个村子的乡亲们都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换言之，也就是排外。 他们这些知青下乡，没少受到村里人的排挤。 当初要不是他使了点小手段和春华结婚，他在乡下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要是许校长真派人去查，肯定能查明真相。 倒是他小瞧了这位看似心无城府的徐同学！ 赵建华心里急躁不安，面上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徐同学说笑了，许校长每天那么忙，怎么可能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就兴师动众呢？还是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浪费学校的资源了。” “这个赵建华同学不必担心。”教导主任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咱们学校除了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也主张关注同学们的生活状况。如今有人污蔑赵建华同学的名声，学校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 赵建华知道，自己轻敌了。 他也小瞧了一张婚书的效应。 如果真让学校派人去他下乡的那个小村子，即便他能替自己圆回来，也会被同学们瞧不起。 更何况，他根本圆不回来。 如果春华跟他一条心还好说，能帮他打掩护，但目前的情况是，春华心里根本没有他，巴不得他没学上呢！ 赵建华内心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鼓起勇气道：“不用麻烦学校了，我承认这件事。” 第二百五十章 我只拿走了三百 “早这么说嘛！”徐婉宁冷哼一声道：“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么欠春华家的钱也该如数归还吧？” 赵建华恶狠狠地瞪徐婉宁一眼，咬着牙道：“我只承认我和春华有过婚约，但我不承认我拿走了她家的钱！” “刚才你还嘴硬说自己没和春华结过婚，结果一听说要派人去当地打听，你就自己承认了。现在又来这一出是吧？赵建华同学，容我提醒你一句，许校长和教导主任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没工夫听你在这里鬼扯。” “你要是死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早晚都是要走一遭的，早走晚走都一样。但如果调查结果证明是你说了谎话，那么后果，你该知道的。” 徐婉宁的声音对于赵建华来说，无异于催命符的存在。 这个女人看着倒是文文静静的，怎么这张嘴这么能说？ 她这话一说出来，他还怎么替自己辩解？ 没瞧见许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脸色都变了吗？ 对于这些老派学者来说，人品比学业更重要。 一个满口谎言死不悔改的人，就算是学习成绩突出，也不会受到重用。 因为这种人的人品一般都很差劲。 更何况赵建华在班上的成绩也是倒数的，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被突然揭穿，恐怕许校长和教导主任还不知道学校里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赵建华脸上青一块红一块。 他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烧的火辣辣的疼。 “我承认，我走之前还让春华的家人给我赞助了路费，这五十块钱我会尽快……” “玉琴婶子说了，你走的时候一共拿走了五百块钱，你看看你打算怎么还？” “什么五百？我只拿走了三百！就他们家那个条件，怎么可能有五百块的存款！” 赵建华脱口而出。 话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办公室里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好。 他巴不得地上有一个地缝好让他钻进去。 他刚说了会尽快还五十块钱，紧接着被徐婉宁一逼，直接承认自己拿走了三百块。 三百块虽然没有五百块多，但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尤其是对于靠种地而生的农家人，这三百块的意义，不言而喻。 许校长和教导主任看向赵建华的眼神，满是失望。 徐同学说的没错，这样的学生心性不佳，已经不适合再继续留在华清大学了。 但是目前，他还是华清大学的学生，那么学校就有必要出面解决这件事。 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缘故，就害了学校的风评。 赵建华自然没错过许校长和教导主任的眼神，心下一惊，急忙道：“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笔钱我会尽快还给春华的她的家人。”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还吧。” 赵建华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徐婉宁，真是不逼死人不撒手是吧？ “赵建华同学，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建华急忙摇头，“没有，我没有意见。但是，这笔钱我来京市的路上已经花了一部分，目前实在是拿不出三百块钱了。” “准确地说，不是三百块钱，而是三百五十块钱。春华到了京市找到你后，你还威胁过她，将来京市带的盘缠给了你。” “玉琴婶子来京市时，跟周围邻居借了一大圈人，才勉强凑够了一百块钱，除过火车票钱，应该还剩下六十多块钱呢，结果你哄骗没见过大世面的春华，将剩余的钱全都拿走了。你可知道玉琴婶子他们这段时间过的什么日子？” “他们没有钱住招待所，睡的是桥洞，连一床褥子和铺盖都没有！也幸亏现如今天气炎热，夜里也没有风，否则她们一行人肯定会风寒感冒。而这个时候你在干嘛？你正睡在学校给莘莘学子精心安排的宿舍里！” “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更遑论吃食了。我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饿了两天肚子，就差去垃圾桶里找吃的了。玉琴婶子他们虽然是农村人，但渝省的种植业发达，他们在家里也没怎么饿过肚子，结果因为你，他们这几天简直过的惨不忍睹！” “赵建华同学，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怎么可以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春华家里人对你的付出，一边残忍地伤害他们呢？” 许校长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他忙问道：“如今那可怜的姑娘和她家里人身在何处？可需要学校的帮助？” 徐婉宁对着许校长深深鞠了一躬。 “我代表春华和玉琴婶子谢谢校长的好意，但他们暂时住在我家，有个安身的地方。” “春华说了，既然赵建华如此看不上她，她愿意跟赵建华结束这段婚姻。但希望赵建华能将钱如顺归还。三百块，是她们一家子这几十年来所有的积蓄，她是家中女儿，但家里还有兄弟，也需要这笔钱买彩礼成婚呢。” “还有赵建华后来哄骗春华的那笔钱，也得如数归还，不然她们几个人连回渝省的火车票都买不起了。玉琴婶子说了，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如果只是春华和她两个人还好说，同行的还有村里几个热心肠的婶子，总不好耽误人家回家收粮食。” 许校长点点头。 “徐婉宁同学，希望你能转达春华同志和她的家里人，这件事学校会妥善解决，赵建华同学欠的钱，必定会如数归还。” 得到了许校长的承诺，徐婉宁知道自己该全身而退了。 “好，我会告诉春华和她的家人，许校长，教导主任，辛苦你们了。” 徐婉宁又对着两人鞠了一躬，这才出了办公室。 关门的时候，她没有错过赵建华看她时那阴郁的眼神。 徐婉宁瞪了回去。 眼睛就一咪咪大，也敢学人家反派用眼神威胁人？ 赵建华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有点心眼子，但不多。 徐婉宁根本没再怕的。 出了校长办公室后，徐婉宁就径直回了宿舍。 她早上碰到辅导员张老师时，替自己请了假。 第二百五十一章 狗爬一样的对不起 她从陈父给的几本书里获得了灵感，想着进一步钻研，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大棚种植问题的办法。 张老师听说她是因为这件事而请假，哪有不批准的道理，甚至还叮嘱她忙着学习的同时不要忘记休息。 回到宿舍后，徐婉宁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她桌面上多了一个吃过罐头后空出来的玻璃瓶，上面插着几朵新鲜的花，香味就是从花里散发出来的。 徐婉宁并没有很喜欢花，但看到这种美好的事物，心情也会跟着爽朗不少。 她将花瓶挪了个位置，准备继续用功读书，却发现花瓶下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三个像是狗爬一样的字。 对不起！ 陈巧巧和谷梦的字她都是见过的，虽说算不上多好看，但绝对不丑。 那这字…… 徐婉宁多看了一眼，连带着花瓶一起放到了距离桌子最远的地方。 这花太香了，容易影响她用功读书。 而此时，校长办公室里。 徐婉宁走了后，赵建华发现自己更紧张了。 “赵建华同学，关于你欠钱三百六十元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我……我没钱。”赵建华低着头，轻声回应。 三百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他大手大脚地花了快一个学期，如今还剩下一百多块呢。 再加上学校每个月都会给补贴，以及前几天刚从春华那里要来的钱，他现在一共还有两百四十多块钱的积蓄。 虽然不少，但用来还这笔钱是远远不够的。 “校长，我能不能请一天假，去找春华说清楚？这笔钱我肯定会还给她。” 但什么时候还，还多少，那就是他说了算。 许校长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见惯了牛鬼蛇神，赵建华这点小伎俩，他一眼就能看穿。 许校长虽然脾气好，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愚弄的。 而且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品行不端，满口谎话的人。 欠钱不还，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道理。 更何况赵建华一下子就欠了这么多钱。 而被他欠钱的人，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连睡觉都只能睡在桥洞下。 徐同学说的没错，这种人，他们华清大学是万万留不得。 “这样吧，陈主任，辛苦你跑一趟冀省，找到赵建华同学的家人，跟他的家人讨要这笔钱。” 赵建华瞳孔猛地瞪大。 他没有听错吧？就为了三百多块钱，许校长竟然要让教导主任亲自去他家要钱？ 他家虽然是城里户口，但家里孩子多，父母的工资也不高，家中根本没什么余钱。 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下乡，下乡后还得娶一个村姑来为自己谋出路。 他考上华清大学后，就从没怎么存在感的老三变成了家里的骄傲。 如果被他父母知道他欠钱不还，还欠了三百多的巨款，他以后别想回家了！ 赵建华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他不可控制的地步。 他急忙道：“不用麻烦陈主任跑这趟了，我自己跟家里人要钱，最晚周五，我一定能将这笔钱凑齐。” 许校长将手中的钢笔用力地放在桌上，神色一凛，沉声道：“赵建华，你是没听到刚才徐婉宁同学所说，春华同志和她的家人还要赶回家收粮食吗？对于农村人来说，粮食就是安家立命的根本，他们都是家里的壮劳力，如何再等你五天时间？” “学校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你要是再不能将钱凑齐，学校就不得不采用强制性的手段了。” “我知道了许校长，我这就回去凑钱。” “去吧。” 等赵建华走后，许校长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不大好看。 教导主任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安慰道：“这种事情每个学校都会有，只是咱们学校有徐婉宁这位见到不平之事就出手相助的同学，所以才会最先爆发出来。校长您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到咱们学校的口碑。” 许校长睨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老陈啊，今年刚恢复高考，这一批学生当中不乏有念书成绩好的，但更多的却是像赵建华这样人品堪忧的。赵建华不是个例，我相信不只是咱们学校，其他学校也一样，有很多这样的人存在，有些甚至比他的事迹还恶劣。” “只要一想到将来要让这样的人成为国之栋梁，我这心啊，就觉得很不舒坦。我是教书育人的，但偏偏要将一批品行堪忧的人送到社会上去当国家的中流砥柱，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我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教导主任也跟着叹气。 谁说不是呢？ 但这事儿吧，也杜绝不了啊！ “杜绝不了，就最大程度的去排查。陈主任，这件事我就委托给你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一点，重点排查一下那些下乡当过知青的同学，在乡下是否结婚生子过，不只是男同学女同学也不要放过。” “当然了，尽量要将所有同学都查一遍。” 陈主任苦笑：“校长，您知道咱们这一届的新生有多少人吗？这要排查下去，没几个月工夫根本查不完。” “那就花几个月的时间去查！我会向上面说明这件事，所有压力我一力承担，你不必有任何担忧。” 他宁可多花些工夫，将事情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也不愿图省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能保证这里的每一个学生，将来入了职场后都能保持本心，为国家着想，舍小我为大我，但至少，那些社会的蛀虫，不能是他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 教导主任也被许校长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 “校长您放心，我会带着各个专业的老师，一起来排查这件事。” “好，辛苦你了。” 赵建华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缘故，不只是京市，整个华国都掀起了一股调查学生背景的风潮。 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无数学生的命运。 如果赵建华知道的话，肯定要为自己辩解一句。 真正出力的人不是他，而是徐婉宁！ 要不是她出面指证他，非缠着他不放，他的事情也不至于败露。 第二百五十二章 飞上枝头的前女婿 此时的赵建华，匆忙赶回了宿舍，找平日里处的还不错的室友借钱。 “赵建华你没事儿吧？张口就是五十块钱，我从哪儿给你弄五十块钱去？” “这个月的补贴不是刚发嘛，我知道你平时生活的节省，每个月的补贴能留下三分之二呢。你就行行好帮帮我，我下个月的补贴一发，一分不留地全部还给你！” 被赵建华借钱的同学却撇嘴道：“我可没钱借给你。我媳妇孩子都跟我一起来京市了，我租了个房子给他们住，每个月省下来的钱除了交房租，剩下的都给我媳妇儿让她养俩孩子了。你还是找别人借吧。” 这赵建华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一看就是不缺钱的，现在却忽然张口借钱，一张口就是五十块，一看就有问题。 别说他没有，就算他有他也不可能借给他！ 这位同学摇头晃脑地回了自己的宿舍，心里却嘀咕着，估摸着现在学校传的关于赵建华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对于这种自己有了好前程就抛妻弃子的人，他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自然也不愿意跟他有太多接触。 赵建华第一次就碰了壁，但他没有气馁，又找了平时经常跟他蹭吃蹭喝的“狐朋狗友”。 没想到他一张口说借钱的事，这些人纷纷拒绝了。 “建华啊，我家里穷，每个月的补贴都寄回去了，实在是没有余钱借给你啊。” “对啊，我也是。建华，你平时经常请我们吃饭，应该不至于缺钱花才对，你这是遇上啥事儿了？” 这人话一说出来，就见刚才还跟他靠在一起的几个同学，都默契地离他一米远。 果真，下一秒就听赵建华冷声道：“你也知道我平时总是请你们吃饭啊，之前吃我饭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只知道恭维我，现在我有难了找你们借钱，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没钱借给我，也得把之前吃我的还给我，否则我一定不让你们好过。”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毕竟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没啥盈余，他们总是吃大头，传出去也会被人诟病。 之前赵建华不缺钱花，也稀罕这种被人恭维的感觉，请了也就请了，没人说什么。 但现在他缺钱了，这些人又翻脸不认人，他只能将自己的钱要回来。 这群人可不想跟赵建华一样，成为众矢之的，只好凑了凑，凑了十块钱给他。 但，还是不够。 比起要还的三百多，他还有一百块的差距。 想到明天还不上钱，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赵建华实在没了别的办法。 他宿舍有一个二代，家里有权有势还有钱，根本不缺钱花，光是皮鞋就有好几双，每天都穿不一样的出门。 还有钢笔手表这种要专门的票才能买的可以称之为奢侈品的东西，他也有好几件，经常拿出来显摆。 赵建华早就羡慕对方有一块手表了，他本来还计划着，等放暑假回家的时候，自己也买一块儿带回去，到时候好在家人邻居面前显摆显摆。 现在可倒好，他手表票还没有弄到，这买手表的钱就得先还回去了。 赵建华望着对方光明正大放在抽屉里的手表，犹豫了半晌，还是伸出了罪恶之手。 不止如此，他连对方的钢笔也没有放过。 拿着这两样东西，他去黑市换了一百二十块钱，勉强凑够了要还给春华的钱，就急忙去找许校长了。 他以为，只要自己还钱的速度够快，就能让许校长和教导主任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敲门的时候，许校长正在写他的退学书。 这样的学生，华清大学是留不住了，正好用他来杀鸡儆猴，也算是发挥他最大的余热。 “许校长，钱我已经凑够了，我现在就能还给春华。” “好。”许校长放下手中的笔，将写了一半的退学书压在一堆资料下面，对赵建华道：“我陪你走一趟。” 顺带着，许校长还让人喊上了徐婉宁。 徐婉宁没想到这才短短半天时间，赵建华就凑齐了钱，十分热心地在前面带路。 “春华和玉琴婶子他们如今就在前面的徐家铺子酒楼暂住，不远，走路七八分钟就到了。” 赵建华十分看不惯徐婉宁，要不是她多事，他也不至于将所有的积蓄都搭上，还得偷拿别人的手表和钢笔。 “你不是说他们连住招待所的钱都没有吗？” 徐婉宁震惊地看着赵建华：“赵建华同学，莫非你认为，如果他们有钱，自己就不用还这笔欠账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厚着脸皮说出这句话，但我不得不说一句，有这种想法要不得。” “你……我……” “校长，到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徐家铺子。 玉琴婶子和其他几位婶子正坐在酒楼外面摘菜，大老远地看到有人过来，其中一人戳了戳玉琴婶子，“那个是不是就是你家那飞上枝头的女婿？” 玉琴婶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那不要脸的前女婿么！ 为啥要说带上前字？ 昨天夜里，她已经跟春华说好了，等钱要回来以后，就让春华和赵建华这个王八蛋离婚！ 春华到底是自己娇养着长大的闺女，当初挑上赵建华，就是见他模样出挑，又是城里来的，还有学识，所以就想给闺女寻一门好亲事。 没想到这都几年过去了，两人一直没有圆房不说，这赵建华更是连这门亲事都不认了。 与其让闺女跟着这个人渣败类受苦受累，还不如将她带回村子里去，哪怕找个乡下汉子，日子穷是穷了点，但家里父母兄弟都在跟前，也没人敢欺负了。 这门亲，必须得断！ 玉琴婶子将手里掐到一半的蒜薹往底下一扔，嘴里骂着“王八蛋”，人已经像个炮仗一样冲了出去，照着赵建华的脸就是两巴掌。 虽然说男女力量悬殊，但玉琴婶子可是家里的壮劳力，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断婚书 玉琴婶子用尽全力对付一个看起来就弱鸡的赵建华根本不在话下，赵建华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是片刻，他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徐婉宁早在玉琴婶子扑过来的同时，就将许校长拉到了一旁。 生怕许校长没见过这么暴力血腥的场面，她还解释道：“玉琴婶子也没有恶意，就是想出一口恶气。” 许校长笑笑。 他被流放到牛棚的那些年里，见识过的大场面比这还夸张。 不过对于小同学的一番好意，他还是心领了。 “如今赵建华和春华同志的婚姻还没有结束，他们就是一家人。别人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校长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也不好站在这儿当旁观者，不如进去坐坐吧，我请校长喝茶。” 许校长点了点头，跟着徐婉宁进了酒楼。 雪花等服务员见徐婉宁进来，刚想打招呼，却被她用一个手势制止了。 “给我来一壶酸梅汤。” “好嘞。有放在井水里冰过的，要不要？” “可以。” 酸梅汤很快端上桌来，雪花还拿了两个小碗。 徐婉宁先给许校长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一杯，手里端着杯子，目光却不时瞥向外面。 玉琴婶子估计是手打痛了，总算停了下来。 赵建华那张脸已经没眼睛看了，肿的跟猪八戒有的一拼。 见前丈母娘的目光扫过来，赵建华的身体抖成了筛子。 害怕。 以前家里人都念及着他是城里人，不说捧他臭脚，对他至少也算是和善的。 但现在，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他真的怕了！ 他急忙寻找许校长和徐婉宁的身影，但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看到那俩人。 难道他们将自己送入虎口以后自己就走了？ 这时，徐婉宁声音适时从背后传了过来：“赵建华同学，你和玉琴婶子之间的矛盾既然已经说开了，现在你就把钱还给他们吧。等还了钱，签了断婚书，你也能早些离开不是？” 赵建华从未觉得徐婉宁的声音如此动听过。 他转过身，看到徐婉宁和许校长正坐在靠角的桌子，屁颠着跑了过去。 “对对对，还钱！” 他将衣兜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正准备数出三百六十块钱，玉琴婶子却一把夺了过去。 “这儿一共三百八十块钱，虽然还差二十块钱，但看在咱们处了一场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是，一共就欠了三百六，她一下子夺走了三百八，怎么还差二十？ 明明是多出来了二十！不愧是农村人，连账都算不清楚。 二十块钱，也足以支撑他生活到领下个月的补贴了。 “婶子，我一共欠了三百六，这儿有三百八，应该是你还给我二十才对。” “我呸！”玉琴婶子粗鄙地在地上忒了一口，“三百块是来京市前从我家拿走的，还有一百块，是我们这次来找你借的钱，一共四百块，有什么问题吗？” “这笔钱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要不是你来了京市以后翻脸不认人，我怎么可能多花一百块钱特意来京市寻你，这笔钱不算在你头上该算在谁头上？你这混小子不是想赖账吧？” 他倒是想赖账，但他不敢啊！ 赵建华急忙看向许校长和徐婉宁，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说好话。 “校长，这酸梅汤可是这家酒楼的招牌，是不是很好喝。” “不错不错，夏天来喝一杯，解暑效果不错。” “校长要是喜欢，等会儿走的时候给您带一点。” “不用不用，今天的酸梅汤，我请你喝。” 那两人竟旁若无人地聊上了，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赵建华气闷，偏偏其她几个婶子都站在了玉琴婶子旁边给她助阵，赵建华不敢触霉头，只好捏鼻子认了这事儿。 “这是断婚书，你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指印，以后你和春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赵建华对春华本就没有情谊，当初结婚也不过是看中了春华家里条件不错，而她又是村姑里长得还算过得去的。 现在他巴不得签了这断婚书，跟着一大家子拉开距离。 等赵建华签好字，玉琴婶子立刻拿给徐婉宁看，生怕这小子在断婚书上动手脚。 徐婉宁却将断婚书拿给了许校长。 “玉琴婶子，这位是我们华清大学的校长。他听说了春华的遭遇，非常同情，所以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就让赵建华那不是人的玩意儿，将欠您家的钱给补上了。许校长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这断婚书拿给他过目才是最合适的。” 玉琴婶子听不懂徐婉宁说的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这是位大人物，所以急忙按照她说的，将断婚书拿给许校长看。 玉琴婶子不知道，许校长还能不知道徐婉宁的小心思吗？ 这断婚书他一旦看过，就变成了见证人，以后赵建华要是再找理由骚扰春华一家子，他也能帮忙阻止一二。 许校长倒是不介意被小小的利用一把，将断婚书看过一遍，觉得没问题后，便还给了玉琴婶子。 随后，他拿了十张大团结出来，递给了玉琴婶子。 “这是做啥？” “赵建华是华清大学的学生，他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我们学校也有失察的责任，这笔钱是对你们的补偿，希望你能收下。” “这使不得使不得。”玉琴婶子急忙推脱：“许校长您明事理，帮我们解决了这事儿，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再要您的钱？这钱我说啥也不能接受。” 徐婉宁知道，这笔钱是许校长自己私人拿出来的。 她不知道许校长一个月的津贴有多少，但一百块钱委实不少，所以她也没有劝玉琴婶子收下钱。 见玉琴婶子一直推脱不肯收钱，许校长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不收钱没关系，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一顿饭吧。也算是给你们践行。” “这……” 玉琴婶子看向徐婉宁，征求她的意见。 人家是校长，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是不是不大好？ 万一大人物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生气咋办？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打折的饭菜 徐婉宁对着玉琴婶子点点头，对方只好答应下来。 不过点菜的时候，他们只每人要了一碗面。 许校长觉得这不够好，所以自己做主点了几个硬菜。 “你说多少钱？”结账的时候，许校长听翠芬报了一个数字，有些不可置信。 “我们点了红烧肉，烧排骨油焖猪蹄，还有八碗面条，一共多少钱？” “一共十三块二毛钱。” 许校长还是觉得不敢相信，找翠芬要来了账单。 面条是肉面酱，都是三两一碗，八毛钱一碗，八碗面条六块四毛钱，红烧肉一块五，烧排骨两块五，油焖猪蹄两块八，合在一起一共就是十三块二毛钱。 这物价，便宜到不可思议。 许校长又要来了菜单，发现菜单上的价格却不是这样。 红烧肉三块钱一份，烧排骨四块五，油焖猪蹄五块五，基本上都打了对折。 “老先生，我们老板说了，您为人正直，她非常欣赏您这样的人，所以就给您打了折，您要是觉得好，可以下次再来。” 说完，翠芬还将一大壶酸梅汤给了许校长：“这是给您的，您可以带回去喝，这水壶，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还回来就是了。” 一直到离开了徐家铺子酒楼，许校长都还处于懵的状态。 好端端的，怎么就给他打折了？ 而且还是对折！ 他本想按照原价付钱，但酒楼的两位经理说什么也不愿意，所以他只好接受了这个价格。 徐婉宁见许校长自从离开徐家铺子后，就一直眉头紧皱的模样，便知道他还在被刚才打折的事情困扰着。 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擅自给许校长打折的事情是不是做错了？ 对于许校长这种严于律己的人来说，被迫接受打折，于他而言并非好事。 “校长，要不，您再回去将打折那部分的钱给了？” “我都离开酒楼了，这时候回去像什么话？” “我倒是觉得您不必如此忧虑，那酒楼老板也是起了好心。您为华国的教育事业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吃顿打了折的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婉宁说完话以后，才发现许校长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 这让她瞬间生出一种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了的窘迫感。 “许校长，我先回宿舍了。”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掉了。 许校长看着自己手里装满了酸梅汤的水瓶，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徐同学，可真是深藏不露。 但他并不觉得她在兼顾了学业的同时，再开一家酒楼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文人风骨，在某些时候就只是一个荒谬的笑话。 赚钱不丢人，只要不荒废了学业就好。 …… 赵建华回到宿舍后，就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他的脸被春华她娘揍成了猪头，他现在也不方便见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且，他现在身无分文。 之前从春华家里顺出来的钱，还有他这几个月的补贴，以及他拿走室友的手表钢笔卖了换的钱，全都放在一起，结果被春华她娘直接卷走了。 幸好他的票据单独放在一起，没被人拿走。 但只有票据没有钱，他也吃不了饭啊！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男生宿舍本就离二食堂近，阵阵饭菜的香味像是调皮的小孩，不受控制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他甚至听到肚子跟自己唱起了空城计。 但他没有钱吃饭。 自从跟春华结婚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过饿肚子的感觉了。 现在，他只觉得浑身难受，难受到他甚至想吐。 但还不等他揭开被子，就听到了错乱的脚步声以及谈话声。 “再过几周就要期末开始了，考完就能放暑假，我就能回家了。” “提到期末考试，你们的知识点都背过了吗？万一考试成绩不好怎么办？” “临时抱佛脚听说过没有？只要咱们在考试之前加把劲儿，把所有学过的知识都再重温一遍，肯定没问题。” “话虽这样，但……” 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了。 室友们一眼就看到了窝在被子里的人影。 大家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揭开被子。 要是以前，宿舍里有人在非正常时间段睡觉，室友们肯定要打趣一番。 但自从中午赵建华厚着脸皮将钱要走以后，室友们对他有了很强烈的情绪，换言之，压根不想再带着他玩了。 赵建华巴不得室友们离自己远一点，这样的话，他受伤的脸就不会被察觉了。 这时，家里条件最好的那位同学拉开了自己的抽屉。 当看到手表和他最心爱的钢笔不翼而飞以后，他整个人脸色大变。 “咱们宿舍遭贼了，我的钢笔和手表都不见了！” “什么？” 其他室友团团围了上去。 哪怕他们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手表和钢笔丢了，价值一百多块钱呢！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位同学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告诉老师。 而赵建华则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本以为，这位室友有好几块手表和钢笔，就算丢一块也不会当天就发现，那样就能给他运作的机会。 但他不知道，这位室友有收集癖，每天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拉开自己的抽屉，欣赏他那几块手表和钢笔，以及其他一些不值钱但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的小东西。 手表和钢笔突然丢失，他自然能第一时间发现。 很快，宿管老师来了。 “你们宿舍平时会不会有外人进来？” “会，我们男生之间经常乱窜宿舍。” “那今天……” “今天没有外人进来。” 那位室友语气笃定，“我们中午和赵建华闹了矛盾后，吃了饭就去了教室，平时跟我们关系好，爱进我们宿舍的同学都在教室，他们不会分身术。” “那会不会是其他跟你们不太熟悉的同学进了你们宿舍？” “不会。”回答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是隔壁宿舍的，也就是赵建华第一个借钱的那位同学。 “我今天没有专业课，一直在宿舍待着呢。我没看见有其他宿舍的人进入你们宿舍。”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个娘们又要坏事 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床上那个凸起上面。 事已至此，还用怀疑幕后真凶是谁吗？ 赵建华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巴不得自己可以原地消失，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质问了。 但事与愿违，丢失了手表和钢笔的陈爱党同学，直接上前，一把揭开了他的被子，将他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赵建华立即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用手揉着自己的双眼，说话的声音竟然也带上了一丝刚睡醒过后的沙哑。 “下课了吗？你们都回来了啊。” “赵建华，你今天下午一直在宿舍？” “没有啊，我和校长出去了一趟，这不，才刚回来没多久，想着有点困，就躺在床上睡一会儿。我睡的太沉了，都没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 陈爱党却是一脸不信的神情。 这个赵建华，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好人模样，实际上却是一个抛弃糟糠之妻，还卷走丈人家中所有钱财的混蛋。 他之前的日子过的那么洒脱，可不就是依托于丈人家里的那笔钱吗？ 这种人，根本没有人品可言！ “赵建华，鉴于你今天一直待在宿舍，而我也丢失了一块梅花牌手表和一支英雄牌的钢笔，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你偷拿了我的东西。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老师。” 赵建华梗着脖子，气愤地替自己辩解：“我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你们对我的看法有所改变，但不能丢了东西就怀疑到我头上吧？你说的没错，这件事事关重大，有嘴都说不清！所以我同意你告诉老师，让老师还我清白！” 赵建华俨然一副自己被冤枉了的悲壮模样。 这不禁让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同学产生了疑惑。 莫非真不是赵建华拿走的？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底气十足啊。 但陈爱党并没有被他迷惑，直接找到了他们的辅导员和系主任。 在宿舍里丢失了贵重物品，并且有理由怀疑是同宿舍的同学拿的，这事儿可大可小，但陈爱党在通知老师的时候，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几个相熟的其他专业的同学，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栋宿舍楼都知道有人在宿舍里偷东西了。 这年头，偷东西是大罪，要蹲笆篱子的，严重的甚至还要吃花生米。 老师也不敢轻拿轻放，当即提议要搜查赵建华的东西。 赵建华答应了。 反正那两样东西他已经通过一些手段变成了钱，给了他前任丈母娘，就算是将他的东西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 因此他一点都不担心。 而结果也如他猜测的一样，并没有在赵建华那里发现陈爱党的物品。 “就算是没找到也不能证明东西不是他拿走的。他完全可以拿走以后再藏到其他地方。” “陈爱党，我知道你丢了东西心情很难受，但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人吧？行，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总要将丢失的东西找出来，才能证明是我拿走的。不然你口说无凭，我也可以说你是看不惯我，所以故意冤枉我！” 赵建华的话也不无道理。 如今仅凭隔壁宿舍的一句话，就断言是赵建华拿走了东西，有些不大公平。 除非有更多的证据。 正巧徐婉宁跟陈巧巧谷梦去二食堂吃饭，路过男生宿舍，听到有人议论这事儿，她不由道：“赵建华说的没错，谁主张谁举证，既然陈爱党口口声声说是赵建华拿走了他的东西，就要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 赵建华的宿舍在一楼，窗户正对着二食堂，徐婉宁站在窗边说了这番话，宿舍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赵建华再次觉得，徐婉宁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 只要她不针对自己，她说的话都是好听的。 陈爱党有些颓败。 明明丢失东西的人是他，结果现在却要他拿出证据来？ 天理何在！ “不过有同学怀疑是赵建华动的手脚，那确实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比如说找一找今天赵建华都去了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我相信只要用心寻找，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赵建华的心猛地收紧。 他直觉徐婉宁这个娘们儿又要坏他事儿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又听到了徐婉宁的声音。 “今天中午，我和许校长陪着赵建华同学一起，去了学校外面不远的徐家铺子酒楼。之所以去徐家铺子酒楼，是因为徐家铺子酒楼的老板，好心地收留了被赵建华抛弃的那位姑娘和她的家人。” “所以，在许校长和徐家铺子酒楼老板，以及我的见证下，亲眼看到赵建华同学给了被他伤害的那家人整整三百八十块钱。如果各位不信的话，可以找许校长和徐家铺子酒楼的老板求证。” 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闹到许校长那里去？ 众人已经相信了徐婉宁的话。 “赵建华，你还说钱不是你偷的！你今天中午在宿舍跟多少人借了钱，这事儿大家有目共睹，我们没有冤枉你吧？没人借钱给你，你从哪儿凑到三百多块钱？” “没错，你前几天还说自己的全部积蓄就剩下两百出头了，今天我们几个凑了十块钱给你，那也还差一百多，这多出来的一百多你怎么解释？” 陈爱党一双眼睛紧紧定格在赵建华身上。 “我的梅花牌手表和英雄牌钢笔，购入价格在一百三左右，如果拿去卖的话，在不要票的情况下，差不多也能卖到这个价格。所以赵建华，你的钱，就是卖我东西得到的！”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 赵建华否认三连，但这时，已经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了。 徐婉宁见自己推波助澜了一下，总算让事情按照正轨发展了，这才深藏功与名，带着陈巧巧和谷梦大踏步地离开。 走远了，陈巧巧这才对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婉宁，真有你的。” “是啊，你这张嘴也不知道怎么那么会说，三言两语就揭穿了赵建华的伪装。”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给酒楼打广告 “为人民服务是我一直以来的宗旨，我不过是将我知道的告诉了大家而已。至于事情能进行的顺利，多亏了赵建华自己犯错。” 陈巧巧：…… 听听，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什么叫多亏了赵建华自己犯错？ 这会儿已经错过了吃饭的高峰期，食堂总算不是人满为患了，但要想寻到一张空桌子，也极其不容易。 陈巧巧看到角落有一张四人桌，眼疾手快地将手里的书扔了过去占座。 “小梦婉宁，你们俩先去打饭，我占座。” “成。你想吃什么，我一次给你打过来。” “粥吧。” 月底了，她的粮票肉票都消耗的差不多了，稍微省吃俭用一点。 天气炎热，再加上中午在酒楼吃了顿好的，这会儿徐婉宁也没什么胃口，索性也跟着一起吃粥。 排队的工夫，徐婉宁听到了周围同学的议论声。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徐家铺子酒楼？” “徐家铺子不是方便面吗？怎么变成酒楼了？” “徐家铺子可不只有方便面，罐头火腿肠也是招牌呢。我跟你们说，一包方便面里加一根香辣味的火腿肠，简直就是绝配啊，好吃的都能让人把舌头咬断。只是可惜方便面的口味太少了，我都吃腻了。” 徐婉宁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确实，如今利民食品厂生产的方便面，只有红烧牛肉一个口味。 这红烧牛肉不辣但味道重，符合绝大部分人的口味。 但这味道吧，偶尔吃个一两次还行，吃的多了，真的很容易腻。 她自从入学以后，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学业和大棚种植上，已经很久没关注过利民食品厂那边了。看来得抽空过去瞅瞅，再看看是不是能研究出其他口味的方便面。 “话说回来，徐家铺子的方便面做的那么好吃，他家酒楼里的菜应该也不差吧？” “要不，我们周五去瞅瞅？” “酒楼啊，一听就很贵。我们兜里那几个钱，估计不够点一个菜的。” 周围难得沉默下来。 徐婉宁清了清嗓子，幽幽开口。 “徐家铺子酒楼上周才正式开始营业，我有幸去吃过一次，我跟你们说，绝对是这个！” 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只要你点一份炒菜，二米饭随便你吃到饱，只要不浪费，添多少碗都成。而且为了照顾北方人的口味，还有很多不同面酱的面条，揉面酱最贵也才八毛钱一碗，三两面，吃了不够还能再加呢，同样只要不浪费，就能吃到饱。” “真这么便宜？” “瞧你这话，大家都是同学，我骗你干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徐家铺子酒楼，不要票啊！粮票肉票都不要，价格跟国营大饭店差不多，量还不少呢！而且悄悄跟你们说一个小秘密。” 徐婉宁故意将声音压低，周围的同学下意识地围了过来。 “我上周去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店里经理跟老板商量，因为酒楼靠近咱们华清大学，所以特意给华清大学的学生准备了优惠。” “真的？什么优惠你快说说。” “据说只要三个及以上的学生一起去吃饭，吃面条，会每人送一碗酸梅汤和一份小菜，吃炒菜的话，如果每个人都点一份菜的话，不管荤的素的，还会免费送一份荤菜大家一起吃。” 徐婉宁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引起了一阵轰动。 她方圆几米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位同学，你此话当真？” “当不当真的，大家周六周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说了，骗你们我有啥好处？那老板又不给我分成。我就是将听到的告诉大家。大家都是同学，有福同享嘛。” 谷梦打好菜以后，见陈巧巧正孤零零的坐在那儿，根本不见徐婉宁的身影。 “婉宁呢？” 陈巧巧纤细的手指指着粥铺前面一堆人。 “婉宁她好像被围起来了。” “什么？”谷梦惊叫一声，一边撸袖子一边道：“巧巧你看着我的饭，我去救婉宁。” “不用了，她已经回来了。” 谷梦望去，果然，徐婉宁端着两碗粥和两份小菜馒头过来了。 她施施然地坐下，将属于陈巧巧的那一份递过去，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咬了一口大馒头，问道：“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 “婉宁，刚才你被围起来了，真的好可怕，我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救你了。但我怕我一走，我们好不容易抢到的位置被别人抢走了，所以就没过去。不过梦梦打算去了，虽然她刚撸起袖子你就回来了。” “婉宁，刚才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会被围起来？” “哦，我就是给徐家铺子酒楼打了个广告。” “打广告？什么意思？” 徐婉宁这才恍惚意识到，这年头好像没有广告这个概念呢。 她喝了一口粥，成功转移了话题。 “徐家铺子做活动，周五我带你们去吃。” “哐—” 一个餐盘稳稳落在了陈巧巧旁边的空位上。 正说着话的三人同时抬头，就看到了汤婷那张化着妆也遮挡不住的死鱼眼。 “这儿没人坐吧？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吧？” 徐婉宁夹了一筷子小菜，“介不介意的你都已经把盘子放这儿了，我们还能赶你走不成？” 也不是不行，但以汤婷的性子，只要他们但凡说一句不想跟她一起的话，她绝对会将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她们仨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不团结友爱。 何必呢？ 不过有这么个碍眼的人在，谷梦根本没啥胃口，连盘子里的鸡翅都不香了。 她给徐婉宁和陈巧巧各分了一个，盘子里还剩下俩。 谷梦刚夹起来一个，汤婷正准备将盘子递过去，却见汤婷喂进了自己嘴里。 “这鸡翅卖的又贵又不好吃。” “你喜欢吃鸡翅？” “我是渝省人，比较喜欢吃卤味，尤其是带一点辣的卤味。但我离家以后，就再也没吃到了。” 这鸡翅虽然也是卤出来的，但跟她家里吃的味道，简直天壤之别。 第二百五十七章 香喷喷的小龙虾 这四个鸡翅还花了她一块钱呢。 徐婉宁不知道谷梦心里的纠结，她此时正在构思，酒楼卖卤味的可能性。 她会好几种卤汁的调配，到时候不论是卖些鸡翅鸡爪还是鸭货素菜，都是顶好的。 而且！ 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炎炎夏日，怎么能少得了香喷喷的小龙虾呢？ 小龙虾真正流行起来，是在二十一世纪。 现在的人们，看到小龙虾只会认为是虫子，还是长得很丑陋，且没有多少肉的虫子，除非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根本没几个愿意吃的。 徐婉宁知道根本原因。 小池塘里长起来的小龙虾很脏，如果不清洗干净会有一股子腥臭味。 而这东西，要想做的好吃，就必须得放很多很多调料。 这年头，油盐糖都是要票的，还是限量购买，更别提其他调料了。 寻常百姓平时吃的饭菜，舍得放调料的都少之又少，更别提用来做一看就不好吃又长得很丑的小龙虾。 但这些，在徐婉宁这儿，统统不成问题！ “婉宁，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谷梦叫了徐婉宁好几次，都见她没有反应，不由询问了一句。 徐婉宁猛地回过神，干笑两声：“我想我家闺女了。” “你有孩子了？” 对面传来惊恐的声音。 徐婉宁看着大惊小怪的汤婷，冷哼一声：“我有孩子很奇怪吗？” “不是，你看着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孩子？” 她之前的专业，包括现在的班级里，也有不少生了孩子的女同学。 有些年龄甚至跟她一样，但看着就要老成个四五岁。 汤婷看过徐婉宁的资料，比她大两岁，今年不过二十五岁。 但她看着就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是生过孩子的模样。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徐婉宁，听到汤婷那话，表示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气。 谁不喜欢被人夸年轻好看？她也不例外啊。 而且看汤婷那震惊的反应和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证明绝对是她的肺腑之言，不作假。 “嗐，孩子们乖巧听话又懂事，不需要我操心。” “孩子……们？你有几个孩子？” 徐婉宁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儿女双全。” 瞧她给得意的！ “说起来，你们还没见过我孩子呢。等周五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带他们给你们见见。” “好啊好啊。” “那就说好了，不许变卦啊！” 汤婷也想接话，但想到徐婉宁对她的态度，她又讪讪闭嘴。 徐婉宁瞥她一眼，发出了邀约：“到时候一起啊。” “你要我一起？”汤婷再次尖叫一声，并且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但凡心脏不好的，都受不了你这样！”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意外你会邀请我。那说好了，周五我跟你们一起。” 汤婷喜滋滋地吃饭。 她买的是面条，刚才废了很多话，以至于面条都有些坨了，入口的味道一言难尽，但她还是吃的很开心。 谷梦和陈巧巧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这汤婷，好像也不像他们之前以为的那么讨厌。 更何况，这是婉宁的决定，作为婉宁的朋友，她们总不能拆台啊。 吃完饭后，四个人一起回宿舍。 虽然其他三人的话题汤婷融入不进去，但她第一次没有体会到被排斥的感觉。 还怪不赖的。 “同学，同学你稍等一下。”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徐婉宁几人下意识地停步回望，就看到了之前跟赵建华起争执的陈爱党，正小跑着过来。 “同学，一看你就不经常锻炼，这才跑了多久就这样子了，身体有点虚啊。” 陈爱党听到这话，很悬没给汤婷一下子。 他在二食堂转了一大圈，好不容易看到徐婉宁的身影，这一路追过来，少说也跑了一千米。 结果她说啥？ 她说他虚！ 陈爱党决定不跟这位同学一般见识，他将目光放在了徐婉宁身上。 “徐同学，刚才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得吃了这个哑巴亏，找不回自己的东西了。” “所以现在，你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了？”徐婉宁真诚的发问。 陈爱党面色一囧，“都被赵建华卖掉了，已经找不回来了。而且赵建华如今身无分文，根本赔偿不起我的损失。” 这不还是吃了个哑巴亏吗？ “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等下个月家里给的生活费到了以后，我再去买一块儿手表就是了。我就是看不惯赵建华明明做了错事却一再为自己开脱的模样。” “要不是徐同学勇敢的站出来，给我们提供了调查方向，这次肯定就让他跑脱了。” 原来还是个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怪不得有点点…… “赵建华受到处分了？” “本来因为他始乱终弃的事情，学校就准备给他开除处理，只是在档案还是尽量美化了这件事。但赵建华又偷拿东西还死不认账，这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写在了胆敢上。恐怕以后，他很难再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了。” 徐婉宁却不这样认为。 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到处都是挣钱的机会，端看你自己是否能把握的住。 只要肯吃苦，方向正确，日子怎么都能过得下去，也不是说非得要一份体制内的工作。 赵建华虽然没有学上，也大概率找不到一份好工作，但他没有断手断脚，总能找来生钱的门路。 不过这是学校和陈爱党商量过后，给赵建华的处分，徐婉宁不好多言什么。 毕竟丢东西的人不是她。 “你的感谢我已经收到了。陈同学再见。” 走远后，汤婷咋舌道：“刚才那人不是个傻子吧？他丢了一百多块钱的东西还找不回来了，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了偷拿东西的人？” “是啊，偷东西不是会被判刑吗？” “但如果陈爱党表示谅解并且私了的话，这事儿就不会闹大。” 第二百五十八章 酒楼的活动 事已至此，他们旁人也多说无益。 回到宿舍，徐婉宁继续中午未完成的课业。 根据陈父给的书籍上的知识点，再结合自己上辈子通过科技了解到的知识，对于大棚种植中会遇到的问题，徐婉宁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现在需要一点点地将内容填满。 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要认真做起来，是极其浩大的工程量，她一分钟都不敢耽搁。 汤婷踏进宿舍以后，一眼就瞧见了被挪动了位置的花瓶，以及被压在花瓶下的道歉信。 她想上前质问徐婉宁是否看到了她的道歉，但见徐婉宁正在专心学习，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如此过了三天，终于到了周五。 下午一下课，徐婉宁将课本收拾好放进桌洞里，便对陈巧巧和谷梦道：“走吧，咱们去徐家铺子酒楼吃饭。” 她故意将“徐家铺子酒楼”这几个字咬得很重，让教室里的同学都能听到。 陈巧巧和谷梦也将书本收拾好了，听到徐婉宁的邀约，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吧走吧，我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顿。” 路过汤婷座位时，徐婉宁见她正在装模作样地写作业，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走不走？” “走！” 汤婷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将本子塞进桌洞，很自然地跟在了陈巧巧和谷梦身后。 她们走后，教室里的同学还在议论。 “你们说，徐婉宁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感觉悬。这年头，做生意的都是资本……我感觉那徐家铺子酒楼应该不会这么善心才是。” “但徐婉宁那信誓旦旦的语气可不像是撒谎。再说了，那酒楼跟她又没有关系，她没必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酒楼骗我们吧？” “反正今天下午没事，要不我们去看看？要是真的，我们就一起约着吃顿饭，改善下生活。” 学校的食堂伙食不算太差，但味道都有些一言难尽，勉强果腹罢了。 况且听徐婉宁所说，那徐家铺子酒楼的价格也不算贵，一碗面最多也才八毛钱，还能无限续面条直到吃饱，很划算了。 “那我们去看看？” “走！” 彼时，徐婉宁四人已经到了徐家铺子酒楼。 东子正好送走一批出手阔绰的客人出门，大老远地看到徐婉宁带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一起走来，就知道她们肯定是同学。 他正准备上前迎接，但见徐婉宁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按兵不动地站在门口。 徐婉宁走到东子跟前时，便开口询问：“苏经理，你上周跟我说的那个活动，这周还会继续吧？” 活动？什么活动？ 东子有些懵。 但看到嫂子一个劲儿地使眼色，他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当然会继续，并且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尽管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活动是什么，但嫂子既然说有，那就一定得有！ “走吧，我们先进去点菜。” 徐婉宁故意撞了东子一下，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到，将自己提前写好的纸条塞进了东子手里。 其他服务员也很有眼力见儿，见徐婉宁带着其他人来，如同上次一样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她们就像面对普通顾客一样上前询问。 “你好几位，请问需要点什么？” “把你们菜单拿来给我看看。” 服务员很快拿了菜单来，陈巧巧几人看着图文并茂的菜单，不禁咋舌。 “你说的没错，这家店价格确实实惠。婉宁，你不是说三人及以上的人来吃饭，只要每个人点一份菜，还会再送一份荤菜吗？要不我们每个人点一份素菜，再让她送一份荤菜，我们也好亲身试验一下这活动是否奏效。” 服务员听的一脸懵。 他们店里啥时候有点素菜送荤菜的活动了？ 要是人人都像他们这样点菜，那他们酒楼不得亏死？ 但小老板一直只顾着跟同行的同学聊天，根本没有感受到她的无助。 雪花只好找到东子，“苏经理，小老板带来的同学说了一个什么活动，我要不要告诉她我们店里根本没有这个活动？” “不用，你按照他们说的做就行。” 东子用手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视线却定格在徐婉宁身上。 也不知道嫂子被谁蛊惑了，竟然能想出这个馊主意活动来！ 吃面条送酸梅汤和小菜也就罢了，小菜是杨大厨自己腌的酸菜，也就费点调料，成本不高，酸梅汤也是嫂子给的配方自己熬制的，成本同样高，就算每碗面条送一份，也有得赚。 但这个三人及以上的同行，各点一份菜就送荤菜是个什么情况！ 素菜的价格统一是八毛钱一份，荤菜至少一块二起，要是桌桌都送，这一天得亏本多少啊！ 翠芬刚算完账，就看到东子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她不禁问道：“你咋了这是？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嫂子说了，要是身体不适的话，就回家休息，不能带病上班，被客人看到影响不好。” “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是心里不舒服啊！”东子将徐婉宁亲笔写的纸条给了翠芬：“你且看看就知道了！” 翠芬如今跟着徐婉宁专门给她找的“老师”学习如何记账算账，同时还学了不少字，简单的书信她能看得懂。 “你看嫂子这后面还有补充呢，仅限华清大学在校学生。华清大学的学生虽然不少，但舍得下馆子吃饭的统共也就那么些人，而且要三人以上，并且不拼桌的情况下才送荤菜，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这还不可怕？万一他们都三个一点三个一点的，咱们得送多少盘荤菜啊？” 三盘素菜，也就是两块四毛钱，算上人工，成本大概在八毛钱，但这是不包含米饭的成本。 米面都是嫂子自己送来的，进货价多少他们并不知道，因此每天盘账的时候，米面的成本并没有算在里面。 但一盘子荤菜，最少都要一块二，成本至少八毛钱。 净利润连三成都不到，桌桌都送，亏的东子心肝儿疼。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就送红油猪耳 想到这里，东子就不禁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徐婉宁。 汤婷刚点了自己想吃的菜，猛地抬头，就对上了东子的眼神，她顺着眼神看去，却见这位苏经理一直盯着徐婉宁，便暗中留意。 “先点这四个菜，荤菜的话，就送……” “荤菜就送红油猪耳。”东子抢在徐婉宁开口前说道。 “同学，我们的活动真实奏效，但送的荤菜并不能自己点，而是我们酒楼根据你们点菜的多少来判定送什么。不过你们大可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了。” 陈巧巧三人刚才都看过菜单，她们点了四个菜，三素一荤，一共三块八毛钱，而红油猪耳菜单上的价格是一块四。 只要不偷工减量，那确实不吃亏。 徐婉宁对东子的反应很满意。 她在决定做这个活动前就想到了，避免有些同学只点素菜却狮子大开口地要价格最贵的荤菜，所以送的荤菜也有档次。 只是她在写纸条的时候忘记了这一点，刚才之所以那样说，也是想提点东子一句，没想到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并且给出了合理的解决方案。 不愧是被她看中掌管酒楼的人，应该给予奖励。 “老板，进来吃饭是不是还会送酸梅汤啊？” 东子怒视徐婉宁，并且暗暗咬牙切齿。 祖宗哎，嫂子哎！ 你要是以老板的名义带同学来吃饭，别说送酸梅汤了，店里最贵的菜他都能给整一桌上来。 但问题是，徐婉宁现在顶着“客人”的名义来吃饭，她要是开了这个头，吃米饭也送酸梅汤，那岂不是人人都会有样学样？ 酸梅汤成本虽然不贵，但积少成多也是不少的钱呢！ 东子早就发现嫂子有点败家的潜质，如今更甚！ 东子心里腹诽了徐婉宁一通，面上却依旧礼貌微笑。 “我们店里确实有这个活动，但必须得五人行，才能每人送一碗酸梅汤。但鉴于你是店里的老主顾了，所以我今天做主送你们每人一碗。其他人，就必须得按照规矩来了。” “那谢谢老板了。” 东子心累地让雪花去准备酸梅汤。 等菜的工夫，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 看他们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便知道都是华清大学的学生。 其中不乏徐婉宁熟悉的面孔。 “徐婉宁同学，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们。” 那位同学迅速走到徐婉宁跟前，小声询问道：“你说的活动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徐婉宁笃定的点头：“三人及以上的客人来点餐，只要每人点一份菜，不论荤素，都会送一份荤菜。但刚才老板又特意补充了几条。送的荤菜会根据你们点菜的总金额分档，也就是说，你们三个人只点三份素菜的话，只送最便宜的芋头烧鸡。” “并且，不允许拼桌，如果打算三三一分的话，只能坐在不同桌子上，彼此之间的菜不能分享。” “啊？竟然还有这个规矩？” 他们一行来了七个人，本来打算分成两拨，这样就能吃到两种荤菜来打牙祭了。 谁能想竟然还有这种规矩，那岂不是只能吃到一种？ 徐婉宁见围着她的人都面露遗憾的神色，甚至有些人打了退堂鼓准备离开了，丝毫不见焦急之色。 “人家酒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你能想到的点子，其他同学也能想到，要是酒楼任由你们这样操作，那估计开不了几天就得赔本关门了。” “倒也是哈。” “我倒是觉得，你们来的人不如就坐在一桌，各自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菜，人多了，消费的总金额也就高了，送的荤菜档次自然也就高了。什么红烧肉啊，东坡肉啊，酱肘子啊，说不定都能吃到，可比吃什么芋头烧鸡划算多了！” 芋头烧鸡也就听着便宜，但里面鸡肉含量不算太高，主要是配菜多。 但红烧肉这一类的，基本上都是纯纯的肉，哪怕一人只能分到一两块，满足感也不是芋头烧鸡能给的。 “对了，老板还说，五位及以上的，不论吃不吃面，都会给每人一碗酸梅汤。但小菜就没有了。” “理解理解，那我们就七个人拼桌吧，就点七个菜！” “那我们也这样吧。” 很快，来的人都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坐下。 雪花和晓晓两个服务员点菜根本不够，其他两个打扫卫生的暂时顶上了。 东子暗中对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他嫂子，这嘴上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徐家铺子开门营业这一周来，客流量不算少，但绝对不多，每天的盈利在五十左右。 但这不包括他们这些员工的工资，况且，嫂子当初买这酒楼，还有安子哥装修，都花了不少钱，这些都是成本。就这笔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呢！ 客流量上来的话，赚的钱自然也就多了。 薄利多销的道理，嫂子已经讲过很多遍了。 东子心情大好，后厨的三位厨师却有口难言。 虽然小老板说了，每卖出一份菜，都会给他们五分钱的提成，但问题是，他们酒楼卖饭菜不收粮票肉票，但他们去市场买肉要肉票啊！ 今儿买的肉，只剩下五斤不到了，接待完这些客人，估摸着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明天的肉又要从哪儿来，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酒楼的肉票都消耗完了。 很快，徐婉宁这一桌的菜全都端上了桌。 其他桌的人全都扬长脖子张望。 八毛钱一份的酸辣土豆丝，装了满满一大盘子，光是吃这盘菜，哪怕不吃米饭都能饱。 还有醋溜包菜，虽然是素菜，但里面可以看到零星的油渣，那是炼了猪油剩下的，咬上一口，酥脆不说，还满嘴流油，可好吃了。 “这酒楼可真大方，连油渣都舍得往里面放。” 雪花端着菜上桌，听到这话，笑着回应道：“我们的醋溜白菜可是那猪油炒的，可好吃了。而且里面油渣的量可不少呢，不信你们翻翻看。” 第二百六十章 我给你整头猪吧 徐婉宁很配合地用一双没有用过的筷子，将醋溜包菜翻了一下，果然，油渣都在里面藏着。 有些人甚至看的都流口水了。 “咱们家素菜价格听起来高，但一来不要票，二来量很大，两个人都吃不完，三来，我们的炒菜的配料都是顶好的。点上这一份菜啊，包你满意。” 有几位同学刚看到菜单上，素菜一律八毛钱时，还嘀咕过，是不是把免费米饭的价格也算进去了，不然一份炒菜怎么可能这么贵？ 食堂的一份炒菜价格才四毛钱，虽然要票，但便宜啊。 现在看一看徐婉宁桌上的菜，他们知道了贵有贵的道理。 食堂一份炒菜的量，连人家的一半都比不上呢！ 这里虽然八毛，贵了一倍，但量大，米饭还免费。人多的话，还送荤菜和酸梅汤，怎么看都实惠。 而且闻闻那味儿，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他们都快流口水了，肯定很下饭很美味！ 徐婉宁看着大家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招呼着陈巧巧三人吃饭。 “婉宁，你有没有觉得，那位苏经理有点不大对劲？”汤婷暗戳戳地开口。 徐婉宁迷茫地看着她：“哪里不对劲了？” “我总感觉那位苏经理总是时不时地看你一眼，那眼神，啧，反正看着不正常！” 陈巧巧吃了接连吃了两块油渣，虽然好吃，但也腻得慌，她急忙喝了一口酸梅汤，将这股子腻味压住后，也附和汤婷的话。 “我也感觉到了，这位陈经理看你的眼神就是有点不大对劲。” 徐婉宁每人给夹了一块儿猪儿，“你们想多了。我爱人和这位苏经理认识很多年了，我跟他也算相熟。他估计是想跟我打招呼，不过碍于你们在场，所以不太好上前。你们看到前台收银的人没？那是酒楼的李经理，是苏经理的爱人，他们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原来这样啊！”陈巧巧恍然大悟，“那我们快点吃，吃完以后我们回学校，你好回家见你家人。” “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你吃慢点，小心呛住了。” 话虽如此，但陈巧巧三人还是自觉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等他们吃饱饭，靠在椅背上揉肚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面前的盘子，竟然都空了。 “我的天，量这么大的菜，我们竟然全部吃完了？” 她们的饭量啥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我们今天只顾着吃菜了，都没让服务员上米饭。” “幸好没上米饭，不然菜或者米饭总要剩下一个，那也太浪费了。” “先让我缓上几分钟，等这股劲儿下去后我们再走。” “不着急，不着急。”徐婉宁好笑道：“我还有两天时间陪他们呢。你们先坐着休息，我去结账。” 前台，翠芬无奈道：“嫂子，你是老板，就不用给钱了吧？” “没事儿，今天的饭钱给了，你晚上盘账的时候更方便一点。”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耕鸣？” “这几天酒楼稍微有点忙，安子哥怕我们忙起来照顾不了耕鸣，就将他带去部队，让大娘帮忙照看了。” “这样也好，不然忙起来照顾不及，耕鸣又小不懂事，容易发生意外。” “是啊，每天酒楼打烊后，我和东子再去接耕鸣，好着呢。嫂子，你的朋友好像要走了。” “成，我先过去。” 等徐婉宁走过去时，陈巧巧三人已经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了。 “婉宁，谢谢你今天的款待，不过我们得先回学校了，要是再晚一点，天就黑了。” “那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徐婉宁送陈巧巧三人到了酒楼门口，看他们走远后，又回了酒楼。 她借口上洗手间，直接闪身去了后厨。 “我的东家，你总算来了！” 张大厨拍着大腿，也不知道是油烟熏得还是什么原因，感觉他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了这是？” “小老板，咱们的肉票用完了，今儿早上去买的肉刚才也用的差不多了，明天要是买不到肉，恐怕就得开天窗了。” “那可不行！” 今儿来的只是少量的同学，等他们吃了这顿饭觉得好，回去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等明后两天大家都休假不上课，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吃饭。 要是这个时候肉菜供应不上，那些同学还会以为他们酒楼耍赖呢。 “肉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准时送过来。” “五花肉多来一点。” “我直接想办法给你们整头猪吧。” 闻言，三位大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 小老板有门路能弄到整头猪？ 也是，小小年纪就有能力开这样一家酒楼的人，肯定有自己的门路。 他们不好奇不打听，只要不断肉能让他们做菜就行。 “今天辛苦你们了。估计明后两天的生意会更好，你们多劳累一点，等周天下午我盘完账以后，给你们发奖金。” 徐婉宁知道，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任何时候，现金奖励都是最直观最有效的奖励。 果然，听说后天下午就能收到现金奖励，虽然不知道数额是多少，但三位大厨都乐开了花。 其实按理说，这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小老板也说了，每多做一份菜，他们就能多一份菜的提成，这提成月底发工资的时候都会一起结算。 他们巴不得每天都这样忙呢。 虽然累了点，但跟挣钱比起来，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奖励，哪怕只是一毛钱的奖励，对他们来说，意义都不同。 当然了，他们知道小老板向来大方，奖励必定不会低于五毛钱。 在后厨交代了一番，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徐婉宁便离开酒楼回了部队。 刚走到半路上，她就碰上了骑着自行车的林安。 林安将自行车停在徐婉宁面前，单腿支撑着地面，将一件薄款外套递给了她：“夜里风凉，把外套穿上，我带你回家。” 徐婉宁动作利索地跳上后座，环住了林安精干的腰肢。 第二百六十一章 淋浴头 回到部队家属院，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 林安将自行车骑进了院儿里停好，松寒锦初就团团将徐婉宁围住。 “妈，您总算回来了，我好想您啊。”锦初抱着徐婉宁的胳膊不愿意撒手。 “妈妈也很想你们啊。”她的大手揉了揉松寒锦初的头发，本想将俩孩子抱进去，但她忽略了俩孩子的长势。 即使她力气再大，也无法同时抱起两个孩子。 林安见状，很自然地将松寒抱起来。 即将八岁的孩子，被爸爸高高抱起，还有些不大自在，在林安的怀里小幅度地扭动挣扎。 “初念初林呢？没在家吗？” “荃荃今天也放假了，就带着俩孩子去找戴伟了。阿宁，你吃过晚饭没有？妈给你炖了汤你喝一点吧？” 其实徐婉宁在酒楼已经吃过饭了，这会儿肚子很撑，但她没有拒绝林母的好意，还是盛了一碗汤，只是刚喝了两口就喝不下了，将碗放在桌上。 林安见状，端起徐婉宁喝过的碗，将里面剩下的鸡汤一饮而尽。 气的林母用拳头捶他的胳膊：“这是我给阿宁炖的汤，你要想喝锅里还有，干嘛抢阿宁的？” “她现在就想陪陪松寒锦初，顾不上喝，等会儿再放凉了。等她想喝的时候再去锅里盛就行。” 闻言，林母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转身去厨房烧热水了。 “对了，我听翠芬说，她将耕鸣放在咱家了。我怎么没看到耕鸣？” 锦初指着奶奶的房间：“耕鸣闹腾了一下午，玩儿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奶奶和翠芬婶子说好了，周末酒楼忙，就放在咱家，等他们啥时候空了再来接耕鸣就是了。” 耕鸣现在一岁半了，简单的话会说，还有松寒锦初陪着他玩，林奶奶也会做好吃的食物给他吃，他在林家的生活简直乐不思蜀，哪怕跟父母分离两天，也没有任何的不习惯。 “热水烧好了，阿宁，你先去洗澡，完了早点睡。你们俩把作业写完也早点睡吧，明天再让妈妈陪你们，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奶奶。我去给妈拿毛巾。” “那我去房间里给妈拿换洗的衣服。” 锦初迈着小短腿跑到徐婉宁和林安的卧室，打开柜子，拿出来了一套绵绸的睡衣。 “妈，这是奶奶扯得布给您新做的衣裳，晚上睡觉穿，又舒服又凉快。我和哥哥也有呢。” 这布料很符合七八十年代的审美，颜色算不上艳丽，花色也不复杂。 “谢谢妈。” “谢啥谢，你平时上课那么辛苦，我就给你做几件衣裳，费不了事儿。更何况，扯布的钱还是花的你们的钱呢。” “那也谢谢妈。要不是您帮我们带孩子料理家里，我也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学习。” 林母被徐婉宁夸了两句，心里乐开了花，只觉得再多的辛苦都值得了。 徐婉宁抱着衣服去了洗漱间，才惊奇地发现，洗漱间里竟然撞上了淋浴头。 虽然跟后世那种可以调节位置和水量大小的花洒没得比，但在这个年代，这也是少有的。 这时，锦初的小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 “我就知道，妈妈看到这个淋浴头肯定会很惊讶。” 徐婉宁笑笑，却将目光放在林安身上，“这是你弄的？” “是姑父。”锦初抢答。 “戴伟？” “嗯。他在干工程的时候，见到过这种淋浴头，前几天想办法弄了一个，给家里安装上了。有淋浴头，你洗澡也方便一点。” “空了替我谢谢戴伟。” 正巧林母出来，听到这话，立刻道：“谢啥谢啊，他老婆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你家住着，就只是装个淋浴头，哪里担得上你们一句谢？” “妈，话不能这么说。让林荃和俩孩子住在这儿，我和林安都乐意。但戴伟能有这个心，也很难得。” “也就是你大方，一直帮助他们家，要不然，一家四口的日子还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呢。不说了不说了，你快洗吧，不然等会儿太晚了，头发干不了，再着凉咯。”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将林安戳醒了。 昨晚上折腾到了后半夜，林安身心俱疲，以至于徐婉宁叫了好几声他才徐徐睁开眼。 “林安同志，你这警惕性还不够啊。” “旁边是你，我难得可以放松一下。” 林安只用了几秒钟，就彻底清醒过来了。 “现在天还没有大亮，你有事要忙吗？” “嗯！”徐婉宁用力点头，“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林安应了一声，动作利索地翻身下床，穿衣洗漱，整个过程只用了两分钟不到。 而徐婉宁甚至连睡衣都没脱下来。 林母上了年纪，睡眠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不由出门询问。 “这大清早的，你俩这是准备干嘛？” “妈，酒楼那边需要采购一批物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所以让林安陪我一起去。现在才六点钟，我们争取在八点半之前赶回来吃早饭。我今天想吃韭菜盒子。” “成，那妈给你做。” 两人害怕吵醒孩子们，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骑着自行车出了部队，林安一只脚支撑在地上，侧眸问坐在后座的徐婉宁：“我们去哪儿？” “去我们的四合院。” 因为资金不到位，所以四合院还没有装修，一切维持着原样。 林安没有问徐婉宁这个时候去四合院做什么，只是很配合地载着她一路前行。 四合院就跟酒楼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和华清大学，部队，军区大院的距离都不远，骑自行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徐婉宁只来过一次，看着周围长得几乎一样的院子，有些分不清哪一家才是自己的。 直到林安在一处停下。 “这门换过了？” 徐婉宁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门不是这个颜色。 “对，之前的木门因为年头久了，有些腐朽，所以我就找人换了这个门，连锁子也一起换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因为他值得 说着，林安将一串钥匙给了徐婉宁。 “最大的钥匙是外面这扇门的。里面的锁也换了，但我看门还能将就着，就暂时没换。等你什么时候想装修了，咱们再弄成你喜欢的样子。” 不得不说，林安这人就是细心，哪怕很多事情徐婉宁没有特意叮嘱，他都能办的十分熨帖。 进了门，徐婉宁又用木栓将门反锁上。 她在几个房间里都转了一圈，连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放过，确定这么大一栋院子里只有她和林安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林安，你现在闭上眼睛，等我让你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 林安默默点了下头，便将眼睛闭上了。 其实，他的职业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危机了，闭上眼睛，无法第一时间感知到危险的降临，也不能迅速地做出正确的反应。 但对方是徐婉宁，他就没有了任何顾忌。 徐婉宁将神识探入空间，找到了放整头猪的冰窖。 徐婉宁的空间里，跟吃相关的各种物资数不胜数，不只是整头猪，就连牛羊都有整头的。 但如今还不到八零年，尚未分产到户，所以牛依旧算作壮劳力，一个村子只能养一到两只。除非牛老了干不动了，或者生了病，再由村干部层层递进，得到了许可后，才能杀牛吃肉。 羊虽然没有牛那么夸张，但羊吃的多，在村民自己都难以果腹的情况下，自然不舍得将大半粮食拿来喂羊，所以市面上基本上见不到牛羊肉。 不过她空间里有整头猪，还有猪的各个部位不计其数，最关键的是，她的空间可以自动填补，只要她想，天天都可以拿一头猪出来。 另外，鸡鸭鹅，以及河鱼海鱼各有许多，鸭肠鸭脑壳，鸡翅鸡爪也分门别类地放在冷冻室里。 之前她没想过要拿出来，是因为不好解释来路。 但现在，已经允许自由买卖了，再加上她准备再在店里加上卤味，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拿了一些出来。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林安，在见到面前的平地上突然多了一只已经放了血拔了毛的猪以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阿宁，这是……” 徐婉宁用空间里的免洗洗手液洗掉了手上残留的肉腥味，看见林安震惊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林安，你知道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打算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你。” 林安嘴唇微微蠕动。 他想告诉徐婉宁，如果没有做好准备，也可以不说，他爱的是她这个人，只要他们俩感情能一直这么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并没有要窥探她秘密的想法，之前之所以戳穿，是因为他内心有些惶恐。 他怕自己失去徐婉宁。 但现在，亲眼见到这头猪和面前的鸡爪鸭掌，他感觉自己很有必要知道她的秘密。 只有知道了，他才能更好地保护他的阿宁。 “其实，我是来自于天上的仙女，这些东西都是我用法术变出来的。不信的话你瞧好了，我可以凭空变一个苹果给你。”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下，她白皙的掌心就多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苹果。 这苹果不论是品相，大小还是颜色，都比百货大楼卖的还要好上许多。 好到，不像是这个时代能拥有的东西。 林安下意识不愿意相信徐婉宁的说辞，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他，他见到的都是真的。 “阿宁，你……”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我是仙女，不但可以用法术变出这些东西，还能看清你的命格，你将来的成就不会低，甚至比你岳丈还要厉害，属于华国数一数二的将军。还有啊，你……” 徐婉宁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林安拥入了怀中。 “我会努力，再努力一点，成为你所谓的大将军。这样的话，我就能保护你了。” 徐婉宁的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她甚至能听到林安不规律的心跳。 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昨晚上纠结了许久。 肉票要到八十年代末才会彻底取消，而酒楼每天肉类的消耗也很大，她又不像孙老板有那么多的人脉，可以最大限度地买到肉。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但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将一只两百多斤的猪扛回酒楼，明显不现实。 所以她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帮她一起承担。 而徐婉宁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林安。 原因无他，因为他值得。 而且他爱她。 这是徐婉宁的底气所在。 但她又不能明着告诉林安，她是一抹来自于异世的灵魂，占据了原主的身体。 虽然这段时间和林安相爱的人是她，但生下孩子的毕竟是原主。 这种事情不好解释，多说多错，所以关于灵魂的秘密，她打算永远埋藏在自己心里，不对任何人说。 只是徐婉宁也没想到，林安知道以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让自己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可以更好地保护她。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一个男人如此深沉却又纯粹的爱。 她强压下心底的悸动，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再将林安推开，“我们快点将猪送去酒楼吧，还要回家吃早饭呢。” “好。” 林安稍一用力，就将整头猪都扛在了肩头。 徐婉宁想搭把手，都不知道该将手放在何处。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林安的力量。 她将放猪的毯子收起来，当着林安的面放回空间里。 林安亲眼看到那块硕大的毯子凭空消失，已经见怪不怪了。 “阿宁，等会儿需要你来推自行车。” “没问题。” 等他们俩赶到酒楼时，才发现酒楼的员工竟然已经到齐了。 东子正在给厨师和服务员训话，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走来，吓了一跳。 “东子，你瞧那像不像是安子哥和嫂子？” 东子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确实有几分相似。 第二百六十三章 猪的来历 “安子哥肩膀上扛的那是什么东西？” 张大厨张望了一眼，诧异道：“该不会是猪吧？” “猪？” “小老板说她今天会整头猪来，我以为充其量就是多弄点猪肉，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整头猪啊！” 整头猪和整头猪，一个动词，一个量词，很显然张大厨三人误解了徐婉宁的意思。 “还不赶紧上前去搭把手！”东子怒斥一声，急忙冲上前。 可别再把他安子哥给累坏了！ 酒楼后院，留下四个服务员坚守阵地，其余的人都聚在一起，看三个大厨杀猪。 “这猪长得真肥实，瞧瞧这膘，能提炼多少猪油啊！” “这肘子，好家伙，我这么大饭量，一个都饱了。” “小老板，你从哪儿寻的门路，能弄到这么好的猪？这猪一定不便宜吧？” “咳咳！”东子手握空心拳，放在唇边假咳一声，打断了杨大厨的逼问，“让你们割肉就好好割肉，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 杨大厨也是出于好奇，到没有别的心思。 毕竟这年头，买肉都得靠肉票，没肉票只能买一些猪下水或者棒子骨，就算他们是厨师，也没见过这么大一头猪啊！一激动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徐婉宁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神秘感十足。 这猪可不是后世的饲料猪。 她追求品质，所以肉类的食材，能买到好的绝对不买差的。 粮食喂养出来的猪比饲料猪，一斤贵了好几块钱，但口感却不能相提并论。 郊区就有一处农场，鸡鸭鹅，牛马猪和禽类应有尽有。 徐婉宁空间里的存货，基本都是在农场定的，百分百纯粮食喂养。 而且为了保证肉的紧实口感，粮食的选用也很讲究。 她现在拿出来的这头猪的肉，同一个厨师用同样的佐料手法烧出来，味道就是要比市面上卖的好吃许多。 这是她上辈子就发现的事情。 但是这些，都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秘密，没必要跟外人说。 “你们先分肉，我回家一趟，中午再过来。” 徐婉宁又将那些鸭货拿出来，交给了东子，“你等会儿去冷饮厂，看能不能弄点冰块儿，将这些东西冻起来，实在不行就放在井水里冰着，等我中午过来再处理。” 东子看着一大包鸡爪鸭掌的杂货，疑惑道：“嫂子，你弄这些东西干嘛？这也没肉啊，不好吃。” 徐婉宁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中午你就知道了。” 交代完正事儿后，她又和林安回了部队，吃了林母做的韭菜盒子，带着松寒锦初逛了一圈，然后将他俩送去了陈家。 这段时间，每逢周末，兄妹四人都会去陈家学习，陈父陈母亲自教导。初念初林去戴伟那儿了，所以这两天学习的只有松寒和锦初。 自己家里的晚辈要么不成器，要么年纪还太小，不适合学习，所以陈父陈母很是尽心尽力地教导这四个孩子。 锦初抓住徐婉宁的衣袖不愿意撒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妈，今天就让我和哥哥休息一天嘛。我不是想逃避学习，只是想多跟您相处一会儿。” “锦初乖，学习是一个漫长且枯燥的过程，不能轻易放弃。况且，你和哥哥学习的同时，爸爸妈妈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我们约定好，等下午你们结束学习以后，爸爸妈妈第一时间来接你们，好不好？” 锦初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便看向了一直很宠溺她的林安。 没想到老父亲今天只是一脸慈爱地笑着，说出的话却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冷。 “听妈妈的话。” 锦初无奈，只好和松寒牵着手，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陈家。 “伯父伯母这么照顾孩子们，等回头我可得好好想一想，该送一份什么厚礼来表达谢意。” “都听你的。” “走吧，先去酒楼。” 徐婉宁刚跳上自行车的后座，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呼她的名字。 陈二哥气喘吁吁地跑来，右手还下意识地挥舞着，“阿宁啊，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徐婉宁将林安的手帕递给他：“二哥，你这是咋了？” “你还问我！”陈二哥哀怨地瞪了徐婉宁一眼：“上周你不是跟我说，要跟我探讨一下怎么做生意吗？我等了你好几天，硬是没见到你人，你是不是故意选择性遗忘了？” 徐婉宁哭笑不得地替自己解释：“二哥，我们学校周天到周五之前都不可以离开学校。你放心，这事儿我记着呢，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特别好的主意。要不这样，你先上着班，等我放暑假了，咱们专门抽点时间来解决这件事，你看怎么样？” “那也行。但你答应过我的可不能食言啊！” “那不能！你是我大嫂的二哥，跟我亲二哥也没有区别，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食言呢？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放暑假以后来找你。” 跟陈二哥道别后，徐婉宁和林安才慢悠悠地去酒楼。 林安专门挑树荫下走，自行车缓慢且平稳地向前行驶，迎面吹来一阵阵凉爽的风，这感觉别提多惬意了。 “你真打算让陈老二做生意？陈伯父和陈伯母桃李满天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未必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放弃铁饭碗，去做一份看不到前途的工作。” 林安担心，将来陈老二失败的话，陈父陈母会怨恨徐婉宁。 那就得不偿失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读书其实是改变命运的捷径，但却不是实现人生价值的唯一正确道路。你看古时候，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永远排在最下面，但一旦做到皇商，便是达官贵人也要上赶着巴结呢。” 林安觉得徐婉宁在狡辩。 能做到皇商的人，家世背景必然不差，而且人脉网也绝对宽。 岂是一般的小商贩能比的？ 但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他竟不忍心拆穿。 “况且，刚才我们在门口和陈二哥说话时，伯母就在窗子前站着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陈巧巧三人失踪 要是陈母真有心反对的话，刚才他们聊天的时候，陈母肯定就站出来反对了。 陈母接受过高等教育，也知道徐婉宁说的话不无道理。再加上她对自己的儿子足够了解，知道他不是读书那块料，与其盼望着他成材，倒不如让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 听徐婉宁如此笃定的语气，林安倒没再说反对的话。 他愿意支持徐婉宁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并且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也会陪着她一起。 但要是因为这件事闹得两家人最后生分了，就算大伯母不责怪，他的阿宁自己也会内疚。 “咦？我好像看到了个熟人。” 徐婉宁拍了拍林安的后背：“你骑快一点。” “那你抱稳了。” 林安突然加速，原本还有三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半分钟不到，就平稳停在了酒楼门口。 徐婉宁刚跳下自行车，陈爱党就急忙上前。 “徐同学，你昨天有没有见到陈巧巧，谷梦和汤婷这三位同学啊？” “见过啊，我们一起来就酒楼吃了晚饭，随后她们三个人回了学校，我回了我家。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陈爱党拍了下大腿，神情激愤：“是赵建华，绝对是他！” 听到这儿，徐婉宁也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追问道：“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啊！” “我今儿早上去给你送早饭，但问了宿管阿姨才知道，你们宿舍四个人昨天晚上都没回来！宿管阿姨说，你每周五都会回家，周天再回学校，但是其他三个人，除了汤婷偶尔去她大姨家一趟，基本晚上都会在学校留宿。” “但偏偏，昨儿夜里他们三个都没回学校。而且昨天下午，赵建华收到了学校给的开除信和处分条，整个人恼怒异常，还扬言不会放过我！” “我不得不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这件事你通知学校老师了吗？” 陈爱党摇头：“我不确定他们的失踪是不是和赵建华有关系，我怕我冤枉了赵建华，所以就先来找你了。” 徐婉宁已经无话可说了。 如果陈爱党不是一个清澈中又透露出愚蠢的平平无奇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早就在发现赵建华偷拿了他的手表和钢笔去变卖时，就将他送去蹲笆篱子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徐婉宁脑海里也一团乱麻。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一个晚上了，这年头，女孩子的名声大于天，哪怕没有发生什么，但若是有只言片语的流言传出来，他们三个在学校里就别想抬起头了。 正在徐婉宁手足无措时，她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孔武有力的手，带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和无穷的安全感。 “交给我来解决。” “那你找到他们的话，一定不要大肆声张，在保证他们安全的前提下，一定要尽可能地护住她们的名声。” “好。” 林安又将目光放在陈爱党身上。 此时他已经不想追究这位同学为什么会给他的爱人送早饭，他只想了解更多跟案件相关的细节。 “陈爱党，你将具体情况再跟我详细的说一下，最好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陈爱党看看林安，再看眼徐婉宁，大大的眼里满是疑惑的神色：“徐同学，这位是？” “他是我爱人，同时也是一名军人，陈爱党同学，现在情况紧急，你还是快点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也能尽快找到她们三个！” “哦，好！” 陈爱党知道的，刚才都已经跟徐婉宁说过了，现在跟林安重复的时候，又加入了一些细节。 “阿宁，你先回酒楼，我回趟部队，相信我，最多三个小时，我一定将她们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嗯！”对于林安的承诺，徐婉宁向来很信任。 陈爱党作为见证者，能随时提供线索，自然也被林安用自行车带走了。 他坐在后座上，两只手抓着坐垫的两边，偏偏林安为了赶时间，骑得很快。 陈爱党只能听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但他又不敢去抓林安的衣服，两条腿扭成了麻花。 徐家铺子酒楼。 昨天只是一下午的时间，就将名气打出去了。 尽管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钟，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大厅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人，看他们的面孔和周身洋溢着的气息，就知道应该是华清大学的学生。 徐婉宁直接去了后厨。 她现在心里牵挂着陈巧巧三人，实在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正事儿，索性撸起袖子，要了一口干净的锅，又找了一些调料，去后院做卤味。 徐婉宁刚将锅里添上水，放了些调料进去，张大厨就提溜着猪肠子和一些内脏过来了。 “小老板，这些下水怎么处理？” 一般情况下，下水和棒骨这些都会低价出售，并且不要肉票。 但整头猪都是小老板买回来的，他们当然得过问老板的意思。 “把猪肠子给我留下，其余厨房用不上的，你们三个和雪花她们四个一起分了吧。” “这……这也太多了。” 徐婉宁头也不抬，只顾着按照比例将香辛料往锅里加，“让你们分就分，不用废话。” 听出了小老板语气中的不耐，张大厨也不废话，将猪大肠留下后，就提溜着棒骨和肝脏这些进了后厨，跟其他人一起分。 等分好后，他将自己的那一份做了标记，放到水井里冰着，他又去了后院，见徐婉宁还没顾上解决猪肠子，就自己动手开始清洗。 很快，后院就飘出了一阵勾人的香味。 张大厨吸了吸鼻子，目光紧紧锁定在徐婉宁面前的大锅上。 “小老板，你这是在做卤味？” “对，咱们酒楼以后会增加卤味当做卖点。今天先做一锅大家尝尝味道，后面具体怎么卖，等我和苏经理商量一下再定夺。” 卤味，就是要卤的时间够久才入味。 张大厨只能闻到味儿，却吃不到，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好在，后厨开始忙碌了，他也没工夫垂涎。 第二百六十五章 破财免灾 徐婉宁将火架上后就没再管了。 她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林安那边还有信儿传来，也不知道陈巧巧她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正想着，就见东子急匆匆地冲进了后院，“嫂子，安子哥的战友刚才来了一趟，说让你去一趟公安局，他现在有事儿，不方便过来。” “我马上去。”徐婉宁摘下身上的围裙，借了东子的自行车，骑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公安局。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和公安局局长谈话的林安，陈爱党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却不见陈巧巧三人的身影。 徐婉宁顾不上仪态，上前抓住林安的手腕，迫切地问道：“陈巧巧他们怎么样了？” 林安扶着她的手腕安抚道：“你别担心，陈巧巧她们三个没出事，现在正在里面做笔录。” “一点事儿都没有。” 林安颔首，语气笃定：“一点事都没有。” “那赵建华呢？” 林安眼睑微垂，“我们找到陈巧巧三人时，那个地方只有她们三个人，据她们所说，绑架她们的人正是赵建华。他抢走了她们身上的钱票以后就逃跑了，她们也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局长已经安排人手去追查他的踪迹了，但时间过的有点久，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找到。” 这年代，没有摄像头，更没有网络，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这年代出行住宿，必须要出示介绍信。 除非赵建华有门路能弄到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否则他连京郊都出不去。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们吗？” 林安摇头，“按照规矩，暂时不行。你且先等等，等她们做完笔录出来后，你就可以陪着她们了。” “也好。”徐婉宁松开抓着林安的手：“那你们先谈正事儿，我坐在边上等一等。” 徐婉宁走到陈爱党身边落座。 却见陈爱党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又很迅速地移开了目光，两只手搅动着上衣的衣角。 “有事吗？” “徐同学，这件事都怪我。”陈爱党低垂着脑袋，瓮声瓮气道：“如果手表和钢笔丢失的时候，我选择息事宁人，没有将事情闹大，那赵建华就不会被处分，更不会被开除。他要是不被开除，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绑架陈巧巧三位同学。怪我，这一切都怪我。” 说话间，陈爱党甚至还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右腿。 徐婉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陈爱党的家庭条件必然不差，不只是有钱而已。 但那样的家庭却养出了这样一个傻白甜，也怪无奈的。 “首先，即便没有这回事，赵建华也必定会被学校开除。他抛弃糟糠之妻，又卷走丈人家里三百块的巨额存款，为此撒了许多谎。这样品行败坏的人，我们华清大学肯定不能留。” “其次，虽然你们一开始怀疑赵建华，但并没有明确证据，也是在听了我的话以后，才将矛头对准了他。” “再次，陈巧巧，谷梦和汤婷三位同学，和赵建华之间没有过接触，她们遭此磨难，完全是受了我的无妄之灾。” “综上所述，最该内疚的人是我才对。但我内疚的点，不在于我戳穿了赵建华的伪装，而是我没有保护好巧巧她们。” 陈爱党听的一头雾水。 他不是很能理解徐同学的意思。 内疚，但又不完全内疚，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徐婉宁也没有跟他解释，只是一直盯着审讯室的方向。 终于，门被打开了，徐婉宁一个健步冲上前，逮着一个人抓着手，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们真的没事吗？” 汤婷没想到，徐婉宁最先关心的人竟然是她，一下子热泪盈眶，红着眼眶，吸着鼻子道：“我没事，我们都没事……” “没事你怎么哭了？” “婉宁，我们去那边说。” 陈巧巧和谷梦一左一右地架着徐婉宁，将她带到了门口的长椅上。 陈爱党见四人过来，本来想开口安慰两句，但话都到嘴边了，他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合时宜，又生生地吞咽了回去，再默默走开，将长椅让给了四位女同志，自己蹲到角落的位置。 “你们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昨天离开酒楼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沉了。但她们仗着一行三人，也没在意周遭是否有危险，有说有笑地往学校的方向走。 但还没踏进校门，就有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是赵建华。 那人像是疯了一样，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后，一把抓住谷梦的手，要强行带她走。 陈巧巧和汤婷不愿意，跟他撕扯，在这个过程中，也不知道赵建华从哪儿拿出来了一根棍子，对着他们三人各敲了一下，随后他们就昏迷过去了。 等再醒来时，就已经在一处倒塌了墙壁，四面透风的屋子里。 她们三个人的手被一根麻绳捆了起来，绑的很紧。 后来还是汤婷想办法，将绳子给解开了，这过程中遭的罪，她们三人都没有详说，但从手腕上殷红的痕迹就能看得出来。 等绳子解开后，她们才发现自己身上带着的钱票都没有了。 “不过好在，那赵建华只对钱票有兴趣，没有动其他的歪心思，不然我们真的没脸见人了。丢了的钱，就当破财免灾吧。” “我和梦梦带的钱不多，每个人就带了两块钱，但是汤婷身上装的钱多，她足足丢了二十块钱呢，这还不包括票。” 徐婉宁看着这位说“破财免灾”的汤同学，“你们的损失因我而起，我会补偿给你们。” “我和梦梦的就不用了。”陈巧巧急忙开口。 徐婉宁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拉着三人起身，“走，我们现在去医院。” 三人对视一眼，“去医院做什么？” “你们都被赵建华给敲闷棍了，还被打了后脑勺，不及时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整锅都卖完了 听到这话，陈爱党也急忙站了起来。 “要去的要去的，既然这件事我也有参与，那三位同学检查的费用就让我来承担，也好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闻言，陈巧巧三人三脸古怪。 “婉宁，这人……” 徐婉宁指了指脑袋：“我估计这儿有点问题，好赖不分。不过医院必须得去，现在就去！” 说完，她又问林安：“林安，她们三个现在可以离开了吧？我想带她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可以，我安排人陪你们一起。” “不用不用。”陈巧巧三人连连摆手，“有婉宁陪着我们就够了。” 徐婉宁只当她们刚经历过被绑架的事情，不想跟外人有过多接触，也就没有拒绝她们的依赖。 陈爱党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陈巧巧三人真以为他脑子有问题，也没将他当回事。 “你们不是已经挣脱了绳子吗？怎么还被困了那么久？” 汤婷耷拉着脸：“可别提了，我们仨凑不齐一个脑子，全都不认识路，摸黑找了好久，反而越走越偏。周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晚上风又大，风吹草动的声音别提多渗人了，我们仨就在原地休息了一晚。” 等天亮后，又继续找路，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遇上了林安带领的队伍。 “得亏昨天那顿晚饭吃得饱，不然我们绝对支撑不到这个时候。” “你们早饭都没吃？那我先去给你们买早饭吧！” 说完，也不等四人有何反应，陈爱党迅速跑开了。 “婉宁，带头去救我们的那位，就是你的丈夫吧？别说，有这样一位丈夫，还真是安全感满满呢。”汤婷不无羡慕。 “你喜欢啊？” “不不不，我怎么敢！”汤婷就像是炸毛的小猫，下意识地替自己辩解。 徐婉宁笑道：“我是问，你喜欢军人？正好他们部队有很多单身的好儿郎，你要是有意，我可以让林安安排一下。” “这……能行吗？”汤婷跃跃欲试。 她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是考上了华清大学，估摸着这会儿家里都该逼着她相亲了。 陈巧巧和谷梦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徐婉宁：“能捎带上我们吗？” 天晓得，当婉宁的爱人带着军人们出现在她们面前时，那种满满的安全感，是任何事物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看着她们几人充满希冀的目光，徐婉宁也不忍心拒绝，便点头同意。 “行吧，不过我得先问过林安，确定以后再告诉你们。” “没问题！” 说话间，已经到了最近的医院。 陈爱党手里拿着四份早饭，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 “先做检查，等检查完再吃吧。” 要是抽血的话，要求空腹。 徐婉宁挂了号，跟医生说明了情况，拿到医生开的检查条后，她就带着三人去检查了。 整个过程，但凡涉及到缴费的，全都是陈爱党出面，导致徐婉宁连掏钱的机会都没有。 这年代的检查都比较简单，仪器也比较简陋，只花了三十分钟，三个人就都检查完了。 陈巧巧将检查单在徐婉宁面前晃了晃：“都跟你说了我们没事，你太大惊小怪了。” “没事就好。要不，我们直接去酒楼，我再请你们吃顿好的。” 陈巧巧三人想拒绝，实在不想再让婉宁破费了，但想到徐家铺子酒楼那些美妙的食物，她们能感觉到肚子在闹腾。 “那今天吃面吧。” “行。” “可是我已经买好早饭了啊。”陈爱党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袋子，“你们真的不打算吃吗？” 担心陈巧巧三人饿了一晚上，他特意买了早餐摊上最贵的食物。 “谢谢你的好意，食物我们收下了，等回头再还钱给你。” “走啊婉宁，我们快些去占位置。这会儿十二点多，估计都人满为患了。” 陈爱党看着四道身影迫不及待地走远，忍不住嘀咕道：“真有那么好吃吗？” 果不其然，等四人赶到的时候，大厅已经找不到一张空椅子了。 甚至很多桌上坐的，都是彼此之间不认识的陌生人，只为了能吃上饭，所以特意拼了桌。 “这人也太多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放心，保证让你们吃上。” 徐婉宁正准备去找东子，眼尖的东子率先发现了她，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我的好嫂子，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都经历了什么！你做出来的卤味，味道从后院散发到了大厅，被人闻到了气味，说什么也要买一份来吃。你猜怎么着，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将一整锅卖完了！” “嫂子？” 汤婷发出了疑问。 徐婉宁面带微笑，“哦，他和林安是伙计，随林安称呼我一声嫂子。你们先去楼上的包间，我处理点私事马上过来。” 她始终面带微笑，但陈巧巧三人就是能感受到她生气了。 徐婉宁提溜着东子的肩膀，直接将他拽到了后院。 看到空空如也的大铁锅，她的怒火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我的卤汁呢？” “卖……卖了。”东子小心翼翼地解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一整锅都卖完了，连卤汁也没剩下。” 徐婉宁将牙齿磨得咯吱作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有没有跟你说，这卤味是要当做咱们酒楼的招牌？你把卤汁卖了，我还怎么做招牌！” 她倒是不担心旁人将卤汁的配料学去，毕竟里面有很多种调料，如今市面上还没有的卖。其他人就算是模仿，充其量也只能模仿五成。 但是卤汁不一样啊，卤汁只要保证干净，可以重复利用，而且时间越久的卤汁，味道越香。 其他人手中有了卤汁，就能自己在家里制作卤味了，她隐形的客人岂不是要少很多？ 东子委实没想到这一层，小心翼翼地缩着自己的脖子，“嫂……嫂子，咱们现在该咋办？” “算了，发展新客源吧。” 只要味道好，还怕没有人来吃吗？ “对了，卤味你是怎么卖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谁是老板 “鸡爪和鸭掌两毛钱一个，一块钱六个，鸭肠两块五一斤，猪肠子三块五一斤，还有各种素菜，都是五毛钱一斤。当然，买一斤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几两几两的买。” 这个价格，和徐婉宁预期的也差不多。 不过她本以为，鸡爪和鸭掌要卖的便宜一点，毕竟这俩东西都没有多少肉，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并不划算。 她问出了疑问，东子也解答了她的疑问。 “嫂子你说过鸡爪和鸭掌的价格，所以我也认为定价有些太高了，不会有几个人买。但是我又不想降低价格，因为闻着实在是太香了。我本来还想着，要是没人买的话，剩下的我包圆了，晚上跟安子哥喝点小酒吃着，多惬意啊！” 一开始，鸡爪和鸭掌确实不好卖。 顾客都认为两毛钱一个，三两口就吃没了，还没尝到肉味，只有冤大头才舍得花这个钱。 但偏偏酒楼今儿确实遇到了一个不差钱的冤大头，鸭肠猪肠子各要了一斤不说，还要了一块钱的鸡爪和鸭掌。 他本来也只是想尝尝，这东西凭什么卖到这么贵。 但吃了一个后，他意犹未尽，一小会儿的工夫就将十二个爪爪吃完了。 然后，他又各买了两块钱的。 徐婉宁也知道鸡爪和鸭掌不好卖，所以拿出来的比较少，统共也就三十来个，本来是想卤好以后拿回家跟大家一起分享的，没想到遇到了一个识货的老餮。 看他吃的那么香，也有几个不差钱的人买了一个，吃了以后各个都说好。 “嫂子，咱明天还卖卤味吗？” “卖！”徐婉宁果断道：“等会儿忙完了，你抽空去市场上看看能不能买到猪下水，还有莲藕土豆这一类的蔬菜也多买一点，全都加进去。” “那鸡爪那些……” “这些我想办法弄点货。但一只鸡就两个爪子，我就算弄也弄不到多少，所以从明天开始，鸡爪和鸭掌得限量，一人至多只能买两个。” 她空间里的鸡爪鸭掌存货是有不少，但这年头养鸡鸭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她却能连续不断地拿出那么多爪子出来，很难不让人怀疑。 赚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因为赚钱而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这是徐婉宁的一贯理念。 “成，我记住了。” “对了，包间里是我三个好朋友，你给她们安排点饭菜，顺便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吃着，我等会儿忙完就上去。” 卤味至少得卤两个小时，她现在就开始准备的话，到一点钟就差不多好了。 虽然错过了午饭的高峰期，但等到晚饭的时候，这一锅卤味又腌入味了。 包间里，看着面前桌上摆放的几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盘子，陈巧巧急忙开口：“老板，这些菜不是我们点的，是不是上错了啊？” 虽然她们三个家庭条件都不差，但这些菜一看就很贵，一顿饭吃下来，荷包得空一大半，还怎么熬过接下来的日子？就算是想打牙祭，也得量力而行啊。 东子解释道：“没有送错，这是我们老板特意交代要送给几位吃的，你们安心吃就是了，不收钱。” “对了，嫂子让我转告你们一声，她现在在楼下有点事要忙，让你们先吃不用等她，她忙完就上来了。” 说完，东子就退出了包厢。 这会儿客人已经陆续多了起来，他得顾及着整个大厅。 东子走后，陈巧巧三人面面相觑。 “吃吗？” “要不吃吧？” “万一等会儿找我们要钱怎么办？我们现在身无分文。” 三人沉默。 忽然，谷梦透过窗子看到后院里忙碌的身影，急忙拽了拽陈巧巧的衣袖：“巧巧你看，那人是不是婉宁？” “是她，婉宁在做什么？” “不知道，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却发现汤婷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汤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昨天被绑架后，多亏了有汤婷，她们才能顺利逃出，以至于陈巧巧和谷梦对她的态度都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汤婷摇摇头，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诱人的酱板鸭，“你们快吃啊，等会儿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巧巧和谷梦犹犹豫豫着不好下筷子。 “我还是觉得不妥。” “是啊，这……” 汤婷将骨头吐出来，又夹了一块儿红烧肉，眼神瞥了眼正在楼下忙碌的身影，撇嘴道：“酒楼的大老板特意招待我们吃的，你们不吃她会不开心的。” “汤婷，你知道酒楼老板是谁？” 听汤婷那语气，好像还很熟稔。 “不是吧？你们真没猜到？” 她刚才还以为这两人在跟她打谜语，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真的没想到。 汤婷朝着徐婉宁的方向努嘴：“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位苏经理对徐婉宁同学的态度，可不仅仅是对待嫂子那样，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大厅的四个服务员，昨天和今天都想跟婉宁打招呼，不过被她制止了。” “我昨天就觉得奇怪呢，那位苏经理对婉宁的态度有点太不正常了，不过我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他对婉宁有什么想法，今儿算是确定了，婉宁是酒楼的老板，他的态度自然不同。” 听完汤婷的分析，陈巧巧和谷梦只想给她竖起大拇指。 之前她们还以为，汤婷就是那种仗着家里有关系背景就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没想到这人的脑子也够用，能察觉到旁人不易发现的东西。 “那我们就吃了？” “吃吧！这估计是婉宁为了安抚我们，特意给我们准备的，我们多吃一点她才会更开心。” 谷梦：……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美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她还是先吃为敬吧！ 很快，徐婉宁又将卤汁做好了。 不过现在刚刚配置好，味儿还没有散发出来。 她看着锅里的东西，总觉得有点少。 “回头得让张大厨去市场看看，能不能买到豆皮和魔芋豆腐。” 第二百六十八章 酒楼闹事 徐婉宁又看了下火候，确定没啥问题，这才上了二楼包厢。 等她进去的时候，桌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三人靠在椅背上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不行了。我这两天吃的比之前一个礼拜都多，我觉得我下周甚至不用去食堂吃饭了。”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我顶多坚持两天。” 相对好一点的汤婷，将一个倒扣着的盘子揭开，露出了里面的食物。 “婉宁，这是我们特意给你留的，每道菜都留了些，你快点吃吧。” “好。”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徐婉宁确实有些饿了，也没推辞，细嚼慢咽地将面前的食物吃完。 等她放下筷子后，才发现对面坐着的三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徐婉宁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了。” “这是你的酒楼？” “你是这酒楼的老板？” 陈巧巧和汤婷同时开口。 早在东子叫出嫂子时，徐婉宁就知道他们估计能猜到一二，索性也就不遮掩了，让东子备了一桌好菜。 所以，面对她们的质问，徐婉宁也没否认，而是轻轻点头。 “没错。我昨天并非故意不告诉你们，只是不想表现的像是在炫耀。但我觉得，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我再瞒着你们也不像话，所以就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告诉你们。也幸好你们猜到了，不然我肯定不会亲口承认。” 汤婷本来还有些不开心，但听到徐婉宁说“咱们关系这么好”的时候，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 婉宁也把她当成好朋友了！ 这是她今天听到最开心的消息！ 但还不等汤婷上扬的嘴角落下，包间的门就被人疯狂敲击。 徐婉宁起身开门，就见雪花急匆匆道：“小老板不好了，楼下有人闹事儿，现在打起来了！” 徐婉宁脸上的笑容一收：“我下去看看。” “我们跟你一起！” “孙建华，我们明明说好分开吃，你死乞白赖地赖在我们桌上，竟然一个人把送的荤菜吃完了，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就是！来之前就说好了，我们宿舍的一桌，你们宿舍的一桌，你把你们宿舍的吃完不够，来我们桌上夹菜也就算了，看在同学的份儿上我们能体谅你，但你怎么能厚着脸皮，一筷子把所有菜都夹走？” “现在给你两个解决办法，要么赔一份菜给我们，要么将这份才以原价折算给我们！” 一个宿舍的八位同学，全都盯着孙建华，讨要一个说法。 孙建华身后站着他宿舍的同学，双方对峙，谁也不相让，隐约有要动手的迹象。 东子见状，慢慢挪步到徐婉宁身边，低声道：“嫂子，要不我们再送一份菜吧？” 一份菜也不贵，大不了就少赚一点，但要是在店里打起来了，那多不好看啊。 徐婉宁眯眼看着东子，质问道：“之前出现这种情况，你也是这么解决的？” “嫂子，瞧你这话说的，咱酒楼之前也没这么好的生意啊！” 虽然每天都有客人，收益也不错，但啥时候人满为患，连一张空椅子都没有过？ 所以东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只想着息事宁人。 徐婉宁摇头否认了他的提议，并低声叮嘱了几句。 “这样能行吗？”东子疑惑。 徐婉宁道：“你且试试看，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办了！ 东子清了清嗓子，对着两个宿舍一共十六位同学喊道：“诸位同学，我们酒楼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们来吃饭，我们很欢迎，但你们要在酒楼闹事，那不行！你们要是在酒楼动手，不论是伤到了桌椅板凳还是碗碟，这个损失必须得你们承担。” 东子的话一出，那十多位同学瞬间偃旗息鼓。 “算了算了，我们自认倒霉吧！” “反正饭也吃完了，走走走回学校，天儿这么热，还能赶回去睡午觉呢！” 刚才的争端好像成了过眼云烟，这十多位同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只留下桌上十多个一干二净的空盘子。 东子没想到这事儿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不可置信地问道：“嫂子，你真神了！你怎么想到他们是个故意闹事的？” “要真看人不爽，早在他第一次伸筷子夹菜的时候就制止了，结果他们双方却都是将所有菜都吃完了，才开口吵架，这不正常。” 徐婉宁拍拍东子的肩膀：“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要仔细辨别，可不能为了息事宁人就主动让步，这样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得寸进尺。” 今天只是一份荤菜，他们赔得起，但明天要是一大桌菜呢？ 更何况，要是事情真这样解决的话，只会有更多的人有样学样，那她的酒楼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了？ 东子十分受教，忙道：“嫂子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这么鲁莽。” 陈巧巧在身后扯了扯徐婉宁的衣袖：“婉宁，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宿舍了。” “是啊，昨天一晚上没回去，也不知道……” 虽然她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免不了会被人恶意揣摩，到时候再有风言风语传出去的话，指不定会将他们传成什么样子。 这年头，女子的名声大于一切，除非她们将来不打算结婚嫁人了。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不用不用，你看酒楼这么忙，你留下来忙你的正事儿。”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徐婉宁态度坚定，陈巧巧三人无奈，只好让其送她们回学校。 反正学校距离酒楼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能赶回来了。 更何况，婉宁是个主意大的，有她在，她们也能安心不少。 果然，一行四人靠近宿舍楼时，就有相识的人上前询问。 “陈巧巧，你们仨昨天没在宿舍啊？” “你和谷梦以前不是一直都在宿舍呆着嘛，怎么昨儿一晚上没回来？” “我听说那个被开除的赵建华，昨天绑架了咱们学校的三位女同学，该不会就是你们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造谣就是这么来的 徐婉宁见陈巧巧三人明显感觉到无所适从了，索性直接挡在她们前面。 “这位同学，你也说了这是你的道听途说，连一点证据都没有，你怎么能联系到陈巧巧，谷梦和汤婷三位同学身上？要是这话传出去，不明就里的人听说了，相信了怎么办？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位同学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徐婉宁就有无数句来反驳，缩了缩脖子，不敢大声回应，只是小声嘟囔道：“我就是问一问嘛，也没说一定就是。” “谣言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徐婉宁举目在四周扫视一圈，慢悠悠地开口：“昨天晚上她们三人确实没住宿舍，是因为我请她们吃了晚饭后，就邀请她去我家，在我家住了一晚上。你们还有疑问吗？” “这也是你的随口一说，谁知道真相到底怎样。” “谁主张谁举证，你们可以合理的怀疑，但在怀疑之前，请你们拿出相应的证据来证明她们三人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不然我们可以告到学校去，就说你们不团结友爱同学！” 徐婉宁笃定的态度，让大家的怀疑纷纷倒塌。 本来，她们也只是道听途说，赵建华绑架了三位女同学，恰好陈巧巧三人昨天晚上没在宿舍，所以才会联想到她们身上。 但徐婉宁都这样说了，她们要是再继续怀疑，有问题的就变成她们了。 很快，刚才还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这会儿都走的一干二净了。 徐婉宁直接拉着她们到了宿管老师那儿。 “老师，昨天下午放学后，我带着陈巧巧，谷梦和汤婷三位同学去外面的徐家铺子酒楼吃饭，吃完饭后邀请她们去我家做客，一不小心玩的有点晚了，就让她们歇在我家了，没能及时在您这儿登记，真是抱歉。” “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下不为例啊！” 宿管老师将登记簿拿出来，“你们三个，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老师，谢谢您。”徐婉宁不动声色地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老师的桌洞里。 等回到宿舍后，陈巧巧三人纷纷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天知道我刚才心跳的有多快，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这种刺激的感觉，我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多亏了婉宁有先见之明陪我们回来，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帮我们抨击了那群惯会看热闹的人，还应付了宿管老师，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这一关该怎么过呢。” 徐婉宁给她们三人各自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彼此的桌上。 “今天这关算是过了，但愿赵建华那个狗东西能早点被抓住！” “会的，不但要把他抓住，你们的损失也一定能找回来。” 汤婷很自然地搂上徐婉宁的肩膀，“是啊，我们得相信婉宁的爱人有这个能力。不过，你答应我们的可不要忘了。” “放心，不会忘。” 徐婉宁拍掉汤婷的手，徐徐站起身：“行了，你们先休息吧，我得回去帮忙了，周天下午你们去酒楼，我亲自做饭招待你们吃。” “就做简单一点的吧，天天大鱼大肉的，也很容易腻。” 徐婉宁笑笑。 本就是缺油水的人，就算天天大鱼大肉也不会腻。 但她知道，她这三位室友都是懂分寸的人，生怕吃的多了，影响到她们之间的情分。 “放心，明天下午带你们吃一种新的食物，保证让你们满意。” 闲聊了几句，见三人都有些困倦了，徐婉宁就离开了。 女生宿舍楼外，陈爱党正来回徘徊。 看到徐婉宁出来，他一个健步迎了上去。 “徐同学，真的很抱歉，我今天不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只是我得知她们失……一时间有些情急，不小心说漏嘴了。” 徐婉宁知道，这事儿归根结底怪不到陈爱党身上，甚至他是起了好心。 “没人怪你，陈爱党同学，也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恐怕不能及时找到她们。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你能闭紧嘴巴，不要在任何面前提及此事。” 陈爱党不住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相信你。” 说完，徐婉宁离开了。 她刚走几步，又被别扭的陈爱党叫住了。 徐婉宁骗着脑袋看着他：“有事吗？” 陈爱党犹豫着开口：“徐同学，今天帮助我们的那位军人，他真是你的爱人？你结婚了？” “对，我结婚了，还生了两个很可爱的孩子。等下次有机会，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我相信他们很乐意跟你交朋友。” 陈爱党挠挠后脑勺，笑的有些不自在，“那什么，我之前不知道你结婚了，所以来给你送早饭，一来是想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二来也是我……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做这种事情影响到你的生活，你大可放心。” “我很放心。”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一见钟情？ 陈爱党对她生出异样的情愫，一来是她仗义执言，帮他找到了东西丢失的真相。二来，她的特立独行，不同于这个年代形形色色的女子，所以陈爱党才会对她生出好奇之心。 他只是将这种好奇当成了心悸。 现在话说开了，反倒落落大方。 徐婉宁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一道挺拔的身姿，正站在学校的校训之下。 她小跑着过去，本想偷拍林安的后背吓他一跳，结果她还没跑到跟前，林安就已经转过了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柔和的神色。 “你知道我过来了？” “嗯，听出了你的脚步声。” 林安很自然地主动牵上徐婉宁的手：“送她们回宿舍了？现在要回酒楼吗？” “嗯，再去酒楼看看，等下午我们再回家。” 她费尽心力找来的客源，可得亲眼看看这个周末的客流量有多大。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人了。” 第二百七十章 净利润 酒楼的生意远比徐婉宁计划中的还要好。 她以为自己在同学之间打一道广告，能拉来不小的客流量，让周边的住户知道有这么一家酒楼，每天都高朋满座，店里的食物肯定很好吃。 被勾起好奇心后，他们自然也会到店里吃饭，久而久之，酒楼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客源也会逐渐稳定。 但她显然低估了大学生的消费力。 今儿早上才往后厨送了一整头猪，这会儿就只剩下一半了。 而晚饭的饭点还没到，预计高峰期过后，就只能剩下一半的一半。 徐婉宁去到后厨的时候，三位大厨甚至连话都不想说，好保存体力炒菜。 徐婉宁甚至感觉他们的胳膊都快抡出火花了。 而这样的后果就是，当天晚上打烊后，盘账的时候，才惊觉今天一天就卖出了一千多块钱。 “我算了一笔账，今天的营业额是一千一百三十六块二毛钱，除过送菜送酸梅汤和小菜等等的成本，净利润在五百二十三块钱。”翠芬将账本递给徐婉宁。 瘫坐在椅子上的几位大厨和服务员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五百多块，这比我家一年挣得都多！” “我的个乖乖，一天就能挣五百多的净利润，那一个月……” 不敢算，根本不敢算。 “今天是周六，大学生们都放假了，所以才有时间来咱们这儿吃饭。而且大部分都是看中了咱们酒楼的活动。但是大学生哪能天天出来呢？就算是每周放假，也不可能次次都来咱们酒楼吃啊。所以啊，这账也不能这样算。” “苏经理说得对。咱们酒楼今天生意好，全仗着华清大学的学生来捧场，具体客源有没有增加，还要等周末过完，看看周内营业额的情况。而且，这个利润，并没有算上我买的那头猪。” 听徐婉宁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小老板弄来的猪，少说也有两百多斤，再不值也要两百块钱吧？这样算下来，净利润也就只有三百块了。” “不不不，还得除过我和苏经理，以及你们七个人的工资，还有，咱们小老板当初买这酒楼时也花了不少钱呢，还有装潢，置办东西，这全都是钱。这样一算，净利润恐怕连一百块都没有。” 利润越说越少，张大厨和雪花七人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激动了。 他们一伙人累死累活，净利润也才这么点儿，看来这钱啊，也不好挣。 而且小老板说的没错，还得看看周内是啥情况呢。 弄不好亏本都是有可能的。 徐婉宁拿了七张一块钱，分别给了三位大厨和四个服务员。 “这两天辛苦你们了，这钱是说好给你们的奖金。至于你们做菜的提成，得等到月底结算工资的时候一起。” “这……真给我们了？” 而且一下子还给了一块钱！ 相当于一天的工资了。 拿着这笔奖金，大家开开心心地下班，哪怕知道明天的忙碌比之今天也差不了多少，也没人说一句抱怨的话。 只要有奖金，哪怕天天这么忙也成啊，谁会跟钱过不去不是？ 等聘请的人都走后，翠芬才一脸歉疚地看着徐婉宁。 “嫂子，刚才是我鲁莽了，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咱们今天的利润说出来。” 她也是盘完账后看到那么大的数字，一下子有些激动地找不到北了，却没想过这样会对徐婉宁造成怎样的影响。 “不碍事儿，即便你不说，我也会主动问。当着他们的面儿说清楚，总比他们觊觎来的好。” 酒楼生意这么好，三个大厨做了多少盘菜，价值几何，他们心里都有数，就算刚才没有当面说，估摸着那几个人私底下也会探讨这个问题。 与其让他们猜忌，从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 净利润确实有五百多块，毕竟猪肉是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过后又会自动补上，算不上成本。但她买这栋酒楼也花了不少钱呢。 把这些成本都摊开算，大家也都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她是做饮食生意的，要比寻常的生意更小心才行，万一聘请的这几人当中，有人因为嫉妒暗中动手脚，造成的恶劣影响是她无力承担的。 “你和东子的奖励，我给你们记着，等月底分红的时候再一次给你们。行了，天儿也不早了，你们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有的忙呢。耕鸣就先在我家待两天，等忙过了再给你们送回来。” 夜里，翠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东子累了两天，酒店的大小事宜都需要他操心，因此一沾上枕头就开始打呼噜。 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却听到翠芬唉声叹气的声音。 东子猛地睁开眼，就见翠芬正靠在床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今天的账本。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其实我今天留了点小心思，当着厨子和服务员的面儿说净利润有五百多，实际上是八百多。” “你说多少？”东子整个人弹了起来，“八百多？是收益的三分之二还多了！” 翠芬点头：“是啊。不过这没算猪肉和酒楼的成本，减掉的话，应该也能有个四百多。” “竟然有这么多啊？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翠芬见东子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急忙说道：“东子，嫂子和安子哥帮了我们不少，现在让我们在酒楼工作也是为了帮扶我们一把，你可千万不要动歪心思，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瞎说什么呢？”东子佯装嗔怪地瞪翠芬一眼，“我只是诧异，嫂子的这个活动非但没有赔钱，反而还赚了。” 翠芬掌管酒楼的所有账目，包括采购，所以对各种价格都门儿清。 “就拿清炒土豆丝来说，八毛钱都能买一大袋子土豆了，至少能炒个二三十盘，就算二十盘吧，那也有十六块钱了，除过八毛钱的成本，以及给大厨每道菜的提成，净利润至少也在十三块钱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饭桌上的海带 “点三个菜的话，就送一盘红油猪耳。红油猪耳的售价是一块三毛钱，但猪头肉吃的人少，价格相对肥肉来说还要便宜一点，一块钱能买两斤还多，两斤猪头肉都能做出七八盘了。” “虽然来吃饭的人，大多都每个人点一份素菜，看起来不贵，但其实，素菜比荤菜还赚钱呢。不过米面都是嫂子拿出来的，成本价没有记录在账目上，我没有算这个。” 不过，米面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影响不了大局。 东子呆愣了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要是天天都有这么好的生意，要不了半年，嫂子就能把买酒楼的钱挣回来了。” 徐婉宁买酒楼和四合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购买的价格，只有她和林安，以及许老爷子和许宁四个人知道。 以京市目前的房价，东子推测这栋酒楼价格至少在四万块。 要是平均每天的净利润有四百块，一个月就是一万二，半年就是七万二…… “看来做饮食生意是真挣钱啊。” “要不然嫂子当初怎么会让我们做小面呢？只是竞争太激烈了，我们卖小面每个月累死累活才能攒下几个钱，还要耕鸣跟着我们一起受苦。但在嫂子的酒楼就不同了，每个月我们俩的工资合起来都快一百块了，吃喝住都不花钱，挣的钱都能攒下来。” 翠芬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锁定在东子身上。 两人夫妻几年，感情深厚，东子自然明白翠芬在担心什么。 “媳妇儿你放心，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也不奢望自己成为有钱人。我就一个目标，跟着嫂子干，每个月稳定拿钱，养你和耕鸣。” “你说的话自己记住了，要是敢打什么馊主意，我绝对饶不了你。” “绝对不会，我跟你保证。” 东子说了好一会儿好话，才勉强将翠芬哄住，打消了她的疑虑。 他现在也没了睡意，找翠芬要来账本，看卤味的收益。 “我愣是没想到，卤味竟然卖的这么好，两锅一共卖了两百八十块钱呢。” 徐婉宁做的第二锅卤味，也没能逃脱被老餮买完的命运。 不过东子把徐婉宁的话记在心上，任凭那些人说烂了嘴，也没再卖一份卤汁出去。 甚至在给人捞素菜的时候，他宁可把卤汁控干少点称，也不想让人知道了卤汁的配方。 “等明天忙完，回头我抽空多跑两趟市场，看看能不能多弄点鸡爪鸭掌鸡翅鸭翅来，对了，还有鸭肠和猪大肠，卖的都很好。” 这些卤味的净利润一点都不比前厅卖的菜差。 而且嫂子说了，卤味是她自己用秘方配出来的，全天下只有她能做出这个味道，迟早要变成徐家铺子酒楼的招牌。 而店里卖的那些菜，厨子们都会做，不算徐家铺子酒楼的特色。 另一边，徐婉宁和林安赶回家的时候，林母和孩子们都已经睡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睡了。 翌日清晨，徐婉宁刚悠悠转醒，锦初就从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妈，您醒了啊，奶奶喊吃早饭呢。” “好，我马上起床。” 等到了饭桌，看到桌面上摆着的一盘凉拌海带丝时，徐婉宁愣了好一瞬。 海带啊！ 她昨天卖卤味的时候，就想加点海带或者海带结进去，但她恍惚想到，市场如今还没有卖海带的，她贸然拿出来，肯定惹人怀疑。 没想到，转天就在自己家的饭桌上看到了。 她强压下心底的疑惑和激动，问林母：“妈，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你说这个啊，这叫什么海带，是咱们隔壁的隔壁的陈家同志送来的，说是他们老家的特产，可好吃了。送来有几天了，我一直没舍得吃，就想着等你回来尝尝味儿呢。” 说着，林母就将海带的盘子从林安面前挪到了徐婉宁面前，“你多吃点，要是喜欢这个味儿的话，等你下周回来前，妈再去给你要点，她家有好多呢。” “还有很多？” “是啊，我去她家看过，那院子里晒得满满的都是这种东西。” 徐婉宁夹了一根海带。 老实说，味道很一般。 当然，主要是林母做的一般，毕竟以前也没见过这东西，就按照普通凉拌菜的方法做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徐婉宁用筷子敲着自己的脑袋。 她完全可以在酒楼再加上凉拌菜啊，现在已经五月底了，眼瞅着天儿越来越热，大家的胃口都会变小，凉拌菜可是开胃神器啊。 “妈，等会儿吃过饭后，您能不能陪我去陈家一趟？” 虽然林母不知道徐婉宁一惊一乍的是做什么，但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成。那你先多吃点饭，等吃过了妈就陪你去。” 等吃过饭后，林母也没收拾碗筷，带着徐婉宁去了林家。 锦初耷拉着小脸。 “妈说这周放假会陪着我们玩耍，但是她好忙啊，忙到都不跟我聊天了。” 松寒也有些失落，但比起妹妹，他明显更懂事一些。 “妈妈想要赚钱，将来给我们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房子住。锦初，我们要懂事，要多体谅妈才行。” 锦初用手背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小嘴一瘪，瓮声瓮气道：“我宁可不要好吃的好玩的，也不要新衣服穿，我也想妈妈多陪陪我们。” 锦初甚至不喜欢京市了。 虽然京市很繁华，有外婆一大家子疼爱她的家人，还有许多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但妈妈也变得异常忙碌，从最开始的每天一见到后来的一周一见，变成了两个月才能见一次。 上周妈妈去学校前，还答应了她和哥哥，这周放假要带他们去广场逛一逛。 她昨天晚上就洗好了澡，还用香波洗了头发，今天一早就换上了外婆给买的，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裙子。 但妈妈甚至没发现她穿了新裙子。 在大江村的时候，妈妈在分厂工作虽然也忙，但至少每天都会回家陪伴他们。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她有自己的梦想 松寒本来还想再劝一劝锦初，但听完妹妹的话以后，他的情绪跟锦初一样低落。 是啊，来到京市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妈妈却变得比以前更忙碌了。 林安收拾好餐厅和厨房后，一出来就看到兄妹俩都低垂着脑袋，尤其是锦初，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看着像是在啜泣。 林安急忙将锦初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拿出手帕替她擦拭泪水。 “松寒和妹妹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可以跟爸爸分享一下吗？” 闻言，锦初立刻嚎啕大哭。 松寒到底理智一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将自己难过的事情告诉林安。 “爸爸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也希望妈妈多陪陪你们对不对？” “嗯！” “但爸爸要告诉你们的是，妈妈在是你们妈妈的同时，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而现在，妈妈正在为了她的梦想而奋斗。” “以前在大江村的时候，妈妈陪伴你们的时间是很多，但那个时候她处处受限，终日郁郁寡欢。你们再看如今的妈妈，她脸上的笑容是不是比之前多了很多？” 锦初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声道：“好像确实是这样，妈妈来到京市以后，好像变得爱笑了。” “妈妈总会抽出时间陪你们，她答应过你们的事情绝对不会忘记。但你们也要给妈妈足够的时间让她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吗？” 锦初用小肉手擦掉眼里的泪水：“爸爸我懂了，我不该自私的要妈妈陪我。反正，再过一个多月，妈妈就要放暑假了，到时候她天天都在家里，总能抽出时间陪伴我和哥哥的。” “对，松寒和锦初真乖，爸爸妈妈很欣慰。” 得到了爸爸的夸赞，锦初笑的一脸害羞。 “啊啊爸爸妈！” 不满两岁的小耕鸣在一旁手舞足蹈。 锦初破涕为笑，“小耕鸣也跟爸爸妈妈分开两天了呢，但我相信，他的爸爸妈妈一定也很爱他，就像我们的爸爸妈妈爱我和哥哥一样。” 与此同时，徐婉宁和林母已经到了陈家。 等见到面，徐婉宁才想起，自己之前和这位同志有过一面之缘。 还是在她开学之际，她亲自动手给孩子们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陈家嫂子闻着味儿找来，说自家孩子挑食不爱吃饭，闹着要吃她家的饭，她当时给了满满一大碗。 “徐家妹子回来啦，来来来，快进来坐。” 陈嫂子张罗着要给林母和徐婉宁泡茶，被林母拒绝了。 “不瞒你说，阿宁她吃过你这海带后，就催促着让我带着来你家呢。” “徐家妹子喜欢吃海带？这有啥，我这儿多的是，你等着，我再给你拿一点。” “不着急陈嫂子，您先坐。” 徐婉宁拉着陈嫂子一起落座，“我刚才看了下，您家这海带的品种可不少呢。” “可不是，除了海带丝和海带结外，我这儿还有裙带菜和紫菜呢。如今天热，海带丝和海带结没有裙带菜和紫菜好保存，所以我带的少。” 陈嫂子所谓的少，不过是两种菜将院子铺满罢了。 林母听的云里雾里，“海带就海带，咋还有裙带菜和紫菜？那是啥菜？” “婶子，裙带菜和紫菜也都是海产品，不过是晒干的，只要用一点点水泡发，能出来一大堆呢！” 说着，陈嫂子从屋里拿了点裙带菜和紫菜出来，当面儿给徐婉宁和林母演示了一下。 别说，这裙带菜和紫菜的品相很不错，比后世那种加工出来的都差不了多少。 “陈嫂子，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啥生意？” “我朋友开了一家酒楼，现在正缺可以打造成招牌的菜色呢。我今天吃了海带，味道我意犹未尽，跟平时吃到的蔬菜完全不同。所以我想跟你买一点海带，各个种类的都来一点，送去酒楼，看看能不能有口味相同的人品鉴这个味道。” “嗐，还谈啥买不买的，这东西我家多的是，给你些就是了。” “你是不知道啊，裙带菜和紫菜还好，能放的住，海带和海带结要想在高温天气下还保存的好，就必须用大量盐腌制，这盐多贵啊，还要票，算下来一点都不划算。但我这次回娘家，又带了这么多来，扔掉了也是浪费。” 她给过平时交好的人家，但给他们尝尝味儿就行了，总不能一直给吧？免得将来养成他们张口要东西的坏习惯。 人跟人的交往，这个度必须得拿捏住。 “那这样吧，海带丝和海带结各给我拿十斤，裙带菜和紫菜给我一斤就成。” 裙带菜和紫菜都被晒干了，一小撮就能泡发出一小碗，一斤已经不少了。 “我这儿也没称，我给你抓一点，抓多少算多少。” 陈嫂子进屋里找了几个袋子，装了满满两大包的海带丝和海带结，徐婉宁掂量了一下，比十斤只多不少。 尽管如此，院子里也只缺了一个小口子。 剩下的少说也有上百斤，也不知道陈嫂子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地方将东西带回来的。 至于裙带菜和紫菜，正好都是各自包好的，陈嫂子索性各拿了两包给徐婉宁。 “市场上没有卖海带的，我也不知道市场价是多少，这样吧，我一共给你十块钱你看咋样。” 说着，徐婉宁拿了一张大团结递过去。 却见陈嫂子板着脸呵斥道：“都说了我给你的，你这孩子咋这么轴呢？这钱你收回去，我是不可能要的。” “嫂子，一码归一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是给我朋友采购的，她开门做生意，总要钱货两清的。” “那十块钱也太多了，这样吧，你给我一块钱就成。” “那哪行？说十块就十块。”徐婉宁拉开陈嫂子的手，将大团结放在她的掌心，“要是回头这海带的销量还不错，我还找你买。” “那成，不过到时候可不兴再给这么多钱了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为什么不送呢 等出了陈嫂子家，林母欲言又止。 徐婉宁看到自家婆婆为难的样子，主动开口询问：“妈，您有啥话，直接跟我说就行。” “阿宁，那妈就跟你直说了，你千万别生气。” “您说，我保证不生气。” “妈不是惦记你手里的钱，也没想过要干涉你如何花钱。但你说，就这么点东西据说花了十块钱，是不是给的有点太多了？十块钱，都可以买多少米面了啊。” 徐婉宁知道，尽管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但林母的观念，还总是停留在过去吃不饱饭的时候。 尽管每个月徐婉宁都会给林母三十块钱当作家用，米面也都是她每周末去学校前特意从空间拿出来的，但十块钱对于林母来说，依旧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如果是买肉或者其他生活必需品也就算了，就买点这种吃起来一般般的东西，总觉得不划算。 徐婉宁并没有生气，只是耐心解释道：“妈，我就问您一个问题，在陈嫂子之前，您见过，或者说听说过海带吗？” “没有。”林母如实回应。 “别看京市繁华，但吃过海带的还真没几个人，主要是不太方便运输。开酒楼的竞争压力本来就很大，我拿出别的酒楼都没有的海带这一类海产品来，不就抓住了很多食客猎奇的心理吗？这样一来，还怕没有客源吗？” 林母恍然大悟，“你瞧我这脑子，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阿宁，果然还得是你。” 说话间，婆媳二人已经回到了自家院子。 徐婉宁将手里提着的几包东西放下，献宝似的跟林安道：“等下午我去酒楼时，就把海带拿给大厨们，在咱们的菜单上再加一个凉拌海带。至于海带结，我可以加到卤味里，味道跟其他素菜截然不同。” “如今天热，汤品应该很好卖，我还可以加一个紫菜蛋花汤，只是可惜，陈嫂子那儿没有虾皮，要是再加点虾皮，那滋味，别提多鲜美了。” 林安最喜欢看徐婉宁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时，这么神采奕奕的模样。 “现在还不到十点，这会儿送去酒楼，再将制作方法教给大厨们，中午不就可以卖了吗？” “赚钱嘛，什么时候都不晚，不着急这一半天的。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陪松寒和锦初去广场游玩，我上周就答应他们了，可不能食言。” 原本在写作业的兄妹俩，自从妈妈回来后就竖起耳朵偷听。 当听到妈妈要带他们去玩耍时，饶是向来成熟懂事的松寒，也不禁喜笑颜开。 “妹妹，爸爸有一句话没说对，就算妈妈很热爱她的学业和工作，但对于妈妈来说，我们始终是最重要的。” “对！妈妈还是很爱我们的对不对？可是哥哥，我觉得我们好自私啊。” “要不……” 兄妹俩合计了一番，从房间里跑了出去，一左一右分别拉住徐婉宁的两只手。 “妈妈，您马上就放暑假了，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我玩儿呢。今天就算了，您还是先去酒楼吧，毕竟酒楼刚开业，周末生意又好，比我们更需要您。” “没关系呀。酒楼有你们东子叔和翠芬婶子压阵，我去晚一点也没关系。” “妈妈。”锦初摇晃着徐婉宁的胳膊：“我和哥哥去过两次广场了，没那么好奇。更何况，广场很大，半天时间根本不够玩。今天您先去酒楼，等您放暑假，专门抽出三天时间，不，两天就够了，好好陪陪我和哥哥好不好？” “好，等妈妈放暑假了，一定抽出多多的时间陪松寒和锦初，带你们到处游玩。” “那妈妈，您现在快去酒楼吧，您早去一点，就能多卖一点海带。” 坐在林安自行车的后座，徐婉宁的手环住他精干的腰肢，“你是不是跟孩子们说了什么？” 她明显感觉到，松寒锦初今天变得懂事了不少，而且很怕给她惹麻烦。 “他们都是懂事又聪慧的孩子，不过是开导了一两句，以免他们钻牛角尖。” 徐婉宁笑的一脸开心。 林安的细心和体贴，颇有一种她在前方行军打仗，而他替她稳固后方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不赖。 要是前世她也能寻到这样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人，她也不至于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 此时的徐家铺子，照例坐了很多人。 不同于昨天的是，今天的客人大多是附近的居民，而不是华清大学的学生。 “嫂子，你可算来了！” 总算等到了徐婉宁，东子立刻迎了上去说明情况。 “这些客人估摸着是跟昨天来店里的学生打听过了情况，所以一早就来问我们是不是也有荤菜送。我拿不定主意，正为难呢。” “为什么不送呢？” 她费尽心思打广告，拉学校的学生来酒楼吃饭，可不就是为了吸引附近的居民嘛！ 毕竟学生周一到周五不能出校门，只能吃学校的食堂。 而且学生每个月只有学校的补贴，有些家庭条件差一点的，还得将钱票省下来一部分寄给家里，能偶尔出来吃一顿打打牙祭就很不错了，哪能周周都来酒楼吃？ 但附近的居民就不同了。 虽然这片区域如今还不算完全开发，比起主城区的繁荣稍显萧条，但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家里条件好的不在少数，一周来吃个两三次不成问题。 而且还有一个隐形的好处，他们的亲朋好友可是密布整个京市，要是徐家铺子酒楼的味道好，价格实惠的名气打响以后，肯定会吸引不少老饕来，到时候还怕没有客源吗？ 做生意，就得走一步看百步，得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能只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 东子听完徐婉宁的解释，除了给她竖起大拇指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凭他嫂子的眼界，很难不成大事啊！ “苏经理，到底送不送啊！” “送送送，当然送了！雪花，还不赶紧把菜单给杨哥拿过去，好让他点菜！”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愿意被你需要 “杨哥，今儿我再送您半斤素菜，您吃的好了可得多给我介绍客人来啊！” 杨哥昨天就来吃过，自然知道东子所谓的半斤素菜，指的是卤味里的素菜。 昨天他就慢了一步，没能买到卤汁，听他隔壁的老秦说，那卤汁可真是煮什么都好吃。 可惜了，现在卤汁也不外卖了。 “送不送的不重要，咱也不差这几毛钱，但苏经理，看在我也算是老主顾的份儿上了，你今儿可得多卖给我一点鸡爪鸭掌。” “这……”东子一脸为难：“杨哥，可不是我不愿意，但鸡爪鸭掌还有那些内脏，都是可遇不可求啊！不瞒你说，我今儿一大早就去市场了，也只买到了几个鸡爪，顶多卖您三个，多了是真没有了啊！” “那行吧，素菜直接给我两斤，我给钱。” “没问题！” 徐婉宁站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东子掌控全局的能力比她预想当中的要很多。 虽然他忙的连轴转，但能看得出来，他在很认真地替客人解决问题，并没有做无用功。 这个大堂经理，她真是选对了。 “你瞅瞅看，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就去搭把手，我得先去厨房了。” “好。” 徐婉宁刚一踏进后厨，还没将海带拿出来呢，就听张大厨头也不抬道：“小老板，你可算来了！你要再不来，咱们酒楼今儿下午恐怕就不能营业了！” “咋了这是？遇到什么棘手问题了？” “你昨儿弄来的那头猪，如今只剩下五十斤不到了。现在才十点多，还没到饭点呢，估摸着等午饭的高峰期一过，这猪肉也就不剩下什么了。下午咋办？” 徐婉宁本想着，一头两百斤的猪，再怎么着也要坚持个三五天的，为此她还让东子花钱从冰棍厂里买了不少冰块儿来冻肉，以防气温高，肉再给放坏了。 但没想到，才短短一天半，肉就用掉了四分之三。 虽然除去猪头和猪骨头，二百斤的猪肉也仅剩下一百五出头，但这消耗的速度也出乎她的想象。 “成，我再想办法弄点猪肉，不过整头猪是弄不到了，只能弄个二三十斤来。你们看看哪个部位最好卖。” “除了猪头肋排和猪蹄都成！” 徐婉宁只好出门去找林安了。 她神秘兮兮地将林安拉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道：“你陪我去趟四合院呗。” 林安知道，阿宁这是又要“变戏法”了，自然同意。 “好，现在就去？” “嗯，现在就去。” 到了四合院，徐婉宁和林安双双检查了一下，确定偌大且空旷的院子里没有人后，她这才拉着林安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当着林安的面，凭空变出了一大块五花肉。 这是她前世称重以后再分块的，一块儿十斤左右。 她接连变出来了三块儿。 细心如林安，很快就发现，三块肉完全一模一样，不论是大小还是形状，甚至是肉上面的纹理都没有任何区别。 “阿宁，你能变出来一把刀吗？” “可以啊。”徐婉宁拿了自己最趁手的菜刀出来。 刀柄上还刻有她前世的名字。 徐婉宁，和今生一样的名字。 林安用刀在三块肉上肉动了点手脚，如此一来，看着就不同了。 徐婉宁看着林安的举动，只觉得安全感要溢出来了。 这块猪肉，确实是补给后她又拿出来的，本来是想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后，再随便捯饬一下就不明显了，没想到林安这么迅速就发现了。 除了三块肥硕肥美的五花肉外，她还变出来了三只鸡和两只鸭。 另外还有一小包小虾皮。 林安指着那包虾皮：“这东西以前没有见过，你就这样拿出来，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我连海带都拿出来了，一点虾皮也不会太过分，到时候可以推到陈嫂子身上。你放心吧，我有成算。” 听她这胸有成竹的语气，林安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现在先回酒楼，等上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你再拿着东西回酒楼啊！” 说完后，徐婉宁上前抱了抱林安：“虽然很麻烦你，但我如今最信任的人只有你，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我愿意被你麻烦。” 被她需要，也是一种幸福。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安提着几大包东西回了酒楼。 这会儿酒楼的人越发多了起来，不过学生的比例比昨天少了很多。 东子看到林安大包小包的进来，百忙之中还抽身去给他帮忙。 “安子哥，你都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东西啊！” 虽然现在已经允许自由买卖了，但猪肉还是要票，而且鸡鸭这类家禽，对于农家来说也是可以创收的，鲜少有人拿出来卖。 林安早就想好了说辞，便回应道：“阿宁家里人帮忙寻的门路，虽然每次能买到的量都不算大，但至少有地方可以买到。” 东子知道嫂子的娘家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也就没有任何怀疑。 此时，后厨。 徐婉宁做了一道凉拌海带丝，又煮了一大锅紫菜汤，加了一小撮虾米和几滴香油进去，顿时香味扑鼻。 “小老板，你又做什么新菜色了？” 这黑黑的长长的也不知道是啥东西，看起来倒是挺好吃的。 “这是凉拌海带丝，还有紫菜蛋花汤。” “海带，紫菜？这都是啥东西？以前没见过啊？” “我都没听说过！” “是我碰巧遇见的新鲜事物，来来来，你们都尝尝味儿！” 徐婉宁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小碗紫菜蛋花汤。 “别说，这味儿真得劲，都快鲜掉眉毛了。” “这凉拌海带丝也好吃，怪开胃的，就是有点点辣。” 徐婉宁得到了肯定，立刻将雪花叫进了后厨。 雪花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气喘吁吁道：“小老板，有啥事儿啊？” “需要麻烦你们四个，给每桌上一份凉拌海带丝和紫菜蛋花汤。” “凉拌海带丝？紫菜蛋花汤？这是啥东西？咱们菜单上没有啊。” “对，这是我今天新加的菜色，端给客人们尝尝味儿。” 第二百七十五章 领班 “辛苦你们再多跑几趟了，今天还给你们发奖金。” 本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雪花，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起来了。 “好，我们这就上菜。” 很快，桌桌都多了一份凉拌海带丝和紫菜蛋花汤。 “服务员，我们没有点这个啊！” “是啊，我们都没有点就端上桌，怕不是要强买强卖吧？” 雪花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我们小老板刚研究出来的新菜色，所以特意送给大家尝尝鲜儿，现在你们桌上的海带丝和紫菜汤都是免费的，各位要是吃得好，可以再点一份的量。” 徐婉宁送的是六人份的量，不少不多，能保证每个人都吃上一口。 如今人们吃过海带的少之又少，很多人恐怕不适应这个味道，所以先试吃一下，好吃再点。 当然了，这也是徐婉宁拉拢人的一个小手段，新菜色能免费试吃，给人留下的好印象不是一星半点。 “老板，再给我来一盘这个海带丝，哦，紫菜蛋花汤也来一份。” “我们这桌也要！” “哎呀，这海带丝多少钱一盘啊？还有这蛋花汤？贵不贵？” 雪花按照徐婉宁交代她的回应顾客：“海带和紫菜都是我们小老板花大精力和大价钱从沿海地区运回来的，所以价格不太便宜。不过小老板说了，诸位能赏脸来徐家铺子酒楼吃饭，她也不能趁机抬价，以免寒了诸位的心。” “凉拌海带一块钱一盘，分量有试吃的五倍之多。蛋花汤也是一块钱一盆，但如果喝完的话，还能免费续。” “也就是说，我只用出一块钱，紫菜蛋花汤就能喝到饱？” “对，哪怕不点菜不吃面，只要一块钱，蛋花汤就能喝到饱。” 话虽然是这样问的，但没有人会真这样去做。 毕竟能下馆子的人，谁也不会花一块钱和汤喝到饱啊。 跑几趟茅厕，一会儿就又饿了。 不过“免费续”“喝到饱”这样的字眼，很容易拉好感。 徐婉宁一共找陈嫂子买了十斤海带丝，午饭的高峰期还没结束呢，海带就卖完了。 没吃到的人自然有些不开心。 东子急忙打圆场。 “不瞒大家说，这海带的运输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真不是我们故意不卖给大家，难道有钱我们还不想赚吗？我们老板也是怕海边的东西不符合大家的口味，所以第一次也没敢买多少。” “现在知道大家都喜欢吃，下次肯定会再多买一点，最多两天，两天后我们继续卖海带。不过紫菜蛋花汤大家可以一直喝，紫菜的量多着呢！” “不仅如此，我们老板还买了海带结，不过海带结凉拌没有海带丝好吃，煮卤味确实一绝，有想尝试的，可以买点卤海带结吃。” “卤海带结多少钱一斤啊？” “小老板说了，不赚诸位老主顾的钱，跟素菜一个价！” 一直忙到了下午三点，酒楼的人总算少了许多，只有一两桌客人还在用餐。 林安替徐婉宁揉着肩膀，舒服的她只想闭着眼睛享受这种美妙的感觉。 “我们的服务员还是太少了，就雪花他们四个，人一多肯定忙不过来。这样，苏经理，你这两天抽空再找找看有没有愿意来我们酒楼当服务员的，选好后，等我下周五放学来面试。” “没问题，还要加几个人？” “四五个吧。你可以多招几个人来供我挑选，有合适的多留下两个也行。薪资的话……” 徐婉宁顿了顿，“这次就彻底分开，端菜的每个月十块钱，只负责点菜上菜，打扫卫生的每个月十二块，需要收洗脏盘子，还要保证店里的卫生。” 徐婉宁看着面前的四个服务员：“你们四个也算是老员工了，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是选择上菜还是打扫卫生？” “上菜！” 四个人异口同声。 之前还有两人为了多挣那两块钱，选择了打扫卫生，当时答应的多爽快，后来就有多后悔。 打扫卫生可比端菜累多了，那两块钱宁可不要。 “行，那就再招一个上菜的，四五个打扫卫生的。雪花，你以后就当服务员的领班。” 雪花不知道领班是啥意思，但这个词语一听就觉得很厉害。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观察你们，你跟食客沟通交流的时候耐心最好，而且上菜的速度最快也是最稳的，同时我交代的事情也完成的最好，所以我让你当领班，管理其他服务员，有谁做的不好的地方你都记录下来告诉我。” 徐婉宁顿了顿，敲打道：“我信任你，所以给你领班的职务，你就必须得肩负起你的指责，如果你因为和其他人关系好就帮她们隐瞒甚至欺骗我，我会单方面解除我们的劳动合约。” 雪花以前就是个普通人，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立刻挺直了腰板：“小老板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三位大厨，你们如果有信任并且厨艺不错的厨师，也可以介绍到酒楼来，有人分担的话，你们的压力也能小一点，能多一点时间休息。” 三位大厨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小老板，目前的强度我们三个人完全可以，就不要再加人了吧？” 要知道每做一盘菜，他们都有相对应的提成。 现在后厨就他们三个人，光是提成的钱就足以让他们每个月挣不少了。 要是再来几个人跟他们“分担”，他们人是轻松了，但赚的钱却少了很多。 他们不过而立之年，还不到退休歇养的时候。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见状，徐婉宁也没再要求，反正只要他们做的吃食不出纰漏，多几个人少几个人对她影响不大。 毕竟，今天周末，生意好能理解，还不知道周内的情况怎么样呢。 徐婉宁休息了一会儿，又亲自去厨房做了几道菜，装在铝制饭盒里，就让林安送自己回学校了。 “下周见。” “周五下午我来学校接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棚蔬菜长势喜人 徐婉宁提着带给陈巧巧三人的吃食进了宿舍楼，却被宿管老师给拦住了。 “徐婉宁同学，你们系的老师让我转告你，等你回来后去一趟办公室找她，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好，我把东西放回宿舍就过去，谢谢您。” 徐婉宁刚推开宿舍门，陈巧巧就扑了过来，“大老远就闻到了味儿，快让我看看你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们。” 徐婉宁将几个铝制饭盒一一打开放在桌上。 “这是卤鸡爪？还有鸭掌！” “你不是一直念着这一口吗，今儿特意给你带了点。这是给巧巧的，这是给汤婷的，每个人都有份儿，你们别争抢。” 谷梦徒手抓了一个鸡爪放进嘴里，幸福地眯上了眼睛。 “就是这个味儿，简直太好吃了！” “你们先吃着，我得先去一趟老师办公室，要是我回来的晚，记得给我留门。” “没问题，我们顺便把热水也给你打上。” 徐婉宁出了宿舍楼，径直去了辅导员张老师的办公室。 推开门后，却发现研究小组的几位老师都在。 大家正在讨论着什么，言谈间有些激烈。 看到徐婉宁进来，金老师急忙起身拉着她的手摇晃，说话的声音甚至带着丝哽咽。 “徐婉宁同学，这次多亏了你提供的思路，我们总算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徐婉宁眼眸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大棚种植的问题解决了吗？” “暂时没有彻底解决，不过我们已经看到效果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再去一趟试验基地，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要！”徐婉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宿舍，她整个人都还处于欣喜的状态。 汤婷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反应，无奈地对着另外两人道：“完了，这人傻了。” “你才傻了呢！”徐婉宁剜了汤婷一眼，旋即道：“我明天要跟老师们一起去出任务，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如果我周五下午没回来的话，麻烦你们去一趟徐家铺子，找到苏经理跟他说一下情况，让他转告给林安。” “跑腿没问题，但好处费总要有吧。” “你们想要什么？” “就那个卤味，等你回来后，再给我们带一点。” “没问题！”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起床了。 为了不吵醒其他三个室友，她提前一天就收拾好了东西，将贵重物品放进了空间，只在宿舍留下了一个掩人耳目的小包裹。 她蹑手蹑脚地出门洗漱，等再回宿舍的时候，却见汤婷已经从上铺下来了。 汤婷显然没睡够，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里提着一袋子糕点，还有两个罐头。 “这是我爸妈上次来看我的时候带给我的，我一直没吃，你带着吧，去了那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吃饭呢。” 徐婉宁没有拒绝汤婷的好意，道了谢以后，将糕点和罐头都拿上了。 等出了宿舍，她趁着没有人，又将糕点和罐头放进了空间里。 汤婷特意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将东西给她，她自然不能拂了对方的好意。 但试验基地有食堂，去了以后也是她做饭，肯定不会饿着肚子，这些东西拿着也没什么大用。 上了校车，一路直奔试验基地。 “婉宁啊，你将东西放下以后就赶紧到大棚去。我们几个前几天一直呆在这儿，所以了解情况，但是你错过了很多，所以得尽快补上。” “好，我马上就来。” 徐婉宁将手里的东西放进自己之前住的那个房间，锁好门后，就急冲冲地赶到了大棚。 金老师没有骗她，大棚里的蔬菜，长势比他们之前离开时好了不少。 “虽然大棚蔬菜种植的最佳时间是冬天，但能有这个长势也已经很不错了。” “来之前我特意看过天气，后天，最晚大后天就有一场暴雨，这场大雨下过以后，我们就能检验一下，我们遇到的问题是不是都顺利解决了。” 陈老师的天气预测的并不准确，当天夜里就下起了大暴雨。 六月初的天气，空气中都弥漫着炎热的气息，但一场大雨却浇灭了闷热，夜里甚至还伴随着阵阵凉意。 按理说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但试验基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际放晴，众人纷纷到了大棚。 “成了成了！这场大雨并没有让我们的蔬菜枯萎！” “原来这个办法真的可以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太好了，困扰了我们这么久的难题，终于攻克了！” 徐婉宁看着诸位老师脸上毫不遮掩的明晃晃的笑容，只觉得心里那个位置，被填的满满的。 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穿越来这个时代的真正意义。 除了遇到爱她的徐家人和林家人外，她能用自己前世学习到的知识，帮助这个时代的人，改善如今的生活条件。 老师们脸上的笑容，也直接影响着徐婉宁的心情。 真好啊。 “这次多亏了徐婉宁同学，要不是她给我们提供了思路，恐怕我们还要浪费很长时间，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此一来，大棚种植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 “之前试验田寸草不生的问题，也是徐婉宁同学给出了思路才解决的。她真是我们农学院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听着老师们对她毫不遮掩的夸奖，饶是向来自信的徐婉宁，也不禁红了脸颊。 “老师们，要不我先去准备午饭？等咱们吃过饭后，情绪平复了，再坐下来写实验报告？” “好好好，那就辛苦徐同学了。” 他们也不想麻烦这位年轻的小同学，但谁让站在这儿的，除了她之外，没一个人会做饭呢？ 徐婉宁走后，几位老师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一个比一个表情严肃。 “上次的试验田，你们小组借口徐同学年纪小，没给她应有的荣誉，这一次，我们小组说什么也要给她应得的荣誉！” 第二百七十七章 酒楼闹事 “没错。徐婉宁同学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先后解决了两个困扰我们许久的难题，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必须得捍卫她的权益。” 如此过了三天，实验报告也写完了，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回了学校。 因为已经是周五了，所以老师也没强调给她放假的事情，只是叮嘱她回家后好好休息。 徐婉宁跟老师们道别后回了宿舍，而老师们则直接去了许校长的办公室，将事情如实告知。 许校长看了实验报告，脸上的皱纹都熨平了几分。 “好好好，你们真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许校长，这次多亏了徐婉宁同学，是她提供了正确的思路，我们才能顺利攻克这个难题。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这次的报告，一定要将徐同学的名字放在前面。” 许校长一一望去，见每个老师的表情都是如此，他便猜到了大家的想法。 许校长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击了一下桌面，忽然问道：“你们的这个想法，有没有告知过徐婉宁同学？你们询问过她的意思吗？”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这可是一份荣誉，难道徐婉宁还会拒绝不成？” “这世上啊，可不是人人都想要所谓的荣誉。你们不是徐婉宁同学，也并不知道她是否想要这份荣誉，所以我建议，等你们询问过她的意思后再做决定。” 出了许校长办公室，几位老师商讨了一下，决定等周一找到徐婉宁，当面问清楚她的想法后再做定夺。 宿舍里，陈巧巧三人都知道徐婉宁跟着老师们去做研究了，至于研究的是什么，徐婉宁没有跟他们说过，他们也有边界感地没有多嘴去问。 “今天下午我们又去徐家铺子酒楼吃晚饭吧，婉宁，今儿晚上我们三个请你，也算是犒劳你这一周辛苦了。” “上次赵建华拿走你们的钱还没有找回来，怎么好再让你们破费呢？更何况那是我的酒楼，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哪有让你们出钱的道理？走吧，今儿还是我请你们。” “不成不成，吃一两次也就算了，哪能次次都让你请？既然你不要我们请，我们就自己吃自己的，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大不了送我们一点卤味。” “好啊，没问题。” 四人收拾好东西，有说有笑地出了宿舍。 刚走到宿舍楼下，徐婉宁做好了登记。 宿管老师拦住陈巧巧三人：“你们今天晚上要回宿舍吗？不回的话需要做好登记，上次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不然学校盘查下来，我们也不好交代。” 陈巧巧三人犹如捣蒜般点头：“要回的要回的。” 跟宿管老师解释清楚后，四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直奔徐家铺子酒楼。 刚一踏进酒楼，徐婉宁就看到有人闹事。 雪花最先看到徐婉宁来，急忙小跑着迎上前，将她拉到一旁解释情况。 “小老板，有一位食客连续几天，天天来咱们酒楼吃饭，算是老主顾了，苏经理还交代每次多送他一盘小菜呢。但是今天他带着本家的几个兄弟一起来，说吃了咱们家的东西上吐下泻，去医院住了两天才出院。” “现在他们正堵着咱们要说法呢。” “他闹事的时候，拿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吗？” 雪花摇头：“这个倒是没有看到。”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不能因为他们懈怠了其他桌的客人。” 雪花一脸苦笑，“苏经理交代过了，说让我看到您以后，得看着您不让您出面。” 徐婉宁知道东子的担忧。 她目前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尚未毕业就经营一家酒楼，于名声不大好听。 况且她女性的身份又有诸多限制，所以不大方便出面解决这种事情。 徐婉宁也不着急上前，跟陈巧巧三人站在一旁观看战况，只有了解多了，她才能想到解决办法。 汤婷站在一旁，看的都替东子捏了把汗，生怕他会吃亏，反观身为老板的徐婉宁，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寻了一张空桌坐下，还让雪花给她们端了一壶酸梅汤来。 “婉宁，你不着急吗？” “着急啊，但着急也没用，不妨先多看看，也好想一想应对的法子。” 此时，闹事的人显然被东子和稀泥一样的态度激怒了，扬言要动手打人。 “打，往死里打！”徐婉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她的声音格外响亮，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皆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东子满面愁容。 嫂子还真是…… “不是要打吗？怎么还不动手啊！” “你谁啊你，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正义的吃瓜群众，不重要，不重要，你们继续。” 被她一打岔，那几人显然也没了一开始的盛气凌人。 “总之，我就是吃了你们家的东西才食物中毒，上吐下泻了两天，你们赔钱吧，至少也要把我这几天的住院费赔了，另外还有我的误工费以及营养费。我大概算了一下，也不多，你给个三五百就是了。” 众人皆吸了一口凉气。 三五百还不多？ 这人可真敢开口！ “任同志，要真是我们酒楼的问题，赔偿肯定是要给的。但你现在口说无凭，我怎么相信你生病住院跟我们酒楼有关系呢？” “要想我们酒楼赔偿，很简单，你拿出医院的诊断结果来，我首先得确认你住院是和食物中毒有关系。确定这一点后，我们再进一步确定，导致你食物中毒的原因，是吃了我们酒楼的食物。” “只要这两点确定好了，别说三五百了，更多的我也能赔偿。但你要是拿不出相应的证据证明我们酒楼是过错方，那不好意思，请你速速离开，并且我们酒楼以后不会再欢迎你了。” 任志达只听到东子的嘴巴吧嗒吧，根本不去细想他话里的意思，他只是一再强调自己是吃了酒楼的饭菜才住了院，根本拿不出所谓的证据。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又是你 “啧，你这行为还真是像苏经理说的，口说无凭胡搅蛮缠。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只说自己因为吃了徐家铺子酒楼的食物导致住院了，却连住院单都拿不出来，张口就要赔偿，真当酒楼的人是冤大头？” “你这娘们儿怎么这么多事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最好闭嘴别说话，否则我饶不了你！” “怎么，这是得不到相应的好处，所以直接开始威胁了是吗？” “你这娘们儿……” 任志达的话尚未说完，就见几个公安进门了。 “是谁报案说有人闹事。” “我！”徐婉宁高举双手，同时起身。 公安同志看到她，直接乐了。 “又是你这位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的女同学啊！” “公安同志，我跟我的室友们来吃饭，一进门就看到这几人带头闹事，说他们吃了徐家铺子酒楼的食物，导致上吐下泻，还在医院住了两天，现在出院了，所以来找酒楼讨要说法，顺便要点赔偿。” “他们的要求无可厚非，但苏经理也一再强调，只要他们能拿出证据，证明他们是吃了酒楼的食物才住院的，不论多少他都愿意赔偿，一分不少。但这几位同志却连住院单都拿不出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 公安听完徐婉宁的描述，立刻看向任志达：“是你索要赔偿？苏经理和徐同学说的没错，你必须得拿出相应的证据来，证明你住院和这酒楼相关，才能拿到赔偿，否则就是聚众闹事，要被我们带走接受调查。请问你们有证据吗？” 任志达带来的人没想到要一个赔偿这么麻烦，甚至可能会连累自己去蹲笆篱子，一个个默契地往后退，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免得被他连累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任志达自导自演的罢了，目的自然是要讹钱了。 本来还有人看到任志达的行为想要效仿，但看到他们几人无一例外被公安带走后，一个个都歇了心思。 没讹到钱不说，反而把自己弄去关小黑屋了，简直得不偿失啊！ “多谢诸位刚才帮我说话，今天我做主，免费送每桌一份荤菜！” “苏经理大气！” “就凭苏经理这磊落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会背地里耍阴招的，以后我们还来酒楼吃饭！” “没错没错，徐家铺子酒楼的味道好，分量足，价格还实惠，也只有姓任的那种心肝儿坏了的人才想着讹钱，幸好没让他得逞，不然以后有样学样的人多了，这酒楼还不得亏死啊！”徐婉宁适时开口。 而之前闪过不该有念头的人，都纷纷低着头不说话。 陈巧巧压低声音问道：“婉宁，你怎么知道刚才闹事的那个人，连住院单都没有？” “刚才雪花说了，那人最近天天都来酒楼吃饭，就昨天和前天两天没来。但我看他的样子可不像是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的模样。要知道一般在饮食上中了招的人，不说面如菜色，至少没有他那么有精气神。” “所以我就推测他应该是假装的，就小小炸了他一下，没想到他自己不打自招了。” 陈巧巧对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上次那几个同学闹事也是你最先发现的，你可真是观察细致入微啊。” 徐婉宁笑笑，没接这个话茬。 她确实观察细致，但这也是前世相似的经历多了，总结出来的经验罢了。 “来来来，吃菜吃菜。我去后面看看有什么卤味，给你们弄一点来。” 徐婉宁前脚刚进后院，东子紧跟着就来了。 “嫂子，幸亏你刚才在合适的时间开口力挽狂澜，要不然今儿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就算我没开口，你也一定能漂亮的解决这件事。”徐婉宁拍了拍东子的肩膀：“我刚才一直瞧着呢，你处理的很好，相信类似的经历多了，你能解决的更好。假以时日，你会成为咱们酒楼的中流砥柱。” 东子的脸垮了下来，“有个一两次就足够我受得了，再来几次我恐怕得疯！” “做饮食生意的，其实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的。比方说有人对某些食物过敏，但咱们事先不知道，对方吃了咱们的饭菜过敏了，我们也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还有……” 徐婉宁将自己上辈子开酒楼遇到的一些棘手的问题和难缠的客人，挑选了几件事告诉东子。 “总之，这些都是我们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可不是危言耸听，只是让你提早有个心理准备，万一真遇到这种情况了，也好及时应对。” 东子感觉头都大了。 但他并没有被困难打到，而是蹲在徐婉宁跟前，像个认真求教的学生一样问道：“那嫂子，遇到以上几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办呢？” 徐婉宁将自己的解决方案告诉了东子。 “……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这样解决，这是我性格使然。你和我性格不同，处事方法也不同，没必要照搬我的方法，不过有几点你一定要记好了。” “嗯嗯！”东子点头，一脸认真：“嫂子你说，我都听着呢。” “首先，咱们是做饮食生意的，要吃到客人嘴里去，所以一定得从源头上减少上述事情的发生，也就是说，必须得抓卫生。这一点你和翠芬平时一定要多注意，不论店里的哪一个人卫生没有达标，就得按照协议约定扣钱，不能放纵。” “其次，如果证实事情确实跟我们酒楼有关系，我们一定不能推卸责任，要根据责任大小来确定我们的赔偿金额，这笔钱不能省，否则会影响客源。” “最后，如果证实闹事的人，跟咱们酒楼的经营没有关系，那就直接报公安解决，直接不给他辩解的余地，否则我们处于被动局面，食客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左右想法，舆论对我们会很不利。” “我都明白了，等我回头好好消化一下，再跟店里的员工讲一讲，也好让他们有所防备。”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受伤缘由 徐婉宁从卤味锅里挑选了一点陈巧巧三人爱吃的食物，就端着盘子去了她们的桌上。 她刚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却见林安急匆匆地进了酒楼。 她高扬手臂和林安打招呼：“我在这儿呢。” 林安迈着两条大长腿向她奔来，徐婉宁看到他紧绷着的脸，心里咯噔一声，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林安就率先开口道：“家里出事了，你先跟我回家。” 说着，他抓着徐婉宁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了。 陈巧巧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婉宁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等出了酒楼，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林安，你倒是跟我说说，家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是徐家还是林家啊，是谁出事了？” 林安从角落将自行车推过来，双手撑在车把手上，目光放在徐婉宁紧张兮兮的脸上，轻轻叹一口气，道：“是四哥。他今天在医院被病人家属偷袭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还没有醒来。我也是听爸说的。” “快快快，带我去医院！” 等徐婉宁和林安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围满了人，除了徐家人之外，还有医院和徐茂团关系比较亲近的同事。 其中就有她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喜欢她家四哥的女医生，毛敏。 此时的徐茂团就像是破碎的瓷器娃娃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照射进屋内，洒在他身上，在他脸上投射出点点光影。 明明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但配合上周围偶尔几声低沉的啜泣声，倒是让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凝重了许多。 二伯母此时就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徐茂团一言不发，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似乎连眼睛都一眨不眨。 徐婉宁走过去，轻轻搂着二伯母的肩膀，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却不料，二伯母看到她来，就像是看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一样，抱着她开始嚎啕大哭。 不大会儿工夫，徐婉宁身前的衣襟就湿了大半，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但徐婉宁却顾及不上这个，她用手轻轻拍着二伯母的后背，试图用这样的方法，给她无声的安慰。 过了很久，等到二伯母的情绪稳定以后，徐婉宁让徐母陪着二伯母，自己走到了毛敏跟前，低声道：“毛医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毛敏点了点头，示意徐婉宁跟她离开病房。 “你四哥是被牵连的。”还不等徐婉宁开口询问，毛敏就将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 原来，徐茂团之前接诊了一个患有怪病的小男孩。那种奇怪的病灶，他们医院以前从未见过，饶是从医几十年的主任，也没有见过那么奇怪的病情。 于是医院联系了其他比较出名的医院，但并没有哪家医院见过类似的病情。 偏偏小男孩的情况又比较紧急，无奈之下，儿科医生召开了紧急会议后，决定暂时先按照传统的手法治疗。 徐茂团也参与其中。 但，小男孩的情况远比他们眼睛看到的还要恶劣，入院治疗半个月后，小男孩遗憾的与世长辞。 “徐医生入医院来，治疗过的小孩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去世。所以那段时间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总觉得要是自己的医术能再好一些，也许就能将那个孩子救回来了。” 可是，连见多识广的主任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病，徐医生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无能为力罢了。 “那家人为了治疗这个孩子，可谓是举全家之力，倾家荡产，连办丧事的钱都没有不说，还倒欠了医院一百多块钱。后来徐医生实在是不忍心，就带头募捐，他自己捐了两百块，那可是他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后来一共募捐到了三百多块钱，他全部都给了那对夫妻。按理说，徐医生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仁至义尽了，那对夫妻刚开始也是感恩戴德，一直说徐医生医德好。谁曾想到，这才过去三天而已，那女人竟然就……” 回想起那天的情况，毛敏已经泣不成声。 徐婉宁也没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将一块手帕递给了她。 等毛敏情绪恢复好了以后，她才继续说道：“那个女人昨天又来了医院，挂了徐医生的号。徐医生以为她尚未从孩子离世的阴影当中走出来，所以一直在开导劝慰她。谁知道，她竟然拿出了一把匕首，直直朝着徐医生刺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刺的位置也很刁钻，以至于徐茂团昏迷至今尚未清醒。 毛敏擦了擦泪水，握住徐婉宁的手，说话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恳切：“徐同志，你既然知道海姆立克急救法这种神奇的救人手法，你也一定有办法救你四哥的对不对？” 徐婉宁心中苦笑。 她没有学医，自然不知道该如何救治四哥。如果她真有这本事，这会儿就不会看着四哥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了。 她很少有这种无力感。 但这一次，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徐婉宁这个神情，毛敏大概猜到了她也无能为力。 毛敏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道：“其实有一个人应该可以救你四哥，可是……” “是谁？”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告诉我，我会想尽办法请他来救四哥。” “海蒂医生。我之前在米国留学的时候，听说过海蒂医生，他在心脏科属于神手，基本上没有他救治不了的病人。但……海蒂医生如今已经七十岁的高龄了，他又一直生活在米国，应该不会为了救人就来华国。” “海蒂医生。”徐婉宁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她对医术不了解，自然不知道这位海蒂医生。 不过她认识约克和詹姆斯，也许可以通过他们联系上海蒂医生。 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尝试一下，否则她良心难安。 第二百八十章 海蒂医生的三个要求 回到病房后，徐婉宁找到二哥说明情况。 “我打算现在去一趟对外贸易部，打一通国际电话，找约克帮忙，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海蒂医生。如果可以的话，不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请他来一趟华国。” 徐茂庭抬手拍了拍徐婉宁的肩膀，“阿宁，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二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争取让海蒂医生来华。四哥这边……你多陪陪二伯父二伯母，还有，这件事没有落实之前，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了，免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嗯。”徐茂庭点了点头，不再应声。 自己的亲弟弟遭受如此变故，他的难受程度不亚于父母，但家里还需要主持大局的人，所以他只能佯装镇定。 林安骑着自行车载着徐婉宁狂奔至对外贸易部。 正巧程部长在，徐婉宁说明来意后，程部长没有任何犹豫，就将电话借给了徐婉宁。 如今要想打国际长途，必须要到指定的地方，要转线很多次，手续十分繁琐，所以电话费极贵。 但程部长和徐家也算旧相识，再加上因为徐婉宁的原因，他们对外贸易部如今跟米国的富商约克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小气。 反正，他们对外贸易部每个月都有打国际长途的额度，分出来一点给徐婉宁，并不算难事。 约克一行人离开华国前，为了表示对徐婉宁的感谢和想和她交朋友的诚心，所以留了自己的私人电话给她。 之前对外贸易部的郭干事曾旁敲侧击，想让徐婉宁将约克的私人电话分享出来，但被徐婉宁拒绝了。 所以对外贸易部每次联系约克，都只能打公司的电话，打十次最多只能联系到他三次，其余时候都被他的助手拒绝了。 徐婉宁将那串记在心里的号码拨出去，经过好几次的转线，终于拨通了约克的电话。 “徐？” 约克知道是华国打来的号码，便下意识认定是徐婉宁打来的，因为他只给了徐婉宁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 “约克，是我，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徐婉宁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很好，徐。”约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是否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他的身份，以及他多年来接受的教育，让他不习惯拐弯抹角。 徐婉宁也很感激约克的直接，索性说明了来意。 “是这样的，我的四哥是一位伟大的医生，但他却被自己的病人家属刺伤了，正好伤到了心脏。如今我四哥昏迷不醒，我听闻贵国有一位名叫海蒂的医生，他十分擅长这方面。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打听一下海蒂医生。” “海蒂那老头我认识，他和我妻子家有一点点关系，这样吧，我让赛琳娜来接电话，你和她沟通。” “赛琳娜，徐打来的电话，她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隔着听筒，徐婉宁听到约克吼了一嗓子。 很快，电话再次被接起来，变成了轻柔的女声，“徐，我在。约克说你找我有事，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徐婉宁又将刚才的说辞和赛琳娜说了一遍。 “哦抱歉，徐，你的哥哥一定是一位很好的医生，我也很想帮助他。但海蒂老先生的脾气有些奇怪，他未必愿意到华国去。我很想帮助你，所以我打算先去问一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会再打电话告诉你，好吗？” “赛琳娜，谢谢你。” “不用谢，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赛琳娜，我不是想催你，但……我四哥的情况不容乐观，再加上我打一次电话很不容易。所以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尽早帮我问一下。” “当然好。海蒂就住在我家附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等我问清楚他的意愿后，再给你回电话，好吗？” “谢谢你。” 挂了电话，徐婉宁就坐在休息区。 林安坐在她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他不擅长说安慰的话，也知道阿宁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他的安慰，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陪伴。 徐婉宁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过，每一分一秒对于此时的她来说，都无异于是一种煎熬。 每次电话铃声响起，她都会下意识地望过去，但基本上都是内线电话。 终于，在她的心理防线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赛琳娜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徐婉宁飞一般地狂奔过去抓起话筒。 “徐，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海蒂医生愿意跋涉千里去华国，替你救治你的四哥。但是他有三个要求，你必须全部答应。” “好。”徐婉宁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别说三个了，只要不是违背律法和道德的事情，哪怕是三十个她都能答应！ “首先，海蒂医生坐飞机等等产生的一切费用，全部由你们承担。并且他做手术的费用你们也要一分不少地支付，不能因为你和我是好朋友就打折扣。这一点希望你能接受。” “应该的应该的，这个我绝对能做到！” “其次，海蒂医生对你之前在火车上救了詹姆斯的那个方法很感兴趣，他希望可以进一步交流那个方法。” 换言之，需要你大大方方，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我同意，我绝对不藏私。” “最后，海蒂医生比较热爱美食，他说自己年轻时曾有幸去过华国，吃过华国的美味。这次去华国以后，希望你能每顿不重样地做美食给他，并且不能让他有任何挑剔的地方。” “我同意，我全部都同意！赛琳娜，麻烦你帮我问一问海蒂医生什么时候可以来华国，我帮他买飞机票。” 电话那头，赛琳娜轻笑一声，“徐，你买不了飞机票。飞机票这边我来替海蒂医生购买，费用我会列一个清单保存下来，等我们下次去华国的时候再拿给你看，到时候你再将费用给我就行。” “那真是太好了！赛琳娜，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从中帮我说好话，海蒂医生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就答应我。” 第二百八十一章 猫腻 “既然你如此感激我，那等我下次去到华国，你再做好吃的给我。” “没问题。” “徐，你不要走远，我现在就去给海蒂医生购买飞机票。买好以后我将航班告诉你，到时候你去机场接海蒂医生。” “赛琳娜，真是太感谢你了。幸好有你。” “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不出半个小时，赛琳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海蒂医生的机票航班在明天上午，从米国飞到华国京市，需要四十六个小时，等海蒂医生抵达京市机场的时候，在大后天的早上六点。 再次跟赛琳娜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后，徐婉宁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 “走吧，我们现在回医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嗯。” 回去的路上，徐婉宁的心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一回到病房，徐婉宁就将邀请到了海蒂医生来给徐茂团做手术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顿时，病房里一阵啜泣声。 二伯母拉着徐婉宁的手泣不成声。 “阿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就连不善言辞的二伯父，此时也红着眼眶，身体微微颤抖。 华国人表达感情都比较内敛，哪怕平时不总是将爱挂在嘴边，但二伯父二伯母都深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如今看着徐茂团躺在病床上，连呼吸声都越来越薄弱，他们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生疼生疼。 好在，他们有阿宁，能帮忙联系到国外的医生。 “我现在得去找一趟院长协商此事。” 毕竟越过了医院邀请到了国外的医生，怎么也要跟院长说一声，以免影响不好。 院长办公室。 当听完徐婉宁的话，院长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徐婉宁同志，你的意思是说，你邀请到了米国的海蒂医生来替徐茂团医生治伤？” “是。陈院长，很抱歉事先没有通知您，实在是事发突然，我当时只想着想尽一切办法救我四哥，所以越过了医院，还望您见谅。” “见谅，必须见谅！” 陈院长激动到都想握住徐婉宁的手了，要不是身份不适合，他真想握手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并非崇洋媚外，但不得不说，国外的医术确实比国内先进不少。 至少徐茂团医生的情况，他们医院医术最高的几位医生，也只是勉强帮他续命，要让他清醒过来是断然做不到的。 但如果能邀请来海蒂医生，徐茂团医生还有几分清醒的可能。 “海蒂医生后天早上六点抵达京市，届时我会亲自迎接海蒂医生。等海蒂医生稍作休息后，根据他的情况安排手术的时间，我恳请陈院长能提前做好安排。” “这一点徐同志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医院一定竭尽全力配合。” 这件事安排好以后，徐婉宁总算有喘息的机会。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复盘方才毛敏跟她说过的情况。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大寻常。 那个对着她四哥行凶的人，肯定受到了外人的指使。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孩子，他们能倾家荡产地为这个孩子治病，已经算是十分爱孩子的父母了。 但他们跑了很多地方，依旧没能找到治疗孩子的办法，肯定知道自己孩子的情况有多严重，孩子离世，这个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医生的心痛不弱于他们。 甚至在孩子离世后，他们家里连丧葬费都拿不出来，还倒欠了医院一百多的住院费。 是徐茂团，带头募捐，募捐到了五百多块钱，将丧葬费出了，将医院的欠账补上，还余出了三百多块钱，亲自交到了他们手中。 79年的三百块，购买力不弱于后世的三十万。 而且这个年代因为诸多限制，挣钱可比后世难多了，多少家庭一年的积蓄都不到五十块钱。 三百块，对于那个家徒四壁的家庭来说，已经很多了。 他们不念着四哥的好，还动手行刺四哥，这件事从根本上就不寻常。 徐婉宁再次找到了毛敏了解情况。 得知徐婉宁已经成功邀请到了海蒂医生，毛敏总算松了口气，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低沉了。 “你四哥说你虽为女儿身，但却是你们整个家族里面最有出息的人，果不其然。这次多亏有你，不然……” 说着，毛敏又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苦笑着道：“按理说，我甚至都没有资格为你四哥难过，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别笑话我。” “不会。我反而很感谢你。” 这世上，能遇到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真心实意为你心疼，牵挂着你的人，比你挣到一笔滔天的财富还要困难。 只是遇上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住并珍惜这段感情的。 “毛医生，我找你，是想了解更多的细节。”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不瞒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个女人就像是被人指示的一样，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允诺了她什么好处，她得手以后，直接跪在地上一直对你四哥说对不起。” “要她真的认为是你四哥害死了她孩子，她又怎么会说对不起呢？更何况，她儿子的治疗过程中，你四哥并不是主治医生。只是你四哥心善，可怜他们一家人，所以在她儿子离世后，主动牵头募捐，在她眼前晃悠的比较多。” 细细回想起来，整件事处处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石锤了，确实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那个女人估摸着也是被人当枪使了。 只是，对方究竟付出了什么，才让她心甘情愿地对自己的恩人动手？ 看来，她有必要亲自见一见那个女人。 当得知她的来意后，徐父怒斥着她：“胡闹！你能帮你四哥找到海蒂医生已经帮了大忙了，其他事情不用你插手。” “我不！”徐婉宁语气坚定道：“我既然已经知道事情有猫腻，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爸，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让我见一见那个人的对不对？帮帮我好不好？” 第二百八十二章 幕后真凶 徐父拗不过徐婉宁的执著，只好点头同意。 “我打声招呼，可以让你探视一下犯人，但时间有限，你要尽可能多的问出关于幕后真凶的线索。” “我明白。” 林安陪着徐婉宁一起去了监狱，因为徐父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们很轻易就见到了对徐茂团行刺的那个女人。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披头散发，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坐在那里，眼里没有光，要不是预警叫到她名字的时候她有反应，就跟一尊狼狈的雕塑没有区别。 见到徐婉宁的时候，这个女人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一样。 徐婉宁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番，更加断定她肯定是受了谁的指示。 所以她没有打迂回战术，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你为什么要行刺徐茂团？明明他帮助了你家，你却一刀刺死了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徐医生死了？”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徐婉宁面无表情道：“国内没有医生能治疗的好他的伤口，再这样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所以，告诉我，在徐医生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助了你家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说实话！” 女人不断摇头，哭诉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刺他一下，只要刺一下就好，我也没想到徐医生会反抗，刀正好扎在了他心脏的位置。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除了这几句话外，这个女人好像不会说的别的话似的，翻来覆去就是她不是故意的。 徐婉宁听着却觉得格外荒谬可笑。 她已经持刀伤人了，难道徐茂庭不反抗，要乖乖坐在那儿让她伤害他吗？这不就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吗？ 而这个女人现在的反应，像极了在为自己开脱。 徐婉宁也不着急，等她嘴里嘀咕完了，才再一次问道：“告诉我，指示你这样做的人是谁。” “没有人！”下一秒，女人快速接她的话，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人”这三个字，她重复说了四五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徐婉宁相信真的没有人指示她。 徐婉宁的手指关节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心理战。 果然，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人，这会儿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了。 “你要知道，你犯的是故意伤人罪，一旦徐医生因为救治不及时发生意外的话，你的这条命也得搭进去。”徐婉宁说话的时候，一直密切地关注着这个女人的表情。 她发现，自己刚才的威胁并没有让对方感觉到恐惧或者是后怕，很显然在动手之前，这个女人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有这样的后果。 徐婉宁只能再加筹码。 “不只是你，你男人，还有你家的四个孩子，全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话后，女人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 “动手伤人的是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要让他们也受到惩罚！” 等她吼完这一句后，徐婉宁才慢悠悠地开口：“政策就是这样规定的，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去找决策人，跟我在这儿吼有什么用。” “不会的，一定是你在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说话间，女人看徐婉宁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徐婉宁也不生气，等她这股劲儿过了以后，又说了几句刺激人的话。 她懂得如何拿捏人的心情，所以只是三两句话的工夫，就让这个女人的心理防线一而再再而三地崩塌。 终于，她从女人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那个名字。 “是一个姓李的姑娘，她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我的儿子是在徐医生手底下死亡的，她特意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行刺徐医生。我也不想这样做，毕竟在我们日子最艰难的时候，徐医生出手帮助了我们。但是我也没办法，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女人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徐婉宁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知道了幕后真凶是谁，徐婉宁转身就走了。 等出了监狱，徐婉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林安跟预警打了声招呼后，落后她几步出来，直接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和没有血色的脸色，柔声问道：“知道是谁了吗？” “嗯。”徐婉宁抿唇，又松开，“有了猜测，但是不是她，我还需要打个电话问一问。” “现在就打吗？我帮你借电话。” “好。” 林安找监狱的警察借了电话，徐婉宁直接拨通了黑省春华食品厂孙厂长的电话。 虽然她现在已经定居京市了，但和春华食品厂那边的合作并没有断，每隔一段时间也会主动和春华食品厂的正副两位厂长联系。 接到徐婉宁的电话，孙厂长明显有些意外，“徐同志，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要是再晚一会儿，他就该下班回家了。 “孙厂长，今天打电话找你，不谈正事儿，我有一件私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肯定义不容辞。” “当初跟我一起下乡的，有两位名叫李倩倩和顾俊的知青，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们俩被带走关小黑屋了，我来京市前他们还没有被放出来。我想拜托你帮我打听一下，他们俩现在是不是已经从小黑屋出来了。” “这个简单，你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打个电话问问，十分钟后给你答复。” 挂了孙厂长的电话，徐婉宁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等着。 尽管没有等到孙厂长确切的答案，但徐婉宁知道八九不离十。 估计就是李倩倩干的好事儿。 真要确定是她的话，徐婉宁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二伯父二伯母一家了。 几分钟后，孙厂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徐同志，我已经打听过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李倩倩和顾俊结婚 “你猜的没错，李倩倩和顾俊在一个半月以前，已经被放出来了，并且通过家里的关系，他们二人已经离开了大江村，回到了京市，以后不再是知青的身份。另外我还打听到了一点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要，只要是跟他们俩有关的消息，我都要知道。” 孙厂长还是第一次隔着电话跟人谈别人的八卦，有种心虚的感觉，故意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开口。 “李倩倩被抓起来的时候不是怀有身孕了吗？当时送她进监狱的顾俊，说她乱搞男女关系。但后来的审问过程中，李倩倩却一口咬定孩子就是那个顾俊的，不管怎么样都不开口。再加上她和顾俊之前本来就形影不离，所以警察也相信了她的说辞。” “后来他们两人为了脱身，就扬言他们其实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等到时机一到就会结婚。这次能顺利从监狱出来，也跟这个有关系。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他们两人应该已经领结婚证了。” 这个消息倒是出乎徐婉宁的意料。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像是李倩倩和顾俊那种为了自己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件事……”孙厂长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设计到了隐私，他不好开口，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飞快地说道：“李倩倩的孩子没了，并且我听人说，医生检查过她的身体，说她这辈子恐怕很难再有身孕。” “徐同志，我打听到的消息就这么多了。” “孙厂长，这次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比起你为我们春华食品厂拉到的订单，打听个消息又算得了什么呢？要是你还有什么需要，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 挂了孙厂长的电话，徐婉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林安看她呆愣地站在那儿发呆，走上前牵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徐婉宁摇了摇头，“先送我回医院吧，有些事情，我得当面跟二伯父和二伯母说。” 回到医院，病房依旧是那么多人。 除了陈烨需要照顾时安时宜先回家了，徐家人一个不少的都在。 就连张文婷下了班以后也急匆匆地赶来了，这会儿正坐在二伯母身边安慰着对方。 看到徐婉宁和林安推门进来，二哥徐茂庭急忙开口询问：“怎么样，问清楚是谁指示的了吗？” 徐婉宁浅浅的点了点头，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她该如何告诉大家，四哥这次遭受的无妄之灾，是她带来的？ 她现在心里充满了歉疚，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徐茂庭本来还想再追问，但见徐婉宁这个表情，生生地将好奇压住了。 小妹的神情有些不大好，他还是不要让他为难好了。 徐婉宁的思绪乱飞，很久过后，总算调整好心态的她，鼓起勇气走到二伯母和二伯父身边，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头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二伯母急忙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阿宁，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你都要跟家里人说知道吗？虽然你四哥这个样子我心里很着急，但你二伯父可以帮你，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开口，我们是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助的。” 二伯母的一席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徐婉宁，反而让她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她抱住二伯母的肩膀抽泣着。 徐婉宁鲜少哭，更别提在家人面前哭了，她这个样子，让在场除了张文婷以外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阿宁，你别光顾着哭，你跟我们说说，到底遇到什么问题了。” 徐婉宁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眶，哽咽着道：“知道指示人行刺四哥的幕后真凶是谁了。是李倩倩。” “就是那个跟你一起下乡的女知青？” 徐婉宁点头：“在大江村的时候，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我们彼此之间不和。在高考的前一段时间，她和顾俊因为私人原因，被送进了小黑屋关了一段时间，前不久刚放出来。” “李倩倩肯定是记恨我，所以才指使人对四哥动手。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四哥也不会……” 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知道徐婉宁难过的原因，徐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受伤的毕竟是茂团，所以他们不能代替老二家的说安慰的话。 二伯母拉着徐婉宁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孩子，就因为这事儿难过？” “这不是小事，这……” “行了别说了。”二伯母打断了徐婉宁的话：“诚然，李倩倩对茂团动手，是因为记恨你的原因，但我们就没有原因了吗？” “当年要不是为了保全整个徐家，你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只身去黑省那么远的地方下乡建设？家里人无能，让你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除了寄点钱票之外，别的什么都帮不上你。” “李倩倩蹲过小黑屋，出来后非但不审视自己的错误，还想着用这种手段来报复，可想而知她是一个怎样的祸害。而你，跟这样的人相处了好几年，肯定受了不少她的折磨。但这些你从来都没有跟家里人说过。” 说着说着，二伯母就已经红了眼眶。 “这些年来，你给家里的来信，从来都只说你过的有多好，从未提及你遇到的那些麻烦事儿，又觉得你结婚嫁人了，就有人保护了，也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从未过多想过你是否真正过得好。” “要不是这次李倩倩的事情爆发，你还要瞒我们多久啊……” 徐婉宁听着二伯母这番带着哭腔的话，人已经麻了。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二伯母难道一点都不怪她吗？ 非但不怪她，反而还心疼她下乡时的那些经历。 说不出来哪里怪，又觉得理所当然。 第二百八十四章 海蒂医生和他的两个保镖 她团宠的人设可不能崩！ “好啦，你也别因为这件事自责了，就算你四哥知道真相，也不会怪你，我和你二伯父更加不会怪你。毕竟说起来，这事儿老四自己也有责任，他对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才给了对方可趁之机。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长点记性。” 二伯父也开口劝慰：“是啊阿宁，这事儿归根结底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知道吗？再说了，你还帮茂团联系到了海蒂医生，已经帮了大忙了。” 徐婉宁没想到，告知二伯父二伯母真相后，他们非但没有怪她，反而担心她心里难过，所以反过来安慰她。 能遇到这样的家人，真是她三生有幸。 时间一晃，就到了隔日的清晨。 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厨房忙忙碌碌的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一顿丰盛又色香味俱全的早餐。 因为第一次和海蒂医生见面，不知道对方的口味，所以徐婉宁各地的特色早点都做了一份，方便他选择。 等徐婉宁做好早饭，已经五点半了。 林安也已经起床收拾好了，进厨房替徐婉宁将打包好的早饭搬上了自行车，两人跟林母打了声招呼，直奔机场而去。 为了让海蒂医生感受到徐家人对他的欢迎和感激之情，今天除了徐婉宁和林安外，其余六个能喘息的徐家兄弟都齐齐上阵。 如今的机场设施很是简陋，再加上乘坐飞机有诸多限制，普通人哪怕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一张飞机票，所以机场的人并不多，工作人员都比乘客多。 徐家八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飞机并没有晚点，六点一到，就听到广播提醒海蒂医生乘坐的航班到站了。 徐婉宁几人等了不大会儿，就见到有人陆陆续续地从出站口出来。 “这一飞机都拉的是外国人，金发碧眼白皮肤，都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到底谁是海蒂医生啊？” 徐婉宁没有理会徐茂宁的问题，踮起脚尖张望了一会儿，很快就锁定了一道人影。 她顺手拿了几盒早饭就走了过去。 “海蒂医生您好，我是赛琳娜的朋友徐婉宁，是我邀请您来华国替我四哥治病的。” “哦徐，赛琳娜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的外语真的很好。幸好你的外语流畅，我再也不用担心我们沟通交流的问题了。” “海蒂医生，我们已经安排了车在机场外面等着，知道您在飞机上吃不好，所以我还准备了几样华国的特色早餐，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带您到车上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徐，你比赛琳娜描述的还要贴心一些，跟你交流很轻松，我很喜欢。” 徐茂宁只看到他姐对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外国男人就狂奔了过去，并且迅速地攀谈了起来。 “简直神了，我姐怎么知道那位就是海蒂医生？” 徐茂宁问完，才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林安耐着性子解释道：“首先，这趟航班上了年纪的人仅有两位，其次，海蒂医生身后还跟着两名身材壮硕的保镖，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海蒂医生手中提着一个医药箱。” 徐茂宁恍然大悟，“原来你们都看出来了！” 就他一个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被衬的像个傻子一样。 因为人多，所以今天徐家几兄弟特意开了三辆车出来。 海蒂医生不能和他的保镖分开，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所以最前面的车里面，坐着徐婉宁和海蒂医生以及他的两名保安，开车的人是徐家最稳重的老大徐茂然。 “海蒂医生，您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身体肯定多有不适，现在要不要先送您去招待所休息一会儿？” “完全可以，徐，我都听你的安排。” 海蒂医生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没有从饭盒上挪开。 坐在车内不方便吃东西，海蒂医生也知道，所以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徐，你先仔细跟我说说你兄长的情况吧。” “好。”徐婉宁简明扼要地将徐茂团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起来是个小手术，等我吃过早饭睡一觉，精神充沛以后就可以去医院帮他做手术了。” “那真是太好了。” 徐茂然开车载着海蒂医生和他的两个保镖到了军区大院附近的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的环境在京市数一数二不说，最重要的是安全，也安静。 而且这个招待所距离徐茂团的医院也很近，各方面条件综合下来，属于最合适的一个。 海蒂医生见多识广，只是站在招待所外面大致扫了一眼，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赛琳娜说的没错，徐是个稳妥的，从这些小细节就能看得出来。 徐父和医院的陈院长共同出具了一封书面信说明情况，所以哪怕海蒂医生和他的两个保镖没有介绍信，也能顺利入住。 “海蒂医生，我特意选择了一间最大的标间，如此一来，您和您的保镖就不必分开了。” “徐，我相信你的选择。” 徐茂然和林安一起陪着进了招待所的房间。 “徐，因为个人习惯，我需要先洗一个热水澡。” “当然可以，请让我大哥帮您调试热水的温度，我帮您准备早餐，等您洗好以后，就可以直接用餐了。” 等海蒂医生从洗漱间出来，看到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各样形式的早餐，只觉得一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徐，这都是你做的？” “是。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种类多做了一些，您可以都尝一尝，有喜欢吃的，我明早还给您做。” 徐婉宁怎么也没有想到，海蒂医生最喜欢的，竟然是京市的特色，豆汁儿。 “徐，这个太少了，不够喝，明天我要双份。” “没问题。” “海蒂医生，您先稍作休息，等您安顿好了我们再去医院。” 海蒂医生到底上了年纪，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早就疲惫不堪，这会儿又刚吃饱饭，确实需要好好休憩一会儿。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又要出任务了 徐婉宁也没离开，而是坐在招待所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着，以免海蒂医生醒来后联系不上她，干着急。 林安自然陪着她一起。 “这段时间，每次我放假回家，你好像都在休假。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听到这个问题，林安沉默了一瞬，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就连两道锋利的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 这模样，好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 徐婉宁对林安尚算了解，看到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心里肯定盘算着什么。 “你该不会，又要接任务了吧？” 林安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徐婉宁猜测的这么准确。 但他还是如实点头。 “是。组织上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三天后出发。” 徐婉宁深深地看了林安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早在知道林安的职业时，她就已经做好他总是会做任务的心理准备。 更何况，林安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再加上他又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来保护她和孩子，自然不会拒绝任务。 “阿宁，这次的任务我提前了解过，不算很危险，你要相信我，以我的能力，肯定可以全身而退。” 徐婉宁听出了林安语气当中的紧张。 她握了握林安的手，柔声道：“嗯，我相信你。只要你能保证自己全须全尾地回来，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听到这话，林安总算松了口气。 他暗自庆幸阿宁主动询问了他这个问题，否则他还真没想好该如何主动提起这件事，再委婉的告诉阿宁。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海蒂医生估计要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会儿时间还早，我想看会书。” 林安看了看徐婉宁空无一物的双手，再看看她随身背着的挎包，知道她又要变戏法似的凭空变书出来了，便将身体一侧，挡在她面前，如此一来，就能阻挡住外部的视线，不让人窥探到徐婉宁的秘密。 徐婉宁拿出了陈父之前给她的关于农业方面的书籍。 她上周需要忙碌的事情太多，都没好好看书，如今还有三本书甚至都没有打开过。正好可以利用等待海蒂医生的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新知识。 如今大棚种植的问题也圆满解决了，下一步，是不是可以开始进行新型杂交水稻的研究了？ 徐婉宁之前在跟专业课的老师探讨的时候，曾隐晦的提过这方面的意见，但发现大家好像尚未产生过有关这方面的想法，或者说，在这个书中世界，没有像袁爷爷那样的人物，所以亩产量极高的杂交水稻，对于他们而言，是从未想过的事情。 但徐婉宁却觉得，研究出杂交水稻刻不容缓。 哪怕荒废的土地能重新种植粮食了，哪怕大棚种植的问题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但华国的人口众多，要想保证大家都吃饱饭，仅仅依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因为袁爷爷成功地培育出了杂交水稻，才让华国百姓有了吃不完的粮食，也进一步推动了华国经济的发展。 只有真正吃饱饭，不会再次饿肚子了，人们才有精力和心情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徐婉宁考虑的没有那么深远，她只是觉得自己穿越一趟，又有了如此疼爱自己的家人，那么就要为这个世界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 困难怕什么？遇到困难解决问题就是了！ 林安见徐婉宁看书看的认真，便没有打扰她，而是找前台的工作人员借来了一把蒲扇，轻轻地替她扇着风。 六月中旬的天气，单单只是坐在那儿，就热的让人直流汗。 林安心里盘算着，等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他不但能获得军功，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届时，他可以用那笔钱，给家里添置两台电风扇。 阿宁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在家待的时间会越来越多，再加上母亲和几个孩子，电风扇是必不可少的家具了。 林安又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给酒楼装修时，看到的电冰箱…… 那东西很是神奇，只要插上电，将食物放进去就不会变质。如果家里也能有一台的话，可以减少母亲的很多烦恼。 而且阿宁热爱做美食，有一台电冰箱的话，她们肯定都会很开心。 况且，有了电冰箱，就能买一些冰棍儿和汽水放进冰箱里，孩子们热了就可以拿出来吃，不用再跑很远的地方去小卖部买了。 林安的思绪渐渐飘远。 他现在还是不够强，对阿宁的保护比不上老丈人和几个舅哥，就连挣的钱也没有阿宁多，也不知道长此以往下去，阿宁会不会嫌弃他没用？ 想着想着，林安不禁苦笑一声。 他的阿宁，绝对不是那种看重物质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嫁给他。 中午两点，徐婉宁刚看到一个很重要的知识点，就听到了楼上传来海蒂医生的声音。 “徐，你竟然一直在这里。” 徐婉宁急忙合上书站起身：“海蒂医生，您休息好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用餐？” 海蒂医生摆了摆手，“等会儿就要给你兄长进行手术了，我得保持一点饥饿感，才能更加专心的做手术。等手术顺利完成后再享受美食也不晚。徐，正好你在，现在就送我去医院吧，我也好先看看你四哥的情况。” “好，海蒂医生，您请这边走。” 医院，病房。 海蒂医生穿上了自己带来的白大褂，亲自检查了徐茂团的情况。 徐家人为了不打扰到海蒂医生，一大家子人都守在病房外面，徐茂宁几兄弟仗着身高，时不时地踮起脚尖，透过门扉上的半透明玻璃，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海蒂医生还没有出来，会不会是茂团的情况太严重了，他也无从下手？” “别乱说，海蒂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有办法治疗茂团。之所以耽搁这么久，说不定他是在制定手术计划，他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她怕自己被拉去切片 二伯父话虽这样说，但从他颤抖的手可以感受得到，此时他内心的紧张和忐忑，一点都不比二伯母少。 终于，在徐家人的翘首以盼和紧张期待中，病房的门终于拉开了。 海蒂医生轻轻拿掉脸上的老式口罩，带着点棕色的瞳孔在人群中搜寻到徐婉宁的身影后，便说明了情况。 “徐，你四哥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棘手一些，但问题不大，我有办法可以救治他。只不过在做手术之前，我需要见一见这家医院的院长，因为手术过程中需要用到一些仪器，我得确保医院有这些仪器，另外我有绝对的使用权。” 徐婉宁松了口气，旋即道：“没问题海蒂医生，我这就去找院长说明情况。” “海蒂医生，您先稍微休息一下，让我……” 徐婉宁看了一圈周围的徐家人，发现好像没有人会说流利的外语，虽然大家都会一两句简单的问好，但沟通起来应该是不行的。 海蒂医生摆摆手：“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好，另外拜托给我一杯温热的淡盐水，你速去速回。” 徐婉宁看向毛敏：“毛医生，麻烦你帮我给海蒂医生准备一杯温热的淡盐水，我去趟院长办公室。” “没问题。” 毛敏很快端来了两杯水，一杯是海蒂医生点名要的温热的淡盐水，还有一杯是稀释过的可食用的葡萄糖水。 她用蹩脚的外语同海蒂医生解释了一下。 海蒂医生将两杯水都尝了一口，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需要的淡盐水。 “谢谢。” “您客气了。” 院长办公室，徐婉宁转达了海蒂医生的话。 “这个当然没问题，再怎么说徐医生也是在医院受的工伤，我们医院有义务配合海蒂医生治疗徐医生的伤。徐同志，我想亲自见一见海蒂医生，同他说明一下情况，还希望你能帮我翻译一下。” “没问题。” 很快，徐婉宁带着院长回到了病房门口。 她充当翻译，传递着两边的对话。 “徐，既然医院这边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安排手术吧。” 早点将手术做完，徐的兄长就能早一点醒来。 他既然吃了徐精心准备的早餐，就一定要尽可能地救治徐的兄长。 “既如此，那就手术吧。” 手术远比预计当中的还要顺利许多，海蒂医生检查徐茂团的情况就用了一个多小时，但手术的整个过程才半个小时不到。 等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徐茂团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徐家人全都围了上去。 但又害怕会惹得海蒂医生不开心，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将压力给到了徐婉宁。 海蒂医生见徐婉宁上前来，朝着她摆了摆手：“徐，手术很顺利，但我现在需要休息。” 徐婉宁看海蒂医生的身体都开始摇晃了，急忙上前一步将其搀扶住，“海蒂医生，我扶您去休息一会儿。” “去我办公室吧。”陈院长道。 虽然徐茂团的病房是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但徐家人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病房附近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肯定会影响到海蒂医生的休息，所以陈院长的办公室是最好的选择。 徐婉宁路过林安身边的时候，将自己的挎包给了他，并且使了个眼色，林安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我先扶着海蒂医生去休息片刻，林安，你等会儿将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其余人就等着四哥醒来就好。” 等徐婉宁搀扶着海蒂医生走远后，徐茂宁走到林安跟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姐夫，刚才我姐让你准备什么东西啊？” 林安瞥他一眼，淡淡道：“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多嘴问。” 徐茂宁：…… 不是，他就比徐婉宁小了一岁，一岁！怎么就是小孩子了？ 这个姐夫他不喜欢了！ 林安没搭理徐茂宁，自己拿着徐婉宁的挎包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他将挎包打开，果然，里面放着几个铝制饭盒。 林安认得，这些饭盒里装着阿宁早上特意早起准备吃食。 这会儿饭盒还是温热的，估摸着是阿宁刚才见手术结束后，才刚刚变戏法变出来的。 但因为阿宁一直跟大家待在一起，所以她手中没有东西，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要是突然拿着还散发着热气的吃食去找海蒂医生，肯定会露馅儿，所以这项重任就落在了林安身上。 因为他，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阿宁秘密的人。 这个认知让林安的心里涨涨的。 他是阿宁最信任的人。 林安故意耽搁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原路返回，找到徐家人说了一声，又找毛敏问清楚陈院长的办公室。 而此时，海蒂医生正在跟徐婉宁讨论海姆立克急救法。 “这个方法，我之前好像听说过，是我一位医生朋友告诉我的，跟你这个方法的相似度极高。” 徐婉宁的心跳乱了节奏。 海蒂医生说的那位朋友，该不会就是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创始人吧？ 她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是一片风平浪静，“海蒂医生，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的那位医生朋友，他叫什么名字啊？” 海蒂医生说了一个人名，徐婉宁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应该不是那位创始人。 毕竟，这只是一个书中世界。 “我之前为了祖国的建设，在乡下呆了一段时间，这个方法就是和乡下的老中医学会的。只能说凑巧，和那位医生想到一起去了。” 徐婉宁面不改色地撒了一个谎。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告诉大家，她利用自己前世学到的知识剽窃了别人的劳动成果吧？ 她不是不想大大方方地承认，主要是她不敢。 这事儿太惊世骇俗，她怕自己被拉去切片。 “不不不。”海蒂医生竖起右手的食指，“他只是有一个大致的理念，在细节方面还是不够完善，上次用这个方法，将一个人的肋骨折断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是齐平，而是超越！ 这也是为什么，得知徐婉宁会这个手法后，他要用这个救人的手法当做替她兄长做手术的条件了。 “海姆立克急救法，分为婴幼儿，孩童和成年人，相对应的手法力度都不一样，用错方法或者力度，确实容易造成人受伤。” 徐婉宁将其中的要领和海蒂医生详细说了说，海蒂医生听的很认真，到了关键的地方，他甚至想自己动手试上一试。 陈院长见状，表示自己愿意以身涉险，让海蒂医生上手一试。 海蒂医生摆手拒绝：“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用你练手，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等我回到招待所，让我的保镖陪我练吧。” 话音落，敲门声又响起。 “应该是林安拿着饭来了，我去开门。” 徐婉宁拉开门，果然看到林安站在门口。 徐婉宁从他手中接过饭盒，小声问道：“四哥醒了吗？”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如果他醒来的话，我再过来通知你。” “辛苦你了。” 徐婉宁说完这话，“啪”地一下用力关上门。 “海蒂医生，您忙碌了一下午，恐怕早已肚子饿了吧？我爱人准备了午餐，您吃一点吧。” 海蒂医生本想拒绝，毕竟在别人的办公室里吃东西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当徐婉宁打开饭盒的盖子，食物的香味飘出来以后，海蒂医生不说垂涎三尺，也食指大动，浅棕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徐婉宁手中的饭盒。 徐婉宁将饭盒摆在一张桌子上，征询过陈院长的意见后，将桌子搬到了海蒂医生面前。 “徐，谢谢你，我确实饿了，需要这些食物来填饱我的胃。” 海蒂医生到底上了年纪，胃口委实算不上大，这些食物只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动了。 他知道华国目前的困境，粮食不够，很多人还在饿着肚子。 望着自己吃剩下的食物，海蒂医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声道：“要是我的保镖们在救好了，我可以在吃饭前分给他们一部分，这样就不用担心浪费了。” 他心里过意不去，但他吃剩下的食物，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浪费掉。 所以，他只能从别的地方弥补。 他对陈院长道：“我还要在华国待一段时间，所以在我离开华国前的这段时间，你们医院的医生，谁有关于心脏科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会尽我所能地替他们解答。” “海蒂医生，真是太谢谢您了！”陈院长激动地握住海蒂医生的手。 海蒂医生叹一口气，“我年轻时，曾到过华国，和当时的外科圣手探讨医术。你们都说我的医术是绝顶的，但在他们面前，我就像是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小孩子似的。可以说，我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少不了他们对我的指点，只是可惜……” “不过你们华国的底蕴深厚，哪怕目前落后于我们国家，我相信也只是暂时的，只要给你们充足的时间发展，不说超越，至少能做到和我们的医术齐平。” 海蒂医生的一番话，说的陈院长热泪盈眶。 如果可以，谁愿意崇尚外国人的技术？ 他也有一颗爱国的心啊！ 但偏偏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们确实落后于米国。 不过海蒂医生的话，也是陈院长想说的，哪怕现在落后又如何？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绝对能超越！ 不是齐平，而是，超越！ 就连徐婉宁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人疯狂敲击。 徐婉宁起身去开门，就连林安一脸狂喜道：“醒了！阿宁，茂团醒来了！” “真的？”徐婉宁下意识就想跟着林安一起去看望四哥，但她没忘记海蒂医生。 “徐，你可以先去看看你四哥的情况，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来找我。我暂时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哪里都不去。” 他刚才贪恋美食，哪怕竭力控制着自己，但还是一不小心吃多了，这会儿根本不想动一下，只想坐在这儿，跟陈院长讨论一下医术，顺便消食休息。 “好，我先去看看四哥再回来找您。” 等出了陈院长的办公室，徐婉宁撒开腿开始狂奔。 也幸好她的手一直被林安紧紧牵着，所以横冲直撞之下，她才没有撞到其他人，或者被人撞到。 一路狂奔到病房，站在门口，看到徐茂团果然已经醒来，正在跟二伯母说着话，她忽然有些不敢进去了。 虽然二伯母和二伯父没有怪罪她，但徐婉宁还是觉得愧对四哥。 “阿宁，快来，你四哥一醒来就想见你呢！” 二伯母看出了徐婉宁的踯躅，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果断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动作强硬地将她拽到了病床前。 “四哥……”徐婉宁小嘴一撇，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看到她哭，徐茂团想抬手替她擦眼泪，但到底重伤初愈，胳膊只抬到了一定高度，就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徐茂团重重地叹一口气，无奈道：“阿宁，不能再哭了，四哥想替你擦眼泪，都抬不起手。” “好，我不哭了。”徐婉宁急忙用手背抹眼泪，但眼泪却越抹越多。 最后她索性趴在床边放声痛哭。 徐茂团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顶，柔声安慰道：“阿宁，这件事本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呢？” “如果不是我当初惹怒了李倩倩，她也不会因为想要报复我，就找人对四哥动手。” “你这真是谬论！”徐茂团伸手点了点徐婉宁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李倩倩和顾俊是什么东西，也敢在你身上作威作福？” “再说了，我受伤的真正原因，还是我自己对他人不设防，太过掉以轻心，再加上身手不够矫健，所以才让那个女人得手，被刺伤了。是我无能，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四哥别乱说！”情急之下，徐婉宁直接捂住了徐茂团的嘴。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经过徐茂团的一番开导，困扰了徐婉宁好几天的愁绪，总算豁然开朗。 看到她脸上再次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其他人总算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不想安慰徐婉宁，但毕竟受伤的人是徐茂团，他们不能越过真正的伤者替他说原谅，所以看着徐婉宁情绪低落了好几天，众人虽然跟着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好在，茂团醒来了，亲口说了不怪罪她，徐婉宁终于不难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李倩倩，难道我们就要这样放过她？”徐茂宁将手指捏的咯吱作响。 徐父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婉宁之前用不正当的手段逼着行刺的人说出了李倩倩的存在，但在法律层面上是不能被当做证据的。只要那个人一口咬死，是她自己主动行刺，和其他没有关系，那李倩倩就是无罪的。” 虽然很气人，但从律法的层面来讲，确实是这样。 徐家人但凡有一个人不走正道，就会想方设法得让李倩倩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偏偏，徐家人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他们工作这些年受到的熏陶，让他们没有办法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一个“无辜”的人动手。 当然，这些徐家人里，并不包括徐婉宁。 虽然她也姓徐，但她的灵魂来自异世。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存在的，哪怕不能当场报仇，也得尽快把场子找回来！ 要是李倩倩针对的是她也就罢了，但偏偏李倩倩自己作死，敢拿她的家人开玩笑，徐婉宁一定得让她深刻体会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到刚才还笑眯眯的自家小妹，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徐家几兄弟都不可控制的吞咽了口水。 这样的小妹，有些可怕。 他们也知道，小妹露出这样的表情，证明她想到了报复李倩倩的办法。 理智上告诉他们要及时阻止小妹，不能让她做出不好的事情。 但潜意识里却有小人儿告诉他们，就让小妹自由发挥吧，反正是李倩倩自己犯错在先，哪怕被小妹折腾，也只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大不了，大不了小妹要是出手太重的话，他们及时出面，适当地阻拦一下就是了。 见徐茂团确实没有大碍了，徐婉宁这才回陈院长的办公室去找海蒂医生。 不管怎么说，海蒂医生顶着七十多岁的高龄，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跋山涉水地到华国来替四哥动手术，单是这份情谊她就铭记于心，自然得事事以海蒂医生为先。 而且徐婉宁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她刚才可没有错过，当海蒂医生说，自己能替医院的医生解答疑问时，陈院长几乎喜极而泣的模样。 华国如今医术相对落后，能有这样一位医术高超的人指点一二，对于医院的医生来说，不进修有用的多。 海蒂医生来都来了，将自己的医术分享一二，才算不虚此行嘛！ 但徐婉宁刚出了病房，还没走几步路，就被林安叫住了。 “现在已经快六点钟了，七点之前就要宵禁了，我什么时候送你回学校？” 林安这么一提醒，徐婉宁才恍惚想起来，她除了是徐茂团的妹妹外，还是华清大学大一的新生，她得回学校啊！ 难道，真要将海蒂医生独自一人留在这儿？ 不行不行，这岂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更何况，他们还有求于人呢！ “阿宁？” “我先去跟海蒂医生说一声，然后回学校请假。海蒂医生在华国的这段时间，我总不能住校吧？” 反正现在课堂上讲的知识点她几乎都学会了，哪怕有一些小细节不大理解，等回头不论找到哪个老师，相信他们都很乐意为她解答。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陈院长的办公室。 “海蒂医生，我们学校规定周末晚上就得回学校，周五下午结束课程后才能离开学校，所以我……” “你要回去上课？”海蒂医生紧皱自己发白的眉毛。 按理说，年轻人求学是好事，他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不让徐回学校吧？ 他做不出来这事儿。 但他目前接触的人里面，只有徐的外语是最好的，离开徐，他甚至不能和人正常交流。 再说了，徐走了的话，他去哪儿吃那么美味的华国食物？ “海蒂医生您误会了，我既然答应过您，您在华的这段时间会一直陪着您，就不会食言。但我需要回学校找到我的老师请假。所以，等会儿让我大哥和我爱人送您回招待所，我明天早上带着您爱吃的早餐去招待所找您行吗？” “徐，这也太影响你的学业了。” “所以我还想跟您商量，我有专业课的时候，需要回学校上课。不过您不必担心，我会找到一位外语流畅的同学充当您的翻译，另外，我在附近开了一间酒楼，我不在的时候，您想吃什么，我可以让酒楼的员工送到招待所让您用餐。” 话音落，徐婉宁脑海里灵光一闪。 对啊，她完全可以在七十年代就开始进行“外卖”配送啊！ 不过她目前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多，这个想法只能先记着，等一切都步入正轨以后再实行。 海蒂医生听完徐婉宁的描述，哪有不愿意的？ 反正他担忧的两个点，她都体贴地帮他解决了，他总不能真的不让孩子去上学吧？ “那我明天早上要喝豆……豆……” “豆汁儿。” “对，我明天早上想喝豆汁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安排！” 徐婉宁让徐茂然和林安送海蒂医生回招待所，又让徐茂宁骑自行车送自己回学校请假。 “你要请一周的假？”张老师听完徐婉宁的话，皱着眉道：“你是家中遇到急事了，还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请这么久的假，你总要给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不可能给你批假条。” 第二百八十九章 会有那么一天的 虽然徐婉宁同学是学院成绩最好的学生，也深得各个任课老师的喜爱，但请假这件事，从未有过先例，他不好因为她破先河。 不过看徐婉宁垂头丧气的模样，张老师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所以就给她出了主意。 “虽然我不能给你批这个假条，但你可以去找许校长，只要许校长愿意，你就能请假了。” 于是，徐婉宁又去找许校长了。 许校长听完徐婉宁的描述，并没有像张老师那样震惊。 他知道，能让徐婉宁同学这样的乖学生主动开口请假，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徐婉宁同学，你应该知道，目前尚未有同学请假超过三天时间，你是第一个。我可以问你的原因吗？” 徐婉宁不愿撒谎，所以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许校长。 包括她请假的原因，只是为了陪海蒂医生。 许校长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在她的请假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还盖上了公章。 “你拿着请假条，在你导员老师那里和宿管老师那里分别做一个登记，请假时间不拘泥于一周，等你将海蒂医生送回国以后，再回学校来上课就可以了。” “不过咱们得提前约定好，你不在学校上课的这段时间，课程不能落下。” “许校长您放心，哪怕我不在学校，也会认真学习。” 对于这一点，许校长没有任何怀疑。 这个孩子，天赋够大，人也足够努力，哪怕她一个学期都不来学校，也不会放任自己贪玩。 从她能解决土壤问题和大棚种植的问题就能看得出来，这也是许校长放心给她批假条的原因。 “对了徐同学，不知道金老师他们有没有同你说过，他们准备在论文报告上写上你的名字，并且要将你的名字写在靠前的位置。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徐婉宁愣住了。 金老师他们确实没跟她说过这件事，估计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过现在许校长说了，徐婉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许校长，我不愿意。虽然说是我提供了思路，才得以顺利地解决大棚种植中遇到的问题，但若是没有老师和前辈们之前数百次失败总结出来的经验，并且之后的每一次都成功避开了，即便是我找到了办法，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成功。” “再说了，我只是提出了一个理念而已，真正有辛苦功劳的人，是各位老师和前辈。我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名字可以出现在论文报告上，让世人知道我的名字，让我的家人为我骄傲，但我的名字绝对不能靠前。” “说得好。”许校长不由拍手鼓励，“我也是这么同他们说的。徐婉宁同学，虽然你年纪尚轻，但你这份魄力和格局，却是许多人究其一生也追赶不上的。我相信，你绝对可以依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多谢许校长吉言，我肯定不会让您，让对我赋予厚望的人失望！” 徐婉宁知道，金老师他们之所以有这个提议，一来是感谢她提供的思路，让他们终于走出了困扰多年的困境。 二来，也是想提携一下她这个学生晚辈。 金老师他们年纪普遍在五十岁往上，又是经历过那场大暴乱的，所以对于声望这种东西，从不奢求，也并不看重。 但徐婉宁不同，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老师们都希望能替她铺路，让她的未来之路能走得更加顺畅。 徐婉宁不是不理解老师们的苦心，但她更希望，这些付出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师们，能让自己的名字，在历史进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更何况她说的也没错，若是没有老师们之前的上百次失败的试验，就算她提出了解决办法，也未必能一次就成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思路罢了。 同时，徐婉宁也在心里暗想着，她要早一步提出杂交水稻的种植研究，届时获得成功以后，她肯定不会再推让自己的功劳了。 从许校长办公室出来后，徐婉宁先去找了张老师，将假条拿给他看并且做登记。 然后她又找到了正在办公室里备课的金老师。 巧的是，金老师和陈老师以及研究小组的另一位老师也在。 徐婉宁进门后，先是对着三位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这是做甚？” “我刚从许校长那儿出来，校长跟我说了老师们的提议，我很感谢老师们给我这样的机会。” 说着，徐婉宁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将自己拒绝的缘由说了一遍。 金老师失望地叹一口气，“你这孩子，不知道你在这种事情上犟什么犟！” 只要婉宁同意，有了这个实绩，等她毕业后，好单位还不是任由她挑选？而且她的升迁之路也会比其他人走的更顺畅一些。 这也是他们几个老家伙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他们心甘情愿地给她铺路。 但这孩子属实一根筋，竟然拒绝了！ 知道她是想光明磊落一些，但在他们看来，她明显是在犯浑！ 金老师刚想再劝两句，却听她开口道：“老师们，现在的时局跟以前不同了，所以你们不必有任何顾虑。” “我知道你们不追求这些虚名，但这确是是你们该得到的。以后大棚种植的方法会传给大家，将来孩子们的课本上也不可避免会提到大棚种植的历史性时刻，届时，你们的名字会在孩子们口中口口相传，成为了不得的传奇人物，难道你们真的不想吗？” 本来对这些虚名无欲无求的金老师几人，此时被徐婉宁说的不免有些情绪激动。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看出了他们的期待和担忧，徐婉宁无比坚定道：“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这孩子，真是……”金老师嗔怪地瞪了徐婉宁一眼，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而也是这件事，让徐婉宁对研究小组的几位老师的信任蹭蹭上涨。 第二百九十章 你有这样的权利 “老师们，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念头等着实现，到时候免不了需要各位老师们帮忙，还希望老师们不要拒绝我。”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这脑袋里还能有什么古灵精怪的念头。” 告别金老师几人后，徐婉宁又回了宿舍楼，先在宿管老师那儿做好了这段时间不住校的登记，她才回了51102。 一看到徐婉宁进门，陈巧巧三人瞬间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 “婉宁，你家里人没事吧？” “你都不知道那天听说你家里人出事后，我们有多担心，但又不好追上去问。” “看你现在这样子，应该是问题顺利解决了，对吧？” 他们三人脸上的担忧和关心不似作假，徐婉宁很是感动。 但她并没有告知三人真相，只是随便寻了个借口。 “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好了。” “很快解决？也就是暂时解决不了咯？” “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呢。我跟校长请了假，暂定一周，一周后要是事情顺利解决，我就回来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可以按时吃饭啊。周五下课以后就可以去徐家铺子，我给苏经理说一声，让他给你们安排晚饭，算我请你们的。” “我们才不要你请吃饭呢！”汤婷撇嘴，说出的话却饱含关心：“你家里真没事儿？虽然我们三个人人微言轻，但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你可一定要跟我们说，可不能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知道吗？我们是朋友啊！” “对，我们是朋友，所以需要帮忙的话，我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对了！” 徐婉宁从挎包里拿了两张大团结和四块钱出来。 她将两张大团结给了汤婷，块钱分别给了陈巧巧和谷梦。 “赵建华被抓住了，你们的钱也找回来了。” 汤婷望着手里的钱，蹙眉问道：“这真是从赵建华那儿搜回来的，不是你自己补贴我们的？” 汤婷觉得，这确是像徐婉宁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你是在质疑华国军人的实力吗？” 汤婷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我错了，我不该怀疑。这钱我就收下了。” 虽然她家条件不错，但二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既然不是婉宁自己补贴的，那她没啥不好意思收的。 “这才对嘛！”徐婉宁见他们将钱收起来，又翻出纸笔，写了一封信，装在牛皮纸的信封中以后，就跟三人道别了。 出了校门，徐茂宁还在等着。 “茂宁，你先送我去徐家铺子酒楼，然后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外国语大学，交到一个名叫袁欣的人手中。” 害怕徐茂宁中途撂挑子不干，徐婉宁补充道：“袁欣是我在大江村交到的知青朋友，当初我们在大江村的时候，她还帮助过锦初，避免了一场锦初被拐子拐走的悲剧。” 听说袁欣曾帮助过他眼珠子一样的外甥女儿，徐茂宁立刻拍着胸脯道：“姐你放心，这封信我肯定会亲手送到袁欣手中。” “你好好骑车，单手掌把也不怕把我摔了！” 徐家铺子酒楼。 东子正在招呼客人，看到徐婉宁进门，他跟客人说了声抱歉，立刻迎了上去。 “嫂子，我总算见到你了！家里没事儿吧？” 那天安子哥急匆匆地来找嫂子，他和翠芬一直心里不安，想去探望一下，但酒楼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他们分身乏术。 总不能扔下酒楼的生意吧？ 那才是真的给嫂子帮倒忙呢！ 在吉市时，东子和翠芬就知道李倩倩和顾俊的存在，所以她并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始末跟东子说了遍。 “这女人真是该死，她最好别让我瞧见她，否则我一定……” “行了吧你！”徐婉宁一把拽着东子到了后院，“本来说周五下午挑选新的员工，结果有事耽误了，现在还能将人找回来吗？” 闻言，东子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有些心虚。 “嫂子，不瞒你说，人我和翠芬已经选好了。” “我们不是故意背着你做主的，实在是这几天太忙了，雪花他们四个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就让他们几个一起上，再仔细观察，有不合格的当场就踢出去了，剩下的几个，都是我和翠芬两天审视下来，觉得还不错的。” “要不，我现在将他们召集起来，你再看看？” 徐婉宁摆手拒绝：“既然是你和翠芬选中的人，那就错不了。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其实你和翠芬可以自己决定，不用事事都找我拿主意。不过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咱们做饮食生意的，挑选的员工，必须爱干净，还得手脚干净，不能有任何马虎的地方。” “嫂子你放心，我和翠芬一直观察着呢，有任何问题，就直接将人踢走了。对了，那几个被淘汰的员工，再怎么说也在店里帮了会儿忙，所以我做主，每个人给了一块钱。” 徐婉宁点头：“这种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你有这个权利。” “多谢嫂子！” 这种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让人身心舒爽。 徐婉宁就是来看看新增员工的情况，总不好让人家一直配合自己的时间干等着。 既然东子和翠芬已经选好了，她也就没事了，所以去了招待所。 这几天的主线任务，是陪海蒂医生。 徐婉宁赶到招待所的时候，林安和徐茂然才刚将海蒂医生送回来，正准备离开。 徐婉宁见状，忙道：“大哥不急着走，我正准备跟海蒂医生谈一谈酬劳的问题，你帮我压个阵。” 对方是三个人，他们也是三个人，多公平。 进了海蒂医生的房间，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徐婉宁就直奔主题。 “海蒂医生，在成功邀请您来华国前，赛琳娜跟我说过您有三点要求。如今海姆立克急救法已经教给您了，带您享受美食正在进行当中，我们现在该好好谈一谈您酬劳的问题了。” “您来回的机票，是赛琳娜帮忙购买的，这笔钱回头我会亲自转交给赛琳娜。” 第二百九十一章 阿宁是我女儿 海蒂医生的保镖兼助手，将一份账单放在徐婉宁面前。 除过机票在内的各项费用，全部加起来高达一千三百块之多。 如今的华国，做一场大型手术的费用，充其量也只是几百块，而徐茂团的手术时间，连一个小时都不到，竟然要一千三百块。 徐婉宁倒是没有太惊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徐茂团的手术对于海蒂医生来说，只是一场小手术，但目前华国，很难找到医生来替他做这场手术，更何况海蒂医生在米国也是国宝级的医生，他的手术费自然不便宜。 饶是如此，徐婉宁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 “请问，是米国币还是华国币？” 海蒂医生失笑道：“我们现在身处华国，自然是华国币了。” 目前米国币和华国币的汇率在一比八，他怎么可能狮子大开口要八千多块钱的手术费用呢？ 徐茂然来之前，二伯父和二伯母就已经将海蒂医生的手术费给了他，但也只有一千块。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回家再拿点钱，就见徐婉宁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沓大团结。 她数了足足一百三十张，确定数额无误后，递给了海蒂医生的保镖：“麻烦你再数一遍，确定数额是否正确。” 等保镖确定好数额，就将大团结全部给了海蒂医生。 海蒂医生随手拿了一沓又给到了徐婉宁手中。 “这是我这段时间的饭钱。” 看着手里将近一半的大团结，徐婉宁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急忙将钱推了过去。 “海蒂医生，请您吃饭在我们邀请您来的协议里就有，费用自然有我一力承担，这钱您收回去，我不能要。” “不，徐，在我们米国，除非是亲人或者爱人，否则不能轻易接受别人请饭吃。我刚下飞机的那顿早餐，我当做是你和你的家人对我的欢迎，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享用，但后面几天的，不行。” “我替你兄长做手术，我也学习到了海姆立克急救法这个救人的办法，并且也获得了相应的报酬，自然不能再让你破费请我吃饭了。所以这笔钱，你务必要收下。要不然接下来几天，我会不好意思麻烦你带着我享受华国的美食。” 闻言，徐婉宁深思片刻，还是将钱收下了。 “明天早上，我会为您带来京市早餐，明天的午饭，不如就去我的酒楼吧，我亲自下厨，让您尝尝华国的几大菜系不同的口味。” “那就这么说定了。”海蒂医生愉快的回应。 等出了招待所，坐在了车上，徐婉宁就拿出了海蒂医生给的钱，数了一遍。 “我一共支付给他一千三百块的费用，他给了我七百块的饭钱，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七百块，以海蒂医生的饭量，就是吃一个月也足够了啊。 为了让海蒂医生对华国留下一个好印象，徐婉宁决定，以后的每顿饭都用心准备。 徐茂然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的将徐婉宁和林安送到了部队门口。 亲眼看到他们做好登记进了门，徐茂然才开着车回了医院。 徐茂团的病房里，徐家人全都在。 除了已经去学校的陈烨，就连时安时宜都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看姑姑送给他们的小人书。 徐茂然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二伯母逼着询问海蒂医生治疗的费用。 “一共是一千三百块的华国币。” 一千三百块！ 饶是家境不错的徐家人，都有些错愕。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虽然钱很多，但跟茂团年轻的生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二伯母当即又拿了三百块给徐茂然：“我之前只给了你一千，怕是不够，是不是自己垫付了？这钱你必须拿着。” 徐茂然却没有伸手去接钱，反而将二伯母之前给的一千还给了她。 “这笔钱是阿宁给的，我甚至连钱都没来得及拿出来，她就将这笔费用支付给了海蒂医生。” “这怎么可以！”二伯母拧着眉，将钱全部塞到了徐母手中，“我这段时间得在医院照顾茂团，你哪天看到阿宁了，将钱给她。她能请到海蒂医生，已经帮了我们大忙，手术费用绝对不能让她出。” 一千三啊，又不是一百三十块。 即便是对于他们这个小家庭而言，一时之间拿出一千三百块，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然阿宁之前赚了点钱，但她的钱都用来开酒楼了，手里哪有那么多余钱？ 再说了，阿宁现在已经结婚了，虽然林安是个好的，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补贴娘家，难免他和家里人对阿宁有意见。 二伯母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阿宁在婆家的地位，不值当。 徐母却只拿了七百块：“剩下我来给，二嫂，你把这钱留着，给茂团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你可别再跟我说，要不是因为阿宁，茂团才会受伤这样的话。再被我听到这样的言论，我真的会生气。再说了，阿宁可开着酒楼呢，她四哥受伤了，她不得每天送点好的来给她四哥补身体？哪里用得到花我的钱。” “说的有道理，回头我就跟阿宁说说。” “阿宁对家里人啥时候小气过？用不着你提醒，她肯定会每天都往医院送饭，你瞧好吧！” 徐母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虽然但是，阿宁是她女儿啊，二嫂这一副骄傲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部队家属区。 徐婉宁正和家里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同时和林安聊天。 “刚才没有跟你商量，我就擅自拿了钱来支付四哥的手术费，你不会生气吧？” 林安目光淡然地望着徐婉宁，他漆黑的瞳孔，堪比漫天的繁星。 “你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的问题？” 虽然那两个字林安停顿了一下没有明说，但徐婉宁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不就是觉得她的问题有些愚蠢嘛！ “你不要避重就轻，回答我的问题。” 第二百九十二章 麻辣小龙虾 虽然徐婉宁知道林安不会小气，但她还是想知道林安的态度。 毕竟一千三百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成为他们俩之间没有说明的误会和心结。 “姑且先不论茂团受伤是否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们既然结婚了，就是一家人，茂团是你四哥，自然也是我的四哥。这些年来，你对我家里人如何我心里有数，对待你的家人，我又怎么会斤斤计较呢？” “再说了……”林安握住徐婉宁的手：“你是咱家挣钱的主力军，你说了算。” “这还差不多。”徐婉宁轻笑一声，心里一阵轻松。 虽然只是很小很小，小到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但林安的态度，还是让她感觉十分熨帖。 “啊啊啊……这都是啥东西啊！” 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划破长空，也打断了徐婉宁和林安之间难得安闲的氛围。 “爸妈，好像是陈阿姨家传来的声音。”松寒站在大门口，朝着声音的发源地张望了一眼。 “陈嫂子家？我去看看！” 林安见状，只好跟了上去。 不是他好奇，实在是，陈嫂子刚才的声音实在太惊恐，他担心有什么不稳定的因素，自己亲眼去看看，也能安心一点。 等徐婉宁和林安带着四个孩子赶到的时候，就见陈嫂子正爬着院儿里一棵约莫有十多年树龄的大树上，明明怕的要死，但那张嘴却不断输出，将自己几个儿子骂的狗血淋头。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锦初看到那个人工开凿的水池子上爬满了虫子状的东西，吓了一跳，急忙躲在爸爸身后。 “小龙虾？” 跟其他人的害怕和恐惧不同，徐婉宁的眼眸都在发亮。 她之前才刚萌生了要做小龙虾的想法，但因为各种事情暂时将这件事搁置了，本来打算要等暑假有时间了再实行，没想到今儿就看到了这么多小龙虾！ 她感觉上天冥冥之中在指引她，去做麻辣小龙虾！ “婉宁啊，你认识这东西？” 自从徐婉宁在陈嫂子花高价买了很多次海产品后，陈嫂子自认和徐婉宁成了朋友，对她的称呼也从“徐同志”变成了婉宁。 看到身后四个孩子害怕的模样，徐婉宁那句“以前在大江村见过”的话，生生地被吞了回去。 “我比较喜欢看书，在书中曾了解过这个东西，你们别看它们长得像虫子，其实它们是虾，是可以吃的虾。” 听到声音后来围观的可不止徐婉宁一家，当听说这东西能吃时，周围的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 “这虫子看起来比蟑螂还可怕，真的能吃？别是有毒吧？”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既然是徐同志从书中看到的，那肯定没问题。但这东西看着浑身都是壳儿，怎么吃啊？” “我倒是听说过云省那边的少数民族就喜欢吃虫子，清蒸油炸煎炒，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吃不了，这东西应该也是这样吧？” 众人议论了几句，纷纷将目光放在徐婉宁身上，想从她这儿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要真的能吃，而且味道不赖的话，那他们可就要动手了啊！ 虾啊，再怎么说也是荤的，哪怕肉少，但多少也是荤腥呢，还不用票就能得到，多划算。 就连陈嫂子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徐婉宁。 要是这东西真能吃，她就不用这么害怕了！ “我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有关于小龙虾的描述，但从未吃过。不过我那位开了酒楼的朋友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该怎么烹饪小龙虾。陈嫂子，要不我找你买一点，拿去给我那位朋友看看？” 陈嫂子连连摆手，“以咱们的关系，说买多见外啊，我送给你，全都送给你，你全都带走，最好一个不留！” “这不好吧？万一真能做出好吃的美味，那就是一道荤菜，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那也要能做出来再说啊！”陈嫂子满含期待地看着徐婉宁：“婉宁，你就当帮帮嫂子，把这东西弄走吧，太可怕了！” “那好吧。”徐婉宁勉为其难地答应。 她知道松寒四个小的都害怕，所以也没打算让他们帮忙抓，自己撸起袖子就走到了池子边，正准备伸手去抓，就看到几只肉嘟嘟的小手先她一步，抓了好几只看起来很是肥美的小龙虾，装进了陈嫂子友情提供的木桶里。 “你们不是害怕吗？这么快就赶上手抓了？” 正当徐婉宁沉浸在孩子们心疼她，愿意跟她共进退的美好氛围里时，松寒幽幽开口。 “怕啊，毕竟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物种。但妈您不是说这东西可以吃嘛，只要把它们想象成桌上的美食，我就开始流哈喇子了，再看它们，就不怕了。” 徐婉宁再看其他三个，一模一样的表情。 终究是她错付了！ 林安好笑地看着徐婉宁吃瘪的模样，正准备伸手抓小龙虾，就被她狠狠剜了一眼。 “连孩子们都动手了，你站那么远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嗯，是有点，不过既然是你想要的，再害怕我也能克服。你等着，我马上来帮你抓。” 说话间，林安手底下的动作也丝毫不慢，一上一下，两只手里抓了满满当当的小龙虾，少说也有十来只。 怎么看都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徐婉宁自然知道他的口是心非，冷哼一声并没有拆穿他，不过上扬的嘴角泄露她此时的心情很是美妙。 一家六口齐力同心，很快就将满池子的小龙虾抓捕完了，装了满满三木桶，少说也有三十多斤。 陈嫂子的小儿子，也就是那个一直挑食不爱吃饭，却独爱徐婉宁做的饭的小家伙，趁着他娘没有注意到他，悄悄挪步到徐婉宁跟前，小声问道：“徐婶儿，你还要这小……小龙虾不？我和我几个哥哥都能抓。” 徐婉宁没有盲目答应，耐心地询问了一句：“你们都是在哪儿抓的啊？” “部队外面有一条河，里面全都是这种东西，可多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您的老姊妹也能挣点小钱 徐婉宁下意识看向林安，向他询问。 林安颔首：“部队外面确实有一条很长的河。河水不深，流速也不快，他们几兄弟自幼在海边长大，深谙水性，在河里抓点小龙虾，并不危险。” 听林安这样说，徐婉宁就放心了。 她确实需要小龙虾，但她可不希望有人在抓小龙虾的时候发生意外。 虽然这个年代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做父母的难免会有些偏心，但自己的孩子出了事儿，父母绝对会崩溃。 那样的后果徐婉宁承担不起。 “我得先将这些小龙虾拿去酒楼，让我那位朋友看看，是不是能做出美味来。要是可以的话，那我就让你们帮我抓小龙虾好不好？” “嗯嗯！徐婶子，您要真有需要，可一定要找我们帮忙啊！” “没问题。” 徐婉宁和林安提着三木桶战利品回了家，陈嫂子拿着手电筒将家里的每个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生怕半夜睡着觉，突然有只丑陋的虫子钻进她的被窝。 虽然不伤人，但是吓人啊。 回到家后，四小只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看徐婉宁清洗小龙虾。 “妈，我们今天能吃到小龙虾做出来的美味吗？” “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吧。明天我在酒楼做好带回来给你们吃。” “为啥不能在家里做？”这样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吃到了。 “因为做小龙虾会用到许多调味料，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很难不引人注意。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咱家做好吃的，都来张望的话，你们是分还是不分呢？” “那您还是在酒楼做好再带回来吧，也就几个小时，我们等得起！” 天色越来越暗，即便屋里开着灯，视线也有些模糊。 林母锤了锤自己有些酸胀的腰杆，催促两大四小去睡觉。 徐婉宁折腾了几天，确实有些累了，去淋浴间洗了个澡，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林安本来还想跟她谈谈人生理想，但看着徐婉宁酣睡的模样，没忍心将她叫醒。 尽管这几天阿宁表现的很坚强，但林安了解她，知道她这几天一直揪着心，生怕徐茂团的手术出现纰漏。 现在手术顺利，徐茂团也清醒过来了，阿宁自然放松了下来。 一想到自己再有两天就要去做任务了，估摸着又要一个月不能见到阿宁，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泛起了离别的愁绪。 翌日清晨，徐婉宁起床后，就看到林母正坐在院子里清洗小龙虾。 三木桶龙虾，如今只剩下几只没有清洗了。 徐婉宁急忙走过去，从徐母手中接过刷子，“妈，我不是说了吗，这等会儿拿去酒楼让他们洗就是了。” “这点活儿又不累，就是麻烦的很。反正我也没事干，就当打发时间了。” “可是坐的时间久了，腰会疼啊。” 林母不以为意地笑笑：“我们几个老姊妹平时坐在一起摘菜聊天，一坐就是一下午，也没听说谁腰疼啊。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啊，累点没关系，就怕没事干。这人啊，一旦闲下来，就要废咯！” “妈，咱们院儿里跟您差不多岁数的婶子多不多啊？” “我知道的就十来个，不过我平时打交道的就七八个，有些人心眼儿太多，我不爱搭理他们。” “那您说，回头我找您那几个老姊妹帮忙清洗小龙虾能不能行？” 林母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行啊，怎么不行！阿宁我跟你说，别看我们年纪大了，但手脚都麻利着呢。这小龙虾清洗起来虽然有些麻烦，但劳累程度就跟摘个菜差不多，我们聊着天的工夫就能做了。就是吧……” 看出了林母的欲言又止，徐婉宁追问道：“妈，您有啥话直说就行，咱娘俩之间，不整那些虚的。” “那我就直说了？” “您直说吧！” “我们平时坐在一起摘菜聊天，摘得都是自家的菜，只有把自家的摘完了，才搭把手去帮手脚慢一点的人。以我的人缘，让大家帮忙清洗个一两次没啥大问题，大不了我回头做了饼子每家给一点就是了，但要是时间久了，数量多了就不行。” “这简单啊，我给钱不就行了！” “给钱？” “我计划将小龙虾当做我酒楼的招牌菜之一，所以需求量肯定不少，但我酒楼服务员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估摸着没啥工夫清洗小龙虾。所以我盘算着，我出钱找人清洗，能剩下大工夫，您的老姊妹也能挣点小钱补贴家用，您觉着呢？” 林母觉着可太好了！ “但这样，你得花多少钱出去啊？” “每清洗十只小龙虾，我就给两分钱，五十只就是一毛钱，只要您老姊妹手脚利索，每人每天挣一毛钱不成问题。但我有一个要求，必须得清洗干净，不能偷工减料。” “这必须的，你放心，妈给你当监工的，绝对不会让他们摸鱼偷懒。” “那我可得给妈您两份工资。” 清洗小龙虾的人选找好后，徐婉宁急忙做了一份京市早餐，又去街头的早餐铺买了三份地地道道的豆汁儿，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了招待所。 林安这两天要忙任务的筹备工作，没有时间分身陪她，好在她也不是个依赖心重的。 等徐婉宁赶到招待所的时候，海蒂医生已经起床很久了，正坐在光线明亮的大厅看书。 看到关键地方，他还会将这一部分摘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看到行业泰斗都如此用功，徐婉宁觉得自己在学业上花费的精力和时间还是太少。 等海蒂医生回国后，她就要将酒楼的事情暂放，专心攻克杂交水稻了。 “抱歉海蒂医生，我来晚了。” “徐，你并没有来晚，只是我习惯性早起。” 海蒂医生和徐婉宁打过招呼后，就伸手拿了他的早餐。 他拆开一包豆汁儿，吸了一大口，顿时心满意足。 “徐，我早上需要到京市第一医院去帮陈院长解答一些疑问，你早上的时间可以自行安排。” “好，那我临近午饭时间，去医院接您。” 第二百九十四章 徐老板格局真大 出了招待所，徐婉宁就直奔酒楼而去，还带着三大桶清洗过的小龙虾。 此时不过上午十点，尚未迎来酒楼的第一批客人。 所以，当看到小老板来了，还提着三大桶东西进来时，大家都围了上去。 当看到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小龙虾时，徐婉宁成功地收获了几声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小老板，这啥东西？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看着好可怕啊，还有胡须，这是虫子吧？” “吃虫子不是云贵那边的习俗吗？咱们京市人可没听说过有人爱吃虫子的！” 徐婉宁十分满意众人对自己的质疑。 现在越是怀疑，等会儿吃到美味后的反应才会越真实。 “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请你们咱们徐家铺子酒楼的新招牌菜。” 东子帮着徐婉宁将三木桶小龙虾提到了后院儿。 小龙虾制作产生的味儿很大，后厨半密闭的空间不利于散味儿，再过一个多小时，酒楼会迎来第一批吃午饭的客人，要是小龙虾的味儿散不掉，会间接影响到等会儿制作的菜肴。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时，徐婉宁故意要让小龙虾的味道散出去，只有如此诱人的美味，才会引得那些老餮自己主动开口询问。 就好比之前的卤味一样。 卤味如今已经成了徐家铺子的招牌，面世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销售额都快赶超酒楼其他招牌菜一个月的销售额了。 这还是在鸡爪鸭掌和鸭肠猪肠子这些内脏极度稀缺的情况下，单靠海带结和素菜撑起来的销售额。 徐婉宁对小龙虾信心十足。 她的空间里存放了很多不同品牌的小龙虾的调料，都是她前世在超市购买的，就为了尝试不同味道，争取做出最好吃的小龙虾。 但经过很多次的试验，徐婉宁觉得哪怕是口碑最好，好评最高的小龙虾的底料，也欠缺了点味儿，不是十分完美。 所以，她自己调制出了专属的小龙虾底料。 有多好吃？ 反正吃过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 她更是创下了一个星期卖出了上千斤小龙虾的记录。 如今到了物资匮乏，经济落后的七十年代，她的目标是一整个夏天卖出一万斤小龙虾。 而现在，她并没有从空间拿自己之前制作好的，现成的底料出来，而是当场炒料。 只有当场抄的料，味道才能十里飘香。 当然了，有好几味调味品如今的市面上买不到，都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 不过她很小心地将所有调料都装在了自己从百货大楼买的玻璃罐里，上面贴了只有自己能看得懂的标签，如此一来，就不怕有人看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调味品，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了。 抄底料是一个十分繁琐的过程，一个小时过去了，徐婉宁才将将完成底料的最后一步。 而此时，前厅已经坐了十多桌的客人。 “苏经理，你们酒楼又研发了什么新品种的美食啊？这味儿我坐在我家都闻到了，特意没让我家那口子做午饭，就为了来尝一口，你可千万别小气，等会儿一定要多卖的一点啊！” “谁不是呢？我们还不都是闻到味儿来的。苏经理，我们可都是老顾客了，你可千万不要厚此薄彼啊，至少得给我来十斤！” “知道卖的是啥不，你张口就是十斤？给我来十二斤！” 知道大家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见嫂子做的美味有这么多食客的支持，东子还是很开心。 “各位各位，我们小老板说了，今儿这道美食，可不是人人都能欣赏来的，虽然闻着味儿好，但大家可能会吃不惯，所以等会儿做好以后，会每桌送一份让大家尝尝味儿，要是能接受得了，那就以优惠价卖给大家，也算谢谢各位的捧场。” “成！你们小老板就是爽快！” 上次的海带，这次的新美味，为了给大家更好的使用体验，不惜成本给大家品尝，这格局，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约莫有过了半个小时，大家点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徐婉宁的第一锅小龙虾总算做成了。 她在陈嫂子家一共弄了三十多斤小龙虾，但有些在清洗之前就已经死掉了，所以徐婉宁直接丢掉了。 死掉的小龙虾口感差不说，最重要的是不大干净，徐婉宁担心里面有肺吸虫一类的东西，所以宁可不要，也不赚亏心钱。 毕竟七十年代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打过疫苗，抗体很弱，她可不愿意为了多挣几块钱，就影响他人的身体健康。 哪怕是潜在因素。 所以三十斤小龙虾挑选出来，其实只有二十斤出头。 一锅只能煮八九斤，为了追求口感，徐婉宁又加了一些素菜进去搭配，锅里装的满满当当的。 当食客第五次催促的时候，东子终于顶不住压力，来后院询问情况。 刚一踏进后院，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扑鼻而来的香味就让他垂涎三尺。 “嫂子，这也太香了吧！” 这味道，光是闻一下就让人垂涎三尺，哪怕知道里面煮的其实是虫子，估摸着也有很多大胆和嘴馋的人愿意尝试。 “前面催急了？” 东子拍着大腿：“可不就是嘛！嫂子，这还要等多久才能吃啊？” “现在就能出锅。你算一下现在有多少桌客人，尽可能平均地装成盘子端出去吧。” 东子看着满满一锅的食物，本来还想着送不完有剩的，他们就能一饱口福尝尝味儿了。 但给所有桌都送了一份后，东子发现，锅也见底了。 “没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尝一尝究竟是什么味儿呢！” “放心，我这儿还有十来斤小龙虾，还能煮两锅。保证你们今天都能吃得上。” “好嘞！那我先让人往外面端了。” 很快，二十多盘小龙虾被端上了桌。 有些桌是为了吃午饭才来的，等他们来的时候，虽然闻到了很勾人的香味，但到底没有先来的那些人闻到的充沛。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怎么那么像虫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是虫子而是虾 “这东西看着就好可怕，怎么可以入口吃呢？我不要，端走吧！” “哎靠窗那桌，你们要是不吃就给我呗，反正是酒楼免费送的，给我你也不吃亏，可别浪费了。” 说着，那人直接上手将还没动过筷子的小龙虾端走了，顺带着给了这桌一盘刚点的红烧猪蹄。 “哎呀，我慢了一步，就被你抢了先，你下次能不能慢一点！” “自己手速慢怪得了谁？别说，这东西虽然看着丑了点，但好吃是真好吃啊！” “这是什么虫子？以前从没有听说过，没想到做出来这么好吃。” 听到这话，东子很热情地跟大家普及小龙虾。 “这是小龙虾，可不是虫子，而是一种淡水虾，虽然长得抽象了一点，但确实是实打实的虾。只不过小龙虾有一点点腥味，制作的时候必须要用大量的调味品来压制自身的土腥味，才能制作出美味的麻辣小龙虾。” “这东西竟然是不是虫子，而是虾？” “虽然长得像虫子，但不得不说，肉质是真的紧致肥美，跟虾一样好吃。” 东子笑道：“不只是好吃，营养价值也很高。我们小老板说，蛋白质含量比鸡蛋还高呢！” 东子不知道蛋白质是什么东西，但既然嫂子这么说，那就肯定是这样，他只管传达嫂子的意思就是了。 而一些常来的老顾客也都知道，徐家铺子酒楼的老板，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以全国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了华清大学，而且如今就读农学专业，她的知识储备量很高，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 这小龙虾乍一看有些丑，但看得久了，发现其实也能看得顺眼，只要过了这一关，就会发现小龙虾是真的很好吃。 除了好吃，营养价值也高，满足味蕾的同时还能增加营养，为什么不吃呢？ “就这东西，再给我来十斤！” “我要二十斤！今天吃不完，我就分成好几顿吃，总之我的二十斤，一两都不能少！” “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二十斤，咋不撑死你呢？不像我，我只要十九斤！” 新来的食客看到几人就这样吵开了，纷纷目瞪口呆。 “小龙虾确实好吃，但不至于这样吧？怎么还有预订的？” 刚才抢小龙虾的那位食客，拍了拍这位新顾客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们是不知道，徐家铺子酒楼的招牌菜色个顶个的好吃，美中不足的是限量，往往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卖完了。所以啊，趁着还有存货，先赶紧预订，免得吃不到而后悔。” 新食客：还……还能这样？ “各位听我说，小龙虾是我们小老板偶然间发现的，因为不知道是否符合大家的胃口，所以量很少，现在只有十斤不到了，大家可以买个一两斤尝尝味儿，十斤二十斤的，肯定是没有的。” “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两斤，先给我两斤！我最先预订的，可不能越过我啊！” “张哥您放心，您的两斤我一定给足您量。” 新食客：“都不问问价格，直接张口预订吗？” 小龙虾，跟虾有关，又这么好吃，价格肯定不便宜。 “嗐！我们之所以顿顿选择在徐家铺子吃，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美味吗？价格什么的，只要不是太离谱，就都能接受。再说了，徐家铺子的小老板为人爽快又大方，肯定不会恶意宰人，怕什么？” “各位，我们老板说了，因为小龙虾今天第一天卖，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所以对折。一斤小龙虾原价两块钱，今天卖一块一斤，另外，各种配菜全都免费，只需要出小龙虾的价格就行。” 随着东西话音落下，雪花和诗诗两个服务员，将一个磅秤搬到了前厅。 这个磅秤还是徐婉宁刚才特意叮嘱东子去借的。 张大厨将剩余的一桶小龙虾提了出来，当着各位预订过的食客的面，将他们需要的量全都称了出来。 “最后这些是两斤三两，我个人做主，三两就当是送你的，只收你两斤的钱。” “苏经理就是大方！” 很快，剩下的十二斤小龙虾已经全部售罄了。 徐婉宁当场制作。 因为料是刚才一次性炒出来的，所以这道工序可以省略。 徐婉宁看到很多人踮起脚尖朝着后院张望，便对着雪花招了招手。 “小老板，你有啥吩咐？” “你去跟苏经理说一声，有想观看小龙虾制作方法的，可以到后院来。但人数得控制一下，最好不要超过二十个人。” 后院不是很大，一旦超过二十个人，就会显得格外拥挤，不利于空气的流通。 雪花应了一声，立刻跑出去，将徐婉宁的话传达给东子。 东子了然。 他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后院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相信，很多人即便知道你们刚才吃的是小龙虾，但对于这种新品种的食物，多少还是有些疑虑，所以我们小老板说了，可以让大家现场观看她的制作方法，这样你们吃的也能安心一点。” “徐老板真是这个！”张哥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心胸开阔，格局也大，真是令人钦佩！我要去看！” “我也去，我也去！” 买了小龙虾的五个食客都去了，另外又有几个想买却没买上的，以及喜欢这个味道，但顾虑比较多的，也去了几个。 只要亲眼看看确实干净，那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肆无忌惮地吃了。 “原来小龙虾是这样做出来的，看着倒是很干净，看来是我想多了。” “徐老板，这里面加的是方便面吧？这个也是免费送的？” 徐婉宁百忙之中回应道：“是，这个就是利民食品厂生产的徐家铺子牌方便面。不怕告诉大家，面类加到小龙虾的汤汁里，味道一绝，仅次于小龙虾本身的味道，大家等会儿尝一尝，就知道我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徐老板这么一说，我可真要好好尝一尝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大哥这个“叛徒” 不到二十分钟，小龙虾就已经出锅了。 没买到和犹豫着没想好要不要买的，都围着买了的那五位食客。 每一只小龙虾都裹满了汤汁，吸溜一口，微辣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香的让人想将舌头也吸进去。 小龙虾的个头很大，但能食用的部位很少，所以没一会儿工夫，大家买的几斤虾都被消灭完了。 配菜是一些切成条状的莴笋和黄瓜，以及土豆片和藕片，还有几片火腿肠，最多的就是方便面了。 一块方便面的面饼也就六十克左右，看着小小的一块儿，但煮出来却满满一大碗，上面裹满了汤汁，看着就很美味。 杨哥最先动筷子，刚吃了一口，还没等方便面吞咽下肚，他就迫不及待地竖起了大拇指。 “徐老板诚不欺我，这方便面果真好吃！我都想再来一块儿了。” “不知道换成普通的面条，味道会不会也这么好？” 徐婉宁刚从后院出来，正巧听到这话，笑着解释道：“换成普通的挂面，味道也不会差。但因为方便面的制作方法和材料不同，所以格外好吃。” “徐老板，我有个问题，想冒昧地问上一句。”张哥道。 徐婉宁礼貌微笑：“您请说。” “你这小龙虾的量太少了，根本吃不够，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单独卖煮方便面和配菜？” 徐婉宁早就猜到，有人吃过方便面以后，会有这样的问题。 “这就不得不提到麻辣烫了。” “麻辣烫？这是什么美食？” 再次从徐老板口中听到了新的美食名词，这些老餮一个比一个激动。 “麻辣烫是我正在研究的一种新品种美食，不过目前还在配料阶段，面世时间暂时不确定。不过大家放心，我可以保证每天都有十到十五斤的供量，一直持续到这个夏天结束。” “大家有想吃的，可以提前一到两天找苏经理预定，只要还有存量，大家都能吃得上。” 这个数值是徐婉宁精心计算过的。 也不知道部队外面的那条小河里的小龙虾究竟有多少，够不够维持到夏天结束。 不过问题不大，她的空间存货够多，只要有人吃，她就能源源不断地供应。 但她还是决定谨慎行事。 十到十五斤是对外的数量，具体卖到多少，她会让东子和翠芬亲自监督，除了他们三个人外，酒楼的其他人不会知道具体数量，可以规避许多风险。 十二点半，午饭的高峰期已经结束，而二十多斤小龙虾也销售一空。 徐婉宁提前预留出来了三份，其中一份给酒楼的员工，一份给海蒂医生，还有一份她要带回家给林母和四个孩子吃。 这是她出门前答应过孩子们的。 至于娘家那边，徐婉宁打算找个时间，召集大家一起吃。 要不然以徐家人的数量，二十多斤根本不够吃。 去医院后，徐婉宁先去了徐茂团的病房，手里还提着一份病号饭。 病号饭是她自己亲手做的，虽然清淡，但味道不差，最主要的是营养搭配。 不过这份病号饭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是她前世精心研究出来的食疗配方，本来是为了一位政界大佬做的，里面用到的食材都是顶好的。 食疗的效果也是顶好的。 不过空间有恒温效果，永远不会变质，哪怕相隔两个世界，现在拿出来依旧是温热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们阿宁是最贴心的孩子，知道给四哥送饭。”二伯母的语气不无得意。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在徐茂团病房的人还不少，二伯父二伯母和大伯母徐母都在。 徐母听着二伯母这话，只觉得牙酸。 “四哥是我哥，我给他送饭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徐婉宁想说，不论受伤的是哪一位家人，哪怕她不能亲自送饭，也会让信得过的人送营养餐。 “行了，先让茂团吃着，阿宁你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二伯母牵着徐婉宁的手，将她拉到了角落的位置，将一个牛皮纸信封塞进了她手中。 徐婉宁捏着信封的厚度，就知道里面装着不少钱，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海蒂医生收取的手术费的数额。 谁让那天有大哥这个“叛徒”在呢？ 徐婉宁手一翻，将信封又放回到了二伯母手中。 “二伯母，二哥马上就要结婚了，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您收着，给二嫂多置办些东西。而且四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要带心仪的对象见您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你不用担心，你二哥和四哥结婚的钱，家里都攒够了。这钱你必须收下。” “我不要。”徐婉宁强行挣脱，将手背在身后，身体却向前倾斜，靠近二伯母：“二伯母，我告诉您一个小秘密，您可不能跟其他人说啊。” 二伯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忙用气音问道：“什么秘密？二伯母答应你，一定不跟别人说。” 这可是她和阿宁之间的秘密，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包括老三一家子。 这不正好说明，在这个家里，阿宁最信任的人是她吗？ “二伯母，您知道我的酒楼，上周单是周五到周天三天的净利润有多少吗？” 二伯母认真想了想，然后给了一个自认为很中肯的数字。 她竖起三根手指，“三天得有一百五十块了吧？” 徐婉宁神秘一笑，“您再加个零。” 多少？ 一千五？ 二伯母知道徐家铺子酒楼的生意很好，但从未想过会这么好！ 她的第一反应是徐婉宁撒谎了，只为了不让自己给这笔钱。 但看着阿宁脸上自信的笑容，二伯母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她家阿宁那是有大本事的，而且她从不撒谎。 所以这个数字，肯定是真的。 “一千五百块？阿宁，真有这么多？” “是啊，真有这么多！要是每个周末生意都这么好，我只需要半年时间，就能将买酒楼的钱挣回来，到时候挣得，都是我赚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海蒂医生的新翻译 徐婉宁之所以这样说，并非守不住财或者想炫耀，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二伯母心安理得地接受她支付医药费这件事。 一千三百块钱对于如今的徐婉宁而言，并不算多，也就是酒楼一个星期的利润。 但可能是二伯母家大半的积蓄了。 二哥徐茂庭和张文婷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六月末。 张家觉得女儿年纪大了，再加上自始至终就是女儿上赶着喜欢徐家小子，所以在彩礼方面很好说话，从头到尾就只有五个字。 你们看着给。 张家好说话，徐家总不能仗着人家好说话，就一切从简吧？ 更何况，这也关系着二伯父和二伯母的脸面。 所以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而且徐婉宁也算看出来了，之前还对毛敏医生不假辞色的四哥，这两天对毛敏医生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不说多温柔，但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 估计要不了多久，也会听到这两人的好消息。 能亲眼看到哥哥弟弟们一个个地成家立业，徐婉宁表示很开心。 经过徐婉宁的一番开导，二伯母总算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笔手术费由徐婉宁出的现实。 “我现在得去陈院长的办公室接海蒂医生，带他去我的酒楼吃饭。四哥这边我暂时顾不上，要是有事的话，你们找人去酒楼通知我一声，我很快就过来了。” 徐茂团正在埋头苦吃，听到徐婉宁这话，只是对着她摆了摆手，头也不抬。 小妹专门给他做的营养餐，真是太好吃了！ 单单是为了每天都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徐茂团也觉得，自己的伤值了！ 其他兄弟可没有这个待遇。 徐婉宁赶到陈院长办公室的时候，海蒂医生刚刚结束完自己的授课。 陈院长召集了医院心脏科有权威的医生，将自己在手术过程中遇到的疑难杂症总结起来，当场询问海蒂医生。 海蒂医生的医术高超，为人也很耐心，但他毕竟年纪大了，刚解决完两个问题，人就有些受不了了。 陈院长见状，便主动开口结束了今天的授课。 “海蒂医生，今天真是很感谢您。” “哪里哪里，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希望大家解决完问题后，医术都能更上一层，能救治更多的病人。” “一定一定。” 陈院长和海蒂医生约定好下一次解答问题的时间，就亲自送海蒂医生出了医院。 陈院长看着徐婉宁停在角落里的自行车，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凝噎。 “徐同志，你的自行车很好看，但用来载海蒂医生有些不大合适吧？” “没关系，我在自己的国家，也拥有一辆自行车，闲暇无事时，我也喜欢骑着自行车四处兜风。” 海蒂医生拍了拍徐婉宁的肩膀：“走，带我去吃午饭。” 一想到又能吃到华国的美食，海蒂医生很是期待。 好在徐家铺子酒楼距离医院不算远，在海蒂医生的肚子发出怪叫声之前，两人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进了酒楼，徐婉宁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前台，跟翠芬聊着天的袁欣。 看到她进来，袁欣还挥舞着手臂跟她打着招呼。 “嫂子，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海蒂医生了吧？” 东子主动上前跟海蒂医生打招呼，只不过他只会两句蹩脚的外语，还是方言味儿很重的那种，海蒂医生听不太懂。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他扭头看着徐婉宁：“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对，但他同时也是徐家铺子酒楼的大堂经理，名叫苏东。” “苏经理，你好。”海蒂医生用生涩的普通话和东子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海蒂医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东子继续说着自己不标准的外语。 海蒂医生浅棕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的神色，“徐，他在说什么啊？” “苏经理说，很高兴海蒂医生您能来咱们酒楼用餐，他将为您奉上最高规格的服务。海蒂医生，我们先去包间吧，正好我还有一位朋友想介绍给您认识。” “好，那咱们就去包间。” 徐婉宁对着袁欣招了招手。 翠芬推了推袁欣的手臂，催促道：“你赶紧过去，嫂子能让你跟海蒂医生接触，肯定有她的用意。” “嗯，我这就过去。” 袁欣跟在徐婉宁和海蒂医生身后进了包间。 “海蒂医生，为了让您品尝到最正宗的中餐，从而让您的这一趟京市之旅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所以我决定自己亲自下厨做午饭招待您。” “但咱们酒楼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说流利的外语，所以我特意从外语学院找来了袁欣袁同学，她是我的朋友，是我在下乡时候的知青朋友。袁欣同学的外语十分标准，相信有她在，能陪着您聊会儿天，等待的工夫也不会太无聊。” 袁欣听到徐婉宁介绍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任何扭捏之态，走到她身边站好，落落大方地做着自我介绍。 “海蒂医生您好，我叫袁欣，祖籍是翼省，之前在黑省大江村下过乡，也是在那里遇上了婉宁，从而和她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现在就读于京市外国语大学，专业学习米国语言。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暂时充当您的翻译，可以吗？” 海蒂医生面露惊叹之色：“徐，我没有想到，除了你之外，竟然还有人将我们国家的语言说的如此好。听她说话，真的是一种享受，好像我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在跟我的那些朋友面对面地聊天。” 海蒂医生的称赞，足以让袁欣欢呼雀跃。 昨天她收到了徐婉宁的手写信，说有一个翻译的工作希望她能担任。 当时袁欣还以为是徐婉宁想找她帮忙，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正巧最近京市的各大高校在筹备外语大赛，作为外国语大学的学生，袁欣被任课老师看重，这段时候一直在给她开小灶单独补课。 袁欣以要当翻译为借口，成功说服了系主任，请了几天假，可以随意出入校门。 第二百九十八章 毛大厨的异常 等来到徐家铺子酒楼，跟东子和翠芬聊过天以后，袁欣才知道，徐婉宁竟然请到了米国的海蒂医生。 袁欣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并不知道海蒂医生在医学界是怎样的大拿，但能近距离跟外国人聊天，她的外语水平肯定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而她只是开口做了一个自我介绍，海蒂医生就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这让袁欣心里很是雀跃。 有了外国人的认可，是不是说明她的外语水平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徐婉宁也是从陈烨那儿得知的外语比赛，所以推测袁欣肯定会参加，因此才会想方设法地为袁欣找来了这个机会。 刚才听袁欣开口将外语，饶是外语已经过了专八水平的徐婉宁，都有些愣住了。 她的外语流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的腔调，真的很想外国人在说话，所以海蒂医生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海蒂医生，时间不早了，我需要去为您筹备午餐，暂时让袁欣同学充当您的翻译，陪您聊聊天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我很乐意。” 徐婉宁靠近袁欣的耳垂，低语了几句，随后拍了拍袁欣的肩膀，这才离开包厢。 此时午饭的高峰期已经度过了，酒楼并没有多少人，后厨也只有杨大厨正在忙碌的炒菜，张大厨和毛大厨一个在煮小龙虾，一个在煮卤味。 两人还在低语聊天，看到徐婉宁进来，毛大厨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住了。 “小老板，你今儿怎么想起来进后厨了？” 毛大厨自认为很自然地和徐婉宁打了声招呼，但徐婉宁听到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毛大厨这话，听着让人怪不舒坦的。 而且徐婉宁十分敏锐，并没有错过刚才进门时，毛大厨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为海蒂医生准备午餐，所以徐婉宁只是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并没有深究。 “哦，我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点名要吃我做的饭菜，所以我来替他炒两道菜。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徐婉宁早就想好了要为海蒂医生准备什么菜色，所以她一进来就将需要用到的调料和食材从货架上拿下来，堆放在一起一一处理。 毛大厨将卤味里的素菜一股脑儿地丢进了锅里，正准备靠近徐婉宁，却被张大厨拉了一把。 “你靠那么近干嘛？想偷师啊？” 厨师做饭时，很忌讳有人在自己旁边盯着看，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默认为是在偷师。 后厨就这么大，三位大厨忙起来的时候都自顾不暇，所以也不存在谁看谁的情况，但平时空下来的时候，大家只做自己的事情，并不会特意靠近对方，以免弄得大家心里都不愉快。 虽然他们三人的厨艺都大差不差，但各自还是有自己的拿手好菜，不希望对方学会了。 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三人之间一直可守本分，倒也相安无事。 毛大厨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举动，就这样被张大厨当着徐婉宁的面儿吼了出来，让他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我就是觉得，小老板自己动手做菜的机会难得，所以想观摩一下。小老板的厨艺那是这个，我要是看一眼就能学会的话，也不会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厨子了，小老板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徐婉宁听着这话，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这毛大厨摆明了是拿捏徐婉宁年纪小，面子薄，不好意思拆穿她。 但他这么想可就错了，作为顶级厨师，徐婉宁虽然不介意别人偷师，但她却很介意有人偷偷摸摸地跟着她学。 “毛大厨说的没错，要是他看两眼就能学会我的厨艺，那我还要不要混了？相看就看呗，看到我的手法跟你们其实大差不差，但做出来的味道却差之千里的时候，他就会知道自己的不足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张大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毛大厨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偏偏又说不了什么。 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徐婉宁就做好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的搭配，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同时，还很诱人。 徐婉宁用一个托盘，将四菜一汤同时放好，跟三位大厨说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后厨。 等徐婉宁一走，毛大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小老板真是的，好歹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怎么说话这么不招人爱呢？” “得了吧你，你先破了咱们行业的规矩，这会儿却怪小老板说话不好听？难道你就不想想问题出在哪儿吗？” 这时，杨大厨的菜也出锅了。 他将菜装进盘子里，又按了铃让服务员来端菜，自己则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 听到张大厨和毛大厨二人见的对话，他笑道：“他这是看着小老板年纪小，不好意思拆穿他那些龌龊的心思呢。” 毛大厨却好像被人踩中了痛脚似的，整个人炸毛了。 “谁的心思龌龊了？你们会不会说话？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张大厨和杨大厨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不解。 “他这是咋了？” 张大厨摇头：“谁知道呢？从前天开始就不大对劲了。明明之前也蛮兢兢业业的，但这两天就好像谁欠了他一百块钱似的，拽的二五八万，怪膈应人的。” “管他呢，只要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他爱闹腾就让他闹腾去呗，啥时候惹怒小老板了，小老板再把他开咯，他哭都没地方哭！正好我媳妇儿娘家弟弟也是学厨子的，厨艺可不比他差，他要是不想干了，我就跟小老板引荐我小舅子，这么好的福利，不来多亏啊！” 张大厨却远没有杨大厨那么乐观。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咱们毕竟是做饮食生意的，要是毛大厨他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在食材上动点手脚的话，到时候出了意外算谁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揍他一拳的冲动 这话一出，毛大厨和杨大厨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那你说，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跟苏经理说说？” 杨大厨沉默半晌，这才缓缓开口：“也不是行不通，但是吧，我担心苏经理觉得咱们后厨搞分裂，该对我们有意见了。” 东子每天开晨会的时候，除了叮嘱大家注意卫生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大家都是一个集体，要团结一心地将酒楼经营好，不能搞分裂。 所以张大厨和杨大厨才会犹豫。 “那这事儿该咋办？要是老毛真动了手，到时候我们也阻止不及，发生点什么事儿，那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咱们也得担责任！” “那就告诉苏经理吧，信不信他自有定夺。” 后厨的事情，徐婉宁并不知情，这会儿她已经端着刚出炉的菜进了包厢。 海蒂医生和袁欣聊得很投机，徐婉宁推开门的时候，还能听到二人谈笑的声音。 “徐，你刚一推开门我就闻到了诱人的味道，我现在迫不及待想将你做的美食吃进肚子里。” 徐婉宁将盘子一一摆在海蒂医生面前，并且挨个儿做了介绍。 海蒂医生吃饭的姿势很优雅，但速度却丝毫不慢。 一小会儿工夫，他竟然吃完了一碗米饭，甚至将所有的菜全部都吃完了。 海蒂医生看着面前的空盘子，除了有些微窘迫外，更多的是震惊。 “我来华国不过短短两天时间，饭量竟然见长，这么多菜，我竟然全部吃完了。” “海蒂医生，我做菜的时候，考虑到您的胃口，所以每道菜的量都放的很少，能让您吃饱，却又不会浪费。” 听到这话，海蒂医生松了口气，“徐，你真的很贴心。” 吃过饭后，海蒂医生有些昏昏欲睡。 他毕竟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虽然一直养身，身体素质比起很多同龄人来说要好许多，但今天高强度的工作，还是让他感觉到了疲乏。 徐婉宁看出了他眉眼间的疲态，主动开口道：“海蒂医生，我先送您回招待所吧，等下午六点钟，我再去招待所接您来吃晚饭。正好这会儿日头大，天气炎热，也不方便在外面走动。等吃过晚饭后，趁着夜色，我和袁欣可以陪您去广场走一走。” “那真是太好了，徐，就听你的安排。” 海蒂医生在徐婉宁和袁欣的陪同下出了酒楼，一辆车正好停在门口。 徐茂宁从副驾驶下来，拉开后排座椅的车门，对着海蒂医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海蒂医生，您请上车。” “谢谢。” 徐婉宁也坐在了后排，至于袁欣，则坐在了副驾驶。 徐婉宁注意到，看到徐茂宁的时候，袁欣对他怒目而视，就连上车都有些不大情愿。 相比较袁欣的怒气，徐茂宁明显有些心虚，躲避着袁欣的眼神不敢直视。 这俩人有问题。 但徐婉宁没有当面拆穿，而是陪着先陪着海蒂医生回了招待所。 “徐，我自己上楼就好，就不劳烦你们一起了。” “没关系海蒂医生。”徐婉宁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几个铝制饭盒：“我给您的助手也带了午餐。” “徐，你真是太贴心了。” “应该的。” 徐婉宁并不知道海蒂医生的助手喜不喜欢什么口味的华国菜，所以从几位大厨做的菜里面各挑选了几道摆出来，七八道菜摆在一起，分量还不小，足够两个彪形大汉吃饱了。 “海蒂医生，那我下午再来接您。” “徐，期待跟你的下次见面。” 等出了招待所，徐茂宁刚说出“上车”两个字，袁欣就坐在了后排，和徐婉宁挤在一起。 徐茂宁看了她一眼，没有在意，问徐婉宁：“姐，我送你回家还是怎么着？” “你先送袁欣回学校，我等会儿去酒楼拿点东西，再回家。” “我不回学校。”袁欣道：“下午不是还要陪着海蒂医生散步吗？我想跟着一起。我发现跟外国人聊天，很容易提升口语水平。距离比赛还剩下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我想趁机多提升一点，争取拿个好成绩。” “当然可以，那我们一起回酒楼，我让翠芬给你安排个休息的地方，你先午睡一会儿，等下午我接到海蒂医生了再来找你。”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酒楼门口。 “姐，酒楼距离招待所，骑车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我明天就不用特意开车来接送了吧？主要是每次跟单位借车，也挺麻烦的。” “行吧，你明天不来了。” 徐茂宁说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婉宁就率先答应了，这反而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徐茂宁盯着徐婉宁的双眸，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姐我有那么小气吗？”徐婉宁没好气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让你开车送海蒂医生回招待所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多此一举，但一来，海蒂医生年纪大了，受不了酷暑，二来，海蒂医生毕竟是我们特意邀请来华国替四哥做手术的，礼节必须得到位。” “当然了，我也知道跟单位借车手续繁琐，你也不好天天开口，所以几个哥哥轮着来。” “你真不生气？” 徐婉宁不耐烦地对着他挥了挥手：“你可以回去上班了，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碍眼。” 徐茂宁十分委屈道：“有事找弟弟，无事弟弟烦，姐，我真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明明兄弟六个，姐姐跟五个哥哥的感情都十分要好，唯独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不假辞色。 这不公平！ “好啊，既然你不着急上班，那你先来跟我说说，你和袁欣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有种想冲上去揍你一顿的冲动？” 徐婉宁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她和海蒂医生在，单单是袁欣和她这不争气的弟弟两个人在一起的话，袁欣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揍徐茂宁一顿。 别问她为什么如此笃定，实在是徐茂宁太不靠谱了。 第三百章 徐茂宁的骚操作 正好袁欣见徐婉宁许久未进门，便出来寻找。 徐茂宁一看到她，就犹如老鼠见了猫似的，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钻进了驾驶座，并且迅速地将车床玻璃摇上去，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徐婉宁道别，脚踩油门，一溜烟地跑掉了。 “他倒是走得快！” 徐婉宁看着袁欣咬牙切齿的模样，走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好奇地问道：“徐茂宁这混小子到底怎么着你了？你跟我说说，我好给你报仇。” “他去给我送信那天，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直接站在宿舍楼喊我名字，可能觉得声音不够大，甚至借了个喇叭！宿管老师询问他情况，他竟然说我是他对象！这下好了，我的名字在女生宿舍彻底出名了！” 女生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多，袁欣班级里有一个家境非常不错的女孩儿，目标是朝着外交官的方向发展，但不论是考试成绩还是口语水平，她总是差袁欣一点，所以学院每次有活动，都会率先考虑袁欣。 基于此，这个女生将袁欣当成了假想敌，甚至拉帮结派，明里暗里挤兑她。 这次徐茂宁闹出了那么大动静，这个女生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只要一看到袁欣，就会问上一句“你对象今天怎么没来找你”以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袁欣疲于应付，所以将这一切都怪在了徐茂宁头上。 徐婉宁恍然大悟：“说起来，这件事也怪我，除了告诉茂宁你是外语学院的以外，并没有告诉他你的具体信息。他去了学校找不到你人，只能用这种手段，虽然有些令人尴尬，但确实见效啊。” “你要是早点听到他的呐喊并及时出现的话，他也不至于借用喇叭，你说对不对？” 徐婉宁的话，换来袁欣的怒视。 “我差一点都忘了，徐茂宁这家伙是你的弟弟，所以你当然会向着他说话！哼，血缘终究是要超越一起下乡的情谊，是我错付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帮你分析一下这件事，你放心，等我下次见到徐茂宁，一定狠狠斥责他一顿好不好？” 袁欣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看她。 以徐婉宁对袁欣的了解，知道这事儿算是过了，袁欣也并非真的生气，也就顺势接过了这个话题。 “外语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七月十号，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阿宁，我需要你的帮助。入学前你赠予我的那本外语笔记真的很有用，我研读透彻以后，外语水平上涨了一大截。” “就我们学院那个黄雨晴，她自幼在京市长大，家里也有人当外交官，所以从小就接触外语。即便如此，她的外语水平比我还是差了一大截。当然，我这样说并非是洋洋自得，毕竟我是学了你总结的笔记，才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对于袁欣的话，徐婉宁丝毫不意外。毕竟她的笔记，是后世经历过数十次高考历练的，全国最好的外语老师总结出来的。 虽然黄雨晴自幼接触外语，比起一般人来说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她的学习，也仅仅是根据书本上的知识，以及和家人的口语练习。 书面知识不成体系，能学习到的也只是最基础的一些语法和单词，稍微复杂一点就容易出问题。 至于口语练习，就好比外国人说华语一样，总是会带上自己特定的一些语感和说话的方式，再加上并不是和真正的外国人对话，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所以袁欣能胜过黄雨晴，是意料之中的。 “笔记的话，等我忙完这两天，抽空再给你整理一套，让你在外语大赛中拔得头筹应当不成问题。至于口语，这几天你就好好和海蒂医生接触，有现成对练的口语老师，你可不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放心吧，这可是你费尽心思帮我找到的机会，我肯定好好珍惜。” 徐婉宁将翠芬找来。 “你帮袁欣安排一个空房间让她休息一下，她下午还要陪着海蒂医生去广场，现在得好好休息一下，保证状态最佳。” “没问题。我们卧室隔壁的那个房间我早就收拾出来了，床单被套什么的我都铺好了，午睡一下不成问题。袁欣，你跟我来，我带你上去。” 知道这是徐婉宁的好意，袁欣也没有拒绝，跟着翠芬上了四楼。 徐婉宁本想去后院拿点卤味带回家，再加上自己私藏在空间里的麻辣小龙虾，一起拿给孩子们吃。 但她刚拐过通往后厨的那条小道，就看到毛大厨鬼鬼祟祟地进了后厨。 她想到毛大厨今天的异常，不敢掉以轻心，不动声色地跟在了他身后。 毛大厨进了后厨以后，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就将藏在衣服下面的两个罐子拿了出来。 他将两个罐子的盖子打开，偷偷摸摸地将卤汁和煮小龙虾的底料，分别舀了两三勺装进了玻璃罐里，又藏在了衣服下面。 徐婉宁的眼睛微微眯起，正欲叫住毛大厨，却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她回头，看到了一脸凝重之色的东子。 东子显然也看到了毛大厨的小动作，但示意徐婉宁不要声张，而是将她叫了出去。 “嫂子，刚才张大厨和杨大厨找到我，说姓毛的这两天有些不大正常。谨慎起见，我偷偷调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 “姓毛的和外人勾结，想偷偷卖掉我们卤汁和小龙虾的配方？” “哎，就是这样！”东子踮起脚尖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确定毛大厨已经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才又继续说道：“嫂子，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咱们这条小巷的尽头，又准备开一家酒楼，目前还在装修阶段。” “而且不论从装修风格还是从店铺取名来看，都在模仿咱们徐家铺子酒楼。估摸着就是那家酒楼的老板收买了姓毛的，让他来偷咱们的招牌！” “嫂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第三百零一章 擅离职守被处罚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不过是拿了点卤汁和小龙虾的汁水罢了，那么点儿量根本起不到什么用处，就让他拿吧。” 对于自己的配方，徐婉宁十分有自信，除了她之外，饶是厨艺再好的人也配不出来同样的味道。 而卤味和麻辣小龙虾，哪怕只是差一两种调味品，调制出来的味道都会差之千里，虽然也能吃，但已经吃过最好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吃不怎么好吃的呢？ 更何况，现在政策开放以后，将会有不少人抓住机遇赚大钱，而饮食生意是最快上手，投资成本相对也比较小的。要不了多久，新开的酒楼会越来越多。 市场这么大，她能占据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既如此，又何必担忧别人也跟着一起开酒楼呢？ 反正，她的酒楼有自己的招牌菜，而且还是别人无法模仿和超越的招牌，单单是依靠这一点，她就会有很多回头客。 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 东子看徐婉宁一副胸有成竹，并且不以为意的样子，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儿忽然断掉了。 “嫂子，那我们就不管了？” “暂时先不管，不过还是得盯紧了他，万一他在咱们的食材上动手脚，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东子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嫂子，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姓毛的乱来。” “对了嫂子，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你说。” “咱们酒楼的生意如今越来越好，每天来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不少，有些是真的来吃饭的，但也有不少人想趁机闹事从而讨点好处。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生怕什么时候稍不注意就让人钻了漏子捅了娄子，所以我想再聘请一个人，来帮我分担这份压力。” 徐婉宁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我说过了，你有开除和聘请员工的权利，以后这种事情不需要特意跟我汇报。至于工资，你和翠芬你们俩商量着来，到时候让翠芬记录好，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按照你们商量好的工资发给他就是了。” 尽管这样的话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听到嫂子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权利，东子都十分开心和感激。 嫂子真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和翠芬，将这么大的权利都给了他，以后他肯定好好努力，帮嫂子经营好酒楼。 跟东子商量完事情，徐婉宁再次去到前厅时，又被翠芬叫住了。 “嫂子，刚才东子是不是跟你说毛大厨的事情了？” “嗯，我们俩抓到他偷拿卤汁和小龙虾料汁，不过没有当场拆穿他。” 翠芬叹息一声，将面前的账本拿给徐婉宁看。 “除了米面和肉类这一类需要票的是嫂子你拿来的，其余的蔬菜和调味品都是三位大厨轮番去市场采买的。嫂子，你仔细看看账本，每次到毛大厨买菜的时候，他的报价总要比其他两位厨师高出一点。” 每个厨师的人脉关系都不同，所以采购的时候能得到的优惠力度也不同，但差距也就是几厘，每天整体的差距也就是一两毛钱，但是毛大厨跟张大厨和杨大厨的差距，总能超过五毛钱。 一次五毛钱，一周轮他两次，那就是一块钱，一个月就是四块钱乃至更多。 这点钱对于徐婉宁来说不算什么，但却是毛大厨三分之一的工资。 要是徐婉宁一直不追究此事，他的胆子会越来越大，吃回扣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嫂子，我发现这个问题后，就跟东子提起过，后来东子抽了一早上时间，专门去市场问过菜价，毛大厨是真的大胆，他甚至将自己家里种的菜拿到酒楼来，冒充是在市场买的。” “要是他家的菜好也就罢了，反正我们都要买，也不在乎是从哪儿买的。但偏偏他家的菜口感很一般。我甚至还发现了，每次轮到毛大厨采买的那天，咱们酒楼的生意都会差上一些，食客的评价也不大好。” 所以，毛大厨仗着自己采买的便利，滥竽充数，从而充盈自己的钱包。 这一点，徐婉宁坚决不能忍。 “雪花，你帮我将三位大厨叫过来，我有事情要说。” “哎好，我这就去！” 张大厨和杨大厨趁着这会儿没生意，坐在隐蔽的角落小憩，听到雪花说小老板有事找他们，他们迅速清醒过来，到了大厅。 “毛大厨呢？” 张大厨和杨大厨对视一眼：“不知道啊，我们忙完约着去那边休息，老毛说自己去个茅房，之后就再没看到人了。” 徐婉宁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十分钟内，要是毛大厨再不出现，我就要辞退他了。” 闻言，除了张大厨和杨大厨外的所有服务员，都面面相觑。 就只是在小老板召集人的情况下迟到了十多分钟，就要被辞退？ 看着大家几乎一样的神情，徐婉宁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 “你们入职的时候，都签订过一份协议，协议上写的很清楚，在工作时间内，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酒楼半步，否则就算旷工。毛大厨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那如果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离开呢？”新来的服务员出声询问。 “可以告知苏经理或李经理，征得他们的同意后，你们可以去办自己的事情。但规矩就是规矩，但凡没有经过我们三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同意就擅离职守的，我只能做出开除处理。” 徐婉宁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你们都记住了吗？”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徐婉宁注意到，新招来的那几个服务员里，有人的眼神不太坚定。 她默默地将那人记在心里，没有当场询问。 十分钟不到，毛大厨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回来。 他擅自从桌上拿了一个空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后，这才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抱歉啊小老板，我突然遇到点急事儿，出去了一趟。” 第三百零二章 傻了才会自己辞职 “这会儿店里不忙，连一桌客人都没有，我稍微离开一会儿不影响吧？” “毛厨师，在你们入职前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上班时间不得擅自离开酒楼半步？没有客人的时候你们可以自己找地方休息，我不会多说一句，但你不经过我和苏经理李经理的同意就离开酒楼，这属于擅离职守，在我的协议内是坚决不允许出现的。” “我听苏经理说，你的这种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对此，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毛大厨没想到看似好说话的小老板，今儿非要拿他开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狡辩。 “很好，既然你也无话可说，那就扣除半个月工资吧。李经理，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写下来，以免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毛厨师看着自己的工资数目不对，又想不起来自己做错了什么，跟我闹事儿。” 毛大厨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过就离开了一小会儿的工夫，凭什么扣除我半个月的工资？这不公平！” 徐婉宁的视线冷冷地扫过去，“在我这里，我说了算。你要觉得不公平大可以辞职走人。你放心，要是你现在就提出辞职的话，这半个月的工资我会分文不少地发给你。但如果你确定继续在我这里干，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 毛大厨很想气势汹汹地说一句“老子不干了”，但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谁让徐家铺子酒楼的福利太好呢？ 他离开这儿，还真不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工作了。 虽然累了一些，但工资和奖金补贴却是实打实的发到了手上。 他傻了才会自己辞职。 再说了，就算今天被扣除了半个月的工资，他也可以从其他地方把这笔钱捞回来。 “毛大厨，你要辞职吗？” 毛大厨连连摆手：“不辞职不辞职，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希望小老板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好，既然毛大厨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我再宣布两件事。” 闻言，被特意点名来参加小型会议的三位大厨都竖起了耳朵。 “之前米面和肉类这类需要票据的，都是我亲自采办，不过其他的食材和调料都交给三位大厨采购了。我今天刚刚收到消息，一直跟我合作的供货商，愿意提供蔬菜这一类的食材供应，所以从明天开始，咱们酒楼的采购，全部由我一力承担，就不劳烦大家了。” 对于这个决定，张大厨和杨大厨没啥太大的反应。 虽然他俩在采购的时候，也会稍微自扣一些出来，但每次绝对不超过五分钱，生怕数目太大会被小老板察觉到。 而且每次采购又没有额外的补贴，却需要一大清早就出门，白白耽搁了睡觉的工夫，这样一对比，不赚不亏。 所以不采购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但这话听到毛大厨耳中却又变了意思。 他不禁猜测，是不是他偷偷扣钱的事情被发现了，否则怎么会突然收回他们采购的权利？ 但自己刚刚才被扣了半个月工资，毛大厨这会儿不想冒头，以免被小老板盯上，他接下来就不好行动了。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四点多钟，现在赶回家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徐婉宁决定先准备晚饭需要的食材，等时间一到，再去招待所接海蒂医生。 后厨，毛大厨像是泄愤似的，用力地剁肉，木质案板上被他剁出了不少木屑。 “毛大厨，要是恶意损坏酒楼的物资，是需要从你工资里扣钱重买的。” 毛大厨立刻减轻了力度。 等徐婉宁准备好食材出了后厨，毛大厨才对自己的两个同伴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小老板今天明显是在故意针对我！你们说，是不是她觉得给我们开的工资太高了，所以想用这种手段扣回去？” 毛大厨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够大，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冷哼声，语气酸酸道：“那些有钱人惯会使用这种手段，恶意剥削我们来充盈他们自己的积蓄。我本来以为小老板是高材生，是有大学问的人，跟一般有钱人不同，没想到竟然是我看走眼了。” 闻言，张大厨和杨大厨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搭理他。 毛大厨说了好一会儿话，没有听到有人迎合，又继续道：“小老板今天摆明了是在杀鸡儆猴，用打压我的手段做给你们看。你们要是不奋起抗争的话，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要不咱们三个同仇敌忾，一起抵御小老板，争取自己的权益？” 张大厨将摘好的菜放进池子里，“这么做对我们有啥好处我是没看出来，我只知道，我们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做了，小老板分分钟就能找借口开了我们。” “没错，而且我觉得小老板也没做错什么啊。你今天被扣工资，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擅离职守吗？咱们入职的前一天，小老板可再三叮嘱过，空闲时间可以休息，甚至可以用酒楼的食材做东西吃，唯独不能擅自离开，以免发生意外说不清楚。” “那她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采购呢？” 张大厨和杨大厨根本不知道毛大厨趁着采购偷偷扣钱的事情，一脸无辜道：“采购累人的很，又没有加班补贴，不让我们干了岂不是正好？你这人好奇怪，早起那两个小时的工夫用来睡觉不好吗？” “是啊，每天在酒楼足够忙了，要是周一早上轮到谁去买菜，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依我看，好不如让小老板自己采购呢，这样买的菜不新鲜，也没人说我们的不是。” 不是，这俩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吃回扣吗？ 要是他们俩不跟他一条心，他还怎么利用这些小手段，将被扣的工资挣回来？ “老毛，你的锅都要煮的溢出来了，你再不放菜，等会儿汤水就没了！” “咦，奇怪，这卤汁怎么少了点？” 第三百零三章 去人民广场走一走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我这锅小龙虾的料汁也少了些。” 毛大厨下意识说道：“估计是煮的火候太大，蒸发了，实在不行就加点水进去兑一下，小老板肯定发现不了。” 毛大厨说完以后，才发现张大厨和杨大厨皆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干嘛这样看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汁水少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老板发现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会因为汁水找了就怪我们甚至扣我们工资？我们为什么要加点水进去兑一下？加水一兑，汁水岂不是味儿淡了？” “我这不是看你们俩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给你们出了个主意嘛，至于要不要用，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毛大厨哼哼两声，越过另外两位大厨出了厨房。 张大厨杨大厨对视一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估摸着是老毛将汁水给弄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总而言之，老毛现在已经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为了避免我们被他牵连，还是得好好盯着他点儿。” “就是，一定得把这个家伙给盯紧咯！” 另一边，徐婉宁已经接到了海蒂医生，照例是袁欣陪同。 徐婉宁为了让袁欣锻炼外语口语，默默地充当着背景板的角色，尽可能地让袁欣和海蒂医生交流。 吃过晚饭后，海蒂医生想去人民广场走一走，徐婉宁便将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袁欣。 “海蒂医生，我今天需要回家一趟，我的孩子们还在家里等着我，恐怕不能陪您去逛人民广场，让袁欣同学陪着您，您觉得如何？” “徐，你有要紧事，就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这边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陪着我。袁的外语很流畅，跟她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很乐意能跟她一起逛一逛京市的标志性建筑，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耽搁袁的时间？” 袁欣连连摆手，忙道：“不会不会，海蒂医生，我很乐意陪您一起，为您讲解我们国家的一些历史建筑。” 袁欣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这个各方面都很落后的七十年代，她单独和一个外国人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哪怕事出有因，也难免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从而败坏她的名声。 所以，徐婉宁特意安排了徐茂宁陪着一起。 当徐茂宁和袁欣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时，同时认为，徐婉宁她就是故意的！ 但没办法，海蒂医生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所以两人不得不同意。 目送徐茂宁开着车，载着袁欣和海蒂医生走远以后，徐婉宁这才拿着打包好的饭菜，骑着自行车回了部队家属院。 “妈妈回来了！” 四个孩子正在院儿里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们玩耍，大老远地看到徐婉宁骑着自行车逼近，一个个都欢呼雀跃，立刻抛弃了小伙伴们，全都跑过去迎接她。 徐婉宁不得不跳下自行车，用手推着车把。 锦初看着车把手上挂着的几个袋子，眼眸发亮，却压低声音问道：“妈，您是不是给我们带小龙虾回来了？” “对，妈保证，今天让你们吃的心满意足。” 松寒已经透过袋子，闻到了诱人的香味，忙道：“妈，您先骑着车回去吧，我们在后面追您。” 这段路可不短呢，小龙虾的味道肯定会飘散出去，这会儿周围都是跟他们年岁差不多大的小孩儿，一个个为了贪嘴，根本顾及不上脸面。要是闻到了味儿，肯定会厚着脸皮上来讨要。 妈要是不给，肯定会落人话柄，但要是给，那么多孩子，每人分一点，他们就没得吃了。 徐婉宁十分了解自己的两个孩子，因此，哪怕松寒没有明说，她也看出了松寒的担忧。 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但她还是说道：“那行，妈先回去，你们可得快点回家啊，不能让奶奶等得着急了。” “我们这就来！” 徐婉宁一路畅通无阻地回了家。 林母正在院子里收中午晒的被子，看到徐婉宁回来，笑问道：“今儿陪那位外国医生逛了一圈儿，累不累啊？” “还好，我只不过是给海蒂医生做了两顿饭，是茂宁和袁欣陪着海蒂医生四处逛逛的。” “也好，也好。” 林母看到了车把上挂着的袋子，“我去拿几个盘子来装东西。” “好。” 徐婉宁和林母刚将食物摆上桌，四个孩子就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等排队洗完手后，四个人就站在桌边，垂涎三尺地看着一大桌美食。 徐婉宁一共带回来了六道菜，全都是今天在给海蒂医生做饭时，顺手放进空间里的。 这会儿拿出来，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徐婉宁给每人倒了一杯酸梅汤，“先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 “谢谢舅妈。” “客气。”徐婉宁分别揉了揉初念和初林的脑袋，又问林母：“林安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中午的时候他托人带了信儿回来，说让我知会你一声，计划有变，他下午就得出发，来不及跟你告别了，让你别牵挂他。” 徐婉宁眉头紧锁。 不是说好三天后才出发吗？这才第二天，怎么提前了这么久？ 是任务出现了变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会不会任务的难度系数升级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只是短短一瞬，徐婉宁的脑海就闪过了好几个想法。 她已经开始为林安担忧了。 但为了不让林母和孩子们跟着一起担心，她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既然爸爸今天不回来了，那我们就不等他了，开动吧。” 徐婉宁话音一落，四个孩子同时将目光放在林母身上。 这是林家吃饭的规矩，奶奶没有动筷子之前，谁都不许率先夹菜。 林母被孩子们看的怪不好意思的，迅速夹了一筷子清炒土豆丝放进碗里，“你们也快吃。” “吃吧，都多吃一点儿。” 四双筷子同时伸向了麻辣小龙虾。 第三百零四章 初尝小龙虾 徐婉宁拿起筷子，挨个儿敲了一下。 “这个辣，空腹吃会烧的胃疼。你们先吃点米饭垫垫肚子，再吃这个。” 徐婉宁都发话了，四个孩子不敢不听，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自己平时最喜欢的食物。 徐婉宁却夹了一个小龙虾，剥掉烧的通红的外壳，将虾尾的肉剥出来，放在了林母的碗里。 “妈，您先尝尝味儿。” “哎，好！” 林母将虾尾吃进嘴里，一开始有些惊艳，但很快表情变得狰狞。 徐婉宁迅速倒了一杯酸梅汤给她，林母喝下大半，才缓过劲儿来。 “好吃归好吃，但是太辣了。我这嗓子感觉都要烧冒烟儿了。” “怪我，将辣椒放的太多了。妈，那您别吃了，等回头我研究一下做蒜泥小龙虾，除了蒜本身的辛辣味外，一点辣味都没有，您应该喜欢吃那个口味。” “好，那我等着。” 这会儿，四个孩子各自扒拉了一大口米饭吃了，便学着徐婉宁的样子，开始剥小龙虾。 “虾头不可以吃，只能吃虾尾，吃之前得把外壳剥干净，不然小心吃下去刮着嗓子。” 松寒最先剥开一个小龙虾，但他没有吃，而是放进了锦初的碗里。 “谢谢哥哥。” “你先尝尝看，要是辣的话就别吃了。” 说话的时候，松寒手底下的工夫也没停，分别给初念初林各剥了一个，见弟弟妹妹们都吃上了，自己才吃。 “只是有一点点辣，我可以忍受。妈，这个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 “好吃也不能多吃，每人最多只能吃十个。” “啊？”四个孩子同时耷拉着脸。 明明碗里还有那么多，他们每个人吃三十个都行，为什么只能吃十个？ 十个小龙虾看着多，但关键是这玩意儿，只能吃虾尾的部分，一口就没了，还得费工夫剥壳。 吃十个一点都不尽兴。 “不是舍不得让你们吃，实在是太辣了，你们又小，我不想你们因为一时贪嘴而吃坏了肚子，到时候拉肚子受疼的可是你们。等明天或者后天，我将蒜泥味儿的小龙虾做出来了，你们可以多吃一点。” “那就听妈妈的，我们每人只吃十个。” 松寒往弟弟妹妹们面前的盘子里各放了八个，算上各自刚才吃掉的两个，刚好够十个。 吃完以后，四个孩子都还有些意犹未尽，这种新奇的体验，简直太棒了。 不过小龙虾没有吃尽兴，他们还有别的食物吃，都是妈妈亲手做的，每一道菜都很美味。 徐婉宁知道家里每个人的胃口，所以拿出来的菜量掌控的很好，足以让家里人都吃饱，但又不会浪费。 吃过饭后，夜幕已经来临。 盛夏的傍晚，天空中有点点繁星，还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十分惬意。 徐婉宁洗完碗，便提着饭盒去了陈嫂子家。 这会儿陈嫂子家也正在吃晚饭，最小的那个儿子又在闹腾。 “妈，您做的饭我都吃腻了，真的太难吃了，您能不能换个菜啊，天天都是海带紫菜，我都要吐了。” “你爱吃吃，不爱吃给我吐出来！天天给你们一大家子人做饭，落不到一句好不说，一个个的只会埋怨我，我亏欠你们的吗？” “可是……” “吃饭！”陈嫂子的爱人鲁营长敲了敲桌子，“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谁再多说一个字，给我面壁思过去！” 院儿里瞬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偶尔一两声的蝉鸣，以及筷子和碗盘碰撞时发出的声响。 “陈嫂子在家吗？” “哟，好像是林家那个来找我了，我得去开门。” 徐婉宁在陈嫂子那儿买了不少海产品，每次都不少给钱，陈嫂子挣了钱，也稍微改善了下家里的生活，以至于鲁家人对徐婉宁的感官都很好。 “既然是林连长的爱人，是得去开门，可不能将人挡在外面了。” 陈嫂子刚将门拉开，就闻到了一股以前从未闻到过的香味，明明她刚吃了二米饭，肚子添了七八分饱，但这会儿馋虫被这味道勾出来了，陈嫂子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在咕咕作响。 “这啥味儿啊？咋闻着那么香的？” 徐婉宁扬了扬手里提着的饭盒，“您得先让我进去，要不然这味儿等会儿就散到您家隔壁去了，你们就吃不了独食了。” “是得关上门。” 陈嫂子拉着徐婉宁进门后，用力地将门关上。 她隔壁住着的那家子，仗着男人的职务比她家老鲁高了那么一丝丝，总是上门打秋风。 就说她费劲精力从娘家带过来的海产品，隔壁那家子隔三差五就来讨要，这段时间，少说要走了十来斤。 也得亏徐同志买的多，来的也勤，她将大部分不容易保存的海带丝和海带结都换成了钱，要不然都得吃进他们肚子里去。 “徐婶儿，您给我们送好吃的来了吗？”陈嫂子的小儿子鲁强军一闻到味儿，整个人如同弹簧一样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要不是鲁营长眼疾手快地将他拽住，他这会儿估计已经扑到徐婉宁跟前了。 “上次我从您家拿走了三大桶小龙虾，送去我朋友酒楼后，全都做成了麻辣小龙虾，卖 的可好了。这些可是我废了好大劲儿才让他给我留下来的，特意拿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徐婉宁就将饭盒的盖子打开了。 “好香啊，光是闻到这个味儿，我就要流哈喇子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徐婶儿，我可以吃一口吗？” “你能吃辣吗？如果你对辣度的接受度高，那就可以吃，平时吃不了辣的话，最好还是别吃，否则我怕你拉肚子。” 鲁强军已经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只小龙虾塞进了嘴里：“我可是我们家最能吃辣……呸呸呸……我的嗓子好痛啊……” 鲁营长将一早就倒好的水递了过去：“平时吃个青椒炒皮蛋，都要死要活的，今儿竟然敢吃这么辣的东西，该的你！” 第三百零五章 大批购买小龙虾 鲁强军狠狠灌了两大杯水，才将舌尖和喉咙那股辣到痛的劲儿给压住。 他望着盆子里满满的小龙虾，手伸到半空中蠢蠢欲动，但只要想到口齿间那股麻麻辣辣的感觉，终究还是忍住了。 小龙虾确实好吃没错，但他老子说的没错，吃了辣到痛的是他自己。 “徐婶儿，小龙虾确实好吃，但我吃不了辣，还是不吃了，谢谢您的好意。” 鲁家其他人，也像强军一样，时不时地看一眼装着小龙虾的盘子，但谁都没有主动伸筷子去夹。 徐婉宁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鲁家是闽南一带，沿海地区的人，深谙水性，但确实吃不了辣。 “怪我，没有考虑周全，带了这么辣的小龙虾来。” “瞧你说的，你心里能记挂着我们，那就足够了。不过小徐啊，这小龙虾我们是无福消受了，你带回去吧，免得糟蹋了。” “也好。等回头我朋友研究出蒜泥口味的小龙虾，再特意带来给你们。” 顿了顿，徐婉宁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其实，我今儿过来，除了送小龙虾给你们品尝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拜托强军几兄弟。” 听到自己的名字，鲁强军立刻站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迫切地问道：“徐婶儿，是不是要小龙虾啊？” “对。我今天将小龙虾送去酒楼，经过我朋友的炮制，味道那是相当不错，销量也很好，所以我朋友打算大批量采购小龙虾。我听林安说，鲁营长您家的几个孩子水性都不错，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多去收集一些小龙虾，我拿钱换。” 听到徐婉宁前半句话，陈嫂子下意识就想拒绝。 虽然徐婉宁端过来的小龙虾，光是闻着味道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但它本质是一种长得很丑陋的虫子，陈嫂子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要是几个小的真的每天都去抓这种虫子，再弄得家里哪哪都是，她真的要崩溃。 但听到徐婉宁后半句话，陈嫂子又觉得也不是不行。 徐婉宁素来大方，跟她交易，他们绝对不会吃亏。 虽然老鲁每个月的津贴不少，但家里孩子多，又都是男孩子。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单单依靠老鲁的津贴，他们只是勉强果腹，每年能存下来的钱十分少。 眼看着老大都十四五岁了，再过几年就该相看人家了，可不得提前操持起来？ 所以，陈嫂子将拒绝的话强行压回去，话锋一转，道：“瞧你说的，让强军几兄弟去给你捡就是了，这小龙虾都快泛滥了，一小会儿就能捡一大桶，又不费工夫，还谈什么钱呐！” “我朋友需要的量大，每天都要十好几斤呢，总不能天天让孩子们做白工吧？我跟我朋友商量了一下，按照一斤小龙虾一毛钱的价格跟你们交换，怎么样？” “我愿意，徐婶儿，我愿意的！”还不等陈嫂子开口，鲁强军就迫不及待地抢答了。 他和他的几个哥哥都是抓小龙虾的一把好手，每天抓二十斤不成问题，那就能换两块钱啊！ 虽然大头肯定要交给妈妈，但他们每人留下一毛钱应该可以吧？ 一毛钱都可以买多少糖了，想着，鲁强军就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陈嫂子又和徐婉宁推搡了一会儿，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们交给我的小龙虾必须得保证每一只都是活的，死的我不要。” “没问题！徐婶儿你放心，我们最会抓小龙虾了，保证每一只都肥肥美美的。” “好。那你们明天去抓，明天下午我回来以后再来找你们，咱们当场过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确定好这件事后，徐婉宁便端着自己带来的小龙虾离开了鲁家。 她前脚刚走，鲁家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妈，我们可以挣钱了！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给家里创收了！”鲁强军摇晃着陈嫂子的肩膀，将人摇的头脑发晕。 陈嫂子一巴掌拍在了小儿子手上：“你先给我撒手！” “妈，我们商量一下呗，抓小龙虾的钱，大头交给您，每天给我们每人一毛钱咋样？” 陈嫂子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既然这是你们靠自己挣到的钱，分给你们一点也是可以的。但是丑话说到前头，挣钱的前提是得保证自己的安全，要是为了那几毛钱就让自己进入深水区，小心回来我赏你们吃竹笋炒肉！” “放心吧妈，我们心里有数！” 看着几个小子欢呼雀跃的模样，陈嫂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收拾碗筷。 另一边，徐婉宁回到徐家后，又找来了林母，让她帮忙找清洗小龙虾的人。 “吃小龙虾的人多不多？” “多。”徐婉宁笑道：“今儿一共带去了二十多斤，除了我带回家来的这些，其余的全部都卖完了。而且小龙虾价格高，效益很不错呢。” 虽然小龙虾的时限性比较大，每年只有六到八月能吃，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但这三个月的收益，可赶得上酒楼好几个月的净利润呢。 而她的投入成本少得可怜，一斤小龙虾也就一两毛钱。 况且她的空间也有小龙虾，除了从鲁家小子那儿收购外，她还能夹带私货，将空间里的小龙虾掺杂进去，如此一来，成本就更低了。 想到小龙虾，徐婉宁又不禁想到了啤酒。 啤酒和小龙虾可是绝配。 但如今，市面上还没有生产啤酒的厂家。 徐婉宁知道制作啤酒的步骤，但能不能做出来她心里也没数。 以她如今的资产，不足以开一条生产线来生产啤酒，压力可以给到利民食品厂那边。 说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利民食品厂呢，这两天可以抽空去一下，跟张厂长说说自己的计划，顺带着还能拿一笔分红，充盈她的小金库。 “那成，那我明天就去找我那些小姊妹了。阿宁，你一共需要多少人啊？” 第三百零六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每天大概能收购二十斤左右的小龙虾，一个人清洗的话，估摸着得大半天的时间，还是在不休息的情况下。而我需要每天十二点之前，将小龙虾送到酒楼，所以人手就得多一点，五到七个吧。” “妈，人您亲自挑，至于挑谁您看着办，还是昨天说的那个法子，每清洗十只小龙虾，就给一分钱。但前提是，必须得清洗干净了。您还要充当监工的角色呢，要是谁清洗的不干净，就得返回去重新清洗。” 林母拍着自己的胸脯：“你放心，妈保证把这件事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我先谢谢妈了，辛苦您了。” “这有啥辛苦的？只要你和安子把日子过得好，妈这心里就舒坦着呢。” 翌日，徐婉宁早起做好早饭，送去了招待所。 海蒂医生给徐婉宁开门后，问道：“徐，你的朋友怎么样了？” 徐婉宁一脸懵，“您是说袁欣吗？” “对。昨天晚上她和你的弟弟陪我逛人民广场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们早早结束了散步，她被你弟弟护送回了学校。我心里一直牵挂着，担心她心情不好。” “抱歉海蒂医生，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没关系没关系。”海蒂医生从徐婉宁手中接过饭盒，“徐，你空闲的时候，可以关心一下你的朋友。另外，今天你不必来接我吃饭了。我要跟我的几位老朋友叙旧。明天早上，麻烦你继续给我送早餐，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从海蒂医生的房间出来，徐婉宁借用了前台的座机，给徐茂宁打了一通电话。 “我听海蒂医生说，袁欣昨天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们本来聊得好好的，突然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冲过来，对着我和海蒂医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袁欣将她拽走，两人在角落里神神秘秘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袁欣就被气哭了。” “海蒂医生看到袁欣心情不好，就提早结束了行程，让他的保镖将他送回了招待所。我担心袁欣的情绪不好做傻事，所以将她送回了学校，没想到在女生宿舍楼下，又碰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姐，要不你给袁欣打电话问问？我这会儿有点忙，顾不上她。”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徐婉宁有些放心不下袁欣的情况，便骑着自行车到了外国语大学。 找人问了女生宿舍楼，徐婉宁一路找了过去。 “老师，我想找一下外语专业的袁欣同学，麻烦您帮我看一看她的宿舍在几楼。”徐婉宁将一把大白兔奶糖给了宿管老师，从宿管老师那儿得到了袁欣的宿舍号。 正巧开门的是袁欣，看到徐婉宁，她丝毫不觉得惊讶，只是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句“你来了”，就侧开身，让徐婉宁进门。 外国语大学的宿舍和华清大学大差不差，格局基本上都是一样的，老式的上下铺，因为许多年没有使用过，床板两侧都有铁锈了。 袁欣睡在上铺，她很用心地将自己的床铺装点了一番，看上去很有生活的气息。 “我只有一个水杯，是我用过的，你不介意吧？” “咱们都在一个碗里吃过饭了，我怎么会介意你的水杯呢？” 袁欣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徐婉宁的手边，随后拉开一张凳子坐在她身边，“是徐茂宁跟你说的？”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但徐婉宁却能听懂袁欣的意思。 她摇摇头回应道：“我今天早上去给海蒂医生送早饭，他问我你情况如何了，我才知道你昨天遇到了一点事情，随后又给茂宁打了电话，问了问具体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儿？茂宁描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到底是谁？” 此时宿舍就只有徐婉宁和袁欣两个人，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听见。 “是黄雨晴。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家里有人在外交部工作的女生。她一直认为自己自幼在京市长大，又从小接触外语，比绝大部分同学都要优秀很多，所以一直高高在上。” “偏偏我是个另类，身世长相都比不上她，偏偏在学业上总是压她一头。所以她就将我当成了假想敌。” “昨天我和徐茂宁在同海蒂医生讲解人民广场的来历，正巧碰见了黄雨晴，她跟一个男人走的很近，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看样子像是那种关系。我这人好奇心不重，看到她以后就移开了目光，没打算探究，没想到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将我拉到一边说了些有的没的。” 提到昨天的事情，袁欣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知道自己某些方面确实比不上黄雨晴，但她素来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攀比，从而否定自我的人，否则她早就在徐婉宁的压迫下产生了自我怀疑。 偏偏黄雨晴因为袁欣的成绩好，受到老师们的喜爱，所以将袁欣当成了假想敌，各方面都想比一比。 但是，黄雨晴的对象，只是占了一个家世好的优势，长相气度方面没一点能拿得出手的，跟徐茂宁完全没有可比性。如此一来，黄雨晴心情就不好了。 所以她说了很多伤害袁欣的话。 本来袁欣想直接无视她，但偏偏黄雨晴知道如何戳痛人的痛脚，很多话都踩在了袁欣的底线上，从而导致袁欣的情绪跟着一起失落。 听完袁欣的描述，徐婉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过了好半晌，她拍了拍袁欣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很多比自己优秀的人，承认别人的优秀，远比承认自己的不足更加困难。” “黄雨晴的身世确实比你好一点，但这又如何呢？这是她的父母带给她的，并非是她自己本身拥有的。但你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你走的每一步都踏实坚定，这便是属于你自己的，别人怎么都夺不走。” 第三百零七章 我要让她仰望我 经过徐婉宁的开导，袁欣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你说得对，我不能轻易就被黄雨晴牵着鼻子走，我得努力充实自己，争取通过自己站在和她同一高度。” 徐婉宁用手指关节敲了下她的脑袋：“你的格局还是小了，最起码，得比黄雨晴站得更高，得让她仰望你才行。” 袁欣一下子笑了。 徐婉宁就是有这种力量，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打开心结。 “你说得对，我得让她仰望我才行。” “正好趁我现在没事，把你的课本拿出来，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答。” 不是徐婉宁夸大，经过后世高考千锤百炼成长起来的她，对于外语的掌控，比外国语大学的老师还要熟练一些。 她给袁欣总结的笔记，是她后世的经验累积起来的，可以让袁欣的知识点突飞猛进。 但他们考试的试卷，还是学校的老师自己出，所以她教给袁欣的那些，未必能用来应付平时的检测考试。 徐婉宁这一教，足足教了两个多小时，将袁欣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问题全部解决了。 “有种大脑被掏空的感觉。”徐婉宁晃了晃脑袋，笑着调侃道：“袁欣同学，你已经将我这些年学习的外语知识全都学走了，可一定要好好努力，超越那个黄雨晴给我看，不然出去可别说你认识我，丢不起那人。” “你放心，我会成为你的骄傲，以后别人提到我，你可以骄傲的说，袁欣啊，那是我朋友。” “那我拭目以待，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从外国语大学出来后，徐婉宁又碰到了陈家二哥陈尧。 “阿宁阿宁，这边！”陈尧费力地朝着徐婉宁招手。 “陈二哥，你在这儿干什么？” 陈尧努嘴，“你瞧见那边那个铺子没有？我一个朋友打算开一家服装店，特意让我来掌掌眼。” 徐婉宁看过去，发现服装店已经装修好了，现在正在陈列货物。 “不错，衣服很好看，让人有想购买的冲动。”徐婉宁不走心的夸奖了一句。 她对穿戴比较挑剔，外面卖的衣服款式老旧，她大多看不上眼，所以她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自己画图纸，买上好的布料，让林母做出来的。 款式看起来简约，但每一件都有小心机在里面，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将她的身形勾勒的很好。 陈尧搓着手，犹犹豫豫着开口：“阿宁啊，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开起自己的店了，就我还在单位上班，总感觉跟他们格格不入。你快帮我想想，我到底能干什么？我已经等不到你放暑假了。” 正巧有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从她们面前路过，徐婉宁顿时有了主意。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保证让你稳赚不赔，在做小生意赚钱的同时，还能兼顾你单位的本职工作。不过这个生意的投入成本比较大，就看你有没有本钱做起来了。” “你先说来听听。” “我以前下乡的时候，整个公社有自行车的人家屈指可数，平时想要去趟供销社或者镇上，坐牛车不方便，走路又太慢，骑自行车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条件好一些的知青，宁愿花五毛一块钱，去租借大队部的自行车。” 徐婉宁没说的是，大队部的那辆自行车，还是顾俊那个渣男从原主那儿骗走，又被要回来的。 她要跟陈尧讲的，有点类似于后世共享单车的前身。 徐婉宁记得自己上大学那会儿，共享单车这个概念还没有出来，学校有一个自行车棚，里面有很多辆自行车对学生出租，骑行一个小时两块钱，将学生证或者身份证这一类的有效凭证抵押就行。 前期买自行车是一笔投资，赚租车的钱，反正自行车永远都是自己的，稳赚不赔。 “一开始也不用投入太多，三五辆就行。二哥你想想看，骑一个小时五毛钱，就按照五辆车每天两个小时来算，一天就是五块钱的净收入。四个月就能将自行车的本钱赚回来，之后再挣的钱，全都是你自己的，还白得几辆自行车，绝对稳赚不亏。” 本来陈尧还有些犹豫，毕竟一开始的投入太多了，但徐婉宁这么一说，他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正好我这儿有几张自行车票，是我朋友跟我借钱时抵押给我的，我可以干这个生意。但五两自行车，我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如今市面上就菲戈和凤皇两个牌子的自行车，价钱都大差不差，男款的一百二一辆，女款一百。 就按照三辆男款两辆女款来算，就得五百六十块钱。 他所有积蓄加起来也才两百来块，距离五百多还差得远呢。 陈尧犹如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整个人垂头丧气。 “二哥先不管钱的事情，我问你，开铺子的手续你能办下来吗？” 陈烨一脸迷茫之色：“咱们不是租自行车吗？为啥还要开铺子？” “我都说了，咱这个生意保管稳赚不赔，一旦开起来，有人看咱生意好，肯定会眼红跟风，但市场就这么大，别人也租自行车，不是将咱们的客源抢走了吗？所以咱们先开个铺子，至少看起来正规靠谱一点，在同等条件下，大家肯定会优先选择我们。” “你说的对，是得开个铺子。但开铺子它要租金啊！”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看着陈尧：“你不是想开铺子赚钱吗？连租金的投入成本都要计较，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老老实实回单位上班好了。” “不，开铺子，一定得开！手续这个简单，跟我工作挂钩，两天我就能把手续全部跑下来。” 这一点徐婉宁不怀疑，毕竟当初她注册徐家铺子这个商标的时候，就是大哥徐茂然托了陈二哥的关系，才顺利地将各种手续全都办下来的。 “既然手续没问题，咱们来谈谈合作的事宜吧。” “啥？合作？你要跟我合作？”陈尧不可置信道。 第三百零八章 四六分成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徐婉宁拉着陈尧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循循善诱地开导他。 “咱们这个项目，看似简单，但投资成本大，意味着风险也大。二哥你现在只有几张自行车票，买自行车的钱是没有的。正好我有钱，但是我没有多余空闲的时间，所以咱们俩可以合作，我出钱，你出力，赚到的钱，也不说平分了，我三你七你觉得怎么样？” 陈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徐婉宁也不着急，继续说道：“二哥你想想看，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咱们的项目刚开始赚钱，有人眼红也跟风弄一样的项目，咱们赚钱的速度就降下来了。要是这样干的人多了，咱们虽说不会亏本，但盈利少得可怜。” “这种时候，你需要一个人来帮你分担压力。反正钱是我出的，就算最后亏本也算我的，二哥你不过是付出了一些时间成本，一点都不亏。” “更何况，跟我合作的好处不仅仅是分担压力。毫不自夸地说，我这人啊，脑子很灵活，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有了新的项目，到时候还是咱们俩一起合作，作为我的合作伙伴，你也能近水楼台不是？” 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陈尧毫不意外地被徐婉宁给说服了。 “那成，那就按照你说的，咱们合作。不过钱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我出两百，剩下的你来出。也不说三七分了，咱们就四六分，我六你四，你觉得咋样？” 说这话时，陈尧还有些忐忑，毕竟拿大头的是徐婉宁，一出手就是好几百块钱，他不过就是出几张自行车票和两百块钱，对比一下，还是他占了徐婉宁的便宜。 所以提出四六分，他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让陈尧意外的是，徐婉宁毫不犹豫就同意。 “成，那就听二哥的，咱们四六分。二哥啊，你下班没事儿的话，就可以给咱们物色一个合适的铺面，租金我出，不过开店跑手续的事情得你来办，我的人脉比较广，办手续的速度也会快一些。等手续齐全后，咱们就能尽快落实了。” “没问题，我保证三天，不，两天内就把手续和铺面落实好。” “行，等我回头抽空写一份协议，将咱们商议好的内容写下来，再双方签字，以防后面有什么事情拉扯不清，再影响到咱们两家人的感情。二哥你觉得呢？” “就听你的！” 陈尧现在满满都是干劲儿，巴不得属于他的铺子立刻开起来。 于是，和徐婉宁道别后，他立刻去寻找铺面了。 徐婉宁将所有事情都交给陈尧解决，自己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 一晃，两天时间过去了。 徐婉宁刚给海蒂医生送完午饭回到酒楼，就见陈尧正坐在角落的桌上，跟东子侃大山。 “阿宁，这边！”陈尧大老远看到徐婉宁的身影，就开始朝她招手示意。 “二哥来了。东子，给二哥安排几道菜。” “不用不用。”陈尧连连摆手拒绝：“我已经吃过饭了，再说了，我在这儿等你是有正事儿，可顾不上吃东西。” 听到这话，东子立刻起身：“嫂子，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等东子走后，陈尧才压低声音道：“阿宁啊，手续我已经全部办好了，各种证都拿下来了，现在就锁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至于铺面我也看好了，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就不去看了，我相信二哥的眼光。” 徐婉宁从自己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拿出来了两份协议，将其中一份推到了陈尧面前。 “二哥，这是我这两天拟定好的协议，你先看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就各自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洽谈了。” 陈尧虽然不喜欢坐办公室，但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看一份协议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虽然他和徐婉宁有一道亲戚关系在，但陈尧知道，搭伙做生意这种事情，必须得一开始就将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商议好，再寻找道解决的办法，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合作，否则要不了两天就得散伙儿。 所以，他没有念及亲戚关系就不认真看合约，而是逐字逐句，将每一个字的意思都领悟，确定没有任何隐患问题后，这才郑重其事地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婉宁也在自己面前的那一份协议书签上了名字，然后两人交换，将对方的协议和签名又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再次签上名字。 “协议已经签好了，咱们的合作就正式展开了。” 说着，徐婉宁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信封，并且递给了陈尧。 陈尧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装着六百块钱。 “怎么这么多？” “买自行车预计四百所有，剩下两百，一来是房租，二来当做咱们的启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陈尧很想对徐婉宁竖起大拇指。 不愧年纪轻轻就经营起了一家酒楼，徐婉宁出手是真的阔绰。 “那这钱我就收下了。阿宁你放心，我会列一个清单，将咱们店铺的每一笔开支和收益都记录下来，等月底再跟你对账。” “二哥办事儿，我当然放心。咱们提前说好，虽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但我只拿分红，店里还是要二哥拿主意，除非遇到比较为难不好做决定的事情，我们再一起商议，平时都听二哥的。”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陈尧热泪盈眶。 这就是信任的力量吗？ 阿宁真是太好了！ 怪不得徐家人都将她当成了宝贝一样宠爱。 他决定了，等铺子真的盈利了，他也要将阿宁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子！ 陈尧从徐婉宁这儿拿到了租金后，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东子就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 “嫂子，你真打算跟陈尧一起合作？” “协议都签了，还能有假？” 第三百零九章 要从实际出发 闻言，东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不妨直接开口，咱们之间，不用这样小心翼翼。” 东子清了清嗓子，徐徐开口道：“嫂子，我也不是想干预你的决定，我就是觉得吧，咱虽然你和陈尧有一层亲戚关系在，但这亲戚关系委实有点远，你却如此信任他，什么事情都让他做决定，这不公平。” 徐婉宁听懂了东子话里隐晦的含义。 她微微一笑，嘴唇微勾，“你是不是觉得，同样是合作，我只是将你当成了店员，却跟给了陈尧足够大的权利？” “嫂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和陈尧有本质上的不同。我就是给你打工的，他是你的合作伙伴，我心里清楚着呢，当然不会有那种荒谬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你将决定权都给了陈尧，对你而言不公平，稍不小心说不定还会吃亏。” 虽然嫂子看起来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但她年纪毕竟还小，东子真的担心她会碍于亲戚关系，让自己吃亏。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为了让大家都好过，就选择让自己吃亏的人，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打算。” 话已至此，东子也就不再劝了。 嫂子主意大着呢，而且嫂子的眼界比他大多了，他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了嫂子，咱们每天小龙虾的供应能不能多一点？现在闻名来吃小龙虾的人越来越多，但每天就十来斤，根本不够卖的。” “多不了。”徐婉宁拒绝：“小龙虾如今刚刚面世，这种新奇的吃法和口味能吸引很多猎奇的客人。但这些人再怎么喜欢，充其量也就是吃个几次就罢了，哪能天天来吃？等过两天，这股热浪下去后，说不定每天十斤都卖不完。” “那不行，小龙虾每天的收益比卤味高出两倍不止，销量可不能下去。让我想想办法，看怎样才能让小龙虾卖的更好。” 东子是个实干派，说干就干，连招呼都没有跟徐婉宁打一声，就自顾自地走了。 徐婉宁也没在意，她在后厨逛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常后，就去了利民食品厂。 自打开学后，徐婉宁就再没有来过利民食品厂了。 但她这次忽然现身，依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徐同志，你可算来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徐同志你给盼来了！” “外面天儿这么热，徐同志骑自行车来肯定累坏了吧？你在这儿歇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一瓶冰汽水来。” 不大会儿工夫，徐婉宁怀里就多了一堆各色零嘴儿，就连冰汽水都有好几瓶，还是不同口味的。 “够了够了，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我只有一张嘴，实在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了带回家给孩子吃。”这人说着话，又往徐婉宁怀里塞了几样东西，一直到徐婉宁抱不住都快掉在地上了，这人才松手。 “徐同志你要去找张厂长吧？那你快去，东西就先放这儿，我去找个袋子给你装起来，等你走的时候直接提着就好。”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有了这个台阶，徐婉宁逃似的直奔张厂长的办公室。 “哟，稀客啊！”张厂长一看到徐婉宁就开始打趣。 “张厂长快别笑话我了。你厂里的员工真是太热情了，我真怕我再不过来，就被他们用各种零嘴儿给淹没了。” 有的时候太热情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哈哈哈……”张厂长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还不是因为你的几个点子，让咱们利民食品厂的效益稳扎稳打地上涨，每一条生产线上的员工，每个月到手的工资福利和奖金都比之前翻了至少一番，她们天天盘算着见到你后要怎么感谢你呢。” 所以她今儿一出现，员工们逮到了机会，可不得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张厂长，我今天来有两件事。” 闻言，张厂长立刻正襟危坐。 他知道，其中一件事是要拿这段时间来的分红，那另一件事情，肯定是她又有了新主意。 果不其然，徐婉宁接下来的话，让张厂长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我的酒楼这两天又研发出来了一道新菜色，叫麻辣小龙虾，后面还会陆续推出蒜泥和十三香口味的小龙虾。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干吃小龙虾有些索然无味，这种时候就需要搭配上一种饮品，绝对能让人流连忘返。” “所以，你想让咱们食品厂研发这种新口味的饮品？” “对。当然，我的这个想法有些超前，张厂长你不妨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研发。” 徐婉宁将自己一早就写好的，关于啤酒的一些理念和大致的制作方法给了张厂长。 “啤酒？” 张厂长看完以后，微微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婉宁啊，你有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坦白讲，我也很心动，但是咱们要从实际出发。” “我看了啤酒的配方，其中小麦占了很大一部分。要知道，现在很多地方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白米白面对于他们而言，更是只有过年才敢吃的奢侈东西。” “姑且先不说咱们是否能拿到这么多小麦来发酵啤酒，就算能拿到，你真的愿意用果腹的粮食来制作并不是必需品的啤酒吗？” 张厂长的一番话，说的徐婉宁红了脸。 “抱歉张厂长，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的思维有时候还停留在后世，她瞧见小龙虾如此受欢迎，但大部分会觉得辣，便觉得搭配上啤酒的话，肯定能吸引更多人，也能给利民食品厂重拉一条生产线。 但是她忘记了，她再一次忘记了，她如今生活在七十年代。 人均是吃不饱饭的七十年代。 只是她身处华国的首都京市，周围能接触到的，都是不差钱的人，顿顿能吃饱饭不说，还能变着花样的吃好吃的，哪怕天天下馆子也能负担的起。 但这毕竟只是很少数的一部分。 第三百一十章 陶静静被家暴 现如今，绝大部分华国人，如今连饭都吃不饱。 徐婉宁不禁有些懊恼。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看着徐婉宁满脸愧疚的模样，张厂长也不忍心再说责备她的话。 他将徐婉宁手写的关于啤酒的相关信息小心地折叠好，锁进了自己放贵重资料的抽屉里。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咱们国家就能人人都吃饱饭了，到那个时候，就会有多出来的小麦可以让我们酿制啤酒。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利用自己利民食品厂厂长的身份，想办法开一条生产线，专门用来制作啤酒。” 徐婉宁知道张厂长这样说，不过是在安慰她。 但她还是生出了一股豪迈之情。 “一定会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利民食品厂生产小吃比较多，在饮品方面确实欠缺了一些。我上次去徐家铺子酒楼吃饭，喝过你们的酸梅汤，那滋味，真是口有余香啊。你有没有想过，将酸梅汤生产成容易保存的瓶装，就像汽水儿一样。” “当然想过，这不是没好意思跟你提嘛。” “来来来，咱们商量一下这件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赚钱谁会嫌多呢？” 最后，徐婉宁一开始计划的啤酒的理念被束之高阁，反倒是成功地跟利民食品厂签订了酸梅汤的协议。 “对了，这是你这几个月的分红。账本在这里，你自己看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发钱给你了。” 所有小吃加在一起，四个月的分红，足有一万多。 这其中，方便面和火腿肠占了大头，这两样加起来，一共能分到八千多。 其他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六千多块钱。 这下子，徐婉宁的小金库又充盈了不少。 夏天来了，汽水儿和冰棒的需求量会大大增加，届时，酸梅汤还能帮她再赚一大笔钱。 再加上徐家铺子酒楼的盈利，相信在暑假之前，她就能将买四合院和酒楼的钱挣回来。 到时候有多余的，可以考虑再多入手几套合适的四合院，给松寒和锦初攒起来。 不过为今之计，还是要先进行杂交水稻的研究。 只有粮食产量上来了，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饿肚子了，其他事情才能顺利进行。 海蒂医生后天一早的飞机回米国，等周末过完，徐婉宁就要回学校，找到研究小组的几位老师，将杂交水稻的理念说给他们听。 一想到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徐婉宁只觉得干劲儿满满。 一直到回到酒楼，她的精神都十分充沛。 “阿宁，你可算回来了！” 徐婉宁才刚踏进酒楼，就见陶曼曼朝着她飞扑而来，不过陶曼曼的神情不大好看，像是刚刚哭过似的。 “曼曼，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眼眶还是红的，是不是刚刚哭过？” 陶曼曼下意识地用手背抹了把尚且有些湿润的眼眶，徐婉宁一句关切的话，让她的眼泪再次翻涌。 “阿宁，你现在不忙的话，可不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徐婉宁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陶曼曼拽着她的手出了酒楼，看到停在墙角的自行车，问也不问一声，直接跳上了后座，看着徐婉宁慢吞吞的样子，她不禁催促道：“阿宁，你快一点啊！” “来了来了。” 徐婉宁坐在坐垫上，陶曼曼的双手很自然地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肢，“阿宁，上次我姐结婚的时候，你去送亲，应该还记得她婆家在哪儿吧？快带我去。” “是静静姐出事儿了？” “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你快点出发，边骑边说。” 路上，通过陶曼曼的讲述，徐婉宁总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陶静静结婚一年多，肚子一直没动静，眼看着巷子里的街坊都抱上了孙子，陶静静的公公婆婆心里就不舒坦了，整日里对陶静静横眉冷对，暗讽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陶父是当大官的，陶母也有稳定且收益不错的工作，而她的公婆二人，虽然也都有稳定的工作，但相比较陶家的家世而言，终究是差了一些。 正是因为这一点，哪怕陶静静的公平心里不舒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陶静静的麻烦，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陶静静的爱人说她的不是。 久而久之，陶静静和爱人之间生出了嫌隙，有一次两人吵架时，丁振龙甚至动手打了陶静静一巴掌。 陶静静性子看着柔弱，但军区大院长大的姑娘，哪能真的受人欺负？所以她立刻回打了回去。 但她的那一巴掌犹如一个开关，将丁振龙心里的那些龌龊全都释放了出来。 见陶静静敢动手打他，丁振龙忘记了两人以往恩爱的瞬间，对陶静静拳打脚踢。 丁振龙的父母见状，非但没有上前阻拦，反而夸自家儿子打得好。 男女力量悬殊，陶静静奋力抗争，也涵洞不了丁振龙分毫。 自那以后，但凡丁振龙的生活有任何不如意的地方，他都会通过暴打陶静静来释放。 说到这儿，陶曼曼已经泣不成声。 “我姐也是个傻的，明知道她只要回家说一声，爸妈和我还有哥哥都会为她出头，她却怕我们担心，自己吃了这个闷亏，让丁家人越发猖狂！” “那你是如何得知静静姐被人欺负的？” “她连着好久都没有回家，我给她打电话约她出门逛街，她也一再推脱。后来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就在她的单位去堵她，然后就看到她盛夏时节穿着长袖长衫，即便如此，也没遮住她身上的伤疤。” “阿宁，你是不知道，我姐他身上大疤小疤，新疤旧疤密密麻麻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所以，陶曼曼才会第一时间来寻找徐婉宁。 在陶曼曼的意识里，阿宁有通天的本事，只要她出面，绝对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虽然陶曼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但这是她得知陶静静出事后的第一反应。 第三百一十一章 倒打一耙 一直到站在了丁家门口，一股热浪袭来，陶曼曼却打了一个冷战。 “阿宁，我太鲁莽了，竟然只带着你一个人来了。丁家有一大家子人呢，要是惹怒了他们，他们群殴我们咋办？别到时候没将我姐解救出来，反倒将我们搭进去了。” “你害怕吗？” 陶曼曼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说害怕的话，其实多少有一些，但只要一想到我姐这一年多受到的伤害，我恨不得将丁家人生吞活剥了！我现在只想找他们一个说法，只要能解救我姐于水火之中，我一点都不怕。” “那好，那我们进去。” 说完，徐婉宁已经一脚将丁家的大门踹开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踹我家门？” 院子里，一个中年女人骂骂咧咧。 “她就是丁振龙的妈，除了丁振龙外，就属她欺负我姐欺负的最狠！”陶曼曼靠近徐婉宁，小声说道。 作为陶静静的亲妹妹，丁母不止一次见过陶曼曼，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将陶曼曼认出来了。 “原来是曼曼来了啊！你说你这孩子，你叫声门伯母还能不给你开门不成，怎么能踹门呢？这样可太不雅观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听到了吗？” 徐婉宁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丁母。 这还是个好为人师的。 听听她那话术，这放在后世还有一个人人厌恶的学名，俗称PUA。 陶曼曼看着丁母的笑脸，只觉得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难受的紧。 “我姐呢？我妈让我喊我姐回家吃饭！”陶曼曼看着院子里正朝门口张望的人，再一次后悔自己的鲁莽。 丁振龙是家中独子，丁父丁母给他生了三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七个人挣钱养他，他的吃穿用度虽然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但也大差不差。 再加上他本人长相一表人才，又是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所以陶静静才会被他的外表吸引，吵着闹着要嫁给他。 这会儿，丁父不在，丁振龙的三个姐姐和两个妹妹都在，听到门口的动静，全都目光不善的看着闹事的陶曼曼和徐婉宁。 陶曼曼的脚步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徐婉宁却挡在了她身后。 “别怕，有我在。” 看似简单的五个字，却给了陶曼曼莫大的勇气。 “我姐呢？再不让她出来，我就要冲进去了！” 说着，陶曼曼做了一个往前冲的姿势。 丁母忙道：“瞧你这孩子，要想来家中做客，直接进来就是了，打着你姐的幌子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你姐正在单位上班呢。” 说着，丁母就要将陶曼曼和徐婉宁往屋里迎。 “当我傻啊！我刚从我姐单位过来，她同事说她请了病假，已经三天没有去上班了！赶紧的，让我姐出来，我爸妈还在巷子口等着接她去医院呢！” 听说陶静静的父母也来了，丁母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变化莫测。 这时，丁振龙的大姐走了过来。 “瞧曼曼这孩子，因为担心自己的姐姐，都变得语无伦次了。你刚才还说你父母叫静静回家吃饭，这会儿就又变成了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丁家欺负静静了呢。” 因为徐婉宁和陶曼曼的动静委实不小，这会儿已经有很多街坊听到声音出门看热闹了。 丁父丁母惯会做人，将邻里关系维持的很好，再加上丁振龙的工作光鲜亮丽，又娶了大领导的女儿当妻子，丁家人可谓是这条巷子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家人了。 但嫉妒的也不在少数。 这会儿见儿媳妇的娘家人来闹事，一直跟丁母不对盘的人隔着一条巷子喊道：“人家就是来找自己的姐姐，你们让人见一面不就成了，一直拦着不让人家姊妹相见，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缘由？” “会不会说话？要是不会说话拿张纸将嘴巴糊住，别出来乱攀咬！什么叫见不得人的缘由？她陶静静身体不舒服不想出门见人，我们让她妹妹自己进门去看，难道也有错吗？”丁大姐俨然是个辣妹子，一言不合就开怼。 她再看向陶曼曼时，脸上的怨怼尚未消散，语气也不大友善：“你姐摔了一跤，连床都下不了，这会儿正在屋子里躺着呢。你要想看她就进去，站在我家门口大吵大闹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丁家怎么着你姐了呢！” 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 陶曼曼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想跟丁大姐好好掰扯掰扯，却被徐婉宁抓住了手腕。 “曼曼，我们进去看看静静姐吧。”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拽着陶曼曼进了院子。 街坊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丁大姐却“砰”地一下将门关上了。 “看看看，有啥好看的？再看小心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陶曼曼看着她这模样，小声嘀咕道：“怪不得都快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就这性格，有几个敢娶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陶静静和丁振龙的卧房。 刚一踏进，两人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陶曼曼铁青着脸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陶静静。 “姐，你这是咋了！”陶曼曼扑过去，掀开陶静静的被子，发现她身上的伤疤又添了好几道，看颜色，应该是刚被打过的。 陶曼曼瞬间红了眼眶，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畜生，丁家人都是畜生！” “曼曼，你不该来，更不该带着阿宁来。”陶静静抓住陶曼曼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徐婉宁看着这个模样的陶静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她印象当中，陶静静永远都是温柔又明媚的，她何曾见过她如此模样。 “姐，你别说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说着，陶曼曼伸手就要将陶静静扶起来，却被陶静静阻止了。 “曼曼你听我说，这事儿千万不能告诉父母，听到了没？” 陶曼曼眼底含泪，也不忘瞪陶静静一眼：“丁振龙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护着他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怒其不争 “我不是想护着他，只是……”陶静静眼里噙着泪水，声音哽咽：“曼曼，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告诉父母的话，只会让他们心疼我。况且爸的性子你也知道，万一他一怒之下对丁振龙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将会面临什么处境呢？” 闻言，陶曼曼嘴巴微张，想劝陶静静不要顾虑太大，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陶静静看着陶曼曼通红的眼眶，想抓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但陶静静的手刚从被子里拿出来，手背上的伤痕便映入陶静静的眼眶。 “不行，我必须得告诉爸妈，让他们好好收拾丁家这一大家子！你看看他们都把你打成什么样子了！” 以前陶静静在家里，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怪只怪丁家人不会做人！ 陶静静只到陶曼曼的性格，生怕她一怒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徐婉宁。 “阿宁，你劝劝曼曼，让她不要冲动。” “好。”徐婉宁点头应声后，按着陶曼曼的肩膀让她在床边落座。 “你先将自己的怒火压抑一下，先忍着别爆发，要是被丁家人察觉出异样，到时候咱们就走不了了。” “可是……” “相信我，我有办法。” 闻言，陶曼曼果然不闹了，但她依旧气呼呼地看着陶静静。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徐婉宁也在床边坐下，看着陶静静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疤，借着挎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瓶没有包装的祛疤膏。 这是在丁家门口时，她就准备好的。 徐婉宁将祛疤膏的盖子打开，用手指挖出了一点膏体，轻轻地涂抹在陶静静的伤口上。 “可能会有点点痛，你忍一忍，否则脸上就会留一道伤疤。” “嗯。谢谢阿宁。” 祛疤膏涂抹在伤口很痛，痛到陶静静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几次都想尖叫出声，幸好她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才避免了发出痛呼声。 “好了。” 徐婉宁将祛疤膏收起来，并没有给陶静静。 她用手帕将手上残留的膏体擦干净，这才徐徐开口。 “静静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脱离丁家？”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陶静静的一滴眼泪顺着眼眶从脸颊滑落到了嘴角，还带着温度的液体流进了嘴巴里，苦涩的味道犹如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可是，我已经嫁给丁振龙了，要是这个时候拖着满身伤疤回了家，肯定会迎来很多闲言碎语。以我父母的性格，得知我被丁振龙暴打，他们肯定会让我离婚。离婚啊……离婚以后，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徐婉宁知道陶静静的顾虑。 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少之又少，单单是这两个字拿出来，就足以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更何况以陶家的家世，盯着他们的人肯定多，陶父陶母少不得会被闲言碎语攻击。 陶静静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父母。 “可是，家暴的口子一旦打开了，就再也收不住了。这才多久，丁振龙就敢这样打你，要是他再不收敛，将来肯定会更加暴力。而曼曼和伯父伯母也有自己的生活，无暇顾及到你这边，所有压力和痛楚都得你自己一个人承担，你能承担得起吗？” 徐婉宁的话，让陶静静沉默下来。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这几天，陶静静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脱离丁家这个吃人的地方，跟丁振龙划清界限，但，她离婚的话，只会让父母蒙羞。 而且一旦离婚，她离异的身份，注定再也找不到好婆家。 陶静静经过这段婚姻，已经不想再考虑结婚的事情了。但她知道，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她不可能一辈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生活。 万一将来再遇人不淑，找到的人说不定比丁振龙还要糟糕。 所以她想劝自己忍一忍。 可，徐婉宁的话却让她再次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丁振龙第一次对她动手到现在，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她就被打到不能下床，连生理需求都需要在床上解决。 以后呢？ 丁振龙现在但凡生活工作当中遇到一点不顺心的，回家就会拿她当泄愤的工具，动辄对她拳打脚踢，以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难过。 她真的能忍下去吗？ 陶静静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所以思绪都混在了一起，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静静姐，你现在所有的想法，都只是你自己的猜测。你从未问过伯父伯母是否介意，就自己给他们下了定论。也许，他们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虐待，也支持你离婚呢？” “静静姐，只是离婚而已，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咱们直接无视就可以了。但日子却是自己过的，如果单纯因为别人的看法就强迫自己过这样的生活，你对得起疼爱你的家人和你自己吗？” 徐婉宁的话，一字一句都犹如重锤一样敲击在陶静静身上，让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心房再一次塌陷。 “我……真的可以和丁家抗衡，和丁振龙离婚吗？爸妈会不会生气？” “他们要生气也是气你所有苦都自己咽下去，什么都不跟他们说！总而言之，就算你不让我跟父母说，我也会背着你告诉他们。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姐被人欺负而熟视无睹！” 说着，陶曼曼再次站了起来，想往外冲，找丁家人要一个说法。 幸亏徐婉宁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了，否则这会儿她肯定已经冲出去，给丁家人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冷静，冷静，咱们得想一个稳妥一点的法子。你现在这样冲出去，只会让丁家人起了防备心。静静姐再怎么说也是嫁到他们丁家的，在周围邻居看来，她结婚一年多肚子都还没有动静，就是原罪，哪怕我们现在指控丁家人的不是，周围人也只会认为静静姐活该。” 徐婉宁的话不好听，但确实不争的事实。 第三百一十三章 谈道德，他不配！ 毕竟这个年代，对女人向来苛刻。 徐婉宁从后世而来，哪怕没有系统的学过医学，但也知道一些常识。 比方说，没有身孕不单单是女方的问题，男方也同样可能存在问题。 但在各方面都落后的七八十年代，大家只会认为，怀不上孩子是女人的问题。 所以压力全都给到了陶静静。 基于这个办法，徐婉宁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的法子，虽然有些不太道德，但面对不做人的丁家人，道德两个字，他们还配不上。 “我们想让静静姐离婚，让她脱离丁家，最好的是能让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丁家人借着这个机会败坏她的名声了。要只是单纯的离婚，而没有给丁家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害怕的话，他们肯定会借此说静静姐的不是。” 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哪怕离婚，也要离得漂亮。 否则在这个年代，那些不好听的词汇会一直伴随着陶静静，要是她心理压力不够强大的话，真的很容易做傻事。 陶曼曼完全是被丁家人的操作气坏了头脑，导致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来。 听徐婉宁如此一分析，她自己又主动坐下。 “阿宁，你想的办法，是不是让我姐和丁振龙去做一个检查，不论检查出来是谁的问题，都要推脱到丁振龙的身上？” “没错。如果查出来不能生孩子的是丁振龙，那他们打静静姐的事情就立不住脚，咱们完全可以借着这一点向他们发难。” “阿宁你真是太聪明！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能想办法造假一份检查报告。” 虽然过程中会承担一些风险，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受到处分甚至丢掉工作，但只要姐姐能脱离苦海过上好日子，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徐婉宁却否决了陶曼曼的提议。 “你是静静姐的妹妹，丁家人知道你是军医，你出具的证明，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是陶家人在搬弄是非。到时候就算能顺利离婚，这个臭名却是去不掉了。” 陶曼曼的脸瞬间耷拉下来，“那该怎么办啊？” “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到时候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去京市第一医院做检查，她再找陈院长求情，看在海姆立克急救法和海蒂医生解答疑惑的份儿上，陈医生肯定很乐意帮这个忙。 徐婉宁和陶曼曼两人商量着细节，陶静静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她就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两人低声交谈的模样，只觉得一直狂躁的心此时平顺了不少。 正说着话，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丁振龙进来了。 徐婉宁下意识抬头，瞥了丁振龙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之前在陶静静的婚礼上，她见过丁振龙，当时还觉得这人一表人才，为人处世都拿得出手。 但现在再看，他整个人的面向都变了。 虽然五官还是那个样子，但搭配上他狰狞的神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狂躁又不好接近。 一看就是那种会动手打人的。 陶曼曼看到丁振龙的瞬间，双手用力地握成了两个拳头，恨不得上去给姓丁的两巴掌，以此来给姐姐报仇。 但阿宁在背后不动声色地踹了她一脚，陶曼曼的理智瞬间回笼。 但她还是狠狠地瞪了丁振龙一眼，语气不善：“姐夫，我今儿要是不来看一眼，都不知道我姐现在变成这样了！亏得你大姐还口口声声说我姐只是摔了一跤！” 陶曼曼将被子掀开了一角，将陶静静的手臂拉了出来，又将她衬衫的袖子撸上去，露出了青紫色交加的伤痕。 “姐夫你倒是跟我说说，摔跤能摔成这个样子吗？这还只是手臂上的伤，天晓得他其他地方有没有别的伤！” 丁振龙的笑容有些不大自在，视线扫过陶静静时，眼底满是警告的神色，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陶静静接受到了他的眼神示意，但她却只是敛起了眼眸，不跟他对视。 “说起来这事儿确实是我不好，因为你姐一直怀不上孩子，所以我们俩动了点口角。你也知道，我几个姐姐都比较宠我，所以看见你姐跟我吵架，没忍住就跟她动了手。” 丁振龙道：“我知道我没有及时保护好你姐，导致她被打。但你姐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要是不跟我顶嘴，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啊……曼曼你冷静一点！” 丁振龙看着陶曼曼手里操着个凳子准备砸向他，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他刚才的一席话，听的屋里三个女人全都作呕。 陶静静更是气到浑身颤抖。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了这么个东西？” 一点担当都没有，只会窝里横，更是谎话连篇！ 说不定当初她心仪丁振龙这个渣崽，也是他的谎话欺骗了她。 对，一定是这样！ “我本来还想忍一忍的，但这丁振龙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简直将我们当成傻子一样戏弄，阿宁，我真的忍不住了。” “忍不住那就不忍了，走，我带着你去找厂子。” 说话的工夫，徐婉宁在屋里找了一块儿垫桌角的砖头，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重量正合适，拿着也趁手。 用这块儿砖头打人疼不说，却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主打一个让丁家人吃亏往肚子里咽。 看着徐婉宁这副模样，反倒换成陶曼曼拦住她了。 “阿宁，你可别想不开啊，我们只有两个人，对方可是一大家子人呢！再说了，是你一直跟我说要忍，不可以鲁莽冲动的。” “之所以让你忍，是不希望因为冲动而坏了我们的计划。但刚才丁振龙已经亲口承认了，静静姐身上的伤疤都是他几个姐姐打的。他都将动手的借口给我们了，我们要是不随他心意，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说着，徐婉宁已经拽着陶曼曼冲出了卧室。 这会儿，丁家人齐齐整整地站在一起，丁振龙更是躲在了三个姐姐身后。 第三百一十四章 动手的借口 “这人怎么就这点出息？”对于丁振龙，陶曼曼很是嫌弃。 徐婉宁从她手里夺过那把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实木凳子，二话不说就朝着丁振龙砸了过去。 他的几个姐姐俨然没想到徐婉宁来真的，看到凳子砸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化作鸟兽状纷纷散开，凳子直接砸在了丁振龙身上，痛的他“哎呦”直叫唤。 作为丁振龙的大姐，丁家的长女，丁大姐完美遗传了丁母的嚣张跋扈。 看到落地的凳子，以及痛到眼泪都快流出来的弟弟，丁大姐撸起袖子就往前扑，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不长眼的徐婉宁。 却不料，她刚扑到跟前，徐婉宁已经一转头拍了下来。 徐婉宁用砖头拍了丁大姐的后背，她力气本来就大，此时更是用了八分力道，痛的丁大姐也哎呦直叫唤，背都挺不直了。 徐婉宁用砖头指着丁家一群人：“还有谁想跟我进行友好交流的，欢迎你们上前一步。” “陶曼曼！你到底带了个什么东西来我家？”丁母咆哮着，此时她怒火中烧，哪里该顾及地了陶曼曼的身份。 “本人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徐家唯一的女儿，徐婉宁。” 看着徐婉宁笑眯眯的模样，丁母心里“咯噔”一下。 她儿子和陶静静那个丧门星结婚的时候，讲话的领导不就是姓徐吗？ 听说，这位姓徐的领导官职比陶静静的父亲还要高上一些，最主要的是，他家里兄弟三个，全都身居要职，而且家里六个小子，每个人的工作都不赖，属于真正的权贵之家。 当时丁母听说徐家放着一大家子的小子不疼，偏偏疼爱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姑娘，还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过徐家人的蠢笨。 现在主人公就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块揍了她好几个女儿的砖头，让她一时间有些不敢靠近。 “伯母，您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徐婉宁面带微笑地看着丁母。 她明明笑着，但她的笑容在丁母看来，却宛若一个恶鬼一般恐怖。 “没……没啥。”丁母不断摇头。 笑话，她又不是个傻的，怎么敢真的跟徐领导家的宝贝疙瘩对着干？ 虽说陶静静的家世比她丁家好了不少，但谁让陶静静已经嫁到丁家来，并且一年多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自古以来，这女儿嫁了人，娘家就不能轻易插手婆家的事情了，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否则是要惹人笑话的。 再加上她儿子都对陶静静动手这么多次，且一次比一次狠，也没见陶静静回娘家告状，丁母和她几个女儿就认为，陶家不想管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这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为非作歹。 但徐婉宁不同啊。 徐家跟她丁家又没有姻亲，且这姑娘在家里的受宠程度，堪比她家儿子。 要是小龙受了伤，她三个姐姐两个妹妹都会跟人拼命，那这徐家姑娘要是在她丁家受了伤，她六个兄弟岂不是也得跟他们丁家拼命？ 偏偏，小龙还在徐家二哥手底下工作，要是知道他们丁家欺负了自家小妹，万一公报私仇，再把小龙的工作给弄没了，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徐婉宁看着丁母变化多彩的表情，淡定地收回了视线，将砖头放在手里掂量着。 “还有谁想跟我讨教讨教，我今儿心情好，可以陪陪你们。” 丁家五姊妹全都怒气冲冲地看着徐婉宁，却又都不敢上前。 这姑娘看着纤瘦，但力气是真的大，那砖头打在身上，都快将人后背给敲断了。 “既然你们不想跟我讨教了，那接下来换我报仇。” 徐婉宁将“报仇”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报仇？你想报啥仇！”丁大姐咬着牙瞪着徐婉宁。 “我听丁振龙说，我静静姐身上那些伤，都是他几个好姐姐亲手打出来的。是谁对我静静姐动了手，我希望你们自己麻溜地站出来，否则我就雨露均沾，让你们五姊妹全都感受一下爱的力量。” 闻言，丁大姐狠狠瞪了丁振龙一眼。 这臭小子，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就不能找个别的借口吗？这下子将把柄递到人家手上了吧？ 不过对于丁振龙将锅甩给自己背这件事儿，丁大姐没有丝毫怨言。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 长姐如母，她是最疼爱小龙的。 见丁家五姊妹谁都不愿意站出来一步，徐婉宁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每人给了两砖头。 她打人讲究技巧，全打在肉多的地方，比如前胸后背和屁股，痛感丝毫不比其他地方弱，却又察觉不到伤口。 完美。 “停停停！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粗鲁，别打了，快别再打了！” 陶曼曼趁着混乱，已经悄悄溜到门口，将丁家的大门打开了。 丁振龙反应过来准备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到周围的邻居一个个都踮起脚朝着院儿里张望。 他真的很想骂人。 这群人平时都没有正经事情做吗？一个个地怎么都这么爱看热闹！ “哟，这谁家姑娘，打起人来这架势也太足了吧？” “可不就是呢，丁家五姊妹联起手来，硬是连人家衣角都碰不到，只能挨砖头。哎姑娘，你西北方向是丁老三，你都打了其他人三下了，才打了丁老三一下，她其他姊妹得不开心了。” “好嘞，我这就给她补两下。”说着，徐婉宁的砖头朝着西北方向狠狠砸了下去。 “哎呦你倒是轻点儿啊！张瘸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啥害我！”丁老三咆哮。 她好不容易瞅准机会避开了砖头，本以为可以少挨两下，没想到被缺德的张瘸子给拆穿了。 张瘸子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们五姊妹因为挨打的次数不一样，再生了间隙嘛！” “不过话说回来，丁家人向来跋扈，今儿怎么就心甘情愿被人打呢？这背后是不是有啥见不得人的原因？” “就是，你瞧老丁她媳妇儿，也不上去帮帮几个姑娘。” 第三百一十五章 曼曼，你姐呢 听到这话，陶曼曼很想回应对方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心甘情愿到不想动手，而是打不过呢？ 老实说，她认识阿宁这么些年，一直不知道她竟然这么虎。 莫非下乡干农活，真能让人的力量无限变大？ 这些思绪不过眨眼之间，陶曼曼做了个深呼吸后，便开始放声痛哭。 “各位街坊邻居，这丁家真的不做人啊！我知道我姐嫁进丁家一年多肚子还没动静，没能给他们老丁家生个一男半女的，但他们老丁家也不能直接动手打人啊！你们是没看到，我姐被打的满身都是伤疤，躺在床上好几天都动不了。” “整整三天，我姐在床上躺了三天，他们除了每天早上给一个灰面馒头和一碗水外，根本不踏进我姐的房间，也不管我姐的吃喝拉撒！我姐在我们陶家时，那可是被我父母捧在心尖尖上疼爱的闺女，怎么到了你们老丁家，吃不饱饭不说，还要被人拳打脚踢？” “到哪儿都没有这个说法！” 围观的街坊，很多跟丁家关系处的不错，自然不会为陶家姊妹说话。 “哎呀，大家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了，你姐没能为老丁家生个一男半女的，本来就是她的不是，老丁家气不过动手打几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徐婉宁顿时用手里的砖头指着说话那人：“我听说你嫁进你婆家的时候，也是婚后两年多才生孩子吧？怎么着，那两年间你也没少挨揍吧？” “听她瞎说！她男人第一次动手打她，就被她娘家兄弟按在地上狠狠锤了一顿，从那以后再也不敢闹事，这日子才能忍着过下去。她自己被打的时候都还知道找娘家兄弟帮忙，怎么到了别人家里就是应该的呢？” 张瘸子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直接揭穿了这个人伪善的真面目。 听的徐婉宁真的很想给这个张瘸子竖起大拇指。 这人是个可造之材。 “哦，我懂了，原来是欺负我静静姐娘家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太多兄弟给撑腰啊。” “曼曼，我记得我二哥的单位好像就在这附近，你去找我二哥，让他给我大哥三哥四哥五哥还有六弟打电话，让他们迅速赶过来给我静静姐撑腰！” 徐婉宁面带微笑地看着丁家几姊妹：“虽然我们徐家和陶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父亲和陶叔叔那是过命的交情，静静姐跟我几个哥哥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静静姐被人欺负了，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丁母眼瞅着陶曼曼就要跑出去了，连忙阻止。 “祖宗们，闹归闹，可别把事情闹大咯！再怎么说这也是咱们两家人的事情，要是闹到小龙单位，可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嘛！” 丁母见徐婉宁和陶曼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呼呼地威胁道：“我可跟你们说，是你们姐姐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我们忍无可忍之下才动手的。我们动手固然不对，但你姐也不是全然无错吧？” “难道你们希望陶静静不能生育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 “笑话！”徐婉宁将手中的砖头用力往底下一扔，激起了一阵灰尘。 “难道生孩子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吗？难道这个过程中不需要男人的参与吗？你们凭什么张口就说是我静静姐身体有问题？丁伯母，我敬您是长辈，所以好声好气地跟您说话，但您可别把人当傻子！” “陶静静生不出孩子，不是她的问题，难道还是我们小龙的问题了？” 这个时候，最佳吃瓜群众张瘸子再一次发言了。 “我可听说了，生不出孩子，跟男人的身体也有关系呢。东边儿巷尾有一户姓苏的人家，就跟丁家一样，娶了个儿媳妇进门，两年肚子没动静，将人磋磨的差点打死。后来那女的不想忍了，主动跟他们离婚，为此娘家还赔偿了一大笔钱呢！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张瘸子，你快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后来到底怎么着了？” “他们那个儿媳妇前脚离婚，后脚就重新找了一个条件更好的，三个月就有动静了，三年时间，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呢！他们儿子娶了一个二婚带娃的，结婚三年，后面这个肚子还是没动静。” “你们想想看，如果不是姓苏的儿子身体有问题，他前面儿那个能三年抱俩，后面这个三年没动静吗？所以说啊，生孩子这事儿，学问大着呢！” 徐婉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大拇指了。 这个张瘸子是调动氛围的一把好手，是天生的托儿，甚至不需要她主动叮嘱，他就知道该怎么让他们的戏唱下去。 这个人可以发展一下，以后绝对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张瘸子注意到了徐婉宁朝着自己竖起的大拇指，说的更加起劲儿。 “我倒是觉得丁家这事儿做的不敞亮，都没有确定生不出孩子是人家女方的问题还是他家丁振龙的问题，就对人家拳打脚踢，将人打得下不了床不说，连饭都不给送！” “我听说啊，丁振龙的工作，还有他两个妹妹的工作，可都是人家陶家帮忙安排的呢，还有他们家这大院子，要不是陶家帮忙，他们哪里住的进去？这不就是典型的端起碗叫娘，放下碗骂娘吗？” “要是我闺女被婆家这么蹉跎，我铁定跟他们拼命！” “说的没错，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找你们丁家讨要个说法！” 人群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陶曼曼听出来了，这是自家老娘的声音。 果不其然，陶母从人群中挤进了丁家院子，陶父和陶程程，以及徐家一大家子但凡能出动的，此时都来了，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因为十多个人的加入，顿时显得逼仄了许多。 “曼曼，你姐呢？” “妈，你可算来了！”陶曼曼的心理防线再次崩塌，对着陶母狠狠地哭了一鼻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能便宜丁家人 “我姐被丁家人打得下不了床，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妈您是没看到，我姐身上大小伤疤密密麻麻，看着可渗人了！哎呦妈，您轻一点！” “罗里吧嗦个什么劲儿，还不赶紧带我进去看看！” 林母和大伯母二伯母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天杀的丁家，我跟你们没完！”屋里发出陶母声嘶力竭的声音，听的丁家人全都瑟瑟发抖。 丁振龙更是躲在丁母身后寻求帮助：“妈，陶家人竟然把徐家人都带来了，您说我们该咋办？” “这样，你去求静静，她跟你感情好，你要是能说服她不追究这件事儿，陶家还敢违背陶静静的意愿吗？” “是这个理儿，妈我这就进去！” “丁振龙，过来，我们探讨一下你在工作上的问题。” 丁振龙刚迈出一只脚，就被徐茂庭叫住了。 他抬起的脚迈也不是，落也不是。 最后，还是对于领导的敬畏占据了上风，丁振龙畏畏缩缩的走到了徐茂庭跟前，笑的一脸谄媚：“徐局长，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屋内，陶母已经哭到不能自己了。 见状，林母安慰她，大伯母和二伯母帮着给陶静静穿衣服。 “天杀的丁家，怎么就把我们静静打成这个样子了？”大伯母红着眼睛，看着陶静静的眼神满是心疼。 “伯母，我没事儿的。”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你是不是想给姓丁的求情？”陶母狠狠地剜了陶静静一眼。 陶静静急忙替自己辩解：“当然不是！我已经决定好要跟丁振龙离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太担心我。” “你这个死丫头！”陶母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陶静静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丁振龙第一次动手时，你就通知我们的话，哪有后面这些事儿？当初让你不要跟丁振龙结婚，你非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妈……” “好了朱静，别说了，静静现在心里难受着呢。” 陶母重重地叹一口气，红着眼眶哭诉：“我不是怪她，我就是心疼，我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陶静静的手紧紧抓着衣角，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总算鼓起勇气开口，“妈，我想和丁振龙离婚。” “离，必须离！你要是不跟丁振龙离婚，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可是妈，我接触的人里，还没有离婚的，我要是离了婚，会影响到您和爸的声誉。” 看着陶静静这副模样，陶母又生气又心疼。 “我的傻女儿，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你的父母啊！父母是什么？就是当儿女有需要的时候，做他们避风的港湾。我跟你爸只会心疼你过的不好，不会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要是谁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可是……程程和曼曼还没有相看人家，要是因为有一个离婚的姐姐就影响到他们说对象，那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曼曼和程程将来的对象介意他们有一个离过婚的姐姐，那我只会庆幸我们没有结成亲家，不然还指不定闹出多少幺蛾子呢。” “行了，别说废话了，你给我说说，这屋里那些东西是你要带走的，我们现在就收拾好，爸妈带你回家。” 陶父陶母很疼爱闺女，当初陶静静和丁振龙结婚的时候，怕女儿过不好，硬是陪了很多嫁妆，不说独一份儿，但鲜少有人能比得上。 虽然陶静静有些恋爱脑，但对于大事儿向来拎得清，所以陪嫁的钱和贵重物品一直都是她自己保存好的，没让丁家人指染。 这也是丁母指使丁振龙动手打陶静静的原因。 在丁母看来，既然陶静静已经嫁进他们丁家了，那就是丁家人，所以得将所有的钱都教出来，由她这个当家主母统一支配。 但她明里暗里提了很多次，都被陶静静搪塞过去了。 她觊觎不上陶静静的嫁妆，就让陶静静将自己的工资交给她管理，同样被陶静静拒绝了。 许是接连拒绝了两次，陶静静怕丁母生气，就让丁振龙将他的工资上交，以此支撑一家人的生活。 陶静静的工作可比丁振龙好上太多了，她一个月光是工资就有五十二块钱，还不算各种补贴福利，而丁振龙一个月到手只有三十八块。 这中间不只是十四块钱的差距，更是丁振龙暂时跨越不了的阶级鸿沟。 所以，当第一次动手打陶静静，而她反抗失败后，丁振龙就宛若找到了拉近自己和陶静静差距的方法。 “只需要将我爸妈给我的陪嫁带走就行了，至于这些衣服什么的，我一件也不想要了。” 凡是和丁家人牵扯上关系的，她一个都不想要。 “那哪行？姐，你的每一件衣服都可贵了，料子好不说，款式还好看，你要是不带走，丁振龙那五个姊妹，肯定会厚着脸皮拿走自己穿，凭什么便宜他们啊！” 陶曼曼说的，绝对是丁家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但我看见这些东西就会回想起这段不堪的往事，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但我们也能带走，哪怕捐给有需要的人呢？总而言之，就是不能便宜了姓丁的人！” “那曼曼，拜托你帮我收拾了。” “放心，我保证将属于你的东西，一件不落地全部收好带走！” 当陶母和林母搀扶着陶静静从屋子里出来时，陶父这个上战场受了很严重的伤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的铁血汉子，泪如涌注。 他将手握成一个梆硬的拳头，恨不得照着丁振龙的脑袋上用力砸两下，关键时刻被徐父拉住了。 “现在我们占据上风，要是你动手的话，丁家人就有了借口说我们的不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让静静跟丁振龙离婚，你放心，你的这口气，总能找到发泄的机会。” “阿宁真能让静静顺利离婚？”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惦记上了嫁妆 “阿宁既然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我们得相信她。” 陶父没有徐父那么乐观，却也叹息着道：“也只能这样了。” 等陶静静出来后，徐婉宁轻松就将围观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了陶静静身上。 “街坊邻居们，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你们仔细瞧瞧，我静静姐身上的伤疤是不是密密麻麻？我可没有说谎冤枉丁家人！” “我的天哪！看伤疤新旧颜色不同，估摸着这不是一两次动手吧？看样子至少得有十来次了！”张瘸子再一次充当氛围组的角色。 “可不就是嘛！刚才丁振龙可是说了，就因为的静静姐肚子一直没动静，所以他们一家人轮番上阵，对我静静姐拳打脚踢，严重的时候甚至还拿凳子砸我静静姐的脑袋，要不是被她避开了，恐怕脑袋都要开瓢了！丁家人简直其心可诛！” “对，都还不知道到底是陶家姑娘的问题，还是你们家丁振龙的问题呢，你们就直接动手打人，这等行径简直太恶劣了，你们必须得道歉！” 徐婉宁和张瘸子两人配合着，你一言我一语，总算让丁家人同意，让丁振龙和陶静静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要是检查结果出来，是丁振龙的问题，那我们陶家可以起诉你们！” “那如果是陶静静的问题呢？” “那就离婚呗还能咋？女人不能生孩子，被婆家退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是说你们明知道她不能生还想将人留在丁家？为什么？难道是看上了她丰厚的嫁妆？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厚颜无耻到连后代都不要的程度吧？” 丁母：…… 她活了五十多年，第一次这么无语！ 好歹话都让徐婉宁一个人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好不好！ 陶曼曼接收到徐婉宁的眼神示意后，主动站了出来，“我是军医，就让我来替我姐和丁振龙做检查吧。” “那可不行！”丁大姐恶狠狠地开口：“你都说了那是你姐，万一你动手脚怎么办？你做出来的结果，我们可不相信！” “那就去军区医院做，我全程不参与总可以了吧？军区医院是京市最好的医院，检查结果绝对能让人信服。” “那也不行！我们陶家不就是军区里面的人吗？万一你们叮嘱一声让医生动手脚呢？也不行！” 陶曼曼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办！哦我懂了，是不是因为你们知道丁振龙身体有问题，所以故意拖着不愿意去做检查吧？” “你可别乱扣屎盆子！做就做，不过得去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做！” “没问题，那明天早上九点，咱们在医院门口碰面，丁振龙你要是不来的话，你现在的工作就不要继续做了。”徐茂庭一锤定音。 作为丁振龙的领导，他的话，丁振龙不得不听。 否则，就得丢了饭碗子。 一直到坐在了自己家里，陶静静都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状态。 “丁振龙真的答应去做检查了？丁家人怎么会答应的这么顺利？” 徐婉宁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这才笑着解释道：“因为我只给了他们选择陶曼曼做还是去军区医院做检查的选择，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原来如此。”陶静静恍然大悟，“阿宁，真的能在检查结果上动手脚，证明是丁振龙的问题吗？这样做会不会不太道德？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总感觉心里良心难安。” “你良心难安的时候，就想想你在床上动弹不得，连生理需求……唔唔……” “你别说了！”陶静静眼疾手快地捂住徐婉宁的嘴，那可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悲惨过往，徐婉宁怎么就能如此轻易就戳中她的痛点呢？ 徐婉宁也不生气，笑问道：“现在不觉得不道德了？” 陶静静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平时我们不主动做这种事情，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从小的课本上可都有学到过。静静姐，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万一真的是丁振龙的问题呢？我们甚至不需要动手脚。” “阿宁说的都对！”陶静静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阿宁，那一切就都拜托你了。我能不能顺利和丁振龙离婚，能不能逃离苦海，就全都看你的了！” “没问题。”徐婉宁答应的很爽快。 虽然压力有点大，但她保证能让陶静静顺利离婚。 徐婉宁又陪了陶静静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做傻事以后，就到了京市第一医院，直接去了陈院长的办公室。 一看到徐婉宁来，陈院长就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似的，格外热情。 “徐同志快进来坐。”陈院长亲自给徐婉宁倒了一杯热茶，“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郑重地感谢你，但苦于一直没机会，正好你今天来了，咱们就谈谈感谢的报酬。” 听陈院长这话，感情还想用实物来感谢了。 吓得徐婉宁连连摆手：“院长不可以！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海蒂医生能同意替诸位医生解答疑难，陈院长您也功不可没。” “如果陈院长您真的想感谢我的话，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陈院长能帮助我。” “你说，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绝对不会推辞。” 徐婉宁便将陶静静的事情告知了陈院长。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去冤枉一个人，但要是不这样做的话，他们丁家绝对不会愿意和静静姐离婚。要是不离婚，静静姐还不知道要挨多少顿毒打。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受不了。” “陈院长，我知道这样做会让您很为难，也违背了您学医的初衷，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您就帮帮我吧，好不好？” “徐同志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这事儿……你找毛敏吧，她负责这方面。”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有问题的是丁振龙 毛敏是外科医生，并不负责生育这方面。陈院长做这样的安排不言而喻。 “陈院长，那我就不为难您了，我去找毛敏多了解了解情况。” 正好毛敏刚结束完一场手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 听闻徐婉宁的来意，她愣了一瞬，才道：“这也不归我管啊。” 徐婉宁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知道这件事会让你为难，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不能证明静静姐不能生育其实是男方的问题，她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 “你放心，拿到检查结果后，只要让丁家人看一眼，让他们知道其实是姓丁的问题才导致这样的后果以后，我就会将检查报告撕毁，不会给他们深究的机会。” 换言之，徐婉宁要这份报告，只是为了能让陶静静顺利离婚，等手续办好以后，报告就没用了，一定会将报告毁掉。 毛敏想了想，才道：“这件事乍一看确实有些为难，但也并非全然不可操作。这样吧，我先跟相关的同事商量一下，争取找一个稳妥一点的办法。” “那就拜托你了。” “客气。” …… 到了约定时间，陶静静和丁振龙这对曾经恩爱过的夫妻，一起出现在了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检验科。 回到陶家后，陶家人轮番上阵劝说陶静静，总算让她打消了疑虑，心态有了变化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好了不少。虽然她身上的伤疤依旧密密麻麻，但陶静静的双眼不再像之前在丁家时那般空洞无神。 相比较而言，丁振龙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似的，整个人沧桑了不少，胡子拉碴不说，就连头发都像是鸡窝似的堆在脑袋上。 丁振龙看到陶静静来，急忙小跑着到她跟前，试图伸手去抓陶静静：“静静，我总算又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想你。” 陶静静避开丁振龙试图牵她的手，冷笑一声道：“是没了可以发泄怒火的工具，一下子不适应吧？” 丁振龙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大自在，“静静，瞧你这话说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你这样说很伤我的心。” “很快就不是了。” “静静……” “陶静静，丁振龙，进来做检查。” 听到医生的呼叫，陶静静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丁振龙，直接进了检查室。 丁振龙没办法，只好跟了进去。 男女的检查是分开做的，陶静静很配合地做完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结果预计两个小时以后能拿到，你们要是等不住可以先出去溜达一圈。” “谢谢医生，我就在这儿等着就好。” 很快，丁振龙也做完检查出来了，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毛敏和另一位男医生。 毛敏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徐婉宁，眼神不言而喻。 正当徐婉宁疑惑之际，男医生开口道：“你们俩也不用做检查了，就是这位男同志的问题。” 听到这话，丁家人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脚，纷纷一蹦三尺高，“你这个医生怎么能乱说话？你该不会收陶家的钱，所以才胡乱说的吧？我告诉你，你今儿要是不给我说个所以然来，我闹得你们医院不得安宁！” 徐婉宁倒是能理解丁家人为什么这么气愤。 自古以来，不管哪个年代，男人都不能说不行，尤其是在传宗接代这种大事上。 更何况，丁振龙还是丁家的独苗，他要是真的有问题，那就意味着丁家到他这一代，就断了香火，以丁父丁母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显然不可能再生一个小的来继承他们家的皇位了。 再说了，丁母六胎就只生了丁振龙一个男丁，就算再生一个，也未必就是儿子。 丁家人自然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医生在给丁振龙做检查前，毛敏就找过他，希望他能在检查报告上“造假”。 医生一开始并不愿意，这违背了他从医的原则，但听说了陶静静的事迹后，医生愿意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 但谁能想到，丁振龙根本不给他造假的机会，只是检查了一下他的重要部位，医生就知道了两人至今没有孩子的原因。 秉持着医生的指责，他只是很委婉的说道：“这个问题，你们回去以后跟病人好好交流沟通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这儿这么多人，说出来对他不好。” “怎么可能对他不好？我看是你编不出像样的证据吧？” “妈，大姐，你们别闹了，咱们回家。”丁振龙面如死灰地拽着丁母和丁大姐。 奈何这俩人谁也不听他的，一前一后地挣扎开后，还不忘找医生讨要说法。 “难道非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告诉你们，病人的尺寸偏小，甚至无法达到生育的功能你们才满意吗？” 医生带着三分薄怒，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同时愣住了。 包括陶静静。 丁振龙宛若一副天塌下来了样子，一把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姊妹推开，跑了出去。 “这……这啥意思？” “意思就是小龙身体有问题。啊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快点去找小龙，可不能让他做傻事儿！” 丁家人一窝蜂似的跑了，除了好奇的围观群众外，也只剩下了陶家人和徐婉宁。 徐婉宁找到了毛敏，低声问道：“医生说的是真的？” 毛敏艰难地点头：“说实话，我之前也见过那么小的，但都是在儿科，都只是几岁的小孩儿，一个成年人这样，确实有些不正常。阿宁，你那个姐姐结婚一年多了，难道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吗？” 同样的问题，陶母也问了陶静静。 陶静静一脸窘迫之色：“我只有过他一个，我哪儿知道正常的是啥样啊！” 新婚之夜，她没有落红，也没有感觉到疼痛，还以为是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为此，丁振龙每次动手的时候都会拿这件事说事儿。 这也是陶静静一开始不敢跟父母说的原因。 但谁能想到，有问题的是丁振龙！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分寸感，她拿捏的很好 但陶静静还是没走，她要等到检查结果出来，证明自己没有问题才能安心。 等了两个小时，她的检查结果总算出来了。 “陶静静，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怎么可能怀孕？不过你确实有点炎症，需要用点药，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陶母追问道：“除此之外，没啥大问题吧？” 医生看了眼报告，“问题都不大，好好治疗，最多一个月就能痊愈。不过平时得注意保持干净啊。” “知道了，谢谢医生。” 等出了医院，陶静静呼吸着伴有花香的新鲜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陶母看着她身上的伤疤，心疼道：“这些打不都白挨了吗？” “妈，要不是丁振龙一再地动手打我，我也不会发现他和他的家人都有问题，也不会有勇气提出离婚，那我真是这一辈子都毁了。” “不过我离婚了以后，暂时没地方住，还得在娘家住一段时间，等我多工作些年限，攒够钱买一套小房子后，我就搬出去住，绝对不给您跟我爸添麻烦。” “你这孩子咋竟会说胡话？我跟你爸怎么可能觉得你添麻烦？只要你们三个过得好，就是养你们一辈子我们也乐意。” “妈，有您真好。” “伯母，静静姐，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让丁家同意办理离婚手续。” 徐婉宁不忍心打扰母女俩温馨的氛围，但有些事情不尽早解决，恐怕会留下大患。 “阿宁说的没错。这次证明是丁振龙的问题不能生孩子，他们恐怕会扒着静静不放，不然谁还愿意嫁进他家？静静虽然不生孩子，但娘家条件好，能让他们一大家子吃香喝辣！这一家子人惯会打如意算盘，可不能让他们得意。” “伯母，您去的时候最好将陶伯父，我大伯父二伯母还有我爸都叫上，还有我二哥也必须得去，他们几个一起出马，相信丁家人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顺从。” “没问题，我这就回家给他们打电话！” 要是小事儿，陶母断然不会麻烦徐家几兄弟，大家都是自己领域的领军者，平时忙的很。但事关自己的女儿，陶母不敢疏忽大意。 徐婉宁没再跟着去了。 她帮陶静静将事情解决到这个份儿上，已经足够了。要是她插手的太多，反而不好。 分寸感，徐婉宁向来拿捏的很好。 跟陶母和陶静静分别后，徐婉宁便回了酒楼。 “东子，昨天的事儿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报信，恐怕我们没那么轻易就从丁家脱身。” “嗐，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嫂子，你要是因为这个跟我说谢，那就太见外了。” “成，以后不说了。不过我有个正事儿跟你说一声。” 东子坐直身体，洗耳恭听。 “昨天在陶家所在的那个胡同，我遇到了一个人，我觉得他是调动氛围的一把好手，你抽空去跟他谈一谈，争取将他招进咱们酒楼。” 东子听徐婉宁说完那个张瘸子的事迹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嫂子，我也不是想质疑你，就是觉得这个张瘸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干嘛要将他招进咱们酒楼。” “我看路东头的那家酒楼也开始营业了吧？你等着瞧，不出两天，咱们的顾客会大批量的往他们那儿流动，就连老顾客都会丢失一部分。这种时候，当然需要一个氛围组来帮咱们徐家铺子酒楼拉人气了。相信我，有了他的加入，绝对能帮咱们招揽到一大批客人。” “成，我都听嫂子的。”东子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哪怕他实在想不通张瘸子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既然嫂子说他能行，那就肯定能行。 “提起这个，我就恨不得将姓毛的给开咯！嫂子你是不知道，对家酒楼的招牌菜就是咱们的卤味和小龙虾！跟咱们店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东子特意花了小钱，拜托人买来尝了尝，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但吃了以后他才惊觉，对方的味道跟他们的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没有区别。 但关键是，人家卖的便宜啊。 而且人家的鸡爪鸭掌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供货的，每天都有好几斤的量，足以满足那些老餮的胃了。 所以这两天，老顾客来的确实很少。 听完东子的抱怨，徐婉宁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三天，最多三天，三天后你再去尝尝他们的味道，就会发现越来越寡淡，或者跟咱们的味道慢慢变得不同。到那个时候，差距就拉开了。” “卤味和小龙虾不便宜，主打的就是追求口感的食客。不求每天能赚多少钱，只是借助那些老顾客的口，将咱们徐家铺子的口碑打出去。等到对家酒楼的味道追赶不上咱们的时候，老顾客又会回过头来继续再咱家吃。” “再说了，他们也只是卤味和小龙虾卖的相对便宜，正常的小炒包括米饭面条可卖的一点都不便宜。也就是这几天刚开业，客人们对他们有种新鲜感，才会去他家吃。等这个热劲儿过了以后，大家还会回来的。” 东子没有徐婉宁那么乐观。 其实这几天的生意并不算太差，每天的营业额也在两百左右，不算食材的成本，除过人工费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净利润也能在一百左右，不算少了。 但之前的生意太好了，以至于平淡下来后，大家都有些不大习惯。 “做生意嘛，本来就是起起伏伏的，怎么可能一路飙升？”徐婉宁拍拍东子的后背：“做我的心腹，就得练就强大的心理，必须得做到宠辱不惊。你呀，还有的练呢！” 下午，等晚饭的高峰期过后，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回了趟军区大院，想问问陶静静离婚的情况。 回到徐家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一大家子人都去了陶家。 “阿宁，你可算来了！”陶母满脸笑容地将徐婉宁拉近了屋里：“这次多亏了你提醒，要不然静静根本无法顺利离婚。” 第三百二十章 林安失联 从陶母口中，徐婉宁才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情。 陶母给陶父和徐家三兄弟各自打了电话，随后就带着人去了陶家。 按理说，看到四位大领导，丁家人在害怕之下应该答应离婚。 但丁家人知道自家儿子身体有疾不能生育，也知道跟陶静静离婚后他未必能再找到个踏实过日子的对象，所以一致打定主意拖着不离婚。 哪怕陶父和徐父两个上阵杀敌的都亲自威胁了，但丁家人就是不松口离婚。 直到，刚刚结束完会议，姗姗来迟的徐茂庭出现。 徐茂庭只说了一句话，只要丁振龙还想保住他的工作，就麻溜地去办理离婚手续，否则就让他在单位待不下去。 丁家人虽然跋扈蛮横，但并非没有脑子的人，他们也知道，在出了丁振龙暴打陶静静，并且他身体有问题的情况下，陶家说什么也会让他们离婚。 他们之所以不松口，不过是想多讨的一些好处，万一能让陶家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不再提离婚的事情就更好了。 但徐茂庭一出现，丁振龙真的怕丢了自己的金饭碗，可不管他娘和他大姐如何阻止，他还是跟陶静静去办理了离婚手续。 至此，陶静静的事情总算落下了帷幕。 “阿宁，真的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当机立断，我们静静还指不定要在那个龙潭虎穴里待多久呢。” “最应该感谢的是曼曼。要不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我也不会知道静静姐在丁家的日子不好过。” “都谢，都谢！等回头忙过这阵子，我找机会请你们吃饭。” 打趣了几句，众人纷纷散场，将空间留给了陶家人。 回到徐家后，徐婉宁就将准备躲去书房的徐茂严叫住了。 “哥，为什么你这两天一看到我就想躲得我远远的？这还是我那个事事为我着想的哥哥吗？” 徐茂严的神情有些不大自在，慌忙解释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躲着你呢？实在是人太多，没能第一时间跟你说上话。你别多想。对了，我还得赶一份报告，就先不跟你聊了啊。” 说着，徐茂严转身就走，他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徐茂严可是徐婉宁的亲哥，对自家小妹的疼爱，比之其他几个哥哥只多不少，所以他这样的反应才会更奇怪。 要是徐茂严没有做对不起徐婉宁的事儿，那就意味着，他的反常，是因为林安。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脑海，就再也收不住了。 徐婉宁紧随其后，跟着徐茂严进了书房。 徐茂严一脸无奈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徐婉宁：“你到底想干嘛？” “是不是林安出事了？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林安出事了？”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 见徐茂严一直不回答她的问题，她甚至上手摇晃徐茂严的肩膀：“哥，你倒是跟我说说看，到底是不是林安出事了？” “你先冷静下来，我再慢慢跟你说。” 徐婉宁松开手，在徐茂严对面坐下，视线紧紧地盯着他：“你说，我听着呢。” “林安这次出的任务，本来并不算太危险，但问题在于，从前天晚上开始，我们和他们行动小组彻底断了联系。” “什么叫彻底断了联系？”徐婉宁颤抖着将这几个字问出来：“是无法联系，还是联系不上？” 徐茂严缓缓地摇头：“无法联系，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是他们那边没有信号导致跟我们这边断联了，还是他们发生了意外无法跟我们联系，这才是最让人担忧的。” “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支援了，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徐茂严后面说的话，徐婉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回想着自己之前看过的原著。 书中提到过，林安在七八年中参加了一次任务，那次任务险象环生，他和战友死里逃生了好几次，才挣脱了敌人布下的天罗地网，捡回了一条命。 也是这次任务，让林安和战友有了重要发现，凭借着这个发现，他和小队的战友都提升了军衔，从那之后，他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一样，事事顺利。 但也正是这次任务，让林安受了很严重的伤，他的脊椎骨上中了木仓，一颗子弹没能及时取出来，导致他后半辈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忍受子弹的折磨，时常夜不能寐。 书中还描写到，就连女主袁欣都没能发现这一点，还是在林安五十多岁准备退居幕后的一次体检中才检查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明知道自己身体的异样，但为了不让人担心，所以一直默默忍受了快三十年。 “哥，我知道林安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你疯了么！”徐茂严很想拿一个利器撬开徐婉宁的脑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之所以不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怕你胡思乱想，你给我听好，你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安安心心地在家里等林安回来。” “哥跟你保证，一定将林安完好无损的带到你面前。听到了吗？”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我在家里等林安回来。” 她用手背抹掉眼眶的泪水：“那我先回家了，我婆婆和孩子们还在家里等我呢。” “我送你。” 徐婉宁忙制止了徐茂严：“我出门时骑了自行车，我自己回去就行。哥你要答应我，有林安的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好，哥答应你。” 徐茂严亲自将徐婉宁送到了大门口，看到她骑着自行车渐行渐远的身影，重重地叹一口气，转身回家。 他刚进书房，就看到徐父坐在他之前坐的位置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林安的事情不可以告诉阿宁。” “可是爸，阿宁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就算我不告诉她，她也会自己想方设法地探寻真相。既如此，倒不如主动告诉她的好。” “我准备，让你亲自带队去寻找林安。” 第三百二十一章 出发前的准备 “茂严，我们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这个任务的危险指数，以至于林安带的小队跟我们失联，我们甚至连他们如今是否安全都无法保证。但从林安传递回来的消息中不难发现，这个重大发现将会影响到我们整个华国。 “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身涉险，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林安，我都是一样的心态。但身为一名军人，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茂严，你能明白我的用苦良心吗？” 徐茂严对着徐父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长，徐茂严自愿接受这个任务，将我们的战友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徐父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徐茂严的肩膀，“你今晚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就出发。” 而此时，徐婉宁也回到了部队的家中。 四个孩子看到她回来，满心欢喜地将她围住，“妈我跟您说，今天我带着锦初一起去看鲁强军他们抓小龙虾了。鲁强军的二哥一点都不老实，他拿了很多死了的龙虾准备往桶里放，结果被鲁强军骂了一顿。” “今天一共获得了二十斤小龙虾呢！” 听着松寒骄傲的语气，徐婉宁勉为其难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是吗？松寒和锦初真棒。以后也要再接再厉，当好妈妈的小监工哦。”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松寒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看到他这个动作，徐婉宁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这时，锦初抱住了徐婉宁的双腿，扬起小脑袋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担忧：“妈妈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您的脸色惨白，我感觉您好像不太高兴。” 徐婉宁没想到锦初如此敏锐。 她抬手，揉了揉锦初毛茸茸的头发，柔声道：“妈妈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舒服，只是这两天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妈妈快回房间躺着吧，我和哥哥给您烧热水。” “我也给舅妈烧热水，让舅妈泡个热水澡。” “那我给舅妈洗衣服。” 四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抢活儿干，看的徐婉宁哭笑不得。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松寒和锦初合力推进了屋里。 “妈，您先好好休息，晚上我们会自己乖乖完成作业，不让您担心的。” 徐婉宁坐在书桌前，点亮了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却只是看着发呆，半天没有写一个字。 她在努力回想书中的情节。 关于林安前去执行任务，但险些遇害的情节，作者并没有用太大的篇幅描述，只是写了具体的地点，以及一些相关事宜。 徐婉宁调动着脑海里关于原著为数不多的信息，将其一一写在了纸上。 但这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帮助到林安。 但看原著的时间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了，再加上徐婉宁穿越过来已经好几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已将自己和原身融为了一体，关于原著，在她的脑海里已经越发模糊。 所以，任凭她绞尽脑汁地想，如今也只能得到这些讯息。 徐婉宁将卧室的门反锁好，闪身进了空间。 她的空间里有一些防身用的东西。 她最常用的是防狼喷雾，不同品牌的一共有十多瓶，其中有三瓶她已经反复使用过很多次了，效果是真的好，只需要对着歹徒的眼睛喷两下，对方的眼睛就会刺痛。在他伸手捂眼睛的同时，便给了她挣脱的机会。 另外就是合法的防狼神器。 其中一个是小型的尖刀，小到只比指甲剪大一点点，但只要按下开关，就是一把尖锐的匕首，虽然比较短小，无法戳中歹徒的要害一击毙命，但能造成的痛感却比普通的匕首强上好几倍，而且操作简单，不容易失手。 除此之外，还有小型大型的电棍，甩棍，波士顿拍子等等。 徐婉宁粗略统计来了一下，共有十多件，只要对方手中没有木仓，用来保命是完全足够了。 但她也知道，对方没有木仓的可能性不大。 她同时也知道，如今就连部队的军人，木仓的配备都未必齐全，弹药更是管控着用量。区区几个歹徒，就算有木仓，弹药也未必能用之不竭。而到了这种时候，她就可以趁机偷袭了。 她的偷袭未必能给歹徒带来致命的伤害，但在拼命的决战中，对方的速度只要稍微降下来一点，己方就能乘胜追击，从而达到胜利。 再者，就算对方真的挟持了她也不必恐慌，她还有最大的底牌。 她的空间。 空间不只可以灵魂进入，她整个人都可以进去。 只是目前还不确定，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是否可以进入。如果可以的话，也算是给了林安一张保命的底牌。 徐婉宁将自己将会用到的东西统一整理好，分门别类地放在了一个铁盒子里，使用的时候方便拿取。 另外，她将空间里所有的票据都拿了出来，粮票肉票糖票等等，酒楼需要用到的票据她放在了一起，准备明天拿给东子。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酒楼的采买需要东子操心，票据必不可少。 至于另外一些生活用票，她也整理好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准备明天拿给林母。 她这一趟出远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走之前她可以将家里的米缸面缸填满，至于吃食，她会交代东子，按时定量地送到家里来。 但其他的就得林母操心了。 刚刚忙完这一切，徐婉宁整个人瘫软着倒在了床上。 只要一想到林安现在生死未卜，她的心就开始狂跳。 控制不住的那种。 怀着这种对林安的担心，徐婉宁睡了过去，但是一整晚都睡得不太踏实，时不时地惊醒过来，看一眼床铺旁边空荡荡的地方，宛若她现在的心一样。 总算，天空泛起了第一抹鱼肚白。 徐婉宁刚起床，林母就来敲门了。 “妈，您怎么这么早？” 林母抓住徐婉宁的手，满是皱纹的脸此时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第三百二十二章 林母的怀疑 “阿宁，你告诉我，是不是安子出事儿了？” 林母的问题让徐婉宁的心“咯噔”一下，还不等她想好如何编织好一个不会被林母怀疑的借口时，就听林母哽咽着道：“你昨晚回来就心不在焉的，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但我觉得你不想说，我便就不追问你了。但是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安子出门执行任务，结果后背中了一木仓，流了很多血，他倒在地上，气息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闭上了双眼。我瞬间从梦中惊醒，当时就觉得心里发慌。” 其实，昨晚被噩梦惊醒以后，林母后半夜一直没睡，靠在床头直到天亮。 她老早就想找徐婉宁问个清楚，却又怕会影响到徐婉宁，所以特意熬过了这么漫长的夜，等到天刚亮，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了。 徐婉宁还没想好的借口，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看出了徐婉宁的犹豫和欲言又止，林母拉住她的手，老泪纵横，恳求道：“阿宁，不论安子遇到了什么事儿，都请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好不好？要不然我这颗心啊，总是七上八下地，连觉都睡不好。” 徐婉宁无奈，只好将林母拉进了屋里。 她怕林母说话的声音太大，会将孩子们吵醒。而现在，林安出事的消息，还不能让几个孩子知道。 “阿宁？” “妈，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是我哥告诉我，林安出任务去了，但是目前他带领的小队和基地失去了联系，不过您放心，领导已经安排人手去救援了，林安肯定会没事的。” “真的只是这样？那你怎么回来就失魂落魄的？阿宁，你可别骗我啊！” “我之所以情绪不佳，是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造成的，和林安没有太大关系。您想想看，如果我得知林安真的有事的话，可能心无杂念地睡一晚上吗？肯定早就想方设法地去找他了。” “我知道，母子连心，林安这边刚断联，您就得知他出事的消息，是您心里记挂着他，但您相信我，林安真的没事儿，我跟您保证。” 见徐婉宁再三这样说，林母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她相信，阿宁不会撒谎骗她，既然阿宁说安子没事，那他就真的没事儿。 “对了妈，现在海蒂医生已经回国了，我得回学校去了，缺了这么久的课程不补上来，我期末成绩就无法保持在第一名了。而且还有一件事儿，我们研究小组的老师刚研发了一个新的课题，我得加入进去，所以短期内应该回不了家。” 徐婉宁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钱票都给了林母：“这些钱您拿着，我和林安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还得您多照顾着。肉菜一类的，我会跟东子说一声，让他隔三差五地送一点过来。” “还有小龙虾，生意好着呢，还得麻烦您帮我多盯着点儿，给强军几兄弟的钱，还有给您几个老姊妹发的清洗龙虾的钱，我都放在一起了，到时候就由您给他们。” 徐婉宁的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其实她还想再多叮嘱几句，也不知道这趟出门会遇到什么，何时才能回来。 但徐婉宁知道，林母素来是个聪慧的，要是她说的多了，指不定林母会从她的只言片语从感知到异常，所以她便没有再多说。 林母确实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阿宁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这感觉就好像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似的。 但因为上次研究小组一走就是近两个月，所以林母倒也没有想太多。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妈肯定把家里家外给你打理好，孩子们你也不必担心，他们都听话着呢。” “谢谢妈。幸好有您，要不然啊，就算难能可贵的好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也未必能把握住。” “咱们一家人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对了，你早餐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便道：“不吃了，我等会儿回学校会路过酒楼，随便对付一口就行。我跟研究小组的老师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那你快去，可不能给老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得益于这会儿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以往半个小时的路程，她硬生生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这会儿还不到七点钟，酒楼的大门还关着。 徐婉宁用力敲门，不大会儿工夫，睡眼惺忪的东子骂骂咧咧地来开门。 当看到徐婉宁时，东子还有些意外。 “嫂子？你咋这么早？” “进去说。”徐婉宁越过东子率先进了门，借着挎包的掩饰，将提早放在里面的盒子拿了出来。 “这是我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各种票据，东子，我要出一趟院门，归期未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采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钱的话，就从咱们酒楼的账上支，花多花少你自己决定，不用想着跟我报备。” “还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酒楼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翠芬你们俩商量着拿主意。不管你们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们，绝对不会说你们的一句不是。” “要是有人敢来酒楼闹事，你就按照我之前教给你的法子处理。要真是遇到了胡搅蛮缠的人，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好，或者十分麻烦棘手的，你就去找我几个哥哥帮忙，不管找到哪一个，他们都会帮你解决麻烦。” “还有……” “等等！”东子抬手，制止了徐婉宁的长篇大论。 东子看着因为说了一连串话而有些微喘的徐婉宁，担忧地问道：“嫂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会儿翠芬也从楼上下来了，她怀里还抱着尚未睡醒的耕鸣。 “是啊嫂子，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一定得跟我和东子说。虽然我们俩能力有限，未必能帮到你，但多个人出主意也是好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火车奇遇 徐婉宁知道东子和翠芬都是担心她，但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将刚才拿来搪塞林母的那一套说辞，又跟她俩说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去跟老师们集合了。东子，就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可得记清楚，要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别硬撑，去找我哥帮忙。还有，赚钱固然重要，但遇到一些蛮不讲理的人，可以适当让步，不能要钱不要命，知道吗？” “知道了嫂子，你放心的去做要紧事儿吧，酒楼我肯定给你打理的好好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 徐婉宁又骑着自行车到了火车站，在临近火车站的一个年久失修，没人居住的小巷子里，她见四下无人，就想自行车放进了空间里，然后徒步走去了车站。 “你好，请给我一张最早一班去海城的车票。” “只有站票，三十二块钱一张。” 徐婉宁亮出了之前列车长给她的一个信物。 售票员见状，压低声音道：“再补一百一十块钱，我给你换成卧铺票。现在卧铺票紧张，要不是你关系硬，肯定买不到。到时候上了车可千万别乱说话啊。” “我明白的，谢谢你。” 徐婉宁拿着刚买好的火车票进了站。 距离列车开不过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她便跟着人群上了车。 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席位，徐婉宁却发现属于自己的下铺卧铺上，这会儿坐了三个人。 这三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每个人都抓着一把葵花籽，一边聊天一边嗑瓜子，瓜子壳散落一地。 坐在最中间的姑娘看到徐婉宁走来，却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她往被子上吐了一口唾沫。 徐婉宁本来就心情不佳，这会儿看到这几个没素质的人，心里更加烦躁。 她将自己用来掩人耳目的包袱用力扔在床上，一句话都没说，就前后将坐在她座位上的三个小姑娘提溜了起来。 “这是我的位置，在回你们自己的位置之前，请先将地清理干净。”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命令我们？” “没错！这张床铺我们都呆了好几个小时了，凭什么你一来就说是你的？” 徐婉宁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将列车员找了来。 “有人恶意占用别人的床位不说，还刻意制造垃圾。”徐婉宁用手指着最中间的那个姑娘：“她甚至往被子上吐口水。我申请换一床被子。” “这位同志你放心，只要证明您说的全部属实，您的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列车员面对三个小姑娘，伸出了手：“三位，请拿出你们的票来。” 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一副姐们情深的三个人，这会儿却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意先说话。 “看样子，他们三个应该是无票上车的。” “你说我们无票我们就真的无票了？给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票！”中间的那个姑娘拿出了一张票据，在徐婉宁和列车员的眼前晃悠了一下，准备再次装回去，却被徐婉宁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手腕，然后从她手中将火车票夺了过来。 “你这人好没有礼貌，凭什么抢别人的东西？”她对列车员道：“这个人公然抢别人的东西，难道你不管吗？再这样小心我投诉你！” 列车员只好看向徐婉宁：“同志……” 徐婉宁将票递给他：“她只买了一程的车票，按理说应该在阜阳就下车，但现在却坐到了京市，这算不算是逃票？” “怎么不算呢？”列车员又看向她的另外两位同伙：“请出示你们的火车票，否则我就要找乘警来了。” “我不……” “先把他们带走吧，呆在这儿只会影响我们其他乘客的休息。” “同志您请稍等，我等会儿就找人来帮你清理和更换床铺。” 等列车员带着三个小姑娘走后，徐婉宁也没有坐在床上，而是坐在了过道的凳子上。 虽然她没有洁癖，但是她不想跟脑子有坑的人接触太多。 也不知道那三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逃票的人不应该小心翼翼地找一个无人看管的角落躲起来，避免被列车员抓到吗？ 他们非但不躲起来，还堂而皇之地到了卧铺车厢，看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指不定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避免列车员的盘查。 人无知而无畏，但有的时候过分无知，就显得愚蠢了。 很快，有工作人员来清理了地上的瓜子壳，还不忘给徐婉宁换上一套新的床铺用品。 “你刚才真是太棒了，竟然无所畏惧地回怼了回去，你是不知道，我一上车就看到他们仨在那儿吃瓜子，吃也就算了，还到处乱吐瓜子壳，又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简直吵死人了。” 徐婉宁看向对面跟她说话的人。 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黑油油的麻花辫，看得出来家里条件很好，小姑娘被养的白白嫩嫩的。 “看他们不爽，难道你就没想过反抗？” “怎么没想过？但是他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每次我刚一开口，他们三个就七嘴八舌地跟我对骂，骂的我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要是我能有你这样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救好了。” “多练练总没坏处。”徐婉宁敷衍地回了一句，便准备结束话题。 她现在心里装着事儿，实在没有精力分神跟人聊天。 她在包袱里翻翻找找，找出了一个笔记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先将杂交水稻的理念写下来。 她之前到底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对于杂交水稻的了解，也只是从网上看到过相关的信息。 袁老爷子用了多少年才研究出杂交水稻，这里面牵扯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但徐婉宁并不惧怕，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她相信一定可以成功。 “你在写什么东西啊？我可以看看吗？” 见头顶忽然多了一抹阴影，徐婉宁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笔记本。 第三百二十四章 自来熟的海棠 “你在写什么东西啊？我看你好像很用功的样子，可以让我看一眼吗？” 徐婉宁：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她将笔记本合上，装进了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抱歉，这是我个人私密的东西。” “那还真是遗憾呢。”她嘴里说着遗憾的话，却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在随身带着的包裹里翻翻找找了好半晌，最后摸出来了一个已经蔫儿了吧唧的苹果，用手帕擦了擦，递给了徐婉宁：“请你吃苹果。” 这年头，水果可不是轻易就能吃到的。 虽然这个苹果看着就不大新鲜，但也值个几毛钱。 “不用了，谢谢。” “对了，我叫海棠，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婉宁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自称为海棠的姑娘，并没有接话。 这个女孩儿有点太过自来熟，而徐婉宁心情本就烦躁，并不想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跟人闲聊上面。 见她并不答话，海棠也不气恼，一直盯着徐婉宁看。 徐婉宁并不在意她略带窥探的眼神，自顾自地捧了一本书坐在窗边看。 书本依旧是陈父帮忙找来的，关于农业方面的书籍。涉及到自己的专业，徐婉宁很快就投入了进去，将林安的事情暂时压在了心底。 一直到下午的饭点，徐婉宁才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饭盒准备吃饭。 因为对面坐着一个总是想方设法跟她搭话的海棠，徐婉宁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窥探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并没有从空间里拿还带着热气的饭菜出来。 这个餐盒，还是她刚才放进包袱里的，为的就是现在。 徐婉宁刚把饭盒打开，就听到对面的海棠发出了一声惊叹声。 “怪不得你不吃我给的苹果，看看你这丰盛的午饭，比寻常人家的可好太多了。” 海棠一边说着，还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下来了一串黑色的珠子。 “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礼物，据说很值钱。现在我拿这串珠子换你的饭好不好？”海棠生怕徐婉宁会拒绝，还不忘补充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我会花钱买的！” 说着，她还拿出了两块钱放在了徐婉宁面前，然后将珠子压在了上面：“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徐婉宁下意识就想拒绝。 跟海棠在同一个包厢呆了几个小时，她本能地不喜欢这个女孩儿。 但还没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当她的视线瞥到面前的黑色珠串时，徐婉宁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话锋一转：“好啊。不过我只有一份盒饭了，跟这个也不大一样，不知道能不能符合你的口味。” “你先拿给我看看。” 徐婉宁将另外一个铝制饭盒给了海棠，海棠打开一看，立刻流出了哈喇子：“简直太符合我的口味了，我跟你换。” 这份盒饭里面装着二两米饭，还有两样素菜和一份荤菜，但每种菜的分量都不多，就算两块钱都有的找。 偏偏海棠还给了徐婉宁珠串，怎么看都有些异常。 “好吃，明天我还能继续跟你换吗？” “明天上午十点，我要在海城站下车，所以没有准备午饭。” “好巧啊，我也在海城站下车。”海棠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囫囵着吞咽下肚后，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是去海城的哪个地方啊？明天有人接我下车，如果顺路的话，我可以搭你一程，就当是报答你今天的这顿晚饭了。” “不必了，明天会有人接我。再说了，今天的晚饭，你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钱，不算是我的恩情。” “那好吧。”海棠埋头苦吃，一小会儿的工夫，一整份盒饭就被她吃完了，她满意地倒在床上，还不忘打了一个饱嗝。 她本来想再跟徐婉宁说两句话，但见徐婉宁拿着她自己的空饭盒去了洗手台。 海棠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将被子搭在身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徐婉宁清洗好饭盒再过来时，还能听到海棠轻微的鼾声。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车上的光线也不够充足，徐婉宁也躺在了床铺上，背对着海棠。 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其实，她的意识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徐婉宁正在认真地观摩着海棠给她的那串珠串。 也是在看到这串黑色的珠串时，徐婉宁的脑海灵光乍现，忽然想到了书里一个几乎已经被她遗忘的情节。 林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带着珠串的年轻女孩儿，察觉出了对方的异常，一直跟随着对方，然后就发现了那个让他和战友陷入危险的地方。 徐婉宁并不知道这个珠串是否就是书里描写的那一串，而海棠是否就是书中特意刻画过的那个行为举止有些异常的女孩儿。 书中对佩戴着珠串的女孩儿有一个简单的外貌描述，对方梳着两个乌黑发亮的麻花辫，个子虽然不高，但皮肤白嫩，看起来跟那个落后到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这两个特点，恰好海棠都拥有。 再配上这个珠串，徐婉宁不得不多想。 但，若是这个珠串对海棠很重要的话，她为什么会轻易地送给徐婉宁呢？ 此时徐婉宁宛若陷入了一个怪圈，脑海一团乱麻，很多思绪堆积在一起，让她短时间内根本理不清思路。 她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从她的首饰盒里找了一串跟这个珠串有几分相似的手串。 她的手串是师母送的一份礼物，据说每一颗珠子都是开了光的黑曜石，具有安眠助神的功效。 徐婉宁仔细地看过海棠的珠串，一共是二十二颗珠子，其中两颗上面还刻了字。 徐婉宁不认得那是什么字，但不妨碍她临摹出来。 对于一个可以在米粒上雕刻的顶级厨师来说，在珠子上雕刻一个图腾，虽然有些复杂繁琐，但也不是做不到。 徐婉宁专心致志地在珠子上雕刻，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她的意识听到外面有争执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五章 推动剧情的珠串 同时，还有人在摇晃着她的身体。 徐婉宁赶忙将最后一笔完成，将意识从空间里抽离出来，回归到了本体。 她缓慢睁开眼，眼底还有一抹刚睡醒时迷茫的神色，以及被打扰到美梦后的不耐烦。 “什么事情？” “同志，我刚才拿来跟你交换的那个珠串，你能不能还给我啊？” 海棠一脸委屈，哭丧着脸，身影还带着些哽咽：“我爷爷听说我拿他送给我的珠串跟你交换，很生气，刚才已经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饭钱我已经给过你了，两块钱足够了吧？要是你还是觉得少的话，那我再给你五毛钱好不好？” 说着话，海棠果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了五张毛票，一脸不情愿地递给了徐婉宁。 再配上她的表情，好像再告诉徐婉宁，如果你真的拿了这五毛钱，你就要被我骂了。 徐婉宁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海棠将自己的珠串给她就是一个阴谋。 至于用钱和珠串换饭吃，纯粹是碰上了。 哪怕徐婉宁今天没有自己拿好吃美味的晚饭出来，海棠也会有别的办法，将珠串强行塞给她，然后再用自己被爷爷骂了的借口，再将珠串索要回来。 只是，为什么呢？ 海棠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心里思绪纷飞，但徐婉宁面上却没有泄露出丝毫情绪。 她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将黑曜石手串和海棠的珠串做了对换，只是不知道她的雕工是否能瞒得过海棠和她的爷爷。 徐婉宁面无表情地将黑曜石手串拿了出来，佯装生气地扔给了海棠。 “刚才是你用两块钱和这串手串跟我换饭吃的吧？自始至终我有提过一句吗？别弄的好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说完，徐婉宁从海棠手中将那五张一毛钱夺走了：“我的饭都是在京市最好的酒楼买的，所以味道才会那么好。这价格自然不便宜，两块五，就当是我吃亏了！” “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我说一句话，谢谢配合。” 将钱装好后，徐婉宁拉过被子蒙住头，不再去管海棠和她爷爷之间的交流。 她现在急需理清楚思绪。 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要是她不能弄清楚的话，该怎么帮到林安呢？ “爷爷，手串还回来了，您就别再骂我了。”海棠强硬地将手串塞给了爷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戴着这个手串，身体就会出现各种异常，浑身都不舒坦，所以才会借着这个机会将手串给出去。” “现在我得罪了人将手串要了回来，您就自己好好收着，别再给我了，不然我下次直接扔掉，让您再也找不到了！” 吼了一通，海棠也学着徐婉宁的样子，用被子盖着脑袋，不去看自己的爷爷。 她想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爷爷，为什么会固执地要她一直佩戴着这串会让她身体不舒服的珠串？ 她已经跟爷爷表达过很多次了，只要戴上珠串，她就会出现呼吸不畅的情况，严重的情况下还会头晕目眩。 但爷爷从来都不听她的。只要看到她没有戴着手串，就会狠狠地斥责她一顿。 本来以为今天能借着这个机会将手串给她看着不顺眼的徐婉宁呢，没想到才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被爷爷发现了。 至于将手串给出去，会不会影响到徐婉宁的身体健康，那就不在海棠的考虑范围内了。 毕竟，这手串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对方能在明知道价值不对等的情况下还将珠串收下，表明本身就是贪婪的。 说不定早就觊觎了，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内疚的？ 海棠的爷爷站在过道上，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检查着珠串。 当他拿到珠串时，就察觉到了手感不对劲，但他仔细数过了，确实是二十二颗珠子，而且两颗珠子上雕刻的图腾也是他印象当中的那个，应该没问题。 再者说了，这才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饶是那个小姑娘有通天的本领，也做不到移花接木吧？ 所以，海棠的爷爷哪怕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还是自己将自己说服了，拿着珠串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而海棠和爷爷的争执声，一字一句地传入了徐婉宁的耳中。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海棠给她手串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在书中世界，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原身早就死在了大江村，没有人买到这张卧铺票，那被徐婉宁抓住逃票的三个姑娘，很有可能会一直坐到海棠下车。 而海棠因为不满他们三个人的行径，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手串给出去。 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剧情。 徐婉宁不懂，明明火车的卧铺票是十分紧俏的，即便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为什么那三个逃票的人却敢大大咧咧地坐在这儿，还语出惊人地跟人争执？ 她只能将这归咎于书中的BUG。 只是她的到来，将这些细小的情节自动修整了。 如此看来，海棠尚未戴着珠串出现在林安活动的范围内，那么林安暂时就是安全的。 这个发现，让徐婉宁大大的松了口气。 天亮以后，徐婉宁起身去洗漱，再回到卧铺时，发现海棠瞪了她好几眼。 但她却直接无视了海棠，将自己的东西规整了一下以后，就坐在窗边看书。 只不过，徐婉宁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她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海棠。 按照剧情发展，海棠接下来就要回到那个小山村展开下一步的剧情地图了，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跟着海棠，徐婉宁就能顺利地找到林安。 这可比她自己两眼一抹黑来的顺利的多。 “尊敬的旅客，海城站到了，请各位……” 随着广播音，要下车的人都拿着行李慢慢挪步到了门口，海棠自然也不例外。 徐婉宁故意落后两步，趁着此时人挤人，她将提早准备好的“易容”工具拿出来，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给自己装扮了一下。 她在脸上涂抹了偏黑的粉底液，让她的肤色看起来变得蜡黄了一些。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丁白村 身上的外衫换成了一件藏青色的土布衬衫，脚上的皮鞋也换成了纯手工缝制的黑色布鞋。 就连头发，都用一块儿藏青色的布巾包了起来。 猛地一看，就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二三十岁的妇女没什么两样，泯然众人矣，跟之前哪怕不浓妆艳抹也有着独特气质的她明显不同。 保证不会让人轻易认出来。 徐婉宁就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悄悄地跟在海棠身后。 出了火车站，海棠跟她爷爷就上了一辆人力车，根本不像是她在火车上说的，会有人来接她的情况。 徐婉宁没深究她为何会撒谎，赶忙跳上了另外一辆人力车，“大哥，麻烦你帮我跟紧前面那人，她是我妹子，带我回来走亲戚，但我第一次来咱们海城，不认识路，万一走岔了，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 “哎你放心，在咱们海城，还没有我跟不上的人！”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海棠和爷爷在一片年久失修的半荒废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你们要去丁白村啊？”车夫摇头叹息：“那地方……算了，你给我一块钱就成。” 徐婉宁将海棠给她的两块五全部塞给了车夫：“跑了这么远，一块钱哪够？这两块五大哥你都拿着，你跟我说说，丁白村到底啥情况啊？” 书中确实描写过，林安有重大发现的村落就叫丁白村。 看海棠和她爷爷轻车熟路的样子，估摸着对这一片很熟悉，既如此，徐婉宁就不能再跟着了。 海棠年纪小未必能发现，但她爷爷却是个老谋深算的，在对前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徐婉宁不能贸然前行。 而车夫突然多了一块五的“小费”，自然对徐婉宁知无不言。 “这丁白村很是奇怪，以前可是咱们海城最富庶的村子之一呢，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一片儿废墟，都是丁白村以前的地盘儿。” “但七八年前，丁白村突然起了一场瘟疫，让村子里的人死了大半，而且死的大多是年轻人和妇女儿童，就留下来了一些老弱病残。位数几个不多的孩子躲过一劫，但据听说身体都不咋好。” “从那以后，丁白村就慢慢没落下来了，渐渐地，他们就搬到了山里面去住，几乎与世隔绝了。” 听完车夫的描述，徐婉宁不禁猜测，那场所谓的“瘟疫”，其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而整个村子几百口的壮劳力，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全部殒命，其背后的真相简直令人胆寒。 “同志，你真要去丁白村啊？要我说，你那妹子指不定是坑你的，说不定想将你骗回去再……算了算了，我也不多说，你自己看着办。” “大哥说的对，既然知道这丁白村不是啥好地方，我自然不敢进去了。大哥，你先走吧，我歇歇脚就往城里走。” “我拉着你走呗，放心，不收你钱。” 徐婉宁本想找个借口婉拒车夫的好意，她要等车夫走后悄悄潜入丁白村，但当看到几辆改装过的军用吉普开过来后，徐婉宁当机立断地跳上了人力车。 “大哥，那谢谢你了。” 她出发前就已经得知，父亲安排了哥哥来接应救援林安小队。 她不能让哥哥知道她在这儿，否则他还得分心担忧她的安危。 她是来救人的，不是给人添麻烦的。 “好嘞，你坐稳了！” 一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徐婉宁就赶忙让车夫停了下来，又给了车夫五毛钱：“大哥，谢谢你了。” 能多赚钱，自然不会有人傻到拒绝，车夫心满意足的拉着自己的黄包车回了火车站。 而徐婉宁则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等没有人后，她将自行车从空间里取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回了丁白村的入口。 这时，徐茂严带领的队伍，已经悄悄地潜入了进去。 不用想，他们如此大规模的入侵，肯定会让素来警惕的丁白村村民察觉到。 而徐婉宁则趁乱进了丁白村。 她知道哥哥既然敢来，肯定有十足的把握逃脱，便没有过多逗留。 她还需要尽快找到海棠，从而通过海棠找到林安。 丁白村远比徐婉宁想象的还要荒凉，居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跟海棠爷爷年岁差不多的老人，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身体都很硬朗。 徐婉宁刚穿过一条羊肠小道，就看到一小队五个身体壮硕的老头，人人手里拿着一杆自制木仓，“又有当兵的来了？这次有多少人？” “我刚才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二十人往上。” “我看这群人真是上赶着找死！走，都跟我一起去，将他们打个屁滚尿流，让他们知道我们丁白村不是好欺负的！” “海棠，海宇，海天，海男，你们几个就留在家里准备晚饭，估摸着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必须得填饱肚子。” “苍爷爷你们放心，我这就去煮饭，今天多加点肉给你们。” 听到海棠的声音，徐婉宁立即循声望去，只见海棠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在火车上看见她时，她身上穿着的可是一件的确良的短袖，这会儿换上了农村特有的土布制成的衣裳，跟徐婉宁身上这件有异曲同工之处。 但她皮肤白皙，跟几个同龄但皮肤黝黑的男娃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娇俏可人。 “海棠，你连着赶了几天路，肯定累坏了，就坐在边上玩吧，晚饭我们几个来做。” “你们几个会做饭吗？会不会烧出来的东西没办法吃？” “你放心好了，最近爷爷奶奶们的晚饭可都是我们烧的呢！”海宇拍着胸口，语气骄傲。 “那行吧，你们做饭，我去看看二狗子。” 见海棠要走，徐婉宁急忙跟了上去。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吗？” “好像是个大黑耗子跟在了海棠身后。要不我跟上去看看？” “你小子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赶紧劈柴烧火！” 海男嘟囔道：“我是真的看到了，也是真的担心海棠嘛。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找到林安 “你多少次用这种方法偷懒了，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再说了，二狗子养在那条山洼洼里，除了咱们丁白村本村的人，不知道地形的人走过去只有死路一条，有啥好担心的？”海宁将石锅塞进海男手里：“赶紧干活儿！” 而此时，山坡下的一个山洞里。 林安将临走前徐婉宁给自己的巧克力，分给了几个战友。 “这是仅剩的一条了，你们几个每人分一点，虽然不能充饥，但至少能保证你们的体力流失不太严重。” 战友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吃进嘴巴里苦苦的，口感并不是很好，但吃完以后，浑身会充斥着一股能量。 和基地断联的这三天，他们也没有食物补给，全靠这个东西续命。 只是…… “队长，你都拿给我们了，你吃什么？” 一块儿巧克力并不大，一支小队除了林安外还有六个人，每个人只能分到小拇指一截的大小。 林安正在摆弄着手里的对讲机。 这三天里，他趁着夜色摸遍了这周围，但始终没有找到信号和基地联系，沉重的对讲机拿在手里，就像是一块儿毫无用处的砖头，除了让人心情焦躁，没有旁的用处。 “你们不必管我，自己吃饱就行。” “那不行队长，你也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是命令！”林安言简意赅，“别说废话，保存体力。” “是。” “等等，好像有脚步声。” 坐在山洞最外围的林安最先听到声响，对着身后的战友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埋伏起来，他自己则狗搂着身体，慢慢匍匐了出去。 海棠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回来丁白村了，但丁白村的地形早已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即便下过很多场大雨，刮过几场大风，让周遭的环境有了些微的改变，但她还是很轻易就找到了拴着二狗子的山洼。 她手扶着一棵树，慢慢地从山坡上下来，下一秒，她感觉后脑勺一阵钝痛，紧接着，她整个人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厚厚的草地上。 “队长，这个人手上没有带黑色珠子串联起来的手串，她会不会不是丁白村的人？” “不会。你们仔细看，她身上的衣服有一个图案，跟我们前天捡到的珠串上雕刻的纹路几乎如出一辙，而且她对地形很熟悉，这儿错综复杂，外来人进来了，只会跟我们一样两眼一抹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有目标的前进。” 林安挪动自己的位置，站在了海棠的身后。 从她倒下的方向看去，前面只有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道路很窄，却一眼看不见尽头。 这条路，林安之前带着战友盘查过，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但这个女人独自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高原，你带着弟兄们守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队长，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吧，这样咱们两个人也能彼此有个照应。” “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林安四个字就阻止了高原等人的恳求。 他吩咐高原将海棠安顿到山洞里，并且用绳子捆起来以后，这才慢慢地一个人朝前摸索。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沉，夕阳西下，再加上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光线并不是太好，但林安还是一路前行。 之所以拒绝高原要陪同的提议，并非是他托大，只是前天跟村民们的战斗中，其余六个战友都受了不小的伤，而身为队长的他，则被他们六个保护在中间，并没有受伤。 用高原等战友的话来说，他是队长，要负责和基地联系的重任，绝对不能出问题。 而现在，唯一没有受伤的他，必须得担负起照顾战友的重任。 虽然这样违背了他之前允诺过阿宁会保护好自己的诺言，但却没有违背他的初衷。 他相信，阿宁一定能够理解他。 …… 徐婉宁一直跟在海棠身后，但她鲜少来这种地形复杂且没有开采痕迹的深山，以至于只是几个拐弯的瞬间，徐婉宁就将海棠跟丢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拿出空间里的指南针，慢慢地摸索着方向。 夜色渐浓，耳边只能听到微风的吹拂，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显得格外渗人。 徐婉宁强压下心底的恐惧，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夜视仪戴在了头顶，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似乎听到了动物的嘶吼声。 不是平白无故地喊叫，而像是被打以后发出的痛苦吼叫。 徐婉宁估算了下时间，这会儿林安应该已经遇到了海棠，那么这个声音极有可能是林安造成的。 怀揣着这种期待，徐婉宁迅速地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摸索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跤，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和坚硬的石头给刮破了。 但只要一想到即将就能见到林安，徐婉宁便故意无视了这种痛苦。 终于，再一次跌倒在一个石坡上后，徐婉宁总算看到了正在跟一头瘦骨嶙峋的老虎赤手搏斗的林安。 林安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再加上可能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打出去的拳头也不够用力。 而那头老虎只是瘦了一点，属于猛兽的力量却丝毫不弱。 如果不是它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粗粗的铁链，恐怕这会儿它已经扑过去将林安撕成碎片了。 眼看着林安即将不敌，徐婉宁从空间里摸出了一根电棍，“林安，接着！”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林安以为这是自己濒死之前的幻象，但一根铁棍砸在了他身上，钝痛感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 阿宁真的来找他了。 虽然不知道阿宁是怎么顺利潜入丁白村的，但林安此时宛若拥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举起铁棍就往老虎身上猛砸，一时之间，整个山谷里只能听到老虎的哀嚎声。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老虎就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二狗子是只老虎 一开始就是他占据上风，要不是连着三天滴水未进，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濒临倒下的程度，也不会被老虎瞧出他的漏洞，让他占不到便宜。 不过徐婉宁的出现，给了林安无穷的力量，再加上有了趁手的武器，打到一头被拴起来的老虎，不成问题。 徐婉宁也被林安的操作惊到了。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只要按下右手边那个开关，再用电棍对准老虎，直流电就会将其电晕。 不得不说，林安的身手确实不错。 徐婉宁刚朝着林安走了没两步，林安就迈着两条大长腿迅速走到她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语气中是浓浓的关心和疑惑：“阿宁，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 “谁在那边？砰砰——” 几声木仓声此起彼伏，徐婉宁眼瞅着周围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索性拽着林安的手，将他带进了自己的空间。 入眼处完全陌生的一切，让林安整个人都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跟阿宁的徐家铺子酒楼有两分相似？但徐家铺子远没有这个地方来的精致。 有一个半透明的像是柜子一样的东西，里面竟然有好几条金黄色的小鱼在游来游去，还有好几盆他叫不出来名字，但很是好看的鲜花。 房顶上还有一个类似于灯的东西。 之所以用类似形容，是因为他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灯，但确实发出了亮光。 林安举目在四周看了一圈以后，就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后，“阿宁你别怕，我保护你。” 徐婉宁好笑地拍拍他的手背：“你放心，这个地方很安全，不会有任何危险。” 她刚才拉着林安进来时，还在赌，赌她的随身空间是否能让除了她以外的人进来。 很显然，她赌赢了。 至于林安是否会因为她的这个秘密而对她产生别的不好的想法，这不在徐婉宁考虑的范围内。 既然已经和林安相爱，并且决定和他厮守一生，这个秘密迟早要让他知道。 况且，徐婉宁相信，以林安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林安还想追问两句，却听到外面有人在对话。 “奇怪，我明明听到这边有声音，怎么不见人影？” “二狗子怎么躺在地上？”海宁迅速走到二狗子身边，见老虎还有呼吸，只是有点薄弱。 “可能是海棠好久没回来过了，二狗子不认识她，扑着咬她了，她心里不舒坦，动手揍了二狗子一顿。”海男替眼前看到的一切找补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理由。 其他人倒是没有持反对意见。 毕竟栓二狗子的地方，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而且海棠脾气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躲在空间里的徐婉宁，听到海家几兄弟的对话，只觉得无语。 堂堂一头凶猛的老虎，被饿得瘦骨嶙峋也就罢了，毕竟这年头，就连人都未必能吃饱饭。 但也不能给老虎起二狗子这个名字吧？ 徐婉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只手，愣是没有联想到老虎的身上。 外面。 海宁用手里的木棍在周边划拉了几下，“瞧不出有外人来过的痕迹，里面的东西暂时是安全的。” “走吧，我们先去找海棠。也不知道她的脚程怎么那么利索，我们刚赶到就不见她人了。” 听着几道脚步声渐行渐远，但徐婉宁并没有放林安出去。 她对丁白村的人不了解，担心这些人会杀一个回马枪。 “你先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徐婉宁知道林安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担心太过油腻的吃了会造成肠胃不适，所以只拿了一些清淡的饮食。 林安囫囵吞枣，几口就吃完了。 胃里总算暖暖的了。 看着空空的碗，林安踯躅着开口：“阿宁，我还有几个战友，他们也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明白，但我来这儿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何况，就算拿饭出去了，他们也会怀疑这碗饭的来历，你解释不清的。” 徐婉宁将自己刚才顺手拿的几条巧克力给了林安，顺带着还给了一条士力架。 “这个你吃，这些等会儿带出去给你的战友们。” 士力架以前林安吃过，知道如今市面上买不到，带出去肯定会给阿宁带来麻烦，所以只能自己吃独食。 至于巧克力，他则全部装在了上衣口袋里。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距离海宁等人离开还不到十分钟。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又折返了回来。 “我都说了不可能有外人来，你们非不听我的，还非得回来看一眼。怎么样，没什么发现吧？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快点去找海棠。都有大部队入侵咱们村子了，我担心海棠遇到危险。”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去找海棠。” 空间里，看着林安欲言又止的样子，徐婉宁抢在他前面开口。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事情等回到京市后，我再一五一十地回答你，好吗？” “好。”林安没有丝毫犹豫就应承了下来。 “他们走了，我现在得出去了。” “我陪你一起。” 徐婉宁一个闪念，她和林安就踩在了地面上。 此时被林安揍晕的老虎碰巧醒来，看着大变活人似的出现的两个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徐婉宁再次拿出了电棍，按下开关，当面给林安演示了一下使用办法。 她将电棍的尖尖对准老虎的脖颈，数了三秒钟，老虎再度晕了过去。 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东西好神奇。” “神奇也不能给你。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我解释不了来历。” 林安知道了，这又是阿宁的小秘密，他体贴地没有追问。 “我刚才听姓海的几兄弟话里的意思，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要！”林安想也不想便说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徐婉宁的发现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调查清楚丁白村十多年前那场瘟疫的真相。组织上有发现，那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为。而丁白村的村民几十年间鲜少外出，几乎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这也有些不大正常，所以我们要调查清楚真相。” “只是，丁白村的村民虽然看起来都是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但他们的战斗力却很强悍，我们这一支小队算上我只有七个人，即便有配备的木仓，也很难战胜他们，以至于连通讯信号都中断了。” “我们这几天也一直在周边摸索，但至今没有什么发现。” 也不知道这个洞穴背后，会不会就是组织想要的东西。 “等等—”徐婉宁望着林安，“你是说，丁白村的村民是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你对于年龄的这个判断，可有依据？” “有。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意外看到过他们其中几人的身份证明，他们都是二十年代出生，距今也就五十多年。身份证明上有当时政府的盖章，做不了假。” 其实，按照海棠的年龄推断，她的爷爷六十左右的年纪，可能性很大。 但海棠的爷爷现在已然满头白发，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比实际年纪要苍老很多。而海棠的爷爷，也是丁白村村民当中年纪最大的之一，德高望重。 可是这和徐婉宁得到的信息有些不大对等。 “我从火车站出来时，坐了一辆人力车，拉车的车夫跟我说过，十多年前的一场瘟疫，带走了丁白村壮劳力还有孩童妇女的生命，只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残。要这么说的话，这些人的年纪对不上啊。” 徐婉宁的话，让林安也沉默了半晌。 “这么说来，确实有些不大对劲，我想这和组织要我们调查的内容有关系。我还是得先进去看看。阿宁……”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徐婉宁紧紧抓住林安的手腕，为了避免自己被他丢下，还特意从空间拿了一条自动捆绑的绳子，将他们的手紧紧绑在了一起，“这样就好了，如果真遇到危险的话，我还能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从而避开危险。” 林安想要拒绝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 是啊，阿宁有保命的手段，必要时刻可以去她的秘密极基地，她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影响。 如此一想，林安便带着徐婉宁前进了。 倒不是他真想带着徐婉宁去冒险，是因为他了解徐婉宁，她看起来温柔好说话，但其实骨子里十分执拗，她做好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越过二狗子这只已经昏睡的老虎，林安紧紧握着徐婉宁的手，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往前走。 越往里面走，就越暗，再加上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沉，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徐婉宁不敢贸然拿出强光手电筒，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这边若是有亮光，很容易被发现。 更何况，听海家几兄弟的意思，这儿对于丁白村的村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地方，他们更得小心谨慎了。 所以，徐婉宁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小型的探路灯出来，往林安脑袋上一戴，就能照亮前方五步远的道路，却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瞧，这个洞穴的四周其实相对来说坑坑洼洼的，像是人力用工具一点点开凿出来的，天然形成的洞穴与之相比，会更加光滑一点。” “确实如此。”林安抬手在石壁上敲了敲，是实心的。 “从我们说话的回音可以判断，这个洞穴看起来不大，但其实别有洞天。” 林安用另外一只手，将头顶的探路灯拿下来，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但探路灯能波及到的范围实在太小，要是这样一寸一寸地摸索下去，等到天亮都未必能找到入口。 无奈，徐婉宁只好拿出了手电筒。 手电筒一打开，视野瞬间开阔了。 林安用最快的速度，将四周环视一圈，确定了入口的位置后，就将手电筒还给了徐婉宁，“快收起来。我们快点进去，否则我怕等会儿有人进来。” “好。” 林安紧紧牵着徐婉宁的手，朝着刚才发现的入口前进。 走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林安听到了脚步的回声。 再将探路灯往前边一照，确实是入口。 “等会儿你一定要紧紧抓住我，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我会保护好你。” “好。” 两人顺着入口往里走。 入口很狭窄，仅仅只能容纳一个人侧着身子走。 徐婉宁在心里默数着，数了大约二十二个台阶后，他们站在了一个平台上。 因为是一路朝下，确定这个地方使用强光手电筒也不会被外面的人察觉到，徐婉宁便将手电筒拿了出来。 林安举着手电筒将四周照亮。 他们看到了一扇门。 一扇紧闭的大门。 门上还有一个图腾，两人都很眼熟。 “我们前天捡到了一个黑色珠子的手串，上面有一颗珠子上雕刻的图腾跟这个有几分相似。只是可惜，那个手串在跟村民们对战的时候，不小心毁掉了。” “好巧，我也有同样的手串。” 徐婉宁从空间里将海棠昨天在火车上给她的手串拿了出来。 “图腾确实一模一样，但这扇门我们打不开。” 徐婉宁手里把玩着手串，举目在四周看了圈，“林安，你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这个手串应该丁白村的村民们都有，我想机关可能跟手串或者这个图腾有关系。” 徐婉宁偷偷观察海棠的时候，看到海家几兄弟的手腕上也佩戴着相同的手串，再结合林安的话想来应该每个丁白村的村民都有。 再不济，年轻一辈的总归是人人都有的。 林安让徐婉宁用手举着手电筒，自己则慢慢地在石门上摩挲，最后，在石门旁边的一个柱子上发现了一个凹槽。 凹槽是一个圆形，但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不是连贯的圆，倒像是一个个小圆组合起来的。 第三百三十章 丁白村的动荡 徐婉宁将手串给了林安：“你放上去看看。” 林安先用指腹将每个小圆都摩挲了一下，确定其中有两个小圆有些凹凸不平，其他都是圆润的。 他再对照着手串，发现都一一对应了。 他当即毫不犹豫地将手串放了上去。 很快，听到一阵沉闷的撞击声，石门缓缓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徐婉宁不得不对开凿这个洞穴的人竖起大拇指。 同样的情节，她只在中看到过相应的描写，还是在人人都有特殊技能的古言里才看到过这样的机关。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不得不说，华国确实有不少能人异士。 石门打开后，两人没有耽搁便走了进去。 但，当看到入眼处的一切，两人均沉默了一瞬后，又迅速地退了出去。 林安用最快的速度将手串拿出来，石门再次缓缓关闭。 “阿宁，你将手串收好，这个东西很重要。” “我明白。” 徐婉宁的心情很沉重：“我们现在先出去吧。刚才石门一开一合的动静很大，我怕会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好。”林安也需要找一个相对安全和安静的地方，让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刚才看到的一幕，哪怕只是看了两眼，也让他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而此时，丁白村的村民正在跟徐茂严带领的大部队对战。 如今军火紧缺，并不是每一个战士都能配备木仓，而丁白村的村民却人人一把自制的土木仓，虽然战斗力不如徐茂严的手木仓，但近距离的对战下，他们的弹药打在人身上，也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徐茂严看着一群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都如此勇猛，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林安七人虽然都有配木仓，但他们只有七个人，如何跟这几十个人对战？ 胜算在哪里？ 但如今的战况并未给徐茂严伤春悲秋的时间，他看准了人群背后指挥的那个老人，举起手木仓对准了对方的脖子，刚准备按下机关，却听到了一阵宛若地动山摇的动静。 丁白村的村民纷纷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望去，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完全无视了还在对战的大部队，全部聚在了一起。 “好像是从山洞那边发出的，是有人悄悄进去了吗？” “按理说不会，海宁几兄弟知道今天有这么多外人入侵，不会冒着风险进去才对。” “难道是外人？” “怎么可能！那个山洞除非是对丁白村地形极其熟悉的人，否则根本寻不到。再者说了，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他们根本不知道机关在哪里，更不知道打开石门的钥匙是什么！” “但石门确确实实被打开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损坏。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丁白村的村民们完全无视了徐茂严带领的大部队，及其有秩序地离开了。 徐茂严看着他们身高参差不齐，但步伐却很统一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不对劲，这群人不对劲。 明明只是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每日为了填饱肚子的生计而忧愁的农民，怎么可能走出如此整齐的步伐？ 新兵蛋子要是不天天训练个三五个月，也走不成这么整齐。 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 “徐营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兵分三队，其中一队去寻找林连长带领的小队，另外一队跟在丁白村村民身后去探查情况，最后一队跟着我，摸查丁白村的情况。记住，一切以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如果遇到不配合的丁白村村民，可以采取强制手段。” “是！” 大部队很快分成了三个小分队，各司其职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徐婉宁和林安，一路狂奔，总算回到了小队歇身的山洞。 路上，徐婉宁已经告诉林安徐茂严带人来的事情了。 她本意并不想参与进此事当中，要是被哥哥和父亲知道，她悄悄一个人背着他们所有人来到了丁白村，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 但她刚才看到了那么震撼的一幕，让她的正义之感冉冉升起，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所以，林安带着徐婉宁一起进了山洞。 至于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徐婉宁已经想好了措辞。 她先从空间林拿了几个尚且宣软的白面馒头出来，还有几块巧克力，分给了林安的六个战友。 高原等人拿着徐婉宁给的东西，却不敢入口，纷纷将目光放在林安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队长林安的爱人，我叫徐婉宁。” “原来是嫂子，久仰大名，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只是嫂子，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高原小心翼翼地措辞。 “听说海城这边的土壤可以让农作物成长的更好，所以我就跟着学校研究小队的老师出来这边做调研，没想到这儿实在是太大，我跟老师们走散了，巧合地遇上了林安。” “原来如此。”高原等人纷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谁也不说是否信了徐婉宁的措辞。 “我听林安说你们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这都是我来的路上带的干粮，你们快点吃饱肚子，等会儿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们务必要保证自己的体能跟得上。” “队长……”高原有些犹豫。 虽然徐婉宁是林安的妻子，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陌生人。 而且徐婉宁出现的太巧合，让他们不得不生出警惕性。 林安从高原手中夺过馒头，用力一捏，宣软的馒头变成了一小团，他一口吞了进去。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赶紧吃东西，填饱肚子，等会儿再让你们嫂子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 林安看了眼外面：“丁白村的动荡已经来了，我们能不能顺利活下来，就看这一次了。” “是，我们都听队长的！” 高原没了馒头，就将巧克力吃了。 徐婉宁又拿了一个馒头给他，连带着还有一个简单的医药箱。 医药箱是她穿越来以后才配备的，里面的药物也都是在京市慢慢配齐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是徐首长的女儿 所以，就算是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也不会显得突兀。 “林安，我给他们包扎伤口，你拿着水壶去外面找点水源让大家喝一口，天气炎热，要多喝点水，否则伤口容易感染。” “好。” 林安拿着一个空水壶出去，在夜色中呆了一会儿，然后找到徐婉宁特意放在山洞旁边的热水壶。 水壶里装着的都是热水，听阿宁的意思，里面还加入了一些可以消炎的药物，化作了水，让几个战友服用。 否则，她直接将药拿出来，战友们也会有诸多顾虑，不大敢吃。 倒不如用这样的方式帮助他们，却又不会惹人生疑。 “我找到了水源，生火烧了点热水，你们每个人轮流喝一点吧。” “多谢队长。” 很快，徐婉宁也将伤口都给包扎好了。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林安将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众人。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丁白村的秘密基地？” “哪里容易了？队长为了保护我们，以身涉险，肯定遭受了很多磨难才找到的。”高原纠正说法。 “副队说得对，队长您辛苦了。” 林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一开始和老虎战斗时，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但自从阿宁出现后，后面所经历的一切都很顺利，他并未如同高原所说的那样，遭受了不少磨难。 但是这话，断然不敢在几人面前说。 阿宁不能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开石门的时候，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现在丁白村的村民们都去了那个山洞，也不知道他们发现有人潜入进去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是将那些器皿都毁坏的话，他们的调查进展就会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哥他们已经赶到并且和丁白村的村民针锋相对过了。所以那边的动静他们肯定也发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做出了相应的部署。我们只需要提高警惕耐心等候就行。” 徐婉宁这句话一说出来，除了林安之外的其他六个人，动作一致地将手放在了腰间别着的木仓上。 林安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抬手在高原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她的兄长是徐茂严徐营长。” “所以，嫂子是徐首长的女儿？”高原发出惊叹声，旋即跟徐婉宁道歉：“抱歉嫂子，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怀疑你来这儿的目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徐婉宁摆摆手：“你们做的很好，我对于你们而言，本就是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疑点重重，你们对我保持怀疑态度也是应该的。” 而如今，高原等人知道徐婉宁的徐首长的女儿，还是他们队长的爱人，更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几重身份下来，自然不会再怀疑她。 “唔……” 正说着话，海棠悠悠转醒。 当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所处一个狭窄逼仄的山洞里，并且周遭是一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时，海棠的警惕性猛涨。 她用手肘支撑起身体，慢慢地往后挪动，直到后背抵靠在了墙上，“你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海棠再次发出一声痛呼声，下一秒，整个人再度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高原收起手，撇嘴嘟囔道：“明知道自己是俘虏，怎么还那么多话？” 徐婉宁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虽然但是，海棠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 有了海棠的这个小插曲，山洞里的氛围略微松懈了一些。 高原等人追问林安和徐婉宁，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 徐婉宁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描述，就见林安做了一个制止发声的动作。 “我听到有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人应该不少，你们都待在山洞里，我出去看看。” 下一秒，徐婉宁已经抓住了林安的衣摆，甚至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语气强势：“我跟你一起。” “好。” 徐婉宁和林安走出去后，高原还呆呆的看着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不是，队长就这样带着嫂子走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啊？为什么不让嫂子留下来，非要让跟着他一起去冒险？” 高原话音落下，却见另外几个战友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 “刚才就属你质疑的最凶！” “这不是吃人嘴软嘛。”高原有些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相信队长吧，嫂子可是他的爱人，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护嫂子的安危，他自然不会带着嫂子跟他一起冒险。” 而此时，徐婉宁和林安已经出了山洞，借着对地形还算了解的优势，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这片区域我们好像已经走过了，林连长他们应该不会在这里吧？” “不对，我们没有来过这里。这一路上我都有做记号，这周围并没有我的记号，说明我们没有踏足过这里。” “那就仔细找找，林连长他们说不定就在这里。” 确定了身份，林安低声对徐婉宁道：“我等会儿会主动出去找他们，如今的情况，不能再让大家浪费体力了。不过这样的话，你的存在就会暴露，你确定没问题吗？” “高原他们已经知道了我来丁白村的事情，现在再想隐藏也来不及了。为今之计还是速战速决，早点解决问题。而且我在，总有能帮到你们的时候。” “好。” 林安问清楚徐婉宁的意见后，便再没有了后顾之忧，朝着小分队走了过去。 “是林连长！”小分队的队长借着夜色看清了林安，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喜悦：“林连长，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其他战友们，现在都还好吗？” “大家都很好，如今就在我身后的山洞里歇脚。你们只有这么多人？” “我们小队是负责寻找你们的，另外两个小队，分别去跟踪丁白村的村民，以及摸索周边情况了。” 林安正想接话，却听徐婉宁发出了惊叫声。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手串的秘密 “林安，快拦住他们几个，别让他们跑了！” 分队小队长张超本来还惊讶这儿怎么会有女同志，但林安下达了命令，他的身体已经快他一步，冲上前将几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男同志扑在了地上。 “放开我们！你们这群入侵者，不经同意就来我们丁白村不说，现在还对我们动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快放开我们！” “就是！再不放开我们，等会儿被我们爷爷发现了，一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超压根儿不理会海宁三人的怒吼，跟战友将他们三个压得死死的。 “林连长，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在徐茂严不在，林安是军职最高的，张超等士兵自然听从他的吩咐。 “先将他们捆起来，等会儿跟丁白村的村民们会和以后再做决定。张超，你们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将高原等人带出来。” “是！” 很快，林安和徐婉宁折返回来，这次还带着高原六人出来了。 他们手中也有一个俘虏，只不过昏迷着。 碍于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高原几人分别拖着海棠的四肢，将她抬了出来。 “海棠！”海宇发出了惊叫声，试图扑过去观察海棠的情况，却被张超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你们到底对海棠做了什么，她为什么昏迷着！”海宇咆哮着。 徐婉宁示意高原他们将海棠放在地上，然后摸黑在海棠身上点了几下，很快，原本昏迷的人悠悠转醒。 “海棠，你还好吗？” 听到熟悉又夹杂着浓浓关心的声音，海棠的眼眶顿时一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后脖颈好痛。海宁哥，你们三个怎么被人制服了？” “还不是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海宇如同看待仇人一般，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林安等人：“他们入侵我们丁白村，扰乱了我们的宁静，结果却将我们变成了阶下囚！” “你们最好弄死我们，否则等我有机会逃脱了，一定要告你们！军人了不起啊？以为你们穿上这身衣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们，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你们没理！” 徐婉宁推了依旧懵圈的海棠一把，让她跟她的几个小伙伴成功会和。 张超顺势用绳子将海棠也捆了起来。 刚才，高原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这个看似陌生的女同志其实是林连长的爱人，更是徐营长的妹妹，徐首长的女儿。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们也不会发出质疑就是了。 “我们现在直接过去他们的秘密基地吧，不能给丁白村的人喘息的机会，以免他们将东西搬走，我们要想再找到，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林安下达了命令，其他人自然服从。 路上，他们还碰到了另外一支小队，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丁白村如今处于深山老林，到处都是枝叶茂密的大树，即便是之前去过一次的徐婉宁和林安，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禁有些迷路。 但好在，徐婉宁有指南针，还有一些别的现代化的工具，可以帮助她辨别方向。 而林安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徐婉宁，不让她在分心辨别方向的时候摔倒，同时注意她手里的东西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所以，一行人只能听到徐婉宁清脆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该右转了。” “往前直行大约一百米的方向，我们就会看到一个山坡，从那个山坡下去，就是丁白村的秘密基地。”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徐婉宁说的地方。 站在山坡上，众人还能看到山坡下的山洼里，有很多人举着火把，灯火通明。 “就是这里了。”徐婉宁看了眼林安，默默地将主导权交给了他。 林安领悟到她的意思后，便将下面的情况告诉了众人。 “我和我的爱人之前不小心误闯了这里，有了惊人的发现。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等会儿下去后，不论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我们今天的首要任务，是要将丁白村的村民们全部制服，从他们口中问出一些事情。” “是，林连长，我们都明白了。” “另外……”林安的视线扫过海宁几兄弟手腕上的黑色珠串：“他们手腕上的珠串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打开秘密基地的石门。正好三串，高原，张超，郭凯，你们三个每人拿一串。” 海宁几人没想到，林安竟然知道手串的秘密，下意识地想躲藏，但他们的手腕早就被张超用一根绳子紧紧地捆了起来，他们的手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陪伴了自己很多年的珠串，就这样落入了别人手中。 海棠依旧处于懵圈的状态。 “海宁哥，这个手串很重要吗？” 海宁颔首，用只有他们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我们丁白村有一个大秘密，只有这个手串才能打开。” 可惜，手串制作需要的材料及其稀缺，整个丁白村也仅仅只有五串。他们三兄弟和海棠每人一串，还有一串在村长手中。 海棠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爷爷给她手串的时候，只说手串可以保她平安，别的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每次带上这个手串，身体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难受，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地将手串给出去。 但谁曾想到，手串竟然如此重要。 幸好幸好，在火车上爷爷将手串要了回来，否则她就成了丁白村的罪人。 而此时，山洞，石门前。 丁白村的村长仔细检查了放手串的地方，并没有察觉出异样。 “我的手串前两天在跟那几个人战斗时，不小心毁坏了。现在只有四个孩子手中有手串。你们谁去将他们的手串带过来？” 海棠的爷爷将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串拿给了村长：“海棠那孩子这段时间身体越发不行了，这手串已经压不住了，所以我就暂时拿了过来放在我这里，村长你先用我这个。” 第三百三十三章 密室里的秘密 村长将手串接过，放在了凹槽处，默数了三个数，但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不应该啊。” 他再次将手串拿起来，仔细辨别了一下，随后就发现，手串是假的。 “这个图腾看起来跟我们的图腾差不多，但仔细看的话，还是有细微的区别，怪不得石门打不开！老海，这手串到底怎么回事？” 海爷爷没想到手串竟然真的是假的！ 看来在火车上，他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海棠爷爷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将火车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村长。 “糊涂，糊涂哇！”村长面目狰狞，如果海棠此时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会狠狠地揍海棠一顿。 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别的手串，打开石门，从而看看里面的东西是否有变故。 村上随手点了几个相对来说比较年轻，手脚工夫也不错的人，“你们几个，去将海宁三兄弟带过来，他们人不过来，也必须得把手串给我带过来！” “是，村长。” “不用白费功夫了。” 徐茂严和林安，带着一批部队的精英战士，将山洞堵得严严实实。 丁白村的村民有四五十人，但徐茂严这一次带了足足六十个人，再加上林安的行动小队以及他自己和徐婉宁，接近七十个人。 况且，从部队出来的战士，哪怕武器没有丁白村的好，但要论打仗，他们可是一把好手，三两下的工夫，就成功地将丁白村的人全部制服了，跟海宁几兄弟捆在了一起。 “村长，这些军人来势汹汹，他们拿走了我们的手串，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秘密，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村长面如死灰，“哎，如果真到了这一步，也是天命不可违，咱们得认命啊！” “我们一把老骨头，躲在这儿活了几十年，早就回本了，只是可怜了几个孩子，他们都不满二十岁啊！除了海棠出门见了见世面，海宁几人连丁白村都未踏出过，这对他们不公平，不公平啊！”海棠爷爷老泪纵横。 海棠再怎么愚钝，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无比懊恼，在火车上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非要和徐婉宁搭话，还主动将自己的手串给了她。 是了，现在徐婉宁卸掉了伪装，海棠已经将她认了出来。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徐茂严将手伸到徐婉宁面前，面无表情道：“手串。” 徐婉宁急忙将手串放在了他摊开的掌心里：“手串上有两颗珠子雕刻了图腾，你得将珠子……” “咚—” 徐婉宁尚未交代完，一阵沉闷的声音过后，石门缓缓被打开了。 丁白村的人宛若认命一般，全都闭上了双眼。 徐茂严和林安一前一后地进了密室，徐婉宁紧随其后，在她身后，六十多名战士井然有序地进了密室。 当看到眼前的东西，饶是已经见过一次的徐婉宁，也跟着其他人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些都是人的肢体？为什么会被肢解再放进器皿里？” “这些透明的小管子是什么？这里面……” “别动！” 徐婉宁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阻止了高原蠢蠢欲动的小手。 “嫂子，怎么了？” 徐婉宁脸色铁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眼见到了这种东西。 她之前和林安进来时，担心丁白村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寻过来，所以打开石门后，只是在外围看了一圈，只看到了那些被肢解后放在玻璃器皿里的肢体，没有发现这些里面装着不明液体的试管。 虽然书中没有详细描写过相关信息，但作为一个历史成绩能拿满分的高考生，徐婉宁当然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大家都退后，全部都出去，谁都不可以在里面逗留！”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徐婉宁会如临大敌般，但徐茂严和林安没有任何怀疑，将战士们全都带了出去。 一踏出密室，徐婉宁立刻将手串从凹槽里拿了出来。 她看着面如死灰的丁白村的村民，咬着牙问道：“你们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一些被残忍杀害的百姓的肢体。”村长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 “除此之外呢？” “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你们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村长只觉得徐婉宁的问题及其可笑，“我都说了不知道是什么，你怎么还问！哪怕知道我们命不久矣，也用不着这么蹉跎我们吧？” 徐婉宁结束了和村长的对话。 “哥，现在让战士们将丁白村的村民们运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另外，你跟基地联系，让爸或者陶叔叔亲自来一趟这儿。今天的发现，单靠你和林安，恐怕不能善了。” 徐婉宁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 战士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才刚刚找到阻止交代的任务，为什么又要离开这里。 但军令如山，徐营长和林连长一起下达的命令，他们不能不遵从。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钟了，即便如今是盛夏，但在未经开发过的深山老林里，一阵风吹过，还是免不了让人浑身发抖打冷战。 况且战士们对这里不熟悉，他们又不信任丁白村的村民，所以撤离的计划只能暂缓。 好在，徐茂严来的时候，带来了不少物资，这会儿在平地上生几个火堆，既可以取暖，也可以热食物吃。 徐茂严和林安对视一眼，将徐婉宁带离了人群，一左一右地站在她两侧。 “阿宁，告诉我们，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徐婉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旋即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撕掉了标签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白色的药片。 “哥，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将这里面的药片发下去，让战士们每人都吃上一片。等大家都吃完以后，我再跟你们仔细说说。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理一理思绪。” 徐茂严和林安对视一眼，没有人质疑徐婉宁的话，拿了药瓶走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残忍的真相 徐茂严和林安两人分工合作，保证每个展示都喝下了药片。 看着瓶子里还剩下不少，两人对视一眼，又给丁白村的村民每人发了一片。 “村长，这东西，我们吃不吃？” 村长犹豫再三，叹着气道：“吃吧，战士们都吃了，咱们也吃。” 左右不过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等确保每个人都吃下药片后，徐茂严和林安折返回了徐婉宁身边。 两人再次一左一右地将她围了起来，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阿宁，告诉我，你刚才究竟发现了什么？” 徐婉宁却没有正面回答徐茂严的问题。 “哥，林安，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徐茂严眉头紧锁。 林安失联的消息是他告诉徐婉宁的，但他并没有告诉她，林安出任务的地方在海城。 而且，听林安的意思，徐婉宁到的比他还早。 两人纷纷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眼底满是探究。 哪怕他们俩，一个是徐婉宁亲密无间的爱人，一个是自幼疼她入骨的哥哥。 他们并不想怀疑她，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怀疑。 “我做了一个梦。”徐婉宁苦笑着，给自己的不同编造了一个谎言，而梦是最容易解释的。 “自从那天哥哥跟我说林安断联以后，我夜里辗转反侧，就算是睡着了也睡得不踏实，当天夜里，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梦到了林安……” 徐婉宁将原著中描写过的一些情节和现实相结合，真假参半的故事，更能让人信服。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梦境指引你的？” 徐婉宁微微颔首。 林安开口道：“我可以证明。很多事情确实过于巧合，不论是手串还是山洞。阿宁在此之前并未到过海城，甚至从未听说过丁白村，也只有梦，才能解释这些巧合。” 总不能说，徐婉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虽然现在严打，封建迷信要不得，但这个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 再加上林安和徐茂严对徐婉宁的信任和偏爱，只要她说，他们就愿意相信。 “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解释清楚了，那山洞里的东西呢？你梦里也梦到过吗？” 徐婉宁摇头，“梦里并没有详细的告诉我，林安在丁白村有什么发现。不过……” 徐婉宁用手捂住细节的胸口，她脸色惨白，神色痛苦，脸上还有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落。 “我还做了另一个梦。梦里提到，华国西北方向出现了一场瘟疫，这场瘟疫让海城几乎沦陷了一半。而瘟疫的源头，就是山洞里那些试管里不知名的液体。” 徐婉宁的声音颤抖，“哥，林安，你们还记得当初抗日战役中，那场惨绝人寰的试验吗？” 听到这话，林安和徐茂严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徐茂严的声音也颤抖着，“你是说，那些液体，其实就是试验物质？” “如果梦境的指引是真的，那么确实如此。当年倭寇在战役中失败，看似撤离了华国，但其实他们走的并不彻底，在华国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十多年前，丁白村爆发的那场瘟疫，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物质泄露了。这也是为什么，死的都是壮劳力和妇女儿童，而上了年纪的人都活下来了的原因。” 因为，上了年纪的老人，自幼就接触过那些物质，导致他们的身体发生了病变，当初那种试验物质泄露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接受力度高，所以才没有因为吸收了气体而离世。 但，不论是壮劳力还是妇女儿童，都没怎么接触过那种物质，哪怕只是吸入一点点，也会引起身体的病变，从而纷纷暴毙。 至于海宁三兄弟和海棠，徐婉宁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 听完徐婉宁的描述，林安和徐茂严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我这就给爸发电报，让他做决定。” 部队有专门联络的电报机，以海城和京市的距离，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就能接收到。 “阿宁，你刚才给战士们吃下的……” “是我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阻断药，能暂时隔绝他们和那种物质的接触。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等大家回去后，还是得做一个全面的全身检查，以防万一。” “嗯，我会跟首长申请。” “其实，我这里还有几种药，可以很好的隔绝那种物质，给进去山洞的人增添几分保障。但是林安，我不知道该如何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徐婉宁见徐茂严还在发电报，便握住林安的手，声音哽咽道：“其实你知道的，我刚才对你和哥哥的解释，并非全部真话，但我暂时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清真相。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那个东西，真的很可怕。” “我相信你。”林安握住徐婉宁的手，“你将你所说的阻断药给我，我来想办法。阿宁，事已至此，你一定要咬紧牙关，不论别人怎么问，你都以梦境为借口来搪塞他们，多余的话一句别说。你不能再牵扯进来了。” “嗯。”徐婉宁点了点头，将意识探入空间里，很快，她又拿了几瓶药出来，一股脑儿地塞给了林安。 林安装好后，便拍了拍徐婉宁的后背，“阿宁，你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好。”徐婉宁靠在林安肩膀上，缓缓闭上眼。 她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历史书上提及过的，倭寇当年的细菌培养皿。 多少华国同胞因为他们的一己之私而丢掉了性命，死状极其残忍。 甚至历史课本中都不敢放出当年的留影。 虽然这只是书中世界，但对于徐婉宁而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些有肉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制片人。 哪怕历史轨迹只是大致相同，细究的话还是有很大的出入，但徐婉宁还是想尽绵薄之力，争取能帮到大家。 第三百三十五章 徐父抵达丁白村 近代史上记载不多，但网络发达的后世，徐婉宁了解过，在她生存过的那个现实世界当中，在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期，确实爆发过类似的事情。 而每一次发生，都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害，百姓毫无抗争之力。 若是自然灾害也就罢了，人力不可与之抗争，但偏偏，这些灾害是倭寇国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是本可以规避的。 从林安和徐茂严的反应来看，目前华国范围内应当没有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可以说海城的丁白村是第一起，如果引起重视，并妥善解决，也可以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徐茂严发完电报过来，见徐婉宁已经靠在林安的肩膀上闭眼小憩了，而林安正在望着天空发呆。 见徐茂严过来，林安便将几个玻璃瓶给了他，里面装着片状的药物。 跟徐婉宁刚才给的有几分相似。 “茂严，这是我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时，在丁白村发现的。与其放在一起的还有说明，这些药物可以一定程度上隔绝山洞里那试验物质带来的伤害，但我并未使用过，不知道其功效是否有说的那么好。” 徐茂严握着瓶子，沉思了一瞬，旋即又还给了林安。 “等我父亲或者陶首长来了以后，你将这些药物交给他们，要不要使用，他们自有定夺。” 其实，由徐茂严交出去更为稳妥一些。 首先，徐茂严是徐父的儿子，而陶父又是徐父多年的至交好友，是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所以，不论是面对徐父还是陶父，他的信任值都比林安高。 再者，徐茂严如今的军衔是营长，林安只是连长，他比林安的军衔还高了一级。 若是由林安交出去，有些越级的嫌疑。 但徐婉宁和林安都知道徐茂严此举的含义。 毕竟，东西是林安发现的，若效果真有林安说的那么好，那林安便可借此立功，再凭借今天晚上的发现，说不定回到部队后，他就能再升一级。 徐茂严不想抢了林安的功劳。 至于信任问题。 林安本就深得首长的信任，否则不会将这样一个立军功的任务交给林安带队。再加上林安是徐婉宁的爱人，以徐父对徐婉宁的疼爱，以及陶父对徐婉宁的感激，徐父陶父对林安，自然也会多几分信任。 林安没再纠结此事。 这些药物由谁交出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顺利地将徐婉宁摘出去的同时，能让踏足密室的人都吃上这种阻断药。 与此同时，京市部队。 因为林安带领的小分队和组织失去了联系，这几日徐父一直牵挂着，连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 他熬到后半夜，勉强有了睡意，刚准备入睡，宿舍门却被人用力敲击。 “徐首长，有您的电报，是徐营长从海城发来的。” “我这就来。” 徐父翻身下床，顺手拿了一件军装披在身上，便去了接收室。 徐茂严的电报简明扼要，先跟徐父报了平安，说林安带领的小分队一切安好，随后便告知徐父他们有了重大发现，必须要他或者陶父这两个京市部队最大的手掌亲自到现场才行。 电报并不十分安全，极有可能中途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拦截窥视消息，所以徐茂严在发电报的时候，并没有明说遇到的是什么大事。 但以徐父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若非真动了无法解决的程度，茂严绝对不会发送这封电报。 徐父拿着电报去找陶父。 “之前我们接到的消息，就说丁白村有些不同寻常，想必茂严和林安他们的发现，足以惊动整个华国。” 陶父望着徐父：“这一次，你去还是我去？” 他们两个人不能同时离开，必须得留下一个在部队坐镇。 否则若被人知道他们俩同时离开的话，指不定会闹出怎样的动荡。 “我去。”徐父毫不犹豫到。 他的儿子和女婿都在海城，他无法置身事外，必须要亲眼见到他们是安全的他才能安心。 “也好。你将飞狼小队带上，有事随时联系。” 徐父连夜离开了部队，坐上了直升飞机，不足四个小时的时间，天刚蒙蒙亮，便抵达了海城的部队。 海城部队归属于京市，因此徐父的到来，让海城部队的人严阵以待。 徐父并没有过多逗留，跟海城部队的说明情况后，就跟他们的张师长一起到了丁白村。 “徐首长，丁白村地势复杂，而且丁白村的村民几乎与世隔绝，若非必要不会轻易踏出村子，他们也十分排外。我们的部队曾前来摸索过几次情况，但都无功而返。” “无碍，我们小心着点便是了。” 徐父一行人用了足足三个小时，才跟徐茂严带领的先行部队成功会师。 徐父一眼就瞧见了和林安依偎在一起，捧着一块儿压缩饼干在啃的女同志。 他瞧着那个女同志很是眼熟，但不确定是否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他的好闺女！ “首长好！”徐茂严和林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徐婉宁面前，徐父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徐婉宁的好时机。 “徐茂严同志，林安同志，你们详细跟我说说你们的发现。” 徐茂严和林安对视一眼，随后，徐茂严后退一小步，将讲话的机会给了林安。 林安行了个军礼，简明扼要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至于山洞那个秘密基地里的东西，还需要首长您亲自查看。” “也好。” 徐父让人在原地歇息片刻，稍作修整。 趁着这个机会，他找到了徐婉宁。 “爸……”看着徐父铁青的脸色，徐婉宁笑的一脸谄媚：“您连夜赶路，肯定没有休息好吧？瞧您都有眼袋了。我这儿还有点吃食……” “别跟我嬉皮笑脸！”徐父拿出了训斥人的架势，面无表情地看着徐婉宁：“坦白从宽，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徐婉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生气的父亲。 第三百三十六章 最后的真相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回应。 “爸，阿宁来这儿是有原因的，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她的来历，而是先弄清楚山洞里的秘密。” 林安将徐婉宁给的玻璃瓶拿给了徐父，又将跟徐茂严说过的那一套说辞同徐父说了一遍。 徐父望着玻璃瓶好一会儿，才道：“等会儿我会先亲自进去一趟，若是服用过这个药物后当真没有副作用，再让战士们吃。” 这一次跟随徐父而来的，是京市部队和海城部队的精英小队，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徐父自然是信任林安的，但他信不过丁白村的人。 林安和徐茂严在此之前已经服用过药物了，听徐父如此说，两人异口同声道：“我跟您一起进去。” 于是，徐父带着徐茂严和林安，再次踏入了山洞。 丁白村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原本平静的心再次紧紧揪着，高高悬起，坐得近的几个人甚至已经抱作一团了。 连京市部队的首长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制裁。 但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分明是无妄之灾啊！ 进了山洞后，林安轻车熟路地将海棠的手串放在凹槽处，默数了三秒钟，石门应声打开。 刚一踏足，徐父就看到了被装在器皿里泡着的人类肢体。 饶是上过数次战场，打过数次胜仗的徐父，在看到这些器皿时，也有些生理不适。 “畜生，真是一群畜生！” 徐父恨不得将这样做的那些罪魁祸首撕成碎片！ 这里全都是他们的同胞，可以想象在断气之前，他们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而且，华国人从古至今便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他们的躯体被肢解后装进了器皿里，却凑不出一具完整的身躯。 徐父瞬间湿了眼眶，眼底一片腥红。 “爸，这些器皿里的肢体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但最重要的，还是里面的东西。” 林安和徐茂严在前面带路，很快，视野开朗，入眼处便是摆放的很整齐的一排又一排的玻璃器皿。 里面装着不少颜色艳丽的液体，因为时间久了，玻璃器皿外面有一层灰尘，而里面的液体也有了沉淀物。 看到这些东西，徐父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是……当初倭寇人做生物实验留下的试验物质？”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的。”徐茂严道。 他和林安商量过了，这件事便由他们俩撑在前面，千万不能暴露了徐婉宁。 阿宁的梦境，能梦到林安出事，从而指印她从京市一路跟到了海城，还可以解释她和林安感情深厚，是两人间的心电感应。 但若再用梦境来解释阿宁对于这些东西的判断，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徐茂严知道徐婉宁并没有说实话，关于这些东西的发现，阿宁肯定还有很多东西瞒着他。 但那又如何？阿宁是他的妹妹，单着一点，他便能替她扫清一切障碍。 更何况，阿宁的发现，可以帮数万百姓规避一场本可以避免的灾害。 “走，先出去。” 徐父铁青着脸，带着徐茂严和林安出去了。 他服用过徐婉宁给的阻断药，身体确实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便让林安和徐茂严将药发下去，他带来的战士以及张师长带来的战士，每人每种都服用了一片。 这一次，由徐父和张师长带人进去，徐婉宁三人则和先行的大部队守在外面。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徐父带领的人依次井然有序地出来。 张师长没有任何逗留，带领着海城部队和京市部队的精英小队，直接离开了丁白村。 徐父留下来善后。 等确保山洞里的所有有害物质都被消灭殆尽后，他命人将丁白村的村民们绑走，直接带去了海城部队。 要对他们进行进一步的审讯。 若是证明器皿的事情跟他们有关，那么丁白村将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 到了海城部队，徐父便态度强硬地要徐婉宁去部队外的军区招待所休息。 “至于你是如何来海城的，这件事我暂时不跟你追究，但你必须要远离。接下来的事情暂时跟你没有关系，你这几天就乖乖待在招待所里，一日三餐会有专门的人给你送来，若非必要，不得离开招待所半步，听到没有？” 徐婉宁继承了原主的全部记忆，知道这是父亲第一次对她如此严厉地讲话，可想而知，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惹怒了徐父。 她不敢有任何怨言，忙不迭地点头：“爸您放心，我肯定乖乖待在招待所里，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你们忙你们的要紧事，不必管我。” 徐父深深地看了徐婉宁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林安有很多话想跟徐婉宁说，但眼下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所以他只是捏了捏徐婉宁的手，便跟着徐父和徐茂严一起离开了。 审讯室里，丁白村的村民被分开审讯。 徐父亲自审讯了村长。 “山洞里的秘密，你是否知情？” “知情。”村长机械地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原来，丁白村的村民，并非是地地道道的华国人，他们是倭寇当年入侵华国时，和华国的女子生下的孩子。 而徐婉宁从车夫那儿得到的消息，也不全是真的。 确切地说，当初丁白村确实死了很多人，但死的全部都是华国人，而他们这一批掺杂了倭寇人血脉的人，存活了下来。 具体情况和徐婉宁分析的一样，因为他们自幼便接触那些有害的试验物质，所以身体已经适应了那种物质，从而产生了病变。 当年物质泄露的时候，他们才能存活下来。 但器皿里的肢体，是当年的倭寇部队做的，他们没有参与。 至于他们为何这么多年都守着丁白村的秘密不愿意踏出半步，是因为他们自幼就被留在丁白村的倭寇强行洗脑。 可以说，倭寇为了占据华国的地盘，只要能想到的手段，他们都使用了。 当然结果并未遂了他们的意，他们终究战败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竟是倭寇的后人 而丁白村的村民虽然没有做丧尽天良杀人放火的事情，但他们被倭寇洗脑成功，一直认为自己是倭寇国的人，哪怕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华国的地盘上，并未吃过倭寇国的一粒米，但他们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是华国人。 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入侵者的人，才是真正的入侵者。 事情彻底解决完，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三天里，果真有人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地给徐婉宁送饭，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味道也不差。 而她也确实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解决了心腹大患，又知道林安并没有如书中描写的一样受伤，徐婉宁的心情很放松。 她并不关注丁白村的事情如何解决，那不是她这个层面可以够到的事情，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所以她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研究杂交水稻上，这是她下一个阶段的主线任务。 三天的专心致志，她已经将理念的梗概写出来了。 但具体能不能实行，什么时候进行，还得等回到学校后，见到研究小组的老师们，让他们看过她的理念再做决定。 第四天清早，徐婉宁刚洗漱完，准备完成今天早上的功课，房间门就被人敲响了。 她拉开门，看到了胡子拉碴一脸沧桑的林安。 虽然外表看着有些邋里邋遢的，但相比较之前几天，林安的眼里迸射着亮光，精气神十足。 看来，丁白村的事情解决的很顺利。 “阿宁，我们可以启程回京市了。” 徐父解决完要紧事后，昨天下午就坐着直升机回京市了。 事情解决完已经凌晨两点多钟，林安估摸着徐婉宁已经睡熟了，不想惊扰到她，便和徐茂严挤在隔壁的标间睡了一晚，天刚一亮，他就来敲徐婉宁的门了。 以前也不是没分开过，但这几天明明彼此之间近在咫尺，却又见不了面的感觉一直折磨着林安，平时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一空闲下来，他就格外思念徐婉宁。 好在，现在终于见到了。 “好，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好。” 正好徐茂严出来了，便道：“我去楼下餐厅等你们，你们收拾好就赶紧过来，我们上午十点钟的火车，不能迟到了。” “知道了。” 九点四十，一行人准时出现在火车站。 他带来的大部队，四天前就已经安排回去了，这一次乘坐火车的，只有徐婉宁，林安，徐茂严和小分队的其他六个战友。 徐茂严动用了关系，每人都买了一张卧铺票。 徐婉宁，林安，徐茂严和高原四个人在一个车厢里。 上车后，徐婉宁跟林安和徐茂严聊了会天，就捧着书本看了起来。 这段时间又是忙着接待海蒂医生，又是给酒楼增添招牌菜，各种繁琐的事情累计在一起，让徐婉宁根本抽不出时间复习功课。 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她可不想将自己第一名的宝座退位让贤，否则以后想请假都不好开口。 林安和徐茂严见状，谁也没有开口打扰他，两人坐在一起，各自拿着一个笔记本，在写这一次任务的经验总结。 时不时地，两人还会低声交谈几句。 高原第一次乘坐火车卧铺，属实有些激动，好几次都想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但见大家都有正事儿要干，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又怕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到他们，所以蹑手蹑脚地从上铺下来，去了隔壁车厢。 火车停停走走，叮叮哐哐地摇了十个小时，总算在天擦黑的时候抵达了京市。 “走吧，该下车了。”林安将徐婉宁的包裹背在身上，右手紧紧地牵着她的左手。 出了火车站，部队的车就停在外面，高原六人坐上车先走一步。 至于徐婉宁三人，则在徐茂然的黑脸中，坐上了他的车，然后回到了军区大院。 徐家。 徐婉宁刚一推开门，就发现除了如今还在病床上躺着的徐茂团外，徐家人一个不落地坐在那儿，就连时安时宜两个小家伙也端了小马扎坐在大伯父的两侧，两双如葡萄般黑碌碌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徐婉宁。 徐父指了指他对面的空位，面无表情，声音冷淡至极：“坐。” 徐婉宁立刻落座。 徐茂严和林安本想坐在徐婉宁身边，但被徐父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去，他俩如同两个保镖一样，挺直腰背，以军姿站在徐婉宁身后。 “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丁白村？” 她就知道！ 徐婉宁心里咆哮，顺带着嘀咕了徐父几句。 她知道这事儿被家中长辈知道不得了，但本以为在丁白村时，父亲责骂她一句，再关她几天禁闭，惩罚一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今早得知徐父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徐婉宁还暗自窃喜，以为终于不用面对徐父的冷脸和盘问了。 但谁曾想，徐父竟然在这儿等着她！ 一大家子人都在，而且没一个人脸上有笑容，这可比三堂会审还严重。 “说话！”徐父见徐婉宁许久都未曾开口，低声呵斥了一句。 这要放在往常，疼徐婉宁的徐母大伯母和二伯母早就开口替她说话了，但今天，大家只是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未替她求情。 “爸，其实婉宁她……” “林安你闭嘴！”徐父冷眼看着林安：“我现在问的是徐婉宁，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不得开口讲话。” 得，连名带姓被叫了，看来今天是搪塞不过去了。 徐婉宁只好将用来对付徐茂严的说辞，又当着众人的面重复了一遍。 甚至连润色都没有，只有这样，听起来才会真切一些。 徐父始终面无表情，听完徐婉宁的话，他用手拍了拍桌子：“你不要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丁白村！” “因为哥哥跟我说林安断联好几天了，再加上我当天晚上做梦梦到林安出事了，我一时冲动，不顾及后果就赶了过去。”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我这也算情有可原对不对？” 第三百三十八章 知子莫若父 徐婉宁说话时，还不忘委屈巴巴的看着徐父，甚至为了得到徐父的同情，她还强行逼迫自己流了几滴眼泪。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她，而且这件事的后果极其严重，但她一流眼泪，徐父顿时觉得错的是自己。 如果他不派林安去完成这个任务，徐婉宁就不会因为牵挂他而独自去海城。 但仔细想想，徐父又庆幸自己先后派了林安和徐茂严去丁白村，才能被他们发现那个山洞里的秘密。 否则，任由那个山洞一直存在，无异于在华国留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虽说海城比较偏僻，经济也相对落后，也不算人口大省，但再怎么说也都是华国同胞啊！ 而现在，因为他们的发现，及时规避了一场风险不说，如今已经全国大范围地开始盘查类似的山洞了。 虽然这件事做起来会消耗很多人力物力，但却能真正造福华国百姓。 想到这儿，徐父就不怎么生气了。 虽然徐茂严和林安口口声声说，那个山洞的秘密是他们俩发现的，但知子莫若父，徐父一早就看出了他们的谎言，也推断出是徐婉宁的发现。 但他和徐茂严林安想得一样，要尽可能地将徐婉宁摘出来。 否则，单是她一个女同志单独出现在本就异常的丁白村这一点，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做梦的这套说辞，跟自家人说说也就罢了，根本经不起推敲。 徐父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孩子们安全无虞，他便安心了。 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在丁白村，都没有睡好觉。” “爸，我现在还不困呢，我想去厨房给您煮一碗安神汤，您喝完以后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之后还得您主持大局呢。” 徐父瞪着她，“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 “我犯了错，一定会虚心改正，我跟您保证，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但我现在是站在女儿的角度，心疼自己的父亲这段时间连觉都睡不好，所以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爸，您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嘛，好不好？” 徐父哭笑不得。 平心而论，他很想喝下这碗安神汤，不只是为了睡一个好觉，而是，这是女儿亲手煮给他的。 但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他不想耽误徐婉宁睡觉的时间。 “爸，您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啊！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保证十分钟就能煮好。” 说完，不给徐父拒绝的机会，徐婉宁一溜烟地钻进了厨房。 她的空间里就有现成的安神汤，是用很多及其昂贵且珍惜的药材煮出来的，好几种药材才煮出来了三碗，她给师父和师母各喝了一碗，还剩下一碗本来打算留给自己喝，但还没来得及喝，就穿书来到了七十年代。 不过现在拿来给徐父喝刚刚合适。 得益于她空间的厉害之处，她现在端一碗安神汤出来，要不了一会儿，空间就会自动补给，什么时候想喝了，随时都能拿出来。 书房只有她一个人，将门一关，无人能看到她做了什么，所以她才敢将安神汤拿出来。 从空间拿出来的安神汤还带着点温热的气息，徐婉宁将其倒在徐母惯用的砂锅里，又在炉子上煮了一会儿，等到沸腾以后，她才端着砂锅出去。 大伯父和二伯父一家已经离开了，此时家中就只有徐父徐母，徐茂严徐茂宁两兄弟，还有徐婉宁和林安。 她拿了五个空碗，给除她以外的五个人都盛了一碗安神汤。 徐婉宁亲手将安神汤端给徐父：“爸，喝了这碗汤，您就别再跟我生气了好不好？我长这么大，您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我讲话，我心里难受着呢，就怕您生我气，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 徐母放下手里的汤，拉着徐婉宁的手，微微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阿宁，你爸生气，是气你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就以身涉险。在此之前，你并不知道海城是怎样地方，你却敢前去冒险，这放在哪个爱孩子的父母身上，也接受不了啊！” 说着，徐母的眼眶便湿润了。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就别说这些话了。孩子们折腾了几天，都累坏了，让他们去睡觉吧。” 徐父将一碗安神汤一饮而尽：“林安，你今晚就住在家里，免得这么晚回去，让你母亲担心。” “谢谢爸，谢谢妈。” 徐婉宁洗漱完回到卧室时，林安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是否做了不太好的梦，即便是睡着了，他的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 徐婉宁没有惊扰他，慢慢地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徐婉宁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林安的踪迹。 他睡过的地方，被单上的褶皱依旧存在，但体温已经消散，可见他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出了卧室。 “醒来了？”徐母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妈现在正在做早饭，你快去洗漱，洗漱完以后就能吃早饭了。” 早饭很丰盛，许是知道徐婉宁这几天都没有吃好，徐母做了好几种不同种类的早餐。 “妈，就我们两个人吃，用不着这么多，您在厨房忙碌一早上，我就只吃两口，多不好啊。” 徐母拍拍徐婉宁的手背，“别说废话了，快吃。” “对了，你把让我跟你说一声，林安和茂严要跟着他去翼省那边一趟，估摸着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他说了，这次有他坐镇，林安和茂严的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让你放心。” 徐婉宁吞下一个虾饺，笑盈盈道：“我爸可是京市部队的首长，林安和我哥跟着他，肯定不会遇到危险。” “你呀！”徐母点了点徐婉宁的鼻子，“妈知道你和林安感情好，但你去海城时，有没有考虑过松寒和锦初？” 第三百三十九章 徐母的发现 徐婉宁正在夹菜的手一顿，瞬间沉默下来。 是啊，当得知林安即将遇险，她的脑海里只有如何救林安，非但没有考虑自身，便是连两个孩子，都未曾在她的脑海里出现片刻。 徐婉宁去寻找林安，凭借的是自己对事情发展走向的了解，以及一腔孤勇。 若非她运气好，路上遇到了正好是丁白村村民的海棠，顺利地进入了丁白村，还不知道要在路上耽搁多长时间。 换言之，便是她能顺利找到丁白村，就凭丁白村复杂的地形地势，以及山洞里被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若是没有碰到林安，她未必能全身而退。 虽然她有一个可以随时进入的空间，但若是危险来临之际，变故的发生仅仅只有一息之间，她也未必能那么迅速地做出反应。 当初去的时候，她无所畏惧，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满满的后怕。 若她真遇到了危险，大不了脱离这个书中世界，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中去。 但…… 一直深爱她的徐家人，还有已经将她当成了依靠的林母和松寒锦初，又如何接受得了 此时此刻，徐婉宁心里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 “妈，我……” 徐母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断了她尚未说完的话。 “妈知道，你和林安感情好，得知他可能遇险的消息，想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他，这是人之常情，妈能理解。但你并非孤身一人，你还有两个孩子，以及我们这些疼爱你的家人。” “你记住，以后若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可以先告知我和你爸，或者你任意一个哥哥，我们都可以帮你做出最妥善的安排。这个社会对女人有多苛刻，相信妈不必细说你也明白，正因如此，你才更应该从小事上注意，明白吗？” 徐婉宁拼命点头：“妈，这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太鲁莽了，让您跟我爸担心了，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不论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提前告知您和我爸，我们一起想办法。” “如今跟以前不同里，我有家人，还是疼爱我的家人，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特立独行。” 徐婉宁的话脱口而出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多不合时宜，慌忙找补。 “我是说，跟我当初在大江村下乡的情况不同，现在父母家人都在身边，不论我遇到什么麻烦，都有人可以商量。” 说话的时候，徐婉宁还不忘细细观察徐母的脸色，生怕她会多想。 但徐母只是笑了笑，便道：“妈看出来了，你是真心知错并加以改正了，既如此，我便不说你了。早饭也吃饭了，你快些回家一趟。你婆母是个聪明的，即使刚开始你将人糊弄住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察觉出了异常，你得回去安抚安抚她的心。” “知道了妈。”徐婉宁又抓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那我先走了，等抽空再来看望您跟我爸。” 徐婉宁不知道的是，从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徐母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只是眨眼之间，徐母便已经红了眼眶。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自幼在身边娇养着长大，对于自己闺女的性格，徐母再清楚不过。就算是乡下再如何锻炼人，但江山难干本性难移，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人，如何能像这般吃苦？ 其实，早在回京市时，徐母就察觉出了不同，但那个时候，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她的阿宁在乡下呆的时间久了，被艰难困苦的生活磨平了棱角，变化才会那般大。 她并未深想。 但经此一事，徐母知道，她的阿宁，不再是她的阿宁了，却又是她的阿宁。 “妈，您在哭什么？” 徐茂宁忘记拿资料，中途折返回家，便看到徐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泣，肩膀还时不时地抽一下，看着伤心极了。 徐茂宁脑海里闪现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站在原地，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妈，是不是我姐出事儿了？” 徐母剜了徐茂宁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盼着你姐点好？” “我一回来就瞧见您哭，这不是担心嘛，到底怎么了？” 徐母用手帕擦拭着湿润的眼眶，“没事儿，刚才看了会儿电视，剧情太感人了，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到底是男孩子，徐茂宁从小就大大咧咧，听徐母这样说，便以为她真的没事，不走心的安抚了两句，便拿着自己遗留的资料出门了。 听到关门声，徐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旋即又露出了释怀的笑。 即便阿宁换了个人又如何？她还是阿宁啊。 而且现在的阿宁，成熟懂事，又格外贴心，她的加入，让徐家这个大家庭更加凝固了，所以，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成功说服了自己以后，徐母的心情豁然开朗，她口中哼着电影的片尾曲，开始收拾餐桌。 对于徐母的心态变化，徐婉宁并不知情，这会儿，她已经回到了家中，正在接受林母的盘问。 “自从你那天走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阿宁，你老实告诉我，安子他……” “妈，我跟您保证，林安真的没事儿。他跟我哥还有我爸一起去翼省出任务了。” 徐婉宁将小马扎搬到了林母跟前，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 “听我爸的意思，是要召开一个大型会议。能带着林安一起出席，代表组织对他的信任。说不定他还能再升一级呢。” 林母不确定的瞅了眼徐婉宁：“真的？” “妈，您怎么不相信我？”她撇撇嘴，无奈又委屈道：“人家都说，儿媳妇和婆婆注定不能成为一家人。我本来还想着，我遇到了这天底下最好的婆婆，肯定能证实那些人说的都是假的。没想到妈您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给我，这是不是说明，她们说的……” “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林母急忙道：“妈没有不信任你！” 第三百四十章 我们像亲母女一样 徐婉宁歪着脑袋看着徐母：“真的？” 徐母这下可算是体会到徐婉宁方才的心情了。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格外认真道：“真的，妈没有不信任你，不过是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所以多问了两句。你也知道，妈就是个没啥见识的农村老太太，不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别跟妈一般见识，听到没？” 徐婉宁笑眯眯地挽着林母的胳膊，将脑袋贴在上面，语气带着浓浓的撒娇：“我就知道，我婆婆是全天下最好的婆婆。我们这关系，处的就跟亲母女似的，所以那群人说的一定是假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妈一直拿你当亲闺女对待呢！” “我也是，妈您就是我亲妈！” 好不容易休假回家，却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林荃：…… “不是，你们俩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的存在啊！”林荃咆哮。 徐婉宁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眼底的震惊不似作假：“咦？林荃？你啥时候回来的？” 林荃送给她一记大白眼儿：“合着你眼里就只有我妈，进家门这么久都没看到我？” “嘿嘿。”徐婉宁用傻笑来回应林荃的质问。 被林荃插了一嘴，徐婉宁和林母之间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彻底被打散，又是一副母慈女孝的场面。 “对了阿宁，你吃过早饭没有？肚子饿不饿，妈给你做点吃的去？” “不用了妈，我已经吃过了。” “那行，那我去找我的老姊妹们清洗小龙虾了，你跟荃荃你们俩好久没见面了，好好聊聊。” 林母一走，林荃就端着个小马扎坐在徐婉宁跟前，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嫂子你跟我实话实说，我哥真的没事儿吧？” 徐婉宁睨着眼睛看着她：“你可真是你哥的亲妹妹，怎么就不盼着你哥点儿好？” “谁让你的行为举止太过异常，让人不得不多想呢？”林荃耸耸肩，将责任都给了徐婉宁。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才周三，按理说你应该在学校才对，怎么回家来了？” “嫂子你不知道？” 看着林荃一副震惊的模样，徐婉宁迷茫且无辜的望着她：“难道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林荃见状，不得不解释了一嘴。 “这不是第一届全国大学生外语竞赛开始了嘛，作为外国语大学的学生，我也被迫报名参赛了。但我就是个学教育专业的，对于外语了解不多，所以第一轮笔试就被刷下来了。” “因为比赛就在我们学校进行，这段时间大家都可以不用住校，只需要做好登记就行。我被淘汰以后，就回家了。” 虽说大学统一都是周五放假周天下午去学校，但林荃每次放假，都会带着初念初林姐弟去工地上找戴伟，一家人团聚，所以这两个月来，徐婉宁跟林荃碰面的机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两人年龄相差不大，比较有共同话题，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等松寒带着弟弟妹妹们提着已经清洗好的小龙虾回来时，林荃和徐婉宁还在嘚吧嘚，说的嘴巴都干了也没停下来歇一会儿。 松寒懂事地给妈妈和姑姑都倒了一杯水，“妈，今天的小龙虾已经弄好了，等会儿还得给东子叔叔送去。” 徐婉宁一愣：“不是东子来家里拿吗？怎么是你们送？” “东子叔说，这段时间酒楼的问题比较多，他实在抽不开身，本来想让酒楼的人来拿，但奶说太麻烦了，而且不是信任的人，担心对着小龙虾使坏，所以提出她去送。” “但奶腿脚不好，送了两天，每天晚上都会腿痛，所以我们四个一起去送。” 每天提供四桶小龙虾，两个人合力提一桶，往返两天，消耗一个半小时就能送到。 虽然累了点，但能帮妈妈做事儿，松寒表示很开心。 况且，送去酒楼后，东子叔会给他们切西瓜吃，还会让他们喝酸梅汤，奶也会给他们每人两毛钱让他们路上买冰棍吃。 徐婉宁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几天，四个孩子竟然承受了如此之多。 感动过后，便是浓浓的愧疚。 徐母说的不错，她的一意孤行其实说白了就是自私，她只顾着去寻找林安，却将松寒锦初两个孩子刻意遗忘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并非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虽然松寒锦初是这具身体生下来的，但徐婉宁的灵魂穿越而来时，俩孩子都已经四五岁了。 她自认为自己做的不差，成为了人人夸赞的好妈妈，松寒锦初也很依赖她。 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徐婉宁对两个孩子，到底还是差了些什么。 她以前并不知道自己差在了哪里，但经过这件事，她彻底体会到了。 “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四个孩子动作整齐划一地摆手：“妈，我们一点也不辛苦，能帮妈妈分担压力，我很满足。” “是啊舅妈，一直以来都是您照顾我们家，现在我和初林总算有机会可以报答舅妈了，别提我们有多开心了。” 虽然只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一件小事，虽然明明有更好更便捷的解决办法，但四个孩子还是做的格外认真。 徐婉宁很感动。 “我决定，今天晚上突击检查你们的功课。现在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你们最好再好好复习巩固一下。只要你们的功课达到了我的要求，从今天开始，我每天给你们每人一毛钱的零花钱，怎么样？” 四小只彼此对视。 饶是最懂事的松寒也不免有些激动，“妈，您说的是真的？” 徐婉宁冷哼一声：“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那我们这就去复习！” 他拉着弟弟妹妹的手进了房间，很快，桌子上摆满了课本。 徐婉宁也徐徐起身，对林荃道：“既然你现在闲着没事儿干，就好好学学外语，不要浪费每一寸光阴，我去送小龙虾了。” 林荃：“不是，我都考上大学了，为什么还要学外语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外语很重要 她学的是教育专业，只需要学好自己本专业的知识就可以了，外语根本用不上啊！ 林荃抓狂。 松寒从小屋子里探出个脑袋，语重心长道：“姑姑，外语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是啊姑姑，学好外语就可以跟外国人交谈了，这样咱们就能说服他们上赶着跟咱们华国合作，到时候咱们华国会越来越强大。” 林荃不可置信地看着锦初。 这真是她那个仅仅六岁的小侄女儿？ 这话若是从她嫂子口中说出来，林荃还觉得没什么，但锦初那么小，怎么就懂得这么多！ 不得不说，松寒和锦初两个小孩子的话，给了林荃莫大的动力，于是她去自己的卧室将外语课本拿了出来，打算从基础开始学，好好巩固一下。 但，刚念了两个单词，林荃就觉得一阵头大。 “姑姑，您刚才的发音出错了，应该这样读……” 锦初向林荃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标准的发音。 林荃整个人已经麻了，她好想将课本扔掉。 但初念初林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为了给孩子们树立一个好的榜样，林荃不得不重新拾起课本，继续背单词。 与此同时，徐婉宁已经到了酒楼。 看着酒楼里高朋满座，徐婉宁有些不可置信。 明明她去海城之前，因为同一条街又开了一家酒楼，抢走了他们很多客源，导致酒楼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但她只是离开了几天而已，为什么酒楼的客人反而比之前还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嫂子，你回来了！” 东子看到徐婉宁出现在酒楼里，百忙之中冲她说道：“你提的是小龙虾吧？你先提去后厨，再休息一会儿，等我招待完这几桌客人就来找你说话。” “哦，好。” 徐婉宁机械地提着四个木桶到了后厨。 负责炒小龙虾的张大厨一看到她，敷衍地打了声招呼，便一把从她手中将木桶接了过去。 “小老板，这些小龙虾是清洗过的吧？有没有死的？” “送过来之前我已经检查过了，全部达标。” “好嘞，那我就下锅了！” 很快，后厨里爆发出了浓浓的小龙虾的味道。 徐婉宁看了一会儿，见张大厨的动作很是熟稔，便去看卤汁锅了。 杨大厨见她走来，很自觉地将卤煮的锅盖打开，“小老板，你尝尝看味儿怎么样？” 徐婉宁没尝味儿，她震惊于锅里怎么有那么多的鸡爪鸭掌鸭肠郡肝这一类的东西。 要知道，如今市场上都是整只鸡鸭售卖，能买到半斤都算是不错了。 但如今满满的一锅，少说也有三四斤吧？ “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小老板是说鸡爪鸭掌？是苏经理从市场上买来的啊。” “老杨，十六桌的客人要四个鸡爪四个鸭掌，再来一斤素菜，莲藕和海带要多一点。” “好嘞，马上就好！”杨大厨动作熟练地拿起了盘子：“小老板，我先忙了哈！” 徐婉宁点点头，很有眼力见儿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影响杨大厨的操作。 她看向后厨，炒菜的依旧是毛大厨。 天气太过炎热的原因，毛大厨已经热到汗水浸湿了身上的坎肩儿，就连脖子上搭着擦汗的毛巾，都变得湿漉漉的。 “我说老毛，你速度能不能快一点，十二桌的客人点的毛血旺，都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要是再不好，客人生气给投诉的话，小心我扣你工资！” 毛大厨本来还想据理力争两句，但一听到扣工资，他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手里炒菜的速度都快到能看到影子了。 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几天，毛大厨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徐婉宁在后厨呆了一会儿，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再加上太过炎热，人并不好受，所以她便去了前面。 约莫等了四十分钟，客人走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桌，桌上也都摆着饭菜，总算是不忙了。 东子坐在徐婉宁对面，抓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倒了满满一大杯，咕咚几下就喝完了。 “赶明儿我抽空去市场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电风扇。如今天儿太热了，后厨就像是蒸桑拿一样，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前面大厅也得弄两台，得给客人好的体验，他们才会经常来光顾。” “可是嫂子，一台电扇得一百多块钱呢，太贵了。前天姓毛的差一点昏倒，我就想过是不是得弄一台风扇放在后厨，但我去问了价，实在是太贵了。” “咱们酒楼如今每天的净利润，能不能保持在一百块钱？” “绝对没问题！”东子拍着胸脯跟徐婉宁保证：“嫂子我跟你说，咱们酒楼这几天生意火爆，到了饭点，甚至客人还要排队呢！我和翠芬大致估算了一下，每天的净利润至少有这个数。” 东子伸出手掌在徐婉宁面前晃了晃。 之前也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达到这个金额，但现在是在周内，生意能好成这个程度，饶是徐婉宁都有些震惊。 “既如此，为什么舍不得买电风扇呢？大厨可是咱们酒楼最不可或缺的一环，要是他们热坏了生病了，就没人炒菜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来办。” 东子哪儿都好，但就是有些太吝啬了。 毕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只想着如何省钱，不该花的钱，坚决不多花一毛。 但徐婉宁不同，她知道人才是最重要的。 姑且先不论毛大厨是否真的生出了要背叛酒楼的念头，单单是后厨那能将人热死的环境，三位大厨能镇守到现在，只能说他们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 要是真有人倒下了，就算是工伤，她这个老板还得出医药费和赔偿，反而花的更多。 再说了，风扇这种东西又不是一次性的，买一台好一些的，能用很多年呢。 徐婉宁后世没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八九十年代生产的东西，质量都好到令人发指。 这笔钱，省不得。 见徐婉宁主意已定，东子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举多得的赚钱途径 “对了，你跟我说说酒……” “小老板，我能不能申请一下，和老张老毛轮流炒菜？现在他俩一个负责小龙虾，一个负责卤煮，虽然也累，但比起炒菜来说，简直太轻松了。酒楼生意每天都这么好，我炒菜炒的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虽然每炒一盘菜，都能得到相应的提成，但透支的却是自己的生命啊！ 毛大厨再怎么爱财如命，也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正跟苏经理商量着呢，咱们酒楼生意越来越好，大厨就你们三位，肯定是有些不够的，所以打算再招两个来。你们有没有好的推荐？” 一听这话，毛大厨瞬间觉得自己浑身不痛了，“小老板，不如让我徒弟来怎么样？他的厨艺可只比我差一点，最重要的是他年轻力壮，再辛苦也能拿得下。” 杨大厨撇嘴：“想举荐你儿子，直说就行，还说你徒弟，也不嫌害臊！” 毛大厨瞪他：“我儿子的一手好厨艺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这要是放到过去，可不算我徒弟吗？再说了，我想让我儿子来，有什么错吗？咱们酒楼工资高，小老板又体贴人，给的福利好，敢说你们不心动？” 杨大厨瞬间不说话了。 他还想将自己的小舅子带进来呢！ “这样吧，既然三位大厨都有想举荐的人，那明天早上，你们各自带一个过来，我亲自考核，要是能通过的话，以后就留在酒楼工作，工资待遇什么的都跟你们一样。但先说好了，我只需要两个人，所以注定有一个人要落选。” “小老板能提供这样的工作机会，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落选，也只能说是自己没本事。” “行，那就这样定下来了！” 知道小老板和苏经理还有话要说，三位大厨便离开了。 忙了一中午，好不容易没客人点菜了，他们也需要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好为下午迎接客人做准备。 见周围没人了，徐婉宁和东子这才开始交谈。 “嫂子我跟你说，那家新开的酒楼现在虽然还没有倒闭，但已经离倒闭不远了。” 东子幸灾乐祸道：“他们不是指示姓毛的偷了咱们的卤料和小龙虾的料吗？但是他们的大厨没有研究出来配方，做出来的味道跟咱们差的远，虽然确实便宜了一丢丢，但多的是不差钱的老餮，只为了吃到正宗的味道。” “后来他们实在没办法，就往卤汁和料水里加水，导致味道越来越淡。有老餮发现了他们的举动，认为他们欺瞒顾客，所以大闹了一场后，再次选择了咱们酒楼。” “还有嫂子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张瘸子，嚯！他确实是调动氛围的一把好手，虽然前几天生意不像今天这样火爆，但到了饭点人也没断过，多亏了有张瘸子。嫂子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徐婉宁摇头。 “他竟然跑到对家酒楼门口去揽客，将咱们酒楼的优势说出来，引得新客人好奇后，不顾对家酒楼老板铁青的脸色，将人带了回来。咱们酒楼向来以量取胜，服务态度又好，味道也不差，客人一来，没一个说不好的。久而久之，回头客就越来越多。” 徐婉宁哭笑不得。 之前在丁家，她只知道张瘸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没想到竟然这么能干。 “他人呢？” “这两天生意好，我们都有些忙不过来了，不需要拉客人，所以就让他回家休息了。他瘸了一条腿不说，身体也不大好，所以不能太劳累。嫂子，我每天给他这个数的工钱，会不会太多了？” 东子比了三根手指。 “三块钱，不多。这种事情，你拿主意就好。” “嗯，我就跟嫂子说一声。咱们酒楼的每一笔开支都记在账上了，嫂子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看看账本。” “等月底吧，盘账的时候再看。对了东子，咱们的卤煮里，怎么多了那么多鸡爪鸭掌之类的？” 东子笑道：“这东西客人爱吃，但量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我每天都要去市场问一问有没有人卖的，问的次数多了，那些卖鸡鸭的商贩自己商量着，愿意将鸡鸭分开来卖。” “鸡爪鸭掌是一个价，肠子郡肝这些内脏又是一个价。知道咱们酒楼需求量大，要的价格可比整只鸡鸭高了好几毛钱一斤呢！” 鸡爪鸭掌和内脏，需要用重口味的调料才能做的好吃，再加上又没有多少肉，所以是鸡鸭里最不受欢迎的程度。 现在，这些没肉的部位和内脏被取出来了，鸡鸭的价格还和之前一样，老百姓可高兴坏了，毕竟谁也不想多花钱买不爱吃的部位。 可谓是一举多得。 老百姓省了钱，商贩赚了钱，而他们也成功买到了鸡爪鸭掌，靠着卤煮挣了钱。 但市场上售卖的鸡鸭本就不多，一则，如今尚未形成大规模的养殖，单靠农户每家养上几只，且大多数还是下蛋的母鸡，所以流通到市面上的并不多。 再者，鸡鸭的价格比猪肉便宜一丢丢，在肉票充足的情况下，大家宁可多花一两毛钱买猪肉吃。 毕竟猪肉的味道，可是鸡鸭替代不了的。 所以，东子也是隔好几日才能买到几斤内脏和爪爪。 “现在既然我回来了，以后采购的事情就还是我来做吧。” “好。”东子爽快答应。 徐婉宁愣了一瞬，忙解释道：“东子你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因为我有人脉，可以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到肉食品和米面，而且量还大。” 东子哭笑不得：“嫂子你瞎说什么呢，你给我的信任已经足够大了，只是不让我采购物资，谈不上信任不信任的。再说了，采购物资真的挺累人的，咱们酒楼需求量大，为了省点钱，时常要货币好几家，要买到价格适中而且质量上乘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要不是这几天要亲自采购物资，东子也不至于这么累。 他可是牺牲了不少睡眠的时间。 第三百四十三章 购买电风扇 下午，徐婉宁就去了市场，因为没有票，不得不用高于市场价二十块钱一台的价格，给酒楼添置了五台电风扇。 给钱的时候，徐婉宁还不禁感慨，时代确实不同了。 哪怕是半年前，要买这种昂贵的家电，没有相对应的票据，售货员甚至看都不会让你多看一眼。 但现在，没有票没关系，只要你能出得起钱，照样能买得到。 徐婉宁买的都是落地扇，虽说确实贵了一点，但风力确实很大。 五台落地扇，后厨放一台，前厅放三台，分布在不同的位置，顾客不论坐在哪儿，都能感受到劲爽的凉风，人一凉快，心情都要跟着舒坦一些。 她倒是没打算用这种方式去博好感，不过是希望在自己用心经营的酒楼里，能让每一个顾客都有好的体验，往后大家但凡提及徐家铺子酒楼，都会竖起大拇指，她就心满意足了。 还有一台，自然是要放在东子和翠芬的卧室里。 他们俩连休息的假期都没有，每天都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酒楼的经营上，徐婉宁打心眼儿里感激他们，自然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他们的生活更加舒心一些。 五台落地扇分量可不小，徐婉宁没办法独自一人搬到酒楼去，便花了五块钱，找了两个师傅，用板车拉去了酒楼。 “您二位辛苦了，喝杯酸梅汤败败火。”东子端了满满两大碗酸梅汤出来，给了两个师傅每人一碗。 本来，落地扇送到酒楼，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但因为东子的酸梅汤，不但让他们驱散了夏天的炎热，还让他们感受到了自己是被尊重的，两个师傅二话不说，就将徐婉宁指定的那一台落地扇搬到了四楼东子和翠芬的卧室。 “嫂子，这……” 东子的话才刚起了个头，察觉到他要说什么的翠芬，便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袖。 “嫂子能考虑到我们，这是我们俩的荣幸，以后在酒楼再多用点心就是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嫂子，嫂子心里该不舒坦了。” 本来么，徐婉宁见东子和翠芬两人能独立的支撑起酒楼的经营，还管理的很好，所以她放心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其他事情上。 虽然说她给东子和翠芬的工资以及分红福利，不弱于他们的劳动所得，但若是没有这两个得利助手，徐婉宁不会像现在这么洒脱。 所以她才会想方设法地在生活中多弥补东子和翠芬一点。 给他们添置风扇只是其中一件小事，平时，她但凡给松寒四个孩子买新衣服，玩具和零嘴儿，必定不会忘记耕鸣那一份。 可以说，耕鸣长到现在快两岁，连翠芬这个做母亲的都没给他买几身好一些的衣服，全都是徐婉宁买的。 翠芬看的远比东子透彻。 感情是相互的，他们夫妻俩对徐婉宁问心无愧，徐婉宁自然方方面面都会考虑到他们。 以东子的脑回路，还是认为就这样接受一台价值不便宜的风扇不大好，但他听媳妇儿的话，既然媳妇儿都说了要收下，他就不发表反对意见了。 等风扇都装好后，徐婉宁试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就将之前说好的钱给了两位师傅。 “有了风扇，今儿晚上你俩就能睡个好觉了。另外，我打算明天开始就回学校上课了，跟之前一样，只有周末才能放假出来，所以酒楼就得靠你们俩了。还跟之前一样，遇到棘手的问题，就去找我几个哥哥，他们能帮我解决。” “嫂子，你这次确定是真的回学校，而不是又要偷偷溜走？”东子多嘴问了一句。 徐婉宁哑口无言，甚至恨不得暴揍东子一顿。 要不是他多嘴，跟林母说了些有的没的，林母也不会轻易猜到她离开的真相。 虽然现在他们婆媳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但徐婉宁不敢想象，那几天林母是如何提心吊胆地度过的。 “要不，你送我回学校？” “可……” “可是东子还要在酒楼招待客人呢。嫂子你是不知道，现在好多老顾客来，都得东子亲自陪着喝一杯呢，眼看着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他轻易走不了。” 翠芬抢在东子之前开口，还不忘隔着衣服狠狠掐了一把东子腰间最嫩的肉，痛的东子龇牙咧嘴。 “行了，我走了。孩子们还在家里等我呢。” 回到家里，四个孩子已经完成了功课，像是期待被表演的模样，全都正襟危坐，眼睛时不时地瞅一眼徐婉宁。 徐婉宁最先检查了松寒的功课。 “不错，这次的错误率很低，但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尴尬两个字的写法，并不是九，这两个字你罚抄一百次。下次再犯同样的错，你的零花钱就没有了。” “知道了妈，我下一次一定注意。”拿着刚刚到手的一毛钱零花钱，松寒喜滋滋地坐了回去。 接下来检查锦初的功课。 松寒锦初两兄妹都很聪明，但两人擅长的科目不同。松寒明显更偏向于理工科的思维，现在刚刚上小学一年级，同班同学还在学十以内的加减法，他就已经弄懂了负数的原理。 但语文他稍差一些，汉子经常写错是一方面，古诗词常常无法背出完整的才是常态。 而锦初则是更偏向于文科，她对于古诗词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三四年级的水平，虽说没有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只要能流畅读出来的古诗词，仅仅只需要读个四五次，她就能全文背诵了，不出一个小时，就能默写出来。 但在数学上她稍差一点，不过她的稍差，仅仅只是跟不上松寒的进度，必须同年龄的同学，她已经遥遥领先了。 所以徐婉宁不会强行要求两个孩子必须平衡各科，只要保证偏科不会太严重，就可以让他们自由生长。 比起松寒锦初，初念初林要稍差一些。 再怎么说，松寒锦初要比他们大一点，理解能力也更强。 第三百四十四章 林荃买房 再加上自从她穿越而来，就开始亲自教导松寒锦初，他们比初念初林更早地接触到低年级的知识。 初念初林并不笨，而且也足够努力用功，哪怕比不上松寒锦初，但比起同班同学，成绩依旧是名列前茅。 徐婉宁将初念初林犯的错都点出来，并一一教会他们后，就将零花钱给了他们。 虽然如今家里条件好了，吃穿不愁，但这还是孩子们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零花钱，全都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认为最保密的地方，轻易舍不得动。 “妈，您明天回学校了，我们是不是就没有零花钱了？” 徐婉宁笑道：“放心，我走之前，会给你们布置好一周的功课，等我周五回来后再统一检查。要是都达标了，那零花钱我会一次性发放给你们。但若是有那一天没有达到我的要求，这一天的零花钱就没有了。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夜里，洗完澡的徐婉宁正坐在桌前挑灯夜读。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她关于杂交水稻的理念才刚刚写出了一个梗概，她需要再今晚将这个梗概完善，明天拿给研究小组的老师看。 老师们比她专业的多，相信很多她没有考虑到的内容，老师们都能补充出来。 刚刚落笔，徐婉宁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九点钟了。 她本打算收好笔记本去睡觉，却听到卧室门被敲响了。 “请进。” 林荃推门进来，见徐婉宁面前放着一本合起来的笔记本，忙道：“嫂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已经写完了，没关系的。”徐婉宁拉开凳子，和林荃面对面地坐着，看着她小心翼翼且有些犹豫不安的模样，耐心询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可以跟我说说。” 许是徐婉宁的声音太温柔，让林荃打消了顾虑。 “嫂子，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这两天，跟戴伟在京市逛了逛，发现很多地方的房子都在出售，就是价格贵了一点。我和戴伟商量了一下，我们想买一套房子。眼看着初念初林越来越大了，哪怕他们都有住的地方，但他们俩心里也知道，这儿是舅舅舅妈家，不是自己家。” 虽然舅舅舅妈对他们很好，外婆也很宠着他们，跟哥哥姐姐相处也格外愉快，但初念初林已经能认识到，这里是哥哥姐姐的家，他们不过是寄人篱下。 不用林荃说，徐婉宁也感受到了初念初林的变化。 她这几次回家，虽然每次再家里待的时间都不算长，但确实能清晰地感受到，初念初林对她和林安，极尽讨好。 而且，初念和锦初姊妹俩只想差了几个月，但初念总是不大自信，有的时候姊妹俩起了争执，即便是锦初的错，初念也不会跟锦初计较，自己默默地吃闷亏。 这还是徐婉宁亲眼看到的，在她没看到的地方，类似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小朋友有自己相处的章程，她这个大人不好插手。 而且锦初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孩子，相反的，她对初念初林十分好，但凡是自己有的，也一定会为弟弟妹妹争取。 小孩子的三观尚未塑造完成，有摩擦是正常的，大人过多干预，只会对他们的成长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若是长期这样发展下去，即便将来初念变得很优秀，性格也会唯唯诺诺，充满不自信。 因为在初念的观念里，她们一家能从戴家那个狼窝里逃出来，是依靠了舅舅舅妈，而他们能过上如今吃穿不愁，还能隔三差五吃肉的美好生活，也是依靠舅舅舅妈。 所以她在享受生活的同时，骨子里的自卑正在一点点地腐蚀她本就敏感的心思。 “这个问题，我之前和你哥也商量过了。孩子们越来越大，确实需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在你面前提及，是怕你会多想。” 害怕林荃觉得，她这个当嫂子的不希望他们一家子住在这儿，所以才会提出要让他们买房子搬出去的要求。 林荃闻言，连连摆手：“我怎么会多想呢？嫂子，当初要不是你，我和戴伟现在恐怕……我们能过上如今的生活，多亏了你，所以我相信，不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是为我们好。” 再说了，她和戴伟什么都没有，而嫂子那么耀眼优异，又怎么可能生出害他们的心思呢？ 嫂子能跟她哥提及这一点，恐怕也是察觉到了初念变得越发不自信。 “嫂子，我和戴伟已经看好房子了，就在西郊，是一套自建房，房子虽然小了点，但住下我们一家四口足够了。我们打算买那套房子，只是我和戴伟的积蓄不够，想找嫂子借点钱。” “西郊那边很偏僻，周围的住户也不多，我听说那边很混乱。戴伟平时要在工地，也就是你和两个孩子待在家里，你确定你有能力可以保护好你们娘三的安全？” “我……” “房产证有吗？那房子有没有纠纷问题？万一你们花了大价钱买了房，结果却被告知房子其他人也有份儿，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这……” 徐婉宁接连几个问题，将林荃的积极性彻底打消了。 她自言自语地轻声嘀咕道：“我就是觉得那里房子便宜，我和戴伟的积蓄能付得起大半，只要再跟嫂子你借一点钱，年底，最多明年年初我们就能还上了。” 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在京市，也算是有了自己的落脚地。 但她没考虑过徐婉宁提到的那些问题。 “买房子跟买衣服不同，可不能贪图便宜，毕竟要花掉你和戴伟所有的积蓄还要拉不少外债，怎么能如此鲁莽？” “那我该怎么办？”林荃泄气，泪如涌注：“我只是想拥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真就那么难吗？” “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哭上了？”徐婉宁哭笑不得。 第三百四十五章 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样，等放暑假了，我陪着你去看房子。毕竟是一件大事儿，咱们得认真对待。钱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再过一个多月，我的酒楼盈利也就稳定了，能拿出一部分来支援你买房。” 顿了顿，徐婉宁又道：“但咱们得提前说好，借钱给你买房，没问题，但你和戴伟必须给我写借条，利息我不要你们的，但你们必须每个月都准时给我还钱。” “可以可以。”林荃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买房要借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自然马虎不得，不然以后有嘴说不清，好好的姑嫂情再因为借钱这事儿受到影响，林荃会哭死。 她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嫂子啊？ 她从未萌生过要让徐婉宁主动出资给他们买房的念头，她哥经常出危险的任务，时常命悬一线，每个月才拿到那些津贴，而她嫂子看起来挣钱不少，但很辛苦的。 这钱可是她嫂子凭着自己的才干一点点挣出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可没那个脸让嫂子主动给她买房。 “那嫂子，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 翌日，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就提着给陈巧巧三人买的早饭，坐着公交车回了学校。 她赶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二十，距离早课还有四十分钟，所以她先回了宿舍。 “徐同学回来了。” 一看到徐婉宁，宿管老师就主动且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是啊，事情忙完了，必须得回来上课了，不然拉下的功课要补不上来了。” 徐婉宁在宿管老师那儿做好登记，将几个韭菜盒子递了过去：“这么早您几位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们尝尝味儿。” “徐同学，你太客气了，这我们不能要。” 韭菜盒子虽说是素的，但是在油锅里炸过的，味道自然不差。学校食堂一个要卖八毛钱呢，徐婉宁大方，一出手就是六个，正好三个宿管老师每人能分到两个。 徐婉宁跟宿管老师推搡了几个来回，借口还要上课，便匆忙回了宿舍。 “婉宁，你总算回来了！”陈巧巧最先看到徐婉宁，放下手中的梳子，朝着徐婉宁飞扑而来。 徐婉宁都张开了双手，做好了迎接她拥抱的准备，结果对方只是从她手中拿走了早饭。 “还是咱婆婆做的韭菜盒子，婉宁你是不知道，我想这一口都想了好久了！” “呵呵！那你多吃一点。” “陈巧巧，你给我留两个，我刷完牙就来吃！”汤婷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知道了知道了，婉宁带得多，有你的份儿！” 听着三个室友吵闹的声音，徐婉宁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浅笑。 虽然已经快半个月没回来了，但她丝毫不觉得生疏，立刻融入了进去。 “对了婉宁，你哥哥的手术成功没有？”谷梦咬着韭菜盒子问道。 当时通知徐茂团受伤之际，她们四个都在酒楼吃饭，所以谷梦三人知道内情，徐婉宁请假，是因为需要陪同从国外特意赶来的海蒂医生。 后来，周末的时候他们三个又抽空去了酒楼，见到了东子，询问过，得知徐婉宁的哥哥已经没有大碍了，便放了心。 只是作为关系亲密的室友，还是得当面询问一句，来表达他们对徐婉宁的关心。 “手术很成功，没有大碍，后续只需要好好修养调理身体就可以了。” 汤婷吃完最后一口，猛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递给了徐婉宁：“喏，这是这段时间的所有笔记，我都帮你记录了一份，就当是支付韭菜盒子的钱了。” 陈巧巧和谷梦咀嚼的动作同时停下。 “汤婷你不做人！”陈巧巧咬牙切齿：“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你悄悄给婉宁写笔记，为什么不通知我和梦梦？现在你拿出笔记本彰显你对婉宁有多好，岂不是显得我和梦梦不地道？” 谷梦不住地点头应和。 汤婷翻了个大白眼儿：“我可是当着你们俩的面儿写的笔记，可没有悄悄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你们也没问我啊！本来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万一我告诉你们，你们说不定会认为我是故意给你们带来麻烦的，到时候再因为这个而争吵，影响到咱们宿舍之间的感情，多不值当啊！” 汤婷得意洋洋道。 她就不信，这个囊括了所有科目的笔记，不能打动徐婉宁的心！ 她本就是最后一个进宿舍的，再加上之前因为自己的跋扈和任性，跟其他三人都闹了不小的矛盾。虽然现在不管做什么事儿大家都会带着她一起，但她总觉得自己跟他们之间有一道壁。 所以，她必须要努力打破这道壁，成为徐婉宁最好的室友！ 徐婉宁看着她们三人逗趣的模样，嘴角情不自禁地噙着一抹浅笑。 “谢谢汤婷的笔记，也谢谢巧巧和梦梦隔三差五帮我规整床铺。我离开两个星期，床铺上愣是一颗尘埃都没有，可见你们平时有多细心。” 陈巧巧得意的对着汤婷甩了甩高高扎起的马尾，对上徐婉宁时，却笑的有些害羞：“也没有啦，就是顺手的事儿。你看你还给我们带如此美味的韭菜盒子，相比较而言，我们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巧巧口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徐婉宁感觉心里暖暖的。 一直以来，她都将感情分的很细致。 林安是爱情，林母和徐家人是亲情。 至于朋友，她仅有袁欣和陶曼曼两个还算说得过去的朋友，而东子和翠芬，也被她列入了家人的范畴。 而陈巧巧三人，徐婉宁一直将她们带入室友的角色，是学校里的饭搭子和学习搭子，平时也会聊聊天，但更深层次的就没有了。 因为她一直觉得，毕业以后大家就要分道扬镳了，相处不过短短四年不到，没必要处的太好。 但现实却告诉她，她的想法有多狭隘。 第三百四十六章 造谣生事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徐婉宁将陈巧巧三个室友，当成了可以深交的好朋友。 虽然不至于像袁欣和陶曼曼那般，但她决定，这三人以后就归她罩着了！ 汤婷嘴巴翘的可以挂油壶了，嘟囔道：“明明我才是最用心的那一个，结果你只跟我说一声谢谢，却对陈巧巧和谷梦大赞特赞，不公平！” 而且，徐婉宁称呼她的时候，直接叫的她的全名，对陈巧巧和谷梦却叫的昵称。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看着汤婷孩子气的模样，徐婉宁挽上她的手臂，小声道：“等会儿我给你巧克力吃，算作你帮我记笔记的礼物。只有你有，巧巧和梦梦都没有。” “那你以后也叫我婷婷，不能直接叫我的全名。”汤婷趁机提意见。 徐婉宁哭笑不得，只得应了下来，“没问题，婷婷。” “喂，我说你俩要说悄悄话，就再小声一点，我们可都听到了啊，宁宁，婷婷！” “你快别打趣我们了！” “就要就要！婷婷，快把你的笔记抱着，咱们得去上课了！” 几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宿舍。 刚走到教学楼下，她们就被人拦住了。 “汤婷同学，你吃早饭了没有？我早上去二食堂买包子的时候不小心多买了两个，一个豆沙包一个酱肉包，拿给你吃吧。” 陈爱党将两个包子递给了汤婷，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晒得，他的两个脸颊通红。 汤婷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你不小心买多了拿来给我吃？我是你的垃圾桶吗？还有，我一点都不喜欢吃包子！拿走拿走快拿走！” 说着话，汤婷挽着离她最近的谷梦，从陈爱党身边走掉了。 陈巧巧和徐婉宁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揶揄的笑意。 独留陈爱党还站在原地发呆。 他挠着后脑勺，委实不明白自己只是送个包子，为什么还被汤婷同学嫌弃了？ 他专门打听过了，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豆沙包和酱肉包啊。 “我记得某人一个礼拜有四天都要吃二食堂的豆沙包和酱肉包，其他三天没有吃，要么是没抢到，要么是没在学校，怎么这会儿却说自己最不爱吃的就是包子了？” 汤婷冷哼一声：“要送东西就正大光明地送，为什么非要找那种似是而非的借口？要是让不知情的旁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汤婷吃不起饭，要吃别人剩下的包子呢！” “哦……”陈巧巧故意拖了个长音，打趣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我过去告诉陈爱党，让他明天……” “陈巧巧你给我站住！”汤婷眼疾手快地抓住陈巧巧，“我现在还没准备好搞对象呢，你先别跟他讲，最起码得多观察他一段时间吧？” “婷婷说的没错，如果要搞对象的话，一定得先考察一下对方，至少得先了解对方的家庭和人品，否则不要轻易展开一段感情，不然只会害了你们。” 徐婉宁的手搭在汤婷肩上：“目前看来，陈爱党同学虽然愚钝了一些，但也是因为家里保护的太好了，人品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他的家庭。” 汤婷的耳垂红了，面上却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你要有空闲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先打听打听，但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明白。”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教室。 作为年级第一，徐婉宁两个月没来上课，刚一进教室，就引起了一阵轰动。 她为人和善，通常同学们遇到不懂的问题来请教她，她都会不厌其烦地讲题，是以，她在班级的人缘很好。 “徐同学，我听说你这段时间没来学校，是因为家里出了事儿，现在事情解决好了吗？” 徐婉宁脸上始终带着浅笑，但听到这话后，她的笑意收敛了两分：“我家里出事儿了吗？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是卢国强同学说的，他说你的爱人和儿女因为生了重病，全都住院了，还说……” “卢国强你的嘴巴是吃了粪便吧，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恶臭！” 还不等徐婉宁有什么反应，汤婷已经抓起桌上的课本，用力地朝着她斜后方的同学砸了过去。 卢国强躲闪不及，脑袋上硬生生地被砸了一下，很快就肿起来了一个大包，“粗鲁！汤婷同学，你真是太粗鲁了！” “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粗鲁！”说着，汤婷就要往过去扑，却被徐婉宁抓住了手腕。 “汤婷，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要牵扯进来。” “可是婉宁……” “相信我，我能解决好。” 徐婉宁徐徐起身，走到了卢国强身边，因为站着的缘故，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徐婉宁平时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起来很和善，而现在她故意板着脸，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威严。 “是你跟同学们说，我的家人都生重病住院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 但卢国强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徐婉宁的气场咋这么强？明明自己还年长她几岁，又是个男人，竟然还有些畏惧！ 卢国强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强迫自己对视着徐婉宁的瞳孔，“难道不是吗？我那天去医院见到你了。” “哦？在医院看到我了，就证明我的家人全都生了重病？我也在医院看到你了，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患了那方面的疾病，不能人道，去医院就是为了治病？” 卢国强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手掌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来和徐婉宁针锋相对。 “你口出狂言，胡搅蛮缠！你凭什么说我是那方面的疾病！徐婉宁同学，你是一位女性，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徐婉宁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粗鲁吗？我也没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啊！再说了，你都能造谣说我家人都生了重病，我为什么不能说你不能人道呢？卢国强同学，做人可不能这么双标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杀鸡儆猴的威胁 “你你你……” 卢国强俨然没有想到，徐婉宁会如此豪迈，将那档子拿到众位同学面前来说，他用手指着徐婉宁，“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和徐婉宁的游刃有余比起来，他的脸涨的通红，看起来反倒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徐婉宁的底线就是她的家人，偏偏卢国强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她的家人，饶是脾气再好，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更何况，徐婉宁向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的微笑只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卢国强同学，这件事我会上报给学校，让校领导替我讨回公道！” 说着，徐婉宁转身就往外走。 饶是陈巧巧三人都有些愣住了，婉宁不至于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吧？ 虽然卢国强口无遮拦说了些不好听的话确实过分，但要是闹到校领导那里去，后果不堪设想。 卢国强更是变了脸色。 “徐婉宁同学！” 班长急忙追上徐婉宁，“我们现在都知道了，你请假另有原因，并非是卢国强同学所说的那样，再次，我们曾经轻信了卢国强的人，都跟你说一声抱歉。另外，如果你觉得不解气的话，我们可以让卢国强同学当面跟你道歉，但……你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徐婉宁不说话，只是看着卢国强。 卢国强的脸色就像是变色龙一样，变化多彩。 他先是黑着脸，很快又涨红了脸，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对不起”，而且声音小到如同蚊子叫似的，让人根本听不见。 徐婉宁双手一摊，语气无奈又委屈：“班长你看，我给了卢国强同学机会，但是他自己并不珍惜。” “我的爱人，是一名光荣而伟大的战士，他保家卫国，时常奔赴于战场前线，每次有危险的任务，支援小队里总是少不了他的身影，做这一切，他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但就是这样的战士，还要被人恶意诅咒生了重病，你们让我如何接受得了！” 徐婉宁的声音掷地有声，她的气愤，她的委屈，她的无奈，都被表达的淋漓尽致。 “还有我的孩子，他们才只有几岁而已，凭什么要因为他卢国强的一己之私，被人误认为生了重病？班长，你也有孩子，若是有一天有人这样说你的孩子，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我肯定也会像你这般生气，绝对不会放过说我孩子坏话的人！徐同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班长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再阻拦徐婉宁。 看吧，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但若是让旁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便能体会到当事人的痛苦了。 “徐婉宁同学，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因为嫉妒你，就随意编造你爱人和孩子的谎话，希望你能原谅我。” 说话间，卢国强还对着徐婉宁深深地鞠了一躬。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徐婉宁并不在乎，她要的，自始至终就只是一个道歉。 也算是杀鸡儆猴。 她知道，班级里不少同学对她的印象都很不错，但也不乏有些人因为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而嫉妒她，卢国强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徐婉宁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没有闲工夫解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所以她只能借着卢国强来杀鸡儆猴。 生气是真的生气，但也没有气到真要将事情闹大的程度。 虽说学院领导和许校长都会站在她这边，但若真闹大了，她也会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相处，掐尖要强的坏印象。 得不偿失。 “卢国强同学，看在你真心实意道歉的份儿上，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我希望你能跟每一个你传递过这个虚假消息的同学解释一下真相，若是再让我听到有人说我家人的坏话，我一律当做是你传达的假消息，到那个时候，我必须要让校领导为我主持公道了。” 卢国强忙道：“你放心，等下课以后我就挨个儿去解释，保证不会让这个假消息影响到你。” 徐婉宁这才坐回到座位上。 汤婷紧挨着她坐，小声嘀咕道：“我刚才差一点以为你真的要去告诉校领导了，原来只是虚晃一招啊。” “也是卢国强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否则我不介意将事情闹大。” 徐婉宁冷哼一声道：“没有一个爱孩子的父母，在得知自己的心肝宝贝被恶意编造谎言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的。” 汤婷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母爱的伟大，也仅仅只限于那些爱孩子的父母。但这天底下，多的是不爱孩子的父母。” 徐婉宁没有接话。 主要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崇尚多子多福，基本上孩子都两个起生，没有上限，有的家庭甚至还会生六七八个，这都是常态。 而父母也要去干活挣钱，不然拿什么养活一大家子人？ 所以，能分得出来给孩子的爱本来就少，更加不可能均等地给到每个孩子了，也只有被偏爱一些的孩子，才能感受到那少到可怜的亲情关爱。 对于这一点，徐婉宁不予评价。 她一个异世而来的灵魂，没有资格评价这个时代的现象。 很快，上课铃声响了。 任课老师看到原本空着的位置上终于坐了人，便将徐婉宁叫了起来。 “这段时间，咱们讲了不少新课程，你下课以后借一下同学们的笔记，自己先看一看，若是遇到不懂的问题，及时去我办公室找我，我替你讲题。” “谢谢车老师。”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下午放学。 徐婉宁和陈巧巧三人一起去了二食堂吃晚饭。 “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徐家铺子酒楼，别说，还有点想念那个味道了呢。” “正好酒楼新加了一个招牌菜，叫麻辣小龙虾，等周五下课后我们一起去吃。” “对了婉宁，周末我们三个约好了要去外国语大学看第一届外语比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宿舍卧谈会 “好啊。”徐婉宁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本来她也打算去看的。 从林荃那儿得知，大嫂陈烨和袁欣都已经进入了总决赛，而总决赛比赛的时间就在这个周六。 之前因为有事儿，徐婉宁没能去现场给她们加油助威，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去。 “那就约好了，咱们周六一起去。” “是我们仨一起去，然后在外国语大学和婉宁汇合。”汤婷撇撇嘴，“她可是要回家的！” 结婚生子了的室友，跟她们三个人俨然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徐婉宁笑笑：“我已经跟林安说好了，等我们放暑假了，就安排一场联谊活动，说不定你们能在联谊活动上找到自己心仪的另一半。”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三人握着手，都有些激动。 自从上次赵建设将她们绑架，而一群兵哥哥从天而降解救了她们开始，他们三个都对军人加了一层十分刺眼的滤镜。 得知即将就能参加联谊活动，怎么能不激动呢？ 徐婉宁看着她们三个笑的像花儿一样，很善良的给她们浇了一盆冷水。 “军人也只是一个职业而已，虽然他们在保家卫国这一块儿上绝不含糊，是令人尊敬的存在，但不代表他们会是合格的丈夫和爱人，所以，你们可以崇拜他们，但要真想在军人里找对象，一定得擦亮眼睛。” “放心吧婉宁，我们心里有数。” 汤婷双手支撑着下巴，狭长的凤眼冒着亮光，已经开始想象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我喜欢的对象，一定是……” 徐婉宁在桌子底下踢着她的脚。 “婉宁，你踢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等回宿舍后咱们再详细聊，这会儿先吃饭吧。” “我吃饱了啊。我希望……”汤婷继续幻想。 “咳咳！”陈巧巧假装咳嗽，再次吸引了汤婷的目光，她将自己没动过的汤碗给了陈巧巧：“巧巧你慢点吃，瞧你，小心呛着了。” “我谢谢你啊！”陈巧巧翻了个白眼儿，“都说了，让你回宿舍在说了。” 饶是再迟钝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断说话，也能察觉到异样，更遑论汤婷不是个愚蠢的。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果然，看到陈爱党端着餐盘站在她身后半米远的地方，时常散发着清澈而愚蠢光芒的双眼里，此时已经带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 “陈爱党？你站在我身后又不出声，你是想吓我一跳吗？” 听到汤婷一上来就质问对方，徐婉宁无奈地一手扶额。 她是真弄不清楚，汤婷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没事！”陈爱党难得硬气了一回，端着托盘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我又没说错什么，他生什么气？” 汤婷满脸不忿，将碗筷摔得作响。 陈巧巧将碗底的汤一饮而尽：“我吃好了，咱们回宿舍吧。” 再待下去，指不定汤婷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晚上。 洗漱完后，徐婉宁尚且没有睡意，便坐在桌前继续完成自己的笔记。 汤婷都已经在床上躺下了，忽然坐起来，对着徐婉宁咬牙切齿：“不是，陈爱党是有病吧？我又没怎么着他，他犯得着跟我生病吗？” 陈巧巧和谷梦也没睡，听到汤婷的动静，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书，默默对视一眼，眼底都噙着笑。 谷梦揶揄道：“反正你对陈爱党也没有好感，他生不生气关你什么事呢？你不用这么在意他吧？” “倒也不是在意，就是……”汤婷皱着眉，给自己的反应寻找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他当着我的面儿跟我发脾气，会让我觉得是我做错了什么，这种感觉你们懂吧？” “不懂。”陈巧巧很诚实地摇头：“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儿在我和梦梦面前抱怨，说陈爱党简直阴魂不散，你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他。现在人家不在你面前碍眼了，你却又觉得不舒坦了，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做复杂。” “我……” 汤婷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百口莫辩。 她想解释，但看陈巧巧和谷梦压根儿不信的模样，她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靠在墙上唉声叹气。 徐婉宁听着他们三人间的打趣，倒是没怎么插嘴。 毕竟，她离开了小半个月，确实不知道汤婷和陈爱党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以她敏锐的直觉可以判断，汤婷就是口是心非，她对陈爱党，绝对不像是她自己说的那般无动于衷，只是碍于某些方面的原因，目前还不愿意承认自己为他动了心罢了。 “对了婉宁，你和林连长是怎么认识的啊？”汤婷不想面对陈巧巧和谷梦的打趣，很聪慧的将重点转移到了徐婉宁的身上。 徐婉宁手上写字的动作没有停，头也不抬道：“当年我下乡的地方，就在他老家。” “你下乡的时候，林连长应该已经入伍了吧？” “对，那会儿还是个新兵蛋子。” “那他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部队，只有少得可怜的假期，你们俩又是如何私定终身的？” 在汤婷接触的人里面，就数徐婉宁和林安的感情最好，她很羡慕林安事事为徐婉宁着想的状态，所以好奇心的趋势下，问了比较私密的问题。 徐婉宁没有当即回答，她得想一个稳妥些的理由，不然总不好堂而皇之地告诉大家，是原主在顾俊和李倩倩那对渣男贱女的怂恿下，她给林安下了药吧？ 不合适。 见徐婉宁许久没回应，汤婷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逾越了，忙解释道：“抱歉啊婉宁，我就是比较好奇，没有别的想法，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你可千万别生我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徐婉宁笑笑：“只是时间过得久了，我有些想不起来我们当初是如何决定要结婚的。只不过我可以详细的跟你说说，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此话一出，不只是汤婷，就连陈巧巧和谷梦也竖起了耳朵。 虽然他们现在连对象都没有，但是不妨碍他们多听一听。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召开会议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讲究两个重要的点，其一便是礼尚往来，其二是求同存异，夫妻之间，比之多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坦诚相待。” “所谓礼尚往来，相信你们能理解得到，我们之间的相处便是如此，不存在谁占谁便宜，只有这样，感情才能长久的发展下去。而夫妻之间亦是如此，不能总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 徐婉宁将目光落在汤婷身上，“我看得出来，陈爱党对你有情谊，你若是不喜欢他，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不管以后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成为普通朋友相处，都不影响你们将来男婚女嫁。” “但若是你对陈爱党有想要发展下去的念头，哪怕只是一点，我也建议你不要再用如今的方式对待他。” 汤婷立刻正襟危坐，像是好奇宝宝一般问道：“婉宁，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他对你的好，你可以适当接受，若觉得这样不好，再用另外的方式还回去便是了，就算你不想接受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能对陈爱党恶语相加。” “我也没有对他恶语相加吧？”汤婷小声嘀咕道。 徐婉宁笑而不语。 “总而言之，你稍微改变一下你对待陈爱党的态度，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汤婷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倒是没再说什么，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 徐婉宁继续写笔记。 翌日中午，结束完早课后，徐婉宁便去了金老师的办公室。 “金老师，我上次请假时曾跟您提起过，我有一个大胆的念头想要付诸实践，现在我已经将其全部都写下来了，您先过目。” 徐婉宁将倾注了自己心血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金老师看的很认真，因为她了解徐婉宁，若非真的很重要，她断然不会用这样的语气来描述。 但是，当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后，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建设的金老师，还是忍不住咋舌。 “徐同学，你想要培育的，是杂交水稻？” 徐婉宁无比坚定地点头。 “我们现在的谷麦种子，种类比较单一，如果气候土壤光照条件比较好的话，每年的收成会多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局限于部分区域，对于大部分的农民而言，每年种植出来的粮食，堪堪能果腹，有些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 “所以我就想，有没有可能改变一下种子的种类，如此一来，说不定能增加亩产量。” 徐婉宁的提议不可谓不大胆。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她将所有能想到的细节，全部都写了下来，并且相对应的给出了解决方案。 可以说，这是一份相对完整的前期资料。 但至于能否实践成功，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金老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将自己心底那股子悸动强行压了下去。 “徐同学，这个概念实在太大了，我一个人无法做决定，我需要告知校长，然后再将研究小组的老师们全部都叫来召开一个会议，若是能全票通过这个提案，那我们就可以着手落实此事了。” 徐婉宁微微颔首：“好。金老师，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徐同学，你先回去午休吧，不要耽误下午的课程。有什么结果，我会亲自去找你。” “好，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后，陈巧巧三人默契地没有询问徐婉宁连午饭都没有吃，究竟去做了什么。 而徐婉宁也没有向他们解释。 并非是她不信任陈巧巧三人，只是这件事如今还只是处于萌芽状态，她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婉宁，婷婷给你打了午饭在你书桌上，你等会儿记得吃午饭。” “好，谢谢婷婷。” 下午，课堂上。 老师刚讲到一个重要的知识点，金老师就来敲门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徐婉宁同学。” 闻言，徐婉宁将课本合上，一把抓起笔记本就出了门。 她脚步匆匆，不难看出她很迫切。 教室外面，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金老师，是大家表决出结果了吗？” 金老师笑笑，解释道：“现在才刚将研究小组的老师召集齐全，还没有展开会议呢。许校长觉得，既然是你提出来的理念，自然由你来主持会议，拉拉票，争取让大家都同意。” “嗯！”徐婉宁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会议室里，研究小组的老师一个不落的全部都来了。 而且除了研究小组的老师外，许校长等重要的校领导全部都在，而且还有几张徐婉宁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金老师也没有跟徐婉宁解释，只是说道：“徐同学，开始吧。” 尽管她只是一个学生，下面坐了不少的老师和领导，但徐婉宁丝毫不露怯，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地将自己的理念广而告之。 而研究小组的老师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打断她的发言，询问一两个问题。 徐婉宁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回答了。 虽说回答问题的时候，加注了不少她的主观思想，但她新奇的一些观念和想法，还是让大家津津乐道。 终于，漫长的两个小时后，会议总算结束了。 徐婉宁说的口干舌燥。 许校长走上前，将一杯温热的开水递给徐婉宁：“徐同学，先喝一口水润润嗓子吧。” 徐婉宁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杯子，连连道谢，“谢谢许校长，给您添麻烦了。” “如果这也算麻烦的话，我希望这样的麻烦可以多来几次。” 杂交水稻啊，亩产量高达几千斤的杂交水稻，若真的培育成功，对这个社会，对整个华国，会造成多么深远的影响！ 见徐婉宁小口将水喝完了，许校长才道：“瞧见刚才坐在我身边的几位了吗？” 徐婉宁忙不迭点头：“看见了，只是我一个都不认识。” 第三百五十章 加入农科院 许校长笑笑：“那几位，都是农科院的院士，一直以来致力于研究出能亩产更高的粮食，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刚刚上大一的学生率先提出了相关理念。你的笔记，我自作主张地拿给他们看了，几位院士想亲自见见你，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徐婉宁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等研究小组的老师都走后，许校长才带着徐婉宁走到那几位院士身边。 “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提出杂交水稻概念的徐婉宁徐同学，值得一提的是，她是恢复高考后，成绩最好的学生。而且之前的大棚蔬菜种植以及土壤被破坏的问题，徐婉宁同学都有参与，并提出了宝贵的意见。” 被许校长一通夸，徐婉宁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只是做了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算不了什么。” “徐同学谦虚了。要知道，土壤破坏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们很久了，在此之前，我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未能成功，而你的建议，帮我们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是啊徐同学，大棚蔬菜……” 几位院士都开启了夸夸模式，夸的徐婉宁有些飘飘然。 许校长见寒暄的差不多了，便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徐同学，关于杂交水稻，有几个要点你的笔记写的并不完善，趁这个机会，你和院士们好好沟通一下。若是那些问题都解决的话，咱们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顿了顿，许校长又道：“这一次，不只是咱们华清大学，农科院也会加入进来，争取早日将理念变成事实。” 听闻这个消息，徐婉宁的干劲儿更足了。 关于杂交水稻，她更多的是从后世的网络上学到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学习，总结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就连袁老当初也是失败过很多次，才渐渐摸出了正确的道路，所以徐婉宁从未想过一步登天，一次成功。 但若是在这个过程中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失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直到夜幕来临，总算结束了今天的会谈。 临走之前，农科院的孙院长对徐婉宁发出了邀约。 “徐婉宁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农科院？” 徐婉宁愣了一瞬，才指着自己的鼻尖，声音中夹杂着不确定的紧张：“我吗？” “对，你。” “可是，我才刚上大一，专业课的知识尚未学完。” “没关系，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慢慢学。但是你这样的好苗子不可多得，我们既然发现了，自然要趁早收入麾下。”孙院长打趣两句，再次问道：“徐同学，你愿意吗？” 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 一旦加入农科院，那就是带编制的了。 虽然这个时候编制这个概念还没有提出来，但并不影响。 虽说徐婉宁现在有了赚钱的营生，将来肯定不缺钱花，但人的一生又不仅仅只是追求钱财？ 她希望可以在七十年代，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将来别人提及她的时候，不会说她是谁的爱人，是谁的女儿，是谁的母亲，而是她自己。 那个为社会和国家做出了大贡献的徐婉宁！ “我愿意。谢谢孙院长给我这个机会。” “哈哈，能让徐同学心甘情愿进我们农科院，也是我们农科院的一大幸事。等回头，我就让人来找你办手续，以后，你除了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外，还是我们农科院的一员。不过，以你目前的资历，只能先从基层做起，所以你只是一名小小的干事。” “小干事也有大能量，也能为国家做贡献！再说了，我还年轻，未来无限，说不定很快就能爬至高位。” 徐婉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孙院长和几位院士对视一眼，笑的都很和蔼。 许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关于杂交水稻，我们农科院这边没有问题，可以通过这个提议。但前期的筹备工作很繁琐，具体展开的时间暂且不明，估计得等到秋收以后了。” “我们华清大学全力配合。” 徐婉宁和许校长一起送农科院的院士离开，这才反身回学校。 “校长，刚才我自作主张地加入了农科院，您会不会生气啊？”徐婉宁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才她只顾着激动和开心了，并没有往深处想，这会儿空下来再回想，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鲁莽了。 再怎么说，许校长也帮了她许多，她不好越过许校长直接同意，至少也该跟许校长沟通交流一下吧？ 许校长好笑地反问道：“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拒绝加入吗？” 徐婉宁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进入农科院，是每个农学学子的终极目标，至少我是这样。我能少走好几年的弯路，在大一就进入农科院，多么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拒绝了。” “你呀！”许校长好笑地摇摇头，随后又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婉宁同学，你要兼顾的太多了，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家庭，学业，酒楼，你能顾得过来吗？” 徐婉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许校长早就知道酒楼是她开的。 徐婉宁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人们向来笑贫不笑娼，赚钱并不丢人。 “家庭和学业才是我人生的重中之重，赚钱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更何况我的酒楼有专门的人打理，我只需要百忙之中抽出点空闲时间去视察一下就好，不用我太操心。” “但学业和事业，我一个都不能放过。” “很好。”许校长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请务必保持下去。以后在学业上遇到了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至于农科院，那是最适合你的地方，就像你说的，既然有这个机遇，那么定当好好把握。” “徐婉宁同学，你的前途无限，你未来的道路是一条康庄大道，但前提是，你要始终保持好你的本心，切记不可走上歧途。”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小龙虾变味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周五。 徐婉宁和三位室友约定好，要一起去酒楼吃新的招牌麻辣小龙虾，是以，下课铃声一响，四人就抱着课本出门了。 好巧不巧地，刚走出教学楼没两步，就碰上了和室友一起的陈爱党。 陈爱党明显心情不佳，脸耷拉着，眼神也透露出一股有气无力的空洞疲惫感。 汤婷只是瞥了陈爱党一眼，就拽着徐婉宁从另一边急匆匆走掉了。 “我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陈爱党，只能先躲一躲了。”还不等徐婉宁开口询问，汤婷便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徐婉宁笑道：“感情的事情，需要你自己琢磨，旁人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你一些中肯的建议。但至于要如何做决定，你只需要遵从你自己的内心便好。” 陈巧巧也道：“是啊婷婷，虽然说我们平时会打趣你两句，但作为你的室友兼朋友，我们当然希望你能遇到真心实意待你的人。陈爱党目前看起来还不错，但至于能不能发展成革命友谊，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嗯，你就遵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必在乎我们怎么看。闹归闹笑归笑，我们的终极目标自然是希望你能过的好。” 汤婷瞬间荡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走，今儿的消费全由我买单，我请你们吃个饱！” 说着，汤婷率先甩着徐婉宁的手臂跑了出去。 陈巧巧和谷梦对视一眼，忍不住揶揄道：“就汤婷这脑子，我真怕她嫁人以后被婆家欺负。” “谁不是呢？” 酒楼。 徐婉宁照例带着三人进了包厢，并让东子给自己上一份五斤重的小龙虾。 “卤味，我还要吃卤味！若是有鸡爪鸭掌的话，也给我来点儿吧，我念着这口好久了。” “没问题，每样给你们来两斤。其他菜你们看看吃什么？” 徐婉宁想到自己刚才进来时，看到三个大厨打扮的人，想来应该是张大厨三人举荐而来应聘的。 “就让那三个新来的大厨，每人做两道拿手好菜。别告诉他们是我要的。” “明白。嫂子，你们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不出片刻，东子便亲自将小龙虾和卤味端上来了。 “苏经理，底下大厅客人也蛮多的，你本来就够忙了，我们这儿用不着你亲自接待。” “那也行，你们先吃着，等会儿热菜好了我再来。” 等东子一走，三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小龙虾。 “呼好辣！”汤婷辣的涕泗横流：“虽说味道确实不赖，但这也太辣了。婉宁，作为自幼在京市长大的本地人，我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稍微少放点辣椒，不然很多人吃不了的。” “很辣吗？” 陈巧巧和谷梦双双点头。 就连谷梦都说辣，这是徐婉宁没有想到的。毕竟谷梦来自川省，最会吃辣了。 她自己也夹了一个小龙虾，没有剥壳，直接放在嘴里抿了一下。 下一秒，她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 “好辣，怎么会这么辣！” 等舌尖那股酥麻的辣劲儿消散后，徐婉宁急忙找来了东子。 “嫂子怎么了？” 徐婉宁二话不说，夹了一个小龙虾塞进了东子嘴里，毫无防备的东子被辣到在原地跳脚。 汤婷顺势倒了一杯酸梅汤递给他，东子喝下后，才缓过劲儿来。 “这小龙虾怎么会这么辣？” 徐婉宁沉着脸：“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明明我去学校前，刚刚做好的一锅小龙虾汤汁，味道都是我调配好的，只需要每天将小龙虾和配菜煮进去就行，这才三天，怎么变得这么辣了？” “怪不得，昨天张哥跟我说小龙虾变辣了，我还以为是他口味改变了。嫂子，现在该怎么办？” “跟后厨说一声，今天不卖小龙虾了。” 现在还没到饭点，来酒楼的大多是来吃饭的，小龙虾要的人并不多。 东子也知道事态紧急，便急忙下楼，跟方才点了小龙虾的客人道歉。 “真的很抱歉，我们今天没有采购到小龙虾，所以你们要的小龙虾没有了。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我们会送上一份卤肉拼盘。” 东子在徐婉宁的教导下，越发大方，说送卤肉拼盘，就真的是肉类的拼盘。 里面有鸭肠猪肠猪头肉等等，满满装了一大盘。 这一份的售价在两块钱，至于成本…… 东西都是嫂子拿来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本来还因为没有吃到小龙虾而生气的顾客，也因为卤肉拼盘而消了怒气。 并不是贪图占小便宜，而是徐家铺子酒楼的处理方法，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有三桌客人，结账的时候，还按照原价将卤肉拼盘的钱给了。 东子顺势将手写的卡片给了出去。 “这是我们酒楼新推出的会员卡，您几位收好，以后要是还来光顾咱们酒楼，所有菜品，一律按照九五折结算。” “会员卡？九五折？这是啥意思？” 东子也不是很懂，这是嫂子几天前回学校前才刚推出来的，那些跟东子已经熟络的老主顾，几乎人手一张。 “会员卡的意思就是，从现在起，您几位就是我们徐家铺子酒楼尊贵的会员了。至于九五折，就是在原有的价格上打九五折。” 顾客：…… 解释了，但又没有解释透彻，他们还是听不懂。 “比方说一块钱的菜，打完折以后，只收您九毛五。” 听起来不多，但问题是，每道菜都是这个打折力度。 来一次，能省个一两毛，来的次数多了，岂不是省的钱也会多？ 顾客会认为徐家铺子酒楼诚意十足，让顾客占了便宜，但实际上，酒楼挣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东子并不是很能理解会员卡打折的原理，但嫂子的办法，给酒楼拉了不少回头客。 “多谢多谢，以后我们只要吃饭，肯定首选你们徐家铺子酒楼。” “那欢迎你们常来。我们酒楼的招牌菜会不定时更新，绝对有您爱吃的。” 送走顾客后，东子径直来到了后厨。 第三百五十二章 脑子缺根弦的儿子 东子直接开口质问：“张大厨，你负责的小龙虾怎么回事？今天已经有好几位客人跟我说，辣到根本吃不了。不但浪费了小龙虾，还因此损失了多少顾客！” 面对东子的质问，张大厨的语气无辜又委屈：“可是这几天，小龙虾不是我负责的啊。” 每天前厅的事情就足够东子忙碌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后厨的事情，只知道小龙虾和卤味分别交给了张大厨和杨大厨。 还不等东子质问，就看到毛大厨正打算悄悄溜走，东子当即将其叫住。 “毛大厨，这几天小龙虾是你负责的吧？” 毛大厨停下，憨笑两声：“炒菜实在是太热了，虽然有电风扇，但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所以就跟张大厨商量着，我替他煮两天小龙虾，他炒两天菜。” “怪不得，好多顾客都说咱们的炒菜味道好了不少。” 东子是故意这样说的，毕竟没有一个顾客特意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只是想看看毛大厨的反应。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后，毛大厨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神情有些难看。 “苏经理是觉得我炒菜味道不好？既然这样，那酒楼也别留我了，去找你们认为厨艺好的人！” 说着，毛大厨脱掉身上的围裙，用力甩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知道苏经理肯定会拦住他，毕竟如今酒楼的生意正红火，而他又是掌勺的大厨，他一走，绝对会影响到酒楼的运作。 苏经理肯定赌不起。 但毛大厨没想到，他都已经踏出后厨，走到前厅了，东子还没有将他叫住。 张大厨和杨大厨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至于他们俩带来的新应聘的厨子，这会儿正在按照徐婉宁的要求炒菜呢。 “稍等一下。” 眼看着毛大厨就要走出去了，东子这才开口将他叫住。 毛大厨心想果然如此，当即开始拿乔。 “苏经理，多余的话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们都对我有意见，既然如此，我还是趁早离开的好，以免让你们心情不好，从而为难于我！” 毛大厨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洪亮，好像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东子没忍住对着他翻了大白眼儿，没好气地说道：“你误会了，我并非不让你离开，只是在你离开之前，咱们得先算笔账。” “你是说我的工资和该有的报酬？那现在就算吧，我等着呢！” 他丝毫不在乎这会儿酒楼里还有很多客人。 “我想你误会了。我要跟你算的账，并非是你的工资和应有的福利，而是想问问你，之前偷偷拿走我们酒楼的秘制小龙虾料汁和卤汁去做了什么，以及，在你负责煮小龙虾的这几天里，你究竟往料水锅里加了什么，动了什么手脚，才让我们的招牌麻辣小龙虾变了味道！” 东子的声音丝毫不比毛大厨小，听的毛大厨的心情跟着“咯噔”一下。 苏经理竟然察觉到了他动的手脚？ 既如此，他之前为何从来不提？这不是憋着劲儿使坏吗？ 毛大厨仗着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也没人拿得出证据，梗着脖子不认账。 “苏经理，咱们有一句说一句，你不能因为我对着你说了几句重话就污蔑我，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除非你拿出证据来，否则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离开你们徐家铺子酒楼，还能去别的酒楼找一份儿糊口的工作，要是你因此污蔑了我的名声，导致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工作，这个责任你担负的起吗！” 看毛大厨一副油盐不进，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东子怒极反笑。 “你要证据是吧？好，我成全你。” 说着，东子便去了收银台，让翠芬将锁着的抽屉打开，随后拿出了一叠相片。 “好巧不巧的，你偷偷拿料水和卤汁的那天，我正在使用小老板新买的相机，所以将你偷拿的小动作都拍了下来，你不是想要证据吗？好啊，我给你。” 照片原本是倒扣着的，只能看到纯白色的相纸背面，看不到相片的内容。 毛大厨还想再赌一下，赌照片不是他的，但他刚准备张口说话，一只带着油烟味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口鼻，用力之大，让他险些不能呼吸。 毛大厨用力地挣扎开，怒视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你做什么？” “爸，您不是说徐家铺子酒楼的小老板人傻钱多，给的工资高不说，各种福利加起来比在厂里当正式工拿的工资还多吗？这么好的一份儿工作，你咋能说不干就不干？” “再说了，你现在言语间已经得罪了苏经理，要是你真的一走了之，那我肯定也留不下来，咱们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工作啊！” 毛大厨感觉自己胸腔里涌起了一股血气，他很想给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两巴掌。 不过也怨他，只想着将自己的厨艺教给儿子，却忘了教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毛大厨怒视了儿子一眼，旋即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冲着东子谄媚一笑，“让苏经理见笑了，我这儿子从小脑子缺根弦，说话不过脑，您别往心里去。” 东子没好气地哼哼两声：“我为什么要往心里去？反正你们父子俩得罪的人也不是我。毛大厨，我警告你一句，如果你真想将事情闹大的话，就继续站在这儿大喊大叫，我保证不拦着你，还会亲自将公安找来为你主持公道。” “但凡你要点脸面，想私底下解决的话，就乖乖儿地跟我去后厨，咱们将话摊开来说！” 如果可以，东子也想让毛大厨身败名裂。 虽然他的厨艺在三位大厨里算是最好的，但他人品不过关，容易被小恩小惠收买，还不念及恩情，是实打实的白眼儿狼。 这样的人，要是放任他去别的地方工作，说不定还会搅得对方的生意做不下去。 东子想要为民除害，但他同时更不希望因为一个毛大厨，影响到徐家铺子酒楼的名声。 第三百五十三章 背叛的真相 此时，二楼的走廊上。 徐婉宁几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从包厢里出来，站在走廊上看着底下的纷争。 “婉宁，这位苏经理将事情闹大，会不会对酒楼产生不好的影响啊？” “影响肯定会有一些，但没关系。东子的解决办法也不算错，任由他去吧。” 虽然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徐婉宁愿意给东子自由发挥的机会。 毕竟，她之后会更加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和农科院的事业，放在酒楼的精力会越来越少，东子得尽快成长起来。 况且，东子的办法也不算错，如此一来，也算是给其他几个大厨一个震慑。 总而言之，既然已经选择了信任东子，徐婉宁便会将这份信任贯彻到底。 如果东子在管教人的时候她再出手干预，只会让服务员和厨师觉得东子这位大堂经理的权利不大，从而降低他的震慑力。 这不是徐婉宁的初衷。 “眼瞅着天快黑了，你们先回学校吧，我还要留下来处理点事情。今天没吃好饭，等明天从外国语大学回来后，咱们再好好地吃一顿，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 汤婷三人都很理解徐婉宁，哪怕这会儿肚子还有些空空的，但也识趣地离开了。 徐婉宁去到后厨的时候，东子已经将照片拿给毛大厨了。 厚厚一沓照片，竟然都是毛大厨偷拿料水和卤汁的证据。 并且从不同角度拍摄了一遍。 毛大厨脸色铁青一片，甚至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亏他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做的事情没人能拿得出证据，现在就直接打脸了。 而照片，自然是徐婉宁拍的。 当时看到毛大厨偷拿东西的时候，徐婉宁就料到他后面还会叛变，所以紧急从空间里拿出相机拍摄了几张照片。 只是她的相机太先进，不像是这个时代会有的产物，她担心东子会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找她追问相机的来历，所以第一时间就将相机扔回了空间。 后来她抽空去空间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被扔在角落的相机，便花了几分钟时间，将照片打印了出来，拿给东子备用。 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好的是，她将照片拿给东子的时候，东子只是庆幸有了足够的证据，并没有追问她照片的来历。 “我……我……”毛大厨涨红了脸，“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毛强军，你可知道我将这几张照片拿给公安，你将会被如何定罪？” “苏经理，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真的被定罪，我的后半生可就毁了啊！我的家人和孩子该怎么办？看在我一家老少的份儿上，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不等东子给出反应，毛强军眼角的余光瞥到徐婉宁来，又开始恳求徐婉宁。 “小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能原谅我这一次的对不对。” 徐婉宁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听到毛强军的话，她语气淡淡道：“我已经将酒楼全权交给苏经理管理了，如今他才是咱们酒楼的话事人，至于该如何追究你的责任，全听苏经理的，你跟我求情也没用。” 听到这话，东子整个人来劲儿了，腰杆挺的笔直，“毛强军，你不要再为了自己的错误狡辩了，要养一大家子的不止你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计划实行的很成功，那我们酒楼的客源就彻底断了，这么大一个酒楼，也会面临倒闭的局面。” “你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却害的小老板亏损，也让那么多服务员和张大厨杨大厨丢失了工作，你凭什么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 “你也不用替自己解释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对方究竟是如何收买你的？将你的犯罪经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也许还能大发慈悲地放你一条生路，不去公安局状告你，否则，你免不得要蹲笆篱子！” 东子威胁的话一说出口，毛强军哪里还有半分遮掩，顿时将自己干过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对家酒楼的老板早就听说徐家铺子的卤煮和麻辣小龙虾是一绝，凭借这两样就挣了不少钱，更是拉拢了不少回头客。 而他的酒楼虽说也有自己的招牌菜，但跟徐家铺子酒楼比起来，相差甚远，于是他就动了歪心思，想得到徐婉宁的配方。 之前卤煮刚开始卖，有人将卤汁买走，就是那个老板的手笔。 他也接触过杨大厨和张大厨，但这两人人品过硬，面对他给出的诱惑岿然不动，依旧坚守自己的本分，他这才找到了毛强军。 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再拒绝一次，没想到他只是给了一点点小钱，毛强军就迫不及待地将卤汁和料水偷了出来。 于是，对家酒楼的老板在自己的酒楼里也加入了麻辣小龙虾和卤汁。 但他找来的大厨怎么也研究不出徐婉宁的配方，做出来的东西不说多难吃，但绝对没有到达让人流连忘返的程度。 无奈，他只好往偷来的料汁里加水，一开始味道跟徐家铺子一模一样，也留下来一批客人，但随着味道越来越淡，他的客人走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而这几人也不追求味道，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价格比起徐家铺子酒楼而言，实惠不少。 但一直打价格战，并未让他多赚很多钱，只是将将好维持到收支平衡的程度罢了。 “没了？” “没了啊。”毛强军哭丧着脸，“他后来还找过我两次，但负责小龙虾和卤煮的是老杨和老张，他们俩可谓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东子并不相信毛强军的说辞，指着煮小龙虾的锅：“你负责小龙虾的这两天，小龙虾的味道大变样，辣的跟人让人下不了口，你又该如何解释？” 毛强军脸色一囧，声音小到像是蚊子咬一样，让人听不清楚。 第三百五十四章 补偿损失 东子没好气地吼道：“你大点儿声，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我也没干别的，就是往小龙虾的锅里加了点辣椒，我也没想到辣椒会那么辣啊！我只是出于好心，苏经理不会连这个都要怪我吧。”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给自己编造谎言？莫非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抵消你做的事儿？” 徐婉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满满的辣椒，“这就是你说的，你只加了几个辣椒？若真只是几个，我还会相信你是因为自己口味的原因，想让味道更重一些，但这些辣椒少说也有半斤吧？我的锅才多大？” “况且，这辣椒的品种，可不像是市面上售卖的那种，单凭你根本拿不到，你还不打算说真话吗！” 这种辣椒，徐婉宁在后世见过几次。 是一种有着变态辣称号的辣椒品种，只存在于云贵区域。 这种辣椒，对于吃辣小能手来说，勉强能吃下半个，即便是再能吃辣的人，吃完一整个，胃里也会火辣辣的烧着疼。 虽说毛强军将辣椒放进了锅里，煮过以后辣椒的辣味会消散一些，但依旧会辣到令人发指。 这个手段，确实不像是对家酒楼的老板能做得出来。 而这个阴招，像极了某个她曾经的挚友。 不过要想确定是不是李倩倩，还得让毛强军说实话。 好在，毛强军的心理素质不过硬，徐婉宁不过是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他很快就招了。 “前几天我跟我家人坐在院门口乘凉，提及在酒楼的工作，就抱怨了几句，说小龙虾和卤煮这两样轻省些的活计怎么也轮不到我，我天天都得炒菜，胳膊都快抡不动了。结果被一个小姑娘听见了，她说她有办法帮我。” “于是她就给了我这些辣椒。她说这些辣椒是她从外地带来的，味道比起市面上售卖的辣椒要浓郁不少，我要真想改变如今的处境，就将辣椒加进小龙虾和卤煮的锅里。如此一来，小龙虾和卤煮的味道就会变得好吃。” “这样的话，就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能为小老板你多挣点钱，到时候你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能让我跟老张老杨轮流着来了。” 徐婉宁仔细辨别着毛强军话里的真实成分。 他的话肯定加入了假话的成分，但整体而言，和现实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徐婉宁猜测，那个给毛强军辣椒的所谓的年轻小姑娘，就是李倩倩无疑了。 为了确保自己没有冤枉人，她让东子拿来纸和笔，当场描绘出了李倩倩的画像。 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就勾勒出来的简笔画，但却将李倩倩的神韵画出了八九分。 “给你辣椒的，是画像上的女孩儿吗？” 毛强军看了眼，旋即摇了摇头：“我这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再加上当时我婆娘就在跟前坐着，我也不敢多看人家小姑娘啊，我实在是认不出来了。” “我记得，就是她！”毛强军的儿子小毛开口，语气无比肯定：“她的眉眼处也有一颗痣，我不会认错！但是他右眼角到嘴角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伤疤还是粉红色的，你的画像里没有。” 徐婉宁画的，自然是自己记忆当中的李倩倩，至少截止到李倩倩和顾俊被抓进小黑屋里，她的脸上都是光滑的，除了那颗痣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而小毛口中所说的那道伤疤，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在小黑屋里受的伤。 “那就没错了。”徐婉宁将画像扔进了炉子里，很快就燃烧成了灰烬。 “毛大厨，之前第一次发现你起异心的时候，苏经理和我都给过你机会，但没想到你竟然敢背着我们将招牌往外泄露。看来我们酒楼是留不下你了，算一算酒楼的损失，你赔偿完以后，就带着你儿子离开吧。” 虽然小毛看起来是个实诚到有些傻乎乎的人，但徐婉宁可不敢赌。 毕竟她做的是饮食生意，要是真有人动了歪心思，在吃食上做点手脚，导致前来用餐的食客因此而影响到身体健康，她将自己全部积蓄搭进去都未必弥补得了。 严重一些的，说不定她这个酒楼老板也得被关小黑屋。 “小老板，我需要弥补什么损失啊？” “你之前偷拿招牌料水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追究了，但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在小龙虾的锅里加了太多辣椒，因此浪费了很多斤小龙虾，这个损失得你自己弥补吧？” “还有，今天和前天还是卖出去了不少。新顾客可能会以为咱们的招牌麻辣小龙虾浪得虚名，从而产生不好的印象，以后不会再踏足。而老顾客也会误以为咱们酒楼营业时间久了，在吃食的味道上开始敷衍，说不定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单单从这方面讲，酒楼会损失多少顾客，而这些顾客能带来的收益也是无法衡量的，难道这些你都不打算弥补吗？” “我……我……” 毛强军又是“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以为，只要自己态度放软，就能打消徐婉宁让他赔偿的念头。 没想到，李经理已经拿着账本走来了。 “我算了笔账，因为毛强军同志而造成的损失，最少在六十三块钱，看在咱们相处这么久的情谊上，就给你抹个零，算六十五块钱吧。” “还能这样抹零？你这分明是多加了！” 翠芬合上账本，面无表情道：“我不是说了吗，损失最少在六十三块钱，你要想估算清楚的话，我可以再仔细对账，给你一个更准确的金额，不过你放心，损失金额只高不低。” “不必不必，我给，我给还不行吗！”毛强军咬牙切齿，“说起来，我这个月的工资和福利还没有结算。虽说我确实做了对不起酒楼的事儿，但是我该得到的，必须一分不少地给我！” “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五章 再招新厨师 翠芬很爽快地应承下来，然后算了毛强军未结算的工资。 因为他这个月没有做满一个月，便将月薪折算成日薪，再按天计算。 算下来工资一共是六块钱，而各项提成加起来则有四块钱。 毕竟，这段时间酒楼炒菜的事儿都落在了他头上，他每天至少要炒几十份菜，即便是按照每份五分钱的提成来算，每天的提成也不少。 “这是你的工资，十块钱，给你。” 翠芬将一张大团结递给了毛强军，还不等他伸手接过，便又立即道：“工资已经给你了，现在你该补偿我们酒楼的损失了，一共六十五块钱。” 毛强军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的工资才拿了十块钱，补偿的损失竟然高达六十五！ 他在徐家铺子酒楼干了两个多月，一共才挣了多少钱？ 其实，这个补偿金额，是徐婉宁和翠芬共同商讨过后定下来的。 毛强军虽然做了损害酒楼利益的事情，但有一说一，他也确实付出了相应的劳动。 所以，这个补偿的金额，是除过徐婉宁曾应承过的工资外，他所有的收益。 包括对家酒楼给他的钱，以及他买菜时暗中吃下的回扣，还有他在酒楼炒菜时所得的提成。 毛强军并不想给钱，但他也知道，现在酒楼有他犯错的证据，他要是不给钱，就真的只能去蹲笆篱子了。 别无他法，毛强军只好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五十五块钱，连带着刚才的十块钱，全部给了翠芬。 “补偿金我已经给过了，现在我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可以离开了吧？” “当然。”徐婉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毛大厨，欢迎你以后再来。” 毛强军听到徐婉宁这话，还以为她在挽留自己，正想顺坡而下，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徐婉宁道：“咱们毕竟也是熟人了，以后你来吃饭，我一律按会员价给你算，全场所有菜品都打九五折！” “哼，谁稀罕！”毛强军气呼呼地走了。 他都走到门口了，发现他那傻儿子还没有跟上来，只好又折返回来，提溜着对方的脖颈，一路拽出了酒楼。 “爸，我瞅着那个小老板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要不我们再求求她，认错的态度再诚恳一点，说不定她就愿意让我们留下来了。” 这是小毛的真心话。 毕竟，徐家铺子酒楼的薪资待遇和各项福利是他见过最好的。 说句老实话，他爸在徐家铺子酒楼工作的这段时间，他们家的伙食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他都长胖好几斤了。 妈说了，让他爸再干几个月，攒点钱以后，就能给他相看对象了。 要是现在他爸的工作没了，那岂不是攒不下钱，又怎么给他看对象？ 毛强军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拧着小毛的耳朵：“好说话？她只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是个厉害的！还有，你知不知道她家里人都是干嘛的？要是我再敢死缠烂打，你真的只能在小黑屋里去看我了！” 在徐家铺子酒楼工作了两个多月，毛强军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小老板的爱人是京市军区的连长，她的娘家弟兄多不说，还个个儿都是有大出息的。 他是真活得不耐烦了，上赶着没事儿找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他偷拿东西，明明手握证据，但小老板和苏经理都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肯定是看中了他的厨艺。 而今天东窗事发的真正原因，还是出在那些辣椒身上。 要不是在小龙虾的锅里加了太多辣椒，小老板尝不出味儿，自然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所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给他辣椒的小姑娘！ 毛强军现在只想找到给他辣椒的人，找她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害他！ 而此时，酒楼内。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徐婉宁和东子翠芬三人，谁都没有多说一个字。 毕竟，说的再多也没用，有了毛强军杀鸡儆猴的前例，相信张大厨和杨大厨会明白，背叛酒楼的下场。 徐婉宁毫不客气地说，在整个京市，饮食行业，不会再有人给出的薪资待遇和各项福利，比徐家铺子酒楼更好。 只要是聪明人，就知道该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趁着现在客人不多，你们二位做几道自己的拿手好菜，我和苏经理李经理一起品尝，若是味道过关，你们就可以暂时留在酒楼。” “好的小老板。” 张大厨和杨大厨带来的两个，其中一个是张大厨的儿子，另一个是杨大厨的小舅子，两人年纪差不了太多。 很快，两人就分别做好了三道拿手好菜。 一道硬菜，一道炒菜，还有一道凉拌菜。 这也是张大厨和杨大厨之前商量好的，每种类型的菜都来一道，留在酒楼的概率才会增大。 徐婉宁一一尝过。 片刻后，她放下筷子。 “你们两个都可以留下来。但有一说一，你们的厨艺到底还是欠缺了一些，拿手好菜也比不过张大厨和杨大厨，所以你们在酒楼的处境稍显尴尬，只能称之为杨大厨和张大厨的助手。” “既然是助手，薪资待遇和福利方面便不能和两位大厨相提并论。你们俩都有三个月的试用期，这三个月里，每个月的基本工资都是十二块钱，上班时间和大家一样，若是超过上班时间就算是加班，加班费也和两位大厨一样。但是，你们俩没有炒菜提成。” “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的话，那咱们现在就能签订协议，若是你们俩觉得我给的待遇不够好，也可以考虑一下拒绝我，去其他地方高就。” 张小厨和陈小厨对视一眼，双双开口道：“小老板，我们就在徐家铺子工作了！” 一个月十二块钱的工资，已经可以秒杀很多酒楼给出的工资了。 毕竟徐婉宁说的没错，以他俩的能力，除非去那种街边小馆子，否则难当重任，无法独立的做出一桌席面，是以，他们的薪资待遇肯定不能和张大厨杨大厨相提并论。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军功没有你的份儿 再说了，酒楼规定的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但基本每天打烊都在八九点钟去了，这也意味着，每天都会多出三四个小时的加班时间。 虽然每个小时的加班费只有五分到一毛钱，但一天下来也有好几毛，一个月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如此好的福利，只有傻子才不愿意待！ 徐婉宁拿出提早准备好的协议，将她刚才提的几点加上去，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就递给了张小厨和陈小厨。 两人分别在各自的协议上签上名字，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了。 “明天准时来上班。每个月发工资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你们这个月只能上半个月的班，之后李经理会将月薪折算成日薪，给你们相应的工资。” “谢谢小老板，谢谢李经理，谢谢苏经理。”两人忙不迭地道谢。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钟了。 盛夏炎炎，天黑的比较晚，但从酒楼回到家里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她不能回去的太晚，不然林母和孩子们会担心。 “东子，我先回家了，酒楼你和翠芬就多上心一点，我明天可能来不了，遇到事儿你自己看着解决，不用事事都问我。” “嫂子我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回了部队。 “妈妈回来了！”锦初一看到徐婉宁，就朝她飞扑而来，钻进了她的怀里，小脑袋磨蹭着她的胸口，“妈，我好想您啊，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酒楼那边遇到点事儿，我解决完事情才回来，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妈，我爸也回来了。” 说着，锦初就拉着徐婉宁的手，将她拖进了屋里。 林安正在同林母说话，看到徐婉宁后，当即站了起来。 “吃过晚饭了吗？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接你。” “嗯，已经吃过了。在酒楼解决了点事儿，所以现在才回来。你先吃晚饭吧。” “那我去给安子把菜热热。” 等待的工夫，林安便跟徐婉宁说起丁白村的情况。 “我们在山洞里发现的那些肢体，以及试验物质，都是村长他们的先辈弄出来的，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所以他们罪不至死。但他们这些年来一直接受的教育，在自己的理念里，始终认为自己是倭寇人，对华国并没有归属感。” “所以政府和倭寇政府协商了一下，准备将这些人遣返回倭寇。我们华国方不能杀他们，但是也不能留下他们，否则对不起我们战争中离世的那些同胞。” 说到这里，林安的声音有些哽咽，徐婉宁将他宽厚的手掌握住，借此给他一些安慰。 至于丁白村的人，虽说他们是倭寇和华国人的混血，体内有一半华国人的血液，但在他们的认知里，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倭寇人，对于华国没有丝毫归属感。既如此，那不妨放他们回去自己的地盘。 而且丁白村的人肯定不是第一批，等后续，发现越来越多的“秘密基地”后，这样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只有第一批处理的好，后续解决起来也会更容易。 这是倭寇遗留在华国近四十年的阴谋，没想到，被如此轻易地解决了。 至于这批人回到倭寇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徐婉宁并不会怜惜他们，人啊，总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况且，怜惜他们，如何对得起饱受折磨的同胞？ “那海棠他们呢？” “海棠和海宁几兄弟，是地地道道的华国人，是村长他们在周边村子里收养的弃婴。他们并没有接受那些洗脑，所以一直认为自己是华国人，对祖国还是有很强的归属感。至于山洞里的东西，他们也并不知情，只知道里面藏着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宝贝罢了。” “所以，组织决定，让他们在小黑屋里呆一段时间，接受再教育，直到确保这次的事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身心健康，便可以将他们放出来了。” “也蛮好的。” 组织还是相当人道的。 林安的视线落在徐婉宁脸上，看着她平静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徐婉宁察觉出了他的异样，便问道：“你有话想跟我说？想说就说吧，我们之间，不必如此遮掩。” “阿宁，其实我们都知道，在丁白村事件中，真正出大力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拿到海棠的手串，并且发现其妙用，并且知道山洞里物质的真相，只怕现在，我们但凡去丁白村的人，都已经全军覆没。” “但，这件事牵连甚广，你在军中没有任何职务，反而你是徐首长的女儿，是徐营长的妹妹，是我的妻子这三重身份，皆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影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军中也不例外，多少双眼睛盯着父亲跟我和茂严，所以……” 徐婉宁歪着脑袋看着林安，接过他的话茬：“所以，属于我的那部分功劳，要被抢走了？是分给谁？你还是我哥？” “你不生气？”林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婉宁哑口失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首先，我去丁白村，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遇到了危险，所以我才孤身一人去一个我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只为了保证你的安危。我的出发点就不是为了大义，仅仅只是为了我的丈夫。” “其次，我的发现都是偶然，我相信，即便没有我，你们也会很快就发现那些东西。至于你说的试验物质给人体带来的伤害，不否认我的药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林安，我也是华国人，你们守护的人里面也有我，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我不生气，真的，一点也不。” “可是，属于你的那一份功劳，就要被我和茂严均分了，你会不会心里不舒坦？” 徐婉宁眉头一挑：“那你会不会升职？” 林安却摇头：“暂时不会。我和茂严都不会。” 徐婉宁却蹙起眉头。 第三百五十七章 林安吃醋 这和书中描述的不一样。 书中可是写了，林安和他的任务小队找到了那个山洞，甚至牺牲了两个战友，林安也因此受了很严重的伤。 而他们的发现，规避了一场面向全华国百姓的风险，是以，回到基地后，林安和他带领的任务小队的战士，皆有了不同程度的升职。 至于那两个牺牲的战士，也被追加了一等功。 书中并没有提及徐茂严。 毕竟，在书的世界里，原身徐婉宁已经在几年前死在了大江村，作为徐家一大家子人的掌上明珠，徐婉宁的离世，带给徐家极大的打击。 作为徐婉宁的亲哥哥，徐茂严自然将林安当成了罪魁祸首，两人矛盾很大，哪怕知道林安断联失去消息，徐茂严也断不会主动申请去寻找他，所以，整个事件中，并没有徐茂严的身影。 至于是否有徐父的参与，徐婉宁表示，看书的时候只关注男女主的情节了，对于一笔带过的人物，确实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难道是因为加入了徐茂严，导致本该属于林安一个人的军工被迫分成了两份，达不到升职的要求，所以才会原地踏步？ 看出了徐婉宁的疑惑，林安耐着性子解释道：“是因为父亲和陶叔叔一致认为，我升职的速度太快。这次的军工足以让我升职成为营长，但咱们部队从未有过先例，有人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连升三级。” 即便是如今是营帐的徐茂严，也是熬了很多年的资历，才成为营帐的。 “更何况，丁白村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并不是结束。父亲想让我和茂严多多历练，所以后续会派我们俩去全国各地，将类似事情都解决完。届时军工积累的多了，我们完成任务造成的影响也大了，升职才能水到渠成。” 原来如此。 徐婉宁恍然大悟。 徐父和陶父考虑的远比她想的深远的多。 得知并非是自己穿越而来造成的蝴蝶效应，徐婉宁这才松了口气。 正好林母端着热好的饭菜出来，徐婉宁便率先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你先吃饭吧，我去洗澡了。” “好。” 翌日。 徐婉宁早早起床，从衣柜里挑选了一条鹅黄色的列宁裙，搭配了一双粗跟白色小皮鞋，将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对着镜子照了照，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旋即又从空间里拿出了豆沙色的口红，在嘴唇上薄薄的涂上了一层。 “这样就好看多了。” 林安洗漱完，端着盆进来，就看到打扮精致的徐婉宁。 徐婉宁本就生的好看，平时鲜少这样用心打扮，人也是美的。但她难得装扮一次，看的林安有些移不开眼睛。 徐婉宁将口红放在桌上，见林安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便对着他转了一圈，“怎么样，我穿这条裙子好不好看？” “好看。”林安由衷地赞赏了一句，随后蹙眉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用心打扮对吧？”徐婉宁笑道：“今天周六，外语比赛的总决赛，大嫂和袁欣都要比赛，我得去给他们加油打气啊。” “这样啊。”林安松了口气。 看着他吃醋的模样，徐婉宁只觉得有些可爱，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那我出门了，晚上见。” 林安还需要回部队述职，因此没有提议送徐婉宁。 徐婉宁今天没有骑自行车，而是乘坐公交车，一路抵达了外国语大学。 “婉宁，这里！”汤婷最先看到徐婉宁，冲他摇晃着手臂。 徐婉宁径直走向三人，汤婷很自然地挽上她的手臂。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吧。” 比赛的地方在外国语大学的操场，相比较后世的建筑，很是简陋，甚至连遮阳的地方都不多。 好不容易找到一排连在一起的四个座位，徐婉宁他们甚至还么来得及落座，便被人抢了先。 “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啊！”汤婷气呼呼地指责着抢座位的人。 却不料，面对她的指控，对方只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这可是我们外国语大学，你们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光知道跟我们学校的学生抢座位，还有脸说了你们。” “你……” “算了汤婷。”陈巧巧和谷梦一左一右地将汤婷拉住，生怕她一怒之下跟人起了争执。 “你说的没错，这可是你们外国语大学的地盘，我们华清大学的学生高攀不起。”徐婉宁语气平静地说道，旋即将目光放在汤婷三人身上：“我们重新去找地方坐。” 等徐婉宁四人走后，方才抢座位的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华清大学的？竟然是华清大学的？” “哼！”跟汤婷吵架的那个女学生冷哼一声，很是不屑道：“即便是华清大学的又如何？这可是在我们外国语大学的地盘上，他们还能明目张胆地跟我们抢不成？不用怕他们！” 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能考上华清大学的，皆是佼佼者。 他们外国语大学虽然也算是名校了，但跟华清大学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所以他们的气场不受控制就弱了下去。 “玉婷，这边，我特意给你留了个位置，你快来坐！”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脚踩白色粗高跟鞋，头发烫成卷发的女孩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她从自己的手拿包里拿出来了一块手帕，将座位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直到上面没有灰尘了，这才款款落座。 而和汤婷起争执的女学生，极尽讨好的拿出一把折扇，用力地给黄玉婷扇着风。 “你们刚才跟人吵架了？” 另外两个女生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闭嘴。 王红却道：“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竟然敢跟我们抢座位。幸好我眼疾手快将座位占了，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还得站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呢。” “我们皮糙肉厚，晒点太阳没关系，但玉婷你皮肤娇嫩，可不能晒太阳。”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完善的比赛规则 黄玉婷并未理会王红的讨好。 此时，她的目光放在比赛台上。 “袁欣还没有出场吗？” 王红哼哼两声，“袁欣才半决赛的时候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不用参加前面的比赛，只用在最后关键性的比赛出场就是了。” “我看了一会儿比赛了，玉婷你放心，有好几个外语口语十分流利的学生做袁欣的对手，她肯定不能再拿第一名了。” 作为黄玉婷的狗腿子，王红自然知道黄玉婷和袁欣之间的矛盾。 按理说，黄玉婷的成绩比袁欣低不了太多，口语成绩甚至比袁欣还要好，她会是袁欣最有利的竞争者。 但谁曾想到，半决赛的时候，黄玉婷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发挥好，导致在半决赛就被淘汰了。 以往的竞争对手，如今却只能看着对方风光无限，这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更何况，黄玉婷本就是个心胸狭隘的。 王红以为自己这样说，就能得到黄玉婷的好感，从而跟她更亲近一些。 但她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每一句话，看似在安慰黄玉婷，实则都在她的雷区上蹦跶，好像每句话每个字都在提醒黄玉婷，她是袁欣的手下败将。 黄玉婷连看都不想多看王红一眼，问身边另外两个没怎么开过口的人。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其中一个眼睛圆圆的小姑娘，小声说道：“玉婷，我们真要这样做啊？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黄玉婷睨视着她：“你要还想得到那个机会，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忘了，你们是竞争关系，要是不用些小手段，你真的以为自己会是她的对手？到时候机会从你面前溜走了，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圆圆眼走的时候，还不忘将自己的朋友也拉走。 “琪琪，你真打算那样做？” 琪琪叹一口气，“黄玉婷真是太残忍了，她竟然想让袁欣喝加了料的饮料，要真喝下去了，袁欣的嗓子可就毁了。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外，口语也是很重要的，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怎么跟外宾洽谈呢？我才不要做这种事情。” “再说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袁欣喝下加料的水，根本不现实，到时候事情暴露后，一查就能查到我身上，我有嘴都说不清。我家没有任何背景，我父母还盼望着我有出息后拉扯一把弟弟妹妹，黄玉婷不同，她家背景雄厚，即便是查到她身上，她也能全身而退。” 她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被黄玉婷愚弄？ 难道就因为那个黄玉婷口中所说的进外交部实习的机会吗？ 机会肯定有，但能不能落到她头上可就不一定了。以黄玉婷小肚鸡肠的性子，只怕她做了那件事后，就会想方设法地对付她了，还将那么珍贵的机会给她？ 做梦都比这个来的现实！ “琪琪，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是被黄玉婷知道你没有按照她说的做，下一个被针对的人就是你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琪琪和朋友聊着天走远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大榕树旁，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男人望着他们身影消失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带着陈巧巧三人到了后台。 袁欣和陈烨分别是半决赛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第一届外语比赛的规则指定的不算完善。 进入半决赛的一共十人，除了袁欣外，其他九个人会再次进行一场比赛，再从九人当中选出第一名，剩下的八个人再进行角逐，再从八个人当中选出第一名。 然后，前三名再进行最后的比赛。 比赛一共包含两个部分，分别是笔试和口语比赛。 笔试的部分，会让三人当场写一张卷子，再当场批阅，看谁得分最高，最后获得笔试的成绩。 等笔试完成后，便是口语比赛。 而口语比赛的判定评委，是外国语大学请来的三位外教。 口语比赛没有判定标准，全看外教愿意给他们多高的分数。 属于实力与运气叠加的比赛。 袁欣是半决赛的第一名，前两场比赛她都不用参加。 而陈烨是九人比赛中的第一名，不用参加第二场比赛。 现在赛场上正在角逐八人中的第一名，跟袁欣和陈烨关系不大，两人正坐在一起低头探讨问题。 因为徐婉宁的缘故，即便是竞争对手的两人，此时也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反而相处的很融洽。 “阿宁来了！”陈烨最先看到徐婉宁走来，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大嫂，我刚才看了你的比赛，发现了两个比较浅显的问题。正好趁着现在没事儿，我给你纠正一下。” “好好。”陈烨忙不迭地点头，拉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示意徐婉宁落座。 徐婉宁讲题的时候，哪怕不是自己的问题，袁欣也听的很认真，甚至还时不时地发出疑问。 “目前能解决的就这两个小问题。至于其他的，时间明显来不及，我要是现在跟你讲，只会扰乱你的心绪，倒不如等比赛结束后我再慢慢跟你讲。” “好啊，那我去旁边消化一下，你和袁欣再聊聊。” 徐婉宁之所以这样跟陈烨说，是因为她知道，陈烨并不是很重视这次比赛的最终结果。 比赛是外国语大学发起的，获得第一名的奖励是，可以利用暑假期间去外交部实习，这个机会对于袁欣而言来之不易，但对于陈烨来说也没什么用。 因为陈烨的目标，是像她的父母那般，成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 参加外语大赛，是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履历看起来更丰富一些，另外再看看自己的外语水平究竟到达何种高度，并没有非要争夺第一的执念。 只是一场比赛，就能让徐婉宁看出她的问题所在，并加以改正，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我们再谈谈你的问题。” 第三百五十九章 欢喜冤家 “我看了其他人的比赛，发现他们的问题都不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会是你的对手。但问题是，这一次的总决赛，除了答案固定的笔试外，最重要的成绩，是跟外教的口语交流。换言之，要想取得好成绩，就得投其所好，让外教对你有好感。” 徐婉宁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那三位评委分别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口语也有各自的习惯，现在跟你讲这些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告诉你几个比较重要的句式和单词，你等会儿记得说出来。” 袁欣看着徐婉宁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忍不住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阿宁，你真是太棒了，这点小细节，我之前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能帮到你就好。” 袁欣看了眼徐婉宁递过来的笔记，“那我去边儿上看看？” “去吧。” 而另一边，陈巧巧三人已经懵了。 刚才被抢了座位，她们三个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但是徐婉宁说可以带他们找到舒适一点的地方，没想到竟然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后台，甚至还跟比赛的前两名都很熟稔。 “你们发什么呆呢？” 陈巧巧立即摇头，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陈烨和袁欣，见她们俩都在专注于吸收知识，并没有关注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问道：“阿宁，我看你的外语水平丝毫不弱，为什么你不参加这个外语大赛呢？只要你参加，肯定能取得好名次。” 没看到第一名和第二名还需要婉宁指导吗？ “即便是参加并且拿了第一名又如何？并不会对我的专业有任何加持。他们俩，一个是外语专业的学生，目标是成为一命优秀的外交官，另一个是教育学院的，目标是成为人民教师。参加这个比赛，对她们而言是必须的，但对我来说却不是。” “话说回来，什么时候各大高校能联合起来举办一场关于农学方面的比赛，我一定报名参加。” 陈巧巧三人对视一眼，纷纷默默地往后退，跟她拉开一定距离。 这个人一定是疯了，竟然还想参加农业方面的比赛？有没有考虑过他们这些中等生甚至是差生的想法？ 不过他们也算是明白了，徐婉宁是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她并不喜欢堂而皇之地去展示自己的优秀。有限的精力，就要放在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上。 正说着话，后台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圆圆眼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瓶打开瓶盖的北冰洋汽水，径直走向了袁欣，“袁同学，你参加比赛辛苦了，这是班委会同意请你喝的汽水，你收下吧。” 袁欣抬头看了眼，发现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便又敛起了瞳孔。 “不用了谢谢。” 琪琪却不由分说地将汽水瓶放在了袁欣手边，圆圆的眼里满是笑意：“那我就放在这里了，你等会儿记得喝哦。” 说完，琪琪就走了。 陈巧巧从身后轻轻拽了拽徐婉宁的裙角，小声道：“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刚才跟我们抢座位的那一伙人中的一个？” “嗯，是她。” 徐婉宁刚才临离开前，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黄玉婷朝着座位那边走。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眼睛圆圆的女孩儿，跟黄玉婷她们是一伙儿的。 这会儿拿着汽水儿来找袁欣，目的肯定不纯。 还不等徐婉宁上前检查那瓶汽水，就看到她那个傻弟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隔着一段距离对袁欣吼道：“你不能喝这个汽水，汽水里被加了东西。” 他的嗓门很大，袁欣百忙之中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又低头看徐婉宁给她整理的内容。 她根本不乐意搭理徐茂宁。 徐茂宁见自己被无视了个彻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到袁欣身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她，“喂，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但是我不想搭理你，有问题吗？” “你……”徐茂宁气呼呼道：“真是狗咬吕洞宾！就当我多管闲事算了！” 袁欣没好气道：“本来就是你多管闲事，怎么弄得好像受委屈的人是你？我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比赛了，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袁欣和徐茂宁争执的时候，陈烨默默走到了徐婉宁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这两人之间有点不大对劲啊。” “嗯，算是欢喜冤家吧。” 陈烨不是很能理解欢喜冤家是什么意思，但看徐茂宁和袁欣两人相处的模样，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老二老四老五都有了可发展的对象，现在就只剩下老三和老七。要是茂宁真能跟袁欣成事儿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单单凭借袁欣曾在徐婉宁下乡时，不止一次地帮助过她这一点，就获得了徐家所有人的好感。 更何况，袁欣的原身家庭虽然比不上徐家，但是她自身可是十分优异的，只能是徐茂宁配不上她。 徐婉宁笑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俩如何发展，全看他们自己，咱们只能在必要时刻充当一下神助攻的角色，不能插手太多，以免物极必反。” “你说得对。” 这会儿，徐茂宁已经拿着那瓶打开瓶盖的汽水走过来了。 “姐，你闻一闻，这个汽水里是不是加东西了？” 徐婉宁本来跟陈烨聊着天，听到徐茂宁这话，没好气地抬手照着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当你姐我是什么？还闻一下？闻一下就能闻出不对劲吗？” 徐茂宁讪讪道：“我就是想着你厨艺好，对于气味的敏锐程度肯定也高，说不定真能闻出不一样的味道呢？” 徐婉宁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哪怕一句话都没说，但血脉压制，还是让徐茂宁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姐，我知道错了。你千万别生气！” “拿来吧你！” 徐婉宁拿过汽水瓶，放在鼻子下面仔细地嗅了嗅。 好半晌后，她才将瓶子还给徐茂宁。 第三百六十章 袁欣心仪的对象 “汽水里确实被加入了一些别的物质。” 徐茂宁像是打了胜仗的傻子，得意洋洋的看着袁欣：“你瞧，我没说错吧，这里面确实被添加了东西，不能喝！” 袁欣看都不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徐婉宁：“阿宁，你知道添加的是什么吗？” 她知道，学习委员琪琪和黄玉婷走的很近，说是黄玉婷的小跟班也不为过。 但她和琪琪之间并没有太大冲突，如果琪琪真的针对她，那也是黄玉婷指使的。 袁欣就是想知道，黄玉婷她究竟想做什么！ “水。” “什么？” “水？” 两道质疑声此起彼伏，袁欣和徐茂宁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水？你确定？” 他刚才站在树后面抽烟，虽然听琪琪和另外一个女生说话内容断断续续，但也不难判断出，他们想对袁欣不利。 结果弄了半天，在汽水里加水，这是什么骚操作？ 坦白说，徐婉宁也不是很能理解琪琪的脑回路，但这并不妨碍她生黄玉婷的气。 之前黄玉婷和袁欣是竞争关系，她使用一些手段也无可厚非，毕竟要让一个天之娇女认清自己处处不如人这个现实，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但在袁欣参加比赛的紧要关头，她却因为一己之私让人陷害袁欣，导致袁欣比赛失败，其心可诛！ 为今之计，还是先让袁欣安心地参加比赛，关于黄玉婷，等比赛结束后，徐婉宁确实想要会一会这个小姑娘。 很快，八人组的第一名也选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总决赛，袁欣和陈烨都要上台，在数以千计的观众面前当众答题。 “大嫂加油，相信你一定能拿到一个好成绩！” 陈烨瞅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袁欣，揶揄道：“就没了？” 徐茂宁一脸无辜：“那我还要说什么？比赛结束后的奖励，那得让我大哥给你准备啊。” “你呀！”陈烨无奈摇头苦笑。 这个小叔子，活该他单身！ “阿宁，我们走了。” “加油，放宽心态。” 笔试要持续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待在后台无法看清比赛场的情况，所以徐婉宁四人便出去寻找了一个视野还算不错，且阴凉的地方。 好巧不巧的，正好在她们被抢座席的前两排。 正在跟王红聊天的黄玉婷，一眼就看到了前排的徐婉宁。 明明两人身上穿着款式相似的连衣裙，但黄玉婷却觉得自己穿着没有徐婉宁好看。 嫉妒心作祟，她不希望看到有人跟她穿一样的衣服。 “王红，你去帮我办件事儿呗。” 作为黄玉婷的头号狗腿子，黄玉婷一下达命令，王红便迫不及待道：“玉婷，你尽管说啥事儿，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黄玉婷朝前努努嘴，“看见前面那个跟我穿一样裙子的人了吗？你去找一瓶红墨水儿，给我泼在她裙子上。什么档次，竟然敢跟我穿一样的裙子！” 最关键的是，竟然还穿的比她的好看！ “啊？这不是那几个华清大学的学生吗？” “你说什么？华清大学？” “嗯！”王红点点头，将刚才双方起争执的事儿跟黄玉婷说了遍。 但她的言语当中，丝毫没有自己做错事后的内疚，反倒有些洋洋得意。 华清大学出来的又怎么样？到了他们外国语大学的地盘，还不是得乖乖地被欺负？ 瞧他们那样子，连一句狠话都不敢说。 没用！ 黄玉婷摸着下巴，眼底一片冷凝之色。 她之前听说过，袁欣有一个一起下乡的朋友，以高考第一名的成绩就读于华清大学，袁欣的外语成绩能一直稳坐第一名的宝座，她那个朋友功不可没。 所以，这个胆敢跟她穿一样裙子的人，其实就是袁欣那个下乡当知青的朋友？ 怪不得，她看到对方第一眼就觉得格外厌恶。 黄玉婷瞪了王红一眼，不满地呵斥道：“你还不赶紧去？墨迹什么呢？” “啊，我这就去！” 王红前脚刚走，黄玉婷就感觉自己身边的凳子一重，显然又有人坐下了。 她以为是王红那个没用的东西又折返了回来，正想破口大骂，却听到了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 “前面那个跟你穿一样裙子的女生，就是袁欣下乡当知青的朋友。袁欣之所以能次次考试都压你一头，就是因为她那位朋友总是给她补课。你之所以超不过袁欣的真正原因，也是因为她。” 黄玉婷听到这些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说我次次都比不过袁欣了？入学至今不过才考了几次试，凭什么说我比不过袁欣？” 黄玉婷看清跟她说话之人的脸时，抑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女生长相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算不上多好看。 但是她脸颊处有一道伤疤，从眼角连接到了嘴角，伤疤是粉色的，相隔的距离远可能看不太出来，但近距离之下，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么一条明显的伤疤，饶是长得再好看的人，也会影响到容颜，更何况她只是寻常的长相。 黄玉婷的优越感又出来了。 她哼哼两声，佯装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嫉妒的是袁欣，跟人家又没有关系。” 她又不傻，完全听得出来这个女生在借刀杀人，希望借助她的手，去针对袁欣的朋友。 向来只有她黄玉婷安排别人做事儿，什么时候沦落到别人让她做事儿的程度了？ 看黄玉婷并不上当，李倩倩也不着急，纤细的手指指向坐在徐婉宁身侧的徐茂宁：“你看到她身边那个男人没有？我可以悄悄告诉你，他是袁欣心仪的对象。” “你想想看，虽然袁欣总是在考试成绩上超过你，但若你能拿下她心仪的对象，岂不是证明你比她厉害的多？如此一来，只有袁欣嫉妒你的份儿了！” 不得不说，黄玉婷心动了。 虽然这个女人长得丑，但说的没错，如果她能让袁欣心仪的对象喜欢她，袁欣岂不是会嫉妒死她？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李倩倩的计划 而且仔细看的话，那个男生器宇轩昂，长相不俗，而且身上穿的衣物和佩戴的手表都价值不菲，一看就出身不错。 比她谈过的那些质量高多了。 不亏。 李倩倩看黄玉婷已经蠢蠢欲动，又再加了一剂猛料。 “你听说过京市徐家没有？” 徐家？ 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徐家吗？ 一家三兄弟，不是从军就是从政，且皆已身居高位。 而这三兄弟一共生了六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传闻不多，但儿子也都是各个行业的翘楚。 “那一位，就是徐家老七，徐茂宁。而穿黄衣服的女人，是他的姐姐徐婉宁。” 黄玉婷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心思，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们黄家在京市来说，也算是地位不低，但跟徐家比起来…… 不，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黄玉婷再高傲，也只是在黄家能掌控的范围内，让她去招惹徐家儿子，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就说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人，会好心地给她提供意见和帮助？ 摆明了是拿她当刀使！ 李倩倩从黄玉婷的表情当中看出了她的想法，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你怀疑我为什么会如此好心，其实很简单，因为我看不惯徐婉宁。” “你瞧见我脸上这道伤疤了吧？就是因为徐婉宁才留下来的。她毁了我，我必定不会让她好过！我之所以找上你，一来是因为我们有同样的目标，二来，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 “毕竟不论是从你的家世还是你个人的才华，都能和徐茂宁匹敌。当然了，你也可以怀疑我从而拒绝我。只是可惜，我制定的计划用不上了。” 黄玉婷有点脑子，但不多，听到李倩倩的长篇大论，立即转移了重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计划？” “如何让你接近徐茂宁，得到他的人，却又不会让徐家人找你的麻烦，反而还会让他们心甘情愿迎娶你进徐家大门的计划。” “玉婷，你想想看，徐家在京市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只要能嫁进徐家，你的身份地位就会实现质的飞跃。到那个时候，就算次次考第一的袁欣如愿进入了外交部又如何？还不是被你踩在脚底下，你永远都比她过得好。” 黄玉婷再一次可耻的心动了。 甚至，她都没有注意到，李倩倩这个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人，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黄玉婷歪着脑袋看着李倩倩。“你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帮你对付徐婉宁这么简单？” 李倩倩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徐家人都认识我，并且因为徐婉宁的原因很厌恶我，所以，我不能使用我自己的计划。玉婷，等你如愿嫁入徐家后，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什么，只需要你帮我气一气徐婉宁，最好让她跟徐家人脱离关系就行。” “徐婉宁之所以那么嚣张跋扈，不就是仗着徐家人的身份背景强大，吃了这个红利吗？要是徐家人都厌恶她，跟她断绝了关系，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的起来！” 一提到徐婉宁，李倩倩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遭遇，恨不得同样的遭遇让徐婉宁也经历一次，以至于她的表情很是狰狞。 但黄玉婷并没有察觉到。 “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就该在婆家过好自己的生活，娘家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你放心，等我嫁进徐家后，一定撺掇着徐茂宁和他的父母跟这个女儿断绝关系！” 单听黄玉婷的语气，而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人，真的会认为徐婉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这个尚未进门的“弟媳”都对她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得到了黄玉婷的保证，李倩倩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说我们该如何行动。” 半晌后，听完李倩倩计划的黄玉婷，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你确定这样可以？这样也太……” “手段虽然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计划能成功，不是吗。办法啊，只要有效，就都是好办法。” “你说的有道理。”黄玉婷点点头，目光再一次落在徐茂宁身上，“等着，我今天肯定能将他拿下！”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以免我的出现，让徐婉宁心生警惕。” 说罢，李倩倩不顾黄玉婷的挽留，自顾自地走了。 正巧，徐婉宁因为无聊，抬头四处张望，目光正好落在李倩倩的背影上。 “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徐婉宁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可能是她看错了，李倩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哎你干什么！” 王红拿着一瓶红墨水，假装自己的脚被人绊了一下，手里的红墨水径直泼向了徐婉宁。 幸好徐茂宁看到了，手忙脚乱地拉了徐婉宁一把，自己挡在她身前，以至于他的白衬衫上，印上了一朵朵不规则的红花。 “抱歉抱歉，我刚才走路没有看到台阶，不小心被绊倒了。” “我们在平台上坐着，哪来的台阶？撒谎也提前打个草稿好不好？”汤婷没好气道：“刚才你就仗着自己是外国语大学的学生，言语间对我们这些其他学校的人诋毁不说，这会儿更是故意对着我们泼红墨水！” “我倒是想问问，这是不是你们外国语大学独特的教导方针！” 汤婷本就看王红不爽，察觉到她是想故意将红墨水泼在徐婉宁身上，气不打一处来，将双方的矛盾上升到了学校的高度。 汤婷嗓门本来就大，特意高声吼了一句，迎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就连维持秩序的老师都不禁走了过来。 “这位同学，发生什么事情了？” 汤婷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又说了一遍。 “说什么自己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她的红墨水难道不是特意回教室拿的吗？这根本就是刻意而为！” 第三百六十二章 赔偿 维持秩序的老师不得不看向王红：“这位同学，关于这件事，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有必要认为你故意破坏各大学校之间的建交。” 王红没想到事情闹大到了这种程度，她有些慌神，想找黄玉婷拿主意。 但当她看向他们的座位时，那里已经坐上了其他人，黄玉婷根本不在！ “我……我……” 王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见徐婉宁几人正紧紧地盯着她，不得不说道：“我是故意的行了吧？大不了我陪你一件衣服就行了！” “我这件衣服是在友谊商店买的，上衣十二块八，裤子二十一块钱，凑个整，你给我三十二块钱就成。” 王红瞪大眼睛：“什么衣服竟然要这么贵！你别框我！” 徐茂宁慢条斯理地从裤兜里掏出来了结账清单：“衣服是我今天中午路过友谊商店时顺路买的，小票还在这里，做不得假。” “我只是不小心泼了点红墨水，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不就行了？” “同学，我的上衣是真丝面料，沾上了红墨水，根本洗不掉。” “我也不想让事情闹大，所以你直接赔偿我就行，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我不得不行使我的权利，找你们校领导好好说道说道。” 王红没有办法，只好认栽。 学校每个月都会给二十块钱的补贴，她大多数时候吃饭都会蹭黄玉婷吃不完的，干不干净的不重要，只要能填饱肚子，并且将自己的钱省下来就足够了。 迄今为止，她已经攒了五十多块钱了，本来还想趁着暑假，在友谊商店给自己买一身好一点的衣服回家显摆，没想到竟然要将一大半赔出去。 但现在这么多人围观，她又不想让校领导知道自己故意破坏各大高校的建交，只能捏着鼻子赔了钱。 随后，她怒气冲冲的去找黄玉婷了。 “玉婷，我是听了你的话，才会对着徐婉宁泼墨水，这笔损失你得替我承担一部分，不然我都没钱吃饭了。” “不就是三十多块钱吗？等着，我下午有空就给你。” 说着，黄玉婷就要走。 王红急忙抓住她的手腕，“玉婷，要不你先给我点儿，我刚才还跟室友借了钱，我得还钱给他们。” 黄玉婷眼瞅着徐茂宁离席，生怕他走远了，便不耐烦地抽了两张大团结扔给了王红，“就这么多了，你爱要不要！” 说完后，她一把甩开王红的手，小跑着跟了上去。 王红看着地上的两张大团结，留下了屈辱的眼泪。 她是为了黄玉婷，才对徐婉宁泼墨水的，结果她赔偿了三十多块，还让老师同学们对她留下了及其恶劣的影响，结果黄玉婷就这样对待她？ 回想起自己之前待在她身边，不得不讨好她的状态，王红就很难过。 而此时，黄玉婷已经跟着徐茂宁到了卫生间。 徐茂宁没有洁癖，但任谁新买的衣服被泼了墨水，心里也不会舒坦。 他在水龙头上搓了两下，发现根本搓不下来，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 希望等会儿袁欣比赛外，看到他穿着这样的衣服，不要嘲笑的太大声。 他刚搓掉手臂上的红墨水，就听到有人进卫生间的脚步声。 但他并未在意，依旧专心的洗着手。 直到，他感觉有人朝他扑过来，他下意识地一个飞脚，将人踹倒在了地上。 “好痛……”黄玉婷抱着身体蜷缩在地上，望着徐茂宁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不是说男人都会怜香惜玉吗？尤其是面对她这样的美人。可是为什么，她面对的这个人竟然如此粗鲁，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将她踹倒在了地上。 “你谁啊你，扑向我打算干嘛？”徐茂宁没好气地问道。 黄玉婷的哭泣瞬间止住了。 她发现，自己不能用寻常男人的思维去应对徐茂宁。 发现自己踹错了人，他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冲上来拉自己起来吗？这样一来，有了肢体接触，她才好进行下一步啊。 谁曾想到，徐茂宁只是骂了她一句“有病”，就转身走了。 黄玉婷急忙爬起身，再次朝着他扑过去，这一次，徐茂宁倒是没有踹她，而是急忙避开了。 但黄玉婷躲闪不及，撞上了墙壁。 “不是我说，你真是脑子有病吧？” “既然你如此不解风情，就别怪我了！” 看台上。 笔试已经结束了，袁欣拿到了满分的好成绩，陈烨因为拼错了一个单词，一分的落差，成为了第二名，第三名只有九十分。 接下来是口语比赛。 作为第一名，袁欣获得了第一个上台跟三位外教评委交流的机会。 “奇怪，都这么久了，茂宁怎么还没回来？”徐婉宁想到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弟弟，叹息一声：“算了，我去找找他，免得他又迷路了。” 迷路这种情况，发生在徐茂宁身上，一点都不例外。 “我跟你一起吧。”汤婷不放过任何一个跟徐婉宁相处的机会，尤其是单独相处。 “我记得男卫生间好像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说着话朝着卫生间走去，刚靠近，便见一群人将卫生间团团围住，还能听到女生哭泣指控的声音。 “你就是对我动手动脚了，我没有冤枉你！” “你这个人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伪君子，竟然敢对女生动手动脚！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了，否则指不定就让你得逞，伤害了这位同学！” “我没有，你们非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听到这声音，徐婉宁心里“咯噔”一下。 “好像是茂严出事了，婷婷，你先回去，看我大嫂比赛没有？要是她现在还没有比赛，让她赶紧给我大哥打电话！” 即便隔着老远的距离，但从周围人的三言两语间，徐婉宁也推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这种事情，单靠她一个人，确实很难帮到徐茂宁。 徐婉宁挤过层层人群，总算站到了中心圈子。 看到地上的人，她瞬间了然。 第三百六十三章 徐茂宁被陷害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黄玉婷针对徐茂宁的一起算计。 虽说黄玉婷身材长相气质俱佳，但有袁欣珠玉在前，衬托的她并不突出。更何况，徐茂宁并非见色起意的人。 家中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个个儿都比黄玉婷好，但徐茂宁从未动心过。 再加上黄玉婷向来视袁欣为眼中钉，知道袁欣和徐茂宁走的近，想抢袁欣的“心上人”，也不是不可能。 道理徐婉宁都懂，但问题是，这是在各方面都很落后的七十年代，这里没有监控，无法还原事件的真相，还不是单靠人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 再者，虽然七八年流氓罪还没有被定案，但男女之事一直都是被关照的重点。 且不说徐家身世背景雄厚，单是徐茂宁本人就格外优秀，要是真的背上了这个黑点，绝对会影响到他日后的升迁。 不得不说，黄玉婷真是狠。 而另一边，汤婷急匆匆地赶回了比赛现场。 陈巧巧见汤婷脸色不对，急忙问道：“你不是陪着婉宁去找她弟弟了吗？人呢？” “哎呀，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婉宁的大嫂开始比赛没有？” “袁欣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婉宁大嫂没上场呢。” 汤婷应了一声，急忙朝着后台跑去。 陈巧巧和谷梦对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 后台，陈烨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就等袁欣下场后自己上台。 直到，汤婷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 “你们是婉宁的朋友。婉宁呢？” “大嫂，婉宁说她的弟弟遇到了一点很棘手的问题，让我跟你说，给大哥打一通电话，争取让他早点到学校来处理。” 汤婷的话说的无头无尾，但陈烨还是听明白了。 能让徐婉宁说出给她大哥打电话，这件事必定非同小可。 否则寻常情况下，徐婉宁会自己解决问题，争取不麻烦家人。 “袁欣同学的……” 比赛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跟袁欣说着最后的场面话了。 接下来，就轮到陈烨了。 陈烨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决定。 她要弃赛。 “大嫂，这个比赛很重要，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轻易放弃。你把大哥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打电话。” “就算比赛我也未必能拿到第一名，现在茂宁比较重要。同学，麻烦你在外面等我，我去跟赛方老师说一声，还要麻烦你带我去现场。” “好好。” 听说陈烨要弃赛，赛方老师象征性地劝了两句，但见陈烨态度坚决，便任由她去了。 路过电话亭的时候，陈烨给徐茂然打了一通电话。 “阿宁说茂宁出事了，我们现在在外国语大学，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吧。” 说完，不给徐茂然拒绝的机会，直接“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继而转头对汤婷道：“同学，麻烦你带我去阿宁那儿。” “哦，好。” 汤婷在前面小跑着带路，陈烨紧赶慢赶地跟着。 而此时，卫生间外的空地。 黄玉婷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她在学校的人设本来就是骄傲的小公主，长得好看，打扮的好看，再加上家世好，所以愿意围着她的转的男生大把。 这群男生何曾见过黄玉婷如此委屈的模样？ 再说了，都是男人，他们深知男人的尿性，这个外来人员肯定是瞧上了黄玉婷，黄玉婷不理他，所以才想着动手动脚来得偿所愿。 结果却被黄玉婷拆穿了，如今又恼羞成怒。 听到周围人群的议论声，徐婉宁都想给他们拍手称好。 果然，过度脑补要不得。 “徐先生，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就当我自己吃这个闷亏好了。你们走吧，我会将这件事压在肚子里，不会让其他知道的。” 徐茂宁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跟黄玉婷据理力争一番，徐婉宁却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面前，阻止了他的口出狂言。 “黄玉婷同学，你口口声声说是徐茂宁见色起意，对你上下其手，你能拿得出证据吗？” 黄玉婷苦笑一声，“证据？你需要我拿什么证据出来？” “比方说，你跟我解释一下，这里是男卫生间，你一个女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可千万别说是徐茂宁强行将你拖过来的，众所周知，今天因为比赛的原因，到处人来人往，卫生间也不例外。” “要是徐茂宁真的强行将你拖来，不会没有人看到从而制止。” 徐婉宁的话，彻底将黄玉婷的解释给堵死了。 她本来就是特意寻过来的，为了担心别人看到，甚至还悄悄地等没人了才过来，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地被人瞧见？ 如此一来，便无法解释她出现在男卫生间的原因。 毕竟，男女卫生间并不在一处，相隔的距离，走路少说也要两三分钟。 不知道如何解释，黄玉婷索性避重就轻。 “徐婉宁同学，我知道你想替你弟弟开脱，所以才跟我说一些有的没的，试图往我身上泼脏水。但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你们走吧！” 说着话，黄玉婷将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看徐婉宁和徐茂宁姐弟。 那姿态，看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眼里，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们现在走，岂不是坐实了你的说法？黄玉婷同学，你非要说我弟弟对你上下其手，我弟弟却说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至于真相如何，我们直接报警好了，让公安来做判断。” 黄玉婷瞳孔放大，显然没料到徐婉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倩倩不是说了吗，只要她一口咬死，就是徐茂宁对她动手动脚，徐家人为了维护徐茂宁，肯定会心甘情愿地迎娶她进门。 现在事情的发展走向，怎么跟李倩倩说的完全不同？ 她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黄玉婷脸上的表情，徐婉宁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如何让黄玉婷说出真相，还徐茂宁一个清白，这是目前需要解决的最大问题。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凭什么报公安 “报公安就不必了吧？将事情闹大，对我和对徐先生的影响都不大好。我们内部解决就好。” “那黄小姐不妨同我说说，你所谓的内部解决，是怎么解决呢？让茂宁娶你当妻子？” 黄玉婷忙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跟我没有关系。” “呵。”徐婉宁冷笑道：“依我看，还是报公安吧。” “凭什么报公安！现在受委屈的是我家女儿，你们家什么损失都没有，凭什么要求报公安？一旦报了公安，将事情闹大，不管我女儿有没有受到伤害，都会影响到她的声誉，她以后还怎么寻婆家？” 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一个打扮的很精致的中年妇女，以及一个看起来稳重老道的中年男人。 男女的相貌皆和黄玉婷有几分相似，不难看出，他们就是黄玉婷的父母。 黄玉婷也没料到父母竟然来了，一下子底气十足。 “妈，就是那个人欺负我，但是他不承认，还让他姐姐一起针对我。妈，您可以为我做主啊！” 黄玉婷扑在黄母怀里哭泣，但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她塑造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黄母是家庭主妇，这些年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黄玉婷几兄妹长大成人，以及如何和她能接触到的夫人们比美，眼界很小，因此并不知道站在她对面的姐弟，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过李倩倩去通知她的时候，跟她提过一嘴，欺负玉婷的人，是京市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哥，身家背景格外强大，比黄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的婷婷如此优秀，当配得上这样的公子哥儿。 所以不论这一切是婷婷自己算计的，还是真有其事，她都要让对方娶她家婷婷！ 相比较黄母的不知所谓，黄父倒是认出来了徐茂宁。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到此为止，免得闹得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但黄父心里有一个小人一直在跟他说，就让事情闹大吧，如此一来，玉婷就能嫁入徐家，而他也能顺势攀上徐家的关系网。 如此一来，他的事业将会借着徐家的东风，再攀高峰。 徐婉宁没错过黄父脸上纠结过后又如释重负的神情，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黄先生也是这样想的？” “呵呵。”黄父轻笑一声：“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不小心起了点矛盾很正常，徐小姐又何必上纲上线呢？” “打住！”徐婉宁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在此之前，我弟弟和黄小姐从未见过面，两人完全是陌生人，何来的打情骂俏？黄先生，您可是在外交部任职，知道一言一行的重要性，可千万别因为说错了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黄父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谁家小孩儿这么讨厌，一点都不知道给长辈留面子吗！ 黄父还想说什么，却见几个公安走了过来。 “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猥亵女同学，当事人在哪里？” 公安一出现，不只是黄家人，就连徐婉宁和徐茂宁都愣住了。 “姐，你报的公安？” “我又不会分身术！” “我报的。” 徐茂然牵着陈烨的手从人群中走出来，挡在了徐婉宁和徐茂宁身前。 徐婉宁松了口气，“大哥来了，接下来交给他处理吧。” 虽说徐婉宁也能寻到解救徐茂宁的办法，但她到底是女人，再加上外嫁女的身份，很容易惹人口舌，别事情没解决，反而越发不可收拾。 但徐茂然是徐家长子，虽然和徐茂宁隔了一房，但谁不知道徐家人感情极好，根本不存在堂兄弟这个概念。 徐茂然一出现，气场就拿捏的死死的。 他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但没有贸然出现，而是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弄清楚了大概情况。 “公安同志，我弟弟今天来外国语大学，是为了给他的大嫂，也就是我的夫人加油助威。结果被黄玉婷女士的朋友陷害，故意往他身上泼了红墨水，他来卫生间，是为了清洗衣服上的红墨水痕迹。” “至于黄玉婷女士，我想你需要回答两个问题，首先，你为什么会让你的朋友将红墨水泼在我弟弟身上，其次，为什么我弟弟刚出现在卫生间，你也跟上来了？女卫生间和男卫生间隔着不近的距离，作为外国语大学的本校学生，你没有理由走错才对。” 徐茂严不愧是大哥，一出场，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让人往徐茂宁身上泼脏水了？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怎么就血口喷人了？”汤婷站出来道：“刚才我们好端端的坐在那儿看比赛，结果一个叫王红的女学生走出来，直接将手里的红墨水泼在了徐茂宁的身上。这一幕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的！就连维持秩序的老师也能作证！” “我根本没有让王红往徐茂宁身上泼红墨水，我让她泼在他姐姐身上！” “哦，那你为什么要让王红往徐茂宁姐姐的身上泼红墨水呢？你再听听你自己刚才说了啥？对徐茂宁这个名字叫的那么顺口，却连他姐姐的名字叫啥都不知道？” 徐婉宁冷哧一声：“在此之前，你和徐茂宁根本从未见过面，你又如何得知他叫什么名字？” “我……我……” 黄父见自己女儿被人三言两语说的不知道如何反驳，心底暗骂一句没用，面上却不得不替女儿开脱。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以前肯定见过面，只是记不大清楚了。” “可别！”徐茂宁冷冷地出声：“我父亲从军，跟你们家可不是一个圈子的。再说了，我父母鲜少参加所谓的圈子里的聚会，我这个当儿子的又怎么可能越过他们去参加只有长辈的聚会？黄先生，您出现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可是不止一次说假话了啊。” 黄父脸上的神情再一次维持不住了。 徐家人怎么这么讨厌！ 见小妹和弟弟怒斥地痛快了，徐茂然才继续开口。 “关于黄小姐指控我弟弟侵犯她一事，我们不贸然否认，只是在此之前，还希望黄小姐能如实回答问题。” 第三百六十五章 黄家人的算计 要是不解释清楚她为什么指使人往徐茂宁的身上泼红墨水，又为何如此巧合地来了男卫生间，她指控徐茂宁的话，根本不成立。 围观群众也不全是傻的，或者说，能在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高考中，考上外国语大学的，智商都差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因为听信了黄玉婷的话，他们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所以认为是徐茂宁做错了事儿。 但现在，黄玉婷却连最简单的两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可想而知，她话里的谎言成分有多高。 “黄小姐，想好了吗？” “哎呀妈，我头痛，胸口也痛。”黄玉婷捂着自己的胸口泫然欲泣。 胸口痛倒不是谎话，她本来就被徐茂宁一脚踹中了胸口，再加上现在的情况于她不利，她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可不是堵得痛吗？ 黄母见状，忙扶着黄玉婷，怒视着徐家几兄妹：“你们不是要报公安吗？那就让公安来做判断，我女儿受的伤害，可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黄玉婷用力拽着黄母的衣袖，“妈，您快别说了！” 黄母没有领悟到女儿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只要证实我女儿真的受了委屈，我一定饶不了你们！玉婷，走，我们去公安局，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黄玉婷整个人都麻了。 本来就是她诬陷人，这下子去了公安局，她又如何是好？ 黄父借着搀扶她的工夫，小声说道：“等会儿不论公安如何盘问，你一口咬定就是徐茂宁欺负你就是了，至于那几个问题，你有权不回答。” “爸，这样能行吗？” “相信爸，爸会替你周旋。” 黄玉婷这才松了口气。 徐茂然望着一双弟妹，“公安局？” “走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门口走。 结束比赛的袁欣刚得知这个消息，连最后的结果都没有听到，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比赛结束了？”徐婉宁问道。 “嗯，结束了，大嫂没有参赛。” 陈烨道：“没关系，就算我参加了也比不过你，更何况，还是茂宁的事情比较重要一些。” 袁欣这才将目光落在徐茂宁身上。 她眼神复杂，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 徐茂宁本来还自信满满，觉得黄玉婷的威胁不会影响到自己，但此时看到袁欣，他却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半晌，他才开口：“你相信我吗？”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 徐茂宁哑口失笑：“好端端的，你跟我道歉做什么？” “从我入学考试拿了第一名开始，黄玉婷就一直针对我。这一次，恐怕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她才会针对你。” 徐茂宁不知道这两者间的必要关联，只是问道：“你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你如果真看中黄玉婷，肯定会通过正当手段去寻求真爱，断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我肯定相信你。” 徐茂宁却被人戳中了痛脚，急不可耐道：“谁看中她了？长得丑不说，性格还那么会作妖，我就是娶你都不会娶她！” 徐茂宁的话说出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袁欣瞪着他，咬牙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阿宁，马上就要宣布比赛结果了，我得回去听结果，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去吧去吧。”徐婉宁摆摆手。 等袁欣走后，徐茂宁摸着自己的鼻尖，小心翼翼地问道：“姐，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惹袁欣生气了？” “你觉得呢？” “可是我感觉自己没说错啊。我就算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娶黄玉婷那样的人当妻子，免得霍霍了我的子孙后代！” “呼……”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这个傻弟弟，情商都拿来长身高了。 看来，他追求袁欣的道理，道阻且长啊！ 而走在前面的黄家人，自然也听到了徐茂宁的话。 自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到了徐茂宁口中，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骄傲如黄玉婷，这会儿已经气到红了眼眶。 “玉婷，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流眼泪。不管徐茂宁现在有多不喜欢你，你即将嫁给他当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没错没错，婷婷啊，妈听说了，徐家可是很有背景的，你一嫁进去就是少奶奶，以后你想工作了，徐家就给你安排一份轻松且拿钱多的工作，你要是不想工作了，你公公婆婆的工资，还有徐茂宁的工资，就够你吃香喝辣了。” 黄母向黄玉婷描绘了一副很美好的未来生活，哪怕现在八字还没一撇，黄玉婷也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将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好生活了。 “婷婷啊，你和徐茂宁结婚后，可不要忘了你哥哥姐姐。让你公公婆婆托托关系，给他俩换一份更好的工作，只有娘家过的好了，你的底气才能更足。” “知道了妈，您放心，等我成功嫁入徐家后，肯定不会忘了娘家人。” 也幸好徐家人走的靠后，没有听到黄家人的对话，否则指不定要怎样冷嘲热讽。 别说徐茂宁欺负黄玉婷的事情不成立，就算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徐茂宁也只会被徐家人当成“败类”，从而逐出家门。 徐家根本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帮助。 只能说，这些人想的太美好，也对徐家一无所知。 等到了公安局后，徐婉宁才发现，徐家人来了七七八八。 除了再部队走不开的徐父，徐茂严和林安，以及依旧躺在病床上的徐茂团，其他人全部都在。 包括即将和徐茂庭结婚的张文婷，以及刚和徐茂团确定恋爱关系的毛敏。 徐茂宁有些感动。 “黄玉婷冤枉我，我很快就能洗清冤屈重获自由，你们不必担心我，哎呦妈，您干什么打我？” “我们徐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还能被人算计了去？” “我……我也很委屈好不好！”徐茂宁欲哭无泪。 第三百六十六章 黄玉婷的把柄 他不过是来看袁欣和大嫂的比赛，顺便着帮他姐挡了一瓶红墨水，明明是好心好意，结果却被人缠着污蔑他的名声。 也幸好家人都相信他是无辜的，否则他真是哭都没地儿哭！ 看着黄玉婷一家人目不斜视地进了警察局，张文婷悄悄地将徐婉宁拉到了一旁。 “阿宁，有件事儿我觉得你有必要知情。” “二嫂你说。” 一句二嫂，让张文婷羞红了脸。 她和徐茂庭尚未结婚呢！ 不过眼下并非纠正徐婉宁说辞的时机，她望着黄玉婷挽着黄母的背影，低声道：“黄玉婷之前谈过一个对象，是我们单位的，那位男同志的身家背景不俗，他母亲得知两人接触的事情后，曾直截了当地表明过，不许儿子和黄玉婷过多来往。” “而且我还听说过，黄玉婷曾经跟那位男同志有过亲密接触，还因此去过医院。我还特意去医院找了毛敏，想让她帮忙打听一下。” 说着，黄玉婷对着毛敏招了招手，毛敏快步走上来。 “文婷跟我说过后，我就找妇产科的同事了解了一下，黄玉婷她……曾经做过那个手术。” 这个年代的人比较含蓄，即便身为医生，毛敏也不好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不过“那个”两字所囊括的含义，徐婉宁一听便知。 “不是说，做手术必须要结婚证才行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托到熟人的关系，再多花点钱，还是能顺利做手术的。阿宁，也不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能帮到茂宁。” 徐婉宁左右手分别握住张文婷和毛敏的手，“二嫂，毛医生，真的很感谢你们及时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有了拿捏黄玉婷的把柄，她要是不想身败名裂，必然要说出真话。” “我现在先进去，等回头事情顺利解决了再来找你们。” 说罢，徐婉宁便拽着徐茂宁的手臂进了警察局。 此时，黄父黄母正在跟徐母沟通交流。 “亲家母，依我看，还是趁早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以免事情不小心传出去，影响到了茂宁这孩子的名声，多不好啊。” “你叫谁亲家母呢？谁是你亲家母啊？真是晦气！”徐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同时脚步往后退了两步，跟黄家人拉开了距离。 “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承认你们是亲家！” 黄母原本还有些谄媚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见徐母这副模样，她知道，这件事儿恐怕没办法好好地谈。 反正受委屈的是她女儿，这件事儿不论放到哪里去说，都是徐家没理，所以黄母一下子支棱起来了。 “你不想承认没关系，大不了就让你儿子身败名裂。你们徐家个个儿都是有大本事的，也不知道家里出一个强奸犯，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徐家的门风！”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徐家六个儿子，如今只有一个结了婚，也不知道你家老小是个强奸犯的事儿传出去，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说亲事。” “要真影响了，也不知道你们徐家一直维系的很好的亲情会不会受到影响。” 徐母本来就生气，现下黄母更是一口一个“强奸犯”，让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徐婉宁适时出现，挡在徐母面前，直接冲着公安道：“公安同志，有人当中污蔑，我要告他们！” “污蔑？谁污蔑你们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是不是事实你们心里清楚！连任何证据都拿不出来，就空口说别人指染了你女儿，这不是污蔑是什么？” 徐婉宁的目光放在黄玉婷身上，“黄玉婷，你要还想充当背景板透明人也可以，但我要是不小心说出你和程一鸣的事情，你可别怪我口无遮拦。” 原本还等着母亲大展神威的黄玉婷，听到“程一鸣”这个久违的名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眼底满是惊恐的神色。 她和程一鸣的事情，徐婉宁怎么会知道？ 她到底知道多少？ 徐婉宁看着黄玉婷躲闪的眼神，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朱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医院。” 那一瞬间，黄玉婷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里小鹿乱撞，撞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巴不得现在立刻拉着黄父黄母离开。 听着黄母还在那儿不知所谓地指控徐茂宁，黄玉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甩开黄母的手，大吼道：“妈您不要再说了，徐茂宁同志根本就没有对我做过不好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我冤枉他的！”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徐母等人没料到黄玉婷如此轻松就改口了，便问徐婉宁：“你刚才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改了口风？” 黄玉婷听到这话，立即看向徐婉宁，眼底满是祈求和惶恐，希望徐婉宁不要乱说。 徐婉宁只是淡淡道：“妈，这事儿您先别问，等解决完茂宁的事情再说。” 徐母了然。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既然阿宁不让多问，那她不问就是了，只要黄玉婷亲口说出茂宁是被冤枉的，还她儿子一个清白，至于黄玉婷究竟做了什么，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与徐家和谐的氛围不同，黄家一家三口此时气氛低凝。 就连一直笑面虎的黄父，这会儿也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自己的闺女。 “玉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摆明了就是徐茂宁想对于做不轨之事，要不是你机灵及时逃脱，这会儿他恐怕就已经得手了。” 徐茂宁翻了一个飞出天际的白眼儿：“真当你女儿是个宝呢？我徐茂宁哪怕一辈子不娶，都看不上她这样的！对她行不轨之事？我又不是急不可耐，非要在学校的卫生间做那种事情？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课不允许我那样做！” “再说了，刚才我大哥的两个问题，你们至今还没有回答！能拿得出证据吗？” 第三百六十七章 指控李倩倩 黄母使劲儿拽了黄玉婷一下，咬着牙道：“黄玉婷，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你现在改口说是你冤枉了徐茂宁，你非但失去了嫁进徐家的机会，你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黄母的声音不小，至少在场的徐家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徐茂宁继续翻着白眼儿：“还想嫁进徐家？想屁吃呢？你拿不出证据就想冤枉钱我的清白，真当天底下都是你们黄家，什么都是你们黄家说了算？” “徐茂宁同志，请慎言！”黄父急忙打断了徐茂宁的话。 如今政策虽然有所松动，但风气较之之前更浓。 要是徐茂宁方才的话传出去，对他黄家大大不利，再影响到他的工作，岂不是偷鸡不成赊把米？不划算！ “难道我说错了吗？黄先生，您比我长一辈，我应当称呼您一声黄叔叔才对，如果您真不想让我再说出类似的话，就管好您的夫人！” “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倒是只知道假借人势，狐假虎威！” 黄母听出了徐茂宁的弦外之音，立刻破防，指着徐茂宁的鼻子破口大骂：“你骂谁呢你！” “我也没指名道姓，黄伯母您激动什么？莫非我刚才一不小心说了真话，您不爱听？” “你你你……”黄母指着徐茂宁，你了半天，却气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怎么了？” “茂宁。” 见徐茂宁还想继续毒舌，徐婉宁适当地阻止了他。 虽说听弟弟跟黄母对骂很有趣，但如今的社会风气，男人得有担当，不能跟个碎嘴婆娘一样叭叭个不停。 徐茂宁还没有骂痛快，但来自于姐姐的血脉压制，让他不敢忤逆徐婉宁的意思，只能哼哼两声，站在了徐婉宁身后。 徐婉宁也没搭理黄家人，无视黄父黄母铁青的脸色，她对公安道：“公安同志，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摆明了是黄玉婷心思不正，故意污蔑徐茂宁。相信刚才黄玉婷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既如此，是不是可以还我弟弟清白？” “这是当然。”公安让徐茂宁做好笔录，便告知他们可以离开了。 徐婉宁作为见证人以及当事人的亲属，也做了一份笔录。 将笔还给公安后，徐婉宁修长的手指指向黄家人。 “现在我要指控黄家人，黄玉婷涉嫌设计陷害他人，其父母明知道她是故意而为之的情况下，还持续不断地污蔑徐茂宁同志，这件事我们徐家不愿意善罢甘休，要保持追究他们权利的责任。” 徐婉宁的目光落在公安身上，“公安同志，我的指控能成立吗？” “这是自然。” 黄母没想到事情竟然反转再反转，他们怎么就从了指控者变成了被指控人呢？ 这被动的局面，让黄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她向来跋扈且不愿意动脑子，也知道依照现在事情的发展迹象，不是她撒泼打滚就能解决的。 所以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黄父，希望他作为一家之主，能勇敢的站住来跟徐家人对抗。 却不料，黄父却直接移开了目光，根本不与她对视。 黄母气结，却又束手无措。 正当她慌乱之际，只听徐婉宁慢悠悠地开口：“要想我们徐家撤销对你们的指控，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能如实回答几个问题，这件事就能到此结束。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意配合，那我也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我好好的弟弟莫名其妙被人冤枉了，怎么着也得证实他的清白，你们说是吧？”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黄玉婷率先开口。 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她不可掌控的程度。 她和程一鸣的事情一定不能被爆出来，否则她以后还怎么谈婚论嫁？ 作为黄家女，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但她深知，她的父亲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如果知道她这个女儿无法在婚姻上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她于父亲而言便没有了利用价值。 而她的母亲更加现实，到那个时候，她的日子有多难过，她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 徐婉宁很满意黄玉婷的配合。 “你污蔑我弟弟的清白，不像是提前做好的圈套，更像是临时起意。你如实回答我，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教你这样做的？” 黄玉婷这会儿都恨死李倩倩了，要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给她出馊主意，她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还将自己的把柄落在了别人手上，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 再加上两人本就没有丝毫交情，她当然不愿意为了李倩倩隐瞒。 “是有人指示我做的。比赛的时候，我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一步一步地引诱我犯了错。” 黄玉婷将看台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那个你口中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我记得一清二楚！” 徐婉宁将纸笔递给她：“那你画下来吧。” 黄玉婷面露难色，“我不会画画。” 无奈，徐婉宁只好自己将李倩倩的画像画了下来。 哪怕之前已经从毛强军那儿得知，李倩倩的右半边脸颊有一道从眼尾连接到嘴角的伤疤，但徐婉宁在画画像的时候，还是没有画那道伤疤。 “是她，就是这个人！不过我印象当中，她的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她说是因为你留下的疤，所以她很恨你。” 黄玉婷的后半句话，语气摆明了埋怨徐婉宁。 要不是徐婉宁不知道从哪儿招惹到了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而她，也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黄家大小姐！ 黄玉婷埋怨的眼神太过炽烈，徐婉宁想无视都做不到。 但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将画像递给了黄母。 “我刚才听到了你和黄玉婷的对话，是有人特意通知你了黄玉婷的事情，你认一认，通知你的人是画像上的人吗？” “是她，就是她！”黄母咬牙切齿。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不是她 徐母也看到了徐婉宁手中的画像，蹙眉问道：“阿宁，这人不是李倩倩吗？是她想陷害你，所以才找茂宁的麻烦？” 徐茂宁：弄了半天，他还是个替罪羊？ 但同时徐茂宁又很庆幸，幸好李倩倩将目标放在了他身上。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是名声受损也没关系，大不了一辈子不娶，反正他有松寒锦初两个可爱的外甥，以及时安时宜两个侄子，也不愁被催生的事情。 但如果李倩倩用同样的手段针对他姐，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她姐毕竟是女子身份，又已经结婚生子，姐夫的职业身份又很敏感，但凡李倩倩的计划奏效，即便是证明了她姐的清白，也会留下很多不好的传言。 此时，徐婉宁已经将画像给了公安。 “公安同志，我想报案，画像上的女子涉嫌教唆他人犯错，这件事我必定追究到底！” “当初我在大江村下乡当知青，李倩倩跟我同时下乡，在明知道我和我爱人两情相悦定了终身的情况下，她还做了很多不入流的事情，甚至连同一位叫顾俊的男同志试图卖掉我的孩子，如果不是发现的早，我的孩子如今……” “我当时看在相识多年的情谊上原谅了他们，谁知他俩非但不知悔改，并且一直在道德和律法的边缘试探，最终将自己关进了小黑屋。” “而我，自从他俩被关进小黑屋后，再未见过他们，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华清大学，回到了京市。如今李倩倩已然出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伤害我，我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着想，不愿意再纵容她。” 公安同志没想到这件事的反转竟然如此之多。 但徐婉宁本就是受害者的身份，她报案本来就符合规定。 “徐婉宁同志，你刚才说的话，我们要跟大江村当地的公安局联系，如果证明你所言非虚，那李倩倩便是罪加一等。” “当然，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出面的，请及时联系我。” 等出了公安局，见黄玉婷还是一副埋怨的模样，徐婉宁嗤笑着问道：“怎么，是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灾，被我牵连了？” 还不等黄玉婷开口，徐婉宁又继续道：“首先，我相信李倩倩在说服你对我和我弟动手的时候，就已经跟你提及过她对我的怨恨，你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还要对我们动手，这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 “再者，你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作为一个成年人，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着你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你真当自己是天真无邪的公主呢？这次是你运气好，遇上了我弟弟不跟你计较，否则，你的事儿……” 徐婉宁故意说话只说一半，留下黄玉婷一个人抓心挠肝。 等走远了，徐茂宁迫不及待地问道：“姐，黄玉婷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被你抓住了把柄，连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徐婉宁睨他一眼，语气冰冷：“你很在意她？” 徐茂宁立即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问一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单位了。” “记得换一身衣服！” “知道了！” 徐茂宁走后，徐母才上前，哀怨的小眼神不断的往徐婉宁身上扫。 “妈，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直说就是了。我们母女之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徐母抿唇，又松开，盯着徐婉宁的双眸，好像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被徐母如此盯着，徐婉宁的心底突突直跳。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母亲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下一瞬，徐母的问题，证实了徐婉宁的猜测。 “以前在大江村，李倩倩和顾俊，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徐母的话，问的小心翼翼且断断续续，同时，她握着徐婉宁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徐婉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都说母女连心，她自认为自己伪装融入的已经足够完美了，但还是被徐母发现了。 “我……” “你就如实告诉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好吗？” 徐婉宁心底苦笑。 一五一十？她真的能一五一十地说吗？ 就原身做的那些事儿，真要拿出来说，可是要比黄玉婷的某些行为还要炸裂以及被人唾弃。 毕竟，她涉嫌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女，只为了换来渣男的青睐。 所以，徐婉宁非但不能如实说，还得替原身隐藏真相，再好好地美化一下。 “没错，他们一直都在欺负我。当初刚下乡的时候我年纪小，要只身一人去到一个对我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无措，所以就将同一个地方的李倩倩和顾俊当成了救命的浮萍。” “也是因为我自幼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所以有些……傻的可怜，他们说什么我都相信，甚至将家人寄给我的财物，大多给了他们俩，只为了他们能跟我说说话，这样我才能感受到，自己是不孤独的。” 徐婉宁说到这儿，徐母已经泣不成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女儿究竟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啊。 当初下乡的时候，她的女儿也才十六岁不到，还是个孩子！ 都怪她无能，没有护住她的女儿，所以才会…… 徐婉宁看着徐母因为极度痛苦而蜷缩起来的身体，想上前拥抱住她给她安慰，但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被拆穿，有些不敢上前。 她的眼眶里也噙着泪水，第一次感觉到茫然无措。 如果，徐母不接受她，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正当徐婉宁想得出神时，徐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气音问道：“她去哪儿了？” “她……去了一个很美妙的地方。我来的时候，碰见她了，她说，她确实受不了下乡的苦，再加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她想去看看。正巧我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来，所以她……将自己的身体让给了我。” 徐婉宁说的玄之又玄，但徐母却感觉她说的是真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就哭给你看 自从阿宁时隔多年第一次回到京市，她就感觉到阿宁变了，变得陌生，却又更惹人爱。 那个时候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她的阿宁在大江村那样偏僻贫瘠的地方受了不少苦，所不得不逼迫自己改变，如此才能生活的更好。 但现在她算是看明白了，阿宁之所以变地和之前不同，是因为骨子里就换了一个人。 而现在的阿宁，好像才更符合她心里对女儿的期待。 自从上次察觉到阿宁的身体里似乎换了一个灵魂后，徐母便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女儿。 以前那个，她也是用心疼爱过的，但因为自幼被宠溺着长大，所以她变得愚蠢又自私，在她身上，徐母感受不到女儿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而她对女儿的所有期许，都在阿宁身上感受的淋漓尽致。 所以有时候徐母在想，会不会眼前这个阿宁，才是她真正的女儿，只不过和之前那个的灵魂对调了一下，否则，之前那个女儿，为什么会被召唤走呢？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脑海，就被徐母单方面否决掉了，因为一旦这个设想成立，岂不是证实他们这些年的疼爱，都是一场荒谬的笑话？ 所以徐母只能宽慰自己，灵魂不重要，只要这具身体是自己生下来的就好。 这样一想，徐母便快速地接受了如今的阿宁。 而现在的眼泪，也是在为了之前的阿宁道别。 哭了好一会儿，徐母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独自坐在地上。 七月初的炎热天气，石墩子都是滚烫的，她刚才陷入了自我悲痛当中才没有感觉到。 现在意识回笼，才发现有多难受。 但碍于面子，她又不好直接站起来，只能瞪着徐婉宁，埋怨道：“你怎么不扶我起来？” “哦我这就来。” 徐母顺着徐婉宁的力道缓缓站起来，右手紧紧抓住徐婉宁的手臂，刚刚修剪过的指甲也嵌入了手臂的肉里，但两人都没有感知到。 “你占了我女儿的身体。” “嗯，对。”徐婉宁回答的小心翼翼且心虚。 “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手段占了我女儿的身体，你害得我没了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不起，我……” “所以从今以后，你必须得对我好，我女儿不能对我尽孝，那就你来。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徐婉宁：反转来的如此之快，竟让她茫然无措。 徐母见她只是呆愣着没反应，急到在原地跺脚，“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我呢！” “答应，我肯定答应！”徐婉宁顺杆往下爬，很自然地将脸贴在徐母的肩膀上，“我以前是孤儿，除了师父，一个家人都没有。老天宠幸我，给了我一家子亲人，我肯定好好珍惜。” “我是最重要的！” 徐婉宁笑的一脸宠溺：“是，您是妈妈，是给了我生命的人，当然是最重要的。” “这还差不多。”徐母破涕为笑。 将话说开了，徐母才发觉自己这段时日一直堵在心口的郁结之气，彻底烟消云散了。 “对了，松寒锦初……” “是她生的。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对待他们会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有没有想过再生一个？” 徐婉宁只要一想到原身生孩子时大出血，险些下不了床的样子，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有限的生命要拿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只有松寒锦初两个就够了。孩子一多，我就得分心照顾他们，万一顾不上您，那岂不是……” 徐母气到拧着徐婉宁胳膊上的嫩肉：“你怎么这么坏，竟然学会威胁我了？” “不过话说回来，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孩子也并非越多越好，这一点全看你自己。前提是，你婆婆和林安不会介意。” “我婆婆跟您一样，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介意。” 徐婉宁本以为自己是同时将徐母和林母都夸到了，没想到却引得徐母不满。 她瞪着徐婉宁，不满道：“对你而言，我和你婆婆都是妈，但你要始终记得，我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您永远是最重要的。” 徐婉宁好话说尽，才总算将徐母哄开心了。 而现在，一直悬在她头顶那把看不见的刀，彻底消失不见。 徐婉宁知道，自己真真正正属于七十年代，属于这个书中世界了。 而在他们身后，张文婷和毛敏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我现在上前，会不会打扰到她们？” 张文婷默默点头，声音还带着些哽咽：“我觉得会。” 刚才徐婉宁和徐母说起原身在大江村的生活时，张文婷也听见了。 她心底原本不多的内疚，再一次被翻了出来。 虽说当时原身跟她交换下乡的地点是出于私心，但现实是她实打实的获利了。 虽然她也下乡当了几年知青，但因为她下乡的地点在冀省和京市交接的地方，离京市很近，条件并不算艰苦，再加上父母家人时常去探望她，所以张文婷下乡的日子并不难过。 如果当初是她去了大江村，她肯定没有徐婉宁那么如鱼得水，又是开分社，又是努力复习参加高考，说不定她为了避免下地干农活儿，早早地选个还不错的人嫁了，然后过上那种能够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哪里还能嫁给自己少女情窦初开时，一眼就相中的男人呢？ 徐婉宁安抚好徐母的心情，才发现张文婷和毛敏还没走。 幸好她和徐母说关键的时候，都特意压低了声音，以至于她们两人都没有听到。 “二嫂，毛医生，天这么热，你们怎么还没走？” “阿宁，你四哥有件事要让我转述给你。” “什么事儿啊？” “是关于你给他送的药膳的事儿。他说你解决完茂宁的事情后，要是时间还早，就去趟医院，这事儿对你而言很重要。” 徐母拍拍徐婉宁的手：“那你就去看看吧，茂团这孩子不会莫名叫你过去。” “那成，我去医院看看。外边儿天热，您早点回家。” 第三百七十章 阿宁是幸运的 徐婉宁和毛敏走后，张文婷便走到了徐母跟前，小脸涨得通红，轻声道歉：“三婶儿，真的很抱歉，当年要不是我，阿宁也不至于去黑省那么远的地方。我只知道她以前下乡受了很多苦，但不知道她竟然那么苦。” 当初李倩倩和顾俊打着徐婉宁的旗号，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要钱。她虽然都给了，但心里却认为徐婉宁是个眼界小的人，没少跟朋友和家人吐槽她。 尽管后来徐婉宁证实了自己的清白，也将李倩倩和顾俊要的钱都加倍还了回来，但张文婷还是对徐婉宁有一层不好的滤镜，以至于哪怕很快就要嫁进徐家了，她也对徐婉宁亲近不起来。 但刚才听到徐婉宁的一番话，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下乡期间，徐婉宁的物质生活必定不差，徐家一大家子，每个月要省出一百块钱寄给她，同时还有很多全国通用的钱票，也都是先紧着她。 有时候徐家的票据不够了，还跟她的父母换过几次。 但黑省到底贫瘠，据说冬天冷到哈一口气就会凝聚成白雾，可想而知日子过的有多艰苦。 这种苦，是张文婷想都不敢想的。 徐母听着张文婷的话，无奈地笑笑：“傻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怪只怪，我们徐家没有能力护住阿宁，才让她一个女孩子去那么遥远的地方下乡。再说了，阿宁又不是白白帮你，你们张家也帮了我们徐家大忙，所以你没错，不必为此感觉愧疚，知道吗？” “理是这个理儿，但我总觉得……” 徐母拉着张文婷的手，笑意满满，声音温柔：“换个思路想，阿宁虽然下乡的时候吃了点苦，但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婆家，婆婆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从未磋磨过她，林安也待她极好，她在林家，从未受过一点委屈，还有了松寒锦初这么可爱的孩子。” “其实，女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嫁错郎。哪怕她从未下过乡，一直生活在京市，生活在我们身边，我也不敢保证，我能给她寻找到一个比林家还合适的婆家。” 京市有权有势的大有人在，单凭徐婉宁是徐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这一点，徐家的门槛儿迟早会被人踏破。 但那些人家求娶徐婉宁的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要么是觊觎徐家人手中的权利，要么便是想强强联合。 她的阿宁嫁过去，未必有现在过的舒坦自在。 虽然林家是穷了一点，但林母的眼界高，格局大，从未欺负过她的阿宁，而林安更是为了阿宁从黑省军区调到了京市军区，正在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而阿宁，可以上学，可以开酒楼，可以做她喜欢的研究，从未有人说一句不是。 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三婶儿说的没错，这样一想，阿宁确实是幸福的。”张文婷羞涩一笑：“我也很幸运，能嫁到徐家，拥有如此开朗的三个婆婆。” 徐母没好气地瞪张文婷一眼，眼底却是满满的笑意：“你这孩子，怎么也学会耍嘴皮子工夫了？” “我可没有说假话，这都是我的心里话，茂廷说了，大伯母和三婶儿待他如同亲生的，那您和大伯母也是我的婆婆。” 徐母好笑道：“其他姑娘巴不得跟婆家保持距离，你倒好，宁可自己婆婆多一点。” 张文婷的语气带着点小骄傲：“那是因为她们没有我幸运，遇到如此好的婆家。” “你这孩子……” 两人说着话，慢慢地回了军区大院。 路上，张文婷将方才跟徐婉宁说过的事儿，又跟徐母说了一遍。 这个年代的人，不同于风化开放的后世，骨子里都是拘束又循规蹈矩的。 哪怕是开明的徐母，也打心底里认为，那种事情必定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发生，而且最好是在婚后。 黄玉婷既然和程一鸣做了那档子事，合该结婚才是，结果她还跑去做了手术，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将来生育。 当然，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她只是生气，黄玉婷明知道自己做过的事儿有多恶心人，却还是因为一己之私设计陷害茂宁。 要不是阿宁和茂然果断，文婷和毛敏又掌握了黄玉婷的把柄，让她最后改口承认自己捏造谎话造谣，否则，事后即便证明了茂宁是无辜的，也会沾染一身腥。 而最可恶的，就是那个教唆撺掇着黄玉婷陷害茂宁的李倩倩。 “这个李倩倩，以前就是个城府深的，不过伪装的好，所以阿宁才会轻易相信了她。如今她进了一回小黑屋，再出来，竟然变得更加心狠手辣了。她已然将阿宁视为了眼中钉，既如此，那她合该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沉重的代价！”徐母神情严肃。 徐家向来贯彻与人为善的宗旨，因此哪怕当初杨家那么欺负茂然，徐家也只是选择了自己吃闷亏，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 但现在，事情不仅仅牵扯到阿宁。 有一就有二，李倩倩今天敢撺掇着人针对茂宁，明天就敢在阿宁酒楼的吃食上动手脚。 一旦有人因为吃了酒楼的食物而生病，那阿宁的酒楼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作为一个母亲，徐母断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发生。 更何况，还有之前茂团被病人家属行刺的事情，经过阿宁调查，也是李倩倩在背后动的手脚。 “可是三婶儿，单靠黄玉婷和其母亲的口供，很难判定李倩倩的责任，她完全可以推脱，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拿不出证据，就无法给李倩倩定罪，说不定还会让她反咬一口，认为徐家仗势欺人。 徐母沉着脸：“这事儿我自有定夺。” “三婶儿，您要有需要我家人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好，三婶儿不跟你客气。” 说着话，两人已经踏进了军区大院。 结果倒霉催的，竟然迎面撞上了一个徐家人都不想搭理的人。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爱女儿的母亲 “哟，这不是徐夫人吗？你这是刚从黄家见亲家回来？” “要我说啊，你家茂宁和黄家那个姑娘倒是很般配，身家背景都差不多，算得上门当户对，两人长得又都好看，郎才女貌。你们茂宁如今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玉婷又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将来肯定女承父业，去外交部工作。” “不管从哪方面看，那黄家姑娘都像是为你们徐家量身打造的，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张文婷不认识眼前这人，但她说话的口吻阴阳怪气，再加上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一点也不像是真的祝福。 她暴脾气上头，下意识地想跟对方掰扯两句，但徐母却将人按住了。 再怎么说，张文婷都是徐家未进门的儿媳妇，却在军区大院和长辈起争执，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长辈之间的事情，当然得她亲自出面了。 “哟，老杨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啊，但是不得不说，你退位这么久，以前的人际关系也都没用了，大家给你传消息传的都是假消息。你却拿假消息出来说道，也得亏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啊，你指不定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你什么意思！” 徐母冲她翻一个大白眼儿：“连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不造谣不传谣，你这个已经退休的机关干部，却拿没有证据的事儿说话，传出去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再者，我们徐家向来崇尚遵从孩子们的自主意见，尤其是在挑选结婚对象这件事儿上，我们长辈只会听从他们自己的意见，可做不出强行逼迫他们的事情。不像有些人家，为了巩固自己的职位，将女儿给卖咯！” 看着杨夫人铁青的脸色和抓狂的表情，徐母越说越开心。 “但是吧，事事难料，女儿被逼迫着嫁给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却因为几年生不出孩子天天被丈夫打，她自己的职务也因为无能没保住。瞧瞧，这叫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张文婷没想到三婶儿的嘴皮子如此利索，躲在她身后偷笑。 “三婶儿说的是。可能是我家和徐家都是团结的，哪怕是姑娘，那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未听说过要拿女儿去换荣华富贵的事情。” 徐母和张文婷一唱一和，“有些人啊，天生就不适合做父母。谁能料到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断送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呢？也得亏我们阿宁幸运，遇到了林安，要不然被我知道谁敢欺负我女儿，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将我女儿从狼窝里救回来！” 徐母说完后，尴尬一笑：“老杨啊，我这人脾气向来如此，说话有些不大好听，你可千万别介意。” 杨夫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五彩斑斓来形容。 本来是她得到信儿，听说了徐家的变故，所以特意来看徐母笑话的。 没想到到头来，她才是那个笑话！ “这跟我有啥关系，我介意什么？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买菜做饭了，不跟你聊了！” 等杨夫人走后，张文婷八卦的问道：“三婶儿，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那么惹人讨厌？” “她是我以前的同事，因为比我大了几岁，仗着自己资历深，没少再单位作威作福。偏偏她就只会做表面功夫，工作能力一点都没有，因此几次升职都没轮到她。” “后来她为了当上副主任，就将自己的二女儿嫁给了主任的儿子。你是不知道，主任的儿子人品不大好，经常喝烂酒，喝了就回家打她女儿。她女儿都跟她求助过很多次了，她却借口娘家人不能插手婆家的事儿，愣是没管她女儿。” “再后来，她女儿怀孕四个月，被硬生生地打到小产，落下了病根，以后都不能生育了。而她也因为被人举报走后门，没能成为副主任，年纪一到就退休了。” 相反的，徐母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又待人亲善，所以一路高升，比杨夫人高了好几个职级。 所以杨夫人心里不平衡，只要听说徐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一准过去凑热闹。 “不过话说回来，中午才发生的事儿，要不是陈烨打电话通知我，我都不知情的事儿，姓杨的怎么会知道？” “还能是谁？肯定是李倩倩呗。三婶儿您说得对，不能再让李倩倩逍遥法外了。” “嗯，我心里有成算，最多三天，我要让她自己自首！” 与此同时，徐婉宁已经和毛敏到了医院。 因为担心徐茂团有事儿，徐婉宁一路上走的很快，到了病房门口，她扶着门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四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婉宁一推开门，就如此问道。 徐茂团将正在看的书放下，无奈地笑道：“我好的很，之所以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情？” “对，你先坐。”徐茂团拍了拍床边的椅子。 毛敏见状，便道：“科室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有事找我的话，随时去找我。” “好，你别太辛苦了。” “我知道，你也注意休息。” 徐婉宁听着两人的对话，感受到了他们之间传递的粉色泡泡，竭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等毛敏走后，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四哥，先不管我的事儿，你先告诉我，你和毛医生，你们俩是不是……” 徐茂团浅浅一笑，没有否认。 “一开始确实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和行事风格，对她有刻板的影响。但最近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儿，而且我们俩的性格也很互补，属于灵魂伴侣。” “但我现在卧病在床，行动多有不便，所以我打算等出院以后，再跟她坦诚布公地聊一聊。若是她依旧对我……对我有好感的话，那我就决定正式追求她。” 徐茂团看向徐婉宁：“到那个时候，阿宁你可一定得帮帮我。” 第三百七十二章 袁老先生 “没问题。要是四哥你成功追到毛医生的话，那我就要再多一个嫂嫂了。” “行了，先别打趣我了，这事儿暂时你先别跟家里人说，免得他们跟着操心。你先跟我说说茂宁的事儿。” 一提到茂宁，徐婉宁的脸立刻沉下去。 “……上次四哥你受伤，我就想让李倩倩为此付出代价，但刺伤你的人不松口指控李倩倩，我又苦于没有证据，便浪费了点时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次后手！” “要不是黄玉婷本就是个蠢的，再加上她有把柄，要不然茂宁这一次真没这么容易洗清冤屈。” 至于徐家铺子酒楼发生的事儿，徐婉宁没说，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操心了。 “确实。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寻麻烦，摆明了是想报复你，如果我们不采取一些手段，真怕什么事实就着了她的道。” “四哥放心，我已经想到解决她的办法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让她蹦跶不起来。” 见徐婉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徐茂团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现在回过头来说说我找你的事儿。” 徐婉宁正襟危坐：“嗯，我听着呢，四哥你说吧。” “阿宁，你给我送的药膳，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吗？” “对啊，全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不过是前世的她。 “说起来，自从我回到学校后，已经好几天没有给四哥你送过药膳了。” “我如今恢复的不错，吃普通饭菜就行，用不着吃那么珍贵的药膳。” 徐婉宁刚想说，药膳一点也不珍贵，只要能让徐茂团早点好起来，这点东西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徐茂团问道：“阿宁，你的药膳，还能不能继续做？药膳对某个大人物的身体健康影响很大。而且那个大人物……” 徐茂团调整了一下坐姿，距离徐婉宁更近，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那个大人物是农科院的前任院长。我想，你学农学，比起下地干活，去农科院才是你的归宿，所以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其实徐婉宁很想告诉她的四哥，她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特许进入农科院了。 但既然对方是农科院的前任院长，也是她的前辈，只不过送几顿药膳，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徐婉宁很爽快就答应了。 “不过四哥，我得亲自见一见你所说的那位大人物，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后，我才方便制作药膳。” 她空间里的药膳种类有很多种，都是根据不同情况制作的，若是食用不恰当，反而会适得其反。 “走吧，我带你过去。他就住在隔壁，姓袁。” 敲开隔壁的病房门，当看到正伏案写字的人，徐婉宁不可置信地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她怕是出现幻觉了，为何她眼前的这人，那么像她曾经在电视和候机屏幕上看到过很多次的袁爷爷？ “袁老先生，我将我妹妹带来了。她就是做药膳的小姑娘。我妹妹说，要先了解您的身体状况，才能为您制作合适的药膳。” “好……咳咳……真是辛苦你了。” 袁老先生的身体确实不大好，只是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 咳嗽的时候，脸颊涨的通红，险些喘不上气。 “抱歉啊，上了年纪，身体的毛病比较多，已经是医院的常客了。”袁老先生自嘲地笑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袁章汀，以前是农科院的，但因为上了年纪，身体素质跟不上，便暂时离开了农科院。” 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名字。 徐婉宁一时间分不清，心底翻涌的情绪，到底是遗憾多一些，还是庆幸更多一些。 也不知道是书中自成的世界，还是作者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注入了太多自己的主观臆想，袁老先生的相貌，和徐婉宁记忆当中的那人，有着八分相似。 徐婉宁从未见过袁爷爷本人，都是通过发达的网络看过他的一些视频和照片，和本人肯定有些出入。 而眼前这人…… 徐婉宁不敢再往下想，她将自己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住，面上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袁老先生您好，我叫徐婉宁，是华清大学的农学专业的一名学生，同时也是一家酒楼的老板。药膳确实是我亲手做的，但我需要了解您的身体状况，才能制作出适合您身体的药膳，请问您方便吗？” “方便，自然方便。”袁老先生笑道：“真是麻烦你了。主要是人上了年纪，身体老毛病太多，总是打针吃药太过折磨人。而我有幸吃过两次你做的药膳，每次吃完后，都感觉身体舒坦了一些，这才仗着老脸让茂团同志联系上了你。” “能帮到袁老先生是我的荣幸。”徐婉宁礼貌微笑：“那从明天开始，我就每天给您送药膳，您看如何？”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听说，所有高校周日至周五，学生不得擅自离开学校。” “袁老先生请放心，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业。” “既然这样，那我这个老头就厚着脸皮，麻烦你了。” “能帮到袁老先生，我很荣幸。那老先生您先休息，等明天，我再送药膳过来。” 出了袁老爷子的病房，徐婉宁的心情一直有些低落。 她一直以这只是一个书中世界，只是她的到来，跟许多人产生了关联，因此才会感觉他们活的有血有肉。 只是当看到袁老爷子的那一瞬间，徐婉宁忽然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哪个她。 而哪个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 徐茂团也察觉到了徐婉宁的情绪不佳，柔声安抚道：“是不是每天送药膳不方便？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是的四哥，等周一去学校了，我跟校长请个假就好。事出有因，校长肯定会批假。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所以有些困扰。”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买车多少钱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为难自己去想了。人活一世，还是随心所欲一些比较好。” “嗯！” “行了，医院这边没什么事儿了，你就先回去吧。”徐茂团下了逐客令。 徐婉宁确实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好好梳理一下思绪，所以就顺势告辞了。 医院距离军区大院不远，徐婉宁路过商店时，给林母打了一通电话，告知自己今晚会晚回家的消息，便径直回了军区大院。 按照徐家的传统，今天徐茂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但凡在家的徐家人，都必须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这事儿。 老三徐茂迎晚上要在火车站加班，老四徐茂团还在医院的病房里，老五徐茂严和林安在徐父的带领下，去了其他基地，交流关于丁白村的事情，两天内回不来。 其余人都在，包括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张文婷。 “阿宁回来了，快来坐！” 徐婉宁换了拖鞋，在徐母身边坐下：“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还不是聊李倩倩的事儿？她屡次对我们动手，已经超出了我的忍耐限度，所以我打算主动出手对付她。” 徐婉宁很好奇，徐母所谓的手段是什么。 按照她对徐家人的了解，这是一群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华国人，他们向来只会以理服人，从来不会主动害人。 徐母很得意的开口：“你大伯母是负责街道办的，正巧李倩倩家那条街道就归她管。按照知青回乡的规定，政府要求我们多关心下乡知青的个人情感问题。” “而我，是计生办的，李倩倩曾经怀有身孕，却又因为意外流产的事情，我这边能调取到她的报告。单单依靠这两点，我就能让她身败名裂，抬不起头做人！” 徐婉宁对着徐母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我妈，那这件事就拜托您和大伯母了。” “阿宁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让李倩倩付出沉重的代价！” 徐婉宁面上笑着迎合，心里却不甚在意。 如果李倩倩真的在意这些，她回到京市后，就该缩着脖子做人，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对付她和她的家人？ 看李倩倩现在的样子，俨然破罐子破摔了。 但徐婉宁到底是后世而来的灵魂，哪怕看起来融入了七十年代，但很多时候，她的思维被固定住了。 就好比现在，她并不知道徐母的办法看起来简单粗暴，实则格外有效。 晚上八点，徐茂宁亲自开车送徐婉宁回家。 “现在私人可以买车了吗？” 听着这句无头无尾的话，徐茂宁愣了一瞬，才回应道：“理论上不可以，因为拍照办不下来。但如果走关系，依靠单位的话是可以的。姐你要买车？” “只是想一想，毕竟家里人多事儿多，总不好让你和哥哥们总是借单位的车。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影响不好。” “姐，你知道现在一辆车得多少钱吗？”徐茂宁腾出一只手，比了个手势：“至少得八万快。” 八万！ 饶是“见多识广”的徐婉宁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后世，汽车行业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所以八万块就能买到性价比很高的国产汽车。 都是八万块，但后世八万块的购买力跟现在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如今八万块的购买力，可以赶超后世的上百万了。 就算她的酒楼赚钱，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也不可能赚到两万块！ 她从全福楼卖方子挣的钱，以及她在利民食品厂的分红和酒楼的全部收益加起来，也没有八万块。 “是我冒昧了，这件事当我没说。” 徐茂宁第一次见到徐婉宁如此吃瘪，正想调侃几句，但见徐婉宁低垂着脑袋，当即以为她心情不好。 “姐，你别不高兴啊，要我说，这车本来就不是必需品。再说了。以咱们家人的作风，要真买了一辆车，指不定会被人如何说三道四呢。你放心，我们单位领导很器重我，只要我开口借车，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的。” 看着徐茂宁如此笨拙的安慰着自己，徐婉宁心里很熨帖。 “好啦，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去造汽车？姐，我知道你确实很厉害，但咱也要脚踏实地，尽力而为啊哟姐，你打我做什么！” 徐婉宁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难道我说错了吗？” 徐婉宁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徐茂宁乖乖闭上了嘴。 很快，就到了部队。 “行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以后没事儿少借车，我骑自行车也挺方便的。” 买车这事儿暂时不着急，姑且先不论她是否能打得出来这么多钱，茂宁说的也是很严肃的问题。 如今才刚刚放开允许私人买卖，连自行车都不是家家户户有的。她要是贸然买一辆小汽车，指不定会引起多么负面的影响。 徐家人和林安的工作性质都很特殊，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大家跟着她一起冒险。 所以，买车一事只能暂时搁浅。 徐婉宁回到家的时候，四个孩子都已经睡了。 林荃还陪着林母坐在院子里乘凉，瞧见徐婉宁回来，林荃立刻迎了上去。 “嫂子，我也是后来才听说，茂宁没事儿吧？” “没事儿，不过是个乌龙事件，现在误会解开了，那姑娘已经澄清了谣言，跟茂宁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呢，茂宁跟袁欣才是一对儿，他怎么可能看中黄玉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婉宁讶异：“茂宁和袁欣？你知道些什么？” 林荃被徐婉宁问地愣住了，迷茫地反问道：“难道他们俩不是一对儿吗？无奈瞧他们俩相处的状态，是一对儿没错啊。” 徐婉宁抬手拍了拍林荃的肩膀：“你的感知没错，他俩确实互相有好感，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彼此之间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啊，咱们先不说，让他们俩自由相处。” 第三百七十四章 李倩倩有靠山了 林荃了然地点点头，拉着徐婉宁的手臂往屋里走，小声问道：“我听说这次的事儿和李倩倩有关，是吗？” “嗯。她记恨我当初让她和顾俊去了小黑屋，所以出来后一直想方设法地针对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林荃抿唇，又松开，神色间多有顾虑。 “嫂子，我听说，李倩倩如今找了个大靠山，很有背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如果没靠山为她兜底，就她那些小把戏，指定没用。所以我觉得，要不你让我哥或者你哥帮帮忙，让她先失去靠山。” 徐婉宁之前也设想过，李倩倩肯定遇到了什么机遇，所以才会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对她动手。 现在听林荃的意思，这事儿的内幕可不小。 “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荃却摇头，无奈道：“我也就是打听李倩倩的时候，听人提过一嘴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 “打住！”徐婉宁制止了林荃：“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自己来想办法，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否则李倩倩发现了你，再故意针对你的话，我要是没及时赶到救你怎么办？” 林荃有些不大乐意：“可是我也想为嫂子做点事儿啊。” 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嫂子再照顾他们一家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帮嫂子的机会。 “听话，这事儿就按照我说的来办，你好好学习，别的事情不用你管。要不然我还得分心记挂你，得不偿失。” 听徐婉宁都这样说了，林荃只好不情不愿的同意，“那好吧，那就按照嫂子说的做。” 翌日，早上八点半。 二伯母关爱琴刚到单位不久，就将自己的部门的人组织了起来。 “上头下达了文件，要让我们多关心关心下乡回城的知青，毕竟他们为祖国的建设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所以要想办法解决他们的个人问题。” “关主任说得对，我们是该多关心关心那些知青们。” “关主任，咱们该怎么做？” 关爱琴假装看了看关于附近几个街道办的资料，看似随意的用手一指：“咱们负责的区域有不少下乡回城的知青，咱们亲自上门去关心关心他们的情况。今天就先从福利区开始吧。大家做好准备，咱们九点钟准时出发。” 李倩倩家就在福利区的巷子里，但住的比较靠近巷尾，关爱琴为了不显得太过刻意，所以一路从巷头走到了巷尾，而李倩倩家，是他们要去的第八家。 关爱琴亲自敲门：“有人吗？我们是街道办上门送福利的。” 很快，里面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等了半分钟的样子，破旧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一双浑浊的眼透过门缝往外看，当看到几个身着统一工装的人站在门外，并且手里还提着东西时，他才彻底信了关爱琴的话，笑眯眯地将门拉开。 “领导们来就来了，作甚还拿东西来？让你们破费了。” 其实所谓的福利，不过是半斤桃酥和半斤红糖，不算多贵重，但都是关爱琴自掏腰包的。 小王将东西放在桌上，见李老头半晌也没有要给他们倒茶水的意思，便直接开门见山。 “老同志，我们是来为下乡回城的知青同志送关爱的。您闺女几年前曾在黑省的大江村当过几年知青，符合我们的要求。不知道现在方便让她出来见一面吗？” 李老头原本还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和不耐烦。 “她已经不是我闺女了，她的事儿别来找我！您几位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就先回去吧！” 说罢，李老头进了堂屋，还不忘将堂屋的门关上。 关爱琴几人站在院子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尤其是关爱琴。 她本来还想第一个行动，先将李倩倩曾经未婚先孕的事情宣扬出去，再由徐母出面，指控她曾做过那种手术，如此一来，李倩倩身败名裂，在京市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李倩倩厌恶徐婉宁，痛恨徐家人，肯定会再次动手针对他们。 而他们也会在暗中安排好人，随时盯好李倩倩，她一旦有所行动，就会人赃并获，到时候数罪并罚，指不定要被判多少年。 结果现在，出师未捷身先死，连李倩倩人都找不到，这戏还怎么继续唱下去？ 关爱琴满面愁容地出了李家，却发现原本没啥人的巷子里，这会儿已经围了很多看戏的人，大多还都是刚才他们去过的几户人家。 “领导，刚才你们往这边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来找这家人的，本来还想跟你们说一声，但追出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走了，这不，我们赶紧过来了。” “领导啊，要我说这个叫李倩倩的，你们就多余管她！我们可是听说了，这姑娘以前跟别的男人做过那方面的事情，还怀过人家的孩子，蹲过小黑屋。但偏偏就是这么个道德败坏的女人，还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当对象！” 另一人又继续说道：“按理说她过上好日子了，她的父母也该享福了吧？结果她可倒好，跟她父母断绝了父女关系，现在人去哪儿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关爱琴没想到，还没等她发力，李倩倩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的“光荣事迹”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接了李倩倩的盘！ “同志，您知道李倩倩跟哪家的公子哥儿在一起了吗？不瞒您说，我们这也是上头下达的命令，得亲自将关爱送到当事人面前，我得尽快找到李倩倩才行。” 那人仔细想了想，才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姓陈，听说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自己也在机关单位上班儿呢。” 听到这话，关爱琴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一张人脸，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她。 “多谢几位同志能给我提供重要消息。”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认不认识李倩倩 关爱琴带着人离开了福利区。 “按照我今天划分出来的区域，你们继续往前走，我亲自去找李倩倩。” “关主任，要不要我们陪着您一起？” “不用。” 关爱琴跟部门的人分开后，直接坐着公交车回了军区大院。 “妈，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找李倩倩吗？” 陈烨正在家中给时安时宜做午饭，听到开门的动静，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 “烨烨，你先别忙活了，快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闻言，陈烨赶紧将火关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急忙走了出来。 时安时宜也知道奶奶和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说，乖巧地待在一边儿玩玩具，并没有上前打扰。 “妈，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李倩倩又作妖了？” 关爱琴猛地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又作妖了吗？而且我要是没猜错，这次的事儿，还跟你二哥有关！” “我二哥？”陈烨急忙追问：“妈，到底怎么回事儿，您倒是跟我说清楚啊！” “我今天按照计划去李倩倩家里，结果被告知她并没有在家里住，还听说她现在有了一个公子哥儿的交往对象。李倩倩的街坊可跟我说了，那公子哥儿姓陈，家中父母又在大学当教授，他自己还是机关单位的小领导。这几点综合下来，除了陈尧还有谁？” 京市就这么大，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彼此之间虽然算不上熟稔，但也都算认识。 姓陈的虽然不少，但家中父母都在大学当教授的，可只有她的亲家！ 而陈烨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大哥已经结婚，小弟也有了未婚妻，只等时机一到就结婚，也就陈尧还单着。 而且陈尧这人向来不靠谱，这确是像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烨烨，你也别耽搁了，赶紧联系上你二哥，确定是不是有这事儿！要是真的，你可得赶紧把你二哥劝住，要是真发生些什么，你二哥这辈子都得跟李倩倩捆绑在一起！” 陈烨也知道事关重大，也就没有耽搁时间，直接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陈尧办公室的电话。 “烨烨，怎么了？” “二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倩倩的人？” 陈尧放下手中的文件，蹙眉，语气有些生硬：“你怎么会知道李倩倩？是不是她去找你了？”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有些不安分！ “二哥，果真是你！”陈烨气到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二哥你听我说，这个李倩倩可不是个好东西，她以前跟阿宁在同一个地方当知青，没少陷害阿宁，回来自己作死进了监狱，出来后却恨阿宁，这段时间一直在报复阿宁。” “老四被病患家属捅了一刀住院的事儿你该知道吧？就是李倩倩撺掇的！” “还有昨天，小六也差一点……” 陈烨着急忙慌地将李倩倩做的那些腌臜事儿都告知了陈尧。 听的陈尧心都漏跳了一个节拍。 “烨烨，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事儿如此严重，我犯得着跟你开玩笑吗？”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啊，我绝对会尽快跟李倩倩划清界限。对了，你说李倩倩一直在针对阿宁是吗？” “可不就是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你哥我虽然不靠谱了些，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不靠谱。这事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李倩倩借着我的关系为非作歹！” 等挂了电话，陈烨坐在椅子上低声啜泣。 时安见状，拿着手帕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妈妈不哭，安安抱抱。” 陈烨将时安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妈，您说这事儿要不要通知我父母一声啊？我真怕我二哥想不开，再跟李倩倩……” 这年头，电话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刚才陈烨和陈尧的对话，关爱琴听的一清二楚。 “暂时不要。听你二哥的语气，他还没有被李倩倩蒙骗到是非不分呢。你父母对你二哥本来就有成见，要是这事儿闹大，万一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可就不好了。不过得跟阿宁说上一声。” “对对对，我二哥现在跟阿宁合伙做生意了，他可崇拜阿宁了，要是阿宁知道这事儿，肯定能把他劝住！” 说着，陈烨又拨通了林家的电话。 “你好，我是林荃，请问你找谁？” “荃荃，我是陈烨。阿宁在家吗？” “大嫂，我嫂子今儿一早就去酒楼了，说是中午不回来，这会儿估计在酒楼呢。你是不是有要紧事儿？我现在就去酒楼找她。” “不用了，我亲自过去，谢谢你啊荃荃。” 挂上电话，陈烨便道：“妈，我得亲自去趟酒楼跟阿宁说这事儿。时安时宜……” “我等会儿带他俩去我单位，你不担心。” “行，那我走了。” 陈烨走了，时安时宜也没有撵路，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关爱琴：“奶奶，肚肚都瘪了。” “乖，奶奶这就给你们做饭吃啊。” “想吃鸡蛋羹，姑姑不在。” “现在姑姑学业忙，回来的时间少，等姑姑放暑假了，经常给你们做鸡蛋羹吃好不好？” “好，跟哥哥姐姐玩儿。” 与此同时，徐婉宁正在酒楼做药膳。 昨天她亲自看过袁老先生的身体，也跟他的主治医生沟通过，老先生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但全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小毛病。 人上了年纪，各个器官的机能都变弱了，再加上小毛病老毛病太多，全都聚在一起，一爆发，人就遭罪了。 而徐婉宁空间里的药膳，每个种类都是有针对性的，却没有一道比较全面一些，适合老年人的。 所以她打算现做，做出适合袁老先生的。 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徐婉宁甘之如饴。 她昨天晚上，已经通过各方面的渠道，了解了袁章汀老先生的事迹。 虽说换了名字，也并非同一个时空，但他们的事迹却几乎一样。 袁章汀老先生迄今为止，为华国农业做出的贡献，无人能敌。 第三百七十六章 陈尧下套 徐婉宁敬重这样的伟人。 若是能通过自己擅长的事情，让袁老先生的晚年过的舒坦一些，她当然愿意。 而徐婉宁拿出来的药材也都是顶好的，全都是她前世从各个地方花高价收集来的，但是余量都很少，也就是吃一两顿的样子。 但好在，她的空间及其人性化，能自动补给。 她昨晚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不停地从空间拿药材出来，等自动补充好以后，再拿，如此反复了很多次，总算拿出了足够量的药材。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她拿出来的是什么，她甚至提前将药材多切碎了。 “嫂子，大嫂来找你了。”东子站在后厨朝徐婉宁吼了一嗓子。 “我马上就好，你让大嫂先等我几分钟。” 徐婉宁将药材都加进锅里，让小火慢炖着，这才脱掉围裙去了前厅。 看着陈烨着急忙慌的样子，徐婉宁还以为还大伯母遇到了什么意外，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大嫂，怎么了这是？” “长话短说，李倩倩有了靠山，靠山就是我二哥。” 这…… 徐婉宁表示自己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 昨天才刚从林荃那儿得知李倩倩寻到了靠山的事儿，她还打算给袁老先生送完药膳后，就亲自去调查这事儿，没想到现在就得到了结果。 只是这结果，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二哥他……他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光？ “我已经给我二哥打过电话说这事儿了，听他的语气，还好没有被李倩倩迷惑。但是李倩倩城府深，我真怕她再做出什么事儿来。” 徐婉宁了然。 这年代，处处都是禁锢住人的枷锁。 尤其是男人和女人。 也不需要多么完善的计划，只需要将黄玉婷设计陷害徐茂宁的计划再如法炮制一遍，说不定李倩倩就会得偿所愿，成功嫁入陈家。 陈家和徐家不同。 徐家人不是不看重面子，但比起面子而言，徐家几位长辈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顺遂且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不会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孩子们的身上。 尤其是在结婚这方面，更是遵从孩子们自己的意思。 所以哪怕都到了适婚年纪，家中还有好几个单着的，但徐家人也没有太着急。 但陈家就不同了。 陈父陈母都是搞学术研究的，有着文人的风骨，若真是传出自家儿子在男女之事上的丑闻，哪怕再不喜欢李倩倩，他们也会为了别人的看法，以及自己儿子的前途，逼着陈尧娶了李倩倩。 不能说陈父陈母的决定就是错的，只能说，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让人不得不这般做。 这也是为何关爱琴不让陈烨告诉陈父陈母的原因。 “大嫂，你能不能等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我再跟你一起去找二哥。” “也好，现在我哥还在单位上班，想必李倩倩也无法作妖。那我等着你就是了。” 徐婉宁本来还想让小火慢炖，但却需要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 药膳是为袁老先生做的，她不放心交给任何人，索性便只在外面留了一小部分，其它的全都装进了空间的高压锅里。 用高压锅煮，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好。 营养成分倒是不会流失，只不过口感没有小火慢炖出来的好。 等陈尧和李倩倩的事情解决了，她再寻个机会好好地煮一锅出来。 而此时，陈尧已经将李倩倩叫进了自己办公室。 “陈部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儿？”李倩倩故意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她微微侧着脑袋，这样一来，陈尧就看不清李倩倩右半边脸上的伤疤了。 陈尧的手指微微弯曲，敲击着桌面，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只能称之为一般，却很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女同志。 认识李倩倩，是一个意外。 当时陈尧去收自行车，回程的路上，他骑着自行车路过一条小巷，看到有人在欺负她。 一个娇弱瘦小的女孩儿，被几个人围起来殴打，陈尧便出面制止了那群动手的人。 后来聊天中得知，李倩倩曾经是下乡的知青，不过被人陷害，所以在监狱里呆了一年多的时间。 回城以后，父母觉得她丢了他们的脸面，再加上家中哥哥娶了新嫂子，新嫂子看不惯她，家里没了她的容身之地，所以她不得不去外面找住的地方。 于是，陈尧动了恻隐之心，将李倩倩带到了自己单位，给她安排了一份打杂的工作。 工资不高，但相对应的也不辛苦，挣的钱也足以让李倩倩养活自己。 其实他对李倩倩并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他喜欢的，是徐婉宁那种有大本事的独立女性，可不是李倩倩这种事事都需要依附他人的人。 结果刚才陈烨打电话问他和李倩倩的关系。 这可将陈尧问懵了。 他总算明白，李倩倩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女同志，实则借着他的名声在外面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甚至影响到了徐婉宁。 徐婉宁是谁？ 是他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小姑子！ 要是因为他的缘故，让徐婉宁或是徐家其他人受到了伤害，肯定会影响到他妹妹再徐家的生活。 哪怕他带来的只是间接影响。 再者说了，徐婉宁可是他的财神爷！ 他开自行车行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挣的钱都比他两个月的工资还高了！ 李倩倩他怎么敢？ 陈尧虽然大部分时间看起来有些不大靠谱，但本质不是个蠢的，所以他已经想好了对付李倩倩的办法。 他的抽屉里有一台摄像机，这还是他当初花大价钱淘回来的，没想到今儿就派上了用场。 陈尧将摄影机放在一摞文件后面，摄像头却对准了李倩倩。 李倩倩从未见过摄影机，因此丝毫没有察觉到。 陈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开始套李倩倩的话。 “李倩倩同志，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之所以会被关进小黑屋接受改造，是因为被他人陷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你可以详细的跟我说说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亲口承认的罪名 李倩倩本来就不是个聪明的，因此并不知道陈尧是在给她下套，天真且单纯的以为，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努力见效了，陈尧总算对她动了心思。 她立即挺直腰杆，用自认为很妩媚的表情望向陈尧，清了清嗓子，这才徐徐开口。 “我以前下乡的时候，碰上了一个家境很好的女孩儿，在贫瘠的黑省，她却能每个月都收到家里给寄的钱票，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但她那个人吧，心肠不好，总是仗着自己吃喝不愁，所以经常欺负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 “后来她看中了我们一同下乡的一位男知青，所以特意讨好对方，但因为那位男知青跟我以前就认识，我们走的相对近一些，所以她就视我为眼中钉，没少使手段针对我。后来更是依靠她家里的背景，害得我被关在小黑屋了长达一年之久。” 一开始，李倩倩还刻意营造出一副小百花的姿态，试图能勾起陈尧对她的恻隐之心。 但说着说着，她回想起曾经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右手不受控制地抚摸着脸颊那道长长的伤疤，面目狰狞。 瞳孔里流露出的恨意，即便是陈尧看了，都不免在炎热的盛夏打了个冷战。 这个女人疯了，竟然颠倒是非黑白！ 姑且先不说他是否从陈烨那儿得知了真相，他可不认为徐婉宁是个会仗势欺人的人。 更何况以徐家的家教，绝对教不出那样的孩子。 “她都如此伤害你了，你就没想过要报复她吗？” 李倩倩将脸上的神情收敛起来，苦笑着道：“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她那么高高在上，我怎么报复地了？” “我倒是觉得，你是个有成算的。李倩倩同志，这人啊，被欺负了，如果不报复回来，很容易造成心理阴影。而且我不喜欢那种有事儿埋在肚子里，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李倩倩的眼眸倏地发亮，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陈部长，您真这样认为？” “当然。”陈尧语气很笃定。 李倩倩心里顿时有底了，便道：“陈部长，其实我刚才说了假话，我确实报复了她。我只是怕说出来会让您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您别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陈尧追问道：“李倩倩同志，你方便跟我说说，你都是如何做的吗？坦白讲，我真的很好奇。” 陈尧的三言两语，击溃了李倩倩的心房。 也或许她真的误认为陈尧就喜欢这一款，为了得到他的好感，所以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做过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我刚回到京市，就特意打探过她的消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她其中一个哥哥在儿科当医生，甚至害的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小孩儿丢了性命。我找到了那个小孩儿的母亲，跟她谈了心，深入地交流了这事儿。后来她便去寻那个医生的麻烦了。” 李倩倩没说的是，为了能说动那个母亲，她将自己的大半积蓄都给了她，就为了让对方守口如瓶，不出卖她。 而那位母亲也完成的很好，自始至终没有透露出她的讯息。 “后来我得知她竟然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十分红火，就找到了她酒楼的一位厨师，交给了他一些从外地带过来的辣椒，让他加到菜里。京市的人不是很能吃辣，而那种辣椒的辣度又比寻常辣椒厉害一些，顾客接受不了这种辣度，自然而然就不会到她的酒楼吃饭了。” “还有她的弟弟，我更是……” 李倩倩越说越得意，便将自己昨天如何说服黄玉婷配合她计划的事儿全盘说出，甚至还说了她找过黄玉婷的母亲，跟其说了这事儿，让黄母配合黄玉婷得偿所愿。 说完后，李倩倩羞涩一笑，“我没上过学，不算很聪明，不知道如何正大光明地报复她，只能采用这种迂回战术。虽然都失败了，但看着她因为紧张家人而提心吊胆的模样，我却觉得我赢了。” “陈部长，您觉得我做的对吗？” “你啊，还真是蛇蝎心肠，阴狠狡诈！撺掇着病人家属对着医生的要害捅刀子，险些要了医生的命。还让厨师往菜里加寻常人吃不了的辣椒，要是有人因此吃出问题了，她酒楼的责任可就大了，说不定还要因此坐牢。你还说你不聪明？” 因为陈尧是笑着说话的，所以李倩倩一时之间判断不出他到底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在冷嘲热讽。 不过当看到陈尧将一台手持摄像机拿出来时，李倩倩顿时乱了阵脚。 她不认识摄像机，但不妨碍当那东西对着她的时候，她萌生出危机感。 “陈部长，你这是在做什么？”李倩倩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陈尧徐徐起身，按着李倩倩的肩膀在凳子上坐下：“你就坐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陈尧出门后，就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了。 听到“咔哒”一声，李倩倩知道大事不妙。 她刚才竟然亲口将自己犯下的错承认了！ 原来，陈尧并非对她动了那方面的心思，而是因为，他也是徐婉宁的人！ 凭什么，她费尽心思，花了不少钱找人演戏，才成功地接近到陈尧，徐婉宁却什么都没做，就让陈尧替她办事儿！ 难道就因为她出身不够好，所以合该被欺负吗？ 李倩倩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但办公室的门被陈尧从外面反锁了，别说她打不开门，就算是能打开，一出门也会撞上其他人，岂不是狼入虎口？ 所以她另辟蹊径，打算从窗户跳下去。 也幸好，因为天热，陈尧将窗子打开透气，而且陈尧的办公室在二楼，算不上高，跳下去虽然危险，但不至于丢命。 跟自由和性命比起来，这点危险对于李倩倩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她爬上窗户，见周围没有人，一纵身就跳了下去。 恰好徐婉宁和陈烨停好自行车，正打算进门，就看到一道黑影从二楼的窗户纵身跃下。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能浪费 “那人是在练习飞檐走壁吗？” 徐婉宁却看着那人落地后，拖着扭伤的脚迅速离开的背影。 “大嫂，你去过你二哥的办公室没？” 陈烨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平面图，指着那扇开着的窗户：“好像，那就是我二哥的办公室。” “糟糕，是李倩倩！” 徐婉宁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塞进陈烨怀里，加速步伐开始狂追。 李倩倩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她不敢回头看，索性躲在了一个废弃的楼梯间，用一个满是灰尘的背篓将自己挡住。 徐婉宁追出了一段距离，但李倩倩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无奈，她只好无功而返。 陈烨还站在大门口等着，怀里抱着徐婉宁特意装给陈尧的麻辣小龙虾和卤煮。 “阿宁，没追上吗？” “她对周遭的环境熟悉，估计是躲在哪里了。我没找到。” “要不，跟我二哥说一声，让他派人一起去找。” 徐婉宁婉拒了陈尧的提议：“不用那么麻烦，她没有介绍信，走到哪儿都是盲流，短时间内她离不开京市。迄今为止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拿到李倩倩违法犯罪的证据，这样才能将她捉拿归案。” 徐婉宁有其他报复李倩倩的手段，但她如果真那般做了，和李倩倩又有什么区别？ 违反律法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做。 更何况，李倩倩这种人，只有让她接受更深层次的教育，她才能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走吧，我们先进去找二哥。” 徐婉宁和陈烨刚进门，就碰到了步伐匆匆的陈尧。 “烨烨，阿宁，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 徐婉宁注意到了陈尧手中拿着的笨重的摄像机，一个大胆的猜测浮出脑海：“二哥，你的摄像机……”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走，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 “还是去你办公室吧。” “我办公室……” “李倩倩已经逃跑了，现在里面没人。” 陈尧的神情一僵，随后就被震怒所取代。 陈烨不想将事情闹得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便顺势挽上了陈尧的胳膊：“走吧哥，回你办公室。” 办公室里，陈尧将自己拍摄的视频内容放了出来。 画质不怎么清晰，再加上是偷拍，所以画面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判断出视频中的女子就是李倩倩无疑。 不过李倩倩说话的声音却收录的一清二楚。 看完后，徐婉宁和陈烨双双对着陈尧竖起了大拇指：“二哥你可以啊，让我们愁破脑袋的证据，你竟然如此轻易就拿到了！” 被自己的财神爷夸了一句，陈尧得意惨了：“李倩倩亲口承认了她自己犯的错，只要把摄像机拿给警察看，她就是秋后的蚂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解决了心头大患，徐婉宁心情大好，将打包好的小龙虾和卤煮递给了陈尧：“二哥尝尝，这都是我店里的特色。” 陈尧闻着诱人的味道，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神色间却是满满的踯躅。 “这里面，应该没有李倩倩加的那种辣椒吧？我吃不了辣，过敏。” “放心吧二哥，不会坑你。” 陈尧这才放心地收下。 “等会儿要去派出所吗？我跟你们一起。”陈尧道：“毕竟是我录下来的，我不出面的话，你们也不方便不是？” “也好，那就麻烦二哥了。” 陈尧吃了几颗小龙虾，就跟着徐婉宁和陈烨去了派出所。 公安看完摄像机的内容，便道：“这个证据能有力地证明李倩倩所犯下的罪，几位同志放心，我们会尽快对李倩倩实施抓捕。” “那就麻烦公安同志了。” 从公安局出来，徐婉宁和陈烨兄妹俩道别，准备回酒楼。 “阿宁你等一下。”陈尧将徐婉宁叫住，“我们租车行的生意还不错，你抽空过去看看呗。” 徐婉宁颔首：“行，等我放暑假就过去。” “这……” 陈烨一把挽住陈尧的手臂：“行了二哥，阿宁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她也需要休息时间呀。” 陈尧了然地点头：“也是，那就先让阿宁好好忙，等放暑假了再说。” 徐婉宁赶回酒楼后，东子还没来得及去医院给袁老先生送饭。 因为怕出门一趟耽搁了袁老先生吃饭，所以徐婉宁特意让她最信任的东子去送饭。 一看到徐婉宁回来，东子耷拉着脸，急忙道歉：“抱歉啊嫂子，今天酒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来，所以现在还没去医院呢。” “没关系，你将饭盒给我吧，我自己去送。” “哦，好。” 徐婉宁赶到袁老先生病房时，发现病房里还坐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同志。 看到她进来，对方对着她颔首示意，算作问好。 徐婉宁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礼。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袁老先生笑道：“不打扰，我们也就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徐同学，我的饭送过来了吗？” 袁老先生伸长脖子，望着徐婉宁手里提着的饭盒，那姿态，像极了期期艾艾的小朋友。 “当然送来了，袁老您先看看，是不是合胃口。” 徐婉宁将饭盒打开，袁老望着面前的三菜一汤，脸上的笑容却收敛起来，板着脸，故作严肃道：“我只有一个人吃饭，一菜一汤就可以了，不能浪费。下次不要送这么多来，知道吗？” “袁老，虽说我带了三道菜来，但每道菜的量都很少，您肯定能吃完。而且……” 徐婉宁压低声音道：“这个食谱是我根据您的身体特意制定的，每道菜都适合您的状况。” “但我一个人，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徐婉宁看着袁老这副模样，心里很不好受。 明明是用心研究如何增值粮食亩产量的伟人，却不愿意自己搞特殊。 这样的人，怎能不受人尊敬呢？ 徐婉宁也不愿意一直忤逆袁老的意思，明明是想让他吃好一些，到头来却让袁老心里不舒坦。 不划算。 第三百七十九章 搞学术研究不能有错别字 “袁老，您说得对，那从今天下午的饭开始，我就给您送一菜一汤。另外再给您加一份我们酒楼的小菜。小菜是酒楼回馈给顾客的，不是为了您特意而做，不会产生浪费。但小菜每天的种类都不同，所以我也不能保证每天您能吃到什么。” “那没关系，只要有这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您先吃。如果哪里不合您胃口的，您再告诉我，我好及时改正。” “好好。” 袁老敷衍地应了两声，就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慢着别动！” 袁老刚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一直坐在一旁的女同志急忙出声阻止。 她人也像是蚂蚱一样蹦到了袁老跟前，板着脸，语气严肃：“爷爷，您的饮食向来有专业的人负责，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您不能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说着，她还不忘瞥徐婉宁一眼，眼底警告的含义不言而喻。 徐婉宁不在意地耸耸肩，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听这位女同志的语气，她应该是袁老的孙女儿。 那这就属于他们的家务事。 哪怕徐婉宁想通过自己的厨艺，让袁老的身体恢复的更快一些，也断不能逾越，去跟袁老先生的孙女儿对骂，从而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犯不着。 “雨晴，你误会徐同学了。她这可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这是她专门为我做的药膳。” 说着，袁老先生将筷子夹着的青菜塞进了嘴里，咀嚼且吞咽下肚后，他努力证明徐婉宁的清白：“你瞧，我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爷爷！”袁雨晴气到在原地跺脚，声音也带着了焦急的哭腔：“您的身体什么样，您自己心里没数吗？医生特意交代过了，要让您注意饮食，您怎么……” 袁雨晴见说不动袁老，便怒视着徐婉宁：“你赶紧将你的东西拿走，什么药膳，我爷爷才不吃！” “你这人真是好心机，知道我爷爷的身份，想通过这种手段夺得他的好感？幸好我今天来的比较巧，让我抓了个正着，要不然，我爷爷真要是因为你做的药膳吃出了好歹，你付得起这个责吗！” 徐婉宁一般不主动跟人争执，除非忍不住了。 哪怕她想因为袁老的原因稍作忍耐，但也不代表她接受别人的指控却还要无动于衷。 这不符合她的行事准则。 “袁雨晴同志，你对你爷爷的关爱我能感受得到，也很感动于你们的祖孙情。但首先，袁老先生是我敬重的人，我断不会用不入流的手段去陷害他，如此这般做，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没好处的人，傻子才做。” “其次，你认为我借着药膳之名故意接近你的爷爷，关于这件事，我想你有必要弄清楚，是袁老想吃我做的药膳，所以我才不辞辛苦来做这件事。” “当然了，我这样说并不是想宣扬我做了什么，袁老是我的前辈，我心甘情愿用我自己的一些特长让袁老的生活舒服一些，我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论是谁来了我都是这样的说辞。” 袁雨晴本来还想通过单方面的指控，看看徐婉宁应完自证清白从而露出马脚的样子。 没想到对方不卑不亢的模样，反倒让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莫非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好了雨晴，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支付每天药膳的钱，不是让你指控徐同学的。虽然爷爷老了，但辨别人的眼力劲儿还在，徐同学绝对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你将饭钱给徐同学吧。” 爷爷发话了，尽管袁雨晴有很多不满，此时也不能发泄出来。 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来了纸笔，“爷爷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一直跟爷爷唱反调。但吃进嘴里的东西，变数太多，为了避免将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想我们有必要拟定一份协议，将来若真是发生些什么，也好有些凭证。你认为呢？” “我认为没问题，协议你写还是我写？” 签协议，这是徐婉宁最喜欢做的事情。 如今律法还不算完善，协议的法律效应也不算高，但有了这份协议，确实可以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傻子才不签！ 协议是袁雨晴拟定的，上面条理清晰地写了徐婉宁给袁老做药膳这件事的始末和注意事项。 “你先看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落款处签上你的名字。” 向来都是徐婉宁这样跟旁人说，现在角色对调，签协议的人变成了她自己，这种感觉就挺奇妙的。 徐婉宁检查了一遍，纤细的手指指向其中一条：“这里有问题。” 袁雨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份，仔细地读了两遍，“没有问题啊。” “不，你写了一个错别字。” 袁雨晴瞬间羞红了脸，“不就是个错别字吗？你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袁雨晴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搞学术研究的人，最忌讳犯这种小错误。你认为是自己的笔误，但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笔误，就可能造成整个实验结果的偏差，让众多人的心血白费。所以袁雨晴同学，一定得细心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好好注意就是了。”袁雨晴小声嘀咕道：“你怎么比我爷爷还像老学究？” “能跟袁老先生做对比，是我的荣幸。” 袁雨晴将两份手写的协议重新拿回来放在面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确定再没有遗漏和错字，才将其中一份给了徐婉宁。 “这次你再看看。” 徐婉宁很认真地看了一遍，“这次没有任何问题了。” 她用笔，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之后袁老吃了我做的食物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我会负责。” 徐婉宁话说完，却见袁雨晴久久都没有反应，反而盯着她的签名发呆。 徐婉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这是？你倒是说话啊。” “你叫徐婉宁？你就是高考成绩全国第一的徐婉宁？” 第三百八十章 李倩倩被打 因为袁雨晴的语气太激动，弄得徐婉宁反倒不好意思了。 “同名同姓的人确实不少，但我确实是高考成绩全国第一的徐婉宁。” 真是，还得自己亲口说出曾经的光辉荣耀，怪让人难堪的。 而更让人难堪的是，一开始就跟徐婉宁针锋相对的袁雨晴，此时一反常态，用力握住徐婉宁的手，热泪盈眶。 那模样，像极了后世徐婉宁亲眼见证过的，终于追到了自己偶像的狂热粉丝。 “竟然真的是你！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崇拜你，明明在条件艰苦的乡下呆了七八年，还生了两个孩子，却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你们当地开设食品厂的分厂，让村民们都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 “与此同时，你还争分夺秒，废寝忘食的学习，最终取得了高考第一名的好成绩。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虽然，袁雨晴说的，确确实实都是发生在徐婉宁身上的真人真事。 但被她如此一本正经外加崇拜的语气说出来，徐婉宁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袁雨晴该不会打着什么馊主意吧？ 袁老心情愉悦地吃着自己的药膳，并不打算参与到两人的事情当中。 他不贪嘴，有时在研究过程中碰到了重要节点，他为了节省时间，甚至吃过已经发硬的馍馍。对于他而言，吃什么不重要，只要能填饱肚子，不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试验就行。 之前偶然一次遇到了徐茂团在吃药膳，好奇心趋势下，他就走进了隔壁病房，徐茂团还分了一半的药膳给他吃。 说来神奇，吃了那半份药膳，袁老感觉自己身体的沉重和疲惫消失了大半。 一开始他以为是药膳太好吃，而他已经许久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将这称之为心理作用。 但后来，徐茂团特意将自己的药膳留给他吃，连吃了三天后，袁老惊奇地发现一直困扰自己多年的一个顽疾，竟然许久没有再犯。 他特意找医生检查了，发现是真的。 药膳毕竟不能代替真正的药物，所以能达到这种效果，足以令人震惊。 而袁老身份特殊，再加上身体老毛病太多，很多药物都不能吃，老毛病也只能一直拖着，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强撑着。 但药膳的出现，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非但不受罪，还很好吃，还能让他的身体变得硬朗。 但吃了三天后，徐婉宁却因为去了学校，断了徐茂团药膳的供给，袁老就再也吃不到了。 徐婉宁求助无门，偏偏袁雨晴还在喋喋不休，徐婉宁急忙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暂时就先这样，袁老，我得先走了，等下午再来给您送药膳。” “好好。”袁老笑眯眯道：“记住刚才说的，一菜一汤就好，多了浪费。不能糟践粮食。” “我明白。” “爷爷，我送婉宁出去。” 徐婉宁叹息。 这才多久，袁雨晴对她的称呼就变成了热络的“婉宁”。 果然啊，女孩子的变脸速度，就跟晴雨表一样。 袁雨晴送徐婉宁到了医院大门口，“你下午给爷爷送饭的时候，能捎带手给我也送一份吗？” “你也要吃？药膳比起寻常食物，味道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嗯，我今天可是代表我家人来阻止爷爷吃药膳的，现在阻止不了，我得亲口尝尝药膳的味道，用心感受一下，回家才能跟家人描述。” “好，那我下午也把你的份儿带上。” 目送徐婉宁骑着自行车走远了，袁雨晴急忙回了袁老爷子的病房。 “爷爷爷爷，农科院如今的院士，是不是您之前的副手啊？您跟他说一声，让徐婉宁同学进农科院吧。” 袁老爷子嗔怒地瞪着自己的孙女儿：“你以为农科院那么好进？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得不到一个名额！” “可是婉宁她值得啊。您想想看，婉宁她还跟研究小组的老师一起解决了大棚蔬菜种植的难题呢。要是给她机会，她肯定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袁老眯着眼睛看着袁雨晴：“你对徐婉宁同学的事情，怎么了如指掌？你也不是农学专业的，就算钦佩，也佩服不到她头上吧？” 袁雨晴没有正面回答袁老的问题，一把抓起自己的挎包：“爷爷，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我下午再来看您。” “你可别来了，让我的耳朵清净一些。” “那不行，还没有给徐婉宁同学药膳的钱呢。爷爷，我下午来看望您哦。”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回酒楼。 路过一条小巷时，她看见很多人在围观。 徐婉宁骨子里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也没有看热闹的习惯，所以不打算上前。 但她才骑出去半米远，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别打了，你们别再打人了，再打人就要被你们打死了！” 闻言，徐婉宁立刻掉转车头，挤进了人群里。 虽然好奇心不重，但华国人骨子里都是见义勇为的，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打死人这种大事儿，决计不能发生。 即便有人犯了错，也该有法律判断其对错。 挤进人群中，徐婉宁才发现，打人的人和被打的人，都是她认识的人。 动手打人的，是毛强军和小毛父子，被打的则是从陈尧窗户逃走的李倩倩。 “住手，别打了！” 徐婉宁出声制止。 毛强军看到徐婉宁后，立刻停下了手。 小毛脑子不灵光，拳头都已经伸出去了，听到徐婉宁的声音，也没反应过来，一拳头直接砸在了李倩倩的鼻梁上，瞬间鼻血飙升。 “怎么回事？” “小老板，上次就是这个女人，是她给了我那种辣椒，让我加进咱们酒楼的菜里。”毛强军提起这事儿就忍不住咬牙切齿，看着李倩倩的眼神又狰狞了许多。 若不是李倩倩，他也不会被小老板抓包，这会儿还在酒楼工作呢。 提起这件事儿，毛强军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细水长流的爱 徐家铺子酒楼的福利待遇多好啊，虽然累了点，但是挣得多，而且每天多炒出来的菜，他们这些帮工也能吃，肉蛋米面全都能吃。 离开徐家铺子酒楼后，毛强军本以为，以他的厨艺，不难找一份工作。 但问题是，一般的小店面，老板自己当厨师，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而稍微有点规模的，厨师也基本都招满了。 倒是有两家要他的，但福利待遇跟徐家铺子酒楼根本没得比。 所以毛强军都恨死李倩倩了。 偏偏他在自家巷子里守株待兔了好几天，也没碰到她。 好巧不巧的，他今天再一次出门找活失败，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跛了脚的李倩倩，二话不说就动手揍人。 “毛强军，你知不知道你擅自动手打人，会被判刑？” “可分明是她……” “李倩倩做错了什么事儿，自然有人给她定罪，你却动手打人，这就是你的错。” 徐婉宁看着李倩倩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语气严肃道：“李倩倩被你们父子二人打的不轻，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见证者，这件事必定不能轻易了解。你们选择，是自己去公安局自首，还是我报公安？” 毛强军听到徐婉宁这话，人都吓傻了，急忙恳求道：“小老板，我知道错了，这事儿你就当做没看见，可千万别送我去公安局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养呢！我不能出事啊！”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徐婉宁指着身后站着的一圈围观群众，“就算我不管这事儿，难道这些热心之人就不会报公安吗？毛强军，你自己犯了错，就得为自己的错误埋单！” “热心群众已经报公安了，公安马上就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吼了一句，很快迎来了一片迎合之声。 而毛强军听到这话，整个人瘫软着坐在了地上，嘴里一直嘟囔着“完了”。 不只是他完了，就连他儿子也完了！ 很快，公安就来了。 看到李倩倩满身是血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让人送去了医院。 至于毛强军和小毛父子俩，自然被带去了公安局。 毛强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临近上车前，对徐婉宁吼道：“小老板，你救救我啊！” 于是，作为见证人的徐婉宁，也被带走去公安局做笔录了。 因为李倩倩这事儿，徐婉宁这几天没少进公安局，有几位公安脸熟她，最先给她做笔录。 “……事情就是我看到的这样。毛强军父子俩之所以动手打李倩倩，是因为她先教唆他们害人。当然，孰是孰非，还是需要公安同志自行定夺。” “好。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多谢徐同志的配合。你可以先离开了。” 徐婉宁临走前，特意朝着毛强军被关押的审讯室看了眼。 她听不见毛强军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情绪激动的模样，以及小毛畏畏缩缩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徐婉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叹息着离开了。 她刚走出公安局，就看到身着军装的林安正跨步走来。 看到林安后，徐婉宁小跑着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安一把握住徐婉宁的手，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语气中是浓浓的关切之情：“阿宁你没事儿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没事，我好着呢，不过是路上见义勇为，被公安同志带来做个笔录，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对。我刚才和父亲茂严一起坐车回部队，路上看到你被公安带走，因为担心你的情况，所以立刻赶了过来。” 为此，他甚至没能及时赶回去做述职报告。 好在有徐父打掩护，茂严替他做报告。 听到这话，徐婉宁心里暖暖的。 这个男人，虽然不善言辞，平时相处的过程中，鲜少说一些感人心扉的话，但他总是用实际行动来向她证明，他爱她。 他的爱并非是那种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爱，却融入了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当中。 能遇到他，是她的荣幸，也不枉费她穿越一遭，过上了和前生截然不同的生活。 “现在知道我没事儿了，你的心可以落在肚子里了。你还是先回部队吧，你的事情要紧。” “确定没事儿？” 徐婉宁无比坚定地点头：“确定没事儿。等晚上我们都回家后，我再详细跟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好，那我就先走了。”林安的大手揉了揉徐婉宁的头发，声音温柔：“等我回家。” 林安走后，徐婉宁这才回了酒楼。 现在正好结束了午饭的高峰期，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酒楼里没有客人，厨师和员工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 东子和翠芬在对账。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小老板回来了。” 张大厨起身，从后院抱出来了半个西瓜。 “今儿老杨来的时候，从家里带了几个西瓜来，可甜了。我们切了一个，给小老板留了一半儿，一直放在井水里冰着，好吃着呢。”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徐婉宁展示了自己卓越的刀工，三两下就将西瓜切成了均等分。 “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大家一起吃。都坐过来，我顺便跟你们说件事。” 此话一出，原本坐在不同位置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有东子和翠芬带头，每人手里都拿了一块儿西瓜，心满意足的吃着。 徐婉宁将自己手里那一块吃完，将西瓜皮扔进了垃圾桶里，这才徐徐开口。 “今天我在路上偶遇了毛强军和小毛父子，他们俩做了一件大事儿。” 等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徐婉宁才继续说道：“他们当街暴打李倩倩，现在已经被公安关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被判刑，但具体的刑量，还得看李倩倩伤势的情况。” 在座的人，除了东子和翠芬，没有人知道李倩倩是谁。 第三百八十二章 他们的忠心 但不妨碍他们听个乐呵。 “老毛也真是的，为什么想不开，竟然要动手打人？将人打伤确实能让他心里舒坦一些，但最后被判刑的人是他啊！” “没错，这下子不仅仅是他，连他儿子都得被抓紧去吧？老毛家人多，他爹娘还活着，家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壮劳力，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呢。” 等大家都讨论尽兴了，徐婉宁才道：“李倩倩，就是当初那个交给毛大厨辣椒的人。而她的辣椒，也断送了毛大厨的职业生涯。” 此言一出，原本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人，瞬间安静闭嘴。 “我今天跟你们说这些事儿，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借此警示你们，做人做事，不可鲁莽行事，否则被断送的就是自己的未来。不值当。” “小老板你放心，我们肯定不跟老毛一样。” “是啊小老板，你对我们这么好，咱酒楼也是方圆几里独一份儿，我们肯定会好好守住这份工作。” 徐婉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这个话茬。 “之前老毛被开除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们坦诚布公地说一下这事儿，但近来事情太多，一直没能抽出空闲。正好趁着今天，咱们就好好聊一聊。” “我们彼此之间，是属于雇佣关系，没有谁比谁更高一等的观念。我支付你们工资，你们替我干活，只要你们干的活儿对得起我给你们的工资，那咱们就能一直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 “如果你们有谁不想在我这儿干了，也不必顾忌咱们之间的情谊，你只要提前几天跟苏经理或者李经理说，好让他们提前安排好接替的人手，那就不算什么大事儿，该你们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以后遇到，大家还是朋友。” “如果你们觉得我给的工资低了，或者哪些方面让你们感觉到不满意了，都可以直接提出来，咱们商量着来。我开酒楼的目的是为了赚钱没错，但咱们酒楼的生意好了，你们的薪资待遇也会大幅度提升，从这一点来看，咱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你们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东子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察觉到他想开口的意图后，翠芬就一把将他拉住了。 “这种时候，你就别冒头了，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小老板你放心，我现在已经将酒楼当成了我的第二个家，我保证好好干活，为小老板创造更大的利益。” “小老板说的没错，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虽然再外人看来我们就是打工的，做的再多也只是为了小老板挣钱。但只有我们心里清楚，我们抄的每一道菜，都有我们的提成，换言之，我们是在给自己挣钱。” “就是！小老板对我们这么好，我们绝对不会像老毛那样，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东子听着众人争先恐后地表述自己的忠心，有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嫂子要给他们所谓的提成。 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些人的忠心吗？ 他之前并不理解，要这些人的忠心有什么用，嫂子给工资，他们干活，这不就可以了？ 但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了嫂子的用心良苦。 徐婉宁拍拍手，打断了众人的话。 “大家的诚意我感受到了，希望大家以后一起合作，让咱们酒楼更加蒸蒸日上，也让大家早日过上好日子。行了，你们休息吧，我去后厨忙一会儿。” 徐婉宁走后，员工们都还围在一起继续讨论着刚才的话题。 众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连午休的时间都舍弃了。 东子和翠芬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嫂子的很多举动看起来没有章程，但其实有着她自己的道理。嫂子有着大智慧，咱俩还需要好好学着。” “我觉得我媳妇儿也不差。你以前都不认几个字儿，现在却能轻松管账了。要是你再继续深造，将来的成就指定不差。” 翠芬“噗嗤”一声笑出声，“我就是个普通的妇女，我也没有太大的追求，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地在一起，再给耕鸣攒点将来娶媳妇的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东子哑口失笑：“耕鸣现在才两岁不到，娶媳妇儿至少还要二十年，只要咱们一直跟着嫂子干，怎么着也能攒够。我倒是觉得，让耕鸣和松寒锦初一样去上学，将来考大学，坐办公室，过上人人敬仰的生活。” 翠芬也面露神往之色。 虽说他们挣得不少，夫妻俩加起来，每个月的收入至少在七八十块，这还不算嫂子说过的，给他俩的年终分红。 而他们在酒楼，吃住都不花钱，除了生活必需品和花在耕鸣身上的钱，他们大部分钱都攒了下来。 光是酒楼营业这两个多月，他们就攒了一百多块了。 以前在黑省，他们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生孩子的钱，还是借安子哥的。 现在比起之前，生活质量可谓是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但，累也是真的累。 累也就罢了，他们并不怕吃苦。 但却没少受人白眼儿。 翠芬因为管账，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前台，感受的比较少。 但东子大部分时候都在前厅，没少遭人白眼儿。 虽然人们都称呼他一声“苏经理”，但其中多是戏谑，毫无尊敬。 他们吃的苦，必定不想再让儿子吃一遍了。 “我们俩虽然没有门路，但是嫂子有啊。到时候就让嫂子帮我们，不，帮耕鸣找一个好点的学校，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让我儿子出人头地。” “嗯，嫂子肯定很乐意帮我们。而且有松寒锦初和初念初林在前面带头，耕鸣肯定也会跟哥哥姐姐们一样努力。” 其他员工还在讨论着刚才的话题，但东子和翠芬已经开始畅享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至于徐婉宁，在后厨准备着袁老的药膳。 袁老不喜欢送去的菜色太多，但她又必须要保证他的营养，所以药膳得重新做。 只要袁老吃的好，她就不怕辛苦。 第三百八十三章 是同僚 下午四点半，徐婉宁拿着两份药膳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徐婉宁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徐同学来了。”袁老热络地跟徐婉宁打着招呼，“来来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农科院的现任院长孙院长，这位是陈院士，林院士，马院士……” “孙院长好，陈院士好……” 徐婉宁一一打着招呼。 袁雨晴站在角落里，控制不住地翻着白眼儿。 中午她跟爷爷提议，是否可以利用他的人脉，让徐婉宁进农科院，毕竟一个好苗子不可多得，不能轻易错过。 当时爷爷没松口同意，她以为这事儿没戏了，没想到下午，他竟然将农科院的院长和几位身居要职的院士全都叫来了。 意欲何为，大家心知肚明。 “昨天袁老还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个做药膳很好吃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就是徐同学，真是缘分啊。” “是袁老抬爱了。” 袁老看看孙院长，再看看徐婉宁，“你们认识？” 孙院长笑道：“袁老，您还记得前两天我跟您提过的，咱们农科院新进了一位小同志的事儿吗？就是徐婉宁同志！” “我们几个一致认同让徐婉宁同志进农科院，是因为她有了跟您一样的发现。” 袁老面露震惊之色，“跟我一样的发现，岂不是……” 徐婉宁的心也在扑通直跳。 跟袁老一样的发现，那不就是说明，袁老现在依旧在研究杂交水稻？ 一时间，徐婉宁有些恍惚，好像两个时空交叠了一般。 “雨晴，你先去外面，守着病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听见了吗？” 袁老鲜少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命令人，袁雨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又折返回来，从桌上拿了一份药膳，用气音询问徐婉宁：“这个是给我的吧？” “是。” 袁雨晴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的药膳出了病房。 袁老拍了拍床边空着的椅子：“徐同学，来这边坐。” 孙院长和几位院士都还站着，徐婉宁有些不大好意思。 孙院长却从后面推了徐婉宁一把：“袁老让你去，你就坐过去吧，好好陪袁老聊聊。” “好。” 徐婉宁这才在凳子上落座。 她刚刚坐好，就开始接受袁老的盘问。 “他们说你在研究杂交水稻？你详细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徐婉宁一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袁老如此问，她便流利的回应。 “不瞒袁老，我稍微有点自己的私心。因为我和京市的利民食品厂有合作，常年提供一些食品的方子给他们，从而赚一些分红的钱。前段时间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在和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谈合作时，却被张厂长否决了。” “他说现在粮食的亩产量很低，很多贫瘠地方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吃白米白面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食品厂虽然也是以赚钱为目的，但断不能浪费粮食，这么做太不人道。” “后来我就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能够提升粮食的亩产量。亩产量上来后，百姓的收益也会更多，等形成一定规模后，就不会再有人饿肚子了。” “我始终认为，百姓才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基础。百姓能吃饱饭，就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从而壮大我们的国家。吃不饱饭的情况下，再怎么有本事的人，眼界也只会被填饱肚子这一点限制着。” 徐婉宁羞涩的笑笑：“后来我翻阅了很多文献，再集合我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萌生出了杂交水稻的想法。但我毕竟接触的太少，很多想法都不够成熟。袁老您别笑话我。” 笑话？ 怎么可能被笑话！ 袁老此时看着徐婉宁的眼神已经变了。 在此之前，他只是将徐婉宁当成了一个晚辈，但现在，他俨然将徐婉宁当成了自己的同僚。 一个可以深入交流的同僚。 哪怕他们之间年纪相差有点大，但徐婉宁却意外的能跟上他的思路。 袁老偶尔抛出几个问题，徐婉宁都能迅速回答出来。 虽然她的答案不算缜密，有些小细节确实考虑的不够周到，但一个大一的新生能有这样的思维，足够让人惊叹。 袁老总算明白，为何孙院长和几位院士，会破例让一个刚踏入大学的女同志加入农科院，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徐同学准备的那些材料，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马院士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写资料拿给了袁老：“今天本来就是想让您老帮忙看看，再补充补充。” 袁老正准备翻越，一只小手却按在了资料上。 “袁老，您现在应该先吃饭。等吃过饭后咱们再看也不着急。您的身体更重要。” “对对对，徐同学说得对，袁老您得先吃饭，只有吃饱饭，养足精力，您才能早点回到农科院，和我们并肩而战。” “行，那我就先吃饭吧。” 袁老打开饭盒，发现菜色和中午有所不同，但徐婉宁显然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只有一菜一汤外加一份炒青菜，分量也不大，足够他填饱肚子却又不会浪费。 袁老的注意力立刻从资料转移到了药膳上，拿起筷子，心满意足的吃了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他只吃了两顿药膳，竟然感觉自己的身子骨硬朗了一些。 本来医院的陈院长交代过，以他的身体状况，少说要住院一个月，有了药膳的加持，估摸着再有十来天就能出院。 到时候，他就能早点投身于自己热爱的事业当中。 吃过饭后，袁老一点也没有耽搁，争分夺秒地开始读起了徐婉宁给的资料。 看完后，袁老将资料放好，没忍住对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你的这份资料确实整理的很好，将几个大点全部都囊括了。” “资料被研究小队的老师和各位院士们补充过，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 第三百八十四章 学生和老师 袁老很满意徐婉宁不骄不躁的性格。 他指着资料上的其中几条，“这几个小细节，得再稍微注意一下……” 孙院长等人也围了上去，和袁老一起探讨细节。 一直到夜幕来临，袁老才再口干舌燥下结束了探讨。 “我刚才说的那几点，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接下来的研究方向，你们也知道了，就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做，等我出院后，就加入你们，咱们一起，将杂交水稻试验成功！” “我们等着袁老您出院的那一天。” 袁老不擅长说这种场面话，便对着孙院长等人摆了摆手：“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这几天就好好忙正事儿，不用天天往医院跑。我出院了就会回到农科院。” “是，我们知道了。” 徐婉宁本想跟着一起离开，却被袁老叫住了。 “婉宁啊，你想不想跟着我？” “袁老的意思是……” “我这些年，门下学子无数，却从未主动收过学生。只要你愿意，以后你就是我袁章汀的学生，也是我的徒弟。等我出院后，你就跟着我一起，咱们尽早将杂交水稻研究出来。” “愿意，我当然愿意了！”徐婉宁迫不及待地说道，语气是满满的激动。 “行，等我出院后，咱们再行拜师礼。” 恰逢袁雨晴推门进来，听到这话，她比徐婉宁还激动。 “婉宁是爷爷学生的话，那就是我们家人了，你比我大五岁，那我以后叫你婉宁姐怎么样？” “当然可以。”徐婉宁笑眯眯地答应了。 袁雨晴是蛮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虽然一开始对徐婉宁针锋相对，但她也是出于对爷爷的保护。不难看出她的真性情。 现在误会解开了，当成朋友相处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她是袁老的孙女儿，以袁老的人品，袁雨晴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婉宁姐，那咱们来谈谈正事儿。” 徐婉宁诧异地看着袁雨晴：“我们之间，谈什么正事儿？” “当然是我爷爷药膳的钱啊。你要给我爷爷送很久的药膳，可要花不少钱呢，你也别说你现在是我爷爷的学生，这是学生孝敬老师的，我爷爷才不吃这一套呢，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也别怕我家给不起。” 袁雨晴俨然一副我家很有钱的姿态。 但徐婉宁确实不好收钱。 她想了想，便道：“药膳贵就贵在药材上面。要不这样，我列一个药材的清单，以后需要用到的药材你们来采购，我负责制作药膳。” “制作药膳无非是花费点时间，没有其他成本。这是我对老师的孝敬，你们若是因此再给我钱的话，会让我和老师纯粹的师生情沾染上金钱的俗气，这样不好。” 徐婉宁说的煞有其事，反倒弄得袁雨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向爷爷寻求帮助。 袁老笑着摇摇头：“就按照婉宁说的来。” “那好吧。婉宁姐，你快点写药材的清单给我。” 徐婉宁应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开始写清单。 袁老的药膳，需要用到的药材有二十多种，全部都是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其中不乏一些价格昂贵且不好购买的。 但因为徐婉宁的空间有自动补给功能，哪怕她药材的囤货再少也不怕。 所以她并没有成本。 但她确实需要一份药材清单，好让袁老的家人放心。 她一共写了十多味药材，其中有三味虽然贵，但市面上能买到的药材。 至于那些不好寻买的，她就没写。 袁雨晴并不懂药材，只是拿着清单看了一遍。 “婉宁姐，你没写错别字吧？” 徐婉宁用手中的钢笔笔杆轻轻敲了敲袁雨晴的额头：“搁这儿打趣我呢？” 袁雨晴偷偷一笑：“哪有！药材嘛，错一个字就变成了另外一种药，万一医生抓错了，影响到我爷爷的身体怎么办？婉宁姐能体谅我吧？” 徐婉宁无奈地笑笑，“放心吧，没有错别字，你们尽管去抓药就好。” “行了，这事儿也说完了，先让婉宁回家吧，不然等会儿天要黑了。” “那老师，我就先走了。” 徐婉宁将挎包背好，望向袁雨晴：“你呢？等会儿怎么回家？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爸妈下班后会来医院。”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估摸着他们再有十来分钟就到了。婉宁姐你不用管我。” 徐婉宁出了医院，本想去推自行车，却看到林安正站在大门口的位置。 看到徐婉宁出来，他还挥舞了下手臂。 “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结束完工作，就想去酒楼接你回家，但东子说你来医院给人送饭，我就过来了。” “都已经七点多钟了，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也还好，不久。” 林安将自行车推出来，又给了徐婉宁一瓶北冰洋汽水，“我听人说这个好喝，你尝尝？” “谢谢。” 徐婉宁跳上自行车后座，嘴里含着吸管。 坦白讲，没有冰镇过的汽水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喝进去除了甜甜的味道，没什么特别勾人的点。 徐婉宁个人不是很喜欢。 但林安主动买给她的，又另当别论。 “阿宁，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了吗？” “咳咳……” 听着身后猛烈的咳嗽声，林安急忙将自行车停好，用自己宽厚的手掌拍打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徐婉宁抬手摆了摆，等那口气顺过来以后，才道：“刚才喝的太猛了，不小心被呛到了。” “你呀，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林安摸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嘴角的痕迹：“要不我们歇歇？” “不了，先回家吧，不然妈该等着急了。” “你确定没事儿？” 徐婉宁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跳上了自行车，还不忘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林安腰间的嫩肉：“快走，磨蹭什么呢。” 林安这才上车，“那你坐好了，我们出发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想跟她做同学 被她一打岔，林安也就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徐婉宁坐在后座，脑袋靠在林安宽厚伟岸的后背上，吹着夏日傍晚的微风，思绪飘飞。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二个生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来了两年了。 这两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她原本有些许扁平的人生过的更加充盈。 未来也会更加美好！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家中。 孩子们已经睡了。 徐婉宁先后去了松寒和锦初的房间，看着他们熟睡的容颜，心中有些愧疚。 自从开学后，她每天的重心都放在了学习和酒楼上，对孩子们的关爱少的可怜。 单单是带孩子们去广场这件事，她答应过两次，却次次都爽约。 虽然孩子们很体谅她的辛苦，但徐婉宁还是觉得自己愧对孩子们。 在他们最需要陪伴的阶段，她这个当母亲的却一再缺席。 “瞧你，看一眼孩子们怎么还哭了？”林母一边打趣，一边将手帕递给徐婉宁。 “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徐婉宁哽咽着道，“他们太乖太懂事了，因为他们的体谅，我一再地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忽视他们，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的一点也不称职。”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你对他们的好，孩子们心里都记着呢。阿宁啊，你要记住，你先是你自己，才是他们的母亲。” “再说了，不是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吗？你的假期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完全可以好好陪陪他们。” “嗯，我会的！” 徐母拍拍她的肩膀：“行了，早点去歇息吧，瞧你每天东奔西走的，都晒黑了不少。” 卧室里，徐婉宁对着昏暗的灯光一直在照镜子。 林安见她一直不睡觉，无奈又好笑道：“你已经很好看了，不必一直照镜子。” “哎呀你不懂！”徐婉宁撇嘴：“妈刚才说我晒黑了不少，我得好好瞧……林安你干什么！” 林安直接将徐婉宁端到了床上，将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自己从身后抱住她，“很晚了，该睡觉了。” “你一点都不黑，很好看。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一夜好眠。 吃早饭时，看到四个摆放整齐的军绿色书包，徐婉宁才恍惚想起，今天好像是周一。 “我昨天都没有跟校长请假，就直接没有回学校，不知道会不会给我处分。” 林安将一个剥壳的水煮蛋递给她：“你别着急，吃完饭后我送你去学校。” “不吃了不吃了，来不及了。” 徐婉宁一把抓起自己的挎包，将水煮蛋塞进嘴里，顺便将林安提溜了起来，“快点，送我去学校！” 徐婉宁和林安前脚刚走，四个孩子就先后起床了。 锦初举目在宽敞的屋子里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思念的身影。 “我刚才明明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看见她人？” “你们妈妈上学要迟到了，爸爸送她去学校了。” 林母拍拍桌子：“你们快坐下吃饭，不然等会儿你们上学也要迟到。” “迟到就迟到，我还不想去学校呢！”初念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母上了年纪，耳朵听力不大好，只听到锦初说了句话，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下意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奶奶，初念妹妹说她不想去学校。”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去学校？”林母将饼子给了初念：“你们上的可是全京市最好的小学。知不知道你们能进去这个学校，松寒锦初的大舅妈一家帮了多大的忙，就这你还不知道珍惜？” 林母知道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不喜欢孩子们轻易说出不去学校的话。 初念也没有犟嘴，只是默默地吃着林母给的饼子，顺便默默地流着眼泪。 “奶奶，初念妹妹掉眼泪了。” 锦初喊了一嗓子，林母才发现初念哭了。 林母顿时手忙脚乱，将初念的凳子转了一圈，让她面对面地看着自己。 “初念，跟外婆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哭？” 初念不说话，只是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哎呀你这孩子，遇到事儿你就跟我们说啊，别自己瘪在心里。” 但初念还是一言不发。 锦初将自己手中最后一口饼子吃完，才高举自己的右手，“奶奶，我知道初念妹妹为什么哭。” 林母急忙问道：“到底咋回事儿，你倒是跟奶奶说啊！” “奶奶，是初念妹妹班级里的同学跟她说，她家在京市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凭什么跟他们上一样的学校。他们不想跟初念妹妹做同学。” 锦初到底是个小孩子，自己的三观尚未塑造完毕，是真的不知道这番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就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防备的说了出来。 而初念却宛若被人戳中了内心最深处的伤疤，“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林母心里也不好受，默默地红了眼眶。 “奶奶，初念妹妹为什么哭啊？谁说她家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了？我们家房子这么大，我和初念妹妹还有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呢，妈妈特意给我们装扮的粉粉的，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房一样，我很喜欢。” “锦初，别说了！”看着初念越来越痛苦的模样，林母轻声呵斥了锦初一句。 锦初愣住了，不理解的看着松寒：“哥哥，我也没说错什么啊，奶奶为什么凶我？” 还没满六岁的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落下了眼泪：“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说着，竟然也跟着初念一起哭了起来。 初林看看自己的姐姐，再看看锦初姐姐，发现大家都哭了，于是也跟着嚎了起来。 林母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原本乖巧地孩子，像是再比谁哭的大声似的，一个赛一个的声大，房顶都快被他们给掀开了。 “都别哭了！” 林母嚎了一嗓子，换来短暂三秒的安静，紧接着，是新一轮的哭嚎声。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初念的小心思 林安刚送完徐婉宁回到家，就看到除了松寒外的三个孩子再比赛哭似的，声音吵的人耳膜疼。 林母手忙脚乱地一会儿安慰这个，一会儿安慰那个，却不得要领，谁都不听她的，记得林母也跟着哭了。 “都别哭了，给我闭嘴！” “嗝……”锦初打了个哭嗝儿，最先闭上嘴，初念初林紧随其后。 眼泪还在掉，小小的身体还在抽搐，但谁都不敢哭出声。 “松寒，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松寒看了三个弟弟妹妹一眼，这才将刚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林安复述了一遍。 林安明了，将初念拉到自己跟前。 “初念，你告诉舅舅，你住在这儿，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没有。”初念摇着头，“外婆顿顿给我们做好吃的，锦初姐姐也将房间分给我一半，舅妈不论买什么都有我和弟弟的份儿，没有人欺负我们。” “还是你觉得，跟锦初姐姐住一个房间不好？” “没有没有。”初念连连摆手：“很好。锦初姐姐还让我睡下铺，她自己睡上铺呢，姐姐很照顾我。” 林安的大手轻轻揉着初念的小脑袋：“所以，你因为班级里同学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否定了我们一家人对你们的好吗？” “我没有……”初念否认，只是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和林安才能听到，“舅舅，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因为舅舅明白，那些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也让你没有安全感，舅舅能理解。你还小，你是小孩子，小孩子当然有哭闹的权利。但是初念，舅舅还是想跟你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独立的个体，尽可能地不要被别人的话影响到。” 初念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安，“舅舅，我听不懂。” 林安失笑：“也是，你才五岁，我做什么跟你说这些。” “舅舅这么跟你说吧，下次如果还有人这样跟你说的话，你就反击回去。你问他们，是不是也能跟外婆以及舅舅舅妈住在一起？他们的外婆是不是会顿顿做好吃的给他们，舅妈是不是会隔三差五买新衣服给他们。” 初念还是听不太懂，但并不影响她听话，“舅舅，我知道了，下次如果还有人跟我说那样的话，我就按照您的方式反击回去。” 安抚好了初念的情绪，林安才将松寒拉到一边。 “初念遇到这种事儿，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呢？” 松寒挠挠后脑勺，委屈又自责：“爸，我之前也不知道啊。” 因为松寒年长一些，所以他如今读二年级，锦初和初念是一年的两个不同班级，初林则在幼儿园。 二年级跟一年级的教室不在同一个楼层，而松寒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学霸的雏形，平时课间也不爱跟同学们嬉戏打闹，大多数时间都在做功课。 锦初的教室在初念教室的隔壁，再加上锦初喜欢跟同学打交道，初念班级里也有她的“朋友”，所以对于初念的一些事情，锦初知情。 但锦初不是很能理解初念的情绪。 在她的认知里，同学们并没有说错什么，初念和初林确实住在她家，哪怕她很喜欢弟弟妹妹，但她不能反驳事实啊。 所以，哪怕听到过很多次那样的话，锦初也没有站出来为初念说话撑腰。 整件事，不能说初念有错，她也只是一个年仅五岁，三观尚未塑造完成的小孩儿。 不过林安却觉得，这事儿必须得尽快解决，否则将会影响到初念的心理健康。 只是该怎么顺利解决，林安暂时没有章法，只能等徐婉宁回来后，再商量着来。 而此时，徐婉宁正在宿管老师那儿做登记。 “徐同学，你们系主任说了，以后你可以不用天天住校，但你还是需要每天放学的时候在我这里做个登记，证明你今天是自愿离开学校的。”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徐婉宁做好登记就回了宿舍。 因为早上走的匆忙，她并没有给三位可爱的室友带早餐。 但三人看到她的瞬间，还是前赴后继地扑了过来。 “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回学校？你弟弟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儿啊？” “还有啊，你……” 三人争先恐后地问着问题，吵的徐婉宁头疼。 她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无奈道：“一个一个的回答，不然我自己都乱套了。” 三人没再说话，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她。 “首先，我昨晚没有回学校，是因为有些私人问题耽搁了，并且至少半个月内，我都不会回宿舍，具体原因我暂时无法跟你们解释。其次，我弟弟的事情解决的很顺利。最后，他没有事儿。” “那个黄玉婷，最后有没有逼着你弟弟娶她啊？”陈巧巧小声询问道，“我总觉得那个黄玉婷不是个好的，说不定是她设计陷害。” “你猜的没错，确实是她设计陷害了茂宁。不过再公安局，公安已经帮我们证明了清白。我弟弟和她并无关系，自然也不会娶她。” “那就好那就好。” 谷梦拍着胸口，喃喃道：“婉宁啊，说句不好听的，我以后周五都不敢跟着你去酒楼了，怎么每周去都会碰到事儿？” “也怪我，没有处理好。” 谷梦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是不是我们三个不吉利，所以……” “呸呸呸！”徐婉宁嗔怒地瞪谷梦一眼：“瞎说什么呢？跟你们仨有啥关系？你们要真这样想，依我看，咱们朋友也没得做了！” “不想了不想了，走走走，我们去教室，不然等会儿迟到了。” 因为耽搁了会儿时间，所以徐婉宁四人是擦着铃声到教室的。 任课老师是研究小组的金老师，对徐婉宁滤镜很深，自然没有责罚他们，只是让他们寻了个座位坐下。 “咱们这堂课，不讲新内容了，先来做一堂课堂小测，看看你们这大半个学期的学习成果如何。”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课堂小测 老师拿了一沓试卷出来，上面的幽默痕迹还没有干透，散发出阵阵油墨香味。 坐在第一排的同学站起身，正准备从金老师手中接过试卷，但她刚站起身，就听金老师说道：“徐婉宁同学，你来帮我分发一下试卷。” “好。” 那位同学收回手，讪讪的落座。 等徐婉宁走到讲台上时，那人还用力地剜了她一眼。 这种眼神徐婉宁看的多了，并不当一回事儿，只是疑惑自己和这位同学的接触不深，对方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她？ 但她并未多想，而是将试卷一一发了下去。 即便大家的桌椅板凳都挨得很近，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都护着自己的试卷，也不会有人去偷看别人的试卷。 一堂课的时间结束，金老师又让徐婉宁将试卷收起，随后抱着一沓试卷走了。 金老师刚出了办公室，刚才起身接试卷的同学大跨步走到了徐婉宁跟前，站在她桌边，阴阳怪气地开口。 “徐婉宁同学，你是不是打算接替我，成为咱们班的班长？” 徐婉宁正在跟汤婷三人探讨刚才试卷上的一个问题，听到这话，不由抬头看着她，眼神中还夹杂着些许迷茫：“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如果不是的话，金老师刚才为什么要让你收发试卷，而不是让我这个班长来？” 明明她都已经站起来了，金老师还瞅了她一眼，却还是选择了叫徐婉宁发试卷。 这看起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班长心里感觉及其不舒坦。 有一种自己权利被人架空的感觉。 徐婉宁被她的质问弄的哑口无言，“那是金老师的想法，我能怎么做？难道我还能拒绝金老师不成？” “就是！虽然你是班长，但我们婉宁也是学习委员啊，金老师叫自己喜欢的学生发试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钱慧班长，你该不会仅仅因为金老师没有让你发试卷，就生气了吧？还将你的怒火发泄到了无辜之人的身上？” 钱慧被陈巧巧三人说的羞红了脸。 不是害羞，而是羞愤。 她伸手指着徐婉宁：“她无辜？她哪里无辜了！虽然她的高考成绩是全国第一，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至少咱们开学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那个学生向她一样，三天两头的请假！” “请假不是人之常情吗？婉宁是因为遇到了事情不得不请假。你难道就能保证自己上大学这几年的时间，一次假都不请吧？” “就是说啊！而且请假又能代表什么？你想表达什么呢？” “她估摸着是想说，婉宁因为长时间请假，没有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学习成绩肯定大幅度下滑，凭什么得到老师们的青睐？” 谷梦一语中的，戳中了钱慧的小心思，她的脸又红变紫，咬牙切齿。 “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那钱慧班长不妨告诉我，学生应该是什么样子？”徐婉宁指着教室里看好戏的同学：“咱们班的同学，包罗万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觉得该用一个什么词汇来形容学生的形象呢？” “我……这……徐婉宁，你不要转移话题！” 徐婉宁双手一摊，“我并没有转移话题，我这不是在跟你探讨这个深刻的问题吗？你说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却又回答不出来学生应该是什么样子，你不觉得你自己很矛盾吗？” “还有，我以为，我们来学校是接受新鲜知识的，只要在不违法乱纪的情况下，学到了更多的知识，能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就已经达到了学校教书育人的目的。为什么钱慧同学你非要以自己的想法去刻板的固定一个形象呢？” 徐婉宁接连几个问题，问的钱慧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而刚才看戏的同学们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基本上都在迎合徐婉宁，而指控钱慧。 钱慧当上班长好几个月，在班级里不说一呼百应，但平时也算有权威，这还是第一次受到同学们的质疑。 这让钱慧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 “徐婉宁，我跟你讲，你不能……” “吵什么呢？都大学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上课铃声响了这么久没有听到吗？” 任课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进来，说了跟金老师一样的开场白。 “咱们今天不讲新内容，先来巩固一下上半个学期学到的知识，所以今天要进行一场课堂小测。徐婉宁同学，麻烦你来发一下试卷。” “好的周老师。” 徐婉宁施施然地起身，从周老师手中接过试卷。 这一次，坐在第一排的钱慧，依旧用那种愤恨和嫉妒的眼神瞪着徐婉宁。 徐婉宁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将她无视。 一上午四堂课，堂堂课都在进行课堂小测。 试卷上的内容确实是老师上课的时候讲过的，但知识点被打乱分散了，很多习惯了照本宣科的同学，一时间大脑转不过弯，想不出来正确答案。 一直到上午的放学铃声响起，众位接受了考试折磨的同学才收拾好自己的课本，离开了教室。 “哎你们今天进行课堂小测了没有？” “没有啊，我们的知识点都讲完了，老师让我们自己复习，等待期末考试。” “你们也没有课堂小测吗……” 有社交比较广的同学，问了一大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只有他们农学专业的，今天进行了课堂小测。 食堂，徐婉宁四人坐在一起吃饭，还在聊着刚才的话题。 “为什么就我们专业的考试？”汤婷用力戳着碗里的米饭：“我有一门课，试卷空了一大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写。这次考试成绩不好，还不知道我大姨怎么跟我妈告状呢。” 陈巧巧喝了一口汤，揶揄道：“瞧你之前跋扈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怕你大姨呢。” “你不懂。”汤婷重重地叹一口气，却见徐婉宁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话音落下，徐婉宁才注意到，病房里除了袁老爷子和袁雨晴祖孙外，还有七八个陌生人。 而且是气场很足的陌生人。 此时此刻，这七八个人都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先将饭盒放在床边桌上，替袁老将饭盒的盖子打开，这才站直身体，任由他们打量。 虽说徐婉宁之前并未见过这些人，但从他们和袁老以及袁雨晴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不难判断出，他们是袁老的家人。 毕竟，袁老先生在没有通知家里人的情况下，就收了徐婉宁这个学生，家里人担心他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可不得好好把把关？ 徐婉宁知道个中缘由，所以没有任何反抗，挺直腰背任由他们看。 过了好半晌，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开口询问：“我瞧着你好像有些眼熟，你和徐茂然是什么关系？” “徐茂然是我大哥。” “原来你就是徐家的小姑娘！怪不得瞧着你这么眼熟，跟茂然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徐家，是我想的那个徐家吗？” “可不就是嘛！她可是徐家唯一的女儿，可是徐家的掌上明珠呢。” “袁老是徐家的小姑娘啊，看来你接近我父亲真的只是为了学术，没有别的目的。” 刚才还沉着脸审视她的人，这会儿纷纷变了画风，好像顷刻之间承认了她的存在。 这种变化，让徐婉宁深感无奈。 跟之前在丁白村，高原等人知道她是徐首长的女儿后，立刻从防备变成了接纳。 徐婉宁一直希望，将来别人提及她的时候，可以说出她为这个社会做出了多么大的贡献，而不是说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 但现在，好像事与愿违了。 但这种感觉一点也不赖，至少可以帮她规避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徐婉宁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礼貌而又随和。 “是，我是徐家的小女儿，我叫徐婉宁。见过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伯母。” 袁雨晴像是炮仗一样，瞬间蹦跶到了徐婉宁跟前，热络地挽着她的胳膊，“婉宁姐，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我大伯父大伯母，这是我爸妈，这是我三叔三婶儿，还有我大姑大姑父。” “袁先……” 袁大伯抬手，阻止了徐婉宁尚未说完的话，“你现在是我父亲的学生，那跟咱们家人没两样，你就跟雨晴一样称呼我们就行。” 徐婉宁不禁看向其他人，大家的反应跟袁大伯如出一辙。 徐婉宁不是个不知好歹的，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大伯大伯母好，叔叔阿姨好，三叔三婶儿好，大姑大姑父好。” “好好好。” 袁大姑摸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咱们跟婉宁第一次见，是不是得准备见面礼啊？但我这走的太仓促，什么都没准备啊。” 正在专心吃饭的袁老先生听到这话，百忙之中抬起头，“见面礼就不必了，我们不在乎那些虚的。你们只需要知道，婉宁现在是我的学生，以后谁也别没事儿找事儿就行了。” “爸，瞧您这话说的，我们是那种不懂事儿的人吗？” 袁老先生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人你们也见到了，现在心也落在肚子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这儿碍眼了。” 几人对视一眼，“那我们就先走了，爸您好好休息。” “婉宁啊，我们就走了，你有空到家里去玩儿。” “好的大姑。” 送走袁大伯一行人，徐婉宁坐在了床边，“抱歉啊老师，今天因为老师们组织了课堂小测，所以我来的有点晚。” “不晚，没有耽误我吃饭。”袁老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本来我准备了一本习题，想让你抽空答一下，好让我了解你现在的学习状况。但你既然有考试，就先忙考试的事情，等放暑假了，我再系统的教你。” “行，没问题。” “还有，从华清大学赶到医院，一来一回少说也要耽搁一个多小时，还不算你中途去酒楼拿药膳的时间。如今天又热，天天这样折腾，你再年轻，身体也受不了。所以，以后中午这顿饭你就不管了。” “老师，药膳您得坚持吃，一天两顿和一天一顿的区别很大。” “我也没说不吃啊！我是说，我让人去酒楼拿，也省的你多跑这一趟，有这点工夫，中午好好地休息一下。别连轴转，免得以后上了年纪，身体跟我一样糟糕。” “我明白了老师。” 袁老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学校吧，回去好好准备考试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因为只是课堂小测就不认真对待。” “农科院对待科员的要求很严格，你大学期间的每一次成绩都会收档归案，若是你连这种小测试都不用心，可能会判定你自身专注力不够或者成绩糟糕，从而取消你进农科院的资格。” 徐婉宁没想到，农科院还有这么多规则。 但她根本不怕。 “老师请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丢脸。每次考试，我都会是第一名。” 袁老满意地微笑。 戒骄戒躁，却又有对自己的自信。 这才是他理想当中的好学生。 徐婉宁赶回学校的时候，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她没有再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教室，趴在桌子上小憩。 袁老说的没错，哪怕她如今年轻，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但每天这样连轴转，她也会觉得累。 只是一直有事儿做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闲下来，却只想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徐婉宁似乎听到了有人悄悄议论的声音。 她睁开了眼，却没有坐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偷听不道德，但相比较偷听，她现在直接坐起来，告诉讲悄悄话的两人，教室里还有一个人，岂不是更尴尬？ 当然更主要的是，徐婉宁听出了其中一人的声音，她很想知道，钱慧到底想做什么。 “……班长，这样不好吧？要是被老师发现了，再给我记个大过的话，我就完了！” 第三百九十章 作弊计划夭折 “咱们学校的老师从来不在乎这些，不会被发现。”钱慧小声安抚着对方：“你相信我，等事成过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 钱慧不等对方发表反对意见，就自顾自地低声咆哮：“我不过是想考第一，超过徐婉宁而已，怎么就那么难！你要真觉得为难，不想帮我就算了，我再去找其他人！” “班长你别着急，我没说不帮啊！我是说，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至少得商量个对策啊。” “等会儿咱们就这样……” 因为座位相隔的有些远，所以后面的话，徐婉宁并没有听清。 但不妨碍她猜测到钱慧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她的关系。 为了阻止不良风气的发生，徐婉宁猛地坐了起来，对着前排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两人说道：“班长，你们在聊什么呢，让我也有点参与感呗？不然我坐这儿怪无聊的。” “徐婉宁？”你怎么再这儿？ 钱慧惊叫一声，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做了亏心事而被人抓包更讨厌的事情了。 这个徐婉宁怎么一直阴魂不散啊！ 跟钱慧密谋的同学，没想到教室里还有其他人，还是老师跟前的红人，生怕自己跟钱慧狼狈为奸的事情被徐婉宁捅出去，当即也不敢耽搁，直接冲出了教室。 顷刻间，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了钱慧和徐婉宁两个人。 钱慧表面看似淡定，实则心里慌乱不堪。 “徐婉宁，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啊！刚才你虽然听到了些什么，但你根本没有证据，就算你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你……” “我觉得你说得对！” 什么？ 钱慧一脸懵。 她一早准备好的说辞都还没有说完，徐婉宁就同意了？ 别是在跟她闹着玩儿吧？ 她早就说了，徐婉宁这个人心思歹毒阴险狡诈，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徐婉宁看着钱慧变化多彩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不由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证据去老师那儿揭发你，所以这事儿到此为止。当然了，如果等会儿考试的时候你确实通过不正当手段作弊了，那么即便不用我说，你的形象也会毁于一旦。” “钱慧班长，与其一直将我当成你的假想敌，什么都跟我对比，倒不如将你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多多学习一点文化知识，受益的人可是你自己。” “你懂什么啊！”钱慧怒视着徐婉宁：“只有你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什么都能得到人，才会恬不知耻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次是我大意的，但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徐婉宁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不择手段的打败你！” 听着钱慧的威胁，徐婉宁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那我静候佳音。希望那一天不会太晚来到。” “你……” 徐婉宁越是一副油盐不进满不在乎的样子，钱慧就越是恼羞成怒。 但她恼怒又有什么用呢？ 她作弊的计划被徐婉宁当场抓包了，窘迫的同时，也意味着她的计划夭折了。 钱慧只能气呼呼地坐下。 现在距离上课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不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 而刚才的争执也暂时停歇，除了三个当事人，无人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婉宁，你已经来教室了啊！”陈巧巧将徐婉宁的钢笔拿给她：“我跟你讲，我们今天中午……” 陈巧巧才刚起了个头，她的嘴就被汤婷的的手用力捂住了。 “唔唔……”陈巧巧费力地在汤婷怀里挣扎，好半晌才挣脱开，怒视着她，咬牙切齿地问道：“汤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报复我？将我闷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我就是不想……”汤婷红着脸，瞥了徐婉宁一眼，又一脸歉疚地对陈巧巧道：“抱歉啊巧巧，我……” 陈巧巧冷哼一声，语气傲娇：“我没打算跟婉宁说你和陈爱党的那档子事儿，虽然我觉得婉宁跟我们是一伙儿的，但这毕竟是你自己的私事，当然得你自己跟她说了，我可没想越俎代庖。” “我就是想跟婉宁说，我们今天中午回宿舍复习了，但只坚持了十分钟不到就放弃了。所以我想问问她，可不可以抽空帮我们补补功课，争取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拿到一个好成绩。” 谷梦无奈地以手扶额：“巧巧，其实这事儿咱们完全可以回到宿舍后，再慢慢地跟婉宁说。现在教室这么多人，你这么大的声音说这件事，岂不是在告诉其他同学我们很笨，学不好吗？” “哎呀，我没想到这个！” “哈哈哈没关系，大家都一样！” “对啊，明明上课老师讲课的时候，那些内容都能听得懂，但下课自己写作业的时候，就感觉将知识全都还给了老师。” “我也是，我本来还想中午回去利用午休时间临时抱佛脚，看看下一堂课的成绩能不能好一点，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我根本看不懂啊！” 发现大家的情况跟自己一样，陈巧巧松了口气。 “看来学不懂的不只是我们。” “好啦，大家先把精力放在今天的考试上。等考试结束以后，大家可以将自己不懂但是又迫切需要的问题总结一下，汇总到陈巧巧同学这里，等回头我看一看，抽空给大家讲一讲。” 徐婉宁此话一出，同学们立即爆发出了欢呼声。 “徐同学你真是太好了！” “徐同学，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啊？” “不会，能帮到大家我也很开心。但有一点说在前头，为了保证讲课的人和听课的人都有时间，所以讲题的时间就放在每天下午上课前的半个小时。也就是说，有人想来听课的话，就提早半个小时来。” “没问题，我保证每天准时过来，不浪费徐同学的好意。” “我也要来我也要来！我不懂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估摸着会有点麻烦。” 第三百九十一章 穿越后遗症 钱慧没想到，徐婉宁只是说要给同学们补课，就引得同学们一呼百应。 明明平时她也有帮同学们补过课，可为什么大家对她的态度，跟对徐婉宁截然不同？ 钱慧想不明白。 时间一晃，一下午又过去了。 一共八门主课，其中三门课的任课老师甚至和其他老师换了上课时间，调整了上课顺序，也要给他们进行课堂小测。 考完后，所有人都摊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包括徐婉宁。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过这么多字了，我感觉自己手腕都要断掉了。” 陈巧巧却忽然坐了起来：“听到婉宁这样说，真是震惊到我了！” 徐婉宁没好气地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儿，将自己的钢笔给了她：“我先回家了，咱们明天见。记得明天帮我带课本。” “带课本没问题，但你也得给我们带早饭。想吃伯母做的韭菜盒子了。” 汤婷和谷梦也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我们也要。” “你们俩吃什么？” “我要豆腐脑，咸的，不要甜的！” “我随便，不管什么我都吃。” “知道了，明天早上给你带饭。明早见。” 徐婉宁跟三人道别后，就施施然地出了学校。 钱慧一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人了，才收回了视线。 钱慧只觉得不公平，极其不公平。 其他人都得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周内必须住校，无事不得擅自离开学校，凭什么徐婉宁就是个例外？ 就真的只是因为她学习成绩好，还是…… 一个阴谋论瞬间诞生，这一切，徐婉宁并不知情。 她骑着自行车去了酒楼，拿上了给袁老准备的药膳，就去了医院。 等袁老吃饭的工夫，徐婉宁感觉自己小腹处传来隐隐坠痛的感觉，下身也突然划过一阵暖流。 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因此等袁老吃过饭后，没有耽搁，直接回了家。 “阿宁回来了？”林母惊讶道：“今天是周一，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我有点事儿，不方便住校，所以就每天回家住。” 林母注意到，徐婉宁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些惨白，再加上手一直扶着小腹，就知道她来事儿了。 林母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搀扶着徐婉宁进了卧室。 “你先在床上趟一会儿，妈去给你熬一碗红糖水喝。月事带你准备好了吗？” “嗯，有现成的，妈您不用管我。” “那行，那你先休息。” 等林母走后，徐婉宁直接闪身进了空间，换上了她前世惯用的牌子，又吃了一颗止痛药，立即出了空间，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前世徐婉宁也会肚子痛，但自从知道有种止痛药的效果很好后，她每个月都会吃上两颗，从此再也没有被疼痛折磨过。 但原身的这具身体，因为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儿，没有好好保护，再加上生两个孩子的时候，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以至于每个月来事儿的时候，都像是历劫一样，痛的徐婉宁浑身打颤。 她也尝试过吃止痛药，但前世效果立竿见影的止痛药，如今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但聊胜于无。 哪怕穿越而来近两年时间，这种事情也经历过二十多次了，但每次，徐婉宁都还是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一次手术台，经过了一次生死劫。 或许，这是她穿越的后遗症吧。 但好在，每个月仅仅只是痛一天，睡一觉，明天天亮以后，就好多了。 徐婉宁痛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际，她听到了孩子们说话的声音。 锦初一回到家，就看到了徐婉宁换下来的鞋子，以及挂在衣帽架上的挎包，顿时眼眸发亮，声音是止不住的激动和雀跃。 “奶奶，妈妈今天又回家了吗？她现在在哪儿啊？” “小点声。”林母轻声道：“你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现在已经回房间躺着了，你们尽量不要去打扰她，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锦初虽然答应了林母，但还是时不时地朝着卧室张望。 虽说这几天妈妈每天都会回家，但她却很少见到妈妈。 妈妈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醒来，而妈妈晚上回家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睡了。 锦初已经很久没有跟妈妈说过话，没有被妈妈好好抱过了。 她很想念妈妈。 所以，等林母刚转身进了厨房，锦初就闪身进了徐婉宁的卧室。 推开门，看到蜷缩在床上的徐婉宁，锦初的眼里氤氲着一层水雾。 “妈妈肯定很痛，不然不会这样睡觉的。” 她蹬掉自己的鞋子，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躺在妈妈身边。 见妈妈一只手搭在小腹处，锦初想到，妈妈好像每个月都会肚子痛，每次痛起来都很难受。 她学着爸爸之前的样子，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揉着徐婉宁的小腹。 她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自己力气大一点，让妈妈痛上加痛。 虽然现在妈妈睡着了，不能抱着她，也不能跟她说话。但锦初觉得，自己能陪着妈妈，也是一样的。 林母熬好红糖水从厨房出来，却发现本该坐在一起写作业的四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了三个。 “锦初呢？” 三小只同时抬头，望向卧室。 “不是都跟她说了，不能打扰妈妈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林母还是从沙发上拿了一床薄薄的毯子。 端着红糖水进了卧室，果真看到锦初和徐婉宁靠在一起，已经睡着了。 她无奈地笑笑，蹑手蹑脚地将毯子搭在了两人身上。 见徐婉宁已经睡着了，林母也没有将她叫醒喝红糖水。 在睡梦中，时间过的快一些，疼痛感也不会那么明显。 大不了这碗红糖水让孩子们喝，等阿宁醒来后，她再给她熬就是了。 林母将晚饭做好了，但林安还没有回来。 她又不想打扰徐婉宁休息，便将初念叫到了跟前。 “外婆怎么了？”初念奶声奶气地问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是气爸爸 林母拉着初念的手，“念念，你跟外婆说，今天去学校，还有没有同学欺负你啊？” 初念摇头：“他们也不是每天都说我，只有我每次考了班级第一，他们才会那样说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课堂小测了。” “那下次再有人那样说，你回家后一定得跟外婆说，哪怕外婆拼了这条老命，也得为你讨回个公道！” 初念藕节似的手臂环住林母的脖子，“谢谢外婆。” “你是外婆的宝贝外孙女儿，外婆为你撑腰，是应该的。” “还有你们，也记住咯，若是有人在学校欺负你们，可要第一时间跟家里人说，我们自然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知道吗？” 很快，林安回家了，一眼就发现家里少了个人。 “锦初呢？” “在你们卧室呢。阿宁今天身子不舒服，锦初陪着她呢。” 闻言，林安随手将东西放在桌上，就去了卧室。 床上，徐婉宁不知何时已经将锦初搂在了怀里，母女俩看起来睡的很舒服。 林安笑笑，又退了出去。 吃过晚饭后，林安再次进了卧室，发现锦初还在睡着，不过睡姿不太优雅，四仰八叉的，占据了床的大半。 而床本就不算大，多了一个锦初，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所以，林安强行将锦初抱起来，放回了她自己的床上。 翌日清早，徐婉宁醒来后，发现那种要命的疼痛感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神清气爽。 她精神满满地跳下了床。 林母已经将早饭做好了，看到她起床，笑着道：“给你室友们带的我也做好了。你先去吃早饭，吃过早饭后，让安子送你去学校。” 徐婉宁的目光在堂屋里转了一圈，“我好像没有瞧见林安，他人呢？” “说是去出早操了，但肯定能在你上课前赶回来。你先去吃早饭吧。” “好，辛苦妈了。” 徐婉宁刚踏出厨房，就发现穿着一身绵绸睡衣的锦初正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一双眼里满是泪水，看起来委屈到了极点。 徐婉宁下意识地想将锦初抱起来，锦初却躲闪了一下。 “锦初是不是生妈妈气了？妈妈做错了什么，你跟妈妈说好不好？” 锦初拖着哭腔，瓮声瓮气道：“我不生妈妈的气，我是气爸爸！明明昨天我跟妈妈睡在一起的，结果他一回来，就把我抱回了我的房间。他不让我跟妈妈睡，他却跟妈妈睡在一起，我很不开心。” 徐婉宁这才恍惚想起，昨天她一开始确实感觉肚子很痛，但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到有一只肉嘟嘟的小手动作轻柔地揉着她的肚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那只小手的安抚下，徐婉宁感觉自己小腹胀痛的感觉缓和了很多。 她因为自己睡的太熟做梦了，没想到是锦初在替她揉肚子。 “锦初不愧是妈妈的小棉袄。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昨天你替妈妈揉肚子了，所以妈妈都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锦初双眸发亮，“真的吗？妈妈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徐婉宁揉揉锦初的头发，“谢谢锦初，让妈妈不那么痛了。” “那……那下个月妈妈痛的时候，锦初再给妈妈揉肚子好不好？” “我当然愿意了，但是不知道锦初会不会累？” “不会不会，我很愿意。” “那就说好了，拉钩哦。” 锦初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徐婉宁的手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们……哼！” 锦初瞥到林安进门，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进了卧室，还用力将门关上。 林安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惹到锦初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吧，你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将她抱回了卧室，她很难过。” 林安哑口失笑，“她睡觉不老实，差点挤到你。算了，到底是我做错了，等会儿回来我跟她好好道歉。” 吃过早饭后，林安送徐婉宁回学校。 临出门前，徐婉宁像往常一样跟孩子们道别。 但她注意到，初念的情绪不像之前那么高涨，隐约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回学校的路上，林安好几次将话题引导到房子这件事儿上，但刚勾起头，他又顺势转了话题。 一次两次，徐婉宁也察觉出了异常，从背后戳了戳他的腰：“你想跟我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不用拐弯抹角的。” “再等等吧，等你放暑假再说。” “你现在先说，说完我好心里有个数。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安沉默不语。 徐婉宁用力捏了一把他腰间的精肉，“你说不说？再不说我要生气了！” 说话说一半，最讨人厌。 无奈，林安叹一口气，徐徐开口：“初念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有同学说她没有自己的家，才会一直住在舅舅家。初念因此一直不开心，昨天早上还哭闹了一场。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一些的办法，可以好好开导初念。”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儿？” 徐婉宁情绪一激动，险些从自行车后座摔下来，林安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将她禁锢住，“你小心些，摔倒了会很痛。”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跟我说说。” 林安便将自己从松寒那儿听到的，都跟徐婉宁说了一遍。 听完后，徐婉宁也短暂地沉默了一瞬，半晌才叹息着道：“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我之前竟然一直没发现。” 虽然林荃也萌生出了要买房子的念头，并且跟戴伟将房子都看好了，但他们谁都不知道，初念竟然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 小孩子的三观还没有塑造好，但年仅五六岁的小孩儿，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肯定是大人在背后教过的。 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教孩子说那样的话？ “怪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实在是太忙了，没有顾上孩子们。等我抽空去学校一趟，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情况。如论如何，得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有空吗，聊一聊 林安无奈：“整件事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自责。舅妈能做到你这个份儿上，已经赶超绝大部分人了。” 徐婉宁却对林安的安慰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道：“再有半个多月我们就要期末考试了，考完试就会放暑假，到时候我抽两天时间，带着林荃在京市好好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称心如意的房子。” 不过买房子之前，还得先去趟利民食品厂，把这几个月的分红拿到手。 要不然万一林荃看中个好的，他们的钱不够，房子再被别人买去了。 林安无奈：“你先去上课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却不料，林安的话说完后，却换来了徐婉宁的一记白眼儿：“亏你还是当舅舅的，自己的外甥女被同学欺负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我怎么就不着急了？但我是长辈，总不能闹到学校去，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吧？行了，你快去上课吧。”林安催促着徐婉宁进学校。 否则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徐婉宁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行吧，那我走了。你骑车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时间还早，徐婉宁索性拿着早餐回了宿舍。 “婉宁，你真是太好了！不对，应该是咱婆婆太好了，竟然真的做了我爱吃的咸豆腐脑，还有巧巧要的韭菜盒子。” “那当然了，我婆婆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婆婆。” 甚至徐婉宁痛到都没有来得及跟林母提及，自己的三个室友要吃什么，林母就自己准备了她们爱吃的。 要不是因为在乎徐婉宁，林母怎么可能将她室友的口味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 陈巧巧咬了一口韭菜盒子，说道：“我们总是让婉宁给带早饭也不是个事儿，一两次还行，天天这样，咱婆婆也太累了。不如这样吧，我们按照市场价给早餐钱，这样咱婆婆的劳动有了酬劳，咱们也能吃的心安理得。” 陈巧巧的话一说出口，谷梦和汤婷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咱们不论在哪儿都是吃，学校一份早饭卖的也不便宜呢。” 徐婉宁却没好气地送了几人一个大白眼儿：“得了吧你们，我要收你们的钱，我变成什么人了？这事儿以后不提了，你们要真是心里过意不去，每天早上去教室的时候，帮我把课本笔记带上，还有宿舍的卫生你们都包了。” “这都不算事儿！再说了，你本来就不怎么住宿舍，也不能让你打扫卫生不是？这样不行，你要不想想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徐婉宁果真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暂时没有。先记着吧，等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再说。” “那行，那就这样说好了。” 吃过早饭，一宿舍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去教室。 教学楼下，陈爱党再一次和汤婷遇上了。 陈爱党明显有话要跟汤婷说，一看到她出现，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走，但汤婷却直接钻进了教学楼，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流中间。 陈爱党无奈，只能站在原地叹息，那模样，看着好似是被人丢弃了的宠物，看起来好不可怜。 陈巧巧耸耸肩，无奈道：“昨天也是这样。婷婷的意思是，她和陈爱党同学的家境悬殊，两人不可能修成正果，所以还是不要进一步发展了，免得对两个人的名声都不好。但看陈爱党同学的样子，明显不想放弃婷婷。” 徐婉宁将自己的课本塞进陈巧巧怀里：“巧巧梦梦，你们俩先去教室，我等会儿再去。” “婉宁，你……” “走吧，我们先去教室。”谷梦拽了一把明显有话说的陈巧巧，两人进了教学楼。 徐婉宁走向陈爱党：“有空吗？聊一聊。” 看到徐婉宁，陈爱党忙道：“徐同学，我知道你和汤婷同学关系很好，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她？” 陈爱党递过来了一只崭新的钢笔，和一块儿梅花牌的女士手表。 徐婉宁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伸手接过。 “陈爱党同学，依照汤婷的意思，你们俩之间没有发展的可能性，你还是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对你对她都好。” 陈爱党握着钢笔的手微微用力，低垂着脑袋，委屈却又坚定道：“可是，我真的很想跟她有进一步发展。” “但是汤婷不想。陈爱党，你的母亲一直在给你介绍女生认识，她们个个儿都比汤婷的家世好，与其为难你自己和汤婷，倒不如你选择你母亲介绍的女声，皆大欢喜。” “可我就是欢喜汤婷，我不喜欢其他人。” “可是，你母亲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即便汤婷松口答应你了，也不会幸福，难道你希望她将来一辈子都过的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吗？” “我……”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徐婉宁走后，一道身影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徐婉宁进教室后，就发现汤婷正趴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发呆。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很显然，她也对陈爱党动了心思，只是她很理智，知道自己和陈爱党之间的鸿沟不是那么轻易能跨越的，所以她趁早将这份悸动扼杀在了摇篮里。 徐婉宁假装在挎包里翻找，实则从空间里拿了一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糖果，默不作声地放在了汤婷手里。 她的小举动，让汤婷的意识回笼。 “我一个朋友跟我说，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吃一颗糖果，甜甜的味道能够综合心底的苦涩。我不爱吃糖，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在骗我，要不，你帮我验证一下？” 汤婷家境还算不错，见过不少好动心，因此知道这颗巧克力价格昂贵。 “这颗巧克力一看就很贵，直接这样给我吃，你可太亏了。” “如果你能帮我证实的朋友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那也值了，一点也不亏。” 汤婷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却还是傲娇道：“这样的话，一颗可能不够。” 第三百九十四章 做个试验 徐婉宁就又往她手中塞了两颗，“一共三颗，够你验证三次了。” “等着，中午放学前给你答案。” 很快，上课铃声响了，任课老师也抱着一沓试卷进来了。 “咱们昨天课堂小测的成绩下来了，第一名依旧是我们班的徐婉宁同学，她拿到了满分的好成绩。第二名是钱慧同学，九十二分。” “钱慧啊，我认真看过你的卷子，有几个小问题我在课堂上讲过很多次，应当属于铭记于心的知识点，你怎么还能一直错呢？” “老师，我……” 任课老师却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说道：“接下来发放试卷，我念到名字的人，依次到讲台上来领试卷。徐婉宁，钱慧，付国荣……陈巧巧……” “到我了，我去拿我的试卷。” 陈巧巧迅速上了讲台，正准备伸手去拿自己的试卷，结果老师手中的戒尺用力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好痛。”陈巧巧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眼底还隐约有眼泪涌动。 痛只是一方面，但被老师当着五十多位同学的面打手背，屈辱感直接拉满。 “陈巧巧，汤婷，谷梦，你们三个都到讲台上来。” 汤婷的意识本来神游在外，嘴里还咀嚼着徐婉宁给的巧克力，听到老师的话，急忙将巧克力嚼碎吞咽下肚，跟着谷梦一起上了讲台。 任课老师将三张试卷摆在她们面前：“看看你们的卷子，陈巧巧六十七分，谷梦七十二分，汤婷六十一分！你们的成绩在班级都排倒数了！” 任课老师的声音有点大，听的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都是一个宿舍的，为什么徐婉宁同学能门门功课都考满分，你们三个却在及格线的边缘徘徊？” “老师，我们的成绩也不算倒数吧？我看好多同学甚至都没有及格呢。” 汤婷的话说出口，底下一大片人试图遮掩自己的试卷。 他们的卷面成绩都只有四五十分，确实没有达到及格线。陈巧巧三人的成绩跟他们比起来已经算不错了，至少及格了。 但谁让有徐婉宁在前面做榜样，他们的成绩就显得有些差劲了。 “还犟嘴，你还跟我犟嘴！”任课老师气到在汤婷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不跟好学生比，偏要跟成绩不如你们的比？这就是你们的学习态度？” 汤婷被打了一下，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胆大包天到反驳了老师的话，当即低垂着脑袋，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老师被气的肝疼，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下去吧！” 她实在没心思挨个儿发试卷了，就将余下的三十多张全给了钱慧：“班长帮我把试卷发下去！” 若是以前，老师派发的任务，钱慧绝对会认真完成。 但自从昨天考试，所有老师都默契地选择让徐婉宁发放和收试卷后，钱慧心里就及其不平衡，认为自己这个班长没有得到老师的重视。 现在老师再让她发试卷，倒显得她上赶着讨好似的。 但钱慧不像汤婷那样大胆，敢跟老师犟嘴，还是认命地发了试卷。 发试卷的过程中，钱慧还不忘看一眼同学们的成绩。 余下三十二张试卷，只有五个人的成绩达到了及格线，但也不过是在六十一二徘徊，多的是四五十分。 由此一对比，徐婉宁的满分显得多么突兀。 钱慧不认为徐婉宁一个三天两头请假的人，能在她都答错题的情况下还拿到满分，固执地认为是徐婉宁提前知道了试卷的正确答案。 等卷子发完了，任课老师才拿起一张空白试卷，开始讲题。 “经过这次考试，我发现咱们同学们的学习方式有很大的漏洞，大多都是用一股子蛮劲儿死记硬背。这样看起来是将知识点记住了，但题型稍微转换一下，就全都答错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听到这里，钱慧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主意。 她不顾同学们异样的目光，直接站了起来。 “陈老师，我认为，徐婉宁同学能拿到满分，肯定是她的学习方法好。既然如此，不如让徐婉宁同学将她的学习方法分享出来，让同学们都听一听，也能收获一二。” 钱慧还不等陈老师有所反应，就兀自转过身看着徐婉宁：“徐婉宁同学，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替你做了决定，实在是抱歉。但是我觉得，咱们既然都是同学，理应有分享精神，想必你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徐婉宁委实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着钱慧了，让她如此针对自己。 不过她前世鉴茶无数，钱慧这点小伎俩，根本不会影响到徐婉宁分毫。 徐婉宁施施然地站起身，先是礼貌地对着陈老师鞠了一躬，才徐徐开口。 “我当然很乐意跟同学们分享我的学习技巧，所以昨天我就已经跟同学们说好了，每天下午上课的前半个小时，我会帮同学们解答他们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难题。” “至于学习方法，我自然不会吝啬，会完完整整地告诉大家。只是每个人擅长的不同，我的方法别的同学未必适用。” “我们来学校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学习知识，并且将知识点牢牢记在脑海里，再根据现实生活融会贯通。而不是学习别人的学习方法。钱慧同学，希望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你……” “砰砰！”陈老师的手掌用力地在桌子上拍了两下：“都安静！现在是上课时间，我还要给你们纠正试卷上的疑点难点，这些小事等下课后你们再自己交流沟通。” “如果徐婉宁同学愿意每天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帮助大家的话，希望各位同学们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好了，现在都将注意力集中起来，我要讲题了……” 钱慧没想到陈老师竟然会如此维护徐婉宁，气呼呼地瞪了徐婉宁一眼，带着恼怒落座，手将衣角拧成了麻花。 第三百九十五章 挑拨离间 一堂课结束，徐婉宁的课桌被同学们围了起来。 “徐婉宁同学，可不可以借你的试卷看一看？刚才陈老师讲到第三题就下课了，我想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没问题。”徐婉宁大方的将试卷递了过去。 “徐婉宁同学，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啊？我明明是按照书中写的答题的，怎么老师判定我是错的？” 徐婉宁看了眼题干，又将同学的答案仔细读了一遍，修长的手指指着题干上的两个关键词，“你将课本的第二十三页翻开，跟题干中的这句话仔细对比一下，你就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 已经有同学翻开课本对比了，“哎呀，老师出题的时候故意将这两个重点的位置调换了一下，一旦对调，意义就变得完全不同了，可是我们还是按照课本上的知识照本宣科，怪不得答错了。” “课本上给的知识点，大家不光要记住，更要融会贯通，不能因为题干变了就不知道该如何答题了。当然最重要的是，答题之前，一定要好好审阅题干，争取将每个字每个词都弄透彻，最好能弄明白出题老师的意图。这样就能规避很多不必要的错误。” 因为围着的同学太多，所以陈巧巧三人就去了阳台上吹风。 汤婷的情绪一直低沉，陈巧巧安慰了两句也没有见效，随后就被谷梦拉走了。 “汤婷如今在做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决定，我们不要过多关注她，不然她心里反而更不舒服。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 “可是看着她这样，我们什么也不做，我觉得不大好。” 谷梦看了看汤婷，又看了看正在争分夺秒地给同学们讲题的徐婉宁：“趁还有点时间，要不咱们去小卖部买点汽水，婉宁讲了那么久的话，估计早就口干舌燥了。而且冰镇的汽水能让人清醒一点，也很适合汤婷。” “好，我们一起去。” 汤婷看到陈巧巧和谷梦离开了，但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并没有在意。 直到，她察觉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人。 “你是不是很难过？” 自己的思绪突然被人打断，汤婷很不爽，尤其是看到身边的人是一直对徐婉宁针锋相对的钱慧后，这种不满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跟你有关系吗？”汤婷没好气地对着钱慧翻了个白眼儿，然后往旁边走了几步，再站定。 没想到，钱慧竟然阴魂不散，又跟了过来。 “我知道你在因为徐婉宁的事情难过。陈老师说的没错，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凭什么她能考满分，而你们三个却只能考六七十分。她完全可以带着你们一起学习，但是她没有，这摆明了她没有将你们当成真正的朋友。” “还有，你知不知道上课前我看到了什么？” 汤婷没好气地反问：“你看到了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钱慧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徐婉宁还在给同学们讲题，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讲，我那会儿看到徐婉宁跟建筑系的陈爱党陈同学站在一起说悄悄话！” 恰好陈巧巧和谷梦买了汽水上来，暴脾气如她，下意识就想冲上去质问钱慧为什么要造谣生事，挑拨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却不料，被谷梦拉住了。 “梦梦！” 谷梦沉着冷静道：“不着急，再等一等，看看汤婷怎么应对？” 虽然现在四个人关系很好，但谷梦还是没有忘记，汤婷刚来宿舍时，将宿舍搅得天翻地覆的模样。 所以，谷梦也很想知道，汤婷到底有没有将她们当成真正的朋友。 “汤婷同学，其实我都知道的，陈爱党同学中意的人是你，我们都看出来了。但是徐婉宁在明知道你和陈爱党关系的情况下，还和陈爱党单独接触，她肯定居心叵测！要我说，你就该离这种人远远的，免得什么时候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 “你说完了吗？”汤婷语气平静。 钱慧点头：“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说罢，钱慧转身就走。 但她刚迈出脚步，汤婷就一把抓住了她粗粗的鞭子。 “钱慧班长，当初你选上咱们班班长的时候，可是许诺过，要努力维系咱们班同学的团结。但现在算怎么会事儿？嗯？你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徐婉宁有同学直接的关系？你嫉妒她你直说就行，何必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呢？” 钱慧的小心思被人当中拆穿，她只觉得自己的蒙羞布好像被人拽了下来，尤其是察觉到周围同学探究的目光后，她更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汤婷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先松手，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也知道有话要好好说啊？但你说话时明里暗里贬低徐婉宁，阴阳怪气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好好说话了？你不是说徐婉宁没有带动我们宿舍的人一起学习吗？真相就是，我们嬉戏打闹的时候，她在看书。我们傍晚外出散步的时候，她依旧在看书。” “她不是没有提过要给我们补习，但我们三个都受不了学习的苦，所以一再地拒绝她的好心。她能考满分，是因为她付出了十足的努力，跟别的没有关系！” 陈巧巧和谷梦同时站在汤婷身边，给她助威。 “没错！我们隔壁宿舍的同学也能作证，每天只要有空闲时间，徐婉宁都会看书学习，她的笔记本，足有三本课本摞起来那么厚。而那么厚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全都是她用功学习的证据！” “钱慧，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汤婷说徐婉宁的坏话，不就是因为你嫉妒她吗？你不就是觉得自己是班长，但远没有徐婉宁受老师重视吗？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一个学期，你的用功程度有没有超过徐婉宁同学？” “怎么没有？我怎么没有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换掉你这个班长 钱慧气急败坏的咆哮道：“我明明也很努力很用功，但老师眼中只有徐婉宁！她是很努力没错，但不能因此而否认我不努力啊！” “没有人否认你的努力。既然你都比徐婉宁同学还努力了，但成绩却没有她的好，难道你不该自我反省吗？好好地反省一下到底是你的学习方法用错了，还是你本身就没有徐婉宁同学聪明！” “我……” 钱慧一张嘴，根本说不过汤婷三人。 “还有你刚才提出的关于建筑系陈爱党同学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到底听谁说了似是而非的话，但事实就是，我和陈爱党同学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钱慧同学，你是我们的班长，还是一个女孩子，你也知道这种谣言对女孩子的名声损害有多大吧？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跟我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毕竟钱慧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后悔，没有挑选一个合适且人少的时机跟汤婷说这件事，反倒弄的她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汤婷，你当然可以选择维护徐婉宁，但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说罢，钱慧扭身进了教室。 而徐婉宁早在汤婷爆发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给同学们讲题，专心的听着跟自己有关的八卦。 见钱慧进来，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反倒是她身边的同学，一个比一个激动。 “钱慧，亏你还是班长呢，怎么可以在背后说同学的坏话！” “就是，你这种品行不过关的人，根本不配当我们的班长！我们要跟老师提议，换掉你这个班长！” “换掉我，然后再让徐婉宁当班长是吗？”钱慧嗤笑一声，望着徐婉宁的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徐婉宁，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满意了吗？” 徐婉宁慢条斯理地将课本合上，“钱慧同学，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赶超我，如果你将精力放在学业上，我还能敬佩你一二。但你却将你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使用小手段对付我上面，我只会觉得你荒唐的可笑。” “大家费尽千辛万苦，才通过高考来到了大学，每天用功念书，都只是为了给自己奔一个好前程，成为对社会和祖国有用的人才。像你这种为了自己的嫉妒之心而恶意揣摩他人的小人行径，不值得我为你浪费我的精力。” “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徐婉宁的话，一字一句犹如重锤，狠狠地敲击着钱慧的心。 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她费尽心思，不惜自毁形象挑拨离间，就是为了转变徐婉宁在老师和同学们心目当中的形象。 没想到她的计划失败，反倒为徐婉宁做了嫁衣。 看着同学们或失望或嘲讽或厌恶的表情，钱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上课铃声响了，这门课的任课老师也抱着试卷进来了。 “咱们先来发一下昨天考试的试卷。这次考试的试卷是我自己出的，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在脱离教材的情况下拿到满分，但咱们班有一位同学做到了。” “徐婉宁，肯定又是徐婉宁同学！” “除了徐婉宁同学，咱班还有第二个拿满分的同学吗？” “看来大家对徐婉宁同学的实力很认可啊。那徐婉宁同学，麻烦你帮老师将试卷发下去吧。” 等徐婉宁发试卷的工夫，老师已经在黑板上写起了板书。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发试卷，讲试卷中度过了。 上午的四门课，徐婉宁无一例外都是满分，在同学们艳羡的眼神中，徐婉宁却淡定的可怕。 宿舍。 徐婉宁再次给了汤婷一颗巧克力：“今天早上，我和陈爱党之间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 汤婷将巧克力外面一层包装纸撕掉，迫不及待地喂进了嘴里。 “解释什么啊解释，你爱人林安比陈爱党强百倍千倍，难道你能眼瞎地看上陈爱党不成？再说了，咱们这么好的关系，难道我还能听信了钱慧的挑拨离间而冤枉误会你？徐婉宁，你太让我失望了！除非你再给我两颗巧克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徐婉宁笑笑，只给了汤婷两颗橙子味的果糖，给了陈巧巧和谷梦一大把巧克力和各种口味的糖果。 “凭什么他们的比我多？今天明明是我在维护你，徐婉宁，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再对我失望，信不信那两颗橙子糖我也不让你吃了？” 闻言，汤婷急忙将糖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爬到了上铺，用被子将自己盖好。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陈巧巧和谷梦对视一眼，双双将巧克力拿了出来，还给了徐婉宁。 “婉宁，这个巧克力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有这些糖果就足够了。” 早上在教室，他们不是没看到徐婉宁悄悄给汤婷巧克力。 但她们都知道，汤婷因为陈爱党的事情心情不好，所以婉宁给她巧克力吃无可厚非。再说了，巧克力本来就是婉宁自己的，她愿意给谁是她的自由，他们总不好因为这个跟徐婉宁生气。 “拿着吧，反正我也不吃甜的。如今天热，巧克力要是再不吃就会化掉，那才是真正的浪费呢。” “那我们每人拿一颗就好，剩下的就给婷婷吧。” 汤婷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我已经替婉宁试验过了，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巧克力确实能综合心底的苦涩。但这玩意儿吃多了也会腻，我反正是不想再吃了。” “你们俩也替婉宁试试呗，试验的人多了，结果才会更准确嘛。” 谷梦看看汤婷，再看看手中的巧克力，突然为自己的质疑而感到羞愧。 “汤婷，对不起。” 听着她郑重地道歉，汤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做啥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刚才在教室外面，钱慧找你的时候，其实我和巧巧一直就在你身后站着。”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期末考试 教室统共就那么大点地儿，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谁站在那儿，她当然知道陈巧巧和谷梦在了。 “其实一开始巧巧想站过去帮你一起怼钱慧来着，但被我拦住了。因为钱慧说的话，我怕你会误会婉宁，所以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们一条心。” 汤婷恍然大悟，却也不生气，用手扶着围栏，将身体半支撑着：“那你现在看到了没？确定了我跟你们一条心了吗？” “嗯，确定了！”谷梦忙不迭地点头。 汤婷冷哼着道：“虽然你情有可原，但我依旧很生气！但谁让我大人有大量了呢？所以今天的事儿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但要是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就真的生气给你看，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谷梦笑道：“放心吧，不会再质疑你了。” 徐婉宁一直坐在凳子上，听着她们之间的聊天，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他们话里话外都带着她，她的参与感依旧很足。 宿舍很热闹，室友们之间的揶揄也很有趣。 徐婉宁不禁感慨，女孩子之间的友情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真是坚不可摧。 而她，有幸能遇到这样一群室友。 是她的荣幸。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一晃就到了七月中旬。 周五的最后一堂课，导员总算公布了期末考试的信息。 “从周一开始考试，一共八门课，连着考两天，考完就可以放暑假了。” “终于能放暑假了！我离开家这么久，也不知道这次回去我的孩子们还认不认识我这个父亲。”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跟我爸妈分开过这么久呢。总算要放暑假了，我终于可以回去看望他们了！” 导员等大家激动的情绪稳定的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冷静。 “本来，上次的课堂小测结束后，各位任课老师打算安排你们去咱们学校自己的农田里实际操作，结果你们的成绩一塌糊涂，这项计划就暂时搁置了。” “虽然考试结束就要放暑假了，但我希望暑假的这一个半月，大家能够抽出时间多看看书，不然等下学期来去农田了，你们一问三不知，糟践了粮食！” “丑话说前头，你们的试验成绩跟你们的毕业成绩挂钩，如果太差的话，你们将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大家都明白吗？” “啊？怎么还能这样！难道不是我们认真对待每一次的作业就能顺利毕业吗？” “如果不能毕业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不能找不到好工作，白白浪费了四年时间？” “老师，您之前也没跟我们说过这些啊……” 导员听着底下五十多个人七嘴八舌的质问声，只觉得一阵头大。 幸好下课铃声响了，他丢下一句“下课”后，就抱着教材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 陈巧巧从前排转过来，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婉宁，真有你的，这都被你猜中了！之前老师一直没说让我们去农田操作的话，我还以为你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我们成绩太差的原因。” 徐婉宁将自己的课本整理好，装进了挎包里。 同时拿出来了三个外观一模一样的笔记本。 “你们仨，一人一份。周末两天时间，尽量不要外出，争取把我笔记上归纳总结的知识点记熟了，对你们的期末考试有帮助。” “谢谢婉宁！”汤婷一把抱住徐婉宁，像是允诺一般，郑重其事道：“为了不辜负你百忙之中给我们归纳总结笔记的辛苦，我保证，这两天除了食堂哪儿也不去，好好地背诵你总结的知识点。” “最好如此。” “丑话说前头，如果你们三个这次考试的平均成绩没有达到八十五分，那暑假的联盟活动就取消了，而我亲自下厨做的大餐，你们也吃不到了。” 三人瞬间眼眸发亮。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三个的平均成绩达到了八十五分，就能吃你亲手做的大餐了？” 之前在徐家铺子酒楼，他们有幸吃过徐婉宁炒的菜，那味道，至今口有余香。 但他们也知道徐婉宁平时有多忙，所以不会厚着脸皮求她做菜给他们吃。 现在她却主动提出了，让她们如何不激动。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反正婉宁做的饭我是吃定了！咱们仨当中，如果有人拖后腿导致我们吃不上这顿大餐，就等着挨揍吧！” 徐婉宁笑道：“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周一见。” “周一记得带早饭！”汤婷对着徐婉宁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徐婉宁做了个好的手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她骑着自行车去了酒楼，拿了给袁老的药膳，就径直去了医院。 此时，病房里只有袁老一个人。 他的身子骨较之前明显硬朗了不少，这会儿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老师。” “婉宁来了。”袁老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听说你们要期末考试了？” “对，下周一开始考试，周二考完以后就要放暑假了。” 考试成绩会在周四出来，拿到成绩后，离家远的同学就能坐上归家的火车了。 袁老接过徐婉宁递过来的饭盒，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道：“既然要放暑假了，也意味着你的空闲时间多了，那拜师礼就得操持起来了。” “老师，真要举行拜师礼啊？” 袁老抬头望着她：“你不愿意？” “当然没有不愿意，就是想到如今天气炎热，老师您的身体尚未恢复好，我不希望您太辛劳了。” 袁老摆摆手，满不在意道：“你大伯大姑他们会操心这事儿，到时候咱们师徒只需要准时参加就行，不用你我操心。” “好，那我就等着师父的消息。” 徐婉宁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拜了两个师父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前一个师父还是前世拜的教她做菜的师父。 而这一个老师，是袁老。 领域不同，应该不会有冲突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初念被打 经过了漫长的周末，华清大学的同学总算迎来了期末考试。 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考试结束后，陈巧巧三人将徐婉宁围了起来。 “婉宁，我们来对对答案吧，这样也好提前推算自己的分数啊。” 要是没考到八十五分，和兵哥哥的联谊活动被取消了不说，还不能吃婉宁亲自做的大餐了。 所以，陈巧巧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考试成绩。 哪怕后天成绩就会被公布，但他们等不了两天了。 徐婉宁却道：“如果你们真地将我交给你们的笔记看完并且熟读于心的话，这次考试成绩就不会太差。” 她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继续说道：“这两天你们就放松一下，可以好好地逛一逛京市。” “也是，我们都来京市这么久了，还没好好逛过呢。婉宁，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徐婉宁双手一摊：“坦白讲，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逛过京市了。不过我打算带着我的孩子们去人民广场玩儿。我先回家了，我们后天再见。” 离开学校后，徐婉宁直接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此时，四个小学生已经放学回家了，正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写作业。 “松寒锦初，妈妈总算放暑假了，可以好好陪一陪你们了。” 松寒锦初只是抬头看了眼徐婉宁，又飞快地低下脑袋，那模样，宛若做错了事情，害怕被大人批评的小孩儿。 而徐婉宁这才注意到，家里的气氛不大好。 “阿宁，你到妈这儿来。” 林母从厨房出来，对着徐婉宁招了招手。 “妈，我怎么感觉孩子们好像有事儿。” “可不就是有事儿嘛！”林母重重地叹了口气，眼底还有眼泪涌动，“初念那孩子，跟同学起了争执，被人打了，脸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阿宁！” 林母的话尚未说完，徐婉宁就已经快步走到了初念跟前。 她的双手搭在初念的肩膀上，迫使她抬着头和自己对视。 当看到初念右边脸颊的巴掌印时，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徐婉宁，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自从林荃一家四口脱离戴家，住到林家后，林母每天变着法儿地给四个孩子做好吃的，总算将四个人都养的白白胖胖的。 初念的皮肤更是白嫩细腻。 但此时，初念的右半边脸上却印着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手掌的大小一看就是成年人的。 “谁打的？”徐婉宁沉声问道。 初念不敢和徐婉宁对视，默默地低垂着脑袋，瓮声瓮气道：“舅妈，我没事儿，一会儿就消了。您可千万别跟我爸妈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打的！”徐婉宁此时怒火烧心，不免拔高了声音。 初念很明显被吓了一跳，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徐婉宁赶忙将初念搂住，拿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眼泪。 “初念不哭，舅妈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看到我的宝贝外甥女儿被人打成了这副模样，我又心疼又生气，声音才不免大了一些，舅妈跟你道歉，不哭了好不好？” “嗯。”初念应了一声，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不掉眼泪了，但小小的身体还是免不了一抽一抽的。 见状，徐婉宁也不再逼问她，反而问自己的两个孩子。 “松寒锦初，你们俩是哥哥姐姐，你们跟妈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松寒面露愧疚之色，一张脸涨得通红，“抱歉妈妈，我……我不知道初念是什么时候被打的。” 他的教室再二楼，锦初初念再一楼，他平时课间活动都在教室看书写字，所以在放学之前，他真的不知道初念竟然被打了。 锦初嘟着嘴，气呼呼道：“妈妈我知道，是初念妹妹的班主任！今天进行了课堂小测，初念又拿了他们班的第一名，有同学嫉妒她，就说她是没家的孩子，寄人篱下。初念跟她对峙，说自己有好舅舅好舅妈，还问对方有没有好舅舅好舅妈。” “那个同学被初念气哭了，就告到了老师那里。老师问初念有没有说过那句话，初念承认后，她就一巴掌甩在了初念脸上。” “妈妈，上次爸爸跟我说过以后，我就知道同学说那样的话是不对的，所以初念跟同学吵架的时候，我也帮她一起吵了，可是他们都不跟我吵。老师打了初念后，我还质问老师为什么只打初念不打我，老师还笑着跟我说我没有犯错。” “可是初念也没有犯错啊。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锦初一双犹如小鹿般圆滚滚的瞳孔里，是满满清澈的单纯。 而初念的小身体还一耸一耸的，可想而知这事儿给她们俩带来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尤其是初念。 徐婉宁能如何回答？ 她能告诉锦初，是因为老师知道锦初的外家实力不俗，爸爸又是部队的军官，所以不敢动手她吗？ 小孩子如今正是在塑造三观的阶段，有些大人之间约定俗成的规则，暂时还是不要被他们知道的好。 尤其是初念。 这孩子极其敏感，徐婉宁想好好呵护她，不想她被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弄得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妈妈？” 徐婉宁揉了揉锦初的脑袋：“这件事儿是你们老师做错了。我们初念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动手打人？” 随后，徐婉宁用双手捧住初念的脸，“念念，你先乖乖写作业，吃饭，跟哥哥姐姐和弟弟一起玩耍。等明天上学的时候，舅妈亲自送你们去学校，我再找你们老师当面问清楚，为什么要打我们的念念。” “舅妈的念念是这天底下最乖最可爱的小朋友，她乖巧懂事，舅妈疼她都来不及，凭什么老师说打就打？” 锦初听到这话，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道：“明明我才是最乖最可爱的小朋友，妈妈亲口说过的！算了算了，初念妹妹心情不好，这个头衔暂时让给她吧。” 第三百九十九章 蒜泥小龙虾 被徐婉宁轻声细语地安抚了两句，初念没有再像刚才那么抵触了，只是她的情绪依旧有些低落。 徐婉宁却不能再继续安慰，以免起到物极必反的效果。 “期末考试考完了，我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放暑假了，意味着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伴你们。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亲自做饭给你们吃。” 徐婉宁望着四个孩子：“每人有两次点菜的机会，说说看，你们都想吃什么。” “真的吗？终于能再次吃到妈妈做的饭了！我要芋头烧鸡和红烧鱼。” 这两道菜，都是之前在大江村的时候，徐婉宁最爱做给孩子们吃的，松寒吃过了很多好东西，但心里最回味无穷的，始终是这两道菜。 “满足你。你们呢？” 锦初和初林也报了两道菜名，就连初念的情绪都被调动了。 “舅妈，其实我想吃小龙虾，您可不可以做不辣的小龙虾给我们吃？” “当然没有问题，你们想吃的，今天都安排上！” “那我现在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你们乖乖写作业。只有作业写完了，才能出去玩耍，知道吗？另外，开饭前我会亲自检查你们的作业，要是谁写的不合格，就罚他……” 徐婉宁故意停顿了一下，望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才继续说道：“谁的错题最多，就罚他今天晚上少吃半碗饭，每道菜也只能吃三口！” “啊？”初林耷拉着脑袋：“这次又是我不能多吃了。” “只要你们四个将所有题目都答出来了，那就都可以吃饱饭了。行了，去写作业吧。” 徐婉宁一踏进厨房，就被林母拉住了，“阿宁，初念她……没事儿吧？” “妈您放心，没有大碍。我明天亲自送他们去学校，我要当面问一问老师，为什么要动手打人。我肯定要替初念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还不够，她倒是要问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教孩子嚼舌根，还有，仗势欺学生的老师，单单只是道歉远远不够。如果查实那个老师屡次三番地犯这种错误，徐婉宁绝对会让她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并非她残忍以怨报怨，而是，她上辈子看过太多的新闻，多的是老师仗着自己的权利，无止境的欺压那些可怜的不知道反抗的学生。 都说童年的伤痛要用一辈子治愈，学生时代的又何尝不是呢？ 徐婉宁当初上学的时候，也被老师怂恿同学孤立过，只因为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幸好她遇到了一位好的班主任，不但替她呵斥了那位任课老师，还一直在开导她，才让她没有形成心理阴影，并且日后养成了乐天派的好性格。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她想为初念撑起伞。 更何况，初念是她的外甥女儿，又是个心疼人的孩子。 她护短，当然不会任由人白白欺负了自家孩子。 哪怕是老师也不行！ 林母用手背擦拭着眼眶的泪水，哽咽着道：“阿宁啊，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荃的学校要周四周五才期末考试，所以她这几天依旧待在学校不能踏出校门，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欺负。 林母就是个没啥大见识的农村老太太，知道外孙女儿受了欺负，她除了跟着初念一起哭，实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幸好有阿宁，幸好有她。 “初念是我外甥女，我保护她不是应该的吗？对了妈，今天晚饭我来做，您帮我去鲁家找点小龙虾，顺便再清洗一下，我今天晚上做蒜蓉小龙虾给你们吃。” “哎，我这就去！” 徐婉宁要操持一大桌的晚饭，整整花了两个小时的工夫才做好。 等她将饭菜一一端上桌，林安也回来了。 看到满桌子菜，林安忍不住说道：“今天刚考完试，好不容易放假了，也没说好好休息一下。” “给孩子们做饭也是一种休息嘛。再说了，我们平时都很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妈在操持，我都放假了，做一顿饭让妈休息一下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你不心疼妈？” “不是……我……” 林安再次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看着徐婉宁嘴角揶揄的笑容，他无奈苦笑，“你就打趣我吧，回头妈生我气了该怎么办？” “可别这么说啊，我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呢！”林母嗔怒地瞪了林安一眼。 怪不得人家都说生闺女好，女儿就是贴心，不像她家臭小子！ “来来来，吃饭吧。” “好吃，妈，这个芋头烧鸡还是我记忆中的味道，我都好久没吃过了，真的太好吃了！” 徐婉宁心道，可不就是记忆中的味道嘛，这芋头烧鸡还是她之前在大江村做好后放进空间里的，刚才拿出来温热的。 “舅妈，这个蒜泥小龙虾的味道好好吃哦，一点也不辣，我一个人能吃一大盆。” 徐婉宁又夹了几个放进初念的碗里：“好吃你就多吃点，等回头舅妈又给你做，反正小龙虾也不值钱。” “嗯嗯！”初念忙不迭地点头。 林安注意到了初念脸上的巴掌印，本想开口询问，却被徐婉宁拍了一下腿，已经张开的嘴又默默闭上。 吃过饭后，松寒准备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找小伙伴儿玩，但初念却拒绝了。 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盒祛疤膏，对着初念招招手：“念念，到舅妈这儿来。” 初念立刻小跑着过来。 徐婉宁用指腹挖了一点膏体，均匀的涂抹在初念的脸上。 “舅妈，这个是什么啊？抹着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啊。” “这是祛疤膏，抹上这个，一会儿你脸上的痕迹就会消散，你就可以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出去玩儿了。” “谢谢舅妈。” “跟舅妈还这么客气呢？” 等了十分钟不到，初念脸上的痕迹就消散了大半，只剩下隐约一点拇指的轮廓。 但现在天色晚了，夜幕之下，脸颊上的点点痕迹根本不明显。 徐婉宁这才放了心。 第四百章 替初念撑腰 等四个孩子出门后，徐婉宁先拉着林安将餐厅和厨房的狼藉规整好，才跟他说初念的事儿。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打算明天送孩子们去学校，我要当面问问那位老师，为什么对我家孩子动手。” “我跟你一起去。” 徐婉宁却摆手拒绝：“暂时用不上你。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校方有意包庇老师而忽略学生的话，我会去教育局投诉。二伯可是教育局的局长，要论关系，校方还真不一定能超过我。” “至于你……”徐婉宁的目光放在林安身上：“这事儿你就不参与了，你的身份和职业不适合出面。不过你可以充当好舅舅的角色，好好安抚一下初念。” “好，我会的。” 翌日清晨，徐婉宁照例起了个大早，给孩子们准备了丰富的早餐。 等林母起床的时候，徐婉宁都已经做了大半了。 “瞧你，好不容易放暑假了，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这些事儿我来做就行了。” “我放暑假了，给您也放个假，让您好好休息休息。” “可别！”林母急忙道：“我就是个闲人，每天除了洗衣做饭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做，你要是连我做饭的权利都剥夺了，你让我做什么？” “好啦，我就跟您开个玩笑。虽说放暑假了，可我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家里肯定还是要靠您操持，我就是多为孩子们做点什么，免得他们心里埋怨我。” 林母帮徐婉宁将蒸屉拿下来，笑道：“怎么会？咱家这四个孩子，个顶个的好。虽然有的时候也需要你们做父母的陪伴，但他们都懂事着呢。” 徐婉宁苦笑：“他们懂事，是因为我们的忽略，再加上他们心疼父母，所以逼得他们不得不懂事儿。但我不能因为他们懂事就一再地忽略他们。” “趁着他们现在还小，对父母还有依赖，我得多对他们好一点。免得他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不依赖父母了，到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 林母知道，徐婉宁说起大道理来，总是一套一套的，也就不跟她争了。 等徐婉宁将早饭做好，孩子们也都洗漱好，乖乖地按照座次坐好了。 “来，这是松寒喜欢的灌汤包，锦初喜欢的玫瑰豆沙包，初念喜欢的酱肉包，初林喜欢的大馒头。” 初林望着自己手中宣软的大馒头，再看看哥哥姐姐们手中褶子几乎一样的包子，顿时闹起了小情绪。 “舅妈偏心，为什么哥哥姐姐们都是包子，只有我是馒头？” 徐婉宁笑问道：“那你告诉舅妈，我蒸了这么多次包子，你哪次不是只吃皮不吃馅儿？你只吃皮，吃的可不就是馒头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快吃吧。”徐婉宁将一小碟绵砂糖放在初林面前：“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舅妈特意为你准备了绵砂糖，沾着吃。这下子不许再说我偏心了啊。” 初林立刻笑嘻嘻：“舅妈才不偏心呢，舅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乖最可爱的舅妈！” 徐婉宁好笑地点了点初林的脑门儿：“就你鬼灵精怪。快吃吧，吃完了舅妈送你们上学。” 学校距离部队不算太远，因为四个孩子都多少有些晕车，所以每天早上都是林母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走路去学校。 按照林母的脚程，也就二十来分钟。 这个点坐公交车的，大多是上班上学的人，本就小的公交车里挤满了人，徐婉宁自然也选择了步行。 因为出发早，所以他们抵达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只有寥寥数人。 “我先将初林送去学前班，你们回各自的教室，等老师来了以后，我会亲自去找老师问个清楚。” 亲手将初林交到负责任的老师手中，徐婉宁就去一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口“守株待兔”。 锦初的座位靠着窗户，只要她稍微侧过头，就能看到妈妈挺拔的身姿。 哪怕知道妈妈这次是为了维护初念才来学校的，但能看到她，还是让锦初觉得安全感满满。 “林锦初，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窗外？窗子外面有什么吗？”锦初的同桌朝着窗外望去，“除了一个漂亮阿姨，什么都没有啊。” “我看的就是漂亮阿姨。”锦初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仰着脑袋，得意的笑着。 她才不要告诉同学们，她们口中的漂亮阿姨是她的妈妈呢。 免得他们嫉妒怎么办？ 而此时，徐婉宁总算等到了一年级二班的班主任。 “赵老师你好。”徐婉宁挡住了年轻老师的去路。 赵老师嘴里还含着一个包子，看着突然挡在她面前的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你是哪位同学的家长，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没看见我正在吃东西吗？要是被你吓一跳，噎住了怎么办？” 徐婉宁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啪啪打脸。 “赵老师怎么着也是成年人了吧？我自问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大，如果这样都能吓住你的话，我很怀疑你当老师的能力。” 赵老师面色微变，不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续有家长送学生进教室，看到徐婉宁将班主任赵老师挡住，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看热闹。 徐婉宁丝毫不怵，无视赵老师难看的脸色，“我就是想问问，我家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老师您打她巴掌？” “你家孩子是谁？” “戴初念。” 果真是她！ 赵老师冷哼一声：“她跟同学闹矛盾，又不服管教，我作为老师，说她她不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维持课堂秩序，有什么问题吗？” “首先，同学们之间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没有上升到动手打架这种层面，老师您完全可以通知我们家长，我们自然会管好她，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打我家孩子巴掌吧？还有，他们吵架的时候，分明是课间时间，怎么就扰乱课堂秩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是故意的？” 第四百零一章 给初念道歉 “赵老师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也不是追究你是否是故意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我家孩子道歉。” 赵老师一听到这话，整个人犹如炸毛的攻击，在原地跳脚：“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让我跟学生道歉？这怎么可能！简直荒谬至极！” 徐婉宁早就料到了陈老师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不生气，只是一字一句道：“我家孩子没有错，身为老师，你不但没有替她主持公道，反而帮衬着辱骂她的同学，这算助纣为虐。” “你作为她的班主任老师，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二话不说就打我家孩子巴掌，为人师表这几个字被你丢到哪里去了？我作为家长，来找你讨要说法，让你跟我家孩子道歉，难道有问题吗？” “总而言之，道歉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你若是还想让你家孩子在我们学校念书，这件事就此作罢，你要再闹，我绝对让你家孩子没书念！” 赵老师将徐婉宁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长得确实不错，但穿的衣服却很一般，看起来像是手工缝制的，一点都不像友谊商店里卖的那些时髦的款式，可想而知家里条件一般，没必要怕她。 徐婉宁却要被赵老师的话气笑了。 若是后世，一名人民教师说出这样的话，但凡被有心之人录下来放到网上，点击量绝对居高不下，而说话的人也会经历一遍又一遍的网暴。 但这是在七八十年代，全国学校才刚刚恢复，老师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 徐婉宁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我倒是不知道，一个老师的权利竟然这样大。那我们瞧一瞧，是你先丢了工作，还是的孩子被开除，没有书念！” 围观群众没想到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虎，赶忙劝道：“这位家长，你作为母亲，为孩子出头的想法我们都能理解，但你也不能跟老师对着干呐！” “就是，老师也不容易，一个人管着那么多孩子，偶尔有照顾不周的情况，也能理解嘛，没必要上纲上线。” “上纲上线？”徐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说话的人：“如果是你的孩子莫名其妙被老师打了一巴掌，你是会息事宁人还是为孩子讨回说法？” 那人讪讪道：“我家孩子很乖，不会惹老师生气，老师当然不会打他了。” “我家孩子也很乖。她妈妈在京市教育学院念大一，只有周末才能回家陪她和弟弟两天，她平时就跟外婆还有舅舅家的哥哥姐姐待在一起，每天按时完成作业，错误率极低，平时也不怎么玩耍，会主动帮着外婆干家务。跟她同龄的孩子，有几个能有这种意识？” “就是这么乖的孩子，不过跟同学起了口角，反驳了同学说的话，就被老师无缘无故地打了一巴掌。难道我不该为我家孩子讨回公道吗？” “原来她妈妈竟然是京市教育学院的大学生啊！那个学校的录取分数虽然没有华清高，但也不算差了，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能考上这样的好学校，可想而知有多聪明，怪不得戴初念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呢。” “初念妈妈，你……” “我不是初念妈妈，而是某些同学口中恶毒的舅妈。” 徐婉宁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几位家长的身上，“胡志强，陈解放，周弘毅，赵咏梅，秦雪花几位同学的家长在吗？不如你们跟我说一说，为什么你们的孩子要说我家念念是没人要的孩子，还整天被恶毒的舅妈欺负？请问是你们亲眼看见的吗？” 好巧不巧的，徐婉宁点到名的几位同学家长都在现场，发现众人的目光看过来，这几位家长的神情都有些不大自在。 “我都不知道我孩子班级里有一个叫戴初念的同学，他会说那样的话，指不定是从哪儿听到的，跟我没关系，我可没教过。” “我也没教过！我一直教育我家孩子，要跟同学们友好团结地相处，她在家的时候表现一直很乖，怎么到了学校就变得欺负同学了？我认为初念同学的家长说的对，这事儿，老师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几位同学的家长都说自己没有教过孩子说那样的话，那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都才五六岁，估摸着都还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要是没有大人天天在他们耳边念叨，他们肯定不会自己想到！这事儿赵老师得给个交代吧？” 徐婉宁三言两语，就将围观群众的氛围调动了起来。 她可不相信几位家长所说，自己从未教过孩子们说这样的话。 但现在不是追究家长责任的时候，她要让赵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初念道歉，只有这样，初念才不会留下心理阴影，才会健康的长大。 “不如这样吧，咱们将上面提到的几位同学叫出来，大家当场对峙，问一问孩子们是怎么说的。”徐婉宁的提议，获得了大部分人的同意。 唯独赵老师，脸色一变再变。 “马上就要上课了，初念家长，你这个样子，属于扰乱课堂秩序，会影响到孩子们学习的！” “各位家长，现在一年二班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在事情没有妥善解决之前，你们放心让自己的孩子们念书吗？是，这次受到伤害的确实只有我家孩子。但你们谁敢保证，你们的孩子有朝一日不会被老师欺负呢？” “戴初念家长！”赵老师几近咆哮：“你要再这个样子，我就要去找校长了！” “正好我也要找校长呢，那麻烦赵老师跑一趟了。” 赵老师威胁不成功反被威胁，只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徐婉宁的眼神宛若淬了毒一般。 “赵老师？你怎么还不去？” “初念家长，我知道校长办公室在哪儿，要不我去找校长吧，就让赵老师在这儿维持秩序呗。”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第四百零二章 没有资格当老师 在徐婉宁的带领下，家长们俨然无视了赵老师，将上述提到的几位同学叫了出来。 徐婉宁从挎包里摸出来了一把水果糖，给几位同学每人分了几颗：“阿姨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那，你们愿意配合阿姨回答几个问题吗？” “愿意愿意！阿姨您问吧，看在糖的份儿上，我绝对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这死孩子！”胡志强的家长从背后给了他一巴掌，疼的他龇牙咧嘴，险些将刚塞进嘴里的糖吐出来。 “我听说，你们总是在戴初念同学面前说，她就是个泥腿子出身，家里在京市没房，还得跟外婆挤在舅舅家，这些话是谁教你们的？” 胡志强将嘴里的糖嚼的咯吱作响：“我是听秦雪花说的。” 秦雪花：“我是听赵咏梅说的。” 赵咏梅：“是陈解放跟我说的。” 陈解放：“是周弘毅最先说的！”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孩儿身上。 周弘毅望了眼自己的妈妈，这才小声道：“我有一次去赵老师的办公室玩儿，听到她跟其他老师这样说的，就被我记住了。” “初念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再也不乱传初念的话了。” 徐婉宁并没有纠正周弘毅对自己称呼的错误，只是说道：“其实赵老师说的没错，初念一家确实是泥腿子出身，他们都是从黑省的农村搬到京市来的。” “但！初念妈妈高考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并且被京市教育学院录取，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是京市人了，一家四口的户口就在京市。” “至于房子，初念家里在二环已经买好了房子。但我刚才说了，初念妈妈还在念书，京市高校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不论是哪个学校，周天下午到周五下午都必须住校，她的两个孩子没处交代，才送去了我家，暂时由我婆婆代为看管。” “他们家是京市户口，又在京市买了房子，只不过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暂时住在舅妈家，怎么就是寄人篱下了？我这个当舅妈的巴不得他们姐弟俩天天住我家，怎么到了别人嘴里就变了个味儿？赵老师，这事儿你不得给我个说法吗？” 周弘毅看了一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赵老师，然后飞快地躲在了妈妈身后。 “妈，我说谎了，赵老师以后会不会生气气，会不会抡巴掌到我脸上啊？您不知道，戴初念昨天脸都被打肿了，放学的时候都没消下去呢！” “我的祖宗哟！”周弘毅的妈妈赶忙捂住他的嘴：“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外人的面儿说，不然就暴露了是我教你的事实了。这样的话，以后咱娘俩都不好做人，听懂了吗？” 周弘毅不是很懂，但他向来听妈妈的话，飞快地点了点头，紧紧地将嘴唇抿着，一言不发。 而赵老师，因为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并没有拆穿周弘毅的“谎言”。 赵老师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但她又不愿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跟戴初念道歉，否则她当老师的面子往哪儿放？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住，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初念舅妈，这事儿吧，它其实就是个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咱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跟你保证，以后班级里再也不会有人说初念的半句不是了。” 徐婉宁回以微笑，说出的话却冰冷刺人：“抱歉，这事儿它过不去！” “我家孩子被打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今天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的，我拿热毛巾给她敷了很久才将肿胀消下去。受委屈的是我家孩子，凭什么你说没法说就没发生？道歉，必须道歉！” “这位家长，有事儿咱们好好商量，您情绪别太激动。”校长小跑着过来，劝慰徐婉宁：“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谈，以免影响到别的班级。再说了，您家孩子以后还要继续念书呢，事情闹得太大，对她影响也不好。” 徐婉宁佯装震惊：“我家孩子还能继续在贵校念书？” 校长愣了一瞬：“当然可以了。难道您想给戴初念同学转学校？这事儿虽然恶劣，但也没严重到要转学的程度吧。” 徐婉宁微笑：“我很满意咱们一中的教学质量，所以才会将我家四个孩子都送到一中来念书，当然不愿意轻易给他们转学了。但是吧，赵老师刚才说了，她不愿意道歉，如果我非要逼着她道歉的话，她会让我家初念没有书念。” “赵老师刚才确实这样说了吧？我没有听错吧？” “没错没错，我们给你作证，赵老师确实这样说了。” 校长剜了一眼赵老师，旋即又对徐婉宁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任课老师，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你大可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样吧，不妨去我办公室，咱们好好聊一聊这事儿的解决方案。” “你放心，孩子是在我们学校受的委屈，我作为校长，绝对会还她公平。” “那就听校长的。但是我认为，需要几个见证人。不如就让周弘毅五位同学的家长跟着一起吧。” 周弘毅妈妈没想到又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名字，苦着脸道：“我等会儿还要回去上班，迟到要被扣工资，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可是，是周弘毅同学带头辱骂我家初念的。周弘毅妈妈，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我只能……” “去！扣工资就让他扣吧，孩子犯了错，必须得先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我们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吧！” 校长带着徐婉宁和赵老师，身后跟着五位家长，一行八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不如咱们将副校长，教导主任，年级主任都叫上吧，学校领导多了，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件事儿嘛。” 第四百零三章 教育局局长 徐婉宁表面笑嘻嘻的，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但其实，校长心里的苦涩已经蔓延了大片。 但不同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赵老师，校长并不希望这件事再继续蔓延下去，重则会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所以，他当真只能听徐婉宁的话，将副校长和几位重要校领导都请了来。 副校长刚一进办公室，原本还有些萎靡的赵老师，犹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都来劲儿了，得意洋洋的看着徐婉宁。 看到这一幕，徐婉宁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这位赵老师背后，确实有人给她撑腰，看样子应该就是副校长了。 徐婉宁当着众位校领导的面，将事情的始末，简明扼要地又说了一遍，同时还不忘强调自己的需求。 “……要想让我息事宁人，很简单，只要赵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我家念念道歉就可以了。” “想都别想！”赵老师白眼儿一翻：“我还从未听说过老师跟学生道歉的呢。初念舅妈，你的要求简直强人所难。” 徐婉宁面带微笑：“我也从未见过哪个人民教师敢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动手打学生的啊。说到这儿，我倒是想问问校长，方不方便将赵老师的从业资格证拿给我看看？我很好奇，像赵老师这种师德败坏的人，是如何踏入教师行业的。” 徐婉宁的话一说出口，明显感觉到赵老师整个人都变得惶恐不安了起来。 但副校长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她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从业资格证？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的从业资格证？” 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副校长：“这一块儿一直都是你在负责，你去将赵老师的从业资格证拿来，给徐同志看看。” 副校长却推脱道：“校长，我认为赵老师说的没错，如果每位家长都要求查看老师的从业资格证，那我们学校的管理岂不是乱了套了？这事儿可不能开先河，否则以后不好管理了。” “这……”校长又看向徐婉宁：“徐同志，你瞧这事儿，要不咱不看了？” 徐婉宁看着校长这样子，很想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吼一声，“请你清醒一点！” 校长性格绵软，很明显已经被副校长给拿捏住了。 而副校长和赵老师之间的小互动也被徐婉宁看的一清二楚，很显然，两人之间明显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而赵老师，也绝对没有所谓的从业资格证。 一个靠走关系当上老师的人，有什么资格教书育人？而且看赵老师的样子，完全没有为人师表的表率，让她当老师，恐怕只会害了孩子。 所以，徐婉宁愿意委屈自己，甘愿当那个揭发人。 “副校长这是不愿意给我看了？” “这位家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你也要理解我们学校工作的为难之处。” “好，我理解。” 徐婉宁转而看向校长：“校长，介不介意我用一下您的电话？” “当然可以。” 徐婉宁拨通了二伯办公室的电话，响铃三声后，电话被人接起：“您好，这里是教育局徐局长的办公室，请问您找徐局长吗？” “李助理你好，我是徐婉宁，我想找我二伯说点事儿，请问我二伯现在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马上告知局长。” 短暂的几秒钟沉默后，徐二伯接起了电话，“婉宁啊，你在哪儿给我打的电话？” “二伯，我现在在市一小校长的办公室，我遇到了点棘手的问题，想麻烦您一下。” “好，你说。” “昨天我考完试回到家，发现初念脸上有很明显的巴掌印，我问过以后才知道，她被班主任打了。所以我今天来学校给孩子讨要公道。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位赵老师的言行举止有些奇怪，所以我提议要查看她的从业资格证。” “结果被副校长挡回来了，他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我的提议。所以我想，让二伯您出面，帮帮我，让我看一看赵老师的从业资格证。” 这番话乍一听好似是徐婉宁在无理取闹，但作为护短的徐家人，二伯自然知道他家婉宁从来不会无理取闹，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那个副校长和赵老师身上。 “事情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现在就带人到市一小来。” “谢谢二伯。” 徐婉宁挂了电话，才发现大家都看着她。 校长蹙眉问道：“徐同志，你刚才通电话的人是……” “哦，一个家人。”徐婉宁没有明说。 赵老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这是知道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我们，所以找家里人来跟你撑腰了？真是没用！” 徐婉宁压根儿没搭理她，而是对着几位家长道：“可能还要耽搁点时间，你们几位要是有要紧事儿的话，就先回去忙吧。” “嗐，反正都请假了，多待一会儿也没关系。” “没错，我也很想看看这位赵老师的从业资格证呢。” 几位家长当中，不乏有聪明人，自然瞧出来了副校长和赵老师之间的猫腻，乐得留下来看热闹。 副校长和赵老师一样，以为徐婉宁当真只是将自己的家人叫来了，所以没当一回事儿。 但校长却不同了。 他侧面了解过，这位徐同志的家境不俗，这次来的人，恐怕…… 二伯父并没有让徐婉宁等待太久，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带着自己的秘书和教育局副局长到了京市一小。 “徐局长，您怎么突然来了？”校长看到徐二伯，急忙起身迎接，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而副校长已经彻底懵了。 他本以为徐婉宁找来的不过是自己家的长辈，没想到，竟然是一位他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 “我刚才接到群众举报，说贵校有位老师并没有从业资格证，请问有这回事吗？” 徐婉宁往前走了一步，“电话是我打的。这位赵老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我家孩子，所以我来找她理论，但对方却不愿意出示她的从业资格证。” 第四百零四章 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 赵老师本想反驳徐婉宁的话，但副校长扭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得讪讪闭嘴。 “徐同志，我们也没有说不愿意出示从业资格证，只是刚才你说话的语气不大好，我们认为你没有资格让我们出示，所以因此闹了点小矛盾。” 徐婉宁也不生气，不拆穿副校长漏洞百出的话，她面带微笑，礼貌问道：“那么副校长，请问现在可以出示赵老师的从业资格证了吗？我确实资格不够，但咱们京市教育局的局长和副局长都在，他们总有资格要求你们出示了吧？” “这……”副校长明显有些为难。 他下意识地看向校长，并不断地眼神示意，希望校长可以替他说两句话，结果校长却假装和身后的教导主任低声交谈，直接无视了他。 无奈，副校长只好自己对上了徐二伯。 “徐局长，一般情况下，教师的从业资格证，确实不大方便拿出来。” 徐二伯手指关节叩击着桌面，一字一句，语气严肃。 “你也说了，一般情况下不方便，但现在并非一般情况。根据群众的举报，这位姓赵的老师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了学生，更是在办公室里传播一些不正当的言论。她的存在，已经是人民教师这个群体的害群之马了！我现在要求看一看她的从业资格证，有问题吗？” 副校长还是一副为难的姿态，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副校长，不过是从业资格证而已，你将赵老师的拿出来，大大方方地摆在桌面上让大家看一看，有什么好为难的？你这个样子，很难不让我怀疑，赵老师根本没有从业资格证！” 徐婉宁的一针见血，让副校长和赵老师双双变了脸色。 徐二伯本意是想替徐婉宁撑腰，但看到这两人明显不对劲的模样，自然也猜到了些什么。 “婉宁，我跟校长还有些要紧事商谈，你先回去吧。你放心，念念的事儿，二爷爷绝对会给她一个公道！” 二伯不止一次见过初念初林，很喜欢这对聪明伶俐又乖巧懂事的姐弟。 再加上他们是徐婉宁维护的人，所以二伯也将初念当成了自家人。护短的徐家人，肯定会为初念讨回公道。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怕徐二伯和徐婉宁的对话没有透露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但大家还是猜到了一些。 等出了校长办公室，徐婉宁立刻被五位家长围住了。 “初念舅妈，教育局的徐局长是你二伯？” “对啊，是我亲二伯。我二伯可宠我了，就像亲生女儿那样宠。” “可是初念不是你婆家那边的孩子吗？听徐局长的语气，好像和初念很熟稔？”周弘毅的妈妈问道。 徐婉宁继续微笑脸：“爱屋及乌这个词你们该听过吧？我跟我小姑子感情好，所以经常带着初念初林去我妈家。一开始我娘家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当然对初念初林好了，但相处的时间久了，初念初林凭借着他们的可爱乖巧，成功俘获了我娘家人的心。” “就这么说吧，在我家，不论是婆家还是娘家，初念初林跟我亲生儿女的待遇是一模一样的。” “呵呵，你们家的家庭氛围真的很好。” “那当然了。” 你还挺骄傲！ 几位家长的表情都有些奇妙。 虽说自己家的孩子针对戴初念的事儿，不是他们做家长怂恿的，但他们确实无视了自家孩子对戴初念的霸凌。 因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个外来户家的女儿，却偏偏每次考试成绩都稳居班级第一，比他们家从小在京市长大的孩子强多了。 一次两次无所谓，次次如此，这些家长就心里不平衡了。 所以默许了自家孩子霸凌戴初念。 本以为是一件小事，完全没想到闷不做声的戴初念，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背景。 虽说徐家跟她只是远房亲戚，但奈何人家舅妈给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她讨回公道，这已经足以让他们望而生畏了。 他们现在很后悔，极其后悔。 徐婉宁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就猜到了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书中有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都说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父母的三观会很直接的影响到孩子。你们瞧，赵老师不过就只是说了一句话，不小心被周弘毅小朋友听见了，就闹出了后面一系列事情。” “老师尚且如此，家长的言行举止就更重要了。周弘毅妈妈，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周弘毅妈妈没想到自己会被徐婉宁特意点出，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啊对，你说的没错，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所以我们做家长的，得从各方各面给孩子塑造一个好的形象，这样才能防止我们的孩子将来误入歧途。” “周弘毅妈妈，你能有这样的认知，简直太伟大了，我相信在你的教育和带领下，你家弘毅小朋友，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低。” “真……真的吗？” “真，比真金还真！” “那……初念舅妈，弘毅跟初念闹矛盾，啊不对，是我家弘毅欺负你家初念这事儿，你看我们该怎么解决？” 徐婉宁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这才徐徐开口。 “其实按照我的想法，这事儿都过去了，就没必要一再提及。孩子们嘛，小打小闹的很正常。但是这也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从我家初念这段时间低落的情绪来看，这事儿已经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所以怕是不能这么轻易作罢。” 在场的都是人精，徐婉宁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三言两语，还是让大家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话里有话。 “初念舅妈，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取得初念的原谅呢？” “就是就是，你给我们支个招，给我们指条明路呗。要不然让初念同学因为这事儿而心情不好，再影响了学习，那就不太好了。” 第四百零五章 给初念道歉 “我家初念是个善良又懂事儿的孩子，她肯定不愿意让同学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为难，所以我觉得，就让周弘毅五位小朋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她道个歉吧。” 周弘毅妈妈再一次听到自家儿子的名字被徐婉宁单独点出来，心脏突突直跳。 哪怕徐婉宁没有明说，她心里也清楚，人家压根儿不相信她教给儿子的那套说辞，肯定知道是她在背后说过戴初念的坏话，被儿子听见了才诱发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因此，几乎徐婉宁的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道：“对，应该道歉。肯定要道歉。等会儿他们下课了，我就让弘毅对初念道歉。” “对对对，我们也道歉，毕竟是我家孩子做错了事儿，道歉是应该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徐婉宁心满意足，“那行，那麻烦各位家长跟自家孩子说一声，等这堂课结束后，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跟我们念念道歉。” 说完，徐婉宁就坐在了教室外面的花坛上。 其他家长见状，纷纷围坐在她两边，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徐婉宁家里的情况。 碰到能说的，徐婉宁也不会刻意隐瞒，但若是遇到不能说的问题，她都会以微笑应对。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周弘毅的妈妈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教室门口，将正在跟同学嬉戏打闹的周弘毅叫了出来。 “妈，咋啦？” “我跟你讲，等会儿你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戴初念道歉，承认你带头孤立霸凌她是不对的，知道吗？” “为什么啊妈？不是您跟我说……唔唔……” 周弘毅妈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自家儿子的嘴，防止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总而言之，你听我的就是了！知道了吗？” 周弘毅在他母亲的强势下，已然有了妈宝男的倾向，虽然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让他这样做，也不是很想给戴初念道歉，但他还是不断点头。 周弘毅妈妈这次放心地收回了手，“妈妈等会儿就在教室外面看着你，你可千万别给我耍小心眼儿，不然回家看我怎么揍你！” “当然了，你要是乖乖道歉，并且获得了戴初念原谅的话，今天晚上做回锅肉给你吃。” 顿时，周弘毅两眼发亮，“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道歉！” 而其他四位同学也被各自的家长交代了几句，于是四个人排队站在讲台下，看周弘毅是如何跟戴初念道歉的。 周弘毅如今不过六岁多的样子，但因为受到父亲的影响，言谈间已然有小大人的模样。 见教室吵闹不堪，他用板擦在桌子上用力地拍了两下，“大家安静，听我说！” 教室里都是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儿，周弘毅突然的举动果真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全都正襟危坐，两只胳膊交叠着放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周弘毅，俨然一副乖乖听老师训话的好学生模样。 “之前我因为听信了赵老师的话，因此对戴初念产生了一些误会，还带着秦雪花几位同学一起说了戴初念的坏话。现在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要给戴初念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很快，秦雪花四人也一一走上了讲台，异口同声道：“戴初念，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 初念被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看向外面，果然看到舅妈在对她微笑，瞬间，初念获得了满满的安全感，也不用顾忌其他人的情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不想原谅你们。虽然你们只是用说话的方式来欺负我，并没有动手打我，但你们的话让我感觉很不开心。这段时间，我时常因为你们对我说过的话而偷偷流眼泪，让我很难过，所以我不要原谅你们。” “不过，既然你们道歉了，说明你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也不会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但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初念又是不原谅，又是不追究的，让周弘毅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被初念原谅了。 他只能求助的看向站在门口的母亲。 周弘毅妈妈飞快地对他点头，周弘毅这才道：“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说其他同学的坏话，不带头孤立同学。” “不仅仅是不带头孤立，要是你发现有人这样做的话，要制止他们。” “那……那行吧。” 恰好上课铃声响了，徐婉宁对着初念摆了摆手，就走远了。 五位同学的家长也急忙跟了上去。 “初念舅妈，这算是获得初念原谅了吗？” “姑且算吧。只要以后我没听见我家念念说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就没事儿。但我要是听我家念念说……” “初念舅妈你放心，我们家弘毅向来说到做到，他都已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承诺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我当然相信你们了。好了，事情解决的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你们自便。” 等徐婉宁走后，其他五位家长却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哎，你们觉得，戴初念的舅妈真的不会再追究我们的麻烦了吧？她家二伯可是教育局的局长，估摸着家里其他人的工作也不差，指不定就跟咱家里人冲突了，万一……” “我瞧着她也不像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应该不会事后跟咱们追究。再说了，她家里一共有四个孩子都在市一小上学呢，要真是闹大了，对她和孩子都不好，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听完周弘毅妈妈的话，其他四位家长默不作声又十分默契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周弘毅妈妈自然发现了他们的小举动，当即不满地呵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还是好好管管你家周弘毅，让他不要带坏我们家孩子了。” “就是，要不是你家周弘毅乱说话，我们家孩子也做不出这事儿。” 第四百零六章 租车行 周弘毅妈妈被气到手都在不住地颤抖，“你……你们……明明你们家孩子也参与了，为什么只怪我们家弘毅？又不是我家弘毅按着你们家孩子的头，强迫他们对戴初念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弘毅妈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初念舅妈也说了，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你自己听听你都对你家周弘毅说了些什么，难道你希望将来周弘毅长大了，也变成你这样的人吗？”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了？我这样的人怎么招惹你了？” 对于身后的争执声，徐婉宁充耳不闻。 她离开了市一小。 刚才来学校的路上，她注意过周边环境，发现离陈尧开租车行的地方很近，想着还有点时间，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二哥今天没有去上班？”徐婉宁一进门就看到陈尧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睡觉，一点形象都没有。 陈尧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明明眼睛都没有睁开，就条件反射地高声大喊：“欢迎来到胜利租车行，请问你要租几辆车，租多长时间？” 说完后，陈尧才缓缓睁开眼睛。 当看到徐婉宁的瞬间，他以为自己没睡醒，再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徐婉宁还在，顿时清醒了过来，那张两天没有刮胡子的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婉宁？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昨天学校考完试，我相当于放暑假了。正好今天来这边办点事儿，所以想着过来看看。” 徐婉宁举目在四周看了看。 租车行开业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还是徐婉宁第一次过来。 规模不算很大，也就两间门面房的样子，里面摆了十辆自行车，四辆女士的，六辆二八杠。 比他们之前说好的还要多两辆。 陈尧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用一块打湿的手帕随便地将脸抹了一把，随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徐婉宁身边，指着多出来的几辆自行车，得意洋洋的问徐婉宁：“阿宁啊，你觉得咱们租车行的规模如何？” “看起来很不错，比我们之前说的好多了。这多出来的自行车……” 陈尧挺起胸膛，语气骄傲道：“多出来的几辆自行车，都是我在二手市场收回来的，外观稍微有点破旧，但不影响使用，我重新刷了一遍漆，用起来跟新的没有区别。” “但做生意不能昧良心，所以这几辆二手的，要比全新的便宜一毛钱，租的很多。” 听到这里，徐婉宁不得不对着陈尧竖起了大拇指，“二哥，你是懂做生意真谛的。” 被徐婉宁夸了一句，陈尧顿时来了兴致，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迫切地追问道：“真的吗？我真有这么厉害？” 徐婉宁郑重其事地点头：“没错，二哥做的比我预料当中好太多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租车行就能做大做强。” 陈尧却摆摆手：“阿宁啊，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哪是我的租车行？这分明是我们的租车行啊！” “那，我就等着二哥将租车行继续壮大，我好跟着分红。” “没问题。” 陈尧本来还想让徐婉宁帮着出点主意，但没想到，徐婉宁一来就夸奖他，真是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老板呢？老板在不在！” 正说着话，外面传出一阵喧闹声。 陈尧半支撑着身体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好像是我的一个顾客，我先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陈尧刚走出门，就见刚才大声说话的人将手里的零件扔在了地上，叮叮哐哐的声音，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车把手，铃铛，后座坐垫……我的自行车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陈尧瞳孔放大，声音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那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陈尧的鼻尖：“你这人做生意一点都不实诚，竟然租已经坏掉的车子给我，害得我摔了一跤，险些摔进沟里！我儿子更是摔破了脑袋，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 “我们之所以摔跤，就是因为你租给我们的自行车有问题！别的不说了，咱们现在来谈谈赔偿的问题吧！” 虽说这个人租的是一辆旧车子，但每次出租之前他都会检查自行车，确保安全。 自行车是旧了点没错，但绝对不会发生因为摔倒就碎成一堆零件的情况。 这年头，只要是华国生产的物品，质量都能得到保证。 徐婉宁不知何时站在了陈尧身后，她看了眼地上的零件，再看看闹事的人，心里已然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以，我们现在先来谈谈赔偿的问题。在租车之前，我们双方都签订了一份协议，其中有一条条例写的很清楚，如果自行车发生损坏的话，需要由租借方承担我们租车行的损失。” “我们的这辆车已经碎成了一堆零件，按照协议，你得赔偿我们购买自行车的钱，以及这段时间因为少了一辆自行车而造成的损失。” 徐婉宁的生意掷地有声，但她的话说出来后，闹事的租客却冷笑一声。 “你没事儿吧？现在是我们租你们的自行车出了事儿，难道不该是你们赔偿我和我儿子的医药费吗？你竟然还好意思跟我要赔偿？还有，我在跟租车行的老板说话，你算什么东西，配跟我聊天吗？” 徐婉宁还没有反应，陈尧就已经挡在了她前面。 方才对待顾客态度和善的陈尧，此时只差指着这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租了我的车，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还不配跟你聊天？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浪费口舌！” 陈尧拍拍徐婉宁的肩膀：“知道她是谁吗？是我们租车行的二老板，说话跟我一样好使！” 许是陈尧的气场太足，所以顾客自然而然地弱了下去，“既然你是二老板，那跟你说话也是一样的！该给赔偿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第四百零七章 赔偿 “想要赔偿啊？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证明，是因为我们租车行的自行车有问题，才导致你们因为摔倒而受伤住院。” “嘿，你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要不是你们租车行的自行车有问题，我和我儿子也不至于摔倒对不对？” 徐婉宁微笑脸，“当然不是这样了。导致你和你儿子摔倒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是你骑车的技术不好，或者，是你骑车的过程中，你儿子不乖，一直在闹腾，导致你无法专心骑车，才造成了你们摔车的惨剧。” 徐婉宁一直密切关注着顾客的微表情，自然没有错过，当她说出第二点的时候，这个顾客的表情很明显变了。 “我们租车行开业也有一个多月了，一共十辆车，每天都不够租，可从来没听哪一位顾客质疑我们的车有问题。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是因为你自己的问题，导致你们摔车，却又赖在了我们租车行头上。”陈尧道。 “你……你这是不愿意承认了？” “又不是我们租车行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承认？” “我不管，你必须要给我们付医药费，不然我要闹得你的租车行开不下去！” 徐婉宁见识过太多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无理取闹的人，相比较她酒楼遇到的那些奇葩，这个顾客根本不值一提。 “二哥，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还是用你自己的本职工作来捍卫你的权利吧。” 顾客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多看了眼陈尧。 本职工作？这人难道不止是一个租车行的老板？ 陈尧煞有介事地点头：“我认为你说的对。” 他看向顾客：“你刚才说，是因为骑了我们租车行的自行车，才导致你和你儿子摔倒的。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摔倒的，又是哪一天的哪一个时间段？还有……” 陈尧就像是查户口似的，不停顿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问的顾客都懵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没有资格盘问我！” 陈尧冷哧一声，转身回了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工作证。 “我现在不是以租车行老板的身份跟你说话，所以，请你务必配合我的工作，否则，我将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你转交到公安局去。” 顾客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借着儿子受伤住院的由头来要点赔偿金，却要将自己搭进去，整个人方寸大乱。 “我不跟你要赔偿金了还不行吗？我这就走！” “慢着！”徐婉宁将人叫住。 她站在台阶之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闹事的顾客：“说要赔偿金的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你是将我们租车行当成了什么地方？” “我……我要赔偿金，你们不给，现在我不要了，你们还不放我走，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赔偿我们自行车的损失，并且跟围观的大家说一说，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要违约金的。以免不知情的人以为我们租车行有问题，从而影响到我们生意。” 一般情况下，徐婉宁不怎么用这种强势的语气跟人说话，她向来倡导与人为善的根本方针。 但她知道，有些人根本不配被人友好相待，要是态度不强势一点，他真的以为对方好欺负。 这人怎么也没想到，以往他屡战屡胜的战绩，今天却碰到了硬茬。 但陈尧刚才已经将自己的工作证亮了出来，那绝对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所以，尽管心有不甘，但顾客还是不得不跟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解释自己闹事的原因。 “我确实是骑着他们租车行的自行车摔倒的，但不是因为他们自行车有问题，而是因为我儿子一直在闹，导致我骑车左右摇晃，最后摔倒了水坑里，不仅我儿子脑袋磕破，去医院缝了两针，还将自行车给摔散架了。” “一辆自行车多贵啊，我负担不起，又不想赔钱，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要是对方是软柿子，不仅不计较自行车的钱，还会给我一笔医药费，怎么看我也不吃亏。” 说着，顾客还怨念地看了眼陈尧和徐婉宁。 谁知道这俩人这么厉害，他的计划根本没得逞。 “大家都听见了吧？是这人自己起了歹毒的心思，跟我们租车行没有关系，可别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影响到我们租车行的声誉。” 围观的不少都是周围开店的商户，跟陈尧关系处的都不错，听到他这话，纷纷捧场。 “瞧陈老板说的，你的人品我们都信得过，你的租车行信誉也是很好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人的几句话就影响我们对你的信任呢？” “就是，我每次租车都是在陈老板这儿，他连新车旧车都标注的很清楚，收费标准都不一样。这样的人品，怎么可能做出损害顾客利益的事儿？” “我也每次都在陈老板这儿租车……” 徐婉宁看着顾客，“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事宜吧。刚才也说了，我们协议里写清楚了，因为你个人原因影响到了我们的利益，所以自行车你得赔给我们，还有，因为你损坏了我们的自行车，导致我们这段时间收益受损，这笔损失也需要你承担。” “这……” 陈尧不说话，只是将工作证在手里垫了垫，威胁意味十足。 “我赔，我赔还不行吗！但是我现在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们看，能不能宽限我两天？” “当然没问题了。你晚一天给钱，就多支付一天的损失费就行了。” 徐婉宁说着话，还拿出来了一个算盘，“自行车因为是买的旧车，本身比较便宜，只要一百二十块，但还是用到了一张自行车票，票据你可以直接给，也可以折现。另外，我们租车行每辆自行车每天的平均收益在一块二毛钱，你就按照这个标准给赔偿吧。” 一天一块二，两天就是两块四，三天…… 第四百零八章 停薪留职 赔偿金晚给一天，就要多出一块二毛钱，相当于一天的工资了。 怎么算都不划算。 被逼无奈下，这人只好认命地将自行车的钱给了。 因为没有自行车票，所以他用钱抵了。 收到钱后，陈尧当着他的面儿又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正好。以后做事儿还是多想想，不要再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了，否则只会害了你自己。” 他摆摆手：“散了，都散了吧！” 哪怕围观的人都走开了，但还在议论今天的事儿。 这年头，人民大多比较淳朴，虽说各自都有些小心思，但能做出讹诈人这种事儿的，毕竟只占少数，所以，刚才的闹剧无异于给生活本就匮乏的人增添了许多乐趣。 而陈尧的另一重身份，也让人津津乐道。 被讨论的陈尧，情绪明显有些低落，被徐婉宁察觉到了。 “二哥心情不好？” 陈尧重重地叹一口气，一脸颓丧的表情。 “倒也称不上心情不好，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有人讹诈到了我头上。不对，我没想到的是，我不过是开个自行车租车行，竟然也能被人讹诈！天理何在！”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咱们租车行自从开业以来，生意一直都不错，可没少惹得人眼红，自然就多了些牛鬼蛇神。不过不怕，二哥的工作可以按捺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人，为咱们的租车行保驾护航。” 徐婉宁话音落下，却见陈尧嗔怒且哀怨地看着她，“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刚才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是你偏偏选择了要暴露我的工作！你分明知道的，我打算辞职，我不想……” “二哥辞职也不是不行，但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我要是不在的话，二哥可能镇压不住要闹事的人。” 陈尧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无法真的跟徐婉宁生气。 他重重地叹着气，言语间满是不知所措。 “我本来计划着，等租车行开业满三个月，要是生意一直稳定的话，就办一个停薪留职，专心经营租车行了。但经过今天的事儿，我可得好好想一想，我这份工作是否可以舍弃。” 徐婉宁默不作声。 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灵魂，徐婉宁太知道编制的重要性了。 陈尧的工资乍一听不算高，但各项福利好到令人发指，而且社会地位也很高。 要是因为区区一个租车行就辞掉了稳定的工作，徐婉宁担心陈尧将来会后悔。 士农工商，不论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二哥，你开租车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还是为了赚钱？” 陈尧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为了赚钱啊！商人有啥好的，虽说赚的不少，但却没有个保障，除非……” 陈尧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陈尧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宁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继续回单位上班，同时租车行也继续经营下去。” “当然可以了。我就是一边上学一边开酒楼，两者并不冲突。但前提是，我的酒楼交给了我很信任且有能力的人打理。咱们租车行，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代为管理吗？” “让我想想啊。”陈尧用手摸着自己长出了一圈青色胡茬的下巴：“好像确实找不到。” “我的圈子都那么大，接触的人也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谁能舍弃工作来经营租车行呢？而且还不是自己的营生，是替别人打工。” “阿宁，你接触的人多，要不，你好好想一想，你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徐婉宁佯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好半晌后，才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但我怕……” “你不用怕我不同意，只要是你觉得靠谱的人，我这边绝对没问题！” 徐婉宁等的就是这句话！ “二哥，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不如让我妹夫试一试呗？” “你妹夫？”陈尧皱着眉：“你不是家里唯一的姑娘吗？哪来的妹夫？” “是我小姑子的爱人。他早我们一步来了京市，如今在林安部队附近的一个工地干点体力活。他为人吃苦耐闹，且胆大心细，有勇有谋，让他来经营咱们的租车行，再合适不过了。” 陈尧听完徐婉宁的描述，眼睛微眯起打量着她：“阿宁啊，你坦白跟二哥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让你妹夫来？” 徐婉宁双手一摊，委屈巴巴道：“二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你扪心自问，咱们租车行开业一个多月了，我有没有质疑过你的任何决定？也从来没有插手过相关事情吧？” “这不是咱们事赶事正好遇上了吗？咱们需要一个合适且信任的人来管理租车行，而我妹夫又是个不错的人选，所以我才想举荐给你。当然了，如果二哥质疑我有私心的话……” “别别别，阿宁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也是租车行的大股东，当然也会盼着咱们租车行好，我怎么会质疑你有私心呢？这样吧，你抽空让你妹夫过来一趟，我先看一看，要是没问题的话，那这事儿咱们就定下来了，咋样？” “当然没问题！”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马上十一点半了，我得去接孩子们放学了，二哥，我过两天来找你。” “你别着急！”陈尧眼疾手快地将准备出门的徐婉宁抓住，“阿宁啊，难道你就不好奇李倩倩的判定结果吗？” 一说起这个话题，徐婉宁就不急了，又施施然地坐在了陈尧对面，“二哥，李倩倩的判定结果出来了？那你详细跟我说说呗。” “我前两天特意去公安局问过，她数罪并罚，被判了八年，如果在里面表现好的话，可能还会适当减刑。阿宁，如果你不想让李倩倩那么早出来的话，我可以……” 陈尧压低声音：“帮你走走关系。” 第四百零九章 赵老师的结局 闻言，徐婉宁连连摆手，“不用了二哥。李倩倩被判刑，是她自己罪有应得，她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负责。但我要是再插手此事的话，那么整件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我不想变成跟她一样的人。” 陈尧对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阿宁啊，二哥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点，拎得清！” 徐婉宁笑笑，又问道：“上次我在巷子口碰见了一对父子动手打了李倩倩，你知不知道那对父子怎么着了？” 陈尧仔细回想了下，便道：“听说李倩倩受的都是些皮外伤，看起来严重，但其实并不致命，所以那对父子被判的不重。主谋是那个父亲，被判了三个月，儿子一个月。” 对于这个结果，徐婉宁也不意外。 打听完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徐婉宁就起身跟陈尧道别了。 她赶到京市一小的时候，放学铃声还没响，徐婉宁就坐在教室外面的花坛上耐心等待着。 她刚坐下没多久，徐二伯就在校长和教导主任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阿宁。”徐二伯径直走向了正在发呆的徐婉宁，“你一直在这儿待着？” “我中途出去了一趟，才刚回来没多久。” 二伯颔首，“我已经查过了，赵姓年轻女老师并没有从业资格证，她是副校长家的亲戚，所以副校长给她走了后门，在没有从业资格证的情况下，还将其安排进了学校。” “赵姓女老师现在已经被开除了，副校长也被停职察看了。等放学了，赵姓女老师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念念道歉，校长和教导主任会亲自监督。这事儿你大可放心。” 二伯办事儿，徐婉宁哪有不放心的？ 徐二伯抬手拍拍徐婉宁的肩膀：“你这次算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你这通电话，我真不知道咱们教育领域多了这么多的蛀虫！市一小我已经查过了，除了赵姓女老师外，其他教师都有从业资格证，所以我们要再去看看其他学校，争取将所有蛀虫连根拔起。”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徐婉宁并不认为自己为教育领域付出了什么，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为家中孩子讨要公道的长辈罢了。 若非她二伯给力，一出马就能让副校长乖乖承认自己犯的错，这事儿估摸着根本无法按照她预期的结果解决。 最好的结局就是，推出周弘毅几位同学给初念道歉，而打了人的赵老师却相安无事。 最差的结局就是，无人跟初念道歉，而受了委屈的初念，反而会被老师和同学排挤。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学也不例外。 徐婉宁倒是庆幸自己通知了二叔，将事情闹大的好处就是，那些没有从业资格证，而走后门的所谓的老师，都将被踢出教育行业。而那些喜欢动手打人，体罚学生的老师，也该趁机反省一下自己。 还孩子们一片茁壮成长的空间。 徐二伯还有要紧事要忙，跟徐婉宁说了几句，就带着秘书和副局长离开了。 校长和教导主任依旧站在徐婉宁跟前，笑容几近谄媚。 “徐同志，你认为我们学校还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好一并整改。” “没有没有。”徐婉宁连连摆手，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本意只是想替我家孩子讨回公道，没想到赵老师不配合，后续闹出了这么多事儿，给学校带来了麻烦。” “徐同志可千万不能这样说，要不是你态度强硬地要替孩子讨回公道，我们根本不知道赵老师竟然没有从业资格证！副校长想帮衬自己的亲戚一把，这也能理解，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孩子们来冒险。” “也幸亏徐同志你态度强硬，要不然啊，还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呢。” 徐婉宁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副校长的行为，她不相信校长和教导主任他们不知情，不过是选择了替其隐瞒罢了。 不过每个地方都会有这种约定俗成的规则。如果赵老师能够恪守本分，认真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孩子，不存在欺压的情况，徐婉宁也可以无视这种事情。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怂恿学生说同学的坏话，还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被拆穿以后，更是一点悔恨感都没有。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师。 所以赵老师被踢出教师群体，是徐婉宁喜闻乐见的结果。 至于校长的说辞，徐婉宁并不在意。 他虽然是校长，但这学校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只要他的本性是好的，能设身处地的为学生们着想，这也就足够了。 说话间，下课铃声已经响了。 徐婉宁望向站在校长身后的赵老师，面带微笑：“赵老师，您该给戴初念同学道歉了，不然等会儿他们就要放学回家了。”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跟刚才相比，赵老师哪里还有半分趾高气昂的架势，巴不得将自己的姿态低到尘埃里。 虽然她无法再做老师了，但也知道徐婉宁不能得罪，否则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学生们都已经整理好了书包，却见班主任赵老师走了进来，又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乖乖听赵老师训话。 “同学们，老师之前犯了一个很离谱的错误，明知道戴初念同学是无辜的，但老师还是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赵老师的一句话，成功地将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初念的身上。 初念只觉得浑身不不自在，但她知道，赵老师的道歉，是舅妈为她讨来的，所以她强迫自己挺直腰背，接受同学们的注目礼。 “戴初念同学，在这里，老师要很诚恳的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老师。” 初念紧张地两只小手都紧紧抓在了一起。 老师跟她道歉了。 向来最严厉的赵老师竟然跟她道歉了！ “没……没关系的，我可以原谅赵老师。” 赵老师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第四百一十章 舅妈说谎了 “另外，老师要跟大家说，作为同学，大家就该互帮互助，以后不可以当着同学的面说她家世的不好，明白吗？” “赵老师。”有同学将右手高高举起：“那我们在背后悄悄地说可不可以呢？” 要不是知道这群小屁孩儿只有五六岁，还处于懵懂无知的年纪，赵老师都要怀疑这位同学是不是故意针对她了。 赵老师面露微笑，说话的语气却带着点咬牙切齿：“当然不可以了。不论是当面还是背后，都不可以讨论同学的家世。你们之间，只有学习成绩才可以比较，知道吗？” “知道了，赵老师。” 同学们似懂非懂，却不妨碍他们按照以往的样子，异口同声地回应赵老师。 赵老师只觉得自己心累，说了句“放学”后，就急匆匆地出了教室。 她径直走向徐婉宁，哪怕看向徐婉宁的眼神还带着点怨恨，但她说话的语气却极尽讨好，“初念舅妈，你觉得我刚才的道歉过关了吗？” “初念都说原谅你了，那就没事儿了。赵老师，往后，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赵老师看了徐婉宁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似的，飞快地跑远了。 “舅妈！”初念直直跑向徐婉宁，扑进她的怀里。 小小少女仰起头望着自己最崇拜的舅妈，眼底闪烁着熠熠星光：“舅妈，不只是周弘毅和秦雪花他们跟我道歉了，就连赵老师都跟我道歉了。事实证明，我没有错对不对？” “你当然没错了。”徐婉宁的大手轻轻揉着初念的头发，语气柔和：“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出身并不是原罪。初念不用在乎别人的话，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做好自己？”初念将这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大大的眼睛里还有一闪而过的茫然无措：“舅妈，我应该怎么做好自己？” “就比如，下次考试，努力考过锦初，做一年级的第一名，而不是一年级二班的第一名。” “妈！”正巧锦初出来，听到徐婉宁的话，站在原地跳脚：“您是我亲妈，为什么对初念比对我还好？” 小孩子的吃醋力度真可怕。 徐婉宁真担心她的好闺女因此跟初念心生嫌隙，急忙找补道：“妈妈只不过是跟初念说，要让她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争取赶超年级第一，这可不是偏心初念哦。” 她弯下腰，低声对锦初道：“那是因为妈妈知道，我们锦初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只要你足够努力，哪怕初念也很努力，她也没办法超越你。妈妈相信锦初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到底是个小孩子，锦初终究还是被徐婉宁的三言两语绕进去了。 她扬起小下巴，语气得意洋洋道：“那必须的，我肯定一直都是一年级的第一名。哪怕初念妹妹也很聪明，但她肯定超不过我。” “对，超不过！”初念笑眯眯道：“舅妈，我可以朝着锦初姐姐而努力，但锦初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她每次考试都能拿满分，我肯定做不到的。” “做不到就努力尝试去做。结果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当中，你们已经有的收获。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接初林吧。” 再说下去，徐婉宁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谎话了。 她委实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小朋友，一个比一个聪明。 她这个大人感觉很为难。 也幸好徐婉宁刚才力挽狂澜，安抚住了锦初，这会儿俩小姐妹还知道手牵着手。 成功接到初林和松寒后，初念和锦初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跟他们说着徐婉宁的“丰功伟绩”。 “对了舅妈，您刚才说谎了哦。”初念小跑着追上徐婉宁，肉嘟嘟的小手牵着徐婉宁的大手，笑的像只偷了肉吃的小猫，大有一副舅妈的秘密被她发现了的骄傲感。 徐婉宁笑问道：“哦？那初念跟舅妈说说，舅妈说什么谎话了呀？” “我爸妈根本没有在京市买房子，但是舅妈却跟周弘毅的妈妈说我们买房了。虽然我知道说谎不好，但我知道，舅妈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应该原谅舅妈说谎。” 徐婉宁能听的出来，初念的语气稍微有点失落。 徐婉宁蹲下身，两只手搭在初念的肩膀上，语气认真道：“舅妈没有说谎。你的爸爸妈妈确实有买房子的打算，只是你妈妈一直在上学，没时间去看房子。等她放暑假后，就会带着你和初林一起去买房子了。” “真的吗？”初念的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徐婉宁很认真地点头，“你看，舅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舅妈从来不会骗我的。” “所以舅妈不算说谎哦，只不过是将这个顺序颠倒了一下而已。你下次不能揪着舅妈说谎这一点不放，知道吗？” 初念不停地点头：“知道的，我都知道，舅妈才没有说谎呢。” “真乖。” 笑过以后，初念的情绪又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 她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小声问道：“我家也买房的话，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跟外婆舅妈和哥哥姐姐住在一起了？” “当然可以呀。毕竟你爸爸要工作挣钱，妈妈要上学，家里没人照顾你们俩的话，你们还需要跟我们住在一起哦。当然了，如果初念不想跟我们住……” “我想，我最想跟舅妈外婆和哥哥姐姐住一起了！”初念语速飞快，生怕自己慢一点，就让徐婉宁误会了。 “好啦，舅妈知道你很想跟我们待在一起，那现在，我们可以快点回家了吗？我们今天耽搁了会儿时间，比以往晚了二十分钟，外婆该担心我们了。” “回家回家，我们快点回家！” 一大四小赶回家的时候，大老远地都能看到林母站在路口张望着。 松寒飞速地跑到了林母身边，搀扶着她的胳膊：“奶奶，现在这么热，您怎么在外面站着？”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赚您女儿的钱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初念又被人欺负了？”林母语气急切地问道。 说话间，徐婉宁已经带着孩子们走到跟前了。 徐婉宁将初念往前推了一把，“初念，你跟外婆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儿，免得外婆担心。” “好的舅妈。”初念顺势挽上了林母的手臂，“外婆我跟您讲，舅妈今天可厉害了……” 小朋友的语调本就上扬，配上初念夸张的语气，将徐婉宁塑造成了一个大英雄。 在初念看来，舅妈就是她的英雄，因为舅妈的出现，她才能听到周弘毅五位同学以及赵老师的道歉。 而这几句道歉的话，却让初念原本暗淡的生活，瞬间豁然开朗。 她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儿。 林母听着初念的话，泪如涌注。 她顺势握住徐婉宁的手，哽咽着道：“阿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的初念……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婉宁拍着林母的手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妈，好歹念念也叫我一声舅妈呢，舅妈也是妈，我的孩子被人欺负了，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多亏了我二伯，要不是二伯教育局长的身份，只怕赵老师压根儿不愿意道歉呢。” “所以我想着，等荃荃放假以后，请我家人吃个饭，也走动走动关系，让念念和初林跟我家人熟悉一点，以后遇到事儿才好办事儿。” “你是个主意大的，妈都听你的。不过咱得提前说好，你这是为了初念，所以请客吃饭的钱必须戴伟和林荃出，你不能大包大揽。” “我知道。到时候就去我的酒楼，我给她们算个成本价就行。”徐婉宁悄悄对林母道：“您放心，我铁定不赚您闺女的钱。” “你这孩子！” 徐婉宁打趣了一句，林母的情绪倒也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走走走，快点回家吃饭，可千万别饿着我的宝贝儿媳！” 下午，徐婉宁本想送孩子们去学校，却被林母借口外面天太热拒绝了。 “你好不容易放暑假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就行了，孩子们我去送，不用你操心。” “那也行，那妈，辛苦您了。” “为了我自己的孙儿们，我有啥好辛苦的。” 等林母带着孩子们走后，徐婉宁也没闲着，直接去工地上找戴伟了。 知道徐婉宁是林连长的爱人，所以工地老板很轻松就让戴伟出来了。 “嫂子，你大中午的找我啥事儿？”戴伟出来后，对着徐婉宁咧嘴一笑，惊得徐婉宁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变得这么黑了？” 戴伟挠挠后脑勺，笑的一脸憨厚：“天天在工地晒太阳，可不得晒黑嘛。但我一个大男人，黑点儿也没事儿，荃荃不会因为我晒黑就嫌弃我的。” 徐婉宁突然感觉胸口有点痛。 她知道林荃和戴伟感情好，但也不至于每次见面就给她撒狗粮吧？ “先不说这个，你来，我有件要紧事儿跟你说。”徐婉宁带着戴伟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事就是这么个事儿，就看你打算怎么选择。” 戴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嫂子，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重新找工作，你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你的原因，你方便跟我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徐婉宁也没料到戴伟会如此敏锐。 不过她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初念受委屈的事儿。 毕竟作为父母，他们有必要参与到孩子成长的每一个过程。 听完徐婉宁的话，戴伟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铁拳，他双眼猩红，咬牙切齿：“那个混蛋老师，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的念念？” “行了行了，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现在没必要再说这个。我之所以想让你换一份工作，也是从初念和初林的角度考虑。” “戴伟，我知道你和林荃感情好，你们俩的感情可以抵挡住很多困难。但你有没有考虑过现实层面的因素？比如说，林荃三年后大学毕业，只要成绩优秀，很有可能直接成为一名教师，而你，愿意一辈子在工地搬砖吗？” “我……” “虽然工地搬砖确实能挣到钱，但长此以往下去，你和林荃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而且将来有人问初念初林，你们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他们怎么回答？如实说，我妈妈是老师，爸爸是工地搬砖的？” “我不歧视每一份工作，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体力劳动者，百姓才能享受更多便利。但，身为你的家人，在明确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出最适合的决定。” 徐婉宁的话，一字一句都犹如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击着戴伟的心。 他无疑遇到了人生中一个很重要，同时又很艰难的选择。 戴伟陷入了纠结当中，他能感觉到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嫂……嫂子，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好，但……我现在暂时还不想换工作。你也说了，荃荃三年后才大学毕业，我可以三年以后再重新换工作。” 被戴伟拒绝了，徐婉宁也不生气，依旧语气平静地问道：“那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会这样决定吗？” “你说的租车行虽然好，也轻省，但挣钱太少了。我现在想多挣点钱，争取早点买一套房子。” “当然了，我不是说孩子们和荃荃借住你家不好的意思，只是，时间长了，容易滋生矛盾，荃荃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总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买一套房子。” 徐婉宁颔首：“你说的我明白，你们要买房子的事儿，林荃之前跟我说过了。我计划着，等林荃放暑假后，就抽空陪她去看房子。买房子的钱我先给你们垫付，至少要让你们选到心满意足的房子。至于还钱，三年五年的，我都能等得及。” “可……可……”戴伟踯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嫂子，我……”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有一个朋友 徐婉宁假装看不出戴伟的为难，自顾自地说道：“哦对了，刚才有一点忘了跟你说，我也是租车行的老板之一，我入股了，收益和陈尧四六分。” “我去！嫂子，我去租车行！” 徐婉宁话音刚落，戴伟的态度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迫不及待地告知徐婉宁自己的决定。 徐婉宁并不意外戴伟的反应，确切地说，他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眉头一挑，好笑地问道：“怎么了，听说租车行也有我的份儿，这是想去给我帮忙？” “给嫂子帮忙是一方面，主要是……”戴伟搓着手掌：“嫂子你既然选择了投资租车行，就证明这一行肯定前景可观。虽说我现在去就是个看店的，每个月只能拿到微薄的工资，但只要租车行将来规模壮大，我的收益也会越来越高。对不对嫂子？” “理论上来讲，确实如此。” “那就没问题了！只是这样一来，我的收入锐减，勉强能付得起荃荃和孩子们的生活费，要想攒买房的钱，估摸着还得好几年，所以嫂子，还钱的事儿，恐怕得多耽搁你几年。不过嫂子你放心，我会给你算利息。” “行了，咱们之间不说这个。你决定好要跟着我干了吗？” 戴伟坚定地点头：“对！工地搬砖有什么前途？还是得跟着嫂子一起干！” “你跟林荃商量商量？” 戴伟傻笑：“嫂子，你跟荃荃说的时候，可千万别跟她说我一开始拒绝了啊，要不然她肯定要跟我生气！” 徐婉宁哑口失笑：“好，答应你。这样吧，等会儿我跟你老板说一声，给你请半天假，我们去租车行，让另一位老板看看你，要是对方没有意见的话，你就在租车行干了。至于工资福利什么的，得跟大老板商量着来。” “没问题没问题，我都听嫂子的。” 嫂子肯定不会让她吃亏。 半个小时后，徐婉宁和戴伟盯着炎炎烈日，再次赶到了租车行。 “自行车呢？全都没了？”徐婉宁震惊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我才离开两个多小时，一辆车都没了？” 陈尧从书桌前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情况下，还不忘得意洋洋道：“那可不？咱们胜利租车行的生意相当好，十辆车根本就不够租的！” 上午徐婉宁才离开没多久，剩下的九辆车就先后被租走了。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十多个人来询问情况，要是咱们自行车的量足，一天租二十辆出去都不成问题，我都想再扩大一下规模了！只是可惜，钱有了，票没有啊！” 没有票这个问题，徐婉宁暂时也解决不了。 她的空间里还有不少票据，但却唯独没有自行车票。 陈尧想到抽屉里锁着的一大堆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反正现在也没钱买车，要不，阿宁，咱们来分一次红吧？就当做庆祝咱们开业一个月。” “可……” “嫂子，我有办法弄到自行车。” 戴伟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没想到陈尧也听到了。 陈尧一下子来了精神，也顾不上询问戴伟为啥会晒得这么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弄到自行车？来路正不正？” “我先介绍一下，二哥，这位就是我妹夫，名叫戴伟。” “戴伟，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咱们租车行的大老板，陈尧。” “陈老板好！”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你是阿宁的妹夫，跟着阿宁叫我一声二哥就好，叫老板也太见外了！小伟啊，你跟二哥说说，你真能弄到自行车？” 戴伟习惯性地伸手挠着后脑勺，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道：“以前在村里，我为了多挣点钱给荃荃改善生活，特意跟我伙计去废品收购站选零件组装自行车，一共组装过五辆自行车出来，挣了小一百块钱出来呢。” 陈尧不可置信：“去废品收购站找零件组装？这靠谱吗？” “骑个两三年肯定没问题的。而且因为是组装的，所以哪个部位的零件坏了我一眼就能瞧出来，只要将那个零件换了，还能再继续骑。” 徐婉宁之前也听师父说起过，他们年轻的时候，因为弄不到自行车票，所以就去黑市买组装起来的自行车。虽说外观跟正规买的有区别，但骑起来的感觉却没差。 主要是便宜啊。 当时听的时候，徐婉宁还感慨华国地大物博，果真有很多能人异士，没想到能人竟然在她身边。 “二哥，你怎么想？” “阿宁，你怎么看？” 徐婉宁和陈尧异口同声地开口。 “阿宁，你先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徐婉宁却望向戴伟：“组装一辆自行车的话，成本价大概再多少？” “之前在我们镇子上的废品收购站，因为跟看门的老头熟，零件都是按照报废的价格收购的，全部零件加起来也才十来块钱，但是卖的话，我们能卖到八九十块。京市的废品收购站我还没有去过，也不知道行情价，但也不会差太多就是了。” “废品收购站我熟，我有一个朋友就是管理这个的，我跟她说说……” “二哥不可！”戴伟拦住陈尧：“这事儿，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免得被谁走漏了风声，抢占了我们的商机不说，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戴伟只是想赚点钱，可不想引火上身。 来京市前，嫂子和大哥一直对他耳提面命，说他要是犯了错被关小黑屋的话，会对荃荃以及初念初林造成恶劣的影响。所以这两年多来，戴伟一直小心谨慎地行事。 “这个你放心，绝对是靠谱信得过的人，她不会出卖我们的。” 徐婉宁从陈尧的微表情中读出了一二，看来陈尧所谓的朋友，应该是一位女性，而且是和他关系密切的女性。 租车行倾注了陈尧大部分心血，他应该不会以身涉险才对，所以那个所谓的朋友，应当信得过。 “戴伟，听二哥的。” 戴伟不明就里，但不妨碍他听徐婉宁的话。 第四百一十三章 分股份 “那我就听二哥的，列一张清单出来，再让二哥的朋友去废品收购站找吧。只要零件齐全，我就能拼出一辆自行车来。” “如果真能做出来，就太好了！不但省了自行车票，每辆车还能少花几十块钱。虽说租旧车的价格会相对便宜一点，但咱们的成本也少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从明天开始，就让戴伟来租车行上班。二哥，我们先来谈谈戴伟的薪资问题吧。我认为，这种事情咱们得说在前面，避免将来因为这个问题滋生矛盾。你认为呢？” 陈尧煞有其事的点头：“我认为你说的对。阿宁，你认为给多少合适，我都听你的。” 陈尧将难题给了徐婉宁。 毕竟戴伟是徐婉宁的妹夫，虽说徐婉宁解释了让戴伟来的原因，但裙带关系还是免不了让人怀疑她的初心。如果徐婉宁给开的工资太高，陈尧会不高兴，但如果给的太低，戴伟想要维持正常的生活开销都很艰难。 所以这个问题很难选择。 但对于徐婉宁而言，却完全不算事儿。 “我打听过了，一般情况下，店铺雇佣一个员工，每个月的工资大概在十到十二块钱。戴伟是要替我们管理租车行的，不同于一般员工，所以工资相对要高一些，每个月给十五块钱吧。这是基本工资。” “另外，我认为咱们也可以实行福利制度。比如说，规定每天至少租出去多少辆自行车，没有达到这个标准，戴伟扣工资。同样的，若是他超过了这个标准，那么每多租出去一辆车，就给他提成。” 陈尧很认真听完了徐婉宁的建议。 一个月十五块钱的工资，十分合理，他没有任何意见。 但提成的话…… “阿宁，小伟，不是我不愿意，但是说实话，咱们租车行每天至少能租出去十辆自行车，这个标准也不好判定啊。” 徐婉宁略一思索，便道：“这样吧，先看看戴伟能做出几辆自行车来。咱们也不按照租车的数量来算提成，就按照每天的营业额吧。” “营业额？什么意思？”又从徐婉宁这儿听到了一个全新的词汇，陈尧表示很好奇。 “营业额的意思就是，一天之内的所有收益。咱们租车行可以短租也可以长租，一辆自行车每天可以租给好几个顾客，反正咱们是按照时长来收费。如果戴伟有本事让收益提升的话，给他提成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那实在太应该了！”陈尧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先看看戴伟能做出几辆车出来，再根据这一个月的营业额计算一下每天的平均收益，再来决定戴伟的提成怎么算。阿宁，小伟，你们俩有意见吗？” 徐婉宁和戴伟双双摇头。 戴伟激动地试图去握陈尧的手：“二哥，真是太感谢你了，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为咱们租车行带来更大的收益。” “感谢的话暂时不必说，咱们的目的都一样，就是希望租车行能越来越好。小伟啊，你好好干，等收益上来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哎，好！” 回去的路上，戴伟还在跟徐婉宁计算自己每个月的收益。 “基本工资十五块钱，要是我每天的提成都能在一块钱，一个月就是四十五块钱的收入，跟我在工地搬砖一样了。但是一块钱的提成实在是太难了，保守估计每天五毛，一个月也有三十块钱，人还不累，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而且荃荃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要是一直在工地干活，根本没有假期，就无法陪伴林荃。 但如果去租车行工作的话，每天下班都能陪荃荃和初念初林，这样算下来，好像去租车行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徐婉宁却道：“一天一块钱根本不难，主要看你如何去经营租车行。现在先不着急，等你上手以后，我会给你支招。另外，戴伟，你真的要好好干，我会一直考察你，如果你达到了我的预期，我会将我手头，租车行的股份，分给你一成。” “嫂子，万万不可！”戴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能用心地帮我找到租车行这份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可不敢再让你分我股份，要是被荃荃知道的话，她肯定会骂死我。” 徐婉宁侧眸望着戴伟，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怕林荃骂你，还是真觉得不能要我的股份？” “当然是不能要嫂子你的股份了。嫂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只要每个月保证有三十块钱的收入，我就能养活荃荃和初念初林。” “照你这个挣钱的速度，你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房的钱呢？京市但凡好一些的房子，动辄就要几千块甚至上万，你要多少年才能攒到钱呢？” 戴伟沉默了。 虽说买房的钱暂且可以跟嫂子借，他们没有太大压力，但借个三五年的还好，总不能拖着十年八年的不还吧？ 那这门亲戚还要不要处了？ 难道，真得接受嫂子给的股份？ 但…… “你也别多想，股份未必会给你。我说了，我要提前考察你，只有你各方面都满足我对你的要求和期盼，我才会分一成的股份给你。” “再说了，你真达到了我的预期，就意味着你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这个时候让你经营租车行，你会干的越来越好，每个月分到我手里的分红，绝对比我给你股份前还多。我有信心。” 戴伟都快眼含热泪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多谢嫂子如此信任我。” “不不不。”徐婉宁竖起右手的食指晃了晃：“我只是信任我自己罢了。” “嫂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知道，你顶了很大压力，才成功说服陈尧接纳我，我肯定给你争气，不给你丢脸。” 徐婉宁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组装自行车的话，你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第四百一十四章 要敲门！ “如果零件齐全的话，我一天就能组装两辆自行车。” 这个速度，饶是徐婉宁都不禁咋舌。 “行吧，我会催一催陈尧，尽快凑齐零件。” 说话间，徐婉宁已经将戴伟送到了工地门口。 “你还是先继续干着搬砖的活儿，等租车行那边落实以后，你再辞掉这边。” “我明白的嫂子。这份工作还是大哥帮我介绍的，我肯定不让大哥为难。” 徐婉宁回到家后，林母也已经送孩子们回来了。 看到徐婉宁身上的汗衫被汗水打湿了，林母嗔怒地瞪着她：“不是跟你说了吗，放暑假了就好好在家休息，你这是又去哪儿了？怎么一点也闲不住呢？” “可不是闲不住嘛，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不过幸好我遇到了一个好婆婆，帮我分担了好大一部分压力，不然我这会儿还得盯着大太阳在外面奔波呢。” “你呀，总是这么油嘴滑舌。”林母点了点徐婉宁的额头，问道：“今天想吃什么？” “今天的晚饭还是我来做吧。趁着最近没有别的事情忙，我想多给孩子们做几顿饭。” 听到这话，林母当即蹙眉：“你这是又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是拜了袁章汀老先生当老师吗？等我考试成绩出来后，就要行拜师礼了。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过上几天，我就得跟着我老师去试验田了。” 林母的眉头越皱越深：“就不能等到秋凉再去？这么大热的天，可别再晒出毛病了。” “我不怕。”徐婉宁语气坚定：“妈，您该知道的，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而且，只要杂交水稻研究出来了，粮食的亩产量就会上来，百姓就能吃饱饭了。像以前那种饿死人的情况，会大大减少。” “我热爱这件事，更何况，它能造福百姓，我就更得去做了。只是妈，我一旦进入试验田，估计又是好长时间不能出来，所以家里家外都得靠着您操持。说起来，我这儿媳妇真的不称职，总是将家里一堆烂摊子丢给您。” “瞎说什么呢！”林母嗔怒地瞪徐婉宁一眼：“你可是我的骄傲，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了，你晚上准备做啥？我给你打下手呗？” “妈，您帮我去陈嫂子家买点海产品和小龙虾呗，家里其他东西都是现成的。” “成，那我现在就去。” 林母走后，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不少食材，都是市场上很难买到的。 她倒是不怕被家里人吃出来，左右都能解释为，她的厨艺太好。 晚上，林安回到家，看到初念又恢复到了以往活跃的样子，就知道初念被老师打巴掌的事儿已经顺利解决了。 他不由多看了徐婉宁两眼，眼底满是柔情。 “对了，明天期末考试就出来了。我之前答应过巧巧她们，要是考试成绩好的话，就安排他们和你的战友联谊活动。你那边没有问题吧？” “没有。我之前跟他们提过，一个个的倒是挺期待的。不过人选我得好好斟酌一下，毕竟你的室友们都是华清大学的大学生，我不能选大头兵，不然她们会误以为你对这件事不上心。” “你觉得高原怎么样？还有郑凯，杨琦，都是丁白村行动小队的队员，而且目前都没有对象，晋升空间也很大。” 林安说的三个人，徐婉宁都有印象，当初在丁白村的时候，就是高原带头不信任她，后来知道她是徐首长的女儿，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丁白村的那几天，徐婉宁跟行动小队的战士们都近距离接触过，每一位都是个顶个的真汉子，人品和能力都没的说。 “没问题，你决定就好。这样吧，你明天跟他们说一声，后天晚上都来家里吃饭，我亲自做晚饭招待他们。” 这年头，风气还没有完全开放，要是在外面进行联谊活动，被人知道的话，指不定会传出怎样的话来。要是三对都能成还好说，要是没成，会影响到彼此双方的名声。 所以在家里比较靠谱。 反正家里面积大，完全坐得下。 林安却皱着眉头，明显有些犹豫：“我的战友，全都比较能吃，一个人抵两个人的饭量，你做这么多菜，会很辛苦。” “没关系，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徐婉宁踮起脚尖，在林安耳边小声说道：“我的秘密基地里有很多半成品的菜品，等做的时候拿出来再加工一下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帮我呀，不然我不敢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林安的耳垂泛起了可疑的红色，他的喉结滚动，好半晌，才憋出了一个“好”字。 “妈妈，我们作业写完了，您什么时候给我们检查作业呢？” 锦初直接推门进来，看到妈妈的嘴唇印在了爸爸的脸上，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我什么都不懂！” “你这孩子！”徐婉宁往后退了两步，和林安拉开一点距离，“你先出去，妈妈马上就去给你们检查作业。” “知道了妈妈。” 锦初蹦蹦跳跳地出了卧室，徐婉宁隐约听到林母询问锦初进房间做什么。 “奶奶，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哦！” 林母意识到了什么，嗔怪地瞪了锦初一眼：“平时妈妈和老师教你们的你都忘记了吗？进房间前要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你怎么不记得了？” “可是那是爸爸妈妈的房间呀。”锦初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回应了一句。 “就算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也需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啊。你想想看，如果你在你自己的卧室里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妈妈没有敲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推门进去了，你会开心吗？” 锦初都快将头摇断了。 “我不要别人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我的房间，奶奶我知道了，以后我不管去哪里，都要先敲门。”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多久我都等你 “我们锦初真棒，不愧是奶奶的好孙女儿。” 被奶奶夸了一句，锦初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那我去拿作业本了。” 翌日清早，徐婉宁吃过早饭后，就被林安送去了学校。 “我今天休假，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在学校门口等你放学。” “好呀，不过你可能等的有点久。” “没事，多久我都等你。” 徐婉宁刚踏进学校门口，就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没事，多久我都等你。” 徐婉宁没好气地瞪着汤婷：“你没事儿干啊偷听别人说话？” “这怎么能是偷听呢？分明是正大光明地听啊！谁让你俩就大大咧咧地站在学校门口，也没打算避开人啊！” 徐婉宁用一记白眼回应汤婷。 他们不过是进行了一场很正常的夫妻之间的对话，谁家好人闲着没事儿干听人家夫妻之间说了什么？ “话说回来，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从学校外面回来了？这两天晚上没住在学校？” 听到这个问题，汤婷脸上的笑意僵硬住，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敢住学校啊，都有人扬言要来学校找我麻烦了，我怕他们真的不顾一切来了，再败坏了我的名声。所以我这两天在我大姨家暂住。” “谁？陈爱党的家人吗？” “嗯。”汤婷闷闷不乐，却又义愤填膺道：“问题是我和陈爱党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啊！虽然说我对陈爱党确实有那么一咪咪的好感，但才刚刚萌芽，就被他斩断了，根本没来得及发生什么。陈家人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徐婉宁不知事情的全貌，不好评断，但她知道，以汤婷的性格，断然不会无事生非。 但她之前打听陈爱党的时候，也从侧面了解过陈家人。 陈爱党一家子跟大嫂陈烨家沾亲带故，算是远房亲戚。 陈爱党的父母和陈父陈母一样，都是那个年代的高知，严于律己，所以对陈爱党找对象这事儿，要求很高。 所以徐婉宁才会从侧面提醒汤婷，担心将来婆媳关系不好相处。 毕竟陈爱党的母亲格外强势，而汤婷也不是个示弱的人。 但陈爱党的母亲强势归强势，却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冤枉人的人。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先别着急，等会儿放假了，我再去打听打听，要是真有误会也趁机解开。” “也只能这样了。婉宁，又得麻烦你了。” 徐婉宁反手搂住汤婷的肩膀，就像刚才一样：“咱们之间谁跟谁啊，何必这么客气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教室。 陈巧巧和谷梦已经找好位置坐下了。 汤婷将带的早饭递给他们，问道：“你们去看布告栏了吗？成绩应该已经公布了吧？” 陈巧巧咬了一口水煎包，“布告栏上只有每个专业前十名的成绩，没有其他人的。婉宁是我们农学专业的第一名，考出了满分的好成绩呢。” “满分！”汤婷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我知道你成绩好，但不知道你的成绩竟然这么好！徐婉宁，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构造肯定跟我们不同，要不然怎么可能拿满分！” 好多题目她甚至连读都读不懂，就像徐婉宁说的，题干里换一个关键词，或者将两个关键词的顺序对调一下，意思就完全改变了。 所以汤婷光是读题干就用掉了不少时间，以至于到最后时间紧张，好多题目都没有答完。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告诉她有人拿了满分！ 世界的参差，她再一次地感受到了。 “我做过的题比较多，所以相对熟练。” “算了，不跟你比，我们压根儿比不过。”汤婷又问陈巧巧，“那我们的成绩现在能看到吗？” 陈巧巧艰难地将最后一口水煎包吃下，摇头：“暂时还不能，只能等到各科老师发试卷以后才知道。” “哎！”汤婷重重地叹一口气，眼神哀怨地看着徐婉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婉宁亲手做的大餐。” 谷梦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早餐吃完，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考完试以后，我对比了一下书本上的知识点，估算了一下我的成绩，基本上单科都能达到八十五分，所以婉宁的晚餐，我吃定了！” 陈巧巧一只手搭在谷梦肩膀上：“梦梦，你别激动的太早，婉宁说了，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平均成绩全部达到八十五分，才能吃到她做的饭。所以，光看你的成绩不行，还得看看我和婷婷的，坦白讲，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汤婷也迎合道：“我的信心也不足。” 闻言，谷梦咬牙切齿：“要是你们谁害得我吃不上婉宁做的晚餐，罚她下学期打扫一个星期，啊不，一个月的宿舍！” “那就这样约定好了！” 三个人自顾自地做好了约定，徐婉宁丝毫没有存在感，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笔记。 这是袁老先生前几天给她的，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些感悟和随手写的札记。虽然看起来没有条理毫无章法，但却十分有用，可以弥补徐婉宁一些短板。 所以她看的很认真。 一边看，还不忘自己重新归纳整理一份适合她的笔记。 早上九点，导员总算进了教室。 这是进入大学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考试，所以几乎人人都很关注。 而导师手中那张成绩单，承载了许多人期盼的目光。 “不浪费大家时间了，我直接公布这次考试的成绩吧。这次咱们农学专业的试卷相对比较难，平均成绩达到八十分就相当不错了。而这次考试当中，一共有五位同学，平均成绩达到了九十分，全部优异。” 导员停下来，看着底下的学生窃窃私语。 “我估算了我的试卷，怕是连六十分的及格线都达不到，竟然还有四位同学拿到了九十分。他们到底是怎么学的？” “我感觉，这四个人里，肯定有我一个。” 第四百一十六章 寻常夫妻的日常生活 “你？得了吧，就你那课堂小测全班倒数的成绩，还妄想拿到九十分？别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开玩笑！考试之前我不是拿了很多题目去问徐婉宁同学吗？我问的那几道题目全部都出现在试卷上了，而且徐婉宁同学讲题的过程我全都记下来了，那几道题我肯定能拿满分。” “那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能拿到九十分？毕竟我问的题也考到了啊。” “这……” “啪啪！”导员拍拍手，将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接下来公布成绩。第一名相信不用我多介绍，大家也都知道了，正是徐婉宁同学，她拿到了全科满分的好成绩。大家祝贺她。” 很快，教室里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弄的徐婉宁都有些羞红了脸，微微低垂着脑袋。 “第二名是咱们的谷梦同学，第三名陈巧巧，第四名汤婷，第五名钱慧。” 导员翻看了一下名单，目光落在钱慧身上，“钱慧同学，虽然你的平均成绩超过了九十分，但你其中两科只拿到了七十多分，得亏你有两科的满分，才拉高了你的平均成绩，你还是得再接再厉啊！” “我知道了。”钱慧瓮声瓮气地回应，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镶嵌进了肉里，很痛，但她却好似感受不到。 她用了作弊的手段，才取得了两科满分的好成绩，本以为这一次能轻松压徐婉宁一头，结果对方却是全科满分。 而她提心吊胆作弊的行为，如今回想起了竟然显得格外荒唐可笑。 与钱慧的愤愤不平不同，谷梦三人若不是压抑着，此时都要尖叫出声了。 “婉宁，你听到没有，我们全部都超过了九十分，可比你给我们规定的标准还超出了不少呢！看来，你真得破费准备我们的晚餐了。” “我要求也不高，只用给我做一点卤味就好。” “那我就要小龙虾，不要麻辣味的，我吃不了辣，我看你们酒楼新出的那个蒜泥小龙虾的口味就蛮不错的。” “那我……算了，我没有特别爱吃的，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只要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没问题。明天下午五点，你们去我家，我做晚饭给你们吃。” 徐婉宁招了招手，三颗脑袋立刻靠了过来：“而且，林安的战友明天也会去。” 三人对视一眼，“我们等会儿去逛街买衣服吧？” “婉宁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徐婉宁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晚上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忙。明天下午我来学校接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你给我们做饭已经很辛苦了，不能麻烦你再跑一趟。” 徐婉宁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们下午五点钟，你们准时到部队门口，我再让人出去接你们，不然你们进不去。” “这样也行。” 跟陈巧巧三人谈好以后，徐婉宁就先离开了。 “徐婉宁，你给我站住！” 刚走出教室门，徐婉宁就被怒气冲冲的钱慧从背后喊住了。 她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钱慧，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吗？” 钱慧看向徐婉宁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有着巨大仇恨的人，她咬牙切齿道：“你一定很高兴吧？这次考试拿了满分。” “怎么，我拿了满分，我不应该高兴吗？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像你一样怨天怨地怨空气？有这闲工夫，我劝你还是多多提升自己吧。”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满分是怎么得来的！” “哦？”徐婉宁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钱慧：“那你不妨跟我说说，我的第一名是怎么得来的？” “你作弊了，你一定是作弊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拿到满分！” 此时，钱慧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徐婉宁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笑。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和钱慧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根本无法平等交流。 她只是无视了钱慧，从她身边走开了。 而钱慧还站在原地，看着徐婉宁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的怨毒都快迸发出来了。 徐婉宁一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了正站在那儿等待着她的林安。哪怕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林安的站姿依旧挺拔，宛若一尊雕塑一般。 徐婉宁小跑着过去，挽上了林安的手臂：“等很久了吧？站这么久是不是很累？” 林安顺势反握住她的手，轻笑道：“一点也不累。以前刚入伍时，每次轮到我值班站岗，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动也不能动一下，都已经习惯了。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陪你去市场买菜？”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林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秘密基地里有很多东西，不需要特意跑去市场一趟，但我还是想陪着你去一次，从买菜，到做饭，再到招待我们各自的朋友。”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像极了寻常夫妻的日常生活。 他们也是普通夫妻中的一对儿，只不过因为各自职业的原因，经常连面都见不到，能相处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还要被其他事情分走本就不多的精力。 所以这种看起来很小却处处洋溢着生活气息的小事，就显得弥足珍贵。 徐婉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笑着回应道：“当然好了。正好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买，等会儿你可得当搬运工了。” “没关系，我力气大，你买得再多我都拿得动。” 两人确定好目的地后，就松开了牵着的手，稍微保持一点距离，有说有笑地朝着市场走去。 踏进市场后，徐婉宁就开始大肆采购。 家里的米面还有很多，她时不时地就要带一些回去，根本不缺，但调料瓶都快见底了。 这年头的调料种类很少，而且提炼的方式不够先进，所以油盐酱醋里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影响口感的杂物。 而徐婉宁拿出来的调料，添加剂太多。 第四百一十七章 许老爷子出事 吃起来味道也会相差很多。 所以，能从市场买到的东西，她一般不会特意从空间拿出来。 在市场转了一圈，徐婉宁也只是买了一些菜和调料，并不算多。 “只有这些，不用再买一些？” 徐婉宁望着市场，忽然想到了许爷爷和许宁爷孙俩，忙道：“我想再买点米面之类的生活用品，去看看许爷爷他们。” “好，我陪着你一起。”林安并不觉得徐婉宁买东西去探望人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 姑且先不论许老爷子以低价卖了酒楼和一套四合院给他们，单是徐婉宁的任何决定，林安都不会拒绝。 徐婉宁从市场买了一袋二十斤装的米和二十斤装的面粉，又买了些挂面，从空间里拿了红枣红糖和冰糖出来，混在一起装在了一个粗布袋子里。 徐婉宁去过许家好几次了，这次依旧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许家。 她刚准备抬手敲门，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看到徐婉宁和林安后，将她俩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找谁？” “这里不是许家吗？许爷爷和许宁在家吗？” “你们谁啊？这儿没有你认识的人，快走快走！” 说着，那人就试图关上门，但任由他怎么用力地推，门扉都纹丝不动。 定睛一看，竟然是林安将门抵住了：“许老爷子和许宁呢？” “我……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 这人转身就跑，徐婉宁和林安对视一眼，急忙追了上去。 踏进门以后，看到院子里的一切，徐婉宁心里隐约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许家本来宽敞的院子里，此时站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聊着天，更有人手里拿着瓜子，瓜子壳到处乱扔。 原本被许老爷子规整的整洁的院子，此时却是一片狼藉。 “婉宁阿姨，真的是你来了。” 正疑惑间，许宁像是一个小炮弹似的，从堂屋里窜了出来，直直扑进了徐婉宁怀里。 他的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没少哭。 徐婉宁蹲下身，和许宁保持齐平，语气轻柔地问道：“小宁，你跟阿姨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阿姨，爷爷生了很严重的病，我陪着爷爷去医院看过，医生说爷爷可能……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通知了叔叔，结果……结果……” 许宁哭的泣不成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继续说道：“结果这群以前就瞧不起我和爷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非要分我和爷爷的房子。婉宁阿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守护住爷爷的房子，幸好您来了，幸好您来了。” 许宁抱着徐婉宁哭，他小小的身体都快抖成了筛子，可想而知这几天他的心里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徐婉宁无比庆幸自己今天来了这边，才想到了许爷爷和许宁爷孙俩，并且来看了，否则，就许宁一个小孩子，指不定会被这群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徐婉宁拍了拍许宁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小宁不怕，阿姨会帮你解决好这件事。你爷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许宁摇摇头，哽咽着道：“爷爷已经是弥留之际了。” “带我进去看看你爷爷。” 许宁拉着徐婉宁的手要往屋里走，结果却被几个女人挡住了去路。 “你谁啊你，凭什么进我们老爷子的房间？看你这样子年纪不大吧？你该不会跟我们老爷子有什么不正当……” “啪！”徐婉宁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胡言乱语的女人嘴上：“我劝你最好乖乖把路给我让开，要不然等着你的就不只是一巴掌了！” “你你你……”女人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徐婉宁的鼻孔，想发怒，却在徐婉宁的怒视之下，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退了几步。 徐婉宁目光凛冽地扫视着其他人，其他人本不想让，但看到院子里的林安手里拿着一块砖头，连表情都没变，就将砖头捏成了粉末，吓得四下散开。 徐婉宁成功进入了许老爷子的房间。 一踏进屋子，她就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小宁，你爷爷房间的窗户多久没有打开过了？” “已经很久了。自从叔叔们来了以后，就不让我打开窗户，说那样爷爷会吹到冷风，再感染了风寒，更不好治。” “混蛋！”徐婉宁咬牙切齿地怒骂一句，跨步上前，将窗子都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许老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过阳光了，猛地打开窗户，让阳光蔓延进来，对他反倒不好，所以只能让他一点点地接受阳光的洗礼。 床榻上，许老爷子浑浊的双眸，划下了两行热泪。 “爷爷！” 许宁爬上床，趴在许老爷子身边，小脑袋靠在爷爷的肩膀上，眼泪止不住的流：“爷爷，您快点好起来吧，不然他们只会欺负我这个可怜又无助的小孩子。要不是婉宁阿姨今天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老爷子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徐婉宁的方向，嘴唇轻启，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帮我。” 徐婉宁蹲在床前，靠近许老爷子，小声问道：“老爷子，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 “房契……藏好，等小宁长大……不给其他人。” 一句话，许老爷子说的断断续续。 徐婉宁不住点头：“老爷子您如果信得过我，就将房契交给我保管，等小宁再长大一些，有了自主能力后，我会亲手转交到他手中。” “信……我只信得过你。小宁……去拿……” 许宁迅速爬下床底，很快又爬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木匣子，双手递给了徐婉宁。 “爷爷生病后，那群人将爷爷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要找这套房子的房契，他们并不知道，我将房契藏在了床板上，他们怎么都找不到。阿姨，给您。” 第四百一十八章 拟定协议 徐婉宁接过木匣子后，第一时间打开来看。 里面放着三张房契，除了眼下许老爷子和许宁住的这处院子外，还有之前拿给她看过的两处房产的房契，连同徐婉宁买房的钱，全都放在了这个木匣子里。 徐婉宁本以为只有房契，她代为看管不成问题。 但这里却有好几万的现钱，光是大团结都捆成了好几捆，她有些不太敢插手此事。 “老爷子，房契我可以替小宁先收起来，但是这钱……” “钱，放在小宁手中，只会更加危险。婉宁啊，我信任你，所以希望你能帮一帮小宁，你不要拒绝我，可以吗？” 面对许老爷子的恳求，徐婉宁只觉得左右为难。 她和许家爷孙虽然相识一场，但到底非亲非故。突然插手这么多钱财的事情，对于她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可，看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许老爷子，再看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许宁，徐婉宁说不出拒绝的话。 许宁从徐婉宁的犹豫中察觉出了什么，握住她的手轻轻晃了晃，“阿姨，你现在是我和爷爷最信任的。爷爷说的没错，钱和房契放在我这儿，最不安全，要么被人抢走，要么被我弄丢。” “而阿姨您是有大本事的，肯定能保护好房契。至于钱，阿姨您的酒楼那么赚钱，肯定不会觊觎这点小钱。所以我真的很信任您。” 许宁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眼眶中有泪水涌动，“阿姨，您就当成是帮帮我可以吗？” “也罢，那我就暂时代为保管。不过，我们要签订一份协议，老爷子您如今写不了字，按手印总可以吧？” 许老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可以。婉宁啊，辛苦你拟定协议了。” “没关系，我马上就能写好。” 徐婉宁借助挎包的遮掩，拿出来了纸笔，迅速地写好了协议，当着许老爷子的面念了一遍。 “老爷子，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签。” 徐婉宁又拿出了印尼，交给了许宁，“小宁，这份协议关乎着你未来的生活保障，所以得你自己亲自来。” 许宁将印尼盒子打开，又拉过爷爷的右手，在他的手指上用力地按了一下，等指腹上沾满了红泥后，在落款处印上了拇指印。 许宁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所以他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随着你年纪的增长，你的字迹也会发生变化，但你的指印不会，所以，你也按上指印吧。” “好。”许宁乖巧听话的按上了自己的指引。 徐婉宁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爷孙俩一样，也按上了指引。 协议一式两份，跟房契一起，全都放在了徐婉宁这里。 “连协议都在我这儿，你真的不怕我捐款而逃吗？” “签协议只是为了让婉宁阿姨安心，在不在我这里不重要。而且我既然选择了相信婉宁阿姨，就不会疑神疑鬼。” “真是人小鬼大。”徐婉宁蹂躏了一把小宁的头发：“你在这里陪着爷爷，我出去会会你那些家人。” 徐婉宁刚踏出堂屋门，就被人给堵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老爷子没跟你们说吗？他早在半年前就把这套四合院卖给我了。喏，这是房契。” 房契自然是真房契，徐婉宁不过是拿来借用一下罢了。 “当初要不是看他们爷孙没个亲人可怜，我也不会让他们继续住在我的房子里。现在好了，出事儿了！这老爷子看着好像快不行了，你们既然都是他的家人，不如谁拉他回去吧，免得死在了我房子里，晦气！” 听到这话，几人的脚步纷纷往后退。 “你说他将房子卖给你了，你有证据吗？” 徐婉宁翻着白眼：“房契我都拿出来了，还要什么证据？说话呀，你们到底谁拉他走？” 却不料，这几人竟然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该说晦气的是我才对，本来想拿到房契卖了换钱，没想到死老头竟然早早就将房子卖了！那我这几天在他跟前尽孝道图了个什么？” “她就拿出来了一张房契，就说这房子是她的，你们也真的信了？万一她是骗人的呢？” “不会。房子里里外外我都找过了，压根儿没瞧见房契。要不是死老头早早将房子卖给了她，她也不可能拿出房契来。再说了，死老头家里这段时间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我还瞧见他买了好几次肉，要是没钱，他怎么可能舍得买肉？” “算了算了，眼瞅着这房子是跟我们无缘了，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免得沾染一身晦气！” 那几人跑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自己慢下一步，就被徐婉宁逼着将人带走。 许宁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站在徐婉宁身边，看着那些步伐匆匆的人，苦笑着道：“一开始我真的误以为，他们是因为知道爷爷快不行了，所以特意在他临终前来尽孝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觊觎爷爷的房子。爷爷好可怜。” “为什么说他可怜呢？”徐婉宁的手搭在许宁的肩膀上：“你爷爷人生的后几年，有你这个乖巧懂事的孙子陪着他一起，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幸福了。” “可我还是心疼爷爷。如果我再大一点，就能操持爷爷的葬礼了。我现在太小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寄希望在那几个人身上。” 只是没想到，他的希望，终究变成了一场空。 “现在不是有我吗？既然我是你们爷孙的委托人，那么肯定会替你爷爷风风光光地办一场葬礼。” 徐婉宁并不认为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葬礼的事情有何不妥之处。 许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之所以一直吊着一口气，就是因为房契还没有交到信任之人的手中，他不甘心。 但现在，房契钱财和许宁，他都可以委托给徐婉宁，心里的重担落下了，那口强撑着的气，很快就消散了。 “葬礼的钱……小宁……用咱们的钱。” 第四百一十九章 葬礼 许宁握住许老爷子的手，“爷爷，我知道的，婉宁阿姨已经帮了我们大忙，我肯定不会让她破费。” 许宁望着徐婉宁：“婉宁阿姨，咱们把协议上的钱数目再改一下吧，我要拿出一笔钱来给爷爷办葬礼。办葬礼的钱不能让您出。” “没关系。办葬礼的所有花销咱们列一个清单，事后再记在账本上就好。老爷子，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您一次性告诉我，我也好帮您办妥。” 许老爷子艰难地摇头，“帮我……照顾小宁。” 交代完最后的心愿，许老爷子的手垂了下去，彻底没了呼吸。 “爷爷……”许宁扑在许老爷子的遗体上，放声痛哭。 徐婉宁也感觉心口一紧，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不知何时，林安已然站在了她身边。 他的大手按着徐婉宁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我在。” “我只是觉得很难过。认识的人，突然就没了生命体征。” 这不是徐婉宁第一次正面死亡，前世，她也亲手操办了师父的葬礼。 但每一次直面死亡时，都会感觉到对命运的无措和生命的敬畏。 徐婉宁呆呆站了很久，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她将许宁拉了起来，“先让这位叔叔送你回阿姨家待一会儿好不好？阿姨现在去联系殡仪馆，等把葬礼的事情都办妥以后，再让叔叔送你回来。” 许宁却不断地摇着头：“阿姨，我想一直陪着爷爷。今天过后，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我想再陪他一会儿。” “爷爷以前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过，临终前陪伴最多的人，下辈子相遇的可能性也会更大。我下辈子还想当爷爷的孙子。不对，下辈子，我当爷爷，让爷爷当孙子，我来照顾他。爷爷这一生，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是许宁的心愿，徐婉宁不忍心剥夺。 “那你先陪着爷爷，阿姨现在去找殡仪馆，好吗？” “嗯！”许宁重重地点着头，但目光却没有片刻离开过爷爷。 徐婉宁望着林安，“你守在这儿吧，我怕等会儿有人知道了老爷子突然离世的消息，会来闹事。” “好。你一个人去联系殡仪馆可以吗？要不要我找人陪你？” “放心吧，我可以的。” 徐婉宁知道前面的街上就有一家殡仪馆，丧葬一条龙，服务十分周到。 她先去街道办，找到相关的领导说明了许老爷子的情况。 “你跟他们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是他家人来说，而是你这个陌生人？” 面对工作人员的咄咄逼问，徐婉宁不卑不亢道：“我父亲和许老爷子是忘年交。只是我父亲工作繁忙，暂时离不开工作岗位，所以只能让我来办理后事。有哪条律法规定了，不可以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处理身后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这爷孙俩孤苦伶仃的很可怜，偏偏又有一套房子傍身，所以家里的极品亲戚都来打房子的主意了。老爷子一走，家里就只剩下个六七岁的小孩儿，不顶事儿，我可不得多管着点儿。” “房子的事儿啊，那没事儿了，早在两个月前，他们家就将房子卖给我了，房契都在我这儿呢。” 工作人员很麻利地办好了各项手续，“按照规定，遗体今晚就得送走啊，不能过夜。” “知道了。” 拿着手续，徐婉宁又去了殡仪馆。 一路折腾下来，已经到了下午。 许家依旧无人踏足，看着很是寂寥。 所以，徐婉宁给自己的几个哥哥打了电话，让家中的男丁来帮忙压一压阵。 徐婉宁鲜少开口求哥哥们帮忙，所以接到她的电话后，除了待在医院里的徐茂团外，其他人全都到齐了。 徐茂然望着院子里搭建起来的简易灵堂和幡布，眉头深锁，轻声询问徐婉宁：“阿宁，你跟这位逝者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小妹找他们兄弟来是求帮助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让他们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 徐婉宁也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大好，忙道：“哥，许老爷子帮了我很多很多，而且的酒楼和四合院，都是在许老爷子手中低价买到的。” 徐茂然再次沉默。 徐婉宁的酒楼和四合院他们都去看过，确实不错。当初听闻徐婉宁只用了四万不到的价格买到了一座酒楼和一处四合院，他们都以为徐婉宁被人骗了，直到她拿出了房契，验证过真假，才不得不相信此事。 如此说来，徐婉宁确实承了老爷子的情。 姑且先不论酒楼和四合院的价格，单单是如今京市的行情，恐怕有钱都未必能买到那么好的四合院。 小妹的徐家铺子酒楼生意能如此红火，除了她经营有方外，酒楼的环境，大小以及地理位置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且老爷子家中除了这个孙儿外，再无一个亲人。那些所谓的亲人，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让他们来参加葬礼，恐怕会将这座院子给拆的稀碎。许宁以后还要继续住在这儿呢。” “哥，我知道让你们来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影响不大好，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老爷子年轻时，为了战争的胜利，捐献了自己的大半身家，但这一路走来也十分坎坷，如今他已经去了，我只是想力所能及的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但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所以只能拉自己的兄长一起。 徐茂然拍了拍徐婉宁的肩膀：“你做的是对的，我们当哥哥的，必当全力以赴地支持你。” “还有弟弟！”徐茂宁站在最后面，不忘高呼着刷自己的存在感。 “那我先去忙其他事情了。”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炎热，遗体若是不尽快处理，很快就会散发出尸臭味。 所以葬礼办完后，趁着夜幕，殡仪馆的人就将许老爷子拉去了墓地。 徐婉宁本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被林安和她的几个哥哥拦住了。 “阿宁，你就守着这小孩儿吧，墓地你今天就别去了。” 第四百二十章 许宁的去留 许宁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徐婉宁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听叔叔们的话，你太小了，不适合晚上去墓地。等爷爷头七的时候，阿姨带着你去墓地祭拜爷爷，好吗？” “嗯。”许宁应了一声，明显情绪不高。 徐婉宁看着偌大却又显得空荡荡的院子，想到许宁以后要一个人住在这儿，一时间有些犯难。 “小宁，爷爷不在了，你一个人住在这儿，会不会害怕？” 许宁摇摇头：“这儿全都是爷爷生活过的痕迹，有爷爷陪着我，我不害怕。我就是担心，那群人见我还住在这儿，又来打我房子的主意。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可能应付不了他们。” 小宁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婉宁阿姨，你还要不要买房子？我还有一张房契，我把那个房子卖给你好不好？你现在没钱给我也没关系，我把房子过户给你，然后，你再留一个小小的房间给我就好。” 徐婉宁有一瞬间的心动。 戴伟和林荃要买房，许老爷子的房子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她明明知道几十年后，京市一套四合院的价格会如何疯涨，又怎么能趁人之危呢？这些都是许宁以后安家立业的根本。 所以她拒绝了许宁的提议。 “这样吧，阿姨的酒楼，三楼还有两个空房间，我收拾出来一间给你，你以后就住在酒楼里，这样每天吃饭也有着落了。但是阿姨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阿姨您说。”许宁忙不迭道：“我肯定能做到的！” “帮阿姨管理酒楼的叔叔阿姨家有一个小朋友，刚刚满两岁，正是闹腾的时候，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可不可以帮叔叔阿姨带一下小弟弟？等小弟弟再大一点，四五岁上了学，你可以利用放学的时间教他认字。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等我放暑假了，我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带着小弟弟一起玩。” 许宁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小心翼翼地问道：“婉宁阿姨，我可以在您的酒楼住很多年吗？” “当然。只要酒楼能一直经营下去，就永远有你的一个房间。等你满了十四岁，有自己的主见了，阿姨就会将爷爷留给你的房契和钱还给你，让你自己保管。但是十四岁前不行。不过你放心，你的每一笔开支，阿姨都会给你记录清楚。” “我相信阿姨，阿姨才不会骗我呢！” 被一个小朋友如此信任，徐婉宁心里也暖洋洋的。 一直到后半夜，林安和徐家几兄弟才带着一身泥土回来了。 此时许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安顿好了？” “都好了。等到时见了去祭拜就行。” 林安望着已经熟睡的许宁，“他怎么办？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估摸着有些不大安全。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瞧见有人在巷口不停地偷望，估摸着是中午遇到的那群人。” “我已经跟许宁说好了，以后让他暂住酒楼，等他再长大一点，有了自理能力，再决定他的去留。今天已经很晚了，先带他回咱们家吧。让松寒锦初陪陪他，也好多开导开导他。” “也行。” 林安弯腰，动作小心翼翼地将许宁抱了起来：“那咱们现在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嗯，回家。” 徐茂然开了单位上的车来，所以将徐婉宁和林安连同着许宁一起送回了部队。 徐婉宁以为家里人都已经睡了，所以动作格外轻缓，生怕弄出点动静，吵醒了林母和孩子们。 但当她踏进客厅的时候，却见林母正靠在沙发上打盹。 听到脚步声，林母猛地睁开眼，“你们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妈您怎么还没睡？” “你们俩出门一整天了，也没个信儿回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睡不着。” “抱歉啊妈，我今天忙过头，忘记了告知您一声。” “没事儿。”林母摇头，表示不在意。 说了好一会儿话，林母才看到被林安扛在肩头的许宁，“这谁家小孩儿？” 徐婉宁拉着林母的手，跟她解释了许宁的来历。 老一辈的人都比较容易共情， “”听着听着，林母不禁红了眼眶，用另外一只手擦拭着眼泪，“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以后只剩下他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要我说，也别让孩子住酒楼了，就住在咱家多好。” “回头让安子再去寻点木板之类的，打一个木板床，就支在松寒的房间，那房间空间大，完全放得下。” “妈，我知道您怜惜这个孩子，但我认为还是让他住在酒楼更为合适。大不了咱们有空的时候，将他接回家跟孩子们玩一玩。” 但是住在家里不行。 林母知道徐婉宁是个主意大的，也就没再坚持。 “今天晚上就让这孩子睡在我房间吧。” “也行，让林安把他抱进去。” 其实许宁早在一路颠簸中醒了过来，但他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他害怕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再被阿姨的家里人撵出去，所以他不敢醒过来。 但好在，阿姨的家里人都是好人，他们都接纳了他。 哪怕只是住一两个晚上，但许宁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失去了爷爷的那种无措感，也减轻了许多。 将许宁安顿好以后，徐婉宁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了。 折腾了一整天，饶是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这一夜，她睡的格外香甜。 翌日清早，徐婉宁刚睁开朦胧睡眼，就听到了屋外有小孩子争吵的声音。 她猛然回想起来，许宁昨天被她接了回来，暗道一声不好，她急忙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客厅里，松寒锦初分别拉着许宁的一只手，以往和睦的两兄妹，此时却因为许宁的归属权而吵得热火朝天。 “他是男孩子，就应该跟我们玩儿。” “妈妈说了，不能性别歧视，他为什么不能跟我们玩儿！” “男孩子怎么可以跟你们玩儿过家家！” “男孩子怎么就不能过家家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白米饭真好吃 “松寒弟弟，锦初妹妹，你们俩不要再吵架了，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那你说，你跟我和初林去扔沙包，还是跟锦初初念去过家家？” “我……我……可不可以我们五个人一起，先玩儿会儿扔沙包，再一起过家家呢？” “是可以五个人一起玩儿，但为什么要先扔沙包再过家家？难道是因为过家家没有扔沙包好玩儿？” “不是不是。”许宁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着，扔沙包比较消耗体力，扔一会儿就会很累，大家需要休息一下。这个时候我们再来过家家，又能玩儿又能休息，一举两得，是不是？” 锦初很认真地想了想，认为许宁说的有道理：“那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先扔沙包再过家家。你是新来的，为了照顾你，今天就不让你捡沙包了。” 十分钟后。 “许宁哥哥，要不你还是捡沙包吧，你一扔一个准，我们都快被你打痛了！” “就是，你比我哥哥的准头还好呢。” 松寒：“也没有吧？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徐婉宁看着孩子们之间的互动，不由轻笑出声。 果真是孩子啊，天真烂漫的年纪，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难过太久太久。 林母走了过来，将一个刚煎好的饼子递给徐婉宁。 “这孩子看着怪可爱的，今天早上醒来还跟我说奶奶好，真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小小年纪，命怪苦的嘞。” 徐婉宁却心道，许宁有一处面积不小的四合院，还有一座和徐家铺子差不多面积规模的酒楼，单单是这两处房产，他的未来就不会难过。 前提是，许宁不会轻易将房子卖出去。 否则，二三十年后，单单是这亮出房产的市场估算值就超过了九位数，他哪怕一辈子不工作，都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过这话，徐婉宁却没跟徐母说。 “哎哟，已经七点半了，快点喊孩子们回来吃饭，等吃了饭还要送他们去学校呢。” 吃饭时，徐婉宁问许宁：“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在哪儿上学？” “阿姨，我也在市一小上学，跟松寒弟弟是同一个班级，不过我们没有分到一个班。” “我听说过松寒，他每次考试，哪怕是课堂小测，都是二年级的第一名。爷爷一直说我成绩好，但是跟松寒比起来，差的还是太远了。” 松寒瞧出了许宁情绪低落，急忙安抚道：“妈妈说了，你这种情况属于妄自菲薄。明明你也很厉害了，不可以认为自己没有别人强哦。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共同进步。” “对，一起努力，共同进步！我要将松寒当成我的目标，争取早日超过他。” “哼，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呢！” “行了，别拌嘴了，快点吃饭，吃完以后我送你们五个去上学。” 临出发前，松寒却突然折返回来，抓住徐婉宁的手，小声问道：“妈妈，今天晚上您是不是要做大餐招待您和爸爸的朋友？” “对啊。你要早点回来给妈妈帮忙吗？” “妈，要是不方便的话，下午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外婆家，就不回来打扰你们了。” 徐婉宁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松寒的额头：“你呀，真是鬼精灵。不用，下午放学你们乖乖回来就行，妈给你们做你们爱吃的。” “谢谢妈！”松寒一路小跑着出去，走在林母身边，小声说道：“奶奶，我妈说不用，她让我们按时回家呢。” “那行，下午放学奶奶准时去接你们。” 送走孩子们，家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就进了卧室，拿出了袁老先生给的札记，开始认真学习。 一直学到了十二点，林母都接孩子们放学回来了，徐婉宁才结束了上午的学习。 许宁自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松寒端了一张凳子，放在了自己和锦初的中间。 他拍拍凳子，对许宁道：“你就坐在我旁边，想吃什么自己夹菜就可以了，不用客气。” “谢……谢谢。” 许宁手里捧着一碗白米饭，却不敢动筷子，直到林母不停催促他，他才夹了几粒煮熟的米放进嘴里。 “白米饭真好吃。” 林母再次共情，瞬间红了眼眶：“这孩子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啊。” 徐婉宁也没想到，只是一碗白米饭，甚至连菜都没有夹，都让许宁吃的那么美味。 明明，她每次只要有空，就会送米面去许家。 “阿姨您别误会，爷爷没有亏待我，卖了房子有钱后，爷爷经常买肉煮给我吃。但因为我们没有肉票，所以只能偶尔吃一次。米饭也是一样，爷爷说我们只吃白米饭的话，很容易将胃养刁，以后就吃不了粗粮了，所以爷爷都给我做二米饭吃。” “虽然没有白米饭好吃，但也能填饱肚子。谢谢婉宁阿姨，要不是您花高价买了我家的房子，爷爷临终前的这段时间，不可能顿顿吃饱饭的。” 许老爷子是过过好日子的，以前之所以让许宁跟着一起饿肚子，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弄到钱票，无能为力，只能让小孙子跟着一起吃苦。 但后来有钱了，他每天想着法儿地给小孙子做好吃的。 只是，许老爷子再怎么变花样，他家的生活水平还是不能跟徐家比。 所以来徐家的第一顿午饭，许宁吃的津津有味。 锦初用公筷夹了一块满是肉的排骨放进许宁的盘子里，“许宁哥哥觉得好吃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我家吃。” “嗯！” “快吃吧。”徐婉宁给每个孩子都夹了菜：“吃了饭就乖乖去睡觉，午休时间不能浪费。” “知道了妈妈。” “妈，许宁住我家的这两天，先让初林跟我睡一张床吧，让许宁住在我们房间，他跟奶奶住一起，不太方便。” 徐婉宁没有擅自同意，而是望着许宁：“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松寒，我都听你们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认识，没见过 下午四点半，林安的三位战友就来了家里。 高原，郑凯，郭浩三人将自己带的礼物放在客厅的桌上，转身进了厨房。 “林连长，嫂子，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我这边马上就好了，让林安出去陪你们聊会儿天。不过到了五点钟，需要你们去部队门口，将我的朋友们接进来。”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等三人退出去后，林安才看着徐婉宁：“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还算宽敞的厨房，这会儿已经堆满了盘子，虽然都是半成品，但加热煮熟也需要花费些工夫，林安怕徐婉宁一个人拿不下来。 做过满汉全席的徐婉宁，表示这些菜根本不成问题。 她将林安推出了厨房：“你就好好陪陪战友们，五点半，保证能吃上饭。” 无奈，林安只好坐在客厅陪着高原三人。 高原，郑凯和郭浩，都是林安手底下的兵，平时训练时都在一起，每天见面的时间比林安和徐婉宁都还多。 这会儿大家坐在一起，完全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大眼瞪小眼。 林安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挂钟，分针走到四点五十，林安立刻说道：“你们现在出去接人吧。” 郭浩回头看了眼时间：“可是现在才四点五十，嫂子说的是五点钟啊。” “笨啊你！”高原在郭浩头上敲了一下，“从这儿走到大门口不得花点时间？再说了，咱们是男同志，等女同志不是应该的吗？” 高原站起身，对着五斗衣柜的镜子照了照，“连长，我这身没问题吧？我衣服没有起褶子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外表了？”郑凯嫌弃道。 高原压根儿不搭理他，只顾着问林安。 林安颔首：“一点问题也没有，衣服没有褶子。你们可以出发了。” “我们这就走！” …… 陈巧巧三人从中午时就开始在宿舍搭配衣服。 昨天三人约着一起逛了京市，各自买了好几身衣服。 在服装店里试的时候，总觉得哪哪儿都好，但回来以后，却感觉哪哪儿都是问题。 对面宿舍的都已经提着行李准备离开了，却见51102宿舍依旧一片狼藉，三人压根没有要离校的打算。 “陈巧巧，你们还不准备离校吗？” “学校规定最晚二十号离校，还有一个星期时间呢，着什么急呀。”陈巧巧学着徐婉宁的搭配，往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 但她脖子有些短，系上丝巾后，反倒显得不伦不类，所以又将丝巾拿了下来。 听到隔壁宿舍的同学询问，她头也不回地反问道：“一放暑假你们就回家了？不打算好好逛逛京市吗？” “那也得手里有钱才能逛啊，哪像你们宿舍，家境都不俗，光是衣服都能一次买这么多身，真是让人羡慕。” 陈巧巧换衣服的积极性瞬间被打消了不少。 “我们也没花家里钱啊，买衣服的钱都是我们从生活费里挤出来的。” “也是，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可以经常回家住，回来后还能给你们带饭吃的室友。单是徐婉宁给你们带的早饭，都让你们省了一大笔钱吧？” “嘿你这人……” 陈巧巧本想跟人理论，却被谷梦和汤婷一左一右地拉住了。 “狗咬了你一口，莫非你还想反咬回去，也不嫌脏。” “汤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讽刺谁是狗呢！” “谁应声就说谁呗！”汤婷丝毫不顾及形象，对着对方翻了一个大白眼：“我们宿舍的事情，就轮不到你们宿舍的瞎操心了，没事儿就赶紧回家吧，毕竟在学校待一天，还要花吃饭的钱，再多吃一顿饭，可不得把你们吃穷了！” “你……” “人穷心也穷，看什么都是脏的，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砰！”汤婷用力地将门关上，丝毫不顾及那位同学在门外跳脚。 谷梦和陈巧巧双双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以前你刚搬进咱们宿舍的时候，那张嘴简直无人能敌气得我和梦梦背后说了你不少坏……呜呜……” 谷梦眼疾手快地捂住陈巧巧的嘴，“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你们可都别往心里去。婉宁不辞辛苦地给我们带早饭，正是因为将我们当成了好朋友，要不然她才不愿意让自己辛苦呢。所以谁要是因为这件事心生嫌隙，那我们宿舍就容不下她了。” 陈巧巧费力地从谷梦的手中挣脱开，气呼呼地说道：“她是对着我说的！我怎么可能因为不相关的人就误会婉宁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对，我们四个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那，两位好朋友，请问你们的衣服选好了吗？”谷梦指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四点钟了，从咱们学校走去婉宁家，至少得四十分钟，你们要再耽搁下去，咱们就要迟到了。” “对对，今天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可不能迟到。再说了，我们不能给婉宁丢人。我就穿这一身了！” “那我也不换了，就这样出门吧。” “那走吧。” 三人有说有笑地一路前进，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 快走到部队大门口时，老远就看到三个穿着军绿色汗衫的人站在大门口，个个儿都身姿挺拔，站在那儿，猛地一看，还会误以为是三棵白杨树。 “他们三个就是婉宁说的，她爱人的战友吧？” 谷梦汤婷双双摇头：“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 “这个点站在大门口的，又是三个人，估摸着没差了。我们过去吧。” “走吧，快过去吧。” “哎呀，你们倒是走啊，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过来呢？” 三人都说着过去的话，但脚底好似被粘了胶水，根本动不了。 虽说这次的联谊活动是她们主动申请的，但当真跟三个完全陌生的异性面对面接触时，三人免不得都有些露怯。 而另一边，高原三人也发现了陈巧巧三人。 “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应该是嫂子的室友了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婉宁真是好福气 高原三人互相推搡。 “你年纪最大，你先上去打招呼。” “你职务最高，你先去。” “你打扮的最用心，你先去……” 直到陈巧巧三人走近了，高原三人好没有做好决定。 汤婷性格最为直爽，率先开口：“你们好，我们是徐婉宁同志的室友，请问你们是特意来接我们的吗？” “婷婷。”陈巧巧在背后轻轻拽了拽陈巧巧的衣角。 哪有人问的如此直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不够矜持呢。 高原三人也被问的愣了一愣，随后不住点头：“嗯对的，我们是林连长的战友，嫂子让我们来接你们的。” “那什么，嫂子估计也准备好晚饭了，要不，我们先进去？” “哦，也好。” 家中。 徐婉宁和林安将所有菜都端上了桌。 她做菜的时候，特意将菜都分成了两份，一份用来招待她的朋友和林安的战友，另一份留着给家里人吃。 等饭菜都端上桌，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巧巧她们向来守时，不会迟到，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快进来了。我出去接一下。” “我跟你一起。” 出门时，林安顺手从衣帽架上拿了一顶手编的草编帽，戴在了徐婉宁的脑袋上。 “家里什么时候多了顶帽子，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跟高原他们坐在一起没事儿做，就给你编了顶帽子，想着你闲不住，估摸着每天都要在外面跑，戴个帽子至少能舒服一些。只是时间太短了，所以细节处理的不是很好，等改天我专门抽时间给你好好编一顶帽子。” “以前只知道你会做木工活，没想到竟然连编帽子都会。” “之前闲着没事儿，跟他们学的。也是第一次编，还好你不嫌弃。” “不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站在院门口，徐婉宁大老远就看到六个人三三一组地朝前走，彼此之前隔了十万八千里。 而陈巧巧三人手里还提着礼物，看样子有些重。 “我过去接一下她们。” “嗯，一起吧。” 徐婉宁快步走向三人，很自然地从他们手中将装着礼物的袋子接了过来：“瞧你们，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这大热的天儿，一路提过来也不嫌重。” “这些都是给伯母和孩子们买的吃食。这一学期我们没少吃伯母做的早饭，第一次正式见面，总要表示表示嘛，不然下学期怎么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蹭吃蹭喝呢？” “那我替我妈和孩子们谢谢你们了。”徐婉宁空出一只手指着前方：“我家就在前面，再有几步路就到了。” “好。我们也没那么累。” 另一边，林安正在训斥自己的三位战友。 “没瞧见她们手里提着重物吗？你们怎么不知道帮她们提一提？” 高原挠挠后脑勺，笑的有些不大自在，“我是想过要帮她们提，但我不是怕她们担心，我们提了以后，你们会误以为东西是我们拿的吗？” 林安听了高原的解释，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此刻，他才彻底能理解，为何有时他说完话后，徐婉宁会用一言难尽的神情望着他。 “她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有这种小肚鸡肠的想法。” “我们也是担心，毕竟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万一走的太近，被其他人看到，误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再坏了人家女学生的名声。” 林安现在极其后悔，当初阿宁说要联谊活动时，为什么他没有好好甄选一下人选，非要选这三个棒槌？ 事情成不成另说，关键是，他们仨这德行，别让阿宁的室友误以为，别的军人也都是如此。 那就大事不妙了。 进了家门，陈巧巧三人看着满桌的饭菜，惊呼道：“阿宁，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 她们以为所谓的大餐，不过是做个两三道菜就罢了，几个人坐在一起聊聊天，然后大家就要离开京市，各回各家了。 但没想到，徐婉宁竟然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粗略地数了数，有十几道菜，其中一大半都是硬菜。 是她们在酒席上才能吃到的那种豪华大餐。 “肉菜都是我从酒楼拿回来的，没花多少钱。再说了，你们不是一直吵吵着要尝尝我的厨艺吗？只做一两道菜哪能体现出我的厨艺呢？今天你们就放开了肚子吃，不用考虑别的。” 林安抱了一个十斤重的西瓜过来。 “这西瓜也是阿宁精挑细选的，她说是沙瓤西瓜，很甜。我已经在井水里冰了一阵子了，这会儿吃正好。” “不了不了。”陈巧巧三人连连摆手。 “你们不必客气。” 谷梦皱着小脸，为难道：“我们不是客气。顶着大太阳走了快一个小时，确实需要一点冰西瓜来解暑。但西瓜太占肚子了，我们的胃口又小，西瓜吃饱了，等会儿怎么品尝婉宁精心准备的晚餐？” 林安煞有其事的点头：“你们说的有道理。那西瓜就等吃完饭再吃吧。我先给你们每人倒一杯酸梅汁，稍微去一去暑气。” “谢谢林连长。” “不必客气，你们是阿宁的朋友，我替她照顾你们一二也是应该的。” 陈巧巧都快感动哭了。 “婉宁真是好福气，竟然遇到了林连长这么好的爱人。” 谷梦却不满地反驳道：“你这话就说错了，分明是我们婉宁自身优秀，吸引了林连长这样好的爱人好不好？扪心自问，你接触的人当中，有谁比婉宁更优秀的吗？” 陈巧巧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一个都没有！婉宁绝对是我能接触到的人当中，最优秀的那个。”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徐婉宁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她无奈地笑道：“我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你们再这样夸我，我可是会骄傲的。” 恰好林安端着酸梅汤进来，笑道：“她们说的是实话。” 徐婉宁嗔怒地瞪他一眼：“连你也跟着一起打趣我？” 第四百二十四章 男同志多的是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停，结束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咱们都入座吧。” 林安一共摆了八张椅子。 他本意是想和徐婉宁并排而坐，但想到高原三人毕竟是第一次到家里来，还有三位对于他们而言陌生的女同志，他若是弃他们不顾，场面会有些许尴尬。 所以，他坐在了徐婉宁的对面。 从他的右手边算起，依次是高原，郭浩，郑凯。 而徐婉宁的右手边分别是陈巧巧，谷梦和汤婷。 “大家都不能喝酒，所以我泡了玫瑰花茶，咱们今天以茶代酒吧。” 徐婉宁率先端起杯子，其余人也纷纷举杯。 八个杯子在空气中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后，徐婉宁才开口道：“今天让大家来家里做客，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我和林安各自的朋友相聚一下，大家交个朋友。你们都不必拘谨。婷婷，要不你先开始，做个自我介绍吧？” 这六个人中，汤婷是最落落大方的。 汤婷也不扭捏，端着自己的水杯站了起身。 “我叫汤婷，今年二十一岁，家是京市本地人。我如今就读于华清大学农学专业，和婉宁住一个宿舍。” 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将基本信息全部囊括了。 “接下来换我。”等汤婷坐下后，谷梦站起身，“我叫谷梦，今年二十二岁，是渝省人。也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和婉宁一个宿舍。” “那接下来到我了？我叫陈巧巧，二十一岁，沪省人，我也是婉宁一个宿舍的。”。 陈巧巧介绍完，对面的高原三人却一动不动。林安不得不主动开口：“高原，郑凯，郭浩，你们仨也做个自我介绍吧。” “那……那我先来吧。我叫高原，今年二十四岁，也是渝省人。我能力不太够，现在只是排长。” 高原的话说完，落座后，才发现，郑凯和郭浩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我叫郑凯，今年二十二，是冀省人，我能力更差，如今只是班长。” “郭浩，二十三，冀省人，班长。” 相比较前面的人，郭浩的自我介绍就简明扼要多了。 介绍完，六人又没了话说，气氛再一次僵持下去。 无奈，徐婉宁只好周旋于六人当中。 女同志这边，有汤婷调节氛围，倒是显得活泼，而男同志那边却像是挤牙膏似的，徐婉宁抛一个话题，他们说上一两句话，除此之外，从不主动答话。 慢慢的，汤婷也没了一开始的热情，逐渐冷静了下来。 晚上八点半，陈巧巧三人默默对视一眼，最后汤婷主动开口：“婉宁，已经很晚了，我们得回学校了。” 虽说放了暑假，没有门禁了，但回去的太晚，路上也不安全。 而且对于汤婷三人而言，和高原他们聊天，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徐婉宁也想快点结束这种尴尬却又不得不陪聊的状态。 “也行，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不用，今天你做了一大桌子菜，肯定累坏了。我们三个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现在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送送你们。” 林安已经将徐婉宁挂在衣帽架上的薄开衫拿了下来，“我跟你一起送她们，不然晚上你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 “好啊。” 出了林家，林安就让高原三人先回去了。 “其实我刚才想提议送一送他们，但林连长和嫂子压根儿没给我们机会啊！” “你们说，她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很无趣？” “不用她们觉得，我们确实很无趣。哎，这次的联谊活动不算很成功，只希望没给连长带来太多困扰。” 另一头，徐婉宁也在询问陈巧巧三人的意思。 林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跟她们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能看到她们的背影，却又听不真切她们谈话的内容。 “巧巧，梦梦，婷婷，你们觉得高原他们三个如何？” “还不错啊。虽说性子有些闷葫芦，不会主动找话题聊天，但一看就是很务实的人。” “对对对，吃饭的时候，陈凯注意到梦梦喜欢吃糖醋里脊，就将两个盘子调转了一下位置，方便梦梦夹菜。虽说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但能看得出来他观察入微，而且心细。” “虽说是有些不善言辞，看起来傻兮兮的，但我妈说了，找对象不能找花言巧语能言善辩的，那种人向来只会说好听的话，却不干实事儿。” 徐婉宁也没料到，三位室友对高原三人的评价如此之高。 “那你们……可有中意的对象？” 话一问出口，徐婉宁就感觉到，这三人之间有一种诡异的氛围。 “怎么，就因为这几天没跟你们住一个宿舍，你们就开始有事儿瞒着我了？我再也不是你们的好朋友了吗？” “不是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陈巧巧忙道。 她悄悄瞥了眼谷梦和汤婷，小声对徐婉宁道：“是因为婷婷和梦梦，都觉得高原不错。” “你们俩都瞧上高原了？” “倒也不能算是瞧上了。我就是单纯地觉得，高原跟我来自一个地方，肯定能吃辣。而且我离开家乡大半年的时间，再一次听到家乡话，有些亲切，所以就对高原多了一分关注。”谷梦急忙解释道。 “我吧，是觉得高原年纪轻轻地就已经成为了排长，肯定有其过人之处，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所以也对他多了两分关注，别的倒是没什么。”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再加上这年代的人对待感情都比较含蓄，自然不可能初次见面，就对人产生深厚的感情。 谷梦和汤婷之所以在三人中选中了高原，都有她们自己的原因。 徐婉宁知道，高原之所以如此快晋升排长，是上次丁白村任务积累的军功。 当然了，汤婷说的也没错，作为行动小队的副队长，高原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他有勇有谋，伸手也不差，未来确实不可限量。 但若是一段感情，是基于这样的原因而确定的，未免有些过于儿戏。 第四百二十五章 初见孙菲 “毕竟初次见面，大家都还有些拘谨，放不太开，等之后有机会了，再多接触几次，慢慢相处下来，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错的话，那就可以进一步发展了。” 陈巧巧小声嘀咕道：“可是我们已经放暑假了，再过两天我就要回沪省了，暑假四十多天呢。” 徐婉宁从陈巧巧的嘀咕声中，感受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意味。 “我刚才只顾着问梦梦和婷婷了，都忘记问你，是不是对谁有了好感。” 陈巧巧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前面就要到学校了，要不你就送到这里吧。你和林连长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徐婉宁却没有给她躲闪的机会，“直说吧，你瞧上谁了？” “倒也算不上瞧上，就是觉得那个叫郭浩的还不错，符合我找另一半的要求。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还是得多接触一下，才能确定我们是否真的合适。现在还不太着急。” “你们能有这样的感悟，我很欣慰。等回头我让林安问问他们三个的意思，如果他们也有意思的话，你们就可以进一步相处了。先说好，咱们四个人之间的情谊，可不能因为几个男同志就闹翻。这样太讽刺了。” 汤婷和谷梦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我们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放心吧，跟那个高什么的比起来，当然还是梦梦更重要了。再说了，天底下男同志多的是，但好朋友却只有那么几个，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异性就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就算他们也有这个意思，但是我们四十多天见不了面，也没办法维系感情啊。” 看着陈巧巧的小脸紧紧皱成了一团，徐婉宁哑口失笑。 看的出来，陈巧巧对郭浩确实动了小心思。 如果郭浩也有意思的话，他们俩倒是可以长期发展。 至于两人，一个沪省，一个冀省，地域方面的差距，根本不在徐婉宁担忧的范围内。 毕竟，郭浩以后大概率会留在京市军区发展，而陈巧巧毕业后，工作分配大概率也会在沪省。 现阶段，只要两人相互有情义，并且各方面都契合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感情的维系，不一定非要靠见面。以前车马很慢的时候，大多还靠书信交流呢。而我们现在有了电话，空闲时间完全可以打电话啊。而且距离产生美嘛。” 陈巧巧总觉得徐婉宁的说法有问题，但她一时半会儿又判断不出是哪里的问题，只能憨憨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让林连长帮我打听打听，要是郭浩没有其他意见的话，在我回沪省之前，我们可以再见一面，留一个联系方式。” “没问题。”徐婉宁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行了，你们仨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可以去酒楼找我，要是我不在，你们就跟苏经理说一声，他会打电话给我，等我忙完后会来找你们。” “好，那你回家路上慢一点。” 返程的路上，徐婉宁主动牵上了林安的手。 感受到林安肢体的僵硬，徐婉宁小声道：“这会儿路上都没有几个行人，而且路灯也不亮，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不是……我只是……”林安结结巴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徐婉宁选择直接无视这些细节，对林安说道：“刚才我和巧巧她们聊了聊，巧巧觉得郭浩还不错，梦梦和婷婷都觉得高原不错，等明天，你找个合适的机会问一问他们仨，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我综合一下，再决定如何转述。” “好。” 这个答案，让林安有些意外。 他以为，高原三人的表现，会让阿宁的室友们很失望，没想到，竟然都有了自己的目标。 既如此，他自然也要出点力，争取能促成他们。 两日后。 徐婉宁刚刚记录完今天的笔记，就接到了陈尧打来的电话。 “阿宁，你现在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来租车行一趟，有惊喜等着你。” 陈尧说话时，声音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可想而知他所谓的惊喜有多令人激动了。 “我马上过来。” 徐婉宁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到了租车行。 她刚将自行车停好，就被守在门外的陈尧抓住胳膊，强行拽进了租车行里。 陈尧还顺手将租车行的大门关上了。 “二哥，今儿咱们不营业了吗？” “嗐，那九辆车都租出去了，短时间内也没人来还车，索性将门关上，免得被不长眼的人打扰。” 进了店里面，徐婉宁才注意到，除了陈尧和戴伟外，还有一位衣着端庄的女同志。 看到徐婉宁后，对方冲着她微微一笑，礼貌且友好。 “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婚妻，叫孙菲。菲菲，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阿宁。” “你好，我叫徐婉宁。”徐婉宁伸出手，和孙菲握了握，落落大方，并且掌握了主动权。 “我是孙菲，之前总听陈尧提起你，早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今天见到本人，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个令人喜欢的女孩子。” “你也一样，跟你相处很舒服。”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来回恭维了，咱们来说说正事儿。” 陈尧没想到徐婉宁和孙菲一见如故，大有喋喋不休的架势，急忙将她俩的对话打断了。 “婉宁，你瞧瞧这是什么？” 其实徐婉宁之前就看到了，屋子里多出了十来辆自行车，从外观来看，半新不旧，但比起陈尧从市场买回来的即将淘汰的旧车，好了不少。 “这些都是戴伟拼装好的？” “是啊！”陈尧的语气是遏制不住的激动，“之前戴伟说，给他两天时间，我以为他两天可以拼一辆出来，没想到竟然拼出来了十二辆！这可比我们租车行本来的数量都多。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第四百二十六章 奖励 陈尧的手搭在距离他最近的一辆自行车上，感慨道：“我刚才试着骑了一下，可比我在买的二手车好太多了，如果不是有些零件磨损的厉害，一眼看过去就是旧的，我推出去说是新车都有人信。” 他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拍拍戴伟的肩膀：“你有这种本事，之前怎么没有表现出来呢？” 戴伟摸摸头，笑的一脸憨厚：“之前也没有机会拼凑啊。这次多亏了孙同志，要不是她出马，我也弄不到这么多零件。零件缺一不可，哪怕是再小的零件，但凡少一个，自行车都拼装不起来。” 见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孙菲淡淡一笑：“之前陈尧准备开租车行时，我就开始在废品收购站留意自行车的零件，想着他什么时候需要的话，能及时拿出来。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戴伟又道：“而且孙同志不光帮忙找了很多零件，就连钱都没多收，组装一辆车，我只花了十块钱不到的成本。” 十二辆车，也才花了一百出头。 到百货大楼买一辆新的自行车，不光要一百多块钱，还必须要票。 他这下子，确确实实为租车行省了大钱。 这个金额，连徐婉宁都震惊了。 之前戴伟说过，在黑省时，他拼装一辆自行车的成本价在几十块钱，而现在，却连十块钱都不到。 “主要是，自行车轮胎和框架，目标太大，必须得按照规章制度来购买，否则我那边也不好交代。所以这一部分花了点钱。等下次再遇到了，我想办法……” “不用，千万不用！”陈尧语气急切地阻止了孙菲：“菲菲，你能帮我们弄到这么多零件，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咱们还是按照规矩来办事儿，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租车行都好，你可千万别头脑一发热就做错事儿，不合算！” “再说了，十块钱的成本能组装一辆自行车，我们完全负担得起。” “也好。那我交代下去，该收的钱还是继续收，但可以继续留意着零件。” “没错，零件多了，我们就可以拼装更多的自行车，继续扩大我们租车行的规模。” 陈尧摸着自己长着一圈青色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小戴可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没日没夜地拼装自行车，还帮我们租车行省了一大笔钱。所以，必须得给他奖励，只是奖励多少合适呢？” 陈尧说话的时候，小眼神还不忘偷偷瞥徐婉宁，想让徐婉宁拿个主意。 但徐婉宁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地看着自行车，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倒是戴伟，急忙说道：“二哥说笑了，我现在已经是租车行的员工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真的不用给我奖励。” “那怎么能行？我们是雇佣你来管理租车行的，拼装自行车可不在你的工作范围内。这样吧，一辆自行车就按照十块钱给你奖励，一共十二辆车，共奖励你一百二十块钱。你没有意见吧？” “一百二十块？”戴伟震惊。 他在工地没日没夜地搬砖，每个月到手也才四十块钱左右。 他就花了三四天时间组装了十二辆自行车，就能拿到一百二十块钱的奖励？ 陈家二哥的钱这么好挣吗？ 戴伟以为陈尧是看在徐婉宁的面子上才给他这么多奖励的，连连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二哥，一百二十块也太多了，你给我二十块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首先，你只花了十块钱的成本，就拼装了一辆车，替我们省下了不少钱。再者，一辆自行车将来创造的收益可不少，远超于十块钱了。这是属于你的奖励，你必须拿。” 戴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一百二十块的奖励，他确实心动，但这钱拿的不够心安理得。 无奈，他只好看向徐婉宁，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既然二哥诚心给你，你拿着便是了，左右钱是从我们租车行的收益中拿。你以后在管理上多用心就可以了。” 陈尧送了徐婉宁一记白眼儿：“这会儿不假装看车了？” 徐婉宁笑笑，丝毫不尴尬：“咱们租车行，向来是二哥你说了算，我不能过多插手嘛。”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我看现在差不多到饭点了，走，我请你们吃午饭。”末了，陈尧还不忘补充一句：“用我自己的积蓄请你们，不走公账。” “瞧二哥这话说的，让不明真相的人听到，还以为我这个合伙人有多吝啬呢。这样吧，去徐家铺子酒楼吃，我让东子给你打折。” “菲菲还没去过徐家铺子酒楼吧？离这儿不算远，咱们每人骑辆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我请你吃我的拿手好菜。” 面对徐婉宁的邀约，孙菲却面露尴尬之色。 她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背包，小声道：“我不会骑自行车。” “没关系菲菲，我可以载你。”陈尧说道。 孙菲却望着徐婉宁，小声问道：“你可以载我吗？” “当然没问题。你等我一下，我去往自行车后座加个坐垫，你坐着也能舒服一些。” 看着徐婉宁忙碌的身影，陈尧却咬牙切齿：“早知道今天就不叫她来了！” 好不容易和菲菲有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没想到却被徐婉宁给截胡了。 孙菲正巧听到了陈尧的小声抱怨，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和婉宁的感情很好，你将她当亲妹妹对待吗？” “是这样没错，她不但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子，还是我的合作伙伴，我跟她感情自然好了，但感情好是一回事，她不能当着我的面儿……算了，当我没说。” 孙菲听出了陈尧的欲言又止，不禁捂嘴偷笑：“我只是想着，我们毕竟还没结婚，走的太近不大好。正好婉宁又是女孩子，我坐她自行车后座，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你真是这样想的？”陈尧的语调又变得雀跃。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两封信 “我……” “坐垫已经加好了，我们走吧。” 孙菲的话刚起了头，徐婉宁就推着自行车到了她跟前，并拍了拍自己刚刚安装好的坐垫。 “看起来好像很舒服。不过，我坐你后座的话，会不会太辛苦你了？听说载一个人会很累。” “不会，我车技很好，保证不会摔倒你。” “好，那麻烦你了。”孙菲跳上了徐婉宁的后座，冲着面无表情的陈尧莞尔一笑，手搭上了徐婉宁的双肩。 “你要是怕坐不稳的话，可以抱着我的腰，没事儿的。” 闻言，孙菲果真环住了徐婉宁纤细的腰肢，颠簸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之前听文婷说起过，你是个很惹人喜爱的姑娘，今天跟你接触以后，发现真的如此。虽说陈尧是你大嫂的哥哥，关系没有你跟文婷那般亲近，但我也能跟你做朋友的，对吗？” “当然了。坦白讲，我很喜欢你的性格。” 看起来柔柔弱弱，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但实则却很有自己的主见，跟这样的人相处，并不会很累。 戴伟推着一辆自己组装好的自行车出来，正准备锁大门，却见陈尧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二哥你还不走吗？” “你说徐婉宁她怎么就这么容易扰人好事呢？”陈尧再次咬牙切齿。 戴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好定夺，只是尴尬地笑笑，“二哥你要不走的话，那你来锁门吧，我先去追我嫂子了。” 说着，戴伟还不忘将手里的钥匙塞给了陈尧。 冰凉的触感，让陈尧不由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他现在及其后悔，今天将徐婉宁叫来了。 好不容易有个和菲菲单独相处的机会，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很快，徐婉宁就载着孙菲到了徐家铺子酒楼。 此时刚过了饭点的高峰期，东子正在跟翠芬盘账，见徐婉宁进来，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先去招呼嫂子，你等我忙完以后再一起弄。” “你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东子走了两句，又折返回来，将手伸到翠芬面前：“那封信呢？你拿给我，我一次给嫂子。” “嫂子，你今天想吃点什么？” “店里的招牌都上来一份吧，等会儿戴伟和陈家二哥也来。对了。小龙虾要蒜泥口味的，不要麻辣味儿的。” 孙菲吃不了辣。 “我这就去后厨吩咐一声。对了嫂子，今天一早，陈巧巧就和谷梦来了一趟，并且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 “好我知道了。” 徐婉宁带着孙菲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雪花立刻搬来了一台落地扇，对着他们吹。 “这会儿店里吃饭的人不多，给小老板你放一台电扇，不然这天儿太热了，坐这儿吃饭都会出一身汗呢。” 孙菲其实早就知道，徐婉宁经营着一家酒楼。 但没想到规模竟然如此大。 听着酒楼的工作人员称呼徐婉宁为“小老板”，这种体验真的很奇特。 看徐婉宁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瞥向桌面上放着的那封信，孙菲便体贴道：“反正现在也没事儿，你先看信吧，万一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呢？” “抱歉，那我先看看信的内容。” 徐婉宁将信封拆开，才发现里面是两封手写信，分别是陈巧巧和谷梦写来的。 信中说了，谷梦家中给她来了加急电报，说家里发生了大事儿，要她立刻赶回去。 陈巧巧想着，留在京市也没有太重要的事儿，便买了当天的火车票，跟谷梦一起离开了。 信中还留下了两人各自的地址，并且交代了徐婉宁，若是林安那边给了回信的话，让她自己酌量，是否将她们的地址给高原等人。 看完后，徐婉宁便将信收了起来。 也不知道谷梦家中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儿，以至于要发紧急电报催她回家。 看徐婉宁面色凝重，孙菲关切道：“是很严重的事儿吗？” 徐婉宁摇头，微微一笑：“是我的两位室友，她们是外省人，如今放暑假了，所以打算回家，但又见不到我人，所以就留了信在酒楼，确保我能看到。” “我瞧你神色好似有些落寞，是不是有些舍不得？” “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的人，突然之间要分开，多少有些不适应。” 孙菲用手支撑着脑袋，一脸艳羡的看着徐婉宁。 “真羡慕你，可以念大学，还能遇到一堆至交好友。不像我，所处的单位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日子怪无趣的。” 徐婉宁不禁问道：“那你为何不尝试着考大学呢？” 孙菲一看就是那种书读的很好的人，成绩应该不会太差才对。 孙菲苦笑着摇摇头：“高考恢复的消息，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并且一直在为此做准备，想上大学，体验另一种不一样的人生。但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定下了我和陈家的婚事。我父母认为，女孩子有一份稳定的职业比较重要，拒绝了我考大学。” “他们还说，结了婚以后，就要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了，以后要将生活的重心转移到家庭中去。让我不要再萌生出考大学的想法，那样婆家会不喜欢。我以为我已经被迫接受了这个安排。但是今天见到你，我才发现，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还在雀跃。” “我，还是想考大学。” 孙菲握着杯子的手都在用力，指关节泛白，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强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 徐婉宁正欲安慰两句，却见陈尧和戴伟走了进来。 很快，孙菲又恢复到了以往那副恬静的模样，好似刚才说出自己人生理想的人，不是她似的。 徐婉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吃饭的过程中，她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的点明陈尧。 “二哥，伯父伯母都是高校教师，对你们学业的要求应该很高吧？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考大学呢？” “你可饶了我吧！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啊。” 第四百二十八章 生日大办的风俗 陈尧剥了一颗小龙虾放进孙菲的碟子里，“反正，烨烨考上了大学，我大哥小弟也考上了大学，足够给他们长脸了，我又何必去丢人现眼呢？再说了，我父母才不是那种老迂腐，他们对晚辈的期盼，只有健康喜乐就好。” 有一颗虾尾落在了孙菲的盘子里，她机械地夹起来吃，因为心思过于沉重的缘故，她甚至品尝不出来，小龙虾究竟是什么味道，只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吃。 陈尧却以为她爱吃，剥的更起劲儿了。 徐婉宁见陈尧一直没有领悟到自己的意思，索性直接摊牌。 “二哥，你觉得菲菲去考大学怎么样？现在高考报名已经开始了。” “考大学？”陈尧望着孙菲：“你想考大学？” 孙菲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也就只是萌生了这个想法，还没确定好去不去呢。” 她知道徐婉宁是为了她好，所以不忍心拆台。 但自己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小心愿，却不足为外人道。 却不料，陈尧却十分开心，“好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报名，我陪你一起啊。还有，你打算考什么大学？复习资料有吗？还有还有……” 陈尧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跟高考有关。 孙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这个时候去参加高考，意味着至少两年内，我们不能天天在一起，也不能生孩子，你愿意吗？”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生孩子，早两年晚两年算什么？再说了，我之前还纠结着，该怎么跟你说租车行的事儿。现在租车行才刚刚开业，尚未步入正轨，估摸着我会很忙，平时能陪伴你的时间很少。” “这下好了，平时你上学，我工作，等周末你放假了我们再待在一起，多好。两年的时间，也足够我将租车行经营到一定规模了。” 陈尧还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孙菲却悄悄红了眼睛。 徐婉宁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笑道：“现在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对不对？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如果他们还是不同意的话，就直接让二哥跟他父母说，相信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很乐意家中在多一位大学生。” “嗯！”孙菲重重地点头，充满感激地对徐婉宁说道：“阿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我迈出了这一步，我可能又要错过高考，然后过上那种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了。” 徐婉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却没有接这个话茬。 孙菲没想到，困扰自己许久的心事儿，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而陈尧的话也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吃过饭后，陈尧和戴伟还要回租车行，徐婉宁却打算回家。 “菲菲，要不要我先送你回租车行，我再回家？” “不用了阿宁，我坐陈尧的车就好。” 孙菲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陈尧却得意的冲着徐婉宁微笑。 “那行，那我们改天再见。” 徐婉宁回到家时，发现家里竟然来了客人。 “婉宁姐，你总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出门去找你了！” 正在跟林母聊天的袁雨晴，一看到徐婉宁进来的身影，立刻扑了上去。 “雨晴？你怎么来了？” “婉宁姐，爷爷让我跟你说一声，拜师礼就定在了下周二，七月十七号。地点就在徐家铺子酒楼，婉宁姐你没有意见吧？” “我没……” “十七号可能会有些不太方便，能不能换个时间啊？”林母道。 袁雨晴看着林母，疑惑的问道：“可是伯母，刚才聊天的时候，您分明说随时都可以的呀，怎么十七号就不行了呢？” 林母看看徐婉宁，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小声说道：“是这样的，十七号是婉宁的生日，我们老家的习俗，二十五岁的生日必须得大办一场，所以，这个拜师礼的时间，能不能稍微提前或者推迟一两天，把十七号这一天空出来？” 二十五岁的生日必须要大办一场？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听说过？ 徐婉宁恍惚记起，林安过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正逢她生锦初难产，大出血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所以，林安的二十五岁生日，是在对妻女的担忧中度过的。再加上那个时候，林家清贫，日子不太好过，所以也没有提及，林安的二十五岁生日，必须要大办一场。 而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关于这个习俗的记忆。 可能，原主本身并不在意吧。 袁雨晴听完林母的话，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呢。伯母，我们将日子定在七月十七，就是特意选择了婉宁姐的生日啊，拜师礼和生日一起过，注定了终身难忘。” “这……”林母还是有些犹豫。 之前安子跟她商量过，要悄悄地给阿宁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所以安子很早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 “这样吧，等会儿我走后，婉宁姐你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还是觉得为难的话，那我们换个时间也行。我爷爷的意思是，一切以婉宁姐为准。” “不用了，就定在七月十七那一天吧。” 恰逢林安下班回来，听到几人的对话，直接做好了决定。 袁雨晴忙道：“那就这样定好了，我回去跟爷爷说一声，也好让我爸妈他们开始准备。婉宁姐，这位就是姐夫吧？女才郎貌，真的很般配哦。那我就先走了，婉宁姐，我们改天再见。” 袁雨晴走后，林安哑口失笑：“女才郎貌？这个形容倒是不怎么贴切，分明你也长得好看。” “姑且就当你是夸我了。”徐婉宁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安：“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咱们大江村有二十五岁生日要大办的风俗？” 林安的手搭在徐婉宁的肩头，“不是大江村的风俗，是咱们家的风俗。” 徐婉宁眉头一挑：“为我而定的习俗？”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徐婉宁不由多看了林安两眼，总觉得他的笑有些非比寻常。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军用吉普 但任凭她如何追问，林安都是一副闭口不言的样子，到最后，她索性被林安推进了卧室里。 “你不是还有笔记没有完成吗？快去忙你的要紧事吧。妈说了，今天的晚饭她来做，不用你操心。” 徐婉宁耸耸肩：“那好吧，我去忙一会儿。” 坐在书桌前，徐婉宁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袁老爷子给的札记，还有一多半的内容她还没有吃透，距离拜师礼只剩下五天时间了，她必须要在这五天时间里，将这本札记的内容全部掌握，并且要了解透彻。 拜师礼那天，肯定会去很多行业大佬，农科院的院士自然不必说。 估计拜师礼当天，袁老爷子为了证明她的实力，会当众考她一些问题，她务必要做到对答如流，可不能给老师丢人，也不能让众人产生质疑她的念头。 晚上，林安陪完孩子们，进入卧室，发现徐婉宁还在专心致志地记笔记，擅自将台灯关掉了。 视线一暗下来，徐婉宁的思路也被打断了。 她抬眸望向林安，不满地抱怨道：“我还没记完呢，你怎么将灯给我关了？” “你已经在这儿坐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点都不觉得累吗？况且现在天色渐晚，光线又暗，会影响到视力。” 说话间，林安已经将徐婉宁从凳子上扯了起来，“今天就到这儿吧，该洗洗睡了，明天再继续。” “好吧。” 思路被打断，徐婉宁确实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只好将笔记收了起来，洗漱，睡觉。 “我今天已经问过高原他们三个的意思了。” 徐婉宁本来还在打哈欠，一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直接坐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他们对我的室友们，印象如何？” “我感觉郭浩和陈巧巧应该能成。三人中，郭浩对陈巧巧的印象最深。我问过郭浩了，他打算以后就在京市军区发展。郭浩虽说年纪不大，但立下的军功却不小，估摸着再过几年，只要有合适的契机，他也能升为排长。” “等郭浩升为排长了，部队也能给他分房，也能在京市安家。” “至于高原，他比较心仪的是谷梦，不仅仅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还因为谷梦的性格是他比较欣赏的。至于郑凯，他认为三位女同志都很优秀，但却没有他比较心仪的。” “你稍等我一下。” 徐婉宁翻身下床，将陈巧巧和谷梦写的信拿了出来，将她们俩留下的地址抄写了一份，压在了书桌的玻璃下面。 “这是陈巧巧和谷梦的地址，你明天早上走的时候，记得拿给郭浩和高原。现在放暑假了，至少有四五十天见不上面，但却可以书信往来，你跟他俩说，让他们稍微主动一点，不能一直女同志主动，知道吗？” “嗯，我都记着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七月十七号。 早上起床，徐婉宁就换上了前一天晚上用心搭配的衣服。 她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雪纺衬衫，上面还有波点图案，下半身是一件纯色的红色半身裙。 红白的搭配，带着点喜气，却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为了表示自己对今天拜师礼的重视，她还特意穿上了一双白色的粗跟鞋，将头发盘起来，脸上化了一个淡妆。 很清雅的妆容，却让她的精致度提升了不少。 没有落地镜，徐婉宁就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照了照，确定没有问题后，就拿着手提包出门了。 客厅里，家里人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而且全都穿上了林母亲手做的新衣服。 “嫂子，你今天真好看。”林荃由衷地赞赏。 徐婉宁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谢谢你的称赞，你今天也很美。” 林荃激动地抓着戴伟的胳膊开始用力地掐：“我嫂子平时不爱打扮，但每次打扮起来，都好看死了，一点也不亚于那些电影明星。我哥真是好福气，能娶到我嫂子这么好看的人儿。” “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明明大哥也很优秀啊。他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连长了，而且未来不可限量。” “那我嫂子难道就弱了吗？以全国第一的好成绩考上了华清大学，而且加入了研究小队，还跟老师一起解决了大棚蔬菜种植的难题呢！现在更是被业界泰斗袁老先生收成了学生，我嫂子的前途一片光明。” 眼瞅着林荃和戴伟就要吵起来了，徐婉宁和林安相视一笑。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我已经和爸妈联系过了，他们会从部队大院出发，直接到酒楼去，估计跟我们差不多时间到达。” 林安将所有问题都考虑到，并且付诸行动，彻底解决了徐婉宁的后顾之忧。 她挽上林安的手臂，带着家人一起出发了。 快走到部队门口时，林母提议道：“我们今天坐公交车去吧，不然这么大热的天，等走到了，会出一身的汗。今天对阿宁来说格外重要，可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坐公交车，今天会有车接送我们。” 见林安如此笃定，林母也就没再说什么。 但，当一行人走到大门口，看到外面停着两辆军用吉普，都有些诧异。 “哥，这车是你借来的？” “我的级别，暂时还借不到这样的车。是我岳父和陶伯父的专用车，特意空出来借给我们今天使用的。上车吧。” 林安并不认为自己如今借不到车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他率先搀扶着林母上了车，又安排四个孩子和林母坐在同一辆车上，这才带着徐婉宁上了车。 林荃非要和徐婉宁坐在一起，所以戴伟只能分到副驾驶的位置。 “这小车坐着可真舒服，只是可惜，有钱都买不到。” 如今，小车还是权利的专属，便是再有钱，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开私家车。 毕竟，国家风气才刚刚开放，即便是私人买卖也不过刚刚兴起，再有钱，也不至于买一辆价值几万块的小车，否则，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我有问题，请来查我吗？ 第四百三十章 她私行有亏 不过，这种情况也就持续短短几年的时间。 进入八十年代中期，越来越多的人下海经商，很多人抓住了这个机遇，捞到了第一桶金，动辄就是几万块。 而那个时候，小车的制造商也越来越多，包括很多进口品牌，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得到。 只是上牌照依旧困难。 时代的进程如此，任何人都得遵循这个原则。 很快，车子已经停在了徐家铺子酒楼外。 徐父就在酒店门口等着，看到徐婉宁从车上下来，便迎了上去。 “我和袁家人商量过，今天不论是对袁家人还是对于你而言，都意义深远，所以，我们双方将能请到的人都请了。” “也就是说，今天的宾客会很多？” “总之不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了。” 等踏进了酒楼，徐婉宁才知道，徐父口中的宾客不少，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大厅一共有二十张可以坐下八人的大桌子，以及二十张四人座和十张双人座的桌子，此时全都坐满了人。 甚至很多人没地方坐，都三三两两地站着聊天。 如果场景一换，年代感不这么强烈，就说这是一场现代的联谊舞会都不为过。 在场的，除了徐婉宁熟知的徐家人外，还有陶家人，以及姻亲陈家人，包括张文婷的父母也来了，还有张厂长和孙老板一家人。 除此之外，还有农科院她见过的几位院士和赵院长，还有华清大学农学专业的所有老师，基本上全都在。 其余的，便是徐父徐母各自的朋友。 而袁家人坐在最大的那张桌子上，袁老爷子坐于上位。 吃了一段时间的药膳，袁老爷子的身体被调理好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唐装，衬的气色不错。 “阿宁，到我这儿来。”袁老爷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徐婉宁跟徐父说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老师。” 袁老爷子被袁雨晴搀扶着，慢慢站了起来，他声音洪亮，对着在场的人说道：“今天让大家齐聚一堂，只有一个目的，希望大家作为见证者，能亲眼见证我的学生，徐婉宁的拜师礼。” “恭喜袁老，有生之年收了一位如此优秀的徒弟。” 袁老爷子笑容和煦：“得老天垂怜，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埋入黄土的人，能在人生的最后关头，收阿宁做我的学生，这是我的幸事啊。” “老师言重了，能得老师欣赏，被老师收为学生，是我的荣幸才是。” 许校长笑呵呵道：“你们俩呀，就别来回推脱了。徐婉宁同学，是我们华清大学农学专业，成绩最好的学生，并且她在农学上的见地和天赋，比很多老师都要专业，从她协助研究小组的老师解决了土地污染的问题，和大棚蔬菜种植的难题，便可窥探一二。” “如今，徐婉宁又被业界泰斗袁老先生收为学生，她将会继承袁老先生的衣钵，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也希望徐婉宁同学能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在这一领域取得更大的成绩。” “请校长放心，我必定会跟老师好好学，不会因为自己目前取得的一点小小成绩而沾沾自喜，从而固步自封。” 袁老爷子也道：“我会将我的毕生所学全部交给阿宁，便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她也能带着我的夙愿，继续做研究，如此，困扰我华国百姓多年来吃不饱饭的难题，也会被慢慢攻克。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袁老将目光放在徐婉宁身上，“阿宁，你可有勇气，肩负起这一重担？” 徐婉宁无比坚定地点头：“请老师放心，我必定会同您一起，肩负起这一责任。” “很好。” 袁老满意地点头微笑：“接下来，我们就进行拜师仪式吧。” 拜师礼，有一套繁琐的流程要走，对此，徐婉宁两眼一抹黑。 她问过袁雨晴，希望她能提前问问袁老，好给她透个底，让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但袁雨晴传达给她袁老的意思，却是让她什么都不用管，袁家人会安排好一切。 所以，此时徐婉宁和其他人一样，傻乎乎的站在那儿，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眼看着流程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拜师仪式马上就要完成，忽然间，人群中传出一道尖锐的女声。 “袁老先生，请您收回要收徐婉宁当学生的念头，她根本不配！” 安静的空间里，这道声音显得太过突兀，再加上说的内容，让人不得不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钱慧，你闹什么闹！”导员张老师最先发现钱慧，立刻出声制止。 这可是关乎徐婉宁一辈子的大事儿，可不能被人搅和了。 钱慧避开张老师要拉扯她的手，往旁边一躲，恰好躲在了徐茂宁身后。 但她并不认识徐茂宁，只是紧紧盯着袁家人，咬牙切齿道：“你们真以为徐婉宁的好成绩是靠她自己考出来的吗？她这个人从骨子里就烂透了，不论是高考成绩还是入学以后的考试成绩，全是她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高分！” 钱慧的话，无异于一记惊天巨雷，搅得在场的人心思都跟着乱飞。 认识徐婉宁的人，都知道钱慧的说辞有多荒谬可笑。 徐婉宁有多优秀，根本不是旁人所能想象的，凭什么钱慧上下嘴唇一碰，就否定了她全部的努力，再用一句“靠不正当手段”，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而不认识徐婉宁的人，见钱慧语气笃定，皆认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人在这个当口出来揭露她，就证明她绝对私行有亏。 要知道，被袁老爷子收为学生，意味着可以继承袁老爷子多年来累计的人脉，就连袁家人的人脉她也能使用。 这无异于给了徐婉宁强劲的后盾。 所以，在场的人，嫉妒她的不在少数，巴不得徐婉宁出个什么事儿，结束这场拜师礼。 而钱慧，就是这个变故。 徐茂宁一把将钱慧抓住，强劲的手掌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第四百三十一章 徐婉宁的过往 “你是谁？为什么要故意破坏我姐的拜师仪式？” 钱慧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好巧不巧的正好躲在徐婉宁弟弟的背后，而对方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我这不是故意破坏！我不过是不希望袁老先生收一个人品败坏的人当学生！徐婉宁她根本不配！袁老先生，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钱慧言之凿凿，在场不少人都已经相信了徐婉宁有问题。 但包括袁老爷子在内的袁家人，却根本不为所动。 毕竟徐婉宁是徐家的掌上明珠，以徐家的家教，绝对不可能教出一个人品败坏的女儿出来。 所以，绝对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故意污蔑阿宁。 她就是见不得徐家和袁家以这种方式交好！ “你口口声声说阿宁私行有亏，你可否拿出证据来？若是没有证据，你空口说白话，已经属于造谣污蔑，我们有权利将你扭送去公安局！” 没想到，钱慧却丝毫不怵。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徐婉宁，嗤笑道：“当事人自己都不敢跟我对峙，不恰好证明了她的心虚吗？徐婉宁，你还记得跟你一起下乡的顾俊吗？” 钱慧自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徐婉宁的把柄，笑的得意洋洋。 她今天，就要让徐婉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名声败坏！ 徐婉宁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从顾俊那儿得到的信息啊。不得不说，几年时间过去了，顾俊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连李倩倩都知道走迂回战术，他还是擅长用这种计谋来达尝所愿。啧啧……” 徐婉宁“啧啧”两声，引得钱慧气急败坏：“你们都听到了，她亲口承认自己和顾俊认识！”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只是认识顾俊，就能说明阿宁私行有亏了？那我也认识顾俊呢，难道我也是那种人？我怎么不知道顾俊有那么大的魅力啊！” 袁欣从人群中走出来，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徐婉宁身边。 “我是和阿宁一起下乡的知青，正巧顾俊也是，所以我也认识顾俊。提起这个人，就不得不说一说他的光荣事迹了。” 袁欣口才极好，用讲故事的方式，将顾俊和李倩倩曾经做过的事儿，当着众人的面儿又说了一遍。 其中不乏牵扯到了徐婉宁，但在她的描述下，徐婉宁就是一个纯纯的大怨种。 “阿宁一开始想着大家同来自京市，所以对李倩倩和顾俊多有照顾，没想到那俩人是纯粹的白眼狼，竟然偷阿宁的钱，还试图卖阿宁的孩子，后来失手后，又试图找混混绑架阿宁。得亏阿宁的爱人及时赶到，将那几个人绳之以法。” “不……不是这样的！”钱慧摇着头，大声反驳道：“顾俊说，是徐婉宁为了五百块钱，非要卖掉自己的孩子，她还……” “等等！”张文婷抬手打断了钱慧的话，“阿宁下乡的时候，徐家举全家之力，将所有人每个月工资的大半都汇给了她，每个月少说都有一百块钱。一百块钱，在大江村那种贫瘠的地方，便是一年都用不完吧？她又不缺钱，怎么可能为了钱卖孩子！” “顾俊说了，因为他当时在黑市瞧中了一门赚钱的生意，但缺少本钱，所以就找到了徐婉宁。但当时徐婉宁的钱全都在他和李倩倩那儿，拿不出来钱，就打定主意要卖掉自己的孩子！” 钱慧说着话，还不忘用指控的眼神看着徐婉宁：“这样的人，怎么配为人母！” 钱慧本以为，自己的话会引起一片轰动，没想到在场的人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不相信我？” 袁雨晴的母亲冲着钱慧翻了个白眼儿：“你看我们像傻子吗？首先，阿宁跟顾俊李倩倩不过是同一个地方的知青罢了，便是多照看了两分，那也是有限的，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全部身家给那两人？” “再说了，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卖掉自己的孩子吧？我们阿宁这么优秀，像是那种脑子缺根弦的人吗？你就算编谎话，至少也要编的像样一点吧？” “就是，哪有当妈的心甘情愿地将孩子卖给人贩子的？再说了，徐家又不缺钱，为了五百块卖孩子？亏你想得出来！” “你瞧瞧徐婉宁对那俩孩子有多好，但凡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你的说法！” 反驳声一声接着一声，钱慧想反驳，却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徐婉宁适时出声：“如果我徐婉宁真的做了任何对不起我一双儿女的事儿，就让我下半辈子孤苦无依，不得善终。” 反正，先要卖掉松寒锦初的是原身，并不是她。 而她一门心思的对两个孩子好，她的发誓必然不会成真。 徐婉宁望着钱慧，重重地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钱慧同学，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轻信顾俊的话，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谎话就是谎话，哪怕你说的再认真，也注定了不会变成现实。我徐婉宁，问心无愧！” “你口口声声说我私行有亏，男女关系不洁，你有证据吗？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我可以认为你是故意败坏我的名声，除非你当众跟我道歉，否则我将会采用法律武器来捍卫我的自己名声。所以，你有证据吗？” 证据？她哪来的证据？关于对徐婉宁的掌控，她全是从顾俊那儿听来的。 顾俊说了，只要她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徐婉宁，她肯定心虚，只要她一心虚，就有了漏洞，那她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但看徐婉宁的样子，明显比她还有底气，哪里有半分心虚的样子？ 情急之下，钱慧不得不将顾俊特意交代过的，要留到最后的重磅炸弹说了出来。 “你和林安结婚，就是因为你算计了他，你给他下了药，根本就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你们一见钟情，情定终生而结婚！”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第四百三十二章 别逼我当众翻脸 “不是吧，徐首长的女儿真的这么大胆，竟然敢下药？” “她那么说你就真的信了？别忘了，她刚才还编造了谎言污蔑徐首长的女儿呢。” “就是，那林安当初在黑省军区，可是被军区首领器重的好苗子，不过转到京市军区后，不得不一切从头再来，所以目前才只是连长。要是他继续待在黑省军区，这会儿肯定已经是营长了，说不定再往上都有可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算计？” 而事实上，林安确实被算计成功了。 这一点，哪怕林安从未跟外人说过，但他心里清楚，当初他和徐婉宁的那一夜，过的极其荒唐，绝对不是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 只是，他和徐婉宁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于情于理，他都要对她负责，而结婚是必然的结果。 更何况，那一夜，他们还有了松寒。 直到现在，林安还会庆幸，当初那荒唐的一夜，否则，他和阿宁，注定只能错过。 徐婉宁并不着急，只是望着林安，轻声问道：“你相信我吗？” “我自然是信你的。”林安握住徐婉宁的手，“我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有我们才知道，外人有什么资格评判呢？” 一句话，再次打脸钱慧。 “不是，徐婉宁她一开始中意的是顾俊，她是受了顾俊的指示才给你下药的，这样你也能忍？”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啊？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考上华清大学的啊！” 忍无可忍之下，林荃走了出来，伸手戳着钱慧的额头：“拜托你动一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哥和顾俊那个怂蛋比起来，各方面都很优秀，只有眼瞎的人才会放着我哥不要，选择顾俊呢！” 徐婉宁：没错，原身眼睛确实有问题。 “这话肯定又是顾俊跟你说的吧？他是不是有些过于自恋了，巴不得全天下所有人都喜欢他呢？” 袁雨晴站在林荃身边，给她壮势，“心理学上说了，一个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爱炫耀什么，肯定是那个叫顾俊的人喜欢我婉宁姐，我婉宁姐却对他不屑一顾，所以他心生妒意，编造了这样的假话，没想到连他自己都骗过去了。”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嫉妒我婉宁姐回回考试都是第一名，让你这个班长丢了面子，所以你嫉妒她是吗？你不觉得你今天出现在这儿，像极了一个荒谬的笑话吗？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我们袁家就会放弃拜师仪式吧？” 袁雨晴的白眼儿都快飞出天际了，她用鼻孔瞧着钱慧，冷哼着道：“也不知道你瞧不起谁呢！” 钱慧被气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明明顾俊说了，徐婉宁就是这样一个人品糟糕的人，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拥护她？ 他们的眼神都被蒙蔽了不是？ “钱慧，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我本不想过多追究你的污蔑，只要你跟我道歉就是了。但你一再地散播一些不实言论，而这些言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声誉，所以，我必须得讨要一个说法。” “要么，你想办法把告诉你这些话的人带到这儿来，我们当面对质，要么，你就跟我去趟公安局，我要采取法律武器捍卫自己。” “别！我不要去公安局！”看着面无表情的徐婉宁，钱慧知道，她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她要送自己去公安局！ 一旦进了公安局，她的档案上就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还会影响将来找工作和找对象。 所以，她一定不能去公安局。 “我知道顾俊在哪儿，我想办法带他来，你千万别送我去公安局，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我求你了。” 徐婉宁的本意也并非要将钱慧送去公安局。 此人虽然又坏又蠢，但她毕竟还是华清大学的学生，若是传出去，华清大学的声誉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不过借此机会给钱慧一个小小的教训，倒是完全可行。 “两个小时以后，你再带着那位姓顾的后生来吧。”袁老爷子道：“莫要再影响到我们的拜师仪式。” 钱慧被袁老爷子吼了一嗓子，也不敢造次，灰溜溜地离开了。 钱慧走后，拜师仪式继续进行。 但主角只有徐婉宁，重视的也只有跟徐婉宁相关的人，更多的人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聊着天儿。 “亏我还以为刚才那人能说出什么劲爆的消息呢，没想到就这，真是浪费感情。” 她身边的人听到她的话后，轻声问道：“怎么，你很期待徐婉宁的拜师礼无法顺利进行？你就这么盼不得她好？” “倒也不能这么说，我就是单纯的嫉妒。凭什么她的人生能够如此一帆风顺？出身好，嫁得好，自己也有大本事，如今还拜袁老爷子当老师，京市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能不给她面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人还在抱怨，却见坐在她身边的人都悄悄起身，远离了她。 “哎，你们怎么都走了？” “可能是因为，她们不想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吧。”徐母笑眯眯，但说出的话却冰冷的可怕：“门在那边，请你立刻出去，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也不要来往了。” “徐……徐夫人……”那人着急忙慌地站起身，急不可耐地解释道：“徐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徐母手指着大门口：“出去！别逼我当众跟你翻脸！” 那人无奈，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被赶走的不止说话的妇女一个，连带着她的丈夫和儿子，也被一同赶走了。 徐父看着被气的不轻的徐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抚道：“她就那种性格，说话比较没头脑，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大不了以后咱们不跟他们家来往就是了。” “我们阿宁确实出身好，但家里非但没给她太多帮助，当年要不是她，家里现在指不定是什么境遇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 她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再说了，嫁得好，那是我们阿宁眼光好。跟婆婆和小姑子相处得好，那是我们阿宁为人大方又聪明，懂的相处之道，维系的好。” “而袁老先生选中阿宁收为学生，也是因为我们阿宁足够优秀，这些都是阿宁自己努力得来的，怎么到了她口中，却变了个味道呢？我就是气不过，我不希望有人如此误会阿宁！” “是是是，她说的都不对，不过，现在到了拜师礼最重要的环节，在阿宁如此重要的时刻，你确定要为了那个不长眼的人生气？” “算了，暂时不跟她计较了！” 徐母被徐父安抚好了情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主位的徐婉宁和袁老先生。 而酒楼外，口出狂言的女人刚一出门，就被自己的丈夫用力甩了一巴掌，很快，她的右半边脸颊就肿了起来。 “你竟然敢打我？” “要不是场地不适合，我甚至还想用皮带抽你！你因为嘴上没个把门的，得罪了多少人你心里没数吗？你不是不知道我如今到了升职的关键时候，偏偏这种时候你给我闹幺蛾子，万一徐家人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不会的。我早就打听过了，徐家人向来耿直公明，不会给人背地里穿小鞋的。” “呵！”男人嗤笑道：“那是一般情况下，但你可知道，今天拜师的那位，可是徐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你惹了她，徐家人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 “如果因为今天的事儿影响到了我的升迁之路，你就等着离婚吧！” 说完，男人牵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在原地愣了几秒钟，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跟了上去，“你把话给我你说清楚，凭什么你说离婚就离婚？我们结婚七八年了，我一直在用心操持着这个家，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跟我离婚？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她喋喋不休的唠叨似的，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你倒是说话啊，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样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到底算什么啊！” “你想让我像个男人一样是吗？好，那我们现在就离婚，现在就离！也别回家了，我们现在就去领离婚证！” “哎你别发疯啊，我不离婚，我不离……” 这边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到徐婉宁，拜师礼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步骤，从现在起，徐婉宁就是袁老先生唯一的学生了，也算是半个袁家人。 “为了庆祝小女和袁家解了善缘，我们还特意安排了酒席，大家吃过午饭以后再走。” 很快，服务员便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吃过酒席，拜师礼总算尘埃落定。 等人群散尽，徐茂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那个叫钱慧还是没有带人来。姐，要不要我带人去找找她？” 徐婉宁睨视着他：“带人？你带谁去？” “这么多哥哥，我带谁不行？” “行了吧你，好好待着就成，要不了一会儿，她肯定会带着顾俊来的。” 徐婉宁就是如此笃定。 因为钱慧是当着华清大学校长，以及农学专业所有老师的面，勇敢的“揭露”了她的恶行。 若是她还想继续就读华清大学，那么必定要言出必行，将顾俊带过来，当着徐婉宁的面将话说开。 否则，她不但要被徐婉宁告到公安局去，还会因此在校长和老师面前留下一个坏印象，极有可能在她的档案上留下一个处分。 钱慧不敢赌。 她也赌不起。 见徐婉宁如此说，其他人也只能陪着她耐心等着。 好在剩下的都是徐婉宁的至亲和好友，，大家围坐在一起说着话，倒是不觉得难等。 “徐老兄，我父亲说，他有要紧事要同你说。” 等徐父过来后，袁老爷子直接开门见山，“等到七月底，我需要带着阿宁去一趟我的基地，看一看目前培育的情况，少说也要十多天。” “阿宁跟着您是干正事儿，我们都支持。” 袁老又看着林安，“她这次去，至少有十多天的时间都不能回家，家中重任都得落在你的肩上了，你支持她吗？如果不支持，或者有什么意见，你也好当面说出来，总好过事后埋怨她。” “袁老您放心，只要是阿宁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况且，如果杂交水稻真的培育出来，那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自然不会埋怨她。” “那就好，那就好。” 众人正聊着天儿，钱慧就将顾俊带过来了。 “徐婉宁同学，我将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问题，你当面问他吧。” 钱慧将顾俊往前一推，毫无防备的顾俊就这样直直地站在了徐婉宁对面。 几年时间没见，徐婉宁出落的越发美丽动人，尤其是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种底蕴和气质，让顾俊哪怕看一眼就自惭形秽。 相比较而言，从小黑屋里出来没多久的他，显得沧桑狼狈了不少。 他和徐婉宁站在一起，压根儿不像是同龄人。 “好久不见。”徐婉宁微笑着跟顾俊打招呼。 “好……好久不见。”顾俊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两步，直到站在了钱慧身边。 他低头，咬着牙，低声质问钱慧：“你不是说只有徐婉宁一个人吗？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尤其是徐婉宁的六个兄弟和丈夫，还有几个他压根儿没见过面，根本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全都站在了徐婉宁身后，形成了一排屏障，给她壮势。 顾俊由内而外地开始怂了。 钱慧冷哼着道：“我要是不这么说，你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跟我来？再说了，你编造谎言骗我的时候，也没想过会将我置于何种境地啊！” 钱慧中意顾俊，是因为顾俊总能轻易看透她内心对徐婉宁的嫉妒，并次次恰到好处地给她提出诚恳的建议。 但要说感情，那确实没多深厚，毕竟也才刚认识不久，感情尚未建立起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戒指 如果出卖顾俊就能让自己避免一场风险的话，她为什么不呢？ 再说了，分明是顾俊欺骗她在先。 “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我？” “你跟我说，徐婉宁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她之所以嫁给林安，是因为听信了你的安排，给林安下了药。还有，当初她为了给你凑五百块钱，差一点卖掉自己的一双儿女，等等这些，你不都在欺骗我吗？” 钱慧怒视着顾俊：“亏我还是华清大学的学生，怎么脑子秀逗到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真是可悲又可叹！” “我没有骗你，当初分明……” “当初分明，是你看上了我们阿宁手里的钱，才联合李倩倩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们阿宁。若不是我们阿宁拎得清有主见，只怕早就被你和李倩倩给欺负死了！” 袁欣站在徐婉宁身边，伸出一只手指着顾俊：“当初在大江村的时候，你和李倩倩做的那些事儿，要我一件件地当众说出来吗？顾俊啊顾俊，下乡的那几年时间里，阿宁给你和李倩倩的帮助还少吗？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我没有说谎！”顾俊咆哮，他怒视着徐婉宁，眼底一片腥红，“徐婉宁，你敢做不敢认是吧？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想到竟然是我看错了你！” 徐婉宁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继而挽上林安的手臂：“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你跟我谈担当，不是开玩笑吗？” “徐婉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吗？当初你和李倩倩被关小黑屋，纯属你们俩自作自受，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即便是怨恨，你们也怨不到我身上吧？你们俩可倒好，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找我麻烦，怎么，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或许，是原身当初对他们俩言听计从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哪怕她穿越来以后，做了许多事情来证明，她跟那对渣男贱女已经划清了界限，也依旧无济于事。 再遇到事儿，顾俊还是会怀念起当初那个宁可虐待自己和孩子，也要讨好他的原身，并坚定地认为，这才是徐婉宁的真实形象。 以至于他至今心有不甘。 闹这么一出，也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 而徐婉宁今天，彻底将他的侥幸击碎。 “顾俊，我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可以不跟你计较你怂恿钱慧针对我的事儿，但我希望，从今往后，你不要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曾经，我的真心喂了狗，现在，我希望狗能离我远一点，不要再污染我美好的生活，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徐家铺子酒楼的，他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险些撞上路边的电杆，这才猛地清醒过来，顿时更加失魂落魄。 他不禁后悔，若是当初徐婉宁喜欢他的时候，他也能喜欢上她，而不是和李倩倩那个贱人搞在一起的话，那林安如今拥有的一切，岂不是都是他的？ 他完全可以靠徐婉宁以及她身后的徐家背景，实现阶级跨越。 只是可惜，他走错了一步棋，再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行了，既然事情说开了，以后这事儿谁也别再提了。阿宁啊，你最近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多陪陪家里人，等月底跟我去了基地后，至少有半个月见不到家里人。” “我知道的老师。” 袁家人走后，徐家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 东子索性给厨师和服务员都放了假，偌大的酒楼里，如今只剩下徐婉宁和林安，以及东子翠芬四人。 “嫂子，你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回来。” 东子小跑着离开，还不忘将酒楼的大门关上，从外面看，酒楼已经打烊了。 “东子怎么了？怎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如若不是这是她的酒楼，她甚至要怀疑，东子是不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要将她囚禁起来了。 不然好端端的，关门做什么？ 却不料，林安和翠芬都没有回答她的话。 “耕鸣好像哭了，我上楼去看看。”翠芬也找借口离开了。 “哎哎！耕鸣不是跟我妈去我家了吗？翠芬你搞什么！” 徐婉宁的吼了一嗓子，但翠芬却跑得更快了，很快，她的身影就从徐婉宁的视线中消失了。 徐婉宁愈发确信这俩人搞鬼。 但还不等她跟林安抱怨，林安就已经单膝跪地了。 他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藏青色的丝绒盒子，很符合七八十年代的审美。 林安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制作粗糙的银戒指。 “之前跟你聊天时，你不经意间提起过，男女双方确定关系时，最好要有一场求婚仪式。我们当初……是我亏欠了你，没有给你一场你期待的求婚仪式，所以借着你过生日的由头，给你补上一枚戒指，不知道你心里是否会舒服一些？” “我这段时间逛遍了京市大大小小的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却始终没有看到有卖戒指的，就跟着你描述的样子，自己动手做了一枚。不过我是第一次做，所以外观不太好看。希望你不要嫌弃。” 徐婉宁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就在一个多星期前，她和林安晚上出门散步时，也不知道谁主动，但确实提起了这个话题。 前世，徐婉宁虽然是母胎单身，但她对爱情依旧有着自己的向往。 所以，当林安问她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就将自己对爱情和婚姻的幻想告诉了他。 为了附和这个年代，她甚至还编造出，戒指是她从姑姑的来信中得知的。 没想到，她看似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林安却铭记于心，并且，帮她实现了。 用感动，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第四百三十五章 赚钱的营生 相识已经两年有余，林安总是如此，时不时地向她展现他的细心和体贴入微。 能将她随口一说的话放在心上，并始终付诸行动，这样的人，她怎能不爱？ “我很开心。真的。”徐婉宁的眼眶里氤氲着浅浅的泪水，眼眶也有些发红：“这是我二十五年来，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日。有你陪着我，比什么都好。” 林安的大手揉了揉徐婉宁的头发：“以后，我还会陪你过你的每一个生日。” “嗯！” 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东子将酒楼内的大灯全部关掉，只留下了几盏应急的灯，光线昏暗，却足以让人看清周遭的情况。 这时，东子和翠芬合力端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 徐婉宁定睛一看，竟然是生日蛋糕！ “嫂子，祝你生日快乐。”东子笑呵呵地将生日蛋糕放在了徐婉宁面前的桌上，还不忘点上几根蜡烛。 “前段时间，我们酒楼来了一位从国外回来的顾客，聊天的时候他说，国外流行过生日的时候吃生日蛋糕，唱生日快乐歌。所以翠芬跟着学了一下。生日快乐歌我们是没学会，但这蛋糕做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嫂子你尝尝？” 蛋糕是最老式的那种蛋糕，奶油一看就很油腻，裱花也不够精美，但徐婉宁却感觉，这块蛋糕格外好吃。 比她前世在连锁品牌店买的几百块一个生日蛋糕还要好吃很多。 “虽说你们的行为有那么一点点崇洋媚外的嫌疑，但我很开心。东子，翠芬，谢谢你，要不是你俩，我也没办法当甩手掌柜，每天光是学业和酒楼的事情就忙的焦头烂额了，你们俩给我了太多帮助。” “嫂子，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你这话，简直让我和东子无地自容。” 翠芬道：“当初是你解决了我和东子的后顾之忧，所以我们才能义无反顾地来京市。要不是嫂子你给我们提供工作的机会，我们现在恐怕还在摆路边摊。如今天儿这么热，路边摊的生意也不好做，更何况我们还有耕鸣要照顾。” “与其说是我们帮了你，倒不如说是你帮了我们。嫂子，我和东子由衷地感谢你。因为你，我们的日子才肉眼可见地好过了起来。” “你们这算是互帮互助，不用一直来回推脱了。” “对对对，安子哥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就你小子嘴贫。”林安看徐婉宁也吃过蛋糕了，便道：“我和阿宁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等出了酒楼，还不等徐婉宁开口询问，林安便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啊，今天我的时间都交给你了，你说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去。” 只是徐婉宁怎么也没想到，林安竟然带着她到了电影院。 林安提早买好了票，此时拿着票根，在徐婉宁眼前晃了晃：“据说上映了一部电影很好看，我们去看电影吧。” 有一瞬间，徐婉宁恍惚回到了后世，男女之间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去看电影。 电影院昏暗又宽敞的氛围，十分容易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等看到票根上显示的电影名，徐婉宁再一次愣住了。 《庐山恋》。 那部打破了华国很多记录的第一部将爱情的电影，在这本书中世界，竟然也有！ 而且，竟然比现实世界提前了两年时间！ 徐婉宁没有看过这部老旧的电影，但却刷到过不少有关的片段。 据说，男女主角在这部戏中留下了大荧幕的初吻，哪怕只是蜻蜓点水般触碰脸颊的动作，也在这个时代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这部电影毫无疑问是划时代的巨作。 “你是不是不想看这部电影？”林安见徐婉宁低头望着票根发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徐婉宁微笑着摇摇头，“我当然想跟你一起看这部电影了，只是有些好奇电影讲了什么内容。” “等会儿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肩并着肩朝前走，忽然，徐婉宁的脚步顿了下来。 如今风气确实已经开放了，电影院门口有不少摊贩，有卖汽水儿的，还有散装的瓜子和糖果，以及一些自家做出来的零嘴儿。 五花八门，数量还挺多。 林安见徐婉宁忽然站住，以为她想吃东西，便过去买了点瓜子和汽水。 “谢谢。”徐婉宁吃了颗瓜子，旋即皱起了眉：“怎么是生的？” “瓜子不应该都是生的吗？” 不只是生的，还因为没有挑拣过，所以瓜子中夹杂了不少坏掉的颗粒。 “这一包要卖两毛钱，但有一半儿都是坏掉的，一点也不划算。” “坏了就不吃了。”林安从徐婉宁手中拿过瓜子儿包，扔进了一旁的垃圾堆上，顺手将冰汽水递过去：“喝一口这个，把嘴里的苦味儿压一压。” “好。” 徐婉宁喝着冰汽水，目光却还四处流转。 “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又想到了几个赚钱的办法，虽说是赚点小钱，但积少成多，一个月下来也能攒下不少呢。只是可惜，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 “怎么没有？可以让林荃干啊？” “林荃？” “嗯。虽说她现在考上了大学，是大学生了，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吃苦耐劳的林荃。而且他们要想在京市买房，单单靠戴伟一个人挣的，还不知道要攒多少年才能攒够钱。你也说了，虽说挣不了大钱，但积少成多嘛。” “你说的有道理，等回头我跟林荃说说。如果她真按照我说的做，不怕辛苦，暑假四十多天，挣个百来块还是不成问题。” 百来块对于徐婉宁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林荃来说，确是戴伟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电影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 这年头，电影院还没有成规模，环境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虽说一张电影票不便宜，但管理系统不完善，多的是人翻窗户进来，所以影厅里人挤人，再加上夏天炎热，很多人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占座 夹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林安紧紧牵着徐婉宁的手，挤过人群，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现在，属于他们的位置，却被人占了。 林安让徐婉宁站在自己身后，他上前和对方交涉。 “抱歉，你们坐的是我们的位置，麻烦将座位还给我们。” “你们的？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了？这上面写你名儿了？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面对对方的无理取闹，林安只是拿出了自己的票根：“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 没料到，那人却连看都没看票根一眼，冲着林安翻了个白眼儿：“现在我坐在这儿了，这位置就是我的，想让我起来？门儿都没有！” 林安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带徐婉宁来电影院，就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 如果对方是穷凶极恶之徒，他完全可以采用武力将其制服。 但对方只不过普通人，而且也不过是占了他的位置而已，如果他因此就动手的话，怕是会带来极其负面的影响。 徐婉宁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紧紧抓住林安的手，生怕他想不开就动手。 “交给我，相信我。” 徐婉宁另一只手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小型防狼神器。 这是一根迷你幸好的电棍，跟手掌差不多长短，电影厅里本来就暗，再加上电棍是黑色的，徐婉宁藏在掌心里，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是啊，这座位上确实没写我们的名字，但你们占了别人的座位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会遭报应的。” 那位男同志嗤笑道：“你传播这种思想，就不怕我让红袖章来抓……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看似孱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大会儿工夫，眼皮一番，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呀！”徐婉宁佯装惊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躲在了林安身后：“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这边的举动，引起了很大的关注。 看着男同志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多的是人对他指指点点。 “看来这人真是做了亏心事呢，连话都没说完人就不行了，依我看，恐怕不单单是占了座位这么简单，指不定背后还做了什么亏心事。” “就是！他刚才坐在凳子上还不老实，一直踹我的凳子，我跟他说让他不要动，结果他还对着我破口大骂，这种人，活该遭报应！” 竟然无一人替他说话。 他的女伴见状，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婉宁，委屈巴巴道：“这位同志，我们占了你的位置是不对，但你不该动手伤人啊。” 徐婉宁早已将电棍扔回了空间，听到她这么说，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茫然又无措：“我动手伤人？我啥时候动手伤人了？” “如果不是你动手，他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我说，你该不会是这儿有问题吧？”徐婉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是他自己自食恶果，再说了，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做到让他短短几秒钟内就昏迷吧？还是你觉得他在配合我演戏？” “我们俩演戏？演给谁看？你吗？真是好大的脸！” “你……” “我什么我？你还不赶紧拉着你的同伴起来，带他去看看医生，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家里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真是不害臊，都结婚了，竟然还来看这种电影！”女同志气呼呼地看着徐婉宁，试图用这句话勾起她的羞耻心，转身离开。 却不料，徐婉宁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种电影怎么了？既然影厅能放映，就说明这电影合情合法，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再说，我已经结婚了，我跟自己的爱人来看这部电影，增进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没什么问题吧？倒是有些人，跟人家男同志明明非亲非故没有关系，还一起来看这种爱情电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徐婉宁的无差别攻击，让影厅的很多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来看电影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年轻，因为看一场电影花销不小，又要好几个小时，已经结婚生子的家庭，很少有人舍得花这笔钱，浪费这个时间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而这些小年轻里，大部分都是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的小情侣，两人依偎着坐在一起，这感觉不要太美妙。 但也有不少正处于朦胧阶段的，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来看这种爱情电影，本来就需要小心翼翼，结果女同志却公然点明此事，无异于将她们架在火架上烤。 因此，哪怕徐婉宁的话说的不好听，但众人怪的也是那位女同志。 “人家男同志之所以占了这两位同志的座位，还不是她怂恿的。明明自己没买到座位，还要抱怨人家男同志，要不是为了她，人家怎么可能冒险？这下好了，晕了过去，也不知道醒来以后脑子会不会出问题。” “不止这样呢，刚才我在电影院外面就看见她们了，她让人家男同志给她买了瓜子糖和汽水，但却连手都不让人家牵，说什么两人只是朋友，不能太过亲近。听听，这是正常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你要跟人家是朋友，你别撺掇着人家给你买东西啊，花了人家的钱，还对人家冷眼相待，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 女同志实在没有办法，又畏惧周边人的指指点点，只好搀扶着不省人事的男同志离开。 临走前，她还不忘说一句狠话，“你这么做，绝对会遭报应！” “那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先遭报应！” 徐婉宁压根儿不抬头看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两块儿手帕，左右手一起动，将两张座椅好好地擦拭了一遍。 “行了，干净了，坐吧。” 徐婉宁拉着林安的手落座，却发现林安正一脸歉疚地看着她。 第四百三十七章 她说她认识徐婉宁 “抱歉阿宁，遇到这种事情，理论上应该我保护你，但……” 竟然变成了徐婉宁保护他。 徐婉宁笑着拍拍林安的肩膀：“我们俩之间，没必要纠结这些。再说了，就算你想动手，我也会把你紧紧抓住不让你动手。你的职业，不允许你做这种事情。” 徐婉宁靠近林安，小声道：“你保家卫国，我守护我们的小家，分工明确，我们的生活才会越来越好。” 林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他只能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很快，电影开演了，影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当大荧幕上出现那可以写入电影史书的蜻蜓点水的一吻时，影厅里顿时爆发出了一细细窸窸窣窣的声音，徐婉宁举目望去，很多小姑娘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更是说了一句“羞死人了”。 如果她不是偷偷留了一条指缝来偷看的话，徐婉宁差一点就要相信她的话了。 看完电影，林安牵着徐婉宁的手往出走。 夜幕已经来临，但电影院门口依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现在不是很饿，要不我们先回家？妈和孩子们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也好。今天是你的生日，孩子们也精心准备了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只是，她被他拐了出来，孩子们的礼物没能及时送出去。 趁着夜色，两人仗着无人看见，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 刚穿过一条小巷，就被七八个人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就是在电影院里占了座位的男女。 “耀哥，就是他们打伤的你？”身后的小弟手里颠着一根木棍，好像只要林耀宗说一句是，那根木棍就会打在林安和徐婉宁的身上。 林耀宗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后背还隐隐作痛的地方：“应该不是吧？他们又不是神仙，就算打人也不可能让我有触电的感觉，再说了，也没人瞧见他们动手啊。估摸着是真的遭报应了吧？” 说着，林耀宗还望着身边的顾婷：“婷婷，我都说了，这一场没买到票，咱买下一场的就是了，反正哥有的是钱，你非得让我抢人家的座位，这下好了，弄得我后背现在还痛呢。” “林耀宗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顾婷歇斯底里的咆哮：“你是没瞧见他们亲自动手打你，但是在电影院，那个女的确实口出狂言羞辱我了，你要是想追我，你就给我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要不然你下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不是顾婷，威胁人不带你这样的啊。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我干嘛收拾人家？传出去我成什么人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林耀宗，算我看错你了！” 顾婷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林耀宗，随后又看着他身后的几个弟兄：“你们谁帮我揍一顿那个女人，我就答应跟他处对象！” 她就是要故意气一气林耀宗，让他知道，除了他之外，有的是人喜欢她。 没想到，林耀宗的那几个小弟，却无一例外，全都站在了林耀宗身后，一句话都不跟顾婷说，用实际行动拒绝了她。 顾婷顿感面子上过不去，却又深感无力。 “顾婷？”徐婉宁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你跟顾俊是什么关系？” “我凭什么回答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第一反应不是否认，看来当真跟顾俊有关系了。 “你刚才说，想让人动手打我？来，我就站在这儿不动，给你一个收拾我的机会。别认怂啊。” 徐婉宁说着自己不动，却还步步逼近。 她每靠近一步，顾婷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直到她的后背抵在了墙上。 “你不要过来啊！”顾婷咆哮。 徐婉宁当真站在原地，面带微笑，但她的笑容对于顾婷来说，却像极了无恶不作的坏人。 “不是你说要收拾我吗？怎么，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还不知道珍惜呢？”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没有了让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林耀宗的支持，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子，哪敢跟徐婉宁作对？ “你们顾家人，都这么没种！” “是是是，我没种，求求你放过我吧！” 徐婉宁将目光送她身上移开，一言难尽地看着林耀宗：“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因为她说，她认识徐婉宁啊。她说只要我听她的话，她就能介绍徐婉宁给我认识，所以我只能这样了。” 徐婉宁：…… “那她介绍你认识徐婉宁了吗？” 林耀宗老实地摇头：“我每次跟她提起这事儿，她总是一再推脱，后来我发现其实她有时候也挺可爱的，慢慢地就喜欢上她了。但谁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林耀宗嫌弃地看了眼抱头蹲在地上的顾婷：“同志，谢谢你啊，幸好你让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否则，万一我真的喜欢上她了咋办？” 徐婉宁：…… 这份感情，堪比新世纪的快餐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到她根本把握不住林耀宗的想法。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找徐婉宁有什么事儿啊？恰好我也认识她，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林耀宗吃一堑长一智，可不敢轻易相信徐婉宁的话，只是将她打量了一番，这才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认识徐婉宁？” “徐婉宁嘛，徐家的闺女，嫁的婆家姓林，生了一双儿女，目前在华清大学读书，学的农学专业，哦对了，她还开了一家名叫徐家铺子的酒楼。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林耀宗不住点头：“看来你真的认识徐婉宁。是这样的，我家之前开了一家酒楼，就跟徐家铺子酒楼在同一条街上，不过一个在街头，一个在巷尾。因为某些原因，我家的酒楼开业才一个多月时间就黄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生日礼物 徐婉宁恍然大悟。 原来是对家酒楼的儿子。 对于那家跟她抢生意的酒楼，徐婉宁虽说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虽然对方买通了毛强军要偷她的配方，但总体看下来还算光明磊落，没有坏到那种份儿上。 酒楼黄了以后，也就没再找徐家铺子酒楼的麻烦，可想而知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 毕竟不论什么年代，多的是人因为嫉妒，就不择手段破坏别人生意。 而且刚才和林耀宗“简单友好”地交流了一下，徐婉宁感觉到他确实是个没什么坏心眼儿的人。 因此，对林耀宗的态度也不那么强硬了。 “怎么，因为她害的你家酒楼黄了，所以你想打击报复她？” “嗐，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妈说了，我家酒楼不论从菜品还是管理，都有很大的漏洞，所以才导致我家酒楼开不下去，跟人家徐婉宁有啥关系？我之所以找徐婉宁，是想让她帮我劝劝我妈，我妈最近想不开，打算再开一家酒楼。” “咱京市有全福楼这种上档次的酒楼，又有徐家铺子，我家就算重整旗鼓，结局也和之前一样，要不了多久就黄了，既然如此，何必折腾呢。” 徐婉宁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耀宗：“你没有说实话，这肯定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林耀宗的小心思被拆穿，也不恼怒，只是尴尬地笑笑：“其实我也想开酒楼，就是想找徐婉宁求取些经验。她将酒楼经营的那么好，肯定有些小方法。不过你可以放心地转述给她，我家酒楼就算要开，也会离徐家铺子远远的，绝对不会跟她抢生意！” 末了，林耀宗还不忘小声嘀咕道：“就算抢也抢不过啊！” “行，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给她。这样吧，后天中午两点半，徐家铺子酒楼，你和你家里人一起去，她会见你们。” “真的？”林耀宗不太相信徐婉宁的话，“你真能代替她做决定？” “如假包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记住我的话，过时不候！” 等徐婉宁和林安走远了，林耀宗才望向依旧蜷缩成一团的顾婷，嫌弃道：“行了，你起来吧，装模作样的也不知道给谁看！” “林耀宗你不是人！”顾婷扶着墙站起来，怒视着林耀宗：“你眼看着我被人欺负，却根本不管我，就你这样的，别想追我了！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来，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顾婷拖着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她在心里默数着，如果数到三林耀宗还不追上来的话，她就真的不理他了。 然而，此时的林耀宗，望着顾婷的身影，露出像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表情。 “当初我怎么就眼瞎看中了她？” “耀哥，你现在后悔也完全来得及。” “滚滚滚，滚远点！” …… 林家。 松寒带着弟弟妹妹坐在院子里，四个小小的身体都用手支撑着下巴，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也不知道爸爸带着妈妈去哪儿了，天都黑了妈妈还不回来。” “舅妈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该睡觉了，外婆不许我们太晚睡觉。可是过了今天就不是舅妈的生日了，再送礼物就没有意义了。” “哎！” “哎！” “小小年纪，干嘛学着大人的样子唉声叹气？经常这样可就不可爱咯。” “妈妈回来了。” “舅妈！” 徐婉宁前脚刚踏进院子，就被四个软软糯糯的小小身体给抱住了。 就连林安都被挤到了一边。 “妈，您总算回来了！现在都已经八点半了，奶奶规定我们晚上九点前必须洗漱完躺在床上。要是您再晚回来一点，就错过了！” “错过什么啦？”徐婉宁明知故问。 锦初和初念分别牵着徐婉宁的左右手，拉着她往屋里走。 “哥哥，你将礼物给妈妈吧。” “好。” 松寒钻进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盒子。 “妈妈，这是我们四个一起买给您的生日礼物，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徐婉宁当着四个孩子的面将盒子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不禁发出了惊叹声。 “竟然是一枚钻石发卡？这个发卡很贵吧？” 她之前在友谊商店看到过，这一枚至少要四十块钱才能买到。 “我们四个本来想各自给您准备生日礼物，但发现我们的零花钱根本买不到像样的礼物，所以哥哥提议，我们四个合起来给您买礼物。妈妈，您到底喜不喜欢呀？” “喜欢，我可真是太喜欢了！” 徐婉宁将钻石发卡别在了耳后，“你们看看，妈妈戴上好不好看？” “真好看！妈妈真的好好看。” “舅妈是最好看的舅妈！” 徐婉宁伸长手臂，努力将四个孩子都拥入怀中。 “这是我收到最珍贵的生日礼物之一，我会永远保存好，谢谢你们，我的孩子们。只是，买这枚发卡，花光了你们的积蓄吧？” “舅妈喜欢就好。” “我们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赞零花钱就是为了给妈妈买生日礼物。妈妈喜欢，我们很开心。” 孩子们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徐婉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究竟走了什么运，穿越一遭，遇到了这么多可爱的家人。 “行了，去睡觉吧。明天周末，爸爸妈妈带你们去广场玩儿。先说好，明天早上七点钟就要出发，要是你们四个谁起不来，就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本来还想再磨蹭一会儿的孩子们，听到这话，争先恐后地跑进了盥洗室。 林母见状，笑道：“他们呀，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谋划着给你买礼物。每天除了做功课攒钱，还跟我商量着，能不能帮我做家务，让我给他们发工资。我知道他们的小心思，所以每天想办法给每人一毛钱，他们全都攒起来了。” 徐婉宁的手抚摸着发卡，心里满满的感动：“我真幸运，有这么好的孩子，还有这么好的婆婆。” “可别感谢我啊，我可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第四百三十九章 赚钱的营生 徐婉宁却挽着林母的手臂，笑道：“您别以为我没发现，我的衣柜里多了好几套衣服，那手感，一摸就知道布料不便宜，您肯定把自己养老钱都拿去给我扯布了吧？” “也没那么夸张，你和安子还有荃荃，每个月都给我好多钱，我根本用不完。放心，没用完的，妈都给你们攒着呢。” “谢谢妈，我这下子不愁没有新衣服穿了。” 林母的笑意更加灿烂，“就是那些款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都是根据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里卖的款式做的。” “喜欢，我可太喜欢了！”徐婉宁对着林母竖起了大拇指，“您的裁缝功力是这个！妈我跟您说，得亏您现在是小老太太，要是您但凡年轻个十岁，我都要想办法让您当一个专业的裁缝了。您做的衣服，肯定大批的人排队等着买。” 徐婉宁试过林母给她做的新衣服，不论是剪裁还是版型，都是一等一的好，十分适合她的身材，而且每一步，都是林母亲手做的。甚至包括衣服上的纽扣，林母也是精心搭配过的，非但不显得突兀，还让衣服的精致度上升了不少。 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私人订制独家款，一件少说要卖到四五位数。 “真有那么多人喜欢？” “当然了！您是不知道，我穿着您做的衣服去学校，多少人追着问我在哪儿买的呢。” “你不嫌弃就好。对了，荃荃那会儿还说找你有事儿呢，这会儿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回来啦！” 林荃还没进门，她的声音就已经飘了进来。 “嫂子，我刚才和戴伟去了趟租车行，你猜怎么着，今天只营业了半天，但二十一辆自行车全都租出去了！陈二哥还说，要是再多几辆自行车的话，也能全部租出去。他还跟戴伟商量着，再组装几辆车出来呢。” 徐婉宁听到这话，暗道一声不好，忙问道：“戴伟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在院子里停自行车呢。” 很快，戴伟也进来了。 “戴伟过来坐，我有事儿跟你说。” “来了嫂子。” 戴伟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坐在徐婉宁对面，将手搭在双膝上，问道：“嫂子，您要跟我说什么？” “我刚才听荃荃说，你和二哥打算再装几辆车出来？” “是的，今儿我们去租车行，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二十一辆车全都租出去了。就这，还有很多人追问啥时候有空车来。所以二哥觉得，要是再多几辆车的话，我们的生意能更好一些。” “不过孙菲同志说，上次我组装车的时候，将废品收购站的材料零件都拉走了，现在的凑不齐一辆，让我们再等等。” “等的好！”徐婉宁道：“我知道你们都想让生意好一些，但过犹不及的这个道理你们应该能懂吧？咱们租车行如今是京市头一份，谁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上次租车行被人碰瓷差点出事儿就是个教训。” “如今我们已经有二十一辆车了，只要保证这些车全部租出去，每天的收益就已经很客观了。至少三个月内，不能再加一辆车，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戴伟不知道徐婉宁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心，但他的优点就是听话，徐婉宁说不行，那就肯定不行。 “我知道了嫂子，等我明天到了租车行就跟二哥说。” “另外，我觉得咱们租车行的收费标准也应该改进一下，比如说，设置成阶梯式的。” 戴伟不耻下问，“嫂子，啥叫阶梯式的？” “就比如说，租两个小时的话，每个小时五毛钱。两个小时以上，五个小时以下，超出两个小时的，每个小时四毛钱。五个小时以上，那就每个小时四毛钱，或者前两个小时五毛钱，超出两个小时的，每个小时三毛钱。” “这样一来，租车的人会越来越多，而自行车空下来的概率也会降低不少。” 林荃并不知道租车行的具体营运模式，听到徐婉宁这样说，便好奇地问道：“但是这样的话，每个小时就会少收一毛钱到两毛钱，二十一辆车一天算下来，那也要好几块钱呢。” 徐婉宁解释道：“虽然说咱们的二十一辆车，每天都能租出去，但大部分人都只租一两个小时，所以等车换回来以后，车子就空下来了，一旦空下来，就无法创造收益。毕竟，租车的高峰期一般都在早上，过了这个时间点，有些人宁可腿儿着去或者坐公交车。” 林荃恍然大悟：“嫂子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咱就这么办！相信这样一来，租车行每个月的收益会大大提升！” 戴伟说了，他每个月除了拿十多块钱的基本工资，还有提成呢，要是租车行的收益高，他的提成也会高出一大截。 那么距离他们攒够买房的钱，还会远吗？ 戴伟扯了一把激动的林荃，不忍心泼她冷水，却还是如实说道：“陈二哥才是租车行的最大股东，所以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但是嫂子的这个主意很好，能让租车行赚更多的钱，陈二哥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还是得跟陈二哥商量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别表现的太激动了，否则被陈二哥瞧见了，还以为我们和嫂子联合起来占租车行的便宜呢。” “好吧。”林荃悻悻闭嘴。 “对了荃荃，你现在也放暑假了，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事儿可做，正巧我有一个赚钱的营生，你要不要干？” “干！”几乎徐婉宁话音刚落，林荃就应承了下来。 徐婉宁无奈地笑笑：“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你这答应的也太爽快了吧？” “那有啥？反正嫂子又不会骗我你？嫂子，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营生啊？” “先说好，可能会有点辛苦。” “我才不怕苦呢，只要能赚钱，咋样都行！” 徐婉宁这才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林荃和戴伟。 第四百四十章 发卡 “今天我和林安去看电影，在电影院门口，看到好些人在摆摊卖一些小东西。我大概看了先，大部分都是汽水和瓜子散装的糖果，以及自家做的一些小吃。林安买了瓜子给我吃，我尝了下，瓜子是生的，而且很多都是霉变坏掉的。” “可是，瓜子不都是生的吗？” “不不不。”徐婉宁竖起右手的食指，在脸前晃了晃：“并非如此。瓜子其实可以是熟的，只要炒熟就好，而且除了瓜子原本的味道，咱们还能做成五香味的和奶油味的。花生同理，咱们可以做炒花生来卖。” “除此之外，咱们还能做爆米花，还能卖电影人物的海报，只要你不怕吃苦，你一晚上就可以赚好几块钱。” 听着徐婉宁的描述，林荃已经可耻的心动了。 “嫂子，你快跟我说说，炒瓜子该怎么做？还有什么爆米花，海报，我以前都没有听过啊！” “你想不想干？能不能干？” “想！能！”林荃坚定不移地点头：“只要能挣到钱，吃点苦怕什么？我的好嫂子，你快点跟我说说吧。” “我明天一早要带着四个孩子去广场玩儿，这是早就答应好他们的。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买一些材料，手把手地教你做炒瓜子炒花生，爆米花也能做。至于海报，这个我可以给你批发一沓来你先卖着，如果收益不错，赚到钱以后，你再给我成本就可以了。” 说完后，徐婉宁施施然地站起身：“就这样说好了，等明天下午我们回来再说。你明天也别闲着，去京市各个电影院看一看，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兜售那些小物件儿的。我怕你到时候拉不下你大学生的脸。” “不可能！全天下大学生那么多，又不是我一个，但是能自力更生赚钱的大学生却少得可怜，我比他们领先太多了，我才不丢人呢！” 徐婉宁最喜欢林荃这种乐观的心态，“好了，去睡吧，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徐婉宁还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孩子们在外面低声交谈的声音。 她从林安的怀里醒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该起床了，答应了孩子们今天带他们去广场玩儿。” “好。” 洗漱完以后，徐婉宁坐在梳妆桌前梳头发，还不忘对着镜子，将那枚孩子们攒钱买给她的钻石发卡别在了头发上。 想了想，徐婉宁又从空间的抽屉里，翻出来了两枚小巧的钻石发卡。 前世身为顶级厨师，她的长发几乎都藏在了厨师帽里，只有不做饭的时候才能露出自己的一头秀发。正因为这样，所以她喜欢买各种各样的发饰。 她挑选了两枚乍一看一样，细看又有些不同的小发卡，出门去找锦初和初念了。 “妈妈，这两个卡子好好看啊。” “这是妈妈特意给你和初念准备的，你和初念可以每人选一个。你们谁先选？” 徐婉宁的掌心摊开，钻石发卡就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锦初推了推初念，视线没有从发卡上挪开过哪怕一秒钟：“初念是妹妹，让她先选吧。” “让姐姐先选。” “这样吧，我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每只手里有一只发卡，你们选择左手还是右手好不好？你们俩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先选左右手。先提前说好，这次全靠运气，所以选好以后不能反悔，也不能觉得对方的比自己的好看，可以吗？” “听妈妈的！” “那你们石头剪刀布。” 一局定胜负，锦初赢了。 徐婉宁将手背在身后，将两枚发卡来回倒腾了好几次，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左右手分别是哪一枚。 “好了，你们可以选择了。” “我要妈妈左手的发卡。” “那我就要右手的。” 徐婉宁将两只手摊开，露出了她们各自选择的发卡。 “有没有谁不满意的？” “妈妈拿出来的两枚发卡都好好看，不论哪一枚我都很喜欢，才不会不满意呢。” “我也是我也是！”初念拿着发卡在自己的头发上比划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舅妈，您能不能帮我别一下发卡？” “当然可以。” 拾掇好锦初和初念的头发，林母也做好了早饭。 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和林安就要带着孩子们出门了。 “妈，您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您来京市这么久，还没有去过广场呢。” “我就不去了。一把老骨头，走不了那么老远的路。”林母摆摆手拒绝了。 “我们坐公交车去，走不了几步路。走吧，您跟我们一起，去了广场后，让您跟国旗照张相，然后我给您洗出来，等回头您回了大江村，可以拿给您那些老姊妹看。您的那些老姊妹里，估摸着也只有您到过京市，可不得跟她们好好描述一下京市的繁荣？” 林母在徐婉宁的劝说下，终究还是同意了。 部队门口就有直达广场的公交车，是新的公交车，比较宽敞，坐着很舒服，而与之对应的，是五毛钱的票价。 徐婉宁买了七张票，一家七口占了最后两排的位置。 林母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浑浊的眼里有眼泪滚动。 她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感慨着道：“来京市也大半年了，我走过最远的，也就是京市一小和你娘家，还是第一次坐在车上看京市呢，这感觉还真是奇妙。” “说起来，妈能有这样的经历，得亏了你啊阿宁。” 如若不是徐婉宁，只怕她们一大家子如今还在地里抛食，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饥荒日子。 哪能像现在，安子越来越有出息，在部队的官职越来越高，荃荃也考上了大学，只要能顺利毕业，就很大概率能当上老师。还有戴伟，也越来越好了。 这一切，全都得益于阿宁。 林母怎么能不感激她呢？ “妈，您也别光顾着感激我呀，说起来我还得跟您说谢谢呢。”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诱饵 “要不是您一直替我打理家中的事情，我也不能安心做我自己的事情。所以啊，咱们俩也别谢来谢去的了，毕竟咱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希望咱家的日子能够越过越好，您说呢？” “对，对！” “广场已经到了，咱们该下车了。” 下了车后，徐婉宁便对着四个孩子说道：“你们四个肯定有各自想去看的地方，所以爸爸妈妈和奶奶就不陪着你们一起了，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论做什么，你们四个都不许分开，哪怕是去洗手间，也必须各自在卫生间的门口等着，知道吗？” 松寒作为大哥哥，徐婉宁一经吩咐，他就立刻应承了下来，“知道了妈妈，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 徐婉宁颔首，旋即每人给了十张一毛钱的纸币，“有看中的小玩意儿，可以自己花钱买下来，如果遇到的东西太贵，但你们又实在喜欢的话，可以先记住，等会儿过来找我，我带你们去买。” “今天你们每个人有十块钱的额度，只要不超过这个额度，不论你们看中了什么，我都会买给你们。但前提是，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你们都要记住，并铭记于心，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妈妈，我们肯定乖乖听话。” “好了，去玩儿吧。” 等孩子们跑远了，林母才犹豫着开口：“阿宁，你就这么放任他们四个自己去玩儿了？” “不然呢？” “阿宁，妈不是怪你不管孩子，但这广场上人多眼杂，拐子肯定也不少，咱家四个孩子打扮的又好看，一看就是机灵的，万一被不法分子瞧中了，给拐走了咋办？” 徐婉宁知道林母的担忧，但有些话她不能直说，只能看向林安，“你跟妈说说？” 林安只好开口道：“妈，您的担忧不无道理，最近拐子越发猖獗了，就连广场都有不少。所以，我们行动小队接了一个任务，要将那些拐子全都揪出来。” 林安这么一解释，林母恍然大悟，旋即勃然大怒。 “林安，徐婉宁！”林母气呼呼地叫着两人的全名：“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诱饵，亏你们想得出来！” “妈，您消消气。”徐婉宁将出门带的水杯拧开，将水递到了林母面前：“您放心吧，这周围全部都是林安的战友，孩子们的安全有绝对的保证，不然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让他们四个自由活动啊。” 林母喝了口水，将梗在心口的那口气咽了下去，随后用手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却不忘继续瞪着徐婉宁：“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说，要是被他们知道你们俩故意当他们当诱饵，四个孩子指不定该怎么难过呢。” 好不容易盼来的父母陪伴的机会，竟然还被打上了主意，谁心里能好过。 徐婉宁和林安对视一眼，无奈地笑笑：“妈，他们都知道呢。” “都知道？你跟他们说了？” “对。在做这个决定前，我和林安已经跟他们四个面对面地谈过这件事了。他们很理解我们的难处，也希望可以通过自己，帮助那些被拐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所以他们愿意配合。” “妈，咱家的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跟寻常孩子不同，所以您不能以一般小朋友的思维去判断他们的想法。咱家的孩子，都是小英雄呢。” 听到徐婉宁这样说，林母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回到了肚子里。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吐出了一口浊气：“我就说呢，你俩就算再大胆，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到底是我多虑了。阿宁，刚才对不起啊，妈不该那么大声跟你说话。” “我知道您也是担心孩子们嘛，又怎么会怪您呢？也怪我和林安，一开始没跟您说清楚。对了妈，您看那边有拍照的，咱们也过去拍张照吧。” “好，好。” 林母被徐婉宁搀扶着，到了拍照的摊位前。 摊位上树立着一个木板子，上面写着拍照的价格。 单人照一张一块钱，双人合照一张一块五，三人及以上的合照，一张两块钱。 照片只有一张，但是可以多洗，每多洗一张，再多加五毛钱。 “咋这么贵啊？” 一块钱，都够买一斤多纯瘦肉了。 “妈，您别心疼钱，咱今儿给你多拍几张。” “不，不让你出钱，妈有钱。” 林母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来了一卷钞票，数了三块钱出来。 “拍一张我的单人照，再拍一张我儿媳妇和儿子的合照，合照再多洗一张，一共三块钱，来，钱都给你。” “大姐，咱们等照片出来以后，您看着满意了再收钱。” “那感情好，也好让我先看看你这照片拍的怎么样。但先说好了，等会儿不许收我儿媳妇的钱。” 徐婉宁无奈地笑道：“妈，我不跟您抢，今儿就用您的钱拍照。” “那没问题，妈这儿还有钱，等会儿松寒他们回来了，给他们也拍。” 林母在老板的指导下，站在了城门楼下。 她摆好姿势，却又觉得拘谨的很，来来回回地变换了好几个姿势，时不时地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角，“阿宁，你说妈这样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好看的很呢。” “妈，您站好，可别来回动了，不然拍不出来了。” “好，那我不动了。” 林母又变回了最开始的姿势。 “很好，大姐，来跟我喊，一二三，茄子。” “茄子。” “咔嚓—” 林母的照片被定格下来。 等林母走过来时，拍立得的照片已经打出来了。 “大姐，你瞅瞅这照片怎么样？” “好，真好看。”林母拿着自己的照片，爱不释手地来回看着，“阿宁，安子，你们俩也快去，这老板给你俩也拍一张。” 徐婉宁仰头看着林安：“走吧，我们也过去拍一张。” 穿越来了这么久，除了高考时拍的一寸免冠照，以及上大学时候拍的证件照，她还没有拍过正儿八经的照片呢。 第四百四十二章 松寒失踪 等徐婉宁和林安往过走的工夫，老板跟林母搭讪。 “大姐，你跟你儿媳妇的感情看起来蛮好，你好几次说话，都把儿媳妇排在儿子前面了。” 林母一脸得意：“那可不！我跟你说，我儿媳妇绝对是这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媳妇了，比我儿子对我孝顺多了。我都是拿她当亲闺女对待的。” “看得出来大姐你家的家庭氛围挺好。我数一二三，你们俩说茄子。” 另一边，松寒四个小的已经找到了各自想去玩的地方，只是四个人的最终目的地不在同一处。 “初林是最小的，我们作为哥哥姐姐，应该优先考虑他，所以我们先去初林想去的地方，然后去初念的，再去锦初的，最后再去我想去的地方。你们有意见吗？” 另外三小只齐齐摇头：“没有意见，我们都听哥哥的。” “那我们出发！” 转了一圈下来，四个孩子感觉自己的脚都快走断了，总算将广场都逛完了。 炎热的夏季，四个人脸上身上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松寒从裤兜里掏出手帕，将脸上的汗水擦了擦，对弟弟妹妹道：“那边有卖冰棍的，我去给你们买冰棍吃。” “哥哥不行！”锦初摇晃着小手，阻止了松寒：“妈妈说了，我们要一起行动，不能分开的。” “那我们一起过去买？” 初林却将小脸紧紧地皱成了一团，“哥哥姐姐，我的脚好痛，我现在一步路都不想走了。” 松寒定睛一看，才发现初林穿着塑料凉鞋的脚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血泡，甚至有血水渗了出来。 刚才走走逛逛的时候，初林走的明显要慢一些，当时初林只以为他太小，走不动了，压根儿没想到初林的脚被磨破了这一点。 “要不，我背着你？” “哥哥，我很重，你背不动我。” “那我们只能先不吃冰棍了。” 松寒在锦初旁边坐下，拿出临走前装在挎包里的奶糖，给弟弟妹妹们每人分了一颗。但因为天气炎热，奶糖都已经化掉了。 锦初剥掉糖纸，将奶糖喂进嘴里，小声询问着身边的松寒：“哥，你说我们就坐在这儿，真的能当好一个诱饵吗？” “不知道啊。可是妈妈交代了，不允许我们擅自行动，我们要是走散了，妈妈肯定得生气了。” “哥，我好像看到高原叔叔了，他今天没有穿军装，我看了好几眼才确定是他呢。” 周围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虽说孩子们叫不出名字，但都是在部队能经常看到的熟面孔。 “叔叔们都在周围保护我们，应该没有问题吧？哥，要不你去买冰棍吧？我真的好热，我需要冰棍解暑。” “可是妈妈说……” “我的好哥哥，你就去买嘛！卖冰棍的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条直线，我们能看见哥哥，哥哥也能看见我们的。” 松寒看看卖冰棍的推车，再看看一脸热气的弟弟妹妹们，终究还是为难地同意了。 “那好吧，那我现在去给你们买冰棍，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乖乖地待在原地，不能乱走动，知道吗？” “嗯嗯，放心吧哥哥！” 松寒走后，锦初一开始还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但当一个卖玩具的小摊贩路过他们身边时，锦初的目光被五颜六色的玩具吸引了一瞬。 但她始终铭记着妈妈和哥哥交代的话，只是看了一眼，就努力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继续盯着松寒。 好在，哥哥在她的视线当中。 然而下一秒，一大群人从他们面前经过，等人群散去的时候，松寒和卖冰棍的摊贩一起不见了。 “哥哥！”锦初从花坛边跳了起来，在原地转着圈，“哥哥不见了，哥哥不见了！” 初念和初林也跟着一起着急，却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锦初姐姐，哥哥不见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爸妈帮忙。” 说着，锦初跳下了花坛，但刚跑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算了，我们一起吧，免得等会儿我跟你们也走散了，就更乱了！初林，你的脚还行吗？” “可以的锦初姐姐，我能忍一忍。” 徐婉宁三人在广场最东边，而锦初他们目前在西边，相隔了一整个广场，周围又都是人，他们三人的每一步，都走的及其艰难。 但锦初如今只一心想找到松寒，哪怕被撞了好几下，也没有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左右手分别紧紧抓住初念和初林的手。 见初林走路一瘸一拐的，锦初还不忘分心安慰他。 “初林弟弟，你再忍一忍，等找到妈妈后，你就能跟奶奶歇在那儿了，我们现在必须得尽快找到爸爸妈妈才行。” “锦初姐姐，我可以忍，我不痛的。”初林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刚才跑的太着急，他脚上的血泡全都磨破了，渗出了血水，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似的，很痛。 但初林为了不让锦初担心，所以一直强忍着。 直到，初林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将他抱了起来。 “放我下去，你快点放我下去，你是坏人，你不要抱我，你快放我下去啊！”初林在对方的怀里不停挣扎，锦初和初念已经紧紧抱作了一团。 不过当看清抱着初林的人时，锦初松了口气。 “高原叔叔，是你啊。”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松寒呢？” “我知道松寒去哪儿了，走，我现在先带着你们去找父母。” 锦初的小手紧紧抓住高原的衣角，“高原叔叔，我哥哥他没事儿吧？他还好吗？” 高原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锦初的头发，安抚道：“你大可放心，松寒现在很安全，有其他叔叔暗中保护他，他不会有事。” 听到这话，锦初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平稳了。 高原带着他们三个一路找到了正在洗照片的徐婉宁三人。 “妈妈！” 一看到徐婉宁，锦初立刻扑了上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四百四十三章 解救 “对不起妈妈。”锦初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她伤心到了极点，正在一抽一抽的哭着，“都怪我，我不该不听妈妈的叮嘱，任性地让哥哥去买冰棍，现在哥哥不见了，我找不到哥哥了，呜……妈妈都怪我，都怪我……” 看着锦初伤心的模样，徐婉宁哪里还舍得责怪她，急忙将她搂入怀中，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没事儿没事儿，哥哥现在是安全的，爸爸妈妈都知道哥哥在哪儿，锦初不哭了好不好？” “真的？”锦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徐婉宁：“爸爸妈妈真的知道哥哥在哪儿？他真的没事儿？” “你瞧，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没有。”锦初打了个哭嗝儿，安静了下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哥哥。” “爸爸妈妈现在就要去找哥哥了，你跟弟弟妹妹乖乖待在奶奶身边，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嗯！”锦初用力点着头：“妈妈，我这次肯定不乱跑了。” 徐婉宁这才看向高原，“我和林安一走，我家就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儿了，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个人暗中保护他们。” “嫂子你放心，我会亲自守在伯母和孩子们的身边，保护他们的安全。” “那辛苦你了。” 徐婉宁临走前，却被林母紧紧地抓住了手，“阿宁啊，松寒真的没事儿吗？” “妈您放心，我跟您保证，松寒肯定会完好无损的回到您身边，他是我儿子，没有人会比我这个当妈的更心疼自己的孩子。就算我让松寒去冒险，也是在可以保证他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虽说这样的保证，徐婉宁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林母的心还是一直高高悬着，只要不找到松寒，她就无法真正的安心。 徐婉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将她托付给了高原，自己和林安走了。 “我刚才联系了他们，松寒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广场的西北角，是被一个卖冰棍的老头带走的，现在他正处于广场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等徐婉宁和林安赶到的时候，行动小队的队员们已经发现了拐子的老窝，正在竭力追捕。 林安想参与到行动中，堵住他们的缺口，但他又不放心徐婉宁，有些犹豫不决。 徐婉宁见状，便道：“你去吧，别忘了我有秘密基地，我能保证自身安全。” “好，等我回来。” 有了林安的加入，行动小队进行的更加顺利，不大会儿工夫，就将几个拐子一网打尽。 而松寒已经将拐子老窝里的几个小孩儿都救了出来。 这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普遍在三到五岁，有两个共同特征，其一，都是男孩儿，其二，身上的衣服都是比较上档次的那种，打扮的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徐婉宁赶到的时候，松寒正在给一个看起来只有三两岁的小孩儿松绑。 “呜呜呜我要妈妈……” “不哭不哭，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公安叔叔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他们通知了你的父母，你妈妈就会来接你了。” 小家伙抽着鼻子：“大哥哥，你的妈妈也会来接你吗？” “当然！”松寒语气骄傲，下意识地看向徐婉宁站的方向，但徐婉宁却将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唇边，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松寒虽然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让他相认，但他还是听话的移开了目光。 而已经被林安制服住的拐子头，正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卖冰棍的老头，哪怕整个人都已经被林安禁锢住了，动弹不得，但他的嘴却依旧突突个不停。 “早就跟你说了，上了年纪的孩子要不得，根本不听话，你丫倒好，不听我的话，弄了这么个冤家回来！” 卖冰棍的老头一脸菜色：“我瞅着这孩子长得好看，穿的又好，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这才想着冒险将他拐回来，谁曾想，他竟然是条子的人啊！” 年纪大一点的小孩，已经有了自己的记忆和主意，一般情况下不怎么听话。 不过问题不大，不听话也没关系，他们完全可以用武力制服他们。 大不了揍一顿，再饿几顿，从来没吃过苦的孩子，绝对会乖乖听话。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谁曾想这次遇到了个头铁的，害的他们被一锅端了。 “娘的，让老子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老子，老子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林安一脚踹在拐子头目的胸口处，痛的对方只剩下哀嚎声：“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老实点？再废话，我让你说不出话来！” 很快，片警来了，林安将几个拐子交给了公安局的领导。 “林连长，还得劳烦您几位跟我走一趟。” “好。” 临上车前，林安又看了眼站在大树后面的徐婉宁。 徐婉宁察觉到他的目光，头也不回地对着他摆了摆手。 “春儿，春儿你还好吗！”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一把挤开松寒，将那个小家伙紧紧地搂在怀里，抱着他痛哭流涕：“春儿，你怎么能不听阿姨的话到处乱跑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阿姨怎么办啊！” “阿姨，您要是再继续用力禁锢住他，他可真就有三长两短了。” 松寒的话让女人尴尬地放松了力道，却怒视着他：“你谁啊？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阿姨，您好像也不是很懂礼貌呢。” “你……” 春儿两只藕节似的手臂一直在半空中挥舞着，挣脱开了女人的禁锢，肉嘟嘟的脸皱成了一个小包子，气呼呼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大哥哥说话？做错事情的人本来就是你才对！” 面对春儿的指责，女人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无奈又委屈道：“春儿，我跟你毕竟是一家人。” “我跟你才不是一家人呢，我要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才不要你！” “春儿，春儿！” 第四百四十四章 碰瓷的恶婆婆 一个小老太太小跑着过来，一把拽着春儿的胳膊，将小人儿拉到了自己怀里，抬手就一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吴惠我告诉你，你该庆幸我春儿今天安然无恙，但凡我春儿有个好歹，我绝对饶不了你！” 吴惠用手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家人要这样对我？弄丢他的人是他亲妈又不是我，为什么一个个地都来指责我？就因为我是个后妈我就活该被骂吗？” 吴惠本以为自己的咆哮会引来老太太的愧疚，却不料，对方压根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检查自己的孙子。 “春儿，奶的金孙儿，让奶看看，有没有哪儿受伤？” “奶奶，我好的很，多亏了大哥哥救我。” 小老太太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身边的松寒。 她那双刻薄的眼将松寒上下打量了一番，从鼻腔里发出了一道闷哼声，冷冷说道：“你都七八岁了吧？竟然也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拐了，也不知道你家里人是怎么教你的，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真蠢！” 本来，松寒看到小老太太那么紧张春儿，还以为她跟自己的奶奶一样，都是真心实意对晚辈好的奶奶，没想到这个小老太太说出来的话竟然这么难听。 “我认为您该跟我道歉，如果不是我保护春儿，他刚才就要被人贩子打了！” 春儿是被拐卖的孩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最闹腾的一个，还上嘴咬了人贩子的手臂。要不是关键时刻，松寒眼疾手快地拽了他一把，人贩子的一巴掌就要打在春儿的脸上了。 “你年纪比我们春儿大，保护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敢跟人讨要奖励，也不知道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松寒第一次遇到这种蛮横又不讲理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从而为自己讨回公道。 松寒也不过只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平日里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以至于没有见过事态的险恶，这会儿被气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泪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小老太太压根儿不在乎除了自家金孙外的其他人，拽着春儿的手就要拉着他走。 结果刚走了两步，唯一的去路就被人挡住了。 “我认为您应该跟这位小朋友道歉。” “道歉？凭什么？” “就凭他在被绑架的时候，一直保护着您的孙子，明明自己很害怕，也不断地安抚着您孙子的情绪。结果您非但没有跟他说一句感激的话，言语间还伤害了他，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你谁啊你？你该不会是他的家长吧？” “我不认识他。” 女人神情淡淡：“我只不过是一个看不过眼的路人罢了。你们家的纷争，再怎么处理也只是你们家内部的事情，千不该万不该牵连到不相关的人身上。有您这样的家长在前面引导，您也不希望您的孙子将来成为您这样的人吧？” 小老太太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脚，身体娇小的她却一蹦三尺高：“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我怎么着你了？” “用蛮不讲理来形容你现在的行为再贴切不过。” “你你你……”小老太太颤抖着手指着女同志，却不料对方却将她的手按了下去，“难道您的家长没有教过您，用手指指向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小老太太在家里向来跋扈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论自己做什么事儿都被人反驳的情况，气的她胸口堵着一口气，差点缓不过劲儿来。 “阿姨，您别再说她了。我怕她等会儿假装晕倒，再恶人先告状，说是您将她气成这样的，到时候您就从有理变成无理了。” 以前在大江村的时候，奇葩的小老太太一抓一大把，比这个小老太太行径恶劣的大有人在，所以松寒虽然难过，但也没有很生气。 而对于这种学不讲理的人，他几乎可以猜到他们的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好吧。”女同志耸了耸肩，将路让开。 小老太太一把拽着春儿的胳膊，走的飞快。 春儿都走出好远的距离了，还不忘对着松寒挥手：“大哥哥，等有空我再来找你玩儿啊。” “玩儿什么玩儿，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找他玩儿？难道你就不怕自己被再次拐卖了？” “才不会呢！”春儿嘟着小嘴，气呼呼道：“大哥哥今天帮了我，他才不会伤害我呢！” “你这傻孩子，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我侯桂琴聪明一辈子，怎么临了临了多了你这个脑子秀逗了的孙子？” “奶奶您再嫌弃我，我就跟我妈说，让她把我带走，不跟您一起生活了！” “行行行，奶奶知道错了，奶奶下次不说你了还不行吗？” 侯桂琴走了几步，恍惚想起还有个人没跟上，当即定在原地，转过身冲着吴惠吼道：“你还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家去准备晚饭，呆在这儿干什么？是不是想趁着我不注意，私会哪个野男人？”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我绝对撕了你的脸！” 吴惠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无力又无奈道：“妈，您不要这样说我，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想我？您就算不为了我着想，也要为了您儿子着想吧？” “你不就是靠着你那张狐媚子脸勾引了我儿子，才成功嫁到我们家吗？这会儿倒是装起委屈了？这儿可没几个男人看你，赶紧把你那副狐媚子的姿态给我收一收，真够丢人的！” 吴惠只好用凌乱的头发遮住脸，小跑着跟上了侯桂琴和春儿。 松寒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喏，这个给你，不要不开心啦。” 方才帮松寒讨公道的女同志，将一个还包裹着纸的冰棍儿递给了松寒：“这大热天的，吃一根冰棍儿消消暑，可舒服了。你拿着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 松寒却连连摆手，礼貌道：“谢谢阿姨的好意，但是我妈妈说了，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给的东西。阿姨，冰棍儿您留着自己吃吧，您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肯定口干舌燥的，吃个冰棍好消暑呢。” 王颖：…… 如果不是松寒脸上的神情太过诚挚，她甚至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在故意阴阳了。 见松寒不要冰棍儿，王颖也没有强求，撕掉包装纸后，一口含在嘴里，这才问松寒：“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爸妈都没来接你吗？跟你一起被绑架的小孩儿，都被家长接走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我……我妈妈来了！”见徐婉宁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松寒便朝着她的方向大喊。 徐婉宁加速步伐，没几步就走到了松寒跟前。 “抱歉松寒，妈妈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下，所以来晚了，你没有生妈妈的气吧？” 松寒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说谎，她分明一直都在大树后面站着，却偏偏要说自己有事儿来晚了。 但当着外人的面，松寒总不能当众拆穿妈妈的谎言，拆她的台吧？ “妈我没事儿，您看我，到处都好着呢。不过刚才有个奇怪的老太太，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是这位阿姨帮我讨回了公道呢。” 望着松寒亮晶晶的眼眸，王颖再一次觉得，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才会觉得松寒是在阴阳她。 瞧瞧这孩子，多诚恳，多善良。 徐婉宁对着王颖颔首一笑，“你好，我叫徐婉宁，我是松寒的母亲，刚才谢谢你替我儿子讨回公道。” “不用不用，我不过是路见不平。不过，你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我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这个名字比较普罗大众，同名同姓的很多，你听过同样的也不足为奇。” “说的也是。” “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也算是感激你对松寒的帮助。” 王颖忙道：“我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不用特意请我吃饭。那什么，我还有要紧事要忙，就先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走了啊！” 望着王颖步伐匆匆的背影，徐婉宁眼底敛起了一片冷凝的神色。 松寒将自己的手掌塞进了徐婉宁的大手里，“妈，您刚才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要躲在大树后面不出现？” “因为我需要再看看，周围是不是还有他们的同伙，毕竟这次行动不容易，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那妈您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并且已经将他们的容貌画了下来，等你爸回来后，我就把画像交给他，让他去好好地查一查。” “妈您真棒。” 徐婉宁伸手捏了捏松寒肉嘟嘟的小脸，笑道：“真正棒的人是松寒才对，要不是你今天勇敢的充当了诱饵的角色，爸爸他们的抓捕行动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坦白告诉妈妈，今天紧不紧张？” 松寒挠了挠后脑勺，笑的一脸含蓄：“说实话，肯定是紧张的，我怕锦初她们察觉到，非要闹着跟我一起。而且比较庆幸的是，人贩子的老窝比较好找，还顺利地救出了几个小弟弟。” “妈，我觉得很开心，因为帮到了爸爸，也救了小朋友，所以我很开心。妈，我好像找到我的目标了，以后我也要像外公和爸爸一样，当一名伟大而光荣的军人，或者成为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公安。” “很好，妈妈支持你的理想。” 徐婉宁紧紧牵着松寒的手，带着他回了广场。 其实徐婉宁骗了林母。 并非四个孩子都知道当诱饵的事情。 自始至终，徐婉宁都只告诉了松寒一个人。 而松寒独自去买冰棍儿，也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 经过几天的排查，高原他们早就确定了，卖冰棍儿的老头是其中一个拐子。 至于锦初三人，他们知道今天要开展一场抓捕人贩子的行动，而且他们也是“诱饵”，只是在徐婉宁告诉他们的版本当中，他们只需要乖乖地坐在那儿，就会有人贩子主动来跟他们搭讪。 所以，徐婉宁真正的安排，是让年纪最大，也最成熟稳重的松寒“深入虎穴”。 而事实证明，松寒确实有魄力，这件事他完成的很漂亮。 “松寒，松寒！奶奶的乖孙儿，快快快，让奶奶仔细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林母眼眶里还氤氲着一层水雾。 松寒乖巧地站在林母身边，任由她仔细检查着自己。 “幸好松寒没受伤，要不然奶奶这心啊，得痛死了。” “奶奶，我很厉害的，我能保护好自己不受伤。” “是，奶奶知道，松寒是最棒的孩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家吧，也让孩子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对此，在场的人都没有意见。 相比较来时的兴致勃勃，回去的路上，除了松寒和徐婉宁外，其他几个人的情绪明显都有些低落。 徐婉宁拉着锦初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关切的问道：“锦初跟妈妈说说，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妈妈，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点小小的难过。要是我再厉害一些，哥哥就不会被坏人拐走了。妈，我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能不能跟着爸爸一起学习格斗术啊？” “学格斗术？你？” 锦初点头，眼神坚毅：“我听外婆说过，妈妈您小的时候，和舅舅他们一起，跟着外公学习过格斗术，所以您才会那么厉害，能一次打到好几个混混。我也想像妈妈那样厉害。” “可以是可以，但是锦初，学习格斗术可是很辛苦的，每天都要早早起床练功，练不完不能吃饭，你能坚持下来吗？” “我一定可以的！”锦初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妈，我以后要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我要保护我在乎的每一个人，不让他们再受到任何伤害。” 说这话时，锦初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孩儿。 第四百四十六章 洗照片 虽然徐婉宁觉得，保护家里人的重担还落不到锦初幼小的肩膀上，但她又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否决锦初的决定。 “好，等爸爸今晚回来，妈妈就跟他说，让他每天都监督你早起练功。” “舅妈，我也要跟锦初姐姐一起练功。” “我也要我也要！” “嗯，那你们四个一起练。等暑假结束后，让舅舅亲自检查你们的联系成果，练的最好的那个，我可以满足他们一个小小的心愿。” 此时的徐婉宁还不知道，自己的照片，已经落入了他人手中。 他们前脚刚走，就有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女同志走到了照相摊位前。 “同志要拍照吗？一块钱一张，拍得多了还有优惠。” “你们这儿可以洗照片吗？” “当然可以了，五毛钱一张，洗多少张都是这个价格，没有优惠。” “刚才那一家六口拍的照片，能不能帮我洗两张？” 老板好奇地问道：“好端端的，你要人家的照片做什么？” 女同志不回答，只是将一张大团结递给了老板：“可以洗吗？” “可以，可以，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洗好给你。” 一共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林母的单人照，还有一张是徐婉宁和林安的合影。 老板各洗了一张，给了那位时髦的女同志。 “没了？” “是啊，他们只拍了两张。” 女同志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紧紧皱了起来，“他们家四个孩子，就没拍一张照片？按理说她不该是这么吝啬的人啊。” “嗐，他们刚一到广场，就让孩子们自己去玩儿了，结果中途其中一个孩子还被绑架了，其他孩子也没了拍照的心思。好不容易人找回来了，一大家子又走了，也没想着再拍张全家福啊。” “行吧我知道了。”女同志又递过去了一张大团结给老板：“将这两张照片的底片都给我。” “没问题，没问题。” 拿到底片后，女同志将林母的那一张当场毁了，只留下了徐婉宁和林安的那张合影。 …… 临近半夜，林安才回到家。 徐婉宁本来都已经躺下了，听到开门的动静，披上一件外套，爬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徐婉宁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林安。 “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我一直在担心你。” “没事儿。”林安捏了捏徐婉宁的手，向她解释道：“我们今天抓住的那个人贩子团体，只是最外围的几个拐子，他们还有上线，现在正在严刑逼供，只要他们吐露出信息，我们就能继续抓人了。” “对了，你着重查一下这两个人。” 徐婉宁将自己画的画像拿出来，给了林安，“你们走后，我一直密切关注着小树林里的人来人往，这两个人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他们的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我建议你好好查一查。” “好。”林安将画像仔细看了看，又小心地折叠了起来，“等明天上班后，我就派人手去查。阿宁，今天对不起，本来说好要陪你和孩子们好好地逛一逛，结果这次又食言了。” “特殊情况嘛，都能理解。”徐婉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好困啊，先睡觉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林安看着徐婉宁尚且熟睡的容颜，替她掖了掖被角，起床拉开门，就看到四个小家伙已经换了一身干练的衣服，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他。 “爸，昨天妈答应我们了，让我们从今天早上开始，跟您一起学习格斗术。” “嗯，妈妈确实跟我提过。但是学习格斗术会很辛苦，而且一天都不能落下，你们四个能坚持下来吗？” “我不知道哥哥和弟弟妹妹能不能做到，我肯定可以的！”锦初将自己的下巴扬起，语气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我昨天跟妈妈说好了，我要学习格斗术，以后保护妈妈和家里人，所以我肯定要跟着爸爸好好学。” 松寒也道：“锦初不要瞧不起人，我肯定也能做到好不好？” “我也能我也能！” “好了，你们三个别吵到妈妈了，我带你们练就是了，这样吧，你们先绕着咱们家的院子跑十圈，谁先跑到了谁回来找我。” “好的爸爸！” 不就是绕着院子跑十圈吗？对于他们来说肯定不算事儿！ 四小只都是这样的想法，一个比一个跑的卖力。 但到了五六圈的时候，初林坚持不下来了，在林母的怂恿下放弃了，端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碗豆浆。 又过了两圈，初念也跑不动了。 她还想再坚持坚持，但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开，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初念，快过来歇歇，等会儿再跑，你看你那小脸，煞白一片，看的外婆怪心疼的。快过来喝点豆浆，这是外婆早上刚去打得。” “好的外婆。”初念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初林跟前，林母眼疾手快地将一把凳子放在了她身下，并且一把拽着初念坐了上去。 院子里，如今只剩下锦初和松寒还在坚持着。 只是两个人都跑不动了，改跑为走。 林安洗漱好出来，便看到松寒和锦初两人，明明已经跑不动了，却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着。 林母看到他出来，嗔怒地埋怨着他：“还不赶紧让他们俩停下来？再这样跑下去，他们那小身体怎么吃得消？” “第几圈了？” “舅舅，松寒哥哥已经第八圈了，锦初姐姐是第九圈。” 林安将目光放在初念身上：“你们俩呢？跑了几圈？” 初念小脸一红，小声道：“对不起舅舅，我实在是太累了，就稍稍偷了下懒，等我把碗里的豆浆喝完，就继续跑。” “豆浆烫不烫？” “不烫，外婆已经放凉了。” “那就一口喝完，现在去跑。” “林安你干什么！”林母一巴掌拍在了林安的背上。 第四百四十七章 晨练 “你何必为难孩子们呢？有你这么做舅舅的吗？” 林安被林母控诉，也不生气，只是耐着性子地解释道：“妈，我并没有为难他们。今天早上，是他们四个主动找上我，说要跟着我学习格斗术，我同意了。我不过是让他们绕着咱家院子跑十圈，这并不算为难他们。” “这还不算为难？他们明显都跑不动了，你还非要他们继续跑，这谁受得了啊？我告诉你林安，你你……初念初林！” 林母话还没说完，就见初念将碗里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然后跟上了锦初的步伐，跑不动，她就尽可能地加速走着，总之，绝不让自己停下来。 初林稍慢了一步，却也坚持跟在哥哥姐姐们身后。 林安看着四人努力的背影，满意地笑道：“这才是咱家孩子。” 林母瞪着他，威胁到：“我警告你，赶紧让孩子们停下来，要是他们四个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绝对饶不了你！” “妈，您就别为难大哥了。”戴伟打着哈欠出来，乐呵呵地看着院子里四道小小的身影。 “我倒是觉得大哥做的对，既然要学习格斗术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他们就该为自己的提议负责，总不能受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放弃吧？要是您一直这样惯着他们，以后他们长大了就会不顶事儿，遇到点什么事儿不是想着解决，而是选择放弃，这样不好。” 林母的出发点是为了孩子们好，林安和戴伟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林母在意的还是孩子们的身体，而林安和戴伟，却从这件小事上，想到了孩子们将来的教育。 林母不满地冷哼两声，摆手道：“反正孩子们是你们自己的，我不管你们了，要是孩子们真有个什么事儿，该心疼的还是你们！” 说完，林母转身进了厨房。 林荃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母趴在门框上悄悄地看外面的情况，吓了一跳，惊叫道：“妈您趴在门上干什么？要出门就直接出去啊，这是干嘛？” “你声音小一点！”林母没好气地瞪着她：“醒来没事儿的话就跟我一起做早饭，让你嫂子多睡一会儿。” “我嫂子还睡着呢？我还说有要紧事儿跟她说呢。”林荃嘴里小声嘟囔着。 林母听到后，继续瞪着她，“你嫂子每天要操心的事儿那么多，早上多睡一会儿怎么了？难得她睡个懒觉，你们说话的声音都给我小一点，谁要是把阿宁吵醒来了，我绝对跟他没完！” “妈您这不是故意点我吗？我哪舍得吵醒我嫂子啊？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去做早饭吧，就您这大嗓门，我嫂子要醒早该醒了！” 卧室里，徐婉宁已然睁开了眼。 刚才孩子们来敲门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醒了，只是懒的起床。 所以，外面的动静她哪怕没起床，也听的一清二楚。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屋内，照在床上，照的人暖洋洋的懒散。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又做了几个瑜伽动作，这才慢吞吞地起床。 今天早上没有别的安排，也就是教林荃炒瓜子和做爆米花，所以起晚一点没什么事儿。 屋外，松寒已经结束了他的十圈。 “不要突然停下来，慢慢的，否则你的身体因为惯性，很容易摔倒。” 松寒听着林安的话，慢慢降低速度，但还是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他的汗水，已经将他身上的衣衫全部打湿了。 戴伟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松寒，蹲在他身边：“小小男子汉，你今天的表现很棒。” “姑父，我已经累到不想说话了，您别跟我说话。” “好好好，姑父不跟你说话，你好好地休息。” 接下来，锦初和初念初林也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 林母虽说一直在厨房准备早饭，但其实注意力却放在院子里。 见孩子们总算结束了跑步，她急忙冲了出来，左右手分别将锦初和初念扶住。 “我的乖乖，你们还好吗？” “水……我要喝水……” 林荃急忙将刚倒好的水递给她们。 几人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没那么疲惫了。 “还好吗？”林安问道。 锦初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好，我感觉我一点都不好。” “那还要继续练习格斗术吗？” “要，我必须要练！”锦初扯着大嗓门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展示出自己的态度。 其他三个人的声音虽然没有锦初大，但点头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很好，你们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先喝点水，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开始带着你们练习。” “林安！”林母在原地跺脚：“你刚让他们跑了十圈，就不知道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他们还是小孩子，你别用大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啊！” “妈，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知道你还……” “妈，妈，您锅里煮着什么东西？好像快焦了！” “哎哟，我给阿宁煎的饼子，我得去看看。” 十分钟后，在戴伟的提醒下，四个孩子掐着点儿站起身，依照高矮胖瘦站成了一排。 “现在开始，你们注意看我的动作。” 其实，林安今天并没有教他们正式的动作，而是跑步过后的拉伸。 动作也都是最基础的那一套。 孩子们做的都算标准。 一整套下来，二十分钟过去了，孩子们的疲惫感也减轻了不少。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就依次去洗澡，然后去上学。” “知道了爸爸。” “知道了舅舅。” 吃早饭的时候，徐婉宁已经从卧室出来了，看四个孩子的衣服都湿透了，便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坚持下来？” “能！”四小只异口同声。 “真棒，果然我家孩子就是最棒的。你们可得好好练，我等着你们以后保护我。” 一顿饭，除了林母有些生闷气，其他人都心情大好，聊天的话题都围绕着刚才的晨练。 第四百四十八章 炒瓜子 吃过早饭，林母拍着桌子下命令，“既然你们都闲着没事儿干，那你们今天就自己去送孩子，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还有厨房，林荃你收拾。” “没问题。”林荃高举右手：“我现在放暑假了，每天没事儿干，家里家务活我都包了。妈您和我嫂子好好休息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林母嘟囔了两句走了。 林安要去部队，所以送孩子去学校的重任就落在了戴伟的身上。 徐婉宁想跟林荃一起收拾餐厅和厨房，却被林荃拒绝了。 “嫂子，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以后再来找你。” “行。” 趁林荃忙的工夫，徐婉宁回了趟卧室，将门反锁上，然后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做炒瓜子和爆米花需要用到的材料。 奶油瓜子和五香瓜子的制作是最简单的，所以徐婉宁决定先教林荃做这两种。 徐婉宁刚将材料准备好，林荃也将厨房收拾好了，徐婉宁就拉着她到了院子里。 “我先教你炒奶油瓜子，需要用到的材料有生瓜子，花生油，白糖和生石灰。” 其实还有香草香精，但这东西如今市场上没有卖的，所以徐婉宁就没有和林荃说，而是用一个小碗装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已经将第一步做好了，咱们现在开始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嫂子，第一步是啥啊？” “要将生石灰倒进容器里，再加上清水，最好是烧开后放凉的水，搅拌成石灰水，然后将生瓜子倒进石灰水里，要浸泡四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再用清水洗干净。记住，这个步骤一定不能省略，而且必须得洗的很干净。” “我明白嫂子，我肯定不偷懒。” “接下来就是炒的步骤了。我们现在制作的是奶油瓜子，要先将花生油烧到八成熟的样子，再加上瓜子不断翻炒就行了。等你察觉到水分快炒干时，再加上点花生油，用小火再炒一会儿，等你感觉到快熟了，就用你最快的速度撒上白糖水，再加入花生油……” 徐婉宁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跟林荃剖析每一个步骤。 “现在已经炒熟了，咱们进行最后一个步骤，将炒好的瓜子儿凉凉就行了。” 徐婉宁将瓜子儿盛了出来，放在提前准备好的竹板上，摊开的时候，还悄悄加上了几滴香草精拌均匀。 “现在日头大，要不了一会儿就能晾干，咱们耐心等着就是了。趁这个工夫，你来抄一次。” “嫂子，万一我失败了……” “失败了就失败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哪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来吧，我在边儿上看着，有什么不对的，我好及时提醒你。” “嗯，好。” 林荃上手，按照徐婉宁刚才教的步骤，慢慢地吵着瓜子。 只是她到底不太熟练，手忙脚乱，的一小会儿工夫，就将刚才整洁的地方弄的一片狼藉。 而且没有控制好火的力度，将瓜子炒焦了。 “嫂子……”林荃哭丧着脸，“浪费了这么多瓜子。” “不怕，我准备的足够多，咱们可以多尝试几次。” 在徐婉宁的引导下，林荃可以炒出像样的奶油瓜子了。 这时，徐婉宁炒的也晒好了。 林荃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开始吃。 刚吃第一颗，她就眼眸发亮，“嫂子，这个好好吃啊，这个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好吃啊？那你多吃一点？”说着，徐婉宁又往林荃的手里塞了一些。 却被林荃拒绝了。 “嫂子，这个还是拿去卖钱吧，这么好吃，肯定可以卖不少钱呢。嫂子，你再尝尝我做的。” 徐婉宁仔细地品尝着林荃的成品，并且给出了诚恳的建议。 “你第二次翻炒的时候，火候稍微大了一点，而且收火的时间太仓促，所以瓜子不够酥脆，吃起来有些绵绵的口感，但整体已经很不错了。” 林荃也吃了几颗自己炒的，“奇怪，我明明都是按照嫂子你教的做，但为什么味道相差这么大？我总感觉我炒出来的，没有那么香。” “有没有可能，是你没有加这个？”徐婉宁晃了晃小碗，里面只有碗底一点点透明的液体：“这可是秘密武器，缺少了这个，奶油瓜子就少了滋味。你再炒一次吧，这次将这个加上。” “行！”林荃又炒了一次，这次她记住徐婉宁提过的建议，将火候掌控好了，最后一步还加上了香草香精，等晒干后再拿出来吃，发现味道和徐婉宁炒的相差无几。 “恭喜你，已经出师了。” “嫂子，你真是太棒了！” 林荃激动地在原地蹦跶。 徐婉宁笑道：“你也很厉害，只尝试了几次就成功了。接下来还有五香瓜子，你是打算今天一次学了，还是改天再学？” 林荃仔细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嫂子，你看能不能这样，你今天先炒一点五香瓜子出来，我晚上就可以卖三种瓜子了。而我今天呢，就先主攻奶油瓜子，等我啥时候能闭着眼炒出好吃的奶油瓜子了，我再来炒五香瓜子？” “没问题。”徐婉宁很爽快就答应了，“五香瓜子我先炒个两斤吧，你看看今天晚上卖的怎么样。还是老规矩，我炒的时候，你在边儿上看着，先熟悉一下。” “嗯嗯！”林荃乖巧地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相比较奶油瓜子，五香瓜子的配料就比较多了，需要生姜，小茴香，八角，花椒，桂皮，牛肉，白糖，食盐和植物油。” “等等！”林荃打断了徐婉宁的话，“还需要用到牛肉？嫂子，五香瓜子的配料这么多，咱得卖多少钱啊？” “别担心，牛肉只需要一点点，而且炒一次料可以用好几次呢，整体算下来也不贵。”徐婉宁神秘兮兮道：“炒奶油瓜子用到的那个香草香精，可比牛肉贵多了。我先抄一份儿出来你尝尝味道。” 炒瓜子的流程徐婉宁已经很熟悉了，没一会儿工夫，五香瓜子也炒好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海报 “这个咸鲜的，好好吃哦，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吃的太多了，否则会上火哦。” “可是嫂子，这也太好吃了，我有预感，我今天晚上的生意肯定会十分火爆！” 徐婉宁却一把将装着瓜子的簸箕端走，“好吃也不能多吃，上火了难受的可是你。” “对了嫂子，你之前说的海报，啥时候能给我？” “在我房间里呢，我这就去给你拿，你稍等一会儿。” 前天晚上在电影院门口，徐婉宁特意看过，周边并没有卖海报的，所以她也不知道七十年代末的电影周边海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只能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海报，用空间里的电脑和打印机打印了几张出来。 《庐山恋》这部电影十分火爆，徐婉宁在浏览器上输入电影的名字，分分钟就能出来一大堆剧照，只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所以看起来有些模糊，但并不影响制作海报。 她各打印了男女主人公单人的剧照，以及男女主角的合影五张。 每一张都选用的是不同的照片，换句话说，都是绝无仅有的。 等徐婉宁将一沓海报拿出去后，林荃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忍不住感慨道：“嫂子，这海报怎么这么逼真啊？我感觉比妈昨天再广场洗出来的照片都还要清晰一些呢。” “所以海报贵啊。我跟我朋友拿的成本价是八毛钱一张，卖多少钱你自己掂量。” “八毛啊！”林荃震惊地合不拢嘴，“八毛钱都能买一斤猪肉了，真的有人愿意买海报吗？” 徐婉宁也不确定，毕竟八毛钱确实不少，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你先卖吧，要实在卖不出去，你再还给我，我拿给我朋友就是了。” “嗯嗯。” 林荃找了几张报纸折叠起来，将海报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又炒了一些奶油瓜子，和五香瓜子分别装在两个小篮子里。 林荃拍拍手，“这样就差不多了，等下午五点钟，我就出发去电影院门口，看看今天能卖多少钱。” 想到自己终于能赚钱了，林荃就格外激动。 这还是林荃第一次做生意，徐婉宁担心她拿不下，便主动提出要陪她一起去。 林荃连连摆手：“不用了嫂子，你要实在没事儿干，就在家里好好歇一歇，我自己去就行。我都这么大人了，总不能事事都依靠你。” 见林荃态度坚定，徐婉宁也就没再强求，等她走后，便进了卧室，继续完成自己的功课。 再有十天，她就要跟着老师一起去试验田了，这也意味着她要上手进行杂交水稻的研究，这对徐婉宁而言是机遇，却也是挑战。 她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进试验田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否能让老师满意，但她会尽自己一切努力做到最好，争取让华国的百姓早日实现饱腹自由。 一直到中午一点半，徐婉宁在闹钟的提醒下，结束了今天的学习任务，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出门了。 林荃正在跟林母摘菜，看到徐婉宁出来，忙问道：“嫂子，你要出门吗？” “嗯，我跟人约好了，今天得去酒楼一趟。” “外面天热，你记得骑着车走在树荫下。” “知道了。” 等徐婉宁赶到酒楼的时候，林耀宗已经到了。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还摆了一份蒜蓉小龙虾，以及酒楼的几道招牌菜。 小龙虾他已经吃了一大半，桌面上都是小龙虾的壳，看的出来他吃的很开心。 徐婉宁径直走向他，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正在跟小龙虾死磕的林耀宗察觉到自己对面有人，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眼，当看到徐婉宁后，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要见我吗？怎么，真的见到我了，就这么惊讶？” 林耀宗看看徐婉宁，再举目四下看看，最后不得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啊？怪不得前天晚上那人语气那么笃定，说你肯定会来见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她果然没有骗我。” 说话的时候，林耀宗还不忘剥小龙虾，嘴里塞得满满的，却丝毫不耽误他讲话时口齿的清晰程度。 徐婉宁无奈地以手扶额。 她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人了。 她本以为林耀宗是在同她开玩笑，但看他满眼都泛着清澈的愚蠢，徐婉宁才总算确定，这厮确实没联想到她就是徐婉宁。 徐婉宁双手放在桌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林耀宗，“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前天晚上碰到的人是我，而我，就是徐婉宁？” 林耀宗正在剥虾的动作一停顿，还有一丝辣椒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竟然真的是徐婉宁？那为什么，前天晚上顾婷并没有将你认出来？” “也许，是她压根儿不认识徐婉宁，而一直在骗你呢。” 林耀宗的神情变得严肃，他微微点头，一本正经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幸好我已经跟她划清界限了，她总不能再骗到我！” 说话间，林耀宗已经将嘴擦干净了，又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推开，空出了一小片地方。 “徐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直接告诉我吧，到底怎么样，你才愿意帮我家的酒楼重新开张？” 徐婉宁问道：“非得是酒楼吗？别的行业你们考不考虑？” “不考虑。”林耀宗的头上好像按上了发条，一直摇个不停：“非得是酒楼。因为我和我妈都很爱吃，开酒楼又能挣钱，又能满足我们娘俩的口腹之欲，多好。最重要的是，开酒楼简单啊！” “你看看你，能一边上着大学一边开着酒楼，只需要找两个人管理就可以了，根本不用你操心，多好。” 林耀宗的嘴还在一直叭叭，徐婉宁只想手动让他消音。 前天晚上只是浅聊了几句，她压根儿没想到，对于开酒楼一事，林耀宗竟然是出于这样的想法。 第四百五十章 卖配方 徐婉宁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强迫自己语气听起来友好一些，“你先告诉我，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林耀宗清了清嗓子，这才娓娓道来。 “我刚才尝过了你们店里面的招牌菜，坦白说，除了卤煮和小龙虾外，其他的菜品并没有那种让人一口经验的感觉，应该不是你给的配方。我之前偶然听说过，你曾卖给全福楼的孙老板好几道菜的配方，就是那几道菜，如今已经成了全福楼的招牌。” “你的卤煮和小龙虾这么好吃，这也证明了你的厨艺远超乎我的想象。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要卖配方的打算？这样好了，一道菜，我给你这个数。” 林耀宗竖起了五根手指。 一道菜五千块，以如今的物价而言，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即便是两年前，她卖配方给张厂长和孙老板，也都才几百上千块。 而林耀宗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让徐婉宁不得不有所怀疑。 看出了她的犹豫，林耀宗忙道：“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如果有几道足够好吃的招牌菜的话，我们酒楼是不是就能开起来了。我真的很想经营一家生意还不错的酒楼，你就当帮帮我吧。” 徐婉宁没说拒绝的话，却也没有同意，只是说道：“你能做主吗？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让你母亲来跟我谈吗？” “不过就是两三万块钱，我又不是拿不出来。”林耀宗嘟囔道：“我买好配方，自己学会以后，做给我妈吃，她一激动，说不定就将酒楼交给我管理了。” 对于林耀宗家里的事情，徐婉宁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卖菜的配方不是不行，但这事儿，必须得你们家能拿主意的人跟我谈。今天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事儿咱们下次再聊。” “哎哎哎你别着急走啊，你还没跟我说我要去哪儿找你呢！” 东子接收到徐婉宁的眼神示意，走上前来，无奈说道：“我们小老板说了，你要真有诚意的话，就让你母亲亲自找她谈。你们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就来徐家铺子酒楼告知我一声，我会转达给小老板。” “必须得我母亲来？就不能通融通融？我又不是不给钱！” “抱歉，这是我们小老板的意思。” 林耀宗无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东子送他到门口，眼瞅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才折返回酒楼里，找到了正在前台跟翠芬对账的徐婉宁。 东子趴在柜台上，好奇地问道：“嫂子，你真打算卖配方吗？” “如果林耀宗能说服他母亲出面，同时他母亲也是这种想法的话，卖配方也不是不行。” “可是……”东子的脸皱成一团，“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家的酒楼看起来，就会跟咱家抢生意了。” 如今酒楼的生意很好，好到饭点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得连轴转，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但与此同时，酒楼的收益变好了，他们的收入也增加了，就算是忙一些累一些，大家也心甘情愿。 要是林耀宗家里的酒楼开起来，毫无疑问会瓜分掉他们的一部分食客，到时候人是轻松了，但收入也会大幅度降低啊。 徐婉宁笑笑，“全京市有几百上千万的人口，而如今能拿得出手的酒楼，只有全福楼和咱们徐家铺子，还有一些老字号老招牌，你以为咱家真能吃得下这么大的市场？别开玩笑了。” “林家的酒楼就算开起来，也不会瓜分咱们的生意，毕竟能来我们这儿的，大部分都是老主顾，咱们只要定时推出一些新的招牌菜就能将他们挽留住。” “再说了，人的口味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他们总有吃腻的一天，换换口味也是正常的事情啊。东子，你要用平常心来面对这种情况，毕竟，以后酒楼会越开越多，咱们永远不可能一家独大。” “嫂子，我知道了。” “行了，现在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林耀宗再来找我的话，东子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徐婉宁走后，翠芬拉着东子在边儿上坐下，指着翻开的账本，沉着一张脸，严肃说道：“刚才和嫂子对账本的时候，嫂子说了好几次钱还是不够多，你说，嫂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如今，徐家铺子酒楼开业已经四个多月了，每个月的净利润都在两三千块钱，当初买酒楼的钱早已经挣回来了。 “嫂子是不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东子，回头你算一算咱们俩有多少积蓄了，先拿给嫂子用吧。” “成，我回头抽空问问安子哥，他们是不是遇到难事儿了。” 东子话说完，却见翠芬瞪着他，“你是不是虎啊？” “咋了我？”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嫂子和安子哥即便遇上了事儿，也未必会跟咱们开口，你这样冷不丁一问，你让嫂子和安子哥咋面对你？”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说，我该咋办？” “要不，抽空找林荃打听打听？他们毕竟是一家人，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一点。先说好，如果嫂子真的需要用钱的话，咱家的积蓄必须全部给嫂子，不能小气不能舍不得，听到没有！” 东子委屈巴巴的看着翠芬：“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事儿不用你交代，我知道该咋办。” 而此时，林荃已经提着两个篮子，到了电影院门口。 现在才下午五点钟，太阳还没落山，天气依旧炎热。 林荃本想着自己来早一点，能占一个好位置，没想到等她到的时候，电影院门口已经坐了很多小摊贩。 而且因为电影院正有影片在上映的缘故，影院门口人来人往，果真跟嫂子说的一样热闹。 林荃选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坐下，刚将自己的东西摆好，旁边的大娘就冲她吼道：“姑娘，你那儿正巧被太阳晒着了，来阴凉的地方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卖海报 林荃回眸一笑，谢过大婶儿的好意，“不用了大婶儿，再过十多分钟，太阳落山，这处就没那么晒了。” 她好不容易精挑细选中的位置，现在因为怕晒搬走，等会儿没太阳了，再想搬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荃将一顶草帽扣在脑袋上，将两个篮子上的布拉开，露出了里面颗粒饱满的瓜子，以及一沓看起来十分精美的海报。 恰好现在有《庐山恋》的排片，很多正在谈对象的人正三三两两地走来。 小姑娘们本来还用手挡在额头，试图遮挡依旧刺眼的阳光，但当看到林荃摊位前的海报时，一个个都挪不动脚步了。 “这不是耿华吗？” “还有周筠呢！” “还有他俩的合照！我看过《庐山恋》，这完全就是耿华和周筠在局里面的造型啊，怎么被印在纸上面呢？” 有人拿起一张海报，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林荃见他们如此喜欢，便耐心解释道：“这个叫做海报，就是将电影当中男女主角的照片印在这张纸上面，你们买回去以后，可以贴在墙上或者床头上，还能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呢。” “海报是什么？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林荃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不怕告诉你们，这都是我从南方拿来的货，十分紧俏，就这么几张呢。你们要的话，可以便宜点卖给你们。” “你这卖多少钱一张啊？” 林荃知道进价是八毛钱一张，至于卖价，她仔细斟酌，给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单人的，算你们一块五一张，双人的两块钱一张。” “一块五，你怎么不去抢钱啊！”最先拿起海报的人，立刻将海报放了回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一场电影才多少钱，一张海报就要一块五，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正当林荃犹豫着是不是该将这个定价再定低一些的时候，几张毛票递到了她面前：“我要一张周筠的海报，这是一块五，你点一点。” “不多不少，正好一块五。” 林荃弯下腰，将周筠的海报摊开，“一共有五张，全都是不同造型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张？” “怎么办，每一张都好喜欢。”姑娘站在摊位前踯躅了很久，才选中了其中一张，抱在怀里离开了。 有了第一个开张的生意，后面买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不大会儿工夫，海报就卖出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了三张。 只是瓜子依旧无人问津。 “同志，我听说咱这儿卖《庐山恋》的海报是吗？” “对对，不过现在只剩下这三张了，你要喜欢的话，我每张便宜一毛钱卖给你。” 林荃动作迅速地将三张海报一字排开。 男同志低头看着自己的女伴，轻声询问道：“彤彤，你喜欢哪一张，我买给你。” “我最喜欢周筠了，但我也好喜欢耿华，怎么办我都想要。” “林荃趁机说道：“单人的我刚才都卖一块五一张，双人的是两块，三张就是五块钱，现在就只剩下这三张了，你要是喜欢，一共四块钱，我全部卖给你。” 彤彤惊讶道：“四块钱卖给我三张？” “对，就剩下这三张了，我也懒得往家里带，免得路上折腾来折腾去，再将海报给弄损了，所以便宜点儿卖给你。” 彤彤拽着男同志的衣袖轻轻摇晃：“才四块钱就能买三张海报，你就买给我吧。” “可是，我今天出门就只带了五块钱，要是买了海报，我们就不能看电影了。” “那就不看电影了，我们去小公园散步也是一样的，你买给我好不好？” “那好吧。” 林荃收了钱以后，将三张海报卷起来给了彤彤，顺带着还拿纸袋子装了两包瓜子儿给他们。 “这可是我独门配方炒出来的瓜子，这个是奶油味的，这个是五香味的，可好吃了，送给你们一点尝尝。” “谢谢了。” 彤彤不甚在意的拿了一颗奶油味的瓜子塞进嘴里，入口香甜又奶呼呼的清爽感，让她激动地在原地跳脚：“这个瓜子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好好吃。” 彤彤又拿了一颗塞进男同志的嘴里，“你尝尝看，是不是很好吃？” “确实好吃，我还没吃过这种瓜子呢。这是什么瓜子啊？” “这些啊，都是我采用最新鲜的葵花籽炒出来的，这个是奶油口味的，这个是五香口味的，都很好吃，你们可以都尝尝，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买一点。看在你们刚才买了三张海报的份儿上，我算你们便宜一点。” 彤彤的嘴里已经塞满了瓜子，不断地咀嚼着，凸起来的腮帮子就像小兔子一样可爱。 男同志犹豫了几秒钟，将仅剩的一块钱递给了林荃，“我就这一块钱了，你看着给我装吧。” “奶油瓜子我卖三毛钱一包，一块钱四包，五香瓜子我卖四毛钱一包，一块钱三包，索性奶油瓜子和五香瓜子各给你们装两包。” 林荃将装好的四包递过去，“好吃再来啊。” 男同志正欲牵着彤彤的手走，彤彤却站在原地跺脚，再加上嘴巴里含了太多瓜子，说话的口齿也不算清晰。 “我不要五香的，全都给我成奶油的，我要吃奶油瓜子。” 男同志小声道：“可是我喜欢吃五香的。” 彤彤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喜欢吃五香的？” “其……其实吃奶油的也可以。” 彤彤闻言，将嘴里的瓜子壳全都吐在了垃圾桶里，将自己手中的瓜子包给了男同志，又在随身的背包里翻翻找找，最后只找到了七毛钱。 “同志，我只有七毛钱，你能不能卖给我两包五香瓜子啊？”彤彤显然是第一次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小脸涨的通红，不敢直视林荃的眼睛。 林荃笑笑，拿过折叠好的纸包，装了满满两包五香瓜子，“你也算是老主顾了，便宜一毛给你好了。” “谢谢谢谢。”彤彤不停道谢，抓起两包五香瓜子到了男同志面前。 第四百五十二章 当托儿 “呐，这是你的五香瓜子。” “那……那我将这两包五香的给你换成奶油的去。” “换什么换呀，我一个人吃三包足够了，你也吃，多吃一点。”说着，彤彤抓了一把五香瓜子递到男同志嘴边：“你也吃啊，否则你光看着我吃，我会不好意思的。” “好，我也吃。” 林荃目送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情大好。 太阳才刚刚落山，夜幕尚未来临，她就已经将海报全部卖完了，总感觉像是心底的一块儿石头落了地。 不过买瓜子的人还是少数，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只卖了一两包出去。 林荃望着篮子里几乎没减少的瓜子，又开始发愁。 虽说炒瓜子是有些累，但是成本低，就算一块钱卖四包，她也能赚六七毛钱。 而海报虽说卖得快，但是成本高，一张就要八毛钱。万一路途中有个损坏，她得心疼死。而且随着《庐山恋》这部电影的热度逐渐降低，海报也就卖不动了，不是个长远的生计。 她该想办法，让瓜子的生意好起来。 “同志，你这儿还有没有《庐山恋》的海报啊？” 电影院散场，又有很多人问询赶了过来想买海报。 “海报是我朋友从南方带回来的，一开始没敢带太多，害怕生意不好再折本，统共就那么多，今天已经全部卖完了。” “啊？我还说电影结束出来买呢，没想到竟然就没了！同志，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带点海报来卖啊？” 林荃叹一口气，一脸为难道：“不怕告诉你们，制作海报的成本价，一张就在一块二毛钱了，这还不算运输费和破损费，一张海报我卖你们一块五，听起来贵，但其实我连一毛钱都赚不到。我现在得多积累一些本金，才能多带些海报来卖。”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我看这位同志也卖瓜子儿呢，要不我们买点瓜子儿，让她多赚点钱，不就可以带海报来卖了吗？” “前面的瓜子一毛钱一包，五毛钱能买六包，她这儿一块钱才能买三包四包的，一点也不划算。” “可是，我听说她这个是什么什么炒瓜子，跟生的葵花籽不一样。而且她的纸包明显比别人卖的大一圈，装的瓜子也多啊。你再看看她篮子里的瓜子，颗粒都比别人卖的饱满，坏颗粒肯定少很多，这样一算，也不吃亏嘛。先给我来一块钱的奶油瓜子和五香瓜子。”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钱，林荃呆愣着。 徐婉宁晃了晃手上的钱币，提醒道：“同志，你倒是收钱给我装瓜子儿啊。” “哦，好。” 林荃条件反射地将徐婉宁递过来的两块钱装进了自己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手脚麻利的装了四包奶油瓜子和三包五香瓜子递给她。 徐婉宁接过纸包后，抓了两颗喂进嘴里，立马惊叹道：“天哪，这是什么人间美味？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瓜子呢！” 说着，她往身边人的手里都塞了几颗，“你们也尝尝，真是太好吃了！” 虽说其他人都觉得徐婉宁有些热情的可怕，但已经放在掌心里的瓜子儿，他们做不到不吃。 一旦吃了，就根本停不下来。 “你说的没错，这真的就是人间美味，可太好吃了，就算卖得贵也值啊！” “才不贵呢。你们瞧瞧，这里面的瓜子儿没有一颗坏掉的，而且纸包装的满满当当的。你去别的摊贩那儿买一毛钱一包的，纸包装不满不说，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坏的，这样一换算，这个根本就不贵。而且这个明显比生的葵花籽好吃啊。” “你说的对，这个真的很好吃，给我来一块钱的。” “我也要我也要……” 徐婉宁用心地扮演着一个托的角色，不大会儿工夫，林荃两个篮子里的瓜子都消下去了大半。 等人群散尽，徐婉宁去别的摊贩那儿买了两瓶冰汽水，递给了林荃一瓶。 “喝一口吧，刚才人挤人的，实在是太热了。” 林荃一口下去，汽水瓶就空了大半，她打了个嗝儿，才惊奇地问道：“嫂子，为什么你刚才只是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就心甘情愿地买瓜子了？” “这就不得不提到话术的奇效了。不过我也不算撒谎，毕竟咱们的瓜子儿有多好，吃过的人能替咱们证明。要是不够好的话，就算我吹到天花乱坠，其他人也不会买是不是？大家又都不是蠢的。” “嫂子说的有道理。”林荃煞有其事的点头。 徐婉宁看着两个篮子里分量不同的瓜子，说道：“看来奶油瓜子的受众群体要稍微多一点，卖的也快。咱们再观察两天，要是每天都是奶油瓜子卖的多，那以后就多炒些奶油瓜子来卖。” “嫂子，咱们明天是不是还得像刚才那样，找一个人来当托啊？你今天已经来过了，估摸着有人认识你了，你再来不合适，咱得换个人？换谁好呢？要不让戴伟来？不行不行，他笨嘴笨舌的，估摸着还没开口呢，人就走没了。” 看着林荃陷入了纠结当中，徐婉宁笑道：“不用担心，明天不需要找托儿，咱们的生意也能好起来，毕竟今天已经将口碑打出去了。” 相比较徐婉宁的胸有成竹，林荃明显没这么乐观，但她是“嫂宝女”，嫂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对了，咱们海报卖的怎么样？” 一提起这个话题，林荃瞬间来了兴致。 “全部卖完了，一张不剩！单人的我卖一块五一张，双人的卖两块。最后剩下三张，我打包卖给了出去，卖了四块钱，一共赚了十二块钱呢！” 谁能想到，一共十五张海报，她竟然净赚了十二块钱！ “现在不愁海报卖不出去了？” 林荃“嘿嘿”傻笑：“我之前没想到，海报会这么好卖。嫂子，今天还有很多人问我，咱们什么时候能再拿海报来卖呢。” 徐婉宁侧眸望着林荃，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卖比较合适？” 第四百五十三章 分钱 “我跟他们说了，海报是我一个朋友从南方带回来的，成本很高，要过几天才能有货。我觉得吧，海报能卖这么贵，是因为物以稀为贵，所以咱们不能每天都卖，要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话，就不值钱了，一旦不值钱，就对顾客没了吸引力，就会卖不动了。” “所以我想着，过个三五天的我再卖，到时候可以一次性多拿一些来，有了今天购买的人帮我做宣传，到时候买的人肯定不少，完全能将这几天的空挡弥补回来。嫂子你觉得呢？” 徐婉宁默默地对着林荃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我本来只是想替你找一个暑假赚钱的营生，没想到你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林荃，你真的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刚才她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包括林荃如何卖海报，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本来徐婉宁还担心，第一次自己摆摊的林荃是否能做好这件事儿，没想到她简直出人意料。 “真的吗？”林荃双眼炯炯有神。 徐婉宁的夸赞，足以让她欢呼雀跃。 “当然，你确实很有天赋。那就按照你说的，咱们五六天以后再继续卖海报。这几天还是专心卖炒瓜子，将咱们炒瓜子的名声先打出去。” “嗯！”林荃用力点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嫂子，你朋友那边，能供得上这么多海报吗？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为难。” “不必担心，我自然有我的门路，海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经营好你的小摊子就可以了。” “嫂子放心，我肯定能做到最好。” 徐婉宁徐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咱们该回家了。” 林荃看了眼电影院门口挂着的钟，“嫂子，现在才七点多钟，我想再卖一会儿，说不定能再卖几包出去呢。” “今天的排片已经全部播放完毕了，电影院也不会有人特意赶过来了，你就算等到明天早上，也卖不出去几包，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呢？还不如早点回家，好好复盘一下今天的收益。” “那我听嫂子的。”林荃手脚麻利的将篮子拾掇好，坐上了徐婉宁的后座。 回到家时，林母正在院子里张望着。 “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俩怎么才回来？我都准备让安子和戴伟去找你们了。” “这不是生意太好了，所以多卖了一会儿嘛。” 林母嗔怒地瞪林荃一眼，顺势从她手中接过了篮子，“行了，先去吃晚饭吧。” 林荃摸着自己空瘪的肚子：“刚才在电影院门口，我都不觉得饿，现在一回到家，感觉肚子都快饿扁了。还是妈好，回家就能吃现成的饭。” 戴伟已经将饭盛好了，等林荃落座后，他将碗筷都塞进了林荃的手中：“今天累坏了吧？” “只要能赚钱，再累我也不怕。” 吃过饭后，林荃一秒钟都不耽搁，从挎包里将今天手到的钱全都倒了出来，毛票堆满了桌子。 林荃先数了十二块钱，放到了徐婉宁面前。 “嫂子，这十二块钱是你帮我垫付的海报钱。今天海报卖完了，我就把成本钱先给你。” “好。” 林荃又数了十二块钱出来，分成两份，又给了徐婉宁六块，“嫂子，海报一共赚了十二块钱，我们俩对半分，给你分六块。” 徐婉宁没料到林荃竟然又分给了她净利润的一半，急忙将她的手推了回去，“你这是做什么？卖海报这事儿，我又没帮到你什么，全都是你自己吆喝着卖出去的，我拿了你的钱，这算什么样子？自己把钱收着。” “可是……” 徐婉宁当即拿出大嫂的做派：“没有那么多可是，我让你收着，你收着便是了。下次要是再这样，以后你也别跟我这儿拿海报了。” 她从空间里打印海报，基本上没有花费成本，这十二块钱还是她净赚的呢。 但这事儿不能跟林荃说，所以十二块钱的成本她拿的心安理得，再拿林荃自己赚的利润，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林荃见徐婉宁板着脸，像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将拿着钱的手收了回来。 “嫂子，我不给你就是了，你别跟我生气啊。” “不跟你生气，你再数数，看看瓜子儿卖了多少钱。” 林荃猛地一拍脑袋，“对了，嫂子你刚才还花了两块钱买瓜子儿呢，这是你自己的钱，你总要收下吧？” “成，那你给我吧。”徐婉宁接了林荃递过来的两块钱。 林荃面前的毛票依旧还有一大堆。 “一共是十一块七毛钱，这些都是卖瓜子儿挣的钱。嫂子，生瓜子和炒瓜子用到的材料，都是你拿出来的，你给我估算一下成本，我将成本钱给你。这笔钱你必须得收下。另外，五香瓜子也是你抄的，我必须得支付你手工费。” “成吧，那我跟你好好算一算。我买的生瓜子，是一毛钱两斤，因为生瓜子免不了有坏的颗粒，再加上炒瓜子的过程中有损耗，所以三斤生瓜子能出两斤炒瓜子。” “我今天拿出来的那些材料，全部成本价在十块钱左右，就按照十块钱算好了。那些材料一共能炒出上百斤的瓜子儿，奶油和五香的合起来就是两百斤，足够你卖完这个夏天了。” 林荃听完徐婉宁的话，默默地数了十二块钱出来。 “嫂子，这些钱都给你，全都是瓜子的成本。” 徐婉宁却拿了另外一沓，十一块七毛钱。 “这十二块钱你收下，算是你第一天摆摊儿做生意的第一桶金，从明天开始，你卖炒瓜子的钱，全都是你的净利润了。” 买生瓜子的钱可以忽略不计，一斤瓜子可以装好几个小包呢。 “十二块，我今儿一天竟然挣了十二块。” 虽说这十二块都是卖海报得来的，明天没有海报了，肯定赚不了这么多，但林荃还是很开心。 “我也没想到，你第一天摆摊儿，就挣了这么多。再接再厉，这个夏天辛苦一点，能攒下不少钱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 积了几辈子的福 夜里，徐婉宁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就撞上了林母。 林母穿着宽松的汗衫，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身前，有些局促地看着徐婉宁：“阿宁，妈有些话想跟你说，你方不方便跟妈聊聊？” “当然可以了，妈您想跟我聊什么？” “反正现在还早，咱们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吧。院子里凉快。” 现在家里人都在房间里，偏偏房子又不隔音，林母不希望自己和徐婉宁谈话的内容被其他人听到，是以，将徐婉宁叫到了院子里。 徐婉宁能察觉到林母的小心翼翼，但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出了客厅。 林母落后徐婉宁几步，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艾草，她用火柴将艾草点燃，在徐婉宁跟前甩了几下，就没有蚊子到跟前来了。 徐婉宁拍拍自己身边的小马扎，示意林母坐下，“妈，您想跟我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那我就真的说了？” “您说吧，我听着呢。” 林母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好几次都张了口，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讪讪的闭上嘴。 徐婉宁也不催促她，只是拿着扇子在她背后扇着风。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林母总算鼓起勇气问道：“阿宁，你之前说，妈做衣服的手艺不错，要是年轻十岁，就要让我做衣服卖了，这话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您是不知道，上学期我一直穿着您做的衣服去学校，不少人都问我在哪儿买的，我说是我婆婆亲手做的，她们可羡慕我了。” 林母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我多做几件衣服拿去卖，能挣钱吗？” 徐婉宁愣了愣，才诧异地问道：“您想做衣服挣钱？” “你瞧，荃荃现在也知道摆摊儿做生意了，就今天的情况来看，一个暑假下来，也不少挣钱。只有我，每天在家除了接送孩子上学，就是给你们做晚饭，每天空闲的时间太多。这人啊，一旦闲下来，就总容易东想西想的，所以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徐婉宁知道，这只是林母的托词，她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买衣服挣钱。 “是我们给的生活费不够多，您的钱不够花吗？这样，我以后每个月再多给您……” “不不，不是这样的。”林母按住徐婉宁的手，红着脸，小声说道：“妈跟你说实话，但你要保证，千万不能生气。” “我不跟您生气。” “你看，现在戴伟在你的帮助下，也找到了好的营生，不用再去工地卖苦力了，一家子的生活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但荃荃在京市没有房子，戴伟每天只能睡在客厅，一天两天还好，这日子久了，大家都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多攒点钱，给荃荃买房。” “阿宁，我可不是偏心啊，只是，妈知道你是个有大本事的，挣得比安子还多，所以在钱这方面，不用妈操心。但荃荃她……” “妈，您不必说了，我都懂。”徐婉宁握住林母的手，柔声道：“我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有儿有女，也一直在努力寻找一个平衡点对待松寒和锦初，所以我太能理解您的想法了。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我肯定希望荃荃也过得好。” “荃荃买房这事儿您不操心，我今天去酒楼的时候看了账本，这几个月的盈利也有好几千块钱了，再加上我在利民食品厂的分红，凑一下能有小一万。我自己身上还有些积蓄，借给荃荃买房问题不大。” “我原本也计划着，这两天抽空陪着荃荃去看看房子，想在我跟着老师去试验田之前将这事儿定下来。妈，我心里都有数呢。” 徐婉宁的几句话，成功地放林母热泪盈眶。 她握着徐婉宁的手不住地颤抖，声音也带着些哽咽：“我们林家到底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娶到你这么个好媳妇儿啊！” “妈，能嫁给林安，做您的儿媳妇，我也感觉很幸福呢。话说回来，您要想靠做衣服挣钱的话，也不是不行，但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捋顺了以后再详细跟您说说。” “行行行。妈知道你平时已经够忙了，本不该拿这种小事儿来麻烦你，但我除了问你，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瞧您这话，又见外了不是？咱们一家人，不论谁的事儿，都没有小事儿，我能帮的肯定帮。” 林母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把眼眶，“天儿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 “成，那我就先回房间了，妈您也早点睡。” 而此时，林母的卧室。 林荃站在窗口，听完徐婉宁和林母的对话，她早已经潸然泪下。 “我真没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让我妈操心我的生活。” 听到这话，戴伟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红着眼眶道：“真正没用的是我。以前在戴家，我怂，没本事，让你和初念初林吃了不少苦。如今来了京市，我照样没本事照顾你和孩子们，如果不是妈跟哥嫂，我们……我们一家人，在京市根本生存不下去！” 不，真正生存不下去的是他！ 荃荃考上了大学，学校每个月给十多块钱的津贴，还有各类票据的补贴，养活她自己和两个孩子完全足够了。 而他，非但没能给这个小家庭带来任何帮助，反倒一直在拖后腿。 林荃没想到戴伟竟然扇自己巴掌，急忙将他的手拉下来，看着通红的脸颊，嗔怒道：“你干嘛呀你？” “荃荃我……我就是暗恨自己没用。” “比起很多人来说，你已经足够好了。只是我们的起点太低，而对生活的要求又太高，所以一时半会儿无法达到预期罢了。这不能证明你没用啊。戴伟，我今天只要你一个保证，如果你将来有了大本事，你会辜负我吗？” 戴伟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紧紧地将林荃拥入怀中，“林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头花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戴伟，我绝对不饶你。” “不会，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而且你放心，我会将咱妈当成我自己的亲妈，哥嫂就是我亲亲的哥嫂，就连松寒和锦初，我也会对他们跟对初念初林一样好！” “荃荃，你知道的，我这人最笨，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话，但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戴伟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还差不多！”林荃将戴伟推开，从桌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铁盒子，抱着盒子坐在了床上。 “这是咱们的积蓄，我来数一数一共有多少。” 铁盒子里是厚厚一沓大团结，还有极少数的毛票，这些都是戴伟这两年，在工地上挣的钱。 “算上今天赚的十二块，和你前几天从车行挣的钱，我们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七块钱的积蓄。我们买房子不像嫂子看齐，那么大的房子我们暂时也买不起，我理想的价格范围在五千以内。我们俩都加把油，再跟嫂子借点钱，争取在五年内给嫂子把钱还清。” “嗯！我多努力一点，我们肯定可以挣够钱的。” “先说好啊，借了嫂子的钱，我肯定是要给利息的。” “那必须的，总不能让嫂子白白借钱给我们吧？都听你的。家里大小事儿都你做主，我全都听你的，没有一句怨言。” “这还差不多。” 林母站在门口，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脸上总算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翌日，徐婉宁一早起床，就看到林荃在院子里炒瓜子了。 四个孩子刚刚练完今天的格斗术，全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喘气儿，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刚刚出锅的瓜子。 “嫂子，你起床啦。”林荃用铁勺舀了一点五香瓜子给徐婉宁：“你尝尝看这个瓜子对味儿不？” “不错，你已经可以出师了。瓜子先卖个三五天吧，等名声打出去，有了稳定的客源后，我再教你做爆米花。” “行！” “妈，今天还是我送孩子们去学校吧，反正学校离租车行近，我也顺路，您能多休息一会儿。” “你会不会迟到？” “不会，送完孩子们我再去租车行，时间刚刚好。” “那行吧，那你就多辛苦一点。”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临走前，戴伟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差一点将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嫂子，你前几天提起的什么阶梯式的售价方式，我已经跟二哥说了二哥很感兴趣，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趟做租车行，他跟你详细聊聊这件事儿。” “好，我知道了，我这两天抽空过去。” 孩子们跟着戴伟去学校了，林安也去了部队，家里只剩下了三位女眷。 徐婉宁拉着忙着打扫卫生的林母在沙发上坐下，又将一个大肠发圈给了林母。 “妈，您瞧瞧，这发圈您能做得出来吗？” 林母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道：“做的话倒是不难，只用在普通皮筋外面缠上一圈好看的布料就行了。” 林母拿着这个粉色的发圈，在徐婉宁的头上比划了一下：“你还真别说，这发圈儿跟你今天穿的衣服很配，很适合你。” “是吧。”徐婉宁从林母手中将发圈接过来，又戴在了手腕上，将手腕摇晃了一下：“妈您看，这个发圈不但可以拿来扎头发，还能当做手饰呢，是不是很好看？” “真好看，阿宁，你这是从哪儿买的？” 徐婉宁笑笑，没有接话茬，只是对着院子吼了一嗓子，“林荃，你过来一下。” 林荃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着过来，“嫂子，怎么了？” “你觉得这个好不好看？” “这是头花还是手上戴的啊？嫂子，这是不是你从友谊商店买的，这一个很贵吧？” 徐婉宁拉着林荃坐下，将发圈戴在了让头上，“去照个镜子。” 林荃跑到镜子旁边，左看右看，看的不愿意离开。 “嫂子，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只是戴了一个头花，竟然变好看了这么多。” “这就是装饰的魅力啦。妈，我昨天晚上想了半夜，您现在年纪大了，给家里人做做衣服还行，要真接单卖的话，估摸着您身体会吃不消。所以我就想，要不您做些小玩意儿，既能挣钱，还能消磨时间，您觉得呢？” “就做这种头花？这能卖出去吗？” “这样吧，我正好有一些碎布头，我拿给您，您先做着，做好了以后，您今天下午跟荃荃一起去摆摊儿卖卖看，要是卖的好，咱们就大批量做，要是卖得不好，就留着我跟荃荃戴，还能送给袁欣和我大嫂他们，总之不会浪费，您觉得呢？” 林母很是行动，拍着大腿做了决定，“行，那就试试吧！” “那我先回屋去给您找碎布头。” 徐婉宁庆幸自己前世有一个设计师闺蜜，她穿的衣服大多都是闺蜜为她量身定做的，为此，她也养成了看到好看的布料就屯下来的习惯，所以她空间的卧室里，放着很多花色很好看，而且质量也很好的布料。 只是这些布料无论是从质感还是花色，都是七八十年代做不出来的，所以不适合拿来做衣服。 但拿来做小小的头花却很合适。 这些布料买的时候，都要成百上千块钱一米了，拿来做头花总觉得有些浪费。 但好在空间有自动补货的功能，再加上头花要是卖得好，就能让林母挣上钱，也就不怕白白糟蹋了。 徐婉宁选了红，鹅黄，浅蓝，淡绿，粉色，紫色，还有两种小碎花的布料，各裁减了几块下来，就出了空间。 “妈，我只找到这么多布料，您先试着做一做。” “好，我先试一试。”家里有缝纫机，林母摸清了规律后，三两下的工夫就做好了一个。 是鹅黄色的，跟林荃今天穿的衣服很配，她拿过来戴在自己头上，怎么也不愿意拿下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第一个顾客 “妈，这个就送给我呗，我当你的第一个顾客。” “既然是顾客，就给我掏钱，哪怕是亲母女也得明算账！更何况这布料还是你嫂子拿的，得给她成本钱。” 林荃依依不舍的将头花拿下来，无视林母伸过来的手，“我买了就是了。反正我昨天卖海报卖瓜子都挣了钱，买一个头花又不是买不起。哼！” “你这孩子……” “荃荃，把头花拿给我，我还有用，等会儿妈全都做好了，你再重新挑一个就是了。” 林荃迅速将头花给了徐婉宁，“嫂子，你还要做什么啊？” 徐婉宁没说话，只是不断地拉扯着头花。 布料虽然没有弹性，但因为是一圈一圈的褶皱，在内里皮筋的作用下，可以拉扯很长。 徐婉宁如此反复地拉扯了几下，头花里面的皮筋毫不意外地断掉了。 “这这这……这质量是不是有点太差了？”林荃小声嘀咕着。头花这么好看，但却不经用，就算顾客一开始花钱买了，回头坏掉了岂不是会回过头来找她们的麻烦？ 徐婉宁摇摇头，“质量不差，是因为我们皮筋放少了。” “阿宁，有解决的办法吗？” “当然有了。平时我们用的这种皮筋，弹力很大，但也很容易断，所以基本上都是两三根一起用。妈，您刚才做头花的时候，只放了一根皮筋进去，但偏偏头花用的布料多，看起来很大，所以给人营造出一种质量很好的感觉。” “当然了，大概率不会有人像我刚才那样使劲儿的拉扯头花，但是买到一个好看的头花，大多都是要天天戴的，要是用上一两个礼拜，里面的皮筋就断掉了，估摸着就会给人留下一种我们的东西质量不好的错觉。” “荃荃，你骑着自行车去一趟百货商店，买几盒皮筋回来。” 这种皮筋是消耗品，不需要票就能买到。 “行，我这就去。” 家里还有十来根皮筋，在等林荃买东西的这段时间，徐婉宁和林母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做着试验，最后一致认为，一个头花中加入三根皮筋，弹性最高，也最不容易断。 要是再多一些的话，力气小一点的女同志容易拉不动，头花松松垮垮地戴在头上也不好看。 “荃荃现在还没回来，我先做几个。” “行。” 林母做头花，徐婉宁也没有闲着，坐在一边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皮筋用完了，林母闲着没事儿干，徐婉宁就将自己刚刚画好的画纸递给了她。 “妈，这是我画的一些头花款式，您先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徐婉宁画的都是她穿越前已经被市场淘汰的老旧款式，但却很符合七八十年代人的审美。 现如今，虽说风气正在逐步开放，但被禁锢了很多年的思维早已形成了定性，要想一下子改变并不容易。 街上衣服的颜色大多依旧是黑白灰藏蓝这几种常见的颜色，偶尔会有鹅黄色，淡粉色和水红色这种稍微鲜亮跳跃一些的颜色，但也只是极少数，而且大多出现在年轻女孩儿的身上。 很多人还是不习惯穿的太亮眼，但如果在发饰上稍微做一点点跳跃的颜色，不突兀的同时还能给人带来好心情，将人衬的好看，买的人就不会少。 “你画的这些款式，好看是好看，但咱们的皮筋儿不适合。” “那咱们就用黑色的线将皮筋缠一圈，再将这些装饰的东西缝在上面。妈，咱们试一试吧，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哪种最受欢迎呢？” “好。” 说干就干，徐婉宁包揽了缠皮筋的活儿，林母则踩着缝纫机，根据徐婉宁画的图纸研究着看似复杂的花式。 当第一朵带着花瓣儿的头花做出来的时候，林母不禁感慨道：“你别说，这样一弄，确实好看多了。” 正巧林荃买了几盒皮筋回来，徐婉宁将林母刚做好的那一个递给了她：“你瞧瞧这个好不好看？” 林荃拿在手里看了看，却没有往头上戴：“好看是好看，但比起刚才那个，总觉得缺了点感觉。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个，我肯定会很喜欢这个。用成语来说，就叫珠玉在前。” 林母也不气馁，笑呵呵道：“受众群体不一样，不能强求大家每种都喜欢。” 徐婉宁拍拍手，将林母和林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趁还有点时间，咱们分工合作，妈来做头花，我和林荃给皮筋缠黑线。第二种头花用两根皮筋好了，再缠上黑线，也不容易断。” “成，反正我的瓜子也炒好了，来帮帮妈。” 三人忙活了一下午，一共做了二十六多头花出来。 林母在一堆头花里挑挑选选，最终选了一朵做的最好看的碎花布料的头花，亲手戴在了林荃脑袋上，“看在你帮了我一下午的份儿上，这多头花妈送你了，不收你钱。” 本来笑的一脸感动的林荃，顿时一脸委屈地跟徐婉宁告状：“嫂子，你看看妈！我可是她亲生女儿，她竟然连一个头花都要跟我计较。” “这是妈拿来卖钱的嘛。你拿走一朵，妈就少卖点钱。再说了，哪怕知道自己会少卖钱，但妈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你，你应该感动才对。” 林荃顿时耷拉着脸，“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俩才是一伙儿的，我就是多余的。” “你呀。”徐婉宁伸手点了点林荃的额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四点半了，咱们把东西规整一下，再吃点东西，就该出门去摆摊了。” 林母正准起身，猛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脑子，竟然忘记去接孩子们放学了！要不，你们先过去，我先去接松寒他们。” 徐婉宁笑道：“我刚才休息的时候，给我妈打过电话了，正好她今天下午没事儿，她会去接孩子们的，等晚上茂宁下班了，再让茂宁送回来就是了。” 林母一脸歉意，“真是太麻烦亲家母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定价 “不麻烦，我妈可高兴了。她说自己平时工作忙，也只有周末才能陪陪松寒锦初，平时都是您带孩子。正巧她今天有空，让您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儿，两个人换个手。” “我真是何德何能，遇到了这么好的亲家母。” 三人有说有笑地将东西整理好，就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等过两天，我跟孙菲说一声，让她留意下废品收购站的零件，凑齐一套后，让戴伟给你也组装一辆自行车。” “不用了嫂子，我腿儿着去就是了，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脚程，不累。” 组装一辆自行车要花十好几块钱呢，嫂子还要欠人家人情，不划算，她多走点路也不影响什么。 徐婉宁倒是没再强求，只是心里暗想着什么时候找孙菲说一声。 快走到电影院时，林母的脚步忽然放慢。 “怎么了妈？” “阿宁，现在真的可以摆摊做生意了？不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吧？” “妈，现在确实已经可以做生意了，我的酒楼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再说了，昨天荃荃不还摆摊挣钱了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就是有些不大放心，这万一，万一有个啥……” 徐婉宁用力捏捏林母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坚定，“我就在呢，妈，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徐婉宁的话，给了林母莫大的勇气，走路的姿势总算自然了一些。 林荃还是将篮子放在了自己昨天摆的位置，“妈，您跟我嫂子先去后面阴凉的地方坐坐吧，这会儿太阳大，可别晒到你们了。等会儿太阳落山了你们再出来。” “你昨天就摆在这个位置？不晒吗？”林母见摆摊的小贩都待在阴凉的地方，只有林荃傻不愣登地坐在太阳底下。 林荃咧嘴一笑，“这个位置最好了，去电影院的人都会路过我的摊位，免不了要多看两眼，看的人多了，买的人不也就多了吗？再说了，我都选择出来摆摊做生意了，还怕吃苦不成？只要能挣到钱，晒点太阳算什么？这可比在地里刨食轻松多了。” “那妈在这儿陪着你，多晒晒太阳，对骨头好呢。” “嫂子，你快带着妈去阴凉处。她岁数大了，要真晒出个好歹来，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妈，您就跟我嫂子去阴凉地儿吧。您不走，我嫂子肯定也不好意思走，回头再把我嫂子晒黑了怎么办？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就能成。” 林荃态度如此坚定，徐婉宁和林母只好暂时去阴凉的地方。 十多分钟后，太阳落山，林荃那处也没了太阳，徐婉宁便搀扶着林母过去了。 “我刚看了一下，这会儿还不到排片的时间，估摸着还得一会儿客流量才能起来。” “没事儿，咱们耐心等着就是。” 林荃将两张小马扎给了林母和徐婉宁，自己找了两张报纸折叠起来，直接坐在了地上。 “妈，这头花儿您打算卖多少钱一个啊？您要心里有个数，免得等会儿有人来了，咱们连价格都没有商量好，人家铁定就不买了。” “这……”林母面露难色，显然这个问题她之前并未想过。 林母不由看向徐婉宁，小声问道：“阿宁，你觉得卖多少钱合适？” “妈，您心里有预期的价格吗？您说出来我听听，咱们再商量一个合适的定价。” 林母之前在心里盘算过头花的成本。 虽说布料都是阿宁拿出来的碎布头，不值钱，但碎布头统共就那么多，用完了以后肯定还得去收集，这个成本得算上。还有，头花儿一次用两到三根皮筋，花骨朵儿的那种还要在皮筋上缠黑线，这些也都是成本，得算上。 这两样加起来再一均摊下来，一朵头花儿的成本也不过几分钱而已。 “我想定在两毛钱一朵，你看咋样？” 徐婉宁问了另一个问题：“妈，您一天能做多少头花出来？” “这种大一些的，我一个小时能做五六个，小一点的，因为黑线是你跟荃荃缠的，少了这道工序，我一个小时倒是能做个七八朵。” “这样吧，大头花，咱们卖四毛钱一朵，一块钱三朵，小一些的就卖三毛钱一朵，五毛钱两朵，一块钱四朵。” “这……”林母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贵了啊？供销社的猪肉都才八九毛一斤呢。” “这可是纯手工制作的，而且我们的用料都很好，一点也不贵。再说了，咱家头花质量好，一朵头花少说能用一个多月，算下来一点也不贵。” “是啊妈，我觉得嫂子的这个定价很合理。咱这头花就跟衣服一样，买一次能用很久，又不跟瓜子似的，吃了就没了。” 林母本来还觉得这个定价虚高，但在徐婉宁和林荃的不断劝说下，还是接受了这个价格。 “那我就听你们的，暂时先定这个价格，要是来买的人嫌贵了，咱们再适当地降低一点就是了。” 眼瞅着来电影院的人越来越多，林荃索性也不坐了，将报纸摊开来，把头花全都摆在了上面。 五颜六色，做工精美的头花，一摆出来，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这是头花吧？我之前在百货大楼看到过，但是还要票，我就没买。” “同志，这些头花都是我妈亲手做的，所以不要票，你喜欢的话，选一个好看的颜色带走呗？你瞧你长得这么好看，皮肤又白皙，戴这个碎花的肯定很好看，要不试试？” “那……试试？” 林荃将碎花的拿给了女同志，同时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露出了上面的头花：“瞧，就跟我这样扎在头发上就可以了。” 女同志将头花扎在了麻花辫上，不停地问身边的同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你得买两个凑成一对儿才行吧？只戴一个看起来怪怪的。” 徐婉宁趁机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你可以自己看一看。看符不符合你的需求。” 第四百五十八章 采购 女同志对着镜子看了好久，“很适合我。多少钱一个呀？” “我们今天第一天出来摆摊儿，你是我们第一个顾客，你要是喜欢的话，就算你三毛钱一朵，一块钱四朵。” 徐婉宁指着两种不同的头花：“我们卖价，这种的是四毛钱，一块钱三朵，这一种是三毛钱一朵，五毛钱两朵，一块钱四朵。” “一块钱就能有四个？这也太便宜了吧。”女同志惊呼道：“我之前在百货大楼看到了一个头花，还没有这个好看呢，都要五毛钱一个，还得要票才能买。一块钱是吧，给我拿四个。” 女同志很爽快地拿了一块钱递了过去。 徐婉宁示意林母收钱。 林母将钱装进自己的衣兜里，笑呵呵道：“姑娘，你自己选吧，挑你喜欢的花色。” 女同志在摊位前站了好半晌，挑中了两个花色，每个花色都拿了两个，凑成一对儿。 林母又给了她一个花骨朵儿的头花，“这个送给你，你要是喜欢，下次再来，我还给你算这个价钱。” “谢谢大娘。”收了林母给的好处，女同志开始不遗余力地替她叫卖起来，“萱萱，要不你也买一个吧？这个真的好看。婷婷呢？你也买，到时候咱们戴着一起去上工，肯定让王琴他们羡慕死。” 萱萱和婷婷在女同志的撺掇下，也每人买了一块钱的。 林母给她们算的一样的价格，每人又送了一朵小的，三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一共带来了二十六朵头花，刚开张，连买带送，一下子就少了十五朵。 林母将三块钱紧紧攥在手里，激动地说道：“阿宁，我真没想到，这头花竟然这么好卖。” “是因为您的手艺好，做出来的好看。还剩下九朵了，咱们不能再按照之前的卖法儿了，不然来个人直接包圆了，咱们就没得卖了。” 林母不是很理解，疑惑地问道：“有人一次买完不是更好吗？” 林荃在一旁解释道：“妈，您不懂，咱们今天之所以给刚才那三位女同志那么实惠的价格，是希望她们能替咱们宣扬一下，打响知名度，这样爱美的小姑娘都知道，电影院门口有一位老大娘卖很漂亮的头花了。” “买的人越多，传播的范围就越广，就有更多的人知道咱家头花，闻讯来买。要是一个人全都买完了，她又不跟别人说是在哪儿买的，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林母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你们俩都是念过书的，肯定比我懂。成，妈就听你们的，单朵单朵的卖。” 又过了一会儿，头花没卖出去，但林荃却等来了她的“老主顾。” “同志，幸好你今天还来卖瓜子儿，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赫然是昨天照顾林荃生意，将她海报包圆，又买了不少瓜子儿的那对小情侣。 “你们有事儿找我吗？” “是这样的，我们俩都是纺织厂的员工，昨天在你这儿买了瓜子儿，今天去厂里的时候，就拿给关系好的工友吃，没想到大家都很喜欢吃。正好马上中秋了，我们纺织厂准备采购一批物资给员工发福利，所以想问问，你们这瓜子儿，能大批量的生产吗？” “这……”林荃简直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弄晕了。 她忙活了一早上，也不过炒了四五斤瓜子儿，怎么还要求她大批量生产了？ 她一个人根本忙活不过来啊！ “这……” “你们打算要多少呢？”林荃刚张口，徐婉宁就按住她的手，抢过了话头。 “至少得三百斤吧。我们纺织厂有好几百员工呢，每人分上半斤，三百斤差不多。哦对了，是五香和奶油的各三百斤，这样算下来，每人能分到一斤，再搭配上其他东西，今年的中秋礼，绝对包大家满意。” “三百斤！”林荃倒吸一口凉气。 她每天没日没夜地炒，一天能炒上十斤，三百斤，估摸着得炒整整一个月啊。 “你们什么时候要？” “距离中秋节还有十二天，按照我们纺织厂的习惯，会提前三天左右给员工发放福利，所以八天左右就需要，你们能供货吗？” “没问题。”徐婉宁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林荃已经彻底自闭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林母身边，看徐婉宁如何跟人沟通交流。 “供货我们这边没有问题，而且质量绝对有保证。但你们吃过我们的炒瓜子，尝过味道就知道我们的用料有多好，成本也不低。所以这个价格，自然不会很便宜。” 两位同志对视一眼，由男同志开口道：“你们打算卖多少钱一斤给我们呢？” “生的葵花籽，市面上卖七八分一斤，但这一斤里，也包含了坏掉的颗粒和空壳，再加上炒瓜子的过程中会蒸发水分，一斤生瓜子顶多超出二两熟瓜子来。” “再者，不论是奶油瓜子还是五香瓜子，炒料的时候用的调料都很贵，奶油瓜子用了乃，五香瓜子还用了牛肉。基本上一次的成本价在两块钱左右，而炒一次料，能炒出来七八斤的瓜子。” “就算一个折中价吧，光是成本，六百斤瓜子就需要四百二十块钱，这还不算我们顶着大太阳炒瓜子的辛苦费，六百斤，怎么也要给个三十块钱吧，一共四百五十块钱，你们能接受这个价格吗？” 女同志轻轻拽了拽男同志的衣袖，将他拉到了一旁的空地，小声说道：“这样算下来，一斤瓜子的成本价都在七毛钱了，厂里给的预算就那么多，我们真要花四百五十块钱来买瓜子吗？” “可是厂长喜欢吃啊，而且我们都跟厂里工友说好了，这次中秋节的福利肯定有瓜子，这要是不买的话，我们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七毛钱都能割快一斤猪肉了，发猪肉总比发瓜子儿有面子吧？” 她本来以为，只需要两三毛钱就能买一斤瓜子儿，没想到算下来竟然要七毛钱。 第四百五十九章 嫂宝女 这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可是我们都跟工友们说好了，要送瓜子的啊。” “你去问问工友们，是想要猪肉还是瓜子？”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不买瓜子了。 甚至两人都没有跟徐婉宁和林荃说一声，直接小跑着走掉了。 林荃看着她俩消失的背影，问徐婉宁：“嫂子，你是不是早猜到他们不打算采购那么多瓜子儿，所以才将价格定高，让他们退却，从而不找咱们买了？我就说呢，六百斤瓜子，我一个暑假别做其他事儿了，光炒瓜子得了。” “如果真有人以七毛钱一斤的价格找你买瓜子，你卖还是不卖？” “卖！”林荃毫不犹豫。 慢一秒种，都是她对钱的不尊重！ 她卖小包的瓜子儿，均摊下来也才五六毛一斤，现在直接涨到了七毛钱。 而且给嫂子的成本已经给过了，现在挣的，除了瓜子钱，都是她自己赚的净利润。 累一点怕什么？就是胳膊断了，她也要用脚继续炒瓜子。 刚激动了一秒钟，林荃整个人又耷拉了下来，“可是，也没人找我买瓜子儿啊。” 徐婉宁拍拍林荃的肩膀：“不着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赚钱只是我们的初级目标，终极目标，是做大做强，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嗯！我都听嫂子的！” 虽然林荃也不知道徐婉宁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她们一定会成功，但这并不妨碍她这个“嫂宝女”打定主意跟着嫂子干。 不过，经过昨天徐婉宁当托，林荃炒瓜子好吃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今天有很多回头客，都是一块钱一块钱的买。 天刚擦黑，林荃和林母的货全都一扫而空，三人提着空篮子，拿着小马扎，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林母刚用钥匙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伴随着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林安和戴伟两人系着林母的围裙，正忙进忙出地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你们回来了？饭马上就煮好了，你们先洗手休息一下。” “今天是你们做的晚饭？不对，你们竟然会做饭？” 林母将信将疑地进了厨房，总算弄清楚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们俩谁煮的饭啊？米饭怎么就煮成了粥？而且竟然还烧焦了？这还能吃吗这？这得浪费多少大米啊！” 林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 “我想着，今天你们出去摆摊，回来会很晚，不想让你们太累，所以就想提前把饭做好。没想到，火候被把控好，就煮成这个样子了。” 林母还想再说两句，但看林安和戴伟两人都是一副虚心又小心翼翼的模样，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行了行了，你们出去吧，我来做饭吧。” 现在重新蒸米饭肯定是来不及了，虽说锅里的粥有些烧焦了，但只要把那一部分去掉，没了焦味就还能吃。 林母始终贯彻一个理念，不能因为现在日子好过了，就糟践粮食。 这世上多的是吃不饱饭的人。 林母手脚麻利的削了几个红薯放进锅里，又加了一把火烧了一会儿，就变成了黏糊糊甜滋滋的红薯粥。 徐婉宁吃了一口粥，不禁感慨道：“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吃过红薯粥了。” 林母笑笑：“托你们的福，来了京市以后啊，我几乎顿顿都吃白米饭，很少吃二米饭，这红薯粥也确实很久没吃过了。你别说，这猛地一吃，还怪怀念这种味道的。” 徐婉宁看着林母的情绪倏地低沉下来，就知道她怀念的不是红薯粥，而是大江村。 那毕竟是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虽说跟村里的人有些摩擦，但临了临了离开故乡，来到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多少有些不适应。 不过林母已经竭尽全力去适应这种生活了，她一直很努力，不让自己的这种情绪影响到孩子们。 若非今天突然吃到红薯粥，又说了这样一句感慨的话，就连向来心思细腻的徐婉宁，都未必能想到，林母的心底竟然有这样的惆怅。 “说起来，我还挺怀念大江村的，今年过年，咱们回家一趟，也见见以前的乡亲们。妈，您在广场的照片可要收拾好了，等回村儿后，跟您的老姐妹好好讲述一下京市的繁华。” “哎，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菜的味道……” “嫂子你也觉得很好吃对不对？我以前都不知道戴伟竟然还会做饭呢，尤其是这道清炒油麦菜，我的最爱。” “我是说，这菜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像极了张大厨的厨艺。” 戴伟重重叹一口气，耷拉着脸，“嫂子，你非得拆穿我们吗？我和大哥差点将厨房炸了也没能炒出一道合胃口的菜，所以才不得不去酒楼打包了几个菜回来。” 没想到竟然让徐婉宁尝了出来，而且她还猜到了是张大厨做的。 什么世道啊？ 徐婉宁听着戴伟的话，笑道：“我这是在解救你。要不然真让我们误以为这是你和林安做的，以后我们出去做生意的时候，晚饭就得交给你们来做，难道你们还能天天去酒楼打包饭菜回来不成？” “也不是不……不行，绝对不行！”戴伟看林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一本正经，语气坚定道：“我会努力学做饭，争取早日做出好吃的饭菜出来，这样你们就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行了，快吃饭吧。” 吃过饭后，林安和戴伟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 林母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 “妈，您怎么了？” “我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您是不是觉得今天家里安静地可怕？” “哎对，就是这样！” “因为孩子们今晚住在我妈家了，没回来。” 林母这才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原来是孩子们没回来。” 第四百六十章 共享配方 “阿宁，你爸妈平时工作也辛苦，四个孩子在一起，免不得要闹腾，要不，咱们还是去将他们接回来吧，免得给你爸妈添麻烦。” “不用了妈，我刚才给我妈打过电话了，她说松寒他们很乖。明天是周末，我妈想让孩子们在家里住两天。” “真的不会影响到他们？” “妈，他们都是一年级的学生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您呀，这两天就好好做您的头花，争取让咱们的生意早日步入正轨，孩子们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翌日，徐婉宁起了个大早。 但林母和林荃起的更早，一个在炒瓜子，另一个专心的做着头花。 “阿宁，你起来了啊。早饭在锅里给你温着，妈去给你端。” “不用了妈，我自己去就成。” 早饭很简单，是昨晚吃剩下的红薯粥，林母又烙了饼子，凉拌了点小菜。 徐婉宁也不挑嘴，站在厨房将早饭解决，便准备出门了。 “妈，我今天有事儿得出趟门。” “你忙你的，不操心家里。” “对了阿宁，我的布料用的差不多了，你等会儿回来的时候，给我捎点布料回来。” “行，我记住了。” 临走前，徐婉宁拿了两个袋子，分别装了点奶油瓜子和五香瓜子，骑着自行车，直奔利民食品厂。 张厂长看到徐婉宁来，乐呵呵道：“咱们食品厂可算是将你这个财神爷给盼来了！说吧，今儿又有什么好生意找我谈？” “谈生意前，我想跟您将这几个月的分红算一算。家里人有急事儿需要用钱，我得先将钱支出来。” “什么事儿啊？需要我帮忙吗？”张厂长忙道：“虽说老哥挣得没你多，但这些年也小有积蓄，你要真有事儿，记得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凑钱。” “谢谢张哥，不过我的钱够用。” “行，那我让徐姐来给你算账。” 徐婉宁快三个月没有来分红了，当看到属于自己的账目上有两万多块钱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徐姐，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能力，只是这个数字也太夸张了吧？三个月，我的分红就有两万多？” 她酒楼的生意已经足够好了，但营业这几个月下来，每个月的净利润也才几千块钱。 没想到食品厂的分红竟然比酒楼挣的还多。 徐姐也不生气，看到徐婉宁这副模样，笑呵呵道：“我可没算错，这确实是你的分红。看来婉宁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学业，没怎么关注过外面的事情，不知道咱们食品厂生产的方便面和火腿肠的销量有多高。” 张厂长也笑道：“这也是我没想到的，光是上个月，咱们厂的方便面销量差点供不应求。为此，我们不得不砍了几条生产线，又让杨主任帮忙，加班加点生产了几台做方便面的机器，咱们厂现在主攻方便面。” “生意这么好？” “那可不？目前啊，我们厂已经接了十多个订单，都是沪省冀省那些地方的订单，专门要咱们厂生产的方便面。为此，我还被领导人召见了。” 闻言，徐婉宁立刻正襟危坐，迫不及待地问道：“被领导人召见？为什么？张厂长，是不是咱们的方便面出了啥问题？” “出啥问题？能出啥问题？”张厂长瞪着徐婉宁：“从我们利民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全部都经过质检，但凡有一点点不合格的，都被内部解决了，绝对不会流到市面上去。所以安全绝对有保证。” “是是是，我知道张哥您厂子管理这方面绝对没得挑。但您先告诉我，为什么您会被领导人召见啊？” 张厂长这才缓缓道来。 “是因为方便面的销量太大，而且方便面的面世，从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部分国民吃饭难的问题，毕竟咱们生产的方便面，只需要开水泡开就能吃，再不济，还能干吃，多便利啊。” “领导人呢，希望我能将咱们制作方便面的配方共享给其他省份的食品厂，大家一起生产。” 张厂长两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目光却盯着徐婉宁：“为此，我们利民食品厂已经召开过好几次内部会议了，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共享这个配方，毕竟，我们食品厂存在的目的，除了替国家挣钱外，也是希望能帮到老百姓。” 对此，徐婉宁没有反驳。 因为她知道，张厂长说的是实话。 如今，不只是食品厂，几乎所有的厂子都是国有企业，哪怕是厂长，也是被国家认命来管理厂子的，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特权。 而领导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徐婉宁就更加能理解了。 “婉宁啊，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给领导人回话，就是想当面问问，你是怎么打算的。我本来也计划着，这两天抽空去找你，咱们好好谈谈这事儿，但既然你现在来了，我正好就一并跟你说了。” 还能怎么打算？当然是同意啊。 “我没想到方便面竟然如此受欢迎，既然领导人希望咱们共享，那跟大家一起共享就是了。” “好，你真是位好同志！”张厂长笑着拍了拍徐婉宁的肩膀，见她没有丝毫不情愿，才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我已经跟领导人提过了，方便面的配方是你研究出来的，领导人同意，其他厂子拿到配方后，也跟你签订协议，给你净利润一成的分红。但仅仅只是限于方便面和火腿肠啊。” 徐婉宁掏掏耳朵，“张哥，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没听清楚。” 张厂长笑着重复道：“我说，领导人同意了，但凡要配方的食品厂，必须跟你签订协议，给你方便面和火腿肠净利润一成的分红。” 张厂长重复了一遍，徐婉宁才确定，并非是她出现了幻听。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掌柜，其实你不必为了我跟领导人提要求，这……”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魄力，跟领导人提要求？徐婉宁同志啊，你也太看得起你张哥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稀奇古怪的味道 他不过是在领导人提议要共享方便面配方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徐婉宁的名字，领导人便说，所有条约按照徐婉宁和利民食品厂的协议来。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领导人的做法。 毕竟徐婉宁可是恢复高考后，接近满分的高考状元，更是选择了农学专业，并且入学仅仅半年时间，就解决了好几个难题，还被年近古稀的袁老先生收做了学生，这一切都在彰显着徐婉宁本人的优秀。 而除此之外，她还是徐首长的女儿，丈夫更是前途无量。 当然，张厂长更趋向于，领导人之所以同意的原因，是徐婉宁本身就足够优秀。 “本来，我今天来找张哥，除了拿我的分红外，还有一件事儿要跟您商量。但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我那件事就暂时先放在一边。” “别呀，咱们完全可以两件事一起商量，婉宁啊，你要相信你张哥的魄力，以及我们礼品食品厂的实力。” 徐婉宁煞有其事的颔首：“张哥说的有道理，那我就说了？” “说吧。” 徐婉宁将提早准备好的两包瓜子儿拿了出来，将袋子解开，摆在了张厂长面前，“张哥，你先尝尝这个味道，看你是否能接受。” “瓜子儿？” 但张厂长知道，能被徐婉宁如此郑重其事地拿到他面前的，肯定不是普通瓜子。 张厂长先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后，顿时眼眸发亮，“婉宁啊，这瓜子怎么跟我以前吃的完全不同？这是什么味道？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但也确实很好吃。” 徐婉宁笑笑，看向虽然在做账，但时不时抬头瞥向这边的徐姐，“徐姐，你也来尝尝呗。” “成，那我也尝一尝。” 吃过后，徐姐的反应和张厂长如出一辙。 “你们平时吃的瓜子，基本上都是刚摘下来的生瓜子，而我给你们尝的，是经过了好几道工序的炒瓜子，口感不同，味道也不同。张哥，徐姐，你们觉得这炒瓜子的味道怎么样？还和你们的口味吗？”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徐姐的评价有些敷衍，但不一会儿的工夫，她的面前就堆起了一小堆瓜子壳，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个瓜子是真的很好吃。 “徐姐爱吃的味道，是奶油瓜子，另一种是五香瓜子，当然了，夏天吃带味道的容易上火，我们也能不加调料，直接炒出原味瓜子来，一共三种味道，应该能迎合大部人的口味了。” 想想后世，炒瓜子的味道简直五花八门。 除了最早面世的奶油瓜子和五香瓜子外，还有焦糖瓜子，核桃味的，话梅味的，哈密瓜味的，绿茶味的。 这个赛道饱和后，还有专卖炒瓜子的厂家另辟蹊径，什么藤椒味的，椰香味的，白桃味的…… 味道一言难尽，但确实打开了市场。 不过那些稀奇古怪的味道并不适合七八十年代，所以被徐婉宁否决了，就最基础的原味，奶油味和五香味的最合适。 等以后接受的人越来越多的，可以再加入焦糖味，核桃味和话梅味的。 张厂长吃了几颗就停下来了。 好吃归好吃，但这玩意儿确实容易上火。 他猛灌了一大杯水，这才问道：“婉宁啊，你是打算将炒瓜子的配方卖给我们吗？” “对。除了炒瓜子外，还有炒花生，花生也能炒成原味和五香味，但奶油味不合适，却可以炒成蒜香味。张厂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啊考虑，签合约，现在就签合约！” 连他这个不爱吃零嘴的人都忍不住吃了好些，瓜子还差人买吗？ “不过咱们话先说在前头，首先，炒瓜子的成本价不算太低，其次，这个没啥技术活，我小姑子按照我给的配方，一下午工夫就学会了。估计等咱们食品厂做出来以后，吃的人多了，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模仿，瓜分咱们的生意。” “这怕啥？现在啊，国家既然已经放开了政策，允许自由买卖了，就不可能再是国有的食品厂一家独大了。再说了，咱们食品厂如今主要生产的是罐头，茯苓饼，方便面火腿肠这几样，单单是方便面和火腿肠就足够养活一厂子的人了。” “所以，我也不指望这瓜子儿能卖替厂子赚多少钱，但咱们得走在最前端，这样一来，就只有别的厂子羡慕咱们利民食品厂的份儿！婉宁啊，咱们可是京市第一食品厂，要是被其他食品厂比下去咯，你张哥我这脸都没地儿放。” 徐婉宁莞尔一笑：“张哥说的有道理，那咱们签协议？” “签。” “等一下！”徐姐忙将手里的瓜子放回袋子里，拍了拍手，问徐婉宁：“婉宁啊，你跟徐姐说，炒瓜子儿需不需要引进什么设备？刚才张厂长的话你也听到了，咱们厂打算砍掉几条生产线，专心生产方便面，再买几台制作方便面的机器，预算方面怕是有些紧张。” “徐姐，咱厂里员工怕不怕吃苦？” “吃苦？那肯定是不怕的！劳动人民怎么能怕吃苦呢？” “那就没问题。炒瓜子暂时不需要专业的机器，只要一口大锅和炉子就可以了，但要产量高的话，估计有点废工友。当然了，咱们一开始可以先少制作一些，放到供销社百货大楼去看看销量，要是销量高了，赚到钱了，咱们再增加人手大批量制作就行了。” “行，那我这边没有问题了。张厂长，您要不要先召开一个内部会议，跟厂办领导商量商量？” 张厂长的协议都拿出来了，听到徐姐这话，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理论上来说，咱们还是需要跟厂办领导协商一声的，毕竟食品厂不是我的一言堂。婉宁啊，你介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了，咱们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来。而且，张厂长，您不如将厂办领导们都叫到您办公室来，我等会儿要说的第二件事，他们在场的话，更合适一些。” 第四百六十二章 新配方 “行，那我去通知大家。”徐姐起身。 很快，厂办领导就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徐姐只说了一句“徐婉宁同志来了”，哪怕是正在忙重要事情的领导，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片刻不停留地赶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比见徐婉宁同志更加重要的？ 对于利民食品厂的人而言，徐婉宁同志那就是行走的财神爷，只要她来，而且大动干戈地召集厂办领导一起开会，就意味着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协商。 “哎呦你别挤我啊，我先来的，我先进去。” “明明是我先来的，当然得我先进去了。” 张厂长看着平时一个个都端庄且严肃的领导，此时为了先进门而争抢的模样，一阵汗颜。 “婉宁啊，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领导们都很可爱。” 张厂长更是气愤，手用力地在桌上上拍了拍：“你们闹够了没有？就你们现在这副模样，让底下的人看见了，以后谁还愿意服你们？都给我乖乖进来！” 张厂长一发火，厂办领导们都不敢闹了，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 徐姐提着两袋瓜子儿，给每人抓了一把：“尝尝看好不好吃。” 毫无意外，徐婉宁的炒瓜子顺利地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这莫非就是徐婉宁同志这次要跟我们合作的新品？” “对。我打算将炒瓜子和炒花生的配方分享出来。炒瓜子有三种味道，分别是原味，五香味和奶油味，炒花生也是三种味道，原味，蒜香味和咸味。” “签协议啊！张厂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徐婉宁同志签协议啊！” 虽说炒瓜子铁定没有方便面赚钱，但他们利民食品厂又要开创先河了，还不得让其他厂子羡慕死？ “这就签！还是老规矩，净利润的一成分给徐婉宁同志，你们谁有意见吗？趁着现在，可以提出来。” 大家动作整齐划一地摇头：“没有意见，合该这样。” 张厂长便将协议推给了徐婉宁，双方各自签好字后，合同一式两份，各自收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刚才我来的时候，张厂长也同我说了，领导人希望咱们利民食品厂能将方便面和火腿肠的配方共享给其他省份食品厂，为此，我没有意见。张厂长可以联系其他食品厂的厂长，告知此时。” “另外还有件事儿得跟大家商量一下。” “你说。” “就是，婉宁啊，你就将咱食品厂当成自己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不必客气。你想商量什么来着？” “咱们目前售卖的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口味太过单一，我打算再增加几种味道。” 徐婉宁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出来后，却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尤其是张厂长，他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沙哑着声音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婉宁啊，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给方便面和火腿肠再增加几种味道。” “这几种口味我之前设想过很多次，但因为没有设备，所以一直没有试验过，也不知道做出来到底好不好吃，所以也就没跟大家说。既然现在配方要共享了，那我就趁机提出来，问问大家的意思。” “试验，现在就试验！大不了咱们厂子今天流水线全部停工，专供你一个人试验！” 徐婉宁面露囧色：“大可不必这么夸张。我说出来的目的，是想问问大家的意思，新口味的配方，是咱们自己先握着，还是一起共享给其他食品厂？” 闻言，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婉宁啊，我们几个先开个会。” “行，那您几位先开着，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等会儿好做实验。” “不用，你需要买什么东西写下来，我让司机带着采购部主任亲自去买，这大热的天儿，可别把你热坏咯。” 采购部主任也接过了话茬，急忙说道：“就是就是，等会儿我去买就行了。” “那行吧，那我去隔壁办公室写清单，需要用到的材料比较多，我得写一阵子呢，你们慢慢商量，不着急。” 徐婉宁从张厂长的办公桌上拿走了纸和笔，去了隔壁办公室。 门一关上，厂办领导全部都聚在了一起。 “刚才徐婉宁同志的提议，你们怎么看？” 不久之前，副厂长和张厂长一起见了领导人，因此他知道领导人对于这件事的重视。 “我认为，咱们不能藏着掖着，毕竟徐婉宁同志试验成功，并且教会咱们的员工后，咱们就要大规模生产了，根本瞒不下去。若是让领导人知道咱们因为自己的小九九不跟大家共享其他口味的配方，万一误会我们怎么办？” “杨副厂长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吧，我总觉得这样直接给他们，我心里有些不大舒坦。” “我也是。” “谁不是呢？” 徐婉宁同志可是他们利民食品厂的人，新研制出来的口味，他们利民食品厂还没有享受到胜利的果实呢，就得分享给其他厂子的人，这谁想心里能舒坦？ “张厂长，你有什么打算？” “不分享肯定是不行的。但换句话说，新配方可是咱们利民食品厂的招牌，要想得到，他们就得拿自己厂的招牌来换！” “都是成立多少年的食品厂了，谁家还没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配方了？凭什么咱们就得将自己的配方共享，他们却藏着掖着的，这不公平！” 张厂长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的认可，但还有一小部分反对的声音。 “可是咱们厂赚钱的食物已经足够多了，而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其他省份喜欢的味道，放到京市来，大家也未必吃得惯啊。” 张厂长看着提反对意见的人，果然，是个三十出头的愣头青。 “你呀，还是太年轻咯。” 那人忙道：“请张厂长指点我一二。我见识的没有在座的各位多，很多问题看的不透彻，所以希望各位提点提点我。” 第四百六十三章 签，必须得签！ “你刚才也说了，咱们利民食品厂赚钱的生产线足够多，单单是现有的，就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的生产要求。所以，要其他厂的秘方，并不是为了赚钱。毕竟你说的没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省份的人喜欢吃的口味，到了咱京市，很有可能会水土不服。” “而咱们都是国家的产业，将厂子经营的好咯，国家就会越来越富有，百姓的日子也能更加好过，所以啊，作为食品厂的厂长，我认为大家应该劲儿往一处使，为了华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之所以提出要他们的配方，也是想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也是点一点其他食品厂的厂长，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我们利民食品厂添了什么新口味的食品。免得他们养成习惯，以后瞧见我们加入了什么，他们就都想要过去。” 年轻的同志听到前面还一脸受教的表情，但听到后面，却有些似懂非懂，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厂子，您刚才不是还说，咱们要劲儿往一处使，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吗？怎么现在又……” 张厂长不由多看了此人两眼。 这人到底是谁提拔上来的？脑子怎么一根筋不知道转弯？不过这样的人也好，直来直往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是个肯干实事儿的。 杨副厂长哈哈大笑，解释道：“小徐啊，虽说咱们都是国有企业，目的都是希望国家能够越来越繁荣，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但这省和省之间，厂子和厂子之间，它也是有竞争的啊。” “我们京市是华国的首都，而我们利民食品厂又是京市第一食品厂，对于全国的食品厂都起到了一个表率的作用，怎么能被其他厂子比下去呢？” “我懂了！”小徐恍然大悟：“张厂长提出要他们秘方的要求，其实并不是为了靠他们的秘方赚钱，而是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他们，不要老盯着我们利民食品厂，得自己努力创收。” “哎对咯！”杨副厂长笑呵呵地拍了拍小徐的肩膀：“你现在怎么也算是咱们利民食品厂的厂办领导之一了，以后还得在人情往来上好好学学，知道吗？” 另一边，徐婉宁也将需要的清单写好了。 她列举了比较受欢迎的方便面味道，挑挑拣拣，再三比较，最终确定了四个口味。 除了现有的红烧牛肉味，她还增加了香辣牛肉味，香菇炖鸡味，番茄鸡蛋面，以及卤香牛腩面。 一共五种味道，几乎包含了大众口味，总能在这五种口味里选到自己喜欢的味道。 至于老坛酸菜面…… 前世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让徐婉宁对这个口味的面敬而远之，自然没有在自己的清单里。 而火腿肠，除了原味的外，徐婉宁也多加了两个口味，一个是香甜的玉米味，另一个是香辣味。 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徐婉宁就去敲隔壁的门。 “张厂长，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采购部的主任亲自拉开了门，看着徐婉宁手中写满了字的纸，“这就是清单吧？来，给我，我现在就去采购。” “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采购部主任将清单看了一遍，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这才动身离开。 “行了，事情既然已经谈妥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给其他厂子的厂长打个电话，约定好签订协议的时间。” 厂办领导纷纷散去，徐婉宁也要走，却被张厂长拦住了。 “婉宁啊，你就留下来，不用这么见外。毕竟这事儿你也得参与。” “那行。” 张厂长的第一通电话打给了沪省食品厂的赵厂长：“赵厂长啊，我们已经决定，愿意和你们共享方便面和火腿肠的配方。但有一件事咱们得提前说好，要是你们不能接受的话，就不必赶过来签订协议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赵厂长说了什么，只听张厂长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利民食品厂方便面和火腿肠的配方，是从一位名叫徐婉宁的同志手中得到的，为此我们签订过协议，会将净利润的一成分给她。” “此事我也如实告知了领导人，领导人的意思，是希望你们也能延续我们的协议，将净利润的一成分给徐婉宁同志。如果你能同意的话，那咱们定好签订协议的时间，若是你不接受，那我只能跟你说一句抱歉。” 电话那头，赵厂长沉默了几瞬，又问道：“这份协议有效期是多久？” “当然是终身了！你也不要觉得难以接受，毕竟签订这份协议能为你带来的效益，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老赵啊，说句实话，你也别太小家子气了，格局大一点。” 你瞧瞧我，要是我当初不够大气，也跟你一样瞻前顾后的话，徐同志怎么可能一直给我们利民食品厂提供不同食物的配方呢？” “哦对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我可以提前给你透露一个小秘密，徐婉宁同志又研究出了几种不同口味的方便面和火腿肠，你要是签合约，我们可以一并将配方给你。 “签，我们华南食品厂必须签！老张啊，你定好签合约的时间，我现在就让秘书定火车票。” 张厂长考虑到徐婉宁研究新口味也需要点时间，再加上其他省份的食品厂厂长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因此便将签订协议的时间给拉长了一些。 “这样吧，五天后的中午，咱们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张厂长挂断电话后，就看到徐婉宁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张哥，不得不说，还得是你啊！” 瞧瞧这话术，被张厂长拿捏的恰到好处，赵厂长几乎连挣扎都没有，就同意了。 张厂长呵呵一笑：“哈哈，好说好说。你少坐片刻，我还得通知其他几个食品厂的厂长。还需要点时间。” 第四百六十四章 目标 等张厂长的几通电话打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其他几位厂长可没有赵厂长那么好说话，不过极限拉扯了一波后，他们还是不得不同意了。 毕竟，跟徐婉宁签订协议，分给她净利润的一成，这是领导人点头同意的，他们再怎么着也不敢跟领导人过不去啊！ 很快，采购部主任也将徐婉宁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做实验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成功。” “一次不成功咱就多实验几次，我准备的东西多着呢，咱不怕失败，你不必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行，我尽量吧。” 徐婉宁最先做的是番茄鸡蛋味的方便面，比起其他几种口味，这个的操作也简单一些。 面饼都是统一的，不需要再额外制作，最主要的就是酱料。 让徐婉宁单独炒一份西红柿鸡蛋，绝对难不倒她，但是要将番茄鸡蛋炒成可以长时间保存的酱料，需要花费一些工夫。 好在有强大的厨艺做支撑，试验了几次后，徐婉宁还是成功了。 “接下来咱们做香辣牛肉味的面。” 酱料刚一炒好，扑鼻的香味就往鼻孔里钻，让人恨不得现在就吃上一碗。 终于，经历了几次的失败后，香辣牛肉味的酱料也只做好了。 而此时，也已经到了下午，临近下班时间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婉宁，你也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等明天咱们再继续。” “行，那我明天再过来。”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回到家时，林荃和林母已经提着篮子去摆摊了，家里没有人，戴伟和林安还没有回来。 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她提早准备好的饭菜放在厨房的桌子上，给林安留下了一张纸条后，就骑着自行车去了电影院。 她赶到的时候，林母和林荃已经被人团团围起来了。 徐婉宁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挤进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怎么能插队呢？你知不知道我们排队到这儿花费了多少时间。” “就是，眼看着大娘的头花没剩几朵了，再来个插队的，等排到我们没有了怎么办？” 徐婉宁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挤到林母身边去，却被人当成了插队的。 她也深恶痛绝插队这种没素质的人，因此默默地退出了人墙。 等到林母的头花全都卖完后，人流也陆陆续续地散尽。 看着正喜滋滋数钱的林母，林荃重重地叹一口气，“我的瓜子儿竟然无人问津。” “怎么无人问津了，你瞧你的篮子，不也下去了一半儿吗？” “但是我们同时来的，您的头花都卖完了，我的瓜子还剩下一大半呢。”林荃有些沮丧。 要是没有林母做对比，她也不会太失落，但一想到瓜子的销量没有前两天好了，林荃心里就干着急。 “你也别耷拉着脸，你回去数数你今天卖的钱就会发现，其实你今天也没少卖钱，之所以还剩下这么多，纯粹是你贪心，今天炒的多，所以才卖不完。” “我不是想着前两天都卖空了嘛，所以今天多抄一点，说不定能多赚点钱呢？” “欲速则不达，亏你还是上过大学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听着林母的说教，林荃心里更沮丧了。 “我今天来的有点晚了。” “不晚不晚，阿宁，快来坐。”林母起身，将自己的小马扎让给了徐婉宁。 “没事儿妈，我站一会儿就行。” 林母却不由分说地按着徐婉宁的肩膀让她坐下：“妈坐了一下午了，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你先坐着，陪荃荃聊会儿天，妈去给你俩买冰汽水喝。” 她平时就舍得在晚辈身上花钱，再加上这两天赚了钱，自然不会小气。 “怎么不开心了？”看林荃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徐婉宁柔声问道。 “哎！”林荃用力地叹一口气：“妈说的没错，我还是太贪心了，以为前两天生意好，以后生意就会一直好下去，所以今天多炒了点瓜子，结果头花都卖完了，瓜子还剩下这么多。” 徐婉宁低头一看，确实，林荃篮子里还剩下大半的瓜子。 她举目望了望四周，最后确定好一个方向，朝着林荃努努嘴，“你瞧见那边那个大嫂没？也是卖瓜子儿的，但自从你来了以后，连着三天，她都没怎么开张，来的时候是多少，走的时候还是多少。” 林荃怎么不知道对方？ 今天她和林母刚来的时候，对方还过来搭话了，不过林母的头花刚一摆出来，就被询问赶来的人团团围住了，那个大嫂不得不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都三天没怎么开张了，但也没有气馁，每天依旧来摆摊。你今天的销量比不上昨天，但现在不过才六点钟，电影都还没有开始排片呢，你着什么急？还有啊，你做生意，确实心里得有一个预期，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但你也不能将期望的标准定的太高。” “林荃，你已经失了你的平常心，仅仅只是三天时间，你的心态就已经变了。” 听出了徐婉宁语气当中的严肃，林荃想替自己解释两句，但她刚张开嘴，又默默地闭上了。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徐婉宁说的没错，她的心态确实已经变了。 摆摊第一天晚上，她数完钱以后还跟戴伟说，要是每天能挣到十块钱就好了。 摆摊第二天，虽说没有海报，但是她也不需要再额外支出成本，一共卖了十三块钱，基本上都是她的净利润。 林荃以前没想到，挣钱竟然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所以一门心思地想多挣一点钱。 她甚至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今天怎么也要挣十五块钱。 十五块钱，是多少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她却靠卖瓜子，一晚上就挣回来了。 这要是放到以前，是林荃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嫂子，我……” “让你摆摊前，我跟你哥原本的预期，是希望一个暑假下来，你能挣到一两百块钱。” 第四百六十五章 说教 而林荃现在却贪心到，想每天都挣到十多块钱。 徐婉宁不跟她发脾气，只是轻声问道：“林荃，你知道你如今生意这么好，每天能卖到这么多钱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是嫂子给的配方好，奶油瓜子和五香瓜子都很好吃。”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但却不是根本原因。” 林荃又道：“那是因为以前从未有人卖过炒瓜子，所以觉得很新奇？” “对，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当一个新奇事物出现的时候，多的是人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来猎奇。但当新事物的热度过去以后，人们觉得这件事不再稀奇了，也就慢慢地不上心了。” “而且，炒瓜子基本上不需要技术含量，只要是嘴巴刁，擅长做饭的人，尝过几次就能模仿出这个味道，虽然不说百分百相似，但也大差不差，反正就只是吃个味儿，选谁不一样？所以，卖炒瓜子的热度，仅仅只有这几天。” 徐婉宁缓了缓，换了种语气，继续说道：“趁着现在人们还在猎奇，而且没有人模仿出炒瓜子的味道来，你还能多赚几天钱，但这种时间不会维持太久。” “但是你现在心态就已经变了，等你的生意恢复到寻常情况，每天就卖个一两块钱，你岂不是会抓狂？” “嫂子，我知道错了。”林荃红着脸，“我只是没想到，赚钱竟然这么容易，一下子忘乎所以了。听完你刚才的一席话，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林荃这么说，徐婉宁也就没再说教。 毕竟林荃也是成年人了，点到即止便好，说的太对，对她们俩都不好。 林母站在她们身后，听两人结束了交谈，这才拿着冰汽水走了过来。 “给，你们俩一人一瓶，谁也别说我偏心。” “谢谢妈。” “妈，您也喝。” “可别，我一大把年纪了，可喝不了这个，你们俩喝就行。” 等到电影开场前，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买瓜子，但比起前两天的火热，今天来买的人明显收着点了，都只买一包两包的。 一直到天快黑了，林荃收摊时，篮子里的瓜子还剩下一半。 吃过晚饭后，林荃和林母各自数自己今天赚的钱。 “我今天缝了三十多朵头花，都按照昨天阿宁定好的价格卖，也没有给谁优惠，竟然挣了八块多钱呢。” “我今天也才卖了九块三毛钱，比起昨天差了一大截。” 不过想到徐婉宁刚才开导她的话，林荃的语气已经听不出沮丧了。 “林荃，我有事儿跟你说，你先到我卧室来。” 林荃以为徐婉宁又要就下午的事儿跟她说教，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嫂子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保证放好自己的心态，绝对不会这样了。嫂子你别生我气啊。” “谁说我生你气了？”徐婉宁好笑地看着林荃：“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想明白就好，我没有资格跟你生气。行了坐吧，我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嗯嗯。”林荃坐在了徐婉宁对面，洗耳恭听。 “在说第一件事情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想快速赚钱，还是想学点真本事。” “当然是学真本事了。”林荃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想买房，也确实缺钱，但我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只有真本事的人，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也许，这个真本事并不能让你赚很多的钱，但却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你还愿意吗？” “愿意愿意！”林荃忙不迭地点头，“嫂子，你是不是打算教我点什么？” “是，不过目前还没有确定好，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以后我再告诉你。不过我要跟你说的第一件事，跟这件事稍微有点关系。林荃，我将炒瓜子的配方卖给了利民食品厂。” 林荃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婉宁：“然后呢？” 徐婉宁迷茫地看着她：“什么然后” 林荃无奈解释道：“嫂子，炒瓜子的配方本来就是你的，你想卖给利民食品厂，那也是你的权利，你没必要特意跟我说的。再说了，嫂子你也说了，炒瓜子其实很简单，很快就有人学会。” “而我就一个人，每天能炒的量就那么多，我还能拦着别人赚钱不成？” 听到林荃这么说，徐婉宁稍微松了口气。 她本来还担心林荃会介意这件事，毕竟她在没有告知林荃的情况下，就擅自做主将配方卖给了利民食品厂，虽然配方是她自己的，但这事儿确实有点不大地道。 万一林荃心里介意，还会影响到她们姑嫂之间的感情。 但好在，林荃是个心思爽朗的女孩儿，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那我跟你说第二件事吧。我现在有足够多的钱，可以借给你买房了。等我忙过这两天，就陪你去看房子。” “真的吗？”林荃快激动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了，“嫂子，我真的可以买房了吗？” “对，只要有合适的，咱们就可以买。” 徐婉宁买过房子后，本身就还剩下一万多块钱，而且自从徐家铺子酒楼营业的这几个月来，也挣了不少钱，再加上今天从利民食品厂拿到的分红，凑一凑能有四万多，买一套房子还是很轻松的。 前提是，不买那种几进几出的四合院。 同时徐婉宁还想着，如果有遇到合适的，她也能再买一两套，将来给松寒和锦初留着。 徐婉宁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将来不论是松寒娶妻还是锦初嫁人，她都会准备同样的彩礼和嫁妆，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所以房子，至少得有三套，俩孩子一人一套，她和林安住一套。 多的就不考虑了，她不能仗着自己知道未来历史的走向就大肆买房产，扰乱市场秩序。 因为她坚信，在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和老师的教导下，以及松寒锦初本身的性格，他们俩绝对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第四百六十六章 跟我亲姐似的 所以，她要做的，是竭尽所能给他们最好的教育，让他们成为一个身心健康，积极向上的人。 这是她能给他们的最大的财富。 而活了两世的徐婉宁深深地知道，赚钱并非是人生唯一的课题。 买房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林荃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林荃又将自己装钱的铁盒子拿了出来，数着里面的钞票。 林母看到后，不禁问道：“你每天都要数好几遍，来来回回地也不嫌麻烦。” “妈，您不会理解我这种心情的。我现在啊，就想多挣点钱，然后尽快还我嫂子的钱。我嫂子已经答应这两天忙完了，就陪我去看房子了，等买了房子后，我们一家四口在京市也算有个安家立命的场所了，初念和初林也不会再因此而自卑。” 知道林荃迟早要买房，林母也很支持她，但现在贸然提起这个话题，林母却忽然感觉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 “你们买房以后，初念初林就要搬走了吧？” “为什么要搬走？”林荃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林母，“我暑假过完还要回学校上大学呢，每天那么忙，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好好照顾他们，当然得让他们跟着您生活了。您放心吧，我肯定会按时给生活费的。” 林母却道：“只有大一的新生才会被要求强制住校，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出校门。等暑假过完你就上大二了，每天都能回家住，你还想把初念初林扔给我吗？” “好像是哦，我没想到这一点。哎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把房买了才是要紧事。” 听林荃三句话不离买房的事情，林母也就由着她去了。 林母轻笑着摇摇头，转身去桌子上，拿了一个和林荃大小差不多的铁盒子，打开来，里面也装满了钱票。 “自打你嫂子在大江村创建了分厂以后，你俩每个月都给我生活费，尤其是来了京市后，你嫂子说京市花钱的地方比在村儿里高多了，所以每个月的生活费也翻了番，一个月给我五十块钱呢。” “但家里的开支基本上都是你嫂子在承担，包括厨房里的米面和一些肉类蔬菜，哪怕她在学校回不来，也会叮嘱东子每隔几天按时送过来，我压根儿没有花钱的地方，所以钱基本上都攒下来了。” “妈仔细数了数，这一年多来，也攒下了三百来块钱。” 林母将铁盒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将毛票和一块的放下，数了三十张大团结，拉过林荃的手，将一沓大团结都塞进了她的手掌心里。 “荃荃啊，妈也没有大本事，还得靠你嫂子每个月给生活费，所以只能支援你这么多了。不够的，你和戴伟你们俩再努力努力，争取早日给你嫂子把钱还了。虽说你嫂子能挣钱，但咱一码归一码，你们可千万不能想当然，知道吗？” “妈您放心吧，我都跟戴伟说好了，每个月他开了工资，我们留下最基础的花销外，剩下的钱全都攒起来，等攒够一百块钱就还给我嫂子。而且我还会给我嫂子利息，戴伟也同意了。您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让我嫂子吃亏的。” 嫂子帮了她那么多，她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占便宜呢？ 那她跟戴家那群令人恶心的人有啥区别？ 林荃又将钱塞给了林母：“妈，我知道您心里记挂我，但不管咋说，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没理由再让您补贴我。再说了，这钱还是我嫂子给您的呢，您就这样给了我，回头让我嫂子知道了，她心里该介意了。” “你嫂子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呢。她明知道每个月家里开销花不了几个钱，却还是愿意每个月给我这么多钱的目的是啥？不就是希望我将省下来的补贴你吗？你嫂子是个明白人，她不能给你钱，但是又不能让你们一家子日子过的太难，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这点钱对你嫂子来说不算什么，她也根本不会在意。你呀，收了钱以后，心里要念着她的好，平时在家里有点眼力劲儿，让你嫂子多休息休息，别什么事情都麻烦她。还有，对松寒锦初好一点，听到了吗？” 林荃知道林母说的在理，也知道徐婉宁不会在意这几百块钱，但她还是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笔钱。 林母却态度强硬地将钱都放进了林荃的铁盒子里，“只有你哥跟你，你们两家人的日子都好过了，妈这颗心啊，才能正常跳动。妈不偏心，所以要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俩。” “现在我也找到了赚钱的营生，卖头花的事儿一旦做成了，我一个月好歹也能攒下点钱，到时候给你一半，给你哥一半。” 哪怕林安和阿宁不需要，林母也要给，这是她这个做娘的一片心意。 林荃早已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抽泣着扑进林母的怀里，哽咽着道：“妈，我命真好，结了婚还能住在娘家，还能得到您的帮助。我同学里也有很多结过婚的，她们都说，结了婚以后，不论在婆家还是娘家，都是外人，我不一样，娘家还是我家。” “可不是命好么，遇上了阿宁这个明事理的嫂子，要不然啊，当初你被戴家蹉跎的时候，我一个瘸着腿的老婆子也没能力带着你和初念初林脱离苦海啊。所以你可一定得感恩。” “妈，我知道，我嫂子那就跟我亲姐似的！” 而被林荃当成亲姐的徐婉宁，此时正在伏案写着自己的规划。 林安进屋后，就看到徐婉宁趴在桌边，手不停地在写写画画，桌上的灯光线昏暗，林安怕她会伤到眼睛，转身去了客厅，将客厅的台灯也拿了进来，放在了桌上。 两盏灯同时亮着，光线总算充足了一些。 “你忙完啦。”徐婉宁停下手上的事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帮我捏捏肩膀，我脖子快酸死了。” “好。”林安立刻站在她身后。 第四百六十七章 慈善基金会 “这个力道可以吗？” “再大点劲儿。” 林安又加重了力道，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今天在利民食品厂忙了一下午，我感觉我都快废了。自从上了大学后，都已经很久没这么累过了。” “你今天去利民食品厂了？做什么事情了这么累？” 徐婉宁这才想起来，今天在利民食品厂发生的事儿，她还没来得及跟林安说。 徐婉宁急忙阻止了林安按摩的动作，拉开抽屉，露出了里面一捆又一捆的大团结。 足足两万多块钱，都快将抽屉塞满了。 “这是今天拿到的分红？” “没想到吧？徐姐报出数字的时候连我也没想到，我就两个多月没有去拿分红，竟然就有两万多块钱了。” “现在天热了，大家都宁愿吃新鲜的水果，所以价格稍显昂贵的罐头，销量就没有那么高。不过方便面和火腿肠可是立了大功，这些钱啊，基本上都是靠方便面和火腿肠挣回来的。正因为方便面这么赚钱，所以领导人还特意找了张厂长呢。” 徐婉宁将领导人见张厂长的事情，跟林安说了一遍。 “怪不得。” 徐婉宁听清了林安的嘟囔，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说怪不得什么？” “前几天，上面来人特意调查过我的身世背景，后来茂严跟我说，他和咱爸也被调查过了，不过他们是暗中进行，而我是被正式调查。想必应该就是跟这件事有关。” 听完林安这话，徐婉宁也算明白，为什么领导人会同意其他省份的食品厂也和利民食品厂一样，将净利润的一成分给她。 看来，她多少还是沾了父亲和林安的光。 如此一来，徐婉宁的决心就更强烈了。 她拉着林安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将刚才写出来的大纲拿给他看。 “今天在利民食品厂，张厂长跟我说，领导人同意其他厂也分一成净利润给我的时候，我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刚才我抽空将这个理念大概写了出来，你替我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地方？” 林安只是看了几眼，就震惊地问徐婉宁：“你打算成立一个基金会？” “如果你在基金会前面再加上慈善两个字，就更稳妥了。” “慈善基金会？” “对！”徐婉宁认真地点头，“其实，赚钱并不是我追求的人生目标，只是单纯地因为，钱不够多的话我就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但现在，徐家铺子酒楼的收益稳定，我还能每个月从利民食品厂拿到分红。” “而且我还进了农科院，哪怕是最基层的员工，每个月也有稳定的工资拿，所以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安全感。而这笔分成，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不想独自占有，所以我就想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用来帮助需要的人。” 徐婉宁催促着林安，“你快帮我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林安对慈善基金会的事情也算不上了解，只是凭着多年来做事的直觉，提出了一两点建议，徐婉宁一一记了下来。 “目前慈善基金会只能帮助那些得了重病却得不到救治的病人。等以后国情越来越稳定，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以后，我还会资助那些上不起学的学生，争取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每个求知若渴的孩子都能进学校上学。” 如今，多的是人吃不饱饭。 而人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让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种出更多的粮食，能让一家老小有口饭吃。 而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家里哪还有余钱让孩子去上学？ 就算她找到了这些人，告诉他们，她愿意资助孩子上学，估计他们也不会愿意，还会骂她脑子有病。 对于在地里刨食的农村人来说，半大小子就已经是壮劳力了。 而在地里卖苦力，种粮食，才是他们现阶段该做的事情。 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哪还有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所以想资助那些孩子上学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而华国义务教育的普及，也是在很多年以后才成形的。 所以在此之前，徐婉宁还是要将重心放在杂交水稻的培育上面。只有亩产量上来了，百姓们都能吃饱饭了，就有足够的精力去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基金会再资助那些想上学却上不起学的孩子，才算水到渠成，雪中送炭。 而目前，基金会能帮助的，只有那些生了重病，却投诉无门，只能回家等死的可怜人。 林安含情脉脉地看着讲的头头是道的徐婉宁，眼底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徐婉宁讲完后，本来还等着林安夸她一声，没想到对方竟然看着她发呆。 徐婉宁有些生气，伸出手在林安眼前晃了晃：“喂，你是不是有些太不尊重我了？我在跟你聊天，结果你就对着我发呆？” 话音刚落，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林安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他用力地抱着她，好似想将她整个人都镶嵌进他的身体里。 “阿宁啊，你为何会如此之好？” 好到，让他为她而骄傲，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徐婉宁却费力地送林安的怀里挣扎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因为我将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分成拿来做好事，我就好了？那是不是有人做了跟我同样的事情，或者做的比我更多，你就会觉得对方好，从而不再搭理我？” “怎么会，因为是你，所以这份好才显得弥足珍贵，让我想要好好珍惜你。” 徐婉宁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望着林安，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如果我今日没有做这个决定，那你是否就会觉得我不够好，从而再改变对我的看法，变得没有现在这么爱我？” 闻言，林安哑口失笑：“你分明知道的，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徐婉宁却不愿意放过他，继续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六十八章 我对你赋予厚望 闻言，林安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他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现在又被徐婉宁追着追问这个压根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宁，你不要为难我了。我的心思，你应当最清楚才是。” 徐婉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啦，不逗你了。” 她不过是想趁机听到林安说一些煽情肉麻的告白，但事实证明，她还是高估了林安。 不过这样也很好，他的心思全都在她的身上，种种小细节都在向她展示着爱，可比靠嘴说的靠谱多了。 “咱们说正事儿，你觉得，让林荃当基金会的管理人怎么样？” “林荃？”林安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不是他这个兄长不信任自己的妹妹，实在是，林荃看起来没有那么靠谱。 而且林荃没有足够大的眼界来支撑她完成这件事，林安会担心，林荃会毁了徐婉宁的心血。 听完林安的顾虑，徐婉宁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将今天在电影院门口发生的事儿，同林安说了一遍。 “三天，仅仅只是三天时间，林荃的心态就已经发生了转变。赚快钱获得的快感已经快要让她遗忘自己的本心了，我不敢想象，若是我今天没有发现，再任由林荃怀着这种心态继续进行下去，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林安，我让林荃去卖瓜子，一是希望她能赚点钱，二来，也是希望她能借此机会多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但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而忘了自己的初心，这不是我的初衷。” 察觉出了徐婉宁难过的情绪，林安轻轻握住徐婉宁的手，安慰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的。阿宁，你对荃荃的好，我相信她心里也清楚。而且，荃荃之所以会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急缺钱买房，所以想多挣点钱，如此一来，便不用欠你太多。” 徐婉宁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更加难过。 “所以我想着，让林荃来管理基金会，也能趁机锻炼锻炼她。当然了，林荃一个人肯定拿不下来，我会再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带着她一起。相信我，等我将来挣的钱越来越多以后，我的基金会也会越来越大，林荃会变得越来越好。” 方才将林荃叫到房间里来，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 不过考虑到跟其他厂子的协议还没有签，第一笔分成还没有拿到，所以基金会的事情如今只是她脑海里勾勒好的一个雏形，具体能不能开展起来还不确定，所以她就忍着没和林荃说。 林安听完徐婉宁的规划，委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已然将他的家人，当成了她的家人，且事事都在为林荃考虑，这如何能让林安不感动？ “阿宁，谢谢你。”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再说了，林荃越来越好，妈也就放心了，才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咱们这个小家身上，我就更加不用操心松寒和锦初了，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 林安笑笑，并不相信徐婉宁的说辞。 松寒和锦初，压根就不需要徐婉宁操心。 再说了，哪怕她平时很忙，也会抽空检查他们的作业，还要提前布置好接下来要预习的功课，更会从任意一件小事上跟他们将人生的大道理。 徐婉宁对四个孩子操心的程度，比林安多多了。 如此一想，林安愈发愧疚。 这两年来，他的津贴远没有徐婉宁挣得多，补贴家用以及一些大的支出，都是徐婉宁在拿钱。 而他平时忙起来更是顾不上家里，为这个家，他付出的实在是太少了。 徐婉宁看着林安忽然淡下去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不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林安啊，我对你赋予厚望，你得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早日爬上高位，至少也要达成跟我爸一样的成就吧？这样一来，你就是我最坚强的后盾了，我不论做什么都有人给我兜底，我就能放开手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你能懂吗？” 林安刚想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至少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话说完，林安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不够委婉，又急忙找补：“当然了，我的阿宁是最好的，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徐婉宁发出一道冷哼声，睨视着林安：“我暂时不跟你计较。很晚了，睡觉吧，我明天还得去利民食品厂继续研究新口味的方便面呢。” 翌日，天刚亮，徐婉宁就起床了。 林母还没有做好早饭，看到徐婉宁起床，用围裙擦了擦手，忙道“阿宁啊，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徐婉宁笑的有些尴尬。 放假以后，她稍微有些放纵自己，所以每天都要睡到七八点才起床，相比较家里其他人而言，颇有睡懒觉的嫌疑。 今天六点多就起床的她，显得格外“勤快”。 “答应了张厂长，今天要去食品厂研究新品，所以打算早点过去。” “你着不着急啊？妈这早饭还没有做好呢，你要着急的话，妈给你拿两块钱，你去外面买点东西吃？哎哟不行，外面卖的都不干净，可别吃坏了肚子。” 正巧林荃出来，听到这话，忙道：“妈，您瞎说什么呢？我嫂子就是开酒楼的，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的想法，那我嫂子酒楼的生意还要不要继续做了？” “对对对，瞧我这张嘴哟！阿宁啊，妈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儿的妈，您做饭吧，我今天就在家里吃早饭。” “林荃你过来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哎好嘞。”林荃一路小跑着过来，“嫂子你要跟我说啥？” 看着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林荃，徐婉宁无奈道：“你坐下啊，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哦，好，我这就坐。”林荃坐在了凳子上，但脊背依旧挺的笔直。 第四百六十九章 新酱料 “嫂子，你要跟我说啥啊？”林荃又追问了一句，还有些惴惴不安。 她生怕徐婉宁又提及昨天晚上摆摊时发生的事情。 果然，徐婉宁下一句话，让林荃的心揪了起来。 “我昨天晚上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你不要继续卖瓜子了。” “啊？”林荃发出尖叫声，下一秒急忙用手捂住嘴，“我都听嫂子的，我不卖瓜子就是了。我就跟妈一起做头花，也能帮她分担一点？” 徐婉宁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先听我说完啊。” “嗯嗯！嫂子你说，我认真听着呢。” “你不是想趁着暑假多赚钱吗？卖海报可比卖瓜子赚钱多了，所以我决定，你直接卖海报就行。” 卖海报啊？她喜欢！ 但很快，林荃又笑不出来了。 “可是，嫂子你说过，卖海报也不能天天卖啊。” “是不能天天卖，但咱们可以每天换一个电影院啊。我仔细算了算，京市目前一共有四个电影院，但有一个太远了，忽略不计，剩下的三个，骑自行车四十多分钟都能到，你可以三个电影院轮番去卖。” “而且也不用天天去，隔天去一个地方，一个暑假四十多天算下来，也能挣不少钱。而且卖海报你不用花费时间，那么白天空出来的时间，你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了。比方说，每天抽出几个小时帮妈做做头花，剩下的时间呢，就拿来看书学习。” 说话间，徐婉宁已经将一本书摆在了林荃面前。 这本书还是徐婉宁空间里的，属于后世的书，为了不让林荃察觉出端倪，她还不忘将封皮死掉，又使用了一些手段将书做旧，看起来没有那么突兀。 “这本书可是你嫂子我的珍藏，我给你一个暑假的时间，你务必将这本书的内容给我吃透了。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有一个好机会想留给你，但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否则的话，我只能将这个机会让给更值得的人。到时候你可别说我这个当嫂子的不向着你。” “我明白的嫂子，虽然我是你妹妹，但咱们一码归一码，要是我真的达不到你的要求，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让你为难。” “就是吧……”林荃皱着眉道：“这本书是讲管理与经营的，我以前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到时候能不能问你啊？” “当然可以。不会不丢人，但明明不会却不愿意不耻下问，还揣着糊涂装明白，那就大错特错了。” 徐婉宁伸手拍拍林荃的肩膀：“你要加把劲儿，康庄大道尽在你的掌握当中。” 林荃也像是被人打了鸡血似的，用力地点着头：“嗯！嫂子我明白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止如此，她还要加油，努力成为嫂子的骄傲！ 林母在厨房里，听到姑嫂两人的对话，笑意满满。 就连躲在房间里的戴伟都深受触动。 嫂子也给他提供了可以不断往上爬的机会，但他却一直原地踏步，绝对不能继续这样了。 他也要做出改变，争取早日追随上荃荃的步伐，不让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明显。 吃早餐的时候，徐婉宁突然对戴伟道：“你抽空去废品收购站看看，看能不能再凑出零件来组装一辆自行车，林荃和妈天天都要去摆摊，靠走路肯定不行。” “我知道了嫂子，我今天去租车行就留意一下，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就先骑我的车。反正我都是白天出门。就这样说定了。” 戴伟的嘴还张着，但没说完的话，已经被徐婉宁完全堵住了。 他本来想说，实在不行，就先从租车行借一辆车子。 但戴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错误。 他不过是被徐婉宁和陈尧花钱雇佣着去管理租车行的，凭什么会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可以借一辆车？而且不是一两个小时，而是一整个暑假。 租车行也并非是徐婉宁的一言堂，陈尧才是最大的老板。 如果戴伟真的提出了这个要求，陈尧大概率会看在徐婉宁的面子上同意，但这之后呢？他和徐婉宁之间的情谊是否也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慢慢变淡？ 所以，戴伟庆幸自己说话慢，也感激徐婉宁的机智救了他。 吃过饭后，徐婉宁拿了一沓海报给了林荃。 这些海报都是她昨晚睡下后，用意识在空间里打印的。 虽然说空间有再生的功能，但那仅限于空间里本身就有的东西，像这些海报，她必须得一张一张的打印。 “一共给你六十张海报，怎么卖，卖多少钱，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嫂子！” 六十张海报有些分量，林荃险些抱不住。 “六十张海报，得四十八块钱的本钱。嫂子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拿钱给你。” 徐婉宁却摆摆手：“不着急，等你全部卖完以后再一次给我就是了。我要出门了，晚上见。”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到了利民食品厂，才发现包括张厂长在内的厂办领导，都已经在昨天的生产车间等着她了。 徐婉宁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确定现在不过七点半。 但食品厂不是八点钟才正式上工吗？ “婉宁啊，今天来这么早？”张厂长搓着手，笑意盈盈的问道。 徐婉宁笑着回应道：“对，今天想将剩下两种口味的面都做出来。张厂长，那我现在开始了？” “开始吧。” 徐婉宁研究酱料的时候，张厂长等人也不走，全都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幸好，徐婉宁一旦进入状态后，就会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终于，在吃午饭之前，她将剩下的两种口味都做出来了。 “刚才徐婉宁同志做酱料的时候，你们都把步骤看清楚了吧？” “看清楚了！”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徐婉宁都被吓了一跳。 “张厂长，你这是做什么？” 第四百七十章 再见林耀宗 “不瞒你说，昨天咱们几个吃了新口味的面，那味道，啧啧，简直令人回味无穷。这不，我今天已经特意叮嘱了食堂不要开火，等你做出新口味以后，咱们就一起吃方便面。” 徐婉宁实在有些不大理解张厂长的脑回路。 但她还是选择了尊重。 “那现在……” “现在你好好歇着，我让厨师给你单独开小灶做午饭，咱们啊，就来尝尝新口味的方便面。”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流水线上的工友忙了一早上，早就饥肠辘辘了，让他们饿着肚子等酱料肯定不现实，所以基层员工都吃的是昨天研究出来的两种新口味。 从清早开始，机器就不停运作，生产出来的番茄鸡蛋面和香辣牛肉面，正好能供应给基层的员工。 至于厂办领导，自然是吃徐婉宁刚研究出来的两种味道了。 反正他们等得起。 闻言，徐婉宁也没有说什么，找了一间空的办公室休息。 研究酱料并不累，但问题是，车间没有制冷设备，又密不透风，在里面呆了一上午，徐婉宁早已汗流浃背了。 她将办公室的门锁上，闪身进了空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和她早上出门时穿的相似的衣服。 出来后，徐婉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吹着电风扇，好不惬意。 吃过午饭后，又休息了十来分钟，徐婉宁就再次去了生产车间。 “下午的时间咱们就来制作玉米味和香辣味的火腿肠吧。” 比起方便面的酱料，火腿肠的口味研究就简单多了，徐婉宁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两种口味的火腿肠做好了，并且教会了流水线的员工。 “婉宁啊，四天后，其他几个厂子的厂长都会来咱们利民食品厂签订协议，到时候你也一定要来啊，毕竟你的那份协议，得你自己本人在场再能签。” “我知道了张哥，我保证会准时到达。” 徐婉宁刚回到家，林荃便告知她，东子今天打了电话来。 “嫂子，东子哥说，你上次见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又去酒楼找你了，说他母亲答应跟你见一面。” “我知道了。”徐婉宁给酒楼回了个电话电话是前台的翠芬接的。 “嫂子，今天咱们酒楼刚开门营业，林耀宗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母亲。不过得知你不在，他们就让东子联系你，说什么等你抽空了给他们回个电话，他们想跟你见面详谈。他们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行，你现在按照那个号码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说我今天下午有空，如果他们也有空的话，那咱们就约在下午见面。” “好，我这就打电话。” 徐婉宁守在电话前，几分钟后，翠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嫂子，我已经联系过了，他们说约在下午三点钟可以吗？” “行，没问题。” 林母刚做完一朵头花，听徐婉宁答完电话，不由问道：“酒楼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就是之前有人瞧中了我的手艺，想找我买几道菜的配方，今天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我等会儿得去趟酒楼。” 林母瞅瞅外面的大太阳，一脸心疼道：“之前上学的时候就忙，来回折腾，吃再多也不见你长肉，就盼着放暑假了，能好好歇一歇，谁能想到，这放了暑假，竟然比上学的时候还忙。” “妈，不是您说的吗？人啊，就是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了，就容易想东想西的。再说了，您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是还在努力地做着头花挣钱吗？我才二十来岁，正是努力拼搏的年纪，哪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困难就放弃呢？” “况且，我不过是路上来回折腾一点，比起那些炎热的夏日还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刨食的人来说，已经很轻松了。” “那能一样吗！你的事情看起来轻松，但都是用脑子的脑力活，这可比体力活辛苦多了。” 徐婉宁扣着林母的肩膀笑道：“我真幸福，有这么关心我的婆婆。妈，我下午想喝酒酿鸡蛋汤。” “行，妈给你做。你要是回来太晚的话，妈就给你并在井水里，保证你喝上。” “谢谢妈，那我先走了啊。” 徐婉宁前脚刚走，林母就瞪着林荃：“行了，你也别浪费时间做头花了，这些活儿我一个人就能做，你快去看书，争取早点把你嫂子给你的书给吃透了。” “林荃，你要知道，你嫂子身边接触的，都是有大能耐的人，别的不说，就说她大嫂和袁欣，还有之前来过咱家吃饭的那三个小姑娘，哪一个单拎出去不比你本事大？但你嫂子遇到事儿还是首先考虑你，你可得好好惜福，知道吗？” 林荃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我心里都清楚呢。” “你呀，也别觉得妈催你太急，说话不好听，你嫂子能让你看这本书，就证明她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做，你要是能拿下来，不仅仅是给你自己奔好前程，还是为你嫂子排忧解难。” “但荃荃，妈可把丑话说前头，你要真达不到你嫂子的要求，就趁早提出来让你嫂子换人选，咱可不能耽误了你嫂子做大事儿。” “妈，我心里都清楚着呢，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我嫂子对我失望的。我这就去看书。” 徐婉宁赶到徐家铺子酒楼的时候，不过才两点半。 刚从食品厂回家，连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徐婉宁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酒楼。 顶着炎炎烈日骑了快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徐婉宁早已汗流浃背。 翠芬看到徐婉宁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急忙带着她去了自己和东子休息的房间。 “嫂子，这件衣服是我前两天刚做的，下水洗过了，但还没有上过身呢，你赶紧的，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把这个换上，黏糊糊的穿着多难受啊。” 纯棉材质的衣服早已贴在了身上，确实怪难受的，徐婉宁也就没跟翠芬客气。 第四百七十一章 双向奔赴的情谊 “嫂子你先坐一下，我去楼下提两壶开水来，你先将就着把身子擦一擦再穿衣服，免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坦。” “不用那么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炉子上一直烧着热水呢，都是现成的。” 徐婉宁甚至来不及阻止翠芬，翠芬就一路小跑着下了楼。 很快，翠芬带着雪花一起上来了。 她俩一个提着两壶热水，一个端着一盆冷水。 “雪花，辛苦你了。” “小老板，不过是端点水而已，一点也不辛苦。那你先洗着，我去楼下帮忙了。” 翠芬帮着徐婉宁将热水兑好，“雪花倒是个机灵的，咱们酒楼招聘的那些服务员里，就属她眼力劲儿最好，干活最利索。还是嫂子眼光好，一瞅一个准儿。” 比起其他人来说，雪花确实机灵又脚踏实地，所以徐婉宁才会让她当领班。 每个月除了明面上的工资和福利外，徐婉宁还会额外给雪花五块钱到十块钱不等的红包奖励，虽然钱不是很多，但这种拉拢人的手段却很奏效，以至于雪花对酒楼的归属感越来越强。 将水兑好后，翠芬便道：“嫂子你先擦着，我去门外，你擦好后叫我一声就行。” 翠芬细心，就连拿给徐婉宁使用的毛巾都是新的。 徐婉宁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体，换上了翠芬新做的衣服。 穿起来没有林母做的那么贴合她的身形，但因为布料不错，倒是很凉快。 “嫂子你洗好了吗？” “好了。”徐婉宁将门拉开，“我去把水倒了。” “给我，我去倒就成，几分钟的工夫。嫂子你先呆在这儿吹会儿风扇歇一歇，等我回来，有件要紧事跟你商量。” “成。” 徐婉宁本以为真的要跟她商量所谓的要紧事，但当她看到翠芬递过来的一沓大团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翠芬，你这是干什么？” “嫂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急需用钱干什么，但你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得跟我和东子说啊。这几个月来，我俩吃住都在酒楼，除了买点生活必需品外，基本上也不怎么花钱，你给我和东子开的工资和福利都在这儿了，足有一千多块钱，你先拿去应急。” 徐婉宁有些疑惑的看着翠芬：“谁跟你说我急需用钱了？” “你那天来酒楼，对着账本看了半天，还一直默默地计算有多少钱，可不就是急需用钱吗？” 听完翠芬的话，徐婉宁深感无奈的同时，却又深受感动。 酒楼还没有分红过，翠芬和东子每个月就拿基本工资和分红，两个人一个月到手也才两百多块钱。 这一千多块钱，还有他们过年时来京市摆摊卖小面挣的钱，可以说全部积蓄都在这里了。 但，翠芬却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只为了让她应急。 这种双向奔赴的情谊，往往最让人深受感触。 徐婉宁将翠芬的手推了回去，“你把钱收着吧，我暂时用不上，等将来我真急需用钱了，再跟你和东子张口。” “嫂子，你不用觉得为难，我和东子我俩还年轻，还能挣。” “以咱们两家的情谊，我要真急需用钱，肯定不会不好意思跟你张口的。” 听徐婉宁这么说，翠芬也就没再坚持。 “那，嫂子如果真要用钱，可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开口。虽说我俩的积蓄不够多，但稍微应急还是没问题的。” “成，不跟你客气。” 想了想，徐婉宁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翠芬，转眼间，你和东子来京市也有段时间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是一直待在京市，还是打算过几年就回黑省呢？” “当然是留在京市了。”翠芬回答的毫不犹豫。 “嫂子你也知道，我和东子，我俩相当于是孤儿，虽说黑省是我们老家，但也没有家人了。东子就只有安子哥和老毛两个关系铁的哥们儿，现在你们在京市安家了，老毛在制造厂也稳定了下来，目前还谈了个对象，肯定也是要留在京市的。” “更何况，京市的发展机遇多，留在这儿，也有利于耕鸣的成长，毕竟眼界和见识，就不是黑省能比得过的。最重要的是，我俩还得帮嫂子你经营酒楼呢，只是，有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我还得让嫂子你帮忙。” “什么事儿啊？只要我能办到，肯定帮。” 翠芬先在心里打了个腹稿，确定自己的措辞没有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嫂子你也知道，我和东子没上过学，但我们却希望耕鸣以后有出息。只是我们没有门路，以后耕鸣上学，估计还得麻烦嫂子你帮忙托托关系。”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徐婉宁无奈笑道：“这事儿就是你和东子不提，我也会给你们办妥呀。耕鸣现在两岁多了，等过完年满了三岁，我们就让他去托儿所。以后耕鸣上小学的事情你更加不用担心，我肯定给他安排好。” 闻言，翠芬立刻喜笑颜开：“我就说，嫂子肯定愿意帮我们。我之前跟东子说这事儿，他还担心会给嫂子你添麻烦，不让我跟你说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自己心眼小。” “说的没错，他自己心眼小，才会觉得我帮呢。哪怕你们不帮我管理酒楼，就是看在咱们的情谊上我也肯定会帮啊。如果孩子上学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怕麻烦不帮，咱们还怎么处下去？” “嫂子说得对！” 徐婉宁笑笑：“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打算在京市买房子？坦白跟你讲，我之前想将咱们账目上的钱拿出来，就是想让林荃买套房子，在京市安家。之前担心你和东子想回黑省，所以才没有跟你提。” “既然现在咱们话都说开了，那我就直接了当地问你，要不要在京市买房？” 翠芬点头，认真回应道：“我之前也跟东子商量过，等我们攒够钱以后，就在京市买房，也算是提前给耕鸣置办些资产。”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许宁卖房 “但是我们之前也去看过，一套稍微好一点的房子，动辄就要几千上万块，所以我们打算先攒几年钱，等攒够钱就去买。” “你们攒钱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现在国家政策放开后，越来越多的人想买房，等你们攒够了钱，你们看中的房子早就被人买走了。” 闻言，翠芬一脸无奈。 她和东子也没啥大本事，只能替嫂子管理酒楼。 嫂子厚道，每个月给他们开几十块钱的工资，还有各种福利，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到手也就一百多两百块钱，攒一年也就两千块。 而要想买一套房子，至少得攒个三四年吧？ 但翠芬又知道徐婉宁不是危言耸听，三四年后她们是攒了几千块钱了，但要么房子的价格也跟着上涨，要么就是自己看中的房子被人买走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闻言，翠芬立刻双眼发亮地看着徐婉宁：“嫂子，还有什么办法？” “我那天看了酒楼的账本，目前账目上有六七千块钱，这些都是净利润。如果你们不贪心不要太大的房子，这六七千再加上你们自己攒的一千多的积蓄，足够你们在京市买到一套自己称心如意的房子了。” “嫂子的意思，是借钱给我们买房？” 徐婉宁竖起右手的食指轻轻晃了晃，“不是借钱给你们，而是提前预支你们未来三年的薪水。我可以一次性的将工资给你们，你们拿着这笔钱去买房，不过这样一来，未来三年你们就没有收入了。” “这……这……” 翠芬明显心动了，但这事关乎到了几千块钱的天文数字，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做主的，“嫂子，我得跟东子商量一下，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不着急，你今晚就跟东子好好商量一下。这两天我会先带着林荃去看房子，如果遇到合适的，也能给你留意一下。不过翠芬，嫂子要叮嘱你一句话。” 翠芬点头：“嫂子你说。” “有的时候，该拿主意的时候就得拿主意，东子容易瞻前顾后，但往往很多现实层面的因素会被他忽略。你不一样，你的格局大，眼界深远，看的远比东子透彻。所以啊，有些事儿不用全听东子的，只要你自己觉得能做，那就去做。” “不管怎么说，也有酒楼和我给你兜底呢。” 徐婉宁的话，给了翠芬莫大的勇气和力量。 她几乎都快要说出那个“好”字了，但考虑到东子有时候婆婆妈妈的性格，翠芬还是忍住了。 “嫂子，你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当然可以。马上三点了，我得下去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在这个家里，你也有绝对的决定权，不能事事都让东子做主。” “我明白了。” 徐婉宁出了门，在楼梯的拐角处，却碰到了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许宁。 “婉……婉宁阿姨。” “小许宁，好久不见。”徐婉宁抬手揉了揉许宁的脑袋：“阿姨等会儿再跟你叙旧，我现在得去见个人。” 眼见着徐婉宁要走，许宁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婉宁阿姨，我只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就说一件事儿，可以吗？” 听着许宁略带祈求的语气，徐婉宁不忍心伤了他，便耐着性子地说道：“走吧，我们去你的房间。” 等到了许宁的房间，他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婉宁阿姨，刚才路过翠芬阿姨房间门口时，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声。我保证我真的是不小心听到的，我没有偷听。” “嗯，阿姨知道，阿姨不会怀疑你。你想跟阿姨说什么？” “阿姨，当初我爷爷临走前，除了给我留下我们一直住的院子和钱财外，还有两处房子，那两处房子您应该知道，我记得您当初买酒楼的时候去看过。您觉得那房子怎么样？” “面积大，而且维护的很好，是不可多得的好房子。” “婉宁阿姨，我可以将那两处房子卖给您，这样的话，您就不用东奔西走去看别的房子了。价格的话，就按照您之前买酒楼和另一处房子的价格来，或者少一些也没关系的。反正爷爷给了留了很多钱，我一辈子也用不完。” 徐婉宁怔了怔，俨然没料到，许宁要跟她说的，竟然是这件事。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望着许宁那双泛着清澈光芒的瞳孔，问道：“许宁，你知道将房子卖给我以后，你自己会面临什么局面吗？” 许宁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会面临什么局面啊？反正我还有地方住啊。婉宁阿姨，以前我和爷爷一起住的老宅，就是我安家立命的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卖掉的。而且房子是卖给您，也不是送给您，我虽然没了房子，但是有钱了呀。” 徐婉宁听着许宁的童言童语，实在不忍心占这小屁孩儿的便宜。 虽说，那两处房子要卖给她的话，也能卖到一两万块钱，毕竟许老爷子的留下的，是两处三进三出，正儿八经的四合院。 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随随便便价值十好几个亿，且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虽说七八十年代的两万块钱也很值钱，但跟后世的十多个亿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尤其是，现在许宁还是一个没有自主能力的，年仅七岁的小孩儿，两万块钱放到他手中，只能贬值。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徐婉宁做不出来。 “许宁，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留给你的房子，将来可以值钱，值很多很多钱，哪怕你一辈子不用努力奋斗也花不完的钱？” 许宁摇着头：“婉宁阿姨，我不想当一个坐吃山空的废物，我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不会辜负了爷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徐婉宁：…… “是，阿姨知道你是个有远大抱负的孩子，但这事儿吧，它不仅仅是钱的事情。” 徐婉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说法。 第四百七十三章 徐华景 “我懂了阿姨，您不想买我的房子。” 徐婉宁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许宁解释了，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当初你爷爷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特意交代了，要让我照顾你的同时，还要替你守护好属于你的资产。如果我擅自买了你的房子，那岂不是变相地失信于你爷爷？” “可是爷爷现在已经去天上了，他看不到我们做交易啊。” “但阿姨心里有一杆秤，只要每每念及此事，阿姨便会想到自己失信于你爷爷，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慢慢的开始产生自我怀疑，并且一直为此而苦恼，如此一来，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我……” “阿姨您别说了，我不卖房子给您了还不成吗？”许宁的小手堵住了徐婉宁喋喋不休的嘴。 他之所以想将自那两套房子卖给徐婉宁，是希望可以力所能及的帮到徐婉宁。 但如果让徐婉宁买他房子这事儿会让她那么为难的话，就违背了他的初衷。 闻言，徐婉宁松一口气：“真不卖了？” 许宁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卖了，说什么都不卖了！” 漂亮！ “记住了，以后这房子，谁都不许卖，必须得紧紧地攥在你自己手里。当然了，等你年满十八岁，有了自己判断和做主的能力以后，阿姨就会将房契还给你，到时候不论是卖还是怎么着，全凭你的心意。” 届时，徐婉宁已经不好再插手许宁的任何决定了，本来就非亲非故，她若是干涉太多，可能还会让许宁误会她想霸占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人啊，边界感很重要。 不过目前阶段，徐婉宁还是得监督年幼的许宁，保护好他的财产。 “行了，你自己去玩儿吧，阿姨得下去见人了。” 跟许宁聊天耽搁了点时间，等徐婉宁下楼时，林耀宗和他的母亲已经就位了。 徐婉宁加快步伐，快速走了过去。 “实在抱歉，刚才有事稍微耽搁了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苏经理，送点吃食过来。” “徐老板不必客气，苏经理刚才已经送过东西过来了。我进来来找你，是想跟你见面好好聊聊天。”一道如沐春风的温柔声音，让徐婉宁的视线不由聚焦在了林耀宗母亲的身上。 在此之前，徐婉宁并未见过林耀宗的母亲，不过从对方的一系列手段判断出，对方应当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女同志。 但见到真人以后，徐婉宁又推翻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因为，林耀宗的母亲是一位看起来很温柔却又落落大方的女性。 她就坐在那儿，温柔似水的眼眸望向你，会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哪怕不说话，也会感觉跟她的相处及其舒坦。 跟林耀宗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女士，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您很面善，总觉得似曾相识。” 哪怕上了年纪，但已然能看得出来，林耀宗的母亲是一位及其漂亮的美人，不论皮相还是骨相，都极其完美。 徐婉宁没有脸盲症，如果她真的见过这样一位风韵犹存的美人的话，不可能没有半点影响。 那就是原主以前见过的？ 闻言，林耀宗的母亲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爬上了几张皱纹的脸庞，“真的很面熟吗？” “对。”徐婉宁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很抱歉，我想不起来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原主很小很小的时候吧？ 徐婉宁自问自己的记忆力不错，但她翻遍了自己和原主的所有记忆，也没能找到关于对方的丁点讯息。 “我倒是见过你几次，不过你没瞧见我就是了。” “这……” “自我介绍一下，我跟你同姓，也姓徐，我叫徐华景。” 该死！ 这个名字也该死的熟悉。 但任凭徐婉宁绞尽脑汁地去想，依旧没有半分头绪。 “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也很熟悉，却根本想不起来？” 被当事人戳穿了心中所想，徐婉宁只能尴尬地点头微笑：“是，没想起来。” 徐华景笑笑，温柔说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咱们现在来聊聊正事儿。” 一旦提起正事儿，徐华景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周身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也不小了，跟刚才那个温柔可亲的形象判若两人。 此时的徐华景，完全符合徐婉宁心目中对女强人的设想。 “耀宗这孩子回去后跟我说了，你拒绝了他一个配方五千块的提议。请问，婉宁是有更好的打算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徐婉宁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两世为人的她也算是见多识广，鲜少露怯，但面对徐华景的时候，却有一种面对长辈的紧张感。 “毫不夸张地说，徐家铺子酒楼如今在方圆几里也算是小有名望了，虽说尚且不能和全福楼这种有着悠久历史的酒楼相提并论，但也算是发展的不错。” “今日见到徐姨，我更加确定徐姨想开酒楼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另有打算。” 如果真为了赚钱的话，肯定会将买配方的钱压得很低，怎么可能张口就是五千块呢？ 真当钱那么好挣啊！ 徐华景用那种宛若看待自家晚辈的柔和眼神望着徐婉宁：“你的理解倒也没错，我确实不缺钱，之所以想开酒楼，也确实有我自己的打算。听你的语气，应该有好的打算，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徐姨有没有听说过品牌连锁？” 徐华景微微一怔，旋即颔首：“我刚从国外回来，确实听说过品牌连锁。” 徐婉宁也是之前在跟赛琳娜和约克通电话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了品牌连锁，才得知国外如今已经有了品牌连锁这个理念，所以她才敢正大光明地跟徐华景提出来。 “既然徐姨知道品牌连锁，我便不必再同您细讲了，我直接告知您我的打算。” “徐家铺子酒楼，就是我的招牌，我想将这个招牌打造成连锁品牌。” 第四百七十四章 姑姑 明明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这句话，但此时的徐婉宁，却好像闪烁着熠熠星光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啪啪啪—”徐华景忍不住对着徐婉宁拍手称好：“我实在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就有如此大的魄力，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徐家铺子我倒是听说过，如今市面上售卖的一些罐头，饼干，包括大火的方便面和火腿肠，包装袋上都有徐家铺子的字眼，这个招牌也是你打造出来的吧？” 徐婉宁颔首，宠辱不惊：“我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此事，所以从研制出罐头开始，就步步为营，想要先打造出徐家铺子的品牌，再一步步地将其壮大。目前规模还不算很大，但我相信，只要再接再厉，相信要不了多久，徐家铺子这个品牌就会如雷贯耳。” “巧合的是，徐姨您也正好姓徐，不如就加入我吧，我们一起将徐家铺子这个品牌做大做强，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入股不亏。” “好。”徐华景笑眯眯地同意了。 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反倒是徐婉宁没有想到的。 徐婉宁微微愣神，反应过来后，又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徐姨，您真的就同意了？” “首先，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徐家铺子这个品牌，肯定能火遍大江南北，我绝对会入股不亏。” “其次，我不喜欢你叫我徐姨。” “抱歉啊徐女士，我只是觉得这样叫会亲切一些，是我唐突了。” 徐华景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如此亲近的称呼，但比起徐姨，我更希望你能叫我一声，姑姑。” 姑姑？ 徐婉宁不由看向徐华景，此时对方脸上展露出浅浅的笑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此和蔼可亲的模样，让徐婉宁不禁将她的脸和另外几张脸进行了对比。 再联想到徐华景的种种表现，徐婉宁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该不会…… “姐，我妈她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姑姑啊！提示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没想到呢？”林耀宗气急败坏的声音将徐婉宁的思路拉回了现实。 “姑姑。” 原本以为很难叫出口的称呼，竟然如此轻易就脱口而出了。 “哎，哎！”徐华景那双好似诉说着千言万语的美瞳，此时噙满泪水。 她不由抬手，轻轻抚摸着徐婉宁的脸颊，哽咽着道：“几十年不见，我的阿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快让姑姑抱抱。” 闻言，徐婉宁挤掉坐在徐华景身边的林耀宗，轻轻依偎在徐华景的怀里，“姑姑，好多年不见，阿宁好想您啊。” 徐婉宁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徐华景自报身份后，徐婉宁总算从原主的记忆中翻出了和徐华景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的徐华景，就和她现在一样，不过二十出头。 彼时徐父徐母的工作正处于关键阶段，每天忙的不着家，徐婉宁都是跟着姑姑姑父和表哥表姐一起长大的。 可以说，四岁之前，徐婉宁几乎都是被姑姑带大的，而姑父也很疼爱她，每次给表哥表姐买东西，从来不忘她的那一份。 出门散步时，姑父也会将表姐和她一起扛在肩头。 那段时光对于原主而言，格外珍贵。 “姑姑，您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呢？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很想念您和姑父。对了，姑父和表哥表姐呢？” 徐华景的笑容淡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 “你表哥和表姐都被外派到其他城市去了，估摸着要年底才能回来，你姑父他……” 徐华景的话说到一半，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徐婉宁闻言，更是紧张，“姑姑您快告诉我，姑父他到底怎么了？” 徐华景重重地叹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一年前，你姑父外出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中了埋伏，腿受了伤，如今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连门都不愿意出。” “其实我也想回家，跟家人相见，但你姑父的状态实在不好，我知道他内心的孤傲，他肯定不愿意自己受伤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所以我只能顺应他，暂时隐瞒我们已经回来的消息。” 只是偶然一次，徐华景看到徐婉宁开了徐家铺子酒楼，看着从小带大的侄女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她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对家人的思念，试图用开酒楼的方式吸引徐婉宁的注意。 哪曾想，徐婉宁竟然将酒楼交给了东子和翠芬管理，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就连自家酒楼的配方被人偷师了也浑不在意，为此，徐华景真是生气又担心。 “我可不是真的想偷师你的秘密配方啊，只是那个姓毛的不老实，跟好几个酒楼的老板都有接触，我担心他坏了你酒楼的名声，所以便想出了这个办法，也算警示你多多注意注意他，谁曾想到你竟然真的心大到了这种程度。” “多谢姑姑替我操心，不过我那不是心大，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来着。” 只是没想到，竟然害的徐华景的酒楼也倒闭了。 徐华景却不以为意道：“我开酒楼本来也是为了你，倒闭不过是顺势而为。” “姑姑，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我想去看看姑父可以吗？” 徐华景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在国外的时候，季商也一直很惦记阿宁，也许，阿宁的出现，能开解季商心里的结呢？ 说走就走，徐婉宁主动挽着徐华景的手臂出了酒楼，林耀宗黑着脸跟在后面。 东子和翠芬看到三人离开的身影，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我以为会是一场很激烈的谈判，没想到竟然是认亲环节。” “嫂子很厉害，嫂子的家人也很厉害。” 徐华景目前的住处，离军区大院不远。 “这房子也是组织为了照顾我们，特意分给我们的，离大院儿近，站在窗户边，经常还能看到家里人进进出出的，你姑父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窗户边看外面。” 第四百七十五章 家中最小的孩子 房子也是独栋小院，整体面积不算很大，但住下一家人绰绰有余。 徐华景用钥匙开门时，徐婉宁忍不住戳了戳一直臭脸的林耀宗：“你前几天见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徐华景笑着解释道：“以前在国外，他老是不听话，没少被哥哥姐姐收拾，所以早就不满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了。得知我们家在京市还有一大家子的亲人时，他比我还激动，早早地准备好了见面礼，说要送给弟弟妹妹。” 结果没想到，哪怕回到了京市，他依旧是全家最小的孩子。 林耀宗是徐华景去了国外以后才生的，如今不过二十一岁，比徐家原本最小的徐茂宁还小三岁。 “我懂你心底里的哀伤，不过你来了以后，有人就高兴了。” 徐茂宁得知他不再是家里最小，并且有人要叫他哥以后，估计会一蹦三尺高。 林耀宗的脸顿时垮了：“姐，你真是我亲姐！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不忘在我伤口上撒盐。” “不过我可以悄悄告诉你，咱家还有四个小的。大哥生了一对双胞胎，叫时安时宜，已经两岁多了，很可爱。我呢，也生了一双儿女，叫松寒锦初，大的已经七岁多了，小的六岁多。相信松寒锦初知道自己又多了几个舅舅，肯定会很开心激动。” 闻言，林耀宗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妈，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见面礼您给我放到哪儿了？我得找出来再补充点东西，等改天见到松寒锦初和时安时宜后，好送给他们。我这个当舅舅叔叔的第一次见面，可不能空着手，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说他是家里这一辈年纪最小的孩子，但问题不大，因为他还有四个晚辈。 到时候他就用从到心坎儿上的见面礼和自己的人格魅力折服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跟屁虫。 “就在你房间呢，自己去找。” 说话间，徐华景已经带着徐婉宁上了三楼。 “你姑父自从腿受伤后，非得跟我分房，自己一个人住在三楼。平时除了吃饭和解决个人问题，他压根就不见我。阿宁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真怕，你姑父再这样下去，把自己弄的太压抑，万一再想不开……” 徐华景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出声来。 “姑姑，姑父的腿，医生检查过吗？” “组织找了全国最好的医生给你姑父看腿，但都无济于事。我之前听说米国那边有一位海蒂医生，他的医术相当不错。但我托了很多关系也没有联系上他。” “如今国际关系不明朗，你姑父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组织为难，因此也没有让组织出面联系。” 听到这里，徐婉宁已经激动到无以复加了。 她用力握住徐华景的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姑姑，也许我可以帮忙联系到海蒂医生。” 徐婉宁刚才真的很怕徐华景说，已经找过海蒂医生，但海蒂医生也束手无策。 既然现在路还没有走死，还可以一试。 徐华景的声音也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激动：“阿宁，你说你可以联系上海蒂医生？真的吗？” “嗯！”徐婉宁用力点头：“之前四哥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受了很严重的伤，就是海蒂医生专程赶过来替四哥做了手术，如今他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 徐婉宁犹豫着道：“现在面临两个问题。首先，海蒂医生年纪大了，且从米国搭乘飞机过来，需要在空中飞行好几天的时间，我不确定海蒂医生的身体状况是否能允许。他很可能会因此拒绝来华国。” “第二个问题，海蒂医生的医术举世闻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毕竟不是神医，况且姑父的腿受伤已经一年有余，属于旧伤了，不知道海蒂医生是否能治得好。若是连海蒂医生都无能为力的话，我担心姑父会更加忍受不了这个打击。” 给了希望后，却又让人再次失望，这种绝望的感觉，全世界也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 徐华景抿唇，在心里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下定决心道：“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季商，让他自己做决定。” …… “不用麻烦了。” 屋内，听完徐华景的话，林季商神情淡淡地拒绝了。 “姑父。”徐婉宁轻轻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姑父”，林季商缓缓抬起头，看了徐婉宁一眼，扯动嘴角，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阿宁啊，许久未见，你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姑父都快不认识你了。” “姑父……”徐婉宁慢慢走到林季商身边，蹲下，抬头望着林季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姑父，为什么要拒绝呢？” 林季商没有回应，屋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 “表哥表姐年纪都不小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吧？古往今来，不论是男婚还是女嫁，总要家中父亲帮忙长眼，姑父难道不希望表姐寻到一个好人家吗？” 更徐家人一样，林季商也是个十足的女儿控，最疼爱的就是唯一的闺女林婉笙。 果然，听到徐婉宁提及林婉笙，林季商放在腿上的右手，微微跳动了一下。 徐婉宁换上灿烂的笑脸，“姑父还不知道吧？我已经结婚嫁人了，并且还生了一双儿女，非常可爱，又很乖巧懂事。当我回京时带着他们第一次见家里人，不论是我父母还是大伯父二伯父，都很疼爱他们。” “对了，大哥茂然也生孩子了，是一对双胞胎，软软糯糯的，尤其是跟在我身后叫姑姑的时候，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姑父，难道你就不期待将来哥哥姐姐生了孩子后，有孙辈跟在您身后叫爷爷外公吗？” “想一想那画面，您和姑姑牵着手在后面慢悠悠地散步，在你们视线范围内有几个小孩儿调皮的蹦蹦跳跳，多美好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卸下心防 徐婉宁描述的画面，让林季商变得沉默。 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他如何不想看到自己的三个孩子成家立业？ 尤其是长子林茂波和长女林婉笙的年纪都不小了。比婉笙家小两岁的阿宁，孩子都已经六七岁了。 而婉笙和茂波，因为组织分配的任务，常年在外奔波。 徐婉宁看着林季商眼眶氤氲出的薄薄的水雾，便猜到了他心中的向往和犹豫。 徐婉宁深知文字和话术的力量，因此，她用语言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画面，单单是让人想象一下，便心生向往。 林季商亦没能逃脱。 “阿宁，你别再说了。”林季商沉着脸，打断了徐婉宁的话：“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能再为了国家出力，自然不能给组织增添麻烦。” “姑父，我可以联系上海蒂医生。我可以单方面联系海蒂医生，不用组织出面，不会对两国的邦交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你能联系上海蒂医生？”连林季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竟然夹杂着一丝不可忽视的雀跃和期待，和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判若两人。 徐婉宁莞尔一笑：“姑父不相信我啊？我现在就可以给海蒂医生打电话。啊，也不行，从时差来看，现在米国应该是晚上了，我怕海蒂医生应该已经入睡了。” 徐婉宁煞有其事的语气，让林季商心中的期待越发深了，“你真能联系上海蒂医生？” “当然！”徐婉宁将徐茂团受伤的事情同林季商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她并没有夸大自己为了请来海蒂医生付出了多少，只是希望林季商能相信，她确实可以联系上海蒂医生。 至于海蒂医生会不会同意替林季商做手术…… 徐婉宁表示，自己会尽力说服海蒂医生。 “茂团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严重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季商用力抓住徐婉宁的手，紧张又急切地询问，说到激动的地方，他甚至想从凳子站起来，只是奈何他的双腿已经坏死，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更遑论站起来了。 徐华景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眶，沙哑着声音道：“我之前便同你说过茂团受伤的事情，但你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肯定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抱歉华景，我……对不起。” 林季商的一句话，却成功地让徐华景红了眼眶。 她甚至无法坦然地待在这个空间里，用手捂住嘴巴，飞速出了门。 林季商看着徐华景消失的身影，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张开，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但他紧紧抓住椅子的右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和愧疚。 “姑父，其实您受伤的这一年里，不只是您心里难受，其实姑姑她心里的痛苦程度，丝毫不比您弱。” 林季商苦笑，“是。回国以后，她一直都很想回徐家，见一见家人。但我这个样子……她之所以住在这儿，却又不回家跟家人相见，便是因为我，她一直照顾我着的心情，是我对不起她。” “姑父，就让我联系海蒂医生好不好？我会想办法让海蒂医生同意。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咱们都要努力试一试啊。” “我听姑姑说，表哥表姐因为一直出任务的原因，尚且还不知您双腿受伤的事情。但只要任务一结束，他们肯定会回来探望您和姑姑，届时您的腿疾，肯定瞒不住，表哥表姐也会因此而内疚难过。” “姑父，我知晓您心里的不甘，既如此，我们努力去改变如今的局面好不好？” 在徐婉宁的劝说下，林季商终于卸下了心防，同意了她的提议。 徐婉宁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说道：“海蒂医生年纪大了，未必能接受长时间的空中飞行，所以，如果海蒂医生愿意替您治疗的话，您愿意去国外吗？” “好。”林季商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你说的没错，与其坐以待毙，我更应该做出改变，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那些在乎我的家人。我不该如此颓败，让他们跟着我一起难过。” “阿宁，姑父想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肯定答应。” 听着她如此一本正经的语气，林季商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哪怕我现在也是做妈妈的人了，但在长辈面前，我已然是那个受尽宠爱长大的小女孩儿呀。” 明明和小时候的相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林季商还是将如今的徐婉宁，和童年时那张总是冲着他撒娇耍赖的面容联系到了一起。 如果茂波和婉笙也有了孩子，一定会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招人稀罕吧？ 林季商想要治好腿伤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明天是周五，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家里人，我想请他们吃顿饭，就在你开的酒楼。你能帮姑父招待好一大家子人吧？” “能啊，那我太能了！”徐婉宁激动地都快要蹦跶起来了。 林季商愿意主动见徐家人，这不就意味着他已经慢慢走出来了吗？ “那就这样说好了，您可千万不能反悔啊！” “在你心目中，姑父是那种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小人吗？” “当然不是，我姑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姑父，那咱们就约好了，我现在就回酒楼去安排一下，明天下午，我亲自来接您和姑姑。” “去吧，去吧。” 徐婉宁下了三楼，在一楼客厅看到了无力靠在沙发上的徐华景。 同刚才在酒楼聊天时的状态相比，此时的徐华景宛若被人抽掉了全身的精气神，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傀儡。 “姑姑。” 听到徐婉宁的声音，徐华景立刻端坐起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阿宁下来了。” 看着徐华景脸上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问题的笑容，徐婉宁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扑过去，将徐华景拥入了怀中。 第四百七十七章 安排手术时间 “姑姑，在我面前，您可以不必如此伪装啊。” 徐华景的手轻轻拍了拍徐婉宁的后背：“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婉宁松开徐华景，笑道：“姑姑，您知道刚才姑父跟我说了什么吗？” 望着徐婉宁脸上犹如阳光一般璀璨的笑容，徐华景不由一怔，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姑父他……同意让你联系海蒂医生了？” “不止哦，姑父还跟我说，明天是周五，所以他想，明天晚上请家里人吃一顿饭，好好叙旧。” 徐华景用手捂住嘴巴，但眼里的泪水还是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 她俨然不敢相信，将自己封闭了快一年的林季商，竟然因为徐婉宁的几句劝说，竟然就松口同意要请医生了，还要跟家人见面。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愿意主动走出来了？ “阿宁，姑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姑姑谢我干嘛？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姑父能同意，肯定是姑姑平时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心里提早有了准备，不过是被我戳破了那层窗户纸罢了。” “你呀。”徐华景知道徐婉宁不想让自己背负太沉重的压力，因此才会这么说，不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那联系海蒂医生的事情，就只能拜托你了。” “放心吧姑姑，保证完成任务。” 除了联系海蒂医生外，她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对外贸易部每天五点半下班，她赶过去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因此也就不再耽搁，跟徐华景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正巧看到林耀宗在捣鼓他的自行车，徐婉宁一把抢了过去，手扶在车把上：“这自行车看起来不错，比我在市面上看到的那些好看多了。” “那可不是！”林耀宗得意的像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扬起了自己的下巴，“这可是我根据国外自行车的外观进行了改装的。” “只是不知道骑起来怎么样？” “你试试呗，保证比你平时骑的顺滑多了。”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徐婉宁抬脚坐在了车座上，“那我骑着感受一圈，明天还你。” “没问……题。” 望着徐婉宁已然走远的身影，林耀宗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明就里。 不就是骑着一圈感受一下吗？为什么非得明天还给他？ 直到，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瞧见徐婉宁还车回来，林耀宗才知道，自己竟然将心爱的自行车主动“借”了出去。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骑着自行车到了对外贸易部。 “徐婉宁同志，你可很久没有来咱们对外贸易部了，前几天我还在跟静静打听你的消息呢。” “钱部长，好久不见。”徐婉宁礼貌问好：“这不是上了大学以后，要忙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嘛。钱部长找我有事儿？” “是有一些小问题。不过，徐同志这个点过来，是找人还是办事儿？你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不瞒钱部长，我确实是来找您帮忙的。我想打一通到米国的电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徐婉宁第一次打越洋电话找海蒂医生，便是从对外贸易部打的。 虽说其他地方也能打越洋电话，但这个过程中需要转很多次线路，十分麻烦，要折腾不少时间。 所以来对外贸易部是最简单快捷的。 钱部长本就想找徐婉宁帮忙，因此没有任何为难，爽快同意了。 徐婉宁还是先将电话打到了赛琳娜那里，再由赛琳娜和约克确定海蒂医生现在方便接电话后，徐婉宁才总算联系上了海蒂医生。 她同海蒂医生描述了林季商的情况。 电话那头，海蒂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徐，根据你说的情况，你家人的病情不是很乐观，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可以做这台手术。当然了，既然是你的家人，我愿意努力一试。不过，还得我见到病人的情况以后再下定论。” “谢谢海蒂医生。根据您的实际情况，我们去米国方便一些，还是您来华国呢？” “近期我的手术已经排满了，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我空出时间了再决定你们就诊的时间，到时再确定是你们来还是我过去。” “多谢海蒂医生，我期待您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后，徐婉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陶静静递给她了一杯水，徐婉宁才感觉自己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松了。 “谢谢静静姐。” 陶静静手里也捧着一个杯子，压低声音问道：“是家里谁身体不适吗？” “是我姑父。不过好在，海蒂医生已经同意替我姑父做手术了，只要等海蒂医生空出时间来就能安排。” “还是阿宁你有办法。” “就算没办法也得逼着自己想办法，毕竟是家里人嘛。静静姐，钱部长好像找我有事儿，我先过去一趟，等我跟他聊完了再来找你。” “好，你去吧。” 进了钱部长的办公室，钱部长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婉宁啊，之前你帮咱们对外贸易部拉的几笔订单，大大缓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但当时签订的订单有实效，现在时间即将到了，如果不能继续续约，我们就得面临之前的窘境，所以，我想拜托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对方和我们续约？” “刚才我和赛琳娜通电话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起这件事了。她和约克打算近期来一趟华国，大概率是会继续跟咱们合作，但合作的具体内容可能会有所改变。” “那可真是太好了！婉宁啊，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钱部长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了祖国嘛。要是您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话，可以跟静静姐说一声，她能找到我。咱们都是为了华国的繁荣而努力，所以需要我的地方，钱部长千万不要客气，能帮的我肯定帮。” 第四百七十八章 续约 钱部长将徐婉宁大夸特夸了一通，夸的饶是厚脸皮的徐婉宁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钱部长，我还有要紧事，就先走了。回头您有事儿记得找我就行。” “好好好，欢迎你随时来咱们对外贸易部做客。” 徐婉宁前脚刚走，钱部长的秘书就敲门进了办公室。 “部长，不是我在背后搬弄是非，实在是……”秘书一脸为难道：“刚才徐婉宁同志那通越洋电话，足足打了十五分钟，咱们对外贸易部一个月的通话时长才多久？她就占了一小半。” 而且听那语气，再过不久可能还得打电话联系对方，这是要将他们对外贸易部的通话时长全都占用了啊！ 钱部长瞥了一眼秘书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手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地扣了扣，将秘书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让你联系约克，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秘书微微红了脸，小声说道：“我打过很多次电话了，但约克的助手每次听到是我找他，根本都不接我的电话。” “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占用了多少通话时长呢？” “部长，我那是为了工作需要啊。” 钱部长配合着点头：“没错，你是为了工作，但却连约克的助手都联系不上，更遑论是跟本尊对话了。但是，徐婉宁同志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帮咱们对外贸易部将下半年的合约都拿到了！” 钱部长的手掌拍了拍桌子：“平时你们一个个看着都鬼精灵的，但真到了办实事儿的时候，一个两个却都拿不出手！” “是，人家徐同志来找咱们帮忙，占用了咱们的通话时长，但人家在完成自己的事情时，还不忘帮咱们拉生意，并且还顺利拉到了订单。你们谁不服？啊，还有谁不服！” 钱部长吼的越发大声，秘书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要是你也有徐同志那样的本事，可以替咱们拉到外商的订单，你就是抢了我这个部长的位置，在咱们对外贸易部横着走我都不说你一个不字！但是你能做得到吗？一个个的大本事没有，偏生喜欢各种为难人，我都替你们害臊！” 能进入对外贸易部工作的，其实也都是佼佼者，因为这个单位不论是对知识的储备要求还是外形要求都很苛刻，即便是有关系走后门都未必能进来。 但偏偏这样一群佼佼者，却不及一个刚读大学的大学生！ 这也就罢了，一个个天天拿不出实绩，整体只知道在背后告黑状，有这样一群手下，是他的福气！ 所以，钱部长借着秘书打小报告的事情，借机敲打那群心思不正的人。 徐婉宁正在同陶静静闲聊，并未离开对外贸易部，而钱部长的嗓门儿又大，所以她多少听到了一些。 “阿宁，我们单位这种人太多了，天天不干正事儿，只知道勾心斗角，相处起来确实很累。但他们说的话并不会影响到你，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静静姐你放心吧，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才不会影响到我呢。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样了？” 陶静静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 “自从离婚后，丁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不好过，丁振龙的工作也没有保住，因此他们家又生出了复婚的念头，想让我继续回到那个家里当摇钱树呢。为此没少在单位门口堵我。” 陶静静压根儿不想搭理丁家人，而她的父母弟妹也都是一样的想法，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干嘛想不开又让自己深陷牢笼？ 但对外贸易部多的是眼红嫉妒人的人，知道陶静静家世好，早就羡慕她了，所以在丁家人来胡搅蛮缠的时候，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多次以局外人的身份劝说陶静静放下对丁家人的芥蒂，重归于好。 怪不得徐婉宁这次再见到陶静静，发现她依旧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症结在这里。 “静静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治一治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徐婉宁朝着陶静静招了招手，示意她耳朵靠近，低语了一番。 “阿宁，这样真的可以吗？” 徐婉宁却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姿态：“静静姐，你信我的，绝对没问题！” 徐婉宁的话给了陶静静莫大的勇气，她点着头道：“行，我记住了，要是丁家人再来缠着我，我就这样反击回去。真是奇了怪了，我过怎样的生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的惯会说三道四，简直气人。” “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巴不得将比她过的好的人都拖下泥潭，再以胜利者的姿态教训你，静静姐，你还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接触到的阴暗面太少，才会被那些人左右自己的想法，进而影响到你的心情。” “所以，你要变得比他们更强势，不论他们说什么都反击回去，慢慢的，相信他们会意识到你的厉害，从而不敢再你面前刷存在感。” 陶静静看着徐婉宁的眼神满是崇拜：“阿宁，你懂的怎么这么多？” “以前下乡的时候，这种人多了去了，一开始我也会受到影响，但经历得多了就会发现，你越是顺从他们就越是猖狂，反之，你表现的厉害一点，他们就会弱下去。人嘛，都这个样子。静静姐，你得让你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其他人都不敢欺负你。” “嗯！”陶静静用力地点头：“阿宁说得对，我就是性子太绵软了，才会让那些人以为事事都可以压我一头。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就像你一样。” “那我可要期待静静姐的变化了。”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便对陶静静说道：“静静姐，我还有点事情，就先不跟你聊了，等回头空了我去家里找你玩儿。”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跟陶静静分别后，徐婉宁又猛骑自行车，到了制造厂。 她赶到的时候，制造厂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徐婉宁推着自行车站在马路对面的大树下。 第四百七十九章 轮椅 老毛正跟工友有说有笑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徐婉宁。 “我嫂子来找我了，我先走了。” 老毛手按着挎包，一路小跑着到了徐婉宁面前，脸上盛满笑意：“嫂子，你特意来找我的？” 徐婉宁将路上顺手买的冰汽水递给了老毛，“先喝一口解解暑。我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没事儿的话，咱们去酒楼坐坐，顺便聊聊。” “成。” 徐家铺子酒楼。 东子让后厨炒了好几个菜，又盛了一大盘卤煮上来，给老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 “咱们虽说都在京市，离得也不算远，但仔细算算，也有一个来月没见过了。” “平时大家都忙，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但心里知道彼此牵挂着就行了。” 徐婉宁看东子和老毛的话匣子已经打开了，便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自己则去了后厨。 “明天傍晚我家人要来咱们酒楼聚餐，我提前写好了一个菜单，一共两桌，你们按照菜单上的内容给我准备就行。” “没问题，保证给小老板安排的妥妥的。” 从后厨出来，老毛和东子也聊得差不多了，徐婉宁这才开始说自己的正事儿。 “老毛，你会做轮椅吗？” 老毛点点头：“我们制造厂接过轮椅的订单，我还是主要操作人员呢，做一台轮椅对我来说不难。嫂子你需要轮椅吗？正巧我们厂还有几辆没拆封的，回头我给你要一辆？” 徐婉宁却摇了摇头，旋即将一张图纸放在了老毛面前：“你看看，这种稍微复杂一些的轮椅你能做出来吗？” 老毛喝了二两酒，视线有些发晕，“是我出现幻觉了吗？这轮椅怎么还有自动行驶的功能？嫂子，这是你设计的？” “谈不上设计，只是之前在别的地方看到过，想着将它做出来。老毛，你能做出来吗？” 老毛紧紧地握着这张纸，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东子等不及了，在桌子底下用力地踹了老毛一脚：“嫂子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愣啊？” “对不住啊嫂子，我刚才只顾着研究图纸了，还真没仔细听你说话。我大概看了一下，这个轮椅的构造看起来确实复杂，但只要找到窍门，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我现在也不敢打包票，免得让嫂子失望。” “这样吧，图纸就先放在我这里，等回头我抽空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你需要多长时间？” “这……”老毛仔细斟酌了一番，给出了一个合理的时间：“大概两个月吧。” “不行，太久了。”徐婉宁摇头：“我最多给你半个月，你争取在半个月里给我做出来。” 一个月后，海蒂医生的时间空出来了，就会安排姑父林季商的手术时间，所以轮椅等不到两个月。 再者，再过两三天，其他省份食品厂的厂长会到利民食品厂来签订合约，方便面的配方给了后，大概率也要从京市的制造厂定制制作方便面的机器。 而老毛又是第一批加入到制作机器过程中的员工，这一次他肯定也会入选，加班加点地制作机器，能抽出的空闲时间少得可怜。 所以，徐婉宁就将时间压缩到了半个月。 “如果这台轮椅你能在半个月里做好了，我给你五百块钱。” 老毛忙道：“瞧嫂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能来京市落脚，还在制造厂谋得了一份不错的营生，多亏了嫂子你的帮衬。不过是帮你做一台轮椅，我哪好意思收你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一码归一码。你能帮我做这个轮椅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而且制作轮椅的过程中，还会用到不少价格昂贵的材料，难道这些零件我也让你补贴？” “从制造厂拿零件的话，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 徐婉宁正了正神色，冷眼看着老毛：“之前安排你进制造厂的时候，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必须要脚踏实地的干活，不能拿公家的任何东西。老毛，你一旦萌生了这种念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破戒了！我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老毛被徐婉宁说教了一番，当即羞愧地低下了头：“嫂子，我知道错了，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拿公家的任何东西。不过作为制造厂的得力干将，我可以以内部价购买一些零件，所以你真的不用给我五百块钱。” “再说吧。你先把轮椅做出来再说。” 老毛还想再说什么，却又被东子踢了一脚，他只能讪讪闭嘴。 “对了东子，明天下午咱们酒楼不营业。我要请家里人吃个团圆饭，大概五点半的样子。” “我知道了嫂子，等午饭的高峰期过去后，咱们酒楼就歇业半天。” 徐婉宁微微颔首，“来吃饭的都是我家人，你也都见过，人不多，两张大桌子完全坐得下，就给服务员们放半天假吧。大厨们按照我给的菜单将预备菜做好后，也能回家休息，后天早上再过来就行了。” “没问题。” “行，那你和老毛你们先聊着，好好叙叙旧，我就先走了。” 徐婉宁还要去一趟军区大院，将明天吃团圆饭的消息告知家里人。 刚刚走到军区大院门口，徐婉宁就碰上了一起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大伯母和二伯母。 “阿宁来了啊，走走走，去家里坐坐。” “这大热的天儿，你怎么不说坐公交车呢？瞧瞧你出的这满头大汗，回头可别再晒黑咯。” “大伯母，二伯母，正巧在这儿碰见了，我就直接跟你们说了。明天下午你们下班后，直接去徐家铺子酒楼，咱们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回头您二位瞧见我爸妈了，跟他们也说一声。明天下班后，都去酒楼，一个都不能少。” 闻言，大伯母和二伯母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才听大伯母小声问道：“阿宁啊，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事儿？” 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一大家子人吃饭呐？ 第四百八十章 抢劫 徐婉宁笑意盈盈道：“确实有件事儿要跟家里人说。但伯母不用担心，是好事儿，保证让你们心情美满的好事儿。” 看徐婉宁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大伯母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是好事儿，那我就不担心了。你放心吧，我跟你二伯母会传达给徐家的每一个人，保证大家都准时出席。” “好，辛苦大伯母二伯母了。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家了，咱们明天见。” “骑慢一点啊！” “骑车的时候记得走树荫下，可别傻乎乎的晒太阳啊！” “知道了大伯母二伯母，我会注意啊！” 眼瞅着徐婉宁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口，大伯母二伯母这才肩并肩地进了门。 “阿宁是遇上啥好事儿了？非得要一大家子人去酒楼吃饭？” “就是说啊，以前家里遇上什么事儿，都是在老三家一起吃顿饭。阿宁这孩子还跟我们藏着掖着的，果然，这闺女长大了嫁人了，心思就外向了！” 徐婉宁骑车回了家，夜幕已然来临。 戴伟和林安已经下班回来了，四个孩子也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完成今天的功课，台扇正在摇晃着，一副岁月静好的状态。 “妈和荃荃还没回来呢？” “荃荃说今天要换个电影院去卖海报和头花儿，比之前那个远了四五里路，估摸着这会儿还在摆摊儿呢。” “嫂子你回来了啊。荃荃今儿早上说想喝点败火的绿豆汤，我都熬了大半个小时了，但绿豆还是没煮开，你快帮我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徐婉宁进了厨房，打开锅盖，看到锅里的绿豆还是一颗颗小小浑圆的状态，就连煮绿豆的水都清澈到不能在清澈了。 “绿豆哪儿拿的？” 戴伟手指着墙角的一个布袋子，“就是从那儿拿的啊。” “你拿了绿豆以后就直接烧火煮了？” “那哪能啊，我淘了好几道水，确定没有杂质以后才煮进去的。” “提前没有拿水泡过？” 戴伟一脸懵：“绿豆还需要提前泡水吗？不是跟大米一样，煮开就成了吗？” 徐婉宁已然找不到合适的语气来跟“懵懂无知”的戴伟说话了。 她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来做晚饭。” “那我去洗衣服。” 戴伟哪儿都好，人也勤快，眼里有活儿，但就是没有什么生活常识。 徐婉宁决定，看在他主动洗衣服的份儿上，暂时不跟他计较。 徐婉宁正在忙碌着，却忽然感觉一阵清风徐来。 她立刻回头望，果然，林安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在给她扇风。 “本来是想减轻你们的负担，没想到反倒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你白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没想到回家了也不得安闲。” 徐婉宁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再说了，一家人过日子，如果真要就谁干活多谁干活少的事儿整个高低的话，这日子呀，就别想过下去了。” “晚上想吃什么？今天我难得下厨，你可以点菜。” “凉拌茄子，再做一个糖渍番茄吧，我瞧孩子们和妈都喜欢吃的。” “行，我再加一个凉拌猪头肉。” 反正她回家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布袋子，戴伟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而林安，徐婉宁再他面前压根儿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做好饭后，林安让徐婉宁先去歇息，自己和戴伟将盘子都端上了桌。 “那我先去冲个凉，估摸着妈和荃荃也该回来了。” 徐婉宁去洗浴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等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了，但站在院子往小路上看，却依旧看不到林母和林荃的身影。 “奇了怪了，都这个点儿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就算是多了四五里地，按照林母和林荃的脚程，也早该回来了。 “可能走路上迷路了，我骑上车去看看吧。” 徐婉宁跳上了自行车后座，“我跟你一起吧。” “你要不要歇……” “你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而此时，林母和林荃正准备收摊。 “果然，海报就是好卖，今天嫂子给我的那些海报，竟然全都卖完了！”林荃的语气是遮掩不住的激动。 而且卖海报的利润可比卖瓜子儿强多了，一张海报的净利润至少在一块二，她今儿一晚上就赚了好几十块钱，这还是除过八毛钱一张的成本过后的。 而林母的头花也卖的很好，今天一共拿来了三十朵，也全部都卖完了。 “荃荃，我们明天要不要换个电影院啊？你嫂子不是说京市有好几个电影院吗，咱们要不要每天换一个地儿？” “妈，嫂子说了，一共有四个，其中一个距离太远，适合我们去的就三个。现在我们已经在两个电影院外面摆过摊儿了，就算是轮着来，一个礼拜也得来这儿两三天呢。” “我倒是觉得，咱们还是先不要着急换摊儿，将这地儿混熟了再换也不迟。” “成，妈都听你的。” 母女俩提着空空如也的篮子，有说有笑地往家的方向走。 刚走出一段距离，忽然迎面走来了一大群人，眼瞅着就要撞上了，林荃眼疾手快地拽了林母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自己挡在了前面。 “你们长没长眼睛啊？这么大两个人就在前面走着，你们还要撞上来，是不是故意的？” 为首的是一个带着蛤蟆镜，穿着大甩裤，头发像是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小年轻。 听到林荃的质问声，他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笑的一脸油腻。 “是故意的又怎样？这不也没撞上吗？还是你想讹人？看在你长得还算不错的份儿上，我倒是愿意被你讹一下，你说说看，你打算讹哥哥什么？” “我讹你个毛线！明明是自己走路不长眼，却还怪别人讹你？你这种人简直就是污染了空气。赶紧把路给我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你……” “荃荃。”林母眼瞅着林荃就要撸袖子和人干仗了，急忙将她拉了一把。 第四百八十一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对方人多，我们娘俩可不能跟人对上了，要不然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难道我就要白白被人欺负了？” “荃荃！” 见林母真的要生气了，林荃只好不情愿道：“好吧好吧，我们回家就是了。” 说着，林荃拉着林母的胳膊，准备从旁边走开。 结果刚才那人又故意往旁边挪动了脚步，挡在了他们前面。 “你做什么？” “我说让你们走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要走，可以，把钱留下，一切好说。要是不听话，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不确定了。” 林荃嗤笑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合着你们就是故意撞上来的，就为了我们兜里的钱？不是我说，你们也是穷疯了吧？竟然连孤寡老人的钱都敢明目张胆得抢！看你们一个个都有手有脚的，怎么不知道自己去创造财富呢？” “真是可怜了你们父母给了你们一副完好无损的躯体！” “你这小娘们儿，倒是牙尖嘴利的。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不交钱？做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手里多了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里颠着，似乎只要林荃再说一个不字，这根木棍就会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朝着她身上招呼。 林荃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她望着林母，压低声音道：“妈，您也听见了，这群人就是奔着咱兜里这几个钱来的。我们挣钱多不容易啊，凭什么他们想要咱们就得给？” “那……”林母皱着眉，犹豫着道：“你等会儿下手的时候轻一点，可千万别将人打伤咯，免得不好交代。”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呢。” “呵，就凭你也想……啊……松手松手，痛痛痛！” 那人威胁的话尚未说完，手腕就被林荃按住了。 “想要我的钱？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 抢钱的一共七个人，林荃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人全部制服。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受了点轻伤。 “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女侠饶命，求你放过我们！” “不可……” “荃荃。”林母再一次出声阻止了林荃：“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他们知道错了，就放他们走吧。” 林荃向来听话，林母都发话了，她又不能拂了林母的面子，只好不情愿地让这几个人滚蛋了。 “我警告你们啊，以后看见我们最好绕道走，要是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小心我再揍你们一顿！”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走！” 他们不过是瞧着林母和林荃的生意好，一晚上挣了不少钱，所以萌生出了抢劫的念头。 但谁能想到，看起来瘦的像电线杆子似的人，手脚工夫竟然这么厉害。 目送这群人屁滚尿流地跑远了，林荃这才扶着林母站了起来。 “妈，刚才他们可没有顾及您上了年纪，为了迷惑我还推了您一把害的您摔倒了，您怎么就要劝我放过他们呢？” 以林荃的想法，就该将这群人扭送进公安局去，最好让他们蹲蹲笆篱子，改一改身上的混混气儿。 林母拍拍林荃的手背，“你以为我不想吗？但这伙人明显是周边的混混，混不吝着呢。咱们就算将他们送去公安局了，他们抢劫没有成功，也不会被关的太久，关个几天出来了，再来寻咱们的麻烦如何是好？” “除非我们舍弃摆摊的生意，不过来这边了。” 林荃小声嘟囔道：“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妈知道，作为军属，妈也想像你哥那样匡扶正义，但咱们得从实际情况出发。妈刚才仔细瞧了瞧，那几个人不论是恐吓人，还是打架的手法都很生疏，明显跟那种道上混的不一样，估摸着就是瞧咱娘俩把钱挣了，所以想抢点钱去花花。” “既然他们没有铸成大错，就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是他们下次还敢这样，妈绝对首当其冲地将他们扭送到公安局去！” 被林母开导了一番，林荃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 林母又道：“这世上啊，并不是非黑即白，当初世道乱的时候，多的是人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影响了一辈子，甚至牵连到了后辈几代人。” “咱们不作恶，但如果有能力劝人从善，又何必不是一件好事呢？” “妈，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咱回家吧，免得你哥嫂该担心了。” 林荃扶着林母走了几步，才发现林母走路的时候，身体一高一低，步伐也不够匀速。 “妈，您脚受伤了？” “不碍事儿，估摸着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脚踝扭了一下，回去擦点红药水就好了。” 听着林母不以为意的语气，林荃却急到在原地跺脚，“怎么就不碍事儿了？您受伤的正好是之前那条做了手术的腿，要是您的腿疾复发怎么办？” “哎呀，妈都说了没事儿的。” 林荃默不作声地蹲在了林母前面，“妈，我背着您走吧。” “不用，你扶着妈点儿，妈慢慢地就走回去了。这好几里地呢，你背着我肯定要累坏了。” “妈！”林荃不由分说地将林母背在了背上，“以前小的时候，您总是前面抱着我，后面背着我哥下地干活，那个时候您都没有在我们面前喊一句累，我现在背您走几里地又怎么会累呢？我身体好着呢。” “我的荃荃长大了啊，妈也能依靠你呢。” “那是！我可是要照顾您一辈子的。” “林安，你瞧那是不是妈和荃荃？” “好像是。妈怎么在林荃背上？阿宁你搂着我，我骑快一点过去看看。” “好。”徐婉宁用手环住林安的腰。 林安猛地加速，一小会儿工夫就骑到了林母和林荃面前。 “嫂子，哥，你们怎么来了？” 林安无视林荃的问题，问道：“妈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哥你是不知道，刚才……” “刚才我走路没看路，不小心被石头磕了一下，伤到脚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卖海报攒钱买房 林荃听到林母的话，没忍住撇了撇嘴，到底没有拆穿她。 徐婉宁和林安急忙扶着林母从林荃的背上下来，看着她耷拉着一条腿的模样，紧张地问道：“妈，您感觉怎么样？” “就是脚腕有点疼，使不上劲儿，别的倒是没什么。你们也别担心我，等回去以后我擦点红药水儿，很快就好了。” 徐婉宁借着月色看着林母肿胀的老高的脚腕，跟林安商量：“要不我们还是带妈去趟医院吧。伤着的正好是之前做过手术的腿，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可别！”林母努力地将脚缩了回来，“都说了，就只是扭伤了，没别的毛病，可千万别去医院。这样吧，安子你推着车，我坐在后座上，免得荃荃背不动我。” 见林母如此执拗，徐婉宁也不好再劝，和林荃一起扶着她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姑嫂两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的胳膊，以免她摔下去。 回到家后，听说林母受伤了，家里立刻掀起了一阵兵荒马乱。 四个孩子分工明确，有拿红药水的，有倒热水给林母泡脚的，还有给她捏脚的，每个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徐婉宁端了一张小马扎坐下，拉起林母受伤的脚放在自己并拢的双腿上，正准备用手去捏其发肿的脚腕，林母却将脚一缩，“阿宁啊，妈自己来涂抹红药水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洗。” “您别动。”徐婉宁态度强硬地拉着林母的腿，将手伸到林安面前。 林安很有眼力见儿地将红药水递给了她，还不忘将瓶盖拧开。 徐婉宁将红药水倒在手掌心里，用力地搓了搓，等到掌心发热后，用两只掌心捂住林母扭伤的地方。 “幸好只是扭到了脚腕，没有伤到骨头，要不然您这情况，肯定得将您送到医院去做检查。” “你瞧，我都说了没事儿，你们非得担心我。” “知道我们担心就成。妈，您现在这情况，明天肯定是去不了电影院卖头花了，好好歇两天吧。” 林母闻言，忙道：“可别！我虽然才卖了三天，但已经有老主顾了，今儿还有人特意问过我明天去不去呢。我要是不去，岂不是失信于人？再说了，这头花生意好着呢，我每天能挣好几块钱呢！” 安子一个月的津贴才多少钱，她卖头花挣的钱都快赶得上安子的津贴了。 等她把钱攒攒，就够给荃荃买房了。 徐婉宁故意板着脸，面无表情，沉声道：“再跟您说一次，您这种情况，必须得卧床好好休息，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以为自己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您要是乖乖听话待在家里，等您脚伤好了以后，想做什么我绝对不拦着您。” “但您要是趁着我们不在家，偷偷溜出门的话，被我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管您呢。” 林母还是第一次被徐婉宁训。 虽然徐婉宁没说什么太严重的话，但林母听着还是有些忐忑。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小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出门不就是了。要不荃荃这几天也别去了吧，好好休息休息。” “那哪成啊！”林荃忙道：“妈，我还得卖海报攒钱买房呢，我要是不去，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 “嫂子只说不让您用脚走路不能出门，没说您手也得闲着啊。您明儿白天可以多做点头花，下午我出门的时候带上，我卖海报的时候还能捎带手将头花给卖了，您不用出力还能将钱赚到，多好。” “可是今儿下午那伙儿人……” “妈妈妈！我明天换个电影院就是了，不碍事儿。您放心，我肯定没问题的。” 林母重重地叹一口气，无奈道：“你们都做好决定了，我还能怎么办？听你们的呗！” 都一大把年纪了，结果还要被晚辈约束着自由，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但林母非但不生徐婉宁的气，反而心里还美滋滋的。 要不是真的担心她的情况，阿宁才不会多管闲事儿不让她出门呢！ 吃过饭后，依旧是林安和戴伟包圆了所有家务。 因为林母教受伤的缘故，吃过饭后，徐婉宁和林荃就扶着她回房间休息了，戴伟和林荃坐在客厅数钱。 “海报是真的赚钱，要不是嫂子供的货量太少，我都想一整天都在外面跑了。三个电影院，我每个电影院门口待上几个小时，再多的海报我也能卖完！” 之前林荃还担心，海报的受众群体太少，毕竟买过一次的人，估摸着不会再买第二次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徐婉宁第二批给的那些个海报，竟然跟第一批是不同图案的。 而且基本上都是五张一个图案，这也就意味着，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有人两三张甚至三五张的一起买。 要是徐婉宁下次给的还是不同图案的，那些人肯定还会再继续买。 “他们买海报的样子，像极了嫂子之前跟我提到过的集邮，他们好像是想把所有图案都买全了。我等会儿就去跟嫂子说说，看看能不能弄到不一样图案的。只是可惜，嫂子一次性给的太少了。要是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哪怕再多一倍，她也坚信肯定能卖得出去！ 戴伟想了想，试探着开口：“荃荃，要不咱们抽空也去市场上找找，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卖海报的，咱想办法多弄一点来。” “戴伟！”林荃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戴伟：“你怎么能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你这样做，让我之后如何面对嫂子？这种话你以后别提了！” 戴伟知道林荃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着急忙慌地解释道：“荃荃，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想越过嫂子去别人那儿进货，我就是想着，嫂子一次性不敢拿太多的货，但咱们可以呀。有一个词叫批发，一次性买的多了，价格也能压得低一点，这不是压缩成本嘛！” “你说的有点道理。” “是吧？我觉得啊，咱们真的可以……”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争端 “但我不想听你的！” 戴伟无奈：“荃荃。” “这门赚钱的营生还是嫂子告诉我的，要不是嫂子的话，我哪能挣这么多钱？就是少挣一点又有什么关系？你让我越过嫂子去找其他人批发，这事儿我肯定做不出来，你以后也别再提了！” “不是，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荃荃，我是说……” “不管我误没误会你的意思，这事儿你都别跟我说了，闭嘴！” 见林荃似乎有些生气了，戴伟不敢真的触霉头，讪讪闭了嘴。 屋内。 徐婉宁刚写完今天的笔记。 “对了，明天你结束训练以后，直接去我的酒楼呗。明天我们有家宴，但凡在京市的徐家人都得参加。你作为徐家的女婿，肯定不能缺席吧？” “好，我明天肯定准时参加。” …… “嫂子，你瞧瞧这几道菜怎么样？端上桌肯定有排面吧？” 徐婉宁看看桌上摆着的盘子，又看了看自己昨天交给张大厨的菜单，问道：“这不是我昨天制定的菜单吧？” “嫂子，有几道菜的食材，如今市场上实在是买不到，张大厨他们实在没办法，我又联系不上你，所以就擅自做主，让他们各自做了自己的拿手好菜。不过嫂子你放心，味道我都提前尝过了，绝对没问题。” 听完东子的解释，徐婉宁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子，竟然又将这茬给忘了。” 如今还是七十年代末，虽然说已经成功培育出大棚种植的蔬菜了，但因为种植成本高，所以普及的范围并不广泛。再加上夏季，时令蔬菜本来就多，因此鲜少有人愿意花大成本去种植冬天才有的蔬菜。 而徐婉宁的固有观念让她忽略了这个现实因素，还以为跟后世一样，只要钱到位，就能买到想要的食材。 “行，这样就挺好的，等会儿我家里人都到齐了，我再亲自炒几道菜就差不多了。” 从厨房出来，徐婉宁发现服务员竟然都还在大厅待着，没有离开。 “我不是让苏经理通知大家了吗？今天下半天酒楼歇业，给你们放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准时来上班就行。” “小老板，虽说今儿您要招待自家人吃饭，但总要有人端盘子擦桌子打扫卫生吧？要不我们留下来两个？” “不用，这些小事儿等会儿我们自己做就可以了。行了，你们都回去歇歇吧，最近一段时间酒楼忙，大家都好久没休过假了，回去看你们是想逛逛百货大楼还是好好睡一觉都成。” 雪花笑眯眯地接过了话茬：“虽说没能休假，但小老板可是给了我们满勤的奖励呢，一个月多了好几块钱。只要能挣到钱就行，休不休假的也没那么重要。” 话虽如此，但大家确实也都累了，见徐婉宁确实有意给他们放假，道了谢以后，三三两两地都离开了。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不过下午四点钟。 家里人下班的时间不一定，基本上都在五点到五点半的样子，再加上单位距离的远近，赶过来差不多都要六点了。 所以徐婉宁擅自将开饭的时间定在了六点半。 总要留半个钟头，让家里人和姑父姑姑好好叙叙旧。 “嫂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翠芬有些扭捏地走了过来，手抓着衣摆，神情有些不大自在。 徐婉宁拍了拍身边的空椅子：“坐下来聊。” “嫂子，你昨天跟我说的事儿，我晚上也跟东子商量了一下。跟我预想当中的一样，东子他不希望我提前预支工资买房。他说了，人就得脚踏实地，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的事儿。买房他虽然也着急，但他还是希望攒够钱以后再买。”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翠芬苦笑着道：“我当然是想提早买房了。不瞒嫂子说，虽说现在我和东子也都有了正经营生，每个月都能挣不少钱，而且吃穿不愁还有地方住，比起很多人而言可幸福太多了。但是吧，只要一想到在京市没有房子，我还是会觉得漂泊无依。” 徐婉宁懂翠芬的心情。 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事儿，那是刻在每个华国人基因里的东西。 有了房子，才会感觉自己在这座城市有了落脚的地方，不再是孤苦无依的。 而没有房子，人就会没有归属感，哪怕在这座城市呆了几十年，也会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被驱逐出去了。 况且，东子翠芬跟林荃戴伟的情况不一样。 林荃考上了大学，按照现在的政策，她可以将自己的户口签到京市来，而徐婉宁又让家里人帮忙出了点力，现在戴伟和初念初林的户口也都落在了京市。 再加上她们一大家子都在京市，对于林荃而言，京市已经变成了她的第二个故乡。 而翠芬和东子，则是来京市谋生的。 他们身上有介绍信，但介绍信也有使用期限。 要不是徐婉宁帮忙，他们的介绍信使用期限到了以后，还逗留在京市，会被当成盲流抓起来。 “虽说我知道有嫂子在，肯定不会让我和东子流落街头，但我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不小心，就被赶走了，所以我想有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哪怕买回来空在那儿不住，但只要有这套房子，我们就能落户在京市了。” “嫂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京市不论是挣钱的门路还是教育资源，都强过黑省太多了，哪怕是为了耕鸣，我也会想方设法地留下来。所以嫂子，我想跟你借钱，借钱买房。” “明白。” 徐婉宁对着东子招了招手，东子立刻小跑着过来，“嫂子。有啥事儿啊？” 徐婉宁努努嘴，“坐吧，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东子坐下后，拽了拽翠芬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跟嫂子说买房的事儿了？” “嗯。”翠芬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是，我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也没说不买房，咱至少咱得把买房的钱攒够吧？” 第四百八十四章 买房 “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许是有些急切，所以东子的语气算不上好，猛的一听，感觉像是在吵架似的。 翠芬本来就情绪低落，被东子吼了一嗓子，更是被气红了眼眶。 她用手背擦拭着湿润的眼眶，一字一句道：“是，你不着急我着急行了吧？苏东，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我跟了你这么几年，我有跟你提过任何过分的要求吗？就拿买房这事儿来说，我那是为了我自己吗？你凭什么这么大声跟我说话！” 翠芬一生气，东子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他急忙解释道：“我没跟你发脾气，我就是说话嗓门儿大了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房子的事儿我也跟你说了，不是不买，只是我们现在积蓄实在少得可怜，买一间房可能都买不到。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多挣几年前，多攒点积蓄一步到位，买个大一点的房子嘛。” 翠芬气呼呼地坐下，却背对着东子，不跟他说话。 无奈，东子又只好跟徐婉宁道：“嫂子，你觉得我的想法有问题吗？” “从理论上来说，你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有多大能耐干多大的事儿，这才是脚踏实地的人应该做的事儿。但东子，你不要忘了，你还有我和你安子哥当靠山啊！” 顿了顿，徐婉宁又道：“是，你和翠芬你俩现在一年也能挣个一两千的，攒个三五年的也许就能买房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努力工作攒钱的时候，房价它也在默不作声地涨啊。” “打个比方，我们现在看中了一套房子，卖五千块钱，你说好，我攒个三年攒够了回来买。但你三年后拿着五千块钱去找房东的时候，只会面临两种局面，第一，你看中的房子早在三年前就卖出去了。第二，房子涨价了，五千块根本买不到了。” “这……”东子看看徐婉宁，再看看依旧背对着自己的翠芬：“我也考虑过这种情况，但我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跟我开口？” 东子低着头，默不作声，默认了徐婉宁的猜测。 徐婉宁知道，东子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对什么事儿都不在乎，但其实骨子里的自尊心比谁都强。 而相比较之下，她更喜欢翠芬能屈能伸的性格。 相处几年来，翠芬从未主动开口要过什么借过什么，哪怕是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她给了米面，翠芬也会想办法拿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来回报她。所以徐婉宁知道，翠芬不是一个会贪图小便宜的人。 但同时翠芬也知道房子的重要性，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放下自己的自尊开口借钱，只为了提早将房子买下来。 这不比东子那种直白而又固执地维护自尊的行为好多了吗？ 徐婉宁将账本拿了出来，对着东子和翠芬说道：“我大致算了笔账，从酒楼开业至今，三个多月的时间，除开所有的成本，净利润在六千块钱左右。” 而这六千块钱的净利润，还刨除了她买房和买酒楼花的一万多。 要是算下来的话，利润得有一万六千块。 这在七十年代末可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毕竟，徐家铺子酒楼新奇的经营理念，以及为顾客着想给顾客实打实的实惠的态度等等，招揽了一大批忠实的食客。 可以这么说，徐家铺子酒楼从早到晚，就没有出现过没有客人的情况。 而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半，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半这几个小时，客人更是络绎不绝，甚至一张桌子会翻台好几次。 不出意外的话，这样好的生意还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按照我们之前签订过的协议，没到年底会给你们俩分红，东子一份，翠芬一份。你们每个人可以拿到酒楼净利润百分之五的分红，两个人合起来就是百分之十了。”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要是咱们酒楼的生意一直这么好，你们可以在心里算一算，你们能拿到多少分红？” 东子和翠芬默默对视一眼，果真在心里算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两个人合起来，至少能拿个一千多块钱的分红吧？ 这可比工资还高。 “所以，按照这个趋势，不出两年，你们就能把买房子的钱还给我了。” “当然了，东子如果还坚持己见，想攒够钱再买房的话，我也不拦着，毕竟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嘛。你们俩商量一下，决定到底怎么办？” “买！我们现在就买！”东子搓着手，试探着问道：“嫂子，如果我和翠芬看中了一套稍微贵一点的房子，你最多能借给我们多少钱？” “让我想一想啊。” 徐婉宁盘算了一下自己现有的全部资金。 她原本的积蓄还剩下两万左右，再加上从利民食品厂拿到的两万多的分红，以及账上现有的六千块，差不多有将近五万块的样子。 但这些钱她不能全部拿出来买房，至少要留下一万应急。 另外，她打算给松寒锦初也各买一套房子，这样算下来的话…… “一万二以内，我都能借给你们。” “一万二！”东子倒吸一口凉气：“我原本计划的是，嫂子能借给我八千块钱，我就能把那套院子买下来了。买买买，嫂子，等你忙完以后，我们就去买房！” 翠芬不由看着东子，质问道：“你在哪儿看到的院子？什么院子价值八千块钱？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东子摸摸鼻尖，小声说道：“这不是之前偶然遇到的嘛。没跟你说，是怕你看了以后心动，但是我又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既然已经看好了，那明天就去买吧。” “成！”东子笑道：“那一片儿有好几处房子是挨在一起的，都打算卖，嫂子，你明儿可以叫上林荃，咱们一起去看看房子。” “成，回去以后我跟林荃说说。行了，我得先出去一趟，你俩给我盯着，我家人来了，帮我招呼一下。” 第四百八十五章 我只会心疼她 徐婉宁赶到姑姑家的时候，察觉到家里的氛围有一些凝重。 林耀宗正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面，徐婉宁一推开门，门扉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脸，鼻腔瞬间热流涌动。 “谁啊！怎么这么不长眼！”林耀宗咆哮。 徐婉宁急忙将一块儿洗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抱歉啊，我实在没想到会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后。” “我没有鬼鬼祟祟，我那是……”林耀宗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不过姐，你来的正好，我爸妈又吵架了，你快去看看。” “我这就去。” 徐婉宁上了三楼，抬手轻轻敲了门，但屋内并无人应答。 “姑姑姑父，是我。我方便进来吗？” 不大会儿功夫，徐华景将门拉开了。 看着徐华景脸上浮现着牵强的笑容，徐婉宁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姑姑，您还好吗？” 徐华景摇摇头：“我没事儿，是你姑父，不让我给他换衣服。他身上的衣服是家居服，穿着虽然舒服，但是不适合出门。” “他自己提出来要见我家里人，但是连衣服都不愿意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徐婉宁踮起脚尖，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发现林季商低垂着脑袋，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裤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正在接受批判的小孩儿。 “阿宁，你姑父现在比较听你的话，你劝劝他，让他再怎么着先把衣服换了吧。我去楼下等着。” “……好。”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走进门，蹲在林季商面前，“姑父，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不愿意换衣服？您可以告诉我，我帮您想办法一起解决。” 林季商苦笑着摇摇头，无奈解释道：“我没有不愿意，只是我这腿……所以我想着，让你姑姑先出去，我自己换衣服。她胆子小，要是被她看到我腿上狰狞的伤口，会害怕。” 徐婉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姑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受伤的是姑姑，您会害怕她的伤口狰狞吗？” “当然不会了，我只会心疼她！”林季商急忙解释道。 徐婉宁莞尔一笑，“所以啊，您为什么会觉得姑姑会害怕呢？她只会心疼您受了伤。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好海蒂医生了，他同意给您做手术。” “真的？” 原本应该在楼下等着的徐华景，忽然从外面窜了进来，用力抓着徐婉宁的手不停摇晃，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激动，“阿宁，你说的是真的？” “海蒂医生真的同意替你姑父做手术了？” 徐婉宁能听出来，徐华景的声音还带着忐忑的颤抖。 “姑姑姑父，我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拿这种事情跟你们开玩笑呀。昨天下午我和海蒂医生通了电话。他同意了我的请求。” “但如今海蒂医生的行程安排已经满了，要一个月以后才能空出时间，到时候再决定是他来华国，还是咱们去米国找他。” “另外还有一点，海蒂医生说您受伤的时间太久了，在没有亲眼见到您的伤口之前，他也不能下定论，手术是不是能做，能做的话，成功率又有几成。” 徐婉宁很怕，现在给了林季商希望，但万一手术做不了，或者失败了，他依旧站不起来，那他得遭受二次打击。 一次打击他都将自己封闭起来了，要是手术再失败…… “谢谢阿宁，真的帮我约到了海蒂医生。看到家人都在为了我的伤情而努力奔波，而我却自暴自弃，委实有些不应该。” “所以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跟你俩保证，不论是在华国还是要去米国，我都会积极配合治疗。就算手术失败也没关系，我能接受得了最坏的结果。” 林季商的视线落在徐华景身上，“只是，一旦失败的话，就得麻烦你照顾我了。” 徐华景用手背抹了把湿润的眼眶，将一套折叠的很整齐的中山装放在林季商的腿上，“你先把衣服换了再说！” 林季商看看腿上的衣服，再看看窗外，又瞥瞥徐婉宁，最后目光定格在徐华景的身上。 “华景，虽说我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但是我能感觉到，如今天气炎热着呢。我穿这一身，会不会捂出痱子。” “哦，我还以为你要借着厚衣服，遮掩你的伤口呢！” 林季商无奈，“华景，莫要打趣我了。” 徐华景这才重新拿了一套衣服给了林季商，“你快点换好。都已经五点半了，哥嫂他们估摸着都快到了。” “好，我知道了。” “我和阿宁先出去了，你慢慢换吧。” 徐华景挽着徐婉宁的手臂作势要走，刚走出两步，就被林季商叫住了。 “华景，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姑姑，我去楼下等你们。” 徐婉宁一路到了一楼，林耀宗正对着她拍手，“姐，你是真厉害，三言两语间就能说服我家那倔强的小老头。” “要不是你，我家现在都还弥漫着一层阴影。是你，让我们家重见光明。姐，我佩服你。” 徐婉宁抬手，用力地在林耀宗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闭嘴吧你！油嘴滑舌的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嘿嘿。”林耀宗假装没听出徐婉宁言语当中的嫌弃，凑在她身边，小声说道：“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电影院里找事儿的那个顾婷？” “嗯记得，你曾经的相好嘛，怎么了？你又跟她联系上了？” 徐婉宁的话，成功地让林耀宗的脸涨得通红。 “姐，我知道顾婷不是个好的，那天晚上过后，我就再没搭理过她了。你可千万别把我们俩联系在一起！” “哦？那你好端端地跟我提起她干嘛？” “那天晚上我就瞧出来了，姐你和顾婷有仇，而且绝对是她单方面惹到了你，所以我就想办法替你报仇了。” “你都做了什么？”情急之下，徐婉宁不由抓住了林耀宗的手腕，“你都做了什么！” 第四百八十六章 堂堂正正的华国人 “啊痛痛痛！姐，你先松开我啊！”林耀宗猛男咆哮。关键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徐婉宁的力气会这么大，痛的他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断掉了。 徐婉宁松开禁锢着他的手，但语气还是不大友善：“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耀宗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苦着脸道：“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呢，结果顾婷自己就出事儿了。” “我不搭理她以后，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重新勾搭上了一个家里还算有几分背景的人，结果被人家的未婚妻发现了追着打，打的她都不能自理了。” “姐，你说她这算不算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总而言之，你以后找对象的时候一定得把眼睛给擦亮了。外面的世界缤纷多彩，别有用心的小姑娘也不少。” “更何况你自幼在国外长大，很多时候你的思想观念跟我们华国的女孩儿不同。我不希望你被别有用心的小姑娘骗了，但你也不能伤了单纯的好姑娘。” 林耀宗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姐，你放心，我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华国人，绝对不会做出伤了国家脸面的事儿！”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好悬没有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 “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到你还没有强大到能影响到国家的脸面。有点自知之明把你！” 抬眸，发现姑姑已经推着轮椅出了门，她一巴掌呼到了林耀宗肩膀上。 “还不赶紧去帮忙？你该不会以为姑姑那么瘦弱，能一个人将姑父从三楼抱下来吧。” 林耀宗一蹦三尺高，“知道了姐，我这就去！” 一年没怎么好好吃饭，再加上心思忧虑，导致林季商日渐消瘦，抱在怀里轻飘飘地犹如棉花。 林耀宗平日里看着有些不大靠谱，但心里对父母还是爱的。 以往总是教训他的父亲，此时被他抱在怀里，这样的变动，让林耀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但还不等他发泄出来，徐婉宁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你还不赶紧抱着姑父下去，挡在楼梯口做什么？没瞧见我要搬轮椅吗？” 林耀宗眼里噙着的泪水，从一开始的感触颇深变成了如今的因痛流泪。 “爸妈，你们看看我姐，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都打了我好几巴掌了。” “难道你姐说错了不成。没个眼力劲儿地挡在电梯口做什么？你该不会连你爸都抱不动吧？” “妈我错了，我这就抱着爸下去。” “阿宁，你快把轮椅放下，我来搬就成。” 看阿宁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徐华景真担心她压根搬不动。 “没事的姑姑，我下乡了几年，力气早就变大了。不过是搬个轮椅，绝对没问题。” 说话间，徐婉宁就已经将轮椅搬了起来，轻轻松松地下了楼。 “已经快六点了，估计大家也都到了，我们也出发吧。” “好，好。” 从徐华景家到徐家铺子酒楼，只有一里地，走路也就几分钟的样子。 但这几分钟对于徐华景来说，却格外漫长。 “阿宁，我出国也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回来过，你说家里人变化大不大？我会不会认不出来啊？” “得了吧妈，您可是经常偷偷摸摸的观察舅舅舅妈他们，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林耀宗，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欠收拾是不是！” 林耀宗摸摸鼻尖，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不过被他打趣了两句，徐华景也没有一开始的紧张了。开始询问徐婉宁家里人的一些情况。 “妈，您不是都知道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林耀宗，你能不能闭嘴，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耀宗讪讪闭嘴。 徐婉宁挽着徐华景的手臂，耐心道：“自家人的情况，相信姑姑您都清楚。我现在跟您说说我的几个嫂子。” “几个？嫂子？不是只有茂然结婚了吗？” “是啊，现在已经结婚的只有大哥大嫂。二哥也定下来了，本来之前婚期都已经定好了，但是因为我要参加培训，所以二嫂就将婚期延后了。” “姑姑应该听说过二嫂，她叫张文婷，是张家的女儿，就是之前帮了咱们徐家大忙的张家。” “四个也已经有稳定交往的对象了，是他们医院的医生，叫毛敏。我哥的话，曼曼很喜欢他，至于两个人的发展走势，现在还不明朗。至于茂 宁……” 徐华景惊叹：“茂宁也有喜欢的人了？他才多大年纪啊？” 徐婉宁无奈道：“姑姑，茂宁只比我小一岁。” “瞧我这脑子，总以为你们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呢，一晃眼，都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过话说回来……” 徐华景瞪着林季商：“咱家俩孩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定下来，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谁说我不着急了，我这不是……”林季商锤着自己使不上一点力气的腿：“我也关心他们的情况，但我……” “行了行了，先不说这个了。等海蒂医生给你检查完以后再说。但是林季商，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了，留给你伤春悲秋的时间不多了，你得担当起来。” “是是是，等做完手术以后，不管腿能不能好，我都不会再自暴自弃，给咱家孩子好好筹谋筹谋对象。” “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徐家铺子门口。 大门紧闭，还挂了一个“已打烊”的牌子。 徐华景站在门口，抬手准备推门，但手在半空中僵持了半天，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近乡亲切，面对许久未见的家人，又何尝不会紧张忐忑呢？ 徐华景默默地退回了台阶，“阿宁，还是你来开门吧。” “好。” 徐婉宁轻轻地将门推开。 夕阳洒进来的瞬间，原本在聊天的徐家人纷纷抬起了头：“阿宁，好端端的，今天怎么想起来吃团圆饭了？” “咱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聚在一起过了。而且，今天我亲自下厨，你们不想吃吗。要是不想的话……” 第四百八十七章 亲人团聚 “阿宁啊，你辛苦了，快进来坐。吹会儿风扇喝点冰酸梅汁，等会儿进厨房的时候才不会累。” “姐，可以点餐吗？我想吃……” “不行！”徐婉宁无情地拒绝了徐茂宁，“在我下厨之前，我带来了几个人想跟你们见见面。” 徐婉宁望向门口，小声说道：“姑姑姑父，耀宗，你们进来吧。” 在此之前，徐华景已经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总算说服了自己。 现在听到徐婉宁的话后，她深吸一口气，抢了林耀宗推轮椅的活儿，自己推着轮椅，在徐婉宁的协助下上了台阶，进了门。 “天哪！”大伯母用手捂住嘴，“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在这儿看到了华景和季商？” “可能我也出现幻觉了，我也瞧见华景和季商了。” “阿宁！”徐母迅速起身，狂奔至徐婉宁什么，目光却落在徐华景和林季商的身上：“怎么回事？你姑姑和姑父怎么会……你姑父他怎么……” 徐母有好几个问题要问，但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个。 “妈，咱们先进去，进去再说。” 大伯母和二伯母反应过来以后，也纷纷走上前，抓着徐华景的手不松，“华景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也不跟家里人说？” “去国外的这些年，更是连来信都没有几封。华景啊，你知不知道你几个哥哥心里多记挂你们啊……” 另一边，大伯父几人也将林季商围住了。 “季商，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 徐婉宁见姑姑姑父很容易就融入进了这个大家庭，而林耀宗站在那儿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走吧，给你介绍一下你的六个哥哥们。” “我可以不要哥哥吗？”林耀宗的脸已经皱成了包子褶儿，“就多了一个姐，我一下午多挨了好几巴掌，要是再多几个哥哥，我不敢想后果。” “行了，你罗里吧嗦什么呢？过来，你不是还要给四个小家伙送见面礼吗？” “这个可以！我的小侄子小外甥在哪儿？” 徐婉宁直接拽着林耀宗到了全是年轻人的一桌。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叫林耀宗，也是我们最小的弟弟，他是姑姑姑父的小儿子。” 徐茂宁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不停地打量着林耀宗，“姐，他大还是我大？” “比你小个两三岁吧。” 闻言，徐茂宁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幸好比我小，我终于不是家里这一辈最小的了。” 徐茂宁看起来很激动，直接挤掉了徐婉宁介绍的工作，握着林耀宗的手，露出自认为很友善的笑容。 “耀宗你好，我是你最小的哥哥徐茂宁。接下来我跟你介绍一下家庭成员。” “从左到右依次是大哥徐茂然，大嫂陈烨。二哥徐茂庭，准二嫂张文婷。三哥徐茂迎，四哥徐茂团，五哥徐茂严，以及你唯一的姐夫林安。” “大哥和三哥是你大舅舅的儿子。二哥和四哥是你二舅舅的儿子。五哥和我，还有你的姐姐，是你小舅舅的孩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林耀宗点头，神情一本正经又严肃：“为什么你们的名字都是徐茂开头？” “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名字当然要整齐了。” 林耀宗忽然想到，他的亲姐叫林婉笙，而表姐叫徐婉宁。虽然姓不一样，但中间那个字都是婉，多少也有点关联。 “难道不是因为族谱，要按辈分起名字？” “族谱？咱家没有那东西！” 往上数个几十年，也许应该是有的，但经过那十年的暴动，就算有也得说没有。 而林耀宗心里更难受了。 “如果有族谱的话我还能自我安慰，毕竟你们姓徐，而我姓林。但偏偏没有族谱，你们却还是起了一样的名字。” “难道我不是亲生的，所以你们才不带着我一起？” 听到这话，徐家几兄弟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咳。”徐茂然佯装咳嗽一声，“这事儿，等回头你还是问问姑姑姑父比较好。” 林耀宗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刚坐下，就有一个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小姑娘，递给了他一杯冰过的酸梅汁。 “小舅舅你好，我叫锦初，林锦初。徐婉宁是我的妈妈。” “锦初啊！”徐茂宁一把拉着锦到自己跟前，和她面对面地站着。 “锦初啊，你得记着，你和松寒只有一个小舅舅，那就是我。” 锦初看看徐茂宁，再看看林耀宗，大大的眼里满是迷惑，“可是妈妈说，新舅舅比舅舅您还小上几岁，所以他是小舅舅没错呀！” “不不不，你们的小舅舅始终只有我一个人。他是你们的表舅，虽然是年纪最小的没错，但前面得加上一个表字，你能明白吧？” 锦初不是很能理解，舅舅就是舅舅，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表字？ 但锦初向来听话，既然小舅舅这样说了，她照做就是了。 而林耀宗却感觉自己胸口好似中了一箭。 他剜了徐茂宁一眼，对着锦初招招手。 锦初小跑过去，扬起脑袋看着他，“表舅舅，怎么了？” 林耀宗感觉，这个“表”字，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一个字。 “锦初，我觉得你小舅舅说的不对。你想想看，他姓徐，你姓林，我也姓林，我们才是一样的姓氏。所以你不能叫我表舅舅。” “舅舅跟妈妈一样姓徐，所以叫舅舅是舅舅。表舅舅跟爸爸一样姓林，确实不能叫表舅舅，应该叫……” 林耀宗满眼期待地看着锦初：“对，就是那个称呼，勇敢地叫出来！” 锦初咧着嘴，粲然一笑，“所以应该叫叔叔！” 林耀宗脸上的笑容当即僵硬住了。 锦初眨巴着眼看着林耀宗：“不对啊？那应该叫伯伯？可是我们老师教了，比爸爸年纪大的才能叫伯伯。” 第四百八十八章 耀宗舅舅 锦初没有注意到林耀宗已经变了脸色，继续掰着手指头默默的算着：“爸爸比妈妈年纪大，表舅舅又比妈妈小，所以表舅舅比爸爸小。” “老师说了，比爸爸年纪小的叫叔叔，比爸爸年纪大的叫伯伯。表舅舅比爸爸年纪小，是该叫叔叔没错呀。” 徐茂宁一直强忍着，才没有当着林耀宗的面笑出声。 “你推算的很好，下次不许再推算了！”林耀宗暗暗咬牙。 “那我哥哥到底该怎么称呼您呢？” 林耀宗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狰狞，“你还是叫我表舅舅吧，这样就蛮好。” “以后，你和哥哥叫他耀宗舅舅吧。” 虽然确实是表舅，但多加了一个“表”字，听起来关系都生硬了不少。 “对对对，就叫我耀宗舅舅！时安时宜就叫我耀宗叔叔好了。” “耀宗舅舅好！” “耀宗叔叔好！” 四小只异口同声。 林耀宗听的心满意足，赶忙将自己提早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 “我给锦初准备了一套芭比娃娃。这是国外小女孩儿如今最喜欢的玩具，你喜欢吗？” 锦初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芭比娃娃了，之前柯蒂斯为了感谢徐婉宁，也送了锦初芭比娃娃。 但林耀宗准备了整整一套，里面有八个头发颜色和长相穿着都不一样的娃娃，只是一眼，就俘获了锦初的心。 “喜欢，我太喜欢了！耀宗舅舅，我想分给初念妹妹一个，可以吗？” 林耀宗一脸懵，“初念又是谁？” 他姐没说家里有两个小女孩儿啊，不然他就多准备一份了。 “初念是锦初姑姑的女儿，是她的表妹。” 哦，不是徐家人，那就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了。 “这是耀宗舅舅送给锦初的礼物，从给到你手中的那一刻起，这一套芭比娃娃就属于锦初了。所以，不论你想送给谁，都是你的自由和权利。” “那我就分给初念妹妹一个。耀宗舅舅不许生气哦。” “不生气不生气，耀宗舅舅怎么舍得跟你生气呢？” 软软糯糯的女儿，谁能不爱呢？ “对了，这是给松寒和时安时宜的。” 三个男孩儿的礼物是小汽车和小飞机的模型，因为送很年纪大，林耀宗特意多给他准备了两个。 “谢谢耀宗舅舅，我很喜欢您送的礼物。” “谢谢耀宗叔叔，我们也很喜欢您送的礼物。”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林耀宗松了口气。 看来初次见面，他就已经得到了小家伙们的认可。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后厨做几道菜，准备今天的晚饭。” 因为是一家人的团圆饭，意义不同，所以今天徐婉宁并没有从空间拿半成品出来，而是现场制作了几道菜。 “开饭啦！” 徐婉宁吼了一嗓子，徐家几兄弟纷纷起身去厨房端菜。 虽说一个个步伐都很稳健，但林耀宗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似乎在争先恐后地进厨房。 因为人多，一眨眼的功夫，饭菜都已经端上了桌。 “来我们猜一猜，今天那几道菜是阿宁做的。” “盲猜这道芋头烧鸡，这可是阿宁的拿手好菜，肯定没错。”说着，徐茂团就伸筷子夹了芋头烧鸡吃。 刚喂进嘴里，徐茂团就脸色微变，将鸡骨头咬的咯吱作响。 林耀宗也夹了一块儿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这味道不挺好的嘛，四哥你为什么会做出一副很难吃的表情？” 徐茂团压根儿不想说话。 徐茂然用公筷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放进林耀宗的碗里，“你尝尝这个。” 林耀宗不明就里地将肉片放进口中，咀嚼几下后，顿时眼眸发亮，“这……这个味道……” “你再尝尝这个。”徐茂迎也夹了才给他。 其他几个哥哥也都如法炮制，各自夹了菜放进他的餐盘里。 林耀宗一一吃了，吃到后面，明明肚子已经饱了，但他的手还是情不自禁地去夹菜。 “原来这就是姐姐的真实厨艺，我还是低估了啊！” 林耀宗之前只知道徐家铺子酒楼的小老板厨艺好，会很多别人甚至没听说过的菜品。 只有真正吃过了，林耀宗才知道徐婉宁的厨艺究竟有多好！ 同样是水煮肉片，但徐婉宁做出来的味道足以秒杀其他人的。 “看来，今天只有茂团一个人猜错了。” 徐茂团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用力咀嚼着吃完，才愤愤不平道：“我哪里能想到，明知道我们兄弟六个，阿宁却只做五道菜！” “七个七个，现在咱们是兄弟七人了！虽说我姓林，但我也是半个徐家人，你们得把我算上啊！” 徐婉宁不理会林耀宗，向徐茂团解释：“时间太紧张了，我下次记着做六道菜。” “不过话说回来，四哥，你是第一个选的，结果还能选错，你的问题明显更大吧？” 徐茂团默默地夹菜，不说话。 另一桌。 林季商一边跟徐父几人聊着天，一边漫不经心地夹菜吃，直到他吃到了水煮肉片。 吃了一口，林季商发现这个味道及其和他的胃口，便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慢慢的，半盆水煮肉片都被他一个人吃了。 看着自己面前盘子上滴落的红油，林季商笑的有些尴尬：“好久没吃到如此正宗的川菜了，果然跟我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徐父呵呵直笑：“阿宁肯定是想到你是川省人，喜欢吃辣，所以特意为你做了这道菜。” 他吃第一口，便尝出来这是阿宁的手艺。 林季商微微发愣，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大确定地追问了一句，“你是说，这是阿宁做的？” “是不是很好吃？单吃你可能不觉得，但对比一下桌上的其他菜，便会知道她的厨艺有多高超了。” 大伯母用公筷夹了几道菜放进林季商的盘子里，“这几道菜都是阿宁做的，我们一尝就尝出来了，你也尝尝看。” 林季商并不是一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但今天这顿饭很合他的胃口，他还是吃的肚子溜圆。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名字的由来 “华景啊，吃过阿宁做的饭，我才明白，为什么你的酒楼才开业不足两个月，就轻易倒闭了。” 林季商自顾自地说，压根儿没注意到徐华景在朝着他使眼色。 “华景也开酒楼了？” “还倒闭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情？” 徐华景狠狠地剜了林季商一眼，换上一副笑脸，解释道：“阿宁酒楼刚开业那阵子，我想用这种方式跟她拉近距离。毕竟季商双腿受了伤不愿出门，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受伤的事儿，为了顾及他的情绪，所以我才一直忍着没和哥嫂你们联系。” “但我心里还是记挂着家里人，便只能想到用这种办法和家里人取得联系了。但我以前没开过酒楼没有经验，再加上阿宁的酒楼不论从经营管理还是哪方面来看，都是顶好的，我竞争不过，自然就关门歇业了。” 徐父等人愣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这种尴尬的氛围。 还是林季商先端起了酒杯。 “怪我，因为的受伤后没能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导致华景也跟着我一起受委屈了。” “都吃饭，吃饭，过去的事儿暂且先不说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 一顿团圆饭，吃的其乐融融。 吃过饭后，大伯母却拉着徐华景的手不愿意松开：“好不容易见着你人了，真不想就这样跟你分开。要不你们今天晚上回家里住。” “大嫂，我家就在大院儿门口呢，走路几分钟就到了。以后呀，我们就不走了，想回家随时就能回去，只要你们别嫌我烦就成。” 大伯母嗔怒地瞪徐华景一眼，埋怨道：“瞧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我们巴不得你多回家呢，怎么可能嫌你烦？” 二伯母接过话茬，“如果这也算麻烦，那我宁可这样的麻烦多来一些。” “瞧你那三个哥哥，要不是顾忌着季商伤了腿，恐怕这会儿都能把人给灌醉。” 另一边，徐父三人也在跟林季商说着道别的话。 “念着你受伤，就不跟你计较这一年时间不让华景回家的事儿了。但你记住咯，徐家永远是华景的家，你要是再敢拦着不让华景回家，我们哥仨肯定饶不了你！” 林季商急忙表态，“不会。我跟三位哥哥保证，我绝对不会拦着华景回娘家。” “这叫回家，不叫回娘家！” “对对，回家，回家！” 徐家的凝聚力有多强，当初林季商求取徐华景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不过，他亦贪恋这份亲情。 “这腿……还有救吗？”徐父看着林季商的双腿，关切地问道。 林季商微微笑了笑，“刚受伤的时候就去医院看过了，但没能治好，慢慢地我就自暴自弃了。” “但阿宁帮我联系上了海蒂医生，一个月后，海蒂医生会替我做手术。要是手术能成功的话，估摸着还有几分可能站起来。不过……” 林季商笑着摇摇头，“就算站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啊，也算活够本儿了。只是连累了华景，以后得麻烦她多多照顾我了。” “你们是夫妻，夫妻是什么？那是患难与共的挚友！你放心，我们华景肯定会照顾好你。要是她不好好照顾你，你就跟我们做哥哥的说，肯定替你讨回公道。” 徐华景听到了自家大哥的话，无奈地耸耸肩，“得，这是彻底将我给出卖了！” 大伯母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徐华景的额头，“你这张嘴啊，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儿。虽说如今政策宽松了不少，但也不能口不择言。” “知道了大嫂，我也就是在家人面前说两句，对外肯定会多加注意。” “天儿也不早了，我们送你们回家，也算认认门儿。” 徐华景家距离军区大院确实很近，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 徐华景将家里人都招呼进了屋中。 “当初分房子的时候，我想离家里人近一些，所以就选择了这处，房子有点小，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也不算小，等将来茂青和婉笙结婚以后，家里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这楼上楼下的跑着也怪累。” 正在跟锦初玩儿脑筋急转弯的林耀宗，听到这话后，猛地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 “二舅，还有我呢！虽然我的名字跟哥哥姐姐们都不一样，但我也是我爸妈的儿子啊，你们不能一直忽视我。” 二伯父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竟然将咱家最重要的耀宗给忘了。是二舅的不对，二舅跟你赔个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耀宗的名字，怎么跟他的哥哥们起的都不一样啊？” 徐家如今没有族谱，长子徐茂然的名字定下来以后，接下来的几个弟弟都随着他的名字取名，都叫徐茂什么。 林茂青比徐茂迎小一岁，当初起名字时，林季商想着跟徐家亲近一些，便做主给林家长子也起了带“茂”的名字。 虽说姓氏不同，但这名字说出去，不论谁听了都会认为他们是兄弟。 就连家里唯二的两个女孩儿，徐婉宁和林婉笙，名字中间那个字也是一样的。 唯独林耀宗的名字另辟蹊径，跟哥哥姐姐都不大一样。 闻言，徐华景和林季商默默对视一眼，旋即，徐华景重重叹了口气。 “当初怀着耀宗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所以耀宗打娘胎里身体就不好，生下来以后更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后来实在没办法，季商找了相熟的懂行人帮忙瞧了瞧，所以给改了这个名字。” “说来也奇怪，名字改了以后，耀宗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如今都二十来岁的小伙了，一年到头也生不了一次病。虽说跟哥哥姐姐的名字不一样，但好歹身体是健康了不是？” 徐婉宁听完姑姑的解释，将手搭在林耀宗的肩上，“听到没有，你的名字意义深远。可以说，你是咱家这一辈，名字最有含义的！” 第四百九十章 吵架 林耀宗笑的像个铁憨憨，“虽说我总觉得自己这名字吐了吧唧的，但我也接受了！” “瞧你那德行！” 在林家坐了会儿，眼瞅着天都黑了，徐家人便起身告辞。 徐华景赶忙将提早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 “虽说之前就悄悄见过松寒锦初和时安时宜了，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跟你们介绍一下，我叫徐华景，是你们的姑奶奶。” “姑奶奶不是骂人的话吗？”锦初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包子褶，“我们老师每次生气，都会这样说。华景奶奶，这个称呼不好，锦初不喜欢。” 徐华景看着锦初小机灵的模样，不由对徐婉宁道：“可比你小时候聪明多了，真可爱。” “哎，跟姑姑相认才两天，我就失宠了。去哪儿说理去啊？” “你呀！”徐华景嗔怒地瞪了徐婉宁一眼，随后弯下腰，拉着锦初的小手，“那你们叫我姑婆好不好？姑婆的意思呢，就是你们爷爷的妹妹。” “姑婆好，姑婆，我叫锦初，林锦初。我是您三弟弟的孙女儿！” 锦初踩着小碎步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徐华景的耳朵，小声说道：“外公总是抱着我说，我就是他的亲孙女儿。外公不喜欢那个外字，我也不喜欢。” “不喜欢那咱就不要！你虽然姓林，但就是我们徐家的乖宝！”徐华景抱着锦初，越看越喜欢。 虽说锦初的声音小，但在场的都是大人，听清了她和徐华景的对话，一个个地被弄得哭笑不得。 徐母担心林安会多想，便解释道：“你爸就是随口跟锦初一说，林安，你可别往心里去。” 林安仗着没人注意到他和徐婉宁，便明目张胆地牵着徐婉宁的手。 “妈，阿宁是嫁给了我，又不是卖给了我们林家。您和爸还有伯父伯母们都这么喜欢松寒锦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爸说的没错，松寒锦初除了姓徐，本质上还是徐家的孩子。” 徐婉宁的小拇指不老实地挠着林安的掌心，她抬眸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不过是说出了心里话罢了。” “你这么会拉拢人，估摸着我爸妈更喜欢你了。” 仔细瞧瞧，不只是徐父徐母，就连大伯父二伯父都笑的一脸开心。 徐华景将一早准备好的见面礼拿给了四个孩子。 “这是四套长命锁，纯金打造的，是姑婆对你们美好的期待和祝福。另外，我还给锦初做了几条小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真的好好看，谢谢姑婆。”锦初搂着徐华景的脖子不愿意撒手，“姑婆，我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等不上学了，我可以来姑婆家，跟姑婆姑爷一起玩儿吗？” “哥哥也要来。哥哥刚才说，他瞧见姑爷的书架子上有很多很多书，他想看姑爷的书。” “来来来，你们都来！”林季商笑呵呵道：“姑爷很欢迎你们。” “那就这样说好了。”锦初伸出自己的小手拇指：“姑爷姑婆，我们要拉钩，你们不许变卦哦。” 林季商满脸笑意，伸手捏着锦初肉嘟嘟的小脸：“姑爷巴不得你们天天来家里陪我们玩儿，怎么会变卦呢？”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季商也折腾了一下午，估摸着也累了。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歇息。”大伯父道。 大伯母拉着徐华景的手不愿意松开，“离家近，没事儿就回去坐坐，不管去哪个嫂子家都成。” “好，我有空就回家里坐坐。” 等出了林家，徐父一把将锦初抱起来放在肩头：“我们锦初刚才表现真棒！” 二伯父却问松寒：“二爷爷书房里也有很多藏书，怎么没见你主动去看过？” 松寒苦着脸道：“二爷爷，您莫要再打趣我了。姑爷的书我连书名都看不太懂。但是我妈说了，姑爷心情不好，需要小孩子给他解闷，让我和锦初多陪陪他们，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虽说他爱学习，也爱读书，但他不喜欢看那种古板生硬的书。 他只是个刚过完七岁生日的小朋友，才上二年级，很多字都不认识呢。 “阿宁有心了。” “姑父喜欢孩子们，让四个小的多陪陪他，他的心情也能开朗一些。”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军区大院。 “今天太晚了，你们就别回去了，晚上歇在家里，给你婆婆打个电话说一声，明儿一早再回家。” “好。” 回到家后，徐婉宁第一时间就给林母去了电话。 “阿宁啊，今晚不回来了是不是？” “妈，今天结束的太晚了，我和林安还有松寒锦初就住我家了。您晚上早点休息，不用给我们留门。对了，林荃回去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这会儿正在跟戴伟吵架呢，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隔着听筒，徐婉宁都能隐约听到林荃歇斯底里的声音。 “怎么吵得这么严重？要不我和林安回去吧？” “没事儿，不用管他们，过一会儿就和好了。” “妈，那您跟林荃说一声，明儿一早我就带着她和翠芬东子去看房子，让她明早上八点，骑着我的自行车，到酒楼等我。” “成，我跟她说一声。” 挂了电话，徐婉宁不由跟林安说道：“刚才跟妈打电话的时候，戴伟和林荃正在吵架，而且吵的很激烈。” 林安放下手中的报纸，无奈道：“这事儿确实是戴伟做的不对。” “怎么回事儿啊？”徐婉宁见林安好像知道内幕，忍不住问道：“他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林安望着徐婉宁，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我跟你说了，但是你得保证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你快点说吧。” “关于海报。戴伟听林荃说海报不够卖，就想办法托关系从外面弄了一批海报，价格好像是五毛钱一张。” “比我的成本价要低上一些。” 第四百九十一章 都听你安排 “该不会，林荃觉得戴伟越过我批发了海报，因为这事儿跟戴伟生气吧？” “这是一方面原因，不管怎么说，戴伟这事儿办的都不敞亮。但根本原因还在戴伟批发回来的那批海报上。我看了那些海报，除了最上面的几张像模像样，其他的，粗制滥造，很明显是为了骗钱迷惑人的。” 而戴伟一下子买了好几百张，算下来就是三百多块钱，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暑假伊始林荃就开始摆摊儿卖海报，卖瓜子，一个礼拜了，她一天都没有落下，也不过挣了百来块钱。 而戴伟一出手就糟蹋了三百多块钱，林荃当然接受不了。 “等明天我见到林荃后，再好好劝劝她吧。” “也只能这样了。” 松寒锦初被徐父徐母强行抱走跟他们一起睡了，宽大的床上，只有林安和徐婉宁两个人。 “阿宁，明天真的要去看房子吗？东子和翠芬也要买？” “嗯，都已经说好了，我先提前支付三年的工资给他们，等他们年底拿到分红后，再慢慢地还给我就成。” 徐婉宁靠在枕头上，跟林安商量：“我现在手头还有四万多块钱，借给林荃一万，东子翠芬一万，还剩两万多，留下一部分应急，能动用的也有一万多。所以我想明天看房子的时候，遇到合适的，我们也买两套。” 闻言，林安不由问道：“我们还要买房？而且一买就是两套？” “军区大院的房子，只是暂时让我们借住，并不真正地属于我们。我们只有从许老爷子手中买的那一套房而已。但是我们有松寒锦初两个孩子，一套房子怎么够分？” “所以我想着，给两个孩子各买一套，现有的这套留下我们跟妈一起住。也算是提前给他们投资吧。我估摸着，以后房价会大幅度上涨，没准儿以后就买不起了呢？” “你决定就好，家里的大小事宜，都听你的安排。” 翌日，徐婉宁早早醒来，就开始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徐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阿宁，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好久没回来了，给您和我爸做顿早饭。” “今天周末，两个孩子都不上学，我就跟你大伯母二伯母商量着，带着他们俩一起去找你姑姑，带着她在京市好好转转。” 徐婉宁将一个温度适宜的水煎包塞进徐母嘴里，“确实得好好陪陪姑姑，因为姑父的事情，她这一年心情都不大好。” “你今天有事儿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不凑巧，我今天要带着林荃去买房，我看时间，要是买完还早的话，我就去找你们。” 吃过早饭，徐婉宁骑着徐母的自行车，直奔徐家铺子酒楼。 等她赶到的时候，林荃已经到了，正跟翠芬坐在一起聊着天。 “嫂子……” 一看到徐婉宁，林荃顿时红了眼眶，忍不住唤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 戴伟用手背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气呼呼道：“还不是怪戴伟，我都跟他说了，谁也没有嫂子靠谱，你不多给我海报，肯定有你的原因，但他非不听，现在好了，白白损失了三百块钱。” “三百块啊！我一个暑假天天去卖海报，也挣不到三百块啊，他眨眼之间就给我糟蹋了，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徐婉宁倒了一杯茶递给林荃：“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戴伟的出发点是好的嘛。” “那我宁可他别出发。” “等回去后我看看能不能有补救的办法，再不济，我们还能找到批发给戴伟海报的人，总不能让我们承担了这个损失吧？放心，我陪着你一起。” “嗯！”林荃用力地点头：“还是嫂子最好了。” 翠芬耸耸肩：“刚才我安慰了那么久，结果她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嫂子来了，三言两语就将她说服了。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弄点早饭过来，吃了咱们再去看房。” “你给林荃弄一点就成，我在家里吃过了。” 等翠芬走后，林荃忙追问道：“嫂子，我们今天真的能买到房子吗？” 徐婉宁摇了摇头：“在没有看到房子之前，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说一定可以。先看看吧，要是不合适，咱们抽空再找就是了。” “都听嫂子的。” 吃过早饭后，几人就一起出门了。 “东子哥，你看的房子在什么地方啊？” “灯花胡同那边儿，一整排的院子往外出售，有大有小，总能找到让你满意的。” 东子走在前头带路，寻找着门牌号，“到了，就是这儿！” 东子上前几步，走到门前，抬手在上了年头的木门上敲了敲，“张大爷在家吗？” “来咯！”从院儿里传来一阵应和声，等了约莫三分钟的样子，木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 “张大爷，是我，前段时间来您这儿看过房子。我今儿打算来买房，您方便让我进去看看房子吗？” 张大爷好生地将东子打量了一番，才道：“别说，还真有些不大方便。我这房子啊，已经卖出去了，这两天我和老伴儿正好在搬家，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儿，实在不好让你们进来。” 东子没想到，房子竟然这么快就卖出去了，不禁失魂落魄。 “年轻人，你也别说大爷不厚道，我着急卖房子，那肯定是缺钱，毕竟谁能跟钱过不去不是？不过大爷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瞧见那边儿的胡同了吗？我的老伙计也在卖房子，你可以过去瞧一瞧。” “谢谢张大爷，我们这就去过去。” 东子话音刚落，张大爷就迅速地将院儿门儿关上了。 东子趁机透着门缝朝着里面看了眼，果真看到院子的地上到处都摆着杂物和家具，看样子张大爷没骗他，他们确实是短时间内就将房子卖出去了。 “嫂子，翠芬，咱们得换个地方了，张大爷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翠芬不禁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看的房子？” 第四百九十二章 出国热潮 东子伸出了右手的食指，“一个月以前，我有一次去市场进货的时候路过这里，正好瞧见张大爷往门上挂了一块儿此房出售的牌子，我就进去看了眼，一眼就相中了。但没想到，才一个月的工夫，房子竟然就卖出去了！” “八千块啊，又不是八十块，怎么说拿就拿出来了？” 翠芬抬手拍了拍东子的肩膀：“我们穷，不代表所有人都穷。你现在知道答应跟嫂子预支工资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了吧？负责恐怕等你攒够八千块的时候，你相中的房子早就全部卖出去了。”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房子。” 张大爷倒是没有骗东子，旁边胡同一整排都是要出售的院子。 只不过，同在京市，同是胡同，院儿和院儿之间也有差别。 有些房子有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导致院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而卖房子的只是其中一户，也就意味着，要是将这处房子买下来，就会多好几个邻居，麻烦事儿不断。 要么房子已经年久失修，卖的价格也不便宜，将来翻修也需要好大一笔钱，算下来并不划算。 一行四人走了一上午，几乎都快将周边的几条胡同走遍了，总算看中了一套称心如意的房子。 当然，这房子只是对于徐婉宁而言称心如意，因为房子面积大，价格高，根本不在东子翠芬和林荃的考虑范围内。 “嫂子，我们一家四口，有三个房间就可以了。这套是正儿八经的四合院，还是三进的，七八个房间，我们也住不过来。最关键的是，这套院子要卖到一万七，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我买不起，买不起。” 翠芬也忙道：“我们家三口人，就更加住不上这么大的房子了。嫂子，要不再看看吧。” 卖房子的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见徐婉宁对房子很感兴趣，以为今天这笔买卖能谈成，没想到却遇到两个压根儿不考虑的。 “看你们从胡同东头走过来，相信这一路上也看了很多房子了，我敢跟你们打包票，周围绝对没有比我家房子更好，价格更划算的房子了。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你们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林荃双手一摊，无奈说道：“我也知道你这房子不错，但一出手就是一万七，除了我嫂子，谁能拿得出来这么一大笔钱买房子啊！” 可是嫂子已经有房子了，虽然是个两进的四合院，比不上这个，但是住下一家人也足够了。 林荃说完以后，才发现徐婉宁一直沉默着，没有接她的话。 她恍惚意识到什么，拽了拽徐婉宁的衣袖，小声问道：“嫂子，你不会真打算买这个房子吧？” “有这个打算。” 一万七对于徐婉宁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也并非拿不出来。 而这处四合院，可以说处处都满足她的需求。 虽说是个三进的院子，但其实并非一定要挨着，可以做隔断，只要找的工匠手艺好，完全可以将三进的四合院变成两处面积均等的院子，分给松寒和锦初。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结了婚，他们兄妹也不至于离得太远。 当然了，即便不留给松寒锦初，便是买下来坐等升值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前提是，需要确保卖房子的人将来不会后悔。 林荃听徐婉宁说她打算买这个房子后，便默默地后退两步，跟翠芬站在了一起。 她知道嫂子有能力买这处院子，就不发表意见了。 翠芬和东子也是一样的想法。 “刚才我已经将房子看了一遍，整体没有太大毛病，一万七的价格也算合情合理。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何要将房子卖出去？而且看你的样子，似乎很迫切。” 房主盯着徐婉宁看了一会儿，见她目光澄澈，不像是别有用心之人，才说出了缘由。 “因为我要出国。实不相瞒，我得到了一个去国外深造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我不会回国。而出国需要一大笔钱，我只能卖掉房子，确保我的资金充裕。” 果真如此！ 跟徐婉宁设想当中的原因八九不离十。 房主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且浑身一股书卷气，应当是个有学识的人。 他选择出国的道路，是他的选择，旁人无从置喙。 但徐婉宁还是想感慨，八十年代的出国热潮，确实将一大批人才涌入了外国市场。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处四合院，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可能会值很多钱，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钱？如果你现在卖了，将来后悔了怎么办？” 徐婉宁想起前世看过的新闻，有人几百万将自己在沪省的房子卖掉出国，等在国外待上几年赚到了一笔钱，回国以后，却发现自家被卖掉的老房子，市场价已经到了几百万甚至上亿。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因为知道未来历史的大致走向，更知道对于一个华国人来说，房子是多么重要的资产，所以徐婉宁不想趁机囤房积累房产，反倒让其他人损失巨大。 所以，她需要弄清楚，房主是一时冲动想卖房，还是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听完徐婉宁的话后，房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但是对于我而言，如今出国是我必须要走的路，而卖房的钱可以支持我完成我的梦想，所以这房子我肯定是要卖的。” “那好。”徐婉宁也不再犹豫，“你将房产所有手续拿出来，我先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做变更，并且支付你房费。” 房主没想到徐婉宁这么爽快，忙道：“你稍等我片刻，我这就去拿手续。” 房主跑进屋里后，徐婉宁对着林荃三人道：“抱歉啊，我可能需要耽搁一点时间。” “没关系嫂子，买到称心如意的房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们也不着急，过段时间攒够钱再买也是一样的，你不要因为担心我们错过了自己喜欢的房子。” 第四百九十三章 强买强卖 徐婉宁知道他们误会了，无奈地笑笑，解释道：“你们放心，我带的钱足够支持我们三家各自买上自己喜欢的房子。我的意思是，我需要去办趟手续，你们三个可以在周边先逛一逛看一看，如果遇到合适的，等我回来以后，直接定了买下来。” “嫂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东子道：“这么多钱的一笔大买卖，万一遇到了居心叵测的人怎么办？我再怎么说也是男人，要是有人想动手的话，也得掂量掂量。” 徐婉宁想了想就同意了。 “那东子跟我一起，翠芬和林荃，你们俩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嫂子。” 这套四合院的手续齐全，是属于房主一个人的房子，没有乱七八糟的纠纷，所以手续很快就过完了。 拿着新鲜出炉的房产证，徐婉宁又跟房主去了趟银行。 “一万七千块，你是需要现金，还是重新开一个账户，我把钱给你转进去？” “劳烦你给我成现金，我需要将华国币兑换成外汇，免得出国以后不方便，处处受限。” “没问题。” 徐婉宁去柜台取了一万七千块钱的现金，大团结捆了厚厚好几捆。 “刚从柜台取出来的，你点一点，要是没问题，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不用点了，我信得过银行。” 至此，徐婉宁再次买到了称心如意的一套房子。 也算是给松寒和锦初置办了家产，不必担心万一将来自己挣不到钱，两个孩子没房子住的难题了。 等徐婉宁和东子折返回灯花胡同的时候，发现林荃正在跟人吵架。 翠芬性子绵软，也被气的满脸通红，时不时地跟人对骂两声，只是战斗力没有林荃强大。 见状，两人一路小跑着冲了过去，东子更是挡在了三人前面，跟对面的人破口大骂。 徐婉宁忙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荃气呼呼道：“这家人简直奇怪的很，我们从对面看了房子出来，他们非要拉着我们进她家去看，说什么她家的房子绝对符合我们的要求。我和翠芬嫂子就进去了，结果她们家是跟别人一起合住的，卖也只是卖他们那一房。” “而且院子里乱糟糟的，好多违建的东西，根本不适合买来住。我和翠芬嫂子都没看中，就出来了。结果好家伙，她竟然追了出来，说什么我们看了她的房子，就必须要买！嫂子，你说这人是不是强买强卖？” 徐婉宁这才看向对面。 跟东子对骂的是一个彪悍的中年妇女，身体有些微发福，眼睛是细长的上扬眼，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长相。 见徐婉宁看过来，她“tui”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挂在墙上的一个木板，上面还写着一行歪七扭八，缺胳膊少腿儿的字。 “瞧见没，我可是在招牌上写了，进了我家看房，就必须得买！是你们不按规矩办事儿，不能说我强买强卖吧？” “这还不算强买强卖吗？就算是供销社买东西，那些眼高于顶的售货员也不会说一句你看了我柜台的货一眼，必须得买吧？再说了，我们压根儿没想进你家，是你非拉着我们进去的。” 中年妇女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语气懒洋洋却又带着些许坚定。 “那我不管，你们既然来了灯花胡同，就得守我的规矩，七千块拿来，我的房子给你。” “七千块？你怎么不去抢！”饶是向来好脾气的翠芬也没忍住咆哮了一声。 要知道，东子方才第一家去的张大爷家，独门独院，院子也比她家的大多了，都才开价八千块。 她不过是买自己家里的那一间房，院子还得跟其他几家公用，竟然就敢卖到七千块？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徐婉宁也觉得荒谬至极，而且看这女人的表情，不像是无知，倒像是仗着背后有人在为所欲为。 “东子，你跑的快，回趟大院儿去找你安子哥吧，让他带着人来说道说道。” “哟，这是准备找人来闹事儿了？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找天皇老子来了，我今儿还是一样的话，七千块，你要是不拿出来，就别想好胳膊好腿儿地走出灯花胡同！” 确定了，这人背后有靠山，而且还不小。 但徐婉宁却丝毫不怵，再大的靠山，也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不过眼下，他们只有四个人，但对方却是一整条胡同的人，所以徐婉宁不得不暂时低头。 但，这不算认怂，不过是能屈能伸罢了。 “我刚买了房，身上带的钱都用完了，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你要想让我们买房也不是不行，但至少你得让人回去拿钱吧？” “他不能走。”中年妇女也不是个蠢的，担心东子真的找个“大人物”来。 “那我们就在这儿耗着呗，反正现在要钱是没有。” 徐婉宁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中年妇女稍显犹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指着林荃道：“就让她去吧。”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跋扈，但那张嘴实在是太能说了，她走了，耳朵还能清净一点。 徐婉宁默默地看向林荃，林荃用力点头。 虽然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出了灯花胡同后，林荃就上了一辆公交车，一路坐到了部队。 运气好的是，刚到部队门口，林荃就碰上了正跟徐茂严一起往出走的林安。 “哥，五哥！” 林荃站在公交车站嚎了一嗓子，吸引了林安和徐茂严的目光后，再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道：“哥，大事儿不好了，嫂子被人威胁并且拦着不让她回家，她现在让我回来找你求救。” “怎么回事？”林安还没开口，徐茂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荃喘了几口气，才道：“我们今天去买房，结果碰上了一个人强买强卖，非让我们出七千块买她的房子，不买就不让我们走。嫂子觉得她有靠山，且靠山不小，所以就想办法让我回来搬救兵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她是军属 “上车！” 听完前因后果，徐茂严拉开车门，率先坐进了驾驶室，林安拽着林荃的胳膊，将她拖上了车。 “你再详细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徐茂严问道。 林荃便将徐婉宁走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重述了一遍。 “东子哥之前看中了一个完整的院子，独门独栋地也才卖八千块钱，她张口就是七千块，还只是一间屋子，买下来就得跟其他人当邻居。所以我和翠芬嫂子都不愿意要，我俩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眼，就转身出去了。” “谁曾想，那个大婶儿竟然追了出来，说什么我们看了她的房子，要是不买的话，对她家里人不吉利，所以非逼着我们买下来，而且还开出了七千块的高价。” “嫂子跟她理论了两句，她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那姿态好像背后有大靠山，根本不怕。哥，你说她的依仗到底是什么啊？难不成就是灯花胡同居委会的那群人？” 林安和徐茂严对视了一眼，彼此眼底都是一片凝重的神色，两人谁都没有接林荃的话茬。 同时找到了林安和徐茂严，林荃拥有了满满的安全感，根本不担心灯花胡同闹事儿的人，索性透过车窗看外面。 当看到后面跟着好几辆军用大吉普的时候，坐在后排的林荃不由伸手戳了戳坐在副驾驶的林安的手臂。 “哥，咱们后面还跟着几辆车，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灯花胡同的吗？” “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哦。”林荃讪讪的闭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好在灯花胡同距离不算太远，开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在哪边？” 林荃指着巷尾：“从这头进去会近一些。” “走！” 林荃带路，林安和徐茂严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边。 虽说都是自家人，但被两个走路带风的军人同时簇拥着，林荃有种自己做错了事儿被抓包了的感觉。 “哥，就是那儿，那个大婶儿好像准备对嫂子动手，咱们走快一些！” 林安眼见着一个中年妇女已经高高抬起了手臂，二话不说开始狂奔，赶在对方手臂落下的瞬间，挡在了徐婉宁前面。 而中年妇女的一巴掌也准确无误地打在了林安的肩膀上。 军装上的徽章，硌的女人手掌心生疼。 “你胆敢袭击国家军人，带走！”林安根本不给中年女人反抗的机会，直接命人将她带上了车。 “我是不小心，不小心打中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干嘛抓我呀！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军人啊，快放开我！” “不小心？你方才准备打她是吗？” 还不等中年女人开口，徐茂严也走了上来，站在徐婉宁身边：“她是军属，她的爱人，父亲和哥哥都是国家军人，你对军属动手，同样是不对的！带走！有什么话，留着到了地方再说吧！另外……” 徐茂严举目在围观的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抬手一指：“你，你，你，还有你，是打算自己主动上车，还是要我们抓你们走？” “你们说是军人，就真的是军人了？好歹拿出点凭证来证明你们自己的身份吧！不要以为开个大吉普，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就能冒充军人了，我告诉你，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徐茂严压根儿不想跟他们废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士兵上前，压着他们的手臂，将他们带上了车。 徐婉宁没想到，林安和徐茂严才刚来，就如此麻利地将这群人给抓走了。 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哥，林安，你们这是在出任务吗？” “嗯，细节暂时不能告诉你。还有，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回家，等会儿你和林荃看好房子后，就早点回去，不要在外面逗留，知道吗？” “知道了，我们争取在中午之前赶回去。” 林安和徐茂严又分别对着人群扫了几眼，又抓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才开车离开。 他们走后，林荃才敢小跑着到徐婉宁跟前。 “嫂子，我坐公交车回到部队，刚走到大门口就撞上了我哥和五哥，他们应该是出任务来的。只是看样子，他们的任务对象跟咱们也有几分关联。” 徐婉宁拍拍林荃的肩膀：“好了，先不说这话了。周围人多口杂。” “嗯嗯！” “大妹子，你们是真心实意想买房子的吧？”一道还算柔和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徐婉宁和林荃间的窃窃私语。 徐婉宁循声望去，见一个面目和善的女人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林荃已经对灯花胡同上了年纪的女人有了心理阴影，躲在徐婉宁身后不出声。 “对，只是我们要求比较高，所以将这条胡同都快走完了，也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大姐，您家也打算卖房子吗？” “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我家……算了，你们再看看别家吧，我家房子你们铁定瞧不上。” 赵大姐在说这话时，一直偷偷瞥着徐婉宁几人，明显想让他们自己主动打听房子的信息。 但经历过刚才被强买强卖的事情后，林荃和翠芬已经对看房子产生了心理阴影，纷纷躲在徐婉宁身后，压根儿没有任何表示。 而徐婉宁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哪怕赵大姐看着面善，但也仅仅只是看着而已。 徐婉宁并不喜欢她说话不说全，却有用小心思去吸引人的做法。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去看房子吧。灯花胡同买不到合适的不要紧，京市这么大，我不信咱们还买不下两套房？” “两套？”赵大姐惊呼一声，“你们是打算买两套房子吗？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完全可以看看我家的房子。我家就在后面，咱们转个身就到了。要不，你们跟着我去看看？” 正当徐婉宁犹豫之际，周围的人却已经开始劝了。 “同志，你们这一路走来，也看了很多房子了，都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可见你们的要求有多高。” 第四百九十五章 狗皮膏药小叔子 徐婉宁语气淡淡道：“买房子又不是去市场买菜，花个几毛一块钱的，动辄就是大几千，可不得小心着点儿？免得运气不好，不小心挑中了一个各方面都不适合的，那才是真的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啊，你们不如去赵家看看，她们家情况虽说复杂了一些，但房子是真的不错，你去看上一眼，保管不会让你们后悔。” 周围的迎合声还不少，都在劝徐婉宁几人跟着赵大姐去看看。 许是买房的执念太深，林荃又不可避免地动摇了，“嫂子，要不我们去看看？反正只是看一眼，也不是非要买嘛。” “刚才的教训还没记住？”徐婉宁睨视着林荃。 林荃傻笑着道：“刚才我哥和五哥来，前因后果都没有询问，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押走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就算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如法炮制，再来一次强买强卖吧？” “对对对，我就是带你们去看看房子，要是你们看中了，咱们就坐下来谈谈买卖，要是你们没看中，全当进家里喝口水，这大热的天儿，歇歇脚不是？” 徐婉宁又看向东子和翠芬：“你们呢？什么意思？” 翠芬没接话，只是仰起头看着东子。 “那就去看看呗，就像林荃说的，看看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徐婉宁颔首，冲着赵大姐道：“劳烦您在前面带路。” 赵大姐没说错话，她家确实离得很近，转个身的工夫就到了。 推开那扇已经有些年头的木门，几人进了院儿里。 看得出来林大姐是个利索人，将院子规整的很是整齐，周围有空地的地方，都被她圈了起来，种上了蔬菜，里面还有落花生。 赵大姐端了一张小方桌放在院儿里，又赶忙去厨房拿了热水瓶和碗出来，倒了四碗开水晾在那儿。 “这就是我家了，你们可以先到处看看，看喜不喜欢我家的布局。” “你们三个自己去看看吧。” 现在要买房子的是东子翠芬和林荃，房子合不合眼缘，还得他们自己看中了还行。 三人转了一圈后回来，翠芬和林荃分别坐在了徐婉宁的左右两侧。 “嫂子，这家院儿还挺大的。” “我家祖上那也是有些门第的，这可是祖传的老房子，是个二进的院子。” “二进的院子？可是我们只看到了一进啊。” 一进有三间正房，其中一间正房还带着两个小小的耳房。另外，厨房，卫生间和杂物间也都有。 林荃特意看了，杂物间也不小，而且光线也好，好好规整一下，也能当成一个房间来用。 到时候让初林住在杂物间里，她和戴伟，初念住两间正房，带耳房的房间留下来给妈。 虽说林母大部分时间都会跟林安和徐婉宁住在一起，但林荃觉得自己这个当闺女的，买了新房子，无论如何都得给老母亲留上一间，这才是孝顺。 找大家脸上的神情稍微不自在了一瞬。 还不等她开口，徐婉宁便道：“我们是来买房子的，不是自找麻烦的。所以，如果房子有纠纷，买下来后不得清净的，我们是不能要的。赵大姐，这房子，你能做得了主吗？”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家男人还有一个弟弟，我那个小叔子是个混不吝的，虽说跟我们只是一墙之隔，但平时没少从我家讨要好处，我被逼得急了，再加上孩子准备定居沪省，所以这才想着要把房子卖了，去沪省重新置办房产。” “如果你们真心想要的话，房价咱们好商量。而且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我的房产证等一系列手续都是齐全的，保证不会有问题。就是我那小叔子……” 赵大姐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索性没声儿了。 徐婉宁算是听明白了，这不仅仅是卖房，更是急于脱手狗皮膏药啊！ “你们刚才是从张大爷那儿过来的吧？他家房子没我家的大，也没我家保存的好，都开口卖到八千块了，我可以个给你们优惠一点，七千八，你们觉得怎么样？” 从房子的结构和大小以及保存完好程度来说，七千八的价格确实不算贵，至少东子翠芬和林荃都有些心动。 但是徐婉宁一直没有说话，所以三人也就没有发表意见。 赵大姐也看出来了，徐婉宁才是一群人的主心骨，不由温着徐婉宁：“同志，你觉得怎么样？你们要是觉得价格贵的话，咱们也能再商量商量。” “房子是没有问题，七千八的价格也还算合情合理。但，我们一旦买了你的房子，你的小叔子找事儿怎么办？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小叔子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们是买房，不是给自己寻找麻烦的。” “这……”赵大姐手抓着围裙，想给徐婉宁保证，但她深谙自家小叔子的脾性，估摸着哪怕知道房子卖掉了，也会想方设法地来讨便宜。 从赵大姐的欲言又止，徐婉宁便发现，她不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的。 徐婉宁问向翠芬和林荃：“这房子你们感觉怎么样？” “好是好，但嫂子说的也是个大问题。” 徐婉宁又看向赵大姐，“你小叔子家的房子院子，大小格局跟你家的比起来怎么样？” “大差不差。当初我老公公担心他走后，我们两家因为房子的事情闹别扭，再影响了感情，所以索性将房子一分为二，分到手的都差不多。但有一说一，我那妯娌不是个勤快的，所以她家院子保存的没有我家的好。” 徐婉宁微微点头，继而问道：“你小叔子有卖房子的打算吗？” “同志，你的意思是……” “赵大姐，我弟弟妹妹们都很喜欢你家的房子，两家人实在不好定夺。再加上你小叔子一家确实是阻碍你房子卖出去的最大因素，所以，如果你能说服你小叔子将房子卖了，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你觉得呢？” 第四百九十六章 压价格 赵大姐明显有些心动了，但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劝自己的小叔子卖房。 她家卖房，是因为要跟着孩子搬去沪省定居，但她小叔子家又没有去外地定居的打算。 “这……要不我试试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卖房子。” “大嫂，谁要卖房子啊？”话音刚落，阻隔了两个院子的月亮门被人从另一边推开，一个穿着打扮很时髦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陶瓷碗，“大嫂，春花说你今天煮了刀削面，给我盛一碗呗。” 赵大姐无奈地叹一口气，认命地拿着碗去了厨房。 赵大姐的小叔子这才看向徐婉宁几人，眼神间满是打量。 “就是你们想买我大嫂家的房子？我告诉你们，这房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四合院，还是独门独户的，低于八千块可不行。” “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毕竟要卖房的是赵大姐，就算要谈，也是我们跟她谈。除非你也要卖房，作为房主，我倒是可以跟你谈上几句。” 小叔子怔了怔，旋即搓着掌心，“这样不好吧？毕竟你们先看中的是我嫂子的房子，这要是越过我嫂子买了我家的，回过头我跟我大哥大嫂也不好交代呀。” “你只要告诉我们，你要不要卖就是了，别的废话不必多说。” “我……” “李开，这几位同志都是很好说话的，你要是想卖房，就跟他们好好交流交流，将房子卖给他们你不会吃亏。” 赵大姐端着一海碗的刀削面出来，递给了李开，“反正我的房子是要卖给他们的，你要不要卖，你自己看着办。” “不是，你们要买两套房子啊？” 徐婉宁笑而不语。 李开悄悄退回到赵大姐跟前，压低声音问道：“大嫂，他们给的价格怎么样？我家那房子，怎么着也不能低于七千块啊！” 徐婉宁耳聪目明，听到了李开的话，没想到才几句话的工夫，他的价格就从八千块到七千块，看急转直下，看来这个价格，还能再商量商量。 李大姐看了徐婉宁一眼，拉着李开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你是我小叔子，我就跟你实话直说了，我开出的价格是七千五百块钱，你家房子规整的没有我家的整齐，七千二七千三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个价格倒是还行，但我觉得可以再提升一些。” 赵大姐无视了他的话，问李开：“你真打算卖房？不跟春华商量商量？” “大嫂你是不知道，春华现在仗着自己怀孕了，天天闹腾着要住楼房。我上次去看了，一套楼房买下来要四五千块钱，我拿不出那个钱，可不得把这套房子卖了嘛。剩下的钱还能让我过上好日子，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为什么不卖？” 闻言，赵大姐也没有再劝。 她知道她那个妯娌，因为家境不错，嫁给李开算下嫁，所以一直装腔作势的，后来怀了孕，更是了不得了，天天闹着要住楼房。 这样看来，李开将房子卖了，反倒是个好的结果。 俩人商量好以后，便走向了徐婉宁。 “同志，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可以同时将房子卖给你们。不过这价格，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赵大姐这是想借着两套房子同时买，趁机涨价。 但徐婉宁压根儿不会惯着她，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你家的房子，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价格。至于你小叔子家的，要等我们看完他的房子以后再做决定。” “成，我这就带你们去看。” 李开一马当先地穿过了月亮门。 徐婉宁几人也跟了上去。 穿过月亮门，是另外一番景象。 赵大姐没有说谎，李开家房子的格局跟她家差不太多，也是三间正房带耳房，厨房，卫生间和仓库。 院子看着倒是要宽敞一些，当然仅仅只是因为，这家的院子没人打理，全部空了下来，就显得空空荡荡的。 “你看你家的房顶，有好几处的砖需要补，地面也需要补，还有这柱子……” 徐婉宁接连找出了很多问题，“你家房子保存的没有你大嫂家的好，价格自然没有她家的高。这样吧，我给你七千二，你要是能接受，咱们今天就签协议，去办手续，过完手续，我当面儿将钱给你们。” “七千二，这也太少了吧？七千八，你要是能给我七千八，这房子我立刻让给你！” 徐婉宁压根儿不接话茬，冲着林荃使了个眼色后，说道：“要不我们再看看吧。京市有这么多条胡同，咱们不一定非要在灯花胡同买。” 林荃犹犹豫豫着：“可是嫂子，这个房子的格局我还是蛮喜欢的。而且买下来以后，我家和东子哥家就隔了一堵墙，通过月亮门就能随意进出，也很方便。” “对对，就买我家的，就算你们去别家看了房子，也很难遇到这么称心如意的房子了。价格咱们好商量嘛，七千六，七千六你们看怎么样？” “七千二，你要是能接受，咱们今天就能过手续交钱，你要是不能接受，我们只能去看看别的房子了。” 李开本以为遇到了冤大头，怎么着也能多个两三百块钱，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不好说话，咬死了七千二，怎么也不愿松口。 “大嫂，你怎么看？” “反正我肯定是要卖房子的。遇到一个洒脱的买主，其实也很不容易。” 换言之，她肯定是要将房子卖给徐婉宁一行人了。 李开没有得偿所愿，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但他深知他大嫂说的也没错，虽说他们挑出了很多毛病，但也没有将价格压得很低。 已经算很良心了。 “这样吧，我进去跟我爱人商量一下，你们稍等我片刻。” 李开进了屋，很快又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房产证等资料：“走吧，我们现在就能去过手续了，今天我一定要拿到钱！” “只要手续全部办好没有纷争，我今天就能将钱给你们。” 第四百九十七章 离别的恐惧 “另外……”徐婉宁看向东子翠芬和林荃：“这里有两套房子，你们看看各自选哪一套。” “翠芬嫂子和东子哥先选吧，我住哪个都可以。” “不不不，还是荃荃先选，你挑你喜欢的，我们要剩下的那个就成。” “翠芬嫂子，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跟你讲，买房子这事儿，还是得挑自己喜欢的，你先选，你先选……” 见这两人客气上了，徐婉宁按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强压着不耐，替他们做了决定。 “赵大姐的房子给林荃，东子和翠芬就买李开同志这一套。” “东子和翠芬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酒楼，短时间内不会搬过来住，等耕鸣再大上一些，你们将房子里里外外地翻修一下，刚刚好。林荃买赵大姐这一套，可以拎包入住，而且这儿距离租车行也不算远，平时中午没生意了，戴伟可以过来休息。” 徐婉宁看向三人：“你们三个有异议吗？” 三人纷纷摇头：“没有，嫂子的安排就是最好的。” “那就这样定好了，去办手续吧。” 拿到新鲜出炉的房产证明，林荃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了。 “嫂子，我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在京市拥有了一套房子，这上面还印着我的名字呢！”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来京市不过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居然就买了房子，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四合院。” 虽说是借了嫂子的钱，但翠芬相信，只要她和东子再努力一点，再节省一点，三五年内，肯定可以将这笔欠款还上。 在此之前，东子和翠芬也没想过，两年前，连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的他们，居然能买得起七千多块钱的房子了。 “嫂子，多亏了有你，要不是你，我简直不敢想……” “打住！”徐婉宁做了个手势，制止了翠芬长篇大论感谢的话：“要是真感激我，好好帮我经营管理酒楼就可以了。” “嫂子你大可放心，我以后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得将咱酒楼给经营好咯！” 徐婉宁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儿：“德行！” “行了，这个点也快到用餐高峰期了，你和翠芬先回酒楼吧，我和林荃也该回家了。”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载着林荃回了家。 “阿宁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松寒锦初呢？他俩没跟你一起？” “妈，我们刚买完房子，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呢。松寒和锦初被我爸妈带出去玩儿了，明天傍晚再送回来。” “也成，就让俩孩子好好陪陪你父母。你们俩等着，妈这就去给你们做午饭。” 林荃却拉着林母，强行将她按在了沙发上：“妈，您写别着急做饭，我给您看个好东西。” 林荃将房产证明拿出来，双手递给了林母，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母将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一脸迷茫：“这是啥？我又不认字儿。” “妈，这是我的房产证明啊！我今天总算把房子买下来了，七千八百块钱，跟东子哥和翠芬嫂子就隔了一堵墙，我们以后还能当邻居呢！” “买啦？”林母像是才反应过来，语气激动道：“这么快就买了？” “对！今天运气好，正好碰到了合适的。”林荃并未说徐婉宁也买了一套超大四合院的事儿，一直在跟林母讲自己买的房子有多好。 林母拉着林荃的手背，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语重心长地说道：“荃荃，你要知道，你之所以能这么早地买房子，主要还是你嫂子帮了你大忙，你可一定得念你嫂子的好，知道吗？” “妈您放心吧，我肯定记得我嫂子的好。” 徐婉宁想说，一家人本来就该互帮互助，不需要总是说感谢的话，但想了想，她还是没说。 如果这样能让林母和林荃的心里好受一些，让她们说一说也没什么的。 “初念初林，你们快出来看看，咱家买房了！” 林荃一回来，初念初林就听到动静了，但没敢靠前。 现在林荃吼了一嗓子，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将林荃围住，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的房产证明。 “妈，我们在京市真的有自己的房子了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就在灯花胡同，有三间正房，到时候你们俩也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妈，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进去住啊？” “你舅妈说，那房子可以直接拎包入住，这几天咱们就能拾掇拾掇东西搬进去了。” 林荃说完，本以为会换来初念初恋激动的模样，却不料，两个孩子默默对视一眼，彼此情绪都有些低沉。 她不大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欢呼雀跃的两人，突然变得蔫儿了吧唧的。 “怎么了这是？” 顷刻之间，初念的眼眶就变得红润，还有眼泪氤氲其中，她轻轻啜泣着问道：“妈，我们搬过去住以后，是不是就得跟外婆，舅舅舅妈还有哥哥姐姐分开啊？我不想跟他们分开。” “我也不想分开。” 在京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是很值得令人开心的事情，但只要一想到即将跟家人分开，初念就觉得很难过。 “不搬走，你们还是住在这里，不过是将新家好好地规整一下，让你们俩看看自己的新房间，以后你们就有两处落脚地了，不论是想去新家还是待在部队里，都是可以的。” 徐婉宁适时出声，打消了初念初林面对即将分别时的恐惧。 而她的一句话，也成功地让初念的情绪有阴转晴。 初念用手背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眶，瓮声瓮气地问道：“妈，我的房间可以分一半给锦初姐姐吗？虽然她不一定会过去住，但我还是想跟她一起分享我的新房间。” 初林高举自己的右手：“我也要我也要，我要把我房间的一半分给松寒哥哥。” “可以，当然可以了。等明天松寒锦初回来了，我再带着他们一起过去看看，好不好？” “嗯！” 第四百九十八章 事事过问的尊重 “行了，房子的事儿就先说到这儿吧，等家里人齐了，咱们再一起去看看荃荃的新房子，你们俩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午饭。” “行，我回房间看会书。” 吃过午饭后，林荃就跟着林母一起制作头花。 这两天头花的销量依旧很好，虽说林母的定价不算太便宜，但她手艺好，每朵头花都能让她做出不一样的特征来，所以即便已经买过的人，看到新花样，还是忍不住出钱支持她的生意。 因此，回头客很多，林母每天制作的头花，都能一抢而空。 “阿宁，妈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妈，您说。” “之前卖头花的时候，有人瞧见了荃荃身上的衣服，问过以后得知是我亲手做的，就想着让我也替她做两件衣服，并且给出了一件衣服十块钱的手工费，不包含布料。” “夏天的衣服轻薄，款式相对又简单，我一天的时间就能做两件出来，不会碍事儿。所以我想，接下她的单子，做两件衣服，也能挣点钱。” 徐婉宁本以为林母要跟她商量什么大事儿，没想到闹了半天，就是这么件小事儿，忍不住说道：“妈，这种事情您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犯不着跟我商量。” “你之前不怎么支持我做衣服嘛。” 徐婉宁无奈地笑笑，耐着性子解释道：“之前不支持，是不想让您大规模的制作，那样太累，我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做几件对您来说轻而易举，不会累着您又能消磨时间，还能挣点钱，为什么不呢？” “成，那妈就跟那位同志说说，替她做两件衣服。” 徐婉宁颔首。 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林母给了她绝对的尊重，所以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问过她的意思。 但徐婉宁却觉得，这种事事过问她的尊重，让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十分霸道，有种一言堂的感觉。 她需要想个办法掰正林母的这种想法和行为。 “该说的话我也说完了，阿宁你快去学习吧，再过几天就该跟你老师去试验地了，得好好复习一下。” “行，那我就先回房间了，妈您有事儿再叫我。” 回到房间后，徐婉宁继续看袁老先生给她的笔记。 这本札记，她已经看完一遍了，并且记录了很多自己没有理解到位的问题。 这是她第二次看，带着那些问题，从札记当中寻找答案，很多问题竟然都迎刃而解了。 徐婉宁觉得，自己只要在去试验基地前，将这本札记再从头到尾认真地读两遍，札记里的知识点，她就能全部都吃透了。 看的正认真，徐婉宁忽然被屋外激烈的争执声吵断了思绪。 她看了眼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 她将笔记本合上，起身出门，看到戴伟和林荃正站在客厅里吵架，动静很大，初念初林两个小家伙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姐弟俩各自扶着一个沙发扶手，动也不敢动一下。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吵什么架？” 林荃怒视着戴伟，用手指着地上一堆纸皮，怒气冲冲道：“我跟你说了，你要是不把这些东西给我解决了，你就别回家！我看见你就烦！” 好不容易攒了千把块钱，林荃以为，只要他们足够努力，三五年内就能将买房的钱款凑齐还给徐婉宁。 但偏偏戴伟却一下子就糟蹋了三百多块钱。 以前在大江村的时候，几块钱都能让人焦头烂额，三百块，那是一家几口人几年甚至十几年收入的总和了。 就算现在到了京市，赚钱的门路多了，但三百块依旧不是个小数目。 却被戴伟如此轻易就糟蹋了，林荃只要每每想到这事儿，就忍不住跟戴伟吵上一架，以此来宣泄自己心口的郁结之气。 戴伟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任由林荃用极其难听的话责骂他，他也一言不发，不跟林荃犟嘴。 徐婉宁走上前，弯腰，拿了一张海报来看。 “印刷的确实很粗糙，五分钱都值不到，五毛钱一张确实贵了。” “腾”地一下，戴伟变得脸红脖子粗。 “嫂子，我没有觉得你给的海报进价太贵的意思。我是觉得，荃荃每次都只能拿十几二十张去卖，明显不够卖，所以想着多进点货，这样荃荃能多卖一点。” 徐婉宁勾唇笑了笑，没有接戴伟的话茬。 戴伟是怎么想的，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他自己说的理由是其中一方面，但也仅仅只是很小的一个点，究其原因，还是觉得八毛钱一张的进价太贵，比起他进货的，一张少赚三毛钱，十张就是三块钱。 而且海报的生意极好，一个暑假下来，得少赚多少钱啊。 这才是戴伟的真实想法，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地去进一批定价低了五毛钱的货。 只是没想到，他被人坑骗了，五毛钱买回来的是完全不能往出卖的垃圾。 徐婉宁猜中了戴伟的小心思，但她并不打算深究。 毕竟，戴伟说白了姓戴，跟他们不是一家人，自然也不会像林荃这般在乎她这个嫂子。 更何况，戴伟对林荃是真的好，即便是为了让她俩能安生过日子，徐婉宁也不会将这件事闹大了。 “我倒是有补救的办法，能稍微挽回一些损失，但你俩多多少少还是得损失一点。” “真的吗嫂子？”林荃激动地握住徐婉宁的手：“嫂子，只要能挽回损失就成，哪怕五十一百地就成！要不然天天看到这堆破烂，我迟早会被气的乳腺增生！” 说着话，林荃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戴伟一眼。 “这样吧，你先将两张海报粘在一起，记住，是将有图案的粘在一起，将空白的地方露出来。我再找到我制作海报的那个朋友，让他在空白的地方印上图案，当成正常的去卖。” “这样一来，减少了画报纸的成本，但是印刷的成本还是得支付。两张海报合二为一，估摸着得一块二到一块三的成本，能卖多少钱，就看你自己的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万一将来离婚呢 “嫂子，有你真是太好了！”林荃握住徐婉宁的手，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 她本来想着，三百块钱的损失，只要能捞回一半就可以了。 但是按照徐婉宁算的账，她不止不会赔钱，还能小小的赚上一笔。 这对于林荃而言，绝对是喜从天降的好消息。 “你先将这些纸按照我说的办法粘好，给我两天时间，等我朋友打印好以后，我再拿给你。正好这两天，你好好地规整一下新家。” “嗯嗯！”林荃忙不迭地点头，喜滋滋地抱着海报坐在了沙发上。 戴伟凑在她跟前，却被林荃板着脸一把推开了。 “荃荃，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林荃放下手中的浆糊，盯着戴伟的脸，注视着他的双眸，认真地问道：“你知道错了？那你跟我说说看，你究竟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该不问你一句，就擅自做主买了这么多海报回来。这次如果不是嫂子帮忙，我们就得白白损失三百块钱了。” 如果三百块钱拿去给林荃和初念初林花，戴伟绝对不会说一句不行，但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误白白糟蹋了这笔钱，他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没了？” 戴伟迷茫地看着林荃：“还有什么吗？” “来来来，你跟我到房间里来！”林荃拽着戴伟的肩膀，将他拖进了房间里，用力地将门关上后，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戴伟，你拍拍你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一下，我嫂子对我们一家四口到底怎么样？” “当初要不是我嫂子当机立断，让我们跟戴家分了家，我们才顺利地从龙潭虎穴当中逃出来，否则我现在可能早已被你父母嫂子蹉跎的变成了一抔黄土！” “我哥安排你来京市挣钱，我嫂子替你养着你媳妇儿和孩子，从未有过一句不满和抱怨，更是监督着我学习，从而考上了大学。来了京市后，嫂子因为我和孩子们的原因，将楼房让了出去，选了更大的平房，只为了让我们有住的地方。” “初念被老师和同学欺负，孩子胆子小回家不敢跟我们说，是嫂子替她出头，要不是嫂子，初念现在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你现在的工作！她更是舍下脸找陈二哥说好话，才让你去租车行工作，还不忘为你讨要福利。还有我们的房子，七千八百块，我一分钱没拿，钱不是说嫂子替我垫付的！” “桩桩件件，哪一件事儿嫂子不是站在我们的立场考虑的？结果你呢？你是怎么对待嫂子的？啊！” 林荃咆哮：“海报八毛钱一张的进价贵吗？你花五毛钱买来的又是什么垃圾？你为什么就……就不能……” 说到后面，林荃已经泣不成声。 她望着戴伟的眼里，满是恼羞成怒的神色，“戴伟，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面对嫂子的时候有多内疚多心虚多自愧不如？嫂子她那么聪明，你以为她会猜不到你心里的小九九？你这个样子，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我嫂子啊！” 林荃一顿疯狂输出，说的戴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过了好半晌，戴伟才小声说道：“荃荃，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也是我太小肚鸡肠了。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错，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原不原谅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嫂子，她会不会原谅你！” “那……我去跟嫂子道歉。” 说着，戴伟就要拉门往外走，却被林荃拽住了。 “我嫂子现在忙着呢，你别去打扰她。这事儿以后再说。我现在跟你说件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啊？” 林荃将房产证拿了出来，递给了戴伟：“今天买房子的时候，因为是我一个人办理的手续，所以上面只登记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你要是介意的话，等回头我们都不忙了，再去将名字重新登记一下。” 戴伟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房产证明还给了林荃。 “不用了荃荃，这样就挺好，不用改了。” “戴伟，话要说前头，我打听过了，房产证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那这房子就归我一个人所有。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不得不走向离婚的局面，房子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换言之，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能听明白吗？” 戴伟只是看着眼巴巴地看着林荃，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会跟我离婚吗？” “比方，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懂不懂？” “荃荃，我说过了，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就像你比方的，如果将来真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离婚的话，我也不会觊觎房子。” 这房子，本来也是徐婉宁为了林荃安心，买给她的。 虽说这钱以后还是会要还，但毕竟是林荃的家人给她的一个保障。 戴伟知道，林荃跟自己结婚的这几年，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好不容易能让她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了，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就惹得她心生猜忌。 因为戴伟心里清楚，他和林荃，绝对不会走向离婚的局面，所以现在的诸多猜测，都不成定局。 隔日，徐婉宁早早起床，稍微打扮了一下，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利民食品厂。 今天便是约定好，跟其他省份食品厂的厂长签订合约的时间。 昨天傍晚，张厂长还特意打了电话来，告知徐婉宁其他厂长已经来了京市，让她务必不要迟到。 徐婉宁赶到利民食品厂的时候，厂办领导都已经到齐了。 “我没有来晚吧？” “不晚不晚，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才八点多。婉宁啊，你过来瞧瞧这份合约，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在对方来之前，我们得先把合约确定好。” “好。” 徐婉宁从张厂长手中接过了合约。 合约是利民食品厂的人拟定的，跟徐婉宁之前签订的大差不差，不过是加入了几个条例罢了。 第五百章 新口味 且每一条都是站在徐婉宁的角度为她着想的。 徐婉宁看完合约，便还给了张厂长。 “张厂长，合约很好，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那就行。婉宁啊，我跟你说，等会儿等人来了，咱们先这样……再这样……” 张厂长将昨天几个厂办领导商量好的流程告知了徐婉宁。 刚刚商定好，其他食品厂的厂长也都到位了。 为了展现出利民食品厂的热情好客，张厂长更是带着一众厂办领导到了食品厂门口迎接。 “赵厂长，欢迎欢迎。” “周厂长，来这一趟挺不容易吧？” “吴厂长……” 张厂长在跟人打招呼的时候，跟徐婉宁相熟的财务主任徐姐便向她一一介绍。 “最先进来的，是冀省食品厂的赵厂长，沪省食品厂的周厂长，渝省食品厂的吴厂长，晋省食品厂的姜厂长，湘省的吕厂长。” 徐姐每介绍一个，徐婉宁都要仔细辨认，将对方的长相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以免等会儿交谈的时候认错人，闹出了笑话。 简单的寒暄过后，张厂长便道：“几位不妨先同我去车间转一转，看看咱们方便面的生产线。” “这感情好。张厂长真是大气，绝对不藏着掖着！”姜厂长对着张厂长竖起了大拇指，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晋省方言的味道。 张厂长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为国家和人民服务嘛。请诸位随我移步到车间吧。” “不愧是京市第一食品厂，在张厂长的带领下，利民食品厂的发展简直让我等望其项背啊。” “周厂长可不要说笑了，你们丰辉食品厂可也不差啊！” “但比起利民食品厂，还是差了一大截。” 三言两语间，就将话题引到了方便面上。 张厂长有意让徐婉宁在各位厂子面前露脸，便将她叫到了跟前，“婉宁啊，方便面和火腿肠是你研究出来的，不妨由你同各位厂长解释一下其原理吧。” “好的张厂长。” 徐婉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道：“各位厂长好，我叫徐婉宁，京市人，如今就读于华清大学农学专业。关于方便面和火腿肠……” 徐婉宁简明扼要地将自己研制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初衷说了出来，并没有长篇大论。话说的太多，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反倒给对方留下一个不好的影响。 “徐同志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吕厂长过奖了。我一开始只是出于方便自己的目的，顺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张厂长，没想到张厂长十分支持我，在利民食品厂生产线全部占用的情况下，硬是挤出了一条生产线，用来生产方便面。值得庆幸的是，方便面受到了广大群众的喜欢，可喜可贺。” 何止是喜欢啊！ 方便面的面世，甚至惊动了其他省份食品厂的厂长，甚至让领导人直接出面，找张厂长谈话。 可想而知，方便面如今有多红火。 但其实不难理解。 毕竟，方便面主打一个方便携带和美味好吃。 出门在外，自己携带锅碗瓢盆确实比较麻烦，但方便面只需要一个不大不小的容器和开水就能食用，甚至不怕拉嗓子的话，干吃也是可以的。 而且新奇的味道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虽说价格算不上便宜，一包方便面的价格可以买一斤半的挂面，煮出来够三两个人吃到饱了。 但对于经济不算太富裕的人而言，偶尔买来打打牙祭也是可以的。 徐婉宁带领着几位厂长，在方便面的生产车间转了一圈，耐心地跟他们讲解着方便面的制作过程。 时间一晃，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 “马上就十二点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几位不如随我移步去食堂，今天请你们吃大餐！” 二十分钟后。 前来洽谈合作的五位厂长，看着自己面前被盖起来的碗，面面相觑。 跟张厂长最为熟稔的周厂长不忘打趣道：“这就是张厂长所谓的大餐？” “你们尝尝，保准让你们满意。” 几人纷纷打开自己面前的碗，果然，里面装着的是方便面。 “奇怪，我的颜色跟你们的怎么不一样？” “闻起来味道也不太一样。” “这……张厂长，方便面不是只有一个味道吗？” 怎么他们五个人连同张厂长碗里的，闻起来味道都不一样？ 张厂长打着哈哈：“谁说方便面只有一个味道了？你们快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闻言，五位厂长只好低头吃方便面。 五位厂长各自吃的方便面口味，其实也有些讲究。 周厂长是沪省人，吃不了太辣，所以给他安排的是香菇炖鸡味的方便面。 吕厂长是湘省人，无辣不欢，所以他吃的是香辣牛肉味口味的。 姜厂长是晋省人，吃醋大省，爱吃酸的程度其他省份的人难以想象，所以徐婉宁在香辣牛肉味的基础上稍微改良了一下，加了醋包，变成了酸辣牛肉味。 而吴厂长来自另外一个吃辣大省渝省，不过渝省的辣和湘省的辣不同，所以徐婉宁给吴厂长安排的是泡椒牛肉味的面。 至于周厂长，则吃的西红柿牛腩味。 之所以用了二十分钟才让五位厂长吃上符合各自口味的方便面，是因为好几个口味，都是徐婉宁利用这点时间现场研制的。 好在醋包和泡椒食品厂里就有现成的，只需要稍微改一下配方，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口味。 不大会儿工夫，几位厂长都将各自的面吃完了。 顾及着颜面，所以大家才强忍着将面汤留下了一部分。 否则，第一次来京市的食品厂，就连面带汤的全部喝完了，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怎么样，味道可还合你们的口味？” 周厂长用手帕擦干净嘴角的油渍，才道：“不得不说，这方便面确实有种让人上头的劲儿，让人吃了一包还想吃。” “舒坦！”吕厂长将碗一推，“这个面的味道简直太棒了，比红烧牛肉味好太多了！” 第五百零一章 显摆 “踩一捧一可不好，这些味道的面固然好吃，但红烧牛肉味才是经典。” 张厂长笑呵呵道：“你们吃的面，都是徐婉宁同志根据你们各自的胃口喜好，研究出来的新口味，是不是感觉很不错？” “确实不错，徐同志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现在吃过饭了，我们是不是该去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到了张厂长的办公室。 张厂长的秘书端了几个盘子进来，摆放在各位厂长面前。 周厂长正在跟吕厂长说着话，下意识地抓了一把瓜子儿放在手心当中，漫不经心地磕着。 但吃了两颗后，周厂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这是瓜子？味道怎么跟我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这是炒瓜子和炒花生，瓜子有原味的，奶油味和五香味的，炒花生有原味，五香味和蒜香味的。你们可以都尝一尝，这么多种口味，绝对有满足你们味蕾需求的。” 闻言，其他几个厂长也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品尝着。 “别说，炒出来的瓜子，确实比葵花籽好吃多了。” 张厂长又抓了一把塞进吴厂长手里：“好吃就多吃点，这种瓜子儿啊，我们利民食品厂多的是，等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每人装上两大包，拿回去慢慢吃。” 吴厂长看看手心里的瓜子，再看看笑的一脸得意洋洋的张厂长，总算回过味儿来了。 “不是我说，老张啊，你这是故意在我们面前显摆吧？” “显摆可谈不上啊，谈不上！不过是想分享给你们也尝尝。哈哈哈……” 吴厂长：…… 如果没有后面这一声仰天长啸，他当真就信了张厂长的鬼话！ “话说回来，这瓜子也是你们利民食品厂新研发的？” 张厂长却摆摆手，“我们食品厂的研发部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也是徐婉宁同志研发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也就是现在天热，这种干东西吃了容易上火，要是放在冬天，逢年过节家里有亲戚要来，摆上两盘子，面子绝对给的足足的。” 利民食品厂研发部的主任坐在一旁，默默地不出声，试图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厂子说了大实话，自打徐婉宁同志来了以后，他们研发部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他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新品类，压根儿及不上徐婉宁同志看似随便的想法。 如此一来，看似他们研发部没有了用武之地，但是该拿的工资一分不少，福利也比他们之前努力工作时多多了。 既不用操心工作上的事儿，还能有钱拿，这种美好生活，可是徐同志带来的。 “现在瓜子儿也吃了，该聊得也都聊得差不多了，咱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张厂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之前在电话里，我跟你们提到过，要想拿到方便面的配方，务必要和徐婉宁同志签订一份合约，以后，你们五家食品厂，关于方便面和火腿肠每个月的净利润，将分出一成给徐婉宁同志。不知道你们可有异议？” 五位厂长皆摇了摇头。 其实，他们一开始并不是很能接受将一成的利润让出去。 但后来领导人跟他们通过电话，也曾隐晦的提到过这一点，所以哪怕心有不甘，但他们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件事。 张厂长见五人没有异议，便将提早准备好的协议拿了出来，让秘书分发了下去。 周厂长用最快的速度将协议看了一遍，惊呼道：“老张啊，你这协议不对，这上面怎么只写了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还有原味的火腿肠？我们刚才可是吃了五种不同口味的，算上红烧牛肉味，应该是六种味道才对。还有火腿肠，不是还有玉米味和香辣味吗？” “是啊老张，这协议是不是早就打印出来了，所以没有将新研发出来的口味添加上去？”吕厂长虽然这样问，但他心里清楚，张厂长这是故意的。 因为拿在他手中的协议，还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很明显就是今天早上刚刚打印出来的，不然味道不可能这么明显。 很显然，张厂长还有话没有说。 张厂长佯装看不出几人迥异的脸色，脸上恢复了笑容，自顾自地说道：“领导人下达命令的时候，我们利民食品厂也只有红烧牛肉味一种口味的方便面，后面的这几种新口味，是徐婉宁同志刚刚研发出来的，市面上还没得卖。” “领导人说了，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为国家服务，所以我心甘情愿地将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分享出来，让大家一起挣钱，左右挣到的钱，都用于国家建设了。” “但，我们大家心里也清楚，哪个食品厂没有点自己专属的配方呢？大家都是靠着这个独一无二的配方稳坐各省市第一食品厂的交椅的。我们利民食品厂现在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生产方便面上，这是有目共睹的。” “你们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换做是你们，你们愿意坦诚布公，心无芥蒂地将所有口味的配方都交出去吗？” “这……” 几个厂长面面相觑。 从道德层面上来讲，张厂长说的确实有道理。 虽说食品厂都是国有产业，不论挣到多少钱，都是为国家服务，为人民服务，不会落到自己的口袋里。 但食品厂和食品厂之间，不同省份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这关乎荣誉！ 周厂长放下手中的协议，淡淡地开口道：“老张啊，咱们也算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了，就不说那些弯弯绕的话，你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你到底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我们也好商量着来。” “那我就直说了？” “你说吧，你说出来也让我们听一听，好好地判断一下。” 张厂长为今天做足了准备，还特意列了一张清单。 “沪省的特色小吃有梨膏糖，牛皮糖，黄金糕等，我说的没错吧？” 第五百零二章 交换配方 周厂长正襟危坐，“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你将梨膏糖和黄金糕的配方给我，我就让你选两种除了红烧牛肉味之外，其他口味的方便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周厂长声音忽然拔高，“将我们沪省食品厂的两个特色小吃配方给你，只换两种口味的方便面？有你这么谈合作的吗？” 张厂长按着周厂长坐在椅子上：“淡定，淡定，我们才刚刚起了个头，你不至于这么激动。” 张厂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好，目光再五位厂长身上一一扫过，旋即淡然开口道：“随着风气越发开放，越来越多的酒楼，餐馆，小吃摊开起来，你们各省食品厂的处境，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而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京市利民食品厂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相反的，我们的订单还因为新品类的小吃叠加而越来越多。” “梨膏糖，我们完全可以用大白兔奶糖和什锦糖代替，并不是非其不可。你们有黄金糕，我们利民食品厂的茯苓饼也不差。我甚至可以拿出账本让你瞧瞧，单单是最近两个月，我们利民食品厂生产的茯苓饼，销量远超于你们的黄金糕。” 顿了顿，张厂长的目光再次扫过周厂长，“所以你现在还会以为，我是觊觎你们的配方吗？” 张厂长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道：“我们都是华国人，也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希望我们热爱的祖国越来越好，百姓能早些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所以，当领导人提出，要让我和你们分享方便面配方时，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但你们知不知道，光是研发方便面，以及制作机器，我们利民食品厂的前期投入有多少？你们只看到了我们现在赚的，却没有看到我们付出的。” “是，我是可以将红烧牛肉味的配方给你们，没有一句怨言，但其他几种口味的，我好意思给，你们好意思要吗？” 张厂长的一席话，说的在场的五位厂长脸色都不大好。 在各自的厂里，他们是说一不二的厂长。 但来了利民食品厂，却得看张厂长的脸色。 原因无他，因为张厂长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厚着脸皮让张厂长无私地将所有配方都给出来。 “老张啊，你刚才也说了，不论是梨膏糖还是黄金糕，你都能找到替代品，为什么非得要这两个的配方呢？” “我倒是想要其他的，但你们沪省的食品厂，除了这两样稍微能撑得起台面，还有什么出名的？我就是想要，也找不到啊！”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非得要配方那？”周厂长委实不明白张厂长的脑回路。 张厂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我要让你们知道，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我们利民食品厂往后会有越来越多品类的小吃，相信有了方便面开先河，你们会不止一次地讨要新配方。我能一再地拒绝你们吗？必然不能。所以我得提前用这种方式警告你们，适可而止就好，不要太贪心了！” 闻言，几位厂长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不单单是他们被张厂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面子，更重要的是，被张厂长戳中了内心暗戳戳的想法。 他们刚才确实想着，要将五种新口味的方便面一网打尽。 但张厂长的话却让他们无地自容，自然不好再开这个口了。 几位厂长低声交谈了一番，还是同意了张厂长的要求。 “那我就用梨膏糖和黄金糕，交换番茄牛腩味和香菇炖鸡味的配方吧。火腿肠你能给几种配方？” “火腿肠的配方全给，但跟方便面的要求一样，要分净利润的一成给徐婉宁同志。” “没问题，协议呢，拿来，我现在就签！” 张厂长闻言，瞬间换上了笑脸。 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份新的协议。 跟之前给几位厂长看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再口味这一条例上，多了两个空格。 “西红柿牛腩味和香菇炖鸡对吧？”张厂长将这两种口味写在了红烧牛肉味后面，“行了，你检查一遍，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落款处签上你的名字。” 周厂长仔细读了阅览了两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签上自己的名字。 放下笔的瞬间，他对着周厂长竖起了大拇指，“老张啊，不得不说，这次见面，你让我刮目相看。” 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坏了。 “可不是嘛，毕竟我要坐稳全华国第一食品厂厂长的位置，得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要是不多点心眼，指不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呢！老吴啊，你换什么口味的？” 轮到湘省的姜厂长，他一连报出了四个小吃的名字。 “我拿四道名小吃的配方，换你四种口味的配方，你不亏！” 要不是香菇炖鸡闻起来实在没有味道，姜厂长甚至想将五种口味都换了。 没想到，却被张厂长拒绝了。 “咱们不能厚此薄彼，说两种就两种！我要是给你换了四种，你让周厂长怎么想？他心里膈应着呢！” “哎哎哎，我可还在呢，哪有当着人的面儿说人是非的？”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周厂长哑口无言。 他们沪省人吃东西口味是比较刁钻且挑剔，沪省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小吃这他知道，但这几人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这么说吧？ 他不要面子的吗！ 张厂长打了个哈哈，姜厂长也知道，今天这场面，自己不适合要太多口味，不然就是拉仇恨。 所以他在几种口味间纠结了好久，最终选择了香辣牛肉味和泡椒牛肉味。 虽说湘省不像渝省那么爱吃小米椒，但只要是辣的，湘省人都爱，这两种口味肯定会大受欢迎。 “大家各自都选好了，接下来，我们再签订一份共同的协议。” 第五百零三章 定制机器 “协议？还要签订什么协议？” 五位厂长面面相觑，委实不明白张厂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刚才大家也各自换了两个口味的配方，我希望大家可以保护好自己的配方，不要互相交流。” “我说老张，你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在这儿防着我们呢！” “哈哈哈，防着倒是谈不上，不过是彼此尊重嘛，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不怎么样！”吴厂长气呼呼道：“我跟你认识好歹也十多年了，没想到你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是这样说的，但吴厂长还是一把扯过了协议，飞速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张啊，你这人啊……哎！”周厂长也签了字，摇头晃脑地说着不连贯的话。 张厂长并不在乎大家怎么看他，他只需要确保自己的利益能够得到保障就可以了。 五位厂长在这份不平等的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便开始和徐婉宁签订协议。 “据说徐同志如今已经是袁老先生的门生了？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 “承蒙老师器重，我会恪守本分，争取早日完成和老师的研究。” “徐同志下次再有新奇的点子，可以考虑考虑我们湘省的食品厂，我可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跟你保证，我能给你的，绝对不比张厂长给你的少。” “哎哎哎，我说你这个人有点缺德了啊，当着我的面儿挖墙脚，我告诉你，婉宁之所以选择跟我合作，不仅仅是看中我们利民食品厂，更是看中我这个人，你们别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说服她。是吧婉宁？” 徐婉宁笑道：“张哥说的没错。谢谢吴厂长的抬举，但，如果没有张哥的信任，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利民食品厂。” “不过还有一件事，倒是得同五位厂长商议一番。” “徐同志请讲。” 徐婉宁徐徐开口：“当初我们利民食品厂为了研发方便面，特意找到我们京市的制造厂，定制了一台制作方便面的机器。因为机器的图纸是我画的，所以我确保除了京市的制造厂外，其他制造厂短时间内无法定制出机器。” “所以，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从制造厂定制机器？” 闻言，五位厂长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不过，为了引进方便面的生产线，他们已经将车间都空出来了。所以，定制机器是必须的。 “徐同志，定制一台机器的价格，大概在什么价位？” “因为我们当时反复调整过很多次，报废了很多零件，所以价格不太好估算。不过后来我们稳定以后，又定制了几台机器，如今的价格已经稳定下来了。价位大约一台在四千到四千二百块钱之间，具体的，还得跟制造厂的杨主任详谈。” 四千到四千二的价格，可真不算便宜。 但也在预期的价格范围内。 “我们该如何联系到杨主任呢？” 徐婉宁莞尔一笑，“如果几位厂长信得过我，便由我同杨主任先联系一下。” “信得过信得过，我们当然信得过徐同志了。那就这样说好了，劳烦徐同志先替我们联系下杨主任，我们见面后，再详谈一下定制机器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叶尧定制好几台机器。” “没问题。” 协议签好以后，就没徐婉宁什么事情了。 所以她借口要去制造厂找杨主任，顺势离开了。 “大爷，我来找杨主任，我是利民食品厂的徐婉宁。”徐婉宁将一包大前门和十颗左右的大白兔奶糖放在了门卫大爷的桌上，自报家门。 “徐同志请稍等，我要先跟杨主任通报一声。” “麻烦大爷了。” 十分钟后，徐婉宁出现在了杨主任的办公室。 她从挎包里拿出来了一包瓜子一包花生，递给了杨主任，“杨主任，这是我们利民食品厂新做出来的炒瓜子和炒花生，张厂长让我给您带一点尝尝味儿。” “好，替我谢谢张厂长。徐同志，你也请坐。” 徐婉宁顺势坐在了杨主任对面的沙发上，开门见山：“杨主任，今天我来的目的，想必您也知道。我是代表沪省，渝省，冀省，湘省和晋省五个食品厂的厂长，来跟您洽谈定制方便面机器一事的。” “徐同志啊，你不必这么客气。”杨主任笑道：“这事儿老张前两天便跟我说了，他说，是你接了这个任务，要亲自来找我。我能问一嘴，你这么做的目的吗？” “不瞒杨主任，我确实有点小私心。我老家的一个弟弟，目前就在制造厂工作。我们利民食品厂的第一台机器，他就有参与制作。所以我想着，这次几台机器的制作，能否让他参与其中。” 杨主任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毛立民吧？我记得他，是个踏实能干的小伙子，他现在已经是他们车间的业务骨干了。要是不他进厂的年份太短，工龄不够，我甚至都想提拔他了。” “徐同志放心，我们制造厂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目前就等着毛立民同志熬资历了，等他工龄一到，我立刻提拔他。”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谢杨主任了！” 杨主任摆摆手：“感谢谈不上，毕竟毛立民同志是有真本事傍身的，否则，即便是我想帮，也帮不了啊。” “总之，还是要感谢杨主任。另外，不知道咱们制造厂现在关于方便面机器的定价是怎样的？” 徐婉宁一句“咱们制造厂”，轻松拉近了她和杨主任之间的关系。 虽说杨主任也知道这不过是徐婉宁的随口一说，但听着确实让人心口熨帖。 “前不久，张厂长代表利民食品厂又订购了几台，我的报价，是每台机器三千六百块钱。这是除过各种成本后的价格，相当于我们并没有赚什么钱。毕竟你也知道，制作一台机器有多麻烦。” 第五百零四章 没有血缘关系的嫂子 “如果是其他厂子来订购，价格就按照四千块钱，市场价，我们明码标价是四千三百块钱。” 四千块，定价在徐婉宁的预期范围内。 “杨主任明天有时间吗？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跟其他食品厂的厂长详谈。这一次大家都要订购好几台。” “那这个价格……” “杨主任决定就好，四千块，并不算贵。” 闻言，杨主任便安心了。 跟杨主任闲谈了几句，徐婉宁就起身告辞了。 走到制造厂门口时，她被人叫住了。 “老毛？你现在不在车间上工，怎么出来了？” “我们车间的人每两个小时就有十分钟休息的时间，我刚巧出来去洗手间，正好就碰见嫂子你了。” 老毛问道：“嫂子来找杨主任吗？” “嗯，谈了点业务。” 徐婉宁细细打量着老毛。 上次在酒楼仓促一聚，主要听老毛和东子两人叙旧了，徐婉宁也没认真观察过。 现在细细一看，发现老毛好似变了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自信。 以及对生活的热情。 看得出来，老毛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 “刚才我和杨主任聊天的时候提到你了，他对你印象不错，也很器重你，不过因为你进厂年份太短，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升迁。但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守住自己的初心，好好工作，认真工作。等你工龄一到，自然会有升职的机会。” 闻言，老毛憨厚一笑，“说起来还得感谢嫂子，若不是嫂子给我提供这个机会，我现在指不定在干什么呢。而且我能感觉到，杨主任之所以对我多加关注，也是因为嫂子你的缘故。” “老毛啊，这一点你要向东子学习，对自己多一点自信，知道吗？就算我有天大的能耐，你自己没有真本事，我就算是想帮你也帮不了。” 老毛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不给你丢人。” “毛立民，要上工了。” 不远处，一位女同志大声呼唤着他。 “嫂子，时间到了，我得回去车间了。” “去吧。” 老毛跑出去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对了嫂子，那个轮椅，我可能还得一个多礼拜才能做好，因为有很多地方我都弄不明白，做起来不顺手，耽搁了点时间。” “不着急，你空了再做就好。” “那嫂子，我走了啊！” 老毛径直跑向了刚才叫他的那位女同志。 女同志还不断地朝着徐婉宁的方向张望着。 “刚才在门口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啊？是不是你乡下的亲戚来打秋风？” “瞎说什么呢？那是我嫂子，是将我从黑省带出来的人！” “我就说呢，穿着百货大楼最新款的衣服，气质也不俗，一点也不像是乡下人。” “那可不，我嫂子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当初是为了顺应祖国的号召，才到黑省下乡的。” 女同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了，我看你嫂子刚才是从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的，她跟杨主任很熟吗？” “打过几次交道，还算熟吧。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好奇嘛。对了立民，你嫂子跟杨主任那么熟，你为什么不让她帮你跟杨主任说一说，将你升成车间主任？哪怕不是车间主任，最起码也得是个小组长吧。小组长每个月工资都要多两块钱呢！” 听到这话，老毛定下脚步，冷眼看着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的女同志。 “郑秀芬同志，你凭什么认为嫂子帮我找到了个工作，还得管我升职的事情？去哪儿都没有这个道理！” 郑秀芬不满老毛用这么凶的语气跟她说话，嗓门比老毛还大，“她不是你嫂子吗？你嫂子帮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妈说了，你什么时候升到车间主任了再说结婚的事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老毛快被郑秀芬义正严词的语气气笑了。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孤儿，无父无母，也没有兄长。之所以叫她嫂子，是随我的铁哥们儿叫的。她跟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甚至算不上多亲近，能将我从黑省拉到京市来，让我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已经很感激她了，别的我一点也不奢望。”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郑秀芬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老毛继续说道：“关于结婚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了，我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车间主任我更是想都不敢想。我知道跟你在一起是我高攀了，所以我选择放开你，让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完，老毛也不管郑秀芬是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 郑秀芬望着老毛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跺脚：“毛立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老毛对她的怒吼充耳不闻。 徐婉宁并不知道在她走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去市场转了一圈，买了点新鲜的蔬果就回了家。 徐婉宁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松寒和锦初也回来了。 “你们不是下午才回家吗？” “妈妈，是初念妹妹打电话说，姑姑买房子了，她邀请我们去新家做客，所以外婆就送我们回来啦。” “嫂子，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打算去新家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林母一巴掌拍在了林荃的肩头：“没瞧见你嫂子刚从外面回来，出了一身汗吗？就不知道让你嫂子好好休息一会儿？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事儿干？” “瞧我这脑子，竟然没想到。嫂子，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改天你空了我们再过去。” “行。你们今天先去看房子，我在家里准备晚餐，等晚上大家都回来了，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林荃带着林母和四个孩子一起出了门。 “妈，我查过了，从部队门口坐公交车，能直达灯花胡同，而且只需要乘坐二十分钟的时间。” 第五百零五章 每人安排一张床 “我跟戴伟商量过了，给您留一个房间，您什么时候想来了，直接过来住就行，反正离得近，很方便。” 林母闻言，摆手拒绝。 “你们有这个心啊，妈就很满足了，但房间就不必留了，我会一直住在你哥家。你嫂子学业繁重，平时放假了，也要忙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很辛苦了，我得照顾好松寒锦初，让你嫂子没有后顾之忧。” “倒也是。那我给您一把钥匙，您什么时候想到家里看看了，随时都能去。” 说话间，林荃已经带着林母和四个孩子到了自家的四合院。 “整体面积还没有咱们在大江村的院子大，这么一座房子，竟然卖到了七千多块，当真是贵啊！” 别说七千块了，就是七百块，放在三年前，他们一家人也是不敢想的。 但现在，竟然轻轻松松就买了一套看起来如此气派的房子。 林荃笑挽着林母的手臂，“那能一样吗？这儿可是京市！有了房子，初念初林就能顺利上京市的户口了，以后不论是上学还是将来工作，谈对象，都有很多优势，可比在黑省强多了。” 林母赞同地点头：“你说的很对，毕竟是首都，肯定黑省好的多。” 林母的手抚触着墙壁上的一砖一瓦，感慨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竟然能在京市买下房子，定居京市。” “还是多亏了我嫂子呢。” “你嫂子固然帮了你很多，但你自己本身也不差，能考上好大学，给自己挣到了一份好前程。但不论将来你能走多远，你都要始终记得，你嫂子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一定要对她好，对松寒锦初好，知道吗？” “哎呦妈，这话您都说了百八十遍了，您嘴皮子没有磨破，我耳朵都要生老茧了。您大可放心，我林荃这辈子不会做对不起我嫂子的事儿。走，带您去看看房间。” 趁着林荃和林母说话的工夫，四个孩子已经跑进了屋里。 “初念妹妹，哪个会是你的房间啊？” “我也不知道呢，让妈妈分，我妈给我分到哪间我就住哪间。” 林荃进来，正好听见这话，便道：“带耳房的是主卧，我跟你爸住。另外两个房间，你先挑你喜欢的，剩下的那间就是初林的。” “那我想要西边儿的房间可以吗？这个房间要稍微大一点，我想好好装扮一下，像锦初姐姐的房间那样。” “当然没问题。”林母笑呵呵道：“你锦初姐姐卧室里的家具和床都是专门找人定制的，等你们搬家的时候，外婆出钱，给你也打造一套家具。” “谢谢外婆！”初念激动地在原地蹦跶：“外婆，我要两张床，我要将房间的一半分给姐姐。” “那我也要两张床，给松寒哥哥一张。”初林也道。 林母乐得看见四个孩子互帮互助，因此他们的要求，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好好好，给你们每人安排一张床！” …… 三日后。 天刚蒙蒙亮，林安就骑着自行车，载着徐婉宁到了袁家门口。 “我这次进基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家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你要多上心。” 林安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柔声道：“嗯，家里的事情你不操心，我一下班就回去了。倒是你，出门在外，要多照顾身体，可不能因为做实验，就废寝忘食。” “知道了，我跟你保证，我这次回来，绝对不会变瘦。” 林安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徐婉宁的脑袋，“去吧。” “那我走了！” 她上前，抬手在门扉上敲了敲，很快，打着哈欠的袁雨晴就来开门了。 “婉宁姐，你来的好早啊，我爷爷也才刚起来呢。” “我想着来早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天色尚未大亮，袁雨晴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后的林安，拽着徐婉宁进了门。 关门前，徐婉宁还对着林安摆了摆手。 林安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才推着自行车离开。 “阿宁来了啊。起这么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我蒸了包子你吃几个吧。”袁母热情地拉着徐婉宁坐在了餐桌旁。 徐婉宁有些不大自在，半站起身：“我先去看看老师，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你老师那儿用不着你操心，你先吃早饭，把肚子吃的饱饱的，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伯母。” 袁母嗔怒地瞪她一眼：“瞧你这孩子，跟伯母有什么好客气的？” 徐婉宁抵抗不住袁母的热情，吃了三个鲜肉包子。 “伯母，我实在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没关系，等会儿我给你们打包装起来，拿着路上吃。哦对了，我还煮了很多老鸡蛋，等会儿一并拿着啊！还有这些奶粉……” 袁母恨不得将家里所有方便携带的吃的东西全部装上，不大会儿工夫，就拾掇了满满两大包的食物。 “雨晴啊，等会儿天一大亮，你就赶紧骑着车去副食品店，再买点方便面和火腿肠，给你爷爷和婉宁姐带上。你爷爷每次一去试验基地，就总是顾不上吃饭，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回来，身子骨就要弱上一大截。” “还有你，阿宁，你老师的性格相信你也了解了，但你可不能学他，该吃饭的时候可得好好吃饭，知道吗？要不然啊，身体都得熬坏了。” “谢谢伯母，我会好好注意，也会多盯着老师，让他按时候休息。伯母，方便面还是不要买了，因为多道工序下来，面里面的营养成分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吃了对身体没有好处。” 闻言，袁母愣了一瞬，旋即猛地一拍脑子：“瞧我，都忘了方便面是你研发出来的，你了解的肯定多。那我们就不买方便面了，要不买点桃酥或者饼干吧，哪怕天气热也能放的住。” 徐婉宁按住袁母准备掏钱的手，忙道：“伯母，老师的饮食您不用担心，我会每天抽出时间，亲自给老师做营养餐。” 第五百零六章 秧苗被淹 袁母却道：“那哪儿成啊，你每天忙着搞研究，已经很辛苦了，哪能再让你做饭？” “但老师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身体健康，不论是对咱们这个小家，还是对于整个华国而言，都是一笔财富不是吗？所以啊，您就不要操心了，现在老师有我这个学生监督着，我保证让他每天按时吃饭，到点睡觉。” 恰好袁老先生出来，听到徐婉宁这话，不由打趣道：“本来是想给自己收一个看得过眼又有天赋的学生，没料到竟然要被人管束着了。” “爸，阿宁是为您好，等去了基地以后啊，您可得多听阿宁的话。” 袁老爷子笑呵呵地回应袁母：“知道了知道了，为了给我的好学生树立一个好榜样，我再次郑重承诺，每天会按时吃饭，到点睡觉。” 其乐融融的氛围，一下子冲淡了不少离别的愁绪。 再三检查，确定没有遗留下什么重要东西后，袁老先生和徐婉宁就准备出发了。 才刚走到门口，却被袁雨晴叫住了。 “爷爷，我想跟您一起去试验基地。” 袁老先生板着脸，呵斥道：“胡闹！你知道试验基地是什么地方吗就闹着要去。” “我当然知道了！您以前不是希望我能向您一样从事这方面吗？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想试着接触一下，您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嘛！” 却不料，袁老先生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你就不是干这一行的料，还是别凑热闹了。趁着暑假好好学习，向你婉宁姐看齐，别被人落后太多！” “爷爷！”袁雨晴上前挽着袁老先生的手臂，撒娇道：“我已经跟学校校长和我们系主任都说好了，等开学以后进行一次考试，要是考试成绩合格的话，我也能转专业到农学专业了，以后跟您和婉宁姐就是同行了。” “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让我提前接触一下，您不要拒绝我嘛。” 袁老先生明显不相信袁雨晴的话。 当初高考选学校报专业的时候，袁老先生就希望袁雨晴能继承他的衣钵，从事农业方面的研究，但却被她以吃不了苦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拒绝了。 这才过去几个月时间，她竟然就改变主意了？ 袁老先生以为她在诓自己，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凑热闹一起跟着去试验基地。 但没想到，袁父袁母竟然双双点头，证实了袁雨晴的话。 “自从您收了婉宁当学生以后，雨晴就跟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过，她想转专业的事情。但因为当时已经放暑假了，所以考试只能延迟到下学期开学。只要她这次考试成绩超过了农学专业的第四名，挤进第三名的话，就可以转入农学专业了。” “真的？” “千真万确！” 见袁老先生还有些犹豫，袁雨晴索性晃着徐婉宁的胳膊撒娇：“婉宁姐，你就帮我劝劝爷爷吧，他肯定听你的话。我保证，我去了试验基地后，绝对不会惹是生非，会乖乖待在你和爷爷身边，认真学习。” “真的？” “比真金还真！” “老师……” “算了算了，你就跟着一起吧。” “太好了！爷爷，婉宁姐，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行礼！” 袁雨晴一路小跑着冲进自己的房间，很快又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 袁母不由瞪着她：“感情你早就将东西收拾好了。” “因为我坚信，爷爷感受到我的诚意后，肯定会带着我一起的。爸妈，我跟爷爷和婉宁姐走了，你们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啊！” 车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三人上了车后，车子便缓缓启动。 袁雨晴和徐婉宁坐在一排，等坐稳以后，她就将自己提早准备好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婉宁姐，这是我这段时间废寝忘食整理出来的一些疑难杂点，都是我弄不清楚的地方，趁着这段时间，你教教我呗。” “好啊。”徐婉宁拿过笔记本，将袁雨晴记录的问题看了一遍，随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纸笔，开始跟她讲题。 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两个小时的路程过的飞快。 等车子平稳地停下来以后，徐婉宁率先拉开车门跳下车，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扶着袁老先生下了车。 等袁老先生站稳以后，她将水杯递了过去：“老师，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好。” 袁老先生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水，站着等了一会儿，基地的管理人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老先生，实在抱歉，基地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导致我们出来迎接的晚了。” 袁老先生并不在乎这些虚礼，听闻基地出了问题，他忙问道：“是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一直干旱，许久没有下雨，所以很多秧苗都极度缺水。我们担心秧苗被干旱烧死了，所以就想办法浇灌了一下，但没有控制好水量，将秧苗淹……” 管理人的话尚未说完，就见袁老先生率先进去了。 向来好脾气的他，此时也忍不住斥责道：“我离开前一再叮嘱你们，平时照看秧苗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至于浇灌的用水量我也给你们定过量，怎么还会浇多呢？” “是是，这次是我们不小心造成的失误，您老先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徐婉宁和袁雨晴对视一眼，将车上的行礼拿下来，一起进了基地。 “你们谁是袁老先生的学生？”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仗着高了几厘米的身高优势，高高在上地打量着徐婉宁和袁雨晴。 袁雨晴下意识地挡在徐婉宁前面，梗着脖子问道：“有事儿说事儿！”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老先生收了个学生，有些好奇，所以想来看看。不过这一看嘛……”男人故意停顿一下，咋舌道：“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老先生怎么会瞧上你，收你为徒！” 第五百零七章 这个人不简单 类似的质疑声徐婉宁听过太多，因此这位男同志看似挑衅的话，并不能激起她内心的波动。 她面带微笑，不疾不徐道：“你说的没错，袁老先生的学生确实没有特别之处，不过是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华清大学的农学专业，并且一入学就得到了专业老师的青睐，参与并攻克了大棚蔬菜种植的难题罢了。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袁雨晴适时接话：“不知道这位同志毕业于哪所学校呀？总不会比袁老师的学生还差吧？” 男同志尴尬地笑笑，“高考去年才恢复，我已经错过了高考的最佳时间。” 袁雨晴佯装很惊讶的模样，用手捂住嘴大声惊呼道：“不会吧不会吧？莫非你已经四五十岁了？但是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啊！” “我二十九！”对方咬牙切齿。 他看起来有那么显老吗？ “才二十九啊！我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我们学校三十多岁的同学一抓一大把，人家也没说自己年纪大了就不参加高考了。你不要给自己的软弱无能和不思进取找借口了。袁老先生下辈子都不可能收你这种人当学生！婉宁姐，我们走！” 袁雨晴拉着徐婉宁的手臂就要走，但对方却又挡在了她们前面，面色不善地看着袁雨晴。 “我承认，我因为某些个人原因没有参加第一届高考是我的问题，但你凭什么说袁老先生下辈子都不会收我当学生？” “就凭我是袁老先生的孙女，亲的！请问还有事儿吗？没事儿赶紧把路给我让开，我还赶着去追我爷爷呢！” 男同志俨然没想到，对他态度极其不友善的袁雨晴，竟然有这样的来历。 他竟然不经意之间就得罪了袁老先生的孙女！ 也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他也不敢耽搁，立刻侧开身，让袁雨晴拉着徐婉宁走了。 “刚才那个人叫张涛，他的叔爷是我爷爷的至交好友，他拖他叔爷的关系进了我爷爷的试验基地，一直妄想成为我爷爷的学生，但我爷爷瞧不起他，所以一直没有松口。” “一大把年纪了，在学业上没有丝毫建树，反倒把心思都放在了拓宽人脉上。其实我不歧视这样的人，但他心思不纯，也没有走正道，就格外惹人讨厌了。” 徐婉宁微微点头：“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不够清明。” 让这样的人待在试验基地，委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徐婉宁也才刚到试验基地，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够熟悉，总不能仗着自己是袁老先生的学生就为所欲为吧？ 她如果真这样做的话，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不到爷爷了。”袁雨晴颓丧道：“我以前也没有来过试验基地，不知道宿舍楼在哪边。婉宁姐，我们现在应该先去……” “徐婉宁？” 袁雨晴的话尚未问完，便听到有人叫徐婉宁的名字。 她们默契地转过身，循声望去，却看到了一个年轻且打扮的很时髦的女孩儿。 徐婉宁记得这人。 之前在广场，松寒配合着林安的战友假意被绑架时，便是这个人出面救了松寒。 当时徐婉宁躲在大树后面，按理说，对方应该没有见过她才对，但怎么会单单凭借着一个背影，就将她认出来了呢？ 看来她当时的感觉没错，这个人有些不简单。 只是林安那边调查过此人相关信息，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徐婉宁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 她面部表情控制的很好，做出一副迷茫的模样，问道：“请问，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对方俨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一点，尴尬地笑笑，解释道：“你应该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儿子，松寒，对，林松寒！半个月前，他在广场被人绑架，后来勇敢的将被绑架的小朋友解救了出来，却被对方的家长责骂，是我出面护住了他。” 徐婉宁心道，这人果真有问题！ 她应该是想解释清楚一些，好打消徐婉宁对她的怀疑，但她完全忘记了，多说多错。 她是在距离广场十多公里外的小公园里碰到了林松寒，并且帮助了松寒。 她又怎会知道，松寒是在广场被人解救的？ 徐婉宁敛起心底对她的怀疑，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松寒晚上回去后跟我提起过你，他很感激你挺身而出帮他说话。我也一直想感谢你，但没能遇见你，正好今天遇到了，能顺势跟你说声谢谢。” 对方连连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不过是见不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仗着自己年龄大欺负小朋友，况且松寒很勇敢。” 徐婉宁继续微笑，没有再接话。 反倒是袁雨晴，不停晃着徐婉宁的手臂，着急的问道：“松寒被绑架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不久，我们带着他们去广场玩儿，一不留神就被人绑走了。不过很快就救回来了， 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婉宁姐，这么大的事儿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啊？要是我知道的话，肯定会买上很多松寒爱吃的东西去探望他，好慰藉他一下。” 徐婉宁哑口失笑，无奈道：“他就是个小孩儿，等那股劲儿过了就没事儿了。” “你们是在找宿舍楼吧？我知道在哪儿，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好啊。”徐婉宁笑着应承下来。 她也想跟这人近距离接触一下，好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尤其是，在老师的试验基地碰到了她，就必须得更加警惕。 “我看你们的行李有点多，要不我帮你们拿吧。” 说着话，她便将手伸了过来。 徐婉宁注意到，她右手拇指的关节处和虎口处，有不大明显的老茧。 但除了这两个地方外，她的双手白皙又细腻，这就显得她的老茧格外突兀。 应当不是做农活磨出来的，否则她的双手肯定早已变得粗糙。 林荃的手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第五百零八章 石原莎 “不用了，东西不重，我们自己提过去就可以了。让你带路已经很麻烦你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其实没关系，反正我双手也空着。” 但徐婉宁和袁雨晴已经将所有行李都拿了起来，她也只好悻悻作罢。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石原莎，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叫徐婉宁，她叫袁雨晴。”徐婉宁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袁雨晴本能地不喜欢石原莎，虽然对方自从出现，就一直笑意盈盈的，但她还是觉得这人总是给人一副假面的感觉，很难接近。 所以当徐婉宁和石原莎说话的时候，袁雨晴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 走到一栋小楼前，石原莎率先停了下来。 “这便是女生宿舍楼，一共有四个房间，但是现在已经被占用了三个，只剩下一个空房间了，可能需要你们俩凑合一下。” “这正得我意，我正想跟婉宁姐住一起呢！婉宁姐，我们先进去收拾东西吧。” “好。”徐婉宁轻轻点头，提着行李，推开门进去了。 袁雨晴紧随其后。 眼瞅着石原莎也要跟上来，她眼疾手快地将门关上。 “呼，总算不用看到她了。” 徐婉宁将生活用品一件一件的掏了出来。 因为要和袁雨晴共住一个房间，她就不能擅自使用空间了。 所以得趁机将所有生活用品都拿出来，免得之后再拿东西出来，被袁雨晴发现端倪。 袁雨晴是自己人，徐婉宁也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但空间的事情是影响到她生命的秘密，除了林安外，她不能跟任何人说。 而之所以告诉林安，也是因为他们朝夕相处，若是不说，生活中会有诸多不便。 所以，保险起见，得稳妥一点。 好在徐婉宁拿了一个大行李袋做遮掩，哪怕她拿再多东西出来，袁雨晴也不会觉得奇怪。 而听到袁雨晴的话后，徐婉宁不由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想看到石原莎？” “嗯！”袁雨晴重重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石原莎总是给我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所以我很不喜欢她。婉宁姐。这试验基地最少有五位女同志，但你真能跟我一个人亲近，你不能丢下我。” 袁雨晴抓着徐婉宁的手臂撒娇。 “好，我跟你最亲近，不跟其他人多接触好不好？快收拾东西吧，整理好以后，我们还要去找老师呢。” 徐婉宁也想看看那些被浇灌了的秧苗怎么样了。 秧苗缺水是个大问题，但过渡浇水带来的问题更为严重。 徐婉宁知道，地里的秧苗，每一株都是老师的心血，能保下来最好，就算保不全，也要尽可能地补救。 “好，我现在就收拾。” 屋外。 石原莎看着那扇在自己面前关山的门，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脸色铁青一片。 她气恼的转过身，却发现自己面前突然站了个人。 “茂青，你怎么在这儿？” 林茂青越过石原莎，朝着她门后的木门看了眼，“基地又来新人了？” “好像是袁老先生的学生，他们刚刚进去。茂青，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石原莎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林茂青的视线却没在她脸上逗留超过一秒钟。 “刚才我收到信儿，说地里的秧苗出现了问题，袁老先生现在已经赶过去了，我们也过去吧。” 闻言，石原莎面露为难之色。 她眼巴巴地看着林茂青，可怜兮兮道：“我能不去吗？我也是不小心才加大了水量，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要是现在赶过去，肯定要被袁老先生骂，要不，你先过去？” 林茂青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既然是你犯的错，当然要你自己承担责任了，难道你以为你今天躲过去了就万事大吉了？快走吧，别让人等急了，到时候你罪加一等！”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要不你先过去，我回房间换个衣服就过去？” 林茂青神情淡淡：“我在这儿等着你。” 石原莎见怎么也说不动他，只好闷闷不乐的回房间换了一身方便下田地的衣服，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茂青身后，去了试验田。 此时，袁老先生已经将秧苗的问题解决了。 “还好我来得及时，还来得及做补救，不然要是再浸泡几个小时，这些秧苗就全部都废掉了。” 袁老先生重重地叹着气：“我跟你们叮咛过很多次了，务必要精心呵护这些秧苗，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你们知不知道，这些秧苗关系着什么？要是全部被毁，我们之前的所有心血都被打翻了，又得从头再来！” 袁老先生并不怕麻烦，但试验田里的秧苗，是他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培育出来的，全华国就这么多，全在试验田里了。 要是被毁了，那他就得从头再来，又得花费好几年时间。 他已经六十多岁了，还有几个几年可以消耗？ 而且，再多几年时间，又得饿死多少可怜的百姓啊！ 管理人看着袁老先生脸上悲愤的神色，忙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袁老您先别生气，咱们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将负责这片试验田的人叫到您跟前来，让她好好当着您的面检讨自己。” 袁老摆摆手：“行了，先送我回去吧，我那学生和孙女儿还是第一次来咱们试验基地，摸不清方向再走丢了。” “好好，我这就送您回去。” 林茂青带着石原莎刚赶过来，就看见袁老正准备坐管理人的自行车后座。 “袁老师。”林茂青礼貌地和袁老先生问好。 “茂青啊，你回来了？”看见林茂青，袁老本还有些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人告知我这个消息？” 林茂青笑道：“回来一个多礼拜了。本来想第一时间去您家里拜访，但基地这边说需要我的帮助，再加上想着您也快来了，所以我就先过来了。没能提前去拜访您，是我不对，还望老师莫要见怪。” 第五百零九章 她的来历 袁老笑呵呵道：“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主，不用在乎我这糟老头子。” 袁老的目光落在林茂青身后的人身上，面露疑惑之色，“这位是？” 还不等林茂青介绍，石原莎就自己走到了袁老面前，对着袁老伸出自己的右手，略带薄妆的脸上，带着自认为很完美的笑容：“袁老您好，我叫石原莎，是新进入基地的研究员，很高兴见到您，能跟您共事，是我的荣幸。” 袁老看了眼她伸过来的手，却没有触碰，反而将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后，语气淡淡道：“你脸上是擦了粉吧？” 石原莎下意识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稍微擦了一点点。” “我们试验基地，以前没有接收过年轻的女研究员，因此条例并没有规定过，不允许女研究员在脸上涂脂抹粉。但身为农业研究员，你应该知道，你身上的胭脂味极大概率会影响到农作物的生长。” “作为一个专业的农业研究院，你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 石原莎的脸色有些难看。 “袁老，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擦掉脸上的脂粉。” 说着，石原莎转身就走，却被管理员叫住了。 “石原莎，之前负责浇灌秧苗的是你，你跟袁老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过度用水，将秧苗淹了？” 石原莎没想到管理员竟然直接在路中间开始质问她，道路上偶尔还有人路过，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看热闹。 石原莎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焦急的望向林茂青，想让对方替她解释一下，却不料，林茂青的目光未曾在她身上逗留，因此并未瞧见她求助的目光。 无奈，石原莎只好硬着头皮对上了袁老质问的目光。 “袁老师，真的很抱歉，我第一次来试验基地，有很多地方都不太懂，所以做错了事情。但我可以跟您保证，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否则我一定自己主动离开试验基地。” 袁老听着石原莎的话，感觉自己隐忍了很多年的暴脾气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 “第一次来试验基地，你也是第一次给秧苗浇灌吗？这么基础的东西你都不清楚，你究竟是怎么进来试验基地的？说，是谁让你进来的！” 袁老前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住院加静养，便将试验基地的事情交给其他人管着了。 之前的很多年，试验基地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但这次却差点毁了他好几年的心血！ 偏偏，还是如此不能容忍的错误！ 管理员鲜少见袁老发脾气，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搭话。 但他却不忘催促石原莎：“你快点跟袁老道歉啊！只要袁老原谅你，你就能留下来，否则你这次就得离开试验基地了。” “我是上了年纪，但不代表我的听力不好！陈力，看样子你跟这位石同志很熟，你倒是同我说说，究竟是谁让她来试验基地的！” “这……”陈力看看袁老，再看看石原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将实话说出来。 石原莎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表情看起来屈辱到了极点。 好似她受尽了委屈似的。 陈力瞧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一阵头大。 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要让这个连最基本常识都不懂的女同志来试验基地，要真出个什么事儿，他管理员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袁老师，现在日头越来越大，我扶着您先去阴凉的地方歇歇脚，您可是咱们试验基地的中流砥柱，得照顾好身体。” 林茂青一转移话题，袁老便知道，这位女同志的到来，跟林茂青脱不开关系。 他只好强忍着对石原莎的不满，任由林茂青扶着自己的手臂，朝着会议室走去。 “石原莎，你先回宿舍，将脸上的粉擦掉，再来会议室吧。”林茂青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林茂青扶着袁老的手臂，看着石原莎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视野中，这才对陈力说道：“你先去安排午饭吧，别让袁老师饿着肚子忙活。” “好好，那我先去了。” 如此，路上便只有袁老和林茂青两人，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根一根的水稻和没来得及长大的秧苗，没有往来的行人，林茂青这才敢跟袁老交谈。 “是领导人让特意批准她来的。石原莎这人不简单，组织上怀疑她是间谍或者特务，而她背后的人有意让她来试验基地，估计是想窃取我们的研究成果。领导人想抓出她背后的大鱼，就顺势让她来了。” 说完后，林茂青松开扶着袁老的手，对着袁老深深地鞠了一躬。 “袁老师，真的很抱歉。虽说秧苗是石原莎故意浇灌的，但我也没有起到监督的作用，是我的失职，您责骂我吧。” “你这孩子！”袁老嗔怪地瞪他一眼：“既然是领导人的旨意，我还真能跟你生气不成？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即便这些秧苗被毁了也没关系，我最多一个礼拜，就能再培育一批出来。” “既然领导人有这个意思，那我们自然也得配合着他，尽早将不安稳的份子揪出来。我得跟我学生和孙女儿知会一声，免得她们不知情，再坏了事儿。” 林茂青一怔，旋即问道：“老师收学生了？” “瞧我这脑子，忘了跟你说一声。没错，我收学生了，是一个很有天赋，且极其努力的学生。” 看着袁老提到自己学生时，脸上洋溢的笑容，林茂青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 “对了，她跟雨晴一起来基地了，等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很期待跟小师妹见面。” 与此同时，徐婉宁和刚刚规整好东西的袁雨晴出了门。 两人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往外走，但刚走出女生宿舍楼，就看见张涛竟然站在外面，正在来回踱步。 袁雨晴皱着眉，语气很是不耐地嘀咕道：“他该不会是专门在这里堵我们的吧？” 第五百一十章 爱国精神 徐婉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张涛朝着她们走了过来，步伐矫健。 “袁同志，徐同志，你们是要去找袁老先生吧？正好我现在没什么事，不如让我带着你们去吧。” 袁雨晴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正好没事儿，还是故意再这里堵我们啊？” 张涛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收敛起来了，他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笑眯眯道：“也没什么差别。我知道袁老在哪儿，我带你们去吧。” 看着他一脸谄媚的表情，袁雨晴的白眼儿都快飞出天际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语气生硬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可以自己找过去。张同志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初来乍到，对试验基地不大了解，不知道咱们试验基地究竟有多大，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了方向，所以还是让我给你们带路吧。” 这人就像是个牛皮膏药似的，非要缠着给两人带路。 但好在，他也只是口头上说说，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否则袁雨晴肯定饶不了他。 不过，被张涛闹了这么一出，袁雨晴的好心情也被搅乱了。 “我说，你不也是试验基地的一员吗？怎么看起来这么闲？你瞅瞅，除了我们两个新来的，基地的人谁不是步伐匆匆的赶着去下一个目的地，怎么你还有闲情逸致给我们带路？莫非你……” 袁雨晴的话说一半留一半，给了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张涛却不懂她的欲言又止，着急忙慌地打断了她的话，指着正朝着这边走来的石原莎：“你们瞧，这不是还有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吗？” 石原莎本就因为被袁老的两次责骂弄的满腔怒火，此时张涛又不知死活地用手指着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石原莎上前几步走，掰着张涛的手指：“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不可以用手指指着别人吗？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啊痛痛痛！你快放开我！” 到底是在试验基地，石原莎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没有真的掰断张涛的手指，不过是稍稍地教训了他一下。 看着张涛因为疼痛而在眼眶里翻涌的泪水，石原莎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儿，冷嘲热讽道：“刚才指着我的时候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会儿却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唧唧，华国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 听到这话，张涛感觉手指也不痛了，立刻挺直腰杆怒视着石原莎，反怼了回去。 “你说我就说我，为什么要上升到整个华国？我张涛虽然窝囊，也没有大本事，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我一个人代替不了整个华国！” 突然加大的嗓门儿，吵得石原莎耳蜗生疼。 她揉着自己的耳垂，不耐烦道：“麻烦你说话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口水都喷在我脸上了！” 说完后，她一把将挡在前面碍事儿的张涛推开，换上一副笑脸面对徐婉宁。 “徐同志，你们是要去找袁老先生吧？正好我也要去找他，我给你们带路吧。” “好啊。”徐婉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比起虽说有点骨气但不多，又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张涛，徐婉宁明显更愿意和石原莎待在一起。 至少相处的多了，她才能发现更多对方不对劲的地方。 “那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个东西，很快就出来。” “好，我们等你就是了。” 张涛没想到自己好话说尽，都没能说动的两人，居然轻易就被石原莎给叫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石原莎的鼻子就准备破口大骂。 但他才刚起了一个头，石原莎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张涛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瞬间变得蔫儿了吧唧的。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石原莎从鼻腔里发出一道轻嗤声，当着张涛的面，用力将门关上了。 张涛指着那扇紧闭的门，冲身后的徐婉宁和袁雨晴道：“你们瞧见没？她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对我动手似的！” “现在是和谐社会，不至于。对了张同志，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你，要不你过去看看？万一你有很重要的工作没有完成被人抓住小辫子就不好了。” “徐同志说得对，我确实得回去看看，那就这样，我先走了，等改天你们得空了，我再带着你们好好地在试验基地转一转。” 袁雨晴看着张涛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奈说道：“就这人还想当我爷爷的学生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认为自己可以和你比。” 徐婉宁却道：“别的不说，他爱国的精神很不错。” 徐婉宁平等地喜欢每一个像她一般，诚挚而又热烈地热爱着华国的人。 哪怕张涛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他方才下意识的举动，却让徐婉宁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一个热爱祖国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反倒是石原莎…… 此时，石原莎正坐在桌前，对着镜子愤愤不平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脂粉。 要不是担心会被屋外的徐婉宁听到，石原莎早就破口大骂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心里将袁老先生骂了个透。 不过石原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不敢耽搁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将脸上所有东西擦干净以后，便出了门。 “我已经拿好东西了，我们走吧。” 石原莎不知出于什么心里，见袁雨晴挽着徐婉宁的一只手臂，自己便走到徐婉宁的另外一侧，也学着袁雨晴的样子，挽着她的手臂。 被陌生人触碰，徐婉宁的身体本能地有些排斥。 她按捺住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的冲动，一直在默默地做着心里建设，总算接受了石原莎的触碰。 袁雨晴看着石原莎两手空空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去拿东西吗？怎么空着手出来啊？我瞧你也没拿什么东西啊，你该不会是框我们的吧？” 第五百一十一章 许久 石原莎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脸瞬间垮了下来，“我拿的是很私密的东西，总不能明晃晃的展示在外，让所有人都看到吧？” “哦。”袁雨晴拖着长音，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反正她不喜欢石原莎，才不在乎她的想法，能借机怼一下，袁雨晴很开心。 徐婉宁就像是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两人中间，但她始终笑呵呵地听着两人斗嘴，谁也不偏帮。 好在，会议室离的并不算远，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袁老先生现在在会议室里，你们要进去找他的话，我就不去了。” 这也是石原莎带徐婉宁和袁雨晴来的目的之一，如此一来，袁老的注意力就放在她们二人身上了，便不会再追究她浇灌秧苗的事情。 至于会不会让徐婉宁二人替她分散了袁老的怒火，并不在石原莎担心的范围内。 “好，谢谢你。”徐婉宁手搭在门把手上，回过头看石原莎：“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我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有忙完，就先不进去了。再见。” 见石原莎一溜烟地跑掉了，袁雨晴小声道：“婉宁姐，我总觉得这个石原莎怪怪的。” “确实有点怪。我们先进去吧。” 推开门后，徐婉宁才注意到，会议室里不止老师一个人，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同志。 徐婉宁不由多看了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她的眼神黏在了林茂青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袁雨晴注意到了徐婉宁的异样，着急忙慌地将她拽了一把，语气急切道：“婉宁姐，林安姐夫是很好的人，你千万不要犯错啊。” “瞎说什么呢你。”徐婉宁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袁雨晴，耐心解释道：“我只是感觉他长得有点眼熟，很像我一位故人。” “巧了，我也感觉你很眼熟。”林茂青的双手交叠放在双膝上，脊背挺的笔直，神情间有些懊恼：“确实很眼熟，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 徐婉宁倒是一眼就将林茂青认出来了。 原因无他，她在姑姑家里见过全家福，那张全家福应该刚照没多久，相片上的林茂青和现实中的林茂青没有太大区别。 是以，徐婉宁在见到林茂青的时候，才会有些诧异。 “茂青哥，是我，婉宁。” 徐婉宁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林茂青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竟然没有将阿宁认出来。” 袁老看看林茂青，再看看徐婉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语气很是诧异：“你们认识？” “对。袁老师，阿宁是我舅舅家的女儿，我们是表兄妹。只是我当初跟随父母去国外时年纪太小，当时阿宁也是个小丫头，多少年不见，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袁老没想到两人间还有这样的缘分，笑呵呵道：“你们兄妹俩能在我的试验基地重逢，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你们慢慢叙旧，左右现在没有旁的事情。” “老师，叙旧什么时间都可以，我和茂青哥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见徐婉宁神情严肃，袁老便问道：“什么事情？” “不知道老师和茂青哥知不知道石原莎？” “石原莎？” 袁老和林茂青对视了一眼。 “她怎么了？” 徐婉宁面色凝重，“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别的组织派来的间谍。”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徐婉宁将自己和石原莎相遇的过程说了出来。 听闻徐婉宁和林安竟然敢让松寒冒着生命危险，佯装被劫匪绑架，袁老便怒气冲冲道：“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你怎么忍得下心？万一过程中松寒受了伤，你们得后悔一辈子！” “老师批评的是，但当时我们别无他法，松寒不去，那些被绑架的孩子就会一直面临生命危险。而且，有林安的战友一直保护着松寒，不会让他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险。” 至于石原莎的出现，徐婉宁并不认为那只是一个巧合，反倒像是她精心策划过的一样。 但是直到现在，徐婉宁也无法判断出，石原莎究竟是跟那些绑匪一伙儿的，还是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她，接近他们？ 亦或者，两者都有。 林茂青听的一头雾水。 林安是谁？ 松寒又是谁？ 袁雨晴见他面露疑惑之色，便低声解释道：“林安是婉宁姐的丈夫，松寒是婉宁姐的儿子，婉宁姐还有一个女儿，叫锦初，只比松寒小一岁，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 “你是说，阿宁已经结婚了，并且还生了一双儿女？”林茂青的声音倏地拔高。 他知道，依照阿宁的年纪，结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她却已经有了一个七岁的儿子和六岁的女儿，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阿宁在十六七岁就结婚了。 那个时候，她下乡才多久？ 听到林茂青的惊呼声，徐婉宁不由看了他一眼：“茂青哥，我知道你现在很意外，但你先别着急，等我跟老师说完正事以后，在好好跟你叙旧。” “好。”林茂青机械地点头。 除此之外，也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而袁老听完徐婉宁的话以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便道：“看来，领导人送石原莎进我的试验基地，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徐婉宁一怔，旋即问道：“老师，这跟领导人有什么关系？” 袁老看向林茂青，“让茂青跟你说吧，他对个中缘由会更了解一些。” “我接到任务，说有一群疑似间谍的人，正在打探试验基地的信息，后来经过多方探寻，将目标锁定在了石原莎身上。领导人知道石原莎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幌子，便将她安排进了试验基地，想借着她吊出她身后的大鱼。” 徐婉宁恍然大悟。 怪不得听完她的话以后，林茂青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能分心关心她的个人状况。 原来，他早就知道石原莎的身份不简单。 第五百一十二章 她的生活很如意 “不过，阿宁能察觉到石原莎不对劲，真是相当机敏了。” “我只是感觉石原莎有些故意靠近我的嫌疑罢了。” 袁老道：“我方才还在同茂青说，要将这事儿告诉你和雨晴，让你们俩提高警惕，不能被石原莎欺骗了。” “我才不会被她欺骗呢！”袁雨晴撇嘴：“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欢，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历，果然是个讨厌鬼！” “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切记，当着她的面，不能表现出对她的怀疑。否则一旦引起她的警惕，我们接下来很多计划都无法正常进行。” 闻言，袁雨晴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茂青同志你放心，我肯定不表现出来。” “老师，秧苗怎么样了？石原莎应当是故意浇灌那些秧苗的。” “秧苗暂时没有大碍，都保住了。但是，我们接下来的实验计划不能因为石原莎一个人就搁浅，还是得照常进行，不过阿宁你得切记，千万不能将实验成果泄露出去，这关乎我们整个华国。” 徐婉宁点头，认真地说道：“老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行了，正事儿也说完了，你们兄妹俩先叙旧，我带着雨晴去吃中饭，你们俩的。” “老师，委屈您中午在食堂吃饭了。下午我亲自下厨，给您做营养餐。” 袁老和袁雨晴走后，林茂青赶紧拽着徐婉宁坐下，迫切地问道：“阿宁，你同我说说，你结婚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下乡的时候，有人胁迫你？你告诉茂青哥，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林茂青的维护，让徐婉宁的心里沁入了一股暖流。 这就是亲情，是家人，哪怕很多年未见，但这份记挂和关怀，却从来未曾变过。 “茂青哥，我没有被胁迫。我丈夫叫林安，是军人，如今在京市军区。虽说我当初跟他结婚是仓促了一点，但嫁给他以后，我过的很好。他疼爱我，也尊敬我，从不会干涉我的任何决定，婆婆也拿我当亲闺女对待。” “我父母，包括大伯父二伯父他们也都很喜欢林安。” 听说家里人都很满意，林茂青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听说你年纪轻轻就结婚的事儿，我吓了一跳，以为你下乡以后被人威胁了。” 当初徐婉宁结婚的事情，只是简短的跟徐家人说了一下，徐华景远在国外，信件通不过去，而乡下连电话都没有，更遑论是打越洋电话了。 所以徐华景一家人并不知道徐婉宁结婚的事儿。 不过看徐婉宁状态良好的样子，林茂青也知道，她的生活很如意，便不再替她担心。 表兄妹俩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但并没有隔阂，彼此说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你是说，我爸他愿意接受手术了？”林茂青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激动。 徐婉宁颔首，“对。姑父他还等着你和婉笙姐尽早结婚，生孙儿给他带呢。我已经联系好了海蒂医生，等他忙完以后，就会给姑父安排手术的时间。” 林季商双腿受伤致残的事情，尽管他和徐华景一直瞒着两个在外的孩子，但其实林茂青和林婉笙早已从其他途径知道了。 但他们常年在外，又任务缠身，一个任务没有结束之前，不能擅自回家。 因此，兄妹俩即便心里记挂又担心，但也无能为力。 现在听徐婉宁说，父亲已经坦然接受了手术的事情，林茂青一直紧绷的心弦松了不少。 “我听说过海蒂医生，他的医术很好。如果由他给父亲主刀，手术的成功率应该会很高。阿宁，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茂青哥，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太见外的话了。” 话音落，袁雨晴将会议室的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隙，她探出个小脑袋，问道：“二位，你们聊好了吗？我打了饭菜回来，你们要不先吃一点。” “好，谢谢雨晴。”徐婉宁单方面结束了这次聊天。 反正，已经见着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聊天，并不拘泥于现在。 吃过午饭后，袁老本打算让徐婉宁和袁雨晴回去休息一下，却被徐婉宁拒绝了。 “我今天第一次来基地，对基地充满了好奇，想四处走走，也能提前了解一下。” “那我陪着你吧。”林茂青道：“我比你们早来半个月，对于基地已经完全摸熟了，可以带着你熟悉一下路线。” “好啊，那就麻烦茂青哥了。” 徐婉宁问袁雨晴：“你要不要一起？” 袁雨晴看看徐婉宁，再看看林茂青，小声问道：“我跟着的话，你们俩会不会不方便？” 徐婉宁好笑地问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跟着一起吧。” “嗯，一起吧，我也想看看爷爷工作的地方。” 袁老上了年纪，再加上生了两次病，身体素质完全跟不上了。 坐了一早上的车，又因为秧苗的事情着急上火了好一阵子，袁老已经隐约感觉到不大舒服了，所以他选择了午睡，这样才能保证下午可以精力充沛地带着徐婉宁做实验。 出了会议室，烈日当头，目之所及之处，竟然没有一处阴凉的地方。 “婉宁姐，要不我们等下午了再去转吧，太阳好大。” 林茂青打趣道：“这么点太阳就让你退却了？要真正做起科研来，要常常顶着大太阳下地劳作，你如何能坚持地下来？” “那不一样！我肯定能坚持下来的！” “我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坚持下来的。” “谁说的，我肯定能坚持下来的！” 徐婉宁听着两人就这么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无奈说道：“茂青哥，你就别逗雨晴了。她下学期才会转专业到农学专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可别再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打消了，那老师会真的生气。” 听到这话，林茂青果真结束了这个话题。 “刚才跟袁老师聊天的时候，他说自己收了个很厉害的学生，没想到竟然就是我们的阿宁。” 第五百一十三章 我不怕吃苦 “我不否认自己确实很棒，毕竟，我得为老师的眼光负责嘛。”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地在基地四处走着，一中午的工夫，就将基地的基本线路都摸熟了。 林茂青见两人的脸颊都被骄阳晒得通红，索性直接将她们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等有机会，再带你们去其他地方。今天走的这些线路，你们短时间内要去的目的地都能到，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的话，可以去我办公室找我，我再带你们去。” “好，麻烦茂青哥了。” 正说话的工夫，有两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携手从远处走来。 “茂青同志，这是新来的两位同志吗？” “陈姐，钱姐，这两位分别是徐婉宁徐同志和袁雨晴袁同志。袁雨晴同志是袁老先生的孙女，徐婉宁同志是袁老先生新收的学生。袁老师想着她们俩第一次来基地，对基地不熟悉，所以让我带着她们四处走走。” 陈姐钱姐听闻此话，看着徐婉宁的眼神充满了打量。 “我们早就听闻袁老师新收了一个学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女同志。徐同志，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你能受得了下地劳作的苦吗？” 袁雨晴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听出了这两人言语中对徐婉宁的恶意，当即挡在她前面，怼了回去。 “婉宁姐可是恢复高考后，拿到了高考第一名的好成绩呢，她学的就是农学专业，而且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名。” 陈姐笑眯眯道：“我们当然知道徐同志念书很厉害，要不然袁老师也不会在众多人当中选中了她收为学生。但是，雨晴啊，你得弄清楚，书本知识跟实践还是不一样的。” “就是，在我们基地，哪怕是今天这样的大太阳，也得去到秧田里种植植物，要是试验紧张的话，一整天泡在秧田里都是可能的。你们小姑娘家家的，未必吃得了这个苦。” 钱姐的话乍一听是在替徐婉宁和袁雨晴说话，但只要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来，她不过是借用这些话头来揶揄徐婉宁。 毕竟，袁老先生学生的头衔，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 她们这些跟在袁老先生身边很多年的人都没有被袁老另眼相看，乍一听他从外面收了一个学生，心里自然不舒服了。 徐婉宁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但又不能直接回怼。毕竟，对方并没有说难听的话来羞辱她，再者，这是老师的试验基地，她不能在来的第一天就跟人起争执，这样一来，岂不是让老师为难？ 好在徐婉宁性子隐忍，这点小打小闹的打趣对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她也用微笑回应两人，“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当知青，在乡下一待就是九年，这九年里，我没少跟着乡亲们下地，所以，我并不怕吃苦。” 钱姐讪讪道：“徐同志还下过乡啊。” 徐婉宁笑笑，却不接话茬。 三言两语间，钱姐和赵姐也算是看出来了，徐婉宁看起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其实骨子里是个强势的。 况且，袁老连拜师礼都已经进行过了，她是袁老学生的事儿早已经板上钉钉了，她们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能直接表达出来。 非但如此，还得想办法跟徐婉宁搞好关系，好让袁老多指导她们一二。 从袁老的试验基地出去的，将来再走个关系，进农科院不成问题，她们当然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了。 “那徐同志和袁同志就先休息吧，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等回头有时间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天。” 钱姐也道：“大家住的这么近，你们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找我们。我们俩年长你们几岁，很乐意帮助小同志。” “那我们就先谢谢赵姐钱姐了。” 林茂青见徐婉宁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两位大姐的刁难，不由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茂青同志，你先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吧，我们暂时不需要你的陪伴了。” 知道有外人在，徐婉宁便将称呼从“茂青哥”变成了“茂青同志”。 林茂青自然知道她的顾虑，因此并没有在意称呼上的转遍，只是说道：“那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办公室就在你们刚才去的会议室隔壁，有什么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 林茂青走后，袁雨晴就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进去，抱着水杯咕咚几口，一大杯水就喝完了。 等她解决了口渴的问题后，这才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徐婉宁。 “婉宁姐，你走了那么久的路，不累吗？” “还好，已经习惯了。” “婉宁姐，刚才那两个人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爷爷之所以选中你当他的学生，肯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你可千万别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而难过。” 袁雨晴显然不怎么安慰人，话术还有些笨拙生疏。 但徐婉宁却很受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要老师认可我就行了，其他人怎么想，我才不在乎呢。” 说完，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 刚才熟悉路线的时候，她特意记过食堂的位置，距离女生宿舍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走路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 是以，徐婉宁歇了十分钟后，就戴着一顶草帽准备出门。 袁雨晴本来躺在床上闭眼小憩，听到徐婉宁穿鞋的动静，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婉宁姐，你做什么去？” “现在已经四点多了，我得去准备老师的晚饭。” 这段时间，袁老的饮食一直是袁母做的营养餐，配方还是从徐婉宁那儿拿到的。 所以袁老的身子骨看起来比之前硬朗多了。 来了试验基地，袁老会变得比在家里忙碌的多，要是饮食营养跟不上，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垮下来，所以徐婉宁决定每天亲自做营养餐给袁老吃。 却不料，听闻她的话以后，袁雨晴也飞速地穿好了鞋袜。 “婉宁姐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第五百一十四章 来实验基地的目的 “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袁雨晴明显没怎么晒过太阳，刚才在外面走了一圈，双颊都变得红彤彤的一片。 袁雨晴却道：“我来试验基地前，我爸妈还有姑姑伯母都特意叮嘱过我了，让我跟婉宁姐你学着做饭，等学会以后，爷爷和你的饭菜就可以交给我来做了。虽然我以前在家里没做过饭，但我愿意为了爷爷和婉宁姐你学着做饭。” “那行吧，你跟我一起。” 等袁雨晴穿好鞋子后，徐婉宁又拿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她脑袋上。 一开始袁雨晴并没有在意，直到走到太阳下面，她才惊奇地发现，帽檐遮住的地方，竟然一点也不晒，就好像烈日炎炎对她失效了一般。 “婉宁姐，这顶帽子怎么这么神奇？戴着竟然一点都不晒，而且还有点阴凉的感觉。跟我以前戴过的草帽完全不同。” 徐婉宁心道，这是自然，毕竟这帽子是空间出品。 是她前世花了近五位数买的一顶据说有黑科技的遮阳帽。 效果确实不错，而且款式也是草编的，拿到七八十年代也不显得突兀。 但徐婉宁自然不会对袁雨晴实话实说，便找了个借口，“这是我从大院儿一位婶婶手中买到的，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婉宁姐，等回去以后，你能不能帮我再买上几顶？我想给我母亲，伯母和姑姑每人买一个。” 徐婉宁无奈道：“那位婶婶的儿子已经复员了，所以她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京市，我就是想买也找不到人了。” “这样啊。”袁雨晴有些失望，紧接着又将帽子拿了下来：“这么好的东西，我可别弄坏了，婉宁姐，还给你。” 徐婉宁被袁雨晴的举动弄得哑口失笑，反手将帽子扣在了她的脑袋上，“这一顶送给你了，你好好戴着就是了。要不然啊，等回去以后，袁伯母瞧见你晒黑了，可得心疼坏了。” “说起来，我出门前还特意从友谊商店买了一罐儿类似于雪花膏的东西，是从国外来的货，据说还有防晒黑的作用呢。我刚才忘记了，等会儿回去了，我给你脸上抹一点，保准让你也不晒黑。” “巧了，我也有。咱们可以比一比，看谁的防晒效果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走到了食堂。 正巧管理员在，大老远地看到袁雨晴和徐婉宁走来，急忙迎了上去。 “徐同志，袁同志，你们来了啊。我们基地的食堂每天下午五点半准时开饭，现在只有馒头，要不我让厨师炒两个菜，你们先将就吃一下，等会儿开饭了再好好吃。” 管理员也不想为谁破例，但偏偏这两人，一个是袁老的学生，一个是袁老的孙女儿，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徐婉宁解释道：“陈主任，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同您说过，来基地的这段时间，他的一日三餐会由我们俩承包，所以我们现在是来给老师准备晚饭的。” 陈力确实没听谁说过，袁老的饮食要跟大家分开。 不过刚才跟袁老聊天的时候，袁老确实提过一嘴，晚上就能吃到婉宁做的营养餐了。 说的应当就是这回事。 “没问题没问题！”陈力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你们瞧瞧，需要些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去准备。” “老师向来厌恶铺张浪费，更不喜欢搞特殊，所以陈主任不用特意准备了，食堂有什么菜，我做什么就是了。不过得借厨房一用。” “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们厨房很大，完全用的开。我先带你们去厨房吧。” 厨师听说徐婉宁要亲自给袁老准备营养餐，也没有说什么，将自己的厨具借了一份给她。 基地每隔两天送一批蔬果和肉类来，为了防止物质变坏，因此还特意准备了冰箱。 徐婉宁要做，自然是一次性做四人份的，连林茂青的那一份也算了进去。 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她们四个人的食量，拿了等量的食材后，便开始准备洗菜做饭。 袁雨晴以前很少进厨房，甚至连做菜的流程都弄不清楚。 徐婉宁做菜的时候，她站在一旁，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婉宁百忙之中抽空看了袁雨晴一眼，见她耷拉着脸，便笑道：“要不你去外面等我吧，等会儿炒菜的时候，油烟味会很大，你恐怕受不了。” “不行！”袁雨晴不停摇头，拒绝了徐婉宁的提议，“我来之前，家里人对我耳提面命，要我一定照顾好爷爷和婉宁姐你的饮食，所以我必须得学会做饭。” 徐婉宁诧异道：“你来试验基地的真实目的，该不会是为了给我们做饭吧？” 如果真是这样，徐婉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袁雨晴沉默了片刻后，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我来试验基地，主要还是我自己想来。我以前确实不愿意继承爷爷的衣钵，总觉得做这件事没有意义，又会把身体敖坏，一点也不值当。但是后来随着我年龄的增长，眼界开阔，见识的多了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荒谬。” “我之所以认为这件事没有意义，是因为投入了很多成本，但依旧没有见到成效。但这不代表这件事本身是错的。从无到有，本就是质变，如果一朝一夕之间就能看到变化，那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难题了。” “婉宁姐，你不知道，因为爷爷的身份，以及他从事工作的特殊性，从小到大我接受了多少便利。可以这么说，最难熬的那几年，我们家虽然吃的不好，但也没让谁饿着肚子，都是因为我爷爷的功勋在。” “我沾了爷爷的光，自然得付出些什么，才不枉费的吃的那些粮食。所以后来我跟父母一合计，决定也转学农学专业，成为跟爷爷和婉宁姐你一样的人才，争取早日完成研究，让咱们国家的百姓，都能吃饱饭，再也不为吃饭而忧愁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报告 徐婉宁怎么也没有想到，袁雨晴竟然会有这样一番见底。 听完她的话，徐婉宁感觉自己都十分受教。 “所以，你把精力放在跟老师学习上，做饭的事情就不用你了。” “那可不行！”袁雨晴再次拒绝：“我对农学专业的知识点了解度为零，甚至连一些最基础的常识都不是很懂，还需要好好学习基础知识呢，哪能一上来就跟着爷爷做实验？反倒是婉宁姐你，这次肯定要跟着爷爷做实验了吧？” “爷爷每次忙起来都会废寝忘食，顾不上吃饭，估摸着婉宁姐你也会一样。一次两次还好，长此以往，你们谁的身体都吃不消。所以这个时候，我就可以顶上，替你们做饭了！” 说完，袁雨晴还不忘催促徐婉宁：“婉宁姐，你快点做饭呀，我还要学呢！” “好吧，那我动作慢一点，好好教你。” 袁雨晴在做饭上的天赋不赖，她看了一遍，徐婉宁又亲自教了一遍后，基本上就能上手了。 虽说她切的菜不好看，土豆丝都能切成板凳腿，但不得不说，比起第一次下厨的人而言，已经好很多了。 至于炒菜，袁雨晴失败过一次，徐婉宁便没让她再尝试了。 “试验基地距离市里比较远，每次送过来的菜都是定量的，要是我们拿走的多了，其他人能吃的就少了。所以炒菜这个步骤还是我来。你呢，就替我将菜清洗干净，再切好，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回来以后就可以直接炒菜了，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行，简直太行了！”袁雨晴道：“那我们就这样分工。” 等徐婉宁将四份营养餐做好，刚刚好到五点半。 彼时，袁老已经写好了今天的日记，并且叫上了林茂青一起，到食堂吃饭。 “婉宁姐，我看到爷爷和茂青同志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将饭菜端过去吧。” “好。” 徐婉宁和袁雨晴每人端了两份菜，走向了袁老和林茂青。 袁雨晴将卖相相对好一些的，放在了袁老和林茂青面前，自己和徐婉宁吃看起来很一般的。 而很一般的，则出自她之手。 袁雨晴本想将炒焦的菜倒掉，但被徐婉宁以不能浪费粮食为由拒绝了。 之后，徐婉宁又将袁雨晴炒失败的菜加工了一下，虽说吃起来不算十分美味，但至少不是难以下咽。 “我听袁老师说，今天的晚饭是阿宁准备的？” “确切地说，是我和雨晴一起准备的。” 林茂青看着板凳腿儿一般粗的土豆丝，对饭菜的味道并不抱任何希望。 但当他吃进口中以后，才发现竟然十分美味。 他秉持着食不言的原则，很快，就将一碗饭吃完了。 徐婉宁对这样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每一个第一次吃她做的饭菜的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表现。 她将一碗西红柿蛋花汤递给了林茂青：“茂青同志先喝口汤吧，小心噎着。” 林茂青喝过汤后，才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刀工如此差劲，厨艺却如此精湛的？单单看卖相，让人无法将刀工和味道联系在一起。” 袁雨晴放下手中的筷子，弱弱地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切菜的人和炒菜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呢？” 林茂青恍惚想起，刚才徐婉宁说过，今天的晚餐是她和袁雨晴一起准备的，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起来不协调，原来切菜的人是袁雨晴，而炒菜的人是徐婉宁。 “抱歉啊，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袁雨晴很大方的选择了原谅：“婉宁姐说了，我第一次切菜能切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确实不容易，值得鼓励，雨晴啊，你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切记一定要戒骄戒躁，知道吗？” “知道了爷爷，等你和婉宁姐忙的时候，我会替你们准备好一日三餐的。” 孙女儿突然变得懂事了，袁老心里也很熨帖。 吃过饭后，几人一同出门散步。 袁老径直带着徐婉宁和袁雨晴到了实验室里。 “这是我的专属实验室，看到那些培养皿没有？都是我这些年的心血。” 徐婉宁走过去，一一看着培养皿。 每一个培养皿下，都贴着一张很小的纸条，上面清晰又简明扼要地记录了每种秧苗的特性和培育过程。 一路走过去，徐婉宁宛若看到了袁老的半辈子。 “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加入到实验中来？” “明天。明天早上八点，你准时到我的实验室门口来，我带着你一起做实验。”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袁老想在自己身体还能坚持下去的时候，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徐婉宁。 他没有丝毫要藏私的念头，因为对于袁老来说，碰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学生不容易，而这个学生，极有可能会带着他的夙愿，研究出杂交水稻，让全华国的百姓都能吃上饭，吃饱饭。 ……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一个星期里，徐婉宁每天早上八点都会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里，在袁老的带领下，将所有秧苗的特性都了解透彻了。 “婉宁啊，你今晚回去后，写一份报告给我，要将你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收获写清楚。” “知道了老师，那我明天早上继续来实验室吗？” 袁老却摆了摆手：“实验室里的内容，你基本上已经全部了解清楚了，也没有必要再来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得跟着我一起下地了。” “只有下地，才能亲自感受到秧苗的生长，才能进一步的完善我们的数据。婉宁，你怕不怕？” “我不怕。” 吃过晚饭，徐婉宁赶着要回宿舍完成老师交代的报告，便没有陪着老师一同散步，独自回了宿舍。 走到宿舍楼下，她才发现石原莎正在她们宿舍门口来回踱步。 “徐婉宁同志，你可算回来了！”石原莎大老远地瞧见徐婉宁走来，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也不管徐婉宁是否愿意，直接挽上了她的手臂。 第五百一十六章 偷窃 徐婉宁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语气淡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石原莎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以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徐同志，你有没有多余的月事带啊？我那个来了，但是忘记带月事带了。你也知道，咱们基地就只有几位女同志，我跟陈姐钱姐都说不上话，就只能找你了。” 石原莎双手合十，一脸哀求的神色：“我知道可能不大方便，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求求你了。” 月事带，徐婉宁其实有很多。 因为每个月林母都会准时给她做一条新的。 用林母的话来说，现在有这个条件了，做一条月事带又花不了几个钱，自然要月月做新的，这样才不容易生病。 但徐婉宁习惯了用后世的产品，所以林母给她准备的月事带，她都存放在了空间里， 只是，这么私人的东西，徐婉宁本意并不想借。 但如果对象是石原莎的话，又另当别论。 “当然可以，那你先跟我进房间吧，我在柜子里放着。” “真是太谢谢你了！” 徐婉宁用钥匙将门打开后，就招呼石原莎进了屋。 “我忘记我放在什么地方了，得好好找一下，你先坐，我找到以后给你。” “好。” 石原莎在凳子上坐下后，眼睛就开始不老实地四处乱撇。 女生宿舍的布局都是一样的，床，柜子，桌子，板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硬要说不同，也是徐婉宁这个房间住了两个人，所以东西看起来要格外多一些。 石原莎目光扫试过摆在明面上的每一样物品，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她看到了徐婉宁顺手放在桌上的本子。 她状似不经意地将本子拿了起来，随意翻开了其中一页：“徐同志，你这个笔记本记录了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你写的东西。” 果真如此！ 徐婉宁早就猜到，石原莎故意在门口堵着她，要借月事带，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进入她的房间，从而发现对她有用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徐婉宁会选择将笔记本放在石原莎的面前，再假装找不到月事带拖延时间，让她自己看到笔记本的真实目的。 如果石原莎是真的想借用月事带的话，进来以后，必定不会四处张望，而且还会不断催促徐婉宁快点拿月事带。 毕竟这种事情，根本憋不住。 但石原莎的种种举动和细节，已经将她的本性泄露了十成十。 而徐婉宁早在瞧见石原莎在宿舍门口时，便将记录着实验数据的笔记本放进了最安全的空间里。 现在石原莎手上这一本，是她之前给袁欣整理外文笔记时，打的草稿。 石原莎能看懂，那才有问题呢！ “哦，这是我从老师实验室带出来的实验数据，老师让我写一份报告给交给他。” “原来是这样啊。”石原莎看似不在乎地将笔记本放回到了桌上：“你们记录数据的方式真的好奇怪。” “这不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剽窃实验成果嘛。” 徐婉宁将月事带递给了石原莎：“给你。这是一条全新的月事带。” “谢了。” “不用谢，两块钱，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给我。” 正欲转身离开的石原莎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你刚才说什么？” 徐婉宁面带浅笑，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我来基地之前，我妈特意为我做的月事带，成本价是两块钱，你看你方不方便现在就给我钱呢？” 石原莎显然没有想到，只是借一条月事带而已，徐婉宁竟然会将钱挂在嘴边。 她只好不情不愿的拿了两块钱给徐婉宁：“钱给你了，我们两不相欠！” “好。”徐婉宁当着石原莎的面将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我带了好几条，你下次还有需要的话，还能继续来找我。” 石原莎皮笑肉不笑，“谢谢，我这一条就够用了，再见！” 看着石原莎明明很生气，却逼迫自己不发泄出来的样子，徐婉宁就很想笑。 石原莎的忍耐力，还有待提升啊。 送走石原莎后，徐婉宁心情大好的将记录着实验数据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开始写袁老要求的报告。 她刚写完，袁雨晴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棒。 “婉宁姐，快来吃冰棒。” 徐婉宁急忙接过来，“哪儿来的冰棒啊？” “送菜的人来了，特意带了一些冰棒，每人一根，我将你的带回来了。” “婉宁姐，你先吃着，我得先去洗个澡，洗完以后我就能躺在床上休息了。” “好。” 是夜。 徐婉宁刚刚入睡，忽然听到有一阵轻微的撬门的动静。 她翻过身看了眼袁雨晴，见她睡得香甜，也就没有出声惊扰，任由那人趁着夜色，悄悄地进了房间，将她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拿走了。 同时，还不忘将一个封皮看起来差不多的笔记本放在桌上，替代了原来的。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外照射进来，徐婉宁清晰地看到，进来的应该是一个身手比较矫健的男子。 不是石原莎。 由此可见，在基地里，除了石原莎外，还有她的同僚。 翌日清早，见到林茂青后，徐婉宁便告知了他这个消息。 “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徐婉宁摇头：“昨晚雨晴睡的很熟，没有听到动静。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老师。” 林茂青颔首：“暂时不要告诉袁老师。这个基地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袁老师得知此事，心里肯定会很难受。” “我明白。茂青哥，你独自一人，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我身手还不错。” 徐婉宁想了想，还是给了林茂青一个防狼神奇。 “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对方在暗你在明，且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你还是得万事注意，多加小心。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关键时刻，你将这个顶端对准对手衣衫薄弱的地方，再按下按钮，这个小型的器具会发出电流，让他暂时陷入昏迷。”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我不同意 虽然只有短暂的十几秒钟，但也够用了。 林茂青本来都已经将小型防狼神器收起来了，但听完徐婉宁的解释后，他又急忙拿了出来，打算还给徐婉宁。 “比起我，我认为你更需要这个东西。” 徐婉宁手掌一翻，掌心里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防狼神器：“我还有呢。茂青哥，你务必要收好。” “嗯，谢谢阿宁。” “那我先去找老师了。” 见到袁老后，徐婉宁便将自己昨夜写的报告给了袁老。 看徐婉宁写了足足三页纸，袁老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说他还没有看内容，但徐婉宁的这个学习态度，便让他很满意。 “今天就让钱丽华同志带你吧。” 钱丽华，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钱姐。 还不等徐婉宁说话，钱丽华就笑眯眯地朝着徐婉宁招手：“婉宁啊，来，跟着我，今天我带你熟悉熟悉咱们的秧田。” “好，那就麻烦钱姐了。” 与此同时，京市军区，首长办公室。 国家领导人坐在主位上，在他的下手，分别是徐父和陶父。 而徐茂严和林安则站在领导人的对面。 “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我们需要让徐婉宁同志配合我们。你们都是徐婉宁同志的家属，这件事，就拜托你们通知一声了。” 在场几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却也无人敢拒绝领导人。 “老徐啊。”领导人唤了一声。 “领导，我在。” “我知道，徐婉宁同志是你的女儿，你身为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以身涉险，同为父亲，你的心情我能懂。但，现在情况特殊，只有抓住那一伙人，咱们数万同胞的性命才能得到保障。所以，我希望，也恳请你，能让徐婉宁同志参与到此事中来。” 徐父已经长出细纹的脸上，此时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的两只铁拳已经紧紧的握成了两个拳头，即便放在双膝之上，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领导人的话，他何尝不懂？ 那伙人如今潜入了试验基地，而能解决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就是阿宁。 作为一命华国军人，作为京市军区的最高首领，徐父也知道，让徐婉宁参与进来，这件事才能最快落幕。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委实不愿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冒险。 之前，得知徐婉宁以身涉险，前往丁白村时，徐父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而这一次，却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带着女儿一起完成任务，徐父依旧有些接受无能。 但，领导人的提议，他能拒绝吗？ 不能。 “是，我明白，我会尽快通知徐婉宁同志，让她配合我们完成这次任务。” “爸！”徐茂严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妥协了，忍不住叫了一声。 但徐父却没有回应他，微微低垂下脑袋。 从陶父的角度，可以看到徐父的双眸已经通红一片，他只能对着徐茂严使眼色。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领导人起身离开，路过林安身边时，他定下脚步，和林安四目相对。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用来保证徐婉宁同志的生命安全。徐婉宁同志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之外，林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领导人抬手，拍了拍林安的肩膀后，带着秘书走了。 等办公室只剩下四人时，徐茂严一个健步冲到了徐父身边，大声质问道：“爸！您怎么能同意让阿宁去冒险？您不是不知道那是一群什么人，阿宁她本来就……现在又……” “你以为我想吗？现在除了阿宁外，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所谓合适，就是让阿宁去冒险吗？”徐茂严红着眼眶：“是，您是有很多身不由己，也从大局考虑，但作为阿宁的哥哥，我不愿意看到她以身涉险！” 说罢，徐茂严拂袖离开。 林安也跟了上去。 “老徐啊，这事儿，我作为局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会调度所有精英人才，保护好阿宁的人身安全。” 徐家。 徐茂严回家以后，便打了几通电话，将家里人全部都叫到了一起。 就连徐父，也被徐母强势的叫回了家。 “到底怎么回事儿？阿宁不是去试验基地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又要让阿宁当诱饵了？” 徐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林安解释道：“如今，试验基地潜入了两批人马，全是间谍。其中一批人的目的，是为了窃取袁老师这些年来的试验成果，而另外一批人的目的，则是阿宁。” “为什么会是阿宁？难道因为阿宁是袁老的学生？” “不是。是因为丁白村的事情。” 尽管这个消息已经最大程度地封锁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去了一些，以至于制造出丁白村事件的那伙人知道了徐婉宁的存在。 林安等人他们暂且动不得，难道还不能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窃取袁老机密的那伙人，有一位名叫林茂青的同志盯着，而另一伙人的目标是阿宁，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只能让阿宁当这个诱饵，将这伙人揪出来。只有将他们绳之以法，数以万计的百姓才能安生，否则，华国将会迎来一场暴乱。” 作为直接参与者之一，徐茂严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且知道那伙人心狠手辣的程度。 这才是他为何不愿让徐婉宁充当诱饵角色的真正原因。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徐家人依次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不同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有三个人没有出声，分别是徐父，徐母和林安。 “老三，我们知道你身上的担子重，压力大，但阿宁她只是个女孩子，让她当诱饵，这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阿宁冒险！” “是啊老三，领导人那边，实在不行咱们全家人一起去劝一劝，总能让他改变主意，不会让他为难你。” 第五百一十八章 保命手段 “我不是怕为难！为了我的女儿，哪怕是丢了如今的工作又如何？但现在……” 徐父的话说到一半，实在说不下去了。 大伯父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哪有父亲愿意让自家孩子去冒险的，对不对？但现在的情况，是除了阿宁外，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且，就算阿宁不主动充当诱饵的角色，也很难保证她不会被动的被那些人伤害。” “那我们赶紧将阿宁叫出来啊！”大伯母着急的说道：“大不了，我们跟袁老说一声，他是阿宁的老师，肯定会心疼阿宁，不让阿宁冒险的！” “对对对，我这就给袁家打电话，他们肯定知道基地的号码，能跟基地联系上。”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各自安排着。 徐母一直没有说话。 听着周围的嘈杂声，再看看同样沉默不语的林安，徐母总算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让阿宁去吧。” 徐母的话刚一说出来，原本吵闹不止的客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安静到，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尤为清晰。 “慧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伯母颤抖着声音问道：“我们都在想方设法地让阿宁规避这一次的风险，作为父母，你们俩怎么能……怎么能……” 说到后面，大伯母索性气急败坏道：“反正阿宁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都不知道心疼，我跟着掺和什么啊！” 说着，大伯母拂袖离开。 陈烨见状，急忙拉着大伯母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妈，三叔三妈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原因，您耐心听一听嘛。您再这样一走，三妈心里岂不是更难受。” 被陈烨劝了两句，大伯母也没那么偏激了。 她端着凳子坐到徐母面前，一只手搭在徐母的肩膀上，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丁慧茹，你跟我说，你为什么会做出让阿宁当诱饵的决定？烨烨说的没错，我们这么多人里，你是最爱阿宁，也是最了解阿宁的，你做这个决定，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只要你说，我们就听。” “是啊慧茹，你将你的想法说出来，我们也好安心啊。要不然我们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徐母这才道：“大嫂刚才也说了，我是最了解阿宁的人。以我对阿宁的了解，她现在恐怕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她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自己当诱饵。” “刚才大哥也说了，那群人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了阿宁身上，不论阿宁是不是充当这个诱饵的角色，他们都不会放过阿宁。语气被动的被伤害，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而我们主动充当诱饵，领导人也会尽最大的可能保护阿宁的安危。” 徐母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好像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大伯母二伯母当然知道，以阿宁的聪慧，估计已经猜到了不对劲了，且以她的性格，得知整件事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参与进来。 但身为阿宁的家人，她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宁冒险呢？ 她们还是想竭尽所能地将阿宁接回家来。 他们一大家子人呢，难道还护不住阿宁了？ 这个时候，徐父慢吞吞地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了一封信。 “这是阿宁托人带给我的，你们可以看看。” 闻言，徐茂严一个健步冲上前，从徐父手中将信夺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将信拆开：“确实是阿宁的字迹，信纸上还应有试验基地的字样。” “茂严，你快看看信上面都写了什么内容？” “信中说，阿宁刚到试验基地的第一天，就遇见了一个行为细节都不正常的人，她说那个人林安认识，之前松寒被绑架的时候，对方还出面帮松寒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林安道：“我知道阿宁说的是谁。石原莎，是倭国人，但自幼在华国长大，本质上跟丁白村的那群人没有什么区别。之前我们策划松寒被绑架一事的时候，石原莎就出现过，当时阿宁就怀疑石原莎有问题。” “但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之处，直到几天前，她露出了马脚，我们才追踪到了她。但她是林茂青监控的人，是要窃取袁老师实验成果的那一批人。” 徐茂严继续往下读：“阿宁说她还遇到了茂青，她跟茂青配合的很好，已经揪出了两个有问题的人。阿宁说了，既然丁白村的事情她参与了，那么这次就不能选择全身而退。” “同时她还在信中说，她有保命的法子，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还说林安可以佐证这一点。” 徐茂严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安身上。 “林安，阿宁有什么保命的手段？” 林安知道，徐婉宁所说的保命手段，其实是她的秘密基地。那个秘密基地，不止可以让神识进去，就连人的身体也能进去，这一点，当初在丁白村，徐婉宁就已经试验给林安看过了。 只要遇到了危险，徐婉宁可以在第一时间躲进空间里。 她原地消失，那些人寻不到她，危险自然就解除了。 但秘密基地的事情，是徐婉宁最大的秘密，不能广而告之。 至少，不能从林安的口中说出来。 哪怕这一群都是徐婉宁挚爱的家人。 “之前在丁白村时，阿宁就向我展示过她的一些小研究，可以短时间内麻痹人的神经。茂严，你应该也见过。” 徐茂严颔首：“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小，也就时安手掌大小，但却可以让一个壮年男子短时间内丧失所有意识。但仅仅如此，也不能算是她保命的手段啊。” “除了那个小东西外，阿宁还有好几个类似款，且功能都不弱于那个小电棍。你们想一想，真遇到危险了，阿宁将这些武器拿出来，可以短时间内让那些围攻她的人丧失意识，为营救她的人争取时间，如此一来，阿宁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证。” 第五百一十九章 保命手段 尽管林安说了徐婉宁有保命的手段，但出于对她生命安全地顾虑，徐家人还是有些不大想让她参加。 但劝解的声音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最后，还是徐母一锤定音，定下了这件事。 “阿宁已经是成年人了，且她素来有主见，既然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们顺着她便是了。大不了，后勤工作做的好一些，能让她心无旁骛地配合组织上的人，将内鬼尽早抓出来。” 徐母的话，得到了一致赞同。 大家都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最大范围地给了徐婉宁帮助。 等协商好这件事，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考虑到第二天大家都还要上班，所以徐母让大家都回去了。 “林安，你留下，我还有事要问你。” “好。”林安点头，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徐母看了眼徐父和徐茂严父子，“你们俩先出去，我要跟林安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们在的话会很不方便。” “那我们去厨房吧。” “不行！”徐母拒绝：“你们俩去门外面待一会儿，等我和林安谈好话以后，你们再进来。” 徐父和徐茂严不知道徐母到底要和林安说什么，竟然严肃到连房间都不让他们待。 但徐母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且看得出来徐母心里很迫切，所以徐父和徐茂严还是体贴地去了院子里。 “抽吗？”徐父将香烟盒子递给徐茂严。 徐茂严怔了一瞬，下意识问道：“您不是早就戒烟了吗？” “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上一根。” 徐茂严应了一声，从盒子里拿了一根出来，用火柴点燃，但是没有抽，而是夹在两根手指中间，任由香烟一点点地燃着，烟灰落在了地上，和泥土融为了一体。 徐父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下，他问徐茂严：“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讲情，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出去独自面对危险？” 徐茂严低垂着脑袋，没有接话，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徐父重重地叹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领导人早在阿宁进基地前，便跟我说过这件事，当时我拒绝了。自古忠孝难两全，而大局和自己的小家都要顾全，又何尝不是一件令人左右为难的事情？” “我身上穿着这身衣服，我的职务又让我的生活多了很多便利，按理说，我应该不顾一切地同意，毕竟，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但我同时也是一位父亲，我怎么舍得让我本就亏欠的女儿去冒险？如果要冒险的人选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奔赴战场，但是阿宁不行。” 徐茂严脑海里已然勾勒出了一副画面，是徐父为了徐婉宁，而和领导人据理力争的场面。 他不由看向徐父，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同意呢？还有，阿宁怎会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您告知她的？” 徐父却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 “阿宁踏入基地的第一天，便已经发现了一个行为异常的内鬼，且跟袁老说了此事，恰好又碰到了茂青，几人一合计，便决定要抓出内鬼。但当时他们都以为内鬼只有一个人，直到，有人窃取了婉宁从实验室带回来的实验数据，她们才得知，内鬼有两拨人。” “茂青将此事上报给了领导人，领导人又联系到了我，我才知道，阿宁暗中已经参与了进来。所以我写了一封信，让领导人的秘书佯装成往基地送菜的人，亲自送到了阿宁的手中，并且将阿宁的亲笔信亲自带了回来。” 从徐父的话语中，徐茂严总算弄懂了前因后果。 今天在徐父的办公室，领导人之所以将他和林安也一起叫上，跟他们说这件事，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徐父抬手，轻轻拍了拍徐茂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晓你心中难以接受，但这就是现实。等你将来再高升，亦或者是当了父亲以后，便能体会我如今的处境。” 徐茂严照旧用沉默不语来回应父亲的话。 诚然如父亲虽说，只有等到那一步，他才能理解父亲所做的决定。 屋内，徐母和林安面对面地坐着。 “安子，你如实告诉我，阿宁真的有可以保命的手段？” 当得知徐父要让徐婉宁冒险时，徐母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尽管知道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不再是她从小熟知的那个阿宁，但对于徐母而言，只要还用着这具身体，那就是她的女儿。 是她最宠爱的女儿。 一个母亲，怎么舍得让女儿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但当她看到林安面色平静的样子，徐母便知道，他们肯定有后手。 因为徐母能感受的到，林安对阿宁的爱，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家人少。 而最该反应激烈的林安却表现的很平静，徐母便知道，林安肯定知道些什么，所以她才力排众议，同意让徐婉宁以身涉险。 如今，她将其余人都支走了，只留下林安一个，便是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可以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林安郑重其事地点头，严肃说道：“妈，阿宁确实有旁人不知的保命手段，我可以向您承诺，阿宁绝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我也不会同意她去冒险。但，这是她的秘密，不能经过我的口中说出来，还望您见谅。” 徐母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知道她有法子就可以了。秘密嘛，我可以不用知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对了，阿宁这件事儿，暂且不要让你母亲知道，免得她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我明白的。” 林安出了屋，便看到徐父和徐茂严肩并肩地站着，父子俩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凝。 听到开门的动静，徐父最先反应过来，回过头看了一眼：“聊完了？” “嗯， 已经聊完了。爸，妈让您先进去。” “那我们先回部队吧。” 第五百二十章 危险系数高 徐茂严将手搭在林安的肩膀上，强行将人拖出了院子。 等出了军区大院以后，徐茂严却直接将林安按在了墙上，用手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出声阻止？林安，你是阿宁的丈夫，只要你不同意，就不会有人违背你们的意愿，强行让阿宁去当诱饵！还是说……” 徐茂严微微眯起眼睛：“你想借用阿宁，替你积累军功？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 林安面不改色地将徐茂严的手挥开，严肃说道：“徐茂严，你是阿宁的哥哥，但也仅此而已。你不是她，也没有资格替她做任何选择。” “阿宁是成年人了，她有权利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身为她最亲爱的家人，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她的选择，同时利用我们的职务之便，从旁保护她，确保她的安全。而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我们的一厢情愿告诉她，这件事不能做。” “茂严，你不是她，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所以，也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替阿宁做决定，你能懂吗？” 徐茂严一直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 这个道理他何尝不知道？ 但他更清楚的是，这次行动的危险系数有多高。 之前丁白村的事情，因为阿宁的参与从而顺利解决，因此，得到消息的那群人，便将阿宁当成了眼中钉，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伤害到阿宁。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徐茂严就没有办法用平常心面对。 但他只是哥哥。 就连父母和林安都已经决定好了，便是他一直提出抗议，也明显没有用。 “你记住了，要是阿宁真的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便是我自己丢了性命，我也不会让阿宁受伤！” 翌日，试验基地。 林茂青将一封信递给了徐婉宁。 “这是从部队送来的，你亲自打开看看。” 信是徐父寄来的，上面明确地写了，要让徐婉宁参与进这次特殊行动。 看完后，徐婉宁又将信给了林茂青：“你舅舅的信。” 林茂青迅速地将徐父的来信看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递给了徐婉宁。 “没想到舅舅这么放心你，竟然真的让你参与进来。” 林茂青也不同意让徐婉宁充当诱饵的角色。 自从出现实验数据被盗的事情后，他们几个人便坐下来，对试验基地现有的人进行了一个排查，但除了石原莎之外，他们并没有发现可疑人。 如今，整个试验基地，除了袁老，林茂青，徐婉宁和袁雨晴四个人之外，其余人都有可能是地方的间谍。 他们在明敌在暗，危险系数又大大提升了。 林茂青也不想让徐婉宁冒险。 “老师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他参与进你们的行动吧？雨晴自幼被保护的很好，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心里也藏不住事儿，即便她有心参加，恐怕也做不好。除了我以外，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吗？” 这是徐婉宁的原话。 也是因为她的这番话，林茂青才决定让徐婉宁试一试。 “先说好了，一切行动都以保证生命安全为前提，但凡会危及到你安危的事情，一定要将安危放在首位，知道吗？” “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好我自己。” “时间不早了，得去试验田了。” 等徐婉宁赶到试验田时，钱姐和赵姐正站在田垦上争吵，两人吵得面红脖子粗，谁也不退让。 大老远瞧见徐婉宁走来，赵姐丢下一句“我们找婉宁同志来评评理”后，就丢下钱姐，径直走向了徐婉宁，并且很熟络的挽上了徐婉宁的胳膊。 “婉宁啊，你可算来了，正好我们有件事要找你评评理。” 徐婉宁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她不懂，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自来熟，总是喜欢挽着她的手臂？ 换做她喜欢的袁雨晴，徐婉宁很喜欢跟朋友这样挽着手臂走，但碰到不太熟悉的人，她多少感觉有些冒犯。 因此，面对没有边界感的赵姐，徐婉宁的态度也算不上多热络。 “赵姐说笑了，我才刚来试验基地，什么都不懂呢，哪能帮你们评理啊。我刚才跟老师一路来的，他朝着东边儿去了，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要不，我去将老师叫回来？” 赵姐讪笑着道：“瞧你这话，我们几个人之间的事儿，哪能惊动袁老那？” “那赵姐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你跟我来。” 赵姐也看出了徐婉宁不想跟她太亲密，便没有再牵她手，而是走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了钱姐跟前。 赵姐指着两块儿大小均等的试验田，每块田里都插着秧苗，而且长势不错。 “袁老给我们每个人都分配了试验田，而且每块儿试验田种植的品种都不同。她的品种长势没有我这片好，她就要将我的这块换给她，你说说，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儿吗？” 赵姐撇嘴：“你这块儿试验田里的种子，当初还是从我手中抢过去的呢！本来就该是属于我的，我现在要回来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说说看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为了精心伺候这些秧苗，我耗费了多大的精力，好不容易它们长大了，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将我全部的功劳都抢走，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我不管，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你现在就得还给我！” 徐婉宁的耳边充斥着钱姐和赵姐毫无营养的对话。 她并没有偏帮任何一方，而是，盯着两块试验田，陷入了沉思。 这两块田里种植的秧苗，有些不大对劲。 “婉宁同志，你倒是说说看，是不是她在无理取闹！” “怎么就是我无理取闹了？我要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难道有错吗？” 第五百二十一章 歹毒的心思 又来了又来了！ 徐婉宁只觉得自己脑仁儿都被吵大了一圈。 “哎哟，我肚子好痛，要不，你们先吵着，我去方便一趟。” 说着，徐婉宁半弯着腰，按着肚子一路小跑了。 “徐同志怎么这样，都还没替我们评理呢！”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块田，让给你就是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照顾两块试验田吧！”钱姐嘀咕着也走远了。 赵姐第一反应是，老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劲，又追了上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给我？” “你不是想要吗？为此还不惜跟我吵架，我现在都同意给你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地！”钱姐不耐烦地冲着赵姐吼了一嗓子，旋即迅速转过头去找徐婉宁的踪影。 直到亲眼看到她走向了厕所的方向，这才收回了视线。 “机会就这么一次，你要是不想要，那就当我刚才没说，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来。” “别别别，换换换，我跟你换！” 要知道这不仅仅是试验田而已。 只要试验田的作物长势好，能替袁老完成实验数据，她们就有进入农科院的希望了。 虽说现在的工作也不差，但比起农科院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舍得放弃？”赵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钱姐没好气地冲她吼道：“你要换，我换给你了，你又嘀嘀咕咕什么呢？怎么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 而此时，徐婉宁借着厕所后面那堵墙的遮掩，到了袁老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钥匙，袁老给了徐婉宁一把，就是方便她可以随时来查看。 徐婉宁顺利进入实验室后，便翻出了袁老这些年来做的所有笔记。 作为袁老的学生，徐婉宁看完了袁老亲笔手写的札记后，对于他记录的方式十分熟悉，所以翻起笔记来的速度也很快。 终于，在两年前的一份实验数据上，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不是我看错了。” 徐婉宁坐在凳子上，失神地呢喃自语。 为了佐证自己的猜测，她将袁老所有的实验数据都重温了一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随后，她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将神识探入了空间。 她的卧室里有一台电脑，可以正常使用，之前查阅资料，以及给林荃打印海报，都借用了这台电脑。 徐婉宁登入了搜查网站，将自己的猜测输入进去，很快，相关词条便出现了。 “果真如此！他们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徐婉宁沉着脸关掉电脑，迅速出了实验室。 等她赶回试验田时，只剩下赵姐一个人在田里拔草，钱姐不见踪影了。 徐婉宁换好雨鞋，也下了地，跟在赵姐身后拔草。 她刚来基地，袁老还没有给她分配试验田，所以她的主要任务是跟在赵姐钱姐后面学习，多积累点实践经验。 “赵姐，这片试验田不是钱姐的吗？她跟你换了？” “估计是做贼心虚，被我说了几句，可不就跟我换了吗？” 徐婉宁却不以为然。 “对了赵姐，咱们这两片试验田，分配多久了呀？” “差不多三个月了吧。你是不知道，袁老给我们的种子有多难伺候，我们都失败了十次八次，才最终将种植培育成了秧苗。这里面的心血汗水，简直不足为外人道。” 徐婉宁又陆续问了好几个问题，赵姐不疑有他，都一一解答了。 问道一定程度，徐婉宁心里有了计较后，便转移了话题。 赵姐也是个聪明人，她怕自己问得太多，引起赵姐的怀疑，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到中午，刚将一垦子的杂草拔完，徐婉宁就听到袁雨晴站在田肯上叫她的名字。 “婉宁姐，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该准备午饭了。” “我这就来。”徐婉宁应了一声，便对赵姐道：“赵姐，我先去给老师做午饭了，等下午再过来帮忙。” “去吧去吧，每天除了要下地劳作，还得做饭，真是辛苦你了。” “能让老师吃的舒服一点，是我这个学生应该做的。” 等徐婉宁走远后，赵姐却换了一副嘴脸。 “呸，正以为当了袁老的学生，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还不是得跟我们一起来田里拔草。还用做饭当借口偷懒，真不知道袁老瞧上了你什么！” 徐婉宁没听到赵姐的低声辱骂，便是听到了，她也只会一笑了之，不会太当回事儿。 上了岸，袁雨晴将一瓶水递给了徐婉宁：“这是绿豆汤，今天食堂煮的，我早早就晾好了，这会儿温度正合适。婉宁姐，你多喝一点解解暑。” “谢谢雨晴。” 绿豆汤很好喝，加了白砂糖的缘故，喝起来甜丝丝的。 顶着烈日忙了一上午，徐婉宁确实又累又渴，不大会儿工夫，一壶绿豆汤就让她一个人喝完了。 瞧着徐婉宁被晒得通红的双颊，袁雨晴忍不住埋怨道：“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非要让婉宁姐你跟着下地，不过是拔杂草的活儿，谁都能干，为什么非要让你干？你瞧瞧你才来几天，都晒黑一大圈了。” 袁雨晴知道徐婉宁在徐家的受宠程度，满脸惊恐地问道：“婉宁姐，你回家以后，你家人瞧见你这副模样，会不会责怪我和爷爷没有照顾好你？” 徐婉宁好笑地回应道：“我来试验基地，是来学知识的，又不是来享福的，为什么要让你们照顾我呢？更何况，作为老师的学生，我如果担心晒黑就拒绝下地，我怎么对得起老师对我的器重？” “可是真的好辛苦。” “我不过是晒点太阳做点体力活，等吃过午饭休息一两个小时，又会变得精力充沛。如果我能成功，就能有数以亿计的百姓能吃饱饭，再也不必担心肚子饿的问题了。你说，两者相比较之下，我的这点付出是不是算不得什么了？” “婉宁姐，你真的好伟大。” 第五百二十二章 我担不起伟大 瞧着袁雨晴眼冒星光，满脸崇拜的的样子，语气淡淡道：“这和伟不伟大没有太大关系，我不过是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罢了。人生在世，总要有个目标，再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努力，达尝所愿。” “我比别人都幸运的多，所以，我也想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来造福社会，如此一来，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生活。说白了，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担不上伟大。” “我不管，我接触的同龄人里，婉宁姐你是最厉害的，格局眼界也是最大的，我最崇拜的就是你了。” 徐婉宁煞有其事的点头：“这么说的话，我得更加努力才行，不能辜负你的这份崇拜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食堂。 刚进去，就碰到钱姐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地。 看到徐婉宁和袁雨晴走来，钱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很快，她又换上了笑脸，“徐同志也来吃饭啊。” 徐婉宁心底已经对钱姐生出了怀疑，因此对她很是警惕，但她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只是挂着礼貌的笑意，回应道：“我来给老师准备午饭。” 闻言，钱姐眼眸一转，问道：“徐同志，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请你务必要答应我。” 徐婉宁却回答的滴水不漏：“钱姐，你还是先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儿吧，我也要看我自己能不能做到，总不能贸然答应你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每天给袁老准备餐食的时候，能不能捎带手的也帮我做一份儿？食堂的厨师是川省人，做的食物整体偏辣，我实在是吃不惯。” “这不，我刚才就是想跟他说一声，让他不要做的太辣了，结果他却拒绝我了，还说我要求太多，把我好一顿骂。你也知道，我们基地的人做的都是一些体力活，每天都要顶着烈日下地劳作，已经很辛苦了，这要是再吃不好，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呢？你说是不是？” 徐婉宁点头表示认可钱姐的话，就在钱姐以为她要松口同意的时候，她却拒绝了。 “钱姐，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也能力有限，做老师的饭菜已经够辛苦了，再多加一份，无疑是在增加我的劳动量。我也想吃过午饭后就回去宿舍休息，养精蓄锐，好迎接下午的工作呢。钱姐，实在是抱歉啊。” 钱姐哪能不知道这不过是徐婉宁的托词。 四个人的饭菜是做，怎么五个人的就得增加工作量了？米饭是食堂蒸的，不过是洗菜炒菜的时候多加一人份的，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她怎么就不愿意呢？ “婉宁啊，要不你……” “糟糕婉宁姐，已经十一点五十三了，再有七分钟爷爷就到食堂来了，要是你七分钟内再做不好饭的话，爷爷等会儿肯定要生气了。” 袁雨晴一边说，一边拖着徐婉宁往厨房狂奔。 “钱姐，实在是抱歉，等下次，下次一定啊！” 等进了厨房，袁雨晴这才停下来，靠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徐婉宁倒了一杯水顺手递给她，打趣道：“你刚才可是将老师当成幌子了，你也不怕老师真的生气？” “我爷爷才不会这么小气呢。况且，他要是知道有人堵着你，非要让你做饭的话，估摸着会比我还生气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钱姐也太没有边界感了吧？真是让人讨厌。” “不理她就是了。行了，我得抓紧时间做饭了。” “婉宁姐，我已经根据你今天的菜谱，将菜都摘好洗好了，你直接炒就是了。我先坐着歇一会儿哈。” “好。” 徐婉宁到了后厨，看到袁雨晴切的菜，隔着一堵墙对她发出了赞美之声。 “雨晴今天表现的不错，知道将所有食材分开切了。虽然刀工还有待改进，但比起之前，确实好了很多。” “是不是是不是？我也觉得我今天切的菜很好！”袁雨晴一溜小跑，冲到了徐婉宁面前，却发现徐婉宁的表情不大好看，脸上的笑容也僵持住了。 袁雨晴鲜少见到徐婉宁这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婉宁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雨晴，你准备今天的食材时，旁边有没有其他人？” 袁雨晴摇头：“没有啊，全程都只有我一个人，婉宁姐，到底怎么了？” 徐婉宁一把将袁雨晴拽到了自己身后，又朝着厨房四周张望了一圈，厨师正在准备今天的午饭，两个人忙的不可开交，没工夫注意到她们这边。 徐婉宁这才放下心来，让袁雨晴注意看今天的菜。 “菜都是我亲手准备的，没有问题啊。” 徐婉宁却从一堆绿叶子菜里扒拉出来了一堆被切碎的韭菜，还有菠菜。 “咦？这是韭菜？”袁雨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可是我今天切菜的时候，并没有拿韭菜啊。爷爷说他不喜欢吃韭菜，所以我们家都尽可能不炒韭菜吃。今天看到韭菜，我下意识都没有拿。这儿怎么会有韭菜？” “不止有韭菜，还有菠菜。” “菠菜是我拿的，爷爷很喜欢吃菠菜。婉宁姐，有什么问题吧？” “菠菜本身并没有问题，但，菠菜不能和韭菜一起吃，因为这两种食物一起食用，有滑肠的作用，严重的可能会引起腹泻。老师年纪大了，若是腹泻，对他的身体可大大不利。” 徐婉宁看到韭菜和菠菜一同出现在今天的菜品里时，以为是有人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四个单独“开小灶”的人身体不适。 毕竟，如果她不是专业厨师出身，知道各种食物相克的原理，又对每一种食材都十分了解，恐怕也很难发现已经被切碎了的韭菜，从而发现动手之人的阴谋。 但听袁雨晴说，袁老向来不喜欢吃菠菜，徐婉宁又觉得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不管偷放韭菜的人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这样做的，这件事儿都不能善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不能同时食用的菜 “婉宁姐，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再重新拿一些食材过来？现在再准备也来得及，总不能让爷爷因此拉肚子吧？” 虽说确实有点浪费，但现在情况特殊，还是要以爷爷的身体为主。 “不必，我们将韭菜挑出来就行。要是现在重新去拿食材，会被隐藏在暗中的人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 “这样岂不是更好？我们就可以趁机警告他，不要动那些歪脑筋了。” 徐婉宁却摇头否决了，“我们现在的情况，本来就是敌暗我明，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暗中动手的人揪出来？我们不表现出来，他们就不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利用这点时间做很多事情了。” 闻言，袁雨晴忙不迭地点头：“都听婉宁姐的，婉宁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先去找一个盆子，洗干净拿过来，大小你自己看着办。” “好，我马上就去。” 袁雨晴前脚刚走，徐婉宁就飞速地将掺了韭菜的菜收进了空间，又迅速地拿了一些别的蔬菜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切碎，佯装成袁雨晴切好的样子。 等袁雨晴拿着空盘子过来时，并没有发现自己切的菜已经被徐婉宁掉包了。 在明知道韭菜和菠菜不能同时食用，且袁老不吃韭菜的情况下，徐婉宁可不敢冒一丁点的风险。 袁老的身体，现在看起来确实硬朗多了，但却经不起一点点的摧残。 徐婉宁假意在一堆切碎的菜里扒拉了一会儿，就将盘子放在了一旁，开始炒菜。 将袁老的菜炒好以后，徐婉宁又将刚才扒拉出来的菜重新炒了一盘子。 “婉宁姐，不是说韭菜跟菠菜不能同时食用吗？这份韭菜炒好以后，也不能吃啊。” “巧了，我不大喜欢吃菠菜，所以等会儿菠菜你们平分了，我吃炒韭菜就行，这样一来，非但不会引起暗中之人的注意，还不会浪费，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 “老师和茂青哥进来食堂了，我们快点出去吧。” 见袁雨晴还准备说些什么，徐婉宁急忙打断了她的话，端着餐盘出了门。 吃饭的时候，袁雨晴好几次都想将今天厨房发生的事儿告诉袁老，结果次次都被徐婉宁阻止了。 “婉宁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袁雨晴委屈巴巴的看着徐婉宁。 她心里藏不住事儿，再加上如今在基地，她最信任的人只有徐婉宁和袁老，所以想将自己的重大发现告诉爷爷。 徐婉宁却道：“食堂人多耳杂，为了避免走漏了风声，我们还是等会儿再说比较好。” 袁老和林茂青默默对视一眼，都认真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没有说话。 婉宁说的没错，食堂人多耳杂，稍微说点什么，都有可能被别人听了去，倒不如吃过饭后，假借散步为名头，在空旷的地方慢慢交谈。 袁雨晴也不再坚持，默默吃饭。 一顿饭都快吃完了，钱姐和赵姐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徐同志今天炒了什么菜啊？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赵姐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的餐盘。 徐婉宁不由看了一眼赵姐端着的餐盘，发现里面是辣子鸡丁，和辣椒炒肉。 虽然看起来很不错，也让人很有食欲。 但徐婉宁知道，赵姐和钱姐都来自浙省，口味都很清淡，平时都不怎么吃辣。 所以看起来很美味的辣子鸡丁，她们连一口都不想吃。 “老师说这几天太热，不大想吃肉，所以我就炒了韭菜炒鸡蛋，和清炒菠菜，还有清蒸鲈鱼。” “对了老师，今天我们来食堂准备做饭的时候，碰到了钱姐，钱姐说想跟我们一起吃饭呢。” 听到这话，最先有反应的不是袁老，而是赵姐。 她怒视着钱姐，质问道：“你就这么跟徐同志说了？没知会我一声？明明是我先提议的！” 钱姐一脸讪笑道：“刚才我来食堂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徐同志，所以就跟她提了一嘴。” “还没到饭点呢，你来食堂做什么？” 钱姐叹息一声，无奈道：“我这不是想到，跟食堂厨师说一声，能不能炒哪怕一个不辣的菜，好让我们吃，结果厨师拒绝我了，还说我要求多。他说这么多人吃大锅菜，总不能给我们俩开小灶吧？” “正巧出来碰到了徐同志，所以我就跟她说了一声，但是徐同志也拒绝我了。” 说这话时，钱姐还不忘瞥徐婉宁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控诉。 袁老已经吃好了饭，他将筷子放下，拿出手帕擦拭了嘴角的的油渍，这才缓缓开口道：“阿宁每天要下地劳作，还要去实验室登记数据，还得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做饭，已经足够辛苦了。所以，她拒绝是对的。” “你们如果不想吃食堂的大锅菜，也可以单独分出来，自己做饭自己吃，只要跟陈力说一声，没人会拒绝你。” 钱姐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 她忙不迭地说道：“袁老说的对，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来为难徐同志，之后我们想办法自己分出来好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说完后，钱姐就拽着赵姐走了。 等出了食堂，赵姐还小声埋怨道：“多加两个人的量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吧？徐同志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团结友善呢？” 钱姐语气淡淡道：“即便是她答应了我也不敢吃，要知道，韭菜和菠菜可不能同时食用，严重的会引起腹泻，徐同志却让袁老同时吃了炒韭菜和炒菠菜。” “你说真的？” 钱姐颔首：“是啊，这些健康书上都有记载呢，错不了！” 赵姐眼眸一转，将餐盘塞进钱姐手中，“我去解个手，你等我一下哈！” 钱姐站在原地，看着赵姐跑向了食堂，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赵姐一路小跑，直接跑到了徐婉宁这一桌。 此时，四人都吃完了饭，准备离开了。 “徐同志，你对袁老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就是了，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袁老！” 第五百二十四章 有问题的是她 面对赵姐的指控，徐婉宁也不生气面色依旧如常，不疾不徐地问道：“赵姐为什么会这样说？我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这样对老师。” 食堂里到处都坐着人，大家也不着急回去午休了，全都好奇地看着徐婉宁几人。 “韭菜和菠菜不能同时食用，否则会引起腹泻，但是你今天不但做了韭菜炒鸡蛋，还清炒了菠菜！这些健康书上可都写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呀。”徐婉宁笑意盈盈。 赵姐显然没想到她承认地这么痛快，怔了一瞬，下意识问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老师，林茂青同志和雨晴她们三人只吃了清炒菠菜和清蒸鲈鱼，韭菜炒鸡蛋是我自己一个人吃的，我没有吃菠菜。” “虽说这两道菜同时出现在了我们的饭桌上，但是我们没有同时食用，所以应该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赵姐还有问题吗？” 赵姐机械般地摇头，“没，没有了。” “既然没问题了，那我们就先回宿舍休息了。下午还有下午的事儿呢。” 等出了食堂，袁老铁青着脸问道：“是不是赵香芹有问题？” “有问题的不是赵姐，而是钱姐。” “钱凤英？” “嗯。”徐婉宁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才偶然发现的。找自从对钱姐生出怀疑以后，我发现她真的处处都是问题。刚才赵姐不问青红皂白就质问我，恐怕也是受了她的唆使。” 否则，已经离开的人，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呢？且，刚开始在食堂，听徐婉宁说了今天的菜色，赵姐什么反应都没有，等出了食堂不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袁老俨然有些无法接受，由林茂青搀扶着，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我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她们俩身上。赵香芹和钱凤英已跟着我已经十多年了。从还没成年的小丫头一直到现在，成家生子。” “她们俩聪慧，又能吃苦。虽说是女同志，但是在基地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喊过苦叫过累，一直踏踏实实兢兢业业。” “所以我原本计划着，等今年十月份，农科院再广纳贤士时，就推举她们二人去农科院。为了不让她们觉得机会来的太容易，所以我才想出了让她们比赛，看谁的秧苗长得好的法子。没想到啊……” 袁老俨然气到了极点，脸涨得通红。 幸好袁雨晴早防备着，早早地倒好了水，此时递了过去，林茂青扶着杯子，让袁老喝了几口，才缓过来。 袁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几人不必惊慌。 “阿宁，你再同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钱凤英有问题的？” 徐婉宁将今早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跟袁老说了一遍。 “说起来，老师，您有空的话，就去钱姐之前负责的那块儿试验田去瞧一瞧，您就明白了。” “好，我知道了。行了，我也到宿舍了，你们都快回去休息吧。” 袁老拒绝了林茂青和袁雨晴的搀扶，自己扶着墙，慢慢回了宿舍。 徐婉宁看着袁老颤颤巍巍的背影，心底很是愧疚。 “我刚才不该跟老师说这件事，他恐怕连午休都休息不好了。” “这不是你的错阿宁。如果你发现了却不告诉老师，他可能会更生气。” “阿宁，你觉得，钱姐会是哪一派的人？” 徐婉宁摇头：“这个不太好说，我看石原莎跟她也不太熟。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肤浅的看法，具体的，还得等到有了更多证据以后再说。” “行了，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们不用太在意。” 宿舍门口，徐婉宁再一次碰上了石原莎。 “徐同志，你回来了啊。”石原莎好像忘记了前几天发生的不愉快，依旧笑意盈盈地跟徐婉宁打招呼。 “嗯，回来了。”徐婉宁淡淡地应了一声，做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对石原莎道：“忙了一早上，实在有点太累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袁雨晴路过石原莎身边时，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石原莎也不生气，嘴哼着不成调的歌回了宿舍。 “婉宁姐，今天午休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了，你还不睡觉，写什么呢？” 袁雨晴都已经将鞋子脱掉了，但是发现徐婉宁竟然坐在桌边写着东西，忍不住问了一句。 徐婉宁头也不抬地回应道：“我写一下今天的日记，写完就睡了。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那好吧。” 袁雨晴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她本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在基地这几天一直连轴转，确实累到了极点，抓住功夫就想睡。 徐婉宁将自己今天的发现都整理好，写在了信纸上，打算寻到机会后，找信得过的人送出去，也让徐父从外面盯着点儿。 等她将信写完，已经中午一点五十了。 距离下午上工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也来不及睡觉了，徐婉宁只好去外面的洗手池，鞠了一把冷水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两点钟一到，徐婉宁就和袁雨晴去了试验田。 钱姐将自己的那块试验田给了赵姐，自己则新领了两分地的试验田。 徐婉宁赶到的时候，只有赵姐一个人在拔草，不大会儿工夫，她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婉宁同志，快来帮帮忙，我一个人可拔不完这么多草。” 袁雨晴听着赵姐理所应当的语气，忍不住嘀咕道：“今天再食堂指控你的时候倒没瞧她这么不好意思，真是的，也不知道谁给她的脸。” “我知道你替我生气，但一码归一码，这些试验田里的秧苗，也是老师的心血，总不能因为跟她怄气，导致毁了老师的心血吧？你放心，除开工作，我绝对不搭理她。” 徐婉宁套上水靴，对袁雨晴道：“下地拔草你就别去了，找个阴凉的地方待一会儿吧。” 等下了地后，徐婉宁径直走向赵姐，跟在她身后拔草，“赵姐，下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钱姐呢？” 第五百二十五章 PT2 闻言，赵姐直起身，将手攥成一个拳头，用力地捶着自己的后腰。 “她呀，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不要我的那片试验田，自己重新找了一块儿地，打算从头开始培育。” “袁老可说了，年底的时候就要评选了，达到他预期的人，他就会推举进农科院。这两片试验田，我们可是从去年年末开始培育，截止到目前，才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现在重头再来，估摸着这次评选是没戏了。” 知道内幕的徐婉宁笑而不语。 钱姐如果真有问题，估摸着也瞧不上农科院。 而她将有问题的试验田让给赵姐，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唯有赵姐，看起来是个城府深的，但其实相比较起来，她才是真正的傻白甜。 不过徐婉宁和赵姐也不算熟，主要是赵姐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徐婉宁，所以即便知道内幕，她也不打算戳穿。 毕竟，多说多错，她说了赵姐也未必会信，反而还会惹得一身骚。 “婉宁姐，爷爷过来了，他让你上岸呢！” 过了不大会儿工夫，就听见袁雨晴站在田坎子上大声呼喊。 赵姐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袁老还真是照顾你，不过是拔了会儿草，这才多大会儿工夫，竟然就心疼你，要让你上岸了。” 徐婉宁知道，老师这个时候叫她上岸，纯粹是老师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准备找她讨论讨论。 但赵姐的话让徐婉宁听的很不舒服，因此她想也不想就回怼了过去。 “没错，我作为老师的关门学生，他对我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来老师的基地，是跟着老师一起做实验的，又不是来地里拔草的。所谓积累实战经验，也不需要用拔草来证明。” “再说了，赵姐的试验田长得好，你能顺势进农科院，对我来说却没有任何助力，不是吗？” 说完，徐婉宁将手里的杂草给了赵姐，转身上岸。 赵姐看着她潇洒利索的背影，忍不住在地上啐了一口。 “呸！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真以为自己学习成绩好就能无法无天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你是一点都不懂，就等着狠狠栽跟头吧！” “老师。”徐婉宁上了田坎子，就径直走向了袁老，但是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袁老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正欲张口询问，却见林茂青和袁雨晴同时朝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过了好半晌，袁老才指着钱姐之前负责的那块试验田，沉声问道：“阿宁，你同我说说，你是如何发现那块地不正常的？” 徐婉宁如实说道：“在来基地前，我就将老师之前给我的札记钻研透彻了，记住了里面的每一个细节。因此，当我看到那块试验田里种植的东西后，我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为了防止自己看错，我还特意绕到实验室去，翻找了老师之前做实验留下的数据，用数据证明，我并没有看错。” “婉宁姐，你和爷爷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弯弯绕绕的，绕的人头疼。 徐婉宁笑笑，耐着性子解释道：“钱凤英同志负责的那块试验田，里面种植的并非是老师派发给她，让她负责培育的种子，而是之前老师做实验失败的一种植物种子。” “而这种植物有一个弊端，一旦等它长成，它的根苗就会渗出一种毒素，绵延至它方圆百里，让它周遭的植物寸草不生。” 袁雨晴咋舌：“还有这种毒性恶劣的植物？” 袁老颔首，神情凝重，“没错。而且，这种植物还是经由我的手种植出来的！” 这才是让袁老最痛心疾首的地方。 在徐婉宁前世生活的现实世界中，袁老先生有没有遇到类似事情她确实不知道，但老师的札记却记录的很清楚。 研究出这种植物时，袁老才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当时试验基地尚且未建立起来，因为这种植物的横空出世，导致他前后几年的心血全都毁于一旦。 那次过后，袁老用了很久，才走出心理阴影。 所以他将这种植物的种子全都毁灭，不允许它再出现。 但谁曾想，竟然在他的试验基地，被他亲手研究出来，却又亲手毁灭的植物，竟然又出现了。 “这种植物的外形跟PT2号的外形有九成相似，也就只有叶子尖端有一点点区别，这种植物的叶子尖端有锯齿状，而PT2的叶子没有。” 听闻此话，袁雨晴下意识的靠近试验田，仔细辨别了一番，又迅速折返回来，神秘兮兮道：“竟然真的是锯齿状！一般人即便是看到了恐怕也不会将这二者联系起来，婉宁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我不过是将老师的札记全部钻研透彻了而已。” 既然袁老将这种植物记录在了札记里，便不怕被后人知晓此事，且，这也算作一种经验和教训，可以警示后人。 袁老也很庆幸，自己收了徐婉宁这个学生，并且好不藏私，将毕生所学以及所见所闻都交给了她。 否则，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及时发现这种植物的存在。 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徐婉宁小心地看了眼袁老，确保他没有大碍后，这才说道：“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弄清楚，钱凤英同志是如何得到这种植物种子的。” “从她跟赵姐起争执，后又毫不留恋地将这块试验田让给赵姐来看，就算她不是主导者，也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得先弄清楚这一点，以免造成误会。” “我老了，已经管不动了。阿宁，茂青，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二人了。” “老师放心，我和茂青哥会查清楚真相，誓死捍卫试验基地。” 袁老点点头，对着袁雨晴伸出手：“雨晴，扶着我回宿舍吧，我有点乏了，想回去休息。” “婉宁姐，茂青同志，那我先扶着爷爷回去了。” “雨晴稍等一下，我有东西拿给你。” 第五百二十六章 袁老晕倒 徐婉宁借着裤兜为遮掩，拿了两瓶藿香正气水出来。 “天气热，老师又顶着烈日站了这么久，我怕他中暑。你扶着老师回了宿舍后，记得让他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另一瓶你加点热水兑成洗脚水，让老师泡泡脚，解解乏。” “知道了婉宁姐，等回去以后我就给爷爷喝。” 袁雨晴急忙出搀扶着袁老，刚走出一段距离，袁老便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靠在了袁雨晴的身上，顺势倒在了地上。 “爷爷！” 听到尖叫声，正在交谈的徐婉宁和林茂青默契地结束了聊天，双双奔向袁雨晴和袁老。 “怎么回事？” “爷爷刚开始还走的好好地，结果没几步就忽然晕倒了。婉宁姐，爷爷不会有事吧？” “老师不会有事！”徐婉宁语气坚定，“雨晴搭把手，让茂青哥背着老师先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 医生替袁老做了个简单的检查，随后面色凝重的摇头：“袁老的情况属于怒急攻心，再加上他的基础病本来就多，情况不容乐观，所以需要迅速送往大医院，接受系统的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袁雨晴焦急的在原地跺脚：“怎么会这样？来基地前爷爷身体还好好的，这才几天，怎么就这样了！” 徐婉宁知道，袁老之所以怒急攻心，恐怕跟她今天的发现脱不了关系。 钱凤英和赵香芹二人，虽说不是袁老的学生，但也跟着袁老，在试验基地付出了十多年的青春。 对于袁老而言，早已将她们两人当成了自己人。 基地人数众多，在石原莎和徐婉宁袁雨晴来之前，就只有钱凤英以及赵香芹两位女同志便能看的出来，袁老对她们二人其实相当器重。 当得知试验基地有内鬼时，袁老怀疑了很多人，也从未怀疑到她们二人身上。 但偏偏，钱凤英辜负了袁老的期待。 甚至，她不知从何处寻到了那种植物的种子，并且还将其培育出来，再有几个月就能成熟了。 她这种行为，无异于在袁老的心口插上了一把尖刀，还不忘用力地怼了几下，将袁老的一颗心扎的千疮百孔。 “为今之计，还是先联系车，从袁老师去医院吧。不管怎么说，袁老师的身体最为重要。” “好。”林茂青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可。 很快，陈力也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医务室。 他扶着门框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断断续续地问道：“袁老怎……怎么了？” “老师可能中暑了，如今已经昏迷，医务室的医生治不了，只能先送老师去医院。陈主任，麻烦你联系一下车，现在就得送老师去医院。” “好好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医务室里，徐婉宁几人正在商议，由谁送袁老去医院。 “我们三个人，雨晴肯定要跟着袁老一起去医院，我们二人之间，必须得留下来一个，顾全着基地。” 林茂青道：“阿宁，你是袁老师的学生，你留下来才是顺理成章的，让我去医院吧。” 徐婉宁颔首：“好，那林茂青同志和雨晴陪着老师一起去医院，我留下来替老师镇守着。” 哪怕林茂青不说，徐婉宁也会选择自己留下来。 她如今可有当诱饵的任务在身，如果离开了基地，那些人还怎么自投罗网？ 而且林茂青说的没错，她作为袁老如今唯一的学生，替他镇守试验基地，才是顺理成章的。 很快，陈力联系的车就开来了，林茂青和陈力一起抬着担架，将袁老抬上了车。 关车门前，林茂青对徐婉宁道：“你也不必着急，等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会给基地打电话，告知你一声。” “嗯，你们照顾好老师。” 袁老突然昏迷的消息，很快就席卷了整个试验基地。 徐婉宁一下子就成了舆论中心，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议论纷纷。 拔完草刚从地里出来的赵香芹，听闻袁老被送往医院的消息，忍不住指着徐婉宁的鼻子破口大骂。 “是不是因为袁老吃了你做的菜才会昏迷？我就说，你都没有厨师证，凭什么替袁老煮菜？以前袁老在试验基地吃了那么久的饭菜，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唯独吃过你煮的菜后，竟然就昏迷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徐婉宁心里本来就惦记着袁老，心情正烦躁着，见赵香芹不问青红皂白就冲上来指责，她也没有闲情逸致跟她虚与委蛇，一把将她的手拍开了。 “在食堂的时候，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我的饭菜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非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在我头上，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可不能无话可说！你总要解释一下好端端的，袁老为什么会忽然晕倒吧？” 徐婉宁闭口不言。 她怎么解释？ 她但凡说出气急攻心这几个字出来，绝对会引起那些本就生出异心的人的注意，从而打草惊蛇。 所以她根本无法解释。 而她的沉默，在赵香芹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你倒是解释啊，你倒是跟我们这么多人解释一下，袁老为什么会忽然晕倒！” “你谁啊你，凭什么让徐婉宁同志跟你解释！” 石原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挡在了徐婉宁前面，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赵香芹的鼻子，开始跟她对峙。 “徐婉宁同志可是袁老先生的学生，只要袁老先生在一天，就能护着她一天，除非她是脑子有病，否则怎么可能伤害袁老？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连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还有！这个试验基地是袁老先生一手创建起来的，徐婉宁同志作为袁老先生的学生，可以说试验基地是她的，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指控徐婉宁同志，让她给你解释？” “我……我是……”刚才还巧燕善变的赵姐，此时却变得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乍一听，好像石原莎是在替徐婉宁解围，但仔细回想一下，却会发现，她的话完全不是那么个意思。 第五百二十七章 指控 等赵姐回味过来以后，便大声问道：“不对啊，试验基地虽说是袁老一手创建起来的，但明明是属于国家的，怎么就变成徐婉宁的了？”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徐婉宁徐同志是为了得到试验基地，所以故意伤害袁老，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完赵香芹的质疑，周围的围观群众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说的没错。这个徐婉宁同志从来的头一天，就表现的野心勃勃，说不定她真的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做出伤害袁老的事儿呢！” “我也觉着，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否则她怎么可能让袁老放着这么多有才华的人不收，偏偏收她个刚上大学的小年轻当学生？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石原莎自然也听到了周围人对徐婉宁的议论，甚至有些人说的很难听，说什么徐婉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心思叵测，心机深沉之类的，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看着面无表情的徐婉宁，石原莎面露愧疚之色，“抱歉啊徐同志，我本来是想帮你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越帮越乱，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清者自清，他们愿意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嘴长在他们身上，我总不能强迫他们不说话吧？只要老师相信我就是了。” 说完这话，徐婉宁一把推开挡在她前面的赵香芹，回了宿舍。 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萧条落寞。 “哎呀，你们都误会了徐同志，她才不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呢。否则阅人无数的袁老也不会收她当学生了！” 说完，石原莎便追着徐婉宁去了。 “徐同志，那伙儿人都是些墙头草，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他们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对袁老的真心，天地可鉴。”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还能站在我身边替我说话。” “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站的不是你，而是真相！” 徐婉宁勉强地勾唇一笑。 “我到宿舍了，就先回去了，再见。” 徐婉宁当着石原莎的面关上了门。 被门阻隔视线的瞬间，石原莎脸上的笑容立刻被收敛了。 “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傲气个什么劲儿，现在袁老晕倒了，大家都在指责你，我看你之后怎么得意的起来！” 石原莎自认为自己嘀咕的声音不算大，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被徐婉宁听见了。 只是徐婉宁并不在意她的说法就是了。 关上门后，徐婉宁从空间里拿了一杯凉茶出来，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心里那股燥热和头晕目眩的感觉并没有改善，于是她又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才感觉缓了过来。 她休息了几分钟，就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自己今天的发现。 刚才石原莎替她说完话后，面对赵香芹的指控，人群中有不少人在主动带节奏，这才造成了徐婉宁千夫所指的局面。 而那几个人，徐婉宁都已经将他们记住了，并且一一记录在了笔记本上，打算等林茂青回来后，好好调查一下这几个人。 “徐婉宁同志，医院的电话打过来了，是林茂青同志打来的，他让你去接电话。”陈力在外面敲门。 徐婉宁将笔记本收进了空间里，隔着一扇门回应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接到电话后，徐婉宁第一句话就问道：“林茂青同志，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替袁老师检查过了，他确实有些气急攻心，一口气没缓过来，导致了晕倒。现在人已经清醒过来了，没有大碍，修养两天就能回基地。” “好，那麻烦你照顾好老师。基地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 放下听筒，徐婉宁对一脸关切和紧张的陈力说道：“林茂青同志说了，老师没有大碍，人已经醒过来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陈力轻轻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这才说道：“徐婉宁同志，刚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们也是担心袁老的情况，相信等袁老回来后，就不会再有人说你什么了。” 徐婉宁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我知道了，谢谢陈主任。那我就先走了。” 离开陈主任的办公室，徐婉宁一时间找不到事情做，便想着去实验室再看看数据。 结果她到了实验室以后，却被两个人拦住了。 “徐婉宁同志，在袁老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能踏入实验室。” “我有钥匙。”徐婉宁扬了扬手上的钥匙：“老师说了，实验室我可以随时进入，不论他在不在。再说了，这是我老师的实验室，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拦住我不让我进去？”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也不必在乎，你只需要知道，在袁老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能进实验室就是了！” 其中一人扬起下巴，一副瞧不起徐婉宁的样子：“实验室里可是袁老这么多年的心血，万一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将实验数据都毁掉了怎么办？” 另一人虽然没有说这么过分的话，但从表情不难看出，他的想法和之前那人是一样的。 徐婉宁怒极反笑：“你们一定要挡着我是吗？” “是！总而言之，有我们在，你就别想进入实验室了。” “我有些好奇，你们是自发来的，还是听了谁说的什么话，认为他说的对，所以才来堵着我，不让我进去？” “是陈主任说的，他说袁老如今不在，试验基地群龙无首，还是得保护好实验室才行。徐同志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请你先回去吧！” 徐婉宁的眉头不明显的皱了一下。 怎么又牵扯到了陈主任身上？ 她刚才从陈主任的办公室出来，也没察觉到陈主任有什么异常。 陈主任不让她进实验室，究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 徐婉宁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大。 第五百二十八章 被人随手丢弃的感觉 之后的几天，徐婉宁在基地的生活都算不上顺利。 她去食堂做饭，却被厨师告知，陈主任下令，必须统一吃大锅饭，不能单独开火，取消了她自己做饭的资格。 实验室她也进不去，每天能去的地方，只有宿舍和各个试验田。 但赵香芹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徐婉宁伤了袁老，才导致袁老昏迷，因此对徐婉宁没有个好脸色，甚至不需要徐婉宁帮她拔草，直接拒绝了她进入自己的试验田。 其余几人有样学样，都不给徐婉宁“实践”的机会。 没有办法，徐婉宁只好每天在基地的各个地方走动，她的本意是想摸清基地的每一个细节，好为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但她异于常人的表现，在其他人看来，则变成了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赵香芹拔完两分地的杂草，感觉腰都快断了，坐在田坎子上喝着凉白开，见徐婉宁从自己身边走过，出声将她叫住。 “你要实在没地方去，我就发点善心收留你算了。”赵香芹指着自己负责的试验田：“反正你也没事儿干，先去给我把杂草拔完吧。” 面对赵香芹明目张胆的欺负，徐婉宁也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地拒绝了：“多谢赵姐的好意了，但我并不想拔杂草。” “你别不识好歹！你瞅瞅咱们试验基地，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乐意搭理你！” “如果赵姐所谓的搭理，是让我帮你拔杂草的话，那我确实得跟你说一声谢谢。” “嘿！我说你这人……” “香芹，你少说两句！”钱凤英不知何时赶了过来，见赵香芹一直欺负徐婉宁，便主动站出来，替徐婉宁说话：“袁老是因为什么晕倒的，暂且还没有定论，你怎么能强行将罪名按压在徐同志身上？” “徐同志是袁老的学生，等袁老回来后，若是知道你这么欺负她，肯定会很生气。适可而止吧。” 说完，钱凤英也不管赵香芹难看的脸色，对徐婉宁说道：“徐同志，我新分到的试验田遇到了点问题，你作为袁老的学生，应该有办法能解决，你能不能跟我去看看？” “好。”徐婉宁点头同意了。 等二人走远后，赵香芹才瘪嘴嘀咕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出来装什么好人！” “钱姐也是站在袁老的角度考虑嘛，赵姐你别生气，说不定徐婉宁解决不了钱姐的难题，等会儿就要被钱姐为难了。” “你真以为钱凤英叫她过去是解决问题的？这根本就是托词！” 赵香芹猛地一口将水杯里的凉白开全都喝完，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又下了试验田。 另一头，徐婉宁跟着钱姐到了她新分的试验田。 这片试验田才刚分到手，秧苗也是刚插进去的，要想长成，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钱姐在前面带路，没怎么说话，徐婉宁也索性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下了地，钱姐才问道：“你认不认识这是哪个品种的秧苗啊？” “是PT2吧？”徐婉宁的手指抚摸着秧苗：“我在老师的实验室里见过这个品种的数据，从外形来看，应该是PT2没错。” “对。”钱凤英点头，笑道：“这是我们试验基地目前培育出来的，长势最好的品种。” “可是，钱姐你之前负责的那片试验田，种植的也是PT2啊，而且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收成了，你现在从头再种植一遍，再怎么着也追不上赵姐的速度了。为什么呢？” 徐婉宁能感觉到，当她说这话的时候，钱凤英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那种感觉，像极了钱凤英在用这种方法辨别她是否说谎了。 但徐婉宁将表情拿捏的很好，俨然一副迷惑的模样，让人瞧不出问题。 钱凤英笑笑：“香芹想要那片田，我又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真的跟她撕破脸，就只能自己重新再来一遍了。” “可是，我听老师说，今年年底会对钱姐你和赵姐进行一次考核，达到他要求的，他会亲自举荐你们进农科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是一件小事呢？” “以后的事情，就再说吧。” 徐婉宁点头表示了然，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钱姐，你找我来是要解决什么问题啊？虽说我已经跟着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但我到底还是年轻，可能在经验上不太充足，不一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没什么需要你解决的难题，我要是不那么说，难道真要让你被赵香芹一直为难不成？你再怎么说也是袁老的学生，总不能让试验基地的人将你欺负了去。行了，这儿也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徐婉宁有一种自己被利用完了，被人随手丢弃的感觉。 看来钱姐叫她来这一遭的目的，是需要确定她是否发现了那片试验田的秘密。 她刚才的表现滴水不漏，钱姐应该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经过这几天的事儿，徐婉宁已经确定了几个怀疑目标。 首当其冲的就是钱凤英。 如果说她之前还怀疑她是否被人利用了，并非是主导者，那么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徐婉宁能百分之百确定，钱凤英哪怕不是主导者，也一定知道内情。 而且从钱凤英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应当隶属于窃取实验数据那一派的人。 至于赵香芹，有点心机，但不多，给人一种精明的愚蠢感，她应该跟这件事没有太大关系，即便有，也是被人利用了。 虽说赵香芹有点小问题，但她对袁老是真的关心，应该不会做出伤害袁老的事情。 至于另外一些人，徐婉宁目前还在观望阶段。 往宿舍走的路上，徐婉宁的大脑一直处于思考的状态，以至于她并没有认真看路，直到被人用力撞上了。 “你走路不看路吗？那么宽的路，你干嘛非要往我身上撞！”撞人的张涛恶人先告状。 毫无防备的徐婉宁捂着被撞的生疼的肩膀，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第五百二十九章 小心陈力 张涛站在原地骂骂咧咧了两句，就转身走了。 等回到宿舍以后，徐婉宁才发现，自己上衣的口袋里，多了一张攥成一团的纸条。 她将纸条展开来看，上面只有潦草的四个字。 小心陈力。 徐婉宁仔细回想，今天接触的人当中，唯有张涛有机会将这张纸条塞给她。 刚才张涛撞她，估计就是刻意而为，只为了将这张纸条给她。 徐婉宁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但上面依旧只有这四个小字，小心陈力。 因为前几天实验室被拦的事情，徐婉宁对陈力本就多了一丝戒备。 但她对张涛也算不上信任，因此这张纸条上的警示内容，她看过便算完了。 下午，徐婉宁在食堂吃过晚饭后，就被陈力叫住了。 “徐同志，刚才从医院来了一通电话，我想着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就没有特意去宿舍找你。现在你没事的话，去一趟我的办公室，好回一个电话回去。” “谢谢陈主任，我这就过去。” 徐婉宁跟陈力一起到了办公室。 “徐同志，你自己回电话吧，我去给你泡杯茶。” “好。” 徐婉宁将电话回拨了过去，响铃几声后，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阿宁？” “林同志，是我。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袁老师已经醒来了，我让他跟你说话。” 很快，听筒给到了袁老手中。 两声低沉的咳嗽声后，袁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阿宁，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老师……”一直逼迫着自己坚强的徐婉宁，听到袁老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情绪，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出来，声音也带着点哽咽：“您还好吗？” “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就这一两天，就能回基地。” “老师，您在医院再住几天，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基地的事情您不必担心。” 袁老应了一声，将听筒给了林茂青：“阿宁可能有什么发现，你跟她聊一聊吧。” 因为陈力也在办公室，虽说一直在背对着徐婉宁泡茶，但徐婉宁还是不能当着他的面将话说的太直白，只能用打哑谜的方式，将信息透露给了林茂青。 “我明白了。我准备今天就回基地。袁老师这边，有他的家人贴身照顾着，暂时用不上我，我回去帮你。” “好。那没事儿了，我就先挂电话了，话费很贵。” 徐婉宁刚把听筒放下，陈力就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过来了。 “徐同志，来喝杯水。” “谢谢陈主任。” 徐婉宁捧着水杯，放在嘴边，轻轻吹拂着上面的茶叶。 当鼻尖靠近水杯的瞬间，嗅觉极其灵敏的徐婉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茶水不对劲。 虽然茶叶的味道很浓郁，遮掩住了大部分味道，但徐婉宁还是闻出来了，茶水里被加了其他东西。只是她暂时无法判断出，陈力究竟加了什么。 “我刚才也听见你打电话了，袁老现在情况怎么样？” 徐婉宁佯装喝了一口茶水，却借着手遮掩的姿势，将茶水都过渡进了空间里。 她面上不动声色地回应道：“林茂青同志说，老师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最晚明天就能回来基地。” 徐婉宁注意到，陈力听到这句话后，神情明显僵了一下，“这么快？” “陈主任觉得，老师康复的太快了？” “不不不。”陈力连连摆手，否认道：“我当然希望袁老能尽早康复了。我只是觉得，袁老毕竟年纪大了，现在又忽然晕倒了，得好好修养一下。反正咱们基地也能正常进行，倒不如让他再休息一段时间再来基地。” “陈主任的意思，我会传达给老师的。” 徐婉宁将水杯放在了桌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陈主任再见。” 从陈力的办公室出来，徐婉宁径直回了宿舍。 她坐在桌前，拿出来了一个小型的窃听器，将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趁着陈力背对着她泡茶的工夫，将窃听器的另一端悄悄粘在了桌板下面，只要不打扫卫生，一般很难发现。 而这种窃听器是徐婉宁前世买的，是市面上的最新款，隐蔽，但是接收信号的范围很广。 徐婉宁刚将耳机戴上不大一会儿，就听到了动静。 她急忙将一个空白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准备记录。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尖锐的女声大声质问着陈力。 “我让你做的事情你怎么还不做？” “刚才徐婉宁跟袁老通过电话，袁老最晚明天就能回来，我们还是不要冒险了，一旦被发现了，我们都无法在试验基地立足！” “袁老明天就回来？怎么这么快？”是钱凤英的声音，徐婉宁听的很真切。 陈力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本以为，袁老怎么着也要一半个月才能回来，谁曾想这连一个星期都不到。这次就算了吧，等下次再寻个合适的机会……” “算什么算！你在试验基地也这么多年了，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这次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而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今晚，就今晚，今晚务必要让徐婉宁全部都交代了！” 依旧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刚才给徐婉宁泡茶的时候，我往她的茶水里加了点蒙汗药，量不多，估计要一两个小时以后才能见效，等到那个时候，天也差不多黑了。你跟她宿舍很近，到时候你趁机进去她的宿舍，看看有没有办法得到有用的信息吧。” “希望这次能拿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谈话声到了这里，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开门关门以及脚步声渐行渐远的声音。 徐婉宁又听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声音传出了，就将耳机拿了下来。 通过刚才简短的对话，她得知了三个信息。 首先，陈力给她下了蒙汗药，在八点左右，她需要假装昏迷，给陈力和钱凤英创造机会。 第五百三十章 STR1 其次，陈力和钱凤英打算今天晚上对她动手。 最后，上次偷偷潜入她的房间，偷走那个英文笔记本的人，不是陈力就是钱凤英，再不济也是他们那一派的人。 至于石原莎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徐婉宁暂时还没有研究明白。 一直待到八点钟，徐婉宁就上床休息了。 她将门轻轻关上，并没有锁住，只为了给钱凤英营造一个机会。 果不其然，徐婉宁刚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动静。 “有人吗？” 无人回应。 “徐婉宁同志，你在宿舍吗？”钱凤英继续问。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钱凤英这才壮着胆子进了徐婉宁的宿舍。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钱凤英走上前，轻轻推了推。 徐婉宁一点反应也没有，钱凤英这才相信了陈力的话，徐婉宁中了蒙汗药，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 钱凤英一把将徐婉宁从床上拽了起来，让她的重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拖着她出了宿舍。 刚走出宿舍楼，就碰上了洗完澡回来的赵香芹。 “凤英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徐同志有点不大舒服，让我扶着她去一趟医务室。香芹，我先带她去医务室，免得拖得时间久了，她更加难受。” 赵香芹看着钱凤英的背影，忍不住撇嘴嘀咕道：“真是烂好心！” 钱凤英自然听到了赵香芹自认为很小声的嘀咕，但她此时顾不上跟赵香芹争论，一路拖着徐婉宁朝前走。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徐婉宁嗅到了一股尘封已久的灰尘味道。 借着夜色的遮掩，她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看外面，看到了一处年久失修的破旧房子。 之前踩点的时候，徐婉宁路过这里，这是试验基地建立之初时，就修建起来的育秧房，后来试验基地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个育秧房已经不能满足整个基地的使用，所以慢慢地就废弃了。 徐婉宁被钱凤英带入了已经废弃的育秧房里。 不知道这儿已经多久没有人进来过了，一推开门，厚重的灰尘就扑面而来。 佯装昏迷的徐婉宁也没能抵抗住灰尘的袭击，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钱凤英被徐婉宁的咳嗽声惊了一跳，生怕她这个时候醒来。 但好在，咳嗽声过后，徐婉宁又回归了安静。 钱凤英找了一处尚算平坦的地方，将徐婉宁安顿好。 没一会儿工夫，陈力也进来了。 “这是风油精，你放在徐婉宁的鼻尖，让她闻上一闻，她很快就能醒来。” “绳子拿了吗？” “拿了，拿了！”陈力将两根婴儿手腕粗细的麻绳给了钱凤英，钱凤英飞速地将徐婉宁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确保即便是醒来后也不能乱动弹，钱凤英这才将风油精盖子拧开，放在了徐婉宁的鼻尖。 清新刺鼻的味道席卷而来，徐婉宁悠悠转醒。 她的眼底还有一片迷茫的神色：“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钱姐？陈主任？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听到徐婉宁的质问声，钱凤英面不改色地回应道：“徐同志，你不必紧张，我们今天用这种方式找你来，不过是想让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们，如实回答了问题，我会立刻将你的绳子解开，好不好。” “钱姐，我一直以为你是好人，这几天对我也颇为照顾，我本来还想着，等老师回来以后，我跟老师说一声，让他举荐你去农科院。这样一来，哪怕你将你自己的试验田给了赵姐也没关系。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徐婉宁扬了扬手，“钱姐，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不想在老师面前替你说话了！” “呵。”钱凤英嗤笑一声：“到底是读书多的人，缺乏社会的敲打，竟然还这么天真愚昧。你以为，我要是真的在乎进农科院的名额，还会将我精心培育的试验田让给赵香芹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钱凤英蹲下身，保持和徐婉宁持平的状态，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如实告诉我，你知不知道STR1？” “STR1？这不是老师之前研究失败的一个品种吗？我看过老师的札记，上面记录了关于STR1的相关信息。可是这个品种不是已经被禁用了吗？” “你见过STR1吗？” 徐婉宁摇头：“在实验室记录的数据里见过，但现实生活中还没有见过。老师说，他不希望这个品种再次面世。钱姐，你绑架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现在我已经回答你了，你是不是能把我放开了？” “你当真没见过？” 徐婉宁无奈道：“老师都已经说了，不许这种品种再出现，我去哪儿看？我总不能跟老师对着干吧？” 听到这话，钱姐总算送了一口气。 “钱姐，我都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 钱凤英却拒绝了，“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告诉我，我肯定替你解开。” “那你问吧。” “袁老实验室里的数据，在哪儿？” 果真如此！ 徐婉宁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说起来，我也很想知道，数据去哪儿了！之前我记录数据的那个笔记本，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被人偷走了。而现在……” 徐婉宁将目光放在陈力身上，眼神哀怨：“陈主任让人挡在实验室门口，拦着不让我进去，我即便是想看看数据也看不到啊！” 钱凤英拿出了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推到徐婉宁面前：“是这个笔记本吗？” “这确是是我的笔记本！钱姐，我遗失的笔记本，怎么会在你那儿？”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需要替我将这些数据解开就行。” 钱姐随手翻开了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外语：“这是什么意思。你来替我翻译翻译。” “钱凤英，你想做什么！”徐婉宁怒视着钱凤英，“你想窃取老师的机密？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第五百三十一章 冠冕堂皇的托词 对于徐婉宁的怒吼，钱凤英也不生气，依旧耐着性子说道：“徐婉宁同志，你要这样想，你就算一直跟在袁老身边，也难保有出头之日。相反的，你将这些数据告诉我，等我们成了大事以后，肯定能记你一笔功劳。你自己仔细想想，是不是跟我们合作更划算？”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老师的原因？” 闻言，钱凤英嗤笑一声，“这哪里是背叛啊，我不过是选择了替自己做事儿。我跟袁老十几年，到现在还只是基地的一个基层员工。其他比我晚进来的人，都已经步步高升了，唯独我还在原地踏步？为什么？就因为我女性的身份限制了我！” “袁老总是跟我们说，让我们脚踏实地，总有出头之日。结果呢？我依旧只有无休止的等待。我瞧你倒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愿意拉你一把，你不要不知好歹！” 徐婉宁又将目光放在陈主任身上，“我听说你才进基地不久，老师就让你当基地的管理员了。平时他不在基地的时候，给了你极大的权力，可以说，从某种层面上而言，基地是你的一言堂。你又为什么会背叛老师？” 陈力笑眯眯道：“徐同志说错话了，这可不是背叛。人嘛，总想往高处走，我也不例外。只是区区一个管理员，满足不了我的野心，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认为钱凤英同志说的对，你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呵！”徐婉宁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托词！要想从我这里得到实验数据，门儿都没有！” 见徐婉宁这么不配合，钱凤英和陈力一时间都感觉有些棘手。 钱凤英后退几步，和陈力站在一起，皱眉问道：“她一点都不配合，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将她办了吧？” “那不行。”陈力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她不仅仅是袁老的学生，自己的家世也非常厉害，家人都身居要职，我们不能招惹她，否则，别说没得到实验数据，就算得到了，我们有没有命坚持下来都不一定。”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陈力也有些束手无策。 “不如，让他们几个人来吧。如果成功固然好，就算不能成功，得罪人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觉得呢？” “这倒是个好办法。” 徐婉宁闭目养神，耳朵却没有错过陈力和钱凤英的对话。 二人口中所指的他们，应该就是同伙吧。 要是能趁机将这伙人一网打尽，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去找那几个人过来。” 说完，陈力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哎！哎你倒是等等啊！”钱凤英对着陈力的背影呼唤着，但因为不敢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声音不敢太大，陈力假装没听到，飞速逃离了。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周围也没有灯光，入眼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 徐婉宁倒是不怕，悠闲自在地闭目养神，实则将神识探入了空间里奋笔疾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 她怕事情一多，记忆发生错乱。 钱凤英本来和徐婉宁相隔着一定距离，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吹的钱凤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许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她总感觉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控诉她的罪行。 钱凤英下意识的看了眼徐婉宁，见对方已经闭上双眼好像睡过去了，顿时感觉愤懑不平，走上前，用脚踹了踹徐婉宁的脚。 “别睡了。” 正巧徐婉宁写完最后一个字，索性让神识出了空间，同时还不忘将两个防狼喷雾拿在手里：“有事吗？” “陈力已经去找帮手了，等会儿人来了，你要是还不说，估计免不了一顿毒打。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怕啊。但我更怕我说出来以后，你们选择杀人灭口。毕竟，我只要活着，就会将你们伤害我的事情说出去，但我要是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了。糟糕，我怎么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钱凤英若有所思地盯着徐婉宁。 看着她眼底凝重的神色，徐婉宁知道自己的话还是对她造成了一点影响。 “钱姐，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你知道我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钱姐下意识地问道。 徐婉宁一一道来：“我父亲是京市军区的首长，我爱人也在京市军区，如今是连长，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又会升职了。哦对了，我哥哥也在京市军区。京市军区的另外一位首长是我爸的挚友，从小将我当亲闺女对待。” “我大伯是……” 徐婉宁选择性地说了几位家人的工作，全是拿出去能独当一面的存在，听的钱凤英一愣一愣的。 她刚才倒是听陈力说了，徐婉宁这位同志的身家背景不简单，没想到竟然如此雄厚。 不论哪一位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存在啊。 难道说，真的要了结了徐婉宁的性命才行？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脑海，钱凤英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钱姐，那天晚上偷偷跑进我的房间，偷了我笔记本的人，是你吧？” 之前徐婉宁一直以为是男同志进了她房间，因为在夜色当中，那人的背影很符合男性的几个特征。 但她当时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女生宿舍有一扇铁门，男性基本上进不来。 而且钱凤英的身高超过一米七，再加上虎背熊腰的，在夜幕当中的剪影，看起来确实符合男性特征。 再加上，徐婉宁的笔记本是从钱凤英那儿拿出来的，所以她才断定，拿笔记本的人是钱凤英。 钱凤英用沉默回答了徐婉宁的问题。 “钱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明明陈力也能做的事儿，为什么非要将你支在前面？不论是之前偷笔记本的事情，还是今天去绑架我的事儿。”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那是因为你在女生宿舍，陈力进不来。” “可是，这两次事件，都是在晚上进行的。陈力身为基地管理员，肯定有女生宿舍铁门的备用钥匙吧？只要有这把钥匙，要想进入女生宿舍，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见钱姐又要张嘴反驳，徐婉宁立刻说道：“钱姐，你别忙着反驳我的话，你仔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钱凤英再次沉默。 没有被徐婉宁戳穿之前，钱凤英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被徐婉宁徐婉宁怎么一分析，她发现到处都是问题。 陈力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大正常。 像极了要将她推到前面，让她面对一切风雨，而他只用享受最后胜利的果实。 见钱凤英的神情已经有一些松动了，徐婉宁急需说道：“钱姐，其实老师很满意你和赵姐。老师跟我说了，之所以提出要让你们俩负责的试验田来做比较，从而给你们进农科院的机会，只是为了不让你们觉得这个名额来的太过容易。” “其实，不论最后胜出的是你还是赵姐，他都会举荐你们俩同时进农科院。所以所谓的竞争只是一个幌子。” “钱姐，其实你心里也明白，这十多年来，老师对你和赵姐颇为照顾，否则偌大的试验基地，不可能有且仅有你们两位女同志。从这一点便能看出，老师其实很器重你们，不然怎么会力排众议要将你们留下呢？” “只是，他一个人的能力确实有限，很多事情即便是他想做，也有些力不从心。钱姐，你跟在老师身边十多年了，我相信你能懂我的意思，对吗？” 另一边。 石原莎盯着夜色回了宿舍，走到半路上却被张涛撞了一下。 “你没长眼睛啊，这么宽的路都能撞我身上！你是不是故意的！”石原莎怒视着张涛，语气颇为不善。 张涛本来都准备好道歉了，但石原莎的态度如此不友善，他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冷哼着说道：“明明是你不长眼撞到了我身上，竟然还恶人先告状说我撞了你？你不要以为你是女同志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跟徐婉宁同志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石原莎面色冷凝。 她最烦有人将她和徐婉宁拿来作比较。 偏偏张涛还说，她比不上徐婉宁，这一点更不能容忍！ 张涛却好似忘记了自己说了什么，盯着石原莎左看看右看看，问道：“你回来了，徐婉宁同志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她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我那会儿出门的时候，看到徐婉宁同志好像昏迷了，是你隔壁宿舍的钱凤英同志扶着她去了医务室。我以为你这么晚回来，是去医务室探望徐婉宁同志了，没想到你竟然压根儿都不知道她昏迷的事儿。看来你一点都不懂得团结友善的道理！” 石原莎怒极反笑：“我为什么非得知道她昏迷……等等，你是说徐婉宁昏迷了，是钱姐送她去了医务室？” 可是她刚从医务室回来，并没有瞧见她们二人。 张涛点头：“是这样没错。反正我是瞧见钱姐带着她走了，不去医务室还能去哪儿？哎你干嘛去啊！” 张涛的话尚未说完，石原莎就已经扭头走掉了。 张涛望着石原莎步伐匆匆的样子，叹息着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接下来，你自求多福吧！” 要是她能看到自己塞的那张纸条，并且放在心上的话，也就不会出后面这么多事儿了。 他一个人能力有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接下来的事情，他是不能再插手了。 张涛重重地叹了口气，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废弃的育秧房里。 “钱姐，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们无冤无仇的，我也不会害了你。” 钱凤英继续沉默。 她感觉自己大脑如今宛若一片乱麻，一点思绪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偏偏徐婉宁的小嘴又一直吧嗒吧的，说的她越来越乱。 恰逢此时，陈力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徐婉宁顺势闭上眼睛，假装昏迷。 陈力一共带来了五个人，徐婉宁将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看了眼陈力带来的人。 果然，就是她怀疑的那些人当中的五个，一个都不差！ “她怎么又昏迷了？” 钱姐没好气地瞪了陈力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也不知道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清醒没几分钟就昏过去了，不论是我用力摇晃还是掐她都不起作用，人就是醒不来。” “怎么会这样？”陈力皱着眉头嘀咕道：“卖药给我的人说了，只要将风油精放在她鼻子下面让她闻一闻，人就能醒过来。哪能醒过来又昏过去的？” “指不定你买了什么假药！” “我来看看。” 说着，陈力就开始撸袖子。 钱凤英却挡在了徐婉宁身前。 “陈力，她再怎么说也是女同志，你不是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女同志有多苛刻，你现在但凡触碰了她，你让她接下来还怎么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再说了，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她的身世背景很雄厚，你就不怕她家里人报复你？” “不是，我就是探探她的鼻息，我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啊！”陈力诉说着自己的冤枉。 钱姐却挡在徐婉宁身前一动不动，“总而言之，你不能碰她。” “不让她醒来，我们怎么问实验数据？钱凤英，你该不会是……” 陈力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们听到了有人大声呼唤徐婉宁的声音。 “徐婉宁！徐婉宁同志，你到底在哪儿？” “徐同志，听到声音请回答一声！” “徐婉宁同志！” “该死！”钱凤英怒视着陈力，“陈力，你刚才带人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被其他人瞧见了？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 “我没有！我们一路上都格外小心，根本没有被人发现！” “那他们怎么会忽然找过来？” “你问我我问谁啊！”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互相帮助 眼瞅着陈力和钱凤英就要吵起来了，后来的五个人急忙将两人阻止了。 “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 “就是，现在情况本就特殊，我们可千万不能内讧！” “时间来不及了，要是等会儿来的人发现我们和徐婉宁待在一起，肯定会猜到些什么，我们现在还不能暴露！” 钱凤英听到这话，问陈力：“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钱凤英察觉到几个视线同时落在了自己身上。 “钱凤英同志，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对于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这是我们目前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你只能牺牲一下了。” 还不等钱凤英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自己后脖颈传来一阵钝痛，紧接着，她两眼一抹黑，失去了意识，直接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陈主任，咱们这样做，岂不是将钱凤英同志给供了出去？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那你倒是说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刚才出声的人选择了沉默。 “反正，钱凤英不过刚刚加入我们，尚且没有得到我们的认可，如果她连这点牺牲精神都没有，我们何必留下这样一个没用的人呢？他们快过来了，我们快走吧，除了钱凤英，谁也不能暴露！” 陈力等人前脚刚走，徐婉宁就睁开了眼眸。 她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得到了这么多有用的讯息。 首先，她感受到了，钱凤英还没有坏到骨子里，否则刚才也不会坚定地挡在她前面。 徐婉宁知道，钱凤英不让陈力触碰自己只是一个借口，为了遮掩她是假装昏迷的借口。 其次，徐婉宁也从陈力的话中得知了，钱凤英不过是刚刚加入他们的，尚且没能得到他们那个组织的认可。 这样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比如说，钱凤英极有可能是被陈力利用了。 再比如说，陈力应该是那个组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一来，她就知道接下来要针对的目标了。 但徐婉宁来不及想太多，因为石原莎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来人很多，大多数手里都拿着手电筒，刺眼的光芒照耀着四周，哪怕是黑夜，也能将周遭的一切看个大致轮廓。 “你们瞧，那儿是不是有两个人？” “好像是！走，我们快过去看看！” 石原莎带着人上前，“是徐婉宁同志和钱凤英同志，她们都昏迷了！” “来几个人，抬着她们去医务室吧。” 听闻石原莎的话，跟着来的男同志却站在原地踯躅着不敢上前。 石原莎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她们俩都是女同志，夏天穿的又很单薄，我们不好上手抬她们，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不好交代的。” “有啥不好交代的，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他们说的有道理，毕竟钱凤英同志和徐婉宁同志都结婚了，再跟男同志有个肢体接触，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石原莎被赵香芹梗了一句，忍不住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样吧，你搀扶着徐婉宁，我搀扶着钱凤英，我们俩带着她们去医务室。” 好在这儿距离医务室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走路几分钟就到了，算不上太远。 石原莎本不想答应，但见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只好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医务室里，医生替两人做了检查。 “徐婉宁同志是服用了致人昏迷的药物，才导致昏迷不醒的。至于钱凤英同志，则是被人用重物敲击了后脖颈，休息一下就能醒来。但也不排除会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 “怎么这么严重？”赵香芹惊呼一声，急忙问道：“要不要送他们去外面的医院？” “今天晚上先密切观察一晚上吧，要是明天早上情况还不见好转，就只能送去外面的医院了。现在天色晚了，车也进不来，也不方便出去。” “好好好，那我守着她们吧。” 赵香芹找了一张空床，自己躺在了上面，还不忘拉过被子盖子自己身上。 眼瞅着石原莎还呆愣的站在原地，赵香芹朝着她努努嘴：“那儿还有一张床呢，你也躺在上面休息会儿吧。” “整个试验基地就只有咱们四个女同志，现在一下子倒下去了俩，咱们可得照料她们一二。今儿晚上咱俩就跟着睡在医务室吧，要是半夜谁醒了，也能搭把手照顾一下。” “……好。”石原莎不情不愿的同意了，脱掉鞋子，躺在了仅剩的空床上。 她仰面躺在床上，瞪着洁白的天花板，费力地想着，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从张涛那儿得知钱凤英带着徐婉宁去了医务室后，她就火急火燎地去找人。 因为她刚从医务室出来，知道两人并未去医务室，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徐婉宁被人挟持了。 她之所以来试验基地，目标也是徐婉宁，只是她的上家一直没有下达命令让她动手，所以她一直处于观望阶段。 但她也担心有人抢在她前面对徐婉宁不利，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的寻找徐婉宁。 好在她赶到的还算及时，虽然徐婉宁昏迷了，但好歹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钱姐，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石原莎本想趁着来医务室的工夫，将消息悄悄地传递出去，奈何赵香芹一直在，她不敢贸然行动。 更没想到的是，结束检查了，赵香芹非但自己不走，还让她也留了下来。 石原莎很是郁闷。 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而徐婉宁到了医务室后，很快也睡着了。 这几天为了寻找行为举止异常的人，她的神经一直都是高度紧绷的，因此也没有休息好。 现在到了医务室，知道不会有大的风险了，她总算能借机好好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 因为她知道，明天起来后，将会迎来更大的战斗。 而医务室的医生，是部队出去的军医，自己人，信得过。 第五百三十四章 陈力被抓 翌日。 林茂青刚到基地，就听说了徐婉宁昏迷的消息。 他连行李都没顾上放，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务室。 恰好徐婉宁下床，看到林茂青来，便笑着打招呼。 “茂青同志回来了。” 林茂青盯着徐婉宁，细细打量了许久，才问道：“你怎么样？严不严重？” 徐婉宁摇摇头：“没有大碍。你一个人回来了？老师还在医院吗？” “袁老师目前还在医院，袁雨晴同志跟我一起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人，是你的熟人。” “我的熟人，谁啊？” 林茂青朝着屋外努了努嘴：“他就在外面，你自己出去看看吧。” 徐婉宁好奇地出了医务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房檐下的林安。 分开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乍一看见林安，徐婉宁好似被谁戳中了泪腺，泪水止不住的流。 “你怎么来了？” “来执行任务，顺便看看你。” 林安拉着徐婉宁的手臂，将她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见她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走进基地，就听说你昨晚昏迷了，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徐婉宁四下张望了一圈，见无人注意到这边，且林茂青站在医务室门口，这才放下心来，小声对林安说道：“我没有昏迷。是有人想针对我，所以在我喝的茶水里加了东西，想让我昏迷。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相信我，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对了。”徐婉宁将自己昨天写好的纸条塞给了林安：“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一些发现，以及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全都记录在上面了。等会儿你和茂青哥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看。” “好，我明白了。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不必担心了。” “嗯！”徐婉宁用力地点头。 林安来了，徐婉宁感觉自己好似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直紧绷的心弦也松懈了不少。 “那我们先去安顿一下，等会儿再来看你。” …… 早上七点五十，陈力按照自己以往的作息，准备去食堂吃早饭。 刚拉开宿舍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几个身穿军装的人。 “陈力是吗？我们怀疑你窃取重要讯息，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林安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还不等陈力反应过来，便对着行动小队的队员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两人上前，将陈力按住了。 陈力头脑发懵，下意识的反驳道：“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什么时候窃取重要讯息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们冤枉我了！” “带走！” 林安一声令下，饶是陈力再如何奋力挣扎，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试验基地的管理员陈力被带走的消息，很快便扩散至基地的每个角落，基本上人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包括医务室。 听闻这个消息时，原本还睡的迷迷糊糊的石原莎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声音倏地拔高：“你再说一遍，陈力被谁带走了？” “反正是几个身穿军装的人，直接被押送到了车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留。” 石原莎松了口气，下意识问道：“所以那些军人都走了？” 那人却摇着头：“走了几个，还有几个留下来了。说咱们基地有内鬼，所以他们势必要将内鬼揪出来。”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试验基地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袁老一个个挑选出来的，怎么可能有内鬼呢？” 但他的疑问，注定无人替他解答。 石原莎像是受了刺激似的，在医务室里来回打转。 赵香芹被她的脚步声吵得耳朵疼，忍不住呵斥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不能！” “不能就滚出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徐婉宁轻轻推搡了一下赵香芹，小声说道：“赵姐，咱们在医务室呢，况且现在到饭点了，该去吃饭了。” 赵香芹这才醒来。 她面露尴尬之色，自我找补道：“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我实在是睡迷糊了，以为在自己宿舍呢，还想着我宿舍就我一个人，怎么会有噪音？” 被称之为噪音的石原莎，已经出了医务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反观钱姐，跟反应巨大的石原莎不同，她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失魂落魄的，竭力缩减着自己的存在感。 三人出了医务室，想约着一起去食堂吃早饭，迎面走来几个穿着笔挺军装，步伐稳健的人，赵姐连忙问道：“这几个是不是就是抓走陈力的人？他们为什么会抓走陈力啊？” “我脑袋还有点痛，就不去吃早饭了，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钱凤英一把甩开了赵香芹的手，朝着反方向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担心她有脑震荡，一直好心牵着她，她倒好，直接甩开我手就走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徐同志，我跟你说……” “要去吃早饭吗？我陪你一起？” 赵香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走在最前面，长得最周正的人走向了徐婉宁，说话的调调柔和极了。 “我想先回宿舍换一件衣服，昨天在废弃的育秧房里呆了好久，沾了一身的灰尘。” “好，我陪你去。” 林安转头对着郭浩说道：“你先带着他们去吃早饭，我等会儿过去找你们。” “是！嫂子，那我们先走了啊。” 郭浩推搡着几人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见周围没有人了，林安才道：“你给的纸条，我和茂青都看了，所以直接押着陈力回了部队，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自己招了。” 证据徐婉宁也找好了，一并给了林安，否则他们的抓捕行动也不会这么顺利。 “陈力应该只是他们组织里一个能稍微说的上话的人，得好好利用利用他，争取尽早把操控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揪出来。” “嗯，我们会尽力。” “你们抓陈力的消息，传的整个基地都知道了，石原莎那一派的人也不例外。” 第五百三十五章 姐夫 “万一他们因此而暂停行动呢？” 岂不是打乱了计划。 “不会。”林安的语气十分笃定。 他定下脚步，对徐婉宁说道：“阿宁，计划有变。不论石原莎他们是否会继续行动，我们都等不下去了，最晚明天内，就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婉宁怔了怔，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林安颔首：“又有几个地方出现了丁白村的事情。虽说有了之前的经验，解决的很顺利，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华国实在是太大了，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将每一处都摸索一遍，因此不知道这些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从我们现有的信息来看，石原莎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操控这一切的人。即便不是主导者，也掌握了大部分的重要讯息。所以，我们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将他们揪出来。”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就在我们试验基地？” 林安点头，认可了徐婉宁的说法。 徐婉宁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可疑的人。 “算了，不想了。”徐婉宁道：“你就直接告诉我，需要我怎么做吧。” 林安的大手搭在徐婉宁的肩头：“你不需要特意做什么，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会亲自告诉你。阿宁，你要记住，如今的试验基地，除了我，茂青和雨晴之外，其他任何人你都不要相信。” “好，我明白了。” “嗯，先去换衣服吧。” 徐婉宁回到宿舍，袁雨晴正在整理东西。 “婉宁姐，我听说你昨天晚上昏迷了，怎么回事儿啊？你严不严重？” “不严重，睡了一晚上已经没事儿了，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不陪着老师，怎么来试验基地了？” “爷爷让我回来的。他担心基地就你一个女孩子，有些事情做起来不方便，所以让我陪着你，关键时刻还能搭把手。婉宁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徐婉宁无奈地笑笑：“我倒是不担心你拖我后腿，只是……雨晴，我们要做的事情，伴随着极大的风险，我不想让你冒险。所以……” “哎呀，这些话我这几天听的耳朵都要生老茧了。来之前，林茂青同志已经将所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都同我说了一遍，爷爷包括我父母他们都问过我好几遍，我再三确保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他们才让我来的。” 袁雨晴双手合十，祈求道：“婉宁姐，你行行好，让我安静一会儿，可千万别再对着我说教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反正林安他们也在，总不会让你出事的。” 袁雨晴这才露出了笑脸，“那我去食堂了，就不打扰你和姐夫了。” 等袁雨晴走后，徐婉宁将宿舍门反锁住，就进了空间。 昨天在那座废弃的育秧房里呆了大半个晚上，身上沾满了灰尘，她必须得好好地洗个澡才行。 而袁雨晴刚出宿舍门，就看到石原莎正在跟林安搭话。 虽说林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石原莎，但袁雨晴还是气不过，直接冲了过去。 “姐夫！”隔着一段距离，袁雨晴直接嚎了一嗓子，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袁雨晴却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向林安，“我婉宁姐说她换一身衣服就出来，让你先等等她。” “好，我在门口等着她就是了。” “石原莎同志，你刚才在跟我姐夫说话吗？” 早在袁雨晴嚎那一嗓子的时候，石原莎的表情就变了。 她当然知道林安是徐婉宁的爱人，她手里还有她们的合照呢！还是她从广场那个照相老板那儿，花高价买来的底片洗出来的。 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袁雨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拆穿这件事儿，倒显得好像她对林安另有所图似的。 但石原莎不能跟袁雨晴撕破脸，只是尴尬地笑笑，解释道：“我很好奇陈主任的事情，所以问了林同志两句，但这似乎触及到了私密，林安同志不愿意回答我。” “既然我姐夫不愿意回答你，你就别靠他这么近，毕竟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跟别的女同志拉拉扯扯不大好看。” “袁雨晴同志，我不过是正常的跟林安同志说两句话，你何必用这么难听的话来羞辱人呢？我们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怎么就拉拉扯扯了？” 袁雨晴撇撇嘴，却不接话。 石原莎还想再说什么替自己挽回颜面，但说出的话都像是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的。 徐婉宁洗了澡，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出来，就看到三人对峙的场面。 “婉宁姐，你快一点。” “这就来。” 徐婉宁走到跟前，看看袁雨晴，再看看眼底闪着阴狠光的石原莎，什么都没问，只是对林安说道：“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看到徐婉宁的瞬间，一直面无表情的林安，瞬间变得眉眼弯弯，“好，去吃早饭。” 袁雨晴本不想当电灯泡夹在两人中间，但她更不想留下来跟石原莎对战，她还要留着力气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只好厚着脸皮走在徐婉宁的右手边。 “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石原莎的脸色不大好看。” 袁雨晴声情并茂地将刚才发生的事儿对徐婉宁复述了一遍。 “婉宁姐你放心，姐夫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他没有跟石原莎说一个字，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徐婉宁点着头评论：“嗯，表现确实不错，等会儿奖励你一个馒头。” “那我先跟你说一声谢谢。” “石原莎故意接近你，大概是想弄清楚你们来基地的真实目的。他们估摸着也在怀疑，你们带走陈力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还是他们。”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所有叛变的人，一个都不能逃过。” 徐婉宁却道：“其实也不是这么绝对，有一个人可以破例。” 第五百三十六章 审讯 徐婉宁所谓的例外，就是钱凤英。 经过昨晚的事情，徐婉宁能感觉到，钱凤英还没有坏到骨子里，也没有参与进来太多。 至于她的罪名该如何判决，徐婉宁认为应该交给老师来做决定。 不过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看法，她的个人观念，不能跟组织的决定起冲突。 还没到中午，钱凤英就和另外五个人一起，被带离了试验基地。 赵香芹和钱凤英关系还算不错，却也没料到她被带走的这么突然。 联想到陈力被带走的罪名，赵香芹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天哪，钱凤英不会也做了叛变的事情吧？袁老对她那么好，她怎么敢？” “徐同志，你这两天跟钱凤英走的比较近，她知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还不等徐婉宁回应，袁雨晴就直接挡在了她前面，怼了回去。 “赵香芹同志，婉宁姐和钱凤英同志不过是正常的交谈罢了，怎么叫走得近呢？要说咱们试验基地谁跟钱凤英走的近，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其他人选了吧？你问问你自己，你知不知道钱凤英同志犯了什么事儿？” 赵香芹被问的一愣一愣，轻声嘀咕道：“我也就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了。” “是我误会你吗？分明就是你自己说话不中听！你也知道被人怀疑是一件令人不舒服的事情，怎么张口就来？”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与此同时，京市部队的审讯室里。 钱凤英被单独关在了一个房间里，她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我在试验基地呆了十多年，眼瞅着比我晚进去的人都升迁了，唯独我还处于最基层，心态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变化。后来陈力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就能让我成为他的副手，跟他一起管理试验基地。” “我实在是太想出人头地了，所以不可避免地心动了，同意了陈力的提议。” “陈力让你做什么？” “他最开始让我想办法潜入袁老的实验室，窃取他的实验数据。但袁老的实验室，向来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我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徐婉宁同志来了基地，袁老破例让她也进了实验室。” “后来有一天，陈力找到我说，徐婉宁将实验数据带出了实验室，就在她宿舍的一个黑皮笔记本上记录着，他让我将那个笔记本偷出来。” “所以你偷了徐同志的笔记本？” 钱凤英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是，我偷了徐同志的笔记本。但她的笔记本是用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文字记录的，即便拿到了笔记本，我也无法破译实验数据，所以和陈力合计，绑架了徐婉宁同志。” 徐茂严就在外面旁听，听钱凤英说她绑架了徐婉宁，徐茂严整个人犹如暴怒的狮子，若不是他的两位战友将他紧紧按住，只怕徐茂严就会知法犯法，冲进审讯室教训钱凤英了。 “茂严，你冷静一点，林安跟着去了试验基地，暂且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出来，就说明你妹妹没事儿。” “是啊茂严，也许这只是你妹妹的缓兵之计呢？我们继续往下听，要她真的做了对你妹妹不利的事情，我们再通过合理手段教训她就是了。” 徐茂严被安抚了两句，总算冷静了下来。 笔录还在继续进行。 审讯的人拿了两张照片让钱凤英辨认：“你能认出这是什么植物吗？” “PT1。是袁老新研究出来的品种，之前就种植在我的试验田里，一直都是我在照料。” “你仔细看看，这两张照片上的品种是否相同。” 钱凤英的手被银手镯铐了起来，她的手动不了，只能就着审讯人的手辨别两张照片。 但她看了好半晌，也没有看出两张照片有何不同之处。 她只能摇头，“这两个品种应该是一样的。” 审讯人将照片收了起来，又问道：“在此之前，你不住一次地问过徐婉宁同志，是否了解STR1这个品种，确有此事？” 钱凤英点头，“是，我一共问了两次。是陈力交代我这样问的。我只知道STR1是袁老很多年前培育失败的一个品种，全国范围内都被禁用，也找不到相关的种子，所以我也不理解陈力为什么要让我问这个问题，我不过是服从。” “最后一个问题，你自己负责的试验田，为什么要跟赵香芹做交换？” 钱凤英无奈道：“我本意并不想交换。那块试验田从一开始就是我在照料，那些秧苗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就等着结果了。可是赵香芹一直缠着我，闹了好几天，非要跟我做交换。” “后来是陈力找到我说，要让我将试验田让给赵香芹，并且他说，只要一拿到实验数据，就让我当他的副手，到时候整个基地都归我管，我又何必在乎一个农科院的名额？所以我就让给赵香芹了。” 接受完审讯，钱凤英被人带走。 走廊里，她和陈力狭路相逢。 陈力本来整个人都耷拉着，但在看到钱凤英的瞬间，他立刻奋力挣扎，大声辱骂着。 “钱凤英，是你，一定是你背叛了我！要不是，他们怎么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儿？你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陈力就像是一头疯狗似的，要不是有两个军人合力按压着他，她恐怕早就扑上来了。 钱凤英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力，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在了审讯人的身后。 “你老实一点！如果不配合我们，你能不能活到离开小黑屋的那一天还不一定，你还不想让别人好过？最没好果子吃的人就是你！” 被骂了一句，陈力也变乖了，低眉顺眼地说着话：“是是是，我一定好好配合，争取宽大处理。” “同志，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你们要怎么处罚我，尽管来吧，这都是我该受的。” “袁老要见你。”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钱凤英泪如涌注。 第五百三十七章 石原莎被抓 等见到袁老后，钱凤英更是泣不成声，二话不说就跪在了袁老的轮椅前。 “袁老师，是我不好，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 “钱凤英，你糊涂啊！” …… 转眼，就到了要行动的时间。 “阿宁，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重新制定一个计划，并不是非要你参与进来。” 看着林安止不住颤抖的右手，徐婉宁笑道：“看起来，你比我还要紧张。” “阿宁！”林安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一起，神情很是严肃：“你要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不是儿戏，危险系数很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总而言之，你可以拒绝参加今晚的行动。” 林安接二连三的提及此事，让徐婉宁不得不正面面对。 她拉着林安的手，语气柔和的安抚道：“你也说了，今晚的行动至关重要，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将会有数以万计的百姓因此受到影响。林安，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你不要忘了，我还有我的秘密基地。” “可是，秘密基地也不能……阿宁，阿宁你在哪儿？” 林安一句话尚未说完，徐婉宁就凭空消失了。 偌大的房子里，找不到徐婉宁存在的痕迹。 林安一下子慌了神，呼唤徐婉宁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下一瞬，徐婉宁又凭空出现在了林安面前。 “你瞧，只要我一个意念，我就能随时进去我的秘密基地。而我的秘密基地，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能找到。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因为我可以确定，我不会有性命之虞。” “林安，我不是一个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因为我知道，在我的身边有很多深爱我的人，即便是为了你，为了他们，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儿。相信我，好吗？” 林安重重点头：“好。我信你。” 徐婉宁的秘密基地，林安进去过一次，还是在丁白村的时候。 但自己进去，和徐婉宁原地消失，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至此，林安总算确定，徐婉宁所谓的保命手段，是真的可以让自己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不论是什么事儿，我都一定能做到。” 徐婉宁拿了两个烟雾弹给林安。 这两个烟雾弹，还是徐婉宁为了营造饭菜的氛围感，特意买来的道具。 “等会儿行动的时候，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当然，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等行动起来了，如果我放声大喊你的名字，就说明我遇到了必须要进秘密基地的危险，这个时候，你就将这个烟雾弹用力地往地上一扔，等烟雾冒起来后，就没人能看清我的行踪了。” “我有秘密基地的事情，是我最大的秘密，不能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你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林安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将徐婉宁拥入了怀中。 “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对，我有你的保护，又有秘密基地，我肯定会没事的。” 是夜。 石原莎都已经入睡了，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被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四下无人，周遭也是一片寂静。 “莫非是我做噩梦了？” 嘀咕了一句，石原莎又倒下去继续睡。 几个呼吸的工夫，她的宿舍门就被人破开了，紧接着，一伙人蜂拥而至，将石原莎抓了起来。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清了领队之人的脸，赫然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林安！ “你们为什么抓……呜呜……” 没问完的质疑声，被一块儿簇新的布料堵住了。 一直到被捆住了手脚抓上了车，石原莎整个人都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她正好端端的睡着觉，一伙人破门而入，将她抓了起来。 而且看林安一行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她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抓住的人。 眼瞅着被按压上车的人越来越多，石原莎的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 原因无它，被抓的全都是她认识的人。 是她的“伙伴”。 除了那个人外，其他人都被抓起来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已经彻底宣告失败了。 只希望，他能坚持的久一点。 只要他不暴露，那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石原莎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作用，林安等人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并且将其围堵了起来。 “张涛，我想过很多个人，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当徐婉宁发现被围堵的人是张涛时，显然有些接受无能，用了整整一分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说踏进基地的第一天，张涛就为难过她和袁雨晴，但不论是那一天他和石原莎起争执时发表的那一番爱国的言论，亦或者是他塞给她的那张小心陈力的纸条，都让徐婉宁潜意识里将他从可疑人的人选名单里排除了出去。 毕竟，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张涛的行为举止没有一丝异样。 但她显然忽略了，真正的始作俑者，都惯会隐藏自己。 张涛双手一摊，并不出彩的五官却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也许，是他们冤枉我了呢？徐同志，看在我曾经帮助过你的份儿上，你跟你爱人好好说一说，我是无辜的，让他放了我。” 徐婉宁闭口不言。 林安说的没错，在这个基地，除了他和林茂青袁雨晴，以及行动小队的成员外，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张涛给他狠狠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不能单凭一两件事就盲目地信任一个人。 徐婉宁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跟林安他们拉开了一定距离，方便林安等人的抓捕行动，也方便，张涛挟持她这个诱饵。 果不其然，林安带着人追出去以后，张涛却虚晃一枪，去而折返，直接抓住了徐婉宁，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匕首，抵在了徐婉宁的脖子上。 “都别动，否则我的匕首不长眼，就要刺破她的喉咙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玻璃器皿 “放开她！” “放我走！只要让我离开试验基地的范围，我自然会放过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但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法子吗？除非你想看到她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安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让张涛挟持着人走了。 “头儿，嫂子真的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我看那把匕首很锋利，嫂子要是有一点点的挣扎，就会被匕首划破……” “闭嘴！”郭浩怒斥了一句。 “队长，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击毙张涛，他虽然有些身手，但很一般，只要我们的木仓够快，他肯定反应不过来！” “如果这样做了，我们就拿不到那些东西了。”郭浩看林安面色不佳，便主动解释了一句。 他们在来基地前就已经确定了张涛的身份，之所以忍了一天才动手，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张涛将东西放在了哪里。 如果拿不到那个东西，即便抓住了张涛，他们的任务也会宣告失败。 张涛和东西，必须二者齐全，任务才算顺利完成。 “郭浩留下来镇守，再来两个人随我一同跟上去看看。” “是！” 而此时，张涛一路挟持着徐婉宁到了一片树林里。 他不忘用一根绳子，将徐婉宁捆绑在了一颗大树上。 徐婉宁亲眼看到他在一颗大榕树下挖了一个洞，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玻璃器皿，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试管，试管里装着几种不同颜色的液体。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玻璃器皿里装着的，就是造成丁白村事件的罪魁祸首，也是组织上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见张涛背对着自己，徐婉宁用意念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把剪刀，将绳子割断。 “张涛。” 徐婉宁唤了一声，张涛下意识的回过头，徐婉宁扬起手里的防狼喷雾，对着张涛一阵狂喷。 “啊！你拿的什么东西！”张涛吃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徐婉宁趁着他不防备的时候，一把捞起了玻璃器皿开始狂奔。 张涛很快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刺痛的双眼了，紧随其后地开始追赶。 眼瞅着快要被追上了，徐婉宁朝着林安的方向大声喊道：“林安，就是现在！” 林安拿出了徐婉宁交给他的两个烟雾弹，朝着徐婉宁的方向扔了过去。 烟雾弹触底的瞬间，周围瞬间烟雾弥漫，扰人视线。 再加上黑夜，已经自己双眼受伤的缘故，张涛一时之间看不清方向，只能在原地打转。 “上！” 林安一声令下，三人合力将张涛按倒在地，给他带上了银手铐。 而躲在空间里的徐婉宁，在烟雾散开之前，抱着玻璃器皿出了空间。 双脚踩在地上的瞬间，徐婉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阿宁！” 失去意识前，徐婉宁听到了林安撕心裂肺的声音。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睁开双眸的瞬间，入眼处是一片洁白，鼻腔里也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徐婉宁知道，自己在医院里。 她试图坐起来，但她发现自己浑身乏力，压根儿使不上劲儿。 “姐，你醒了？”徐茂宁激动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冲出了病房。 下一瞬，徐婉宁感觉一双温柔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徐婉宁望着林安，疑惑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进医院呢？” 林安沉默了许久，才道：“对不起阿宁，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只记得自己在烟雾散开前就出了空间，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至于她为什么会昏迷，她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们排查的时候，漏掉了一个人，他一直躲藏在暗处，你从秘密基地出来后，他用砖头拍了你一下，你昏迷了。” “怪不得我感觉后脑勺这么痛。”徐婉宁试图用手去触摸后脑勺，却发现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 旋即她想起了什么，惊慌失措地问道：“那他有没有发现我的秘密？” 林安摇头：“当时烟雾还很大，再加上夜色，他并没有看清你是从哪儿出现的。” 毕竟，徐婉宁有一个可以让人凭空消失的秘密基地这件事本就匪夷所思，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再加上有烟雾弹做遮掩，那个人只会以为徐婉宁是从哪一棵大树后面跑出来的。 林安攥着徐婉宁的手，眼眶里噙着浅浅的泪水，哽咽着道：“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受伤，但我还是食言了。抱歉阿宁，这次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徐婉宁费力地抬起手，替林安擦拭着泪水。 “你明明答应我的是，不会让我有生命危险。我不过是受了点伤，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 “我头好痛啊，我想喝水。”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倒水。” 林安刚倒好水过来，徐茂宁就带着毛敏过来了。 毛敏替徐婉宁做了简单的检查，说道：“等会儿再去拍个片子吧，只要确定脑袋里没有血块，就意味着危险全部解除了，后续只需要好好调理身体就可以了。” “谢谢。”徐婉宁道谢。 “谢谢就不必说了，你只要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我去安排一下，半个小时以后，你们带着她去拍片子，拍完以后再来找我。” 毛敏走后，徐茂宁直接将林安挤开，自己站在了床边。 “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想吃苹果，你去给我买点儿吧。” 徐茂宁默不作声，弯下腰，打开床边的柜子，从里面提出来了好几袋水果。 他在装苹果的袋子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大表皮最光滑的就开始削皮。 “我突然又不想吃苹果了，我想吃小龙虾，你去徐家铺子给我拿点过来吧。” “不行！” “不行！” 两道拒绝声异口同声地响起。 徐茂宁瞪了林安一眼，才板着脸道：“毛医生说了，你的饮食必须得注意，不能吃小龙虾。” 第五百三十九章 我做了一个梦 “那我想吃……” 徐茂宁将削好皮的苹果塞进徐婉宁的嘴里：“姐，你就别想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把我支开然后跟林安说悄悄话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茂宁，他是你姐夫！” “以前是，但从两天前开始，就不是了！”徐茂宁再次瞪了林安一眼，气呼呼道：“之前他明明答应过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结果……” “我确实没有生命危险啊！” 被突然打断了话，徐茂宁很是不爽，没好气道：“是是是，你确实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是流了很多血，并且昏迷了两天！” “我……” “阿宁，这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茂宁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哼！”徐茂宁将头转到一边：“爸妈还不知道你醒来了，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 临出门前，他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叮嘱林安：“照顾好我姐，她要再有个什么闪失，你以后就别进我家门了！” “我会照顾好她。” 徐茂宁走后，徐婉宁无奈道：“茂宁也是担心我，没别的意思。” “我明白。况且这次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他跟我生气也是应该的。” 徐婉宁不想再听林安满是愧疚的说话，便转移了话题，“你跟我说说后续事情吧，张涛怎么样了？” “张涛一伙人已经被控制了，但是他不配合，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倒是石原莎等人将张涛做的一些事揭露了出来。张涛只是整件事的执行者，不是策划者，在他背后，还有其他人，我们正在努力排查。” “不过那个玻璃器皿里装的东西，正是我们需要的。只要有了那些物质，我们国家的实验室就能根据比例配出来，即便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我们也不会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这一次，你立了大功。” “只要能帮到你们就好。” 徐婉宁拽着林安的手，小声问道：“林安，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坚持参与这件事吗？” 林安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我最大的秘密？” 病房外，徐母火急火燎地赶了来，正欲推门进去，恰好听到了徐婉宁这句话，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立刻顿住了。 “妈，您怎么还不进去？您不是一直很担心我姐的情况吗？” “茂宁，你替妈去买个东西吧。” “买什么？” “随便什么，你只要去买就行了。” 徐茂宁：…… “不愧是母女俩，连支开人的理由都敷衍的类似。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吗！” 病房里，徐婉宁已经在林安的搀扶下，靠在了床头。 经此一事，她打算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林安。 “我们相处这几年，你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很多理念和做事的方法，其实跟你们有很大的不同？” 林安颔首：“感觉到了。从我回大江村那一次就感受到了。我之前以为，是因为你来自京市的原因，见识眼界比我们广，所以才会这样。但后来到了京市我发现，你比起一直在京市生活的家人来说，依旧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那是因为，我确实有很多新奇的想法。我之前做了一个梦，就在你回大江村的前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去了一个与我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根据当地人的说法，那是三四十年以后的华国。” “在梦境里，我在四十年以后的华国生活了三十年。在那个世界里，我学会了做饭，而且知道全国各地的菜谱，同时啊，我还会……” 徐婉宁将自己前世经历的一切，用一个“梦”来概括了。 不论林安会不会相信，她也只能这样解释。 毕竟，这具躯体换了一个异世而来的灵魂这件事，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即便是她说出口了，林安也未必会信。 即便是她用梦来做借口了，林安也用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接受这个说法。 “所以，你的秘密基地，也是这么得来的？” 徐婉宁点头：“说来奇怪，梦境醒了以后，我就有秘密基地了。虽说我无法用常理解释这件事，但我觉得，老天爷给了我这个机遇，那我就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 “还有，当初丁白村的事情，其实也是我梦里出现过的情节，所以我才会顺利地找过去，并且协助你们破了困局。”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参与这件事吗？比起其他人而言，我多了一份机遇。而这份机遇让我的生活比其他人幸福许多。所以，在我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情况下，我无法袖手旁观。否则我会良心不安，后半辈子始终活在阴影中。” “我现在知道了。”林安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没关系，以后我会陪着你一起，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徐婉宁扑进林安怀里：“我就喜欢你这种不问缘由就支持我的性子。” “那是因为你值得。” 病房外，徐母听到这里，就没再继续听下去了。 尽管徐婉宁用一个“梦”解释了自己的变化，但徐母知道，她女儿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现在的女儿，以前是个孤儿，自幼跟着教她做菜的师父一起长大。 这大抵也是她为什么会如此珍惜亲情的缘故吧。 “妈，我看到医院门口有卖鲜花的，就给我姐买了一束鲜花。我可听说了，病房里放一束鲜花，会让病人的心情越来越好。我希望我姐能天天开心。” 徐母一言难尽地看着徐茂宁手中的野花：“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下次买花之前记得问清楚，这些花儿里好多都是杂草。” “我分不清。”徐茂宁挠挠后脑勺：“要不，我重新去买一束吧。” “算了吧，你只要有这份心意，你姐就很开心了，我们进去吧。” 第五百四十章 林荃被打 “妈。” 徐母径直走到床边，将手里的保温桶打开，倒了一碗粥出来：“毛医生说，这两天你得吃的清淡一些，所以我煮了点红薯粥，你先吃一些吧。” “谢谢妈。” 徐婉宁刚刚捧起碗准备喝粥，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大伙人蜂拥而至。 “我听说阿宁醒了？” “大伯母，我醒了，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谁说你没事儿了？毛敏姐说了，让你半个小时以后再去拍个片子看看。”徐茂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我陪你去拍片子。” 说着，徐茂宁就伸出手要去搀扶徐婉宁，结果却被徐母一巴掌打在了手背上。 “妈，您打我做什么？” “你姐夫还在边儿上站着呢，让你姐夫陪你姐去。” “可是我……” 徐母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徐茂宁瞬间不敢再坚持，默默地看着林安搀扶着徐婉宁走了。 徐婉宁和林安走后，徐母举目在四周看了一圈，这才开口道：“阿宁受伤这事儿，你们任何人都不能怪到林安身上。林安对阿宁的在乎，不比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少。” “这件事本就是意外，即便是换了其他人保护阿宁，也未必能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大伯母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迁怒到林安身上？” 徐母的目光却扫视着年轻一辈。 大哥徐茂然最先表态：“三婶儿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怪林安。” 其他几人也依次表态，徐母这才收回了目光。 另一头，徐婉宁拍完片子刚出来，就撞上了正急匆匆赶来的林母和林荃。 “阿宁！” 林母大老远看到徐婉宁，唤了一声，一路小跑着上来，红着眼眶，拉着徐婉宁的手，哽咽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婉宁安抚了林母两句，却将目光放在了林荃身上。 “荃荃怎么了？脸上怎么青了一大块儿？” 林荃急忙用手捂住右半边脸颊，有些不大自然地说道：“嫂子我没事，就是前两天晚上出去摆摊回来的路上，没看清路，摔了一跤，把脸摔伤了。” “是吗？”徐婉宁有些不大相信林荃的措辞。 “就是这样，我能替她作证。阿宁现在要回病房吗？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徐婉宁没再坚持这个话题，在林母和林荃的陪同下，一起回了病房。 “亲家母！”林母一瞧见徐母，便大跨步走上前，眼里噙着一层泪水，充满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了，安子没有护好阿宁，让阿宁遭了这么大的罪。” 徐母却拉着林母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亲家母可千万别这么说，林安做的已经够好了。当初阿宁决定要参与到行动当中，我们就预料到她会受伤，只要不伤及性命，也没有后遗症就行了。” 大伯母切了一个橙子，给了林母和林荃一人一半儿：“这么大热的天儿，赶过来累了吧？吃点橙子解解暑。” “谢谢伯母。”林荃接过橙子却不吃。 徐茂团站的距离林荃最近，看到她脸上的淤青，不由问道：“林荃，你跟人打架了吗？” “啊？没有啊？”林荃下意识的回答。 徐茂团却道：“你脸上的淤青是被人用拳头打出来的。你跟谁起了争执，下手这么狠？看着颜色，估摸着也有三四天了吧？三四天都没消，可想而知下手的人有多凶狠。” 话音落，徐茂团才发现病房里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自己身上。 徐婉宁从病床下来，一路走到林荃身边，沉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现在还想瞒着我不成？” “嫂子，没什么大事儿，都过去了。况且你现在还受着伤呢，我总不好让你再牵挂我的情况。” “荃荃，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徐母道：“你嫂子一直拿你当亲妹子看待，知道你被人打了，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再说了，就算你嫂子不方便，你还有几个哥哥，都能替你讨回公道。你快说说，到底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手打你！” 徐母的一句话，让林荃泪目了。 但她也只是小声啜泣着，不敢哭的太大声。 徐婉宁知道林荃可能有难言之隐，索性直接问林母：“妈，您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 “亲家母，您就说吧，现在林安也回来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替自家妹妹讨回公道了。” “哎！”林母重重地叹一口气，“是戴家人打的。” “戴家人？我记得荃荃夫家姓戴，是他们吗？” 林母缓缓点头。 林安这段时间将精力都放在了基地和徐婉宁身上，在今天之前，也不知道林荃被戴家人欺负了，忍不住问道：“戴家人来京市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母嘴唇微微蠕动，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荃只好站了出来，“还是我来说吧。” “一个礼拜前，戴伟跟我说，他爸生了很严重的病，黑省看不了，必须要到京市的大医院来看病，所以他两个哥哥辗转联系上了他。他都没跟我商量，直接让他父母和哥嫂来京市了，甚至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直接住进了我们的新家。” “我一直以为戴伟跟我一条心，当初跟戴家脱离关系后，就是真的断亲了，我没想到他竟然……其实我也能理解，那毕竟是他父母，但他不但让他们住进了我的房子里，还将我攒下来还嫂子的钱全都拿走，要给他父亲治病！嫂子，我真的……” 说到后面，林荃已经泣不成声。 徐婉宁知道，背后的事情肯定不是林荃描述的这么简单，她脸上的伤疤就能说明问题。 她只是没想到，在明知道林荃不喜欢戴家人的情况下，戴伟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岂有此理！”徐婉宁怒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戴家人，我倒要瞧瞧他戴伟有几个胆子，敢欺负我们荃荃！” 第五百四十一章 房子是她的 徐家人急忙将徐婉宁拦住：“阿宁，你现在还是病患呢，你可不能贸然行事。荃荃的事情你放心，我们去替她讨公道。” “不行！”徐婉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看戴伟是现在日子过的太轻松，一下子飘起来了。要是作为林家人的我都不出面，恐怕他以后会越来越嚣张！我必须去！” “不行！” “怎么了这是？怎么吵起来了？” 毛敏拿着徐婉宁的检查单进来，就听到徐家人在争吵，忍不住问了一句。 “毛医生，你来的正好。你快跟他们说说，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 “从片子来看，你的淤血已经完全散了，确实没有大碍。但是出院还不行，至少得再住院观察三天。” “听见没有，至少得住院三天呢！” “那我能不能先出去一趟，下午再回来？” 徐茂团已经趁机给毛敏解释了刚才争执的情况，因此听到这个问题，毛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行。你只是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没有彻底康复，不能让情绪太过激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徐婉宁只好暂时放弃。 “嫂子，你别激动，我没事儿的。我这几天都在部队住着，见不着戴家人，他们也欺负不了我。” “也只能先这样了。” 中午，为了让徐婉宁好好午休，徐家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徐婉宁特意让她的几个哥哥留了下来。 “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 “还是林荃的事儿。按理说，林荃出事，林安这个做哥哥的该替她出面，但刚巧那几天林安在试验基地出任务，所以林荃受了委屈我们也不知道。林荃可是我护着的人，凭什么让戴家人欺负到她头上去？” 徐茂团有些不大自在地揉了揉鼻尖，“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前段时间戴伟找上我，说他老家来了人想治病，让我帮忙安排一下，所以我替他找了肿瘤科最好的大夫，我没想到林荃和戴家……” “这事儿也怪不上你，毕竟你也不知道林荃和戴家发生的那些腌臜事儿！现在戴伟的父亲已经住进医院了，总不能将他撵出去，我也知道四哥你做不出这事儿。而我需要你们帮我做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你直说就是。” 徐婉宁道：“当初林荃买房子的钱是我全部拿的，相当于她没有出一分钱，所以办理房产证明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儿，只登记了林荃一个人的名字，同时我们还签署了一份协议，证明那个房子是我个人赠送给林荃的，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那份协议，林荃并不知情，是徐婉宁找了个借口让她签了字的。 如果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份协议只会一直安静地躺在徐婉宁的空间里，一旦出事，就可以证明，房子跟戴伟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婉宁无比庆幸，在买房子之前，发生了戴伟低价买海报的事儿，徐婉宁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没想到，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所以，我需要你们七个一起去林荃的新房子，将戴家人赶走，除了初念初林外，其他戴家人一个都不许在我的房子里逗留！” 有这份协议在手，房子就暂时还属于她的，除非戴家人能一次性拿出七千八百块钱。 半个小时后，徐家六兄弟连同林安，一起出现在了林荃新买的四合院门口。 “就是这里了。” 徐茂宁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里盘算着一脚踹开的概率有多大。 徐茂迎察觉出他的意图，将他拦在身后，“还是我来吧，我的工作性质，即便踹了门影响也不会太大。” 就在这时，林安却摸出了一把钥匙，将门打开了。 “有钥匙，为什么还要踹门？” 徐茂宁怒视着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将钥匙拿出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一个穿着的确良短袖的女人走了出来，一脸警惕地盯着突然窜进来的七个壮小伙儿。 女人有些微微发福，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林安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穿的是林荃的衣服。因为徐婉宁也有一件相同款式的，是林母亲手做的。 “你是戴伟的大嫂？” “我是他二嫂。”戴家二嫂顺手抓了一个扫帚指向林安：“你们到底是谁？怎么进来我家的？” “你家？你说这是你家？” “是我小叔子的家，怎么就不是我家了？” 林安问：“戴伟呢？” “他去上班了。你们到底是谁啊！” 林安压根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着徐茂然道：“大哥，恐怕需要麻烦你去一趟租车行，将戴伟带回来。” 租车行最大的股东是陈二哥，陈二哥又是徐茂然的大舅子，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我和大哥一起去吧。”徐茂宁主动说道。 好在租车行距离灯花胡同不算远，走路单程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 徐茂然和徐茂宁赶到的时候，戴伟刚将最后一辆自行车租出去。 “可以啊戴伟，你确实是干这一行的料！等阿宁出院以后，我跟她商量商量，给你涨点工资。” “那我先谢谢二哥了。” 戴伟刚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茂然和徐茂宁， “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来找你的。”徐茂然面无表情道：“既然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正巧林安也在你家，有点事儿要找你说。” 听到这话，戴伟的心骤然一跳。 林安找到家里去了？ 他不是跟林荃说了，不让她将戴家人来的事儿告诉林家人吗？ 陈尧从徐茂然的表情察觉出了不对，立刻走了过来，“出什么事儿了吗？” 徐茂然看了眼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的戴伟：“先回去再说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反正自行车也全都租出去了。” 戴伟想拒绝，但徐茂然和徐茂宁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第五百四十二章 你是眼瞎吗看不到 等一行几人回去以后，戴伟才发现，自家从黑省来的家人，竟然全部都被人撵了出来，除了尚且在医院的父亲外，其余人都站在院子里，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戴伟见状，怒从心起，直接冲到林安面前，大声质问道：“哥，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是我的家人！” 林安瞥了戴伟一眼，语气淡淡道：“可我怎么记得，你在几年前就已经跟戴家人断亲了，他们是你哪门子的家人？” “断亲归断亲，血缘关系断不了啊！” “所以你是觉得，过去几年时间了，我妹妹林荃在你们戴家受的那些委屈，也可以一笔勾销了是吗？戴伟，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我……” 戴母听见了林安的话，忍不住说道：“林家小子，你瞧你这话说的，小伟是我的儿子，哪怕是签了断亲书，这层血缘关系依旧存在，他就不可能不养着我和他爹！亏你还是军人，你也不怕你这番言论说出去被人指着鼻子骂！” 林安怒极反笑：“我也不跟你们拉扯，我今天来，就只问你们一个问题，林荃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听闻林安只是来替林荃讨回公道，戴伟暗暗松了口气，忙道：“是我大嫂和二嫂。大嫂来的时候没带几身衣裳，瞧见荃荃的衣柜里有，就擅自做主拿出来穿了，正巧被赶回来的荃荃瞧见了，几人起了争执，大嫂不小心……” “啪！” 戴伟的一句话尚未说完，林安的一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声音清脆，回响余绕，让戴家人都被惊了一跳。 戴伟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满脸怒气的林安，准备好的质问也变成了呢喃自语：“好端端的，你打我作甚？” 林安睨视着戴伟，“你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让我听听，我们荃荃是哪儿做错了，轮得到外人往她脸上招呼！” “我可是她大嫂，才不是什么外人！” 林安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周身气场全部散开，戴家大嫂却宛若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瞬间躲在了自家男人身后。 以前不是没见过林家这位，但不过短短两年多时间没见，他的气场怎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单单是被他看了一眼，戴家大嫂就感觉自己好像被野兽盯上了，令人浑身发颤。 “戴家的事儿，荃荃都同我说了。诚然如你所说，生病的是你父亲，你作为儿子，确实不好不管，但我林安，以及我的妻子，跟你们戴家没有半分关系，你们没有资格住在我们的房子里。” “我限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好，离开我的房子，否则我不介意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手段，让你们被动离开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明是我和荃荃的房子，怎么就变成你们的房子了？” “你的房子？买房子的钱你出了吗？” “是嫂子说……” 戴伟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买房子的时候，徐婉宁明确说了，这笔钱是看在林荃的面子上才借给他们的，如果不是林荃，他从哪儿弄到钱买这么好的房子？ 但既然房子是以林荃的名义买下来的，他作为林荃的丈夫，怎么着也有使用权吧？ 正在这时，林安却拿出了一份协议，“你仔细看看，这是荃荃和阿宁签订的协议，在你们没有将买房钱悉数归还之前，这座院子归阿宁所有，等什么时候你们将钱还完了，房子再更改户名到你们的名下。” “这份协议是假的！荃荃说了，当初办理房产证明的时候，是登记在她名下的！” 林安不急不慢地将协议收了起来，“我没工夫跟你们废话，十分钟的时间一到，你们不主动离开，连人带东西，我会全部丢出去！” 徐家六兄弟连同陈尧，一句话都没说，一字排开站在林安身后。 这排场，饶是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的戴母，瞧见了也忍不住惊了一跳。 戴母将戴伟拉到一旁，着急忙慌地问道：“小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不是说着房子是你的吗？怎么又变成林荃她嫂子的了？” “妈，我们来京市才多长时间啊，哪来的钱买这么好的房子？买房子的钱是林荃的嫂子借给我们的，谁能想到她竟然还留了后手。亏荃荃一直念叨着她嫂子有多好，这么一看，压根儿没有将我们当成自己人！” “是没有将你当成自己人，你自己也不拿你自己当人！” 一直躲在门外听墙角的林荃，听到戴伟说徐婉宁的不好，忍不住冲了出来，站在了林安右手边，怒视着隔着半米远的戴伟。 “荃荃！” 戴伟瞧见林荃来，下意识的想冲上前，但林荃却躲在了林安身后，还用手紧紧抓住林安的手臂。 “你别过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戴伟看着林荃脸颊上的清淤，心疼的说道：“荃荃，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有啥好看的？就算知道我受了伤，也没见你替我讨回公道，反倒一直劝我说你嫂子不是故意的！戴伟，你有没有弄清楚，跟你过日子的人是我，不是你嫂子！” “林荃，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戴伟怒吼了一声。 林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说我无理取闹？” 戴伟沉默。 林荃嗤笑一声，红着眼眶质问他：“你没有跟我商量，就擅自让你爹娘哥嫂住进了我的新家，还将我的东西占为己有，甚至抢走了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千多块钱给你爹治病！这些就算了，我全当你是为了自己的孝心。” “但是这几天你两个嫂子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是睁眼瞎吗看不到？戴伟，我林荃从小到大，吃的所有苦，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在你们戴家受的！结果反到头来，你竟然说是我无理取闹？瞧瞧，这就是我亲自挑选的好丈夫！” 第五百四十三章 你们也配 戴伟用沉默回应林荃。 “瞧你这话说得，你嫁给戴伟了，不也是戴家人？爹生病了，作为儿女的你们难道不应该尽一份孝心吗？我们一直生活在农村，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你们俩可是在京市安家立业了，难道不该多付出一些吗？” “我们能在京市过得好，也是我哥嫂帮衬的。你们除了欺负我，做了什么对我好的事儿了吗？凭什么要求我有同样的回报？” 戴家大嫂一把拽过戴伟的胳膊，怒问道：“戴伟，你婆娘就是这样跟大嫂说话的？你也再不好好管管，以后就该管到你头上了！” 戴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林荃：“荃荃，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跟大嫂道个歉吧。” 林荃对他的失望，此时已经达到了极点。 她看了眼时间，对林安道：“哥，十分钟已经到了。” 林安颔首，扭头对徐家兄弟说道：“麻烦你们了。” 徐茂然轻轻拍了拍林荃的肩膀，柔声道：“荃荃，你跟我们一起进去吧，万一我们不小心将你的东西扔出去了。” “好。” 林荃面无表情地从戴伟身边路过。 戴伟一把抓住了林荃的手，眼里有着隐忍的怒火：“林荃，你非要这么做吗？” 林荃扭头看向林安，眼眶里有泪水滚动着：“哥，他欺负我。” 林安跨步上前，将手搭在了戴伟的手腕上，稍一用力，戴伟的脸色就变得铁青一片，吃痛的放开了手。 “当着我的面儿都敢这么对待我妹妹，戴伟，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徐家几兄弟来势汹汹，戴家人却敢怒不敢言，直到，他们从黑省带来的行李，被全部扔到了院外。 “林安！”戴伟怒火中烧，“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是替我媳妇儿讨回属于她的房子罢了。林荃，这房子是属于你嫂子的，你没有意见吧？” 戴伟也将目光放在林荃身上，祈祷她能说一句不同意。 林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签了这份协议，但是她没有怀疑徐婉宁，她只会认为，嫂子有先见之明，帮了她。 “买房子的钱全部都是嫂子拿的，我没有出一毫一厘，这房子本就该属于嫂子。况且，我攒下来还给嫂子的钱，也全部被戴伟拿走了，我更加没钱还给嫂子了，这房子，理应是嫂子的。” “林荃！”戴伟着急道：“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嫂子答应了房子是给你的啊！” “房子是给我的，前提是我们能将钱还给嫂子，在没有凑够房钱的前提下，房子当然属于我嫂子了。除非你现在把那一千多块钱给我，我拿去还给嫂子，我还能厚着脸皮让她将这份协议作废！” 戴伟嘴唇微微蠕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戴家大嫂却不乐意了，站出来说道：“你们作为爹娘的儿子儿媳妇，拿钱给爹看病难道不应该吗？林荃，你不要以为现在来了京市，就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就算有人管我，也轮不到你！” 林荃看着戴家大嫂二嫂身上还穿着母亲做给自己的衣服，“还有，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这不属于你们！” “林荃你。” 林安挡在林荃身前，“脱下来！” 戴家大嫂不情愿地看向戴伟，给他施压，想让他替自己说句话，但戴伟却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林安和徐家几兄弟带来的压力太大，戴家大嫂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屋里，将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到了院子后，她将衣服用力地扔给林荃：“给给给，还给你！” 林荃转身去厨房拿了一盒用了一半的火柴出来，点燃一根，将燃烧起来的火苗扔在了衣服上，很快，两件衣服就烧成了灰烬。 “林荃你做什么！这两件衣服的料子这么好，你怎么就烧了？” “我可不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那你可以留给我们啊！” “你们也配？” “林荃你……” 林荃瞥了一眼戴伟，见他依旧没有出头的打算，便道：“另外咱们再来算一笔账，既然爹娘有四个儿子，那医药费也该四家平坦。戴伟，你跟你的哥哥弟弟们好好算一笔账，除了我们该出的那一份，你将剩下的钱拿回来给我，否则，不要怪我跟你发脾气！” 说完，林荃看向林安：“哥，我们回去吧，嫂子还一个人在医院呢，你得陪着嫂子。” 林安颔首：“好，走吧。” 他又睨视着戴家人，“还不走，站在这儿干什么？” 戴家人不想走，但迫于林安和徐家兄弟带来的压力，只好不甘愿地出了四合院。 “戴伟，在你没有将钱拿回来之前，部队你也先不要回去了。哥，我们走吧。” 走过拐角，确保戴家人看不见了，林荃才用手扶着墙，慢慢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刚才她一直强撑着一口气，不想在戴家人面前露怯，免得来替她撑腰的哥哥和徐家哥哥们难堪。 但戴伟带给她的伤痛，无异于是一种背叛，林荃接受不了，只能用哭泣来缓解自己心里的痛楚。 林安挡在林荃前面，替她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 “大哥，你们先回去吧，我陪陪林荃。” “成，那你先好好陪陪荃荃，我们几个去医院陪着阿宁。” 等走出一段距离了，陈尧才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戴伟跟林荃吵架了？” 徐茂然将他知道的事情始末同陈尧说了一遍。 “你是说，戴伟眼睁睁地看到他的大嫂二嫂动手打林荃而无动于衷？” 徐茂然颔首：“根据我们得到的信儿，确实如此。” 徐茂宁插嘴道：“还不止这样呢！陈二哥你是不知道，林荃为了买房，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摆地摊卖海报，连同戴伟的工资，好不容易攒了一千多块准备还给我姐，没想到全被戴伟拿走了，一分不剩！” 徐茂团补充道：“戴伟父亲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整体算下来也花不到一千块。” 第五百四十四章 离婚 看病整体都花不到一千，剩下的钱会去哪里，答案不言而喻。 医院。 徐婉宁抱着一个西瓜吃，听完徐茂宁声情并茂地讲述完四合院儿里发生的事儿，她将西瓜子吐进垃圾桶里，这才幽幽开口：“你们说，林荃和戴伟离婚的概率有多大？” 听到这话，徐家几兄弟面面相觑。 徐茂严忍不住问道：“阿宁，你该不会是想让林荃和戴伟离婚吧？” 徐婉宁将西瓜放到一旁，神情严肃道：“你们想一想，戴家人一直生活在黑省一个偏僻且落后的小村庄里，交通信息都很闭塞，他们从哪儿得知戴伟如今在京市混得很好的消息？要不是戴伟主动告诉他们，他们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可是，不是说当初戴伟为了荃荃，主动跟戴家断亲了吗？” “戴伟当初确实这样选择了，毕竟当时的情况，他不得不这样选择。但现在不同了，戴伟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不仅有了一份收入不错且尚算体面的工作，还拥有了京市的一套四合院，他的心态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改变。” “一开始他跟戴家人说自己小有成就的消息，也许只是为了一雪前耻，但当他产生这个念头时，就表明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他的家人。只要戴家人说几句好话，他很容易心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如果林荃不跟戴伟离婚，那么她只会面临一个情况，以后戴家人就如同水蛭一样，攀附在她和戴伟的身上吸她的血。” 徐婉宁透过门扉上的半透明玻璃，看到外面的身影，又继续说道：“不只是她和戴伟，还有初念和初林呢。初念初林在京市长大，我们会努力让他们接受最好的教育，只要他们自己争气，将来绝对会小有成就。” “而戴家人自然不会放过初念和初林。所以啊，只要林荃不跟戴伟离婚，以后初念初林就得一直帮扶着戴家这一大家子甩不掉的吸血虫。” “戴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女陷入这种窘境当中吧？” 徐婉宁嗤笑道：“戴伟口口声声说他爱林荃，愿意为了林荃做任何事情。结果呢？安稳日子没过几天，就将曾经的海誓山盟抛之脑后。对于戴伟而言，他们一家四口现在日子好过了，自然得帮扶一下远在老家的家人。至于林荃和孩子们，对于他而言不重要。” 倒也不是不重要，只是戴伟单方面地认为，林荃和初念初林哪怕没有他，也能过的很好，毕竟有他们一家子帮衬着。但戴家人就不同了。 这种心理上的变动，徐婉宁太了解了。 病房外，林荃自然将徐婉宁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无法推开那扇门。 林安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林荃通红的眼眶，微微叹一口气，安抚道：“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嫂子还有妈，我们永远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如果你不想跟戴伟离婚也没关系，我可以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手段，让他断绝和戴家人的联系。” “然后呢？”林荃扬起头看着林安，苦笑道：“他会埋怨我，认为我不帮衬他的家人。哥，你不用插手，我知道该怎么做。等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时，我再跟你们说。孩子们都还在家呢，我也先回去了。” 话毕，林荃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安盯着她的身影看了一会儿，这才推门进去。 见只有林安一个人进来，徐婉宁丝毫不意外。 “林荃走了？” “嗯，她回家了。” “姐，感情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对林荃说的。” “固然有说给她听的成分，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戴伟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为了林荃着想的人了。与其让林荃继续跟他在一起蹉跎了时间，倒不如利落干脆地离婚算了。对了茂宁，我记得你有一个发小现在做律师了是吗？你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好，我回头抄一份拿来给你。” 徐婉宁又看向陈尧，“陈二哥，我得跟你说一声抱歉。是我识人不清，现在，我恳请你能解除和戴伟的雇佣关系。” 现在的劳动法尚且不完善，陈尧作为戴伟的老板，有权利单方面地开除戴伟。 陈尧也已经从徐家几兄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坦白说，他打心眼儿里瞧不上戴伟的这些举动，也早已萌生了要开除他的念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徐婉宁讲。 现在徐婉宁主动提起，陈尧当然毫不犹豫就应承下来了，“行，最晚明天我就跟他说清楚。但戴伟一走，租车行又得重新招人了。” “这一次，咱们也不从熟人里选了，免得时间久了，会给他们营造出一种租车行是他自己的错觉。我今晚写一张招贤纳士的海报，让林安送去租车行，明天你贴在租车行的门头，咱们可以挑选有能之士。” “这个主意好！” 徐茂然见正事说的差不多了，便道：“行了，我们就先回去吧，让阿宁好好休息一会儿，瞧她脸上都没有血色了。” “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林安起身：“我送送你们吧。” 徐茂然按着林安的肩膀让他坐下：“不用送，你好好照顾阿宁，有什么事儿记得及时联系我们。” 等病房里只剩下彼此时，徐婉宁看着林安，严肃道：“我希望林荃离婚。如今他们婚姻里的弊端已经显露出来了。从戴伟不站在林荃的立场替她撑腰这件事儿来看，我已经可以预断林荃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果她不离婚，我们作为她的哥嫂，固然可以给她撑腰，但日子得他们自己过，我们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着戴伟和戴家人。而往往这种软钉子最折磨人。林荃的性格又不是喜欢跟家里人抱怨的，我怕她吃亏。” 林安颔首：“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回头我会好好劝一劝林荃。” 第五百四十五章 开除 “只要你和妈还有林荃不会误认为我在挑拨她的婚姻就好了。” 听到这话，林安哑口失笑，不由握住徐婉宁的右手，无奈说道：“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林荃好，全天下能像你这么好的嫂子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我们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又怎么会误会你的出发点呢？” 徐婉宁却道：“谁说的？我大伯母二伯母就是很好的嫂子，而且我大嫂也超级好，当然还有我未来的其他几个嫂嫂，肯定都是很好的嫂子。” “她们都很好，但你最好。” “不跟你贫嘴了，我得写招聘启事了。” 林安闻言，便将纸笔都准备好了。 徐婉宁写好后，便将海报拿给林安，“你替我送去租车行吧，不能因为戴伟的缘故，耽误了租车行的生意，那我也太对不起陈二哥了。” “好，我现在就去送，你乖乖待在医院里，我很快回来。” 等林安赶到租车行时，发现租车行门口围着一大群人。 他费力地挤进人群里，发现陈尧正在跟戴伟和戴家人争吵。 “林安你来的正好，你给我评评理，我作为租车行的老板，开除他有什么问题？他凭什么赖在租车行不走？” 陈尧从医院出来后，就回了租车行。 他想着，既然都要开除戴伟了，还是他自己守在租车行比较安心。 结果他来了以后才发现，拥有租车行钥匙的戴伟，竟然带着他的家里人登堂入室，住进了租车行。 当初开租车行时，陈尧为了让规模看起来大一些，租了三间门面房，是以，有一个很大的内室，里面摆着床桌等简单的家具，为的就是累的时候方便歇歇脚。 他想方便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戴家人！ 戴伟也有些惧怕林安，因此急忙解释道：“哥，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们签订了合约，时效期为一年，现在不过才过去了两个多月，他没道理开除我。” “我的租车行我做主，我连开除你的权利都没有了？我去哪儿说理去？” “就是！虽说签订了协议，但租车行是人家陈老板的自己的，想开除你就开除你，你凭什么赖着不走？” “话也不能这么说，戴伟同志也是很不错的，自从他来了以后，租车行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戴伟同志功不可没啊！” 陈尧没好气道：“我们租车行生意好跟他有什么关系？纯粹是因为我们另一位老板的经营方式起了作用。至于他最大的作用，除了看管租车行外，就是日常的维修。但每一次维修我都额外给了他钱，不算在工资里，这难道还不够吗？” “但是租车行里多出来的自行车，全都是我组装起来的！” “如果不是我未婚妻在废品收购站工作，提前买好了零件，你即便是有技术，也组装不出来这么多自行车。再说了，你组装的每一辆车，我是不是额外给了你提成？戴伟，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看，你在租车行工作的这两个多月里，我有没有亏待过你？” 戴伟嘴巴张大，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毕竟，陈尧待他确实很好，每个月的工资按时发，而且各种福利补贴都是当天就发放，陈尧也会隔三差五地买点好吃的回来跟他一起打牙祭。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陈尧确实没有亏待他。 戴伟慢慢地站不住脚了。 他恳求道：“陈二哥，你也说了，我确实技术不错，你就继续让我在租车行工作吧，大不了，我每个月少要一点工资，维修自行车的费用我也不单独要了。只求你能让我家人暂时住在租车行里。” “免谈！”陈尧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赶紧搬着你们的东西给我走，要是再碍我眼，我就找公安来了。” 戴家人毕竟是小地方来的，平时最怕的除了大队长村支书之外，就是公安了。 尤其是首都的公安，要是真将他们抓走了，消息传回黑省，他们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戴伟没办法，只好让戴家人将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拿了出来，离开了租车行。 “小伟啊，咱们现在去哪儿？眼瞅着天都要黑了，我们已经大半天都没有吃饭了，要不，你先带我们去吃饭吧。” 戴伟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再看看家人一脸期盼的望着他的模样，那句“我所有的钱都给爹交医药费了”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走，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戴伟带着戴家人去了徐家铺子酒楼。 现在不是饭点，酒楼的客人算不上多，东子正在跟熟客聊天，瞧见戴伟带着一大伙人进来，跟客人说了一声，就走到门口，将他们拦住了。 “来吃饭？” “嗯，这些都是我家里人，东子，你看有什么好菜色，都上一份儿吧，我家人都饿了大半天了。” 东子点点头，旋即将一张菜单给了戴伟：“你点菜吧。” 戴伟也在徐家铺子酒楼吃过几次饭，自然知道什么贵，什么好吃，就将自己最想吃的都点了一份，将菜单给了东子：“就先这些吧，要是吃着不够，就等会儿再加。对了。麻辣小龙虾和卤煮还有吗？都给我来一点儿。” 东子拿了个算盘，拨的劈啪作响。 “一共三十六块七毛二，给你抹个零头，就算三十六块七吧，你先将饭钱给了。” 还不等戴伟说话，就听见戴母尖锐的声音响起：“抢钱啊？一顿饭竟然要三十六块多？” “你儿子是识货的，点的可都是大肘子、东坡肉、酱排骨这一类的硬菜，光是肉菜就点了六个，还有麻小和卤煮，算下来可不得这么多？这还是我按照友情价打完折以后的价格。” “东子，你先上菜吧，等吃过饭我自然会给钱，况且你们之前也没有先给钱再吃饭的规矩。”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酒楼新出的规矩，且只针对你一个人。”东子没好气道：“我听说你将林荃的全部积蓄都抢走给你爹交医药费了，所以我很怀疑你是否出的起这顿饭钱。” 第五百四十六章 被戴家人牵着鼻子走 “东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再说了，徐婉宁是我嫂子，我就算不付钱又怎么样？” 东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戴伟，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东子伸出右手的手指，戳了戳戴伟的肩膀，“记住了，徐婉宁是林荃的嫂子，不是你的嫂子！” “东子你看，我妈和哥嫂们都饿了大半天了，你先让他们吃上饭，钱的事情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实在不行，你可以找林荃要。” 东子知道林荃和戴伟的事儿后，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现在听到戴伟说这样的话，强忍着才没有将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戴伟啊戴伟，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狗东西？” 这一出闹剧已经引起了酒楼里食客的注意，有人仗着和东子关系熟稔，便好奇地问道：“苏经理，怎么了这是？” 东子丝毫没有要给戴伟遮羞的打算，直接指着戴伟，丝毫没有留情面，将戴伟和戴家人做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当初在黑省，戴家人就没少欺负荃荃，本来该坐月子的人，还得拖着虚弱的身体给一大家子人准备吃食，自己却只能吃一些菜帮子。要不是林荃的嫂子，也就是咱们酒楼的老板将林荃接回了家，一顿三餐好好调养着身体，林荃能像现在这么精神？” “当初嫂子和安子哥接林荃回家时，你们戴家可是跟戴伟和林荃签了断亲书的，结果现在知道戴伟和林荃日子好过了，又厚着脸皮贴了上来。” “你们知不知道，林荃省吃俭用，连学校发的补贴都舍不得用，放暑假了还要去电影院门口摆摊卖海报，辛辛苦苦攒了一千多块钱，就为了早点买一座房子。结果你们倒好，一来，就直接将林荃多年来的积蓄全都抢走了不说，还动手打她！” 说到这儿，东子的怒火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他怒视着一脸无所谓的戴伟，咬牙切齿道：“你作为林荃的丈夫，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不曾替她讨回公道不说，竟然还帮着外人一起欺负她！戴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他们不是外人，是我的家人！” “那么现在，你带着你的家人滚出我们酒楼，我们恕不接待你这种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 东子直接动手推戴伟，但戴家人却挡在了戴伟前面，对着东子破口大骂。 “你也不过是个破打工的，怎么有脸这样跟我们小伟说话？小伟再怎么说也跟徐婉宁沾亲带故的，你觉得她会站在你这边？别做梦了！” 东子被气笑了。 他也不跟戴家人废话，只是冷笑着望着戴伟：“你心里该清楚，真要有事儿，嫂子会跟谁一头。戴伟，你但凡还要点脸，这会儿就带着你家人走吧，免得等会儿越发丢人！” 戴伟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现在，他身无分文，身后又跟着一大家子人，徐家铺子酒楼是他最后的退路，除了这儿，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 东子见他还站在原地赖着不走，便扭头对着翠芬喊道：“翠芬，你跟安子哥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好。”翠芬很配合地拿起了座机的听筒，开始拨号码。 她刚按下三个数字，戴伟就带着戴家人走了。 不能让林安来，否则真会如东子所说，他会颜面无存。 戴伟再京市待的时间久了，自认为自己也算半个京市人，便自觉地背上了包袱，丢脸的事情他能做，但太过丢脸的，他却不敢做。 出了徐家铺子酒楼，戴母就一屁股坐在了石墩子上。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小伟啊，当初你打电话让我们来京市的时候说的多好，我们的衣食住行完全不用操心，全部都交给你来安排。结果现在倒好，我们没了睡觉的地方不说，就连饱饭都吃不到一顿！小伟啊，妈老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啊！” 戴家大嫂和二嫂极有眼力见儿地坐在戴母的两侧，一唱一和地给戴伟施加压力。 有食客要去酒楼吃饭，都免不了多看他们两眼。 这个画面，这段时间已经上演很多次了。 第一次，戴母和两个儿媳配合着哭穷，戴伟偷偷拿走了林荃的所有积蓄。 第二次，两个嫂子嚷嚷着没衣服穿，趁林荃不在家的时候，擅自打开她的衣柜，将她自己都舍不得穿的的确良新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 第三次，林荃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两个嫂子就怒火中烧，对着林荃拳打脚踢。他回来后，面对林荃的抱怨，两个嫂子依旧是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他是怎么做的？说林荃不识大体，无理取闹，将她骂了一顿。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站在林荃的角度，替她考虑过分毫，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似的，被戴家人牵着鼻子走。 往日种种被欺负的画面又浮上脑海，戴伟第一次感受到了忍无可忍。 但还不等他发泄出来，大哥二哥便说道：“小伟啊，要不是爹生了重病，只有京市才能看的好，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从黑省到京市来不是？我们在地里刨食的，收入本就不多，勉强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了。” “我跟你二哥和两个嫂子还算年轻，又是做习惯农活的，所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娘已经六十多岁了，今儿一天受了那么多气不说，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却连一口饭都没吃上，身子骨肯定熬不住。” “你看看，是不是能想个办法，给娘找个地方让她睡上一觉，再吃点东西。至于我们四个，怎么都好将就，大不了就去医院的走廊找个长板凳睡觉就成，我看好多人都是这样干的。” 戴伟刚刚涌起的那股子气愤，被戴家大哥的三言两语击的溃不成军。 “要不，我们去部队吧。那儿是一个大院子，到时候让几个孩子挤在一个房间里，能腾出一间房出来，林安和嫂子如今在医院，他们的房间也没人睡，可以让妈睡进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你的绿帽子可就戴定了 “部队好啊，我这辈子还没去过部队呢。小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带路啊！” 戴母犹如变脸一样，瞬间变得生机勃勃，跟刚才有气无力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戴伟没办法，只能在前面带路。 到了部队门口，戴伟几人却被站岗的士兵拦住了。 “林连长的母亲特意交代过了，除了他们自家人，任何人不得以他们的家人身份自居进入部队。” “我是她女婿，是林安的妹婿，我之前天天住在部队。” “林连长特意交代过了，除了他和其爱人，两个孩子，以及母亲，妹妹和两个外甥八个人外，其他人都不得已林家人的身份进入部队。” “我是林安的妹婿！” “抱歉，你不在上述范围内，请尽快离开，否则我们将会以涉嫌妨碍公务将你们抓捕起来。” 不论戴伟怎么说，站岗的士兵永远都只有这几句回复。 “林安一定是在故意针对我，是林荃，肯定是林荃跟他说了什么！” 转过身，戴伟就破口大骂。 “依我看啊，林家人发达以后，就连林荃都变了。我们来京市这几天，她可是连一句嫂子都没有叫过呢！” “是啊小伟，你有没有想过，长此以往下去，人家林荃是不是会越发瞧不上你，到时候啊，再闹出点什么事儿来，你的绿帽子可就戴定了！” “大嫂二嫂，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林荃不是这种人！” 戴家大嫂耸耸肩，“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戴伟以沉默回应。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已经被人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林安和徐婉宁。 “之前我们去接林荃回家时，戴伟可是坚定不移地站在林荃这边，甚至不惜跟戴家人断绝关系，怎么现在却变得无视林荃受的委屈，处处为戴家人考虑呢？” 林安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徐婉宁，语气淡淡道：“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那个时候，林荃很弱，处处需要依靠他，所以他自认为应该给林荃撑起一片天。” “但是到了京市后，林荃考上了大学，而且在你的帮衬下，林荃越发自信，已经隐约赶超了戴伟，从林荃身上，戴伟非但体会不到被依靠被信赖的感觉，反而还得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被林荃抛弃。” “基于这种心情，当得知戴家人遇到难事儿，需要他帮助时，戴伟的虚荣心被大幅度勾了起来。戴伟想当然的认为，林荃如今吃穿不愁，比起林荃而言，戴家人更需要他。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毕竟是他的家人。” 徐婉宁颔首：“没错，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家人。” “不。”林安摇头：“我想说的是，歹竹出好笋的概率太小，低到寻常人家基本碰不到。之前只是没有遇到事儿，所以戴伟可以将自己骨子里的这种姿态隐藏起来，现在不过是被全部激发出来了而已。” 徐婉宁听完林安的分析，不得不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我认为你说的对。” 林安笑笑，将手搭在徐婉宁的额头，“很晚了，睡一会儿吧。” “那你呢？” “我守着你。” 翌日，徐婉宁是被一阵谈话声惊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袁欣正在对着林荃喋喋不休，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林荃都快将头埋进沙发里了。 “我嫂子醒了！” 林荃一个健步冲到病床前，抓住徐婉宁的手，哭唧唧道：“嫂子，你一定要帮帮我。” 看着林荃眼里的泪水，徐婉宁的心蓦然一揪，着急忙慌地问道：“遇到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戴伟他……” “不是戴伟，是袁知青，自打来了病房，她一直在对我说教，我快听不下去了。”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将我说的一无是处，已经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 徐婉宁这才明白林荃哭的原因，松了口气，但还是问道：“戴伟没有为难你吧？” “他昨天带着戴家人去徐家铺子酒楼，被东子哥赶出去了，后来还想厚颜无耻的住进部队，但妈和我哥都提前交代过，所以他们没能进去。” “他们昨晚上在医院睡了一晚上。戴伟背着他爹和他哥嫂找到了住院部，将提前预交的住院费拿回来了五百块。” 这些消息还是她来医院时，毛敏跟她说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 徐婉宁知道戴家人会做一些奇葩的事儿，但没想到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嫂子，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 袁欣抓起自己的背包：“那你们姑嫂俩先聊着，我先走了。” “袁知青你别走，留下来帮我出出主意呗。” “你不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没啥不该听的。再说了，我嫂子跟你关系那么好，足以证明你是值得信赖的人，我不怕。” 袁欣哑口失笑：“你对你嫂子还真是信任。行，那我也来听听。” “嫂子，其实昨天你跟徐家哥哥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回去后，跟妈好好谈了谈，她的意思是让我再忍一忍，毕竟离了婚名声不好，对初念初林也不好。但我还是想离婚。” 只要一想到未来要跟戴家人纠缠不清，甚至连初念初林的未来都得搭上，林荃就感觉格外窒息。 她和戴伟的感情很好，但那也只是曾经。 从上次戴伟不顾她的意愿，擅自花钱买了海报开始，她对戴伟就已经有点失望了。 而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过是让她将这种失望的情绪给无限放大了。 就算戴伟之后幡然醒悟，跟戴家人划清界限，林荃也知道，她和戴伟回不去了。 但她也知道母亲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在她接触的人群里，还没听说过有谁离婚的。 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 丢她的人也就罢了，会不会对哥嫂产生负面影响？ 还有初念和初林…… 林荃不敢继续往下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 第五百四十八章 她就是个搅家精 “妈那边儿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跟她解释。妈那么爱你，肯定希望自己的闺女能过得好，她会明白你的选择。至于初念和初林，这确是是个大问题，得先问过两个孩子的意愿。” 虽说后世的离婚率大幅度飙升，单亲家庭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但现在却是七十年代末，单单是离婚这两个字，就足以令人谈声色变。 所以，林荃要想顺利离婚，并不是嘴巴一张一合这么简单。 袁欣见林荃瞬间耷拉下去的表情，安慰道：“林荃也别担心，我相信初念初林会理解你的苦衷。总而言之，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一定要让自己脱离苦海。” “嗯。” “林荃，你帮我将我的挎包拿来。” 徐婉宁借着挎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几张大团结和一些毛票，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林荃手中。 “这些钱你先拿着应急用。” “嫂子，真不用，妈给了我钱，维持日常生活不成问题。而且我现在跟着妈一起摆摊卖头花，妈做衣服，赚到的钱我们平分，我每天也有一小笔收入呢。嫂子，你安心养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操心我的事儿。” 徐婉宁只好将钱收了起来。 “这两天，你但凡遇到什么事儿，一定要记得找人帮助，你哥跟我在医院，我们不方便的话，你就去找我家里人，他们都很乐意帮助你，等我出院后，我再跟初念初林好好谈谈，你再做打算。” “嗯。” 趁着袁欣也在，徐婉宁便道：“我还有事儿要跟你们俩说。” “嫂子你说。” 徐婉宁将之前跟其他省份食品厂签订合约的事儿告诉了袁欣和林荃。 “这几家食品厂的分红，对我而言是天降横财，我拿着也不踏实。所以我想成立一个慈善机构，帮助那些生了重病却得不到治疗的人。我平时要忙的事情太多，无法分心来做这件事儿，所以只能找人管理。” 徐婉宁道：“我的目标人选就是你们俩，袁欣管理，林荃辅佐。你们觉得呢？” 闻言，袁欣和林荃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阿宁，你确定要将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来做？” “当然。你们俩，不但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还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交给你们来做，我完全放心。” 林荃算她半个妹妹，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徐婉宁已经摸清了林荃的性格，自然愿意相信她。 而袁欣，那可是原书女主，三观正，人品也好，徐婉宁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她呢？ “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只能说，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现在我需要做些什么？” “成立慈善机构，我目前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很多细节尚且没有完善。等回头我将我的想法写下来以后拿给你，你再细细规划一下。这几天没事儿了，你们俩可以在京市到处走走，找一个合适的门面租下来，当做咱们慈善机构的办公室。” “再过一个星期，第一个月的利润分成就下来了，咱们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没问题。”袁欣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林荃听着她们俩的对话，也有些跃跃欲试。 “嫂子，袁欣姐，我能做些什么？” “陪着袁欣找找房子，其他的听袁欣安排就是了。” 其实，徐婉宁本意是想等到第一笔款到账以后，再着手安排慈善机构的事情。 她向来喜欢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但林荃现在遇到了事儿，徐婉宁担心她会钻牛角尖，所以想着给她安排点事情做，她也能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至于天天为了戴伟的事情难过。 袁欣是实干派，所以跟徐婉宁商讨了一些细节后，就准备离开去干正事儿了。 “嫂子，那我……” “你也先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你瞧瞧你，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嘴角了。” “林荃，丑话说到前头，这个慈善机构对于我而言意义非凡，你务必要好好干。如果我中途发现你做的不够好，我随时都有可能将你换掉。” 林荃重重点头，承诺道：“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我还是等我哥来了以后再走吧。我一走，病房就剩下你一个人，干点事儿也不方便。” 徐婉宁笑道：“我只是身体虚弱，还没有到不能自理的程度，我自己搞得定。你快走吧。” “那好吧，我下午再来看你。” 林荃走后，徐婉宁也没有闲着，拿出笔记本放在膝盖上，写着笔记。 之前在试验基地，虽说她将一部分精力分出来找内鬼了，但其实该干的正事儿她一点也没有落下。 虽说没能进实验室，但徐婉宁根据老师之前交给她的笔记和实验数据，总结出来了一点规律。 她打算先将规律破解出来，等回到试验基地，见到老师后，再跟他详谈。 “是这儿吧？” “我问过了，是这间病房。” “那还等什么？进去啊！” “妈，嫂子她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就这样贸然冲进她的病房是不是不大好？” “她还没做什么？将我们从四合院儿里赶了出来，让我们不得不睡在医院的走廊，还让你的老板开除了你，甚至连酒楼都不让我们进去吃一顿饭，她这要还算没做什么的话，那全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见戴伟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戴母怒气冲冲道：“戴伟，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进去，你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戴家大嫂二嫂也从一旁劝道：“小伟，娘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你可千万别再惹她生气了。要是娘一口气上不来，跟爹一样躺在病床上，该怎么办呐！你还能拿得出来给娘看病的医药费吗？” “我……” “小伟，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过是找她对峙，问问她为啥要这样对我们！小伟，我丑话说到前头，有这么个搅家精在，你和林荃的下场肯定好不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是，说不定林荃现在不理你，就是她撺掇着的！” “你们俩少说几句，小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显着你们了是吧？” 戴家大哥呵斥了自家媳妇和老二家的两句，便对戴伟说道：“小伟啊，你两个嫂子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她们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戴伟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是一片乱麻，他根本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能遵从潜意识，推开了病房的门。 刚才戴家人在门口吵闹时，徐婉宁就已经听到了动静。 所以戴伟推门进来，她一点都不意外。 徐婉宁早早地将笔记本放好了，半倚靠在床头，看到戴家人进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儿吗？” 戴母走到床边，从头到脚将徐婉宁细细打量了两遍。 “你就是林荃的嫂子？” 徐婉宁没有回答。 “比之前在我家见到时，看起来确实洋气多了，怪不得说京市养人呢，瞧瞧她舅妈这样，我们大丫铁蛋儿一辈子都赶不上。” “娘，我跟您说过了，俩孩子现在改名字了，叫戴初念和戴初林，您别老是叫以前的名字。” “那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搁这儿跟我吆五喝六呢！” 戴母埋怨了两句，到底没再说初念初林的小名。 她眼瞅着床边有一张空凳子，二话不说就坐了下来。 “她舅妈，我们今儿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为啥不让我们继续住在四合院儿里了？我们一路从黑省过来，路上奔波了这么久，现在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昨晚儿上在医院走廊将就了一夜，我这肩胛骨都是痛的。” “她舅妈，我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从你将初念初林俩孩子照料的这么好就能看出来，你大方，不小气，你看看，能不能让我们继续住在四合院儿里啊？你放心，我们也不是想霸占着你的房产，等小伟他爹一出院，我们就启程回京市！” 这话要换做其他人说，徐婉宁还得犹豫一下，对方说的是不是假话。 但从戴母口中说出来，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只看戴母那尖嘴猴腮，一脸精明相，只差将算盘拿出来砸在她脸上了。 由奢入俭难，享受过了京市的好以后，他们老两口还愿不愿意回黑省，还是个未知数呢！ 虽说大部分人都说了，人老了就要落叶归根，但戴母和戴父显然不在这个范畴里。 再看看戴家大嫂二嫂的模样，显然也计划着，只要戴母能留下来，她们肯定也要拖家带口的留在京市。 反正林荃有她这个当嫂子的帮衬着，只要他们林家人想让林荃过得好，肯定要帮衬他们戴家人一把。 别的不说，给家里的孩子安排个好点的学校，将学费学杂费借读费生活费等等费用再一并出了，当然就更好了。 至于他们这些当哥嫂的，还不得给安排一个钱多事少还不累又体面的好工作？ 这些没说出口的话，从他们的表情中就能窥见一二。 徐婉宁不生气，也不恼怒，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戴伟身上。 “你觉得，我花钱买的房子，应该给你父母住吗？” “嫂子你看，你跟哥还有妈如今住在部队里，你又买了别的房子，放在那儿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先借给我父母哥嫂住一段时间。不如这样，我们给租金，就跟招待所一个价格怎么样？” “什么租金啊给租金？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怎么着？招待所一天大几十呢，都是一家人，这点钱省着点做什么不好！” 戴伟讪讪道：“嫂子，你看……” “打住！”徐婉宁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只是林荃的嫂子，可不是你的嫂子，别上来跟我乱攀关系！还有，这是你家里人，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凭什么要受着委屈将我的房子让给他们住？” “戴伟，我认识你也好几年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副脸面？你之前伪装的很好，连我都骗过去了。” “嫂子，你误会了，我只是……” “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走吧。” 戴家大嫂瞧见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新鲜水果，顿时计从心起，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直叫唤。 “我们命苦啊，千里迢迢带着老爹来京市看病，结果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命苦啊……” 戴家二嫂落后一步，等明白过来大嫂的用意后，也开始拍着大腿嚎叫。 在村里时，他们没少用这样的法子为自家谋福利，俨然忘记了，这儿不是他们作威作福的农村，而是京市。 徐婉宁丝毫不意外这俩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毕竟之前去接林荃回家时，戴家人就向她展示过了他们的无赖泼妇。 徐婉宁静静地看着戴伟：“你不管管吗？” 戴伟讪讪道：“她们毕竟是我嫂子，我想管也管不了啊。” “很好。” 丢下这两个字，徐婉宁就翻身下了床，当着戴家人的面儿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还往手背上掐了几个清淤。 还不等戴家人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徐婉宁已经拉开病房门冲了出去。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有人打我啊！” “这个小娘皮，竟然给我来这么一出！戴伟，你还不赶紧将人抓回来！” “抓什么抓？你以为这是在你们村儿呢？”戴伟没好气道：“来之前我就跟你们说了，林荃她嫂子可不是个吃亏的主，你们以为她像林荃一样会被你们拿捏？” 戴母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戴伟，你太让我失望了！” 又是这句话！ 这段时间以来，每次只要戴伟违背了她的意愿，没有按照她的安排做事儿，她总会说这句话，来指责戴伟。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戴伟的心里竟然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有点烦躁。 “别吵了，先将人抓住啊！” 戴家大哥二哥已经冲出了病房，两个嫂子对视一眼，也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第五百五十章 送走戴家人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跑到了导诊台。 她一路跑一路放声大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以至于她赶到导诊台时，身后跟了一大群人，都是等着看热闹的。 “我病房里来了几个人，让我将我自己的房子让给他们住，我不愿意，他们就动手掐我，打我，还扬言不给我好果子吃！” 徐婉宁泪流满面，哽咽着道：“他们只是我小姑子的婆家，当初我小姑子嫁去他们家，没少被磋磨，为了接我小姑子回家，都跟他们签了断亲书了。现在他们家里老人生病，我小姑子任劳任怨地照顾，将全部积蓄拿出来给人治病，非但落不到一句好，还被打的脸都肿了。” “我跟他们只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我不愿意将我新买的房子给他们住，我做错了吗？他们凭什么打我？报公安，快点帮我报公安啊！” “阿宁！” 人群中，身穿军装的林安健步走上前，看着徐婉宁披头散发的模样，心紧紧揪了起来。 “我回部队忙了点事儿，就走了这么一小会儿工夫，戴家人就来欺负你了？” “嗯。”徐婉宁泪眼婆娑道：“他们直接去了病房，威胁我必须要将房子给他们住，我不愿意，他们就要打我，我躲闪了两下，他们就说，如果我不乖乖将房子让给他们住，他们就要让我身败名裂！” “戴伟的大嫂二嫂可说了，我作为大学生，父亲母亲哥哥爱人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看中面子。我要是不让她们住进我的房子，他们就要诋毁我，毁坏我的名声！” 正巧戴家人冲了过来，听到徐婉宁的话，急忙说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难道你们没有逼着让我将房子让给你们吗？” “我……”戴家大嫂哽了一下，道：“我们是想跟你商量暂时借住你的房子，但你没答应啊。” “所以你们动手打了我。” “我没有，我没有打你！” “那我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还不是你自己掐的！” “那林荃脸上的巴掌印也是她自己掐的吗？林荃已经将她这些年的全部积蓄拿出来给你们爹治病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什么叫她将积蓄拿出来？她一分钱都不想出，是戴伟悄悄将钱偷出来的！” 戴家大嫂再徐婉宁一个接一个的逼问中，渐渐失去了理智，配合着徐婉宁说出了真相。 果不其然，她的话说出来后，周围一片哗然。 戴家人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质疑和唾弃，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戴母站在人群中，周围人的唾沫都快将她淹没了。 戴母试图寻找戴伟的身影，但她举目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戴伟。 “林安，你帮我报公安吧。他们威胁恐吓我这事儿，我可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另外，戴伟的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没有介绍信，他们是不是算盲流？” 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即便有钱也寸步难行。 没有介绍信，就会被判定为盲流，轻一些的不过是原路遣返，但要是严重了，会被抓起来蹲笆篱子。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戴家人，听徐婉宁提及介绍信，一个个儿都如同蔫儿了吧唧的茄子，耷拉着头不敢说话。 “她舅妈，求你了，千万别报公安，我们跟你道歉，道歉还不行吗？” 徐婉宁面无表情。 “那这样好了，让老娘留在京市照顾爹，我们四个今儿就买票回黑省，我们绝对不插手戴伟的生活了，你们千万别报公安！” 一旦被公安抓起来了，就算事后证明他们并没有殴打徐婉宁，盲流的事儿也瞒不住了。 他们来京市一趟，除了吃了两顿还不错的饭菜，住了几天四合院，穿了两天的新衣裳，别的啥好处都没捞到，还要被吓一遭。 戴家兄弟知道，单凭林荃的嫂子这行事作风，一旦惹怒了她，他们真有可能被抓去蹲笆篱子。 而且，他们注定在她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早回黑省呢。 就这样，徐婉宁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成功地将戴家除了戴母之外的其他四个人，送上了开往黑省的火车。 当然，火车票是戴伟出钱买的。 没有关系买卧铺票，戴伟只能给他们买硬座。 临上车前，戴家大哥抓住戴伟的手不撒，“小伟啊，我们出来一趟，身上装的几个钢镚儿都花完了，你看看，能不能借我们点钱，要不然下了火车，我们没钱坐车回村里，路上肚子饿了，想买个馒头吃都没钱。” 戴伟不情愿地拿了一张大团结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大哥一把夺走了。 这时，二哥又走了过来。 “小伟，我刚才瞧见你给了大哥十块钱？我们都是你的亲哥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的十块钱呢？” 戴伟没办法，只好又给戴家二哥拿了十块钱。 眼瞅着他们四人进了火车站，登上了开往黑省的列车，戴伟总算长长地送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压抑了十多天的心情，总算豁然开朗。 这个时候，他猛然想起了林荃，却踯躅着不知道是否该去找她。 病房里，林安态度强势的按着徐婉宁躺在病床上。 看着林安铁青的脸色，徐婉宁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林安板着脸，严肃道：“你觉得呢？” “我知道你生气了，气我不该跟戴家人硬碰硬。但我刚才也是逼不得已嘛，戴伟的大嫂二嫂都准备道德绑架我了，我不得反击回去？我这一招看起来不够光明磊落，但在不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前提下，轻而易举达尝所愿，是不是很漂亮？” “对不起。” 正在满心欢喜等待着林安夸赞的徐婉宁，却只等来了他的一句道歉。 “好端端的，跟我道歉做什么？做错事的又不是你。” “我应该一直陪着你的。我没想到我才走了这么一小会儿，你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第五百五十一章 我们不合适（加更）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自己能搞定。现在戴伟的哥嫂都走了，就剩下他爹娘在医院里，应该不会再欺负林荃了。” 林安轻轻捏着徐婉宁的手：“阿宁，谢谢你。我知道，你之所以如此冒险，只是为了让林荃过的舒心一些，我替林荃谢谢你。” “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林荃要是过的不好，你跟妈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我也会跟着不开心。再说了，林荃叫了我这么多年嫂子，我早已将她当成了我的妹妹。我为自己的妹妹讨公道，也是应该的嘛。” “有你真好。” 下午，袁欣和林荃来了医院。 “嫂子，我今天一直在跟袁欣姐找合适的房子，都不知道戴家人来医院找你麻烦。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戴家人还欺负不了我。而且，戴伟的哥嫂们都已经坐火车离开了，戴伟亲自送他们去的火车站。” 顿了顿，徐婉宁又道：“戴伟的父母如今还在医院里，不管怎么说，作为儿子，赡养父母都是他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嫂子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心里都明白的。等嫂子你出院了，由你出面，跟初念初林好好聊一聊，要是他们能接受，我就跟戴伟离婚。要是他们不接受，我就只能将就过下去了。” 林荃没说的是，就算没离婚，她和戴伟也回不到当初了。 从他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的哥嫂，而不顾她受的委屈开始，林荃就知道，戴伟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事事为了她着想的人。 而这种改变，是她不愿意接受的。 有些裂痕，注定修复不了。 “那就先不想这些，你们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阿宁，你有没有预算？” 徐婉宁淡淡道：“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六家食品厂的所有收益加起来，一个月能有两三千块钱。这笔钱乍一听很多，但真要用于治疗重大疾病的患者，其实救不了几个。” 林荃插话：“那我们这个慈善机构，能经营下去吗？” “林荃，我们的慈善机构，并非以盈利为目的，而是为了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不过你的担忧也有道理，毕竟单靠我一个人挣的，确实帮不了几个人，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将知名度打出去，然后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袁欣听完徐婉宁的解释，恍然大悟：“阿宁，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徐婉宁也诧异袁欣的敏锐。 不愧是书中女主，哪怕是土生土长的，从未接触过后世的一些理念，但她依旧能迅速地理解到徐婉宁的意思。 “对，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还有一点……” 林荃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袁欣和徐婉宁相谈甚欢的模样，完全插不进去他们的对话，感觉自己就像是来这个世界充数的。 徐茂宁推门进来，就看见林荃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失落。 他没有看到正在跟徐婉宁咬耳朵的袁欣，关切的问道：“荃荃，是不是姓戴的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林荃连连摆手：“我只是在难过，我嫂子和袁欣姐的谈话，我竟然完全听不懂。” 从一开始的插不进话，到现在的根本听不懂，天知道林荃到底经历了什么。 听到袁欣的名字，徐茂宁才看向床边。 “茂宁来了。”徐婉宁打着招呼。 袁欣迅速地将自己写的笔记收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被她顷刻间收敛了起来。 “阿宁，我还有要紧事儿，我就先走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顾徐婉宁的挽留，袁欣直接走了。 徐茂宁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袁欣的背影出神。 徐婉宁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追啊！” “姐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徐茂宁前脚刚走，林荃就坐在了病床前，一脸八卦的问道：“嫂子，茂宁和袁欣他们俩……” “茂宁喜欢袁欣，但目前还不知道袁欣的态度呢。” “他们俩要是在一起了，也蛮不错的，郎才女貌，很般配。” 而此时，医院门口，徐茂宁总算追上了袁欣。 “小心一点，前面有车你没看到吗？”徐茂宁一把抓住只顾着往前走不看路的袁欣：“你在躲着我，为什么？” 袁欣根本不看徐茂宁。 “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跟我说啊，我脑子不灵光，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袁欣，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说出来，袁欣顿时犹如炸了毛的猫，怒吼道：“我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我们之前都已经确定关系了，你怎么突然就……袁欣，不论你遇到了什么事儿，你得跟我说啊，你说出来，我才能跟你一起解决问题。” “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单方面觉得我们不适合。就这样吧，你别再多说什么了，免得影响到我和阿宁都不能继续做朋友。” 徐茂宁只能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袁欣的背影越走越远，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直到视野中再也看不见袁欣了，徐茂宁才转身回了病房。 看着自家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徐婉宁问道：“跟袁欣吵架了？” “也不算是吵架，她现在连话都不愿跟我说，我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徐婉宁调整一下坐姿，说道：仔细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徐茂宁这才娓娓道来。 “半个月前，我跟袁欣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原本计划着等你从试验基地出来后，再广而告之。但是前几天她接了一通家里打来的电话以后，整个人就变了，不但跟我说要结束这层关系，现在更是连话都不跟我说。” 听完徐茂宁的解释，徐婉宁顿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袁欣应该是顾及着原生家庭，所以才会主动提出，要结束这段关系。 第五百五十二章 原生家庭的伤害（加更） 徐婉宁依稀记得，书中用很小的篇幅描写了袁欣的原生家庭。 其实袁欣家境不算差，父母都是正式工，但她上有姐姐，下有弟妹，作为家中第二个出生的孩子，袁欣从小到大都不受宠。 在家里几乎像个透明人一样。 一直到，她考上大学以后，袁家人认为她将来会有大出息，才主动修复了这段已经千疮百孔的亲情。 作为一个从小缺爱的孩子，哪怕袁欣平时表现的再怎么独立，心里还是期盼着家人的关怀，所以袁家人给了台阶后，袁欣就顺势下来了。 果然如袁家人期盼的那样，袁欣的优秀有目共睹，事业越发有成就不说，还替自己寻找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姻缘。 在书中，因为袁欣的缘故，袁家人没少沾林安的光，直到给家里人都安排了相当不错的工作。 但袁家人却根本不懂得满足，反而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有几次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差一点影响到林安的仕途。袁欣忍无可忍之下，就和袁家人断绝了关系。 这一点情节只是蜻蜓点水般一笔带过，只是为了凸显作为女主的袁欣三观有多正，品行有多好，以及，男主对女主全身心的信任和宠爱。 现在回想起这些情节，徐婉宁知道，肯定又是袁家人在其中戳事了。 “茂宁，你跟袁欣都已经互诉衷肠了，你有没有了解过袁欣的家庭？比如说她的父母和兄弟姊妹。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袁欣如今之所以避之不及地跟你撇清关系，是因为她的家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想利用咱们徐家的人脉背景，替他们袁家谋好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徐茂宁想也不想的就否认了，“袁欣不是那种人。我跟她认识这么久，她从未想过占便宜。” 徐婉宁按着徐茂宁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我当然知道袁欣不是这种人，我跟她认识的时间比你还久，我当然知道袁欣是什么品行的人了。我说的是，她的家人。你应该懂，袁欣是袁欣，她的家人是她的家人。” 徐婉宁自认为自己说的已经足够直白了，但徐茂宁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林荃在一旁听的干着急，忍不住说道：“你看看我的处境就知道了！” “我好像明白了。” “茂宁，我很喜欢袁欣，也希望你们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有些问题，要及早解决，以免留下后患。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袁欣和戴伟不同，你要始终坚定地站在她那边，哪怕她没有跟你明说，你也要主动替她解决分担问题。” “她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要多主动一点，知道吗？” “我知道了姐。你让我好好想想。” 徐茂宁是行动派，第二天中午，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全部喝完后，这才跟徐婉宁说自己的发现。 “姐，我托我朋友帮我调查了一下，果然跟你说的一样，袁家人知道袁欣现在谈了一个家世背景很好的对象，开始逼着她给她弟弟找工作！” “她那个弟弟只比她小两岁，当初为了躲避下乡援建，顶替了她母亲的工作，在纺织厂的后勤工作，上了没几天班，就因为调戏女同志被开除了。后来他索性不出门工作了，就安心地啃老。” “还有她的妹妹，也跟她弟弟一个德行，不是什么好东西，才二十出头的人，对象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 “还有她姐，因为嫁人的时候属于高攀，没少受婆家气，结果得知袁欣跟我谈对象后，瞬间变得底气十足，将她婆家闹得乌烟瘴气。还有她父母，我跟袁欣的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们就大肆宣扬。我想我明白了袁欣跟我撇清关系的原因了。” 徐婉宁静静地看着徐茂宁，“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很喜欢袁欣，很喜欢，我想跟她结婚。虽说袁家人确实有些不是东西，胡搅蛮缠的程度跟戴家不相上下，但我觉得我有能力能护住袁欣。姐，你帮我把袁欣约出来呗，我当面跟她说清楚我的决定。” “如果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就让我退缩了，我简直枉为人。” 徐婉宁又问道：“那如果父母知道以后反对呢？” “不可能！爸妈才不是那种势利眼儿的人呢，他们知道了袁欣的遭遇后，只会更心疼袁欣。对了，我应该提前跟爸妈说一声，毕竟这也是他们未来的儿媳妇，他们可不得帮帮忙。” 徐婉宁看向洗手间，“妈，袁欣，你们可以出来了。” “妈？袁欣？”徐茂宁呆愣的看着洗手间的方向，果然，徐母拉着袁欣的手出来了。 袁欣这一次总算没有再避着徐茂宁了，只是看向他时，她的眼神依旧有些闪躲。 还带着点羞怯。 徐母一巴掌拍在了徐茂宁的肩头，“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有担当！” 旋即，徐母又拍拍袁欣的手背：“你瞧，我都跟你说了，茂宁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欣欣啊，你也要勇敢面对。” “可是，他们毕竟是我家人，我无法斩断这段关系，我担心他们会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攀附着我和徐家，到时候，你们会很麻烦。” 徐母倒不认为这事件麻烦事儿。 “咱们一大家子人呢，京市到处都是我们的人脉，给你家里人安排工作罢了，很简单的。” “妈，袁欣想要的，不是替她家里人安排工作，而是，怎么跟家里人断绝关系。袁欣，我说的对吗？” 袁欣轻轻点头。 她苦笑道：“也许你们会觉得我不该有这种想法，她们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血亲。但是这种不健康的关系我已经受够了。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我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凭什么在我有出息后，就要为他们的人生负责？这不公平。” 袁欣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多少有些惊世骇俗。 也不知道徐母会不会因此对她失望。 第五百五十三章 买礼物（加更） 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徐母拉过椅子坐在徐婉宁的病床前，“阿宁啊，你的主意正，要不你想想，该用什么办法让袁欣达尝所愿？虽说我可以让大伯父和你爸用强制性的手段逼迫袁家人跟袁欣断绝关系，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袁欣肯定会被戳脊梁骨。” 虽说他们徐家人谁都不在乎，但袁欣一旦嫁入徐家，接触到的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徐母担心袁欣会背负着心理压力，那样活的太累。 徐婉宁道：“办法倒是有，跟我对付戴家人的法子大差不差。只是这样一来，你跟袁家人就彻底断绝关系了，以后再没有了修复的可能。这么做，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要他们不再成为我的累赘，我愿意！” 徐婉宁对着徐茂宁招招手，“你既然能查到袁欣兄弟姊妹做过的那些事儿，应该也有办法找到相应的证据吧？人证物证什么的，最好都来一点儿。” “姐，你是打算……” “没错，用这些证据去威胁袁家人。不论是袁欣的弟弟调戏妇女，还是躲避着不愿意下乡援建，以及袁欣妹妹私生活混乱，都是能将他们推入深渊的恶性。” “除了他们俩，还有袁欣的姐姐，以及她的父母，多多少少都犯过事儿。你只需要将这些证据全部收集齐全，拿去威胁袁家人，如果不主动跟袁欣断绝关系的话，就让他们一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年头，名声大于一切，更何况袁欣的父亲还是厂子里的小领导，更加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羽毛。 “我明白了姐，我这就去托人查证据，三天内，我保证能让袁家人主动跟袁欣断亲。” “去吧。”徐婉宁挥挥手：“别耽误时间了，早点解决，你就能早点和袁欣修成正果。” “袁欣，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徐茂宁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为有了目标，他简直脚底生风。 “阿宁，徐阿姨，谢谢你们。” “咱们马上就能成为一家人了，何必说谢不谢这么见外的话？只要你和茂宁两个人的小日子能过的和和美美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心满意足了。” “你要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叫一声姐来听。” “那你可得再耐心等一等了。” 周一，徐婉宁一大清早就被林安带去做了全身检查，确定她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回到部队，已经是中午了。 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徐婉宁感慨道：“怪不得人人都说近乡情怯，我不过是半个多月没回来，都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院子里，孩子们得知徐婉宁今天会回来，早早地等着了。 徐婉宁刚一进门，就被五个孩子围起来，抱住她的腿不让她动。 “妈，您总算回来了，我想死您了。” “妈，我打算以后也报考农学专业，跟您做一样的事情，这样您再去试验基地的时候，就能带着我一起了。” “舅妈……” 因为徐婉宁特意交代过，因此她受伤的事儿，孩子们并不知情。 徐婉宁依次揉了揉四个孩子的脑袋，最后才将目光放在许宁身上。 “小许宁，好久不见啊。” “婉宁阿姨，好久不见。” 林母端着刚刚切好的西瓜出来，解释道：“许宁也放暑假了，整天待在酒楼没事儿干，我担心时间长了，孩子过的太压抑，就邀请他住到家里来了，咱家孩子多，他来了，也能热闹一些。” 许宁扯着自己身上的汗衫，“婉宁阿姨，我身上穿的，是林奶奶给我做的新衣服呢。” “真好看，很适合你。” “婉宁阿姨，我有件事儿想跟您商量。” “好啊。”徐婉宁主动带着许宁到了角落里。 许宁搓着自己的两只手，明显有些不安，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婉宁阿姨，您能不能从我的积蓄里预支一百块钱给我？”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钱，你有绝对的支配权。但是许宁，你现在还是个小孩子，阿姨答应了你爷爷，做你暂时的监护人，所以我有权利知道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方便告诉阿姨吗？” 许宁点头，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林奶奶脚上的布鞋，大脚拇指那儿已经磨出了洞，我想给林奶奶买一双新鞋，我在百货大楼看好了，那双皮鞋卖十二块钱，林奶奶肯定会很喜欢。” “锦初和初念妹妹想要一个娃娃，百货大楼也有卖，一个六块钱。松寒哥哥想要一套教辅书，新华书店有卖的，初林弟弟想要一个铁制文具盒，我也想买给他。还有婉宁阿姨，林荃姑姑和林安叔叔的礼物，我都有算上，正正好一百块。” 徐婉宁没想到，许宁要钱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没问题，阿姨这就拿钱给你。” 徐婉宁在挎包里翻找，拿出了十张大团结出来，“等明天，阿姨陪着你一起去买好不好？” “好，到时候叫上林奶奶和弟弟妹妹们一起，他们喜欢什么我就给他们买什么。” 晚饭十分，饭桌上，许宁满心欢喜地将自己要给大家买礼物的计划说了出来。 “明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百货大楼不远，咱们坐车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一来一去耽搁不了太久，不会影响到林奶奶做头花。” “真是个好孩子，明明是你要给大家买礼物，还担心会影响到林奶奶做头花。小许宁，你怎么这么乖啊。”林荃捏捏许宁的脸：“明天我们一起去！” “嗯，好！” 吃过晚饭后，林母将徐婉宁叫到了一旁，拿了一沓钱准备给她。 “妈，好端端的，您给我钱做什么？” “许宁还小，对钱没什么概念，一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呢。他的心意啊，我们心领了，但钱绝对不能让他出。我这段时间卖头花也赚了点钱，明天去百货大楼的花销，我来出。” 徐婉宁笑道：“哪儿能让您出钱？放心吧，那一百块钱，是我拿给许宁的，没有动他的钱。” 第五百五十四章 金饭碗 听到这儿，林母才算是放心了。 许宁那孩子可怜的，从小就没了爹娘，现在唯一相依为命的爷爷也与世长辞，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可不得多照看一二？ 林母又小心翼翼地回头望了眼林荃，见她正坐在缝纫机前做衣服，小声问道：“我感觉荃荃这两天有点不大对劲，她总是在外面跑，天快黑了才回家。阿宁，妈知道你刚出院，不该用这点小事儿来麻烦你，但我实在担心荃荃她被戴伟纠缠。” 徐婉宁自然能理解林母的担忧，安抚道：“妈，您放宽心，林荃没事儿。是我最近有点事情想找她帮忙，她和袁欣一起的。至于戴伟……” 徐婉宁顿了顿，试探着问道：“您觉得他跟荃荃，还能像之前一样生活吗？” 跟徐婉宁朝夕相处了这么几年，林母早已熟知她的性格，因此徐婉宁一张口，林母就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林母拉着徐婉宁的手，将她拽到院子里的木凳子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忧心忡忡道：“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荃荃能够过得好。但如今这个社会，她要是现在贪图一时之快，跟戴伟离了婚，大家会怎么看她？她以后还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吗？” “不说她了，单单说初念初林俩孩子，难道要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学校的同学会怎么看待他们？他们又是否能接受父母离婚？阿宁，这些事儿，都得考虑进去啊。” “世俗的眼光不重要，不过确实得顾及初念初林的事情。反正现在戴家人都回黑省了，就留下戴伟的父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走一步看一步吧。” 翌日，一大家子人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出门，直奔百货大楼。 进了百货大楼，许宁目标明确地直接去了卖鞋子的柜台，指着一双平底的黑色牛皮鞋，对着售货员道：“你好，麻烦给我拿一双这个鞋。” 售货员见是一个小萝卜头，懒洋洋地说道：“这双鞋十八块钱，你买得起吗？这可是纯牛皮做成的鞋子，不买不许看，弄坏了我找谁赔去？” 林母落后一步，正巧听见售货员对着许宁语气不善，顿时生出了护犊子的心理，踩着小碎步走到许宁身边，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我家孩子想看看咋啦？他看一下就能给摸坏咯，那说明这鞋子质量不行，别说十八块钱了，就是八块钱我们也不买！” “不买？我看是买不起吧？走走走，别在我柜台前挡着，看着就觉得晦气！” 这年头，供销社的售货员鼻孔都能翘到天上去，更何况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了。 这可是妥妥的“金饭碗”，一般人来买东西，还得讨好他们，看他们的脸色，才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像林母这样因为忍受不了售货员傲慢的脾气而发生争执的，也不在少数，但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被轰出了百货大楼。 徐婉宁深知这群人的脾性，但不代表着她的家人被欺负了，她还能袖手旁观。 “妈，小宁，我们不在百货大楼买了，我知道有一家做鞋子的店，质量好，价格还实惠，我们去那儿买吧。” 许宁被售货员的脾气伤到了，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主见，任由徐婉宁牵着她的手出了百货大楼。 “婉宁阿姨，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出了百货大楼，许宁的眼泪就顺着眼眶往下滴。 徐婉宁蹲下身，拿出手帕替他擦拭着泪水，耐着性子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售货员的错，你放心，她会为她自己今天的眼高于顶付出相应的代价。” 之前跟着张厂长，徐婉宁也结识了百货大楼的王主任，今天的事儿她只是暂时算了，不代表她不会秋后算账。 更何况，要不了几年，个体经济越来越繁荣，供销社百货大楼这一类的，会被慢慢取缔。 而售货员也会失去她们引以为傲的“金饭碗”。 到那个时候，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走吧，先给林奶奶买些，买完以后我们再去买其他东西。” 徐婉宁带着一家人去了灯花胡同巷尾的鞋匠家里。 之前看房子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个鞋匠，虽说他做出的鞋子款式不算新颖，但用料足，质量是一等一的好。 在鞋匠家，徐婉宁给家里人都挑了一双鞋子，付钱的时候，许宁争抢着要付钱。 徐婉宁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林奶奶的那一双我是单独算钱的，这是你买给林奶奶的礼物，阿姨不跟你争抢。但我们的鞋就让阿姨来买，你的钱，留着给大家买他们想要的礼物吧。” “好。”许宁脆生脆气地应了一声，刚才在百货大楼的阴霾，也慢慢烟消云散了。 走入灯花胡同，林荃的情绪就有些不大好。 徐婉宁察觉到了，但她没有问，在等林荃主动说。 果然，从鞋匠家出来，林荃便说道：“嫂子，我想去新房看一看。戴家人住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把我的房子弄成什么样儿了。” 协议的事情，徐婉宁跟林荃解释清楚了，本来就是为了防止戴伟生出异心的，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林荃自然知道嫂子对她的用心良苦，因此并不在意徐婉宁的“手段”。 “正好我拿钥匙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初念初林并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的矛盾，也不知道他们最爱的妈妈这段时间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听说可以去新房看看，姐妹俩都激动地手舞足蹈。 “许宁哥哥，我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外婆答应我，会做双人床，一张给松寒哥哥住。到时候你跟我挤在一张床上好不好？” 许宁没想到，新房竟然还有自己的份儿，虽然只是一半的床，但这种被接纳的感觉，还是让他开心的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线。 “好！谢谢初林弟弟！”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戴伟出事 徐婉宁将钥匙拿给了林荃。 开锁的时候，林荃的手还有些颤抖。 她又回想起了戴家人在她的新房里耀武扬威的姿态。 徐婉宁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你要实在过不去心里这关，不如我们重新买一套房子吧？虽说未必有现在这一套令人满意，但总归不会让你有心理阴影。” “凭什么？”林荃咬着牙道：“这是我的房子，不过是被二皮脸占据了一段时间罢了。等我抽出时间了，我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消个毒，把他们存在的痕迹全部都消除干净。” “这才对嘛！就该用这样的心态来面对生活中不开心的事情。” 徐婉宁已经率先推开了门。 结果进了院子里，一行人目瞪口呆。 “嫂子，你是不是给错钥匙了？我的房子明明是完好无损的，怎么现在……” “妈，我们的门都去哪儿了？”初林还小，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看到所有房间的门都消失了，他直接吓哭了，“妈，我们家是不是被小偷光顾了啊？” 林荃顾不上回答初林的话，直接冲进了屋里。 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来回转，不出所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 “没了，全部都没了！衣柜，桌子，床，凳子……嫂子，我们家真的遭遇小偷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徐婉宁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事儿，不由看向林安：“得麻烦你去一趟公安局了。” “我这就去。” 林安前脚刚出门，街坊张大爷就走了进来。 “你们回来了啊。” “张大爷，好久不见啊，您身子骨看着一如既往的硬朗。” “托你的福，还行。对了，家具不都好好的吗，有好几件还是几个月前新做的，好端端的，干嘛卖掉？” 卖也就算了，还以很低的价格卖给外人，光是拖车的钱就不少呢！ 也不知道先问问他们这些街坊邻居，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 听到张大爷这话，徐婉宁和林荃双双听出了不对味儿来。 “张大爷，您知道是谁卖了家具吗？” “嗐，不就是你妹妹的爱人嘛！昨天，就昨天，刚刚把家具全拉去卖咯！” 戴伟，竟然是他！ 林荃已经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戴伟抢了她所有的积蓄不说，竟然连她新房的家具和门都不放过。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初念初林也没有想到，以为的“小偷”竟然是自己的爸爸！ “妈，我爸为什么要把门都拆了啊？” 虽说外婆答应买给他的新床还没有送过来，损失也不算太大，但初林小小的脑袋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将门拆下来卖掉。 初念年长一些，想得也比初林多。 她轻轻摇晃着徐婉宁的手，小声问道：“舅妈，既然知道拆门的人是我爸，是不是可以让舅舅回来了？” 总不能真的让爸爸被当成小偷抓起来吧？ 徐婉宁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同意了初念的要求。 不为别的，只因为，戴伟如果被当做盗窃犯抓起来，也会影响到初念和初林。 这个险冒不得。 “我去追舅舅。” 徐婉宁刚准备出门，就见林安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脸上的神情乍一看有些惊慌失措。 “不好了，戴伟他出事儿了。” 刚才还在心里骂戴伟的林荃，听到这话，迅速冲到林安身边，焦急的问道：“戴伟怎么了？哥，他到底怎么了？” “我刚才去公安局才知道，戴伟昨天晚上跟人打架，被打伤了脑袋，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 “跟人打架？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跟人打架？” 戴伟的性子比较弱，之前在村里的时候，虽说有一身蛮力，但很少跟人争吵。 怎么来了京市，就跟人打架了，还被打进了医院？ “他昨天拉着家具去卖了，挣了一点钱，被人盯上了。那伙人逼着他将钱拿出来，他不从，就被人打伤了。”林安在公安局的时候，稍微了解了一下戴伟受伤的真相。 但一些细节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就着急回来传达消息了。 “医院，我现在得去医院一趟！” 虽然说戴伟的所作所为伤透了林荃的心，但到底多年的感情，得知戴伟如今昏迷不醒，林荃无法熟视无睹。 “你先别着急，我们陪你一起去医院。” “舅妈，我们也要去医院。”初念初林分别拉着徐婉宁的左右手。 看着她们通红的眼眶，徐婉宁到底还是狠下了心，将他们交给了林母。 “初念初林乖，我们大人现在去医院是要处理要紧事，带着你们会很不方便，你们乖乖跟外婆和哥哥姐姐待在一起，等忙完以后，舅妈再回来接你们好不好？” 林荃等不及了，已经冲了出去。 懂事的初念只好说道：“舅妈，那您陪着妈妈去医院吧，我会乖乖跟外婆待在一起。” 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戴伟，林荃控制不住地放声痛哭。 徐婉宁轻轻搂上她的肩膀，林安找医生了解情况。 “病人伤到了脑袋，脑出血量很多，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便他醒过来，也可能会变成没有单独行动能力的人。” “残疾”两个字实在太过残忍，医生到底忍住没说出来。 “怎么会这样……” “阿宁，荃荃这边，得麻烦你照看一下，我要去继续跟进这件事，伤人的人，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好。” 医院床铺紧张，戴伟被分配在多人病房里。 十几平米的病房，摆放了五张床，病房里挤满了人，炎热的夏季，各种浓郁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难闻的紧。 林荃却像是感知不到似的，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戴伟。 “嫂子，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很没用，我甚至在想，如果戴伟真的醒过来，成了没有行动力的残疾人，我要照顾他一辈子。明明之前还说着要离婚的话，结果我却先食言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住院费 徐婉宁的手搭在林荃的肩膀上，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柔声安抚道：“你现在先不要想太多，我们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替戴伟治伤。” “嗯。”林荃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见徐婉宁和林荃站在戴伟的床边，主动问道：“你们是病患戴伟的家属吗？” “对，我们是。” “你们需要预交住院费。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可能要动好几次手术，花销不会小，你们要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你，我们马上就去交住院费。” 护士走后，林荃不由握住徐婉宁的手，语气中夹杂着些微的恳求：“嫂子，这次恐怕又得跟你借钱了。你也知道，我所有的积蓄都被戴伟全部拿走了，我现在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挣钱，争取早点还给你。” 徐婉宁反握住林荃的双手，用这样的方式给她支撑和安慰：“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你先陪着戴伟，我去交住院费。” 交完住院费，徐婉宁刚走到走廊里，就看到戴母鬼鬼祟祟地趴在病房门口张望着，许是发现戴伟如今昏迷不醒，她甚至没有踏进病房，直接转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速度快到，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似的。 徐婉宁望着戴母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婉宁。”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名字，徐婉宁转过身，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毛敏走了来。 “毛医生。”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毛敏将徐婉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又来医院了？” 徐婉宁摇头：“不是我，是我小姑子的爱人，因为跟人发生了争执，被人打伤来了医院。” 毛敏恍然大悟：“就是昨天那个被打的面目全非，进气少出气多的人吧？” 怪不得茂团看到这人后，直接扭身就走了，也没有前后张罗着给他安排一个双人病房。 原来是那个伤害了婉宁小姑子的男人。 毛敏并不在乎这些琐碎的家事，她只关心徐婉宁的身体健康。 “你出院以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目眩的情况发生？” “我感觉很好，基本上已经康复了。敏敏，我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不过因为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我不大好意思开口。” “要真是强人所难的事儿，你肯定提都不会跟我提，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你跟我说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啊？” 徐婉宁将林荃和戴家人之间的矛盾过节，简明扼要地同毛敏说了一遍。 “太过分了，简直枉为人母！”毛敏义愤填膺道。 徐婉宁急需说道：“我能感受得到，戴伟的父母对他并没有太深的情谊，否则当初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儿那么蹉磨林荃。如今他们跟戴伟表面相处的不错，实则是瞧中了戴伟如今的本事，想沾点好处罢了。” “而戴伟的情况……你身为医生，肯定比我了解的更清楚，他大概率是醒不过来了，即便醒来，也只会变成丧失行动力的废人，他没有了收入来源，全靠林荃养着。你也知道，我有赚钱的门路，知道自己小姑子日子不好过，肯定得帮衬一把。” “但我想帮的只有林荃和她的孩子们，可不想顺带着帮戴家一大家子。所以我想趁着戴伟受伤的阶段，彻底让戴家人跟林荃划清界限，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毛敏毫不犹豫就点头同意了，“没问题，这个忙我能帮你。但是我要怎么做呢？婉宁，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徐婉宁附耳低语呢喃了几句。 毛敏听完后，不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跟徐婉宁道别后，毛敏就找了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两个小护士，每人给抓了一把牛奶糖，让他们去戴父的病房说几句话。 “你知道昨天晚上送进来的那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人吗？刚才主治医生给他检查完以后，说他的情况不乐观，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真是可惜。” “是啊，听说他家里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呢，这要是真丧失行动力成为废人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听说他爱人还是恢复高考后的大学生呢，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未来有未来，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照顾一个废人？” “谁说不是呢？短短几年应该没问题，但时间久了，是个人都受不了。不过没关系，听说他父母如今就在咱们医院住院呢，楼上楼下的离得也不算远，照顾起来也蛮方便的。” “我还听说啊，他爱人的哥哥去找那些人算账了，将人打成这个样子，肯定得赔不少钱吧？”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小护士就退出了病房。 自从她们进了病房后，戴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们的谈话上。 听说林荃有要跟戴伟离婚的打算，戴母打心眼儿里将林荃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听说要让他们老两口照顾戴伟，戴母巴不得连夜坐火车赶回黑省。 不过再听说会有赔偿金时，戴母的心态又有了极大的转变。 他们是戴伟的父母，赔偿金总要有他们的一份儿吧？ 而此时，戴伟的病房里，徐婉宁将交过住院费的单子拿给林荃。 “你把这个收好，将来会有大用处。” 林荃以为徐婉宁是让自己将这个收好，以方便记账，便道：“嫂子你放心，等戴伟的情况好转一些以后，我就想办法去挣钱，肯定会尽快将钱还给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婉宁不想让林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产生误会，便解释道：“估摸着，等你哥要到戴伟的赔偿金后，戴家那两个老东西就要来闹了。” 徐婉宁本就没有要隐瞒林荃的打算，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荃。 第五百五十七章 赔偿金 闻言，林荃直接扑进了徐婉宁的怀里，放声痛哭。 “嫂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得知戴伟出事的消息，她整个人六神无主，除了在病床前守着之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幸好有嫂子在，替她交了住院费，还帮她杜绝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拥有这样一个好嫂子，简直是她的幸运和福气。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林安来病房了，同时手里还提着两碗面条。 “知道你们没顾上吃饭，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哥。” 林荃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将碗放到一旁。 徐婉宁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面碗，劝林荃：“你多少还是吃一点吧，等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饿着肚子状态不好，难道要让戴家老两口欺负到你头上不成？” 徐婉宁的话无疑给林荃敲响了警钟，想到难缠的戴母，她急忙端起面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等林荃吃好后，林安又将水杯递给她，里面装着晾好的凉白开：“喝点水，别噎着了。” 林荃灌下了半杯水，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水渍，急忙出声问道：“哥，怎么样啊？” “我见到了那几个打戴伟的人。因为案件情况恶劣，他们已经被公安管控起来，关进小黑屋里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情况不会太好。如果戴伟能醒过来，他们会被判有期徒刑，十到十五年不等，如果戴伟醒不过来，大概率是直接吃花生米。” 对于这个结果，徐婉宁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这个年代的刑罚一般都很严重。 “那赔偿金呢？能赔我们多少钱啊？” “赔偿金你就不要想了。如果你要了赔偿金，就意味着你替戴伟原谅了那些伤害他的人，区区几百块钱就能买回戴伟的一条命吗？” 当然不能！ 但没有钱，戴伟的住院费，以及买房子的钱，她需要多少年才能还上啊。 徐婉宁知道林荃心中的纠结，便道：“荃荃，我们没有资格替戴伟原谅。他们既然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儿，那就必须得受到应有的惩罚。钱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不管怎么样，还有你哥和我在你前面挡着呢。” 徐婉宁的话，让林荃有了浓浓的安全感。 是夜。 林荃赶徐婉宁和林安回家。 “哥嫂，你们今天也奔波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医院我一个人就能行。” 徐婉宁有意让林安留下来陪林荃，但她说什么也不同意。 再加上病房实在是太拥挤了，所以两人只好同意先回家，明天一早再来医院。 临走前，徐婉宁借着挎包的遮掩，从里面抓了几把水果糖，还有一把红枣，给其他几家每家分了一点。 “我妹妹晚上一个人在医院，我妹夫的情况又比较严重，她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希望大家能帮忙搭一把手。” “好说，好说。” 帮忙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大部分人都愿意帮忙，更何况徐婉宁礼节到位，众人心里更加熨帖。 林荃更加感动。 她嫂子怎么这么好啊，临离开医院，都还要替她安排好。 得嫂如此，夫复何求！ 回家的路上，徐婉宁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林安的腰，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儿，都同林安说了一遍。 “明天我们得早点去医院，免得戴家老太婆见林荃一个人在，欺负她。” “好，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而且不能带初念初林，那毕竟是他们血缘上的爷爷奶奶，纵使以前磋磨过他们，他们见到面儿还是得陪好，索性不让他们面对这些腌臜事儿。” “好，都听你的。” 徐婉宁发现，自己每次说一长串的话，但是林安却只给她几个字的回应，久而久之，她多少有些心里不平衡。 徐婉宁用右手轻轻捏了一把林安腰间的精肉，佯装出恼怒的模样说道：“你好敷衍！” “没有。” 林安的笑声，被微风带给了徐婉宁，“我说过了，家里大小事宜都由你做主，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说的每一点都恰到好处，我除了听你的，还能怎么办呢？” “哼！”徐婉宁傲娇地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油腔滑调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林安听出了她故意嫌弃的口吻，配合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努力改好不好？” “暂时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以后再告诉你吧。” 回到家后，徐婉宁和林安念及天色已经很晚，担心林母和孩子们都睡了，因此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结果刚一踏进客厅，就听到“啪”地一声，有人按亮了台灯，微弱的光线一点一点地铺满整个房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戴伟的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见初念初林也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按住林安，自己说道：“不算太严重，林荃现在在医院陪着呢。妈，已经很晚了，您先带着孩子们去睡觉吧。” “初念初林，现在都已经九点半了，已经超过了你们平时睡觉的点，现在该洗漱睡觉了。” 初念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扑进徐婉宁怀里，扬起小脸看着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哽咽过后的颤音，“舅妈，我爸爸真的没事儿吗？” “暂时没有大问题，等后天，舅妈带你们去医院看看爸爸好不好？” “为什么不是明天？舅妈，我明天就想起医院看望爸爸。” 小孩子的世界，因为大人的刻意隐瞒，总是天真无邪的。 因为林荃的隐瞒，所以初念初林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妈妈遭受的委屈，以及爸爸的变化。 在他们的心目中，爸爸永远都是那个为他们着想的好爸爸。 徐婉宁也不忍心打破初念初林对于爸爸的幻象，尤其是，这个幻象不能由她来打破。 她的大手轻轻揉着初念的小脑袋，柔声道：“因为爸爸明天要做手术，医院会很忙碌，带着你们，会有一些不方便。” 第五百五十八章 偷钱 初念向来懂事，所以，尽管她很想去医院探望爸爸，但还是生生地将这种渴望忍住了。 “好的舅妈，那我和弟弟明天乖乖地待在家里，等爸爸手术做完了，我们再去医院探望他。” “初念真乖，初林也很乖。”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起床了。 她本想去厨房做点早饭给林荃带去，但进厨房后，徐婉宁就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林母。 “妈，您怎么这么早？” “上了年纪，觉也跟着少了，实在睡不着，想着你们等会儿要起来吃早饭，就提早来准备了。安子还没醒？” “他已经起床了，得去趟部队，等会儿再回来。” “那你先吃早饭吧。” 林母帮着徐婉宁将早饭端上桌。 徐婉宁吃了一口，眉头就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事沉重的原因，林母竟然将白糖当成了盐，下饭菜吃起来的味道很奇特。 徐婉宁索性将粥喝完，又吃了一个韭菜盒子，没再动下饭菜。 “妈，我吃好了，我去大门口等着林安。” “阿宁等一下，你给荃荃带些早饭吧。” 林母将提早准备好的饭盒拿出来，各种都装了一些，让徐婉宁带上。 “好，那我走了，孩子们就麻烦您照顾了。” 徐婉宁刚走到大门口没一会儿，林安就出来了，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到了医院。 去医院前，徐婉宁悄悄地将下饭菜放进了空间，又拿了榨菜出来，代替了林母做的下饭菜。 医院。 “嫂子，哥，你们来了。” 徐婉宁将饭盒递给林荃：“你先吃点东西，吃完以后找个地方趴着睡一会儿，我和你哥在这儿守着。” “嗯。” 病房里各种味道夹杂，难闻的紧，林荃索性端着饭盒去了外面。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隔壁病床的大姐对徐婉宁道：“大妹子，你妹子昨天晚上被人欺负了。” “大姐，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啊？” “有一个老太婆，半夜来了咱们病房，本来想偷你妹子的钱，结果被你妹子发现了，两人大闹了一场。” 果然，戴家老太婆不是个安分的。 谁能想到她会大晚上来偷钱呢？ 大概率是让毛敏帮的忙起了效果，以至于让戴家老太婆误以为林荃真的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大姐，谢谢你。” “嗐，我们可什么忙都没帮上，你那个妹子也是个厉害的，没有任由老太婆将她白白欺负了。” 徐婉宁刚想回应，就听见病房外面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出去看看。” 病房外的走廊上，戴母怒气冲冲地赶过来，一把挥掉了林荃捧在手心里的饭盒，里面装着的食物落了一地。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只想着吃！我们小伟怎么就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徐婉宁出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二话不说挡在林荃前面，一把拍在了戴母的手背上，打断了她的骂骂咧咧。 “我们林荃才是瞎了眼，遇上你们一家子极品！你有指责我们林荃的工夫，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凑钱给你儿子治病吧！” 戴母一怔，旋即下意识问道：“凭什么是我给他治病？他有老婆有孩子，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当娘的给他治病！” 戴母惯会胡搅蛮缠，在村里跟人吵习惯了，轻易就能找到怎么吵架最能抓住人的软肋。 她当然知道林家一大家子人都瞧不上他们，但只要戴伟没有和林荃离婚，林荃就不能对她怎么样！ 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你知道戴伟为什么会被打吗？他卖掉了我房子里的所有家具，凑了几百块钱，准备给他爹交住院费，结果被人瞧见了，见财起意，所以对他拳打脚踢，但他始终不愿意将钱拿出来，才会被打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们明明有好几个儿子，却唯独将治病的希望压在了这个跟你们断绝了关系的儿子身上，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徐婉宁的声音掷地有声，根本不给戴母反驳的余地，一句接着一句，将戴母的罪行揭露的一干二净。 “那还不是因为小伟是我几个儿子里最有出息的？他的哥哥弟弟全都是地里刨食的，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也挣不了两个钱，但小伟不一样，他现在住在京市，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给他爹拿点住院费怎么了？” “就是，虽说都是儿子，都有养老的责任和义务，但有多大能力就负多少责任嘛。他的哥哥弟弟拿不出钱，他多拿点钱也是应该的，毕竟照看老人的任务落在了他哥哥弟弟们身上。” “没错没错，你也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养儿防老不就是这个道理嘛，要真让他的哥哥弟弟们跟他出一样的钱，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呢！”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基本上都在说徐婉宁不该这么咄咄逼人，让她多替老人考虑考虑。 徐婉宁也不生气，等那些人说完以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将戴家人施加在林荃身上的恶行又揭露了出来。 “他们都已经签了断亲书了，按理说没有关系了吧？但他们这次来京市看病，我妹妹也一直没有说拒绝的话，但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怂恿他们儿子偷了他和我妹妹全部的积蓄，连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不仅如此，他们还恶意霸占我的房子，并且偷走了我房子里面的家具卖钱！” 这件事是戴伟做的，戴父戴母甚至可能都不知情。 但徐婉宁却不想轻拿轻放。 毕竟，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戴家人的恶行一一揭露，从而达到让林荃彻底和戴家人划清界限的目的。 还有初念和初林。 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姓戴。 而且徐婉宁有自信，在自己的帮衬下，只要初念初林始终保持初心，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太差。 等初念初林成长起来，大约十几二十年以后，按照华国的历史进程，九十年代末，全国大部分地方都已经通了火车。 第五百五十九章 支走住院费 届时，戴家人知道他们的“侄子侄女”有了大出息，按照他们的品行，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黏上来。 徐婉宁要趁早将这种情况扼杀在摇篮里，杜绝他们像是吸血虫一样攀附着初念初林的可能性。 “什么偷卖家具，我根本不知情，你不要血口喷人！” 戴母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徐婉宁摆摆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说这个也没有必要了。只要我们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徐婉宁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你确定要让我把话说的再清楚一点？” 戴母忽然有些不大确定。 她跟徐婉宁交战几次，从没有哪一次赢过。 她知道自己不是徐婉宁的对手。 戴母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不跟你扯这些，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林荃，小伟的赔偿金要怎么处理！” “赔偿金？什么赔偿金？”林荃下意识问道。 戴母大声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打伤了小伟，可是赔偿了你好大一笔钱！我们作为戴伟的父母，也能分到一笔钱吧？我告诉你，这笔钱你可不要想一个人独吞！” 林荃快要被戴母的无赖气笑了。 她想到了昨天嫂子交给她的住院费清单，亏她当时还误会了嫂子，以为让她记清楚欠款呢。 没想到，嫂子的真正目的竟然在这里！ 林荃迅速地送上衣口袋摸出来了住院费的缴费清单，指着上面大写的金额：“你先瞧清楚，戴伟光是住院，做手术，一系列检查等等，就花了不少钱，我昨天更是预交了一千块钱。” “作为戴伟的父母，你们是不是也要替我分担一点住院费的压力？毕竟，我们所有的积蓄都被戴伟拿走给你们了，戴伟住院的钱还是我嫂子借给我的。要不，你们先替我偿还一点？” 戴母讪讪道：“我们现在都丧失劳动力了，哪儿来的钱啊？我拿不出来钱！” “戴伟从我这儿拿走了意思一千三百多块钱，零头就不算了，其他的怎么着也有一千三。我打听过了，戴伟他爹生的病并不是很严重，怎么着也花不到五百块，那么还能剩下八百块。这八百块你们还给我以后，再谈赔偿金的事儿！” “一千三都拿去交住院费了，我从哪儿给你找八百块出来？” 毛敏躲在人群后面，适时开口：“住院费是预交的，可以将没有花费的部分提取出来。病人的名字是叫戴广林吧？我可以去缴费窗口帮你问问，能不能将没用到的钱取出来。” 还不等戴母开口阻止，毛敏就已经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戴母心里都快急死了。 八百块啊，只要有了这八百块，他们回到村里，怎么着也能重新把房子盖起来了。 那笔钱不能还给林荃！ 但好事儿的围观群众已经将戴母的路堵得死死的，她耗费全身的力气，也压根儿出不去。 毛敏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盖过公账，签过字的证明。 “早在六天前，就有一个叫戴山的人支走了五百块钱，三天前，一个叫戴河的又支走了两百块。戴广林住院到现在，已经花销了四百多块钱，账面上就剩下一百多了。” 戴母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谁？支走了多少钱？” “戴山，支走了五百，戴河支走了两百。” 隔着一段距离，林荃瞥了眼毛敏手中的证明，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笔五百块钱的支出，签字的笔迹是戴伟的，而另外一个她不认识。 应该就是戴家老大老二兄弟俩的其中一个。 戴伟为什么要用他哥哥的名字来签字，林荃想不通缘由，她现在只想知道，戴伟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可是五百块钱啊！ 他拿了这笔钱做了什么？钱又去哪儿了？ 五百块都够京市的四口之家生活大半年了，他怀揣巨款，为什么又要卖掉房子里的家具？ 饶是林荃想破了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 而同样不理解的还有戴母。 她想不通，自己在这里拼死拼活地想办法多捞点赔偿金，为此不惜得罪自己的三儿子，也将老脸彻底抛出去了。 结果她的两个好大儿，早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将钱拿走了？ 那可是七百块钱啊！ “得，现在住院费也退不出来了。”徐婉宁耸耸肩：“要不，我借你两毛钱的电话费，你给远在老家的儿子打一通电话，让他们将这七百块钱汇过来？等把戴伟住院费的欠缺补上以后，咱们就能来谈赔偿金的事儿了。” 戴母当然不会同意了。 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了，到了他们手中的钱，自己就别想再要回来了！ “你倒是说话呀，给个信儿！” 面对徐婉宁的不断催促，戴母道：“实在不行，把戴伟住院费的这一部分抛开，将剩余的赔偿金分成两份，你和我们老两口一人一份。毕竟我跟戴伟他爹年纪也大了，现在越来越干不动地里的活儿了，总要想办法存点养老的钱吧？” “啪啪啪！”徐婉宁鼓掌，“您老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们养老的问题，不要忘了，还有你的其他几个儿子，你们的养老问题，应该是几个儿子一起分担，凭什么全部都要依靠戴伟？” “咱们现在姑且先不说断亲的事儿，单单是你说平分赔偿金的问题。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儿子？但凡你念着他一分，也绝对说不出这话来！” 徐婉宁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有人开始附和。 “说的没错！你家儿子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说不定要做好几次手术都还醒不过来。更别说你儿子还有两个孩子了，要是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儿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养大两个孩子？” “你们不是农村的吗？在农村养老钱一两百就足够了！你儿子现在的情况，可能一两千都未必能够呢！” 第五百六十章 做手术 戴母虽说在农村是一大恶霸，村里没几个人敢跟她呛声，否则会被她从村头追着骂到村尾。 但现在是在京市，她四周围着的这一群人，那怕是在医院，衣着也光鲜亮丽，且说话很条调理。 戴母一下子变得怯懦了。 “那怎么着也要分给我两三百块钱吧？这笔钱给我以后，我就不找你们养老了，你们在京市好好生活，我绝对不打扰你们！” 戴母这句话说出来后，周围倒是没什么反驳的声音了。 毕竟，从赔偿金中拿出两三百块钱给父母养老，是天经地义的。 要是连这笔钱都不拿，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徐婉宁将右手搭在林荃肩膀上，小声说道：“林荃，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务必要自己支棱起来，我毕竟是外人，不能插手太多。” “我明白的嫂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荃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定定地看着戴母，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说我得到了赔偿金，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假的。我们非但没有拿到一分钱的赔偿金，甚至还要倒欠戴伟的住院费。” “不可能，你别唬我！我看你压根儿就是不想拿钱给我！” “你可以亲自去派出所问问，但凡有赔偿金，我一分不少全部给你！” 看林荃满脸严肃，语气笃定的样子，戴母一下子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真的没有赔偿金？ 但是那两个小护士可是说了，赔偿金还不少呢，肯定是林荃不愿意拿出来！ 她早就说了，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京市以后，变化越来越大，早就不安于室。 她家小伟还不知道能不能醒来，要是就这么死了，林荃岂不是要拿着赔偿金重新再找一个？ 至于初念和初林，压根儿不在戴母的考虑范围内。 她有好几个儿子，每个儿子都给她生了好几个孙子孙女，所以对于初念初林，她一点血缘亲情都没有。 她现在只想拿到属于她的那笔钱！ 见戴母依旧死缠着不放，林荃怒不可遏道：“不信？不信你就跟我去一趟公安局吧，咱们当着公安的面儿说清楚！” “我才不去公安局，你这小娘皮肯定不安好心！” 戴母不愿意去公安局，嘴里一直说着车轱辘话，只想要拿到赔偿金。 正在这个时候，林安从病房出来，“戴伟情况恶化了，得赶紧找医生来。” “我去找医生。” 戴母那句“我只要钱”的话只说了一半，又被她默默地吞咽了回去。 林荃直接冲进了病房，就看到戴伟浑身抽搐，好像呼吸不顺畅，脸色涨的通红。 很快，戴伟的主治医生就来了。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有两个选择，你们可以选择做手术，也可以直接放弃。如果做手术的话，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他顶多恢复到植物人的状态，醒不过来也动不了，需要人贴身伺候。” 林荃瞬间泣不成声。 这两个选择，她哪个都不想选。 徐婉宁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林荃，你现在务必得坚强起来，你还要替戴伟做决定。” 戴伟的主治医生之前跟着徐婉宁学过海姆立克急救法，念着她的好，因此，趁着无人关注到这边的时候，小声提醒道：“从医学角度，我不建议你们继续救治，因为即便抢救过来，他也是植物人，且寿命不会长久。” “那如果不手术的话，他还有多久能活？”徐婉宁见林荃哭的不能自己，便替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医生道：“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几天的时间。但如果手术失败的话，他连手术台都下不了。” 林荃虽然在哭，却也竖起耳朵听医生的话。 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只是被打了一顿，胳膊腿儿都没断，怎么就要了命呢？ 她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医生耐着性子解释道：“因为他的内脏破裂了，而且脑袋也被重物袭击过，虽说外表看起来好像不严重，但其实身体内部受的伤很重。” “谢谢医生，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好，但是你们不要太晚。” 医生离开后，徐婉宁强迫林荃看着自己。 “别哭了，你现在需要做出决定，要不要给戴伟做手术？” 林荃用手背抹掉了眼眶里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要做。嫂子，虽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并且就算手术成功他也会变成植物人，但只要他还活着，我心里就还有个念想。” “而且，我不想连最后的努力都不做，就让他直接走掉。” 虽说林荃很生气戴伟之前的一系列举动，但毕竟是少年夫妻，一路搀扶着走过的情谊，到了生死关头，那些小事儿都被她刻意遗忘了，此时此刻，她只念及戴伟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想不顾一切地去救他。 哪怕手术的成功率低的可怜，哪怕，做手术的意义不大。 “好，那咱们就做手术。我现在去找医生，同时把孩子们接到医院里来。” 还不知道戴伟能不能从手术室下来，徐婉宁觉得，孩子们有必要在手术室门口守着。 这毕竟是他们的父亲。 “嗯，嫂子，麻烦你了。手术费……” “钱的事儿你不必担心。” 徐婉宁拍了拍林荃的肩膀，转身出了病房。 林安接替了她的位置，坐在林荃身边，重重地叹一口气，问道：“有坚持的必要吗？” “有，当然有！哥，我不想让自己心里留下遗憾。哪怕最后戴伟还是走了，但至少我努力过了，我就问心无愧。否则我日后每每想到这件事，可能都会痛恨自己。” “既然你做好了决定，那就做手术吧，你嫂子跟我，会一直陪着你。” 徐婉宁出了病房，看到戴家老太婆还在病房门口站着，正在跟围观群众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过往的苦难，那声泪俱下的模样，活脱脱将林荃塑造成一个恶毒的儿媳妇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戴伟死了 如果是以前，徐婉宁还会分出点精力来替林荃证明，同时戳穿戴家老太婆的谎言。 但现在，戴伟的情况迫在眉睫，她压根儿没精力搭理这个老太婆。 “戴伟现在情况危及，要做手术，作为戴伟的母亲，你非但不为他的情况感到焦急，反而还有精力在这儿编造谎言，可真是一个好母亲！” 徐婉宁嗤笑一声，一把推开戴母，去了医生办公室。 得知他们决定做手术，医生也不意外，只是告知了手术的风险。 “嗯，这些我们都明白，钱医生，什么时间能安排手术？” “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既然选择了要做手术，就越早做越好，就定在今天中午吧。” “好，那我去预交手术费。” 徐婉宁也不知道依照戴伟的情况，需要花费多少手术费，她预交了五百块钱，用不完的，之后会退回来。 交完手术费后，徐婉宁就骑着自行车回了部队。 五个孩子正坐在书桌前完成他们的暑假作业。 听到徐婉宁回来的动静，初念扔下笔就冲了出来，直接扑进了徐婉宁怀里，仰着小脑袋看着她，声音还带着点哭腔：“舅妈，是不是我爸出事儿了？” 初念向来懂事，像个小大人一样，所以徐婉宁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如实说道：“你爸的情况恶化了，需要做手术。我现在回来，就是告知你们这个情况，你和初林要不要跟我去医院？” “要去要去！”初念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舅妈，快带我去医院！” “好。” 林母也跟着出来了，“阿宁，戴伟怎么样了？” 徐婉宁摇头：“情况不是很好。” 林母急忙脱围裙：“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医院吧。” “妈，您得留在家里照看着，我带着初念和初林去医院就可以了。” “那好吧。” 初林也跟着出来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婉宁：“舅妈，我爸爸真的不行了吗？” “爸爸只是去做手术了。舅妈想着，你们应该会想陪着爸爸。” “嗯嗯，我要陪着爸爸！” “妈，那我就先带着他们去医院了，松寒锦初就麻烦您照看了。”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徐婉宁将初林放在了前面的大杠上，用双臂圈着，不会摔下来，让初念坐在后排。 “初念，一定要抱紧舅妈的腰，知道吗？” 赶到医院时，初念初林站在病床前，看着了无生气的戴伟，一个个哭的泣不成声。 林荃好不容易止住泪水振作起来，但听到初念初林的哭声后，泪水又再次决堤，母子三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时间一到，戴伟就被推到了手术室。 因为他受伤的地方太多，这台手术十分复杂，几人在手术外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初林正是好动的年纪，平时写作业坐的时间久了都会待不住，总会分神去做其他事情。 但这一次，他却一直安静地坐在座椅上，乖巧的不可思议。 两个小时后，“手术中”这三个字的灯灭了，手术室门被推开，钱医生最先走了出来。 初林就像是个小炮弹似的，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冲到了钱医生面前：“医生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抱歉钱医生，这是我妹妹的孩子。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手术还算成功，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但后续还是需要好好观察，因为他多器官受损，再加上脑袋受了重创，随时都有二次发作的可能。” 听闻戴伟的手术成功了，林荃整个人都瘫软着坐在了地上。 初念急忙将林荃拉了起来，母女俩抱在一起默默流泪。 “手术成功就好。” “先回病房吧。” 推着戴伟回了病房，病房里的人都很热情。 “可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瞧你这话说的，听着叫人心里多不舒坦啊！应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林荃苦笑。 她知道，戴伟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最好的情况，就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 但她知道，其他病患的家属也是出于好意，在安慰他们，所以只能默不作声地苦笑。 “舅妈，我不想回家，我想在医院陪着妈妈和爸爸。” “好，咱先不回家，你们好好陪陪爸爸。” 到了晚上，徐婉宁想着初念初林年纪太小，打算送他们回家。 “嫂子，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可以了，你和我哥都先回去吧。” “我带着初念初林回去，让你哥留下来陪你。钱医生说了，今天晚上至关重要，戴伟可能会有很严重的术后反应，让你哥留下来，真遇到点事儿，还能给你搭把手。” 闻言，林荃也就没再坚持。 徐婉宁陪着初念初林回了家。 夜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就听到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 徐婉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连鞋都没顾上穿，就急匆匆地去接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是林安打来的。 “戴伟死了。” “什么？” 寂静的夜里，徐婉宁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恐：“我们下午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么突然？” “阿宁，可能得麻烦你来一趟医院，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我和林荃两个人应付不过来。” “好，我马上过来。” 林母早在电话铃声响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见徐婉宁脸色大变，心里跟着“咯噔”一下，“阿宁，是不是戴伟出事儿了？” “刚才林安打电话来，说戴伟死了。妈，我现在得赶紧去医院，孩子们就拜托您照顾了。对了，这事儿先别告诉初念初林，等我去了将事情了解清楚以后再说。” “我知道，路上黑，你骑车慢一点。” 徐婉宁走后，林母去了初念和锦初的房间。 见初念躺在床上，盖着小被子睡的正香，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再也睡不着了，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第五百六十二章 谋杀亲子（加更） 医院。 徐婉宁赶到的时候，病房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 徐婉宁甚至看到了几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人，将戴母和一个她不认识的老头按住。 不过从老头那和戴家几兄弟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可以看出来，他应该就是戴伟的父亲。 徐婉宁挤过层层人群，挤到了病房里，戴伟依旧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而林荃呆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塑一般。 “荃荃。” 徐婉宁轻轻唤了一声，走过去，将手搭在林荃的肩头，“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林荃机械般的摇头：“嫂子，我不想哭。” 之前两天，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她现在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得知戴伟死讯的时候，林荃不是不痛苦，但哭过以后，她反而觉得有种释然和解脱。 死亡，对于戴伟来说，也许是真正的解脱，对她也是。 钱医生说了，戴伟只是没有行动力，说不了话，肢体也动不了，但他的大脑依旧在正常运转。 换句话说，戴伟在不能动的同时，有着自己的意识，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思考，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但是却因为限制，压根儿动不了。 这种痛苦和折磨，是正常人难以想象的。 徐婉宁见林荃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才跟着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儿？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公安将戴家老两口制服了。戴伟的死，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林荃点头：“没错，戴伟是被他的父母亲手杀死的！” 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林荃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出去大声质问那老两口，到底怎么狠的下心来。 从林荃的描述中，徐婉宁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前半夜一直相安无事，到了十二点，护士来查房时，发现戴伟的体征有些异常，就急忙找了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给戴伟做了检查，发现他有点缺血。 但医院的血库里没有多余的血，而林安跟戴伟的血型一样，所以林安去抽血，林荃也被护士安排着去药房拿药。 两人都以为，夜深人静的，又只离开一小会儿时间，应该不会出问题。 但谁能想到，戴家老两口一直守在病房外伺机而动，等林安和林荃都走了以后，两人悄悄进了病房。 虽说病房里还有其他几家人，但当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大家都睡着了，而老两口的动作又很轻，没有惊扰到其他人。 戴母翻箱倒柜，试图从林荃的东西里翻找点钱出来。 而戴父好几次走路都被氧气管绊倒了，他一怒之下，索性直接拔掉了戴伟的氧气管。 氧气管是戴伟刚才情况严重后，医护人员紧急插上的，可以在一定程度缓解戴伟的症状，至少在血液和药物拿来前，保证他不会出事儿。 但没想到，戴父竟然直接拔掉了氧气管。 戴母没有找到钱，就顺手将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果和一些别的东西都顺走了。 两人自始至终，没有多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如果他们但凡能看一眼，就会看到戴伟变得越发铁青的肤色。 但，直到戴伟的生命体征全部消失，这两人的关注点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 等林荃拿了药回到病房，就看到戴伟露在外面的肌肤变得无比苍白，而人也没了意识。 “他们偷偷翻找东西，并且拔氧气管的过程，还是戴伟他爹亲口说的。我在旁边听着呢，他的语气，可没有丝毫的愧疚！” “嫂子，我真的想不明白，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戴伟从来不受他们的重视？我甚至一度怀疑，戴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这种事情，其实屡见不鲜。虽说父母爱孩子是出于本能，但孩子多了，难免有偏心的时候。戴伟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他处在中间，本来就不怎么受重视。” “再加上他从小叛逆，不服管教，而且没有听从他娘的安排，娶她看中的女子，偏偏跟你结婚，他娘就更加不满了。只能说，人性啊，真是复杂。” 林荃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她实在不能理解戴父戴母的行为。 虽说拔掉戴伟的氧气管，造成他的死亡这事儿，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但，他们不爱戴伟，却是板上钉钉的。 “罢了罢了，现在就看律法如何定他们的罪吧。” 谋杀亲子，并且还是为了区区两百块钱！ 情节极其恶劣！ 戴父戴母一直在说自己冤枉，但他们偷拿的东西还在戴父的病房里，而且戴父亲口承认自己拔掉了戴伟的氧气管。 这事儿没得跑，洗不白！ 就算是那些白天替戴母说过话，让林荃多少给点赔偿金的人，这会儿也不会替她说话了。 戴父戴母被公安按压着上了警车。 “林荃，戴伟已经去了，你现在得考虑一下他的后事该怎么处理？” 京市作为华国的首都，已经被要求进行火葬了。 而且戴伟已经通过林荃，获得了京市的户口，所以他必须得火葬。 现在要考虑的，是火葬过后，要将他埋在京市，还是将骨灰送回黑省，他的老家。 “虽说老人都说落叶归根，但如今我和初念初林都已经落户在京市了。所以我想，让戴伟埋在京市，这样的话，以后初念初林也方便祭拜他。” “因为戴家人的关系，我不可能让初念初林再回到那个村子里。总不能不让两个孩子祭拜他们的父亲吧？所以，让戴伟埋在京市，是最合适的。” 徐婉宁点头：“好。我来联系殡葬队。” 戴父戴母“谋杀”了戴伟的消息，还是传到了黑省，戴家几兄弟都知道了。 戴家。 “要是爹娘杀了戴伟的事情坐实了，他们就得蹲笆篱子，这会害的咱们也跟着颜面尽失！” “我家春香眼看着就到了要说亲的年纪，我相中了隔壁村子的杀猪户，他们能给一百块钱的彩礼还有三转一响。要是爹娘害了自己亲儿子的消息传出去，我家春香还嫁得出去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戴家人的算盘 “谁说不是呢？要是这事儿传回咱们村子，以后方圆百里不都得绕着咱家走？咱家孩子长大了，还能说一门好亲事吗？这事儿绝对不成！” 戴家大哥二哥都有适婚年龄的孩子，一旦戴父戴母的事情传回来，他们别想说一门好亲事。 “那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给林荃打电话，让她别追究这件事儿，放爹娘回来。要不然，我们决不允许戴伟的骨灰回来！” “对，就这样威胁他！” 之前戴伟用林家的座机打过电话，心眼子多的戴家大嫂将座机号码记住了。 几家人商量好以后，就去了大队部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林母，听闻戴家人的来意后，她连回应都没有，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是晦气！” 林母骂骂咧咧。 也不知道戴家人怎么好意思开口！ 这事儿，她甚至没打算告诉林荃。 “林荃的娘不同意，现在咋办？” “要不，咱们去一趟京市，找林荃当面谈谈？” “你说的轻松，来回火车票，一个人就要十几块钱，这笔钱谁出？” 话音落下，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好半晌后，戴家大嫂才道：“那怎么办？林荃不接电话，我们也没办法啊，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爹娘蹲笆篱子？” 戴家老四媳妇道：“哥嫂，我们是最小的，就不发表意见了，反正我和老四也没有主见，你们说什么我们听什么就是了。” 戴家大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 听听，这话说的多好听！ 他们没主见，不参与这件事儿，所有得罪人的事儿都让他们大房二房做了，他们就坐享渔翁之利就是了。 但谁让老四家的几个孩子都才三四岁，压根儿不着急呢？ 戴家人好半晌没有商量出个对策来，而远在京市的林荃，已经将戴伟送去了火葬场。 初念初林一左一右地牵着林荃的两只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爸爸送进了火葬炉。 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罐子骨灰。 林安将装着骨灰的瓷器双手递给林荃：“你嫂子已经将墓地联系好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嗯。” 所有事情都由徐婉宁和林安一手操办了，林荃和初念初林只需要随着大部队走。 一直到葬礼结束，林荃都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 而初念的一句“我再也没有爸爸了”，让林荃一直压抑的情绪再次崩溃。 母子三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徐婉宁看着他们哭的歇斯底里的样子，眼眶也变得湿润了。 凭心而论，她之前对戴伟的印象不错，踏实肯干，对林荃也好，脾气也好。 否则，徐婉宁也不会将他介绍到陈二哥的租车行去工作，甚至允诺他，分给他股份。 如果没有发生后续的事情，徐婉宁以为，他们一大家子能一直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可惜…… 人死如灯灭，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家。 林母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唉声叹气。 徐母担心林母一口气顺不过，再出个什么意外，所以从前一天晚上得知消息后，就一直陪着。 “戴伟去了，他是一走了之了，留下这一堆烂摊子给我们荃荃，荃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亲家母，荃荃是个有福气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再说了，还有阿宁和林安，他们做哥嫂的，肯定会多多帮衬荃荃。” “我知道，我们这个家啊，多亏了有阿宁，否则早就分崩离析了。但只要一想到初念初林这么小就没了父亲，我这心啊，难受的紧。”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葬礼结束后，林荃昏睡了三天三夜，整日整日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徐婉宁看到她这样子，除了担忧，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直到，张厂长找了过来。 “婉宁啊，你还记得之前跟其他几个食品厂签订的协议吗？第一个月的分红已经到账了，你抽空来趟食品厂，我们面谈。” “我今天就有时间，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徐婉宁对林安道：“我现在去趟食品厂，等拿到分红的钱以后，就能筹备着将慈善机构开起来了，到时候让袁欣多带着点儿林荃，有事情做了，她就没时间再伤春悲秋了。” “好。要不要我陪你去？” 徐婉宁摇头拒绝：“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你留下来照看着，我忙完就回来了。” 徐婉宁前脚刚走，东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子哥，我嫂子在家吗？” “阿宁去食品厂了，估摸着要一会儿才能回来。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安子哥，你现在方便来一趟酒楼吗？有人在酒楼闹事儿，我快控制不住了。” “我马上过来！” 林母听到了林安打电话的声音，急忙道：“家里有我呢，你不担心，快去酒楼看看，可别真出了什么事儿，不好跟阿宁交代。” 食品厂。 一看到徐婉宁进来，张厂长就笑眯眯道：“婉宁啊，你猜猜看，你这个月挣了多少钱的分红？” 徐婉宁心里有一笔账，因此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应该有一千五到两千块吧。” “你怎么猜的这么准？”张厂长诧异了一瞬，让徐姐将账单拿给徐婉宁看。 “有三家食品厂的分成高达两千，还有三家少一点，但最少的也有一千五，这样算下来，你第一个月就挣到了一万多。” 听到这个数字，徐婉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万多？张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刚才报的数字，是六家食品厂的总和？” “不然呢？”徐婉宁反问。 张厂长无奈笑笑：“咱们利民食品厂，每个月光是方便面和火腿肠给你的分红，就高达三四千块钱。沪省都才两千多，还是比不上咱们京市。” 徐婉宁内心不太平静。 即便是三四十年以后，每个月拿三四千四五千月薪的都大有人在，甚至是绝大部分人。 谁能想到，她在七十年代末，每个月光是分成，就能挣到一万多呢？ 第五百六十四章 闹事 这个数字，简直令人咋舌。 但凡徐婉宁贪心一点，将这笔钱自己留下来，一年时间就能攒到十多万，而以八十年代初的房价，十多万都够她买两三套完整的四合院了。 而在后世，一套完整的四合院，价值高达几个亿，甚至十多个亿。 有几座四合院在手，她的子孙后代，至少三代之内不愁吃穿。 但徐婉宁却不会这样做。 没有人会不爱钱，她也不例外，所以穿越而来以后，她才会想尽办法地挣钱，只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吃穿不愁的生活。 但钱对于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至少穿书一趟，她找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所以，她会一分不少地将这笔钱拿出来做慈善。 张厂长听完徐婉宁的计划，呆愣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掏掏耳朵，不确定地问道：“婉宁，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出现幻听了，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徐婉宁微微一笑，“张厂长，你没有听错，我确实计划成立一个慈善机构，每个月从其他食品厂拿到的分红，都用来做慈善。目前的计划，是帮助那些生了重病，却无力医治的可怜人。” 张厂长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婉宁啊，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要想清楚了，一个月一万多，一年可就是十多万啊！你当真舍得将这笔钱拿出来？” “张厂长，要不是你从中牵线，我也拿不到这笔钱，况且我也没有做什么，平白拿这么多钱，多少有些良心不安。再者，现在其他省份的食品厂刚刚售卖方便面，他们刚见到效益，所以心甘情愿地给我分成。但时间久了呢？” “为了避免将来发生不必要的争端，倒不如现在就打着食品厂的旗号，将这笔钱捐出去。张厂长，您认为呢？” 张厂长无奈苦笑。 徐婉宁都已经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到了，他还能怎样认为？ 不愧是成大事者，徐婉宁的格局，是他所接触的人当中最大的。 即便是当了多年厂长的他，也没有徐婉宁这样的大格局。 明明，她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但张厂长没有想太多，将徐婉宁的格局大归功于她的出身。 他以为，只有徐家那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你要以食品厂的名义，成立慈善机构？” “张厂长误会了我的意思，既然是我提议成立的慈善机构，自然还是要以我的名义。不过，我会广而告之，是利民食品厂，以及其他六家食品厂联合赞助的。” 将原本给她的分成，当成一种“赞助”，其他食品厂获得了好名声，自然不会再对她拿到分成这事儿有任何意见。 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张厂长忍不住对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却又遗憾道：“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否则……” “即便不是男儿身，我也能有所成就。张哥，时代已经不同了，没有人规定，有大出息的必须是男性。我们女性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徐婉宁的声音落地有声，辩驳的十分有条理。 张厂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赔笑道：“是我说错话了，咱们国家，有你们这样独立而有本事的女同志，绝对会越来越繁荣昌盛。对了，你建立慈善机构，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 “你张哥在京市混了这些年，也算有些人脉，只要你张口，我绝对会心甘情愿地帮忙。” “有张哥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放心，有需要帮忙的，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张厂长满意地点点头，追问道：“你前期投入的资本够不够？我可以跟厂办领导商量一下，以咱们利民食品厂的名义，给你一点赞助。” “暂时不用，等需要的时候，我再跟张哥说。” 徐姐将这笔分成的钱，存到了一张存单上，给了徐婉宁。 离开食品厂后，徐婉宁径直去了银行，将这笔钱取了出来，放进了空间里。 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徐婉宁迎面撞上了一位酒楼的老顾客。 “哎哟徐老板，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路上闲逛？你的酒楼出事儿了，你再不赶过去，恐怕场面就控制不住咯！” 徐婉宁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钱老板，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在你酒楼闹事儿，说你罔顾人命，现在酒楼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徐婉宁跟钱老板道了谢，急忙调转车头，回了酒楼。 酒楼门口聚集着一大群人，哪怕烈日炎炎，也抵挡不住人们看热闹的冲动。 隔着老远的距离，徐婉宁都能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钱老板刚才只说有人指控她罔顾人命，徐婉宁还以为是酒楼的食品安全出了问题，走近一看，才发现闹事儿的，是打死戴伟那几个人的家人。 跟戴伟起争执的，都是一群二十出头的街溜子，年纪不大，但却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儿，家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早有耳闻，但压根儿管束不住他们在律法的底线不断试探的脚步。 之前也没闹出大问题，所以他们的家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戴伟的死，注定了这事儿不能善了。 有人眼尖，看到徐婉宁走来，立刻用手指她，声音尖锐：“就是你！要不是你怂恿着林荃不签谅解书，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被判死刑！” 只是这简短的一句话，徐婉宁就弄清楚了他们来闹事儿的目的。 合着这群人将他们家人被判死刑的罪名冠在了她头上。 徐婉宁何其无辜。 她怒极反笑：“谅解书？你们真以为有谅解书这东西？你们的家人，伤害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小猫小狗或者其他没有触觉痛觉的物什！自从他们被抓捕归案起，就压根儿没有谅解书这东西！”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不伤及人命，倒是可以私了，但戴伟的情况太严重。 再加上现在又是改革开放之初，判刑最严重的时候。 第五百六十五章 徐老板脑子有病 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被判定为刑事案件，压根儿没有私了的可能。 别说徐婉宁和林安不可能同意这几家人花钱了事儿，即便是他们想，律法也不允许。 但这几家人却只认死理，句句声声都在控诉徐婉宁的心狠手辣。 “嫂子，这群人只会胡搅蛮缠，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却压根儿不提解决的法子。安子哥已经去公安局了，你别出面，等公安来了以后再说。” 翠芬轻轻拽了拽徐婉宁的衣袖，希望她不要跟这伙人起争执。 徐婉宁轻轻地拍了拍翠芬的手背，以示安慰。 “翠芬，你进去知会一声，让后厨煮点绿豆汤，多加点糖。咱们酒楼门口围了这么多人，让大家都喝上一口，解解暑。” 绿豆汤后厨一直都备的有，只是量没有那么多。 张大厨听完徐婉宁的安排，索性往装着绿豆汤的锅里又加了两马勺的开水，撒了一把绵白糖下去，用大铁勺用力地搅动了几圈，绿豆汤就新鲜出炉了。 翠芬又将服务员全部召集过来，端锅的端锅，拿碗的拿碗。 “李经理，外面都是群看热闹的，刚才还不少人帮着那些胡搅蛮缠闹事儿的人说话呢，咱们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绿豆汤喝？” 绿豆八分钱一斤呢，而且还撒了不少白糖。 “虽说都是看热闹的，但好歹在咱们酒楼门口，要真有人因为暑气中暑了，传出去对咱们酒楼的名声也不好。不过是些绿豆汤，不算太贵，但咱们免费送给那些人一人一碗，转头他们就能对外说咱们酒楼的好。咱们小老板格局大着呢。” 以前，翠芬也不是很理解，徐婉宁这种“免费赠送”的行为，总觉得太吃亏。 但后来经过徐婉宁的不断点播，再加上东子也时不时地跟她说一些做生意的门道，现在即便是不用徐婉宁吩咐，翠芬也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服务员还是不大懂这其中的缘由，但既然是小老板吩咐的，那就肯定没错。 果不其然，免费的绿豆汤一端上手，刚才还替那伙儿闹事的人说话的围观群众，都纷纷转而帮徐婉宁说话。 “要我说，你们就不该为难人家徐老板，要不是你们儿子为了抢钱动手打人，人家好端端的丈夫，妹夫，至于年纪轻轻就丢了命吗？” “这老话说得好啊，因果报应，你们儿子动手打了人，将人打死了，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吃花生米，多公平。” 明明是很公平公正的一句话，听在闹事之人耳中，却无比刺耳。 “人才不是我儿子打死的，他死在医院里，是被他亲老子亲手拔掉了氧气管才死掉的，跟我儿子有啥关系！” “嘿！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要不是你们这伙人的儿子动手打人，人家至于住院吗？至于人家跟父亲的感情怎么样，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可别想混淆视听啊！” 徐婉宁不由看向说话的人。 果然，是张瘸子！ 就是之前她替陶静静出头，跟丁家人对峙时，那个金句频出，将丁家人的真面目揭露出来的张瘸子。 之前徐婉宁还让东子挖掘过张瘸子，让他替酒楼打名气。 想来今天也是东子想到了张瘸子的本事，才特意将人找来的。 不得不说，张瘸子的嘴确实比一般人会说，三言两语就揭露了罪犯家属的内心活动。 “反正我不管，人是死在病床上的，跟我儿子没关系！所以不能让我儿子抵命！” “没错！不过就死了一个人，凭什么要让四个孩子一起抵命？他什么命啊这么金贵，还能一命抵四命？这不公平！” 徐婉宁冷眼看着这群人口若悬河。 这些人可真有意思，她跟他们讲道理的时候，他们打感情牌，现在从道德层面出发了，他们又开始讲道理。 主打一个对牛弹琴，掩耳盗铃，胡搅蛮缠。 徐婉宁不生气，也不着急，她对着翠芬招招手，翠芬立刻附耳过去。 “你去拿点凉白开和并在井水里的酸梅汤出来，让围观的人自己选择喝什么，记住，一定要人手一碗。另外，你再给张瘸子说，让他喝水的时候故意发出大动静。” “好，我这就去办。” 很快，张瘸子手里端着两个碗，一碗酸梅汤，一碗白开水。 “爽快！刚才说了几句话，我感觉自己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得亏了徐老板大方，还给我们免费的水和酸梅汤喝。” “酸梅汤店里单卖还两分钱一碗呢，没想到我没花钱就喝上了，而且还是冰冰凉凉的，肯定是刚从井水里拿出来的。徐老板可真是大方。” 闹事儿的人听到张瘸子几人七嘴八舌地夸着酸梅汤的好，都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有几人甚至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张瘸子手上的碗。 他们来的时候准备充足，知道要闹上一天，所以特意带了干粮和水。 但天儿实在是太热了，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又只能扯着嗓子大哭大喊，所以带来的水很快就喝完了。 这会儿全凭一股子蛮劲儿硬撑着。 但张瘸子的炫耀，一下子打开了他们对水的渴望，身体也在叫嚣着想喝水，仿佛下一秒再喝不到水，就要晕过去了。 “都说她大方大方，也没见给我们一碗水，可见是个惯会做面子工夫的。” “我说你这人脸怎么这么大？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说不出这话！你们可是来人家酒楼闹事儿的，搅得人家今儿连生意都做不了，没有报公安将你们抓起来都是好的，还想要水喝？还没有想屁吃来的实在！” “徐老板给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人送水送酸梅汤喝，那是徐老板大气，要是给你们送水，那就是脑子有病！徐老板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想不开？” 徐婉宁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着。 她姑且将这句话当成对她善良大气的赞美了。 “给我点水喝，不然我就要晕过去了！我要晕过去了，你们可是脱不了责任的，快点给我水喝！” 第五百六十六章 背后之人 “你看我像冤大头吗？你们聚众在我酒楼门前闹事，害得我今天连生意都做不了，我的损失谁来承担？还想让我给你们喝水？门儿都没有！” 徐婉宁态度坚决。 大部分人都站在她这边，但也有极个别三观尚且没有塑造好的人，替闹事的人说话。 “不过就是几杯水而已，徐老板生意做的这么大，也不至于连几杯水都要斤斤计较吧？不如给他们几杯，他们说不定还能念着你的好，要真让人晕过去了，对徐老板你的影响也不好嘛。” 徐婉宁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也不至于因为这人劝说的三言两语就生气。 她只是问那伙儿闹事的人：“我给了你们水喝，你们真的就不闹了？” 十多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闹得最欢的那个人说道：“你给我们水喝，是你为人大气，但我们该讨的公道还是要讨！” 意料之中的答案。 徐婉宁看向刚才替他们说话那人：“你瞧，我即便是给了他们水喝，他们还是会继续闹我。明知道事情的错不在我，却还是搅得我做不了生意，面对这样的人，你认为我该送水给他们喝吗？” “这……” 徐婉宁不欲再跟这些人废话。 他们来闹事儿的目的，徐婉宁心知肚明。 她之所以弄出送绿豆汤酸梅汤的动静，一方面也是担心烈日炎炎下，有人因为凑热闹而晕倒，更多的也是为了刺激闹事的人，只要他们先坐不住了，等会儿就会率先露怯。 她不怕事儿，但不代表愿意花费巨大的精力跟这群不讲道理的人虚与委蛇。 好在，林安很快就带着公安过来了。 林安甚至换上了自己的军装，步伐稳健地走向徐婉宁：“你忙完正事儿了？” “嗯，刚出来就碰到了钱老板，他说有人在酒楼闹事儿，所以我过来看看。” 林安比徐婉宁来的早一些，已经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是以，简明扼要地替徐婉宁解释了一番。 “这些人，是那几个打伤戴伟的人的父母亲朋。一开始，他们清楚自家孩子的秉性，所以哪怕知道自家孩子被判了刑，除了难过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过了两天，应该是受人点拨了，非要说戴伟的死亡跟他们的儿子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不认可这个结果。” “然后他们就找上我了？”徐婉宁冷笑着道：“不用问，肯定是我的对家在背后黑我。” 至于给这些人出谋划策的是谁，徐婉宁暂时还不清楚。 毕竟，她穿越来后，得罪的人也不少。 但有大矛盾，能上升到这种层面，且有本事做出这些事儿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只要费些工夫盘查一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他们虽然一直在嚎啕大哭，但也只是干嚎，眼泪都没见到有几滴。而且，他们不去找林荃，偏偏要来找我，目的显而易见，不过是想跟我要些赔偿。” 林安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他轻声安抚道：“有我在，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嗯。” 徐婉宁索性将“舞台”交给了林安。 虽然她自己也能顺利解决这事儿，但无疑要花费一些工夫。 尽管她向来喜欢自己自立自强，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爱人，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 更何况，这事儿林安出面，比她更合适。 林安来了以后，徐婉宁直接撒手不管了，带着翠芬进了酒楼。 “后厨还有没有吃的？我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有点饿。” “有，嫂子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杨大厨做的凉面。” “我去后厨说一声。” 徐婉宁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个角度，能看清外面人的举动。 只是距离有些远，她听不清林安跟那伙人如何交流。 很快，翠芬端着凉面上来，还有一大盘卤鸡爪和鸭掌。 “我吃两个就好。” “东子找到了门路，每隔三天都能采购十斤左右的鸡爪，鸭掌和鸭肠，所以咱们不愁卖。知道嫂子你爱吃，我特意给你挑选了几个卤的最入味儿的。” 徐婉宁倒不是怕自己吃完了没得卖，毕竟她空间里多的是，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只是，天气太热，她委实不想吃这些。 见状，翠芬也没有强迫，鸡爪鸭掌各给她留下两个后，又将盘子端回了后厨。 “小老板说了，这些鸡爪鸭掌都已经出锅了，就不能再放回锅里，所以大家分一分，都吃了吧。” “李经理，这一盘子可价值好几块钱呢，就这样吃了，不大好吧？” “咱们小老板什么时候小气过？员工福利，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啊！” “是是是，小老板可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板了！”杨大厨笑呵呵道。 如今，他和他儿子两个人都在酒楼工作，虽说儿子的工资没有他高，但该有的福利一个不少，两人每个月的工资和各项福利提成加起来，收入比那些在厂里上班，有着正式编制的人还多。 而且，酒楼从来不卖隔夜菜，当天没有卖完的，李经理和苏经理都会让他们这些员工分一分各自拿回家。 只是，酒楼的生意太好，大部分时间都是供不应求，他们能分到的次数少得可怜。 “翠芬！” 听到徐婉宁在大厅里叫，翠芬急忙离开后厨，“嫂子，怎么了？” “你跟后厨说一声，现在先准备点爽口些的凉菜，再炒几个面酱。” 翠芬皱着眉道：“嫂子，咱们今天不是不开门做生意吗？” “外面的麻烦马上就要解决了。围观群众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估摸着早就饿了，等热闹一看完，肯定会有人选择进来吃点东西。” 翠芬恍然大悟，急忙去后厨吩咐。 几个厨师也没有多嘴问，翠芬怎么安排，他们照做就是了。 徐婉宁的一份凉面刚好吃完，聚众闹事的人就被公安全部押送上了警车。 徐婉宁看到林安跟着带队的公安队长交谈了几句，就进了酒楼。 第五百六十七章 凉虾 “解决了？”徐婉宁将提前倒好的凉白开递给林安。 林安端过水杯一饮而尽，才道：“嗯，他们承认了自己是受人唆使，想找你这位老板要点赔偿金，所以才会召集人来闹事儿。” 徐婉宁嗤笑一声：“他们的儿子打伤了人，我们没有跟他们要赔偿金已经不错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我是不是看起来太好说话了？” 徐婉宁有些生气。 为什么在背后针对她的人，总觉得她很好欺负呢？ 其实她也很凶的，而且心眼极小，锱铢必较！ “大概是你表现的太过平易近人了吧。”林安笑道：“不过没关系，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背后搞坏事的人，给我点时间，我会查出背后的推手，还你一个公道。” “好啊。”徐婉宁笑眯眯道：“那就拜托你了。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跟你一样就好。” 翠芬端着一份凉面出来，恰好听到林安这话，笑道：“幸好我早有准备，让杨大厨给安子哥做了一份凉面。” 徐婉宁不由对着翠芬竖起了大拇指：“翠芬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翠芬无奈笑道：“嫂子快别打趣我了，安子哥的心思可一点也不难猜。” 林安笑笑，没有辩驳，低头吃凉面。 果然如徐婉宁预测的那般，等闹事的人被带走以后，围观群众也纷纷散场。 有一部分家离的近的，直接回了自己家。 但大部分人都选择来酒楼坐一坐。 “徐老板，你们今天没有营业，是不是没有东西吃啊？” “有有有，凉菜都是后厨刚刚做好的现成的，面酱也炒好了，吃面条的话，几分钟就能熟，要是各位想吃炒菜，恐怕得多等一阵子。”翠芬顶替了东子之前的工作，笑意盈盈的跟客人解释。 “那给我也来一份凉面吧，看起来怪香的。凉面是从哪儿兴起的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翠芬解释道：“是川渝那边的小吃。我们老板的大学室友是渝省人，平时最爱吃凉面，我们老板学会以后，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良了一下配方，更适合咱们京市人的口味。保证让你们吃一次流连忘返。” “对了，除了凉面外，还有凉虾，一毛钱一碗，吃完还能再续一碗，各位要不要来一份儿？” 一毛钱不贵，能吃到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新颖小吃，还能再续一碗，已经很划算了，所以，大部分人都要了一碗凉虾。 等林安吃完面以后，徐婉宁就跟他一起离开了。 酒楼有东子和翠芬，她完全不用担心。 而她回家后，还有其他要紧事做。 徐婉宁和林安骑着自行车回了部队，刚进院子，就看到林荃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林母正坐在缝纫机前制作新衣服，听到林荃的脚步声，皱着眉道：“有你哥在，你嫂子不会出事儿，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没有办法安心做衣服了。” “妈，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能分心做衣服呢？我嫂子可是受了无妄之灾！要不是我的缘故，嫂子也不会被人找麻烦，也不会搅得连酒楼的生意都做不了。” 还不等林母有所回应，听到动静的林荃就已经冲了过去，“嫂子，你没事儿吧。” 徐婉宁挽着林安的手臂，笑道：“有你哥在，我能有什么事儿？” 林荃红着眼眶：“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的事儿，嫂子你也不会……” 徐婉宁的手臂环住林荃的肩膀：“你知道我今天去食品厂，拿到了多少钱的分红吗？” 林荃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见徐婉宁竖起了一根手指，她惊讶道：“一千块？这么多啊！” 一个月一千块，一年就是一万两千块，可以买一座很不错的四合院了。 但林荃知道，徐婉宁不会留下这笔钱。 这笔分成的金额，就是他们慈善机构的初始资金了。 没想到，让林荃意外的是，徐婉宁却摇了摇手指。 “一百块？虽说也不少了，比很多人的工资都多，但一百块，很难维持慈善机构的正常运转。” 在戴伟出事前，林荃就已经和袁欣选好慈善机构的地址了，那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每层楼都有四到五个房间，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只是房租也很高，一年就要一千多块钱。 一百块，连房租都负担不起。 徐婉宁却笑道：“方便面的受众，即便是换了几座城市也不会太差，所以我拿到的分成，肯定不止一百块这么多。你可以大胆的猜测。” 林荃暗自嘀咕：“总不能是一万吧？” “没错，就是一万！” 林荃脚步当即顿下，“一万？嫂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一万块！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敢企及的数目。 她嫂子一个月的分成就有一万块钱？ “走，咱们进去说。” 进了家门，徐婉宁拉着林荃坐下，将徐姐拿给她的分成账单给林荃看。 林荃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依旧感觉不可置信。 “一万块啊，嫂子，你怎么这么厉害？” 徐婉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得给袁欣打一通电话，咱们约定个时间，一起落实慈善机构的事情。” 坐在电话前，徐婉宁才想到，自己竟然没有袁欣的座机号。 所以她将电话打到了徐茂宁的办公室。 电话接通后，徐婉宁开门见山地问道：“茂宁，你能不能帮我跟袁欣说一声，明天中午两点钟，我们在徐家铺子酒楼见面，我要跟她和林荃详谈一些事情。” 徐婉宁没有在电话里说慈善机构的事情，毕竟隔着电话，多少有些不大安全。 只要徐茂宁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袁欣，袁欣肯定能领悟到她的意思。 “姐，袁欣恐怕去不了。她被她家里人关起来了。” “什么？”徐婉宁惊讶地问道：“被关起来了？怎么回事儿？” 徐茂宁耐心解释道：“我们按照你之前制定的计划，找到了袁欣每个家人的把柄，本想用这些把柄逼迫她们跟袁欣断绝关系。” 第五百六十八章 房东太太 “但袁家人宁可冒着被揭发的风险，也非要将袁欣关起来。姐，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跟袁欣断联前，袁欣似乎就已经有所预知，对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袁家人妥协。 但徐茂宁已经很久没能联系到袁欣了，他不知道袁欣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所以，这几天他连觉都睡不好，整个人的精神都是高度紧绷的。 和袁欣断联的第一天，徐茂宁就想联系徐婉宁，问一问她意见。 但当时戴伟刚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害死，林家也是一堆烂摊子，他就没有打扰徐婉宁。 徐婉宁仔细回想书中情节，再结合现实，她很快领悟了袁家人的心思。 前世，和袁家断绝关系的时候，林安已经身居高位，而袁欣也已经小有成就，袁家人再怎么蛮横，也只是个窝里横，实际上不敢跟当时的袁欣抗衡。 所以，断绝关系虽然费了点周折，但还是顺利地办成了。 但现在，袁欣不过是一个尚且没有毕业的大学生，袁家人自认能拿捏的了她。 再加上，徐茂宁还是冒进了点，以至于让袁家人以为，徐家非袁欣不可，自然会做出将袁欣关起来，从而达尝所愿的目的。 “你之前的调查是说，袁欣的弟弟，违背妇女意愿，和工厂的几位女同志发生了关系是吗？” “对，确实有这件事。但女方没有闹大，一来是因为袁家在事发之后，都补偿了对方足够多的钱私了。再加上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要是闹大的话，他们的女儿以后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对象，所以这件事就没有人提及。” “袁欣的父母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儿子，要是他出事儿，她的父母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茂宁，你记住，我们是替天行道，还那些遭受迫害的女孩子一个公道！” 哪怕徐婉宁没有明说，但姐弟间的默契，徐茂宁还是很快就领悟了徐婉宁的意思。 “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让袁家人主动跟袁欣断绝关系。” “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完成这件事，所以，该借助外力的时候，千万别傻乎乎的不知道开口。” “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挂断电话后，徐婉宁才发觉，林荃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嫂子，是不是袁欣出什么事儿了？” 事关袁欣的家事，即便是面对林荃这个小姑子，徐婉宁也不会泄密分毫。 “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袁欣最近走不开，所以我们两个先将房子租下来，把前期工作做好，等袁欣回来以后，咱们就能直接上手了。” “嫂子，你不用再去试验基地吗？”林荃问道：“你有要紧事忙的话，就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会努力完成的。” 徐婉宁听出了林荃语气当中的小心翼翼，笑道：“我没有不相信你能力的想法，试验基地最近暂时不用去，我每天闲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倒不如跟你一起将慈善机构的前期工作准备好。我想在九月一号，我们开学前，落实慈善机构的事情。” 因为石原莎和陈力等人的缘故，试验基地暂时关闭了，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开门，还要等上面的通知。 再加上老师深受打击，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大好，袁家人将他接回了老家疗养，估摸着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所以徐婉宁现在确实没有别的事情忙碌。 翌日，徐婉宁和林荃一起去了他们之前看好的那栋房子。 房子是前几十年私人修建的，因为大运动的缘故，房子遭受了一些伤害，以至于看起来千疮百孔。 但内里的布置还算完善，只需要再简单地修葺一下就能正常使用。 房东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太太，即便已经满头银发，但她的气质却是一等一的好。 “之前她们来看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价格，整租的话，一年一千二百块钱的房租，如果能一次性付清的话，我能将这栋房子后面那两座仓库的使用权也交给你们。” 一个月一百块的房租，听起来确实不低。 但徐婉宁仔细看过房子，这座房子完全值这个价。 “没问题，我可以一次性付清您一千二的房租，但老夫人，我得提前跟您说清楚，我们租这个房子，是为了开一家慈善机构，所以每天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往来，不知道您会不会介意。” 按道理，只要徐婉宁交了钱，这房子的使用权就暂时属于她了，她并不需要跟房东太太解释这一句。 但徐婉宁向来喜欢提前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告知对方，如此一来，可以规避很多风险。 “慈善机构？你们要开什么慈善机构？”房东太太诧异地问道。 徐婉宁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错愕和疑惑。 她猜测，对方可能在想，现在的人，大部分连饭都吃不饱，她怎么还有闲钱来开慈善机构？ 但凡这个计划晚上五年，也不至于如此不被人理解。 徐婉宁大致说了一下自己开慈善机构的起因和缘由。 “这笔钱，我拿着不大安心，所以想着，拿来造福社会，帮助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而纵观我们国家，除了吃不饱饭外，医疗也是一大难题，很多条件不好的人家，即便生了病，也缺钱治疗。” “但偏偏，他们的病情并不算严重，只需要花一笔钱就能痊愈，重新拥有健康的体魄。所以我想着，与其我良心不安地拿着这笔钱，倒不如来帮助大家。老夫人，您要是介意每天会有很多人来您房子的话，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关系的。” 房东太太笑道：“你这做的可是积大德的好事儿，我怎么会介意呢？对了，你们的人手招全了没有？毕竟这么大的慈善机构，总要有人管事儿吧？” “目前只定好了两位管理人员，是我妹妹和我最要好的朋友，她们都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能力是不差的。其他工作人员，暂时还没有找好。” 第五百六十九章 招聘会（加更） 房东太太坐直了身体，“我有一个孙子，他今年二十四，平时喜欢读书看报，不是我夸，我孙子学富五车，很厉害的。你们要不要让我孙子来你们的慈善机构工作啊？” 徐婉宁和林荃默默地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见状，房东太太着急说道：“他可以不要工资的。” “不要工资？免费打工？” 房东太太笑笑，笑意有些苦涩：“我这孙子吧，人长得精神，学识也多，也很孝顺，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他不怎么喜欢出门，平时将自己一关就是好几天，只要有书看，有饭吃，他就心满意足了。” “眼瞅着他过了说亲的年纪，因为他平时不爱出门，我也不怎么喜欢跟街坊邻居打交道，所以甚至都没人愿意给他说亲，我这当奶奶的心里急啊！” 徐婉宁明了。 房东太太并不缺钱，所以对于有没有工资，他们并不在乎，只是为了给她孙子一个跟外界接触的机会。 尽管徐婉宁能理解房东太太的苦衷，但也没有轻易松口。 毕竟，她也不知道房东太太的孙子品行如何，他们要经营的是一家慈善机构，接触的是形形色色的病人，如果品行不过关，或者耐心不够，粗心大意，很容易出问题。 “这样吧，我们再过几天，等另一位负责人回来后，会进行一场招聘会，招贤纳士，如果您孙子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来参加招聘会。” “招聘会？” “对。”徐婉宁解释道：“就是一场招工会。具体时间和要求，我们会提前在门口张贴海报，您看到后，可以跟您的孙子说一声，让他准时来参加。” “好、好。” 徐婉宁将提前准备好的协议拿出来，在金额那一栏写上了具体数额后，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协议推给了房东太太。 “老夫人，您先看看这份协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劳烦您签个字，我就可以支付房租了。” 房东太太显然是读过书的，拿着协议仔细审阅，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确定没有任何漏洞后，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没想到行事如此老辣，你的未来不可估量。” 明明夸的是徐婉宁，但林荃却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得意洋洋道：“当然了，我嫂子可是很厉害的！” “这是你小姑子？” “对。”徐婉宁笑道：“虽说是小姑子，但跟自己的亲妹子也没有区别。” “真好。” 房东太太对林荃道：“你呀，可得对你嫂子好一点，这年头，能遇上这样好的嫂子，可不容易。” 林荃十分认真地点头：“我知道，我嫂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嫂子，我肯定会对她好的。” 徐婉宁将厚厚一沓大团结给了房东太太：“一共一千两百块，您清点一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这房子现在就暂时属于我们了，我会找施工队来，将房子再修葺一下。” “钱没问题。”房东太太将一串钥匙给了徐婉宁：“我不反对你们重新翻修房子，但我有两个要求，一来，动静不要太大。另外，不许换锁。我就这两个要求。” “可以，我都能答应。” 两天后。 徐婉宁接到了徐茂宁打来的电话。 “姐，袁欣的弟弟袁国强被抓了，现在他父母正忙着跑关系呢，袁欣已经逃出来了。” “你见到袁欣了？” “对，她现在就在我办公室。”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正是饭点，“你带着她去酒楼吧，我们在酒楼见面。” “好。” 挂断电话，徐婉宁对林荃道：“袁欣回来了，我要去酒楼见她，你要不要一起？” 林荃摇头：“袁欣才刚回来，应该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就不去了。” 徐婉宁赶到徐家铺子酒楼时，徐茂宁和袁欣还没来。 但她见到了老毛。 “嫂子，老毛才刚到，正准备让我给你打电话呢。”翠芬笑着道。 徐婉宁注意到了老毛脚边的轮椅，“轮椅做出来了？” 老毛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有些不大自在：“嫂子，轮椅是做出来了，但跟你的要求稍微有点出入，我做出来的成品，只有最简单的前进倒退的功能。” “能做出来就已经很棒了。”徐婉宁兴致勃勃道：“我先试一试。” “我帮嫂子将轮椅搬到后院儿去。” 徐婉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轮椅上，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着的确良连衣裙的女同志正一直盯着她看。 等徐婉宁和老毛去了后院儿，翠芬将一杯酸梅汤递给对方：“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不去了，一个破轮椅有啥好看的。” 翠芬接下来的话全都被堵住了。 “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我先出去看看。” 现在临近饭点，酒楼已经迎接了一大批客人，但赵玉芝却像是没有看到酒楼有很多客人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最大的那张桌子上。 桌面上摆放着茶壶和水杯，赵玉芝直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加了白糖的甜水，喝完后，又倒了第二杯。 雪花看到这一幕，有些焦急道：“那可是加了白糖的糖水，她怎么还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啊！” 白糖贵不说，还要糖票才能买到呢。 也就是他们小老板有本事，每一周都能弄到半斤白糖，所以酒楼才会在每张桌子上放一壶白糖化开的糖水。 其实糖水并不是很甜，毕竟也没有加多少糖进去。 但赵玉芝又没有在店里吃饭，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雪花有些看不下去。 另一位服务员拉住准备上前的雪花：“你没瞧见刚才李经理很客气地跟她说话吗？应该是认识的。咱们小老板向来大方，也不在乎这些小事儿，咱们就别去给小老板找不痛快了。” 好在，赵玉芝喝了两杯后，也就没再继续喝了，反而开始研究起了菜单。 “这么贵！也就比全福楼便宜一点点而已！” 第五百七十章 真黑心 但全福楼可是招待外宾和国家领导人的地方，就算是贵一点，也是应该的。 但这一家小小的酒楼，价格却便宜不了多少，真黑心！ 赵玉芝将菜单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最后还是起身去了后院。 徐婉宁坐在轮椅上，一遍遍地试着前进和倒退两个功能。 以现在的技术，能做出前进倒退两个功能已经十分难得了，至于拐弯这些，暂时还做不出来。 但也足够姑父林季商用了。 “老毛，做这个轮椅，花了多少钱啊？” 老毛如实道：“买材料这些，一共是四十六块钱。” “我很满意这个轮椅，老毛，谢谢你。” “能帮到嫂子，我就很满足了。”老毛笑的一脸憨厚。 自打来了京市，老毛没少受徐婉宁的帮衬，他深知，自己能在制造厂安身，还是多亏了嫂子。 不过是用他擅长的本事替嫂子做一台轮椅，压根儿不算事儿。 但有人却不这样认为。 赵玉芝不知何时站在了老毛身边，像是宣誓主权一样，紧紧地挽着老毛的手臂，“不是我夸大其词，实在是老毛这一个月来，连个整觉都没有睡过，每天下午下班回到宿舍，还得不遗余力地做这台轮椅，他确实很辛苦。” 老毛没想到赵玉芝会说这样的话，急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瞎说什么呢！你又没跟我在一个宿舍，怎么知道我没有睡过好觉？” “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好不好！你瞅瞅你那黑眼圈，都成什么样子了！我知道你念着嫂子对你的好，所以不乐意诉说自己的辛苦，但事实就是事实，我说实话还有错了吗？” 老毛推搡着，试图让赵玉芝离开后院儿：“这事儿你就别插手了，先去前面等着我，想吃点什么就自己点，我请你吃饭。” “我才不要在这儿吃，实在是太贵了，你挣钱那么辛苦，我可舍不得你花太多钱在这种地方吃一顿饭！” 赵玉芝看似小声嘟囔，但其实，她的嗓门儿可一点都不小，至少徐婉宁和东子翠芬夫妻俩都听的一清二楚。 老毛的脸色很难看。 “赵玉芝，你赶紧去前面！”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徐婉宁笑笑：“老毛，你朋友说的确实没错，相比较其他餐馆，我们酒楼的价格确实偏高。今儿老毛是来给我送轮椅的，他帮了我大忙，自然没有让他自己出钱吃饭的道理。这样吧，你先看看菜单，有想吃的跟后厨说一声就是了，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闻言，赵玉芝瞬间喜笑颜开：“怪不得老毛时常跟我提起嫂子，嫂子果然大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翠芬，你去后厨说一声，安排一下。” “好。” 赵玉芝跟翠芬走后，东子一把搂过老毛的肩膀，问道：“什么情况？这是你对象？” 老毛摇头，眉头微微皱着：“之前确实有想发展成对象的打算，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很大，并不适合。我已经委婉的跟她表示过我们不合适了，但她好像没有领悟到我的意思。我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好好地跟她说一声。” 老毛本来也没有要拖着对方，骑驴找马的意思，实在是赵玉芝粘他粘的紧。 就好比今天，得知他要来酒楼送轮椅，她甚至跟车间主任请了半天假，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来。 老毛念及自己本来就有些亏待赵玉芝，因此也就同意了。 但是他没想到，赵玉芝竟然这么不会说话。 东子拍拍老毛的肩膀：“确实不大合适，趁早分开是明智的。” 等徐婉宁和东子老毛从后院出来时，袁欣和徐茂宁已经到了。 “茂宁和袁欣来了，我过去打声招呼，马上过来。” 落座以后，徐婉宁道：“还没吃午饭吧？等会儿先吃点东西，等老毛走后我再过来找你们。” “好，你好好陪朋友，不用在意我们。” 饭桌上，老毛看着一桌子硬菜，眉头紧皱。 “玉芝，咱们就几个人，你何必点这么多菜？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 “哎呀，吃不完我们还可以打包走啊。嫂子都说了，想吃什么随便点，这些可都是酒楼的招牌菜呢，我想都尝尝。”赵玉芝笑眯眯地问徐婉宁：“嫂子，你不介意吧？” 徐婉宁道：“当然不介意，老毛帮了我这么大忙，不过是吃一顿饭而已。” 赵玉芝拿了一个卤鸡爪，吃完以后，她才开口问道：“嫂子，你也知道，老毛为了给你做这台轮椅，确实忙碌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打算怎么报答他啊？” 此话一出，饭桌上除了徐婉宁之外的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 老毛从未想过要得到徐婉宁的报答，相反的，他甚至认为，自己能替嫂子做一台轮椅，就是在报答她对自己的帮助。 所以哪怕是辛苦了一点，但老毛也甘之若饴。 只要一想到嫂子拿到轮椅能起到大用途，他就觉得自己的那些辛苦都值了。 但赵玉芝的这句话，倒显得他好像是为了得到嫂子的帮助似的。 意义完全不同了。 就连东子和翠芬也很意外。 他们跟徐婉宁认识好几年，知道她是什么性格的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身边的人。 况且，这次老毛帮她做了一台称心如意的轮椅，她肯定会用自己的方式感激老毛。 但，自己主动提出来，和别人提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儿。 徐婉宁倒是不生气，毕竟从刚才的交谈中，她大致已经猜到了赵玉芝是什么性格的人。 “你觉得，我该怎么报答老毛？” 赵玉芝下意识的看了眼老毛，虽然从他脸上看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但她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嫂子，我之前瞧见你从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了，你们一定很熟吧？不如，你跟杨主任提一提，让他升老毛当车间主任？这对于嫂子你而言，不算是难事吧？” 第五百七十一章 我们不可能结婚 要是老毛真的当上了车间主任，一个月的工资能涨八块钱不说，还有各项隐形的福利！ 最重要的是，车间主任大小也算是个领导，她父母就能同意她和老毛的婚事了。 “赵玉芝！”忍无可忍，老毛终于爆发，大声喊着赵玉芝的名字。 现在是饭点，酒楼坐满了客人，老毛喊了一嗓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赵玉芝被这么多人注视，难免有些不大自在，轻轻拽着老毛的衣袖，小声道：“你做什么啊？我耳朵又没聋，你说话我能听得到！” 老毛不接她的话茬，沉着脸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请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我升不升车间主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至于替我提要求吗？” “你只要当上车间主任了，我爸妈就能同意咱俩的婚事，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老毛冷冷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和你之间没可能，就算我升上车间主任，我也不可能跟你结婚。你很好，只是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们之间到此结束吧。” 说完，老毛便只顾着低头吃饭，压根儿不去看赵玉芝神情的变化。 徐婉宁不禁感慨，要不是了解老毛是什么品行的人，单单听他这一句话，她真的很容易将他当成一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我处对象了？” “是。”老毛抬起头，盯着赵玉芝，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们之间的鸿沟太深，我们根本不适合，所以为了彼此能拥有更加明媚的未来，我们还是趁早算了吧。赵玉芝同志，我祝你幸……啪！” 赵玉芝一巴掌甩在了老毛脸上：“你混蛋！” 赵玉芝捂着脸跑出了酒楼，但老毛却丝毫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你就这样跟人算了？”东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虽然他也不大喜欢赵玉芝，总觉得她太爱占小便宜，为人又斤斤计较，心眼子贼多，但不管怎么说，老毛和赵玉芝也谈了好几个月了，就这么轻易地断了，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老毛喝了一口汤，才慢悠悠道：“就刚才相处了那么一小会儿，相信你们也感受到了，她就是个强势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必须得顺着她的心意来，否则就会搅得你不得安宁。” “我确实也想成家，再生个可爱的孩子，但这不代表我要选一个让自己痛苦的人。我是要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而不是给自己找个祖宗！” “来来来，吃菜吃菜，咱们不说这个了。” 翠芬担心老毛再继续说下去，场面会更加难以控制，急忙转移了话题。 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饭后，老毛对徐婉宁道：“嫂子，赵玉芝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现在的工作干的很满意。至于车间主任，我短时间内还没有这个想法，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徐婉宁颔首：“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其实，我上次跟杨主任谈过，杨主任很看好你，但你进厂的时间到底太短，要是轻易就将你提上去了，恐怕会有人心里不平衡从而找事儿。所以，我和杨主任一致认为，你需要再磨练几年。” “你也不用着急，等时间到了以后，自然能让你达偿所愿。” “谢谢嫂子。” 吃过饭后，徐婉宁拿了二十五张大团结给老毛。 “五十块钱是材料费用，两百块是你的辛苦费。” 见老毛要拒绝，徐婉宁道：“你做出来的这台轮椅，简直能帮我大忙，要知道，在百货大楼买一台轮椅，都要好几百块钱，我给你两百块而已，不算多。” “嫂子，真的不用，我……” “听话！” “那也不用给我两百块这么多，我拿二十块钱就可以了。” 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多块钱，两百块，是他半年的工资了。 “钱你拿着。再推让就没意思了。另外，你可以将我画的那张轮椅的图纸拿给你们杨主任看看，如果他感兴趣的话，你们制造厂可以生产一批半自动的轮椅，效益绝对很好。” 老毛却道：“可是图纸是嫂子你亲笔画的，就这样拿给杨主任看，对你岂不是不公平？” 徐婉宁笑道：“自始至终，我想要的就只是那一台轮椅罢了。如果你们制造厂真的愿意生产这种轮椅，那我岂不是在无形之中帮到了人？这可是积累福报的好事儿，我为什么不做呢？” 闻言，老毛也没再劝，而是说道：“嫂子你放心，我会如实告诉杨主任的。” “行了，把钱都装起来，要是丢了我可不负责。” 老毛本来还想再推诿一番，但徐婉宁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他乖乖地将钱装起来了。 “谢谢嫂子。” “不用谢，你快点回去上班吧，要是迟到了，可是要扣工资的。” 老毛走后，徐婉宁才去找徐茂宁和袁欣。 “姐，我刚才听你跟老毛说轮椅，什么轮椅啊？” 那台轮椅是准备送给林季商的礼物，所以徐婉宁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听徐茂宁询问，她如实说道：“我设计了一款轮椅，按动扶手上的按钮，轮椅会自动地前进和后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姑父行动。” “轮椅还能自己前进和后退？这么神奇吗？姐，我能不能看看啊！” 看着徐茂宁两眼放光的样子，徐婉宁一巴掌拍了拍他的脑袋。 “轮椅就在后院儿放着，你什么时候过去看都可以。但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袁欣的事情。你们俩谁来详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茂宁和袁欣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袁欣开口道：“还是我来说吧。” 跟徐婉宁推断的一样，因为现在的袁欣还没有成长起来，袁家人并不认为她能威胁到自己，反而认为袁欣得到了徐家人的青睐，认为袁欣很得徐家人的喜爱，所以试图通过袁欣，让袁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第五百七十二章 送轮椅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被那样的家人奉为真理。 只是他们没想到，从小就不受重视，被任意欺负的袁欣，会拒绝他们的要求。 甚至拿到了弟弟袁国强犯罪的证据来威胁。 “茂宁收集到了袁家所有人的证据，袁国强除了违背妇女意愿，强迫其发生关系外，还有偷拿共有财产的恶劣行径。他盗窃的数额高达两千多块钱，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呢。” 袁欣冷笑道：“我爸妈现在正忙着该怎么把袁国强的这个窟窿补起来，压根儿顾不上我。但是我感觉，之后他们会以断绝母女关系和父女关系为由头，逼迫我拿出这笔钱来。” 上学半年，袁欣攒了一点点钱，但真的只是一点点，连零头都不够。 她压根儿拿不出两千块来。 父母无异于在为难她。 但袁欣知道，这是她断绝关系的唯一办法了。 正当她踯躅着该不该跟徐婉宁开口借钱的时候，就听徐婉宁主动说道：“钱的问题，是小事情，我可以提前预支你未来两年的工资，拿去给你弟弟还账是足够了。” “工资？” 徐婉宁笑着解释：“如今资金已经到账，就等你忙完家里的事情后，就能将咱们的慈善机构开起来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单纯地是想找你帮忙吧？你是有工资拿的。” 袁欣却道：“两年就能拿到两千块，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每个月有一百块钱的工资？” 徐婉宁颔首：“目前暂定如此。” 袁欣摩拳擦掌，“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将你的慈善机构早日经营起来。” 徐婉宁又看向徐茂宁：“这段时间，你多陪陪袁欣，早日将袁家的事情解决好，有比较麻烦的手续，你也记得替她跑一下。你在跟她处对象，在这种时候就应该顶上来，知道吗？” “姐，我又不是不懂事儿的毛头小子，我肯定会照顾好袁欣的，你就放心吧。” 听着姐弟俩的对话，袁欣的耳垂微微发红。 她何德何能，何其幸运，在下乡的时候遇上了徐婉宁这个能相交一生的至交好友，更是通过她，遇到了能携手一生的恋人。 虽然过程有些挫折，但整体来说，还是完美的。 跟袁欣和徐茂宁聊完以后，徐婉宁就准备去给林季商送轮椅。 为了试验轮椅的功能性，徐婉宁索性自己坐在了轮椅上，通过两个按键前进和倒退。 但遇到要上台阶和需要转弯的问题，轮椅尚且不能自动拟人化，还是需要旁人的协助。 但问题不大，毕竟徐华景也不会放任林季商一个人出门。 快走到姑姑家门口时，徐婉宁撞见了林耀宗，他依旧骑着他那辆改装过的很拉风的自行车。 看到徐婉宁坐在轮椅上，林耀宗将自己的自行车一扔，一路小跑着冲到她跟前，焦急的问道：“姐，你的腿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没……” “阿宁！” 听到动静的徐华景，也急忙叫了一声。 被徐华景搀扶着的林季商拍拍她的手背：“你把我放在椅子上就行，你快去看看阿宁，好端端的，腿怎么就受伤了。” 因为自己的双腿有疾，所以林季商能体会到不能如同正常人那般行走的痛苦。 见姑姑也着急忙慌地过来了，徐婉宁急忙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受伤，这台轮椅，是我送给姑父的礼物。” “真的？”徐华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真的！”徐婉宁无比认真地点头。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她站起来，围着轮椅走了两圈，“看吧，我腿脚利索着呢。姑姑，这台轮椅是我让一个朋友帮忙做的，能自动前进和后退，我相信姑父会很喜欢，我们先推过去让姑父试一试吧。” 徐婉宁推着轮椅健步如飞，徐华景跟在身后呢喃自语：“轮椅还能自动前进和后退？” 直到林季商坐在了轮椅上，通过按动按键前进了一段距离时，徐华景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阿宁，你的朋友真厉害，竟然能做出这么先进的轮椅。” 徐婉宁笑道：“其实按照我的设想，轮椅还能更加拟人化，比如能自动转弯，调头，甚至上台阶，但以目前的技术，暂时还做不出来。” “能前进和倒退的轮椅，已经很好了。阿宁，谢谢你。”林季商双眼含泪。 哪怕徐婉宁说的轻松，但他知道，这台轮椅一定耗费了她很大心血。 毕竟，这是全华国的第一台自动化轮椅。 虽说依旧不能代替双腿，但至少，足以让他不再畏惧旁人的目光，时常出门了。 “对了姑父，我昨天跟海蒂医生联系过了，他那边已经空出了时间，大概三到五天的时间会来到华国，届时会为您检查双腿。海蒂医生说了，您的腿疾受伤时间太久，能不能治疗，还得等他替您检查完以后再说。” “好。”林季商颔首，诚挚地道谢：“阿宁，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姑父，我得提前跟您说一声，海蒂医生来华国的飞机票以及一切花销，都得咱们承担，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只要海蒂医生愿意来，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林耀宗抢在徐华景之前开口，“我自己攒了不少私房钱，只要能治好我父亲，我可以将我所有积蓄全都拿出来！啊呀，妈……您打我做什么？” 徐华景瞪林耀宗一眼：“你没听见你姐刚才说的话吗？海蒂医生愿意来华国替你父亲看伤，就已经很难得了。至于能不能治好，还要根据你父亲的情况来，你别给你姐太大压力，知道吗？” 林耀宗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只要海蒂医生愿意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徐华景拉着徐婉宁的手：“阿宁，姑姑还得麻烦你一件事儿。” “姑姑您说。” “你茂青哥传来信儿，说他后天就能回来，你婉笙姐差不多也是那两天回来。等他们回来后，你在酒楼安排两桌，咱们一大家子好好聚一聚。” 第五百七十三章 人与人的追求不同 徐婉宁前两天还从林安那儿听到了林茂青的近况。 林茂青一直负责抓住那些叛国的，以及潜伏在华国内部的间谍的人。之前在试验基地抓住的那些人只是其中一批，不过顺着他们，林茂青和他的团队又抓住了几波人，是以，他最近一直很忙碌。 既然姑姑说他后天就能回来，那也就意味着，间谍的事儿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华国又恢复了平静。 至于林婉笙，她的工作更加特殊，至少徐婉宁暂且还不知道这位多年未见的表姐，究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她只知道，婉笙姐和茂青哥一样，都是为祖国付出了自己青春的人。 “没问题。姑姑，您确定好表哥表姐回来的时间后，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亲自做菜招待表哥表姐。” 徐华景眼眸一亮：“那感情好！你婉笙姐之前跟我通信的时候，还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阿宁你厨艺棒，帮姑姑多做几道菜，让你婉笙姐吃个够。” “没问题！” 林季商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来，他一直在研究自己的新轮椅。 不大会儿工夫，林季商就已经摸索透了，像是小孩子遇上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似的，玩的不亦乐乎。 “姑姑，姑父，我得先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呢。” “华景，我们送阿宁回去吧？” “啊？”徐华景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季商，“你平时不是不乐意出门吗？” 林季商笑的有些腼腆：“我想试试这个新轮椅。” 徐华景当即笑道：“好，那我们就送阿宁回家。” “我也要一起。” 林耀宗将自己的自行车停在了院子里，跟徐婉宁肩并肩地走着。 “你们那个租车行，现在是不是缺个人管理啊？” 徐婉宁侧眸看着林耀宗：“怎么，你想去？” 林耀宗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笑的有些不大自在：“我爸妈一直让我好好复习，争取参加今年的高考，但我的文化水平也就那样，肯定会落榜，与其让他们对我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直接不参加。” “你不是一直问我那辆改过的自行车吗？那是我自己改的。我不但会改自行车，还会改小汽车呢！我之前在国外的时候……” “林耀宗！”徐华景怒视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以前在国外的事情，你就不要拿到台面上说了，还不够丢人的吗？” 林耀宗小声嘀咕道：“我姐是我姐，又不是外人，我跟她说一说怎么了？” 林季商听到了儿子的嘀咕声，笑道：“你妈妈是在维护你在阿宁面前的形象，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阻止你？” “我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啊。”林耀宗不满道：“不就是替人家修车的时候，将发动机和涡轮弄坏了吗？我那也是第二次接触汽车时犯的错，后来我系统地学习过以后，再没有犯过那样的错了。” “你怎么不说，你毁坏的那辆车，花费了咱家多少年的积蓄才赔偿？” 徐华景俨然不支持儿子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能向你哥哥姐姐学习，做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呢？” 林耀宗想反驳，替自己辩解两句，但他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最后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有两滴眼泪顺着他低头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徐婉宁看到这一幕，在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 华国父母向来如此，总是以自己的观念去定夺孩子的未来。 林耀宗不喜欢念书，不喜欢系统地学习文化知识，难道就真的没出息吗？ 徐婉宁不这样认为。 “姑姑，我认为，您不该跟耀宗说这样的话。”徐婉宁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适合大众的路线未必适合他。他的特立独行在别人看来是哗众取宠，是不务正业，他自己本身已经够难过了，作为父母，难道不应该支持他吗？” “古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在一个领域取得成绩就足以证明他的成功了，为什么非得要求他和别人一样呢？这对于他而言，是否有些不公平。” “阿宁……”徐华景叹息着道：“耀宗年纪不小了，他只比茂宁小两三岁，你瞧瞧茂宁，现在已经是办公室主任了，手里还握有不小的权利。跟茂宁比起来，耀宗他……” “姑姑！”徐婉宁适时打断了徐华景的话，阻止她再继续往下说：“茂宁是茂宁，耀宗是耀宗，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人，从小生存的环境已经成长教育都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况且，在我看来，耀宗已经很厉害了。姑姑，如果您相信我，相信耀宗的话，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保证，他会做出一番成绩给你们看。” 徐婉宁的话音落下，林耀宗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姐，我真的可以……可以做成功一件事吗？” “当然！”徐婉宁无比认真地点头：“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徐华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季商拉住了手。 “华景，我知道你希望要耀宗跟婉笙和茂青一样，能出人头地，但阿宁说的没错，人跟人是不一样的。茂青和婉笙，是在华国长大的，他们懂事以后才跟随我们出的国。但耀宗不同，他在国外出生，所以他接受的教育和一些理念，跟我们不同。” “我们做父母的，总是打着对孩子好的旗帜，非要逼迫他们做出让我们满意的决定，但我们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是否喜欢被安排的人生。” “阿宁是会创造奇迹的，你看看她身边围绕的人，哪怕一开始再寻常普通，她也能发现他们的闪光点，并且帮助他们寻求适合自己的道路。我相信，有阿宁在，我们耀宗也一定会有自己的成就。” 徐华景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被林季商说服了，思索再三，还是点头同意了徐婉宁的提议。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三轮汽车（加更一） “嗯！”林耀宗忙不迭地点头，“我肯定好好听我姐的话。” 因为徐婉宁是第一个能看破他伪装背后的真实性格，并且勇敢的站出来替他说话的人。 最重要的是，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愿意听他姐的话，这让林耀宗感觉十分神奇，以至于看徐婉宁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崇拜。 他自己的亲姐和亲哥也曾替他出头，跟父母提及过让他自由发展的话题，但每次都被母亲驳回了。 但是表姐的话真的有用！ 林耀宗粘着徐婉宁走：“姐，你快跟我说说，我到底能做什么啊？” 汽车行业明显不现实，毕竟现在华国连一些零件都做不出来。至少要二十多年以后，华国自己的国产车才能形成规模。 徐婉宁也想过摩托车，比起轿车来说简单一些，但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不论是技术还是零件，都没有达到自己生产的条件。 所以，徐婉宁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最简单，但是实用性很高的交通工具。 “三轮车。” “三轮车？”林耀宗微微皱眉头：“三轮车早就有了，一点也不稀奇，就算是我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装，也玩儿不出花来。姐，我想一鸣惊人。” 徐婉宁一巴掌拍在了林耀宗的肩头：“走路都还没走稳，就想先学着跑了？” 林耀宗撇嘴：“可是三轮车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要给我足够的材料零件，我当场就能做一辆出来。” “那如果，让你做电三轮汽车呢？” “三轮汽车？”林耀宗再次惊讶，他的声音中还带着点跃跃欲试：“姐，是我想的那样吗？” 徐婉宁颔首。 “我查过资料，华国早在五七年末就已经生产出了第一辆国产三轮汽车，所有的原材料都是咱们华国自己生产的。只是……总之，华国是有资本生产出自己的三轮汽车，但碍于各方面的原因，没能大肆生产，形成规模。” “我认为，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林耀宗被徐婉宁说的跃跃欲试。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坐在三轮汽车上的拉风样子了。 如果他真的顺利生产出了三轮汽车，父母也会为他感觉到骄傲吧？ 想象是美好的，想象结束后，就得回归现实层面的问题。 “姐，我就自己一个人，即便我知道生产三轮汽车的步骤，我也没有足够的材料，而且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根本不足以生产出一台三轮汽车。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问题，汽车是非常复杂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差别都有可能导致失败。” “我虽然知道原理，但不知道具体步骤，所以……” 林耀宗的满心期待变成了颓废。 “怕什么？什么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既然我说了会帮你，就肯定会帮你扫清前期的障碍。但是我不可能事事都替你摆平，充其量就是给你提供一些建议，其他的得你自己去跑关系。” “嗯！”林耀宗重重地点头：“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让你成为华清大学第一个骑三轮汽车的人，到时候你骑着三轮汽车走在校园里，肯定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徐婉宁：“倒也大可不必如此。” 徐华景和林季商走在后面，听着姐弟间的对话，夫妻二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也许，阿宁说的是对的，适合婉笙和茂青的路子，并不适合耀宗。” “你也不用太过焦虑，古话说，天生我材必有用，耀宗在阿宁的帮助下，肯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出路。” 再不济，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又如何？他们的孩子，只要健康、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辈子就足矣。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部队门口。 “姑姑、姑父，你们还没有去过我家呢，正好趁着今天来了，进去坐一坐吧。” “这不太好吧？”林季商虽然说着拒绝的话，但神情明显有些期待。 徐婉宁笑道：“我觉得很好。姑姑，我来推轮椅吧。” 林季商半推半就地进了部队，徐华景和林耀宗紧随其后。 刚一踏进部队大门，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 “想当初，我带领二十六军团的时候，才二十多岁，眨眼就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变化大到，我甚至有些认不出来了。” “姑父以前还当过兵？”徐婉宁震惊道：“我一直以为，姑父自始至终都是搞科研的。” 徐华景笑着解释道：“你姑父跟你父亲是战友，两人一开始就是竞争关系，颇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后来你姑父发现了自己在科研方面的天赋后，才慢慢从战场上退下来，要不然啊，他现在大小也是个师长呢。” 林季商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不论是扛枪上战场，还是搞科研工作，都是为了祖国的建设和繁荣昌盛。” 徐婉宁听着姑姑和姑父的对话，心底感慨颇多。 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祖国有着绝对的热忱，甚至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将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都奉献给了国家。 他们值得敬佩。 只有老一辈的付出，才换来他们如今和平稳定的生活。 “阿宁，我可不可以在部队到处走走？”林季商看着部队的一草一木，有种熟悉到想再亲近一次的念头。 “当然可以。姑父，部队几年前做了调整，可能布局跟您之前在的时候有所不同，我推着您四处走走吧，免得您迷路了。”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当然不会。”徐婉宁指着前面一排平房，“姑姑，耀宗，平房的第四家就是我家，你们先过去吧，我陪着姑父走一走。” “好。”徐华景点头，等徐婉宁推着林季商走远后，她才带着林耀宗往前走。 数到第四家时，徐华景停了下来，看着紧闭的大门，问道：“松寒、锦初在家吗？” “妈，您声音太小了，还是我来喊吧。松寒锦初，耀宗舅舅来看你们了，快开门！” 第五百七十五章 也是你的舅舅（加更二） 徐华景一巴掌拍在林耀宗的肩膀上：“你声音小一点，再惊扰到别的人家。” 松寒和锦初正在房间里写作业，听到林耀宗的大嗓门，兄妹俩双双扔下手中的笔，争先恐后地往外冲。 “是耀宗舅舅来啦！”锦初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拉住初念的手：“初念妹妹，耀宗舅舅就是送给我们娃娃的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耀宗舅舅呀？” 初林年纪小，还不太记事儿，戴伟刚走的那两天，他也跟着难过了一阵子，但没几天上心劲儿就过去了。 但初念向来比起同龄人懂事，父亲的突然离世，对于她而言就是一把尖锐的刺刀，只要每每想起，就会扎一下心口。 所以，哪怕她每天还是跟着松寒锦初一起正常生活，但其实，她内心的痛苦程度却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 哪怕锦初现在热情地邀约她，初念也只是摇了摇头：“谢谢锦初姐姐，但那不是我的舅舅，我就不去了，我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耀宗舅舅可好玩儿啦，他之前还跟我说，想见一见我最可爱的初念妹妹呢！妹妹快跟我一起走！” 松寒察觉到锦初的意图后，也折返回来，跟锦初一左一右地牵着初念的两只手，不由分说地拽着她脱离了书桌。 林母已经将院门打开了，是以，徐华景和林耀宗此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正在同林母聊天。 “耀宗舅舅！”一出门，看见林耀宗后，锦初就热情地摇晃着自己的手臂跟林耀宗打招呼。 “小锦初，想耀宗舅舅没有啊？”林耀宗大跨步地走过去，一把捞起锦初，将她抱了起来。 锦初躲在林耀宗的肩头咯咯咯直笑：“姑奶奶，耀宗舅舅，你们怎么来我家了呀？” “锦初不欢迎我们？” “不不不，我很欢迎的！”锦初无比认真道：“我昨天还跟妈妈说，我想去找姑奶奶，姑爷爷和耀宗舅舅玩儿，但妈妈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带我去。外婆说，等周末的时候就带着我们过去呢。没想到还没到周末，我就见到耀宗舅舅了！” 锦初条理清晰地说着话，声音清脆，听得徐华景的心都软化了。 也不知道她的儿女们，什么时候才能给她生出这么可爱的晚辈。 徐华景同时也注意到了被松寒牵着手的初念初林兄妹俩。 初念一直低着头，看上去情绪不佳。 与之相反的是，初林仰着头，打量着她和林耀宗。 徐华景也知道戴伟的遭遇，心疼年纪小小就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徐华景蹲下身，目光柔和的看着两个孩子：“你们就是初念初林吧？我听说初念初林是很乖巧可爱的孩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也很高兴认识姑奶奶。”初林脆生脆气道：“我也可以跟哥哥姐姐一样，称呼你们姑奶奶和耀宗舅舅吗？” 徐华景笑道：“当然可以了。” 说着话，徐华景还不忘拿出了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初念初林：“上次见面时，没有准备见面礼，这次补上。你们要是愿意认我当姑奶奶，就收下这个红包好吗？” “好！” 初林双手接过了红包，转手就递给了林母：“外婆帮我收起来，这是姑奶奶给的见面礼。” “不能收不能收。”林母连连摆手：“妹子，你太客气了，他们就是两个小孩子，用不着这么大的红包，你快收回去。” “都说了是见面礼，松寒锦初都有。” 林母讪讪道：“那哪能一样呢？你毕竟是松寒锦初的亲姑婆，初念初林到底隔了一层。” “都一样的，都是阿宁的孩子。”徐华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大手揉揉初林的毛寸，目光却落在初念身上，“初念初林，可以邀请姑奶奶进去坐坐吗？” “嗯！”初念用力点头：“这是舅妈的家，姑奶奶和耀宗舅舅当然可以进去了。我跟弟弟给你们带路。” 林耀宗也抱着锦初进门了。 林母切了一个大西瓜，又将家里所有的水果都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还有林荃前段时间炒好，没有来得及拿去卖的瓜子花生，桌面上摆的满满当当的。 林耀宗也没客气，瞧着炒瓜子属实新鲜，就抓了一把。 “这个瓜子的味道怎么有些怪怪的？” 林母笑着解释道：“这是阿宁发明的吃法，将葵花籽炒了一遍，又加了点调料进去，出锅就是这个味儿，阿宁说，这个是奶油味儿的，这个是五香味儿的，但我最喜欢吃的还是原味瓜子。还有这个炒花生，这个是蒜香味的，很好吃，你快尝尝。” 听说是徐婉宁研究出来的，林耀宗忙道：“我就说这瓜子味道怎么怪怪的，怪好吃的！原来是我姐做出来的，那就不奇怪了。伯母，我等会儿回家的时候能打包一些带回家吗？这个真的太好吃了。” 徐华景瞪林耀宗一眼：“吃就算了，还要兜着走？” “哎呀没事儿，孩子爱吃，给他装一点，多装一点！妹子，你快尝尝这个西瓜，这是阿宁拿回来的，可甜可甜了，我一直在井水里冰着，口感很好。”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华景拿了一块西瓜，优雅的吃了起来。 林母切西瓜的刀法还是跟着徐婉宁学的，切出来的西瓜大小正合适嘴巴去啃，不会吃的满脸都是，丝毫不影响徐华景吃瓜的姿势。 “确实很甜，沙瓤瓜确实好吃。” “家里还有好几个呢，等会儿会去的时候，给你们带两个。” “亲家母，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吃一点就是了，也不方便拿回家。” “那有啥，等会儿让安子骑自行车给你们带回去。还有这个苹果，看着不好看，但很好吃，我给你们切一个。” 徐华景见林母要动身去拿刀，急忙按住了她的手：“亲家母，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你再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待在这儿了。我们就坐下来聊聊天就好。”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为什么要生气 林母见徐华景脸上诚挚的神情不似作假，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过度热情让对方有些不大自在。 她这才反应过来，毕竟徐华景是城里人，家里不缺吃的喝的，又不像是村里人，但凡拿出一点出来招待人，就足以让对方喜笑颜开了。 但林母一直在村子里生活，最近一年多才来京市，尽管如此，她的眼界也只在部队大院里，接触的都是跟她一样的老太太，她和徐华景之间，委实没有共同话题。 好在有林耀宗和锦初一直吵吵闹闹的调节气氛，倒是显得没有那么尴尬。 初念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正在和林耀宗闹着玩儿的锦初，眼里满是羡慕。 为什么锦初姐姐的舅舅永远这么宠着她？ 她的舅舅也很好，很爱她，在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甚至她被老师同学欺负的时候，舅舅也会替她撑腰。 但舅舅的性格原因，从来不会跟她这么亲近。 初念有些羡慕，但并不会嫉妒。 因为她知道，锦初姐姐值得这么好的舅舅。 只是，她年幼的心里，依旧泛起了一股淡淡的哀伤。 锦初看出了初念的难过，她调整坐姿，靠近林耀宗的耳朵，悄悄地跟他咬耳朵。 “耀宗舅舅，我请您帮个忙好不好？” “好。”林耀宗笑眯眯地答应下来：“就算是锦初想要天上的月亮，耀宗舅舅也会想方设法地给你摘下来！” 锦初嘟嘴：“我才没有那么贪心呢。耀宗舅舅，初念妹妹刚刚失去父亲，这段时间一直都很不开心。我爸爸平时工作太忙，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安慰初念妹妹。” “耀宗舅舅，您是长辈，又是男性长辈，这个时候您能对初念妹妹释放哪怕一点点善意，她也会开心起来的。” 林耀宗自然也注意到了情绪低落的初念。 只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那个身世可怜的孩子，锦初就已经给他提出了建议。 林耀宗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问道：“那耀宗舅舅对初念妹妹好了，锦初会不会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锦初歪着脑袋看着林耀宗，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的神色：“耀宗舅舅是我的舅舅，初念也是我的妹妹，我的舅舅陪我的妹妹玩儿，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林耀宗不由伸手捏了捏锦初挺翘的鼻尖，笑道：“我们的锦初是大方的小姑娘，是舅舅狭隘了。” 他将锦初抱下来放在地上，又对初念道：“初念，我现在要带着锦初出去玩儿，你要不要一起？” 初念眼眸发亮，又迅速地变得黯淡。 她轻轻地摇头：“我就不去了，耀宗舅舅和锦初姐姐玩儿愉快……呀！耀宗舅舅快放我下来！” 初念拒绝的话尚且没有说完，林耀宗已经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身体腾空的瞬间，初念害怕的尖叫出声，很快又湿润了眼眶。 她小的时候，爸爸也曾这样将她放在肩头，让她看高处的风景。 但自从来了京市以后，爸爸只顾着挣钱，每天都只想着怎样挣到更多的钱，分在她和初林身上的精力少得可怜。 初念也曾对他提出过，想再被他架在肩头的请求，但爸爸却以她已经是个大姑娘的借口拒绝了她。 这种久违且期待的感觉，让初念的心里涨涨的难受。 很快，院子里就传出了女孩儿们银铃般的笑声。 听着初念久违的笑声，林母不禁红了眼眶。 “自从戴伟走了以后，初念这孩子就好像将自己的心给封闭起来了似的，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我们却能感受得到，她总是不开心。我和荃荃想了很多办法也没用，没想到，初念现在能笑的这么开心。” 徐华景道：“我们耀宗从小就招小孩子喜欢。” 可能是因为他也没有长大的缘故，他能跟孩子们玩儿到一起去。 “初念这孩子，年纪不大，却经历了不少事情，以至于她的心理年龄比起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些。父亲的突然离世，还是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所以她才会那么难过。不过小孩子嘛，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但愿如此。” 另一头，徐婉宁推着轮椅，带着林季商在部队里走了一圈。 每走到一个地方，林季商都会跟徐婉宁指出二十多年前，这处是做什么的，还会讲一些令他至今难以忘怀的往事。 徐婉宁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提出一两个问题，再由林季商解答，两人之间越聊越默契。 但偏偏有不长眼的人，非要冲过来刷自己的存在感，展示她比一般人少上一大截的脑回路。 “徐同志，这是你的家人吧？好端端的怎么做轮椅了？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双腿就废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侯春芳站在不远处对着林季商指指点点，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徐婉宁以前没见过的女同志。 那位女同志一直在拽侯春芳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但侯春芳却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徐同志，按理说你的酒楼生意那么好，肯定赚了不少钱吧？怎么就不带你家人去治治腿呢？该不会是你不舍得花钱吧？” “你说完了吗？”徐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侯春芳：“咱们部队家属院里什么时候多了个长舌妇，对别人的事情指指点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对我的家人评头论足？” 徐婉宁不喜欢发脾气，但不代表她是个脾气好的，她只是懒得跟那些头脑三观有问题的人计较罢了。 但家人是她的底线，她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欺辱她的家人。 侯春芳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的底线上反复踩踏，导致她出言怼了对方。 “你，你……”侯春芳被气到用手指着徐婉宁，气呼呼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还我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么羞辱人？就因为你男人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升职了吗？” 第五百七十七章 自己把路走死了 “我呸，谁知道他是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升职的！” 侯春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真的在指控那些不公平不公正的现象。 “啪！”徐婉宁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侯春芳的脸上。 侯春芳俨然没想到自己被人打了，用手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控诉声一声比一声大。 徐婉宁看到站在侯春芳的人，冷着脸道：“就凭你恶意挑拨，传播不实言论！侯春芳，之前我就警告过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你的口无遮拦早晚会牵连到你和你的爱人，但是你自己不听劝，那你就自己解释吧！” “解释？我解释什么？我跟谁解释！”侯春芳依旧不以为意地怒吼着。 “侯春芳，你给劳资闭嘴！” 身后的怒火声，让侯春芳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僵硬的转过身，果然，看到了一脸怒容的自家男人，还有，京市部队权力最大的两位首长，以及当事人之一的林安。 “徐首长，陶首长，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内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陶父将手背在身后，神情淡淡道：“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李凯不由将目光放在林安身上。 这位林连长，比他晚几年入部队，却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成为了连长。 据他得到的小道消息传，下半年评职级的时候，林安有望再升一级，成为营长。 虽说部队不是没有这个年纪就当上营长的前例，但是谁都不能是林安，他来京市部队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所以李凯不服气，平时没少明里暗里的抱怨，才被侯春芳听了去，当着徐婉宁的面儿说了出来。 没想到，恰好被他们听到了。 哪怕心里不情愿，但李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得不对林安低头，“林连长，实在抱歉，我爱人她没读过几年书，不大懂事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没读过几年书，不是她胡言乱语的挡箭牌。她一个妇女同志，却能头头是道的分析出咱们部队的事儿，我不相信她背后没有人指点。” 李凯眼睛一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在背后搞事儿？”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工夫跟你掰扯这个问题。另外，你们夫妻俩搞错了一件事儿，你们真正触犯到的人不是我。” 李凯随着林安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林季商。 见对方一副瘦弱的书生气，他心里不以为意。 但他知道自己不道歉的话，今天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毕竟侯春芳的话，被两位首长听到了。 即便只是为了在两位首长面前维持好印象，李凯还是不情不愿的道歉了。 “这位同志，我爱人她确实说了一些冒犯你的话，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季商根本不看李凯，目光落在陶父和徐父身上：“京市部队在你们的带领下，还有这样的人，你们得好好反省一下是不是你们的管理出了问题。” 林季商的目光又扫过侯春芳，声音冷淡：“作为军属，你应该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家属的形象，代表着咱们军人的形象，你却像个泼妇一样，简直令人痛心疾首！” 侯春芳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尤其是被一个她瞧不上眼的人指责，她更是怒火中烧。 她下意识的想反驳，却被李凯拦住了：“这位同志说的对，是我没有管束好她，等回去以后，我会好好地跟她讲一讲道理，还希望你们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陶父徐父双双摇头。 但凡李凯能有担当地站出来，大方承认自己和侯春芳的错误之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他的道歉太浮于表面，一看就是为了面子工程在敷衍，而且言辞之间都在推脱。 这样的人，注定了走不长远。 陶父徐父没有当面发作，只是让他们夫妻俩走了。 但在场的其他几人都知道，李凯自己将路走死了。 走远了，侯春芳才小声嘟囔道：“刚才那人是谁啊？都成瘸子了还好为人师，怪不得坐轮椅呢，我看就是他自己作的！” “你就闭嘴吧你！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下次再碰到徐婉宁，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去招惹她，那个人邪门儿着呢，你看你这几次跟她打嘴仗，哪一次胜出了？有些人咱们惹不起，就尽量不要去招惹了。” 侯春芳气呼呼道：“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她当初不跟我们换楼房？要是她跟我换了，我不就不用为了住楼房去举报了吗？弄得我现在得罪了娘家人，连娘家都回不了了！” 不过她娘家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娘家的那些人也不会对她和她的丈夫有任何帮助，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她还悄悄开了酒楼，生意还那么好！真是让人眼红。” “人家不止开了酒楼，还考上了华清大学呢，你怎么不跟人家比一比学习？要我说，你有嫉妒这个眼红那个的工夫，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平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结果脑袋空空，一开口就暴露了你的无知愚昧，简直给我丢人！” 李凯狠狠地将侯春芳骂了一顿。 侯春芳能过上如今的好生活，全依靠李凯，所以尽管她心里有气，这个时候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讪讪的不说话。 就在夫妻俩快走到家属院时，迎面撞上了沈团长。 “李凯，你们刚才过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同志？” 坐在轮椅上的人，他们还真见到了！ 不止见到了，还跟对方起了争执。 李凯想到林安那句话，再回想起林季商说话的姿态，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急忙问道：“是不是戴着一副眼睛的中年男同志？” “对！你见着他了？他在哪个位置？” 沈团长的话，让李凯心里的不安越发大：“沈团长，那位同志是什么人啊？” 第五百七十八章 阿宁是有大格局的 “我刚入军营的时候，他是我的老班长，后来他成了二十六团的团长，我一直是他手底下的兵。再后来，他发现了科研天赋，早在二十年前，就接受祖国的指派去了国外，一直从事科研工作。” 沈团长顿了顿，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受伤的腿，就是为祖国而负伤。” 李凯和侯春芳俨然没料到，被他们瞧不起的瘸子，竟然还有如此雄厚的背景。 李凯心生不妙，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如今也只能努力补救。 “我知道那位同志如今在哪儿，我带沈团长过去。” 只是当李凯带着沈团长折返回去的时候，徐婉宁已经推着林季商离开了。 徐父陶父连同林安一起，回了林家。 “阿宁，刚才那位军属，从前是不是跟你起过争执？我能感觉地到，她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是在故意针对你。” 徐婉宁不置可否：“我当初决定要随军来京市军区时，组织上给我们分配了楼房，侯春芳家一直住的是平房。她想用自家的平房换我的楼房，我没同意，她因此没少明里暗里的挤兑我，不过都被我一一化解了。” 对于徐婉宁而言，侯春芳的那些小手段，幼稚如同小学生，对她而言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今天如果不是侯春芳字字句句都在针对林季商，徐婉宁也不至于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不过徐婉宁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毕竟侯春芳那种为了逞一时之快而不顾后果的人，早晚会为了自己的口舌之快而埋单。 徐父和陶父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林季商的半自动轮椅上。 “阿宁，这轮椅又是你研究出来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陶父的语气却很笃定。 他身边的人，虽然都是有本事的，但最有本事的当属徐婉宁。 因为她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偏生这些想法并不会让人觉得天马行空，她总是能将想法变成现实。 “之前看过一本书，正好书中记载了这种方法，我就画了图，找了一个朋友，没想到那个朋友真的能做出来。有了这台轮椅，姑父出行就方便多了。” 林季商笑意盈盈：“我真的感谢阿宁。” 要不是徐婉宁的出现，恐怕他现在还住在阁楼里，不愿跟家里人接触交流，更遑论是出来看一看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了。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我还等着姑父好起来以后，继续投入到科研工作中，为咱们华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瞧瞧，阿宁这格局，可比一般人大多了。” 徐婉宁笑笑，没再接话。 等送走姑父一家人后，徐婉宁拽着林安进了卧室。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一嘴儿，你之前有一个战友，跟我姑父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从部队转去了汽车制造厂，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他是我在黑省部队时关系最好的战友。阿宁，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徐婉宁向来不会瞒着林安，索性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我知道制作三轮汽车的原理，但具体操作我确实不行。我发现耀宗有这方面的天赋，再搭上老毛，两人一起摸索一下，说不定真能做出来三轮汽车。但这话目前也只是一句空谈，要想让这个项目顺利进行，我还得将前期的准备铺垫好。” 老毛所在的制造厂，只负责一些中大型的器械，在汽车领域是完全不行的。 所以徐婉宁就将主意打到了林安身上，“你能不能试着联系一下你那位战友，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 “好。”林安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他如今正好就在京市，前段时间我们才刚刚通过信。明天我再给他去一封信，约一个时间见一面，你们面对面地详谈。” 徐婉宁不由眨巴着眼睛望着林安，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就丝毫不担心我别有用心吗？” 林安盯着她的眼睛，笑问道：“你会吗？” “那肯定不会。”徐婉宁无比坚定地摇头。 作为一个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五好青年，她对自己的祖国爱的深沉。 哪怕她如今所处不过是一个书中世界，但丝毫不妨碍徐婉宁继续爱着自己的祖国。 “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信任我？万一我将事情搞砸了呢？林安，我确实比一般人稍微聪慧了那么一丢丢，但这不代表我事事都能成功，万一失败……” “失败了就重头再来啊，你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吗？更何况，人生在世，谁能不失败呢？”林安不由伸手捏了捏徐婉宁的脸颊：“你以前可是说干就干的行动派，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扭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徐婉宁却摇头，避开了林安的目光：“没发生什么事儿，你别多想。那联系战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回信了你再跟我说。” 说完，徐婉宁就出了卧室，去客厅里找孩子们交流感情了。 瞧着她潇洒利落的背影，林安无奈苦笑。 他怎么有一种自己被利用完了转手丢掉的错觉呢？ 他笑着摇摇头，跟着出了门。 徐婉宁惊奇地发现，比起之前，初念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 林荃坐在一边吃西瓜，目光却落在初念身上。 “嫂子，快来坐！”林荃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等徐婉宁落座后，她拿了一块儿大西瓜给徐婉宁，“嫂子，今天我不在的时候，咱家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我感觉初念看起来好像开心多了，不再像之前那么闷闷不乐了。” 姑姑一家三口来的时候，林荃并不在家，她在灯花胡同处理她的四合院。 房子里的老家具都被卖掉了，就连门都被拆下来了，林荃这段时间没事儿干，索性将房子再好好修葺一下。 她舍不得花钱，几乎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徐婉宁也提出可以帮她找一个装修队来，却被林荃以自己能吃得了苦为理由给拒绝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你不会怪耀宗舅舅吧 面对林荃的问题，徐婉宁也不知道答案。 因为她和林安回来的时候，初念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但她能猜到，初念能大变样，肯定跟林耀宗脱不了关系。 别的不说，她那个弟弟是真的招小孩子喜欢。 正说着话，锦初牵着初念的手走了过来，对徐婉宁道：“妈妈，耀宗舅舅说，明天要带我和初念妹妹一起去北海公园，我们可以去吗？” “耀宗舅舅带你们去？只带你们两个人去？”徐婉宁诧异地问道。 锦初颔首，回过头瞥了眼松寒和初林，用小奶音小声说道：“耀宗舅舅说，初念妹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带着我们出去玩儿。耀宗舅舅还说，哥哥和弟弟是男孩子，太好动了点，他一个人不能同时带我们四个人出门，所以只带我和初念妹妹一起。” 徐婉宁不由看向锦初身后的松寒。 “妹妹，你大可不必这么小声，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呀！”锦初急忙用手捂住嘴：“哥哥，你不会怪耀宗舅舅吧？” 松寒：……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耀宗舅舅说的没错，他一个人带不上我们四个，所以你和初念妹妹去玩儿就好了，我跟弟弟还能在家里帮奶奶干点家务活，你们不用在意我们的感受，玩儿的开心。” 锦初：“可是我感觉你好像并不开心，要不，我跟耀宗舅舅说一声，我也不去了，让他带初念妹妹一个人去玩儿就好了。” “那我也不要去了！”初念忙道：“耀宗舅舅本来就是哥哥姐姐的舅舅，哥哥姐姐都不去了，我一个人去也不合适，我待在家里跟哥哥姐姐玩儿就行。” “不可以哦初念妹妹，耀宗舅舅说要带我们去，我们要是都不去的话，耀宗舅舅一定会很难过，很伤心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 话音落，松寒锦初和初念的目光都落在了徐婉宁身上，六只眼睛流露出一个同样的意思。 到底该怎么办！ 唯有初林，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努力地吃西瓜。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兄妹三个在这儿一唱一和的，就是在等我主动开口，带你们一起去北海公园吧？” 被拆穿了小心思，锦初也不伪装了，笑眯眯地跑到徐婉宁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扑在她怀里撒娇：“妈妈，我真的好想好想去北海公园玩啊。” “耀宗舅舅不是说了，会带着你和初念一起去吗？” “可是我和初念去了，哥哥和弟弟却不能去，我们会有心理负担，玩儿的不开心。” “行了，明天我也去，陪着你们一起好了吧？” “谢谢妈妈！”锦初瞬间喜笑颜开，拉着初念和松寒的手跑开了。 徐婉宁看着又重新玩儿在一起的四个孩子，微微的叹了口气了：“不能再让林耀宗跟我的孩子们打交道了，瞧瞧，这才多长时间，他竟然就能将孩子们给我带坏了，都知道用计谋来威胁我了！” “嫂子，你别生气，等回头我好好说说他们。” 徐婉宁好笑道：“你瞧我这样子，像是生气吗？我只是有些意外，他们竟然学会了用迂回战术。” 不过，徐婉宁还是欣然应允了，要带着孩子们去北海公园玩儿。 在放暑假前，她就答应了四个孩子，会在假期带着他们好好玩耍，结果只去了一趟广场后，她就再没有带着孩子们出去游玩了。 虽说她给孩子们创造了很好的物质生活，让他们吃穿不愁，但她深知缺乏父母陪同的小孩，慢慢会变得缺爱。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会因此而羡慕别的小朋友。 翌日，徐婉宁早早起床，准备了几份便餐。 穿书而来以后，她还没去过北海公园，不知道那边如今是什么场景，也担心孩子们饿了渴了会没地方吃饭，所以早早地准备好了。 徐婉宁刚刚将几个饭盒装起来，就见林安也出了门。 他穿着军装，看样子是要出门。 “抱歉阿宁，我今天恐怕没办法陪你和孩子们去北海公园玩儿了，我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徐婉宁没有追问林安的新任务是什么，也没有怪他食言，只是说道：“好，你注意安全。” 早上七点半，孩子们也准时起床了。 洗漱过后，换好了出门要穿的衣服，四个孩子就乖巧地坐在桌边等着吃早餐。 “妈妈，耀宗舅舅说，让我们在部队门口等他，他等会儿开车来接我们。这是我们昨天下午就约定好的。” 徐婉宁将一个素包子塞进锦初嘴里：“我知道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吃过饭后，徐婉宁将厨房打扫干净，就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去出门了。 刚走出自家院子，徐婉宁就撞见了侯春芳。 不过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侯春芳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以往总是梳着时髦发型的她，现在头发却披散在肩头，脸上也没有擦脂抹粉，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容貌。 徐婉宁却觉得，侯春芳的素颜可比化完妆以后好看多了，至少年轻了好几岁。 “徐同志，你这是要带着孩子们出门啊。”侯春芳脸上挂着大大的笑意，一改往日见面就跟徐婉宁呛声的行事作风，热络但我跟徐婉宁打着招呼。 徐婉宁还生气她昨天的口无遮拦，更不想跟这个人有太多的接触，索性冷着脸问道：“有事儿吗？” 侯春芳摩擦着自己的双手，小声道：“我确实有事儿想跟你说，你看，能不能让我去家坐坐？毕竟这会儿大家都要去食堂吃早饭，人来人往地，瞧见了也不好看不是？” 徐婉宁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看的。你要有事儿，就直接站在这儿说，要是还说废话，就别挡着我路，耽搁我时间了。” 徐婉宁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侯春芳很是恼怒。 在她看来，自己都已经低三下四地求人了，这个徐婉宁，为什么就不愿意通融通融了？ 简直可恶至极！ 第五百八十章 舅舅迟到了 路过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甚至热情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徐婉宁都微笑着回应，看起来跟大家的关系都处的很好。 相比较之下，那些跟侯春芳打招呼的声音，都带着些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咱们家属院儿里最时髦的侯同志吗？你今儿怎么了，连头发都不梳就出门了？这可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儿啊！” 闻言，侯春芳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自己被风吹的四处飞扬的头发。 其实她早上也想梳妆打扮过后再出门的，爱美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骨子里。 但李凯说，她要是打扮的太好看，会显得她的道歉不够真诚，说什么也不让她梳头化妆，只让她换了一身衣裳就将她赶出来了。 侯春芳家在最后面那一排院子，走到徐婉宁家来，要走足足五六分钟。 她原本还庆幸自己出门的够早，不会被人看到她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 但她没想到，徐婉宁愣是拖到了这会儿才出门，还不让她进家门！ 侯春芳都快恨死徐婉宁了。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不是惹着你了？不能吧？我早上刚一出门你就堵在我家门口，我寻思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吧？你至于这样看我吗？” 徐婉宁丝毫不给侯春芳留情面。 松寒晃晃徐婉宁的手，小声问道：“妈，是不是因为您刚才没有让这位大婶儿进咱家们，所以她生你气了？” “你这死小孩，说谁是大婶儿呢？我可比徐婉宁年轻好几岁呢！” 徐婉宁瞬间挡在松寒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侯春芳，冷冷说道：“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戳中你的痛脚了，你就这个反应？我现在无比庆幸我刚才没有松口同意让你进我家门，万一你情绪不稳定，砸了我家的东西，我找谁说理去！” 侯春芳都快被气疯了。 这母子俩是故意的吧？故意一唱一和地针对她？ “徐同志，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吧？”任姐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徐婉宁身边，给她撑腰。 徐婉宁双手一摊，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早上带着孩子们出门，一打开院门就看到侯春芳同志站在我家门口，说要跟我谈一谈。我想着大家都是军属，又都在一个家属院儿里住着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哪怕我时间很赶，还是同意她说的谈一谈。” “但我没想到，我刚同意跟她谈一谈，她就提出要进我家去。我不同意，她就开始跟我发脾气。” “大家给我评评理，我跟侯春芳同志之前可是发生过很多次矛盾的，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想进我家门，我拒绝了她，这有问题吗？” 徐婉宁的话音刚落，支援她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然没错了！又不是好到可以相互去对方家的关系，人家拒绝你也是应该的，你听听你刚才对松寒说话吼的嗓门儿，都快将孩子吓哭了，你想做什么啊这是？” “我……我只是……”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哎呀，我马上就要迟到了。各位姐姐们，我得先走一步了，你们也快去食堂打饭吧，免得去晚了打不到自己想吃的饭菜了。” “行，徐同志你先去吧。”任姐对着徐婉宁挥了挥手。 徐婉宁左右手分别拉着松寒和初林，加快步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当然知道侯春芳今天一早就来门口堵她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希望她能帮忙从中周旋一下，让姑父不要计较昨天的事儿。 林季商不是个心眼儿小的，自然不会跟他们两口子计较这事儿。 但好巧不巧的，侯春芳的话被徐父和陶父两人听到了。 听林安说，下个月会有一次评级，李凯想上升一级的可能性不算很大，因为他的竞争对手很多。 但经过昨天的事情过后，他是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甚至，年底的复员名额里，大概率会出现李凯的名字。 上次侯春芳为了住上心仪的楼房，转手就举报了沈家人，就已经让很多人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偏偏李凯又是个眼高于顶且小肚鸡肠的人，他这样的人，能坐到连长的位置，已经是极限了。 况且，每次出危险任务的时候，李凯都是尽可能地往后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那些危险系数低却能取得大军功的任务，他却争破了脑袋。 他以为自己表现的一直都天衣无缝，但其实，领导都不是傻子，早就给李凯打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叉。 就算是徐婉宁从中周旋又能怎么样？李凯委实不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下的结果了。 他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 更何况，徐婉宁虽说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但她也断不会以德报怨。 徐婉宁牵着四个孩子，一路奔至了部队门口。 部队门口，徐婉宁瞅了一圈，也只看到了一辆军用吉普，且驾驶室并没有人。 “耀宗舅舅可能还没来呢。”锦初替林耀宗解释：“他肯定不是迟到了。” 徐婉宁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一等耀宗舅舅。” 正说着话，徐婉宁听到一阵哐当哐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循声望去，就看到林耀宗开着一辆三轮汽车过来了。 这台三轮汽车并不算大，从外观来看，有种四四方方的感觉，跟后世的区别很大。 林耀宗开车三轮汽车停在了徐婉宁几人面前，他甩了下头发，得意道：“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借到的车，是不是很拉风？姐，快坐上来呀！” 徐婉宁：…… 她想生产三轮汽车，不代表她想乘坐三轮汽车。 倒不是她嫌弃三轮汽车，实在是她受不了那个突突突的声音，比起拖拉机，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重要的是，她总感觉林耀宗有些不大靠谱。 这辆三轮汽车在他的驾驶下，总不会翻车吧？ “姐？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第五百八十一章 划船 徐婉宁踯躅着不敢上前，她总觉得林耀宗不大靠谱，尤其是当他咧嘴笑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但看着孩子们充满期盼的眼神，徐婉宁一咬牙，还是带着孩子们坐在了三轮汽车的车斗里。 这个三轮汽车算不上太大，车斗只有拖拉机的三分之一大小，坐了一大四小五个人，余下的空间已经没多少了。 因为技术问题，三轮汽车行驶过程中发出的突突声，丝毫不亚于拖拉机。 林耀宗好几次跟徐婉宁搭话，但他发出的声音被掩盖在了突突声下，以至于徐婉宁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好在，北海公园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双脚踩在实地上的瞬间，徐婉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林耀宗将车停好，刚找过来，就看到了徐婉宁松气的模样。 他嘴角一撇，不满道：“姐，你对我是有多不信任啊，竟然不相信我能安全地将你们送达。” 徐婉宁直接转了话题：“我们昨天才提到让你研究三轮汽车的话题，你今儿就借到了车，耀宗啊，你的人缘是这个。” 徐婉宁对着林耀宗竖起了大拇指。 听到她的夸赞，林耀宗咧嘴大笑：“那是必须的！咱们京市汽车制造厂的厂长的公子，是我的哥们儿，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除了他之外，我还认识很多有权势人家的公子哥。只要我开口，他们肯定会帮助我。这辆三轮汽车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着林耀宗得意的语气，徐婉宁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毕竟在华国文化中，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子上谈成的，这已经是华国的一项特色了。 酒肉朋友和酒桌上的朋友，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只想占你便宜，而后者，是享受跟你喝酒吹牛的乐趣，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还能帮助你。 林耀宗的朋友们，显然都是后者。 “我之前还忧心，该怎么帮你联络一下人脉，能将初步的班子组建起来，今儿见到这辆三轮汽车，我发现其实用不上我，你自己也可以。” “不行不行。”林耀宗不停摇头：“姐，你还是得帮我，不然我这心里没谱啊。不过我可以把我的朋友都介绍给你认识。” 徐婉宁笑笑：“再说吧，咱们今天主要是陪孩子们来玩儿的。正事还是得在正式的场合下聊。” “嗯嗯！”林耀宗用力地点头：“都听我姐的。” 无形之中，林耀宗已经变成了徐婉宁的头号追捧者。 进了北海公园，孩子们就被里面新颖的建筑吸引了目光。 “你们想先去哪边玩儿？” “我想去划船。” “我也想划船。” “但是我想去爬台阶，那个台阶爬上去以后还能滑下来，看起来好像很好玩。” “我也想滑！” 四个孩子分成了两拨，松寒和初林想划船，锦初和初念想滑石梯。 石梯就是滑梯的前身，不过都是用石头修建起来的，没有后世滑梯那么五花八门，但对于没怎么见过这种新鲜事物的小朋友来说，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样好了，我陪着锦初和初念滑滑梯，耀宗，你陪松寒锦初去划船吧。” 林耀宗的目光落在石梯上：“可是，我也好想滑石梯，看起来好像确实很好玩。” 徐婉宁：“那我们换一下，我和松寒初林去划船，你们去滑石梯，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合。” 徐婉宁话音刚落下，林耀宗的左右手分别牵着初念和锦初，一路小跑着去了石梯那儿，乖乖等着爬台阶。 “走吧，我们去划船。” 划船要收费，租一条船一块钱，一条船可以坐两大两小四个人。如果不租船跟其他人一起乘坐的话，两毛钱一个人。 徐婉宁支付了一块钱，选了一条船，带着松寒初林上了船。 两人明显是第一次划船，充满了新鲜感，但到底没有掌握划船的技巧，船只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翻倒的可能。 在尝试了几次后，松寒不得接受了自己不会划船的事实，选择了放弃。 “妈，我又浪费了一块钱。” 松寒低垂着脑袋，一副很自责的样子。 虽然家里如今早已吃穿不愁，他和弟弟妹妹们每周都有五毛钱的零花钱，有的时候奶奶还会给个一毛五分的。 他的小金库里已经存了好几个一块钱了。 但松寒知道，父母挣钱一点都不容易。 妈妈平时要上学，好不容易放暑假了，但每天都在来回奔波，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所以，哪怕家里有很多很多个一块钱，但松寒还是不舍得浪费每一分钱。 他想划船，妈妈能支付得起这一块钱，他和弟弟能玩儿开心，这一块钱也算是花的其所。 但他不会划船，好几次差一点将船弄翻了。 这一块钱，真的被他浪费了。 徐婉宁没料到，只是一块钱而已，松寒竟然会如此愧疚。 她当然知道松寒难过的原因不单单是心疼这一块钱，而是，因为自己没能让这一块钱发挥其最大的价值。 所以，那一套“只是一块钱而已”的劝慰说辞，非但不能安抚松寒的愧疚之心，反而会让他更加难过。 “松寒和初林都是第一次划船，不会划很正常。但咱们遇到问题就退缩，这个行为是不是也不大好？” 闻言，松寒初林双双抬头，都将目光放在了徐婉宁身上。 松寒的眼眸甚至还带着隐隐的亮光：“妈，您是不是会划船啊？” “对，我可以教你们划船。” 话音落，松寒眼底的亮光顿时化为实质：“真是太棒了！妈，那您快教我和初林划船吧！” 徐婉宁和松寒初林交换了一下座位，她手握船桨，给两人讲解划船的注意事项。 松寒和初林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看到徐婉宁划船划的那么轻松时，他们甚至也有些跃跃欲试。 “妈，让我试一试吧，我保证，这一次努力不让船翻了。” “好啊。”徐婉宁又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第五百八十二章 初念出事 她自认为不论学习什么新鲜事物，都需要自己不断地摸索，只有在不断摸索的过程中才能将这些步骤牢牢记在心里，成功地掌握住这门技巧。 好在，松寒是个聪慧的，虽然刚刚接手船桨的时候，船也摇晃了几次，但好在，也只是摇晃了几下，就平稳地向前了。 松寒越划越有手感，很快，就绕着围起来的湖划了一圈。 “要不要再来一圈？” 松寒急忙摇头：“不要了妈妈，一块钱太贵了。” “你现在刚刚掌握划船的技巧，但是还不算熟稔，如果不乘胜追击熟悉手感的话，估计过一段时间就忘记了，与其心疼这一块钱的租船费用，妈妈更希望你能熟练地学会划船。” 松寒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徐婉宁的提议。 “但是妈妈，这一块钱要从我自己的积蓄里拿。” “那我也拿一块钱，我们再划两圈！”初林也顺势说道。 徐婉宁并没有拒绝，而是笑道：“没问题，那我先帮你们垫付两块钱，等回家以后要记得还给我哦。” “嗯嗯！”松寒用力地点头。 初林到底年纪小，徐婉宁前面刚教过的知识点，他转头就忘记了，与其说他想学划船，倒不如说他只是单纯地想玩儿。 而又划了两圈的松寒，已经不用徐婉宁的指点，自己将船平稳地划行了。 两圈结束后，松寒将船停靠在岸边，徐婉宁刚刚抱着初林上了岸，准备去找锦初和初念，就听到那边传来了惊呼声。 “初念妹妹！” 是锦初充满惊恐的尖叫声，声音还带着颤音。 徐婉宁急忙看去，只看到锦初站在石梯的最上端，而林耀宗正在台阶上向下狂奔。 最下端还围着一群人。 徐婉宁不明白情况，却也知道初念肯定出了事儿，她将初林抱在怀里，一只手拉着松寒，飞快地跑向了石梯。 “麻烦让一下，我是孩子的家长，我要看看我家孩子的情况！” 徐婉宁一边朝前挤，一边放声大喊。 大部分听到徐婉宁的声音后，都将路让开了。 只是有人让开了路，还不忘挖苦徐婉宁。 “也不知道你这家长是怎么当的，这么小的孩子，也敢让她一个人滑石梯，这下好了吧，摔得这么严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儿！” 林耀宗已经奔下了石梯，见还有几个人挡在最前面，索性将那几个人都拽开了。 初念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她的脑袋受了很严重的伤，流了很多血。 “初念，初念你怎么了？你别吓舅妈啊！” 徐婉宁试图呼唤初念，但初念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安静到，好像睡着了一样。 徐婉宁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了大脑，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发颤发麻。 她将初林放在地上，一只手搭在林耀宗的肩头，颤抖着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有人将初念推下了石梯。”林耀宗面无表情道：“那个推初念的孩子和她的家长，已经被我捆在了上面的凉亭里。” 追下来之前，林耀宗特意跟围观的人说了，那个孩子和她的家长害了人，他们胆敢将人放下来，就是帮凶，要真出了人命，免不了要蹲笆篱子。 这才打消了围观的人想救人的念头。 “姐，你别着急，已经有人帮忙去商店打电话了，医院很快就会来人。” 徐婉宁没有学过医，也知道摔伤的人不能随意动弹，免得造成二次伤害。 看着初念躺在有着很多砂砾的地上，徐婉宁的心揪着疼，但她除了哭之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初念，那么懂事可爱的初念，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搂上徐婉宁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坚硬的胸膛。 鼻尖嗅到熟悉的气味，徐婉宁瞬间放声痛哭，很快，林安胸前的衣襟就被打湿了。 “医生怎么还没来？你快点催一下，让医生快点来啊！黄金时间懂不懂啊，要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初念怎么办？你告诉我初念怎么办？” 林安第一次看到徐婉宁这般模样，紧紧握住她的手，“阿宁，你睁开眼看看，初念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 林安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一般，让徐婉宁激动的情绪瞬间稳定了下来。 透过朦胧的视线，她果然看到，原本躺着人的地面，此时空无一人，但是血迹还在。 那么大一滩，不知道初念到底遭受了多少痛苦。 林耀宗也不见了，松寒锦初和初林三兄妹紧紧地牵着手，一个个都在无声的流着眼泪。 “初念呢？初念去哪儿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林安知道徐婉宁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才有些语无伦次，因此他并没有介意，耐着性子解释道：“初念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是茂团跟着一起来的，他检查过初念的情况，伤口只是看起来严重，但不致命。” “真的？” “茂团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自己的四哥你应该了解，他不会开这种玩笑。” 徐婉宁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地上，身体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似的，软弱无力。 “耀宗已经将那一家人都送到公安局去了，现在我先带着你和孩子们回家好吗？” “我不要回家。”徐婉宁疯狂地摇头：“我要去医院。初念要做手术，要花很多钱，我得将这笔钱给上。荃荃刚经历过戴伟的事儿，初念要再出事儿，她肯定接受不了，这事儿不要跟林荃说，我要去医院守着初念。” “好。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北海公园门口，徐茂宁开着车等着，车上坐着徐母和徐华景。 看到徐婉宁和林安带着三个孩子出来，徐母和徐华景立刻下了车。 “阿宁，让茂宁开着车带你们去医院，把三个孩子交给我来照顾。” “我不要！”初林紧紧抱住徐婉宁的双腿，“舅妈，我也要去医院陪着姐姐，我想陪着姐姐。” 第五百八十三章 昏迷 徐母蹲下身，拉着初林的双手，“初林，姐姐现在做手术，妈妈舅妈他们都很忙，要忙着照顾姐姐，如果你们跟着去医院的话，可能顾不上你。所以，你和松寒哥哥锦初姐姐去外婆家好不好？” “等姐姐的手术做完以后，外婆就送你们去医院看望姐姐好不好？” 只有五岁的初林，已经能够领悟到死别的意思了。 他的双眼因为哭的太久，已经肿了起来，他一边抽着一边问：“外婆，姐姐会没事儿吗？” “会的。初念姐姐对于初林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姐姐，她肯定不会舍得初林和妈妈，所以一定会醒来的。” “嗯！”初林用手背抹了把眼眶，“那我乖乖地跟外婆回家，只要我听话，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徐母和徐华景牵着三个孩子，坐上了后面的车。 徐婉宁感觉到了，好像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初林长大了不少。 只是这种变化，并不是她期望看到的。 等徐婉宁和林安赶到医院的时候，林荃和林母已经到医院了，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林母一直在默默流眼泪，而林荃，却像是一个空洞的木偶人，呆滞地坐在那儿。 “抱歉，接到耀宗电话后，我先通知了荃荃，她毕竟是初念的母亲，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初念的情况。” 徐婉宁点头：“你做的对，荃荃是初念的母亲，她能在手术室外陪着，初念也会安心一些。” 徐婉宁拖着两条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了林荃。 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林荃面前。 林荃像是老化的木偶人，艰难地将头抬起来，等看到徐婉宁的姿势后，她的双眼逐渐聚焦，“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徐婉宁拉着林荃的一只手，朝自己脸上招呼：“荃荃，你打我骂我吧，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初念，才让初念遭了这么大的罪，都是我不好。” “嫂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林荃也突然跪地，和徐婉宁抱在一起痛哭。 “你有多爱初念和初林，我都看在眼里的，初念出事儿，你的难受程度根本不亚于我，我怎么能怪你呢？最不该怪的人就是你啊。” 走廊上，两个人的哭声此起彼伏。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了。 徐婉宁第一时间就想冲过去问初念的情况，但跪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她双膝发麻，根本站不起来。 还是林母先冲了上去，“医生，我外孙女儿没事儿吧？” 徐茂团拿下了医用口罩，“伯母，初念的手术很成功，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伤的地方毕竟在脑袋，后续的治疗时间会长一些。” 至于手续费用那些，徐茂团根本没提，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会出这笔钱。 徐茂团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掷地有声，徐婉宁和林荃都听到了。 姑嫂俩对视一眼，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双双晕了过去。 “阿宁！” “荃荃！” 等再睁开眼时，徐婉宁只看到满目的白，以及鼻腔里充斥着的福尔马林刺激的气味。 “初念！” 她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同时，林荃也被她惊醒了，两人双双坐了起来。 看着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的林安，徐婉宁焦急的问道：“初念呢？初念怎么样了？” 林安捏捏徐婉宁的手，轻声道：“初念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儿童病房里住着，暂时还没有醒过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和林荃怎么会躺在病床上？” “可能是听说初念没事儿，你们俩太激动了吧。不过毛医生替你们检查过了，没有大碍，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初念吗？” “好。” 因为床位比较紧张，所以初念没能住进单人病房里。 不过徐茂团尽最大的努力，帮初念调剂到了一个双人病房里，而同病房的小朋友，跟初念是同班同学。 徐婉宁和林荃赶到的时候，初念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依旧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神也有些涣散。 徐婉宁和林荃一左一右地坐在病床两边。 初念看看林荃，再看看徐婉宁，嘴巴微微蠕动着，发出的声音却小到听不清。 林荃将耳朵贴过去：“念念，你刚才说了什么？” “妈，我没事，您告诉舅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让舅妈不要自责。” 林荃瞬间泪流满面。 她的初念，即便是处在迷糊的状态，也还记挂着舅妈，这么好的孩子，那些伤害她的人，到底是怎么忍心的！ 林母见徐婉宁和林荃一个比一个哭的恼火，忍不住说道：“茂团说了，初念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你们俩别在这儿哭哭啼啼了，免得让初念也跟着难受。有这工夫，不如去找那个推了我们初念的人讨要个说法，替初念讨回公道。” 徐婉宁手背一抹湿润的眼眶：“妈说的没错，我得去问一问那家人，为什么要推我们初念！” “嫂子，我跟你一起去。” “走！” 姑嫂俩说走就走，急匆匆地冲出了病房。 走在走廊上，两人双双停下脚步。 “我刚才是不是忘记叫你哥了？” 林荃点头：“我认为需要把我哥带上，我们俩还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呢，也不知道事情如今进展到哪一步了，我哥肯定比我们清楚一些。” 两人不得不折返回去。 听到开门声，林安无奈地摇摇头，跟林母说了一声，就出了病房。 公安局里，徐婉宁和林荃一踏进门，就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一家三口，孩子明显受到了惊吓，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时不时地瞥一眼正在跟公安据理力争的父母，然后，身体缩的更紧了一些。 “他们推说，是你们家孩子跟他们家孩子起了争执，两人起了口舌之争，之后不免动了手，你们家孩子站的位置不好，被轻轻一推，就推下了石梯，脑袋磕在了台阶上，才受了伤昏迷过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 戴河你们认识吗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徐婉宁怒道：“我家孩子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了，初念向来懂事，就算跟人起了争执，也不可能动手打人，况且她的舅舅和妹妹就在边儿上站着，要真有人跟她来回推搡，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徐婉宁怒视着坐在里面的一家三口：“再者，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力气再大能有多大？我严重怀疑，动手的不是那个孩子，而是他的父母！” 徐婉宁的怀疑不无道理，但现在这个年代，监控不普及，而当时事发突然，见证者也不多，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咬死是这个理由，要想寻找到突破口不是一件太简单的事儿。 徐婉宁向来不喜欢利用自己手边的人脉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利用徐父和陶父的名头给公安局施压。 虽说这种行为她并不是很推崇，但她现在，只想要一个真相。 “徐同志，麻烦你们先在外面等一等，有结果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好。” 徐婉宁刚走出去几步，恍惚想到了什么，又道：“麻烦你们再调查一下他们的背景和最近往来的人，我不认为两个成年人会无理由地针对一个小孩儿，调查一下他们最近接触的人，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 重新坐回到外面的长椅上，林荃问道：“嫂子，你觉得初念受伤这件事，是背后有人在捣鬼？” 徐婉宁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在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不好说。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总觉得整件事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一样。” 初念受伤是这样，而前不久，那些在她酒楼门口闹事的人也是这样。 关于那伙儿，林安后来调查出来，指使那几家人去闹事的，是一个徐婉宁完全不认识的人。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那个人不过是被推到台前来的，而幕后真凶另有其人。 只是现有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而那人又一直藏在暗处，饶是聪慧如徐婉宁，也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正想着，刚才的公安又出来了。 “戴河你们认识吗？” 这个名字一出来，徐婉宁和林荃面面相觑。 戴河，不就是戴家大哥吗？ “认识，他是我亡夫的大哥。公安同志，戴河现在生活在黑省的一个小村庄，按理说应该不会跟那家人有联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问清楚了，联系他们的人就叫戴河和戴江，那兄弟俩给了他们二十块钱，让他们趁机把一个名叫戴初林的小男孩儿推到湖里去，但他们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戴河戴江兄弟俩，就让他们将戴初念推下了石梯。” 听闻这话，徐婉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划船的时候，确实有好几次都差一点撞船，但她当时误以为是松寒划船的技术太差，才会导致船频频偏离轨道，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 如果不是她划船技术好，在关键时刻握着船桨改变了线路，只怕他们的船就要被撞翻了。 虽说她会游泳，但松寒和初林都不会，她一个人很难同时将两个孩子救上来，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船翻了，至少会有一个孩子被淹在水里。 不论那个人是松寒还是初林，这个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徐婉宁感觉自己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戴河戴江，他们不是应该在黑省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市？公安同志，这件事有些不大对劲，我们想先见一见戴河戴江兄弟俩。” “这个你放心，我们有同志已经去抓捕他们二人了，他们很快就会来公安局接受调查。” 这年头，出门在外都靠介绍信，所以通过介绍信，很快就找到了戴江戴河。 公安甚至没有给他们兄弟俩开口的机会，直接将他们押送上了车，带来了公安局。 看到戴河戴江的瞬间，林荃瞬间化身成暴怒的狮子，想要冲上去将两个人给撕碎，徐婉宁和林安紧紧地将她抱住，才避免了她想不开去做傻事儿。 “阿宁，你和荃荃先在外面等着，我过去。” 徐婉宁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也不适合去找戴江戴河讨要说法，林安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就放心地让他去了。 审讯室里，还不等公安开口盘问，戴江戴河兄弟俩就将自己的行动计划全盘托出了。 “戴伟刚死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了我们，说愿意替我们买好火车票，让我们到京市来，一来是看看爹娘的事情有没有转机，二来，也能跟林荃分一分戴伟的赔偿金，所以我家中就派了我们兄弟俩来了。” 戴江接话：“但是我们来了以后才发现，爹娘犯得事儿很严重，必须得蹲笆篱子，我们就是两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有啥本事能让爹娘不被关进去？所以我们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也是来京市以后才知道，戴伟压根儿没有一分钱的赔偿金，不论是当初他住院疗伤还是后来的丧葬费，都是人家林家人出的。我们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敢跟林家人要钱啊！” 林安听到这话，心底嗤笑一声。 他们哪里是不敢跟林家人开口要钱，完全是畏惧林安，也畏惧宠爱着徐婉宁的徐家人，不敢冒险罢了。 “你们现在详细交代交代，为什么会出钱指示外人伤害你自己的侄子侄女儿？” 戴江苦着脸道：“我们的计划落空后，本来计划着要回黑省，但之前去黑省联系我们的人又找上门来，这一次他直接给了我们兄弟俩每人两百块钱，让我们替他办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他们得到消息，说徐婉宁会带着她的孩子去北海公园玩儿，所以让我们趁机淹死徐婉宁的孩子。他说了两个名字，我们压根儿没记住，后来想到初念初林跟她的俩孩子一直形影不离，所以就将主意打到了初念初林头上。” 第五百八十五章 怀疑林耀宗 听到这儿，林安的右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戴江的脸上。 为了区区四百块钱，他们竟然真的动了心思要伤害几个无辜的孩子！ 更甚至，在不知道目标人物姓名的情况下，不惜牺牲自己的侄子侄女。 虽说初念初林来京市生活了几年，但到底是血浓于水，平时不往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让俩孩子丢了性命？ 而更让林安后怕的是，幕后推手真正的目的，不是初念初林，而是他的两个孩子。 甚至，徐婉宁决定要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去北海公园，也是昨天晚上临时起意决定的，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林安并不想怀疑林耀宗，但目前看来，林耀宗的嫌疑最大。 等林安出了审讯室，林耀宗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姐，林荃姐，我找到了两个愿意出面作证的人，指控那一家三口是故意伤害初念。” “用不上了。”林安慢慢踱步过来，“他们已经招了，确实是收了人的钱，才会对初念伸出恶手。” “过分，简直太过分了！”林耀宗手握成一个拳头，用力得锤在了墙上，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大小伙儿，哭的泣不成声。 “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初念。姐，林荃姐，你们打我骂我都行，我全都受着。” 林荃看看哭的不能自己的林耀宗，再看看徐婉宁，小声道：“你们不愧是姐弟，瞧瞧，连话术都一模一样。” 徐婉宁拍拍林荃的手，对林耀宗道：“初念没有生命危险，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后续只需要好好休养就好。” 听到这话，林耀宗才总算不哭了。 但他还是一抽一抽道：“那初念住院这段时间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出，就当是我赎罪了。” “不用不用！”林荃连连摆手：“耀宗兄弟，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明明就是戴江戴河那两个杀千刀的干的事儿，没道理让不相关的人担责。 林耀宗还想再说些什么来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林安却已经搂上了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姐夫，你有事儿跟我说吗？” 院子里，林安和林耀宗面对面站着，林安目光紧紧地盯着林耀宗的双眸，但凡他的瞳孔闪过任何思绪，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耀宗，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姐夫，你问就是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一，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带锦初和初念去北海公园玩儿？” 林耀宗如实道：“我那不是看初念一直沉浸在没了父亲的悲伤当中，一直缓不过来吗？所以我就想带着她和锦初出去散散心，可能会好一些。” “为什么是北海公园？” 林耀宗又道：“是锦初说，她的同学们都说北海公园好玩，但是她们几个一次都没去过，所以想去北海公园。我虽说回京市这么久了，但也没去过北海公园，索性就答应带他们去北海公园了。” 林安追问：“让你姐跟着一起去北海公园，也是你策划的？” 林耀宗讪笑道：“我一个人总不能同时带四个孩子吧？我一双眼一双手，也照顾不过来。但是只带锦初和初念去不合适，所以我们就想了个办法，让我姐跟着一起去，这样孩子们都能玩儿开心了，也不用担心会有危……但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林耀宗的头深深地低垂下去，显然还在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初念。 林安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悲伤，但他没有停止自己的咄咄逼人，继续问道：“知道你们去北海公园的，还有谁？或者说，你有没有跟除了自家人之外的人，提及过要去北海公园的事儿？” 林耀宗仔细想了想，报出了一个人名：“苏东升，我前天找他借三轮汽车的时候，跟他说过。” “仔细说说。” 林耀宗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跟林安解释了一遍。 “前天跟我姐聊天的时候，她跟我说，我要不想学习的话，可以发挥我都能特长，研究制作三轮汽车，我听进去了。所以决定好去北海公园后，我就找到了我哥们儿苏东升借三轮汽车。” “对了。苏东升是咱们京市汽车制造厂厂长的儿子，我借的那辆三轮汽车也是他们厂生产的。但听苏东升说，之前参与制作三轮汽车的好几个工人都陆续离世了，他们厂空有技术也做不出来，整个厂子只有之前做出来的三辆三轮汽车，平时可宝贝了。” 林安听出了不对劲，“一个制造厂只有三辆三轮汽车，平时很宝贝，还能借给你一辆？你和那位苏东升同志，平时关系很好？” 林耀宗如实回答：“我回京不久，就跟他认识了，平时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关系当然不错了。再说了，我可不是白借，我给了他五十块钱呢！” 五十块钱，都能抵得上苏东升一个月的工资了，他当然同意了。 林安又问了几个问题，林耀宗全都一一回答了。 他对林耀宗的怀疑已经彻底打消了，同时怀疑上了那位频繁在林耀宗的回答里出现的苏东升同志。 林耀宗虽说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不是个傻子，早从林安的句句追问中察觉出了什么不对。 等林安结束询问后，他反问道：“姐夫，是不是那个苏东升有问题？” 林安摇头：“暂时不好说。” “姐夫，你刚才一直问我问题，是在怀疑我吧？” 林安没有回答，只是扫了林耀宗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林耀宗道：“我知道初念受伤的事儿让你们心里都很不好受，这本来就是我的失职，姐夫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全都受着。但你不该怀疑我，我是我姐的好弟弟，我怎么着都不会伤害我姐的。” 林安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只是不知道你能否胜任。”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不就是个丫头片子 闻言，林耀宗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姐夫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林安拍他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你附耳过来。” 等林安和林耀宗再次踏进公安局，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徐婉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总觉得这两个人背着自己说了什么大秘密，但她没有追问，只是说道：“刚才戴江戴河闹着要见荃荃，我不希望荃荃跟戴家人再牵扯上任何关系，就替她拒绝了。林安，你去看看吧，看看戴家人又想作什么妖。” “好，我这就去。” 林安走后，徐婉宁看着一直微微低头，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的林耀宗，问道：“你姐夫是不是怀疑你了？” 听到这话，林耀宗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激烈，又默默的坐回到了凳子上，他有些不敢看徐婉宁的眼神，避开了她的目光。 “姐，瞧你这话说的，好端端的，姐夫干嘛怀疑我啊？” “我们去北海公园，可以说是临时决定的，但偏偏戴江戴河兄弟俩却能顺利地在北海公园找到替他们办事儿的人，这说明我们的行程肯定被人提前知道了，所以，他怀疑你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听完徐婉宁的解释，林耀宗不得不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姐，你乃神人，跟我姐夫说的一模一样。但我真是无辜的，分明是你们在冤枉我。” “我当然相信你是无辜的。” 林耀宗虽说一直都在国外长大，但他的父母，兄姐，都是愿意为了华国的发展而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在这样的家庭教育和影响下，林耀宗对华国也有着一腔热忱，虽说没有他的兄姐那么强烈，但他也不至于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做出违背自己初心的事儿。 与其说是信任接触不多的林耀宗，徐婉宁更加信任的，是为了华国的昌盛而致使双腿残疾的姑父，以及牺牲了自己青春，不得不忍受母子分离的姑姑，他们教育出来的孩子，必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所以，你们怀疑的人到底是谁？” 林耀宗挠着后脑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徐婉宁真相。 按照本心，他不想瞒着他姐，但是他答应了姐夫不把属于他们之间的小秘密说出去。 所以林耀宗很是为难。 徐婉宁自然也察觉到了，便道：“算了，你别跟我说了，等回头我问你姐夫就是了。” 林耀宗忙点头：“对对对，姐，你就该问我姐夫才对！” 徐婉宁一言难尽地看着林耀宗。 这个傻孩子，她为什么要怀疑他呢？ 审讯室里，原本还叫嚣着要见林荃的兄弟俩，在看到林安进来后，都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安站在他们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畏缩又有些心虚的兄弟俩，面无表情地问道：“说说看，你们见林荃打算做什么？我是林荃的哥哥，我可以代替她做决定。” “这……”戴家兄弟俩对视一眼，还是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林安兄弟，我们哥俩知道你权利大，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我们捞出去？初念虽然受伤了，但好歹没有生命危险不是？我们也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你看看，能不能行行好？” “就是就是，林安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我们这一次吧！你看，这马上就要到八月底了，眼看着就要秋收了，我们可是家里的壮劳力呢，要真被关起来了，家里十几亩的田谁去收啊？” 戴江戴河兄弟俩好话说了一筐，但林安却丝毫不为所动。 戴河被逼急了，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林安，我们哥俩都这样求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如果每个犯了错的人，都像你们这样求求人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那我们国家制定律法的意义何在？” 戴江讪讪道：“那不一样，我们毕竟是你的亲戚嘛，那怎么能一样吗？” “亲戚？”林安嗤笑一声：“我可不敢认你们这样的亲戚！你们放心，我不会替你们求情，你们会为了你自己犯下的错，承担相应的惩罚。” 说完这话，林安就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被逼急了的戴江戴河兄弟俩对着林安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直到，银手镯戴在了他们的手腕上，兄弟俩就好像是被封印了似的，瞬间安静下来了。 “公安同志，这是做什么？” “你们犯了错，当然是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了。” 戴江戴河被关进了小黑屋。 兄弟俩想挣扎，却被公安同志好好‘安抚’了一番，兄弟俩瞬间安静了，颤颤巍巍地走着。 戴父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刚睁开眼，就听到公安呵斥人的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光想着走捷径，现在被抓了，真是活该！”戴父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直到，他看到被压着的两个人，是他向来最宠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戴河，戴江，你们俩怎么会被关起来？” 戴江戴河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到自家老爹，开始哭诉林荃的心狠手辣。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小伟都死了，她怎么还不放过我大儿子二儿子？真要将我们戴家给嚯嚯完了她这个丧门星才高兴吗！” 压人的公安知道戴家人的恶性，听到戴父的话，冷笑道：“你知道他们俩犯了什么事儿吗？竟然买凶伤人，伤的还是自己的亲侄女！” 本以为戴父听完后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嘛，死了就死了，这不没死成，还害的自己的亲大伯二伯被关了进来，果然跟她娘一样，是个丧门星！” 公安听不下去了，压着戴江戴河去了关押他们的牢房。 送进去后，公安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狱警说道：“这俩人涉嫌买凶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侄女，跟外面那个杀了自己儿子的老头是一家人！” 第五百八十七章 家暴 “怪不得，当爹的残害自己的亲儿子，当伯伯的又残忍地对待自己血脉相连的侄女，啧啧，这家人啊，真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坏！” 戴江戴河落网后，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动手推了初念的那家人，也务必要遭受最严厉的惩罚。 有林耀宗作证，证明那个和初念差不多年岁的小孩子是无辜的，他只是言语间和初念起了争执，并没有对初念动手。 而伸出罪恶之手，将初念推下石梯的人，林耀宗也没有看清楚。 于是，这家的两个大人开始了极限拉扯。 “公安同志，真的是我妻子动的手，我一个大男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对那么小的孩子动手不是？” “你放屁！跟戴江戴河接头的人不是你吗？收了那二十块钱的不是你吗？怂恿咱家孩子跟那个无辜可怜的小女孩儿吵架的不是你吗？明明是你把坏事做透了，现在却来说自己是无辜的？我呸！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你这个贱婆娘，有你这么说自家男人的吗？你是不是又找打！” 说着，男人扬起了巴掌，准备朝着女人身上招呼。 女人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眼底也闪过恐惧的神色。 很显然，男人动手打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公安同志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你们俩最好老实一点，公安局可不是你们耀武扬威的地方！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要是你们再不说实话，索性将两个人都关起来好了！” “公安同志，你相信我，真的是这个贱婆娘动的手！”男人冲着公安哭诉自己的无辜。 转过头，却恶狠狠地瞪着自家婆娘：“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我要你跟你女儿好看！” 原本还想辩驳的女人，再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低垂着脑袋，宛若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似的，小声说道：“是我，是我动手推了那个孩子，你们把我抓起来吧，我女儿和……和她父亲是无辜的。” 公安看着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他并没有接女人的话，只是问那个早就因为恐惧而小声啜泣的孩子。 “你跟叔叔说，到底是爸爸动的手，还是妈妈动的手？小朋友是不可以撒谎的。” “是爸爸。”小孩子一抽一抽道：“他看我只跟那个姐姐吵架，不动手推人，还暗中捏了我一把，最后他趁着那个叔叔说话的工夫，把姐姐推下去了。” 说着话，女孩儿撩起了自己的衣袖，果然，胳膊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淤青。 “畜生！你简直枉为人父！” “冤枉啊，公安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男人慌了神，不停地替自己辩解。 公安压根儿不想听他废话连篇，做了个手势，很快就有人将男人押走了。 徐婉宁和林荃得到消息后，赶来了审讯室。 “查出来了，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动的手，但他的女儿和妻子却知情不报，算是包庇。如果你们起诉的话，她的包庇罪就算成立了。” “谢谢，请让我们考虑一下。” 徐婉宁隔着门，看着审讯室里的母女俩。 当母亲抱着孩子的时候，因为动作幅度大，她的上衣微微掀起来了一角，露出了她后背狰狞的伤疤。 新旧交替。 很显然不是一次造成的。 林荃不禁用手捂住嘴，震惊道：“嫂子，她是不是被人打过？” 徐婉宁颔首，面色凝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她男人打的。” 这年头，“家暴”这个词还没有出现，女权也没有建立起雏形，以至于绝大部分人都认为，男人打女人，丈夫打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灵魂，徐婉宁见证过太多在家暴中导致抑郁的人，所以，她对于家暴零容忍。 “荃荃，是打算私了，还是起诉她，你自己决定。” 同为女人，同为母亲，林荃很能共情那个女人。 “如果我起诉的话，她大概率是要坐牢吧？但是她的孩子跟初念差不多大小，父亲已经坐牢了，要是母亲也被关起来，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要不，我们就不起诉了吧？” “都听你的。” 林荃选择了私了，母女俩被无罪释放。 从审讯室出来，得知是林荃不追究后，那位妈妈牵着女儿的手，直愣愣地跪在了林荃面前，不停地给她磕头。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大人有大量！” 林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有些束手无策的躲在徐婉宁身后，“嫂子，这……他们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凭心而论，林荃心里还是怨恨这母女俩的，因为他们，她的初念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得亏初念没有生命危险，休养过后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否则林荃即便是再善良，也不会原谅这一对加害了她女儿的母女。 徐婉宁拍拍林荃的手背：“你先去找你哥，我跟他们说两句话就出去。” 林荃走后，徐婉宁示意女人坐在凳子上，才问道：“你被他打，有多久了？” 女人看了眼畏缩在她怀里的小女儿，小声道：“从我女儿生下来以后。他介意我生的是个闺女，没有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一开始只是打我耳巴子，后来慢慢地演变成拳打脚踢，再到后来拿皮带抽。” “你女儿知道这种情况吧？” 女人摇摇头，旋即又点头：“一开始我都是刻意回避着她，她太小了，我不希望在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伤害。但后来，女儿跟我哭着害怕爸爸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应该是在不经意之间撞见了。” 真是作孽啊！ 徐婉宁空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她没有能力帮助这对母女。 更何况，这对母女只是她撞见的其中一个，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徐婉宁已经不记得，家暴这一词是什么时候被发明出来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 戴家人不值得 她只知道，即便是在律法完善，且女人逐渐强大独立的后世，依旧有很多女人在婚姻中忍受着这种身心俱疲的伤害。 她让那对母女走了。 公安局外，林安见母女都离开了，却迟迟不见徐婉宁出来，便进去寻找。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正坐在长椅上发呆的徐婉宁。 她的神色凝重，好似遭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林安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阿宁，你怎么了？” 徐婉宁摇摇头，苦笑着对林安说道：“我只是同情那个女人的遭遇，也心疼她的女儿。但我除了同情外，什么都做不了。林安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有能力让大家的生活过的更好，但事实上，我时常萌生出无力感。” “那种感觉，好像有个人在对我耳提面命，让我不要异想天开地去改变本不该被改变的人和事物。” 林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婉宁，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以此用这种方式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徐婉宁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将自己心里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出来后，感觉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 “我已经好多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想去医院看看初念呢。”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 徐婉宁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约莫十分钟后，林安回来了，牵着她的手出了公安局。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徐婉宁好奇地问道。 “我跟负责的相关领导说了那个男人的恶劣行径，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原有基础上再多判几年。等那个时候，那个小姑娘就已经长大了，可能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妈妈，也可以摆脱她名义上的父亲。” 徐婉宁定定地看着林安，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合她心意？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交代，但他却好似能揣摩到她在想什么，并且帮她将难题解决了，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徐婉宁轻轻地捏着林安的手，“谢谢你，林安。” 林安语气坚定道：“阿宁，我跟你保证，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等我有足够的能力后，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将那些能够造福百姓的想法变成现实。” 徐婉宁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汪春水。 他从来不会跟她说甜言蜜语，甚至总是用最直接的方法表达着对她的关心。 但是，他却总能窥视到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却从来不会觉得她的想法有多异想天开，还会为了她的想法，而逼迫自己努力。 遇见他真好。 医院。 徐母和徐华景带着松寒、锦初、初林三个孩子来了。 因为病房里的另外一个小朋友是锦初的同班同学，所以病房里的气氛很是和谐。 林荃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初念跟哥哥姐姐一起玩闹的开心模样，对徐婉宁道：“嫂子，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你说。” “事情的真相，就不要告诉初念了吧？虽说我已经打定主意让初念初林跟戴家人脱离关系了，但那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伯伯，是有血缘关系的。如果被初念知道，自己的亲伯伯为了几百块钱就对她痛下黑手，我怕她接受不了。” 林荃的担忧，徐婉宁能够设身处地的理解，但她却不赞同这个决定。 徐婉宁拉着林荃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才语重心长地劝她。 “我一直觉得戴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敬你，爱你，也能吃苦，在跟戴家人决裂的时候，他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边，所以我一直认为是歹竹出好笋，戴伟跟戴家人是不一样的。” “但事实告诉我，歹竹出好笋这样的好事儿，寻常人家是碰不到的。你也亲身经历过了，知道戴家人骨子里流淌着什么样的血液，如果一直过穷苦的日子，不给戴伟盼头的话，他的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但一旦给了他希望，他骨子里的劣性就疯狂发芽生长。” 听着徐婉宁的分析，林荃感觉自己冷汗直流，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却通体冰凉。 “嫂子，初念初林也是戴家人，她们俩该不会……” “不会！”徐婉宁坚定地打断了林荃的话：“虽说初念初林也有戴家人的血脉，但他们同样是咱们林家人。妈能将你和林安教好，你也该对自己的孩子有点信心。” 回想起之前在林家的点点滴滴，林荃确定，初念初林和戴家的孩子是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初念初林跟在我们身边，除了学习文化知识外，学的最多的，是如何成长为一个正直且对社会有用的人。在这样的教导下，他们是不可能长偏的。” “嗯，嫂子说得对，初念初林都是好孩子，绝对不会长偏！” 但是，这跟告诉初念真相有什么关系？ 心底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林荃也就毫不犹豫地问了。 徐婉宁解释道：“初念和初林，不管再怎么说也是戴家人，这一层亲情血脉，暂时是割不断的。你信不信，等初念初林成长起来后，到时候华国的交通也会越发便利，从黑省到京市，坐火车最多也就一天的时间。” “到那个时候，戴家人要是知道初念初林有了出息，肯定会打着亲情的旗号来找他们打秋风。如果不告诉他们真相，两个孩子心里一软，或者抵抗不住他们的纠缠，松口同意了呢？” “不是我小瞧戴家人，实在是那家人里没有几个能成大事儿的，而初念初林的将来绝对不会过的太差，哪怕他们手指缝里漏出去一点，也足够戴家人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了。林荃，你希望戴家人过的好，是借了初念初林的光吗？” “不想！”林荃疯狂摇头，就差把头摇下来表明自己的坚定决心了：“戴家人过的好与不好我不关心，但他们别想借着初念初林的光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我林荃绝对不会同意的！” 徐婉宁急需说道：“所以啊，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咱们就该从一开始就让初念初林知道，戴家人不值得。” 第五百八十九章 林婉笙 听完徐婉宁头头是道的分析，林荃一脸感动道：“嫂子，真是多亏了有你，要不然我就犯了傻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初念。” 病房里，林荃本打算跟初念说清原因，却被徐婉宁按住了手：“这事儿咱们得回家再跟初念说，病房里人太多。” “知道了嫂子。” 初念的伤只是看起来严重，但其实石梯比较缓和的原因，她并没有伤到要害，住了五天院，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后，就被徐婉宁接回了家。 “还是家里住着舒服。舅妈，您都不知道，我天天待在医院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都快发疯了。” 徐婉宁的大手揉揉初念的脑袋：“瞧我们孩子可怜的，这才几天时间啊，都瘦了一大圈儿了。初念想吃什么，跟舅妈说，舅妈亲自下厨给你做。” “真的吗？”初念一脸激动地看着徐婉宁，等徐婉宁点头后，她接连报了好几道菜名，全都是自己想吃很久却一直没能吃到的菜。 “舅妈，会不会有点多啊？” “没事儿，只要是初念想吃的，舅妈都做给你吃。” 等进了厨房，徐婉宁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天她答应了姑姑，要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给婉笙表姐和茂青表哥接风洗尘。 但因为初念住院的缘故，徐婉宁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里待着，又没有人提醒，将这件事忘了个底朝天。 她急忙去客厅打了一通电话。 “你好，请问你找谁？”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孩儿清脆的声音。 “请问是林婉笙吗？”徐婉宁不确定地问道。 “我是林婉笙，请问你是？” “婉笙表姐，我是婉宁。” 电话那头，林婉笙明显愣了一下，才惊喜道：“阿宁，是你啊，好久不见，我都听不出来你的声音了。” “可不是嘛，当初分开的时候，咱俩还是小孩子呢。婉笙姐，我今儿打电话是想跟你道歉，我之前答应了姑姑，要接待你和茂青哥，但因为家里有事儿，所以把这事儿给忘了，真的很抱歉。” 林婉笙笑道：“孩子的事情比较重要。等你忙完以后，有空来家里坐坐，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好，那我们约在明天吧，我明天早上去看望你。” “那就这样说好了。” 放下电话，徐婉宁准备重回厨房，就见初念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舅妈，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徐婉宁伸手捏了捏初念的脸颊：“照顾你就是舅妈的正事儿，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舅妈等会儿再给你做一个蛋糕吃。” “好耶！”到底是小孩子，很容易就被转移了目标。 翌日，徐婉宁早早地就提着一些新鲜的瓜果到了姑姑家。 开门的是林耀宗，他不知道是刚被人训过还是怎么着，整个人有气无力地，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看到徐婉宁来，他也只是叫了一声“姐”，将门让开后，就没再说一句话。 徐婉宁提着东西进了门，看到坐在客厅的姑姑，小声问道：“姑姑，耀宗怎么了？” 徐华景没好气地瞪了林耀宗一眼，咬着牙道：“你问他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能让姑姑这么生气，林耀宗犯的错应该不小。 被徐婉宁直勾勾地看着，林耀宗讪讪道：“我就是想研究一下我爸的轮椅，是不是能改良一下，没想到拆开后，怎么也组装不回去。” “什么？”徐婉宁惊叫一声，问清楚轮椅坐在的位置，急忙冲了过去。 林季商坐在自己之前的木质轮椅上，看着自己心爱的坐骑变成了一堆零件，有种生无可恋的样子。 林茂青和林婉笙正在努力地将零件组装在一起，但他们到底不擅长这个，不论怎么拼，总有几个零件多出来。 所以，他们也不敢让父亲坐没有安全保障的轮椅。 看到徐婉宁来，林茂青宛若看到了救世主一样，急忙道：“阿宁，轮椅的图纸是你画的，你应该能将轮椅组装起来吧？你帮帮忙，要是再不将轮椅组装好，我怕耀宗的腿要保不住了。” 徐婉宁无奈道：“图纸确实是我画的，但我实在不会啊，要不然也不会找人帮忙了。这样吧，我去找我那个朋友，他应该有办法。” “会不会很麻烦对方？” “不会。” 见徐婉宁要走，一直盯着她看的林婉笙忙道：“阿宁，我跟你一起吧。” “好啊，婉笙姐。” 出了家门，林婉笙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徐婉宁。 “婉笙姐，你的眼睛都快长到我脸上了，我都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了。” 林婉笙笑道：“我只是好奇，我记忆中那个爱撒娇的妹妹，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徐婉宁心里汗颜。 林婉笙说的还是委婉了一些，依照原主小时候的性格，恐怕不是爱撒娇，而是爱撒泼吧！ 徐婉宁坦然接受了林婉笙的打量，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让姐姐失望？” “怎么会，完全超出预期了好吗？” 笑过以后，林婉笙顺势转入了正题：“阿宁，你外甥女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伤到要害，昨天就已经出院了，只是到底伤了一遭，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我听说，你们找到了真凶？” 徐婉宁摇头，“确切地说，是找到了被推到台前来的真凶。至于真正的幕后黑手，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哦？”林婉笙挑眉：“你觉得，戴江戴河不是真凶？” “从他们坦白的对话来看，是有人用几百块钱诱惑他们离开了黑省前往京市。而他们之所以对初念动手，其实一开始的目标是我的松寒和锦初，初念是受了无妄之灾。婉笙姐，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吗？” 林婉笙有些诧异，“为什么问我？” 徐婉宁笑道：“明明是你先问我的，既然你挑起了这个话题，就意味着你肯定知道些我不知道的内幕，不是吗？所以婉笙姐，你方便向我透露一些内幕吗？” 第五百九十章 我们可是姐妹 林婉笙如实道：“在背后动手脚煽动人心的那群人，就是你前不久帮着茂青抓住的那伙人的同伙。但是，当时在试验基地，你们一共抓住了两方人马，我们目前只知道是他们其中的一伙人做的，至于是谁，目前还不确定。” “不是说，那些人都全部抓住了吗？” 陈力和张涛，分别是两队人马中的领头人。 不对，陈力也是被人利用了的，在陈力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可是，陈力那伙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到袁老的实验成果，在已经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做些引人注目的事情才对。 那么，到底是谁呢？ 看着徐婉宁眉头紧锁的样子，林婉笙安慰道：“你也别多想，我们会尽力地调查清楚真相，我现在向你透露出这些讯息，也是希望你心里能有个底，真要遇到突发状况的话，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婉笙姐，谢谢你。”徐婉宁由衷地道谢。 林婉笙笑道：“我们可是姐妹，我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制造厂。 徐婉宁习惯性地拿出了烟盒，抽出了三根烟，又抓了几颗奶糖，给了门卫大爷。 “陈大爷，我想进去找个人，您看方不方便。” 徐婉宁每次来制造厂，都会给陈大爷点“见面礼”，而且她为人礼貌，从来不会因为陈大爷看门人的身份而小瞧他，所以陈大爷自然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徐婉宁行方便。 “他们车间现在还没上工呢，你可以进去找他，但咱们说好了，不能耽误太久。” “没问题，谢谢陈大爷！”徐婉宁笑着道谢，又朝着林婉笙做了个手势，等林婉笙过来后，招呼着她一起进了制造厂。 徐婉宁统共也没来几次制造厂，但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老毛的车间。 老毛刚吃过早饭，跟工友一起朝车间走，大老远看到徐婉宁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走来，一路小跑着过去，“嫂子，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徐婉宁如实道：“对，确实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之前让你帮我做的那台轮椅，我弟弟因为好奇拆开来看，结果他技术不到位，无论如何都恢复不了，所以如果你这两天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将轮椅重新拼好？” “没问题！我中午十二点下工，下工以后就能过去，两个小时足够了。嫂子，你给我留一个地址，等我下工以后就过去找你。” “好。”徐婉宁应声，拿出了纸笔，将姑姑家的地址写下来，递给了老毛：“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嫂子，那我先去上工了。” “好。” 老毛走后，徐婉宁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有些严肃。 林婉笙用碰碰徐婉宁的手臂，问道：“这是你婆家弟弟？” “不是，他也是黑省人，跟林安的哥们儿是发小，他来京市的制造厂是我举荐的，所以他也跟着一起叫我嫂子了。” “原来如此。我爸的轮椅，是他做的？” “对，老毛在机械这方面有很强的天赋，之前在黑省的食品厂，我能顺利研制出罐头，还要得益于他做出了制作罐头的机器，包括现在制作方便面的机器，老毛也有参与制作。” 虽说不论是罐头机器，制作方便面的机器，还是现在的半自动轮椅，都是徐婉宁提供的图纸和思路。 但能用她的理念顺利制作出实物，可想而知，老毛在这方面的天赋确实很高。 中午十二点过，老毛汗流浃背地赶到了徐华景家。 等他进门，徐婉宁将一杯凉白开递给他：“你先喝口水歇一歇吧。” “没关系的嫂子，我不累，我现在就可以拼轮椅，拼好以后叔叔就能坐了。” 徐婉宁压着林耀宗站在老毛旁边看着，“你看看老毛是怎么拼的，再看看自己差在哪里。” “知道了！姐。”林耀宗讪讪道。 老毛见状，也没顾着自己拼，而是一边拼一边跟林耀宗解释，每个零件该摆放在哪个位置，且摆放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 林耀宗恍然大悟。 不听话的零件到了老毛手中，变得格外乖巧，不到一个小时，老毛就将轮椅拼好了。 林耀宗搓着自己的双手跃跃欲试：“能不能把轮椅拆了，我再拼一遍？有老毛哥在，他能指导我一下，说不定我也能学会。” 徐华景瞪着他：“得了吧你，就你那技术，快别耽误人时间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跟车间主任请了假，可以晚去一个小时，我能教他拼一次。” 得到了老毛的同意，林耀宗三下五除二就将轮椅拆开了，按照他刚才看的老毛拼的步骤，慢慢地拼出了雏形。 虽说这个过程中也有两次失误，但整体来说，林耀宗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 “嫂子，你弟弟在这方面也有很高的天赋。” 被老毛夸赞了一句，林耀宗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道：“也就一般般吧，你四十多分钟就拼好了，我拼了一个多小时呢，跟你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点。” “我之所以能在一个小时内将这台轮椅组装起来，是因为我在成功前，失败了很多次，而你只是看我拼了一次就能拼成功，可见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有多高。” 从来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夸赞过林耀宗，他笑的像个傻狍子一样，牙龈都露出来了。 “对了嫂子，你之前的提议，我跟杨主任说了，杨主任的意思是，先生产几台出来，观望一下市场，要是接受力好的话，我们制造厂再大肆生产。” 毕竟，这样一台轮椅的造价不低，成本摆在那儿，售价自然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 “杨主任的考虑是正确的，在我们不了解市场受众的情况下，确实不能一下子投入太多，这样风险太大。” “嫂子，杨主任还让我问你，轮椅制造的图纸，你准备以什么价格卖给制造厂？”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造了什么孽 徐婉宁心里清楚，即便这台半自动轮椅的销量不高，不能替制造厂挣到钱，杨主任也会想方设法地拿到设计图纸，再经由他们京市第一制造厂生产出来。 毕竟，半自动轮椅比目前市面上有的轮椅，先进太多，对于能生产出半自动轮椅的制造厂而言，这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徐婉宁没有正面回答老毛的问题，而是看了眼时间，道：“已经两点钟了，你先吃饭，吃饭完我送你回制造厂。” 老毛一下班就直奔徐华景家，一直忙着组装轮椅，确实没顾上吃饭。 徐华景早就将老毛的饭菜准备好了，见现在完事儿了，好说歹说按着老毛坐在餐桌前。 “这也太丰盛了，嫂子，其实不用准备这么多菜。” 光是肉菜，徐华景就做了红烧肉和酱肘子，还有一个炒土豆丝和炒时蔬，两荤两素四道菜，其实算不上多，但红烧肉和酱肘子却是实打实的肉，摆了满满一盘子。 “辛苦你大中午的跑一趟，招待你是应该的。” “吃饭吧。” 听到这话，老毛也不再纠结，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等到吃饱喝足后，老毛提出道别，徐婉宁亲自送他出门。 “你的自行车呢？” 她分明记得，老毛之前跟东子借钱，找她借自行车票，买了一辆自行车。 老毛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还不等他找借口解释这件事，就听徐婉宁再次问道：“你脸上的指甲印，是被赵玉芝打的吧？” “嫂子，我……” “说说看，你们俩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老毛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很是落寞，他苦笑一声，才将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娓娓道来。 “我来到制造厂不久，我的车间领导就相中了我的才华，非要撺掇着我和他闺女处对象，他闺女就是赵玉芝。刚开始相处的时候，赵玉芝温柔善良体贴人，她又是京市户口，处处都比我好，所以我很自卑，总觉得能跟她在一起，是高攀了她。” “但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她的温柔完全是伪装出来的，她其实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经常因为我一句话说的不对就跟我乱发脾气，这些我都能忍下来，因为她的家世确实比我好。” “后来我参与到那几台方便面机器的制造当中后，赵玉芝和她父亲对我的态度变得格外好，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希望我能通过这次机会晋升，至少得当个小领导。但嫂子你也知道，我来制造厂连两年时间都没有，厂办领导怎么放心让我升职呢？” “我没有去竞选，赵玉芝就觉得我不上进，明里暗里的挤兑我，更是当着厂子里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没出息，将我骂的狗血淋头。再后来，她知道嫂子你跟杨主任有些交情后，就不断地撺掇着让我找你，希望你能帮我走走关系。” “我越发觉得我们之间的矛盾太多，三观相差太大，所以我不想，很不想继续跟她在一起，这会让我感觉到很累。所以送完轮椅那天，我就跟她提出分开，我说了我配不上她，结果她还是认为是我不够上进，不可理喻地叫上她的哥哥弟弟将我打了一顿。” “我扬言要报公安，后来她家里人为了息事宁人，让我将我的自行车赔给她，还让我给她赔了好几百块钱当赔偿金。嫂子，你说着是不是很荒谬？我到底是遭了什么孽，遇到了这家人！” 说着说着，老毛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大男人，当着徐婉宁的面痛哭流涕。 徐婉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毛，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能分开就是好事儿。毕竟你也跟人家姑娘在一起了一段时间，赔点钱能了结了这件事就算是好的，免得他们到处乱说，毁了你的名声，你将来还是要讨媳妇的。” 老毛点头：“东子和翠芬也是这样劝我的，所以我选择息事宁人。只是，赵玉芝她爸是我们车间的车间主任，而我在他手底下，这段时间没少被磋磨，他是故意针对我的。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在制造厂工作了。” 赵玉芝的父亲毕竟是车间主任，又是厂里的老员工，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些面子。 而老毛，毕竟是新来的，且他一来就得到了杨主任的青睐，厂子里嫉妒他的人多的是。 遇到这种情况，大家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为了他去得罪赵玉芝的父亲呢？ “其实，这件事不难解决。杨主任不是想花钱将轮椅的制作图纸买下来吗？我们就以此为条件，给你换一个车间。” “可是嫂子，那图纸毕竟是你画的，拿来为我铺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如今也不需要这样一张图纸给自己增加筹码了，能帮到你，也算是物尽其用。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找杨主任。” 看大门的陈大爷见徐婉宁又来了，说什么也不要她递过来的烟。 “够了够了，徐同志，你每次来都给我这么些东西，小心将我的嘴养刁了！” 徐婉宁笑呵呵地将烟收回，又从挎包里抓了一大把水果糖，混着大白兔奶糖放在了陈大爷的桌上：“带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儿。” “这也太多了，我要几颗就够了！” “之前就听您说，家里孩子多，多拿一点，每个孩子都能分到几颗，陈大爷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孙子分，不给孙女儿分啊！”徐婉宁打趣道。 陈大爷也不生气，笑道：“徐同志给了这么多，别说孙子孙女了，就连一个村子的外孙儿外孙女，我也每人给分两颗。徐同志，太谢谢你了。” “那我们先进去了，陈大爷，您先忙着。” 徐婉宁直接带着老毛到了杨主任的办公室。 杨主任刚刚结束一场会议，听秘书说徐婉宁来了，立刻赶回了办公室，并且亲自动手给徐婉宁泡了一杯茶。 第五百九十二章 副车间主任 “徐同志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跟我谈图纸的事儿？徐同志认为，我们制造厂出多少钱合适？” 徐婉宁笑笑，“杨主任，很多事情，可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徐同志的意思是……” “我想用半自动轮椅的图纸，跟杨主任你达成一个交易。” 闻言，杨主任的目光不由落在老毛身上，心下已然了解。 老毛和赵玉芝的事儿，在整个厂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他作为厂办领导，要想充耳不闻也不可能。 其实，他也不赞同老赵利用手头的权势去欺负老毛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但老赵毕竟在厂子里呆了几十年，是厂里的老员工了，他也不好出面阻止。 但如果，能以此换来轮椅的图纸，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杨主任不经意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问道：“徐同志打算如何交易？” “咱们制造厂拿到轮椅以后，肯定是要专门开辟一条生产线来生产轮椅的吧？那是不是得成立一个单独的车间。” “确实如此，虽说是一个小型的车间，但至少得保证所有需求都一应俱全。” “让老毛负责如何？” 徐婉宁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见杨主任眉头紧锁，有些犹豫，徐婉宁又道：“他只是暂管那个部门罢了，实际上还是普通的车间工，不需要给他职称，也不需要涨工资，只要在那个小小的车间里给他实权就可以了。” “杨主任，我知道，您顾虑老毛进厂子的时间太短，但实话实说，老毛的才能您是看在眼里的。不说大话，就说咱们制造厂现有的员工里，除了老毛之外，还有谁能仅凭一张图纸就将半自动轮椅做出来的？” 见杨主任已经有些松动，但依旧没有松口，徐婉宁又下了一剂猛药。 “刚才回厂的路上，老毛跟我说，他被赵玉芝父女俩霸凌许久，甚至萌生出了要辞职的想法。如果老毛走了，即便你们拥有了图纸，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半自动轮椅制作出来。” “而老毛，作为第一个制作出半自动轮椅的人，他完全可以凭靠自己的这个本事，去投靠其他制造厂。您觉得呢？” 徐婉宁先礼后兵，分析了跟老毛合作的好处后，更是采用了威胁的手段。 如果杨主任还是不同意的话，徐婉宁真的会劝老毛辞去这份工作。 华国这么大，光是京市，就有好几家制造厂，只要老毛的本事一直在，他走到哪儿去都是吃香的，并不是非要留在第一制造厂。 杨主任口口声声说自己器重老毛，却连帮老毛规避风险都不愿意，这次他要是再不松口，即便是老毛留下来了，也只会被无情的剥削罢了。 经过徐婉宁的威逼利诱，杨主任深思熟虑一番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召集厂办领导一起商议此事，要是大家都同意的话，那么这件事就能定下来了。” 徐婉宁笑道：“不着急，杨主任先安排，等什么时候确定下来了，老毛就能带领着自己的新团队，着手制作轮椅了。” “半自动轮椅，这在华国是头一份，而生产出半自动轮椅的厂子，也能在自己的历史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同志，你可千万不要再说了，我啊，已经被你说的蠢蠢欲动了。这样吧，我等会儿就召集厂办领导开会，今天之内，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你看如何？” “那就麻烦杨主任了。” 出了杨主任的办公室，老毛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状态。 “嫂子，我真的能管理一个车间吗？我除了会做点东西外，其他方面一窍不通，我怕辜负了嫂子和杨主任对我的期盼。” “都还没开始呢，你就打起了退堂鼓？老毛，你要想成功，就不该只想着自己不足的地方，你得多想想自己比其他人优秀的地方，知道吗？” “嗯。” 虽然应了，但老毛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为了等结果，徐婉宁也没有离开，而是在陈大爷的门卫亭里聊天。 等杨主任开完会后，立即让自己的秘书将徐婉宁请到了办公室里。 同在的还有老毛，以及厂里的其他几位领导。 “经过我们的一致讨论，同意让毛同志暂时担任新车间的车间主任。但鉴于毛同志进厂时间太短，不符合评判车间主任的标准，所以他的职级是副的车间主任。对此，毛同志可有什么意义？” 老毛不可置信地看着说话的杨主任，“意思就是，我现在是副的车间主任了？” 不是嫂子说的，空有头衔的那种，而是有实权，还能涨工资的车间主任。 杨主任笑着点头：“确实如此，恭喜你，毛同志。” “谢谢杨主任。” “那这件事，咱们就暂且定下来了。徐同志，请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徐婉宁莞尔一笑，“杨主任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杨主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知道对方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他干嘛想不开要问她的意思？ 这下好了，她要是提出过分的要求，他们制造厂是同意呢，还是被迫同意呢？ 杨主任只祈祷，徐婉宁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我姑姑家的表弟，他对制造轮椅很感兴趣，所以我想，让我弟弟也到老毛的车间里工作。当然了，他毕竟不属于咱们制造厂的员工，所以他只是被外派来学习的，厂里不用给他发一分钱的工资，杨主任意下如何？” 作为制造厂的领导，杨主任对徐婉宁的身家背景自然有些了解，否则也不会在她多次提出要求时，“被迫”同意了。 除了知道徐婉宁是京市鼎鼎有名的徐家人外，他自然也知道，徐婉宁的姑父就是那位为国争光，结果却双腿落的残疾的林季商林同志。 杨主任还知道，徐婉宁费尽心思地要做这台半自动轮椅，也是为了自己的姑父。 第五百九十三章 清晰的认知 就算不是看在徐婉宁的面子上，他也会同意她安排一个人进厂子学习。 也根本不用担心这个安排进来的人会窃取机密信息。 毕竟，连图纸都是徐婉宁画出来的，她要真有这个想法，早就落实了，压根儿不需要多此一举。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林同志的儿子。 来，必须来！ 不止来，还要按照厂里的制度，给他发工资！ “当然没问题，徐同志尽管通知你弟弟，他随时都能来咱们制造厂上班。徐同志，咱们合作愉快。” 杨主任主动伸出了右手，徐婉宁握住杨主任的手，“合作愉快。” 赶回到姑姑家，都已经是下午十分了。 当徐婉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林耀宗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才呆呆说道：“姐，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徐婉宁疑惑的问道：“刚才我瞧你不是拆拼的很有兴致吗？给你一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你怎么还不想要呢？” 林耀宗如实回答：“姐，我想研究制作的是三轮汽车，不是半自动轮椅。我想尽早做出一番成绩来给我父母和哥姐看一看，我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一事无成。所以我想，我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再这上面。” 徐婉宁懂了。 说白了，林耀宗还是有些眼高于顶，好高骛远。 她指着林季商的轮椅，问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能不能将它拆开，再拼凑好，不多出一块儿零件，还能正常使用？” “当然可以了！”林耀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当他的手放在轮椅上时，又变得有些犹豫：“姐，万一我没有拼凑起来呢？” “你瞧，你对你自己都没有太大的信心，到底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感觉自己可以直接去制作三轮汽车了？” “三轮汽车的制作难度，比起这台半自动轮椅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点儿数吗？连一个半自动轮椅都不能手到擒来地做好，你竟然还想一步登天，直接去参与三轮汽车的制作？你怎么不再大胆一点，去研究制作小汽车呢？” “我不是不想，关键是现在国内没有这个条件啊！”林耀宗讪讪道。 等徐婉宁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后，他立刻缴械投降，“姐，我认为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好高骛远。我答应了，我从明天开始就去制造厂跟老毛哥一起学习怎么制作一台半自动轮椅。” “姐，你也要答应我，等我学会以后，就要安排我研究制作三轮汽车了。” 徐婉宁觉得，按照林要想学习的速度，恐怕他都学会了，她还没能给他把班子搭建起来。 “你先学着做轮椅再说，这段时间，我也先联系一下相关人脉。总之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能做到就是了。” 林耀宗忙不迭点头：“你可是我姐，是我最厉害的姐姐，你答应我的事情肯定不会食言！” 林婉笙一言难尽地看着林耀宗，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弟弟似的。 林耀宗察觉到自己亲姐姐打量的眼神，立刻表忠心：“姐，你也是我最厉害的姐姐！我只有两个姐姐，我的两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真是太幸福了！” 说完，林耀宗还咧嘴笑。 林婉笙收回目光，低声问徐婉宁：“他脑子没问题吧？” “暂时看起来还是好的，但总感觉时不时地缺根弦儿。”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坐在客厅里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林耀宗耷拉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全世界最好的两个姐姐，哭诉自己的委屈。 “你们说话的声音其实可以再小一点，我都听见了。” “阿宁，我们去书房坐一坐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林茂青也无视了自己的傻弟弟，对徐婉宁发出了邀约。 林婉笙也跟着一起。 等三人进了书房后，慢一步的林耀宗也想跟上去，却被徐华景制止了。 “你哥哥姐姐们有正事儿要谈，你进去做什么？” 林耀宗一脸颓败地坐在凳子上，小声问道：“妈，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对我特别失望啊？” 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做出一番成绩给父母看，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直到现在林耀宗才明白，真正认不清现实的是他。 他带着锦初和初念去游乐园，都能让初念受那么严重的伤，把轮椅拆开却又拼凑不起来。 他的人生，好像注定了一事无成。 虽然徐婉宁口口声声地说会帮助林耀宗寻找到他擅长做的事情，但林耀宗心里清楚，他自己心里都没谱，也不知道所谓的成功，要猴年马月才能达成了。 到那个时候，父母是不是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知子莫若母，哪怕林耀宗什么话都没说，但从他落寞的表情中，徐华景也能猜出一二。 她的手搭在林耀宗肩膀上，无奈道：“你哥姐们是要商谈组织上的事情，你一个常年游离在组织外的人，参与进去还会被人误会偷听情报，我拦着你是为你好，也不希望你的哥哥姐姐们为难。” “不过今天的事儿倒是让我意识到，我的小儿子虽然不适合走我为他规划好的道路，但他确实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天赋。耀宗啊，你婉宁姐好不容易将路给你铺起来了，你可得好好走下去，千万不能辜负你婉宁姐的良苦用心知道吗？” “没错，我跟你母亲，还等着乘坐你制造出来的三轮汽车呢，耀宗啊，咱们林家光宗耀祖的任务，就落在你头上了。” 之前崇尚打压教育的林季商和徐华景，第一次对林耀宗这么和颜悦色。 以至于林耀宗感觉浑身都有些不大自在。 他伸手挠着后脑勺，笑的有些心虚：“爸妈，你们对我的期待值，其实可以稍微降低一点点。我承认我自己确实很优秀，但也没有优秀到那种程度，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哈哈哈！”林季商放声大笑：“不错，对自己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认知！” 第五百九十四章 新任务 屋内，林茂青拿了一张照片给徐婉宁。 “阿宁，你仔细辨别一下，这张照片上的人，你是否认识。” 徐婉宁接过照片，就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摄的，画质很模糊，用后世的话来说，就好像被打了马赛克似的，只能依稀辨别出人脸。 “有些眼熟，但我不是很确定。” 如果有电脑的话，她倒是可以将照片扫描后，再重新冲洗一遍，说不定照片会变得清晰一些。 对了，电脑！ 她空间里就有一台！ 而且还是能正常使用的。 只是她不可能当着林茂青和林婉笙的面原地消失，只能找了一个借口，将照片带回家再研究。 林茂青对徐婉宁没有怀疑，自然同意了。 “茂青哥，这张照片，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林茂青和林婉笙对视一眼，见对方点头后，才对徐婉宁娓娓道来。 “我跟你婉笙姐都是为组织服务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不久之前，我们兄妹俩同时接到了一个任务，调查潜藏在京市群众内部的间谍。我一开始以为我们的任务是一样的，因为重合点很多，但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才知道我们要找的不是同一队人马。” 听到这儿，徐婉宁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你们俩要找的，分别是潜入试验基地的那两队人马吧？” 闻言，林茂青和林婉笙对视一眼，双双苦笑。 林茂青的表情，大有一种“你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姿态。 “没错，因为我跟袁老相熟的缘故，所以我负责的，是调查试图偷窃实验成果的那一堆间谍，也就是陈力和钱凤英一伙人。而你婉笙姐负责的，则是以张涛和石原莎为主的那一队人。” 这个时候，林婉笙接过了话题：“我早上跟你说过了，不论是之前在你酒楼门口闹事的那几家人，还是初念的事儿，背后都有间谍的操控。但因为我们上一次的两个任务是同时完成的，间谍也都被同时抓住了，所以，我们目前无法判断，捣鬼的究竟是那一队人。” “阿宁，我和茂青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商量了一下，我们一致决定，要想揪出幕后之人，还是需要你的配合。” 许是担心徐婉宁心里介意，林婉笙不断解释道：“阿宁你放心，大人物都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现在留下的不过就是些小喽啰，危险系数不算高，就是他们总是时不时地出来做两件恶心人的事儿，也挺烦人的。” “况且，我和你茂青哥手中都有一点权利，可以调动一些人手在暗中保护你，你的安全不必担心。” 林茂青却想到了在试验基地的那一次。 林安亲自去了，并且参与行动的是林安负责的行动小队，在京市军区都是鼎鼎有名的高手，却还是让徐婉宁受伤了。 林茂青也不确定，这一次在他和林婉笙的保护下，徐婉宁是否能全身而退。 兄妹俩都知道，徐婉宁是整个徐家的宝贝，别说徐家了，就连他们做哥哥姐姐的也很喜欢这个妹妹。 所以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徐婉宁在行动过程中有任何的意外，他们该如何交代？ 林婉笙微微叹一口气，话锋一转，说道：“阿宁，这只是我和你茂青哥的想法，确实有些强迫人了，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采取别的方法。” “你们打算怎么行动？” “阿宁……” “这两个任务，我都有参与其中，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所以，茂青哥，婉笙姐，你们尽管将你们的计划告诉我就是了，如果我有能力，我肯定帮！” 这一次，徐婉宁没有将话说的太绝对。 林婉笙林茂青跟林安不同。 虽然前者是她有着血脉关系的表哥表姐，且他们二人都是为组织服务的，完全信得过。 但徐婉宁依旧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 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她不能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躲进空间里避险。 也意味着，她丧失了保命的手段。 徐婉宁有爱国之心，很强的爱国之心。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后，哪怕知道这只是作者虚拟出来的书中世界，但她还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个世界上，“纸片人们”的生活。 但她同时又是自私的，重活一世，她有了自己的家人和爱人，她不想这么轻易就将自己“交付”出去。 林婉笙将自己和林茂青商定好的计划告诉了徐婉宁。 徐婉宁静静地听着。 有点危险，但不多。 整体来说，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任务。 但行动的过程中不可避免还是会遇到危险。 所以，徐婉宁有些犹豫。 “阿宁，你可以拒绝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你大可不必参与进来。”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问，能让林安跟我一起吗？” 徐婉宁故意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茂青哥，上次任务的前因后果，相信你也知道，坦白讲，我心里有些后怕的，要不是我命硬，我恐怕躺在医院里就醒不来了。但是我知道，现在组织需要我，所以我不能推脱。” “为今之计，只有让林安也参与进来，并且在明面上保护我，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完成任务。” 徐婉宁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但林婉笙却觉得，这个任务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分风险。 倒是林茂青直接同意了。 “我和你婉笙姐这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阿宁，组织上的任务，都是需要保密的。虽说我们俩是领队，但我们并不是拥有百分之百的权利，所以，我们需要跟上级沟通交流一下，要是上级允可，那么这件事就没有问题。” “好。”徐婉宁道：“那茂青哥和我婉笙姐就先联系你们的上级。反正，我就这么一个要求，如果林安不能陪着我，我心里是会露怯的。一旦露怯，任务完成度也不会太高。” 第五百九十五章 被迫复员 闻言，林婉笙苦笑：“阿宁，你这算是威胁我们吗？” 徐婉宁也笑，但笑容明显轻松又自在：“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危险肯定是谈不上的。” “行！”林婉笙也拍板：“我们等会儿就跟上级联络，阿宁，你等我们的消息。” “好。” 从书房出来后，徐婉宁又跟着姑姑、姑父聊了会儿天，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刚推着自行车进了平房区，就看到自家院子门口围着一大群人，吵闹声都快将房顶掀了。 徐婉宁确定自己在姑姑家的时候没有接到任何一通电话告知她家中的情况，以为事情是刚刚才发生的，骑上自行车就飞速赶回家。 “让开，都让开！” 听到自行车的铃铛响，围在最外面那一圈的人，默契地让开了路。 层层挤进去以后，徐婉宁才看到，是侯春芳正坐在院子外的地上嚎啕大哭。 相比较早上那副纯素颜的打扮，下午再见到时，侯春芳显然用心装扮过了。 但此时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的样子，却有几分村儿里的那些妇女吵架时，吵不过就用眼泪来进行道德绑架的无赖样子。 徐婉宁对侯春芳本来就没有好感，再经历了昨天她的口无遮拦和前几天拦门要求进她家的无理要求后，徐婉宁对侯春芳的印象更是跌倒了谷底。 她看着正在声声哭诉着她和林安不讲理的人，没好气道：“侯同志如果对我和林连长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找到上级进行投诉。你现在像个泼皮无赖坐在我家门口哭像个什么样子？难道你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侯春芳转过头看着徐婉宁，她那张抹了厚厚粉底的脸，被泪水滚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斑驳。 她怒视着徐婉宁，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徐婉宁，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我不过就是说错了话而已，你至于公报私仇，这样对待我们李凯吗？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侯春芳声嘶力竭，头头是道的指责，让围观的人不由将天平倾向了她。 “徐同志，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着侯春芳同志了？你们之间要真是有什么误会的话，咱们不如当面解开，也好过在这里互相指责。” 徐婉宁面无表情，语气严肃：“坦白讲，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侯同志非要在我家门口哭哭啼啼。” “我们李凯被迫复员了，难道不是你们从中作梗吗？眼瞅着我们李凯马上就要升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被要求复员，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相信啊！” 侯春芳声嘶力竭的吼出了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李凯的年纪不算小了，现在却被要求复员，对于他而言，确实是沉重的打击。 但这其中，跟徐婉宁又有什么关系？ 跟徐婉宁最为亲近的任嫂子始终坚定地站在徐婉宁这边，哪怕有许多人已经对徐婉宁的行为提出了质疑。 “有一说一，李凯被迫复员，我深表同情，但你们也要扪心自问一下，为什么升迁的不是他，被复员的却是他，难道不是他或者他的家属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 “还有，我外甥女前几天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们一家人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就连林安，每天下班以后也会急匆匆的赶去医院。我们连自己家里的事儿都应接不暇了，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去管你家那些破事儿？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徐婉宁的解释不无道理。 毕竟，初念受伤的事儿，早就传遍了家属区，侯春芳不可能不知道。 但侯春芳却压根儿不听徐婉宁的解释，自顾自地说道：“你家门路广，你要真想针对我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哪里需要操劳你们亲自回来！” 徐婉宁冷笑：“你非要口口声声地提到那天你犯的错，我再替你遮掩隐瞒也没有意义了，不如我们将真相说出来，让大家好好评判一下！” 徐婉宁的话音落下，侯春芳的神情明显心虚了一下。 “你……你不要乱说话！” 徐婉宁却压根儿不理会她口头上的威胁，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后来，在明知道林同志身份的前提下，李凯和他的爱人，也就是咱们的侯春芳同志，不过是不咸不淡，极其敷衍地道歉了，从他们的神情来看，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好像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 “这件事发生后，第二天早上，侯春芳就拦在我家院门口，非要去我家里坐坐，要不是我那天有急事儿着急出门，我非得跟她好好掰扯掰扯。没想到我就是慢了一步，没有告知大家真相，现在才会被她这样空口无凭地诬陷！” “侯春芳，你家李凯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不相信你这个枕边人一点都不知情！多的不说，就说说咱们家属院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他没少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欺负那些刚入伍的新兵，甚至每一年都不遗余力地从新兵身上搜刮财物。” “这些事儿虽然没有官方通报，但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吧？也就是那些新兵刚入伍，不懂事儿，面子薄，所以没有人举报他，要真有举报他，一抓一个准儿！” 徐婉宁没说的是，得亏这几年百废待兴，对部队内部的要求虽然高，但没有高到那种程度，所以李凯的行为才没有被深究。 徐婉宁崇拜军人这个职业，也崇拜那些保家卫国，舍生取义的军人。 但每个行业都有蛀虫，哪怕是部队也不例外。 而李凯，毫无疑问就是京市部队的蛀虫之一。 “还有，部队里每次有任务，危险的，你家李凯一次不参与，他回回参与的都是那种危险系数很低的任务，虽说挣的积分少，但也架不住他积少成多啊！所以你家李凯才能升职” 第五百九十六章 谈何护卫国家 “你……你胡说！” “我胡说？”徐婉宁嗤笑道：“你问问在场的，谁不知道你家李凯那些事儿？侯春芳，是不是别人不发火你就将人当傻子不成？你以为找我闹一闹，就能掩盖你家李凯被迫复员的真相了？荒谬至极！” 徐婉宁的话说完后，围观人的迎合声达到了巅峰。 全都在批判李凯和侯春芳的不是。 毕竟，李凯的那些事儿，之前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不代表大家不清楚。 而现在，李凯被他自己的行为反噬了，他们夫妻俩却还强行将罪名怪在了别人身上，多么可笑！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侯春芳难得脸红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似的，光溜溜地被人围观。 饶是她平时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有些承受不住，挤开人群，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呸！咱们家属平时多和谐，就多了她这颗老鼠屎，搅得大家经常闹矛盾，偏生她自己还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她哪里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啊，她那纯粹就是小人得志，故意的！平时就一副嘚吧嘚的样子，讨厌死了！” “这两口子平时不做人，现在好了，被自己弄得复员了吧？简直大快人心！” “行了，都别说了！”任嫂子在军属里的威望显然比较高，她吼了一句，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了：“你们要是没事儿干，就出去遛遛弯，别再挡在林家门口了，徐同志想回家，连门儿都进不去！” 任嫂子说完，人群果然散开了。 “嫂子，谢谢了。” “谢什么，不就是说两句话嘛！这下子，侯春芳和李凯不得不离开部队，再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找你麻烦了，你也能轻松一些。” 徐婉宁想说，就算侯春芳来找麻烦她也不在怕的，毕竟侯春芳那人，只是看起来精明，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个只有些小聪明的，上不得台面，跟她对仗，轻轻松松就能获胜，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但徐婉宁知道任嫂子也是为她好，所以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礼貌道谢。 “行了，你快回去吧，侯春芳闹了一下午，你家里人恐怕都被吓坏了！” 闻言，徐婉宁也顾不上跟任嫂子寒暄，急急忙忙进了院子。 “妈，松寒！” 徐婉宁推开门，才发现林母和四个孩子都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 年纪最小的初林，更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看上去可怜极了。 “妈，您总算回来了！” 锦初一看到徐婉宁，就立刻飞扑过去，用力地将徐婉宁的双腿抱住。 徐婉宁弯下腰，将锦初小小的身体拥入怀中，充满歉意道：“抱歉，是妈妈不好，没有及时回来保护你们。” 锦初摇头：“妈妈，奶奶说了，您在忙很重要的事情，让我们不要打扰您。再说了，那个阿姨只是在外面哭一哭闹一闹，只要我们不给她开门，一点事儿都没有。” 徐婉宁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该生气遇到麻烦时，家里人不通知，还是该庆幸遇到了这么在乎她的家人，哪怕自己身陷囫囵也不忍心打搅她，生怕扰了她的正事儿。 “妈，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哪怕您不给我打电话，也要给林安知会一声。” “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能因为这点小事耽搁你们的正事儿？再说了，安子大小也是个领导，要是被人知道他为了给家里人出头，就跟战友的爱人吵架，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连自己的小家都保护不好，谈何护卫国家？妈，您要清楚一点，只有您和孩子们健健康康的，我和林安才能心无旁骛地做我们自己的事情。所以，您记住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务必得告诉我们，不能让我们担心。” 徐婉宁鲜少用这种严肃的语气跟林母说话。 林母有一种自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被长辈教训的错觉。 她忙不迭地点头：“妈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侯春芳已经走了，也没人闹咱们了，你们歇一会儿，我去准备晚饭。” “你忙了一天，哪能再让你做饭？我来，我来！” 林母抢了徐婉宁的活儿，徐婉宁没有办法，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四个孩子身上。 “暑假已经过半了，你们四个暑假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妈妈，我的暑假作业已经全部写完了，而且我还写了两份字帖！” “妈，我跟哥哥一样，暑假作业全都写完了，但我还没有来得及写字帖。” “舅妈，我的作业也写完了，但是我也没有写字帖。” “舅妈，我的作业……一个字都没写。” 伴随着初林的话音落下，一大三小四双眼睛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徐婉宁眼睛微微眯起，“初林，你说你的作业，还一个字都没写呢？” 初林原本就微微低垂的脑袋，这会儿更是低到了尘埃里。 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徐婉宁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脸，柔声问道：“跟舅妈说说，为什么不写作业？哥哥姐姐们写作业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我在斗蛐蛐。” “很好。”徐婉宁的笑脸越发明媚：“本来我还想着，你们作业都写完了，这两天抽空带你们去香山玩儿，但现在初林一个字都没写，这项计划只能暂时搁浅了。” “别啊妈！我们作业都写完了，初林一个人没写，总不能因为他没有完成作业，连带着也惩罚我们吧！” “为什么不能？”徐婉宁冷哼着道：“你们是哥哥姐姐，初林年纪最小，自控力最差，你们当哥哥姐姐的，本来就有义务起到监督作用，但你们只顾着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管初林，是你们的失职。” 看着三小只的小脸都耷拉下去了，徐婉宁又继续道：“要想去香山玩儿，你们就得监督初林，让他尽快完成作业。他什么时候写完了，你们就能出去玩儿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林安，有你真好 “知道了妈，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 初林的目光依次在哥哥姐姐身上流转，他不明白，刚才还难过到不行的哥哥姐姐，怎么忽然就变得开心了？ 年幼的他尚且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了。 傍晚，林安回到家，听说了侯春芳来闹事儿的消息，神情严肃。 “其实，复员名单里没有李凯。虽说他的一些行径不大合适，但他毕竟还年轻，也出色地完成过多次任务。但升迁的名单里也没有李凯，这让他心生不满，非要闹到岳父和陶伯父面前，说他们给我走后门。” “恰巧领导人来部队找岳父和陶伯父商谈正事儿，听到李凯闹出的动静，领导人询问了两句，陶伯父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出，包括李凯的爱人言语间羞辱姑父，以及李凯敷衍着道歉的事儿。” “姑父受伤，对于国家来说本就是一大损失，而国家因为某些原因，未能及时安排姑父接受治疗，本就愧疚着，他们夫妻俩闹了这么一出，领导人自然是不满的，后来又得知李凯做出的那些事儿，领导人一怒之下，就在复员名单里加上了他的名字。” 偏生李凯还以为是陶父和徐父从中作梗，就为了给林安铺路，更是不满地大闹，领导人一怒之下，插手了李凯复员后的事儿。 用领导人的话来说，此人在部队里的行为就不够光明磊落，入伍几年也没能改了他天性上的劣根，即便是到了地方，也改正不过来，说不定还会仗着自己手中的小小权利，成为地方官员里的蛀虫，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李凯本来能在他户籍当地的政府单位里，当一个不大不小的闲散官，结果他自己将后路全部堵死，别说当官了，他连政府单位都进不去。 而领导人亲自下的命令，也意味着好一些的单位，都不敢用李凯。 听完林安的话，徐婉宁无奈地摇头：“领导人有句话说的没错，入伍几年都没能改掉身上的劣根性，可想而知他的恶，他的劣，早已深入骨髓。可怕的是，李凯不是个例，单单是咱们京市军区，像李凯一样的，大有人在。” “这一点，岳父和陶伯父也想到了，所以他们同领导人商量过后，准备对咱们京市军区来一次大洗刷，那些拿着高额津贴，享受着普通民众享受不到的福利，却不愿意干实事儿的人，会被换下来。” 闻言，徐婉宁大为震撼。 在她的记忆中，部队确实先后进行过几次改革，但最早的一次都在八十年代末了。 比之现在，足足晚了八九年时间。 徐婉宁不确定，是前世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而没有被报道出来，所以她这样的普通人不知晓内情，还是她的出现又一次煽动了蝴蝶翅膀。 不过，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原因，只要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就足够了。 “对了，我今天去了姑姑家，见到了茂青哥和婉笙姐。” 徐婉宁将自己和林茂青以及林婉笙的聊天内容，都跟林安说了。 “目前还不确定是哪一方人马动的手，但足以证明，在华国范围内，还有不少间谍在暗中行动，所以，我同意了茂青哥和婉笙姐的提议，加入到他们的行动当中。” 徐婉宁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小心查看林安的神情，生怕他会生气。 但意料之外的，林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我跟你一起，你的秘密，除了我之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有我在明面上保护你，你会安全很多。” “林安，有你真好。” 徐婉宁爱极了这种，始终有人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支持她每一个决定的感觉。 哪怕她不用过多的解释，他也会坚定不移地跟她一起。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徐婉宁深受感动，情不自禁地扑进了林安怀里。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能让徐婉宁原本心烦意乱的情绪瞬间被抚平。 还有浓浓的安全感。 “咯吱——” 卧室门被人毫不客气地从外面推开，看到相拥的二人，站在门外的人瞬间面露尴尬之色。 “抱歉抱歉，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们继续。” 徐婉宁急忙挣扎着离开林安的怀抱，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荃和袁欣，“你们找我有事儿吗？” “是有点比较着急的事情，但我们可以再等一等的，没关系，你们先忙正事儿！” 说完，袁欣将门关上，拉着林荃的手走了。 徐婉宁和林安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我们是夫妻，抱一下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怎么从他们俩口中说出来，倒好像是我做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似的。” 林安笑道：“怕是他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你先出去看看吧。” “好，我去一去，马上回来。” 出了卧室，徐婉宁才发现，不只是袁欣来了，徐茂宁也在。 听说初念在林耀宗的带领下，摔了一跤受了伤，还住了几天院，徐茂宁气的将林耀宗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和袁欣这段时间去了外地，没在京市，结果就让林耀宗抢了小舅舅的位置，还刷新了孩子们对他的喜爱程度，结果他倒好，还害的我们初念受了伤。初念，听小舅舅的，以后离你耀宗舅舅远远儿的，他一点都不靠谱。” 初念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一字一句，很严肃地说道：“小舅舅很好，每个舅舅都很好，但是耀宗舅舅也很好。我摔伤了，耀宗舅舅可难过可难过了，我那天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我面前哭来着。” “可是我摔伤，是被人推下石梯的，不怪耀宗舅舅，他没有做错什么。小舅舅，初念很喜欢您，但是也很喜欢耀宗舅舅，所以，您能不能不生耀宗舅舅的气呀？耀宗舅舅真的很好。” 第五百九十八章 要对袁欣阿姨好 听着初念奶声奶气的话，徐茂宁的心都要融化了。 “袁欣，我决定了，以后咱俩一定要生一个跟锦初和初念一样可爱的女儿，我可真是太喜欢女儿了！” 袁欣原本正在跟徐婉宁聊天，突然听到徐茂宁叫自己，再听完他说的话，没好气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你别胡说八道了！” 锦初却从两人相处的模式中嗅出了点非同寻常的味道。 她爬到徐茂宁的腿上，两只莲藕似的手臂，紧紧地环住林耀宗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小舅舅，您真的要娶袁欣阿姨当我的舅妈呀？” 徐茂宁笑着反问：“锦初喜欢袁欣阿姨当你的小舅妈吗？” “嗯，我可喜欢袁欣阿姨了！”许是为了表达自己对袁欣的喜爱程度，锦初用力地点着头。 “当初在大江村的时候，要不是袁欣阿姨救了我，我早就不知道被拐子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哪里还能见到外公外婆和小舅舅，袁欣阿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小舅舅，您要娶袁欣阿姨的话，一定得对她好，千万不能欺负她，知道吗？” 徐茂宁心道，只要能顺利地将袁欣迎娶进门，他肯定会对袁欣好，不会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但这些话，他自然不可能跟锦初这个小家伙说。 而徐茂宁起了逗弄锦初的心思，小声问道：“如果我对袁欣阿姨不好，你会不会生舅舅的气？” 锦初的小肉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在徐茂宁面前晃了晃，“要是小舅舅欺负袁欣阿姨，锦初会揍你哦。” “那如果是袁欣阿姨欺负小舅舅呢？” 锦初毫不犹豫道：“袁欣阿姨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欺负小舅舅？就算真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也肯定是小舅舅做了对不起袁欣阿姨的事儿，所以小舅舅得反省一下，为什么袁欣阿姨会欺负您。” 徐茂宁无奈又委屈：“不管怎么说，你只会站在你袁欣阿姨那边，不在乎舅舅的死活呗？” “小舅舅，袁欣阿姨脱离自己的家庭嫁给您，跟您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还为您生儿育女，已经很辛苦了，您如果还不能体谅她心疼她照顾她的话，她为什么要跟您结婚了？” 徐茂宁没有办法回答锦初的这个问题，但他大为震撼。 这样富含哲理的话，不可能是锦初这个还不满七岁的小家伙能说出来的！ “锦初，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锦初小脑袋一样，得意道：“当然是我妈妈呀！妈妈跟我和妹妹说，女孩子不是非要走结婚这条路的，只要我们能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并且不畏惧外界人的讨论，我们可以选择不结婚生孩子。” “妈妈还说，能让我们下定决心结婚的，一定是我想结婚了，而我又恰巧遇到了一个让我想跟他结婚的人，而不是被逼无奈地做出这个选择。” 徐茂宁不由看向了正在跟袁欣和林荃聊天的徐婉宁。 她姐再大江村下乡当知青的那几年，到底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为何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并且还要教给两个小孩子？ 徐婉宁自然听到了锦初和徐茂宁之间的对话，也察觉到了徐茂宁看着自己的目光。 但她并不在乎。 之前徐婉宁也觉得，锦初和初念太小，这样沉重的话题不适合跟两个孩子说。 但出了戴伟“叛变”的事情以后，徐婉宁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婚姻这回事。 她是幸运的，遇到了善良的林家人。 但这不代表，她用心教出来的女儿和外甥女，也会遇到真心疼爱他们的婆家人。 与其他们将来为了爱情冲昏了头脑，倒不如趁着他们正在塑造三观的阶段，将这些理念灌输给他们。 本来么，结婚生子并不是人生的必修课，嫁入了无福之家，忍受婆婆的磋磨和丈夫的不理解，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单身。 而且徐婉宁有足够的底气，锦初和初念将来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就算不结婚生子，他们也有足够养活自己的本事。 那一头，锦初和徐茂宁又开始说悄悄话了。 徐婉宁听不到他们在交流什么，便将注意力放到了袁欣身上。 “嗯，那后天，咱们就开始招聘人手吧。除过租房的费用，以及预留的一些资金，咱们的启动资金只有三千块钱，这三千块钱里，还包含了员工的工资。我们的慈善机构可以说是京市第一家，在没有模板参考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咱们的慈善机构会如何发展。” “所以一开始，咱们的摊子不要铺得太大了，等后续步入正轨以后，再慢慢地招人手就是了。后天的招聘，咱们先知招两到三个人，确保机构能正常运转起来就好。” 林荃问道：“嫂子，那房东的孙子怎么办？要不要给他开后门？” 徐婉宁摇头：“我那天跟房东说的很清楚了，除了才能外，我最看重的是人品。而人品必须要长时间相处才能感受得到。房东的孙子我之前并未了解过，不可能直接给他安排工作。还是让他面试一下吧。” “但是我们之前答应过房东，要不，我明天过去一趟，跟她说一下招聘的事情？” “也好。”徐婉宁道：“我卧室里有我提前写好的招聘启事，你明天过去的时候，将招聘启事拿上，在咱们租的房子外选一个合适的地方贴上，再在周围宣传一下，免得后天的招聘没有人参加。” “好的嫂子，保证完成任务！” 袁欣一直插不上话，见他们姑嫂俩都决定好了，才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你需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徐婉宁将一个笔记本拿给袁欣，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我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清单，你要按照顺序，将这上面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完成。” 林荃好奇地看了一眼，咋舌：“怎么这么多！” 第五百九十九章 破财免灾 袁欣已经飞速地将笔记本翻看了一遍，虽说内容确实很多，但徐婉宁全部条理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只要用心，做一件事的工夫，她完全可以顺带着将其他几件事一起做了。 所以，这也只是看起来多，要真做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那招聘的事情，就让荃荃负责，我这几天集中精力来完成笔记本上的任务。” “好，咱们兵分两路，希望能在开学前，让我们的慈善机构初具雏形。” 好在，开学以后他们都是大二的学生了，按照各大高校的规定，只有大一新生会被强制性住校，周天至周五下午不得离开学校。 但大二以后，除了上课时间必须在校外，其他时候可以不必待在学校，这也意味着，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将慈善机构经营好。 这也是徐婉宁毫不犹豫地选择林荃和袁欣的原因之一。 敲定了慈善机构的事儿，徐婉宁才反过来关心袁欣的情况。 “你家里的事情解决地怎么样了？” 徐婉宁刚抛出问题，林荃就主动起身，“嫂子，袁欣，你们先聊着，我去井里将下午冰上的西瓜切开吃。” 袁欣知道，林荃是不想趁机偷听自己的家事儿，所以才借口离开的，她心下感动。 果然，当初在大江村的时候，选择跟徐婉宁一家人交好，是她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我和茂宁按照你教我们的方法，搜集了我家里人犯事儿的证据，不只是我弟弟的，我那个同样游手好闲的妹妹也有份儿，甚至包括我父亲的……” 所以一时之间，原本和谐的袁家人，人人自危，袁母知道，只有保住袁父的工作，才能将这个家维系下去，所以哪怕心疼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袁父身上。 好不容易将袁父保下来，却得知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都被关进了小黑屋里，就连看起来嫁的还不错的大女儿，婆家也开始嚷嚷着要离婚。 袁母实在分身乏术，将主意打到了袁欣头上。 她扬言，如果袁欣不能替家里人解决这次的危机，就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却不料，袁母的提议正和袁欣的心意。但袁欣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开心，但凡被母亲察觉到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原生家庭，肯定会以此为要求，跟袁欣谈条件。 好在，袁欣再徐茂宁，以及徐家人的帮助下，给袁家人找了不少麻烦后，还是顺利地登报断绝了关系。 “即便他们要跟我断绝关系，却还是跟我要了三千块钱！三千块啊！整个袁家不吃不喝不花费一分钱，也要整整三年才能攒下来。而我，从小到大，花家里的钱也绝对不超过五百块，他们怎么好意思张口！” 从小，袁欣就知道自己不受宠，哪怕表现的再好，也得不到父母的关注。 所以后来，得知可以下乡援建时，她毫不犹豫就报了名。 而彼时，她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纺织厂的正式工。 好在袁欣不是个蠢笨的，在知道家里没有人在乎自己的情况下，还将所有一切都托盘而出。 因此，袁家人并不知道袁欣已经有一份正式的工作，还在惦记着她下乡时，政府发放的那笔补贴金。 袁欣将自己的工作卖给了纺织厂财务部主任的女儿，卖出了八百块钱的高价，财务部主任感激袁欣，还给了她不少全国通用的布票和厂里的瑕疵布料，并且动用自己的人脉，将袁欣的下乡补贴给到她自己手上，没有让袁家人指染。 而去黑省，也是袁欣自己主动提的。 本来，她下乡的地方在沪省周边的村子，不算偏远地区，条件相对也好上一些。 但对于袁欣而言不是个好消息，因为离家太近，免不了要被袁家人亲情绑架，所以她再度跟人交换了下乡的名额，又从中获利得到了两百块钱和一些全国通用的粮票。 至此，袁欣去了黑省的大江村。 她长得好看，与人为善，又踏实肯干，不论是同期的知青，还是大江村的村民，每每提到袁欣，都会对她赞不绝口。 比起原身，袁欣在大江村可谓是如鱼得水。 而这部分情节，在书中都是没有描写的。 徐婉宁也是第一次从袁欣口中听说。 而听袁欣讲述自己的“趣事”，徐婉宁不禁咋舌，果然是书中原定的女主角，就连开局都很符合主角的遭遇。 相信如果不是她穿书而来，袁欣也会延续上一世的剧情发展。 不过，就算徐婉宁穿书来了，袁欣也没有改变自己踏实努力的人设，在徐婉宁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着。 这也是徐婉宁最喜欢袁欣的一点。 努力生活的人，永远都不会过的太差。 “阿宁，这笔钱我会尽早还给你的。” 之前在徐家铺子酒楼，徐婉宁就借了一笔钱给袁欣。 袁欣当时开口借了三千块，本想着给弟弟垫付两千块的赔偿金，再预留一千块以备不时之需。 但没想到，事情解决的很顺利，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 但，她名义上的父母，却狮子大开口，将三千块钱全部要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当做破财免灾了。 “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富裕了再还给我就是了。” 袁欣笑道：“得亏我有一个富婆朋友，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顺利断绝关系呢！” “心里有没有一丝丝难过？” 袁欣坚定地摇头：“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许是父母的嘴脸太难看了吧，所以我只感觉到解脱。而且，我不惜余力地大肆宣扬了他们一家人的做派，所以，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心疼我，暗地里不知道怎么诋毁他们呢。” 袁家人惯会做表面工夫，尤其是袁父袁母，看上去是好人，但只有跟他们深入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那一家子人都是不值得深交的。 被袁欣这么一闹，他们的真面目也算是被揭露了。 第六百章 勉为其难娶你 而袁家人主动跟自己的亲生女儿登报解除关系的事儿，也在当地闹得人尽皆知。 这也得益于徐茂宁暗中推波助澜。 只有这样，才能杜绝将来袁欣出息了，袁家人在攀附上来的野心。 “没关系，你还有茂宁，还有我。来，叫一声姐来听听！” 袁欣没好气地朝她翻白眼儿：“你怎么这么热衷于给人当姐？” “你跟茂宁结婚的话，可不得随着他叫我姐？莫非你还想造反不成！” 袁欣下意识的看向徐茂宁，而此时，徐茂宁正在专心的陪四个孩子玩耍，吵闹声都快将房顶掀起来了，他并不知道袁欣和徐婉宁正在讨论他。 袁欣看着徐茂宁，只觉得一颗空洞洞的心瞬间填满了。 这段时间，多亏了有徐茂宁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下来。 “谁说要嫁给他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是吗？”徐婉宁挑眉，“茂宁！” 袁欣听到她叫徐茂宁，生怕她将自己刚才的话转述给他，立即用手捂住她的嘴，眼神满是哀求。 徐茂宁转身，就看到袁欣用手紧紧捂住徐婉宁的嘴的样子：“你们在玩儿什么游戏？姐，你叫我做什么？” 徐婉宁一把拿掉袁欣的手，无视她祈求的眼神，笑道：“林荃去厨房切西瓜了，你帮着她把西瓜端出来吧。” “哦，好。” 徐茂宁走后，袁欣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脸颓败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徐婉宁的眼神充满了控诉。 “真的不愿意嫁给他？” “哼！”袁欣扭头，不去看徐婉宁，嘴里却道：“他都没跟我提结婚的事儿，难不成要让我上赶着嫁给他？” 她扭捏着道：“虽然我觉得他很不错，也从心底认可了他，但处对象是一回事儿，谈结婚又是另一回事儿，他总得将他的态度摆出来吧？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只有他真心实意地想娶我，我才能嫁给他的。” “那……我明天就让我妈去看日子，选好日子以后，咱们就结婚怎么样？”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袁欣惊了一跳，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徐茂宁，咬牙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是听到你说你心里也认可我的时候。”徐茂宁笑的像个铁憨憨：“哎呀，我又没说不娶你，这不是才刚解决完你家的事儿，我想着让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心情，顺便再让我妈准备结婚的逐项事宜。” “但是看在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我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将时间提前，早点娶你。” “好一个勉为其难！你也不用为难了，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袁欣怒瞪他一眼，甚至都没有跟林母和徐婉宁道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徐茂宁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徐婉宁，一脸无辜地问道：“姐，她怎么生气了？我没说错什么啊！” 徐婉宁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还不赶紧去追，这大晚上的，你放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 “哦对，我得赶紧去追她，再送她回去！” 林荃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就看到徐茂宁夺门而出的背影，就连袁欣也不在了。 “袁欣和茂宁呢？” “回去了呗。”徐婉宁心情大好地吃瓜。 林母小声问道：“袁欣该不会真的跟茂宁闹矛盾吧？” 要她说，茂宁那小子就是欠收拾，明明自己想娶人家袁欣，想得不得了，却还要嘴贱说什么勉为其难，这下好了，把人惹生气了，还不是得屁颠屁颠地将人哄好？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啊，表达感情的态度，可不比他们当时含蓄。 “放心吧，就算闹矛盾，哄一哄也就好了，妈，您就准备好大红包，等茂宁结婚的时候给他。” “可不是嘛！我还不止准备一份儿！你二哥和文婷月底就要结婚了，你四哥和毛医生眼看着也好事将近，我们和袁知青同样是从大江村出来的，怎么也算她半个娘家人，所以也得给袁知青单独包一个。阿宁，老三和你哥，现在怎么还没定下来？” 徐婉宁继续吃瓜：“不出意外的话，我哥也快了。” 她前几天偶遇陶曼曼，那小妮子满面春风的样子，别提多明显了。 而从她哥嘴里听到陶曼曼名字的频率，也比之前高多了。 这俩人现在分明是郎情妾意，都对彼此动了心，只是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等再过段时间，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了，她再想办法推波助澜一下，总能让他们水到渠成。 隔日，徐婉宁一大清早就跟着林荃一起出了门。 自从将房子租下来以后，徐婉宁就再没来过这儿了，房子的翻修都是林荃在负责。 “不错嘛，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得到了徐婉宁的夸赞，林荃将背挺的笔直：“那可不，嫂子交代的任务，我肯定会尽全力完成，不能给嫂子丢人不成？” “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徐婉宁和林荃前脚刚进门，房东太太就闻讯赶来了。 “徐同志，林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是不是马上要开始进行招聘了？” 比起租房的那一次，房东太太今天明显热情了很多。 徐婉宁含笑点头：“对，我们的前期筹备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打算明天就招聘员工。” 徐婉宁说话的工夫，林荃将她提早写好的招聘启事拿了出来。 招聘启事写在一张宣纸上，用了后世手抄报的形式，图文并茂，很是抓人眼球。 徐婉宁一共写了五份招聘启事，林荃抽了一张给房东太太：“您可以先拿一份回去给您孙子看看，面试的具体时间就写在上面，他要是有想法的话，你们明天准时过来就好。” “好好，谢谢你们啊！” 房东太太拿着招聘启事，步伐匆匆的离开了。 林荃找出浆糊，往门框上贴了一张，拿着剩下的三张对徐婉宁道：“嫂子，我去周边走一走，把咱们要招聘的消息放出去。” 第六百零一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我跟你一起，两个人速度能快一些。” “不用！”林荃道：“我这几天翻修房子的时候，都跟周围的住户打好关系了，他们知道咱们这儿要开一家慈善机构，还找我打听了不少消息呢。我去找我那些老朋友说一声咱们要找人的消息，他们自己就帮我传开了。” “再说了，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嫂子你就不要出面了。” 见林荃态度坚定，徐婉宁也就没再强求。 反正，她也想借机锻炼林荃，直到她成长到能独当一面。 后院。 隔着一堵墙的院子里，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坐在窗边，时不时地看一眼开的正艳的栀子花，又继续低头，在铺开的画纸上描绘着栀子花的线条。 大老远看到奶奶推门进来，他迅速地用书本遮盖着刚才的画纸。 “奶奶。” “阿旭，你看奶奶拿了什么来。” 房东太太将招聘启事放在陆旭面前，“奶奶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把前面的房子租出去了，租房子的是姑嫂俩，打算开一个什么慈善机构。奶奶想着，做慈善是好事儿，也不用跟太多人打交道，要不，你去试一试？” 陆旭没有说话，目光紧紧地落在招聘启事上，徐婉宁随手画的两个卡通人物上面。 明明是用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但却栩栩如生。 比他用心画出来的，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陆旭一眼就入迷了。 “奶奶，我去！” 林荃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慈善机构准备开业，且要招聘员工的消息传遍了周围的大街小巷。 以至于第二早上，徐婉宁和袁欣林荃赶到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你们倒是给我们让一条路啊，你们把路堵死了，我们怎么进去啊！” 听到这话，人群才勉强露出了一条仅供一个人通过的缝隙。 原本用心打扮过的三人，在成功进入慈善机构后，头发都变得乱糟糟的，很是狼狈。 三人对视一眼，倏地笑开了。 “你们俩谁来主持今天的招聘会？”徐婉宁问袁欣和林荃。 两人抬手，同时指向了对方。 “让荃荃来吧，她比我活泼开朗一些，我的性格比较闷，负责幕后的工作就好了。” 恰好这也是徐婉宁的想法。 袁欣和林荃，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袁欣性子沉稳，将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来做，徐婉宁是十分放心的。 至于林荃，她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跟周围的街坊打好了关系，也超出了徐婉宁的预期，由她当慈善机构明面上的主事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荃对自己充满了不自信，因此，见重任落在了自己肩上，她有些退缩。 徐婉宁和袁欣一左一右地扣上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外面的人山人海。 “荃荃，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徐婉宁的加油鼓起，给了林荃莫大的勇气。 “嗯！我努力试试，但如果失败的话，嫂子，袁欣姐，你们俩别怪我。” “谁都有第一次，谁又能保证自己能一次成功吗？大胆去尝试吧，不管怎么样，我跟你嫂子都会给你兜底的，你怕什么？” 闻言，林荃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鼓起了十足的勇气。 “大家安静一下！” 她仗着大嗓门吼了一声，原本喧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但还不等她开口说第二句话，人群又开始吵闹起来。 “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说一句不相关的话，我就默认你们不想参加今天的招聘，自动放弃了。” “什么啊，就算是厂里招工也不会要求人不说话，这妥妥的霸王条款！” “就是！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都不行，什么慈善机构，说不定就是吃人血馒头的！” 林荃只是想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但没想到她的话，却激起了围观群众的逆反心理，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她耳朵疼。 眼瞅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林荃下意识看向徐婉宁和袁欣所站的方向，试图寻求他们的帮助。 但没想到，两人只是朝着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打算。 无奈，林荃只好再度面对激动的人群。 “你抓痛我了。”袁欣无奈地看着徐婉宁：“阿宁，荃荃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她又不是需要庇佑的初念初林，你应该放手让她去做点事儿了。” “我知道，但我就是怕她应付不过来，你不知道，荃荃她……” “荃荃很棒。阿宁，荃荃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棒。她只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罢了，给她足够的成长空间，她很快就能游刃有余。你信不信，不超过十分钟，荃荃就能将场面控制住。” 徐婉宁心里苦笑。 明明说要锻炼林荃的人是她，但放不下的还是她。 她真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不过，袁欣说的没错，林荃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让原本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了。 刚才出声质疑她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留下的比刚才少了一大半，但却自动排成了三队三个人。 “我们的招聘启事上写的很清楚，现在只招三个人，你们认为自己擅长哪一项工作，就排在哪个队伍里。” “什么？你说你不认识字？抱歉抱歉，我们这里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会认字会写字，因为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内容，不认识字儿你也没办法完成工作啊。” “我们的要求确实比厂子里招工多了一些，也没有厂子里稳定，但咱们工资可比厂子里高一点。再说了，厂子要求不高，你能进得去不？你要是能进去，这会儿你也不至于站在这儿了！” 人群里的质疑声不断，但都被林荃怼了回去。 看着她游刃有余的样子，徐婉宁松了口气。 她望向林荃的眼神也很欣慰，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嫂子，袁欣姐，我把人都分成了三队，为了节省时间，咱们一人面试一队吧。” 第六百零二章 你会画画吗 林荃话音落下，徐婉宁和袁欣就及其默契地往后退了两步。 “嫂子，袁欣姐，你们这是……” “我说了，这个慈善机构以后就交给你和袁欣打理了，我只需要在正式开业那天露个面，每个月准时将资金投入进来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们两个商量着来。” 袁欣紧接着说道：“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吗？你主外我主内，所以招聘面试这样的事情，是你负责的哦。” “可是……”林荃皱着眉，很是为难道：“我觉得我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面试这么多人啊！” 徐婉宁笑道：“刚才你不也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让面试的人安静下来吗？事实证明，你是有能力的，只是你对你自己不够自信，所以才会认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成功。” “荃荃，其实你已经比很多人都棒了，所以，大胆放心地去做吧，不要惧怕，会有我给你兜底。” 徐婉宁的话，给了林荃莫大的力量。 尽管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她忍不住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 “嫂子说的没错，我总不能一直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我得让自己成长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地独当一面，帮助嫂子管理好这个慈善机构。” 徐婉宁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样想就对了！去吧，我和袁欣在办公室里等你。” 哪怕徐婉宁不会时常来慈善机构，但林荃在重新翻修的时候，还是给她留了一间办公室，而且是面积最大的办公室。 这个房间的玻璃很大，擦的透亮，沙发摆在窗户旁边，只要微微探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动静。 徐婉宁泡了一壶茶，给袁欣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她手里端着茶杯，时不时地朝着下面看一眼：“你觉得，这么多人，荃荃能拿下来吗？” 袁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淡笑着道：“我觉得可以。荃荃其实很有本事，只是她自己不够自信，现在我们将舞台让给了她，她没有借力的依靠，全凭自己的真本事，很快就能适应下来。” 三个工种，只招三个员工，但是面试的人足有一百多人。 林荃一开始还很用心地问问题，但后来她发现，大多数人都是来滥竽充数的，所以她将问题缩减成了两个。 能回答出她两个问题的，她会在名字后面打一个勾，通知对方稍等片刻，进行下一轮的面试。 而没有回答出问题的，不论是一个都没有答出来，还是只答出来了一个的，全都被她否决了。 “你这看起来一点都不专业，我明明很适合这个工作，你为什么把我刷下来！” “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要养，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需要这份工作。” “你们这个什么慈善机构，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该不会是骗人的吧？你把我们这么多人召集过来，到底是想从我们身上谋取什么好处？” 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周围人或高兴或生气或难过的聊天声，吵得林荃脑仁儿疼。 她一度想过直接放弃，但只要想到，这是嫂子第一次交给她这么重要的任务，如果她因为一点点的小问题就放弃的话，嫂子该对她有多失望啊！ 而且，嫂子的工作比起她而言，难度系数更高，但嫂子却有本事同时兼任好几份工作，并且还能将每份工作都做得很好。 她作为嫂子的妹妹，虽说永远都无法超越嫂子，但总不能落后太多吧？ 林荃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态，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回答的游刃有余。 终于，在吃午饭前，林荃总算将人都面试完了。 只留下了八个人，她还需要在这八个人里面再进行一轮筛选，确定最终的名额。 为了工作方便，徐婉宁托了关系，又花费了高价，给慈善机构安装了一台座机，见林荃那边快接近尾声了，她便给东子打了一通电话，让他送些饭菜过来。 等东子送饭过来时，林荃刚敲定完最后的人选。 “你们三个，从下周一开始正式入职。丑话说在前头了，你们只是被暂时选中了，不代表你们能完美的胜任这份工作，所以你们都会有一个试用期，期限在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你们有谁表现的不够好，我们随时都能将你们开除。” 试用期和开除这样的词汇，林荃自然是从徐婉宁那儿听到的。 “那三个月以后呢？” “三个月的试用期结束后，如果你们的表现足够好，我们就能将你们留下来。所有福利待遇都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来。另外，咱们这是慈善机构，主打帮助那些家境贫寒却无力治病的穷困家庭，所以工作的过程中，免不了会遇到一些纠纷，你们也要做好应付的准备。” 听到林荃这么说，其他两个人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唯有一人，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嘴巴微张，又默默闭上，欲言又止。 林荃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身上，问道：“陆旭，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我怕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你的主要任务是协助袁经理做好账务，你可以不用跟人接触，只要账面没有问题就好。” 听到这话，陆旭长长送了一口气，“林经理，你会画画吗？” “什么？”林荃一脸莫名其妙，“这跟我会画画有什么关系？” 陆旭的手指指了指门扉上的招聘启事，“这个招聘启事，是你写的吗？” “不是。”林荃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陆旭，“你该不会是看中了招聘启事上的画，才来面试的吧？” 陆旭急忙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周一会准时来报道的，如果现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陆旭抓着自己的挎包，一溜烟的小跑了。 林荃注意到，陆旭跑的方向是后院。 第六百零三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莫非，他就是房东太太的孙子？ 刚才陆旭问出画的问题时，林荃甚至开始后悔招他来工作。 但没有办法，来面试财务的人实在是太少，而且大多数都只会十以内的加减法。 徐婉宁之前给了林荃两道题，并且特意交代了，只有准确无误地做出这两道题的人，才能应聘财务。 而三十多个人里，只有陆旭一个人读懂了题目并且写出了正确答案。 所以这个名额自然就落在了陆旭的头上。 就算是林荃想换一个人，明显也来不及了。 而现在知道陆旭极有可能是房东太太的孙子，她更是歇了要替换他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目前的，如果后续的接触中，发现陆旭在账务上动手脚的话，林荃自然会及时将他换掉。 陆旭走后，林荃对另外两个人说道：“行了，这儿也没别的事儿了，你们也先回家吧。周一早上八点，我们不见不散，希望你们务必不要迟到。” “知道了林经理，我肯定会准时来上班。” “林经理，咱们周一再见。” 眼瞅着那两个人走了，林荃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经理看起来很是得心应手嘛！” 林荃瞬间耷拉着脸：“东子哥，你莫要再打趣我了，这一上午下来，我感觉我的魂儿都飘远了！” 东子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餐盒：“我带了饭菜过来，先吃点东西吧。” 办公室里。 林荃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大份米饭，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感叹道：“只有现在，我才感觉自己是脚踏实地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嫂子，袁欣姐，你们是不知道，这一上午，我的耳朵遭受了怎样的荼毒，幸好结束的早，不然我真的要疯了。” 徐婉宁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递给林荃：“辛苦了。但你也别抱怨，毕竟这样的情况，以后会时有发生，甚至可能更为严重。” 林荃的手一僵，杯子里的水差点撒出来。 徐婉宁以为，林荃又会像之前那样，哭诉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安慰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听林荃说道：“嫂子，我现在总算能体会到你平时有多辛苦了！” “你放心，不管再艰难，我都一定会坚持下来，就算我不能给你争脸，也绝对保证不会托你的后腿！” 徐婉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啊，我期待看到荃荃的蜕变。” “荃荃，今天有什么收获？跟我们说说你面试的那几个人怎么样。” 闻言，林荃的神情变得严肃，将今天面试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旋即又道：“我还是觉得那两个人有些油嘴滑舌，看起来多少有些不靠谱。但是嫂子，他们已经是来面试的人里面最好的了。” “油嘴滑舌，其实从某种层面来说，并不是缺点，这样的人能够左右逢源，说不定将来能起到大作用呢。” “是吗？” “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呗，如果他们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的话，再找个机会把他们换掉就是了。总而言之，咱们这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慈善机构，主打的是帮助那些可怜的人，所以在招聘员工上，人品比能力还重要。” 林荃点头：“我明白的嫂子。” “对了，还有另外一个人你怎么没提？”袁欣问道。 林荃下意识的看了眼后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怀疑，那个财会就是房东的孙子！” “他人怎么样？” “嫂子你提前写好的那几道题，他全都准确无误地答出来了，所以我才敲定选他。另外，他看起来好像过于内向了些，不大喜欢跟人打交道。” 至于画的事儿，早就被林荃忘到了九霄云外。 “不喜欢打交道也不是缺点，更何况，财务的工作，也未必需要跟人打交道。总之，袁欣，总账还是要你来管，你辛苦一点，每天都要盯帐，账目上不能有任何问题。”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小心盯着。” “对了嫂子，还有一件事儿，让我心里听不得劲儿的。” “怎么了？” 林荃窝在沙发上，瓮声瓮气道：“其实我想给女同志一个机会，尽量选一到两个女同志跟咱们一起工作。但正常面试下来，我发现识字的女同志很少，更遑论是能完整回答出问题的人了。所以我只能全都选择了男同志。” 徐婉宁从林荃的语气中听出了些微的失落。 可能，来到京市以后，上了大学，再加上周边都是优秀的女性的缘故，林荃的眼界也发生了变化，徐婉宁时常给她洗脑的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也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是以，林荃才会想要给女同志提供工作机会。 但让她失望的是，没有遇到能胜任的女同志。 “这个情况属实正常。” 徐婉宁语气淡然：“咱们华国发展的时间还是太短，受以前思想的影响，大家普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家里有好几个孩子的情况下，求学的机会也会优先让给儿子。” “而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能够让女儿跟儿子一起上学的也不在少数。但这样的女孩子，大多都进了厂子找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咱们慈善机柜的福利听起来不低，但很多人还是会觉得不靠谱，是以，那些有本事有心高气傲的女孩子，自然不会选择咱们这里。” 林荃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堵的，有种形容不出的难过情绪。 徐婉宁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安慰道：“这种偏见一直存在，咱们的力量太小，根本改变不了。而咱们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向世人证明，女同志并不比男同志差，很多事情，甚至女同志能比男同志做的更好！” “嗯！”林荃点头：“我知道了嫂子，我会更加努力的。” 下午，徐婉宁给张厂长打了一通电话，告知慈善机构开业的消息。 “下周一，还有三天时间了，怎么这么仓促？” “其实并不仓促，我们已经筹备很久了。” 第六百零四章 再见海蒂医生 从徐婉宁告知林荃和袁欣自己要开一个慈善机构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多月里，林荃和袁欣一直在为了慈善机构的事情而奔波，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张哥，我打算在开业的那一天，广而告之咱们慈善机构成立的初衷，以及资金来源。这样一来的话，不可避免会将您牵扯出来，您介意吗？” “我怎么可能介意呢？阿宁啊，你这完全是在给你张哥送荣誉啊！” 这个问题，之前徐婉宁就跟张厂长说过，张厂长心里门儿清，现在不过是趁机将这话摆到了明面上来说。 “对了，我之前跟其他几个食品厂的厂长也通了气，他们听说你将原本属于你的那一成分红拿来做慈善，很敬佩你。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也来参加你慈善机构的开业仪式？” 徐婉宁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几位厂长都能来捧场了。但只有三天时间，不知道他们的时间是否方便。” “这个你不担心，你这边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给他们打电话了。反正咱们先通知到位，至于他们是否能准时参加，这个就不在我们可控的范围内了。” “好，那就有劳张哥了。” 翌日，徐婉宁早早就到了机场。 同行的还有林茂青和林婉笙。 兄妹三人站在出站口不停地张望，却始终没有等到期待的人。 “阿宁，比原定的时间晚了足足一个小时了，海蒂医生会不会不来了啊？” “不会。”徐婉宁回答的斩钉截铁。 海蒂医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在出发前，他还特意拜托赛琳娜打了越洋电话来告知她航班的讯息，他断不会在买了机票后又决定不来。 而飞机晚点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在不知道海蒂医生遭遇了什么的情况下，徐婉宁只能耐心地等着。 终于，在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海蒂医生连同他的两个保镖，总算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 “海蒂医生，总算见到您了，您这一路辛苦了。” 海蒂医生将一直提在手里的医药箱递给身边的保镖，给了徐婉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徐，能活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为了庆祝我们劫后余生，你可一定要做美食来招待我。” 徐婉宁一愣，惊恐的问道：“海蒂医生，您遭遇了什么？” “在我们的飞机即将离开米国时，遭遇了一场大暴雨，恶劣天气导致我们乘坐的飞机差点坠机，好在机长及时地带领我们避开了那场空难。” 徐婉宁恍然。 怪不得，看到海蒂医生时，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她本以为是海蒂医生上了年纪，又长时间乘坐飞机，所以身体有些不适，没想到再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差点遭遇一场空难。 徐婉宁愧疚道：“抱歉海蒂医生，如果不是我有需求，邀请您来华国，您也不会有此遭遇，真的抱歉。” 海蒂医生摆摆手，不以为意道：“这不是你的错，徐，你不用跟我道歉。不过我现在确实有些疲乏，想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招待所，还是您之前下榻的地方，现在送您过去？” “好。” 林茂青今天开了车来，但他借到的小车坐不下他们兄妹三人连同海蒂医生和他的两个保镖。 无奈，林婉笙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想办法回去，不跟他们同行。 “婉笙姐，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们等会儿来接你。” 机场距离市中心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有些荒凉偏僻，徐婉宁担心林婉笙一个人回去不大安全。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护送受了惊吓的海蒂医生去休息，因此只能委屈林婉笙。 “没关系，你们先安顿海蒂医生。” 只要海蒂医生没事，就能替父亲治疗腿疾，她走回去又又有何妨？ 招待所里，徐婉宁拿出了提早准备好的饭盒。 原本的饭盒里装着她下厨炒的一些家常小炒，都是海蒂医生上一次赞不绝口的。 但考虑到海蒂医生刚下飞机，还在飞机上经历了一场颠簸，于是她将炒菜换成了羹汤。 林茂青只知道徐婉宁的饭盒里装着带给海蒂医生的饭菜，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是以，哪怕徐婉宁悄悄调换了，除了她之外，也无第二个人知道。 海蒂医生原本有些疲乏，想睡一觉，等睡醒以后再吃。 但徐婉宁将餐盒打开后，羹汤的香味散发出来，他顿时食指大动。 “我在飞机上只吃了两顿飞机餐，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徐，你的汤来的正是时候。” “海蒂医生先喝点汤，然后休息一会儿，等傍晚我再邀请您去徐家铺子酒楼，我亲自下厨，做一大桌您喜欢吃的食物招待您。”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海蒂医生将饭盒里的羹汤全部喝完后，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海蒂医生，那您好好休息，我和兄长就先不叨扰您了，下午五点半，我们准时过来接您。” “好，辛苦你了。” 出了海蒂医生的房间，徐婉宁又拿出了另外两个明显大一圈的饭盒，敲响了隔壁的门。 “二位，海蒂医生已经用过餐了，这是您二位的午饭。” “多谢。”其中一人用生涩的华语道谢。 出了招待所，林茂青开车载着徐婉宁返回了机场。 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林婉笙。 徐婉宁将车窗的玻璃摇下来，隔着一条马路冲林婉笙大声喊叫：“婉笙姐，这边！” 等林婉笙坐上车后，徐婉宁适时地从自己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水杯递给她：“喝点水吧，这大热的天走了这么远的路，可别脱水了。” 林茂青不赞成道：“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在机场等我们吗？也不怕累得慌。” “你管我！”林婉笙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海蒂医生还好吗？” “就是受了点惊吓，没有大碍。” “那就好。” 回程的路上，林婉笙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六百零五章 袁胜男 徐婉宁轻轻握住林婉笙的手：“婉笙姐，你怎么了？” “阿宁，你有多久没有去探望过你老师了？” “有一段时间了。”徐婉宁道：“自从初念受了伤，我就没有时间去袁家。婉笙姐，怎么了？” 林婉笙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才问道：“阿宁，你拜了袁老当老师，那你跟袁家人也算是熟络吧？” 徐婉宁颔首：“还好，我跟袁雨晴的父母，也就是老师的长子夫妻平时走的比较近。至于老师的另外几个孩子，也仅仅只是见过几面，表面看上去还不错，但其实没有深交。婉笙姐，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提到袁家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婉笙点头，神情严肃：“刚才在机场，我看到了一个人，长得和袁老师的小女儿有几分相似。如果只是在机场偶遇也就罢了，只能说是缘分和巧合，但问题出在，除了她之外，我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谁？”林茂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相比较徐婉宁，林茂青跟袁老认识的时间更久。 但他和袁家其他人没有交情，也就和袁雨晴能说上两句话。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严肃的事情，她断不会说给徐婉宁听。 所以，林茂青的心也揪了起来，生怕袁家有谁做错了事儿，再让袁老师跟着伤心难过。 徐婉宁好不容易才将袁老的身体调养好，却又出了基地的事儿，害的袁老被抢救了一次。 这次，如果真是他自己的孩子有问题，林茂青担心袁老会承受不住。 林婉笙幽幽开口，说出了一个人名。 “矢野南田。” 林茂青的瞳孔倏地收缩：“你是说，袁老师的小女儿，跟矢野南田见面了？” 徐婉宁甚至能听到林茂青颤抖的声线。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徐婉宁从未听说过矢野南田这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结构不难猜，这是一个倭人的名字。 再看林茂青和林婉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怕这个人在岛国的地位不低。 “婉笙姐，这个矢野南田到底是谁？” 林茂青索性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阿宁，丁白村的事情你相当于全程见证了，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个村子丧心病狂的山洞吧？” 徐婉宁颔首：“没错！” 她“看”到的，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 “而矢野南田，就是造成那场灾难的人的后代。他早些年生活在华国的西南一带，有一个华国名字，叫景南田。” 而矢野，才是他真正的姓。 丁白村的事情爆发后，矢野南田知道他们大势不在，所以在波及到西南之前，率先逃离了华国，回了岛国。 而华国政府虽然知道矢野南田曾犯下的滔天罪恶，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无法将其抓捕。 这样一个恶行斑斑，残害了不少华国同胞的畜生，袁胜男又怎会跟他有所接触？ “婉笙，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林茂青的声音依旧颤抖。 林婉笙点头，旋即又摇头。 “我还是几年前跟哥哥你去袁家的时候，偶然见过袁胜男一次，但相隔的时间有些远，我不确定我看到的人是否就是袁胜男，还是跟她有几分相似。” “等等！”徐婉宁伸手打断了林婉笙的话：“袁胜男？这个名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她是袁老师最小的女儿。” “老师最小的女儿，分明叫袁艺华！” 袁老一共育有三子二女，袁雨晴的两个姑姑，在拜师礼的当天，分别送了徐婉宁一块儿梅花牌手表和一只英雄牌的钢笔，还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 徐婉宁没记错的话，袁家大姑姑叫袁艺年，小姑姑叫袁艺华。 根本不叫袁胜男。 “袁雨晴说过，老师幼年出生贫寒，但师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两人恩爱了一辈子，一共育有五个孩子，十多个孙辈，从未出现过重男轻女的情况，儿子女儿在家中的地位是一样的，胜男这样的名字，压根不可能出现在袁家！” 闻言，林茂青和林婉笙面面相觑：“袁老师，不是有三个女儿吗？” “两个！”徐婉宁回答的斩钉截铁，“雨晴不止一次地跟我提起过她的两个姑姑，是两个！” “那我之前在袁家看到的袁胜男是谁？” “这个问题，恐怕只能找到老师询问了。” 反正，跟海蒂医生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现在不过上午十一点钟，还有五个多小时，足够他们去袁家探寻真相了。 袁老已经被袁父袁母接回了家中，袁母在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专门照顾袁老师。 因为徐婉宁很早之前就将药膳的配方给了袁母，是以，在袁母的精心照料下，袁老的气色慢慢变好了。 “阿宁，茂青，婉笙，你们怎么来了？” 拉开门，看到熟悉的面孔，袁母很热情地将徐婉宁三人让进了屋。 “伯母，老师现在歇下了吗？” 袁母点头道：“你老师他这几天虽然身子骨硬朗了些，但心病还是严重着呢，每天除了必要时间，基本上都不愿意离开书房和卧室。这会儿恐怕又在书房看书呢。” 袁母想过很多办法，让袁老能出来走一走，感受一下新鲜空气，但都被袁老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现在还不到老爷子午休的点儿，你们去书房找他吧。” “伯母，我们今天不只是来探望老师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您求证。” “什么事儿啊？” 袁家客厅。 袁母很认真地回答着徐婉宁的问题：“雨晴确实只有两个姑姑，怎么了吗？” “伯母，您认不认识一个叫袁胜男的人？” 袁母点头：“我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没有见过几次面，所以不是很熟。” 听到这话，林婉笙顿时激动了，“伯母，能不能麻烦您跟我详细说说，关于袁胜男的事儿？” 袁母被林婉笙的态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徐婉宁，用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第六百零六章 我们什么都没说 林婉笙和林茂青双双看向徐婉宁，在等她做决定，要不要将袁胜男的事情告知袁母。 徐婉宁认为，要想从袁母这儿得知袁胜男的相关消息，就不能有所隐瞒。同时，如果袁胜男当真跟袁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早点告知袁母，也好让他们早些防备，避免事情真的发生时，再被打得措手不及。 所以，徐婉宁就将林婉笙发现的情况告知袁母了。 “那个矢野南田，是实打实的岛国人，并且参与过很多打压华国人的事情，跟我们处于敌对状态。而袁胜男跟这样的人交往过深，本来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伯母，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劳烦您将袁胜男的信息全盘托出，我们也好及早做些防备。” 听说袁胜男跟岛国人交往过深，袁母顿时怒不可遏。 “其实袁胜男跟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她的父亲，是我们的远房亲戚，属于老家在一个村子里，但是早已经出了五服的那种远房亲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她的母亲带到袁家来的，我们那个所谓的亲戚，是她的继父。” 原来如此！ “之前来拜访袁老时，曾见过她一次，跟您家里人相谈甚欢，所以我以为她也是袁老师的女儿。”林婉笙不好意思道。 袁母冷哼一声，“这是个惯会做人的，就像是旧时代的交际花一样，将人际关系维系的还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我们这一大家子，没人见得她，因此也就必要时候能跟她打打交道，平时很少接触。” 袁母握着徐婉宁的手，声音带着一些惊魂未定的后怕：“阿宁，我真是烦死这个人了！但她怎么着也姓袁，我担心她做的事情败露以后，会牵连到我们家。你知道的，这年头，但凡跟岛国人扯上关系的，下场都不会太好。所以阿宁，你能不能帮帮我？” 徐婉宁反握住袁母的手，安抚道：“伯母，您不必担心，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一定会从源头上解决，而且，袁胜男虽然姓袁，但跟您家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又不是封建社会还崇尚连坐那一套。所以您大可放心。” 不知为何，袁母对徐婉宁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听徐婉宁这么说，她便放宽了心。 “阿宁啊，那就拜托你了。还有……” 袁母朝着书房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你师父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虽然身体休养的差不多了，但这心情还是糟糕的很。我担心要是再来一次类似的事情，他的身子骨是不是能承受得住，所以，你们务必要瞒着他，行吗？” “我知道的伯母，所以我先来找了您询问，没有一上来就找师父。伯母，今天我们三兄妹来，就只是单纯地来探望师父，我们也只是聊了一些寻常生活中的小事儿，别的什么都没说。” “对对，我们什么都没说！” “那我们先去看看师父。” 徐婉宁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袁老正坐在窗前的桌边，手里捧着一本书，鼻梁上还挂着老花镜。 听到开门的动静，袁老转过头看向门口，再看到徐婉宁和林茂青后，他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阿宁茂青来了，快进来坐。” 林婉笙跟袁老不算很熟，因此并没有进来书房。 徐婉宁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袁老身边，充满歉意道：“抱歉老师，前几天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我实在抽不开身，所以一直没能来探望您，希望您别生我气。” 袁老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桌上，拿掉了眼镜，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我都听雨晴说了，那孩子没事儿吧？” “不严重，现在已经出院了，后续只要好好休养就能痊愈了。” “我听说，那孩子受伤，跟岛国人有关系？” 闻言，徐婉宁和林茂青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老师的信息接受程度这么高吗？ 当时在警察局得到的消息，徐婉宁自问没有告诉其他人，就连徐家人和林母都瞒着。 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徐婉宁眉头紧皱的样子，袁老笑道：“我的大孙子，也就是雨晴的哥哥，就在公安局工作。” 虽说他没有负责初念的案件，但打听些消息不是难事儿。 徐婉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袁大哥说的不假，确实跟岛国人有关系，而且，就是当初在试验基地搞事的那两队人马中的一队人做的手脚。只是现在我们收罗到的信息有限，暂时还无法断定是哪些人搞的鬼。” “但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得知真相。” “哎！”袁老重重地叹一口气，已经带些浑浊的眼里，满是惆怅的情绪，“说到底，我们华国的发展还是太慢了，所以才会被区区弹丸之地欺压。我老了，能付出的精力实在有限，但是阿宁，茂青，你们还年轻，这终究是属于你们的时代。” “老师……” 袁老抬手，打断了徐婉宁要说的话，并且将一个簇新的笔记本拿给了徐婉宁。 “我这段时间闲着无事，又将我毕生所学重新整理了一下，比之前那个更加完善。阿宁，等你手头的事情解决以后，就回试验基地吧，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所说的那种杂交水稻，能尽快研究出来，解决目前百姓吃不饱饭的情况。” 徐婉宁抱着这个笔记本，心情格外沉重。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老师的话，给她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而老师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外，恐怕只有尚未研究出来的杂交水稻了。 而徐婉宁作为他最得意的学生，被他交代也是情理之中。 “老师您放心，我会格外努力，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适当地努努力就好，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可千万别像我这样，临了临了，身体落下一大堆毛病。” “老师……” 袁老摆摆手：“行了，你们去忙自己的正事儿吧，我想再看会儿书。” 第六百零七章 手术概率 袁老都已经下逐客令了，徐婉宁和林茂青也不好再逗留，只能带着林婉笙一起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徐婉宁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林婉笙察觉到了，小声询问道：“阿宁，从袁老那儿出来后，你的心情就一直不大好，是不是袁老说了什么？” “可能是袁老给阿宁的任务太重了吧。”林茂青道：“不可否认，阿宁确实很有才华，但她到底才刚上了一年大学，基础知识尚且没有稳固，袁老就将如此重担交到她肩上，阿宁会感觉到压力大，也是正常的。” 徐婉宁本来还想问一问林茂青，是否也有老师交代后事的感觉，但听完他的这番话后，她知道，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 或者说错觉更为贴切。 可能，老师真的只是希望她能快点成长起来，唯有这样，才能让百姓早点过上好日子，而华国也会越来越好。 至此，徐婉宁不再纠结这件事，顺势转了话题。 “我们既然已经看到了袁胜男在跟矢野南田接触，恐怕岛国人已经要有所动作了。婉笙姐，茂青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婉笙道：“阿宁，你的任务呢，就是专心待在实验室里，争取早点研制出亩产量极高的杂交水稻来。至于解决岛国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茂青哥来，你不必将精力放在这上面。” “也好。” 他们兄妹三人，各有所长。 林婉笙和林茂青为组织做任务已经很多年了，想必比她更清楚该如何解决眼前的情况。 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帮忙，但还是要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研究杂交水稻上。 如今已经八月中旬，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确实耽搁不得了。 所以徐婉宁决定，等海蒂医生看完姑父的情况以后，她就再进实验室，争取在开学之前，完成第一个小目标。 林茂青直接开车载着徐婉宁去了徐家铺子酒楼。 如今三伏天，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哪怕徐家铺子酒楼有不止一台的电风扇，且各种口味的菜系都有，但还是抵挡不住人们惧热以及没胃口，店里的顾客委实算不上多，厨师和服务员都在固定的位置休息。 看到徐婉宁来，大家互相推搡着，将已经睡着的人摇醒，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生怕小老板会生气。 “反正现在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你们该休息的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下午才能更好地招待顾客，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见徐婉宁朝着厨房走，张大厨问道：“小老板，你要下厨吗？” “对，今天要招待很重要的客人，所以我打算亲自下厨。没事儿，你们休息你们的，不用管我。” 好在厨房有风扇，徐婉宁将风速调到最大，对着自己吹，倒也没有那么热。 海蒂医生之前来过华国，徐婉宁每天都负责他的三餐，因此了解他的口味。 今天是特意招待海蒂医生的聚餐，因此，徐婉宁做的，都是海蒂医生爱吃的。 下午五点，徐婉宁总算将一桌子菜做好了。 她用空间的洗手液将手清洗干净，摘掉围裙，出了厨房。 “等会儿你们帮我将厨房的饭菜都端去芙蓉阁，我们大约五点半到。” “放心吧小老板，保证完任务。” 徐婉宁出了酒楼，林茂青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现在先去接海蒂医生？” “嗯。姑姑姑父那边你通知了吗？” “已经说了时间，他们现在正在往过来走。” 五点半，林家五口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海蒂医生。 简单的寒暄过后，海蒂医生直接开门见山：“先让我看看你受伤的腿。” “这……”林季商看看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珍馐，忙道：“海蒂医生，要不，我们先用餐吧。” 海蒂医生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这趟来华国的目的，就是治疗你的腿疾。如果我不能替你治疗，这些美味的饭菜，我也食之无味。” 林季商不由看向徐婉宁：“阿宁，你劝劝海蒂医生？” 徐婉宁却笑道：“姑父，就按照海蒂医生说的来吧。” “好吧。”林季商没有办法，只好撩起了裤腿，露出了狰狞的伤疤。 林茂青和林婉笙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的伤口，看到他腿上几道蜿蜒纵横的伤疤，都红了眼眶。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父亲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海蒂医生用专业的器具替林季商检查了一下，好半晌后，他才摘下了医用口罩。 徐华景紧紧抓住徐婉宁的手，紧张地对徐婉宁说道：“阿宁，你快帮我问问海蒂医生，你姑父的腿，还有的治吗？” 海蒂医生听到徐华景的话，笑道：“您爱人的腿疾只是看起来严重，但对我来说，只是一场难度中等的手术。不过，我需要专业的设备，只要设备齐全，并且配备给我的助手优秀，我敢说，他的腿伤，我能治愈百分之八十。”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需要后期自己慢慢去康复。” 也就是说，林季商还有站起来的机会！ 虽然大概率，他的双腿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利索地走动，但只要还能站起来，走几步路，对于他们一家人而言，就是莫大的惊喜。 徐华景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往下滴落。 “谢谢，谢谢海蒂医生……”林婉笙泣不成声道。 海蒂医生有些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不由看向徐婉宁，无奈地苦笑：“徐，你能救救我吗？” “姑姑姑父，我们不如先用餐吧。等吃过饭以后，我再找海蒂医生详细了解一下手术需要用到的器材，争取早点做好准备，也能早点给姑父做手术。” “好好好！” 时隔好几个月，总算能亲口吃到徐婉宁做的食物了，海蒂医生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徐，不瞒你说，自从吃过你做的食物后，我回到我自己的国家，哪怕吃着装盘精美的食物，也感觉那不像是给人吃的。” 第六百零八章 消炎药 （加更） “徐，我真是爱惨了你的厨艺！” 徐婉宁面带微笑着，将一份鸡蛋蒸虾仁放到了海蒂医生面前：“跟上次一样，您在华国的这段时间，一日三餐我都包了，您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做给您吃。” “那可真是太好了！”海蒂医生用勺子舀了一块儿虾仁儿喂进嘴里，清香的口感让他满足的眯上了眼睛：“徐，我甚至想为了你，留在华国了。” “如果可以，海蒂医生您就在华国多待一段时间，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好。”海蒂医生笑着应承了下来。 吃过饭后，海蒂医生也没有浪费时间，拿出提早准备好的纸笔，将需要用到的器材写了下来。 同时，还有一些手术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药物。 “徐，有些药物，我不确定华国是否有，如果没有的话，可能会导致手术过程中出现一些不可避免的情况，所以，你一定要竭尽所能地寻找到全部的药物。等你找全药物和器材后，就来招待所找我，我随时能准备安排手术。” “我明白了。” 送海蒂医生回了招待所后，徐婉宁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直接让林茂青将她送到了京市第一医院。 她径直到了陈院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徐婉宁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将海蒂医生亲笔书写的清单给了陈院长。 “陈院长，劳烦您看看，海蒂医生所写的这些器材和药物，咱们医院是否能凑全？” 陈院长知道，徐婉宁这次是为了林季商而来。 虽然陈院长在此之前并没有跟林季商打过交道，但并不妨碍他了解林季商是怎样的英雄。 再加上，徐家和林家之前就走过关系，领导人特意交代过，让他这个全华国最好的医院的院长，全力配合徐婉宁和海蒂医生。 领导人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不能以华国的名义替林季商去国外寻求名医，已经很是愧疚了。 但，徐婉宁能找到海蒂医生，并且海蒂医生愿意来华国，他们只会给予最大程度的帮助，而不是阻拦。 因此，当徐婉宁拿出清单时，陈院长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所需要都能器材，我们医院全部都有，只要确定好手术时间，我们可以提前将器材空出来给林同志做手术。只是这些药物……” 陈院长欲言又止：“大部分我们医院都能调出来给林同志使用，但这两样药物，目前我们国内没有，所以……” 陈院长的话没有明说，但徐婉宁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缺少这两味药材，就意味着林季商的手术不能立即做。 而海蒂医生在国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在长时间在国内逗留。 徐婉宁再次萌生出束手无策的感觉。 从陈院长的办公室出来，走在医院的院子里，感受着阳光无差别地晒着路边的每一株野草，徐婉宁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给了人希望，却又再让人失望的感觉，真是太令人难受了。 “阿宁！” 林茂青在车里等了许久，只看到徐婉宁失魂落魄的出来。 他呼唤了好几声，但徐婉宁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从他的车前走了过去。 无奈，林茂青只好下车，一把抓住了徐婉宁的手臂。 “阿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医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徐婉宁摇头：“陈院长说，器材都能找到，并且无偿给姑父使用，并且能找到大部分的药物，但其中有两味药，不只是他们医院没有，是如今的华国，没有这种药物。” “茂青哥，海蒂医生特意交代了，他写的每一种药物都是必不可少的，否则会影响到手术的效果。茂青哥，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徐婉宁通红的眼眶，林茂青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傻丫头，这又不是你的错，你自责内疚什么？” “我只要一想到，明明姑父都有痊愈的希望了，却又因为无法凑全所有的药物导致手术的效果大打折扣，我心里就有些难过。” “没关系的，阿宁。”林茂青安慰道：“咱们家里人多，大家都出出力，找找人脉，争取从国外拿到这两种药。” 徐婉宁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找海蒂医生，跟他说一些现在的情况。毕竟，找药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我不确定 海蒂医生是否愿意一直等我们。” “好，我送你去招待所。” 招待所里，徐婉宁将医院的情况如实告知海蒂医生。 海蒂医生看着用蓝色的墨水圈出来的两种药物，沉默片刻，说道：“这两种药物，一种是麻醉，另一种是消炎药。麻醉药的作用不用我解释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知道目前华国有自己的麻醉药物，但比起这一种，止痛的效果肯定会差一些。” “如果，我是说如果，病人的忍耐力比较好，能忍受住手术过程中的痛苦，那么用华国的麻醉也是可以的。” “另外一种消炎药同理，是可以找到替代的药物，只是效果没有这么好就是了。” 海蒂医生望着徐婉宁和林茂青，“我接下来至少三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安排手术，所以我可以一直待在华国。如果你们想去国外寻找这两种药物，也是可以的，我能等你们，全凭你们自己选择了。” “谢谢海蒂医生，麻烦您给我一天的时间，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明天早上来给您送早饭的时候，我再告知您答案。” “没问题。” 眼瞅着徐婉宁和林茂青要离开了，海蒂医生急忙将他们叫住。 在徐婉宁询问的眼神当中，海蒂医生笑的有些不大自在：“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明天早上的早餐，我可以吃灌汤蟹黄包吗？” “当然可以。明天早上给您带灌汤蟹黄包和红枣豆浆。” 离开招待所，坐在车上，兄妹俩面面相觑。 “现在该怎么办？” “先回我家，跟我父亲说明情况吧。” 第六百零九章 沉重的枷锁 其实，徐婉宁的空间里有镇痛的药物，效果并不比现在的麻醉药差。 徐婉宁之所以能拥有镇痛药，是因为师父后期生了一种很严重的病，每日都被病痛折磨。 恰逢那段时间，有一场国际交流会，为了彰显华国的地大物博和幅员辽阔，国家特意找上了师父，希望他能出面，做一桌满汉全席用来招待外宾。 彼时，徐婉宁已经出师了，完全可以自己独立的做一桌满汉全席，但她的知名度远不及师父，所以，国家还是找上了师父。 而那个时候，师父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他的胳膊更是无力到连锅铲都拿不动，更遑论做饭了。 但师父有一颗爱国的心，也想为祖国出一份力，所以他同意了。 而为了能让师父保持良好的状态，国家出面，给了师父几支药效极佳的镇痛药。 作为徒弟和助手，这几支镇痛药就在徐婉宁的空间里保存着。 师父用了三只，她的空间里还留有三只。 再加上空间可以无限续补的功能，她完全可以让姑父在清醒却不痛的状态下做手术。 但最大的问题是，她该以什么名义，将镇痛药拿出来？ 至于消炎药就更简单了。 徐婉宁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她空间里的消炎药，绝对比海蒂医生写的那一种效果更好。 而消炎药大部分是在手术结束以后使用，到时候徐婉宁可以稍微做一点手脚，将消炎药拿给姑父吃。 只是镇痛药…… “阿宁，你在想什么？” 见徐婉宁好像陷入了沉思的状态，林茂青忍不住出声询问。 徐婉宁摇摇头，“没什么。茂青哥，我们先去找姑父吧。” 林家。 听完徐婉宁的话，林季商当即做出了决定。 “就用现有的吧，不用去国外寻找了。” “季商！”徐华景不赞同道：“消炎药也就罢了，可是麻醉……手术是要将你的双腿割开，那种痛，常人难以忍受，你怎么受得了？” “我们的先辈在作战的时候，同样没有麻醉，不也都生生地忍下来了？而且，再大的痛我都受过了，这点小痛，我能坚持的住。” “季商，你不要冲动，我们可以……” “我没有冲动。” 林季商打断了徐华景的话，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华景，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以我们的身份，去国外拿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只是咬咬牙就能挺过来，何必大动干戈呢？” 见林季商的态度强硬，即便徐华景不怎么赞同，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我明早去给海蒂医生送早饭的时候，就让他安排手术时间吧。姑父，您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一定！” “哈哈！”林季商心情大好地笑道：“托我们阿宁的福，我可算是重新看到了希望。如果我真能站起来的话，一定给我们阿宁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徐婉宁也笑道：“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红包必须得大，小了我可不愿意。” 徐婉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林安在客厅里坐着，听到开院门的声音，立即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怎么这么晚？” “有点事耽搁了。” 看到林安的瞬间，徐婉宁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好似找到了宣泄口，瞬间泪如涌注。 林安不知道徐婉宁今天到底遭遇了什么，看到她哭的这么难过，心情跟着难受，“阿宁，你……” “先回去吧，等回去以后再说。” 回到卧室后，徐婉宁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同林安说了一遍。 包括袁胜男，以及麻醉药的事儿。 “婉笙和茂青说的没错，袁胜男这件事，你不必插手，自然会有人解决。至于麻醉……阿宁，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让姑父用我的镇痛药。手术的痛，不是一般人能忍下去的，我不希望姑父冒险。可是林安，我现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将这个药拿出来。” 看着徐婉宁耷拉着脸的模样，林安柔声道：“你不担心，这件事我来解决。” 徐婉宁倏地看向林安，“你……打算怎么解决？” “你将药给我就好，我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不会让他们怀疑到你身上。” 林安的大手紧紧握住徐婉宁的小手，叹息着道：“阿宁，其实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你在牵线搭桥，海蒂医生也不会来华国，更不会替姑父看腿疾。没有找全药物不是你的问题，更不是你的责任，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责。” 徐婉宁红着眼眶道：“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觉得，自己没能妥善解决这件事。” “阿宁，你有没有察觉到，你现如今已经陷入了一个僵局。” “僵局？” 林安颔首，语重心长道：“可能是你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一种机遇，亦或者用你的话来说，是上天对你的恩赐。而你又比大部分人聪慧，努力，见识多，所以慢慢的，你给自己背上了一个枷锁，你希望用你的能力去帮助到更多的人。” “可是阿宁，你也是人，你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哪怕你有再多的际遇，但你所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就好比姑父这件事，你能帮他联系上海蒂医生，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没有找全药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林安重复了好几遍，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徐婉宁安心。 徐婉宁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眶，咧嘴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给自己背上了沉重的枷锁。我应该自私一点，多替自己考虑，不能因为别人的事情为难折磨自己。” 林安无奈地苦笑。 他明白，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阿宁，他的阿宁，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帮助他人。 哪怕自己为难。 林安不会阻止徐婉宁的任何一个决定，他只会充当她背后的男人，默默地守护着她。 顺便，帮她解决一些棘手的难题。 徐婉宁已经将镇痛药拿出来了，还将上面的标签撕掉了。 第六百一十章 安排手术 标签撕掉以后，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玻璃器皿里装了一些液体，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个要怎么使用？注射还是口服？” “口服，大约半个小时内起效，所以要在手术前的半个小时内服用。” 林安将玻璃瓶攥在手里，对徐婉宁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找姑父，将这个交给他。” “嗯。”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睡醒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好。” 徐婉宁依偎着林安入睡。 她紧紧地抓住林安的手，好似这般就能给她莫大的力量和安全感。 一夜好眠。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去厨房准备今日份的早餐了。 她的空间里没有现成的灌汤蟹黄包，所以只能早上现包。 好在蟹黄倒是有成品。 徐婉宁索性包了很多，给家里人也都准备上了。 蒸好包子，煮好豆浆，已经八点半了。 徐婉宁将给家里人的预留出来，对林母道：“妈，我要去给海蒂医生送早饭，孩子们就麻烦您照顾了。厨房里有我包好的包子，我爸妈她们的我都已经留出来了，厨房里蒸好的那些，您跟孩子们都吃了吧。” 彼时，四个小家伙已经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了。 一大清早醒来，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松寒他们四个知道妈妈（舅妈）又做好吃的了，所以他们早早就等着了。 听到徐婉宁说着话，四个孩子立刻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冲进厨房，将蒸笼里的包子端了出来。 松寒和锦初拿出空碗，舀了好几碗豆浆，也端上了桌。 尽管他们早已垂涎三尺，但四个懂事的孩子都强忍着内心的渴望，耐心地等待着，谁也没有率先动筷子。 眼瞅着徐婉宁要走了，林母赶忙道：“阿宁，你忙活了一早上，还没有吃呢。你先吃一点再赶路吧。” 徐婉宁笑道：“妈，我在蒸包子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您不用管我，你们吃吧。我先走了哈！” 见状，林母也不好再说什么，等徐婉宁出了门后，才对四个孩子说道：“行了，吃吧。” 松寒夹了一个包子放进林母碗里，又给了初林一个，“吃吧。” 初林咬了一口，顿时发出尖叫声：“好烫好烫，烫的我舌头疼！” 话虽如此，但他下意识的用舌头舔舐着嘴唇。 虽然舌头痛，但是真的好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林母笑道：“刚才舅妈跟你说吃法的时候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灌汤包，要把里面的汤汁先放出来再吃，不然就会烫舌头。” 林母用筷子在包子皮上戳了一个洞，薄薄的包子皮，筷子轻轻一戳就破了，里面伴着蟹黄的汁水流了出来。 林母按照徐婉宁教的法子，在碗里戳的包子皮，所有汁水悉数留在了碗里。 将包子吃完后，林母还不忘将汁水喝了。 半个小时后，海蒂医生也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灌汤蟹黄包。 徐婉宁带了四屉，一共二十四个包子，海蒂医生一个人就吃了两屉。 如果不是胃口太小，他简直想将剩下的两屉也全都吃了。 就连红枣豆浆，都是人间美味。 吃饱喝足后，海蒂医生就主动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 “徐，你跟你的家人商量好了吗？是等国外运输来的药物，还是直接用你们华国现有的代替？” “海蒂医生，我们商量以后，一致决定尽快动手术。” 海蒂医生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今天下午，先带着你姑父去医院做一个系统的检查，以及一些术前的准备工作，要动手术，就得等到礼拜二了。” “好。” 周一，徐婉宁还要参加慈善机构的开业仪式，如果手术时间放在周一的话，她肯定无法两者同时兼顾，注定要舍弃其中一方。 但如果是在周二的话，时间上就不冲突了。 确定好手术时间，徐婉宁又问：“海蒂医生下午想吃什么？” 海蒂医生笑道：“我知道你每天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没有必要顿顿饭都亲自给我准备，否则，将要浪费你大部分的时间。每周你抽自己空闲的时间，亲自给我做两顿饭就可以了。” “可是，之前明明说好，您来华国以后，您的一日三餐我都包了。” “是让你包了，但没说让你顿顿都煮给我吃。我记得你有一个酒楼，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去你的酒楼吃饭吧？” “当然可以！”徐婉宁毫不犹豫就应承了下来，“虽然酒楼厨师的厨艺比起我还是差了一点，但他们的几道拿手好菜也是我亲手指点出来的，味道比起一般的酒楼还是要好上一些的，保准让海蒂医生您吃的满意。” 下午，徐婉宁和林茂青再度踏足招待所，带着徐婉宁亲自做的午饭。 海蒂医生心满意足的吃完以后，就跟徐婉宁上了车，直奔未城第一医院。 林季商的腿伤比较复杂，海蒂医生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确保他有足够的精力做好这一场手术。 好在，检查结果是好的。 病房里，海蒂医生对林季商和其家人说道：“术前检查一切良好，周二早上做手术，切记，周一晚上十点以后，不能进食饮水。” “好，我们都记住了，多谢海蒂医生。” “我让医生给你开了一点营养针，这几天都要吊上，确保你的身体素质能尽快好起来，以免坚持不住高强度的手术。” 很快，医护人员就进来了，在林季商的右手手背上扎上了针。 未来两天，他都需要吊针。 海蒂医生走后，徐华景拉着徐婉宁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小声问道：“阿宁，今天林安来找我们了，并且给了我们一瓶药，说叫什么镇痛药。据说这个药的镇痛效果能够比肩国外最好的麻醉药，确保你姑父在手术的过程中不会有太强烈的痛感。” “我也不是想怀疑林安，但这个药……我不是很放心给你姑父用。阿宁，你说，姑姑该怎么办呢？” 第六百一十一章 义无反顾 徐华景会有这样的疑虑是正常的。 如果这个药是徐婉宁，或者任何一个徐家人拿出来的，她都不会这么瞻前顾后。 虽说林安现在也属于徐家人了，且深得长辈们的喜爱，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徐华景依旧无法将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徐婉宁能够理解。 这是人之常理。 她相信林安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帮她将药给了出去。 除了林安，徐婉宁又没有办法告知其他徐家人镇痛药的事情，单单是药的来源她都解释不清楚。 “姑姑，您大可放心，林安给您的药，是我们商定以后才决定给的。林安说的没错，这个镇痛药的药效堪比国外的麻醉药，甚至可能更胜一筹，至少可以确保姑父在手术过程中不会有太强烈的痛感。” “虽然姑父说他可以忍得住手术过程中的痛，但身为家人，我们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非要让他去忍受那种痛呢？姑姑，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放心给姑父服用就好，我保证，姑父会顺利地完成这一次的手术，尽快站起来。” 徐婉宁都保证了，徐华景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连海蒂医生都是她求爷爷告奶奶请来的，她没有道理再去伤害林季商。 不值当。 “阿宁，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个药……” 徐婉宁抢在徐华景的问题结束前开口：“抱歉姑姑，恕我不能告知您药的来历。这个镇痛药是林安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并且我们验证过它的药效，所以才会放心大胆地让姑父使用。至于其他的，我不能说的再多了。” 徐婉宁将镇痛药的来历都推到了林安身上。 毕竟他的工作身份特殊，即便不说明，徐华景也会自动脑补，给这个药想一个完美无缺的来历。 果不其然，听完徐婉宁的话后，徐华景忙道：“对对对，阿宁说的对，只要这个药是有效果的就行了，至于别的，不多问。阿宁，真要谢谢你和林安。” 徐婉宁反握住徐华景的手：“姑姑，我们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间，本来就应该是互帮互助的不是吗？试想一下，如果是我遇到了这样的事儿，您和姑父还有哥哥姐姐，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帮我，不是吗？” “您也不必觉得愧疚，感觉亏欠我太多，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得求您和姑父帮我呢。” 徐华景瞪徐婉宁一眼，不满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叫求？只要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姑姑姑父还能不帮你？” “那我先谢谢姑姑了。” 徐婉宁打趣了两句，徐华景心里的歉意消散了一些。 海蒂医生开的营养针似乎有宁神的作用，刚输进去半瓶，林季商就昏昏欲睡了。 徐华景叹息着道：“你姑父这两天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总算能好好睡个觉了。” “那让姑父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姑姑，辛苦您照顾姑父了。” 转眼，到了周一这天。 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起床了。 她拉开衣柜，从里面挑选出了一条裙子。 是白色的连衣裙，上面点缀着几朵红色的刺绣花朵，好看极了。 “这条裙子，我怎么丝毫没有印象了？” 徐婉宁压根儿不记得自己的衣柜里有这条裙子。 林安解释道：“这是妈两天前刚刚给你做好的新衣服。她知道你的慈善机构即将开业，你们要进行开业仪式，所以分别给你，林荃和袁欣各做了一件新裙子。” “妈真细心。”徐婉宁换上了新裙子，在半截儿镜子前转了一圈，“完美！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如果妈再年轻个十岁，我肯定支持她做衣服卖钱。” 徐婉宁知道，林母偶尔也会接两个订单挣点钱，但再多的就没有了。 因为在徐婉宁的暗示下，林荃和林安都不赞同她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做衣服上。 做一件衣服，工时少说也要四五十个小时，就算每天不吃不休也要两三天的时间，饶是林母比起同龄人而言身体再好，也坚持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再加上，做衣服委实有些费眼睛。 徐婉宁也不图林母挣钱补贴家用，只是希望她能找点时间做来打消无聊的时间，免得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 “你确定不要我陪你去？” 看着林安眉头紧锁的模样，徐婉宁笑道：“我又不是去冒险，不用你时时刻刻陪着我。再说了，你今天上午还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时间有些冲突，我总不能因为慈善机构的开业，让你错过了会议吧？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林安抿唇，又松开，握住徐婉宁的右手，略带歉意道：“作为你的丈夫，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原本应该陪着你的。阿宁，对不起。” 徐婉宁知道林安为什么道歉。 因为他认为，自己错过了徐婉宁人生当中重要的时刻。 他不能去参加开业仪式，显得他不够重视这件事情。 徐婉宁笑道：“不说大话，但我觉得我以后可能还会进行很多次开业仪式，你这一次没有参加，不代表下一次也无法准时参加对不对？” 徐婉宁的话让林安哑口失笑。 她总有办法，轻描淡写地将他心底的愧疚击的溃不成军。 “等我开完会，就第一时间赶过去。” “好啊。” 话音刚落，林荃来敲门：“嫂子，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来啦！” 出门后，徐婉宁发现林荃穿着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并没有穿林母给她做的新衣服。 “你怎么没穿妈做的新衣服？” 林荃笑道：“我这不是担心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把裙摆卷进去了嘛。” 林荃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把裙子装起来了，等会儿到了以后再换。嫂子，咱们出发吧。” 前不久，徐婉宁出资，给林荃购买了一辆崭新的女士自行车，因此两人骑着自行车就到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开业仪式 等徐婉宁和林荃赶到的时候，袁欣已经到了。 袁欣也穿着和徐婉宁相似的连衣裙，将她整个人衬的干练了一些。 林荃见状，忙道：“我先去换衣服，嫂子，袁欣姐，你们等等我！” 预计的剪彩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不过七点多，时间还很充裕。 东子和翠芬也到了。 “嫂子，你们先吃早饭吧，吃完早饭以后再看看有哪里需要补充的。” “好。” 九点过，徐婉宁邀请过的人就陆陆续续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徐家人。 连同陈烨的娘家，和张文婷的娘家人都到了。 “阿宁啊，我们本来想买几个花篮来，但是你妈妈说，今天的场合不适合摆花篮，所以我们就什么都没准备。你看着……” “张姨，您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我妈说的对，咱们今天确实不适合摆花篮，你们人到了我依旧已经很感激了。张姨，您来这边坐。” 徐婉宁招呼着将人都安顿着坐下。 张目和徐母坐在一起，看着宽敞的客厅里摆了几十把款式不同的椅子，小声说道：“亲家母，你还真别说，阿宁这个慈善机构看起来跟旁的不大一样！不说别的，这什么开业仪式和剪彩仪式，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她甚至连慈善机构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张文婷倒是跟她解释过，但张母还是不大理解。 怎么能将自己挣到的钱捐出来，给不认识的人治病呢？ 但这是徐婉宁的事儿，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也不会牵扯到徐家原本就有的利益，所以张母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徐母自然知道，自家闺女这个慈善机构的理念过于超前。 毕竟，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钱捐出来，不计回报地帮助陌生人这样的事儿，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 想当初，徐婉宁也同他们解释了很多遍，他们才真正理解了徐婉宁创立慈善机构的初衷。 而徐母又比其他家人了解的更深一点，所以很是支持徐婉宁这么做。 因此，现在听到张母的问题，她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阿宁这么做，也是希望能通过这个慈善机构帮助更多需要的人。钱嘛，大家都想要，但积累到一定程度，确保一家子吃穿不愁且有些积蓄就足够了。阿宁当初下乡的时候，见过穷苦人家的生活，知道很多人家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更遑论生病以后去治病了。” “她跟我说过，乡下有很多人，不是饿死的，而是病死的。如果是那种急病，一下子就死了也就罢了，至少人不遭罪。但大部分人明明生的是很小的病，但因为没有钱，没能及时治疗，因此慢慢拖成了大病，饱受了病痛的折磨，最后还是离世了。” 徐母叹一口气，“阿宁说了，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不可能帮助全华国的可怜人，但她也不希望自己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对他人遭受的折磨熟视无睹，深思熟虑后，她就想到成立一个慈善机构，帮助那些生病却无力治病的可怜人。” 徐母在自己的单位是领导，平时开会都是讲话的人。 因此，在她一番声情并茂的讲解下，已经来了的人都知道了徐婉宁成立慈善机构的初衷。 徐婉宁的人脉广，再加上徐父徐母的帮助，她邀请的人，在京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影响力也不小。 虽然人数不多，但只要这些人理解了慈善机构成立的初衷，并且接纳徐婉宁的想法，回去之后再大肆宣传一下，慈善机构不说名声远播，但小范围的传播一下还是可以的。 至少比她们三个自己出去宣传来得好。 徐婉宁成立慈善机构的目的，是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帮助到有需要的人，而不是沽名钓誉。 所以，只有宣传到位了，才会有更多需要的人来寻求帮助，她的心愿也才能一步一步地完成。 九点半，张厂长带着其他省份的食品厂厂长来了。 徐婉宁亲自在门口迎接。 “张厂长，陈厂长，吴厂长……” 徐婉宁一一打过了招呼。 卢厂长举目在四周望了望，随后说道：“徐同志，你这房子租的不错，每年的租金不少吧？”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张厂长就不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卢厂长呵呵一笑，“老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这房子不论是从面积还是装修来看，都是很不错的，一年的租金绝对不会少。我就是担心，徐同志将钱都花在了租金上，真正能用来做慈善的钱少之又少。” 卢厂长说的不算直白，但他表达的意思，在场的人精哪一个不知道？ 徐婉宁又看了看除了张厂长外的其他几个厂长，露出的神情和卢厂长极其相似。 可想而知，他们的想法跟卢厂长不谋而合。 不，或许，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该用怎样的方式来挤兑徐婉宁。 徐婉宁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毕竟，每个食品厂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净利润，都会分出一成给她。 上个月，六家食品厂的分红高达一万多，这个月相信也不会差太多。 虽说一开始他们签订协议的时候还算配合，但他们之前也没有想到，方便面和火腿肠竟然这么赚钱。 而徐婉宁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能白白得到一万多块钱。 如果她将这笔钱留下也就算了，过上几个月，他们六家能结合起来跟领导人说一声，取缔了那个合约，毕竟这笔钱不是小数目，留在厂里，足够做很多事儿了。 但谁能想到，徐婉宁转身就成立了慈善机构，并且扬言要将分红所得的所有利润都投入到慈善事业当中。 偏偏，她还在领导人面前过了明路，得到了领导人的支持。 这样一来，他们六家即便心有不满，也完全发泄不出来了。 他们私底下也讨论过，没有一个人认为，徐婉宁是真心实意地想做慈善帮助人，且不求回报，她的目的，不过是将这笔钱过个明路后，又回到自己的腰包。 第六百一十三章 过河拆桥 这样一来，她落得了好名声，他们六家也不好正大光明地取缔分红制度。 好处都让她占尽了，六个食品厂的厂长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 徐婉宁虽然能猜到他们的想法，但多少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听张厂长说，他们都愿意接受，并且还很开心的来参加开业仪式。 谁能想到，他们才刚到，就给了徐婉宁一个“下马威”。 说到底，这六个食品厂的厂长，还是不能接受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女人挤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张厂长也没想到，来的时候口口声声夸赞徐婉宁的人，来了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挤兑人的话。 他顿时怒不可遏，指着卢厂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阿宁打着做慈善的幌子欺骗了你们？” 卢厂长将张厂长的手指按了下去，一副笑面虎的样子，笑眯眯道：“老张啊，你别着急嘛，我们就是问问徐同志。毕竟慈善机构这个事儿，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你说对吗？” “对个屁！”向来温文尔雅的张厂长忍不住爆了粗口：“之前在电话里，我不止一次地跟你们讲过慈善机构的事儿，你们还跟我打听了不少细节，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愿意支持阿宁的新事业，结果现在倒好，竟然背刺？亏你们做的出来这事儿！” 大家不过都是心底里的想法，被张厂长这样毫不留情的摆到明面上来，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甚至有两人已经迁怒了徐婉宁。 “徐同志，你瞧瞧这事儿闹得，哎！” 徐婉宁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几位厂长也算是人中龙凤的大人物了，相信你们懂的大道理，比起我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来说，多多了。不妨你们跟我解释一下，光明磊落这四个字是什么含义？以及，过河拆桥的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卢厂长怒视着徐婉宁，“别的不说，我们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跟我们说话。” 徐婉宁压根儿不理会卢厂长的威胁，而是对张厂长说道：“张哥，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咱们利民食品厂会是京市乃至整个华国，位列第一的食品厂了。” 张厂长也被其他几个厂长气得不轻，听到徐婉宁这样说，当即配合地问道：“哦？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你的格局大，眼界广，并且说话算数。不像有些人，明明占了好处，却好像自己吃了天大的亏似的。跟这样的人打交道，难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背刺了。” “你你你……” 不只是卢厂长，就连其他几个人也都不满地怒视着徐婉宁。 这个徐同志，说话真是太难听了！ 但偏偏，他们又无力反驳。 徐婉宁压根儿不理这几个人，低头看了眼时间，对张厂长道：“张哥，你跟我去迎接客人吧。等这位客人到了，咱们就能剪彩了。” “好好，我这就陪你去！” 张厂长本就生这几个人的气，因此徐婉宁刚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跟着走了。 走出几步路，张厂长急忙解释道：“阿宁，我真的不知道老卢为啥会这样！之前我们在电话里明明说的很好，他们也都对你成立慈善机构表示了支持，结果谁想到，到了现场，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阿宁，真的很抱歉。” 徐婉宁不以为意地笑笑：“不难理解，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们虽然跟我签订了分成协议，但不像你一样，真心实意地想给我分成，更多的不过是迫于无奈。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们心里的不满就会爆发出来。” “我原本还想着，再不济也要至少半年时间才会爆发，但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连第二次的分成都还没有拿到，他们就已经不干人事儿了！” 徐婉宁和张厂长走的不算快，再加上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 因此，徐婉宁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那几个人耳中。 “这个小妮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陈厂长道：“我之前就不支持你们这样做，这下子好了，得罪了人，我看咱们以后也别想再从利民食品厂拿新配方了。” 李厂长不以为意道：“方便面和火腿肠就是咱们的摇钱树，只要手握这两个配方，还怕咱们食品厂挣不到钱吗？再说了，她之前研制出来的那些东西，咱们又不是做不出来，没什么好怕的。” 陈厂长还想说什么，但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说话间，徐婉宁和张厂长已经走到了路口。 他们刚刚站稳，就见一辆红旗车在靠路边停下来了。 紧接着，司机下车，将后排的车门打开。 然后，张厂长眼睁睁地看到，国家最高领导人下了车，而徐婉宁已经迎了上去。 “毛首席，您来了。” 毛首席朝着徐婉宁伸出了右手：“希望我没有来晚。” “没有没有，距离开业仪式，还有一点时间。” 徐婉宁松开毛首席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您这边走。” 张厂长不可置信地看着昂首阔步的毛首席，以及落后一步的徐婉宁。 徐婉宁竟然请来了毛首席当见证人？ 她的人脉已经广到了这种程度？ 眼见着张厂长发呆，徐婉宁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将他拽了一把。 张厂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跟在徐婉宁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阿宁，你怎么把毛首席都邀请来了？” 徐婉宁同样小声回答：“我知道很多人对我成立慈善机构一事存疑，所以想邀请领导人帮我写一封举荐信，没想到毛首席知道后，竟主动要求来参加我们的开业仪式。” “张哥，别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收到的信儿。现在，你剪彩官的身份不得不退位让贤了。” 张厂长忙道：“我哪敢跟领导人争？没有比毛首席更适合的人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善行者慈善机构 张厂长甚至在想，等会儿其他几个厂长见到毛首席后，会是什么反应。 该不会被吓呆了吧？ 他甚至有些期待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果不其然，当看到毛首席和徐婉宁先后进了院门，一个个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甚至卢厂长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原来，徐婉宁同志所说的贵客，就是毛首席？ 她连毛首席都能邀请来参加今天的开业礼，那他们…… 卢厂长一阵后怕。 徐婉宁应该不会因为刚才他的一些言论，跟他们秋后算账吧？ 要是她真的当着毛首席的面儿点明了他们刚才的言论，即便毛首席现在不表现出来，心里也会对他们失望，说不定还会找个由头调查他们一下！ 毕竟，他们虽然都是一门心思地为了厂子好，为了华国好，但不可避免还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以至于做了些自私且不利于厂子发展的事儿。 虽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如果真要放在台面上调查，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定，他们就会被趁机撸下去。 觊觎他们厂长之位的大有人在！ 卢厂长和其他几个厂长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闪烁着大家都知道的光芒。 要不，威逼利诱一下徐婉宁？ 但是，徐婉宁都能请来毛首席了，还会害怕他们的威胁吗？说不定反而会适得其反。 “咳咳！”陈厂长小声咳嗽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不能这样对待徐同志，结果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听我的，现在好了，事情朝着大家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卢厂长，你就说说该怎么办吧！” “这……我……” 毛首席自然看到了其他几个厂长之间的眉眼官司，问身后的徐婉宁：“这几位厂长，好像有话要说？” 徐婉宁面带浅笑：“可能是厂长们没想到我能邀请来您剪彩，都有些意外吧。” “对对对，是这样的！”卢厂长急忙说道：“我们刚才商量着，徐同志每个月从我们厂子里拿到的分红虽然不少，但要是支撑慈善机构的话，还是差了一点。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我们每个月从厂子里拿一些净利润出来，给徐同志资金支持。” “但我们几家食品厂因为地域问题，每个月的净利润也不大相同，总不好有人拿得多，有人拿得少，所以这个具体的数目，咱们暂时还没有敲定好。” “原来如此。”毛首席笑道：“看来，大家都很支持徐同志的慈善机构。虽说这个理念对于我们而言是全新的，但如果一旦实施起来，将会是造福社会和百姓的大事儿。你们能有这个心，已经很难得了。” 几位厂长没想到还被毛首席夸赞了，一个个笑的有些心虚。 徐婉宁也不想跟这些表里不一的人虚与委蛇，便对毛首席道：“首席，我们先进去吧。剪彩仪式马上开始了。” 徐婉宁邀请来的，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也要得益于徐家的人脉。 当中不少来宾都见过毛首席。 因此，当看到徐婉宁陪着毛首席进来后，一个个呆若木鸡，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震惊神色。 他们今天来参加慈善机构的开业仪式，一方面是对慈善机构有些好奇，另一方面，也是看在徐婉宁或者徐家人的面子上，特意来捧场的。 但，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毛首席，就意味着事情不简单。 台上，林荃和袁欣已经拉开了事先准备好的红色横幅。 徐婉宁将毛首席请上了台后，便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将舞台让给了毛首席。 一楼大厅不算大，里面容纳的宾客也不算多，而毛首席手里拿着简易版的话筒，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今天很高兴来参加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开业仪式。相信在座的很多人可能都不理解这个慈善机构存在的意义。今天，我在这里替大家解释一下……” 毛首席用很小的篇幅，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徐婉宁成立慈善机构的初衷，话里话外都在表达自己对这个慈善机构的满意度。 徐婉宁站在角落，听着毛首席的演讲，心里越发坚信，经过今天的宣扬，她的善行者慈善机构，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扬名立万。 徐婉宁不是一个追求名利的人，只是她知道，名利有的时候能变成自己手中的利剑，帮助她更迅速更便捷的达尝所愿。 而她现如今所有的心愿，除了希望自己爱的家人朋友能够健康喜乐外，只想尽快研制出新品种的杂交水稻，让国人尽早能够吃饱饭，又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科研工作当中。 她有的甚至很庆幸能有穿书的遭遇，除了遇上了真心实意为了“她”好的家人和爱人外，最重要的是，她会作为一个参与者，旁观者，亲眼见证着祖国的变化和发展。 只要一想到华国的繁荣昌盛也有她的一份，她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更加干劲十足。 毛首席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底下的人不敢窃窃私语，全都听的很认真。 等毛首席剪断了横幅后，来宾们炸开了锅，一个个聊得不亦乐乎。 “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善行者慈善机构竟然这么伟大。这位徐同志可真是胸有大爱之人，愿意为了穷苦百姓付出，却又不求回报，她这样的行为，简直令我等佩服啊！” “徐同志可是徐首长的女儿，她跟自己的父亲伯父一样，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啊！” “……” 徐婉宁自然知道，这些称赞，大多都还是看在父亲和伯父们的面儿上。 但她也不会妄自菲薄，因为她坚信，自己肯定会越做越好。 毛首席日理万机，能空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剪彩，已经是给徐婉宁面子了。 因此剪彩结束后，毛首席便准备离开了。 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将包括张厂长在内的几位食品厂厂长叫到了跟前，耳提面命了一番，得到他们的保证后，才马不停蹄地离开。 第六百一十五章 捐赠通道 其实，毛首席也没说太多的话。 不过是暗示着告诫他们不要在分成的金额上动手脚。 毕竟，分成的钱本就是属于徐婉宁应得的，况且，这笔钱需要维持着慈善机构的正常运营。 即便毛首席不说这番话，他们几人也不敢再打克扣分成的主意了。 毕竟，连毛首席都来为这个善行者慈善机构站台了，如果他们再动小心思，岂不是摆明了和毛首席对着干？ 他们再蠢也做不出这样二百五的事情来。 而被毛首席敲打了一番，他们更加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 徐婉宁亲自送毛首席到了路口，眼看着毛首席上了那辆专属的红旗车，这才打道回府。 她刚踏进院子，就看到几位食品厂的厂长围坐在凳子上聊天。 看到她进来，几个人默契地同时站起了身。 “有事吗？”徐婉宁的语气不咸不淡，显然还在不满几位厂长方才的言论和举动。 作为“主动找茬”的人，卢厂长被其他人推了出来跟徐婉宁交流。 卢厂长搓着手掌，换上了一副自认为很和蔼的笑容，一脸讨好的笑着。 “徐同志啊，之前是我们几个被一些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再加上确实不知道你成立慈善机构的初衷这么伟大，所以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言辞不当的地方，还希望徐同志你能体谅一二。” “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慈善机构的重要之处，绝对绝对不会在你的分成上动手脚。不止如此，我们还愿意主动将厂子里的净利润拿出来一些，当慈善机构的初始资金。” “当然了，咱们几家食品厂因为地域等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每家厂子的家底不同，能拿得出来的钱也不一样。所以……” 卢厂长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相信，以徐同志的聪明才干，即便他不说，她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将话说明白，实在是有些话太过于难以启齿了。 好在，徐婉宁不是一个惯会拿乔的人。 几位厂长都已经主动给台阶了，她要是还高高在上地不愿意下来，免不得会生出不必要的争端。 所以，卢厂长话音落下，徐婉宁便道：“卢厂长客气了。只要每个月的分成准时发放到我手里，我们的慈善机构就能暂时维系下去。” “当然了，一开始慈善机构的名声还没打出去，很多需要寻求帮助的病人还在观望阶段，这个时候需要帮助的人不多，资金的消耗也小。等后期，需要帮助的人越来越多，资金不够的情况下，我会厚着脸皮跟各位厂长开口。” 说完以后，徐婉宁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对着包括张厂长在内的几位厂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厂长的好意，我徐婉宁铭记于心，我替那些接受了善行者慈善机构帮助的病人，郑重地跟各位说一声谢谢。” 徐婉宁的声音不算小，即便在喧闹的大厅里，也显得尤为清晰。 很多原本在攀谈的人，听到徐婉宁的话后，都不由停止了交谈的声音，一时之间，整个大厅只能听到徐婉宁的声音。 “徐同志胸有大爱，能成立起这个慈善机构，简直是吾辈楷模，是我等需要敬佩的对象。” “徐同志，等慈善机构步入正轨后，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看不起病的百姓前来寻求帮助，你们的慈善机构，能帮助的了那么多人吗？” 方才毛首席在演讲的时候，特意提到过，徐婉宁的资金来源，是源于几家食品厂里，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分成。 据说第一个月都拿到了一万多块钱，她自己一分钱没有留，全部都贡献了出来。 一万多听起来不少，毕竟如今很多家庭的积蓄，最多的也才几千块。 但看病就是个无底洞，尤其是一些疑难杂症，一万多，估摸着也就能支撑十来个病人罢了。 而毛首席说了，善行者慈善机构是面向全华国的百姓，这也就意味着，全国各地来京求医的病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会来善行者慈善机构寻求帮助。 华国人口基数大，一万多只能帮助十多个病人，实在是杯水车薪。 因此，才会有人提出这样的质疑。 哪怕有毛首席背书，也有徐家人支持，但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徐婉宁成立慈善机构，不过是哗众取宠，或者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帮助病人。 甚至有人阴谋论。 她一个月的分成就能拿到一万多，还仅仅只是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分成，她该不会是担心有人觊觎这笔钱，所以才成立所谓的慈善机构吧？ 而徐婉宁知道，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不同人罢了，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也不能让大家都喜欢她支持她。 但她也不希望自己平白无故地就被人冤枉。 徐婉宁朝着人群中的袁欣使了个眼色，很快，袁欣就走了过来。 “各位，关于刚才的问题，我们几位创始人负责人之前也特意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并且暂时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如今，我们的慈善机构只是小范围的宣传，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可能近几个月，都不会有人来寻求帮助，如此一来，这几个月的资金我们就能攒下来，留到真正需要的时候使用。” “其次，我们的善行者慈善机构，即便是帮助病人，也有自己的筛查标准，如果什么人都帮的话，倒显得我们是冤大头了。只有确定是重病，且家庭确实无力医治的，我们才会伸出援手。那些明明有能力医治却只想占便宜的，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不与接纳。” “最后，等我们的善行者慈善机构发展到一定规模的时候，会开通捐赠通道。顾名思义，捐赠通道，是给哪些想要行善的人提供一条途径。” 袁欣的条理清晰，分析的头头是道，很多原本还模棱两可的人，顿时恍然大悟。 第六百一十六章 透明公开 原来还能这样！ 但还是有些人会认为，他们所谓的捐赠通道，不过是想正大光明地搂钱。 徐婉宁深谙人性，自然能猜到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但她并不会生气，毕竟，如果慈善机构不是她自己提出想法并且一步步成立起来的，她也会怀疑创始人别有用心。 毕竟前世，家喻户晓的几个慈善机构，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吗？ 所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徐婉宁并不会觉得他们的想法有多偏激。 她接着袁欣的话头，说道：“其实，在准备成立慈善机构之初，我就通过各方途径联系上了毛首席，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知。毛首席也被我这新奇的理念打动了，很支持我成立慈善机构，但同时，也给我提出了几个要求。” “首当其冲的就是财物方面。毛首席希望华国第一个慈善机构，是能真心实意地替百姓服务，而不是满足创始人的一己私欲，因此，他给我提出了要求，我们慈善机构的财务报表，必须透明公开。” 徐婉宁此话一出，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倒吸凉气的声音。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本单位的头目，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权利，虽说都是一心为公，但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透明公开的。 除了徐家人。 所以，他们知道财税透明公开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们慈善机构的财税报表，真的会透明公开？” 徐婉宁颔首：“这是自然。我知道可能还会有人心存疑虑，担心我们在财务上动手脚。姑且先不说我徐家的家教如何，我徐婉宁决计干不出这事儿，单说毛首席那边，他会想不到这一点吗？所以，我们的财务报表，每个季度都会由中央派人来检查。” “我也在毛首席那边立下了军令状，但凡有一点点问题，我会陪着组织接受调查。” 徐婉宁的声音掷地有声。 而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大厅里又是一阵沉寂。 除了早就知道前因后果的徐家人，包括陈家和张家这两家姻亲在内，没有一个人想到，徐婉宁会立下这样的军令状！ 一时之间，大家对待徐婉宁的态度彻底转遍。 哪怕她是晚辈，哪怕她是一个女性，她也获得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尊重。 亏他们之前还以为，毛首席特意来这儿参加一个慈善机构的剪彩，是为了给徐家人面子，没想到，毛首席是因为真的看重这个善行者慈善机构！ 要不是国家最高领导人呢，毛首席的眼界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比拟的，他看的及其深远。 如果善行者慈善机构真的能按照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那么对于整个华国，都有划时代的意义。 “徐同志，你们刚才提到的捐赠通道，是怎样参加的？我也想为了咱们国家的建设和同胞们付出自己的力量。” “徐同志，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这些年也确实积攒了一些积蓄，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多多少少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 “徐同志……” 在陈尧刻意而为之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人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捐赠。 这些人前后的变化如此巨大，却也不过十多分钟，徐婉宁三两句话的工夫。 徐婉宁看着大家争先恐后想要出力的举动，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深知，一个民族只要有足够的凝聚力，才会越来越强大。 强大到外族再也不敢小瞧，不敢欺压！ 徐婉宁的眼眶微红，还有泪珠涌动。 她突然弯腰，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袁欣和林荃被她突然的举动弄懵了，等反应过来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众人鞠躬。 “各位的心意，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也万分感激大家对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的认可和帮助。但我们刚才说了，目前的资金是足够的，等真到了靠我们几个人维系不下去的时候，我会主动跟大家说，届时，希望大家能像今天这样，帮帮我们那些可怜的同胞！” “你尽管放心，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诸位叔叔伯伯伯母阿姨能帮帮忙。” “阿宁啊，你也太客气了，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张母适时开口。 她越发徐婉宁徐婉宁了，虽说是隔了一房的小姑子，但阿宁这孩子主意深，又是个胸有大爱的，她家婷婷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 “既然如此，那我就厚着脸皮开口了。大家也知道，华国以前并没有慈善机构，甚至很多人都不懂慈善机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单单靠我们几个创始人，即便是把嘴皮子磨破了，恐怕也很难说服大家来我们慈善机构寻求帮助。” “但各位叔叔伯伯伯母阿姨，你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佼佼者，只要你们愿意帮我们散播一下，相信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很快就能被众人所熟知，届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寻求帮助，而我们慈善机构的初衷也就达成了，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说完话后，徐婉宁还不忘对着众人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次，一直盯着徐婉宁的林荃和袁欣早有准备，早在徐婉宁有弯腰打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着她一起鞠躬了。 “我代表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感谢各位长辈。详细你们今天的善举，能帮助很多同胞脱离苦海。而你们的善举，也会变成福报，恩泽你们的子孙后代。” 人群最后，张母拉着徐母的手，一脸艳羡道：“你是哪儿来的好运气，生出了阿宁这么好的闺女，我简直羡慕死了！” “婷婷也不差，我们家都很喜欢婷婷。” “我现在巴不得婷婷和茂廷赶紧结婚，结婚以后，就让她跟阿宁多学学多看看，眼界也能开阔一点，不至于总是将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面，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 第六百一十七章 没有意外 以前张母还觉得，自家女儿的眼光是万里挑一，挑中了徐家的孩子。 徐家在京市，可谓是最强大的世家之一。 姑且先不说徐家每个人都是有本事的，即便是那些后背，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爬上了如今的位置，很少借助家里的力量。 单单是徐家的家风和家教，足以让徐家的晚辈超出其他同龄人一条街。 他们光明磊落，踏实肯干，最重要的是团结。 瞧瞧徐家三兄弟连同徐华景这个外嫁女，感情好到彼此间没有一丝芥蒂，一人有难，会举全家之力来帮助，并且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心生不满。 因为这样的家族观念，已经深深地映入了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当中。 所以，对于自家女儿找到了徐茂庭谈对象，张母真的满意极了。 别的不说，至少女儿嫁过去以后，不用担心婆婆的搓磨，也不担心会有大的家庭矛盾。 哪怕小两口之间拌嘴，徐家人也不会因为徐茂庭是自家人就故意欺负张文婷。 但如今，看到了徐婉宁的优秀后，张母忽然觉得这样不够。 倒不是说徐家不好，平心而论，如果不找徐家人，张母确实想不到全京市还有谁能比徐茂庭更好的。 她只是觉得，哪怕是女性，也不该一辈子将自己束缚在嫁人生子的婚姻框架里。 瞧瞧徐婉宁，哪怕已经结婚了，哪怕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反而，比一些男性都做得好。 “我们婷婷那份工作，说白了就是混日子的，也没有什么前途，虽说能挣点工资，但我们家也不缺她那点钱。所以我想着，看看阿宁能不能安排一下，也让婷婷进慈善机构工作。” “工不工资的不重要，左右我也可以补贴她，我就是想，让婷婷能再成长一些。” 徐母笑道：“这个啊，得跟阿宁商量着来，虽然我是母亲，但我也不能过分插手阿宁的事情。” “对对对，孩子们长大了，咱们做家长的，就该学会放手了。亲家母，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帮我在阿宁面前提一提，看看她的想法呗。” “这个没问题，等回头阿宁不忙了，我就跟她说一说。” 见问题都解决地差不多了，徐婉宁便道：“各位叔叔伯伯伯母阿姨一大清早就来支持我们慈善机构，一待就是一上午，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所以我在徐家铺子酒楼准备了几桌饭菜，大家一起吃顿便饭吧。” “啊呀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哪能让你破费，我们自己回家吃就是了。” “就是，你的慈善机构才刚刚成立起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就不必破费请我们吃饭了。” 徐婉宁却道：“我这心里也确实过意不去。更何况，我也没有大操大办，也就是简简单单地准备了几道菜。还希望诸位能赏个脸。” 徐母见状，便道：“没错，既然是阿宁的一番心意，你们就别推脱了，要不然她会以为，你们不是真心实意想帮忙。” 闻言，大家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去了徐家铺子酒楼。 东子和翠芬早就接受了徐婉宁的安排，今天酒楼没有开业，特意用来招待人。 其实去参加开业仪式的人真不算多，三桌子都没有坐满。 “阿宁啊，你不是说就简简单单地准备了一些饭菜吗？你自己瞧瞧，这可是上了好几道硬菜啊！”陈母在陈烨的示意下，如是说道。 “各位都是我的长辈，我又请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要是准备的饭菜太差劲，我也过意不去。再说了，酒楼都是我自己的，要是请长辈们来我的酒楼吃饭还只准备几道菜，别说我自己了，我爸妈都得骂死我。 徐婉宁一边说，一边一杯杯地倒着酸梅汤。 “今天给大家准备的，都是我们徐家铺子酒楼的特色菜，大家吃好喝好。” 等到用完餐，人群散尽，徐婉宁和袁欣林荃才瘫坐在椅子上。 徐婉宁对着翠芬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给我一杯酸梅汤，我败败火，今天说的话太多了，我现在嗓子都在冒烟儿。” 翠芬赶忙倒了三杯酸梅汤来，担心冷热交替会让她们三个生病，所以酸梅汤用的是常温的。 林荃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了，小声问道：“嫂子，你之前说的那几个问题，今天都解决了吧？” 在慈善机构开业前夕，徐婉宁就跟袁欣和林荃说过今天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并且提早上商议好了解决应对的法子。 徐婉宁知道，像卢厂长那样想的不在少数，肯定会有很多人质疑她成立慈善机构的初衷。 徐婉宁也知道，光靠自己的一张嘴，就是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不愿意相信的人还是不会相信。 所以她就想到了最直接的办法，走徐父的门路，见到了毛首席。 一开始听说她的计划，毛首席也有些不大理解。 但在徐婉宁声情并茂且条理清晰地演说下，毛首席很是支持她成立慈善机构。 并且，因为徐婉宁是徐父的女儿，且她又是袁老先生的学生，再加上之前在试验基地，她“舍生取义”协助政府抓住了两队间谍，因此，毛首席很是信任徐婉宁。 当然最重要的是，毛首席认为，慈善机构是徐婉宁提出来的，也是她用原本属于自己的钱成立的，因此并不认为她会动手脚。 徐家人的品行，他信得过。 但徐婉宁却一再要求，要将财务公开，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毛首席又高看了她一眼，甚至自己主动提出，会亲自前来剪彩。 当然，徐婉宁也是昨天才知道毛首席的决定，毕竟，她的身份地位还是不够高，不配知道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行动轨迹。 但毛首席能来，已经是给徐婉宁最大的面子了。 也无形当中给她消除了一些障碍。 “基本上算是解决了，只要后期咱们按照计划来，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就没有意外。” 第六百一十八章 隐瞒 善行者慈善机构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开门了。 徐婉宁将慈善机构全权交给了林荃和袁欣，自己再度当起了甩手掌柜。 她对林荃和袁欣很有信心，相信他们能将慈善机构管理的很好。 翌日，徐婉宁早早地到了医院。 等她赶到的时候，林季商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姑姑徐华景和表哥表姐都在门外候着。 “姑姑，耀宗呢？”徐婉宁举目在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大林耀宗的身影。 按理说，父亲做手术这么重要的事情，林耀宗应该全程陪伴才对。 但却没能在手术室外看见他的身影。 徐华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姑父做手术的事儿，我们没有跟耀宗说。” 徐婉宁回想了一下，除了海蒂医生刚来，大家一起在徐家铺子酒楼吃饭的那一天林耀宗在，之后几天她再没有见到林耀宗。 这有些不合常理。 林耀宗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大靠谱，但也不至于全家都瞒着他，父亲要做手术的事儿吧？ 徐婉宁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 好在，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林婉笙已经跟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之前初念在北海公园出事的时候，我们不是盘问出了一些有用信息吗？知道耀宗开的那辆三轮汽车，其实是汽车制造厂厂长的儿子借给他的。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对方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暗中部署了。” “林安跟耀宗布了一个局，结果显而易见，耀宗的那个朋友确实有问题。后来我们还发现，那辆借给耀宗的三轮汽车被动了手脚，刹车很松，但凡有个事儿，估摸着就得翻车了。至此，我们知道，我们一家人算是被人给盯上了！” 林婉笙的神情很是凝重。 她和林茂青十多岁就开始在父亲的培养下，为组织服务，大大小小完成了很多次任务，对危险的感应很是敏锐。 他们不会单纯地以为，幕后之人只是为了对付徐婉宁。 虽然说徐婉宁揭发了丁白村的事儿，又继承了袁老的衣钵，引发了试验基地的一系列事情。 那些间谍固然恨她，但也没有到那个程度。 所以，经过他们一段时间的盘查，将目光锁定在了林季商身上。 林耀宗被人利用，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徐婉宁的表弟，更是因为，他是林季商的儿子。 当林婉笙和林茂青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一阵后怕。 所以，兄妹俩和父母商量了一下，就决定瞒着林耀宗这事儿。 倒不是他们不信任自己的弟弟，实在是她那个弟弟看起来精明，实则是个没啥心眼儿的，很容易被人利用。 所以，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争端发生，他们还是选择了隐瞒。 至少，等父亲的手术做完，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告知耀宗事情的真相。 虽然他大概率会生气难过，但林婉笙相信，她的弟弟不是小气的人，会理解他们的用心良苦。 因为在医院，到处都是人，林婉笙也不敢将话说的太直白。 她相信徐婉宁是个聪明人，所以只是点到即止。 而徐婉宁也确实领悟了林婉笙想传达的意思，而她的心情就更加难受了。 在丁白村的事件发声之前，徐婉宁最大的心愿就是多挣点钱，再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保护好她所有的家人。 但她发现了丁白村那些腌臜的事情后，徐婉宁恍惚意识到，事情已经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也是，战争进行了那么多年，华国付出了多少沉重的代价，多少先辈们的性命，才换来了如今相对平稳祥和的生活。 而岛国虽然退兵出了华国，但他们想要占领华国的心思冒出来后，大概率是不会轻易消散的。 哪怕到了后世，文化入侵等等“侵略”事件也时有发生。 更遑论，华国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达十年的运动，没有彻底歇心思的岛国人认为自己还有机可趁，也是可能的。 而徐婉宁之前也了解过，姑父林季商之前受伤，就是在跟岛国人博弈的时候，被岛国人算计了。 所以，岛国人在得知姑父的双腿有可能恢复的情况下，再耍一些小手段，也是可能的。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你们瞒着耀宗是对的。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对姑父不利，最先肯定会从耀宗身上着手。” “你能理解我们就好。” 徐婉宁当然能理解了。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了，预示着手术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是手术室过于密闭，所以隔音效果很好的原因，还是徐婉宁给的镇痛药起了效果，总而言之，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手术室内，给海蒂医生打下手的，是骨外科的郭医生和毛敏，还有几个骨干医生。 手术开始前，海蒂医生还不忘告知林季商。 “因为麻醉药的药效算不上好，手术过程中，你大概率会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你记住，哪怕痛到需要咬舌头来控制，你也必须要忍住，双腿不能动一下，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海蒂医生没说的是，在手术过程中，林季商的身体但凡有幅度比较明显的动作，不止会前功尽弃，还会让他的腿疾变得更加严重。 在进手术室前，林季商就已经服用了镇痛药，如今刚刚过去二十分钟，镇痛药的药效还没有被彻底激发，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双腿被人用锋利的手术刀隔开了口子。 痛。 很痛。 比他当初双腿被废的时候还要痛。 但林季商始终咬紧牙关，哪怕上半身冒出的冷汗已经将身上的手术服和身下的床单都打湿了，但他愣是没有动一下，甚至连通呼声都没有。 好在，过了没一会儿，镇痛药就起作用了。 虽然林季商还是能感受到手术刀在腿上游走，但这种轻微的痛感，他完全能忍受得了。 等一场手术做完，林季商也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绷，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我们结束了 漫长的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总算被人推开了。 率先出来的，是坐在轮椅上的海蒂医生。 海蒂医生那双湛蓝色的瞳孔已经变得涣散了，可想而知，这一场手术下来，他消耗了多少精力。 徐华景本想问一问海蒂医生林季商的情况，但瞧见海蒂医生这样，她还是生生忍住了。 海蒂医生被他的其中一个保镖推着轮椅，路过徐婉宁身边时，海蒂医生虚弱地说道：“徐，手术很成功，但我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徐婉宁心里很感动。 海蒂医生已经不年轻了，七十多岁的高龄，还要亲自主刀这一台两个小时的手术，可想而知他的身体遭受了怎样的负荷。 徐婉宁从保镖手中接过了推轮椅的工作，“海蒂医生，我哥哥在医院里有一间单人宿舍，床单被套都是今天早上刚刚换好的。现在我送您去宿舍休息一下吧？” 海蒂医生确实已经疲乏到了极点，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倒床休息。 而招待所距离医院虽说不远，但开车至少也要十分钟的样子，还要来回奔波。 因此，海蒂医生同意了徐婉宁的提议。 徐婉宁推着轮椅去了徐茂团的单人宿舍。 宿舍很简洁，只有一张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和一个简易衣柜，以及一套桌椅。 床上铺着簇新的床单，被套也是刚刚换过的，还散发着一股皂角的清香。 徐婉宁在保镖的搭手下，将海蒂医生扶上了床。 “海蒂医生，您先休息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给您准备午饭，等您睡醒以后就能吃了。” 徐婉宁的空间里，放着她昨天晚上做好的几道菜，全都是海蒂医生爱吃的。 除此之外，她还煮了一锅药膳粥，等海蒂医生醒来以后，她拿去医院食堂，租借一个炉子，热一下就能吃现成的。 等海蒂医生睡下后，徐婉宁又匆匆赶回了林季商的病房。 徐家人陆陆续续都赶过来了，见林季商还在昏迷着，不无担忧地问道：“季商真的没事儿吗？” “我刚才问过海蒂医生了，姑父没有大碍，只要等到麻醉药的药效彻底消散以后，他就能醒过来。” 镇痛药的事儿，除了徐婉宁林安以及姑姑徐华景和林季商知道外，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倒不是徐婉宁不信任自己的家人，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少几个人知道，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又是漫长的一个小时，林季商总算醒来了。 徐华景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彻底绷不住了，很快就泪流满面。 看着徐华景哭，林季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想抬手替徐华景擦眼泪，但沉重的胳膊只太高了一厘米的高度，就又无力地放了下去。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徐华景察觉到他的动作，用手背将眼眶的泪水擦干，沙哑着声音道：“你才刚醒来，好好休息就是了，你要吃东西吗？我看你嘴巴很干，要不要喝点水？” 林季商艰难地摇了两下头：“我没事儿。” 这个时候，听到信儿的毛敏推门进来了。 看到原本宽敞的病房挤了一大家子人，毛敏一一跟徐家人打过招呼后，才说道：“手术很成功，只是刚做完手术，双腿还是使不上劲儿，需要卧床静养至少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必须得一天三次给他的双腿按摩，防止肌肉萎缩。” 徐华景忙道：“按摩我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他按摩。” “一个星期后，我们会再给他检查一下，如果双腿没有大的问题，就可以尝试着下地走动了。手术成功是一个理想化的状态，但如果要想让双腿跟正常人一样利落地行走，术后的康复必不可少。”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困难，但只要坚持下去，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 “毛医生，谢谢你。” 听着徐华景的感谢声，毛敏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看了眼徐茂团。 但徐茂团正在跟林茂青聊天，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毛敏有些失落，却还是微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离开了病房。 徐婉宁察觉到了毛敏和徐茂团之间的互动，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怪怪的。 见姑父身边围绕了一大群人，自己在与不在影响不大，所以徐婉宁追出了病房。 “毛医生，请稍等一下！” 听到身后徐婉宁的呼唤声，毛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阿宁，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 徐婉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现在有事儿吗？” “我今天下午没有排班，不算太忙。”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聊。” 毛敏没有拒绝，带着徐婉宁去了院子里的长椅上。 现在是正中午，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毛敏对医院的花园显然很熟悉，带着徐婉宁走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 “阿宁，你找我有事儿吗？”毛敏开门见山，主动询问。 徐婉宁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问道：“毛医生，你跟我四哥，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毛敏没想到徐婉宁问的这么直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表情有些不自在。 徐婉宁也不着急，没有催促她回答，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毛敏说道：“大概是我跟你四哥不合适吧，我想当你嫂子的心愿注定要落空了。” 虽然毛敏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但徐婉宁就是能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出她低落的情绪。 两个人分开了？ 为什么？ 徐婉宁不理解，所以很直白的询问了。 毛敏道：“相信你还记得我跟你的初次相遇吧？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三心二意，在明明有对象的情况下，还觊觎茂团，因此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确实有些误会。” 毛敏误以为她是一个三心二意，对感情不忠的人，再加上嫉妒她能跟徐茂团坐在一起吃饭，确实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第六百二十章 惊世骇俗的举动 而徐婉宁在徐茂团的明示暗示下，也以为毛敏是个狗皮膏药，粘着徐茂团不放，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可以说，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她们俩互看对方不爽。 后来林母的腿疾做手术，毛敏给郭医生打下手，徐婉宁为了多了解林母的情况，跟毛敏接触的多了一些。 一来二去的，两人慢慢相熟，特知道彼此之间的误会，一笑泯恩仇。 再后来，也不知道徐茂团是怎么想通了，竟然觉得毛敏还不错，暗戳戳地跟毛敏发展成了革命友谊。 二伯父二伯母当然也知道自家儿子谈对象了，但他们是开明的父母，不会插手孩子的事情。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等徐茂团主动地将毛敏带回家见父母，好详谈结婚的事情。 但徐茂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主动地将毛敏介绍给家里人。 尽管，徐家人都知道毛敏和徐茂团谈对象了，但两人的事情没有过明路，他们也不好对毛敏表现的太热情，免得吓到了人家女孩子。 徐婉宁以为，等二哥结完婚稳定下来后，就该谈四哥和毛敏的婚事了。 结果现在毛敏却说，她和徐茂团要分开了？ 徐婉宁大为不解。 “毛敏，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或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里人对你不够重视，所以心里有什么怨言？如果你觉得我们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讲，咱们有问题解决问题，有误会据解开误会，可不能拿感情开玩笑。” 徐婉宁的语气诚挚，显然是真的站在毛敏的角度考虑。 毛敏苦笑，眼眶里也氤氲出了一层泪水。 “我对你们家里人没有任何意见，相反的，我很喜欢你们的家庭氛围，也很期待能早点融入进去。但是阿宁，我跟你哥，我们……” 毛敏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又将手当成扇子再脸上扇了扇，将喷涌的泪水逼了回去，这才哽咽着道：“可能是我跟你哥没有缘分吧。虽然我当不成你的嫂子了，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友情能不被外物困扰，我挺喜欢你的。” 看毛敏这样子，徐婉宁越发坚信，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徐婉宁用了很多比较委婉的话术套话，总算从毛敏那儿得知了前因后果。 原来，副院长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归来，进了儿科。而副院长让徐茂团多带带自己的女儿，一来二去的，副院长的女儿就看中了徐茂团，想跟他处对象。 毛敏的家庭虽然和谐，父母哥姐也都是工人，有稳定工作，但也只是普通家庭，没有权势。 所以毛敏首先露了怯。 而她和徐茂团处对象的事儿，医院里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副院长的女儿来势凶猛，没几天就将自己要追求徐茂团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许多人觉得她的行为举措太过开放，有些惊世骇俗，但平日里也会多加打趣，所以已经有很多人默认，徐茂团和那个女孩儿谈对象了。 就连副院长都明确表示了，如果徐茂团真的和他的女儿结了婚，自己肯定会大力提拔他。 徐家人主打一个清廉低调，徐茂团进入医院，从未动用过家里人的人脉，全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像是陈院长，他知道徐茂团其实是徐家的儿子，但更多的人不知道他有如此强硬的背景。 甚至觉得，只要能娶到副院长的女儿，他就一步登天了。 听完毛敏的描述，徐婉宁沉默了好半晌，委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儿，不怪毛敏，她是受害者。 也不能全怪那个姑娘，毕竟徐茂庭素来低调，对方并不知道他有对象的事儿，所以才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对他展开猛烈的追求。 这在后世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放在七十年代末，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我见过茂团和对方一起吃午饭，不止一次。” 毛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但眼眶还是有些湿润。 “阿宁，我不怨任何人，只能说我跟你哥有缘无分。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我跟你哥之间结束了，但我跟你还是好朋友。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提，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 “……好。” 毛敏拿出手帕，仔细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净，“阿宁，我科室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来找我。” 徐婉宁望着毛敏渐行渐远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回到病房时，已经找不见徐茂团的身影了。 “阿宁，到这边来。”坐在沙发上的二伯母对着徐婉宁招了招手，等徐婉宁走过来后，她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才去追小敏了吧？她跟你四哥是不是吵架了？我总感觉他们俩之间怪怪的。” 徐婉宁这才恍然，原来毛敏和四哥之间的问题已经这么明显了，不止是她一个人发现。 徐婉宁想了想，还是将毛敏的原话告诉二伯母了。 “二伯母，我不知道四哥是怎么想的？说到底，我只是隔了一房的堂妹，哥哥的婚事我这个当妹妹的实在不方便插手。这事儿，还得您来解决。” 听完徐婉宁的话，二伯母怒气冲冲道：“我家茂团已经足够优秀了，哪里还需要借助外力来让他升职？再说了，如果茂团想，我们徐家的人脉肯定会向他倾斜，让他升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哪里需要靠娶人来达成了？” 徐婉宁知道二伯母为什么这么生气。 但她作为晚辈，委实不好插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徐母和大伯母。 徐母道：“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确实不好插手，尤其是婚姻的事儿，茂团要结婚，肯定是要娶自己喜欢的人。但是现在，我们不确定他喜欢的，到底是毛医生还是那个女孩儿，总要问过他的意思吧？” “就是，万一茂团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儿，我们也不能强行让他跟毛医生在一起。” 第六百二十一章 脑子有大病的女孩儿 虽然不论是大伯母还是徐母，对毛敏的印象都很好，也很期待她成为徐家的一份子。 但还是那句话，徐家不会强迫家里的孩子做任何一个决定，尤其是在婚事上，还是要选他们喜欢的。 只有真心实意地喜欢，这日子才能一直过下去。 “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找到茂团问清楚。如果他心里中意毛医生，那咱们就快刀斩乱麻，给他俩把婚事定下来，免得被人误会。如果他已经不喜欢毛医生了，那……” “那咱们可得好好地说教说教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始乱终弃的事儿！” 徐华景也听到了三个嫂嫂们聊天的内容，忙道：“季商这边我照顾着就行，嫂嫂们，你们还是快点去找茂团问清楚吧，咱们徐家人，确实不能做出始乱终弃的事儿！” 闻言，二伯母和大伯母徐母迅速去找徐茂团了。 然后，他们在食堂找到了徐茂团。 以及他对面，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儿。 大概是再国外生活了几年的缘故，那个女孩儿看起来不像同龄人那么拘束，而她的笑容也很有感染力，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徐茂团的面前还放着一本书，他右手拿着筷子吃面条，左手拿着一支钢笔，在一段文字下面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线：“这个知识点你务必要记清楚。小孩子不比大人，用药量得仔细斟酌。” “在你之前有一个同事，就是用药量没有把握好，导致那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因为无法排泄药物的副作用，最后肾衰竭早早离世了。四岁，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啊！希望这样的悲剧，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易选春歪着脑袋看着徐茂团：“师父，你不是会一直带着我吗？等我写好药方后，拿给你看看，你要是确定没问题了，我再给病人用药，这样岂不是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易选春大有一副自己好聪明的样子。 徐茂团“啪”地一声将书合上，严肃地看着对面笑颜如花的女孩儿，语气冰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只带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就必须要独立问诊了，难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也要拿着自己开的药方来问我？” “为什么不呢？”易选春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比较糊涂，很容易犯一些愚蠢的问题，有师父你在，我就不用担心啦！” 徐茂团实在听不下去了，连饭都不吃了，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容僵硬在脸上的易选春。 “我会跟你父亲说清楚，我带不了你，让他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师父。” 说完，徐茂团抱着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由易选春在背后叫他，他的脚步也没有停顿过。 刚走出没几步，就撞上了徐母等人。 “妈，大伯母，三婶儿，你们也来吃饭吗？这个点食堂已经没什么好吃的了，要不我去外面给你们买一点？” 二伯母望了望已经追上了易选春，二话不说就抓着徐茂团的胳膊出了食堂。 等到了外面的空地上，二伯母直接开门见山，“茂团，你跟妈说，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二伯母问的直白，徐茂团却有些羞涩，闹了个大红脸，就连耳垂都染上了红晕。 “妈，您知道我有对象了？” 二伯母哼哼一声：“不止我知道了，咱家全部都知道了！” 徐茂团用手挠挠后脑勺，笑的有些尴尬：“我本来打算，等我哥结完婚以后再带小敏跟你们见面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跟小敏的事儿。” 二伯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会撒谎。 现在听徐茂团这么说，二伯母知道，他心里中意的还是毛敏，而不是那个像是脑子有什么大病的女孩儿。 “你带小敏跟我们认识，跟你哥结婚有什么关系？” “您这段时间一直在操心二哥的婚事，我要是带小敏见您了，您得分一点精力在小敏身上，这样不论对嫂子还是小敏来说，都不公平啊。您现在先好好操持嫂子跟我哥的婚事，等他们结完婚后，您再替我和小敏操持婚事，这样，就不冲突了。” “这么说的话，你是打算跟小敏结婚了？” 徐茂团眨巴着眼睛，清澈的眼里满是不解的神色：“我不跟她结婚的话，为什么要跟她处对象呢？” 二伯母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一脸懵懂又迷茫的徐茂团，下了一剂猛料：“你知不知道，小敏已经打算跟你分开了？”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她误会，你有了新欢吧。” 新欢？ 徐茂团不懂，但二伯母又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他只好看向大伯母和徐母。 “大伯母，三婶儿，我妈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明白？” 大伯母和徐母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徐母道：“刚才我们去食堂的时候，看见你在跟一位女同志一起用餐。茂团，那位女同志是谁啊？” “哦，她是我们副院长的女儿，在国外学了几年医，刚回国没多久。副院长怕她刚回来不适应，因为我跟她年纪差不多，医术也还算不错，所以副院长就让我带带她。” “但是我们听说，那位女同志再追求你？有这件事儿吗？” “有吗？”徐茂团依旧迷茫，“我不知道啊。她对我的态度确实跟别的同事不一样，但我是她师父，平时跟她接触的比较多，她跟我的话多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徐茂团本来还很确定，但二伯母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二伯母知道自家儿子在感情上略微有些迟钝，但没想到，他所有的脑子都用在研究医术上了。 情商差到令人发指！ 二伯母本想点一点他，但忽然想到，她站在长辈的立场跟他说的话，他未必能听得进去。 所以，二伯母决定什么都不说，让他自己跟毛敏解释去！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跟毛敏结婚了，那她也算是咱家人，你哥结婚的时候，记得邀请她一起来。” 第六百二十二章 份子钱 转眼，就到了徐茂庭和张文婷的婚礼。 婚礼前夕，徐婉宁受了张文婷的邀约，特意去张家陪她。 徐婉宁赶到的时候，张文婷的卧室里还有其他几个看起来跟她同龄的女孩儿。 徐婉宁开门的动静不大，以至于她已经站在门口了，屋内正在详谈的几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文婷我跟你说，你那个小姑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女人嘛，就得在家里相夫教子，伺候老公。她男人是部队的军官，官职还不低，每个月的津贴足够他们一家子生活了，她倒好，上大学也就算了，竟然还去开酒楼，这样抛头露面，一点都不合适！” “没错，虽然她的酒楼生意不错，赚的钱也不少，但这种行为实在太落面子了，你嫁过去以后，最好劝劝她，好好上她的大学就行了，开什么酒楼嘛！” “我倒是觉得，问题的小姑子开酒楼没什么问题，相反的，还能帮衬帮衬文婷呢。反正都是一家人嘛，要是文婷经济上有困难了，她肯定能帮一帮的。” “什么一家人啊，都隔了一房的小姑子了，再怎么亲近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还有啊文婷，你平时可得多留点心眼儿，你那婆婆的好东西，能扒拉的都尽量扒拉到自己这儿来，我听说你小叔子的对象也谈好了，还是医生呢，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会结婚。你婆婆万一偏心咋办？趁着她还没有进门儿，能多拿点好处对你也好嘛！” 徐婉宁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她扁的一无是处，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想笑。 不过都是些眼界小的，还以为生活在过去呢，开门做生意就是抛头露面了？ 她家里人都没说话呢，轮得到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瞎逼逼？ 徐婉宁正打算跟这些人好好讨论一下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的行为，没想到她的好二嫂已经率先发飙了。 “我说呢，你们今天厚着脸皮来我家是为了什么，原来是编排我小姑子来了？” “张鑫，你倒是跟我说说，女人家开酒楼做生意怎么就算抛头露面了？国家政策都放开了，我小姑子为什么不能开酒楼了？哦，我知道原因了，因为你们家也开了酒楼吧？只不过面积没有徐家铺子酒楼大，菜品不好吃还价格昂贵，所以生意很不好吧？” “你该不会打的主意，就是希望我小姑子把酒楼关了，这样你家生意就能好一些吧？你真以为只有你自己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想不开了，要跟你这种人交朋友！” 张文婷作为被家里宠爱着长大的小姑娘，本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偏偏这个叫张鑫的，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雷区上跳动，张文婷能受得了她才怪了！ “文婷，张鑫也是为了你好。我们都是过来人，知道结了婚以后，日子有多不好过，这不是给你出点主意，希望你不要步入我们的后尘嘛！就算你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这样说我们，多伤感情啊！” “得了吧，什么为我好，你们分明是见不得我好！怎么，看见我找上了徐家，你们都嫉妒了？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有几根弯弯肠子真以为我不知道？” “还有你，一会儿说我小姑子跟我是一家人，让我以二嫂的身份立场好好劝劝她，一会儿又说我们隔了一房，关系不亲近。怎么好赖话都让你们说完了，你们咋那么能耐了？” “另外，我小叔子找的媳妇儿，我喜欢的很，人家有真本事，性格又好，我们俩妯娌肯定不会你闹矛盾，而是劲儿往一处使，把日子过好。谁像你们啊，有点小心思都放在勾心斗角上了，就你们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张文婷，你……你……” 张鑫用手指着张文婷，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文婷一巴掌将她的手打掉了，怒道：“我怎么了我？这是我家，可没有你撒泼的地儿！我家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走！还有你们，有多远给我走多远！” 张鑫脾气上来了，冷哼一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明天结婚我们也都不来，我看你没有朋友，怎么给你撑场面！” 张文婷没好气地朝着她翻了个白眼儿，“我可不需要你们给我撑场面。还有，你们人不来可以，但是份子钱得给我带上！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给了份子钱的，没道理我自己吃这个暗亏吧？” “你可是张家大小姐，嫁的可是鼎鼎有名的徐家人，你会在意这点份子钱？” “我要不要是一回事儿，你们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儿，别想从我这儿占到一点便宜！” 张文婷主动跟这些人撕破了脸，这几人实在没办法，当场就把份子钱给了她。 “张文婷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们绝交！你以后在徐家受了委屈，可千万别跟我们哭诉，我们没人愿意搭理你！” “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我二嫂嫁到我们家去，保准让她过上幸福甜蜜的小日子，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什么婆媳关系啊姑嫂关系妯娌关系，她全部都不用担心。” 房间里倏地多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众人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到正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的徐婉宁。 张文婷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徐婉宁有没有听到，又听到了多少，听到以后会怎么想她？ 而张鑫几人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背后怂恿着说人坏话，还被人当场抓包了。 她们几个对视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 张鑫等人前脚刚走，张文婷就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抓住衣角，小声道：“阿宁，你来了啊。刚才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随口一说。” “二嫂说的漂亮！”徐婉宁笑道：“对于那些没脸没皮的人，就得狠狠撮一撮他们，免得她们以为自己说的是什么大道理呢。” 第六百二十三章 帮我化个妆 “嗯，是这样没错。” 张文婷应和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瞥了徐婉宁一眼，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说道：“阿宁，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二嫂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肯定帮你。” “是这样的，之前陶静静结婚的时候，你不是帮她化妆了吗？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她惊为天人，实在太好看了！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也化个妆，可以吗？” 张文婷用星星眼看着徐婉宁，她实在不忍心拒绝，便道：“理论上我是没有问题的，但咱们得考虑到一个现实层面的问题。明天是我哥娶媳妇儿，我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可得全程跟着。” “但二嫂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也不能拒绝你，所以咱们折中一下，我明天早一点来给你梳妆，等弄完以后我再回去。但是咱们估计得三四点钟就开始准备了，你这边可以吗？我担心你醒来的太早，举行仪式的时候会没有精力。” “可以的！”张文婷忙不迭点头，脸色微讪，“不瞒你说，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睡眠不大好，经常半宿半宿睡不着觉。” 所以，别说凌晨三四点起床了，哪怕让她一整晚不睡觉都可以。 只要徐婉宁能来帮她化妆，让她成为最好看的新娘子。 约定好时间以后，徐婉宁将一个巴掌大的首饰盒递给了张文婷。 “二嫂，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婚礼物，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不好吧。”张文婷红着脸，小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准备，你还给我准备了新婚礼物，怪不好意思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张文婷却抱着盒子不撒手。 她倒不是觊觎徐婉宁的礼物，主要是她太相信徐婉宁的审美了，她相信，这个首饰盒里面装着的，绝对是她喜欢的东西。 在徐婉宁的再三催促下，张文婷还是打开了首饰盒。 里面是一对金耳环，一个金手镯和一条金项链。 款式不同于这个年代的金叶子一类，小巧精致很好看。 自从风气开放以后，个体户越来越多，稍微挣了点钱的人都喜欢买一些金饰玉镯一类的佩戴，国家已经不会出面干预了。 因此，徐婉宁才会明目张胆地将这份礼物拿出来。 “这个太贵重了，阿宁，我不能收。”张文婷脸色微变，将盒子盖上，还给了徐婉宁。 “二嫂不喜欢？” “喜欢，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金首饰，但是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金子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这一套金饰，算下来也不便宜。 当然了，这是前世的徐婉宁买的，存放在空间里的。 而她的空间有自动补货的功能，哪怕拿出来了一套，还会自动补充上来，因此对于徐婉宁来说，这个几乎没有成本。 徐婉宁无比庆幸自己是根正苗红的华国人，自幼接受祖国教育的熏陶，养成了不贪心不贪婪的美好品行。 否则，单单是空间能自动补货这个功能，她利用金饰，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徐婉宁有的时候也会深思，是不是因为她不贪心，没有大肆利用空间里现有的物品，所以她的空间才会一直用下去。 但凡她的心思不纯正，说不定空间已经对她自动关闭了。 “二嫂，我悄悄跟你说，我之前在黑省的时候，买了一大块儿金子，一共打造了十套金首饰，给大伯母二伯母我妈和我婆婆各一套，还给我的六个嫂子各准备了一套。虽然我没有赶上大哥大嫂的婚礼，但大嫂的我已经给她了。” “这一套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得收下。” 同为下乡知青，张文婷没有怀疑徐婉宁的话。 当初她下乡的时候，因为家里给的钱票比较充盈，她也用极低的价格换了一些金首饰和玉器。 “那……我就收下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一套金首饰，戴上肯定很好看。 “收下吧，多少也是我的心意。” “谢谢阿宁！” 张文婷将盒子盖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 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等明天婚礼结束以后，她得给松寒锦初准备什么见面礼。 哦对了，还有时安时宜，也不能忘。 徐婉宁待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了。 张文婷也知道，徐家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忙，也就没有挽留她。 徐婉宁刚走到客厅，就被张母叫住了。 她拉住徐婉宁的手笑意盈盈：“阿宁真是越来越标志了，看着就让人喜欢。” “谢谢伯母。”徐婉宁礼貌微笑。 只是，她不大喜欢跟不太亲近的人有肢体接触，被张母握着的手，滚烫的有些不大舒服。 偏偏张母又有求于他，自认为这样会比较亲近一些，并没有注意到徐婉宁的反应。 还是张文婷发现了，不动声色地分开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妈，您刚才不是还说，等阿宁来了以后，有话要跟她说吗？您想跟她说什么呀？” “对对对，我是有话要跟阿宁说来着！”张母想拉着徐婉宁坐在沙发上，被张文婷避开了，“妈，您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阿宁，我想问问，你的慈善机构还招不招人啊？我想让你二嫂去工作。” 徐婉宁没料到，张母要跟她说的是这件事，她愣了一瞬，下意识问道：“二嫂不是有工作吗？” 就跟她的好二哥在一个部门，工作清闲，工资也不低，最重要的是，夫妻俩在一个部门，时不时地就能见一面，很利于稳固感情。 所以徐婉宁不理解，张母为什么会产生要让张文婷换一份工作的念头。 张母微微叹一口气，无奈说道：“我之前也觉得，你二嫂这份工作不错，每天混混日子就能拿到不错的工资，人也轻松，多好。但那天参加了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开业仪式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人生短短几十年，可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年纪轻轻就开始享乐，一辈子大抵也就这样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布置新房 “我就是个普通人，就只有文婷这一个女儿，我没有什么望女成凤的念头，但我也不希望文婷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 “茂廷是个有本事的，他将来还会不断攀升，官职越来越高，但文婷一直在原地不动的话，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我倒不是说茂庭会做什么对不起文婷的事儿，他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但问题是，两个人的差距大了，眼界就不同了，能交流的话题也少了，这样下去，可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嘛，说不定文婷还会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呢！” 徐婉宁有些咋舌。 她没想到，张母的想法这么超前。 但张文婷显然不当一回事儿。 她觉得，自己现在跟徐茂庭能经常见面，就是最好的了。 她觉得自己母亲的想法，不过是胡思乱想，那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徐婉宁看张文婷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徐婉宁再次犯难了。 她认为张母说的有道理，但一来，慈善机构现在还没有接收一个需要帮助的病人，袁欣林荃几个人就足够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空位腾出来给张文婷。 另一方面，张文婷和二哥毕竟刚刚新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应当适当地给他们一些甜蜜的私人空间。 想了想，徐婉宁说道：“伯母，慈善机构现在确实不需要人手，等过段时间忙起来了，如果二嫂想的话，我可以安排她进去。当然了，现在二嫂跟二哥正是新婚，夫妻俩想多一点相处空间也是正常的。” “所以，咱们就先维持现状，过一段时间再看，您觉得呢？” 张母觉得这样不好。 但她总不好强迫徐婉宁给张文婷安排一个职位吧？ 后来转念一想，维持现状也不赖，至少，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感情持续升温，也能尽快生下孩子。 这样一想，张母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徐婉宁再次提出要回家了，张文婷亲自送她到了门口。 “阿宁，我妈那个人，最容易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常常听风就是雨的，你别在意她的话。我挺满意我现在的生活状态。” “日子嘛，都是自己过的，只要你过的开心，就足够了。” 翌日，徐婉宁早早地就到了张家。 张文婷确实激动地一晚上没睡，然后，她悲惨的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肿。 等徐婉宁来了以后，张文婷耷拉着脸，“我今天醒来以后，发现眼睛太肿了，好丑。阿宁，你有没有办法帮帮我？” “家里有没有勺子？” “有有，我马上去拿。” 张文婷很快拿了一个铝制的勺子过来，是最普通的那种勺子。 徐婉宁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将自己刚才放进空间冰箱保鲜室里的勺子调换了一下，她拿着勺子，开始刮张文婷的眼周。 “阿宁，有点冰。”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徐婉宁刮了一阵后，将勺子拿下来，让张文婷对着镜子看了看。 “好神奇，就这么刮两下就不肿了，阿宁，这是什么原理啊？” “原理我也不大清楚，是我在黑省下乡的时候，跟我们知青院儿里的知青学的。你现在坐好，我来给你化妆。” 徐婉宁化妆的技巧算不上太好，至少比起前世那些能够换头的美妆博主来说，还是差了一些。 但比起这个年代的人，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她双手的装点下，很快，张文婷就变漂亮了。 “好奇怪，明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但我就是感觉变好看了很多。阿宁，你真的好厉害。” “也就一般般吧。”徐婉宁又盯着张文婷的脸看了会儿，改动了几个地方后，便道：“行了，新娘的妆发都已经化好了，你现在就耐心等着我哥来接亲就是了。”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六点了。 她一点都不敢耽搁，跟张文婷说了一声，就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 好在，张文婷家距离军区大院算不上远，徐婉宁骑车十多分钟就赶回去了。 二伯母家。 徐茂庭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衬的他本就颀长的身姿更加挺拔。 徐婉宁刚回来，就发现徐茂庭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二哥，你是不是很紧张？” 徐茂庭苦笑道：“是啊，以前也参加过同事的结婚典礼，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到了自己这儿，反倒觉得哪哪都不对劲。阿宁，你说我等会儿要是表现的不好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徐婉宁双手一摊：“因为你的心情，我体会不到。不过我觉得，结婚典礼是一个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二哥你只需要拿出自己的真心对待就好，再稍微细心一点，就不会有问题了。” 徐茂然也道：“没错，你只需要在重要的节点表现一下就行，大部分时间都有我们帮衬着，不会有事儿的。” 徐茂庭立刻看着徐茂然：“大哥，你当时娶大嫂的时候，也这么紧张吗？” “咳咳！”徐茂然手握空心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总之，你自己心态放好就是了。” “四哥，你也应该好好学一下，争取早点了解清楚，免得你到时候娶四嫂的时候，跟二哥一样紧张。” 听到徐茂宁的打趣，徐茂团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咱们俩谁先结婚还不一定呢，你也可以提前熟悉一下。” “我是家里最小的，哥哥们都还没结婚，哪轮得到我？不着急，我一点也不着急。” “你是不着急，但你得为袁欣考虑啊，总不能让人家女同志一直等你吧？那多不合适的？” 徐茂宁下意识地看了眼袁欣，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刻选择闭嘴。 而被讨论的另外两个主人公，毛敏和袁欣正在卖力地布置新房。 第六百二十五章 找抽！ 徐婉宁注意到，有一道视线总是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回看了过去，就撞上了林安充满歉意的双眸。 徐婉宁当然知道林安为什么会这样。 他大概是觉得，没能给她一场像样的婚礼。 虽然当初林安和原主结婚的时候，也在村里办了酒席，但也只是让村里人一起吃了顿饭，又收了礼钱而已。 新娘的红嫁衣，原主没穿，甚至典礼的时候，原主因为顾及着顾俊和李倩倩的想法，都没有跟着林安一起敬酒。 归根结底，是原主并不在乎那场婚礼，而不是林安做的不够好。 哪怕林安当时不够爱原主，可也是举全家之力，想给她一场婚礼，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罢了。 所以，是原主对不起林安，而林安，没有对不起原主，更没有对不起她。 徐婉宁知道，林安总是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所以总想力所能及的补偿她。 但徐婉宁不喜欢林安这样。 因此，她越过层层人群，走到了林安身边，握住他的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婚礼不婚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日子过的足够好，不是吗？” “可是阿宁，我……” “你该不会是想给我补办一场婚礼吧？”徐婉宁根本不给林安说话的机会：“不行不行，这样不合适，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这个时候再补办婚礼，别人会怎么想？” 林安握着徐婉宁的手，掌心温暖：“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是觉得，太亏欠你了。” “你想想看，办婚礼，也就意味着要收份子钱吧？我呢，因为工作原因，也认识了不少人，我要是办婚礼，那些朋友都得邀请吧？那人家给多少份子钱合适呢？更别说你的工作和身份了。” 徐婉宁反握住林安的手，语气柔和道：“林安，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咱们就别拘泥于这些形式主义了，我相信，只要咱们的日子能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毕竟，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 林安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合实际，但心底的亏欠，让他无法无动于衷。 现在将话说开了，以后他会加倍地对徐婉宁好，将亏欠她的全都补回来。 张家距离徐家不算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 时间一到，一大家子人就浩浩荡荡地去接亲了。 这个时候，接亲的流程比较简单，不像后世那样，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游戏。 而张家也没有为难人，徐茂庭顺利地接到了自己的新娘子，在计划好的时间内，完成了结婚典礼。 典礼结束后，张家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张母拉着张文婷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滴落。 原本喜庆的氛围被渲染地很是悲伤。 徐母看到这一幕，也有感而发，越过人群找到了徐婉宁，二话不说将她抱住。 “当初你和林安结婚的时候，咱家没有一个人去大江村参加你的婚礼。你熟识的也就只有知青院儿的那些人，你是不是很孤单啊？” 徐婉宁被徐母说的有些心虚。 前世今生，她就没嫁过人。 毕竟当初跟林安举行仪式的是原主，不是她，她再怎么回忆，也想不起当初的心情了。 “妈，都过去了。”徐婉宁的手掌轻轻拍着徐母的后背，安抚道：“现在我过的多好啊，婆婆对我好，也能经常回家看望您跟我爸，已经很舒心了。” “对。”徐母点头赞同，并用手背抹掉了眼眶的泪水，“阿宁，等会儿你张姨走了以后，你去陪陪你二嫂，从今天开始，她的身份就转变了，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好。” 半个小时后，强忍着悲伤的张父，强行将张母拽走了。 “别太难过了，孩子明天就回门了。再说了，她是结婚了，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咱们亲家可都是好说话的人家，就算婷婷经常回娘家，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二伯父二伯母当然听出了张父的弦外之音，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隐晦的表达希望女儿多回娘家的心愿。 二伯母笑着道：“亲家说的是，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婷婷什么时候想回家，随时都能回去。” “亲家，你年长我几岁，马上就退休了，但是我这还有几年时间才能退休呢，等婷婷和茂庭有孩子了，还得麻烦你多帮衬着点儿，当然了，虽然我出力比较少，但我绝对不会在经济上亏待婷婷。” 张母立即回应道：“瞧你说的这话，我就婷婷这一个女儿，她有需要我这个做母亲帮衬的地方，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帮衬。” 张文婷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 她哥哥去年刚谈崩了一个对象，目前还是单身状态，张母也不担心婆媳关系以及张文婷的姑嫂关系，能将大部分精力放在照顾自家女儿上。 跟二伯母聊了几句新婚夫妻的婚后生活，张母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又叮嘱了张文婷几句，就跟张父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当徐家的门关上的瞬间，一直强忍着眼泪的张文婷，忽然放声痛哭。 有经验的陈烨和徐婉宁一左一右地安慰着她。 徐茂宁戳了戳眼眶有些红润的袁欣：“咱们结婚的时候，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袁欣没好气地瞪了徐茂宁一眼，“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欺负我没有娘家庇佑不是？” 因为生气的原因，袁欣的声音算不上小。 她的话音落下，周围人都极其不友善地看着徐茂宁，好似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似的。 徐茂宁急忙说道：“我就是看欣欣情绪不高涨，所以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氛围。我没有别的意思。” “开玩笑，也要别人觉得开心那才叫玩笑，你这充其量就是找抽！” 第六百二十六章 回光返照 被自家母亲怼了一通，徐茂宁也不敢再发表意见了，缩了缩脖子，躲在了几个哥哥身后，寻求庇佑。 张文婷果然开始情绪低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徐婉宁不太能体会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烨。 她结过婚，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应该能安慰好人。 而陈烨又是擅长说话的，她深谙安慰人之道，拉着张文婷的手说了好一会儿，总算让张文婷的情绪稳定了。 “我真的可以时不时地回娘家？” “当然了。”陈烨笑着道：“咱们的婆婆，可都不是那种会磋磨儿媳妇的，又怎么会拦着你回娘家呢？我相信二伯母的观念跟我婆婆一样，只要你和茂庭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管你们怎么着都行。” 徐婉宁也点头配合：“没错，二伯母可好说话了。二嫂，你有什么想法或者需求，直接跟二伯父二伯母开口。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咱们一家人开诚布公，也能减少很多误会。你也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去揣摩二伯母的想法，那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吗？” 张文婷似懂非懂地点头。 徐婉宁正想再安慰一句，就听徐茂宁喊道：“姐，有电话找你，是袁雨晴打来的。” 袁家也派人来参加徐茂庭的婚礼了，不过典礼结束以后，他们就离开了。 这个点儿，袁雨晴找她有什么事儿？ 不知道为何，徐婉宁总觉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怀着这种紧张的情绪，她拿起了听筒，刚说了一句“喂”，就听袁雨晴哭道：“婉宁姐，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电话来打扰你。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爷爷他……他恐怕……” 袁雨晴的话断断续续地，但徐婉宁能拼凑出大概的意思。 老师，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 徐婉宁能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了头顶，她浑身变得僵硬，喉咙沙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宁，你没事儿吧？” 离得最近的毛敏见徐婉宁脸色泛着不寻常的惨白，紧张兮兮的问道。 被毛敏唤了一声，徐婉宁的意识回笼，“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徐婉宁浑身失去了支撑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毛敏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阿宁，发生什么事儿了？” “电话是袁雨晴打来的，该不会是……” 徐茂宁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几道冰冷的眼神瞪着，他讪讪的闭嘴。 徐婉宁用手捂住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老师恐怕挺不过去了。我现在得去袁家一趟，送老师最后一程。二哥二嫂，抱歉。” 这个消息一出，在场的人皆唏嘘不已。 “我们前两天见到袁老师的时候，他的状态看起来还挺不错。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怎么会……” 林茂青眼底泛着泪光，哽咽着道。 徐茂庭将车钥匙塞进了林安手里，“我今天喝了点酒，不适合开车。林安，你开车带着阿宁去袁家，让她再见见袁老。” 徐婉宁现在心思已经完全飘飞到了袁老身上，因此也没有丝毫耽搁，抓着林安的手臂，跟他一起离开了。 林茂青也跟着一起。 等到了袁家后，徐婉宁发现，院子里坐了不少的人，袁家人基本上都在。 看到徐婉宁进来了，袁雨晴直接扑进了她怀里，眼泪很快就将徐婉宁胸前的衣襟打湿了。 “婉宁姐，我爷爷他……他……” 因为悲伤，袁雨晴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婉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沙哑着声音道：“雨晴，先让我进去看看老师。” 这个时候，袁老的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通红着眼眶的袁父站在门口，对徐婉宁说道：“阿宁，你老师让你进去，说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林茂青下意识地跟了一步，但被林安拽住了。 袁雨晴端了两张凳子来，等林安和林茂青落座后，她就跑到了门口守着。 屋内，徐婉宁总算见到了袁老。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才过去了四五天的时间，但袁老却好像被一下子抽走了精气神似的，本就消瘦的身体变得干瘦，双眸也很是浑浊，无法聚光。 徐婉宁瞬间泪崩。 此时，躺在床上的老人，跟她记忆中那个老人，截然不同。 徐婉宁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床边，她“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抓住了袁老干瘦到能看出骨骼的右手。 “老师……” 她轻轻唤了一声，但回应她的，是一室寂静。 不知道是不是徐婉宁的呜咽声吵到了袁老，他的瞳孔慢慢聚焦，落在了徐婉宁身上。 “阿宁来了。” 简短的四个字，袁老却艰难地说了许久，他的嗓音，像极了秋天的落叶被踩时发出的声响。 离别的伤感，一下子被拉满了。 “老师……” “别哭了。” 袁老艰难地抬起右手，替徐婉宁擦了擦眼角滴落下来的泪水，他扯动嘴角，一字一句说道：“抱歉，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还将你喊过来。” “老师，您别说了。” “不，我要说。”袁老将手搭在徐婉宁的手腕上，“阿宁，扶我坐起来。” 徐婉宁扶着袁老半靠在床头，袁老刚张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徐婉宁急忙将放在床头的水杯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喂袁老喝了一些。 “我们师徒一场，我却没有尽到当老师的责任和义务，没有教你太多东西，也没能将我的人脉全都交给你。” “不是这样的，老师，您教会我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您，我现在恐怕还无法接触研究杂交水稻。” 袁老拍拍徐婉宁的手背，继续说道：“目前，我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阿宁，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你肯定能带着我的希冀，成功地研制出杂交水稻，解决咱们华国百姓吃不饱饭，吃饭难的难题，对吗？” “嗯，我会努力，不让老师失望。” 第六百二十七章 我来陪你了（加更1） “阿宁，你听我跟你说……” 袁老像是将自己的后事交代给了徐婉宁一样，对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的话，包括但不限于，将自己的试验基地，全权委托给徐婉宁。 “老师，试验基地是您的毕生心血，我到底年轻，各方面的经验都不充足，恐怕不能很好的管理试验基地。” “阿宁不可妄自菲薄。”袁老道：“你是我的学生，是我除了家人外，最信任的人。阿宁，你答应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华国百姓的事情，你能做到吗？” “嗯！”徐婉宁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会继承师父的遗愿，争取早日研制出杂交水稻，让咱们华国的百姓早点过上好日子。老师，我不会让您失望。” “这就足够了。”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后，袁老惨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喘了，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比刚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徐婉宁非但没有丝毫的开心和激动，反而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回光返照。 老师，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程度了。 徐婉宁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钝器用力地袭击了一下，痛到她连呼吸都在痛。 “阿宁，帮我将雨晴和她父亲叫进来，好吗？” “嗯。”徐婉宁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用手背抹掉眼眶的泪水，夺门而出。 袁雨晴和袁父就在门口守着，看到徐婉宁出来，父女俩同时起身，充满期待的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对袁父和袁雨晴道：“伯父，雨晴，老师让你们进去。” 袁雨晴踏进门后，见爷爷正半倚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存折，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一些，顿时惊喜不已，尖叫一声就冲了过去，抓住袁老干瘦的右手，语气激动道：“爷爷，您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 “雨晴，不要胡闹！”袁父呵斥了一句。 和袁雨晴的欣喜激动不同的是，袁父的神情很是凝重。 他知道，父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想必是想利用最后的时光，跟他们交代一些事情。 袁雨晴到底见识太少，不知道爷爷的具体情况，只能闷闷不乐的站在父亲身后。 袁老将手中的存折交给了袁父。 “这是我毕生的积蓄，一共有一万三千块钱。我知道，你们兄妹几个都是有本事的，估摸着也瞧不上我的这点积蓄，所以这笔钱，我想全部投入到基地的试验当中，你们没有意见吧？” 一万三千块钱，并不是一笔小数。 饶是袁父，目前家中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堪堪四千多不到五千块。 但他不会觊觎父亲的积蓄。 “爸，我没有异议，我也会跟老二他们解释清楚这笔钱的去向，我们会一分不留地全部捐给基地。” 袁老微微颔首，又将一个装着钥匙的绒布盒子递给了袁父。 “这是基地实验室的钥匙，全国仅此一把。我本来是想亲手交给阿宁，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没有了见证人，恐怕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您是想让我当着大家的面儿交给阿宁？”袁父不太能理解父亲看似多此一举的举动。 毕竟，袁家人除了袁雨晴外，没有人对农业方面感兴趣，对于父亲将试验基地交给徐婉宁的举动，袁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异议。 袁老却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跟领导人提过了，他会出面，将钥匙亲手交给阿宁。而你，要将钥匙交给领导人。” 袁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会亲手交给领导人。” 袁老又对着自己的长子交代了几句，便将目光放在了袁雨晴身上。 “雨晴，爷爷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心喜欢农业，当初决定跟我一起去试验基地，也是受了你母亲的委托，要贴身照顾我。爷爷从不觉得，我的子孙要继承我的衣钵，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尽情地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吧，不必被条条框框束缚了。” “当然了，你一定要紧跟你婉宁姐的步伐，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多问问你婉宁姐。她是爷爷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同志，甚至，她的格局，比一般的男同志还要大。你多跟她接触，对你没有坏处。” “爷爷，我知道了，我会跟婉宁姐一直交好。” 袁老微微点头。 跟两人交代了一番后，他忽然感觉一阵无力感从脚底席卷而来，顿时头晕目眩。 他对着袁父做了个手势，等袁父扶着他在床上躺好后，他便说道：“我要睡觉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爸，我陪着您。”袁父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等这口气咽下去后，他们父子这辈子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他不愿离开，免得错过父亲最后的时光。 “都出去！”袁老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语调这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坚定：“最后的时刻，我想自己一个人体面地走。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留在这儿。” 袁父不能忤逆父亲，只能拖着一步三回头的袁雨晴离开了。 等出了卧室，袁雨晴才问道：“爸，我看爷爷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了，为什么不找医生来给他再瞧瞧？还说什么最后的时刻，爷爷一定是生病糊涂了。” 袁雨晴的话说完，许久都没有等到父亲的回应。 她不由抬眸去看，却发现父亲早已泪流满面。 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罢了。 卧室里。 袁老的左手，紧紧攥着一张黑白色的双人合照。 袁老想再将照片拿起来看一眼，但他的左手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了。 他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用指腹摩挲着照片里的女同志。 “老伴儿啊，我这辈子为国为民付出了自己的大半生，却唯独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只是我肩负重任。现在，我总算将肩膀上的重担卸下来了 ，老伴儿，我来陪你来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她的过去（加更2） 话音落下，袁老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着，好似回忆起了记忆当中的人，连睡梦都变得香甜了一些。 徐婉宁似乎心有所感。 在袁老咽气的瞬间，她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 这种痛，让她险些跌坐在地上。 袁父正巧看到徐婉宁凭空摔跤的样子，心顿时一沉，顾不上父亲的交代，用力地推开门。 “爸！” 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将坐在前院的人都唤了过来。 哀嚎声，痛哭声此起彼伏。 徐婉宁茫然无措的站在距离人群有一点距离的地方。 她想再去看老师一眼，但脚步像是被钉子定住了似的，动也动不了。 直到，她僵硬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腔里充斥着让她安心的气息，徐婉宁紧绷的情绪像是被人用剪刀给剪开了，她再也受不了了，窝在林安的怀里，放声痛哭。 只是比起袁家人的哭丧，徐婉宁的哭声明显压抑了一些。 “要再去看袁老一眼吗？我陪着你进去。” 徐婉宁却摇了摇头：“他们比我更想多陪老师一会儿。” 徐婉宁用力地抓着林安的手腕，“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林安，我一个人害怕。” “好。” 林安让徐婉宁靠在自己身上，搀扶着她到了前院的石桌。 这会儿，大家都聚在后院的卧室里，前院空荡荡的，没有人烟。 但月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斑驳的月光，倒不显得空寂。 “这是我第二次参加至亲之人的葬礼。”徐婉宁幽幽地开口。 之前许老爷子过世的时候，她帮着小许宁完成了丧葬，让许老爷子入土为安。 但，许老爷子不过是她漫漫人生路中的其中一个过客，并未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太大的波澜。 而第一次葬礼，是她师父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来历？” 徐婉宁趴在桌子上看着林安，“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确切地说，是五十年后的华国。” “五十年后的……华国？”林安不可置信道。 徐婉宁苦笑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刚来到这儿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愿意接受。毕竟这个年代，比起我生活的那个年代，艰苦太多了。但我后来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遇到了前世心心念念想要，却始终得不到的东西。” 林安总觉得徐婉宁是在跟他开玩笑，因为她的说辞，太过匪夷所思。 完全不符合林安前三十年被塑造出来的世界观。 但，他隐约又觉得徐婉宁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无法解释徐婉宁的秘密基地。 那个秘密基地，同样颠覆了他之前所有的认知。 因此，即便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暗示，说这是不可能的，林安在听闻徐婉宁的话后，还是下意识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世界的？是我那次回家吗？” “哪次？”徐婉宁反问。 林安想了想，说道：“是我接到密信，说你要卖掉松寒锦初的那一次。” 徐婉宁哑然，没想到林安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看到徐婉宁的表情，林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怪不得，那一次他回到大江村，就感觉徐婉宁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方方面面都和之前大相径庭。 他本以为，是她总算认清了现实，打算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没想到，那具躯壳里，早就换了新的灵魂。 林安对原主并无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己跟她发生关系，是被她算计的。 但，他毕竟夺了她的清白，再加上陆续生下了松寒锦初两个孩子，即便没有感情，林安也愿意给她该有的体面，每个月的津贴给她一大半。 但除此之外，别的一概没有。 但，自从现在的徐婉宁来了以后，他就像是着了迷似的，越来越在乎她。 林安想，自己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是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那她呢？你来了以后，她去了哪儿？” 徐婉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断气了，只有我一个人的灵魂。我想，她大概是已经死亡，去了异世吧。”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跟她以前看过的穿书一样，她穿越来了，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让原主的灵魂无处安放。 而原主，穿去了她所在的世界？ 不过这只是她的设想，她并未跟林安说。 毕竟，说了他也听不明白。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徐婉宁勾唇一笑，“猜不出来吗？我可是能独立做满汉全席的大师级大厨，从我出师以后，国宴基本上都是我做的。” 只是，她出师的时候，师父也不在了。 想到师父，徐婉宁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刚才东来西扯了几句，她的眼眶逐渐干涸了，但现在，她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了。 “我是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没少被年长的大孩子欺负。我本来以为，自己会跟那些没有被领养的大哥哥大姐姐一样，等到十八岁成年后，就开始自己独立地讨生活。” 但她没想到，机缘巧合下，她展露了自己在厨艺方面的天赋，后来被师父收为了徒弟。 虽然是师徒，但师父将她当成了亲孙女儿。 还有师母，也很心疼她，所以很照顾她，只要是她的孙子孙女们有的，她也会有一份儿，从无例外。 而在师父师母的教导下，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将她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大家都以兄弟姐妹相称。 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所以她很庆幸。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上的亲人，但却遇到了一大家子将她当成家人的家人。 只是，师父因为年轻的时候积劳成疾，身体落下了很多暗藏的毛病，上了年纪后，身体一年不及一年。 每到变天之际，他浑身都会疼痛难忍，受不了热，更受不了寒冷。 他的身体，简直比几个月的小婴儿还要差。 第六百二十九章 我这儿好痛（加更3） 但偏偏，那个时候，华国找不到比师父更好的厨师。 因为师父不偏科，各地的特色菜他都会做，即便是满汉全席，他也手到擒来。 所以，每次国宴，都会让师父当主厨。 只是师父的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的劳累。 但他心有祖国，不想因为自己身体的疼痛，影响到那一次又一次的跨国会议。 哪怕，他能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 徐婉宁空间里的镇痛药，就是为师父准备的。 “师父走的那一天，我没有哭，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因为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师父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所以我将自己的心练成了磐石，他哭任他哭，我自岿然不动。哪怕有人说我寡情，我也毫不在乎。” “可是，两天后，我在研究新的菜品时，习惯性地想让师父帮我尝尝味道，但我叫了好几声师父也没有得到回应，那一刻，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有人说，至亲之人的离开，并不是某一瞬间的悲伤，而是当你次次回想起来时，都会在心里下一场雨。师父于我，便是如此。” 说到后面，徐婉宁的声音已然哽咽。 林安本就不擅长言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里。 “阿宁，有我在，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天晓得，当听徐婉宁说她前世是孤儿，且再孤儿院里受到了那么多欺负时，林安的心有多痛。 他也更加能理解，为什么她会对徐家人那么好。 因为，她心底一直渴望着亲情。 林安没有经历徐婉宁的过去，他只能保护好她的现在和将来。 徐婉宁窝在林安怀里，瓮声瓮气道：“本来，关于我最大的秘密，我是打算带进棺材，谁都不说的。因为我不确定，当你们知道我的过去以后，是不是会将我当成非正常人看待，甚至带着我去切片研究。但是我忍不住。” “林安，我这儿好痛。”徐婉宁捂着自己的胸口：“如果可以，我不想跟老师生离死别，老师他应该，应该长命百岁的。” 在她的世界中，袁老先生活到了九十一岁的高龄。 所以她以为，老师也会和袁老先生一样，至少能见到新华国的发展更替，见一见他保护的那些百姓，过上了怎样充裕的物质生活。 所以，哪怕前几天来见到老师，察觉出异样后，她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她总是将现实世界与这个世界的人物弄混。 如果，如果她能早一点意识到，老师是不是还有得救？ 所以，徐婉宁除了悲伤难过外，更多的，是愧疚。 …… 因为正值炎热的夏季，这个年代又没有冰棺的概念，人的遗体根本保存不过一夜。 所以，翌日凌晨，天际尚未泛白，袁老的遗体就被送入了陵园。 七九年中旬，京市的某些地区已经要求火葬了，但条例还不算完善。 再加之袁老的功劳大，所以政府默认了袁老能入土为安。 徐婉宁作为袁老的学生，唯一的学生，破例和袁家人一起送葬。 她穿了黑色的上衣和短裤，胳膊上挂着孝，怀里抱着袁老的遗像，跟在袁家长辈的身后，给袁老送葬。 从陵园回到袁家，已经是正午时分。 袁家搭建了一个小型的灵堂，袁老已经被安葬了，家里立了一个衣冠冢，方便前来吊唁的人上香。 毛首席也来了。 给袁老上完香后，毛首席便找到了徐婉宁，并且将袁父交给他的钥匙，又转交给了徐婉宁。 “这是袁老的遗愿，他希望试验基地能交给你来管理。我想问一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徐婉宁握着绒布盒的手微微收紧，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道：“这是老师的遗愿，作为他的学生，我必然要全力以赴，帮老师完成他的心愿，管理好试验基地，并且早日研制出杂交水稻。” “据我所知，你不但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善行者慈善机构的掌权人，同时还经营着一家口碑不错的酒楼，还跟利民食品厂有深度合作。你的副业太多，你觉得，自己有能力管理好试验基地吗？” 徐婉宁不是个城府深的人，但该有的人情世故她也懂得。 所以，她立刻听出了毛首席的弦外之音。 “学业我是不会放弃的，而且我的专业是农学，跟我管理试验基地的事情并不冲突。至于善行者慈善机构，我只是负责出资的，具体的管理者，是袁欣同志和林荃同志。” “徐家铺子酒楼，我也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人打理，我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去盘账就好。还有和利民食品厂的合作，目前现有的一些产品已经足够维系食品厂的运转了，我短时间内不会兼顾食品厂。所以，我能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试验基地上。” “当然了，我到底年轻，社会经验不足，专心做研究没问题，却无法管理好试验基地。如果可以的话，我斗胆请领导人派几个人来管理试验基地，只要给我足够的权限，让我能安心做研究就好。” 毛首席很是满意徐婉宁的识趣。 就算徐婉宁不同意，他也会强制地安排自己人进去，但她同意，就省却了很多麻烦。 皆大欢喜。 毛首席想安排人进试验基地，并不是觊觎试验基地，因为他和袁老的心愿一样，都希望杂交水稻能早日研究成功，能让华国的百姓早日吃饱饭。 只是，经历过上次的间谍事件后，毛首席知道试验基地并非坚不可摧。 随时都有可能混进敌方的人。 万一他们盗走了徐婉宁的实验成果，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需要从根源上杜绝这个问题。 除了那些科研的人员外，其他的工作人员，都会换上组织上的人，为的，就是确保能营造一个安全且良好的试验环境，不会让研究人员受到干扰。 “好，我会安排人手，等确定好人选后，我会将名单拿给你看，如果你这边没有问题的话，人选就能定下来了。” 第六百三十章 冗长的梦 “一切都听毛首席安排。” 从袁家回来后，徐婉宁生了一场大病。 当天夜里，她就开始发烧，浑身就像是刚从蒸锅里捞出来似的，皮肤滚烫，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徐婉宁的身体素质向来不错，除了之前在试验基地被误伤了那一次，她几乎没怎么生过病。 而这一次，她明显烧糊涂了，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一直在呢喃自语。 林安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亲自动手替徐婉宁换了一身衣服，又去敲林母的门。 林母上了年纪，睡眠很浅，听到敲门声，她披了一件衣服就出来了。 看着林安脸上焦急的神色，林母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瞧你这马虎的样子。” “妈，阿宁发高烧了，情况不大好，我现在得送她去医院。家里您多照看点儿。” 听说徐婉宁生病了，林母也跟着着急，立刻冲进了徐婉宁的卧室，看到已经烧到失去意识的徐婉宁，猛地拍着大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啊！这可是发高烧，可耽搁不得！” 林荃听到动静，也跟着出来了。 “哥，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儿我还能搭把手。” “你别啰嗦了，快点去换衣服！”林母推搡着林荃。 林安先用家里的座机给医务室打了一通电话，好巧不巧，今天值班的人是陶曼曼，听到林安说徐婉宁发高烧已经烧到昏厥，她忙道：“咱们军区的医务室处理外伤是一绝，但是阿宁这种发高烧的情况，还是得送医院比较好。” 正巧徐茂严也在医务室陪陶曼曼值班，听她提到徐婉宁的名字，急忙问道：“阿宁怎么了？” “林安打电话来，说阿宁发高烧了，情况不大好。” 徐茂严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去借车，你给林安说，让他抱着阿宁到部队大门口，我们在那儿集合。” “好。” 陶曼曼应了一声，就将徐茂严的话转达给了林安。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林荃也换好衣服了。 林母也将住院需要用到的一些生活必需品准备好了，将手工缝制的布袋子塞给了林荃：“你警醒一点儿，你嫂子你要多照看一点。” “知道了妈。”林荃将袋子往肩上一背，“我先走了，有事儿给您来电话。” 半个小时后，徐婉宁被送到了医院。 来的路上，林安先给毛敏打了电话，是以，徐婉宁到了医院后，就被安排进了病房。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给她挂上了液体。 “医生，我嫂子身体向来很好，平时连感冒都很少有，这次怎么会发烧这么严重？” 39°8的体温，单单是听着都令人心悸。 “病人之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大的打击？她感染了风寒，再加上心理压力大，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但问题不大，退烧药已经给她用上了，估摸着睡一觉醒来，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闻言，林安林荃兄妹和徐茂严这才松了口气。 毛敏安排的是单人病房，还有一张沙发。 进了病房，林安对徐茂严道：“这儿有我和林荃照顾着，你先回去吧，曼曼还一个人在值班呢。” “来之前我跟曼曼说好了，今晚我在这儿陪着阿宁。” 徐茂严看着病床上没有生气的妹妹，心揪着疼，巴不得自己替她受过。 林安却道：“我明天有任务，白天不能陪着阿宁，所以，明天得麻烦你们多陪陪阿宁。” 听林安这样说，徐茂严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病房虽然是单人病房，但面积委实不大，除了一张病床和一张沙发外，也没有容人休息的地方。 林安今晚必定会守着，林荃是女同志，照顾阿宁回更方便一点，这样一看，该离开的确实是他。 等徐茂严走后，林安端了一张凳子在床边坐好，对林荃说道：“你先窝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哥，我看着嫂子，你去休息吧，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虽说林荃明天还需要去善行者慈善机构报道，但她可以请假一天，反正慈善机构也没有事情要忙。 但是林安不同，他这个月的假期已经用完了，所以，他明天一早还得准时去部队报道。 但林安却坚定地摇头：“阿宁现在这个样子，我也睡不安稳，好好陪着她吧。” “哥，我知道你对嫂子感情深，但咱们得把精力放在正事儿上面。你想想看，万一嫂子明早醒来，看到你浓浓的黑眼圈，是不是会很自责内疚？再说了，明天你还要工作呢，必须得养精蓄锐。” 林荃不由分说地将林安拽到了沙发上，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躺下：“听我的，你先睡一觉，哪怕睡不踏实，眯一会儿也是好的。嫂子这边有我照顾着，她要是有什么反应，我会叫醒你的。” 无奈，林安只好合眼，蜷缩在沙发上。 这几天，他也在袁家搭手，前前后后地帮了几天忙，确实有些疲惫。 而病床上的徐婉宁，则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尽是前世的片段。 她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被遗弃的。 那个血缘上是她生母的人，在折磨了她四年后，突然母爱爆发，给她买了一根她梦寐以求的冰糖葫芦。 然后，母亲跟她说，想去马路对面的童装店，给她买一双合脚的鞋子。 彼时已然是深秋，而她脚上还穿着夏天薄薄的网面鞋，就连袜子都破了两个大洞，长时间不走动的话，脚就会像是冰块一样，冻的僵硬。 即便是这双已经开胶的网面鞋，也是隔壁的叶奶奶看她可怜，拿了自家孙女穿小的给她。 叶奶奶的孙女比她大了三岁，这双鞋她穿着就像是两艘船一样，时常被母亲调侃，人还没来，鞋就已经来了。 小小的她，得知母亲不但给她买了冰糖葫芦，还要给她买鞋时，她内心雀跃到几乎快要在原地蹦跳了。 因此，她没有质疑母亲，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去试鞋子，反而要让她呆在这儿等着。 第六百三十一章 跟她没有关系了 当时她想，可能是她在吃冰糖葫芦，母亲担心她把糖衣蹭在了童装店崭新的衣服上吧。 他们家条件不好，母亲能给她买新鞋，已经是破天荒了。 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再来买一件衣服了。 所以，她乖乖地坐在马路边儿等着。 直到，她的冰糖葫芦吃完了，童装店的门开了关，关了开，夜幕也降临了，她始终没能再见到母亲的身影。 她被遗弃了。 小小的她，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在街头流浪了好几天，被好心人送去了孤儿院。 孤儿院并不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里面的争端，比社会还残忍地多。 而她，又偏偏不擅长跟人为伍。 在孤儿院里，没有朋友，也没有老师庇佑的她，没少被人欺负。 直到机缘巧合之下，她展露出了自己在厨艺上的天赋，被师父带走，并且将她培养成了能独立做满汉全席的大厨。 学厨艺的那段时间很辛苦，但，跟着师父师母，能吃饱饭，穿暖衣，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阿姨，包括哥哥姐姐们都很照顾她。 是以，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哪怕知道师父家里不缺钱，但她还是用自己挣到的钱，依次给家里人买了在她看来很昂贵的礼物。 而师父的孙辈们，慢慢地都去了别的城市发展，甚至还有出国的。 他们的父母，也跟着孩子们搬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 偌大的沪市，只留下了孤独的师父和师母。 虽说他们的至交好友都在沪市，平常也能时常见面，但，到底不及孩子们的陪伴。 徐婉宁知道师父的身体受了亏损后，就花光了积蓄，在师父住的小区买了房子，为的就是方便照顾师父和师母。 只是，她穿书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师母尚且健在。 她不知道，她走了以后，师母一个人是如何生活的。 也许，是某个孩子将她带去了外地吧。 在梦中，徐婉宁又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当初用谎言欺骗了她的人。 因为被欺骗的过程在她幼小的心灵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每次看待影视作品中有类似的桥段，她都会哭到不能自已。 徐婉宁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那个人她称之为母亲的人见面了。 但实际上，当她功成名就的时候，那个人又回来找过她。 彼时，徐婉宁已经是国内顶尖的厨师，跟着师父做了很多次国宴，甚至还上过两次电视，虽然没有单人镜头，但凭借着姣好的长相，小小的出圈了一把。 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徐婉宁发现，记忆中总是烫着大波浪，穿着时兴连衣裙，脚踩高跟鞋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太婆。 彼时，她也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 徐婉宁本来不想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但成名带来的名利同时也在消耗着她，她无法正大光明地拒绝赡养。 好在，她的律师朋友替她打赢了官司，只用按照本市最低收入标准给她赡养费。 一个月不过六百块钱。 也算是买断了母女情缘吧。 后来，徐婉宁特意打听过，当初那个人抛弃她之后，就跟着自己没有领证的对象远走高飞。 带走了她父亲留下来的所有积蓄，连同她的那一份。 在当时，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资金。 但她什么都没有捞到，反而还被送进了孤儿院。 再后来，那个男人花光了她所有钱以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孤身一人，身无分文，连最便宜的房租都支付不起，住了一段时间的街头，后来被好心人安排着去了保洁公司打扫卫生，算是勉强安顿下来了。 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突然变得光鲜亮丽的女人，那个人又起了心思，想攀附着徐婉宁再度过上那种吃穿不愁的美好生活。 但，徐婉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还期盼着母爱，会为了那稀薄的母爱而一再委屈自己的小女孩儿了。 徐婉宁记得，那个女人找上自己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就因为意外，穿到了这本书里。 同样的，她不知道那个人后来的生活如何了。 但，跟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等睁开眼，入眼处是白茫茫的一片，鼻腔里依稀还能嗅到消毒水的味道。 徐婉宁艰难地转头，看到了趴在床边小憩的林荃，以及不远处缩在沙发上的林安。 她手上输液的针头已经拔掉了。 徐婉宁不想惊扰到林安和林荃，索性自己坐起来，准备倒点水喝。 烧了大半夜，她感觉喉咙干涩的厉害。 却不料，徐婉宁刚刚动了一下，就被林荃发现了。 “嫂子，你醒啦！”林荃惊喜的叫了一声，旋即抬手，将手搭在徐婉宁的额头，“还好还好，不发烧了。嫂子，你要不要喝点水？烧了那么久，把身体里的水分都烧干了，得喝点水才能恢复的好。” 听着林荃的絮絮叨叨，徐婉宁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前世的一切已经是过往云烟了，而今最重要的是，把握住现有的幸福。 “好，谢谢荃荃。” 林荃起身，往杯子里添了点热水。 “这些凉白开是我那会儿凉的，我想着嫂子你醒来估计要喝水，开水又太烫，所以特意凉了一些。” 林荃将陶瓷杯子里的水往手背上洒了一些试探水温，确定不烫后，才将杯子端给徐婉宁，“嫂子快喝水。” “嗯。” 徐婉宁咕咚几口，就将所有的水都喝完了。 林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我怎么感觉还是有点烫呢？” “高烧是这样没错，要反反复复地烧个一两天。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至少意识已经清醒了。” “那我去找医生来，再给嫂子你量量体温。” “不用了。”徐婉宁按住林荃的手：“我有点乏，想再睡一会儿。” “那好吧，嫂子你快点睡，等睡醒以后再说。” 林荃一边说着话，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里还有湿润。 徐婉宁想了想，将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 第六百三十二章 是双向奔赴的情谊 徐婉宁空出了可以再躺一个人的位置，拍了拍空床铺，对林荃道：“你也躺下来睡吧。” 闻言，林荃连连摆手：“不用了嫂子，你好好睡，我趴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好。” “可能是刚刚退烧的原因，我浑身发冷，这个被子太薄了，盖在身上不顶事儿，你跟我躺一起，也能给我点温暖。” 末了，徐婉宁又补充道：“我这是风寒感冒，不会传染的。” 听徐婉宁怕冷，林荃只好爬上了床。 但病床本来就不宽敞，虽然能躺的下两个人，但还是稍显拥挤。 所以，林荃只是侧着身子睡，将大部分的空间都让给了徐婉宁，“嫂子，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嗯，好多了。” 徐婉宁能感觉到，身后林荃的体温。 这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其实徐婉宁一直都知道，林母总是教导林荃，千万不要忘了她对他们一家人的帮助。 就连林荃也是这样教育初念初林的。 所以，懂事的初念，在跟锦初的喜好有冲突的时候，总是选择委屈自己，而不是去争夺自己喜欢的。 但是徐婉宁想说，真正受到帮助的人，是她。 是林家人对她的偏爱，和毫不犹豫的信任，以及不计回报的帮助。 徐家人爱徐婉宁，她在徐家，是不折不扣的团宠。 但这份爱，更多的，是源于她的这具身体，是徐家的血脉，他们真正爱的，是自己的女儿，侄女，妹妹。 而不是她，原原本本的徐婉宁。 而林家人不同。 虽然在她穿越来之前，原主和林母乃至松寒锦初之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当母亲，当儿媳妇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但，林家人自始至终都很偏袒和信任她。 在林家，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重活了一世。 所以，哪里是单方面的付出，完全是双向奔赴的情谊。 翌日，天刚蒙蒙亮，林安在生物钟的催促下醒来了。 他睁开眼后，没有在病房里看到林荃的身影，下意识的紧张了一瞬，直到，看到不大的病床上躺了俩个人后，他无奈地笑笑，走过去，替两人将被子重新盖好，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 这会儿，医院的食堂尚且没有开门，要想买早餐，必须要去医院外面的小吃街。 考虑到徐婉宁刚刚退烧，估计没什么胃口，所以林安给她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买了一根油条和几个江米条，还有一笼小笼包。 他吃了一碗云吞，又给林荃带了一碗，这才提着早餐回了病房。 等他再进病房时，徐婉宁和林荃已经醒来了。 林荃在护士站借了体温计，正在给徐婉宁测量体温。 林荃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十分钟一到，她立刻说道：“嫂子，时间到了，快把体温计拿给我。” “好。”徐婉宁将体温计拿下来，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林荃夺走了。 “37°3，还是有一点点发烧，嫂子，你先吃早饭，我去拿给护士看看。” 等林荃走后，林安问道：“我抱你去刷牙？” 林安知道，徐婉宁是最爱干净的，每天早晚必刷牙，吃过一日三餐后，也会漱口。 在没有刷牙的情况下，徐婉宁绝对不会吃早饭。 徐婉宁耷拉着脸，委屈巴巴道：“我也想去，但是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不想下床。” 林安想了想，拿了一个盆过来，又将漱口的杯子兑好温度适宜的水，从林母准备的包里，拿出了徐婉宁的牙刷和惯用的牙膏。 “你将漱口水吐在这个盆里，等会儿我再倒掉就是了。” 徐婉宁的小脸皱成一团：“这样不好吧？” 虽说两人感情稳定且甜蜜，但让林安倒她的漱口水，徐婉宁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林安笑道：“等你老了，我还要给你端屎端尿，绝对不会嫌弃你。现在不过是提前练习一下。” “谁要你端……”那几个字，徐婉宁硬是说不出口，她气恼到用手拧着林安的手臂：“我怀疑你在诅咒我，我可比你年轻好几岁呢！指不定到时候是谁瘫在床上动不了，需要别人照顾！” 林安的手臂被她掐的隐隐作痛，但林安并不恼怒，反问道：“如果是我瘫痪在床，你会照顾我吗？” “呸呸呸！”徐婉宁急忙朝着地上啐了几口，怒视着林安，“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话可不能乱说！快跟我一起去呸呸呸。” 虽然幼稚了点，但宁可信其有。 林安耐着性子陪徐婉宁呸了一下，这才将话题转回来，“快点刷牙，不然等会儿林荃回来了，你会更不好意思。” 闻言，徐婉宁也不扭捏了，就着盆刷了牙。 林安拿出手帕，替她擦掉嘴角的牙膏渍，另外又端了一杯水给她：“喝点水涮一下。” “嗯。” “我先去倒水。” “好。” 林安前脚刚端着盆走，林荃就进来了。 她手里还拿着几颗退烧药。 “嫂子，我问过护士了，这个体温虽然还偏高，但整体来说高烧算是退下来了。护士又给了我几颗退烧药，你看你要不要喝？” 这年头，退烧药还不像后世那样，副作用会有点大，一般情况下，不是高烧到很严重的程度，大家都宁可不吃退烧药。 一来是担心副作用，二来，退烧药的价格也比一般药物偏高。 徐婉宁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吃了，我多喝点水也是一样的。” 闻言，林荃也没有强求，又往空杯子里凉了些开水。 “嫂子，我哥买了皮蛋瘦肉粥和云吞，你吃什么啊？” 林荃将两个饭盒打开，摆在桌子上，让徐婉宁优先选择。 “我吃皮蛋瘦肉粥，云吞是你哥特意买给你的。” 徐婉宁的胃口委实算不上好，而这一碗粥的分量又太足，所以在吃之前，她就盛出来了一部分，将大部分没动过的推给了林荃。 “一碗云吞恐怕不够，你再喝点粥吧。” “嫂子你先吃，等你吃饱了我再吃。” 第六百三十三章 等你成为我的避风港 没道理让林荃吃自己吃剩下的，所以，徐婉宁态度坚定：“我这些就够了，我还想再吃两根江米条呢。” “那好吧。” 等林安洗好盆子进来，徐婉宁和林荃已经吃好早饭了。 林荃嘴里咬着最后半根油条，惊呼着道：“哎呀哥，我忘记给你留早饭了！” 话虽如此，但林荃的眼里却丝毫没有愧疚的情绪。 “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本来就是买给你们的。” 他站在床边，望着徐婉宁，欲言又止。 “你之前跟我说，今天要外出做任务，现在都七点钟了，你还不出发回部队吗？万一迟到了怎么办？” “阿宁，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次这样重要的时刻，我都在缺席。” 看着林安两道剑眉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徐婉宁哑口失笑，“我只是发烧了，又不是生了重病，等退烧以后就能出院了，你不用太担心我。再说了，等会儿我爸妈他们就都来了。” 林安还是站在床边不动，表情一如既往地愧疚自责。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早日成为我的避风港吗？你现在不努力，等我真的需要你的时候，我们俩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林安深吸一口气，“那我先去部队，等我做完任务就来医院陪你。” “去吧去吧。”徐婉宁摆摆手，目送林安离开。 林荃一手托腮，“嫂子，我真羡慕你跟我哥的感情。” 曾几何时，她也曾有过一个挚爱的恋人，但谁能想到，说好要白头偕老的渣崽，不到七年时间就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林荃恍惚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戴伟了。 之前她还以为，戴伟离世后，自己会难过好一阵子。 但后来，她忙着奔波善行者慈善机构的事情，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压根儿没时间去想让人糟心的事情。 说起来，她能这么快走出来，还是多亏了她嫂子。 “嫂子，有你真好！” 徐婉宁迷茫地看着林荃，实在不理解，好端端的，她怎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但还不等她开口询问，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徐家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包括刚刚新婚的张文婷，还有好不容易休假的三哥徐茂迎，一大家子人一个不落地全部来了。 徐母看到徐婉宁虚弱的模样，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心疼，病房里就先后响起了两道痛哭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时安时宜身上。 陈烨和大伯母各自抱起一个孩子，紧张兮兮的问道：“时安，你跟妈妈说，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呢？” 时安的小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着道：“不是好端端的，姑姑生病了，不好。” “时安时宜这是心疼姑姑了？”徐婉宁心里暖暖的。 时安时宜不停地点头：“嗯，心疼姑姑！” “姑姑生病了，就不能再给我们做好吃的了！” 每次家族聚餐，不论是不是徐婉宁下厨，她都会给几个孩子做几道他们喜欢吃的菜。 但是，此情此景下，听着时安时宜的童言无忌，众人都不禁失笑，方才还有些悲伤的情绪，这会儿散了个七七八八。 徐母坐在病床前，拉着徐婉宁的手，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发起高烧？本来昨天夜里我们就打算过来，但你爸担心我们来了会影响你休息，所以才拖到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烧吗？” “现在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烧了。昨天夜里多亏了有荃荃照顾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是啊，得亏有荃荃，不然我怎么着都得过来。” 徐母转而拉着林荃的手，“荃荃，现在我来照顾阿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伯母，没事的，我昨天夜里跟嫂子一起睡了会儿，现在一点都不困。” “听我妈的，你回去休息吧，晚上过来陪我？” 徐母到底年纪大了，徐婉宁不忍心让她来陪夜。 所以，只能麻烦林荃。 但林荃却甘之如饴，忙不迭点头：“那行，那我回去看看家里，再去趟慈善机构，等下午再过来。” 林荃走后，林母又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高烧？” “那天送老师的时候，估计受了点凉，再加上，我内心不愿意接受老师的离开，心理压力大，所以一不小心就发高烧了。” 徐婉宁也不懂这是什么理论，但事实上，人确实会因为心理压力大和极度悲伤的情绪，而生病。 还是很严重的病。 “哎，袁老……确实可惜了。” 其他人陪着说了会儿话，就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家都有工作要忙，徐婉宁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搁了大家的正事儿。 只有徐母和张文婷留了下来。 “二嫂今天不用上班？” 张文婷勉强地笑着回应：“我结婚，单位放了半个月的婚假，这才过去几天，我还能再休息一段时间呢。” “那挺好，你正好趁机玩一玩。” 闻言，张文婷的笑容更加苦涩。 徐婉宁察觉出了不对劲，问道：“二嫂，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我……确实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但你生病了，我不好开口。” “没关系的，我现在精力充足着呢，你为什么不开心，你可以跟我说说。” 徐母是长辈，不方便插嘴，便好奇地听着。 张文婷踯躅了好半晌，总算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 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阿宁，我怀疑我身体有问题。” “啊？”徐婉宁震惊地问道：“二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毛敏，让她给你检查一下？” 张文婷的脸涨的通红，“我……我跟你二哥……你说我们都结婚好几天了，亲密行为也有了，但我为什么还没有怀孕呢？阿宁，你说我会不会是不能怀孕啊？” 徐婉宁的嘴巴长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委实不理解，张文婷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二嫂，你对这方面，真的就一点都不了解吗？” 第六百三十四章一定要生男孩儿 张文婷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的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徐婉宁和徐母，只能盯着床头的果篮，“难道不是同……同房以后就会……会怀孩子吗？” 一句简短的话，却被张文婷说的断断续续。 徐婉宁恍然。 毕竟，对于内敛的华国人而言，有关这方面的内容一直都是难以启齿的。 哪怕是三四十年以后的后世，也仅仅只是增加了生理卫生健康课，教学生们了解一些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生理知识。 不过好在，后世的网络发达，大家可以通过网上冲浪的方式获取这方面的知识。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个话题，依旧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到明面上来讲。 徐婉宁感觉自己肩负着传播的重任，顿时感觉浑身来劲了，在徐母的搀扶下坐直身体，开始跟张文婷普及这方面的相关知识。 张文婷从一开始的似懂非懂，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只经过了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下个月就能怀孕了？” 徐婉宁：…… “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再说了，你跟二哥你们俩才刚刚结婚，正处于婚姻的甜蜜期，多过一过二人世界，三口之家和二人世界的生活，可是大不一样呢。” “其实，我也想多跟你二哥相处相处，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但我妈总是跟我说，我俩同龄，你的孩子都已经六七岁了，让我不要把这个差距拉得太大。而且，我也怕，不能尽快生孩子，会惹得家里人不痛快。” 徐母听出了些门道。 大抵是张文婷的生母，担心自家闺女没能尽快生下孩子，会被徐家人刁难。 她自己也担心这一点呢。 虽说不是自己的儿媳妇，但徐母俨然将张文婷当成了自家小辈一样看待。 “婷婷啊，你要明白，不论是结婚还是生孩子，你的出发点一定是，你想去做这件事，而不是碍于别人的眼光或指点，逼迫着自己去做这件事情。虽然我们做长辈的，也希望你们能早点生下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但我们最看重的，还是你们自己本身幸福与否。” “我相信你妈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生几个，全凭你跟茂庭你们自己拿捏，我们做长辈的，只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你们过好你们的小日子，而不是端着长辈的身份去插手你们的生活。” 徐婉宁听着徐母的话，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这年头，作为婆婆，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超前了。 足够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婆婆。 “我也是当妈的，我也有自己的掌上明珠，如果今儿跟我说这个话题的是阿宁，我也会这样劝她。过日子么，怎么舒坦怎么来，可千万不能被那些条条框框给束缚住了。只要你们这些晚辈能健健康康平安顺遂，我们做父母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徐婉宁适时接话：“二嫂，你可千万别觉得我妈是在敷衍你，我跟你讲，她的想法跟二伯母如出一辙。你要不信的话，等回头你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二伯母好好地聊一聊这个话题，相信被她开导一番，你就能想得更透彻了。” 张文婷却道：“我知道我婆婆是个好婆婆，但我妈……坦白说，我现在的压力，大部分都来自于我妈，她总是跟我说，要快点生孩子，还一定要生男孩子……” “我们家可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你看看阿宁，再看看锦初，她们俩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得到的宠爱，丝毫不比男孩少。” 徐婉宁觉得，母亲的话说的还是保守了一点。 岂止是不比男孩儿，完全是比男孩儿多多了！ 她是家中这一辈唯一的女儿，锦初是他们这一辈，目前为止唯一的女儿，所以，她们俩在徐家，那可谓是掌上明珠的存在。 徐母有些想不明白，在张家，张文婷的受宠程度跟她家阿宁不相上下，也没有人因为她是女孩儿就不看重她。 怎么张母还能说出一定要让自己的闺女生儿子这样的话来？ “大概可能也许，张姨也只是希望二嫂能早些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吧。” “文婷啊，你听三婶儿的，别听你母亲那些话，你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咱们徐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嗯。”张文婷用力点头，对徐家人更喜爱了。 正聊着天儿，林母带着四个孩子来了医院。 一踏进病房，看到坐在病床上的人，四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哭了起来，哀嚎声都快将房顶给掀了。 “怎么了这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锦初一溜烟儿地跑到病床前，将小脑袋埋在徐婉宁的双腿上，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妈，您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妈妈已经好多了，现在不难受了。” “如果可以，多希望我能代替妈妈生病。”锦初红红的眼眶里，满是孺慕之情。 徐婉宁的心顿时柔软一片。 她握着锦初的小手，柔声道：“你和哥哥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的想法，巴不得把你们俩的疼痛转移到妈妈身上。要是妈妈的病过给你们，那妈妈不止要忍受身体上的疼痛，还得强忍着心疼了。” 锦初小嘴一撇，险些又要哭出来。 “偶尔生生病也能增强抵抗力嘛。妈妈一点也不难受，真的。” “妈妈骗人！”锦初气呼呼道：“曼曼阿姨说，妈妈昨天晚上高烧都烧昏迷了。” 闻言，徐婉宁顿时心里怒骂陶曼曼。 她本来没想告诉孩子们自己生病的事儿，反正她经常有事儿出门，短则一两天，长则几个月不回家，孩子们都习惯了。 等她高烧退了以后就能出院，这样也不用让孩子们跟着担心。 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各种病菌都在空气里弥漫，孩子们年纪小，抵抗力弱，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再感染了怎么办？ 第六百三十五章 哥哥不教我们 不过她也知道，陶曼曼是好意去家里告知林母自己的情况，不小心跟孩子们说漏了嘴，她不能无缘无故地就责怪对方。 徐婉宁拉着锦初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锦初感受一下，妈妈的额头还烫不烫？” 锦初一只小手贴着徐婉宁的额头，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仔细对比了一番，欣喜道：“妈妈确实不发烧了。” “你看，妈妈没有骗你们吧？现在，你们乖乖地跟奶奶一起回家好不好？” 此话一出，四个孩子动作整齐划一地摇头：“不要，我们要留下来。” 林母也在一旁帮腔：“就让他们多陪你一会儿吧，那会儿得知你生病了，四个孩子在家里还哭了鼻子呢，让他们陪你说会儿话，我再带他们回家。” “好吧。” 徐婉宁拍拍床边的空位置，“来，你们四个依次坐过来。” 四个孩子按照年龄大小，依次坐开，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咧嘴笑，笑容很是明媚：“这几天我很忙，一直没有关注过你们的功课，现在，你们依次跟我讲讲，这段时间各自都做了什么课外作业？” 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刚刚放暑假，三个人就已经写完了。 初林还在上托儿所，所以没有暑假作业，倒是徐婉宁之前给他布置的一些作业，他自己拖沓了好一阵子。 “妈妈，我把三年级的语文课本已经熟读了两遍，其中有几首古诗我也会背了。还有三年级的数学书我也看了一遍，但是有一些知识点我不知道怎么解决，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您或者大舅妈。” “很好。”徐婉宁很是满意，松寒从来不用人操心，不但有学神的天赋，他还十分刻苦努力。 锦初也道：“妈妈，我和初念妹妹将二年级的语文课本都学会了哦。” “数学呢？” 锦初的小脸瞬间耷拉下去：“哥哥不教我们。” 松寒见徐婉宁的眼神扫视过来，急忙解释道：“妈，您可千万不要听锦初瞎说，不是我不教她们，是她们俩听不懂我教的方法，不愿意跟我学。” “还不是一样的。”锦初嘀咕道。 哥哥教的学习方法和课堂上老师讲的不一样，她不过是提出了质疑，哥哥就很生气的说，让她自己自学。 所以她和初念妹妹就没再找过哥哥了。 但二年级的数学比起一年级，难度系数飙升，不是他们想自学就能学会的，所以俩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语文上。 “没关系，提前预习了语文也一样努力用功过了。” 张文婷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徐婉宁和几个孩子母慈子孝的样子，内心很是羡慕。 等她有了孩子，也会成为一位温柔且善解人意的母亲吧？ 临近下午，徐婉宁还是强硬地让林母带着四个孩子回家了。 锦初初念还有些依依不舍，徐婉宁的大手搭在锦初的肩头，“听话，乖乖地跟奶奶回家，等妈妈出院以后，再带你们出去玩儿。” “妈，我们明天还能再来医院看您吗？” 徐婉宁轻轻地摇头：“妈妈知道，你们很担心我，想多陪陪我，但你们太小了，医院的病毒也多，万一给你们传染上，你们也生病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在我的心上插刀子？所以，为了能让我安心养病，你们就乖乖待在家里，知道吗？” 锦初小嘴一撇，委屈巴巴道：“我身体很健康，我很少生病的，才不会轻易被传染呢。” “锦初听话，别让妈妈担心你。” 徐婉宁的语气稍微强硬了一些，锦初紧绷着嘴唇，到底没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地被林母牵着走了。 “亲家母，阿宁这儿，得多麻烦你照看着点儿。”林母自责道：“按理说，阿宁生病我应该照顾着，但家里有几个孩子，我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只能多拜托你了。” “瞧你这话说的，阿宁是我女儿，我照顾她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你，独自带孩子，我也搭不上手，实在是对不住啊。” 张文婷听着林母徐母你来我往间的对话，很是艳羡。 不知道她的婆婆妈妈两亲家之间的关系，能不能这么好。 过了不大会儿，林荃和袁欣也来病房了。 袁欣还提了点水果，只是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气恼的神情，即便跟徐婉宁打招呼，也是强颜欢笑。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们了？” 徐婉宁的话刚一问出口，袁欣就打开了话匣子，气呼呼道：“阿宁你是不知道，今天……” 林荃在一旁扯着袁欣的衣袖，小声说道：“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不跟我嫂子说吗？她的病还没好，就别让她跟着一起操心了！” 闻言，袁欣急忙止住话头，但还在独自生气。 “说说看吧，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慈善机构遇到了麻烦？” 见袁欣和林荃不想说话，徐婉宁又继续道：“你们知不知道，话只说到一半才是最惹人讨厌的？” 林荃和袁欣默默地对视一眼，随后小声试探道：“嫂子，我们说了以后，你也跟着一起生气，又复烧了怎么办？” 徐婉宁没好气道：“我又不是病秧子，听两句话还能被气到发烧？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林荃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将空间让给袁欣。 “袁欣姐，还是你跟我嫂子说吧，我知道的没你全面。” 袁欣应了一声，这才娓娓道来。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找到咱们善行者慈善机构，说家里人生了重病，需要一笔资金支持。这可是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开业这么久以来，第一位顾客，所以我就很热情地接待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袁欣故意给徐婉宁留了猜测的时间，她想了想，问道：“对方家里条件还不错，并不符合咱们的资助标准？” “可不是嘛！”袁欣拍着大腿：“虽然老夫妻上了年纪没有劳动力，但他的一双儿女，连同儿媳女婿可都是厂里的正式工！” 第六百三十六章 家里出事了 “这样的家庭，只要儿子女儿都孝顺一点，根本不至于看不起病啊！咱们慈善机构的行善标准，是那些穷困家庭，不得不为医药费淘神的人。他们明显不符合咱们的标准，所以我拒绝了。” “听到我拒绝，他们老两口非说我们慈善机构是骗人的，欺骗了他们老夫妻的感情。后来我和林荃一合计，毕竟是第一个找上门寻求帮助的，要不我们就帮一下吧，结果细问之下才知道，需要治疗的是他儿子，他儿子还是利民食品厂的车间主任呢！” 说到这儿，袁欣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宁你说说看，利民食品厂可是号称京市第一大食品厂，又在你的帮助下，这两年收益翻了好几番，车间主任的工资福利虽说不能跟厂长媲美，但也不至于看病都拿不出来钱吧？” 林荃也道：“本来我们不想同意，虽然他们是第一个找上门的，但他们不符合咱们定下的标准，要是这个口子开了，以后来找我们的，都按照这个标准来，我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同意的话，大家诟病我们慈善机构怎么办？” “所以我和袁欣我们俩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适当地给予一点帮助，谁能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徐婉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情况，怪不得林荃和袁欣会这么生气了。 “嫂子，你说，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林荃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 本以为他们慈善机构终于要转起命运的齿轮了，却没想到一上来就抛给他们这么大的难题。 徐婉宁的手指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沉思一瞬，慢慢说道：“你们俩的顾虑都是对的，毕竟是第一个上门求助的，要是咱们直接拒绝，估摸着会让观望的人数增多。但这个口子要是轻易打开了，以后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来。”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决。” 此话一出，林荃和袁欣双双站直了身体，四眼期待的看着徐婉宁。 “咱们开业那天说的很清楚，虽然咱们是慈善机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帮助，必须得符合咱们的资助标准。那到底符不符合，不是你们说了算，也不是对方说了算，咱们得调查一下嘛。” 袁欣眼眸发亮：“我们可以主动去利民食品厂，找到那个车间主任问一问情况！” 徐婉宁竖起右手的食指轻轻晃了晃，“不妥不妥。这样直截了当，岂不是暗暗得罪了人？” “你们知道那老两口的儿子是利民食品厂的车间主任，途径是什么？” “是街坊跟我说的。”林荃道：“我之前走街串巷宣传咱们慈善机构的时候，认识了几个老大爷老大娘，他们跟那老两口同住一个巷子，彼此多少了解一些，是一个老大爷跟我说，他们的儿子在利民食品厂，不但是正式工，还是车间主任呢！” “那就好办了。”徐婉宁看着林荃：“林荃性格外向，擅长跟人打交道，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你既然知道他们家住哪条巷子了，你就带着你的两个帮手，去巷子里，多找几个人打听一下。” “如果大家都说那老两口的儿子是利民食品厂的车间主任，那你就再去利民食品厂求证。这样一来，咱们的态度表明了，就能毫无负担地拒绝他们了。” 林荃很想对着徐婉宁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实在是太绝了！ “嫂子，我明天就带着范阳和殷飞去巷子里打听打听！” “嗯。记住了，一开始一定要笑脸相待，不管怎么样，咱们慈善机构的形象必须得维持好。”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解决了难题，袁欣和林荃的情绪也好了一些，至少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嫂子，已经五点钟了，你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我们刚才已经吃过东西了，你和袁欣估摸着是从慈善机构直接过来的，恐怕还没吃吧？” 林荃哼哼两声道：“刚才气都气饱了，压根儿不觉得肚子饿，这会儿心情好了，突然发现确实有点饿了。” 徐婉宁闻言，试图去够放在抽屉里的挎包。 不得不说，林安确实懂她，知道她需要挎包遮掩自己能“凭空变物”的本事，所以特意给哪怕是着急忙慌地送她来医院，也不忘给她将挎包拿上。 林荃不知道徐婉宁要挎包做什么，又不忍心看她嫂子为难的样子，就主动将挎包拿给了她。 然后，徐婉宁从挎包里拿了五块钱出来。 “你们俩去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看着徐婉宁递过来的钱，林荃和袁欣默契地同时往后退。 “我们来医院探望你，却拿你给的钱去吃饭？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嫂子，这钱你快点收回去，可千万别……” “徐同志，你现在方便出院吗！” 林荃一句话尚未说完，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隔壁院子的麻花辫姑娘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成功地让病房的人都沉默了。 徐婉宁觉得，自己虽然不再发高烧了，但还是应该在医院再住一晚巩固一下。 就如同她刚才跟林荃袁欣说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只有养好身体，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出院是不可能出院的。 但徐婉宁也知道，麻花辫这个时候出现在病房，绝非偶然。 “张晨，你咋来了？是不是我家出啥事儿了？” 林荃也认识张晨，看到她风尘仆仆地赶来，下意识问道。 张晨手扶着门框，喘了好一会儿气，才道：“你们家确实出了点事儿，家里就一个老人连着四个孩子，应付不过来，任嫂子就让我来医院找你们了。林同志，徐同志不方便出院，你跟我回去看看呗？” “走走走，咱这就回去！我倒要瞧瞧，谁敢欺负到我们头上！” “等一下！”徐婉宁着急忙慌地将林荃和张晨叫住。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世界离了你就不转了？ “到底咋回事儿，你倒是让张同志说清楚啊！别让我着急上火！” 张文婷倒了一杯水端给张晨，张晨也没客气，端着水杯咕咚几口下肚，用手背抹了把嘴唇，这才说道：“还不是侯春芳和李凯那两口子搞出来的！听我嫂子说，上面要求他们这两天就离开部队呢！” “结果这俩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住院了，林连长又外出做任务了，家里没有顶事儿的，所以就悄悄地搞小动作。” “他们具体做了些什么？” “这个……”张晨的神情不大好看，向来性格爽利的她，这会儿却踯躅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好半晌才道：“你们回去看一眼就知道了。总之，家里现在确实需要个顶事儿的，林同志，你也别墨迹了，快点跟我走吧！” “那嫂子，我就先回家看一眼哈！” 眼瞅着林荃和张晨跑远了，徐婉宁二话不说掀开了被子。 “阿宁你做什么？” “妈，我得回家去看看！这样我不放心！” “荃荃已经回去了，你跟回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去外面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徐婉宁却摇头阻止了：“我哥今天也外出做任务了，这会儿估摸着还没有回来呢。侯春芳到底是我惹怒的，这件事是我造成的，就得我来承担责任，我必须得回去看看！” 徐婉宁说着话，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徐母却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 “徐婉宁，你是不是觉得世界离了你就不转了？” “妈，我……” “我都跟你说了，荃荃已经赶回去了，你认为她处理不好吗？再说了，你们到底在部队里面住着，那一家子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部队的领导不会管吗？” “我……” “别你了你了！”徐母气恼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只是一个人，你又不会分身术，没办法面面俱到！阿宁，有时候该放手就得放手，知道吗？” 徐婉宁第一次见徐母这么生气，尤其是对她说教的时候，颇有种严母的架势。 徐婉宁能怎么办？ 当然是主动认错，并且表示自己不会再犯。 “行了，你好好在病房里休息，我去给你哥打个电话，你亲哥不在，你还有其他几个哥哥，自家妹妹住院，家里又出了事儿，他们这个时候不顶上，还有什么用？” 徐婉宁郑重其事地点头：“妈说的没错，自己的家人，就是该互相帮助！那妈，我就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您了，相信您一定能解决好。” 徐母的表情这才好看一些。 她转头对上张文婷时，又换上了以往那副慈爱的笑脸：“文婷啊，阿宁就麻烦你照看一会儿了，千万别让她离开病房。” 张文婷不住地点头，小心翼翼地保证：“三婶儿放心，就算是她从我身体上踩踏过去，我也不会让她离开病房半步！” 徐婉宁：倒也大可不必如此！ 徐母走后，张文婷捂住自己扑通直跳的心口：“吓死我了！三婶儿刚才真的好吓人！” 徐婉宁耸肩：“你以后就会发现了，只有牵扯到自家孩子的时候，大伯母，二伯母和我妈才会这样。” 徐婉宁知道，母亲之所以拦着不让她回去，一方面确实是上面说的那个借口，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心疼徐婉宁的身体。 虽然现在高烧退了，但时不时地还会低烧一下，而且她现在不论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即便现在能坐在这儿说好半晌的话，却连下床走动的力气都没有。 就她现在这样子，但凡回家一趟，病情肯定会加剧。 她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能领悟母亲的用心良苦。 与此同时，林荃已经跟着张晨回了部队。 靠近自家小院，林荃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尖叫声：“我家……我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四面的墙上，被人用炭火烧过的木棍在墙上写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话语。 甚至有一些很过分的，要是放在前几年，就凭这几句话，他们家的人就得全部接受调查！ 还不止如此，院子里到处都有老鼠！ 灰色皮毛的大老鼠在院子里乱窜，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林荃也害怕这些足有小孩儿手臂长的老鼠，紧紧抓住张晨的手臂，紧张兮兮的问道：“我妈和孩子们呢？” “你母亲察觉到侯春芳和李凯的不对劲后，就迅速地关上了门，这会儿都在家里了。” 任嫂子板着脸解释道：“我们不知道屋子里的情况，距离隔得又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这些老鼠，我们也没几个人敢抓的，不过我已经让人上报组织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处理，你别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的。 林荃巴不得自己能长一双翅膀，不受任何阻碍地冲进屋子里去，看看老母亲和四个孩子怎么样了。 但凡屋子里的五个人，不论谁受点伤，林荃的天都会塌了。 但她没有翅膀。 所以她只能心一横，眼一闭，二话不说就往院子里冲。 但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 林荃猛地睁开眼，回头，看到了自家兄长。 “哥，你回来了！”林荃这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林安手往后一顿，抓着林荃放到了张晨身边。 在他身后，站着行动小组的几个人。 “麻烦兄弟们帮我处理下这些老鼠。” “队长放心，不就是一些老鼠嘛，我们很快就能抓完！” 林安无视那些老鼠，一步一脚印，坚定地进了屋子。 “爸爸，我们在这儿！” 林安听到锦初的尖叫声，定睛一看，才发现四个孩子都被放到了家中最高的那张桌子上，母亲则蹲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安子，你总算回来了！”林母手指着一个地方：“快快，那儿有一只大老鼠，你快点把它抓住！” 老鼠在屋子里乱窜，但对林安来说不算什么，他一把就抓住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你没有谈判的资格 “爸爸好厉害！”锦初站在桌子上给林安鼓掌。 林安徒手将老鼠捏死，扔在了院子里，又谨慎地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找到了两只漏网之鱼，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以后，就去了卫生间洗手。 他用香皂，将自己的两只手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这才去客厅找孩子们。 锦初张开双臂，对林安喊道：“爸爸抱我下来，我害怕！” 林安两只强有力的臂弯，分别将锦初和初念抱了下来，再依次抱下了松寒和初林，这才搀扶着林母坐在凳子上。 双脚踩在实地上的瞬间，林母的腿都在颤抖。 “这耗子可太大了！比我们大江村的还要大上一圈！” “妈，对不起，我没能及时赶回来。” 林母摆摆手：“你有正经事要做，哪能将精力都放在家里？咱们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没事儿的！” 再看看小脸煞白的四个孩子，林母叹息着道：“就是孩子们被吓着了。” 也不知道是被大个头且满屋子乱窜的老鼠吓到了，还是被发疯了似的侯春芳给吓住了。 “爸爸，我们休息一下就好，您先去解决外面的情况吧。要不然妈妈出院回来，看到家里乱糟糟的，肯定会担心我们。” 林安的大手揉了揉松寒的脑袋：“那我先出去看看，你们坐着歇一会儿。” 高原几人的动手能力不差，等林安照顾好几个孩子出来后，他们已经将院子里的老鼠抓捕的七七八八了，虽然还有几只在院子里到处乱窜，但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可怕了。 林安一步一步，走向了被控制起来的李凯和侯春芳。 李凯和侯春芳两口子，被任嫂子带着几个身材壮硕，力气大的军嫂一起按在了地上，甚至张晨还从自己家里拿了麻绳来，将两人捆绑了起来，防止他们逃跑。 任嫂子看到林安来，默默地往旁边站了一点，说道：“等我们听到信儿赶过来的时候，这两个丧尽天良的已经将老鼠全都丢进院子里去了。我们都是些女同志，你说要是三两只老鼠也就罢了，搭把手就给抓出来了，但这是足足二十多只老鼠，我们实在是不敢进去。” 至于墙上被写的那些字儿，不会怪到林家头上，之后再寻个法子擦掉就是了，不碍事儿。 “多谢任嫂子，要不是你帮着主持大局，恐怕他们俩早就趁乱逃跑了。”林安的目光落在两口子身上，虽然说话的语气平静，但他的眼神扫视过去的时候，还是让侯春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身体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往李凯身后躲，但她的双手双脚都跟李凯的捆绑在一起了，小幅度的动作还行，大动作完全被禁锢住了。 她只能微微侧偏着头不去看林安，似乎这样就能心安理得一些。 “你们两口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么些老鼠扔进我家院子，并且还在院墙上写了这么写字，只靠你们两个人，恐怕做不到吧？现在给你们个机会，交代出同伙，组织上还能对你们宽大处理。” 听到这话，侯春芳急忙动了动脚，催促着李凯：“你倒是说啊，你跟林连长实话实说，咱们就不用受惩罚了！” 侯春芳原本计划的很好，等事情办成之后，她和李凯悄无声息地离开，等他们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就算徐婉宁一大家子发现了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再将他们抓回来吧？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计划，半路夭折了。 侯春芳没想到徐婉宁一家子的人缘这么好，才多大会儿的工夫，周围的邻居都闻声出来了，更是被出门遛弯儿的任嫂子抓了个正着，以至于那些人逃跑了，他们夫妻俩却被强行留了下来。 侯春芳真的知道怕了。 她现在及其后悔，听信了李凯的撺掇，跟他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不说，还没有起到恐吓徐婉宁的作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见李凯还是闷声不说话，侯春芳冷哼一声，主动说道：“林连长，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我全部说出来以后，你就得放我离开！” 林安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 “侯春芳你给老子闭嘴！”李凯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今儿要是敢说一个字，小心老子跟你离婚！” 李凯的神情狰狞。 结婚几年，朝夕相处几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李凯这个样子。 只愣了一瞬，被威胁的恼怒就战胜了恐惧和心虚。 “我就要说！你要受惩罚，你别牵连我啊！我多无辜啊！”侯春芳无视李凯的威胁，对林安说道，“林连长，是……李凯你疯了不成！” 侯春芳的话刚起了个头，李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绳子，得到了自由的他，直接将侯春芳压在了地上，右手握成一个铁拳，用力地打着侯春芳的脸：“我跟你说了不许乱说，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够了！”在李凯挥舞第三次拳头时，林安适时出手，抓住了李凯的手腕。 李凯想挣扎，但林安的手就好像镶嵌在了他的手腕上，不论他再怎么用力都挣扎不开，只好放弃。 只是当他看向侯春芳的时候，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妻子，倒像是看敌人。 李凯的行为太异常了。 再加上周围的围观群众太多，为了避免再生事端，林安让行动小队其他两个队员，压着李凯去了徐父的办公室。 至于侯春芳。 李凯那两拳头明显没有收力，将侯春芳打成了猪头，就连鼻孔都在渗血。 “任嫂子，还得麻烦你找两位军嫂，先送侯春芳去医务室。” 尽管接下来还要审讯她，但也不能让她以这个模样接受审讯。 任嫂子压根儿不想搭理侯春芳，这人简直太可恨了。 但她当着众人的面儿被自家男人打成了这个样子，也委实可怜。 再加上这是林安拜托的事情，她也就应承下来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怪异的大耗子 “嘶……” “高原你没事儿吧！”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林安脚步一顿，先让人带着李凯去找徐父，自己进了院子。 “怎么回事？”林安见高原的手背在渗血，关心的问道。 郭浩解释道：“刚才我们看到了一只超大的老鼠，都快赶得上狗崽子大小了，我们几个合力去抓，但是那只耗子实在是太狡猾了，滑不溜秋的抓不住不说，好把高原的手咬了一口，都流血了。” 林安眉头紧皱：“被老鼠咬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儿，高原，你先跟着去医务室，让军医给你清洗处理一下伤口。” 老鼠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满身的细菌，尤其是那一张嘴一口牙，被老鼠咬上一口，严重的可能还会生病。 高原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没有耽搁，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医务室。 出了高原的岔子，林安也不让几人抓老鼠了。 他记得家里有一瓶喷雾，是专门用来除虫子的。 阿宁说过，那个喷雾的药效很强，就连蟑螂老鼠这一类的都能解决掉。 但药效好还有不一个弊端，就是副作用大，要是长时间闻杀虫剂的味道，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尤其是对四个孩子，还有上了年纪的林母而言。 但最大的那只老鼠还没有抓到，谁也不确定它是不是能寻到机会钻进屋子里去。 要是将屋子里的人咬上一口，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因此，经过了一番权衡利弊，林安还是决定使用杀虫剂。 在这之前，他将林母和四个孩子带出了院子。 “林荃，你带着妈和孩子们去招待所住上一晚，等明天老鼠全都死绝了以后再回来。” “好。”林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她是不聪明，但她听话。 更何况，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住一晚上招待所的钱，他们完全能承担得起。跟家人的安全相比，这点钱必须得花！ 但林母却抓住林安的手腕，紧张兮兮的问道：“安子，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我跟你讲，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就算不为了我着想，你也得为阿宁和松寒锦初考虑啊！” 林安无奈失笑：“妈，您想多了。刚才高原抓老鼠的时候被咬了一口，我担心其他人也重蹈覆辙被老鼠咬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打算用阿宁那瓶喷雾来对付老鼠。但阿宁之前说过，用了喷雾以后，必须得散两天味儿，所以我只能让你们先去招待所住了。” 听到林安的解释，林母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和荃荃先带着孩子们去招待所，刚才可把孩子们吓坏了。” “好。”林安看着林荃：“登记的时候，直接登记我的名字。” “知道了。” 临走前，锦初拉着林安的手臂轻轻摇晃：“爸，我们的作业还在屋子里，您能帮我们把作业拿出来吗？” “这两天先不写作业，你们好好休息两天。” “可是，妈妈布置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锦初眨巴着自己圆润的大眼，“万一妈妈生气我们不听话怎么办？” “你们妈妈可不会这么是非不分，如果她在，她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再说了，万事都有爸爸在前面顶着。” “那我们就走啦，爸爸注意安全，忙完来招待所找我们！” 等家里人都走远了，林安回到家中，拿出了喷雾。 喷雾依旧是原包装的铁罐儿，不过上面的字迹和图标都被徐婉宁用风油精擦掉了，从外表看不出异常。 林安没有贸然喷洒，而是找到了周围几家的邻居说明情况。 “林连长，你放心地弄，咱们两家隔了这老远的距离，你家的杀虫剂影响不到我家。” “就算影响了也没事儿，反正我家门窗一直关着，那味儿窜不进去，在院子里一会儿就散了！” 见大家都不介意，林安这才开始在院子里喷洒。 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堵死了那些大耗子所有的退路。 喷完以后，林安也没着急走，而是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钟，眼瞅着那些原本还到处乱窜的老鼠，不大会儿工夫都聚集在了宽敞的院子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有一只老鼠翻了白眼，坚持了没多久，其他老鼠也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包括那只堪比狗崽子大小的老鼠。 林安顺带着给自己拿了一双线手套，他将手套带好，这才捡起那只狗崽子大小的耗子仔细检查。 模样跟平常的老鼠没有太大区别，但个头却大的离谱。 关键是，这只大耗子，它只长身躯，头颅和四只爪子却没怎么变化，只比普通的老鼠大一圈，跟它壮硕的身躯比起来，及其不协调，显得有些滑稽。 但正是如此，愈发证明了这只老鼠的“与众不同”。 林安在一堆老鼠尸体里挑挑拣拣，找到了另外两只外形一看就很奇怪的老鼠，跟第一只大耗子一起装在了框子里。 至于其他老鼠的尸体，他则全部装在了蛇皮口袋里。 老鼠的尸体不能随便处理，万一引起鼠疫，那他就是罪人了。 部队有专门解决这些事情的部门，所以林安提着蛇皮口袋，挎着篮子，去了那个部门。 与此同时，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只服务于京市部队，只有部队的人及其前来探亲的家属才能入住，安全系数极高，收费也相对便宜。 林荃登记了林安的名字，拿到了一把钥匙。 她本来想开两个单间，让林母带着松寒初林睡一间，她带着锦初和初念住一间，但四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跟林母分开，她就只能开了一间三人间。 将就挤一下，也能睡得着。 “姑姑，我肚子饿。”进了房间，安顿好以后，锦初立刻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荃。 “下午我们从医院回来，还没来得及做饭，那侯春芳就来找事儿了。所以到现在，孩子们还没吃上一口饭呢。” 第六百四十章 大不了丢了命 岂止是孩子们没吃，林母也没吃。 “那咱们去食堂吃一点吧。” 锦初和初念双双摇头，两姐妹抱在一起不撒手：“妈妈，我们害怕，不想回部队。” “行吧，那你们乖乖跟奶奶待在这儿，我去给你们买饭回来。想吃什么？” “都行。” “我们不挑食。” 见林荃要出门了，林母忙道：“荃荃，等会儿买饭的时候多买两份，你哥也没顾上吃饭呢。还有高原，那孩子跟你哥一起回来的，但是这会儿却进了医务室，受了伤不说，肚子还饿着呢，你去买饭的时候，记得多买两个肉菜，等会儿给高原送过去。” “知道了妈，我这就去。” 如今，已经完全放开了，因此到处都是各种小餐馆，卖什么的都有，价格比国营饭店便宜不说，还不用肉票粮票，划算的很。 只是味道参差不齐，跟国营饭店肯定没得比。 但国营饭店距离京市部队有点远，刚才出来的时候林荃也没有骑自行车，这要是走过去的话，少说也要小半个钟，所以她就在招待所外面，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餐馆，进去买了三个肉菜和三个素菜，又要了几份米饭。 临出门前，林荃跟招待所前台借了几个饭盒，这会儿刚好能将饭菜全部装下。 等回了房间，林荃跟林母和四个孩子一起吃过饭后，才将没有打动过的两个饭盒拿上，“那我现在去找我哥。” “你哥的那一份先放在这儿吧，他这会儿估摸着也顾不上吃。你先给高原送过去。” “成，那我再打听打听进展。” 医务室。 依旧是陶曼曼值班。 侯春芳和高原前后脚进了医务室，陶曼曼却先接待了高原。 “你这伤口可不浅呐！那耗子真这么厉害，把你手咬成这样了？” 高原无奈苦笑：“陶军医，你觉得我还能骗你不成？” 陶曼曼拿出颠覆和究竟，给高原的手仔细地消了毒，正准备包扎伤口，就听侯春芳哀嚎道：“军医，你快来看看我的脸，我感觉我的脸好痛。” 陶曼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没好气地说道：“你被人抡了两拳头，脸能不疼吗？” “陶军医，是我先来的，按理说你该先给我处理伤口啊，你快点给我擦点药，要不然我毁容了怎么办！” “是是是，你被抡了两拳头，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毁容，高原不过就是被一只大耗子咬了一口，大不了把命丢了呗。” 高原：…… 虽然知道陶曼曼是替他出头，但大可不必！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战几十年！ 侯春芳还想作妖，任嫂子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头，痛地侯春芳顿时龇牙咧嘴。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轮得到你在这儿提要求？要不是你跟李凯两个丧尽天良的做这种事儿，人家高原至于遭这个罪？亏你还有脸让人陶军医先给你包扎？不对，你有脸，比平时大了一圈不止呢！” 任嫂子的一番话说下来，侯春芳顿时安静了。 如果放在今天之前，任嫂子要是这样跟她说话，侯春芳铁定会反怼回去，毕竟她和李凯都要回老家了，这辈子跟部队无缘了，没必要再看谁的脸色。 但偏偏，她今儿刚在李凯的撺掇下犯了错，还被任嫂子抓了个正着。 侯春芳尚且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安静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好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还是打一针狂犬疫苗，再在医务室观察两个小时，没问题了再回宿舍。” 高原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挠挠后脑勺：“陶军医，用不着这么麻烦吧？我就是被耗子咬了一口，用不上打狂犬疫苗吧？” 狂犬疫苗可是定量的，一般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用。 他现在用一只，意味着储备物资就少一只，将来真的有人急需，那他岂不是罪过了？ 陶曼曼板着脸，严肃道：“根据你的描述，那只耗子本来就跟普通耗子不一样，不知道它吃了多少垃圾才长得那么大。而你又被它咬出血了，万一它口腔里的细菌进入了你的血液，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可能会……” “陶军医你别说了，我打，打还不行吗！” “这才对嘛！”陶曼曼起身：“你也不用担心你用了这一只，会影响到后面的人，咱们京市部队每个月都会有定额，上个月的还余了两只呢，足够你用了。” 闻言，高原的心理负担这才消散。 给高原打了狂犬疫苗，又安排他坐在休息区休息，陶曼曼这才出来给侯春芳处理伤口。 “啊好痛，你能不能轻一点啊！” “很痛吗？比李凯打你的时候还要痛？” “……这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你就给我安静一点！” 陶曼曼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她公事公办地用碘伏和棉球将侯春芳脸上的血渍清理干净，又把她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就结束了？” 侯春芳看着墙壁上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依旧像个猪头一样高高肿着，而且因为擦拭了碘伏的原因，她的脸上黄黄的，看起来丑极了。 陶曼曼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这儿是医务室，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军医，不是妙手回春的神医，没办法三两下就让你的脸恢复原样！你要对我的医术信不过，大可以重新找人给你清洗伤口。”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陶军医！”侯春芳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竟然还能在咱们家属区挑起这样的争端！”任嫂子板着脸：“好在这两口子就要离开咱们部队了，要是他们继续留下，指不定要怎么膈应人呢！” “这侯春芳平时牙尖嘴利的，我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哎！” 侯春芳跑出了医务室，一下子又迷茫了。 部队这么大，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到哪里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军事法庭 她当然知道林安让人押着李凯去了徐父的办公室，但那地方她可不敢去。 但侯春芳也不希望自己的猪头脸被更多的人看到，所以只好在徐父办公室外面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等着李凯出来后，再跟他一起离开。 徐父办公室里。 徐父和陶父接连发问，但李凯依旧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透露。 他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他心虚，让人对他生疑。 这时，林安提着框子进来了。 “两位首长，这个框子里装着的，是被投放到我家院子里的其中三只老鼠。这三只老鼠的外形略微有些奇怪，因此我特意拿了过来，您二位也可以看一看。” 徐父和陶父看完框子里装着的老鼠，神情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这几只老鼠，可不像是用正常手段长成这么大的！ “另外，我刚才找站岗的士兵问过了，是李凯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偷偷放进来了几个人。” 林安说这话时，目光一直锁定在李凯身上。 哪怕李凯表现的无所畏惧，但在场的人精都能感觉到，他其实在紧张。 “而被李凯带进来的那几个人，跟我方之前抓捕的间谍，是同一伙的的。” “不可能！”李凯当机立断说道：“那几个人，是我在外面随便雇佣的人，他们不可能是间谍！” 李凯话音落下，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地可怕。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林安的圈套。 他根本没有调查清楚，那几个人是间谍！ 只是可惜，李凯心里的心虚被无限放大，逮着个突破口，就自我爆料了。 “陶首长，徐首长，我……” 徐父抬手，制止了李凯继续往下说：“不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做这件事，以及背后有任何隐情，都用不着跟我们说。你上军事法庭以后，再自我辩解吧！” “军事法庭”这四个字一出来，李凯的瞳孔倏然放大。 他俨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往林家的院子里扔了几只老鼠，又没有确切地危害到他们的利益，为什么自己要上军事法庭？ 他不服！ 端看李凯的表情，在场的三人皆猜测到了他内心在想什么，只是无人在意罢了。 “林安，先将他关押起来，等待传唤吧。” “是！” 林安径直走向李凯，李凯却像是发疯了似的，往旁边闪躲，试图不让林安抓住自己。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在林安看来有多迟缓。 林安几乎没有耗费任何力气，就将李凯制服了，并且贴心地赠送了人一双银手镯。 林安压着李凯出了徐父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荫下的侯春芳。 他找来两个警务兵，压着侯春芳一起，关进了小黑屋了。 这是切切实实的小黑屋，十平米的空间，只有一扇紧紧容纳一人通过的狭窄铁门，以及高墙之上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用来通风的窗户。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甚至看不见阳光，很容易击溃人的心理防线。 侯春芳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好端端的在树荫下坐着等李凯，结果人没等到，她却跟李凯一起被抓进了小黑屋里。 这个逼仄又昏暗的空间，让侯春芳生出了一股子窒息感。 “李凯，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儿，否则好端端的，我们怎么会被关进小黑屋里！” 不只是李凯被抓了，就连她也被抓了进来。 她做了什么？ 她不过是用火烧过后的木炭，在林家的院墙上写了几个字罢了！ 甚至因为她害怕那些吱吱乱叫的老鼠，丢老鼠的事情都是李凯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做完的。 “闭嘴！” 李凯眼神阴郁地看着侯春芳，暗暗磨着后槽牙：“如果不是你胡言乱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乱说话，我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到了现在，李凯还认为，是侯春芳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让林安起了警惕之心，所以林安才会诈他，只是他自己没有沉住气，被林安诈出来了。 李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侯春芳身上，他想当然地认为，就是侯春芳拖了他的后退，要不然，他现在已经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那个人可是允诺他了，只要他完成这件事，就会给他一笔初始资金，让他南下做生意，挣大钱！ 当兵一个月才多少钱的津贴，根本不够侯春芳这个娘们儿挥霍的！ 再看看徐婉宁，不过就是开了一家酒楼，这半年多以来不知道赚了多少钱，林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比其他人家好很多。 李凯将未来想得太过美好，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军人身份。 也忘记了，华国的军务系统有多强大，即便他南下了，只要他还顶着这张脸，用这个身份，他就永远逃脱不了，总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 而此时，徐父的办公室里，徐父和陶父面对面地坐着，均在唉声叹气。 “没想到，我们的部队里，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陶父的手上攥着一个茶杯，因为气恼，他手上用力，直接将茶杯捏成了铁片。 “我之前收到消息，说甘省部队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抓住了不少间谍，只是好在他们发现的及时，那些间谍还没有来得及将消息传递出去，就已经被抓住了。” “军人只是一个职业，虽然保家卫国三观正直的士兵占据了绝大部分，但免不了还是有些心思不正的人待在部队里。咱们要想将类似于李凯这样的蛀虫全部抓起来，将会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 “难就难吧，不管多难，咱们都得做不是吗？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也为了维持咱们京市部队龙头老大的地位，务必要借此机会来一次大扫除，坚决不留下任何一个隐患！” 任谁都不会想到，李凯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让京市部队最大的两个首长做出了清查部队的决定，引起了多么大的震荡。 而李凯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犯下的，是怎样的滔天大错！ 第六百四十三章 你跟汤婷熟吗 等林荃走后，高原问林安：“队长，嫂子也住院了？我现在没事儿了，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你快去陪嫂子吧，她都住院了你还不陪着，多不合适啊。” “你好好休息。” “队长，我真的……” “你好好休息。” “哦。” 高原慢慢挪动着身体，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没坚持到十秒钟，他就将被子掀开了，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天儿也太热了！ 被子根本盖不住。 另一头，林荃径直去了徐婉宁的病房。 她知道，哪怕嫂子没回去，却也担心着家里的情况，所以她得跟嫂子说一声。 果不其然，林荃刚踏进病房，就听到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荃荃，妈跟孩子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他们都好着呢，这会儿在招待所呆着呢。” “好端端的不在家住，去招待所做什么？”徐婉宁眉头拧成一团，“荃荃，你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事情的始末，林荃也只知道的一知半解，所以她只能将自己看到听到的告诉了徐婉宁。 “这个侯春芳，简直太不是东西了！就因为嫂子你没有将楼房还给她，她就处处跟你作对，这次更是将老鼠扔进了咱家院子！幸好妈反应足够快，将门反锁了，要不然，那么多老鼠钻进了房间里，要是把妈或者孩子们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嫂子你还不知道吧，高原，就是那个总跟在我哥身后跑的那个高原，今天在帮咱家抓老鼠的时候，被一只超大的老鼠咬了一口，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去医务室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昏迷了，后来我跟我哥才着急送他来医院。不过好在，这会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林荃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将今天在部队里发生的事儿，都跟徐婉宁说了一遍。 结果却发现，徐婉宁的神情凝重，好似在深思什么。 林荃不敢打扰，只是默默地做到一旁。 突然，徐婉宁猛然抬起头看着林荃，神情激动地问道：“荃荃，你哥现在在医院吗？你快点叫他来我病房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相处几年，林荃鲜少见到徐婉宁这个样子，丝毫不敢耽搁，直接起身冲了出去，直奔高原的病房。 “哥，我嫂子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快点过去，一定是十分严肃的事情，不然我嫂子不会这样！” “队长，你快过去吧，万一嫂子跟你说的是正事儿呢？我现在没啥大事儿，靠在这儿休息就是了。有事儿我会叫护士。” “哥，我在这儿陪着高原同志，你快过去吧！”林荃推着林安：“我嫂子真的有点不大对劲儿，你快过去看看。” 林荃一直强调徐婉宁不对劲，林安心里也直范突突，丝毫不敢耽搁，交代林荃照顾好高原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林荃坐在林安之前坐过的凳子上，跟高原大眼瞪小眼。 场面一度很尴尬。 “林同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突然，高原开口问道。 林荃急需有人打破这份沉闷，因此，高原一开口，她就忙不迭地点头：“高原同志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言无不尽。” “那个，你跟汤婷同学熟吗？” …… 病房里，徐婉宁不顾徐母的阻挠，坚定地脱掉了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阿宁，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现在还没彻底退烧，就应该好好待在医院里，你到底想干嘛！” “妈，来不及了，我得回部队一趟，找我爸和陶叔叔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不能！” “那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来医院！” 徐婉宁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过身看着徐母。 “妈，我只不过是生着病而已，不会危及到我的生命。但，我现在不去找我爸和陶叔叔，不将我知道的事情悉数告诉他们，将会害死数以千计的同胞！” “阿宁……” 徐婉宁抱着徐母，手轻轻拍着徐母的后背，轻声道：“妈，我知道您爱我，我也很爱您，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当您的女儿。而我要救的百姓，他们也会是别人的儿女，是别人的父母，妈，您就当我任性吧，我现在必须得回部队！” 徐母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问，徐婉宁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事儿。 因为她知道，她这个女儿有秘密，她不想窥探这个秘密。 只要她的女儿健康顺遂就好。 徐母板着脸，将外套拿给徐婉宁：“把外套穿上再出门，免得一吹风发烧加剧了，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妈，我这就穿衣服！”徐婉宁乖乖地将外套穿好，还不等徐母吩咐，就乖巧地将每一颗扣子都扣好了。 哪怕如今是炎热的夏季，再传一件衬衣外套，她浑身都在冒热汗，但她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 等林安推门进来后，徐婉宁直接抓起挎包就走，“妈，我先去了，天黑之前我肯定赶回来！” 张文婷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被徐母催着回家了。 如今徐婉宁一走，偌大的病房，只剩下徐母一个人。 车上，林安问徐婉宁：“阿宁，你这么着急回部队，是有什么事儿吗？”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也就是四十多年以后的华国？作为未来人，我知道历史发生了什么。林安，那些老鼠不是意外，他们是实验室出品，如果不及时制止，商量出对策，将会酿成大祸！” 其实，徐婉宁并不知道在真正的华国历史上，是否发生过同样，亦或者是类似的事情。 因为他们所学的近现代史，都是国家想让他们这些莘莘学子学的。而网上传播的那些，真假待定。 徐婉宁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她恍惚想起，在原著中，有过类似的桥段。 穿书时间久了以后，徐婉宁发现，自己和这具身体越发契合。 第六百四十四章 要出大事 而这样的后果就是，她在七十年代末，混的如鱼得水风生水起，渐渐地已经忘记了，这其实是一个作者杜撰出来的书中世界。 因为她看这本书的时候，只顾着吐槽顾俊和李倩倩这对渣男贱女了，所以对于很多情节都很模糊。 而林荃刚才的话，像是触发了她记忆的开关，让她一下子回忆起了相关的桥段。 书中描写，在七九年的年中，也就是八月末，京市乃至京市周边发生过一场鼠疫。 女主袁欣凭借自己在书中看到的知识，找到了解决鼠疫的办法，在鼠疫大规模爆发之前，将其遏制住了。 尽管如此，还是死了好几千人。 有老人，有幼儿，有男，有女，有有权有势的人，也有穷人。 简直就是无差别攻击。 而袁欣凭着那个解决鼠疫的法子，获得了领导人的青睐，也为她接下来的事业添砖加瓦。 徐婉宁不想抢袁欣的功劳。 毕竟，她已经依靠自己的本事，以及徐家的背景，跟领导人搭上关系了，再多这件事，对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了一朵小小的花。 她只是，想用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拯救那几千个同胞于水火之中。 看书时，感觉那些不过都是纸片人，是作者一笔带过的，没有任何思想和情绪的纸片人。 但真正接触过了，徐婉宁才知道，这个书中世界，自成一个世界。 没有纸片人。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她不是一个爱扭捏作态的人，如果“抢”了袁欣的机缘，能拯救这么多性命，她不介意自己做一个被人诟病的小人。 大不了，事后她再从其他方面补偿袁欣就是了。 而现在，徐婉宁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用一个合适的法子，告诉徐父和陶父，并且让他们出手干预。 而徐婉宁想到的办法，也及其简单。 “爸，我之所以发烧昏迷不醒，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似乎能看到未来的事情。本来我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梦境罢了，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我梦境中的一模一样，我才引起重视。” “我知道，我这样跟您二位说，你们会觉得很匪夷所思，但请相信我，倭国人已经开始了他们的部署，如果不及时制止，只怕会带来一场危机。” 徐婉宁说完以后，就满脸期待地看着陶父和徐父，希望他们能相信自己的话。 但，她等了好半晌，徐父和陶父也没有任何反应。 “爸，陶叔叔……” “阿宁啊，爸知道你发着烧生着病，爸也不想逼你，但，你好歹先跟我们说说，你梦里到底梦见了什么，而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吧？要不然，我跟你陶叔就算想相信你，也做不到啊！” 徐婉宁忙道：“是不是有两三只变异的老鼠？那几只老鼠身体肥硕，但是头和四肢的变化却不大。” 徐父颔首，“林安找来了几只老鼠的尸体，看起来确实这样，你要看一看吗？” 徐婉宁急忙摆手。 对于大耗子这种物体，她敬谢不敏！ “其实，那些老鼠并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才长成这样的，纯粹是因为，被人注射了药剂！倭国那些败类，不甘心就这样狼狈的撤出咱们华国市场，所以使了不少手段，之前丁白村的事情是其一，这次是其二。” “爸，陶叔叔，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做两手准备，第一，先大肆采购能遏制鼠疫的药物，第二，派兵去周边搜寻，将那些投毒的人一网打尽！” 作为忠实的读者，徐婉宁自然知道治疗鼠疫的方子是什么，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写好了，当场交给了徐父和陶父。 徐父拿着纸看了一眼，又拿给了陶父，“老陶啊，你怎么看？” “跟我们预测的大差不差，果真是有倭寇人的手笔，那咱们就行动？” “行动！” 徐婉宁想过，今天的事情可能会遇到一点点阻碍。 毕竟，之前丁白村的事情，她已经用过“梦”这个借口了。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父亲和陶叔叔不愿意出兵的话，哪怕撒泼打滚，不要这张脸面了，她也要逼着父亲和陶叔叔出兵。 但他们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徐婉宁的预想。 简直，顺利的一塌糊涂。 “林安，你先送阿宁回医院，务必要将她安全送回医院。” “是，保证完成任务！” 回医院的路上，徐婉宁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清楚其中的关键点，索性直接问林安：“你们之前，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猜测？” 林安没有丝毫隐瞒，如实说道：“李凯的行为太过反常，我们使用了点审讯手段，就逼着他将实话说出来了。他之所以往我们家院子里扔老鼠，并不是所谓的气不过想报复，而是有人花高价钱请他这么做的。” “而他还听信了那个指示之人的话，认为就他们夫妻俩做这件事，目标太大，所以特意去外面找了几个人来搭手，也为了转移视线。只是，李凯以为自己是在街上随机找的人，其实，那些人都是幕后之人安排的。” “他们进来部队，扔老鼠事小，最重要的是，想搭着李凯这条线，进来咱们部队，看一看里面的布防。只是可惜，李凯已经被迫复员了，他的活动区域也只在家属区，不能进去部队里面，所以那几个人失望而归。” 至于那几只大到离谱的老鼠，自然也是指示李凯的人给的。 而院墙上写的那些字，是侯春芳自由发挥，她不想跟恶心人的老鼠近距离接触，又不想显得自己无所事事，所以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她写的那些话，全部出自她的内心。 “所以，我们猜测，指示李凯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倭国人。” 是倭国人，而不是间谍。 因为，间谍暂时还没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徐婉宁叹一口气：“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林安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阿宁，你不知道，你带来的这个消息，能让我们少走多少弯路！” 第六百四十五章 新的行动小队 而如今事态紧急，多耽搁一会儿，就有可能让数以百计的同胞丢掉性命。 所以，徐婉宁可谓是及时雨，帮他们选择了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还有那个解决鼠疫的办法，也能帮他们解决很多麻烦。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徐婉宁却想着，为什么这一世，跟书中描写的完全不同。 书里面写了，等京市部队的人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鼠疫已经开始小范围的蔓延了。 就这，还得益于京市部队向来训练有素，在短短时间内就稳控了局面，否则，后果只会更严重。 不过转念一想，徐婉宁就明白其中关键了。 毕竟书里面，原身徐婉宁早早就死了，自然不存在跟侯春芳闹矛盾，又惹怒李凯的事情。 所以，李凯这步棋，就是一个变数。 徐婉宁不知道该感觉无奈，还是庆幸。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不对！”徐婉宁猛然转过头看着林安，眼睛微微眯起：“林安，你是不是打算接受这个任务？” 林安抿唇，闭口不言，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路，将车子开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你不回答我，你心虚了？” 徐婉宁听到林安叹了口气。 “阿宁，我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不是自夸，但不得不承认，林安带领的行动小队，是如今京市军区行动力最强的小队。 而且…… “阿宁，我也想多积累点军功，争取早日晋升，这样，就能更好地保护你了。我说过，为了保护你的秘密，我会成为你的避风港。” 徐婉宁心底涌现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她感动于林安对她的付出，但又本能地不想林安冒险。 人啊，都是双标的。 她徐婉宁也不例外。 毕竟，她不是圣人。 见徐婉宁许久没有说话，林安腾出一只手，握住她放在左腿上的左手：“阿宁，我跟你保证，我会保护好我自己。我还想跟你携手一生，我还要看着松寒初林娶妻，看着锦初初念嫁人，还要给我们的父母养老送终，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会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好好保护我自己。” “好好开车。”徐婉宁将林安的手放回到方向盘上，“不要打扰我，我要进去我的秘密基地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能保护你的东西，都给你带上。” “好！”林安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垂了。 他喜欢这种，被人无限制支持的感觉。 只是，她的空间里虽然有很多东西，但是大多都是吃的穿的用的，其他琐碎的物品又太杂了，在车上这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着急，我们还没有制定好行动计划，至少在明天中午之前都不会离开。” “行吧，那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好好给你找。” 林安亲手将徐婉宁交到了徐母手中，并且对着徐母深深地鞠了一躬。 “按理说，阿宁生病住院，我这个做丈夫的，应该陪着她，照顾她。但我……” “不用解释了，我心里都明白。”徐母的手搭在林安的肩头：“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家里人牵挂，知道吗？阿宁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会亲自看着她，直到她痊愈。” “多谢妈您能体谅我。” “体谅，我都体谅大半辈子了！”徐母叹息着：“我知道，不论是你，还是茂严，亦或者是你爸，你们心里都有大爱，都想为祖国多出一份力，作为军属，我们除了支持你们，还能怎么样了？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一门心思地往前冲，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 “我们都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嗯！” 林安临走前，徐婉宁还不忘叮嘱道：“明天中午记得抽空过来一趟。” “好，我记住了。” 目送林安走后，徐婉宁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刻看向徐母，小嘴一撇，委屈巴巴道：“妈，我能把外套脱下来吗？真的好热。” “脱吧。” 徐父办公室。 除了林安和徐茂严外，还有另外几个年青一代的精英，虽然比不上徐茂严和林安，但放眼整个京市军区，都是佼佼者的存在。 “事情呢，都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要不要参加这次行动，你们自己决定。这一次，全凭你们自己自愿，我们不强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今天在这儿说的一切内容，都不许外传！” “我参加。” “我参加！” 林安和徐茂严异口同声，并且同时往前走了一步。 其他人被他们俩抢了先，也不再犹豫，纷纷表达自己要参加这次行动。 “高原的事情，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那些被注射了药剂的老鼠，伤害力可是很强的，被咬上一口，不能及时送医的话，很可能会危及性命。” “我不怕。” “我也不怕！” “我们都不怕！” “好！”徐父拍着桌子：“这一次，就由你们十二个人组成一个行动小组来完成这次任务。等事情顺利解决，我跟陶首长，会亲自跟上面请示，给你们记军功！” 只要事情顺利解决，再往上升一级，那可是轻轻松松的。 这次任务，乍一听很难，细细一想，难上加难。 再加上牵扯上了间谍和敌方，甚至还有变异了的老鼠，这难度系数更是不断飙升。 所以，这十二位勇士，是真的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 “接下来，你们选一下行动小队的队长吧。” 陶父话音落下，十一个人都看向了林安，只有林安看着徐茂严。 “茂严的职级比我高，他当行动小队的队长再合适不过。” “但是我带队的经验没有你多，这一次，还是你来吧。” 这也是陶父和徐父的意思。 虽然徐父不知道自家闺女那做梦的本事有多强悍，但经历过丁白村的事情后，他觉得林安是有几分幸运傍身的。 更何况，以徐茂严的年纪，他的职级基本上已经走到了最顶端，只有再长几岁，才能继续往上升。 但林安不同。 第六百四十六章 科普（加更1） 林安还有再往上爬一级的机会。 再者，经过这段时间对林安的观察，徐父陶父皆认为，林安的爆发力比徐茂严强上一些，再加之他已经带着行动小队出过很多次完美的任务，所以，他们才会放心地将这次的小队再交给林安带领。 林安也没有扭捏，接下了这个任务。 “你们也都别耽搁了，各自回宿舍收拾一下，趁着夜色出发。” “是！” 是夜。 徐婉宁将床的一半分给了徐母，母女俩躺在逼仄的单人病床上，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直到，习惯了早睡的徐母，抵抗不住阵阵袭来的困倦之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徐婉宁替徐母掖了掖被角，便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睡着，而是将意识探入了空间当中，在空间里翻翻找找，最后终于让她找到了适合保护林安的东西。 翌日中午，徐婉宁吃过午饭后，被徐母搀扶着在病房里来回走动着散步。 她在等林安来，再亲手将东西交到林安手中。 但，直到过了三点钟，她都没能等到林安来。 徐婉宁便知道，他已经出任务走了。 心里不是不失落，但徐婉宁知道，林安的任务更重要，毕竟，这涉及了几千条生命。 隔日，徐婉宁的恢复正常后，她就出院了。 徐母亲自将徐婉宁送到了部队家属区。 林母和林荃已经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徐婉宁回来时，院墙上的字迹已经被任嫂子带着人挂掉了，墙皮看着有些斑驳，但好歹没有脏眼睛的东西。 倒是院子里，因为老鼠太多的缘故，被钻了好多洞，林母还没有来得及补。 光是看着院子变得坑坑洼洼的样子，徐婉宁就能想象到，之前到底被扔了多少老鼠进来。 “妈妈回来了！”锦初正坐在窗边的桌子上写作业，一抬眸，就看到妈妈和外婆一起进了院子，扔下手中的笔，直愣愣地冲了出去，扑进徐婉宁的怀里。 徐婉宁弯腰，本想将锦初抱起来，但她没想到，锦初的双脚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妈，我最近吃的多，奶奶都说我长胖了，脸上都有肉了呢。” “是长胖了一些。”徐婉宁捏了捏锦初的脸，笑道：“要好好保持。” 林母也闻讯出来了，跟徐母打过招呼后，便道：“今天你出院，按理说我应该去医院接你，但家里一摊子事儿，我实在走不开。” “亲家母，孩子们就足够淘神了，阿宁只是发个烧，又不是啥大事儿，你呀，可不用觉得对不住她。” “对啊妈，我妈说的没错，您帮我照顾了孩子们，我已经很感激您了。” 徐婉宁一边一个地挽着两位母亲的手臂，将她们带进了堂屋里。 院子里的日头太大，不一会儿工夫，就出了一身毛毛汗。 徐婉宁进屋后，就看到站成一排的三个孩子，三人如出一辙，脸上都冒着热汗，身上的衣服也不干爽。 “妈，这么热的天儿，您怎么没开风扇？” “他们写作业的时候我可开着，对着门口吹了好一会儿呢。现在作业写完了我就关了，我听隔壁的说，这电风扇可不能多吹，很容易生病的。” “可是这么热的天，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就会出一身薄汗，就是吃冰镇过的西瓜都解不了暑气。电风扇只要不是照着头和脚吹，就不会生病。相比较中暑和热射病而言，电风扇的危害小多了。” “在家里怎么会中暑呢？” 徐婉宁知道，林母并不是心疼这几块钱的电费钱，给孩子们花钱，她向来舍得。 只是老人家以前鲜少接触电风扇，听人说上两句，就相信了这东西有危害。 徐婉宁十分能理解。 毕竟后世，电子产品的危害，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在传播。 其实哪有网上“专家”说的那么可怕？ 不过是将个例无限放大，借此来制造焦虑。 徐婉宁拉着徐母和林母在沙发上坐下，亲手将电风扇打开，又让松寒和初林去井里抱一个大西瓜过来。 而她，则跟两位母亲科普电风扇的利弊。 “……所以，天气热的时候，咱们该吹还是得吹，至少人不遭罪啊。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将电风扇放的远一些，不对着头吹就没事儿。妈，您想想看，天儿热的时候，您是不是连饭都不想做？” 林母猛地拍着大腿：“可不是咋地！那天中午我在厨房给孩子们做午饭，热到站都站不住，一进厨房，那热气就不停的往我脑袋里钻，最后还是松寒把风扇给我打开了，吹着凉风，我这才把一顿饭做完。” “阿宁啊，我知道错了，以后有啥事儿我多问问你，绝对不听其他人乱说。” “妈您说的也没错，电风扇虽然有好处，但也是有弊端的，吹的时间久了，确实会让人脑袋疼，严重一点还会生病呢。所以咱们就折中一下，每天规定一下吹电风扇的时间，只要不超过这个时间就没事儿。” “好好！”林母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回头你跟松寒叮咛，再让他跟我说，要不然啊，我这上了年纪，可能记不住。” “那就这么定了。” 徐母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自家女儿和她婆婆之间的对话，一脸会心的笑。 婆媳关系，属实让阿宁处明白了。 就说不开风扇的事儿，徐婉宁完全可以纠正了林母的错误，再严肃地告诉她应该怎么做，不能怎么做，这样一来，林母记住了，下次就不会再这样了。 但徐婉宁没有，她虽然指出了林母的错误，却也表扬了林母做的好的地方，这就让人的心情熨帖了不少。 当然，林母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婆婆，至少，在儿媳妇指出错误的时候，她没有黑着脸说自己没错，反而虚心受教。 婆媳关系，就该这样相处！ 徐母受益匪浅。 等将来她的两个儿媳妇进门了，她也要这样对待她的儿媳妇，争取当一个让儿媳妇喜欢的好婆婆。 “你们还没吃饭吧？” 第六百四十七章 再送一份小龙虾（加更2） “我锅里煮着豆浆稀饭，我去给你们盛一碗，糊嘟嘟的，可好喝了！” 徐母急忙按住林母的手，不让她起身：“亲家母不用麻烦，我打算回家了。” “着什么急，吃过饭再走！正好你们回来了，我去割两斤肉回来，中午咱们炖玉米排骨汤喝。” “真的不用。”徐母依旧安喆林母的手：“我就是来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搭手的地方，看着亲家母你将家里料理地这么好，我真心地替我们阿宁感谢你。” 林母笑道：“瞧你说的，平时阿宁工作忙，我把孩子们照顾好，也算是替她减轻负担。要不然啊，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眼见着二位母亲大有一副要攀谈的打算，徐婉宁忙道：“妈，您不是着急回去吗？我送您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阿宁！”林母不赞同的瞪徐婉宁一眼，对徐母道：“亲家母再坐一会儿，我去割肉。” 徐母急忙起身，“真的不用了亲家母。家里这几天一直没人，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说着，徐母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林母将她送到了院子门口，徐母就再不让她送了。 等折返回屋里，林母责怪道：“你妈妈再医院照顾了你好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来了咱家，可不得给她煮点肉吃？怎么你就将人赶回去了？” “我妈跟单位请了三天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她得赶在下班之前，回单位去销假。妈，我是我妈的女儿，我妈来咱家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怎么可能跟我客气呢？等下次有机会，再邀请我家人来家里吃饭，到时候您好好露两手。” “那没问题，我保证让你家里人吃饱喝足！” 见林母不再说刚才的话题了，徐婉宁才道：“我那天听林荃说，侯春芳在咱们院墙上写了不少脏话。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墙皮像是被人削过似的，妈，是谁帮咱们弄掉的啊？” “是你任嫂子，还有隔壁那个扎麻花辫儿的姑娘，她们俩每顿饭吃了，没事儿就过来了。还有其他几个，都是你任嫂子带来的。” 林母道：“说起来，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毕竟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咱们也不能没有表示。所以我想炸点蘑菇，给那几家都分上一些。” 林母本来打算的是炸点酥肉，她炸的酥肉可好吃了，阿宁最喜欢吃。 但后来想想，因为阿宁开酒楼的缘故，东子隔三差五就往家里送肉菜，所以她们家不缺肉吃。 但即便是家庭条件好如任嫂子家，那也不是顿顿都能吃上肉的。 如果只是送给任嫂子和张晨两家也就算了，送点酥肉也没什么，毕竟量不算大，但要是把其他人都算上，那可是十一二家呢。 送少了，拿不出手，送多了，倒是能拿得出来，但也太扎眼了。 安子也就是个连长，每个月的津贴都有数，不好太招摇。 所以，林母就选择了炸蘑菇。 蘑菇虽然是蔬菜，但却比一般的蔬菜要贵上一些，毕竟，蘑菇要是做得好了，那可是有肉的口感。 送炸蘑菇，不会太扎眼，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成，每家送一盘炸蘑菇，再送一盘蒜蓉小龙虾。” 小龙虾在徐家铺子酒楼卖得贵，但成本不算高，陈嫂子家每隔几天都会送一桶过来，只是做起来比较麻烦。 “听你的，再送一份小龙虾。我去洗龙虾，等会儿你来做。” “好。” 徐婉宁喝了两碗稀饭，又吃了一张林母摊的饼子，就被林母催促着躺在床上休息。 徐婉宁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病床上躺着，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趟出问题了。 所以，回了宿舍后，她并没有睡觉，而是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 发高烧的那一天，徐婉宁做了一个冗长的关于前世的梦。 除了那些过往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了一遍外，徐婉宁还想起了一些细节。 在她前世的世界当中，袁老先生是二一年才去世的，当时各个网络平台都在大肆宣扬袁老先生生前的伟绩，也因此，徐婉宁在不经意间，偶然看见过关于一代杂交水稻的相关记录。 她的志愿，一直以来都是当全华国最好的顶尖厨师，因此和吃食息息相关的事情，她都会关注一二，因此当刷到那个短视频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划走，而是很认真地看了两遍。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她对于农学方面并不了解，很多专业术语也不懂，看过了，就真的过去了。 在那天的梦境中，徐婉宁又“看”到了那条被她认真看过的短视频。 之前不理解的地方，现在全都看懂了。 所以，等梦醒了以后，她趁着关于梦境的记忆还没有消散，将短视频的内容，简明扼要地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前几天因为发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即便想深入探究，身体也不允许。 而现在，她总算可以静下心来钻研了。 徐婉宁将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仔细读了即便，便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奋笔疾书，在笔记本上开始书写，将自己现在灵光一闪的想法，全都记录了下来。 等她放下笔，夜幕已然来临。 在过程中，林母曾进来敲门过，但她见徐婉宁正在专心的做事情，就没有打扰她。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刚出卧室，就被四只小团子紧紧抱住了。 “妈，您总算忙完了。” “舅妈，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啊？外婆做好了晚饭，您的那一份还在锅里留着呢。” 徐婉宁分别揉了揉锦初和初念的脑袋，笑道：“确实有点饿了，我先……” “妈，我去给您盛饭！” “那我去端菜！” “我拿筷子！” “那我给舅妈摆凳子！” 徐婉宁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四个孩子就争先恐后地跑开了。 好像能替她做一件事儿，对于他们而言，很幸福。 第六百四十八章 大哥大和BP机（加更3） 徐婉宁饭都吃完了，却依旧没见林荃的身影。 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院子里的灯闪着微弱的光。 初念站在院门口，时不时地垫脚朝着外面看，嘴里嘟囔道：“我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过了。 “我出去接一下林荃，她今天回来的太晚了。” “阿宁你休息，我去接。” 徐婉宁已经将强光手电筒拿在手里了：“妈，还是我去吧，夜里光线暗，您眼神儿不好，不方便。” “可是你才出院，怎么能折腾呢？” “我就是出门走一走，又不是要做什么体力活儿？再说了，我都在房间里坐了一下午了，腰酸背疼的，出去走一走也能缓解一下。妈，那我先走了啊！” 出了院子，外面的光线越发暗了。 只有偶尔几家院子里会亮着一盏灯，光线都不明亮，只是依稀能照清楚路面，不至于让人被突然冒出来的石头磕碰一下。 夏天的傍晚，大部分都坐在院儿里乘凉，也有关系好的军属，三五成群地散步，徐婉宁时不时地就能碰上几个相熟的，互相打一声招呼。 所以，她不敢打开手电筒。 老实手电筒的光实在是太亮了，在不确定对面是否有来人的情况，她怕手电筒将人的眼睛照伤了。 徐婉宁走快走到大门口了，也没有瞧见林荃。 此时此刻，她无比怀念后世的手机。 这种情况下，只需要打一通电话就能确定林荃的安全。 只是，如今西方国家虽然已经研究出了大哥大，但还没有流传到华国。大哥大被广泛应用，还要追溯到九十年代。 且，一台大哥大的价格，高达两万华国币。 也就意味着，她至少要准备四万块钱，买两台大哥大，才能跟人正常交流。 不过，如今BP机倒是已经被研发出来了，倭国已经投入使用了。 而华国，是83年，由沪市开通了首家BP机业务。 还要再等三年。 BP机的原理相对简单，以华国目前现有的技术，大概率是可以研制出来的。 虽然她不会制作，但是原理她都懂。 徐婉宁在想，自己要不要再打破常规，试着将BP机制作出来。 虽然一定程度上会改变历史的进程。 但，他们华国有了这一项技术，就可以不用跟倭国进行“技术交流”了。 处于被动状态，会被倭国讨要很多好处。 徐婉宁可不想白白便宜了那些人。 所以，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等徐婉宁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了林荃的声音。 林荃刚从大门口进来。 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身高体型都不差的男同志。 “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担心你，所以特意来接你。” “嫂子好！” 男同志对着徐婉宁敬了个军礼。 声音陌生。 走近了以后，徐婉宁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见过一两次，但算不上熟悉。 也是林安行动小队的成员。 “嫂子，这位是武超，武同志，今天轮到他去照顾高原同志，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我们一起回来的。” 但两人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倒也不会让人多想。 “武同志好。”徐婉宁礼貌问好。 “嫂子好！”武超声音洪亮地问好。 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震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婉宁总感觉有人在朝着他们这边看。 武超没察觉到徐婉宁的不自在，咧嘴一笑，黑暗中，一排白色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嫂子，林同志，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宿舍了。再见！” “再见。” 武超走后，徐婉宁也拽着林荃走了。 “你去医院看高原了？他情况怎么样？” “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生说是不会危及他的性命，但怎么说呢，他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医生说，可得好好休养，免得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徐婉宁颔首，“说起来，高原同志是因为咱家的缘故，才受了伤的，他所有的治疗费用，咱家拿。另外，这段时间，你就别频繁地往医院跑了，我每天去一趟给他送饭。” “没事儿嫂子，咱们慈善机构离医院不远，我下午下班以后，走个十来分钟就过去了。嫂子你每天这么忙，就不用操心这事儿了！” 徐婉宁斜眼看着林荃，“你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医院吗？” 林荃双眼迷茫：“为什么啊？” 徐婉宁的手搭在林荃的肩头，重重地叹一口气，“荃荃啊，虽然嫂子不想戳你的伤疤，但你现在到底是单身状态，高原也是单身，你说你一个女同志，每天往医院跑着去看他，一两次还行，时间久了，可不是落人话柄吗？” 徐婉宁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刚才看到武超才猛然意识到，不能再让林荃这么频繁地往医院跑了。 “原来是这样啊！”林荃恍然大悟，“嫂子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去医院了。可是嫂子，你每天这么忙，哪有工夫天天去医院啊？” 而且嫂子也是女同志，她哥又不在，嫂子频繁去医院，是不是也不大合适？ “不是还有东子吗？他有自行车，每天错过饭店的高峰期，骑着自行车去给高原送个饭，前后也不过二十分钟，方便着呢。” 徐婉宁并没有“利用”了东子的愧疚。 相反的，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东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并且乐此不疲。 因为东子和翠芬，始终觉得自己得了徐婉宁太多帮助，所以总想在其他地方也帮一帮徐婉宁。 所以，每一次，只要徐婉宁开口，不论是做什么事儿，东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成，那就麻烦东子哥了。正好我这两天还有别的事儿要忙，确实分身乏术。嫂子我跟你说，我今天……” 徐婉宁按住林荃的手：“路上人多耳杂，咱们回家以后再说。” “成！” “徐同志，刚跟林同志从外面回来啊。” “瞧着姑嫂俩感情好的，可比亲妹妹感情都好，真令人羡慕！” 第六百四十九章 误会（加更4） “那是！”林荃挽着徐婉宁的手臂，下巴一扬，洋洋自得道：“我嫂子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嫂子！也不知道我前世修来了什么福气，遇到了这么好的嫂子！” 林荃的话，逗得刚才说话的人哈哈大笑。 “说起来，林同志的命确实好，虽然男人出了意外不在了，但至少娘家哥嫂不嫌弃，这日子过的哟，可比我们好太多了。” 林荃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味儿，下意识的就想怼回去。 察觉到她的意图，徐婉宁拽了一下她的手臂，林荃刚刚张开的嘴，又自动闭上了。 嫂子不让她说，自然有嫂子的道理。 “赵嫂子这话说的，我们家就林安和荃荃兄妹俩，林安就这么一个妹妹，难道我这个当嫂子的，还要将她赶出去不成？我家可是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呢，我要是做出这事儿来，我还得担心以后家里的嫂子弟媳联手抵制不让我回娘家呢。” “哈哈，瞧徐同志这话说的，你当嫂子当的让人称赞，当小姑子肯定也没问题。你这么优秀，将来你嫂子要是不让你回娘家，那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徐婉宁跟人打趣了两声，就拉着林荃走了。 “哟，这是咋了？嘴瞥的都快能挂油壶了。”林母瞧着林荃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林荃将刚才发生的事儿，跟林母说了一遍。 林母道：“幸好你嫂子把你拦住了，没让你乱说话，要不然就你这暴脾气，三两句话就跟人吵起来了。都是一个大院儿军属，人家男人指不定比你哥职务还高，你要是跟人吵架了，岂不是给你哥找麻烦？” 林荃吐吐舌头：“我心里有数呢，我才不会吵呢。” 只是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心虚。 林母给林荃端来了饭菜，等林荃吃完后，徐婉宁才问道：“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林荃喝了一大口水，才道：“关于那老两口的事儿。” “我按照你交给我的法子，亲自去了他们家上门拜访。咱们开业的时候，当着那么多达官贵人的面儿说了，咱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可不是什么人都帮助，必须得附和咱们的帮助标准，我将这个原则跟他们说了，他们还不愿意配合。” “幸好我早有准备，找了不少街坊邻居围观，那些大爷大妈可都是站在我这头儿的，有他们帮我说话，那老两口总算吐了口。一番调查下来，他们压根儿不符合咱们的帮助标准，所以我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们。” “然后！我提前安排的人躲在人群后面，找了个适合的机会，直接说，他们的儿子在利民食品厂当车间主任，每个月收入不低，应该有些积蓄吧？怎么还要来慈善机构找帮助呢？” “我假装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深感震惊，当即就去了利民食品厂。” 之前徐婉宁的酒楼开业，包括慈善机构开业的时候，张厂长都在，徐婉宁又有意介绍两人认识，因此林荃和张厂长也算熟悉。 林荃将徐婉宁跟人搭讪的那一套学会了，给门卫大爷拿了两根烟几颗糖，又透露出自己是徐婉宁小姑子的信儿，门卫大爷就放她进去了。 林荃直接找上了张厂长。 “张厂长，请问你们利民食品厂是否有一个名叫关佟的员工？” “有啊，关佟是第二车间的车间主任，林同志，你找关佟有事儿吗？”张厂长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嫂子找关佟有事儿？” 林荃摇头，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却一句话都不说。 张厂长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林荃总算将事实说出来了。 “是这样的，前两天啊，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总算迎来了第一个寻求帮助的病友。上门的是一对老夫妻，但生病的不是他们二老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他们的儿子。张厂长您也知道，咱们慈善机构帮助人是有要求的。” “他们儿子正值壮年，年虽不大，再加上老两口穿着整齐，不像是那种贫困家庭出来的。我留了个心眼儿，特意上门探访了一下，结果您猜怎么着！我听说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要接受帮助的对象，竟然是咱们利民食品厂的车间主任！” “张哥啊，其实我也不想来打扰您，但这事儿吧，我总要弄清楚，所以还得麻烦您，帮我将关佟关主任叫出来，咱们当面儿将这事儿摊开来说，要是有误会，咱们也趁机将误会解开，您觉得呢？” 张主任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关佟算是进场比较早的一批，我挺了解他的，为人踏实肯干，不是那种有花花肠子的人。他妻子在纺织厂工作，也是正式工，一双儿女也都有稳定的工作。家里条件算不上顶好，但也不差，按理说不会拿不出治病的钱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张厂长道：“林同志，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将关佟叫来，咱们当面对质。” 很快，张厂长就将关佟带来了。 关佟如今四十多岁的年纪，但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不大好，走路佝偻着背，时不时地还要咳嗽一声。 张厂长将林荃的身份和来意给关佟介绍了一遍。 关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我没有找什么慈善机构啊。我这身体是老毛病了，每年都得去医院住上几天，这一点厂长您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加班频繁，身体有些吃不消，所以老毛病又犯了。但没严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只需要吃点药就成。” “我这又不是啥疑难杂症，我干啥要去慈善机构寻求帮助啊！” 关佟整个人都是懵的，作为当事人，这件事他真的闻所未闻。 林荃也懵了，弄了半天，关佟也不知道这事儿？ “找上我们的，是你的父母，是他们说你生了病，家里却紧张到揭不开锅，所以想让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出钱帮你治病。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误会？” 第六百五十章 第一笔援助（加更5） 林荃和关佟对了好一会儿的“口供”，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关佟确实生病了，只是远没有他母亲说的那么严重。 真正严重到需要做手术的，是关佟的妹妹。 “我妹妹虽然有正式单位，但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有生个儿子，所以婆家一直对她不大好。而她的工资又一直攥在我妹夫手里，这一次我妹妹生病住院，我妹夫不愿意拿钱出来给她看病，所以，我父母才想了这么一出。” 关佟叹息着道：“这事儿是我不对，我没有及时关心我的家人，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难抱歉。” 林荃摆摆手：“麻烦倒是其次的，主要是，我们慈善机构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并不是来寻求帮助的，我们都会无条件地帮助。虽然我很同情你妹妹的遭遇，但是她有正式单位，并不符合我们帮助的标准，所以我只能跟你说一声抱歉。” “你父母那边，你也及时沟通一下吧，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 事情圆满解决，林荃也就告辞了。 至于关佟父母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关佟，并不在林荃关心的范围内。 听完林荃的讲述，徐婉宁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不错，你表现的很好。荃荃，你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加油，我看好你。” 被嫂子夸赞一通，林荃笑的有些羞涩，不过没有妄自菲薄，而是很认真地点头：“嫂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对了，今儿我们慈善机构又有人来寻求帮助了，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三岁的孩童。听口音，应该是从渝省那边来的，跟谷梦说话的口音有一点相似。看他们的穿着，还有长满了老茧的双手，应该是真正的家境贫寒。” “我跟他们要了孩子的检查报告，打算等周一医院上班以后，再拿去确定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会给予他们帮助。孩子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严重，应该是真的急需钱看病。”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别等周一了，毕竟对于生了重病的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这样，明天早上，你拿着检查结果去找我四哥，让他看一看，没有问题的话，就直接帮了吧。” “成。” 翌日，林荃早早就拿着检查报告去了医院。 “这个孩子我有印象，是心脏上的毛病。”徐茂团叹息着道：“以我们医院目前的技术来看，暂时无法治愈，只能巩固他的病情。而这个病，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他在我们医院住了已经有半年时间了，应当是把家里积蓄全都花完了。” 这个孩子格外有礼貌，他们科室都很喜欢他，尤其是那几个有了孩子的护士，经常拿吃的给他。 徐茂团知道他们家里困难，经常不能及时续上住院费，还组织科室捐钱。 但杯水车薪。 “林荃，他们家的条件完全符合被帮助的标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善行者慈善机构，能够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林荃早在听林茂团说着孩子真的生病了时，就决定要帮他了。 “茂团哥，你能不能大概算一算，他治疗需要花多少钱？” 虽然现在还剩几千块的流动资金可以拿来救助，但需要援助的人很多，林荃要做到心里有数。 十分钟后，徐茂团道：“按照最基础的治疗，一个疗程的费用大概在两千块。一个疗程，大概是四到五个月。” 也就是说，小半年内，只需要援助两千多块就可以了。 虽然这笔钱不少，但不会对善行者慈善机构的运营产生影响，所以林荃当下拍板同意了。 “谢谢茂团哥，我去找那对父母说一说情况，下午我跟他们一起来医院，把住院费交上，那孩子就能继续看病了。” 徐茂团倏地起身，对着林荃深深地鞠了一躬：“林荃，我替这个孩子谢谢你。你今天的善举，挽救了一个家庭。” 林荃急的不停摆手：“茂团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慈善机构是嫂子成立的，钱也是嫂子拿的，我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下午见。” 出了医院，林荃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徐婉宁也在家里，依旧忙着笔记的事儿。 听到开门的声音，徐婉宁头也不抬：“坐。” “嫂子你先忙，等你忙完我再来。” 徐婉宁将钢笔笔帽合上，转过身看着林荃：“不碍事儿，我晚点再弄也是一样的。你跟我说说看，今天去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林荃将自己和徐茂团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跟徐婉宁说了。 “嫂子，那孩子也怪可怜的，除了给他出医药费之外，我还想将孩子们穿小的衣服拿给他。” “夏天好将就，天热，衣服干得也快，有两套换洗地就成。但冬天难熬。” “这种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林荃，这也是你的家，你不必事事都跟我商量。” “锦初和松寒就不说了，初念、初林的衣服都是嫂子你给准备的，哪怕是穿小了的衣服，也是你对孩子们的爱。我越过你做决定，不大合适。” 闻言，徐婉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林荃这么有分寸感，她总不好一再地说扫兴的话。 “那就给吧，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多帮就帮一下。” “好。”林荃叹息着道：“那小女孩儿，跟我家初念小时候一样，都三岁了，却瘦小的像是两岁多的。最重要的是，即便生着病，看起来虚弱的很，但她的眼眸依旧亮晶晶的，看着就惹人喜爱。” 徐婉宁瞳孔倏然放大，不可置信道：“是个女孩儿？” “对啊，我没跟嫂子你说吗？” 林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只是说一对夫妻带了个孩子，确实没说是男孩女孩儿。 徐婉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瞧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否则，在听说一对夫妻不远万里地带着孩子来京市求医，她的第一反应，不会是女孩儿。 第六百五十一章 潜移默化的影响 徐婉宁并不重男轻女，也不偏心，她心里的那杆秤，她向来端的很平。 她对锦初松寒的爱，是均等的。 但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大部分家庭爱的都是男孩。 就好比这个事件中，她甚至没考虑过，那个举全家之力被救治的小孩儿，会是一个女孩儿。 何其可悲！ 见徐婉宁的神情沉下来，林荃紧张地问道：“嫂子，你怎么了？” 徐婉宁摇头，没有告知林荃自己为什么会情绪低落。 “这件事，你全权处理，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能帮就多帮一下吧。” “嗯。嫂子那你先忙，我去趟慈善机构，找到那对父母说明情况。” “好。” 慈善机构。 那对面色黝黑的父母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靠在一起打盹。 袁欣几次出来，看到他们睡的很香，就没有打扰。 林荃开门的动静，将人吵醒了。 母亲抱着孩子的手一紧，孩子发出不舒服的声音，在母亲的怀里调整了一下睡姿，继续睡着。 那位父亲则站了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局促地问道：“林经理，我们的申请，通过了吗？” 林荃听出了这位年轻父亲语气里的紧张，也没有卖关子，如实说道：“经过核实，证实你们的情况属实，符合我们的资助标准。” 袁欣闻言，便将提早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连同两支笔，分别递给了年轻的父母。 “按照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的规定，在接受资助前，你们需要填一份资料，用作备案。” 林荃也道：“等这份资料填完以后，核实无误后，中午我和袁经理会跟着你们一起去医院，将孩子的医药费给交了。” “好、好。”父亲连忙应声，但接过资料后，却迟迟没有落笔。 “是有什么疑虑吗？” “没有没有！”父亲连连摇头：“你们慈善机构，连毛首席都认可，我们自然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但问题是，我们不识字。”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袁欣闻言，主动将资料上的内容，逐条逐例地给夫妻俩念了一遍。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只要能给婷婷凑够医药费，让我们干什么都成！” 袁欣朝着林荃看了眼，后者很快会意，拿了一个红色的印泥过来。 袁欣的大手指用力按下去，随后在自己名字的落款处按上了指印。 “你们不会写字，就学着我一样，在落款的地方按上指印就好，这样也能有法律效应。” 这下子，夫妻俩谁都没有犹豫，在落款上按上了指印。 “这下没问题了。等中午我们一起去医院，把医药费给婷婷交上。” 林荃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我去买几份饭回来，吃过以后咱们就能出发了。” “行，你去吧。” “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婷婷喜欢吃什么？” 夫妻俩没想到林荃还要给他们买饭，不停地拒绝。 林荃不喜欢推来推去的，直接出门买了几份饭回来，婷婷也有单独的一份，并且她的那一份，还有一个大鸭腿。 婷婷举着鸭腿，先让妈妈吃了一口，又让爸爸吃了一口，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如若珍馐般，一口一口慢慢品尝着。 是夜。 徐婉宁忙完资料，洗漱完就躺在床上休息。 她明明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双眼紧闭，意识却始终保持清醒。 她心口的位置有些涨涨的，怪不舒服的。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餐桌上，林母瞧着徐婉宁脸色不大好看，关切的问道：“阿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婉宁摇头，扯动嘴角：“估计是高烧过的后遗症，过一会就好了。” “我听人说，高烧过后身体会变得格外虚弱，可得好好休息呢。你这两天一直忙到深更半夜才睡觉，身体能好才怪！听妈的，今天也别忙其他事情了，吃过饭后就好好休息一会儿。” 徐婉宁正想应声，听到有人院子里喊叫：“徐同志，请问徐同志在家吗？” “好像是叫我的。”徐婉宁放下筷子，“妈，我出去看看。” 徐婉宁出了院子，就看到一个身着训练服的年轻士兵。 瞧见她出来，对方问道：“请问你是徐婉宁徐同志吗？” 徐婉宁颔首：“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 “是徐首长派我来的，徐首长让我告知您一声，请您立即赶往徐首长的办公室。” 闻言，徐婉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的第一反应是，林安出事了。 否则，父亲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去他的办公室。 虽然谁都没有点明，但他们父女俩向来很默契，不会主动说出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 而徐婉宁在外人看来，是林连长的爱人。 仅此而已。 她军属的身份，按理说不应该踏入京市军区最高领导的办公室。 徐父这个时候让她过去，绝对有事儿！ 徐婉宁心思百转，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只是对着年轻的同志说道：“多谢同志，我跟家人说一声，马上过去。” “是！” 徐婉宁转身回了院子里。 尽管她的心已经揪了起来，但她面上却带着浅浅的笑，不敢让林母和林荃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阿宁，外面是谁啊？找你什么事儿？” “哦，是我爸派来叫我的，我爸估摸着有事儿找我，不方便亲自来。妈，我现在过去看看。” “去吧去吧。” 林母看着桌上没怎么动过的早饭，“要不要给你爸带点早饭？” 徐婉宁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要真有什么事儿，估计父亲也没有工夫吃饭，所以就点头同意了。 她拿着林母装好的饭盒，去了徐父的办公室。 敲开门后，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 徐父，陶父，以及徐茂严。 林安不在。 徐婉宁的心猛地收紧。 她将饭盒放在徐父的桌上，跟陶父打了声招呼，问徐父：“爸，您特意让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第六百五十二章 林安失踪 徐父的目光从饭盒上挪到徐婉宁身上，他嘴唇微微蠕动，好半晌，却只叫出了徐婉宁的名字。 “阿宁……” 简短的两个字，让徐婉宁的强装镇定瞬间瓦解，她脸上的笑容都快保持不住了。 徐婉宁的神情不大好看，就连说话的声线都带着点颤抖：“爸，怎么了？” “阿宁，这个……” “还是我来说吧。” 陶父见徐父这个模样，接过了话头，语气凝重道：“阿宁，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需要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陶叔叔，有什么话，您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能承受得住。是不是林安他……” “确实跟林安有关系。”陶父叹息着，将事情的始末，简明扼要地跟徐婉宁说了一遍。 原来，任务一开始很顺利，他们轻易就找到了那个团伙藏身的地点，将其一网打尽。 但没想到有两条漏网之鱼，拼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扬言要跟行动小队的人同归于尽。 林安为了保护行动小队的队员，以身涉险跟那两个交涉，至今未归。 失踪，又是失踪！ 之前丁白村的任务，也是判定林安失踪。 只是与丁白村不同的是，当时是一整个行动小队的人都在，而这一次，只有林安孤零零的一个人。 而且已知的是，那群人能用药剂试验出变异的老鼠，他们手中的药剂只多不少。 林安，生死未卜。 徐婉宁总算反应过来，昨天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原因是什么了。 她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心跳正常，没有过快或漏节拍。 而徐婉宁的脸上的神情也一如既往，好似得知关于林安的噩耗，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打击。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罢了。 “阿宁，对不起，我应该拦着林安，不让他只身前往。阿宁，你要打要骂，对着我来，你……别憋在心里。” 徐茂严红着眼眶跟徐婉宁道歉。 徐婉宁却直勾勾地看着徐父。 在她眼神的注视下，徐父甚至不敢跟她对视。 “爸，如果不是您让林安出任务，他也不至于生死未卜。” “是。是我不好。”徐父的声音带着哽咽。 “不，我不怪您。毕竟林安的优秀有目共睹，这个任务危险，他身为一名军人，不能拒绝。” “爸，但凡您心里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徐父猛地抬眸看着徐婉宁。 自家女儿，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女儿，即便徐婉宁没有明说，但徐父已然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不可能，阿宁，我绝对不会同意！” “我不是在跟您商量。”徐婉宁语气淡淡：“如果您答应，就让我哥将整个任务跟我复盘一遍，我好从中寻找一些细微末节的线索。如果您不答应，那我只能只身前往了。也就是说，不论您同意与否，林安，我是一定要去寻找的！” 果真如此！ 徐婉宁的反应，跟徐父预料当中没有丝毫偏差。 “阿宁，爸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你先别着急。我们得知林安失联的消息，已经加派人手去寻找他了，你要相信我们华国的军人，我跟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林安找回来，你不要冲动。” 陶父也道：“是啊阿宁，如今正是混乱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去，万一你也走丢了呢？” 岂不是加重了搜寻小队的任务量？ “陶叔叔，您大可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不论生死，我绝对不会给组织带来麻烦。我只是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个妻子的心情。” “不是我们不体谅你，实在是这事儿吧，它就……” “我要去！我无论如何都要去。” 徐婉宁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没有太大的起伏，但却带着不容他人置喙的坚定。 陶父本来还想再劝，但见徐父和徐茂严都没有表示，就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让我跟阿宁一起去吧。”徐茂严做好了决定，“整个任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细节了，有我陪着阿宁，会安全一些。” 其实，徐婉宁本想自己独自前往。 毕竟，她空间的秘密，如今只有她和林安两个人知道。 再多个徐茂严，保不齐可能会有暴露的风险。 但比起这个未知和不确定的风险，徐婉宁更加不敢冲动的冒险。 毕竟这个情节，在书中只是一笔带过，徐婉宁只知道治疗鼠疫的药方，至于各种细节，她一概不知。 与其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错过了最佳找人时间，倒不如让徐茂严跟着一起，在他的协助下，尽快找到林安。 “爸，算我求您了，让我跟哥哥一起去找林安吧。如果林安有个三长两短，我……总之，我一定要去。” “哎！”徐父重重地叹一口气，摆摆手：“茂严，照顾好你妹妹。” “是。” “哥，我们快走吧！” 徐婉宁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那群间谍藏身的地点在京市一个比较偏僻的郊区，离部队约莫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部队的军车开过去太过招摇，所以兄妹俩乘坐了公交车抵达郊区后，就选择步行，到了林安失踪的地方。 虽然路上折腾了一点，但这样的方式毕竟比较稳妥。 徐茂严带着徐婉宁到了一片废墟前。 他指着一处倒塌的院墙，对徐婉宁说道：“当时，那两个人手里拿着药剂，让林安跟他们离开，否则就要将药剂带出去，投放到外面的一条小溪里。” “那条小溪是周围几个村子主要的取水点，或多或少都会从这处打水喝。药剂能让老鼠变异，在人体的效果估计也差不了太多。如果大规模的爆发鼠疫，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林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他们去了。” “等我们行动小队的其他队员将那些间谍抓起来，再去找林安的时候，发现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了。反倒是那两个漏网之鱼的尸体被找到了。” “尸体？他们死了？被林安打死的？” 第六百五十三章 深沟 徐茂严摇头。 “他们是中木仓而死，一木仓毙命，但我们解剖了他们的尸体，取出了子弹，发现那两枚子弹和林安的配木仓不同，也就是说，当时现场除了林安和那两个人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以林安的身手，是否能将对方制服。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昨天傍晚六点。” 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了。 “徐营长。”有士兵来跟徐茂严汇报情况“我们将方圆十里都搜查了，并没有找到林连长的行踪。” 林安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寻找到任何他出现过的痕迹。 徐婉宁的心又开始痛了。 当时在回医院的车上，她不应该偷懒，应该早早地将保命的东西拿出来交给林安。 虽然她的东西，未必能真的保林安一条命，但至少在关键时刻，能为他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她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的感觉。 她望向不远处的丛林，心里有一种预感，林安应该在那边。 徐婉宁将自己的猜测告知林安。 汇报情况的士兵立刻说道：“丛林里我们已经搜查过两遍了，但什么发现都没有。” “我要亲自去看一下。” “徐同志，我们的搜救队伍是最专业的，除非掘地三尺，否则地面上的，我们不可能找不到。” “我不是怀疑你们的专业度，我只是，想进去看一看。” “我陪你去。” 徐茂严打发那个士兵继续搜寻，自己和徐婉宁一起。 一路上，兄妹俩除了关于昨夜的情况，没有交流过一个字。 徐茂严不是不想跟徐婉宁说话，只是徐婉宁压根不接他的话茬，所以，徐茂严只好保持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徐婉宁总算停下了脚步。 在她前方，是一个看起来有上百米高度的深沟。 “这个地方倒是比较容易藏身，他们应该不会没有搜查过。” “我想下去看看。” “不行！”徐茂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虽说现在是白天，但这个深沟里有不少野生的树，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即便是徐茂严都不敢独自下去，更何况是眼睁睁地看着徐婉宁下去了。 “哥，我的直觉告诉我，林安就在下面，我一定要下去看看。” 徐茂严想阻拦，但他知道，自己阻拦不了。 他这个妹妹，主意太正了。 无奈地叹一口气，徐茂严拿起对讲机：“我让第三小队的人进来，陪着你一起。” “好。”徐婉宁没有拒绝。 她虽然力气比寻常女生大，但就她那点身手，在这种时候，不能逞能。 等第三小队的人进来后，徐婉宁和徐茂严跟着一起下去了。 深沟下的树长得密密麻麻，比之地面还要多上一些。 “大家有没有绳子？有的话，用绳子将所有人捆在一起，这种地方很容易迷失方向。”徐婉宁道。 立刻有人将绳子拿了出来。 手脚不方便捆绑，就将绳子绑在每个人的背包上。 到徐婉宁这里，徐婉宁不够长，徐茂严索性自己牵着她的手，这样反而更安心一些。 “徐营长，我们现在要朝着哪个方向走？” 徐茂严却看向了徐婉宁，“阿宁，你觉得呢？” 徐婉宁指向西北方，“先去那里看看。” 说着，她还拿出了一个指南针，交给了第三小队的队长，“麻烦你了。” 第三小队的队长手里拿着指南针，在前面领路，同时向徐茂严汇报。 “我们进来过这个深沟，是和第四小队一起进来的，一共二十四个人，只是当时是晚上，即便有月光，深沟里的光线依旧模糊，所以我们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的生命体后，就离开了。” 没有生命体，也就意味着，这里面没有活着的飞禽走兽，以及，人。 虽然小队长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在场的人都能领悟。 即便徐婉宁按照她的直觉找到了林安，只怕，也只是一具尸体。 “先找一找吧，找到再说。” 走了不知道多久，徐婉宁感觉自己的脚都被磨出水泡了，那种心悸的感觉总算再度袭来。 “停下！” 徐婉宁喊了一声，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徐婉宁挤到最前面，查看周围的地势。 “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山洞？”徐婉宁指着一处长着密密麻麻爬山虎的地方。 前世她看过不少古装剧，不少场景都描述了，被遮挡的地方，大概率有山洞一类的机缘。 当然，最重要的是，站在这儿，徐婉宁心跳的速度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快一些。 “我去看看。” 徐茂严解开了绳子，随手捡了一根笔直的木棍，用木棍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掀开。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儿竟然真的有山洞。” “为什么我们昨天没有发现？” “毕竟你们昨天来的时候是晚上，爬山虎又太过密集，没有察觉出来也是正常的。” 徐婉宁没说的是，如果不是她的心跳过快，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指引着她来这个地方，只怕她也不会察觉出异常。 “我现在要进去看一看，我希望你们都能守在外面，如果我呼叫的话，请第一时间进来营救我。” “阿宁，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行！”徐婉宁拒绝了徐茂严的提议：“哥，你相信我，如果遇到危险，我会尽快喊你们进来救我。” “里面是未知的，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不能赌上这些年轻士兵的性命陪我瞎胡闹。” “不让他们进去，我跟你一起。” 徐婉宁依旧摇头：“哥，相信我，我有自保的能力，你在外面守着我，就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好吗？” 徐茂严觉得一点也不好。 这个山洞，若非徐婉宁，只怕他们都不会轻易发现，谁知道里面有怎样潜在的危险？ 徐茂严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妹妹独自进去冒险。 但，当徐婉宁祈求的目光看过来，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第六百五十四章 他还活着 “好，那我就在山洞外面守着你。”徐茂严将自己手里的对讲机给了徐婉宁：“有任何发现，用对讲机联系我。”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说完，徐婉宁掀开茂盛的爬山虎，进了山洞。 刚一踏进山洞，她就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像是东西腐朽，又常年不见天日的难闻气味。 徐婉宁迅速地从空间里拿出了三个口罩，层层戴上，确保不会吸入气体，这才继续前进。 她的左手拿着一根爬山用的专用拐杖，右手拿着一个强光手电筒，用强烈的光线照着山洞里。 “林安，你在吗？” “林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徐婉宁试图呼唤林安，她有一种直觉，林安一定再这个山洞里。 但，山洞太大，她的呼唤声，全都变成了声声回音，在山洞里响彻。 “阿宁阿宁，你能听到吗？” 被徐婉宁装在挎包里的对讲机发出声音，徐婉宁急忙将其拿出来，“哥，我在。”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个山洞很大，目前没有任何危……哥！” 徐婉宁的声音尚未说完，突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徐茂严的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了阿宁？你有什么发现？” “好多白骨。哥，快让人进来！对了，进来之前，想办法弄一些布料捂住口鼻，快来！” 说完，徐婉宁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她往前走了几步，再次用手电筒照相刚才闪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约莫五米左右的深坑，深坑里堆着层层的森森白骨，看的徐婉宁头皮发麻。 这个场景，即便是电视中，她也不敢多看。 没想到，却在现实中看到了。 徐婉宁在空间里翻找，找到了一块鲜红色的布料。 她用剪刀将布料裁出了两个小块儿，又找了两根树枝，将布料挂在上面。 稍后进来的人，手里肯定有手电筒，至少光亮照射一下，就能看到红色布料的提示，不至于慌乱之中不小心掉入深坑。 徐婉宁不敢继续逗留，她想快点找到林安。 徐婉宁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只容许一个人通过。 她嘴里念着大悲咒，壮着胆子，将手电筒的光开到最强，继续往前走。 穿过这条小道，视野豁然开朗。 阳光透过狭小的缝隙照射了进来，洒下细碎斑驳的光线。 徐婉宁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出了山洞。 “林安！” 徐婉宁刚踏出山洞，举目在四周看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水杉树下，蜷缩着一个人。 徐婉宁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背对着她，看不清长相的人是林安。 她立刻飞扑过去，看清人的长相后，泪水如泉涌，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是林安，真的是林安。 他还活着。 只是，他的呼吸太过浅薄，不用心感受，几乎感觉不到。 徐婉宁将林安拥入怀中，颤抖着手拿出了对讲机，呼叫徐茂严。 “哥，我找到林安了，他还活着。” 医院。 徐婉宁坐在手术室外，身上披着徐茂严的军装。 林荃和袁欣一左一右地护着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儿。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京市军区最德高望重的两位军医，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徐婉宁下意识想站起来，但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到她根本站不起来。 她只能将目光投向陈院长和郭医生，等待他们接下来的话。 赵医生将医用口罩拿下来，语气沉重道：“徐同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铮— 徐婉宁感觉自己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琴弦断掉了。 她扶着林荃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林安他……” 后面的话，她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要误会，林连长没有生命危险，他的命保住了，但是，他的双腿，可能会留下终生残疾。”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命保住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双腿…… “我去找海蒂医生，看看他是否有办法。” “阿宁，你不要冲动。”徐茂严按住徐婉宁的手：“林安是现役，海蒂医生到底是外宾，要想让海蒂医生替林安治疗，必须要层层上报，得到组织的同意才行。” “如果组织不同意，那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安的双腿保不住吗？”徐婉宁沉着脸，“哥，林安是现役没错，但他也是我的丈夫，难道我这个做妻子的，没有权利和资格替他决定看病的医生吗？” “阿宁！”徐茂严的声音加重，“阿宁，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林安，但事儿跟事儿不一样……阿宁你去哪儿？” “我去找毛首席！” 既然要层层上报，她不如直接找毛首席。 徐婉宁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冒失和冲动，但为了林安，她不得不这样做。 徐茂严愣了一瞬，才冲上去拽住徐婉宁的胳膊，“阿宁，你别冲动。我没说这样不行，但咱们得按照规章制度来。这样，你先在病房里陪着林安，我去找首长汇报情况。” “林安不只是我妹夫，还是我生死与共的战友，于情于理我都无法袖手旁观。给我点时间，最迟明天早上我给你答复，好吗？” 徐婉宁微微颔首：“嗯，哥，辛苦你了。” 徐茂严抬手揉了揉徐婉宁的脑袋，红着眼眶，哽咽着道：“行了，你先去病房陪着林安吧。” 病房里。 徐婉宁坐在病床前，拉着林安的一只手，看着他安静熟睡的容颜，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爬满了脸颊。 林荃坐在她旁边，看到徐婉宁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将自己的手帕拿给徐婉宁，“嫂子，你擦擦眼泪。” 徐婉宁接过手帕，用力地擦拭着脸颊。 林荃见状，急忙将她的手拉住：“嫂子，你别这样。”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难受。但我哥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得坚强起来。这个家，还得你撑着呢。” 第六百五十五章 暗处的危险 “如果，如果我能早一点过去，林安是不是就能早点摆脱危险？” 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肯定是林安遇险了，带给她的心灵感应。 如果她昨天晚上察觉出不对，早点去找他，是不是情况会好一些？ 林荃听着徐婉宁的自言自语，哭着说道：“嫂子，这不是你的错啊！就算你昨天晚上察觉出不对劲了，那么晚，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啊。嫂子，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哥，但你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扛在自己身上，你也会累。” 徐婉宁望着躺在病床上，依旧双眼紧闭的林安，一句话都没说。 与此同时，徐茂严已经找上了徐父和陶父，告知徐婉宁的计划。 “海蒂医生的医术有目共睹，连季商的腿疾都能治好，林安的应该也问题不大。这样，你跟阿宁说一声，让她联络海蒂医生，我亲自跟组织上报情况。” “是。” 徐父的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一回来，你们就去了医院，我还没来得及问问你上午的具体情况。阿宁是怎么找到林安的？” 徐茂严将事情的始末，事无巨细地和徐父说了一遍。 “我们听了阿宁的话进了山洞，果然看到了一个深坑里埋了不少的白骨，我已经命人将白骨都运输了出来。只是目前还不确定，那些白骨是我们自己人的，还是其他种族的人。” 徐茂严所谓的其他种族，自然指的是倭国人。 “那个深坑里的白骨，我们粗略地统计了一下，至少有上百具。” 上百具白骨，被埋葬在一个山洞的深沟里。 能将尸首化成白骨，可想而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徐父的心情略显沉重。 “至于林安，我也不知道阿宁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阿宁联络我的时候，她就已经找到林安了。” 徐茂严倒是听徐婉宁说过，她感觉好似冥冥之中有指印，在引导着她朝着林安的方向寻找。 但徐茂严却觉得这个说法太过匪夷所思，也就没跟徐父提。 “我知道了。你先去趟医院，跟阿宁说一声，林安的事情，自然有我们操心。你这几天，多陪着阿宁照顾下林安。” “是。” 徐茂严回了医院，将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徐婉宁。 “那我去找海蒂医生。” 看着徐婉宁魂不守舍的样子，徐茂严道：“你在医院待着，我去找海蒂医生。” 徐婉宁却摇头拒绝了。 “事关林安，我得亲自去找海蒂医生，这样才显得我诚意足。” 徐茂严还想再劝两句，但徐婉宁已经站起身，开始交代林荃了。 “我去趟招待所找海蒂医生，你就待在医院里陪着你哥，务必要寸步不离，知道吗？” 徐婉宁担心，那些间谍并没有被一网打尽，万一有人闻讯来了医院，再对林安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林荃不住地点头，“嫂子你放心，就是外面下红雨了我也不离开我哥半步。” 徐婉宁出了医院，徐茂严紧随其后，“我骑自行车带你。” 徐婉宁确实没有多少力气走路，就没再拒绝徐茂严。 骑车的过程中，徐茂严能清晰地感觉到，徐婉宁环住自己腰的手，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好像随时都会撒手。 他在前面骑车，无法时刻关心徐婉宁的情况，只能不停地跟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们的人，已经将那些白骨全都运出来，送往检验机构了。但时间过去的有些久远，要想确定他们是我们的同胞还是其他种族的人，得耗费些时间。” “我更倾向于，是我们的同胞。倭国是弹丸之地，人口不多，所以他们更加团结。倭国人不会拿自己的国民做实验，即便逼不得已如此，也不会将自己国民的尸首留在华国境内。”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倭国人的团结程度确实不差。 他们的丧心病狂和残忍手段，都是针对华国人而言。 所以，那些白骨，大概率是被倭国人残忍杀害的华国同胞。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药剂试验的其中一批受害者。哥，你要跟上面说一声，检查白骨的时候，务必要做好保护措施，以免受到影响。” 徐茂严颔首：“好，等会儿找完海蒂医生，我送你回医院以后，就去一趟检验科。” 很快，兄妹俩就到了招待所。 正巧海蒂医生在。 听闻徐婉宁的来意，海蒂医生震惊道：“徐，你的丈夫，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徐婉宁红着眼眶，愤愤不平：“都是倭国人！是他们害得林安受了重伤！” “原来如此。”海蒂医生神情严肃：“坦白讲，我也不喜欢倭国人，他们总是恃强凌弱。不过他们并不强大，他们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打得华国人措手不及，占了先风后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利用这个时间差残害华国的百姓。” “他们的行径确实可恶。虽然我不是华国人，但我也心痛华国同胞的遭遇。徐，我愿意替你的丈夫治疗腿疾。但，我没有见到他本人，不知道他的情况有多严重，所以我不能向你保证，我能彻底治好他。” “海蒂医生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时间有些晚，不大方便看病。我明天一早，会直接去医院，我们病房见。” 徐茂严忙道：“我明早来接您。” 海蒂医生摆手：“不用。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招待所距离医院不算远，我自己过去就行。” 话虽如此，但徐茂严还是决定明天亲自来接海蒂医生。 临走前，海蒂医生给了徐婉宁一瓶药。 “我知道你心情烦闷睡不着觉，这个药能促进睡眠，晚上入睡前你喝上一颗，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但是切记，最多只能喝一颗。如果服用过量，可能会导致昏迷不醒的情况。” “多谢海蒂医生。” 出了海蒂医生的房间，徐婉宁借着挎包的遮掩，将药扔进了空间里。 这个药药效不错，总会有用得上的地方。 第六百五十六章 助手 走在走廊上，徐茂严突然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朝着四周巡视了一圈。 “哥，你怎么了？” 徐茂严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走出了几步，徐茂严又回头张望了几眼。 但徐婉宁心事重重，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徐茂严骑着自行车载着徐婉宁回了医院，又迅速地回了部队，找到了徐父和陶父，将徐婉宁刚才那番话告知，随后又道：“我想申请一支小队，暗中保护海蒂医生。” “保护海蒂医生？”陶父诧异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徐茂严颔首，严肃说道：“刚才在招待所，我感觉到暗中有人，并且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爸，陶叔，海蒂医生医术了得，在他们自己国家德高望重，地位斐然。如果海蒂医生真的在我们华国境内发生危险，对两国的邦交会产生不利影响。” 严重点，可能会导致双方挑起战争。 虽说海蒂医生随身带着两个保镖，但如果当真有人计划对海蒂医生不利，两个保镖根本无法完全护住海蒂医生的安危。 “好，你亲自带队过去。” 徐茂严带着一支八人小队的队伍，偷偷潜藏在了招待所内。 是夜，徐茂严守在距离海蒂医生隔壁的房间，突然听到外面有一阵细微的声响，他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门扉打开一条缝隙，果不其然，看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撬海蒂医生的房门。 对面也有一间房的门被打开了，徐茂严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两个士兵扑了出来，将那两个鬼祟行事的人按住了。 徐茂严压根儿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给两人送了一副银手镯。 他吩咐其他人：“再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他们的同伙。” “是！” 门口的动静，到底将海蒂医生和他的两个保镖吵醒了。 看着被压起来的两个人，海蒂医生沉着脸问道：“徐，这是怎么回事？” 徐茂严解释道：“这两个人试图撬您的房门，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要审讯一下才知道。抱歉，影响到您的休息了。” 海蒂医生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们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的意图，后果不堪设想。” 海蒂医生不是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他自然知道，如果不是徐茂严带着人一直密切地关注着他这边的动静，只怕今天晚上会闹出大动静。 他一大把年纪了，身体肯定不像年轻人那么硬朗，要真出点事儿，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来。 “徐营长，我们又抓住了两个人形迹可疑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同伙。” “带回去好好审讯，务必要让他们口吐真言。” “是！” 小队的人都走了，徐茂严却还守在招待所。 “徐，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可以回去休息，我有保镖保护，不会有事儿。” “不用了海蒂医生，我今晚的职责是保护您。” 见他态度坚定，海蒂医生也就不再坚持。 天亮以后，海蒂医生早早收拾好，敲响了徐茂严的房门。 “徐，我们可以出发了。” 病房。 海蒂医生替林安检查了腿疾。 他面色凝重，紧皱的眉头，自始至终没有舒展开来。 徐婉宁一直不敢出声打扰，但是看到海蒂医生这样子，心里的紧张不言而喻。 直到，海蒂医生重新替林安将被子盖好。 “海蒂医生，林安的情况怎么样？他的双腿还有救吗？” “哎！”海蒂医生重重地叹一口气：“坦白说，他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他右腿是被人用钝物硬生生地敲断的，是粉碎性骨折，治疗起来，难度很大。” 听闻海蒂医生的话，徐婉宁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胸口。 刚才听海蒂医生说，林安的右腿是被人用钝物敲断时，她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痛到她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还……治得好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徐婉宁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在害怕，害怕林安的双腿再没有了治愈的可能。 虽然，徐婉宁坚信，不论林安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陪着他走完这短暂的一生，绝对不会因为他双腿有疾而嫌弃他，抛弃他。 但，林安如今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如果他的腿伤治疗不好，意味着他后半辈子要依靠轮椅生活，连站都站不起来，他怎么上前线，做任务？ 军人的使命已经深深地印入了林安的骨髓，只怕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像个残废过完这一辈子。 海蒂医生摇头：“很难，难度系数是我做过所有手术中，最难的，但也并非不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海蒂医生，劳烦您如实告知，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不会放弃。” “我可以给他治疗，只是手术需要用到很多耗材，这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且这笔费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少的。”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他，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徐婉宁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现在现有的积蓄。 徐家铺子酒楼每个月的收入已经趋于稳定，至少都有五千块的净利。 还有利民食品厂那边的分红，一个月算下来也不少。 如果这些都不够的话，她可以卖房子，也可以违背自己的初心，倒卖空间里的物品。 只要，只要能治好林安，钱对于她而言，是最好解决的难题。 “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漫长，且十分难熬，尤其是术后的护理和康健，每一个步骤都很重要。战线可能要拉锯好几年，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这些都不是问题。海蒂医生，请您替林安治疗。” 徐婉宁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海蒂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海蒂医生没有松口说同意之前，她一直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 漫长的两分钟过后，海蒂医生再次叹一口气，“我尽量一试吧。不过，以我现在的精力，不可能独自完成这台手术。所以，我要提前培养两个助手。” 第六百五十七章 倭国人的小心思 徐婉宁紧紧的听着海蒂医生的话。 “这两个助手，医术一定不差，同时也要跟我配合默契。我只身前来华国，自己原本的助手并没有带过来，也就意味着，我要在华国找两个能跟我磨练默契的助手。徐，这两个人选，你能找到吗？” “海蒂医生，人选有没有特定要求？” 海蒂医生抿唇，目光挪到林安在被子遮盖下的双腿，语气凝重：“要求么，自然是，要足够信任，且医术过关。” 徐婉宁有些诧异。 信任竟然排到了医术前面。 海蒂医生，是不是也察觉出了什么。 海蒂医生并不知道徐婉宁心里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问道：“人选你能定好吗？” “我倒是有两个人选，其中一人是京市第一医院的一名骨外科医生，她虽然是女同志，且年虽不大，但医术绝对过关。另一人，是京市部队的军医。他们俩都是我的至交好友，百分百值得信任。” 海蒂医生颔首：“行，你抽空先将人带过来，我要看一看他们的医术，达到我的标准以后，我会将我的医术教给她们，等他们能跟上我的速度，就可以安排林安做手术了。” “在筹备手术前的这段时间，也要多给林安做护理，多多按摩他的双腿，确保他的肌肉不会萎缩。” “我明白了。” 两人刚聊完正事儿，就听到有人在敲病房的门。 “请进。” 徐茂严推门进来。 看到海蒂医生也在，徐茂严便将调查结果告知。 “那几个人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倭国人。” 海蒂医生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倭国人？我从来没有跟倭国人打过交道，他们为什么会对我不利？” “说起来，是我们牵连了海蒂医生。” 跟徐茂严料想的一样，那几个倭国人并不是奔着海蒂医生去的。 只是他们知道海蒂医生在本国的地位卓然，深受追捧，所以认为只要海蒂医生在华国境内出事儿，就能以此为借口，挑起两国的战争。 听完徐茂严的话，海蒂医生只觉得自己心里堵着一口气，怒气冲冲道：“果真是一群小人！” “海蒂医生，您别生气，他们不是没有得逞吗？” “倭国人手段层出不穷，我担心他们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的战友们会一直保护您的安全。海蒂医生，如果您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 海蒂医生摇头，“你们华国军人，我很喜欢。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我们理应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那就这样吧。”海蒂医生将目光落在徐婉宁身上：“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您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要打一通越洋电话。” “好，我来安排。” 徐婉宁将林安交给徐茂严照顾，自己带着海蒂医生去了对外贸易部。 海蒂医生打电话的工夫，徐婉宁就坐在外面等着。 陶静静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端着一杯红糖水来找她。 “瞧你，这才一两天的工夫，气色就差成这个样子了。喝点红糖水，好好地补一下。” “谢谢静静姐。” “海蒂医生给林安看过了，怎么样？” 徐婉宁摇头：“情况不容乐观，要想治愈他的腿疾，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样，也要尽全力给他治。” “阿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一定要开口跟我们说，知道吗？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强撑着。” “嗯，谢谢你，静静姐。” 这时候，郭主任也过来了。 他坐在徐婉宁对面，压低声音问道：“徐同志，你知不知道海蒂医生为什么要打这通越洋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抱歉郭主任，我不知道。这是海蒂医生的私事，我不方便打听。” 郭主任了然地点头，但神情不大好看。 “徐同志，并非是我小气，我们每个月都有通话时长，海蒂医生用一些也没事儿。但，他毕竟是外宾，我担心……” 郭主任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海蒂医生借着通话，将华国的一些私密事情传递出去，对于对外贸易部而言，可是无妄之灾。 所以，郭主任才会侧面打听海蒂医生的情况。 “郭主任可以放心，海蒂医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她在门外坐着，但隔着一扇门扉，她能听到海蒂医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不外乎就是昨天半夜的暗算事件，以及给自己的家人提个醒，要警惕倭国人。 并没有任何跟华国机密有关的事情。 姑且，徐婉宁信任海蒂医生，也信任自己的祖国，如果海蒂医生真要用电话这样的方式传递私密信息，华国信息部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郭主任的担心是多余的。 十分钟后，海蒂医生结束了通话。 “徐，约克和赛琳娜拜托我转告你一声，下月初，他们会再来华国一趟，洽谈生意。” 徐婉宁平静无波的眼眸顿时发亮。 还不等她发问，就听郭主任迫不及待地问道：“他们可有说明，要洽谈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海蒂医生耸耸肩：“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一位医生，对做生意的事情一窍不通，所以，即便他们说了，我也未必能明白。总而言之，下个月初，你们对外贸易部做好迎接的准备就好。” “是是是，我们肯定会以最高规格的礼遇来接待我们的外宾。” 郭主任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再也不介意海蒂医生在对外贸易部打了越洋电话。 毕竟，约克和赛琳娜这对夫妻，每次洽谈合作，都是大订单。 他们对外贸易部，又有大收益了！ 徐婉宁亲自送海蒂医生回了招待所。 这一次，她自己观察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几个不起眼的地方多了看起来很忙碌的人影。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很难想到他们是士兵伪装的。 徐婉宁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第六百五十八章 开学礼物 “海蒂医生，您早点休息。” “徐，你也不用太过焦虑，我会尽全力帮你医治好你的爱人。” 徐婉宁扯动嘴角，笑容勉强，“多谢海蒂医生。” 她轻轻转动门把上，将门关上，徐徐离开。 海蒂医生住的招待所，是京市部队外的招待所，离部队近，安全系数也很高。 徐婉宁回了一趟家。 林母和孩子们暂时还不知道林安出事的消息，看到徐婉宁回来，林母忙道：“瞧你，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林母将手帕打湿，替徐婉宁擦拭着脸颊。 救出林安后，她就跟着徐茂严一路到了医院，这两天一直都在病房里守着林安，以至于她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 “妈，在开学前，我要去一趟试验基地，有两项试验得尽快完成。” 林母不疑有他，说道：“你去吧，家里你不用操心，孩子们都听话着，我一个人照看地过来。” “还有林安。他跟我通信，说他也要外出去做任务，归期未定。他怕您担心，让我跟您说一声，不要牵挂他，等任务完成后，他自然就会回来了。” 林母叹息：“儿行千里母担忧，怎么可能不牵挂？但我知道，你和安子都是有成算的，妈就放心了。” “对了阿宁，吃过饭没有？妈今天做了锅包肉，你要吃一点吗？” “嗯，吃一点吧。” “成，妈这就去给你端，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片刻后，林母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出来，看徐婉宁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头，她索性拿了一条干毛巾，擦拭着她的头发。 担心自己力气太大会弄疼徐婉宁，所以林母的动作很是轻柔。 背对着林母，徐婉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落，全都落在了碗里。 她不知道林安的情况还能瞒多久，但她想着，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说不定等林母知道的时候，林安的双腿已经好利索了，再不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到那个时候，林母知道了，即便难过，也能接受得了。 “妈，您怎么哭了？” 锦初听到徐婉宁回来的动静，将最后一首古诗默写完，才出来找她。 只是锦初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自家母亲在默默掉眼泪。 该不会是奶奶擦头发弄疼了妈吧？ “阿宁，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不是的妈，您没有弄疼我。我只是……想到了老师，情绪控制不住，所以流了几滴眼泪。我没事儿，我调整下情绪，一会儿救好了。” “你这孩子，向来感情充沛。行了，头发也擦得差不多了，你要有事儿忙，就先去吧。” “嗯。” 徐婉宁接过锦初递过来的手帕，将眼泪擦干，说话的声音却还带着一丝哽咽。 “锦初，妈妈要去试验基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和哥哥妹妹在家里，要多帮奶奶干活，要听奶奶的话，知道吗？” 锦初认真地点头，郑重其事道：“妈妈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调皮，还会帮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学习您也不用担心，我会自觉。” “妈妈，您在试验基地也要好好吃饭，不能因为工作忙就顾不上吃饭，会生病的。” 锦初的话，让徐婉宁的心暖暖的，同时却又有些内疚。 她不该欺骗锦初，但……林安的事儿，她不想让孩子们跟着一起担心。 “好，妈妈知道了，妈妈肯定吃多多的饭，等妈妈下次回来，你就会发现，妈妈又长胖了。” “长胖才好呢。妈您太瘦了，要长胖一点，身体才能好。” “好好好。” 徐婉宁拿出了四张大团结，交给了锦初。 “这是你妈妈给你们的零花钱，每人十块钱，开学前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你们要自己置办学习用具。” “谢谢妈！” 锦初心满意足的拿着钱回了房间，给哥哥妹妹弟弟各发了一张。 “好端端的，妈怎么会一次性给我们这么多钱？” 虽然，徐婉宁对孩子们向来大方，但凡是她认为有用的东西，不管价格，都会买回家给孩子们。 而且孩子们自己看中的，只要不过分，她都会给买。 只是零花钱她向来卡的很严，不希望给孩子们太多钱，养成他们花钱大手大脚的坏习惯。 所以十块钱对于孩子们而言，可谓是一笔巨款。 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有十块钱。 “不知道。”锦初歪着脑袋：“我感觉妈妈像是有事儿瞒着我们，大概是她觉得隐瞒我们内疚，所以想用钱来补偿我们吧。” “别瞎说！”松寒瞪锦初一眼。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哥，我打算用这笔钱买一只钢笔。上次二舅妈带着我们去百货大楼时，我看中了一只粉色的钢笔，可好看了。但是那支钢笔好贵，要十二块钱呢。” 她的零花钱攒了很久，也才攒了七块八毛钱，远远不够买那支钢笔的。 但加上妈妈今天给的十块钱，就足够买下来了，还能买三瓶不同颜色的墨水。 松寒不解的问道：“我们现在都用铅笔写字，你要钢笔做什么？” “当然是送给妈妈呀！新学期开始，妈妈就是大二的学生了，我想送给妈妈一份开学礼。” “正巧我也有这个打算，想给我妈和舅妈每人买一份礼物，锦初姐姐，那我们一起去百货大楼吧。” “好呀好呀！” 锦初悄悄吐了吐舌头。 她光计划着给妈妈买礼物，把姑姑都给忘记了。 还是初念妹妹想得周到。 与此同时，徐婉宁已经到了医务室。 陶曼曼刚刚接待完一个病人，正在活动筋骨，看到徐婉宁进来，急忙将其迎进门。 “阿宁，你怎么来了？” 陶曼曼拉着徐婉宁的手坐下，“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 “不用麻烦了。”徐婉宁反握住陶曼曼的手，“曼曼，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儿，想麻烦你。” 第六百五十九章 我们离婚吧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阿宁，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地帮你。” “是这样的……” 徐婉宁将海蒂医生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陶曼曼。 “要说信任的人，没有比你和毛敏更值得信任的了。” 毛敏本身就是骨外科的，当海蒂医生的助手更加得心应手。 而陶曼曼是军医，且不止一次地上前线救援，医术自然不差。 徐婉宁不是没想过四哥徐茂团，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毛敏和陶曼曼更合适一些。 所以，她先来找了陶曼曼。 陶曼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应承下来了。 “我这边没有问题，你先跟海蒂医生和毛敏协商好，等确定好时间后，我就去请假。” “曼曼，谢谢你。” “我还要跟你说谢谢呢。海蒂医生的医术了得，能跟着他学习，对我的医术也有很大的提升。” “阿宁啊，林安的事儿，我们心里都不好受，但就像是你说的，无论如何，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治好他，你不要太难过。” “嗯。”徐婉宁苦笑着点头：“那我先去找毛敏了。等确定好时间，我再来告诉你。” 陶曼曼忙道：“阿宁，你也不用来回奔波跟我说，有信儿了你就跟你五哥说一声，让他来告诉我就行了。” “好。” 离开部队，徐婉宁又去找了毛敏，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折腾了一大圈，总算再夜幕来临前，赶回了医院。 林安已经醒来了。 他仰面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且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徐茂严在跟他说话，但林安却没有任何回应。 “阿宁，你可算回来了。” 看到徐婉宁推门进来，徐茂严立刻起身说道：“林安一个小时前就醒来了，但他醒来后，只问了一句你在不在，之后就一句话都不说。我让医生来检查过了，他的情况还算不错。” 只是腿伤，医生也束手无策。 “哥，接下来我守着林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 林安双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别的不说，单单是解决生理需求，徐茂严就担心徐婉宁一个人根本扶不起来林安。 “我可以的。哥，你先回去吧。” 徐茂严发现，自打徐婉宁进来后，林安明显有了情绪上的起伏。 他知道，两人之间肯定有话要说，也就识趣地离开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宁。”林安唤了一声徐婉宁的名字，他的声音沙哑，语调中像是夹杂着千万种情绪。 “我在。”徐婉宁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林安却只是盯着徐婉宁看，好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阿宁，我们离婚吧。” 离婚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徐婉宁感觉自己大脑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断开了。 她“啪”地一下，用力地搭在了林安受伤的那条腿上，林安痛的顿时面部扭曲，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徐婉宁睨眼看着他：“痛不痛？” 林安点头。 “知道痛，那就是意识清醒着。林安，我徐婉宁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跟我提离婚？” 徐婉宁的声音倏地拔高，语调中夹杂着不满和愤懑。 林安急忙解释道：“阿宁，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哪儿对不起我了？我先看看你是否诚实，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阿宁。”林安苦笑，笑容里弥漫着散不开的忧愁，“我身体的状况我很清楚，我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这也就意味着我是一个废人，我不能陪你去游山玩水，也不能继续往上爬成为你的避风港，相反的，我还会成为你的累赘。” “你的前途无限光明，你会取得更高的成就，而我，不能自私的将你捆绑在我身边。” 徐婉宁当然知道林安的顾虑。 但她从未想过跟他离婚。 以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只是看着林安如此颓败的模样，徐婉宁忽而一笑：“好啊，我们离婚，我让我大伯二伯给我介绍他们认识的青年才俊，挑一个条件最好长得最好对我最好的人嫁了，让松寒锦初叫别人爸爸。” “阿宁！”林安突然大声叫出声。 徐婉宁，果真懂得如何在人的心口上扎刀。 “阿宁，你知道的，我……”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呢？” “阿宁……” “行了，扭扭捏捏，一点也不像你！” 林安不再说话，目光始终落在徐婉宁身上。 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他发现，自己内心纠结到了极点。 一方面，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徐婉宁的负担和累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双腿废了，人也跟残废没有区别了。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在一起，自己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那个画面，只要在他脑海里闪一遍，他就像是发疯了一样。 徐婉宁生怕林安在这种极度纠结的情况下做出啥事儿，所以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你不要多想，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林安，你跟我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会在距离大部队那么远的地方？你追着那两个漏网之鱼出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婉宁的问题，让林安的思绪飘飞到了三天前。 “当时，我们以为已经将所有间谍都全部抓住了，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了两个人，手里拿着玻璃器皿，扬言说，器皿里的液体，就是让老鼠变异的药剂。” “他们不是间谍，而是倭国人，跟丁白村那些伪倭国人不同，他们是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倭国人，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潜入了华国，隐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他手里的药剂真的能让老鼠变异，他见我不信，就要打开盖子，让人身上泼。而他选择的目标，全都是我的战友，我不敢赌，也不敢冒险。” 第六百六十章 手术成功 所以，林安不得不跟着那两个倭国人远离了大部队。 在追赶的过程中，他被那两个人带着穿进了那片深沟里，因为对方占据了主导权，林安在被动的情况下，中了他们的埋伏。 如果不是林安的身手好，恐怕徐婉宁找到的，将会是一具已经发硬的尸体，而不只是受了伤。 听完林安的描述，徐婉宁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抚道：“现在先不想别的，你好好养伤。我已经找过海蒂医生了，他说你的腿伤虽然严重，但不是不能治，等你身体休养一段时间，达到能做手术的条件后，海蒂医生会为你安排手术。” “总而言之，你是我男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所以，那种要跟我离婚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否则，我会当真的。” 徐婉宁的语气轻柔，明明没有甜言蜜语，却让林安的心十分熨帖。 “嗯，我不说了。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 海蒂医生每隔一天都会来替林安检查腿伤，并且给毛敏和陶曼曼讲授一些手术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并且将手术时间安排在了十天后。 等待手术的过程中，徐婉宁碰到了一件很为难的事情。 八月二十四号，是锦初的生日。 在暑假来临前，徐婉宁就亲口答应了，要陪着锦初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但，林安尚且在医院里养身体，暂时还不能归家，所以徐婉宁只能食言一次，等林安手术结束后，再给锦初补过生日。 到了手术这一日，徐父徐母和徐茂严都来了，陪着徐婉宁一起守在手术室外。 漫长的两个小时，徐婉宁的心一直紧绷着，连呼吸声都不敢加重，除了在心里祈祷，林安的手术能够顺利外，别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徐婉宁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这么难熬过。 “灯灭的，手术做完了！”徐母紧紧握住徐婉宁的手：“阿宁，你要不要去看看？” 徐婉宁扶着徐母的手站了起来，看着躺在病床上，尚且昏迷着的林安，想问一问海蒂医生他手术的情况，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海蒂医生脱掉手套，拿掉口罩，对徐婉宁说道：“万幸，手术很成功，他的双腿保住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徐母激动地拽着徐婉宁的手：“阿宁，林安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了。” “嗯。”徐婉宁从喉咙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泪如涌注。 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没有让林安的身体留下残疾。 虽然徐婉宁一直口口声声说，不管林安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一直陪着他，但，如果他后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对于林安而言，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而他的伟大抱负，也终将不能实现。 所以，这个的结果，是最好的。 病房里，徐婉宁拿着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林安脸上的汗珠。 麻药劲儿过了以后，林安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徐婉宁忙碌的身影，以及她通红的眼眶。 “阿宁。”林安抓住徐婉宁的手：“你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 “好。” 徐婉宁掖了掖被角，在凳子上坐下，任由林安抓住她的手。 这半个月来，尽管林安一直表现的无所谓，但徐婉宁能感受到，他的心里经历着巨大的折磨。 他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瘦了十来斤，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阿宁，等我恢复一下后，我想回一趟大江村。” “好。”徐婉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妈之前还跟我说，打算过年的时候回老家一趟，看看乡亲们。你要想提前回去也行，不过估计得等到冬天了。冬天不方便培育秧苗，学校不忙的话，我还能请几天假。” “等我恢复以后，我想自己做点小生意。你帮我出出主意，我能做什么好？虽说我腿脚不方便，挣不了大钱，但挣点小钱补贴家用也可以。要不然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你身上，你太辛苦了。”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安，不解的问道：“你想退伍？” 林安垂着眼眸，没有接话。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退伍了。 他还想继续在部队里发光发热，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也想尽快成长起来，爬到高位，成为徐婉宁的避风港。 但，他的腿…… 注定他不得不离开部队。 徐婉宁看着林安的神色，便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她哑口失笑，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的手术很成功。海蒂医生说了，或许你只要配合康复治疗，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手术成功了？”林安不可置信道：“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双腿的存在？” 而且，徐婉宁也是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 让林安误以为，他的手术失败了。 “那是因为你的麻药劲还没过，所以感觉不到痛感是正常的。” 林安用的，自然也是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镇痛剂。 所以，整个手术过程，林安没有丝毫的痛感。 再加上徐婉宁哭过以后变得红肿的眼眶，桩桩件件都在告诉林安，他的手术失败了。 他不想让徐婉宁跟着一起难过，所以，就有了这个美妙的误会。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能变成正常人？” “你本来就是正常人，不过如今受了点伤罢了，很快就恢复好了。” 徐婉宁看着林安眼里的光慢慢变得清明，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再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一定要赶在八月三十号之前出院，我想用暑假的最后两天，好好补偿一下松寒和锦初。” 松寒过生日的时候，她在试验基地做实验，也没有顾上给松寒过生日。 虽说家里其他人都在，但缺少了母亲，生日的意义截然不同。 林安点头，郑重其事道：“你说的对，是该好好补偿一下松寒和锦初。” 还有，你。 只是这话，林安没有当着徐婉宁的面儿说出来。 第六百六十一章 她的维护（加更） 又过了两日，林安能下地走动后，就催促着徐婉宁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徐茂严借了部队的车，接林安回家。 “两位首长说了，让你在家再休养两天，九月一号正式归队。届时，要给你颁发军功章。” “军功章？”林安问道：“是变异老鼠的事件有进展了吗？” “对。那些埋在山洞里的尸骨，经过检验，确实是我们的同胞。并且通过这些尸骨，我们又摸索到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摸查，隐藏在京市的倭国人和间谍，也已经被全部找到了。” 尽管大概率可能还存在几条漏网之鱼，但这些人都不成气候，不会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那就好。”林安长长地送了一口气。 相比较军功章而言，这个结果是他更想要的。 徐茂严将车停在了部队门口，“这两天先好好休息，不要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好。” 林安在徐婉宁的搀扶下下了车，并没有将徐茂严最后一句叮嘱放在心上。 直到两人进了家属区的区域，听到了所谓的闲言碎语，才知道徐茂严为何会那样说。 “呀，林连长回来了。” “快别叫林连长了，人家马上就要升营长了！” “二十多岁的营长，咱们部队可只有徐首长的儿子了。啧啧，有背景的人啊，就是比咱们这些没有背景的，爬的快！” “李嫂子杨嫂子，你们这是拐弯抹角的说我家林安是仗着关系爬起来的？” 徐婉宁板着脸，声音倏地拔高，让那两个嚼舌根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徐同志你可千万别误会。” “就是，免得造成误会了，再在背后给我们使绊子，那可怎么得了？” “你们……” “阿宁，算了。” 林安阻止了要发怒的徐婉宁，“她们愿意这么说，让她们说就是了，我自己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徐婉宁却甩开林安的手，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那两个嚼舌根的人，呵斥道：“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爬不上去吗？除了他们自己本身能力不足外，更是被你们拖累的！” “李嫂子，上个月陶首长本来安排陈副营长外出做任务，你却借口那个任务太危险，拼死不让陈副营长去。那个你口口声声说太过危险的任务，是林安接了，他带队前往解决了忧患，给自己挣了军功。” “杨嫂子，上半年你家老顾是不是也被你拦着不让离开京市做任务啊？那个任务，好像也是被我家林安接了吧？” “你们自己想一想，你们不愿意涉险的危险任务，一大部分都被林安接了，并且他每次出任务都必定成功，从未有过败绩！他明明是靠着自己，一次次将生死置之度外，才取得了如今的成就，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变成了依靠关系上位的？” 徐婉宁掷地有声的话，让李嫂子杨嫂子两人脸色涨的通红。 “我们那不是想着，他们年纪大了，体力不及年轻人吗？” “按理说，组织安排的任务，必须得无条件服从才是，毕竟这里是部队，不是在自家那么恣意洒脱。但二位嫂子却不顾组织的安排，以任务太过危险为借口，拦着你们自己的爱人不让他们去。” “从某些层面来看，你们也没有做错什么，毕竟，都是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但，你们不希望他们涉险，又想让他们不停往上爬，这不是前后矛盾了吗？还是你们觉得，在部队，是要靠熬资历的？” “我们可没有这么想，徐同志，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你这话要是传到别人耳中去了，我们百口莫辩啊！” “呵！”徐婉宁嗤笑道：“这会儿知道怕了？刚才跟我嚼舌根的时候，怎么说的那么尽兴呢？” “知道我们林安为什么能在这个年纪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吗？那是因为他敢想敢拼敢做，还有事事支持他，不会拖他后腿的家人！杨嫂子李嫂子，我说句不好听的，就你们二位这胆小怕事的样子，只会给你们自家男人拖后腿。” 说完，徐婉宁就拉着林安走了，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二人留。 如果不是丁白村事件以及变异老鼠事件需要保密，不能往外说，否则徐婉宁肯定会大肆宣扬，让那些误以为林安是靠着岳父往上爬的人瞧一瞧，他的升迁，当之无愧！ “好了，别生气了。”林安伸手，戳了戳徐婉宁气鼓鼓的脸颊，“都是一群不辨是非却喜欢眼红的人，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徐婉宁睨视着林安，不满道：“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强大，如果我的官职再高一点，他们就不敢说我的是非了。” “拜托，你尚未满三十，就即将升成营长，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也就是这个时代有些乱，林安又出了好几次危险系数高的任务，再加上有徐父背书，这才能爬的这么快。 放到平安盛世，三十岁要想当营长，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徐婉宁知道，林安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别的不说，单单是丁白村和这次的事件，他真的是以身涉险。 徐婉宁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找到他，他再在那个丛林里待上一天一夜，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明明是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成就，却偏要被有些人说成是托了关系走后门，徐婉宁决计不能忍。 林安倒是不觉得这点事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向来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但，徐婉宁的维护，却让他感觉心里暖暖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妈，我们回来了。” 林母正在跟人聊天，听到动静，激动地在原地跺脚：“阿宁回来了，快快快，快让妈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瞧你，果然又瘦了一圈。” “妈，我明明长胖了。您瞧，我脸上都有肉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一起吃火锅 “嗯，确实有了点肉，但气色还是不大好，肯定是这段时间累坏了。正好，妈跟你陈大娘商量着，要捉两只老母鸡来喂养，等过段时间，给你煲老母鸡汤喝。” 其实，徐婉宁的空间里倒是有不少鸡，老母鸡也有。 前世，为了确保食材的安全性，她修建了一个小型农场，喂养一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牛羊也有。 不过这是林母的一番心意，徐婉宁自然不会拒绝。 “妈，陈大娘能不能找到兔子？不如咱们再喂一窝兔子吧？” “你想吃兔子肉？妈可以去给你买两只回来炒着吃，但咱就不喂了吧？兔子你也知道，那繁殖速度，可是一等一的快，估摸着要不了两个月，咱家院子都会被兔子给霸占了。” “我就是想到兔子繁殖速度快，才想喂兔子的。徐家铺子酒楼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更新菜色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就吸引不到新食客了。现在已经立秋了，再过两个月天就冷了，咱们就多加两道爆炒兔子肉，也算是给酒楼增加点知名度。” “好好。”林母忙不迭答应下来了，“只要你开口，妈肯定满足你。陈家大姐，你看，除了老母鸡外，你能不能再给我抓一公一母两只兔子？” “没问题，我明儿就能给你拿来。”陈大娘笑呵呵道：“别说，你们这婆媳关系处的，那就跟亲母女似的。” 徐婉宁挽上林母的手臂，笑道：“因为我妈拿我当亲闺女疼，有啥事儿都会跟我商量着来，有这么一个好婆婆，我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得更加孝顺了。” “真好，真让人羡慕。” 陈大娘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林安看着有说有笑的“母女俩”，手握空心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好像忘了我的存在。” “瞧我，还真没想起来安子也今天回来。” 林母将林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眉头紧皱，“安子，你是不是受伤了？妈瞧着你怎么瘦了一大圈？” 徐婉宁讶异于林母敏锐的观察力。 林安出院前，他们再三检查过，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双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走的很快，基本上看不出来。 没想到，林安只是往那儿一站，林母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林安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次的任务比较危险，没有吃好睡好，所以人变瘦也是正常的。出任务的时候，确实受了点小伤，正好伤在腿上。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留下残疾。” “那就好那就好。”林母拍着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想吃点什么，妈去做给你吃。” “妈您看着做就好，我先去找孩子们说会儿话。” 卧室里，四个孩子坐在一起写作业。 他们不是没有听到外面谈话的动静，但徐婉宁给他们定过规矩，功课没有完成之前，不得擅自离开自己的书桌。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如果次次听到一点动静就擅离职守，会养成不好的习惯。 所以，一直到林安敲门进来，四个孩子才放下手中的笔。 锦初直接扑进林安怀里，两只手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身体，呢喃自语道：“确实瘦了不少。以前我只能勉强抱住爸爸，现在我的胳膊还有这么大的空余。”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长大了不少？”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算长大了，胳膊也不会张长这么多啊！爸，您这段时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 “不苦。” 林安将双眼通红的锦初搂在怀里，安抚道：“这点苦对爸爸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爸爸妈妈忙着自己的工作，没能及时陪锦初过生日，锦初会不会生气？” 锦初不断地摇头：“我才不会生气呢！我知道爸爸妈妈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我不会无理取闹的跟爸爸生气。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我就是有点难过，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哦。” “是爸妈不好。错过了松寒的生日，也错过了锦初的生日，也幸好松寒锦初懂事。不过，明天爸妈都没有事儿，所以，我们带着你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闻言，锦初的眼眸顿时发亮，“好”字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爸，锦初不想出去玩儿。我想让您在家里好好休息。” “是啊爸，我们以后出去玩儿的机会还多着呢。您刚完成任务回来，身体肯定已经超负荷了，这种时候更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只要爸爸妈妈陪着我们，不管是在哪儿，我们都很满足。” 徐婉宁依靠在门框上，听着孩子们的话，提议道：“不如，咱们明天在家里吃火锅吧？” “火锅？” “对。大伯父二伯父和几个哥嫂还没来过咱家呢。索性咱家院子大，明天把大家都叫到咱家来，一家人一起吃一顿火锅怎么样？” “好耶好耶！”锦初拍手表示同意：“我最喜欢咱们全家人聚在一起了。以往都是去外婆家，但是奶奶和姑姑不愿意每次都去，总觉得有些遗憾。这次在咱们家，所有人都在，多好啊。” “我也同意！”松寒也表示了同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仔细算一算，明天吃饭的人数超过了二十个人，工作量可一点都不小，所以咱们得分工合作，确保来咱家做客的人都能吃饱喝好，你们愿意吗？” “愿意！” 四只小团子异口同声。 “让我想一想，你们都适合做点什么。”徐婉宁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沉思片刻后，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 “吃火锅的锅具我来安排，林荃和妈负责跟周围几家邻居借一些板凳来，咱家凳子不够坐。林安带着松寒锦初初念初林去市场买菜。我等会儿写一个清单出来，你们负责买清单上的菜就好。” 第六百六十三章 松寒也是个孩子 “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安排。” “没问题！” 大家都很满意徐婉宁的安排。 “现在，松寒锦初去打电话吧，给外公外婆以及大外公二外公家都打电话，记住了，要特别邀请大舅妈和二舅妈来，记住了吗？” “妈您放心吧，打电话这事儿我熟。” 翌日。 徐婉宁刚刚换好衣服，卧室的门就被人用力地敲着。 她将门拉开，就看到四个小的已经整装待发，每个人肩膀上都背着林母特意给他们做的双肩包。 当然，双肩包的款式是徐婉宁画下来的。 “妈，我爸起床了吗？我们该去买菜了。” “林安，你女儿叫你出发。” “来了。” 林安出来后，看到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双肩包，不由问道：“你们背着包做什么？” “我看过妈妈写的清单，要买的东西种类有点繁杂，所以我们四个决定分工来背。” “也不算很多，我一个人就能提着。” “那不行！爸您受了伤，得好好休养，不能提重物，所以我们背就好。” 林安哑口失笑。 他受伤的是腿，不是手。 而且他看过了徐婉宁写的清单，不过是一些调味料和不重的蔬菜一类的。 至于那些比较重的东西，肯定会从她的秘密基地里拿出来。 因为林安清楚，徐婉宁只是营造了一个让他和孩子们接触的机会，并非真的要让他们做什么。 不过这是孩子们的孝心，林安自然没有拒绝。 反正不重，每人背一点也不碍事儿。 “那走吧，咱们出发去买菜。要是妈妈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们还没有将东西买回来，她可能会生气哦。” 徐婉宁没好气地瞪林安一眼：“我脾气有那么暴躁吗？” “不不不，你一点也不暴躁，你是最温柔的。” 说完，林安就牵着锦初和初念出门了。 松寒和初林跟在后面。 松寒望着被爸爸紧紧牵着的两个妹妹，眼里的羡慕都快掩饰不住了。 但他走在后面，林安背对着他，所以并没有察觉到。 “我和哥哥也想让舅舅牵手手。”初林气呼呼道：“上次耀宗舅舅带我们出门也是这样，他只牵着两个姐姐，都不管我和哥哥！舅舅，虽然我和哥哥是男孩子，但我们也是小孩子呀，我们也想被牵手手。” 林安顿下脚步，扭身，就看到了松寒眼底的神色。 他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忽视松寒的一些情感需求。 他总觉得，松寒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又是男孩子，自幼就懂事，所以不会喜欢这样的亲子活动。 但他忽略了，松寒也是个孩子。 只是，这个儿子太过内敛。 “是舅舅不好，不该偏心。这样好不好，我先牵着两个姐姐走到大门口，再牵着你和哥哥走到市场。回来的时候也这样，好不好？” “嗯！”初林用力点头：“从大门口到市场的距离，可比家门口到大门口远多了，也就是说，舅舅能多牵我们一会儿了。” “真是没长大的孩子，连这么点距离都要计较。” 林安无奈道：“锦初，你比初林大了一岁半，他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嘛。”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们争了，让爸爸一直牵着你们吧。” 锦初将自己的小手从林安宽厚的手掌里挣脱出来，又拉着松寒的手，将他的手塞进了林安的手里。 “哥哥，下次你要自己跟爸爸说哦。你什么都不说的话，爸爸也不知道呢。” “嗯。”松寒红着脸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徐婉宁也准备出门了。 “妈，我出去一趟，去把煮火锅的锅拿回来。” “家里的锅不行吗？” “不太行。” “那要不你跟我说说地方在哪儿，我去拿？” “没关系，我骑着自行车，一会儿就回来了。妈，您记得跟林荃去借凳子哈，我走了。”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到了自己买的房子里，只有在这儿，才是相对安全的。 这房子自打买了以后，徐婉宁就没再来过。 今天进来一看，才发现之前下过暴雨后，院子里有了不浅的积水，甚至一些房檐门槛也受到了腐蚀。 要想住人的话，还得重新翻修一下。 不过短时间内，徐婉宁还不打算搬进来住，所以翻修房子的事儿只能暂时搁浅下来。 但，房子也需要人气，尤其是这种上了年纪的房子，要是长时间没有人间烟火气，坏的更快。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房子租出去。 只是，徐婉宁又不舍得。 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静下心神，将门拉开，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 来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看着倒是挺面善。 “同志，你就是这套房子的新房主吧？” 徐婉宁颔首：“不错。它之前的主人打算离开京市，所以将房子卖给我了。您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就在隔壁住着，见这房子一直空着没人来，今儿却听到动静了，所以来看看。” 徐婉宁笑笑，没接话。 她跟这人不熟，也不知道对方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见徐婉宁沉默，便主动开口询问：“同志，你还打算买房吗？” “买房？你要卖房子？” “嗐，这不是我家孩子，准备在沪省定居了吗？我儿媳妇给我生了一对大胖孙子，我跟我老伴儿得去沪省带孩子。所以就想将这处房子卖咯，再在沪省买一套房子。” 徐婉宁不免有些心动。 如今，除了徐家铺子酒楼外，她有两处房产。 一处是这栋四合院，还有一处，是许老爷子卖给她的四合院。 因为这个四合院足够大，所以她想着，将来平分给松寒锦初。 但兄妹俩终归要组建自己的家庭，他们的另一半不知道是什么性格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处到一起，所以住在一起，不可避免会有一些矛盾。 如果隔壁的房子跟这栋四合院的规模格局都一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买下来。 “我可以先去看看你家房子吗？” 第六百六十四章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成啊，当然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房子就在隔壁，但不是一墙之隔，两座院子之间有一道十公分左右的间隙。 而隔壁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有人居住的原因，保存的很好，至少目所能及之处，没有看到腐朽的地方。 这这处院子的格局，跟徐婉宁之前买下的那处大同小异，格局和面积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所以，不论将哪一处院子分给哪个孩子，都不存在偏心的问题。 一碗水总是能端平的。 “这个房子，我整体还是满意的。不知道您理想的价格是多少？” 对方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万？”徐婉宁不禁皱着眉头。 比她当初买自己的院子，涨了好几千块钱。 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几千块的涨幅，并不在徐婉宁的接受范围内。 她如今的积蓄也有好几万块钱，徐家铺子酒楼每个月的收入都是稳定的，同时稳定的还有利民食品厂的分红，这几千块对于徐婉宁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轻易就能拿出来。 但这不代表，她愿意心甘情愿地当这个“冤大头”。 “你也瞧见了，我家的房子可比你现在住的这一套好多了，我们走的时候，家具什么的也都不带走，全都给你留着，你搬进来就能直接住，多方便啊。” “几千块钱，足够我打造好几套上好的家具了。” “我跟你讲哦，我家这房子看中的人还是很多的，只要我想卖，在这个价格上在加百千块的也不是难事儿。我就是想着，你买了隔壁的房子，再把这一套买下来，也方便不是？” 徐婉宁笑笑，并没有被这个说辞打动：“既然这样，那您重新选择能出高价的买主吧。” 这房子，不要也罢。 反正，她也不确定松寒锦初将来会留在哪个城市，大不了等他们安家立业后，她再每人给一笔钱，让他们自己去选择心仪的房子就好。 徐婉宁爱自己的孩子，但她不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为他们操持好后半生所有的一切。 她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就是让他们能接受上等的教育，能有一技之长，将来能养活自己。 说完，徐婉宁转身就走。 对方本以为徐婉宁会讨价还价一通，自己再在这个标准上降上一两千块，虽说没有达到预期的标准，但至少也比市场价格高上一些，她也算是赚了。 但没想到，徐婉宁竟然说不要就不要，根本没有开口讨价。 “同志同志，你别着急啊，这个价格，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徐婉宁定下脚步，看着对方：“一口价，一万五，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可以过手续，你要是不愿意，这件事就此作罢。” “一万五，你开什么玩笑？”对方怒道：“这价格你根本买不到！再说了，瞧你也不是缺钱的主，你那家酒楼生意那么好，每个月没少挣钱吧？还有，你都有大笔的钱去做慈善了，怎么就不能多花点钱买房子呢？” 徐婉宁听出来了，对方之所以找上她，是打听过她的背景。 徐婉宁都快被对方理所应当的语气气笑了，“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挣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为了你，而提高我买房的预算？更何况，我并不缺房子住，这个房子也不在我的预算里。抱歉，你另寻买主吧。” 徐婉宁扭头就走。 对方又在身后叫了几句，但徐婉宁压根儿不搭理。 她回了自家院子，用木栓将门紧紧拴好。 她甚至不敢直接拿着煮火锅的锅出来。 这处院子虽然被她买下来了，大门上也用了锁，但围墙上并没有设置阻碍，所以有心之人只要愿意，总能找到办法偷偷爬进她家里来。 这处院子里有什么，对方说不定早就偷偷看过了。 要是这个时候她再变一口看起来很奇怪的大锅出来，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徐婉宁可不想引麻烦上身。 所以她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后，就离开了这儿。 好在，许老爷子卖给她的那处院子距离灯花胡同也算不上远，走路也就两条街的样子，十来分钟就走到了。 许老爷子以前是地主出身，房子修建的时候用的都是顶好的材料，是以，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担心木材之类的会变形。 但年代久远了，多少还是有些漏水之类的小问题。 徐婉宁找了一个房间，将鸳鸯锅拿出来后，就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她盘算着房子缺少人气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等她回到家时，发现徐家人都已经到了，原本宽敞的院子，突然之间多了近二十个人，一下子显得拥挤逼仄了起来。 但大家欢天喜地地聊着天，热闹的氛围倒是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和幸福感。 瞧见徐婉宁拿着一口奇形怪状的锅出来，徐茂宁惊讶道：“姐，你手里那是什么锅？中间怎么还有一个八卦阵？” 徐婉宁一点都不意外徐茂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在后世，火锅已经成了华国一道极具盛名的美食。 但其实，每个省份都有自己的火锅，比如京市，最著名的就是铜锅涮和羊肉锅。 而铜锅涮的锅和鸳鸯锅子母锅不一样，徐茂宁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徐母也瞧见了这口以前自己没有见过的新奇的锅。 她想到了徐婉宁之前同她说过的那些话，便知道，这应该是徐婉宁“秘密”中的一环。 徐母担心徐婉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一巴掌拍在了徐茂宁的后背上：“你自己孤陋寡闻，别弄的好像别人都跟你一样没见过世面。” “妈，您知道这个锅是干嘛的？” 徐母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当然是吃火锅的了！” 松寒锦初打电话邀请的时候，特意点明了要让他们一起来家里吃火锅，而阿宁又特意绕到外面去拿了这口锅回来，不是吃火锅的是什么？ 也只有她生的这个傻儿子，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第六百六十五章 鸳鸯锅 徐家其他人：……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个锅是干嘛的，毕竟以前没见过。 但瞧着徐茂宁只是多嘴问了一句，就被徐母呵斥了一顿，弄的面上无光，其他人讪讪的不敢接话。 徐婉宁很感动徐母的维护，也知道自己拿出这口锅会有多令人惊奇，便解释了一番。 “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川渝一带的火锅吃法，用的就是这样的鸳鸯锅，一半放牛油锅底，另一半煮菌汤番茄酸菜的都可以，这样一来，就能照顾到不能吃辣和能吃辣的所有人群。” “后来跟谷梦聊天儿的时候，从她那儿证实了这个说法，所以我就自己琢磨着做了这样一口锅出来，老早就想着咱们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一顿火锅，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徐婉宁确实跟谷梦讨论过这个话题。 但当时谷梦的原话是，“我们最大的让步，就是吃子母锅。” 子母锅，只有中间那一个小圈是放清汤锅底，外面一大圈都是辣锅。 徐家人，包括她的大嫂二嫂都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虽然多少能吃点辣，但吃不了太辣，而火锅又是越煮越辣，吃到后面，可能大家的嘴巴和肠胃都会接受不了。 是以，徐婉宁拿出了鸳鸯锅。 “这个时节的菌类都不怎么新鲜，做出来的菌汤锅也不会太好吃，所以咱们今天就吃番茄锅和辣锅。” 徐婉宁扬了扬自己手上提着的满满当当的食材：“我准备炒火锅底料，大家帮我准备一下菜品呗。” “没问题。”张文婷率先撸起袖子，“阿宁你跟我说说，这些菜要怎么弄？” “把菜都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肉类就片的薄一点。” 人多好干活。 有专门摘菜的，有洗菜的，也有专门切菜片肉的，所有工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徐婉宁的空间里有自己老早之前就炒好的火锅底料，但她想着这是一大家子人第一次一起吃火锅，底料当然要现炒出来的才香。 对于一个专业厨师来说，炒火锅底料压根儿不用考虑功底，不大会儿工夫，满院子飘香。 本来大家都还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着天，但闻到火锅底料的味道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禁声，生怕说话的声音一大，将这味道弄散了。 “好香啊，但是也好辣，单单只是闻一闻，我就感觉有种浑身发麻的感觉。”说这话的，是吃不了一点辣的大伯母。 “这个辣锅虽然我放的辣椒少，但多少还是有些辣味。大伯母，您等会儿就吃番茄锅。” 大伯母知道，番茄锅是徐婉宁特意给孩子们准备的，她自嘲地笑笑：“得嘞，等会儿得跟着孩子们抢吃的了。” 虽说传出去有些丢人，但吃自家侄女儿做的饭菜，怎么算丢人呢？ 让徐婉宁没有预料到的是，不大会儿工夫，就已经有好几家人走出了自家院子，围在了徐家院子外。 林母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对徐婉宁说道：“估摸着是闻到了你炒火锅料的味道。” “哎呀，我刚才真没想到，炒料的味道会散的这么远。” 在后世，几乎条件稍好一些的家庭，厨房里都会安装抽油烟机，味道轻易不会飘散出去。 当然，就算散出去了也没事儿，反正家家户户也不缺这一口吃的。 但这是七八十年代，才刚刚开放风气，大家的条件也才稍稍变好了一些。 即便是每个月有固定津贴的军属，却也不敢敞开了肚皮吃。 是以，第一次闻到这么诱人味道的邻居，都好奇地出来查探消息了。 “没事儿，你继续弄你的，妈出去跟他们聊一聊。” 林母出了院子，三两句话就跟对方聊起来了。 “这不是我亲家母一大家子，想着还没有在我们家来玩儿过，所以今儿我们就将人都邀请过来了，大家一起聚一聚嘛。” “挺好的挺好的。对了，你家婉宁这是在做什么啊？闻起来好像很想的样子。” “说叫什么火锅的。嗐，我也不知道，都是听阿宁说的，她呀，就喜欢研究一些以前没吃过的东西。不过这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闻着还是蛮不错的。” “这样啊。” 见这些人还是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看，袁母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地将门让开：“要不进来看看呗？” “不了不了，你亲家一大家子都在，我们进去算怎么回事儿。林大娘，你今儿吃过这个火锅，要是好吃的话，回头跟我们也说一说，这火锅是啥味儿呗？” “成啊，没问题。要真好吃，回头我跟阿宁说一声，让她加到徐家铺子酒楼的菜单上去，这样你们就能去店里吃到现成的了！” 林母笑呵呵地给出了中肯的建议，但对面几人的神情都不咋好看就是了。 他们一闻到香味，就知道是林家传出来的。 住在家属区的谁不知道，整个家属区，就属林家的生活开的最好，几乎顿顿都自己在家里煮，还顿顿大鱼大肉的，就好像军区食堂的简单菜色压根儿不能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似的。 他们当然羡慕了，但谁让人家有一个会赚钱的媳妇儿呢？ 听说那酒楼每个月都有几百上千块的收入呢！ 他们嫉妒都嫉妒不来！ 但好在，林母是个与人为善的，再加上她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帮林安和徐婉宁在部队的人缘拉拢好一些，所以有的时候家里多了什么孩子们不愿意吃的零嘴儿，她也愿意拿出去给周围几户走的比较近的人家的孩子吃。 所以，林家就给人营造出一种人傻钱多的怨种形象。 今儿他们问道这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就商量着几家人一起上门，言语攻击下，就不信林家人会拉不下脸，总能给他们也分上一些。 但他们没想到林家竟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即便是脸皮再厚的人，此时也不好意思进去了。 据听说，林家的亲家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呢！ 第六百六十六章 就你还单着！ “妈，快进来吃饭了！”林荃扯着嗓子在院子里高喊一声。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林母笑呵呵地对人说道：“我得回去吃饭了，咱们回头再聊，回头再聊！” 那几人见状，也不好再门口逗留，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林母进了院子，还止不住骂骂咧咧。 “这些人啊，可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惯着他们，想着要跟周围邻居打好关系，所以回回家里有什么，都想着给他们分一点，没想到非但没落到好，反而让他们误以为咱家是好欺负的。” 林母除了心疼自己送出去的那些东西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徐婉宁带来负担。 看着林母愁容满面的样子，徐婉宁将刚刚调好的料碗递给她，并且往碗里夹了几块儿烫熟的牛肉。 “妈，您吃饭，别让那些人扰了您吃饭的兴致。” “阿宁说得对，我才不跟她们那些爱贪占小便宜的人一般见识呢。” “对对对，我妈是最明事理的。您不是爱吃红薯吗？我跟您讲，火锅里煮出来的红薯，跟烤红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我给您夹一块儿您尝尝看。” 林母等红薯不那么烫嘴后，就塞进了嘴里，下一瞬，瞳孔倏地放大。 “蛮好吃的，阿宁，这个口感我形容不出来，但真的很好吃。” “好吃您就多吃一点。” 徐婉宁同时也招呼着其他人动筷子，却没有再主动往别人的碗里夹东西。 毕竟众口难调，她也不确定自己喜欢吃的，别人是否会喜欢，索性直接不管。 吃火锅么，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徐母就坐在林母旁边。 她本以为，徐婉宁给林母夹菜完后，会给她这个亲妈也夹一点，没想到自家闺女确实伸筷子了，不过夹起来的食物悉数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徐母表示有亿点点失落。 “妈，那个是羊肉，您吃羊肉过敏，不要吃。” 徐婉宁眼瞅着徐母夹了一块儿羊肉上来，急忙用筷子按住了她的筷子。 “这是羊肉啊，我以为是牛肉，有些分不大清楚。还是阿宁发现的早，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恐怕已经将羊肉吃进嘴里了。” 徐婉宁笑道：“您向来不吃羊肉，只要感觉到味道不对，肯定会吐出来。您要吃点牛肉吗？我给您涮牛肉吃。” “好啊。” 徐婉宁将牛肉切的很薄，在锅里烫一会儿就能吃。 她发现林母心不在焉地，也不主动伸筷子夹菜，不由问道：“妈，是不是火锅不和您胃口？还是太辣了，您吃不惯？” “没有没有，火锅很好吃，我很喜欢吃。我只是……” 林母小心翼翼地瞥了徐婉宁一眼，小声说道：“刚才跟那几个军属说话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你的酒楼再过段时间要将火锅加到菜单里。阿宁，我当时就是想打消他们打秋风的念头，没想过给你添负担。” 徐婉宁这才明白，让自家婆婆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竟然是这个原因。 “妈，您没有给我添负担。我其实也有这个打算，想让酒楼将上火锅。这不，今天找大家一起来，就是来帮我试菜了，要是有哪里不合适的，我也能及时改正。” “转眼已经入秋了，再过不了半个月，这天儿就该慢慢冷下来了。冬天吃火锅是最合适不过的。徐家铺子酒楼能赶在冬天来临前出火锅，估摸着会吸引来大批量的食客。” 哪怕是在经济相对落后的八十年代，其实也不缺有钱人。 而火锅这种新颖又美味的食物，肯定能大卖。 徐婉宁才不会放过这个商机。 之前一直没有让酒楼出火锅，一来是她实在是太忙了，没有顾上，再者，酒楼的招牌菜足够多，而夏天也不是吃火锅的最佳时机，所以她才没有提及。 而现在嘛，已经到了吃火锅的时间了。 “好吃，真好吃。” 徐茂宁辣到喝了一大杯酸梅汤，脸上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但还是吃的不亦乐乎。 “好吃就多吃点，今天食材管够。” “哥，你在干什么？” 林耀宗原本端着碗坐在一旁，等碗里的食物吃完了，他才走到锅前准备夹菜，却注意到徐茂严的碗里装了满满一碗的肉和蔬菜，他还用力地将肉往瓷实了压。 徐茂严没料到被当场抓包了，但他也不觉得尴尬，坦荡地说道：“曼曼今天在值班，估摸着还没有吃饭，火锅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当然得给她送一份去了。” 徐茂宁忙道：“我也得给袁欣装一碗，她今天也没来吃饭，可不能错过了火锅这么好吃的食物。” “干嘛呢干嘛呢！”徐婉宁用筷子敲着碗：“这还没结婚呢，你们一个两个的就开始从家里扒拉东西了？” 同样产生了送饭念头，但还没来得及说的徐茂团，默默地端着碗吃着。 阿宁生气好可怕，他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这也不算是扒拉东西，我就是……就是想让曼曼第一时间吃上火锅。” 徐婉宁在心里哼哼两声。 果然，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以前陶曼曼单相思的时候，她亲爱的哥哥可是连看都不多看人家一眼。 现在对人家动心了，巴不得将什么好东西都给送过去。 不过徐婉宁没有真的生气就是了。 “好好吃你们的饭，今天是咱们的家庭聚餐，等什么时候你们把毛敏，陶曼曼和袁欣娶进咱徐家大门儿了，再跟咱们一起吃饭。” “阿宁，你这……” “有点不合适吧？” “袁欣和毛敏曼曼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吗？” 徐婉宁没好气道：“她们是我的好朋友没错，我也想跟她们一起吃这顿饭，奈何我有两个不争气的哥哥和一个没用的弟弟，只知道耽误人家女孩子的青春！” 早早结婚和正处于新婚甜蜜期的徐茂然徐茂庭，表示，幸好自己结婚了，否则被妹妹当众这样说，怪丢脸的。 “三哥你笑这么开心做什么？不管怎么说，四哥和我哥还有茂宁，至少都找到对象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心仪的对象 “现在就你和茂青哥还单着，你们一点都不着急吗？” 徐茂迎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而被无辜波及的林茂青，无辜地看着徐婉宁。 不是，他正在专心捞肉吃，找不找对象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徐家老四老五老七表示，心里舒坦多了。 “阿宁提到这事儿，咱们确实得上点心，茂团跟小敏都谈了多久对象了，至今没有给人家女孩子一个交代，确实不合适。赶明儿我请天假，找小敏好好聊一聊，她要是还愿意嫁给茂团，我跟他爸就去提亲。” “什么叫还愿意嫁给我？说的好像我有多糟糕似的。”徐茂团小声嘀咕着。 二伯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上次的事儿你忘了？你还好意思提？我跟你讲，你……” “妈，吃肉。”徐茂团眼疾手快地夹了一筷子烫好的牛肉放进二伯母的碗里，“明天我亲自跟毛敏谈一谈，我得先问清楚她的想法，要不然您贸然找上她，而她又没有做好准备，怪尴尬的。您放心，我这次一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还差不多！” 徐母望向徐茂严和徐茂宁兄弟俩。 之前她一直没催过自家孩子找对象，总觉得这事儿得顺其自然，也要让他们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事儿。 没想到自家儿子可真争气，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先后谈好了对象，却瞒着她这个当妈的！ 还是之前袁欣家出事儿的时候，徐茂宁和袁欣的事儿才暴露了，否则自家老幺还不知道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还有徐茂严，他什么时候跟陶曼曼处对象的？ 她这个当妈的，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妈，我和曼曼自幼一起长大，爸和陶伯父又是多年战友，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也不用花费精力去打探什么了。而我和曼曼也是情投意合，结婚的事情确实得提上章程了。所以，得拜托您抽空去一趟陶家，跟朱伯母商量一下我和曼曼的婚事。” “知道了，我今儿下午就去。” 徐茂严：倒也不必这么迅速！ 而徐家老三徐茂迎，敏锐地察觉到，全家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个……你们也知道，我平时工作的原因，要走南闯北的，不大稳定，所以一直没顾上谈对象，也担心因为自己的工作耽误了人家女孩子。” 眼瞅着自家母亲的眼神越发犀利，他急忙说道：“不过，过完年我就能升职了，到时候就不用跟着列车跑，办公地点就在京市，稳定下来后，肯定会及时找对象的！” 大伯母这才没发难，“茂迎啊，妈也不想催你，但你老大不小了，眼瞅着你三个弟弟都找到对象了，你还单着，确实不合适。这样吧，妈认识几个不错的姑娘，等抽空安排你们见个面怎么样。” “不要！”徐茂迎想也不想当机立断地拒绝，“其实，我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人家接触。妈您给我点时间，成吗？” 大伯母拍拍徐茂迎的肩膀，“加把劲儿，别丢咱们徐家人的脸面。” 徐茂迎：…… 他怎么就丢徐家人的脸面了？ 徐婉宁一边吃着饭，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家里人，在她火眼金睛的关注下，察觉出了一些猫腻。 三哥徐茂迎心仪的姑娘，肯定是她们所有人都认识的人。 而她的表姐林婉笙，大概是也有了心仪的对方，刚才聊这个话题的时候，她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大抵是想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吧。 至于林茂青，大概率还是单着的。 而林耀宗…… 正在跟孩子们抢肉吃，抢的不亦乐乎，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估摸着应该也是没有这方面的动静。 “那这碗菜，我能给曼曼送去了吗？”徐茂严小声开口，目光看向徐婉宁。 “等你送过去就凉了，这是牛油锅，凉了以后菜上面都凝固成一层油了，吃了会拉肚子。” “你们也别担心她们会吃不到，我约了婉笙姐林荃，大嫂二嫂还有我未来的四嫂五嫂和弟妹，今天晚上再一起吃饭，来一场姐妹卧谈会。” 众人不知道徐婉宁口中的卧谈会是什么意思，不过从她拟邀的人选来看，大概就是女孩子家家的一次聚会。 徐茂迎嘴巴微张，又闭上，再张开，再闭上，如此重复了三四次。 切身演绎了什么叫做欲言又止。 “三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呗，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之前不是跟陶静静关系也挺好的吗？怎么没叫她一起？她和曼曼是姐妹，你邀请一个不邀请另外一个，是不是不大合适？” 徐婉宁知道自家三哥心仪的对象是谁了！ 他这昭然若揭的心思，不只是她，估摸着知子莫若母的大伯母，以及自幼看着他长大的二伯母和徐母也猜到了。 徐婉宁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才说道：“我邀请了静静姐，不过她最近加班很忙，没时间来。等她有空了我再单独请她。” 闻言，徐茂迎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阿宁故意漏请就好。 吃过饭后，一大家子人谁也没闲着，分工合作收拾院子。 用过的碗筷堆积了慢慢一水池，徐婉宁带着橡胶手套洗碗。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有洗洁精了，但成分并不安全，长时间使用，会导致皮肤皲裂。 是以，徐婉宁都习惯将空间里现代化的洗洁精拿出来，倒在这个年代的洗洁精瓶子里。 洗洁精很贵，而且不大好买，所以林母用的时候很省，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土方子洗碗。 今天吃了牛油火锅，要是不多用点洗洁精，碗就是腻汪汪的，徐婉宁不喜欢这样，所以主动揽了洗碗的活儿。 徐婉宁正站在水池边洗碗，大伯母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凑近她，小声问道：“阿宁，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你三哥有点不大对劲？” “大伯母是怀疑，三哥喜欢的人是静静姐？”徐婉宁直白地问出了大伯母的疑虑。 第六百六十八章 心胸开阔的大伯母 闻言，大伯母微微的叹了口气。 “看来他表现的太明显了，阿宁你也察觉到了。” 徐婉宁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大伯母眉头紧锁的样子，认真地问道：“大伯母，您在担心什么问题？是不是您觉得，静静姐离过婚，配不上三哥？” 大伯母抿唇，过了好半晌，才低声说道：“静静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的性格，要是我们成婆媳了，肯定能处的很好。我也不介意她离过婚，毕竟她之前也是被伤害的一方，怪让人心疼的。但是吧……” 大伯母的顾虑有些难以启齿，委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徐婉宁也不着急催促，耐心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大伯母才道：“虽说咱家也不追求多子多福，但至少也要给茂迎留个后吧？不管是儿子也好女儿也罢，至少得有个孩子叫他爸爸，这样他的人生才是完美的。静静很好，我也很喜欢她当我儿媳妇，但她的身体……” 徐婉宁明白了大伯母担忧的是什么了。 她以为，陶静静不能生育。 “大伯母，之前静静姐和丁振龙离婚的时候，不是去医院做过检查吗？当时还是毛敏托人给他们检查的，检查结果证实是丁振龙有问题，他们结婚多年，却压根儿没有圆房，所以，静静姐之前没有生孩子，不是她的问题，是丁振龙的问题。” “这不是你和毛敏商量着，给静静挽回颜面的吗？” 徐婉宁这才知道，大伯母大概是误会了。 她哑口失笑，解释道：“还真不是。我当初确实是有这个打算，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丁家人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静静姐身上，所以才让毛敏帮我找了医生，打算在诊断结果上动点手脚。但没想到，丁振龙真的有问题。” “大伯母，您是我的亲人，三哥虽然是我堂哥，但也跟亲哥哥没有区别，哪怕我跟静静姐关系再好，我也不可能因为她而欺骗你们，您说对吗？” 大伯母用手捂住胸口：“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阿宁啊，大伯母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只要你说没事儿，那我就放宽心了。等今儿晚上回去我问问茂迎的意思，她要真喜欢静静的话，我就撮合撮合，那孩子是个好的，我喜欢着呢。” 徐婉宁笑道：“那您回去打探消息，有什么信儿了记得跟我说一声。要是静静姐也对三哥有意思的话，我也能从中撮合撮合，明年咱家可就能经常办喜事儿了！” “成！”大伯母笑眯眯道：“要是这事儿真能成，到时候大伯母给你包媒人红包！” “那我的红包可得大一点，我两头跑可是很辛苦的。” “放心，亏了谁大伯母也不会亏了你啊！” 大伯母带着这份喜悦离开了，径直去找自己的另外两位军师了。 看着大伯母二伯母和徐母围坐在一起小声商讨的样子，徐婉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真好，她遇上了这么好的一家人。 大伯母担心子嗣问题，这一点根本没什么好吐槽的。 哪怕是思想风气开放的后代，催生的婆婆依旧一抓一大把，不，确切地说，基本上她就没见过哪个婆婆不催生的！ 尤其是二胎政策开放后，很多婆婆甚至催着儿媳妇生二胎三胎，最好要生出儿子。 大伯母只是希望，能给徐茂迎留下一个子嗣，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孙子还是孙女儿，她都会一样疼爱。 并且，大伯母并不介意陶静静离异的身份。 这才八十年代，实属难得。 所以，徐婉宁心底更加喜欢大伯母了。 在思想依旧守旧的八十年代，大伯母能有如此开明的想法，足以证明她的心胸有多开阔。 徐婉宁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正准备重新戴上手套洗碗，却发现自己的橡胶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戴到了林安手上。 而林安正在专心的洗着碗，将每个边角都用心地搓着，认真极了。 “我来洗就好了，你去跟他们聊天吧。” “没事儿，这么多碗，你一个人还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我帮帮你。” “真的不用。” 徐婉宁按着林安的双手：“虽然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显得有些枯燥，但我倒是觉得这样正好能放空我自己。我蛮喜欢洗碗的。” 林安还想再说什么，徐婉宁却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着问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还真不是。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这会儿不用，我洗着碗的时候，还能想一想自己接下来的规划。等下午，袁欣他们都来了以后，你再帮着我一起招待他们吧。” “那好吧。”林安将手套脱下来，替徐婉宁戴上：“要不要给你倒点水来？” “不用，我不渴。” “我看你刚才也没有吃多少东西，你饿不饿，要不我再给你煮一点东西吃？” “不用，晚上还要跟她们一起吃呢？”徐婉宁望着林安：“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林安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就是单纯觉得，你在这里辛苦地洗碗，而我却跟大家一起聊天，有些不好。” “去吧去吧。”徐婉宁冲着他摆手：“你别妨碍我就是了。” 被嫌弃的明明白白的林安，只好走向了徐家兄弟。 他刚坐下，林耀宗就凑到了他跟前。 林耀宗左右张望了一下，伸手戳了戳林安的手臂，“姐夫，你介不介意跟我到边上，咱俩单独聊聊？我有些事儿想跟你说。” “好。” “姐夫，上次那事儿你查出什么了吗？我那个朋友，就是借给我三轮汽车的那个朋友，他最近老是约着我一起去溜冰，我担心他真的有什么坏心思，所以一直拒绝。但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坏人，所以拒绝的并不彻底。” “姐夫，你那儿要是有什么信儿的话，你跟我说说呗，我也好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林安确实将这事儿给忘了。 确切地说，是他忘记通知林耀宗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八卦 “经过我们的调查，你的那位朋友可能也是被人利用了，至少目前，我们并没有查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你要明白，我们没有调查出来，不代表他真的一点坏心思都没有。你自幼在国外长大，国外的教育和咱们华国有很大区别，你不能总是用你以前为人处世的方法，来应付你在国内这些所谓的朋友。” “否则，等你倒霉后悔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林耀宗闻言，小声嘀咕道：“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说话的口吻跟我姐怎么那么像？” “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姐夫的教诲，我知道了，我以后离那群人远一点，好好专注我的事业。” 反正他姐也说过，他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狐朋狗友，除了给他带来一些短暂且空虚的欢愉外，并不能让他提升自己，相反的，还会阻拦他变成更好的人。 所以，是时候该做出隔断了。 谁也不能阻拦他做出三轮汽车！ “对了，你姐之前跟我说，让我帮你联络我的一个朋友，他可能会对你制作三轮汽车有所帮助。我前段时间太忙，一直没顾上，等这两天手头的事情放一放，我就帮你联系。” 林安的一句话，说的林耀宗热泪盈眶。 他用力握住林安的手，感动的说的：“姐夫，你就是我亲哥！” “别，我可不想被你姐追着打！” 下午，徐家人先后离开了。 之前还稍显逼仄的院子，顿时显得空荡了起来。 徐婉宁坐在藤椅上，情绪有些低落。 林安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头，柔声说道：“等下个周末，大家都不忙了，再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徐婉宁将手搭在林安的手上：“我倒不是因为这个难过，就是觉得，热闹过后的沉寂，安静地让人有些不适应。” 但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袁欣几人就提着礼物上门了。 “什么味道，好香啊！”陶曼曼吸着鼻子：“阿宁，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快快快端出来给我吃，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是火锅，早就准备好了，你们洗个手歇歇脚，我这就端出来。” 中午炒料的时候，徐婉宁就炒了两份料，将下午这一顿预留出来了。 菜也是一样，都是准备好的，只需要端到院子里来就好。 很快，几个女同志就围着炉子坐下了。 一共八个人，坐下刚刚好。 林婉笙几人中午已经吃过一顿了，并不是很饿，但火锅煮开后，味道散发出来，她们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是以，谁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过分，太过分了！”袁欣气呼呼道：“早知道火锅这么好吃，我中午就该来吃的，谁愿意上那个破班啊！” “现在吃也来得及嘛，大不了，我明天再给你们煮，把欠的那一顿补上。”徐婉宁夹了一筷子涮羊肉到袁欣的碗里。 林荃看着袁欣满脸怒容的样子，问道：“是不是今天又有人去找茬了？” 自从善行者慈善机构成功地帮助那个小女孩儿接受了治疗后，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寻求帮助。 一开始林荃袁欣等人都是笑脸相迎地，也会因为他们的遭遇而感到同情。 但慢慢地，他们发现，这些找上门的人，真正需要帮助的其实并不多，大多数跟之前那对老夫妻一样，其实家里并没有到掀不开锅的程度，完全能拿得出钱给家人治病，却偏偏要找上他们慈善机构。 用嫂子的话来说，他们这种行为，就叫白嫖！ “还说呢！就是上次那对老夫妻！”袁欣塞了一嘴肉，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吃完以后，才继续说道：“他们听说我们帮助了一个小女孩儿后，就开始撒泼打滚，说咱们偏心！” 林荃都快被气笑了。 “偏心？我们又不是他们爹娘，怎么算偏心呢？” 陈烨等人听的一头雾水。 “荃荃，怎么回事儿啊。详细跟我们说说呗。” 爱凑热闹爱听八卦，是刻在每个华国人骨子里的。 这种听八卦只能听到一部分，不了解始末的感觉，简直令人抓耳挠腮。 说起这个，林荃顿时没了胃口。 她将碗放下，气呼呼道：“那对老夫妻是第一个找上咱们慈善机构寻求帮助的。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做的，脚上穿的皮鞋，在百货大楼要卖到十多块钱一双呢！我当时就寻思着，穿的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拿不出钱治病。” “所以我就去打听一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你倒是快说呀！” “他们所说的生病的人，是他们的儿子。而他们的儿子是利民食品厂的一个车间主任。你们也都知道，利民食品厂在我嫂子的帮助下，每个月的订单需要加班加点地赶，所以厂子里的员工福利好到让人嫉妒。车间主任又怎么可能没钱治病呢？” “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所以我去利民食品厂打探消息，结果从那人口中得知，需要治病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姐！” 张文婷惊呼道：“也就是说，那老两口打着儿子的旗号，其实是为了给女儿治病？” 林荃拍着大腿：“可不就是么！” 她看向袁欣，“他们这次找上门是什么原因？”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袁欣。 袁欣只好放下碗，说道：“他们说，他们的女儿被婆家抛弃了，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不可怜，完全符合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帮助标准，所以要求我们给她女儿出治病的钱。” “不能给，绝对不能给！”林荃气呼呼道：“我上次可是问清楚了的，她女儿在纺织厂工作，一个月可是有六十多块钱的工资呢！就算她的钱不够，她还有兄弟姐妹帮衬，怎么样都能把病治好。再说了，她的病情也不严重，根本不致命！” 善行者慈善机构帮助人的标准，除了家庭属实贫困外，也要看生病的严重程度。 第六百七十章 一口唾沫一个钉（加更） 如果只是一般的病情，不会危及到性命，哪怕家庭贫困，善行者慈善机构也不会给予帮助。 虽说徐婉宁每个月都能分到一万多的分红，听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真正要用起来，却会觉得少得可怜，所以，每笔钱都要花到刀刃上，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我都快被那对老夫妻给烦死了，偏偏我又不善言谈，根本说不过他们的胡搅蛮缠。荃荃，你明天会去慈善机构的对吗？他们只能交给你来应付了。” “没问题。”林荃拍着胸膛：“交给我，我保证能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事儿！” 听着林荃笃定的语气，徐婉宁笑问道：“你打算怎么做？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出出主意呗。” 林荃再次放下手中的碗筷，语气认真道：“首先我得确定一件事儿，那老两口的女儿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她跟她弟弟一样不知情，完全是被父母影响了，那祸不及池鱼，就不对她做什么了。” “如果她知道她父母的行为，并且没有加以制止而是默许的话，那我就得找到纺织厂的领导说道说道了，问问他们纺织厂究竟困难到什么程度了，员工生病竟然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林荃将身体往前探了一些，“话说回来，嫂子，你跟纺织厂的领导熟不熟啊？” 她之前去利民食品厂之所以那么顺利，是因为张厂长将徐婉宁当成了忘年交，两人关系好着呢，所以张厂长会站在她这边帮她。 如果嫂子跟纺织厂的领导不熟的话，她去了恐怕没有那边的待遇不说，恐怕还会被人赶出去。 林荃可不希望自己被赶出去，怪丢人的！ 徐婉宁笑笑：“不算很熟，只打过两次交道。但，你去了以后，直接说明你是我的小姑子，他肯定会对你礼遇有加，绝不会将你赶出去。” “啊？为什么？”林荃下意识问道。 话问出口后，她急忙用手拍着嘴：“瞧我这话问的，我嫂子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能质疑呢？”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之前我替纺织厂拉了一个外商的订单，让他们厂子里织的布销售到了国外，所以他们肯定会念着我的这份好。” 就算不念也没关系，约克和赛琳娜再过几天又会来华国洽谈合约，这一次少不了要再采购一大批布料。 如果纺织厂的厂长是个拎不清的，徐婉宁大可以从中作梗，不让约克跟他们合作。 虽说京市纺织厂是全国最好的纺织厂，但不代表华国就没有其他好的纺织厂了。 这笔生意做不成，她大可以再从中牵线跟别的省份的纺织厂合作。 反正，都是国有企业，只要能为祖国赚到外汇，是哪个省份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徐婉宁单方面认为，纺织厂的李厂长可不像是拎不清的人。 “嫂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赶明儿我回了慈善机构，要是那对老夫妻再来闹腾，我肯定要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嗯，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徐婉宁笑道，看着林荃的眼神也满是赞许。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林荃已经成长了许多。 女孩子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已经逐渐暗沉下来了。 “天儿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陈烨起身，要帮着收拾碗筷，徐婉宁急忙制止了：“这点活我一会儿就做完了，用不着你们帮忙。你们快回家吧，不然等会儿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这不好吧？我们来你家白吃白喝，还不帮你干点活儿，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啊。” “等哪天空了，你们再邀请我和荃荃去你们那儿白吃白喝不就好了？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 “倒也是，等毛敏曼曼袁欣加嫁进来以后，咱们就真成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己的小姑子，吃点东西怎么了？” “二嫂，你变了，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贫嘴了？”徐婉宁眼神幽怨地看着张文婷。 张文婷捂嘴笑，眉眼弯弯。 等人都走了后，林荃主动帮忙。 “嫂子，你今天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这点活儿不多，交给我，我一会儿就收拾了。” “没关系，我来弄就好。” “哎呀，我手脚利索着呢，最多半个小时，绝对将院子打扫的恢复如新。嫂子你快去歇着吧。” 林荃朝着屋里努努嘴。 虽然孩子们都在各自的卧室写作业，但在灯光的投影下，依稀能看到有小脑袋在朝着窗外张望。 林荃压着声音说道：“今天说好了是给松寒和锦初补过生日，但你全程忽视了他们很多次，趁着现在没事儿，可不得找补回来？” 说着，林荃还推了徐婉宁一把：“快去吧快去吧。” “那行，辛苦你了。” 徐婉宁进了屋，才发现孩子们并不是无所事事。 林安手里捧着一本故事书，正在给四个小不点儿讲故事。 他讲的抑扬顿挫，孩子们听的津津有味。 初念用两只小手支撑着下巴，见林安停顿下来，急忙催促道：“后来呢后来呢？舅舅，您快点讲呀，我正听到精彩的部分呢！” 这种不知道下文的感觉，简直令人抓耳挠腮般难受。 林安却“啪”地一声将书合上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林安伸手，揉了揉初念的小脑袋：“时间不早了，你们得洗洗睡了。明天舅舅再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吧。”初念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即便很想知道后文，却也不会为难舅舅。 林安起身，走到徐婉宁身边，低声问道：“她们都走了？” “都八点多钟了，天都黑了。” 林安看了眼窗外，只看到林荃忙碌的身影。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徐婉宁摇摇头：“暂时不要，我想跟孩子们说会儿话。” “好。”林安颔首，“那我先出去，你跟他们好好聊聊。”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不对味儿 徐婉宁进了屋，坐在林安刚才坐过的位置，望着四双眼底闪烁着熠熠星光的眼眸，心软的一塌糊涂。 同时心里又涌起了一股自责的情绪。 她每天都很忙，忙着自认为很重要的事情，却唯独忽略了孩子们的成长。 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合身，但布料和款式都是她不曾见过的，肯定是林母或者林荃买回来做给他们的。 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最佳时间，一身衣服穿不了几个月就小了。 但她的孩子们，却一直穿着合身的衣服，看得出来，林母在很用心地照顾他们。 锦初换了新发型，以前总是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小姑娘，将头发扎成了两股麻花辫，很好看，但稍微显得有些成熟，不大符合她这个年纪。 松寒的嘴角冒出了一颗痘痘，估摸着这段时间身体也有些小问题。 而且，松寒的额头有一道不算长也不算深，但很扎眼的伤疤，也不知道是怎么磕的。 当初受伤的时候，究竟痛不痛？ 想着想着，徐婉宁就不禁红了眼眶。 哪怕她再竭力克制，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四个孩子顿时慌了手脚，锦初急忙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笨拙地替徐婉宁擦拭着眼泪。 “妈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您了？您跟锦初说好不好？锦初帮您揍她！” 小小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锦初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许多。 徐婉宁一把捞起锦初，将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动作轻柔地将她的拳头掰开，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上次这么认真地看你们的变化，我都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忽略了你们的成长。” “在不知不觉间，我的孩子们，都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可是我……” 锦初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徐婉宁的嘴巴，堵住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妈妈什么都没有做错，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锦初语气严肃：“妈妈，其实您没有您自己说的那么不负责任。虽然您没有时常陪伴我们，但是您会在百忙之中给我们买新的玩具，还会叮嘱奶奶给我们做新衣裳。” “是啊舅妈，外婆说了，我们身上衣服的布料，都是您抽空买回来的。外婆说要不是您自己你不会做衣服，估计您都会亲自动手给我们做衣服了。” 松寒初林也在一旁猛点头。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试图大小徐婉宁内心的愧疚。 听他们这样说，徐婉宁心底的愧疚越发浓重了。 毕竟，衣服的事儿，她是真的不知情。 肯定是林母买回来后，借口是她买的，好让孩子们念着她的好。 她何其有幸，遇上了这么好，这么会替她着想的婆婆。 “妈妈答应你们，以后一定会尽可能多抽出些时间陪你们，关注你们的成长。” “不可以哦妈妈。”锦初望着徐婉宁的眼睛，小小的人儿，偏偏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着话。 “虽然您是我们的妈妈，但您同时也是独立的人，您有自己的追求和生活，我们应该是您的慰藉，而不是累赘。如果您总是因为顾忌我们的心情，就停滞脚步，我们会良心不安的。” 徐婉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话从自家孩子口中说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儿。 “是谁教你们这么说话的？” 这么富含哲理的话，肯定不是这几个小家伙自己领悟的。 “奶奶，外婆，爸爸，舅舅们，都有跟我们说啊。以前我也不开心，总觉得来了京市以后，妈妈每天的时间被分割成了好几块儿，却唯独没有属于我和妹妹的，所以我那段时间很不开心，总是怀念我们在大江村的日子。” 那个时候，虽然日子是清贫了一些，但至少，妈妈是属于他们的。 他们能每天看到妈妈，也能被妈妈监督功课，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 来了京市以后，虽然他们的物质生活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也见识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繁华，吃到了以前从未吃过的好东西。 但，妈妈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以前妈妈上大学，只有周末才会回家，并且她的周末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要去酒楼，还要去食品厂，还要…… 再后来，妈妈放暑假了，本以为能像以前一样好好陪陪他们了，但妈妈又去了试验基地。 总而言之，妈妈陪伴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明明大家都住在一起，但他们却好久好久都见不到妈妈一次。 松寒有的时候会想，妈妈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离开他们。 所以，松寒经常因为这件事掉眼泪。 奶奶先察觉出了他情绪的变化，便安慰他说，妈妈那么辛苦，是为了多挣点钱，给他们创造好的生活条件。 奶奶说，他们现在能顿顿吃肉，经常有新衣服穿，还能去学校上学，都离不开妈妈的辛苦劳动。 松寒想说，他宁可不要顿顿吃肉，也不要穿新衣服，只要妈妈能多陪陪他们就好。 后来外婆跟他和妹妹说，妈妈虽然生下了他们，但不代表着妈妈的一辈子就得跟他们拴在一起。 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的羁绊，但同时又是彼此独立的人。 松寒不懂，但他知道，妈妈正在一点点地变成更好的人。 看着妈妈越来越厉害，松寒锦初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虽然，他们不可避免地还是会失落，会想让妈妈陪伴，但，他们早已学会了将这份期待，深埋心中。 “妈妈保证，以后每周尽量抽出点时间，好好陪陪你们。” 锦初：“妈，这话您其实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但，基本上没有哪一次是真的做到了。 徐婉宁：“抱歉，我……” “现在最需要个攻克的难关，是杂交水稻。只要将杂交水稻研究出来，我就会有大笔空闲的时间。” 第六百七十二章 如此可爱的你们 “现在啊，还有很多地方的人吃不饱饭。饿肚子的感觉你们还记得吗？” 四个孩子动作整齐划一地点头。 记得，那种饿到前胸贴后背，巴不得挖树根来吃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妈妈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只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祖国，为百姓付出点什么。既然我有能力将杂交水稻研究出来，我就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只有这样，咱们的同胞们才能尽早吃饱饭，咱们的祖国也会越来越繁荣昌盛。” “妈妈好厉害！”锦初十分配合地鼓掌：“等妈妈将杂交水稻研究出来后，我就能很骄傲地跟同学说，这是我妈妈研究出来的，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 “那，为了让你们有骄傲的资本，妈妈还得再努力一点，不能让你们在小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妈妈已经很厉害了。要是您再努力一点，岂不是会更加辛苦？我不希望妈妈那么辛苦。” 虽然很想以妈妈为骄傲，但妈妈要是太辛苦也不好，他们会心疼的。 “我真幸运，能拥有如此可爱的你们。” “我们也很幸运，有这么好的妈妈！” “我和初林才是最幸福的，谁家舅妈有我舅妈这么好！” “我舅妈也很好的！”锦初不服气地反驳。 虽然她现在只有两个舅妈，且跟二舅妈不是很熟悉，但大舅妈最最最最好了。 初念眨巴着眼睛望着她：“你的舅妈有我舅妈好吗？” 锦初同样眨巴着眼睛望着初念。 初念妹妹的舅妈，好像就是她的妈妈。 那不行，谁都没有妈妈好！ “我同意你的说法，你的舅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舅妈！我的舅妈第二好！” “行了你们俩。”徐婉宁捏捏锦初肉嘟嘟的脸颊：“总不好为这点事儿争嘴吧？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和舅舅还能再陪你们去玩一天，你们想去哪里玩？” “哪里都行，只要是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好。” “那，我们明天早上再决定好不好？” “嗯嗯！” “晚安，我的宝贝们。” 徐婉宁依次跟四个孩子贴贴脸颊，弄得松寒羞红了脸，却又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 翌日，徐婉宁和林安一起，带着孩子们出门玩了一圈。 其实，京市周边好玩的地方并不很多，尤其大部门他们都已经去过了。 但，能一家人一起出动，这种幸福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 傍晚回到家，徐婉宁便听林母说，许校长今天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后天才开学，校长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虽然嘟囔着，但徐婉宁还是拨通了许校长办公室的座机。 果不其然，都已经下午六七点钟了，许校长依旧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加班”。 “校长，我听我妈说，您今天打了好几通电话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原本有些疲乏的许校长，听见徐婉宁的声音后，犹如打了鸡血般，瞬间精神了许多：“还真有件事儿要拜托你。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能不能来学校一趟，咱们当面聊聊？” 明天倒是没什么事儿，所以徐婉宁即刻同意了。 第二天大清早，徐婉宁和林安双双早早起床。 林安要回部队复命，还要作报告，将自己这次出任务的一些详细情节跟领导讲一讲。 而徐婉宁则是要回学校。 也不知道许校长找她回去，究竟为了什么事情。 两人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出了门，到了分岔路口，就分开了。 徐婉宁乘坐公交车，直奔学校而去。 阔别一月有余，再踏进华清大学，徐婉宁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哪怕还没有到正式报道的时间，但校园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有跟她一届的同学，也有新考入华清大学的应届生。 徐婉宁没有过多逗留，步伐匆匆的去了校长办公室。 “请进—” 徐婉宁推门进去，发现校长办公室里，除了许校长外，还有他们农学院的几位领导，以及研究小队的几位老师。 看到徐婉宁进来，大家谁也没觉得意外，反而都一脸笑意地看着徐婉宁。 不知为何，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让徐婉宁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打了个寒战，跟几位老师一一打过招呼后，便看向许校长，问道：“校长，您特意交代我今天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这个嘛……”许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我们确实有件事想麻烦你。徐同学，你先坐下来说。” “不了不了，我站着就好。”徐婉宁急忙拒绝。 在座的都是老师，她一个学生也坐着，委实不大合适。 反正她年轻，站一会儿不碍事儿。 许校长本来也不是个擅长说迂回话的人，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咱们华清大学今年采取了新的机制，开学一周内，每个同学都有一次换专业的机会，只要学生和学院老师都同意的话，那么就能重选专业。” “我之所以将你叫回学校来，也是希望你能作为农学院的代表，替农学院多多拉一些学生进来。” 徐婉宁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新机制，果真很新啊！ 即便是更加民主的后世，也没听说过，上了大学以后，能如此随意地选换专业。 许校长从徐婉宁的表情中，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其实，这个决定并不是我们华清大学做的，而是全国几十所高校，一起做的决定，并且都会实施。今年是高考恢复的第二年，相比较第一年，今年全国范围内的考生增加了好几万人，越来越多的人想要通过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这些高考生里，大部分都是下乡的知青。徐同学，你也作为知青，在乡下呆过几年，你应该清楚，乡下落后的不仅仅是经济，还有滞后的信息。所以，他们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擅长的是什么专业。” 第六百七十三章 重选专业 “所以，他们只能根据自己的分数，以及一张招生简章，报考一个可能仅仅只是听过名字的专业。虽说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学上，但这不代表他们能学的好。” “大学，是为了选拔人才，再输送到各个单位，为祖国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而能考上大学的，就没有蠢笨的。如果他们不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而是在自己不喜欢不擅长的专业寂寂无名，祖国将会浪费多少人才？” “所以，我们所有高校一致商讨，再给这些莘莘学子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让他们能切身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专业，好选择自己喜欢且擅长的。” 听完许校长的一席话，徐婉宁内心大受震撼。 许校长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设身处地的为华国，为他的学子们着想的好校长！ 徐婉宁仔细回想前世，在她所学的历史当中，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徐婉宁不记得了。 她只是觉得，能做出这样决定的人，心中肯定有大爱。 “我愿意。许校长，您和诸位老师能信任我，给我这个机会，我自然不会辜负诸位的嘱托，保证尽我所能，让更多的学弟学妹们意识到咱们农学院的重要性。” 不过，她不敢保证，究竟有多少人愿意来农学院。 反正她这一届，真心实意想报考农学院的，真没有几个人。 有一些是成绩不大好，被其他专业刷下来了，所以被调剂到了农学院。 还有一些，是侥幸考上了华清大学，成绩不够，只能选择农学院这个冷门的专业。学啥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学上，且还是华清大学。 还有另外一部分，则是认为，自己在乡下的时候就能种好地，没道理学不好农学，所以抱着这样的心态选择了农学院。 许校长刚才也说了，这一届的考生，大部分依旧是下乡的知青，知道走一般的途径回城无望，所以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他们本来都是城市里长大的，下乡几年，吃够了下地劳作的辛苦，又怎么可能选择农学专业呢？ 所以，她愿意做这件事，不代表她有能力做地好这件事。 毕竟，她总不能强迫人家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吧？ 许校长从徐婉宁的肢体语言中，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徐同学啊，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你只管放心地去做这件事就好，至于究竟能拉几个人来，咱们又另当别论。” “是啊，来咱们农学院的，一定得是真心实意热爱这个专业的，人数在精不再多，要是再遇上跟你一样天赋极高的，哪怕只有一个人，咱们农学院也赚了！” “我们年纪都大了，身体也都逐渐吃不消了，得陆陆续续的退休了。我们也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能在我们正式退休前，能找到称心如意的接班人，将这份事业再继续下去。否则……” 否则，即便退了休，他们也无法安享退休以后的悠闲时光啊！ 徐婉宁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一分。 “请校长和诸位老师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完成这件事。” “好好好，我就知道将这件事交给你，你一定能办好。” “徐同学，杂交水稻的事儿，你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 袁老离世了，作为袁老最信任的学生，许校长等人想当然地认为，袁老肯定将自己的衣钵都传给了徐婉宁。 徐婉宁轻轻摇头：“老师去世以后，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去试验基地。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了新的想法，还需要做几次试验看看能不能成功。等什么时候学业不忙了，我会再去试验基地研究一下。” “你现在就可以去啊！” “啊？”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刚开学，反正也学不到什么新的知识，所以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试验基地试试看。距离重选专业还有十天的时间，你只要在此之前赶回学校就可以了。” “可……我现在要是去了，开学报名……” “这事儿你不必担心，有我们几个在，还能让你没学上，丢了学籍不成？” “那……那我请八天假，先去趟试验基地？” “去吧去吧，你只要赶在重选专业前回来就行。” 徐婉宁云里雾里的回到了家。 锦初蹦跶到她怀里，仰头看着她：“妈妈，您今天去学校做什么了呀？为什么我感觉您回来以后，心情好像不大好呢。” “妈妈没有心情不好，就是……”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孩子们说，她要去试验基地的事儿。 “妈妈，有什么事儿您直接跟我们说就是了，您放心，我们能承受得住。” 松寒看出了徐婉宁的欲言又止，严肃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可能还要再去一趟试验基地，估摸着八天以后回来。” “就这件事儿？” “对啊。” 松寒送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妈妈心吓死我了。” 锦初歪着脑袋问徐婉宁：“妈妈，您刚才不知道怎么开口，是担心您跟我们说了以后，我和哥哥会难过吗？” “嗯。”徐婉宁认真地点头：“没错，我昨天才刚刚说了，要多陪陪你们，但我今天又要食言了。” 锦初摇头，小手握住徐婉宁的大手：“妈妈，您才没有食言呢！您可是答应了我和哥哥，要尽快探究出杂交水稻，让我哥哥好好炫耀自己的妈妈。再说了，我们知道妈妈您心里最爱我们了，我们才不会乱生气呢。” “没错。虽然我们很想让妈妈多陪陪我们，但比起让更多人吃饱饭而言，我认为我们的陪伴晚一些也可以。” 看着两个孩子脸上认真的神情不似作假，徐婉宁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收拾收拾东西，下午就去试验基地。” “舅妈，您能不能稍等一下？”初念小声叫住了徐婉宁。 徐婉宁双眼含笑地看着她：“怎么了初念？” “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舅妈，舅妈等我，我现在就回房间拿。” “没错，我也要送妈妈礼物，妈妈等我！” 第六百七十四章 再进试验基地 锦初和初念钻进了她们的卧室，出来的时候，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长条盒子，另一个手中捧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妈妈，钢笔和笔记本，是我们四个凑钱买的，您和姑姑都有哦。” 锦初献宝似的将钢笔递给徐婉宁：“我挑了红色外壳的，妈妈肯定会喜欢！” 其实，徐婉宁喜欢低调，她的常用物品里，鲜少用到鲜艳的红色。 但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徐婉宁自然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笔记本是初念妹妹挑的。她说妈妈的笔记本，上面都写满了字，都快没有落笔的地方了，所以我们在百货大楼挑了很久很久，才挑到这个厚厚的笔记本。” “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徐婉宁将这两份礼物抱在怀里，眉眼弯弯道：“我决定了，这个笔记本就用来记录实验数据，而我所有的实验数据，都会用这支钢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在笔记本上。” “等将来杂交水稻研制成功了，这个笔记本的意义非同凡响，我的孩子们，能陪着我一起见证这个幸福的时刻。” …… 试验基地。 徐婉宁望着气喘吁吁的袁雨晴，不理解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爸妈说了，现在爷爷不在了，继承了他所有衣钵的你，是最有能力研制出杂交水稻的人，所以他们强烈要求我跟在你身边学习，总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徐婉宁神情复杂地看着袁雨晴：“你现在打定主意要学习农学了？” 她本以为，袁雨晴之前做这个决定，是为了贴身照顾老师，毕竟袁雨晴的性子也不像是能静下心来的人。 之前在试验基地，袁雨晴的大部分精力也用来给袁老做饭了，几乎从未下地劳作过，也鲜少踏足实验室。 所以徐婉宁才会认为，袁雨晴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照顾袁老，并非真的想学农学。 袁雨晴神色严肃道：“我说过了，我要继承爷爷的遗愿，代替他，亲眼见证杂交水稻的问世。婉宁姐，你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当然。”徐婉宁朝着袁雨晴伸出手：“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知识，全都交给你。但是你得保证你会好好学。” “嗯！我一定会的！”袁雨晴用力点头。 按照袁老的遗愿，试验基地如今的负责人是徐婉宁。 在袁老的葬礼上，毛首席曾跟徐婉宁深入交流过，后来二人达成协议，试验基地名义上是属于徐婉宁的，但负责安全守卫的，是毛首席安排的人。 对此，徐婉宁没有异议。 只是让徐婉宁意外的是，负责守卫的，竟然是她的熟人。 “茂青哥，你怎么在这儿？” 林茂青笑道：“我听闻毛首席要安排人来保护试验基地，便主动请缨过来了。”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不在试验基地的时候，他们就能守护好基地的安全。只有你来了，我这个总负责人才需要日以继夜地守护在这里。” 徐婉宁颇有一种，他是特意保护自己的错觉。 “茂青哥，我先不跟你闲聊了，我打算先进一趟实验室，我这几天有了很多想法，我想一一验证一下。如果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一般情况下请不要打搅我。” “好。” 袁雨晴紧随其后：“婉宁姐，我要跟你一起进实验室吗？” “随你。” 实验室里，徐婉宁将自己的笔记拿了出来，再找到需要做实验的东西，在桌面上一一摆好。 “婉宁姐，需要我做些什么？” 徐婉宁将锦初和初念送给她的钢笔和笔记本交给了袁雨晴。 “每个玻璃器皿上都有序号，你根据序号，将我的每一个实验步骤都记录下来。切记，这个过程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袁雨晴没想到自己的任务竟然如此艰巨，她用力地点头，并拍着自己的胸膛：“婉宁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记错的！” 徐婉宁没有回应。 她已经开始做前期的准备了。 袁雨晴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徐婉宁的双手，每次见徐婉宁有了新的动作，她都会及时记录下来。 袁雨晴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全身僵硬的要死。 “今天先到这里吧。” “婉宁姐，试验成功了？”袁雨晴紧张兮兮的问道。 徐婉宁无奈笑笑：“哪有这么容易？” 别说这一下午的时间了，就是八天，徐婉宁也无法保证自己能有质的突破。 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漫长又繁琐的过程，她有信心，自己能研制成功。 只是，时间真的不好说。 实验室外，林茂青一直守着。 听到大门开的动静，他笔直的身体向后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徐婉宁的瞬间，带上了笑意：“今天结束了？” 徐婉宁晃了晃手里的玻璃器皿：“今天有一点小小的突破，只是结果如何，还需要等明天在秧田里试验一下才知道。” “很厉害。”林茂青的夸赞毫不吝啬。 “天色渐晚，你们俩下午饭都没吃，饿不饿？我去食堂，让厨师给你们煮点东西吃？” “从这儿到食堂太远里，懒得折腾，我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方便面和火腿肠，将就吃一口吧。”徐婉宁望向袁雨晴：“要不，让茂青哥陪你去吃饭？” “没关系，我陪婉宁姐一起吃方便面。” 徐婉宁又将目光投向林茂青：“茂青哥要一起吗？” “一起吧一起吧。”还不等林茂青开口，袁雨晴便道：“林同志一直守在实验室外，估摸着也没有吃东西，肯定也饿了，我们一起吃吧。” “我就不……” “那就一起吧，反正现在女生宿舍也只有我和雨晴两个人住，没有外人。” 林茂青终究还是没能拗过徐婉宁和袁雨晴的强烈邀请。 他不会承认，自己只是单纯地想吃自家妹妹做的饭。 哪怕是方便面，从徐婉宁的手里做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第六百七十五章 贴身保护 “泡方便面需要开水，你们俩还没时间去打水，我去打两壶开水来，你们晚上也能用。” “好，那我就不跟茂青哥客气了。” 林茂青到基地来的本职任务，就是贴身保护徐婉宁。 这也是毛首席的意思。 毕竟，袁老走了以后，继承了袁老衣钵的徐婉宁，成了许多人眼中的香饽饽，更遑论她自己本身是有大本事的。 所以毛首席才会安排林茂青贴身保护。 一来，林茂青多次以完美的成绩完成任务，身手不俗。 二来，林茂青和徐婉宁是表兄妹，感情深厚，不会存在背叛的情况。 徐婉宁不会探究这其中的弯弯绕。 她已经和袁雨晴到了宿舍。 自然还是之前二人住过的那一间。 “应该是有人知道婉宁姐你会来的原因，将宿舍提前打扫过了，干净的一尘不染。” 只是床铺上空荡荡的，没有被褥和被子。 徐婉宁将自己的行李打开，将褥子和被子拿了出来，“隔壁现在也空着，你要不要住在隔壁去？” 袁雨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住在这儿，会影响到婉宁姐吗？” “那不会。”徐婉宁道：“你如果需要独立的私人空间，可以搬过去住。当然了，如果你想跟我一起住……” “我跟婉宁姐一起住！”袁雨晴已经打断了徐婉宁的话，并且从她手中接过了被褥：“婉宁姐，你做了一下午试验，肯定累坏了，现在先休息会儿吧，我来铺床。” 对此，徐婉宁也没有拒绝。 她坐在凳子上，拿着袁雨晴记录过的笔记认真看着。 袁雨晴确实认真负责，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一点偏差。 看着笔记，徐婉宁还能复盘起做实验的细节和步骤。 她又将自己之前写的笔记拿出来，一一对比着，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点什么，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林茂青提着两个热水壶，刚推开门，就见袁雨晴将右手的食指竖在嘴巴上，朝着林茂青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半个小时后，徐婉宁总算记录完了，刚把钢笔的笔帽盖上，就见袁雨晴和林茂青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凳子上，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茂青哥，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一直等在这儿，怪无聊的吧？ 林茂青笑笑：“见你正在忙，就没打搅你。” “现在忙完了，咱们开始弄晚饭吧。” 徐婉宁借着行李包裹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三个大碗，一个就有人脸那么大。 她又拿出来了几包方便面，每个口味的都有。 “你们自己选选，看你们喜欢吃哪个口味的。” 袁雨晴知道徐婉宁研制出了方便面，还替食品厂挣了不少钱，更是借着分红开了一家慈善机构。 但方便面都投入市场大半年了，她还一次都没吃过。 问就是，家里人不给吃。 “我随便拿一包吧，婉宁姐的东西肯定好吃。” 徐婉宁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这种无脑吹的感觉，其实不怎么美妙。 “那我要红烧牛肉的吧。” “好。” 徐婉宁将袋子撕开，将面饼依次放进了碗里。 一个面饼的分量很足，煮出来有二到三两的样子，以她和袁雨晴两个女生的胃口绝对够了，但林茂青恐怕吃不饱，所以徐婉宁又给林茂青加了一个面饼。 “可惜没有炉子，不然还能往里边加荷包蛋，再加上点青菜，岂不是妥妥的健康餐？” 林茂青不知道徐婉宁所谓的健康餐是什么意思，他只听到了妹妹说，需要一个炉子。 “我等会儿去说一声，争取明天给你弄个炉子来。” 徐婉宁下意识的想拒绝，后来想想，她这段时间估计每天都要加班，结束都要晚上了，食堂肯定没饭了。 她又不想麻烦厨师给她和袁雨晴单独做一份，倒不如留个炉子在这儿，也方便些。 “那正好，我带了砂锅来，每天还能煮粥吃。” 这顿饭虽然简易，但三人还是吃的心满意足。 “时间不早了，你们俩早点休息，有事及时找我。”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带着自己昨天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器皿，到了试验田里。 “徐同志，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你们的秧苗长势都很不错嘛。” “嗐，这已经是第二茬了。今年的气候稍微有些反常，气温过高，又没有下几场雨，导致地里干燥，所以第一茬的秧苗硬生生地干死了。” “不是能浇灌吗？”徐婉宁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试验基地，就听说可以给秧苗浇灌。 却不料，听话的人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以前确实可以，但自从上次有人故意弄错浇灌的水量，破坏了两块精心培育的试验田后，袁老就下达了命令，除非到了必要节点，否则不可借助外力。” 徐婉宁恍然大悟。 “我看天气，估摸着这两天会有一场大雨，再耐心等等吧。” 那人笑笑，却没有接话。 徐同志虽然确实有些小聪明，但不至于会看天气吧？ 他倒是觉得这万里无云的状态，短时间内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徐婉宁也没有跟他计较，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这块试验田我要暂时征用。从现在起，到我离开之前，除了我和袁雨晴之外，不许任何人踏足这块试验田。” 试验基地的人都知道，袁老过世后，作为袁老唯一的学生，徐婉宁成了试验基地的负责人。 所以她的话，自然没有人反驳。 林茂青担心有人会暗中使坏，所以调动了两个人过来。 “你们务必要二十四小时守着这片试验田，不能让徐同志和袁同志之外的人踏足。” “收到！” 交代完以后，徐婉宁就准备下地。 见袁雨晴也准备换鞋子，她便出声制止：“你暂时不用下来，需要你的时候我再叫你。” 闻言，袁雨晴迅速地站起身：“我都听婉宁姐的。” 徐婉宁独自下了地，寻了一个角落，将玻璃器皿里的液体缓缓倒入。 等液体全都渗入土地后，她又在周围做了一个标记。 第六百七十六章 我画的画惟妙惟肖 一晃，已经六天过去了。 这六天里，徐婉宁简直恨不得将一分钟拆成两分钟用，她每天早上都会去试验田看一圈，之后就一头扎进实验室里，继续自己的试验。 终于，在离开的前一天，徐婉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实验数据。 “经过几次试验验证，这个药剂是有用的，可以促进秧苗的生长。但我的时间太短了，要想看到进一步的变化，可能还得等我下一次来试验基地。” 如果不是答应过许校长，会代替农学院招生，徐婉宁真想一直待在试验基地，直到这一茬的秧苗长好，她再统计出所有的数据。 “婉宁姐，要想看到秧苗的变化，一般需要多长时间啊？” “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 “也就是说，最多只需要半个月，就能看到秧苗的变化？” 徐婉宁微微颔首：“理论上是这样。但这也是我第一次这样做，所以具体的，我也不是十分确定。” 袁雨晴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最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婉宁姐，你安心地回学校吧，这儿就交给我。虽然我对秧苗的了解知之甚少，但我会画画，我画的画用惟妙惟肖形容都不为过。所以我会每天去一趟试验田，将秧苗的变化画下来。一直到第一茬秧苗长好。” “这样一来，你就能看到秧苗每个阶段的变化，能省不少事儿呢！” 岂止是省不少事儿，简直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雨晴，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啊？” 袁雨晴摇头：“等会儿我写一封信，婉宁姐你亲自带给我父亲，父亲看完信后，会替我去学校请假。我已经跟父母商量好了，趁着这一次各大高校集体换专业的机会，让我自己也调到农学专业去。” “婉宁姐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儿给你办妥了。” “你办事儿，我自然能放心。” 徐婉宁带着袁雨晴去了一趟试验田。 “做了记号的这些，是加了药剂，我分别写上了一二三，表示不同种类的药剂。所以，你每天作画，至少要画四副画，还要将没有加过药剂的秧苗也画上。” 如果有照相机的话，只需要每天来给秧苗拍张照，再洗出来，就能直观地看到变化了。 但她空间里的照相机外形太过先进，不能拿出来。 “放心吧婉宁姐，我保证连每一丝细节都不错过。” 回到宿舍后，徐婉宁有借着包裹的遮掩，拿了不少方便面出来，各个口味的都有。 “这些方便面给你留下，你要是想吃，就自己煮着吃。不过现在你不用跟着我在实验室里熬，每天能准时去食堂吃饭是最好的。” “婉宁姐，你的包裹看起来不大，怎么这么能装啊？我们都吃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有这么多？” “这是我妈亲手缝制的，容量确实很大。你要是喜欢，等你从试验基地回去后，我送你一个。” “那我就不跟婉宁姐客气啦！” 徐婉宁又跟袁雨晴交代了几句，就背着被子被褥走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跟林茂青道别。 “茂青哥，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要紧事？” “暂时没有。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阿宁，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闻言，徐婉宁大致说了遍袁雨晴留下的原因，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茂青哥你能暂时守在试验基地，保护雨晴，也替我保护我的那片试验田。等我忙完学校的事情，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林茂青自然也知道，这片试验田对徐婉宁的意义有多重要，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 徐婉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同林茂青道别，背着包裹出了试验基地。 让她惊讶的是，刚出大门，她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站在大树下等着的人。 林安一看到徐婉宁的身影，立刻大跨步迎上前，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包裹。 包裹看起来笨重，但其实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你怎么来了？” “明天就到了你回学校的时间，今天肯定会回家，所以我早早地来接你了。” “你等了很久吧？” “不久。” 只要能确保她一出来就能看见他，这点时间根本算不得什么。 徐婉宁却不相信林安口中的“不久”。 估摸着他一大早就出了门，只为了不错过她离开的时间。 想了想，她假装在挎包里寻找，最后从空间里拿了一个肉松面包出来。 她甚至贴心地将包装袋撕掉，放在了空间的垃圾桶里。 “你来接我回家，我请你吃面包。” 说着，徐婉宁将面包递到了林安嘴边：“张嘴。” 林安配合地张大嘴，咬了满满一大口。 等吃完后，徐婉宁又将自己的军用水壶拿给他。 喝了一口，林安才发现，水壶里装的竟然不是凉白开。 “这是凉茶，夏天喝能解暑。” “可是，凉茶不都是苦的吗？” “我的凉茶加了糖，所以喝起来是甜的。” 一易拉罐的凉茶，里面的含糖量高达八九块儿方糖呢，喝起来自然甜了。 “很好喝。”新奇的口感，冰冰凉凉的感觉，喝完以后，热气儿也消散了不少。 吃饱喝足后，林安就载着徐婉宁回家了。 林母已经做好了饭，等徐婉宁一进门，就拉着她坐在餐桌前吃饭。 “这几天是不是又忙着做实验，没有好好吃饭啊？” “没有的事儿，一日三餐我都有吃。” 早上吃皮蛋瘦肉粥，午饭在食堂解决，晚饭是一包加了俩鸡蛋和青菜的煮方便面。 虽说确实不够营养，但至少没有饿肚子。 “妈给你烧了排骨，你多吃一点儿。” “谢谢妈。” 吃过饭后，徐婉宁本来打算帮着林母收拾碗筷，却被林母强行拖回了卧室。 “你每天够辛苦了，这种活儿我来做就好，你快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瞧你，黑眼圈越来越明显了。” 徐婉宁表示，自己每晚趁着袁雨晴睡着后，都会偷偷用眼霜，并没有黑眼圈。 第六百七十七章 你是哥哥带头吃 但她知道，林母这样说，只是单纯地关心她罢了，她自然不会不知好歹。 是夜。 徐婉宁手里捧着林安的军装，肩膀上的肩章果然有了变化。 林安坐在徐婉宁对面，看着她的指腹摩挲着肩章，柔声道：“说起来连我自己也不可置信，我调动来京市军区还不满两年时间，却接连升职，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阿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 “你不应该谢我，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虽说我爸是你老丈人，但我爸向来不会徇私舞弊，不可能仗着自己的身份来帮助你。是你，不惧危险，多次以身涉险，换取来了军功。” “相比较这些，我做的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林安，你如今所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你自己换来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吗？” “嗯。”林安伸手，将徐婉宁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不管怎么说，你的支持，都给了我莫大的底气。阿宁，我会更加努力，争取早日成为你的避风港。” “好啊，那我等着那一天。”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被林安从床上薅起来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含糊不清地问道：“怎么了？” “天儿不早了，你今天回学校不是有要紧事做吗？” 徐婉宁微微的叹了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下床。 因为接连下了两天雨的缘故，酷暑过去，空气中已然有了秋天的味道。 徐婉宁打开衣柜，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从夏天的短袖换成了秋天的长袖，外加几套不算厚的外套。 每一件衣裤都还散发着皂角洗过的味道，想来，林母将衣服做好以后，又清洗了一遍，才整齐的放进她的衣柜里。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足以让徐婉宁感动。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也确实能让人的心被填的满满当当。 徐婉宁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套在身上，问林安：“好看吗？” “好看。”林安颔首，给出的评价并不怎么中肯。 徐婉宁摩挲着衣服上的纹理：“妈这手艺，不开裁缝铺可惜了。但是妈年纪太大了，我不想她太操劳。” “妈能给你们和孩子们做衣服，就已经很满足了。” 林安笑道：“妈已经做好早饭了，咱们去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早餐，且林母还在不停地往出来拿。 徐婉宁看的目瞪口呆，不禁问道：“妈，您怎么做了这么多做饭？咱家就四大四小八个人，根本吃不完啊。” “我这不是想着，你好久没在家里吃饭了，也不知道你想吃点什么，所以就多做了点。一顿吃不完没关系，咱们午饭和晚饭还能继续吃，反正现在天气凉快了，也不担心馊了。” 林母一边说，一边将徐婉宁喜欢吃的食物往碗里夹，“你可得多吃点，把身体养的健健康康的，免得下次再去试验基地，三餐不定时，可再把身体熬坏咯！” “知道了妈，我肯定多吃一点。” 吃过早饭后，林安就骑着自行车，载着徐婉宁去了学校。 松寒将最后一块儿饼子喂进嘴里，用力咀嚼了两下，下定决心般说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学习，争取早日追上妈妈的步伐！” 林荃慢条斯理地喝着稀饭，听到松寒的话，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加油，姑姑看好你。” “在此之前，把身体养的壮壮实实的才是正事儿！”林母又往松寒的碗里夹了一块儿饼子：“你是哥哥，是家里老大，你带头再吃一块儿，弟弟妹妹们也就能多吃一点了。” 闻言，松寒苦着脸道：“奶，我真的吃不动。” “瞧你爸长得多魁梧，再瞧瞧你，就这小身板儿，还不敌你把一拳头呢！要想追赶上你们父母的脚步，长得高长得快才是最重要的，第一步，多吃饭！” 松寒及其后悔，早知道不该当着奶奶的面儿说这话，害的他还得多吃一碗饭。 虽说奶奶做的饭很好吃，但他的胃口就那么大点儿，再多根本吃不下啊！ 林母撇嘴，不满地嘀咕道：“在咱们大江村，多的吃吃不饱饭的孩子，跟你同龄的，恐怕连一碗白米饭都分不到，你竟然还嫌奶奶给你的太多你吃不完？” “奶，求您别说了，我吃，我吃还不成吗！”松寒认命地将饭往嘴里扒拉。 另一头，徐婉宁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她提着装着被子的行李袋，跟林安挥手道别：“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有点忙，结束都不知道极点了，你不用等我，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那我把自行车给你留下。” “不用，我等会儿坐公交车回。”徐婉宁摆手：“你再不走，等会儿就赶不上早操了。再见再见！” 话音落，她根本不给林安反应的机会，提着行李袋就进了校园。 比起她上次来学校，今天学校里的人更多了。 进了校门，到处都能看到立牌，上面写着各个学院的名字。 而立牌旁边，则是摆着一两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看起来，像极了后世大学社团招新的样子。 徐婉宁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过多逗留，拎着行李袋回了宿舍。 熟悉的51102，她的三位室友都已经就位，正在吃着早餐。 “也不知道婉宁什么时候回来，阔别一月有余，我都快想死她了！” “是想婉宁还是想婉宁带来的早饭？” “你这话说的，倒显得好像我就是贪恋那一点口腹之欲似的！” “难道不是吗？” “难道你不想吗？” “你们俩别斗嘴了，快点吃，吃完以后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干呢！” 眼瞅着汤婷和陈巧巧吵得越发起劲儿，谷梦不得不出声将两人打断。 闻言，两人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而是专心的吃饭。 只吃了几口，陈巧巧就小声说道：“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想的，竟然给了大一新生一次重选专业的机会，我们当初都没有！”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不成文的规定 “我们毕竟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考生，很多制度不完善也是能理解的。话说，系主任说了，如果有想换专业的，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提交申请，只要各项要求都附和，就能批准。” “你们有谁要换专业的吗？” 闻言，三人对视一眼，旋即纷纷摇头。 “虽然我是被调剂来农学专业的，但在婉宁的影响下，我觉得我们的专业意义重大，哪怕我不能像阿宁一样，攻克大棚种植的难题，但我也想尽我微薄的力量，来改善百姓们吃喝难的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作为婉宁的室友，我们应该跟她一起努力才对。” “啪啪啪！”门口传来一阵掌声。 三人齐齐回头，看到徐婉宁正站在门口，冲着她们鼓掌。 “我为自己能拥有你们三位这样的室友而感到幸福和满足。” “啊啊啊，婉宁回来了！”陈巧巧直接从凳子上蹦跶起来，一路冲到徐婉宁面前，握住她的手，喜笑颜开：“开学都一个礼拜了，还没见到你的身影，我们以为你不来学校上课呢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大学生，怎么能无故旷课呢？我跟校长和系主任请了假，去办了点正事儿，现在事情已经圆满结束，我自然要回来上课了！” 在座的几人都知道，徐婉宁所谓的正事儿，绝对是很重要的正事儿，所以她们三人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拉着徐婉宁的手，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我听说，系领导将拉人进咱们农学院的光荣任务交给了你。”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 “婉宁啊，你知不知道这个任务有多难！你要是能拉来几个人进咱们农学院还好，但你如果拉不到人进来的话，你可知道，你要承受怎样的压力？” 徐婉宁双手一摊，无奈道：“校长都已经那样说了，我还能拒绝不成？不管怎么样，先尝试一下吗，万一成功了呢？” “可……” 这成功的概率实在是太小！ 毕竟，哪怕是在高考取消之前，农学院报考的人数都是最少的，是以，农学院的录取分数相对其他专业也是较低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已经以高分报考了其他专业的同学，又怎么会轻易选择农学专业？ “反正校长和系领导也没有给我安排任务量，我尽我所能吧，能拉几个人就算几个。” 闻言，陈巧巧三人也就不再劝了。 汤婷将最后一口包子吃完，喝了一大口水，随后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咱们农学院的摊摊也支起来了，婉宁，等会儿我们三陪你一起。” “这……会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 “大概也许可能会有一点吧，但我们是室友，必须要共同进退！当然了，如果你过意不去的话，等事情圆满落幕后，请我们吃饭怎么样？” 她们念着徐婉宁做的菜，都念了一个暑假了。 “好啊，等这件事结束以后，请你们去我家吃火锅。” “火锅，是我想的那个火锅吗？”谷梦搓着手，试探着问道。 徐婉宁笑着颔首：“当然，不过我稍微改动了一下，所以不是正宗的川渝火锅，但我保证味道不差就是了。” “管它正宗不正宗，有的吃就不错了！”谷梦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起身，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外套：“走吧，咱们现在过去吧。” 当四个人抵达农学院的位置时，发现系主任已经开始工作了。 见到徐婉宁几人过来，他急忙走了过来，将挂牌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又贴心地挂在了徐婉宁的脖子上：“徐同学，接下来就全看你的。” 说着，系主任还不忘拍拍徐婉宁的肩膀：“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好。” 徐婉宁应了一声，旋即带着汤婷走向了农学院的那个立牌前。 这个立牌和其他专业的立牌没有本质的区别，上面写了农学院成立至今的一些成就。 只是，相比较其他专业写的满满当当的立牌，农学院的几行字，显得有些寂寥。 “我听我大姨说了，京市的各大高校其实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一个专业连续几年都没能招收够学生，会被学校取缔，或者纳入其他专业。咱们华清大学的农学院，在取消高考前，就一直排在末尾。” 恢复高考后，连续两年，依旧是末尾。 所以汤婷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突然就没有学上了？ 徐婉宁将自己制作出来的海报拿出来，贴在了立牌上。 她一边忙着手里的动作，一边说道：“放心吧，咱们农学院是怎么都不会被取缔了。” 民以食为天，更遑论如今百姓根本吃不饱饭，每年都有大批量的人饿死。 在这种情况下，让所有华国人民都能填饱肚子，是国家领导人首要考虑的事情，所以农学专业是怎么都不会被取缔的。 更遑论他们还是华清大学的。 系主任站在一旁，看着那张画的花里胡哨的海报，忍不住插嘴问道：“徐同学，你这儿弄得是个什么东西？” “哦，这是我连夜制作出来的海报，怎么样，是不是很吸引人的目光？等会儿有同学从咱们这儿路过，被海报吸引了目光，肯定会驻足下来多问两句。” 只要有人询问，就有被拉入农学院的可能性。 虽然可能性不高，但广撒网，总有双向奔赴的不是？ 系主任想说，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点也不好看。 但他也知道，整个农学院的重任都在徐婉宁的肩膀上了，他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张海报就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但让系主任意外的是，海报才刚张贴没多久，就有两个亲密的挽着手一起走过来的两个女同学。 “请问你们是哪个专业的？” 徐婉宁指着海报上最醒目的那行字：“同学，我们是农学院大二的学姐。” “农学院啊，一听好辛苦，还是不要了。” “我也觉得，我们去看看纺织专业的吧，据说那个专业很吃香。” 第六百七十九章 理科状元加入农学院 “同学，稍等一下！”徐婉宁伸出尔康手，叫住了两位要走的学妹：“你们还没有详细了解过我们农学专业，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有些可惜？” “可是，农学专业不就是要下地劳作吗？一听就很辛苦，我不要！”左边的学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一看就很抗拒。 当初要下乡的时候，家里就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多钱，才让她免去了下乡，不用吃下地劳作的苦，她又怎么会傻乎乎的往土坑里跳？ 徐婉宁眉头一挑：“谁跟你说，咱们农学专业的就必须要下地劳作了？你问问其他几个学姐，入学一年，有没有下过地？” 汤婷三人默契地同时摇头：“我们目前一直在学习理论知识，从未下过地。” 但是以后会不会下地就不知道了。 “当然了，到了大三大四的实习阶段，不可避免还是要在试验田里做研究，但跟你们想象当中的下地劳作不同。我作为一个下乡八年的知青，可以跟你们讲一讲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接下来，徐婉宁用很大的篇幅，讲了现实中的下地劳作，以及专业实习的不同。 “我刚才听你们说，你们想重新选择纺织专业对吗？” “对啊。”学妹道：“我们分数差了一点，没有被纺织专业录取，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了。” 徐婉宁手指着纺织专业摊，摊前的长队，“那些排队的，都抱着跟你们同样的想法，所以你们觉得，你们被选中的概率有多高？” 重选专业的机会就这么一次，要是这一次没有被纺织专业录取，那她们就只能维持现状了。 “可是，我们现在的专业，也比农学专业好啊。” 至少不用那么辛苦。 且，农学专业将来分配工作，也是围绕着这个方向，谁愿意一直干活啊？ 徐婉宁从她们的微表情当中，猜到了她们心中所想，她笑笑：“你们知不知道，报考农学专业的人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家都知道学农学太辛苦，所以都不想来。” “不不不。”徐婉宁竖起右手的食指，轻轻晃了晃，她笑道：“这意味着，跟你们竞争的人数少。竞争的人少了，你们将来分配到好工作的概率岂不是更高？” “再说了，咱们是搞研究的，搞研究就意味着咱们将来分配的工作，是要坐办公室的，至于下地种植，自然有专门的人去做这件事。要是大学生都争着抢着要去下地种水稻了，你让那些靠种地生活的农民怎么办？” “这……”，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啊。 徐婉宁见两个小学妹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又继续说道：“就拿你们想选择的纺织专业为例，你们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上四年学以后，你们就能被分配到管理层吧？” “难……难道不是吗？” “学妹，上大学是一块儿敲门砖没错，但一块儿砖可不能将门敲破啊！” “一个纺织厂工人几百上千，管理层才多少人？管理层的人都是有本事的，哪能轻易给你一个初出社会的大学生让位置？” “再说了，就算你们以为，上了大学就能进管理层，你们有没有想过，跟你们有同样想法的人有多少？不说别的学校，单单是咱们华清大学的纺织专业，目前大二在读学生有三百多人，难道这些同学，都要被分配到领导层？” 两个学妹面面相觑。 “我话就说到这儿了，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 话毕，徐婉宁也不再理会这两个学妹，反而问向排在她们身后的同学：“你们也是来了解咱们农学院的吗？” 同学：我说不是还来得及吗？ 那位男同学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往前走了几步，问道：“我来之前听说，农学院大二的一位学姐，因为攻克了大棚种植的难题，破例进了农科院，请问有这回事吗？” 学姐本姐徐婉宁，立刻看向系主任。 不用说，放出这个风声的，就算不是系主任，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系主任抬头望天，又低头望鞋，总之就是不和徐婉宁对视。 “你说的那位学姐，正好就是我。”徐婉宁带着得体的笑容：“学弟想问些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回答。” 闻言，那位学弟顿时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地问道：“学姐，你说我有机会进农科院吗？” 徐婉宁想说，她被破格收入农科院，并不是所谓的大棚种植，而是因为，她提出了杂交水稻的理念。 单单是这个理念，就足以让农科院的那些前辈欣喜若狂。 而大棚种植，仅仅只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徐婉宁依旧是方才的笑容：“同学，我认为你好好学习专业知识，并且在这个领域取得好成绩，很大概率会被农科院录取。” 毕竟，农科院的前辈最喜欢有本事有能力的后辈了。 “那我决定加入农学院了！”学弟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将手伸到了徐婉宁面前：“学姐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欧少坤。” 话音落，汤婷等人倏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欧少坤？你就是今年高考理科状元欧少坤？” “学姐认识我？” “认识谈不上，不过恰好听过你的名字。” 可不是么！ 又一个高考状元报考了华清大学，他的名字和照片被制成了一张大海报，在大门口摆了好几天呢。 只是那几天徐婉宁恰好在试验基地，所以没有瞧见罢了。 就连系主任也格外激动，大跨步地走来，挤开徐婉宁，握住欧少坤的手，笑意盈盈道：“欢迎欧同学来我们农学院。你选择了我们农学院，绝对不会后悔。” “这下子，咱们农学院就有两位高考状元了。” 欧少坤用另一只手再度推眼镜：“去年的高考状元，也在咱们农学院吗？” “正巧，就是一直跟你聊天的徐婉宁徐学姐。”系主任笑呵呵道：“同为状元，你们俩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好好聊聊吧。” 第六百八十章 师资力量不匹配 欧少坤望着自己身后排着的长队，忙道：“徐学姐现在很忙，我就先不打扰了。徐学姐，以后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我能跟你讨教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来。” 欧少坤前脚刚走，那对姐妹花学妹立刻问道：“学姐，我们现在想换到农学院来，还来得及吗？” 徐婉宁望着她们，“你们不去看看其他专业了？咱们农学院，是真的要下地守护自己的试验田哦，很辛苦的。” “我们现在正年轻呢，辛苦一点怕什么？” “没错没错，学姐，申请表是交到你这里吧？你稍等我们片刻，我们填写好以后马上送过来！” 有了这两个姐妹花开头，后面排着的长队，越来越多的人表示自己对农学院有很浓厚的兴趣，不大会儿工夫，徐婉宁面前就已经递交了厚厚一沓申请表。 看着笔墨未干的申请表，汤婷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以为，这将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毕竟咱们农学院……但我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咱们就已经收了这么多申请表了。” 虽然远不及纺织专业的申请表多，但比起他们预期当中的，简直好太多了！ 陈巧巧暗暗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婉宁这张嘴，真是让人羡慕啊。 三言两语间，竟然就说动了这么多人提交申请表。 就连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系主任都很诧异。 他拦住一个正准备离开的同学，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之间，你们都改变主意，选择了农学院？” 被拦下来的同学笑着解释道：“您刚才站在旁边也看到了，去年的高考状元和今年的高考状元都选择了农学院，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农学院很受欢迎！我们寒窗苦读才考上华清大学，跟着状元走，绝对没问题！” 系主任：…… 闹了半天，这些新生竟然被这个原因说服了？ 系主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虽然重新选择农学院的学生很多，但他们的出发点并不是因为喜欢农学，而是单纯地想追随状元的步伐。 这个理由，还蛮让人讶异的。 不过，看到摊前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系主任又觉得格外欣慰。 不管怎么说，恢复高考后连续两年的高考状元，都选择了农学院，这说明，农学院确实有过人之处！ 系主任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双手背在身后，心情大好地离开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徐婉宁统计了一下，交上来的申请表已经超过了一百张。 “你们知不知道，这一届农学院招收了多少新生？” 汤婷忙道：“我之前特意打听过了，差不多一百三十人吧，分成了两个班，比咱们去年还多了一些人呢。” “这些申请表差不多有一百张，审核过后如果没有问题，就都能留在农学院，算下来差不多两百人的样子，足够了。” 闻言，汤婷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婉宁，你所说的足够了，是什么意思？” “以咱们农学院现有的条件而言，这些学生基本上已经达到饱和状态了。如果人数再多一点的话，分配到每个人身上的师资力量就会大幅度缩水。与其如此，倒不如少收一点人。” “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具体的，还得问过系主任和许校长的意见再做定夺。” 徐婉宁说着话，将所有的申请表整理好，抱在怀里：“你们先去吃午饭吧，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行，那我们把午饭给你打回来，咱们一起回宿舍吃。” “好。” 丢下这个字，徐婉宁便大跨步地离开了，目的地直奔校长办公室。 此时，系主任和几位系领导都在校长办公室内。 看到徐婉宁抱着厚厚一沓申请表进来，诸位领导脸上的笑容都快遮不住了。 “我早就说了，找徐同学来办这件事，绝对没问题！你们没有在现场，根本不知道，徐同学那张小嘴叭叭的，把今年高考状元都拉到咱们农学院来了！” 许校长笑道：“徐同学，这个任务，你完成的很棒。下午，就不必再去招收新生了，这些人数足够了。新生太多的话，你们农学院的老师分分配不过来，很难让大家学习到真正有用的知识。” “我的想法和校长一样。”徐婉宁将申请表放在了校长桌子上，“这里大约有一百份申请表。提交申请表的人，我大致都有点印象，其中有几个学弟学妹单纯地是没有主见，选择了追随，他们并不是真心实意地想选择农学院。” “咱们农学院跟其他专业不同，是真的需要下地实践，所以，我无法确保今天提交申请表的这些同学，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来。这些，还得麻烦各位老师去甄别了。” “你能将今年的高考状元拉到咱们农学院来，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我们来解决就好，你辛苦了一早上，下午就好好休息吧，从明天开始正式上课，没问题吧？” 徐婉宁颔首：“没问题。”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徐婉宁径直回了宿舍。 “婉宁回来了，快点来吃饭吧！”汤婷急忙招呼徐婉宁。 望着摆放整齐的四个碗，徐婉宁诧异地问道：“你们还没吃？” “当然得等你回来以后一起吃啊。要不然你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 徐婉宁笑笑，坐在了自己的凳子上，跟着三人一起用餐。 吃过饭后，她才说道：“今天下午没事儿，我请你们吃饭吧。” “去你家吃火锅吗？”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我没有提早准备，要在我家吃的话，估摸着得等到下午了。要不然咱们直接去酒楼吧，反正我也打算在酒楼推广火锅。” “好啊好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去哪里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到婉宁亲手做的火锅，光是想一想，她们三人都快要流哈喇子了。 “等我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最多半个小时。” 第六百八十一章 陈巧巧的遭遇（加更） 一个小时后，一行四人站在了徐家铺子酒楼门口。 “这会儿不是已经过了饭点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一楼大厅里人满为患，没有一张空桌子。 几个服务员忙的脚不沾地，顾客催菜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婉宁有一段时间没来酒楼了，没想到生意竟然越来越好。 她带着三人进了酒楼，东子看到后，百忙之中抽身过来，语速飞快道：“嫂子，这会儿有点忙，我招待不了你。你们直接上二楼去包厢，等我忙完这阵子。” “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几个。” 汤婷已经将针织衫的袖子撸起来了，露出了光洁白嫩的手臂。 徐婉宁看到她这模样，下意识问道：“你做什么？” “我瞅着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我来帮帮忙，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嘛。” “没错没错，我们一起来帮忙。” 徐婉宁无奈道：“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帮忙呢？” “阿宁，以咱们的关系，就别说什么客人不客人的了，只要能帮上你，我们都很开心的。” 徐婉宁指着虽然忙碌，但井井有条的几个服务员：“瞧见没，虽然忙到脚不沾地了，但他们可没有忙中出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好像是哎。” “她们一来经过专业的培训，二来，因为酒楼一直很忙，所以她们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也培养出了默契。你们贸然加入进去，会打乱这份默契，反而不好。” 闻言，汤婷三人这才打消了要帮忙的念头。 徐婉宁带着她们上了二楼包厢，“你们先坐，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先拿一点出来。” “不用了阿宁，我们刚吃过饭，这会儿还不饿呢。” “那行吧。” 徐婉宁在凳子上坐下，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出于好奇，汤婷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阿宁，你这上面记录的，都是杂交水稻的相关信息吧？” “嗯。”徐婉宁道：“老师走了以后，我将他生前所有的笔记都整理了一遍，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再加上我又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所以就想着记录下来，方便我下次去试验基地的时候，优先研究这些。” 徐婉宁大大方方地没有遮掩，反倒是汤婷三人，听完以后，心绪都有些复杂。 “婉宁，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陈巧巧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你绝对是我接触过的人当中，最厉害的那一个！” 徐婉宁笑笑，没有接这个话题。 她厉不厉害，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远没有别人口中夸大其词的天赋，她的“天赋”，大多来源于她上辈子的所见所闻。 毕竟她比大家多吸取了几十年的知识，有一些看起来稀奇古怪异想天开的念头，也是很正常的。 “婉宁，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陈巧巧犹犹豫豫地开口。 谷梦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问道：“需要我和汤婷回避一下吗？” 陈巧巧低垂着脑袋没有开口。 见状，谷梦和汤婷默契地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陈巧巧说道：“你们不用出去，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了你们太久。大家都是朋友，就坐下来一起听吧。” “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啊！”汤婷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听八卦了！” “巧巧，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大可以说出来，咱们都是朋友，可以一起给你出主意。”谷梦神情严肃道：“自从你这次回学校，我就发觉了，你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但你一直没说，我也不好深入追问。巧巧，到底怎么了？” 陈巧巧的目光在徐婉宁，汤婷和谷梦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旋即落在徐婉宁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道：“我年纪不算小了，上个月就已经满二十二岁了。我生日过后，我爸妈就开始逼着我相亲。她们说，趁着我现在年纪还不算太大，得赶紧找一个对象定下来，免得以后上了岁数，就没人要我了。” 说着说着，陈巧巧的头都快低到桌子上了。 徐婉宁三人甚至能听出她声音当中的哽咽。 “其实我并不排斥结婚生子，婉宁的幸福生活，甚至让我对婚姻产生了一丝向往。但我爸妈给我介绍的那些人，没一个能入我眼的，只要一想到将来要跟他们其中一个过一辈子，我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徐婉宁能够理解陈巧巧的这种心情。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不会站在我的立场劝你结婚，或者不结婚。我是幸运的，遇到了林安一家子，婆婆将我当亲生闺女，小姑子拿我当亲姐，她们不会干涉我的任何决定，并且会无条件地支持我，所以我是幸福的。” “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婚后生活都如此舒坦。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她之前和自己谈了两年的对象结了婚，结果婚后，被婆婆和几个姑子一起磋磨。明明她娘家的条件比婆家好太多，但她在婆家的生活，可谓是生不如死。” 徐婉宁说的，自然是陶静静了。 “我跟你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向你炫耀我过的有多幸福，我只是想告诉你，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千万不能随便妥协，否则，等你将来后悔，哭诉无门的时候怎么办？” “我知道的阿宁，我都知道的！”陈巧巧猛地抬起头，双眸已经变得通红：“我一直以为我爸妈很爱我，至少从小到大，我在家里的待遇，跟我哥哥和弟弟差不太多。但这一次，我妈竟然跟我说，养我这么大，到了我该回报的时候。” “他们给我挑选的相亲对象，都有两个共同特点，第一个，是他们的家庭背景都极好，根本不差钱，第二个，是那几个男同志，都不学无术，跟街溜子一样，我不喜欢！” 汤婷咋舌：“你爸妈该不会是想着，用你去换彩礼吧？” 第六百八十二章 挣钱最重要 陈巧巧沉默。 她的沉默，便是最直接的回答。 “我说我不想结婚，不想因为一两千块钱的彩礼，就把我自己一辈子就托付进去。爸妈就将我关了起来。近乎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让我离开过家门。眼瞅着开学了，他们依旧不想放我出来，就等着我妥协呢！” “我告诉他们，那几个有钱的家庭之所以看上我，完全是因为我华清大学学生的身份，要是我不去上学，我屁都不算一个，他们这才把我放出来。” “我哥哥和弟弟待我很好，因为我的缘故跟父母吵架，谁也不愿意用我去换彩礼钱。但我爸妈却说，家里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让他们俩结婚。如果我不想相亲也行，前提是，我必须得拿出两千块钱出来。” “两千块！”汤婷震惊：“你一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从哪儿弄这么多钱去？” 就算学校每个月有二十五块钱的补贴，但陈巧巧一个月不吃不喝，一年也才攒多少钱？ 更何况，她不可能不吃饭，不买生活的必需品吧？ 陈巧巧抓住徐婉宁的手，恳求道：“婉宁，我不想结婚，不想这么含糊仓促地将自己嫁出去。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 “我可以借钱……” “我不是想跟你借钱，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一些的挣钱办法？我不贪心，只要挣够两千，不，一千块就好！” 只要挣到一千块，她就有了跟父母对峙的底气。 “让我想一想啊……” 如今挣钱最快的，就是卖小吃，但凡跟吃沾上关系的，只要味道不差分量足，价格也不高的话，基本上都能挣到钱。 但，卖吃食很辛苦，要从早忙到晚。 陈巧巧还是大学生，白天要上学，只有晚上那一点时间，根本不够用。 所以，卖吃食这一条很显然不适合她。 “你能豁得出去卖东西吗？” “卖东西，卖什么东西？” “我婆婆喜欢做一些手工活，就是大肠发圈那些的。你要是能豁得出去，我可以让我婆婆多做一点，以成本价给你，你拿出去卖，挣中间这个差价。” 暑假的时候，林母和林荃靠着卖发圈小挣了一笔。 但后来对着她去试验基地受伤住院，戴伟出事，再到林荃去慈善机构工作，所以林母就将卖发圈的事情搁置了，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孩子，料理家里。 “这个能挣钱吗？”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要是卖得好，一个月挣个四五十块不成问题。” “不行，太慢了。”陈巧巧摇头表示拒绝：“我妈给我下了命令，要让我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凑够我大哥结婚的费用，否则就算是闹得我没有书读，也要压着我回去结婚。这个来钱太慢了。” “陈巧巧，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四五十块钱，可比很多在厂里上班人的工资都高了，你嫌少不说，竟然还想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挣够两千块？”汤婷忍不住出声。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陈巧巧瓮声瓮气道：“我当然知道两个月挣两千块钱不现实，但我需要一个来钱更快的途径。” 徐婉宁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能理解陈巧巧内心的纠结和痛苦，并且佩服她有抗拒的勇气。 “巧巧，你父母兄弟都有工作吗？” “我爸妈以前都有工作，但随着我哥哥和弟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们都办了内退，将工作分别给了我哥和我弟。” 虽说哥哥和弟弟每个月的工资第一时间都会交给父母，但那些钱是要攒起来给他们娶媳妇儿的。 “也就是说，你父母现在每天闲着在家没事儿干？” “可不就是没事儿干嘛，要不然怎么会给巧巧挑中那么好的对象？” “汤婷，你别说了！”谷梦严肃地对汤婷说道。 汤婷撇撇嘴，到底没再开口。 “其实，要想凑够你兄弟结婚的钱，未必非得要靠你。反正你父母现在闲着没事儿干，完全可以让他们自己挣钱。” “可是，他们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 “可以让他们试着卖早餐。早餐比较简单，早上卖完下午就没事儿了，他们还可以利用这点空闲时间给你兄弟相看对象。当然了，如果他们想快点挣到钱的话，早餐卖完以后，就去卖盒饭。” “这……这能行吗？”陈巧巧不确定地说道：“在外面吃一顿饭，怎么着也比在家里贵吧？真有这么多人愿意在外面吃饭吗？” “你看看我酒楼的生意，就知道了。” 陈巧巧心动了，但还是有些踯躅。 汤婷道：“我倒是觉得婉宁的这个提议不错。你想想看，现在开放了，大家可以自由做生意了，意味着工作的机会也越来越多。能花一点小钱买一口吃的对付一下，总好过花大笔时间去做饭吧？有做饭洗碗的工夫，还能多挣点钱呢。” “只要你爸妈愿意干，并且把味道弄好，分量再足一点，价格也不算贵的话，总能有生意的。” 虽然想两个月挣到两千块不现实，但只要肯吃苦，每个月整个两三百，一两年就能凑够俩儿子的结婚钱了。 在三人轮番的说定下，陈巧巧心动了。 “那，我跟我父母商量一下？” “等会儿客人少了以后，拿酒楼的座机给你爸妈打一通电话。” 一个小时后，陈巧巧如愿地和父母联系上了。 “囡囡啊，妈知道你不喜欢那几个人，但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他们家庭条件好，不缺钱花，你嫁过去就不用为生计忧愁了，还能帮补一下你哥哥和小弟，你说是吗？” “妈，我说了我不嫁！”陈巧巧深吸一口气，隔着电话说道：“妈，我有一个办法，能迅速凑齐我哥的彩礼钱。” “什么办法？” 陈巧巧将徐婉宁的那一番言论，全盘告诉了母亲。 “您跟我爸现在没事儿做，不如做点吃食挣点钱。妈，您不要觉得拉不下脸，挣钱最重要。”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举荐的名额 “这……这能行吗？”电话那头，陈母的语气有些迟疑，明显心动了。 “当然能行！怎么不能行呢？您不会以为我是异想天开吧？实话告诉您，这个办法还是我室友出的，我室友在京市开了一个小饭馆，一个月少说也能挣四五百块钱呢！” “四……四五百，真的有这么多？” “她开的是个馆子，挣得当然多了，您跟我爸没有本钱，不如从头做起，先支起来一个早餐摊子，中午时间充裕的话，再去工地门口卖餐盒，只要您跟我爸能吃得了这个苦，挣钱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你……你容我想一想。” “妈，您还在犹豫什么啊！您要是再不决定，万一别人有了同样的想法，先一步将摊子支起来了呢？您该不会真以为，拿我换两千块钱的彩礼，就能让我哥和我弟都娶上媳妇儿吧？” “您想想看咱家那个房子，之前住我们一家五口就够拥挤了，我哥和我弟还得挤在一个房间里，结婚以后不可能两对新人都挤在那个房间里吧？两千块钱确实够彩礼钱和三转一响，但现在的行情，没房子，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啊！” 陈巧巧暂时取得了徐婉宁的真谛，巧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陈母。 “那……那我跟你爸试试。吃苦我们不怕的，只要能挣到钱，哪怕是丢脸也没关系，总不能让你们三个都找不到好对象吧？巧巧啊，你也别生我的气，我不是真的想拿你换彩礼，我只是，只是……” “妈，咱先不说这个，我室友给了我好几个包子蒸饺的配方，您赶紧拿纸笔过来，我说，您记下来，之后再好好研究一下，既然是卖吃食，咱们的味道肯定得好。” “好，好，我这就去拿纸笔。” 徐婉宁早就将配方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了陈巧巧，陈巧巧照着念了出来。 “巧啊，你慢一点儿，妈记不住。” 几分钟后，母女俩总算将配方沟通好了。 “我手里还有点积蓄，不多，也就五十来块钱，等明天下课以后我去趟邮局，将钱给你们汇过去，您跟我爸早点将早餐摊支起来，也能早点挣到钱。” “我们有钱，不要你的。巧啊，你在学校可得好好学习，知道吗？妈……” 陈母好一番叮嘱，这才挂断了电话。 陈巧巧放下听筒，扯嘴苦笑：“一不留神，这电话就打了十来分钟。婉宁，我把话费钱给你。” 徐婉宁没好气地朝她翻个白眼儿：“我可是月入好几万的小老板，难道还真跟你要这点话费不成？” “婉宁你别误会，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太了解我妈了，她是个有台阶就上的人，要是知道我认识你这么有钱又有本领的人，她大概率会命令我张口跟你借钱，好让她的两个儿子早点成家。你知道的，我不想借钱。” 陈巧巧赶忙解释，生怕徐婉宁会误会。 徐婉宁笑道：“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话费的事儿你也别提，住一个宿舍的，说这话见外。” “婉宁说得对，她都请我们吃饭了，难道还在乎这几毛一块的话费？”汤婷搂上陈巧巧的肩膀：“咱们先回包厢等吧，没瞧见苏经理一直在等婉宁吗？” 站在一旁的东子听到这话，笑道：“没关系，你们聊着，我多等一会儿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陈巧巧三人还是回了包厢。 东子走上前，对徐婉宁说道：“嫂子，你也瞧见了，咱们酒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人手明显有些不够用，所以我想着，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招点人进来？” “我不是说了吗？招人这种事情，你可以全权负责，不必要通知我。” 东子却道：“如果只是服务员的话，我自己也就招了。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咱们后厨的人手有些不够。尤其是到了饭点，四个厨师根本顾不过来。” 刚才进酒楼的时候，徐婉宁确实发现，上菜的速度有些慢。 东子知道徐婉宁想将徐家铺子酒楼的口碑打出去，所以宁可少招待几桌，也要保证每一道菜的分量和口感，绝对不能差。 “你将张大厨他们叫出来。” 很快，四个厨师从后厨出来，很自觉地排成了两排。 张大厨和杨大厨站在前排，他们俩的儿子和徒弟站在后排。 徐婉宁开门见山：“你们做厨师已经很多年了，有没有相识的，厨艺不错，人品也值得信任的厨师？我所谓的不错，是不能比你们差，而不是只能做几道勉强过口的家常菜的那种。” 闻言，张大厨先开口：“我有一个师弟，厨艺比起我只强不弱，人品绝对信得过。小老板，要让他来试试吗？” “杨大厨有推荐的吗？” “我倒是也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徐婉宁颔首：“明天你们将人带过来，当着苏经理和李经理的面儿各做四道菜，之后让他们俩品尝，要是各方面都过得去，那就可以留在酒楼工作。各方面福利待遇，跟你们一样，不过有三个月的试用期。” “还有一点，人品如何，不是你们说过关就真的没问题的。既然你们俩是举荐人，那你们就得保证，他们在我的酒楼任职期间，不得出现任何违规的情况。但凡被苏经理和李经理抓住一次，你们跟着他们一起走人。没问题吧？” 张大厨小声嘀咕道：“他们犯了错，要让我们走人，这不公平吧？” “要想公平，可以，我不录用你举荐的人就是了。”徐婉宁语气淡淡。 如今找工作的人是越来越多，但岗位就那么些。 且不说别的，徐家铺子酒楼不论是厨师还是服务员的待遇，都堪比一些大厂的老职工了。 张大厨和杨大厨得了这个举荐人的名额，肯定能从中获利。 物质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们大可以在自己的圈子里炫耀一番，给自己脸上添光。 第六百八十四章 营业额飙升 他们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想承担相应的风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小老板，你这……” “我不说大话，但徐家铺子酒楼的福利待遇，全京市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只要我放出要寻找厨师的风声，来应聘的人肯定络绎不绝，我甚至可以拿乔在里面挑挑拣拣，选出最称心如意的。” “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只是看在你们这两个老员工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举荐的名额，如果你们不需要，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别别别，小老板，我刚才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有不满的意思。你放心，我敢打包票，保证我带来的人人品没问题，否则我跟我儿子一起走！” “我也能保证。” 徐婉宁语气依旧平淡：“那明天让人来面试吧，你们先去忙吧。” 几个大厨走后，东子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徐婉宁身边，小声说道：“嫂子，真让我和翠芬来面试啊？我们俩不行。”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虽然你们俩的厨艺比不上我，但吃过那么多次我做的饭菜，又是酒楼的负责人和管理人，难道真的分辨不出来厨艺的好坏？” “色香味，以及摆盘，缺一不可，知道吗？” 东子忙不迭点头：“嫂子，我一定好好尝。” “对了，可不能光听张杨两位大厨的一面之词，他们来试菜的时候，你们得时刻注意他们的一些细节活动，另外，过后得去外面打听打听他们平时的为人，如果但凡有一些不好的，那咱们直接不录用。” “还是那句话，我们做的是吃食方面的生意，哪怕少挣钱，也得保证食材的干净，确保在咱们酒楼用餐的顾客吃的放心，吃的开心，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东子和翠芬用力点头：“嫂子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按照你说的来。” “对了嫂子，还有一件事儿。”翠芬说道：“现在天气渐渐凉了，小龙虾的数量越来越少，来吃小龙虾的人也少了许多。很多老顾客总是问我们还会不会上新别的特色小吃，嫂子，你的意思呢？” “正好我今天来就要找你们说这件事儿。” 徐婉宁拿起刚才的纸笔，在上面画了鸳鸯锅和子母锅的样式，“东子，你抽空去市面上问问，有没有人能打造这两种锅的？” “嫂子，你说这是锅？一个看起来像个八卦阵，一个像是破了一个大洞，这能煮东西吃吗？” “这个是鸳鸯锅，这个是子母锅。”徐婉宁将火锅给东子和翠芬普及了一遍，也讲解了这两种锅的用法。 “眼瞅着天越来越冷，吃火锅能够驱寒，所以我准备在咱们酒楼上新火锅。不过用来煮火锅的锅比较特殊，所以得额外打造。” 东子总算领悟了徐婉宁的意思，忙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嫂子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好。” “你办事儿，我当然信得过。” 见徐婉宁和东子聊完了正事儿，翠芬才道：“嫂子，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过账本了，趁着今天来了，咱们不如盘账？” “不着急。” “嫂子，不能不着急啊！”翠芬四下张望一圈，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咱们酒楼这段时间生意实在是太好了，营业额不停飙升，净利润比之前高了不少。我们收的钱，多到抽屉都快锁不住了。” “为此，我和东子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哪天酒楼遭了贼，再把钱偷走了，那我和东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行吧，那咱们今儿就对对账。对了东子，你吩咐后厨做几道招牌菜给我朋友吃。谷梦喜欢吃卤味，多给她弄两盘子。” “没问题，我这就去吩咐。” 翠芬直接带着徐婉宁上了三楼，进了她和东子的宿舍。 “对了，这段时间许宁怎么样？” “那孩子太乖了，每天一放学就钻进房间写作业，做完以后就预习第二天的知识。学习结束以后，就带着耕鸣玩儿，解决了我和东子的后顾之忧。” “挺好。那孩子是个知道感恩的。耕鸣现在也有两岁半了吧？” “两岁七个月了。” “我这两天抽空去打听打听，看托儿所收不收这么大的孩子，要是收的话，就让耕鸣去托儿所。总是跟着我妈待在一起，那孩子都不活泼了，还是得跟同龄人多玩一玩。” 翠芬激动地说道：“能去托儿所那可真是太好了！每天伯母送了松寒他们去学校，就来酒楼接耕鸣，一天不落，实在是太麻烦她了，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徐婉宁笑道：“我妈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耕鸣那孩子可招人疼了，她白天没事儿带着耕鸣去家属院玩儿，那些大娘们都稀罕逗他。但小孩子还是得活泼一点，跟同龄人相处，才能更快的融入进去。” “托儿所的事情你不操心，交给我，我保证办妥。” 等回去她就给二伯打个电话，作为教育厅的厅长，安排一个小家伙去托儿所还是很容易的。 最好能跟初林在一个托儿所，这样就有哥哥保护耕鸣了，免得他年纪太小被别的大朋友欺负了去。 翠芬并不知道徐婉宁心中所想，她已经将账本拿了出来。 上次盘账，已经是三个月以前了。 徐婉宁看着比之前明显厚了一半儿的账本，不可置信道：“咱们酒楼生意竟然这么好？” “嫂子你快别开玩笑了！放眼整个京市，除了全福楼外，还有哪家酒楼能跟咱们徐家铺子比？咱们的环境好，味道好，分量足，价格还不贵，每天来吃的人络绎不绝，生意可好了。” “嫂子你是不知道，尤其是到了饭点，咱们酒楼外甚至排起了长队。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咱们酒楼的面积再大一点，厨师多一点，出菜速度快一点，咱们的营业额还能再涨不少呢。” 翠芬说完后，却发现徐婉宁在皱眉发呆，神情凝重。 第六百八十五章 自助午餐 “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不，我没有生气，我在想一件事的可行性。” 闻言，翠芬立刻闭嘴抿唇，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惊扰到徐婉宁思考人生大事。 过了好半晌，徐婉宁总算停止了冥思，问翠芬：“咱们酒楼，有没有生意不太好的阶段？” “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吧。从十一点二十开始，顾客就慢慢多起来了，十二点到十二点半达到高峰期。” “十二点到十二点半这个时间段里用餐的客人，消费水平如何？” 翠芬翻开账本，指着其中几页，“嫂子你可以看看，其实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以及下午五点到五点半这两个时间段来用餐的客人，消费并不高，基本上都是花最少的钱填饱肚子。反倒是其他时间段的顾客吃的会多一点。” 徐婉宁了然。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等会儿要找东子落实一下，咱们现在先来盘账吧。” 三个月没有盘账，账目上的金额已经超过了两万。 当然，这两万块钱里，其中一部分是徐婉宁的“成本”。 她隔三差五就会从空间里拿一些米面和肉类出来，要么自己送来酒楼，要么林安帮她送，或者将东西放在她买的房子里，让东子自己去拿。 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开支，毕竟她空间里的东西，不花钱。 而每天要用的新鲜蔬菜，以及一些不经放的东西，会每天去采购。 一开始是几个大厨轮番去，但自从毛强军趁机捞钱的事情暴露后，买菜的事儿就是东子全权接手了。 即便如此，除过东子估算过后的“成本”，三个月的净利润也达到了一万八千多块钱。 比起之前，每个月高出了差不多一千块钱左右。 徐婉宁当着翠芬的面将钱清点了一遍，随后拿出了答应分红的部分，递给了翠芬：“这是你和东子的分红，你先拿着。” 望着面前一沓厚厚的大团结，翠芬连连摆手：“嫂子，我们跟你借的买房钱还没有还完呢，等什么时候钱还完了你再给我们就是了。” “我看了账本，你们俩这几个月的工资都没拿。眼瞅着耕鸣马上就要去托儿所了，要置办的东西还多着呢，身上没点钱怎么行？再说了，你们俩难道打算还完钱就不跟着我干了？” “当然不是了，我们可是打算跟着嫂子干一辈子的！” “既然这样，那晚两年还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会给我利息，我也不吃亏，不是吗？” “那……我就收下了？” “收下吧。你先数一数。” 翠芬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正好。” 徐婉宁又从那堆钱里拿出来了二十来张大团结。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注意看了，不论是服务员还是厨师，表现的都很好，尽管很忙，但没有忙中出错。这段时间高强度工作，大家也确实辛苦了，所以这笔钱，就当做给大家发福利了，每人一张，多出来的，就留作流动资金。” “行，那我等会儿就发给他们。”翠芬将钱接下来了。 虽说大家都拿到了相应的工资，也会根据忙碌的程度获得相应的抽成福利，但她也清楚，有的时候小小的奖励，更会调动人的积极性。 “那我先下去了，嫂子你把账本看完，放在桌上就行，我晚上回来收拾。” “好。” 徐婉宁退出了房间，还体贴地将门关上了。 徐婉宁将钱放进了空间的铁盒里。 时至今日，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已经高达五万之多。 在八十年代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但未来通货膨胀的速度，可比房价膨胀的速度快多了。 今年的五万多，购买力甚至比肩后世的百万。 这笔钱要是存在银行里吃利息，钱会越来越贬值，倒不如拿来置办点东西。 比如说房子。 比如说金子。 毕竟，只有这两样东西，不会贬值。 但徐婉宁有不想买太多的房子，一家人够住就行，买的太多，只会无形之中干扰了房市。她不想自己穿书带来的蝴蝶效应影响到其他人。 徐婉宁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笔钱能用来做什么，一边慢吞吞地下楼。 “嫂子，饭菜已经给你的朋友送进去了，她们还在等你一起用餐。” “翠芬，你帮我跟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先吃，不用等我。我跟东子聊点事儿。你说完以后快点下来。” “知道了嫂子。” 东子搓着手问徐婉宁：“嫂子，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刚才看了账本，也问了翠芬，发现了一个问题。每天用餐人数最多的时间段，顾客的消费水平反而是最差的。针对这个情况，我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解决办法？”东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婉宁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可以支一个摊子，卖自助午餐。” “自助午餐？”东子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能理解。” “八毛钱可以吃两荤一素，自己选菜，二合一的米饭，吃完以后还能免费续加，并且菜汤也是免费喝的，可以无限续。” “六毛钱是两荤，五毛钱一荤一素，其他的都跟上面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东子都快忍不住给徐婉宁拍手叫绝了，“嫂子，这么好的注意，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徐婉宁笑的有些心虚。 这可不是她想到的，不过是她借鉴了后世的卖法。 “嫂子，菜的分量怎么算？”东子问道：“两荤一素才八毛，咱们会不会亏本？” “亏是肯定不会亏的，只不过赚的少一些罢了。来吃饭的人，自备碗或者饭盒，打完饭菜以后，可以在咱们这儿吃，也可以端回家自己吃。” “至于分量，就以勺子为准。每道菜一勺，荤菜的话，每道菜确保会有四到五块的肉，根据肉块的大小来定夺。如果是炒肉丝这一类的，至少得占据勺子的四分之一。” 第六百八十六章 自助午餐 东子沉吟片刻，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嫂子，我可以预想到这个自助午餐推出来后，咱们的生意会有多火爆，估摸着大部分人都宁可花几毛钱来买着吃。毕竟饭还能无限续加，省了很多麻烦。” “但，咱们酒楼统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来的人多了，将桌椅占用了，其他高消费的顾客岂不是没地方坐？还有，到了饭点，咱们酒楼很忙，实在抽不出人手来做这件事。以及，饭菜由谁来做？” 东子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对于徐婉宁而言，这几个问题压根儿不算问题。 “首先，你去找木匠打造几张桌子和板凳，吃自助午餐的客人，可以坐在外面吃。能来吃自助午餐的，要么是图省事不想煮饭的，要么是为了迅速填饱肚子好继续工作的，总之，他们的宗旨就是为了吃饭，所以坐在哪儿吃区别不大。” 徐婉宁望着酒楼外的空地，“咱们酒楼外面有这么一大片空地，不利用起来属实有点浪费，到时候你再找人在外面搭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棚子，将桌子和午餐摊就放在棚子下面。冬天天儿冷了，就再放一个火盆。” 东子忙点头应声：“这个办法可以，大大解决了用餐没地方坐的难题。” “其次，不是要新招服务员吗？你多招几个人来，让雪花几个老员工对他们进行一个系统的培训，确保她们能迅速上岗。至于负责自助午餐摊的，就让几个老员工轮流来，每人每天给一块钱的补贴。排班表你和翠芬看着安排就是了。” “最后一个问题，饭菜自然是杨大厨和张大厨做了。我问过翠芬了，酒楼每天九点到十一点的时间段并不是很忙，让他们准备几份大锅菜不是难题。同样的，每天有一块钱的补贴，看他们俩是一起挣这一块钱，还是轮流挣，这个你看着安排就行。” 徐婉宁三言两语间，就将东子的所有疑虑都解决了，他忙道：“嫂子，我觉得自助午餐的可行性很高。这么着，等酒楼打烊了我就去找木工来干活儿，争取早点将咱们的自助午餐摊支起来！” 东子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助午餐将会有多么火爆。 虽然嫂子说薄利多销，一份饭挣不了多少钱，但积少成多，多卖几份，挣的钱可不就多起来了吗？ 东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替嫂子挣钱，挣得越多越好！ 汤婷几人吃完饭下楼，见徐婉宁和东子聊得热火朝天的，便站在一旁候着。 东子瞧见了，对徐婉宁道：“嫂子，你朋友来了，你们先聊着，我去跟翠芬商量商量。” “你们吃完了？” “吃完了。”汤婷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回回来你这儿吃饭，你都要安排那么多菜，我们三个小鸟胃的人，都被撑大了胃口。” “听你这话，对我诸多不满，那下次你不来了？” “不行！”汤婷气呼呼道：“说好了我们四个一起行动，你只邀请她们俩，不邀请我算怎么回事儿？我不同意。” “那你还说我撑坏了你的胃口呢。” “我这不是想表达一下，你安排的菜太多了嘛。我就是想跟你说，下次不用这么破费了。” 徐婉宁无奈笑道：“天儿也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学校吧，免得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 汤婷三人走后，徐婉宁又继续和东子商讨自助午餐的细节，翠芬时不时地给出一点相当有建设性的意见，在夜幕来临前，三人总算将这事儿敲定好了。 “自助午餐依旧是你和翠芬负责，我给你们净利润两成的分红。” “嫂子这可不行！”翠芬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徐婉宁的提议：“制作桌椅板凳的钱是嫂子你出，服务员和厨师的工资福利也是嫂子出，就连成本都是嫂子你出的，我和东子何德何能分红呢？” “翠芬说的没错！嫂子，自助午餐也算是咱们徐家铺子酒楼的一部分，既然你已经聘用了我和翠芬当酒楼的负责人，我们俩必定要将酒楼给你管理好。哪有再拿分红的道理？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徐婉宁又劝说了两句，但任凭她再怎么说，东子和翠芬都不愿意松口接受。 无奈，徐婉宁只好妥协。 “那行吧，就不给你们分红了。你们辛苦多盯一盯，到时候给你们补贴。”生怕夫妻俩再次拒绝，徐婉宁迅速补充道：“就和给服务员和厨师的补贴一样。” 闻言，东子和翠芬这才接受了徐婉宁的好意。 这个话题刚刚结束，徐婉宁就瞧见林安进了酒楼。 “你怎么来了？”徐婉宁诧异道。 她好像没有告诉林安，自己今天会来酒楼的事儿。 东子默默举起自己的右手：“是我通知安子哥的。我想着嫂子你跟我们商讨自助午餐的事儿，估摸着要忙到很晚，所以我就给大娘打了通电话，电话是安子哥接的，所以他来接你了。” 林安进来，正巧听到东西的话，诧异地问道：“自助午餐？什么是自助午餐？” 东子迅速地将刚才商量的事儿同林安说了遍，末了，他得意洋洋道：“安子哥，我嫂子是不是很厉害？这么绝妙的主意都被她想到了。” “有我们徐家铺子酒楼的名声在，只要菜的味道好，分量给的足，自助午餐的生意绝对差不了！” 林安笑道：“确实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那可不！我嫂子可是顶顶聪明的！” 林安：…… 这才隔了多久，怎么东子也和林荃一样，变成了徐婉宁的无脑吹？ 当然，他媳妇儿确实很厉害就是了。 “那你们先忙着，我和阿宁先回去了。” “嫂子，那你们路上慢一点。”东子和翠芬将人送到了酒楼门口。 出了酒楼，林安牵着徐婉宁的手，走到巷子口去取自行车。 这年头的自行车都是稀罕物，所以有专门停放的地方，交五分钱的看管费，以免自行车被偷走。 第六百八十七章 宅基地和地皮 取了自行车出来，林安让徐婉宁坐上后座，他刚准备骑车，敏锐地察觉到自行车有点不对劲。 “轮胎好像没气了。” 徐婉宁跳下车，蹲在后轮胎旁查看，发现了一个图钉。 “这图钉还是崭新的呢，估摸着是被谁故意扎上去的。” 徐婉宁想找看车的负责人讨要说法，但寻了一圈，却连人影都没有瞧见，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只是轮胎，自行车的刹车也被人动了手脚。” 徐婉宁急忙去检查，果然和林安说的一样。 两人四目相对，表情有些凝重。 “扎图钉的行为我能理解，这附近就有一家修车行，估摸着是想给自家的修车行招揽生意。但动刹车的，肯定不是他。” 否则一旦出了事故，修车行的老板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徐婉宁神情严肃道：“我的自行车外观跟别的自行车几乎没有区别，能在停车点一眼找出我们的自行车，并且在上面动手脚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其实，两人都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又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你刚才来的路上，有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你？” 林安摇头：“如果有人跟踪，我肯定能发现。” 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果连跟踪的人都发现不了，任由别人一路追随到了这儿，林安在部队的这几年岂不是白混了？ 听着徐婉宁叹气，林安捏捏她的手：“别担心，我会好好调查。不过今晚，咱们得走回去了。” “没关系，正好咱们可以散散步。” 初秋傍晚的气候很安逸，不闷热，偶有一阵微风吹来，反倒让人身心舒畅。 林安推着自行车走在外面，徐婉宁靠着他身体的左侧，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好不惬意。 “对了，今天翠芬给我看了账本，这个季度的净利润高达一万八千块之多。我们的积蓄，目前已经超过了五万。” 林安想纠正徐婉宁的说辞，是她的积蓄，而不是他们的。 毕竟这些钱，都是徐婉宁自己赚的，他每个月的津贴也才百出头，堪堪能顾得上一家老小的生活。 但林安想到，要是这话说出来，又显得太过见外，便生生忍着没说。 徐婉宁并不知道林安心中所想，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打算拿这笔钱置办房产，还是买金子存起来？” 其实，买金器并不在徐婉宁的考虑范围内。 她的空间里有不少金首饰，就连金条也有好几条，都是她前世给自己买的。 要是她真想靠着金子发家致富，她完全可以利用空间能自动补给的功能，不停地将金条往出来拿，只要她拿的够多够快，全国首富排行榜上必定有她的名字。 但相比较花不完的金山银山，徐婉宁更希望她拥有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通过得当的手段获得的。 “置办房产的话，我担心我买的太多，会影响到别人。” 徐婉宁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林安。 如今，林安知道她“所有的小秘密”，自然也能明白她担忧的点在哪儿。 “其实，不一定非要买房子，你可以买宅基地或者地皮。” “宅基地？地皮？” “对。”林安道：“咱们现在有住的地方，就算你买再多的房子，咱们现在也不能搬进去住。而房子嘛，要是没有了人气儿，再好的房子也会慢慢腐朽，所以不如买宅基地或者地皮，等将来钱积累的足够多，或者有需求的时候，咱们再将房子盖起来，你觉得呢？” 徐婉宁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 “卖房子的大部分都是缺钱急需用钱的，我明知道未来房价会飙升到怎样的高度，再去买房，我自己心里就过意不去。倒不如用这笔钱来买宅基地，只要地皮是属于我的，将来我不论做什么都可以。” “林安，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 月光下，徐婉宁的眉眼弯弯，笑得好不欢乐。 林安也笑：“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到这一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我现在没有想到，而你想到了，就说明你比我聪明。等我回去好好谋划一下，实在不行就找大伯父帮帮忙，让他给我参谋参谋。” 大伯父是房管局的，关于谁家要出售宅基地或者地皮的，他不说了如指掌，但掌握一手信息肯定是没问题的。 “另外，还要找二伯父给耕鸣安排一下入托儿所的事情。要不，这个周末还是找大家去咱家吃饭吧？这次咱们不吃火锅了，吃烧烤怎么样？” “好，等会儿回家咱们就打电话一一通知，好让家人都将周末的时间空出来。” “林安，你真好。” 林安挑眉：“这样就算好了？” “你支持我的一切决定，甚至从来不问我这样做的理由和原因是什么，无条件地支持我，这样还不算好吗？全天下就你最懂我，我希望，你能永远这么懂我。” 人生在世，能遇到一个各方面都契合的灵魂伴侣，概率比中千万大奖彩票的概率还低。 徐婉宁庆幸，自己穿书一趟，遇上了林安这个各方面都跟她契合的灵魂伴侣。 回到家后，徐婉宁将周末要宴请徐家人来家里吃饭的事儿跟林母说了。 “成。你提前给你爸妈和大伯母二伯母打电话知会一声，免得到跟前再通知，他们有事儿错不开。” “妈，您真好。”徐婉宁感动的说道：“您从来都不会反对我。” “这有啥好反对的？那可都是你娘家人，你自幼宠着你长大的娘家人，咱家现在有这个条件，坐一起吃顿饭咋了？” 林母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徐婉宁的额头：“你这孩子，最近怎么总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才不是莫名其妙，我是真的很感慨，我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婆婆。” 闻言，林母忙道：“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全天下的好婆婆多了去了，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远的咱不说，你妈，你大伯母二伯母，那可都是好婆婆呢！” 第六百八十八章 婉宁，你是我的神 虽然徐母如今还没能如愿当上婆婆，但瞧她对袁欣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将来也会是令人称赞的好婆婆。 “您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徐婉宁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林母问懵了，她望着徐婉宁，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所以我身边所有的亲人，都是最好的人。” “是是是，你比最好的还要好。”林母问：“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妈去给你煮碗面条吃？” 徐婉宁摇头：“我在酒楼吃过了。妈，我先去打电话了哈。” 徐婉宁的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徐母，等她说清自己的来意后，徐母为难道：“这个周末，恐怕不能去你家吃饭。” “怎么了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前几天不是去陶家给你哥提亲了吗？你陶叔和朱姨很满意这门亲事，当即就将你哥和曼曼的婚期定下来了。另外，你大伯母也去陶家了，替你三哥向静静提亲，发生了一些事儿，闹得有些不大愉快。” “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你之前不是在试验基地吗？知道你在做研究，所以大家默契地没有找你。这事儿吧，隔着电话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你三哥周五才能回家，所以我们定好周六一起去陶家，再详谈这事儿。你要是有空的话，也来一趟吧。” “你和曼曼是好朋友，又帮静静脱离了苦海，你陶叔朱姨可喜欢你了，有你从中周旋，场面也不至于太难看。” 徐婉宁毫不犹豫就应承了下来：“知道了妈，我周六肯定过去。” 挂断电话，见徐婉宁神情凝重，林安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婉宁将徐母的话转述给林安。 “我倒是听茂严说起过，好像是茂迎没有跟陶静静说过这事儿，就贸然让大伯母上门了，所以陶家有些不大高兴。” “哎。”徐婉宁叹息：“等我周六去看看再说。现在大哥二哥结婚了，四哥我哥和茂宁也都有了稳定交往的对象，只有三哥还单着，他和大伯母着急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陶叔跟我爸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且曼曼跟我哥的事情定下来后，两家就结成亲家了，关系不能闹得太僵。” “嗯，周六去看看再说。” 翌日，徐婉宁早早起床，吃过林母做的早饭后，提着给三个室友带的分量，就出门了。 今天就要正式上课了，这学期会讲很多新的理论知识，徐婉宁从来不是天赋型学生，她不想错过这些知识点，所以必须得准时去上课。 林安提议他送徐婉宁去学校，但自行车的刹车被人毁了，她总不好让林安陪她搭乘公交车去，再坐公交车回来，那样太耽误事儿了，所以她选择了自己坐公交车去学校。 等徐婉宁回了宿舍，三个室友才刚刚起床。 “我们还担心这会儿去食堂买早饭，就会错过上早课的时间，正犹豫着是选择迟到还是饿肚子，你就将早饭送来了。婉宁，你是我的神！” “别贫嘴，快点洗漱吃早饭。你们还有六分钟的时间，六分钟过后，不管你们吃没吃完，我都要去教室了。” 闻言，三人谁也没敢再耽搁，迅速地去洗漱换衣。 “早饭拿着走路上吃吧，这样能节省点时间。” 徐婉宁瞥了谷梦一眼，“你们以前也不是爱睡懒觉的人，怎么今天起床起的这么晚？” “昨晚回来后，我们就开始预习功课，一不留神就学到了凌晨一点，我甚至都没有洗漱，就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谷梦眼睑下的黑眼圈，还肉眼可见的明显：“婉宁，我们昨天学了一晚上，可还是有很多弄不清楚的，等会儿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啊？” “当然没问题，课余时间我就给你们讲。” 徐婉宁四人去教室的时间尚早，选择了心仪的座位后，徐婉宁就将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这是我上学期总结的笔记，你们拿回去，每人抄一份，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知识点全部都记住。” 望着足有两厘米厚的笔记本，汤婷艰难地吞咽了口水：“这……这么厚，要全部背完？婉宁，你没开玩笑吗？” “你瞧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徐婉宁神情严肃的问道：“你们先如实回答我，你们突然转变态度努力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陈巧巧率先开口：“是因为我们看到了自身的不足和缺陷，打算勤能补拙。” 陈巧巧知道，自己空有一个华清大学生的身份，但其实她在一众莘莘学子里，算是末尾的存在。 否则也不会被调剂到农学院来。 她对农学院没有偏见，甚至徐婉宁徐婉宁的缘故，她还蛮喜欢这个专业的。 但她深知，自己和其他同学之间的差距。 要想缩短这个差距，只能狠下功夫。 “我是听了你昨天跟大一新生说的那些话后，颇有感慨，所以想努力一把，争取将来分配工作的时候，能有优先选择权。”谷梦说道。 “我嘛，主要是看她们俩都学了，我要不跟着学的话，显得多不合群啊，所以就参与进来了。” 陈巧巧和谷梦的担忧，汤婷都是没有的。 毕竟，她是主动来农学院的，就因为她有一个当领导的大姨，将来可以帮她运作一下，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不是难题。 “既然你们已经有改变的想法并且付诸行动了，就不要怕吃苦。吃不了学习的苦，将来会吃不尽生活的苦。说实话，哪怕你们将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也没有能力向你们保证，你们将来分配的工作会是最好的。” “但只要你们能跟上我的步伐，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我能利用我现有的人脉帮到你们。” “所以，是选择继续摆烂，还是跟我一起，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当然是跟着婉宁你一起了，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第六百八十九章 更多选择的机会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跟着我一起去学习。” 徐婉宁的手指着笔记本，“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将笔记抄完，一个月的时间将笔记内容全部记住，没问题吧？” 谷梦三人面面相觑。 如果她们现在说有问题，还来得及吗？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尽量，尽量。”谷梦忙道。 “我一定会努力的！”陈巧巧手握成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只有汤婷没有任何反应，是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汤婷干笑两声，“我加把劲儿，争取追上你们的步伐。” 但从她的神态当中，徐婉宁可以看出来，汤婷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汤婷的家境是三个人中最好的，又有当系领导的大姨帮衬，将来总能找到好工作。 “汤婷，我自认为我们还算交往不错的朋友，有几句肺腑之言我想说给你听。” 闻言，汤婷调整坐姿，正襟危坐，“婉宁，你说吧，我听着呢。” “靠山山会倒，靠佛佛会跑，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作为大学生的你，我相信十分清楚。是，没错，你家里会给你安排好退路，但你能保证你的家人会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吗？将来人走茶凉，她们留下的人脉，是否足以支撑你安然无恙地过完这一辈子？” “铁饭碗真正的意思，并不是说一份工作可以做一辈子，而是指，有本事傍身的人，不论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吃饭的途径，永远不会饿肚子。你要知道，天大地大，唯有知识不会辜负你，你学会了，那就是你的，旁人使尽手段也拿不走。” “作为你的朋友，我衷心地建议你，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好好稳固提升自己，以免上了年纪后，回想起现在，觉得可惜遗憾。” 徐婉宁向来不喜欢劝谏人，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她不应该过于插手别人的事情。 但，她倒是蛮喜欢汤婷这个心直口快的小姑娘，再加上大家大学还要再相处三年，天天朝夕相处的，总不好不带着她一起。 “汤婷，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和巧巧已经打定主意跟着婉宁学习了，我也相信，只要我们俩肯吃苦，在婉宁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而你一直稳步不前的话，跟我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等大到一定程度，我们就很难再一起玩耍了。” 陈巧巧也道：“梦梦的话虽然直白，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婷婷，我们不是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你总不好跟我们渐行渐远吧？” 几人的话，还是在汤婷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她终于下定决心道：“你们说的没错，大家都在进步，没道理我就在原地踏步不前。再说了，如果我真的学有所成，意味着我选择的机会就更多了，没必要非要靠着我大姨找好工作，还不用欠人情。” 汤婷用肩膀碰碰徐婉宁的肩膀：“跟着你学，不算欠人情吧？” “只要你们踏实学，那就不算，我会毫无保留地教你们。但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当中谁敷衍了事，呵！” 一个“呵”字，让几人都瑟缩了下肩膀：“趁着上课还有点时间，我们来抄笔记吧。” 只是，笔记本只有一本，哪怕将笔记本放在她们三个人当中，也无法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到。 最重要的是，每个人写字的速度不一样。 “我的笔记本是活页，可以拿下来，你们可以每人选择其中一个版块抄，等这个版块写完了，再互相还回来就是了。” “但我希望这份笔记，你们三个人都能一字不落地抄一遍，至少要清楚笔记上都有哪些内容。” “没问题，我们保证都手写一份。” 见三人已经开始分笔记了，徐婉宁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离开基地不过三天时间，她已经开始怀念基地的那些秧苗，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几分钟后，上课铃声响，四个人默契地将和课堂不相关的笔记本收了起来，拿起了这堂课的课本，认真听课。 下午放学回到家，林母便对徐婉宁说道：“阿宁，今天东子给你打了两通电话。你等会儿回过去看看，看他找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好，等过了吃饭高峰期我再回电话。” 以酒楼的忙碌程度，这会儿打电话过去，东子大概率接不到电话。 “妈，我来跟您一起准备晚饭吧。”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你快去歇会儿。对了，荃荃今儿打电话回来，说她放学以后会直接去慈善机构，回家时间会晚一些，让我们不要等她吃饭。” “知道了。”徐婉宁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得抽空去一趟慈善机构。 倒不是她不放心袁欣和林荃，只是她自从开业后就再没有去过，关于慈善机构的一些事情还是从林荃那儿听到的，她倒是蛮想看看慈善机构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正想着，徐婉宁听到有人在院子外叫她。 “好像是叫你的，你出去看看吧。”林母道。 “好。” 徐婉宁出了门，就看到陶曼曼正在她家院门口来回踱步，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 “曼曼，怎么了？” 见徐婉宁出来，陶曼曼急忙迎上前，“阿宁，你这会儿有事儿没有？能不能跟我回趟军区大院？” “出什么事儿了吗？” “哎呀，三言两语的跟你说不清楚，你骑着自行车，咱们边走边说。” 自行车林安已经修好了，就在墙角靠着。 “我跟我妈说一声，马上出来。” 进了屋，徐婉宁便告知林母自己要出门一趟的消息。 “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门？” “是曼曼来找我，让我跟她回一趟军区大院，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吧。妈，等会儿您跟孩子们先吃饭，不用管我，等事情解决完我再回来吃。” 说完，徐婉宁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第六百九十章 姑姑我想你（加更1） 临出门前，她还不忘将自己的挎包背上。 走到墙角，将自行车一推，徐婉宁就载着陶曼曼回了军区大院。 好在，部队距离军区大院算不上远，两人骑了十多分钟就到了。 路上，徐婉宁也从陶曼曼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不久之前，三哥徐茂迎向陶静静表白了，但陶静静在上一段婚姻里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所以并不想这么迅速地展开一段新的感情。 再加上，她和徐茂迎虽然自幼就认识，但因为性格愿意，两人接触的机会不多，对于陶静静而言，徐茂迎只是徐家老三，跟徐家其他几兄弟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喜欢徐茂迎。 但徐陶两家都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 至少陶静静嫁到徐家以后，吃穿不愁不说，也不用担心会受到婆婆的磋磨，还能跟自家妹妹当妯娌，亲上加亲，多好。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陶静静对徐茂迎根本没有心动的感觉，任凭陶母说烂了嘴，陶静静也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两家大人便松口，让他们自己接触一下，要是能有苗头，那皆大欢喜。 如果接触一段时间，陶静静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徐茂迎的话，那这事儿就只能作罢。 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丁振龙从哪儿打听到了陶静静要再婚的消息，他像是受了魔怔似的，去陶静静的单位闹，又去徐茂迎的单位闹。 主打一个他过的不好，就要将这一池水搅乱，让大家都不好过。 这也是徐母所说的，发生了点儿不愉快的事儿。 而今天，丁振龙去徐茂迎的单位闹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国家一把手二把手视察工作，一下子将事情给闹大发了。 单位当即给徐茂迎下了通知，让他在家反省。 而丁振龙则因为针对的只是徐茂迎个人，因此被“无罪释放”。 “我姐知道丁振龙害的三哥差一点背上处分，都快恨死他了，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所以她扬言要去找丁振龙讨要个说法，我爸妈担心她去做傻事儿，所以将她锁在了房间里不让她出门。” “我爸妈又觉得很对不起徐大伯和大伯母，虽然丁振龙的行为也在我姐的意料之外，但毕竟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害得三哥被停职。还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 “放心吧，我大伯和大伯母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跟静静姐生气，毕竟她也是无辜的。” 说话间，自行车已经停在了陶家门口。 “姐！姐你千万别做傻事儿啊！” 陶曼曼刚一跳下自行车，就看到陶静静坐在窗台上，双腿在窗户外面晃悠，因为视觉差的原因，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跳下来。 陶曼曼感觉自己有一瞬间都心脏骤停了。 “走，我们快点上去！” 徐婉宁一把拽着陶曼曼的手腕，飞速上了二楼。 “静静姐，从二楼跳下去，摔不死人，顶多摔个断手断脚的，下半辈子只能艰难度日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阿宁！”陶曼曼焦急的开口：“你别再激怒我姐了！” “噗嗤……”陶静静笑出了声：“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打算跳楼自杀吧？丁振龙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那你刚才……” “我就是丈量一下高度，我想从窗户跳下去，去找丁振龙报仇！”陶静静咬牙切齿：“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他凭什么要害得茂迎被停职？我不找他要个说法，我心里不舒坦。” 听到这话，陶曼曼迅速冲进了屋，一把将陶静静拽了下来：“你没听见阿宁刚才说嘛？你这样跳下去，会断手断脚的！我可不希望我姐以后变成残废！” “你们都来了，门也打开了，我不从正门走，非得从这儿跳下去？我是傻的不成？”陶静静伸手点了点陶曼曼的额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人，怎么这会儿这么愚钝？” “我还不是担心你嘛。”陶曼曼哀怨地看着陶静静：“姐，你可别想着借着我和阿宁的力出门去找丁振龙，我可不想被爸妈骂！” “那你找阿宁来是干嘛的？” “我这不是想到，阿宁是万能的吗？只要有她在，她肯定能劝说你不做傻事儿，我也能安心一点。” 全程充当背景板的徐婉宁：…… 她是万能的？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静静姐想去就去吧。不但要去，咱们的阵仗还得弄大一点儿，这一次不把丁家人敲到尘埃里，我就不姓徐！” 敢对她在乎的人出手，就得接受她的报复！ “阿宁，你快别闹了，你……” “静静姐，家里电话能用吗？我打几通电话。” “当然可以。” 徐婉宁的第一通电话打到了慈善机构，是袁欣接的电话。 徐婉宁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静静姐今天又被丁振龙欺负了，还牵连到了我三哥，现在我和静静姐打算去找姓丁的报仇，你要不要一起去搞事情？” “要要要！”袁欣毫不犹豫就应承了下来：“地址在哪儿？我和荃荃现在就过去！” 徐婉宁报出了丁家的地址，“你们过去的时候，会路过医院，你去找一找毛敏，问一问她要不要去。” “没问题！” 下一通电话，徐婉宁打到了大伯父家。 “你找谁呀？”时安奶奶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徐婉宁心软的一塌糊涂：“时安，是姑姑。妈妈在不在家，时安能不能帮姑姑把妈妈和二妈叫过来接电话？姑姑有事找他们说。” “我想跟姑姑打电话，让时宜去叫妈妈好不好？” “当然好了。小时安有没有想姑姑呀？” 电话那头，时安十分用力地点头：“想！我还想锦初姐姐和初念姐姐。姑姑，我不喜欢初林哥哥，初林哥哥老是跟我抢玩具。” “明明是你和时宜每次抢初林的玩具好不好？哪一次不是初林主动把玩具让给你们兄弟俩？告状也得说实话，怎么能撒谎呢？” “姑姑，妈妈过来啦，我先不跟姑姑说啦，姑姑在家，姑姑我想你！” 第六百九十一章 跟着阿宁去搞事儿 时安说完后，还不等听到徐婉宁的回复，就将听筒递给了陈烨，自己拉着时宜的小手跑远了。 “阿宁，你找我和文婷有事儿吗？” “大嫂，我现在在静静姐家里，我打算跟她一起去丁家讨个说法。你和二嫂要去吗？我刚给袁欣打过电话了，她也会去。” “这……” 陈烨低声问张文婷：“阿宁说她要去丁家搞事儿，你要不要去？” “要要要！”张文婷不住点头：“我最喜欢搞事儿了，尤其是跟阿宁一起搞事儿！” “我们去。” “那你们俩现在寻个借口出来，我们仨在大门口等你们。” 此时，徐家人和陶家父母围坐在一起。 被围在最中间的是徐茂迎，他始终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但是双手却紧紧攥成了两个拳头，看起来十分隐忍。 “妈，刚才阿宁打电话来，说她正在陶家陪着静静，静静的情绪不大稳定，所以想让我和文婷也过去一趟，人多了，陪她说说话，她的心情也能疏散一点。” “静静没事儿吧？”一直一言不发的徐茂迎猛地抬起头，焦急的问道。 “应……应该没事儿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给我坐下！”徐父不由分说地将徐茂迎按在了椅子上，他使了一点巧劲，让徐茂迎挣扎不开：“你这会儿过去怎么安慰静静？” “我会跟她说，别说停职了，就算被开除也没关系，我……” “糊涂！” “孬种！” “没出息！” 大伯父二伯父和徐父同时开口，每人一个词汇，给徐茂迎定了性。 “静静本来心里压力就足够大了，你再这样一说，她岂不是更加难受？” “就是！你的气魄，还是用来想想怎么给自己伸冤吧！” “茂迎，你这两天先别急着去找静静，免得你们俩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徐母望着陈烨和张文婷：“你们去吧，好好陪陪静静。” 陈烨和张文婷挽着手刚走出门，徐茂然和徐茂庭就跟了出来。 “我们现在要去陶家找静静，阿宁和曼曼也在，一屋子女人，你们两个大男人跟着做什么？”陈烨不满地问道。 徐茂庭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张文婷身上，眉头一挑，问道：“你们要去丁家？” “没有啊，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张文婷急忙否认三连。 徐茂庭却嗤笑一声：“你看看你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差把搞事儿这两个字写在脑门儿上了，我能猜错？” 张文婷瞬间不说话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伪装，这么轻易就被徐茂迎拆穿了。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吧，丁家人多势众，就你们几个人过去很容易吃亏。” 徐茂庭也道：“再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丁振龙的上司，有我和大哥给你们镇场子，也能安全一点。” 陈烨和张文婷对视一眼。 “大嫂，怎么办？” “他们都跟出来了，要不，就一起吧。” “万一阿宁生气呢？” “不会，阿宁不会这么小气。” 部队大院门口，徐婉宁，陶静静和陶曼曼正站在一起聊天。 瞧见陈烨和张文婷将徐茂然徐茂庭都带来了，徐婉宁并没有诧异。 “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张文婷小跑了几步，追上徐婉宁，压低声音问道：“阿宁，等会儿到了丁家，我们能做点什么？” “丁振龙不是愿意闹吗？咱们今儿就好好地闹一场，让丁家的街坊邻居都瞧一瞧，这一大家子都是什么货色！” 其实，之前陶静静和丁振龙闹离婚的时候，丁家的一些骚操作已经让自家的口碑跌入了尘埃，周围街坊没几个愿意跟她家打交道的。 但时间久了，那事儿慢慢地淡了，再加上丁振龙的妈虽然是个恶婆婆，但维系街坊关系的能力还算不错，所以慢慢地，大家好像遗忘了这事儿，又开始跟丁家接触了。 丁振龙作为丁家唯一的男丁，受到了一家老小的极致溺爱。这样的人要想对付他，岂不是手到擒来？ 等徐婉宁几人赶到丁家的时候，袁欣毛敏和林荃都已经到了。 “呐，这个检查报告，你等会儿可能会用得上。”毛敏从手提包里将丁振龙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了徐婉宁。 徐婉宁随意翻开看了眼，确实是记录了丁振龙身体有殃，无法生育后代的那份检查报告。 “谢了。”徐婉宁问道：“你将这份报告拿出来，上级不会找你麻烦吧？” “放心吧，没有大碍。” “荃荃，我托你打听的事儿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林荃上前两步走，神秘兮兮道：“嫂子，还真叫你给猜中了，丁振龙果然相看了好人家的姑娘。虽说那个姑娘的家境长相学识工作都比不上静静姐，但配丁振龙这个乌龟王八蛋绰绰有余。” “丁家也怕再磋磨下去，错过了这么好的对象，所以丁母宁可给五百块的彩礼钱，也要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呢！” 只是，那姑娘摆明了不喜欢丁振龙，要不是被父母强行压着来相亲，她甚至都不愿意看丁振龙一眼。 所以，哪怕丁母给出了五百块的高价彩礼，那姑娘也暂时没有松口。 但那姑娘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兄弟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被逼着松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看来，我们今天又要拯救一个无辜的女同志于水火之中了。荃荃，你有没有法子，能引得那家人来看热闹？” “她们家就住在前面的胡同，离得不算太远，等会儿这边动静闹大了，凑热闹的人一多，风声肯定能传到他们耳中去。” 徐婉宁颔首：“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徐婉宁话音落下，她的身后就排起了长队。 张文婷更是撸起袖子摩拳擦掌：“阿宁，你说要怎么做，我们全听你的！” 徐婉宁望着丁家那扇紧闭的大门，二话不说，抬起就是一脚，将门踹开了。 “这……这么直接吗？”张文婷艰难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要靠他传宗接代 丁家人听到动静，急忙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自家院子里站了许多人，其中还有几张熟面孔。 丁母瞧见站在第一排的陶静静，犹如看见了仇人一样，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陶静静，你这个贱人，你害得我家振龙变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好意思过来，你看我不……” 徐婉宁瞥见墙角的扫帚，拿过来塞进陶静静手里，“静静姐，她要是敢对你动手，你就给我狠狠地抽回去！” “可是我……我……”陶静静拿着扫帚，就好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她本身的性格，都不是会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否则，她也不至于被丁家人欺负了这么多年，却从没想过要反抗。 “静静姐，你今天要是不立起来，丁家人以后要是再找你麻烦，我们未必次次都能来给你撑腰。你也不希望自己往后的生活中，有这么一家子极品时不时地来骚扰你一下吧。” 陶静静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但丁母已经扑了过来，扬起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剪过指甲的手，就要让陶静静脸上招呼。 身边的陶曼曼和陈烨都紧张不已，同时做好了要将人拉开的准备。 关键时刻，陶静静扬起手里的扫帚，用力地挥舞了下去。 “哎哟，哎哟你这个小贱人，还不赶紧停下手！” “要不是你和你几个女儿撺掇着让丁振龙去我单位闹，他那个孬种哪儿来的胆子？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你们丁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凭什么去我单位闹！” 丁家几姊妹也冲了出来，看到有人欺负自家母亲，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跟徐家人干仗。 林荃还不等徐婉宁吩咐，就已经像个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丁家的，你们真以为静静姐没人撑腰吗？今儿我告诉你，静静姐不是那个任由你们磋磨的丁家儿媳妇了，要想欺负她，得先过了我这关！” 陶曼曼没想到作为亲妹妹的自己，竟然慢人一步，等林荃冲出去后，自己也对准了丁家大姐，扬起拳头就往人身上砸。 “丁振龙的几个姐姐，就属你歪主意最多，这次肯定又是你出的馊主意吧？你自己这么大年纪了，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怎么，还盼着你弟弟也讨不到媳妇儿，当一辈子的光棍儿？” “你别瞎说！”丁大姐一边躲着陶曼曼的拳头，一边替自己辩解：“我是长姐，长姐如母，我比谁都希望振龙过得好，你别血口喷人！” “我呸！”陶曼曼毫不留情的啐了一口：“你要真想丁振龙过得好，就不会撺掇着他去我姐姐单位闹事儿，早留心给他寻新的亲事了！大家都是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弯弯肠子！我告诉你，欺负了我姐的，一个都逃脱不了！” 许是林荃和陶曼曼实在太过勇猛，以至于丁家几个姐姐踯躅着不敢上前。 生怕徐家再出来一个揍人这么凶猛的。 但其实，陈烨等人也被林荃和陶曼曼的行为惊呆了。 陈烨和张文婷自幼家境良好，且陈烨出生书香门第，她顶多跟人斗嘴，像动手打人这事儿，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张文婷和袁欣虽然也下过乡，见识过农村妇女的剽悍，但也无法动手打人。 更遑论是毛敏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她的双手是用来救人的，而不是用来打人的。 也幸好，丁家其他几个姐姐不敢上前，陈烨等人也不用被迫打人了。 “静静姐，可以了。” 徐婉宁见陶静静的怒火已经发泄地差不多了，上前一步，拉住陶静静的手腕，将丁母“救”了出来。 听到这话，林荃和陶曼曼也默契地将丁家大姐二姐松开了。 “丁振龙，看着你妈和你两个姐姐挨打，你竟然连门都不敢出吗？” 徐婉宁瞥到趴在门框上的丁振龙，嗤笑着问道。 丁振龙的手却紧紧的扒住门框：“我才不出去，傻子才出去！出去以后你们再打我怎么办？” 他可瞧见了，徐老大和徐老二也来了。 他害的他们弟弟丢了工作，万一他出去，这俩人联起手来打他怎么办？他这小身板儿，可抗不了揍！ “果真是孬种！”徐婉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你们家拼死保护的男丁？连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被人打了，都不敢出来帮忙，往后你们但凡遇到点什么难事儿，你们确定他会帮衬你们？” “他是男孩子，本来就是被保护的！”丁家大姐梗着脖子说道。 “呵。”徐婉宁冷笑一声：“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男人是要被保护的，而女人得冲到前面给他形成盾牌？女人都把男人的活儿干完了，要男人有什么用？” “他能给我们丁家传宗接代！” 徐婉宁的目光顿时落在丁振龙不可言说的位置，只一瞬，就将目光挪开了。 她刚才一定是疯了，才会看那恶心人的玩意儿！ “哦？你确定他能给你们家传宗接代？”徐婉宁似笑非笑地问道。 丁家人听到这话，顿时警铃大作，警惕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婉宁将手伸到毛敏面前，毛敏会心地将检查报告放到徐婉宁的手中。 “当初离婚的时候，你们污蔑我静静姐生不出孩子，后来我们还去医院给他们双方当事人做了检查，你们难道忘了这事儿？” “检查报告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是你家丁振龙男性功能有障碍，甚至无法正常进行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就他这样的，你竟然说他能替你们丁家传宗接代？别开玩笑了！” “与其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倒不如你们几姐妹谁找一个入赘的，生了孩子姓丁，至少也流着丁家一半儿的血液呢。这样还更现实一点。”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丁母恶狠狠地瞪着徐婉宁，眼神如果能化作刀子，徐婉宁这会儿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这话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要让我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儿，将检查报告逐字逐句当众读一遍？” “我这人吧，没有别的优点，也就是天性善良，善解人意，如果你当真有这个需求，那我也是可……” “闭嘴，你闭嘴！当初给振龙和这个小贱人做检查的，可是你的熟人，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动手脚！” “啪！”徐婉宁一巴掌甩在丁大姐脸上：“一口一个小贱人，骂谁呢？” “当然是陶……” 没说完的话，在徐婉宁凌厉的眼神中，变成了口水，又被她艰难地吞回了肚子当中。 这一巴掌，徐婉宁看似打得随意，但只有被打的人才能感觉到，她用了巧劲儿，打得究竟有多痛。 丁大姐也被这一巴掌打的恢复了神志。 陶静静和自家小弟已经离婚了，身为军区首长的女儿，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们丁家人随意磋磨的，生不出孩子的丁家儿媳妇了。 同时丁大姐也在庆幸，幸好这次来的是陶家和徐家的后辈，被打一顿没什么，回头卧床休养几天就好了。 如果来的人是陶静静的父亲，那他们丁家…… 丁大姐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她们几个当时怎么想不开，撺掇着丁振龙去陶静静单位闹事儿呢？ 离婚了，他们之间就不该再有往来了啊…… 徐婉宁才不管丁大姐如今如何后悔，她只是冷眼望着丁家人。 “反正，我静静姐过一段时间就会再婚，嫁给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她是不是能生出孩子，交给时间去验证就是了。” “同理，丁振龙的身体是否有恙，也可以交给时间去验证。只不过……”徐婉宁故意停顿一下，“瞅瞅你们丁家这幅做派，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将姑娘嫁到你们丁家来，别到时候结婚一年还怀不上孩子，你们又像对我静静姐那样对待人家姑娘呢。” “爸妈，你们也听到了，丁振龙他就是有问题！而且他们一大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对待已经离婚的前妻尚且如此，谁知道对后娶进门的会怎么样？我可不像陶家的，有一个当军区首长的爸爸给我撑腰，万一我被打死了，都没人给我收尸！” “你在瞎说什么！” “反正都是一死，你们如果真要逼着我嫁给姓丁的，我今儿就当场撞死在这儿。” 徐婉宁听到身后的争执声，才意识到林荃所说的那一家子已经来了。 “你将人找来的？” “我小弟带来的。我想着，与其从别人口中得知丁家的恶劣行径，倒不如让他们亲眼见见，亲耳听一听，要不然啊，那个姑娘再入了火坑，也怪可怜的。” “做得很好。”徐婉宁朝着林荃竖起了大拇指。 丁振龙之后是不是还能再找到对象，并不在徐婉宁的考虑范围内。 但，如果能帮助一个无辜的姑娘脱离苦海，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桃啊，你可别再说了！”拉着桃儿的中年妇女揉着红肿的眼眶：“妈之前不是不知道丁家人是这样的，想着他上面有几个姐姐能帮衬一把，你将来日子也能好过些吗？现在知道了，妈肯定不让你嫁！ “我女儿可是大学生呢，就算他丁振龙有稳定工作又怎么样？我闺女将来毕业也能分配到工作！” “工作？”徐茂庭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依旧躲在门框里的丁振龙：“怎么，你没告诉大家，你早就被开除了？” 丁家人听到这话，早已面如死灰。 而不知情的街坊邻居也面面相觑，压根儿不知道丁振龙被开除的事儿。 徐茂庭双手插兜，冷笑着道：“丁振龙在职期间，多次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吃回扣，还屡次以次充好，这样的人不开除，难道还要让他继续挖共产主义的墙角？” “骗子，你们丁家都是骗子！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们最好别去我家闹，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桃儿父亲的怒火在这一刻也达到了顶峰，恨不得也冲上去揍丁振龙两拳。 本以为是给自家闺女找了个好归宿，谁能料到一家子坑蒙拐骗，都是这种货色！ 他再怎么不看重女儿，也不会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被父母拽着走的桃儿，路过林荃身边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举手之劳罢了。不过有了今儿的事儿，以后你爹妈也不会过分插手你的婚事，你自己擦亮眼睛，一定要好好挑。” “我知道了，谢……” 还不等道谢的话说完，桃儿就被父亲强行拽着走了。 “我呸！丁家一群不是人的东西，早晚要遭受报应！” 出了丁家院子，桃儿父亲还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粗鲁的脏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 但围观的街坊邻居却没有替丁家说话的。 毕竟，这事儿丁家确实办的不敞亮。 他们可不会昧着良心帮这家人。 之所以不走，只是留下来看热闹，仅此而已。 闹剧进行的差不多了，眼瞅着天也快黑了，徐婉宁也不想再丁家继续耽搁时间，便跟几人说要走。 “回！我现在迫不及待想回去找我爸妈！”陶曼曼依旧咬牙切齿。 丁家大姐强撑着被揍得浑身发疼的身子，往前一扑，却只抓住了陶曼曼的脚踝。 “你干嘛？碰瓷儿啊？” “你们闹也闹了，打也打了，这事儿就此作罢，成吗？” 要是再闹大一点，徐家陶家长辈知道了，那他们丁家人还有活路吗？ 陶曼曼用力地将自己的脚抽了出来，冷言说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你……你……” “你们终将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接受命运的制裁！” 丢下这句话，陶曼曼挽着陶静静的手臂，出了丁家大门。 其他人紧随其后。 等出了这条胡同，一直强撑着一口气的陶静静，整个人瘫软着倒在了陶曼曼的身上。 第六百九十四章 荃荃是徐家最小的姑娘 “姐，姐你怎么了！”陶曼曼惊呼一声。 徐婉宁赶忙上前两步，和陶曼曼一起，扶着陶静静在石阶上坐下，让她的脑袋靠在陶曼曼肩膀上。 陶曼曼替陶静静检查了一下，才松了口气道：“没啥事儿，可能刚才情绪太激动，现在恶气出来，冷静下来就成这样了。” 陶静静坐了一会儿就缓了过来。 望着围着她站了一圈的人，她红着眼眶，哽咽着道：“谢谢，今天真的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来给我撑腰，我恐怕真不敢抽丁老太婆。”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张文婷道。 她的话音落下，气氛却稍显尴尬。 在场的，除了林荃都知道，徐家老三徐茂迎心系陶静静，但陶静静却不喜欢他。 所谓的一家人，猛的一听，像是在对陶静静道德绑架。 “文婷的意思是，陶叔叔跟三叔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跟我爸二爸也都是多年交情的老友，几家人年年过年都聚在一起，关系早就处的跟一家人似的。静静跟阿宁的交情又那么好，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吧？” “当然了，静静姐和曼曼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姊妹。当初我下乡的那几年，多亏了曼曼陪我妈，为她老人家排忧解难了。” “你竟然称呼阿姨老人家？等会儿回去我就告状！” “是是是，知道你马上就要改口叫妈了，婆媳关系好着呢，我这个亲生的，可得靠边站了。” 徐婉宁和陶曼曼打趣了两句，气氛才总算没有那么尴尬。 说错话的张文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徐茂庭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别难过，静静不会生气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张文婷红着眼眶：“我就是觉得，大家今天一起给静静撑腰，真的很像一家人。” “那就看茂迎有没有本事，让静静真的变成自家人了。” 而陶静静，这会儿已经将目光落在了林荃身上。 她之前见过林荃几次，只是面熟，却没怎么交流过。 “今天谢谢你了。” 其他人可能没有发现，但陶静静却注意到了，林荃打完人后，悄悄溜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不大一会儿，桃儿一家就来了。 林荃忙摇头：“你是我嫂子我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嘛。” “荃荃是阿宁的小姑子，又比阿宁小上两岁，算是我们徐家最小的姑娘了。” 徐茂然忽然开口，听的林荃一愣一愣的，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徐家人啊，真是暖心，都跟她嫂子一样，是顶好的人。 陶静静也知道，徐茂然这话，点明了林荃是徐家人。 以徐家人的做派，若非真的将林荃当成了自己人，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好。 徐家人的团结，让她心生羡慕。 “静静姐缓过来没有？地上凉，要不，咱们先回家？” “对对对，先回家，我要让爸妈知道我今天的壮举！” 徐婉宁拆台道：“朱姨一直都希望你能跟静静姐一样，温柔一点，你确定她知道你今天疯狂揍人后，不会数落你？” “数落就数落吧，我是为了保护姐姐。对吧姐？” “嗯，你是我的好妹妹。”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回家。 林荃突然窜到徐婉宁身边，小声说道：“嫂子，你啥时候有空，去咱们慈善机构瞅一眼呗？” “明天下午只有两节课，我打算明天下午就去看看。” 徐婉宁侧眸望着林荃，总觉得她有话没说完：“你有什么话想说，直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我想再往慈善机构招一个人，我想让嫂子你过过眼。” “好，明天我就去瞧瞧。” 很快，一群人就回到了徐家。 刚一踏进门，陶曼曼就迫不及待地将他们方才的壮举，跟几个长辈说了。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阿宁的主意。” 徐婉宁笑道：“静静姐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让她发泄一下，早晚得气出毛病来。反正丁家人又不无辜。” “不过他们现在还能蹦跶着找静静姐闹事儿，我属实没想到，看来，他们的日子还是过的太安逸了。” 话已至此，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徐婉宁的弦外之音。 徐家人一直奉行的理念，不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仗势欺人，但是不代表自家人受了欺负，还要袖手旁观。 “上次没想过赶尽杀绝，没想到反而给了他们蹦跶的机会。看来啊，有些人不好好整治一顿，根本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要说丁家人也是胆子大，在明知道静静姐背靠陶家和徐家的情况下，竟然还敢闹事儿。 大概他们以为，静静姐还是当初那个愿意将所有嫁妆拿出来，任由他们磋磨的人吧。 大伯母道：“我之前打听过，丁家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好像是霸占了哪个亲戚的。亲戚家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的，找丁家闹过几次，却被丁家母女欺负的满身是伤，只能放弃。” “嗯，我明天去了单位以后就好好地查一查，要真是这样，那房子就该物归原主了。” “还有丁家几姊妹的工作，也得好好打听打听，是不是通过正当手段得到的。要真是她们凭自己的真本事得到的，那咱们也不能做什么，但要不是……呵！”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徐母望着陶静静的脸色有些惨白，便道：“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先让静静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来日方长，咱们两家又住得近，随时都能商量。” “哎，好！”陶母拉着陶静静起身，跟徐家人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 “妈，大伯母二伯母，那我和荃荃也先回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 “天都快黑了，让你哥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二伯母，我骑着自行车来的，大院儿离部队又不远，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不行，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正说着话，林安推门进来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是因为忘了吗 林安一一和徐家长辈打过招呼后，便道：“我回家后，听我妈说阿宁和曼曼回来大院儿了，我担心她，所以立刻赶了过来。” 不过，当看到徐婉宁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时，他知道，自己好像又来晚了。 徐母望着林安，笑的一脸慈爱：“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煮碗面条给你吃。” 闻言，徐婉宁哀怨地看着徐母：“我也没吃饭，就和曼曼着急忙慌赶回来了，妈，您怎么不说给我和荃荃煮碗面条吃？” “你们不是着急回家吗？压根儿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林安笑道：“妈，不用麻烦了，我们回家吃就行。” 徐婉宁也拿好了自己的东西，问道：“丁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周六还要去陶叔家吗？” 大伯母沉默片刻，才道：“暂时不了。等什么时候，静静决定好要不要和茂迎处对象以后再说吧。” 大伯母知道，陶静静刚刚经历这事儿，恐怕心里排斥着，而她本来就不喜欢徐茂迎，要是他们男方逼的太急，反而适得其反。 还是顺其自然发展吧。 “那这个周末，一起去我家呗，我给你们做烧烤吃。这次可以把陈伯父，张伯父和陶叔他们三家人都叫上。” 其实，徐婉宁的本意只是想把陶家人叫上，给陶静静和徐茂迎多创造一点接触的机会，两人相处的过程中才能确定，彼此之间是否合适。 但，只叫陶家，不叫陈家和张家，彰显的她有失偏颇，索性将所有人都叫上。 “你家那院子，坐得下那么多人？” 再多十好几口人，院子不得填的满满当当的。 “再者说了，你陈伯和张伯两家是我们徐家的亲家，要是只邀请你嫂子的几个哥嫂也就罢了，哪有让长辈去你家的道理？” “倒也是。”徐婉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想当然了。 大伯母笑道：“不过阿宁的提议也不错，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也能联络联络感情。只是确实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可以容纳咱们这么多人的。” “其实，可以去阿宁买的那处四合院里。”林安提议道。 “四合院倒是挺大的，完全坐得下也不显得拥挤。但我妈刚才说了，没道理让晚辈去我家里吃饭。” 总不能只叫平辈，不邀请长辈吧？ “咱妈说的意思，是不能去我们家，但那个四合院只是你置办的房产，没有入住。邀请大家一起去，就当做是替咱们暖房。” 听完林安的话，徐婉宁眼眸发亮。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她眼巴巴地看着徐母，徐母无奈道：“你得主动给你陈伯和张伯还有陶叔家打电话。” “明白！我明天就挨个儿打电话。”徐婉宁笑眯眯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咱们周六见，不见不散。” 末了，徐婉宁又补充道：“大伯父，您无论如何都要去，一定要去。” “嘿！”二伯父不满道：“只邀请你大伯，不邀请我？是不是太偏心了？” “我这不是正准备邀请您嘛，单独邀请才彰显的我诚意十足，所以将您和大伯分开了。” 听到徐婉宁的解释，二伯父这才顺了心：“放心吧，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周六二伯父肯定去。至于你大伯父……” “我也一定准时去！”大伯父睨了二伯父一眼。 他要再不开口，还不知道要被怎样编排呢。 二伯父笑呵呵，没再接话。 等徐婉宁三人出了门后，二伯父对徐父道：“阿宁怎么没有特意邀请你？是忘了吗？” 徐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丝毫没有因为自家二哥的挑拨离间而生气，他语气淡淡道：“大概，阿宁是有事儿要找你们帮忙吧。” 与此同时，陶家。 刚一进门，陶静静和陶曼曼就紧紧依偎着坐在沙发上，姐妹俩手拉着手，神情都有些忐忑。 陶母坐在对面，冷眼看着自己的两个闺女，“说说看，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都是我的主意，跟阿宁和我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将阿宁叫到咱家来的，也是我提议去找丁家麻烦的！”陶曼曼梗着脖子道。 陶母瞥她一眼：“瞧你眨眼睛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不止！就你这不会撒谎的样子，还想骗我不成？” “真以为你妈我是不明事理的人，会因为这事儿生阿宁的气？我之所以不让你姐出门，是因为我了解她的性格，说好听点叫善良，说不好听点叫软弱！我只是担心她去了丁家以后，被那群婆娘欺负。不过你们跟着阿宁出门，我是丝毫不担心的。” 陶母又问道：“仔细跟我说说，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将在丁家门口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陶父陶母说了遍。 “所以，只有你们姐妹俩和林荃动手了，其他人没有？” “妈，林荃动手是因为她性格使然，我动手是因为我要保护我姐，大嫂她们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动手嘛。再说了，看她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 陶母立刻瞪着陶曼曼，不满道：“什么叫性格使然？人家跟你们非亲非故的，做什么平白无故地沾一身骚？要不是看在阿宁的面子上，林荃至于动手吗？” 陶曼曼忙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陶曼曼突然痛恨自己嘴笨，词不达意。 陶静静将手覆在陶曼曼的手上，柔声道：“这一次，阿宁和林荃确实帮了我大忙，我心里都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报答她们。” 陶母沉默一瞬，再次问道：“陈烨她们几个没有动手，但阿宁还是将她们叫去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陶静静愣了一下，旋即摇头，试探着回答：“是为了给我撑腰？” “阿宁要真想找人给你撑腰，完全可以找徐家兄弟去。他们几兄弟单是往那儿一站，丁家人就不敢造次了。阿宁这么做，真是深思远虑啊。”陶母感慨着道。 第六百九十六章 徐婉宁的良苦用心 陶曼曼和陶静静对视一眼，姐妹俩眼底都是疑惑的神色。 陶母没好气道：“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跟你们说话，我头疼！” “妈，您别生气嘛，我们真想不到阿宁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陶母叹息一声，才道：“一来，阿宁是想告诉你姐，嫁到徐家以后，有整个徐家给她撑腰，她不用再担心跟婆家关系处不好。二来，她同样是想告诉徐家其他几个儿媳妇，徐家人究竟有多团结。” “话说的再漂亮，也没有事儿办的漂亮来的更直观。阿宁为了她几个哥哥能够家庭和满，可谓是操碎了心！” 怪不得徐家人会将阿宁当做掌上明珠，如果她的女儿也如此聪慧，她也愿意！ 当然了，她的两个女儿也不差，就是太过耿直，脑子容易转不过弯。 听陶母这么一解释，姐妹俩瞬间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今儿看到徐家儿媳妇齐聚一堂就为了给我姐讨公道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慷慨激昂的感觉，浑身热血都沸腾了，原来是因为这样。” “为人处世这方面，你们俩还是得多跟阿宁学一学。不过，有这么个小姑子，倒也是你的福分。” “嗯嗯！”陶曼曼忙不迭点头：“我不但是阿宁的嫂子，我还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虽然阿宁和袁欣的关系也不错，但陶曼曼坚信，自己才是阿宁最好的朋友。 毕竟，她们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情谊了，又是亲姑嫂，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她自动忽略了，袁欣和徐婉宁也有下乡当知青的情谊，以及，她们二人也是亲姑嫂的事实。 那都不重要！ “静静，妈知道你在和丁振龙的婚姻中受到了伤害，一时之间走不出来，不想接触一段新的感情，是正常的。妈妈也不想逼你。但，该说的话我还是得说。” “徐茂迎各方各面都很突出，更何况他中意你多年，要不是你当初被丁振龙蒙蔽了，他早就追求你了。如今你和丁振龙离婚，可以尝试着给他一个机会，你们好好接触一下，如果你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他，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爸妈倒是可以养你一辈子，但我们也会有死的一天。当我跟你爸不在了，你弟弟妹妹们又各自成家顾不上你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如何度过之后几十年的时光？” “徐家人的人品如何，你是亲眼见过的。只要你愿意嫁过去，你后半辈子简直就是掉进蜜罐里了，婆婆公公会把你当成亲闺女疼，丈夫也对你关爱有加，妯娌又是你亲妹妹，小姑子是你的好朋友，根本挑不出来任何一点不好的地方。” “当然了，日子还是你自己过，怎么选择，全凭你自己的心意，爸妈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决定。我还是那句话，哪怕你一辈子不结婚也没有关系，爸妈养你一辈子就是了。” 夜里，陶静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透过玻璃窗，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弯弯的月亮上似乎凝聚出了一张人脸。 夜深人静之际，她做了一个决定。 翌日下午，下课铃声刚响，徐婉宁就收拾好了课本。 “巧巧，苏经理跟我说，昨天你母亲回了电话，说有事儿要跟你说。你要不要给你母亲回个电话？” “要要要！”陈巧巧急忙说道：“我这几天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我就想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想的。我等会儿就去小卖部打个电话回去。” “好。有什么事儿记得及时联系我。” “谢谢阿宁。” 交代完以后，徐婉宁就直奔慈善机构而去。 “嫂子你来啦！” 林荃一看到徐婉宁，就立刻迎上前。 林荃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小伙子。 见徐婉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边人身上，林荃拉着徐婉宁的手臂进了门，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嫂子，这个人就是我昨天跟你说过的，我想为咱们慈善机构招聘的人。” “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以前靠捡废品艰难度日，我也机缘巧合下才认识了他。短暂的接触以后我发现他这人在打探消息这方面天赋异禀。” “你昨天让我打听丁振龙的事儿，也多亏了有他，我才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打听清楚。别的不说，他来的这一个星期里，咱们慈善机构上门求助的人都越来越多了呢。” “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的话，留下来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见徐婉宁停顿下来，林荃眼巴巴地看着她：“只不过什么？嫂子你倒是快说啊。” 话听一半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 “得先调查清楚他的来历，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能聘用。” 林荃没有接触过阴暗面，但徐婉宁却已经亲身经历了好几次。 所以，她必须得谨慎对待，万一真是别有用心的人，费尽心思地来到慈善机构，潜伏在她亲人朋友的身边，只要想一下，就觉得毛骨悚然。 林荃忙点头：“这是应该的。那嫂子，怎么调查他的来历？我直接问他，他跟我说的也未必就是实话。” “找你哥帮忙就是了。”徐婉宁道：“这事儿我来解决，你先不要声张。等调查结果出来以后，我再告诉你他能不能留。至于现在，你可以先让他协助你，但是切记，有关机密的东西，断不能跟他吐露分毫。” 林荃点头：“知道了嫂子，你放心吧，我嘴严实着呢！” 况且这人只是用起来顺手，她可没打算让他接触慈善机构的核心。 见徐婉宁和林荃聊完了，袁欣才道：“最近半个月，来咱们慈善机构寻求帮助的人越来越多了。阿宁，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可以了解一下。” 袁欣将徐婉宁带去了自己办公室，林荃自然跟着一起。 她们三人携手上了二楼，新来的人望着完全面生的徐婉宁，戳了戳身边殷飞的手臂，问道：“这位女同志是谁？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第六百九十七章 良苦用心（加更1） “这位啊，就是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幕后大老板。慈善机构是她提议开的，并且资金也由她全部拿，可厉害了！” 姜凯咋舌：“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吧？怎么这么有钱？” “我们这位大老板，可了不得呢！徐家铺子酒楼听说过吧？她开的！她还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呢，去年恢复高考，可是考了全国第一的好成绩呢！” 林荃是徐婉宁的无脑吹，平时在慈善机构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跟殷飞和范阳聊一聊徐婉宁辉煌的过往，将她嫂子塑造成了一代女强人。 所以，这会儿殷飞才能如数家珍般，讲着徐婉宁的辉煌往事。 姜凯望着楼梯口消失的三道身影，眼睛微微眯起：“听起来确实很有本事。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大能耐。” 殷飞总觉得姜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他手里要忙的事情太多，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姜凯，因此并没有接他的话，跟范阳去搬东西了。 办公室里，袁欣将账本递给徐婉宁：“这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账本，你看看。” “好。” 徐婉宁将账本翻阅了一遍，惊讶道：“这个月咱们慈善机构共计帮助了六个病人？” “对，那个有心脏病的小女孩儿开了很好的先例，之后又陆续有人来寻求帮助，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一到两个。但很多要么家庭不够贫困，要么疾病不够严重，都不符合咱们的标准。而这六位，是林荃亲自验证过，确实需要帮助的。” 而且，六个人才花费了五千块不到。 最严重的那个病人，住院费手续费各项费用加起来，一共花了一千三百多块钱。 在这个年代，对于贫苦家庭而言，无异于是一笔巨款。 毕竟，这年头可没有医保报销，看病全部都是自费。 “说起来，这个病人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去年高考考上了京师，梦想是当一位老师，奈何刚入学就发现生了重病。举全家之力也无能为力，听说了我们慈善机构后，就来寻求帮助了。” 林荃说道：“我核实他的信息时，还去过京师，他的老师同学对他好评如潮，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他不好。他的老师甚至说，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奈何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但好在，因为善行者慈善机构解决了他的手术费用，做了手术的他，又能再多活几十年，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添砖加瓦。 听闻此事，徐婉宁只觉得心里胀胀的。 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大概，这就是善行者慈善机构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吧。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我们都没有跟你说过。” 林荃的语气突然变得低落了，徐婉宁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有一个老人家来寻求过帮助，他也生了很严重的病，且家中只有老夫妻两个人，他们一辈子无儿无女。按理说，这种情况附和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帮助标准才是，但，那位老先生已经七十六岁的高龄了。” “医生说，他的疾病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病人死在手术台的概率高达八成。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他也没有几个月的活头。我和袁欣找医生打听过，他前期的治疗费用和手术费，杂七杂八加起来，要将近两千块钱。” “所以，我们经过数深思熟虑后，拒绝了帮助。” 说着这话，袁欣已经开始哽咽：“如果他但凡年轻一点，但凡他的病没有这么严重，别说两千，就是三千我们也愿意帮助他。但……” 那位老人家的各项条件加起来，根本没有医治的必要。 林荃和袁欣将情况如实告知后，老夫妻俩也意识到自己给慈善机构添麻烦了，所以默默离开了。 “但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就商量了一下，从账面上支出了一百块钱，给了他们，希望老先生最后的这段时光，能吃点好的。并且我擅作主张的答应他们，等老先生过世以后，给他准备一口棺材，让他入土为安。” 不只是那位老先生，袁欣还答应，等他的老伴儿离世的时候，同样会给她准备一口棺材，将他们俩埋在一起。 “你做的很好。”徐婉宁道：“咱们慈善机构成立的初衷，是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群。之所以一开始将目光锁定在病人群体，是因为我单方面认为被病痛折磨的人，是最需要帮助的。” “但其实，芸芸众生，需要帮助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所以，如果你们遇见了，且确定对方却是需要帮助，并不拘泥于病人，都能给予一定的帮助。” “但，有一个先行条件，所被帮助的人，不论是治病还是寻求其他方面的帮助，人品都要过关，不说对社会做多大贡献了，但至少不能是危害社会的人。” “这一点你放心，我们每一次拨款帮助之前，都会再三确定他们是否值得被帮助，并非意气用事。” 徐婉宁将账本合上，笑道：“将慈善机构交到你们俩手中，我很放心。” 除了她们俩能出色地完成任务外，最重要的是，她们那颗善良的心，以及，善于变动的想法。 袁欣拍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出了一口气：“我就知道，阿宁你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林荃撇嘴：“袁欣姐，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几天你可是提心吊胆的饭都吃不下呢！” 要不是那段时间徐婉宁去了试验基地，袁欣早就将这事儿说了。 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反倒忐忑不安了好一阵子。 徐婉宁无奈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我自认为自己很善解人意的！” “你当然善解人意了，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属你最善良。但，毕竟是我们没有按照制度办事儿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必要的时候，稍微改动一下规矩又有何妨？反正，你们俩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不是吗？”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天赋（加更2） 徐婉宁选择无条件信任袁欣和林荃。 袁欣可是书中女主，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自身的优秀，达到了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不可能在这种小事情上犯迷糊。 至于林荃，她一直生活在徐婉宁的眼皮子底下，再加之徐婉宁了解她的性格，也坚信她不会利用慈善机构去做什么坏事儿。 既然选择了信任，没道理因为一点小事就质疑，这不是徐婉宁的行事风格。 而她的信任，也让袁欣和林荃的心里暖暖的。 “对了林荃，上次那老两口的事儿，有结果了没？” 徐婉宁指的，是第一个来慈善机构寻求帮助，却借用了儿子名头的老夫妻。 “我后来打听过了，她家女儿也算是纺织厂的老员工，每个月工资到手就有好几十块钱呢，还不算各项福利什么的。虽说她女儿生病了，但拿出全部积蓄来治病，也完全足够了。他们就是不舍得花钱罢了！” 说到这事儿，林荃就气呼呼的。 “嫂子，你说这老两口是不是很奇怪啊？别人家都是拿儿子当宝贝，巴不得吸女儿的血去补贴儿子。这一家子倒是反过来了！” “去查清楚他女儿的事情以后，就明确拒绝了，她女儿的情况不符合我们的救治标准。没想到老两口竟然撒泼打滚，见我们根本不为所动以后，就逼着三个儿子出钱给她闺女治病，甚至不惜跟儿媳妇对骂！真是……” “所以，只要性别一对调，吸三个女儿的血去供儿子，你就觉得这事儿很正常了？” “嫂子，我……”林荃被徐婉宁问懵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徐婉宁无奈地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行了，你们先忙吧，我去一趟酒楼。” 她得去看看自助午餐的前期筹备如何了。 徐婉宁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徐……徐同志，我有件事要跟你汇报。”陆旭的双颊涨的通红，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连话都说的不利索，双眸更是不敢往徐婉宁身上瞥。 知道他性格内向，不怎么擅长跟人交流，徐婉宁便没当回事儿，只是问道：“什么事儿？” “我们可以去你办公室说吗？” 徐婉宁颔首，推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这是装修的时候，林荃特意留给她的办公室，只是她一直没有进来过。 办公室的面积很大，里面摆放了桌椅和书柜，但依旧只填了一小个角落，看起来空荡荡的。 徐婉宁在办公桌前坐下，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陆旭落座。 陆旭坐下后，就将一直抱在怀里的账本递给了徐婉宁。 “徐同志，这是这段时间的账本，我不知道你看过袁经理的那一本没有，我的账本，和袁经理的账本有些冲突的地方。” “哦？”徐婉宁将账本翻开看了几页，“我瞧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你指的冲突，是什么？” 陆旭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两项，“总账，我和袁经理的没有出入，但是这两点却不大一样。” 徐婉宁看了眼，发现正是袁欣和林荃帮助那对孤寡老人的记录。 因为袁欣没有在自己的账目上写明，只是记录了数额。 “这件事袁经理跟我说过，没有问题的。”徐婉宁将账本合上，“陆旭，你做的很好，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依旧要记下来，知道吗？” “好。”陆旭应声：“徐同志，我不是要在背后告状，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发现了账目有问题，所以就记了下来。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都明白。” 闻言，陆旭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那……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徐婉宁刚出办公室，正巧袁欣和林荃也出来，三人再次撞上。 “阿宁，刚才陆旭找你什么事儿啊？” 徐婉宁笑着将陆旭的事儿同袁欣说了遍。 “这个陆旭，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袁欣，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多带带他。要是他真的有着方面的天赋，就好好挖掘一下，我有大用处。” 这年头，还没有专门的财会专业，各个厂子里用的财务会计，那都是国家的人。 徐婉宁倒是瞧中了陆旭这方面的本事。 “成，我回头多关注他点儿。” 半个小时后，徐婉宁抵达了徐家铺子酒楼。 这会儿还没到饭点，酒楼不算很忙，东子没有亲自招呼客人，而是在酒楼外的那片空地上，指挥着几个工人在搭遮阳棚。 “嫂子你来啦。”东子笑眯眯地冲徐婉宁打招呼：“我寻思着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冷了，雨水也会多起来，所以索性搭建一个结实一点的棚子，还能多用几年。” “想法是好的，但……”徐婉宁指着扩出去的那一圈：“那儿不是我们酒楼的地儿吧？” “嗐！”东子摆摆手：“这一片儿又没人住。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将这块地儿圈起来做什么，只是搭个棚子，万一下大雨或者夏天烈日当头，还能给过路的人一个歇脚的地儿。” 要是真有人站出来阻止，大不了再拆了就是了，左右就是出点工钱的事儿，不麻烦。 “对了嫂子，煮火锅的那个锅和特定的桌子，我找人各做了一个出来，你来瞧瞧能不能行。” 东子交代了施工队几句，就带着徐婉宁去了后院。 桌子和鸳鸯锅都在后院摆着。 桌子不算很大，就一张四方桌，挤一下坐六七个还是可以的。 而鸳鸯锅也跟徐婉宁想象中的差不多。 “桌子掏了一个洞，可以将锅架在上面。但是嫂子，光把锅放在上面这也行不通啊！锅根本煮不起来。” 难道要先在厨房煮好以后再端出来？ 也不是不行，但估摸着要不了一会儿锅就凉了，没煮熟的菜可不就不能吃了吗？ “这简单，到时候放一个炉子在底下，锅架在炉子上煮就是了。” 上次在家里吃火锅，徐婉宁就验证过了，这一招行得通。 第六百九十九章 防火涂料（加更3） 之所以要桌子，一来是看起来美观，二来，则是方便放东西。 “东子，你去后厨提一个炉子，拿一口锅出来。” “得嘞！” 东子很快提着炉子出来了，张大厨抱着锅，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 “小老板，我听苏经理说你要做火锅了？我特意来开开眼。” 徐婉宁：…… 她其实只是想验证一下，把炉子放在下面，再加上一张木桌，这样吃火锅能不能行得通。 她担心炉子的明火会将桌子烤坏了。 “今天我没有带火锅底料，等下次吧。” 徐婉宁又吩咐东子将锅和鸳鸯锅都接了水过来。 她比较了一下两口锅里的水沸腾的速度，发现错差并不是很大，她这才将炉子放在桌子下面，又在桌洞里架上了鸳鸯锅。 锅里的水煮沸了三四次，足足烧了半个小时，桌腿没有丝毫的变化。 徐婉宁一直蹲在地上密切观察着，确定炉子燃烧的时候，明火并不会烧到桌子，这才放下心来。 “东子，你说有没有一种防火涂料，能刷在桌子上，这样就不用担心炉子里的火会将桌子烧坏了。” “防火涂料？那是什么东西？嫂子，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徐婉宁懂了，现在尚且没有这东西。 “没事儿，就当我没说。桌子和锅都可以再预定五个，等火锅上来以后，看看客人的反响再说。” “成，我等会儿就去找老板预定。” 酒楼的事情解决了，徐婉宁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翌日，徐婉宁刚踏进宿舍，一个炮弹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婉宁，真是太谢谢你了！幸好有你，替我家解决了天大的麻烦！也拯救了我于水火之中。婉宁，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徐婉宁能清晰地感受到，陈巧巧的泪水都将自己的衣服打湿了。 她并不能切身体会陈巧巧此时内心的激动，但并不妨碍她为对方感到开心。 “你父母同意去摆摊卖盒饭了？” “嗯！”陈巧巧用力点头：“我妈说了，她跟我爸虽说没有大的本事，但好歹还有点力气。她们不怕丢脸，只要能挣到钱让我哥和我弟娶到媳妇儿，累一点也没事儿。我妈还说，她还会给我攒一点嫁妆呢！” 当然，前提是两个儿子娶媳妇儿的钱还有的剩，并且留够他们两口子养老的钱，之后要是再有余钱，或者他们还能干得动，就可以给陈巧巧也攒一些嫁妆了。 “当初她们可是打算卖女儿去换彩礼，如今就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你感恩戴德了？陈巧巧，你要是始终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告诉你，你绝对会被你家里人拿捏的死死的，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 “汤婷，你过分了！”谷梦呵斥道：“你明知道巧巧最在乎家人了，你还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你要是觉得我们宿舍容不下你，你不想跟我们做朋友，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必要说这些插心窝子的话！” 汤婷不可置信地看着谷梦，“你什么意思？我就只是说了几句实话，你们就要跟我绝交？” 汤婷看都不看谷梦一眼，扶着有些受到打击的陈巧巧坐在凳子上，安抚道：“巧巧，你也知道汤婷惯会心直口快，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陈巧巧却抬眸望向徐婉宁，眨巴着眼睛问道：“婉宁，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徐婉宁：“我……” 她看看气呼呼的汤婷，再看看满脸希冀却又紧张不已的陈巧巧，微微叹一口气，说道：“作为你的朋友，我想说的是，汤婷的话听起来虽然有些刺耳，但确实有几分道理。” “怎么连你这样认为？”陈巧巧眉头紧锁：“其实我妈她还是很在乎我的。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她给我置办了好几身新衣服，都是在我们当地的百货大楼买的稀罕货。而且她在明知道学校有补贴的情况下，还坚持每个月给我十块钱做生活费。试问，这样难道还不算爱吗？” 徐婉宁当然不怀疑陈巧巧话里的真实成分，因为刚开学的时候，陈巧巧的穿着用度确实不错。 而汤婷听完陈巧巧的话，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儿，恰好被谷梦捕捉到了。 谷梦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想要骂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道：“汤婷，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没必要做这些怪表情。” “那我可就真说了啊！陈巧巧，你自己回想一下，在你考上大学以前，你爸妈对你的态度是怎样的？是不是，虽然不差，但也算不上好，至少比起你哥和你弟，简直救治天壤之别？而他们对你态度的转遍，是从你考上华清大学开始的？” 陈巧巧想反驳汤婷的话，但她的记忆却告诉她，汤婷说的没错。 没有考上大学以前，父母对她的态度，仅仅只是饿不死就好了。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通常都是先给弟弟再给哥哥，最后才轮得到她。 而考上大学后，父母许是觉得脸上有光，所以给她置办了好些东西，还给了她一些钱票。 “而你所谓的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也只给了三个月吧？” 陈巧巧再度沉默。 确实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后，她妈来信说，家里要给哥哥相看媳妇了，花销太大，所以就停了她的生活费。 她当时没有多想，反而在替哥哥感觉开心的同时，还将自己几个月积攒下来的钱，寄了一半回去。 足足四十块钱呢！ 汤婷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冷哼声，又继续说道：“所以啊，她们对你的好，完全是基于你有利可图的前提。这不，他们就利用你华清大学生的身份，替你相看了不少有钱的人家。” “她们打着对你好的旗帜，用亲情绑架你，让你不得不嫁过去。至于嫁人以后你过的好与不好，并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他们只在乎，能否拿到这比彩礼钱，以及，以后能不能从你和你婆家身上讨到好处！陈巧巧，你真的想不明白吗？” 第七百章 汤婷的劝诫（加更4） 陈巧巧当然不是想不明白了，她只是，不敢想。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戳穿这层窗户纸，这辈子都不会触碰到这些血淋淋的真相。 但现实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这一次，就连谷梦都沉默了，难得没再反驳汤婷的话。 徐婉宁说的没错，汤婷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找你要过钱对吧？你甚至已经盘算着，要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积蓄都寄回去，当做他们的创业资金？” “巧巧，我知道你期盼你的父母能过得好，这是为人子女的期盼，没有人能诟病。但，你们家还有你哥和你弟呢，他们两个既得利益者从未心疼过父母的付出，并且将这一起玩当做理所当然，而你这个被忽视的，又凭什么处处为他们着想？” “人啊，有的时候自私一点并没有错，在父母不够爱你的情况下，你得为自己考虑。” “汤婷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心里都清楚的。我只是……只是不愿意接受。我以为，只要我多付出一点，他们就能看到我的好，从而多爱我一些。难道，这些终将只能是奢望了吗？” 宿舍有一瞬间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听汤婷说道：“从一开始就不爱你的人，哪怕你付出再多，他们也会认为这是应该的，并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心疼你，爱你。你要想让他们改变对你的态度，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你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需要他们去仰望你的存在，如此，他们就会巴结你，自然会将心思都放在你身上。” “你……”谷梦欲言又止，“汤婷，你好像对这种心态拿捏的很好。” 汤婷哼哼两声：“那可不？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她苦笑着道：“我妈和我大姨，就是被我外婆用这样的方式嫁给了我爸和我大姨夫，从而换彩礼给她儿子娶媳妇。好在我爸和我大姨夫，是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妻子，因此我妈和我大姨的日子并不算太难过。” “如今，我爸和我大姨夫的工作越来越好，挣得也越来越多，相反的，我舅舅那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所以，我外婆在知道自家儿子靠不住，以后养老要靠两个女儿和女婿的情况下，对我妈和我大姨越来越好。” “巧巧，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希望你能越过越好，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些话。话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日子是你自己过的。” 汤婷跳下床，抱起自己的课本和笔记本，拽着徐婉宁就走：“要上课了，我们先去教室了。” 等出了宿舍，汤婷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徐婉宁，“你明知道陈巧巧的家人对她全是利用的心思，你为什么不劝劝她呢？只要你开口，不论你说什么，巧巧都会信你的，总好过我来做这个坏人吧？” 听出了汤婷的埋怨，徐婉宁摸了摸鼻尖，笑的有些尴尬。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出来，还是你说了那句话之后才点醒了我。” “怎么会？”汤婷不相信：“明明你看事情一直那么透彻！” 徐婉宁双手一摊，委屈又无奈：“再怎么透彻，我也没经历过这事儿啊！” 汤婷羡慕了。 作为徐家的掌上明珠，整个徐家巴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徐婉宁，哪里用得上在她身上动心眼子？ 所以，徐婉宁没有体会过，也是正常的。 “总而言之，以后得盯好陈巧巧了，可别傻乎乎的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不爱她的家人。她明明有更广阔的未来。” “好，我们一起盯紧她。” 身后，陈巧巧和谷梦不紧不慢地跟着。 徐婉宁和汤婷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是以，每个字陈巧巧都听见了。 “其实，婷婷人挺好的，她明知道她说的话可能会惹我生气，但还是说了，就是担心我会被家人伤害。” “嗯，汤婷虽然心直口快了点，但确实没有坏心思，刚才是我不好，等会儿我就跟她道歉。不过巧巧，你是怎么想的？” 陈巧巧抿唇，又松开。 “我觉得汤婷说的没错，既然家里人都不爱我，我也没道理一直付出。父母养育我长大，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们养老，但我没有义务帮扶她的两个儿子。而且，她们养了三个孩子，养老也得三个人一起来才成，可不能全让我一个人承担了！” 谷梦很欣慰，“你能想明白就是最好的。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之后可别再稀里糊涂地犯傻了。” “我才不会呢！我还要跟着婉宁学，早点取得一番成绩！” 转眼，就到了周五。 周五只有早上有两节课，上完以后就放假了。 “婉宁，你周末有什么打算？” “我这个周末的安排已经满了，等会儿得先去一趟试验基地。你们三个也别松懈，记住我给你们安排的学习任务，周一早上我会挨个儿检查，完成的好没有奖励，但是谁没有完成，我可是要狠狠惩罚的哦。” “好怕怕啊！”汤婷拍着双臂：“不过你放心，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汤婷是最棒的！” “加油，我很看好你哦！”徐婉宁笑道：“我先走了，咱们周一见。” “周一见。” 试验基地。 再次见到袁雨晴，徐婉宁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雨晴，我才离开一个多星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眼前的袁雨晴，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打扮精致的样子？她的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有用心梳过了，乱糟糟的顶成一团。 眼眶下还有消不散的黑眼圈。 最重要的是，她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就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婉宁姐，你可算来了！”袁雨晴扯着嗓子大喊：“你要是再不过来，你估计就要看不到我了！” 第七百零一章 亲自验证（加更5） “怎么了这是？” 袁雨晴耷拉着脸，将一直捧在怀里的笔记本递给徐婉宁：“我这段时间，除了晚上睡觉和去食堂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试验田里，就为了看那几株秧苗的对比。一开始都还挺好的，我也将每个阶段的变化都画下来了，但……” 袁雨晴指着最后两页，“婉宁姐，你自己去看看吧，有几株秧苗大概率是活不成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我和林茂青同志担心在你回来前秧苗就枯死了，想了很多补救的办，但始终无济于事。” “我先去试验田看看。”徐婉宁将手搭在袁雨晴的肩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先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会儿，我下午下厨做饭给你吃。” 袁雨晴忙不迭地点头：“我还想吃婉宁姐煮的方便面！” 这段时间，她和林茂青没少煮方便面吃，而且都是按照徐婉宁的方法煮的，但煮出来的味道却天壤之别，虽然能入口，但跟好吃扯不上边儿。 “瞧你这点出息，等会儿我做点好的，好好犒劳你和茂青哥。” “那我不耽搁婉宁姐了，你快去试验田看看吧。” 很快，徐婉宁就到了试验田，她根据袁雨晴画下来的每个阶段的秧苗，跟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秧苗做比较。 时不时地还要拿出笔记录一下，看起来专注而又认真。 等徐婉宁上了田坎，才发现林茂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阿宁，抱歉，没有照顾好那几株秧苗。” 看着林茂青眉头紧锁的样子，徐婉宁无奈笑道：“茂青哥，现在只是在试验阶段罢了，出现任何情况都是正常的，总不可能我一次就实验成功吧？” 如果真的这么轻松容易，她的老师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大的进展了。 “南北方的口音尚且有差别，更遑论是气候土壤这些因素呢？这块试验田里的这些秧苗，其实都是对照组，我们模拟出了京市之外，其他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身份的气候土壤，以此来观察秧苗的长势。” “虽然大部分秧苗都不可避免走向了衰败的结局，但我也有了收获。”徐婉宁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经过观察，我发现其中有两种土壤，和其中一种气候条件，很适合我这种秧苗的成长。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林茂青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婉宁无奈地叹息一声，又道：“只不过，这种土壤是我们试验基地移过来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知道这种土壤有没有变质，再加之气候……所以，要想验证我的这个试验是否能成功，大概率需要去到当地，亲自验证。” 只是这其中，需要操作的太多，徐婉宁也不确定是否会有什么变数，所以只能暂时搁浅下来。 看着她眼底浅浅的失望，林茂青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徐婉宁将笔记本收了起来，对林茂青道：“我刚才已经和雨晴说了，今天我下厨，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你们。茂青哥，那我就先去食堂了。” “既然阿宁要下厨，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徐婉宁到了后厨，说了自己的来意，厨师很爽快地将自己的地盘让了出来。 徐婉宁要做的，是简易版的火锅，俗称麻辣烫。 好在，食堂里的食材都还算齐全，而且做底料需要的调料也备了一些。 她先将菜都切好备用，趁着厨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从空间里拿了一点底料出来，和厨房本来就有的调料混合在一起，炒了一个火锅底料。 不大会儿工夫，厨房弥漫着刺鼻但又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 还不等厨师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味道，他就听到了有人在外面敲门的声音。 “老沈啊，你今儿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我光是闻了一鼻子，啧，我这嘴里啊，就开始流哈喇子了。” “嗐！”沈大厨拍着自己的大腿：“我哪有这能耐啊，是咱们的徐同志，不知道她在弄什么新颖的玩意儿，我光是闻了一鼻子，就大受震撼，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想吃啊！” 偏偏他们的对话徐婉宁没有听到，是以，他们只能一直忍受这种折磨人的味道。 好在，徐婉宁很快就将麻辣烫煮好了。 她瞧见厨师正在跟人说话，就悄悄暗度陈仓，拿了不少切好的牛羊肉出来，一股脑儿地煮进了锅里。 瞧袁雨晴和林茂青的样子，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确实得好好补一下。 徐婉宁正打算端着锅出去，就瞧见沈大厨和另外几个她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人，正笑的一脸猥琐地看着她。 “做什么？” “徐同志你别误会，我们就是好奇问一问，你刚才做的是什么？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 “是啊，沈大厨的厨艺已经很不错了，但刚才闻到这味道，我们感觉自己碗里的饭菜都食之无味了，巴不得吃上一口你煮的东西。” 闻言，徐婉宁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是火锅，是川渝那边的吃法。理论上火锅应该吃涮菜，我为了方便，就全部煮在一起了。你们想吃这个？” “嗯，想吃！” “我来的时候，倒是还带了一些火锅底料，等回头我给沈大厨拿来，再告诉他火锅的做法，等他学会以后，也让他给你们煮着吃。” 吃火锅不方便，吃麻辣烫也行啊。 “徐同志，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什么，大家平时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吃得好身体才能好，能让大家吃到心满意足的食物，我也很开心。我先不跟你们说了，免得锅里的东西等会儿坨了。沈大厨，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成，成！” 徐婉宁端着一锅麻辣烫，去了袁雨晴的宿舍，路上碰到了林茂青，便叫上他一起。 袁雨晴原本在床上躺着，听到敲门的动静，立刻起身开门。 “婉宁姐，你端的是什么？闻起来好香啊。” “端凳子拿碗，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七百零二章 我带你回家 “香！” “太过瘾了！” “我宣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没有之一！” 徐婉宁好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以后我再做出更好吃的东西，你不是自己打脸了吗？” 袁雨晴嗦了一筷子粉条，吸溜下肚以后，才问道：“婉宁姐，这世上还有比火锅更好吃的食物吗？” “有，并且还有很多。火锅虽然很好吃，但也只是吃个新奇。咱们华国的特色菜，尤其是那些从古流传至今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只是碍于这个年代的特殊性，以及一些食材的限制，很多名菜，徐婉宁想做也不敢做。 只能等再过个几年十年，风气越来越开放后，她就要将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到美食上，继续将华国菜系弘扬光大。 “满足，真的太满足了。”袁雨晴靠在椅背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艰难地说道：“好久没吃这么饱了。我现在好想睡觉啊。” “睡吧，睡一觉醒来，我带你回家。” “回家？”袁雨晴瞬间精神了：“婉宁姐，我不用继续守在这儿了吗？” 徐婉宁解释道：“需要的实验数据我已经全部拿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守在这儿也没用。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伯父伯母肯定也想你了，等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那我也不睡了，我把东西整理一下，等会儿咱们直接走！” 能帮到徐婉宁自然好，袁雨晴也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帮徐婉宁的，但如今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她当然不想继续留在试验基地，过这种日复一日百无聊赖的生活。 “那你先收拾着，我去一趟食堂。” 除了要还锅，她还要拿火锅底料给沈大厨。 徐婉宁拿的，是那种已经凝固好的牛油底料，她一共拿了五大块儿出来。 “先用姜蒜苗爆炒一下，炒出香味，然后……” 徐婉宁将炒火锅底料的方法告知了沈大厨。 “基地这么多人，煮火锅吃有些不现实，所以你每次就取一些底料炒好，再往锅里加些水，将其他食材煮进去，煮成麻辣烫来，给大家下饭。沈大厨厨艺了得，相信一定懂我说的。” 除了火锅底料是她友情赞助的之外，煮麻辣烫的方法和煮汤菜区别不大，徐婉宁相信沈大厨能做到。 “咱们基地的研究员大多都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口味不一定都吃得了辣，所以我这儿还有番茄和菌汤的做法，我都写在了纸上，沈大厨你研究一下，一定能做出好吃的麻辣烫来。” 番茄锅和菌汤锅，现有的食材就能做，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所以徐婉宁也没有藏私。 至于麻辣锅底，是她徐家铺子的一个招牌，除了她之外，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哪怕市面上之后会陆续出现麻辣火锅，但徐婉宁坚信，她的味道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毕竟，她制作的火锅底料，全都是自己配料炒出来的。 至于番茄锅和菌汤锅，也是她前世试验过很多次才总结出来的配方，但这两种味道的受众比较小，所以就只是个搭头，告诉沈大厨也没事儿。 如果能借此稍微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她愿意付出。 “番茄和菌汤的，我研究研究能做出来，只是这个麻辣的锅底……” “我这次来的仓促，就只带了这么些，你们先吃着，回头要是还需要，就托人给我捎个口信，我再想办法送过来就是了。” “放心，只要大家爱吃，我绝对不会倾情供给。” 从食堂回到宿舍，徐婉宁发现袁雨晴已经背上了自己的行囊整装待发，许是即将回家的欣喜，此时的袁雨晴容光焕发的，和几个小时前看到的颓废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茂青哥，你怎么也收拾好行李了？” 林茂青笑道：“我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你，你走以后，就变成了保护袁雨晴同志。现在你们俩都要离开基地了，我的任务也暂时结束了。所以，我要随你们一起回家。” “那我下次再来基地的时候，还是你保护我吗？”徐婉宁试探着问道。 虽然毛首席派来保护她的人都信得过，但徐婉宁还是觉得，自己的亲人在身边，能更加安心一些，她就能心无旁骛地做研究了，不必担心自己的试验成果，是否会被人窃取。 林茂青点头：“当然，以后只要你来基地，都是我保护你。” 除非，他出了别的更为重要的任务。 但，大概率不会如此。 徐婉宁来的时候骑了自行车，但林茂青在得知他们要离开基地时，就联系了组织，派车来接她们。 于是，袁雨晴和徐婉宁坐着组织派来的专车回了家，而林茂青，骑着徐婉宁的自行车，并且将自行车送回了林家。 “茂青哥，明天咱们家人有一场聚餐，除了咱们家里人外，大嫂二嫂的娘家人，还有陶叔一家都会参加，我已经邀请姑姑姑父和婉笙姐了，你明天也要准时到哦。” “好，我一定参加。”林茂青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任务圆满结束，他等会儿去找毛首席述职后，会有几天的假期，正好可以去参加聚餐。 阿宁组织的聚餐，意味着又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食物，他当然会准时参加。 翌日清早，林家一大家子人早早地就出门了。 林安左右手各提着一个木桶，木桶上还被盖着两块红色的布。 “爸爸，木桶里装着什么啊？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眼瞅着锦初的手要伸过来了，徐婉宁急忙制止：“锦初，木桶里装着我们今天要吃的食物，不能揭开哦，要不然有了灰尘，弄脏了等会儿不好清洗。你要实在好奇，可以等到了咱们的新房子以后，再打开来看。” “那我听妈妈的，我现在不看。” 林安不由朝徐婉宁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其实，这两个木桶里什么都没有装，就是两个空桶。 毕竟要一路提到四合院去，这么远的路程，即便是林安，也会觉得累。 第七百零三章 说漏嘴了 反正，林安知道徐婉宁的小秘密，所以他们商定，等到了四合院儿以后，再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将木桶装满。 “总算到了，爸爸，您快点将木桶放下，都累坏了吧。” 锦初一脸心疼的说道：“我想帮帮爸爸，爸爸也不让我提木桶。爸爸这一路走来，提着这么重的东西，肯定很辛苦。” “我是家里目前唯一的男子汉，这点体力活当然得我来做了。等松寒和初林长大了，就可以帮我了。” “爸，再给我五年，不，最多三年，三年后，我就能帮爸爸了！” “舅舅，我比松寒哥哥小三岁，那您再给我六年时间吧，六年后，我和松寒哥哥一起帮舅舅，以后我和哥哥每人提一个桶，舅舅一个都不用提！” 初林奶声奶气的调调，惹得几个大人纷纷笑开了。 “六年以后，咱家又多了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想一想都令人期待呢。”徐婉宁笑着打趣了两句，从挎包里摸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但是当看清院子里的情况时，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怎么了阿宁？” 林母紧随其后进了门，看到院子里杂乱不堪的样子，问道：“是不是之前下了雨的缘故，所以房梁都塌下来了？这种老房子啊，长时间不住人，没有了烟火气，这些木质就容易腐朽，很容易出事儿。” “不，这可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徐婉宁沉着脸道：“请我家里人去咱家吃火锅的那天，我来这儿拿过东西，当时房子可还是好好的呢。” 在那之后可再没有刮过大风下过暴雨，可想而知，这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至于是谁，徐婉宁已经有了猜测。 徐婉宁示意林安将木桶放在墙角后，故意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声问道：“林安，你和公安局的人相熟，你现在就去帮我报公安，就说有人故意毁坏我的房子。根据现场破坏的程度来看，蹲个三五年的笆篱子不成问题吧？” “当然。故意毁坏他人价值昂贵的东西，情节恶劣，会被重判。阿宁你等着，我这就去报公安。” 林安刚转身走了几步远，就被人叫住了。 “唉唉唉这位同志，你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就贸然去报公安，这不好吧？” 拦住林安的，自然是徐婉宁那天碰到的，想强卖房子的中年妇女。 林安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站定脚步望着徐婉宁，等着她开口。 “公安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现在我的房子被人故意毁坏了，难道我不应该报公安吗？虽然现在毁坏的只有我的房子，但不代表行恶的人不会就此收手。万一他又毁坏了别人的房子呢？” “明明从我这儿就能杜绝的源头，要是我什么都不做，导致别的同志乃至国家集体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我良心难安！” 中年妇女着急了，急忙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哈，这要是那习惯了小偷小摸的街溜子做的，你这不是……” “我这怎么了？就算是街溜子，也是咱们华国人，就该受到华国律法的制裁！还是那句话，我家房子是第一个被损坏的，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之后别的邻居的房子都被毁坏了，我良心难安！林安，去报公安。” 林安望着徐婉宁，见她眼神坚定，便知道她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报公安了，便直接走了。 那个中年妇女想拦，却又没有拦住，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偷偷进去的时候，天儿都已经黑了，根本没有人瞧见。 哪怕是公安来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的！ 但这种侥幸的心里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公安来了后，找徐婉宁问了几句，就直奔她而来。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故意毁坏他人房屋，请问情况属实吗？” “公安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跟她无冤无仇，连面儿都没有见过，好端端的，我弄坏她的房子做什么？” “我们没有见过面？你确定吗？”徐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两个星期前，要我花一万四高价买下你家房子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还是，这世上有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中年妇女被人戳穿了谎话，却也不着急，梗着脖子说道：“你口说无凭，凭什么你说有就有？我还说你认错人了呢！” 徐婉宁也不乐意跟她废话，直接问公安：“公安同志，不是可以通过指纹对比的技术确定嫌疑人吗？还有，既然嫌疑人进了我家院子，那么院子里肯定留下了她的脚印，咱们是不是也能通过脚印来判断呢？” “阿宁！”林安急忙挡在徐婉宁身前，对公安道：“先对比脚印吧。徐婉宁同志上个周六来过以后，除了嫌疑人外，就没有人再进过这个院子，脚印很好采集。” 公安跟林安也是熟人，便道：“好，我们就先采集脚印。” 等公安走后，林安低头看着徐婉宁，表情凝重：“你刚才说错话了。” “是指纹对比吗？”徐婉宁压低声音问道：“现在还没有指纹对比吗？” 林安摇头：“有，但一来提取指纹比较繁琐复杂，二来，指纹库收集不全，对比工作进行的很困难。所以，指纹对比目前只在必要时候才会使用，一般人大概率都没有听过。你刚才说的太快，我甚至没来得及拦你。” 徐婉宁还真不知道指纹对比，是哪一年开始被广泛使用的。 不过问题不大。 “指纹对比的理念，秦朝开始就有了。放心吧，要真有人提出质疑，我有搪塞过去的借口。” 林安颔首：“以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不然我怕……” “放心吧，会没事儿的。”徐婉宁悄悄捏了捏林安的掌心：“要不是想着你在身边，会随时替我兜底，我也不会那么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不过林安提醒的没错，她刚才确实有些太鲁莽了。 幸好她遇到的这件事只需要指纹对比。 第七百零四章 全能型的爱人 要是DNA这一项几年后才会出现的新技术，她还真想不到合理解释的借口。 以后，还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中年妇女一开始并不当回事儿，直到公安同志准确的报出了嫌疑人的身高体重。 中年妇女依旧在狡辩，梗着脖子不愿意认罪：“这条胡同这么多人，跟我差不多身高体重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做的？这不公平！” “但跟我有过节的，可是只有你一个。”徐婉宁语气冷淡：“如果你觉得这个证据依旧不够，我还能再给你提供更多的证据。与其被证据钉死在耻辱柱上，倒不如你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你的错误，坦白从宽，还能减轻一些惩罚。你如果继续嘴硬，后果自负！”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才不会承认！你们不是有证据吗？好啊，全都拿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你够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呵斥了一句。 中年妇女听到这声音，身体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转过头避开目光，不敢和这个开口斥责的人对视。 “就因为人家没有花高价买你的房子，你就用这种手段毁了人家的房子，现在公安同志都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你身上了，你还拒不认罪。你以为自己能逃脱的了罪罚？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交代，把自己做过的事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否则影响到儿子，我要你好看！”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中年妇女，听到自家男人的话后，也顾不上给自己找借口了，主动找到公安同志，交代自己犯罪的经过。 徐婉宁剩下的手段还没来得及使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嫂子，我刚才找几个邻居打听过了，这个女人很怕她老公，邻居还说，经常能听见她家鬼哭狼嚎的声音，估摸着就是被男人打了。” 因为打的次数多了，被打怕了，所以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只要男人说话的语调强势一点，语气凶狠一点，她就害怕到瑟瑟发抖。 方才还嘴硬的人，这会儿果真将自己做的事儿，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公安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气不过，她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愿意多花一点钱买我家的房子？我家房子可比她家的气派多了，家具什么的我也都不要，全都给她留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徐婉宁本来有些怜惜女人的遭遇，但听到这话以后，没好气地朝着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我有钱是我的错了？我不买你家房子也是我的错？这世界上有钱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找其他人，强迫人家买你的房子？真是好大的脸！” “你这个哈婆娘，再给我乱嚷嚷，小心我又揍你！”说着，男人还扬起了自己的巴掌，脸上的神情也有些狰狞。 女人下意识的躲在了公安背后寻求帮助。 徐婉宁只觉得这一幕看的她生理不适。 她平等地厌恶每一个家暴的人。 她甚至想冲上去制止这个男人恶劣的家暴行径。 但关键时刻，林安感觉到她的冲动，将她拦了下来。 “你先跟妈和孩子们进屋里去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嗯。”徐婉宁应了一声，拉着锦初的手进了屋。 林母瞧着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房梁，心疼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可真是糟蹋了。” “没事儿。本来我也打算要将这房子重新修葺一下，把一些上了年头的东西都换掉。” 不过这些木材可不能浪费，可以劈开烧柴。 “妈，那边儿有一个井，您和荃荃帮我清洗一下菜，我把这些木材都搬开，免得等会儿我妈他们来了，没地儿坐。” “等会儿安子进来了，让安子弄，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哪能做这种体力活？” “没事儿妈，这些都不重，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她有空间可以作弊，搬起来一点都不累。 那个中年妇女的身高不够，力气也不大，虽然带着一腔怒火，但其实她损坏的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门框上的小木条。 而那根大一点的房梁，是被震下来的。 徐婉宁一小会儿的工夫，就将木材全都堆放到了屋里。 她趁着进屋的工夫，悄悄地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桌椅板凳出来，堆在一个小房间里。 等客人都来了以后，就有坐的地方了。 徐婉宁刚刚忙完，林安就进来了。 “不是说好了，等我来了以后再收拾吗？累不累？” “没事儿，一会儿就弄完了。”徐婉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道：“怎么解决了？” “那个女人被公安带去批评教育了，我选择了私了，对方赔偿了我们一百块钱。” “干得漂亮！”徐婉宁对着林安竖起了大拇指：“像她那种做事全凭心意，压根儿不管后果的人，就算将她关进了小黑屋，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倒不如让她赔偿，这笔钱她大概还能记一阵子呢。” 而且徐婉宁想到，她一旦有了被关小黑屋的经历，还会影响到她的子孙后代考公。 虽然徐婉宁也不知道她的子孙后代会不会被养偏了，但她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就断送了一个乃至几个孩子的希望。 着实没必要。 只要她能出了这口气就行。 “你去给妈搭把手，我去看看灶台能不能用。” “不用，我这儿有荃荃给我搭手，用不上安子。那个灶台有段时间没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问题，安子，你快去给瞧瞧。” “好。” “灶台有一点点塌陷，但是不影响使用，至少今天做饭是没问题的。等今天过去了，我再抽空把这灶台拾掇一下。” “你还会盘灶台？”徐婉宁惊讶地问道。 林安笑笑：“以前在大江村，家里的灶台都是我盘的。我爸去世的早，我妈腿脚又受伤了，做不了体力活，所以我就跟着村子里的叔伯们多学了点手艺，多少能帮补一下家里。” “我真幸运，找到了一个全能型的爱人。” 第七百零五章 生子计划 徐婉宁毫不吝啬对林安的夸赞。 “不过这房子暂时不住人，也不用开火，没必要再盘灶台。等什么时候打算重新翻修了，再把灶台好好拾掇一下就是了。” “好，都听你的。” 徐婉宁刚把前期工作准备好，就听到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声音。 “我妈他们来了。”徐婉宁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道：“我们出去迎接一下。” 不止徐家人，陈家人和张家人也都来了，手里还提着礼物。 “伯父伯母，我打电话邀请你们的时候，都说了只是来家里吃一顿便饭，你们怎么还带礼物来？” “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来吧？也没买什么，就是个心意。” 林安已经在徐婉宁的指示下，将凳子都搬了出来，林荃又烧了一壶热水，赶忙招待客人。 “阿宁，我们刚才来的路上，瞧见有公安刚从这个胡同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徐婉宁无奈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人？就因为你没有买她的房子，她就故意损坏你的房子？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怎么干的那么得心应手？” “大概是因为，这样能让她心里舒坦一些？” 徐母表示不理解。 “房子没事儿吧？” “整体没什么事儿？反正我们平时也不住在这儿，不碍事儿。”徐婉宁将装着糕点的盘子递过去：“妈，你吃点桂花酥，这是我自己做的，味道蛮不错。” 原本不打算吃的徐母，听到这话，下意识拿了一块儿喂进嘴里，“确实很好吃，可比百货大楼卖的好吃多了。” 话音刚落，突然伸出了十几只手，转眼之间，盘子就空了。 陈家人好歹吃过几次徐婉宁亲自下厨做的饭菜，知道她厨艺有多好。倒是张家人，第一次瞧见这阵仗。 颇有一种自家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陈烨将自己抢到的两块桂花酥给了时安时宜兄弟俩，又对着他们耳提面命了一番。 于是，两个小家伙手里捧着桂花酥，径直走向了张文婷的父母。 “张外公张外婆，这两块桂花糕给你们吃。姑姑做的，可好吃了。” 望着两张如出一辙的小脸，张母只觉得自己心都要融化了，伸手捏了捏时宜的小脸，笑道：“外婆不吃，小时宜自己吃。” 时宜却固执地拉过张母的手，将桂花酥放进了她的掌心里，“张外婆捏了时宜的脸，就要吃桂花酥哦。” “好好，外婆吃，外婆吃。” 时安见张父不为所动，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张外公，您要不要捏时安的脸？” 一直面无表情的张父，听到这话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时肉嘟嘟的脸颊，随后主动从他的小手中拿过了桂花酥：“谢谢时安，那外公就不客气了。” 张父囫囵吞枣地将桂花酥吃完，旋即盯着张文婷和徐茂庭：“你们俩结婚也有段时间了，该争点气，早点生个孩子了。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还等着抱孙子呢！” 张文婷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朱唇轻启，却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悄悄拽了拽徐茂庭的衣袖。 徐茂庭忙道：“我们有生子计划，但这事儿得顺其自然，不能过分强求。等我们有好消息了，再告诉各位长辈。” 张父这才心满意足。 他本想再抱一下稀罕人的时安，但时安时宜已经跑去找松寒几人了。 “那你们先坐着聊天，我去做饭了。” “阿宁，我们给你打下手吧。” 陈烨和张文婷双双站了起来，“今儿吃饭的人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下锅就行，我一个忙得过来，你们好好陪伯父伯母聊聊天儿。” 林安下意识起身，想去厨房给徐婉宁帮忙，却被她按着肩膀坐下。 “你走了，谁来招呼人？我忙得过来，不用帮忙。” 眼瞅着厨房已经冒起了浓烟，张母问道：“咱们今天二十多张嘴吃饭，阿宁一个人做的过来吗？真的不用给她帮忙？” “阿宁说不需要，那就是真的不需要。我们进去，说不定还会给她帮倒忙，耐心等着就是了。” 徐母笑呵呵道：“亲家母还没怎么吃过阿宁做的菜吧？等会儿你好好尝一尝。” 另一边，几个同龄人也围坐在一起聊天。 今天，不止是毛敏袁欣这两个未过门的徐家儿媳来了，就连陶静静都来了。 只是她自打进门以后，就一直跟陶曼曼坐在一起，也不怎么开口说话，显得有些拘谨不自在。 徐茂迎就坐在陶静静的对面，只要他一抬眸，就能看见陶静静。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翻涌。 敏锐的几位女同志察觉出了异样，彼此对视一眼，却又不好主动开口询问，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好，惹得陶静静心里不痛快。 陈烨坐的离徐茂迎最近，轻轻戳了戳他，小声问道：“你跟静静怎么样了？” 徐茂迎瞅了陶静静一眼，又移开视线，无奈说道：“还是那样。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那你就没有主动问问，静静是怎么想的？” 徐茂迎耷拉着脸，“我倒是想问，但问题是我不敢，我怕静静生气。” “你总是这样瞻前顾后，能追的到人就怪了！” “大嫂，你跟静静的关系也不错，等会儿你帮我探探静静的口风呗？要是她有所松动，那我就主动出击了。如果她还是之前那样，那……那我就再等等。” “成吧。”陈烨思索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徐茂迎是徐家目前唯一单身的，要是他真的能和陶静静喜得连理，娶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正说着话，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阿宁还邀请了别的客人吗？”徐母问道。 林安举目在院子里巡了一圈，徐婉宁邀请的客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应该不是阿宁邀请的客人，我过去看看。” 第七百零六章 上门道歉 林安拉开门，瞧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赫然是隔壁那个中年妇女爱家暴的老公。 林安向来不喜这种对自己家里人动手的男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吗？” 男人笑呵呵地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拿给林安。 “我刚才瞧见你们家来了很多客人，所以准备了一些糕点，就当做我为家那个不懂事儿的赔礼道歉了。” 林安却不为所动，直接拒绝了对方的示好，“不必了，你们已经赔偿了。” 说完，林安就准备关门。 但对方却一只手撑在门上，“那个，其实我还有件事儿要跟你们商量，你看看方不方便，让我……” “不方便。” “咳咳……”对方尴尬地干咳两声，也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是这样的，我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了一下，决定便宜一点把我家的房子卖给你们。你们就给一万二，你看怎么样？” “不需要。” 林安直接关上了门，不管对方在门外如何敲门，他全当视而不见。 “林安，是谁啊？” “隔壁邻居，就是故意毁坏房子的那家人，端了一盘糕点说是来赔礼道歉的。我不希望跟那家人扯上关系，所以拒绝了。” “干得漂亮！”徐茂宁朝着林安竖起大拇指。 林安扯动嘴角笑笑，直接钻进厨房去找徐婉宁。 徐婉宁正在专心做饭，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瞧见林安进来，她百忙之中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刚才隔壁来找了，说要以一万二的价格将房子卖给我们。” 徐婉宁将刚刚炒好的菜盛出锅，“你同意了？” “当然没有。”林安解释道：“那家女主人是个心眼小又贪心的，男主人又是个惯会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我不大喜欢跟那样的人家打交道，也不希望你跟他们接触。” “你做的很好。”徐婉宁笑道：“哪怕他们将房子的价格降到了一万块钱，我也不打算买。” 虽然房子的格局不错，也跟这套房子连在一起，但房子的主人是这样性格的人，谁知道买了房子以后，会不会牵扯不清。 她明知道京市的四合院将来会疯涨到什么程度，自然也不希望因为房子的事情留下后患。 所以，不买他们家的房子才是最明智的。 “不算酒楼，咱家现在也有两处房产了，将来松寒锦初每人分一套就足够了。至于我们俩和妈，可以一起住在部队嘛，安全又方便。” “咱家的事儿，都听你做主。” “那我现在就得使唤你了。” “你说。” “现在可以开始摆桌子了，最多再有二十分钟，咱们就可以开饭了。” “好。” …… 吃饱喝足后，徐婉宁将清理的任务全权交给了林安，自己则坐在了大伯父和二伯父中间。 徐父本来在跟陶父聊天，瞧见徐婉宁的举动后，默默地挪动了位置，离他们三人更近了一些。 “阿宁，这是有事儿要找二伯父帮忙？” “嘿嘿。”徐婉宁傻笑一声：“不愧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二伯父，果真懂我，我还没开口呢，您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二伯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有事儿说事儿，别贫嘴。” “二伯父，您知道东子和翠芬吧？就是替我管理徐家铺子酒楼的那两口子。” “知道，跟你们一起从大江村来的。我见过几次，为人处世倒是蛮不错的，” “他们有一个儿子，马上就满三岁了，眼瞅着到了上托儿所的年纪，二伯父，您看看能不能帮我走走关系，让那孩子和初林在同一个托儿所上学？” 二伯父沉思片刻，问道：“他们的户口迁到京市来了吗？” 徐婉宁忙不迭点头：“迁了，他们在灯花胡同买了房子，跟林荃是邻居。房子买了以后，就托关系把户口的事情也落实了。” “那就简单了，等我回去交代一声，就没问题了。以后上小学的问题也能解决，但是升初中和高中，得看他自己的学习成绩。要是成绩太糟糕，我是不愿意帮忙的。” “这个您放心，如果耕鸣的成绩太差，我也会劝东子两口子，让孩子选个别的路，不一定非要学习。” 虽然学习是改变命运最便捷的途径，但如果孩子天性不爱学习，或者用功也学不好的话，倒不如重新选择一门手艺。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必要非在学习上焊死。 当然，这只是徐婉宁的个人想法，至于将来，还要看耕鸣自己本身的天赋和努力。 “大伯父……”徐婉宁又将目光投向了大伯父：“说起来，我也有事儿要找您帮忙。” 大伯父笑呵呵道：“说吧，要大伯父帮你点儿什么？只要你开口，大伯父绝对无条件帮你！” 说话间，大伯父还不忘朝二伯父瞥了一眼，那眼神好像在鄙夷二伯父，连给徐婉宁帮忙都有条件。 二伯父冷哼一声，移开目光，并不理会大伯父。 但他却竖起了耳朵，悄悄听徐婉宁和大伯父的对话。 徐婉宁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大伯父，您是房管局的局长，肯定有一些内部消息吧？比方说，您知不知道京市周边，哪儿可以买到地皮？” “地皮？”大伯父挑眉看着徐婉宁：“你买地皮做什么？” 徐婉宁如实道：“不瞒大伯父，徐家铺子酒楼赚了点钱，我手上有一点积蓄。我想将这点积蓄置办成产业，免得钱留在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花完了。”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买地皮用处不大，你完全可以拿这笔钱来买房子。我知道哪儿的房子保存的好，且价格不高，你要真想买的话，我能帮你谈谈价格。” 徐婉宁有些心动。 买房子，可是刻在华国人骨子里的坚持。 谁也不会嫌自己的房子少。 但她有自己的原则。 在明知道二三十年后，京市的房价会涨到怎样夸张的程度，她无法理所应当的借着这个先知去炒房。 第七百零七章 她比我们更需要 “大哥，咱家阿宁鲜少开口让咱们帮忙，你该不会不愿意帮吧？” 二伯父阴阳怪气的调调，换来了大伯父的一记白眼儿。 “阿宁，你确定好要买地皮了吗？” “对，我已经确定好了，我就要买地皮。” “淇州那边倒是有一块儿地皮，面积还不小，足足有十来亩，售价在四万五到五万之间。但因为太过偏僻，所以买的人不多。”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地皮可以买。虽然淇州现在偏僻，但城市规划会慢慢朝着那边靠拢，保不齐再过个几年，那块儿也会慢慢富庶起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 不用考虑！ “大伯父，要买这块儿地皮需要什么手续？我想要！” 淇州，那可是在三环内啊！ 只是如今京市的发展规划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所以淇州都被划分到了“偏远地区”。 现在花五万在淇州买一块儿十几亩的地皮，十几二十年后…… 徐婉宁简直不敢想象，她的财富会积累到怎样的高度。 而买地皮和买房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再加上这块地皮暂时也没人愿意要，所以她买下来也不会有负罪心理。 “这样吧，周一早上你去房管局找我，我带你去现场看一看，要是你满意的话，那块地皮就能卖给你。” “大伯父，您真是太好了，您就是我的福星！” “呵！能帮你买到地皮就是福星，我们就什么都不算？” “二伯父也最好了，如果不是二伯父帮忙，我家几个孩子可不能那么顺利地入学全京市最好的小学，接受最顶尖的教育。我真幸运，有这么好的大伯父和二伯父……” 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输出，直哄得两个伯父乐得找不到北。 是夜。 徐父躺在床上，看着徐母在柜子里翻翻找找，忍不住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找什么呢？” 徐母抱着一个有些微生锈的铁盒在凳子上坐下，她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了四个存折。 “这些年咱们俩存起来的积蓄，我平均地分成了四份，茂严一份，茂宁一份，阿宁一份，还有一份留着我们养老。阿宁不是想找大哥买那块儿地皮吗？我担心她钱不够用，所以打算将本属于她的这一份给她。” “虽说只有三千块钱，比起买地皮的钱来说，杯水车薪，但关键时刻也能解燃眉之急，你觉得呢？” 徐父仔细想了想，便道：“索性将咱们的那份养老钱，也一并给阿宁吧。我们年纪还不大，还能在各自的岗位上坚持几年，每个月的工资和津贴花不完，还有剩余的部分，再攒起来养老就是了。” “也好。” 徐母将两个存折拿出来，单独放好，又问徐父：“你觉得这事儿，要不要跟茂严和茂宁商量一下？” “不用。这是我们攒的钱，愿意给谁就给谁。” “话是这么说的，但茂严和茂宁也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有知情权。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不希望因为这点钱，就影响到他们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得不偿失。” “那听你的，知会他们一声吧。” 徐母颔首，出了卧室，将徐茂严和徐茂宁叫到了一起。 “爸妈，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茂严，茂宁，爸妈有事儿要跟你们商量。” 在徐茂严和徐茂宁的注视下，徐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随后拿出来了四个存折，分别往徐茂严和徐茂宁面前放了一个，其余两个放到了自己面前。 “虽说阿宁现在有挣钱的门路，这点钱对于她来说杯水车薪，但我还是想帮衬她一把。阿宁下乡的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以前在家里连碗都没洗过的孩子，现在却能独立地做一桌好菜，可想而知她在乡下的那几年，日子有多难过。” “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彩礼什么的，我跟你爸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这笔钱，本就是打算等你们婚后再给你们的，三姊妹一人一份，谁都不偏不倚。至于我跟你爸的养老钱，我们给阿宁，你们没意见吧？” “我们的养老问题你们也不用操心，我跟你爸还要工作几年，也能攒点钱。” 徐茂严将存折放到了徐母面前：“妈，自打我工作第三年开始，您跟爸就没有要过我一分钱的工资，也没让我补贴家用。所以这些年的工资我全都攒起来了，也有好几千块钱，足够我给曼曼一场像样的婚礼了。” “至于结婚以后，我的津贴拿来养活我们的小家庭完全足够，用不着您跟我爸补贴。这笔钱我不能要。您收着，一并给阿宁。” 闻言，徐茂宁也急忙将自己面前的存折给了徐母，“我哥说的没错，这笔钱理应给我姐。虽然我姐现在的经济状况比我们都好，但这都是她应得的，是她凭借着自己获得的，家里没有给她任何帮助。” “我姐下乡的那几年，要下地劳作挣工分，而我们却在家里吃香喝辣，对她很不公平。我们不能再占用这笔资源了。妈，您全都拿去给我姐吧。只要我姐过得好，我也就满足了。” 徐母看看徐茂严，再看看徐茂宁，问道：“这真是你们最真实的想法？” 徐茂严哑口失笑：“那不然呢？我总不能拿这种事情跟您开玩笑吧？” 徐母很是欣慰：“你们能这样想，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们都是即将结婚的人，可不能只顾着自己，也得问问曼曼和袁欣的想法。” 徐茂严道：“曼曼是阿宁的挚友，她也心疼阿宁下乡的遭遇，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吃醋生气。而且我每个月的津贴不低，足够给曼曼好的生活。” 徐茂宁也道：“袁欣跟我姐还有一起下乡的情谊呢！而且我的工资也不低，养得起袁欣。妈，您就听我哥的，这些钱全都拿给我姐，她比我们更需要。” 第七百零八章 咱们亏欠着她呢 徐母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好看向徐父求助。 徐父便道：“那就听孩子们的吧。” “好，那我明天就去找阿宁。” 与此同时，大伯父家。 “老徐，你说咱们给阿宁拿两千块够不够？” “那块地皮最低也要四万块钱，我能用手中的权利再往下压一压，但充其量也就是少个一两千块，三万多，阿宁的酒楼就算再挣钱，也要养那么多人，估摸着也拿不出三万多块钱。” 大伯母叹息一声，“我这儿还留了三千块，是预留给茂迎娶媳妇儿的。瞅他现在和静静的进展，短时间内估摸着是结不了婚了，不如我先将这笔钱拿出来，凑个五千块给阿宁？” “行，就这么办。茂迎那边，等他和静静的事情定下来以后，咱们再想想办法。” 二伯父家，也在进行着同样的话题。 “三千块……我现在只能拿三千块出来。”二伯母拧着眉道：“三千块，也太少了点儿，不知道够不够。” “要不，问问茂庭和茂团，他们工作这么些年，手上应该攒的有钱。” 二伯母眉头越皱越深，“茂庭已经结婚了，他们的小家庭，是文婷说了算。咱们张口就几千块的借，姑且先不说茂庭拿不拿的出来，文婷心里恐怕也回不舒坦吧？” “还有茂团，他的工资确实不低，但每个月都要拿工资去帮助那些没钱看病的可怜小孩儿，手里的积蓄少得可怜，跟他开口借钱，岂不是让他为难？” “那就先拿这三千块给阿宁吧，要是不够，咱们再想想办法。” “好，明天我就给阿宁拿过去。” 二伯父不由拥了拥二伯母，感动道：“爱琴，谢谢你，能无条件地帮助阿宁。” 二伯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阿宁是你的侄女儿，也是我的侄女儿。当初知道家里有难，她二话不说就选择了下乡，自己一个人在乡下过了好几年，连结婚生子这些重要的时刻，都没有一个家人陪在身边，咱们亏欠着她呢。” “再说了，阿宁虽然是我隔了一房的侄女儿，但跟我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今儿但凡是咱们二房的茂庭或者茂团需要帮助，大嫂弟妹绝对二话不说就会给咱们凑钱，绝不带犹豫的。” “虽然三千块是咱们如今全部的积蓄，但钱嘛，总还是要挣的，花光了不怕，只要阿宁过的好就成。” 翌日清早，大伯父二伯母和徐母，在部队的大门口偶遇了。 “大嫂二嫂，你们都是来找阿宁的？” 大伯母笑道：“你大哥昨夜跟我说，阿宁想买淇州的那块地皮，你大哥担心阿宁手里的钱不趁手，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凑了点钱给阿宁拿来。” 二伯母笑道：“巧了，我也是。只是，茂庭刚刚结完婚，我手里现有的余钱也不太多，就凑了三千块，也不知道够不够。” 徐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嫂二嫂，你们不用这样，我和老三能帮着阿宁凑够钱。” 大伯母睨了徐母一眼：“我们可不是看在你和老三的面子上，我单纯地就是想帮帮我侄女儿。你不用发表意见。” “没错，我们可都是为了阿宁好，你可别想拦着我们啊。” 徐母无奈，只好跟着两人一起去了徐婉宁家。 林母正在院子里喂兔子，看到徐母几人来，急忙上前迎接，“亲家母，你们来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安子去接你们。” “嗐，就几步路的工夫，我们腿儿着就来了，怎么能麻烦林安特意跑一趟呢。亲家母，你怎么喂了这么多兔子？这得十好几只吧？” 林母无奈地苦笑：“一开始就抓了两对儿四只，谁曾想这才过去多久，两只母兔子就下了崽，我瞅着那小崽子瘦的可怜，索性就一并养着了。” “我之前听说，兔子的繁殖快得很，一两个月就是一大窝，有这回事儿吗？” “亲家母说的没错，兔子的繁殖是最快的，只要有母兔和种兔，它们就能一直繁衍下去。” 二伯母又道：“既然兔子繁衍的这么快，那乡下养兔子的人岂不是很多？这样就能一直吃兔肉了。” 林母却摇了摇头：“繁衍的确实快，但刚生下来的小兔崽子可不好养活，吃一点点带露珠的草叶子就会拉肚子，拉着拉着可能就虚脱死了。而且兔子肉虽然好吃，但肉少骨头多，不划算。” 闻言，二伯母尴尬道：“瞧我，竟然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这有啥？你们城里也不养兔子，不清楚是很正常的。不过话说回来，兔子肉只要煮的好，确实好吃。阿宁在家里做了几次，每次孩子们都能就着兔子肉多吃一碗米饭，亲家母，你们今儿也别急着走，我等会儿抓一只兔子，宰了给你们吃。” “不用不用。”徐母急忙阻止：“亲家母，我们今儿来就是找阿宁说点事儿，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进屋里坐，我给你们泡水去。” 徐婉宁本来想赖床睡个懒觉，但迷迷糊糊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换衣服洗漱。 “妈，大伯母二伯母。” “刚睡醒？我们没有打扰到你吧？” 徐婉宁忙摇头：“昨天下午回来，研究了会儿实验数据，忙到半夜才睡觉，所以早上多睡了一会儿。” “刻苦用功是好事儿，但努力也该有个限度，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下次一定注意。” 林母端着泡好的水过来，叮嘱道：“阿宁啊，你陪着你妈和伯母们聊会儿天，我去抓一只兔子汤了，等会儿烧兔子吃。” “妈我来弄吧。” “不用，你陪着你妈她们好好说会儿话。亲家母，那你们先坐着聊，我去汤兔子。” “那麻烦亲家母了。” 林母走后，徐母问道：“家里现在就你一个？孩子们呢？” “林安去部队了，林荃去慈善机构了，孩子们去大院儿里找其他小朋友玩儿去了。” 第七百零九章 我不缺钱 闻言，徐母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将四本存折拿了出来。 大伯母和二伯母也将自己准备的存折拿出来，和徐母的放在了一起。 面前平白多了七本存折，是一种什么心情？ 别问，问就是不敢动。 “妈，大伯母二伯母，好端端的给我钱做什么？我又不缺钱。” “你不是想买淇州那块地皮吗？你大伯父说了，他可以帮你压一压价，但再怎么压也不会太便宜，怎么着也得四万块钱，我们担心你钱不够，所以就给你凑了点。” “阿宁，我们都是拿固定工资的，所以这些年也就积攒了这么点钱，你别嫌少，要是不够的话你就直接开口，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让你把那块地买下来。” 徐母和两个伯母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很快，就让徐婉宁红了眼眶。 她面前放着的哪是存折，这是家里人对她沉甸甸又明晃晃的爱啊！ 徐婉宁用手背抹了把湿润的眼眶，随后又将几本存折还了回去。 她郑重其事道：“妈，大伯母，二伯母，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缺钱。除了徐家铺子酒楼的收益外，我还有利民食品厂的分红，我手里现有的积蓄虽然不太多，但买下大伯父说的那块地皮不成问题。” “从小我爸和两个伯父就教我，人要脚踏实地的干事儿。要是我的钱不够，我自然不敢开口找大伯父帮忙。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钱不趁手的问题，就算买下地皮，我手里还有盈余呢。” 徐母和两个伯母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阿宁，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可不兴藏着掖着，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儿打肿脸充胖子。” 徐婉宁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她亲爱的母亲和两个伯母，认定了她的钱不够呢？ 这样想着，徐婉宁也就问出口了。 “所以，不到一年的时间，徐家铺子酒楼的净利润就达到了四五万？” “……”徐婉宁道：“其实也没有这么多，这不是还有利民食品厂的分红嘛，方便面和火腿肠可是两个大头呢，更别说我时不时地就会给张厂长出个新主意，不管食品厂生产什么，我都能拿到净利润一成的分红呢。” “真这么挣钱？” 徐婉宁点头：“其实，允许自由买卖以后，做点小生意，挣的钱比一般工人的工资还要高。而我的酒楼一开始定位就是中高端的，挣得会再多一点。” 徐母犹豫着问道：“既然做小生意这么挣钱，那会不会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做生意？” “这种现象会愈演愈烈，毕竟尝到挣钱的甜头以后，大家就都想尝试一下，再说了，岗位供给就那么多，多的是人找不到工作，所以就只能选择做点小生意。” “但其实，并不是每个做小生意的人都能挣到钱。姑姑之前不是也开了一个酒楼吗？但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倒闭了。有些人投资小，就摆个面摊，像东子翠芬刚来京市时那样，挣点辛苦钱。” “有些稍微有点资本的，就会将摊子铺大一点。饮食生意相对好做，是因为大家都要吃饭，但其实，饮食生意也不是想象当中的那么好做。就比如面摊，它也是有阶段性的，挣的钱勉强养家糊口，要想靠着支一个面摊发家致富，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或者，就像我一样，一开始就做大做强。但我有底气能将酒楼经营好，一来是我选择了站在消费者的角度，知道他们想要什么，而不是一味地昧着良心赚钱。” 要想复刻她的成功，那可不是见容易的事情。 二伯母恍然大悟，“刚开始听你说酒楼这么能挣钱，我都吓傻了，担心以后大家都去做小生意，而我们这种老实上班的，会逐渐地被社会取缔。” “不会的，永远不会。”徐婉宁道：“不论时代如何变迁，像你们这种带编制的工作，永远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工资乍一听可能没有做小生意的人挣得多，但社会地位足够高。” “这也是我在有赚钱途径的前提下，还要充实自我，拥有稳定工作的原因。” 她已经是农科院的科员了，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她还会更进一步，成为一名真正的科研人员。 人生在世，挣钱是一方面，但是有理想有抱负并且为之努力奋斗，才是徐婉宁这一世所追求的人生之路。 “呼……”二伯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阿宁，枉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但是看问题却远没有你透彻。” “谁说的？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但是话说回来，大伯母，二伯母，这笔钱我是真的不需要。您先将钱都拿回去，自己存起来。如果哪一天我需要用钱了，我会主动开口跟你们借钱。” “行吧。”大伯母道：“那我们就收起来了。记住你说的，有需要，就要及时跟我们开口，知道吗？” “嗯！”徐婉宁用力点头：“我去看看我妈把兔子汤好没有，今天中午我给你们烧兔子吃。” 徐婉宁走后，大伯母叹息着道：“本来我还担心我们凑不够阿宁需要的钱，没想到她的积蓄竟然比我们还多。” “要不是阿宁说，我也不敢想象，做小生意竟然这么挣钱。” “但是阿宁也说了，做小生意也是有弊端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 “说实话，你们刚才有没有一瞬间的心动，放弃现在的工作，去做点能挣钱的小生意？” 大伯母和徐母双双摇头。 “我们要真缺钱花，利用手头的权利，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一天之内就能收到数不清的红包。钱对于我们来说，重要，却没有那么重要，不值得我为之冒险。” “没错。不管是我们这些长辈，还是孩子们，都有稳定的工作，虽然工资基本固定，没有太大变数，但旱涝保收，一辈子不缺钱花，就足够了。” 二伯母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钱嘛，够花就行。” 第七百一十章 自助午餐摊（加更） 徐婉宁出了院子，才瞧见林母竟然一下子宰了四只兔子。 “你娘家人难得来一次，咱们可不能小气。更何况这兔子还小，除了皮毛剔了骨头，也不剩几两肉，让你妈和你大伯母二伯母吃饱了，也得给家里其他人带一些。反正家里的母兔子还能下崽，咱也不缺兔子肉吃。” “好，都听您的。” 婆家妈对娘家妈这么大方，徐婉宁高兴还来不及，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跟林母唱反调吧？ 等林母将兔子汤好以后，徐婉宁就开始做饭了。 她先将四只兔头砍下来放在卤锅里卤着。 至于兔子的其他部分，她则用辣椒爆炒了一下。 用来炒的辣椒也是有讲究的，不是寻常的辣椒，而是她从空间里悄悄拿出来的，香而不辣。 徐母和两个伯母本来只是浅尝一下，但没想到兔子肉竟然这么好吃。 望着只剩下辣椒的盘子，徐母和两个伯母都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养的兔子还是小了一点，骨头太多肉太少，口感不是很好。等再过半个月，等兔子再长大一圈，我就多宰一些，抽出一天时间来将其爆炒。炒好以后能多放一段时间，放在家里也能当个下饭菜吃。” “不用不用。”大伯母连连拒绝，“你平时工作学习已经够辛苦了，有那时间就好好休息，用不着这么麻烦。” “只要你们吃的开心就不麻烦。”徐婉宁笑呵呵道：“伯父伯母们对我这么好，可以说是倾囊相助了，我只是抽几个小时炒点兔子肉又算得了什么呢？家人嘛，就该这样相处。” 大伯母还想说什么，但徐母已经应下来了。 吃过饭后，徐母和两个伯母没有过多逗留，和徐婉宁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徐母三人前脚刚走，就听林母问道：“阿宁，你母亲和两个伯母来，是来给你送钱的吧？” “嗯？” “你昨天才刚说了要买地皮，今儿她们就特意找上门来了，除了给你送钱，我也想不到别的由头。”林母重重地叹一口气：“按理说，这笔钱应该咱们家出才对，但我……” “都怪我没用，挣不到钱，才……” “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徐婉宁一把抓住林母的手：“如果不是您帮我稳固后方，照顾孩子们，我哪儿能这么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再说了，我也没要我妈他们的钱。” “我自己的积蓄足够买一块儿地皮了，您放心，我只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儿，不会贸然行事的。” “可……” 徐婉宁紧紧握住林母的手：“妈，您可千万别想着出去找活儿干挣钱啊！说句不好听的话，您挣得那点钱，酒楼一天的净利润都不到。而且您一旦分心了，家里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可得准时准点吃，还得吃的营养一点。” “这些事儿，我只放心交给您。要不然，我就只能舍弃我学业或者工作，自己回来照顾孩子们了。” 闻言，林母忙道：“你可千万别！你放心，妈不出去找活儿，妈就把四个孩子和家里这一摊子照料好，你和安子还有荃荃，安心做你们自己的事情。” “妈，您真好。我这是什么运气啊，遇到了这么好的婆婆，非但不阻止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妈，您真好。” 徐婉宁抱着林母的胳膊撒娇，几句话说的林母心里的纠结烟消云散。 见林母的情绪好转了，徐婉宁便道：“妈，我去趟酒楼。” “下午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啦！” 等徐婉宁赶到酒楼的时候，发现自助午餐摊已经支起来了。 下午阳光明媚，酒楼外面摆了四五张桌子，连同几十张板凳，竟然全都坐满了人。 东子戴着一个白色的厨师帽，手里拿着勺子，正在给客人打饭。 瞧见徐婉宁来，他也只是打了声招呼，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今天肉菜已经卖完了，只剩下清炒时蔬了，你要是买，我就按两毛钱一份，把锅底里这些全都给你。” “那汤呢？汤总得给我盛一碗吧？” “巧了，汤也送完了！我多给你添一勺米饭吧。” 总算将几锅饭菜全都卖完了，东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了徐婉宁。 “嫂子，你吃午饭了没？我让后厨给你做一份？” 徐婉宁摇头：“我已经吃过了。倒是你，估摸着还饿着肚子吧？先去吃口饭去，有啥话，等填饱肚子了再说。” 东子确实精疲力尽，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因此听到徐婉宁这话，他也没有扭捏，转身进了酒楼。 现在是饭点，酒楼的客人也不少，但比起之前高朋满座，还有人排队的盛况而言，在酒楼里面用餐的人，人数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看起来没有那么拥挤。 东子扒拉了一碗张大厨新鲜出炉的炒米饭，就着急忙慌来找徐婉宁了。 “嫂子，我们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周末，把自助午餐摊给支起来了。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张大厨和杨大厨炒了两批菜都不够卖的。” 现在也才一点半，按照徐家铺子酒楼每天的营业状况来看，距离用餐高峰期还有小半个小时呢。 要是这会儿再有几份饭菜，估计也都卖出去了。 但张大厨和毛大厨还得顾着酒楼里的客人，实在分身乏术。 徐婉宁知道自助午餐的生意不会差，但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好，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招的人都到位了吗？” 东子点头：“都来了，张大厨和杨大厨举荐的那两个人，我也调查过了，家世清白，人品也没什么大问题，厨艺嘛，比起张大厨和杨大厨来说，稍微弱了一点点，但是又比他们俩的儿子徒弟强上一些，也都有各自的拿手好菜。” 至于服务员，东子又做主多招了五个，已经被雪花带出来了，忙的时候也能有条不紊的接待客人，端菜上菜，上手很快。 第七百一十一章 嫩豆腐 “先看看自助午餐的售卖情况，要是连续十天生意都像这两天这么火爆，人数递减不多的话，就再招两个厨子来，专门负责自助午餐的事儿。” 反正酒楼后厨的面积足够大，再多加两个厨师也完全不显得拥挤。 “知道了嫂子，我这几天多观察一下，之后再统计一下净利润，要是净利润达到了我们的预期，那我就放开手干了。” 徐婉宁颔首：“嗯，全权交给你，我完全放心。” 听到这话，东子一脸憨笑。 笑过以后，他又道：“对了嫂子，火锅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卖啊？好多人都来找我打听呢，但你这几天一直没来酒楼。” “今天就可以。”徐婉宁扬了扬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我已经把火锅底料带过来了，等饭点的高峰期过了，我就会教张大厨杨大厨怎么炒料，煮火锅。” “好嘞！”东子欢快地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客人陆续走了，酒楼一下子空挡了。 徐婉宁便让东子将人手都召集到了后院儿。 “炒料的法子，我就只交给张大厨和杨大厨，另外，雪花你找几个手脚麻利的，来学一学每一种菜出锅的时间。” 雪花作为服务员的领班，徐婉宁愿意在这种小事上给她一些权限，如此，她就能更好地管理服务员。 “小老板，要几个人？” “五六个吧。” 雪花在最早一批的服务员里选了三个，又从新来的里面选了两个，再加上她，一共六个。 徐婉宁将提早准备好的火锅底料拿了出来。 “一共有三种火锅底料，分别是牛油辣锅，番茄锅和菌汤锅。我让苏经理特意定制了鸳鸯锅和子母锅，可以让客人自行选择喜欢的锅底。” 鸳鸯锅用来煮番茄和牛油辣锅，子母锅煮牛油辣锅和菌汤锅。 “至于辣锅，也分为微辣，中辣和特辣三种辣度，也可以让客人自行选择。火锅底料我都是我自己亲手制作的，而辣度的选择，则在于炒料的时候放多少辣椒……” 徐婉宁一边跟两个大厨讲着炒料的方法和注意事项，一边上手演示。 几下的工夫，爆辣的香味就彻底被激发出来，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猛吸着鼻子。 “虽然闻起来有点呛鼻，但真的好香啊。” “是很香，但光是闻一下就感觉好辣，我吃不了辣。” “小老板说了，还有番茄锅和菌汤锅呢，吃不了辣可以吃另外两种嘛。” 火锅底料炒好后，徐婉宁又将提早准备好的菜一一摆上了桌。 “牛肉，羊肉，五花肉，烫涮的时间分别是……” 碍于时代的限制，徐婉宁准备的菜品并不多。 荤菜就只有牛肉，羊肉，猪五花，猪里脊，以及鸡爪鸭掌这些，毛肚是没有的。 在后世，毛肚黄喉鸭舌这一类的荤菜，动辄卖到四五十一份，并且还只有几块儿。 但如今，这些部位市面上基本上见不到，徐婉宁也不好大动干戈地去找，找不找得到还是未知数呢。 所以，最基本的牛羊猪肉，就足够了。 素菜的话，就是一些应季的新鲜蔬菜。 但种类少得可怜。 所以，徐婉宁又加入了海带，裙带菜，以及晒干的贡菜和豆苗土豆夹这一类。 “对了，你们有谁会做嫩豆腐？”徐婉宁将目光放在张大厨和杨大厨身上。 两位大厨面面相觑，“寻常豆腐我能做，但嫩豆腐，还真做不出来。” “我可以，小老板，我会做嫩豆腐！”身后，有一人高举手臂，徐婉宁定睛一瞧，是一张她完全陌生的面孔。 大抵是张大厨或杨大厨举荐而来的新厨师。 见徐婉宁的目光看来，对方“嘿嘿”一笑，便道：“我们家以前开过豆腐坊，所有豆制品我都会做，小老板所说的嫩豆腐，是那种入口即化的豆腐吧？虽然工序是难了点，但我真的会！” “所有种类的豆制品都会做？” 对方点头：“对！” “那豆腐皮和豆腐干呢？” “只要有材料，我都能做出来！” 徐婉宁立刻拍手：“那好，你每天负责做三斤豆腐干和两斤豆腐皮，还有两斤嫩豆腐。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苏经理说，他都能安排妥当。” “只要这些吗？会不会有点太少了？” 徐婉宁笑道：“豆制品拿来煮火锅其实很好吃，但味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而且豆制品也放不住，早上做出来，下午卖不完，隔夜就坏了。所以咱们一开始少准备一些，如果后续不够卖，可以再加做。” 徐婉宁又看向雪花几人：“每种菜涮烫的时间都记住了吗？出国时间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和最长时间的区间内，时间太短不熟，时间太长又太老，影响口感。” 雪花点头：“都记住了小老板。” 她担心自己转过头就忘记，或者将其中几道菜的时间记错，还特意用纸笔记了下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徐婉宁又看向张大厨和杨大厨：“炒料的方法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都记住了。” “那行。你们每个人都炒一遍，炒好以后，雪花你们几个开始涮菜。” 雪花望着桌上摆着的十多个盘子，“小老板，这些菜都煮进去，会不会太浪费了？我们每人试一次，验证我们都记住了就可以了吧？” “盘子里的菜，分量本就不算太多，你们每人试个一两次，也不剩下什么了。再说了，等会儿烫熟就让大家分着吃了，也不浪费。” 闻言，每个人脸上都是欢呼雀跃的神情，不可置信地问道：“小老板，我们能第一批尝到火锅的味道？真的吗？” 徐婉宁想说，并不是第一批，她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让家人尝过了。 但这话，她没有当面儿说出来。 “对，大家都有份儿。菜不够的话，就让大厨们去后厨准备，大家尽情地吃，管饱。” 张大厨和杨大厨也开始炒料了，很快，扑鼻的香味再次席卷而来。 第七百一十二章 可乐 张大厨和杨大厨各自炒了一遍，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炒料的方法。 毕竟，火锅底料是徐婉宁自己动手制作的，只需要在吃之前再往锅里加入葱姜蒜之类的香料爆香，再加入火锅底料便可，只要是个会做饭的，做出来的味道就差不到哪里去。 雪花几人也开始按照徐婉宁教的法子涮菜，涮好以后就装进盘子里，让徐婉宁品尝。 “口感很不错，你们对于时间的把控很精准，不过……” 徐婉宁稍微停顿了下，雪花的心却揪了起来，下意识问道：“不过什么？我们哪儿做的不够好？” 徐婉宁摇头：“不是你们的问题，我只是觉得，这样吃有些太过单调，我们大概还需要准备料碗。” “料碗？” “对。料碗很简单，葱花，香菜，蒜泥，香油之类的，都放在小碗里，再摆在一个货架上，让客人根据自己的口味来调料碗。等会儿我将小料都写下来，几位大厨研究一下，最好能研究出最好吃的配方，告知客人。” 徐婉宁朝着雪花努努嘴：“先把肉都下到锅里去，再把人都叫过来，大家一起吃火锅。” “得嘞！” 火锅嘛，就是要一起吃才好吃。 但徐婉宁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东子吃了满嘴油，想问徐婉宁为什么不吃了，但火锅的香味又牢牢抓住了他的味蕾，让他舍不得往下碗筷。 终于，吃饱喝足后，东子才一抹嘴上的油，凑到徐婉宁跟前，“嫂子，你刚才怎么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雪花她们烫菜的时候，我已经提前吃过了。东子，你有没有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了？”东子东张西望了下，“我觉得都齐活了，好吃的不行！” 徐婉宁却道：“当火锅狠辣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喝点什么的冲动？” 东子下意识问道：“喝什么？白酒？” “不，汽水和火锅才是绝配！” 麦芽味的“汽水”才是最般配的，但徐婉宁也知道，如今百姓连吃饱肚子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哪儿来那么多的粮食让她去酿啤酒？ 但没有啤酒和其他果酒，还有另外一种汽水。 是时候让利民食品厂再添加新品种了。 有了想法，徐婉宁当即给张厂长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打到了张厂长家里。 因为今天是礼拜天，张厂长休假在家。 徐婉宁周一还需要去房管局找大伯父，一起去淇州看地皮，所以只能现在打电话给张厂长。 好在，接到徐婉宁的电话，张厂长丝毫没有被打扰到悠闲假期的气恼，反而迫不及待道：“婉宁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要让张哥给你拿主意？等着，我现在就去食品厂，咱们在我办公室见！” 徐婉宁：…… 其实，她只是想找张厂长约一个见面的时间，没有说现在就见面。 但张厂长都这样说了，徐婉宁自然也不能拒绝。 她跟东子说了一声，就骑着自行车去了食品厂。 徐婉宁走后，翠芬问东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卖火锅？” “趁热打铁，就今天！” 索性徐婉宁离开前留下的火锅底料足够，东子拍板决定，今天就开始卖火锅！ “可是，小老板走的太着急了，只给了咱们牛油锅底，没有番茄和菌汤的底料啊。” 张大厨皱着脸，“我们不知道配方，做出来的不好吃，岂不是自砸招牌？” “火锅底料下面，好像压了一张纸。” 翠芬将纸抽出来，发现上面写了番茄锅和菌汤锅的配方。 她将配方纸递给张大厨和杨大厨：“麻烦两位大厨，根据小老板的配方，试试看能不能做出番茄底料和菌汤底料。” “这……”张大厨和杨大厨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接下这个任务。 万一他们失败了，做出来的不好吃，岂不是“自砸招牌”？ “那什么，张哥杨哥，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会做豆腐的于大厨搓着手：“反正小老板都把配方写下来了，试一试也不难嘛。” 闻言，张大厨一把扯过了配方：“小老板将配方留了下来却没有指点我们，意味着她信任我们，相信我们的厨艺能做出好吃的配方。既然如此，我们必然不能辜负小老板的信任。反正我现在没事儿，我去研究一下！” “呵呵，老张研究番茄锅，我研究菌汤锅，咱们分工合作，也能节省点时间嘛。” 对此，东子不置可否。 谁研究都成，只要能顺利地研究出来。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到了张厂长的办公室。 张厂长已经在了，瞧见徐婉宁进来，他笑眯眯问道：“婉宁啊，你又有了什么好想法，快跟张哥说说。” “张厂长，您知不知道可口可乐？” “知道。西洋货嘛，夏天的时候才刚刚流入我们华国的市场。别说，还挺受欢迎的，把北冰洋汽水的市场都抢占了不少。但是一块钱一瓶的价格，实在有点高的离谱。” 即便如此，还是有大把的年轻人趋之若鹜。 实在是，那种带着点刺激的口感，实在太受年轻人的追捧了。 但张厂长喝过一次，实在不喜欢那个味道。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婉宁啊，你该不会……” 徐婉宁微微一笑：“我正好知道可乐的配方，除了可乐外，还有一种柠檬味的汽水，我也会做。” 北冰洋是国货，徐婉宁可不想抢占国货的市场。 但国外的东西想要抢占华国的市场，她为什么不能再抢回来呢？ “这这这……”张厂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了，他两只手支撑着身体，“婉宁，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张哥，您瞧我像是开玩笑吗？”徐婉宁双手一摊：“至于我能不能做，您亲眼瞧一瞧不就知道了吗？” 张厂长激动地搓手手：“你尽管开口，你需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准备好。” 徐婉宁就喜欢跟爽快利落的张厂长打交道。 第七百一十三章 买地皮 “那你瞧，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生产？要不要我再开一条生产线出来？上头给了我权限，只要一定数额内的生产线，我自己做主就能开。但如果需要花费的数额太高的话，还是得向上头申报一下。” 徐婉宁想了想，问道：“咱们厂，之前生产过饮品一类的吗？” 张厂长摇头：“往前数个几年，老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来的闲钱来买饮品？不外乎就是一些白酒，但白酒也是酒厂生产出来的，跟咱们食品厂可没有关系。” 徐婉宁沉默下来。 其实，可乐和雪碧的生产过程称不上复杂，她可以在没有机器的情况下制作出来，不过是多花费一些工夫罢了。 但要是大规模生产的话，确实需要一条专业的生产线。 不过，眼下说这个为时尚早，毕竟，还没有亲口品尝到她制作出来的可乐和雪碧，即便她开口要求了，张厂长也未必能将生产线申请下来，不过是让他为难罢了。 “这样吧，我先将需要用到的东西清单写下来，张厂长您先着手准备，等明天，不，后天下午，我放学以后径直来食品厂，再尝试制作。至于生产线的事儿，等我做出来以后再说也不迟。” “哎成！都听你的。” 张厂长动作利索地将纸笔准备好，等徐婉宁将清单写好以后，他仔细地看了一遍。 需要用到的东西并不复杂，利民食品厂全部都能拿得出来。 “那张哥，我就先回家了，后天见。” 翌日，徐婉宁早早起床，特意装扮了一番后，便乘坐公交车去了房管局。 “阿宁啊，你先在我办公室待一会儿，我要主持一个会议，等会议结束以后，我就带着你去淇州。” “好的大伯父，您忙您的，不必管我。” 大伯父的办公室很是宽敞，摆放了桌椅柜子和接客的沙发外，竟然还空了一大块儿地儿，显得格外敞亮。 徐婉宁搬了一张凳子放在桌子的另一边，又从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研究实验数据。 根据在基地的观察，她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发现是成立的，但其中牵扯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就是土壤和气候。 当初袁老建立试验基地的时候，花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特意从全华国气候土壤比较有代表性的城市，搬运了一些土壤到基地里，以此形成对照组。 而这也大大方便了徐婉宁。 她根据袁雨晴的画，发现南方的土壤更适合她新培育的秧苗生长。 但，仅仅根据试验基地位数不多的一些土壤得出来的实验数据，还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如果可以的话，徐婉宁想亲自去一趟南方，亲自验证一下，她的试验是否有成果。 哪怕只是一小步的进步，也能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毕竟，亩产量上来后，就能大大减弱百姓饿肚子的情况。 只是，她要去南方做实验，不只是买一张火车票那么简单，必须要得到上面的支持这个实验才能顺利地进行。 “在想什么，怎么愁眉苦脸的？” 大伯父刚一进门，就瞧见徐婉宁巴掌大的小脸紧紧的皱成了一团，看上去纠结到了极点。 徐婉宁用最快的速度将笔记本合起来，装进了挎包里，微笑解释道：“就是学业上的一些问题，一时间有些犯难，不碍事儿，等我回学校以后再解决就是了。” 倒不是不能跟大伯父说真话，只是，在事情没有确定以前，徐婉宁不想宣扬的人尽皆知，为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她取得小成绩以后，再告诉家里人也不迟。 大伯父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去淇州。” 等坐上了大伯父的专车，他才说道：“淇州距离这儿，少说也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等回来就下午了，你学校那边，请好假了吗？” 徐婉宁点头：“今天只有一节课，还不是专业课，我跟老师请过假了，回头再找同学看看笔记就行。” 如此，大伯父也就放心了。 徐婉宁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入眼处基本上都是老旧的房子，低矮的房屋，跟后世繁荣的大都市比起来，这儿简直荒凉的可怜。 谁能想到，寸草不生的地方，在几十年后，放假高达六位数一平米。 很多人终其一生忙忙碌碌，却连一个卫生间的钱都凑不够。 而她，即将在这儿拥有一块地皮。 哪怕什么都不做，几十年后，单单是这十几亩的地皮，就能让她成为亿万富翁。 “阿宁，我们已经到了。” 大伯父的声音将徐婉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随着大伯父下了车，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空地，小声问道：“这儿就是我即将要买的地皮？” 大伯父颔首：“对。根据最新统计，这儿一共有十四亩地。但是除了地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充其量地皮上长了一些杂草，可这些杂草也都接近枯萎。 一眼望去，竟然连一颗小树苗都没有。 荒凉的可怕。 大伯父解释道：“之前有想过，将这一片开辟出来，哪怕是种植水稻红薯也好，至少有个收成，能让更多的人吃一顿饱饭。但这个地方你也瞧见了，不说寸草不生，却也委实长不出粮食，所以就被搁浅了。” 且，这片区域实在过于偏僻，周围都没有几户人家，就算修建房子，也没人居住。 久而久之，这些地皮就荒废下来了。 如果不是徐婉宁想买地皮，大伯父也不会想到这处。 “就算有规划发展，那也在几年甚至十几年以后了。但现在的几万块钱的购买力，跟十年以后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你想明白了吗？要买吗？” “买！”徐婉宁坚定地点头：“大伯父，地皮只能一块儿一块儿地买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些地皮都是被划分好的，所以一块儿一块儿卖的话，会方便一些。” “那，能不能买一块儿再多一点？” 第七百一十四章 不占组织的便宜 徐婉宁计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现有的积蓄。 五万出头的样子。 多出来一千多块钱用作家用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五万块，可以全部拿来买地皮。 另外，利民食品厂的分红，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拿了，粗略计算一下，也有个几千块钱，应急是足够了。 “大伯父，买地皮可以按照均价多少钱一亩来买吗？我手头有五万块钱，想全部拿来买地皮，但买两块儿钱不够，所以，能不能买够五万块的？” 徐婉宁的话音落下，大伯父震惊不已。 他已经从自家爱人口中得知，阿宁的酒楼很能赚钱，她一个人的积蓄，都快比他们三家合起来都多了。 大伯父听到这话以后，本以为是徐婉宁不愿意接受帮助的托词，但现在看来，是他嘀咕了自己这个宝贝侄女挣钱的本事。 望着徐婉宁充满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大伯父说不出拒绝的话，笑呵呵道：“自然是可以的。” 知道徐婉宁今儿要买地皮，所以他将负责这一块儿的人都带来了。 大伯父一声令下，当即就有人去测量地皮。 “淇州地皮最便宜的价格，是两千五百块钱一亩。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即便你是我侄女，我也不能以公徇私，给你更便宜的价格。不过，我可以做主，让你优先选择位置。” 徐婉宁双眼发亮的望着大伯父：“也就是说，我的五万块钱可以全部拿来买地皮，并且不用买挨在一起的？” “当然。只要你想，可以这边买几亩，那边买几亩。” 按理说是不行的，毕竟每个地方位置不同，价格也会有所差异。 但大伯父是房管局的局长，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给自己家人一些小便利，却是一件小事。 徐婉宁笑的两只眼睛变成了弯弯的月亮，她生出右手，看似随意地指了两下，“那我要这一块儿，还有这边的这块儿。” “各要十亩。” 立刻有工作人员前去丈量。 片刻后，大伯父的秘书走来，“局长，徐同志，西边这块地皮，我们测量出来是十一亩多一点。” 西边的这块地皮，就好像是一座小岛似的，独独立在那儿。 要么，徐婉宁多花近三千块钱，将这一亩多的地也买上。 要么，她就重新选择一块儿面积再大一些的，从中选取十亩地。 徐婉宁几乎没有纠结就拍板：“那就十一亩吧，连同南边儿的十亩地，一共二十一亩多，我全都要了！” 秘书瞅了大伯父一眼，小声道：“测量的时候允许有误差，这块地多出来了几个平方而已，我就按照十一亩给徐同志登记了。” 闻言，徐婉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不能占公家的便宜！哪怕是一块钱也不行。” “局长，这……” 大伯父笑道：“实事求是就好。” 等秘书将准确的数字记录好以后，徐婉宁这才喜笑颜开。 虽说秘书的提议能给她省几百块钱，但徐婉宁不想薅共产主义的羊毛。 几百块，她的酒楼小半个月就挣回来了，再说了，等将来淇州发展起来以后，这几十个平方所带给她的利润，那是数以千万计，她哪儿能心平气和地占便宜呢？ 如果不是她自己买不了这么好的地皮，徐婉宁甚至不想麻烦大伯父。 “既然看好了，咱们就去办手续吧。” 回程的路上，徐婉宁却在心里盘算着，得去一趟利民食品厂，把这几个月的利润结算一下。 否则，这三千多块钱的超额支出，她还真拿不出来。 但让徐婉宁意外的是，等她再次回到大伯父办公室的时候，瞧见了徐母。 “妈，您怎么来了？” “知道你今天买地皮，我担心你一不留神儿就买多了，手里的钱不趁手，所以特意来一趟。” 徐婉宁瞬间眼眶发热，“妈，您可真是我亲妈！” 徐母睨她一眼：“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像是好话呢？” “嘿嘿，您绝对是听错了！到底说知女莫若母呢？我今儿还真花超额了，本来还想着去找张厂长拿分红呢，可巧碰见您了。” 徐母眼底含笑：“还差多少？” 徐婉宁比了三根手指，随后又放下去一根：“还差一千多不到两千的样子。” 徐母便将一个簇新的存折递了过去：“这个存折里有三千块钱，本来就是给你留的，你拿去用吧。” 徐婉宁伸手接过：“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昨天拒绝了徐母和两位伯母的帮助，是因为她当时认为自己确实不缺钱。 但现在，她缺钱是既定的事实，而徐母又贴心地送钱来了，她要是再拒绝一次，就显得太过扭捏。 亲母女之间，不讲究这些。 反正，下个月拿到分红后，她会将钱还给徐母。 凑够钱以后，徐婉宁就和大伯父去办手续了。 将钱全部交上去后，徐婉宁也拿到了两张地契。 望着地契上鲜红的印章，徐婉宁不禁感慨，她才穿书来几年，竟然拥有了京市的两块地皮。 虽说淇州如今荒凉的跟农村没有区别，但不久的将来，淇州可是实打实的三环。 她在三环内有二十一亩的地皮，这是什么概念！ 单单是靠着这两块地皮，她就能实现衣食无忧了。 如果将地皮盖成高楼大厦…… 打住！ 不能再想了！ 自己有几斤几两，徐婉宁心里清楚的很。 能开酒楼还是得益于她高超的厨艺，至于涉猎房地产，她可没有这个本事。 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阿宁，买了这两块地皮，你有什么计划吗？”徐母问道。 徐婉宁摇头：“暂时没什么好的想法，先放在那儿吧，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顿了顿，徐母又问道：“你觉得，有必要买房子吗？” 徐婉宁不由侧目望着徐母，问道：“妈，您想买房子？” 徐母叹息着道：“不是我想买，而是，想给你哥和你弟准备房子。咱家的房子虽然不小，但将来他俩结婚，再有了孩子以后，必定是住不下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徐母买房 徐家小院儿也就四个房间，徐父徐母住一间，徐茂严徐茂宁各住一间，还有一间是徐婉宁的。 徐茂严和陶曼曼，徐茂宁和袁欣的事儿，基本上都已经定下来了，最晚明年，他们俩都要结婚。 家里一下子多两口人，会显得逼仄起来，更遑论之后两对小夫妻各自有了孩子。 况且，家里人多了，意味着矛盾也会多起来。 哪怕陶曼曼和袁欣都是顶好的姑娘，徐母也自认自己会做一个不插手的好婆婆，但一起生活，免不了要磕磕绊绊。 之前徐母并没有要买房子的打算，因为徐茂严结婚以后，部队会给分房子，正巧陶曼曼又是部队的军医，住在部队里明显会方便很多。 而徐茂宁的单位也会给分房子，到时候小两口愿意住在家里，或者去单位分的房子都可以。 但徐婉宁买房子又买地皮的行为，给了徐母启发。 也许，她可以给孩子们买房子。 “妈，其实我觉得，可以给哥和茂宁买房子。虽说单位都会分房子，但房子到底不是属于他们的，只有居住权，却没有买卖权。还是在自己名下有一套房子会好一些。” “可是，京市的房子动辄就要几千上万，家里能勉强凑钱买一套，却买不起两套房子啊！” 两个儿子，到底给谁买？ 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好厚此薄彼吧？ 就算儿子之间感情好，不在乎这个，难道儿媳妇也会不介意吧？ 毕竟这不是几十块钱，而是几千块。 而且，徐母也想以娘家的名义，给徐婉宁买一套房子。 没理由两个儿子都有了，独独把女儿给落下。 “几千上万，是保存的好一些的四合院的价格，寻常的房子可没有这么贵，一般两三千就能买一套不错的了。如果只是拿来居住而不是投资的话，也足够了。” “那你为什么买四合院，而不是买寻常的房子呢？” 徐母的这个问题，倒是把徐婉宁给问住了。 正在她思考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徐母忙道：“阿宁，妈没有别的意思，妈就是想问问你，买四合院和寻常的楼房，哪个更划算一些？” 那必然是买四合院更划算了。 现在一套万元左右的四合院，三四十年后，价格会飙涨到九位数乃至十位数都是有可能的。 一座四合院就能基本实现财富自由。 但问题是，徐家虽然有些权势，但个个儿都是清廉的，除了单位发的工资福利，再没有别的收入来源。 虽然日子过的不差，但手里委实没有太多的钱来买房子。 如果在今天之前，不，几个小时以前，徐婉宁可以将自己的钱给徐母，让她拿去给哥哥和弟弟买房子。 但现在，她还欠了徐母三千块呢。 “妈，您买房子的初衷是什么？” 是拿来居住，还是投资？ “瞧见你又是买房又是买地皮的，我琢磨着可能将来的局势就是这样，所以想着给他们把房子买了，不管将来是居住还是在困难的时候卖了，都方便些。” 徐婉宁懂了。 徐母大概是瞧见自己买房子，所以才动了心思。 “其实，可以把家里现有的钱凑一凑，买两套两进的四合院，或者一套三进的四合院，不论是拿来居住，还是投资，都是顶好的选择。” 徐母仔细思考了一下，摇头：“家里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再说了，就算是两套两进的，也不够分啊，妈也得给你准备一套，没道理两个儿子都有，不给女儿准备。” 徐婉宁没料到听到这话，顿觉心里暖暖的，她摇晃着徐母的手臂，笑道：“妈，您只管安排哥哥和茂宁的就好，我的房子您就不用操心啦。我已经有两套房子了，足够了。” “那可不行！”徐母板着脸：“家里已经亏欠你足够多了，可不能厚此薄彼。” “那不如这样，先给哥哥和茂宁买，等您跟我爸的积蓄丰盈以后，再给我买也来得及嘛。毕竟哥哥和茂宁着急结婚，我和林安有房子住。” 这个折中的办法，是目前而言最好的法子了。 但徐母还是觉得有些亏欠徐婉宁。 “对了妈，您不妨跟大伯母二伯母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要不要给哥哥们买房子。到时候再让大伯父帮忙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价格实惠地段又好的房子。” 徐婉宁很早之前，早在她第一次从许老爷子手中买房子开始，就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家里人买房子。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说这件事，所以就搁浅下来了。 现在徐母主动提及，徐婉宁自然会稍微透露一些讯息。 晚上，林家。 吃过晚饭后，徐婉宁就将林安拉进了卧室，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你看这是什么？” 徐婉宁献宝似的将两张地契给了林安。 林安仔细地端详了好几遍，随后还给徐婉宁，又从柜子里翻了一个铁盒子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沓或零或整的钱，双手递给了徐婉宁。 “你给我钱做什么？” “你每个月给我的零用钱，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不算很多，但也有几百块。做不了大事儿，但是应个急是可以的。” “你买了两块地皮，所有积蓄都花完了吧？” 岂止是花完了，还借了徐母三千块呢。 她现在身上只剩下一千多块钱了。 虽然不多，但在七八十年代，一千多块也算是一笔巨款了，可以拿来做很多之前，并不算少。 只是相比较那五万块而言，不值一提。 再说了，她利民食品厂还有几个月的分红呢，而且，酒楼每天都有进项。 虽说手里钱不够多，但还没有到缺钱花的程度。 所以，徐婉宁接过钱以后，又放进了那个已经有些生锈的铁盒子里。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挣钱的事儿交给我，你给我们娘仨遮风避雨。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林安叹息着道：“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第七百一十六章 挑拨离间 听到林安这话，徐婉宁也思考过，是否她太过强势，所以才会让林安产生这样的想法。 正当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怎么安慰林安，不让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林安说道：“看来，我也得再加把劲儿，争取早日成为你的避风港。” “可你不是才刚刚升迁吗？短时间内，大概率不会再升了吧？” 林安颔首，“至少三年内，不会再升迁。” 不过，不能升迁不代表他不能积累军功。 等他的军功积累到一定程度，升迁不是水到渠成的吗？ 翌日。 徐婉宁下课以后，就准备直奔利民食品厂。 但是才刚刚出教室，就被人拦住了。 欧少坤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冒了几颗痘痘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等徐婉宁的目光看过来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轻声道：“徐学姐，我遇到了几个难题解决不了，不知道能否耽搁你一些时间，替我解答疑难？” “当然。” 徐婉宁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教室，对欧少坤道：“咱们先回教室吧。” 陈巧巧三人见状，也跟着一起回了教室。 虽然欧少坤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们大概率也解决不了，但跟着听一听，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欧少坤对着陈巧巧三人点头问好，倒是没有拒绝她们一起“蹭听”。 其他同学看到这一幕，也有人陆陆续续地折返回来，想听徐婉宁讲课。 不知不觉间，原本空荡荡的教室，瞬间做了十好几个人。 “……所以，必须得考虑各地气候和土壤的差异？” “当然。”徐婉宁道：“南北方的农作物尚且还分为一年一收或者两年三收，且各地的特色作物不一样，当然得考虑这些方面的差异。” “多谢徐学姐，困扰我这么久的难题，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欧少坤捧着书，喜滋滋道。 徐婉宁望着他，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欧少坤在农学方面，有着卓越的天赋。 比她还强上些许。 她能得到农科院院士和袁老的青睐，大多得益于她比他们领先了几十年的知识积累，毕竟她从后世而来，很多知识点，如今都尚未被发现，她却能轻易地提出来，并且从刁钻的角度解决。 但欧少坤却是实打实的土著，并且年岁不大，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问题所在，可想而知他的观察有多敏锐。 徐婉宁想，是不是可以给他提供一个平台，如果确定他的天赋卓越，就能放手让他去做一些事情。 好苗子可不能浪费，尤其是在如今极度缺人才的情况下。 只是，试验基地如今不能随便安排人进去，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得提前和毛首席商量。 那么，举荐他去农科院？ 但她只是农科院的一个小小科员，有这个权利和资格举荐人去吗？ 徐婉宁皱着眉思考，同学也散的三三两两。 “徐学姐，你是否还有话要同我说？” 欧少坤瞧着徐婉宁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人，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而他的话，也让徐婉宁的思绪回归了现实。 她盯着欧少坤，“周五下课后你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跟我去一趟农科院吧。” “有”字都已经到了嘴边，但被欧少坤迅速地吞咽下去，他忙不迭地说道：“没有没有，我随时都能跟学姐去。” “好，那周五下课以后，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徐婉宁又扭头跟陈巧巧三人交代了两句，便抱着课本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她走后，欧少坤也随之离开了，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四个人。 陈巧巧三人收拾好刚刚做的笔记，刚准备离开，就见钱慧走了过来，直接落座在他们前面的椅子上，用充满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们。 汤婷被她看的浑身发麻，送给她一记大白眼后，没好气地说道：“有话说话，用这种恶心人的眼神看着我们做什么？” 钱慧被汤婷的话梗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才没有破口大骂。 “我只是为你们感觉可惜和不甘。明明你们才是徐婉宁的室友，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她从没有想过为你们引荐什么，结果转头就要给一个才刚认识没多久的学弟引荐去农科院，难道你们不觉得不甘心吗？” 钱慧一边说着话，一边“啧啧”地叹息，时不时地还要用那种可怜人的眼神望着陈巧巧三人。 如果是寻常人被她这样一搅和，可能真的会恨上徐婉宁。 毕竟，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徐婉宁确实没有将他们当成好朋友，否则在有资源的情况下，为什么不优先考虑她们三个朝夕相处的室友呢？ 但钱慧并不知道，私底下徐婉宁和陈巧巧三人的相处方式。 也不知道，徐婉宁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三个人了。 之所以没有引荐他们三个去农科院，纯粹是因为，她们三个不够优秀。 如果她们也能像欧少坤一样，一怔见血地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徐婉宁怎么可能会不帮他们？ 她们之间的情谊，可不是钱慧从中搅和几句就能影响的。 “走啊，你们俩还愣着敢什么？” 汤婷一只手一个，将陈巧巧和谷梦从凳子上拽了起来，三人前后脚出了教室。 只留下钱慧一个人在后面骂着脏话。 “你们俩刚才怎么没有义正严词的反驳钱慧？婉宁对我们有多好，你们心里该很清楚吧，谁要是被钱慧挑唆了两句就对婉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就……我就跟你们绝交！哎呦，谷梦你打我做什么？” 谷梦没好气地瞪着汤婷：“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婉宁当朋友？别显得好像我们俩是不明事理的人好不好？” 陈巧巧也点头应和：“我们之所以没说话，是想瞧一瞧钱慧到底想做什么。我担心她给婉宁使绊子。” 第七百一十七章 制作可乐 汤婷闻言，面色发窘：“那……是不是我搅和了？” 陈巧巧摇头，挽上汤婷的手臂，笑道：“钱慧不过是想挑拨离间，我们不听她的话就是了。她可没什么本事给婉宁下绊子，婉宁厉害着呢！不过，这件事儿确实得跟婉宁说一声，不能瞒着她。” “嗯，等婉宁明天回学校了，得跟她说一声。” 另一边，徐婉宁已经骑着自行车到了利民食品厂。 张厂长在办公室等着，瞧见徐婉宁来，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往生产车间走。 “婉宁啊，你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制作了。” 正巧会计徐姐过来找张厂长说事儿，瞧见这一幕，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张厂长，你没瞧见徐同志刚从外面进来吗？好歹让她喝口水歇一会儿，等这口气顺过去了再忙吧。你再着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吧？” 闻言，张厂长猛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子，婉宁啊，你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咱们再过去。” 徐姐已经将水端给了徐婉宁，徐婉宁道谢过后，仰头将水喝完，“我们现在过去吧。” “好好好，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生产车间。 “厂长，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物资部主任不由将目光投向徐婉宁，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了，徐同志是咱们利民食品厂的编外人员，不是外人，不用见外。” 物资部主任尴尬地笑笑，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问一问徐同志，就只准备了水，红糖，小苏打，白醋，这样就能做成可乐了？” 徐婉宁当然知道，自己的清单被人看到后，会产生这样的疑虑。 但，制作可乐的方法确实很简单。 网上教程一搜一大把。 只不过，制作出来的只是可乐味儿的气泡水，跟市面上售卖的两种销量最好的可乐相比，味道差得远。 而徐婉宁，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 她从挎包了拿出来了一个棕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看不出颜色的液体。 徐婉宁摇晃了一下玻璃瓶，笑道：“真正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物资部主任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厂长立刻瞪着他：“这可是秘密，是不外传的配方，你怎么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了？” 物资部立刻掌嘴：“怪我，怪我有些口无遮拦了。我就是好奇，徐同志不说也没事儿。” 徐婉宁扯嘴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里面装着的，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外传的配方，不过是用几种材料兑出来的。 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没有人能根据可乐的味道模拟出来。 而她要打的就是时间差，趁着没有人能研究透彻所有的配方时，尽可能多的销售可乐，借此大赚一笔。 但要不了多久，最多半年到十个月的时间，就会有敏锐的厂家将所有配方研究透彻，到那个时候，她的配方就不用再保密了。 徐婉宁一边制作可乐，一边跟旁边围观的工人讲解可乐的制作方法。 等静置结束后，徐婉宁将已经做好的可乐端给张厂长和物资部主任还有会计徐姐：“你们先尝尝味道，看跟如今市面上卖的差别大不大？” 张厂长轻抿了一口，旋即皱起了眉头。 表情一言难尽。 徐婉宁见状，不由问道：“味道很难喝吗？” 她昨天晚上在家里制作了两次，除了林母外，林家其他人连同四个孩子都尝了，得到了一致好评。 按理说不会太难喝才是。 张厂长忙道：“不不不，一点都不难喝，只是这个味道吧，有些冲鼻子，我有点接受不了。” 物资部主任也道：“对对对，是好喝的，但我们上了年纪，不大好这一口。” 徐姐道：“我家孩子买可乐的时候我尝过味儿，跟你做的这个差不离，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竟然觉得你这个更好喝一些。” 徐婉宁又将剩余的可乐分给了距离她最近的几个工人，大家尝过味儿后，争先恐后地评价。 无一差评。 “现在市面上的可乐要卖到一块钱一瓶，实在是有些贵的离谱，买的人还多的不行，百货大楼每天的货都不够卖的。但是没想到，原材料竟然这么便宜。” 虽然用到了红糖和白醋，这两样东西算不上便宜，但用量少啊。 一块钱的红糖和白醋能做出一大桶可乐呢！ 这要是再装进瓶子里，能卖出多少瓶啊！ 这纯粹就是暴利！ 如果利民食品厂也生产可乐的话，销售额增加，他们的工资和各项福利也会大幅度增加！ 怎么看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期待着她将配方交给张厂长，促成这单生意。 “其实，市面上的可乐卖到一块钱一瓶，最贵的并不是原材料，而是装可乐的塑料瓶。可乐之所以好喝，是因为气泡味儿，如果保存不得当的话，那就跟糖水没有区别。” “众所周知，塑料是很贵的，一块钱一瓶的可乐，单单是塑料瓶的成本，就至少要四五毛钱，几乎一半儿了。” 这还不算人工和运输，以及其他方面的成本。 所以，利润只是听起来高，实际并不算高。 “而且最重要的是，外国的可乐已经打开了市场，如果咱们也卖一块钱一瓶的话，销量不会太高。” “那我们就降低价格，卖八毛钱一瓶。” 徐婉宁笑道：“八毛钱也有得赚，但一瓶充其量也就赚一两毛钱，而且还是在京市范围内售卖。如果运输到外地，再算上运输的成本，这个利润会再压低。” 张厂长听完徐婉宁的分析，脸皱成了一团。 “这么算的话，可乐的利润也没有很高，远不及我们生产其他产品。” 甚至连利润最低的小吊梨汤都比不过。 如此，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去制作可乐呢？ 张厂长的心思瞬间歇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中华可乐 就连物资部主任和徐姐都是同样的态度。 没有人支持徐婉宁制作可乐。 “作为华国第一家制作可乐的食品厂，这个噱头也不能吸引你们吗？” 张厂长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很快又摇头拒绝了。 “不是这个头衔不好，我们厂子的最终目的还是盈利赚钱，赚到的钱都用来充盈国家了，只有我们赚得多，国家的资本才能越来越雄厚。” 这个道理，徐婉宁自然也明白。 但她并没有因为张厂长的拒绝而气馁，她问道：“如果我能降低成本呢？” “降低成本？”张厂长和物资部主任面面相觑：“成本已经这样了，再降低的话，岂不是意味着要用劣质的红糖白醋？这样一来，食品安全岂不是没有保障？不成不成。哪怕这笔钱我们不赚，也不能给老百姓吃不好的东西！” 这是底线！ 老厂子的质量，徐婉宁自然是信得过的。 “不，食品原材料我们要用最好的，就如张厂长所说，食品安全问题不能忽视。但是刚才我也说了，可乐成本最高的，是塑料瓶，咱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比方说，将塑料瓶换成玻璃瓶。” “玻璃瓶好，玻璃的造价可比塑料便宜多了！” 想当初，水果罐头的超大玻璃罐子，一个也才五毛钱。 可乐的玻璃瓶会缩小好几倍，这个价格自然也就便宜了。 塑料之所以贵，是因为原材料难寻。 而用玻璃瓶，还有另外一个优点。 “玻璃瓶，是可以再回收的。咱们可以将可乐的定价定在七毛钱，喝完的玻璃瓶再回收，能抵一毛钱，也就意味着，六毛钱就能喝一瓶可乐。” “这……这……”张厂长继续搓手手：“这个主意可真是太棒了！玻璃瓶可以回收再利用，成本岂不是大大缩小了？” “那如果有人不愿意归还玻璃瓶呢？”物资部主任问道。 徐婉宁笑道：“咱们大规模订购玻璃瓶，一个瓶子的价格也就在一毛钱左右，就算不归还，咱们也不吃亏啊。” 这一次，就连物资部主任也忍不住对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已知，一瓶可乐的的食品成本在一毛钱左右，人工一毛，运往外地的运输费用不到一毛钱，再算上损耗，均下来一瓶可乐的成本也就在三毛钱左右。 所以，一瓶可乐能有一半的利润。 至于玻璃瓶，这个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有一个很严肃也是很关键的问题，回收的玻璃瓶，必须得做好消毒才能再次投入使用，否则，其中所产生的细菌，让人拉肚子都是最轻的后果。” “所以，咱们最困难的地方，不在于生产线，而是需要一台消毒的机器。” 物资部主任眉头紧锁：“一台消毒机，动辄就要好几千块钱。而一个玻璃瓶也才一毛钱。” “是啊，一台消毒机器，都能抵得上好几万个玻璃瓶了。而且，玻璃瓶的成本也不算在我们头上，就算卖七毛钱一瓶，也多的是人买。他们买回去，玻璃瓶也能用来装酱油醋，也不浪费嘛。”会计徐姐道。 “二位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我相信，几万瓶可乐，也不过是几个月的销量，买机器的钱，很快就能挣回来。而徐姐提到的二次利用，爱喝可乐的人，会重复买可乐，所以家里的瓶子会堆积起来没有机会重复利用。” “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制造很多垃圾，也会影响到生态环境。最重要的是，玻璃瓶重复利用起来，我们就不必再大规模的打造玻璃瓶，省出来的玻璃，可以用来做更重要的事情。” “在乡下，很多人家的窗子都还是纸糊的。玻璃窗，那可是家境好的人家才用得起的。纸糊的窗户，到了寒冬，丝毫抵御风寒的作用都没有，哪怕屋里烧着炭火，窗子漏风，屋里也暖和不起来。” 徐婉宁的一席话，从各个角度出发考虑，也让物资部主任和会计徐姐陷入了沉思。 “咱们得召集长办领导开一个会议，投票决定这件事。” 虽然是食品厂的厂长，但利民食品厂不是他的一言堂。 虽然几千块不多，但一台消毒机器明显不够用，至少要两台，那意味着要花费万元以上。 这么大规模的支出，张厂长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好在，会议召开的结果，几乎全票通过徐婉宁的提议。 “之前拒绝制作可乐，是因为算下来利润太低，所以我们认为不值得冒险。” “但现在，成本最高的瓶子难题解决了，成本也大大缩减了，利润可观，可以尝试。更何况徐同志说的没错，作为华国第一家生产可乐的食品厂，我们利民食品厂又要领先了！这是其他食品厂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 而且国外的可乐，因为担心配方泄露，所以最关键的部分在自己手里人握着，这些人的工资高到难以想象。 而他们的工资，也会折算到成本里。 但他们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最关键的配方，是在徐婉宁手里握着。 最最重要的人，华国人口多，所以劳动力廉价，人工成本，一瓶可乐均分不到一分钱。 所以，可乐能卖！ “除了可乐外，还有柠檬味的汽水儿，青苹果味儿，葡萄味，橙子味的汽水，种类繁多，我都会做。只要可乐的销量可观，我们就可以陆续推出其他口味。这可是可乐公司追不上的！” 徐婉宁的话，让厂办领导的信心又更足了些。 “一开始先买一台消毒机，如果销量足够高，利润挣够以后，咱们陆续可以再添置。” “那么，咱们的可乐，也得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吧？” 徐婉宁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就叫中华可乐怎么样？”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还有些绕口，但，这是华国自己的可乐，后续还会有其他味道的汽水儿，独一份儿！ 所以，叫中华可乐，一点也不夸张！ 徐婉宁的提议，就这样被接纳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造谣（加更） 事情定下来后，徐婉宁被张厂长叫到了办公室。 “婉宁啊，按理说我不该跟你开这个口，但可乐的关键配方……总不能每次找你拿吧？要是碰到生产关键期，耽误了工期怎么办？所以你看，这个配方，能不能给我一份儿？” 徐婉宁早就料到张厂长会找她说这事儿了，因此听到也不意外。 她莞尔一笑，直截了当地问了一个令人头秃的问题。 “我将配方给出去后，张厂长能确保，这个配方不会被泄露吗？” “这……” 之前的罐头，就有无数厂家竞相模仿，之后的小吊梨汤茯苓饼之类的，模仿的也不在少数。 甚至有人拿到了准确的配方，做出来的味道和利民食品厂的产品相差无几。 价格却会便宜几分几厘。 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所以利民食品厂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好在，多少年积累下来的口碑，让利民食品厂的生意不至于被抢。 也是因为，这几种的利润算不上太高，所以利民食品厂并没有太过上心罢了。 到了后面的方便面和火腿肠。 徐婉宁和厂办领导商量过后，采取了分工的方式，每条生产线的负责的步骤不同，所以很难凑成完整的配方，再加上制作方便面的机器太过昂贵，因此“偷”配方的人少。 但除了方便面外，就连火腿肠，市面上都已经有其他厂家生产的了。 “可乐的制作很简单，但要想让可乐好喝，我手里的秘密配方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利民食品厂一旦开始卖可乐，要不了多久，就有其他食品厂追随我们制作可乐。华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制作可乐的法子，也会被人钻透。” “但没有我的秘密配方，他们做出来的，不过是带着甜味儿的汽水儿罢了，离好喝差得十万八千里，怎么都超不过咱们。但，我一旦将配方交出去了，张哥，你能确保，这个配方不会被泄露吗？” 别还没开始赚钱，这门生意就被人抢了！ 听完徐婉宁的分析，张厂长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开始只是担心徐婉宁会拿乔，虽然徐婉宁和利民食品厂的关系很好，张厂长也多次说她是利民食品厂的编外人员，但到底不是本厂的正式员工，他会有这样的担忧也是人之常理。 但徐婉宁的话，却让张厂长想得更多。 只要徐婉宁还和利民食品厂有合作，每样经由她研究出来的产品，都会给她净利润一成的分红，这次的可乐也不例外，所以，只要合作在，只要她还想要分红，私密配方攥在她手里，就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反之，一旦交给食品厂，泄露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几乎只是转瞬之间，张厂长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婉宁说得对，这个配方还是得攥在你手里更安全一点。” 徐婉宁哪儿能不知道张厂长心中所想？ 但只要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双方的合作依然存在。 徐婉宁从挎包里又拿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棕色玻璃瓶，和之前那一瓶已经打开盖子的放在一起。 “一瓶这个，能制作出来大约一千瓶可乐。这儿有两瓶，应该足够厂子半个月的使用量了。等快用完了，张厂长托人给我捎个信儿，我再送给来就是了。” “对了，这个必须得避光保存，不能见着太阳光，否则容易发生质变。改变味道是小事儿，要是让顾客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张厂长忙不迭点头：“好，我会叮嘱下去。” 转眼，就到了周五。 徐婉宁中午只有一节课，下课以后，她就到了大一的教室门口等欧少坤。 瞧见她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原本正在跟同学一起商讨的欧少坤，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哟，我们欧同学才入学多久，就得到了学姐的青睐，可真了不得呢！” 有人阴阳怪气：“如果是一般的学姐也就罢了，就外面站着的那个，可是去年的高考状元，在系主任乃至院长面前都是能说的上话的。你小子行啊，这才开学多久，就跟徐学姐勾搭上了。” “你慎言！”欧少坤凌厉的目光透过镜片扫向刚才说话的同学，他沉声道：“你既然了解徐学姐，就应该知道她早已结婚生子，你如今说这话，有些太过不合时宜。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你们在背后嚼舌根，否则我不介意去系主任面前告你们一状！” 他不乐意当爱打小报告的小人，但如果有人用言词羞辱他或者其他人的名声，这小人，他不想当也得当！ 其他同学俨然没想到欧少坤态度如此强势，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讪讪的闭嘴了。 惹不起，就尽量不要惹。 欧少坤见没有人再胡言乱语，这才抱着课本出了教室。 “徐学姐。” “我看过你们的课表，今天下午还有一堂课，但不是主修课。我已经替你跟老师请过假了，现在跟我一起去农科院？” “好。”欧少坤乖巧点头，并没有生气徐婉宁擅自替他做主请假的事儿。 出了校门就有公交车，徐婉宁拿出了两人份的钱，正欲买票，却被欧少坤拦住了。 “谢谢学姐，我自己买票就行。” 短途公交车，一张车票一毛钱，徐婉宁没有强行替欧少坤买。 她拿着自己的那张车票，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缓缓坐下。 她身边还有空位，但欧少坤却坐在了后排，并没有和她并排而坐。 已经有同学暗中传他和徐学姐交往过深的话，他便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避嫌还是很重要的。 不大会儿工夫，两人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下了公交车又走了约莫五六分钟的样子，就到了农科院。 徐婉宁将自己科员的身份标识拿给门卫看，“我已经提前给孙院士打过电话了。” “是徐同志啊，孙院士说过，你们可以直接进去。” “多谢。” 徐婉宁道谢过后，就带着欧少坤进了农科院的大门。 第七百二十章 孙院士 农科院很大，刚一踏进大门，就能看到各式各样或认识，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竞相绽放，像极了秋日的一副美画。 徐婉宁却没有心思欣赏，径直带着欧少坤到了孙院士的办公室。 打过招呼后，她直接开门见山。 “孙院士，这位是我们华清大学农学院专业大一的新生，欧少坤。他也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高考状元稀奇，却对于农科院的人来说，却没有到令人惊叹的程度。 孙院士百忙之中抬起头，望着徐婉宁，徐徐开口：“你电话里介绍过他。徐同志，你今天带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发现，他在农学方面有很强的天赋，比起我也不差多少。所以我斗胆，将他带到农科院，让院士您考一考他，如果能过关的话，还望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可以带一带他。” “华国不缺人才，但农学方面的人才却太过稀缺。所以，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好苗子，我不忍心错过，才会贸然将其带来农科院。” 徐婉宁说清了自己的目的和缘由。 孙院士这才收起防备。 徐婉宁说的没错，华国不缺人才，但农学方面的却少之又少。 主要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吃下地劳作的苦。 且，农学方面的研究，比起科研的枯燥，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有多少年轻人能吃得了这个苦呢？ 而且徐婉宁说的也很有技巧。 希望孙院士和其他几位院士，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多教一教欧少坤。 而不是，将他也收编进农科院。 徐婉宁当初能年纪轻轻就被农科院的院士瞧中，一来是她解决了大棚种植的难题，且她提出了杂交水稻的理念，和袁老的理念不谋而合，再加上她恢复高考后的高考状元的身份，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农科院才会破例给她科员的身份。 欧少坤聪慧又加，天赋不赖，但他如今并没有卓越的表现，所以，农科院不可能为了他而破例。 徐婉宁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强求，只是希望经验丰厚的孙院士，能多多带一带他。 而农科院最德高望重的院士的教导，对于欧少坤而言，也是莫大的帮助。 但孙院士并没有立即应下来，而是对欧少坤进行了一番考察。 最后发现，确实如徐婉宁所说，这个孩子在农学方面的造诣，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高。 但他毕竟年虽小，又没有实战经验，所以大部分都只是纸上谈兵。 不过，只要给他足够的条件，他未必不会像徐婉宁一样，创造又一个奇迹。 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那句话。 如今的华国，农学方面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但凡有一个，谁都不忍心放弃。 于徐婉宁是，于孙院士亦是。 “我平时也会去华清大学上课，但凡是我的课，你都可以来旁听，平时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全部记录下来，等我去上课的时候，再一一替你解答。” 欧少坤忙道：“多谢孙院士。” 孙院士拿了一叠资料给欧少坤：“隔壁办公室空着，你先去将这些资料熟记一下，等会儿我再考考你，看看你的基础怎么样。” “是，孙院士。”欧少坤抱着资料就要走，却发现徐婉宁还依旧坐在凳子上不动，“徐学姐，你要同我一起吗？” 徐婉宁摇头：“我和孙院士还有话要说，你先过去吧。” 欧少坤不疑有他，抱着资料就走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以后，徐婉宁便从挎包里拿出来了笔记本。 赫然是她去试验基地前，几个孩子送给她的那一本，上面还有袁雨晴细心勾勒的画。 毛首席曾经说过，孙院士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她可以放心地将实验成果拿给孙院士看。 “其实，我的研究已经初见成效了。但孙院士也瞧见了，因为土壤气候等这些方面的限制，即便发现了成效，却也不能确定是否能成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适合的地方，实地考察一下。” 她当然可以买一张火车票去实地看一看，但她师出无名，即便去了当地，没有当地农科院的协助，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试验无法完成。 所以她才会找上孙院士，有京市农科院的帮助，她的实验能够更顺利一些。 孙院士已经将整个笔记本都翻看了一遍，不免有些震惊。 袁老离开才多久，他的学生，就凭一己之力，让实验有了一个大幅度的跨越提升。 “你有理想目的地吗？符合你要求的地方可不少，咱们是不是要一一去验证？” 孙院士说“咱们”，就意味着，他愿意陪着徐婉宁来做这件事。 徐婉宁瞧见了办公桌上的地球仪，便搬过来，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对孙院士道：“综合考虑之下，我认为羊城是最合适的。所以，我们可以先去羊城，如果实验失败，再考虑其他地方。湘省是我第二考虑的省份。” “但，湘省地域辽阔，气候跨度也比较大。” 孙院士颔首：“那就羊城吧。我会提前联系羊城的农科院，等确定好行程后再通知你。在此之前，你要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出发。” 徐婉宁不禁有些意外。 她想过孙院士会同意她的请求，但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顺利到，孙院士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说羊城，就真的定在了羊城。 看着徐婉宁震惊的双眸，孙院士笑道：“你是袁老的学生，在农学方面的造诣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高出不少，你能提出羊城，肯定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我没有必要反对。” 徐婉宁深受感动，不由说道：“多谢孙院士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孙院士笑道：“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科学研究，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都是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告别孙院士后，徐婉宁就带着欧少坤离开了农科院。 第七百二十一章 甜口还是咸口 欧少坤的怀里还抱着一摞资料。 是临离开前，孙院士特意给他的。 方才让他在隔壁办公室看的那一沓资料，他用最短的时间铭记于心，并且某些方面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正因如此，孙院士对他越发器重，在一堆资料里挑挑拣拣，为他选出了最合适的。 “这一堆资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欧少坤耷拉着脸，但若细细看去，能看到他含笑的双眸。 苦一点累一点又如何？他的才华，已经被孙院士认可了。 他再努力一点，说不定也能像徐学姐一样，成为农科院最年轻的科员。 虽然，他的实际年纪，比徐婉宁还要大上一岁。 学校和部队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所以徐婉宁和欧少坤坐上了不同的公交车。 但徐婉宁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徐家铺子酒楼。 这会儿不过下午三点多钟，过了午餐的高峰期，却还没到晚餐的饭点，按理说是一天当中最空闲的时间。 但让徐婉宁意外的是，徐家铺子不说人满为患、高朋满座，但依旧有七八桌的客人。 瞧见徐婉宁进来，东子急忙上前跟她打招呼。 那张胖了一圈儿的脸，笑到挤成了一团。 “嫂子你来了，吃饭了没有？我让后厨给你准备一点？” 徐婉宁摇头：“我还不饿。” 她的目光却看向正在吃饭的客人。 嗯，意料中的，吃的都是火锅。 东子拉过椅子坐在徐婉宁身旁，笑呵呵地解释道：“嫂子你是不知道，自从咱们酒楼推出火锅后，有多受欢迎。生意简直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唯一不好的是，他之前特意定制的用来吃火锅的桌子和鸳鸯锅太少，以至于每次只能招待十桌的客人。 偏偏火锅又不像炒菜，一顿饭至少要吃一两个钟头，很多客人等不及，就走了。 东子不是没想过再定制一批桌子和锅，但徐家铺子酒楼的面积就这么大， 难道要为了火锅的盈利，取消炒菜？ 但是这也岂不是违背了徐家铺子酒楼的初衷？ 倒不如，倒不如直接开一家火锅店！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收不住了。 东子摩拳擦掌，试探着问道：“嫂子，你有没有想法，单独开一家火锅店？” “有。”徐婉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东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徐婉宁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 “但不是现在。” “火锅是京市刚冒出的新鲜玩意儿，很多人是来吃个新鲜感，未必是真的喜欢，所以来过几次后，这个新鲜感过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我要是花大笔钱投资一家火锅店，就等着亏本儿吧！” “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开火锅店？” 徐婉宁笑道：“当然是等到时机成熟，比如说，吃火锅已经形成了一种潮流。放心吧，那一天不会太远。” 最多两三个月，京市的冬来了后，天儿越来越冷，爱吃那火锅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嫂子，火锅利润真的很高。翠芬昨天晚上还跟我盘账，火锅一天的利润，都抵得过炒菜两天将近三天的利润了。但是咱们的桌子和锅不够用，每天能接待的桌数有限。眼睁睁看着利润从指缝中溜走，我实在是不舍得。” 徐婉宁望着吃火锅的客人，笑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把原本的桌子，除了几张大圆桌外，都换成吃火锅的专属桌子。” 东子耷拉着脸：“可是，吃火锅的桌子有一个大洞。” “拿木板盖上不就好了？定制桌子的时候，将那块被掏出去的木板捡回来，打磨平整。吃火锅的时候，就把木板拿下来，换上鸳鸯锅。吃炒菜的时候，就把木板盖上，如果觉得不够好看，可以定制一批桌布，将其盖住不就可以了？” 大不了，桌布勤洗一洗，给洗桌布的服务员加工资。 两三桌火锅的净利润，就足够支付这个费用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解决了东子为之惆怅的难题？ 东子都快要给徐婉宁拍手称好了。 “嫂子，这么好的主意，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啊！” 徐婉宁笑：“你被固定思维禁锢住了而已。” “对了，于大厨的豆腐做的怎么样？” “好吃，很好吃！”东子笑眯眯道：“于大厨做豆腐可是一绝，嫩豆腐入口即化，北豆腐也不会有豆腥味，还有豆皮，豆腐干，煮在火锅里都是顶好吃的！” 不过黄豆的产量不够高，所以豆腐的供应小。 但一盘老豆腐外加一盘嫩豆腐的价格，都快抵得上一盘猪五花了。 即便价格昂贵，吃的人还络绎不绝。 “你去后厨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豆制品，我想品尝一下。” “得嘞！嫂子你等等我。” 很快，东子和翠芬就端着几个盘子出来了。 嫩豆腐，北豆腐，豆皮，豆腐干。 就这四种。 “没了？” 于大厨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前只做出来了这四种。其实我还会做素鸡和油豆皮，但咱们酒楼积累的黄豆存货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油豆皮需要用的油太多，怎么算都不划算，所以和苏经理一合计，就只做了这四种。” “你会做豆腐脑吗？” “小老板问的是甜口还是咸口的？” “甜口咸口不重要，重要的是豆腐脑本身。” 于大厨点头：“会，当然会了！但豆腐脑煮火锅不如嫩豆腐好吃，所以我就没做。” “其实我还做了豆汁儿，但除了老张和老杨之外，其他人都接受不了豆汁儿的味道。” 包括雪花几个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徐婉宁一想到豆汁儿的味道，本能地开始反胃。 她也接受不了。 但作为京市的一个特色小吃，豆汁儿的受众群体还是蛮多的。 徐婉宁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过了好半晌，她才道：“明后两天我会想办法送点黄豆过来，你把素鸡，腐竹和油豆皮都加到菜单上，另外，豆浆和豆汁儿都备上，这两样都是送的，看客人自己选择喝豆浆还是豆汁儿。” 第七百二十二章 又出任务（加更） “另外，豆腐脑也要做起来，咱们可以搞一个优惠活动，但凡在酒楼吃火锅的顾客，一毛钱可以买一碗豆腐脑，甜口咸口随便选。” 黄豆她空间里多的是，且一碗豆腐脑的成本并不高，哪怕是做活动也不会亏本。 而有了一毛钱买豆腐脑的噱头，闻讯来吃火锅的顾客会越来越多。 每隔一段时间，火锅就能推出几道新的菜品，只要足够吸引人，来吃火锅的人会越来越多。 到那个时候，她就能开火锅店了。 “另外，咱们的备菜并不是很充足，再加上吃火锅所需要的时间确实多，不能影响到咱们酒楼炒菜的生意。所以，每天两点到四点，以及六点以后来吃火锅的，可以打九折或者送两道菜，这个你们商量着来。” “用餐高峰期，限制吃火锅的桌数。” 东子忙不迭点头：“知道了嫂子，我这就去贴一张告示！” 徐婉宁约定好送黄豆的事儿后，就回了家。 晚上，吃过饭后，林安将徐婉宁叫去了卧室，坐在凳子上望着她，欲言又止。 徐婉宁将林安的反常看在眼里，不由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出任务了？” 林安心头一梗，从鼻腔里发出了“嗯”的声音。 他抬眸望向徐婉宁，眼神中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这次的任务，不危险，至少不会危及性命。但因为情况有些复杂，我们需要去往外地，所以，可能时间会久一些，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可能要半年。” “半年？”徐婉宁眉头紧锁：“怎么会这么久？” 林安抓住徐婉宁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之前的事情，要尘埃落定了。任由他们在华国境内多逗留一天，就会有无数的危险。所以，我们现在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后，必须要速战速决解决这件事。” “这次的任务，不危险，是于我而言。因为我有足够多的经验，且身手不错，跟作战小队的成员以及茂严配合默契，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所以……” 后面的话，林安没有说完，但徐婉宁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他必须要去。 虽然不舍，但徐婉宁还是没有出言阻止林安。 因为她知道，林安要出任务，不仅仅是为了军功，更多的，是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护华国的安稳。 这个男人，他心有大爱。 作为他的妻子，她没有理由阻止。 “什么时候出发？” 林安望着徐婉宁的眼睛，“周一清晨。” 还有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嗯，周一我送你。” 翌日清晨，徐婉宁起床后，林安已经不在她身侧了。 他睡过的床铺还有些褶皱，但余温却已经散尽，提醒她，林安已经离开很久了。 徐婉宁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动作利索地翻身起床。 林母已经做好了早饭，见徐婉宁出来，不由问道：“安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今早天不亮就出了门，连早饭都没吃。” 徐婉宁在餐桌上坐下，拿了一块儿饼子，食不知味地吃着。 “过两天他又要出任务了，这次时间会久一些，所以这两天得提前做好准备。” “又要出任务啊。”林母皱着眉头：“上次不是才刚离开小半个月吗？这次不知道又要走多久。” 徐婉宁苦笑道：“妈，林安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爬到如今的位置，跟他的努力脱不开关系。作为家人，我们只能支持他。” 不支持，又能怎么办呢？ 拦着他不让他出任务，就好比之前那两个嫂子？ 凭心而论，徐婉宁做不出来这事儿。 因为她知道，林安想要的，不仅仅是护着他们一家人周全，还希望祖国能够早日繁荣昌盛。 他是一个军人，他对得起自己身上穿着的板正军装。 而作为家人，他们除了支持，只能支持。 林母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瞧着徐婉宁精神头不大好，便讪讪闭嘴了。 “对了妈，有件事儿我想托您帮忙。” “你说。” “我打算在酒楼推出豆腐宴，需要的黄豆数量有些多，从市面上买也买不了多少，我之前瞧见咱们院儿里有一家在晒豆子，您能不能帮我问一问，他们的豆子卖不卖？卖的话，我就按照比市场价高五分钱的价格收购。” 徐婉宁的空间里有很多黄豆，并且今天就打算将豆子拿出来送去酒楼。 但每天这么源源不断地送豆子过去，时间久了难免会惹人生疑，所以她打算寻个由头。 收的多不多不重要，至少有了给人解释的借口。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给林母找点事儿干，她才不会整日里胡思乱想。 收豆子不但能跟周围的邻居打好关系，让林母多接触点人，也不至于累着她，简直不要太理想。 几乎是徐婉宁话音刚落下，林母就立刻应承了。 “没问题，等会儿吃过饭我就去问问。对了阿宁，咱们院子里那些兔子，你打算怎么办？” 提起兔子，林母就满面愁容。 兔子的繁殖和生长，简直太可怕了！ 一开始，他们只是捉了一公一母两只兔子，结果刚捉过来没多久，母兔子就怀孕生崽了。 而兔子幼崽的长势极快，没几天的工夫就长大一圈，且又有母兔子怀崽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再生下来几窝。 之前还有些空阔的兔笼子，这会儿已经满满当当了。 徐婉宁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各种事情，除了上次徐母和两个伯母来的时候捉了兔子汤了吃，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关注过兔子了。 吃过饭后，徐婉宁就去了兔笼子。 然后，就看到了一堆白茸茸。 林母是个手脚利索且爱干净的，将兔笼子打理的很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其实兔笼子里的兔子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十只的样子，但因为比起之前，兔子都壮硕了好几圈，所以将兔笼子挤得满满当当。 “这几只母兔已经怀崽了，算一算时间，估摸着再有十多天就能生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爆炒兔肉 徐婉宁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半晌，她问林母：“妈，您觉得喂养兔子的成本高不高？” “高啥高！一开始的两只兔子，是别人给咱家的，没花钱。之后也不过就是喂点白菜帮子之类的，捎带手的还能去挖点野菜喂，咱家养兔子也快俩月了，统共花了不到五块钱，就有了这么大一窝兔子。” 虽然兔子肉少，不如吃鸡鸭来的痛快，但兔子肉不柴，尤其是徐婉宁用辣椒爆炒过后，即便是不怎么吃辣的林母，都对那个味道赞不绝口。 要不是想着徐婉宁的酒楼可能需要这些兔子，林母都想捉一只汤来吃了。 “我等会儿要去酒楼一趟，顺便捉两只兔子过去看看情况。要是吃的人多了，咱们可以找邻居们也来喂养兔子，等兔子长成了以后，按照一只几块钱来收购。” “都听你的。”林母望着兔笼子里正在小口吃草的兔子，小声说道：“我等会儿挑两只公兔子。母兔子基本上都怀崽了，这个时候将它们宰了，怪不落忍的。” “好，那您帮我抓两只，我去收拾点东西。” 不大会儿工夫，徐婉宁就提着两只桶，骑着自行车去了酒楼。 现在不过早上九点钟，酒楼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位，还没有迎接第一波客人。 张大厨和杨大厨正在筹备中午的自助午餐，于大厨在后院煮豆子，准备今天的豆制品。 东子瞧见徐婉宁提着两只桶进来，立刻迎上前。 “嫂子，你这么早就来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昨天回去后，找家属院的嫂子们收了点黄豆，给于大厨用来做豆腐。” 听小老板提到自己的名字，于大厨用围裙擦了擦手，立刻走上前，望着满满两大桶的黄豆，顿时眼眸发亮：“这些豆子，足够做一桌豆腐宴了！” “这一桶是我昨天晚上就泡发的，今天可以直接用，这一桶就先留着。” “没问题没问题。”于大厨笑呵呵道：“小老板，除了北豆腐，嫩豆腐，豆腐脑，豆腐皮豆腐干和油豆皮外，我还需要做什么？” “你会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担心卖不完，除了火锅外，咱们还能做豆腐宴。” “得嘞，我这就去做！” 没有什么比拿着高工资做老本行更开心的事儿了，即便是在舒适圈里，他也要做到最好！ 东子却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手中的两只兔子：“嫂子，咱们酒楼终于可以卖爆炒兔肉了吗？” 徐婉宁将兔子塞给东子：“其中一只拿来爆炒，另外一只拿来煮火锅。不论是爆炒还是煮火锅的兔子，都不卖钱，今天免费给客人品尝。” “这这这……”东子皱眉：“会不会太亏了？” “不亏，只有让客人品尝到兔肉的美味，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点兔子吃，不是吗？” 东子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安排下去。” 张大厨停下备菜，抓起两只兔子就去后院汤。 兔子汤好以后，张大厨刚想询问徐婉宁兔子要怎么吃，却见自家小老板已经撸起了袖子。 “今天的兔子，我亲自来炒。” 闻言，张大厨和杨大厨的眼里瞬间迸射出亮光，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搓着手，试探着问道：“小老板，我们能在一旁观望吗？” 徐婉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不然呢？我本来就是要教你们的！” 她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学业以及杂交水稻上，总不能每天来酒楼炒兔子肉吧？ 所以她要将这道菜的精髓交给两个大厨，以后这道菜，就能和麻辣小龙虾以及卤煮一样，成为徐家铺子酒楼的招牌。 “记住了，首先清洗兔子的时候，要……” 徐婉宁将注意事项一一交给了两位大厨。 其实，爆炒兔子他们也会，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差，但比起徐婉宁做的，总是少了点什么，不够好吃。 所以，徐婉宁教重点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拿出纸笔来记。 徐婉宁第一次只用了半只兔子，炒了满满一大盘出来。 还剩下半只兔子，她大刀一挥，一分为二，分别给了张大厨和杨大厨。 “你们俩分别炒一次，我在旁边看着，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好及时纠正你们。” “得嘞！”张大厨一屁股挤开杨大厨，开始动作利索地处理兔子。 “调料的顺序不对。” “盐加的太多了，齁咸，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少一成。” “火候不够，虽然兔子肉嫩，但火候不过出来的口感也不好。” “配菜不要加洋葱。” 张大厨下意识问道：“不能加洋葱吗？” 徐婉宁微微一笑：“也不是不能，主要是我不喜欢这两个搭配在一起的口感。” 张大厨：“得嘞！我绝对不加一丝洋葱！” 小老板不喜欢的口感，那绝对是难吃的。 不加洋葱，坚决不加！ 哪怕他最喜欢吃的就是洋葱。 很快，张大厨的爆炒兔肉就炒好了。 他装进盘子里，献宝似的端给徐婉宁品尝。 徐婉宁尝了一口，点头：“不错，跟我做的已经有七成像了。” 七成，听起来不多，但好吃程度可比他自己做的强太多了！ 杨大厨看张大厨端着盘子傻笑，用同样的方式将他挤开，跃跃欲试地开始爆炒。 末了，徐婉宁品尝了一口：“不错，能有张大厨的八分像。” 杨大厨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了。 八分，比起七分还多了一分。 但对照组不同啊！ 张大厨的是和小老板的对比，而他，则是和张大厨对比！ 这也就意味着，他做的远远不及张大厨。 徐婉宁看出了杨大厨情绪不高，安抚道：“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之后再多多练习就是了。” 这个时候，来酒楼用餐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徐婉宁将三盘兔子肉混在了一起，吩咐东子：“用一些小盘子，将兔子肉分出来，每一桌送上一小份，让他们品尝一下。” 一只兔子，去过皮毛，其实剩下的也就一斤多一点，委实不多。 第七百二十四章 加工资 但因为加了辣椒和其他配菜，所以装在盘子里其实也不少。 只是兔子肉比较少就是了。 不过这个赠送活动，还是勾起了好些人的好奇。 “这是兔肉？不是说兔子肉不好吃吗？” 东子笑呵呵地解释道：“并不是兔子肉不够美味，只是比起鸡鸭这一类的家禽来说，兔子骨头多肉少，吃不到多少肉罢了，所以农家户不怎么爱养兔子，不划算。但是兔子肉的味道，可是这个！” 东子竖起了大拇指，“您各位尝一尝，看我有没有夸大其词。” “苏经理都这么推荐了，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客人夹了一块儿兔子肉喂进嘴里，轻轻咀嚼了几下，之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将赠送的酸梅汤一饮而尽，这才拍着胸口意犹未尽。 “好吃，比起鸡鸭肉来说，确实好吃的不是一星半点。就是吧，这个辣椒有点太辣了，呛得慌。” “我跟后厨交待一句，下次少放点辣椒。” “苏经理，这个炒兔子肉，多少钱一份啊？” 价格，刚才在后厨，徐婉宁和东子已经商量好了。 “众所周知，兔子去掉皮毛后，一只兔子也不剩多少肉了，而且兔子有大有小，按只算的话，对顾客来说不划算，所以我们打算按斤称。” “按斤称？”这个倒是稀奇！ “没错。兔子就养在我们后院，想要吃爆炒兔肉，或者拿兔子肉来煮火锅的客人，可以自己去后院挑选你心中的梦中情兔，选好以后，我们会将兔子汤好，去掉皮毛以后称重。两块钱一斤，一只兔子约莫一斤半到两斤的样子，也就两三块钱。” “如果是拿兔子涮火锅，我们会免费赠送一盘功夫土豆片，如果是爆炒兔肉的话，用到的配菜免费赠送，我们的配菜有六种，每一份爆炒兔肉可以选择两到三种配菜。” 闻言，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后院。 “这也不见你们养兔子啊！” “这不是今儿让大家免费品尝一下兔子的美味嘛，要是大家不能接受，我们就不浪费这个工夫了。要是吃的人多了，我等会儿就去市场买兔子去！” “哈哈哈，苏经理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连兔子都要现喂现养。” “那必须的，得让我们的顾客吃到最新鲜的食材，这可是我们徐家铺子酒楼一直以来的传统。” “这样，苏经理，先给我预定四只兔子，等你们的兔子长到能入口了，我第一时间来吃。” “给我也预留个两只吧。火锅煮兔子的味儿没尝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东子不得不佩服徐婉宁的神机妙算，立刻接话：“我们老板早就想到了，所以还留了一只兔子，打算等会儿用火锅底料煮了给大家品尝。” 但因为兔子太小，而好奇的顾客又太多，所以每人就只分到了一小块儿。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大把的人口齿留香，爱上了这个味道。 于是，预定兔子的人越来越多。 光是东子记录在册的，就有好几十只了。 等忙过高峰期后，东子立刻找上了徐婉宁。 “嫂子，已经预定出去了三十多只兔子了，咱们养的过来吗？” 虽说兔子繁殖和生长的周期短，但最短也要一个多月啊。 要是他们现在开始养，一个多月以后，客人早就忘了兔子的味道，黄花菜都凉了！ 徐婉宁知道兔子会受欢迎，但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 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 她空间倒是有兔子，但都是已经宰好了的死兔子。 而徐婉宁想让大家吃到新鲜的兔子，所以才跟东子商定好，让顾客自己选兔子，再当面宰杀，称重。 所以，死兔子肯定不能拿出来。 而家里喂养的，还剩下八只。 虽说母兔子怀崽了，马上就生了，但生下来再到长大，至少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那么，就只能去市场买了。 “我等会儿去市场看看，先买几只回来喂着吧。” 除了兔子外，豆腐脑也很受欢迎。 咸口和甜口的豆腐脑对半开。 且徐婉宁发现了，吃火锅的，一般都选择了甜口，而吃炒菜的，选的都是咸口。 吃火锅的客人，可以一毛钱买一碗豆腐脑，这是徐家铺子给的优惠福利。 吃炒菜的客人要想吃豆腐脑，就得按照原价购买。 两毛钱一碗，五毛钱三碗。 因为用来装豆腐脑的是大碗，所以两毛钱一碗的价格也算不上贵。 仅仅只是第一天，光是豆腐脑，就卖出去了上百碗。 利润高达十块钱。 虽然不少，但比起徐家铺子的整体利润，还是不够看。 而吃火锅送豆浆或豆汁儿，并且时间段内打折的活动，也吸引了一大批顾客。 徐婉宁在酒楼呆了一天，亲眼目睹了徐家铺子酒楼的生意究竟有多火爆。 等到下午高峰期结束后，徐婉宁望着瘫软着坐在凳子上的厨师和服务员们，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我有一个决定。” 大家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 “该给你们涨工资了。” 众人的目光越发明亮。 “入职时间超过半年的，在你们原有的工资基础上，每个月加五块钱的工资，如果一个月满勤不休假，就再加两块钱的满勤奖。” “入职时间不到半年的，每个月加三块钱的工资，满勤奖也一样，两块钱。” “刚入职的，每个月加两块钱。等你们工作期限到了以后，工资涨幅也会跟老员工一样。”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只要你们好好工作，不偷奸耍滑，我会给你们加工资，不会让大家白白辛苦。” 徐婉宁话音落下，整个大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服务员的管理员雪花，更是热泪盈眶，语气激动：“我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加上各项福利补贴，都已经能拿到二十块钱了！” 二十块钱啊，比起她在厂里上班的哥哥，工资还要高上好几块钱呢！ 最重要的是，小老板和两位经理，从来都不会苛待他们。 第七百二十五章 收兔子（加更） 中午高峰期过了以后，在没有客人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将几张凳子并在一起躺在上面休息。 而且他们还能点餐！ 每个人每天都能点一道菜，大厨们在给客人做菜的时候，会将这道菜多做一点，将客人的量盛出来以后，多出来的就给他们吃。 顿顿都有肉菜，每天吃的比自家过年都要好。 所以哪怕辛苦一点，但因为营养补充上来了，他们的体力也足够用了。 没有客人，或者不忙的时候，他们还能轮流在角落的凳子上坐着休息一会儿，歇歇脚。 在厂里上班可没有这么轻松。 而且厂里上班，吃饭还要自己买饭票，他们吃饭可是一毛钱不要！ 徐婉宁见大家都喜笑颜开的，显然都很满意加工资。 虽说每个月又要多出去一两百块钱的支出，但徐婉宁并不在乎这点小钱。 因为，徐家铺子受欢迎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服务态度好。 要是员工们长时间劳作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慢慢就会懈怠下来。 到时候再惹怒了客人，造成客源的流失，得不偿失。 而且，他们的付出，值得加工资！ 她在酒楼呆了一天，实际没有做什么事情，都感觉累到不行。 更遑论是一直忙碌的人呢？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徐同志，我们听说你要收兔子是不是？正巧我家有好些兔子，把我家院子都快霸占完了，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收我家的兔子？” 徐婉宁不由眉头紧锁。 她下午才刚跟东子商议好兔子的事儿，怎么这几位嫂子知道的这么快？ 心中有疑惑，徐婉宁也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了。 “我们今儿去你的酒楼吃饭了，不得不说，你那个自助午餐，是叫这个名儿吧？真是又好吃又实惠呢！我们吃饭的时候，听说你的酒楼准备卖兔子，想着你家养的那几只兔子根本不够卖的，所以就想把我家的兔子卖给你。” 这位军嫂明显有些不大好意思，显得有些拘谨。 徐婉宁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点头道：“我确实需要买兔子，但首先，我得看看你们的兔子长得怎么样，要是太瘦的话，没有多少肉，我们酒楼是不要的。” “兔子一直都是我儿子女儿在喂，喂兔子的草也是他们自己去后山找的，我家兔子长得肥嘟嘟的，可招人稀罕了。” 哪怕对方夸的天花乱坠，徐婉宁也没有当即应下来。 做饮食生意的，食材才是最关键的。 她将自行车停好，又跟林母说了一声，就跟着对方去了家里。 看到满院子的白茸茸，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徐婉宁，也不免有些惊讶。 这些兔子，少说也有四五十只了吧？ 而且就如嫂子而言，每一只都长得肥嘟嘟的，一看就很好吃。 院子里，还有三个年岁不大的孩子手拉手地站着，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婉宁。 很显然，他们就是养兔子的人。 “嫂子，你将兔子卖给我，你的孩子们能接受吗？” 嫂子苦着脸：“不接受又有什么法子？你瞅瞅我家院子，连下脚的地儿都快没有了啊！” “我也不全卖，卖一大半，再给他们留几只，继续喂着呗。” “成。先说好，怀崽的母兔子我不要，公兔子可以多要一点。还有这个价格……” 徐婉宁顿了顿，说道：“我实话跟嫂子说了，我们酒楼兔子的售价，一斤在两块钱，并且是在汤毛去皮以后才称重，所以一只兔子至少要损失半斤往上的重量。” “另外，顾客买了兔子，不论是哪种吃法，我们都会赠送配菜，这也是一笔成本支出，更何况还有油盐调料这些成本的支出，算下来一斤兔子肉，光是成本都要一块钱一块钱往上了。” “你的兔子都是活生生的带毛的，占了重量，价格我就不能给太高，一斤六毛钱，你要是能接受，我就买，不能接受，就算了。” 六毛钱一斤，其实不算低了。 一只兔子少说也有两三斤重，一只就是一块多。 她这儿有四十多只兔子，除了怀崽的母兔子，再留两只公兔子配种，怎么着也能卖个三十来块钱吧？ 但嫂子还是觉得，这个价格有点低了。 “六毛钱太低了，八毛吧，你要是能给我到八毛，我就全部卖给你，并且以后兔子都只供给你一个人。” 对方俨然一副帮徐婉宁解决了大难题的模样。 听的徐婉宁不由失笑。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儿。是你找到我，要我收你的兔子，而不是我上赶着要你的兔子。” “可……可六毛钱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就算把你说的所有成本都加起来，你还能赚不少呢。” 徐婉宁似笑非笑：“你大抵是忘了，我开酒楼，是开门做生意赚钱的，而不是做慈善的。难道我要把所有净利润都给你，平白给你做嫁衣吗？” “我……这……” “六毛钱，你要是能接受这个价格，我就先定二十只，要是不能接受，那咱们就没有必要合作了。” 这个嫂子在心里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的纠结过后，咬着牙同意了徐婉宁给的价格。 “六毛钱就六毛钱吧，但是二十只是不是有些太少了？要不我给你匀三十只出来？免得你酒楼不够吃嘛。” 其实，光是今天预定的就有四十多只，即便是给她三十只也不够卖的。 但徐婉宁并不想在这个嫂子这儿订购太多。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 “成吧，那就二十只吧。” 嫂子从屋里拿出来了称。 二十只兔子，整整六十斤。 一共三十六块钱。 “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等会儿我会让家人帮我把兔子搬回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家同住在部队里，对方并不担心徐婉宁会赖账不给，便爽快地同意了。 徐婉宁回了一趟家，正巧林荃和徐母都在，徐婉宁说了一声，林荃和林母立刻起身帮她去抱兔子。 第七百二十六章 鸭子（加更2） 徐婉宁数了三十六块钱拿给了对方。 对方将钱收下来，喜滋滋道：“徐同志，等下次兔子长大了，我再卖给你啊！” “不用了。”徐婉宁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家也有养兔子，并且酒楼有一个很大的后院，养兔子正合适。等这一批兔子卖完，我们自己养的兔子也就长大了，完全能够自给自足，我就不用再在外面买了。” 这个嫂子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一本万利的营生，没想到才卖了一笔钱，就被徐婉宁折断了路。 她干笑两声，说道：“吃兔子肉的那么多，光是你家养的，也供不上啊。” “一开始大家也就是吃个稀奇，哪儿能天天吃啊？一天能卖出去一两只我就谢天谢地了。况且兔子繁殖快，可能我第一批还没有卖完，第二批就长起来了，属实没必要再外面买。” 徐婉宁面带微笑：“再说了，我是做生意的，当然要从利益出发。能减少成本岂不是更好？” 徐婉宁无视对方难看的脸色，和林荃林母一起，费力地将兔子往家里抱。 虽然六十斤东西不算重，但关键兔子是活物，且听不懂人话，在桶里闹腾着，实在是不好搬运。 好几次都差点让兔子挣脱出牢笼。 “刚才不应该图省事儿，不将腿子腿绑起来的。” “我来帮你吧。”一只有些粗糙的手伸过来，一把提起了装兔子的桶，另一只桶按在盖子上，防止兔子突然窜出来。 很快，麻花辫就帮着徐婉宁将兔子送进了林家院子。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帮忙，我可能还得到处去抓兔子。” 麻花辫笑的有些羞涩：“啊没事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况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麻花辫望了眼桶，又看了眼徐婉宁，随后移开目光。 “那我先走了。” 徐婉宁却一把将麻花辫抓住：“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也没什么事儿。”麻花辫憨厚的笑笑：“就是，我家也有几只兔子，我本来想问问你买不买，但瞧你已经买够了，就不打算问了。反正我家里人多，宰了给我小侄子吃也行。” “去你家看看呗。” 徐婉宁拽着麻花辫的手：“其实说实话，二十只兔子并不太够。但那个嫂子的为人我不大喜欢。我要是一次性找她买太多，保不齐她之后会大批量喂养兔子，再逼着我将她的兔子全都买下来。我讨厌麻烦，所以从源头上拒绝。” 麻花辫眨巴着眼睛望着徐婉宁：“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呢？” 徐婉宁无奈道：“因为我缺兔子是真的！” 即便去市场上找，也未必能买到又肥又好的。 所以她想着省事儿，就跟那个嫂子去对方家里了。 只是徐婉宁感觉那个嫂子将她当成了冤大头，如果她这次收的太利落，给钱太爽快，保不齐之后对方就会一直赖着她，逼着她收他们家的兔子。 可是，她都打算自己养兔子了，何必多花冤枉钱呢？ 尽管这笔钱不多。 进了麻花辫家的院子，徐婉宁一下子就被鸡笼里的几只鸭子吸引了目光。 “这鸭子是你自己喂养的？” 麻花辫点头：“我小侄子跟你儿子是好朋友，听松寒说你们家打算喂兔子吃，他就逼着我也给他喂兔子。抓兔子的时候我瞧见有鸭苗，就抓了几只顺便一起喂着，也能捡点鸭蛋吃。” 不得不说，麻花辫的鸭子喂得真的很好，毛发油光锃亮，肉肯定也肥嘟嘟的。 一瞬间，她脑海里已经设想过了鸭子的几十种吃法。 最首当其中的，肯定是萝卜老鸭汤。 如今已经十月下旬了，眼瞅着天越发冷了起来，喝一口老鸭汤，身体能暖和大半天，肯定又能成为徐家铺子酒楼的一个特色菜。 “太少。” “啊？”麻花辫疑惑的看着徐婉宁：“什么太少？” “鸭子。”徐婉宁笑眯眯道：“兔子你要想卖，我也能收，但我最稀罕的是你养的鸭子。养鸭子虽然比养兔子费劲一点，但鸭子的价格可比兔子高多了，最重要的是鸭子大，一只鸭子就能卖好几块钱呢。”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养鸭子卖给我？” 兔子好养活，只要给足够的水和菜叶子之类的，就能养活。 但鸭子可得精细着喂养。 其实，鸭肉跟猪肉的价格差不离，也就是八九毛一斤，算不上高。 但如果将鸭肉做成老鸭汤，一份就能卖到好几块钱，且最多只用半边鸭。 而老鸭汤用不上鸭头鸭翅和鸭肠这一类的，她可以留下来煮火锅，不论是卖还是自己吃，都是顶好的。 “卖……卖鸭子？” 徐婉宁点头：“虽然你们都觉得养兔子一本万利，但我除了这一次需要收兔子外，之后自家养的兔子就能自给自足，并不需要再外面买。你们养再多，没有人收，兔子也没有办法变成钱。” “但鸭子不一样。我没有精力去养鸭子，所以我可以收别人养的鸭子，价格嘛，比兔子高一毛钱，七毛钱一斤。一只鸭子，怎么着也得两三块钱了吧？” 而且用来炖汤的鸭子不用长得太大，一个多月就能出一批。 一只鸭子就按照三块钱来算，她一次养二十只，那就是六十块钱！ 比她哥嫂的津贴都少不了太多。 她在家除了洗衣做饭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这笔钱，她赚定了！ “没问题，我养鸭子！” “好，只要你确保你养的鸭子能跟这几只一样肥美，我可以一直收你的鸭子。兔子嘛，你趁着晚上将这几只兔子送到我家去，我就不自己拿了。” 一来是，她掌握不了诀窍，兔子不好拿。 二来，她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和麻花辫交易兔子，免得被之前那个嫂子看到。 虽然不会对徐婉宁带来太大影响，但大家的爱人都是战友，能避免的矛盾就尽量避免，免得闹得不好看。 夜幕来临后，麻花辫就提着自家的十几只兔子去了徐婉宁家里。 徐婉宁给了钱以后，就开始汤兔子。 第七百二十七章 手撕兔肉 “嫂子，你这兔子不用送去酒楼吗？” 之前收的那二十只兔子，林安回家后，已经送去酒楼交给东子了。 “不用，这些兔子我还有用呢。” 徐婉宁将兔子汤好，就命令林荃去烧火，直到将兔子烘干。 林安回来后，就瞧见徐婉宁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 “给你做手撕兔肉。”徐婉宁冲着林安莞尔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林安倚靠在门框上，小声说道：“阿宁，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是去出任务，拿这么多肉像什么样子？” 徐婉宁哼哼道：“你也知道你们是去出任务啊，又不是去赴死，为什么不能拿？” “你们带的肯定都是些压缩饼干什么的，确实能填饱肚子不假，但时间长了，人体缺乏各种营养，怎么受得了？你放心吧，手撕兔很好保存的，携带也方便。” 除了手撕兔外，徐婉宁还做了蔬菜干包。 只是蔬菜干包做起来有些太麻烦，所以她悄悄地从空间里过渡了一些现成的。 “蔬菜干包吃起来其实很方便，只需要用开水泡个几分钟就能成，里面我还加了盐，调味的同时还能补充体力，盐吃多了会对肾脏造成负担，但一口不吃也明显不行，所以我就加在了蔬菜干包里。” 除了手撕兔肉外，还有一些风干牛肉。 她压低声音对林安说道：“这个牛肉，是我从秘密基地里拿出来的现成的，不是我自己做的。” 毕竟，这年头，牛肉价贵还不好买。 “我给你装了很多，你给我哥和你的队友们都分上一些，只有吃饱了，体力才能好，才能早点结束任务回家。” 徐婉宁将东西分成了三包。 其中稍小一些的，分别是林安和徐茂严的，里面有一些容易保存的糕点，风干牛肉，手撕兔肉，还有蔬菜包，而林安的包里，还有几个“秘密武器”。 是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防狼神器，虽说比起手枪来说威力小的可怜。 但重要的是能出其不意。 徐婉宁不是不想给徐茂严，只是这东西不好解释来历，林安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她才能毫不犹豫地给林安。 不过除了防狼神器外，林安有的，徐茂严都有。 大一些的包裹，是徐婉宁给林安的战友准备的。 林安的战友，也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是华国的英雄，她既然有这个能力，自然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什么。 隔日，天还没亮，徐婉宁就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林安，本想语气平静地跟他道别，但刚一张口，不争气的眼泪就顺着眼眶滑落了下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跟林安分开太长时间了。 她手持剧本，知道林安的前途不可限量，这一次出任务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之前两次的任务，林安都受了不小的伤，虽然不会殃及性命，但保不齐会变成残疾。 所以，徐婉宁心一直都是揪着的。 听到啜泣声，林安的动作僵硬了一瞬，旋即转过身，看着徐婉宁通红的眼眶，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走上前，将徐婉宁轻轻拥入怀中。 “只要任务结束，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回来，不担心我，嗯？” “怎么可能不担心？”徐婉宁吸着鼻子：“你是去出任务，对手是倭国人和间谍，危险系数极高，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让我怎么能够不担心？” 林安抿唇，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拍着徐婉宁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欠徐婉宁的实在是太多了。 徐婉宁在林安怀里依偎了一会儿，随后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块儿玉佩。 “这是我当初拜师的时候，师父赠予我的见面礼。之前我一直贴身配带，但来到这儿以后，我不想太招摇变成活靶子，所以就放在了我的秘密基地了。” “现在我将玉佩给你，你戴着它，就像是我一直陪着你。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安全无虞地回来。” “嗯，我会没事的，我一定会安全无虞地回来。” 林安的唇落在徐婉宁的额头：“阿宁，你在家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 林安走了。 本就偌大的房间，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外面天还是黑的，徐婉宁趴在床边，看到步伐匆匆的林安，心里瞬间弥漫着一股子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没有留给自己太多难过的时间。 因为她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她和林安不是战友，但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他们都在为了祖国的安定祥和繁荣昌盛而努力，而拼搏。 转眼，就到了徐婉宁和孙院士一起出发去羊城的日子。 林母听说徐婉宁也要走，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流眼泪。 徐婉宁将手帕递给她：“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呸呸呸！”林母迅速再地上呸了几下，旋即怒视着徐婉宁：“马上就要出远门的人了，说话哪能嘴上没个把门的？” 徐婉宁立刻捂着嘴：“是是是，我知道我说错话了，妈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每次你和安子一起离开，我这心啊，就七上八下的。” “妈，这一次不是去试验基地，而是去羊城，不止我一个人，农科院的孙院士和其他几位院士，还有汤婷都会跟着我一起。” 是的，还有汤婷。 因为农科院没有女院士，孙院士担心徐婉宁一个女同志跟他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出门，会对她的名声不好，所以就让徐婉宁在自己的朋友当中选一个，一起出门。 徐婉宁当然想带着自己的室友一起。 但她的室友有三个，她对她们三个的爱意是一样的，不论是选择哪一个，抛弃另外两个，她都做不到。 于是徐婉宁自己出了一套试题让汤婷三人作答，谁的分数最高，谁就跟她一起。 三个人里，谷梦是高考成绩最高的，平时成绩也是最高的。 陈巧巧是最用功最努力的。 谁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汤婷拿了第一。 第七百二十八章 小菜 “托三哥的福，我总算坐上了高级卧铺。” 汤婷坐在自己的卧铺上，望着对面正在闷头看书的徐婉宁，欢呼雀跃的心情瞬间沉寂了下来。 她小声说道：“去羊城要两天时间呢，婉宁你总不可能一直看书吧？” “为什么不呢？”徐婉宁头也不抬道：“我们目前遇到的难题太多，一时半会儿根本解不开，为了不耽搁时间，只能争分夺秒地多汲取一些知识，万一用得上呢？” 明明徐婉宁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但汤婷听着，却有一种瞧见了教导主任的感觉。 她本来还想好好享受一下初次乘坐高级卧铺的感觉，但对面的徐婉宁如此用功，显得她在荒废时间，于是汤婷也拿出了誊抄的徐婉宁的笔记，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她们三个可是约定好了，一定要利用所有课余时间好好学习，争取跟上徐婉宁的步伐，早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虽然她们比不上徐婉宁，但能尽可能地缩短这个差距。 徐婉宁看完了一个知识点，正准备喝一口水歇息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汤婷正在抓耳挠腮。 “你怎么了？” 听到徐婉宁的声音，汤婷耷拉着脸，可怜兮兮道：“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弄不明白。” “拿过来我看看。” 汤婷将笔记本递过去，小声问道：“这样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不会。”徐婉宁指着笔记本上的一行字，“你应该从这个角度想……” 经过徐婉宁的教导，汤婷顿时茅塞顿开，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这会儿已经知道该如何解答了。 “婉宁，我感觉你都可以去当老师了。你教学的方法简单粗暴，却又能让人最快速度接纳新知识。你不当老师教书育人，将会是多少人的损失啊。” 面对汤婷夸张的称赞，徐婉宁只是笑笑：“能当好老师的大有人在，而我的终极目标，是能尽快地研究出杂交水稻，让所有华国百姓都能吃饱饭，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汤婷对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说，我真的很佩服你。” 明明可以利用自己现有的资源选择躺平，哪怕她不努力不拼搏，这日子也不会不好过。 但偏偏，她比她们这些资源不如她的人还要努力。 在徐婉宁身上，汤婷学到了很多很多，以至于，她早已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自己的一些劣习，也转遍了观念，现在的她，只想朝着徐婉宁奋进，争取早日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徐婉宁不知道汤婷心中忽然升起了雄心壮志，她问：“已经到饭点了，要不要去餐车吃饭？” “好啊好啊，其实我早就饿了，但是见你学的认真就没有打搅你。” 汤婷将笔记本装在挎包里随身背着，连同她的重要物品。 这节车厢还有其他人，汤婷可不敢随意考验人性。 路过孙院士的车厢时，徐婉宁还不忘招呼一声。 “孙院士，我们要去餐车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或者帮你们打回来？” 几个院士正坐在一起聊天，听到徐婉宁的话，笑道：“一起去吧。” 餐车就在高级卧铺的前一节车厢，走了几步路就到了。 在火车上用餐及其昂贵，一顿饭少说也要五六块钱。 五六块钱，足够买多少白面烙饼了，还能加好几个鸡蛋呢。 所以，去餐车用餐的人并不多。 孙院士本来想将徐婉宁和汤婷的餐票一次给了，却被徐婉宁拒绝了。 “谢谢孙院士，不过不用了，吃饭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汤婷不说话，却在一旁猛点头。 她父母知道她跟着农科院的院士一起去羊城考察，临行前给了她一大笔钱。 本来徐婉宁想替汤婷将火车票买了，但事后汤婷却将钱悉数给了她。 用汤婷的原话来说，徐婉宁给了她这次机会带她去见世面，已经及其难得了，她不能再让徐婉宁倒贴钱。 汤婷的态度坚决，再加之徐婉宁知道汤婷的家境很好，十多块钱的火车票绝对出的起，也就没有强求。 徐婉宁胃口不是很好，只要了一碗汤面，六毛钱外加二两的粮票。 汤婷跟徐婉宁要了一样的，望着清汤寡水的面，她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 “我知道你带小菜了，给我分享一点呗。” 徐婉宁好笑道：“吃不惯清汤面，你可以点其他口味的啊。” 汤婷一边搅动着面，一边说道：“才不要呢。我爸妈叮嘱我了，出门在外一定要紧跟你的步伐才行。” 徐婉宁：…… 虽然但是，汤婷父母的意思，好像是让她紧紧跟着自己不要到处乱跑吧？也没说要让她连吃饭都跟自己选择一样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将小菜拿了出来。 小菜是她自己做的，用玻璃罐子密封起来，能多保存一点时间。 她给汤婷留下了两罐，将另外两罐给了孙院士。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带的有，徐同志你自己留着就好。” 徐婉宁指着自己桌上的两罐：“我留下了，孙院士你们只管吃，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值钱。” “那……谢谢徐同志了。” 几位院士两耳不闻天下事，只关心农科院里植物的长势，所以并不知道徐婉宁其实开了一家酒楼。 当吃到徐婉宁亲自动手做的小菜后，孙院士不可置信道：“没想到徐同志的手艺这么好，这小菜的味道，简直绝了！” “可不是，我以为就是用来下饭的咸菜，可是仔细瞧瞧，这里面有河虾，还有肉丁呢。而且看起来辣椒多，但一点也不辣，吃起来味道还怪好的嘞。” 另一桌，汤婷也顾不上吃面了，抱着玻璃罐吃小菜。 “婉宁，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你的酒楼售卖这种小菜？” 徐婉宁摇头，语气坚决：“没考虑过？” “为什么？”汤婷大为不理解：“你这个小菜的味道可是一等一的好，你要是想卖，肯定会有大把的人愿意买。” 第七百二十九章 凤凰男（加更1） “你这不是把好好儿的生意往外推嘛！” 徐婉宁却道：“销量可未必好。你之所以吃着好吃，是因为我用量足够扎实，光是食材的成本，加起来就要好几块钱了。你说我卖多少钱合适？卖少了，我不挣钱，甚至还要搭工夫进去，可不是亏本了？” “卖高了，又有几个人舍得买这么贵的小菜？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卖，自家人吃就够了。” 汤婷苦着脸，失落的说道：“我还想说，你要是卖的话，回头我给我爸妈买两罐，我妈就好这一口。” “你要想吃，等回京市了，我给你做两罐，你拿回家给阿姨吃就是了。” “那不行。你这一罐的成本这么贵，我哪儿能白白拿你的？要是给钱，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汤婷很是为难，想要，却又不能要。 “就当做是你陪我出差的辛苦费了。” “哪里是我陪你出差，分明是你给了我一个见世面的机会，你……” “不许浪费粮食，把你碗里的面都吃完！” 徐婉宁故意恶狠狠地打断了汤婷没说完的话。 汤婷是个嘴碎的，要是自己不阻止她，她绝对能叭叭个不停。 徐婉宁可不希望自己的耳朵一直遭受荼毒。 汤婷只能讪讪闭嘴，用筷子挖了好些小菜放在了面上，和开来吃。 徐婉宁专心吃饭，吃着吃着，她感觉自己头顶有一片阴影，还有人正盯着她看。 徐婉宁如芒在背，猛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瞳孔。 是一位外国友人。 对方友好地朝着徐婉宁笑笑，用蹩脚的话语问道：“你好，请问我可以买你的小菜吗？” 见徐婉宁不说话，对方又道：“你的小菜很香，我想买一份来品尝，可以吗？” 见状，汤婷将另外一瓶推到徐婉宁面前，“婉宁，这一罐我还没有打开来吃，要不要给他？” “好吧。” 徐婉宁将瓶子给了对方。 “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小菜，里面的配料丰富，也有河虾一类的海鲜。吃之前你们先少吃一点浅尝一口，以免有过敏源而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会影响到身体健康。” “谢谢，我会按照你说的来做。请问多少钱，我支付给你。” 徐婉宁摆摆手：“欢迎来到华国，这一罐小菜请你们吃。” 对方连道好几声谢，抱着罐子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这一个小插曲，徐婉宁并没有放在心上。 随着华国开放以后，越来越多的外商愿意来华国洽谈合作。 所以遇见外国人，她并不觉得稀奇。 吃过饭后，一行人又回了车厢。 等回到自己的床铺时，徐婉宁和汤婷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对年轻的夫妇占用了。 “你好，这里是我们的床铺，希望你们能离开。”徐婉宁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很友好。 但夫妻中的丈夫只是瞥了她一眼，旋即一巴掌搭在了自己妻子的后背上。 他应当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徐婉宁听到女同志发出了闷哼声，就连身体也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 女同志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看见爸爸打妈妈，小嘴一撇，眼里凝聚出了泪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女同志赶忙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孩子的嘴。 “乖乖不哭，等会儿妈妈就给你喝奶。” “妈妈也不哭，乖乖保护妈妈。”小女孩儿肉嘟嘟的小手捧着女同志的脸，轻轻地蹭了蹭。 端的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如果他们对面没有那个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男人的话。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快点把孩子给我！再不听话小心老子揍死你！” 眼瞅着男人高高举起手臂又要挥舞下来，徐婉宁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腕。 “在女人面前逞威风算怎么回事？” “你谁啊你？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小心我……” “你们现在正在火车上，你要孩子干什么？我严重怀疑你是拐卖儿童的！汤婷，去找乘务员，就说这儿有人拐卖儿童，让他们报公安！” “你……” 男人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个硬茬子，偏偏徐婉宁力气大到出奇，他想将手挣脱开也不得要领。 再加上他本就心虚，听徐婉宁说要报公安，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行吗！” 话是如此，但他还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妻女：“还不赶紧跟我走。” “不走。”徐婉宁挡在女同志前面：“在不确定你是否拐卖儿童之前，不能让他们跟你走！” “嘿我说，你是要跟我杠到底了是吧？” 见男人又开始发怒，徐婉宁却丝毫不怵，冲汤婷吼道：“去找乘务员报公安！” “行，算你们能耐大，有本事这辈子都别跟我走！” 男人气呼呼地走了。 徐婉宁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汤婷坐在了女同志对面。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丈夫？他要孩子做什么？” 女同志红着眼眶说道：“他确实是孩子的父亲，他要孩子，是为了拿去换钱。” 拿去换钱，不就是卖吗？ 徐婉宁和汤婷顿时严阵以待。 从女同志絮絮叨叨的哭诉中，徐婉宁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这个男人，就是典型的凤凰男。 瞧中了女同志的家境，使尽了浑身解数，让女同志倾心于他。 女同志家境良好，父亲是灯具厂的副厂长，母亲也在灯具厂当会计。 按理说以她的家境，怎么着也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青年。 但女同志偏偏瞧中了花言巧语，长相不错的凤凰男，威胁父母非得跟他结婚。 父母拗不过她，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将她嫁了出去。 婚后，因为凤凰男没有稳定的工作，导致怀孕的妻子连饭都吃不上，险些流产。 父亲到底心疼自家闺女，所以给凤凰男在灯具厂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一开始凤凰男对女同志极好，即便生了女儿伤了身子，医生判定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凤凰男也没有任何怨言，依旧贴心地照顾着她。 第七百三十章 你爸是黎建国吧（加更2） 女同志的父母见凤凰男对自家女儿是真心的，慢慢地也就接纳了他，并且利用自己手头现有的人脉，让凤凰男步步高登，在灯具厂的领导班子也占据了一席之地。 “你父亲帮了他大忙，他不待你好也就算了，怎么还欺辱你至此？”汤婷不理解的问道。 女同志哭诉道：“因为我父亲要退休了。人走茶凉，他以前积累下来的那些人脉，悉数转移到了那个狗东西身上！狗东西认为我父母再也帮衬不了他，所以原形毕露。” “他说，我没能给他生下一个儿子，就不要占着他妻子的位置。他逼着我离婚，我不愿意，所以他就打我骂我。他听说老领导家里只有几个孙子，没有女儿也没有孙女，特别稀罕小姑娘，所以就打算将我女儿送给他老领导，好让他的职务再升一级。” “果真是个狗东西！他确实不是人，但你……你明知道他这样，为什么不离婚呢？” “我恨啊！”女同志哭到不能自已：“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凭什么还能如此逍遥，而我就得受尽他的屈辱？我想报复他，但是我父亲退休以后，以前厂子里巴结他的人，甚至没几个愿意跟他说话，所以我只能自己蛰伏在他身边，试图寻找机会报复。” 汤婷没好气道：“你可真是想了个好办法呢！现在好了，你非但没报复到人家，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快保护不了了！” “汤婷，别说了。” 徐婉宁轻轻拽了汤婷一下，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女同志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老家是羊城的，他说要回家祭祖，非逼着我带着女儿跟他一起回去。可是我知道，这一去，可能我女儿就得离我远去了。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徐婉宁无奈叹息。 颇有一种哀其不幸，却又怒其不争的感觉。 但她并不会太过苛责这位女同志。 毕竟在七八十年代，“离婚”这两个字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就犹如洪水猛兽一般。 在他们的观念里，日子将将就就也就过下去了，非要闹到离婚那一步，哪怕是男人的错，也会被外人自动归结于是女人的问题。 否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离婚呢？ 陶静静之所以能顺利离婚，是因为她有能给她无限支持的娘家。 因为娘家势够大，所以她才能顺利脱离苦海。 但她嫁入丁家的那几年，依旧没少被磋磨。 明明是受尽千万宠爱长大的人，却被折磨地人都快抑郁了。 而这位女同志，甚至娘家已经没有办法再给她任何帮助了。 这是这个时代千千万万女同志的缩影。 要想让女同志彻底站起来，任重而道远。 “等等，你是不是姓黎？你父亲叫黎建国？” 女同志泪眼朦胧的望着汤婷：“你认识我爸爸？” “你所说的那个老领导，是不是姓汤？” “你认识汤厂长？” 汤婷双手一摊，无奈地看着徐婉宁：“确定了，那狗男人要将这个孩子给我爸。” 徐婉宁不理解：“你家有你这么大个姑娘，怎么还说没女儿呢？” 汤婷无奈道：“我爸也是前段时间才刚刚升成厂长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一当上灯具厂的厂长，就有无数人冒出来要给他家晚辈说亲。我三个哥哥都已经结婚了，大哥二哥也都各自生了孩子，我三嫂的孩子也揣在肚子里了。” “所以就有人将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我爸妈心疼我，嫂子们也觉得我还在上学，未来还不确定呢，没必要早早地将自己托付出去，所以就找借口将说亲的人都给拦下来了。” “再加上我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有时候放假了也会去我大姨家，跟我表姐一起住，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所以就有人传，汤厂长家里只有臭小子。有一次他逗了一个叔伯家的孙女儿，笑的乐不可支，就有人说汤厂长想要一个孙女儿。” 之前汤婷听到这些传言，只觉得人言可畏，传言传的太过离谱。 她竟然没想到，还有人打着这样的主意，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出去。 黎莉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固然可爱，但汤婷的三个嫂子又不是不能自己生，作何要别人家的孩子，徒徒给人留下把柄呢？ 只能说，胡前那个狗东西，脑子被驴给踢了。 “我爸跟黎叔叔关系可好了，之前就听说过，黎叔叔的女儿嫁的很好，爱人很疼她，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不行。我要是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罢了，既然给我知道了，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汤婷抓住徐婉宁的手：“婉宁，你也不会袖手旁观，会帮我的对不对？” 徐婉宁无奈叹息：“我能不帮吗？” “你要是不想帮，刚才就不会阻止胡前打人了。我就知道婉宁你是最好的！” “可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帮？” 徐婉宁倒是可以借用徐茂迎的名头，在列车长的帮助下，让黎莉和她女儿在下一站下车，远离胡前。 但问题是，黎莉一看就不是个有主见的，孤儿寡母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容易被人拐走。 所以，经过一番商讨后，徐婉宁决定带着黎莉和她女儿一起去羊城。 “我等会儿找列车长借个电话，汤婷，你给你爸打一通电话，让他通知黎莉的家人，来羊城接她。” “没问题。” “可是胡前……” “放心吧，有我护着你，胡前不敢怎么着。” 莫名的，黎莉很想相信徐婉宁。 她是懦弱的，懦弱到明知道胡前要卖女求荣，也不敢跟胡前抗争。 但她也是一位母亲，一位深爱孩子的母亲。 为了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黎莉愿意赌一把。 赌成功了，她和女儿就能脱离苦海了。 赌失败了，她就继续回去过苦日子。 只是可怜了她的女儿。 小姑娘缩在黎莉的怀里，露出一双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徐婉宁。 第七百三十一章 哪有重来的机会（加更3） 她好像一只刚刚踏足人类世界的麋鹿，雾蒙蒙的眼睛带着对世界的探寻，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汤婷气呼呼道：“胡前那个狗东西，怎么舍得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 黎莉紧紧的搂着小姑娘，苦笑着道：“因为我生晓云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也不能受孕生孩子了。胡前是农村出来的，家族观念比较强，务必要生一个儿子才行。” 以前胡前需要仰仗老丈人的关系，所以佯装出一副儿子女儿都一样的姿态，就是为了向黎莉的父母表衷心。 但现在，他已经是灯具厂的领导班子了，身份地位钱财全都有了，当然希望有一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虽然他的行径惹人诟病，但也无可厚非。 只是徐婉宁没有办法接受，他要将亲生女儿送出去，只为了给自己谋钱途。 虎毒尚且不食子，胡前实在太过可恶！ 徐婉宁假借挎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了几块儿小饼干和奶糖出来，递给了晓云。 小姑娘望着她，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阿姨，但是我妈妈说了，不让我随便接受别人给的东西，尤其是饼干和奶糖这么昂贵的食物。” 贵吗？ 对于灯具厂副厂长的千金来说，几颗奶糖，几块儿饼干，跟贵丝毫不沾边吧？ 黎莉把好好的日子过成现在这样，徐婉宁也想说一句活该。 为了追随所谓的爱情，让自己深陷沼泽不说，就连父母和孩子，都因为她而受到了影响。 如果将来锦初和初念非要选择长辈们不能接受的对象结婚，徐婉宁宁可跟她们断绝关系。 在人生大事上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当然，这仅仅只是徐婉宁的个人看法，她的想法，不能左右他人的观念。 徐婉宁拉过晓云的手，将奶糖和饼干放在了她的掌心上。 “阿姨家里有两个小哥哥，还有两个小姐姐，这是他们爱吃的食物，阿姨一直随身带着。不过阿姨不喜欢吃糖和饼干，放在包包里很容易弄丢，所以，晓云帮阿姨解决这个麻烦好不好？” 胡晓云感觉不可思议。 竟然有人说饼干和奶糖是麻烦？ 但是掌心的温度，让她舍不得将这两样东西还回去。 胡晓云抬眸望着自己的母亲，用眼神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吃。 她的眼神太过炽热，让黎莉说不出拒绝的话。 “记得要跟阿姨说谢谢。” “谢谢阿姨。” “不用谢，你乖乖地将这些吃完，阿姨反而还要跟你说谢谢呢。” 胡晓云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自己坐在卧铺上，小手剥开了糖纸，将奶糖递到黎莉唇边，“啊……妈妈张嘴。” 黎莉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奶糖的香甜瞬间弥漫她的整个口腔。 熟悉而又陌生的味蕾，激出了黎莉的眼泪。 “从小到大，哪怕是那几年困难时期，我也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供销社乃至百货大楼里的零嘴儿，只要是我想吃的，爸妈和哥哥都会买回来给我吃。可惜，过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我生生地将自己的路给走死了。” “后悔吗？”徐婉宁轻声询问。 黎莉艰难地点头：“后悔，后悔地要死。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重选的机会，我一定乖乖听我父母的话，找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跟他们替我挑选的对象结婚生子，再也不跟胡前有任何往来。” 可惜啊，人生哪有重来的机会？ 黎莉的眼泪湿润了眼眶。 小姑娘手里捧着饼干，小口小口地吃着。 听到黎莉的话，她艰难地将饼干碎屑吞咽下肚，迷茫又委屈地看着黎莉：“妈妈，如果您跟别的叔叔结婚，是不是就要跟晓云分开了？晓云不想跟妈妈分开。” 闻言，黎莉唇畔荡漾起一抹苦涩而又释然的笑。 虽然胡前不是个东西，但还好，她生下了这世间最可爱的女儿。 “为了晓云，为了能让她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健康成长，我必须得跟胡前离婚。” 黎莉红着眼眶：“只是我爸退休，而胡前得势以后，他竟然用我爸的名义，将他的退休金全部领了，还用了些手段，逼着我妈丢了工作，并且用几百块，将我妈会计的工作给卖了出去。他真不是个东西！” 可怜她的父母都已经五六十岁了，正该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年纪，却没有了退休金，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办不到。 家里的积蓄，在大哥结婚的时候，也花的七七八八了，余下的那点钱，怎么够他们二老生活？ 黎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偏偏她没有工作，而胡前的工资从来不会交给她，即便她想帮，也没有能力帮。 她大哥是个孝顺的，大嫂人也还算不错，月月都给父母养老钱。 但随着两个孩子的出生，大哥家的经济状况也不大乐观，只能减少给父母的养老钱。 而她从未出过一分钱，还时不时地带着吃不饱饭饿着肚子的晓云上门打秋风，久而久之，嫂子心里也有意见，前不久还因为这个问题，跟她吵了一架。 黎莉虽然没出息，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害的一家人不得安宁，所以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上过父母家门。 父母想晓云了，就约在家外面的公园里，祖孙三代坐在一起说说话。 “我现在后悔死了，我想改变这种状态，但是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开始，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真的吗？” “前提是，你自己得先立起来。” 话音落，她们的车厢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胡前双手插在裤兜里，仰着下巴看着黎莉母女俩，冷声道：“我交代你办的事儿，你办好了没有。” 黎莉没有回应。 她低垂着脑袋，甚至没有看胡前一眼。 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衣角，想来心里还是紧张的。 “我问你话呢，哑巴了不成？” “这位同志，你要想发疯，去外边发疯，别影响我们，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想耍流氓？（加更4） 徐婉宁的气场强大，她目光凌厉的注视着胡前，竟让对方生出了逃避感。 “黎莉，你说句话！” “你想用你的硬座票换人家的高级卧铺票，你自己开口说，我没有那个脸开口。” 徐婉宁恍然大悟：“原来，你把妻子女儿支过来的目的，是想跟我们换座位？” 胡前冷哼着道：“我知道高级卧铺票比硬座票贵，我可以补差价给你们。当然了，我只需要一张票，你们只用给我让出一个床铺就行，另外一个，你们俩挤一下也不是睡不下，这样还能省一点钱。” 徐婉宁被胡前理所应当的语气气笑了。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汤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们都坐高级卧铺了，你以为会差那几个钱？你瞧不起谁呢？” 胡前略显尴尬道：“我并非是瞧不起你们，只是跟你们友好交流，希望能换个位置。” “我呸！”汤婷大声骂道：“你怎么不去找别人换，还不是瞧我们两位女同志好欺负！对哦，你偏偏挑中我们来换座位，是不是就因为只有我们两个女同志？你想对我们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耍流氓！” 耍流氓这三个字一说出来，胡前顿时变了脸色，急忙说道：“这位同志，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 “是我误会了你吗？分明是你自己其心可诛！” 汤婷一副不把事情闹大不罢休的做派，趁着胡前不注意，直接冲到了车厢里，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快来人啊，这儿有一个人想耍流氓，有没有人来帮帮我们啊。” 这年头，耍流氓可是会吃花生米的大罪。 是以，汤婷喊出声没多久，身后跟着一长串尾巴的乘务员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谁？是谁耍流氓？” “就是他！” 汤婷指着胡前：“他自己明明有座位，非要赖在我们车间不走，被我和朋友说了一顿后，他竟然厚颜无耻的提出要用他的硬座票换我们的卧铺票。” “硬座票和卧铺票那能一样吗？我朋友不同意，他就说，不行就让我们俩挤在一张床上，他睡另外一张床！我们这个小包厢只有两张床，本来我们两位女同志睡的好好的，他非要挤进来，你要说他不是别有用心，谁信啊！” “你胡说！我分明说了会补差价。” “硬座票才多少钱？卧铺票多少钱？我都能买得起卧铺票了，我稀罕你那点钱？你没有买到卧铺票是因为你不想买吗？那是因为你没有关系买不到！你张口闭口就是补差价，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 “可不就是别有用心嘛，买到高级卧铺票的人也不少，你不跟男同志换，偏偏挑中了人家女同志，谁相信你是无辜的？” 胡前被人怼的脸色发红，赶忙指着抱着晓云的黎莉：“那是我爱人和女儿，又不是我一个人睡在这儿，我跟她们一起的，难道我爱人和女儿在，我还能生出别的心思？” 汤婷冷哼着到：“人性可经不起试探，谁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另外，你说那是你的爱人和女儿，你有证据证明吗？我还想说你是拐子，拐卖妇女儿童呢！” “谁是拐子？谁是拐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胡前好似被人戳中了心事，整个人显得慷慨激昂十分激动。 汤婷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躲在了徐婉宁身后。 她两只手抓住徐婉宁的衣角，小声问道：“婉宁，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我真怕这个胡前被激怒了，再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徐婉宁拍拍汤婷的手以示安慰，“没关系，接下来交给我，胡前不敢怎么样的。你过去陪着黎莉和晓云。” “好嘞。” 汤婷应了一声，走过去在黎莉身边坐下。 徐婉宁往前走了两步，对乘务员说道：“这位同志的出现莫名其妙，我们去餐车吃饭的时候，他就进了我们的小包厢，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有预谋的。至于是想耍流氓还是盗窃，那就不清楚了。” “另外，他说那两位分别是他的爱人和女儿，对此我持怀疑态度。因为我刚才听到他说，等到了羊城以后，他会将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送给别人，还让那位女同志做好准备。” “试问一下，如果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舍得将其送人？所以我不相信他所说的，那是他的爱人和女儿。” 相比较汤婷的指控，徐婉宁头头是道的分析，更能引发人的思考。 “对了，刚才我们争论的声音很大，隔壁的同志们，有没有人听到的？能否帮我做个证？” “我听到了。”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同志站起身，大声说道：“这个人确实有问题，刚才我屡次听到这位女同志说要找乘务员报公安的话，想必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女同志生气。” 车厢之间并不隔音，所以隔壁的人压根儿听不清楚徐婉宁几人到底说了什么。 但起争执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足够大，所以隔壁的人能听到声响是正常的。 而这位男同志也没有作伪证，因为他确实听到了徐婉宁和人争执，说要报公安的话，还亲眼看到胡前从这里走出去。 至于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男同志没有听清楚，自然也没有说。 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站出来作证。 不论是真的听到了什么，还是人的从众心理，总之，胡前被乘务员带走了。 毕竟他的罪名涉嫌耍流氓，盗窃和拐子，不论真假，都必须要好好盘查。 “这位同志，你和刚才那位男同志是一起上车的，请随同我们一起接受调查。” 徐婉宁却挡在了黎莉前面：“同志，这位女同志没有问题，我们能作证。” “对对！”汤婷忙道：“我是京市灯具厂厂长的女儿，她是京市灯具厂前任副厂长的女儿，我们从小就认识，她不可能是拐子。你们要是信不过的话，可以打电话去灯具厂求证。”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外国友人的夸赞（加更5） 因为徐婉宁的三哥和这趟列车的列车长极为熟悉，对方也知道徐婉宁的身家背景，自然会相信她的话。 以徐婉宁的后台，她完全没必要为了因为有问题的人撒谎。 所以，列车长没有让汤婷打电话。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之前汤婷借用列车的座机给父亲打电话时，有乘务员听见了，也从侧面印证了他们没有说谎。 相比较而言，胡前那边的状况不怎么友好。 “我说了，我真的是京市灯具厂的物资部主任，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拿这件事撒谎。”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除了证明你的身份外，还要证明你是京市灯具厂的物资部主任，如果不能出示证明，我们无法验证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就摆在那儿，我还能怎么证明！”胡前急的抓耳挠腮：“我乘坐这趟列车，是为了去羊城探亲，除了介绍信外……对了，介绍信！” 胡前努力寻找介绍信，结果却发现介绍信并不在自己身上。 “介绍信在我爱人的包裹里，你们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拿。” “坐着！”乘警将胡前按住：“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找你的爱人求证，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乘务员找到了黎莉，找她要胡前的介绍信。 “他的介绍信怎么可能在我这儿？我不知道他的介绍信在哪儿。”黎莉不敢直视乘务员的眼睛，“一定是他乱说的，我没有他的介绍信。” 乘务员走后，黎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用力抓住汤婷的手：“我刚才真的快要被吓死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撒过谎。婉宁，婷婷，你们说，我不拿介绍信给胡前，他会不会有事儿？” 汤婷怒视着她，大声质问道：“你心软了？” 黎莉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怎么可能对他心软？我巴不得他遭到报复呢！我就是觉得，这种谎话一戳就破，万一胡前死咬着不放，我……” “放心吧，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徐婉宁道：“你刚才只是说，胡前的介绍信并不在你这里，可没有透露别的信息，即便是胡前乱攀咬，要怪罪不到你身上。” “黎莉，这只是一个开始，你务必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嗯嗯。”黎莉忙不迭点头：“我都知道的。” 见胡晓云已经困倦到趴在床上，小小的身体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徐婉宁对黎莉道：“你和晓云休息一会儿吧，瞧你的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 “这……” “你和晓云睡我的床，我和婉宁挤一挤就是了。”汤婷抱着徐婉宁的手臂，笑眯眯道：“婉宁不会介意的。” “对，你们睡一会儿吧。” 黎莉确实又累又困，在徐婉宁和汤婷的劝说下，和女儿一起睡下了。 等黎莉睡着后，徐婉宁去找了孙院士。 “婉宁啊，我们也很同情黎同志的遭遇，如果可以，我们也想帮她一把。但你也知道，我们这次去羊城，这要是为了杂交水稻的研究，日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实在分身乏术去照顾她们母女。” “孙院士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她的家人，等到了羊城后，会有她的家人来接她。更何况，还有汤婷呢，她可以陪着她们母女。” 孙院士和几位院士商量了一番，还是同意了徐婉宁的提议，让黎莉母女跟着她们一起。 说服了孙院士，徐婉宁就打算回自己的小包厢。 但是才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你好，请问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刚才在餐车见过。” 来人正是刚才在餐车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国人。 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笑，湛蓝色的瞳孔里盛满和煦的笑容。 徐婉宁礼貌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 “是这样的，刚才我从你这儿借走了一个罐头，你没有收我的钱，我非常抱歉，所以想回赠你一份礼物，希望你能接纳。” 对方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徐婉宁推拒：“真的不用。只是一罐小菜，不用如此破费。” “这是我们国家的礼仪。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赠礼，就说明你不愿意同我友好交往。我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接受。” 徐婉宁知道，外国人所谓的“喜欢”，同爱情无关。 但从一个异性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这个礼物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烫手山药。 她出于国际礼仪，赠送了对方一罐小菜。 但她不接受这份礼物，又好像拂了对方的面子。 内心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徐婉宁到底还是收了礼物。 还不等她开口道谢，就听对方说道：“你接受了我的礼物，真是太好了，我可以跟你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请讲。” “我很喜欢吃那个罐头，我的妻子也很爱吃那个罐头，我的儿子，我的女儿，都很喜欢吃那个罐头。所以，能再给我几个罐头吗？你放心，每一个罐头，我都会回赠礼物。” 徐婉宁暗暗松了口气。 对方回赠礼物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罐头。 “很抱歉，我只有两罐没有开封的小菜，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将这两罐给你。” “谢谢，谢谢，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徐婉宁失笑。 外国友人的夸赞，总是如此可爱。 “请稍等一下，我回去拿。” 很快，徐婉宁拿了两罐小菜，给了外国友人。 “请问，哪里可以买到这样的罐头？我希望回到我的祖国时，能够带足够多的罐头，给我的家人尝一尝，我在美丽的华国吃到了如此美味的罐头，这是我在华国吃到的嘴美味的食物。” 徐婉宁那句“自己制作不售卖”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听到外国友人这句话，又生生地吞咽了回去。 外国友人如此热爱华国，她得努力地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很抱歉，这个小菜是我自己亲手制作，市面上没有售卖。不知道你们何时回国，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可以做好以后再送给你们。” 第七百三十四章 三个礼物 外国友人的眼眸瞬间发亮，湛蓝色的瞳孔璀璨如耀眼的蓝宝石。 “我们原本计划再过三天就回国，但为了如此美味的罐头，我们可以在华国多停留一段时间。” “华国是除了我的祖国外，我最喜欢的国家。” 外国友人如此称赞华国，徐婉宁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一股爱国的热情从胸腔里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很高兴你如此喜欢华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们可以去一趟京市，那是我们华国的首都。” “你是京市人吗？你会回京市吗？” 徐婉宁点头：“对，我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后，会立刻折返回京市。只是时间可能会有点久，大约要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而已，我等你。”外国友人笑容绽放：“京市是华国的首都，一定有无限的机会，我可以去京市寻找商机。请问你可以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徐婉宁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找出了纸笔。 她先用汉字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写了一遍，又用外语写了一遍。 “我叫徐婉宁。如果你们到了京市，可以去城东的徐家铺子酒楼用餐，那家酒楼是我开的，相信会让你们有美好的用餐体验。” “徐，很高兴认识你。我和我的家人会在京市的徐家铺子酒楼期待跟你的下次见面。” “我叫艾利克斯，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徐婉宁抱着三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回了自己的小包厢。 汤婷正趴在小桌子上记笔记，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惊叹道：“你出去了一趟，是去买特产了吗？” 徐婉宁摇头微笑：“是餐车里，那个外国友人送的礼物。” 汤婷望着包装盒上罕见的蓝色蝴蝶结，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婉宁，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徐婉宁和汤婷一起将三份礼物打开了。 三个礼物盒子，里面装着的礼物都不同。 其中之一是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第二个是一双高跟鞋，最后一个盒子里装着一个精致的手拿包。 “天哪，这条裙子也太好看了吧。”汤婷眼冒星光，巴不得立刻穿在自己身上转两个圈。 “但是这个裙子的设计过于繁琐，好像不适合日常穿。” “对，这是礼服裙。外国人比较喜欢举办一些派对，礼服裙就是在派对上穿的。” 而徐婉宁手中的这件礼服裙，属于格外好看的那一种。 不说层层叠叠的设计，单单是裙子上的碎钻，就足够抓人眼球。 浮夸但又出奇的和谐。 还有高跟鞋。 不同于现在华国市面上流行的粗跟鞋，这双鞋是细高跟。 但跟高只有五六厘米的样子，是小猫跟。 还有手拿包，上面也镶满了钻石。 徐婉宁可以想象到，穿上这套裙子，再搭配上高跟鞋和手拿包，会有多好看。 虽然这不是她平时喜欢的风格，但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饶是在后世见过不少美丽衣裙的徐婉宁，也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目光。 古着之所以盛行，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东西，独一无二，美到令人窒息。 “婉宁，这件裙子很贵吧？这双鞋子看起来也不便宜。” 徐婉宁摇头：“具体价格不知道，但确实不会太便宜。” “如果我能穿上这样美的裙子，再搭配上这样的高跟鞋，该有多好看。” 至于手拿包，则被汤婷直接忽略了。 这个手拿包小巧精致，固然好看，但就是因为太过精致的缘故，容量太小，不适用，仅仅只是起到了一个装饰的作用。 反而显得有些累赘。 汤婷的话，让徐婉宁的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年代的衣服确实单调，稍微有一点点花色的，都会受到极力追捧。 尤其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受够了灰黑蓝这几种雾蒙蒙的颜色，都巴不得将鲜艳的颜色穿在身上。 所以，林母根据她的设计做出来的那几件衣服，还有用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布料做出来的头花，才会那么受欢迎。 如果，她开一家服装厂，制作一些款式新颖的衣服卖出去，应该能大赚一笔吧？ 她在淇州买了两块地皮，还没有想好做什么，不如尝试一下开服装厂和鞋厂。 徐婉宁有预感，这两样生意肯定能挣大钱。 她不缺钱花，但是有了赚钱的营生，也不会傻乎乎的往外推就是了。 不同于她不想靠炒房这种捷径来挣钱，开厂子做生意，才是她赚钱的宗旨。 汤婷见徐婉宁忽然陷入了沉思，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婉宁，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徐婉宁摇了摇头，“等咱们去了羊城，在招待所安顿下来以后，就让你试试怎么样。” “好啊好啊！”汤婷忙不迭地答应，旋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道：“可是，这是别人送你的礼物，我穿会不会不大好？” “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我借给自己的好朋友穿一下怎么了？这又不是易碎品，碰一下就坏掉了。” 汤婷咧嘴笑，抱着徐婉宁的手臂不愿意撒手：“婉宁，你真是太好了。我何其有幸才能遇到你当我的至交好友啊！” 与此同时，乘警再度找上了被扣押起来的胡前。 “那位同志说了，她并没有见过你的介绍信。我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不能拿出介绍信证明你自己的身份和清白，我们将会将你送回去，交由当地的公安彻查你的身份。” “送回去？”胡前声音倏地拔高，质问道：“我可是买了车票的，现在还没有到目的地，你们要将我送到哪里去！” “我都说了，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是我的妻子，是你们不相信，不愿意找她要能证明为身份的介绍信，凭什么将我送回去！我还要回羊城老家给我母亲过寿！耽误了我的正事儿，你们赔得起吗！” 不同于胡前的歇斯底里和大声质问，乘警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第七百三十五章 胡前犯罪的证据 稳定到压根儿不搭理胡前。 等他释放一通后，乘警依旧公事公办。 “同志，因为你涉嫌流氓罪，盗窃罪和拐卖罪，所以在不能证明你自己身份和清白的情况下，你务必要接受我们的安排。” “等列车到站后，我们会将你送上回京市的列车，等抵达京市后，我们的乘警同志会将您交给当地的公安。如果您真的问心无愧，公安查清以后，自然会还您自由。在此之前，请您务必配合我们。” 任由胡前说烂了嘴，乘警的态度依旧坚定，根本不放他离开。 而事实也确实如乘警所说，列车靠站时，两个乘警押着胡前，将他送上了回京市的列车，并且交到了自己同事的手中。 “这个人涉嫌流氓罪，盗窃罪和拐卖罪，且没有自己介绍信和其他相关物品证明自己的身份，你们务必要看好他，到了京市后，再移交到公安手中。” “明白！我们不会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堵死他犯罪的机会。” 胡前咆哮：“我没有犯罪！我说了，那三项罪名全都是那几个女人污蔑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没来得及做，和没打算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你没有得手不代表你心里没有这个念头。” “你偷偷跑进人家女同志的包厢，并且威逼利诱对方和你换座是不争的事实，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胡前第一次萌生出一种有嘴也说不清的挫败感。 他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他的不是？ “都怪黎莉那个贱人，要不是她藏了我的介绍信不愿意给我，我何至于被冤枉成这个样子！” 他倒是想扑过去暴揍黎莉一顿，再将介绍信和孩子都抢过来。 但两个乘警一直监视着他，根本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所以，他只能被强迫着坐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站台上的人很多，再加上乘警交接时没有刻意遮掩，所以胡前做的那些事儿，不少人都听见了。 不论是盗窃还是耍流氓，亦或者是拐卖，都是极其严重的罪名，大概率是要吃花生米的。 偏偏这个人三个罪名全占齐了！ 多的是人想“一睹芳容”，瞧一瞧胆大包天的人长什么模样。 所以，本就拥挤的站台，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感觉到一双双或探究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胡前萌生出了一种错觉。 好像他是动物园的猴子，生来就是被人观望的。 黎莉坐在床铺上，看到了胡前被乘警抓着挤过层层人群的狼狈模样，只觉得心里的一口浊气疏散开了，痛快极了。 “胡前啊胡前，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天！我只恨你的报应不够猛烈！” “岂止是不够猛烈，等回了京市，进了公安局，只要查明他是灯具厂物资部主任的消息，他就会被放出来。除了进了趟局子，被耽误了回家的时间，以及被无数人围观之外，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听闻此话，黎莉顿时面露失望之色。 “难道我真的拿他没办法了吗？” “倒也不是。其实，我们可以顺势而为，让胡前进了公安局，就再也出不来。” 黎莉立刻望向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办法？” 徐婉宁却望向汤婷，笑问道：“要不要参与进来？”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记得，买卖工作好像是经济犯罪，对吧？” 汤婷点头，“确实如此。只是一般情况下，买卖工作的双方达成了默契，互相不声张，只要没有人闹，厂里即便知道也不会管。” 人情社会，就是这样。 “黎莉，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母亲的工作，是被胡前卖出去的，你父母不知情吗？” 黎莉苦笑：“因为胡前伙同我妈办公室的同事，也就是我妈妈的副手，做了一个假账本，污蔑我妈贪污受贿。” “因为胡前拿出来的证据太充沛，我妈有口难言，解释不清，在胡前的威胁哄骗下，将自己的工作交给了胡前。” “假账本。”徐婉宁眯眼：“所有做过的事情都会有迹可循，那个假账本也不例外。这可是指控胡前最好的证据。黎莉，你和胡前夫妻多年，对他不说百分百了解，但也知道不少他的事儿吧？” 见黎莉点头，她继续说道：“现在，你将你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一遍，我好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他途径来对他逐一突破。” 从黎莉的描述中，徐婉宁吃到了大瓜。 “你是说，胡前违背妇女同志的意愿，强迫和对方发生关系？” “对，而且不止一次。” 提及此事，黎莉的手就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恨不得给胡前来上一拳。 “我一开始听到风声的时候，还觉得不可置信，因为在我的记忆当中，胡前是个老实人，不会胡作非为。但老实人本身就是个伪命题，他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因为我早就不想跟胡前过日子了，所以我暗中收集过证据，找到了他的把柄。我本来是想直接将他送进去，但是我怕……” “怕什么？怕胡前进去了，你和你女儿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黎莉听出了汤婷的嘲讽，却没有反驳。 “黎莉，你应该清楚，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之后，胡前就再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了他有那么多恶劣的行径，我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会找到充足的证据，让他去该去的地方。” 黎莉紧紧握住晓云瘦弱到没有一丝肉的小手，哽咽着道：“徐同志，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后悔自己当初的犹豫，错失了举报他的最佳时机。我现在已经决定好了，一定要让胡前受到法律的制裁！” 自从胡前萌生出要将晓云给出去的想法后，黎莉就不愿意再忍了。 哪怕日子过的清贫也没关系，至少，她和女儿是安全的。 第七百三十六章 人性本来就复杂 汤婷原本对黎莉还抱有几分同情。 但自从听说她明知道有无辜的女同志被胡前欺负了，她手握证据，却没有告倒胡前时，她对黎莉大失所望。 懦弱也就罢了，她本身，就没有站在其他女同志的立场上考虑过问题。 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自己和她的女儿。 徐婉宁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黎莉确实是个好母亲，她对女儿也是真的疼爱。 但她的为人处世，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懦弱是一回事，三观不正，又是另外一回事。 徐婉宁会帮黎莉，一来是她既然见到了，且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不能袖手旁观。 二来，胡前的所作所为，已经犯了法，她更加不能无视。 但对于黎莉，她能做的也仅仅如此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乘坐了两天火车的一行人，总算抵达了目的地。 汤婷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了黎莉的家人，但因为列车时效性的缘故，她的家人最早明天才能赶到。 虽说汤婷和徐婉宁不喜黎莉的为人，但既然人是她们救下的，自然不能让他们孤儿寡母的露宿街头。 该说不说，黎莉长得还算不错，胡晓云也可爱有加。 孤儿寡母的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跟这座城市显得格格不入，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徐婉宁带着黎莉和胡晓云一起去了招待所。 “没有大房间了吗？” “是的，现在只剩下四个标准间，你们需要吗？” 除了徐婉宁和汤婷外，还来了位院士，皆是男同志。 他们几人住两个标准间刚刚好。 徐婉宁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在火车上那两天，因为将一张床让给了黎莉母女，她和汤婷不得不挤在一起睡。 那已经是徐婉宁忍耐的极限了。 “四个标准间，我们都要了。” “徐……徐同志，我没有钱支付房费。”黎莉红着脸，笑声说道。 孙院士等人的房费，以及徐婉宁的房费，农科院会报销。 汤婷跟徐婉宁一起来的，自然也不用她出房费。 但农科院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给一个陌生人报销房费。 所以，黎莉的房费，得她自己出。 显然，这笔钱黎莉是拿不出来的。 徐婉宁望着黎莉，等待着她的下文。 “能不能像在火车上那样，你和婷婷妹妹睡一张床，我和晓云睡一张床？我们住一个房间。” “不能。”徐婉宁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我们这趟来羊城，是有正事要处理。等会儿将行李放下，安顿好以后，我们就要出门办事儿了。而我们随身携带的行李放了很多重要资料。”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动你的东西，我也会交代晓云不乱动。她很乖，绝对不会乱翻东西。” 徐婉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过了，我的随身行李里有很多重要资料。除了我们自己人外，我不可能让外人接触。哪怕你口口声声保证，我又不可能相信你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钱，拿不出房费。” “会写字吗？” 虽然不明所以，但黎莉还是点头：“会。” “借条的格式还记得吗？” “记……记得。” “我借钱给你，你拿来交房费，等回到京市以后再还给我就是了。” 这是目前最方便有效的解决办法。 显然黎莉也知道，如果不找徐婉宁借钱，他们母女俩就要露宿街头了。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写了借条。 徐婉宁也替她将房费出了。 回到房间，将东西都放好以后，徐婉宁就带着汤婷，跟几位院士一起出门了。 刚走到走廊，徐婉宁就被黎莉叫住了。 “徐同志，你们要去哪儿啊？” “办正事。”徐婉宁的回答简明扼要。 “那个，你能不能多借我一点钱，我想去买份饭给晓云吃。” “可以。”徐婉宁拿了一张大团结给黎莉：“借条。” 黎莉将借条补充了一下，接过钱后，对徐婉宁再三道谢。 去羊城农科院的路上，汤婷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在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感觉我看不懂黎莉这个人。”汤婷无奈叹息：“一开始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但在得知她明明有证据却不愿意状告胡前，为那些无辜的女同志讨公道时，我又很生气。刚才在招待所，我本以为她只想占便宜，但她写借条时又没有任何犹豫。” “她这个人好复杂啊，我根本看不懂她！” 徐婉宁失笑：“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啊。饶是再精明的人，也不可能说自己能看得懂其他人。” “而黎莉的行为其实也很好理解。她家境良好，也是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的千金，自幼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借钱要打欠条，对她来说是正常的，是理所应当的，她不认为这样做有何不妥之处。” “但黎莉性格最大的弊端是，父母的宠爱，别人的奉承，让她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的化身。她说她爱胡前，是为了爱情才跟胡前结婚的，其实不尽然。” “她所有的行为，都是基于满足自己需求的基础上。而和胡前结婚，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情感需求，并不是所谓的真爱。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能感受到，对于父母的遭遇，她并没有太过愧疚，反而有种不能再借父母势的埋怨。” 听徐婉宁一分析，汤婷恍然大悟。 “好像确实是这样。婉宁，你还打算帮她吗？反正我是不大喜欢黎莉的。” 徐婉宁点头：“帮还是要帮的。虽说黎莉性格不讨喜，但她在婚姻当中受到了伤害，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胡前此人恶贯满盈，我们既然了解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但她能做的，也只是找到充足的证据，将胡前送进小黑屋接受律法的制裁。 至于黎莉往后的路该怎么走，那就不归她管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写一份证明吧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羊城的农科院。 “这位就是袁老的学生吧，真是后生可畏。” 徐婉宁谦虚道：“承蒙老师的教诲。” 用心做科研的院士们，都不擅长人际交往，简单的寒暄过后，大家都默契地不出声，场面一度尴尬。 徐婉宁只能主动开口。 “储院士，这一次我们来的目的，您应该也了解过。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们先参观一下你们的试验田，再借用一下你们的实验室呢？” “好好好，当然没问题，请跟我这边来。” 汤婷还是第一次来农科院，入眼处是各式各样的植物，很多树上都长着她叫不出名字的果子，只是果子的形状都不大好看，看起来不怎么好吃。 到了试验田，得到储院士的同意后，徐婉宁就跳下田垦，蹲在地里，用手捧了一抔土仔细观察。 “羊城的土壤，确实要比京市的土壤湿润一些。” 肉眼可见的湿润。 即便是试验基地里，从羊城运回去的，被精心呵护的土壤，湿润度也是远远不及的。 所以，她的试验既成功，又失败。 之前在电话里沟通的时候，孙院士便将徐婉宁试验的事情，如实告知了储院士。 所以，储院士知道徐婉宁的最新实验，大概率能培育出新品种的水稻。 只是需要最后的验证。 “湿润，是好还是不好？” “每种气候都有其利弊，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但是羊城的土壤和气候，确实更适合我的最新研究。储院士，我们想借用一下你们的实验室，可以吗？” “当然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各地的农科院，虽说都是有当地政府支持的，但本质上还是属于国家的。 而如果第一批高产量的杂交水稻能在羊城农科院试验成功，泼天的荣誉就落在他们头上了。 傻子才会不支持！ 只是，汤婷不被允许进实验室。 理由很简单，她不是京市农科院的科员，能让她进羊城农科院，已经给足徐婉宁面子了。 但实验室这种涉及到机密的地方，汤婷一个外人，自然不能进去。 徐婉宁深感歉意。 是她带汤婷来的，结果却要将她一个人丢下。 汤婷却满不在乎的笑：“那我回招待所等你们。” 她冲徐婉宁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农科院。 汤婷并不觉得有多难过。 实验室那么重要的地方，不让外人进入是很正常的。 进入实验室后，徐婉宁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她是所有人里资历最低，年纪最小的，但她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了全局。 偏偏她的试验，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步骤和关键节点，所以其他院士也都心甘情愿地替她打下手。 只要能尽快地研究出杂交水稻，这种小细节并不重要。 另一头，汤婷凭着记忆，坐着返程的公交车回了招待所。 好在招待所距离农科院不远，也就三站的路程，她勉强能记清楚线路，没有迷路。 回房间之前，汤婷注意到隔壁黎莉的房间，门开了一条小缝隙，半虚掩着。 她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下一瞬，她立刻推门进去。 “你们是谁？把孩子放下！否则我要报公安了！” 不算宽敞的房间里，除了黎莉和她女儿晓云外，还多了一对陌生的夫妻。 此时，晓云正被夫妻中的丈夫抱在怀里，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晓云正小声啜泣着。 汤婷确实不喜黎莉的性格，但眼看着她们母女遇到了危险，她也无法袖手旁观。 汤婷举目在房间里搜寻，最后拿了一个趁手的扫把，用扫把头指着男人。 “快点把晓云放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还有你！黎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最爱女儿吗？她都哭了你还不赶紧救她！” “误会了误会。”黎莉上前按住汤婷的手，迅速解释道：“婷婷，他们是我的哥嫂，是晓云的舅舅舅妈，不是坏人。” “你哥嫂？”汤婷的目光在那对夫妻身上流转，丝毫看不出来他们的容貌和黎莉有什么相似之处。 但她也没有见过黎莉的其他家人，认不出也正常。 “你哥嫂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黎志明将晓云放在地上，礼貌微笑着解释：“接到汤厂长的电话，我们实在担心黎莉和晓云的情况，又一直买不上火车票，正巧我们单位同事要来羊城办事，我和爱人就坐了顺风车。” 开车虽说比坐火车省时间，但遭罪也是真的。 整整两天时间，都要窝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委实难受。 但记挂妹妹的心情，还是让他们生生忍受住了。 “汤同志，谢谢你和徐同志解救我妹妹于水火之中。我们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谢礼。等你们回京市以后，我和爱人一定登门拜访，再将谢礼送上。” 黎志明彬彬有礼的态度比黎莉好太多了，同样都是黎副厂长的儿女，自幼骄纵着长大，但两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不管黎志明是佯装的也好，是本性如此也罢，至少他摆出了这个态度，多少能让人心里舒坦一些。 “道谢就不必了，婉宁跟我都不在乎这些虚礼。只要黎莉以后能带着晓云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对了婷婷，这是我跟徐同志借的钱，十块钱我还没有花，还有招待所的房钱，我一并给你，还要劳烦你替我转交给徐同志。” 汤婷将钱接过，当着黎莉的面数了一遍，才道：“钱数没有问题。等婉宁回来后，我会亲手交给她。” “那个……”黎莉搓着手，欲言又止。 汤婷不禁问道：“你想说什么？” “借条还没有还给我。” 黎莉的话，再度让汤婷皱起了眉。 诚然，黎莉将钱还了，身为债主的徐婉宁将借条还给她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借条一日未归还，这笔钱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 但，从徐婉宁救下黎莉，一直到她带着黎莉来了招待所，所付出的辛劳操的心，难道还抵不过这十来块钱吗？ 第七百三十八章 黎家媳的苦楚 “借条婉宁肯定会还给你。但我刚才说过了，婉宁现在还没有回来，借条在她身上，我也没办法给你。” 她总不能特意跑一趟去找徐婉宁拿借条吧？ 姑且先不说她只身一人去羊城农科院，门卫大爷会不会放她进去，就算是进去了她也见不到沉浸在实验当中的徐婉宁啊。 况且汤婷也不愿意为了黎莉跑这一趟。 “汤同志，要不，你写一张收据，证明这笔钱是你收下了。这样借条也就作废了。” “啊？”汤婷望着黎志明：“我写收据？” 黎志明脸上依旧带着礼貌得体的笑：“对，麻烦汤同志了。” “我知道我们不该质疑，更加不该讨要借条或收据。但我母亲当了一辈子会计，临下岗前却被人算计了，以至于丢了工作不说，脸面也都丢进了。所以我们兄妹俩汲取了教训，在这种小事上，务必不能犯糊涂。还希望汤同志能理解。” “行吧，那我就写一张吧。” 收据写好，这一家子赶紧走吧，可别在她眼前晃悠了！ 黎志明接过借条，还不忘仔细读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收了起来。 “汤同志，那我们就先带着黎莉和晓云回京市了。这一次，多亏了有你和徐同志照顾黎莉和晓云母女，等你们回京市后……” “等等。”汤婷打断了黎志明的话，“要不你们也给我写一份证明吧，证明你和你爱人是黎莉的亲哥亲嫂子，并且黎莉是主动跟你们走的。” “主要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你和你爱人，并不确定你们的真实身份是否如黎莉所说。但我和婉宁带走黎莉的时候却被很多人看到了，要是黎莉中途出个什么事儿，我和婉宁也不好交代啊。” 汤婷笑眯眯地将钢笔和一张空白纸放在黎志明面前，“证明写好以后，记得你和你的爱人，还有黎莉都要签字，并且按一个拇指印，以防万一嘛。” 黎家兄妹俩显然没想到汤婷会弄这么一出，尤其是黎莉，表情很是不好看。 她觉得汤婷没有给她十足的信任。 她想问一问汤婷为什么要这么做，却被黎志明阻止了。 “汤同志，你看看这样写行吗？” “可以，没有问题。” 黎志明这才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按上了大拇指印。 黎莉尽管心有不满，但在大哥的催促下，也还是签了字，按了手指印。 倒是黎志明的妻子，一直一言不发，等黎志明将证明递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铁青到能滴出水来。 “阿玲，这种时候就别闹脾气了，我们还要去火车站，免得赶不上列车了。” 张玉玲飞快写好自己的名字，按上指印，怒气冲冲地出了招待所。 “汤同志，抱歉了。” 黎志明急忙追了出去。 反倒是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黎莉，抱着胡晓云慢吞吞地出门，一点也不着急。 汤婷看着夫妻俩的相处模式，总觉得可以吃到大瓜，所以也跟了出去。 路边，张玉玲一把挥开了黎志明的手。 “张玉玲，你能不能不闹了！”几次三番地下脸子，黎志明的怒气也上来了。 张玉玲怒吼道：“我闹？黎志明，你还敢凶我？你脾气这么大，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妹妹为什么要闹？” “我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也没有好好睡过觉，结果你倒好，直接给你妹子买一张卧铺票，咱家日子本来就紧张，眼瞅着大宝的学费都要交不上了，你这个时候打肿脸充胖子？” 黎志明无奈道：“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黎莉还带着晓云呢，她们母女俩……” “胡晓云那么小个人，困了睡在咱们腿上不行吗？是，你是好哥哥，你心疼你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儿，你怎么就不说心疼心疼我这个妻子呢？” “嫁到你们黎家，我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以前你妈说她要上班，没工夫给咱们带孩子，我一边工作一边带娃，因此错过了上升的机会！” “现在你爸妈都退休了，小宝正是难带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帮把手！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他们的宝贝女儿出事儿了，作为父母，他们不来接自己的女儿回家，非要让你来接。还说什么你当哥哥的不方便，非逼着让我也跟着一起来。” “钱，他们不出一分，路上所有的花销都是我们出。这也就罢了，毕竟是你亲妹子，我也不计较那么多。可是不出钱他们总得出点力吧？别的不说，帮我接送下大宝，再照顾几天小宝总行吧？结果怎么着，他们说自己没带过孩子，不会带，给我娘家妈送去了！” “黎志明，我在你们家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说我在跟你闹？” 很显然，张玉玲心里这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口，疯狂输出了一番。 站在招待所门口看热闹的汤婷，都忍不住咋舌。 其他事儿不说，单单是今天的事儿，黎家人确实办的不够敞亮。 她爸妈工作也忙，没工夫给大哥二哥带孩子，但是钱给到位了。 他俩每个月的工资都分成了五分，大哥家一份，二哥家一份，三哥家一份，日常生活用一份，最后一份给她留着，一半当生活费，一半存起来以后当嫁妆。 得亏她爸如今是灯具厂的厂长了，工资福利增长了不少，否则他们俩的工资根本不够分的。 黎父黎母以前在岗位上的时候，不能带孩子情有可原，但至少也要给点钱帮衬帮衬小家庭吧？ 给没给汤婷确实不知道，但她估摸着大概率是没给的，否则张玉玲也不会发这么大一通牢骚。 “嫂子，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跟我哥吵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吧。” 张玉玲已经冷静下来了。 看着黎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冷笑着说道：“你要真的不想我跟你哥吵，也不是不行。等会儿到了火车站，就把你那张卧铺票退了，换成硬座票。” 第七百三十九章 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 “这……” 黎莉犹豫了，立刻看向黎志明，“大哥，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就换了，但晓云太小了。” “再小也只是个三岁多的孩子，咱们三个大人，轮番着抱她，又不是抱不了。” “可是我现在再换成硬座票，也不一定能跟你们的座位连在一起啊。” “不能连在一起，我就去找人换。反正我脸皮厚，不至于拉不下脸开口。” 黎莉还是不愿意，扭扭捏捏地不说话。 张玉玲早就看透自家小姑子的真实面目了。 她这几年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但她本质上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从来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压根儿不考虑别人的处境。 之前张玉玲不想因为黎莉闹得家宅不宁，但她现在发现了，对于黎家人而言，她张玉玲才是彻头彻尾的外人。 所有苦都是她吃的，却不会有人念她的好。 “一张硬座票才八块钱，一张卧铺票就要三十二块钱！不仅仅票钱贵了四倍，你哥为了给你买这张票，还搭上了关系。那么重要的人脉，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拉他一把，结果就用来买卧铺票了！” 张玉玲的目光又落在黎志明身上。 “大宝的学校一个星期前就通知交费了，一共二十四块钱，这笔钱我找你要了好几次，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钱。没钱给大宝交学费，就有钱给你妹妹和外甥女买卧铺票了？你的妹妹是亲妹妹，儿子就不是亲儿子了吗？” 黎志明黑着脸：“我确实没钱，这笔钱是我借的。” “借？”张玉玲冷笑：“黎莉，你自己竖起耳朵听一听，你哥不愿意借钱给自己的亲儿子交学费，却愿意借钱给你这个妹妹买卧铺票！这是怎样的感情啊，兄妹之间的情谊，远超于父子亲情了。” “张玉玲，你注意你的措辞，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黎志明铁青着脸，脸色十分难看。 “难道我说错了吗！” “哥，要不就把卧铺票换成硬座票吧，我没关系的，晓云也能趴在我腿上睡觉。反正就是两天一夜，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不希望因为卧铺票的事儿，让嫂子跟你生了间隙。你们还要过日子呢。” 其实，黎志明已经有些动摇了。 这笔钱不是借的，而是他的私房钱，是他为了应急预存的钱。 至于大宝的学费，他确实拿不出来，但他知道张玉玲的娘家有钱，她娘家的条件之前就和黎家不相上下，如今黎父黎母双双下岗退休，张家的条件就显得比黎家还好。 而大宝小宝又是张玉玲父母的心头宝，等学费到了真交不起的时候，张家自然会出手。 所以他才舍得拿出这笔钱，给黎莉买卧铺票。 但好像张玉玲说的也没错，八块钱跟三十二块钱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况且如今家里失势，用钱的地方却还很多。 这笔钱，不是非花不可。 就在他松口要换票的时候，黎莉的那番话却又让黎志明打消了念头。 他认定了张玉玲就是在借机闹事，要是这次顺了她的意，她以后还会变本加厉。 汤婷看着三人间的拉扯，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 估摸着又是那种吵架和好一家子和和乐乐的结局，看的人心肝儿疼。 所以她走了。 结果才刚走进招待所，就听到了惊呼声。 “你这位同志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什么打人？她是你妻子，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她？” “就是！我们刚才听了一耳朵，整件事你妻子都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和你家里人，你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愿意道歉也就罢了，居然打人！” 汤婷没想到自己才刚打算不看，张牙舞爪的张玉玲就被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黎志明一巴掌呼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张玉玲的头都被打偏了，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黎志明显然也是冲动之下打了人，望着自己的手发愣。 但打都已经打了，再让他道歉显然不可能。 于是，他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带着黎莉母女俩走了。 “嫂子，按理说我是妹妹，不该跟你说教，但你真的太自私了，还有你的暴脾气，确实得改一改了，要不然以后怎么照顾我父母？” “哎，我和我哥先去火车站，你自己冷静一会儿，然后再来找我们吧。” 汤婷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张玉玲望着渐行渐远的三个背影，视线模糊，“他们竟然真的把我丢下了？” “你……”汤婷皱着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张玉玲，不会跟黎莉是一样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是不救比较好。 因为，对方也许也并不需要她的帮助。 “打得好，丢的好，本来之前我还没有狠下心，是黎志明亲手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张玉玲用手背胡乱地抹着湿润的眼眶，对汤婷道：“汤同志，谢谢你。” “不谢不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去追他们吗？” “我才不去！谁愿意跟他们兄妹俩一起啊。我要是跟上去了，大概率照顾孩子的事儿就落在我头上了，我又不是贱得慌！虽然晓云那孩子比她妈妈可爱多了，但有那样一双父母，她长偏是迟早的事儿！” “不说这个了。汤同志，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招待所，黎莉那个房间，还能继续住人吗？” 张玉玲的话，让汤婷有种浑身舒畅的感觉，因此格外热心。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问问去。” 黎莉的房间，一次性支付了两天的房费，入住还不到半天时间，自然还能继续住。 “同志，你的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我想往京市打一通电话。” “可以借用，但需要支付电话费。” “好。麻烦借我用一下。” 张玉玲很快就拨了一通电话回京市。 电话接通后，她语速飞快道：“大嫂，跟你预料的一模一样！不但如此，他还打了我一巴掌，并且把我一个人丢在了招待所门口！” 第七百四十章 是你啊，好巧 电话那头，不知道张玉玲的大嫂同她说了什么，她情绪激动地吼道：“黎家就是一群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尤其是黎志明，他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我为什么要牺牲我哥哥的利益去帮他！” “大不了就离婚啊！陶家女儿不也离婚了吗？虽说丢人了点，但至少我和大宝小宝能脱离苦海！” “大嫂，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你就别再劝我了！” 挂断电话，张玉玲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里还捏着手帕。 “谢谢。” 张玉玲将眼泪擦干，开始摸兜找钱。 很快，她面色一紧，赶忙对汤婷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身上带着的钱都被黎志明那个狗东西要走去给黎莉买卧铺票了，我一分钱也没有。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等我回京市了，一定还你。” “没问题。”汤婷爽快地替张玉玲将电话费支付了。 虽然张玉玲的脾气暴躁了点，但汤婷莫名喜欢她的性格。 至少张玉玲比起黎莉，真实多了。 见汤婷支付了电话费，张玉玲又对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说道：“等会儿要是我丈夫和他妹妹来找我，麻烦你跟他们说我已经走了，不在招待所里。房费也已经退给我了，他们不能住，可以吗？” “这……”工作人员有些犹豫，她不想参与进来。 汤婷好奇地问道：“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会回来？” “因为黎志明的介绍信在我这儿。”张玉玲笑道：“没有介绍信，他上不了火车，可不得乖乖回来嘛！” 闻言，汤婷也跟着一起去劝，总算说服了工作人员。 “听你刚才的话，那家人确实不是东西，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他们不能在招待所闹，要不然我没办法交差。” “谢谢谢谢。你放心，黎志明那个人惯会在人前做戏，最珍惜自己的面子，绝对不会闹事儿的。” 夫妻一场，虽说没有多少情谊，但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张玉玲预料的那般，不过半个小时，黎家三人又折返了回来。 “同志，您的爱人已经离开了我们招待所，人不在这里，您不能上去。” 黎莉皱眉：“我们的房钱预支付了两天的，按理说我们还能住才是。” “房钱您的嫂子已经退了，钱被她拿着。” 黎莉咬牙，“哥，嫂子把房钱退了，我们怎么办？” 两天的房钱，好几块钱呢。 就这么白白便宜张玉玲了！ “你嫂子的钱全都被我要来给你买卧铺票了，她身无分文，没有这笔房钱，她连京市都回不去。她退了就退了吧。” “可以让她爸妈给钱啊。张家条件可是很不错呢！” 听着黎莉的话，黎志明无奈道：“可是在羊城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她父母有心想给她汇钱，你确定她能收得到？况且等待的这段时间，她吃住的问题怎么解决？” 见黎志明的语气严肃起来，黎莉赶忙闭嘴，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退了火车票，咱们还有四十多块钱，再开两个房间住一晚吧。” 见黎志明将钱递了过来，工作人员忙道：“不好意思同志，我们招待所今天已经满员了，不能再接待你们。” 这家招待所的地理位置极好，几乎天天都能满员，并不担心客源的问题。 况且，张玉玲还在这儿，要是他们碰上了，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索性从根源上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无奈，黎志明和黎莉只能离开招待所。 “哥，找不到嫂子，拿不到你的介绍信，我们要怎么回京市啊？” 黎莉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之前在火车上，她不愿意将胡前的介绍信给他，结果现在，大哥的介绍信也找不到了。 “我联系过我同事了，他们明天一早开车回京市，咱们可以搭顺风车。” 这样一来，既不用介绍信，就连火车票的钱都省了。 但黎莉有些不大情愿。 坐火车，她就能和晓云一起睡卧铺了。 但坐小车，就得在狭小的空间里待两天。 她是大人，勉强能忍一忍，但晓云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忍得了？ 但她没有钱，要想回京市找父母，就只能听大哥的话。 汤婷将房间门管好，对张玉玲说道：“你说的没错，黎志明果然没有闹。” “夫妻一场，我太了解他了。看样子，卧铺应该也退了，两人没有大吵大闹，估摸着是要坐单位的车回去。” 不过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事儿了。 她打算在羊城待几天，将大嫂交代的事儿办好以后，再想办法回京市。 “黎志明刚才那些话说的挺漂亮，要不是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能就要被他给骗过去了。黎家兄妹，啧啧……” 汤婷无奈摇头叹息：“之前在火车上，听黎莉说她父亲退休以后就人走茶凉，我还以为夸大其词，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能将一双儿女教育成这样，可想而知他平时的为人不咋地！” 为人不好，人不在高位了，少了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自然没有人愿意对他虚与委蛇。 “可不就是嘛！灯具厂的副厂长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务，却还一直拿乔，现在人退休了，不拿乔都没人愿意搭理他！” “人啊，还是得踏踏实实的。” 徐婉宁回到房间，就听到汤婷正在给人灌输鸡汤。 而他们的房间还多了个人。 “婉宁你回来了！” 汤婷立刻扑上前，将今天发生的事儿，简明扼要地同徐婉宁说了一遍。 “为了防止她被丈夫欺负，所以我就将她带到咱们房间来了，等确定黎家兄妹走远以后，她就回去隔壁住了。” “你是……张玉玲？” 徐婉宁总觉得这人有几分面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之前在张文婷和二哥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 “徐家婉宁？”张玉玲惊讶道：“是你啊，好巧！” “是啊，好巧。” 第七百四十一章 抢夺抚养权 徐婉宁也没想到，在人生地不熟的羊城，竟然还能遇到一个认识的人。 虽然相识的过程有些过于狗血。 徐婉宁已经从汤婷那儿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婉宁，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黎莉是这样的人，当时在火车上，我们就不应该帮她！” 看着汤婷气呼呼的模样，徐婉宁笑道：“我们出手相助，最主要的其实不是帮助黎莉，而是为了我们自己的良心。你扪心自问，如果在火车上你袖手旁观，让胡前将黎莉母女俩带走了，你是不是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好像是这样。”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做什么。指控胡前的那些证据，基本上都是黎莉拿出来的。我们不过是将一个犯了不可饶恕错误的人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我们是为民除害，不是为了黎莉。这样一想，你心里是不是就舒坦多了？” “好像是哎！”汤婷瞬间喜笑颜开：“这么一想，我也没那么难受了。” 安抚好汤婷的情绪，徐婉宁这才将目光落在张玉玲身上。 张玉玲是张文婷的堂姐，之前婚礼的时候见过一面，不过没有深聊。 认识，但不熟悉。 张玉玲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最小的妹妹。 和张文婷一样，张玉玲在家里也十分受宠。 所以徐婉宁可以想象，黎志明惹怒了张玉玲，他的下场有多悲惨。 因为，张玉玲的大哥是黎志明的顶头上司。 本来有一个升职的机会，张家大哥想留给自家妹婿。 但张玉玲的大嫂瞧出来了黎志明对张玉玲算不上好，并且瞧不上黎家人的做派，所以一直将这件事按着。 果不其然，只是来了一趟羊城，黎志明就露出了真面目，还当众打了张玉玲一巴掌！ “婉宁，我听文婷说过，之前陶家姑娘离婚的事儿，是你一手操办的，对吧？” 徐婉宁已经猜到张玉玲要说什么了。 “玉玲姐，你的情况和静静姐不一样。静静姐结婚几年，一直被婆家磋磨，我们找到丁家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静静姐和丁振龙没有孩子。” “黎家虽然待你不好，但面子工夫做的还算不错，而你对于他们的指控，在外人看来，并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们不会理解你要离婚的想法。” “另外，你和黎志明生育了两个孩子，你们真要离婚的话，孩子大概率会一人一个，你很难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全拿到手。你舍得吗？舍得放弃哪一个孩子的抚养权？” 张玉玲沉默了。 她只知道，日子过不下去可以提离婚，但她没想过，离婚以后孩子的归属问题。 两个孩子，都是她十月怀胎，走了一趟鬼门关，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并且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从他们呱呱坠地到会走路，会说话，会叫妈妈，她全程参与了他们的成长。 真要让她舍弃其中一个，她哪一个都放不开手。 “那……我必须要和黎志明一直蹉跎下去吗？我才二十来岁，我的人生堪堪走过三分之一，只要一想到往后余生我还要重复这样的日子，我这心啊，揪的生疼生疼。” 徐婉宁能理解张玉玲的处境。 坦白讲，这个年代的女性，思维被禁锢了太久，张玉玲能想到离婚，已经超过很多明明日子不好过，却还要选择认命的女性了。 但现实层面的问题，却又不可不考虑。 “我已经跟家里人商量过了，我大嫂二嫂还有姐姐都支持我离婚，父母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接受别人对我的议论，他们就接受我离婚，并且愿意帮我养着大宝小宝，让我好好工作。可，我舍不得大宝，也舍不得小宝。” “如果离婚的代价，非要让我从两个孩子当中舍弃一个，那我宁可不离婚。大不了以后我不跟黎家人来往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张玉玲知道做起来有多难。 她可以和黎志明吵架，冷战，也可以不理会黎莉，却不能对黎父黎母视而不见，否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她也不能不顾及父母的颜面。 所以，不离婚就意味着，她的后半辈子还得忍字当头。 “其实，也不是离不了，只是……” “只是什么？” “婉宁你有什么好办法？” 汤婷和张玉玲同时开口询问。 “只要黎家愿意主动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可……大宝小宝毕竟是黎家的孙子，虽然黎志明的父母没有照看过两个孩子，但不代表他愿意将孩子拱手让人。” “是啊婉宁，这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物品。黎家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徐婉宁却道：“他们不愿意，是诱惑不够强烈。玉玲姐，你刚才说你大哥是黎志明的顶头上司，只要他担保，黎志明就能升职？” “对。这个机会十分难得，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抢不到。我大哥顶了很大的压力，才一直将这个位置留着。婉宁，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汤婷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抓狂道：“你们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我的意思是，以这个工作机会为诱饵，跟黎家商量，让他们放弃大宝小宝的抚养权，并且主动跟玉玲姐离婚。离婚的时候还要签订一份协议，不能在外人面前诋毁玉玲姐。” “区区一个工作机会，黎家怎么可能因为一份工作放弃两个孩子？婉宁，玉玲姐，你们别太天真了。” “天真的是你。”徐婉宁伸手点了点汤婷的额头：“你是厂长的千金，不愁吃不愁穿，当然不知道一份好工作有多难得。” 张玉玲也附和道：“就是。尤其是现在黎志明的父母退休了，没了稳定的收入，退休金还被胡前给骗走了。要不是我和黎志明每个月拿自己的工资补贴他们，他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汤婷的小生意 “而且还有一点，黎志明的父亲受人尊敬了大半辈子，退休了却忽然无人问津了，这种落差寻常人可接受不了。对于他们家的人来说，但凡有一个机会，一定会死抓着不放。” 汤婷还是有些不大理解。 但徐婉宁和张玉玲已经开始商量对策了。 “我也不确定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行得通。而且我担心黎志明拿到工作以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张玉玲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黎家人的做派，委实有些不够光明磊落。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让空有头衔，却不给他实际的名分？” “你的意思是，不让他转正？” “对。如果能操作的话，就先在这一步骤上卡一下，等确保黎志明的工作能力跟得上，且不会在背地里对你和俩孩子使绊子的时候，再给他转正。” 张玉玲恍然大悟，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感觉可以！我这就给我大哥大嫂打电话，跟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说完，张玉玲据冲出了房间。 还不等徐婉宁将一杯水喝完，她又迅速折返了回了，表情有些窘迫。 “那个，能不能借我一块钱，我没钱支付电话费。” “当然可以。”徐婉宁爽快地拿了钱给张玉玲。 张玉玲走后，汤婷立刻坐在徐婉宁身边，小声问道：“婉宁，你觉得张玉玲的为人怎么样？她会不会是第二个黎莉？” “不会。” “你怎么这么笃定？” 徐婉宁解释道：“她是我二嫂的堂姐，张家的为人我了解，跟黎家完全不同，所以你大可放心，黎莉的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徐婉宁徐徐站起身：“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家饭店，我请你们去吃羊城的特色美食。” 吃过饭后，三人有说有笑地回了招待所，在房间门口道别。 翌日，徐婉宁早早地就收拾好，要去农科院完成进一步的试验。 “婷婷，我要走了，今天还得辛苦你一个人在招待所待着。”徐婉宁很是愧疚。 她本来是想带着汤婷来见世面，但没想到试验太过顺利，偏偏汤婷不是农科院的人，不能跟她一起，所以只能让汤婷独自待在招待所里。 汤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你去忙你的，不用操心我，我跟玉玲姐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羊城逛逛。” “那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乱跑。” 傍晚时分，徐婉宁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再次回到了招待所。 打开房门，看着满地狼藉，徐婉宁被惊了一跳，大声呼喊汤婷的名字。 隔壁的门被拉开，汤婷探出脑袋，笑着和徐婉宁打招呼：“婉宁你回来了啊，吃过晚饭了没有？” “你没事儿啊。”徐婉宁捂着胸口大喘气：“房间里怎么回事？乱糟糟的一片，简直无从下脚，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汤婷急忙跑回屋收拾，顺便跟徐婉宁解释。 “我今天和玉玲姐在羊城好好逛了逛，然后我发现这边卖的衣服好看又便宜。” 汤婷随手拿了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我之前在友谊商店看中了一条同色系的连衣裙，售价高达一百块钱一条。贵到我根本无从下手。刚才逛街的时候，我看中了这条裙子，才卖十五块钱一条，买五条还有优惠，我一不小心就买多了几条。” 除了衣服外，汤婷还买了一些零碎的东西，没顾上收拾，乱七八糟的堆在房间里。 徐婉宁弯腰，顺手拿了一条裙子。 质量很不错，版型看得出来也是用了心的，款式不说多好看吧，但至少还算新颖。 十五一条的价格，确实不算贵。 汤婷拉着徐婉宁的手坐下，笑眯眯道：“婉宁，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你觉得，我们从羊城买一些衣服，运回京市卖怎么样？” 徐婉宁不由多看了汤婷两眼：“你这个想法，有些超前。” “哎呀，主要是我今天去买衣服的时候，发现很多都是外地人来批……对，批发！那个老板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一买就是一大包，再运回自己的城市去倒卖，就赚这个差价。” “我买的这几条裙子，算是高端货了，十五块钱一条，我买了五条，老板收了我七十块钱。还有更便宜的呢，上衣，裤子，质量一般的，都只要三五块钱一件。简直便宜到让我心痛。” 她的衣服，大多都是从友谊商店买的，件件都要七八十，虽说质量确实好，但也太贵了。 以她家的条件，一个季度买两身新衣服就算不错了。 也是后来，知道徐婉宁的婆婆自己动手做衣服，款式版型好不说，同质量的情况下，林母算上手工费和材料费，才收二三十块钱一件。 所以她就从林母那儿定做了好几身衣服。 这条裙子，跟量身定做的没得比，但胜在款式新颖。 所以汤婷只一眼就看中了，问了价格后，毫不犹豫就买下来了。 徐婉宁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羊城是服装大都市，价格方面确实有有优势。 这么低廉的价格，衣服的质量也还挺好。 汤婷的提议，可行。 “运回去了，谁卖？” “我啊。”汤婷拍着自己的胸膛，“你觉得，这个裙子我拿回京市，卖三十块钱一条，买的人多不多？” “有人买，但不会太多。” “为什么？”汤婷皱眉问道：“这么好看，又这么便宜，应该会有不少人买吧？” 徐婉宁无奈叹息：“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羊城的气候和京市可不一样，这里一年四季都很热，可以一直穿夏天的衣服，但京市现在可穿起外套了。” 如今已经十月下旬，再过半个月，估摸着就得穿夹棉的袄子了。 这裙子就算再好看，再便宜，又有几个人会买？ “倒也是。那我们选一点秋天的衣服卖？” “可以。”徐婉宁道：“你明天可以再去看看，有没有毛衣一类的，还有外套，合适的都买一件回来。” 第七百四十三章 收音机 担心汤婷钱不够，徐婉宁索性给了她十张大团结。 “每种款式的，买上一件就好，然后你再将每一件的具体位置记好。等我忙完实验室的工作以后，抽出半天时间，你带着我好好逛一逛羊城。如果合适的话，咱们就可以将这个小生意做起来。” 其实要做这个生意，遇到的小问题并不少。 尤其是现实层面的问题。 比方说，他们的货要怎么运回去，一次又能运送多少？ 衣服是便宜没错，但运输的费用怎么算？ 衣服的价格再加上运输的费用，成本一下子就飙升了，所以一件衣服卖多少钱合适？ 卖少了没有赚头，卖贵了又怕没人买，到时候货再堆积下来，卖不出怎么办？ 这些问题都是需要考虑的。 但徐婉宁说这门生意能做，汤婷就觉得这些小问题根本不值得被担忧。 她对徐婉宁有一种蜜汁信任。 翌日，天一亮，徐婉宁就和孙院士等人一起出发了。 汤婷和张玉玲在招待所简单地吃了点饭，也跟着出门了。 她们今天要好好地逛一逛羊城的市场。 “昨天晚上，婉宁回来没跟你生气吧？”张玉玲小声问道。 汤婷莫名其妙的望着她：“好端端的，婉宁跟我生气做什么？” “我就是瞅着婉宁的表情不大好看，以为她生气了。” “才不会呢。婉宁虽然看起来不爱笑，但她人其实可好了。她昨天也不是跟我生气，就是看着屋里乱糟糟的，以为我遇到危险了，担心我呢。” 听着汤婷讲起徐婉宁时，那骄傲的语气，张玉玲语气当中皆是神往，“真羡慕你们啊，感情这么好。” “那可不。我觉得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考上了华清大学，然后遇上了婉宁。除了婉宁之外，我还有另外两个室友，她们人也很好，等下次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好啊好啊。” 两人说说笑笑地到了邮局，张玉玲拿着汇款单，取了两百块钱。 “等会儿我把要买的东西买了，把钱破开了，就给你和婉宁还钱。” “没关系，不着急。今天先陪你去买东西吧，婉宁交代了我任务，我可能得在外面多逛一会儿。” “好。” 张玉玲要买的，是收音机。 昨天两人逛街的时候就已经踩好点了，所以今天直奔市场，没有丝毫的耽搁。 这个收音机还带录音功能，是如今市面上最先进的。 京市的百货大楼也有得卖，但货量奇少，如果不是内部人员，基本上很难买到。 而张玉玲大嫂的娘家弟弟马上要结婚了，女方的彩礼要求是三转一响，并且嫁妆也很丰厚。 所以张玉玲大嫂知道她如今人在羊城，就拜托她在羊城买一台收音机回去。 贵一点无所谓，只要跟京市百货大楼的同款就成。 “百货大楼的那台收音机我也看到过，要一百八十块钱呢，真是贵死了。” 一辆自行车也才百来块出头，普通的收音机六七十块就能买到。 “我大嫂说了，人家女方家里没有特殊要求，并且嫁妆又那么丰厚，我们不能置办的太简单了，显得不尊重人家。除了彩礼多给点钱之外，只能在这些物品上用点工夫了。贵就贵一点吧，只要他们能过的和和美美的，这点钱就花得值当。” 张玉玲精挑细选了一个收音机，举起来问老板价格。 “你拿的那个，可是最新款，价格也是最贵的。” 听到这句最贵，张玉玲小心试探着问道：“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大嫂给的两百块够不够用。 老板竖起了右手食指：“这个要一百块。你要是能一次性拿五个，我给你算九十五，拿十个，给你算九十。” “多少？” “一百？” 张玉玲和汤婷面面相觑。 他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收音机不会太便宜，没想到竟然才一百块！ 诚然，一百块并不便宜，但这可是最新款啊。 这个价格还是很划算的。 老板误以为他们嫌贵，便指着第二排的收音机说道：“这些要便宜一点，只要六十块钱，同样的，拿得多有优惠。” 张玉玲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第二排的，和京市百货大楼的一模一样！ 百货大楼卖到一百八一个，并且每个月限量供应三个，但在这儿，才六十一个，并且要多少有多少。 汤婷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比起衣服，收音机才是暴利啊！ “老板，一百块的和六十块的区别在哪？” “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六十块的，只能听现有的频道，但是一百块的，能放磁带哦。” 老板的羊城方言太过地道，汤婷和张玉玲辨别了很久，才听懂他说的是“磁带”。 但是这个词对于她们而言还是太过陌生，她们并不知道磁带是什么东西。 老板见状，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又在收音机上按了一下，很快，收音机弹出来了一个洞，老板将四方盒子放进去，大小刚刚好。 老板又按了一下，收音机恢复如初。 紧接着，悦耳的女声开始唱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这……这就是磁带吗？怎么还能唱歌？这是什么歌？怎么这么好听？” “这是一位女歌手唱的歌，好听吧？我跟你们讲哦，这盘磁带我卖的很好，每天都要卖好几十盘呢！你们要的话，我就给你们留一盘，要不然等会儿说不定就卖完了。” “要要要！”汤婷赶忙将徐婉宁给的一百块拿了出来，“老板，我要一台这个收音机。磁带多少钱一盘？” “平常卖两块钱一盘，你买收音机了，我送你一盘。” “那我也要！” 张玉玲也赶忙拿钱，买了一台收音机。 虽然贵了四十块钱，但能放歌儿，这也太先进了。 半晌后，汤婷手里提着收音机，一下子犯难了。 张玉玲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们现在回招待所休息一会儿？” 第七百四十四章 甜蜜蜜 汤婷摇头，苦笑着道：“婉宁昨天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去市场找一找有没有适合京市季节穿的衣服。结果我转头拿她的钱买了收音机。” 虽然收音机固然吸引人，但她没有完成婉宁交代的任务。 “嗐，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我这儿还有一百块钱，我先拿给你，你去买衣服就是了。” “这……这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就当我借给你的，等你回京市再拿钱给我就是了。” 张玉玲跟汤婷相处了两天，早已熟悉了她的为人，丝毫不担心她会不还钱。 再加上汤婷的父亲可是灯具厂的厂长，更不用担心她会还不上这笔钱了。 “那谢谢玉玲姐了，我一定尽快还你钱。” “但我们还是得先回一趟招待所，得把收音机放下，这两个大家伙，提着我们就没办法逛了。” “也是。” 两人又手挽着手回了招待所，将收音机放好，并且将门锁了起来。 路过前台，汤婷还对工作人员说道：“我们房间放了贵重物品，请务必帮我盯好，不要让其他人进我们房间。” “同志请放心，我们不会让旁人进你们房间。” 两人这才满心欢喜地去买衣服。 徐婉宁今天回来的比较早。 走到门口，她发现房间的门锁着，而她没有钥匙，进不去。 问过前台的工作人员，她才知道是汤婷吩咐的，她也没有多问，坐在大堂的凳子上看书。 不多会儿，汤婷和张玉玲抱着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 徐婉宁听到动静，急忙上前帮忙。 “一百块的购买力这么强？竟然买了这么多衣服？” 汤婷东张西望了一把，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婉宁，我们回房间说。” 房间里，汤婷和张玉玲将袋子打开，把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徐婉宁看。 “我们今天去逛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家店在清仓，说什么厂子又出来新样式了，这些款不好卖，所以便宜卖了。我觉得倒是挺好看的，索性就全都买了。” 汤婷拿了一件短袖上衣，“这个是‘的确良’的，供销社卖十二块钱一件，你猜我买的多少钱？” 见徐婉宁摇头，汤婷比了两根手指，“两块钱，才两块钱一件啊！” 一件足足便宜了十块钱呢！ “还有这个裤子，也才三块钱一条，运回京市，哪怕只是翻一番，随便就能卖出去了。” 她一共买了二十件短袖和十条裤子，花了七十块钱。 另外的三十块钱，她只买了一件毛衣和一件上衣。 “毛衣是新款，原本要卖到十五块钱一件，我跟店家磨了好久的嘴皮子，她给我算十二块钱一件。” “这件外套，我听店家说是外国那边比较流行的风格，要卖三十块钱一件，我讲了半天价，她给我算二十五。” 比起一百块稍微超了点预算，多出来的钱汤婷自己补上了。 然后，她和张玉玲一样，身无分文了。 “衣服的质量和款式都挺不错，运回京市应该很好卖。至于这些的确良上衣，我就不敢保证了。” 徐婉宁说道：“我们的试验已经快要出结果了，明天早上我再去一趟农科院，把收尾工作完成，下午就没事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逛逛。” 返程的火车票也已经买好了，时间是后天下午两点钟，意味着他们有一下午和一上午的时间可以逛。 展示完衣服，汤婷又将收音机拿给徐婉宁看。 她知道徐婉宁也没见过，所以贴心地将这台收音机的优势和用法，跟徐婉宁演示了一遍。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听着熟悉的歌声，徐婉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已经是79年的年尾了，《甜蜜蜜》这首歌终于面世了。 华国又即将迎来一个新的风潮，将会变得越来越繁荣昌盛。 “真好。”徐婉宁摩挲着收音机感慨。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呢！我把收音机拿回去送给我爸，他铁定很开心！” 她的老父亲，不止一次在家里念叨，没能抢到百货大楼的收音机。 她直接给买更好的，足够父亲在他的朋友圈子里炫耀很久了。 徐婉宁知道汤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她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本来还想着要买什么礼物回去送家人，这个收音机倒是不错的首选。婷婷，你跟我说一下位置，我现在去逛逛。” “我跟你一起去，老板看我熟面孔，说不定还能再便宜一点呢。” “不用不用，你和玉玲姐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你们好好休息歇歇脚，我去买两台就回来。” 闻言，汤婷也没再坚持。 因为她和张玉玲今天确实走了不少路，脚都磨出了水泡，她实在是不想再走路了。 一步都不想走。 从汤婷那儿得知详细地址后，徐婉宁就出门了。 路过前台，她对工作人员说道：“麻烦煮两碗面，帮我送去房间，记在我账上，退房的时候一次结算。” “好的没问题。请问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就按照常规做法来做就好。” 她们今天在农科院吃过饭了，所以就没有替孙院士等人叫。 徐婉宁按照汤婷给的地址，一路找到了卖收音机的店家。 “靓女，买收音机啊。” “我朋友今天在你这儿买了两台收音机，我瞧着蛮好的，所以也打算买几台。” 徐婉宁拿起汤婷买的那一款，“这个多少钱？” “你要诚心要，我给你算便宜点，九十八一台，还送你一盘磁带。” “我如果要的多呢？” “多，你打算要多少？” 徐婉宁在心里默算。 父亲，大伯父二伯父姑父，还有自己家里都需要一台，从大哥到茂宁，也都需要一台。 毕竟几个哥哥和茂宁要么已经结婚了，要么已经谈婚论嫁即将结婚，每一家都得备一个，不能厚此薄彼。 另外，陈家，张家，陶家，袁家也都送一台。 还有东子和翠芬，另外再往酒楼放一台。 这么一算…… “我要二十台。” 第七百四十五章 电子表 “二十台？”老板声音忽然拔高，刚才还漫不经心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格外激动，“你确定要二十台？” “我有些不大确定。” “哦，这样啊。”老板一下子又冷静了。 “我感觉二十台不够。” 她刚才把张厂长漏算了。 在利民食品厂挣了那么多钱，一百块一台的收音机都舍不得送？ 如果真这样，徐婉宁都要鄙视自己了。 给张厂长个人送一台，他可以拿回家和家人一起听。 另外还有一台送给利民食品厂。 不，一台可能不够，多送几台吧。 给张厂长送了，总不能将全福楼的孙老板忘了吧？ 虽说她来了京市后，没有继续和全福楼合作卖菜配方，但她的第一桶金可是从孙老板手里赚的，人嘛，不能忘本。 徐婉宁仔细算了算，二十台根本不够卖的。 “不够啊！”老板拍着大腿：“那你要多少？你说个数，我给你算算，争取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徐婉宁竖起了四根手指：“四十台吧。” 老板再一次被这个数额惊呆了。 “四……四十台？你莫非是在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徐婉宁望着老板：“是不是店里货不够？” “还真有些不够。”老板苦着脸：“我这儿最多就三十台，今天还卖出去了三台，只剩下二十七台了。” 收音机确实好，但价格也是真贵，没多少人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收音机。 他一个月能卖出去五六台就算不错了。 谁能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大的客户。 “二十七就二十七吧，我全都要了。给我算便宜点呗。” “靓女，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我给你报个最低价，八十五一台，不能再便宜了。” “出厂价都要七十块了，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一台的成本怎么算都在八十左右，你总得让我赚一点吧？” 虽说一台只有六七块钱的利润，但徐婉宁一下子买了二十七台，净赚上百块。 薄利才能多销嘛！ “可以。”徐婉宁是识货的，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很合适了。 “我听我朋友说，你这儿还有百货大楼同款收音机是吧？” “对对对，这个也有货，但只有十来台了。” 虽说六十块钱的功能没有一百块多，但胜在价格便宜，所以卖的也好。 “给个低价，我全都要了。” “卖价六十，我给你算五十怎么样？” “可以。”徐婉宁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磁带得多给我一些。” 老板笑的嘴巴合不拢：“还剩四十多盘磁带，我全部打包送你。” 八十五的一共二十七台，总价两千两百九十五块钱。 五十的只有十六台，刚刚好八百块钱。 “靓女，一共三千零九十五块钱，我给你抹个零，给三千零九十吧。” 三千零九十，真的不便宜。 徐婉宁庆幸自己来羊城之前，先去利民食品厂，将自己最近这个季度的分红拿了，否则这笔钱她压根儿拿不出来。 “对了靓女，我这儿还有电子表，你要吗？我可以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电子表？” 徐婉宁记得，电子表不是九十年代的产物吗？ 怎么79年就有了？ 老板转身跑回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堆电子表。 “我们合作的厂家，是专门制作电子表的，这种表在国外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潮，技术十分先进。咱们国家允许做生意以后，我就进了一大批货，卖的可好了。” 他的店，电子表才是挣钱的主力军。 毕竟比起电子表和石英表来说，电子表便宜多了。 徐婉宁以为，电子表长她想象中那个样子，塑料外壳，大大的表盘可以看时间。 但没想到，老板拿出来的这些电子表，外观看起来跟石英表有些相似。 表带都是金属的，区别在于表盘。 两种表的表盘都是圆的，但石英表有时针秒针在转动，而电子表则是一个小小的显示屏，按一下右侧的开关，显示屏发亮，显示出当前的时间。 “我们的电子表最大的卖点在于，除了显示时间外，还能看到日期。今天是1979年十一月三日，你看，这个日期是不是对的？” “还真是。”徐婉宁惊叹：“这个电子表确实不错。” 她在后世见惯了科技产品，一台手机就能满足人类的大部分需求。 但如今是七八十年代，这个电子表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先进了。 而且老板这儿也有她记忆当中的塑料电子手表。 “这款电子手表是厂家新研制出来的，主要是为了年轻人研发的，主打一个好看，但说实在的，功能没有这种好，只能看时间，不能看日期。” “这两种手表分别多少钱？” “老款的质量摆在这儿，你是亲眼瞧见的，稍微贵一点，二十块钱一块。新款的虽说质量没有老款的好，但款式好看，年轻人买的多，也卖到十八一块儿了。” 这个价格，相比较传统的石英手表和机械手表来说，便宜太多了。 前者要票不说，最便宜的梅花牌都要卖到五十多。 后者不但不要票，价格还便宜。 当然了，电子表的使用寿命，总归没有机械表长。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现货？” “老款的有五十多个，新款的卖的快，有四十多个。看在咱们合作愉快的份儿上，不管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最低价。老款的卖你十六，新款的收你十四，怎么样？” “我如果全都要呢？” 老板惊了一跳，“合起来百来块呢，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送人。” “靓女啊，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便宜，实在是，这已经是最低价了，我总不能亏本吧？” “老款的十二个，一共八百三十二块钱，新款的十六个，六百四十四块钱，合计一千四百七十五。再算上刚才收音机的三千零九十，一共四千五百六十六块钱。抹个零，我给你四千五吧。” 一少就少六十六，老板心都在滴血。 第七百四十六章 满载而归 但徐婉宁是超级大客户，一小会儿的工夫，将他几个月的份额都买完了。 挣的钱赶得上他好几个月的利润总和了。 虽说都给了最低价，但好歹卖出去了。 “行行行，四千五就四千五，凑个整也好算钱。对了，我这儿还有几个电子怀表，当做赠品送你吧。” 电子怀表？ 徐婉宁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也就是寻常怀表和电子表的结合，不过是将电子手表做成了怀表的样子，比较适合女性佩戴。但这玩意儿没有市场，没几个人愿意买的，所以我这一批是尾货，卖完就没有了，厂家也不会再生产。” 还是绝版的？ “老板，你有多少电子怀表？” “十来个吧。”老板数了数，“一共十九个。” “我全都要！老板，能全都给我吗？”徐婉宁目光灼灼地望着老板。 她有两个母亲，外加两个伯母和姑姑，五个长辈，算上茂青哥将来的媳妇儿，六个嫂子，在家茂宁和耀宗的媳妇儿，两个弟妹，还有林荃这个小姑子和婉笙姐，再算上汤婷，陈巧巧和谷梦三个室友和她的好妹妹袁雨晴，刚刚好十九个人，每人送一块儿。 老板从徐婉宁买东西的壮举就瞧出来了，她家里人多，否则也不会几十几十个的买。 反正电子怀表也卖不出去，倒不如送给她做人情了。 “成，我全都给你。” “老板，那你先帮我打包，我回去取钱。” 好几千块钱，她总不可能随身携带。 老板没有异议。 徐婉宁从老板的摊位后面扰了一圈，寻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了一个推车出来。 这个推车还是林安帮她买好，放进空间里的。 徐婉宁庆幸这个年代监控不普及，否则她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从空间拿东西出来。 推车不够大，无法一次性运输那么多东西，所以徐婉宁来回跑了三趟，在将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 老板提出要帮忙，也被徐婉宁拒绝了。 钱花了，还花了不少，但徐婉宁却觉得全身舒畅。 二十七台贵价收音机，她打算全部拿来送人，送不完的可以考虑和便宜的一起拿去卖。 还有手表，给家里人和朋友们每人安排一个，剩下的全都拿去卖！ 五十块的收音机，放在百货大楼能卖到一百八一台。 她便宜一点，卖一百五好了，一台净赚一百块。 电子表的定价就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间，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 卖的太贵不合适，毕竟这只是电子表。 太便宜也不行，所以这个定价是合理的。 徐婉宁心满意足的回了招待所。 汤婷见她两手空空，忍不住问道：“婉宁，你没有买收音机吗？” “买了啊，还买了不少呢。给我家里人都安排上了。不过太大了不好拿，所以我找我三哥相熟的同事帮我运回京市了。” 汤婷以为徐婉宁所谓的不少，也就四五个，压根儿没敢往几十上想。 翌日，徐婉宁依旧早早出门，去了羊城农科院。 “我的任务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记下来要靠各位院士，及时记录秧苗的长势，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及时沟通。” 徐婉宁叹息着道：“只是可惜雨晴没有跟过来，没有办法及时记录秧苗的变化。” 孙院士等人也见过袁雨晴的亲笔画，知道她的画工了得，惟妙惟肖，也深感遗憾。 如果不能将秧苗没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记录下来，他们很难发现问题所在。 “咱们没有画工了得的人，但我们有相机。”储院士笑呵呵地拿出来了一台相机。 是老式的傻瓜相机。 “你们放宽心，我们会安排专业的科员实时拍照，将秧苗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记录下来。如此一来，就能及时发现问题所在，也方便我们沟通了。” 虽说胶卷和洗照片的成本不便宜，但只要试验能成功，这点钱，算不得什么。 徐婉宁眼巴巴地望着那台相机，“储院士，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的相机是在哪儿买的吗？” “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个，就当做你这几天的辛苦付出了。” 这几天，徐婉宁才是试验的主力军，其他院士都是给她打下手的。 徐婉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服务，不能因此讨要任何好处。我只是想要一台相机许久了，所以想问一问，哪里可以买到。” “这个啊，市场上有很多，你只要问一问，总能找得到。但价格可不便宜。” “谢谢储院士。” 回招待所的路上，孙院士笑道：“婉宁这几天辛苦了，反正下午没事儿，你和你朋友约着，在羊城好好逛一逛吧，就不用管我们几个了。” “另外，我们这次出行的经费预算很高，还有一大部分的盈余，你有想买的东西，也可以用这笔钱支付。” “不用不用。”徐婉宁连忙拒绝：“谢谢院士们的好意，但咱们农科院的经费还有更大的用处，要用来研究植物的生长，不是拿来给我买东西的，我不能花这笔钱。” “你这孩子，哪哪儿都好，就是行为处事有些太过老辣，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徐婉宁知道，孙院士并不是真的指责她，笑眯眯道：“我要是真是个活泼的，哪儿能静得下心来做研究呢？” “说的也是，你还是沉稳一点比较好。” 回到招待所，徐婉宁先和汤婷张玉玲一起吃了饭，就一同去了市场。 “婉宁我跟你说，我觉得这一片的衣服都好好看，每一件我都好喜欢。” 张玉玲也道：“质量好不说，价格还很便宜，如果不是没钱了，我也想多买几身，回去换着穿。” “买！”徐婉宁一锤定音：“难得有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买呢？” 张玉玲萎靡不振：“可是我没钱啊。” 她的工资不低，当初家里花了好大的工夫才给她找的好工作，再加上她自己争气，每个月工资有七八十块。 第七百四十七章 相机 黎志明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五十多块钱。 正因为她工资高，所以理所应当的，家里的大部分开销都是她花钱，包括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和养孩子的钱。 就这，每个月都紧巴巴的，她已经好几年没有主动给自己买过衣服了，她衣柜里的新衣服，都是两个嫂子和姐姐给买的。 而黎志明的工资，她从来没见过，基本上都拿去帮衬他家里人了。 提起来张玉玲就憋了一肚子火。 “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先借给你，你把自己喜欢的买下来，钱嘛，等回头有了再还我就是了。” “这……不大好吧？” 汤婷借的那一百块钱，徐婉宁已经替她还给张玉玲了。 毕竟那是张玉玲大嫂的钱。 “咱们可是亲戚，你是我二嫂的姐姐，那我也该管你叫一声姐，姐姐跟妹妹客气什么呢？去吧，去挑你喜欢的。” “是啊玉玲姐，你别跟婉宁客气，她不缺钱花。” 在汤婷的打趣下，张玉玲最后一丝犹豫也没了，跟汤婷好好挑选了起来。 “婉宁，你帮我拿拿主意呗，这些我都好喜欢，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 “那就把你喜欢的都买下来吧。” “可是会不会运回去不好卖啊？”汤婷小声问道。 徐婉宁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你可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你喜欢的款式，大部分人都会喜欢，不怕卖不出去。” “那我就拿了？” “拿吧，大胆一些，别畏手畏脚的。” 有了徐婉宁给的底气，汤婷果然大展拳脚，将自己喜欢的款式都买了。 但每一款她都没有多买，只拿了四套。 “买的少，卖不出也没事儿，咱们自己可以穿。” 毕竟她第一次尝试着做小生意，还不知道京市那边的市场怎么样，要是受众不高，买的多了全都堆积下来，那就要亏死了。 对此，徐婉宁没有发表意见。 服装的生意，她不打算插手。 一来是，她已经进了一批收音机打算卖，这个利润比服装高多了。 卖服装挣得那点钱，还不够她耽搁工夫的。 毕竟收音机摆在那儿，就有大批人主动上来买，卖衣服却还得摆摊，吆喝。 二来，见识过了后世琳琅满目的新颖服装，现在的款式没几件她喜欢的。 她平时因为工作和学习的缘故，并没有放太多精力在穿搭上，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林母亲手制作的，好看又舒适，还装着婆婆对她满满的爱意。 她出成本，让汤婷和陈巧巧谷梦三人一起去做服装生意，对大家都好。 汤婷拿着徐婉宁给的五百块钱的成本，将市场转了个遍，钱也花完了。 望着脚底下大包小包的衣服，汤婷又犯难了。 “这些衣服，咱们要怎么运回京市啊？婉宁，能不能找你三哥的同事，帮咱们运输一下，到时候运输的费用就算在成本里。” “没问题，交给我就是了。”徐婉宁找老板借了一辆板车，“我先将衣服送到我哥的朋友那儿，你们再自己逛逛。玉玲姐刚才光顾着陪你逛了，自己的衣服还没买呢。” “不着急，我们先陪你将货送过去。” “没事儿，我自己一个人就去了。你们逛着吧，五点钟咱们在招待所门口集合。” 徐婉宁用板车将衣服推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全部收进了空间里，又将板车还了以后，就根据储院士的指路，去买相机了。 “靓女，你眼光真好，你手中的可是最新款相机，便宜点卖给你啦。” “价格。” “你手上拿的是国外进口过来的，一千二一台哦。” “有国产的吗？” “有的有的，在这边。” 老板又跟徐婉宁介绍了几台国产的相机。 基本上都是海鸥牌的，型号不同，价格也不同。 最便宜的一百多一个，但是像素差到离谱，人像也不对焦，看起来就像是马赛克一样。 稍微贵一点的，根据机型的不同，价格基本在三百到五百之间，对于人均几十块钱的工资而言，确实不算便宜了。 相当于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徐婉宁看中了DF的型号，虽然相机本身有点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也不好收纳，但是成像效果是一等一的好。 她买相机，主要是为了记录家人，留个纪念，以后也好追忆往昔。 所以，她斥巨资五百块买了一台。 相机的受众群体小，而且需要用到的场合不多，所以徐婉宁就只买了这一台。 下午五点，将羊城逛了一遍，又陆陆续续买了点东西的徐婉宁，总算和汤婷张玉玲汇合了。 “婉宁，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相机吗？” “对。”徐婉宁扬了扬手里的相机，笑道：“刚才碰到了，就买了一个。” “相机啊！可以帮我拍张照吗？我想在羊城留个纪念，拿回家给我爸妈哥嫂看。” “当然没问题。” 胶卷她已经买好了。 防止不够用，她一次性买了三百块的胶卷放在空间里，老板还特意多送了一卷。 “你站在台阶下面，我替你和羊城招待所拍张照。” “哦，好。” 汤婷笔直地站着。 “你站的太僵硬了，看起来傻乎乎的。” “那我应该怎么站？” “我来教你摆姿势。” 汤婷显然没怎么拍过照，哪怕有徐婉宁指挥她的动作，依旧有些束手束脚不自在。 她又怕浪费徐婉宁的胶卷，拍了两张后，就说什么都不拍了。 “玉玲姐，给你也拍张照吧。” 张玉玲没有拒绝徐婉宁的好意，也跟羊城招待所拍了张照。 “好了。”徐婉宁将相机收起来，“等回京市了，我将照片洗出来给你们。” 徐婉宁跟着他们以轻上了楼。 “你们先回房间放东西，等会儿和孙院士他们一起吃个饭。” 徐婉宁去敲孙院士的房门。 四位院士现在正坐在一起聊天，瞧见徐婉宁回来，笑道：“逛完了？” “嗯，羊城的主城区不是很大，逛了一圈就回来了。院士们，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一起吃顿饭，品尝一下羊城的特色美食吧。” 第七百四十八章 汤同学前途无量 其实羊城没什么好吃的。 这边的口味跟港城那边一样，偏甜口清淡一些。 但正好适合院士他们。 “也好，好歹来了一趟，总要尝一尝羊城的特色。” 徐婉宁选的，还是招待所旁边的馆子。 “我打听过了，这一家的味道很正宗。”徐婉宁将菜单递过去：“院士们看看喜欢吃什么。” “你看着点就是了，我们不忌口，什么都能吃。” 徐婉宁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上菜的工夫，她再次拿出了相机。 “哟，你的行动力十足，这么快就将相机买回来了。” “是啊。”徐婉宁笑道：“我想给几位院士拍照片留念，不知道诸位能否给我一点薄面？” 孙院士等人谁不知道，徐婉宁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猜到他们这几个老家伙不好开口，所以才这么说。 几人也没有拂了徐婉宁的面子，高高兴兴地同意了。 徐婉宁先给几人拍了一张合照，又给每个人拍了一张单人照。 之后，她又将相机给了汤婷，让其帮着，给她和四位院士也拍了一张合照。 吃饭的时候，孙院士笑道：“汤同学的可塑性还是很高的。你和婉宁是同学，平日里多跟她学学，又不懂的就及时请教她，说不定等你毕业以后，也能进入我们农科院。” “是啊，农科院已经很久没有收过新人了，急需一批新鲜的血液。汤同学可要加把劲儿啊。” 汤婷受宠若惊。 虽然她知道，几位院士这样说，完全是看在徐婉宁的面子上。 但她还是免不了有些激动。 她要努力，再努力一点，争取早点和徐婉宁的关系，从同学变为同事。 吃过饭后，徐婉宁主动去结账。 孙院士没抢过她。 “不是说好了，出差的费用由院里出吗？徐同志，你的做派我很不喜欢。” “在农科院的时候，咱们是同事，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现在咱们没有在院里，我们的关系是朋友，是忘年交。我请我的朋友们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孙院士想反驳，但却找不到适合反驳的措辞。 徐婉宁知道，几位院士的生活都很清贫。 其实他们每个月的津贴并不少，但他们还是将自己的一部分津贴用在了植物的研究上。 是以，他们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 农科院的经费也不少，国家还是大力支持的。 奈何需要研究的植物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次出差的费用，还是院长和几位院士挤了很久才挤出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徐婉宁怎么可能去花院里的钱？ 所以她和汤婷的车票，以及住宿的费用，都是她自己默默交的。 当然，汤婷的车票钱，是汤婷自己出的。 况且吃饭是她提出来的，就更不可能用院里的钱了。 三天后。 徐婉宁一行人总算抵达了京市。 “阿宁，这儿！” 徐茂迎一眼就看到了徐婉宁，朝着她挥舞着手臂。 “婉宁，你三哥来接你了，你快过去吧。” “那你们……” “我和玉玲姐约着一起回去，你不用管我们，快去吧。” 见状，徐婉宁也没有强求，和孙院士等人道别以后，就奔向了徐茂迎。 靠近以后，徐婉宁才看到徐茂迎身后的人。 “静静姐？你怎么也来了？” 陶静静的脸色涨的通红，想解释，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茂迎一手接过徐婉宁的行李包，另一只手牵上了陶静静的手。 “你静静姐本来在我办公室，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跟我一起来接你。” “哦。”徐婉宁恍然大悟，眼里都是笑意：“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的进展突飞猛进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吃你们的喜糖？” 陶静静的脸更红了两分。 徐茂迎嗔怒地瞪徐婉宁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静静脸皮薄，你别开她玩笑。” 徐婉宁耸耸肩：“得，哥哥要娶媳妇儿了，不要妹妹咯。” “不是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哎呀你别生气，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哼！”徐婉宁不看他，扭头冲着陶静静笑：“静静姐，我这次去羊城买了很多很多东西，还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呢，我跟你说啊……” 徐婉宁顺利地将陶静静拐走了，只剩下徐茂迎独自提着行李走在后面。 “阿宁，你三哥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他这个人吧你也知道，心直口快，说话不动脑子，你别跟他生气。” “静静姐，你才刚跟我三哥在一起，就开始心疼他了？你这样可不好哦。” “我也不是心疼他，我就是……就是……” “打住，你可便再说了！”徐婉宁打断陶静静的话：“我知道你们俩现在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我不生气，不生气好不好？” 她赶忙牵着陶静静走到徐茂迎身边，再将陶静静的手塞进了徐茂迎的手里。 “这样看着就和谐多了嘛。” 她走在两人身后，拿起相机，将两人牵着手的画面拍了下来，将这一刻定格成了永恒。 二十分钟后，三人回到了徐家。 “妈妈妈妈！”锦初一看到徐婉宁，立刻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徐婉宁的双腿，巴掌大的小脸上盛满了眼泪：“妈妈，我好想您啊。” “妈妈也想你啊。” 徐婉宁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松寒招手，下一瞬，松寒也扑进了徐婉宁的怀里，虽然没有说话，但泪眼婆娑的样子，终于有点小孩儿的样子了。 徐婉宁搂着两个小宝贝儿不愿意撒手，轻声细语的安抚他们的情绪。 “妈妈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了，接下来有三天假期，周一才用去学校上课。所以接下来这几天，妈妈带你们四处游玩好不好？” “我还买了一个相机，到时候给你们拍多多的照片。” “相机？相机在哪里？妈妈我要看相机！” 锦初变脸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徐婉宁半晌没缓过劲儿来。 “原来在锦初眼里，相机比妈妈都重要。” “不是的妈妈，我只是……只是……” 第七百四十九章 让收音机自己吵架 看着锦初都快急哭了，徐婉宁的大手放在她的肩头，微笑着道：“妈妈知道，锦初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相机，所以想看一看相机长什么样子，对吗？” 锦初不住地点头：“是这样的，妈妈，就是这样的！” “除了相机之外，我还买了别的东西回来。每个人都有礼物。” 开车回部队大院时，徐婉宁特意让徐茂迎绕到了她的四合院里，借口朋友将东西放在了那儿，和徐茂迎陶静静一起将收音机都搬到了车上。 一开始她只拿了六台，父亲和两位伯父姑父，以及陶家各一台，她等会儿再拿回家一台。 哥哥们的那些，等什么时候大家都不忙了，再一一送上。 除了能放磁带，带录音功能的收音机外，徐婉宁还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块儿电子表。 长辈的都是老款，仿石英款式的电子表，年轻一辈的则是新款的。 “阿宁，这很贵吧？”大伯母的眉头皱在一起，久久没有舒展开：“光这一台收音机就得好还几百块吧？” “可不是嘛，我在百货大楼看的那一款，可没有这个高档，还卖一百八一台呢，这个怎么着也得两三百吧？阿宁，家里有一台就可以了，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还有这手表，你可真是按照人头买的啊，二十多块儿手表，怎么着也得千把块吧？” “你刚买了地皮，听你妈妈说，你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完了，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你赶紧拿回去退了。” “就是！手表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稀罕物，我们不需要。还有收音机，给你爸这儿留一台，你再拿回家一台，剩下的要么卖了，要么退了。” 徐婉宁知道，大家的出发点都是担心她花钱。 “收音机确实不便宜，一台将近一百块呢。不过手表就便宜多了，不到二十块，是不是很划算？这可是羊城那边最流行的电子表，不但能看时间，还能看日期呢。” 徐婉宁随手打开了一块儿，“瞧，今天的日子显示出来了，没错吧？” “哟，确实神奇，不但有日期，还显示了星期几，我现在时不时地就犯糊涂，只能记得住是礼拜几，却时常想不起来是几月几号，这个手表可能帮我大忙。既然是阿宁送的礼物，那大伯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收下了。” 二十块钱不到的礼物，又恰好送到了他们心坎儿上，所以大家也没有过多推辞就拒绝了，但收音机，却说什么都不要。 “大伯二伯姑父，你们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我还等着你们给我帮忙呢。” “帮忙？帮什么忙？” 徐婉宁浅笑着道：“我除了给大家送礼外，还多买了不少收音机。这一款的是不太多，但是百货大楼卖一百八一台的那一款，我哪儿还有二十来台呢。还有手表，两款加起来也还有二十来个。” “你们接触的人多，人脉广，可以帮我跟朋友同事的说一说，有人愿意要的话，我可以按照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他们，这样我也能赚点钱，买收音机的钱不就挣回来了嘛。” 徐婉宁丝毫不介意当着家人的面谈挣钱。 虽然她的家人都以工作为主，从未计划过自己做小生意挣钱，但他们却从来不会嫌弃她，制止她，并且会给予她最大程度的帮助。 在家人的关怀帮助下，徐婉宁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浑身染满了铜臭味的商人。 她只是在用合理的手段挣钱。 而她挣的钱，再用来回馈家人，正正好。 “这个没问题，等明儿去单位了，我就跟大家伙儿说一说。我那些老伙计，多的是人相中了收音机，却偏偏买不到。阿宁你这儿有现货的话，估摸着很好卖。” “那我就先谢谢伯父了。所以啊，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务必要收下。” 其实，徐家人都不想让徐婉宁破费。 哪怕他们知道，徐婉宁的酒楼每个月的净利润，比他们大半年的工资津贴各项福利加起来还高，这点钱对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他们是长辈啊，哪有长辈心安理得花晚辈钱的？ 但收音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再加上徐婉宁又一直在旁边劝着，无奈，几人到底还是接受了。 “阿宁，收音机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台？” 徐婉宁道：“这一款的进价贵一些，要八十五一台，翻个番儿，卖两百四吧。” “百货大楼同款的进价倒是便宜，只要五十一台，我卖一百五。” “但是量不多。贵一点的，我虽然进了二十七台，但除了给伯父们的，我还给每个哥哥弟弟姐姐都各自留了一台，再加上送给陶叔叔，陈叔叔，张叔叔袁叔叔还有张厂长和孙老板的，也就剩下了五台。” “便宜一些的只有十六台，倒是可以全部卖出去。” “我们不要，不要！” 随着徐婉宁的话音落下，几个哥哥争先恐后地开口。 “顶破天儿了一家有一台就足够了，哪儿能我们每人一台呢？虽说我们几个要么已经结婚，要么即将结婚，但大家还是在一起住着。” “哪个好人家家里放三台收音机的？把收音机全都打开，让它们自己吵架吗？” 徐老大缓慢开口：“阿宁啊，哥哥们都知道你是好意，但收音机对于我们目前来说并不是刚需，倒不如拿去卖钱。等将来哥哥们自己分开单独住了，你再给我们各自送上，怎么样？” “可……” 徐茂庭手臂搂着徐婉宁的肩膀：“二哥厚着脸皮，把你二嫂娘家那一台留下。还有大嫂的娘家，几个弟妹的娘家，可以留下，我们的就不要了。” 徐茂庭所谓的几个弟妹，也就剩下毛敏家里了。 毕竟老三老五的娘家都是陶家，而陶父现在已经拿到属于他的收音机了，正在跟徐父一起摆弄。 而袁欣的娘家，都已经断绝关系了，自然不可能再送。 徐婉宁的目光望向几个哥哥：“真的不要？” 第七百五十章 全家福 林茂青率先回答：“反正我是不要，我又没有对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呢。” 徐华景立刻瞪着他，咬牙切齿：“没有对象你还好意思说话？咱家现在就你和婉笙两个人还单着！” 林婉笙立刻接话：“别带上我啊！我的单只是暂时的，只要他吐口跟我处对象，我就能快速嫁出去了。倒是我哥，现在一点没有要找对象的迹象。” “我那是因为想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祖国的伟大建设当中，我要舍小家为大家！” “行了别说了，你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徐华景嫌弃的瞅着自家儿子：“就不能大大方的承认，是因为没有人乐意跟你处对象吗？” 林茂青的神情立刻耷拉下来：“妈，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 “你还想要面子？你几个哥哥弟弟要么结婚，要么准备结婚，就你，连个可以发展的目标都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孙女儿。我的面子早就被你败光了，你还好意思让我给你留面子？” 徐婉宁认识林茂青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如此吃瘪。 姑妈威武！ 几个哥哥都不要收音机，徐婉宁也就没有强求。 就如同大哥说的那般，现在大家都还在一起住着，要那么多收音机确实没用。 等将来他们都有了独立的小家，打算搬出去了，她再给每个人都送上一份大礼。 而这次从羊城带回来的收音机，除了送人的，全都卖掉！ 她笑呵呵道：“咱们拍张照吧。趁着今天家里人都在，咱们拍一张全家福，等回头我洗出来，每人都发一张。” “这感情好。我之前除了证件照，也就跟你大伯母结婚的时候去照相馆拍过照，已经很多年没有照过相了。阿宁啊，等会儿给大伯父拍的好看一点。” 大伯母撇嘴，“一大把年纪了，再拍也就那样，难道还想老黄瓜刷嫩漆？” “哎呀，我这不是想着，你看起来怪年轻的，而我一大把年纪了，再不拍好看一点，回头被人说配不上你怎么办？” 大伯母没想到突然听到了大伯父的“深情告白”，顿时羞了个大红脸。 她嗔怒道：“真是个老不正经的，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说这些做什么？” 大伯父只是傻乎乎的笑。 徐家人很有纪律地根据自己的位置站好，陶父和陶静静却还坐在沙发上没动。 “静静，快过来呀！”大伯母朝着陶静静招手。 “我……” 陶静静有些犹豫不决。 她和陶曼曼不同，陶曼曼和徐茂严的婚事，两家已经定下来了，就等着时间一到就举办婚礼。 而她和徐茂迎，也才刚刚确定关系，这个时候委实不好意思参与进他们的全家福里。 徐母正好站在最边上，见陶静静一直不过来，索性直接上手，将她抓到了徐茂迎身边：“扭捏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嗯，谢谢三婶儿。” 随后，一个小脑袋探了过来，“徐姨，我能跟我姐站一起吗？茂严没在，我一个人站感觉怪怪的。” 徐母的脚步往旁边挪动一些，“来，跟徐姨站一起。” “好嘞！” “老陶啊，你傻坐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啊！”徐父催促道。 陶父笑呵呵道：“你们的全家福，我一个外人，就不参与了。” 徐父立即看向自家两个哥哥：“看来有人以后不打算走亲家了。也好，年夜饭还能少准备一双筷子。” “姓徐的，你往里边坐点儿，我坐不下了！” 陶父跨步上前，一屁股坐在徐父跟前，朝着松寒锦初招手：“来来来，让陶爷爷抱着你们。” 徐父眼疾手快地将锦初抢到手，抱在自己怀里：“这是我家的。” “松寒，让你陶爷爷抱着你，让他也过一把当外公的瘾。” “好的外公。” 松寒乖巧地站在陶父跟前，却不好意思像妹妹和一双弟弟那样，坐在长辈的腿上。 他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 “阿宁，咱们都拍，你怎么办？” “林安和茂严是因为出任务没有回来，所以缺席了咱们的全家福拍摄，但你得一起啊。” “我马上就来！放心，第一张全家福，我肯定出镜！” 现在的相机，没有延时功能，但按下快门到咔嚓，有个几秒钟的过渡期。 徐婉宁提前做好助跑姿势，一按下快门，就迅速地跑到了徐母身边，亲昵地挽着徐母的手臂。 “咔嚓—” 徐家的第一张全家福，就此拍摄成功。 徐婉宁正在检查照片是不是将所有人都拍进去了，徐茂迎却凑了过来，小声说道：“阿宁，等会儿能不能给我和静静拍一张合影。” “好啊，我本来也想着多拍几张照片呢。” 徐婉宁举着相机：“现在以家庭为单位，咱们再各自拍几张全家福哈。大伯父家先来。” 第一张小家庭的全家福，出镜的有大伯父，大伯母，徐茂然、陈烨，徐茂迎、陶静静，还有时安、时宜。 拍摄完成后，徐婉宁又给大伯父大伯母拍了一张双人合照。 “大伯母，您别把背挺的那么直，稍微自然一点。” “对，您再靠近大伯父一点，可以的话，再挽着大伯父的手臂。对对对，就是这样，笑一下。” 拍完大伯父和大伯母后，徐婉宁又替大哥大嫂，三哥三嫂各自拍了合照。 大哥家的要多一张，因为一张有时安时宜出镜，另一张是两人的合照。 二伯父和姑姑一家，以及徐婉宁自家也是如此拍摄。 不过，陶静静和徐茂严的双人合照暂时没有拍摄，等徐茂严回来后再补上。 “接下来，几位长辈再一起拍一张吧。” “不拍了不拍了。”大伯母忙道：“胶卷贵的要死，咱们拍几张记录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我想拍嘛。”徐婉宁撒娇：“这些照片，以后都是纪念呢。照片才能值几个钱？等会儿几个哥哥每人出点钱就是了。” “没问题，胶卷和洗照片的钱我出了，你们就多拍几张吧。” “那好吧。”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一本万利的生意 这一次，徐婉宁让四位女同志坐在凳子上，四位男同志站在后面一排。 徐家可没有男尊女卑的习俗。 这一张拍完后，徐婉宁又给四位女同志单独拍了一张，接下来是四位男同志。 她还不忘给徐父和陶父拍了一张合影。 两个出生入死多次的战友，拥有了完整意义上的第一张合影。 年轻一辈也如法炮制地拍了合照，连同四个孩子，也有独属于他们的个人照和合照。 直到，一卷胶卷拍完了。 “全家福也拍完了，天儿也快黑了，茂迎，你送阿宁和松寒锦初回家吧。” “三婶儿，还没有吃晚饭呢。” “阿宁的婆婆直到她今天回来，肯定准备好了饭菜在家里等着。总不好让她在咱家吃过饭再回去吧？不合适。” 徐婉宁牵着俩孩子的手回到家里，果然，林母已经做好了一大桌的饭菜，正和林荃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嫂子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晚点了？” “应该是回娘家了吧。”林母接话。 林荃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林母，试探着问道：“妈，您该不会生气吧？” 林母生气的敲了一下林荃的脑袋：“好端端的我生什么气？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明事理？” “反正你嫂子晚上肯定会回来，咱们娘仨儿有的是时间说话，她先回趟娘家，跟家里人见见又怎么了？换位思考一下，将来你再结婚，妈肯定也希望你能时常回娘家走动。” “我才不结婚呢。”林荃的笑容瞬间僵硬，冷哼着道：“结婚有什么好的，我要守着您过一辈子！” 林母知道，林荃是被之前那段婚姻伤透了，也担心自己再次遇人不淑，再遇上戴家那样的人家。 所以她没有劝林荃。 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结婚了。 如果缘分没到，她也愿意多留女儿一段时间。 反正，也不是养不亲。 而且阿宁也不会介意。 而徐婉宁此时就站在门口。 虽然知道林母大气明事理，不会因为她先回了娘家而跟她生气，但每一次听到林母的话，徐婉宁都会感觉心里暖暖的。 “妈，荃荃，我回来了。” “嫂子回来了！”林荃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 “吃过晚饭了吗？” 徐婉宁摇头：“妈，我饿了。您是不知道，羊城那边哪哪儿都好，但是这个饮食吧，实在是太清淡了，再加上又在火车上呆了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我早就馋坏了。妈，您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这个……”林母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妈做的饭，你可能也不爱吃。” 她想着徐婉宁这段时间辛苦了，所以想做点好的让她补补身体，于是就炖了老母鸡汤和排骨汤。 清淡。 不符合徐婉宁的胃口。 “母鸡汤！妈，您怎么知道我想喝母鸡汤想了好久？我要喝，我还想吃一个鸡爪子。” “鸡爪子有什么好吃的？妈给你留了一个大鸡腿！” 林母见徐婉宁没有介意，笑呵呵地盛了一碗汤端给她。 心满意足的吃完，徐婉宁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却被林母制止了。 “你好好坐着休息，让荃荃去洗碗。” “对对对，我来洗我来洗。”林荃快速地将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嫂子，我那会儿已经把热水都烧好了，你可以先去洗个热水澡。最近天凉，你就洗个身子就好。等会儿出来我跟妈再一起帮你洗头。” “好，谢谢荃荃。” 十月初的天气，空气中已经有初冬的味道了。 徐婉宁速战速决地洗完热水澡，还是冷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堂屋里，林母已经烧好了一壶水，兑好水温，将盆子放在凳子上，等徐婉宁出来后，和林荃一起帮着她把头发洗了一遍。 “赶紧把头包好，可不能吹一点点风，免得老了会得偏头痛。” “好。” 等全身的热量缓过来后，徐婉宁才打开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 “收音机！嫂子，你竟然还买了收音机回来！”林荃捂嘴尖叫。 锦初探出个小脑袋：“姑姑，妈妈不止买了收音机，还买了照相机呢。刚才在外婆家里，妈妈拍了好多好多照片呢。” “对，还有照相机，等会儿我给咱家也拍全家福。” 林母笑道：“不着急。等安子回来咱们再拍。” “也行。” 林荃可不关注照相机，她正抱着收音机在仔细研究。 “嫂子，这个收音机一定很贵吧？两百？还是三百？我觉得最少得三百，百货大楼的都要一百八，这个可比百货大楼的好多了。” “进货价这个数。”徐婉宁比了个八，又比了个五。 “才八十五？” 话音落下，林荃捂住自己的嘴。 她感觉自己飘了，竟然说出了才八十五这样的话！ 主要是，跟一百八比起来，八十五确实便宜。 “你知道百货大楼卖一百八的那一款，我的进货价是多少吗？” “多少？” 徐婉宁伸出了一个巴掌，“才五十块！” 虽然知道百货大楼的东西不便宜，但这个差价也太多了吧？ “等等！”林荃望着徐婉宁：“嫂子，你刚才说进货价？进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徐婉宁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从羊城买了好几十台收音机回来，打算再京市看一看好不好卖。如果好卖的话，过段时间我去羊城，还能再进一点来卖。” 虽说比起徐家铺子酒楼的净利润而言，一台收音机几十上百块的利润算不上高，但至少转手一卖就能整个一两千块，一本万利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呢？ “除了收音机，我还拿了点电子手表。” “电子手表？能给我看看吗。” 徐婉宁拿了两款电子手表出来，“这个给妈，这个你戴。” 林荃很快研究透彻两个电子表的使用方法：“我这个的功能好像没有妈那个多。” “对，但胜在款式好看。” “嫂子，电子手表贵不贵啊？” “不贵，都不到二十。” 第七百五十二章 我大概是回来了 “电子手表一块儿至少得卖四十块钱吧？净赚二十多，数量足够多，就能大赚一笔了。”林荃仔细盘算着。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三十到五十不等，买一块四十左右的电子手表不是难事。 但收音机动辄就要大几百，一般家庭大概率是很难买的。 徐婉宁见状，问道：“你想卖电子手表？也不是不行。我这儿还有二十来块，全都给你，你拿去卖吧。” “不不不。”林荃连连摆手：“慈善机构的事情多到我每天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去卖手表。我就是盘算着，能多挣点钱的话，就能多帮两个人病人了。” “怎么，慈善机构没钱了？” 林荃点了点头，“对。袁欣今天还在说，账目上的余额只剩下三千不到。” 三千块钱，在人均工资几十块的七十年代，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了。 但对于慈善机构而言，这笔钱却远远不够。 “自打咱们慈善机构帮助几个家境贫困的病人治愈以后，找来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每天至少会帮助两到三个病人。所以三千块钱，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星期。” “嫂子，我不是找你要钱啊，我就是担心，等三千块钱用完以后，再有病人找来，咱们要是拿不出钱的话，这两个月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口碑，会毁于一旦。” 徐婉宁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我去羊城的这段时间，徐会计没有去慈善机构对账？” 其他几个省份的食品厂，为了方便和保障，每个月的利润分红都会统一汇到利民食品厂的账上。 前两个月的分红，是徐婉宁亲自去利民食品厂拿的。 这个月分红的节点，她在羊城。 她就是担心自己不在，钱不能即时到账，导致善行者慈善机构出现问题。 所以就跟张厂长和徐会计商量过后，拜托徐会计将钱送过去。 但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 “我明天去利民食品厂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嗯。”林荃应了一声，赶忙催促着徐婉宁休息：“嫂子你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等明天醒来以后再说。” 翌日清晨，徐婉宁吃过早饭，准备推着自行车出门，才恍惚想起，昨天在徐家，她亲口答应过松寒和锦初，这三天会好好陪陪他们。 结果才过了一个晚上，她就食言了。 但她需要弄清楚分红的情况，慈善机构那边也耽搁不得。 正当徐婉宁思考着该怎么跟孩子们开口，不会让他们失望难过时，锦初便出声了。 “妈妈要出门？” “啊对，我要去一趟利民食品厂。” “妈妈，我跟您商量件事儿可以吗？” 锦初仰着小脸看着徐婉宁，待她点头后，小脸笑颜如花：“妈妈，我等会儿能不能拿着你从羊城给我买回来的洋娃娃，去找春花她们玩儿？” 春花是林安战友家的孩子，和锦初初念的年纪差不多大，平时几个女孩子总在一起玩儿。 “妈妈，我也想拿着小汽车模型去找壮壮玩儿。” “当然可以。你们的玩具，是我特意从羊城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既然已经送给你们了，你们有权利决定该怎么玩儿，跟小伙伴一起分享，自然也是可以的。” 锦初笑着拍手：“太好了！春花一直想看看真正的洋娃娃，之前耀宗舅舅送的是芭比娃娃，跟洋娃娃不一样，我拿给春花玩儿，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锦初又对初念发出了邀约：“初念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好啊。”初念奶声奶气道：“可是，我们得先写完家庭作业。” 四个小的已经决定好了各自等会儿怎么玩儿，徐婉宁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终究没有派上用场。 “孩子们，我现在得出门一趟，等我回来以后，再带着你们一起出去玩儿好不好？” “没关系的妈妈，您快去吧，我们要写作业了！” 写完作业，就能拿着妈妈新买的玩具去找小朋友了。 徐婉宁忽然萌生出一种自己被嫌弃了的感觉。 不过孩子们没有因此生气，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徐婉宁提着收音机去了张厂长的办公室，推开门时，刚好听到张厂长在打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张厂长手掌用力地拍着桌子，怒气冲冲道：“分明是你们没有契约精神，是你们违背了约定！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肯定会让领导人知道！” 张厂长放下电话听筒，才注意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神情略微有些尴尬。 “婉宁啊，你这是回来了？” “我大概是回来了。” 徐婉宁将收音机放在张厂长的办公桌上，“张哥，这是我从羊城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至于送给利民食品厂的那一台，徐婉宁已经给了物资部的主任，这一台是送给张厂长私人的。 张厂长望着那台收音机，表情一言难尽。 过了好半晌，张厂长重重地叹一口气，将收音机往徐婉宁的方向推了推：“婉宁啊，我实在没有脸收你的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看着张厂长的态度，徐婉宁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她拉开凳子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张哥，以咱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必要说那些有的没得了。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其他食品厂的分红出了问题？” 张厂长面色凝重，缓缓点头。 “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也听到我打电话了吧？正是陈厂长。他们几个应该是商量过了，不打算再生产徐家铺子品牌的方便面，所以，以后你每个月的分红也拿不到了。” 来之前徐婉宁就已经有了猜测，所以听张厂长这样说，她丝毫不觉得意外。 经过几次接触，徐婉宁对陈厂长几人也有了浅显的了解，确实不是值得深交的人。 而这样的事儿，也是他们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徐婉宁有一个疑惑。 “张哥，他们只是不生产徐家铺子牌的方便面，对吧？” 第七百五十三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张厂长沉重的点头：“没错，方便面他们还是生产的，不过是其他品牌的。” 说白了，就是拿到了方便面的核心技术后，就选择了过河拆桥。 偏偏当初的协议里只没有明确地写，他们不允许生产其他品牌的方便面。 主要是当初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背信弃义！ “婉宁啊，这事儿怪我，上个月他们给分红的时候就一直拖拖拉拉的，要不是我发了脾气，恐怕他们还不愿意给，当初就已经有苗头显露出来了，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虽然即便他发现了，也无能为力，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至少他能提前告知徐婉宁，好让她想想对策。 以徐婉宁的人脉，绝对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但张厂长不知道的是，徐婉宁向来不喜欢借用别人的名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徐婉宁语气淡淡：“我知道，方便面迟早会被人模仿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其实方便面的生产并不难，难就难在机器的制造上。” 张厂长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制造厂的杨主任背叛了我们？” 听着张厂长尖锐的声音，徐婉宁却摇了摇头：“谈不上背叛，毕竟我们也没有和制造厂签订协议，让他们只提供我们的机器需求。他们也有自己的业务要求嘛，能理解。” 听着徐婉宁平静的语气，张厂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婉宁啊，这事儿这么严重，难道你一点也不着急吗？” “急啊，现在慈善机构已经出现财政赤字了，要是再没有资金续上，这两个月来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好口碑就会毁于一旦。” 但着急有用吗？ 没有。 并不能解决现在的难题。 张厂长给徐婉宁出主意：“你和领导人认识，他都替你的慈善机构背书了，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当初是领导人发话让我们将方便面的配方共享出去，而其他食品厂每个月给你净利润一成的分红，也是领导人的意思。” “这才三个月，那几个食品厂全都倒戈了，本来就是他们违约在前，你去找领导人求求情，他肯定会帮你的。” 徐婉宁却觉得张厂长太过想当然了。 领导人确实支持了她的慈善机构，但不代表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而其他几个食品厂的厂长，在明知道她和领导人熟悉的情况下，还敢断了她的分红，可想而知，肯定有人给予了他们支持，他们才会有恃无恐。 站在徐婉宁的立场，她吃了大亏，肯定是生气的。 但站在领导人的立场，他的出发点却是为了整个华国，无可厚非。 所以，徐婉宁的怒火才刚刚冒出来，就偃旗息鼓了。 “找领导人也没用，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徐婉宁不疾不徐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张哥，这件事又何尝不是给了我们机会呢？” “机会？什么机会？” “张哥，咱们的可乐和柠檬味汽水儿卖得怎么样？” 徐婉宁抛出了问题，张厂长再次拍桌。 但这一次，明显是激动的。 “婉宁啊，你可真绝了！可乐和柠檬汽水的销量，都快赶超方便面了！” 只是汽水的各项生产成本加起来，比方便面还要高，所以净利润没有方便面的多。 再加上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变冷了，华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天冷就要喝热水，常温的汽水逐渐也无人问津了。 “暂时卖不出去没关系，咱们可以用半年的时间来沉淀，将知名度打出去，等明年开春天气转暖，那个时候才会迎来咱们汽水销量的高峰期。” “张哥，你想想看，咱们的汽水销量一旦上去了，其他食品厂是不是还会跟之前一样眼红？他们大概率又会故技重施，让领导人给咱们施压，逼着咱们将配方交出去。” “但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咱们完全可以借口他们违背了盟约，从而果断又有底气的拒绝他们。” 虽然领导人默认了他们断了徐婉宁分红的行为，那也只是因为领导人想看到国产品牌百花齐放，能让经济发展再上升一个高度。 不代表他是站在那几个食品厂那边的。 如此一来，他们的拒绝，就有了强有力的支持。 “你说的有道理！我就不信，他们会那么厚脸皮，再跟咱们索要配方！” 徐婉宁笑笑，没有接话。 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厚脸皮？ 只要能为厂子创造效益，哪怕没脸没皮的，他们也会索要配方。 但这一次他们占据道德制高点，完全有理由拒绝他们。 “不只是汽水，我后期会陆陆续续地开发一些新的生产线，我不敢打包票受欢迎程度会超过方便面，但能确保赚到钱。到那个时候，他们只有眼红咱们的份儿。” 同为华国人，同样都是国有厂子的负责人，徐婉宁并不想将事情做的太决断。 但厂跟厂之间也是有竞争力的，甚至还会影响到各个省份。 徐婉宁认为，只要利民食品厂的生产力跟上来，单单是这一个厂子创造的利润就不容小觑。 她完全有底气不跟那几家厂子合作。 再说了，全华国那么多省份，每个省份又都有很多个市，几乎每个市都有自己的食品厂。 她完全可以和其他厂子合作嘛。 只要是为国家创造利益，跟谁合作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厂长在徐婉宁的劝说下，心情豁然开朗。 但只要一想到徐婉宁没能拿到这个月的分红，他的心情又跌倒了谷底。 “可是这个月的分红你没有拿到手，你的慈善机构该怎么办？” 徐婉宁不以为意道：“我之前不是在咱们厂拿了前几个月的分红嘛，我用了一点，还剩下了一万多，足够支持一个月了。” “这个月解决了，那下个月呢？下下个月呢？” “张哥，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先别急，你放心，我的慈善机构绝对不会因为钱的事情而经营不下去。” 徐婉宁压根儿不给张厂长开口的机会：“咱们来谈谈正事儿。” 第七百五十四章 方便馄饨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张厂长漫不经心地问道。 “谈一谈咱们利民食品厂接下来要研发的新品种。” 随着徐婉宁话音落下，张厂长的眼眸瞬间发亮。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迫不及待地问道：“婉宁啊，我的好同志，你快告诉我，你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咱们把思路打开，方便食品，不一定非要面嘛，咱们可以做粉丝，馄饨，米饭等等。” “你别等等了，你先等等吧！”张厂长打断徐婉宁的话：“粉丝，馄饨，米饭，说起来简单，但要做成方便食品，可比登天还难！” “比登天还难，不正好证明了有成功的可能性吗？”徐婉宁拍着胸脯：“交给我，让我来验证一下，咱们的理念是否能变为现实。” 张厂长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婉宁开口，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我看好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咱们厂子绝对百分百地配合你。” 徐婉宁跟张厂长讨要了纸笔，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纸。 “张哥先让人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 “这个简单。”张厂长打了内线电话，物资部主任用最快的速度狂奔而来。 “徐同志又有什么新主意了？” 徐婉宁：“钱主任还真信得过我。” “那可不！徐同志每次写清单，不都是要创造奇迹嘛。” 奇迹不奇迹的，徐婉宁暂时还无法确定。 她正在绞尽脑汁地回忆方便馄饨和自热米饭的制作方法。 至于方便粉丝，制作方法和方便面大同小异，她等会儿就能教会厂子的员工。 在后世，方便馄饨和自热米饭，是二十一世纪才冒出来的产物。 倒不是因为之前没有人萌生过这样的想法，单纯是因为所需要的东西太过苛责。 而徐婉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容易成功。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虽然借鉴了他人的研究成果，但她的主要目的，一来是方便百姓的生活，二来是拉动经济发展。 反正靠这几样东西挣到的钱，她一分都不会自留，全部都会用到慈善机构，帮助病人。 这样一来，她的心理负担就小多了。 徐婉宁用一下午的时间，教会了工人们制作方便粉丝。 又研究透彻了方便馄饨的做法。 至于自热米饭，则失败了。 一来是自热米饭里自热包需要用到的物质，很多如今世面上都买不到。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杂交水稻尚未研制成功，能顿顿吃白米饭的只是极少数的人家，条件一般的基本上都是二合一或者三合一的米饭，条件差的，甚至连米饭都吃不上，顿顿红薯土豆这样的粗粮来填饱肚子。 而糙米最难熟，即便是用大火煮，都需要大火至少煮半个小时，并且大部分糙米还要提前浸泡。 而自热包燃烧持续的时间太短，压根儿不适应糙米。 徐婉宁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七十年代的人，对于这个年代的一些常识，要么是从长辈口中听说，要么是网络科普，所以，对于很多事情她都的感触都不深，才会犯这样的错。 “张哥，我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自热米饭肯定是做不成了。” “做不成就做不成。”张厂长捧着个大碗吃着馄饨：“婉宁啊，你得答应我，方便馄饨一定要做出来，而且一定得是这个味儿！” 这也太好吃了！ 张厂长的话，又给了徐婉宁启发。 速冻水饺，速冻馄饨，速冻包子，速冻烧麦等等一系列的速冻食品，都是可以操作的。 但不是现在。 至少要等个几年十年，家里拥有冰箱的家庭越来越多以后，这个计划才能进一步实施。 目前，还是先将方便粉丝和方便馄饨做好。 “这个馄饨的馅儿，是我自己调的。我会将这个配方写下来，以后咱们做馄饨，就按照这个标准来。” “好好好。”张厂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有预感，方便馄饨肯定能大卖！” 虽然味道单一，不像方便面似的有多重口味可以选择。 但方便面说白了只是面，但馄饨有菜又有肉，口感更加丰富。 徐婉宁还念着回家陪孩子们，再加上她需要将方便馄饨的步骤再精进一下，因此跟张厂长提出了告辞。 方便粉丝的做法她已经教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员工们自己摸索，熟悉，等他们熟练以后，就会投入到生产线上。 那就不属于徐婉宁能管的范畴了。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回到家，家里只有徐母在。 “妈，孩子们还没回来？” “早上写完了作业就出门了，中午回来吃了个饭，连午觉都没睡，一个个就如同脱缰了的野马，都出去串门了。” 林母笑道：“平时我还觉得初念这孩子性格过于稳重了点，明明比锦初还小上半岁，但看起来就跟姐姐似的。现在好了，初念那丫头疯起来可丝毫不弱于锦初呢。” 尤其是那嚎叫的嗓门儿，吵得林母脑仁儿疼。 “孩子嘛，活泼好动才是天性，初念平时有些太压着了，疯一点才好呢，才有个孩子的样子。” “说的倒也是。” 徐婉宁见林母正在踩缝纫机，好奇地问道：“妈，您在给谁做衣服啊？” “嗐，前面儿的金家媳妇，瞧见你穿的衣服好看，跟我说了好几次想让我也给她做两身衣服。我实在是拗不过，所以就答应了。” 林母比了三根手指：“布料她自己拿，光手工费，一件给我十五呢！” 两件就是三十。 听起来不多，但林母速度快，两天就能做一件，也就意味着，她四天就能挣到三十块钱。 对于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老太太来说，这个收入，她还是很满意的。 徐婉宁又想到了自己在火车上时闪过的念头。 开一家服装厂，和鞋厂。 但自从在羊城瞧见了那么多款式相对新潮，且价格便宜的衣服后，徐婉宁的念头却有些动摇。 “妈，平时找您做衣服的多吗？” “还行吧，大多都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媳妇儿。” 第七百五十五章 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二十出头的年纪，爱美天赋觉醒，大概率舍得花大价钱买一身自己喜欢又好看的衣裳。 徐婉宁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希望林母能给她一些帮助。 “我倒是觉得服装生意能做，衣食住行，穿衣的重要性可不弱于饮食呢。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京市，有条件的人家多，吃饱以后就该考虑穿暖了。” “羊城有服装批发市场又怎么样？咱们华国人口基数大，喜欢买衣服的也不在少数，而且但凡爱买衣服的，肯定不止买一套吧？” “市场这么大，总不可能一家独大，将所有生意都做完。但阿宁，你想开服装厂的前提是，你忙的过来吗？” 又要上学，又要研究杂交水稻，还开着一家酒楼，平时好不容易休个假不去学校了，又会被其他琐碎的事情占据了休息的时间。 徐婉宁笑道：“我也就是有这么个想法，要将想法变成现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再说了，要开一家服装厂，可要不少本钱呢，我现在缺少资金支持，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林母点头：“倒也是，咱们啊，还是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婆媳俩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徐婉宁好奇地朝着门口张望了一眼，却瞧见自家孩子就如同孩子王似的，身后跟了一群小跟班，横冲直撞地冲进了自家院子。 “妈，您可算回来了！” 锦初直接撞进徐婉宁怀里，扬起小脸望着她，“妈妈妈妈，我告诉春花他们，说咱家有照相机，按一下就能将咱们拍下来，他们不相信，还说我撒谎！妈妈，您能将您新买的相机拿出来给他们看一看吗？要证明我没有撒谎！” “当然可以。”徐婉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相机固然昂贵，但比起孩子的成长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一卷胶卷，在徐家的时候就已经拍完了，徐婉宁还没有抽空送去照相馆洗照片。 她将胶卷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又收进了空间里，之后又拿了一卷新的装上，这才拿着相机出了卧室。 看到徐婉宁手里的稀罕物，除了徐婉宁的四个孩子外，其他小朋友的嘴巴都长大成了一个圆，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徐阿姨，这个真的是相机吗？” “对。你们想不想拍照？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好不好？” “好啊好啊！” 所有孩子七嘴八舌地答应。 锦初像个小大人似的，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点江山。 “壮壮，你个子最高，你要站在后面才行。” “肖凯，你太壮了，你站在前面会挡到别的小朋友，所以你也要站在最后一排。” “春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跟我和初念一起，站在第一排吧。” 有人对锦初的安排不满意，但因为相机都是她家的，不满意又能怎么着？忍着呗！ “大家都站好了吗？站好了我就要开始拍照了哦。大家跟我一起喊，茄子。” “茄子—” “咔嚓—” 画面再次被定格。 “等照片洗出来以后，我会每人送上一张，希望你们能好好保存，留作几年。等将来大家长大成人，各奔东西了，看着照片，还能叫得出每个小朋友的名字，想起你们曾有过如此快乐的时光。” “谢谢徐阿姨。” “徐阿姨，您真好。” “我好羡慕松寒和锦初，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你们的妈妈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只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所以每个妈妈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说不定在你们羡慕松寒锦初的时候，也有别的小朋友在羡慕你们呀。” 听着徐婉宁柔声细语的话，锦初一直仰着下巴，那骄傲的模样，惹得林母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你们不但见识到了相机，还拍了照片，足以证明我没有撒谎了吧？” “锦初才不是撒谎精呢！”春花坚定地维护锦初。 一开始还对此持怀疑态度的小朋友，在自己拍了照片后，也纷纷改了口，不再说锦初撒谎，反而全都羡慕起她来。 “天都快黑了，你们也该回家了。”锦初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我妈妈辛苦了一天，才刚刚回到家，接下来需要好好休息。” 还有小朋友赖着不走，总试图穿过院子进堂屋。 在他们的认知力，松寒锦初，包括初念初林，总是能拿出许多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玩具，那么林家肯定有很多稀罕物。 但松寒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拉着初念初林站在堂屋门口挡着，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锦初要赶小朋友们回家，徐婉宁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自然也没有出言阻止。 孩子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是正确的，徐婉宁就会听之任之，不会插手他们的任何决定。 虽然这样可能会让他们的成长遇到一些波折，但地基打稳了，他们的未来才会无限期。 将最后一个小伙伴送出了家门，锦初抱着徐婉宁的大腿，仰头望着她，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我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将玩伴们带回了家，还让您拿出了相机给他们拍照，您会不会生我的气？” 徐婉宁蹲下身，保持着锦初持平的高度，目光注视着她的双眸，柔声问道：“妈妈可以问一问，锦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锦初嘴巴微张，却怯懦着不敢开口。 “没关系，大胆的说出来，妈妈跟你保证，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妈妈都不会跟你生气。” 有了徐婉宁的鼓舞，锦初才壮着胆子说道：“今天玩儿的时候，钱丽拿了一盒巧克力出来。她说了，我和初念妹妹的洋娃娃，包括哥哥弟弟的玩具车，都是华国生产的，花钱就能买到。” “但是她的巧克力，是她的家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有钱都买不到。” 第七百五十六章 奖励 “那盒巧克力就只有巴掌大，里面统共也没有几颗，她拿着盒子炫耀，却谁也不给吃。” “妈妈，那个巧克力我和哥哥其实吃过，当初在火车上，妈妈您救的那个小男孩儿，给了我和哥哥好多国外的零嘴儿，除了巧克力，还有一种曲奇饼干呢。所以我一点也不羡慕钱丽拿出了国外的巧克力。” “我只是不喜欢她炫耀，却又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分享。明明，其他人每次有了好吃好玩的东西，都会拿出来跟所有人一起分享，哪怕只分给我们一点点呢，所以我就跟钱丽争执了几句，再然后，我为了赢过她，就说我家里有照相机。” 锦初说完后，就小心翼翼地瞥着徐婉宁，生怕妈妈跟她生气。 却没想到，徐婉宁只是用手整理着她因为疯玩儿而垂下来的发丝，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妈妈，您不生气吗？”锦初壮着胆子问道。 徐婉宁好笑地问道：“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有做错吗？” “没有做错，但是也不正确。不过你现在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已经很不错了，妈妈对你的表现很满意，不会过多的苛求你要表现的尽善尽美。” 闻言，锦初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她双手环住徐婉宁的脖子，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妈妈，您真好。您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等锦初撒娇完，徐婉宁却收起了笑脸，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所以没有顾得上你们的学习，趁着现在天色还不算晚，将你们开学以来写过的作业全都拿出来，我要一一检查。” 闻言，除了初林外的其他三个孩子，都变了脸色。 虽然他们每天都有好好学习，作业也很努力认真地完成了，但被检查，多少还是有些恐惧忐忑。 当徐婉宁检查的时候，三个孩子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连大气都不敢出。 作业并不算多，徐婉宁检查起来也很快。 当她将所有作业本都合上以后，松寒三人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 徐婉宁严肃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你们的作业，完成的都很棒。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是该给你们奖励的。” 徐婉宁起身，回了卧室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沓钱，全都是一块的面额。 “根据你们作业的完成度，每一科都有相应的奖励，松寒能拿到六块钱的奖励，锦初和初念只有五块。” 徐婉宁将钱递过去，无奈道：“你们的算数，还是有点差。” 十以内的加减法没有任何问题，但数字超过二十，多少就会出点问题。 虽然他们的成绩比起同龄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但徐婉宁要的，不仅仅是跟同龄人相比，她们需要不断地超越自我。 “所以，你们俩只能奖励五块钱，没有异议吧？” 锦初和初念动作整齐划一的摇头：“没有。舅妈说得对，我的算数确实不大好。舅妈，您明天不忙的话，能不能帮我补补算数啊？” 锦初的话被初念抢了，她立刻跟上：“我也要补，妈妈，我也想补算数。” “当然好。”徐婉宁笑道：“那，明天早上起床后，我用四个小时的时间帮你们补算数。吃过午饭后，咱们再一起出去玩儿。” “好耶！”锦初激动地拍手：“终于可以跟妈妈一起出门玩儿了！妈妈，我们能再去北海公……我们去广场吧！” 锦初本来想去北海公园，但想到夏天那次，初念在戴家那群人的算计下受了重伤，担心戳到初念的伤疤，赶忙转了话锋。 初念却拉着锦初的衣袖，小心地晃了晃：“锦初姐姐，我没事的。我们明天就去北海公园。我听春花说过，北海公园的枫叶很美，明天我们一起去，舅妈帮我们拍照好不好？” “好啊。”徐婉宁笑着答应了，“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只有一个人不开心。 初林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手中剩下的几张钱，小声问道：“舅妈，我也有奖励吗？” “瞧我，竟然把咱们初林给忘了。”徐婉宁急忙将剩下的四块钱递给了初林：“因为初林只有两门功课，所以奖励只有四块钱哦。” “谢谢舅妈！”初林双手将钱接过。 明明只有四块钱，但他还是翻来覆去地数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边，徐婉宁正在和孩子们互动，享受着难得的亲子时光。 那边，林母在厨房里操持着今天的晚饭。 晚饭刚刚端上桌，林荃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慈善机构很忙吗？要不要再招聘两个人分担一下你和袁欣的压力？” 林荃赶忙摆手拒绝：“咱们账目上已经不剩什么钱了，还是省着点花，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多招两个人，一个月就得多几十上百块的工资呢。” “对了嫂子，分红的事情你问了吗？” 徐婉宁点头：“问了，那几家食品厂打算自己创立品牌来生产方便面，所以以后都不会再给我分红了。” 徐婉宁说的轻描淡写，但林荃却激动地拍桌子。 “岂有此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嫂子，要不找领导人帮忙，跟他们说道说道？这不是欺负人嘛，你们当时还签了协议，他们这算不算违反协议？” “理论上来说，他们确实违反了协议。但他们找到了协议的漏洞，所以从律法的角度来讲，又不算违背协议。” “怎么能这个样子呢？”林荃的肩膀瞬间耷拉下来，“拿不到钱，咱们的慈善机构没有了资金来源，会不会开不下去了？” 林荃已经从慈善机构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尤其是帮助了那些贫困的家庭，得到他们真心实意的感谢时，她的内心及其满足。 这是多少物质都填不满的满足感。 但林荃也不想让徐婉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第七百五十七章 拍照 所以，缺钱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利民食品厂给的分红，还剩下一万多没有用，先拿去应急，支撑一个半月不成问题吧？” “一万多足够支持两个月了。可是嫂子，这钱是你的积蓄，你要是拿出来，你自己怎么办？” “我还有徐家铺子酒楼啊。没关系的，早在开慈善机构前，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类似事件发生，所以一早就有心理准备。” 坦白说，她还是不够信任那几家食品厂的老板。 没想到她的担忧还是变成了现实。 不过没关系，一个多月后，可乐和汽水，还有新研发的方便粉丝已经方便馄饨就步入正轨了，总能再赚到钱去制成慈善机构。 总之，她的日子可以过的紧巴巴，慈善机构必须经营下去。 否则，她利用自己的“先知”，在七十年代赚这么多钱，总觉得良心难安。 而用自己赚到的钱去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无形之中也能帮她积福，这样她就不必担心，自己什么时候睡上一觉，再睁开眼，又回到了现代。 徐婉宁注意到，哪怕自己已经解决了钱的问题，林荃的状态依旧有些不大好。 林荃有心事。 “荃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徐婉宁握住林荃的手：“虽然咱们是姑嫂，但也是最好的朋友，你遇到了什么事儿，一定要跟我说，千万不能憋在心里，很容易憋出问题的，知道吗？” “嗯。”林荃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 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大合适，又补充道：“嫂子，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只是这事儿吧，它有些复杂，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想好怎么跟你说。” “当然可以。”徐婉宁拍着她的肩膀：“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是你的秘密，嫂子肯定不愿意窥探你的隐私，但如果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你的心态了，嫂子还是希望你能说出来，我跟妈也能给你一点建议。” 徐婉宁的话，让林荃热泪盈眶。 “嫂子，你真好。” “明天我要带着妈和孩子们去北海公园玩儿，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散散心。” 林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同意了。 “也好，忙了这么长时间，我确实该给我自己放个假，好好调整一下心情。但是我明早得先去一趟慈善机构，跟范阳殷飞交代一些事情，不然出门了也玩儿不利索。” “嗯好，我明早上要给锦初和初念补算数，中午吃过午饭才会出门。” 翌日中午，一家人吃过午饭后，便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路上碰到有相熟的，还跟他们打着招呼。 “林家嫂子，你们这是全家老少一起出动啊，这是要串门走亲戚？” 林母笑呵呵道：“这不是阿宁好不容易得空了，所以带着我和孩子们去北海公园转一圈。” “哎哟我的老姐姐，瞧你笑的一脸褶子，今儿是开心了。出门好好玩儿啊。” “锦初、初念，你们去北海公园玩儿，是不是会拍很多好看的照片啊？照片洗出来以后，能不能给我们都看一看啊？” “当然可以了！”锦初脆生脆气道：“我会让妈妈拍很多风景照，等洗出来后，我再拿给你们看。” “小徐同志这是买了照相机啊，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们也拍两张照片呗？” 还不等徐婉宁拒绝，就听初林说道：“不行，胶卷贵。” “瞧瞧，初林这孩子才多大啊，都知道胶卷贵，这是变着法儿地拒绝我们呢。” 听出了这人阴阳怪气的调侃，徐婉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初林说的没错，相机本身贵不说，胶卷更贵，再算上洗照片的钱，一张照片的成本至少都要一块钱了，这还不算相机的折损费。” “大家都是军属，同住一个家属院，跟你们谈折损费显得我太过小气，所以，有谁想拍照的，我可以给你们拍，拍照免费，但胶卷得自备。” 徐婉宁买相机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稀罕物肯定会惹人眼红，也会有不少人想让她帮着拍照。 其实买胶卷的钱对于徐婉宁而言不算什么，但不代表她愿意当冤大头，免费替别人拍照。 人的胃口是喂不饱的，只会越来越贪婪。 到那个时候，她免费替人拍照了，却还一句好都落不下。 何必呢？ 反正她又不怕得罪人。 今儿正好赶在这儿了，她乐得借别人的嘴来拒绝。 “时间不早了，咱们快走吧，荃荃还在车站等着呢。” 林母瞧不惯有人故意为难徐婉宁，便出言打断了那些人的话，左右手分别牵着初念初林，催促着徐婉宁走了。 车站，林荃果然已经等着了。 徐婉宁惊奇地发现，过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时间，林荃整个人好似遇到了大喜事儿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半分昨夜失魂落魄的样子？ 徐婉宁作为过来人，知道林荃如此反常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她大概率，有情况了。 徐婉宁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便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和好奇，带着孩子们上了车。 秋末初冬，北海公园的枫叶黄了，还有一小片银杏林，到处都是秋的颜色，眼睛经历了一场视觉盛宴。 徐婉宁高举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指导着孩子们以及林母林荃摆各种姿势拍照。 她拍的不亦乐乎，家人们照的不亦乐乎。 仅仅只是枫叶林和银杏林两个景点，就已经用完了一卷胶卷。 “妈妈，我们是不是拍的太多了点？胶卷很贵。” “是不便宜，但比起记录美好，这点钱花的不心疼。单单用肉眼，可记不住你们童年时的快乐模样，所以我用相机记录下来，等照片洗出来以后再好好保存，你们长大了还能回忆起自己童年的快乐时光。” 得知一卷胶卷已经拍完了，林母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拍了。 “妈，咱们过年不是还要回大江村吗？难道您不想多拍点京市的美景，拿回家给您的老姐妹看？” 第七百五十八章 尤师娘 想啊，怎么不想？ 但只要想到胶卷那么贵，浪费在自己这个老太婆身上，林母又觉得这个钱花的不值当。 她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没有几年好活，长相也不会有大的变动。 但孩子们不一样，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再过上一年半载的，模样就会大变样，所以用相机记录下来，是很值当的。 徐婉宁一眼就猜中了林母心中所想，压根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叮嘱四个孩子分别站在林母周身。 “妈，您看孩子们都已经摆好造型了，总不好让他们失望吧？来，看着我的镜头，我要把这一幕拍下来。” 林母无奈，只能配合着徐婉宁微笑。 “荃荃要不要拍两张照片？” 林荃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拍。我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上相肯定不好看。”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以至于徐婉宁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晌，她才皱眉问道：“谁说过你什么吗？” “没有啊，怎么会有人说我什么呢？嫂子，肯定是你想多了！” 说完，林荃压根儿不理会徐婉宁的反应，一路小跑着追上了林母和孩子们。 徐婉宁心底的疑惑更甚，同时心底还泛起了浅浅的担忧。 林荃的反应，有些不大正常。 平心而论，林荃的长相是不错的，不说大美人儿，至少也清秀可人。 再加上来到京市后，她吃得好，营养跟上了，也不用下地劳作那么辛苦，之前晒得黢黑的皮肤也在徐婉宁有意无意的帮助下，养白了一些。 在人均不涂脂抹粉的七八十年代，林荃的长相不说多么倾国倾城，但在一众人里，也算是抓人眼球的存在。 况且林母闲着没事就会给他们做衣服，林荃时不时地就会换上一身新衣服。 这样的情况下，林荃竟然认为自己灰头土脸不适合拍照？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但徐婉宁又不能问的太过直白，只能暂时将疑惑和担忧强压心底，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跟林荃好好说道说道。 徐婉宁调整好心态，也追了上去。 走了一段距离，她碰到了个熟人。 “孙院士，您和家人也来逛北海公园啊。” 孙院士身边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同志，两人分别牵着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原来是婉宁啊，好巧，竟然在这儿遇到你们。” 孙院士笑道：“这位是我爱人，名叫尤晴，这两个分别是我孙子孙女，男孩儿叫孙元生，女孩儿叫孙元希。” “尤师娘好，元生元希好。” 孙院士又同自己家人介绍：“这一位就是我时常提起的年轻后生，徐婉宁。” 尤晴朝着徐婉宁伸出了右手：“老早之前就听我家老孙说，他在华清大学遇到了一个天赋卓越的学生，今天能遇到你，真是幸运。” “尤师娘过奖了，说起来还是孙院士发掘了我，并给了我机会。” 几人闲聊了两句，徐婉宁发现孙元生和孙元希兄妹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脖子上，当即反应过来，举起了相机。 “孙院士，尤师娘，正好我带了相机来，我给您一家人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吧。” “这……”孙院士犹豫着。 他倒是蛮想徐婉宁能帮忙拍几张照再洗出来，留作纪念，但一想到胶卷那么贵，他就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徐婉宁已经举起了相机，“你们不如站在那边的雕塑前面，我替你们将雕塑也拍进去吧。” “那就谢谢婉宁了。” 徐婉宁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有祖孙两辈四口人的合照，也有孙院士和其爱人的合照，以及他们各自的单人照。 照片上，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笑容十分纯粹。 “孙院士，等我回头把照片洗好，连同上次在羊城拍的照片，一同送去农科院。” “谢谢，多谢你。” 尤晴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两块钱，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递给徐婉宁。 孙院士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大手盖住了她的手，无声的阻止。 徐婉宁又和孙院士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老孙，刚才应该把钱给人家的。咱们一家人拍了这么多照片，回头她还要再花钱洗出来，我们白白占了这个便宜，不好。” 孙院士却道：“徐婉宁同志自己开了酒楼，不缺钱。” “人家不缺钱是因为人家有本事，能挣到大钱，不代表咱们能不给钱啊。”尤晴皱着眉，不大开心地说道：“老孙，你以前不这样的。” 孙院士却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告诉你，婉宁这孩子不是个在意这些事儿的，否则也不会主动提出给我们拍照，却只字不提费用的事儿。她就是单纯地想替我们拍张照。我要是给了钱，才是伤了她的心呢。” “至于白白占便宜？那不能。我不给她钱，却可以从其他方面弥补。” “这孩子在农学方面的造诣，连我都叹为观止。但她到底年纪小，见识也相对比较少。这个时候，需要有领路人来帮她。而我，就可以成为这个领路人。” 尤晴小声嘀咕道：“以前你可是最反感这种行为的，今儿怎么这么反常？” “因为我发现了真正的好苗子，起了喜才之心罢了。” 只要羊城的试验结果传回来，结果和他们预期当中一样的话，这一次，徐婉宁将会创造一个神话。 一个举国欢呼的神话。 因为，杂交水稻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 虽然距离全国范围内种植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一段，但至少，能让人看见希望的曙光，所以，再多的苦也吃的。 孙院士和尤晴的对话，徐婉宁一概不知，此时，她已经找上了林母和孩子们，带着他们四处游玩。 北海公园很大，三大四小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堪堪走了一半的路程。 林母已经累到腿都抬不起来了。 四个小的也从一开始的欢呼雀跃到现在的麻木，显然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他可真是太棒了 “我看大家都累了，要不，咱们今天的行程就到此为止，前面出口就有公交车，咱们坐车回家吧。等下次，有机会咱们再逛完全程？” “好啊好啊！”四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同意了。 往外走的路上，初林盯着卖冰糖葫芦的摊位，走不动道了。 “怎么了初林？”徐婉宁轻声问道。 初林仰头看着她，奶声奶气地问道：“舅妈，您给我的奖励，是我的零花钱对不对？那我可以自己支配这笔零花钱吗？” “当然可以。钱已经给初林了，你想怎么花都可以。” “那我想买冰糖葫芦吃。” 初林刚说完，林荃就不赞同道：“冰糖葫芦都是糖和山楂做的，又酸又甜不好吃。而且你马上就要换牙了，糖吃多了将来会牙疼，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可就要命了。到时候你整天哭唧唧的我也没办法。” 初林的提议遭到了妈妈的拒绝，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儿吧唧的，浑身散发着我不开心的气息。 林荃试图去抓初林带他走，但初林却避开了她的魔抓，紧紧地抓住林母不撒手。 林母见状，忙道：“糖吃多了确实不好，但咱们初林可听话了，平时都不怎么吃糖。今天能开口问，就证明孩子是真的想吃冰糖葫芦了。偶尔吃一串怎么了？难道正要因为没有发生的事儿，拒绝他的请求？” 再说了，初林才刚刚问过徐婉宁零花钱能不能自己支配的话，林荃就拒绝了初林。 这不是明摆着打徐婉宁的脸吗？林荃忙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人活着还总有要死的一天呢，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索性什么事情都别做了，安安心心地在家里等死好了。” 林母拉着初林的手：“走，外婆带你买糖葫芦去。” 现如今，糖葫芦的种类单一，只有山楂一种。 因为糖是稀罕物，所以糖葫芦的价格很贵，要卖到三毛钱一根。 “要几根啊？” 林母的“四”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见初林正在掰着手指头算：“三个哥哥姐姐和我，要四个。还有外婆，舅妈和妈妈，一共七个人。老板，我要七根糖葫芦。” “好嘞，三毛钱一根，七根糖葫芦就是两块一毛钱。” 初林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拿到的奖励，一转头就花出去了一半，心痛的要死。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钱拿了出来，只是表情格外悲痛。 “老板，我们买了七根，一毛钱的零头可以不要了吗？舅妈和妈妈挣钱很辛苦。” 老板被初林小大人的语气逗笑了，“好好好，看在你一次性买了七根的份儿上，就给你优惠一毛钱。好吃下次再来。” “谢谢老板！” 初林心满意足的抱着糖葫芦，找到了大部队。 “外婆一根，舅妈一根，妈妈一根，松寒哥哥，锦初姐姐，姐姐，都有一根。” 初林将冰糖葫芦都分完以后，才满心欢喜地吃起了自己那一根。 真甜，甜到心坎儿里去了。 徐婉宁握着手里的冰糖葫芦，笑问道：“冰糖葫芦不便宜吧？至少得三毛钱一根，初林一次性买了七根，零花钱是不是去了一大半儿了？” 初林将嘴里的冰糖葫芦咬得咯吱作响，吞咽下肚以后他才说道：“舅妈说的不对，不是去了一大半儿，是一半儿。七根冰糖葫芦两块一毛钱，我跟老板讲价，他少收了我一毛钱呢。” 徐婉宁没有想到能从初林嘴里听到这话，当即咋舌道：“讲价？咱家初林会讲价了？” 林母笑着描述刚才初林和小摊贩的对话。 “岂止是会讲价，那流利的样子，连我都学不会呢。咱家初林可真棒！” 听着外婆和舅妈的夸奖，初林骄傲的扬起了脖子。 他会讲价了。 他是家里除了舅妈和妈妈外，唯一会讲价的小孩子。 他可真厉害！ 徐婉宁是真的很意外。 因为个人摊贩也是国家经济开放以后才兴起来的，之前都是在供销社和百货大楼这一类地方，凭票据和钱购买，基本上都是定价多少钱支付多少钱。 家中孩子接触到讲价，恐怕还是夏天刚来之前，林荃去电影院门口卖海报卖瓜子儿的时候，徐婉宁曾提到过讲价的事儿。 当时不以为意，没想到竟然被初林听见了，甚至还学会了。 虽然只讲价只讲了一角钱，但初林敢开这个口，还是让徐婉宁深感意外，震惊不已。 她伸手，捏了捏初林肉嘟嘟的脸颊，“咱们初林真棒！以后舅妈出门买东西就带着初林一起，初林帮舅妈讲价好不好？有初林帮忙，舅妈能剩下很多钱了。” 初林骄傲的拍着自己的胸膛：“舅妈放心，我肯定能替舅妈省钱。” 前面，徐婉宁和初林有说有笑，后面，林荃盯着两人并排行走的背影，眉头微皱，眼神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母发现林荃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故意落后一步，用肩膀撞了撞林荃，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妈，您觉没觉得，不论是初念还是初林，我的两个孩子都跟嫂子更亲近一些？” 就拿刚才的事儿来说，初林给糖葫芦的时候，都是先给徐婉宁再给林荃。 如果说初林还生着林荃不让他吃冰糖葫芦的气，偶尔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次，他排序的时候，徐婉宁永远排在林荃前面。 难道在他的固定思维里，舅妈远比妈妈还重要？ 这个认知一出来，林荃只觉得心口涨涨的，半晌喘不过气，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林母听到林荃的话后，当即凝重地看着她。 “林荃，你怎么能这么想？”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虽然你嫂子跟你一样都很忙，但她投放到孩子们身上的精力财力，是不是远比你要多？” “要不是你嫂子为人大气，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带着孩子住在她家里？” “不止如此，每次她买了什么好东西，哪一次少了你跟初念初林的？” 第七百六十章 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林荃，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自从你嫂子跟你哥将你带到京市来以后，有哪件事对不起你了？她不说事事以你为重，但至少每次都会过问你的意见吧？全天下，全华国，你去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嫂子？” “之前我对你的叮嘱你都忘了吗？你要变成和戴伟一样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林荃没想到，自己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被母亲狠狠地责骂了一通。 林母是真的生气。 气林荃不识好歹。 但同时也怕，她怕林荃真的做什么傻事儿，惹得徐婉宁不痛快了，姑嫂俩之间生出了嫌隙。 她以后肯定是会跟着徐婉宁一家一起生活的。 林安常年都在出任务，一年有至少一半的时间都不在家。 而徐婉宁的工作也忙，还要兼顾学业和酒楼，虽说酒楼有东子一家帮忙操持，但她还是要放点心思在上面。 林母没念过几年书，只勉强认得几个字，但她知道，徐婉宁现在做的，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只要她研究的那个什么水稻成功了，以后华国百姓都能吃上饱饭了。 而且，徐婉宁对林家有大恩，她又是个当婆婆的，理应该跟自己的儿子一起生活。 于情于理，林母都会跟徐婉宁一起生活。 除非松寒锦初长大成人，用不上她贴身照顾了。 除非她百天之后，成了一抔黄土，再也帮不上忙了。 除非徐婉宁嫌弃她，不让她再家里住了。 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会跟徐婉宁生活。 而徐婉宁一旦和林荃发生了嫌隙，哪怕她再疼惜自己的女儿，也不得不选择放弃她。 所以林母在生气的同时，还会担心，担心林荃真的惹怒了徐婉宁。 而被林母吼了一嗓子后，林荃打了个机灵，旋即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妈，我刚才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质疑嫂子呢？” 林母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啊？你自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神神叨叨的，我早就忍够了。林荃，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情况？什么情况？妈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林荃掩耳盗铃般的替自己辩解了两句，之后飞快地追上了徐婉宁和孩子们。 眼见着初林已经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吃完了，林荃又将自己的递了上去。 “妈妈还没有吃，这串也给你吧。” 初林却摆手拒绝了，语气认真：“妈妈，小朋友不能吃很多的糖。而且您说得对，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并不是很好吃，我不喜欢吃。” 初林以前也吃过冰糖葫芦，是徐婉宁买的。 每次他都如同对待珍宝似的，先将外面那一层糖渍含在嘴里抿化了，再吃里面的山楂。 每次吃到冰糖葫芦，他都能开心好几天。 今天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吃冰糖葫芦。 只是恰好看到了。 并且，冰糖葫芦的价格是他能接受的，而他，又只想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所以，他选择了冰糖葫芦。 吃完一根，他就不愿意再吃了。 林荃手还举着，落也不是，抬也不是，有些尴尬。 同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而初林，此时已经抓住了徐婉宁的手，正同她问着问题。 “舅妈，您还没跟我说讲价的技巧呢。我想学。” “真想学啊？” 讲价的技巧有什么好学的？ 初林却无比认真地点头：“我想学。舅妈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买东西要带着我一起出门，我学会了以后，就能帮舅妈讲价了。” “好，那舅妈就教你。我告诉你啊，讲价应该这样……” 徐婉宁微微低头同初林说话，却忽然注意到林荃的脸色不大好看。 联想到她这段时间的反常，徐婉宁关切地问道：“荃荃，你还好吗？” 林荃摇头：“嫂子，我可能不大好。” “怎么回事？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林荃却已经握住了徐婉宁的肩膀，“嫂子，等会儿回家后，你陪我聊聊天呗。我想跟你一起分享一下我的秘密。”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情感发泄口，否则，她真怕自己做出什么悔恨终身的事儿。 徐婉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好，等会儿回家，咱们就好好聊聊。”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公交车站，正好有一辆车开过来，他们随着拥挤的人潮上了车。 今天是周末，出来游玩的人多的可怕，锦初本来就晕车，在密闭的空间里呆了一会儿，小脸煞白一片。 徐婉宁尽量用手臂替她开辟出一方小小的空间，好让她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但锦初的状态却越来越差了。 “阿宁，要不行下一站咱们就下车吧。这儿距离咱家也不远了，走一走也就回去了。” “是啊嫂子，我看锦初好像快坚持不下去了。” “行，车到站了咱们就下车。” 车将将停稳，徐婉宁一把捞起锦初，抱着她下了车。 路边，锦初扶着树吐。 今天在北海公园吃了不少零嘴儿，这会儿变了模样的零嘴儿被她全部吐了出来。 徐婉宁将温度适宜的水拿给她喝，还不忘拿出手帕替她仔细地擦拭着嘴角。 最后，她拿了一颗薄荷糖塞进锦初嘴里，锦初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那种胃里翻涌的感觉倒是浅了很多。 “妈妈，我好多了。” 只是，刚才花钱买的吃食，都被她吐出来了，怪浪费的。 “再往前走十来分钟就到酒楼了，今天咱们在酒楼吃顿饭吧，就不用回家做饭了。” “我看行。反正我也很久没去过酒楼吃饭了，也不知道现在有哪些新菜色。”林母笑眯眯道。 反正酒楼是阿宁自己开的，家里人去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就算回家自己做饭，用到的食材也不差，跟在酒楼吃的成本差不离。 林母的反应，让徐婉宁很满意。 拥有一个不扫兴的长辈，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好，等会儿到了酒楼，要是人不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 第七百六十一章 净赚两百 说话间，三大四小已经到了酒楼。 虽然现在不是饭点，但因为只周末，所以酒楼还是坐了十多桌的客人。 但因为服务员数量足，再加上训练有素，所以不显得忙碌。 东子正在陪相熟的老顾客聊天，瞧见徐婉宁带着家人进来，立刻对客人说道：“杨哥，我们小老板来了，我这就去帮您问问，看她还能不能弄到收音机。” 杨哥握住东子的手，“苏经理，我儿能不能娶上媳妇儿，全拜托你了，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弄一台收音机！” 东子赶忙应声，随后走向了徐婉宁。 “大娘，快坐。想吃点什么，我让后厨给您安排。” 林母瞧着酒楼里这么多桌客人，小声问道：“东子，你老实跟大娘说，酒楼现在忙不忙啊？” 要是忙的话，他们要几碗面，或者点上几个不麻烦的炒菜，对付着吃两碗米饭就是了。 可不能给酒楼添麻烦。 东子笑道：“大娘您放心，咱酒楼现在规模是越来越大了，后厨光厨师就有七八个，完全够用，压根儿不忙。” 东子将菜单递给林母：“大娘，您瞧瞧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让您和嫂子还有荃荃孩子们好好搓一顿。” 林母拍着东子的手，笑道：“你的好意大娘心领了，在你嫂子的酒楼吃饭，哪儿能让你请客呢？我们人也不多，你看着安排就是了，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分量不能太多，万一吃不完浪费了怎么办？” “成，都听大娘的，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后厨。” 东子去了趟后厨，很快又出来，对徐婉宁说道：“嫂子，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饭菜等会儿就能好。我现在想跟你说点别的事儿。” “嗯，你说吧。” 东子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对徐婉宁说道：“是这样的，咱们酒楼有一个老主顾，自打酒店开业以后，时不时地就来吃顿饭，跟我关系还不错。这不，你昨天把收音机拿来后，杨哥瞧见了，非要让我给他也弄一个。” “杨哥家里条件好，儿子谈了个对象，对象家里条件更好。谈结婚的事情，人家女方家里要求了，三转一响，一个都不能少，而且还得买好的，买贵的。杨哥就看上咱们酒楼那个收音机了，所以让我找你打听打听，那收音机是从哪儿买的？多少钱一台？” 收音机的来历和徐婉宁的进货价，她其实都跟东子说过。 东子自然知道收音机是八十五一台，从羊城买回来的。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问，自然也是说给别人听的。 徐婉宁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配合着说道：“收音机是我去阳城出差的时候，从羊城带回来的。我手里倒是还有两台现货，但是这个价格吧……” 徐婉宁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台收音机的功能强大，除了能听广播，还能播放磁带呢，除此之外，还有录音的功能。比市面上普通的收音机，功能多了不少，所以价格自然也贵。” 东子竖起了三根手指：“嫂子，这个价格能买到吗？” “三百？”徐婉宁下意识道。 她预计的定价，在两百到两百三之间。 她没做过奸商，她的良心让她无法定出太高的价格。 两百块，还能净赚一百一十五，她觉得已经足够多了。 没想到，东子上来就是三百。 足足高出了两百个百分比还多呢！ “嫂子，我知道三百块的价格是不太高，但杨哥跟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你看，能不能以这个优惠的价格卖给他？” 徐婉宁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东子如此适合经商？ 虽说他能管理好一家酒楼，但酒店的经营和卖东西可不一样。 东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成……成吧，那就三百块卖给他？” 东子立刻拍手：“这就对了！嫂子你虽然少赚了一点，但杨哥可是咱们的老主顾呢。” 说完后，东子立刻起身，跑到杨哥跟前，笑道：“杨哥，我已经替你打听好了，我们小老板手上还有两台现货，本来是要卖三百多的，但我替你讲了个价，小老板已经同意，以三百块的价格卖给你了。” 杨哥感动到拽着东子的手热泪盈眶。 “苏经理，你这个兄弟我今天认下了！” “你等着，我这就回家给你拿钱，收音机一定得给我留着！” 杨哥前脚刚走，又有两人找到了东子。 “苏经理，就你们摆在前台放着歌儿的那个收音机，找你能买到，对吧？” 东子点头，旋即又摇头：“我是能找关系买到，但是那个价格可不便宜，一台三百多呢！比百货大楼的贵了一百多呢。” 一百多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 一台三百块的收音机，足以花费一个家庭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没想到，这俩人争先恐后道：“不就是三百块钱吗？我出得起！苏经理，一定要给我留一台。” “我也要一台！正好我随身带着钱，苏经理，我这就拿钱给你。” 对方数了三十一张大团结，想了想，又抽了两张出来，连着之前的三十一张，一并塞进了东子手里。 “苏经理，我知道现在收音机不太好弄到，这次也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能顺利买到。你务必要给我一台，我可以多出钱！” 一出手就是三十块，就连东子都可耻的心动了。 嫂子是有大本事的，既然能弄到一台收音机，就一定能弄到更多的收音机。 一定可以！ 实在不行，大不了把酒楼这一台给对方。 很快，杨哥回来了，将一把钱一股脑儿地塞进了东子手里。 “这里有六百多块钱，比起六百只多不少。兄弟，我要两台收音机！” “两台？”东子咋舌：“杨哥，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要两台做什么？” 据东子了解，杨哥只有一个儿子啊。 “我还有个闺女，岁数不小了，我打算再买一台，等她结婚的时候给她当嫁妆！” 第七百六十二章 卖收音机 能陪嫁一台功能如此强大的收音机，她闺女出嫁那天，肯定面儿上有光。 婆家也能根据一台收音机瞧出他们娘家的底气，不敢小瞧了他闺女！ 一下子定了四台出去，东子心里有些慌。 “这样，我得先去问问我们小老板有没有这么多现货。要是有的话，绝对优先给你们安排。但要是没有的话，我也只能跟你们说抱歉了。” 东子又找到了徐婉宁。 “嫂子，有四个人想买你的收音机，连钱都给我了。” 另外一个要买一台的，见别人都加了钱，他也有样学样地加了十块钱，相当于一台三百三，一台三百一。 “嫂子，你那儿能拿得出多少台收音机啊？” 她当时买了二十七台贵价收音机，除了给家里人留了八台，酒楼放了一台，利民食品厂拿了两台，还给袁家和孙老板了一台，如今还剩下十四五台。 徐婉宁有些担心照东子这样的架势，十五台都不够他卖的，与其到时候没有现货，从而让人久等，黄了生意，倒不如一开始就少说一点。 她竖起了两根手指，“目前还能拿出来八台。” “八台，足够了。”东子将钱塞给徐婉宁：“嫂子，你点一点钱，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走出两步，东子又折返回来，“对了嫂子，你什么时候能将收音机拿过来？” “明天早上就可以。” “好。” 东子径直走向杨哥：“我们小老板说了，她手头如今还有七台现货，除过你们预定的四台，仅仅只剩下三台了。她明儿一早就送过来。” 东子这话一出，又有两个人跑过来加价购买。 “苏经理，给我留一台，我现在就把钱先给你。”此人给了三百一。 另外一个人一次性定了两台，一台三百二的价格，让东子务必要将仅剩的两台留给他。 东子全都答应，还不忘让翠芬拿了纸笔过来，将每个人的信息记录了下来，一式两份，另外一份给了对方。 “这上面记录着你们的一些简单信息，算是一种凭证。等明天早上，你们就可以拿着这张凭证来找我拿收音机了。” 一下子替徐婉宁卖出去了七台收音机，东子笑的合不拢嘴。 今天又是努力替嫂子挣钱的一天！ 东子嘴角是笑意还没有散去，就又有人找了来。 东子忙道：“我们的收音机已经都预定出去了，同志，你来晚了。”哪怕明知道徐婉宁手里还有一台，但东子还是没有卖。 因为他担心，万一徐婉宁另作他用，到时候再拿不出来，容易束手束脚，处于被动位置。 所以这一台他留了下来。 “苏经理，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小老板那儿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收音机？我瞧着供销社卖一百八一台的那种就挺好。” 虽然没有这种贵价的功能齐全，但胜在便宜。 当然，只是相对而言的便宜。 如今年轻人结婚，条件稍微好一点的，都会要求三转一响。 但偏偏，供销社的收音机奇货可居，拿着钱都买不到。 要是不能达到娘家人提的要求，再耽误了自家孩子娶媳妇儿，连哭都能没地儿哭去。 东子记得，徐婉宁来送收音机的时候，有提过一嘴儿，除了现在卖出去的这种贵价的收音机，她那儿还有便宜一些的，跟百货大楼售卖的一样的收音机。 进价也更便宜。 “有的有的。但是数量不太多，你需要吗？” “要的要的！”那人忙点头：“你们卖多少钱一台？也跟百货大楼的定价一样吗？” 东子笑道：“对，我们也卖一百八一台。” 这个价格可不能定的太便宜了，容易惹出事端。 所以一百八的价格最为合适。 “那你帮我定两台，成吗？” “成啊，当然没问题。” 东子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还有人要定收音机的吗？有的话，就都告诉我，有的话，我好让我们小老板一次性拿过来。”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此话一出，本来就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又围上来了几个。 “百货大楼那一种，给我也来一台。” “我也要一台。” “我也要！” 转眼间，东子就定出去了十一台。 比贵价的还多。 想也是，这其中的差价，可是差了足足一百二十块钱呢！ 能抵得上普通工人两个半月的工资了。 当东子再次拿着钱找上徐婉宁的时候，她只能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东子，我发现了你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坦白讲，要是你不在酒楼干，自己去羊城进一点收音机来卖，绝对能卖的好。” 东子却笑道：“嫂子，你可快别打趣我了。大家愿意在我这儿，花这么多钱买收音机，主要还是信任咱们酒楼，毕竟这么大一座酒楼在这儿呢，我也不会卷了钱跑是不是？” “二来嘛，当然也是百货大楼的数量太少，需要收音机的人家又太多了。但是卖收音机可不是长久之计，估计百货大楼瞧见被咱们抢了生意，很快就会将量提上来。” 还有一个原因。 虽说有钱人不少，但生活在京市的，更多的还是无权无势，连饭都只能勉强吃饱的穷人。 收音机的市场，很快就能达到饱和。 所以，与其过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当他的酒楼经理。 嫂子对他和翠芬有恩，还托关系帮着他们将耕鸣送去了全京市最好的幼儿园，他可得投桃报李，不能生出别的心思。 “好，收音机，我明天一早会准时送到酒楼来。” 正好，饭菜也端上桌了，东子便道：“大娘，嫂子，荃荃，你们先吃饭，我再去跟客人们唠会儿磕，等你们快吃完了我再过来。” “阿宁，这个是豆子做的吧？口感怎么这么嫩？”林母端着一碗豆花，津津有味地吃着。 徐婉宁解释道：“这一次新招的厨师，有一个祖上就是专门做豆腐的，所有豆制品他都会做。尤其是豆花，是他最拿手的。” 第四百六十三章 豆腐脑和咸豆花 徐婉宁又将甜豆花端给了林母：“妈，您再尝尝这个甜口的。跟咸口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口味。” 林母满心欢喜地尝了一口，旋即皱起了脸。 “我觉得还是咸口的好吃。这个甜甜的，味道有些奇怪。” 徐婉宁了然，林母的口味向来偏咸口一些。 “那如果，不让您跟咸豆花做对比，您觉得甜口的好吃吗？” “好吃。”林母说道：“其实甜豆花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跟咸口的比起来，我更喜欢咸口的罢了。” 徐婉宁将东子找了过来。 “嫂子，怎么了？” “我问一下，豆花的销量怎么样？” 东子如实回答：“还蛮不错的，但咸豆花的销量要比甜豆花高上一些。” “有些客人听说有咸口和甜口两种味道的豆花，就各上一份，吃完以后会再要一份咸口的，并且说甜口的味道很奇怪。”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所以东子记得很清楚。 只是，豆花的售价也就是一碗一毛钱的价格，吃火锅的话，豆花还能免费赠送，对于整个酒楼的收益而言，起不到任何影响作用，所以东子就没跟徐婉宁说过这事儿。 “这样，以后咱们就将豆花的名字改一改，咸口的叫豆腐脑，甜口的叫甜豆花。” 虽然都是用嫩豆腐做的，但因为加上了不同的配料，导致口感截然不同，评价也两极分化。 倒不如从名字上就将它们区分开来，如此一来，吃豆花的客人，也不会将这两者相提并论了。 销量高不高，徐婉宁并不在乎。 她只是希望在徐家铺子酒楼用餐的客人，用餐体验感能好一些。 “对了嫂子，你那儿还能弄到兔子吗？咱们爆炒兔肉的生意太过火爆，兔肉供不应求啊！” 后院倒是养了几十只兔子，但母兔子要循环利用来下崽，第一批崽子还在母兔子肚子里孕育着，生下来也得喂个一两个月，才能端上桌给客人们食用。 东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吃兔子的人会很多。 毕竟，徐婉宁研发出来的新菜色，没有一个不受欢迎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如此受欢迎。 徐婉宁的空间里倒是有兔子，不过都是些死兔子。 “我回家属院问问，要是有人家收兔子的话，我就全部买回来。” “还有鸭子！”东子激动道：“嫂子，鸭子也要！现在天气渐凉，喝酸萝卜老鸭汤的人越来越多，听那些顾客说，喝一碗身上暖呼呼的，而且不同于其他汤类，鸭子肉吃起来也格外好吃。” 一道菜，既能喝汤，还能吃肉，价格还实惠，味道又绝美。 所以，来店里吃饭的，基本上都会点一份酸萝卜老鸭汤。 “成，我回去一并打听打听。” 兔子主打一个现卖现杀，所以要活的才好。 但鸭子不用，一盘酸萝卜老鸭汤里，只会用到三分之一的鸭子，定价也是统一的。 所以，她空间里的生鲜鸭子就可以用上了。 她空间里冷冻起来的鸡鸭鱼肉，都是她穿书的前两天，才刚刚去本市最大的畜牧场买的活鸡活鸭宰杀的。 连鸡血鸭血都被她冷冻起来了。 虽说穿越来已经有几年时间之久，但她的空间有保鲜功能，热汤放进去，隔几个月再端出来，依旧是温热的。 所以，鸭子还保持着刚刚宰杀的状态。 如果不能收到新鲜的鸭子，徐婉宁不得已的情况下会使用空间的鸭子。 售价已经定好了，不能轻易变动，但分量会多加一些。 吃过饭后，眼见着天色已经暗了，徐婉宁也没敢再耽搁，和林母林荃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妈妈，我们可以走路回去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妈妈一起散步过了。”锦初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 徐婉宁知道，锦初只是因为晕车难受，不想再坐公交车。 但她不会拆穿锦初，笑着应允了。 “当然可以，正好天还不是很冷，咱们边聊着天边往回走，很快就回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锦初激动地在原地跳脚。 穿过这条巷子，有一个白了头发的老爷爷推着一辆车在卖烤红薯。 锦初转着眼珠子，冲徐婉宁说道：“妈妈，今天弟弟给我们买了冰糖葫芦，我给大家买烤红薯吃好不好？” 虽说还不到深冬，但十一月的京市，晚上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飕飕的。 因为自己的原因害的大家都不能坐车，锦初心里愧疚着，只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弥补。 林母刚想说，他们才刚刚吃过饭，根本没有地方吃，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婉宁就同意了。 “不过我们刚刚吃过饭，肚子还不是很饿，所以只买两个烤红薯，大家一起分着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妹妹陪我去买。” 两个小丫头牵着手，直奔卖烤红薯的小摊前。 “爷爷，我们要买烤红薯。” 老人的目光扫过姐妹俩干净整洁的衣服，懒洋洋地说道：“烤红薯五毛钱一个，你们要几个？” “多少钱？”锦初的声音忽然拔高：“五毛钱一个？你怎么不去抢钱啊！” 锦初拽着初念的手就跑了。 “姐姐，虽然五毛钱一个是贵了点，但我们都已经答应了舅妈要买烤红薯回去，食言会不会不太好？” 锦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冲初念说道：“初念妹妹，爸爸妈妈还有姑姑奶奶挣钱都是很辛苦的。五毛钱虽然不多，但是烤红薯根本不值五毛钱一个，我们为什么要花钱去买呢？”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答应长辈了啊。我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 姐妹俩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徐婉宁发觉后，立刻走上前，问道：“怎么了？你们俩怎么吵架了？” 锦初语速飞快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同徐婉宁说了一遍。 “妈妈，我认为我没有错。烤红薯怎么能卖到五毛钱一个呢？那个老爷爷就是看我们是小孩子，所以才会要高价。” “但是我觉得初念妹妹也没有错。” 第七百六十四章 一毛五还是一毛 徐婉宁的大手轻柔地揉着锦初脑袋上的小揪揪，柔声安抚道：“锦初说的对，你也没错，初念也没有做错，你们不过是以不同的立场去考虑这件问题。” 徐婉宁从来不认为，两个孩子年纪太小，讲大道理她们会听不懂。 而这件事，也正好可以用来教育她们。 “红薯的价格不贵，但是那个老爷爷卖五毛钱一个，确实是趁火打劫，因为红薯根本值不到这个价钱。而锦初的出发点是心疼长辈挣钱辛苦，不买红薯是正确的。” “初念则认为，这笔钱我们不是负担不起，相比较对长辈家人失约而言，花大价钱买烤红薯显得不是不能接受。初念也没有做错。” “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任何事情都有多面性。不论是锦初你，还是初念妹妹的想法，都是正确的，我们作为旁观者，谁也不能判定你们做错了什么。” “但是，下次再遇到相似的情况，你们也可以适当地换位思考一下。比方说，买的东西虽然价格昂贵，超出了你们的心理预期，但它值这个价格，那就可以考虑将其买下来。” “而初念要记住，答应旁人的事情固然重要，但若是因为事出有因，所以导致不能完成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事后和人好好解释，并且从其他方面弥补就是了，不一定非得要为了实现诺言，而付出与之不相等的东西，明白吗？” 锦初和初念，到底还只是几岁的小朋友，有些道理她们听的迷迷糊糊，似懂非懂，并不是很能理解徐婉宁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当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见姐妹俩都点头，徐婉宁这才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松寒和初林听懂了吗？” 松寒也十分郑重地点头：“妈妈，我懂了。以后遇到令人为难的事情，我应该多从几个角度来考虑，争取做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初林歪着脑袋：“普通烤红薯一毛钱一个，大一些的也不会超过一毛五。那个老爷爷张口就是五毛，他好意思要高价，我们为什么不能讲价呢？” “他肯定是看锦初姐姐和初念姐姐都是小孩子，所以想趁机坑点钱，但我们也可以讲价啊。” 徐婉宁：…… 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以讲价为人生乐趣的小外甥！ “那初林要不要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将价格打下来？” “好嘞，那我去试一试！” 初林迈开两条小短腿，跑向了卖烤红薯的摊位。 但他个子太矮，老板压根儿看不到他。 初林只好从旁边走过去，指着烤炉里烤红薯：“爷爷，您的烤红薯卖一毛钱还是一毛五一个啊？” “大一些的一毛五，小一些的一毛。”老板懒洋洋地回应。 初林麻利地摸出了三毛钱，“那我要两个最大的！” 老板没想到初林直接掏出钱了，笑呵呵地将伸手接钱，初林却将手缩了回去，“您先帮我装烤红薯。” 老板浑浊的目光在烤炉前转了一圈，顺手装了两个递给初林。 初林乐呵呵地接过，随后抽出了一毛钱装进了上衣口袋，将两毛钱放在了桌子上。 “嘿小孩儿，一毛五一个！” 初林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可是，大的才卖一毛五，我这是两个最小的啊。” 难为老板了，从一堆烤红薯里，挑出来了两个最小的给他！ 真当他还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呢？ 初林才不去看老板铁青的脸色，抱着两个烤红薯，蹦蹦跳跳地跑向了大人。 “我把烤红薯买回来了，两个两毛钱。只是那个老板有些欺负小孩子，给我挑了两个最小的！” 锦初撇着嘴，眼里已经氤氲出了一圈水雾：“我和初念妹妹去买，他张口就跟我们要五毛，为什么初林弟弟两毛钱就能买到？” “不如锦初问问初林，他是怎么买到的？” 锦初立刻看向初林。 初林不明就里，傻乎乎的说道：“我就问他卖一毛还是一毛五啊。我之前听壮壮说过，他上街的时候花一毛五买了一个烤红薯，回家被他娘抽了一顿竹条呢。不都是这个价格吗？” “价格确实是这个价格，不过，问的方式不同，得到的回答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只能说，不是每个老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为老不尊，无奸不商，在那个老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初林将两个烤红薯递给了林母：“外婆，您帮我们分一分红薯吧，好不好？” 林母手里捧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感慨万千。 “大江村的村民估摸着怎么也想不到，几乎不要钱的红薯，在京市能卖到一毛钱一个。” 红薯个头大，重量也不轻，一斤红薯充其量也就两到三个。 但一毛钱都能买一大堆了！ 这属于一本万利啊！ 徐婉宁笑道：“如今风气开放，允许自由交易了，遍地都是商机，只要踏实肯干，诚心实意不糊弄人，怎么着都能把钱赚到。” 只是多与少的区别罢了。 挣得少的也不用过多羡慕挣得多的。 毕竟，挣得多的人家，成本自然也是高的，前期的投入更是令人望而却步。 “不过烤红薯，也就吃个稀奇，不差钱的人家才会偶尔买一个来尝尝鲜。更何况，也就冬天这三四个月能有点生意，天气一转暖，也就卖不出去了。” “不过这烤红薯闻着还真不错呢。”林母均等的将两个烤红薯分成了四等分，每个孩子给了半个。 初林拿着自己那半个烤红薯，肉嘟嘟的小手伸向锦初。 “干嘛？”锦初迷茫地看着他。 初林咬了一大口烤红薯，口齿不清道：“烤红薯是锦初姐姐说要请大家吃的，虽说是我买回来的，但是我垫付的钱姐姐要还给我的。” 足足两毛钱呢！ 闻言，锦初赶忙拿了三毛钱塞给初林：“给你给你。还有一毛钱当你的跑腿费。” 第七百六十五章 看对了眼 “谢谢锦初姐姐。”初林眉眼弯弯：“下次再有这种跑腿的好事儿，姐姐还能找我！” 跑一趟就能挣一毛钱，不亏！ 回到家里，已经七点多钟了。 林母赶紧张罗着烧了一大锅水，让四个孩子洗漱干净，又给他们都各自灌了一个暖水瓶，催促着他们睡了。 四个孩子今儿走了一天路，确实累得慌，躺在床上不大会儿工夫，就沉沉睡了过去。 林母悄悄进了趟卧室，见四个孩子都睡熟了，就来到客厅，跟徐婉宁并肩而坐，在她们对面，坐着局促不安的林荃。 她双手交叠着放在双膝上，背佝偻着，脑袋也微微低垂着，不敢抬头望。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徐婉宁开门见山：“我昨天就发现你不对劲儿了。当时问你，你说暂时不想跟我说。我寻思着这是你的秘密，也就没有逼问你。但是今天发生的事儿，让我意识到你有些不对劲。” “林荃，我现在不是再跟你商量，如果你还当我和妈是你的家人，你就如实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当然，如果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自己亲自去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又是谁，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嫂子，你千万别去！”林荃下意识抓住徐婉宁的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但是嫂子你要答应我，我说了以后，你不要跟我生气。” “我生不生气，取决于你即将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徐婉宁松开林荃攥着自己的手，身体往后一靠，和林母肩并着肩，以审视的目光望着林荃。 “说说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林荃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总算调整好心态。 “嫂子，你对姜凯还有印象吗？” “姜凯？就是慈善机构新来的那个？” 徐婉宁上次去慈善机构的时候，见过那个人。 坦白说，徐婉宁并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虽然林荃将人夸道这世上绝无仅有，但徐婉宁单单只是和他打了个照面，就对他产生了浓浓的不喜。 虽然姜凯长得人模狗样，也确实有几分本事，但他眼底的算计太浓。 徐婉宁之前还交代范阳殷飞好好地盯着姜凯，但是后来她要忙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慢慢地就将姜凯这个人给遗忘了。 再听林荃提及此人，徐婉宁想到他让人不适的眼神，微微皱眉：“姜凯怎么了？” 林荃搓手，“一开始，我是瞧中了姜凯打听消息的本事，所以才想将他留在咱们慈善机构帮忙。但是后来相处的过程中，我们俩不知不觉间就……就看对了眼。” 林荃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了。 而林母则拍着沙发的扶手，怒道：“你刚才说什么？看对了眼？你跟谁看对了眼！” “妈妈妈，您别激动，别激动。” 徐婉宁生怕林母一口气顺不过来，再有个好歹，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林母很快冷静下来。 对，她不能生气，她可得养好身体，帮着阿宁把家里照料好，再把几个孩子养大成人呢。 至于那个什么姜凯的，阿宁了解的肯定比她多一些，有阿宁帮荃荃掌眼，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想是这样想的，但林母还是深深地剜了林荃一眼，看的林荃瑟瑟发抖。 徐婉宁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林荃，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一说。” 从林荃的描述中，徐婉宁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姜凯自打进入慈善机构后，就一直常伴于林荃左右，两人的相处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看对了眼。 姜凯对林荃更是各种嘘寒问暖，让打定主意不再谈感情结婚的林荃，慢慢地对他心动。 徐婉宁了然。 她并没有过多的苛责林荃，毕竟感情这事儿，只要不是当事人，旁人都无从置喙。 要是人人都能控制住自己因为某个人而狂跳的心，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痴男怨女了。 徐婉宁其实也不愿意看到林荃后半辈子孤独终老，如果有合适的对象，她也希望林荃能够幸福。 到时候，她这个当嫂子的，会给林荃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将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但，前提是那个人，必须要人品过关。 徐婉宁不看好姜凯。 “是不是姜凯对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对我有意见了？” 徐婉宁问的直截了当，勾起了林荃心底深处的一段记忆。 “荃荃，你嫂子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家里人，否则怎么可能只是让你管一个慈善机构呢？而且说是让你管，也不是全权交给你，还让她自己的弟妹一起管理，甚至管钱的任务还是让她弟妹掌管的。” “要我说，如果你嫂子真的把你当成亲妹子的话，为什么不把徐家铺子酒楼交给你管理呢？酒楼一个月的净利润，该笔慈善机构高多了吧？你随便动动手脚就能弄不少钱出来！” 林荃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她记得自己怒吼了姜凯两句，并且言辞激烈地反驳，嫂子之所以不把酒楼交给她管理，是因为东子和翠芬明显比她更适合。 而袁欣比她聪明，也比她细心，让袁欣掌管钱财最合适不过了。 而她，因为性格使然，也更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 至于钱不钱的，林荃其实并不是很在乎。 以前在戴家，她一年到头挣不到钱，连饭都吃不饱，那日子一点点的盼头都没有。 而现在，她不说顿顿吃肉，但一周七天，至少能吃五天的肉。 不只是她，她的两个孩子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 虽然家里的伙食是林母操持的，但林母又不挣钱，生活费不都是徐婉宁拿的？ 除此之外，嫂子还借了一大笔钱给她，让她买了一座四合院。 哪怕不能继续住在部队家属区，她和孩子们也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嫂子每个月给她开六十块钱的工资，其实已经很高了。比厂里的高级技工工资少不了多少。 她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 是每个人二百 姜凯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林荃就跟他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姜凯再没有说过相同的话。 “但是他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以此来打击我的自尊心。比方说，他说我是随时可以取代的，只要嫂子你拥有更合适的人选，随时都能把我换掉。再比方说，他还跟我说，嫂子你就是在利用我。如果将来慈善机构出事儿，我还能当你的挡箭牌。再比如……” 林荃接连举了很多例子，徐婉宁的眉头越皱越深，而林母脸上的怒意也越来越明显。 她气恼到用手指戳着林荃的脑袋：“你长脑子是干嘛的？不会自己思考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女儿？” “妈，您别生气，荃荃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徐婉宁用眼神示意林荃继续说。 林母眼神狠厉地瞪着林荃，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她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徐婉宁。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这几年来，嫂子对我有多好，我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怎么可能推我出去当挡箭牌呢？” “再说了，嫂子你娘家的家风那么好，在伯父伯母的教导下，你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姜凯说的事情，压根不成立。我也一直坚定自己的立场，没有被他蛊惑。但是吧……” “但是什么？”林母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荃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感觉自己现在有些分裂，一方面觉得姜凯这个人有问题，他在我面前说嫂子的坏话，他就是个坏人，我应该跟他保持距离才对。但是只要一想到，错过他以后，我可能就遇不到更好的了，我又不想放弃。” 林荃仰起头，用通红的眼眶看着徐婉宁，“所以嫂子，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原来，这才是林荃这段时间一直情绪不佳的真实原因。 坦白讲，徐婉宁也暗中松了口气。 虽然，不管林荃怎么样，她都不可能放任林荃不管。 毕竟林荃是林母的女儿，是林安唯一的妹妹，林母待她有这般好，她哪怕自己受点委屈，也会好好安顿林荃。 但她对林荃，不只是姑嫂情谊，她是真的将林荃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真心实意地希望林荃能过得好。 如果林荃背刺了她，她心里一定会很受伤。 好在，好在，她家荃荃是个好孩子。 嫂宝女果然不是吹的！ 林荃见徐婉宁一直没有说话，表情也不大好看，生怕惹怒了徐婉宁，便急忙抓住她的手，哭求道：“嫂子，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及时告诉你。现在我后悔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 徐婉宁拉着林荃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和林母中间。 双人沙发坐了三个人，稍显拥挤，但却让三人之间的芥蒂瞬间烟消云散。 “荃荃，我要你跟我保证，接下来的话，绝无半句虚假，你能做到吗？” 林荃忙不迭点头：“当然能了。嫂子你要我说什么？” “你将你和姜凯初相遇，一直到你们最后一次见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一遍，不能有任何隐瞒，也不要添油加醋，一定要实事求是。” “我倒是没有异议，只是吧，有些不重要的事情，我自己都遗忘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那就挑你觉得比较古怪，并且记忆深刻的事情来说。” 林荃点头，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徐婉宁无比确定，林荃被姜凯PUA了。 “这么看起来，姜凯跟你的相遇，应该是别有用心的安排，并不是巧合。荃荃，你对姜凯的感情也不是喜欢。只是刚好你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各方面都符合你预期的人，刚好这个人能戳中你内心的需求。” “再加上他使用了一点小手段，为你提供了情绪价值，也让你的沉没成本增加，所以你才会将这些情绪误认为是喜欢。” “那我应该怎么做啊嫂子？” “你听我的，咱们就先这样办……” …… 周一，徐婉宁提着给陈巧巧三人带的早饭，早早地赶回了宿舍。 宿舍门里安静一片，因为天还没有大亮，所以宿舍里的光线也称不上好。 徐婉宁蹑手蹑脚地进了宿舍，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到上早课的时间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将陈巧巧三人叫醒时，伸了个懒腰的汤婷悠悠转醒。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中看到宿舍站着一个人，顿时发出尖叫声，瞌睡也被她激散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宿舍！”汤婷的声音都在颤抖。 徐婉宁无奈道：“我好心来给你们送早饭，结果被当成坏人了？那我走？” “是婉宁啊。”汤婷捂住胸口：“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吓死我了。” 徐婉宁见陈巧巧和谷梦也被惊醒来了，索性将灯打开，宿舍一下子变得亮堂了。 “你们平时起床不是都挺早的吗？今儿怎么都还赖床呢？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谷梦打着哈欠，懒洋洋说道：“别提了，我们仨昨天晚上数钱，快凌晨了才睡，满打满算也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数钱？数什么钱？” 汤婷动作利索地翻身下床，拽着徐婉宁的手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神秘兮兮的问道：“婉宁，你知道我们这个周末挣了多少钱吗？” “多少？” 汤婷伸出了两根手指，“两百块，足足两百块啊！” 两百块，对于徐婉宁而言只是一笔小数目，她一台收音机就挣回来了。 但对于汤婷三人而言，却是一笔大钱。 “婷婷，你得说的准确一点，是每个人挣两百，一共是六百。” “六百？” 这个数目一出来，就连徐婉宁都忍不住咋舌：“那些衣服全都卖出去了？” “可不是嘛！除了那几件秋冬款，就连我批发回来的清仓的确良上衣，都卖的一干二净！” 的确良上衣，算下来一件的批发价也就几块钱，但百货大楼要卖三十到五十之间。 第七百六十七章 衣服的利润 汤婷一件卖三十，所有款式的的确良上衣都卖三十。 裤子稍微贵一些，要卖四十块钱一条。 她还受到了徐婉宁的启发，一次性买的多了，还能给足够的优惠。 买两件的确良上衣，只要五十五块钱，两件就能减少五块钱。 买一件的确良上衣，外再加上一条裤子的话，只收六十五块钱，一套也能少五块钱。 五块钱，都够买多少斤猪肉吃了？ 反正汤婷当初一百块钱买了一大包的确良上衣和裤子，均摊下来，一件的成本也才五块钱不到。 全部卖出去，这个利润是相当客观的。 “我在羊城批发的那些外套，贵一些的三十块钱一件，便宜一些的二十块钱，毛衣基本上都是十五块钱一件左右。三十块钱的外套我能卖到八十块钱，二十的就卖七十，毛衣通通五十块钱一件，买的多了，同样有优惠。” 如此一来，短短两天时间，汤婷就将从羊城买回来的衣服，全部卖完了。 而且还净赚了六百块钱！ 汤婷乐呵呵地将两百块钱递给了徐婉宁：“婉宁，这是属于你的那一份。” 徐婉宁瞪大眼睛：“给我钱做什么？” 而且一给就是两百！ “我们这个小生意的启动资金是你出的，相当于是我们给你打工。但我们三个付出了劳动力，每个人多少都能分点钱。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你拿大头，拿两百，我们三个每人拿一百，剩下的就当做咱们的宿舍费。” “婉宁，我们都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是我们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徐婉宁望着汤婷手里的一沓大团结，再看看三位室友诚挚的目光，她到底还是伸手将钱接过了，数了十张以后，将剩下的十张又递了回去。 “我只是出了初始资金，你们的本金也还给我了，我没有付出任何劳动力，卖东西的主力军还是你们，我拿一百就足够了，怎么能拿两百呢？” “可……” “没有那么多可是。剩下的两百块，就当下次的本金吧。” 听徐婉宁这样说，汤婷不由睁大眼睛望着她，声音还带着点小小的雀跃：“婉宁，你的意思是，这个生意咱们还能做？” “做啊，为什么不做？”徐婉宁笑道：“只是得歇一阵子了，毕竟去一趟羊城成本太高，路上耽搁的时间前后就得六七天不划算。” “最多十天，我还得去一趟羊城，看试验成果。等我忙完正事，会专门抽出半天时间，在羊城好好逛一逛，多买点不同风格的衣服回来，你们再拿着卖。” “太棒了！”汤婷拍着手：“我还真怕这个生意做不下去了，一旦尝到了挣钱的甜头，还真舍不得放弃呢。但只要想到去一趟羊城，光车票就要好几十块钱，还要算上时间成本和住招待所的费用，所以我歇了这个心思。” “但如果婉宁你要去羊城出差的话，能帮我们将衣服带回来就再好不过了！你只管将衣服从羊城运回京市，卖衣服的任务还是我们三个来，到时候挣的钱，咱们四个平分！” 对此，徐婉宁没有意见。 虽说运输衣服的成本对于她而言可以直接忽略，她也乐得顺手帮一帮自己的朋友。 但既然汤婷三人商量着做了这个决定，她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合群。 “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们得赶紧换衣服，咱们的早课马上就要迟到了。” 三人忙碌着洗漱更衣，连早饭都是在路上狂奔的时候顺带着吃完的。 总算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一行四人火急火燎地进了教室。 徐婉宁已经十多天没有上过课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一踏进教室，就感觉有数到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这种目光让徐婉宁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受。 见徐婉宁眉头轻轻皱起，坐在她身边的汤婷问道：“婉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徐婉宁轻轻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有人看我的眼神不大友好，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闻言，汤婷哼哼两声，不满道：“不是你太敏感，是真的有人看你不爽，在背后传你是非了。” 徐婉宁不由抬眸望着她，迷茫地问道：“谁啊？” “还能是谁？不就是咱们班处处比不上你，却总是爱跟你做比较的班长吗？婉宁我跟你说，上次你带着欧少坤去农科院的时候，钱慧就找到我们仨，说了些有的没的，怪让人讨厌的。” “没错，她竟然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说什么你铁定是对欧少坤有什么别样的情愫，所以才会给他铺路，而我们身为你的室友，天天跟你一起上课，也没见你帮助我们，说明你压根儿没将我们当成你的朋友！” 提到这事儿，陈巧巧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右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咬牙切齿道：“当时我就跟钱慧说了，是因为我们三个不够聪明，也不够努力，你就算是想帮我们也无能为力。而你对欧少坤也没有别的想法。我们话是说了，但她显然没有听进去。” “自从你跟学院请假，和农科院的院士们一起去羊城出差以后，钱慧没少再背地里说你坏话。” “是吗？”徐婉宁满不在乎道：“嘴长在她身上，她乐意说就让她说吧。” 谷梦蹙眉，不赞同道：“婉宁，钱慧在背后嚼舌根，散布对你不利的谣言，你不生气吗？” 徐婉宁耸耸肩，“生气啊，但是生气有什么用？难道要跟她大吵一架？那显得我多沉不住气啊！” “可是……”陈巧巧耷拉着脸：“钱慧都那样说你了，还有很多人赞同她呢！你都不知道背地里他们怎么说你的！” 偏偏那段时间，他们之间最巧言善辩的汤婷也跟着徐婉宁一起去羊城出差了，只剩下了她和谷梦两个人。 而他们俩也就是看着厉害，实际上不善言辞，好几次想反驳钱慧，反而被对方怼的说不出话。 第七百六十八章 被流言反噬 本以为，徐婉宁回来后，得知钱慧的所作所为，会大发脾气，好好地教训钱慧一通，顺带着也帮他们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徐婉宁的反应，竟然如此出乎意料。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着三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徐婉宁笑道：“你们觉得，她散布对我不利的传言，传的厉害吗？” “应该挺厉害的吧？除了咱们班之外，还有其他专业的同学也都听说了。甚至还有人找上了欧少坤，想跟他求证呢。” “欧少坤倒是义正严词的反驳了这件事，但他越是反驳，大家好像越不相信他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婉宁继续说道：“既然事情闹到咱们整个学院都知道了，你们以为，学院的领导和老师们，会不知道吗？” 听完徐婉宁的话，几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她身上，“婉宁，你的意思是……” “钱慧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徐婉宁语气淡淡道：“等着瞧，她会被自己的小心思给反噬。” 当初再袁老收她为学生的拜师宴上，钱慧就在顾俊那个狗东西的怂恿下，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当时在场的除了袁家人和徐家人外，农学院的系领导和许校长都在，包括农科院的几位院士，他们亲眼见到了钱慧出丑态。 当时钱慧为了不被开除，曾当众保证过不会再为难徐婉宁。 但这才过去多久？只隔了一个学期，她就已然忘了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徐婉宁之所以没有反击的动作，是因为她知道，压根儿轮不到她出手。 果不其然，徐婉宁这边四个人才刚刚结束聊天，系主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他双手背在身后，严厉的眼神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钱慧身上。 “钱慧，你跟我出来一趟。” 趁着老师还没来的空挡，钱慧正在跟同桌咬耳朵，说的自然是跟徐婉宁相关的事情。 她正说的起兴，系主任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钱慧愣了一瞬，才赶忙出了教室。 “徐婉宁同学，你也跟着来一趟吧。” 徐婉宁冲陈巧巧三人轻笑：“看吧，有人的报应这就要来了。” 陈巧巧三人同时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婉宁，还得是你，简直料事如神啊！” 系主任直接带着钱慧和徐婉宁到了校长办公室。 进门以后，徐婉宁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竟然坐了十多个人，显得有些拥挤逼仄。 不仅所有在京市的系领导都来了，就连欧少坤和他的辅导员也在。 欧少坤看到徐婉宁进来，冲她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目光落在别处，根本没有看旁边的钱慧一眼。 “徐婉宁同学，鉴于你前一段时间一直在羊城出差，并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你回来了，不知道可有耳闻学院当中对你的一些议论？” 徐婉宁颔首：“确实听闻了一些。”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徐婉宁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我记得，刚入学考试的时候，曾有同班同学污蔑过我的私生活。当时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过，我在下乡的时候就已经结婚，并且生下了一双儿女。而我的爱人，是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军人！” “我以为，同学们应当都知道这件事才对，所以我想不明白，钱慧同学为什么会造谣我和欧少坤同学之间不清不楚呢？” 钱慧自从踏进许校长的办公室，看到这么多人，就知道大事不妙。 正当她大脑飞速运作着想对策的时候，徐婉宁却已经提到了她。 钱慧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问道：“徐同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怎么会认为是我造谣你呢？” 徐婉宁申请古怪地看着钱慧：“你应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世上除了你这个聪明人外，其他人都是傻子吧？咱们学院人不多，只要稍微花费点工夫打听一下，就知道最开始的造谣是从你开始的。” “况且，你也低估了我和陈巧巧，汤婷已经谷梦三人之间的感情。你对着她们挑拨离间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所说的话，都会传入我的耳中。到底是你低估了人性，还是高估了你自己啊？” 徐婉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钱慧，压根儿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她的每一声质问，都让钱慧无法应对。 “钱慧，我记得当初在我的拜师宴上，你曾保证过，不会再对我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你可是当着咱们所有系领导以及农科院院士们的面儿保证的。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记了自己的保证，是吗？” 钱慧小声反驳：“不，我没有忘。” “没有忘，但你还是这么做了。只有两个理由，其一，你这个人从根上就是坏的，你的每一句话都不值当被人信任！” “其二，要么，你受到了谁的诱惑，对方开出的丰厚条件诱惑了你，让你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要么，对方威胁了你。但我更倾向于前者。” 徐婉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钱慧靠近。 她往前走一步，钱慧就往后倒退一步，一直到，钱慧的脊背抵在了墙上。 “钱慧，你最好如实招来，为什么要散播对我不利，但是却一戳就破的谣言？跟你谈交易的人到底是谁？他给你开出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钱慧瑟瑟发抖，“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徐婉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就在钱慧头皮发麻，快要支撑不下去，准备全部招了的时候，徐婉宁却已经离开了她，站在了许校长面前。 许校长轻声问道：“有什么话想说？直说就是了。” “校长，我怀疑跟钱慧勾结的人不一般，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学校能够深入调查，说不定能寻找到蛛丝马迹！” 徐婉宁的话，让在场除了许校长之外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徐同学，我知道你生气钱慧造谣，学校也会对她做出相应的惩罚。但你贸然往她头上泼脏水，是不是不大好？” 第七百六十九章 清白 “你们都还没有调查，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再往钱慧身上泼脏水呢？万一我一语成谶，而你们又要力保她，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算谁的？” 徐婉宁看着系主任，“主任，我前段时间遭遇过什么事儿，您和许校长是最清楚不过的。我会有这样的怀疑，很合理吧？” “合理，完全合理！” 系主任脸色铁青：“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绝对会查清楚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不！”钱慧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你怎么……怎么能往那方面想我？徐婉宁，你这样做，跟我的行径有什么区别！” 看着钱慧歇斯底里怒吼的模样，徐婉宁嗤笑道：“你也知道你的行径过分啊。不过我跟你到底是不一样的。你是造谣我，而我，不过是戳破了你做的那些丑事罢了！” 其他系领导并不知道徐婉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会让许校长和系主任如此维护她。 但徐婉宁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还是袁老最后收的一名学生，更是初步研究出了杂交水稻。 她的种种成就，足以让系领导倾向于她。 至于钱慧…… 她先造谣了徐婉宁，本来就动机不纯。 徐婉宁合理的怀疑也是正常的。 如果钱慧真的只是出于嫉妒，他们也能理解，毕竟徐婉宁创造出的奇迹实在是太多了，连他们这些当老师的，有的时候都不得不感慨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如果，钱慧起了别样的心思，那就只能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需要徐婉宁操心的了。 她跟许校长说了一声，就出了办公室。 她还要赶回去上课。 “徐学姐请留步！” 徐婉宁才刚走出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她回眸，望着正快步走来的欧少坤，不由垂了垂眸。 “徐学姐，真的很抱歉，在你外出的这段时间，学校里传了很多跟我和你有关的流言蜚语。作为当事人之一，我应该要努力证明钱慧所说不过是在造谣，但我却没能洗清冤屈。你要生气的话，就怪我吧。” 甚至，欧少坤还递给了徐婉宁一根树枝。 他顺手从校长办公室门外的地上捡起来的枯树枝。 颇有一种负荆请罪的感觉。 徐婉宁深深地凝视着他。 “是你解释不清楚，还是你压根儿就没有解释？” “徐学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欧少坤眉头深锁，显然不赞同徐婉宁的话。 徐婉宁轻笑着摇摇头：“我没什么意思。请问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要说的话，我就要回教室上课了。” “徐学姐，我……” “再见。” 徐婉宁动作潇洒利落的转身，丝毫都不带停顿的。 好似欧少坤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其实，在今天之前，徐婉宁都是很欣赏欧少坤的。 他聪明，且在农学上确实有极高的天赋。 哪怕到了现在，徐婉宁也没有改变对他的评价。 但这个人的人品，徐婉宁不是十分认同。 也许大事儿上他是拎得清的，但小事太容易犯糊涂。 虽然说，人有世俗的欲望很正常。 但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损害别人的利益，这事儿徐婉宁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相熟的朋友是这样的人。 欧少坤明知道，自己和他之间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同学情谊，哪怕上次去农科院，她也并未和他有过界的地方。 但面对别人的猜忌，他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我和徐学姐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要造谣”的话，实际上没有任何用处。 她以后还是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衬欧少坤一把，毕竟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如今华国的建设正是需要各种人才的时候，她做不到放任不管。 但欧少坤这个人，徐婉宁绝对会敬而远之。 不是一路人，就没必要成为朋友。 徐婉宁回到教室的时候，课已经上了一半。 自打她进教室开始，所有同学的目光都不由落在了她身上。 有好奇，有打量，也有看好戏的。 但徐婉宁却一概不理，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将课本翻到了正在讲的这一页。 老师多看了徐婉宁两眼，确定她的心态没有受到影响，才开始继续讲课。 下课铃声响起，汤婷直接将书扣上，一把抓住徐婉宁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婉宁，系主任找你和钱慧干嘛了呀？” “就是关于钱慧造我谣的事儿，还我一个清白罢了。” “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钱慧呢？” 汤婷白陈巧巧一眼：“你笨死了！既然婉宁都回来上了半节课，钱慧还没有回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钱慧被扣住了吗？要不是她做错了事情，她怎么会被扣住呢？总结，一定是钱慧犯了事儿！” “钱慧造谣的事情是确定了的，但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等到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徐婉宁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忽而嗤笑道：“我是真的不明白，大家都已经是上了大学的人了，怎么还那么轻易就被人左右了想法，人云亦云呢？” “我结了婚，有了孩子，这是所有同学都知道的事情。钱慧上下嘴唇一碰，说我和欧少坤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她那么一说，你们也就信了。你们到底是多没有主见啊？” 这些同学，可都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高考生，不说全都是人中龙凤，但绝对是要比寻常人强上许多的。 而这样的一群人，却连最基本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祖国靠着这群人，何时才能强大？ 徐婉宁感觉到了悲哀。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地反驳：“如果不是你和欧少坤走的太近，钱慧也不会造谣啊！” “我和欧少坤走得近？”徐婉宁怒极反笑：“除了招新生的时候我和欧少坤说了几句话，也就是那次去农科院的时候，我和他单独相处过一小会儿。这难道也算走的太近？难道你们平时没有和男同学说过话吗？” 第七百七十章 你好奇怪啊 “婉宁说得对！”汤婷坚定不移地站在徐婉宁身边，怒视着刚才开口反驳的人，“国家的风气都已经开放了，怎么你们还这么固步自封？要是婉宁和欧少坤同学多说两句话，就属于有猫腻，那你们别和男同学坐同桌啊！” “更何况，婉宁很早之前就说过了，她当初以知青的身份下乡的时候，就已经结婚生子了。她的爱人是一位伟大的军人，军属也是你们能随口诋毁的？” 陈巧巧和谷梦也替徐婉宁说话。 明明是两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因为有徐婉宁和汤婷在，给了她们莫大的勇气，将一直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愤怒，都趁机怒吼了出来。 同学们谁也不敢再接话茬。 有人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没有主见，人云亦云，以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考。 徐婉宁说得对，就他们这样丧失思考能力的人，如何能变成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们连最基本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同学们回到各自的位置，刚才的闹剧也因此而结束。 下午，徐婉宁刚回到家，林母就焦急的说道：“阿宁啊，你大伯父刚才打了电话来，应该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语气挺着急的，你赶紧回个电话过去。” “知道了妈。”徐婉宁将课本顺手放在桌上，拨通了大伯父办公室的座机。 响铃三声后，大伯父就将电话接了起来。 “阿宁啊，你可算回家了。大伯父问你，收音机你那儿还有货吗？” “有，但是不多了。” 东子之前帮她卖了一波，她去送货的时候，又有人陆续定了几台。 “是这样，我有几个同事，想买一台好点的收音机，你那儿还有多少货，都直接送到我办公室来，快点啊！” 说完，大伯父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阿宁，是有什么事儿吗？” “不是啥大事儿，就是有人通过大伯父要找我买收音机。妈，我得去大伯父那儿一趟，尽量在晚饭之前赶回来。” “要是回不来也没关系，妈把饭给你留在锅里温着，你路上小心着点儿，咱不赶时间。” “知道了妈。” 徐婉宁骑上自行车，去了自己的四合院。 虽说收音机都在她的空间里存放着，但她总不能随便拿出来吧？ 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被切片研究，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四合院，保证拿货安全。 东子再酒楼卖了几天之后，她手头如今就剩下十二台收音机，其中贵价的还有八台，便宜点儿的还有四台。 就连电子手表都只剩下二十六七个了。 两三百的价格，对于普通群众而言，可是一笔不菲的开支，相当于后世的奢侈品。 而后世挣钱的途径可比现在多多了，两三万的包包多的是人买得起，但三百块的收音机，却需要好好观望一阵子。 徐婉宁本以为，自己拿的这些货，怎么着也要卖上几个月，没想到回来才三五天的工夫，竟然就只剩下这么点儿了。 她将收音机捆绑在自行车的后座，愉快的到了大伯父的单位。 “你就是徐局长的侄女儿吧？”有人瞧见徐婉宁左右两手各提着好几个纸箱子，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主动上前打招呼。 “伯母好，我叫徐婉宁，是徐局长的侄女儿。” “好好好，真好。”对方笑眯眯道：“徐局长就在办公室呢，你快上去吧。” “谢谢伯母。” 徐婉宁前脚刚走，立刻有好几个中年妇女围了上来。 “徐局长的侄女儿长得可真好看，就像画报里的人物似的。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这话一出，好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徐局长家的情况，你是一点也不打听啊！人家何止结婚了，孩子都生俩了，都已经七八岁了呢。” “啊？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孩子都七八岁了？那她得多早结婚啊？” “我听说是当初去黑省下乡的时候结的婚。” 一开始开口那人咋舌：“徐局长家的侄女儿，就嫁给了个庄稼汉？可真亏的！” 数道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小声问道：“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 “可不！”有人解释道：“据说人家的爱人，如今已经是京市军区的一个营长了，未来出息着呢！徐家的闺女，怎么可能嫁的差？” “就是。徐家千金是徐家老三的闺女，你知道徐家老三是什么身份吗？那可是京市军区的一把手呢！” 那人又道：“那她爱人的职级不也是老丈人提拔上来的，有啥好稀奇的？” 她的话音落下，众人看着她的眼神一变再变。 刚开始跟徐婉宁打招呼的那个人，皱着眉道：“你好奇怪啊。徐家的事儿在咱们圈儿里又不是什么辛密事，人家也没藏着掖着的，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知情呢？” 那人讪笑道：“可能是因为我刚调到咱们单位来，之前没了解过徐局长家的情况吧。” “你是刚调来咱们单位没错，但你好歹也是京市人吧？徐家在咱们京市是什么情况，你竟然会不了解徐家的事儿？真的太奇怪了！” 那人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保持不住了，眼见着大姐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冲动，她立刻用手捂住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哎哟，我中午好像吃坏了东西，肚子快要痛死了。你们聊着，我去方便方便。” 这人在单位的存在感很低，要不是她忽然凑上来聊天，单位的老员工鲜少有人能想到她的。 她一走，大家自然也就将她的奇怪发言遗忘了，反而纷纷看向徐局长的办公室。 “我听说徐局长的侄女儿去羊城出差的时候，带了好些收音机回来，比百货大楼的还要好。只是可惜了，要卖三百块钱一台，太贵了，我买不起。” “哎，也就咱们单位的几个领导，能买得起那么贵的收音机了。” 第七百七十一章 卖收音机 “买不起贵的，咱们可以买便宜的啊。我听说她那儿还有跟百货大楼一样的收音机呢，也卖一百八一台。” “是吗？百货大楼的货都紧缺成什么样儿了，我每个月一号去排队都买不到！走走，快去瞧瞧是不是真的有，我高低得整一台。” 而此时，大伯父的办公室里。 徐婉宁将两种不同的收音机分开摆放。 “这一种是贵价的，因为功能齐全，所以进货价相对也要贵一些。我之前在我的酒楼卖过一些，最低价都要三百块钱一台。各位叔叔伯伯都是我大伯父多年的至交好友了，所以我就不挣叔叔伯伯们的钱了，给大家算成本价，一台两百六就好。” 这个价格，是徐婉宁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的。 不赚钱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再说了，之前在酒楼都还卖到三百块钱一台的收音机，转头换了个地儿，就只卖百来块，让那些已经买过的人怎么想？而且这也算是扰乱市场了，不好。 而两百六的价格，也是徐婉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 毕竟此时待在办公室里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职场上的老油条？人家的见识可比她多多了。 她要一上来就报两百八，再配上她说的不挣钱的话，只会让人觉得她油嘴滑舌不够实诚。 而两百六的价格将将好，不高不低，透露出一台只赚四十块的信息，特足以让人信服。 “哈哈，大侄女儿千里迢迢地将收音机从羊城运回来，花费了多少工夫和精力，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占你的便宜？该多少还是多少，只要咱们能买得到就成！” 徐婉宁忙道：“两百六的价格，已经将运输的成本算上了。叔叔伯伯们是我大伯父的朋友，也就跟我自家的长辈一样，我肯定不能挣你们的钱。” “哎小同志，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们公归公，私归私，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能托徐局长的面子，买到如此好的收音机，就已经很满足了，在价格上，绝对不能让你吃亏。” 几位领导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徐婉宁少钱。 “那好吧，我也不能太让叔叔伯伯们为难了。我这儿还有八台贵价的收音机，以及四台便宜点的，您瞧瞧，都需要哪种的？” “我们就要跟徐局长家一模一样的那种！” 于是，最后八台贵价收音机，瞬间一扫而空。 徐婉宁手里攥着两百四十张大团结，心情很是复杂。 她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态，又从挎包里拿出来了八个老款的电子手表。 “这个手表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叔叔伯伯们能收下。” 成本几块钱的手表，送出去一点也不心疼。 更何况，她刚才还赚了这么一大笔钱。 “不成不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可不能收。” “不过这电子手表确实好，能看时间还能看日期，按一下就显现出来了，我确实需要一个。小同志，这个多少钱，我们拿钱给你。” 徐婉宁连连摆手：“说了是送叔叔伯伯们的心意，不能收钱。” “不行！我们坚决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徐婉宁只能求助的看着大伯父。 大伯父看着僵持的双方，笑道：“这个电子手表可不是阿宁送你们的礼物，而是买收音机的搭头。她的收音机统共就剩下这么几台了，单拿出去也不大好卖，所以加点搭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徐婉宁暗中对着大伯父竖起了大拇指。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还有的学呢！ “对的对的，这个啊，就是买收音机的搭头，是免费的赠礼。” “老徐啊老徐，活该你坐局长的位置！” 副局长大笑一声，随后将电子手表戴在了手腕上，很是爽快利落。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将手表带了起来。 他们不能收礼，这是规矩，也是底线。 但买收音机的搭头，是他们理所应当能得到的。 至于徐婉宁送他们电子手表会不会亏本？ 有老徐这个老狐狸在，亏了谁能亏了他们徐家的宝贝疙瘩？ 那不是等着徐家所有人的报复嘛！ 买到了心仪的收音机，又得到了一块儿实用的电子手表，大家的心情都很好，说了几句玩笑就离开了徐局长的办公室。 刚一拉开门，就瞧见走廊上站了不少人。 副局长拧着眉问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李局长，小徐同志的收音机卖完了吗？” “还有四台，你们要想买就快进去吧，去晚了可就没咯！” 闻言，走廊上的人一窝蜂的钻进了大伯父的办公室。 最后，四台收音机，以各自一百八的价格，卖给了最先进来的四个人。 “没了，我就晚了一步，竟然就没了！” 有人哭丧着脸：“我又要月月一号去百货大楼排队了！” 附和声此起彼伏。 徐婉宁能理解，百货大楼弄饥饿营销这一套，是因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也是因为国家刚刚开放，大家都还没有适应，百姓的购买力增强的现实。 但，将羊城的收音机运输到京市来卖的主意，不只是她一个人能想到，但凡去过羊城，且有能力和魄力的京市人，大多都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想的人多了，做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徐婉宁不过就是抢占了先机罢了。 虽说这个生意做不长久，但能多挣一点，她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她从羊城进货，羊城的老板们卖了货，挣了钱，京市的百姓虽然花了钱，但买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 三方共赢的事儿，她为什么要犹豫呢？ “我下周还要去羊城出差，大家如果还有想要收音机的，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可以在羊城帮大家买一些回来。” “我我我，我要！” “我也要，我要两台！” 一小会儿的工夫，预定的人数就已经有十多个了。 徐婉宁很认真地用笔记在了笔记本上：“好，等我从羊城回来后，会让大伯父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第七百七十二章 是我教育局不配吗？ 人群散去后，徐婉宁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皱眉看着大伯父。 “大伯父，咱们就在你的办公室里卖收音机，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大伯父笑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在酒楼不也是这样卖的吗？” “可是这不一样啊。徐家铺子酒楼，本来就是面向百姓做生意的。但您好歹也是房管局的局长，我担心会有人趁机举报您。” 大伯父自然明白徐婉宁的担忧，毕竟，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单单是举报这两个字，就足以令很多人激起一身冷汗。 大伯父笑着摇摇头，“不会的。如果没有上面的示意，我和房管局的各位领导，也不敢贸然行事，除非我们都不想干了。” 徐婉宁依旧眉头深锁：“大伯父，我不是很懂。” “你不需要懂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不趁机做奸商，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大伯父这么一说，徐婉宁恍惚间有些明白了。 虽说开放依旧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但真正放手一搏的人还是太少，大部分人都还在观望阶段。 毕竟，前些年的打击还是让民众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记忆。 而徐婉宁敢在房管局局长的办公室里，和房管局的各位直系领导做生意，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只怕越来越多的人会跃跃欲试着做生意。 钱嘛，一旦流通起来，带来的各种效益是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多。 想通了以后，徐婉宁也就不担心了。 “那，我先回家了？” “回去吧，路上小心。另外，你二伯父要打电话给你的话，你就借口自己太忙没听到，别接。” 徐婉宁迷茫地看着他。 直到，她回到家后，林母用同样的话术告诉她二伯父打了好几通电话来，而她忘却了大伯父的叮嘱，用最快的速度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什么？全部在房管局卖完了？是我教育局不配吗！” 听着二伯父忽然拔高的声音，徐婉宁明白了大伯父的良苦用心。 她用手按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急忙解释道：“二伯父您别着急，等羊城的农科院打电话来，我就会立刻动身去羊城。最多半个月，我保证您的同事们也能拥有自己心仪的收音机。” “行吧。”二伯父到底舍不得徐婉宁为难，但依旧再三叮嘱：“等收音机回来了，你得答应我，最先给教育局送来，之后再考虑房管局的事儿。”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以二伯父您为主。” 挂断二伯父的电话，徐婉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家里长辈太多了也不好，一碗水压根儿端不平。 真是甜蜜的负担。 “阿宁，你的收音机全都卖完了？” 徐婉宁点头：“一台不剩。” “这次挣了不少钱吧？” 徐婉宁粗略地算了一下，单单是贵价收音机，净赚都将近六千块了，便宜一些的也有一千多。 电子手表送的比卖的多，利润可以忽略不计。 七千多块钱！ 她单单是倒了一下手，就净赚了七千多！ 这个数额，饶是徐婉宁都震惊不已。 不过还是多亏了东子，要不是他一开口就定价在三百块，只怕她的净利润会缩水一半。 但也很可观了。 而且这一次，她的量还不够多。 很多想买的都没有买到。 等下次，下次再多批发一些，她的小金库又能充盈起来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着，转眼，就到了徐婉宁再次启程去羊城的时间。 羊城农科院的电话是昨夜打来的，徐婉宁定了最早的火车票，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去羊城见证她亲手创造的奇迹。 临走前，汤婷往她手里塞了五百块钱。 “这是我们三个上次的分红，还有两百块的启动资金。婉宁，你这次去羊城以后，帮我们多批发一点衣服回来，我们想趁着天冷，再大赚一笔。” “好。”徐婉宁也拿了一百块钱出来，将六百块钱放在一起：“咱们共进退，出钱自然也要一起出。但是说好了，我只负责将衣服从羊城运输到京市，卖衣服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没问题，这样的分配再合适不过！” 漫长的两天一夜后，徐婉宁再次到了羊城。 还是上次的招待所里，甚至是同一个房间。 徐婉宁将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好以后，就直接乘坐公交车到了农科院，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接待徐婉宁的依旧是上次的储院士。 “徐同志，不是说好了，你今天休息一天，咱们明天再开始吗？” “储院士，我真的等不及想见到咱们培育出来的秧苗了。我休不休息的不重要，咱们早点总结出来实验结果，也能早点研究出杂交水稻！” 储院士本来还想再劝两句，一听到徐婉宁的话，劝说的话立刻变成了“好”。 当看到试验田里茁壮成长的秧苗，徐婉宁已经红了眼眶。 “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 这儿秧苗的长势，比起之前在原来的试验基地，好的太多了。 哪怕用了同样的土壤，但因为气候不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 但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杂交水稻的亩产量有多少，还需要看后续结果。 于是，徐婉宁和农科院的院士在实验室里泡了足足三天，做好了下一步的研究。 “徐同志真是后生可畏啊！有你的加入，我们的试验简直如虎添翼！” “院士，您快别说了！杂交水稻的理念是人家徐同志提出来的，我们的试验也是在徐同志的带领下才完成的，怎么到了您口中，就变成徐同志加入我们了？”有看不惯的院士如此说道。 储院士脸涨的通红，赶忙说道：“是我口误，是我口误，徐同志可千万别介意。” “当然不会。毕竟咱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希望早点研究出杂交水稻。” 只是，羊城的成功，不代表杂交水稻的成功。 要想彻底研究出杂交水稻，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呢！ 第七百七十三章 健美裤 之后的几天，徐婉宁游走在羊城的大小街道。 前世她就听说过，改革开放以来，羊城是最先发达的城市之一，因为这座城市接近海港。 但真正切身体会过，徐婉宁才意识到，网上的说法还是保守了一些。 如今是七九年的十一月，再过一个多月，就会进入八十年代。 而羊城如今的繁荣程度，堪比她生活的那个年代，一些相对落后的三四线小城市。 虽然乍一听感觉两者之间不能相提并论，但这其中，相隔了整整五十年，半个世纪！ 而徐婉宁也在羊城的市场上，见到了许多她甚至没想到的东西。 比方说，健美裤和喇叭裤。 “不管多大官，都穿夹克衫。不管多大肚，都穿健美裤”。 单单是这两句话，就能想象到健美裤的火爆程度。 而踩脚又修身的火爆设计，受到了很多爱美女性的追捧。 徐婉宁已经能够想象到，将健美裤带回京市，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老板，健美裤怎么卖？” 老板正在跟批发的商贩讨价还价，听到徐婉宁用标准的普通话询问，他头也不抬地回应道：“五块钱一条，买的多有优惠。” “买多少条能享受优惠价？优惠的价格又是多少钱一条？” 老板刚刚结束上一单生意，将收到的一沓钞票数了一遍，放进腰包里，这才走到徐婉宁身前，笑眯眯地介绍。 “我这可是如今最流行的健美裤，我敢跟你打包票，整个羊城，卖健美裤的也不超过三家！我家的质量绝对是最好的。” “听你的口音，不是羊城人吧？靓女我跟你讲，你将我的健美裤运回你老家卖，绝对能大赚一笔！” 徐婉宁勾唇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优惠价多少钱一条？” “你要是一次性拿货五十条，我给你算四块五一条，一次性拿一百条，就是四块钱一条！” 一百条往上，老板就没货了，他的店面看起来大，但凑一凑也才勉强能凑够一百条。 徐婉宁认真思考着进货量的问题。 得知她要来羊城，汤婷三人将各自的一百块钱分红，连同两百块钱的备用资金都一并给她了，她也拿了一百块钱出来，就相当于这一次有六百块的启动资金。 单单是健美裤一个品种，就花掉了四百块钱。 而徐婉宁还打算再采购一批喇叭裤。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徐婉宁还是果断地选择了一百条。 短时间内卖不完没关系，只要爱美的女性见识到健美裤的好看之处，绝对会争先恐后地来采购。 “靓女，羊毛打底衫要不要来一点啊？” 老板手里拿着一件大红色的高领毛衣。 颜色有些一言难尽，但质量是真的好。 以徐婉宁见识过不少好东西的眼光来看，这件打底衫的羊毛含量，绝对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她在手里捏了捏，克重不轻，手感也很是细腻。 “这个怎么卖？” “看在你是老主顾的面子上，你只要拿超过三十件，我就给你最实惠的优惠价，二十块钱一件！” 二十！ 有点贵。 一件外套也才二三十块钱的进价。 “能再少一点吗？”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徐婉宁定了五十件羊毛打底衫，每件十六块钱的进货价。 看着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各种鲜艳的颜色，徐婉宁的眼角止不住抽搐：“还有别的颜色吗？” “这些颜色还不够亮丽吗？” “不，我想要简单一点的，比方黑的白的灰的基础色。” “有有有，都有。” 所有色系共有十种颜色，徐婉宁也拿不准到底哪种颜色最好卖，所以每种颜色都拿了五种。 五十件羊毛打底衫，成本价是八百块。 至此，徐婉宁已经花超了六百块。 “老板，喇叭裤多少钱一条？” “这个贵哦，你要诚心要，我也不跟你乱喊价，直接给你个最低价，八块钱一条。” 老板扯着弹力性十足的喇叭裤：“靓女我跟你讲，这个质量好的嘞，穿五六年绝对没问题！而且我敢跟你打包票，要不了多久，喇叭裤会很受欢迎，到时候就不只是这个价格咯！” 作为过来人，徐婉宁自然相信老板的话。 于是，她又以八块钱一条的价格，定了一百条，男女款各五十条，又花了八百块。 徐婉宁一出手就是两千块，老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又从自己的一堆货物里面，找出来了一件长到膝盖的棉服。 “靓女，你看看这种款式的衣服你要不要？我给你最便宜的价格。” 徐婉宁摸了摸棉服的填充量，倒是还不错。 以京市冬天的气候来说，里面穿一件贴身的秋衣，再套一件羊毛打底衫，外面穿上这个长到膝盖的棉服，绝对能熬过一个冬天了。 只是，以华国如今服装制造业的技术来说，这件棉服的价格肯定不低。 至少得七八十块钱。 徐婉宁心想，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她就买上一些，给自己的每个家人和朋友都安排一件，当做过冬的第一件礼物。 虽然一下子就要买二十来件，花一两千块钱，但这笔钱徐婉宁愿意花。 老板见徐婉宁的神情并不抗拒，就竖起了三根手指：“三十块钱一件。我这儿只有不到五十件的存货，你要是全部都要，我就以成本价出给你，每件二十块钱。” “二十？”徐婉宁讶异。 她都已经做好了这个棉服很贵的心理准备，结果老板竟然说，一件只要二十块钱？ 见她质疑，老板叹一口气，“好啦好啦，我承认我还是赚你钱了！只要你全部都要，十八，不，十五，十五块钱一件，我全部都给你！” 十五？ 徐婉宁犹豫的瞬间，老板哭丧着脸道：“靓女啊，真的不能再便宜了！我一分钱不赚你的，但是你也不能让我亏本是不是？” 十五块钱，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买，当然要全部买了！ 但徐婉宁不想表现的太好说话，会显得她像个没有主见的冤大头，所以她还是推诿了一番。 第七百七十四章 英伦风外套 老板似乎生怕这些棉服堆积在手上，所以又答应每件棉服送一条围巾，徐婉宁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当看到老板“送”的围巾时，徐婉宁又难得沉默了。 这围巾，她在京市的友谊商店看到过类似款，上面印着外文的商标，一条卖到了四十块钱的高价。 一条可以被很多东西取代的围巾，卖到了四十块钱的高价，无异于后世的奢侈品了。 虽说款式只是相似，质量也并不完全一样，但一边是四十块钱的高价，一边却是为了顺利卖出棉服的搭头，还真是戏剧化。 “老板，我看你后面还堆了很多围巾啊，要不，再送我几条？” “不送，一条都不能再送了！”刚才还笑眯眯很是和善的老板，这会儿却吹胡子瞪眼：“我这围巾的进价还要两块钱一条呢，免费送了你好几十条，我要亏不少钱呢！” “但我在你这儿买了两千多块钱的货，你的利润不说一半，四分之一总是要有的吧？就几条围巾而已，也不用太斤斤计较嘛。” 徐婉宁当然不是想贪小便宜，她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一下，这个老板还藏着什么“好货”。 果不其然，听完徐婉宁的话以后，老板眼珠子再眼眶里转动了两圈，随后“嘿嘿”一笑，问道：“毛呢外套要不要？我跟你讲哦，这些毛呢外套都是出口外国的！” 出口国外的？ 徐婉宁表示不信。 老板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立刻拉着她去了店铺后面的仓库。 “你看看这些衣服的款式，是不是都偏向于国外的风格？我没有骗你吧？” 老板拿给徐婉宁看了三四个款式，都是偏英伦风的款式，合适的剪裁，严谨却又随性的搭配，显得优雅又得体。 而且质感也是非一般的好。 饶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徐婉宁，也一眼相中了这些外套。 但她面上却不显，挑了好些毛病，摆出一副想要，但又有些犹豫的态度。 最后，老板一咬牙，说道：“一件二十，全部卖给你了，怎么样！” 徐婉宁不由挑了挑眉。 又是二十？ 作为一个“外来户”，她现在有些摸不清出物价了。 一条健美裤四块钱，一条喇叭裤八块钱，一件羊毛打底衫十六，棉服都才十五！ 而料子这么好，款式也很好看的英伦风毛呢外套，竟然才卖到二十块钱一件？ 她甚至怀疑老板是不是乱喊价。 但接下来老板的解释，打消了她的疑虑。 “这些衣服，原本是要往外国运输的，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就积压下来了。我去进货的时候，服装厂的老板大规模的清仓，价格便宜的很，我就多拿了点回来，打算有外地人来的时候，就高价卖出去。” 毕竟羊城四季如夏，一年四季几乎都穿短袖裙子了，稍微厚一点点的外套，他们都是穿不上的。 所以这些服装在羊城压根儿没有销路，只能寄希望于外地人。 如果这是几年后，按照老板的思路，确实会因此而大赚一笔。 但是偏偏不凑巧，现在是七九年，虽说已经改革开放，上面也允许私人做生意了。 但！ 有魄力的毕竟是少数人。 这些衣服虽然乍一听价格不贵，但老板有一个要求，是必须全部打包。 男款女款加起来，怎么也有小一百件了，一来就是一两千块钱。 如今，能一次性拿出一两千出来，花费完也不心疼的人家究竟有多少？ 所以，老板的衣服卖不出去，也是正常。 只是转瞬之间，徐婉宁就已经将这些事儿想明白了。 “我倒是很想要，但我刚才已经买了那么多，一下子花的钱太多了。如今手头虽然还剩了点，但钱不趁手，就算想买，也没办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 老板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 徐婉宁可是超级大主顾，除了她，老板还真想不到自己这些衣服还能卖给谁。 为了促成这单生意，老板又开始自我说服着给徐婉宁降价。 最后，一件男款外套的售价是十八，女款的是十六。 以这样的价格，徐婉宁将男女款共八十六件衣服全部买了下来。 “靓女，这么多货，你一个人也不好搬，要不要我帮你啊？” “好，谢谢老板。” 徐婉宁早上来市场之前，就已经短租了一个院子，一次性付了一个月的房租。 虽说她只在羊城待几天，如今羊城农科院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完美解决，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来羊城。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宁可多花点冤枉钱来租院子，也要保证安全。 老板连同自己的爱人和正在上中学的儿子，拉了好几趟车，才将徐婉宁要的东西全都运进了她的院子里。 “靓女，下次记得还来找我啊，我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好，下次一定直接去找你。” 送走老板一家人后，徐婉宁细心的将院子的大门锁上，再将自己买来的东西一一清点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全都装进了空间里。 喇叭裤，健美裤，羊毛打底衫，棉服和英伦风外套，以及搭配用到的围巾和手套，这样一算，一整个冬天的搭配，基本上都齐全了。 而买这些衣服，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千块钱。 她之前从利民食品厂拿到的分红，大部分都投到了善行者慈善机构，手里就剩了不到五千块，连同上次卖收音机的钱，连一万块都不到。 这次买衣服，已经花去了一部分，剩下的钱，她打算多买点收音机和其他种类的电子产品。 这些衣服，足够汤婷三人卖一段时间了。 收拾好以后，徐婉宁又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再次出发去了市场。 她先找到了上次卖收音机的那个老板，“老板，你这儿还有收音机的现货吗？” 一听到徐婉宁标准的普通话，哪怕隔了大半个月，但老板还是一下子就将她认出来了。 “有有有，上次你走了以后啊，我又进了好多。” 第七百七十五章 抵押 老板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收音机摆了出来，笑眯眯地问道：“靓女，这次你要多少啊？”老板笑眯眯地问道。 徐婉宁竖起了三根手指，“我这次要三十台，您有现货吗？” 老板哈哈大笑一声：“别说三十台了。你就是要五十台，我的货也管够！” “要吗？” 徐婉宁无奈道：“我倒是想一次性拿够五十台，但是我手里的钱不趁手啊！况且，除了贵价收音机外，我还想再买点别的东西呢。就先拿三十台吧。” 徐婉宁本意只是想推脱一下，没想到老板听到这话后，急忙说道：“别呀！你如果全要，这个价格上，我还能再给你优惠点儿！” 老板身处了五根手指，“每台再给你优惠五块钱，咋样？” 原本的卖价是八十五一台，再优惠五块钱，那就是八十块钱一台，一下子买五十台，就是四千块钱。 五十台的贵价收音机，徐婉宁倒是不愁卖，大伯父单位的同事们，光是预定的就有八台贵价的。 二伯父那边至少也要十多台，这一下子就去了二十台。 几个哥哥也在各自的单位帮她宣传了卖收音机的事儿，不说多，但每个哥哥帮她卖出去两三台不成问题。 而她最不缺的就是哥哥，一相加，五十台根本不愁卖。 但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她的钱不多。 自打上次大手笔地买了两块地皮，而其他省份食品厂的厂长又言而无信地不给她分红后，徐婉宁的日子虽说不至于到紧巴巴的程度，但要想一下子拿出好几千块钱来买东西，多少有些为难。 刚才在租的院子里，她盘点过自己现在手头现有的资金，还有五千左右。 拿出四千来买贵价的收音机，剩下的一千块钱，不足以支撑她再买别的东西。 所以，徐婉宁还是拒绝了老板。 “咱先不说收音机的事儿，你看看这个东西你用不用得上。” 徐婉宁瞪大双眸看着老板拿出来的东西。 可不就是她前些日子心心念念的吹风机吗？ 比起后世小巧精致的吹风机，这个吹风机块头很大，拿在手里也沉甸甸的。 老板将插头插上，按下开关，强风顿时迎面扑来。 虽然块头大，但风力也同样很大。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徐婉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 天晓得，此时她内心有多激动。 将吹风机带回京市，绝对会卖的很好！ 尤其现在是冬天，洗过头以后长时间不吹干，很容易头疼。 “这个啊，你要的话，我给你算二十块钱一个。你要是买十个以上，就给你算十八。买二十个以上，就给你算十六。你要是买五十个以上，我就给你报个最低价，十二一个，怎么样？” 十二块钱一个，便宜到离谱！ 徐婉宁以为，如今的产品，都会很贵。 “这个是我老婆娘家兄弟厂里生产的，他们厂的规模很大，一天就能生产很多电吹风，再加上亲戚关系，所以我拿到手的才会这么便宜。” “要不是看在你买我这么多收音机的份儿上，我也不会这么便宜给你。你去市面上问问，一个吹风机至少都要卖到四十块钱一个了。” 这还只是在羊城的价格，她要是拿回京市去卖，至少可以再翻一番。 徐婉宁不禁哑口失笑。 老板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卖收音机。 “老板，电吹风我要，收音机我也想要，但我目前最大的难题，确实是钱不够多。要不您看这样，我拿点东西抵押在您这儿，等回头有机会，我再拿钱来换。” “什么东西啊？你得先拿出来让我看看。” “好。” 徐婉宁假意在挎包里翻找，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两个金货。 一个是成年人两根拇指粗的金手镯，还有一个金吊坠，是菩萨头像的金吊坠，有婴儿掌心大小。 金手镯和吊坠，分别是她准备送给师父和师娘的生辰礼。 按照她当时购买时候的金价，这个手镯五十多克，价值接近三万块钱。 而金吊坠有四十多克，也要两万多快三万了。 这两样金货加起来，就有五万多的价值。 虽说换算成七八十年代的货币，治不了那么多，但金子以及金子制成的饰品，价值可是不变的。 毕竟，金子可是硬通货呢。 徐婉宁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买收音机和吹风机，一共是四千六百块钱，拿这两样金手镯和金吊坠抵押是完全不够的，所以她还要再补上一部分钱。 但至少能缓解一下她的压力。 但让徐婉宁没料到的是，老板捧着金手镯和金吊坠，笑的不亦乐乎。 “换换换，我跟你换！”老板笑道眼睛弯成了一条线：“这两样东西，换你要的那些货，我可以跟你换，记住了，是换，可不是抵押啊。之后哪怕你有钱了，东西也不能再找我拿回去。” 徐婉宁心道，不拿，绝对不拿。 虽说她当初就只买了一个金手镯和一个金吊坠，但耐不住她的空间有自动补给的功能。 她才刚刚将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她的空间就已经人性化地给她填补上了。 只是，徐婉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两样东西交换那么多收音机和吹风机，不是等价交换。 老板却已经将金吊坠戴在了脖子上，金手镯也戴在了手腕上。 “我家老婆子老早就想要一个了，但是前些年的光景，我哪儿敢光明正大的去买啊？现在国家倒是不限制了，但是花着钱也买不到。这下子，我直接得了两件，我家老婆子一定开心死了。”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老板的目光锁定再徐婉宁的挎包上，“你还有没有什么宝贝，我还能继续跟你换。你看看我这个店，虽然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多平，但是里面好东西可不少呢。” 徐婉宁捂着挎包，急忙往后倒退两步，“没了，什么都没了！就这两样，也是我出门前，家里人担心我钱不够花，特意塞给我的。” 第七百七十六章 抢劫 大意了！ 她怎么就直接将东西拿出来了呢？ 要是她借口回去一趟，再拿过来，也许就不显得突兀了。 现在徐婉宁后悔极了。 她觉得自己穿书而来以后，生活过的太过于平淡，以至于她甚至已经将危险抛之脑后了。 这可要不得。 徐婉宁也不在乎自己抵押的东西，老板是不是会吃亏这些小细节了，让老板帮忙将她买的东西运输到出租的小院子后，她将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里，她就着急忙慌地回了招待所。 虽说现在天还没有黑，还能再转一转，但徐婉宁已经没这个胆量了。 她真怕这一转，再转出问题来了！ 是夜。 徐婉宁躺在床上，看似睡着了，实则却将意识沉浸在空间里盘货。 她今天买了好几千块钱的衣服，却不能一次性拿给汤婷三人。 虽说成本有她垫付着，但是她们的压力也会随之而增大。 况且，京市现在已经入了冬，白天在外面行走，腿上必须要穿上厚厚的棉毛裤才行。 健美裤好看归好看，但要是套在棉毛裤外面，就显得不伦不类的，所以她打算等开春再拿出来。 喇叭裤的适穿季节也不是冬天，也要等到明年开春。 所以，徐婉宁只打算拿一些羊毛打底衫和英伦风外套出来卖。 等翻过年，踏入八零年代后，也就到了深冬，到时候再将棉服拿出来卖。 英伦风外套，男款的十八一件，女款的十六一件，羊毛打底衫只有女款的，也是十六一件。 徐婉宁一共有八十六件英伦风外套的存货，以及五十件羊毛打底衫的存货，共计两千两百四十元。 经过一番计算，徐婉宁最后决定男款外套，女款外套和羊毛打底衫各二十件，货物总价共计八百块。 超出了汤婷给的所有成本。 但徐婉宁垫付两百块钱，对于汤婷三人而言，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如果之后销量好的话，徐婉宁会想办法再从空间里拿一些出来。 将货物盘点好以后，徐婉宁就睡了过去。 但是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时刻提心吊胆。 翌日，起床后，徐婉宁没有再去市场采购，而是去了羊城的博物馆和图书馆呆了一天，了解了一下羊城的文化。 过了一天平淡却踏实的生活，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徐婉宁这才再次去市场采购。 但她在市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新颖的东西，大多数卖的都是收音机和电子手表这一类的，就连吹风机都很少。 电视机这种高端一点的，更是少见。 直到，徐婉宁看见了最老款的游戏机。 是那种按键套圈的游戏机，甚至不需要充电。 小小的一个，也就成年女子巴掌大小，最里面贴着一张比较卡通的海底贴画，画着几条五颜六色的鱼。 对于见识过好东西的徐婉宁而言，这个游戏机算不得什么。 但是对于七八十年代的人而言，这可是足够新颖的游戏机。 “老板，这个游戏机怎么卖啊？” 老板掀了掀眼皮，懒散的回答：“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两个，十块钱五个。要的多能再优惠点。” “那我先来一百块钱的。” 一百块钱，足足五十个。 徐婉宁并不打算卖，而是准备送给小朋友们，帮自家的孩子们巩固一下友情。 “你要一百块钱的？”老板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 显然没想到今天刚开张，就遇到了个大主顾。 徐婉宁短暂地沉默了。 许是前两天买东西都是几千几千地买，让她有种回到后世采购的感觉，以至于一百块钱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她俨然忘记了，一百块在八十年代的购买力有多强大。 “如果没这么多货的话……” “有有有，一百块钱，我能给你六十个，哎呀，算了，全都给你吧！” 老板数了六十个出来，袋子里还零星地剩了七八个，他一股脑儿地塞给了徐婉宁。 “我这儿还有别的游戏机，你要不要？也便宜卖给你啦。” 于是，徐婉宁又分别花了两百块钱，买到了六十个俄罗斯方块儿和六十个打地鼠的游戏机。 满载而归。 除此之外，徐婉宁没有再买到别的合心意的，适合拿回京市卖的东西。 不过她逛了服装区域，给家里人每人都买了一身衣服。 家中九位长辈，六个哥哥两个弟弟，五个嫂嫂一个弟妹，还有一个姐姐和小姑子，连同六个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徐婉宁全部都给安排了一身。 至于林安的，徐婉宁更是给他挑选了三身，准备等他回来以后，亲手替他穿上。 徐婉宁推着借来的板车去了自己租的小院子。 穿过小巷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但那种被人如影随形般跟踪的恐惧感，还是包围着她。 好不容易走到了租住的小院，徐婉宁一进门就将院子大门锁上，她不放心，还搬了两个花盆将门堵住了。 忙完这一切，徐婉宁坐在凳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是还不等她将气喘完，看似结实的大门已经被人暴力地从外面踹开了。 几乎是门打开的瞬间，徐婉宁已经从空间里拿了一个防狼神奇和一瓶防狼喷雾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来的一共有四个人，个个儿看起来瘦小，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狰狞。 “你们要做什么。”已经冷静下来的徐婉宁，冷眼看着这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一脸狞笑，“哥几个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瞧着靓女你手头比较宽松，所以想找你借点钱花花。” “没有！” “别呀。我们哥几个这两天可是瞧见了，几百上千块的东西你说买就买，手头肯定有不少钱。我们也不多要，每人给我们一千块，我们就自己离开，怎么样？” 徐婉宁都快被对方理所应当的语气给气笑了。 一个人跟她要一千块，还问她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钱，我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第七百七十七章 林安回家 “既然你不乖乖配合，那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那几个人就朝着徐婉宁扑了过来。 徐婉宁手持防狼神奇和防狼喷雾，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再加上她本来力气就大，又有点拳脚工夫在身上，这些浑身没有二两肉的男人，压根儿不是徐婉宁的对手，仅仅只是几个照面，就被徐婉宁打趴在地上了。 四个男人在地上哀嚎，徐婉宁望着自己手里的防狼神器暗自皱眉。 她是不是下手狠了一点？ 但，如果她不能一击必杀地将这些人都给打趴下，那被抢劫的人就变成她了。 亏她昨天晚上还提心吊胆了一夜，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经用。 她回了趟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麻绳，不顾那几个人的哀求，愣是用绳子将他们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同志，同志我们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送我们去公安局啊！” “就是就是，我们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做日行一善，放了我们吧！” “要是我们去了公安局，就要被关小黑屋，这辈子就毁了啊！” “同志，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闭嘴！”徐婉宁狠狠地呵斥了一句，见既然依旧小嘴叭叭个不停，她扬起手里的防狼神器，“谁要是敢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人再试试这个东西的威力！” 几人立刻咬紧牙关，连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来。 他们没见识过徐婉宁手中的东西，但是打在身上是真的痛，有一种全身像是被电击的痛感，酸爽的嘞！ 而面对这几个人的求情，徐婉宁丝毫不为所动。 今天遇上的也就是她，还稍微有点防备的手段。 要是碰上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真就叫他们几个人得逞了！ 抢劫的兴致有多恶劣，她心里清楚的很，自然不能放虎归山！ 徐婉宁用绳子将人捆好以后，就用借来的板车，将这四个人推到了公安局门口。 向公安同志说明来意以后，徐婉宁婉拒了他们的表彰，深藏功与名，离开了羊城。 是的，她直接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回到京市的火车。 漫长的两天一夜过后，徐婉宁总算抵达了京市。 但是当她在火车站的出站口看到林安时，徐婉宁还以为是自己坐火车的时间太久出现了幻觉。 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小心翼翼地将手拿下来，定睛一看，林安还在。 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就在徐婉宁发愣的工夫，林安已经朝她飞扑而来，将她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嗅着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徐婉宁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空了一个角落的心，在这一刻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她思念林安。 在跟他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林安。 但她将这份思念隐藏的很好。 只有在见到林安的时候，这份思念才会显露出来，将她打击的溃不成军。 “走，我们回家。” 徐婉宁放心地将手交给了林安。 一直到她站在了大队家属院的门口，才迷茫地看着林安：“不是说先回家吗？” “这也是家啊。”林安笑道：“我已经回来有两天了，一直在家陪妈。我想着你回来以后，肯定会想见见岳父岳母们，所以直接带你回来了。” “谢谢你。”徐婉宁用手指挠了挠林安的手掌心，林安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指按住，牵着她的手进了林家大门。 “姑姑回来啦，姑姑回来啦！” 时安时宜正在院子里玩儿，大老远瞧见徐婉宁和林安走来，双双激动地在原地跳脚。 屋子里的大人听到双胞胎的声音，也纷纷站到门口来迎接。 徐婉宁一一打过招呼后，被大伯母和二伯母热情地拉进了家门，至于林安，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到了一旁。 “阿宁啊，这次的实验成果怎么样？能研究出杂交水稻吗？” 徐婉宁才刚刚落座，徐父就如此问道，就连大伯父和二伯父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徐婉宁。 大伯母瞪了一眼，呵斥道：“阿宁才刚刚回家，一路上这么辛苦，你们也不说让孩子好好休息一会儿？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徐父摸摸鼻尖，尴尬道：“我当然也心疼自己的闺女了，但她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嘛，相比较之下，还是研究成果更重要一些。” 大伯父二伯父也点头附和。 对对对，侄女儿好端端的坐在这儿，看起来没有缺胳膊断腿，健全的很，虽说是有些累，但是坐着说话又不消耗体力。 相比较之下，还是杂交水稻的试验，更能牵动他们的心。 虽然几人的工作都和农学没有关联，就算徐婉宁将试验告诉他们，他们也听不太懂。 但作为身居高位且爱国的徐家兄弟而言，杂交水稻取得的每一点成就，都足以令他们欢呼雀跃。 因为这不仅仅是自家侄女儿的成就，更是华国的一大进步。 只要杂交水稻能研究成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吃不上饭了。 所以，他们怎么能不着急呢？ 徐婉宁也没有拿乔，如实说道：“在羊城的试验相对而言是成功的，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明年开春，第一茬的稻谷长好以后，就能根据收成来判断试验的成功与否了。” “但这一次试验的成功，限制条件很多。除了羊城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座城市气候温度适宜，但土壤却又不大合适。所以，要想让杂交水稻全面普及，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虽然是麻烦了些，但我会努力，争取尽快将杂交水稻研究出来。” 看着徐婉宁的雄心壮志，徐家几位长辈没有一个不骄傲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 他们徐家的女儿，可是比儿子更争气的存在呢！ “好啦好啦，杂交水稻的问题你们研究完了，该让阿宁好好吃口饭了吧？我听说羊城那边的口味跟咱们这边不同，阿宁这段时间估计都没怎么吃好。”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不称职的妈妈 大伯母吩咐了一句，几个儿媳妇就主动去厨房帮忙端菜。 不大会儿工夫，两张桌子就摆的满满当当的。 “这些都是我们一起做的，味道有好有坏，谁也别嫌弃谁，快吃吧。” 徐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相反的，作为全家为数不多能坐在一起联络感情的时间，徐家人尤为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天。 “阿宁，你这次去羊城，又带回来了多少收音机？够不够卖的？”二伯父问道：“我单位的那些同事，可一直盼着你从羊城回来呢。这次说什么也要多分点收音机给我卖。” “对了阿宁，我单位的领导听闻我妹妹在卖收音机的事儿，也让我打听打听，能不能给他也留一台。” “嘿，巧了么这不是，我单位领导也说了这话。阿宁，你那儿量还够不够？” 徐婉宁艰难地点头：“应该……是够的吧？我这次从羊城带回来了五十台贵价收音机，和五十台便宜点的收音机，一共一百台。不过这一百台卖完以后，我就不打算再卖收音机了。” “为什么？”徐茂宁诧异地问道：“姐，你收音机的生意这么好，就该一直卖下去才是啊！” 放着这么赚钱的声音不做，她姐是怎么想的？ 徐婉宁反问道：“三百块钱一台的收音机，你们认为有多少人能舍得拿出这笔钱来买？” “上次二十多台的货，连送带卖，一台不剩。这次又进货了五十台，等这五十台卖完，基本上已经达到饱和状态了。我进的多了大概率会卖不出去。” 如今挣钱的渠道少，手里有钱的人就更少了。 三百块的收音机，可以称之为奢侈品了，买得起的，也就那么多人。 所以，徐婉宁将量控制到这个数目之内。 反正，她的主业是徐家铺子酒楼，卖收音机只是偶然发现的商机，赚一笔也就算了，哪儿能真的靠这个挣钱？ “不过除了收音机外，我这次又发现了一个好东西，我想大家应该都很需要。” 一听到徐婉宁这样说，大家都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什么好东西啊？” “能被阿宁说是好东西的东西，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阿宁快同我说说，你所谓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嘛……”徐婉宁神秘一笑，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她才笑道：“货应该还没有运回来，等到了京市以后，我第一时间拿来送你们。” 闻言，家里人也就没再追问了。 其实，货都在徐婉宁的空间里。 但她没有想到林安会直接带她来徐家，所以她没来得及过渡到她的四合院儿里，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突然凭空变出来，所以她就找了个借口，打算等过两天再找时间拿过来。 天黑之前，徐婉宁和林安被徐母催促着回了林家。 回到家后，林母关心的问了几句，就催促着徐婉宁回房间休息了。 “坐了两天火车，肯定累坏了吧？快回去躺着休息吧。妈给你烧点热水，等会洗个热水澡。” “不用麻烦了妈，我刚才在我家已经洗过了。” 其实，她是在空间里洗的。 如今是严冬，洗个澡要烧好几桶水，才能保证水不会突然凉掉。 那太费事儿了，徐婉宁不想折腾林母。 林母知道徐家条件好，估摸着洗澡也会方便一些，所以没有怀疑徐婉宁的话。 “不洗澡也成，那我给你烧点热水，再往里面加点艾草，你等会儿好好泡泡脚去去乏。” 徐婉宁还想拒绝，但林安暗暗捏了捏她的手，于是徐婉宁立刻改了口风：“谢谢妈，我正好想泡泡脚呢。” “好好好，那你和安子好好说会儿话，妈现在去烧热水，马上就好了。” 两人依偎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徐婉宁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感慨道：“要是家里有一台电视的话就好了。” “羊城有卖的吗？” 徐婉宁摇头：“我在市场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瞧见有卖电视的。不过按照如今生产的速度，估摸着要不了两年，就有的卖了。” “好，等将来有了，咱们第一时间买一台。” “嗯。” “对了，家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孩子们呢？” 在徐家，她就只瞧见了时安时宜，没有看到松寒锦初。 但因为当时徐婉宁的一颗心都记挂在林安身上，又跟家里人聊天聊得起兴儿，还真没注意到孩子们不在。 这让她有些愧疚。 正常的妈妈，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先找到孩子。 但是她却压根儿没想起来！ 难道，因为松寒锦初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对两个孩子的爱，只是浮于表面，不像是个正常的妈妈那样？ 这个认识一旦冒出来，徐婉宁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妈？ “今天部队放电影，林荃带着孩子们去看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林安见徐婉宁的脸色不好看，担忧地问道：“怎么了阿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婉宁摇了摇头，“不是不舒服，我就是觉得……” 正好林母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过来，徐婉宁急忙止住了话头，并站起了身，“妈，我自己来端就好。” “不碍事儿。你忙了好几日，都回到家了，好好休息就是了。这点事情妈来做就成。” “不成不成，”徐婉宁急忙说道：“您帮我烧水，我已经很感激了，哪儿能让您再帮我端过来？那我这儿媳妇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林安见两人都快吵起来了，急忙说道：“阿宁说的对，这个水确实不该妈您端。但妈说的也没错，阿宁确实累了好一阵子，回到家了得好好休息。说起来还是我没眼色，这水应该我来端才对。” 说着话，林安已经将水端到了徐婉宁跟前。 他甚至蹲下身，拉起徐婉宁的一只脚，准备帮她脱掉鞋子。 徐婉宁猛地将脚一缩。 “我自己来就好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冻疮 但林安却强势的用手抓住了徐婉宁的脚腕，“跟我，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说完，他不顾徐婉宁的反对，直接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 但看清徐婉宁的双脚后，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声音还带着点颤抖：“脚怎么这个样子了？” 徐婉宁的脚冻得通红，甚至还有几个冻疮，隐约还有流脓的迹象。 林母本来都已经去卧室了，本来是想将空间留给许久未见的夫妻俩，但是听到林安的声音，她又立刻跑到了客厅，着急忙慌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阿宁的脚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顺着看过去，当看清徐婉宁脚上的冻疮，拧眉道：“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之前在大江村的时候，气候比这还冷好几个度，也没见你的脚生出冻疮啊！” 徐婉宁用力地将脚缩回来，放进了热水里。 热情腾腾的水雾包裹着她的脚，痒的难受，但又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 “脚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林安的眼里泛着浓浓的心疼。 徐婉宁笑着解释道：“去年冬天在大江村，因为穿着妈做的厚厚的棉鞋棉袜，又一直烧着火盆，天儿冷的时候也不在外面走动，所以就没有冻伤。” “但今年冬天，我几乎天天都在外面奔波，为了美观，穿的鞋也是比较单薄的，所以生了几个冻疮。不过不碍事儿，等晚上我擦点药就会好一点。” 徐婉宁看着林安逐渐泛红的眼眶，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好笑又无奈：“没关系的，至少脚还有鞋保护着呢，很多人都会冻伤，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呀。” 林安不敢直视徐婉宁的眼睛，垂眸，替她将另外一只鞋子也脱掉，动作强势的将她的脚放进了热水里。 徐婉宁其实不大喜欢被人洗脚，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林安的态度比她还强势，无奈之下，她只能任由林安帮她洗脚。 等到水凉了以后，林安拿了一块儿干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徐婉宁将脚上的水渍擦干，连脚趾缝都没放过，且他每一次都注意着没有碰到她的冻疮。 细心程度，连徐婉宁本人都叹为观止。 “安子，给阿宁将这个穿上。” 林母手里拿着一双厚厚的棉毛袜子，“这是我前些日子刚买的，还以为派不上用场了，今天正正好给阿宁穿。” 作为地地道道的黑省人，林母一直在黑省生活，早就习惯了黑省的严寒气候，以至于京市的冬天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更何况，林母仗着自己年纪大了，所以早早地就将棉裤棉鞋穿上了，美不美观的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只要身子骨硬朗，不给孩子们添麻烦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所以，哪怕已经迈入十二月了，她也没有生冻疮。 这双袜子，还是她跟一个同样从黑省来的老姊妹那儿买的，本来是瞧着好，没想到还真让她买着了。 林安接过袜子就要往徐婉宁脚上套，林母再次阻止了他。 “把这个药膏给阿宁抹上，效果好着呢。”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徐婉宁试图伸手去接，但林安直接避开了她的手，并且将药膏抹在了她的伤口上。 等药膏都被吸收了，他才动作轻柔地替徐婉宁套上袜子，又将棉窝鞋给她穿上。 “感觉怎么样？” “暖呼呼的，舒服极了。” “那就好。”林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下，徐婉宁就听到了锦初咋咋呼呼的声音。 “爸，我们回来啦！” 几个孩子井然有序地跑进了堂屋，当看到和林安并肩而坐的徐婉宁时，瞳孔倏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妈，您可算回来了！”锦初第一个扑进徐婉宁的怀里，扬起小脸，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妈妈，我好想您啊。” “妈妈也很想念你们啊。”徐婉宁揉着锦初的头发：“对不起啊，妈妈答应了你们要早点回来，结果一走又是这么长时间。” 分开了这么多多次，其实孩子们已经习惯了徐婉宁经常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内归家。 但离别的愁绪以及再见面的喜悦，还是时常弥漫在他们中间。 锦初蹭着徐婉宁撒了好一会儿娇，才将装在上衣口袋里的钱拿出来。 基本上都是五毛一张的毛票。 “妈妈，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儿，不过您得先答应我，不能跟我生气。” “成，我答应你。”徐婉宁回答的毫不犹豫。 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她了解，绝对不会做坏事儿。 锦初这才说道：“刚才我们跟着姑姑去看电影的时候，顺便将上次拍的合照的照片拿给了壮壮和春花他们，好多阿姨婶婶看见了，就问我们上次您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说的话？”徐婉宁指着自己的鼻尖，迷茫地问道：“我说的什么话？” “哎呀，就是您说的，五毛钱可以拍一张照片的话。”锦初解释道：“那些阿姨婶婶们瞧见了照片，一个个都稀罕的紧呢。因为我不想让大家误认为妈妈您言而无信，所以我就擅自做主同意了。” 锦初捧着手里的钱：“所以他们就先将钱给我了，约定明天帮他们拍照呢。” 徐婉宁了然，自然不会怪锦初。 毕竟，之前是她亲口说的，拍照免费，但是胶卷和洗照片的钱得自己出。 现在人家都已经提前将钱支付了，她怎么能跟维护自己声誉的锦初生气呢？ 只是，徐婉宁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我明天要去农科院，还有后续的一些事情要解决，回家就得下午了。我没有时间帮他们拍照。” “爸爸在家呀！”锦初指着林安：“爸爸说他要休好长好长时间的假呢。而且爸爸也会拍照，明天让爸爸替那些阿姨婶婶们拍照就好啦！” 锦初回答的理所当然，压根儿没想过现实层面的问题。 比方说，林安好歹也是营长了，他去替人拍照，多少有些不合适。 但让徐婉宁意外的是，林安竟然同意了。 第七百八十章 张建设 “拍一张照片也不费工夫，就像阿宁你说的，能用照片帮大家将美好的画面定格下来，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徐婉宁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你带着孩子们去给大家拍照，我呢，就去农科院报到，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去玩儿。” “好。” 徐婉宁跟孩子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恍惚察觉到，林荃自从回到家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时不时地还要傻笑一声。 有情况。 徐婉宁悄无声息地走向林荃，当她再一次傻笑的时候，徐婉宁的手搭在她的肩头，吓得林荃几乎都快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嫂子，你吓死我了。”林荃的手捂住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徐婉宁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挑眉道：“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的反应有些不大正常，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荃先鬼鬼祟祟地看了眼林安，见他正在跟四个孩子玩儿，这才压低声音对徐婉宁道：“嫂子，我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 林荃搬着凳子凑到徐婉宁跟前，神秘兮兮道：“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你能不能让我哥帮我打听一下，张建设有没有对象啊？” “张建设？”徐婉宁眯眼看着林荃：“你跟他你们之间……”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林荃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嫂子，我……我……” 林荃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脸色涨的通红，神情也有些扭捏。 张建设这个人徐婉宁是知道的，当初高渊因为帮忙抓老鼠被咬了一口，中了毒，还是他的几个战友轮番在医院里照顾。 张建设是去医院次数最多的那一个，而林荃主动承担了每天送饭的任务，所以两人接触的机会还挺多。 徐婉宁听林安说过，张建设这个人，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人品都很不错，只是出身不大好，无父无母，自幼跟着叔叔一家长大，在家里没少受蹉跎，以至于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说过对象。 之前有一次，徐婉宁见林荃许久未归，去部队大门口接林荃的时候，亲眼瞧见林荃和张建设一起回来。 那个时候她就感觉到，张建设看林荃的眼神不大对劲。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张建设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所以徐婉宁就没再管这件事。 要不是林荃今天提到张建设，徐婉宁还想不起来这个人。 “我可以帮你打听。但是你得如实告诉我，你和张建设是怎么熟识的？” 林荃道：“我之前按照嫂子你教我的方法对待姜凯，果不其然，他露出了狐狸尾巴，有一次我把他惹急了，他还试图打我，要不是凑巧路过的张建设救了我，恐怕我真的会被姜凯揍一顿。” 徐婉宁拧着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前几天，那个时候你已经去羊城了，整天忙着杂交水稻的事儿已经足够辛苦了，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件事让你担心呢？” “你哥和咱妈知道吗？” 林荃摇头：“咱妈不知道，但是我哥大概率是知道的，因为他回来第二天，姜凯就莫名其妙摔断了一条腿。而且张建设是我哥手底下的兵，遇到这事儿，跟我哥说也是正常的。” 徐婉宁颔首：“你继续说。”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自从那天过后，我发现我偶遇张建设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他这个人长得算不上英俊，但好歹也一身正气，虽然木讷不爱说话，但眼里有活儿，而且人也勤快。最主要的是，靠近他的时候，我……我的心跳会加快。” 说着说着，林荃已经红了脸：“嫂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你常常跟我说的喜欢，心动，但是我想，如果我二婚的对象是张建设的话，我……我是愿意的。” 显然，分享少女的心事让林荃极度羞涩，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脸已经红到能滴出水来了。 忽而一阵冷风透过半掩着的玻璃窗吹进来，林荃打了个激灵，很快又冷静下来。 “只是，我毕竟是丧了偶的，还有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 徐婉宁将手覆盖在林荃的手背上，安抚道：“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想法之前，你不能胡思乱想妄自菲薄。如果对方真的介意，那就意味着他不是良人，咱们得将心收一收，再找到更合适的。” “但如果对象不介意，并且表示愿意和你共度往后余生的话，你也要好好想一想，是否心甘情愿地想要跟他一起走下去。总而言之，我们先弄清楚对方的想法，再做决定。” 至于张建设这个人人品怎么样，徐婉宁觉得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为了林荃的幸福着想，她还是得好好打听打听。 而林荃早已经满脸感动地看着徐婉宁，“嫂子，谢谢你。有你真好。” 要不是有徐婉宁，早在姜凯试图PUA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沦陷，不知道会做出怎样愚蠢的事情来。 好在好在，她还有个好嫂子。 是夜，徐婉宁和林安依偎着躺在床上。 “张建设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人品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有勇有谋，前途不可限量。”林安望着徐婉宁：“打听他做什么？” 徐婉宁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问道：“他的个人问题情况，你了解吗？又了解多少？” 林安想了想，便道：“我之前听人说过，他在老家曾有过一个未婚妻，但是后来那位女同志跟他堂弟结婚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单着。” “私生活方面，没有问题吧？” 林安好笑道：“我带领的行动小队，可以说是咱们京市军区的一个王牌作战队，里面的每一个成员，包括我，都是经受过组织考验和调查的，但凡有任何一点问题，都不可能进入行动小队。” 第七百八十一章 孙院士牺牲了 这也就意味着，张建设的人品和私生活，都是经得起推敲的。 组织都认可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徐婉宁放心地将林荃的心事同林安说了遍。 “这个我得好好打听打听张建设的意思。如果他有心，那可以适当地撮合，但如果他介意，那这件事就此作罢，总而言之，既然荃荃要找，就得给她找个各方面都合心意的。” “这是自然。”徐婉宁笑道：“那你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多上点心。” “对了，你那几卷拍完的胶卷，我已经将照片全部都洗出来了，我瞧着有好多农科院院士的照片，给你单独放在了一个相册里，你明天去农科院的时候，可以拿给他们。” “嗯。”徐婉宁眉眼弯弯：“有你在，我真的可以少操好多心。” “只是可惜，我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了，能陪伴你和孩子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徐婉宁伸手捂住林安的嘴，“一点也不可惜。你要记住，你除了是我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外，你还是一名军人。你的身份职业为我们这个家庭带来了很多便利，身为家人，我们更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你。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林安看着徐婉宁眼角下的一圈青紫色，柔声道：“你快点睡觉吧。” “好。” 抱着林安，徐婉宁睡觉都变得香甜了许多。 翌日清早，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就坐着公交车出门了。 骑自行车会更方便一点，但天气太冷，骑着车在路上行走，凛冽的寒风像是免费赠送似的呼呼地往身上钻，虽然说坐公交车会绕点路，但至少暖和。 徐婉宁进了农科院，如往常一样和见到的各位院士科员们打着招呼。 但是她发现，大家的状态都不大好。 整个农科院似乎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氛围。 正当徐婉宁疑惑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张院士一路小跑了过来。 “徐同志，你可算回来了。” “张院士，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张院士面色凝重，“孙院士，牺牲了。” 牺牲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徐婉宁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两个节拍。 对于孙院士这样的人而言，牺牲意味着什么！ “张院士，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院士却问道：“羊城那边的结果出来了吗？” “嗯，全部都整理好了。” “那行，你先跟我来办公室，我们先将实验结果研究一下，再说别的事情。” 张院士的办公室内，除了孙院士外，其他徐婉宁所熟悉的院士都在。 而且不同于之前几次见面，徐婉宁能感觉到，今天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孙院士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徐婉宁迫不及待地想问清楚，但见几位院士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她带回来的试验结果上，所以她只能先将心底的疑问按捺住，将试验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张院士红着眼眶，热泪纵横：“杂交水稻，取得了第一个进步。之后也就顺畅多了。” “只是可惜了，老孙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再听张院士提及孙院士，徐婉宁立刻问道：“张院士，孙院士他到底怎么了？” 张院士却梗着嗓子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泪珠却一滴滴地往下低落。 “哎！”吴院士重重地叹了口气，替徐婉宁解答了疑惑。 “老孙在一个星期前，被人蓄意杀害了。” “蓄意杀害？”徐婉宁的声音倏地拔高，充满了强烈的不可置信，“蓄意杀害，怎么会蓄意杀害呢？是谁做的？” 吴院士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了三个字。 倭国人。 原来，倭国人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杂交水稻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担心华国会强过他们，所以就试图找到杂交水稻的试验成果。 孙院士作为杂交水稻的负责人，第一个被倭国人给盯上了。 对方在他家里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索性将他绑架了，但是在逼问之下，也没能从孙院士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后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结束了孙院士的性命。 徐婉宁听完，心底泛起了无尽的悲伤。 一个星期前，正是她和羊城的农科院，见证了第一株杂交水稻成功的时刻。 孙院士在京市就遇害了。 莫非，有内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收不住了。 毕竟徐婉宁亲自参与过抓捕间谍和倭国人的行动，还因此受了伤。 如果真的有间谍，有内鬼，他们会埋伏在什么地方？ 关于杂交水稻的事儿，他们又了解多少呢？ 无数问题弥散在徐婉宁心头，让她的心情瞬间悲怆又凝重。 “张院士，我……我想去孙院士家中祭拜一下。” 虽然孙院士已经入土为安了，但好歹相识一场，徐婉宁还是想去家里看一看。 至少，将孙院士和家人的合照，还给孙家人。 “好。”张院士擦干眼泪：“试验的事情，回头我们几个老家伙加会班就成，我现在陪你去孙家。” “谢谢张院士。” 孙院士家住在农科院后面的家属院，，因为职级，孙家分配了一座小院子。 张院士敲开孙院士的家门，刚一踏进门，徐婉宁就感受到了一股死气沉沉的氛围。 尤师娘在家。 孙元生和孙元希这对兄妹也在家，一直坐在尤师娘身旁，默默地陪着奶奶。 除此之外，空荡荡的院子里，再没有了人。 “孙院士的儿女呢？都没赶回来吗？” 张院士哽咽着道：“老孙的一双儿女，连同儿媳妇和女婿，都是机密单位的工作人员，现如今在参与保密工作，已经快两年没有回家了。” 孙院士已经牺牲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他儿女的耳中。 所以，整个葬礼，都是张院士等几位院士帮忙操持起来的。 徐婉宁心口涨涨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时代的悲哀，弥漫在任何能看见，以及看不见的角落。 只有设身处地的人，才能感受到有多么的痛苦。 第七百八十二章 照片 这个年代，葬礼不被允许大肆操办，而且孙院士牺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徐婉宁想给孙院士上柱香都没有法子。 孙元生孙元希兄妹俩一左一右地陪伴在尤师娘身边，两个小小的孩子这段时间不知道明里暗里的哭了多少次，两双眼睛都是红肿的。 而尤师娘则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连瞳孔都没有聚焦。 “尤师娘，节哀。”好半晌，徐婉宁才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的声音，总算让尤师娘的思绪慢慢回收。 “是小徐同志啊。” 不知道多久没开口说过话，尤师娘的声音就像是被毁坏的磁带似的，晦涩难听。 “是我。抱歉师娘，我才知道孙院士的事情。我……” 徐婉宁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尤师娘就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回了卧室里。 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老孙被人刺伤，并没有当场死亡，他是在医院里重伤不治，含恨离世的。在他离开前，曾交代过我，等你来吊唁的时候，将这个笔记本给你。这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你拿着，肯定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徐婉宁感觉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似有一座山般沉重。 “谢谢师母。” 徐婉宁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装进了挎包里，又将冲洗的照片拿了出来，厚厚一叠，全部郑重地交给了尤师娘。 “这两张照片，是我们一起去羊城出差的时候，我给孙院士拍的。这一些，是孙院士和其他院士在农科院里的合照，以及孙院士和自己的实验室的合照。这一些，是上次我们在北海公园碰到的时候，我给您和孙院士还有两个孩子拍的照片。全部在这里了。” 照片的作用，就是将那一刻的美好彻底定格下来，方便以后追忆往昔。 但徐婉宁没想到自己一语中的，一语成谶，这些照片，真的定格了孙院士的岁月。 照片上的人，笑容一如既往的含蓄，那双睿智的眼，饱含着对国之强盛的期盼。 原本情绪稳定的尤师娘，在看到徐婉宁拿出来的照片时，瞬间泪如涌注，情绪立刻崩溃。 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照片上。 尤师娘的指腹摩挲着照片上孙院士那张始终含着浅笑的脸上，哽咽着道：“老孙这一辈子，将他的精力都投放到了农学研究上，对一双儿女，他从未教导过，对我这个结发妻子，也没有过多的陪伴。” “甚至他为数不多的津贴，大部分也都投入到了他的研究当中，真正分给这个家庭的，少之又少。” “儿子女儿心里都是怨他恨他的，因为在他身上，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父爱。我也是埋怨的，因为他对这个家庭而言，几乎没有存在感。很多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我选择的人不是他，是不是我的生活就不会如此悲惨。” “可……” 尤师娘长长地停顿一下，再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牺牲了，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我这个心啊，就感觉空了一大块儿，好像时不时地就有冷风钻进来，怪难受的。这些照片，就当做最后的纪念吧。小徐同志，谢谢你。” “不用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底片还在，照片还能再洗两份出来。 徐婉宁打算，等回去以后，就将孙院士的照片再洗两份，至少，他的儿女也能每人拿到一份。 徐婉宁知道，哪怕尤师娘说着埋怨孙院士的话，其实心里也未曾真正地怪罪过他。 这个时代铸造的背景下，人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回到林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推开堂屋门，屋里的热闹氛围一下子刺痛了徐婉宁的眼，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林安瞧见徐婉宁哭了，惊了一跳，急忙起身将她扶着坐在凳子上，自己蹲在她身边，关切又紧张地问道：“阿宁，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好不好？” 徐婉宁吸吸鼻子，沙哑着声音说道：“孙院士牺牲了。” “明明我出发去羊城前，我们还热烈的讨论过关于杂交水稻培育的问题，孙院士也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只等着羊城的试验结果出来以后，我们就能进行第二轮的试验了。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孙院士却牺牲了。” 林安没见过孙院士，却也知道孙院士对徐婉宁有知遇之恩。 再加上孙院士的名声响亮，是一个愿意为了祖国为了人民舍生取义的人。 乍一听到孙院士牺牲的消息，林安心里也泛着说不出的滋味。 他试探着问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嗯。”徐婉宁微微点头：“是，确实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到底还有多少那样的人滞留在咱们华国境内？孙院士的悲剧，是不是还会再度上演呢？”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徐婉宁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痛到她连呼吸都感觉极度不顺畅。 这不是她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 但不同于袁老的病逝，孙院士的牺牲，充满了时代背景下的悲哀。 林安嘴拙，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安慰徐婉宁，他只能将人拥入怀中，右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会努力，我会再努力一点，争取早点，将那些人全部驱逐出境。” 林母和林荃听着两人的对话，能听懂一部分，却又没有完全懂。 却也知道，一个令人尊敬的人，壮烈牺牲了。 孙院士突然牺牲的噩耗，一直弥散在徐婉宁的心头，以至于她休息的这几天，心情状态一直都不大好。 之前允诺过要和林安一起带着孩子们出门游玩的承诺，也再一次被搁浅了。 好在，孩子们能感受到徐婉宁的悲伤，所以都很乖巧懂事，没有提及此事。 周一清早，徐婉宁照例带着林母给汤婷三人做的早饭，回了宿舍。 “婉宁，是不是林安欺负你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棉服 汤婷用双手捧着徐婉宁的脸，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关心且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林安欺负你了？如果是的话，你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一起去给你找场子！” 原本心情还有些低落的徐婉宁，听到汤婷这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没有欺负我，你们也用不着帮我找场子。” “那你眼睛怎么肿的这么厉害？看样子这几天没少哭。” “是啊婉宁，我们都能感觉得到，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低迷，你以前不这个样子的。” 徐婉宁的性格不说乐天派吧，但她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她很少将悲伤的负面情绪展示给其他人。 所以，汤婷三人瞧见徐婉宁这个样子，都很是担心。 “孙院士牺牲了。”徐婉宁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从羊城回来，拿着试验结果去农科院，却被告知孙院士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遇害，重伤不治而身亡了。” “我能进农科院，甚至能在老师面前露脸，被老师收为学生，都得益于孙院士发掘了我。他是我的伯乐，但我却没来得及报答他，他就……” 之前袁老离世的时候，那种无力感徐婉宁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袁老的身体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多活下来的每一天都像是上天的恩赐，因为人人都做好了他随时都有可能与世长辞的准备，所以，当噩耗传来的时候，虽然心里悲痛万分，但也不至于不能接受。 葬礼结束以后，也就慢慢地适应了。 但孙院士不同。 他正值壮年，身子骨一向硬朗。 如果不是被人害了，他现在应该正拿着徐婉宁带回来的试验结果做研究。 这个世界，何其不公。 陈巧巧和谷梦知道孙院士，但没有接触过，因此虽然感慨，却不能感同身受，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 但汤婷却和孙院士张院士等人一同去了羊城，一路上几位院士对她也颇为照顾。 乍一听孙院士的噩耗，汤婷的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汤婷哽咽着道：“那他的家人，岂不是会很难过？” “是啊，都很难过。这种悲伤，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尤其是孙院士的一双儿女。 虽说年少时没有得到过父亲过多的关注和疼爱，心里多少有些埋怨，但两人肯定还是将父亲当成了榜样，否则，也不会选择和父亲一样，成为伟大的科学家。 等他们结束了手头的研究，得知父亲壮烈牺牲的消息，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徐婉宁见三个室友的情绪也被自己影响了，急忙转移了话题：“这次去羊城，我买了不少衣服，现在带了几件样版来给你们看一看。” 说着，徐婉宁将行李袋打开来，把里面装着的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 第一件，是英伦风的毛呢外套，男款男女款各拿了一件。 还有羊毛打底衫，她拿了黑色和红色两种颜色的。 至于棉服，徐婉宁也拿来了两件出来。 而健美裤和喇叭裤则还在她的空间里，因为不应季，所以她这一次不打算拿出来。 “这衣服的手感好好啊，肯定很贵吧？” 汤婷皱着眉道：“我们一共只有六百块钱的本钱，够买多少件衣服啊？” “羊毛打底衫我批发的价格是十六块钱一件。确实贵了点，但质量是一等一的好，而且真的含有百分之六十的羊毛，穿在身上的保暖效果非常好。而且这质量，能穿好几年都不变形。” 十六块钱一件，对于陈巧巧和谷梦来说，确实很贵了。 但汤婷却觉得这个价格很实惠。 “去年我妈在友谊商店买了一件羊毛衫，比这个稍微厚了点，要六十块钱呢！咱们这个进价只要十六块钱，我转手五十，四十五块钱卖，买的人绝对多！” “婉宁，这个棉服，得多少钱一件啊？”陈巧巧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我前些日子和梦梦去百货大楼逛，瞧见了一件棉服，好像要卖一百多呢。” 不过那棉服是真的很好看，不同于军大衣的臃肿，穿在身上格外衬人，她一眼就相中了。 奈何价格实在太过昂贵，她只能远观不敢亵玩。 能买得起一百多一件的棉服的，其实不在少数，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她陈巧巧。 只是，想要一件棉服的种子已经埋下了，乍一看见手里这件版型颜色都不输的，陈巧巧内心蠢蠢欲动。 “你们觉得，这件棉服得多少钱啊？” “最少也得七八十的进货价了吧？” “我也觉得差不多得这个价格，毕竟友谊商店都卖到一百多了。” 徐婉宁右手五指分开，左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六十？比我预计的稍微低了点，但也还能接受。不过这个价格，也只限于留下来自己穿了，卖的话，我估计不大好卖。” 徐婉宁无奈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十五块钱，而不是六十？” 徐婉宁话音落下，整个宿舍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 好半晌后，汤婷的声音倏地拔高，“夺少？你说夺少？” “哎，你们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啊？整个宿舍楼就你们宿舍最吵！大早上地，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隔壁宿舍的将门敲得砰砰作响。 汤婷连忙道歉，好不容易将人哄走了，立刻追问：“婉宁，你刚才没有跟我开玩笑吧？这么好的棉服，进货价十五块钱一件？你莫不是被人诓了？” 徐婉宁附赠一枚白眼给她：“你见过哪个诓人的少收钱了？” “倒也是。但是这个价格，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徐婉宁解释道：“因为这个款式，是一两年前的款了，国外已经不流行了，所以出口不了。而羊城又四季如夏，最冷的天气，一件衬衫外套就能度过了，压根儿没有穿棉服的场合。所以这些衣服，相当于堆积在了仓库了。” “可是，十五块钱，也太便宜了吧？他们还能挣钱吗？” 第七百八十四章 定价 “其实按照面料成本和棉服里面的填充量来说，十五块钱几乎赚不来什么钱，充其量也只是不会亏本罢了。” “婉宁，你一共拿了多少件棉服啊？” “量不是很多，也就二十来件吧，毛呢外套，男款女款的也各十来件，还有二十件左右的羊毛衫。所有货物加起来，进货价是八百块钱。咱们一共有六百块钱的初始资金，我自己垫付了两百，之后赚钱了，再将这两百块钱还给我就是了。” 徐婉宁张口就是八百块，这要是放在以前，不说汤婷，陈巧巧和谷梦绝对会吓破了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对于她们这种没有收入来源的大学生来说。 但自从上次和汤婷一起卖过衣服后，陈巧巧和谷梦的世界观好似重塑了一般。 虽然两百块的外债确实不少，但不论是棉服还是毛呢外套，肯定都很好卖，她们绝对能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去摆摊卖货了！”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汤婷的身量比较高，到时候你穿着毛呢外套，里面再搭配一件羊毛打底衫，巧巧和谷梦相对来说身量娇小一些，就穿棉服吧。” “这衣服不是拿去卖的吗？我们还是不穿了吧。” 虽然一件的成本也就十来块钱，这笔钱他们三个人都能负担得起，但只要一想到十来块钱转手就能卖到几十乃至上百块，他们就不舍得穿了。 徐婉宁无奈笑道：“十五块钱一件的衣服你们都不舍得自己穿，难道要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拿去买那种上百块的衣服吗？钱多了烧得慌？” 徐婉宁这么一提醒，陈巧巧和谷梦恍然大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没理由自己进货价的衣服舍不得穿，再用赚到的钱去买更贵的。 “那，这三种款式的衣服，我们都各留一件？” “好。”三人几乎一个对眼，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汤婷摸着那件做工很好的毛呢大衣爱不释手，“这件衣服现在属于我了吧？那我能换上试试吗？” “当然可以。” 因为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要想将已经暖热乎的打底毛衣换成羊毛打底衫，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汤婷三人只是默契地换了外套。 宿舍里没有镜子，汤婷看不清自己穿上衣服以后的模样，索性对着徐婉宁三人转了两圈，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徐婉宁称赞道：“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陈巧巧和谷梦也换好了衣服。 三人都沉浸在刚刚穿到新衣服的喜悦当中，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早课了，你们要是继续磨叽臭美，咱们就得一起迟到了。”徐婉宁无奈地出声提醒。 三人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宿舍。 只是，刚一走出宿舍，三人就被人围观了。 “汤婷，你们去买新衣服了吧？这件衣服一定不便宜吧？我上次在百货大楼看见过，一件棉服要卖一百八呢！你们这件得多少钱啊？” 三人之前一直沉浸在喜悦当中，还没有商量好衣服的价格。 现在听同学这么问，忙道：“也没多少钱，你们要是想要的话，等下课了可以来我们宿舍。我们现在着急上课，先走了啊！” 等走出了宿舍大楼，陈巧巧才呼出了一口浊气：“婷婷，你刚才直接跟同学们说，到咱们宿舍去买衣服，会不会不大好啊？” 记得他们上次去市场卖衣服，都还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 汤婷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关系？现在国家政策已经彻底开放了，不但不会再打击投机倒把，甚至还鼓励自由交易呢。不信你们问婉宁！” 汤婷作为厂长的女儿，自然知道一些消息和风声，所以她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说。 陈巧巧和谷梦立刻看向徐婉宁，见徐婉宁点头后，两人的心才落回到了实处。 “那衣服，咱们怎么定价比较合适？” “让我想一想啊。”汤婷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两道秀气的眉毛紧紧皱成了一团。 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过后，她才说道：“我觉得，棉服咱们定价可以高一点，毛呢外套稍微便宜一点，羊毛打底衫次之。” 虽然进货价都大差不差，但也要根据购买者的实际需求来考虑。 毕竟，棉服不但好看，而且保暖，里面可都是实打实的棉花，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毛呢外套固然好看，穿上也显得人精神头十足，但保暖性要差上一点。 至于羊毛打底衫，进货价是三种款式里面最贵的，但是因为是穿在里面的，只有不缺钱且舍得花钱的人，才愿意花大价钱买这样的衣服，只为了穿着舒适，而不是穿给别人看。 所以，汤婷认为自己的安排最合理。 她说完以后，三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徐婉宁。 其实，徐婉宁倒是觉得，毛呢外套的定价可以比棉服稍微贵一点。 但这话她却没有当着三人的面说。 因为一来，她是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二来，她只负责进货，卖货的事情是汤婷主负责，陈巧巧和谷梦辅佐，她不想插手太多。 况且，汤婷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以，徐婉宁没有提出任何建议，笑着说道：“就按照婷婷说的来吧。” 得到了肯定回答，汤婷笑意满满。 “这样好了，棉服我们就定价一百一十块钱一件，男款的毛呢外套一百零五，女款的一百，羊毛打底衫八十。你们觉得怎么样？” 谷梦拧眉：“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这个价格跟他们的成本价比起来，翻了好几番呢！ 汤婷却道：“你不要跟咱们的进货价比，你得跟京市的市场价去比。我们的进货价之所以便宜，是因为婉宁出了力，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因素综合下来的。换成其他人，不可能用这么低的价格拿到这么好的衣服。” 第七百八十五章 土生土长的倭国人 “百货大楼一件棉服要卖到一百八，咱们只卖一百一十五，已经很便宜了！” “可是，咱们的同学们，大多跟咱们一样，手里没有多余的钱，未必能拿出一百多块钱来买一件棉服啊。” 听完陈巧巧的话，汤婷沉默了。 好半晌后，她才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是心疼怜悯那些拿不出钱买衣服的同学，所以想低价卖给他们做慈善是吗？” 陈巧巧感觉到汤婷似乎有些生气了，连连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吧，咱们的定价太高，他们买不起，之后再传咱们的闲话怎么办？” “想传就让他们传去呗。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还能按住不让他们说是怎么着？总而言之，我们是要靠这个挣钱的，可不能打破底线！” 顿了顿，汤婷又道：“不过巧巧的顾虑也确实是个问题。这样好了，如果有同学真心实意要买的话，咱们就给他们去个零头，算一百块钱好了。” 大不了，他们就少赚一点吧。 不过这个价格已经是底线了，不能再低了。 陈巧巧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谷梦也表示没有意见。 徐婉宁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她们三人之间交流。 本以为刚才三人至少会争吵几句，但没想到，问题刚发现就被利落地解决了。 不得不说，她的三个室友，都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也会适当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却不会一门心思地以为自己认为的就是正确的，反而会跟同伴一起商量着来。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赖。 四人一路商商量量，走的很慢，刚踏进教室门，上课铃声就响了。 徐婉宁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座位，就被人叫住了。 “徐婉宁同学，许校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徐婉宁只好将书给了离得最近的谷梦：“你们先上课，我去去就来。” 办公室里，许校长和徐婉宁相顾无言。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红了眼眶。 过了好半晌，许校长才拿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手帕将湿润的眼眶擦拭干，随后又将眼镜戴好，这才缓慢开口。 “孙院士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我都知道了。”徐婉宁一开口，声音就几度哽咽。 “事情的真相，相信张院士也同你说过了。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 徐婉宁静静地竖起了耳朵。 “据我们调查，钱慧确实是被人利用了，而她身后的人，不出意料，确实是倭国人。这支倭国人的队伍跟之前找出来的那些偷偷潜入我们国家的倭国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些人，自幼在华国长大，且都拥有华国的身份，自幼接受的也是华国的教育。但因为骨子里流淌着倭国人的血，所以哪怕已经在华国生长了十好几年，但他们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倭国人。” 徐婉宁明了。 这一支倭国人的队伍，跟丁白村的那些人有些许相似，但又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们的年纪都不大，跟你们年龄相仿，现如今啊，混迹在各个高校，乃至一些国家重要的机密单位里，为的，就是将属于咱们华国的东西，用尽一切手段带回倭国。就算带不回去，也要毁掉。” 许校长说到这里，徐婉宁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所以，孙院士的牺牲，跟这支倭国人的队伍有关系？” 许校长颔首：“经调查，农科院里，已经有倭国人入侵了。婉宁，之所以是我找你说这件事，而不是农科院的院士们找你，理由很简单，他们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将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但是，这些倭国人一天没有揪出来，咱们华国始终是不安全的。孙院士的牺牲不是个例，除了京市外，全国各地还有很多起这样的案子。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频繁发生，国家也会采取相应的手段措施。” 徐婉宁心中了然，问道：“许校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告诉我就是了，我会无条件配合。” 徐婉宁的话，倒是让许校长诧异了一瞬，他忍不住问道：“这件事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危及到性命，你……不怕吗？” “怕啊。”徐婉宁回答的很干脆：“我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正处于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还有家人要照顾，有孩子要陪伴，还有我自己的理想抱负没有完成，怎么可能不怕呢？” “但我徐家的家训，不允许我临阵逃脱。我的父亲，我的爱人和哥哥，都是伟大的军人，我虽然不及他们，但也不能差太多。” “所以，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完成。” 徐婉宁之所以答应，一来，是她胸腔里燃烧着的熊熊的爱国之心。 二来，是她知道自己有保命的手段，她的空间。 真的遇到生命危险了，她可以躲到空间里去。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但她相当于比别人多了一条血条。 舍我其谁！ 前世，她出生的晚，那个时候华国已经发展的很强大了，她享受了三十年国家的保护。 这一世，她能穿书到七十年代，且还有保命傍身的金手指，不是让她来贪乐享受的。 她也愿意参与进国家的建设中来。 这应该刻在每一个热爱祖国的人骨子里的东西。 徐婉宁的话，让许校长也燃起了一股雄心壮志。 但凡他再年轻个几十岁，大抵也会冲锋陷阵，奔跑在第一线吧？ 不过，他如今的职务是一校之长，为祖国输出更多的人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只要能做好这件事，也是为祖国出了一份力。 “你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对于整件事了解的并不算多，我只负责跟你交流沟通这件事。你同意的话，之后会有其他人来跟你交接。” “许校长，我愿意做这件事。” 第七百八十六章 开除和处分 许校长交给了徐婉宁一封信笺。 “你拿着这封信，去京市部队找你的父亲，他会安排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忽然间，徐婉宁感觉手中的介绍信有些烫手。 家里人一直都不大同意她参与过分冒险的事情，生怕她受到伤害。 之前试验基地她受伤那一次，徐父就被徐母责怪了许久。 而这一次，还需要她主动去找父亲，大概率是会被父亲拒绝并且说教一番。 “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为难？” “不不不。”徐婉宁连连摇头否认：“许校长请放心，我肯定能做好这件事。” 等徐婉宁回到教室，第一堂课已经下课了。 汤婷三人见她回来，急忙问道：“婉宁，许校长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是不是钱慧的事情？自从上次校长将你们叫去办公室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钱慧了。她去哪儿了？” 徐婉宁道：“钱慧已经被开除了。” 开除之前，还背上了一个极大的处分。 有了这个处分，钱慧以后甚至别想找一份轻松又高收入的工作。 这个处分的威力，不亚于坐过牢带来的负面影响，并且会伴随钱慧一辈子。 毕竟，钱慧在明知道她自己接触的是倭国人之后，还听从倭国人的安排损坏徐婉宁的名声，这种行为，是上面所不能容忍的。 但钱慧犯的错又罪不至死，所以，给她一个处分并开除学籍，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徐婉宁从许校长那儿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包括汤婷几人在内的同学们不知道。 听闻钱慧已经被开除，并且还背上了处分，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不会吧？就因为钱慧说了些谣言，就被开除了？开除之前还背上了处分？” 徐婉宁看向说话的人，“所以，不要以为造谣没有成本，一个个张口就来。钱慧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希望你们以后能铭记于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都该有一杆秤。” “都已经是上大学的人了，得有些自己的主见，不能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谣言不可信，更加不能传播。否则，钱慧的今天，极有可能就是你们的名头！” 徐婉宁承认自己是有些夸大恐吓的成分在。 但钱慧事件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得向同学们提供警示作用。 用钱慧为例子，告诉大家什么事情不该做，正好合适。 “徐婉宁同学说得对，以后我们一定要自己长点心眼，可不能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没错没错，以后大家说话也一定要实事求是，只要不是自己亲眼见到的事情，不论是谁说的，都不要轻易相信。” 见大家的态度都因为钱慧的下场而改变了，徐婉宁也暗暗松了口气。 早上放学。 “你们先回宿舍吧，我去将衣服全部拿过来，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档，看看有没有同学们要买。要是没人买的话，也不耽误你们下午放学去市场卖。” “要不，你先回宿舍睡一觉，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没关系，我不困。” 徐婉宁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欧少坤，冷声问道：“欧同学有事吗？” “徐学姐，孙院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请节哀。” 徐婉宁心道，真正该节哀的事情不是她。 毕竟孙院士对她虽然有知遇之恩，但他们的接触算不上多。 真正心痛的，是孙院士的家人，以及共同工作了很多年的同僚。 但这话，徐婉宁却没有对欧少坤说。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欧少坤，等待着他的后文。 因为徐婉宁知道，欧少坤特意选择这个时间拦住自己，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跟她说节哀的话。 果不其然，欧少坤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徐婉宁的后文，索性自己开口，试探着问道：“徐学姐，之前你介绍我去农科院，一直都是孙院士负责我的事情。现在孙院士意外牺牲，我应该找哪位院士，继续研究课题呢？” “这件事我目前还不清楚，等我什么时候回农科院的时候，会找其他院士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接手你。” 显然，徐婉宁的回答并不在欧少坤的预料之中。 他眉头紧锁，语气稍有不满：“可是，徐学姐之前明明说过，会举荐我进农科院。难道你忘记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徐婉宁都快被欧少坤理所应当的语气气笑了。 “欧同学，我之前的原话，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吧？我是说过，会利用我手头现有的资源帮你举荐，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院士们愿不愿意收你，全靠你自己努力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说我保证能让你进农科院？” 这种话，就连许校长和系主任都不敢说吧？ 她徐婉宁何德何能，能轻松让人进农科院？ 诚然，欧少坤确实很有天赋，所以徐婉宁秉持着不能浪费人才的念头，所以愿意帮一帮他。 但仅有的几次接触，让徐婉宁感受到，欧少坤此人，能力很强，但人品好像不是太能经得起推敲。 “所以，徐学姐现在不愿意管我了吗？” 欧少坤委屈巴巴的看着徐婉宁，那模样，好像徐婉宁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看的徐婉宁甚至想冲着他翻白眼儿。 事实上，徐婉宁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一般不跟人发脾气，除非我特别生气。而你，很精准的每一句话都踩中了我的雷区。” “欧同学，我承认你确实很有天赋，也很聪慧，但咱们华国这么多人，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如果人品不过关，有再多的才能也无济于事。” “做科研和研究的，最重要的就是放下自己的功利心，一门心思地投入到枯燥的研究当中。很显然，你的性格，注定了你无法全心全意地做研究。” 说罢，徐婉宁不去看欧少坤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直接走了。 此时此刻，徐婉宁表示自己很后悔。 第七百八十七章 卖衣服 她当初就不应该看中了欧少坤的才华，并且扬言会帮他。 与其等到农科院花费大力气将他培养成才，他再违背初心，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把精力放在他身上。 欧少坤不仅仅是浮躁不能静下心来这一个问题，最重要的是，他的功利心太重，本人的品行也不够实事求是。 就比如钱慧造谣徐婉宁和他走的过近，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否认这件事，但他每一次都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却从来不正面否认。 为的是什么？ 大家都心知肚明。 将欧少坤抛之脑后，徐婉宁回了趟自己的四合院，用一个编织袋装着准备好的衣服，又带去了宿舍。 推开宿舍门，徐婉宁当即震惊在原地，伸出去的一只脚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放下去。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宿舍已经挤满了人。 夸张到，徐婉宁甚至感觉自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宿舍里的人瞧见徐婉宁身后硕大的编织袋后，甚至不用她吩咐，就主动将袋子拖进了宿舍。 “这里面就是衣服了吧？是不是跟你们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那必须的！咱们都是同学，我们还能欺骗你们不成？” 汤婷和谷梦动作利索地将编织袋打开，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掏出来，整齐的摆在了徐婉宁的床上。 “瞧瞧这棉服的质量，跟你们在百货大楼看中的有什么区别？这手感，这厚实度，穿上绝对暖和。不跟大家吹嘘，我今天穿了棉服去上课，全身都暖呼呼的，还出了汗呢！” 谷梦抓住自己身边最近的女生的手：“你摸摸看，我的手是不是也很暖和。” “还真是。这个棉服不但好看，保暖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但，会不会很贵啊？谷梦，你们卖多少钱一件啊？” “这个啊，得问婷婷，婷婷说了算。” 她最笨，不擅长跟人谈价格。 陈巧巧心软，更加不擅长。 否则同学们三言两语，她们经不住就报出了一个低价怎么办？岂不是会亏死了？ 所以，这种任务还是交给汤婷比较合适。 汤婷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衣服，可都是咱们婉宁从羊城带回来的，成本价可不低。但大家都是同学，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优惠价。” “棉服，我们商定好的价格是，一百一十块钱一件。我身上的这种毛呢外套，分为男款女款，因为布料的用量不一样，所以男款的卖一百零五块钱，女款的卖一百块钱一件。还有这种纯羊毛的打底衫，八十块钱一件。” “不过如果是同学们买的话，我们就给大家优惠价，除了羊毛打底衫外，其他款式的衣服，都在原有的基础上，每一件给大家便宜十块钱，怎么样？” 便宜十块钱，就相当于棉服一百块钱就能买到手，而毛呢外套则是九十块钱？ “多少钱？一百？”有人惊叹道：“百货大楼要卖一百八呢！汤婷，你们的卖价和百货大楼的相差这么多，是不是质量不一样啊？” 她就知道会有人这样想！ 汤婷心里暗暗吐槽，这个价格是真的不好定。 定的太高了，绝对会有人说百货大楼都才卖一百八，他们怎么能卖这么贵。 而定的便宜了，就会有人质疑质量是不是不一样。 人啊，永远都是无法同时满足的！ 不过好在，汤婷早就想好了措辞，因此听到有人这样问，她立刻回应道：“质量一样不一样，我说了不算，你们自己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百货大楼卖得贵，一来是因为有人工等等成本，这些都算进去了，况且百货大楼本身就是个活招牌，衣服挂在那里根本不愁卖。” “我们不一样啊，卖东西的就是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又不用发工资，人工成本和房租成本省了下来，给大家实惠不好吗？ “倒也是这么个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乍一听这个价格，有点不可思议罢了。一百块钱是吧？给我拿一件！” 一开始出声质疑的女声，很爽快地数出了十张大团结给了汤婷：“你数一数，要是没有问题，就可以把我的棉服给我了。” “好嘞！” 汤婷当着众人的面，将钱数了一遍，“一共十张，没问题。” 她将钱装进了口袋里，“衣服就在这儿了，你自己选一件吧。” 其实，棉服的款式，颜色，大小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毕竟是同一批货，再怎么挑也挑不出花儿来。 但自己亲自选择的，和别人给选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等女生选好以后，汤婷又拿了一件毛呢外套递给她。 “倩倩啊，这个毛呢外套你要不要试一试？你个子比我高，又比我瘦，长得还比我漂亮，这个衣服你穿着绝对比我穿着还好看。” 女同志都是经不住夸的，倩倩被汤婷夸了两句，就喜滋滋地接过毛呢外套，套在了自己身上。 “怎么样，好不好看？”倩倩问自己的室友。 “别说，这衣服摆在那儿看着也就一般，但穿在身上是真的很衬人，好看，你穿着真的很好看。” “没错没错，穿上气质都显得不一样了。” 汤婷笑着解释道：“这个外套的风格，叫英伦风，穿上可抬气质了。你们瞧，倩倩穿上是不是比我好看太多了？” 在汤婷的热情推销下，倩倩又花了九十块钱，把毛呢外套买下来了。 “本来我是打算买百货大楼那件一百八十块钱的棉服，但没想到只多花了十块钱，还多了一件这么好看的外套，真是太值当了！” “你们有喜欢的，赶紧买吧，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买到了心仪的衣服，倩倩自发地帮助汤婷推销。 但，一百块钱的价格，对于家境良好的倩倩而言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其他同学而言，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凑热闹的人多，真正花钱买衣服的，就三个人。 一共卖出去了四件。 徐婉宁见状，又拿了四条围巾出来。 第七百八十八章 净利润 汤婷记得徐婉宁提过围巾的事儿，因此知道围巾是徐婉宁批发衣服的时候，老板送给她的搭头。 担心徐婉宁太过老实不会做生意，会直接开口说围巾免费赠送的话，所以在徐婉宁开口之前，汤婷一把从她手中将围巾抢了过去。 “围巾本来也是打算卖的，光是进货价都要六块钱一条了。但大家都是同学，我赚谁的钱也不能赚你们的，所以这四条围巾，就送给买了衣服的人。” 倩倩买了两件衣服，也就得到了两条围巾。 但围巾的款式和花纹都是一模一样的，她总不能同时戴着两条围巾出门吧？ 她转手就将其中一条围巾送给了室友，“分给你一条，咱们可以戴一样的围巾出门。” “倩倩真是偏心，有什么好事儿都只想着孙菲，压根儿想不起来我们俩。”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嘀咕。 是倩倩的另外两个室友。 其实倩倩和室友们的关系处的都还不错，但跟孙菲最为亲近，二来，孙菲站的距离她最近，所以她顺手就给出去了，也没想那么多。 但现在室友已经指出来了，她要想装聋作哑蒙混过关显然不现实。 倩倩又不想因为一条围巾，闹得室友之间不和睦，索性又找汤婷买了两条围巾。 “汤婷，看在我买了这么多衣服的份儿上，围巾就算便宜点吧。” “好，那就是给你算十……” “多的不说，就按照进货价给我吧，一条六块钱，两条十二是吧？喏，十二块钱，给你了，再给我两条围巾。” 汤婷默默的将没说完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她本意是想说，两条围巾象征性地收十块钱就好了，反正也是买衣服时候的赠品，她要是赚同学的钱太多，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但倩倩都已经将钱给了，傻子才不收！ 于是，汤婷收了倩倩给的十二块钱，又让徐婉宁给了两条围巾。 至此，买衣服的热闹劲儿总算散去了，同学们也都回了各自的宿舍。 徐婉宁默默地走进了宿舍，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看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陈巧巧还以为她不开心，急忙将床上并不明显的褶皱抚平。 “抱歉啊婉宁，刚才情急之下，只好把衣服放在你床上，方便同学们挑选。你要是介意的话，等下午放学了，我们把床单被套给你洗一下。” “不用，多大点事儿。”徐婉宁的目光流转在三人之间，“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汤婷是真的适合做生意！” 但做衣服的生意不是长久之计，再加上汤婷是玻璃厂厂长家的千金，现在也就是家里人不知道她趁着下课去摆摊的事儿。 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汤婷大概率会被勒令禁止摆摊卖衣服。 毕竟这事儿细细说来的话，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 更何况，汤婷家里经济条件好，并不缺她卖衣服挣得这点钱。 除非，她能靠着卖衣服，赚到很多钱，能堵住家里人的嘴。 汤婷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正乐呵呵地跟谷梦数钱。 “刚才一共卖了四件衣服，三件棉服，一件毛呢外套。一件棉服的净利润是八十五，三件的净利润就是二百五十五块钱。一件毛呢外套的净利润是七十四，再加上两条围巾卖了十二块钱，就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咱们的净利润高达三百四十一！” 虽然大家心里早已有了预料，但当汤婷报出这个数目的时候，陈巧巧和谷梦还是激动地在原地跳脚。 “三百四十一，才卖了四件衣服就挣了三百四十一！婉宁那儿还有十好几件，卖完咱们不是能挣到上千块钱？” 而这四件衣服，还优惠了四十块钱呢！ 上千块啊！ 虽然要四个人平分净利润，但每个人分到手也不少了。 几人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朝着她们招手。 “婉宁，这两百块钱你拿着。”汤婷喜滋滋地递了两百块钱给徐婉宁：“这是你垫付的两百块钱。你把钱收下了，接下来卖的，就是咱们的净利润了。” 看着三个室友脸上好不遮掩的开心笑容，徐婉宁到底还是将心里想说的话默默的吞咽回去了。 反正，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她还是不要坏了大家的好心情。 “对了婉宁，围巾一共有多少条啊？” “围巾是老板送的赠品，每一件衣服都有一条围巾。” 汤婷很认真地说道：“我认为，咱们应该将衣服的定价稍微调整一下。” 话音落，三人都不由看向了她。 徐婉宁问道：“你想怎么调整？” “我觉得吧，咱们应该在原有定价的基础上，再加个几块十块的。刚才来买衣服的都是同学，都不太会讲价。但是咱们去市场卖的话，碰到嘴皮子利索的，跟咱们再讲讲价，你们说咱们是卖还是不卖？” “所以，咱们把定价再往上提一提，要是有人讲价，咱们也能适当地让一让价格。不过一开始定好的价格是最低价，再怎么讲价也不能越过这个价格去。” “至于围巾，咱们半卖半送。单买围巾的话，十块钱一条，但买两件以上的衣服，就免费赠送一条。你们觉得怎么样？” 陈巧巧和谷梦纷纷看向了徐婉宁，“婉宁，你见识比我们广，你觉得婷婷的建议怎么样？” “我认为非常棒。”徐婉宁给予了汤婷很高的评价：“婷婷甚至未雨绸缪，提前预判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甚至还给出了解决的办法。定价方面，可以按照婷婷说的来。至于送围巾，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 “婉宁你说。”婷婷正襟危坐，认真听徐婉宁的话。 徐婉宁道：“送围巾也不是不行，但一条围巾卖十块钱，买两件衣服送围巾的做法，多少会让购买者心里有些不大舒坦。咱们可以这样，去袜子厂买一些袜子，但凡买衣服的，都送一双袜子。买两件及以上的，赠送一条围巾，和两双袜子，这样会不会更好一点？” 第七百八十九章 顺利离婚 汤婷很认真地对比了一下徐婉宁的提议和自己的想法。 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她附议徐婉宁的提议。 但从卖方的角度来看，她又不愿意多出一份成本。 “咱们买寻常的羊毛袜，最贵也不超过一块钱一双。一件进价十五块钱的棉服，你转手就卖一百多，净赚一百块钱，难道还舍不得出这一块钱吗？” “送袜子送围巾其实在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但这样做，能给消费者一种心理暗示，咱们是有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去考虑的。” “如果你们想将买衣服这件事一直坚持下去的话，这笔钱就不要省。不为别的，单纯就为了打响咱们的名气。让消费者能对咱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将来咱们再有了新货拿去市场卖，消费者就会主动来买，主打一个不愁客源。” 听完徐婉宁的分析，汤婷大手一挥：“买！正好我二嫂就在袜子厂上班，我今天下去放学以后回一趟家，跟我二嫂说一声，让她用员工价帮我买一些袜子。” 也不买多了，有多少件衣服就买多少双袜子，这样一来，就能大大压缩了成本。 徐婉宁发现，汤婷身上果真有当商人的潜质。 她当初来农学院，真的是走了一步错路。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我来农学院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要不然我从哪儿去认识你们仨呢？尤其是婉宁你，要不是你带着我去羊城，又垫钱又出力的帮我将衣服从羊城运输回京市，我就算有天赋也发展不起来啊。” “这么说来，你也算是我的伯乐了。” 下午放学，徐婉宁和汤婷一起回家，陈巧巧和谷梦留在宿舍学习。 回家的路上，徐婉宁心里一直盘算着该怎么着父亲说事儿。 明明已经二十好几，独当一面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会畏惧，会紧张，会担心父母跟自己生气。 不过徐婉宁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隐约有些享受。 因为这种感觉能时刻提醒她，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出生就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她有如此爱她的父母家人。 进了部队后，徐婉宁本想直接去找徐父说事儿，但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就看到徐父和陶父，连同部队里的几个大领导，一起去了会议室。 所以，她先回了趟家。 …… “你们别客气，吃点水果。这个冻梨是我们黑省老家那边的特产。但京市的气候比起黑省来，暖和多了，所以冻梨做出来有些不成型，看着不好看，但味道是很好的。” “谢谢伯母，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稍微坐一会儿，等阿宁回来就是了。” 张文婷再一次推脱了林母递过来的水果。 不是她瞎讲究不吃，而是实在吃不下了。 半个小时前，她带着堂姐张玉玲来林家找徐婉宁，没等到徐婉宁放学，却被热情好客的林母好一顿招待。 但凡是家里有的吃食，林母都毫不犹豫地端了出来，摆了满满一茶几。 四个孩子们也大方的将自己的零嘴儿拿了出来招呼她们吃。 尤其是锦初和初念两个小丫头，一口一个二舅妈地叫，叫的张文婷心里暖呼呼的，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所以，面对看着不好看，但散发着诱人味道的冻梨，哪怕很想吃，但张文婷的肚子和胃一直在制止她伸手去拿。 徐婉宁刚一踏进门，就瞧见了这一幕。 “妈，二嫂和玉玲姐都是自己人，您不用这么客气。” 林母笑道：“好好好，那我就先去忙了，把空间留给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天。对了，文婷和玉玲丫头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我给你们包饺子吃。我们黑省人最爱吃的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不用了伯母，真的不用了。” 吃不下，一个都吃不下！ 等林母进了厨房后，徐婉宁才在张文婷和张玉玲姐妹俩对面坐下。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抱在手里暖手，问道：“玉玲姐今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张文婷双手一摊，无奈地冲张玉玲说道：“堂姐你瞧，我没说错吧，我家阿宁可是很聪明的，你只要往这儿一坐，她就知道你准是找她有事儿。既然这样，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嘛，直说就是了啊。” 徐婉宁无奈苦笑。 她哪有张文婷说的那么聪明，还能猜到张玉玲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儿？ 她就只是单纯觉得，如果没事儿的话，张玉玲也不会主动到家里来。 既然来了，就说明肯定有事儿要找她帮忙。 张玉玲瞅瞅张文婷，再看看徐婉宁，嘴唇微微蠕动，好半晌才小声说道：“阿宁，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说谢谢？”徐婉宁眼眸发亮，迫不及待地问道：“玉玲姐和黎志明顺利离婚了？” 张玉玲点头：“嗯，按照你教我的法子，我回娘家跟我哥哥嫂嫂们商量好对策，以给黎志明升职为诱惑，逼着我他跟我离婚，并且还放弃了大宝小宝的抚养权。” 虽说至今在这段婚姻存续期间花的那些钱，是一毛钱都拿不回来了，但能得到大宝小宝的抚养权，让兄弟俩远离黎家那样三观不正的家庭，对于张玉玲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就连徐婉宁都忍不住拍手称好。 虽然她没有正面和黎志明接触过，但从张玉玲和汤婷的描述当中，不难推断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再加上有黎莉那样的妹妹，不难想象黎家的家教确实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所以说，黎志明那种男的不能要。恭喜堂姐你脱离苦海。” 张玉玲也笑，但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徐婉宁不禁问道：“玉玲姐，你是遇到了别的什么棘手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你可以说出来，我和二嫂都能帮你想想办法。” 张文婷也看了过去，见张玉玲一副为难到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有话你就直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能知道呢？” 第七百九十章 抚养权 张文婷还真的不知道张玉玲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她只知道张玉玲前两天刚和黎志明离婚，还要回了大宝小宝的抚养权，如今住在娘家。 至于别的事儿，张玉玲闭口不谈，张文婷也怕戳到她的伤口，所以没有询问。 现在看来，她这个堂姐，还真可能藏了大秘密呢！ “阿宁，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的慈善机构还招人吗？慈善机构不招人的话，酒楼还招人吗？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你能给我提供一个工作的地方就可以了。” 张玉玲的话音落下，徐婉宁和张文婷双双看向了她。 两双眼里同时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姐，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的工作做的好好的，干嘛要让阿宁给你找工作？” 张玉玲苦笑：“我现在，已经没有工作了。” “怎么可能！你那个工作，当初可是大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给你安排进去的，怎么能说丢就丢呢？是不是黎志明做了什么手脚？” 手脚，还真不是黎志明做的。 而是黎家。 确切地说，是黎莉。 从张玉玲的讲述当中，张文婷和徐婉宁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之前在谈离婚的时候，黎志明很爽快地同意了，可以和张玉玲离婚。 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他不可能给张玉玲，或者说只给大宝或者小宝其中一个的，他们黎家必然要留下一个。 张玉玲当然不愿意了。 大宝小宝都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 将两个孩子养到这么大，每一个夜晚都是她自己熬的，黎家没有出钱，也没有出力，凭什么要走她的儿子？ 不论留哪一个在黎家，张玉玲都不舍得。 她不忍心自己的儿子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她更担心儿子留在黎家，以黎家的家教，再把她的儿子给教坏了！ 所以，张玉玲死也不同意。 黎家也不愿意让步，双方就一直僵持着。 黎志明的工作机会眼瞅着就要错过了，这个时候黎志明着急了，想方设法地说服父母，暂时将两个孩子都给张玉玲，等将来有机会再想办法要回来就是了。 就算要不回来也没有关系，等他升职以后，再找一个年轻的，照样能给他生儿子。 对于黎志明来说，老婆儿子，都没有他自己的前途重要。 眼看着黎父黎母就要松口同意了，黎莉却又站出来作妖。 她一闹，黎志明的态度又变得强硬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全都给张玉玲，哪怕丢了工作机会也在所不惜。 直到，黎莉提出了要求。 让张玉玲将自己的工作让给她。 只要张玉玲愿意，黎莉就会帮她要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那个时候，张玉玲已经对黎家人彻底死心了。 她知道黎家就是个看不到底的深渊黑洞，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虽然工作丢了很可惜，也平白浪费了父亲的一番心血，但对于张玉玲而言，没有什么比离婚和拿到孩子抚养权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她同意了。 但张玉玲留了个心眼儿，她提出，只要她一辞职，黎志明就必须跟她去离婚，并且还要写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协议并且公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全部归张玉玲所有。 张玉玲不要黎志明出一分钱的抚养费，但黎志明老了以后，也不能要求两个孩子给他养老。 双方达成约定，张玉玲就去辞职了。 辞职以后，就和黎志明办理了离婚手续，并且拿到了大宝小宝的抚养权。 至于工作，黎莉并没有得到。 “当初我爸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我能爬到后来的位置，都是我凭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爬上去的。当然了，家里也给了我不少帮助。但那是我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得到的，凭什么黎莉她张口就要？” “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将黎莉安排进了我们厂里，但她只是最普通的车间女工。除非她自己能力出众，否则一辈子都只会是车间女工。黎家不愿意，一来觉得车间女工太丢面子，二来担心他们的宝贝闺女吃不了苦，所以，黎莉这会儿还在娘家住着呢。” 而张玉玲在娘家人的帮助下，已经彻底脱离了苦海。 甚至，她的几个嫂子一起发力，连同嫂子们的好朋友，将黎志明和黎家的那些腌臜事儿都传了出去。 别看黎志明一表人才，看起来前途无量的样子，但真正好人家的姑娘，没有人愿意再嫁到他家去吃苦受难。 除非，他找一个寻常人家的姑娘结婚，能给他生儿育女，却不能给他提供仕途上的帮助。 “我哥说了，不出三年，黎志明绝对会摔个大马趴，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黎志明的工资不低，但绝对算不上高。 如今黎父黎母没了工作，就连退休金和继续也都被前任女婿给骗走了，可还一直为了面子维持着之前的生活水准。 至少在人前是这样的。 再加上还要养黎莉和她的女儿晓云，一大家子人，就靠着黎志明一个人的工资，用脚指头都能猜到，黎家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工作丢了我固然遗憾，但比起拿到大宝小宝的抚养权而言，算不得什么。我哥嫂们也都心疼我，不但不对父母补贴我的行为有任何怨言，甚至还会经常给我们母子买东西。所以，在物质上，我是不缺的。” “我妈也快退休了，每天工作清闲，能帮着我接送孩子，反观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着的，实在无事可做。家里人担心我长时间这样下去，精神出问题，所以支持我找一份工作。” 张玉玲解释道：“二伯母，也就是文婷的妈妈跟我说过，你创立的慈善机构很有意义，所以她建议我来找你问一问，看我是否能得到一个工作机会。” 张玉玲再三保证：“真的，我一分钱的工资都不要，而且我踏实肯干，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徐婉宁深感无奈，却又感觉有些好笑。 第七百九十一章 裁缝铺 张母对她的慈善机构，还真是信任。 “玉玲姐，慈善机构目前是不缺人的。至于酒楼，管理层也不缺人，我又不可能让你当服务员。所以很抱歉，我真的帮不上你。” 听闻此话，张玉玲难掩心底的失落。 但她还是微笑着说道：“阿宁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本来就是我强人所难了。主要是我听二伯母形容的慈善机构太好了，所以忍不住想去瞧瞧。没关系的，我可以再找其他工作。” 只是这一次，不能再让娘家人帮忙了。 父母帮了她太多，哥嫂们也都有各自的生活，如果父母一味地帮衬她，虽然现在嫂子们不会说什么，但难免不会在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她得站在父母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不能太自私了。 “玉玲姐，我记得之前闲聊的时候，你说过自己比较喜欢做衣服，是吗？” “对，刚开始是结婚后，每个月的工资都补贴了家用，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买衣服了，但我工作需求，又不能一直只穿一件衣服，所以我就想办法，在衣服上做一点小改动，让其看起来变得不一样。” “后来慢慢的，我发现了做衣服的乐趣，就总是喜欢扯点布回来做衣服。也算是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吧。大宝小宝的衣服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呢。” 张玉玲的语气带着点淡淡的得意，但张文婷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她这个堂姐过着怎样的生活，但结婚以后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好在，她的爱人和婆家都是顶好的人家，所以她的日子才会过的比较舒坦。 “玉玲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自己创业呢？” “创业？” 张玉玲显然被徐婉宁的话给惊到了，连连摆手：“不行的，我肯定不行的。我做不来。” “你还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一来，我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二来，我过习惯了循规蹈矩的生活，你让我颠覆以前的生活方式去创业，我会觉得很艰难。” 张文婷也道：“阿宁，我堂姐的性格你也瞧见了，不是那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所以，她估计是做不起来。” 徐婉宁笑道：“我所谓的创业，不是说让玉玲姐跟我一样，开那么大的酒楼。我是想说，玉玲姐既然擅长做衣服，咱们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给玉玲姐开一家裁缝铺，专门定制纯手工的服装。” “成本也不需要太多，就租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再稍微装潢一下，主要是面料那些，前期得把货铺开，成本需要可能会高一点。但一旦接了两个生意，步入正轨以后，很快就能把成本挣回来。玉玲姐可以仔细思考一下我的提议。” 不用思考，张玉玲其实已经心动了。 “阿宁，你见多识广，你觉得开这样一家裁缝铺，初期成本大概要多少钱？“ 徐婉宁拿出了纸笔，将每一笔支出都列了下来。 “首先得租一个房子。一开始规模不用太大，再加上玉玲姐晚上可以回娘家住，所以一间房的门面差不多就够了。按照京市现在的房价，要在市中心租到这样的房子，一个月的房租大概在三十到五十之间。” “其次就是布料。布料这个，我略懂一些，但懂的不多。这个成本估价我暂时估算不出来，玉玲姐比我懂，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成。” “最后就是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还有一台缝纫机，算下来满打满算两百块差不多就够了。不考虑房租的话，成本五百块钱差不多就够了。” 五百块，不大不小的一笔数额。 但张玉玲是拿不出来的。 父母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有一两百块钱，五百块也就是两个多月的工资。 如果她开这个口，父母肯定会帮助她。 但，父母除了她这个女儿外，还有几个儿子。 还是那句话，张玉玲不希望自己事事依靠父母的帮衬，再影响了和嫂嫂们的感情，搅得家宅不宁，那就得不偿失了。 “五百块而已，开！” “文婷，别乱说。”张玉玲小声道。 张文婷却自顾自地说道：“结婚的时候，婆家给了五百块的彩礼，娘家又给了五百块的嫁妆，加上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工资，我手头有将近两千块的积蓄，拿出五百块钱来开个裁缝铺子，还是很容易的。” 张玉玲瞪眼：“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是姐姐，帮衬不了妹妹也就算了，还花妹妹的钱？去哪儿都没有这个说法！” 张文婷却搂上了张玉玲的肩膀，笑道：“我可不是平白无故给你开的，我要入股！” “入股？” “对啊，就像阿宁和陈家二哥合伙儿开租车行一样，咱们姐妹俩可以合伙开裁缝铺啊。我在纺织厂有熟人，可以用最优惠的价格拿到布料。你呢，就负责凭借你精湛的手艺做衣服，等盈利以后，咱们一起分红。” 张文婷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提议，大大解决了张玉玲现在遇到的棘手难题。 但，张玉玲还是有些踯躅，不敢冒险。 “玉玲姐，你要相信你自己呀。” “可……可我只给我自己和大宝小宝做过衣服，我不太相信自己的手艺。” 徐婉宁看着张玉玲身上穿的衣服：“玉玲姐身上的衣服，是自己做的？” 张玉玲红着脸道：“这还是两年前我二嫂给我买的外套，因为洗过太多次，面料都有些发白了。所以我自己动手改良了一下。是不是很丑？” “不丑，一点也不丑。如果百货大楼有得卖，是我愿意花钱买的款式。” 听完徐婉宁的话，张玉玲信心大增：“真的吗？阿宁，你不能骗我。” 徐婉宁好笑道：“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啊？玉玲姐，你真的很棒，你要相信你自己。” 在张文婷和徐婉宁的劝说下，张玉玲的心思又活跃了。 “可是，我没给别人做过衣服，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张玉玲对自己极度不自信。 第七百九十二章 害喜 其实，她曾经是给黎志明的母亲和妹妹做过衣服的。 连同小外甥女儿晓云，刚生下了的时候，张玉玲也动手给做过衣服。 但黎志明的母亲嫌弃她挑选的布料太花哨，妹妹嫌弃款式不够新颖，又嫌弃给孩子做的衣服不够实用。 所以，那一家人对她亲手做的衣服狠狠地嫌弃了一番，谁也没有穿过。 要知道，那些布料都是她用积攒了好几个月的布料买的上好布料。 结果她的一腔心血，就这样被白白辜负了。 以至于，张玉玲如今对自己充满了不自信。 她总是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好这件事。 徐婉宁不知道这背后的缘由，很认真地替张玉玲想着对策。 “我妈，也就是我婆婆，可是做衣服的一把好手，我和我小姑子，还有我们四个孩子的衣服，全都是我婆婆亲手做的。不止如此，她还接了好几个私活，给大院儿里的小媳妇儿们做衣服，得到了一致好评。” “玉玲姐，如果你真想开裁缝铺，又担心一开始做不好的话，可以让我妈过去帮忙。也不用给她开工资，咱们卖衣服是按件算，她做的每卖出一件，就给她算一件的提成。” 张玉玲再次心动了。 但还是有些犹豫，“如果卖不掉，或者没人找我做怎么办？” “这个好办，不论是我们，还是我们的长辈，认识的人都不算少，在各自的朋友圈里给你宣传一波，绝对不愁人。” 张文婷也道：“姐，你看，初始资金，帮手，乃至买家的问题都解决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反正你开裁缝铺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就当给自己找件事情做嘛。” “可是初始资金是你的钱，要是亏了……” “亏了就亏了呗，这点钱我还是能亏得起的。再说了，又不是人人都是阿宁，做一件事就能成一件事？你只需要安心准备就好，别的事情不用担心。” 在张文婷和徐婉宁的轮番劝说下，张玉玲终于做好了决定。 “那……那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正巧林母端着刚出锅的饺子出来，她热情地招呼着：“孩子们，快来吃饭了。蘸料碗是你们自己调还是我给你们调？有没有什么忌口啊？” 张文婷刚才还说自己一个都吃不下，但是新出锅的饺子好像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要不，就吃一个？” “吃吧吃吧，我妈包的饺子可是一绝，很好吃的。” 张文婷喜滋滋地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刚咬了一口，饺子馅儿的汤汁在嘴里爆开，她瞬间变了脸色，捂着嘴一路小跑着冲出了堂屋。 徐婉宁见状，急忙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呕……” 见张文婷蹲在角落大吐特吐，徐婉宁转身回房间倒了一杯热水端出来。 张文婷还在吐，但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她只吐出来了很多酸水。 “二嫂，漱漱口。” 张文婷漱了口，感觉口腔里那股怪异的感觉消散了，这才虚弱的靠在徐婉宁的身上。 林母紧张地说道：“文婷是不是有什么忌口我？都怪我，包饺子之前没有问一嘴。文婷没事儿吧。” 张文婷摇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伯母，不关您的事儿，可能是我今天吃的太多，一下子积食了。我以前也吃过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一次性吃了好多个呢。” 张玉玲站在一旁，看着张文婷雪白的脸色，幽幽地开口：“文婷的样子不像是吃多了，倒像是……有喜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母猛地拍着大腿：“文婷这可不就是害喜的反应嘛！我们阿宁当初怀松寒的时候没啥反应，但是怀锦初的时候，可是吐惨了呢！” 徐婉宁表示，自己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也幸好她无痛当妈了，要不然这种难以形容的难受感，她还得经历！ “我……我要当妈妈了？”张文婷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变化，右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孩子？真的吗？” 徐婉宁哑口失笑：“它现在还是个小小的胚胎呢，还没有成形。不过八九个月以后，二嫂就会生下孩子了。也不知道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儿，或者小侄子小侄女儿都有？那我可得提前准备好见面礼了。” 张文婷瞪她一眼，嗔怪道：“现在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呢，你就计划那么遥远的以后了？万一是空欢喜一场呢？” “所以啊，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得先送二嫂你去检查一下。” 为了安全起见，徐婉宁给徐茂庭的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 徐茂庭刚刚完成手头的工作，接到徐婉宁的来电，他当即说道：“我马上过来，你让你二嫂乖乖坐着别乱动。” “放心吧二哥，在你来之前，我肯定照顾好二嫂。” 半个小时后，徐茂庭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吐？” 徐婉宁打电话的时候只是告知张文婷身体不适吐了，并没有说他们几个人的猜测。 张文婷看着徐茂庭，好几次想说，但最后又忍住了没说。 万一检查过后只是肠胃不适，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那我先带着文婷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玉玲姐怎么办？” 张玉玲笑道：“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是了，我认识路呢。你快去医院吧，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玉玲姐，我晚上回家给你打电话。” 张文婷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徐茂庭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轻声问道：“茂庭，你突然过来，会不会影响到工作啊？” “今天的工作我已经提前完成了，后续事情我也交给了秘书去做。只是提前离开了半个小时，问题不大。倒是你，明知道自己胃口小，还吃那么多东西，现在难受了吧？” “我也不想啊，可是阿宁的婆婆实在是太热情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医院。 “你是肠胃不适吧？那我挂……” 第七百九十三章 大脑一片空白 “挂妇产科的号！”张文婷抢在徐茂庭之前开口。 “嗯？” 张文婷红着脸，小声说道：“你听我的，先去妇产科。” 徐茂庭不明就里，但还是陪着张文婷去了妇产科。 直到，他亲耳听到医生说，他的妻子怀了身孕。 那一瞬间，徐茂庭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医生，能看出来我怀了几个孩子吗？”张文婷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心里隐约有些期待，会不会如同徐婉宁说的那样，她能怀一对龙凤胎，同时生下一儿一女，儿女双全，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你现在月份太小，还看不出来呢。前三个月，可一定得小心着点儿啊。” 医生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徐茂庭都一一记了下来。 “她刚才吐了，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啊？” 医生笑道：“这是正常的孕反现象，只要频率不太高，都是正常的。前三个月比较难熬，熬过去就会好一点。但如果比较频繁，或者吐的太严重的话，要及时来医院治疗。” 医院门口，停车处。 张文婷正欲跳上自行车后座，却被徐茂庭制止了。 “自行车太危险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让人来送我们回家。” 张文婷无奈道：“我就是怀个孕，又不是生了重病不能自理，不至于这样吧？” 徐茂庭瞪眼：“不要胡言乱语。” 张文婷晃着他的手臂：“医生刚才也说了让我们以平常心对待，太小心反而会适得其反。相信我，坐自行车没事的。” “好吧。”徐茂庭勉为其难地让张文婷坐上了后座。 但他却不敢骑车，而是推着自行车走。 张文婷能感觉到，走在路上，有很多人都向她投来了打探的目光。 除了结婚那天，她还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你要再这样明目张胆地展示我的与众不同，那我就自己走路回去了。” 见张文婷生气，徐茂庭只好骑着自行车载她回家。 与此同时，徐家。 徐婉宁向林母说了张玉玲要开裁缝铺的消息。 “这可是大好事儿啊！玉玲我跟你讲，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只要你做的衣服质量过关，款式好看，买的人绝对不会少。” “伯母，您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只是刚开始，我没有能力给您开工资。哪怕是提成，也要扣留一部分来维持裁缝铺的正常运转。但是我跟您保证，我们的裁缝铺一旦步入正轨，我肯定会给您开高工资。” 林母显然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找到一份工作。 “工资不工资的不重要，我老太婆也想赶个潮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玉玲丫头，大娘跟着你干！” 徐婉宁笑道：“晚上给二嫂打一通电话，如果她愿意投资的话，那我就追加三百块，到时候咱们三方签订一份协议，划分一下分红的比例。要是二嫂不愿意的话，那初始资金我一手拿了，到时候就咱们双方签订协议。” “所以玉玲姐，你现在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嗯！”张玉玲重重点头，握住徐婉宁的手，哽咽着道：“阿宁，真的感谢有你。能遇到你，真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 要是她没有碰上徐婉宁的话，可能现在还在黎家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她的大宝小宝怎么办？ 徐婉宁是她们母子三人的大恩人。 眼瞅着天色逐渐暗沉，张玉玲也提出了告辞。 “阿宁，我真的能和玉玲丫头一起去开裁缝铺吗？” “当然可以了。”徐婉宁无比认真道：“等过上几年，那就不是裁缝铺了。” 而是高端私人定制服装。 “咱们走高端路线，一件衣服的收费虽然贵，但却是根据每个人的身形亲手缝制的，全世界仅此一件。妈，您觉得这个噱头打出去，愿意买的人多不多？” 如果放在两年前，林母绝对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舍得花几十上百块买一件衣服。 但来到京市，见得多了，视野开阔了，林母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缺有钱人。 只是曾经的他们，只能接触到贫穷的人。 所以，只要东西足够好，绝对不愁卖。 “可是阿宁，我平时要接送孩子们上下学，还要打理家务，我没时间每天去裁缝铺。” “后面我会和玉玲姐商量，您不用天天去裁缝铺。要是有订单的话，您记录好订单数据，再拿回家来做也是一样的。我担心的是，您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毕竟一大把年纪了。 林母却笑道：“我现在的日子，可比在大江村的时候轻松太多了！” 在大江村的时候，她还要拖着受伤的腿下地挣工分，平时还要种点菜园子。 来到京市，虽然看着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但实际也没做个什么事儿，轻松着呢。 很多活计都是她闲不下来，自己没事儿找事儿找出来的活。 因为她最怕闲着没事儿干，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但如果有了正经的事情做，她这心情就舒畅了。 人上了年纪，心情一旦舒畅了，身子骨也就跟着硬朗了。 晚上，徐婉宁接到了张文婷打来的电话。 “阿宁，我确实要当妈妈了。不过医生说我月份太小，还不能确定怀了一胎还是两胎。” 一般情况下，都会默认是单胎。 但因为徐婉宁的那句话说到了张文婷的心坎儿里，再加上陈烨生了一对双胞胎，所以张文婷心里特带着隐约的期待。 “不过，不管一胎还是两胎，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爱。” “二嫂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徐婉宁心里盘算着，要给尚未见面的小侄女儿或者小侄子准备什么见面礼。 张文婷的手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笑容很是幸福：“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很爱。如果是女儿，我希望她能像姑姑一样有大本事。如果是儿子，那就跟他爸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七百九十四章 去粤省 “如果是女儿的话，一定和二嫂一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聪明伶俐。”徐婉宁柔声道：“二嫂的女儿，肯定是像妈妈一样的。” 徐婉宁的话，让张文婷心里美滋滋的。 没有哪个爱孩子的妈妈，会不希望孩子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只是张文婷潜意识里认为徐婉宁实在是太优秀的，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姑姑一样。 “对了阿宁，我跟你二哥商量了一下，暂时不打算告诉父母我怀有身孕的消息。”张文婷解释道：“我听说，前三个月胎相不稳，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对孩子不好。虽然我知道这种思想要不得，但我就是忍不住想信一下。” “信一下也好。等胎相稳了以后再说，给大家一个惊喜。” 张文婷又和徐婉宁说了几句话，听筒就被徐茂庭夺走了。 “阿宁，你比较有经验，你跟我说一说，我这边有什么注意事项啊？毕竟我第一次当爸爸，有很多地方都不懂。” 这个问题，问到了徐婉宁的知识盲区。 上辈子她母胎单身到了三十来岁，知道恋爱的美好，却从未亲身体会过，自然不知道怀孕的注意事项。 而她穿书到了这具身体以后，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痛楚心情那些，她是一点也不能设身处地的体会，所以压根儿不知道怀孕生子的痛苦。 但得益于短视频的发展，她能刷到很多科普视频，知道怀孕阶段孕妇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着重叮嘱了徐茂庭。 “你别说，你需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最关键的一点，你不要总是在二嫂面前说孩子怎么样。她比你更在乎这个孩子。你要记住，你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二嫂好，而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第二，孕妇虽然需要多加注意，但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娇贵，所以不要阻止她的正常社交。还有就是，饮食上要注意，尤其是前三个月，二嫂呕吐的情况严重的话，饮食上一定要清淡一些，不能太油腻。” “另外就是，二嫂想吃的，想做的，你任由她去，不论做什么，都不要以为了孩子好为由。怀孕的人情绪敏感，你一定一定，要多关注二嫂的心情。” 徐茂庭本以为徐婉宁会跟他讲很多孕期的注意事项，没想到果然如她所说，全都是叮嘱他的。 不过听完徐婉宁的话后，徐茂庭倒是觉得，她说的都在理。 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张文婷。 毕竟怀孕生子是一件很痛苦且折磨的事情，而孩子，如今还没有一颗葡萄大呢。 徐茂庭没有大男子主义，他自然明白徐婉宁的良心用苦。 “放心吧，我保证把你二嫂养的白白胖胖。” “我才不要变胖呢！”张文婷气呼呼道。 隔着电话，徐婉宁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幸福感。 “时间不早了，二哥你好好陪陪二嫂，有什么事儿再给我打电话。” 放下听筒，徐婉宁才注意到，林安已经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安笑道：“刚才见你在打电话，所以就没有打扰你。” 是夜，两人面对面地躺在床上，相顾无言。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话想跟我说。” “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 “你想跟我说什么？” “要不你先说吧？” 拉扯了十来分钟，谁也没有主动说。 徐婉宁将被子往上一拉，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睡觉！” 翌日，徐婉宁等到早操结束后，就去了徐父的办公室。 巧合的是，林安也在。 林安看到徐婉宁将一封信递给徐父，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果真，下一瞬，徐父的咆哮，坐实了林安的不安。 “徐婉宁，你可真是我的好闺女！你竟然学会先斩后奏了？” “爸，我知道您很生气，但您先别气。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自己跟我说道说道。要是你的理由不能说服我的话，这事儿我就不批准！” 原因，徐婉宁还真没有提前想过。 因为她觉得，自己做这件事是应该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找不到说服徐父的理由，索性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果然，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徐父率先妥协。 “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大的麻烦！要是被你妈妈知道我又让你去冒险，她铁定要跟我找事儿。上次试验基地受的伤，还没有给你带来教训是吗？” “爸，我知道您的担忧。但为了咱们祖国的安定和谐，总要有人做这件事吧？总要有人成为英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上过战场的战士，我的伯父伯母和父母还有哥哥们，我的每一个家人，都如我一样，深爱着我们的祖国。所以爸，请您批准吧，我跟您保证，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徐父的目光在徐婉宁和林安身上流转：“你们俩自己商量吧。” 徐婉宁这才看向林安。 她张嘴，又闭上，再张开，再闭上。 明明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件事儿是她不对，没有跟林安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 虽然她知道，只要是自己做的决定，林安绝对会支持她。 但这种瞒着另一半去做决定的行为，终归是不好的。 徐婉宁心底叹息，恋爱婚姻什么的，真的太麻烦了。 “林安，抱歉，我不是有意想瞒着你的。我就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跟你说这件事。” 林安：“没关系，我也有事儿瞒着你。” “你瞒着我什么了？” “他刚跟我提交申请，打算带队前往粤省。” “去粤省？做什么？” “跟你一样，清除倭国人遗留在咱们国内的特务。” 徐父无奈道：“你们俩不愧是夫妻，连目的都是一样的。我老了，我是管不住你们了。你们俩自己协商，要是都没有意见的话，我就都批准了！” 徐婉宁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安。 第七百九十五章 任务 好半晌后，她才说道：“不是刚回来吗？这次又要出远门了？要去多久啊？” “归期未定。”林安拉住徐婉宁的手：“我也想陪在你和孩子们身边。但那天你从孙院士家中回来，低落的情绪还是影响了我。现在华国表面一片祥和，但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还充斥着很多未知的危险。” “我想尽我所能地，去解除这些危机，可能会有很多危险和困难，但我想去做这件事。” 只是，终究是要亏待了徐婉宁。 刚刚相聚了几天，就又要离别了，徐婉宁其实是有些不好受的。 但她知道，不论是她和林安，都不是那种会将情情爱爱放在首位的人。 他们现在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朝夕相处。 “嗯，我支持你。” “我也支持你。”林安挠着徐婉宁的掌心：“虽然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但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 徐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本以为，林安和徐婉宁会互相拆台，不允许另一半去冒险。 但三言两语间，他们竟然就达成了一致？ “爸，请您批准吧，我要抓紧时间，争取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钱慧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肆宣传，但背后利用她的那些人，肯定已经听到了风声。 所以徐婉宁主要想打一个时间差，争取在那些倭国人还没有做好应对措施的时候，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父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同意。 “上次你去你大伯父的单位卖收音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徐婉宁仔细回想了一下，但还是摇头。 “我接触的都是房管局的高层领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第一个任务很简单，借着卖收音机，尽量找出几个重要单位有异常的人。除了你大伯父和二伯父的单位外，其他几个单位我们已经走关系疏通好了，你去卖收音机之前，我会提前联系你。” 徐婉宁一脸懵。 原来，大伯父和二伯父让她去单位卖收音机，竟然是和倭国人有关系，而不是她以为的，要利用这件事，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改革开放的风气。 到底是她狭隘了。 “那第二步呢？” 徐父睨她一眼：“等你先将第一步全部完成以后，再说第二步的计划。” 徐父心里堵着一口气，忍不住想发泄怒吼。 即便已经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他依旧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最先发现这一支倭国人队伍的，是徐婉宁的学校。 当许校长将消息上报以后，毛首席便提议，由徐婉宁来找出这些倭国人。 当消息传到徐父这里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他的女儿，既要上课，还要忙杂交水稻的事儿，还不包括她的酒楼，慈善机构等等私人的事情。 作为父亲，看到女儿这么忙，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 有空闲时间，他当然希望徐婉宁能好好休息。 但同时他也知道，他的女儿，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徐婉宁和林安一起回了家。 将林安即将要启程的消息告诉了林母。 林母本来在开心地包着饺子，听到林安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又要走啊？这才回来几天。” “这次的任务危险吗？” “妈，对不起，又要让您担心了。” 林母摇摇头，笑容苦涩：“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你为了家里毅然决然地选择当兵时，我就接受了你要时常出任务的事实。只是当初离得远，并不知道你的日常生活是这样。现在住在一起了，却要一次又一次地送你离开，妈这心啊，总是记挂你的。” “妈，我……” “妈老了，帮不了你，只能叮嘱你，一路上要注意安全，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这次任务完成以后，我就不出去了，把假期都积攒下来，等过年，陪着您回老家。” “好，好。” 翌日，徐婉宁拿着收音机，去了房管局。 大伯父提前接到了电话，所以早早地在楼下等着。 看到徐婉宁过来，大伯父急忙迎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收音机，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们已经经过盘查了，目标锁定在才入职不久的那批新员工身上。自从他们来到房管局以后，我们的工作屡次发生纰漏。” “但新入职的足有十人之多，有靠自己的能力考进来的，也有托关系进来的，托关系的那几个，背景都挺雄厚。如果确定是他们中的某一人乃至某几个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因为有诸多限制，所以不方便展开调查。阿宁，就交给你了。” 徐婉宁没想到，只是一个房管局，就已经遇到了如此棘手的情况。 她感觉自己背上的重担越发重了。 “我知道了大伯父，我会努力辨别，争取早日将有异心的人全都揪出来。” “对了，我多嘴问一句，这事儿，你们单位知道的人多吗？” 其实徐婉宁想问的是，买收音机这事儿，是抓倭国人中的一环，还是那些员工真心想买。 别看最终结果一样，但意义是不一样的。 如果都是宝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买的话，那她售卖的价格就得便宜一点。 有些钱该赚，有些钱不能赚，徐婉宁分的很清楚。 大伯父笑道：“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生意。知道的人不多，那天你全都见过了。都是我们房管局的高层。至于其他要买收音机的，都是真心实意要买的。赚钱和完成任务，两不耽误嘛。” 听大伯父这么说，徐婉宁就放心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房管局。 “呀，小徐同志把收音机拿来了！”有人冲了过来，眼巴巴地望着徐婉宁手里的收音机：“这是我的那台不？” 徐婉宁耐心说道：“上次找我预定过的，我都给你们带过来了。所以，要买的，都可以到我这边来拿属于你们的收音机。” 第七百九十六章 八卦 徐婉宁拿出了自己之前登记过名字的笔记本，一一对照着，将收音机卖了出去。 她一共拿了十多台收音机，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已经全部卖出去了。 她赚了钱，而其他人买到了心心念念的收音机，皆大欢喜。 将钱清点完，徐婉宁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随机找了几个看起来面善的婶子们，跟他们聊天。 婶子们平时工作不算忙，闲暇时间一旦多起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闲聊。 再加上徐婉宁是徐局长的侄女儿，而她又一直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健谈，因此长辈们很乐意跟她聊天。 “真的啊？那她家女婿确实不是个东西！不过我想不明白，既然都已经知道那个难得欺负自家女儿了，为啥不给女儿出头做主呢？要是娘家人厉害一点，婆家肯定不敢再欺负人了。” “嗐，要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咯！”一个婶子摇头叹息，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咬牙切齿道：“还不是怪他们自己的女儿不争气？明明有那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不选，偏偏选了一个凤凰男！” “娘家爹妈和哥嫂不是没想过给她出头，但她自己不愿意离婚，还一再地替男方求情说好话。一来二去的，娘家人自然对她失望至极，而婆家又知道她舍不得离开自家儿子，可不是拿捏住了吗？” 徐婉宁无比赞同地点头：“所以说，苦日子都是自己造成的。要我说，女人结婚的时候一定得擦亮眼睛好好挑选，结婚对方好不好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得看婆家的为人。要是遇上明事理好说话的婆家，那一辈子顺风顺水，要是遇上不好的，啧啧……” 虽然这不是徐婉宁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此时此刻，为了迎合这些婶子们，她只能这样说。 在徐婉宁看来，女人，最重要的是先得自己立起来，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 一来是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如此一来，不用掌心朝上地跟人要钱，二来，有随时离开的底气。 最重要的是，当女人有了自己的事业以后，就会将一部分精力投放到工作当中，满脑子想得是如何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而不是跟一屋子牛鬼蛇神玩儿宅斗。 当然，话糙理不糙，女孩子挑选结婚对象，挑选的不仅仅是相携一生的爱人，更要看看婆家人的人品。 虽然歹竹出好笋的例子不是不存在，但不是人人都能那么幸运，能遇到那根好笋子。 更多的，还是随了家里人的品行，劣迹一抓一大把。 她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可不就是嘛！要不我说，男婚女嫁，不论是男娶媳妇还是女嫁郎，最好都要挑选门当户对的。尤其是娶媳妇儿，可一定要挑小徐同志这样明事理有大智慧的，娶妻当娶贤，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徐婉宁被婶子们夸的浑身不自在，满脸通红道：“婶子快别夸我了。您是不是遇到过类似的事儿啊？” “你别说，我还真遇到过！我娘家一个远房亲戚，当初儿子找结婚对象的时候，家里介绍了好几个家庭条件不错人又贤惠的，但那小子怎么着都看不中，不是嫌弃这个个儿太矮，就是嫌弃那个脸上有斑。” “后来自己找了一个，人长的么，确实身板正，也漂亮，但家里穷。穷就不说了，上有哥哥下有弟，全都盼着她的彩礼钱给儿子娶媳妇儿呢。我那亲戚当然不同意，奈何儿子喜欢的紧，以命相逼威胁父母，好歹还是让他们结婚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徐婉宁十分上道地捧场：“怎么着啊？她那儿媳妇儿作妖了？” 婶子拍着大腿：“是啊！儿子工作不差，每个月的工资少说也有七八十块钱，全部被儿媳妇拿去帮衬娘家了。小两口没钱吃饭，就回家啃老。家里就这一个儿子，养就养了吧，结果儿媳妇不做人，偷偷拿婆家的肉和大米给娘家妈。” “不仅如此，儿媳妇怀孕以后，还跟我那亲戚开口要一千块钱，说什么生孩子太遭罪了，要是不给钱她就不生。我亲戚也是个脾气爆的，不乐意被儿媳妇拿捏，不给钱，那儿媳妇转身就去把孩子收拾了！” 听到这儿，饶是徐婉宁都不禁有些胆寒。 这个年代可不同于后世，做人流手术只要有钱就可以，而是必须要伴侣在场，证明这个孩子是婚生子，并且是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才不要的，限制很多。 那个儿媳妇估摸着应该是花钱找了黑诊所做的手术，也不知道有没有毁坏身体的根基。 两个案例，彻底打开了婶子们的话匣子。 徐婉宁的阅历到底还是少，很快就插不上话了。 但婶子们的八卦，让徐婉宁第一次真切地领悟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的真谛。 果然，戏剧来源于生活，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徐婉宁一心两用，一边听着婶子们聊八卦，一边密切地关注着办公室里新来的那几个员工。 一开始大家表现的都很正常，但持续的时间不久，那几个新来的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前后脚地参与了进来。 因为她们来的有些晚了，插不上婶子们的话题，只能时不时地应和两声。 “徐同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喜欢跟婶子们聊八卦啊。” 突然有人跟徐婉宁搭话，她不由竖起目光看过来。 来人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应该是个爱美的，穿着友谊商店最新款的毛呢大衣，围着同色系的围巾，头发也烫成了最时兴的发型，脸上还化着淡淡的妆。 只是她化妆技术显然不怎么样，所以妆面看起来有些显脏，倒是将年龄感显出来了。 徐婉宁笑道：“婶子们说的，可都是能增加社会阅历的事儿，听一听也有好处。至少能跟着学个一两招辨别人渣的技巧。” 对方用一块儿手帕捂嘴笑：“我以为像徐同志这样的高知人才，是不屑于讲八卦的。” 第七百九十七章 新员工的请求 讲八卦，和听八卦，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徐婉宁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但不代表她不会听啊。 长耳朵又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而对方自来熟的几句话，也让徐婉宁心里升起了警惕。 但还不等她多想，对方却已经加入了婶子们的闲聊大队了。 而这位新员工知道的八卦显然不少，不大会儿工夫，就跟婶子们聊到一起去了。 竟没有再跟徐婉宁说一句话。 一直到午饭时间到，婶子们要去食堂吃饭了，闲聊大队才暂时解散。 “徐同志，你没有我们单位食堂的饭票吧？要不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饭？”一开始跟徐婉宁搭话的那位新员工，再次出现在了徐婉宁面前，并且向她发出了邀约。 还不等徐婉宁拒绝，对方就已经很自来熟的挽上了她的手臂，十分亲昵地拉着她往食堂走。 “我跟你讲，我们食堂的大厨，做饭可好吃了，据说以前还在徐家铺子酒楼……哎呀，瞧我这脑子，我差一点儿就忘了，你可是徐家铺子酒楼的老板呢！” 徐婉宁总觉得这人说话乖怪怪的，但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拽到了食堂。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赫然是之前因为盗窃酒楼招牌菜配方，而被她开除的毛大厨毛强军。 事情发生后，经过一系列调查，确定毛强军是受到了李倩倩的指示，所以才对徐家铺子酒楼下手。 而毛强军父子俩因为记恨被李倩倩摆了一道，还去找过李倩倩的麻烦，最后父子俩双双被关进了小黑屋去蹲篱笆子。 按理说像这种有劣迹的人，很难找到工作，更何况是房管局后厨大厨这样香饽饽的工作。 毛强军怎么能进得来？ 大伯父作为房管局的局长，不可能在明知道自己和毛强军有冲突的情况下，还将毛强军安排进来。 这背后，是否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徐同志，你在想什么啊？” 新员工动作轻柔地摇晃着徐婉宁的手臂，“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答我。” 徐婉宁摇头道：“我没想什么。” 新员工也没有追问，而是将两个饭盒递到了窗口，又给了相应的饭票，打好饭后，端着饭盒，找了两个空位，拉着徐婉宁一起坐下。 这个年代的食堂，不像后世一样，会一次性做很多种不同种类的菜品任由选择，而是由食堂自己决定做什么，所有人吃的都是一样的。 包括局长。 今天的菜色还不错，有红烧肉和辣子鸡，还有一个清炒时蔬，配上二米饭，是寻常人家不敢想象的美食。 徐婉宁却一直没有动筷子。 新员工已经喂了一块儿红烧肉在嘴里，她一边拒绝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徐同志，你怎么不吃啊？” “这一顿饭也不便宜吧？得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新员工将口中的东西囫囵吞咽下肚，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才继续说道：“嗨呀，咱俩谁跟谁啊，你还跟我客气做什么。” “嗯？”徐婉宁迷茫地看着她：“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 新员工表情一僵，嘀咕道：“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了，只是第一次你对我没有印象罢了。” “我很感谢你带我来吃饭，不过钱呢，我肯定是要给你的。” “不给钱行不行？” “嗯？”徐婉宁继续迷茫。 对方又吃了一口炒时蔬，才踯躅着开口：“我主动接近你，其实是想找你帮忙来着。但你一提钱，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你可以先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儿，我再考虑要不要帮。” 新员工也不吃饭了，将餐盘往旁边一推，四下张望了一圈，见无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后，才压低声音对徐婉宁说道：“你下次去羊城进货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两个电吹风回来？你放心，我会按照百货大楼的价格给你钱，绝对不占你便宜。” 徐婉宁都已经预想过对方会开口提怎样过分的要求了，没想法竟然是要电吹风。 “就这？” “我知道我的请求稍微有些为难人了，但是我听说电吹风真的很好用，只要插销插上电，就会自动吹风，再长的头发，最多只要二十分钟就能吹干。” “我爱美，所以舍不得剪短我的头发，但是每次洗完头等头发干的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夏天还好，一旦到了冬天，好半天都干不了，出一趟门回来就变成冰碴了。所以，你就当日行一善，帮帮我嘛。” 徐婉宁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犹如过山车一般的心情。 本以为这位新员工会是她“破案”的关键人物，但没想到，对方却是来搞笑的。 不过，尽管对方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外，她也不会单方面认为对方是无辜的。 有些事情，单单看表面，是看不出所以然的。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因为我恰好有几台电吹风。但电吹风的价格不低，一台的售价，怎么着也要一百块钱了。” “一百块？这么贵啊？”新员工两条特意描粗的眉毛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她想过价格贵，但没想到会这么贵。 百货大楼不过才卖到九十块钱。 徐婉宁的报价，竟然比百货大楼还贵了十块钱呢。 “其实吹风机和收音机一样，分为中高低三个等级。百货大楼卖九十块钱的那种，我也有货，而且我只卖八十块钱一台。但是那种吹风机是第一批生产出来的老款，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吹头发的时候一不小心，会将头发卷进机器里。” 徐婉宁望着对方的长卷发：“尤其是你头发这么长，可能更容易发生那样的意外。” “但是新款的有防护装置，只要使用得到，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当然了，你如果觉得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抽空将两种电吹风机都带过来，你自己比较一下，就会有更直观的感受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拿过来？” 第七百九十八章 吃不下你画的饼 “明天，等明天中午你们午休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新员工拍着手：“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就在家里单位等着你了。对了，我叫任豆豆，你明天来了以后，可以直接来找我。” 任豆豆满心欢喜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徐婉宁才得以能继续吃饭。 吃过饭后，就是午休时间。 任豆豆估摸着是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分享喜悦了，所以将徐婉宁送回到办公室后，就抛下她跑开了。 徐婉宁也没有在意，找到大伯父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开了。 “我送送你吧。” 等出了房管局，大伯父才问道：“阿宁啊，你今天中午，有没有什么发现？” 徐婉宁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大伯父又问道：“那个任豆豆，就是今天一直主动接近你的那个女孩子，你觉得她正常吗？” 徐婉宁继续摇头：“不好说。一开始任豆豆的一些做法确实有些不大正常，但后来发现是我虚惊一场。但也不好判断她就是正常的。我跟任豆豆约好了，明天会再来一趟。等多接触接触，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徐婉宁说完后，发现大伯父一直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她不禁问道：“大伯父，是有什么问题吗？” 大伯父叹息着道：“按理说，我不应该提前跟你说这个，免得扰乱了你的想法。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最不希望任豆豆有问题。因为她的家境不俗，虽说任家比不上徐家，但也差不了太多。” “如果任豆豆有问题的话，那任家就得接受调查。一旦确定任家也有问题，不说整个京市都会掀起动荡，但至少会在京市范围内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当然了，你也不要因为任豆豆的背景就有任何别的想法，咱们的终极目标，还是要将那些破坏华国安稳的坏分子抓起来。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徐婉宁点头，语气认真：“大伯父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徐婉宁骑自行车回了家。 刚踏进家门，就听林母说道：“阿宁啊，刚才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给你打了电话，语气还挺着急的，说是你要回来了，一定要让你第一时间赶过去。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厂长一般不主动联系徐婉宁，但每次联系都是有大事儿。 徐婉宁现在也摸不准张厂长找她到底为了什么，立刻着急忙慌地赶到了利民食品厂。 敲开张厂长的办公室门，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几个还算熟悉的人，徐婉宁已经猜到了张厂长找她是为了什么。 办公桌前，张厂长笑的一脸讨好。 “婉宁啊，我知道你平时学业忙，工作也忙，好不容易休个假，还要顾及徐家铺子酒楼的事情。我本来不想打扰你，浪费你宝贵的放假时间，但是陈厂长他们又一直赖在我办公室不走，非要见到你才行。所以，我就只能让你来了。” 是的，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赫然是之前见过几次的其他几个食品厂的厂长。 这一次，只来了四个。 而张厂长的话，也变相地向徐婉宁解释了，为什么在明知道徐婉宁不待见这几个出尔反尔的厂长的情况下，还非要将她叫过来的原因。 徐婉宁心底已经猜到了这几位厂长来利民食品厂“拜访”的原因是什么，但她佯装不知道，在张厂长的示意下，坐在了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把空椅子上。 好巧不巧，这张空椅子，就在张厂长的旁边。 所以如今的局势，看起来倒像是其他几个食品厂的厂长在求张厂长和徐婉宁办事儿。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徐婉宁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虽然是有点本事傍身的，但跟其他食品厂的厂长们比起来，资历显然不太够看。 那几个厂长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徐婉宁却假装没看到，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将主场交给了张厂长。 张厂长说了几句场面话，才笑呵呵道：“婉宁啊，几位厂长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道歉的。毕竟上次他们言而无信，明明答应了要给你分红，最后却使了点小手段，单方面断了跟你的合作。” “几位厂长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呢，也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他们。” 几位厂长的脸色都涨的铁青。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道歉。 毕竟，他们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徐婉宁一个月的分红，是净利润的一成，这笔钱省下来，可以为厂子创收，也能给员工多发福利。 偏偏要给一个外人，大家心里自然就不舒坦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上次的事情确实是他们办的不够敞亮，就连领导人都出面敲打了他们。 而且，这次依旧是他们有求于人，要是还不能让徐婉宁满意，只怕他们想要的配方，是拿不到了。 于是，一个个脸上都挂着虚假的笑容，跟徐婉宁说着抱歉的话。 “所以，厂长们是打算将欠我的分红还给我吗？” 胡厂长呵呵两声，“徐同志，这个协议呢，已经作废了，所以分红暂时是没办法补给你的。但是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补偿你。” 补偿？ 只怕所谓的补偿，不过是想从她这儿套秘方的噱头罢了。 “我来之前，吃过午饭了。” “嗯？”胡厂长不理解的看着徐婉宁：“这跟你吃没吃过饭有什么关系？” 徐婉宁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我吃了饭，就吃不下胡厂长您给我画的大饼了。” “徐同志，你这……” 胡厂长伸出右手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徐婉宁，气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几个厂长也纷纷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徐婉宁，好像她的行为有多过分似的。 “我跟各位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并且有过一段并不美好的交际罢了。所以你们大可不必以长辈，或者厂长的身份来压我。” 第七百九十九章 配方不外卖 “我知道，各位厂长并非是真心诚意地跟我道歉，你们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之所以来这么一出，不过是想让我放下心中的芥蒂，再将果味汽水的配方交给你们吧？” 徐婉宁说的太过直白，反倒让几个厂长面子上挂不住。 徐婉宁懂。 毕竟华国人习惯了迂回战术，太过直白的说法，让他们内心的那些小九九无所遁藏。 但徐婉宁可不会在乎这些，她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几位厂长此番来的目的，是为了果味汽水的配方而来，那你们可能要失望了，果味汽水的配方，我是不打算外传的。” 就连利民食品厂，也只是学会了后面几个步骤，最关键的那个材料，被徐婉宁自己紧紧的攥在手里。 哪怕将来其他人也做出来了果味汽水，她也不会将这个配方交出去。 因为，她要彻底将徐家铺子这个品牌打响。 果味汽水就是她的第一个产品。 就好比后世两种争论不相上下的可乐一样，虽然都是可乐，但因为配方里的细微差别，导致两个品牌的味道多少有些区别。 寻常人可能喝不出来，但对于可乐爱好者而言，一口就能辨别出两种可乐的不同。 徐婉宁从未想过要垄断这个市场，她可没有这个本事。 但是，能在别人还在摸索阶段，她就已经抢占了先机，并且趁机将徐家铺子这个品牌打响，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几位厂长听到徐婉宁的话，纷纷变了脸色，神情都有些不大好看。 陈厂长仗着和张厂长关系最好，便开始说教。 “小徐啊，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咱们可都是国营厂子，挣得每一分钱，都是为国家挣得。你既然有这个配方，就应该分享出来，我们大家一起生产。卖的多了，挣得自然也就多了，那国家何愁不会富强呢？” 话是这么个话，但听起来却怪怪的。 徐婉宁问道：“难道说，你们的食品厂不生产这个果味汽水，咱们国家就不会富强了吗？”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徐同志到底年轻，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你可知道你这句话一旦说出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张厂长突然开口：“不就是一句话，还能引起怎样的轰动？你们可别在这儿欺负婉宁，还有我在呢！” 徐婉宁冲张厂长笑笑，又继续说道：“之前的方便面火腿肠就不说了，因为这两样食品生产出来，除了能挣到钱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百姓吃一顿便捷快速的饱饭，也算是解决了一些人的燃眉之急。” “所以将配方交出去，是没有问题的。但果味汽水它就只是一种饮料罢了，喝了不会让人身体变得健康，不喝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损失。所以，要不要将配方交出去，纯属我个人的意愿。” 几个厂长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陈厂长开口：“理是这么个理，你说的也没错。但能多挣点钱来促进国家的经济，也是一件好事。徐同志，你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徐婉宁心里冷笑。 这是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打算道德绑架她了吗？ 巧了，她徐婉宁就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绑架的人。 因为她的心足够硬！ “陈厂长这话说的不对。果味汽水不同于方便面和火腿肠，受众群体毕竟是少数。也就是说，市场就这么大，以利民食品厂的生产力，刚刚好可以覆盖。如果我们将这个市场分一部分出去，那也就意味着利民食品厂的市场就小了。” “所以很抱歉，我们不能跟你们合作。” 徐婉宁拒绝的有理有据，几位厂长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竟然全都没有派上用场。 他们真的没想到，徐婉宁竟然这么油盐不进。 见其他几个厂长脸色都不大好看，张厂长心情大好。 “你们是不知道，婉宁现在就靠着在我这儿挣分红，去维持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开销呢。要知道，当初也是跟你们都签订了协议以后，婉宁才创办了慈善机构。结果才拿了两三个月的分红，你们就背信弃义，撂挑子不干了。” “你们知道善行者慈善机构一个月要帮助多少生了重病却看不起病的人吗？你们知道慈善机构每个月的固定开支是多少吗？婉宁就差将家底都搭进去了。所以啊，我这边可不能出问题，毕竟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救命呢！” 张厂长和徐婉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红脸，配合得当，滴水不漏，愣是没让几个厂长得逞。 几个厂长暗暗商量了一番，最后竟然直接威胁：“你们这样，难道就不怕领导人找你们谈话吗？” 徐婉宁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领导人还管这事儿吗？” “领导人要真找我们谈话，等到了那一天再说也来得及，现在嘛，你们还是各回各家吧。我们利民食品厂即将要召开厂办内部会议，就不招待你们了啊。” 因为徐婉宁的加入，本就是京市第一食品厂的利民食品厂，如今已经稳坐国营厂子第一大厂的宝座，所以张厂长在一众同僚里，话语权无疑是最大的。 陈厂长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之前两人还平起平坐，结果现在他却莫名低了张厂长一头。 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几人在当地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张厂长和徐婉宁这样对待，心里憋着一口气，一个个都气呼呼地离开了。 等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关上后，徐婉宁小声问道：“张哥，我们这算是彻底得罪他们了吧？” 张厂长冷哼一声，“不用搭理，这几个人就这样，眼瞅着咱们的果味汽水卖得好，又想如法炮制，逼着咱们教出配方分一杯羹。” “不过我老早之前就已经按照咱们商量过的对策，在领导人面前过过招了，他们就算找到领导人面前去，也绝对不可能得逞。” 第八百章 是什么这么挣钱 总而言之，领导人这一次绝对不会站在陈厂长几人那边。 理由也是徐婉宁说的那样，果味汽水充其量就是一种新出来的食品，和罐头一样，虽然打开了很多人新世界的大门，但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方便面不一样，方便面的销量实在是太高太高。 而且也极大程度上便利了出远门的百姓，价格还不算贵，所以领导人才会插手。 而果味汽水的市场就这么大，领导人自然不会管。 所以，陈厂长几人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 “婉宁啊，要是陈厂长他们没有毁约，还是按照之前签订的协议，每个月准时给你分红，你会将果味汽水的配方给他们吗？” “我会考虑，但考虑的结果，大概率是不会给的。” 面对张厂长的疑惑，徐婉宁解释道：“因为我想借着果味汽水，彻底打开徐家铺子这个招牌。” 虽说之前的罐头，小吊梨汤，甚至包括方便面等，但凡是利民食品厂生产的，包装袋上都印上了徐家铺子这个品牌的名字。 但徐婉宁之前研究出来的那些食物，可替换性太高，况且，也很容易模仿出来。 虽然味道可能跟她给的配方有些小小的差异，但价格实惠的话，大家还是不会坚定地选择徐家铺子。 但果味汽水不同。 徐婉宁可以说，除了现有的北冰洋和国外的可乐外，利民食品厂是第一家生产出果味汽水的厂家。 而北冰洋的配方，也是密不外传的，所以徐婉宁大胆推断，至少三年之内，不会有别的厂子能研究出果味汽水了。 而且，北冰洋只生产橙子味的汽水，可乐公司也只生产可乐味的汽水。 她就不一样了，透明柠檬味的，绿色苹果味的，白色荔枝味的，粉色草莓味的，紫色葡萄味的，黄色菠萝味的，她，都能做！ 单单是口味，她就已经遥遥领先了。 以后大家提到汽水，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徐家铺子这个牌子。 张厂长就喜欢徐婉宁这股子劲儿，有什么话直说，而不是藏着掖着的。 对比那些扭扭捏捏非要人猜的性子，简直不要太招人稀罕。 “婉宁啊，你放心，只要你张哥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利民食品厂永远是你的后盾。” 当然了，徐婉宁也是利民食品厂的财神爷。 只是这话，现在可不兴说。 “那我就先谢谢张哥了。” “对了，你上个月的分红还没拿，要不要让徐会计给你结算？” “好啊。” 善行者慈善机构那边，她上个月虽说给了一万多，但现在去寻求帮助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够支撑多久。 看来她还是要想个赚钱的生计，至少要将慈善机构维持下去。 很快，徐会计就来了，并且向徐婉宁报了个数。 “多少？你说多少？” 徐会计笑道：“我说，这一次的分红，比上个月增长了足足三千块呢！” 三千块，可是很多家庭好几年的营收了。 “快让我瞧瞧，是什么这么挣钱？” “别看了，是果味汽水。” 张厂长笑道：“要不然，陈厂长几个也不能找上咱们啊。” 徐婉宁不理解。 一来，果味汽水不同于传统的饮料，受众群体较小。 二来，现在是冬天，天气严寒，善于养生的华国人早就已经喝上了热水，有点条件的，还会往热水里加枸杞和红枣。 除了小年轻外，很少有人会喝冰水。 哪怕汽水是常温的，但冬天喝上一口，入口冰冰凉凉的，上了年纪的，都会觉得胃受不了。 所以，徐婉宁本以为第一个月的收益不会太多。 但张厂长却告诉她，第一个月就有三千块钱的收入？ 和其他的一样，果味汽水她也是拿净利润一成的分红。 她到手三千块，岂不是意味着，食品厂一个月单单是果味汽水，就赚到了三万块？ 这个数字，在八十年代，足以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怪不得陈厂长他们会厚着脸皮找来了。 “想不到吧？一开始我也没想到，直到我跟老孙一起接待了来自于琼省那边的客人。他们喝了一口，就对咱们果味汽水的味道赞不绝口，甚至不惜花费了高价运费，运了很多回去。这不，一个月找咱们要了三次货呢。” “你这三千块啊，至少有两千块，都是琼省那边挣得。” 徐婉宁恍然大悟。 琼省属于热带岛屿季风性气候，长夏无冬，年平均气温在22到27摄氏度。 哪怕是最冷的一月份，最低气温也有十多度。 所以，对于京市人而言有些冰凉的果味汽水，对于琼省人却刚刚好。 思维发散，类似气候的还有粤省。 既然能卖给琼省，为什么不能卖到粤省去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脑海，徐婉宁就告知了张厂长。 “理论上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咱们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咱们在粤省没有人脉啊。更何况京市和粤省路途遥远，咱们运输过去，要是卖不掉，可就亏大发了！” 能卖到琼省，还是用了孙老板的人脉。 “倒也是。这个先不着急，咱们循序渐进。接下来比较重要的是，咱们得开发新口味了。比方说加一个柠檬味的和……草莓味的吧。” 柠檬味的就是液体透明的雪碧，草莓味的就是粉色的液体。 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雪碧是除了可乐外最受欢迎的口味。 而选中草莓味的，纯粹是因为颜色好看。 而且几种果汁口味的颜色跨越幅度比较大，摆在一起更加赏心悦目。 张厂长激动地搓手手：“这就打算开发新口味了？” “咱们得抓住每一个机遇嘛。对了张哥，等会儿能给我拿两瓶可乐不？我打算做个试验。” 张厂长摆手：“没问题。” 离开食品厂时，徐婉宁望着自己自行车后座上的一筐可乐，陷入了沉思。 她只要两瓶，张厂长直接给了她一筐，足足二十四瓶。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直奔徐家铺子酒楼。 现在还不到饭点，所以来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 第八百零一章 姜汁可乐 东子瞧见徐婉宁从自行车后座搬了一筐重物，急忙上前帮忙。 但是当他看清筐里是可乐的时候，忍不住小声提醒：“嫂子，这东西可不怎么受欢迎。你上次拿来的那些，才卖出去了几瓶。” “你帮我搬到后厨去，我自有安排。” 东子听话的将可乐搬去了后厨。 徐婉宁拿了仔姜切成丝，又拿了点红糖出来，将可乐和姜丝一起放到锅里熬煮，熬了三分钟后，她又添加了一点点白糖，等煮的差不多了，加一片柠檬进去。 等彻底煮好以后，她又拿了个漏勺，将姜丝和柠檬片空了出来，把可乐装进了一个大茶壶里。 茶壶是平时用来装免费茶水的，全透明的，也方便客人看见里面的茶叶，要是有忌口的，也能及时发现选择不喝。 但现在，装着黑漆漆的液体，看着就像是中药似的，不说喝了，单是看一眼就觉得嘴里发苦。 “嫂子，这是可乐？” “是，不过这是熬煮过后的姜汁可乐，你拿几个空杯子，给吃饭的客人都倒上一杯，让大家尝尝味道。” “得嘞。” 因为徐家铺子酒楼每次上新品，都会免费赠送，所以客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今天赠送的是黑漆漆的液体，看着就觉得没啥胃口，好多人都敬谢不敏。 但也有人顶不住好奇尝了一口，只一口，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喝？” 东子学着徐婉宁的话，解释道：“这是姜汁可乐。可乐你们知道吧，就是一种果味汽水。姜汁可乐，就是把可乐和姜片一起煮熟了，这里面还加了红糖呢。” “冬天喝姜汁可乐最合适不过了，你刚才喝了一杯，是不是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真的感觉脚底板都暖和了。” 东子笑道：“这就跟淋了雨要喝姜茶一个道理，但用生姜煮出来的茶，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那个味道。但用可乐和姜丝一起煮，那味道可就不同了。要是不信啊，你们自己可以尝一尝。” 东子说动了那几个看着颜色就不愿意喝的顾客，每人都浅抿了一口，随后都捧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这也太好喝了吧？苏经理，你们卖多少钱一壶啊，我要买一壶！” “我也要！本来昨天吹了点风，鼻塞的感觉可难受了，但喝了一杯姜汁可乐，我的鼻子一下就通了。这可比感冒药好使啊。” 徐婉宁原本在跟翠芬聊天，听到这话，急忙上前：“姜汁可乐可没有药性，就算有，充其量也只是跟姜茶一样，去去寒是可以的，但可不能跟感冒药相提并论啊。” 她可真怕大家神化了姜汁可乐，感冒了不吃药不看医生，全都喝姜汁可乐，再将病情拖严重了，她罪过可就大了。 “小老板来了。”客人笑道：“姜汁可乐又是你研究出来的新菜品吧？” 徐婉宁：还真不是。 她就是个拾人牙慧捡漏的。 不过这个年代，很多人连可乐都没喝过，自然不知道姜汁可乐了。 “大家觉得味道怎么样？” “好喝。比喝茶管用多了。” “而且说真的，不是我夸张，喝完以后真的有种全身都暖呼呼的感觉。” “小老板，一壶姜汁可乐要卖多少钱啊？”有人小声问道。 一瓶可乐的价格可不便宜，而且只有三百毫升，两口就喝没了。 姜汁可乐估摸着只会更贵。 好喝归好喝，但要真的太贵的话，那还是喝白水更有性价比。 “我和利民食品厂的厂长比较熟，在不用玻璃瓶的情况下，可乐的成本被压低了，自然就没有那么贵了。我初步定价是一块钱二一壶，一壶大约有三瓶可乐再多一点点。” 也就是差不多一千毫升的样子。 这个价格，不算贵，能来徐家铺子酒楼吃饭的，基本上也不差这一两块的。 所以，不大会儿功夫，徐婉宁搬来的那二十四瓶可乐，就全部卖完了。 好在她上次带来的还有库存。 “嫂子，你真的，是这个。”东子忍不住对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儿！” 徐婉宁扯嘴笑了笑。 她啊，也就是占了个“先知”的能力。 “嫂子，那可乐怎么办？我每天去利民食品厂拿？” “不用，我每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顺路给你捎过来就是了。” 交代完以后，徐婉宁就回家了。 之后就是按部就班地去学校，回家，看书学习，偶尔过问一下农科院和试验基地的事儿，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下旬。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徐婉宁每天天不亮就要挤公交车去学校，晚上天黑了才能回家。 当她再一次披星戴月回家时，林母望着打喷嚏打个不停的她，心疼的说道：“左右再有半个月就要放寒假了，这段时间，要不你就住校吧，周五下午放学了再回家就是了。” “是啊妈妈，您这样每天来回奔波，我们都心疼您。”锦初望着徐婉宁冻得通红的鼻子，用自己的小手捂住她胡萝卜一样的鼻子，轻声说道：“妈妈，我们会乖乖在家听奶奶的话，不让您操心，您也不用每天来回奔波了。” “是啊妈，您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家，路上也不安全。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您磕了碰了。” 所以，松寒每天晚上到点，就会拿着手电筒在部队门口等着。 他不敢走远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个小孩子，部队能保障他的安全。 他要是走远了，真遇到危险了，再呼救就来不及了。 徐婉宁倒是不怕辛苦，但冬天出门实在不方便，要是住校的话，每天能节省不少时间。 况且松寒每天都在部队门口等着她回家，她看着也怪心疼的。 所以，徐婉宁同意了大家的提议。 “说好了，妈妈周五下午放学就要回家来陪伴我们哦。”锦初许是怕她食言，还伸出了小手指跟她拉钩钩。 第八百零二章 我让凯凯休了你 徐婉宁长臂一挥，将锦初拥入了自己怀中。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没有陪伴你和哥哥长大，让你们的童年，充满了遗憾。” 明明，她在接受了自己穿书的这个事实以后，曾发过誓，一定要对两个孩子好。 但她的好，目前还停留在最表面的阶段。 给他们富饶的物质生活。 但陪伴，却是没有的。 徐婉宁也想当个好妈妈，可以每天抽出时间陪孩子们出门游玩，就算不能走的太远，就在院子里散散步也是好的，能听着松寒和锦初奶声奶气地跟她讲述学校里发生过的趣事，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她给自己定的目标太大，以至于空闲时间少得可怜，所以，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对于她而言，却比登天还难。 到底，还是亏欠了孩子们。 他们的童年就只有这么几年，等她忙完自己的事情，再想陪伴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长成大孩子了。 说不定到了青春期，还会变得叛逆，到时候不想接受她的示好和靠近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徐婉宁就感觉心一阵阵地抽着疼。 “我没有遗憾呀。”锦初扬唇微笑：“妈妈，您不知道同学们有多羡慕我。他们都说我和哥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呢！” “还说我们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舅妈！”初念在一旁插话。 徐婉宁一捞，捞起初念放在了自己腿上，和锦初一边一个。 “他们羡慕你们，是不是因为你们有一个给零花钱大方的妈妈和舅妈，而且总会给你们买新衣服和零嘴儿，并且从来不会限制你们出去玩儿，也不会大声地呵斥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你们？” 锦初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婉宁：“妈妈不都是这样的吗？难道别人的妈妈跟我的妈妈不一样？” 徐婉宁：…… 这个她还真不好说。 因为前世她是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也不知道父母应该是怎样的。 这辈子倒是有爹妈了，但她穿书过来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当妈了，也确实不知道正常的父母应该是怎样的。 她上面说的那些，是她前世从一些短视频平台上刷到过的，父母的常规操作。 难道是她误会了？ “他们羡慕我们，是因为舅妈你很厉害啊。” “是啊是啊，我同学们知道徐家铺子酒楼是我妈妈开的，一个个嘴巴张大到像是塞了鸡蛋一样，可夸张了。” “而且善行者慈善机构也是舅妈创立的，帮助了很多人呢。同学们都说，我妈妈超级超级伟大。” 锦初扬起小脸看着徐婉宁，“而且，妈妈研究出杂交水稻的话，就能帮助更多更多的人了。老师跟我们说过，如果大家都能吃饱饭的话，就会有更多跟我们一样的小朋友有机会上学了。大家都学了知识，就能更好地发展我们的祖国。” “所以妈妈，您真的超级超级伟大呢。虽然您的工作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陪伴我们，但是我们都知道，您心里是爱我们的。” 有好几次，妈妈加班到很晚才睡，她晚上起夜的时候，都能看到妈妈卧室里暗橘色的光线。 即便是这样，妈妈也会抽出时间陪伴他们。 锦初的话，让徐婉宁心里暖暖的。 同时有种自豪感。 她的付出，从来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在孩子们和林母的劝导下，学期末的这段时间，徐婉宁还是选择了住校。 得知她要住在宿舍里，最开心的就是汤婷三人。 不过这也预示着，她们潇洒自在的好日子结束了，因为，徐婉宁会亲自盯着她们学习。 只是三人也乐在其中罢了。 …… 徐家铺子酒楼。 刚刚忙完午饭的高峰期，东子正准备将自助午餐的推车推到新搭建的防风棚下面，就见一家几口摇摇摆摆地进了酒楼。 以为又是寻常的食客，东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忙自己的事情。 结果那家人进了酒楼后，直接扯着嗓子喊道：“你们经理呢？让你们经理出来见我！” 东子闻言，放下手上的活计，进了大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为首的老婆子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将东子打量了好几遍，方才问道：“你就是这家酒楼管事儿的？” “对，我是大堂经理，我姓苏。” “去，把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全都给我上一遍。” 命令式的口吻，让东子脸上的笑容差一点绷不住了。 随着徐家铺子酒楼的名声越来越响，生意越来越好，苏经理也算是方圆几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第一时间吃到美食，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会特意跟东子打好关系。 哪怕只是表面功夫，也很少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东子说话。 但秉持着做生意的理念，东子还是吩咐下去，让后厨将这个季节的特色菜都安排了一份。 一家子一共八口人，年纪最大的是个老婆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老爷子，其次是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两对年轻一点的夫妻，其中一个小媳妇儿还怀着身孕，看样子应该是快生了。 很快，菜一一端上了桌。 “这个太辣了，一点也不合胃口，把这个菜从菜单上划掉。” “这个红烧肉味道不错，我爱吃。就是这一份的量也太大了吧？这得好几两肉了吧？卖一份儿出去，得少挣多少钱？到时候量至少得减少一半儿，实在不行就多加点洋芋进去。” “哎哟，那个兔子肉你少吃一点，马上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嘴馋，孩子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就让凯凯休了你！” 东子和翠芬站在柜台后面，听到这家人毫不遮掩的谈话，夫妻俩对视一眼，眼神都很惊恐。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休妻这一说？” “听这语气，怎么好像他们才是酒楼的老板似的？” 凭借着开酒楼这一年多以来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东子认为这家人有些不大对劲。 第八百零三章 霸王餐 为了以防万一，东子索性将几个厨师都从后厨叫了出来。 “苏经理，咋了这是？”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后厨也不忙，你们寻一张空桌子坐着休息。” 东子吩咐道：“给我盯好那一桌客人，我怀疑他们要吃霸王餐。” 霸王餐这个理念，还是徐婉宁提出来的。 之前有人吃了饭不想给钱，并且在酒楼闹事儿，正巧被徐婉宁瞧见了，她就问了一句想吃霸王餐？然后就让东子将那人扭送去公安局了。 虽说那一顿饭也就几块钱，但徐婉宁绝对不惯着吃霸王餐的这种恶劣行径。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 她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赚钱的，而不是为了做慈善。 徐婉宁提了一句霸王餐后，东子就将吃了东西不愿意给钱的行为统称为霸王餐。 他一说，几个厨子就懂了。 “苏经理放心，今天我们在，就是一只苍蝇也不可能让它飞出去！” 毕竟他们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和提成息息相关。 这一大桌子可都是硬菜，分到手里，每个大厨至少能有一块钱的提成。 就算不为了这个提成，他们也得看好这家人，不能让他们平白吃了霸王餐，给小老板带来损失。 正如东子所料，这家人吃完东西后，直接起身就走，压根儿没有人提结账的事儿。 东子第一时间走过去，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一共是二十三块五毛钱，给你们打个折抹个零头，给二十三块钱就可以了。”东子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哪位方便结账？” 老婆子从鼻腔里发出冷呵声，“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跟我要钱？” 东子依旧面带微笑，但语气却很冷：“之前国家领导人来我们酒楼用餐，也一分不少地结账了。难道您的身份还能越过领导人去？” 东子这话，可是给几人戴了“高帽子”。 如果他们还是不结账，就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比领导人高，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四个年轻人显然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全都缩在了后面。 中年夫妻也有些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男人扯了扯老婆子的衣袖，老婆子立刻扭头呵斥：“二十三块钱，你是能拿得出来还是咋地？” 男人瞬间不说话了。 二十三块钱，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可谓是一笔巨款。 他们全家都凑不出二十三块钱。 老婆子反倒笑了，问东子：“你们老板的家人来吃饭，给不给钱啊？” 老板的家人来吃饭，自然是不给的。 “我们老板的家人来吃饭，每次都是老板主动邀约，请家里人吃饭，自然是不用给钱的。” 但如果是徐婉宁的家人带着别人来吃饭，每一次绝对会如数结账，一分钱都不带少的。 “我是你们老板的姥姥，我来吃饭，难道你们还要收我的钱不成？” 姥姥？ 东子还真不知道徐婉宁有没有姥姥，因为从来没听她说过。 东子见过徐家每一个人，大家长就是大伯父和大伯母，还从未见过再长一辈的。 虽然东子觉得这户人家行事粗鲁，气质无法形容，跟徐家好像有壁垒似的。 但他毕竟不了解徐婉宁娘家的事情，所以不敢贸然行事。 他面上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笑容，“这件事，我得请示过我们老板才行。” 老婆子扬起下巴，“去吧。” 刚一转过身，东子脸上的笑容就悉数收敛了。 他朝着几个厨师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人将门堵住，绝对不能让这家子人偷偷溜走了。 而这家人将身份说出来后，也没了要走的意思，在老婆子的带领下，又施施然地坐在了凳子上。 “有没有喝的，给我们来一点。帐就记在你们老板头上！” 雪花看向翠芬，翠芬微微点头，雪花才拿了一壶热豆浆，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翠芬顺手将热豆浆的钱记在了这家人的帐上。 “东子，嫂子现在还在学校，咱们联系不上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先给嫂子的家人打电话来确认此事了。” 东子知道徐家内部拧成了一股绳子，但徐婉宁的哥哥们也有亲疏远近之分，至少跟她同一个姥姥的，也就只有徐茂严和徐茂宁两个人了。 徐茂严在部队，要联系上他可不容易，所以东子直接将电话打去了徐茂宁的办公室。 “茂宁，我们酒楼来了一户人家，吃了饭不给钱，还说她是嫂子的姥姥。我有些拿不准主意，所以打电话问问你。” “姥姥？”徐茂宁皱着眉：“我们姥姥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对，东子，你先稳住那家人别让他们走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东子的电话，徐茂宁又急忙给徐母打了电话。 “妈，有人去我姐的酒楼吃饭，并自称她是我姐的姥姥。您说是不是那个人找来了？” “是与不是，我亲自去会会就知道了。”徐母脸上露出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表情：“我现在马上过去。你现在给你爸打一通电话。” “好，我马上就打。” 徐茂宁不但给徐父打了电话，还给自己的几个哥哥依次打了电话，在京市的，除了正在做手术没能及时接到电话的徐茂团，全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着急忙慌地赶去了酒楼。 徐茂宁借了单位的车，都走到一半路了，突然掉转车头，直接去了徐婉宁的学校。 恰好徐婉宁刚刚下课，正跟汤婷三人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吃饭，就看见徐茂宁正等在教学楼下，焦急的来回踱步。 “我弟弟来了，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徐婉宁一路小跑到徐茂宁身边，问道：“茂宁，你怎么来了？” “姐，你现在有时间吗？跟我去一趟酒楼吧。” 听到酒楼，徐婉宁拧眉：“是不是酒楼出事儿了？” 她选择住校时，担心自己不能及时接到东子的电话，特意交代过，要是有重要且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让东子给她的几个哥哥弟弟打电话。 第八百零四章 突然冒出来的姥姥 “是出了点事儿，但也不是解决不了的大事儿，但你最好在现场。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先跟我走，上了车我再跟你详细说。” “好。” 徐婉宁向跟上来的汤婷几人说明了情况，“晚饭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你们晚上自己复习，我明天回来再考察你们的功课。” “婉宁，酒楼的事儿严不严重？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我能解决，你们快去吃饭吧。” 按照徐家兄弟的团结程度，徐茂宁来接她的工夫，其他几个哥哥估计都已经到位了。 如果连哥哥们都解决不了的棘手事情，就算汤婷三人去了也无济于事。 陈巧巧一脸担忧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们开口。” “知道了，我先走了。” 坐上车，徐婉宁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徐茂宁：“到底怎么回事儿？” 听完徐茂宁的讲述，徐婉宁惊讶道：“咱们姥姥不是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吗？” 徐婉宁脑海里关于姥姥姥爷的记忆其实不算多。 因为姥姥姥爷去世的时候，原身的年纪还很小。 而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徐婉宁，只知道姥姥姥爷很疼爱她，有一次原身发高烧，烧到浑身难受，偏偏徐父又在外地出任务，是姥爷去雪地里弄了一块儿雪，用雪水将自己的手冻凉以后，将手放在她的额头，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帮她降温。 只是姥姥姥爷身体一直不大好，一年时间内，陆续去世了。 怎么今天又冒出来了一个姥姥？ 徐茂宁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姥姥姥爷不是咱妈的亲生父母。准确的说，咱妈是被她亲妈抛弃的孤儿，是姥姥姥爷收养了咱妈。” 这件事儿，原身还真不知情，徐婉宁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跟我说说，我也好心里有个底，免得等会儿漏了馅儿。” 从徐茂宁的描述中，徐婉宁总算知道了前因后果。 原来，徐母的亲生母亲，曾经是徐婉宁姥姥姥爷家的小保姆。 徐婉宁的姥姥姥爷曾经是享誉国际的科学家，曾参与过导弹的研发。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身体受到了辐射，很是虚弱，两人结婚多年，一直将精力投放到了科研事业当中，再加上后来上了年纪，身体也很虚弱，所以一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的。 而那个小保姆，是国家替两人寻的，照顾他们生活的。 但小保姆原本勤劳肯干，但后来被人蒙骗，弄大了肚子，生下了徐母后，把徐母扔在了姥姥姥爷家里，自己跟着那个男人跑了。 姥姥姥爷一直都很遗憾自己没有个孩子，所以顺势收养了徐母。 这件事他们一直隐瞒的很好，再加上对徐母一直倾尽所有的培养，给了她全部的疼爱，所以。徐母一直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还是后来姥姥离世前，告诉了徐母真相。 那个时候徐茂宁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偷听到了这件事，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再加上后来徐母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所以徐茂宁一直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慢慢的也就遗忘了。 姥姥姥爷是不是亲的不重要，两位老人对他们的疼爱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要不是今天有人去酒楼闹事儿，徐茂宁还想不起来这一茬。 “咱妈好不容易将这事儿忘了，安心过着现在的生活，结果那个人出来闹这么一遭，我真怕咱妈……” “不会的。”徐婉宁语气坚定：“妈妈肯定不会被她影响。” 徐婉宁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但她就是觉得，徐母绝对不会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拿捏住。 与此同时，徐家铺子酒楼。 徐母是第一个到的。 东子为了防止这事儿传出去，所以将酒楼关门了，只还在门上挂了一个“打烊”的牌子，只留下了一扇门，方便徐家人进出。 徐母一进门，就看见了大大咧咧坐在那儿的一桌人。 一桌八个人，没一个她认识的。 但她还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将脚翘到桌上的老婆子。 徐母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径直走向老婆子，语气平静地问道：“就是你说，你是我女儿的姥姥？” 老婆子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徐母的质问，她立刻睁开眼，仔细地打量着徐母。 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了，但没吃过什么苦，再加上保养的好，看起来至少年轻个六七岁。 徐母身上没有任何一样首饰，但穿的衣服，佩戴的围巾，以及擦的锃亮的鞋子，无一不彰显着她现在过着怎样富足又安心的生活。 心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老婆子收起了打量的目光，那双浑浊的眼里瞬间挤出了泪水。 “儿啊，娘总算找到你了。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老婆子本想抓住徐母的手，但徐母却一个闪身，躲在了东子身后。 “这位同志，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还有，我不是你儿，你也不是我娘，请不要乱攀关系！” 徐母好歹也是单位的二把手，多年身居高位，气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她将气场释放出来，老婆子竟然怔愣了一瞬。 “姐，你别这么说，咱妈会生气的。” 徐母冷笑：“我父母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兄弟姐妹，请不要乱叫。” “姐，你怎么能……” “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关系更不能乱认，我和你们非亲非故的，你非要叫我一声姐，你意欲何为？” 老婆子目瞪口呆。 这跟她想象当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以为这个女儿一直都很期盼着母爱，哪怕这几十年来自己从未养过她，甚至从未见过她，但只要她出现，说上两句好话，血脉亲情摆在那儿，她的女儿肯定会感激涕零，激动不已地认她。 但事实怎么完全不是这样？ 得亏徐母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了这个老婆子心里的想法，非得气笑了不成。 第八百零五章 她有一颗红色的痣 徐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吃了饭不愿意给钱，本来就是错误的。还以为乱攀关系就能让我女儿免了这顿饭钱，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要是今天给你们破了例，以后大家有样学样，我女儿的生意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徐婉宁刚一进门，就听见了徐母的这句话。 她忍不住给徐母拍掌。 突如其来的掌声，吸引了在场多数人的目光。 大哥徐茂然无奈道：“现在说正事儿呢，你突然拍掌，怪破坏氛围的。” “可是我妈说的对啊。上次有人想吃霸王餐，也用了同样拙劣的借口，还不是被我送去公安局了？”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你就算找个别的借口也好啊，冒充我家里人？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这怎么能是冒充呢？我妈她真是你姥姥。”中年男人苦着一张脸，目光却落在徐母身上：“姐，我知道你怨恨当初咱妈抛弃了你，但当时她也不过十六七岁，被人蒙蔽才生了你。要是她带着你，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打住！”徐母冷声道：“再说一次，我跟你们可不认识，不要乱攀关系！” 那家人却充耳不闻，尤其是老婆子和那个中年男人，一直在说当初是多身不由己。 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如同一尊雕塑一样坐在那儿，眼神空洞。 而四个年轻一点的，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 “咱奶的这个计划能成吗？” “我看悬，人家摆明了不想认。” “但是自古以来，孝敬亲妈不是应该的吗？那姓徐的开了这么大的酒楼，一个月也不少挣钱，给一点给姥姥花怎么了？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等会儿可得瞅准时机好好演戏，要是这次不成，咱们可就捞不到任何好处了。” 捞不到好处，不但要把这二十三块的饭钱补上，下一顿饭去哪儿吃还没着落呢！ 他们的声音很轻，但耐不住酒楼的服务员多，耳目也就多了起来。 所以几人的谈话，很快就传入了徐婉宁耳中。 果然，这一家人表面上是来寻亲认亲的，结果却将算盘打在了她头上，想得到她的酒楼。 也不知道哪来的脸。 徐母跟这家人交谈了几句，就发现他们有一个毛病。 胡搅蛮缠，蛮不讲理。 兴许是他们清楚自己不占理，所以翻来覆去地也只是重复当初有多不容易，别的是一句不说。 徐母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其实脾气也很暴躁，不大会儿功夫，就厌倦了这种无意义的交谈。 她望向徐茂宁，问道：“你爸还没来？” “应该马上就到了。他说要去趟公安局。” 许是为了证实徐茂宁的话，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酒楼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徐父和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还有姑姑姑父一起出现了。 在他们几人身后，还跟着陶父和公安局的局长。 大伯父大伯母和二伯父二伯母以及公安局长来，是徐婉宁预料当中的。 徐家人的团结，不需要一再重复。 这件事对徐母而言算是一件大事儿，所以大家只要得空，肯定是会过来的。 公安局长不出意外也是徐父特意找来的。 只是陶父…… 徐婉宁只能理解为，徐母不想隐瞒自己的亲家。 反正好歹是一家人，也没啥好怕的。 老婆子显然没想到，徐家竟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最重要的是，竟然把公安局长都带来了。 “你……你们想做什么？” 刚才还信心十足的老婆子，突然一下子没了底气。 “都说了，不要乱攀关系，很容易出事儿。为了防止以后你们一家人打着我的名声做坏事儿，我只能请公安局长来做个见证了。” 徐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妈，说我是被你抛弃多年的女儿，你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你身上！”老婆子指着徐母：“你后背有一颗红色的痣！要不是亲近的人，估计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吧？” “噗嗤！” 大伯母直接笑出了声：“这还真不是个秘密，至少咱们大院儿很多人都知道。” “怎么可能！” “这有啥不可能的。我们每隔一天都要去大澡堂子洗澡，遇到相熟的人还会互相搓背，知道谁身上有胎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老婆子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她是农村里出来的，农村人几乎一整个冬天都难得洗一次澡，夏天也都是自家烧点水洗洗算了。 哪能想到城里人这么开放，竟然都光着身子在大澡堂洗澡。 “这……我也不知道啊！” “所以这一点不能当作证据。” 老婆子又道：“我知道她的生日，是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四的！” 二伯母笑道：“那你可说错了，我家三弟妹是一九三五年六月十八号生的。这生日完全对不上啊。” “怎么可能！”老婆子显然不相信，“你的养父母……” “够了！”徐母突然大声呵斥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你真当我好欺负不成？林局长，这家人在我女儿的酒楼吃了饭，不愿意给钱，就编造谎言说是我的亲生母亲。” “这何其可笑！我父母不说是响当当的大英雄，但也是为祖国出了力的。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和借口编排我的父母！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家人是想破坏团结！” “徐夫人说的有道理，我们会将他们带走好好审讯，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都会让他们实话实说，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 “如此，那就谢谢林局长了。” 那四个年轻人还没有商量好该怎么哭闹，才能让徐婉宁同意将酒楼让给他们，就被几个公安强制性的带上了警车。 “这里有一个孕妇，小心着点，出了事儿你们能负责吗？” “哎呦，我要告你们，你们……” 老婆子没说完的话，被警车带走了。 酒楼总算恢复了宁静。 第八百零六章 发现张文婷怀孕 徐母却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似的，在大伯母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眼眶红红的，胸口也在剧烈的上下起伏。 徐婉宁见状，便对东子说道：“你安排大家下班吧，今天酒楼就不营业了。” 服务员和厨师们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知道接下来是小老板的家庭时刻，所以都很欢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悄咪咪地离开了酒楼。 最后一个出门的，还体贴地将门关上了。 带薪休假，谁能不高兴呢？ 徐母用手背抹着湿润的眼眶，一脸歉意道：“阿宁抱歉，害的你今天生意都没做成。” “生意跟妈妈您完全没有可比性。” 徐婉宁紧紧握住徐母的手，柔声安慰道：“妈妈，您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人，您还有我们这么多家人呢。” 所有人都在点头。 虽然晚辈当中，除了徐婉宁和徐茂宁之外，没有别的人知道徐母身上究竟有怎样的秘密，但那又怎样？他们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三婶儿这个人。 大伯母和二伯母自然是知道徐母的事情的，徐母也没想过要刻意隐瞒。 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虽然爸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是对我比对亲生的还好，我们除了没有那一层血缘关系，别的和亲生的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亲生不亲生，是不是有血缘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 “至于刚才那个人，别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就算是，我也不在乎。我不可能跟她相认。” 徐母将自己的往事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并非是想隐瞒你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你们记住了，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不论对谁都是这个说法，我的父母就是我的亲生父母。不论谁说她是我亲生的父母，都是在骗人，不能信，不要信。 “知道了三婶儿，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徐母将话说开了，心情也没有那么低落了。 徐婉宁也笑道：“大家难得聚这么齐，要不，我亲自下厨做几道菜？” 本来还想说自己要回单位的人，纷纷拉开椅子自己找位置坐下了。 阿宁现在越来越忙了，平时见一面都很难得，更何况是吃她做的饭了。 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但其实心里都念着这一口呢。 “那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陈烨和张文婷同时起身：“阿宁，我们给你帮忙。”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 张文婷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徐婉宁怎么可能让她进厨房？ 但只让陈烨一个人帮忙，又不大合适，所以她索性拒绝了。 去厨房前，徐婉宁还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播放着甜美的女声唱的歌。 徐婉宁做饭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桌上就摆了好几样菜。 都是大家爱吃的。 徐婉宁将一份京酱肉丝放在了张文婷面前的桌上。 这是张文婷最近唯一能吃的下口的肉了，别的肉她一口都吃不了。 张文婷满心欢喜地夹了一筷子，刚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但胃里却忽然一阵翻腾倒海，她甚至连离开桌子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低头吐在了地上。 徐茂庭急忙拍着她的背：“没事吧？” “文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不像是生病了，倒像是……” 在场的女性，都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张文婷是怀了身孕。 所以，等张文婷好不容易将胃里的翻涌压下去，就瞧见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张文婷感觉浑身不自在，默默的躲在了徐茂庭的身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 “什么时候的事儿？”二伯母沉着脸问道：“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你毛手毛脚的，会不会照顾文婷啊？文婷这是第一胎，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得了？” 末了，她又道：“说来也怪我，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却没注意到文婷的变化。” 张文婷赶忙说道：“妈，不怪您，是我拦着茂庭不让说的。医生说了，前三个月容易出意外，所以我想着三个月以后，等胎相稳了以后再说。” 二伯母不赞同道：“正是因为前三个月胎像不稳，才更因为跟家里人说。我们都知道的话，平时说话做事也会小心着点儿，要不然大家都毛手毛脚，不小心撞到你怎么办？更何况，我们知道了也能更好地照顾你。” 大伯母也帮腔：“没错。怀孕生孩子可知最恼火的，这几个月，你只需要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情就是了，别的事情都有我们来操持。要是有心情不爽快的，或者茂廷欺负你了，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替你收拾他！” 张文婷下意识的看向徐茂庭。 徐茂庭无奈道：“我现在巴不得像个祖宗一样好好伺候她，怎么可能欺负她？” “那万一呢？” 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沉浸在张文婷怀孕的喜悦当中，徐家又要添丁进口了，这可是大好事儿呢。 唯独徐母，心情不佳的坐在那儿，一直一言不发。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还难过刚才的事儿呢？” 徐母摇头，拉着徐婉宁的手，哽咽着道：“妈就是想到，你当初怀松寒和锦初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黑省，林安又不在，那漫长的两年，你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着说着，徐母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泣不成声。 而刚才还谈笑的声音，也都安静了。 徐婉宁拿出自己的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徐母擦拭着眼泪，柔声安抚道：“妈，都过去了，咱就先不说这个了。” “过不去。这是我心里一辈子的伤，我这辈子都过不去！” 如果，如果当初她的阿宁怀孕生子的时候，她能陪在身边，阿宁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生孩子，可以说是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绝望和无助的时刻，阿宁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甚至那个时候，林母和阿宁的关系也不像现在这么融洽。 第八百零七章 心疼和亏欠 她的阿宁，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 而且这种情况，还发生过两次。 她的女儿生了两个孩子，她却一次都没有陪伴过！ 想起来，徐母就觉得亏欠了徐婉宁许多。 徐婉宁注意到大家的视线都看了过来，甚至大伯母和二伯母也红了眼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擅长安慰人啊！ 况且，当初受苦的是原主，她纯粹是无痛当妈，压根儿没感受过究竟有多痛苦。 也就无法共情。 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徐母和徐家人对她的心疼。 徐婉宁的视线一一扫过家人，希望谁能帮她解决现在的困境。 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心疼和愧疚的。 徐婉宁放弃了。 她只好压低声音对徐母说道：“妈，咱们现在说二嫂的事儿呢，您别扯我呀。您是过来人，您也该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是最敏感的，要是二嫂因此介意，再心情不好怎么办？” 闻言，徐母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不敢再哭了，向张文婷道歉：“文婷你瞧，这事儿是我不对，你看……” “三婶儿，我觉得你说的太对了。我跟阿宁同时期下乡，我知道下乡当知青的日子有多难熬。而且阿宁还是跟我交换了下乡的地点，黑省可比冀省贫瘠多了。呜呜……都是我不好，要是当初我没有跟阿宁交换下乡地点，她也不会，不会受那么多苦……” 张文婷也跟着哭了。 比起徐母隐忍的哭泣，作为孕妇的她，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徐茂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为徐家人，他自然对“主动”交换下乡地点的妹妹饱含愧疚，要不是徐婉宁当初和张家交换，张家也不会帮徐家，那徐家极有可能熬不过那场动荡。 但他又知道孕妇很不好，不但会影响到孩子，最重要的是很容易抑郁。那天去医院，医生特意交代过了，不能让孕妇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 所以，他到底该安慰哪一个？ “够了，都别哭了！” 徐婉宁按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怒吼了一句，徐母和张文婷，还有偷偷啜泣的大伯母二伯母都不哭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样反复提及也没有意义对不对？再说了，我现在过的很幸福，林安待我极好，我婆婆也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松寒锦初又那么听话懂事儿，我很满足，真的。” “虽然之前下乡的时候，确实吃了点苦，但我从未有过埋怨，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啊。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对我有所愧疚，因为你们已经竭尽所能地对我好了。” “咱们吃饭吧，再不吃，等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 不管是不是假装，至少现在没人哭了，徐婉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对了阿宁，吃过饭后，你还有事儿吗？” “下午的课我已经请假了，明天早上再去学校，所以没事儿。” “那，你等会儿要不要去租车行看看？”陈烨无奈地笑道：“前两天我回娘家的时候，我二哥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想让你去租车行看看呢。他还说，你大半年的分红都没有拿过了，让你赶紧去分钱呢。” 陈烨不说，徐婉宁差一点忘了自己还有租车行的分红。 “等会儿吃完饭我就去。” “阿宁阿宁，你去完租车行，能不能再陪我去一趟裁缝铺啊？”张文婷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瞅了徐茂庭一眼：“我一直想去来着，但是你二哥不让我去。” 要不是张文婷强烈拒绝，徐茂庭甚至不想让她去上班了。 张文婷的工作清闲，工资也不算高，还不到徐茂庭的三分之一。 只是徐茂庭的工作太忙，不能每天都接送张文婷上下班，又担心她去上班的路上有个什么闪失，所以才提议让她办一个停薪留职，等坐完月子，想上班了再去。 张文婷原本是心动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生完孩子以后，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懒散了，每天都想睡懒觉。 但是徐婉宁耳提面命，一再地叮嘱她，不能因为怀孕就放弃自己的事业，以免将来后悔。 徐婉宁还讲了很多例子，吓得张文婷拒绝了徐茂庭的提议。 徐茂庭也不敢真的惹张文婷生气，只能强迫自己每天都抽出点时间接送她上下班。 虽然辛苦了一点，但他也甘之如饴。 但除了上班外，徐茂庭断绝了张文婷的一切社交。 等徐婉宁询问的眼神扫视过来，徐茂庭躲开了。 “我就是担心她出门路上遇到危险。” “哪儿来那么多危险？二嫂这个时候是最敏感的，所以更加不能让她闲下来，因为一旦闲下来就会容易想东想西，很容易让自己钻牛角尖。等后期到了预产期快生了，不能常常走动是对的，但现在，她想做什么，你让她做就是了。” “我倒不是拦着不让她做，我就是出于关心她的目的。好啦，你也别怪我了，你想去就去吧，但是有一个前提，你不能自己单独出门，必须要有人陪同。” “没问题！” 陈烨笑道：“等会儿我们仨一起吧，我们先去租车行，再去裁缝铺，完了再陪文婷好好逛一逛。” “大嫂，你太好了。” 三人已经做好了决定，徐茂庭在无奈也只能同意了。 吃过饭后，徐家人原本准备帮忙收拾碗筷，却被东子和翠芬拒绝了。 “服务员都走了，就只有你们俩，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 “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儿干，慢慢收拾就是了。” 推脱了几个来回，徐家人到底还是走了。 “等你们收拾完，耕鸣的幼儿园差不多也要放学了，你们一起去接孩子吧，之后再带他到处逛一逛，买一点小孩子都喜欢的小玩意儿。”徐婉宁叮嘱道。 “知道了嫂子，我和翠芬也是这样打算的。” 第八百零八章 租车行的分红 看着东子脸上的笑容，徐婉宁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东子的肩膀，叹息着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得空了，我来看管酒楼，你们俩就能好好抽出时间去陪陪耕鸣了。” 她当初倒是爽快，将酒楼交给了东子和翠芬打理，自己当了甩手掌柜，每个月只管拿钱，却压根儿没想到，东子和翠芬也忙的不可开交。 所以她决定，等年前准备回黑省的那段时间，就让酒楼歇业，让东子和翠芬也能回去看看，哪怕不回去，也能有小半个月休息的时间，好好陪一陪耕鸣。 等徐婉宁和徐家人都走后，翠芬才道：“嫂子总是这么善良。她倒是习惯了站在别人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却压根儿没替她自己想一想。” “可不就是么。虽然我们忙，但我们拿的可是高工资。我上次跟人聊天，发现我们每个月到手的钱，是寻常厂子正式员工的四五倍呢！而且他们也不轻松，还不是得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 “咱们早上和下午没事儿的时候，都能陪着耕鸣。耕鸣可一点没缺少陪伴。” 夫妻俩对视一眼，继而纷纷笑开了。 “嫂子能如此设身处地的为我们着想，我们更应该投桃报李，好好替嫂子经营好她的酒楼了。” 夫妻俩的谈话，徐婉宁并不知道，此时她已经在陈烨和张文婷的陪伴下，到了租车行。 只是，当看到改头换面的租车行后，徐婉宁压根儿不相信，之前那个小小的租车行，如今已经这么大规模了。 “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只有两个门面呢。现在这得四五个了吧？” 陈尧恰好送客户出来，瞧见徐婉宁的身影，愣了一瞬，才笑道：“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初夏，现在都深冬了。这期间可是跨越了好几个月呢，变化能不大吗？” 他将门推开：“外面风凉，快进来坐。” 陈烨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煤炭味道。 屋子里放着两个火盆以此取暖。 “二哥，文婷现在不能闻这个味道，你这儿有没有空房间我们待一会儿，你跟阿宁好好聊聊租车行的事儿。” 陈尧也没细想，指着最里面的房间：“那是你二嫂的房间，你们俩去那儿吧，暖和着呢。” 陈尧和对象还没有结婚，但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他就厚着脸皮让陈烨称呼对方二嫂了。 陈烨和未来二嫂相处的还不错，所以也就顺着这样叫了。 “怎么样，没想到吧，几个月没来，咱们租车行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徐婉宁点头：“确实，有点超出我的预想了。二哥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陈尧大笑道：“整体上，其实还是沿用了你之前提供的那些思路。戴伟走了以后，我就又广撒网，找了几个擅长组装自行车的，去废品收购站找了些材料，弄了几辆自行车出来。租车的制度也是你之前的那个法子。” “那段时间，来咱们这儿租车的人可不少呢。但后来，可能是因为国家政策放开了，做生意的人多，有钱的人也多了起来，所以买车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租车行的生意就开始走了下坡路。” 即便是走下坡路，但陈尧依旧没少赚，只是比起巅峰时期，客源少了一些而已。 “后来有一次，有一个之前一直在我们这儿租车的客人，推着他新买的自行车来，问我们这儿能不能修车。这一下子给了我启发，所以我又开辟了一个新业务，修车！” 会组装自行车的人，自然也是会修车的，三两下的功夫就能找到车的问题出在哪儿。 徐婉宁不得不对着陈尧竖起了大拇指：“二哥，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那可不？”陈尧得意的笑。 “这还不算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自行车厂的一个领导，我费了好大的工夫去跑手续，最后拿到了经营权。” “发展史已经说完了，现在咱们来给你算一算分红。” 这一算可了不得，小半年的时间没来，徐婉宁的分红竟然累积了三千多块钱。 其实三千多对于徐婉宁来说不算太多，毕竟酒楼现在一个月的净利润就有三四千，还不算她在利民食品厂的分红。 但租车行她基本上没有管过，这笔钱就相当于是白得的。 徐婉宁无法心安理得地拿。 所以，她只拿了几张意思意思，就将剩下的钱推了回去。 “二哥，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吧。” 陈尧皱眉看着徐婉宁：“你是觉得分红少了？但我是按照咱们签订协议的比例来的，以咱们两家的关系，我绝对不会少你一分钱。” 徐婉宁急忙解释道：“我当然知道二哥你光明磊落，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坑我。但有一说一，租车行一直都是你在管，除了前期我出了点注意外，别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插手过。” “你不插手，难道不是因为想给我权利，让我能全权管理租车行吗？” 徐婉宁：“……虽然有这个原因在，但我觉得，出多少力，干多少活，拿多少钱，这个都是相应的。我没有出力，又凭什么拿这么多钱呢？” “可……” 见陈尧还要继续说，徐婉宁又道：“二哥，搭伙做生意也是要讲究一个平衡的。你给我的分红，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前期的付出。要是我再厚着脸皮拿分红，这件事儿就变味儿了。” 陈尧却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当初你支持我，咱们租车行压根儿开不起来。虽说你后期确实没管事儿，但你给出的建议是咱们租车行发展立足的根本。所以，这些钱你必须拿。” 几番推诿，徐婉宁到底还是没有拗过陈尧，将这笔分红收下了。 “至于协议，你要觉得你拿那么多不合适，那咱们可以修改修改，将你的比例改成一成，也就意味着，净利润你能拿到十分之一。你看这样怎么样？” 第八百零九章 裁缝铺的收益 “二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呢？阿宁，你善良，不想占哥的便宜，但我当哥的能占你的便宜吗？还是那句话，当初要不是你，这租车行压根儿开不起来，所以现在的辉煌，始终有你的一份儿。” “这个时候我要是再跟你断了协议，那我还是人吗？我媳妇儿都得唾弃我两句。” “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二哥觉得吧，阿宁你是个有财运的，你做啥事儿都能成，我们租车行能蒸蒸日上，跟我的辛勤息息相关，但也是沾了你的光。你要是突然抽出去，我还真担心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咱们就按照我说的这样吧，谁都别推脱了。” 徐婉宁再次妥协。 “成吧，那就按照二哥说的这样。” 反正陈尧也快结婚了，到时候她精心地准备一份新婚礼物，这分红拿的也就不亏心了。 “那，租车行还是我说了算？” “那必须的啊！你是租车行的大老板，我就是个小小的股东，肯定你说了算！” “那，租车行以后遇到事儿了，还能找你？” “那不然呢？都说了我是小股东了嘛，为了我自己的股份，我也得尽心尽力不是？” 一场洽谈就这样圆满结束，徐婉宁又和陈烨、张文婷一起去了裁缝铺。 当初选铺面的时候，张玉玲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最后选择了城南。 这地儿很好，地理位置极其优越，等将来京市发展起来了，这可就是市中心，妥妥的一环。 而且裁缝铺的位置，恰好在学校和回部队的中间，大大方便了林母。 早上，林母先送孩子们去学校，然后在裁缝铺里呆一上午，等快到了饭点，就在后院里简单地做两道营养均衡的菜，再去接孩子们上学。 吃过饭以后，孩子们就坐在院子里写作业，到了点儿，林母再送他们去学校。 一直到下午，接了孩子们放学回家后，林母再做晚饭。 虽说孩子们吃晚饭的时间延迟了半个小时，但林母的每一天却过的很充实。 最重要的是，林母手艺好，又在徐婉宁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学了很多新兴的款式，所以她做出来的衣服，很受欢迎。 “堂姐，我们来啦！” 人还未到声先至。 听见张文婷的声音，张玉玲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不赞同地嗔怒：“都是快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我第一次来你的裁缝铺，感到好奇嘛。” 张文婷进门以后，就好好地打量着裁缝铺。 原本的计划是，张文婷拿五百块钱出来投资，但张玉玲问了一圈，要想租到一个各方面都称心如意的铺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徐婉宁索性也拿了五百块钱出来，和张文婷各占两成，一共是四成，剩下的六成都是张玉玲的。 如此一来，裁缝铺还是张玉玲说了算。 而因为资金充足了，所以张玉玲租房子也不畏手畏脚，租完房子后剩余的钱也足够多，她索性采购了一批上好的布料，就连缝纫机都想办法买了两台。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她选择了走高端路线，来找她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对衣服有要求的精致人，事儿不多，给钱也爽快。 所以，裁缝铺开业满打满算也才十来天的时间，就已经接了六单生意。 张玉玲一边给三人倒水，一边笑着说道：“你们压根儿想不到，我和伯母的受众群体完全反着来了。找我的都是一些妈妈辈的，而找伯母的，反倒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 徐婉宁哈哈大笑：“别看我妈年纪大了，但她可赶时髦了。” 不赶时髦能行吗？徐婉宁和林荃的衣服都是她做的！ 徐婉宁还好，上辈子穿过的好看的衣服太多了，所以这辈子只关注精神追求，对于穿着不是太挑剔，首选的是舒适，其次才是款式。 但林荃不一样，林荃很挑剔，要是款式不合她心意，她是绝对不穿的。 虽然每次林荃挑剔的时候，林母都会骂骂咧咧两句说自己太惯着她了，但每一次，她还是认真地按照林荃的要求更改一些。 倒不是有多疼爱这个女儿，纯粹是因为林母对自己有追求，她希望自己做出来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完美的，所以才会精益求精。 他不但将徐婉宁画的那些图纸全都研究透彻了，还时长去百货大楼，甚至是友谊商店看最新款的衣服款式，回来后再自己摸索。 最重要的是，她会根据每个人身形长相和气质的不同，给出最中肯的建议，然后做出适合她们的衣服。 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可以说，林母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最受欢迎的服装设计师之一。 张玉玲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六件衣服，我们净赚了多少钱吗？” 见三人同时摇头，张玉玲竖起了三根手指：“三百块钱！平均每一件衣服都赚了五十块钱！” “这么多？”陈烨和张文婷感觉不可置信，徐婉宁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从羊城拿回来的那批衣服，汤婷三人已经全部卖完了。 没错，是全部。 她第一次拿出来的那些，三人在市场上，两天不到的工夫就全都卖完了。 有了本金后，徐婉宁借口自己找朋友帮忙，将剩余的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三天不到，女款的毛呢外套和棉服全部卖完了。 五天时间，羊毛打底衫也全部卖完了。 男款的毛呢外套进度慢了点，足足卖了十天左右，才将最后一件卖完。 由此可得，男装不好卖。 但卖衣服是真的挣钱。 一件棉服的净利润一百左右，毛呢外套九十左右，羊毛打底衫虽然少了一点，但也有几十块钱。 上百件衣服，汤婷三人赚的盆满钵满。 相比较之下，张玉玲的净收入，算不上高。 “还是不够高端。” 徐婉宁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了她：“一件衣服的净利润五十块，还不够高吗？” 第八百一十章 独一无二的专属定制 “不是净利润不够高，而是咱们的裁缝铺，还不够高端。” 高和高端，乍一听只差了一个字，但意思却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徐婉宁身上，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徐婉宁解释道：“诚然，一件衣服能挣到五十块钱，这个利润已经算是相当高了。但类似的裁缝铺，京市可不少，很多老字号的手艺比你们还要好得多。” “现在生意看起来确实还不错，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已经接到了六笔订单，但实际上，六位顾客基本上都是熟人，或者就是熟人介绍来的，并非是因为咱们裁缝铺的名号已经打响之后，闻讯赶来的。” 听完徐婉宁的话，张玉玲陷入了沉思。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最开始的客人，是她母亲的一个至交好友，拿到成品衣服后，阿姨很满意，之后又陆陆续续介绍了两个客人来，后面的三个客人，是阿姨的两个朋友介绍来的。 包括她和林母现在手中正在赶制的衣服，也是认识的人定下来的。 “那，我们该怎么改变这种局面？”张玉玲迫切地问道：“熟人就这么多，大家都各自拥有了一件衣服后，估摸着很难再来找我们定制了，没有客源，我们的裁缝铺也就经营不下去了。阿宁，你有没有好的主意？” 主意么，徐婉宁自然是有的。 “所以我刚才说了，咱们的裁缝铺，还是不够高端，我们要想将名声打响，就需要一个噱头，比方说，我们裁缝铺定制的衣服，是全京市独一无二的。根据每个顾客的身形和喜好来定制的，没有人能跟她穿同款。” “一件衣服的净利润能达到五十块钱，足以证明来咱们这儿定制衣服的，基本上都是不差钱的。所以价格贵一点他们也是能接受的。而独一无二这个噱头一旦被人接受了，咱们还愁没有生意吗？” 听完徐婉宁的话，张玉玲恍然大悟，原来她所谓的高端，是这么个意思。 平心而论，确实鲜少有人能接受别人和自己撞衫，尤其是那种有钱有权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需要给每个客人都定制他们专属的衣服，我怕自己设计不了。” 徐婉宁的手搭在张玉玲肩头，安慰道：“玉玲姐，事情都还没有开始做，你就已经否定自己了，这样的念头要不得。更何况，既然是专属的，独一无二的，那么顾客肯定也会参与呀，等顾客提出自己想要的款式和元素之后，你们再稍加润色就可以了。” 从徐婉宁的口中说出来，这件事好像变得十分简单，只要用心，就能做好。 张玉玲的内心蠢蠢欲动。 “那，我们试一试？” “试试吧，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咱们可以继续做中高端的衣服。” “你好，请问你们这儿是定制衣服的裁缝铺吗？”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有人掀起了帘子。 张玉玲急忙迎了出去：“对，我们裁缝铺会根据顾客的需求和喜好，设计出独属于顾客的衣服，全京市仅此一件，绝对不会撞款，请问你们需要吗？” “独一无二？不会撞款？”中年女人饶有兴致道：“听起来倒是蛮不错的。要不，你试着帮我做一件吧。” “没问题。”张玉玲招呼着客人坐下，又给母女俩各倒了一杯水，就拿出了尺子，开始给客人丈量身形。 徐婉宁想看看张玉玲做的怎么样，索性掀开了帘子，当看到坐在凳子上捧着水杯正小口抿着的人时，她诧异道：“任豆豆？” “徐婉宁同志？”任豆豆看到徐婉宁后，眼里闪着亮光，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哦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是来做衣服的吧？能被你选中的裁缝铺，肯定差不了。妈，咱们就在这儿定吧。” 任母的目光在徐婉宁和任豆豆身上来回打转，带着些打量。 任豆豆轻轻摇晃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妈，她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卖吹风机给我的那位同志。她的眼光可好了。” 任母笑了笑，冲着徐婉宁微微点头示意，却没有说话。 徐婉宁也没在意，只是对任豆豆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做衣服的。这家裁缝铺的老板是我的一个姐姐，我今天特意来看看她。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她的手艺，绝对不会差。” “你说好，那就肯定好。” 张玉玲已经给任母量好了各个数据，将其一一记录在了本子上。 “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元素，或者钟情的款式，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在画款式图的时候可以融入进去。” 任母想了想，说道：“我喜欢菊花，你帮我秀几朵菊花在衣摆上吧。” “菊花？” “菊花？” 张玉玲和徐婉宁纷纷诧异。 任母看了眼大惊小怪的徐婉宁，随后侧眸望着张玉玲，问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喜欢的是雏菊吧？我给你秀几朵小的。” “不，我要白色的菊花，花瓣儿最好大一些，醒目一点。” 任母好似没看到徐婉宁和张玉玲的脸色，问道：“你这边制作周期是多久？半个月的时间够吗？我下个月要回老家，我想穿着我的新衣服回去。” “一般情况下，三到五天就能做好。但因为你这件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专属衣服，所以我要花一点时间提前将款式图画出来给你看，要是你满意的话，我就能着手制作了，可能需要多个两三天的时间。但一个星期之内绝对能做好。” 任母点头：“好。给我女儿也做一件吧。” 任母将任豆豆往前推了一把。 任豆豆张开了双臂，方便张玉玲替她量尺寸。 量好以后，任母问道：“小同志想要什么元素？” 任豆豆想了想，“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你看着来就是了。” 张玉玲记下来，然后说道：“做衣服的布料你们想用哪种的？我这儿一共有四种做冬装的布料。” 第八百一十一章 徐婉宁的猜想 “因为每种布料的材质不同，所以收费标准也不一样。你们先选好布料，然后我来计算一下总体价格，你们需要先预付我三成的定金。” 定金的理念，张玉玲也是和徐婉宁学的。 虽然能找到裁缝铺来定制衣服的都是不差钱的，但以防万一，还是要收取一个定金，才能更好地约束买卖双方。 而三成也是经过各项计算以后定下来的，刚刚好包住了布料和其他一些成本。 当然，人工和房租没有计算在内。 如此一来，就算衣服做好了，客人反悔不要了，张玉玲也不至于亏损的太严重。 任母在四种布料里精挑细选了好一会儿，最后定下了价格最贵的那一种。 报价格的时候，张玉玲再一次犯难了。 按照她之前的定价标准，这个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收费价格在八十到八十五之间，净利润能有四十到四十五块钱的样子。 因为这种布料的进价是最贵的，她担心要价太高，顾客会接受不了。 但刚才徐婉宁才刚刚跟她讲过，他们的裁缝铺要走高端路线，既然是高端了，价格自然不能太低。 况且，她画设计图的成本，也要计算在其中。 “一件衣服的价格是一百三十块钱，两件我就收你两百五十五块钱好了。两件衣服你一共需要支付我七十七块钱的定金。” 报完价以后，张玉玲内心还有些忐忑，生怕任母反对。 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拿出了八张大团结递了过来：“八十块钱，不用找了。” “好。”张玉玲收了钱，当着任母和任豆豆的面数了一遍，确定钱的数目没有问题后，将钱锁进了抽屉里，又写了两张收据，并都签了字，然后将其中一张递给了任母。 “这个是收据，三到五天内，你抽空再来一趟，看看我画的两张款式图，要是你们对于款式都没有异议的话，我就可以尽早准备制作了。” 任母接过收据，随意瞥了一眼，便收了起来：“好，我会准时来的。” 说完，她顺势拉着任豆豆的手就要走。 临走前，任豆豆还不忘对着徐婉宁摆了摆手：“徐同志，你什么时候要再去房管局了，记得找我玩儿哦。” “好的。”徐婉宁面带微笑地回应。 但任母和任豆豆前脚刚走，徐婉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 张玉玲小声嘀咕道：“好奇怪，怎么会有人选择在裙子上秀菊花？” 在遥远的古时候，文人骚客将梅兰竹菊并称为四君子，为了彰显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秉性，大部分文人不论是不是真心实意，都会言明自己最喜欢的花儿是菊花。 但后来，随着时代的更替，菊花的含义却变了意味，成为了葬礼上最受欢迎的花品种。 所以，在华国人的固有观念里，菊花代表着不吉利。 尤其是白色的菊花。 这也正是徐婉宁觉得异常的地方。 而异常的不只是说出要秀菊花的任母，还有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的任豆豆。 好像她们母女俩，都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徐婉宁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之前去房管局卖吹风机的时候，徐婉宁和任豆豆又接触过，觉得那个女孩子天真烂漫，且待人诚恳，不像是有坏心思的人。 几次接触，任豆豆给徐婉宁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所以慢慢的，徐婉宁已经放下了对任豆豆的怀疑。 再加上她马上就要面临期末考试了，每天的时间都很紧张，所以也就没再怎么关注倭国人的事情。 但刚才任豆豆和其母亲的异常举动，却让徐婉宁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这个发现，必须得尽快告诉大伯父。 这样想着，徐婉宁又掀开帘子进了后院，对陈烨和张文婷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吧。现在天凉，太晚回家，我怕二嫂吹了风，再感染了风寒。” “阿宁说的没错，文婷现在可不敢生病。一旦生了病，连药都不能吃，全得靠你自己硬抗。” 张文婷本来还想说没关系，但听完两人的话，立刻动身，跟着一起回了部队大院。 值得庆幸的是，徐家一大家子人此时都聚在徐婉宁父母家中聊天。 是以，徐婉宁直接找上了大伯父。 “你的意思是说，任豆豆和其母亲有问题？” 大伯父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语气和表情都很凝重。 徐婉宁点头：“我感觉应该是有点问题的。作为一个华国人，你送给她一捧新鲜的菊花她都未必会要，更何况要将花绣在常常穿的衣服上？” 仅仅只凭这一点就指定任豆豆和其母亲有问题，其实有些鲁莽草率了。 但偏偏，任母点名要的，是菊花。 世人都以为倭国的国花是樱花，其实不然，倭国的国民，尤其是那些贵族，最喜欢的是菊花。 可能是倭国人的祖先从华国偷渡到倭国去的时候，菊花代表的含义还是冰清玉洁，所以那些附庸风雅的倭国人，都纷纷跟风喜欢菊花。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是徐婉宁后世看过的一篇野史，讲的是倭国的一个皇子被诬陷犯错后，被流放到了深山里，没有吃食，就只能靠喝菊花上的露水而活，没想到这一喝，就喝了好几百年。 所以菊花在倭国人的固有观念里，同时也代表着长寿。 “大伯父，我认为这种文化差异并非是空穴来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尽可能地调查一下任豆豆和其母亲。如果调查结果他们没有问题，那就是我大惊小怪判断失误。如果调查显示他们母女有问题……” 那，他们就能顺着这对母女，将那些隐藏在华国多年，却依旧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倭国人的人，全都连根拔起。 这件事刻不容缓。 大伯父的心情很沉重。 因为，任豆豆的父亲，任母的爱人，在华国政府身居高位，权利极高，并且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也是一位正人君子。 如果调查结果是他们猜想的那样…… 第八百一十二章 奔着徐婉宁而来 大伯父本能地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知道，如果调查结果证实任豆豆的父亲也有问题的话，将会在京市掀起怎样的波涛。 但，他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哪怕心情很沉重，却还是着手去调查了。 与此同时，公安局内，徐父亲自审查了那个自称是徐婉宁姥姥的老婆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如果老实交代，我会为你争取减刑，但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你就只能带着你的家人一起去蹲篱笆子了！” 老婆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她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就当初在徐母的养父母家做保姆的时候见过一点小小的世面，但也像是井底之蛙似的，所见所闻都极其有限。 后来回到了老家结婚生子，她的眼界就只在小小的村子里，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大队长，连公社主任她都没机会见过，一下子进了公安局，内心早已惶恐不安，因此听了徐父的话，她巴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全都像是倒豆子一样，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领导，我其实也不确定那徐家铺子酒楼的老板是我外孙女儿……” 徐父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去，老婆子立刻改口，不敢再跟徐婉宁有任何牵扯。 “前不久，有人找上我，说我当初遗弃的那个女婴现在可了不得，嫁了大领导不说，自己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生下来的女儿还是大酒楼的老板，不少挣钱呢。” “我嫁人以后，就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又给我生了俩孙子，但我男人是个一脚踹不出个屁的闷葫芦，生出来的儿子孙子也都是没啥大出息的，也就得亏长得好看，在方圆百里都是出了名的清秀，所以才有姑娘愿意嫁到我家来。” “我小孙媳妇儿嫁进门以后就怀孕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天天嚷嚷着孩子闹腾，非要吃好的。我家连一顿白米饭都吃不上，哪儿能隔三差五给她弄肉吃？但是她吃不上，我那重孙子就保不住胎了。” “所以，当那人跟我说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就来京市了。” 老婆子的说法，倒是和徐父猜的八九不离十。 一家子一直生活在农村的人，怎么会突然平白无故就来京市“寻亲”？ 背后肯定有人在撺掇。 徐父又问了几个问题，老婆子都一一作答，而徐父的心情也越发沉重。 等出了审讯室，陶父一只手搭在徐父肩头，沉声道：“听那老婆子的话，我倒是感觉背后的人是针对阿宁而来的。” “没错。”徐父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联系之前的种种，徐父总感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背后的人为什么要针对徐婉宁呢？ 可不是因为她开了酒楼，又创造了徐家铺子这个品牌这件事。 而是因为，她成功地研究出了杂交水稻。 虽然目前只在羊城研究成功，且还没有大规模的投入使用，但那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据阿宁的说法，杂交水稻的亩产量，至少能达到亩产千斤，比目前现有的水稻种子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杂交水稻一旦培育成功，华国人就会摆脱吃不饱饭的窘境。 人一旦能填饱肚子了，不再为生计而发愁了，就能专心的做其他的事情。 比方说，壮大华国的力量。 “老陶，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让阿宁担心。” 他的女儿，自然有他来保护。 “成。但我觉得，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得跟阿宁说一声，也好让她有个防备。” 徐父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 翌日，徐婉宁早早到了学校。 她刚一踏进宿舍，陈巧巧就从上铺探出个脑袋：“婉宁，你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吗？” “嗯，已经解决好了，一点小事儿，让你们操心了。” “哪里话，大家是室友，这不是应该的吗？” 徐婉宁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带早饭来了，都起床吃饭吧，吃完早饭咱们一起去教室复习，再有几天就要考试了。” “好嘞，我这就起床。” 书本上的知识，徐婉宁早就已经研究透彻了，并且根据书本的内容延伸出了很多其他问题。 用专业课老师的话来讲，他们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知识点可以教给徐婉宁的了，甚至她的知识储备量比专业课的老师还要丰富一些。 所以复习，对于徐婉宁来说并没有太大实际意义，她不过是想监督她的三个室友好好复习。 陈巧巧三人在一旁看书的时候，徐婉宁就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记笔记。 第一茬的杂交水稻已经研制成功，羊城的气候和土壤很适宜种植。 羊城的农科院目前正在进行进一步的研究，等到来年开春以后，就能大规模的种植了。 但华国地域辽阔，各个省份之间的气候都不一样，适合羊城种植的，未必适合其他省份。 所以徐婉宁现在要做的，就是再研究出适合其他省份的种子。 她首选的地点，是豫省。 前世她去过豫省，不得不说，豫省不愧称之为人口大省和种植大省，坐在高铁上看窗外，能看到外面一片整整齐齐的绿莹莹，就像是画家笔下的水墨画一样。 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人人不缺吃穿的情况下，豫省人也依旧喜欢种地。 尤其是住在城郊或者农村的，但凡有一点空地，都会想方设法地种上蔬菜，或者辣椒花椒这一类的。 而豫省属于中原，不南不北，用来做实验最合适不过。 但徐婉宁想到，老师的试验基地里，并没有豫省土壤的培养皿。 所以要想顺利研究，她得亲自去一趟豫省。 一个星期后，期末考试总算结束。 从考场出来，汤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有气无力地说道：“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当年复习迎接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 “我上次说的话还算数，这次考试，你们三个人中的第一名，可以跟我提一个要求。” 第八百一十三章 尝到了赚钱的乐趣 “这次的敌意肯定是我，我已经想好要跟你提什么要求了。” “别吹牛了，你经常看着书就睡着了，肯定考的没我好！” “我倒是觉得我能拿第一。” 徐婉宁听着三人你来我往间的对话，唇畔含着淡淡的笑意。 “不吵了。”她打断三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提前跟我三哥打一声招呼，让他帮你们预留卧铺票。” 徐婉宁知道，上次卖衣服，三人都净赚了上千块钱。 在七十年代末，上千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尤其是对于上大学的大学生来说。 拿出赚的钱的零头买一张火车卧铺票，对于陈巧巧和谷梦来说，并不算太为难的事情。 陈巧巧和谷梦对视一眼，开口道：“婉宁，我们暂时不打算回家。” “我们已经跟婷婷约好了，这几天她先带着我们在京市好好逛一逛，来京市一年多了，很多著名的景点我我都没有去过呢。等考试成绩出来以后，我们打算去一趟羊城，再拿点衣服回来卖。” 不是没想过让徐婉宁帮忙，但陈巧巧三人都知道她平时有多忙，忙到连陪孩子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忍心麻烦她？ 况且，这一次徐婉宁也不顺路去羊城，他们就更不好开口了。 听完陈巧巧的话，徐婉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好半晌后，她才徐徐开口：“老实说，我并不认为你们这个时候去羊城是一个好的选择。” “为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反问，迷茫地看着她。 徐婉宁耐心解释道：“上次我从羊城拿回来的那批棉服和毛呢外套，都是老板积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存货，可以说是基于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巧合之下，我才以极低的价格拿到了那些衣服。” “且不说羊城四季如夏，平时根本没机会穿那么厚的衣服，就算你们去了，找到了，也不可能以十几块钱的价格进货。” 徐婉宁的目光落在汤婷身上：“这一点，我相信汤婷比较有发言权，因为她实地去过羊城，也知道羊城的物价，并不是你们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汤婷点头：“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卖的衣服吗？一件薄外套的进货价都要三十多块钱了。冬天的衣服用布量更大，尤其是棉服还有填充物，成本上去了，价格自然不低。” 谷梦却道：“就按照一件棉服六十块钱的进货价来算，我们卖一百一，还有五十块钱的盈余啊。也不算亏嘛。” “话是这么说的，但成本，可不是这么计算的。”徐婉宁索性拿出纸笔，将成本一一列举了出来。 “从京市到羊城的火车票，单程票是三十七块五毛钱，你们三个人一起去羊城，往返的火车票就要将近两百四十块钱。而招待所住一晚上是二十块钱，除此之外，还有路途上一些不可避免的花销，比方说吃饭之类的，满打满算就当三百吧。” “除了这些固定开支外，还有一个问题被你们遗漏了，那就是运货成本。你们知道我上次将棉服和毛呢外套运回来的价格有多高吗？” 其实，她一分钱都没花，毕竟她有随身空间，直接带着走就是了。 但汤婷她们没有空间，要想将衣服运输回来，这笔运输费就少不了。 “按照五十件棉服来计算，光是运输费就得一百多块钱。” 这样算下来，好像赚头确实不大，就按照五十件衣服来计算，最后的也就不到一千块钱，分到每个人手里，就几百块。 乍一听是不少，但跟他们上一次挣钱的巅峰对比，就显得少得可怜。 “最重要的是，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同志，大手笔地拿几千块去买衣服，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了，货丢了钱没了是小，要是你们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被徐婉宁这么一说，徐婉宁顿时歇了心思，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 陈巧巧一脸颓败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捂脸，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不想回家。” 前几天她打电话回去的时候，父母就问过她什么时候放假，陈巧巧本以为父母是在关心她，结果下一句话就是，放假回家以后好给他们帮忙，他们也能休息休息了。 作为女儿，帮父母是应该的。 但前提是，父母的辛苦完全是由哥哥和弟弟造成的。 他们现在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在给两个儿子赚彩礼。 虽说陈巧巧的母亲说过，将来儿子们结婚以后，钱要是有剩余的话，就给她一点嫁妆。 但这话也就听一听就罢了，她怎么可能当真呢？ 哥哥和弟弟每天工作并不辛苦，下班以后的时间完全可以去给父母搭把手，好让父母歇一歇。 但他们却从来没有这个意识。 父母也觉得，儿子不帮忙没事儿，却要求女儿主动帮忙。 陈巧巧心里不平衡，自然也不想那么早回家。 谷梦也耷拉着脸：“我尝到了赚钱的快乐，还想趁着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多挣点钱，回家的时候给父母家人买礼物。” 不能去羊城，她赚钱的计划就夭折了。 汤婷也不开心。 之前父母知道她在市场上摆摊卖衣服的时候，狠狠地斥责过她，还一再强制性的要求她不许再卖了。 说白了就是不希望她给他们丢脸。 但当他们得知汤婷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挣到了上千块钱后，父母的态度却一下子转变了，不再强制性的要求她了。 看着三人如出一辙的颓丧模样，徐婉宁无奈说道：“不能卖衣服，不代表不能卖别的东西啊。” 话音落，三人立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婉宁，你有主意对不对？” 徐婉宁看向汤婷：“我记得你说过，你嫂子在袜子厂工作对不对？” “对，我嫂子还是物资部的呢。”汤婷的语气带着点小小的骄傲，上次卖衣服搭送的袜子，就是嫂子帮她拿到的。 “据我所知，一般这种厂子会有残次品，袜子厂也有吧？” 第八百一十四章 卖袜子 “有的。”汤婷说道：“虽然说是残次品，但其实与正规出厂的没有太大区别，不过就是每台机器运作的时候，最后生产出来的那一批，可能颜色稍微差一点，但是质量肯定是不差的。” 徐婉宁又问道：“一般情况下，袜子厂的残次品都是怎么处理的？” “我听我嫂子说，每个月会给员工发上两双，当做小小的福利。” 可以说，袜子厂的员工，连同他们的家人，都不缺袜子穿，毕竟每个月都会发上好几双呢。 “那如果，咱们以极低的价格，将袜子厂的残次品买过来，再卖出去呢？” 徐婉宁道：“我了解过，好一点的羊毛袜，女款的是八毛钱，男款的是一块钱。你可以让你嫂子交涉一下，咱们以一两毛钱的价格进货，转手卖五毛六毛，比百货大楼的便宜，也不愁没有人买。” 虽然一双袜子的净利润就只有两三毛钱，得卖几百双才能挣到一百块钱。 但这么做的好处是风险小，人也不累。 只要袜子品质好，根本不愁没人买。 汤婷受到了启发，忙道：“除了袜子外，袜子厂还生产手套和帽子呢！虽然残次品没有袜子那么多，但也不是没有，我们都可以买过来，再转手卖出去！” 说干就干，汤婷打算晚上回去以后就找她嫂子说一说，让嫂子帮帮忙。 “你跟你嫂子提的时候，一开始可以跟她商量着按斤称。羊毛袜子偏重，一斤可能也就七八双的样子，按斤称的话，就三到四块钱一斤，尽可能多的买一些。如果厂里不同意的话，就还是按照几毛钱一双的价格买。” 同理，手套和帽子也一样。 “帽子的选择上，尽量挑好看一些的，一开始进货量也不要太大，因为帽子不像袜子和手套，是必需品，很多人戴不习惯的。” “嗯嗯。” 徐婉宁每说一句，汤婷就认真地记下来。 “另外，我要提前跟你们说好，这次卖袜子的行动，不再是咱们宿舍的集体活动了。我除了给你们提了几点建议外，别的什么忙也没帮上，所以，你们到时候分利润的时候，三个人平分就可以了，不用算上我的那一份。” “那怎么行！”汤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好了咱们是一体的，怎么可以不给你分呢？” 陈巧巧和谷梦也很不赞同徐婉宁的话。 徐婉宁笑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之前卖衣服，我承担了垫付资金和运输的任务，所以你们给我一份分红，我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但是这一次，我什么都没有付出，又怎么能接受分红呢？” “可……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徐婉宁道：“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卖袜子挣得这点钱，其实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能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咱们确实说过要一起共进退，但也要分情况嘛。” 汤婷：…… 知道你有钱，大可不必往我们的心口插刀子。 “对了，巧巧梦梦，你们要去京市逛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相机借给你们，你们可以多拍一点照片留作纪念。” “好啊好啊。”陈巧巧愉快的拍手：“那先说好了，胶卷得我们自己出钱买。” 一卷胶卷也要好几块钱呢，哪怕徐婉宁不缺钱，她们也不想占便宜。 “好，胶卷你们自己买。” 相机就在徐婉宁的空间里放着，但她不能这么大大咧咧地拿出来，所以装作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才将相机拿给了陈巧巧。 “考完试了，我也要回家了。你们有事情要找我的话，就去徐家铺子酒楼找东子，他会通知我的。” “好嘞！等我们卖袜子的事业进展顺利以后，就请你吃饭。” 晚上，汤婷回到家，找到嫂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你要个二三十双的，我可以拿给你，绝对没问题。但你一下子要这么多，我真的不太好拿。” “嫂子，我可不是占公家便宜，我出钱买，买！” 汤婷将“买”字咬得很重。 “买？” 汤婷不停点头：“反正残次品的袜子手套，堆放在仓库里，最后也都是分给员工发福利了。倒不如卖给我，我三块钱一斤来买，这笔钱可以充当厂里的活动资金啊，也能买别的东西发给员工，哪怕只是一斤米，也比分袜子好得多吧？” 听完这话，汤婷的嫂子也有些心动了。 别的不说，就他们家，没穿的袜子都还有十好几双呢。 一个人也就两只脚，只要人勤快洗得勤，三无双就足够换了。 他们厂可是月月都发呢。 就这，仓库里还有不少存货，具体多少嫂子也没估算过，但好几十斤肯定是有的。 “这样吧，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我找我们主任问一问，他要是同意的话，就卖给你。不过你别说三块钱一斤。” 汤婷不明就里：“怎么了？三块钱少了吗？” 她还想将进货价再压一压，虽然均摊到每一双上的价格也就差个几分钱，但积少成多嘛。 嫂子瞪她一眼：“傻啊你，你要是先说了价格，岂不是处于被动位置了？主任一听你张口就是三块钱，再趁机抬价怎么办？让主任自己报价格，你只要坚守三块钱的底线就好了。” 汤婷这才松一口气，只要不是太高就好。 笑过以后，她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嫂子，你说咱们这算不算薅国家的羊毛啊？” “你是花钱买，又不是白白拿走的，怎么能算薅羊毛呢？” 闻言，汤婷这才放了心。 翌日，汤婷和嫂子一起去了袜子厂，在姑嫂俩人的配合下，最终汤婷以两块钱一斤的价格，将袜子厂这个月的残次品包圆了。 一共一百二十斤，汤婷数了二十四张大团结递过去。 主人笑呵呵地接过，还不忘称赞汤婷一句：“小同志真是后生可畏啊，竟然能想到这样做生意。” 汤婷有些心虚。 毕竟，这么好的主意是徐婉宁想出来的。 第八百一十五章 不吉利 主任知道汤婷的父亲是灯具厂的厂长，对她的态度还算和蔼。 “这批袜子你先拉去卖，要是卖的好，你再来就是了。” “谢谢丁主任。” 与此同时，徐婉宁被大伯父带到了京市第一监狱。 自从上次发现任母和任豆豆的异常以后，她就回了学校迎接期末考试，至于任母和任豆豆两人的调查结果，她没有关心，也不知道都查出了些什么。 但来到第一监狱后，都不用大伯父开口说，徐婉宁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估计，那母女俩的身世确实有问题。 “走吧，我们进去。” 大伯父走在前面，徐婉宁跟在他身后。 大铁门被缓缓推开，压抑且沉闷的氛围瞬间扑面而来。 走了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大厅。 而此时，大厅里聚集了十来个人，除了毛首长外，其他人徐婉宁都不认识。 但他们的一身正气，不难看出他们都是身居要职的领导。 人群里有一个人格外显眼，因为他太过颓废，外套上满是皱褶，胡子拉碴的，头发也像是一堆杂草一样堆在脑袋上。 看起来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任母的爱人，任豆豆的父亲。 “徐同志，好久不见。” 毛首长朝着徐婉宁伸出了右手，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简单的寒暄过后，毛首长开门见山，说明了叫徐婉宁来的用意。 “我们的同志，已经调查清楚了，李艳新确实是倭国人，蛰伏在我国的动机也很明确。而任豆豆，与其说是她的女儿，倒不如说是她精心培育的属下。” “我们的证据充足，在证据的指控下，李艳新对于自己是倭国人的身份供认不讳，但她态度坚定，不愿意坦白她的同伙有哪些。” 李艳新，就是任母。 “你和任豆豆有过交情，并且你们年龄相仿，应该有共同话题。我呢，希望你能出面，说动任豆豆坦白从宽。” 毛首长面色凝重：“我知道这个任务艰巨，于你而言也有些为难。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有尽快将驻留在我国的倭国人揪出来，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来监狱的路上，大伯父跟徐婉宁透露过一些重要讯息。 国家现在面临着两个大的决策，这两个决策一旦正常进行，会造福整个华国的百姓。 虽然称不上是改革开放的第一炮，但是意义深远且重大。 但要让决策顺利落实，如今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 就是蛰伏在华国境内的倭国人和特务。 国家能力强大，能将大部分人揪出来。 但华国地域辽阔，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所以偶尔有几只漏网之鱼。 再一个，就像是之前丁白村的情况，那些人，是华国人和倭国人的结合，身体里不但就躺着华国人的血，也有倭国人的血脉。 而他们自幼接触的教育，一直在洗脑他们就是倭国人。 所以哪怕在华国土生土长，但他们还是会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倭国人。 任豆豆的母亲李艳新就是这种情况。 而这一类人，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他们的异常，可能一直到他们生老病死，都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对华国的背叛。 如果不是钱慧嫉妒徐婉宁，从而被别有用心的人撺掇着在背后败坏徐婉宁的名声，徐婉宁也不会知道年轻人的群体里，有一群身在华国心在倭国的叛徒。 如果不是徐婉宁提出要让张玉玲做高端一些的衣服，可以让顾客自己设计喜欢的元素，她也不会因为菊花而发觉李艳新的不对劲。 只能说，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这些别有用心的叛徒，早晚会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反噬。 所以，面对毛首长的安排，徐婉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然后，她见到了任豆豆。 任豆豆和李艳新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 两个牢房面对面，不远也不近，想说悄悄话肯定是说不成，要想交流，就必须要用比平时大一些的声音交谈。 而他们一旦开口，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在监听之中。 徐婉宁踏进牢房的时候，任豆豆正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角落的位置，无助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徐婉宁不会同情她。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任豆豆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一抹不可置信，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换上了笑脸：“你来了啊。”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靠在墙角，问徐婉宁：“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妈妈的身份有问题的？”任豆豆苦笑：“我一直以为，我们隐藏的足够好了。” 好到，为了不让徐婉宁起疑心，她接到上级的指令，要让她亲近徐婉宁，和她成为好朋友后，得到她的信任，从而套出关于杂交水稻的一些有用信息。 她接收了指令后，却是完成了第一步，故意接近徐婉宁。 她本来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但意外的是，真的接触以后她才知道徐婉宁的警惕心有多高。 别说套取机密信息了，她连跟徐婉宁成为朋友这一步都做不到。 她故意请徐婉宁吃饭，又找借口买吹风机，但也只是和徐婉宁成为了能说的上话的熟人罢了。 要想再进一步，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对于徐婉宁而言，就是一个热情的过分的人而已，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任豆豆好长时间了。 只要一想到那天，她们一家三口好好地在家里吃着晚饭，却忽然冲进来一大群身穿制服的人，亮出证件后，二话不说就将她和妈妈带走了，任豆豆就会浑身战栗。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徐婉宁的目光落在任豆豆的新衣服上，衣服上的菊花光彩夺目。 “在我们国家，菊花，是用来祭祀的。所以，华国人普遍认为，菊花代表着不吉利。” 第八百一十六章 妈妈不爱我 任豆豆发着呆，继而疯狂大笑。 “原来是这个原因，竟然是这个原因！我以为我和妈妈隐藏的已经足够好了，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个小小的细节而暴露。” 她们交谈的声音不算小，所以李艳新也能听得到。 当得知自己暴露身份的原因竟然是衣服上绣的菊花，李艳新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徐婉宁安排的阴谋。 她设计开了一家裁缝铺，又引诱她们母女去做衣服，并且引导着她们说出了菊花。 对，没错，这一切都是徐婉宁的阴谋，阴谋！ 得亏徐婉宁不知道李艳新心中所想，否则一定会如同吞咽了好几只苍蝇一样难受。 任豆豆慢慢坐回去，抬眸望着徐婉宁，眼底噙着一抹泪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你没有犯错，不是因为你不想，而是因为你没有找到犯错的机会罢了。” “任豆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什么？” “据我所知，你的外婆，也就是生下你妈妈的人，她是华国人，当初受到倭国人的强迫，不小心有了你母亲，又逼不得已将她生了下来。这意味着，你母亲有二分之一的倭国人血统。而你的父亲是华国人，你只有四分之一的倭国血统。” “你从生下来起，就一直生活在华国，吃着华国的饮食，接受华国的传统教育。按理说，不论是从血脉还是习惯上来看，你都应该更亲近华国才对。可是你呢？在你母亲的洗脑下，把倭国看成自己的祖国。这难道不可怕吗？” 倭国人的洗脑功力一流，不论是当初丁白村的那些人，还是现在的任豆豆，明明从小在华国的土地上长大，但还是更偏向于倭国。 或者也可以说，血脉在作祟？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倭国人骨子里就有侵略的血脉，哪怕只是一丝丝，却也遗传到了后代的身上。 而这样的人，在华国境内，还有很多。 他们表面看起来和华国人没有区别，就像任豆豆，一开始给徐婉宁的感觉，也是那种乐观积极阳光明媚的女孩子，但实际上，他们身上都肩负着“重任”，要窃取生养他们的华国的机密，透露给从未踏足过的倭国。 并将此当成终其一生的目标。 想想就觉得细思极恐。 “并不是你不能被原谅，而是倭国人，不配被原谅。我们能有现在的安稳生活，是靠我们先辈的血肉之躯建筑起来的。我们享受了他们牺牲带来的歌舞升平，又有什么资格踩踏在他们的身躯之上说原谅？” “任豆豆，你上学的时候，学过历史吧？你知道淞沪会战吗？你知道南京保卫战，太原会战，徐州会战这些战役吗？他们不仅仅是书中的记录，更是我们华国的先辈们用血肉之躯打赢的盛仗！” 面对徐婉宁言辞激烈的控诉，任豆豆小声说道：“可是，什么年代都会有战争啊，古代不也经常打仗吗？而且还是华国人和华国人自己打。” “没错，是有这样的战争，但你搞错了一个问题，有些战争并不是为了掠夺。而倭国人最令人发指的地方在于，他们对华国人残忍的迫害！南京大屠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享受了华国对你们的保护，却又背叛华国去讨好倭国，你还觉得自己做的有理了是吗？” “我……” 任豆豆的眼神有些闪躲。 她并没有认为自己做的是一件对的事情。 但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的是非观，从小就被母亲给扭曲了，她不知道对与错，她只知道，她只有这样做，母亲才会开心。 徐婉宁慢慢蹲下身，和任豆豆面对面。 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南京大屠杀的时候，死了我们多少华国同胞吗？你知道他们的惨状有多悲怆吗？你……” “你别说了……”任豆豆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用手捂住耳朵不住摇头，眼底满是惊惶失措的神色。 徐婉宁也就不说话了，默默的看着她。 等任豆豆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她又继续说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属于助纣为虐吗？你知道你一旦做出了背叛华国的事情，你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死不死的我不知道，但是华国肯定不会再有你们的容身之处了。” “你想一下，华国不要你们了，你们只能回倭国，而你们又没有身份证明，到了倭国以后，就是盲流，倭国会善待你们吗？就算给了你们身份，让你们得以在倭国生存下去，你们语言不通，生活习性不一样，饮食也不习惯，怎么生活呢？” “挣不到钱，连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能填饱肚子都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但是过习惯了富裕生活的你们，能忍受得了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吗？”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放过你，也不是不行。” 徐婉宁再靠近任豆豆一些，将声音压得更低：“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还有哪些同伙，我会跟毛首长求情，对你从轻处置。” 放过，肯定是不能放过的，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但如果任豆豆配合良好，再加之她也没有犯实质性的错误，对她从轻处置倒也不是不行。 任豆豆好似看到了希望，但对面的牢房，听不到声音的李艳新在用力地捶铁栏杆，“任豆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听到，啊！” 看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任豆豆又退缩了。 她不能惹母亲生气。 徐婉宁见状，继续说道：“你瞧，对于你母亲来说，最重要的是完成上级交代给她的任务。你这个女儿，也只是她为了完成任务的辅助工具罢了，她并不是真的爱你。你想想看，在你过往二十来年的生活当中，是否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母爱？” “好像……是的。”任豆豆艰难地说道：“妈妈她，不爱我。” 第八百一十七章 坦白从宽 “她都不爱你了，你还要为了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吗？任豆豆，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的时光。只要你弃暗投明，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就能安全了。你还犹豫什么？” “我……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再想，黄花菜都凉了，任豆豆，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如果你不好好把握，你就只能跟你妈妈被判一样的罪名，后果是很严重的。” “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曾经交好的份儿上，我也不会将这个机会让给你。别犹豫了，你爸爸还在外面等你。别因为一个从来没爱过你的人，让真正爱你的人寒心。” 任豆豆语气迟缓地发问：“我爸他，真的在外面等我？” 爸爸他，还愿意认她这个女儿吗？ “当然。虽然你和你母亲的真实身份隐瞒了他，但是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爱你呢？所以啊，豆豆，不要犯傻，要做出对自己最有用的选择。” “好，我告诉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任豆豆的内心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坦白从宽。 虽然任豆豆不是高层，但她的母亲是。 虽然她的母亲不爱她，但作为母亲最满意的作品，她得到了母亲全部的信任，所以她知道的信息，比她的母亲少不了多少。 所以，徐婉宁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徐婉宁生怕自己会有遗漏，所以任豆豆开口之前，她就悄悄地让自己的意识钻进了空间，并且打开了录音笔。 等任豆豆说完以后，她将手搭在任豆豆的肩头，安慰道：“既然你相信我，我也向你保证，会尽我所能地保全你。” “你见到我爸以后，帮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有我这样一个女儿，也算是我们任家家门不幸了。” “我会的。” 等徐婉宁出了牢房，大伯父立刻迎了上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他们招了没有？” 徐婉宁点点头，随后说道：“大伯父，您先等我一会儿。” 她找了一张桌子，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来了笔记本和笔，一边回忆着刚才任豆豆说过的话，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 有遇到她记不清的，就稍微停顿一下，再悄悄地放意识进空间，听一听录音笔。 一个小时后，她总算将任豆豆说过的有用信息，一字不落全部记在了笔记本上。 “任豆豆说过的话，都在这儿了。这里的信息，哪些是真实有用的，我也分辨不出来，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去查证了。” 大伯父接过笔记本后，甚至没有看一眼，直接拿给了毛首长。 “徐同志，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也幸好任豆豆配合，所以我才能顺利地问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 徐婉宁看了眼依旧站在人群里，如同傀儡一样的任父，壮着胆子问毛首长：“毛首长，关于任豆豆和其母亲，组织上打算怎么处置？” 毛首长停下正在看笔记的动作，望着徐婉宁，“你想给任豆豆求情？” “也不算是求情，只是我觉得吧，她的态度还算配合，所以能不能从轻处置。”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会根据规定来，她提供的信息如果真是有效，能协助我们抓住更多的倭国人，那就算是立了大功，在给她定罪的时候，会酌情减刑。” “那就好。” 毛首长是国家最高领导，犯不着跟她这样一个小人物说谎。 她就不算对任豆豆食言。 监狱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了，徐婉宁感觉自己呆了几个小时，都快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大伯父察觉出她的异样，和毛首长说了一声，就带着她离开了监狱。 回家的路上，徐婉宁问道：“大伯父，其实我刚才就有一个疑问，但是当着任豆豆父亲的面，我没好问。任豆豆的母亲有一半倭国血脉的事情，她的父亲知道吗？她的父母当初结合，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亦或者是经人介绍的？” “是被人介绍的，介绍人是李艳新曾经的邻居，也是任开明的某位老师。不过，介绍人也不知道李艳新的生父是倭国人。据他所说，当初李艳新的母亲是逃荒到他们村儿的，因此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死了丈夫。” 压根儿没人敢想到她曾受到了倭国人的侵犯。 “李艳新的母亲是华国百万农民的缩影，人踏实肯干，吃苦耐劳，哪怕日子过的艰苦，也不会占别人一丝一毫的小便宜。她们家就只有母女两个人，没有一个男人顶门立户，但李艳新的母亲还是将那个家给撑起来了。” 而长大之后的李艳新，延续了她母亲的美好品质，虽然个头是矮了一些，但长得清秀可人，再加上念书好，还上了学，所以那位老师就做媒，让任父和李艳新结婚了。 作为李艳新的枕边人，他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但任父真的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李艳新竟然是倭国人。 “这样的惨剧，估计还有不少家庭在上演呢。” “这一次多亏了你，才能如此顺利。” “我充其量就是做了一点点小事儿罢了，真正出力的还是咱们组织。” 大伯父笑笑，没再接话。 他家阿宁，可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人。 车子直接将徐婉宁送到了部队门口。 “明天周末，带着孩子们回家吃饭，明天的聚餐在我家，可别跑你父母家去了。” “知道了大伯父，我们明天早点过去。” 回到家，一推开门，徐婉宁就看到了阔别已久的林安。 快两个月没见，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 林安正在跟林母说话，瞧见徐婉宁进门，立刻站了起来。 “阿宁，我回来了。” 徐婉宁红着眼眶，直接扑进了林安怀里。 他身上那股令她心安的味道还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第八百一十八章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安同样用力地搂住徐婉宁，好像只有这样的接触，才能让彼此内心的牵挂，慢慢消失。 林母见状，满脸笑意地进了厨房。 是夜，两个人躺在床上，诉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怎么感觉这些倭国人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时不时地就要冒出来。” “小强是什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难道咱们要一直这样防备他们？也不好吧？” 林安耐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哪怕封闭了倭国来华国的港口也无济于事，他们可以偷渡而来。而且，像李艳新这样的，在华国可不少，关键是他们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早已物是人非，要想查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国家现在针对这类人，主要从两方面着手，一来，尽可能地将这些流着倭国人血脉，一直在华国长大但内心更偏向于倭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背叛祖国的人揪出来。 二来，所有私密的任务，只有真正参与任务的人才能知道个中细节，哪怕是最不重要的小事，都不能透露出来分毫，以免被有心之人窃取到了重要信息。 而要做好这一点，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必须经过组织的盘查，包括祖宗几代都要查，但凡有一点点异常的，都要淘汰，主打一个万无一失。 虽然是麻烦了些，但能最大程度的确保机密不会泄露。 “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等到华国日渐强大，强大到倭国只能望其项背的时候，我们就不必再如此提防了。” 徐婉宁想到，二十多年以后，华国就会成为一个超级大强国，内心就涌起了无尽的自豪。 虽然那个时候，倭国是发达国家，而华国只是发展中国家，但那仅仅只是因为华国的地域辽阔，人数众多，而倭国地小人少的原因。 远的不说，过不了几年，倭国就该主动跟华国求和了。 “会的，华国肯定会越变越好，我们都会因为自己是华国人而感觉到骄傲与自豪。” 听着徐婉宁笃定的语气，林安心下一动，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道：“阿宁，你，能不能跟我仔细说说，华国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想知道啊？” “嗯，想知道。” 徐婉宁窝在他怀里，将自己所知道的后世的变化，一一说给林安听。 “真的能只用几个小时，就从京市回到大江村？” “这个嘛，几个小时只能从京市到吉市，到大江村的话，估摸着还得在这个基础上加一个多小时。” “那也很快了。” “那可不，毕竟是华国速度嘛。我跟你讲，虽然在国际排名，华国只是第二，但其实要论综合实力的话，华国才是第一呢。敢跟米国打仗的，却压根儿不敢跟华国打仗。以前我们都讲究要学好外语，但是后来，全世界都在学华国语呢。” 林安听着徐婉宁的描述，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 “那……会不会再有人吃不饱饭，被活活饿死的情况？” 应该没有吧？毕竟，华国都已经那么强大了。 徐婉宁没有给出完全肯定的回答，而是说道：“这个我不能说完全没有。华国有多大，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很多国家没有开辟出来的深山老林里都有人家住，哪怕国家再强大，要想辐射到这些区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而且，终究还是有很多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这个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只能说，大家几乎都能吃饱饭，而且吃得好。孩子们大多都有书念，大学生遍地都是。” 徐婉宁没说的是，正因为大学生实在是太多了，显得不值钱了，所以国家采取了分流措施，很多孩子连高中都考不上，只能去念职业技术学校。 “而且国家出台的政策很多很多，其中我认为意义最深远的就是农村医疗。以前的医保，只有居民，也就是那些有正式工作的人才能享受得到，老百姓大多还是看不起病的，稍微疑难杂症一些的病，说是倾家荡产地治疗也不为过。” “不过后来，有了农村医疗以后，老百姓也能看得起病了，而且还有针对农村人的大病医疗，很多药物都包含在内，虽然看病还是很贵，但基本上也都在大家能接受得了的范围内。哦对了，华国的医疗资源在全世界也是排首位的，只要不是罕见病，大多都能治好。” 虽说相比较一些西方的发达国家，华国看病确实稍微贵了那么一丢丢，但是国外免费的医疗系统是需要排队的，一排就是好几个月乃至大半年，说不定等排到你的时候，病就自己痊愈，或者已经去见上帝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华国是全世界最好的国家，没有之一。因为华国永远会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哪怕你到了国外受了委屈，只要找到大使馆，大使馆就会保护你的安危。” “有一句在华国人中最流行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林安配合地问。 徐婉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语气坚定地像是要入党一样，一字一句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林安情不自禁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每多说一个字，他的眼眶就要湿润一分。 “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所有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 “当然了。”徐婉宁捧着林安的脸，“后世的安稳生活，都是前辈们为我们打下的江山。不只是那些因为战争而丢了性命的先辈们，还有你们，一直保家卫国的战士。” 所以，哪怕每次都要忍受分别的愁绪，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林安是不是会有意外发生，但徐婉宁从来不会拦着林安去做正确的事情。 因为，总要有人负重前行。 这个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林安。 第八百一十九章 尊重她的选择 更是每一个热爱祖国，有着远大抱负的华国人。 “那你再跟我讲讲……” 这一讲，就讲到了后半夜。 林安实在是太想知道几十年后的华国了，所以一直缠着徐婉宁问个不停，直到徐婉宁实在抵抗不住阵阵袭来的困倦之意，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林安这才放过了她。 翌日清早，徐婉宁难得睡了懒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等她从卧室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洗脸的时候，林母不满地戳了戳林安。 “你稍微控制着点儿，阿宁平时已经很累了。还有……” 林母朝着徐婉宁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得小心点儿，可千万不能再让阿宁怀孩子了。” 原身当初两次生孩子，都大出血了，尤其是生锦初的时候，差一点下不了床，所以林母从来不会催促着徐婉宁生孩子，甚至不希望她再生孩子。 孩子嘛，有松寒和锦初就足够了，还是徐婉宁的命更重要。 林安知道徐母误会了，其实昨天晚上，他们只是抱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畅谈华国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并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妈，生孩子这件事，主动权和选择权永远在阿宁手中，她如果不想生，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强迫她的，但如果她想，我也会拼尽全力地支持她。” 因为林安知道，现在的徐婉宁，并不是真正的徐婉宁。 只是一抹后世而来的灵魂，暂住在了这具躯壳里。 松寒和锦初说是她的亲生孩子，也没问题，毕竟是这具身体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但要说不是，好像也没有问题，因为真正经历过这份痛苦的，并不是现在的徐婉宁。 所以，林安选择尊重徐婉宁，如果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也会支持。 如果她不生，也没有关系。 他不会替徐婉宁做决定。 任何决定。 “行吧，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妈，今天不给我们做饭了。大伯父说，今儿叫我们去他家吃饭呢。” 最近太忙，徐婉宁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家庭聚会了。 “成，那你们好好去玩儿。” 临走前，林母拿着大包小包给徐婉宁：“这是我刚收拾好的，有茶叶，有红糖，还有一只我刚才去路口买的香酥鸭，你给你大伯父大伯母拿着。” “妈，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林母不由分说地将轻一点的塞到了徐婉宁手中，重的全都给了林安：“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妈，我们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徐婉宁都和林安走出堂屋了，却见初念和初林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不由问道：“你们俩怎么还不穿外套换鞋？” “舅妈，我们今天不出门，不用换鞋呀。” 虽然鞋柜里那双加绒的皮鞋是舅妈花了十好几块钱买的，好看的很，但保暖效果还是没有奶奶亲手做的棉窝子鞋舒服。 “你们俩不跟我们一起去大外公家？” “舅妈，我们就不……” “赶紧换鞋，路上还要耽搁一会儿呢，去的太晚了不好。”徐婉宁朝着松寒努努嘴：“初林穿的太厚了，不好穿鞋子，你给弟弟帮帮忙。” “舅妈，我们……”初念红着脸：“我们不跟你们一起了。” 舅妈的家庭聚会，她们俩老是跟着算怎么回事儿？ 徐婉宁问锦初：“你知道初念在别扭什么吗？” 锦初脆生脆气道：“初念妹妹班里有同学说，她和初林弟弟总是厚着脸皮跟我们一起，一点都分不清亲生的和外甥的区别。初念妹妹记在心里去了。” 锦初无奈道：“我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咱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分的太清楚。她管我妈妈叫舅妈，我管她妈妈叫姑妈，都带一个妈字，而且又都是亲人，分那么清干什么嘛。再说了，大外公大外婆也很喜欢初念妹妹和初林弟弟，根本就不介意他们一起嘛。” 非但不介意，反而还会热烈欢迎呢。 每次外婆和大外婆二外婆买东西，都会给初念妹妹和初林弟弟也带上一份儿，哪怕她俩不在。 所以，锦初始终弄不明白，初念为什么会这么扭捏。 锦初不明白，但徐婉宁明白。 当初在戴家，俩孩子吃了太多苦，后来到了林家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戴伟又作妖，所以在初念初林心里，自己始终是寄人篱下的。 哪怕他们做的再好，孩子心里始终有一根刺。 何况，初念又是一个天性敏感的孩子。 她不能苛责初念，反而要尽可能地开导这个善良但又自卑的孩子。 “大外公昨天可是特意交代过了，让我把孩子们都带上。要是你今天不跟着一起去，大外公怪我怎么办？” “那就买会被大外公骂吗？” “可能会吧？”徐婉宁撇着嘴：“要是初念跟我一起去，大外公骂我的时候，就有人帮我说话了。” “那我去，我跟大外公解释，是我的原因，不能怪舅妈的。”初念急切地从凳子上跳下来。 徐婉宁满意地捏捏她的小脸：“那就快点换衣服吧。” 半个小时后，一家六口总算到了大伯父家。 大伯母亲自开的门，拉着几人进门，还不停地朝外面张望。 “阿宁，你婆婆没有来吗？你是不是没跟她说啊？” 徐婉宁确实没说，因为她知道，说了林母也不会来。 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儿，林母肯定会来，但只是家庭聚会的话，林母就不愿意来了，来了也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她索性没说。 “我妈现在可是大忙人，等会儿还要去裁缝铺呢，所以她就没过来。” “也是，你婆婆那手巧的劲儿，我好几个朋友都夸呢。”大伯母笑道：“你们先坐着。” 松寒四个一来，就跟时安时宜玩儿到一起去了。 俩双胞胎的喜好截然不同，时安喜欢跟两个姐姐玩儿，时宜却只喜欢跟两个哥哥玩儿。 第八百二十章 大伯母的为难 大伯母进了趟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四件崭新的衣服。 她招呼着几个孩子到了自己跟前，将四件衣服分别给了松寒四人。 “我前些天逛街的时候，瞧见这几件衣服还不错，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给孩子们都添置了一件新衣服。你们快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不合身的话还能拿去换。” “谢谢大外婆，只要是大外婆送的，锦初都很喜欢。”锦初抱着大伯母的手臂撒娇。 初念拿着新衣服，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锦初姐姐的外婆买的新衣服，竟然也有她的份儿。 大伯母见锦初一言不发地拿着衣服，却没有像锦初一样去试，柔声问道：“怎么了念念，是不是不喜欢？你要实在不喜欢这个款式也没有关系，大外婆可以拿去换。” “不，我很喜欢。”初念将衣服抱在怀里，脆生脆气道：“谢谢大外婆。” “去跟姐姐一起试衣服吧，在外婆这儿不用客气，就当成自己家一样，知道吗？” 等初念跑去找锦初了，大伯母才小声问道：“初念这孩子，怎么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徐婉宁叹息着道：“这孩子生性敏感，再加上家里的变故，总是喜欢多想，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开导她的。” 大伯母煞有其事的说道：“确实得好好开导开导，有什么想法，得让她都说出来，咱们才能对症下药，免得将来在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嗯，我知道了。”徐婉宁问大伯母：“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大家都还没有来？” “我故意跟他们说晚点再来。阿宁，其实，大伯母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闻言，徐婉宁立刻正襟危坐，“大伯母，有事儿您就说。” 大伯母朝着厨房张望了一眼，陈烨和徐茂然正坐在厨房门口摘菜，两人正说着话，陈烨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 “我现在遇到了点棘手的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徐婉宁静静地听大伯母阐述。 “前两天，我和你大伯父跟静静的父母坐在一起好好谈了谈俩孩子的事情，我们的意思呢，是让你三哥和静静自己选择结婚的日子，不论选在哪一天都没有问题，我们男方全力配合。你三哥倒是想在年前就结婚，但静静的意思是，等过完年再说。” 徐婉宁道：“静静姐的想法不难理解。虽然她现在和三哥也是情投意合，但她离婚还不到半年时间，估计是想等年过完，离婚的事儿也算翻篇了，再谈跟三哥结婚的事情会更好一些。” 大伯母笑道：“你说的跟静静的想法一模一样，她就是这么想的。反正早结婚晚结婚，早晚都要结婚，所以再多等一两个月也没关系，我们尊重静静的意思。而且晚一点的话，我们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安顿结婚的逐项事宜，不至于太仓促。” “但是谈到结婚，就不得不涉及到一件事，就是彩礼。” 徐婉宁问道：“陶伯父和朱伯母要了很多彩礼吗？” 许宁总觉得，陶父陶母不像是这样的人。 大伯母摇头道：“当然不是了。陶家甚至没有开口提彩礼的事儿，只说静静和曼曼的婚期错前错后，他们给两个女儿置办的嫁妆都是一样的。从头到尾也没提过彩礼要怎么给。后来我跟你大伯父商量了一下，就按照如今京市彩礼的最高规格来操办。” “静静是个好孩子，只是当初遇人不淑，所以白白耽误了几年时间。虽说她离过婚，但我们家也没人在乎这个，只要以后她和茂迎的小日子能过的幸幸福福的，我跟你大伯父就高兴。而且咱家跟陶家也认识这么些年了，又是这么好的关系，可不能在彩礼上亏待了静静。” “多给一些，也能彰显我们对静静的看重。” 这个彩礼的规格，大伯母还跟徐母仔细商量过，毕竟，陶曼曼和徐茂严的婚期，老早之前就定好了。 同样是陶家的姑娘，大女儿的彩礼总不能差二女儿太多，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会说徐家大房小气吝啬，只会说陶静静是个离过婚的，所以彩礼才比不上妹妹。 大伯母是真心接受这个儿媳妇，自然要考虑全面，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议论声。 徐婉宁知道大伯母是什么品行的人，一点也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大伯母为难的点在哪里？” 绝对不会是缺钱。 如果大伯母真的缺钱，绝对不会跟她开口借钱。 毕竟徐家所有长辈一致认为，晚辈都是拿来宠的，若非得以，绝对不能跟晚辈开口提要求。 大伯母再次看了眼陈烨。 “当初你大哥娶你大嫂过门的时候，彩礼我们也没少给，也是按照京市最高规格的彩礼来给的。但是毕竟过去了好几年的时间，这期间又经历了改革开放，所以物价上涨，彩礼的规格也跟着上涨哦。” “我们以现在的标准来给静静彩礼，就意味着要亏待了烨烨。我倒是想给烨烨把彩礼补上，主打一个不偏不倚，但烨烨说什么也不要。所以，你帮我劝劝烨烨吧。” 徐婉宁沉默了。 闹了半天，大伯母为难的点竟然是这个。 不过同时她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因为她的大伯母，本身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徐婉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还不等她开口，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徐茂迎带着陶静静进来了。 “大哥大嫂，不是说了等我们回来以后一起做吗？你们怎么先弄上了。” 陈烨笑道：“反正我们闲着也没事儿干，就是摘摘菜而已，又不累。” “那不行，说好了一起干活的，怎么好让你们吃亏？等会儿扫地的任务交给我。” “好，那就辛苦你了。”徐茂然没有跟自家弟弟计较这点小事。 徐婉宁跟陶静静打过招呼后，对大伯母说道：“大伯母，我的意思是，把大嫂和静静姐叫到一起，咱们当面把这件事说开。” 第八百二十一章 折现 大伯母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我觉得挺好。大嫂和静静姐要当妯娌，以后一起生活的时间会很长，任何会产生误会的隐患，都要第一时间解决，否则日子长了，很容易激发矛盾。既然大伯母认为在彩礼上，对大嫂不公平，又担心静静姐多想，倒不如咱们坐一起，把这个话题聊开了。” 大伯母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按照徐婉宁说的做。 大伯母一点头，徐婉宁就冲着陈烨和陶静静喊道：“大嫂，静静姐，你们俩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事儿想跟你们商量。” 闻言，陈烨和陶静静对视了一眼，洗过手后，就一起走了过来。 林安刚和大伯父聊完天，见徐茂然和徐茂迎正坐在凳子上摘菜，徐婉宁和大伯母几人坐在一起聊天，孩子们也各自为营地玩儿着，索性也搬了张凳子，跟徐茂然二人坐在了一起。 “阿宁，怎么了？” 徐婉宁开门见山：“大嫂，静静姐，刚才大伯母跟我聊了聊关于彩礼的事情。大伯母的意思是，会按照京市如今的最高规格给静静姐置办彩礼，别人有的，静静姐也要有。” “但因为距离大嫂和大哥结婚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所以这个彩礼的规格也有所变动，所以大伯母想把大嫂的那份儿也给补上。但大嫂你不接受，大伯母希望我能劝劝你。” 闻言，陶静静连连摆手：“伯母，我已经跟父母商量好了，不要彩礼。” 她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我毕竟是离过婚的，怎么能再要彩礼呢？我是真心想要跟茂迎一起过日子的，您和伯父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就已经很感恩戴德了，彩礼真的不需要。” 徐婉宁拉起陶静静的一只手，“静静姐，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离过婚又怎么样？国家都支持离婚了，证明这件事再正常不过。甚至因为你主动提离婚这事儿，给很多在婚姻中吃尽了苦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助女性提供了解难的思绪和目标。” “外人怎么说咱们管不着，毕竟我们不能强行让人家闭嘴吧？但作为家人，朋友，我们都只会心疼你的遭遇，怎么会介意你的过往呢？我是这样，大伯母大伯父自然也是这样，徐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是啊静静，这事儿说到底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我们老三这些年一直选择单着，不论谁介绍的对象从来不去相看，却唯独对你念念不忘，足以证明在他眼里，你就是最好的。能娶到你，老三只会偷着笑，我们也只会由衷地为你们感到开心和祝福。” 陈烨如此劝道。 陶静静再度红了眼眶。 大伯母笑道：“你大嫂和妹妹都这样说了，你就别多想了，等你嫁进来以后，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你一句不是，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噗嗤—”陶静静没忍住笑出了声。 大伯母松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彩礼这事儿，你就别跟我犟了，我们徐家娶媳妇儿，怎么能比别人差呢？阿宁说的没错，别人有的，我的儿媳妇都要有。” 说完，大伯母戳戳陈烨：“你弟妹有的，你也要有。” 陈烨无奈笑道：“妈，真的不用。现在流行的三转一响，自行车您前年就给我买了，手表我也有，石英的电子的都有，收音机阿宁也送了，就剩下个缝纫机，我也不会做衣服，缝缝补补的活计我是真做不来，您就算给我买了，我也用不上啊。” “对对，自行车和手表我都有，收音机家里有，我也用不上，缝纫机……缝纫机我也不会做衣服，就不要了吧？”陶静静也急忙说道。 陈烨在一旁配合着点头。 “用不用得上另说，咱至少得有。自行车你们俩都有，那就不买了，这个钱给你们折现，手表得买新的，收音机……” “收音机我那儿还有新的没拆封的，我亲情赞助两台。” “行，收音机就阿宁出了，到时候搬新家了，你们俩每人拿一台去你们的新房子，家里这个我跟你爸用，还有缝纫机，咱们……” “缝纫机不要！” 陈烨和陶静静异口同声。 “妈，我们都不会做衣服，花大价钱买缝纫机回来，除了在家里吃灰，也没别的用途，反而还占地方。” 见两人态度如此坚决，大伯母总算打消了买缝纫机的念头。 “我原本计划的是彩礼五百块，三转一响都备齐了，现在三转一响我就只需要出一个手表，其他的都用不上，所以干脆直接折现，给一千块钱的彩礼，另外给买三身新衣服和三双新鞋子。” 大伯母冲着陶静静说完后，又看向陈烨：“当初你和贸然结婚的时候，我就只给你置办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彩礼也才两百块，其他七零八碎的东西加起来，连十块钱都值不到。” “手表我就不给你买了，我再额外补给你八百块钱，再给你做两身新衣服买两双鞋子，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到位的，你尽管跟我提，妈一定满足你。” 陈烨想说，她已经很满足了。 虽说两百块钱的彩礼和五百块没得比，但那毕竟是几年前了。 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彩礼普遍都才二十五十的，谁家能给个一百块，就足以引起很大轰动了。 而她当初的彩礼，足足有两百块钱！ 两百块，什么概念，大伯父和大伯母还有徐茂然三个人的工资加起来，除过每个月的固定开销和给远在乡下的徐婉宁寄得钱，留下的也不过三十多块。 相当于快一年的积蓄了。 陈家也不差钱，两百块父母一分没留，还补贴给了她一百块钱的嫁妆。 但徐家对她的在乎，这份情谊就能抵千金。 更何况嫁进来这几年，徐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除了自家婆婆外，二伯母和三婶儿都待她极好，每年都给她买新衣服，还经常送礼物给她。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八百二十二章 回大江村过年 “妈，自打我和茂然结婚以后，您就再没让茂然交过家用了，他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我拿着。但茂迎每个月的工资都会上交一部分，这样算下来，茂迎可比茂然多交了不少家用呢。” 大伯母却道：“茂然比茂迎大上几岁，工作的时间也早，所以茂迎并没有比他大哥多交多少钱。” 况且，所谓的上交的家用，其实大伯母都帮忙攒起来了，一分钱没动。 她和大伯父两个人的工资不低，完全能养得起一家人，又何必去花孩子们的钱呢？ 而上交家用，也不是她提出来的，而是孩子们自己工作以后，主动上交的。 陈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徐婉宁。 阿宁一定能懂她的，对吧？ 徐婉宁笑道：“大伯母，依我看，补彩礼这事儿就算了吧。儿媳妇计较，多是家里的老人不作为，但您心里有大嫂，还一直记挂着要给大嫂补彩礼，生怕她心里介意，这事儿我相信大嫂是明白的。” “您有这份心，大嫂就已经很开心了，要真让您把彩礼补了，别的不说，我估计大嫂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陈伯母交代了。” “没错没错。”陈烨赶忙顺着徐婉宁的话说道：“妈，八百块钱虽然不少，但我和茂然，我们俩努努力，一两年的工夫就攒下来了。自己挣的钱，花的更加安心。对于我来说，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这个彩礼，我是真的不需要。” “旁人不了解，但我们婆媳相处了这么些年，我是什么性格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我心里要是介意这个，肯定早就自己主动提出来了。既然我没说，就说明我是真的不在乎。” 大伯母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她不是第一次做婆婆，但同时要做两个儿媳妇的婆婆，该怎么平衡好两个儿媳妇之间相处的状态，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所以大伯母打算从根源上杜绝矛盾。 但她提出要补彩礼的事情，陈烨却无论如何都不接受。 在徐婉宁的劝说下，大伯母到底还是打消了要补彩礼的想法。 “那我们就先去做饭了，等会儿人都到齐了饭菜还没好，不合适。” 陶静静也赶忙去帮忙。 徐婉宁道：“我也一起来吧。” “不用不用。”陈烨忙道：“今天你和林安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帮忙的道理？你歇着，我们来弄就是了。” 不大会儿功夫，徐父徐母和大伯父一家也都到了。 吃饭的时候，大伯母瞧着家里坐的人，笑呵呵道：“今年咱家可以过一个团圆年了，盼了这么多年，阿宁总算能在家里过个年了。” 徐婉宁刚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着，听到大伯母的话后，她囫囵吞咽下肚，轻声说道：“今年过年，我们打算回大江村。” 此话一出，在座的都愣住了，尤其是徐母，惊讶地问道：“你们要回大江村过年？” 徐婉宁颔首：“对。我妈为了照顾我们，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市待了这么久，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记挂着大江村，所以我们打算等过年的时候，陪她回一趟大江村。” 毕竟，也只有到了冬天，天气最寒冷的这段时间，她没有办法进行杂交水稻的培育试验，也不用天天去学校报道，才有空闲的时间陪林母回一趟大江村。 徐母心里叹息一声，面上却笑道：“没错，确实应该陪着回一趟老家。反正平时咱们想聚就聚了，不拘束于过年。” “对对对，阿宁是得顾及着点亲家，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孩子们的压岁钱，等你们从大江村回来了，再给补上，肯定少不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哈哈，总算将徐婉宁不能在京市过年的愁绪给揭过去了。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逐渐暗沉，一月中旬的京市，寒风肆虐，冷的厉害，徐母担心他们回去的路上不好走，早早地催促徐婉宁和林安带着四个孩子回家了。 回家以后，林母还没睡，正坐在客厅里听收音机，咿咿呀呀的黄梅戏调调，她能跟着唱上两句。 “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啦。”林母将收音机关掉，站起身：“炉子上一直烧着热水，我去拿盆来，你们先用热水泡泡手。” “谢谢妈。” 热水里，林母还加了一点生姜片和白醋，冻到展不开的手放进去，很快就舒展开了。 “荃荃还没回来吗？” “没呢。最近她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人走到哪儿了。” 徐婉宁想到，刚才在大伯母家吃饭的时候，袁欣也来了，从袁欣那儿她得知，林荃最近总是在慈善机构待到很晚才回家。 就像今天，袁欣不止一次地跟林荃说，让她早点回家，但林荃却借口手边有事没有忙完给拒绝了。 徐婉宁不由看了林安一眼，林安忙道：“我去接一下她吧，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同志独自走着，不安全。” “等一下，我灌一个暖水瓶你拿着，见到荃荃了就给她，让她也暖暖手，可别冻出毛病了。” “好。” 等林安走后，林母小声问道：“阿宁，你说荃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妈，您怎么会这么问？” “都说知子莫若母，我总感觉荃荃最近怪怪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经常跟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的，我还瞧见过她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 徐婉宁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她从未听林母提起过。 她朝着里屋看了眼，四个孩子们都在卧室里闹着玩儿，没人注意到这边，她才压低声音问道：“妈，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反正挺长时间了。”林母叹息道：“我最开始发现苗头的时候，就想跟你说来着，但那段时间你实在是太忙了，我就没敢打搅你。现在想想，荃荃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又失恋了 “但是我问过她，她什么都不跟我说。阿宁，荃荃向来最信任你，等她回来以后，你帮我问问她，成吗？” “好，我肯定会打听清楚她难过的真正原因。”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林安和林荃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我直接去慈善机构接的她，也不知道她赖在那儿干嘛，要不是我去，她似乎都不打算回家。”林安睨视着林荃：“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今天家里人都在，你说出来，我们都能帮你出出主意。” 林荃避开林安看她的视线，嘴硬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哥你到的时候，我才刚刚忙完手头的工作，所以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我本来是打算歇一歇再回家的嘛。” 林安冷笑：“我问过殷飞和范阳了，他俩说，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明明慈善机构的工作都完成了，你也宁可待在办公室不回家。林荃，你从来不擅长撒谎，现在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撒谎，你胆子肥了？” 林荃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好了，林安，你少说两句。” 徐婉宁起身，走到林荃跟前，拉过她的手坐在自己和林母身边，给了林安一个眼神示意，林安就离开了堂屋。 “荃荃，现在就剩下咱们娘仨了，你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我和妈说，千万别憋在心里，知道吗？” 闻言，林荃这才缓缓抬起头，红着眼眶道：“嫂子，我跟他聊过了，他还是介意我丧偶，并且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所以，她的感情，尚处于萌芽阶段，就已经夭折了。 原来是失恋了，所以林荃如此难过，徐婉宁能够理解。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林荃，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林母气呼呼道。 她这个闺女，平时瞧着挺好的，但一旦碰到找对象这种事情，就显得脑子有些不够灵光了。 林荃小声替自己辩解：“妈，我并不是因为这个难过。” “那你是因为什么难过？” “我就是觉得，我可能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她本以为，这次遇到的会是良人，但没想到自己的过去，依旧是被介意的存在。 她对对方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毕竟接触的也不多，但对方拒绝她的理由，却能让她难过好几天。 徐婉宁总算明白了林荃情绪低落的原因，劝道：“荃荃，你要明白一件事，感情，不应该是一个人生命的全部。你自己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生活，你也该知道，两个人的结合，并不是想象当中的那么美好。” “你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还有娘家人始终站在你这边当你最坚强的后盾，所以，结婚并不是你生命中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你应该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你自己的事业，或者喜欢的事情当中去。” “更何况，你已经有初念和初林两个孩子了，将来的养老问题也不必担心，你还有我跟你哥，我们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也不至于落得孤苦伶仃的下场。” “妈跟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你要不要再次结婚，全凭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觉得再次结婚能让你过的开心幸福的话，那我们就支持你的选择，但如果不能，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再进一次牢笼呢？” “而且要谈结婚的话，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个愿意跟你携手共度余生的人，他是否愿意好好地对待初念和初林？在咱们林家充满爱意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可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徐婉宁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林荃已经从一开始的伤心难过，到现在的目瞪口呆。 她小声问道：“我要是再婚的话，这么麻烦啊？” “那不然呢？要是你再婚的对象不是顶好的，不能对你和初念初林好，我跟你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嫁人的，如果你执意要嫁的话，那我就只能让初念初林留在我身边了。” “嫂子你放心，你不让我嫁的人，我肯定不会嫁！” 被徐婉宁开导了一番，林荃的心情一下子晴转多云了。 她其实并不是多难过，只是一想到自己再次被人坚定地放弃了，让她一时间心情跌宕到了谷底，感觉再也看不到未来了，她真正难过的点是这个。 但被徐婉宁开导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想得太多，所以才走进了死胡同。 “对了，妈，我和林安商量了一下，打算过几天就回大江村。” “这么早？”林母诧异：“你们的事情都忙完了？” “林安刚刚结束任务，年前应该是不会再出任务了。而我现在也放寒假了，索性就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临走前要安排的琐碎事情还是有点多，所以需要再等个三五天再出发。” 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差，让三哥帮她把去往大江村的火车票买好。要不然舟车劳顿的，坐硬座过去，人都要废了。 听闻即将要回老家，林母脸上的笑意就没再消下去。 “好好，我明天白天就开始收拾东西。裁缝铺那边我得跟玉玲请个假，这段时间不接新的单子了。” “好。”徐婉宁又看向林荃，还没开口，就听林荃说道：“嫂子，我就不回去过年了。慈善机构离不开人。” 虽然那是她生长大的地方，但对于林荃来说，痛苦的记忆远比美好的记忆还要多。 她也怕听闻自己回家的信儿后，戴家人去纠缠，到时候搅得一家人过年都过不安生。 “你一个人在京市怎么能行？殷飞和范阳都是京市人，家就在本地，过年的时候让他们轮流在慈善机构值班就可以了，入职这么久，那一套流程他们也熟悉，就算离了你也没关系。” 到时候，工资就按照正常工作日的三倍到五倍给就是了，再多给点过年的福利，相信殷飞和范阳都会乐意接受。 林荃却道：“嫂子，我不想回去。” 第八百二十四章 福袋 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徐婉宁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心底的顾忌和担忧。 “有你哥和我在，还怕戴家人不成？他们要是敢上门去闹，我一定给他们好看。” 林荃小声道：“也不单单是戴家人，我主要是怕村里那些人乱说，嫂子你知道的，她们最擅长造谣了。” 村里那些大婶儿嬢嬢们的嘴，确实让人忌惮。 “荃荃，咱们这次回去过年，不说衣锦还乡，但也差不离了，咱们从根本上就已经跟他们拉开了距离，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背后议论我们。再说了，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咱们也不会少一块肉，何必在乎呢？” 林荃竟然被徐婉宁说动了。 她到底在扭捏个什么劲儿？ 她在京市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天天都有肉吃，隔三差五就能穿新衣服，而村里人连吃一顿饱饭都是奢望，她竟然害怕他们在背后的议论？ 简直可笑！ “嫂子，我也回去！” 不但要回去，还要风风光光地回去。 “这才对嘛。”徐婉宁笑道：“天儿不早了，都洗洗睡吧。” 她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翌日，徐婉宁先去了趟利民食品厂。 “张哥，我过几天就要启程回大江村过年了，您看，年前的最后一笔分红，我今天能不能分到手？” 张厂长笑呵呵道：“当然可以了，我现在就给徐姐打电话，让她给你算一算你上个月的分红。” 张厂长给徐姐打了电话后，又对徐婉宁说道：“你是不知道，自从接纳了你的建议以后，咱们汽水的销量又猛涨了一个幅度。婉宁啊，你可真是我们利民食品厂的招财猫！” 张厂长本来想说财神爷来着，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不合适，紧急转了话头。 要不然给徐婉宁带来麻烦，可就得不偿失了。 “婉宁啊，现在厂子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难题，你看看有没有好一点解决的办法。” “张哥您说。” “你知道的，食品嘛，都是有保质期的。咱们厂年终盘算的时候，发现了有很多即将过期的食物，你说要卖吧，都已经过期了，卖给谁都不合适。不卖吧，这都是吃的东西，每一口都来之不易，白白丢掉了也怪可惜的。” “而厂子规定给员工发放的福利也是有标准的，要是将这些即将过期的食物发下去，年终就不能再发米面这些生活必需品了，你说大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的年终福利却是厂里即将过期的食物，谁心里也不舒坦。” “为此，我们厂办领导开了好几次会议，也没有想到妥善解决的办法。” 前些年倒也遇到过这种问题，但因为当时生产线少的缘故，数量也不算多，所以给大家分一分，也不占用多少福利名额，员工们也就都接受了。 而厂办领导开会的时候，大家一致认为，这种事情，就得听徐婉宁同志的意见。 张厂长都打算过几天给徐婉宁打电话了，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自己主动找来了。 徐婉宁想了想，顿时有了个主意。 但是在此之前，她还问了一句。 “对于这些临期食品，厂里能接受亏损吗？” “当然能。只要不浪费，亏损一点是完全能接受的。” 张厂长不是没想过免费送，但这个想法却受到了一致反对。 毕竟是食物，是吃到嘴里的东西，要是免费送了，很容易出问题。 到时候再给利民食品厂带来负面影响，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可以将这些临期食品装成盲袋来卖。” “盲袋？” “对。” 后世最流行的盲袋文化。 知道张厂长不懂，徐婉宁耐心解释道：“临期食品的种类应该有很多种吧？咱们就根据价格不同，弄成三到五个不同价格区间的，里面放的视食品种类也不同。但在打开袋子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样能有人买吗？” “一开始买的估计不多，但只要有十来个人买，并且每个人拆盲袋拆出来的东西都是物超所值的，那么肯定会有更多的人会闻讯来买。” 毕竟，能花很少的钱买到平时很多人舍不得买的食品，这个便宜，大部分人都会占。 而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满足不差钱的人猎奇心理。 反正，只要消费者不吃亏，还有的赚，那么这个活动就不会受到抵制。 张厂长细细品味着徐婉宁的话，最后一拍手：“不得不说，你这个脑子真的好使，这么好的办法都能想到！我这就跟底下的人说一声，咱们就卖这个盲袋了！” 徐婉宁心道，不是她的脑子好使，而是第一个研发出盲袋的人脑子好使。 她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借用了别人的胜利果实罢了。 “张哥，咱们不叫盲袋，改一改，叫福袋吧。” 张厂长哈哈大笑：“对对对，就叫福袋，听着就吉利！” 恰好会计徐姐抱着账本进来了，趁着徐姐和徐婉宁对账的工夫，张厂长去找人了。 等徐婉宁拿到了自己应得的分红，准备离开时，福袋的活动已经到了筹备阶段。 大老远瞧见徐婉宁的身影，张厂长立刻朝着她招招手：“婉宁，你快过来，给我们点建议，这个福袋，到底要怎么装才好。” 徐婉宁问过了每一种类的价格，心里有了数。 “咱们就分为一块钱，三块钱，五块钱和十块钱四个档位吧。” 徐婉宁指着其中几个品类：“这五样东西，就属于一块钱档位的，一个袋子里装三样，具体是哪三样，装的人随意，没有任何限制，可以是三种不同的，也可以是三种一样的，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其他几个档位的也差不多这样如法炮制，谁也不确定每个福袋里装着什么，但一定一定不能让消费者吃亏。” “而最贵的十块钱档位的，每一样食品都要有。” “所有种类加起来，总价值都超过十五块了，只卖十块钱，是不是亏损太严重了？”有员工问道。 第八百二十五章 放假 徐婉宁语气淡然地回应道：“临期产品能和正期产品一个价吗？在同等价格下，我为什么不买耐储存的正期产品，非要去买临期产品呢？消费者又不是傻子。” 听完徐婉宁的解释，刚才提出疑问的员工讪笑道：“瞧我这脑子，竟然没想到这一层，还是徐同志厉害。” 徐婉宁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是否被人夸赞厉害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仓库里堆积的食品是否全部都能卖出去。 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人，没有谁愿意浪费粮食的。 张厂长笑道：“如果不打折促销，这些食品只能当成福利发给大家，但用福袋的方法打折售卖，却能增加销量。大家的年终福利也能变成更加实惠的东西，属于一举多得。” “对对对，我们还得感谢徐同志，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呢！” 离开利民食品厂后，徐婉宁径直去了酒楼。 “东子，你跟顾客们说一声，咱们再营业三天，三天后，徐家铺子酒楼就要打烊了，等年后再开。” 东子正在跟翠芬一起盘账，听到徐婉宁这话，夫妻俩双双放下手中的笔，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 “嫂子，你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眼看着近年关了，现在正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突然打烊，得少挣多少钱啊。” 徐婉宁解释道：“我没遇到事儿，不过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吉市过年，你们肯定要跟着一起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从彼此的眼神当中领悟到了对方的意思。 东子说道：“嫂子，要不你跟东子哥和婶子孩子们先回家，我和翠芬在酒楼守着。等过完年，生意没那么好了，我们再回去。” “是啊，一年不回去没什么的，但是酒楼的生意，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我们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就年前和过年那半个月的时间，咱们至少能挣到这个数呢。” 翠芬对着徐婉宁扬起了一个巴掌。 五千块，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能挣到五千块。 这放在整个餐饮界都是十分炸裂的存在。 所以，东子和翠芬并不想错过挣这笔钱的生意。 嫂子将酒楼交给他们打理，从来不插手酒楼的经营，给了他俩十足的信任，所以他们必须要替嫂子将酒楼管理好，每多挣到一分钱，都是对嫂子的回报。 至于回老家过年…… 夫妻俩不是不想，只是相对于林母而言，并没有那么迫切的想法，相比较之下，他们还是宁可多挣点钱。 徐婉宁却道：“钱这一辈子是挣不完的，相比较挣钱，我更希望大家身体健康，身心愉悦。听我的，过年咱们酒楼就打烊，今年回老家好好过个年。难道你们就不希望荣归故里，让之前那些瞧不上你们的人好好看一看，你们现在的日子过的有多好吗？” 想，怎么可能不想！ 夫妻俩每个月从酒楼拿到属于自己的分红后，都会畅想等回了老家后，怎么跟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显摆，显摆他们如今在京市的日子有多好过。 但，比起这个，他们还是想替徐婉宁多挣点钱。 “年后再回去也是一样的吧？” “那能一样吗？更何况，过年那段时间，酒楼也并非天天生意这么好。毕竟现在大家团年，都还是喜欢在自己家里吃，一天能接待几桌客人就算不错了。生意不差，但是绝对没有你们计划下的那么好。” “不会吧？”东子皱着眉说道：“最近几天，生意就比之前好了不少呢。” “这是因为临近年关，各个厂里都开始发放福利了，尤其是利润高的厂子，员工们发到手的福利也多。所以很多人想着一年到头了，下馆子吃顿好的，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等真的过年了，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见夫妻俩还是不怎么相信，徐婉宁又道：“你们要真是不相信的话，等会儿可以随便找两个人打听打听，打听完以后，你们要还是坚持己见，那我就同意你们过年守在这儿。” 闻言，东子这才道：“成，那我等会儿就问一问，如果过年生意好，嫂子你就别催着我们回家了。” 徐婉宁哑口失笑。 记得上辈子她生活在几十年以后，有一年过年比较晚，“专家”建议大年三十不放假，正月初一开始放假到正月初八，结果被网友骂翻了天。 辛苦了一整年的苦逼打工人，每年都盼着过年这几天，要么和亲友相聚，要么出门旅游，结果大年三十却不放假，年夜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东子翠芬可倒好，不愿意放假，反倒想加班挣钱。 不过转念一想，徐婉宁又能理解了。 对于过习惯了苦日子的人来说，吃一点苦并不算什么，能挣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东子果然去找人问了。 结果问了一圈下来，竟然和徐婉宁预料的一模一样。 “有人说，偶尔带家里人来吃一顿，花个几块十块钱的，这算是改善生活，而这笔钱也能轻易拿出来，所以不心疼。但过年可是几家人聚在一起，动辄好几十口人，得两三桌，要真出来吃，得花几十块钱，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还有人说，平时在外面吃也就算了，过年可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只有在家里吃才有团年的那个氛围，在外面吃算怎么回事儿？可能还会被亲戚笑话，钱花了，却也落不到好。” 东子满面愁容：“嫂子，怎么会是这样呢？跟我们的预期完全不一样啊。” 徐婉宁无奈解释：“因为，顾客的想法，是正常人的思维，而你们俩，已经站在老板的立场，直接考虑利润的问题了，所以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年前的生意好，过年生意也一定会好。” “行了，别纠结了，站好最后一班岗，三天后，咱们徐家铺子酒楼全体放假。” 东子和翠芬再次对视了一眼，这一次，夫妻俩谁都没有说反驳的话。 第八百二十六章 酒楼的活动 嫂子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她说的都是对的，他们再怎么反驳也没用。 而且过年的生意可能还没有平时好，与其在这里守着，倒不如跟嫂子一家一起回老家过年呢。 “东子，你等会儿跟顾客们聊天的时候，给他们透露个信息。明天下午五点半，利民食品厂会开展一个新活动，买福袋。你可以跟顾客们说，有兴趣的都去瞧瞧。” 徐婉宁离开利民食品厂之前，各个档位的福袋加起来，都已经装了上百个了，而还有很多品类的食品还堆放在仓库，粗略计算一下，所有福袋加起来，至少得有五六百个。 单单靠食品厂内部消化肯定是卖不完的，所以得发动京市的人都去买。 东子还是第一次听说福袋这个概念，不禁问道：“嫂子，福袋是啥意思啊？” 徐婉宁解释道：“因为厂里堆积了一些临期食品，所谓临期食品的意思，就是即将过期却还没有过期的食物。这些食物不好卖，所以就低价处理，放在一个袋子里。所有食品加起来的价值，远远高于购买的价格。” “比方说，咱们这一次一共分为四个档位的福袋，一块的，三块的，五块的，十块的。一块钱能买到价值三块钱的，三块钱的相当于五块的，五块相当于七块八块，十块的价值超过了十五块。” “而且福袋最有意思的一点是，里面装着哪些食物，谁也不知道，我们能保证不会让购买者亏本。”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我这就去跟顾客们说一声，感兴趣的应该不少。” “记住，时间是明天下午五点半，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去的太晚可就没有了。” “没问题，我会一一转达。” 徐婉宁则利用这个间隙，和翠芬盘账。 她后面两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比如说得去一趟试验基地，酒楼肯定是不能天天来的，所以先将年前的帐盘好。 翠芬是一个擅长并且喜欢学习的人，虽说她每天的主要工作是记账，但她一直没有停歇自己学习的步伐，所以她现在将账面记录的很好，徐婉宁不用花费太大的工夫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嫂子，咱们账面上的钱，你今天要不一次性都拿走吧？好几个月的资金，可不是笔小数目，放在酒楼我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就不人摸走了。” “成。”徐婉宁同意了，正好她还能拿这笔钱，给家里人都买一份新年礼物。 昨天在大伯父家吃饭的时候，当她说出自己要回大江村过年以后，虽说大家都没有生气，但她能感觉得到，家人的心情都或多或少有些低落。 毕竟盼了那么多年，本以为可以一起过个团圆年了，没想到徐婉宁又不得不回老家。 给每个家人都准备一份年礼，虽说花不了几个钱，但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这一次，徐婉宁分到手八千多块钱。 “两个月半月的时间，净利润就达到了将近九千块，咱们酒楼的利润越来越可观了。” 毕竟利润里还有一部分，当作分红分给了东子和翠芬，算下来怎么着也得有九千块了。 虽然和利民食品厂的分红没得比，但一个酒楼能创造这么大的价值，也相当不错了。 翠芬笑道：“那可不，咱们徐家铺子酒楼，不说在整个京市排第一了，但前三绝对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很多老顾客都说，他们想下馆子了，第一选择绝对是咱们徐家铺子酒楼。” “再接再厉，争取明年再创新高。” 徐婉宁盘算着，等资金积累到一定程度，不是不能考虑开一个分店。 到时候将徐家铺子打造成连锁品牌，但她面临的难题，除了资金不够充裕外，还有最大一个问题。 她缺少管理的人才。 所以，这件事还得慢慢来，可不能贸然做决定。 不大会儿工夫，东子笑容满面地回来了。 “嫂子，你说的福袋的事儿，我已经跟顾客们都说了，很多人都表示很感兴趣，明天说什么都要去看看。” 东子紧张且期待的搓手手：“另外，我有一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徐婉宁朝他扬扬下巴：“你说吧。” “既然利民食品厂能弄出福袋来卖，咱们徐家铺子酒楼，是不是能如法炮制，也弄一个福利活动，回馈这一年多来照顾咱们生意的顾客？” 徐婉宁挑眉，“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吧，咱们也可以弄一个类似的福利活动。比方说咱们一盘肘子，在店里单点，要一块八毛钱，回锅肉一块二毛钱，咱们可以弄一个福袋，两荤一素，或者一荤一素什么的，只收取其中一道菜的价格。” “不行不行，这样一来岂不是亏本了？”还不等徐婉宁表态，翠芬就急忙说道：“咱们酒楼的定价便宜，而且量也大，本来一道菜赚的就少，如果再这样一弄，赚不到钱不说，估摸着得亏本。” 东子解释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想了一个解决办法，咱们将每道菜的量减少三分之一，不就可以了？” 翠芬想了想，这样好像也行。 减少三分之一，成本就下降了。 再用一道菜的价格卖两道菜，虽说挣不到钱，但也不至于亏本，还能让顾客享受到切实的利益，再好不过了。 夫妻俩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 徐婉宁却摇头拒绝了。 “这样不妥。” 东子忙道：“我就这么一想，不合适咱就不弄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婉宁解释道：“福利活动，当然是可以进行的，但是菜量绝对不能少。而且这个活动，咱们可以稍作改动，变成适合咱们酒楼的专属活动。” 听徐婉宁这样说，夫妻俩再次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被俩人这样盯着，徐婉宁瞬间感觉自己压力山大。 “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个活动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多方得利。” 她是生意人，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可不能做亏本买卖。 第八百二十七章 抽奖活动 倒不是她钻钱眼里了，非要挣这个钱，而是有些口子一旦打开了，很容易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东子和翠芬生怕自己吵到徐婉宁冥思，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半晌，徐婉宁才道：“咱们可以做一个抽奖活动。从明天开始，三天的时间，但凡在咱们店里用餐的顾客，消费满五块钱，就可以抽奖一次，满十块钱，抽两次，以此类推。” “到时候，提前将咱们店里所有硬菜的名字都写成纸条，放在一个半透明的罐子里，让顾客从罐子里抽一张卷起来的纸条，纸条上写了哪道菜的名字，咱们就将这道菜送给顾客。记住，分量和味道，跟顾客正常点的必须一样，不能缺斤少两。” 翠芬踯躅着道：“嫂子，这样的话，咱们会不会亏本啊？” “怎么会呢？”徐婉宁反问道：“点五块钱的菜，咱们的净利润有多少，你作为管账的，应该很清楚吧？就算咱们店里最贵的菜，一份卖两块二，实际成本也才多少钱？而且既然都说了是回馈顾客的，就不要太计较得失。” 翠芬点点头：“嫂子说的有道理，一道菜，跟咱们营业这一年来的利润相比，真的算不了什么。” 她的格局还是小了点，幸好还有嫂子和东子兜着。 “另外，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抽奖是回馈顾客的活动，咱们其实也能用套餐的方式让大家参与游戏。” 东子调整一下坐姿，目光灼灼地望着徐婉宁，迫不及待地问道：“嫂子，你仔细说说看呗？” “其实有很多人，都有选择困难症，每次点菜的时候都很为难。咱们可以弄几个标准，就叫做套餐，规定一荤一素，两荤一素，或者三荤这样子，价格呢，就取一个比较折中的价位。” “这部分客人没有点菜的权利，只要选中了某个套餐，就可以让后厨来帮忙搭配，每次吃饭都像是开盲盒一样。咱们可以提前问过顾客的口味喜好，再根据当天食堂准备的食材来决定给他们上什么。” “如此一来，可以让顾客不用纠结吃什么，而吃到满意的一顿饭，咱们也能大大减少食材的浪费。所以，岂不是一举两得？不过今年就要过完了，上套餐有点仓促，等明年开年以后再上，也算是咱们酒楼一个新的噱头。” 东子笑意盈盈：“那我们就先举行这个抽奖的活动。我现在就去跟顾客们说一声。” 东子先找了几个平日里往来比较多的顾客，说了抽奖的活动。 “什么什么？满五块钱还能抽奖？抽什么奖啊？” “这是咱们徐家铺子酒楼新出的一个抽奖活动，只要满五块钱就能参加一次抽奖游戏，抽到的都是咱们酒楼的特色菜，抽到什么就送什么，免费送！” 免费送这三个字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因此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心动的。 “只要满五块钱就能抽一次？那我吃五十块钱的，岂不是能抽十次？” 东子笑道：“对，没错，相当于免费赠送你十道菜，而且这十道菜都是咱们酒楼的招牌菜，全都是荤的，绝对不会拿素的来欺骗你们。” 顾客又问道：“那如果我抽到重复的，又不想吃一样的，该怎么办？” “如果有重复的，可以根据顾客自己的需求，更换成同价位的菜品。”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沸腾了起来，讨论的热度可比刚才利民食品厂的福袋还要热闹一些。 “苏经理，活动什么时候开始啊？” “从明天正式开始，为期三天。三天过后，我们徐家铺子酒楼就要歇业打烊了，等过完年再开业。这个活动，也相当于回馈咱们酒楼新老顾客的一个活动，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徐婉宁一直待到天黑，林安来接，才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徐婉宁说了明天利民食品厂要买福袋，以及徐家铺子酒楼要抽奖的活动。 “酒楼的抽奖活动我倒是不担心，因为稳定的客源很多，而且东子会活跃气氛，只要有顾客去消费，这个活动就能举办起来。相反的，我反倒担心利民食品厂的福袋卖不动。” 毕竟，这个新颖的活动，颠覆了百姓的认知，很多人估摸着难以接受这个新的形式。 “所以，你明天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林安问道：“给你当托？”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你好聪明啊，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林安笑道：“你的想法，真的一点也不难猜。好。明天下午我会准时到。” 不止他，他还会带一些“朋友”去捧场。 翌日早上，徐婉宁吃过早饭以后，就到了徐家铺子酒楼。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今天应该先去一趟试验基地，但酒楼毕竟是第一次举办这种活动，身为酒楼的老板，她若不在，有些不合适，所以她将去试验基地的行程往后推了一天。 徐婉宁到酒楼的时候，不过才上午九点钟，但大厅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乍一看过去，还都是几张熟面孔。 “徐老板来了啊。” “杨哥今天来的好早。”徐婉宁笑意盈盈的打着招呼。 杨哥笑道：“这不，昨天听说了咱们酒楼的新活动，今天特意早早赶来，想瞧一瞧是怎么个抽奖法。作为徐家铺子的老顾客，我可得始终走在最前端啊。” “杨哥大气。”徐婉宁笑道：“既然杨哥都这样说了，那我多送杨哥两次抽奖的机会。现在来的客人，每桌都送一次抽奖的机会。” 在场的人，无一不感觉到心头熨帖的。 能这么早就赶来的，基本上都是不差钱而又爱吃的，都是徐家铺子酒楼的忠实顾客。 谁也不差一道菜的钱，否则也不会经常来吃饭了。 但自己买和老板主动送，意义却完全不同。 “成，就冲着这次抽奖的机会，我等会儿可要多点两道菜了。”杨哥笑哈哈道。 徐婉宁刚让东子将需要用到的工具准备好，就有人发出了疑问。 第八百二十八章 抽奖游戏的快感 “徐经理你看，我们要想多抽几次奖，就不得不多点几道菜，但再加上抽奖送的菜，万一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 徐婉宁笑道：“这个没关系，抽奖送的菜，没有规定什么时候吃，您今天要是吃不了的话，可以等到我们过完年开门营业以后再来吃，依旧保质又保量，这个您完全可以放心。” 那位顾客又问道：“我想参加你这个活动，主要是想抽奖玩，享受的就是这个惊心动魄又满怀期待的感觉。为了多抽奖，我就得多点几个菜，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预交多少钱，享受抽奖的活动，钱呢，我也会一并给你，连同抽奖抽到的菜，等我过完年以后再来吃，你看行不行？” 饭嘛，什么时候来吃都可以，但抽奖活动可只有年前这三天。 而且钱是提前给的，徐婉宁并不吃亏，也就愉快的同意了。 见这样真的可行，越来越多的人打算先预交钱，享受了抽奖游戏的快感以后，等到过完年再来吃饭。 徐婉宁拿着笔记本，将每一位客人点的菜，都一一记录上了。 “提前先说好，你们现在预交钱点的菜，菜单不可以轻易更改哦。今天点了什么，等过完年来，就只能吃什么。” “没问题，就按照徐老板说的来。” 不大会儿功夫，徐婉宁就收了好几百块钱，笔记本都写了三分之一了。 不得不说，在吃上面，有的人是真的很舍得。 有顾客将钱拿给徐婉宁后，试探着问道：“徐老板年后会不会不开门营业了？”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回答，就听杨哥怼道：“你怕是不知道徐家铺子酒楼的生意有多好吧？就你预付的这点钱，恐怕还比不上人家一天的净利润呢，至于为了你这点钱做那种不地道的事情吗？” 徐婉宁也微笑着保证道：“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就是京市本地人，徐家铺子酒楼更是我一手开起来的，我不可能因为这点钱而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不放心的话，那不参加我们这个活动也是可以的。” 毕竟，预付钱参加抽奖活动的事儿，是顾客自己提出来的，并不是徐婉宁提的。 那位顾客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是怀疑徐老板的为人处世。徐家铺子酒楼这么大个招牌，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了。存，我要存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能享受十次抽奖活动了。 连杨哥都才点了五块钱的菜，存了三十块钱。 徐婉宁将最后一个客人预定的菜记录好，见暂时没有人来了，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制作抽奖的东西。 她拿了事先准备好的画纸出来，跟翠芬和雪花一起，将一沓纸全部裁成大小均等的纸条。 然后她在每一张纸条上都写上了徐家铺子酒楼招牌菜的名字。 不知不觉间，徐家铺子酒楼的招牌菜，已经有数十种之多。 准确的说，几乎每道菜都是招牌菜。 哪怕是荤菜，也有便宜和贵的之分。 比方说红烧肉，东坡肉，水煮肉片这一类，属于价格中等甚至低等的。 而爆炒兔肉，老鸭汤，酱肘子这种，属于比较贵一点的，毕竟所需要用到的食材，也相对贵一些。 徐婉宁将每道荤菜的名字都写在了纸条上，再由翠芬和服务员将其卷成小卷。 至于每次抽奖抽到什么菜，全凭手气。 卷起来的纸条，就被徐婉宁扔进了一个半个手臂高的玻璃罐里。 半透明的容器不好找，全透明的玻璃罐倒是不少。 而玻璃罐是敞口的，所以伸手臂进去抽奖也比较方便。 再加上是全透明的，围观的人也能准确的看到抽奖的人抽到了什么，防止有人因此作弊。 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徐婉宁总算将抽奖的工具做好了。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点多，客人也越来越多了。 徐婉宁将工具抱着放在大厅最中间的位置上，对杨哥说道：“杨哥，您第一个抽奖吧。” 杨哥笑呵呵道：既然徐老板盛情邀约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杨哥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撸了一节，露出了里面的秋衣。 他张开自己的右手，当着在座人的面晃了晃：“大家瞧见了，我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说完以后，他将手伸进了全透明的玻璃罐里，大手在一堆纸条里搅了好半晌，最后拿起来了一个。 他用眼神示意徐婉宁自己是否可以打开，等徐婉宁点头同意后，他便将卷起来的纸条打开了，露出了一行漂亮的字体。 “爆炒兔肉，还是我最爱的菜。” “恭喜杨哥了。你还有七次抽奖的机会，要今天一次抽完吗？” “抽抽抽，必须抽，不过……” 见杨哥停顿下来，徐婉宁问道：“杨哥有什么顾忌，都可以说出来，咱们可以一起解决嘛。” “我就是想问问，爆炒兔肉能不能现在就做？等我抽完奖以后，就能吃上香喷喷的兔肉，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徐婉宁也笑道：“当然没问题了。张大厨，给杨哥做一份爆炒兔肉吧。” “得嘞，我这就去。” 张大厨都走了几步了，突然又转过身，对杨哥说道：“同志，你得跟我一起去后院选兔子啊，你不选兔子，我缺少最重要的食材，也没办法做给你吃嘛。” 杨哥不可置信道：“兔子是现场选吗？就跟我们平时点菜时候的操作一样？” 几位大厨昨天已经被东子和翠芬耳提命面过了，知道抽奖的菜和平时点的必须得一样，不论是量还是味道，都不能变。 所以，听到杨哥的疑问，张大厨回应道：“当然了。虽然这道菜是抽奖抽中的，但跟我们平时点的菜一样，总不能因为是抽奖就缺斤少两减少分量吧？我们小老板可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杨哥闻言，喜滋滋地跟张大厨去了后院儿。 第八百二十九章 作弊 （加更1） 他也是不差钱的主，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占便宜，主打的就是一个心情舒畅。 所以杨哥也没有精挑细选一只看起来肥的，而是随便指了一只，对张大厨道：“就给我做这只吧。剁椒要多放一点，我喜欢吃辣的。” “当然没问题。” 张大厨当着杨哥的面儿将兔子嘎了，将其扔进了热水里开始汤毛。 “因为是现杀的，所以得多等一会儿，同志你先去抽奖吧。” 后面的七次抽奖中，杨哥抽到了一个酱肘子，以及爆炒兔肉。 他选择将爆炒兔肉和除了酱肘子外的其他五道菜，留着过完年以后再吃。 酱肘子后厨就有现成的，杨大厨盛了一份端上了桌。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如同酒楼说的那样，分量跟平时没有区别。 之后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抽了奖，有人将中奖的菜留了下来，也有人选择当天就吃。 总而言之，但凡参加抽奖活动的，都见证了徐家铺子酒楼的大气。 徐婉宁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抽奖活动已经步入正轨了，不需要她再时刻守在这儿，就打算先离开，去做别的事情。 她刚跟翠芬说了一声，就听见人群中传出一阵喧闹。 “嫂子，好像有人闹事儿。” “走，去看看。” 徐婉宁挤开人群，果然瞧见东子抓着一个人的手腕，铁青着脸道：“大家都瞧见了，这个纸条分明是你自己扔进去的，根本不是我们本身就有的！” 那人却反驳道：“不就是一道爆炒兔肉吗？你要舍不得给，不给就是了，何必冤枉我作弊？” “是我冤枉你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我还能怎么冤枉你？” 那人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凭东子怎么说，他都拒不承认自己作弊。 徐婉宁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嫂子，这个人他作弊！”东子瞪了那人一眼，向徐婉宁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人瞧见他抽奖的时候，提前在手里攥了一个纸条，我们当场揭穿了他，但是他不承认。” 徐婉宁明了，望着梗着脖子的人，语气淡然：“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纸条吗？” “为什么不行呢？”那人将纸条拿给徐婉宁：“你可看仔细了，要是再冤枉我是作弊，我肯定搅得你们抽奖活动做不下去！” 这话算是带上了点威胁的意味，但徐婉宁丝毫不为所动。 她将纸条打开，只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不好意思，你无法享受我们的抽奖活动。”徐婉宁将纸条摊开：“你确实作弊了。” “你说我作弊就作弊了？你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冤枉人！” “这么大一个酒楼，既然敢做这样的活动，干脆就大大方方的，何必等人都抽完奖了，再过来冤枉人家作弊？要是玩儿不起，索性从一开始就不要玩！” 话音落，人群里响起了几道附和的声音。 “一开始抽奖的那个，表演的也太浮夸了，还现杀兔子呢，我怀疑根本就是作假。” “我也觉得。爆炒兔肉多少钱一份儿呢，怎么可能说送就送？” “依我看，他们就是想在过年前再多赚点钱，天底下所有黑心老板都是一个样子，妄想占老板的便宜？可别太天真了！” 徐婉宁听力好，这些人又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他们说的话，徐婉宁听的一清二楚。 但她并不在意。 这样的诋毁，并不会影响到她分毫。 她弯腰，从垃圾桶里将刚才抽完奖的纸条全都一一捡了出来。 她将每一张纸条都展开来，“你仔细瞧一瞧，你的纸条上的字迹，跟我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现在用的墨水，是那种老式的墨水，蓝墨水里带一点点黑色。 徐婉宁不喜欢这种颜色，所以她用的是自己空间里的墨水，是纯正的蓝色，比老式墨水的颜色要浅上一些。 除了钢笔墨水的颜色不同外，真正的纸条上的字迹，和作弊的人手中的字迹也是完全不同的。 “你们仔细看，每一张纸条下面都有编号。就比如说爆炒兔肉，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被抽中三次了，编号分别是二号，六号和十一号。这是为了方便记录，我顺手写的编号。” “一共二十道菜，每道菜我都准备了三十张纸条，所以一共是六百份，能确保每个人抽奖的几率都是一样的。” 她顺手写的编号，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帮自己证明了清白。 她望着那个作弊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们徐家铺子酒楼向来不屑于做坑蒙消费者的事情。本来这个抽奖，就只是为了回馈这一年里，消费者们对我们的支持而举办的活动，只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既然我们举办了这个活动，就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平白将自己的口碑毁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徐婉宁的目光依次扫过刚才出声附和的几人：“大家如果不相信这个活动的真实有效性，大可以出门左转，我们绝对不挽留。但我不接受不明不白的污蔑！” 在外面，徐婉宁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毕竟打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还是要让消费者们都满意。 她要是总是板着脸，很容易影响到顾客进食的心情。 这还是徐婉宁首次在酒楼发脾气，众人这才意识到，徐家铺子酒楼的小老板，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脾气可不小。 作弊的人没想到自己的计谋这么轻易就被戳穿了，灰溜溜地走了。 徐婉宁对东子说道：“刚才那位客人，以后不要在酒楼接待他。” 对方被徐婉宁单方面拉入了黑名单。 “嫂子，这会不会不太好？” “一个抽奖活动都能被他污蔑，我担心他以后给我们使绊子，毕竟我们做的是饮食生意，还是得多加注意，不能有任何漏洞，否则将来出了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行，都听嫂子的！”东子忙不迭应了下来。 嫂子一般不轻易做决定，但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其深刻的意义，他只管听话就是了。 第八百三十章 做衣服（加更2） 将酒楼的事情全权交给东子以后，徐婉宁径直去了裁缝铺。 裁缝铺里，张玉玲正在给顾客量身形，瞧见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她抬眸看了一眼，当看到是徐婉宁后，她笑道：“阿宁来了，你先坐着，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再来找你。” 徐婉宁点点头：“好。” 约莫十分钟后，张玉玲将顾客的身体数据全都记录好以后，这才走向徐婉宁，“你让我做的衣服，我都已经做好了，你瞧瞧怎么样？” 张玉玲抱着几个大包裹出来。 她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几件衣服都拿了出来。 “我都是根据你给的图纸做出来的，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但因为我没有量过客人的身材数据，所以我不确定穿上是否合身。” “肯定没问题的。”徐婉宁将几件衣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道：“玉玲姐，你算一算一共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张玉玲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徐婉宁却道：“这里一共八件衣服，你光是做都用了多长时间呢，怎么可以不收钱。” 张玉玲笑道：“衣服的布料，是你拿来的，我也就出了点时间和手工，算得了什么呢？阿宁，你帮我的足够多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黎家吃苦受难了，哪儿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再说了，你也是咱们裁缝铺的老板之一，我更加不能跟你要钱了。” “一码归一码，都说了，这次是你给我帮忙，咱们不走裁缝铺的帐。布料是我拿来的没错，但手工费我肯定是要给的。玉玲姐，你要再这样坚持不收钱，我可就生气了啊。” 闻言，张玉玲只好说道：“那，八件衣服你给我八十块钱就好了。” 徐婉宁直接给了张玉玲两百块钱。 “八十块钱哪能够？我要的衣服，款式可是比较复杂的，给你两百块都算是我占你便宜了。” 张玉玲拿着这两百块钱，就好像拿着烫手山芋一般。 “两百块，也太多了。” 她怎么能挣阿宁的钱呢？ 徐婉宁却已经将衣服都装进了袋子里，然后又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来了几张图纸。 “玉玲姐，你过年的时候再加个班呗。我几个哥嫂年后都要结婚了，我想给他们每人做一身衣裳。” 徐婉宁将图纸分成了两部分，“我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已经结过婚了，所以她们四个人的衣服，就做成常服。至于其他的，我都画好图纸了，你根据我的图纸来做呗。” 这几身结婚要穿的衣服，是徐婉宁特意根据她们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和工作特性来设计的，适合她们每个人。 她也希望自己能将这份祝福送给几对新人。 “等过完年，我三哥三嫂就要结婚了，四哥五哥会稍晚一点，所以先做三哥三嫂的衣服，做完以后再做其他的。布料的话，我这儿没有现成的，得麻烦玉玲姐你帮我买，到时候我一并将钱给你。” “这次还是我私人找你帮忙，所以不算在咱们裁缝铺的订单里。” 不算在裁缝铺的订单里，挣的钱就是张玉玲一个人的，但要是算的话，那么钱就得分成三份，她和张文婷这两个股东，也得分红。 徐婉宁又拿了三百块钱给张玉玲。 “因为要买布料，所以我先支付你一些定金，尾款等衣服全都做好以后，我再给你。玉玲姐没问题吧？” 徐婉宁倒是想直接将钱全都给张玉玲，反正她也不怕张玉玲卷款跑了。 但她相信以张玉玲的性格，绝对不会收这笔钱，所以索性先给一点定金。 而张玉玲望着桌上的两摞大团结，直接红了眼眶。 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会不明白徐婉宁的用心良苦呢？ 徐婉宁之所以给她这笔钱，不就是希望她离婚后带着两个孩子过的第一个年，能过的安心一点吗？ 虽然裁缝铺也分了钱，但因为营业时间不久，挣得钱还没有完全回本，所以分到她手上的也才几十块钱。 而有了这笔钱，张玉玲就能过个富裕年了。 至少，她能给大宝小宝买他们心心念念想要的玩具，还能给爸妈和哥嫂都各买一份礼物。 “对了玉玲姐，因为我过两天就要回老家了，来不及见大宝和小宝，所以得麻烦你帮我将这个带给他们。” 徐婉宁像是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了两个玩具，“两个玩具都是一样的，一个给大宝，一个给小宝。” 她补充道：“这是我这个当姨姨的给两个孩子的新年礼物，玉玲姐可不能仗着自己是妈妈，就擅自替孩子们打开啊。” 张玉玲破涕为笑：“放心吧，我肯定让他们亲自打开。” 几天前，张玉玲还自掏腰包，给松寒锦初，包括初念初林都做了一身衣裳，所以徐婉宁这个算是回礼。 哪怕张玉玲知道，徐婉宁“回礼”的价值肯定要比她送的衣服贵多了，但她实在没办法跟徐婉宁提“价格均等”的话。 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压根儿没办法给徐婉宁的孩子们送同等价值的礼物。 不过没关系，她的裁缝铺是盈利的，等明年过年，她这个姨姨，就能给孩子们送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了。 “玉玲姐，我还得回家一趟呢，我就先走了。等我过完年回京市了，再来找你。” “你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衣服你放心，我肯定在你回来之前就做好。” “好。” 徐婉宁提着几个大包裹去了军区大院。 正好徐母和大伯母刚逛街回来，正坐在客厅里聊天。 瞧见徐婉宁推门进来，徐母还有些诧异：“你今天不是要去试验基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酒楼有抽奖活动，我就推迟了一天再去试验基地。正好大伯母也在，快来看看我给你们做的衣服。” “你给我们做的衣服？”大伯母的重音放在“你”这个字上面。 徐婉宁：…… 华国语言果然博大精深。 第八百三十一章 开福袋 她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不是我做的，是我画的图纸，让玉林姐做的，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她做饭还成，做衣服这种心灵手巧的活计，确实不适合她。 大伯母笑道：“阿宁设计的？那肯定好看。” 徐婉宁笑着将四件女款的衣服都摆了出来：“这里一共有四件，大伯母二伯母还有我妈和姑姑每人一件，你们自己选择呗。” 等四件衣服全都摆出来以后，大伯母和徐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选中了自己想要的那一件。 徐婉宁笑道：“其实四件衣服的款式几乎都一样，就是绣花有一点细微的区别，大伯母和我妈选的，正好也是我准备给你们的。这算不算默契？” “算算算，阿宁是真的很了解我们啊。” 徐母将属于自己的衣服收起来，问道：“阿宁，你有没有给你妈妈准备新衣服？” 徐婉宁如实摇头。 大伯母忙道：“这样可不行，阿宁还是得给你婆婆也做一件新衣服，怎么能厚此薄彼呢？你婆婆平时替你看孩子，照顾家里已经很辛苦了，你可得对她好一点。” 徐婉宁笑着解释道：“我确实没有给我妈做新衣服，因为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她的手艺可一点都不比玉玲姐差，我何必舍近求远，花大价钱让别人给她做衣服呢？但除了衣服之外，其他的我都给她准备了。” 在这一点上，徐婉宁从来不会小气。 “我就说嘛，我们阿宁这么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忘了你婆婆？” 大伯母拉着徐婉宁，“阿宁，有件事儿，大伯母还要请你帮忙。” “大伯母您说。” “是这样的，你静静姐和你三哥的婚礼，我们家呢，是想大办一下，但是陶家的意思，就是请亲近的人家吃顿饭就可以了，婚礼简约地办一下。我们说服不了他们，所以，你看你能不能从中周旋一下？” 徐婉宁了然地点点头，问道：“大伯母，我首先得问您一个问题，您想大办婚礼，是为了徐家的脸面，还是为了静静姐？” 大伯母沉吟片刻，“两者都有。不过主要还是为了静静。我知道她离过婚，哪怕我们一直说不在意这个，但她心里肯定是介意的，所以我跟你大伯父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婚礼办的风光一点，也向别人说，我们家对静静有多在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您跟朱姨好好商量商量，得先问清楚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是因为在意静静姐离过婚的身份，所以不想大操大办的话，那还是尊重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们是顾忌到你们的脸面，那就两家人坐一起，坦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大伯母叹息。 别人两亲家，都是各种提要求，生怕占不到便宜， 他们家倒好，生怕占了便宜。 不过阿宁说的也对，得弄清楚对方的出发点，如果陶家真的在意这个，那他们当然尊重对方的想法，不会强制性的要求大办婚礼。 徐婉宁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她便对徐母和大伯母说道：“妈，大伯母，我现在得去利民食品厂一趟。你们跟我一起去吧，今天挺热闹的。” 大伯母和徐母也是第一次听说福袋的概念，并且福袋还是自己孩子设计出来的，自然要支持了。 等徐婉宁和徐母大伯母赶到利民食品厂的时候，大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聊着天。 其中，不少还都是徐母和大伯母的熟人。 “你们也来买福袋啊？” 大伯母笑道：“对，头一回听说福袋，所以想来瞧一瞧。” “我跟你讲啊，这个福袋可有意思了，据说花十块钱买一个，能拆出来价值十五块钱的食品呢，而且在没有拆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能不能买到自己想吃的，全凭运气呢。” 大伯母早就从徐婉宁那儿知道福袋的事情了，但是听到这话后，还是很配合地做出惊讶的模样：“是吗？那确实挺有意思的，等会儿我可得多买几个，回去让我家孩子都拆开玩儿。” 很快，五点半就到了。 利民食品厂的铁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张厂长带着一众厂办领导同时出现。 张厂长手里拿着一个喇叭，他清了清嗓子，“欢迎大家支持我们利民食品厂的活动啊，在大家购买福袋之前，有句话我得说到前头。” 等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后，张厂长再次举起喇叭：“华国人不骗华国人，福袋里的食品，虽然全都是我们利民食品厂生产的，但基本上都是临期食品。” “所谓临期食品，就是还有两三个月到保质期，不过还没有过保质期，品质还是有保障的。大家如果介意这个的话，就不要参与福袋的购买活动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买来尝一尝。” 张厂长说完，又让手底下的人贴出来了一张纸，“所有食品的种类都在这里面了。第一排是一元档的，其他的依次是三元档，五元档和十元档的。你们买哪一个档位的，都会从福袋里开出来相对应的食品。” “但每一个福袋里的食品种类都是不一样的，拆出什么也是不确定的，全凭大家的手气。”将福袋介绍完了，张厂长又举起喇叭：“现在，请大家自觉排队，来买自己想要的福袋。” 说完以后，张厂长默默地退了出来。 徐婉宁和大伯母徐母分别排了一个队伍，因为来的比较早，所以很快就排到他们了。 徐婉宁拿了十九块钱递给收费的工作人员：“一元，三元，五元十元的，我各要一个。” 工作人员拿了四个福袋递给徐婉宁。 排到大伯母和徐母的时候，他们也各自要了几个。 三个人抱着福袋到一旁的空地上，将自己的福袋拆开来。 “阿宁，你快帮我瞧瞧，我这个十块钱的福袋，总价值是不是超过十五块钱了啊？” 大伯母瞧着，自己的福袋，要比徐母和徐婉宁开出来的，东西还要多一点呢。 第八百三十二章 隐藏款福袋 “大伯母可能是运气好，买到了隐藏款的福袋。” “隐藏款？这又是个什么意思啊？”对于自己从未听到过的新鲜词汇，大伯母很是求知若渴。 徐婉宁耐心解释道：“隐藏款福袋的意思呢，就是您买到的这个福袋里所包含的东西，要比一般的福袋还要多上一些。大伯母，不得不说，您的运气真的很好。” 徐婉宁没说的是，所谓的隐藏款福袋，就真的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罢了。 隐藏款福袋真正存在的原因，是因为每个档位的福袋装到后面，剩下的几件食品凑不齐一个福袋，所以就将这几件装进了别的福袋里。 毕竟，利民食品厂只有一个理念，哪怕自己少赚一点甚至亏本，也不能占人民群众一丝一毫的便宜，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买福袋的百姓吃亏。 当然，利民食品厂也不会亏本就是了，充其量就只是维持成本。 每个档位的隐藏款福袋，也就只有三四个而已。 所以，买到的人，运气确实要好上一些。 徐婉宁的声音不大不小，至少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 有人听说了隐藏福袋的解释后，立刻高呼道：“我这个福袋里的东西，要比其他人的都多上两样，莫非我这也是隐藏款的福袋？” 当然了，你的运气也很好。” 明明所谓的隐藏款福袋，里面装着的东西也只比寻常的福袋多了两三样，但这个“隐藏款福袋”区别于其他普通福袋的噱头，还是让买到的人心情大好，转头就冲进排队的人群，又多买了几个。 就连向来稳重的大伯母也不例外。 “我瞧着这福袋里的东西还都挺划算的，我想再去买一点，咱家孩子多，每个孩子都给买上两个，大家坐一起开着玩儿，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且福袋里装着的，都是可以吃的食品，拆完福袋大家还能一起吃，也不算糟蹋。你们陪我一起去排队呗。” 徐婉宁其实并不想排队，但看着大伯母和徐母兴致昂扬的样子，实在说不出扫兴的话，只能跟着她们一起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一直到晚上七点，天色已经暗沉，冬天的晚上，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张厂长担心大家回去的太晚，路上再有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于是他再次高举手中的喇叭：“今天福袋的购买活动到此为止，如果大家对我们的福袋感兴趣的话，明天下午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咱们不见不散。” 见食品厂的员工已经开始搬桌子，人群这才不情不愿的散开。 徐婉宁和徐母大伯母走在人群里，还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 “我之前一直以为利民食品厂的福袋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有宣传的那么好。没想到福袋竟然真的这么实惠。这里面好几样东西，都是我之前想吃，却舍不得买的，这下子好了，花最少的钱，买到了心心念念的食品，简直赚翻了。” “虽然是临期食品，但还没过保质期呢，只要东西没有变质，那就能吃！” “可不就是么！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想到的，这福袋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大伯母感觉自己走路的时候，腰背都挺直了。 这个聪明人，就是她家阿宁呢！ 徐婉宁和大伯母徐母怀里抱满了福袋，走一步路就会掉一两个，属实不好拿。 实在没办法了，徐婉宁只好假意在自己随身背着的斜挎包里翻找，最后拿出来了两个编织袋。 “大伯母，咱们将福袋都放在袋子里吧，这样提着要方便一些。” “成。” 夜黑风高，大伯母也看不清这个编织袋和寻常使用的有什么区别，一股脑儿地将福袋分别装进了两个编织袋里，和徐母每人提了一个。 “阿宁，我们先送你回家。” 军区大院和部队家属区在一条线上，而利民食品厂在两点之间，要是让大伯母和徐母送她回家，两人再折返回军区大院，路上就太折腾了。 所以徐婉宁拒绝了大伯母的提议。 “不用了大伯母，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就几步路，十来分钟就走到了。” “那可不行。”大伯母态度坚定：“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往回去走，我跟你妈怎么能放心的了？不就是多走几步路嘛，不碍事儿。走走走，先送你回家。” “我自己……” “阿宁，听大伯母的安排。”徐母开口，打断了徐婉宁没有说完的话。 徐婉宁没有办法，只好由大伯母和徐母陪着，往部队的方向走。 刚走了几步，就瞧见林安骑着自行车赶过来了。 他大老远瞧见徐婉宁后，直接将车停到了她跟前，跟徐母和大伯母打过招呼后，一脸歉意道：“抱歉阿宁，本来答应你要来买福袋，但是部队临时召开了会议，我走不开，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徐婉宁知道林安并不是故意迟到的，一般情况下，他答应自己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除非事出有因。 更何况，今天的福袋的销量好到压根儿不需要托。 “没关系，你工作重要嘛。” 大伯母瞧着林安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露出了姨母笑。 她家阿宁运气好，遇上了个知冷知热，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丈夫，他们这些家人也就放心了。 “既然林安来接你了，我们就不送你了，你快回家吧。” “我们先送你们回家。” 徐婉宁和林安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盛满了笑意。 徐母摆摆手：“用不着，我跟你大伯母边走边聊着天儿，几分钟就回去了。你们也快些回家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试验基地吗？可得养好精神。” “可……” “回去吧。”大伯母笑道：“有跟你推搡的这点时间，我们都走了一小半路程了。等我回到家，给你打一通电话报平安，你总能放心了吧？” 见大伯母和母亲确实没有要他们送的意思，徐婉宁这才跟着林安回家。 她刚坐上自行车后座，林安就将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罩在了她身上。 第八百三十三章 妈妈洗脚 军大衣上还带着林安的体温，和他的专属味道。 徐婉宁赶忙说道：“我身上穿的是棉服，里面还穿了保暖秋衣，我一点也不冷。你快点把军大衣穿好，你骑车要迎风，感冒了可不好。我坐在后座，有你的后背给我挡风，我不冷的。” 说着话，徐婉宁还不忘捏捏林安的手，“你摸一摸，我的手可暖和了。” 林安这才作罢，不过却拿了一个缝了罩子的玻璃罐出来，里面灌满了开水。 “你把这个放在外套里面，能暖和一点。” “好。”徐婉宁打开长款棉服的扣子，将保温瓶放进衣服里，跳上了自行车，又拍了拍座椅：“走吧，咱们该回家了。” 不大会儿工夫，徐婉宁和林安就回了家。 刚一打开堂屋门，几个孩子就同时看了过来，四双瞳孔里，流露出如出一辙的期待。 但是当瞧见徐婉宁的手里只有一个保温瓶的时候，四双眼里的期待全都变成了失望。 “怎么了这是？” “我们以为，妈妈会带福袋回来呢。”锦初嘟着小嘴：“我都听说了，利民食品厂今天卖福袋的活动，是妈妈提议的。我们也想去买福袋，但是奶奶说外面太冷了，人又多又杂，我们是小孩子，很容易生病，所以不让我们去。” 但是又实在好奇福袋，所以他们就寄希望在妈妈身上，期待妈妈回家的时候，能带些福袋回来让他们拆着玩儿。 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锦初叹息一声，又换上笑脸：“妈妈今天忙碌了一天，肯定很辛苦吧？我去给您打洗脚水，好好泡泡脚解乏。” 说着，锦初跳下了凳子，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向了厨房。 初念去门口将徐婉宁的棉拖鞋拿了过来：“舅妈，您先把鞋换一下。” “好，谢谢初念。” 徐婉宁刚将脚上的棉皮鞋脱下来，初林就眼疾手快地拿着她的两只鞋，靠在了炉子边。 “哄一会儿，明天早上舅妈出门穿的时候，就是暖和的。” 徐婉宁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初林的小脑袋：“谢谢我们的小初林。” 松寒：…… 兄妹四个，合着就他什么都不做呗？ 锦初很快就将热水端过来了，小小的身体端着一个木盆，走路摇摇晃晃的，徐婉宁都担心热水洒出来，再将她的手烫了，好几次站起来，但见锦初走的还算稳当，又默默地坐下。 锦初将热水端到徐婉宁跟前，放下，拉起她的一只脚：“妈妈，我给您洗脚。” 徐婉宁猛地将脚收回来，“谢谢锦初，妈妈自己洗就可以了。” 锦初抬起头望着她，语气诚恳且认真：“妈妈，上课的时候老师教过我们了，父母上班很辛苦，作为孩子，还是懂事的孩子，我们必须要知恩图报，所以我要给妈妈洗脚。” “想要回报妈妈，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洗脚并不是唯一的。刚才锦初帮妈妈端洗脚水过来，就已经很棒了。” 前世，刷短视频的时候，她经常能看到孩子给父母洗脚的视频，配的文字永远都是歌颂父母的爱，以及孩子的孺慕之情。 徐婉宁是母胎单身，连对象都没有，更遑论是切身感受孩子的爱了。 但每次看到这种类型的视频，她非但感觉不到感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她总觉得，这是一种病态思维的教育。 父母养育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义务，毕竟是父母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所以，父母赋予孩子的，不应该单单只是生命。 而孩子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 但孝顺，有很多种表达的途径，洗脚，是她认为最不合适的其中之一。 另一种，就是在学校的大型会议上，就某一个，或者某几个同学的父母请上讲台，说一些似是而非莫名其妙，却能煽动人心的话。 旁观者看着可能会感动一小会儿，但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这种深深的绝望。 就好像，自己一直保护的很好的自尊心，被人毫不留情的踩踏了。 而刚才锦初要给她洗脚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有种深深的不适感。 锦初听不明白妈妈的话，总觉得太高深了，但她能感觉得到，妈妈并不是很想她洗脚。 徐婉宁用最快的速度将脚放进热水里，正巧林安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他默不作声地将袋子放在桌上，打开来，拿出来了里面的福袋。 “这是妈妈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林安解释道：“虽说福袋里的食品都是你们吃过的，但拆福袋的感觉，相信你们会很喜欢。” 锦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福袋，妈妈竟然真的给我们拿福袋回来了！妈妈，我好爱您啊。” 徐婉宁本意是想让孩子们开心开心，毕竟拆盲盒的乐趣，大部分人都会很喜欢，尤其是对新鲜事物感觉到好奇的小孩子。 但她没想到，孩子们会这么开心。 就连向来性格沉稳的松寒，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里一共是二十个盲盒，你们每个人可以分到四个，剩下的四个，让奶奶跟你们一起拆好不好？” “好的妈妈。” “好的舅妈。”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福袋都是用统一的牛皮纸袋封起来的，外观看起来区别不大，四个档位的福袋差别，在于袋子上写的壹，叁，伍，拾的字。 每个孩子都分到了四个档位的福袋，他们拉着林母和他们坐在一起，满心欢喜地拆着属于自己的福袋。 徐婉宁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的开心的笑容，连带着自己的心情都跟着明媚了许多。 她坐了一会儿，发现电话铃声一直没响，心里有些不大放心，索性给父母家的座机去了一通电话。 短促的响铃过后，电话被接起，电话那头是徐茂宁的声音。 “茂宁，妈还没有回家吗？” “没有啊，妈不是跟你一起去利民食品厂买福袋了吗？你们没在一起吗？” 徐婉宁沉声道：“我们半个小时前就分开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再去试验基地 算一算时间，他们和徐母以及大伯母分开，怎么着也有半个小时了。 “我给大伯母打一通电话。” 说完，徐婉宁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徐茂宁放下电话后，默默地穿上了外套。 他得出去寻一寻母亲和大伯母。 徐茂宁才刚把衣服穿好，徐母就提着个大袋子进来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妈，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徐茂宁松了口气，解释道：“刚才我姐给打了电话，听说您还没回来，可着急了。” 徐母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跟人聊天聊上头了，都忘了要给你姐打电话报平安的事儿了。我赶紧给她回个电话。” 而另一头，徐婉宁已经和大伯母通了电话。 从大伯母那儿她得知，徐母和大伯母一起回了军区大院，往家走的时候，徐母碰上了个熟人，估摸着这会儿正在聊天呢。 而大伯母以为徐母会给徐婉宁打电话，再加上陶静静和父母到了家里，她忙着接待，就忘了给徐婉宁打电话的事儿。 既然已经回了军区大院，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徐婉宁也就放心了。 她刚挂断和大伯母的电话，徐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妈，您回来了？” “嗐，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你沈阿姨了，聊了一会儿天，我就把给你打电话的事儿给忘了。” 徐婉宁忙道：“没事儿，就是一直没接到您和大伯母的电话，有点担心你们。” “对了阿宁，你沈阿姨托我问问你，你那儿还有电吹风吗？” “没有了。电吹风的数量本来就不多，上次去大伯父的单位卖了几个，又陆续送了几个出去，我手头现在已经没有现货了。” 徐母叹息道：“你沈阿姨的女儿刚生了孩子，现在正在坐月子。她女儿有点洁癖，以前没生孩子的时候，天气再冷，也要保证两天洗一次澡和头发，根本坚持不了一个月，现在洗不了头，天天在家里闹脾气，刚生了孩子的人本来就虚弱，现在更是生了病。” “实在不行，我就把我这个给她吧，大家都是女人，能体谅的，就多多体谅一下。” 徐婉宁忙道：“妈，我把我这个给她吧，我跟荃荃用一个就是了。” 林母有自己保养头发的法子，而且她总觉得电吹风不安全，所以每次洗完头，都坐在炉子边烘干，从来不用那种先进的东西，所以徐婉宁就没有给她。 她给了林荃一个，自己留了一个，匀一个出去也不算难事儿。 毕竟，她空间里还有更好且不伤头发的吹风机，她完全可以偷偷拿出来用。 “你给了沈阿姨，自己会不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等回头我去羊城的时候，再多进一点货。” “那行，那我后天去找你拿。” “我后天给您送过去。” 翌日，天还没有亮，徐婉宁就在闹钟的催促下起了床。 她今天要去一趟试验基地，回老家一走就是小半个月，试验基地那边一旦出了问题，她想赶都赶不回来，所以临行前再去看一眼，尽可能地将会遇到的突发情况给解决了。 徐婉宁起床后，听到厨房有动静，她打着哈欠过去瞧了一眼，发现林母正在蒸鸡蛋。 “妈，您怎么起来这么早？” 按理说，孩子们放寒假了，不用早起去上学，林母和孩子们每天早上都能多睡一会儿才是。 林母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这不是想到你今天要去试验基地，担心你早上吃不上饭饿肚子嘛，所以给你蒸俩鸡蛋，热乎乎的吃上一口，一整天身体都是暖暖的。” “谢谢妈。”知道是林母的心意，徐婉宁也就没有说客气的话。 林母笑笑：“去洗漱吧，等你弄完过来，鸡蛋正好熟了。” 吃过早饭后，林母还不忘给徐婉宁塞了两个煮鸡蛋，同时将一个灌了一半的热水瓶给了徐婉宁：“路上抱着这个，人能暖和一点。” “嗯，那我走了。您快去睡个回笼觉吧，这大冷的天，可别生病了。”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徐婉宁走到部队大门口，林茂青已经开着车等着了。 林茂青现在主要负责维护试验基地的安全，防止有心之人将试验基地的机密泄露出去。 徐婉宁决定要去试验基地前，给林茂青打了电话，所以他一早就开着上面批给试验基地的专属车来接徐婉宁。 “茂青哥，这么早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妈给我拿了烙饼子，你先吃两口垫吧垫吧咱们再走吧。” “好，林伯母做的烙饼子可是一绝，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兄妹之间，有啥好客气的。” 等林茂青吃完饼子，徐婉宁顺势递了水杯过去。 去试验基地的路上，林茂青说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吧？都长黑眼圈了。这一路上得走将近两个小时，你先眯一会儿，等快到了我再叫你起来。” “没关系茂青哥，我可以看会儿书。” 这次去试验基地，她还有一个计划，只是实施起来会比较困难，所以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点充足的准备。 林茂青见她已经将笔记本拿出来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车里的灯调亮了一点，方便徐婉宁看书记录。 冬天的凌晨，可见度很低，林茂青为了安全，车子开的很慢，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算看到试验基地的大门。 到了试验基地后，徐婉宁也没有休息，径直去了张院士的办公室。 自从孙院士牺牲以后，和徐婉宁交接的人就变成了农科院的张院士。 而羊城的杂交水稻研究成功的事情，引起了上面的关注，所以农科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院士，目前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试验基地上，张院士更是将家安在了试验基地，如果不是农科院有事，他不会离开试验基地半步。 徐婉宁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张院士，您在里面吗？” 片刻后，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第八百三十五章 新的计划（加更1） 张院士看到忽然出现的徐婉宁，还有些震惊。 “徐同志，你怎么来了？” 张院士昨天晚上估计又彻夜做研究了，整个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徐婉宁道：“张院士，我来看看咱们试验基地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儿。我来的早，先去试验田看看，等会儿再过来找您。” 张院士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不方便见人，忙道：“哎，那成，咱们等会儿见。” 试验田里，有一小片区域，是徐婉宁专门用来做研究的。 作为一个专业厨师，徐婉宁知道黑省的大米是非常好吃的。 最常见的有三种，分别是稻花香，长粒香和圆粒香。 稻花香颗粒饱满，软硬适中，晶莹剔透，煮好的饭粒油亮，香味浓郁，吃起来口感微甜。 长粒香外观纤细，颗粒饱满，光亮细腻，煮出来的米饭松软油亮，粒粒分明，劲道弹滑。 圆粒香圆润饱满，呈短小的椭圆形，入口米饭软糯，黏性适中。 这三种是最常见，也是最具有黑省特色的大米。 虽说后世杂交水稻已经普及了，全国各地都有种水稻的，但出名的也就这么几种。 这也就证明了，黑省的土地，很适合种植杂交水稻。 徐婉宁当初离开黑省来京市的时候，才刚刚考入大学，还没有进入学堂，而杂交水稻的理念，也是她入学一段时间后才提出来的， 而这期间，她也没有机会回黑省。 但，她一直在试验基地，用专业人士从黑省运输回来的土壤做实验。 目前看来，实验还算顺利。 但因为天气严寒的缘故，要想验证实验是否成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张院士将自己收拾好以后，便叫上了其他几个院士，一起到试验田去找徐婉宁。 “徐同志看这片地，是有什么打算吗？”张院士直截了当地问道。 徐婉宁点头：“是的。我即将启程回黑省过年。在此之前，我翻阅过很多资料和文献，得出一个结论，黑省的土地和气候，其实很适合杂交水稻的种植和生长，所以我想，将我在试验田培育的这些种子运回黑省，再好好研究，争取早日让杂交水稻长出来。” 闻言，张院士和其他几个院士默默对视一眼，忍不住问道：“徐同志，恕我冒昧，黑省地处东北，和羊城是截然不同的气候和温度，怎么黑省也适合种植呢？” 徐婉宁笑道：“所谓杂交水稻，它只是一个概念，而不是特指某一种植物的种子，所以，羊城适合种植杂交水稻，黑省也适合，京市也适合，全华国只要有黄土地的地方，都适合种植杂交水稻。” “只是，每个城市，因为地域，气候土壤的不同，所以适合种植的种子种类也是不同的。经过羊城的实验成果，我们可以确定，杂交水稻是能被培育出来的。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培育出适合各地的不同的种子类型。” 张院士自诩自己也是个文化人，但他已经快要被徐婉宁的话给绕晕了。 他不是很能理解徐婉宁话里的各种意思，但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杂交水稻的培育是成功的，而且要不了多久，全国各地都能种植出亩产量极高的杂交水稻。 张院士紧张又期待的问道：“徐同志，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尽管徐婉宁的年纪对于他们而言，是晚辈。 但一来，这个试验基地是袁老毕生的心血，而袁老临终前，也将试验基地给了徐婉宁，所以，徐婉宁如今才是试验基地真正的负责人。 二来，徐婉宁的学识和才华，远在他们之上。 她不但提出了杂交水稻的理念，并且顺利地培育出了杂交水稻。 几个月后，第一批杂交水稻就会长成，如果亩产量真有徐婉宁说的那么高，那她就是华国的大功臣。 所以，张院士几人并不会因为自己年长且经验丰富，就对徐婉宁的任何决定指手画脚。 “我还真有事儿要麻烦张院士。” 徐婉宁问道：“张院士知道黑省有农科院吗？如果有的话，您能和黑省农科院的院士取得联系吗？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完成这个试验，所以我还是需要黑省农科院的配合。” 张院士颔首：“全国各个省份都有农科院，我之前和黑省农科院的负责人一起开过会，说过话，还算熟悉。徐同志大可不必担心，你是袁老的学生，并且继承了袁老的衣钵，单单是这一点，黑省农科院就会热情地配合你。” 就像羊城农科院那样。 毕竟，袁老师是华国农业方面的领头羊，作为他的学生，徐婉宁的名号或许并不响亮，但这个身份，足以她在各地的农科院横着走。 闻言，徐婉宁也算放心了。 她又跟几位院士探讨了一下试验基地目前遇到的问题，并且针对每个问题都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后，她就拿着自己精心培育过的种子离开了试验基地。 其实，种子和秧苗可以直接放进她的空间里，空间是静置的，她放进去是什么样子，拿出来就是什么样子，不会变质，这样可以大大的减少种子和秧苗因为气候等原因造成的浪费。 但徐婉宁却没有这样做，准确地说，她只是放进去了一部分，还有另外一部分，她则用器皿保护了起来。 这样做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掩人耳目，最重要的，还是她需要记录种子和秧苗的变化。 离开了土壤，并且暴露在空气当中，种子和秧苗也会发生变化。 而这种变化不论是好还是坏，都是值得被记录的。 而徐婉宁依旧往空间里存放了一部分，防止所有种子和秧苗都因为气候等原因而枯萎，她的试验尚未开始就夭折。 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一定要防微杜渐，将任何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全都考虑到。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林茂青开车送徐婉宁回家。 “茂青哥，过年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经常来试验基地巡视。” 第八百三十六章 耽搁不起。（加更2） 徐婉宁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的。我担心隐藏在华国境内的倭国人，会趁着过年大家都放松的间隙，偷偷潜入到试验基地搞破坏。” 虽说试验基地的机密信息都是被加密保存的，只要知道机密的人里没有间谍，饶是倭国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破解机密从而拿到杂交水稻的相关信息。 但，徐婉宁担心的是他们会搞破坏。 因为物资紧缺，所以拿来做实验的材料也不多，再算上实验过程中的损耗，现在留下的对照组就只有那么一点，要是被破坏了，他们除了实验数据外，什么都留不下来，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虽说有了前一次的基础，再来一次也能规避很多风险少走很多弯路，但太浪费时间了。 多耽搁一个月，就会有很多百姓因为吃不饱饭而被饿死。 所以，他们耽搁不起。 林茂青自然能体会到徐婉宁的担忧，他语气认真道：“阿宁放心，我和我的战友们，会保护好试验基地，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嗯。”徐婉宁轻轻应了一声：“我相信茂青哥。” 徐婉宁让林茂青将她送到了部队门口，就跟他道别了。 之后，她又去了袁家，给袁家送上了新年礼物，并且提前拜了早年。 从袁家出来，天气尚早，徐婉宁回了趟学校的宿舍，找到了陈巧巧和谷梦。 “阿宁，你怎么来了？” 陈巧巧和谷梦正在商讨着中午吃什么，见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齐齐抬起头，当看到徐婉宁后，双双震惊，“你不是要回黑省过年吗？” “对，明天就走了，所以今天来看看你们，跟你们好好道别。” 徐婉宁走到两人跟前坐下，看着陈巧巧，问道：“真的不打算回家过年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陈巧巧红了眼眶，瞬间泪流满面。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不是我不想回家，是我妈她不让我回家。” 之前，陈巧巧为了多挣点钱，也为了摆脱早回家给父母摆摊的局面，所以一直和谷梦留在京市，摆地摊卖袜子。 袜子是汤婷走她嫂子的关系，从纺织厂低价进回来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们仨换了十来个地方摆摊，天天不辞辛苦不畏严寒，总算将纺织厂积压的袜子和手套库存，全都卖的一干二净了。 而她们也因此小赚了一笔。 陈巧巧和谷梦算了一笔账，加上之前几次卖衣服挣到的钱，她们今年挣了足足三千块。 不是三个人三千，而是一个人三千。 除开净利润后，分到手的足足有三千块！ 之前卖棉服和毛呢大衣的时候，就赚了一千来块钱。 但因为棉服和毛呢大衣的进价便宜，卖一件就能挣八九十块钱，所以那一千块钱挣得相当轻松。 但以那么低的价格进到货，属于天时地利人和，这么好的机会不可多得，所以他们也不贪心。 而卖袜子，也挣了一千多块钱，相当于每天的净利润就有三百多块，均分到每个人的手中，就有一百出头。 一百块啊，纺织厂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几十块钱，就连纺织厂的厂长，工资也不过一百出头的样子。 她们一天就挣了人家一两个月的工资呢！ 但这笔钱挣得也不轻松，不但嗓子喊哑了不说，因为长时间待在寒冷的室外，他们的手脚都生了冻疮。 如果不是徐婉宁给了效果极好的冻疮膏，只怕冻疮会化脓。 辛苦一点不算什么，只要能挣到钱，这点苦头她们完全吃得起。 而让陈巧巧心情低落，好几次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原因，是她再一次被父母抛弃了。 “我妈说，我大哥相看的人家，年前就要去我家认家门了。我家房子不大，一家五口人挤在三十来平米的房间里，两个哥哥住一个隔间，父母住一个隔间，我没有房间，只能在客厅摆一张行军床，等我起床以后，再将床收起来。”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因为周围的邻居家也都是这样的，女孩子嘛，没有儿子受宠，我能理解。但……但是我没想到，我妈竟然跟我说，害怕我未来的大嫂多想，让我过年不要回家。” 说着说着，陈巧巧的脸上就爬满了泪痕。 她几度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被抛弃了。 徐婉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巧巧，主要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前世她是孤儿，自幼在孤儿院里长大，后来被师父收为徒弟后，就住进了师父家。 师父师母一辈子生养了三个孩子，有儿有女，儿女又给他们生了六个孙辈，孙子，孙女儿，外孙子，外孙女儿。 六个孙辈，师父师母从来不厚此薄彼，每年过年的压岁钱红包会准备七个，里面装的钱数目一模一样。 对，还有她的一个。 除此之外，每个极度师母都会给孙辈们买衣服和学习用品。 为了不偏心，她定了一个额度，每个人可以在这个额度里选择自己想要的。 如果超出了这个额度，师母就会让她们自己想办法补上这个差额。 没有达到这个额度的，剩下的钱师母就会当做零花钱给他们。 所以，兄妹之间格外团结，哪怕都是表兄妹，但处的却像是亲的一样。 所以徐婉宁一直以为，这才是常态。 但直到她穿书来到了七十年代，她才意识到，重男轻女是怎样的恶习。 而陈巧巧的处境，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在农村里，女儿都是当做牲口养的，年龄小的不能下地干活的，就要去割猪草挖野菜，还要给一家人洗衣做饭。 等到了年纪后，家中长辈就会给她们相看对象，人品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家出的彩礼多。 遇到那种不心疼孩子只在乎钱的，哪怕是残疾或者人品恶劣的，只要有足够多的彩礼，就会让女儿嫁过去。 第八百三十七章 拒绝回家过年 根本不在乎女儿嫁到婆家后，会过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而稍微有点良心的人家，会在求娶的人家里，稍微挑选一个人品还过得去的，免得女儿日子过的太难。 在乡下的那几年，这样的例子，徐婉宁已经听了太多了。 而像她这样，身为女儿，却是家里团宠的，不是没有，而是真的不多见。 所以，徐婉宁无法感同身受陈巧巧的痛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将自己的手帕拿给她，让她擦一擦湿润的眼眶。 “梦梦要回家过年吗？” 谷梦看了陈巧巧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陈巧巧吸了吸鼻子，赶忙说道：“要的要的，梦梦跟我情况不一样，她家里人可一直盼着她回去呢，她肯定要回去的。” 陈巧巧握住谷梦的手，“梦梦，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反正我住在学校，安全着呢。而且婷婷也说了，她会时不时地来看看我，你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 “可你一个人在学校，我还是会担心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梦梦，如果真的让你留下来陪我不能回家过年，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你要实在牵挂我，等过完年你来学校的时候，给我带点你老家的特产呗。” 四个人里，谷梦和陈巧巧的关系最为亲近，毕竟徐婉宁和汤婷的家都在京市，都有各自的生活，平时只有她们俩朝夕相处相依为命。 而谷梦也确实待陈巧巧很好，以至于得知陈巧巧过年不能回家的时候，她萌生出了要留在京市陪她的想法。 不过，在陈巧巧的再三劝说下，谷梦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说着话，宿舍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汤婷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她解开脖子上的围巾，端起桌上的水杯，咣当咣当几口下肚，这才说道：“巧巧，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等梦梦走了以后你去我家住。” “这不好吧？”陈巧巧犹豫着道：“大过年的，你们一家人团聚，我一个外人……” “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过年都要回娘家的，他们一走，我家就空出来了。我也不喜欢走亲戚，我爸妈也从来不会强求我，所以平时都是我自己在家，你如果跟我住的话，就有人陪我玩儿了。而且我家房子还算大，我有自己独立的卧室，你跟我住一起绝对没问题的。” 陈巧巧还是不大愿意。 她本身就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总担心跟汤婷的家人处不到一起去。 谷梦在确定汤婷不是说一说而已后，就跟着汤婷一起劝陈巧巧。 徐婉宁没有出声，这种事情，还是让她们自己做决定好。 因为，她也帮不了什么。 虽说她在京市有几套房子，可以无偿借给陈巧巧居住。 但不得不说，学校的安全性比她的空房子好上太多，与其让陈巧巧独居，而她每天要提心吊胆的担心陈巧巧的安危，倒不如让她住在学校里。 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陈巧巧最终还是被汤婷和谷梦说动了，决定住在汤婷家。 说服了陈巧巧，汤婷这才心满意足的和徐婉宁唠嗑。 “阿宁，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呢，你怎么这么早就要回老家了？而且我听说，徐家铺子酒楼也要关门歇业了，过年正是挣钱的好时候，难道你不想趁机多挣点钱吗？” 徐婉宁耐心解释道：“自从我考上大学来京市以后，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过老家了。农村的房子不知道你见过没，都是用土夯出来的，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话，房子没了人气，很容易倒塌，回家以后我们还得收拾房子。” “再者，对于酒店行业，过年未必是挣钱的最佳时机。更何况，酒楼的两个经理也很久没回过家了，我不希望因为挣钱，就耽误了大家过年的热情。钱嘛，什么时候都能挣，多挣一点少挣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儿，汤婷不得不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才是做大事情的人才有的思维，不像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样趁着过年多挣点钱，但却一点途径都没有。” 看着汤婷垂头丧气的模样，徐婉宁问道：“怎么了？你的挣钱计划不顺利？刚才我还听巧巧和梦梦说，你们卖袜子的事业很顺利，半个月就挣了一千多块钱呢。” 汤婷叹息：“是这样没错。但也只卖了半个月而已。现在，我已经进不到一块钱一斤的残次品袜子了。” 自打她的生意挣到钱以后，越来越多的人盯上了她的生意。 所以，纺织厂已经不卖袜子给她了。 也不是说不卖，是不以之前一块钱一斤的价格卖给她。 她要是想买的话，价格就跟正常的一样，偏偏买到的还是瑕疵品。 用买好东西的价格买瑕疵品，她是脑子有泡才会这么做！ 虽说京市有好几个纺织厂，但好像大家串通一气似的，没有一家愿意以低廉的价格将瑕疵品袜子卖给她。 所以，她卖袜子的事业就这么夭折了。 徐婉宁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不意外。 “汤婷，你打不打算将自己的卖货事业推到一个高峰，做大做强？” “想！”汤婷用力点头，语气坚定，同时还带着迫切：“我做梦都想！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做大做强。” 就连卖袜子的事业，也是徐婉宁给她建议的。 想到这儿，汤婷调整了自己的坐姿，靠近徐婉宁，小声问道：“婉宁，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咱们俩的关系，不，以咱们四个人的关系，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就跟我们说一说呗。” 徐婉宁语气严肃：“我确实有一个想法等待落实，但，我想做的，可能跟你们想的，稍微有点区别。” “什么区别啊？”汤婷迫不及待地问道：“婉宁，有话你就直接说嘛，这样怪吊人胃口的。” 陈巧巧和谷梦也点头迎合。 第八百三十八章 开精品店 “因为我的计划，是想自己开一家精品店，而你们，是我想雇佣的工作人员。” 顿了顿，徐婉宁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跟我一起的话，就能自己当自己的老板。什么时候出摊，每件商品卖多少钱，什么时候想休息，全凭你们自己的心意，也就是说，你们有绝对的自由，但如果跟我合作的话，不论做什么，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当然了，跟我合作也有好处，所有风险都是我来承担的，你们每个月除了能拿到固定的工资外，还会根据销量给你们提成。比起你们自己做小生意来说，跟着我干，稳赚不赔。” 徐婉宁的目光依次扫过陈巧巧，汤婷和谷梦三人，“不论是跟我合作还是你们自己做小生意，都是有利有弊的，至于该怎么选择，全看你们自己。” 其实这个想法，徐婉宁之前就有了。 但她之前的想法是，给汤婷建议，让她开一个小小的门面，将这个小生意彻底做起来。 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徐婉宁意识到，汤婷如今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失败的概率很大。 诚然，如果她想开一家这样的小店，只要她说，她的家人肯定会全力支持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但她的家人也没有做生意的，对于一些门路了解的不清楚，不能给她好的建议。 而且，一旦汤婷的小门面开了起来，陈巧巧和谷梦又该何去何从？ 之前卖袜子的时候，所有货源都是汤婷自己找到的，而且在卖的时候，汤婷也要比陈巧巧和谷梦卖力很多。 不是说陈巧巧和谷梦没有出力，而是性格使然，他们没有汤婷那么放得开。 但最后分利润的时候，三个人到手的分红却是一样的。 汤婷将陈巧巧和谷梦当成了好朋友，不在乎这些小事儿。 但时间久了，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几次，汤婷还能保持本心，不跟陈巧巧和谷梦计较吗？ 换个思路，如果精品店是她来开，她以雇佣的方式让陈巧巧和谷梦挣到钱，让汤婷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才华，同时挣到钱，很多麻烦都能规避。 徐婉宁挣钱的门路很多，一个小小的精品店，并不能让她实现财富自由，但是却可以让她的三个室友有一个挣钱的途径，同时还不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感情。 但是，如果他们三人都选择自己单干，不被她雇佣的话，徐婉宁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好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三个人全都同意跟徐婉宁一起干。 陈巧巧：“我没有大本事，但我有一个优点，我听劝，婉宁你这么厉害，我跟着你干绝对没错！” 谷梦：“我和巧巧的想法一样，婉宁，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干。” 汤婷：“精品店是卖什么的啊？” “所谓精品店，不过是杂货铺的另一个称呼。衣服鞋袜，包括发饰耳环这一类的首饰，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精品店里都会卖。” “但是货源从哪儿来？” 徐婉宁解释道：“明年开春，我可能会时常往返于各个城市，忙完正事儿后，我可以利用空闲的时间去每个城市逛一逛，买一点当地的特产，摆到我们的精品店来卖。货源的问题我来操心，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汤婷了然：“那咱们的精品店开在什么地方？”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放寒假这段时间，你有空闲的话，可以在京市到处逛一逛，走一走，挑选一个适合开精品店的门面。依我的看法，我个人觉得开在学校周边是最好的。” 汤婷拍着自己的胸膛：“没问题，京市我熟，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徐婉宁又道：“接下来，是我要跟你们说的第三件事。” 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徐婉宁接下来的话。 “精品店里，需要一个店长，也就是负责人。我的人选是汤婷，巧巧，梦梦，你们俩有意见吗？” 陈巧巧和谷梦双双摇头：“我没有意见。汤婷是我们三个人里面见识最多的，而且她能言善辩，性格又开朗，能替咱们的精品店拉到很多客人。这一点，不论是我还是梦梦，都是比不上她的，所以我支持婉宁选择婷婷当店长。” 谷梦也道：“没错，我们三个人里面，婷婷是最适合的。” “一开始，精品店的规模不会太大，所以店里只有你们三个人。工资的话，店长每个月要多出一点。但大家的提成都是一样的。” 陈巧巧忙道：“婉宁，你不用跟我们解释这个。我是不太聪明，但我知道你做的每个决定都有你的理由，我只管跟着你干就是了。” “是啊。从咱们一开始做生意，就是汤婷带着我们俩。她付出的远比我们多，但最后分到手的钱，却跟我们是一样的。汤婷的能力比我们俩高，就算她拿高工资，也是应该的，我们没有异议。”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放寒假的这段时间，汤婷和巧巧就先选择合适的门面，等过完年我回京市以后，会用最快的速度将精品店开起来。另外，你们俩这段时间，也可以卖点别的东西，挣点零花钱。” 闻言，汤婷顿时眼眸发亮：“什么东西？” “最近新上映了好几部电影，你们都看过吧？” 三人齐齐点头：“虽然电影票很贵，但是电影真的很好看，我超级喜欢里面的主人公。” “我这儿有很多电影演员的海报，你们可以去电影院门口卖海报。” 海报，都是徐婉宁在来学校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 得亏她的空间里有能联网的电脑和打印机，所以能打印海报来卖。 之前林荃在电影院门口卖海报的时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挣了好几百块钱。 而林荃也开了先河，如今电影院门口卖海报的人很多。 只是，如今海报的制作不算轻松，从电影出来到海报面世，至少得半个月的时间。 第八百三十九章 又卖海报(加更1） 而徐婉宁就是打了一个时间差，提早将最近新上映的电影的海报打印了出来。 等其他人的海报开始售卖的时候，陈巧巧和汤婷就已经挣够了过年钱了。 徐婉宁打开自己的柜子，微微侧过身，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后，开始将整齐码放在空间里的海报往出来拿。 “这里一共是五百张海报，几部电影的主人公都有。每一张海报的成本价是两毛钱，你们打算在这个基础上卖多少钱，你们俩自己商量。” 徐婉宁将海报放在了桌上：“虽说卖海报挣得没有比卖袜子挣得多，但好歹也能挣点过年的零花钱。” “婉宁，卖袜子的主意是你出的，要不是你，我们哪儿能想到这么好的挣钱法子啊？而且现在，京市的几个纺织厂都不愿意卖瑕疵品袜子给我们了，相当于断了我们挣钱的门路。能有海报卖，已经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汤婷已经开始从口袋里拿钱了。 “两毛钱一张，五百张就是一百块钱，我和巧巧两个人均摊下来，就是每人五十。” 汤婷拿了五十块钱给徐婉宁：“这是我那一部分钱。” 见状，陈巧巧也赶忙拿了五十块钱给徐婉宁：“婉宁，这是我的那一部分。” 徐婉宁无奈笑道：“不着急，等你们卖完以后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那不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你们就不怕卖不完？” “怎么可能！这可是你出的主意，肯定能卖完。” 徐婉宁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汤婷对她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 她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行吧，那你们就先去卖吧。卖完以后，刚好过年。” “婷婷，既然你邀请巧巧去你家过年，你可一定要招呼好巧巧。” “你们俩放心，就算是我自己吃不上饭，我也一定会给巧巧买饭吃。等你们开学回来再看，她肯定不会瘦。”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咱们开学再见。” “开学见，婉宁，一路顺风。” “婉宁，等我们卖了海报挣了钱，请你和梦梦吃饭！” 翌日清早，徐婉宁一家四大四小八口人，准时出现在了火车站。 等了不大会儿工夫，东子和翠芬带着耕鸣也一起过来了。 耕鸣一瞧见几个哥哥姐姐，立刻撒开了牵着妈妈的手，直接奔到锦初身边，张开自己藕节似的手臂，将锦初抱了个满怀：“锦初姐姐，我好想你啊。” 锦初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耕鸣：“你先把鼻涕擦干净再说。” 徐婉宁却朝着东子和翠芬身后张望，人群来去匆匆，却始终没有出现她想看到的人。 “嫂子，你在找谁啊？” “许宁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 闻言，夫妻俩对视一眼，翠芬拧眉道：“我们叫他了，但是那孩子性格执拗的很，非说不能影响我们回家的心情，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我们一起。” 林母拍着大腿：“这孩子，脾气咋就这么犟呢？他一个不满九岁的小孩子，自己一个人在京市过年，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阿宁，咱们火车还有多久开？” “还有一个小时，现在去接许宁，完全来得及。” 翠芬忙道：“他没住在酒楼，回自己家住了。” 幸好，许宁和许老爷子曾经住过的房子，比起酒楼来说，离火车站更近，走路二十分钟就能走到。 徐婉宁将自己身上的包袱给了林安，“我去接许宁。” 林安却将包袱放在了地上，“还是我去吧，我走的快。” “但是许宁不一定听你的啊。” “那你给他写张纸条，他如果还是不跟我走，我就强行带他走。” 徐婉宁急忙拿出了纸笔，只写了一句话。 小徐宁，婉宁阿姨等你一起过年。 她将纸条折叠起来，塞进了林安上衣的口袋里：“你快去吧，别耽误了火车。” “好。” 林安迈开自己的两条大长腿，穿过拥挤的人潮，出了火车站。 林安前脚刚走，徐母和大伯母二伯母就带着大包小包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我都说了，阿宁的火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呢，咱们用不着这么着急。”徐母气喘吁吁道。 “万一火车提前开了呢？再说了，我们早点来，还能多陪阿宁说两句话不是？” 东子极有眼力见儿的将徐母和大伯母二伯母提着的袋子接了过来，然后，他的胳膊险些被重物坠到地上。 他想过徐母三人拿过来的东西会很重，却没想到竟然这么重。 “林安呢？” “他去接许宁呢。”徐婉宁解释道：“那孩子，自幼就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去世后，就一直住在酒楼里。平时也就算了，东子和翠芬在，能照顾他一点，但这次大家都要回黑省过年，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毕竟，除了已经离世的爷爷外，许宁还有好多虎视眈眈觊觎爷爷留下的遗产的亲戚们。 徐婉宁担心，那些亲戚趁着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再找上门找许宁讨要东西，一言不合伤了许宁怎么办？ 那孩子，平时总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给大家添麻烦，但每每想起的时候，总为他感觉到心疼。 他比松寒还要懂事许多。 毕竟，他没有可以依靠的港湾。 徐母点点头：“也对，确实不能让孩子一个人过年。如果他实在不愿意跟你们去黑省的话，我就让你哥和茂宁将他接回咱家，咱家人多热闹，他也能开心一点。” “对了妈，您和大伯母二伯母怎么来了？” “这不是想着你要回黑省了，不跟咱们一起过年，总觉得心头有些遗憾，所以就买了点京市的特产，还有我们自己做的一些吃食，你们坐在火车上的时候正好可以吃。” “但是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除了我和你大伯母二伯母准备的之外，还有你陈伯母，张伯母和朱姨准备的呢。” 第八百四十章 回家（加更2） 陈伯母和张伯母，分别是大嫂陈烨和二嫂张文婷的母亲。 朱姨，则是陶静静和陶曼曼的母亲。 徐婉宁没想到，她们竟然也准备了过年的礼物，心里洋溢着感动。 “妈，您替我跟陈伯母，张伯母和朱姨说声谢谢。我时间太赶了，都没来得及给大家准备过年礼。” “那有啥？”二伯母道：“你过完年回京市的时候，带点黑省的特产来不就是了？” “这个是肯定的嘛。” 大伯母笑笑，拿出来了一个红包。 “阿宁，这个是你陈二哥让我给你的，里面好像还有信还是什么的，他特意交代了，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好，我知道了。” 徐婉宁双手接过红包，放进了斜挎包里。 自打徐母等人出现后，林母就一直一言不发。 直到东西都给完了，寒暄的话也说完了，林母才道：“亲家，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经常念叨着想回黑省，阿宁也不会早早就操持着陪我回黑省的事儿，就能陪你们好好过个年了。” 徐母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她嫁到林家去了，就是你们林家的儿媳妇，过年就该跟你们一起。” “再说了，自打你随着阿宁来了京市以后，一直忙前忙后的，也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回过老家了，这种思乡的愁绪，咱们都能懂。” “只是不能一起过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你们从黑省回来以后，咱们一大家子人再坐在一起吃顿饭，好好地聚一聚。” 被徐母和大伯母二伯母轮番开导了好一会儿，林母心里的担忧总算减轻了一些。 对于徐婉宁要陪她回大江村过年，而徐家人又都舍不得徐婉宁和孩子们这件事儿，林母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与此同时，许家。 林安敲了很久的门，屋里都没有动静。 他也想到了许宁那些蛮不讲理眼里只有钱的亲戚，担心许宁被欺负了，果断抬起右脚，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刚刚走到门口打算开门的许宁：…… “林安叔叔，您怎么来了？” 见许宁安然无恙，林安略微松了口气，旋即将装在上衣口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你婉宁阿姨让我来接你，跟我们一起去黑省过年。” 许宁双手接过了纸条，打开来，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迹，瞬间红了眼眶。 但他依旧态度坚定地摇头：“抱歉林安叔叔，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回黑省过年。” “为什么？”看着哭泣的许宁，林安想到了松寒。 要是自己的儿子也要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过年，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林安蹲下身，保持和许宁身高持平的高度，盯着他的双眸，语气柔和地问道：“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去黑省过年，总要有个理由吧？许宁，你应该知道，你婉宁阿姨很担心你。”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个不祥的人。我如果跟你们一起回去过年，会把厄运……呜呜……” 林安的大手捂住了许宁的小嘴：“是谁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是……是我二伯他们？” “他们在胡扯。”林安冷声道：“许宁，你并不是一个不祥的人，相反的，不论是你婉宁阿姨还是我，还有你东子叔和翠芬婶子，包括林奶奶还有弟弟妹妹们，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们从不会认为你是不祥的人，你不是。”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胡言乱语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扰乱你的心智。许宁，你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应该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将自己框进了一个框框里走不出来，独自难受。” 许宁的眼底闪过挣扎的神色。 真的是这样吗？ 他跟大家一起过年，不会将厄运带给大家吗？ 林安见他已经动摇了，便朝他伸出了右手：“跟叔叔一起走，好吗？我们的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再耽搁下去，就要赶不上火车了。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可以，我会强行将你抱走。你挣扎不开的。” “我同意，我同意！”许宁急不可耐道：“叔叔能不能等我一小会儿，我去收拾东西，很快就好。” “去吧，叔叔等你就是了。”林安站起身，看着许宁迈着两条小短腿冲进了屋子里，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这小孩儿是个聪明的，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要不然，他非得采取强制性的措施，直接将他抱走了。 许家值钱的东西都被许宁存放在了徐婉宁那儿，所以他只拿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和课本作业，一个袋子就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装下了。 等锁好门后，许宁忽然感觉自己身体腾空，下一瞬，他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林安的肩头。 “林叔叔，我重，您快放我下来。” “一点也不重，你比松寒大一些，但却比松寒还要轻。”林安学着徐婉宁的叫法，“小许宁，以后得多吃点东西了，要不然啊，长大了会长不高的。” “嗯。”许宁轻轻地抱住了林安的脑袋，他慢吞吞地弯下腰，将脑袋贴近林安的脑袋。 从小的记忆中，他从未被人这样扛上肩头过。 小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被父亲扛上肩头，他很是羡慕。 但爷爷年纪大了，几次尝试都没能顺利地将他扛起来，久而久之，许宁也就放弃了这个心愿。 他以为，这终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没想到，在他九岁生日即将到来的新年里，他小时候的梦想，竟然成真了。 “林叔叔，谢谢您。” 许宁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跟林安道谢。 但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哪怕他声音很小，林安也听清了他的谢谢。 “你抱着我的头坐稳了，我们得加速了，否则真要赶不上火车了。” “嗯。” 许宁重重地应了一声，下一瞬，他感觉自己开始狂奔，风在耳边呼啸，挂在脸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他却爱极了这种感觉。 第八百四十一章 一起回家过年 林安的肩头扛着许宁，迈着两条大长腿狂奔，总算在火车开动前的十分钟，赶到了车站。 “你们可算来了，再晚一点，咱们就赶不上火车了。” 徐婉宁高抬手，从林安肩膀上，将许宁抱了下来，“走吧，我们一起回家过年。” 一起回家过年这几个字，就像是这世间最甜美的糖果，一下子甜到了许宁的心坎里。 一行十二个人，六大六小，三个徐茂迎托了好多关系，总算将六张卧铺票放在了同一个车间里。 这里面最大的孩子是松寒和许宁，他们俩还不到买票的标准，所以，每个大人负责照顾一个小孩儿，刚刚好。 林荃照顾初念，林母照顾初林，徐婉宁照顾锦初，翠芬照顾耕鸣，林安照顾松寒，最后剩下了许宁，自然由东子照顾了。 “我和荃荃睡中铺，妈和翠芬睡下铺，林安和东子就只能睡下铺了。” 不睡觉的时候，孩子们都坐在下铺一起玩耍，小小的车间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许宁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松寒和锦初拉着他玩了一会儿，他也就彻底放开了。 “许宁，你的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许宁刚刚把耕鸣抱到怀里，松寒的灵魂一问，让他险些将耕鸣摔到地上。 许宁不可置信地问道：“咱们不是才刚放寒假吗？难道你的寒假作业已经写完了？” 松寒摇摇头：“还没有呢。” 许宁松一口气，下一秒，就听松寒继续说道：“老师布置的日记我还没有写完，毕竟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东西，又不能提前写。” 许宁目瞪狗呆地望着松寒，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所以，除了日记之外，你的其他作业全都写完了？” 松寒迷茫地看着许宁：“难道你还没有写完吗？” 许宁感觉自己心口中了一箭。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但比起松寒来说，还差的远的！ 因为作为同班同学，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他才刚写了个开头。 但是，松寒竟然已经全部写完了！ 果然人比人得气死人。 许宁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锦初瞧见后，忍不住说道：“你不能跟我哥哥比。” “对，我比不过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跟正常人不一样。因为放寒假了，我们都想着好好休息两天，反正寒假有一个多月呢，抽出几天时间写寒假作业，完全来得及。但我哥哥不一样，他放寒假的当天晚上，就把数学作业全部写完了！” 回想起那一天晚上，锦初顶着夜晚的寒冷起床上厕所，结果却发现松寒正坐在客厅的台灯下写寒假作业。 那一刻，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同时决定要远离她哥，免得妈妈问起寒假作业的事情，得知哥哥挑灯夜读而她却连作业本都没有翻开过，肯定会对她失望的。 想到这儿，锦初眼神幽怨地看了松寒一眼。 “有一个太争气的哥哥，我的压力是很大的。” 松寒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略显尴尬地问道：“放假要先写作业，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许宁耷拉着脸看着松寒：“怪不得你回回考试都能考第一名呢。” 如果不是了解松寒的为人，许宁一定会认为，当他问出寒假作业写完了没有这句话，就是在跟自己炫耀。 徐婉宁将中午要吃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上了桌，听见几个孩子之间的交谈，笑道：“松寒已经养成了习惯，但凡放假，一定要先把作业写完，只有这样，之后的时间才能任由他支配。” “松寒的这个习惯确实不错，但也不能说你们不写作业的行为是错的。毕竟放假，本来就是要让你们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个年。只要在开学前，认认真真地将作业写完就可以了。” 许宁颓丧地坐在桌边，盯着徐婉宁问道：“婉宁阿姨，您会不会觉得，我处处都比不上松寒，是个没用的小孩？” “怎么会呢？”徐婉宁反问：“松寒确实很优秀，作为母亲，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骄傲。但这不代表，你们都不是优秀的小孩子啊。” 徐婉宁的大手揉了揉许宁的小脑袋：“小许宁，你才九岁，还是个小孩子呢，小孩子，就该有天真的做派，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还是那句话，提前完成作业固然是好习惯，但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作业，平时劳逸结合，也未必是坏事。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习惯不一样，做出来的选择和决定也是有区别的，但这不意味着谁做的是对的，谁的是错的。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知道吗？” 许宁似懂非懂地点头。 婉宁阿姨说的好有道理哦，可惜他都听不太懂。 他唯一听明白了，婉宁阿姨说，他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这个认知，让许宁一下子又开心了起来。 林荃将一个窝头递给松寒，小声说道：“你明知道许宁这孩子心思敏感，你怎么还当着他的面儿炫耀呢？” 松寒接过馒头，放在嘴边，正准备咬一口，但是听到林荃的话后，默默地将馒头拿下来，“姑姑，我没有炫耀啊。”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许宁作业写完了没有？” 松寒如实解释道：“因为我的数学作业遇到了两个难题，我暂时还没有解出来。许宁的数学成绩向来很好，我想着，他如果写到那两道题并且顺利解出来了，我可以跟他讨教讨教解题的思路。” “就这样？” 松寒反问：“那不然呢？姑姑，我只是个小孩子，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不就是看出来了许宁的不自在，想让他放松一下，只是一不小心用错了办法嘛。 但是他真的没有在炫耀。 不就是在放寒假的第三天，就将除了寒假日记外的其他作业都写完了这件事吗？ 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跟锦初初念相处久了，他已经习惯了大家不提前写作业这件事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回到黑省 松寒和林荃交谈的声音不算小，至少许宁听的一清二楚。 他也从松寒的话里听出来了，松寒确实没有要炫耀的意思，顿时笑了出来。 “松寒，我的成绩没有你好，连你都解不出来的题，我肯定也解不出来。” 松寒不赞同的摇摇头：“期末考试的时候，你的数学成绩比我高。老师说了，你是全年级唯一一个将附加题全部作对的，我也才解出来了一半，所以你的数学成绩肯定比我好。” “我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我的成绩真的没有你好。” “我还是认为你更好一些。” 几个大人听着两个小家伙你来我往地推诿，都不由笑出了声。 徐婉宁给许宁也塞了一个馒头，无奈说道：“先吃东西，等吃过饭以后，你们俩将寒假作业拿出来，一起讨论讨论不就行了。” “嗯，听妈妈的。” “我也听婉宁阿姨的。” 因为要在火车上待三天两夜，所以徐婉宁准备的吃食很丰盛。 反正她有作弊的空间，没吃完的东西可以直接放进空间里保鲜。 而且他们拿的大包小包足够多，也不担心会有其他人发现。 当火车跨入黑省的地界后，徐婉宁发现，林母的情绪好像越发低落了。 她时常一个人坐在窗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徐婉宁将刚刚接的开水端给林母，小声问道：“妈，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听到她的声音，林母缓慢转过头，无奈笑笑：“倒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我这颗心吧，总是七上八下的，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我突然，有点不敢回家了。” 听完林母的描述，徐婉宁笑道：“您这种感觉可不是不踏实，而是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林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莫名觉得很贴切。 “您之前在大江村生活了好几十年，连县城都很少去，可以说一直待在大江村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这次跟着我们去京市，一呆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您表面看起来是适应了京市的生活，但实际上还常常惦念着大江村。” “对，对！”林母不住点头：“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就担心，咱们离开这么久，房子没有人住，可别再倒塌咯。农村盖的房子，都是用土块儿夯出来的，看着是挺结实的，但最怕没有人气。” 那座房子，还是林安和林荃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 后来林安娶了徐婉宁过门，他们也想过要将房子重新翻修一下，但林安每个月寄回来的津贴，全都被原身给败光了，林母连腿疼去买药的钱都没有，更别提是重新翻修房子了。 后来徐婉宁穿过来了，并且还开办了春花食品厂的分厂，带领着一部分村民挣到了钱。 她也想过要将房子重新修一下，至少得修成青砖瓦房，但是还没来得及动工，她就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举家搬到了京市。 “说不定，咱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人时不时地帮着咱们打扫房子呢？” 林母笑道：“咱家在村里没啥亲戚，我又因为受伤的缘故，不咋跟人走动，谁能帮咱们打扫房子啊？” 谁帮他们打扫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这个话题引出来以后，林母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低落了。 相反的，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往的一些趣事。 徐婉宁和林荃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地还会应和两声。 一直到第三天中午，火车总算在吉市站停车了。 一行十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车，走到站台上，林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别说，在京市待的时间久了，回到老家，猛地一吹冷风，还有点不习惯。” “看来，吉市的风已经开始欢迎我们回家了。” 徐婉宁用军大衣裹紧了身上的锦初，柔声道：“抱紧妈妈，小心吹到冷风，再着凉感冒了。” 锦初的手臂紧紧的环住徐婉宁的脖子：“我抱紧妈妈，妈妈也不冷了。” 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火车站，徐婉宁无比怀念后世的网约车。 只要有需求，点开软件，就能叫到车，从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而现在，他们只能先徒步去车站，坐上到县城的班车，再坐牛车回村里。 路上少说也要耽搁好几个小时，而且天寒地冻的，她真的担心孩子们会吹感冒了。 “阿宁，你看那个人是陈社长不？”林母大老远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好奇地问徐婉宁。 徐婉宁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公社的陈社长么？ 除了陈社长外，还有老熟人，春花食品厂的孙厂长呢！ 正当徐婉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的时候，陈社长和孙厂长瞧见了他们，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徐同志，你们可算回来了，也不枉费我们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 徐婉宁诧异：“二位特意等我们的？” 孙厂长笑呵呵道：“可不嘛！前几天张厂长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们今天就会抵达吉市，人多，让我想办法来接你们。这不，我跟陈社长说了一声，我们就约着一起来接你们了。” 徐婉宁没料到，竟然真的有人来接他们。 而且还是远在京市的张厂长安排的。 “我们的车就停在前面，咱们先上车再说。” 徐婉宁没有多想，直到走出停车处，看见两辆小汽车，一时间目瞪口呆，不可置信：“这是咱们公社的车？” 陈社长笑道：“这一辆是公社的车，那一辆是春花食品厂的车。” “说起来，还得感谢徐同志你呢！要不是你在大江村建立了分厂，并且跟京市的利民食品厂取得了友好联系，并且让我们也能生产利民食品厂生产的食品，这一年多来，春花食品厂为吉市，创造了不少效益呢！” 否则，他们也不会买小车。 其实按照规定，春花食品厂和公社，是有资格买车的。 之前一直没买，纯粹是因为穷。 第八百四十三章 买车 而春花食品厂这一年来带动了经济的发展，为厂子创造了不小的收益，所以，不但厂里买车了，就连公社都有余钱买车了。 “两辆车，咱们这么多人，刚刚好能坐下，孩子们就得辛苦你你们抱着了。” “应该的，应该的。” 徐婉宁和林荃林母坐了一辆车，林安和东子夫妻坐一辆车。 车子开到县城的时候，东子和翠芬先下车了。 他们的家在县城。 “婶子，安子哥，嫂子，那我们先回家一趟，把家里拾掇拾掇，等忙完了再去村里找你们。” “好嘞，你们先忙自己的正事儿，这许久没回来，可得跟以前的邻居朋友们叙叙旧。” “对了，许宁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东子下车了许宁就独自躲在座椅上，听到翠芬的问话，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和松寒还有很多难题没有解开，我想跟他一起。” 虽然翠芬婶子和东子叔都对他很好，但他还是觉得，跟婉宁阿姨在一起最安心，也最有年味儿。 “成吧。”翠芬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等忙完去大江村找你们。” 耕鸣在翠芬的怀里不停地挣扎：“妈妈放我下来，我要跟锦初姐姐一起，我不要回家，我要去婉宁阿姨家！” “听话，咱们先回去收拾收拾，等忙完爸妈就带你去找哥哥姐姐们。” “我不要，我就要跟哥哥姐姐们一起！” 不满三岁的小男孩儿，力气大到惊人，翠芬一时间竟然抱不住挣扎不断的耕鸣。 东子见状，高高举起右手，恐吓道：“你再闹，小心我抽你！” “哇……”耕鸣嘴一撇，开始放声痛哭，鼻涕眼泪肆虐横流。 徐婉宁担心孩子吸了冷风生病，索性将锦初放在座椅上，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从翠芬怀里将耕鸣接了过来。 “凶孩子做什么？他这么大个人儿，你跟他讲道理他都听不明白。耕鸣乖，想跟婉宁阿姨一起回家是不是？” “嗯。”耕鸣用力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婉宁：“我要跟哥哥姐姐们在一起。” “可以。但是跟阿姨回家以后，要一起干活儿哦。” “我可以的！”小家伙挥舞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我能帮婉宁阿姨干活，我要跟哥哥姐姐们在一起。” 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足以见得他不想跟哥哥姐姐们分开。 徐婉宁抱着耕鸣，冲翠芬道：“既然这样，那就让耕鸣跟我们回大江村吧，反正五个哥哥姐姐陪着他，他玩儿的也开心。你们俩今天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明天来我家吃饭。” “也只能这样了。”翠芬无奈，伸手点了点耕鸣的额头，叮嘱道：“要乖乖听话，不能给叔叔阿姨找麻烦，知道吗？” 耕鸣抱着徐婉宁的脖子，再一次重复道：“我要跟哥哥姐姐们一起。” 翠芬拉着东子，扭头就走。 这倒霉孩子，谁爱要谁要！ 徐婉宁抱着耕鸣上了林安坐的车，司机这才启动车子，送他们回大江村。 孙厂长也在这辆车上，等徐婉宁一上车，他就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我夏天的时候就该退休了，春花食品厂厂长的位置，也该让给张开副厂长来做。但张开那孩子，能力不错，就是容易一根筋，不够圆滑，还因此得罪了人。” “我因为要时常跟利民食品厂打交道的缘故，跟张厂长也算熟络，在他的帮助下，我继续稳坐厂长的位置，估摸着还能再当三五年的厂长。” 其实孙厂长的年纪不大，比张厂长还要年轻几岁，根本不到退休的年纪。 但因为张开的父亲在吉市的权力很大，而春花食品厂以前，不说入不敷出，但盈利算是几个厂子里最少的，因此，孙厂长也被冠上了“没用”的帽子，上面说让他退休腾位置，他不得不遵从。 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徐婉宁在大江村建立了分厂，又研发出了水果罐头等等新奇的小吃，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让春花食品厂的营收突然增高了许多。 而最让孙厂长感动的是，哪怕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徐婉宁没有记仇，到了京市以后，跟利民食品厂打好了关系，还不忘提携春花食品厂，以至于，春花食品厂每个月的净营收，已经在吉市几个大厂里稳居前三了。 如今，孙厂长腰杆儿挺的很直，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人谄媚的讨好他。 他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徐婉宁，所以，他心里一直感激的很。 所以，当张厂长告诉他说，徐婉宁一大家子人今天回吉市后，他力排众议，主张开着厂里新买的车来接徐婉宁。 担心一辆车坐不下，他还特意去找了陈社长一起。 和孙厂长一样，因为徐婉宁的出现，他带领的公社，是几个公社里最强的，所以陈社长也很感激徐婉宁，二话不说就让司机开着车出来了。 徐婉宁好奇地问道：“据我所知，一辆车再便宜也得好几万吧？厂子这么能挣钱吗？” 孙厂长尴尬地笑笑：“你说的那是新车，得好几万才能买到。我们买的，是其他城市淘汰下来的二手车，便宜，一辆车也就一万不到的样子，凑一凑就能买得起了。” “虽说这是淘汰下来的二手车，但你可别小瞧了它，各方面都好得很呢。” 二手不二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吉市就只有六辆车，其中两辆都是市政府的。 他们能买到车，已经很厉害了。 很多人拿着钱，都找不到门路买二手车呢！ 闻言，徐婉宁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她是不是也能买二手车？ 一万块钱，她轻松就能拿出来。 但好像，现在只能以集体的名义买车，个人的话，好像行不通。而且就算能买到，也有些太招摇了。 也许，等过完年回了京市，她就得谋划着下一步的计划了。 到时候，她也能开着车，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方便极了。 林安见徐婉宁深思的状态，就猜到了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第八百四十四章 回家 他终究还是不够强大，不能让徐婉宁开上小汽车。 看来，他今后还得再努力一点，争取让徐婉宁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用瞻前顾后。 徐婉宁并不知道林安心中所想，她的怀里抱着耕鸣，指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问道：“耕鸣还记不记得这里？” 耕鸣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婉宁阿姨，我全都不记得了。” 也是，当初东子和翠芬带着耕鸣离开吉市去京市的时候，耕鸣还是个不会走路，需要时时刻刻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呢。 转眼间，耕鸣都已经两岁多了。 记得她刚穿书来的时候，耕鸣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呢。 “时间过的真快啊。”徐婉宁感慨道。 一眨呀，她就在这个书中世界生活了快三年了。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也只是她上辈子十分之一的时间生命。 但，就是这三年，已经快要让徐婉宁忘记了上辈子的生活，好像那三十年只是南柯一梦似的。 如果不是她的厨艺依旧稳定发挥，能做出令人垂涎三尺赞不绝口的食物，她真的要怀疑，这才是她真正该生活的地方，上辈子只是一个梦。 只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穿回去。 想到这儿，徐婉宁忽然笑了。 即便有这样的机会，她也未必会选择回去。 毕竟，在那个世界，她在乎的人已经全都不在了。 师父，师娘，都已经相继离世。 而这个世界里，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她有爱人，有孩子，有父母，有家人，还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一切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孙厂长听到徐婉宁的话，笑道：“你们这一走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期间也没有回来过，自然不知道咱们县里现在变化有多大。” “现在改革开放了，允许自由交易了，除了那些在厂子里上班的员工，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支个小摊在街边卖点小玩意儿，等农忙了，就去地里干干活儿。” “以前酷暑和严冬天气，大家几乎都选择窝在家里不出门，反正出门也没事儿可做。但现在，只要不是刮大风下暴雨这样的恶劣天气，大家都会出门找营生。窝在家里固然舒坦，但除了消耗粮食外，没有一点进项，而出了门，就有挣钱的机会。” 挣多挣少另当别论，至少能挣到钱。 “现在的日子啊，可比以前好过多咯！” 不单单是允许自由交易，大家都能挣到钱，而是因为，再也不同过以前那种提心吊胆，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日子了，以免说错了话，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大江村。 看着熟悉的画面从车窗外闪过，饶是向来情绪稳定的徐婉宁，也不禁湿了眼眶。 这儿虽然贫瘠，个别乡亲也不好相处。 但这里，却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真的太久没回来了，总感觉一切都陌生的很。” 近乡情怯的风，终究还是吹到了徐婉宁这儿。 “徐同志，我让司机送你们到前面的路口。通往你家的路有点太窄了，也没有掉头的地方，我怕车子进去了就不好出来，你看这样行吗？” “当然可以。孙厂长，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一口一个同志的称呼我，听着怪别扭的。” “哈哈哈。”孙厂长大笑几声，“那成，那我就斗胆跟你家人一样，叫你一声阿宁。” “哎。”徐婉宁笑呵呵地应联系下来。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将耕鸣放在地上后，开始和林安从后备箱里拿行李。 很快，陈社长的车也开到了跟前。 林母刚一下车，脚踩在实地上，嗅着空气中的冷风，再度湿润了眼眶。 “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 刻在骨子里的味道，哪怕离开了一年多，却依旧没有忘却，只要一个媒介，就能全部回想起来。 天气严寒，村子里走动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孩子。 看到两辆车先后开进了村子，且从车上下来了这么多人，还拿着大包小包的，孩子们早就好奇地围了上来。 “他们是从城里来的吧？身上穿的衣裳可真好看。” “那两个小姑娘头上的发卡也好好看啊，我在供销社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发卡。” “我怎么瞧着这家人有点眼熟呢？不确定，我再看看。” 徐婉宁听到孩子们稚嫩的交谈声，笑道：“二狗子，真的不认识我了？” “您是……徐婶子？” “对，是我。”徐婉宁打开一个包裹，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给二狗子：“许久不见，你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儿了。” “婉宁阿姨，这糖也太多了，值不少钱呢，我拿两个就好了。” “没关系，婶子给你的，拿着吃就是了。” 二狗子身后的孩子们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好几个甚至吞咽口水了。 徐婉宁又从包裹里抓了一把，给每个孩子都分了几颗糖。 “外面风大，玩一会儿就回家吧，小心着凉了。” “谢谢徐婶子！” 自打徐婉宁在大江村建立了分厂以来，大家对她的称呼，就从林家媳妇儿变成了徐同志，孩子们也在大人的教导下，统一口径，叫她徐婶子。 她就是她，是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徐婉宁。 由此可见，女性独立，不论在哪个年代都很重要。 “徐婶子，我们吃了您这么多糖，怪不好意思的，我看您行李很多，我们帮您把行李拿回家吧。” 说完，还不等徐婉宁拒绝，二狗子就和他的小伙伴，合力将地上的大包小包扛起来，朝着徐婉宁家的方向走。 孙厂长和陈社长也没离开，跟在徐家人身后，边走边向他们介绍村子里如今的变化。 “利民食品厂那边，偶尔会给我们几个订单。虽说是利民食品厂不要的，但对于我们春花食品厂来说却是大订单。靠着这些订单，咱们的分厂又扩建了两倍。” 虽说占地面积春花食品厂本部大，但规模已经相差不大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村民们的自发行为 再照着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估摸着要不了几年，分厂就会远超春花食品厂。 “厂子扩建了，需要的员工也越来越多，现在村里有一大半儿的人都在分厂工作。阿宁啊，说到这儿，我得跟你说一声抱歉。” “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好端端的，道什么歉啊。 “分厂刚简建立的时候，你不是制定了招工的标准吗？一开始，我们也是严格按照那个标准来执行的。但随着厂子的需求越来越大，所以慢慢的，招工标准就逐渐放开了。现在厂子里很多员工，都是不符合标准的。” 徐婉宁了然，原来孙厂长是为了这个事儿道歉。 “孙厂长，现在分厂已经不归我管了，所以招工的事情，也不必按照我的标准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劲儿往一处使，争取让厂子变得越来越好，乡亲们的生活水平也会因此提高，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嘛。” 听到徐婉宁这样说，孙厂长才松了口气：“你不介意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林家门口。 跟徐婉宁想象中的一样，房子并没有摇摇欲坠，而且看样子，保护的还很好，估摸着平日里没少有人帮忙打扫。 就连林母都愣了，“我们的房子，还没有倒塌啊。” 按照往年暴风雪的架势，要是没人清扫屋顶的雪，只怕屋顶早就被压塌了。 而且用土夯出来的房子，很容易出现墙体龟裂的情况。 但这种现象，她家的房子全都没有。 就连院子里都很干净。 闻讯赶来的村长和大队长等人也来到了林家，刚一走近，就听到了林母的话。 大队长道：“这是因为，咱们大江村的村民，都自发地替你们收拾房子呢。” “没错，大家说，你们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回来，但总归是要回来的。万一回来后，看到房子倒塌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安子和婉宁，还有荃荃，可是我们大江村最有出息的后生啊。” 林荃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其实村长想夸的是她哥和她嫂子，只是捎带手地将她的名字带上了。 毕竟，跟哥嫂比起来，她就是个渣渣。 而村长也没有夸大其词。 林安如今是京市军区的营长。 虽说在京市那个地方，区区一个营长不够看的，但回到贫瘠落后的大江村，林安的官职，比公社领导都还要高。 徐婉宁也不差。 恢复高考第一年的高考状元，不单单是在大江村，就是在吉市，黑省，都掀起了极大的轰动。 而且对于大江村的村民来说，建立了分厂的徐婉宁，在他们眼中无异于财神爷，让大部分人都拥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虽说比起厂子里的正式员工，还是稍微差了点，但对于几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村民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上工也不累，遮风避雨的，不用担心天气恶劣，每天还管两顿饭，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都能攒下来。 有手脚勤快人品又不赖的人家，家里可能有两三个人都在厂子里上班，每个月光是工资就有好几十块，花一小部分，把大钱攒下来，一两年就能起一座新房子。 要知道，以前一年到头下地劳作，都攒不下来几块钱呢！ 这些乡亲们都是些真诚的人，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报答徐婉宁和林家人，所以只能用最原始，也是最简单有效，却略显笨拙的办法，帮他们保护住了房子。 “林婶子，我们从孙厂长那儿得知你们今天回来，所以提前把屋子给你们收拾了一下，被褥什么的，也都是村民们自发凑钱凑东西做的新被子，前两天日头大的时候，还晒了太阳，蓬松的很。你们先回屋歇歇脚，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肯定累坏了。” 确实很累，身心俱疲。 尤其是对于晕车的林母来说，坐在陈社长的车上，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但，回到大江村后，那股子难受的感觉奇迹般的消失了。 她现在，满腔只剩下了浓浓的感动。 “村长，大队长，我们今天才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规整规整，实在抽不出时间，麻烦您跟乡亲们通知一声，明天中午，大家都来我家吃顿便饭，也算是我们感谢大家帮我们护住了房子。” “哎呀婉宁，你就是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发，心甘情愿的，可不是为了吃你一顿饭。”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感激大家嘛。大队长，您就帮帮忙呗？” 大队长有些郁闷。 他帮忙？ 他能帮什么忙？ 通知大家来林家吃饭？ 这事儿怎么瞧都不合适啊。 “对对，我家阿宁说的对，是该请大家伙儿吃顿饭的。刚子，就麻烦你通知一下大家伙了。”林母也劝道。 见林母都这样说了，大队长没办法，只好应了下来。 “那婶子，你们就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过来。” “好，好。” 大队长和村长等人走后，陈社长和孙厂长也没有逗留。 他们都知道，林家一大家子确实都累了，尤其是孩子们，都已经昏昏欲睡到站不稳了。 所以，他们也主动提出了告辞。 “陈社长，孙厂长，你们明天也一起来啊。” “好，我们就厚着脸皮来蹭吃顿饭了。” 送走外人后，徐婉宁和林安林荃依次抱着孩子们进了屋。 松寒和许宁稍好一点，还能自己走路，但锦初初念初林和耕鸣，都快站着睡着了。 徐婉宁抱着锦初，林荃抱着初念，林安的两个肩头分别扛着初林和耕鸣，将孩子们放进了屋里。 林家房子不算小，有三个房间。 以前，徐婉宁和林安住一个房间，林母住一间，两个孩子住一间。 后来，林荃和戴伟脱离了戴家来了林家后，孩子们的那间房就腾给了林荃一家子，松寒和锦初和林母一起睡。 如今，孩子们从两个变成了四个，又变成了六个，再跟林母挤在一起，明显睡不下。 第八百四十六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晚上让锦初和松寒跟我们睡吧，妈，您和林荃每人照顾两个孩子，也就能住下了。”徐婉宁道。 林母却拒绝了她的提议，“你和安子那个房间小，床更小，俩孩子跟你们睡也睡不踏实。晚上我和荃荃带着锦初初念睡那个大一点的房间，松寒许宁和初林耕鸣睡小房间。” 锦初初念过完年就七八岁了。 古代都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现在没有那些规矩，但孩子大了，还是得让他们早点懂得男女有别。 从小孩子开始教育，对于他们来说，也更好接受。 徐婉宁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虽说耕鸣只有两岁多，但他已经能够自己独立睡觉了，更别说还有三个哥哥陪着，徐婉宁一点也不担心。 “对了妈，我还有件事儿想跟您商量。” “你说。” “我刚才提议，明天让村民们来咱家吃饭，不单单是为了感谢他们帮咱们护住了房子，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请乡亲们帮帮忙，争取在过年之前，给咱家起一座新房子。” “啥？”林母诧异地问道：“你要盖新房子？” 徐婉宁点头：“去京市前，我们不就已经商量好了要盖新房子吗？但去京市的行程实在太仓促了，所以我们没来得及盖就离开了大江村。反正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多找点人帮忙，完全可以盖起来。” 林母却有些犹豫：“你说，咱们一年到头都在京市生活，也就你们都放假有时间了才回来带上几天，老房子完全够住了，没必要修新房子，这不是浪费钱嘛。” “住不住是一回事儿，盖不盖房子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虽说咱们一家人平日里都生活在京市，但大江村才是我们的根，我们每年总要回来住几天的。老房子是用土夯出来的，年限也差不多了，总不能我们哪一天突然回来，没有地方住了吧？” “妈，我觉得嫂子说得对，这房子我们得盖，不为别的，就为了时时刻刻地提醒我们，大江村才是我们的根。如果将来哪一天我们在京市混不下去了，回到大江村，也不至于没有容身之处。” 林母哪儿能不知道孩子们的想法呢？ 说什么想要一个容身之处，说白了，就是为了满足她这个老太婆，阿宁和荃荃这是哄她开心呢！ 而林安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他的表情和态度也证明了，他是支持徐婉宁的。 “妈，您觉得怎么样啊？” “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但是这房子，是咱们一家人住，盖房子的钱不能全部都让你们出。我在裁缝铺也挣了点钱，虽说没有你们挣得多，但我也能拿出一百块钱出来。” “我也拿一百。”林荃冲徐婉宁道：“嫂子，我还要攒钱给你还买四合院儿的钱，现在身上的流动资金就只有一百多一点，我拿一百块钱行不行？” “当然可以了。其他的，我和林安补上，到时候房子盖好了，给你还有初念和初林，每人都留一间房。” 徐婉宁没有拒绝林母和林荃给的钱。 两百块钱她并不缺，但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她也不喜欢事事都自己亲力亲为的包办，大家都付出一点，谁的心里都没有抱怨。 哪怕，她和林安出的是大头，她也甘之如饴。 林安见正事儿都讨论完了，站起身道：“我去打点水，再想办法检点柴火回来。晚上太冷了，没有火盆根本睡不着。” 是啊，东三省的晚上，睡觉竟然还得烧火盆。 徐婉宁心里呵呵了。 她再一次地在心里骂着原书作者写书不够严谨，设定都已经在全华国最冷的黑省了，竟然连炕都不给，依旧睡的是木板床！ 这么冷的天儿，晚上要怎么熬哦。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好好歇歇。” “我不累。” “不累也好好歇着。” 两人推诿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服对方，最后还是林母一锤定音道：“就让安子一个人去，作为家里目前唯一的男子汉，他得肩负起自己顶梁柱的指责。阿宁，你是女孩子，可不能让寒气进了身体，不如以后老了，可有的受呢，有些事情，不能太逞强，知道吗？” 徐婉宁并不是逞强，她只是心疼林安，同时想借助空间这个作弊神器，多弄点柴火。 但林安不跟她心灵相通，没有领悟到她的想法。 其实，徐婉宁哪里知道，并不是林安不知道她的想法，而是他不舍得让徐婉宁顶着严寒出门。 林安穿上了军大衣，换上了皮靴子，刚拉开院门，就发现家门口站着几个村民，其中一人高抬右手，准备敲门。 “我还正准备敲门呢，你就将门打开了。安子，你快把门儿让开，让我们把东西抬进去。” 林安不明就里，但还是稀里糊涂地侧开身，让几个村民将所谓的东西抬进了屋。 然后他看到了三个火盆，以及好几捆柴火。 “之前没下雪的时候，我们就砍了很多柴，连同你们家的那一份也背回来了。但你家一直没人，我们担心谁使坏，往柴火堆里扔火星，再将房子给点燃咯，那就大事不好了，所以柴火就统一放在了大队里。” “刚才大队长回去说了一声，说你们回来了，我们就赶紧把柴火给背过来了。今天拿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等明儿我们再多召集几个人，把柴火一次性拉回来。” “你别看这些柴不多，但足够你们用一晚上了。哦对了，这三个火盆是大队的，大队长说了，就先给你们用，你们不用客气哈。” 林母望着忙前忙后的几个人，赶忙朝徐婉宁使眼色。 徐婉宁也想给大家泡茶，最好是弄点糖水。 但问题是，家里没水，也没有炉子烧热水。 所以，徐婉宁再次打开装零嘴儿的包裹，给每人抓了一把牛奶糖和水果糖，还给每个人拿了一包从京市带回来的饼干。 第八百四十七章 烧炕 饼干是徐婉宁上次去利民食品厂的时候，特意找张厂长买的。 这种饼干，利民食品厂已经生产了很多年了，因为百姓认可，所以连包装袋都不敢换。 包装袋上还印着京市的字样和天安门广场的图案，拿去送人很有排面。 徐婉宁说要买，然后张厂长就给了她六七箱，是那种一箱能有好几十斤的超大箱子。 除了饼干外，还有另外一些京市才有的特产，徐婉宁也准备了不少，就是等着回来以后送人的。 “这我们不能要。”走在最前面的村民摆着手拒绝：“我们就是搬了点柴火，你不用给我们这么好的东西。” 哪怕如今家家户户日子都比之前好过了，但不论是饼干还是大白兔奶糖，都是寻常人家消费不起的。 徐婉宁朝着林安使了个眼色，林安不由分说地将东西放进了大家的掌心里。 “这么冷的天，还要辛苦你们跑这一趟，我们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拿着吧，明天记得早点来家里吃饭。” “这……我……” “拿着吧，你们自己不舍得吃，就拿回家给孩子们吃。”林母也劝，她用了一个全新的角度，用孩子说话，那几个村民总算同意了。 “那就谢谢林婶子，谢谢安子兄弟和弟妹了。” “也谢谢大哥帮我们搬柴火。” “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现在天气冷的很，水井估计也都冻着了，你们要用水的话，等会儿我再送两壶开水过来，把水井浇一下，能快点化冰，你们也能早点用上水了。” “那就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嘴笨的村民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遍，笑呵呵地走了。 是夜，徐婉宁泡完脚以后，就坐在桌前写写画画。 林安担心她冷的慌，往盆里又多加了两根柴火，将自己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 肩头忽然一沉，徐婉宁扭头看着林安，“你还不睡吗？” “睡不着。你在画什么？房子吗？” 林安以为徐婉宁在画新房的设计图稿，徐婉宁却摇头道：“论盖房子，村里的熟手们比我懂得多，我充其量就是设计个外观，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反而容易弄出问题来，所以，干脆直接交给他们去弄好了，我就不插手了。至于我画的这个嘛……” 徐婉宁将图纸摊开，对林安解释道：“这个叫炕。在我的世界里，东三省冬天都是烧炕的，只要架足够多的柴火，整间屋子都是暖和的，人待在屋里，就像是过春天一样，穿着单薄的衣裳也不觉得冷。” “而且炕热而不烧，睡在上面可舒服了。不像电热毯和空调，时间久了容易口干舌燥，不舒服。” 林安不知道炕是什么，更没有听说过电热毯和空调，但从徐婉宁的描述中可以判断出，都是些取暖的东西。 林安不禁问道：“以后百姓的生活会这么好吗？” “当然了。吃穿不愁，出行不愁，就连人们维持日常生活的需求也能大大满足，很是便捷。” 徐婉宁跟林安说了好一会儿话，向他描述了后世的美好生活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我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不烧炕，但炕真的是个好东西，所以我将炕的模样还有构造都画了下来，明天找村长和大队长问问，看看有没有能工巧匠可以将这个炕做出来。如果真的做出来了，以后每一年的冬天，都不会这么折磨人了。” 虽然是书中世界，作者也因为自己的疏忽忘记了黑省有炕的设定，但没关系，这个漏洞自然有她来补充。 徐婉宁对炕也没有太大了解，她上辈子去过北方那边儿睡过炕，但也只是感受了一下炕的舒坦，并不知道该怎么盘。 不过没关系，她的空间里有一台联网的电脑，她用电脑查了很多资料，总不会出错的。 一直到将炕的图纸画完，徐婉宁这才伸了个懒腰，钻进了被窝里，抱着林安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徐婉宁早早起床，林母已经将早饭烧好了。 “妈，您怎么这么早？夜里那么冷，您该多睡一会儿才是。” “人老了，觉也就少了，与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干看着屋顶，倒不如做点正事儿呢。等会儿吃了饭，我得去找我那些老姐们们换点菜什么的，咱们今天不是要请大家伙儿吃饭吗？但咱们什么东西都没有。” “谁说没有东西了？”徐婉宁说道：“我们有鱼有肉还有鸡鸭，足够做几大桌菜了。” 林母疑惑道：“哪儿来的肉啊？” 当然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但这话，徐婉宁却不敢对林母说，也幸好，临走前徐母和大伯母二伯母去车站送了他们，还给了好几包东西，而林母也没有打开来看过，不知道徐母三人送了啥，也就方便了徐婉宁发挥。 “我妈她们不是去车站送咱们了吗？给了我几大包吃的东西呢。鸡鸭都是现杀的，反正现在天气冷，放的住，不怕坏。” “那不成，那是你母亲和伯母们给的，咱们不能……” “哎呦，妈！我妈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就一点吃的而已，咱没必要计较这个。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没有菜是真的。您等会儿去问问，有没有大白菜，萝卜土豆之类的，可以买一点回来，正好加在菜里。” 虽然已经一九八零年了，但大棚种植的技术还没有普及，大冬天的，真的很难看到绿叶子蔬菜。 哪怕是在京市，市场上有卖的，价格也贵的离谱。 就拿徐家铺子酒楼来说，一盘炒时蔬的价格，都要赶超一盘红烧肉了。 毕竟，肉能花钱买到，而绿叶子菜却可遇不可求。 “好，我等会儿就去买一点。” “妈，那您去的时候，从桌上拿几包饼干和糖果，给婶子们分一分。” “哎，成。” 林母走后，孩子们还在睡觉，徐婉宁和林安端了装着热水的木盆放在院子里。 第八百四十八章 就说鱼是你抓的 “咱们村儿一共有三百多口人，除过孩子们，大人也有一百来个，咱们既然要请大家吃饭，菜就不能太差，免得显得咱们没有诚意。” 徐婉宁当着林安的面儿，从空间里拿了六只汤过的大公鸡出来。 她手起刀落，大公鸡的脑袋和翅膀，还有两条腿儿，就跟身体分开了。 徐婉宁留下了两个脑袋，四个翅膀和四条腿儿，将其他的都利索地收进了空间里。 只要没有鸡脑壳和翅膀腿这种能证明数量的东西，谁知道她用了多少只鸡？ 徐婉宁将六只大公鸡全都切成块儿，将鸡屁股扔掉，剩下的肉都装进了一个大盆子里。 但盆子也只装了一大半。 “三百多个人，吃这么些，明显有些不太够啊。我还是再加两只吧。” 徐婉宁又拿了两只鸡出来，如法炮制地将鸡脑壳和鸡腿鸡翅扔进了空间里，将鸡切成了块儿。 盆子依旧没装满，但徐婉宁却不打算再拿鸡出来了。 什么东西都要讲究一个适可而止。 另外，她又拿了十条鱼出来。 鱼都是肥嘟嘟的大鲤鱼，虽然刺多，但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大江村的河里，基本上都是鲫鱼和鲤鱼。 “等会儿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大鲤鱼是你从河里抓的哈。” 虽然河已经结冰了，但冰面下是能看到有鱼游动的。 不怕冷的孩子们时不时地还会抓几只鱼回来吃，只是家中做饭的长辈都不舍得放调料，所以做出来的鱼并不好吃。 但这个问题，在徐婉宁这儿并不存在。 她拿出来的鱼，每一条都至少有四五斤的样子，十条鱼，也是硬菜呢。 之后，她又拿了几块儿猪肉出来，约莫有十斤的样子。 “刚才忘了给妈说，让她再买点粉条回来，烧一个猪肉炖粉条，再拌上大米饭吃，大冬天的来上这么一碗，美滋滋。” “你的秘密基地没有粉条吗？” “有啊，但是没有本地的好吃嘛。”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 “林大嫂在家吗？婉宁，林安，你们在吗？” “听起来好像是隔壁程婶子的声音。林安，你快起开门。” “好。” 林安上前将门拉开，然后，他就被几个婶子挤到了一旁。 六七个婶子连同十来个小媳妇儿，前后脚进了林家院子，每个人的怀里还都抱着东西，原本宽敞的院子，被挤得水泄不通。 “婉宁啊，婶子拿了两只大公鸡，你等会儿加到菜里面去。” “我家的鸡养的不多，但我娘家大哥是屠夫，我找他低价买了点猪肉，也就三四斤的样子，不多，但也能填个菜。” “我家条件不像他们那么好，肉我是拿不出来，但年前我家提前囤了好些大白菜还有土豆红薯，我都拿了一些来，婉宁，你别嫌弃啊。” “我拿的是粉条。” “我拿的是……” “婶子们，你们这是……” 徐婉宁快要被这阵仗吓蒙圈了。 “昨天大队长通知我们，说林家今天要请吃饭，我们想着你们一大家子才刚回来，东西可能不多，所以就拿了点自家的东西来填个菜。” 但没想到，他们来晚了，人家的肉都切了满盆了。 “婶子们，真的太感谢你们了，但是你们看，我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还是都拿回去吧。” “你是不是嫌我们拿得少？” “不是不是，您可是拿了两只大公鸡呢！” 两只大公鸡，拿去卖都能卖好几块钱呢。 程婶子笑道：“托你的福，我跟我两个儿媳妇都在分厂上班，我大儿子也在分厂谋了个营生，当运输工，我们四个人加起来，每个月有好几十块钱的收入呢。我二儿子不善言辞，但却是养鸡的一把好手，他弄了一个小型的养鸡场，里面有十几只鸡呢。” “你让我们一家人都挣到钱了，我们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感谢你，但你们又在京市没回来。现在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了，你可不能推拒。” “我家没有老程家那么好的运气，一家人四个都在厂里上班，但也有两个，一个月也能挣点钱。而且我是找我哥买的，不要票，还便宜，婉宁啊，你可一定要收下。” 其他人倒是没说什么，但全都举着手里的东西眼巴巴地看着她。 这让徐婉宁产生了一种感觉，如果她拒绝了，就变成了罪人。 “成吧，那我就收下了？” “这才对嘛！”程婶子一巴掌拍在徐婉宁的肩头，大声问道：“你要请大家伙儿吃饭，怎么连锅炉子都没有准备好？” 锅炉子？ 啥啊？ 徐婉宁一脸懵。 闻讯赶出来的林荃解释道：“因为吃饭的人多，咱家灶头做不了这么多饭菜，所以就得用锅炉子来烧菜。嫂子，我昨儿忘了跟你说，咱们现在再去找，估计也来不及了。” “哎呦，这算什么事儿啊！”拿土豆大白菜的婶子拍着大腿：“我们家那口子就是专门做宴席的，东西我家都有，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搬东西。” 程婶子举目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不禁笑道：“我算是发现了，你们想请大家吃饭的诚意是足够的，就凭这些肉就能看出来，确实是下了血本了。但可能在城里呆久了，忘了咱们乡下的习惯了。” “不说锅炉子了，就连桌椅板凳这些的都没有，乡亲们来了坐哪儿？坐地上？那裤子一会儿就给打湿了。” 徐婉宁的脸涨的通红：“我真没想到这个。” 她向来只负责做饭，这些琐碎的事儿，也不用她操心啊。 林荃也道：“昨天太累了，我的大脑没办法正常思考，我也忘了这事儿了。” “嗐，没事儿，咱们把自家的搬过来就是了。上百口子人来吃饭，你们家也凑不齐那么多桌椅板凳。安子，你跟着我们去找人搬东西，让年轻的留下来，跟婉宁荃荃一起准备饭菜。” “成。” 婶子们风风火火地来，说了一通话，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外面的世界 不过临走前，她们还贴心地将自家儿媳妇留了下来。 在没有去京市前，徐婉宁因为刚刚穿书来的缘故，和村里人接触的就不算多，除了几个熟面孔外，其他人她真的对不上号。 她走了一年多，很多姑娘出嫁了，又迎娶了很多新媳妇儿进来，徐婉宁就更加认不清谁是谁了。 林荃也一样。 “荃荃，你快去端几个凳子出来。” “嫂子，咱家就俩凳子，你坐了一个。” 程婶子的儿媳妇笑道：“不用凳子，我们平时都习惯蹲着。婉……婉宁，我能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 “我们现在能帮你做点什么？” 徐婉宁望着面前的几盆肉，她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就只剩下他们带过来的菜了。 摘菜，这些嫂子们可都是好手，十几个人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一边聊着天儿一边摘菜，也挺热闹。 而徐婉宁和林荃周边则形成了真空地带，因为没人找她们说话。 “荃荃，你去烧点开水，注意过生姜红糖茶，再往里面加点红枣和枸杞，让大家喝上一碗，也能去去寒。” “我走了，嫂子你一个人会不会尴尬啊？” 徐婉宁哑口失笑：“我在自己家，有啥好尴尬的？” 她本就不是爱社交的人，这样也挺好。 林荃这才放心地去煮茶。 水烧上以后，林荃端了一个高凳子出来，放了一个果盘，里面装着瓜子花生和水果糖。 水果糖是用五彩斑斓的塑料纸包装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好看的光线。 “你去问，我不好意思。” “哎呀，你婆婆跟她最熟，相当于你跟她最熟，你去问问嘛。” “就是，我瞧她挺好说话的，你问问呗。” 程婶子的儿媳妇春桃被推搡到了徐婉宁跟前。 徐婉宁正在掏鸡肝，见面前站了个人，她不由抬起头，“怎么了吗？” 春桃搅动着两根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婉宁，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在聊天，讨论到你的皮肤好好，想问问你是用什么雪花膏啊？” 她不用雪花膏。 她用的是自己空间里的护肤品。 前世，因为天天做饭，要跟油烟打交道，所以她的皮肤很差，年纪轻轻毛孔就已经很大了。 所以她斥巨资，根据自己的肤质专门定制了一套护肤品，用了几年，效果一直不错。 穿来以后，她也用过便宜的雪花膏，一开始效果也挺好，但随着她越来越忙碌，作息不稳定，皮肤也跟着变差了，所以她又用回了空间里的护肤品。 反正，空间有自动补货的功能，她永远不用担心用完就没了。 每个女人都爱美，她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她现在将精力都放在了正事儿上，再加上时代的局限性，所以她不化妆，不精心搭配衣服。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自己的皮肤变差。 所以，春桃这么问，她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的护肤品是定制的吧？ 她们可能还没有“定制”这个概念呢。 想了想，徐婉宁说道：“我用的，就是从百货大楼买的友谊牌雪花膏。” “我也用这个雪花膏，但是我的皮肤还是不好。” “因为我生活在京市，不像咱们大江村这么冷，风也不大。如果可以的话，你试着多抹一点，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那还是算了，一罐雪花膏一块八呢，我得用完这个冬天，要省着点用。” “婉宁，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京市啊？我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听说京市可繁华了，但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见识，你能给我们讲一讲吗？” “当然可以了。” 徐婉宁向她们描述着京市的美好，偶尔还会穿插几句自己对大江村的怀念，认为某些地方京市比不上大江村。 她用这样的话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很开心。 这些年轻的女孩子，大部分年纪都没有徐婉宁大，从她们稚嫩的脸上，徐婉宁能看到她们对于更广阔的世界的追求。 只是可惜，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她们大概率只能一直生活在大江村，偶尔有机会去一趟县城，去一趟市里，就能津津乐道很多天。 毕竟，往来的车费，都是很多人拿不出来的。 快了，这种情况很快就结束了。 大家的生活都会越变越好，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也会有机会见识到外面更广阔的空间。 只是希望，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依旧保持着一腔热忱，而不会被现实生活磨平了棱角，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虽然徐婉宁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大概率会发展成现实。 但，万一呢？ 人总要有点期盼，不是吗？ “你们几个，拿扫把把门前的积雪清扫一下，等会儿咱们就把桌子支在这个位置。” “老杨家的，你东西拿过来没有？”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嘛，不要催我！” 院子外，是婶子们高昂的交谈声。 几个儿媳妇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望着地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纷纷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不大会儿工夫，程婶子连同几个婶子们进来了。 “你们刚才又在磨洋工了？我们都走了大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菜没摘？” “我们没有，我们就是……” 徐婉宁看到这一幕，有点不适。 她实在不想，也不喜欢看到婆婆磋磨儿媳妇的画面。 虽然程婶子只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语气严肃了一点。 虽然，这是如今的常态。 毕竟，在如今的人眼里，在没有分家的情况下，公公婆婆才是一家之主。 儿媳妇敢反抗婆婆，那是大不敬，是没天理的。 “程婶子，怪我，刚才拉着她们跟我讲村子里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儿，聊得太入神了，所以忘了手里还有活儿。” 闻言，程婶子立刻换上笑脸：“嗐，没事儿，我们来搭把手，很快就弄完了。” “我家那口子正在往回来赶的路上，等咱们弄完了，他差不多也就赶回来了。婉宁，等会儿就让你杨叔烧菜，他烧菜可好吃了。” 第八百五十章 又不是等不起 这是婶子们的一片心意，徐婉宁自然没有拒绝。 等到做饭的时候，村子里的婶子们压根儿没让徐婉宁插手，掌勺的是杨大叔，其他婶子们就各司其职地打下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虽说现在已经开放了，在允许自由交易的前提下，大家可以做点小生意，也能出去找活儿干。 但风尚且没有吹遍整个京市，更遑论是偏远的黑省了。 所以，对于大江村的人来说，依旧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荤腥。 而徐婉宁一下子宰了这么多鸡，鱼，还有猪肉，哪怕分到每个人碗里的只有几块儿，但也让大家都心满意足。 婶子们从村里借了十几张桌子，等徐婉宁和林荃端着装瓜子花生糖果的果盘出来时，就瞧见村里的老爷们儿们都坐在了桌子上，孩子们则围绕着松寒等几个孩子，听他们讲京市的繁华。 而没有帮忙的婶子们，则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边儿聊天，明明桌上还有很多空位置，但那些婶子们就像是没有瞧见似的，宁可站着或蹲在那儿，也不愿意入座。 偶尔有几个调皮的孩子爬上了桌，也会被同桌的人呵斥下去。 “边儿上玩去，小孩子家家的，哪能上桌吃饭？” “我在家的时候就能上桌吃饭，只有姐姐才不能上桌吃饭呢！我就要坐在桌子上！” “那是在家里，跟在外边儿能一样呢？你姐呢？让她带着你去玩儿吧。大丫，过来带你弟弟！” 徐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一再往下沉。 男尊女卑，重男轻女，好似已经刻在华国人的骨子里了一样。 明明干活儿的都是女人，这些男人一来，屁股就像是有千斤重似的，粘在凳子上不愿意挪一下，却固执且坚定地认为，女人和孩子不配上桌。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稳固他们的地位。 可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中，只是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沧海一粟。 徐婉宁心里像是堵着点什么，难受到她连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林母出来，正好瞧见徐婉宁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立刻关切地问道：“阿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吹了冷风着凉了，身体不舒服？” 徐婉宁勉强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妈，我没事儿，您不用担心我。” 话虽如此，但林母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呢？ 林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坐在桌上的老少爷们儿们。 而同为女性的那些女同志，却没有一个上桌的。 林母瞬间明白了徐婉宁生气的点在哪儿。 虽然说，这种场面在村里已经是常态了，别说是他们大江村，相信华国别的省份的村子肯定也是这样的。 毕竟，华国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 但林母同时也知道，她的阿宁，向来很在乎男女平等，从她对松寒初林以及锦初初念的教育就能看得出来。 毕竟她从小生活在京市，虽然京市不可避免也会有重男轻女的迹象，但作为徐家的掌上明珠，她自幼接受的就是男女平等的教育。 林母知道，在村子里，讲究男女平等，明显是不现实的。 但，能小范围的为女同志们争取一下，总归是可以的吧？ 林母拍了拍徐婉宁的肩膀，轻声道：“别担心，看我的。” “妈，您要做什么？” 林母只是冲着徐婉宁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转眼间，林母已经走到了饭桌前，冲着那些一边吃饭一边谈天论地的人说道：“都吃着呢？” “林大娘，别说，你家儿媳妇是这个。”有后生朝着林母竖起了大拇指，言语间都是对徐婉宁的称赞：“自打入了冬，河里结了冰以后，咱们村儿的就再没有吃过鱼了，没想到你家安子竟然还能从河里抓到鱼，可真是厉害。” “林大娘，你们也太大方了，随便弄俩菜吃一吃就算了，竟然弄这么多肉，我们吃的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是该不好意思了。” 林母的话说完，刚才说话那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母手指着一旁的女同志：“你妈和你媳妇儿，一大早就来帮忙，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上一口热乎的。” “你们可倒好，来了以后就一屁股坐在这儿，菜端上来就吃，也不知道招呼招呼忙了一早上的女同志们！” 柱子有些尴尬地说道：“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规矩吗？” “规矩？什么规矩？咱们村儿什么时候定了必须男同志吃饱饭才允许女同志上桌的规矩？我活了四五十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规矩？” 柱子讪讪道：“其他村子的人也都是这样的，这不是大家默认的规矩吗？” 林母哼哼道：“别的村子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你们今天是来我家吃饭，就得遵守我家的规矩！在我们家，不分男女，只分谁干的活儿多，干活儿多的人，才有资格吃的多！” “这个社会就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凭什么男人就比女人高贵？啊？要是你干的活儿足够多，我还能敬你一点儿，但偏偏啥活没干，却像个大爷似的，我可瞧不上你们这样的！” 林母一席话，可以说将在场的所有男同志都一杆子打死了。 就连林荃都听的愣神了，靠近徐婉宁跟她咬耳朵：“嫂子，咱妈这样合适吗？会不会惹怒这些人啊？” 村里这些男人，本事不大，脾气却都怪大的。 像她哥这样尊重女同志，疼爱媳妇儿的，那可是独一份儿的。 当然，也是因为她嫂子值得。 “管他们会不会生气，咱妈说的是事实不是吗？荃荃，你听嫂子跟你说，虽说现在这个时代还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同志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我们女性啊，早晚会崛起的！ 虽说那一天，可能还要等待至少二十年，眼前的这种局面才算基本改变。 但，也就二十年嘛。 又不是等不起。 第八百五十一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林荃向来嫂子脑，不论徐婉宁说啥，她都能无脑吹。 “嫂子，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其实我们女同志做起事儿来，基本也不比男同志差多少。他们能做的事情，我们大部分都能做。” “而我们能做的，他们未必能做。就比如生孩子。” 徐婉宁很欣慰地说道：“对，你就该坚持这样的想法。你要记住，你就是最棒的，并不比男人差。” 虽说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男人，但不可否认，男人普遍比较普信，而这种普信，就造就了他们的大男子主义。 所以真的很容易惹人厌烦。 就在徐婉宁和林荃聊天的时候，林母已经将桌上的年轻小伙子全都撵起来了，让那些帮了忙的婶子们入座。 坐完以后，桌上还有空座，她才安排那些跟她同辈，却没有帮忙的人入座。 还剩下了几个没地方坐的，林母也不厚此薄彼，让林安搬了几张凳子来，勉强让跟她同辈的人多坐下了。 至于和林安同辈的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和没出嫁的大姑娘以及嫁进来的小媳妇儿，则都没有安排坐的地方。 实在是坐不下了。 一个村儿的人都聚集在这儿，板凳就那么多。 不过，对于那些一早就来帮忙的年轻小媳妇儿们，林母也秉持着多劳多得的理念，给她们盛菜的时候，碗里多夹了几块肉。 忙完这一切，林母才掷地有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觉得我这么做就是多此一举，但我却觉得很有必要。你们都说女子不如男，但是你们瞧瞧我家阿宁，那可比大部分的男同志都优秀！” “大妹子，你不能这样对比，阿宁那可是大人物的后代，自小就在京市长大，眼界和见识，我们这些乡村莽夫是没办法比的。” “那不拿阿宁跟你们比，就说我家荃荃。荃荃以前嫁到戴家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应该都亲眼目睹过吧？要不是我家阿宁和安子将妹妹和俩外甥接回来，我家荃荃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戴家磋磨的变成一具尸体了！” “但你们看现在，我家荃荃已经能管理一个慈善机构了！所以说，女同志并不是处处都不如你们男同志，只是这么多年来根深蒂固的理念让你们误以为，女同志天生就该是为男同志服务的。” “但你们一个个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因为有了你们的老娘，婆娘，甚至包括没出嫁的女儿和嫁进来的儿媳妇，天天连轴转不停歇地做家务带孩子，你们才能安心地跟人侃大山，在屋里当大爷？” “挣工分的时候，女同志能挣满公分的也不少！除了挣工分外，咱们还得做饭洗衣服缝衣服，还要带孩子，这些琐碎的事情看着不起眼，但它们足以磋磨的一个女人没有休息的时间。” “我今天跟你们说这些，压根儿不指望你们改变你们已经习以为常的做派，只是希望你们平时能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妻子老娘女儿的。没有人生来就该是伺候人的，我们女同志也绝对不比你们男同志低一等！” 林母的话说完，场面一片沉寂。 忽然有一阵大风刮过，风中还夹杂着点点雪花，吹在人身上，足以让人瞬间恢复理智。 他们忽然觉得，林母说的话好有道理。 林母也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这些话，也只在今天起作用，过了今天，大家都会选择性地遗忘，依旧过上以前那种生活。 但就像阿宁说的那样，她的话，至少在这些人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些种子会茁壮成长，等到某一天突然破土，长成参天大树。 男人们都没救了，毕竟他们不可能放得下现在这种享受的生活，去伺候一直以来他们瞧不上眼的女同志。 所以她的话，主要是说给女同志听的。 尤其是那些十来岁的孩子们，他们懂事，能听得懂话，也有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只要能在她们年幼的心里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让她们将来习惯性为别人付出的时候，在心里问自己一句为什么，从而打消无条件付出的做派，林母就心满意足了。 “行了，大家吃饭吧，炉子上还炖着排骨汤，等会儿大家都喝上一碗，暖和暖和。这大冷的天坐在外面吃饭，可别感冒咯！” 林母说完后，本想直接去找徐婉宁。 她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可好了，迫不及待地想让徐婉宁夸一夸她这个思想先进的老太婆。 但还不等她走，就有几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老林家的，你跟我们讲讲你们一家子在京市的生活呗？” “就是，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我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提京市了，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去了，能从你口中听一听京市的好，也就值得了。” 数十双求知若渴的眼神看过来，林母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我就讲讲？” “讲讲呗！你先给我讲讲，天安门是不是真的那么宏伟？” “当然了。我跟你们讲，你只要站在天安门下，这眼泪哦，就止不住的流，你就不禁会想，无数先辈的牺牲，才换回来我们现在的好生活，大家可一定得好好珍惜啊。” 有人笑道：“你瞧你，在京市呆了一段时间，现在说话都变得这么文绉绉的，跟我们这些乡里巴人完全不一样了啊。” “嗐，我那还不是听几个孩子天天在我耳边这么念叨，他们上学的课本上就是这样写的，听的多了，我也就记住了。哦对了，我还在天安门拍过照片，要不要拿给你们看看？” “照片？那东西听说可贵了，你真的拍啦？” 不只拍了，还拍了很多张呢！ “确实贵，拍一张照片就够我家一天的饭钱了。要不是孩子们非要我拍，我肯定是不舍得拍的。你们等着，我去拿照片来。” 历经千辛万苦，林母总算奔赴到了徐婉宁身边。 第八百五十二章 和天安门合照 “阿宁，我刚才发表的那番言论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徐婉宁给予了林母极大的肯定，“妈，您真是太棒了！如果大江村的人，都能跟您一样开明，咱们村子肯定会越变越好。” 被徐婉宁一夸，林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摆摆手道：“其实我表现的也没有那么好。对了，你张婶儿他们说没见过天安门，我想起来咱们之前不是在天安门拍过照片吗？我拿一张去给他们看。” 林荃和徐婉宁没有要上桌吃饭的打算，俩人刚才悄咪咪地吃了点饼干和桃酥，这会儿一点也不饿。 她俩搬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四只眼睛同时盯着林母在的那一桌。 看着林母兴高采烈的跟大家讲着天安门的宏伟，徐婉宁心里顿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林安，你能过来一下吗？” 林安正被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围着聊天，听到徐婉宁叫他的声音，他对身边的人说道：“阿宁叫我了，我过去看看，等会儿过来找你们。” 林安走过来，很自然地蹲在徐婉宁身边，轻声问道：“阿宁，怎么了？” “我想，给村里人拍张照片。” “拍照片？嫂子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还不等林安有反应，林荃就激动地说道：“咱村儿这么多人呢，每人都拍的话，得用多少胶卷啊！” 她嫂子是很有钱没错，但胶卷真的很贵，再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更何况，嫂子你刚才还因为村里人不尊重妇女同志的行为生气呢，这会儿就想给他们拍照了？嫂子，你到底咋想的？” “一码归一码，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荃荃，你哥今天啥也没吃，这会儿估计已经饿了，你去厨房弄点东西给她吃。” 林荃很不爽。 她不傻，当然知道这是嫂子故意要把她支开。 但是没办法，她只能乖乖听话。 她根本没有反抗嫂子的勇气。 于是，林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厨房了。 “阿宁，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秘密基地有电脑和打印机，电脑和打印机你可能不懂，但是，我可以像之前打印海报给荃荃卖那样，将天安门的照片打印在幕布上，让大家坐着拍照，虽说可能是假了点，但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了却大家一桩心愿。你觉得呢？” 林安觉得可行，但他还是问道：“刚才荃荃问的那个问题，我也想问。为什么在对他们明确不满的情况下，还是要替他们拍照呢？” 徐婉宁认真地解释道：“我帮助的不仅仅是他们，更像是通过他们，去帮助有同样心愿的人。” 徐婉宁记得，哪怕是在二十二世纪，她也能通过短视频刷到，很多老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天安门，无缘亲眼见一见这个全华国最伟大最神圣的地方。 而这，就是他们心里永久的遗憾，是注定要被带进棺材里的。 试想一下，二十二世纪，交通极为便利的二十二世纪，都有许多人因为去不了京市，去不了天安门而遗憾。 更何况是现在呢？ 她没有太大的能力，可以帮助每一个有同样心愿的人实现心愿。 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能帮助的人，也算是积善行德了。 “再说了，有那样的想法，也不单单是他们的错，这里面牵扯的太多太多了。我生气归生气，却气的不是他们。总而言之，这件事我一定要做。” 林安只是问道：“你回来的时候，带的胶卷够吗？” “够的，足够给大家拍照了。而且我不是给每个人拍单人照，而是以家庭为单位，给每个家庭拍一张合照。” 当然了，年满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不论男女，她都会给他们拍一张单独的，和天安门幕布的合照。 除此之外，别的人，就只有以家庭为单位的合照了。 她的空间里确实有不少胶卷，但如果给村里每个人都拍单人照，她可能要累死。 而且，过犹不及的道理，徐婉宁一直都很明白。 听了徐婉宁的解释，林安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的，他的阿宁，一直都是心有大爱的女孩子。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徐婉宁靠近林安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我需要你掩护我，因为我的身体必须要进入我们的秘密基地。” 除了拿取东西外，她要想做别的事情，必须身体也进入空间才可以。 而比较奇怪的是，林安可以接触她空间里除了电脑和打印机外的任何东西。 徐婉宁本来还想让林安提前接触一下电脑，但他们尝试过很多次，使用过很多种方法，都没能让林安顺利地触碰到电脑。 徐婉宁想，可能是因为电脑不符合这个时代吧。 而且这是书中的世界，很多设定都是根据作者的脑洞来的，更因为的各种规定，有很多地方必须得和现实有出入，避免有较真的读者通过作者写的信息对号入座，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电脑能搜出来的关于七八十年代的信息和历史进程，都是徐婉宁生活过的现实世界真真切切发生过的，跟这本书中世界有冲突。 就连领导人的名字和外形都不一样呢。 所以，空间不让林安触碰电脑，可能也是出于保证不崩塌这个书中世界的原因吧。 徐婉宁的空间里有很多幕布，毕竟她是开饭店的，经常需要制作一些吸引人的招牌之类的。空白幕布也有很多。 但是面积都不大。 但也足够用了。 徐婉宁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印有天安门的幕布制作好了。 好在，这会儿大家都沉浸在吃饭和听林母描述京市的乐趣当中，除了林安，没有人知道她曾短暂地消失过。 徐婉宁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起来的幕布。 “我已经弄好了，现在就是通知大家去拍照了。” 林安望着和人相谈甚欢的林母，对徐婉宁说道：“我感觉这事儿，咱妈来办比较好。” 第八百五十三章 全家福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由林安找上了林母。 “妈，阿宁让您过去一趟，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林母下意识地朝着徐婉宁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徐婉宁正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满含期待。 “我这儿媳妇啊，跟我处的就跟亲母女似的，有啥事儿就爱让我帮忙，这不，不知道叫我啥事儿呢。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林母径直走向徐婉宁，问道：“咋了阿宁？是不是又看谁不爽了，你跟妈说，妈去替你收拾他去。” 徐婉宁哭笑不得，“妈，咱能不这么暴力吗？” 见徐婉宁的情绪尚算稳定，林母确定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问道：“那你找我来是为了啥事儿啊？” 徐婉宁如实道：“我想替相亲们拍照，跟天安门的合照。” 她拍了拍卷起来的幕布：“拍照的道具我都准备好了，这是我们学校之前做活动的时候制作的，我瞧着这个挺新，留下来应该有大用处，所以我就带回来了，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林母诧异道：“给乡亲们拍照？咱们大江村少说也有三百口人，你拍的过来吗？” “那我肯定不可能给每个人都拍单独的单人照，就算我想，我准备的胶卷也不够啊。我的想法是，以家庭为单位，给每个家庭拍一张合照，洗出来可以做个摆台放在家里，全家福，听着就怪吉利的。” “另外，咱村上了六十岁的老人，不论男女，我会给他们单独拍一张和天安门的合照。” 这年头，能活下来就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不但吃不饱饭，最重要的是，很多人生了病，连药都吃不起，所以能活过六十岁的，整个大江村，也就十来个，但身子骨也都不硬朗了。 林母想了想，便道：“你这个主意很好，我相信乡亲们也很高兴。那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妈，您不怪我吗？” 林母被徐婉宁突如其来的疑问问的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我怪你干啥？” “怪我乱花钱啊。这些照片拍下来，得用十好几卷胶卷呢，可不少钱呢。” 虽说她不缺钱，也不在乎这点钱，但她担心林母会心疼。 听到这话，林母忙道：“要花多少钱啊？我这儿还有百来块的积蓄，我全都给你，要是还不够，我就……就欠着，等回京市我在裁缝铺挣到了就给你。” 徐婉宁哑口失笑：“妈，我不要您的钱，我就是担心您觉得我乱花钱。” “嗐，多大点事儿啊，这点钱算啥？妈都能拿得出来，更何况你了。” “再说了，你这做的可是好事儿呢，妈又不是脑子拎不清，怪你干啥？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咱重新约个时间吧。拍照这么重要的事儿，总要给大家伙儿回家换身干净衣裳的时间。” “行，那就约在明天中午。” “成，那妈这就去跟他们说上一声。” 林母又走到饭桌上，用力拍了拍手：“大家先放下手中的筷子，那边儿聊天儿的孩子们也过来，我有件事儿要跟大家说。”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林母身上。 林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家阿宁知道大家都想亲眼看一看天安门，她是没办法带着你们都去亲眼看天安门了，但是她想办法弄到了印有天安门的啥布，可以让你们跟天安门合照。” “跟天安门合照？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但不是真的天安门，只是跟天安门的照片一起拍照片，这事儿你们得先弄清楚。” “是不是真的天安门有啥关系，只要看起来是天安门不就成了？” 见大家对此没有异议，林母才继续说道：“那就说好了，你们今天晚上回去，该拾掇的就好好拾掇一下，明天中午吃过午饭以后，来我家拍照。先说好，拍照是免费的，不收你们一分钱。” “但是，阿宁带回来的胶卷有限，不可能给你们每个人都拍单人照，所以，这个照片是以家庭为单位来拍的，每个家庭都能拍一张，到时候阿宁把照片洗出来以后，你们就可以摆在自家堂屋里了，阿宁说这个叫全家啥来着？” “妈，是全家福。” “对，全家福。你们要是有谁不想拍的，就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阿宁少准备几张胶卷，这玩意儿怪贵的嘞。” 谁不想拍？ 不想拍的是傻子！ 不单单是有人免费给他们拍照，最最重要的是，这是跟天安门的合照！ 他们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亲自去天安门看看了，拥有这样的照片，也是极其难得的。 谁会挑剔照片是单人照还是全家福？ 而且，全家福听着还怪吉利的嘞。 “林婶子，我有一个问题。”有人问道：“我娘家婆家都是大江村的，我能跟娘家婆家都拍吗？” 这样的话，她就拥有两张照片当纪念了。 林母道：“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娘家和婆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能拍！” “林婶子，我能让我娘家人一起来拍照吗？” 林母循声望过去，发现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想来应该是他们去京市的这一年里，嫁进大江村的。 “啥意思？你娘家不是大江村的？” “不是，但我娘家就是隔壁村儿的，只要您同意，我等会儿就回家通知他们，明天绝对赶得上。” 面对对方充满希冀的眼神，林母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啊？” “你娘家知道了，可不得在自己村子里炫耀？到时候都来找我家阿宁拍照，我们还过不过年了？再说了，到时候你娘家村子里的人都来拍照了，胶卷的钱谁出？洗照片的人谁出？” 林母倒不是在乎这点钱，只是担心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后，会永无止境地过来。 那他们这个年都别想过安稳了。 连自己的日子都还没过利索呢，去心疼别人拍不到天安门的合照？ 她又不是冤大头！ 阿宁更加不是！ 第八百五十四章 她的夸赞是认可 “反正你们那么有钱，在京市开酒楼的，每个月也不少挣钱吧？就算你给全公社的人拍照，也完全承担的起。说的好听的很，现在却又这么小气，倒是把好名声都让你给赚了。” 这人见林母拒绝自己，面子上怪不住，冲着徐婉宁发火。 徐婉宁本来在跟林安和林荃聊天，商量着明天拍照的细节，突然被人骂了一顿，她的眼里闪过一排问号。 她招谁惹谁了？ 本来，给村民拍照的事情，就在她的计划之外，只是因为话题刚好引到这儿了，徐婉宁又想到自己有能力来做这件事，所以才会提议要给大家拍照。 至于赚名声的事儿，她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 要是拍个照就能赚到好名声了，那她何必积善行德？成天举这个相机到处去给人家拍照不就可以了？ “姓何的，你还管不管你家儿媳妇了！” 林母撸起袖子，冲旁边桌上一个中年男子吼道：“我家阿宁是好心好意，想给大家留下一张照片，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赚好名声了？既然这样，这名声我们不要也罢！明天拍照的事儿，依我看就这样算了，大家散伙！” 林母气呼呼地吼了一通，扭身进了院子里，压根儿不管外面还坐了很多人。 给她气受，她还能看在大家是一个村儿的份儿上，勉强忍一忍，但徐婉宁是她的底线，惹谁都不能惹徐婉宁！ 她家阿宁这么好，处处为乡亲们考虑，结果到头来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不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婉宁和林荃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跟上了林母的脚步，进了屋里。 临走前，她拍了拍林安的肩膀：“交给你了，你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林安无奈：“你快去屋里歇一会儿吧，我会让她给你道歉。” 道歉不道歉的，徐婉宁压根儿不在乎。 屋里，林母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徐婉宁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柔声道：“妈，村里有些人就是这样，您应该清楚才是，何必为了他们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妈是替你不值。虽说胶卷和洗照片花的钱对你来说不算啥，但你的目的可是为了乡亲们好，却偏偏有不领情的人，真是晦气。” “妈，除了那个外村嫁进来的新媳妇，其他乡亲们的神情您注意过没有？” 林母摇头：“我光顾着跟人聊天了，还真没怎么关注过。” 林荃道：“我发现了，他们听说嫂子要给大家伙儿拍照片，一个个都笑的合不拢嘴，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笑的牙花子都能瞧见。妈，嫂子的意思是说，大家伙儿都期待着拍照的事儿呢，您就别因为一个不懂事儿的人影响您的心情了。” 徐婉宁点头应和：“没错，像那样的人，咱们遇见的还少了吗？何必因为她生气呢？不值当，气坏了您的身子，担心的可是我们。” 在徐婉宁和林荃的双重劝说下，林母的心情总算平复了。 “我就是觉得她不该那样说你。妈知道，你是出于好心，想替大家拍照，并不是为了挣什么名声，妈就是不想有人误会你。” “妈，我明白的。” 林母是因为别人说了她的坏话才生气，这一点徐婉宁看的明明白白。 “我就是单纯觉得，我花费点小钱，给乡亲们都拍张照，看着大家都开心，我也会觉得开心。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是我挣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的，也会让我的心情变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双赢的事情嘛。” “再说了，瞧不惯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每次都生气，我早就气炸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拍照这事儿，既然决定要拍了，也就别致拘泥于咱们村儿了。” “我回头去县上农科院的时候，去瞧瞧百货大楼有没有卖胶卷的，有的话我就多买一点，再把相机和幕布借给公社，让他们组织周围几个大队的人一起来拍照。”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从一点点小钱变成要花很多很多钱，林母顿时有些心疼了。 虽说她家阿宁能挣钱，但也很辛苦，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却要被大风刮走了，心里怪不舒坦的。 做好人好事，也该有个限度吧？ 再说了，相机也很贵，她听说拍照次数多了，相机可能会报废。 这样算下来，阿宁得补贴多少钱进去啊？ “妈，一卷胶卷能拍很多张照片。像咱们村，虽说有三百来口人，但也就七十来户人家，再算上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拍单独的合照，三卷胶卷就足够了，也才几块钱呢而已。咱们整个公社加起来，一百块钱都花不到。” “而且相机的质量可没有您想象当中的那么差劲，能用很多年呢。” 听到一百块，林母不禁诧异道：“真这么便宜？” “妈，您变了，您竟然脱口而出说一百块钱便宜。” 听到林荃的话，林母讪讪道：“一百块钱当然多了，但我本来以为，要花上千块钱呢，没想到只要这么些，有些惊讶嘛。才说了，我现在也有工作，也能挣钱呢，一百块钱，我多做几件衣服，两三个月就挣回来了。” “是是是，我妈厉害着呢，您的手艺可是顶好的，我听玉玲姐说，找您做衣服的回头客多的很呢，假以时日，您一定会是京市最具盛名的服装手艺人。” 林母被徐婉宁夸的不好意思了，忙道：“妈也没有那么好，你可别再夸我了。” “谁说的？我妈就是最好的。荃荃，你说是不是？” 林荃：…… “嫂子，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啥？” 再说了，她妈最爱听的可是儿媳妇的夸赞，对于她这个女儿的称赞，她的老母亲素来嗤之以鼻。 不过没办法，谁让她的嫂子如此优秀呢？ 所以，嫂子的称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一种肯定。 “妈，那这事儿就怎么定下来了？”徐婉宁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第八百五十五章 下跪道歉 “你等我一下。” 林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 她将布层层揭开，露出了里面的钱夹子。 这个钱夹子是林母根据友谊商店卖的钱包的款式，自己用布做的，样式很好看，徐母和大伯母二伯母人手一个，连花高价买的真皮钱包都不用了，天天把林母送的布做的钱夹子带着。 林母将钱夹子打开，把里面的钱全都掏了出来。 光是大团结，都有厚厚一沓，更别说还有毛票。 林母将大团结数了数，一共是四十来张。 她数了十张，放到了徐婉宁面前，“阿宁，这是修房子要用到的钱，我那一部分我现在就给你。” 徐婉宁点头，“成，那我就收起来了。” 徐母又数了十张，再次递给了徐婉宁：“拍照的钱，妈出了。” “妈，不用，我来出钱就好。” 林母却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了徐婉宁的掌心里。 她微微的叹一口气，然后说道：“前些年，你们父亲刚去世的时候，我一个人带着俩孩子，不但要下地挣工分儿，回来还要给安子和荃荃做饭洗衣服整理家务，每天忙的像个陀螺一样赚，但挣的公分只能勉强果腹。” “当时要不是村干部还有公社的领导明里暗里帮衬了几回，我们娘三儿可能就坚持不住了。乡亲们也时常帮衬，至少能帮我看看孩子，让我安心地做点琐碎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于当时深陷困境的我们来说，却是给予了我们莫大的帮助，让我们娘三能活下来。以前我们家也穷，我做不了什么，但现在，我们家日子好过了，我也能挣钱了，所以我想做点什么。” “就像你说的，不求别人感激我，只求我自己心里踏实。” 听林母这样说，徐婉宁也就没再坚持，将钱收了起来。 “好，买胶卷的钱，就用妈给的。” 林母将剩下的钱收起来，又放回了老地方，才对徐婉宁和林荃道：“走吧，咱们也出去吧，免得让乡亲们多想。” “好。” 徐婉宁和林荃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林母的手臂，扶着她出了堂屋。 刚一走进院子里，徐婉宁就看到刚才指控她的那个年轻女同志，被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同志，强行按压着跪在地上。 估计已经跪了很久了，女同志腿上的棉裤都被雪水打湿了，不知道是冷还是痛，她一直在瑟瑟发抖，脸色惨白一片。 徐婉宁瞬间努力。 “你在干什么！” “婉……徐同志，我这婆娘没出嫁的时候就被娘家人给惯坏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话也不过脑子，刚才更是说了些让你……” 话还没说完，徐婉宁就一把将人推开了，跟林荃一起，将女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林荃，你去弄点热水，妈，您帮我找条干净的裤子让她换上，这么冷的天，还不知道被压着跪了多久，这要是留下毛病可怎么办。” 徐婉宁扶着女人进了屋，拉着她在炉子旁坐下，然后去厨房煮了一碗生姜红茶水，煮的时候，还将两颗感冒药扔进了水里。 等徐婉宁端着生姜水出来时，林母已经让人将棉裤换了，林荃也往木盆里倒好了热水，让女同志将脚上的棉鞋脱掉泡脚。 “不用，真的不用。”燕子将脚缩了起来，“我哪好意思用你家的盆洗脚。” 这年头，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宽裕，她到底是个外人，怎么能厚着脸皮用林家的盆？ 而且，她也没有能力再赔一个新的。 “荃荃，你去管个暖水瓶，让她暖暖手也是一样的。” 说完，徐婉宁将生姜水递了过去，“喝一点这个暖暖胃，可别真的感冒了。” “你听阿宁的，咱们女同志必须要养好身体，千万不能让寒气钻进了身体，要不然上了年纪，可有的你受的。” 燕子手捧着碗，豆大的泪珠跌入了碗里，和生姜水融为一体。 “徐同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徐婉宁拿出自己的手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泪水：“道歉的话等会儿再说，咱们先把生姜水喝了，要是凉了可就没效果了。先喝吧。” “嗯。”燕子端着碗，小小的抿了一口，没想到里面竟然放了不少红糖，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生姜的辛辣味，好喝的很。 她本来只是想少喝两口意思意思，但没经受住红糖水的诱惑，不一会儿就将一碗生姜红茶水全都喝完了。 见碗已经空了，徐婉宁才算放心。 她放了两颗强效感冒药，应该不会生病了。 这时，林荃也拿着暖水瓶过来了，让燕子抱着。 “刚才到底咋回事？”徐婉宁问道。 她第一反应会不会是林安说了什么，所以燕子才会被如此对待。 但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绝对不会出现。 因为，林安向来懂得尊重女性，他绝对不会容许有这种情况发生。 徐婉宁相信林安。 燕子红着眼眶道：“我说错话了，徐同志，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我就是……就是……” “我明白，你就是太想跟娘家人一起拍张合照了对不对？” 燕子红着眼眶点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反正都要拍照，多拍一张也没什么。但林婶子拒绝我了，我脾气一上来，就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徐同志，我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 徐婉宁接受了燕子的道歉。 她接受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其实，燕子并没有犯什么弥天大错，她不过就是说错了两句话罢了。 诚然，燕子的性格本身就有点缺陷，但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 而她说错话的事情，远不止于让她被丈夫强行按压着跪在地上。 “是谁让你跪的？” 燕子抽泣着道：“他们都让我跪，他们说我惹你们生气了，我必须得道歉，让你原谅我。” 那种心口像是被重重的石头压住的感觉又来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盖新房子 徐婉宁只觉得烦闷的慌。 她等不及二十年了，女同志的地位，什么时候才能提高呢？ 今天这事儿，但凡换成一个男同志，也不会被这样对待。 道歉肯定是要道的，鞠个躬就已经最大程度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根本不可能下跪。 徐婉宁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槽点太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国情，也不适合她发表她那一番先进的理念。 她也没劝燕子要奋起反抗。 不现实，根本不现实。 燕子反抗了，换来的只会是更加强烈的压制。 反而适得其反。 “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拍照还是会继续拍的。” 安抚好燕子的情绪，几人一起出了门。 燕子的丈夫看着站在徐婉宁和林母中间的燕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向徐婉宁的时候，却又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徐同志，我家婆娘跟你道歉了吗？”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徐婉宁的话，不但让在场其他人感到疑惑，就连燕子也有些诧异。 她不禁心想，是不是自己道歉的不够诚恳，徐婉宁没有原谅她，还打算更狠地折磨她？ “可是，你们刚才……” “我妈那是因为心疼我，她见不得任何人说我哪怕一点点不好，有的时候林安跟我吵架，我妈也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跟我一起骂林安。所以，燕子说我不好，我妈生气是很正常的。” 有跟林母交好的人笑道：“你们这婆媳关系处的可真好，就跟亲母女似的。” “不是亲母女，胜似亲母女啊！” 林荃心道，可不就是嘛，她妈现在对她嫂子比对她都好！ 但林荃却觉得这是应该的，她嫂子这么好，当然值得大家都对她好。 “我没有生气，燕子说的也没错，既然要拍照，索性就给大家一起拍了。但我精力有限，所以我只能给本村的人拍照。不过……” 徐婉宁话锋一顿，给了大家自动脑补的时间后，又继续说道：“我妈跟我说，她可以出买胶卷的钱，让我尽可能地帮周围的人都拍张照片。但说实话，我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等明天，给咱们大江村的乡亲们拍完照以后，我会把幕布和相机借给公社，再由公社的陈社长组织周围几个大队的村民们去公社拍照。” 徐婉宁的话音落下，是短暂的沉默。 沉默过后，却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掌声。 “徐同志，你真是太伟大了！” “我可担不上一句伟大，再说了，拍照的钱是我妈出，大家要想感谢的话，就好好感谢她吧。” 徐婉宁一句话，成功地让林母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而燕子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徐婉宁不是要算计她，而是用这样的方式，替她避免了今天晚上的一顿暴揍。 毕竟，她惹了祸，跟她替其他村的人争取到了拍照的福利，意义截然不同。 她透过泪眼朦胧的双眼，依稀可以看到，她的公婆已经跟相熟的人聊到了一起，他们脸上笑颜如花。 徐婉宁举目在人群中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林安。 正当她纳闷儿的时候，村长却道：“阿宁啊，刚才我就想跟你说，但没找到机会，村委会接到了一通电话，指明要林安接电话，他去村委会现在还没回来呢。” “他什么时候去的？” “你跟你妈前脚刚进屋，他就被电话叫走了。” 徐婉宁了然。 这也是为什么林安没有及时制止燕子被强制性的按压跪在地上的原因。 因为他没有亲眼看到。 “对了陈社长，明天下午我就能把相机和幕布拿给你。胶卷我这边可以出，但洗照片的钱，我不可能再出了。” 陈社长跟大江村的村领导们还有孙厂长坐一桌，听到她这话，忙道：“哪能再让你出钱？这钱我们公社来出。” 徐婉宁却道：“洗一张照片的成本不低，以咱们镇上的物价，至少得两毛钱。咱们公社几个大队，人口总数加起来得两三千吧？这笔钱公社出得起吗？” 人口两三千，却有七八百个户头，再算上六十岁以上老人的个人照，算下来也得好几百块钱。 公社不是拿不出来，但公社的资金也吃紧啊，要是拿几百块来拍照，其他项目就无法及时跟进了。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徐同志，还真是弄了个大麻烦给公社。 “其实可以这样，通知拍照的时候，就提前告知大家，拍照是免费的，但洗照片的钱需要每个家庭自己承担，具体收多少钱，这个就公社自己定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在咱们这儿洗一张照片多少钱。” “提前告知的好处是，如果没有这笔预算，或者不愿意出钱的人家，可以自由选择不拍照。” 陈社长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免费的好东西？ 大江村的人能免费拍照，是因为徐婉宁嫁的就是大江村本村的人。 如果其他村也有像林家这么有出息的人家，他们说不定也能拍上免费的照片了。 “行，就这么办，不管怎么说，婉宁啊，还是得谢谢你，能把相机借给公社。” “应该的。” 徐婉宁又看向村长：“对了村长，有件事儿我想找您帮忙。” 村长正在吃鱼，听到这话，急忙将鱼刺吐了出来，忙道：“你说，你说。” “我家想盖新房子。趁着过年前这段时间，您帮我组织下人手，来帮我家盖一下房子吧。” “这个没问题，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您说。” “村里受你们恩惠的人不少，只要我说，肯定多的是人愿意来帮你们修房子，但现在天气冷，这一冷吧，再干点体力活，人就饿的快，所以每天得管三顿饭。当然了，不用肉，大白菜炖粉条子管饱就是了。也不用煮饭，每个人自己带干粮，只要有口热乎菜就成。” 第八百五十七章 我们回京市吧 “村长，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徐婉宁无奈解释道：“盖房子是大事儿，这前前后后地可是要用不少工呢，我多大的脸啊，让大家免费给我家干活儿？钱，我肯定是会给的，人手也要尽可能地多，我想尽早搬进新房里去住。” “至于饭菜这个您也不必担心，来我家干活儿的，只要不是偷奸耍滑的，我肯定不会亏了大家。” 村长压低声音道：“你不要提工钱的事儿，他们乐意帮忙呢。” “大家乐意是一回事儿，但该给的还是要给。” 闻言，村长也不再多说什么。 也是，林家现如今在京市过着好日子，吃穿不愁的，哪像他们这些生活在农村里的。 听说徐婉宁还开了一家酒楼，他们手指头缝里露出来的，就足够乡亲们过一个好年了。 当然了，村长还是愿意站在徐婉宁这边。 不为别，跟这孩子相处，人心里舒坦。 至于炕的事情，徐婉宁并没有打算放在今天说。 等啥时候抽空了，她再亲自去一趟大队部，找大队长和村长好好说一说，先让村里的老手艺人盘一个出来看看效果，哪里有问题她好及时修改。 如果一开始就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炕盘不好，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徐婉宁任何时候都不会低估人性的恶。 见徐婉宁的正事儿谈完了，孙厂长搓着自己的小手手，冲徐婉宁笑道：“婉宁啊，我这也有个小问题想问问你。” 他一来就想找徐婉宁，但瞧她太忙了，也就没上前打扰她。 眼下是最合适的机会。 徐婉宁道：“孙厂长，您直说就是了。” “是这么回事儿，我之前跟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通电话的时候，听说了福袋的事儿。不瞒你说，咱们春花食品厂，也有积压下来的存货，虽说不多，但如果全都卖光的话，也能给厂里回笼一点资金。婉宁啊，你觉得春花食品厂适合学着弄福袋吗？” “如果孙厂长是想利用福袋挣钱的话，那就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如果只是单纯地不想因为食品过期而浪费，那么可以尝试一下。” 提议被否决了，孙厂长疑惑问道：“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咱们吉市本就贫瘠，百姓大部分也都是没钱的，不像京市，哪怕十块钱的福袋，也多的是人买。食品厂仓库积压下来的，大概率也是卖不出去的，要是百姓们花大价钱买到了不需要的东西，谁心里能舒坦？” 京市的有钱人家相对还是比较多的，一两块的情谊就能拿出来，五块十块咬咬牙也不是拿不出来，就算福袋没有开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关系，玩儿嘛，他们也不是玩儿不起。 但在黑省，或者说吉市，有钱的人家毕竟是少数。 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十块钱是积蓄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们会计划着安排花钱，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如果花几块钱买到了不需要的东西，搁谁身上谁都会崩溃。 “如果原价三块钱的东西，现在卖一块钱，多的是人愿意买来试一试，大家都会抱有一个侥幸的心里，万一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呢？” “但原本就只值一块钱的东西，还硬要以福袋的形式一块钱卖出去，谁买到心里都不会舒坦。” “所以，孙厂长是想因此清存货，还是想借用福袋这个新颖的方式挣钱，这一点很重要，关系到福袋能不能卖。” 孙厂长点头：“我知道了，等我回去跟厂办领导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下午了，风越来越大，再抗冻的人也坐不住了。 所以，大家自发地开始收拾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母一开始的那些话起了作用，至少，那些老少爷们儿不再是当甩手掌柜了，而是开始做一些力量活儿。 婶子们则洗洗刷刷。 到底人多力量大，不大会儿工夫，林家就已经恢复原样了。 送走最后一个人，徐婉宁和林母林荃这才进了家门。 孩子们全都张累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妈，盖房子的事儿我已经跟村长说了，他说他今晚上回去就找人，预计明天下午拍完照，就能将人带过来让我们瞧一瞧。” “好。” 林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继续掰着手指头不知道在算什么。 徐婉宁也没多想，端着热水去小隔间洗漱。 等她洗漱完，换上了睡觉穿的衣裳，林母还在那儿算着。 “妈，您算什么呢？” “还有二十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阿宁，你抽空给你三哥打个电话，让他帮咱们把回京市的票买咯。” “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等年过完少说也要一个月。火车票可不能提前这么久。” “我们不待到过年。” “嗯？” 徐婉宁和林荃双双看向林母，“妈，您这话是啥意思？啥叫不待到过年？” “我想的是，腊月二十七八咱们就回京市吧。” “妈，您是不是受啥刺激了？回村儿过年不是您这一年多来的心愿吗？现在咱们回来了，您却说要回京市？该不会您在京市过习惯了，突然回到农村，反倒有些不习惯吧？” 林母瞪她一眼：“你妈我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怎么可能因为一年多的好日子就忘了苦日子是咋过的？” “那可不一定，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林母继续瞪她：“你这倒霉孩子，会不会说话？” 徐婉宁问林母：“妈，您这个决定有些太突然了，您为什么非要回京市过年呢？” 林母笑了笑，说道：“我想回村没错，但不一定非要在村里过年，但是你好不容易不当知青回京市了，总要跟家人过个团圆年吧？” 徐婉宁没想到，林母要回京市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一时之间，她突然分辨不出自己是该开心还是无奈。 “妈，没关系的，我跟我父母家人都说清楚了，虽说过年不在一起，但平日里我们也会经常相聚啊。” “过年过年，就是要一家人团团圆圆才叫过年呢。” 第八百五十八章 回京市过年吧 林母握着徐婉宁的双手，语重心长道：“阿宁，听我的，让你三哥帮帮忙，咱们先把回京市的火车票买了，等腊月二十七，不对，二十五六咱就得走，火车上还要再耽搁几天呢，既然要陪你家人过年，就必须得赶在年三十儿之前回去。” 总不能大过年的在火车上度过吧？这样的话，两头都没有顾上，何必折腾这一番呢？ “等明天村长带人来盖房子的时候，咱们宁可多花点钱，多找点人来干活儿，争取几天就把房子盖起来，如果走之前实在盖不完，就跟村长和大队长说一声，让他们帮忙盯着，肯定没问题。” “等明天拍完照了，我再去村里走一走，多买一点粉条子之类的特产，给你娘家人带回去。” 林母根本不给徐婉宁拒绝的机会，自己一个人就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好了。 其实，对于在哪里过年，徐婉宁真的没有太大的想法。 左右她就这么些家人，只要她想见到，啥时候都能见得到，不一定非要拘泥于过年。 但林母的话，压根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徐婉宁不由看向林荃，想问问她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林荃是林母的女儿，自幼在大江村长大，她应该也想在村里过年吧？ 见徐婉宁的眼神扫视过来，林荃忙道：“嫂子，你不必在乎我的感受，只要我能跟我妈在一起，不论在哪儿过年都是一样的。” “你难道，不想在大江村过年？” 林荃耸耸肩，“可能我还没长到我妈这个岁数吧，我对回大江村过年这件事没有一点执念。所以，在哪儿过年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回京市的话，我还能去慈善机构上班，我总感觉大过年的，想要去寻求帮助的人会有很多，也不知道袁欣能不能顶得住。” “顶不住还有殷飞和范阳呢。” 徐婉宁无奈道：“那我明天去村委会，给我三哥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帮我们买到票，要是买不到票的话，我们就只能在大江村过年了。” 林荃听着徐婉宁这话，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味儿。 她小声问道：“嫂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想回京市啊？” 徐婉宁学着她的模样耸耸肩：“对于我而言，过年跟平时过个节没有多大区别，所以不论是在京市还是在大江村，都是一样的，还是那句话，我生活在京市，能陪伴家人的时间很多，不一定非要拘泥在过年这几天。” “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我这次回大江村，已经提前跟黑省的农科院联系上了，利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们想试验一下杂交水稻在黑省这种恶劣气候下的生长，也不知道在回京市前能不能做完试验。” “不过没关系，试验一旦开始了，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无法得到准确结果的，反正我开年以后，还是得时常奔波于黑省和京市。” 林母压根儿没料到，徐婉宁连放年假都不让自己歇息，还想着尽快研究出杂交水稻。 但转念一想，这才是徐婉宁的行事做派啊。 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的提议，林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阿宁，我刚才提议说要回京市过年的事儿，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啊？” 如果真这样，她可真就是好心办了坏事儿了！ 徐婉宁笑道：“怎么会呢？我知道您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想让我跟父母家人多聚聚。现在啊，像您这样明事理的好婆婆实在难寻的很，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呢？” 林母嘟囔道：“这下子，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这事儿要怎么弄嘛。” “妈，我觉得……” “阿宁，我回来了。” 院子里，林安的声音高昂。 徐婉宁刚起了个头的话被人打断，林母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回来就回来了，又不是不知道家门朝哪边，喊这么大声，是想让人出门迎接他不成？” 林荃鲜少见自家老母亲这么生气，坐在凳子上缩了缩肩膀。 她总算是发现了，家里只要有她嫂子在，她和她哥的家庭地位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尤其是她哥，完全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 徐婉宁轻声安抚了林母一句，“妈，我出去看看，林安一般不会这样，指不定是有啥事儿呢。”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您坐着好好歇歇，外面风大，一冷一热的，再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徐婉宁披着军大衣出了门。 当她看到和林安并排站在一起的人时，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开眼看时，人依旧站在那儿。 “我不是在做梦？” “你这孩子，被冻傻了不成？见到妈就这么不开心？” “怎么会呢？” 徐婉宁惊呼一声，扑过去用力地抱住了徐母。 “妈，您怎么来了？” “阿宁，咱们先进屋说吧，妈这一路上赶路，估计累坏了。” “对对对，先进屋，您这手冰的，可千万别长冻疮了。” 屋里的母女俩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是谁来了？” “不知道，我出去瞧瞧去。” 林荃刚站起身，堂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伴随着风雪钻进来，三道人影迅速地进了屋。 徐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幅度地在地上跺脚：“我头一回知道，黑省原来这么冷，差点把我人给冻没了。” “是亲家母来了？”林母露出和徐婉宁方才见到徐母时，如出一辙的表情。 俨然大家都没有想到，此时应该在京市的林母，竟然出现在了大江村，而且此时就在他们家里。 “荃荃，快别愣着了，去烧点热水，让你伯母好好洗把脸泡泡脚，她不习惯咱们黑省的恶劣天气，可别再给冻坏了。” 徐婉宁也去屋里，将自己穿的棉拖鞋拿出来，扶着徐母在凳子上坐下，伸手就要替替徐母脱掉脚上已经被打湿了的皮鞋。 第八百五十九章 徐母的到来（加更1） 徐母急忙将脚缩了回去，“我自己来就行了。” 徐婉宁却道：“我是您女儿，给您换个鞋子怎么了？”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将徐母脚上的鞋子脱掉。 这才发现，母亲的袜子已经湿透了。 而她的双脚也冰的像冰块儿一样，徐婉宁挠她的脚底板都没有反应。 林荃迅速地将热水端了过来。 徐母的脚刚刚放进水盆里，忽然尖叫一声，迅速将脚抬高，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狰狞。 “是不是水温太高了？”林荃急忙问道。 但她刚才特意用手试过水温，确定不烫才端过来的。 “是因为长时间冻着，已经冻习惯了，这会儿突然被热水一泡，可不是会痛嘛。阿宁，你先试着往脚上浇点热水，等适应这个温度了，再将你母亲的脚放进水里。” “好。” 林荃见水温没有问题，才又扭身去了厨房。 然后又端着一盆水过来了。 “伯母，您的手肯定也冻坏了，我帮您泡泡手，等会儿再擦点冻疮膏。要不然生了冻疮，可难受可难受了。” 徐母更加不好意思了。 徐婉宁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孩子，但林荃到底是别人家孩子，她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 但她的手确实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了，只能任由林荃帮她泡手。 林母也没闲着，去厨房给徐母做饭了。 林安从外面抱了点柴火进来，将火盆烧的旺旺的，还能看到火苗在跳跃。 不大会儿工夫，屋里就变得格外暖和了。 双手和双脚的感知都回来了，徐母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徐婉宁拿出冻疮膏，细细地将徐母的脚都涂了厚厚的一层，又给她套上了一双干净的羊毛袜子。 “荃荃，谢谢你。” “哎呀伯母，您不用这么客气，弄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嫂子，你先坐着陪伯母说说话，我先去把水倒了，等下一锅水烧开以后，我再灌个暖水瓶进来让伯母抱着。” “嗯，好。” 徐婉宁将棉窝子鞋替徐母穿上，又将她的两只手握在自己手里给她温度，“妈，您怎么突然来大江村了，还不提前跟我说说一声？” “我们单位临近年关就没事儿了，我想着你今年不能跟我一起过年，所以就突发奇想要来大江村陪你过年。你大伯母二伯母本来也想来，但你二嫂的怀象不太好，身边离不开人，你大伯母又要操持你三哥和你静静姐的婚事，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 “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在徐母的计划中，她应该会突然出现在林家，然后给徐婉宁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她实在低估了黑省的恶劣天气。 下火车的瞬间，她就已经冷到瑟瑟发抖了。 勉强问路人坐上了到县城的车，到了县城以后，她两眼一抹黑，再加上冷的不行，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也幸好，我碰到了翠芬，她替我往你们村委会打了个电话，所以我让林安去接我了。” 这也是林安走了一下午，没有及时回来的原因。 徐婉宁瞪着林安：“这么大的事儿，您为什么不跟我说？” 要是她知道了，不就能提早准备了？ 别的不说，跟孙厂长或者陈主任借个车没问题吧？ 再不济，她也能揣个暖水瓶出门啊。 恶劣天气下，真的能冻死人的！ 林安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敢直视徐婉宁的眼睛。 徐母忙道：“是我不让安子跟你说的，我想给你个惊喜嘛。” 徐婉宁哭笑不得，无奈说道：“妈，您想给我个惊喜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您真的吓死我了。要是您有个好歹的，您让我……” “呸呸呸！” 端着热乎的面出来的林母，恰好听到徐婉宁的话，急忙呸了几声，“大过年的，可不兴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说着，林母将饭摆在徐母跟前，“亲家母，我想着让你快点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所以就随便下了碗面条，你可千万别嫌弃。” “怎么会呢？我现在就想吃点热乎的，还是亲家母你想的周到。” “快吃吧，吃完了锅里还有。” 趁着徐母吃东西的间隙，林母朝着徐婉宁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小声交谈。 “阿宁，你打算让你目前晚上睡在哪儿？” 徐母竖起个耳朵听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突然到访，也不知道会不会给阿宁带来困扰。 毕竟家里的房子看着不大，又住了这么多人，再加她一个，可能睡不下。 徐婉宁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家里统共三间房，现在勉强能睡下。 也就林母和林荃现在住的那个房间，床稍微大上一点，可以再睡下一个人。 但两个母亲虽然有一层亲戚关系在，但实际上并不是很亲近，估摸着让她们睡在一起，都会有些不习惯。 “我是这样想的，今天晚上咱们就都先将就一下，让耕鸣和初林跟我还有荃荃睡，让四个孩子头对脚这样错开来睡，刚好能睡得下，然后让安子跟松寒还有许宁睡在那个小屋里，你跟你娘睡你的卧室。” “等明天早上，让安子再去后山砍点树枝，搭一个简易的床支在那个小房间里，耕鸣和初林年纪小，体重轻，睡那种床也不会倒塌，你觉得呢？” 徐婉宁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都听您的。” 商量好以后，婆媳俩又回了桌。 “我突然来，会不会有些打扰？” “不会不会。”林母笑呵呵道：“我们全家都很欢迎。不过就是咱家小了点，得挤着睡觉。不过没关系，等后天村长带人来以后，我们就开始盖房子了，到时候咱们多找点人手，争取尽快将房子盖起来。” 徐母诧异道：“现在开始盖房子，等盖好至少也要个把月的时间吧？” “用不着，要是人多力量大，三两天就盖好了。” 徐婉宁看着徐母不相信的样子，解释道：“妈，村里盖房比较简单，墙什么的都是用土夯出来的，土砖要是有现成的，几天就能盖好一座院子。” 第八百六十章 一起过年 （加更2） “不比城里，盖房子需要用到钢筋混凝土，而且盖的是楼房，要搭建地基，所以耗费的时间会久一些。” 徐母又问道：“那为什么不一次性盖一个青砖大瓦房呢？房子盖的结实了，也能住的久一点呀。” 徐婉宁无奈失笑。 是她不想吗？ 当然是因为村里没有人会呀！ 而且他们公社还没有瓦厂，要是想买砖买瓦片的话，就得去别的公社。 要是天气暖和了还好说，但现在天寒地冻的，地上的积雪都有拇指深，要想把砖瓦拉回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再加上他们时间有限，要想在过年前搬上新房子，选择这种老式房屋是最方便的。 等再过上几年，如果林母越发念旧，想要落叶归根回大江村生活的话，徐婉宁会早早地安排人在现有的地基上修一栋好点的房子。 是夜，徐婉宁和徐母并肩躺在床上。 床只有一米五宽，母女俩贴的很近，靠在一起取暖。 “阿宁，你老实跟妈说，我这样突然造访，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多不便？”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担心您，黑省的气候连我都适应不了，我担心您生病。” “没关系，我穿厚一点就可以了。” “妈，您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啊？” 徐婉宁问完，徐母就沉默了。 好半晌后，她才幽幽开口，“我才刚来，你就要撵我走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赶您走呢？我就是问问，好提前做准备。” 说完，徐婉宁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瞧我这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妈，您别生气，我真不是要赶您走的意思，我就是……”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告诉你，我不走了，我要过完年以后再走。” “您说什么？” 徐婉宁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同被子一起被掀开了。 突如其来的冷气流，冷的徐母赶忙抱紧了双臂，心也像身体一样冰冷。 果然，她的突然到来，给阿宁添了很多麻烦。 要不，待个两天回去算了？ 还不等她做好决定，她就被徐婉宁抱住了。 “妈，您真的要留在这儿陪我过年？” “大概……是吧？” “太好了！”徐婉宁将头枕在徐母的肩头：“在您来的二十分钟前，我婆婆还跟我说，等腊月二十五，我们就启程回京市，她想让我陪你们一起过年。” “那会儿我是怎么说来着？我觉得吧，过年跟平时的过节没啥区别，也不一定非要团圆。但是当您刚才跟我说，您要留下来陪我一起过年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欢呼雀跃的，好像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一样。” “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这种心情，但是我很开心，真的，除了开心外，我还觉得很感动，很幸福。” 因为，她是被疼爱的孩子。 她的婆婆，会站在她的立场思考，再从她的角度做决定。 她的母亲，更是不远万里地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为了陪她过年。 这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而她，就是被爱意包围的小孩儿。 而徐母听着徐婉宁的话，早已潸然泪下。 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和徐婉宁坦诚布公地谈过了，她知道，这具身体是自己女儿的，但体内的灵魂却换了一个人。 但对于徐母来说，她早已认为徐婉宁就是她亲生的，一个女儿陪她过了前半生，另一个女儿陪她过完后半生。 尤其是，当她一想到现在的女儿，以前是个没人疼爱的孤儿，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痛的她险些不能呼吸。 她的女儿，她的宝贝疙瘩，就该被好好疼爱。 “可是妈，您来陪我过年了，我爸和我哥，还有茂宁该怎么办？” “你爸最近在处理一点重要的事情，他说了，最多再有一个星期，他跟你哥就能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到时候也会过来。茂宁的话，现在在等袁欣。” “你知道的，袁欣跟娘家人闹掰了，所以过年不用考虑回娘家的事情。她听说我要来大江村，本来也想跟着我一起来，但慈善机构最近事情太多太忙，她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她说了，要是年前能把要紧事都处理完的话，她也跟着茂宁一起回来。” 到时候，他们一家子就在大江村过年。 至于大伯母和二伯母两家，徐母没说，徐婉宁也没问。 毕竟，大哥结婚了，过年这么重要的时刻，总要去丈母娘家走动，肯定不可能大过年的来大江村，而三哥和静静姐的婚期也快到了，大伯母整天除了工作和照顾孙子外，还要操持婚礼的事儿，也抽不出时间。 二伯母一家子，二嫂张文婷怀了身孕，吃不好睡不下，所以这么远的路程，她是压根儿不考虑的。 主要是，她想来，但家里没有一个人同意的。 四哥就更不必说了，作为医生，尤其是儿科医生，他每年过年，只有几天休息的时间，从京市到大江村，光是路上就要耽搁六七天的时间，来这一趟，把放假的时间都耽搁完了，不划算。 “等爸和我哥来的时候，我们的新家估摸着也盖好了，到时候就有住的地方了。” 盖新房的时候，她得跟村长说，让村里的老手艺人拿新家做实验，看看能不能把炕盘出来。 这样的话，哪怕是不能忍受严寒的父母，也能在大江村呆得住了。 大不了就不出门呗。 “妈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妈，我最近可能会有一丢丢忙，我还要跟黑省的农科院对接杂交水稻的事儿，所以这几天我可能不能陪着您。” “没关系，妈到时候自己走一走，看一看，看看你生活了几年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 夜深人静，徐婉宁和徐母相互依偎着，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早，徐母是被一阵香味给馋醒的。 “这是啥味儿？闻着好香啊。” “这是咱们黑省的特色菜猪肉炖粉条子。” 第八百六十一章 送礼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咱们起床去吃早饭吧。” 出了卧室，徐母看到围着饭桌坐了一圈的孩子们。 孩子们昨天晚上就知道徐母来的消息，本来想尽早见到外婆，但被奶奶阻止了。 这会儿总算看到外婆了，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扑向了徐母。 “外婆，我好想您啊。” 锦初搂着徐母的腰撒娇。 徐母感觉心都快要融化了：“外婆也想你们。今年过年，外婆留在大江村，陪你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话音落，孩子们都震惊了，下一瞬，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真的吗真的吗？外婆真的要跟我们一起过年？” “对，我想跟你们一起过年。” “太好了太好了……” 林母也震惊于徐母的话，下意识看了眼徐婉宁。 徐婉宁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林母便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她也暗中松了口气。 既然亲家母都来了，他们就不用着急赶回京市了吧？ 昨天晚上令她为难的事情，这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亲家母来的可真是太巧了！ “妈，我回来了。” 林荃顶着风寒回来，衣服上还有雪花，一踏进温暖的屋里，雪花瞬间化成了雪水。 “东西都买到了？” “买到了买到了，棉衣，棉裤，棉鞋，我是分别跟三个婶子换的，大家家里都没有多的，能找出一件新的，已经不容易了。” “不过我拿了钱和棉花票布票给村长婶子，她答应三天之内赶我赶一身新的出来，到时候就有的换了。” 说着，林荃将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裹拿出来，递给了徐母：“伯母，这是我刚跟村里的婶子们买的棉衣棉裤还有棉鞋，款式肯定不好看，但在咱们这地界，只有穿这种棉衣才能保暖。都是新的，您千万别嫌弃。” 棉衣棉裤都是那种灰扑扑的颜色，不像后世流行的黑省穿搭，大红袄子绿棉裤那么鲜艳的颜色。 虽说不咋好看，但保暖是真保暖。 “谢谢荃荃，我刚才听你说，还给了钱和票，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拿钱给你。” 林荃委屈巴巴道：“伯母，您要这样说的话，可真就折煞我了。在京市的时候，您和其他两个伯母没少帮衬我，给大嫂买东西会带上我的份儿，给松寒锦初买东西也会给初念初林买一份儿，这些好我一直念着。”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回报您呢，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不然以后，我可不敢再让初念初林去您家了。” “是啊亲家母，您是阿宁的母亲，那就是咱们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千万别在家里客气，您显得生疏了，阿宁也为难不是？” “那成，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我也觉得怪别扭的。” “这才对嘛，来来来，先吃饭。” 徐婉宁拉开凳子，让徐母坐下，家里桌子不算大，孩子们又多，林母索性盛了两盆，其中一盆放在了小桌子上，让几个孩子们吃。 “妈，您大清早地还出门买猪肉了？” 林荃吃着新鲜猪肉，好奇地问道。 “是你大哥拿来的猪肉，估计是昨天吃剩下的，粉条子也是昨天剩下的。不过菜是我早上新鲜烧的。” 林母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徐母碗里挑了几块儿肉，“亲家母，你尽情吃，可千万别客气。” “谢谢亲家母。别说，这猪肉炖粉条确实好吃，不辣，但味道出奇的好。阿宁，我感觉你的酒楼要是也卖这道菜，肯定会成为一个爆款。” “我正有此意。所以我跟我妈说了，让她这几天帮我问问村里有没有人家，有多出来的粉条，等过完年回京市的时候，我一并运回去。京市也有卖粉条的，但吃着不正宗，没有这个口感好。” 刚刚吃过饭，徐婉宁刚准备收拾碗筷，就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 “可能是村民们来拍照了。阿宁，你快出去看看。” “行。” 徐婉宁拉开院门，果然看到门外站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昨天来帮过忙的婶子们。 “婉宁啊，我们听荃荃说，你娘家妈来咱村儿了是吗？” “对，昨天晚上才来的。” 程婶子将手里的篮子塞给徐婉宁，“这里有二十个鸡蛋，不算多，但也能吃上几天了。你拿着，给你娘家妈吃。” 其他婶子也依次将手里提着的编织篮放到徐婉宁脚边。 包括但不限于干香菇，干土豆片，干豆角等等。 虽说都是些晒干的蔬菜，但对于冬天看不到一抹绿的农村人来说，这些菜可都是改善伙食的关键。 “婶子们，谢谢你们的好意，但这些我不能要。” “哎哟婉宁，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们拿的也不算多，你们家人多，一两顿就吃完的量，我本来不好意思拿给你，但家里也实在拿不出来别的好东西了。” 婶子们越是这样，徐婉宁心里越过意不去。 她不差这一口吃的，但婶子们不一样啊。 但如果她一直拒绝，反倒会伤了婶子们的心。 所以，徐婉宁采取了迂回战术。 “那行，婶子们的好意我就收下了，我也替我妈跟婶子们说声谢谢。不过我不能白要你们的好处，昨天林安去河里抓鱼的时候，除了几条花鲢，还抓了不少鲫鱼，这会儿还在我家水缸里养着。” “婶子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你们每人装两条鱼回去，炖点鲫鱼汤，大冬天的喝上一口，也能暖暖身子。” “这多不好意思啊。”程婶子道：“我们本意是想给你送点东西，但现在反倒拿你的东西。” 徐婉宁笑道：“这可不是我的东西，鱼是从村里的小河里抓上来的，大家都能去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其他人没有林安的本事，能将那么厚的冰砸开。 就算冰砸开了，那小鱼儿一条比一条机灵，抓不住，根本抓不住。 徐婉宁提着几个篮子回了屋，跟林母和徐母说了下情况。 “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阿宁，咱们是不是得回礼啊？” 第八百六十二章 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妈，回礼的事情我来解决，您不操心。” 徐婉宁提着篮子去了厨房，将厨房的门关上以后，从她的空间里拿出来了几条鱼。 鱼都已经死了，但空间一直持续保鲜，并不影响吃。 她往每个篮子里都放了两条鱼，又放了一包从利民食品厂拿的饼干，还有一把水果糖和几颗大白兔奶糖。 东西并不值几个钱，但对于婶子们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婉宁这孩子可真是实诚，心意也足，怪不得林嫂子那么那么喜欢这个儿媳妇。要换做是我，我也无条件的疼！” “可不是嘛，咱们就送了点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结果换了这么多好东西。鱼就不说了，不算多稀奇，但这饼干和糖，算下来也值不少钱呐。” “以后，咱们就别轻易往林家送东西了，要不然以婉宁那孩子的秉性，又得给咱们安排回礼，这一来二去的，倒显得我们像是借着这个去收回礼的，不合适。” “没错没错。林家刚回来的那天，我儿子他们几个从村委会搬了点柴火到林家，婉宁就给他们几个每人一包桃酥和糖呢，出手确实大方，但咱们可不能一直这样占便宜，不合适。” 徐婉宁并不知道已经离开的几个婶子们在背后聊了什么，她已经在林荃的帮助下，将幕布搭起来了。 幕布做的很真，从某个角度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徐母不明就里，好奇地问林母：“阿宁这是打算干嘛？弄张天安门的照片在这儿干什么？” “亲家母，你养了个好女儿啊。”林母将徐婉宁要免费给相亲没拍照的事儿说了出来。 “虽然说拍照花的这点钱，对于阿宁来说不算什么，但她有这份心，真的很难得。” 最重要的是，她能观察到大家的羡慕和遗憾。 更有办法弄到这么逼真的幕布来。 而徐母听了林母的夸赞后，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她自己养大的女儿是什么性格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她的女儿在下乡当知青前，在家里拿纯粹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素来说一不二。 家里但凡有谁惹得她不痛快了，哭闹都是小事儿，无理取闹胡搅蛮缠才是她最常做的。 但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她还是受到了所有的偏爱。 有的时候徐母就想，是不是当初徐家人太过骄纵，所以才会养的她无法无天，连脑子都给养废了。 所以后来得知，女儿躯体里的灵魂换了，徐母除了难过外，更多的却是庆幸。 毕竟，现在的徐婉宁才是她理想中的女儿。 自从阿宁回了京市以后，不说他们的小家庭了，整个徐家都越变越变，华景和季商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所以徐母一度想过，是否现在的徐婉宁才是她真正的女儿，之前那个白眼儿才是鸠占鹊巢的？ 只是这个答案，一直没有一个合理的解答。 但这不重要，只要她认定徐婉宁是她的女儿就可以了。 但此刻，面对林母的夸赞，徐母却显得有些心虚：“不是我教养的好，是阿宁这孩子，本身就好。” “好了。”徐婉宁拍了拍手，“幕布搭好了，现在就等着乡亲们过来拍照了。” 徐婉宁将相机拿出来，换上了一卷新的胶卷。 “妈，你们要不要先来拍一张？” 林母和徐母双双摆手。 “我已经跟真的天安门拍过合照了，这个幕布虽然瞧着是挺真的，但我还是不想。” 徐母更是说道：“天安门我都见过多少回了，不至于跟天安门的照片合照。” 徐婉宁无奈：“我说的是，要不要给您俩拍一张合照？嗯，就在我家门口，也算是留个纪念吧。” “新房子盖起来了，老房子就留不住了。而我的两位母亲，能在这座承载了我很多记忆的老房子面前拍张照给我留作纪念，多好啊。” 徐母林母对视一眼。 “拍！” “现在就拍！” 孩子的心愿，必须完成，无条件完成！ 徐婉宁给徐母林母拍了双人合照，又给俩人拍了跟老房子的单人合照，还给林母和林荃拍了一张照片。 孩子们闻讯赶出来，也非要一起拍照。 对于这些要求，徐婉宁都一一满足。 “嫂子，你和伯母也站在一起拍张照吧，我来帮你们拍。” 闻言，徐母赶紧站在院子正门口，朝着徐婉宁招手：“阿宁快来，跟妈一起拍张合照。” “好啊。” 徐婉宁将相机从脖子上拿下来给了林荃，走到林母身边，很自然地挽上了她的手臂。 和徐母拍完后，徐婉宁又和林母也拍了一张。 一卷胶卷已经彻底拍完了。 “可惜我哥不在。怎么每次咱们拍照的时候他都不在？” “没关系，反正我胶卷管够，等他回来以后咱们再一起拍就是了。” 徐婉宁刚刚替换上新的胶卷，村长和大队长就带着村民们浩浩荡荡地走来了。 好几百口人同时走来，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大江村都要出动去打架呢。 “婉宁啊，相亲们都已经带过来了，咱们现在就开始拍照？” “可以。”徐婉宁道：“咱们大队部应该有名单吧？为了防止大家因为先后顺序而争吵，咱们就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来拍。排在后面的人家可以晚一点再过来，免得等的时间太久，再着凉了。” “没关系，多久我们都愿意等。” “就是，这种场面可遇不可求，我可得从头看到尾。” 拍照是一个枯燥的过程，没啥好看的，但对于村民们来说，一切新鲜的事物，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大队长又回大队部，将登记本拿了过来。 “那咱们就按照婉宁说的那样，根据这个登记本上的顺序来拍，你们一个个儿的都给我排好队，谁要是不满意或者闹事儿，就趁早滚出去，别来拍照了。” “都听婉宁的安排，咱们肯定老老实实排队。” “就是，多等一会儿又能咋的？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不会影响咱们拍照。” 第八百六十三章 爆炒兔子肉(加更1） 大队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出村民们这么团结了，一时间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今天天气还算好，天空中没有飘雪，也没有吹风，太阳也高高挂起。 但依旧冷的可怕。 徐婉宁注意到了坐在一旁上了年纪的老人，估摸着是将家里的棉服全都裹在身上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冻的瑟瑟发抖。 林荃也注意到了，凑到林母跟前，说道：“妈，我去烧点开水，让大家伙儿都喝点水吧，这大冷的天，可别冻坏了。” “你煮点生姜水，再放点红糖……算了，这么多人呢，你一个人也煮不出来这么多。” 林母冲着人群中大喊道：“程妹子，我能麻烦你件事儿吗？” 程婶子家排到中间位置，距离他们拍照还有好一会儿呢。 听到林母的声音，她揣着袖子走了过来，“林嫂子，啥事儿啊？” “我寻思着给大家伙儿煮点生姜红糖水，但……” “我家还有二两红糖，我去拿来呗。” “用不着，生姜红糖我家都有，虽然不算多，但煮过茶水是没问题的。但我家就一个炉子一口锅，所以你看看，能不能再找两口锅来一起煮，这么多人呢，煮一锅根本不够喝的。” “我以为啥事儿呢，你等我，我这就找人去搬东西。” 这边，徐婉宁跟大队长说道：“大队长，先给老人家拍吧，拍完了就先让他们回去，可别生病了。” 这些老人，都不是孤寡老人，也就意味着，要给他们拍照的话，他们的全家福也得提前拍。 大队长肯定是没有意见的，他也担心上了岁数的人在天寒地冻的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再生了病了。 但他担心村民们闹。 但是当大队长跟村民们说完以后，大家却纷纷表示没问题。 “要不说还得是徐同志呢，这观察的就是仔细。” “那可不，咱们村儿多少年才出一个徐同志啊。” 徐婉宁：…… 大家，夸的有些过了！ 大队长安排年纪最大的老人坐在了凳子上，等徐婉宁举起相机，从取景框里看到照片后，想了想，对林荃说道：“荃荃，你去把你哥的军大衣拿出来。” 林荃没有问为什么，转身进了屋，抱着军大衣出来了。 徐婉宁将军大衣拿给大队长：“大队长，您帮我给爷爷披上。” 军大衣穿好后，徐婉宁再次举起相机，这次总算对味儿了。 之后的几位老人，也都披着军大衣拍了照。 虽然林安身形高大，他的军大衣穿在老人们身上很不合身，但感觉却是对的。 穿着军大衣和天安门合照，这些照片洗出来，不知道大家会有多满意。 但军大衣就只有一件，所以只能几个拍单人照的老人轮流穿，拍全家福的时候，就得穿着自己的衣服拍了。 刚刚把老人的单独照拍完，徐婉宁瞅着家家户户都有十好几口人，正想让孩子们再端几张凳子出来，就听到了孙厂长的声音。 “婉宁，婉宁，有省城打来的电话找你！” 徐婉宁将举起的相机放下，快速走向孙厂长，“孙厂长，您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说是什么农科院的，我也没听明白。电话是打到你们公社的，但陈社长今天有要紧事儿走不开，知道我要过来，所以让我把消息带给你。” 徐婉宁了然，大概率是黑省的农科院要联系她，一起研究杂交水稻的事情。 比起杂交水稻而言，拍照好像并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于是，徐婉宁再次找上了林荃。 “你说让我给大家伙儿拍照？” “对，我有要紧事，必须要暂时离开一趟。” 但林荃的拍照技术就是个战五渣，每次给家里人拍完合照，照片洗出来以后，她都被吐槽的最狠。 对于村民们来说，拍照的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万一她毁了呢？ “我来吧。” 徐母从徐婉宁手中接过相机，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去吧，拍照的事儿交给我，保证没问题。” “那就辛苦妈了。对了，没开封的胶卷都在堂屋的桌上，用完了您就让荃荃去拿。拍照的顺序，大队长会跟您说，您不用操心别的，只管按快门就是了。” “还有……” 徐母望着絮絮叨叨的徐婉宁，好笑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徐婉宁，我是你妈，我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用不着你教我。” “那我走？” “走呗。” 徐婉宁：…… 她好像被嫌弃了。 “大队长，村里的自行车能借我骑一下吗？” 还不等大队长回应，孙厂长就拍着自己的大腿，“我的好同志，我都在这儿呢，你借自行车干啥？走走走，我让司机送你去公社，正好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谈一谈。” 于是，徐婉宁坐上了孙厂长的车。 “孙厂长，你要跟我说福袋的事儿？” 孙厂长摇摇头：“我回去跟厂办领导们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你分析的对，以我们这小地方的条件，福袋用来清仓还不错，但想靠着福袋赚钱不现实。但我们春花食品厂没有临期食物要清仓的，所以福袋不适合。” 不适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开了酒楼，你的酒楼有一道招牌菜，叫做爆炒兔子肉。据听说，这道菜很受欢迎，对吧？” 徐婉宁点头：“没错，爆炒兔子肉，爱吃的人还是听过的。” “那，你那酒楼，兔子的供应量够不够啊？” “够啊，厨师们在后院弄了几个笼子，养了几窝兔子，兔子生兔子，吃不完，压根儿吃不完。” 毕竟兔子的繁衍速度是真的快。 得亏兔子长得可爱，毛茸茸的很招人疼，兔子肉也是很好吃的。 要不然，就兔子这能跟蟑螂比拼的繁衍速度，估摸着早就被人类大规模的屠杀来吃肉了。 而酒楼的需求量，再多也就每天撑死十来只，完全足够了。 “这样啊。”孙厂长的语气有些失落，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叹息。 第八百六十四章 黑省农科院（加更2） 徐婉宁不禁问道：“孙厂长，你该不会想要卖兔子给我吧？” 孙厂长干笑一声说道：“知道你酒楼卖爆炒兔子这道菜的消息，是好几个月以前，那会儿天气还暖和着，再加上养兔子的成本比较小，所以我就圈了块地，养了几只兔子。本来是想学着做爆炒兔子肉的，但没想到，兔子的繁衍速度是真的可怕！” 几个月过去了，几只兔子变成了几百只兔子。 他圈的那块地根本养不住这么多兔子。 偏偏每一只兔子都是一条生命，关键是，兔子肉是可以吃的！ 他无法浪费，但是又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对于孙厂长的话，徐婉宁只信了一半。 那句“本来是想学着做爆炒兔子肉”的话，肯定是假的。 他大概率是想多养点兔子，再让她的酒楼收了这些兔子，好挣点钱。 如果离得近也就算了，但黑省离京市那么远，孙厂长压根儿没有考虑过运输的成本。 她倒是可以利用自己空间这个作弊神器，将兔子运回京市，但几百只兔子同时消失的话，她就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她不可能因为孙厂长的几百只兔子，就暴露自己吧？ 但，活兔子不好运输，死兔子就能减少很多麻烦了。 “孙厂长，我的酒楼肯定不能收你的兔子，但是我能给你一个解决的办法。要是做的好，说不定能为你拓宽一条挣钱的路。” 闻言，孙厂长顿时眼眸发亮，“婉宁啊，你快跟我详细说说呗。” 但，公社已经到了。 徐婉宁的手放在了车门上，“我先去打个电话，等回头我再跟你详细说。” 公社。 徐婉宁找到负责人，刚准备说明来意，对方就惊喜道：“你就是徐婉宁徐同志吧？” “啊，对，我是。” “你是来回电话的吗？在这边，你跟我来。” 对方热情地将徐婉宁带到了电话旁，同时将一张记录了一串数字的纸拿给了徐婉宁。 “这是电话号码，你只需要拨通号码就能回电话了。” 徐婉宁礼貌道谢：“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 “我现在就要回电话了。” 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无奈，徐婉宁只好直白的说道：“同志，这通电话很重要，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点点个人空间？” 对方恍然大悟，说了一声“抱歉”后，急忙离开了。 公社的其他人也在各司其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徐婉宁这才按下这串号码。 短暂的响铃过后，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黑省农科院吗？我是徐婉宁。” “徐同志你好，总算能跟你取得联系了。我们这边确实是黑省农科院，据京市农科院的张院士说，你带了水稻的秧苗回来，是吗？” “对，因为我想在黑省的土壤上做个试验，看是否能培育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如果方便的话，能否约一个时间，我去农科院一趟？” “今天太晚，等你来省城估摸着天都要黑了，明天怎么样？明天早上我们安排车去接你。” 徐婉宁忙道：“不用麻烦了，我明天乘坐县城到省城最快的那趟班车，预计能在上午十点前赶到。” 吉市就在省城的隔壁，即便是现在的路很烂，交通工具很慢，但去一趟省城，也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跟对方约定好时间后，徐婉宁就放下了电话。 这个时候，陈社长也忙完自己的工作，赶来见徐婉宁了。 “是那件事吗？” 徐婉宁颔首：“对，我明天早上要去一趟省城。” 陈社长忙道：“去省城最早的班车是七点半开，意味着你五点钟就要从家里出发赶到县城。这样好了，我跟我司机说一声，让他明早去家里接你，一路送你去县城。” 这一次，徐婉宁没有再拒绝。 因为她也知道，坐车是最佳的出行方案。 “多谢陈社长，我就不拒绝你的好意了。但咱们得提前说好，这是我的私人行程，所以油钱必须我来出。” “嗐，送你去一趟县城能花多少油钱？你不用这么客气。” 再说了，这也不是徐婉宁的私人行程，她要是能顺利研究出杂交水稻了，受惠的可是全华国的百姓。 “一码归一码，油钱我必须出。” 陈社长知道，在某些原则性的事情上，徐婉宁的态度向来很坚决。 所以他没能拗过徐婉宁，同意了她给油钱的事儿。 打完电话，徐婉宁就打算离开了。 但是这个时候，全公社的人都面带微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被数十双同样满含笑意的眼睛看着，徐婉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躲在了陈社长身后。 “你们吓到徐同志了！” “抱歉抱歉，徐同志来，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跟我说谢谢？” “陈社长都跟我们说了，你愿意将你的相机暂借给公社，我们家就是底下村儿的，我家也能借此机会拍一张全家福了。” “徐同志，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儿？” “你说。” “我自己买胶卷，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相机，我想多给家里人拍几张照片。” 徐婉宁道：“相机借给公社以后，会由陈社长安排使用，你们想借用的话，直接跟陈社长说就是了，他要是同意，我这边也没有意见。” 见徐婉宁这么好说话，大家又对她夸赞不停。 徐婉宁感觉自己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可能有被夸羞耻症，怪不好意思的。 陈社长用眼神制止了公社的工作人员，亲自送徐婉宁出了公社大门。 徐婉宁本来以为孙厂长已经走了，没想到车还在公社门口停着。 “电话打完了？” “嗯，打完了，谢谢孙厂长还特意等我。” “我带你来的，怎么可能让你自己回去？外面冷，快上车。” 徐婉宁却道：“孙厂长，我还得去趟县城，就不跟你一起了。” 第八百六十五章 风干兔 孙厂长忙道：“可不巧了吗？我也要去县城，咱们正好顺路，婉宁啊，你快上车，外面风大，车里至少能暖和一些。” 徐婉宁只好上了车。 孙厂长拿了一颗奶糖递给她，等徐婉宁将奶糖吃掉后，他急忙问道：“婉宁啊，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个法子，到底是什么办法啊？” 徐婉宁慢慢说道：“风干兔，不知道孙厂长你听说过没有？” 孙厂长迷茫地摇头，“我还真没有听说过，是把兔子肉用风吹干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使用一些腌制的手法，再想办法用真空包装，这样的话，兔子肉放上一两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徐婉宁略显叹息道：“只是可惜，现在已经临近年关了，如果是过年前的一两个月，咱们就能大规模的制作风干兔，再找张厂长帮忙，运输到京市去。一只兔子卖上几块钱，京市的受众群体还是挺多的，大小也算个肉菜，而且兔子肉，真的很好吃。” 但现在距离过年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就算能将风干兔做好，也只能供应在周边，运往京市是明显不现实的。 毕竟，一个新种类的食物出现，需要提前铺垫，预热，这样销量才能提高上去。 孙厂长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荡秋千似的，忽上忽下的。 这边，徐婉宁同志刚刚给了他一个还不错的建议，但还没等他欢呼雀跃，这个建议就被告知不能采纳。 放谁身上能受得了啊？ “可是那些兔子再不抓紧解决了，只会越繁衍越多，婉宁，你能帮我想个法子吗？” “就腌制风干兔吧，等回头我把腌制的配方写给你。” “可是你说了，赶不上过年了呀。” 徐婉宁笑道：“人又不是只过这一个年，就算过年吃不上，过完年也能吃啊。只是销量可能没有过年时候那么好。” 毕竟，年，对于华国人来说，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为了这个节日，大家都是舍得花钱的。 不过，她可以将风干兔存放在她的空间里，这样一来，就永久保鲜了，可以拿到来年过年再卖。 当然了，这是兜底的办法，她当然还是希望风干兔的销量能上去。 “这……这真的行吗？” 孙厂长搓着手，“婉宁啊，老哥跟你交个底，这兔子它不是我养的，是我们春花食品厂养的，一开始的两只兔子确实是我买的，但我也没有想到，后来兔子长得那么快。当兔子繁殖到几十只的时候，我就想过要全部宰了吃肉，也给厂里员工改善一下伙食。” “但大家都说，既然兔子这么好养活，就让它们继续长吧，长着长着，就变成几百只了。几百张本嘴吃东西，哪怕我每个月的工资不少，也根本负担不起，所以都是厂里喂养，所以，兔子现在时候我们春花食品厂的财产。” “我想赶紧将那些兔子解决了，是因为入了冬，大家的伙食都不够，更别提喂兔子了，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兔子冻死了不少，怪心疼人的。我就想着，要是能给这些兔子找到好的归宿，还能顺带着挣点钱。” 徐婉宁了解，这年头，都是这样的。 “这样吧，我现在就把风干兔的做法写下来给你，你回去以后就拿给厂里员工看看，有会做的就让他们制作就是了。等我从省城回来，去春花食品厂看一看，要是你们的风干兔做的好，那我就以个人名义收了。反正酒楼也能卖。” “真的？婉宁，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孙厂长，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质量达不到我要的标准，我是不要的。再一个，我是生意人，我不可能做赔本儿的买卖，所以我只会按照价格收，到时候我卖多少钱一只，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跟春花食品厂都没有关系。” 孙厂长不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我懂，我懂。” 徐婉宁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了纸笔，将风干兔的腌制方法写了出来。 她担心自己写的太过笼统，孙厂长会听不明白，所以一边写还一边解释。 “整体步骤就是这样的，相信食品厂里有擅长做饭的员工，让他们多尝试几遍，争取做出合大家口味的，千万不要怕浪费。” 孙厂长捧着徐婉宁写的配方，就好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似的。 “哎，我记住了，婉宁，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咱们互帮互助嘛。”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东子家的小巷。 徐婉宁是特意来寻东子和翠芬的。 因为昨天晚上徐母跟她说，遇见翠芬的时候，发现她脸上有很明显的巴掌印，而且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败，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的样子，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徐婉宁知道，东子向来疼爱翠芬，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他做了什么伤害翠芬的事情，那大概率就只能是他们的家人了。 徐婉宁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接完电话，顺势就来县城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去过东子家了，凭着记忆找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哭闹声。 其中还夹杂着翠芬无助的哀求。 徐婉宁心下一惊，急忙推开门，然后就看到七八个男人正在围殴东子，而翠芬则被几个中年女人拽着，不让她靠近东子。 徐婉宁沉着脸，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将门再次虚掩上，找到了依旧在巷子口等待着她的孙厂长。 “孙厂长，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你说，你说。” “我的朋友被人围殴了，情况很严重，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开着车去公安局，帮我报公安？” 听到这话，孙厂长也不敢耽搁，跟司机吩咐了一声，急忙离开了。 徐婉宁又折返了回去，进门前，她从空间里拿了一根成年男人手臂粗细的棒球棍，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这才一脚踹开了门。 “都给我住手！谁再敢动一下，小心我的棒子不长眼，往你身上招呼！” 第八百六十六章 徐婉宁打人 “哟，你们还找了帮手来？但是找帮手也没用，不把东西给我，我打死你！” 有人瞥了徐婉宁一眼，却压根儿不把她当回事，继续揍东子。 一个洗个细腿儿的娘们儿，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的，有啥好怕的？ 见状，徐婉宁索性拎着棒球棍上前，往那几个围殴东子的人身上招呼。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人了，但她的大力气并没有消失。 凭借着前世生物课上学的知识，徐婉宁知道往哪里打最痛，还不容易留下伤疤。 “哎哟，哎呦，真踏马痛啊，你住手，快住手！” “你们刚才打的不是很起劲儿吗？啊！东子和翠芬也是这样求你们的吧？你们饶过他了吗？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真以为全天下都是你家，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呢？” 徐婉宁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棒球棍揍人，一下又一下，只能听到棍子接触人肉时发出的声音，以及那几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发出的哀嚎声。 东子得以喘息，但他的呼吸已经很衰弱了。 揍得这几个人抱着胳膊腿儿地在地上哀嚎后，徐婉宁又用棒球棍指着拽着翠芬的那几个女人。 “再不松开手，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闻言，几个女人急忙松开了手。 没有了束缚的力量，翠芬直接扑向东子。 看着他满身伤痕的模样，东子哭的不能自已。 恰好这个时候，孙厂长带着公安进来了。 还是徐婉宁的老熟人，离开大江村去京市前打过很多次交到的赵局长。 “徐婉宁同志，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今天来找我朋友两口子，一进门就看到这两伙人拉着他们打，根本不顾我朋友们的苦苦哀求，要不是我制止了他们，只怕我朋友就被打死了。” 赵局长看到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东子，已经相信了徐婉宁的话。 “赵局长，现在能不能让我先送我朋友去医院，等他脱离了生命危险，我和他爱人立刻去公安局做笔录。” 赵局长却道：“理论上来说，你们三个人不能同时离开。受伤了肯定是要去医院的，但你们俩，必须要有一个人跟我去公安局，一个去医院。” 徐婉宁看向翠芬，翠芬立刻说道，“嫂子，我去公安局吧。看到东子这个样子，我除了哭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你陪着他去医院行不行？” 徐婉宁颔首表示同意，“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对于具体情况，比我了解一些，由你去公安局最为合适。” 于是，一伙人兵分两路。 徐婉宁再次征用了孙老板的车，将东子送往医院。 “病人的伤有点严重，必须要住院。但庆幸的是，病人有意识地蜷缩着身体以此达到保护的作用，所以他受的都是皮外伤，身体的器官没有受损，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几天就能出院。” 闻言，徐婉宁松了口气。 “我去办理住院手续吧。”孙厂长说道。 “麻烦孙厂长了。”东子这边暂时离不开人，徐婉宁只能拜托孙厂长。 她要拿钱给孙厂长，但孙厂长却摆摆手，拿着医生给开的凭证走了。 半个小时后，东子的伤口总算包扎好了。 “嫂子，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只怕我就……” 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况且，他也不是孤家寡人，他死了以后，翠芬和耕鸣怎么办？ 徐婉宁坐在床边，问东子：“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只有了解具体情况，我才能知道等会儿去公安局该怎么说。” 东子如实说道：“今天那些人，有我的亲戚，也有翠芬的亲戚。” 徐婉宁诧异道：“翠芬不是孤儿吗？你的家人不是也……” 她记得刚开始结识东子和翠芬的时候，确实听他们说过，翠芬是孤儿，自幼无父无母，而东子的父母在几年前也离世了。 虽然他们在县城有一座小院子，但因为没有人帮衬，日子过的很艰难。 东子苦笑道：“是亲戚，不是家人。其中，有我的舅舅姨妈们，也有翠芬的姑姑舅舅们。” 从东子的描述中，徐婉宁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些所谓的亲戚，在东子和翠芬日子难过的时候，从来没有伸出援手帮助过他们，甚至在东子几次上门求助的时候，连家里大门都没有打开过。 铁了心要断了这微薄的亲戚关系。 几次之后，东子和翠芬也失望至极，渐渐地不再奢望什么。 但这一次，东子和翠芬可以说是荣归故里。 两人穿着京市才有的卖的款式新颖，布料也很好的新衣服，还带了很多糖果糕点之类的，分给周围的邻居。 入京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对夫妻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再也看不出以前窘迫的样子。 所以，这些所谓的亲戚们又都动了歪脑筋，想趁机从东子和翠芬身上捞一笔。 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一致的，所以以前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的人，竟然联合了起来，逼着东子和翠芬将在京市挣得钱全部给他们。 也幸好，翠芬有先见之明，将大部分积蓄都放在了徐婉宁那里，让她代替保管，自己身上只留了二三十块钱用于日常开支。 翠芬内心跟明镜似的，她深知自己和东子那些亲戚都是什么货色，所以提早留了一手，将钱给了徐婉宁保管。 因为她知道，徐婉宁一家很和睦，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纷争。 哪怕是有外来人要找事儿，单单是徐婉宁一个人就能搞定。 自己和东子辛苦了一年多攒下来的积蓄，只有存放在徐婉宁那儿，她才能彻底安心。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东子，你现在先好好休息，我现在得赶去公安局跟公安们说明情况。只有翠芬一个人在，我不放心。” 翠芬性格软，她真怕翠芬被那些厚颜无耻的人欺负。 东子也怕这一点，所以急忙让徐婉宁走了。 “孙厂长，我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儿？” 第八百六十七章 借钱（加更1） “我懂我懂，婉宁啊，你就放心去公安局吧，我守在医院里，等苏安同志的爱人过来了再走，同时送你回村。” 徐婉宁：…… 她真的只是想让孙厂长回去的时候，帮她给家人捎个口信，她可能很晚才能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但孙厂长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无奈，徐婉宁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孙厂长。 孙厂长摆摆手，“不碍事儿，反正厂里也没事儿，我晚点回去也可以。再说了，等你两头跑忙完了，估摸着天都要黑了，我可不放心你一个女同志独自回村，反正咱有车，方便的很。你放心去吧。” 徐婉宁也没再强求，只是孙厂长的这份恩情，她记住了，一定要找到机会报答。 公安局。 公安刚刚开始审讯，双方的亲戚就闹翻了天。 “凭什么东子可以去医院？我们也要去医院！公安同志，我们也要报案，刚才那个女同志，拿了一根很粗的木棍，将我男人打伤了，你们看，伤口这么……怎么看不到伤口？” 别说像东子那样流血了，就是连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 不应该啊！ 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怎么可能连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来？ 岂不是显得她的话荒谬可笑？ 殊不知，徐婉宁打人的时候注重技巧，看似毫无章法的乱打，实则她的每一棍子，都落在了肉最多的地方。 再加上冬天人穿的后，而棍子揍人的受力面积又比较广，所以受伤的印记没有留下，但疼痛感却是实打实的存在。 公安都要被这话气笑了。 “徐婉宁同志那么瘦弱，那个棍子就能把你们几个壮年男子打受伤了？要是一对一也就罢了，她一对六还能占据上风，到底是你们夸大其词，还是你们太没用了？” “我不管，我们就是受伤了，我们也要去医院检查！” 公安冷声道：“去医院，可以，但如果检查结果跟我们肉眼看到的一样，你们没有伤的话，那就是谎报情况，是要被关起来受罚的。” 此话一出，这几个人也不闹了。 他们感觉，痛感好像消失了。 要是因此被关起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他们如果被关了，那东子和翠芬挣的钱，不就便宜了其他人？ 于是，这几个人也不闹了，安安分分地坐在那儿，等着公安同志问话。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年纪，你们是长辈，为什么要合起伙来围殴自家晚辈呢？” “我们是为了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苏东和李翠芳俩人不给，所以我们只能打人了。”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家家户户日子都很难过，就指望着这点钱好过年呢。他们俩在京市发了大财，我们也不眼红，但至少得把属于我们的那一部分还给我们吧？我们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日子不好过吧哟。” 翠芬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把黑的说成白的。 她怒气冲冲道：“什么叫讨回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我家的每一分都是我和东子辛辛苦苦挣的，跟你们有啥关系？你们冲进我家，二话不说在家里翻箱倒柜，明明就是抢劫行为，现在却说我们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就不怕昧良心吗？” 良心跟钱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但翠芬的反驳太过无力，她一个人根本说不过这些三姑六婆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翠芬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翠芬深感无力，但除了哭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懊恼自己的无用，但却无计可施。 徐婉宁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公安同志，我是翠芬和东子的老板，这件事我也有参与，我来阐述情况吧。” 徐婉宁一来，翠芬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媚了。 嫂子在，她就再也不慌了。 “可以。”公安认识徐婉宁，知道她对于整个县城的付出，自然愿意给她一个薄面。 徐婉宁在翠芬身边坐下，望着对面的几个人，“你们刚才说，东子和翠芬是借了你们的钱，所以才发家的吧？” “对，就是！” “他们俩当初日子那么难，要不是跟我们借钱，他们连去京市的火车票都买不起，哪儿能在京市挣大钱啊？” “那你们说说看，他们借了你们各自多少钱？” “借了我家五十。” “借了我家一百！” “我家不多，八十。” 翠芬面无表情地听着。 她不知道，自己和东子竟然欠了这么多“外债”。 徐婉宁也不反驳他们的话，等所有人都说完后，她才对公安说道：“公安同志，据我所知，这些人都住在农村，是靠挣工分来养家糊口的，平时能养活一家人果腹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能攒下这么多钱，实属不容易。” “你这是对农村人有偏见！咋的，就只能你们城里人挣钱，不允许我们农村人挣钱？” 面对指控，徐婉宁依旧不疾不徐道：“而且从他们的描述中，借钱的时候是一年多以前，那个时候才刚刚开放，他们却能毫不犹豫地拿出这笔钱，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我们对东子这个外甥很照顾！” 公安压根儿不理会搭话的人，问徐婉宁：“徐同志认为，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他们几家人都不缺钱，至少家里得有个百来块的积蓄，才能顶住压力借这么多钱给东子和翠芬。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家里的条件在整个农村都是好的吧？不说顿顿大鱼大肉，但马上过年了，腊肉腌了吧？” “我们家里有没有钱，跟我们借没借钱给他们两口子，有啥关系？” 这些没啥见识的人，听不懂徐婉宁的弦外之音。 但公安肯定听明白了。 亲情诚可贵，但在钱财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尤其是，当大家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一分一厘的钱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而这些人却能毫不犹豫地借那么多钱给东子和翠芬，只能说明，他们家里不差钱。 第八百六十八章 证据十足（加更2） 公安对几户人家说道：“按理说，谁主张谁举证。你们指控苏东和李翠芳同志借了你们的钱不还，是需要你们拿出借条或者其他能够证明借贷关系存在的凭证出来的。你们能拿得出来借条或者凭证吗？” 几家人面面相觑。 借条？ 这啥玩意儿啊？ 从来没听过啊。 有几人心里却起了小九九，“有有有，就在家放着呢，我们回家……” “我得提前跟你们说一嘴儿，恶意捏造证据，也是要被关小黑屋的，从律法来讲，至少十年起。” 说话那人立刻闭嘴了。 他只知道自己之前偶然间见过别人家的借条，以为自己可以仿造一个，没想到还要去蹲篱笆子吧？ 那如果，他不告诉公安是自己写的，能蒙混过关吗？ 徐婉宁看着那人闪烁的眼眸，便知道他起了歪心思，“其实去蹲篱笆子也挺好的，虽然没有了自由，但一天管三顿饭呢，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啦。” “徐婉宁同志，我们虽然管饭，但是也只是勉强能吃饱的程度。而且要吃饭就要干活，干活的强度至少是农活的两倍。” 动了歪心思的人瞬间歇了心思。 他还不想去蹲篱笆子。 “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苏东和李翠芳同志借了你们的钱，那就只能按照徐婉宁同志提供的这个办法，到你们家里去看一看，看你们是否有能力在一年半以前，借一笔数额庞大的钱给他们。” 不能去，坚决不能去。 去了以后，看到他们那房子四处漏风，米缸里的米统共没有二两，不就全都露馅了吗？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如实招来，还能从宽处理。但如果你们再执迷不悟，满嘴谎话的话，等你们的谎话被揭穿以后，等待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虽然公安没有明说这个下场是什么，但他们知道，肯定是被关小黑屋了。 据听说，情节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吃花生米。 为了把么点钱，落得这个下场，值吗？ 但眼看着钱就要到手了，就这么白白错过，任谁都不甘愿。 翠芬的舅妈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们家当初辛辛苦苦地养了她那么多年，现在挣钱了，却不知道回报我跟她舅舅，果真跟她那个妈一样，是个白眼儿狼！” 翠芬怒道：“你们什么时候养过我了？当初我爸妈离世的时候，还留下了不少钱，你们倒好，打着是我亲人的名义，将属于我的钱全部都拿走了，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留下不说，还从没有养过我一天！” 天晓得那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下来的。 幸好后来遇到了东子，遇到了这个真心实意待她好的人，翠芬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现在，这些人却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果真，为了连钱，有些人是连脸面都不打算要的！ 翠芬性子确实软，主要是幼年时候的经历，让她实在不敢说出拒绝别人的话。 但是在京市呆了那么久，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李经理的胆量也练出来了。 这些人，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将他们拒之门外，给足了他们冷嘲热讽。 现在他们日子好过了，一个个又舔着脸上来讨要好处，要不到，就把东子打伤，她怎么可能给他们好脸色呢？ 所以，在翠芬的据理力争下，再加上他们打伤了人，证据十足，这些人毫无例外，全部被关进了小黑屋。 “翠芬，我是舅舅啊，我是你妈唯一的哥哥，你怎么这么忍心对我！” 翠芬冷着脸反驳：“我还是我妈唯一的女儿呢，我也没见你好好对待过我啊。” “翠芬，我可是东子的姨妈，你这样做，你让东子怎么想？小心他跟你离婚！” 翠芬附赠她一记大白眼儿：“你们都把东子打伤住院了，这会儿开始攀关系了？脸呢？再说了，如果东子因为你们这些昧了良心的人跟我离婚，那我也没什么好挽留的。” 当然了，她坚信东子不可能那么对她。 该被关的人全部都关了起来，翠芬这才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徐婉宁站在一旁，歉疚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强行让你们回来，也不会遇到这些糟心事儿了？” 翠芬急忙说道：“嫂子，你可千万别说么说。你给我们放假让我们回来，是因为你知道我们心里其实也是念家的。奇葩亲戚谁家没有？只是可怜了东子……”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东子吧。” 公安局外，孙厂长的司机还在等着。 徐婉宁借着斜挎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了一包烟出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等我们这么久。”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烟，司机却没有伸手接。 他是听从孙厂长的吩咐接送徐婉宁，要是借了烟可不像样。 但徐婉宁却直接将烟塞到了他的大衣口袋里，“还得麻烦你送我们去趟医院。” “没问题，我们这就出发。” 走到路上，徐婉宁看到路边小卖部有公用电话，急忙让司机将车停下。 “我出来一下午了，眼瞅着天都要黑了还没回家，家人估计都担心我了，我先打个电话回去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 东子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明朗，她总要等到东子彻底稳定下来以后再回大江村，少说也要再耽搁一两个小时。 冬天，天黑的本来就早，夜幕来临前她不回家，也没有任何音讯，家里人指不定焦急成什么样了。 与此同时，大江村。 总算将最后一户人家的全家福拍完，徐母揉着自己酸痛的腰感慨道：“拍照也不是轻省的活计，我这老腰今天跟着我算是吃了大亏了。” “亲家母，快来歇歇。荃荃，你去田医生那儿买点膏药回来，给你伯母贴一贴。” 徐母忙道：“不用麻烦了，我忍一忍就好了。” “那可不行，腰疼可是大毛病，贴张膏药就不痛了，免得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第八百六十九章 夜黑风高 徐母无理由拒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荃跑去买膏药。 这个时候，林安跟村里的后生扛着几块儿木板回来了。 除了木板外，还有两个人抱着几根粗细一致的粗树枝。 林安让人将东西放在院子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了一包烟，每人给散了一根，“刚才多谢你们了。” 要不是路上碰上这几个村民，林安估摸着得来回跑两三趟，才能将东西全部运回来。 “安子不用客气，咱们没啥大的本事，也就一身力气了，你要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开口，千万别客气啊。” “别说，贵的烟就是好抽。” “废话，这烟好几块钱一包呢，跟你自己搓的旱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这几人借了烟，又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回家了。 林安不抽烟，自然也不知道烟和烟之间的差别。 是徐婉宁跟他说，村里不论年轻人还是老一辈的，平时都喜欢来上一根解乏。 所以她往林安的衣服口袋里塞了烟，就像今天这种别人帮了忙的事儿，单说一声谢谢显得诚意不足，给散一根烟就刚刚合适。 想到徐婉宁，林安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徐婉宁的身影。 “阿宁还没回来吗？” 徐母和林母面面相觑。 她们一下午都在忙着拍照的事情，还真的没有关注到徐婉宁。 “好像是一直没看到人影，都这么晚了，阿宁怎么还不回来？” 来大江村前，徐母为了做足准备，特意找人打听了解过黑省，据说一些偏僻的农村，还有熊瞎子和豹子野狼这样的野物，阿宁该不会是…… 呸呸呸，她怎么就不知道盼点阿宁好呢？ “要不，我们去找找阿宁吧？这一直没个信儿回来，还怪让人担心的。” 正说着话，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林安披上军大衣，“我出去看看。” 拉开门，就看到村长家的大壮在门口站着，双手插在衣袖里，鼻孔下面还坠着鼻涕。 “安子叔，我爷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徐婶子刚才从县城打了一通电话回来，说东西还是什么的出了点事儿，她在县城料理完就回来。” “哦对了，徐婶子还说了，让你们别担心她，春花食品厂的孙厂长一直跟她在一起，她到时候可以坐着孙厂长的车回来。” “电话是刚打的吗？” “嗯呐！”大壮吸溜了一下大鼻涕：“电话挂了以后，我爷就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听到这话，林安总算放心了。 估摸着是阿宁去县城看望东子和翠芬了，回来这几天，东子翠芬一直没联系过他们。 然后恰好东子那边出了点事儿，所以她被事情绊住了脚。 孙厂长这人林安也知道，算是比较靠谱的。 “谢谢大壮。” 大壮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林安鼓鼓囊囊的口袋。 林安习惯性地摸口袋，但口袋里却只有一包烟。 他不爱吃零嘴儿，口袋里自然也不会装。 “你等我一下。” 林安跨步进了堂屋，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花生，连同几颗糖果，大手抓的满满当当。 他走到院门口，拉开大壮的上衣口袋，将东西全都塞了进去。 一边口袋装满了，林安手里还剩了不少，他又装在了另一边的口袋。 “走，我送你回去。” 夜黑风高，月亮也躲藏在了云朵当中，路面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大壮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林安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家。 大壮却用手捂住自己的两个口袋，“谢谢安子叔，但我可以自己回去，村里的路我最熟了。” 说着，大壮一溜烟跑掉了。 林安只好拿出手电筒，将他回家的路照亮了。 “哥，你真是太好了，知道我摸黑黑回来摔了两跤，还特意在门口给我打着手电筒照亮。” 林荃感动的同时忍不住想，如果她哥能再往前走两步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她就不会摔倒了。 林安知道林荃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转移了话题。 “你干嘛去了？” “伯母一下午都保持一个姿势拍照，腰疼，妈让我去田医生家里买了点膏药。” 进了屋，林母忙问道：“刚才是谁来敲门？是阿宁回来了吗？” 林安解释道：“是村长家的大壮，阿宁打了通电话到大队部，说她去了趟县城，有点事情耽搁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林荃却一脸幽怨地看着林安，“所以，哥你刚才根本不是为了接我，所以才在门口打着手电筒的吧？” 他分明是给大壮照亮回家的路。 林安略显尴尬地摸摸鼻尖：“那什么，你帮着给我妈贴下膏药吧。” “好，我先去烧点开水，拖张热毛巾给伯母敷一下，田医生说了，用热毛巾敷一下，膏药的药效才能更好地被吸收。” “对了妈，我刚才去田医生家的时候，闻到他们家酸酸的，田医生说，弄一点醋烧开，这样家里人就不容易生病了，咱们也弄一点儿呗。” 醋算是所有调料里相对来说比较便宜的，但对于没什么收入来源的农村人来说，每个月买醋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舍得这样做的，村里也没几户人家。 但这点钱对于如今的林家来说不算什么，不说徐婉宁和林安了，就连林母都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几毛钱能买一瓶的醋，要真能避免家里人不生病，用了也不心疼。 “好，那我去拿醋出来。” 林安也在光线毕竟明亮的地方，开始拼凑木板了。 整个家里，只有徐母一个人无事可做，怪不自在的。 所以，等林母拿着醋出来以后，徐母急忙问道：“亲家母，有啥事儿是我能做的啊？” “哎呦亲家母，你今天已经忙了一下午了，腰这会儿还疼着呢，我哪儿能再让你做事儿啊。” 再说了，林母到家里来是陪阿宁的，算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干活儿的道理？ 第八百七十章 抽样检查 她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徐母却道：“我刚来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跟我说，要我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我这才来多久，一天都不到，你就把我当客人了？” “行行行，等明天你腰不疼了，我就给你安排活儿，成了吧？说起来，咱家也该开始蒸粘豆包了。亲家母没吃过咱们黑省正宗地道的粘豆包吧？明天我教你蒸呗？” “那感情好，等我学会了，过完年回京市给他们露一手，震惊他们。” “说起来，亲家公和阿宁的哥哥啥时候来？”林母问道：“明天村长就要把盖房子的人带来让我们挑了，等房子盖好再烧一烧，至少得八九天的工夫。如果我们多加几个人一起干活，那七八天就能弄好。” “我没有不想让他们来的意思啊，我就是担心，他们来了以后没地方住。” 徐母当然知道林母是个实诚的，而且也是真心实意疼爱徐婉宁的，自然不会怀疑她说这话的动机。 而且林母说的也没错，他们来了确实没地方住。 “他们要到年关才能过来了，最近是部队最忙的时候。不过他们也是运气好，来了就能直接住新房了。” 林安是因为刚出了危险系数最高的任务，且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所以组织特意给他和他带领的小队放了小长假，让他们能安安心心地过好这个年。 林母心道，等新房子盖好，搬进去以后，一定要把现在住的这个老房子给推咯！ 阿宁的父亲和哥哥有多在乎这个女儿，她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要是叫他们知道自家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现在却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下，指不定有多难过呢。 医院，徐婉宁忙前忙后的替东子办好了所有手续。 并且她还自掏腰包，多花了点钱，给东子定了一个单人病房。 “嫂子，我就住在单人间就可以了，何必多花这个冤枉钱啊？” 徐婉宁冷哼着道：“你躺在病床上动不了，住在哪儿对于你来说没有多大差别，但翠芬可是要一直照顾你的。多人间人多手杂的，我怕我妹子吃亏。你别多想，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翠芬。” 东子傻笑：“还是嫂子考虑的周到。不过这钱必须我们出，不能让嫂子破费。” 翠芬也附和道：“对对，嫂子，住院的费用必须我们来出。你垫付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行了，钱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让东子好好养伤。距离过年没几天了，你可一定要在过年前出院。耕鸣你们也不用担心，他跟松寒几个玩儿很好，也很乖，一点也不闹腾人。” 提到耕鸣，翠芬又是一阵庆幸。 庆幸耕鸣那天非吵闹着要跟嫂子一家人走，要不然今天下午那情况，她真担心会有人拿耕鸣威胁她和东子。 耕鸣就是他们夫妻的软肋，要是他们拿耕鸣威胁，她一定会妥协。 钱给了，还咽不下这口气，她大概率是要被气出毛病的。 安顿好东子，徐婉宁也没再耽搁，便跟着孙厂长离开了。 坐在车上，徐婉宁拿了两张大团结递给孙厂长。 “我刚才去办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说已经预交了二十块钱的住院费，孙厂长，真的很谢谢你。” “瞧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孙厂长没有接钱。 诚然，二十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是他十天的工资了。 但比起这二十块钱来说，他更希望养在食品厂的那些兔子，能全部都卖出去。 徐婉宁也知道孙厂长的想法，但她并不排斥。 毕竟，孙厂长帮了她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一下午忙前忙后的折腾了很久，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徐婉宁态度强硬地将钱塞给了孙厂长，并说道：“兔子的事情，暂时就按照咱们下午说的那样定下来。关于兔子的品质，我有一个要求，希望孙厂长能答应我。” “你说，你说。” “每一只风干兔，都必须是健康的兔子宰杀以后做成的，如果是生了病的不健康的兔子，甚至是已经死了的兔子，坚决不能拿来做风干兔。” “验收货的时候，我会采取抽样的方式来检查，如果不合格，一批货我都不会要。所以，为了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进行，希望孙厂长务必将我的话传达给工厂负责做风干兔的员工。” “我答应是没问题，但徐同志能跟我详细说说，这个抽样检查，是个什么检查法子吗？” “大概就跟粮站验收粮食的方式一样，并不是每一只都检查，而是随机抽取一只检查，要是被我抽中的那一只恰好是死兔子，哪怕所有兔子里只有这一只是死兔子，我也全部不要。” “为了几只死兔子放弃这么大单的生意，实在有些不划算。至于到底该怎么选择，我相信孙厂长心里有一杆秤，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定，一定。” 孙厂长心里冷汗直流。 明明徐婉宁的年纪只比他儿子大几岁，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晚辈，但在她面前，活了四十多岁的他竟然会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成功人士的气场吗？ 不过，被徐婉宁震慑了这一下，孙厂长彻底歇了心思。 徐婉宁说的没错，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说白了，风干兔就只是一块儿敲门砖。 京市是华国的最中心，身处京市的徐婉宁，往往掌握着第一手资料，知道什么生意最赚钱。 只要她愿意透露出一些信息，就足够他们春花食品厂赚的。 只要这次风干兔的合作愉快，以后各种合作还会少吗？ 所以，不该有的心思千万不该有，他记住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平稳地停在了林家面前的一片空地上。 因为通往林家的是一条小路，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这儿。 “婉宁啊，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外面风大，雪也厚，孙厂长在车内密闭的空间里呆久了，徐婉宁担心他会不适应外面的气候。 第八百七十一章 厚颜无耻的人（加更1） 一冷一热的最容易生病了。 所以她拒绝了孙厂长的好意。 “没关系的孙厂长，我拿了手电筒，自己走过去就是了。” 说完，徐婉宁就下了车，并且轻轻地将车门关上了。 孙厂长也知道，这大晚上的，自己和徐婉宁互为异性，如果是由他单独送徐婉宁回去，被人看见了，指不定会传出怎样的谣言出来。 谣言害死人，况且距离林家也没几步路，孙厂长也就没有下车。 不是因为他怕冷，不愿意走这一节路。 真的不是。 “小李，咱们不着急回去，你把前后车灯都打开，这样光线能亮一点。要不然这大晚上的，再磕了摔了可就不好了。” “是，厂长。” 司机将车灯全都打开了。 不说犹如昼夜般明亮，但确实明亮了不少，路也跟着好走了。 徐婉宁特意悄悄拿出来的手电筒，也没有派上用场。 她才刚走了几步路，就迎面撞上了林安。 “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车响的声音，想着应该是孙厂长送你回来了。车开不进来，这段路只能走过去，我担心你会害怕，所以特意来接你。” 说着，林安将军大衣披在了徐婉宁身上。 军大衣里面还是热乎乎的，穿在身上，一下子驱散了严寒。 “妈一直把军大衣放在椅背上，让火盆烤着，这样你穿上就是热乎的。你把这个暖水瓶抱着暖暖手，别把手冻僵了。” “嗯。” 徐婉宁任由林安搂着她的肩膀，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家的方向走。 “今天我去了趟现成，东子和翠芬那边出了点事儿。” 徐婉宁将事情的始末同林安讲了一遍。 “现在东子住院了，翠芬要照顾他，估摸着年前差不多能好。” 徐婉宁重重地叹一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要是我不叫他们回来，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还在京市呢，东子也不会遭受这个无妄之灾。” 林安安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除非东子和翠芬打定主意以后坚决不回老家，否则，只要他们回来，就必须要面临这也局面。因为那些亲戚是始终存在的。他们越有钱，亲戚们就会越眼红，手段也会层出不穷。” “但这次比较幸运的是，你恰好赶过去了，救了东子，只是点皮外伤，也就是痛上几天，没什么大碍，要是真的伤到了骨头或内脏，情况一旦严重了，那可是大问题。” 徐婉宁认可的点头：“没错，没有受内伤，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且东子和翠芬双方的亲戚都被关进去蹲篱笆子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放出来，有了这么一遭，他们以后也不敢再骚扰东子和翠芬了。” 而且，东子和翠芬也在不停地成长。 到时候，就算她不出面，相信东子和翠芬也能妥善地解决好这件事。 “对了，我明天天不亮就得出门，我要去一趟省城的农科院。” “那你不是要拿着那些从京市带回来的秧苗一起？” “对，得尽快将那些秧苗移栽到试验田里去，以免拖的时间久了，秧苗就冻死了。等开春再来，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且实验数据，每个阶段的都很重要，冬天和春天，试验结果的不同，也会影响到试验数据的记录。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林安知道，徐婉宁从京市带回来的秧苗，不仅仅是明面上的那些，她的空间里还有很多。 一来是为了作对比，二来，也是防止秧苗在运输回来的路上全部死掉，存放在空间里的，也算是用来兜底的。 “可是，明天村长要带着人来给咱们修房子，你跟我都不在，家里只剩下妈和荃荃还有孩子们，能行吗？” “咱们也都不擅长修房子，就算在，也挑不出个好歹来。既然是村长带来的人，你且放宽心吧，只要大江村还想借你的势，只要村民们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就绝对不会在房子上动手脚。” “妈跟荃荃在家，只要给修房子的村民们管好饭就可以了。至于每天的工钱，等会儿回去后，咱们跟妈商量好，明天她再告诉村长，让村长告诉大家就是了。” 反正，要等到房子统一修好再结算。 他们是不是在家，区别真的不大。 徐婉宁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也就不纠结了。 回到家后，徐婉宁发现，两位母亲和林荃都没有睡觉，正围着火盆在聊天。 “你们怎么还没睡？” 都已经快九点钟了。 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躺在被窝里了。 “你不回来，我哪儿能睡得着啊。” 徐婉宁吸了吸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你们喝醋了？” 林荃忍不住说道：“不愧是我嫂子，鼻子就是灵敏。” “边儿去！你们该不会在家里煮醋水，想预防感冒吧？” 林荃忙问道：“嫂子，你也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有没有用啊？” “用处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如果鼻子堵塞不通气，闻闻这个味道，刺激一下有好处。但要想通过这个达到预防感冒的效果，还是差了一点。平时最好还是穿的保暖一些，非必要的情况，尽量不要出门，出了门，衣服一旦被雪水打湿了，一定要尽快回来换干衣服。” “知道了嫂子，我们注意着呢。” 徐婉宁这才恍然惊觉，除了她和母亲外，基本上都是土生土长的黑省人，关于御寒的知识，他们了解的比她多。 怪不好意思的。 但家里人都习惯了平时听徐婉宁的话，并没有觉得她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嫂子，你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徐婉宁看了眼卧室，耕鸣正在跟哥哥姐姐们玩儿，听不到这边的动静，这才将东子和翠芬的遭遇告诉了家里人。 “过分，太过分了！”林荃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气呼呼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第八百七十二章 修房子的想法（加更2）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那东子和翠芬没事儿吧？”徐母急切地问道。 徐婉宁摇摇头：“翠芬没事儿，东子被几个长辈围殴了，受了不小的伤，但庆幸的是，都是些皮外伤，住几天院就没事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母林母双双松了口气。 “耕鸣这段时间，就在咱家生活吧，翠芬一个人精力有限，没办法同时顾及东子和耕鸣两个人。” “成，反正耕鸣这孩子也乖，跟哥哥姐姐们也能玩儿到一起去。不过，耕鸣也两岁多了，能听得懂大人说的话了，所以东子受伤的事儿，尽量别在他面前说，让孩子知道了担心。” 这个提议，得到了在场人的一致认可。 “对了妈，我跟您说件事儿。” “你说。” 徐母林母同时开口。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徐婉宁也没有纠正自己要叫的究竟是哪个妈。 那样会只会更加尴尬。 “我今天接到了省城农科院打来的电话，他们知道我回黑省的消息后，特意将试验田给我空了出来，就能等着我带着秧苗去做培育。所以明天一早我就要去省城，林安会跟我一起。” 林母道：“确实得安子陪你一起去，你也没去过省城，人生地不熟的，有安子陪着，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徐母道：“明天天不亮就要出门？这大冷的天，路也不好走，你是坐牛车还是怎么着？要不我去大队部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找人借辆车，明天过来接你。” 徐婉宁道：“谢谢妈，但是不用了，公社的陈社长明天会让他的司机来接我，到时候送我去县城，我再从县城搭乘车去省城就是了。” 县城就靠近省城，坐火车要绕一大圈，相反，坐车只要一两个小时，如果路上不耽搁的话，她明天早上到农业局，忙完以后，下午就能回来。 “也行，到时候咱们好好谢谢陈社长就是了。” “我和林安明天一走，找人修房子的事情，就要妈妈们和荃荃负责了。” 徐母不插话，毕竟这是林家的事情，她到底是个丈母娘，不能插手太多。 林母点点头，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村长能找来的都是搭房子的好手。阿宁，对于咱们要修的房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徐婉宁确实有些想法，这会儿一一说了出来，也好让林母做到心中有数。 “这次咱家的房子就往大了盖，至少要保证我和林安一个卧室，妈，荃荃，还有四个孩子每人都有独立的卧室，另外还有再留两间客房，万一家里来人也有地方住。另外，我想再单独搭建一个厕所。厕所就按照咱们在京市的规格来。” 林母有些为难道，“你说要搭房子，大家伙儿都能干，你之前还想用炕替代床，也有老手艺人能勉强做出来。但是这个厕所，估摸着是不行。” 虽说现在已经有些人家用上了旱厕，但因为还要留下排泄物来窝肥料，也不用水冲，所以气味很大。 徐婉宁至今接受不了农村的旱厕。 所以在大江村的时候，她要想方便，就关上卧室的门进空间去解决。 但是这也总归是有不方便的时候在，所以修一个干净点的厕所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安知道，徐婉宁的秘密基地有没有使用过的蹲便器，是她回大江村前特意买的。 当时去买的时候，还是林安陪着她一起去的，林安和特意跟老板询问过安装的办法，并且连排水系统这些的都了然于心。 “没关系，厕所交给我，等我从省城回来了就弄，这个不担心。” “另外就是工钱。我找孙厂长打听过了，以咱们吉市的经济条件，出去打一天工，卖体力活，也就能挣个五六毛钱的，咱们家的房子好盖，人也多，出不了多少力，再加上还要管两顿饭，就按照每个人每天五毛钱的工钱给。” 徐婉宁看向林荃：“明天你就拿个本子，那些人来上工了，上了几天工，都要清楚的记下来，到时候好结算工钱。” 虽说也就五六天工，满打满算一个人最多也才能挣三块钱，对于徐婉宁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村里人来说，也是一笔意外之财。 至少能买上几斤猪肉，今年能过个肥年。 “没问题，这件事我能干。” “至于管的饭，每顿饭就按照两斤猪肉的标准来，要是人多的话，就多加点菜，另外，水缸里有鱼，可以再给大家伙儿烧个鲫鱼汤。” 倒不是徐婉宁不舍得拿太多肉出来，两斤肉已经不算少了，如果她拿的太多，将村里人的嘴巴喂叼了，以后再有人家想盖房子，做饭的伙食不好了，是要被人骂的。 徐婉宁不想开这个先河。 更何况，村里人修房子，是互相换工，只要管一顿饭就可以了，也不用给工钱。 她既给了工钱，也提供了不错的伙食，已经仁至义尽了。 虽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这种难不是她造成的，她也没必要当冤大头。 “另外，每天再拿一包烟出来，凡是上工的，都可以散一根，烟也不用太好，就随便能买到的那种烟就可以了。” “咱家还有不少瓜子花生水果糖之类的，这个不用小气，拿俩盘子摆在桌上，大家要吃，随便抓就是了，就当是图个喜气。” 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徐婉宁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条件好，就提高市场行情。 否则，她就是在害人。 但能小范围的给大家一点不怎么值钱，却能让大家伙儿都开心的吃食，也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对此，林母全程没有说一个不字。 阿宁这样做，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她只管听阿宁的安排就是了。 “行了，正事儿说完了，你也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可不能熬得太晚。” “知道了妈，您也早些睡。” 晚上，徐婉宁和徐母并排躺在床上。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膏药味儿？家里有人受伤了吗？” 第八百七十三章 晕车 徐母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人啊，上了年纪，骨头就变脆了。我拍了一下午的照片，拍完以后才觉得腰疼，你婆婆就让荃荃去给我买了膏药，还拿热毛巾给我敷了一下。” 徐婉宁了然，家里煮醋水，估计就是林荃去田医生家的时候学的。 “妈，您趴着，我给您揉揉腰。” “没事儿，现在已经好多了。” 徐婉宁却不由分说地拉着徐母趴下。 她将两只手用力地搓了搓，确保不会太冰后，这才将掌心放到了徐母贴着膏药的位置。 前世，她还系统地学过推拿。 因为师父常年保持颠勺的动作，腰肌劳损和肩周炎都很严重。 出于孝心，她特意去学了推拿，想着师父什么时候痛的时候能帮师父按一按，但师母比她还要擅长做这件事，所以她的技能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如果痛的话，您跟我说，我力量减轻一点。” “好。” 徐婉宁刚开始用劲，徐母就发出了闷哼声，但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徐婉宁按的真的很舒服。 不大会儿工夫，徐母就睡过去了。 徐婉宁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林母敲响了徐婉宁的卧室门。 彼时徐婉宁刚醒，正坐在床上发呆放空自己，听到敲门声，赶忙披好衣服出门。 “妈，怎么了？” “你昨天不是说，陈社长的车早上五点就来接你了吗？我想着早点叫你起床，免得等会儿手忙脚乱的。” 说着，林母小声问道：“没有吵到你妈吧？” 徐婉宁摇摇头：“我妈还睡着呢，没有被吵醒。倒是您，害的您也没办法好好睡。” “反正我瞌睡也不多。炉子上坐着壶，里面有热水，你先去洗漱，我去给你和安子弄口早饭吃。” 徐婉宁却推着林母进了屋。 “妈，天儿冷，您好好睡吧，我和林安将就吃一口就是了，免得等会儿坐车上胃里难受再晕车了。” “那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徐婉宁刚将林母卧室的门关上，林安也出来了。 “这么早醒了？” “我还想着给你做好早饭再叫你起床，没想到你比我还早。” 两人相视一笑，徐婉宁说道：“先洗漱吧，然后我去弄早饭，你帮我把秧苗都装进篮子里，一定要找一块儿厚一点的布盖住，要是受了寒冬，秧苗恐怕不易存活。” “好，我知道了。” 徐婉宁做了两碗蛋花汤，又从空间里拿了几个之前蒸好放进去的大包子，放在蒸笼里热了热。 她只准备了自己和林安的份儿，因为早上时间紧，她肯定不可能来得及蒸包子，要是灶头上留几个包子，任谁都会怀疑。 反正林安知道她有空间的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刚刚吃完早饭，就听到了敲门声。 “估计是陈社长的司机来了，我们出发吧。” 两人提着篮子出了门。 上了车以后，徐婉宁将用布包起来的包子递给了司机，“真是麻烦你，大清早地还要来接我们。肯定还没来记得吃早饭吧？这几个包子是我们早上刚蒸的，你拿两个吃。” “徐同志，你太客气了。” 可惜现在还没有便携的矿泉水和盒装牛奶，不然她就拿盒牛奶给司机了。 家里倒是有军用水壶，也挺保暖，但只有一个口，她勉强能接受自己家里人用，但接受不了跟一个外人共用水壶。 这个司机可能是新手，再加上下雪天路比较滑，所以车开的停停走走的，饶是不晕车的徐婉宁，此时胃里也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难受？” “我没事。” 林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根本不相信她说的没事。 林安抱着徐婉宁，靠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的秘密基地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有效缓解晕车的东西？” 有晕车药，但她现在已经晕车了，再吃明显来不及。 除此之外，还有橘子和话梅。 橘子味道大，她要是拿出来，司机肯定能闻到味道。 这个季节可没有橘子吃，所以她不能冒险。 所以，徐婉宁最后只拿了一颗话梅扔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徐婉宁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从县城到省城的车上，因为空间密闭，再加上人又挤得多，徐婉宁晕车的感觉更恼火了。 她吃了两三颗话梅外加一颗薄荷糖，才将这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压住。 等下了车，徐婉宁没有等林安，自己狂奔到一棵大树下，扶着树干开始狂吐。 林安见状，急忙跟了上去，一只手拿着军用水壶，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徐婉宁的后背。 “感觉好点了吗？” 徐婉宁摇摇头：“很久没有这样吐过了，真难受啊。” “这只是单程，咱们返回的时候你可如何是好？”林安眼里满是心疼。 徐婉宁抿了一口水漱嘴，然后又喝了一口热水，将胃里翻涌的酸水压了下去。 “现在好多了，没事儿了。我估计就是早上刚吃了饭坐车，胃里不舒服才会难受，咱们中午饭早点吃，这样坐车的时候我就是半饱不饿的状态，也就不会晕车了。” “农科院就在前面，咱们快点过去吧。” 门卫处，徐婉宁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徐同志，可算盼到您了。领导们都在里面等着，我带您进去吧。” 徐婉宁第一次来黑省的农科院，人生地不熟的，也就没有拒绝门卫的好意。 走了几分钟，门卫停了下来，“前面就是钱院士的办公室，钱院士是负责接待您的领导。” “谢谢你。” 走到办公室门口，徐婉宁抬手敲门。 很快，办公室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的中年同志站在门口，“你就是徐婉宁徐同志吧？快请进。”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哪里话，从大江村到省城，虽说距离不算远，但一路上也要倒好几次车，你们才是真的辛苦了。” 钱院士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目光却一直盯着林安提着的篮子。 第八百七十四章 华国第三 也不知道这个篮子里装着的，是不是他们农科院心心念念的杂交水稻的秧苗！ 他想问，但委实不好意思开口。 好在，徐婉宁是真心想和农科院合作的，并没有起捉弄的心思，在简单的寒暄过后，就将篮子上盖着的那一层保暖用的棉布掀开，拿出了里面码放整齐的秧苗。 “这些秧苗，都是我在离开京市前，从试验基地移植出来的。虽说跟着我一路奔波了这么久，但值得庆幸的是，秧苗的存活率还很高。” “钱院士，不知道现在方便带我去试验田吗？我要亲眼看到这些秧苗移栽成功，才能安心离开。”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徐同志，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就把咱们黑省的农科院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只有多多交流，才能让徐婉宁同志更加心甘情愿地和黑省的农科院达成深度合作。 黑省农科院目标不大，只要成为全华国第三所成功培育出杂交水稻的农科院，他就心满意足了。 毕竟，徐婉宁同志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京市，而且培育杂交水稻的试验基地也在京市，所以京市的农科院排在第一，谁也没有异议。 至于第二，自然是羊城的农科院了。 他前两天和储院士通电话，本来是想找储院士取取经，争取让秧苗都能栽培成功。 但他听储院士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羊城那边，估计已经顺利培育杂交水稻了。 只是再多的，储院士就不愿意说了。 不过钱院士也能理解，在一切试验结果都没有出来之前，还是要低调行事。 而黑省的农科院虽然比不上京市和羊城的，但作为被徐婉宁同志选择的第三个农科院，一定有过人之处。 所以，这个华国第三，他们当定了！ 徐婉宁并不知道去往试验田的这一路上，看起来稳重的钱院士，内心活动究竟多么的丰富多彩。 等到了试验田以后，徐婉宁跟负责移栽的几个工作人员讲了注意事项后，便站在边上看着他们动手。 等到秧苗全部栽种完成，徐婉宁亲自下去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留问题，便让钱院士召集其他几位院士，一起去了钱院士的办公室。 “关于杂交水稻的注意事项就这么些，大家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大概率是会培育成功的。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请务必要时时刻刻地记录杂交水稻的变化，数据越详细越好。” “现如今，京市那边已经成功培育出亩产量高达上千斤的杂交水稻了，羊城那边的实验数据也已经完全统计了出来，就等着第一茬的秧苗成熟了，但大概率是会成功的。” “从理论上来讲，杂交水稻的培育已经接近成功，而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样才能培育出在全国各地都能成熟的杂交水稻。所以，我们必须要记录每一个重要的数据，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地完成杂交水稻的培育。” 徐婉宁的一席话，听的在场的人全都情绪激昂，颇有一种即将要上战场并且还能打胜仗的自豪感。 包括林安。 他一直都知道徐婉宁很优秀。 但，她每次都会重新颠覆他的认知。 杂交水稻一旦成功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知道，而这件事，这件伟大的事情，是由他的爱人主导着完成的。 “徐同志，不知道你能在黑省待多久？如果我们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或者疑问，可以请教你吗？” 徐婉宁想了想，跟钱院士要了纸和笔，在上面写了几串电话号码。 “第一个号码是我家的座机，第二个是我开的酒楼的座机，第三个是我们学校许校长办公室的座机号码，第四个是京市农科院的号码。” “正月初六，我会跟着家人一起回京市。在这之前，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就打我们大队部的电话，我会尽快赶过来，等我回京市了，你们可以联系前三个号码，都能找到我。” 毕竟，她平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学校和酒楼。 至于留京市农科院的号码，是她担心她“闭关”做实验，外界联系不上她，就只有农科院的人知道她在哪儿，能及时通知她。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代表不会发生。 “好，这张纸我会好好保存，谢谢徐同志。” “钱院士，如果遇到了难题，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麻烦我，我们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早日将适合全华国的杂交水稻培育出来，好让全国人民能早点吃饱饭。所以，只要我接到了电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左右家里如今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在徐婉宁看来，暂时没有比杂交水稻更重要的事情了。 “有徐同志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徐同志现在是要回家吧？要不我去找纺织厂的厂长，借用一下他的汽车和司机，送徐同志回家？” 徐婉宁急忙拒绝：“不用麻烦了，我们坐车回去就是了。钱院士，我们再见。” “徐同志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省城到吉市的客运车有开车时刻表。 徐婉宁和林安从农科院出来时，上一趟车才刚开走不到半个小时，意味着他们还要再等待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 算一算时间，一个小时后坐上客运车，能在下午四点前赶到吉市，再坐上从吉市到县城的车，大约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车，等回到家，天都已经黑透了。 今天注定是在路上奔波的一天。 两人在等待区的长椅上坐下，林安将军用水壶递给徐婉宁。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往里面加了点热水，现在水温刚刚合适，你喝点水。” “嗯好。”徐婉宁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又将水壶还给林安，看着车站外面有卖馄饨的小摊位，不禁对林安说道：“坐在这儿怪冷的，我们去吃碗馄饨吧。” 被徐婉宁这么一说，林安确实感觉有点饿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忍一忍就过去了（加更1） 虽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吃了一屉包子，但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一上午的奔波，他早已饥肠辘辘。 “好，去吃一点吧。” 到了馄饨摊，林安要了一大一小两碗馄饨，将小的那一份放到徐婉宁面前。 热乎乎的馄饨进了嘴，全身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徐婉宁很快就将一碗吃完了，刚放下筷子，就听见老板在跟人打招呼。 “哟，今天去粮站买粮了？这是买了多少大米，我瞅你都快背不动了。” “不多，也就二十来斤。” “你这是把积攒了好几个月的粮票都放在这次买了吧？” “可不就是，不只是我大儿子家的，我还让我小儿子和两个出嫁的闺女，每人给了我两张粮票呢。” “你们家呀，可真是团结和睦呢。” 跟老板对话的老人笑道：“谁说不是呢？主要是我那上大学的大孙子，放寒假回来就说，我们家的伙食比不上学校食堂，天天也不乐意吃饭。这不眼看着要到年关了，我担心他饿出毛病再伤了身子，所以索性全都换成大米了。” 大孙子不但是家中长孙，更是整个大家庭里目前唯一考上大学的，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所以，叔叔和姑姑们也愿意从牙缝里挤一挤，剩下一些粮票给他，只求将来他有出息了能够不忘本，多拉扯亲戚们一把。 徐婉宁不动声色地听完了两人的交谈，心中想要早日研究出杂交水稻的欲望，再一次达到了顶峰。 林安看着她眼底闪烁的熠熠星光，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将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递给她，林安轻声说道：“阿宁，你已经很厉害了，你攻克了水稻产量低的难题，并且成功培育出了杂交水稻。虽说目前只有京市和羊城种植出来了，但也只是因为时间不够充裕的原因。”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家家户户都会将现有的水稻种子换成杂交水稻的种子，到那个时候，每家每户都有余量，所有人都不用担心吃不饱饭的问题了。而你，你的名字注定会被记录在历史上。” 林安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其实是一本书中的世界。 而在徐婉宁生活过的那个真实世界里，研究出杂交水稻的另有其人，而那位伟人也确实受到了万人敬仰。 他只知道，徐婉宁这么努力，一定会成功。而她的辛劳付出，必定不会被大众所遗忘。 而徐婉宁则认为，“家家户户”和“所有”这两个概量太过笼统和夸张。 但，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希望呢？ “我不求立大功，那些功名对于我而言只是一句空话，我只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到更多的人。只要大家都能吃饱饭，日子有了盼头，咱们的国家何愁不会繁荣昌盛呢？” “我啊，只希望用自己所擅长的，去帮助到更多的人。” 她一点也不伟大，她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但，她觉得自己穿越一遭的意义，不仅仅只是收获爱情和亲情。 或者说，因为拥有了如此美好的爱情和纯粹的亲情，所以徐婉宁担心这一切美好的犹如一场梦一样。 而她需要做点什么事情，让梦境变得越发现实。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中的。 两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儿，久等的车也终于要开了。 两个小时后，两人在客运车的摇摇晃晃中，总算抵达了吉市。 “怎么样，晕车的感觉好点了吗？” 林安看着徐婉宁惨白的脸色，觉得自己完全是多此一问。 因为徐婉宁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虽然她呕吐的症状比早上减轻了不少，但整个人还依旧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精气神似的，虚弱无力地靠在林安的肩膀上。 看到徐婉宁这个样子，林安心疼的紧，赶忙问道：“你的秘密基地里有什么能够缓解这种症状的吗？或者我去附近的医院买点药。” 徐婉宁摆摆手，另一只手忽然凭空变出来了两颗梅子。 梅子很小，再加上她的动作很隐蔽，而且周围很空旷没有人，所以她的小小动作，除了林安没有别人看到。 徐婉宁往嘴里塞了一颗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占据了她的口腔，总算将那股子想吐的感觉强压了下去。 下一瞬，她扶着路旁的电线杆大吐特吐。 徐婉宁只觉得自己胃里突然翻涌着一股酸水，难受的要死。 等吐完，她整个人都处于脱力的状态。 林安紧紧的将徐婉宁抱住，担忧不已。 “阿宁，你还好吗？” 徐婉宁虚弱的摇摇头，“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林安，开往县城的车是不是快来了？我们赶紧去坐车，要是错过这班车，等回到家就太晚了。” 他们不回家，两个妈妈和林荃也不会睡觉。 徐婉宁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害的大家都睡不好觉。 林安却不赞同道：“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本来坐车就难受，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就又去挤车，等会儿只会更难受。” “要不我们找个招待所住一晚上，我去借个电话给大部队打一通电话，让人去通知家里一声。” “可是，我们都没有随身携带介绍信。” 没有介绍信，就住不了招待所。 虽说也可以托关系，但层层关系拖下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我没事儿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你这样，我实在于心不忍。” “滴滴—”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惊扰到了他们。 两人双双扭头去看。 “林安，你有没有觉得那辆车有点眼熟？” “嗯，确实有点，好像我们今天早上还坐了。” 整个吉市统共也没几辆车，像陈社长的车破成这样的，就更没有几辆了。 司机见按喇叭两人没反应，只好拉开车门跑下车，顶着肆虐的寒风狂奔至徐婉宁和林安身边。 “徐同志，林同志，陈社长吩咐我来接送你们回家。” 见两人没反应司机自顾自地说道：“幸好我来的及时。” 第八百七十六章 宅基地（加更2） 徐婉宁扬起一抹虚弱的笑：“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要跑这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那咱们先上车？这天还怪冷的嘞。” “好。” 林安直接打横将徐婉宁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地瞬间，徐婉宁赶忙抱住林安的脖子，小声说道：“你快放我下来，在大马路上，你这样抱着我让别人瞧见了，又该有人说闲话了。” “别人爱怎么说闲话是他们的自由，我阻止不了，我只知道你现在全身虚弱无力，我不能任由你走过去，那我这个丈夫还有什么用呢？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你。” 徐婉宁索性不说话了。 司机见状，问道：“徐同志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惨白的有些可怕。” 徐婉宁摇摇头，急忙解释道：“不碍事儿，我就是刚才晕车了而已。” “确实是，客运车上人挤人，冬天又不开窗户，空气不流通，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确实让人难受。” “不过好在，有陈社长安排你来接我，回家的路能稍微舒服一点。真的太谢谢你了。” 上了车后，林安让徐婉宁躺在后排座椅上，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快到了我再叫你醒来。” 徐婉宁却道：“我现在睡不着，我头有点痛。” 林安语气急切地问道：“哪里痛？除了头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可不要瞒着我，一定要全部告诉我。” 徐婉宁无奈说道：“也不是头痛，就是两边儿的鬓角有些酸胀酸胀的痛，除了因为刚刚吐过胃有些不舒服外，别的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 林安却道：“你身体向来健康，平时很少生病，但每次生病都是大病，我当然得多关心两句了。” 徐婉宁闭上眼睛：“那我闭目养神一会儿。” “好。” 林安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徐婉宁的太阳穴：“我给你按一按会舒服一些，要是痛你就跟我说。” “嗯……” 徐婉宁无意识地回应了一句，林安定睛一看，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但徐婉宁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地要皱一皱眉。 林安一直没有停下按摩的动作，哪怕他的双手已经僵硬麻木到没有感觉了。 一直到，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 “阿宁，我们要到了。” 徐婉宁早在林安开口前就已经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刚刚睡醒时的迷茫状态。 她从斜挎包里拿了一包烟和一盒特意从京市带回来的饼干，两只手拿着递给司机：“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也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恐怕这会儿还在客运车上艰难地熬着。” 回来的这一路，徐婉宁因为一直睡着的缘故，竟然没有晕车。 司机却道：“我的本职任务就是开车，去车站接你们也是陈社长安排的，这是我本职的工作，都是我应该做的，所以徐同志不必这么客气。” 司机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徐婉宁给的东西。 他就是个开车的，领导说让他往哪开他就往哪开， 但这个年代，车就是个稀罕物，能多摸方向盘，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再加上他知道，不只是陈社长，整个公社都对徐婉宁好评如潮。 如果他这个时候拿了徐婉宁的好处，于他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徐婉宁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不想一直推搡，索性将烟和饼干扔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拉开车门下车了。 呼吸到新鲜空气以后，徐婉宁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了过来。 紧接着，一件带着温度的厚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你疯了？你把外套给我穿，你自己不冷吗？” “我身体好，忍一忍就扛过去了。你刚才吐过，这会儿本来就正虚弱着，小心寒气钻进了身体，再生病了。” 说完，林安在徐婉宁前面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没关系，就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快点。再耽搁下去，我们俩都得着凉。” 黑省的冬天夜晚，温度之低向来不是一个形容词，徐婉宁担心没有穿外套的林安冻感冒了，赶忙爬上了他的后背。 好在，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村里人都窝在自己家里取暖，没有人注意到她和林安。 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趴在林安的后背，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 很安心，很暖心。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两人总算回到了家。 不知道是夜幕太过深沉的原因看不清楚还是怎么着，徐婉宁发现，家旁边并没有变化。 莫非今天没有人来修房子？ 带着这种疑惑，徐婉宁和林安进了门。 “阿宁安子回来啦，怎么样，今天事情顺利不顺利？” “挺顺利的。妈，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煮点生姜茶，林安刚才为了照顾我，把外套给我了，这一路上吹了不少冷风，我担心他生病。” “给你们煮着呢，现成的。我去拿碗去。” 林母知道车开不进来，意味着徐婉宁和林安势必要步行一小节路，所以早早地就将生姜红茶水煮好了，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 徐母也急忙起身，给林安灌了一个保温瓶让他抱在怀里。 “先把身体暖和一下，等会儿快点回去房间换一身干衣服出来，这湿漉漉的穿在身上，很容易生病。” 说完，徐母又瞪徐婉宁一眼：“你今天出门穿的足够厚了，怎么还让林安把外套给你？他身子骨再健硕，那风刮在身上也不是轻松的。” “妈，不怪阿宁，是我主动给她的。今天来回坐车，阿宁都晕车了，吐的很恼火，比起我来说，她更需要外套。” 闻言，徐母急忙问道：“怎么会晕车？我记得你以前不晕车啊。” 难道说，灵魂换了以后，身体的反应也会随之而改变？ 徐婉宁急忙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今天车上人太多。没事儿的妈，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林母这个时候也端着两个碗出来了。 第八百七十七章 婴儿探测仪 “阿宁晕车了，那是不能喝生姜水，否则胃里会更难受。我记得家里好像还有点晒干的橘子皮，我拿橘子皮给你煮点水喝，压一压能舒坦一些。对了，你们俩吃过饭没有？” “我们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我这会儿不饿，您问问林安。” “我也不吃。” 徐婉宁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碗，问徐母：“妈，咱家今天没有修房子吗？我刚才回来，看到没有啥变化。” “说起这个，还真遇到了点事儿。” 徐母起身走向厨房，“亲家母，我来给阿宁煮水，你快出去跟阿宁说说具体情况。” “那成，辛苦亲家母了。” 堂屋里，林母将今天的情况一一告知。 “所以，村长和大队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将地基买下来？” 林母点头道：“虽说咱家修房子，村里人都很支持，但免不了有几个眼红又心眼子小的。现在你帮他们干了事儿，他们嘴上不说什么，但时间久了，免不得心里有怨言。” 对于村里这些弯弯道道，林母懂的确实没有村长和大队长多，但她也一把年纪了，见识了太多这样的例子，因此村长给了建议以后，她立刻让大家停工，等徐婉宁回来以后再说。 “买，确实该把地基买下来。只有这样，这块地才是永远属于咱们的。” 农村的宅基地跟城市的房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在城里，你花了大价钱买的也只是一套房子，但在农村，只要手续得当，这片地就是你的。 除非国家出台政策，征用了这片地，但这样也会给相应的赔偿金。 现在才刚刚八零年，关于农村宅基地的管束还不是很严，再往后过上十几年，农村宅基地可不是你想买就能花钱买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还想多买点空地。” 林安和徐母都知道徐婉宁的“来历”，知道她会“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从她的话中猜到，农村的宅基地往后会很重要，所以没有反对。 至于林母，完全信任徐婉宁这个儿媳妇，她说啥，林母基本上不会反对。 所以，徐婉宁一锤定音，将这事儿定了下来。 “等明天，村长和大队长来的时候，我再问问具体情况，尽量将咱家周围的空地都买下来。” 林母也道：“给咱家修房子的人也找好了，都是村里跟安子年岁差不多的年轻后生，一把子力气，是干活儿的好手，只有给咱家盘炕的，是村里的老手艺人，信得过。今天虽说没有盖房子，但大家也没有闲着，去弄土砖了。” “虽说村里还有些人家存着些土砖，但咱家房子要想盖得大，那么些是不够用的。现在天气又冷，没有日头晒着，一时半会儿也晒不干，所以提前做，等用的时候就刚刚好。我给大家说了，今天也给算工钱。” “应该的，这大冷的天，弄土砖可不是件轻省活计。” 房子的事情聊完了，徐婉宁才发现，家里竟然少了一个人。 “荃荃呢？怎么没瞧见她？” 没有了林荃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插嘴，徐婉宁感觉聊天的氛围都少了许多乐趣。 林母朝着自己的卧室努努嘴，“今儿身体有些不舒服，早早就睡了。” 徐婉宁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林荃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 以前在京市，她会按时记住每个月给林荃两颗止疼药。 这次她忙着各种琐碎的事情，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黑省的寒冷程度可不是京市能比的，在冷气的加持下，林荃只会痛的更恼火。 “我去看看她去。” 徐婉宁起身的工夫，已经从空间里将强效止痛药拿出来了。 这种药的止疼效果很好，吃下去不到十分钟，就能缓解疼痛。 但也有副作用，会让人浑身虚弱无力。 反正家里最近除了盖房子也没别的事情，明天让林荃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就是了。 “荃荃，来，吃颗药。” 徐婉宁将浑身冒冷汗的林荃扶了起来，用温开水让林荃将止疼药吞服了下去。 “怪我，竟然把你的日子给忘了。” “嫂子，你这么说我情何以堪啊。明明是我自己没有提醒你的，你每天那么忙，还让你把这点小事记在心上，我真是……” “这不是小事儿，这关乎到你的身体健康。喝了药你就躺下休息，一会儿就不痛了。” 徐婉宁扶着林荃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正准备出卧室，她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随后，顷刻间冒出来的冷汗，将她的后背打湿了。 “你好好睡，我先出去了。” 将卧室门关上，徐婉宁穿过堂屋，留下一句“我回房间有点事”，就冲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以后，还用凳子将门抵住了。 然后，她闪身进了空间。 她的空间里有几个婴儿探测器，还是前世闺蜜买了以后存放在她空间里的。因为不占地方，徐婉宁就没有收拾。 没想到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根据上面附带的说明书，将几个不同品牌的婴儿探测器都使用了。 然后就是安静地等待。 漫长的五分钟过后，徐婉宁艰难地将那支形状怪异的笔拿起来，当看到一深一浅两道线的时候，她的心猛地往下沉。 “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她又依次将其他几根笔拿起来看，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两道杠。 “啊……” 徐婉宁爆发出了尖锐的尖叫声。 林安听到这声音，迅速起身进房间。 因为房门用凳子低着，林安推门的时候受到了阻力，心里的担忧更甚。 他用力将门推开，看到坐在凳子上安然无恙的徐婉宁，他暗暗松一口气，急忙上前将她抱住，担心的问道：“阿宁，你怎么了？” 屋外，林母和徐母面面相觑。 “阿宁……没事儿吧？” “应该……没事儿吧？” 屋内，徐婉宁抬头看林安的瞬间，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林安，我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阿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跟我好好说说，行吗？” 第八百七十八章 你惹到阿宁了？ 徐婉宁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笔状的东西拿给林安看。 林安第一次拿到这种稀罕物，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正准备询问徐婉宁，就听她说道：“林安，我怀孕了。” 林安呆呆的站在那儿，好半晌，才轻声问道：“怀孕？是我想的那样吗？” 所以，阿宁今天坐车吐了几次，并不是因为晕车，而是因为怀孕的反应？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会惊扰到她。 而林安的反应让徐婉宁不喜，她只觉得胸腔里燃烧着一股无明业火，怒视着林安，“你这是什么态度？知道我怀孕你就是这个反应？” 林安心里委屈。 他震惊于这个消息，才刚刚反应过来而已。 “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林安蹲下身，抓住徐婉宁的两只手，微微仰起头看着她，柔声道：“阿宁，比起这个孩子而言，我更关心的是你的身体。” “虽然松寒锦初都不是你生的，但这具身体当初生孩子的时候受到的伤害确实实打实的。我不想看到你再次鲜血淋漓的躺在床上。” “当然了，因为松寒和锦初都不是你生的，你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也无可厚非，我会支持你。阿宁，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什么叫松寒和锦初不是我亲生的？虽然经历十月怀胎的人不是我，但他们是这具身体生下来的，那就是我亲生的！” 徐婉宁的脾气突然变得很暴躁，拽着林安就将他推搡出了屋外。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跟你说话，你最好不要来烦我！砰！” 门在林安面前被用力地关上。 只留下林安还一脸懵的站在那儿。 林母和徐母本来在小声聊天，看到这个动静，属实被吓了一跳。 “安子，你惹到阿宁了？” “可能……是吧？” 阿宁的脾气一直很好，她现在这么生气，一定是他刚才那句话说错了，惹得她不开心了。 一定是这样！ “你说说你，阿宁每天事情那么多，本来就已经够辛苦了，你作为丈夫，非但不体谅她，竟然还惹她生气？你怎么能这样呢？” “亲家母，也别这么说，夫妻两个人相处，有点矛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安子对阿宁一直很好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偶尔一次吵架不算什么。” 林安徐母的话虽然这样说，但看着林安的眼神也有些不大友善。 林安原本准备敲门的手，此时还高高举起，落也不是，敲也不是。 林母却已经冲到了门前，一把将林安挤开，隔着门问道：“阿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跟妈说啊，千万别憋在心里生闷气。如果是安子惹怒你了，你也跟妈说，妈帮你收拾她。” 屋内，徐婉宁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再一次崩了。 她以前不理解，为什么说女人怀孕以后，脾气会变得暴躁。 她今天总算体会到了。 在不知道自己是怀孕之前，她哪怕再难受，也尽量保持情绪稳定。 但得知自己竟然怀孕了，她的情绪一下子崩塌了，再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之所以跟林安发脾气，一来是因为徐婉宁知道，不论她再怎么胡闹，林安也不会生她的气，二来是她心里也有点生闷气，隐约还有些埋怨林安，为什么不做好保护措施。 虽然说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但苦果却得她一个人来承受。 而两个母亲的关心，让徐婉宁有些手足无措。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将情绪强压下来，走过去将门拉开。 “我没事，我就是心情不太好，现在发泄出来已经好多了。” “真的没事吗？我看你气色不大好。” 徐婉宁摇摇头：“可能是因为晕车的难受劲儿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吧。妈，我有点不太熟悉，想睡觉了。” “好，好，那妈陪你一起睡。” “阿宁要不要再吃点东西？你下午吃了馄饨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可千万别把肚子饿坏了。” 徐婉宁摇摇头：“谢谢妈，但我现在实在没胃口，吃不下。” “那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妈，阿宁已经说了她不舒服，您就别问她了，让她早点休息吧。” 林母扭头瞪着林安：“你给我闭嘴！你个不长眼的惹阿宁生气，我关心关心她你还拦着，说，你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嗯？” “我……” 林安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有嘴也说不清。 但他知道，徐婉宁现在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他不想因为这些不必要的解释再惹得她心情烦躁，只是说道：“我再去灌两个热水瓶，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睡，能舒服一点。” “嗯。”徐婉宁低着头应了一声，自始至终没有看林安一眼。 至此，两个母亲确定了，林安是真的惹怒了徐婉宁。 夜里，徐母见徐婉宁一直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眼里流淌着莫名的愁绪，索性也不睡了，望着徐婉宁问道：“阿宁，妈能感觉到，你心里藏着事儿，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妈妈说说吗？” “也许，倾诉出来，心里能好受一些。” 徐婉宁转过身，面朝徐母，小声问道：“妈，大伯母和二伯母就只生了两个孩子，您却生了我们兄妹三个，为什么呀？” 徐母好笑地回应道：“那怀上了，就生下来了，就这么简单，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 “怀上了，就生下来了？” “那不然呢？孩子来了，那就是跟父母的缘分，当然要生……” 话说到这儿，徐母脑海里灵光乍现，盯着徐婉宁问道：“阿宁，你该不会是有情况了吧？” 徐婉宁的手下意识地抚摸上尚且平坦的小腹，微垂着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真的怀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刚刚才发现。跟林安生气也是因为这事儿。” 林母恍然，“怪不得呢，我说你从来不晕车，今天怎么这么恼火。” 第八百七十九章 就不想留下（加更1） 现在知道了真正原因，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徐婉宁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妈，您知道的，我目前把精力都放在杂交水稻的研究上面了，等过完年，天气变暖以后，我就要往返奔波于各个城市，争取早点研究出适合全华国种植的杂交水稻。” “如果要留下他的话，势必会影响到我的计划。影响我一个人不要紧，但，晚一年的时间，全华国范围内，会有多少人饿死呢？我不敢细想。” 徐母却不赞同道：“可是阿宁，这本不是你的责任，你给自己背负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阿宁，你告诉妈妈，你现在担心的，究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会影响到你的工作，还是，你自己压根儿就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徐婉宁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她怔怔地看着徐母，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徐母却柔声说道：“你是我生的，都说知女莫若母，我能感受得到，你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咱们现在要探讨的问题，是你担心这个孩子的出生会影响到你，还是说你压根儿不想要一个孩子。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咱们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徐婉宁感觉大脑一团乱麻。 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了。 “我也说不上来，应该是，我不想生孩子吧。他的到来会影响到我的工作，只是我顾虑的其中一方面。” 得知怀孕的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和恐惧，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已经恰好说明了，她的内心其实也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 刚才林安说，虽然松寒和锦初不是她生的。 徐婉宁想说的是，尽管经历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的人确实不是她，但确确实实是这具身体。 只要她还用着这具身体，那么，她和松寒锦初之间的羁绊，这辈子都不会断。 而且，她打心眼儿里疼爱两个孩子，早已将他们当成了亲生的。 她和林安的感情也很稳定，不需要用一个孩子来稳固。 相反的，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各方各面的问题才会接踵而至，徐婉宁不希望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被打破。 综上所述，母亲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想生这个孩子。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孩子可能会影响到她的工作，而是，她不想生。 “那，咱们就不要了。” 徐母的手指顺着徐婉宁柔顺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之前听你妈和林安都说过，当初生松寒和锦初的时候，你两次都大出血了，尤其是生锦初的时候，差一点醒不过来。虽然我没有亲眼瞧见过，但听到这话，我就感觉一阵后怕。”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上徘徊，也不是说生得多了，有经验了，就能减少这种风险。反正，你已经有松寒和锦初了，孩子，也不是越多越好的。” “阿宁，妈妈希望你能真正地为自己而活。你看，你在很多方面都有自己闪光的天赋，你能研究出杂交水稻，给百姓们带来吃饱饭的希望，这样的你，熠熠发光。妈妈不希望你因为要不要生孩子，而困扰自己。” 随着徐母的话，徐婉宁感觉自己烦躁的心，逐渐被安抚了。 “那……不生了？” “嗯，不生了。我相信你婆婆知道这件事儿，也会支持你的决定。她是真心实意在乎你的，妈妈能感受得到。” “确实，不过我想，等明天找个时间，跟她说一下这件事。” 虽然徐婉宁已经打定主意不生孩子了，而且要不要生孩子完全取决于她自己，但她觉得还是要跟林母说上一声，以表示尊重。 “应该的，她毕竟是你婆婆，而且一直拿你当亲生闺女一样对待，是得跟她说一声。” “可是您刚才说，孩子来了是缘分，得生下来。我亲手斩断了他跟我之间的母子缘分，他会不会记恨我？” 徐母沉默好半晌，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当初得知怀了茂宁的时候，我也不想要来着，反正我都儿女双全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吧，茂宁比较顽强，我吃药没能把他打下来，我又不敢做手术，所以就只能生下来了。” 徐婉宁：…… 不敢做小小的清宫手术，但是却敢把孩子生下来？ 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茂宁知道这事儿吗？” “这哪敢让他知道呀，他要是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可不得闹翻天啊！” “倒也是。” 母女俩说着徐茂宁的八卦，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徐婉宁出了卧室，就看到林安在堂屋坐着，眼睑下是青色的黑眼圈，唇边也冒出了一圈胡茬，看的出来他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看到徐婉宁出来，林安急忙起身上前迎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在凳子上坐下。 “阿宁，我昨天细细想了一晚上，我昨天的态度确实有问题。我决定好了，等这次回了京市以后，我会找两位首长说清楚，暂时退出行动小队。” “我尽量不外出做任务，这样就能保证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照顾你。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跟妈一起照顾孩子，你依旧是自由的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孩子不会成为你的羁绊。” 徐婉宁倏地放大双眸，就连声音也不由拔高了：“所以，你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有松寒和锦初还不够吗？难道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希望多留几个血脉？” 林安的眼神从坚定变成迷茫：“不是你想把孩子留下来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这完全是你自己的揣测！林安，我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原来你竟然一点也不懂我！” 说着说着，徐婉宁开始掉眼泪，到后面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林安束手无策的站着，他想给徐婉宁擦眼泪，但是他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就被徐婉宁躲开了。 第八百八十章 像个上门女婿（加更2） 林母手里拿着菜刀从厨房里冲出来。 “你怎么又惹阿宁生气了？你还把她给惹哭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好好照顾阿宁，你可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哭阿宁？你个混账东西！” “亲家母亲家母，咱们先把菜刀放下成不？” 徐母赶忙上前，从林母手中将菜刀夺过去放下。 “亲家母，你误会林安了。阿宁是因为别的原因哭，跟林安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阿宁刚才还好好儿的，就因为他说了两句话，阿宁就开始哭，肯定是他惹怒了阿宁。” 说着，林母还用力地剜了林安一眼。 林安：…… 这种自己非亲生的感觉又来了！ 就连再次情绪上头的徐婉宁，也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倒是把情绪发泄出来，一下子舒坦了，但林安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冤枉，怪可怜的。 “妈，您先坐下，我有件事儿要跟您说。” 徐母看着徐婉宁凝重的表情，急忙在她身边坐下，紧张兮兮的问道：“阿宁，到底咋了啊？” “妈，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炸裂，林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是好事儿啊，生，你尽管生，生完以后你不操心，妈给你带，妈保证把孩子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林母说完后，才发现徐婉宁的脸色不大好看，“咋了这是？是不是妈哪句话说错了？” “妈，这孩子……我不打算生。” “啊？不生啊？” 林母拍着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刚才还在想，生松寒和锦初的时候，你可是遭了大罪了，要是再来一次，你那身子骨怎么受得了？但不生的话，是不是得做手术啊？我听说这个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很大。” “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或者再晚一点啊？那样咱们就在京市了，京市医生的医术是全华国最好的，你能少遭多少罪啊。” 徐婉宁望着林母，轻声问道：“妈，我不生这个孩子，您会不会生气啊？” 林母莫名其妙的问道：“我生啥气？阿宁，身体是你自己的，所以要不要生孩子，只有你才有决定权，我们都尊重你的意见。” “你要是想生，那妈肯定帮你带孩子，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工作，要是不生那也没问题，反正你和安子已经有松寒锦初两个孩子了。” “现在首先要担心的问题，是你不打算生的话，这孩子要怎么解决。要不，你跟你三哥说，让他帮忙买火车票，咱们立刻赶回京市。” 反正房子还没开始修，就算回去了也没什么影响。 徐母却道：“那不成。阿宁现在是最难受的时候，可禁不住舟车劳顿的。县城的医院我是信不过的，咱们索性去省城，省城的医院也不差。等会儿我给阿宁的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尽早过来。” “妈，这事儿就别通知我爸了吧？” “他开车过来，到时候有车了，咱们去医院也方便一点。” “其实，我完全可以等到回京市再做手术。按照时间来算，我现在怀孕也才三十来天，这个手术的最佳时间是在四十到七十天，太早太晚了都不好。” 林母掰着手指头算，“现在就按照三十五天算，距离过年还有八天，那就是四十三天，过年咱们待个几天就回，再算上路上耽搁的时间，也就五十来天的样子，倒是能来得及。” “亲家母，咱们就等回京市以后再做打算？到时候做了手术还要卧床休息，小月子也得好好坐，免得把身体给熬坏了。” “成，那就回京市以后说。” 确定了这事儿，林母又打算进厨房做早饭，离开前，她用力地拍了下林安的后背。 “你这个浑小子，就知道自己贪图享受，害的阿宁遭这么大的罪！看到阿宁这样，你开心了是不是？” 林安委屈，但林安不说。 他对徐婉宁的心疼程度，丝毫不亚于两位母亲。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遭罪的是他自己，也不希望徐婉宁经此一遭。 不过这件事也算是给林安敲响了警钟，以后一定得多多注意，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否则伤的就是阿宁的身子。 “阿宁，你要不要再回床上躺着休息？” 徐婉宁摇摇头：“我睡不着，起来活动活动反而没那么难受。” “嫂子，你生病啦？是不是昨天着凉了？” 林荃打着哈欠出来，恰好听到徐婉宁说这句话，下意识地以为她生病了。 关于怀孕的事情，徐婉宁的态度是，既然不打算留，那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有，主要是昨天坐车晕车了，那股劲儿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嫂子，我今天已经恢复精力了，不需要卧床休息，你快点去休息，家里的事儿都交给我。” “没关系，我不碍事儿。” 说着话的工夫，孩子们也陆续从房间里出来了。 锦初看着徐婉宁，担忧地问道：“妈妈真的没有生病吗？您的脸色不太好。” “妈妈真的没有生病，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乖，先吃早饭吧。” 正吃着饭，村长突然来敲门。 “林嫂子在家吗？” “估计是村长来问你宅基地的事情了，我去开门。” 林安放下筷子，“我去吧。” “安子回来啦，阿宁也在家吧？” “在呢。” “那就好，正好跟阿宁说说宅基地的事儿。” 说完，村长和大队长并着几个村干部，越过林安进了家门。 林安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上门女婿了，明明是他的家，明明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伯们，有事儿竟然只找阿宁，压根儿不过问他的意思。 不过，他不排斥这种事情就是了。 “村长大队长来了，吃过早饭没？一起吃点儿？” “我们吃过了，你们快吃。”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却让大队长几人干坐着，实在不像样子。 林母便使唤林荃去厨房里拿了几张烙饼出来。 烙饼是林母早上才烙的，用的白面和玉米面混合做的，香的嘞。 第八百八十一章 购买宅基地 大队长几人原本想拒绝，毕竟他们是来林家说正事儿的，却来混人家的饭吃，实在不像样子。 但烙饼的香味直钻鼻尖，他们实在无法拒绝大饼子的诱惑，纷纷接过说谢谢。 等吃完饭了，几人才围着桌子开始说正事儿。 “关于宅基地的事情……” “林婶子在家吗？我们来干活儿了！” 大队长才刚刚起了个头，干活儿的人就都来了。 徐婉宁不禁看了眼时间，也才七点四十，连八点钟都不到。 黑省的冬天格外漫长，这会儿天都还没有大亮呢。 干活儿的人也都实诚，知道林家管饭还给肉吃，二合一米饭更是每个人能分到一大碗，比在自己家里吃的都好。 不止如此，每个人每天还能挣到五毛钱的工钱。 就算是为了挣这个工钱，他们也必须得勤快一点，万一林家看他们太懒了不好好干活儿，不用他们了怎么办？ 虽说只有几天的活儿，每个人挣到手也就四五块钱，但足够买好几斤猪肉，给家里好好改善改善伙食了。 “安子，你先让大家伙儿进来。” “好。” 干活儿的一共有二十个人。 二十个壮实的年轻小伙子进来，将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堂屋挤得严严实实的。 林母索性将孩子们都赶回了房间。 “我今天早上煮了一大锅稀饭，还蒸了点玉米面的窝头，大家先吃上一点垫吧垫吧，再开始干活儿吧。” “林婶子，我们在家里已经吃过早饭了。” “你们干的可都是体力活，早上多吃一点，一整天才有劲儿干活。大家放心，只要你们认认真真地，不偷奸耍滑，在吃食上，我肯定不亏待你们。” 家里的碗不够用，就几个人轮流喝稀饭，凳子不够坐，就端着碗拿着窝头蹲在地上吃。 能吃一口暖呼呼的饱饭，这点小事儿根本不算事儿。 干活儿的人吃着饭，徐婉宁则和大队长讨论宅基地的事情。 “我听你妈说的意思，是你打算将房子周围的空地全都买下来？这可将近一亩地了。” 大江村穷，但空地却不缺。 “虽说我们现在都在京市发展，但大江村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根，以后逢年过节，只要时间允许，我们都会回来，所以总要留一个根据地。我家孩子多，每个人都得给分一份儿，虽说几分一亩地听起来多，但分到每个孩子手上也没多少。” 正在吃饭的人，将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问道：“婉宁啊，你们一直待在京市，是不是听到啥风声了啊？” “风声？什么风声？” “要是没什么风声，你干嘛花钱买这么多宅基地？钱再多也不是这样糟蹋的啊。” 他们一直在村子里生活，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会花钱买宅基地的。 基本上都是看中哪一块地了，在村里过了明路，只要没有人争抢，圈起来再把房子一盖，那就是家。 所以，对于徐婉宁要花钱买宅基地这事儿，他们一致认为，肯定是他们听说了什么风声。 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如果真有这事儿，他们也得赶紧花点钱将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买下来。 徐婉宁心道，往后确实都要花钱买宅基地，只有把地契和房契拿在手上，这块儿地才是实打实属于你的。 但问题是，相关政策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出台，等传到大江村，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她现在要是告诉大家，你们快点跟着我一起花钱买宅基地，只怕她过两天就会被上面派的人抓起来研究了。 她从来不怀疑上位者敏锐的判断力。 再说了，即便相关政策出台了，国家也会预留足够的时间让百姓们来办理逐项事宜。 毕竟，国家领导们的心愿，是希望祖国越来越繁荣昌盛，百姓也能安居乐业，而不是用各种压迫的手段剥夺大家的生活。 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冒险。 “是大队长说，我们既然要修房子，而且又常年不在村里生活，最好将地买下来。这样即便我们回京市了，要是有人敢打我们房子的主意，就有说法了。” 大队长忙道：“还真是这样。昨天我提的时候，你们大家伙儿可都听着呢，因为阿宁不在，所以我们拖到今天才过来跟她商量。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都在想啥呢？” “我们要是接到了什么通知，不及时告诉你们让你们配合的话，我们的官儿也就做到头了。安心吃你们的饭，吃了饭以后就麻溜地滚去干活儿去！” “一个个老少爷们儿的，比女人家还……” 大队长原本想说，一个个老少爷们儿的，比女人家还啰里吧嗦，结果他不小心对上了徐婉宁含笑的双眸，急忙止了话头。 别问，问就是他这个大队长，确实不如徐婉宁一个年轻的女同志。 “那，我等会儿就把空地圈出来，咱们再丈量一下面积有多大，把钱算清楚以后，这些地就彻底归你了。” 徐婉宁却道：“虽说松寒四个孩子现在年纪还小，但我还是想将地登记到他们兄妹四个名下。面积有多少，完全均分，兄妹四个，每个人都分一样多的。” 也省的将来你他们几个长辈百年之后，还要过户这道手续了。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我和林安的东西，将来都是松寒和锦初的，荃荃的也都会留给初念和初林，我们不过是将这个步骤提前了而已，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行吧，只要你们家里人都同意，我们也就没有意见。” 林家，事事都以徐婉宁为主。 她提出来的，也没有人说反对。 四个孩子年纪尚小，压根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啥事儿，只知道妈妈舅妈只会为他们着想，不会害他们，也就没往心里去。 于是，大队长和村长带着几个大队部的干部，拿着尺子开始丈量林家周边的空地。 “担心四个孩子不够分，所以我足足丈量了一亩地，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二分五。” 第八百八十二章 一亩三分地 二分五听着是不太多，但足以修建一栋四间的房子外加一座小院子了，等将来钢筋混凝土普及以后，就在这块儿地基上修一栋带个小花园的别墅，闲暇下来的时候，回到这儿来感受一下大自然，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即便四个孩子中的某一个，将来在京市混不下去了，回到大江村，也有安家的地方，这辈子总不至于流离失所。 虽然徐婉宁相信，自家孩子不会沦落到那种程度，但作为长辈，免不得总是要替孩子想一想。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以及即将要修的，是划分到哪一块儿的？” 大队长笑道：“这两个地方我没有划分到那一亩地当中，而是打算单独圈出来，写在你母亲名下。人老了，也要有点地傍身，这样心里才踏实嘛。” 徐婉宁想的是，反正她和林安会一直给林母养老，所以在围宅基地的时候，没有把林母的那一份算进去。 但是听了大队长的话，她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她竟然没有过问林母的意思。 许是察觉到了徐婉宁的难堪，林母说道：“我都老啦，给我这块儿地也没用。再说了，我家阿宁和荃荃这么孝顺，她们肯定会给我养老，有没有地对我来说都一个样。” 徐婉宁忙道：“但是妈，大队长说的也没错，您手里握着地契，心里才能有底气。就按照大队长说的那样，把这两处宅基地写在您名下吧。”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的东西，以后也是要分给你们兄妹俩的。” “反正将来是要分给孩子们的，现在写在您名下也是应该的。大队长，您帮我算算看，这些宅基地一共多少钱？” 大队长道：“婉宁啊，要是买宅基地，咱们就得按照规矩来，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不能因为你为咱们村做了好事儿，就少收你的钱，这样对村民们都不公平。” “这是应该的。宅基地也是我要买的，就像您说的，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咱们把钱结清以后，就去把各项手续办好，以后这些地，就是我们林家的了。” “没问题，但是宅基地比起一般的地来说会贵上一些，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好。” 林荃躲在人后，正在计算自己目前还有多少存款，够不够买这些宅基地的。 她如今在慈善机构工作，每个月拿固定的工资，到手八十块钱，再加上学校给的补贴，算下来一个月能有一百块钱左右。 而这些钱，她分成了五份。 她每个月给林母五块钱，这是她的孝敬钱。 再给林母十块钱，是她和初念、初林母子三人的伙食费和生活费。虽然她一日两餐在慈善机构解决，但早饭要吃吧？孩子们每天也吃不少东西呢。所以哪怕林母和徐婉宁一再表示她不需要交生活费，但林荃还是每个月一分不少地交了。 另外再拿出十块钱，是她给四个孩子准备的零花钱。虽然比起徐婉宁给的算是少了，但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她给自己预留了十五块钱，算是生活费以及一些人情往来的开销。 剩下的六十块钱，她会一分不少地全部存起来，这是她要还给徐婉宁买四合院的钱。 至于她每个月十五块钱的零花钱，其实基本上月月都有七八块的剩余，这部分钱她也会攒下来。 为了早点还清欠账，她基本上不乱花一分钱。 而为了修新房子，她已经从积蓄当中拿出一百块钱给徐婉宁了。 现在她所有的存款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才三百来块。 三百来块买五分地的宅基地，也不知道够不够。 “算清楚了，一共一亩三分地，一共是八百六十块钱。你把钱给交齐了，咱们就能去公社办手续。” “好，大队长稍等我一下，我去拿钱。” 徐婉宁数了八十六张大团结出来，递给了大队长：“大队长，您再数一数，要是钱数没问题，就让林安跟你们去办手续。” 因为这笔钱是属于大队部的，且数额不小，所以大队长数了一遍后，村长又数了一遍，会计再数一遍，确定钱数没有问题，大队长就将钱装了起来。 “那让林安跟着老杨去办手续吧，资料我们大队部都已经准备好了。” “先等等。” 徐婉宁将四个孩子叫了出来。 “刚才呢，我买了四块宅基地，每块地的面积是一样大的，都是二分五，但所处的位置不一样，现在呢，你们四个选一选，自己想要那一块地。” 锦初迷茫地看着徐婉宁：“妈妈，您买宅基地给我们做什么？我们在京市不是……” “我们在京市不是有住的地方吗？爸爸的部队给咱们分了房子，只要爸爸一直在部队，咱们就能一直住下去呀。” 松寒打断了锦初没说完的话。 他比锦初大一岁，再加上性格稳重又懂事，所以他知道，家里在京市买了好几套房子的事情不能说出来。 至少不能让村里人知道。 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家里以前是村里相对来说比较穷的，现在却过上了让村里人望尘莫及的好生活，难保不会有人心生嫉妒，再闹些幺蛾子出来。 但是部队的房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住，却不是属于他们的，村里人也不会太嫉妒。 锦初没想那么多，哥哥不让说，她不说就是了。 徐婉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的良苦用心，多说多错，她索性不说。 “你们就当，这是我提前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吧。” 锦初：？ 谁家新年礼物是送宅基地呀？ 不能吃不能穿，更带不走，要这地有什么用？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是妈妈的一番心意，那她欣然接受就是了。 “初林弟弟年纪最小，让他先选，然后初念妹妹选，哥哥最后选。” 锦初歪着脑袋看着松寒：“哥哥同意吗？” “同意，你们先选吧。” 四块完全看不出来模样的地，四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第八百八十三章 给丫头片子买地（加更1） 他们索性用猜拳的方式，选择东南西北任意一个方向。 “我要西边儿。” “那我要南边儿。” “我喜欢北方。” “那我只能选南方了。” 徐婉宁都一一记了下来，并问林安：“你记住了？” “记住了，初林要西边儿的，初念要南边儿的，锦初要北边儿的，松寒要南边儿的。” “等会儿去办手续的时候，就按照这个顺序来，一定要注意了，每块地对应的名字，千万不要搞混了。” 林安无奈道：“放心吧，我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眼看着林安跟大队干部走了，人群中有人说道：“婉宁，你是钱多的没处花了吧？竟然给丫头片子买地？” 他们不攻击徐婉宁花高价钱买宅基地这件事了。 毕竟，这笔钱给到大队部，除过大队部的各项开销外还剩余下来的部分，就算是大队今年的盈余，等过年分猪肉的时候，会根据每家每户挣的公分多少，按照比例来分钱。 公分挣得多的，少说也能分个好几块钱呢。 他们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白白捡钱，只有脑壳有病的才会去说徐婉宁花高价买了宅基地。 万一惹恼了徐婉宁，人家不买了怎么办？ 反正大江村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也就是逢年过节回来歇歇脚的地方，买不买宅基地，对他们来说影响根本不大。 但是对于村里人来说，看着徐婉宁眼睛都不眨地用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攒不到的钱，买了几块儿宅基地，他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所以就从别的方面开始抨击徐婉宁的行为。 比方说，她给锦初和初念这两个“丫头片子”也买了宅基地。 “你说啥？你刚才说啥？”林母顺手抄起门后的扫帚，指着刚才说话的人：“来来来，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那我也没说错啊，锦初和初念将来都是要嫁人的，你们现在给他们添置的东西，等将来不都便宜了男方？真不知道你们是咋想的，女孩子，给吃饱饭穿暖衣就可以了，家产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跟哥哥弟弟争比较好。” 锦初迷茫地问松寒：“哥哥，爸爸妈妈明明说过，我们俩是一样的，为什么我不能跟你挣家产呢？妈妈明明说过，家里所有的东西，将来我们是要平分的呀。” 锦初并不是觊觎徐婉宁和林安攒下的那些家底。 对于一个八九岁，且几乎没有见过阴暗面的孩子，锦初完全没有“争家产”的这个意识。 她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手里究竟有多少东西。 她只知道，爸爸妈妈一直说，她和哥哥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爸妈对他们的爱是一样且平等的。 那么，为什么哥哥有的，她不能有呢？ 明明爸妈不是这样说的呀。 松寒用手捂住锦初的耳朵，想了想，又把初念一把拽了过来。 “因为她在狗叫，锦初初念，你们只需要记住，家中长辈对我们四个的疼爱是一致的，所以不要听别人说了什么，我们只要知道，不论是爸妈还是奶奶，都平等地爱着我们就可以了。” 被当做狗叫的人立刻扯着嗓子吼道：“还是在京市上学的孩子呢，张口闭口就是脏话，这素质，还比不上咱们村儿的孩子呢。” “至少我儿子知道不重男轻女，再看看你那面目狰狞的样子，难道松寒说错了不成？” “你这么介意我对女儿好，是因为你在娘家的时候一定没受到过疼爱吧？也是，瞅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被人疼爱过的，所以才会嫉妒我家锦初和初念能跟哥哥和弟弟一样吧？” “我不管别人家是什么样的，在我们家，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得到的都是一样的，不偏不倚。要是以后再让我听到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还有你，要是再敢狗叫，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徐婉宁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柔好说话的，村里人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 明明没有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但是大家就是能感受得到，她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走，咱们回家去，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徐婉宁左右手分别牵着耕鸣和初林，带着几个孩子回家了。 到了屋里，感受到炭火的温度，冷热交替下，徐婉宁的胃里又开始翻涌着酸水。 她捂住嘴冲到外面，但干呕了好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松寒见状，急忙倒了一杯热水端给徐婉宁。 “妈，您看起来好像不大好。要不我去找田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徐婉宁摆摆手，喝了口水漱口，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儿，就是晕车的劲儿还没有缓过来，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在想吐的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回了屋里。 “锦初初念，我再跟你们重申一次，在咱们这个家里，你们跟哥哥弟弟是一样的，咱家没有重男轻女，也没有重女轻男的思想，所有人，对你们的爱意都是一样的。” “如果有的时候，你们感觉到我们对你的态度不一样，也不要觉得是我们偏心了，因为你们四个人性格不一样，所以长辈们对待你们的方式也会有所区别。总而言之，你们只要记住，我们爱你们，就足够了。” “哇……” 还不等松寒四人有反应，耕鸣率先哭了出来。 光是哭还不够，他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一边打着嗝儿一边哭闹：“我也想妈妈了，我要妈妈，我不要弟弟妹妹，我要妈妈……” 该死，竟然让耕鸣想到了妈妈！ 问题是，他的妈妈现在正在医院里照顾他的爸爸，根本来不了大江村，她也不能把他送到医院去。 徐婉宁本想抱起耕鸣，温柔地安抚他。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她只能坐在凳子上看着哭闹不止的耕鸣，“站起来，乖乖别哭了，要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嗝儿—”耕鸣打了个响亮的嗝儿。 第八百八十四章 小人书（加更2） 他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我不哭了，婉宁阿姨原谅我好不好？” “好，只要你乖乖地不哭不闹，阿姨就不生你气。” 锦初拿着自己的小手帕给耕鸣擦眼泪。 “耕鸣弟弟，你为什么突然哭呀？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了？” 耕鸣猛摇头，“不是的锦初姐姐，我想找妈妈，让妈妈给我也买宅基地。我要跟哥哥姐姐们一直在一起。” “就因为这个？” “阿姨说我们都是一样的，哥哥姐姐们有，我也要有。” 松寒几人无奈地看着耕鸣。 到底是个即将满三岁的孩子，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概念，只知道哥哥姐姐们有的自己也要有。 不过好在，被转移了注意力后，耕鸣也不闹着要见妈妈了。 徐婉宁心想，这两天要抽个空去医院看看东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但只要一想到去县城要坐车，她感觉自己胃里已经压下去的酸水又再度翻涌了上来，她赶忙喝了一口热水压了压，这股子感觉才彻底被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林荃扭捏着走了进来。 “嫂子，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你说。” “买宅基地的钱，一共是八百六，四个孩子都有份儿，我有两个孩子，理应出一半的钱。作为妈的女儿，她的那一份，我也要出一半儿。但我现在所有积蓄加起来只有三百多，所以这笔钱我先不给你，就加在上次的欠款里。” “你放心，等我挣到钱，我立马就还你。” 可问题是，她如今在嫂子的慈善机构上班，根本没有机会挣大钱。 单单靠每个月的工资，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她现在已经大二了，最多再有两年就要毕业，等毕业以后，她就不能再拿学校的补贴了，每个月只能挣到八十块。 其实八十块钱已经不少了，毕竟在京市，一般的工厂女工，每个月到手的工资也才四十块钱左右。 八十块钱，差不多跟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厂子厂长的工资差不多了。 她很满足。 但问题是，她欠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徐婉宁无奈道：“我说了，这个宅基地，是我送给四个孩子的新年礼物，所以你不需要给我钱。” “哪能总是让嫂子你出钱呢？这样不合适。” 徐婉宁问林荃：“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希望初念和初林长大以后对我这个舅妈好？” “怎么可能！”林荃急忙解释道：“我一直跟他俩说的是，一定要对舅舅舅妈和外婆好，真的，我一直这样教他们。” “所以，我送宅基地给他们，也是希望他们能念着我的好，等将来他们有大本事了，好养我这个当舅妈的。你要是现在就把钱给我，岂不是让我的这个计划夭折了？” 林荃不是蠢笨的，她当然知道徐婉宁纯粹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为了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赠送给孩子们的宅基地。 如果这个时候林荃一再拒绝，倒显得她太不懂事儿了。 林荃很是为难。 嫂子帮了她已经太多了，她真的不想总是让嫂子付出。 可是，她也确实拿不出太多的钱来。 “舅妈，我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然后好好孝顺您和外婆还有舅舅。哪怕没有宅基地，我也会孝顺您的。” “初念真乖。”徐婉宁揉揉初念的脑袋：“去跟哥哥姐姐们玩儿吧。这段时间天太冷了，就先别写作业了，免得手冻僵了。寒假时间足够长，等我们过完年回京市再写作业也可以。但是每天的学习任务不能落下。” “知道了舅妈，谢谢舅妈。” “妈妈，那我能出去找村子里的小伙伴儿玩儿吗？” “当然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玩一会儿就记得回来，免得在室外待的时间长了，再吹了风感染了风寒。” “知道了妈妈。” 等松寒几个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徐婉宁才发现，许宁一直坐在凳子上没动。 “你不跟他们一起去出去玩儿？” 许宁摇摇头：“我跟村子里的孩子们都不熟，玩儿不到一起去。” “有松寒带着你呀。” “可是婉宁阿姨，我不是很喜欢跟不太熟悉的人打交道。所以，我能待在家里吗？我想看会儿书。” “当然可以。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你能坚持自己的主意，很不错。对了，我这儿有几本课外书，你要看吗？” 徐婉宁注意到，许宁的小包裹里只有语文和数学两本书，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地看过很多遍了，估计书上面的内容他不说倒背如流，却也能铭记于心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新的课外读物。 总是看书本上的知识，不能开阔眼界。 果然，听完徐婉宁的话，许宁顿时眼冒星光，“婉宁阿姨，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拿。” 徐婉宁回了卧室后，将门关上，把意识沉浸在空间里，拿了几本书出来。 这几本书，都是适合许宁这个年纪看的小人书。 还是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在废品收购站找到的，当时不允许这种玩物丧志的书出现，所以她以两分钱一斤的价格买了十好几本。 但一直没有找到看的机会，所以这些书一直放在她的空间里吃灰。 而现在，上头已经不管这些了，所以这几本书也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谢谢婉宁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这些书的。” “乖，去看书吧。坐在火盆边儿上看，可千万别冻着了。” 转眼间，六天时间过去了。 这几天里，徐婉宁走过最远的路，就是从自家堂屋走到大队部。 等孕反没有那么恼火以后，她给钱院士打了一通电话，询问秧苗的长势。 钱院士告知，秧苗长得很好，而且他们目前没有遇到无法攻克的难题，于是徐婉宁就放了心。 一来放心这次的试验大概率能成功。 二来放心自己短期内不用再奔波着去省城。 第八百八十五章 盘炕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而徐婉宁也总算等到了父兄的到来。 就在新房子搭建好的第二天上午，林安接了一通电话后，就着急忙慌地出了门。 而徐婉宁的心思都放在了刚刚盘好的炕上，并没有注意到林安的离开。 “这个就是炕啊？看起来没有床美观，而且这也太大了，得亏你们房间大，要是小一点，再盘这么大个炕，其他家具都没有地方摆了。” 徐婉宁解释道：“其实，有了炕，也不一定需要其他家具。” 徐婉宁指着空荡荡的墙面，“到时候可以让木匠来打两个橱柜，贴着墙打，既能放东西，还不占地方。” “白天不睡觉的时候，就把铺盖被子全部卷起来放在橱柜下面的空荡里，再做一个小矮桌，一大家子人盘腿坐在炕上吃饭，暖和又方便。” 她见过现实世界中的黑省人，都是这样过冬的。 “听你这么一说，炕确实比床实用一些，就是造价太高了。” 因为要保证炕的结实程度，所以用了不少从隔壁村子拉回来的砖，还有水泥。 也就林家不缺钱，舍得花大几十块钱盘这个炕。 房子盖下来统共也没花到多少钱，但每个房间的炕算下来，就花了大几百。 村里人还是觉得不够划算。 毕竟，床的造价低，不结实了还能砍了烧柴。 徐婉宁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她要是跟村里人说这个钱其实不算多，她指不定会被人在心里骂成什么样子呢。 “婉宁，说了老半天，这个炕到底咋用啊？今儿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当然可以。” 徐婉宁本来想找林安抱些柴火过来，但她目光在人群中巡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林安。 “荃荃，看见你哥了吗？” “我哥去大队部接电话了，嫂子你找他啥事儿啊？” “我想让他帮我抱点柴火过来，我要烧炕。” “嗐，这点事儿咱们就做了。柴火在哪儿堆着？我去抱一点过来。” 很快，柴火就抱过来了。 徐婉宁按照自己从电脑上找到的烧炕的方法，成功地将炕烧了起来。 “这也不暖和啊，还没火盆子暖和呢。” “就是，而且这个炕这么大，估摸着一天要用不少柴，有这些柴，我还不如多生几个火盆。” 徐婉宁也不解释，只是耐心地等着。 炕这么大，房间也大，要想让热气上来，至少得等上一会儿。 不能让大家干等着，徐婉宁就让林荃抓了些瓜子花生出来，大家嘴里有吃的东西，也就不舍得离开了。 漫长的半个小时过去后，有人突然尖叫了一声。 “咋了这是？” “有大虫子咬我屁股，痛的慌。” “这天寒地冻的，虫子都吃到躲起来取暖，闲着没事儿咬你作甚？” “我没骗人，我真的被咬了一口，痛死了。” 徐婉宁闻言，伸手摸了摸炕。 温度已经完全起来了。 但现在只是炕有了温度，要想让整间屋子都暖和，估摸着还得一会儿呢。 “你们摸摸炕，是不是已经热起来了？” 有好奇的人将手放在上面，哎呦了一声。 “别说，还真挺暖和的，就是不知道睡在上面是啥感觉。” 因为炕是新盘好的，徐婉宁还没有来得及做垫的褥子，炕上光秃秃的，所以她不介意大家上去试一试。 “你们可以躺在上面试一下，但是为了确保不会被烫伤，一定不要脱自己的衣服。” 问话那人得到了苏欢的同意后，立刻躺了上去。 “舒坦，真舒坦，你们也快来试试。” 这么大一张炕，足以容纳十来个成年人并排躺着。 徐婉宁一个不留神的工夫，炕上已经躺了十来个人了。 “我要收回我刚才质疑炕的话，这也太舒服了。自打入了冬，我从来没觉得这么舒坦过，浑身都暖洋洋的。” 他甚至想去外面抓一口雪来吃。 徐婉宁笑笑，继而对大队长说道：“大队长，您也试试呗，要是效果还不错，您可以跟公社反映一下，让大家伙儿都在家里盘个炕。” 大队长试了试，炕确实像徐婉宁说的那么好，但同时弊端也不少。 “太贵了，一个炕算下来得花十来块钱呢，村子里没几户人家能拿得出这笔钱来。” 就算家里有这些积蓄，也不可能全部拿出来盘炕啊。 虽说炕睡着确实舒坦，有了炕，冬天也能好过一些。 但比起睡的舒坦来说，还是吃饱饭最重要。 “我当时为了图省事儿，所以买的是整块儿的砖头，但砖头厂有不少碎了的砖头块儿，用来盖房子肯定是用不成，但手艺好的却能用碎砖头码起来个炕。再不济，就先用土砖来盘。” “虽说用土砖盘出来的炕寿命短，但土砖成本低，大不了明年再盘就是了，先把这个冬天熬出去嘛。” 听徐婉宁这么一说，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砖头厂的碎砖头很便宜，几毛钱就能拉走一大车。 他们家的房间可都没有徐婉宁家这么大，相应的，用的砖也会少一些，一车砖能盘两个炕，家里条件稍差一些的，可以两家人拼一车。 再不济，就用土砖。 虽说夯土砖是累了点，但省钱啊。 而盘炕的也都是村里人，可以不给工钱来换工，等他家有事儿的时候再去帮忙就是了。 这样算下来，盘个炕确实花不了几个钱。 至少这个钱，村里大部分人都是能拿得出来的。 “婉宁，这个盘炕的法子，你愿意贡献出来？” “为什么不呢？”徐婉宁说道：“我们平时生活在京市，一年到头在大江村也住不了几天。我想将炕盘出来，主要目的就是想让大家伙儿看看，了解一下炕的好处，这样大家都能过个舒坦的年了。” 也还好，炕一次就盘成功了。 而且村里人也并不都是倔驴，并没有反对盘炕的事情。 趁着说话的工夫，房间里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虽然还没有暖和到能让人脱掉棉袄的程度，但不至于冻的浑身僵硬，只能靠着火盆取暖。 第八百八十六章 费柴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炕的暖和程度。 刚才还有些犹豫的人家，这会儿彻底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盘一个炕。 大不了就用不结实的土砖，每年入冬之前晒好就可以了。 只要能熬过寒冬，费点事没什么的。 主要是这炕，真的太暖和了。 暖和到大家都恨不得把外面的厚棉袄脱掉，躺在炕上睡一觉。 甚至已经有人这样做了。 但棉袄还没有脱下来，屋内的温度就已经慢慢变冷了。 “这是咋回事？怎么突然就不暖和了？” “应该是柴火烧完了，没有及时续上，火势就能渐渐减弱了。” 听完徐婉宁的解释，有人惊讶道：“火炕这么费柴火？” “费就费一点吧，人暖和比啥都强，大不了以后入冬前多捡些柴回来，又花不了几个钱。” “就是，我们烧火盆也费柴啊。” 烧火盆本身是不费柴的，但问题是，一个火盆根本起不到什么取暖的作用，所以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两个三个的烧着，算下来一天烧的柴也不少。 而且柴对于村里人来说，也就捡的时候费点事儿，但却没有成本，就算费柴也不心疼。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屋里的温度已经渐渐变冷了，只有炕上还有些热乎气儿。 见徐婉宁也没有继续加柴的打算，众人也都识趣的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林荃才拿着扫帚将地上的瓜子壳打扫干净。 “嫂子，咱们今天晚上能搬进来住吗？” 虽然林荃刚才没有上炕感受，但屋里的温度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真的很暖和。 暖和到她不想再睡冷冰冰的房间了。 徐婉宁道：“我现在还没有把被褥什么的做好，要睡也不是不行，就是没那么舒坦。” “只要暖和，舒服不舒服的不重要。” 徐婉宁这才道：“等会儿把炕都用柴火烧一烧，咱们晚上都搬进来住吧。” 放着暖和的炕不睡，非要睡冷冰冰的房间，那才是最错误的决定。 “烧两个炕就可以了，晚上我们女同志睡一间，让林安带着松寒几个睡一间。” 如果只有松寒许宁这两个小孩儿 也就跟着她们一起睡了，反正炕足够大，一大家子人一起睡，也完全睡得下。 但有林安在，就多少有些不合适了，所以分开睡比较好。 “对了，你哥还没有回来吗？” 林荃摇摇头：“一直没回来，嫂子你找我哥有啥要紧事儿吗？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没事儿，我就是想让他抱点柴过来，把炕烧一下，等会儿好让孩子们到屋里来。既然他没在，我去抱吧。” “嫂子我跟你一起。” 晒干的柴火不重，但一大捆少说也有好几十斤，再加上参差不齐的，实在不好抱。 徐婉宁尝试了好几次，都觉得有点戳肚子，索性和林荃两人合力抬着一捆柴，到了卧房。 “我的个亲娘嘞，阿宁你在做什么！” 林母和徐母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徐婉宁和林荃抬着好大一捆柴，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我想弄点柴把炕烧一下，咱们就能待在暖和的屋子里了。” “你就不能等安子回来再弄？实在不行，你叫我也成啊！” 这万一有个好歹的，该如何是好？ 虽然徐婉宁不打算生这个孩子，但要不要和保不保是两回事儿。 她可以接受徐婉宁去医院做手术把孩子收拾了，事后再好好卧床休息调理身体，这样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是最小的。 她不能接受徐婉宁手个闪失把孩子弄没了，那得遭多大罪啊。 “妈，没事儿的，就一捆柴。” 其实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重，如果不是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完全可以自己抱一捆。 “这件事儿我站你妈，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缓急呢？”徐母地抱怨了两声。 徐婉宁可不想跟两位母亲吵架，只好默默地往后退几步，“那就等林安回来再说吧。” 林荃看看地上的柴，再看看林母和徐母，最后目光落在徐婉宁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嫂子，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问完以后，林荃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要是嫂子的病不严重，两位母亲的反应也不会这么激动了。 想着，林荃就红了眼眶，“嫂子，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回京市吧，京市的医疗毕竟要好上一些。” 徐婉宁默默地看着林荃，无奈问道：“此时此刻，你是不是脑补了一出我得了不治之症，但因为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一直隐瞒不说的大戏？” “难道不是吗？” 徐婉宁气：“当然不是了！我身体好着呢！放心吧，我比任何人都惜命。” 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世还拥有了爱人，家人和挚友，还有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林荃见徐婉宁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继续追问道：“那嫂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嘛？” “想知道？” 林荃不住点头，徐婉宁勾唇一笑，“就不告诉你！” 这事儿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毕竟这个孩子她不打算留。 “外面太冷了，我去屋里烤火，等林安回来再叫我。” 说完，徐婉宁就揣着手回了堂屋。 也不知道是她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还是因为怀孕导致的心理作用，她总感觉自己这几天浑身没劲，而且刚才站着跟村里人解释炕的事情，导致她腰酸背痛的。 徐婉宁才刚刚进屋，林母和徐母就一前一后地跟进来了。 看着徐婉宁用手捶腰，徐母担心的问道：“是不是腰不舒服？” “可能是刚才站的时间久了，这会儿感觉腰有点酸，没事儿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现在年纪大了，怀个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虽说咱们是打定主意不要这个孩子了，但这段时间还是得多加注意。”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一孕傻三年（加更1） “阿宁，你妈说的没错，可得好好注意。你现在才二十来岁不知道个啥，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就知道了，不论是怀孩子还是生孩子，那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可都是不小的。你要想老了以后不遭罪，就得从这些小细节上面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听我的，这段时间你啥事情都别做，有啥了你就吼一嗓子，不论我们谁听到了帮你做就是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是啊，可别不听老人言。也许从其他方面，我们比不上你，但是这种生活的常识，你可得多听听我们的，知道吗？” 徐婉宁感觉，自己但凡要是说一个不字，两个妈妈肯定会轮番对她说教。 一直说到她同意了为止。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徐婉宁还是爽快地表达了自己对她们的认可。 “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两位妈妈多多照顾我了。” 徐母笑道：“能照顾你，妈妈很开心。” 林母也道：“啥辛苦不辛苦的，只要你养好身体，比啥都重要。” 屋内，徐婉宁和徐母林母说着话。 屋外，林荃惊声尖叫。 “嫂子，我哥回来了！嫂子，你快出来她！” “这倒霉孩子，大吵大闹干啥呢？阿宁，亲家母，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林母出去以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又进了屋，“阿宁，你父亲来了，你要不要出来迎接一下？” 徐母诧异道：“前两天的来信中不是还说，要到年跟前才能过来吗？这距离过年还有好几天呢，怎么来的这么早？” 得亏了阿宁家的房子盖好了，要不然的话，他们爷俩来了以后，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想是这样想的，徐母还是拉着徐婉宁出了门。 当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满满当当的一大群人的时候，徐婉宁和徐母都惊呆了。 “不是说，只有爸跟哥来吗？” 整个徐家，除了二哥徐茂庭和二嫂张文婷外，竟然一个不少全部都来了。 包括她那已经定下了婚约，还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的三嫂，四嫂五嫂和弟妹。 竟然，全部都来了！ “阿宁，愣着干嘛，赶紧招呼大家去屋里坐啊，赶了一路的路，这会儿估计都累坏了。” “对对对，先进屋，先进屋。” 徐母招呼着大家进了屋，原本还算宽敞的堂屋，这下子真的被挤得严严实实的。 “姑姑姑姑，锦初姐姐和初念姐姐呢？我想找他们玩儿。” “姑姑姑姑，我要找松寒哥哥和初林哥哥，他们在不在家呀？” “哥哥姐姐们出门去玩儿了，等会儿就会回来，你们先坐在这儿烤火，等会儿再跟他们一起玩儿。” “那好吧。”时安时宜异口同声，乖巧地坐在了陈烨身边。 林母走到徐婉宁跟前，小声说道：“阿宁，我先去给你家里人做点吃的东西，赶了好几天路，估摸着早就饿坏了。你跟安子说一下要怎么烧炕，让安子先把炕烧起来，等吃了饭以后，就赶紧让他们去休息。” “好。” 徐家人有徐母招呼着，徐婉宁就带着林安到了新盖起来的房子里。 “烧炕就是这么个烧法，但咱们现在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林安轻声问道：“什么问题？” “我也没想到，我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倒不是说徐婉宁不欢迎家里人来，相反的，能跟家里人一起过一个团圆年，她打心眼儿里感觉到开心。 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住宿的问题。 “我粗略计算了一下，一张炕能睡十到十二个成年人，咱家一共有五个炕，怎么着都能住得下。” “可问题是，没有那么多的柴啊！” 她刚才去拿柴的时候看了下，村里人帮忙弄的那些柴，勉强只够管两个炕的。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要想让大家都休息好，五个炕木估摸着都得同时烧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至少还需要两倍的柴火才行。 因为做饭也要用到不少的柴。 而现在，天气严寒，后山是很危险的，根本不可能去山上捡柴。 林安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确实难，但也并非不能解决。咱们可以花钱买呀。我相信村里有很多人家，封山前捡的柴火是用不完的，咱们可以找这些人家买他们的柴火。” “一户人家不够，咱们就多找几户人家。一个村子的不够，咱们就多去两个村子。总而言之，柴的事情很好解决，交给我来办，你不用操心。” 听完林安的话，徐婉宁的愁绪非但没有减缓，整个人就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似的，萎靡不振。 林安见状，急忙问道：“怎么了吗？你还有什么担心的，都可以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徐婉宁重重地叹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受了怀孕的影响，我感觉自己大脑现在完全转不动，就像找村里人买柴的法子，我竟然都没有想到！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傻子啊？” 说着说着，徐婉宁的眼眶都变得湿润了。 她好像一下子变得不像是她了。 前世，她就不止一次地听闺蜜说过，女人一旦怀了孕，尤其是当了妈妈以后，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那个时候因为徐婉宁没有切身经历过，所以她没有办法想象那样的变化，只知道妈妈是很伟大的，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就要付出不少。 但现在，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并且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林安却道：“我想，你可能是因为家人都千里迢迢地从京市赶来陪你过年了，心里太过激动，所以才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你想到盘炕，并且给孙厂长支招做风干兔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却依旧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并没有受到怀孕的影响。” “人在极度开心的情况下，大脑有时候会转不过弯，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第八百八十八章 买柴（加更2） “真的是这样？” 林安静静地看着徐婉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阿宁？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骗你。” 许是林安的话宽慰了徐婉宁，她此时心情大好，“那行吧，找村里人买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尽量多买一些，我家人从来没有来过黑省，估计忍受不了这边的寒冷，咱们每天把火烧的旺旺的，他们就不会轻易生病了。” “买柴的时候，价钱不要压得太低，就算买满屋子的柴，我们充其量也就多出个十几二十块钱的，但是乡亲们能多挣个几毛一块的，过年就能多买一顿肉吃了。” 也只有过年，才没有肉票的限制，可以多买一点肉。 但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即便没有肉票的限制了，大家也拿不出太多的钱来买肉。 “好，都听阿宁的。我趁着现在天还没有黑，先去买柴吧。” “你让茂宁跟你一起去。” 弟弟嘛，就是用来使唤的。 徐婉宁刚跟徐茂宁说完，让他跟着一起去拉柴的事儿，几个哥哥全都站了起来。 “我们跟着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你们快坐下吧，让我哥和茂宁跟着林安一起去就是了。” “阿宁，难道我们就不是你的哥哥了吗？你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就是，竟然只叫茂严和茂宁去，完全不把我们这几个哥哥放在眼里！” 听着大家的话，徐婉宁无奈解释道：“我哥常年在艰苦的条件下作战训练，严寒天气对他来说勉强能忍，但是其他几个哥哥，要么是做办公室的，要么是拿手术刀的，我真怕你们冻坏了。” “那也该让我跟着一起去，让茂宁跟着去算什么？他能打得过我还是跑得过我？”林茂青冷哼一声，冲徐茂宁道：“乖乖坐着，我跟茂严和林安去拉柴。” 徐婉宁深感无奈。 她以为，哥哥们结婚了就会好了，但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且嫂子们都在边儿上坐着，但他们还是像以前那么幼稚。 不过林茂青说的没错，他虽然不是军部的，但也是大领导的人，他所经受的训练并不比徐茂严和林安差。 也就他们三个身体能稍微强壮一些了。 “阿宁，过来坐。” 徐华景拍了拍自己身边挤出来的空位，等徐婉宁坐下以后，她才问道：“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呢，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贸然跑过来了，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呀，只要一想到今年我能跟我的家人们一起过一个团圆年，我就格外开心呢。” 之前林母提及要回京市过年的时候，徐婉宁还觉得不论在哪儿过年，跟谁过年都是一样的。 但自打徐母来了以后，徐婉宁忽然发觉，自己竟然开始期盼着跟家里人一起过年了。 大概，这就是刻在华国人骨子里的感情吧，一家人，一定要整整齐齐。 只是之前，从她和父母兄弟五口之家的小家，变成了有大伯二伯和姑姑三家人的大家庭。 当然，除了因为怀孕而不能长途跋涉，以及要陪着妻子的二哥二嫂出来。 其他徐家人和林家人，一个不少，完完整整。 徐婉宁宣布，今年过年，将会是她两世为人里，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年。 “那你婆婆那边……” “阿宁，饭做好了，快点招呼大家吃饭。” 林母的大嗓门儿从厨房传来。 徐婉宁耸耸肩：“瞧，你们一来我妈就去厨房做饭了，她比我想得还周到呢，说明是真的很欢迎你们。” 饭桌上，林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时间太赶了，来不及做好吃的，我就做了我们黑省的特色菜猪肉炖粉条，又蒸了些二米饭，你们别嫌弃，等明天，我一定好好做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呼大家。” “亲家母，太客气了，这个就已经很好了。” “我们来也没跟你们说一声，就突然跑过来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嗐，这有啥，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别说那些客气话了，快吃饭，吃点热乎的填填肚子。” 徐母已经入乡随俗了，身上穿着大棉袄，拿着勺子给大家盛饭，还不忘将猪肉炖粉条盖在米饭上面。 “就是要这样吃才好吃，你们尝尝，亲家母做这道菜的手艺可是一绝，我来了这么久，天天这么吃，也没有吃腻呢。” “别说，还真挺好吃的，我年轻的时候来过黑省一趟，当时吃了几顿猪肉炖粉条，就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但这些年过去了，再没有吃过地道的味道，就是这个味儿，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这里面还放了干土豆和干豆角，在京市可吃不到呢。” 见大家吃的开心，也没有嫌弃东西不好，林母这才松了口气。 “荃荃，你快去村里问问，谁家有新做的棉袄，得给阿宁的伯母嫂子们都安排上，要不然这大冷的天儿，可得冻坏了。” 徐婉宁却道：“妈，村里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买布要布票，买棉花还要棉花票呢，上次能给我妈匀出来一身，就很不容易了。” “我这儿倒是有一些布和棉花，做几身棉服是够用了。等会儿找几个做衣服手艺不错的婶子帮忙做几身就行了。” 林母自己做一两身肯定没问题，但徐家大大小小加起来十几二十个人，她根本做不过来。 所以就只能找村里的婶子们帮忙，布料和棉花他们自己拿，到时候每个人多给一点手工钱就是了。 而此时，林安也带着徐茂严和林茂青找到了大队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要买这么多柴火啊？” “对，阿宁娘家人都来大江村过年了，所以家里的五个炕都得烧起来，要用的柴火也就多了。一捆柴给两毛钱，谁家有多的，都可以卖给我。” 两毛钱，已经可以算是天价了。 要知道，在封山之前，将柴火拉到镇子上去卖，有的时候三捆柴才能卖到一毛钱。 “安子，这个价格有点太高了，按照一毛钱一捆的价格就可以了。” 第八百八十九章 做棉袄 林安却道：“现在后山已经封了，大家的柴都是用来自家过冬的，匀给我们的多了，家里能用的就少了，所以两毛钱的价格不算高。” 柴是不值钱没错，但也要跟时节挂钩。 诚然，他如果给一毛钱一捆柴的价格，也有很多人愿意卖。 但这样的话，林安首先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 因为冬天大家都难熬，要想过的舒坦一些，就得将柴架的旺一些。 大家把柴卖给他们了，自家能用的就少了，所以他就把价格给高一点，这样大家也能多挣点钱，去买点生活必需品。 一捆柴多一毛钱，十捆柴也才一块钱，十块钱就能买一大堆了。足够烧个好几天的。 他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挣钱却比乡亲们轻松一些，不该给的不能给，坚决不当冤大头，但是该给的一定不能少。 “那成，那我用喇叭吼一句，谁家有柴就直接搬到你家去，你再当场给钱就是了。” “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不能偷工减料。一捆柴的量有多少，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谁想多挣钱所以将柴的数量减少了，那我不要。” “这个你放心，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别说你了，我都不同意。” 跟林安说好以后，大队长就用喇叭通知了这个鞋消息。 “林家果然还是有钱，竟然花钱买柴了！” “也能理解，毕竟烧炕真的太费柴了。不说了，我先去看看我家能匀出多少柴出来。” 两毛钱是不多，但也能买点小东西了。 于是乎，林安三人空着手去，又空着手回来。 回到家后，面对徐婉宁疑惑的眼神，林安解释道：“我直接去找了大队长，大队长用喇叭通知了乡亲们，等会儿要卖柴的，会直接送到咱们家里来。” “这样也好，能省好多事儿了。” 等了没一会儿，要卖柴的都来了。 徐家其他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想出去看，但身上的衣服根本不足以抵抗黑省的严寒，哪怕是出门一秒钟都能将人冻的面目狰狞，所以他们只能坐在屋里烤火，听外面的动静。 徐婉宁本来也想出去，但她刚走到门口，就被徐母拉住了。 “外面那么冷，又是在弄柴火，你出去万一有人不小心磕到碰到你咋办？你就乖乖坐在屋里吧。” “就是，安子也那么大个人了，难道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 徐婉宁没办法，只能听话的待在堂屋里。 院子里，林安每收一户人家的柴，就会当场将钱拿给对方。 基本上都是五捆五捆起卖，算起账也方便。 最后，林家堆柴的那个屋子都快码不下了。 等柴火买好了，林荃又找到了程婶子。 “程婶子，我嫂子娘家人来了，来了十好几个人呢。都是从京市来的，适应不了咱们黑省的寒冷，所以我嫂子想给他们每个人做件棉袄。布料和棉花我嫂子拿，做一件棉袄就给相应的手工费。” “程婶子，您跟我妈关系最好，您做棉袄的手艺也是好的，所以这事儿我就先找上您了，您再帮我找几个婶子一起做，我们要的着急。” 程婶子忙道：“这个没问题。我算一算，如果单棉袄的话，我一天能做个四五件，但是算上棉裤的话，我每天最多能做三套。你大嫂娘家人一共有多少人啊？” 林荃心里默默地盘算。 大伯母，二伯母，姑姑，大嫂，三嫂，四嫂，五嫂，弟妹，还有表姐，一共是九套女款的。 大伯父，二伯父，姑父，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弟弟，还有表哥和表弟，一共是十套男款的。 还有时安时宜两个小家伙。 时安时宜已经换上了暖和的厚棉服，是松寒和初林之前穿过的。 但好歹来了，总要做身新的吧？ 嫂子说了，棉花和布料管够。 “俩孩子的好说，小半天儿的工夫就能做好。但是大人的一共要十九套，估计就得多找几个人来做，毕竟早点做好就能早点穿在身上嘛。” “对对，是这么个理儿。程婶子，您看，找几个人合适？” “算上我的话，就再找五个人吧，平均每个人做三套，我多做一套，连同俩孩子的，你看咋样？” “没问题。” 程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荃荃，做一身衣裳，你嫂子能给多少钱啊？” 关于价格，林荃之前就跟林母商量好了。 “男款的要大一些，女款的小，所以男款的就多给五毛钱，给两块五一套，女款的就给两块钱。俩孩子的一身一块，您觉得咋样？” 这个价格，是能够让合作双方都满意的价格。 在京市，做一身衣裳，不算布料，单单是手艺，最便宜的也要四五块钱，还是那种最简单的款式。 这么厚的棉服，做起来可要花费不少工夫呢，尤其是在没有缝纫机的情况下，全部都要靠手缝。 所以给两块钱的价格，一点也不贵。 但是对于徐婉宁和林荃来说不贵的价格，却足以让村里人欢呼雀跃了。 做三套衣服，少的能挣六块钱，多的能挣七块五呢！ 她还能再多做两套小孩儿的，还能再多挣两块钱。 十好几块钱，真的能过个好年了。 “荃荃你放心，我保证给你找人品好又手脚利索的来做衣裳。” “程婶子，我们价格给的不低，可得好好做呀，要是做的不好，不但不给钱，还要找人要布料和棉花的损耗呢。” “放心放心，婶子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行，那我就先去找人了。” 林荃则回了屋，将找程婶子做衣服的事情，跟徐婉宁说了。 徐母不理解的问道：“之前盖房子的时候，干体力活儿，一个人一天才给五毛钱，干了七八天活儿都才能挣几块钱，怎么做身衣裳就要两块钱了？” 徐母绝对不是心疼这个钱。 她只是不理解，这个给钱的缘由是什么，怎么能相差这么多呢？ 林荃解释道：“伯母，盖房子是属于体力活儿，基本上有把子力气的都能做，但做棉袄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第八百九十章 木盆 如果只是做个简单的衣裳，村里的小媳妇儿也都会做。 美不美观的另说，至少能穿的出门。 但做棉袄那可是讲究技巧和手艺的，要是手艺不好的，棉花会顺着缝补的空隙往外跑，一件棉袄穿不了几天就没有棉花了，一点保暖的效果都没有。 而且做棉袄手艺好的，知道怎么样分布棉花的量，做出来的棉袄才能又结实又保暖，说不定还能在布料上秀两朵花，看起来美观一些。 听完林荃的解释，徐母恍然大悟。 “哎哟亲家母，你快放着，我们来弄就是了。” 徐华景看到林母步履蹒跚地端了一大盆水进来，赶忙上前迎接。 林母笑呵呵道：“炉子太小，一次烧不了多少热水，所以我去锅里烧，能快一点。有了热水，你们就能泡泡脚，能舒坦一些。” 大伯母、二伯母和姑姑都要帮忙，却被林母拒绝了。 “农村的灶台，你们不会弄，这个也不费事儿，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见状，徐母赶忙起身：“亲家母，我来给你搭手，咱俩配合着，速度也能快一点。” “那成。” 徐母指着徐家几兄弟：“来两个人，把这盆水端去厨房倒进锅里。” 徐茂然最先站起身，他见林母独自一人就能将装满水的木盆端起来，但是自己端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盆也才离地两厘米而已。 “怎么……这么重。”徐茂然涨青着脸，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他感觉自己今天把这一年的脸都丢尽了。 林母忙道：“农村的木盆，可都是实打实的木材做的，结实又重，现在装满了水，这重量实属不轻，要是不用点巧劲儿，确实不好端起来。” 徐母无奈道：“我都说了，让两个人来，你自己一个人逞能，这下好了吧？” 徐茂然讪讪的往旁边挪了点，随手指了个弟弟：“快点过来搭手。” 徐茂然和徐茂团兄弟俩合力将木盆端上了灶台，又将水倒进了锅里。 林母看了一眼，“咱们人多，这点水恐怕不够，得再去打一盆来。” “我们去打，在哪里打水？” “外面有一个井，你们会用井吗？” “没用过，但应该不难。” 闻言，林母和徐母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徐家几兄弟还是第一次见到井，一个比一个好奇。 “我听说，只要把这个压一下水就能出来，但怎么没用呢？” “我来试一试。” “还是不行……” 几兄弟轮番上阵，但谁都没能把水压出来。 他们都是京市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属于父母那一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但几兄弟属实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被一口井给难住了。 厨房里，林母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水来，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坏了，我忘了跟他们说井水要怎么才能出来。亲家母，你先帮我烧着火，我出去一趟。” “行。” 林母走后，大伯母和二伯母携手进了厨房，见穿着大棉袄的徐母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往灶台里添柴火，动作很是熟练。 红色的火光扑在她脸上，将她整个人照的显得温柔了许多。 “才多长时间没见，感觉你好像已经完全融入进来了。” 徐母笑道：“这就是入乡随俗嘛。你们要不要试试烧火？可有意思了。” “我来试试。”二伯母拉着徐母起身，自己坐在小马扎上，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柴火，就要往灶台里添。 “哎呀，要等里面的柴烧的差不多了再添。” “难道不是火越旺越好吗？”二伯母疑惑地问道。 “火当然越旺越好，但不是柴越多越好，咱们得先这样……” 院子里，林母提着一壶热水出来，扒拉开围着井的几兄弟，将热水浇了上去。 “刚才忘了跟你们说，这天寒地冻的，井也被冻住了，必须得拿热水浇一下，让里面的水流动起来，井水才能出来。” 热水浇上去后，又过了两三分钟，林母开始打水，果然，井水流淌了出来。 “外面冷，你们快进屋子里去，我来打水。” “没关系伯母，我们几个年轻人，不怕冷，您先进去吧，我们打好水以后再进去。” 林母也没再坚持，进屋去烧水了。 水烧开以后，外出的林安抱着一摞木盆回来了。 徐婉宁看到那么多木盆，吓了一跳，“你从哪儿弄了这么多盆回来？” “上午接到爸打来的电话，我就跟木匠陈叔说了，让他帮忙做些木盆。” 陈叔跟他儿子都会木匠活，而做木盆又是最简单的，所以大半天的工夫，父子俩就做了十个出来。 以一个小家庭为单位，正好都能分上一个。 村里人，大多是一大家子人共用一个盆，有些不讲究的，甚至洗脸洗脚都用的是同一个盆。 林家哪怕是日子最难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基本上家里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的盆。 林安知道，徐婉宁的家人一直都在京市生活，虽然对于物质没有太大的追求，但生活习惯肯定跟农村不一样。 所以他早早地就让人帮忙做木盆，还好来得及。 “陈叔还在做，我明天上午再去拿，今天晚上就先将就一下吧。” 大伯母道：“林安，不用这么麻烦。” 出门在外，他们也知道条件不能跟在自己家里比，所以来之前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没想到，不论是林安还是林母，把各种小细节都替他们想到了。 这让大家的心里格外熨帖，也很感动。 只有真正将徐婉宁放在了心上，在乎她的感受，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希望她的家人来家里的这段时间，能过的舒心一些。 等家里人洗漱的时候，徐婉宁拽着林安到了卧室，并且将门反锁住了。 “虽说家里有炕，但起夜什么的还是会冷，我需要你跟我打个配合。” “需要我怎么做？” 徐婉宁凭空拿出来了十多套保暖衣。 有男款的，也有女款的，都是最简约的款式，上面没有一点图案。 第八百九十一章 保暖衣（加更1） 这些保暖衣，都是徐婉宁前世准备买来送给师父和师娘的，说是什么黑科技产品，看着平平无奇，但穿在身上的保暖效果一等一的好，这一套的价格还不便宜。 但买来还没有机会送出去，师父和师娘就因为意外离世了，所以保暖衣一直被徐婉宁放在空间里。 而空间又有自动补货的功能，所以她才能不间断地拿这么多套出来。 “家里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套，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来历。” 林安想了想，说道：“你之前不是去过羊城吗？可以说这些保暖衣是从羊城买了带回来的。” 徐婉宁望着他，“我的意思是，我们从京市回大江村，我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保暖衣呢？如果只是三五套都还好解释，但一下子拿出来了十几套，任谁都会怀疑的吧？” “那就说，是我朋友从外地运回来的，我刚才去拿木盆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觉得大家需要，所以就买回来了。” 徐婉宁将十多套保暖衣全部塞给林安：“就按照你说的跟大家解释吧。” 徐婉宁现在一点也不想动脑筋，总觉得头昏脑涨的。 林安也没计较，跟在徐婉宁身后，抱着保暖衣出了门。 他将保暖衣分成了两部分，男款的交给了徐父，女款的交给了徐母，让他们帮忙分给每一个徐家人。 至于时安时宜两个小的，穿的自然是松寒和初林穿过的。 但俩孩子丝毫不嫌弃，反而很开心自己穿上了哥哥们的衣服。 “这个保暖衣的手感真好，林安，你朋友那儿还有没有货，我想再买几套回去，给我岳丈岳母也送一套。人上了年纪，哪怕穿的再厚，也还是觉得冷。” 林安双手一摊，“一共只有这么些，全部被我买过来了。不过他年前还会再去一趟外地，我回头跟他说多进点货，在咱们出发回京市前应该就能拿到手了。” 徐母问徐婉宁：“阿宁，咱们今天晚上怎么睡？” 家里大大小小加起来都有三十来个人了，怎么睡觉，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也幸好徐父等人晚来了几天，家里的新房子盖好了，空房间多，要是他们但凡来早个一两天的，这么些人，就只能安排去睡招待所了。 新房子里有五个炕，分一分肯定能睡得下，但徐婉宁却不想大家睡的太分散了，倒不是担心费柴火，主要是她怕家里人都是第一次来黑省，晚上要是起夜什么的不方便，再有个什么动静的，不能及时发现。 “这样好不好，我婆婆，我妈，大伯母二伯母还有姑姑，你们五个长辈带着锦初和初念睡一个炕。” “我和大嫂三嫂四嫂五嫂，还有袁欣，荃荃和婉笙姐，我们几个睡一个炕。” “爸和大伯二伯还有姑父带着几个小的睡一个炕，林安和哥哥们一起睡。” “对于其他的安排，我没有丝毫异议，我唯独没有办法接受要跟时安时宜还有这个小家伙一起睡。” 徐婉宁没想到，第一个持反对意见的竟然是大伯父。 时安委屈巴巴的看着爷爷：“爷爷，您是不是不喜欢时安了？为什么不愿意跟时安一起睡呢？” “你们兄弟俩睡觉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嗯？” “好啦好啦，让时安时宜还有耕鸣跟着我们睡，你们带着松寒初林和小许宁一起睡，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 “再说话你就别睡炕了！”大伯母怒吼了一嗓子。 阿宁安排的这么好，轮得到他在这里挑三拣四。 大伯父终于不再挑剔了。 也罢，松寒几个反正也大了，懂事了，睡觉也不会闹腾。 家里这么多人，除了徐婉宁外，其余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炕，一个个都好奇的紧。 等脱掉外衣，穿着林安刚刚拿过去的保暖衣躺在炕上以后，所有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别说，这炕还真挺舒服。” “可不是嘛，我来大江村都好几天了，虽说每天都穿的很暖和，但还是感觉浑身冻得僵硬，这还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真真切切的温暖。” “阿宁真厉害，竟然研究出来了炕，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玩意儿要是普及了，以后黑三省老百姓冬天能少冻死多少人。对了，老三，你明天问问阿宁，她愿不愿意把做炕的法子贡献出来，我回头联系一下黑省房管局的，让他们多了解了解。” “我们家阿宁，那格局大着呢，她估摸着就是瞧见了老百姓天寒地冻的不好熬日子，所以才琢磨出来了炕，她肯定愿意分享。” 这样的对话，在几个房间里来回重复着。 而徐婉宁所在的这个房间里，大家却聊着别的事情。 “静静姐，你和曼曼都来黑省过年了，伯父伯母岂不是孤零零的？” 陶静静说道：“我本来也有这个顾虑，想着我和曼曼同时离开不好，所以商量着让曼曼先来，我留在家里陪他们。但是我妈说了，等我和曼曼都结婚了，明年过年他们就真正是自己过了，所以要提前适应一下这种感觉。” 说到这儿，陶静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之前跟丁振龙结婚以后，过年过节的，丁家从来不让我回娘家。仔细算一算，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跟父母一起过年了。” “那要不，让三哥帮忙买张或者票，先送你回去？”陶曼曼支着脑袋问自己亲姐。 “我才不要呢，跟爸妈在一起过年，她肯定要念叨我念叨好几天，哪有出来玩儿这么轻松自在啊。再说了，之前一直听阿宁说下乡的生活，我也想亲眼来瞧瞧呢。” 袁欣说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来过了，乍一回来，竟然还有些适应不了黑省的气候。对了阿宁，跟咱们一起下乡的那些知青，都回城了吧？” “我听大队长说了一嘴，除了结婚留在乡下的，基本上都已经回城了。现在知青点已经完全空下来了，你要想看，咱们明天去看看吧。” 第八百九十二章 乔迁之喜（加更2） 女孩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人多了，你说一句她说一句，一直到了后半夜，众人抵不住阵阵席卷而来的困意，纷纷睡着了。 翌日清早，众人都是被猪肉炖粉条的香味给熏醒了。 “谁懂啊，早上一起来就能吃到热乎乎的猪肉炖粉条，这日子也太幸福了。”袁欣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记得当初当知青的时候，大部分时候连一顿干饭都吃不上，猪肉炖粉条，也只有新知青来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 而且大部分情况下，也只有应季的蔬菜，别说肉了，连粉条都是少的。 也就是后来，她和徐婉宁熟稔以后，经常被徐婉宁招呼着来家里吃饭，林母也经常做猪肉炖粉条吃，这个味道，袁欣真的记了很久。 听到袁欣的话，徐婉宁也回想起了刚穿越而来的日子，满满的都是回忆。 而现在，大家都越变越好了。 吃过饭后，林母要收拾碗筷，却被陈烨几人阻止了。 “伯母，昨天刚来我们不适应，让您忙前忙后的操持了那么久，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干了，放着我们来。” “哎呀，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儿的道理？” “昨天招呼我们吃饭的时候，您说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千万别客气，今天您又说我们是客人啦？您要真当我们是客人，那我们待两天就得走，不然多叨扰啊。” 林母败下阵来，“不是我不让你们洗，实在是这天寒地冻的，就算水烧开了，洗碗也很恼火。你们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要是洗上几次碗，估摸着受伤都要长冻疮了。” “所以碗还是我来洗，你们帮我擦擦桌子扫扫地呗。” “成，这个活儿我能干。” “那我来扫地吧。” 等忙活完以后，林母叫住徐婉宁，“阿宁，你那儿还有多余的布料和棉花吗？我寻思着咱们以前的褥子垫子，拿来垫炕大小不合适，睡着睡着就卷边了，所以我想重新做几床，但布料不太够。要是有棉花的话，就多拿点棉花出来，做出来的褥子软乎乎的，可舒服了。” 徐婉宁的空间里倒是还有很多布料和棉花，做几床褥子几床被子不是难事儿。 但问题是，他们从京市回大江村的时候，统共就只拿了那么多包裹，做衣服的时候，已经拿了很多出去了，她这会儿要是再拿些出来，岂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我有问题，你们快来查我？ 所以，徐婉宁否认了。 “我的布料和棉花，昨天都拿给荃荃，她拿去让程婶子帮忙做棉袄了。” “不过林安的朋友那儿应该还有布料和棉花，我让林安去买一些过来。” “那成，让安子去买，我再跟你商量件事儿。” “妈，您说。” “咱们这新房子也盖好了，按照村里的风俗，搬新家的话，是要请大家伙儿吃顿饭的，俗称乔迁之喜。” “但我寻思着，咱们刚回来的那天，就已经请村里人吃过饭了，要是再请一次，怎么着都感觉不合适。你觉得呢？” 徐婉宁倒是没想起来这茬，主要是她穿越来以后，村里也没见谁家盖新房子的，自然不知道搬新家是要请村里人吃饭的。 再说了，他们也只是从老房子搬到了新房子，房前屋后，统共也没多少距离。 但既然有这个风俗，那就得遵守。 “请乡亲们吃饭不大合适，毕竟咱们刚回来就请过了。但咱们好歹也盖了新房子，乡亲们也帮了不少忙，要是没有什么表示，也不合适。不如这样吧，等会儿让松寒几个拿点吃食，挨家挨户地去给大家报个喜，再送点瓜子花生糖之类的。” “而且，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富裕，要是咱们先开了这个头，往后盖房子的人，也得跟着我们一样请客，无形当中增加了经济负担。倒不如给点小东西乐呵乐呵，妈，您觉得呢？” “我觉得成，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于是吃过饭后，林母就开始忙活了。 徐婉宁拿了一大堆瓜子花生糖出来，还有从利民食品厂拿的饼干和桃酥。 “这些袋子，都是之前利民食品厂用来装福袋特意采购的，没用完，还剩了好些，都被我要来了，现在拿来装东西刚好合适。” 徐婉宁率先拿了一个袋子，抓了一把花生一把瓜子，又装了五颗大白兔奶糖和十颗会变色包装纸的水果味硬糖，小包装的饼干和桃酥各装了一袋进去。 这么些东西，将一个袋子撑得满满当当的。 就这么一个袋子，拿去送人那可是很受欢迎的。 可比请吃饭实惠多了。 村里一共有多少户人家，徐婉宁就装了多少个袋子，最后东西还有些剩余，她索性又多装了几个，看到村里辈分大，德高望重的人，她还叮嘱松寒要单独给上一个。 而另一头，徐母则悄咪咪地将陶曼曼叫到了一旁。 “曼曼，阿姨有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阿姨您说。” 徐母先看了眼徐婉宁，见她正在跟林母和几个嫂子们装袋子，没有注意到这边，她这才压低声音对陶曼曼说道：“我要跟你说的事儿，是关于阿宁的。” “阿宁怎么了吗？” 徐母小声道：“阿宁怀孕了。” “怀……怀孕？”陶曼曼惊讶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都没有听阿宁说。” “你们来的前两天，阿宁才刚刚发现。阿宁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她不打算留下来，所以等过完年回到京市以后，要去做个小手术。” 陶曼曼再次震惊：“为什么？阿姨，您可能不太了解那种手术，很伤身体的。很可能做了手术以后，阿宁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徐母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但阿宁已经有松寒和锦初了，以后生不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陶曼曼拧着眉头：“可我还是觉得……” 徐母拍了拍陶曼曼的手，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第八百九十三章 电热毯 “我知道，寻常人很难接受，但这是阿宁的选择。女人生孩子，从来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更别提阿宁生松寒和锦初的时候，两次都大出血，险些没有把命救回来。” “而且阿宁有她自己的追求，她的人生价值，在于她去完成自己热衷的事情，而不是被生孩子这件事禁锢住了脚步。她想生孩子，只能因为她想，而不是任何其他原因。” “曼曼，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你跟阿宁感情最好，又是医生，所以希望你能在她做手术这段时间，稍微照看她一点。虽说孩子是不打算要了，但也不能太伤她的身体，可以吗？” 陶曼曼听完徐母的一席话，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被打碎重塑了。 她木讷地点着头：“我知道了，我这段时间会照看好阿宁。” 徐母握住陶曼曼的手，笑道：“并不仅仅因为阿宁是我女儿，所以我才会这样想。对于你和袁欣，我也是一样的。生孩子的决定权，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我和你叔叔绝对不会催你们。” “你们不愿意生孩子，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好，能够相互扶持着走完这一生，也是一桩美事。你们愿意生孩子，不论是钱还是精力，都不必担心，我和你叔叔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帮扶你们。” “今天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压力，而是想告诉你，女孩子，除了是女儿，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外，最重要的应该是她自己。所以，你可以做任何你认为正确的决定，不用顾及我们，因为日子是要你们自己过的。” “我们做长辈的，不能替你们承担那些苦楚，也就没有权利和资格擅自插手你们的事情。” 陶曼曼懂了，但又好像没懂。 徐母今天同她讲的这些话，完完全全超出了她过往的认知。 但她感觉心里一下子通透了。 “结完婚以后，我想先和茂严过两年自己的生活，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这样，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呢？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只要你和茂严商量好了，我和你叔叔没有任何意见。” 陶曼曼顿时喜笑颜开，“那我抽空就跟茂严好好商量商量，我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呢。” 她连妻子的角色都还没有开始适应，就已经被催促着提前适应妈妈的角色了。 所以有一段时间，陶曼曼甚至生出了逆反心理，不想结婚了。 但她又舍不得徐茂严，这个她心里记挂了很多年的人。 现在听完徐母的话，陶曼曼觉得自己的那些纠结有些幼稚。 当然了，前提是她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婆婆。 中午，刚吃过午饭，徐婉宁本打算带着陈烨几人在村里走一走，跟他们讲一讲自己当年下乡的生活。 结果才刚准备穿衣服，就听到了孙厂长叫门的声音。 “婉宁啊，我们已经按照你给的配方，将风干鸡做出来了，你今天有没有空，可以跟我去食品厂看看，检验检验？” “可以。”徐婉宁应了孙厂长，同陈烨几人道：“大嫂，我现在得出去一趟，等会儿让荃荃带着你们在村里四处走走，可以吗？” “你快去忙你的正事儿吧，这么这边不用你操心。” 徐婉宁拿了军大衣穿上，就准备出门。 陶曼曼瞪着林安：“你不陪阿宁一起去吗？” 林安倒是想去，但他得了任务，得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暂时抽不开身。 “不用他陪，我坐孙厂长的车，车接车送，很快就回来了。” 陶曼曼始终记得徐母跟她说的话，“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吧。” 还没等徐婉宁反应过来，陶曼曼就已经挽上了她的手臂，“走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哦，那走吧。” 孙厂长的车就停在路口，从新家走过去，有几分钟的路程。 刚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一阵冷风袭来，陶曼曼不禁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 “说来奇怪，我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被风吹的快要裂开了，但身上竟然不觉得冷，可是手跟脚又像是刚从冷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冷的嘞。” 徐婉宁知道，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陶曼曼穿的保暖衣起了效果。 徐婉宁除了穿保暖衣外，还穿了同样材质的袜子，又套了一双羊毛袜，所以脚也很热乎。 而她怀里踹着林母给她灌的暖水瓶，也不觉得冷。 “曼曼，你把手踹我兜里，会好一些。” 等坐上车以后，陶曼曼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冷，真的太冷了。也不知道黑省的百姓都是怎么熬的。” 孙厂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到陶曼曼的话，笑呵呵道：“我们在黑省生活了几十年，早就习惯了黑省的温度，虽然也怕冷，但身体会自动调节成最合适的体温，只要不长时间在外面走动就没事儿。” “怪不得呢，我说昨天下了火车以后，就没瞧见路上有几个行人，原来大家都在屋子里取暖。这天气，在外面行走果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阿宁，你以前当知青的时候，冬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以前是怎么熬的？ 徐婉宁绞尽脑汁地回想，却丝毫回忆不起来。 因为，当初熬的是原身，不是她。 她穿越来的时候虽说也是冬天，但是她自带空间，空间里有保暖的神奇，保暖衣和暖宝宝，还有电热毯。 只是电热毯使用的频率很低很低，因为虽然村子里通电了，但是并不在意支撑电热毯的使用。 提及电热毯，徐婉宁忽然想到了，这个时候，电热毯应该还没有大规模的生产吧？ 她只记得，电热毯是五十年代，京市的一个厂子从国外进口了一批材料，生产出了电热毯。 但后来因为国情等等原因，电热毯始终没有普及。 但是这项技术是存在的。 只是目前估计还不够成熟。 “阿宁，你在想什么啊？” 第八百九十四章 风干兔 陶曼曼的声音将徐婉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在想一件事情的可行性。” 电热毯她是做不来的，毕竟以前也没有涉足过这个领域。 但是问题不大，因为她的空间里有可以联网的电脑，她可以根据电脑搜索出电热毯的制作流程。 就像她在完全不懂的情况下，也顺利指导着村里的老手艺人盘出了炕一样。 但比较难的是，五十年代的时候，制作电热毯需要用到的材料，基本上都是靠国外进口。 如今过去了二十年，也不知道国家有没有研究出那几种材料。 还有一个难点，就是电。 虽说现在很多地方都通电了，但其实电力设施并不完善。 要是家家户户都用电热毯的话，那用电量就会急剧上升，国家电网是否能带动的起这个强度？ 只要将这两个难题解决了，电热毯就能投入到生产当中。 挣不挣钱的另说，至少能帮助一部分人舒适地度过寒冬。 哪怕已经到了八十年代，但每年依旧有不少的人冻死在严冬之中。 解决粮食难题是第一步，帮助百姓们安稳的度过严冬，是徐婉宁计划当中的第二个步骤。 只有解决了底层百姓的生活难题，国家才能越变越好。 这也是她穿越这一遭，一直所追求的东西。 可能会有人说她太过假大空，但徐婉宁并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她只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助越来越多的人过上美好生活。 祖国会越变越好。 百姓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陶曼曼见徐婉宁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一次没有再打扰她。 甚至好几次孙厂长想跟徐婉宁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陶曼曼给阻止了。 她家阿宁在想大事儿呢，这个孙厂长怎么回事儿啊？ 孙厂长看着怒视着他的陶曼曼，指了指车窗外面，无奈说道：“陶同志，我们已经到春花食品厂了，请问你可以帮我和徐同志说一声吗？” 陶曼曼尴尬地笑笑，伸手戳了戳徐婉宁。 “怎么了？” “阿宁，我们已经到了春花食品厂了。” “到了？这么快？” 孙厂长哭丧着脸。 一点也不快。 因为刚刚下过大雪，路面上都堆积着厚厚一层雪，轮胎打滑了好几次，要不是司机开车技术老到，指不定就撞上树或者墙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车子一直开的很慢。 主要是徐婉宁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所以才会感觉时间过的这么快。 下车以后，感受到寒风袭来，陶曼曼再次打了个冷颤。 孙厂长见状，赶忙吩咐手底下的人：“快去弄个火盆，再弄两个暖水瓶来，可千万别让徐同志和陶同志冻着了。” 吩咐完以后，孙厂长扭头冲徐婉宁笑：“徐同志，咱们先歇一会儿，再去看风干兔吧？”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过去，早点检查完，你们也能早点安心。” 毕竟，厂里喂养的兔子，能不能全部销售出去，就看今天了。 孙厂长的心也始终悬着，因此一听徐婉宁这话，他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知道你怕冷，所以我特意让人将风干的兔子都搬到了室内，有房屋遮挡着，也不至于那么冻人。” 孙厂长担心徐婉宁会拒绝收兔子，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做太多的风干兔，两种味道加起来，也只做了十来只。 “这几只是刚开始员工们试手做的，味道称不上难吃，但绝对不好吃，所以就不让你尝了。” “这边的，是大家熟练以后做的，我们厂里都尝过了，味道勉强能过得去，婉宁啊，你帮忙尝尝看味道咋样？” “不着急，尝味道之前，我得先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以次充好。” 所谓的以次充好，就是徐婉宁之前交代过的，拿已经死了的兔子来做风干兔。 徐婉宁在看兔子之前，先看了看食品厂几位有话事权的领导，以及负责做风干兔的员工。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去，绝大部分人对上她的眼神都很坦荡，甚至还隐约夹杂着期待和忐忑。 但是有两个人却躲过了她的目光。 一个是食品厂的领导，另一个是负责做风干兔的其中一个员工。 徐婉宁心中有数了。 这十几只已经做好的风干兔里，绝对有以次充好的。 但不是孙厂长的主意，而是有人违背了孙厂长下达的命令，擅自做主。 人的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也不假。 那两个人单单只是眼神的扫视，就已经将心虚表现的淋漓尽致。 徐婉宁不再看他们，而是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十几只风干兔。 徐婉宁给的配方里有两种味道，分别是原味和麻辣的。 能够同时兼顾好能吃辣和不吃辣的人群。 当然了，她会的可不仅仅是这两种配方，要是风干兔的销量好的话，后续还能再追加其他口味的，势必要做成一种招牌。 但前提是，给她供货的必须得靠谱才行。 徐婉宁将所有的风干兔都看了一遍，最后目光锁定在放在最角落的那一只上面。 倒不是因为她有透视的超能力，能够一眼看出这只风干兔的与众不同，完全是因为，那两个心虚的人表现的太明显了。 “这只风干兔，只用死兔子做的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孙厂长语气迫切地解释道：“婉宁啊，你交代过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犯错呢？我吩咐过了，不可以用死兔子做风干兔。要是被你发现了，咱们的兔子可就没人收了！” “是啊徐同志。兔子死了派不上用场固然可惜，但为了几只死兔子却痛失大订单，岂不是得不偿失？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我们还是能分清的？” “是吗？”徐婉宁挑眉，看向那两个心虚的人：“你们不妨问问他们，是不是违背了孙厂长你的叮嘱呢？” 孙厂长立刻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两个人躲闪的眼神。 “你们真的用死兔子做了风干兔？” “没有，绝对没有！厂长你要相信我们。” 第八百九十五章 口感的区别（加更1） “是啊厂长，我们承认徐同志确实很厉害，但她总不可能一眼就能瞧出用死兔子还是活兔子做的吧？说不定是她看错了呢？” “对，对，厂里三令五申地交代过不许用死兔子做风干兔，我们都记着呢，怎么可能明知故犯？说不定是徐同志因为某种原因不想收我们的兔子了，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故意冤枉我们！” 两人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索性用控诉的眼神瞪着徐婉宁。 好像徐婉宁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机女人似的。 要不是徐婉宁自己就是当事人，她差一点就被这两人的眼神给唬住了。 而厂里的其他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坚定地认为徐婉宁不可能冤枉人，这一派的人都是切切实实受过徐婉宁好处的人，自然愿意相信她。 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那两个人说的好像也有两份道理。 万一是徐婉宁不愿意收兔子，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人呢？ 而孙厂长自然是第一派的。 虽然他也很担心兔子会卖不出去，但他相信徐婉宁的为人，她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冤枉人。 再说了，兔子本来就是他求到了徐婉宁的头上，她才答应帮他想解决办法的，就连制作风干兔的配方，都是徐婉宁免费提供的。 别的不说，单单说这两个配方，要是拿出去卖，就能卖不少钱呢。 而且以徐婉宁的财力，她完全可以自己养兔子来做风干兔，反正兔子的成本低得可怜。 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她瞧不上这个市场。 综上所述，孙厂长认为徐婉宁压根儿没有冤枉人的必要。 徐婉宁也不生气，她慢悠悠地说道：“所谓谁主张，谁举证，既然是我说你们以次充好，我必然会拿出证据来。但，一旦被我证实了，你们真的用死兔子来做风干兔，我们的合作会按照口头约定的那样作废。” 说完，徐婉宁就拿起了那只死兔子，同时还有另一只用现杀的活兔子做的风干兔，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她特意拿了同一种口味的做对比。 “兔子本身就涨不了太大，所以兔子肉相对来说细嫩口感最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骨头多肉少。” “用现杀的兔子做出来的风干兔，会保留兔子肉的细嫩的口感。但是已经死掉一段时间的兔子，肉会变得松软，所以肉质是偏柴的。我光靠说，你们是体会不到的，只需要吃一口兔子肉，你们自己就能感受得到这两种兔子肉的区别。” “我先来尝。” 孙厂长拿了一把小刀，分别从两只兔子上割下来了一小块肉。 他先吃的是死兔子做的，吃到嘴巴里，没有明显的感受，味道确实很不错，但也是得益于徐婉宁给的配方足够好。 他又吃了一口现杀的兔子做的，只一口，他就品尝出来了区别。 徐婉宁说的还是太保守了。 虽说外观上看不太出来，但只需要吃一口就能分辨得出两种兔子做的风干兔的区别。 连他这种对吃不讲究的人都能吃出来区别，更遑论是那些味觉敏锐的老餮了。 要想风干兔的生意一直长久的做下去，就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孙厂长默默的将小刀递给了其他人。 “你们也尝尝吧，吃一口就知道了。” 吃完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那两个做贼心虚的人。 “现在，你们俩还有什么话好说？为什么不把厂里的叮嘱放在心上？” 主犯的是财务部的领导，他哭丧着脸说道：“我以为死兔子和现杀的兔子做出来的风干兔会没有区别。一只兔子再怎么说也能卖个几毛一块钱的，那么多死兔子算下来，也不少钱呢。我也是想为厂里创收啊！” 谁能想到，做出来以后的口感差别会这么大。 早知道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冒险。 孙厂长气到只想挥一巴掌将这个人打回老家去见自己的母亲，“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要是有着本事，这个厂长让你来当好不好啊？” “别别别，孙厂长，我哪有您的能耐啊，咱们厂的厂长非您莫属。” 孙厂长现在就想撂挑子不干，这厂长谁爱当谁当去！ 但现在不行，他得先将这些兔子给解决了。 “婉宁，你看……” “之前咱们说的很清楚了，但凡有这种情况出现，你们春花食品厂的兔子，我一只都不会要。” 孙厂长就差哭给徐婉宁看了。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也是我监管不力，才让手底下的人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婉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春花食品厂一次机会吧。” 徐婉宁沉默不语。 她的沉默，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尤其是那两个犯错的人。 他们知道，今天要是徐婉宁不原谅他们不收兔子，他们俩就得卷起铺盖滚蛋了。 别说给厂里创收了，还给厂里带来了这么大的负面影响和损失，不开除他们是打算留着过年吗？ 好半晌后，徐婉宁才说道：“先带我去看看你们制作风干兔的环境。” “没问题，在这边，我亲自带你去。” 到了操作间，徐婉宁还算满意。 做食品的，最担心的就是卫生问题。 尤其是加工肉类的，各种细菌什么的冗杂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给吃的人带来健康隐患。 徐婉宁是想挣钱，但是黑心钱她挣不了一点。 而孙厂长明显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操作间虽然算不上大，但干净，整齐。 而做风干兔的员工，也配合地带上了帽子，围裙，袖套还有橡胶手套，如此一来，风干兔的卫生问题就算过关了。 徐婉宁又跟着孙厂长到了他的办公室。 孙厂长亲自给徐婉宁倒了一杯水，惴惴不安地坐在她对面，“婉宁，你看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要想让我收你们做的风干兔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第八百九十六章 反常 孙厂长忙道：“别说两个条件了，就是四个，十个，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肯定全部答应！” “首先，我要在我们村里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来全程盯着，我要确保在制作的过程中没有一只没杀之前就死掉的兔子出现在操作间。同时他们还会监督你们兔子的养殖，不能让生了病的兔子出现在操作间。” “第二，在我和你们正式签订合同之前，你们必须要去相关部门报备，咱们是做食品的，这东西是要吃进嘴里去的，所以我们必须要为每一位消费者买单。只要食品安全部能够通过审核，那咱们的合作就能进行。” 孙厂长以为徐婉宁会提两个令人为难的要求，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 “这个你放心，我们春花食品厂向来遵纪守法，该走的程序绝对会一项不少。” “另外，你提的第一点要求我们这边也同意了。确实该找人好好监管一下，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那两个人的工资，将由你们食品厂出，他们属于食品厂的编外人员。” “没问题。” “同时，我还会在食品厂找两个内应，这两个人是谁，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们彼此。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监管风干兔的制作。” “但凡被我知道有人用死兔子以次充好，更甚至将生了病的兔子宰了做风干兔，一旦被我知道，我们的合作会立刻取消。这一点我会写在合同里，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孙厂长忙不迭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只要你愿意收我们的图纸，这些要求我们全部都能答应。” “婉宁，咱们厂的人选，你看……” 徐婉宁静静地看着孙厂长：“我现在就把人选告诉你了，那我找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人选我自己会选，孙厂长就不用操心了。” “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要求来做风干兔，销量的事情不必你们担心，说不定后期我还会加大订单量。要不要接住这个机会，就看各位怎么配合了。” 徐婉宁的一句话，听的食品厂的众人热血沸腾。 要是订单量稳定，以后厂里每个月就会多一笔收入。 均分下来，每个人的工资都能再上涨一点。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至于今天的这十多只风干兔，徐婉宁自己花钱买了下来，并没有走合同。 而她收购的价格，原味的六毛钱一只，麻辣的七毛钱一只。 毕竟辣椒也不便宜。 这个价格对于春花食品厂的人来说，属实是捡了大便宜。 毕竟，当初孙厂长只是买了两只兔子，两只兔子统共 都没有花到七毛钱。 虽然后面兔子繁衍的越来越多，吃的也多了，但也就是吃些胡萝卜和青菜，或者路边随手摘的绿叶子菜也能养活，这玩意儿也不值钱。 所以，兔子的成本相当于是零，也就是会制作风干兔的成本会高一些，算上调料那些的，均分到每只兔子上，也就两毛多不到三毛钱的样子。 但徐婉宁却觉得这个价格很合理。 她不能因为春花食品厂的兔子不值钱，就恶意压价。 而六毛钱一只的原味风干兔，运输到京市去以后，价格至少能翻上两倍。 这其中包括了运输成本。 当然了，对于有空间的徐婉宁来说，运输不花钱，但这笔成本的钱她必须得算上。 “接下来，就辛苦孙厂长跑手续了，等手续办好以后，咱们就能商量签合同的事情了。” “没问题没问题，婉宁啊，真是辛苦你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一定安全把你们送到家。” “谢谢孙厂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回程的路上，陶曼曼一直盯着徐婉宁看。 徐婉宁被她看的怪不自在的，忍不住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宁，我现在才发现，你平时生活中的样子，跟你工作谈正事儿的样子，截然不同。” 平时的徐婉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情绪一直很稳定，哪怕是孩子闹腾惹她生气了，她也不会发脾气，只会语气严肃地跟孩子讲道理。 但工作中的徐婉宁，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强大到让人忽视了她是一个女同志的事实，并且还是二十来岁的女同志。 刚才那位孙厂长，当了这么些年厂长，面对下面的人，已经算是大官儿了，但是在面对徐婉宁的时候，却有种谄媚的感觉。 大概可能是因为他有求于徐婉宁吧。 不过这也印证了徐婉宁真的很厉害，否则孙厂长怎么可能讨好一个晚辈呢？ 陶曼曼现在总算能够理解徐母跟她说的那番话了。 徐婉宁应该在她自己的专属领域发光发热，实现她本该有的价值，而不是被生孩子这件事禁锢住她往上走的脚步。 是啊，女同志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追求，谁说当妈妈才是实现自我价值的最佳途径呢？ 生孩子，一定是因为自己想要和爱的人有一个爱的结晶，并且自己也做好了要当妈妈的准备，才能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而不是没有任何准备说生就生。 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小生命的不负责。 陶曼曼感觉，有什么困扰着自己的东西，好像迎刃而解了。 她的世界，豁然开朗。 “小陈司机，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县医院呀？”徐婉宁忽然想到，春花食品厂距离县医院不算太远，所以就让司机送她去趟医院，看看东子恢复的情况。 陶曼曼一听徐婉宁要去医院，立刻紧张兮兮的问道：“阿宁，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徐婉宁眯着眼看着陶曼曼：“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就说了，陶曼曼好端端的怎么会跟她一起出门。 毕竟以陶曼曼粘人的程度，只要一有工夫，她就会和徐茂严待在一起。 今天属实有些反常了。 再配合陶曼曼刚才的话，徐婉宁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第八百九十七章 老毛和赵玉芝 陶曼曼小声嘀咕道：“是伯母跟我说了你怀孕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说了也没事儿，反正这孩子我也不打算要，主要是不想被太多人关心。” 徐婉宁不是凡尔赛，毕竟疼爱她的人太多，一人一句关心的话，就够她听上半个小时的，属实应付不过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东子的病房。 “哎呀我都说我没事了，可以出院了，你也不能什么都听医生的，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不清楚吗？” “是是是，你清楚的很，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喊着腿疼，一晚上没睡好。反正都住院这么久了，再多住两天好好巩固一下不好吗？也不知道你个犟种到底在犟什么！” 徐婉宁认识翠芬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翠芬用这种语气跟东子讲话。 果然，平时看着再温柔的人，其实也是有脾气的。 被翠芬吼了一嗓子，东子果然安静下来了。 “我这不是想着，我都住院这么久了，耕鸣一直都是嫂子他们帮忙在照顾，太麻烦人家了。” “我也担心耕鸣不听话闹腾，可是你不把身体养好，以后留下后遗症咋办？等出院以后，咱们好好补偿嫂子就是了。我相信嫂子能理解的。” “是啊，你就该多听听翠芬的话。” 徐婉宁推门进去，“医生都没说让你出院的话，你就乖乖住院就是了，咋，还担心我虐待耕鸣不成？” 东子无奈苦笑：“嫂子你快别开玩笑了，就冲耕鸣喜欢你的那股劲儿，你也不可能虐待他呀！” 都说小孩子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最能敏锐地感觉到别人对他是否喜欢。 要是徐婉宁对耕鸣不好，耕鸣那天也不会哭闹着要婉宁阿姨。 “放心吧，耕鸣乖着呢，有松寒几个大的照应着，他可听话了。倒是你，恢复的怎么样？” “医生说，东子其他地方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就是脚踝处的伤还有些严重，建议他再住院治疗几天。要是下床乱走动的话，就怕骨头错位，以后再留下后遗症。” “那就听医生的安排，医生总不会害你。” 东子说道：“我感觉回家静养也是一样的。再说了，再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我不想过年的时候还待在医院里。” “那就住在腊月二十九。二十九那天，我会借一辆车来接你。到时候你们也别回县城了，直接去我家，跟我们一起过年。” “我也想，可问题是，我们去了也没地方住啊。” 他的脚伤还没有好利索，来回赶路也不方便。 徐婉宁笑道：“忘了跟你们俩说，在你们住院的这段时间，我家悄悄干了件大事儿。” “啥大事儿啊？总不可能盖了个新房子吧？” “还别说，真叫你给猜中了，我家确实盖了新房子，现在空间足够大，加你们俩完全不成问题。” “除了新房子外，我家还添置了个新玩意儿，保准是你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所以，现在好好养伤，就能早点回去了。” 回去这两个字，听的东子眼眶红了。 他何德何能，这辈子能遇上安子哥和嫂子。 连他自家的亲戚都只想着从他身上谋得好处，为此不惜对他大打出手。 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能时刻将他们放在心上。 回家。 嫂子是真的将他和翠芬当成了自家人！ 东子感动的热泪盈眶，眼眶在眼圈里打转，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徐婉宁嫌弃的看了东子一眼，将翠芬拉到了一边。 “这是春花食品厂做的风干兔，一共两种味道，原味的和麻辣的我都各给你留一包，这个是即食的，拆开袋子就能吃，但是保质期只有三天，务必要在三天之内吃完。” 也就是现在天气冷，东西能放的住，所以保质期才能延长到三天。 但凡是在夏天，一上午的工夫都放不住。 毕竟风干兔不同于腊肉，没有大量的盐腌制。 “东子，你以前在县上也算是个人物，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跟老毛有一样手艺的人？我想找人帮我做个东西。” 东子吸了吸鼻子，疑惑地问道：“嫂子为啥不直接找老毛，非要另外找人呢？” “老毛这不是没回来嘛。” 要是老毛在，她何必舍近求远？ “嫂子，老毛回来了。昨天还来医院看望东子来着。” 翠芬的脸色不大好看，“但是我不想让东子跟老毛接触。” “为什么啊？”徐婉宁疑惑地问道：“老毛跟东子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而且老毛的品行也是不错的。 虽说徐婉宁和老毛接触的不算太多，但觉得他那个人可以深交。 翠芬气呼呼地说道：“老毛在其他方面是没的说，但是在找对象这件事情上，属实有些眼瞎。就之前那个去咱们酒楼闹过的赵玉芝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好像还是制造厂一个领导的女儿。” 所以老毛当时迫于领导的压力，不得不和赵玉芝谈对象。 但那个女同志实在是太作了，老毛对她又谈不上喜欢，所以后来就跟她断了关系。 为此，老毛还被赵玉芝的父亲给穿小鞋了。 后来徐婉宁为了姑父林季商的伤情，找老毛做出了半自动轮椅，赵玉芝的父亲还想将功劳全部抢走。 要不是徐婉宁找杨主任帮忙，只怕老毛早就被他挤兑走了。 后来老毛就专门负责半自动轮椅这一块儿，后来更是和林耀宗一起研究电动三轮车，只是至今没有任何成效。 “你该不会是想说，老毛又和赵玉芝搅合到一起去了吧？” 翠芬拍着床，却不小心拍到了东子受伤的胳膊，痛的东子龇牙咧嘴。 她却愣是没有发现，气恼的说道：“可不就是么！也不知道那俩人经历了什么，现在感情好的哟，听老毛的意思，他打算开年就跟赵玉芝结婚呢。” “反正我不喜欢赵玉芝，如果老毛真要跟她结婚的话，以后就别跟我们来往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钱很重要（加更1） 东子看着翠芬气呼呼的模样，无奈地说道：“我们和老毛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老毛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能因为一个对象就跟他断了往来吧？” “再说了，咱们和老毛也就只是朋友，也没资格管人家找对象的事儿。要是老毛打算结婚了，我们准备好份子钱就是了，你可别再说这种人家跟谁结婚就别再往来的话了，人凭什么听我们的呀？” 翠芬还是觉得不妥，索性对徐婉宁说道：“嫂子，我也不是说想插手老毛的婚事，但我们都知道，那个赵玉芝就不是个好的，你说老毛为什么非要跟她搅和到一起去啊？” “当初要不是你帮忙，老毛可就被赵玉芝的父亲给害惨了，就这，他竟然还想跟赵玉芝结婚？” “我是没资格管老毛的事儿，但我有权利选择跟谁交朋友吧？” 总而言之，翠芬始终觉得老毛要和赵玉芝结婚的事情不妥。 她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赵玉芝，也不乐意跟她相处，要是老毛真的要和人家结婚，她单方面不跟老毛接触就是了。 这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老毛选择跟谁结婚是他的自由，你选择要不要跟老毛继续当朋友也是你的自由，这两者并不冲突。” “不过，在你单方面跟他断绝关系之前，能不能帮我约一下老毛？一来，我确实有点事情要找他帮忙。二来，我也想弄清楚老毛和赵玉芝结婚的真相。” 按理说，老毛之前就对赵玉芝没有一点感情，甚至还有些反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转变了对她的感情，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两人的感情是水到渠成，是彼此之间相互喜欢的，徐婉宁也会祝福他们。 但如果，他们俩的结合是别有用心的话，徐婉宁就不得不出手干预了。 毕竟，老毛除了是她的熟人外，最重要的是，老毛目前负责的是半自动轮椅这一块儿，而且他还在徐婉宁的牵线下，跟林耀宗一起研究电动三轮车。 虽然目前电动三轮车尚且没有研究成功，但不可能永远不成功。而且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错综复杂的，一点纰漏都不能有。 尽管翠芬不乐意再联系老毛，但徐婉宁安排的“任务”，她还是欣然接受了。 “嫂子，联系上老毛以后，让他直接去家里找你？” “也行。”反正她最近是不怎么想动弹了。 徐婉宁念及孙厂长的司机还在楼下等着，便提出了告辞。 “东子，你好好养伤，腊月二十九那天我来接你回家。还有，有些事情你就听翠芬的，知道吗？” “知道了嫂子。” 回到家后，徐婉宁让林荃拿了两个盘子出来，分别装着原味和麻辣味的风干兔。 “阿宁，这就是你跟孙厂长新研究出来的那个风干兔？” “对。我尝过了，味道还算不错，你们也尝尝看。” 做风干兔的兔子，用的都是三四斤重的大兔子，但兔子本来就骨头多肉少，再加上风干以后，肉质又大大缩水了，所以一只风干兔统共也没多少，每人分一点尝尝味儿就没了。 “味道确实还不错，口感也挺新奇的。阿宁，风干兔你打算运往京市卖吗？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四五天的时间，要是明早开始运输，三天左右就能收到货。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瞧见风干兔，保不齐要买上几只，正好也能趁机挣点钱。”徐茂迎道。 徐婉宁却摇头拒绝了。 “厂里的技术还没有跟上来，员工操作也不算熟练，两三天的工夫才做了十来只，全都被我买过来了，就算想往京市运，也没有现货。” “而且，这毕竟是吃到嘴里的东西，食品安全问题必须得重视，不能马虎。我已经跟孙厂长说了，要让他找相关部门办手续，所有手续办下来以后，我们再签订合同。” 除此之外，徐婉宁还打算让老毛帮忙做一台抽真空的机器。 这种机器的制作原理不算太难，以老毛的技术绝对没问题。 而有了真空机，风干兔的保存期限就能延长一段时间了，无形之中也算是节省了成本。 “可惜了，这要是在京市，光是过年这段时间，不知道能挣多少钱呢。” 大伯母瞪着徐茂迎：“你怎么也钻钱眼里去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徐茂迎的工资不低，大伯父大伯母也不靠他养着，他也就每个月象征性地给一笔生活费，父母也都帮他存起来了。 以前对钱不怎么在乎的人，这会儿却张口闭口就是能挣多少钱，又损失了多少钱。 俗气！ 徐茂迎反驳道：“钱可是好东西，能通过正当途径多挣点钱，为什么不呢？妈，您的思想态度有问题，挣钱本身是没错的，您别说的好像我很低俗似的。” “茂迎说的也没错，能通过正当途径挣到钱，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又何乐而不为呢？”大哥徐茂然道。 徐婉宁见其他几个哥哥都是一副认可的神情，不禁有些诧异。 这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也许很正常，但从她的几个哥哥们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在我回大江村的这段时间，家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徐茂然笑道：“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都跟你学，各家买了一套房子，所以手里的余钱就显得拮据了起来。” “而且我们都住在家里，吃在单位，以前不允许自由交易的时候，每个月都有盈余，现在政策开放了，反倒存不住钱了。这才意识到，钱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徐家不缺钱。 家里个个儿都在单位上班，而且就算是年轻一辈，在单位也都各自混出了头。 每个月的工资和各项福利加起来，其实已经算是京市最富裕的那一梯队的了。 但有徐婉宁这个会挣钱，也有大本事的妹妹在前面不断鞭挞，作为哥哥，他们的压力就大了起来。 尤其是买房，几乎是掏空了几个家庭的积蓄。 第八百九十九章 烤全羊 也幸亏每个人每个月都有工资拿，否则还真就揭不开锅了。 徐婉宁想了想，问家中几个长辈：“现在国家有没有相关政策，正式单位的工作人员不允许从商？” 几个长辈对视一眼后，纷纷摇头：“没听说过有这个规定啊。阿宁，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哦，我是突然想到，就随口一问的。” 这个政策，估计要到二十一世纪初才会出台吧？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可操作的空间还是蛮大的。 “其实，我今天突然有一个想法，虽说实施起来比较困难，但一旦成功，在造福百姓的同时也能挣到钱，不知道哥哥姐姐们有没有想法跟我一起干？” 徐婉宁的话音落下，她口中的哥嫂姐姐们，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 阿宁创造的奇迹实在是太多了，能被她相中的事情，肯定能干。 “阿宁，你想干什么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电热毯？” “电热毯？”几人面面相觑，袁欣试探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插上电就能发热的毯子？” 大伯母插话：“还真叫袁欣给说中了，电热毯，顾名思义，插上电以后就能发热，冬天使用，一整个被窝都是暖呼呼的，但我还是觉得没有炕舒坦。因为电热毯的热气是燥热，而炕的热度却是刚刚合适。” 至少睡一觉起来，不会让人口干舌燥。 这一次，轮到徐婉宁震惊了。 “大伯母，您用过电热毯吗？” “用过啊。我们年轻那会儿，也就是五几年的时候，电热毯可风靡过一阵子呢。但这东西的安全性太差，出现过好几次自燃的情况，还因此烧死过人。再加上后来国情的原因，用电量也有限制，电热毯就逐渐没落下去了，如今市面上是再也见不着了。” 大伯母问徐婉宁：“阿宁，你该不会是想生产电热毯吧？” 还不等徐婉宁回答，大伯母就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行，绝对行不通的。要知道，电热毯的结构复杂，而且很多材料都要依赖国外进口。现如今，要想从国外进口东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能进口进来，要制作一张电热毯的成本太高了。” “咱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电热毯制作成功了，但是在电压不稳的情况下，电热毯很容易因为线路短路而自然，安全隐患太高了，除此之外……” 接下来的时间，大伯母从各方面跟徐婉宁分析了电热毯不能投入生产的原因。 所以，徐婉宁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已经夭折了。 “好吧，那我就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五十年代就能生产出来电热毯，她就不相信了，到了八十年代技术反而落后了？ 等回到京市以后，她要先好好查阅一下资料，了解一下制作电热毯需要用到的材料问题。 有些材料，往前几十年必须要依赖进口，但现如今可就说不准了。 “电热毯不能制作了，我这儿还有一个生意，是跟吃有关的。你们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有兴趣，那可真是太有兴趣了！ 姑且先不说这是不是一门能挣到钱的生意，阿宁说的吃，那一定是十分美味的。 “阿宁，你仔细说说呗。” “我打算再开一个饭店，不同于徐家铺子酒楼，是专门做各大菜系的中餐，新开的饭店，主打铜锅涮和烤全羊，以及烤乳猪。” 这个想法，还是徐婉宁在春花食品厂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本来打算等手头的事情忙完以后再来细想这件事，但今天哥哥们把话题引到了挣钱上面，徐婉宁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铜锅涮我知道，但是烤全羊，是我理解的那个烤全羊吗？” “还有烤乳猪，乳猪是什么东西啊？” 铜锅涮，京市已经有相关的饭店开起来了，徐婉宁跟着家人去吃过两次，味道确实不错，跟火锅相似，但又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大概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吧，把一整只羊放在特制的烤架上来烤。烤乳猪也是同理，不过用的是还没有长大的猪崽子，肉质最嫩，口感也是最好的。” 毛敏惊讶道：“还没有长大的猪崽子拿来烤？这么残忍，味道一定很好吃吧？” 徐婉宁立刻望向林安，并且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林安，你在镇子上和县上都有很多朋友，应该能买到羊和乳猪吧？” 接收到徐婉宁眼神示意的林安，非常配合地说道：“可以。正好我有一个朋友，前两天看见的时候还说要给我一只羊来着，但我太贵重了没有要。如果你想吃的话，我明天去一趟镇上，把羊买回来。乳猪我不太确定，但我也能托人去找一找。” “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让林安去买羊买猪，哥哥们搭把手先制作一个简易版的烤架，咱们先烤着吃一吃，要是大家都能接受这个味道，咱们就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于是，这一晚，大家都是带着饥饿感入睡的。 哪怕睡觉前林母做了好吃的猪肉炖粉条给大家吃，但是再好吃的菜，一日三餐重复着吃也会腻，他们想念徐婉宁的手艺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悄悄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到了仓库。 林安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瞧见她出来，林安将提早准备好的棉袄披在她身上，责怪道：“明知道天气冷，为什么不穿厚一点？尤其是刚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再一吹冷风，冷热交替再生病了怎么办？” “哎呀，我身体没有那么虚弱。” “你现在可是……” “林安，我好冷，咱们快点办完正事儿，让我回去睡觉成吗？” 徐婉宁委屈巴巴的转移了话题，尽管林安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实在担心她真的着凉了，也就没再说她。 徐婉宁大手一挥，一只羊和一只看起来只有四五十斤重的小猪仔就出现在了仓库的地上。 场面有些炸裂。 第九百章 堂的而已 但林安的接受度很好。 “当时买的时候，它们其实都还活着，我才刚找人杀好搬进我的酒楼，我就出意外了。” 烤全羊和烤乳猪，也是她准备的国宴菜单上的菜。 “哦对了，还有这个。” 徐婉宁又将专门用来烤全羊的烤架拿了出来。 “这个烤架太精细了，现在拿出来不合适，所以你先看一看，把大概构造记住，等会儿再把它拆了，等哥哥们起来了，你跟哥哥们一起重新搭一个，外观不重要，只要把关键点记住，能用就行。” 林安只看了几眼，就记住了关键性的构造。 做一个烤架，不难。 “我都记住了，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徐婉宁摇头：“暂时没有了。” “现在，立刻回房间去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等回了房间的那一瞬间，暖气袭来，徐婉宁感觉身体一下舒坦了不少。 其他人都还睡着，徐婉宁又钻进被窝，很快进入了梦乡。 早上天亮后，其他人都陆续醒来了，唯有徐婉宁还在睡着。 “要不要叫阿宁起床？” 陶曼曼摇头：“不要，让阿宁睡吧，她每天那么辛苦，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就让她好好睡一会儿。我们不要吵到她。” 屋外，徐家兄弟分成了两拨，一拨给羊脱衣服，另一波和林安一起搭烤架。 烤架轻轻松松就搭好了，但羊的皮毛还稳如磐石。 “这……” 徐茂然再度涨红了脸：“我们以前也没有干过这活儿，属实有些无从下手。林安，要不你来试试？” 林安以前在后山打过狍子，也给狍子去过皮，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全部拾掇好了。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但林安的职业是军人，不是杀羊的。” “老五，同为军人，还是同一职级的，你看看林安各项全能，再看看你，哎，当哥哥的属实不好说你。” 徐茂严：他就不该开口替林安说话！ “接下来怎么做？” 林安摇头。 阿宁早上没说，他也没问。 “等阿宁起床再说吧。我先把院子清扫一下。” 阿宁现在怀着孕，要是看到地上有这么多血，万一受了惊吓摔一跤怎么办？ 于是，林安叫上徐茂严和林茂青一起，将羊和猪的血全部都放的一干二净，又跟徐家其他兄弟一起，端了好几盆水，总算将地面上的血冲刷干净了。 徐婉宁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洗漱完以后，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打着哈欠到了院子，结果就看到地上躺着扒了皮的羊和猪。 内脏还留在身体里。 “血呢？我羊和猪的血呢？” “我们已经全部放出来，并且冲走了。姐你看，院子是不是很干净，比我们杀羊以前还干净。” 徐婉宁手握拳头，咬牙切齿：“难道你们不知道，羊血是大补之物吗？尤其是这么冷的天儿，盘腿坐在暖和的炕上，喝上一碗热乎的酸菜羊血汤，那得是多美妙的一件事啊。” 可是，血竟然被全部放完了，一滴都没给她留下？ 徐家几兄弟默契地往旁边挪动，只剩下林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徐茂宁更是指着林安告状：“姐，都是姐夫让我们放血的，不关我们的事儿。” 徐茂严：“其实，林安也不是无所不能嘛，至少他不知道阿宁留着羊血有大作用。” 徐茂团：“那也比你不敢扒羊毛来得强。” 徐茂严：“你可真是我亲弟弟！” “堂的而已。” “阿宁，抱歉，我……” “没事没事。”徐婉宁摆摆手：“是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你也不知道羊血留着有用嘛。” “姐，咱们什么时候吃烤全羊啊！三哥你打我做什么！”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阿宁才刚起床，连早饭都还没吃，你不能等她先吃口早饭再说？” 徐婉宁感觉三哥在阴阳她，并且她有证据。 “先等我去调个酱汁，等调好以后，你们给羊和猪做一个全身按摩，充分地让酱汁融入到肉里面，两个小时以后就能烤着吃了。” “还要等两个小时啊？” 大家从来没有觉得，两个小时会如此漫长。 分针刚好卡到最后一分钟，徐茂宁立刻激动地在原地蹦跶：“姐姐姐，两个小时到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烤全羊了？” “烤烤烤，给你烤。” 徐婉宁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烤，就要被大家哀怨的眼神给埋没了。 不只是哥哥嫂子们，就连父辈们也都时不时地用同样的眼神看她。 这让徐婉宁压力倍增。 不大会儿工夫，烤全羊的香味就已经激发出来了，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开垂涎三尺的味道。 徐茂宁好几次试图偷吃，都被徐婉宁瞪回去了。 “还没有完全烤熟，这个时候羊肉的各种细菌是最多的，你要是贪嘴吃上一口，轻则腹泻拉肚子，重则去医院洗胃，你也不希望大过年的咱们坐在一起吃美食，而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度过。” “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 只是眼神始终没有从羊身上挪开。 “阿宁，不用等到吃，我就认定了，要是你卖烤全羊，生意一定会大爆！” 他们也算是吃过不少美食的人，坦白讲，除了徐婉宁亲自下厨做的，对于别的吃食，他们都不太热衷，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而烤全羊，徐婉宁除了调料汁之外，全程只动嘴不动手，不算她亲自做的，但也香到仅仅只是闻着味道就忍不住流口水。 他们被烤全羊诱惑着，似乎也要变成老餮了。 终于，烤全羊烤好的瞬间，年轻一辈的所有人都沸腾了。 包括向来最稳重的徐茂然和徐茂团。 “阿宁，羊肉这么整齐，要怎么切啊？” 徐婉宁接过林安递过来的刀，“我来切吧，顺便跟你们讲一讲烤全羊哪个位置最好吃。” “羊呢，一共分为了上脑，里脊，外脊，黄瓜条……” 第九百零一章 不得已的苦衷（加更1） “一般情况下，很少会有人吃羊头，因为羊头的羊膻味是最重的，接受不了羊肉味道的人，根本难以下咽。但羊头要是处理的好，反而是最好吃的部位。尤其是羊脸肉和羊舌头。” 说话的工夫，徐婉宁已经将羊脸肉和羊舌头这些部位割了下来，装进了盘子里。 “其次是羊肋排。这是整只羊最优质，也是最贵的一个部位，肥瘦互夹而无筋，外面覆盖了一层层薄膜，肉质软嫩，细腻多汁，哪怕是不太爱吃羊肉的人，也勉强能接受一点。” 一只羊有那么多部位，徐婉宁每个部位都讲了，并且都切了肉下来，装进了不同的盘子里。 “大家可以每种肉都尝一尝，看看自己最喜欢吃哪个部位，之后再用刀子切下来吃就是了。” 人多力量大，一共二三十口人一起吃，很快，一只羊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徐婉宁还提前留了一部分，打算让林安抽时间送到县医院给东子和翠芬吃。 “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姐，咱们到底啥时候开饭店卖烤全羊？我把我那些朋友同事全部叫过去支持你的生意！” 徐婉宁刚打算回话，就听到了敲门声。 “可能是老毛来了，我找他有点事。” 徐婉宁拉开门，果然是老毛。 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见到赵玉芝。 “来啦，快进来坐。吃过饭没有，家里正好在烤肉吃，我特意给你留了些。” “不用麻烦了嫂子，我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老毛有些拘谨。 徐婉宁却将特意留给他的那一份端给了他：“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吃完咱们再说事儿。” 看着满盘子的肉，老毛下意识就要拒绝，但盘子里的肉散发出勾人的味道，他一时之间竟然不舍得拒绝。 “那我吃了？” “吃呗，这一份本来就是给你留的。” 等老毛吃完以后，徐婉宁直接步入正题。 “我想让你帮我做个东西，叫抽真空机。制作这个机器的图纸我已经画下来了，需要用到的零件我也一一标注出来了。” 徐婉宁将图纸拿给老毛，并且还给了他两百块钱。 “我看了一下，需要用到的零件都不算太复杂，在县城的五金部应该都能买到。这个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的话你再来找我，或者你先帮我垫付上，等做完以后我连同手工费一起给你。” “没问题嫂子，我等会儿就去县上买零件，做好以后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 “好，麻烦你了。” 老毛手里攥着图纸，鼓起勇气问道：“嫂子，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问你什么？问你为什么和赵玉芝再续前缘吗？” 等老毛缓缓点头后，徐婉宁说道：“老毛，你是成年人，你做每个决定都有你自己的用意，我不能干涉你的生活。” “嫂子，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如果你感到为难的话。”徐婉宁说道：“只要你自己认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那你就去做吧，可以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 徐婉宁的话，让老毛红了眼眶：“嫂子，我没有忘记初心，我也不会和她结婚。只是我现在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得不暂时和她虚与委蛇。嫂子你放心，我始终我是你救下来的，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徐婉宁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之前在医院，徐婉宁还想着，一定要找老毛问个清楚，因为老毛现在和林耀宗在做电动三轮车，她担心赵玉芝是带着别的目的接近老毛的。 但刚才见到老毛以后，徐婉宁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还是和之前一样清澈纯粹。 所以她坚信，老毛绝对不像是翠芬以为的那样，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而老毛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下午我家要烤乳猪，你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不用了嫂子，我抓紧时间去县上买零件，早点把你要的东西做出来。” “就算急着用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老毛为难道：“赵玉芝现在一个人在我家，我有些不放心她，所以我得快点回去。” 不放心这三个字，老毛咬了重音。 不是担心她的安全问题，而是他担心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赵玉芝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那行吧，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嫂子，我知道了。” 老毛走后，林耀宗磨蹭到了徐婉宁身边：“姐，老毛和赵玉芝的事情，我知道些内幕，只要你答应下午把烤乳猪的猪蹄分我半个，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猪蹄？我瞅你吃猪屁股还差不多。”徐婉宁将空盘子塞给林耀宗：“帮我拿厨房去。” “姐，你真的不好奇吗？” “就算好奇，我也要老毛亲口告诉我，别人跟我说的，总是带了点主观意味，不方便我判断。” 林耀宗耸耸肩：“那行吧，那我就不说了，总之，老毛是真的有苦衷，他和赵玉芝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姐你可千万别因为他和赵玉芝在一起了，就认为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 毕竟共处了那么久，林耀宗自问自己对老毛还算有几分了解。 徐婉宁瞪着他：“你姐我像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吗？” 倒不是说翠芬不明事理，主要是她和翠芬是站在两个不同的角度和立场考虑问题的。 因为东子的缘故，翠芬和老毛也相识了十几年，无形中将老毛也当做了家人。 而这个家人挑选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合适的人当结婚对象，作为好朋友的翠芬当然不能接受了。 但徐婉宁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她对老毛的感情还没有深到那种会影响她判断的程度。 但凡老毛的角色是徐茂宁或者林耀宗在扮演，她绝对比翠芬还要冲动。 “阿宁，你的正事儿忙完了，咱们再来细细聊聊开饭店卖烤全羊的事儿呗？” “不着急，等晚上你们吃了烤乳猪以后再决定也不迟。” “烤全羊都已经这么好吃了，烤乳猪又能差到哪里去？” 第九百零二章 徐家的中枢 但徐婉宁还是坚持将烤乳猪放在了烤架上。 乳猪比羊小，烤起来也熟得快。 众人本以为刚才吃烤全羊已经填饱了肚子，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了。 但是当徐婉宁将片好的烤乳猪端给他们的时候，众人纷纷没有抵抗住扑鼻而来的香味，又都吃了起来。 “虽说都是烤出来的，我看调料的配方也都差不多，但是吃到嘴里的味道却完全不一样。姐，这个烤乳猪一定得是饭店的招牌，我个人认为烤乳猪比烤全羊好吃多了。” 毛敏也吃的停不下来。 “刚才吃烤全羊的时候我没吃多少，主要是接受不了羊肉的膻味，但这个烤乳猪简直就是一绝。阿宁，我们明天还能吃吗？” “只要你们吃不腻，当然可以了。” 林安也道：“我朋友家里养的还有羊羔和乳猪，你们要想吃了，我明天再去买就是了。” 末了，他看着徐婉宁，补充道：“明天杀羊的时候，我绝对会记得把血收集起来，一点也不浪费。” 徐婉宁笑眯眯道：“那我就可以给你们做酸菜炒羊血。” 众人的胃到底只有那么大，勉强吃了几块儿烤乳猪，就实在吃不下去了，是以，烤乳猪还剩了一大半。 “我先收进厨房里，反正现在天气冷，放一晚上也不担心变质。” “你放在那儿，等消化一下，我们来收拾就是了，你千万别动，刚才累了那么久，现在就坐着好好休息就是了。” 徐婉宁知道林母是担心自己，但她还是很想说一句，刚才她真的只是动了嘴，烤的事情是几个哥哥和林安轮流来的。 “现在吃饱喝足了，咱们再来谈谈开饭店的事儿。” 徐婉宁的话音落下，徐家几兄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谁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昨天我已经说过了，这次要开的饭店，区别于徐家铺子酒楼。徐家铺子酒楼主要是做各大菜系的招牌菜，而新开的饭店，主打的就是铜锅涮和烧烤。” 烤全羊和烤乳猪，也算是烧烤的一种。 “铜锅涮，你们在京市都曾吃到过，我的配方做出来，不会比老字号难吃太多。至于烤全羊和烤乳猪，你们也都品尝过了，拿来做招牌菜没有问题吧？” “岂止是没有问题，我相信咱们的饭店开业以后，生意绝对会大爆！” 徐婉宁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你们都打算跟我合作了？” “合作，当然要合作！” 跟着阿宁有肉吃，这是徐家几兄弟公认的真谛。 阿宁就没有做过错的决定。 而且以阿宁的手艺，何愁新开的饭店没有生意？ “首先，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虽然这一次开的饭店区别于酒楼，但我还是会沿用徐家铺子的名号，换言之，新开饭店的名字就叫做徐家铺子酒楼二号店。” 徐婉宁打算将徐家铺子这个招牌做大做强，提前在八十年代实行连锁店的理念。 对此，徐家几兄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毕竟，徐家铺子酒楼的名号在京市那是响当当的，虽说底蕴尚且没有办法和全福楼相提并论，但找京市的老百姓打听一下，吃饭首选哪里？百分之九十都会选择徐家铺子酒楼。 味美价廉分量又足，还经常上新种类的菜品，大多都是他们之前未曾听说过的。 但无一例外，只要是徐家铺子上新的菜品，就没有一道是难吃的。 “再者，这一次要跟我合作的都是家人，所以咱们就实行股份制，从一开始就将各自持有的股份说清楚，这涉及到年底的分红。如果，我是说如果，几十年以后，咱们的酒楼还没有倒，这将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可以留给咱们的后代。” “所以，为了避免扯皮的事情发生，影响到彼此之间的感情，等逐项事宜都敲定下来以后，我们全部都要签订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而长辈们全部都是见证者。哥哥嫂子们谁有疑问或者异议的话，可以现在就提出来，咱们当面解决，也避免之后的纠纷。” 被徐婉宁点名的人纷纷摇头。 阿宁是整个徐家的掌上明珠，甚至夸张一点的说，她就是徐家的中枢，相信她准没错。 “真的一点异议都没有？” 众人再次摇头。 “那好，那我接下来就将我的打算一一说出来。中途要是谁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打断我，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首先，就是关于二号店的选址问题。现在有两个方案，首先选择在一号店的附近，其次选择在城西。” “附近，一定要在一号店的附近。” “我附议。城西那边完全没有开发，实在是太偏了，总不好让大家食客们大老远地跑过去吃一顿饭吧。” 徐婉宁默默的听着大家的讨论，没有出声打断。 但几兄弟商讨了很久，也没有确定最终方案，无奈，只能再次看向徐婉宁，“阿宁，你是怎么想的？” 徐婉宁双手一摊：“我现在也没有确切的想法，因为两个地址都各有利弊。现在我将利弊都说一说，大家积极参与讨论，之后咱们实行投票制，最终选择得票多的地址。长辈们也可以帮我们分析分析，并且拥有投票权。” 本来，徐父等人只是坐在一旁看热闹。 家里的孩子们这么有凝聚力，是长辈们乐意看到的。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现在改革开放伊始，国家的经济尚且不算稳定，家中孩子如果能靠开饭店挣到钱，也算是起到了积极引导的作用。 虽说徐父这一辈的，对钱都没有太大欲望，毕竟当初最难的几年，家里也没有人饿过肚子，对比钱而言，他们更希望为祖国的建设出一份力，亲眼看到华国越变越好，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但他们也知道，孩子们跟他们不一样，对物质有欲望，并不是一件庸俗的事情。 只要，他们不利用职务之便搜刮民脂民膏，靠正当途径挣来钱，没有什么被诟病的地方。 第九百零三章 徐家铺子二号店 而徐婉宁也给了他们投票权，让几个长辈对这件事也跟着上心起来。 “首先是开在一号店附近，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客源问题，因为一号店会自动引流到二号店去。” 众人没有听说过引流这个词汇，但结合前后语境却不难猜出是什么意思。 “至于弊端，也是因为离得太近了，时间久了，老顾客免不得会对一号店和二号店进行对比，毫不夸张地说，肯定会有人为了证明自己选择的是最好吃的，而踩一捧一。时间一久，可能会影响到一号店，或者是二号店的生意。” “第二个地址在城西，比较偏僻，一开始可能没什么生意，但有句古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咱们的名气打出去，就不愁没有客源。而选择第二个地址的好处有两个。” “其一，大伯父清楚，城西那边暂时没有开发起来，不论是地皮还是房子都很便宜，咱们可以买一块地皮来修一栋三层高的小楼，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用考虑租金的事情了。而且以后京市绝对会越来越繁华，咱们现在用很少的钱修起来的酒楼，之后也会成为固定资产。” “其二，我之前在城西买了两块儿地皮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吧？那两块地皮买回来以后，我一直没有想好做什么。咱们要开饭店，活羊和猪崽子就是最大的原材料，与其去外面进货，倒不如自己养殖。” “一来成本可以降低，二来安全问题也不必担心。毕竟在外面大批量的采购，很容易买到生病的，要是有客人吃出问题来了，咱们饭店可是要担责任的。况且，咱们有自己的养殖场，也算是一个活招牌。” 至于第二个选址的弊端，就是离主城区太远，属实有些偏僻。 光靠腿儿着去，估摸着得走一个来小时。但要有自行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 对于真正好吃的老餮来说，这点距离不成问题。 但前提是，味道是真的好，值得他们大老远地跑这么一趟。 徐婉宁将利弊分析完了，大家纷纷开始讨论。 年轻一辈的大多数还是选择了第一个方案。 “我觉得开在一号店附近的弊端，其实也很好解决。毕竟两家店主打的不一样，受众群体也是不一样的嘛。” “我附议。第二个方案的弊端就太明显了，愿意花钱在外面吃饭的人本来就少，再告诉大家要跑好远才能吃的上一口热乎的，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因为麻烦而选择不去。爱吃且能吃得起的老餮实在是太少了。” “至于阿宁说的，第二个选址离养殖场近的优点，其实优势并不明显，要运输的话，我可以负责这一块儿，运输成本我能压到最低。” “还有买地皮盖房子开酒楼的事儿，坦白说阿宁，我们几个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徐婉宁明白了。 大家都想选择安稳一点的，稳中求胜嘛。 而几个长辈，大部分都选择了第二个地址。 即便如此，人数还是过少。 所以，最终选址就落在了一号店附近。 “阿宁，你和林安还没有投票。” 一号选址就只比二号选址多了两票，要是徐婉宁和林安选择二号，说不定还能反转一下。 但徐婉宁却觉得没必要。 毕竟，哥哥嫂子们，基本上都想将新店开在一号店附近。 她如果固执地选择第二个方案，就显得有点不合群了。 “即便我们都选择城西，结果也没有变化嘛。所以就选在徐家铺子酒楼旁边好了。刚开业咱们就先以味道吸引顾客，等城西慢慢发展起来，并且咱们的客源相对稳定以后，就能搬到城西去了。” 对此，大家都没有异议，这算是最妥善的解决办法。 “至于最终选址，就得麻烦大伯父帮帮忙了。毕竟这一块儿，您是权威。” 虽说让房管局的局长帮忙敲定选址有些大材小用，但不用白不用。 人脉，就是要在关键时刻使用，徐婉宁认为现在这个时间点很合适。 “第二件事，我务必要提前告知你们。众所周知，我一开始开慈善机构的时候，用的资金是省外几家食品厂给我的方便面的分红。但后来他们默契地单方面毁约了，所以慈善机构的资金一直有些吃紧。” 这两个月，徐婉宁一直用的是利民食品厂给的分红在维持，但稍显吃力，所以她还会加上徐家铺子酒楼的一些净利润。 毕竟，慈善机构可是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开起来的，这几个月来也救助了不少病人，玩挽救了很多家庭。她不能因为钱的事情而放弃慈善机构。 那无异于又断了很多人求生的道路。 “所以，我的想法是，将饭店净利润的一成，拿来支持慈善机构。” “也就是说，除过各项成本之外，咱们赚到的钱，拿出一成去救助那些得了重病却看不起病的人，剩下的九成咱们几兄妹再按照股份的比例来分。大家觉得怎么样？” “当然了，慈善机构毕竟是以我的名义开起来的，你们要是觉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茂然瞪着徐婉宁，“你是觉得我们几个当哥哥的，就这么没格局？” 徐婉宁连连摆手：“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就是觉得，这对于大家来说不公平。” “亲兄妹之间，计较这么多就没意思了。” “作为哥哥，我们一直都很想支持你的慈善事业，但我们的工资对于慈善机构而言，杯水车薪。虽说现在饭店还没有开起来，但既然有这个可能会帮助到大家，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就是不知道其他几个……” “谁会拒绝啊？家里就你清高？” 吵吵闹闹间，关于慈善机构的事情也定了下来。 徐婉宁很开心。 开心哥哥们对她无条件的支持。 开心她的家人全都如此善良。 “接下来，就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环节，股份问题。” 第九百零四章 养殖场（加更1） “当初徐家铺子酒楼开业，我投入的初始资金是三千块钱，这五千块钱不包含酒楼的房租。” 因为开酒楼的房子，是她从许宁的爷爷手中买到的，是她自己的房子，自然不产生房租。 “咱们的二号店要开业，我大概计算了一下，初始资金估摸着得四千左右。我斗胆，将初始资金定在了五千，除了置办必要的东西外，剩下的就当做咱们店的流动资金。” “接下来，哥哥们可以自由选择，各家能拿出多少钱来，之后我会根据五千块钱来配比，给大家分配相应的股份。” 听说这个数字以后，几兄弟却开始面面相觑。 如今，除了尚且没有对象的林茂青有些积蓄外，其他人的钱都不趁手。 徐家几兄弟，不论结婚的还是订婚的，都买了房子，掏空了家中长辈的积蓄不说，自己个儿存的钱也都花的差不多了。 初始资金是五千块钱的话，均下来一个人至少得五百块钱。 拿不出来，真的拿不出来。 徐婉宁看出了大家的为难，于是说道：“这个初始资金，我是算上了养殖场的投入成本。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养殖场是属于咱们二号店的，所以投入的成本要各大股东根据配比来出。” “第二，用我自己的名义开一个养殖场，养殖场是属于我的，和二号店只有供应的合作关系，我会根据比市场价低的价格将羊和猪卖给饭店，但实话实说，我会从中赚一点钱，毕竟我要维持养殖场的正常运转。” “哥哥们不妨先商量一下，商量好以后咱们再谈之后的。” 于是，几兄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觉得，不如把养殖场分出来吧？”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太好？阿宁给我们提供了赚钱的门路，我们却把养殖场分出来让她开，这意味着她要承担动物死亡的损失。我感觉不太地道。” “如果我们开养殖场的话，就不会面临动物死亡的情况了吗？” “换句话说，饭店和养殖场是合作关系，咱们可以适当地抬高进购的价格，如此一来，阿宁也能多赚一点。” 几兄弟聊得热火朝天的，徐婉宁却悠闲地坐在一旁嗑瓜子。 “嫂子，我看你怎么好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徐婉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只是个出主意的。 徐婉宁轻笑着道：“倒不是不在意，而是不论哪个结果对我来说都一样。” 其实，要真想开二号店，她自己一个人完全能开得起来，资金她有，技术她有，稳定的客源她也有。 她只是得知哥哥们想多挣点钱的想法后，想拉扯他们一把罢了。 而养殖场也同理。 养殖场一开始估肯定是不挣钱的，不止如此，甚至可能还会亏本，但后期二号店的客源稳定以后，养殖场就要开始蓄力赚钱了。 所以，开养殖场，与其说是为了二号店服务，倒不如说是徐婉宁瞧中的另一门营生。 哥哥们可以选择跟她一起共同承担风险后赚钱，也可以选择只顾及二号店，哪个选择对她来说都有好处，所以她为什么要在意呢？ 而几兄弟经过一番商讨，最后还是决定先顾着二号店，养殖场，就让徐婉宁单独去开。 “那除过养殖场的成本，二号店的初始投资就只需要用到三千块钱。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茂青哥，茂宁，婉笙姐，我，还有荃荃，我们一共十个人，大家是打算怎么出这笔资金呢？” 林婉笙和林荃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我也有份儿？” “嫂子怎么把我也算上了？” 徐婉宁看看林婉笙，再看看林荃，“难道你们不想跟着我们一起？” “婉笙姐，我知道你的工资高，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但谁会嫌弃钱少呢，对不对？荃荃当然也是同理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跟我们一起。” 林婉笙当然想跟着一起了。 赚不赚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着家里的亲人一起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想一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但她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将来始终是要嫁人的，再参与进去有些不合适。 徐婉宁无语凝噎。 “你嫁人了，就不是我姐了吗？” “当然是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 “那不就行了？这是你婚前财产，跟你将来嫁给谁没关系。” “可我是女儿，我……” “我也是女儿啊！”徐婉宁打断林婉笙的话：“咱们徐家，当然了，还有你们林家，可都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婉笙姐你自己反而庸人自扰固步自封了呢？” “阿宁说得对。闹了半天，婉笙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啊？” “我之前一直觉得，堂妹、表妹都是亲妹妹，现在看来，表妹还是跟我们不亲，竟然不跟我们一起。我有点伤心。” 林婉笙急忙投降：“是我错了，我应该积极参与进来，阿宁，算我一份儿。” 林耀宗板着脸：“我算是听出来了，表哥是亲兄弟，表妹是亲妹妹，合着就我这个表弟是外人是吧？” “姐，我好歹也叫你一声姐，虽然是表的，但在我心里你跟我亲姐没啥两样，但你怎么就把我漏算了呢？” 说着说着，林耀宗竟然哭了出来。 一个将近一米八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突然涕泗横流，场面一度有些搞笑。 而徐婉宁却手足无措。 她真的将林耀宗给遗漏了。 “耀宗啊，你刚才一个人坐那边儿在干嘛？哥哥们讨论二号店选址的时候你不参与，讨论养殖场要不要和二号店分开的时候你也不参与，就自己个儿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我以为你不乐意跟我们一起呢。” 不想被别人怪罪怎么办？ 那就先发制人，将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去。 她之所以没有把林耀宗算上，就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参与感，让她误以为他 不愿意一起，绝对不是因为她遗忘了这个弟弟。 绝对不是！ 第九百零五章 股份 林耀宗：好……好像确实是他没参与。 但他已经默认自己是一份子了啊。 “我不管，我要跟你们一起。不就是钱嘛，我可以出五百！” 林婉笙瞪着自己的傻弟弟：“显着你能耐了是不？” “阿宁，你觉得咱们如何配比比较好？” “咱们一共是十一个人，按理说，均分成十一等份比较好，但参股的人多了，容易出错，所以务必要有一个决策人。至于决策人是谁，就看谁持有的股份最多。” 话音落，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徐婉宁身上。 “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阿宁，决策人非你莫属！” 其他人纷纷附议，“咱们这些人里，只有你有经验，而且技术也是你提供的，所以决策人非你莫属。”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徐婉宁是家里的团宠，不论是堂哥亲哥表哥，都乐意宠着她。 而几个嫂子们，也都跟她处成了朋友。 所以，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而徐婉宁也没有推脱。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的初始资金就按照四千块钱来算，我个人拿两千块钱，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其余家庭或个人，每人出资两百块钱，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每个季度盘一次账，如果账面盈余充足，就可以按照股份的多少进行分红。” “对此，大家有什么疑问或者异议，欢迎踊跃发言。” 徐茂然拧着眉：“咱们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久，还没有通知老二一声。” “不影响，等明天抽空去大队部给二哥打一通电话，他要是愿意跟咱们一起，那皆大欢喜。他如果不愿意，我可以接手他的股份。” 当然了，徐婉宁认为二哥不可能拒绝她。 “我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问题。” 徐婉宁的方案，得到了一致通过。 徐婉宁的目光挨个儿在众人身上扫过，“你们不会觉得，自己拥有的股份太少了吗？” “相比较你的来说确实少，但咱们出资也少啊。” 就两百块钱，夫妻俩一个来月的工资而已，就算是给妹妹的零花钱也不心疼。 再说了，他们都相信徐婉宁，绝对能将二号店做大做强，所以即便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能挣到钱。 哥哥们对妹妹，永远如此信任。 “再说了，你是决策人，从管理到经营都是你在操心，说白了，咱们就是顺了你的东风，除了出资两百块钱，别的也不用担心什么。股份少也是应该的嘛。”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徐婉宁才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咱们解决最后，也是相对比较关键的问题。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两天之内就能将合同拟定出来。” “还有什么问题啊？” 徐婉宁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咱们没有管理人，就是像东子那样的总经理。”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小，实则很大。 要是遇不上负责任的管理人，饶是她有多少好点子，饭店也无法做大做强。 毕竟，她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研究杂交水稻上，即便是杂交水稻研究成功了，她还有新的研究项目，平时没有太多时间去管二号店的事情。 徐家兄弟：这个问题，好像确实关键。 “咳咳。” 徐华景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成为咱们二号店的负责人呢？” 徐婉宁顿时眼眸发亮。 她怎么把姑姑给忘了？ 姑姑刚回国的时候就开过酒楼，当时还成为了她的对家。 虽说后来没坚持多久就黄了，但徐婉宁了解过缘由，是因为姑姑不想开了。而不是决策方面有什么问题。 换言之，姑姑的能力是很强的。 “以前是因为要照顾你姑父，所以我没有太多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但现在，你姑父的腿疾已经完全康复了，也回到了原来的单位。我过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回原单位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所以现在整日闲在家里没事儿干。” “阿宁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替你们暂时管理二号店，等你将来遇到更合适的人以后，我再光荣退休。” “信得过信得过，姑姑您就是最合适的人啊！” 徐华景看着徐婉宁夸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徐老板，打算给我开多少钱的工资啊？” 徐婉宁仔细想了想，“要不，姑姑您以管理的身份入股，我从我的股份中拿出百分之五分给您。” “不了，我就不跟你们年轻人一起参与了。” 再说了，她家三个孩子，已经占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了。 虽说孩子们都不会计较，但她作为长辈，不能太没有眼力见儿。 “姑姑，管理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是很劳神伤身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分给您股份比较合适。” 更何况，股份是从她的股份里拿出来的，不会影响到哥哥们。 “阿宁，姑姑做这个选择，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来是你们现在找不到趁手的人，所以帮帮你们，二来，也是我自己想打发无聊的时间。不论从哪个角度想，我这个做长辈的，都不能要股份。” 徐婉宁却觉得，要是给姑姑开工资，反而更不合适。 倒显得真成了雇佣关系。 “不如这样吧，酒楼每个月净利润的一成，要捐助给慈善机构，我的工资，就是这一成的一成。” “不行，那也太少了。” 徐华景却道：“就这么决定了。你要是再跟我犟，我就不管二号店的事儿了啊。” 反正她又不缺钱。 徐婉宁看了看哥哥们。 “就听姑姑的吧。” 到时候二号店挣了钱，年底给姑姑一个大红包。 “那行吧。” 徐婉宁说道：“那所有事情都敲定了，我这两天抽空写合同。以后咱们既是兄弟姐妹，也是合作关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从兄妹变成合作关系，这种感觉，还挺不赖。 “阿宁，阿宁在家吗？” 门外忽然有人大叫徐婉宁的名字。 徐婉宁正准备起身去开门，林安却快她一步站起来了，“你乖乖坐着，我去开门就是了。” 第九百零六章 偷棉花 林安拉开门，看到程婶子带着几个其他几个婶子站在门口。 冬天的夜太冷了，程婶子几人不过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的样子，哈出来的气都已经变成了白色。 “程婶子，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不了不了，你家来了那么多客人，我们进去也不方便。”程婶子问道：“婉宁在家吗？我们拿着刚做好的衣裳来让她瞧瞧眼。” 林安想着徐婉宁坏怀着孕，一冷一热的最容易生病，索性直接将人都叫到了屋里去。 因为没有开窗通风散味的原因，堂屋里还残留着吃过烤乳猪以后的味道。 这香味实在是勾人的很，单单是闻着，程婶子几人就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啥味道啊这么香？林大嫂，你家刚才又吃啥好东西了？”一个婶子笑呵呵地问道，眼眸却不停地在四周打转，似乎想找到些什么。 程婶子急忙呵斥了一句：“人家家里吃什么，跟你有啥关系啊？赶紧把东西拿给婉宁看看。” 之前来送菜的人里面没有这个婶子，但她做棉袄的手艺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所以程婶子只能将这人叫上一起。 而之前送菜反被徐婉宁送鱼的几个婶子也都在，他们知道以徐婉宁和林母的为人，他们但凡表现出想要，肯定能得到一口吃的。 谁不贪吃？尤其是这味儿闻着还这么香。 但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一次两次的林家人心里不会多想，但次数多了，保不齐会认为他们是贪婪的，以后再有赚钱的营生，可就不乐意带着他们一起干了。 “对对，赶紧把做好的棉袄拿给婉宁看看，要是合格的话，就能早点拿到工钱了。” 这下子，程婶子脸上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她僵着脸瞪着对方，怒斥道：“口口声声把钱挂在嘴边，你是掉钱眼里了还是怎么着？” 对方不满地反驳：“我给他们做棉袄，挣得就是这个手工钱。棉袄做好了，我拿到自己应得的钱有啥问题？你们一个个都清高的很，有本事别要钱，免费做啊。” “你……”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徐婉宁有些头疼的看着争吵的几人，赶忙打断了她们毫无意义的争执，“婶子们把棉袄拿给我看看吧，我也好让家里人都趁早换上新的，也能暖和一点。” 程婶子最先将自己做的递过去。 她也想挣钱，毕竟做一件棉袄就能挣两块来钱，这么好的路子，不珍惜的人才是傻子。 更何况林荃最先找上的人是她，所以程婶子自己做了三件男款和一件女款的，同时还做了时安时宜的两件新衣服。 徐婉宁最先将两件小的拿起来检查，针脚很密，棉花分布的也很均匀，哪怕多洗几次也不用担心跑棉的情况。 她拿着其中一件在时安身上比量了一下，稍微有点点大，但里面穿得厚，倒也不影响。 “几件男款，我是比量着安子的身量做的，不小吧？” “不小，刚刚合适呢。” 按照林荃和程婶子约定好的价格，徐婉宁数了十一块钱五毛钱给程婶子。 “谢谢婉宁，又让我挣到钱了。”程婶子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了。 林家盖新房子的时候，她的两个儿子都来了，五六天下来，兄弟俩合起来也才挣了十来块钱。 但她做了一天半的衣裳，就足足挣了十一块五毛钱呢！ 她昨天还让人打听过了，在杀猪匠那儿买猪肉，不要肉票，一块钱能买到一斤，她这十来块钱，足够买十斤肉，还能买几斤糖给家里孩子甜甜嘴了。 家里今年总算能过个富裕年了。 后面的几个婶子，也依次拿到了自己相应的工资。 最后一个轮到了徐婉宁不熟的那个婶子。 徐婉宁刚把棉袄拿起来，用手摸了两下，脸色就沉了下来。 “布料和棉花我自己出，一件棉袄我还给两块钱的手工费，说句不好听的话，方圆几里还有谁这么大方的？结果你倒好，竟然还给我偷工减料？” 徐婉宁很生气，有一种自己被人欺骗了的感觉。 程婶子听到这话，急忙上手摸，而后气呼呼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贪心的，要不是念着你做棉袄的手艺好，我根本就不想找你。可你倒好，竟然还克扣棉花？你自己上手摸一摸，这棉花的用量还没有我们一半儿多吧？你把棉花都弄到哪里去了？” 对方讪讪道：“我分到的棉花本来就少。” “你放屁！”程婶子破口大骂：“你可是第二个拿棉花的，少了谁也少不了你的！你留些棉花到底想干啥？” “这还用问嘛，肯定是想留着给自己家里人也做两件棉袄呗。” 其他几个婶子也一起帮腔，七嘴八舌地将那个婶子骂的狗血淋头。 “我不管，棉袄我已经做了，我的手工费必须给我，要不然我就……我就……” “给你，可以。但是我的棉花是我爸妈特意从京市带过来的，一斤棉花六块钱，你自己用掉的至少得有一斤半棉花了吧？你先把这九块钱给我。” “啥棉花啊这么贵！你肯定是故意跟我漫天要价的！” 程婶子帮腔：“人家婉宁说了，是从京市带过来的棉花，肯定比咱们用的好。九块钱呢，你快点把钱赔给婉宁，要不然你就得去蹲篱笆子了！” “就是！想挣人家六块钱不说，还偷偷摸摸地藏棉花，一藏就是一斤起步，你说你到底是蠢还是坏啊？” 还算大的堂屋，因为几个婶子在打嘴仗，显得热闹了许多。 大伯母等人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个个看的津津有味。 林荃见状，急忙去屋里盛了一盘瓜子出来，让每人抓了一把。 “荃荃，你们村儿的人，都这么……剽悍吗？” 林荃解释道：“其实程婶子他们人很好的，这不是遇上了一个老赖嘛。” “那像这样的人，村儿里多不多啊？” “多，多的要死，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呢！” 第九百零七章 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加更1） 从某种层面来说，现在看起来懂分寸的程婶子，其实也有奇葩的地方。 因为她待儿媳妇不好，充分展示了恶婆婆的一面。 徐婉宁听着几人叽叽喳喳的争执声，只感觉吵得耳朵疼。 程婶子看着徐婉宁皱起了眉头，急忙说道：“婉宁你别生气，这件事确实也是我监管不力，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个说法。这天儿也不早了，你们大家伙儿都早些休息，我明天再来。” 说完，程婶子给其他几个婶子使了眼色，众人拽着那人的胳膊，将她拖出了屋。 门拉开的时候，冷风顺着缝隙钻进了屋里，众人冷的打了个冷颤，又赶忙将门关上了。 “现在少了三件棉袄，得有三个人将就着，明天我让程婶子再赶三件出来。” 只是，棉袄不分给谁，徐婉宁都觉得不合适，她索性将棉袄都放在桌上，让大家自己拿。 男同志每人手持一件，时安时宜也穿上了新棉袄，正跟哥哥姐姐们炫耀着。 反倒是女同志这一边，没有人动手。 大伯母说道：“让孩子们穿吧，天冷，我们几个也懒得出门，孩子们却乐意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冻坏了可了不得。” “没错，让孩子们穿吧，我们就在屋里，大棉鞋一穿，暖和着呢。” 在大伯母二伯母和姑姑的坚持下，年轻一辈也都拥有了新棉袄。 “别说，这棉袄穿在身上确实暖和，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我都出汗了。” “还是先脱下来吧，等明天出门的时候再穿，要不然一冷一热的，最容易生病了。” “我看行。” 徐婉宁任由几人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花色，她自己凑到林母跟前，问道：“妈，您觉得程婶子这人咋样？能信得过吗？” “咋啦？你有事儿要让她干？” 徐婉宁点点头，将春花食品厂的事儿说了出来。 “我寻思着，养兔子付出的成本小，但收益却不算小，可以当作一项营生。如果春花食品厂能一直按照我的要求来做风干兔，我可以带动他们挣点钱，虽说不至于发家致富，但也能多多创收，稍微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 “但是做吃食方面，食品健康和卫生永远是重中之重，我不能为了赚钱而赚钱，春花食品厂也不行。所以必须得有人监督，避免用病兔子死兔子做风干兔的情况发生。所以找人监管的事情势在必行。” 如果可以的话，徐婉宁还是想从村里选两个人，一来能帮助村民，二来，知根知底的，要是真有点什么事儿，她也能及时掌握情况。 但徐婉宁对村里人算不上熟悉，还不如问问林母。 “其实你程婶子这个人，人品不赖，最大的毛病就是从媳妇熬成婆以后，总是磋磨儿媳妇，不过这种情况在咱们村儿太常见了，她做的还不算是最过分的。除了这个之外，其他方面那都没的说，信得过。” “成，那我明天就跟程婶子说一声。” 林母问道：“阿宁，你选中你程婶子，该不会是看中了我跟她交情还不赖吧？你听妈说，这是大事儿，可得谨慎着来。” “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闻言，林母也就没有再多话。 徐婉宁选中程婶子，一来当然是因为她和林母交情不错，听大队长说，他们全家去了京市以后，程婶子经常过来帮家里扫灰尘。 二来，也是这几次的相处下来，徐婉宁确定程婶子的人品没毛病。爱财是人之常情，但程婶子会将自己爱财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爱，却不贪，不是自己的不要。 当然了，仅仅只凭这两点，徐婉宁也无法彻底信任程婶子，毕竟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她也不希望将来某一天，程婶子因为诱惑给的足够多，而做出背刺她的事情来。 所以除了程婶子之外，她还会再选择另外一个人。 除了村里的这两个人外，春花食品厂她也留了后手。 徐婉宁毕竟是要在京市生活的，无法时时刻刻地关注到食品厂这边，所以她只能竭尽所能地避免问题发生。 翌日清早，林母起床后，按照徐婉宁说的法子，将昨天剩下的烤乳猪又放在烤架上烤了一下。 隔了夜的烤乳猪，经过再一次地火烤，表面的那一层皮又变得酥脆，吃起来口感更好了。 “没想到一大清早就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要是天天让我吃烤乳猪和烤全羊，就算变成华国首富我也乐意！” 徐婉宁将一个烤猪蹄放在徐茂宁盘子里，面带微笑：“这可是你说的。在你回京前的这段时间，我会确保你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烤全羊和烤乳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说不吃的话。” 徐茂宁捧着猪蹄狂啃：“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吃烤全羊和烤乳猪？就算有，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我！” 徐婉宁笑笑，没有接话。 这时，林母端着一盆豆浆过来，并且给徐婉宁盛了一碗：“知道你不爱吃甜的，你这份儿我没有加糖。你喝点豆浆，我去给你下碗面条过来。” “不用了妈，我没胃口，吃不下。我喝点豆浆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没胃口多少也要吃一点，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你别担心麻烦我，几分钟的事儿。妈给你做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咋样？” 林母如此热情，徐婉宁反倒说不出拒绝的话，“行，那谢谢妈。不过我吃不太多，您下一两面就可以了。” “行，你先等着。” 徐母给家中女眷每人盛了一碗豆浆，大伯母喝了一口，说道：“这味道，可比我在京市喝到的还香醇一些呢。阿宁，你婆婆大清早地还去了趟镇上买豆浆吗？你可得跟她说一声，下次不要这么麻烦了。” 虽然这豆浆很好喝，但如果让林母如此折腾，他们宁可不喝。 他们是来陪阿宁一起过新年的，不能给阿宁和她的家人添麻烦，要不然阿宁得多为难啊。 第九百零八章 豆浆机 徐婉宁解释道：“我们隔壁杨婶子家是做豆腐的，她家有磨坊，我妈应该是让她家帮忙打的豆浆。” 大伯父说道：“我们在京市喝到的豆浆，都是从粮站买的生的，或者去国营饭店买一份熟的，估计里面都添了水，所以味道比较清淡，只有淡淡的豆香味，没有这么香醇。” 话题引到这儿，徐婉宁顿时又有了主意。 众人见她开始发呆，眼眸却越发清亮，都放低了声音不敢打扰她。 因为他们都知道，阿宁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些众人压根儿想不到的念头，并且将其完成。 万一有杂音打扰到阿宁的思绪怎么办？ “耀宗，你吃完早饭来找我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林耀宗赶忙将手里剩下的烤乳猪塞进嘴里，艰难地咀嚼了几下，就着一碗温度适宜的豆浆囫囵吞咽下去。 “姐，我已经吃完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稍等我一下，我去画个图纸就出来找你。” 一听到图纸，林耀宗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姐又有好主意了！ 果不其然，不大会儿工夫，徐婉宁将一张图纸递给了林耀宗，“我刚才突然想到，住在城里的百姓喝豆浆不太方便，我们可以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想制作一款豆浆机，只需要将豆子放进去，接通电源，过一会儿就能变成醇香浓郁的豆浆了。” 徐婉宁画的图纸，是最老款的豆浆机。 她倒是可以通过空间的电脑搜索后世最先进豆浆机的制作方法，但问题是，最新款豆浆机需要用到的材料，很多目前都没有生产出来。 还是不能太超前了。 而老款的豆浆机结实，功率大，就是有一个缺点，打出来的豆浆是生的，不能直接喝，还得回锅煮一下。 而且豆浆还能点菜豆腐，配上浆水菜煮出来的菜豆腐，带着浅浅的酸味，拿来解腻最合适，可以当做二号店的招牌。 除了豆浆机外，徐婉宁还有一个想法。 就是制作豆浆粉。 “就跟麦乳精和奶粉那样，只不过豆浆粉是用纯纯的黄豆磨出来的，只需要用刚烧开的开水冲泡，过一会儿就能变成一杯豆浆，跟鲜榨出来的豆浆比，味道口感肯定没有那么好，但最大的优点是方便。只要想喝了，在有开水的情况下，随时随地都能来上一杯。” 众人听完徐婉宁的话，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很懵，但又很骄傲。 他们还在纠结为啥村里现磨出来的豆浆比在京市买到的要好喝，徐婉宁却已经从豆浆机延伸到了豆浆粉上。 活该她能挣到钱！ 而这样的阿宁是他们徐家的骄傲！ “姐，这个图纸我看了，其实原理不算难，给我点时间让我研究研究，铁定能做出来。实在不行，我还能找老毛帮忙。”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这事儿尽量还是不要告诉老毛比较好。” “为什么？”林耀宗不理解的问道：“姐，你昨天不是说你信任老毛吗？她和赵玉芝真的不是你听说的那样，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我知道，他的难言之隐不外乎就是赵玉芝的父亲用尽一切手段，想从他那儿套取到电动三轮车的机密信息吗？赵玉芝就是双面间谍吧，游走在老毛和她父亲之间，却始终没有决定好到底要帮谁。” 林耀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姐，你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到！而且还一猜一个准。” 徐婉宁：这很难猜吗？ 还有一点她没跟林耀宗说，不出意外的话，赵玉芝的父亲可能有问题，这也是老毛愿意忍辱负重跟赵玉芝虚与委蛇的真实原因。 虽然昨天来的时候，老毛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透露出来的消息太多太多了，徐婉宁只需要稍微分辨再规整一下，就能得出自己想要的有用讯息。 “姐，你是我亲姐，你明知道老毛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徐婉宁瞪着林耀宗，“因为老毛现在还是制造厂的员工！” 虽然老毛已经被郭主任特意批准负责半自动轮椅的事情了，他还在郭主任默认的情况下和林耀宗一起研究电动三轮车。 但，只要老毛跟制造厂的合同还在有效期内，他就是制造厂的人。 一旦被人得知他手中握有豆浆机的制作办法，保不齐会被人威逼利诱要去。 虽然，徐婉宁也没有打算将豆浆机的制作方法握太久，毕竟这个原理不算太难，制造厂人才不少，早晚能研究出来。 但早跟晚也是有区别的，她要抢占这个先机。 “你听我的就是了。你也不用替老毛担心，他既然是我带去京市的，我肯定不会抛下他不管。再说了，一个豆浆机而已，对老毛来说不算啥，我还让他帮我制作抽真空机了呢！” 抽真空机的重要程度可不亚于豆浆机。 只是一个是厂用，而另一个面向的是广大百姓，普及的范围不同罢了。 林耀宗再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姐，你可真是我的亲姐！我都在你跟前儿呢，你却不想着让我给你做抽真空机，非得走迂回路线找老毛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技术比不上老毛？” 徐婉宁神情复杂地看着林耀宗：“傻弟弟，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当面儿说出来，这样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一下子来的人太多，而林耀宗最近又好像有心事似的，话也不多，没啥存在感，徐婉宁真的将他给忽视了，一开始没有想到他，所以才想到要找老毛。 而林耀宗本来就大受打击，所以她不能再实话实说了。 实话太伤人。 “三舅妈，您看看我姐，她只会欺负我！” 徐母尴尬地笑笑，“你姐她向来心直口快，说话不经大脑，兴许她不是故意的呢？耀宗啊，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啊！” 第九百零九章 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上 “就是，有打小报告的工夫，你倒不如好好研究研究图纸，早点把豆浆机做出来给你姐看，向她证明你的技术比老毛好。” 林耀宗表示自己被安慰到了。 “姐，你就等着瞧好吧，我肯定在回京市之前把豆浆机做出来给你看！” “需要买材料的话，就让你姐夫带你去县上买。”徐婉宁拍着林耀宗的肩膀：“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 至于豆浆粉，先不着急，等她回京市以后，再找张厂长好好探讨这个问题。 法子她有，但需要技术加持。 中午，太阳出来了，阳光明媚，照耀的地面上的积雪也更白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正好我也想回知青点看一看。” “阿宁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徐婉宁本来不想出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整天只想坐着甚至是躺着，如果能不出门，最好不要出门。 但她记忆中好像还没有跟嫂子们一起出过门，所以面对大家的邀约，徐婉宁欣然同意了。 陶曼曼急忙挽上希望的手臂，紧张兮兮的问道：“你能出门吗？” “为什么不能呢？”徐婉宁好笑地说道：“我没有那么脆弱，只是出门散散步而已。再说了，有大家一起陪着我呢，能出什么事儿啊？” “那行吧。”陶曼曼叮嘱道：“那等会儿你可得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好保护你。” 徐婉宁无奈失笑：“知道了，我肯定寸步不离地跟你在一起。” 其他人：…… 她们感觉徐婉宁和陶曼曼之间有小秘密瞒着大家，并且有证据。 但谁都没有开口询问，去打破这层窗户纸。 因为在他们看来，徐婉宁做任何事情都有她自己的理由，既然她没说，那就证明这件事不能说。 她们虽然好奇，却也要尊重徐婉宁。 “第一站，我们先陪着袁欣和阿宁回知青点看看吧，那里承载了她们很多回忆呢。” 徐婉宁：不，她一点也不想回去知青点。 毕竟在知青点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她只会想到原身那个元老级的恋爱脑做出来的蠢事儿。 做坏事儿的是原身，但后果却要她这个后来者承担。 她乐意怀念知青点才是脑子有问题呢！ 但瞧着袁欣好像真的心有所念，徐婉宁也不忍心扫兴，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去了知青点。 自打恢复高考，又改革开放以后，知青们也都通过高考或者家里托关系的方式，陆陆续续回了城。 而现在又没有了下乡援建的要求，没有新的知青来，所以知青点算是空了下来。 这一年多来，本来就地处偏僻的知青点这边没有人来，房子都快倒塌了。 袁欣本来还想进去看看，但她推门的时候没有用力，破败的木门却应声倒塌在地上。 “里面的房子年久失修，本来就是用土砖堆起来的房子，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到了随时可能会倒塌的程度，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房子真的塌了，我们甚至来不及营救你。” 徐婉宁的话虽然直白，但确实有几分道理，所以袁欣收回了手，走到了林荃跟前站好。 “当初的熟人现在也都陆续回城了，这儿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怀念了的。我们走吧，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袁欣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濒临倒塌的知青点，感慨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命运被改写了的感觉。而且近段时间，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所以我才想来知青点看一看。” 现在回到知青点了，袁欣依旧没有弄明白自己会产生这种强烈感觉的原因。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很满意自己如今的生活。 有爱人，有挚友，也有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的未来，充满了无数种可能。 而这一切，完全得益于徐婉宁。 “如果当初不是阿宁带着我一起复习，帮助我考上了大学，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过着悲惨的生活呢。” 明明袁欣是用感谢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但徐婉宁听着多少有些心虚。 毕竟，是她利用自己知道剧情的金手指，抢占了原本属于袁欣的一切。 但徐婉宁并不后悔。 这只能说明，作者的安排并不能左右书中人物择偶的想法，哪怕是纸片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是因为你自己本来就足够优秀。袁欣，你要始终坚信，你就是最棒的那一个，你的未来掌握在你自己手上，没有人能左右的了。” 袁欣无疑是优秀的，实事求是地说，慈善机构也是在她的带领下慢慢走向正轨的。 诚然，这里面也有林荃的辛勤付出，但相比较袁欣做的，林荃的付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哪怕没有徐婉宁，也没有慈善机构，袁欣也能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努力拼搏的精神，闯出属于她自己的天地。 只能说，徐婉宁的穿书，让他们都拥有了和书中截然不同，却都各自绽放的美妙人生。 “袁欣，你是袁欣吧？” 几人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了一个面容枯高的女同志，她的视线落在袁欣身上，浑浊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激动。 “你是……”袁欣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试探着叫出了一个名字：“你是王红吧？” 王红扯嘴苦笑，声音难掩低落：“难为你还记得我。” 袁欣神情复杂。 当初在知青点，她和王红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自从她跟徐婉宁走近，想通过考大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后，她和王红就逐渐疏远了。 当初袁欣不是没想过要带着王红一起复习，但王红却根本吃不了学习的苦，并且固执地认为，高考不可能恢复，至少在她们当知青的这几年里，不会恢复。 袁欣用心地劝了几次，最后王红却用一句“多管闲事”浇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那以后，袁欣就任由王红自生自灭了，也不再跟她有过多接触。 考上大学去了京市以后，她和王红自然而然就断了联系，她也没再打听过王红的近况。 第九百一十章 我要离婚(加更1） 如今再见，两人已然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 袁欣想到徐婉宁之前说过，大江村的知青，能回城的几乎都回去了，只有已经嫁到村子里，或者在村里娶了媳妇儿的，因为种种原因，依旧没有回城。 再看看王红那双因为长时间浆洗以及下地劳作而变得粗糙不堪的手，袁欣知道，王红怕是已经在村子里结婚了。 “好久不见，你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王红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袁欣，那双早已丧失了对生活的渴望而变得空洞的双眸，在某一瞬间迸射出了强烈的嫉妒，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快到，袁欣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人都是会变得，你不也变了吗？”袁欣语气平静地回应。 只是她和王红，一个是朝着好的方向转变，而另一个，却是过上了更加糟糕的生活。 王红眼底噙着泪水，哽咽着道：“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我当初应该听你的话，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好大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苦了。” 袁欣正准备安慰两句，王红却直接抓住了她的双手，语气迫切地说道：“袁欣，你现在已经定居在京市了，还和大领导的儿子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你可真有本事。” “我们俩是一起来下乡的，你去京市前的那几年里，我们一直朝夕相处，你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现在你过上了令人艳羡的好日子，我却……袁欣，你看在我们曾经那么要好的份儿上，帮帮我好不好？” 袁欣心底叹息一声，该来的果然来了。 她默默的拿掉了王红抓住自己的手，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离婚，我要离婚！”王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初王二虎那个王八蛋跟我处对象的时候，说的好听，结婚以后不让我干活儿，顿顿都能吃到肉，结果呢？结了婚以后全都变了！” “别说肉了，我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了！结婚第一年，我没有生出孩子，他们一家人对我非打即骂，后来只要稍有不顺心的时候，王二虎就会对我拳打脚踢，我现在身上到处都是伤疤。袁欣，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只想跟王二虎离婚……呜呜……” 说着，王红开始嚎啕大哭，看样子像是要把这段时日来所遭受的全部委屈，在这一刻都哭诉出来。 不得不说，她的眼泪让在场的女同志都不禁有些动容。 她们要么已经结婚，要么即将结婚，但找的对象都是顶好的，绝对不可能发生王红说的这种情况。 所以，她们同情王红，却无法共情。 除了陶静静。 因为当初和丁振龙结婚的时候，他也人模人样地对她好过一段时间，但自打进了丁家大门以后，她陶静静就过上了惨不忍睹的生活。 要不是徐婉宁果断地将她从丁家那个豺狼窝里拯救出来，她恐怕比现在的王红更可怜。 身体上的折磨只是一方面，精神的折磨却让人忍无可忍。 “她只是想离婚，并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要不，我们帮帮她吧？” 陶静静说话的时候，目光却落在徐婉宁身上。 很显然，要等徐婉宁拿主意。 所以，王红也立刻看向了徐婉宁。 “婉宁，咱们都是知青，也都在知青点住过，看在过往的情谊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徐婉宁语气平静地问道：“离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离婚以后，我打算去京市。你们不是都在京市吗，而且都有很不错的工作，尤其是婉宁你，据听说已经小有成就了。等我去了京市以后，你帮我安排一份工作吧。我要求不高，工作轻松，每个月有稳定的收入就好。” 王红像是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你放心，等我有了工作安定下来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你们。婉宁，这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儿吧？” “不难，只要我想，肯定能安排的妥妥的。” 王红脸上的笑容放大，配合着她眼底的精光，给人一种违和的感觉。 袁欣皱起了眉头。 她很想劝徐婉宁一句，千万不要帮王红。 虽说当初同在知青点住的时候，王红确实还算不错，虽然有些小毛病，但都无伤大雅。 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的王红早就变了。 她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给她安排了工作以后，她非但不会收手，反而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 这种人，袁欣见得多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王红刚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帮我？” “真是好大的脸，凭什么认为我们阿宁会帮你？” 陶曼曼生怕徐婉宁生气，再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挡在了她前面，“当初结婚的时候没有人逼你吧？现在日子过不下去，想离婚了却想找人帮你出头？你算盘珠子都打到我脸上了！” “你有本事拦着欣欣和阿宁帮你，怎么没本事跟你婆家硬钢啊？没出息的东西！” 陶曼曼挽着徐婉宁的手臂，“阿宁，我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走，我们回家，外面太冷了。” “好，回家吧。” 临走前，袁欣深深凝视着王红，重重的叹息一声：“当初路就摆在你面前，你自己不愿意选正确的，非要去走歧路。现在造成的苦果，也得你自己全部担着。” “你口口声声说当初在知青点的情谊，事实上，那几年一直都是我在帮助你，所以你现在大可不必再拿这个话激我，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袁欣也跟上了大部队。 “欣欣，你别难过，为那种人难过不值得。” 袁欣无奈苦笑：“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有些感慨，人生的道路千万条，一旦选错了路，后悔都来不及了。所以啊，不能只顾着自己当下的快活，还是要多听听身边人的劝谏。” 否则，以后有后悔的时候！ 第九百一十一章 如果你能联系上她们 王红盯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意识到自己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可能真要在大江村蹉跎一辈子了。 搏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袁欣，你要结婚的事情肯定没有跟你父母说过吧？你说，我要是告诉你父母，他们寄予厚望的宝贝女儿找了一个显贵家庭的后代，他们会不会很高兴啊？” 袁欣定下脚步，转过身望着王红，“你是在威胁我吗？” “倒也谈不上威胁，只是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你父母联系过了，所以想跟他们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不过分吧？” 袁欣冷笑：“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你可以尽情地跟他们联系。不过……如果你能联系上她们的话。” 现如今，她的兄弟都被逮捕关进了小黑屋里，父母整天都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把两个儿子捞出来，哪里还顾得上袁欣这头？ 确切地说，一开始她们也试图以孝道压迫袁欣，为此还提出过很多过分要求，否则扬言不让袁欣和徐茂宁结婚。 后来还是徐婉宁给出主意，找到了袁欣的哥哥和弟弟犯法的证据，并报公安了。 袁母大闹过，但后来她发现，她闹得越狠，自己的宝贝儿子越发出不来。 为了让袁欣收手，袁家父母不得已和这个亲生女儿签了断亲文件，还是登报的那种。 而袁欣也一次性支付了父母往后三十年的赡养费，从此以后，她就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 冤家父母不是没想过去闹，毕竟女儿找到了这么好的归宿，他们作为父母非但没有享受到，还害的两个儿子都被抓了起来，他们怎么接受得了。 但后来意识到，袁欣找的婆家，压根儿不是他们那个阶层能对抗的人后，老两口这才歇了心思，转而压迫其他女儿去拯救两个儿子。 这一切，王红并不知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她压根儿不在乎。 她只想通过威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但是很显然，结果让她失望了。 被王红闹了一遭，几人也没了闲逛的心思，一起回了家。 院子里，徐家兄弟正在处理羊和猪崽子。 按照徐婉宁的要求，他们今天把羊血和猪血全都用盆子接住了，毫不夸张地说，一滴也没有浪费。 只是，几兄弟以前毕竟没有干过这种糙活儿，一头羊被他们嚯嚯的面目全非。 “林安呢？” “耀宗说要买什么材料，让林安带着他去县上了。对了阿宁，林安说，他把你留给东子和翠芬的烤全羊拿上了，准备带去医院给他们尝尝。” “行，我知道了。”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我先回屋去写合同了，有事儿叫我。” “姐，你先把调料弄好呗，你一旦忙起来，我们都不忍心打扰你。” “知道了，我弄好放厨房，需要了你们自己去拿。” 与此同时，医院。 东子狼吞虎咽的吃着烤全羊，因为吃的太着急，险些被卡住，翠芬急忙给他倒了杯水喝了，才勉强压下去。 “以前又不是没有吃过好东西，你至于这个样子吗？得亏咱们病房就住了你一个，否则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你这模样，我都觉得丢人！” 翠芬嫌弃的将手帕丢给他，“赶紧擦擦嘴，看起来就跟个傻子似的。” 东子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主要是这烤全羊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安子哥，你问问嫂子，这个烤全羊要不要拿出来卖？我敢保证，一定会受到强烈的追捧。” 林安笑道：“阿宁是打算卖的，除了烤全羊外，还有烤乳猪，在另一个饭盒里装着。另外还有其他种类的，阿宁说过，但我没记住。” 主要是那些名字都大差不差的，很容易记岔了，所以他只说了两种。 东子没在意这些小细节，自顾自地说道：“要是嫂子能早点把烤全羊弄出来就好了，刚入冬那段时间烤来吃，能多挣不少钱呢。” “不过也没关系，距离开春还有好长时间，天气一直暖和不起来，照样可以吃。” “只是，一只羊这么大，烤的阵仗不会太小，要不要再把厨房扩大一下？或者干脆直接在后院烤？我觉得可行，后院足够大，就算放两个烧烤架也完全放得下，到时候咱们一个架子烤全羊，一个架子烤乳猪，完美。” 看着东子自说自话的模样，林安甚至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翠芬注意到了林安的欲言又止，拽了拽东子的衣袖，“你先别说话了，安子哥好像有话要说。” “对对对，要先听安子哥说。” “阿宁打算再开一家饭店，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徐家铺子二号店。二号店主打的就是铜锅涮和烧烤。烤全羊和烤乳猪都是烧烤里的种类。” 林安尽量将徐婉宁说过的话，转述给了东子。 “那嫂子打算把二号店开在哪里？” “目前暂时定在一号店附近，具体的门面，要等我们回了京市以后再确定。” “幸好离得近，我一个人能照看的过来，要不然我两头跑，精力恐怕跟不上。” 翠芬捏了一把东子：“你安静会儿，安子哥好像还有话要说。” 林安索性一口气说完：“新开的二号店，是阿宁跟她的几个哥哥姐姐们一起合开的，她是最大的股东。另外，二号店也找好了负责人，就是阿宁的姑姑，你们也都见过。” 东子瞳孔地震。 “嫂子的二号店，不让我负责了？” 他为何会有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 难道是他照看一号店照看的不够好，所以嫂子信不过他？ 翠芬第一次觉得多愁善感的东子有些丢人。 “你没听安子哥刚才说的吗？二号店是嫂子和她的哥哥们一起合开的。” “我听到了，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在于，虽然嫂子是最大的股东，但二号店的一切，不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你明白吗？咱们就替嫂子管理好酒楼就可以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合同 东子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浑身都不得劲儿。 “以后嫂子还会有更多的产业，你能管理好一个酒楼，难道还能把所有的都管理了？东子，你没有放好自己的位置，你的心态得及时调整了。” 翠芬的声音很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东子的心。 翠芬说的没错，他有些逾越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提前恭贺嫂子。” 林安又看向翠芬，“你嫂子让我跟你说一句，老毛是个有自己主见的成年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你不要过多参与，照顾好东子就是了。” 翠芬想说些什么，但话都到了嘴边，却到底没说出来。 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安子哥，我不会插手老毛的事情，还是把他当朋友对待。” “嗯，那我先回去了，腊月二十九来接你们回家。” …… 王家。 王红刚一踏进院门，一只散发着恶臭的棉拖鞋迎面砸来，正好砸在了她的脑袋顶上，王红瞬间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你个贱皮子，竟然还敢去找徐婉宁和袁欣？说，你是不是想让她们帮忙，让你跟我离婚？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就是，都已经嫁到我们老王家来了，生是老王家的人，死是老王家的鬼！你要是再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小心我让二虎子揍你！” “啪啪！” 王二虎右手手掌的虎口禁锢住王红的脖子，左手给了她两巴掌，用力之大，让王红的脸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王红显然被打怕了，赶忙求饶：“我错了，我不该去找袁欣和徐婉宁求情，让她们帮忙给二虎子安排工作的事情。呜呜……我下次再也不去找他们了。” 王红的婆婆扯着大嗓门儿喊道：“你刚才说啥？你去找她们是为了……为了给二虎子求情？” 王红抬起红肿的脸看着自家婆婆，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我都已经嫁给二虎子了，当然事事以他为先，只有他过得好我才能过得好，所以我就去找她们求情了。我本来以为，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他们会帮助我，但是谁想到……呜呜……” “她俩拒绝了？” 王红艰难地点头。 二虎子手一松，王红失去了禁锢，却也摔倒在了地上，屁股刚好坐在了没有融化的积雪上，裤子很快就被打湿了。 “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以前在知青点的时候，就数你跟袁欣关系最好吗？结果让他们帮个忙都求不来，要你有啥用？你说，要你到底有啥用？” 说着，王二虎又要朝着王红轮巴掌。 “二虎子，你别冲动，我看这事儿还有转机。” “妈，人家都拒绝了，还能有啥转机啊？” 王二虎的娘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随后朝着王红招了招手。 王红立刻爬了过去，“妈，您有啥吩咐我做的？” “我跟你讲，你就这样……” 林家。 徐婉宁将刚刚拟定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哥哥们，先暂停烤羊肉的事儿，咱们先来看看合同。” 烤全羊的香味儿已经散发出来了，但徐婉宁的话他们又不能不听，徐家兄弟到底还是进了堂屋。 临走前，徐茂然对大伯父说道：“爸，您帮我们看着点儿火，记得翻面，要是烤焦了今天大家都没得吃。” “你快走吧，废话咋就这么多？” “大伯，您来黑省才几天啊，怎么说话的口音都变了？但您说的不标准，听着怪别扭的。” 大伯父强忍怒火：“赶紧进屋去，再说废话小心我揍你。” 屋里，徐婉宁将手抄合同摆出来。 合同的内容很多，她没有那么多精力誊抄好几份，所以只将最终拟定版誊抄了一份。 “你们先看一看，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出来，咱们商量着改。” “不用看了，大哥信得过你。在哪里签字？” 眼瞅着徐茂然就要拿笔签名了，徐婉宁赶忙将他的手按住：“大哥，你别冲动，还是先看一下合同先。” “你又不会坑我们，不用看。” “大哥，一码归一码。你们如此信任我，我很感动，但该走的流程咱们必须得走。毕竟，二号店以后做大做强了，涉及的资金不少，万一有个什么扯皮的，谁也说不清楚。大哥你就听我的吧，好好把合同看一遍。” “阿宁说的没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尤其是涉及到大额钱财的，很容易说不清楚。我也知道你们几兄妹感情好，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彻底按压在摇篮里。阿宁，姑姑先来看。” “好的好的。” 徐婉宁赶忙将合同从徐茂然的手里抽走，拿给了徐华景。 徐华景仔细地看着每一条条款，发现昨天说的内容，徐婉宁都逐一写了上去，并且她还将可能会发生的问题都写在了合同上，极大程度地避免了几兄妹因为一家饭店而翻脸的情况。 “合同我看完了，关于我的部分没有任何问题，是在落款处签字吧？” 徐婉宁赶忙按住徐华景的手：“姑姑，别冲动。这是我手写的合同，不算最终版本。要等哥哥姐姐们都看完，确定没问题以后，我再最终定稿，去县上将合同打印出来，咱们再一一签字。” 徐华景点点头表示赞成，又将合同递给了老大徐茂然。 “这份合同可是阿宁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写出来的，如果你们真的尊重阿宁，就将合同认认真真地看一遍，不能像是走马观花那样，对阿宁不公平。” “知道了姑姑，我先来看吧。” 几兄弟轮番将合同看完，无一人提出异议。 因为徐婉宁将合同写的太完美了，几乎规避了任何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大家要是都没有异议的话，我就……” “徐婉宁，你敢不敢出来跟我对峙！” 门外突然有人嚎了一嗓子，打断了徐婉宁尚未说完的话。 第九百一十三章 徐婉宁的大秘密（加更1） “谁在外面吵？” 徐婉宁迷茫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但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刚刚还在哪里听到过。” 袁欣沉着脸道：“是王红，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先出去看看再说。” 林家新房外面，王红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那扇大门。 颇有一种徐婉宁不跟她当场对峙，她就要搅得林家不得安宁的架势。 得亏林家住的比较偏僻，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冻的，大家都乐意坐在家里烤火，没几个人愿意在外面溜达，要不然光是王红嚎的那一嗓子，就能引来不少人看热闹。 林家人，徐家人，除过外出还没有回来的林安和林耀宗外，其余一个不少的都出来了。 王红知道林家人多，但没想到人竟然这么多。 尤其是站在最前排的徐婉宁的哥哥弟弟们，如出一辙的凌厉眼神看着她，让王红脚底生寒，巴不得现在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悄悄溜走。 但她不能。 徐婉宁和袁欣不愿意帮她离婚，她就只能继续在王家讨生活，要想活下去，并且还能吃饱饭，她就必须得给王二虎讨一个工作。 王红现在极其后悔自己刚才为了不挨打，嘴太快说了给王二虎求工作的事儿，否则也不至于面对如今的局面。 徐婉宁刚想问话，袁欣却已经将她想问的都问了出来。 “王红，你刚才说让阿宁跟你对峙，我倒是想问问，你有啥好跟阿宁对峙的？阿宁欠你的不成？” 王红梗着脖子道：“因为我知道她的一个惊天大秘密！要是不想被你家里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就答应我一个，不两个要求。要不然我就要把你当初做过的事儿全都抖落出来！” 王红现在的模样，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徐婉宁冷笑。 王红现在说的所谓的超级大秘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指原身当初为了给顾俊凑齐去黑市做买卖的钱，要卖掉一双儿女的事情了。 这口锅有点重，但徐婉宁不得不背， 也罢，趁着今天把这事儿解释了，免得以后再爆出什么大料来。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想抖落我什么大秘密呢？徐婉宁向来问心无愧，我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倒也不怕你当众揭穿。” 事情都是原身做的，跟她这个穿书来的没关系！ 徐婉宁的反应完全在王红的意料之外。 她盯着徐婉宁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真的不怕？” “我说了，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妨说说看，我有什么不敢让别人知道的大秘密呢？” “你要是真不怕，那我可就说了啊。” “说呗。” “我真的要说了！” “别墨叽了，这大冷天儿的我没工夫陪你胡闹。” 王红气结，也顾不上王二虎的娘叮嘱她的话，直接说道：“当初你为了讨顾俊的欢心，还特意找来了牙婆子，要把你的儿子和女儿卖掉！徐婉宁，别看你现在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我们知青点的人谁不知道，你当初对顾俊是个什么样子！” 恰好林安和徐茂宁从县上回来，将王红的话全都听见了。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徐婉宁和林安遥遥相望，继而相视一笑。 讨好顾俊的是原身，关她这个穿书来的什么事儿？ 林安也知道她的真实来历，徐婉宁根本不怕被林安误会。 这时，袁欣再次挡在了徐婉宁前面。 “那你倒是说说看，阿宁是怎么讨好顾俊的，嗯？同为知青，我怎么不知道阿宁讨好顾俊了？” “徐婉宁每个月从邮局领了钱，全部都给顾俊了，还进场搬婆家的东西给顾俊和李倩倩，这事儿咱们知青点的人可都瞧见了，袁欣，你不会睁眼说瞎话吧？” 袁欣冷笑着说道：“我记得，阿宁和顾俊、李倩倩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吧？他们三个人认识了很多年，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想要跟自己熟悉的人报团取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跟你不也这样吗？” “再说了，后来阿宁和顾俊闹掰了以后，不但让顾俊把钱和东西都还了回来，还写了一张欠条给阿宁，这事儿你怎么不说？王红啊王红，你真以为知青点的人都回城了，就能任由你这张嘴乱说是非了不成？” “她和顾俊的事儿咱们先不提，她卖孩子的事儿可是真的！这事儿咱们村儿很多人都能作证！也就是她现在有本事了，大家选择性遗忘罢了！” 王红扯着嗓子大喊，不明真相的徐家人面面相觑。 阿宁要卖孩子？ 卖谁？ 松寒和锦初？ 怎么可能！ 这俩孩子是他们家阿宁拼死生下来的，平时宝贝地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卖掉他们？ 一定是这个叫王红的知青在胡言乱语冤枉阿宁！ 而徐母的脸色很难看。 她之前就隐约听说了，她的亲生女儿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孩子，两个孩子一共也才能卖到五十块钱。 而这五十块钱，还不到徐家一个月给徐婉宁寄的钱！ 当时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徐母就觉得很荒谬，但看样子，这事儿是真的发生过。 为了顾俊那个男人做出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倒像是她那个没脑子的女儿能做的出来的事儿！ 不，那个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们徐家不可能生出这种拎不清的人！ 现在的阿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之前那个人占用了阿宁的躯壳而已。 对，是这样没错。 “妈妈才没有要卖掉我们，你不要乱讲！” 松寒和锦初手拉着手出来了。 兄妹俩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愤怒表情，看着怪可爱的。 “奶奶说了，妈妈当时是为了配合公安叔叔抓住人贩子，所以才跟我们上演了一出戏，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没错，我外公外婆每个月要给妈妈寄很多很多钱，爸爸的津贴也都给妈妈了，妈妈不缺钱，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五十块钱就把我们兄妹俩卖掉？是你冤枉我妈妈！” 第九百一十四章 林母发现真相 兄妹俩手牵着手挡在徐婉宁前面，那梗着脖子瞪着王红的姿态简直如出一辙。 却看的徐婉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原身做那事儿的时候，松寒锦初不过是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但因为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又压根儿不把他们兄妹俩放在心上，唯一在乎他们疼爱他们的奶奶，也因为腿脚不便不方便行走，更不敢跟城里来的，掌管着家里经济大权的妈妈呛声，所以，俩孩子的日子过的十分艰难。 以至于他们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看原身的脸色过日子了。 徐婉宁并非是想批判原身，只是她认为，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磨灭的。 而松寒和锦初能说出现在的话，并没有因为当初差点被卖掉的事情而留下心理阴影，足以见得，这些年来，没少在孩子们面前说徐婉宁的好话，扭转孩子们对于母亲固有的形象。 可以说，如果不是林母，只怕徐婉宁刚穿越来的时候就和孩子们离了心。 哪怕后来她对孩子们再好，恐怕也会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想到这儿，徐婉宁下意识的看了眼林母。 恰好林母也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那一刻，徐婉宁心中明了，只怕她这个婆婆，也早已发现了她身份的异常。 林母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大概是徐婉宁刚穿来的时候。 俗话说得好，江山难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性格的转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而徐婉宁却像是顷刻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一开始林母也担心害怕过，但后来随着和徐婉宁的相处，她发现，如今的徐婉宁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她待自己这个婆婆很好，待孩子们很好，而且她不再理会顾俊，反而对安子动了心。 作为长辈，看着孩子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也就满意了。 至于那些没有说明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揭穿这层窗户纸嘛。 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吗？只要大家心里都舒坦，迷迷糊糊也就过下去了。 刨根问底反而会打破现有的幸福局面。 嗯，是这样没错。 而林母也担心孩子们会记恨徐婉宁，所以一直在孩子们面前说好话，也幸好，徐婉宁用真心感化了孩子们。 刚才林母只是告诉孩子们，妈妈受欺负了，松寒就牵着妹妹的手出去给妈妈撑场子了。 至于那个借口，是松寒想到的。 之前在天安门广场，松寒就配合徐婉宁和林安的战友，一起捣鼓了一个人贩子团伙。 再加上林母一直以来的洗脑，所以松寒以为，当年妈妈差点卖掉他们的原因，也是为了抓住人贩子。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幸福又美满。 而这种幸福，不允许任何人来打破。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当初明明是……” “闭嘴吧你！”袁欣怒视王红：“不就是因为我们没有答应要让你和王二虎离婚的事儿吗？你现在反过来污蔑人，王红，做人做到你这个程度，真的挺失败的。” 王红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朝着后面快要倒塌的院墙看过去。 没错，王二虎和他娘就躲在那儿，准备抓住机会往上冲。 结果没想到王红竟然这么不争气！ “妈，您刚才听到了没有？袁知青说，王红那个贱皮子找她们的目的，就是想跟我离婚！” 王母咬牙切齿：“你娘我耳朵还没聋，咋可能没听到？这个王红还真是皮痒痒了，嫁到我们王家来了，竟然还想跟你离婚？等会儿回去以后，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徐婉宁注意到了王红向后看的小动作，也朝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随后说道：“王红，你记得跟你婆母还有爱人说一声，我徐婉宁向来是个记仇的。你今天来我家大闹的事情也是你婆家人撺掇的吧？” “你记得跟他们说一声，今天这事儿我记住了，往后但凡有什么好事儿，绝对不会轮到你们王家。” 真以为她徐婉宁看起来和善好说话，就是好欺负的了？ 以德报怨，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丢下这话，徐婉宁转身进了屋。 徐家人和林家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进去了。 大门关上的瞬间，王红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她好像真的惹怒徐婉宁了。 婆婆知道这事儿，可不会怪罪她自己，所有的错都会推到她王红的头上。 那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徐婉宁，都怪徐婉宁！ 明明她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儿，却非要看到她这么为难！ 大家好歹都是一个知青点出来的，为什么徐婉宁和袁欣就不能帮帮她呢？ 王红一屁股坐在了雪堆里，积雪化成了雪水打湿了她的裤子，但王红丝毫不觉得冷。 因为她心里更冷。 屋里，徐婉宁看着纷纷落座的家人，缓缓站了起来。 “关于王红刚才说的事情，我可以跟大家解释。” 闻言，屋里众人面面相觑，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解释？你跟我们解释什么？” “关于当初差一点卖了松寒和锦初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刚才松寒不是说了嘛？他们俩是为了配合你抓拐子，这有啥好解释的。”徐母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说道：“通过这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当初在乡下的日子究竟有多难过。” “得亏你嫁给林安，又遇上了这么好的婆婆，要是继续住在知青点里，恐怕早就被人欺负惨了！” 其他人纷纷应和。 之前他们只知道阿宁在乡下的日子不好过，具体怎么不好过，他们并没有亲身体会过。 但是今天他们算是亲眼瞧见了。 也更心疼徐婉宁了。 而徐婉宁却看向了林母，眼底感动涌动。 林母回以一个浅浅却温柔的笑容。 有些事情，婆媳俩没有说开，但心里都清楚。 第九百一十五章 妹妹跟你心贴心 “好啦，这事儿都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是不是可以吃烤全羊了？我肚子早就饿了。” 大伯父出来打圆场，“今天的烤羊肉我也有份儿参与，大家一起吃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吃过烤全羊后，徐婉宁见天色还早，就让林安陪着她去了一趟大队部。 “阿宁，我陪着你一起吧。”陶曼曼紧张兮兮的说道。 她将徐母交给她的任务放在了心上，巴不得时时刻刻陪着徐婉宁，生怕她有点什么闪失。 徐婉宁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奈，“不用了曼曼，林安会陪着我一起。而且大队部离得很近，我去跟大队长说点事儿，再给二哥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闻言，陶曼曼总算不再坚持。 到了大队部，徐婉宁先借用了电话联系徐茂庭。 据大哥说，二哥也已经休假了，所以徐婉宁直接将电话打到了二伯父家里。 响铃好几声后，电话才被接起来。 “二哥，是我。” “阿宁？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还需要特定的理由吗？” 电话那头，徐茂庭轻笑一声，“说吧，找二哥有什么事儿？” 林安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按着徐婉宁坐下，她这才幽幽开口：“说起来，确实有件事需要告知二哥。” “我跟几个哥哥还有婉笙姐，商议好要一起开一家饭店。饭店的名字就叫徐家铺子二号店，主打的就是铜锅涮和烤全羊以及烤乳猪，另外……” 徐婉宁将二号店的各项理念一一告知了徐茂庭。 徐茂庭听的很认真，全程都没有插嘴。 一直到徐婉宁说完以后，他才生气的控诉道：“所以，你的哥哥那么多，只有二哥不是亲哥，干脆把二哥排除在外了对吧？”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来黑省找阿宁的人。 结果现在却被大家给排除了。 赚不赚钱的他不是那么在乎，但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只留下他一个，这种感觉他经历过一次，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同志，徐茂庭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徐婉宁赶忙说道：“二哥，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可真就太冤枉我了。” “我全程都将你算上了，并且你的股份我也留给你了，合同也给你留了一份，就等我们回京市以后，你亲自签字呢。妹妹跟你心贴心，你却怪妹妹不跟你亲？二哥，我对你很失望。” 听到徐婉宁的话，徐茂庭激动地都快从沙发上弹起来了。 他就说呢，他才是阿宁最亲的哥哥，阿宁绝对不会遗漏了他！ “签！你跟二哥说该咋签，二哥保准毫不犹豫地签！” 徐婉宁：…… 倒也不必这样。 “大概的，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一遍。但隔着电话，有很多细节方面的也说不清楚。反正距离过年也没几天了，等我们回京市以后再详谈吧。二号店要真开起来了，还需要二哥你多多操心呢。” “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 “二哥，正事儿谈完了，你把电话给二嫂呗，我跟她问个好。” 徐茂庭：“谈完正事儿就不想理二哥了？阿宁，你这个样子让二哥很为难你知道吗？” “二哥！” “好好好，我这就把电话给你二嫂！” 很快，张文婷接起了电话。 “阿宁阿宁，你们在黑省好不好玩啊？” “还行，主要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这种感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所以每一天都过的很满足，很幸福。二嫂，你和二哥独自在家，平时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有些活儿就交给二哥去干，可千万不能累着你自己。” “哎呀我知道的，你放心吧，累着谁我都不会累了我自己。” 她这个孩子保胎很不容易，不敢有丝毫闪失。 好在，徐茂庭对她很是体贴，平常什么活儿也不用她干。 只是家里人都走了，只留下她和徐茂庭两个人，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大眼瞪小眼，属实有些无聊的过分。 “阿宁，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你了。” “预计正月初五过完以后就会买票回家。二嫂，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啊。” 张文婷：她需要的是礼物吗？ 她只是想多个人陪她说说话。 电话费实在是太贵了，所以徐婉宁叮嘱了徐茂庭好好照顾张文婷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张文婷坐在徐茂庭对面，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茂廷，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徐茂庭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 张文婷红着眼眶说道：“怪我身体不争气，所以你得留下来陪我，不能跟着大家一起去黑省。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很遗憾这次没能跟大家一起去京市。” 徐茂庭无奈地说道：“遗憾固然是有，但如今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乖，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那你刚才一个人坐在那儿发什么呆呢？我跟你说话你都不带搭理我的。” “我在想事情。” 徐茂庭将徐婉宁要跟大家合伙开饭店的事儿告诉了张文婷。 “开一家饭店，前期投资必然不会少。我刚才算了一下，买了房子以后我手头还剩下多少积蓄，也不知道够不够给阿宁交股份的。” “阿宁愿意带着咱们一起做生意，这是好事儿啊。就算不能挣钱，这也是阿宁的心意，咱们必须得支持。我这儿还有点钱，虽然不多，但一千多块钱还是有的，我都拿出来给你，回头你再拿给阿宁。” 徐茂庭抬手捏了捏张文婷因为怀孕胃口大增而长胖了的脸：“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你的钱是岳母留给你压箱底的钱，轻易不要拿出来。” “可是现在是特殊情况啊。再说了，咱们是夫妻，夫妻本来就该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你要真觉得亏欠了我的话，以后记得对我再好一点，知道吗？” 第九百一十六章 勇敢承担错误（加更1） “我会待你好。永远。”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另一边，徐婉宁放下电话后，就跟大队长和村长说了刚才王红上门闹事儿的事情。 “王家的还真是不长相。当年的事儿早都说了是误会，她怎么能捅出来呢？” “我这个人吧，平时是挺好说话的，但前提是没有触碰到我的底线。而我的孩子和家人就是我永远不可逾越的底线。我不管王红今天的行为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被王家人撺掇的，她惹怒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让这件事平稳度过，否则我的委屈岂不是白白受了？万一我的孩子因为她的言论而造成很严重的心理阴影，这个责任他们担得起吗？” “我也跟王红说了，从今往后，但凡是我徐婉宁为村子做的事儿，只要有利可图，就必定要将王家人全部排除在外！” 她不发一次脾气，用一点手段，某些人还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大队长忙不迭地点头：“婉宁你放心，这事儿我记在心上了，以后我替你盯着，谁要是破了例，我肯定不轻饶！” 徐婉宁这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我妈说了，按照村子里的习俗，搬新家是要请全村老少一起吃一顿饭沾沾喜气的。但我们刚回来的那两天，就已经请客吃饭过了，要是再弄上一次，未免有些麻烦。” “所以我打算让家里几个孩子，拿着喜果挨家挨户地送上一份儿，也算是让大家沾沾喜气。大队长您觉得这样可行吗？” “行，当然能行了。那天我还跟村长商量着，得抽空去你家说一声，搬新家就不用再大摆宴席了。” 大队长知道，以林家现在的条件，就算在村里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都完全没问题。 但人心总是贪婪的。 一旦林家将这个口子开了，往后村里谁家盖了新房，要是不宴请村里人吃顿饭，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你给淹死。 再者，林家再有钱，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算是照顾村里人也不是这个法子。 这样只会让村里人变得越来越贪心，并且认为林家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可是，凭什么呢？ “既然没问题，那我明天就安排孩子们去送喜果了。” 前两天就已经开始准备着装喜果的袋子了。 但因为要送的分量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装完。 不过距离过年还有三天时间，只要在大年三十之前将喜果送出去就可以了。 年前的事情不能拖到年后，这也是村里无形的规矩。 等徐婉宁和林安走后，村长叹息着说道：“王家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地道，但婉宁这孩子心也有点太狠了。” “王家那么多口人，婉宁这下子是彻底断了他们挣钱的路子了，那家人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面对村长的忧心忡忡，大队长却觉得这根本不算事儿。 “他们想算计婉宁的时候，人家就得乖乖地任由他们算计？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犯了错，就得勇敢承担错误，这个道理我不信没人教过他们！” “但这也……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村长书，我的亲叔嘞！您现在怎么也越活越回去了？您可别忘了，咱大江村能比其他村子日子好过，可全都是得益于婉宁。她就是咱们村的活财神，得罪了她可就相当于断了咱村的财路！” “而王家那一家子人，平时在村里就耀武扬威的，没少做得罪人的事儿，这一次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总而言之，我刚才已经答应人家婉宁了，我可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村长说您要是同情王家人的话，那您就自己去跟婉宁说。” “嘿你这孩子！我跟王家非亲非故的，我同情他们做甚？我就是觉得，婉宁把事情做的太绝对了，这样不好。” “有啥不好的？有仇必报这种性格还不好啊？难道真要吃了亏还要强忍着以德报怨才是好品行？那得吃多少亏啊！婉宁是个聪明的，才不可能做这种事儿呢。” 村长的观念一再被反驳，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 他抖了抖手上的烟斗，“现在啊，都是你们年轻人说了算！我老咯，可没有资格再管你们的事儿了。你是大队长，咱村儿的事儿都是你说了算，你自己看着办吧！” 丢下这话，村长颤颤巍巍地走了。 大队长摇了摇头，也回家了。 回到家后，大家都还没睡，围坐在一起，一边装喜果一边聊天。 “阿宁，跟你二哥通电话了？”二伯母问道。 徐婉宁点头轻笑：“二哥还以为我们合作的事儿没打算带他一起，都差点跟我发脾气了。” “那孩子，估摸着没跟我们一起来，心里不舒坦呢。但文婷怀象不稳，又不能长途颠簸，可不是得在家静养吗？对了，你二嫂情况咋样？” “好着呢，家务活儿二哥全都包揽了，二嫂啥都不用操心。” “二嫂还说，张伯母再有两天就放假了，到时候就接她和二哥回娘家了。” 张家人口多，且张文婷在张家也是团宠，他们小夫妻回去了，有人陪着一起玩儿，也就没那么无聊了。 “对了妈，我刚才已经跟大队长说过了，他觉得咱们送喜果没问题。明天早上吃过早饭了，就让松寒几个去挨家挨户地送喜果吧。” 现如今，家里人口都多，最少的都有七八个人。 一个喜果袋子明显不够，所以徐婉宁按照每家两个喜果袋子的标准来安排。 她是有钱，但她不是冤大头，不可能给村里每一个人都安排一个喜果袋子，要是这样，还不如她直接摆宴席请客吃饭呢。 每家两个喜果袋子，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这里面装的不只有瓜子花生，还有水果糖和奶糖，以及她从京市带过来的饼干。 很是丰厚。 就算拿出去送礼也完全拿得出手。 第九百一十七章 我们很生气 是夜，陶曼曼抱着被子，凑到了徐婉宁跟前，非要跟她一起睡。 “不要，阿宁要跟我睡。”袁欣贴着徐婉宁的右胳膊，“你去问问大嫂要不要跟你换。” 陶曼曼立刻看向陈烨。 陈烨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要不，曼曼你跟静静一起睡？你们姐妹俩睡一起，还能说会儿悄悄话呢。” 可是陶曼曼就只想跟徐婉宁一起睡。 她始终记得未来婆婆交代她的任务，要照顾好阿宁。 她总不能大声宣扬徐婉宁怀孕的事情吧？ 陶曼曼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徐婉宁第一个会将她嘎了。 “阿宁！”陶曼曼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婉宁：“你就跟我一起去睡吧。” 徐婉宁看看袁欣，再看看陈烨，爱莫能助。 “我觉得大嫂的提议不错，你可以跟静静姐一起睡，还能说会儿悄悄话呢。” “可别，她现在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再说了，我还想跟敏敏聊会儿天呢。” 陶曼曼：…… 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 “阿宁，我再也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是吗？” 徐婉宁很认真地点头：“你是我嫂子，亲的！” “我……” “你是不是想说，比起亲嫂子而言，你更想当阿宁最好的朋友啊？”袁欣揶揄道：“其实也不难，只要你跟茂严哥解除婚约，你就可以继续当阿宁最好的朋友了哦。” “哼！我才不上当呢。跟茂严解除了婚约，谁赔我这么好的对象啊。我才不傻呢！” 一句话，激的大家都纷纷笑开了。 袁欣却很快收起了笑脸，叹息着道：“以前在知青点的时候，王红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踏实肯干，人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用老实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是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其实吧，这个也没什么不敢相信的，毕竟人总是会根据环境而改变。我个人觉得，王红从不愿意跟你一起复习准备高考，并且还因此而说你装怪的时候，你们俩就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至于她后面选择了错误的路，又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样，也全部是她自找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们现在讨论着她走了一条不归路，也许她自己认为她做的决定都是对的呢？”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袁欣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睡吧，不要再为不相干的人胡思乱想了。” 翌日清早，林母和徐母又将昨天下午没有吃完的烤全羊和烤乳猪热了一下端上了桌。 这是全家人第三天吃烤全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热忱。 “伯母，咱们今天能不吃肉，吃猪肉炖粉条吗？不对，猪肉也不要加，只吃粉条。”徐茂宁可怜巴巴地说道。 正巧徐婉宁从屋子里出来，听到了他这句话。 她眉头一扬，问道：“你那天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烤全羊和烤乳猪你能一直吃到离开黑省回京市的时候吗？这才第三天，不对，确切地说，这才是第二只羊和猪，你就腻了？” “男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面对徐婉宁的控诉，徐茂宁急忙求饶：“姐，我的亲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现在真的不想吃肉，我只想吃一点清淡一些的。” 林母看了看其他人，虽说没有徐茂宁表现出来的这么夸张，但看到羊肉的时候，也都明显露出了不想吃的表情。 “瞧我这脑子，都没注意到你们这几天只顾着吃肉，没吃上菜了。但现在大冬天，也没有那种绿叶子菜。不过菜窖里倒是有几棵别人给的冻大白菜，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去做个白菜炖粉条来？” “不嫌弃不嫌弃，亲家母，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我不会用土灶，我们就自己来做了。” “瞧你这话说的，不就是做个菜嘛，有啥麻烦的。那你们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做，很快就好。” 松寒几个小的等不及奶奶做菜了，每人抓了两手肉，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喝点水，小心别噎着了！” “妈，我们准备去给乡亲们送喜果了。您放心，昨天的事儿我还记得呢，我肯定不给王家送。” 徐婉宁：…… 我谢谢你还记得！ “出门的时候记得把围巾、手套和帽子全都戴上，送完以后就赶紧回来，别在外面过多逗留，太冷了小心生病。” 松寒都已经跑远了，听到徐婉宁的叮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知道了妈，我会早点带着弟弟妹妹们回来的。” 虽然已经离开了一年多没有回来，但松寒和锦初自幼在村里长大，对于村里有哪些人家，了解的还算清楚。 按照之前林母交代过的，他们从村子最东头开始敲门。 一开始松寒本来是打算按照辈分来送喜果，但林母却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 村里有辈分的就那么两三户人家，其余的虽然家中有上了年纪的长辈，但在村子里的话语权实在不算高。 就算先将老一辈的喜果都给了，那其余人家又该怎么分辈分？ 一旦厚此薄彼了，就相当于是把话柄送到了别人口中。 林母可不想沦为茶余饭后别人吐槽的对象，所以让松寒带着弟弟妹妹们从村东头开始挨家挨户的送，能避免很多矛盾的发生。 路过王家的时候，松寒特意绕开了他家大门，径直走向了下一户人家。 “哎，林松寒，你还没有给我家送喜果呢！” 王家孙子站在自己门口，叉着腰冲松寒大喊。 松寒却根本不理会他，将喜果送给了下一户人家。 “松寒，你咋没给王家送啊？是不是漏送了？” 松寒摇头：“没有漏送，我是故意不给他们家送的！” 还不等旁人询问，松寒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将昨天发生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二伯和他奶奶撺掇着他二娘去我家大闹，还说我妈当初非要卖掉我和锦初，我们很生气。” 第九百一十八章 互相监督 “那是我二婶干的，跟我有啥关系？我不管，我就要喜果！” 王家孙子说着话就往过来扑，要抢松寒手里的喜果袋子。 松寒早就防备着他，因此他一扑过来，立刻躲在了大人后面。 “婶婶，我害怕。这些喜果是要给其他叔叔婶婶们的，要是被他抢走了，我没有喜果送人了该怎么办呀？” 松寒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了一句“婶婶”，立刻激起了年轻女人的保护欲。 对比自家那几个整天只会在雪地里打滚儿的臭小子，还是松寒几个穿的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孩子更招人稀罕。 “王铁柱，你敢抢一个试试？信不信我让你奶把你腿打断？” “我不管，我就是要喜果，我就是要！” 王铁柱见抢不了，索性直接躺在点撒泼打滚儿。 松寒几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闹。 直到雪水将衣服都打湿了，他冻的受不了，不得不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哼，你们敢不给我喜果，就给我等着瞧！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面对王铁柱的威胁，松寒几个压根儿不放在心上。 “婶婶，刚才谢谢您替我们说话。” “不用谢，外面天冷，你们赶紧去送喜果，送完以后也好早点回去休息，外面的天儿实在是太冷了，我一个大人都受不了，可别把你们冻感冒了。” “谢谢婶婶，我们送完就回家。” 兄妹几个手拉着手，游走在村子里，总算将所有的喜果都送出去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几个人帽子上的雪都能堆一个小雪人了。 “辛苦孩子们了，快来吃东西。” 看着桌子上的肉，松寒苦着脸：“奶奶，今天能不能不吃肉了啊？我大厕所都上不出来了。” 烤羊肉和烤乳猪再好吃，那也不能顿顿吃啊。 都怪小舅舅，非要说顿顿都吃烤全羊。 这下好了，他的心愿实现了，但是遭罪的却是他们这些孩子。 想到这儿，松寒眼神哀怨地瞅了徐茂宁一眼。 接受到他的眼神后，徐茂严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他也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他姐这么在意他这个弟弟，还真顿顿给他吃肉？ 买羊不要钱吗？ 买猪崽子不要钱吗？ 就算他姐再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啊！ 林母笑道：“这是鸽子汤，冬天喝上一碗可暖身子了。鸽子不多，每人只能分到一碗，多了可没有啊。” 听说是鸽子汤，几个孩子顿时喜笑颜开。 鸽子汤里，林母还加入了枸杞和红枣，颜色鲜艳，看起来就很好喝。 每人喝了一碗，几个孩子就跑到屋里去睡觉了。 在外面走了大半天，实在太消耗能量了，他们还是小孩子，当然得好好休息了。 傍晚时分，程婶子又来敲门了。 “婉宁啊，我们把棉花和布料要回来了，我又重新做了三件女款的棉袄，比量着你的身量做的，你快看看能不能行。” 徐婉宁细细检查着，布料确实是她给的，棉花的含量也很高，摸着就觉得穿上肯定很暖和。 “还是程婶子手艺好，这针脚，再怎么洗也不怕泡棉。” 徐婉宁想拿钱给程婶子，但她今天没有出门，就没有背挎包，上衣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 “荃荃，你帮我把我的挎包拿出来，我要给程婶子做衣服的钱。” “不用不用。”程婶子连连摆手：“本来就是我识人不清，才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不怪我就不错了，我哪好意思再要你的钱啊。” “但您这不是把布料和棉花都给我找回来了嘛，就连棉袄都做好了，一码归一码，咱们得明算账，总不能让您白做工吧？” 说话的工夫，林荃已经将徐婉宁的斜挎包拿出来了。 她数了六块钱给程婶子：“按照约定好的价格，三件衣裳一共六块钱，您点一点。” “对的对的，就是六块钱。婉宁啊，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 林母看着程婶子感动的模样，笑道：“我们阿宁向来这个样子，只要你对她好，她肯定也会对你好。只要别在她面前耍心眼子，一切都好说。” “对对，婉宁就是这样的好孩子。” “程婶子，正好我还有件事儿要跟你讲。” 徐婉宁说道：“我跟春花食品厂有一个合作，我会收购他们厂制作的风干兔。但我的要求比较高，做风干兔用的，必须得是现杀的活蹦乱跳的兔子，不能是死兔子也不能是病兔子，否则吃进嘴里要是生了病，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为了避免春花食品厂有人阳奉阴违，所以我打算找两个人替我监督，避免上述的情况发生。您跟我妈是多年的老姊妹了，我们回来的这段时间，您也一直很照顾我们，所以我打算，让您来帮我监督。” “这个工钱可能不会太高，但胜在轻松又稳定，您要是愿意的话，我就跟孙厂长说一声，您随时都能去上班，您要是嫌工资太低……” “不嫌，现如今能找到一门营生已经很不容易了，谁会嫌钱少啊！婉宁，我愿意，我愿意的！” 徐婉宁笑道：“那行，那我回头跟孙厂长说一声，那边什么时候需要了，我就安排您进去。但是咱们丑话得说到前头，我信任您，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您可不要辜负我对您的信任啊。” 程婶子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婉宁你放心，你妈知道，我这人最靠谱了，而且我就看不惯那种阳奉阴违的事情，所以交给我你尽管放心。那啥，我再问一句，咱们村儿你就只选了我一个人吗？” 徐婉宁摇摇头：“不是，另外一个人选我还在考虑，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如果合作愉快的话，以后采购量不会小，一个人盯不过来，至少得两个人才行。” “我可以提前跟您说一声，除了在咱村儿找的两个人外，我还在春花食品厂内部找了两个人，要跟你们互相监督。至于这两个人是谁，除了我和他们本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第九百一十九章 我们是一家人（加更1） 毕竟是做吃食的，安全问题必须得保证。 所以徐婉宁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的。 提前把话说开了，也能避免程婶子真的经不住利润的诱惑，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婶子表示理解，“那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有啥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好。” 送走程婶子后，林母问道：“阿宁，另外一个人选你决定好了没有？” 徐婉宁说道：“我打算让大队长帮忙找一个人。” 所谓的让大队长帮忙找，其实说白了就是给大队长一个送人情的名额，不论是他安排自己家人，还是送出去做顺水人情，对于大队长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只是徐婉宁有一个前提，必须得保证人靠谱。 “你决定好了那就行，抽空去找大队长说一声。” 转眼之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九。 这天天刚亮，徐婉宁就去大队部给陈社长打电话。 “陈社长，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司机和车？我要去县医院接我的朋友出院。” “没问题，那我先让司机去你家门口接你，再送你去医院。” “好。” 半个小时后，司机开着车来了。 徐婉宁拿着以前准备好的福袋给司机：“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徐同志，您也太客气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按照规矩，这个我不能收。”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一些瓜子花生糖，讨个吉利。” 听徐婉宁这样说，司机才算接下。 医院里，东子和翠芬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随时准备着出发。 等徐婉宁和林安来了后，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车。 “要不要先送你们回一趟家，去拿点东西？”徐婉宁问道。 翠芬摇了摇头：“值钱的东西我都随身带着，家里也没什么值得去拿的。” 主要是，翠芬现在不想回去那个家，一回去就会想到那天两家的亲戚围着东子打的模样。 虽说过完年免不了还是得回去一趟，但年前就不回去了，不要影响了心情。 “行，那我们就回家吧。” 下了车以后，东子和翠芬望着林家新修的房子，惊讶溢于言表。 “嫂子，你们这房子看起来可真气派。” “是吧？你们进去看看，里面的新设施更加新奇，保管你们以前没有见过。” 徐婉宁推开门，东子和翠芬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踏进堂屋，看到满屋子的人，东子和翠芬都愣了好一会儿。 他们只知道嫂子的娘家妈来了大江村过年，没想到一家子竟然全都来了。 不过好歹都是熟人，东子挨个儿打了招呼，倒也没有不自在的情况。 翠芬举目在屋子里张望：“嫂子，耕鸣呢？” 一个多星期没见到自家的宝贝疙瘩，翠芬说不想念肯定是假的。 但之外因为要照顾东子，她只能将这份思念压下。 现在好不容易能见到了，却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 “跟哥哥姐姐们出去玩儿去了。” 徐婉宁无奈地说道：“自打那天带着他们去买了趟鸽子，几个小孩子整天念叨着要自己喂鸽子，这会儿估计正在老房子那儿喂鸽子呢。” 冬天其实并不适合喂养鸽子，尤其是黑省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但徐婉宁主打一个宠着孩子，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对于孩子们的要求，她一般都会满足。 比方说养鸽子。 她买的都是那种可以直接杀了吃的大小，孩子们喂几天不想喂了，就能直接炖了喝鸽子汤。 什么？ 这对鸽子不公平？ 大自然的优胜劣汰，鸽子本来就是人类食物的一种，没什么不公平的。 “嫂子，我想去看看耕鸣。” “去吧，把帽子围巾啥的都带上，小心别着凉了。” 昨天晚上刚刚下过雪，路面上的积雪又更深了。 翠芬深一脚浅一脚地，总算到了林家老房子，看到了正在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喂鸽子的耕鸣。 他穿着一件新衣服，头上戴着老虎帽，跟时安时宜站在一起，像三个矮土豆。 偏偏他们三个对自己的身高和力量一无所知，非要跟在哥哥姐姐们后面。 松寒几个长大了，腿长，一步能走好远，三个矮土豆却只能用跑的方式追赶，距离反而越拉越远。 “松寒哥哥，我跑不动了。” “锦初姐姐，要抱抱。” 耕鸣看着撒娇的双胞胎，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宁：“许宁哥哥，我也要抱抱。” 无奈，松寒，和许宁只能各抱一个。 锦初力量小，抱不起时宜，只能和初念一边一个，分别牵着他的左右手。 时宜咧嘴笑：“锦初姐姐，初念姐姐，外面太冷了，时宜的手都冻红了，咱们回家好不好？回去吃烤红薯。” “好。鸽子就留给哥哥弟弟们喂吧，我要回去吃烤红薯了。” 说完，姐妹俩牵着时宜的手，蹦蹦跳跳往回走。 “呀，翠芬阿姨！”锦初尖叫一声，“阿姨回来啦？” “对，东子叔叔已经出院了，我们来跟你们一起过年。” “太好了！”锦初激动地在原地蹦跶：“这样的话，咱们一家人就整整齐齐了。” 初念小声说道：“可是二舅舅和二舅妈没有在，还是不算完整。” 锦初：“他们的心和我们同在。” 翠芬听着锦初脱口而出的“一家人”，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真好啊，遇上了东子哥一家人，遇上了嫂子，她和东子也拥有了家人。 “翠芬阿姨，您是来找耕鸣的吗？” “对，我来看看他。” 此时，耕鸣正在许宁的怀里。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 但因为老虎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看的并不真切，又迅速地将头扭了回去。 翠芬无奈失笑，走上前，从许宁怀里接过耕鸣，大手高高举起，却轻轻地拍了拍耕鸣的小屁股。 “看到妈妈，怎么还把头转过去了？就这么不想见到妈妈？” “妈妈？真的是妈妈？”耕鸣在翠芬的怀里蹦跶，“妈妈妈妈，我终于见到您了！” 第九百二十章 宇航员 “妈妈，我有话想跟您说！” “嗯，说吧，什么话？” 耕鸣两只藕节似的手臂环住翠芬的脖子，“妈妈，您给我也买一块宅基地吧？我也想跟哥哥姐姐们做邻居。” “啥？宅基地？” 她的宝贝儿子怎么会想起来买宅基地？ 松寒解释道：“之前修房子的时候，妈妈把新房子的那块地买了下来，分成了四份，我和妹妹弟弟们都有。耕鸣听到了，他也闹着想要宅基地。” 不是徐婉宁不舍得给耕鸣和许宁买，买宅基地的那点钱对于徐婉宁来说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许宁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而耕鸣的户口也在徐婉宁的运作下，跟父母一起落在了京市。 现在，他们都是京市人了。 没有资格买村里的宅基地。 所以徐婉宁才没有给许宁和耕鸣买。 但许宁在京市有好几套房产，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用担心经济问题，有没有宅基地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至于耕鸣，徐婉宁则是认为，他的父母还在，自己越过翠芬和东子做一些决定不合适。 如果翠芬和耕鸣有这个想法的话，她倒是可以帮帮忙。 翠芬听完松寒的解释，哑口失笑，伸手在耕鸣的屁股蛋上捏了一把：“啥都想要？你怎么不想着上天呢？” “还可以上天吗？”耕鸣惊讶地问道：“是能摸到太阳和星星的那种上天吗？” 翠芬：…… 也就一个多星期没见，她儿子怎么变得想象力这么丰富了？ “可以上天，我听妈妈说，可以坐飞机，飞机就是在天上飞的火车。只是飞机飞行的时候全程密闭，摸不到星星和月亮。” 耕鸣却道：“都能坐飞机了，那肯定有一种工具，可以让我摸到星星和月亮！妈妈，我一定可以的！” “是是是，我们家耕鸣可厉害了，将来一定能摸到星星和月亮。” 许宁：“我看书里说，星星和月亮距离地球很远很远，人类是触摸不到的。” 恰好他们回到了家，徐婉宁听到了几人间的对话，笑着说道：“耕鸣志向远大，以后可以朝着宇航员的方向发展。” “宇航员？嫂子，啥是宇航员啊？” “嗯……你可以理解为在太空中工作的超级英雄。” “太空又是啥意思？” “哎呀，你听嫂子把话说完。”东子打断翠芬喋喋不休的逼问，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嫂子，我家耕鸣真的能成为宇航员？” “这个，以后好好培养，还是有可能的。” 徐婉宁担心东子夫妻俩再问下去，自己就要掉马了，立刻转移了话题。 “东子出院，也跟咱们团聚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包饺子吃吧？” “我看行。正好你程婶子前两天给拿了两捆大葱，咱们包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吧。” “行，那我让林安去买点新鲜的猪肉回来。” 林母在厨房里大喊：“阿宁，让安子再买个大棒骨回来，我熬一锅高汤，让东子好好补一补。” “行。”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徐婉宁轻声嘀咕。 徐母问道：“你觉得哪儿不对味儿了？” “太安静了。” 徐茂宁惊讶道：“咱们这么多人聊天的声音都快把天花板给掀开了，姐你跟我说太安静了？” 徐婉宁瞥徐茂宁一眼：“你没听懂我的话，就不要插嘴！” 徐茂宁讪讪闭嘴。 林耀宗凑了过来，谄媚的笑：“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重大发明即将面世了？” 徐婉宁睨他一眼：“豆浆机做好了吗就来跟我说话？” “好了好了，现在就差最后一个零件了，县上没有卖的，我托老毛替我从省城买了。等零件到位，我的豆浆机就能投入使用了。” “那你有没有跟老毛说，让他明天来咱家一起吃团圆饭？” “哎呀姐，现在是说老毛的事情吗？咱们不是在说你的重大发明吗？我这人就好奇心重，你快点跟我说呗，要不然我这抓心挠肝的，我连饺子都吃不下！” 徐婉宁无奈地笑笑，倒也没再为难林耀宗。 “我之前去羊城出差的时候，那边已经有电视机了。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也能弄台电视机回来看？” 其实，按照正确的华国历史，在五十年代末，就已经有科学家制作出来了华国的第一台电视机，还因此成立了电视机厂和相关的工业。 而七十年代初，就已经试播彩色电视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作者遗漏了电视机这个细节，就像是黑省标志性的炕一样，至少徐婉宁穿越来了这几年，也到过不少地方，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电视机。 就连收音机，也是因为她去羊城出差，发现了这个商机后，才大范围地引入了华国。 “电视？羊城都已经有电视了？” 大伯父惊叹道：“之前只是听说过电视有多稀奇，却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过。阿宁，你能从羊城弄几台电视回来吗？不管多贵，咱家凑一凑钱总能买得起一台。” 徐茂迎道：“阿宁啥时候再去羊城，提前跟我说，我让我同事接应你，保准把电视安全地运回来。” 徐婉宁：…… 突然感觉压力太大是怎么回事？ “过完年开春以后，我确实要去羊城出差，到时候尽量弄几台电视回来。但我现在要说的意思是，咱们国家，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制作电视呢？” “我看过相关资料，电视的制作虽然难，但咱们华国不是做不出来。但是之前为什么不尝试呢？非得依赖进口？” 徐婉宁的灵魂一问，让在座的几个长辈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华国为什么不制作电视呢？ 连电影都能正常上映，可是为什么没有电视呢？ 徐婉宁一度怀疑，这大概不是作者遗忘了，而是作者本来的设定就是如此，好给自己的亲闺女一个“金手指”，好借此发家致富。 而现在，作者的亲闺女已经从书中的原女主袁欣变成了她。 毕竟，只有她这个“外来者”才能对电视如此了解。 第九百二十一章 电视机 这又让徐婉宁陷入了沉思。 她的穿书之旅，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她恍惚间意识到，在很多时刻，她所做的决定，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牵引着她，不得不这样做。 她不禁怀疑，她穿越而来后，每一步路都走的这么顺畅，是不是因为老天也为了感谢她一路上的修补归正，所以特意给她的奖励？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徐婉宁的心情也越发凝重。 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是真的很不好受。 “阿宁？”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定睛一看，发现家人都用紧张的眼神看着她。 “阿宁，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看着家人们如出一辙的关心眼神，徐婉宁忽然觉得，她刚才的那些想法根本就不重要。 是与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难道不是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想通了以后，徐婉宁的笑容明媚：“我没有不舒服，我刚才只是在想，为什么咱们不能尝试着做电视机呢？这个技术虽然难，但也没有难到不能攻克的程度。” “而且，一旦技术成熟，就可以开办电视机厂，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相关的产业。无形中能增加很多工作岗位，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拥有工作机会了？我认为这件事可行！” “我们也认为这件事可行，但问题是，咱们没有这个技术啊。” 要想做，就必须得去国外学习技术。 “哎呀二舅，我姐都这样说，您怎么还不明白呢？找我姐啊，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电视机！对于我姐来说，这世界上所有的难题只分为两种，她能做和她不愿意做。就没有我姐办不到的事儿！” 徐母惊恐的开口：“耀宗，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姐是稍微聪明了一点没错，但远没有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向来温柔的小舅妈忽然暴怒吼了一嗓子，林耀宗表示自己被吓到了。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替自己辩解：“我就是用了稍微夸张一点的说法。” “那也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你知道会给你姐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小舅妈，我知道错了，我下次说话的时候一定过过脑子，您别生我气。” 徐母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容易惹人多想，便叹气着说道：“咱们家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要不是你姐主动下乡，只怕咱家也免不了要进牛棚接受改造，所以我稍微激动了一些。耀宗，对不起啊，小舅妈不是有意凶你的。” 林耀宗连连摆手：“不是小舅妈的错，是我说话不动脑子。” “话说回来，阿宁，你真的会做电视机吗？”徐母一边问，一边朝着徐婉宁使眼色，生怕她说错了话。 徐婉宁哪能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呢？ “我不会啊。我以前也没有见过电视，怎么可能会做？不过我想的是，既然外国都能将电视做出来，咱们华国泱泱大国，怎么不能做呢？” “咱们只是缺少实践的机会嘛。所以我打算，等我下次去羊城出差的时候，买上几台电视回来，咱们再找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好好研究研究，总能看出些门道，保不齐一年半载的就能将电视做出来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阿宁，这事儿你先别声张，等事情有着落以后再说。” “嗯嗯！”徐婉宁连连点头，顺便打了个哈欠：“刚才用脑过度，我现在有些困了，我想先回屋去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去吧去吧，回屋躺着歇一会儿，等饺子煮好了再叫你起来。” 徐母也跟着徐婉宁一起回了房间，“现在炕可能还没有烧热，妈给你铺一床厚一点的被子。” 徐母拉着徐婉宁进了屋后，直接将门反锁住。 “阿宁，你以后不能再这样暴露了。妈知道你生活的地方，有很多先进的知识，是咱们这儿的人体会不到的，妈也知道你想用自己知道的东西，帮现在的百姓改善生活的条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不能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你能明白吗？” 徐婉宁不断点头：“妈，我知道了，是我有些太冲动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争取不露出马脚。” “外面坐着的，都是你的家人，也都是信得过的人，妈不担心他们背刺你。但是妈就怕，真的隔墙有耳，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对你不利怎么办？” “阿宁，妈自私，妈不在乎别人的日子过的怎么样，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儿再受一点点哭了，你能明白吗？” 徐婉宁疯狂点头，然后扑进徐母怀里，将脑袋靠在徐母的肩膀上。 “妈，我知道错了，我下次说话之前一定多加注意，保准不会露出任何马脚，给别人伤害我的机会。” “你这张嘴呀！”徐母无奈失笑：“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不嘛，妈妈留下来陪我。” “多大人了还跟妈妈撒娇？” “再大也是妈妈的女儿嘛。” 晚上，吃过饺子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围绕的话题已经从天南地北变成了电视机。 徐婉宁没想到一台电视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 但她并不后悔自己提及电视机。 当林母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徐母当机立断地喊众人回房间睡觉。 “亲家母，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咱家有没有什么规矩啊？” “啥规矩没有，明天除了包饺子外，还得蒸一锅粘豆包，得关系好的街坊邻居送上一些，也也不是规矩，就是多年流传下来的习俗。除此之外，还有剪窗花，一定要在年三十的晚上把窗花贴上。” “窗花，就是那种用红色的纸剪出漂亮的图案吗？” “没错，就是这种。你们要感兴趣的话呀，我就让隔壁的程家妹子来教你们，她手比我巧，会很多种窗花。” 第九百二十二章 我的好姐姐（加更1） 林母说的程家妹子，就是程婶子。 程婶子听说有人想跟自己学窗花，立刻带着早早准备好的红纸和剪刀过来了。 陈烨几人看着锋利的剪刀和红纸在程婶子灵活的手下，轻巧就变成了款式各异的窗花，自己动手剪的时候，剪出来却怎么也不成样子。 “不行不行，这个太难了，我做不来。” “不难，就是你们以前没有握习惯剪刀，多剪几次就好了。” 但尝试了几次后，陈烨几人已经有失败告终，慢慢地就歇了要剪窗花的念头。 徐母见状，笑道：“你们几个，念书是都挺聪明的，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也都是数一数二的能手，但像是剪窗花这种事情，你们做不来也是正常的。” “没错，程婶子可是剪窗花的好手，我们好好欣赏成品就是了。” 没必要非得自己学会，毕竟回了京市以后，也不兴往窗户上贴这个。 听到徐母夸自己，程婶子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虽然她是村妇，但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 将带来的红纸全都剪成了窗花，程婶子念着自己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所以就提出来告辞。 临走之前，她还特意在屋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徐婉宁。 看到程婶子忽然变得失落的模样，林母说道：“阿宁有事儿去大队部了，一会儿就回来。” “都大年三十儿了婉宁还在外面跑啊，那确实挺辛苦的。” 林母知道程婶子心里记挂的事情，又说道：“食品厂的工作你别担心，阿宁既然同你说了，肯定不会食言，反正我们要过了年才回京市，保准在回去之前给你把这事儿给办妥当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程婶子忙道：“我的好姐姐，瞧你这话说的，咱们整个村子，还有谁家孩子有你家婉宁那么靠谱的？我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那你们歇着，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儿记得喊我一嗓子。” “成，你去吧。” 与此同时，大队部。 “大队长，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儿要同你商量。” 大队长忙道：“婉宁啊，有啥话你直说就是了。” 徐婉宁又将之前同程婶子说的话，同大队长说了一遍。 “孙厂长已经将各项手续都跑下来了，春花食品厂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加班加点的赶活儿，他们想在我回京之前，把食品厂里养的那些兔子，全部都做成功风干兔。” “越是这种赶工期的时候，越容易出问题，所以我打算，正月初二开始，就让程婶子去春花食品厂报到了。等回京以后，如果风干兔的销量好的话，以后我会和这边达成长期合作，我也会跟孙厂长说一声，养兔子的事儿，咱村也能分担一部分。” 听完徐婉宁的话，大队长眼里的跃跃欲试都快溢出来了。 养兔子，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毕竟兔子的繁殖能力实在是太快了，几个月就能繁殖出一大窝出来。最重要的是，兔子吃草，胡萝卜这些，家家户户的自留地里都种的有，不像养鸡那样，为了确保鸡长得好肯下蛋，还得经常去抓虫子。 要是徐婉宁要的量大，分下去每家每户养上一窝，不说多了，一个月挣个几块钱不成问题。 听着钱是不多，但架不住这是个长远的买卖，一年到头也能攒个几十块下来，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婉宁啊，你有啥需要大队长叔做的事儿，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 就算不是为了徐婉宁，也得为了乡亲们百姓们。 “我今儿来找您，是有两件事儿。第一，我打算在村子里找两个人，替我监督食品厂做风干兔的车间，不允许用死兔子或者已经生病的兔子来以次充好。目前我已经定下来了程婶子，另外一个人选，您可得替我好好操心操心。” “这个没问题，回头我好好想想，咱村最靠谱的人是谁。” “另一件事儿，我知道您家大女儿也在春花食品厂上班，对吧？” 大队长笑呵呵道：“说起来，这事儿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家大闺女铁定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去了食品厂上班，那就是正式工，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拿不说，每个月还有点小福利。 而且他家大女儿有了食品厂正式工的工作，找的婆家都是县城里条件相当不错的人家，只要小两口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这辈子简直可以说是吃穿不愁了。 徐婉宁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队长，“为了防止程婶子还有您接下来定下的人选被食品厂的人收买，所以我打算从食品厂内部再找两个人当我的内应，我也不让他们干白工，除了食品厂给的工资外，我会额外再给他们一份补贴。”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女儿一直想感谢你来着，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你放心，等年初二她回娘家的时候，我就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那行，这事儿就麻烦大队长费心了。” 谈完了正事儿，徐婉宁和林安就打算离开了。 两人才刚刚站起身，大队长媳妇儿就赶忙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蒸屉，上面摆着已经蒸好了的粘豆包。 “婉宁啊，婶子知道你家啥都不缺，但你娘家人来过年，家里人多，靠你婆婆一个人，怕是蒸不了恁多的粘豆包儿，婶子索性多蒸了点，你们拿回去吃吧。” “谢谢婶子的好意，但这……” “婉宁，听你婶子的，把这拿上。粘豆包儿不值两个钱，但这也是你婶子和叔的一点心意，再别推脱了。” 大队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徐婉宁只好收下粘豆包。 要是她再推辞，大队长还会以为她瞧不上这些东西。 “那就谢谢叔跟婶子了。” 徐婉宁和林安走后，大队长媳妇儿赶忙凑到大队长跟前，低声问道：“婉宁今儿找你，是为了啥事儿啊？我刚才好像还听她提到咱们大丫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粘豆包儿 “年前，婉宁跟春花食品厂的孙厂长商量着要做风干兔，但食品厂的人阳奉阴违，有人拿死兔子滥竽充数。婉宁担心后续的合作，食品厂的人为了多挣钱，就用死兔子来代替，再影响了口碑，所以想在咱村找两个人帮她盯着。” 大队长呢媳妇儿忙道：“咱家大丫多亏了婉宁那孩子，才得了份儿好工作，又因为好工作找了个好婆家。咱家二丫现在在分厂，也是个小组长，日子都挺好过的。那俩儿子……” 大队长斜眼看着自家媳妇儿：“这事儿咱家不沾手。” “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剩下的那个名额，不能从咱家出人！”大队长解释道：“婉宁那孩子之所以来找我，是想给我哥人情，可不是把机会往咱手上送的。再说了，你刚才也说了，咱家得了她那些好处，要是这么没眼力见儿，往后再有啥好事儿，就更落不到咱们头上了！” 大队长媳妇儿就是个妇道人家，但她有一个优点，听劝，不蛮横。 “当家的，那你说咋办？” 大队长的烟斗在桌上敲了敲，“把这个机会给村长吧。他家大孙女儿跟咱家老二年岁差不多，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没寻个婆家。虽然不知道这份工作能干多久，但说出去好听说不定还能借此帮她寻个好婆家。” “给村长家啊？”大队长媳妇儿有些不大乐意。 村长人挺好的，也算是个为村民着想的好官。 但他却总是仗着自己比大队长年纪大，事事都想压大队长一头。这要是把这个机会给他家闺女了，往后就更不好说话了。 大队长却道：“婉宁不去找别人，偏偏念着咱们，就是想把这个送人情的机会给我。她有这份心意，我也得投桃报李不是？把这个机会给了村长的闺女，他也能念着婉宁的好，往后他们一家人不在村里的时候，村长多少也能帮衬一下。” “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做饭去，吃口饭我就去找村长。” 徐婉宁和林安端着蒸好的粘豆包回了家，林母的第一屉还没有出锅，大伯母几人看了个新奇。 “这就是粘豆包儿啊？” “对，粘豆包儿是用好几种豆子一起当馅儿蒸出来的，带着点豆子本身的甜味儿，又不腻人，可好吃了。”徐婉宁依次给大家都发了一个：“你们尝尝看，出了黑省，可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粘豆包儿了。” 众人吃了一口，都纷纷称赞。 虽然没有到一口惊艳的程度，但确实和他们以往吃过的味道都不一样。 “阿宁，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咱们的二号店里也供应粘豆包儿？” “嗯？”徐婉宁望向开口的三哥。 徐茂迎解释道：“出去外面吃饭，主食基本上都是米饭，几乎家家都是这样，没啥特点。但是粘豆包不一样，好吃又饱腹，最重要的是新奇呀。咱们二号店主打的不就是一个新奇吗？你觉着呢？” “也不是不行。”徐婉宁说道：“只是做粘豆包比较麻烦，从泡豆子到包再到蒸，所耗费的时间，都够做几大锅米饭了。但是粘豆包的食材相对来说比较透明，所以这个价格也不能定得太高，否则会给客人一种咱们在宰人的错觉。” “这样算下来，不合算。毕竟咱们开店做生意，最终的目标还是为了挣钱嘛。” 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了，徐茂迎不生气也不气馁：“既然行不通，那就算了。” “不过……”徐婉宁话锋一转，“虽说咱们不能像米饭那样，当作主食来供应，但是咱们可以将粘豆包当成一道特色小吃，就像红糖糍粑，红糖锅盔，茴香小油条，小酥肉……” 说着说着，徐婉宁自己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那些小吃了。 她一向不贪嘴，对吃的东西要求也不高，这还是她第一次萌生出特别想吃某种东西的想法。 徐婉宁的右手不禁抚摸上了尚且平坦的小腹，眸色暗了暗。 她明明一直打定主意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不想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而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但，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跟孩子的互动，哪怕这个孩子现在也就跟个豆子差不多大小。 这种感觉实在太神奇了，神奇到徐婉宁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有些麻麻的。 林母和徐母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徐婉宁的异样，两位母亲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眼底闪烁着对方能看懂的光。 阿宁，开始对这个孩子上心了。 作为母亲，她们都知道生孩子有做遭罪，尤其是徐婉宁当初生松寒和锦初的时候，差点没下了产床。 她们不希望徐婉宁再遭这个罪，毕竟，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动，他们的阿宁，不该白白受苦。 但，他们也都知道，现在的徐婉宁不是当初生松寒和锦初的徐婉宁。 虽然她待两个孩子极好，但松寒和锦初到底不是她生下来了，她也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的体验。 谁也不能剥夺她想当妈妈的念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要不要生这个孩子，全凭徐婉宁自己决定。 两位母亲的想法一致，如果她想生，她们会尽力地帮她带孩子来分担她的压力。 如果她不想生，他们也会好好照顾她的身体。 “阿宁？” “啊？” 徐婉宁迷茫地看着正在叫自己的徐茂迎，“怎么了三哥？” “你刚才说的什么红糖糍粑，茴香小油条，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都是一些特色小吃，之后可以加到咱们二号店的菜单上。” 徐茂宁跃跃欲试：“姐，你能不能先做一份儿让我们尝尝味儿啊？” 他们以前没有听说过这几道菜，但能被他姐提出来，味道肯定很好。 “家里这么多东西还不够你吃的？你姐每天多累啊，你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徐母瞪着自家那个傻儿子。 徐茂宁缩缩脖子：“我也就随口一说，没说非得要让我姐做嘛。” 第九百二十四章 醉酒 “没事儿妈，正巧我也想吃了，做一点不费功夫的，我去弄一点出来，也给大家改改口味嘛。” 听说是徐婉宁自己想吃，徐母立刻转了话锋：“那妈去厨房跟你一起做。” 怀孕可闻不得油烟味儿，会吐。 “行，那谢谢妈了。” 厨房里，徐母往灶台里添柴，徐婉宁在擀面。 徐母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在看到徐婉宁恬淡的表情后，又生生地将自己想说的话忍住了。 也罢也罢，大过年的不谈论这些话题，等过完年回了京市以后再说。 而徐婉宁正在想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徐母的欲言又止。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厨房了，但肌肉记忆是完全刻在骨子里的，不大会儿工夫，徐婉宁就将小油条和糍粑锅盔做出来了。 因为没有小茴香，所以她做了简单的小油条。 将红糖调配好以后，徐婉宁和徐母端着几个盘子出来了。 人多，为了确保大家都能吃的上，所以徐婉宁特意做了很多。 “这个小油条好吃，是我爱吃的那个味儿。” “糍粑好吃，糯叽叽的，再搭配上红糖的汁水，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 “要我说，红糖糍粑还没有红塘锅盔好吃，我爱吃锅盔！” “你爱吃可以多吃一点，但是不能批判糍粑不好吃！” 看着大家争先恐后下筷子，徐婉宁笑道：“不要抢，锅里还有呢。” “今天时间来不及，我就没有做小酥肉，明天再给大家做小酥肉和南瓜饼以及鸡柳。” 做这几样东西需要用到的食材，家里都没有，她又不能当着徐母的面儿凭空将东西变出来，所以只能放在明天做了。 “阿宁，之前徐家铺子酒楼你为啥不卖这几样东西？以至于我们错过了这么久的美味。” 徐婉宁：…… 她说自己是单纯地忘了，还来得及吗？ 但事实确实是，她忘了。 没办法，作为国宴级的大厨，她会的菜品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每个月都会更新菜单，但依旧有很多好吃又好看的硬菜没来得及上桌，这点小吃早就被她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了。 “酒楼主要是中餐，这些小吃不适合搭配着米饭一起吃。但是二号店本来就主打各种特色，所以配上这些小吃刚刚合适。” “那正好，咱们二号店的招牌又能多上一些了。” 下午，大伯母几人帮着林母一起做年夜饭。 “亲家母，年夜饭少做几道菜吧，要不然吃不完多浪费啊。” “那可不行。”林母手里的活儿一直没停下，“你们大老远跑过来过年，年夜饭当然得好好做了。” 大伯母笑道：“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段时间，天天都是大鱼大肉的招呼着，刚才又吃了阿宁做的小吃，这会儿大家肚子都不饿。” “年夜饭又叫团圆饭，最主要的目的，是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顿饭，吃什么并不重要。依我看，咱们就做点黑省特有的菜来吃吃。毕竟离开黑省，要想再吃这么地道的味道，可就不容易了。” 林母拗不过几人，只好说道：“那行，那我就把黑省的特色菜都给你们做一遍。” 一直到林母打算做第六道菜的时候，大伯母和二伯母分别拉住她的左右手，不让她再做了。 “亲家母，这些足够多了！” “咱家大大小小加起来三十来口人呢，那哪儿能够啊？再做两道！” 姑姑无奈又好笑地说道：“数量上听起来是不多，但架不住分量多啊，这可都是用盆装的，吃不完，真的吃不完！” 徐母也劝：“亲家母，你的心意我们都感受到了，但做的太多，吃不完岂不是浪费了？咱们就先做这些，吃完不够再说。” 无奈，林母只好妥协。 等菜都摆上桌以后，徐婉宁也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今天咱们都喝点酒呗？” 徐婉宁指挥着林安将两个大玻璃罐放在了桌上，“这是我夏天的时候酿制的葡萄酒和杨梅酒，原汁原味哦。” 说着，徐婉宁拿出了空碗，给家中长辈每人都倒了一碗酒。 大伯母几人本来是不喝酒的，但看着色泽艳丽的果酒，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徐婉宁递过来的碗。 “喝在嘴里甜丝丝的，一点也没有白酒那股冲人的味道，还蛮好喝的。” 徐婉宁刚倒完最后一碗酒，听到徐母的话，心下一跳，急忙转过身，果然，看到徐母手里的碗已经空了。 “妈，您一下子全部都喝完了？” 徐母听到徐婉宁带着颤音的话，疑惑地问道：“不能一次喝完吗？” “当然不能了！这个酒虽然是果酒，但是酒劲儿还是很大的。” “可是我喝完以后没什么感觉啊。” 徐母怂恿大伯母几人：“大嫂二嫂，亲家母，华景，你们也喝着尝尝，酒劲真的不大。” “别……” 徐婉宁伸出了尔康手，但根本来不及阻止举碗的几人。 她生无可恋地说道：“酒劲儿是不大，但是后劲儿大啊！” 光是徐母一个也就罢了，好歹晚上还有清醒的人照顾她。 现在好了，家中几位女性长辈全都一口闷了。 “果酒虽然好喝，但是也不能贪杯啊！” 徐婉宁重重的叹一口气，认命地起身：“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去煮点醒酒汤来。” 徐婉宁的醒酒汤还没有煮好，几个女性长辈已经全都趴在桌上了。 无奈，徐婉宁只好叫来陈烨几人：“我们先把醒酒汤给她们灌下去，喝一点醒酒汤，不至于明天醒来头疼。” 陶曼曼接过徐婉宁的碗以后，直接将她挤到了一边儿：“您刚才熬汤辛苦了，现在坐边上休息去，我们来喂就好了。” 徐婉宁确实感觉很累，主要是心累。 谁家大过年的，把家中长辈喝成这个样子啊？ 但愿醒酒汤的效用能够完全发挥，她们明早起来不会头疼。 “阿宁，你妈妈她们……没事儿吧？” 徐婉宁艰难地摇头：“应该只是喝醉了，问题不大……吧。” 第九百二十五章 葡萄酒（加更1） 如果只是醉酒还好，一觉睡到天明。 但如果宿醉的话，明早起来恐怕会脑袋疼。 而徐婉宁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毕竟，徐母等人以前可谓是滴酒不沾。 她有些后悔，将果酒拿出来了。 偏偏，大哥几人喝的很尽兴。 “阿宁，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的二号店也能卖这种果酒？” 徐婉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明显感觉几个哥哥都有些魔怔了。 她缓缓摇头：“可能性不大。大哥你要知道，这一坛子葡萄酒，是我用了至少二十斤葡萄才酿出来的，更别提这个过程中所用到的其他材料。这要是拿去二号店卖，会遇到跟粘豆包一样的问题。” 定价多少合适？ 太高，客人会觉得他们饭店宰人，太低，不但挣不到钱，甚至可能会亏损。 “那，不能像粘豆包儿那样，写在菜单上，让客人按需选择要不要买？” 徐婉宁再次摇头：“除了定价外，咱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我就只酿了这一坛子，喝完就没有了。” “要想卖的话，就得等以后葡萄种植的产量也上来了，就能酿酒拿来卖了。” “杨梅酒也是这样？” 徐婉宁徐徐点头：“没错。酿酒的技术其实不难，难就难在咱们没有太多的食材拿来酿酒。”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那就是食品安全性的问题。 毕竟私人酿的酒，没有消毒除菌等等步骤，拿来自己家里人喝是没有问题的，要拿出去卖，也就意味着同时要担很大的责任。 就算徐婉宁要卖果酒，也有一个特定前提，那就是必须各种手续都齐全。如此一来，就算有人要恶意找事儿，他们饭店也有说法。 “行了，二号店的事儿，等回京市以后再慢慢敲定细节，咱们今天好不容易过个团圆年，就别说这些了。” 此时，陈烨几人也已经将几位长辈送进了卧室。 “今晚咱们睡觉得稍微注意一下，至少得有两个人照看着我妈她们，要不然夜里有个什么，咱们也不知道。” “这样吧，我和曼曼我们俩照顾吧，我们都是医生，就算伯母她们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们也能尽快急救。” 陶曼曼附和：“我同意。” “你们有没有听到敲门声？”林安突然问道。 徐婉宁摇头：“我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啊，是不是你听岔了？” 徐茂严道：“林安没有听错，我也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了。” 作为军人，还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军人，他们对声音一向很敏感。 “我去看看。” 林安将门拉开，却看到老毛正蜷缩在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衣服的他，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门了？” “安子哥，我……” “你先进来，屋里暖和，有什么话进门以后再说。” 但老毛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林安担心他真的冻个好歹，赶忙让徐茂严出来，跟他一起将老毛抬进了屋里。 “先抬老毛到没有烧炕的屋子里去！”徐父当机立断地说道：“林安把你的军大衣拿上，先给他裹上让他身体暖和一点，体温渐渐升上来以后再让他出来烤火，不然骤冷骤热最容易出大问题了。” “是。” 林安和徐茂严将人抬到了东边儿屋里，用军大衣紧紧地将老毛裹住，等他的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了，这才和徐茂严一起，又抬着他到了堂屋。 徐婉宁煮了热汤出来，让林安给老毛灌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大过年的他怎么会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 从县上到大江村，单靠两条腿走，少说也要走两个钟头。 老毛穿的那么单薄，这一路走过来，却一直保持清醒没有晕倒，得亏他身体健康，要不然可能就冻死在路边了。 林耀宗说道：“我去找老毛帮我买零件的时候，跟他说了，姐你让他来家里吃团年饭，他答应的好好儿的，但今天却一直没来。我以为是他要看着赵玉芝呢。” 谁曾想，他竟然连大棉袄都不穿，就这么跑了出来。 而且就他一个人，压根儿没看到赵玉芝。 现在，只有老毛这个当事人才知道具体情况。 而老毛还昏迷着，其余人就算疑惑，也只能等他醒来以后再说。 徐婉宁煮的热汤里加了不少药，是以，老毛不大会儿就清醒了过来。 入眼处是熟悉的人，老毛顿时热泪盈眶。 “我还活着，幸好，我还活着。” “老毛，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会这个样子过来？” 老毛泪眼朦胧地看着徐婉宁：“嫂子，我遇到了一点比较棘手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我们都能帮你。” 老毛缓缓开口：“赵玉芝失踪了。” “失踪了？” “嗯，今天早上睡醒以后我就没瞧见她人，她走了，还卷走了我从京市带回来的所有东西。” 包括钱，还有老毛的两件厚衣服。 看着家里空荡荡的样子，老毛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房子她带不走，恐怕他连父母留下来的房子都守不住。 也幸好，他在两天前就已经将抽真空机做好，并且在徐婉宁的示意下给了孙厂长。 要不然，抽真空机的做法配方也得叫她给弄走。 “嫂子，你现在有没有办法，能找得到赵玉芝？只要能找到她人，并且确定她跟她的父亲在一起的话，我的计划就成功了！” 徐婉宁沉吟片刻，对老毛说道：“你跟我来。” 她将老毛叫到了屋里。 “老毛，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吗？” “如果不知道你的全部计划，我很难帮你。” 老毛露出为难的神色，“嫂子，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只是这事儿吧，它涉及的问题可能有点大，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如果给你带来麻烦的话，我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徐婉宁却道：“我既然拿你当朋友，就意味着我并不担心你给我带来麻烦。老毛，当初是我带你去京市的，我必须得为你负责。” 第九百二十六章 修改过的图纸 “嫂子，我知道你待我极好，但这件事牵扯的太广了，我不能给你添麻烦。”老毛依旧是这一番托词。 徐婉宁问道：“让我大胆推断一下，是不是赵玉芝的父亲跟倭国人有联系，并且想要盗窃制造厂的一些机密？” 制造厂生产的东西，徐婉宁不太懂，但作为华国最大的制造厂，很多技术都是不外传的。 别的不说，遥遥领先的半自动轮椅，就足以令很多单位眼红。 老毛抿唇，避而不语，用沉默的方式默认了徐婉宁的推断。 徐婉宁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我之前受伤住院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老毛点头，“当然记得了，我认识嫂子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住院。” “那你知道，我受伤背后的真相吗？” 老毛摇了摇头，“总不可能也跟倭国人有关系吧？” 徐婉宁笑而不语。 而她这样的反应，让老毛大为震惊，迫切地追问道：“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事关重大，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跟你说的太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来守卫我们的祖国。可能方式会有些许区别，但我们爱国的心都是一样的。” 徐婉宁的手指向门外：“外面坐着的，都是我的家人，你也都认识，他们虽然在不同的岗位发光发热，但他们爱国的心也跟你我一样。” “所以老毛，与其你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份压力，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该如何对付赵玉芝父女，倒不如同我详细说说，我，以及我的家人，都能给你提供帮助。” 末了，徐婉宁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 现阶段，老毛最信任的人就是徐婉宁。 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娓娓道来。 “我之前跟赵玉芝谈过一段时间，这事儿嫂子你是知道的。也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偶然听闻了一些事情，感觉我跟他们一家人处不到一起去，再加上赵玉芝被她父亲惯坏了，我受不了她骄纵的性格，所以就选择了分开。” “一开始赵玉芝也找我闹过，她父亲还给我找过麻烦，但过了没多久，赵玉芝就没再来找过我了。一直到半自动轮椅受到了追捧，而且我和耀宗的电动三轮车也取得了一点小成功以后，赵玉芝又出现了。” “刚开始我疲于应付她，直到她有意无意地跟我打听关于电动三轮车的一些事儿，我才猛然将当初的发现联系在一起，后来经过我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能确定，赵玉芝的父亲肯定和倭国那边有联系。” 至于是赵父一个人跟倭国有联系，还是赵家人全都参与，老毛无从得知。 “所以，我不得不和赵玉芝虚与委蛇。而跟她订婚，也只是我的一步棋。在明知道她父亲跟倭国有联系，且她明显是站在父亲那边的前提下，我怎么着也不可能跟她真结婚。” 听着老毛的自辩，徐婉宁说道：“我相信你，组织也会相信你的。” 老毛继续说道：“我在家里放了很多张图纸，都是关于电动三轮车制作细节的，甚至连零件图都有。和我猜测的一样，赵玉芝跑之前，将那些图纸全都带走了。但是我留了心眼儿，那些图纸都是我故意画的，根据图纸来，根本做不出电动三轮车。” 为了稳中求胜，老毛的图纸故意更改了一些最关键的细节，所以稍微懂行的人看上一眼，就会知道图纸是对的。但当他们真的开始着手去制作的时候，就会发现关键部分是错的，根本做不出来电动三轮车。 至于被赵玉芝卷走的那些钱和家里的一些东西，老毛没有跟徐婉宁提。 “这事儿我已经彻底弄清楚前因后果了。毛毅伟同志，我不能代表组织对你进行表彰，但我相信，你今天所做的所有事情，会让我们的祖国越变越好。揪出窝藏在华国境内的倭国人，以及那些背信弃义的间谍，是我们每个华国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老毛本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儿有多高尚，但徐婉宁的一番话，瞬间让他热泪涌动。 真好，他也能为自己的祖国尽一些绵薄之力了。 徐婉宁带着老毛出了卧室，又将老毛遇到的事儿，同徐父等人说了。 徐父回应道：“刚才耀宗大概跟我们说了一些内幕，所以我已经让林安去打电话，添加人手进行拦截了。” “不能拦截。”老毛急切地说道：“赵玉芝拿走的图纸全部都是我改动过的，根据图纸根本做不出电动三轮车，所以我们不怕。但现在把赵玉芝拦截了，未免会打草惊蛇，之后要是他们那边再派人过来，或者用别的法子，我们防不胜防。” 徐父倒是没想到图纸是被改动过的，听到老毛这话后，立刻说道：“那就听毛同志的，我会让人一路监管着赵玉芝，整个途中，不论她遇到了什么人，组织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毛同志，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会有专业的人员进行交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些危害祖国安稳的人。” 徐父的声音掷地有声，听的老毛热泪盈眶。 林荃和翠芬见大家说完了正事儿，这才端着刚刚煮好的面条出来。 “你在外面冻了那么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会儿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你先吃一口面条填填肚子，等明儿再给你吃好的。” 老毛从翠芬手里接过碗，“翠芬嫂子，我……” “快吃吧，别的话就不说了，我心里都清楚。”翠芬赶忙打断了老毛的话。 就算要解释，也该是她跟老毛解释。 毕竟相处多年的关系，老毛也曾在他们日子难过的时候伸出援手过，但是她却不信任老毛，还扬言要跟他断绝往来。 每每想起翠芬就感觉羞愧的无地自容。 老毛吃过饭后，就被林耀宗带去了他们歇息的房间里。 第九百二十七章 过新年 老毛看着宽敞的屋里却没有摆床，连忙说道：“我今晚找个凳子将就一晚就行了。” “那么大个炕还睡不下你了，还是你乐意睡凳子？” “炕？啥是炕啊？” 看着老毛迷茫的眼神，林耀宗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炕是他姐这次回黑省才刚刚琢磨出来的新东西，老毛不知道也正常。 他指着新盘出来的炕，语气之间不无得意。 “瞧见没，那个就是炕，是我姐发明出来的，睡在上面可安逸了，一点也不冷。” “是嫂子研究出来的啊，那就没啥稀奇的了。是直接睡上面不？” “一定得把大棉袄二棉裤的都脱了，要不然半夜你会热醒来的。” 老毛咋舌，这火炕真有这么舒坦？ 他脱掉了军大衣，爬上了炕，热乎乎的温度从后背传遍了全身，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温暖包围了，舒服的发出了一声长吟。 老毛被冻了一下午，现在得好生休息，而林耀宗还要跟哥哥们一起守夜，所以跟他说了一声后，就准备出门了。 他才刚走两步，就被老毛叫住了。 “兄弟，咱们俩相处也有段时间了，我这个人为人咋样，你应该清楚吧？” 林耀宗点点头：“不错，是除了我几个哥哥们之外，我接触的最好的同龄男子。不过，你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些干啥？” 听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毛干笑着说道：“那啥，你也知道，赵玉芝走的时候，把我全部家当都卷走了，连件棉袄都没给我留下。我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明儿就是大年初一了，我不得给几个孩子发压岁钱？所以，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你放心，我的大部分积蓄都在京市留着，等我回京市以后，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 听说老毛借钱是为了给孩子们发压岁钱，林耀宗有啥不乐意的？ 他翻遍了所有口袋，凑了一百块钱给他。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跟我姐借一点？” “够了够了。” 一个孩子给发十块钱的压岁钱，八个孩子就是八十，剩下的二十就交给嫂子，当这几天蹭饭的饭钱了。 老毛已经决定了，过年就留在林家过，哪怕厚着脸皮也要留下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了。 而且，炕真的很舒服。 “行，那你好好休息，有啥事儿你叫一声就成。” 十二点的钟声刚过，徐婉宁打着哈欠催促着大家赶紧休息。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希望明年过年的时候，咱们还能聚这么齐。” 最好一个不少，再添丁进口几个。 翌日清早，徐婉宁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 “是不是吵着你了？”照顾了徐母等人一晚上，正准备进来叫人起床的陶曼曼，看到徐婉宁悠悠转醒，赶忙担心的问了一句。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散的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可不能睡懒觉，要不然一整年都会没精神。” 陶曼曼看到她的动作幅度这么大，赶忙说道：“你收点力，小心抻着了！” “哎呀，没事儿的，曼曼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陶曼曼不满地瞪着徐婉宁：“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还怪我大惊小怪了？” 徐婉宁赶忙抱住陶曼曼，“是我不对，是我说话不过大脑，我的好曼曼千万别跟我生气。” “要想让我消气也不是不行，今天再做点红糖糍粑呗。” “那顺便再做点红糖锅盔。” “南瓜饼是不是也能安排上了？光是听着就觉得好好吃。” 陶曼曼：“你们在这儿点菜呢？也不想想阿宁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陶静静瞥她一眼：“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我那是因为……” 徐婉宁赶忙打圆场，“家里好像来了很多客人，咱们得赶紧收拾收拾起床了。” “对对，伯母她们都还没起来，咱们得去迎接客人。” 徐婉宁问道：“我妈她们还没起来？昨儿晚上她们休息的怎么样？” “挺好的，一觉睡到了现在。” 等徐婉宁几人穿好衣裳出去，发现徐母林母几人都已经起来了。 而且一个个面色红润，容颜焕发，一点也不像是宿醉过后的样子。 “妈，姑姑，你们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啊？” 大伯母笑呵呵地说道：“非但没有不舒服，我感觉自己现在神清气爽，毫不夸张地说，我能出去练一套太极。” “没错。阿宁，你酿的酒还有保养身体的功效吗？我前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大好，老是感觉偏头疼。但是我昨天喝了酒以后，美美地睡了一觉，今早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可惜了只有一坛，昨天晚上还都被喝完了，要不然我高低得再喝一点。” 徐婉宁整个人处于蒙圈的状态。 她酿的就是最普通的果酒，里面除了纯天然的食材本身外，她没有添加任何药物之类的，所以根本不存在养生保健的功效。 而几位长辈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们平时工作，生活中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压力太大，而醉酒正巧让她们进入了深度睡眠，好好睡了一觉过后，可不是会神清气爽吗？ “那等明年夏天葡萄成熟的季节，我多买点葡萄回来酿酒，到时候多做一点，想喝随时就能喝到。” “那感情好，那我就先谢谢阿宁了。” 另一边，陈烨带着几个弟妹进了厨房。 “伯母，今天的早饭我们来做，您好好休息休息。” 林母笑道：“不碍事儿，我能做的了。再说了，农村的土灶台可比不得你们城里用习惯了的炊具，你们做不来的。” “那咱们今天早上简单地吃一口就是了，伯母您别像之前那样做好多菜。” “行，听你们的。” 与此同时，林安打开了院门，发现自家大门已经被村子里的小孩儿们堵得水泄不通了。 “林安叔叔，祝您新年快乐。” “林安叔叔，祝您新年快乐！” 第九百二十八章 讨喜钱（加更1） 所有小孩儿同时说着祝福语，但因为人太多的缘故，七嘴八舌地，听着就像是鸭子们在吵架，吵得人耳朵生疼。 林安回以一句“新年快乐”后，就侧开身将门给让开了。 孩子们一窝蜂的挤进了院子里，争先恐后地冲着屋子里喊道：“祝林奶奶新年快乐！” “祝婉宁婶婶新年快乐！” “祝林荃姑姑新年快乐！” 徐母站在窗户旁，看着院子里挤满了小孩儿，惊叹道：“这么多孩子，恐怕全村的小孩儿都来了吧？” “可不嘛，王红家的那几个侄子都来了，还以为混在人群里我们看不出来呢！” 徐母笑道：“荃荃，大过年的，就别跟几个孩子计较了。毕竟犯错的是他们家中长辈，牵连到他们身上，未免有些无辜。” 林荃想说，王家那几个孩子一点也不无辜。 就王红婆婆那做派，平时在村子里没少得罪人，孙子们也都得了她的真传，向来习惯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小孩儿。 但徐母说的也没错，大过年的，没必要跟几个孩子计较，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过年都过不安逸。 而此时，徐婉宁正在往果盘里装东西。 “阿宁，你怎么混了那么多硬币进去啊？”陈烨疑惑地问道。 徐婉宁耐心解释道：“这也算是我们大江村的一个习俗，大年初一，家中长辈会叮嘱自家孩子去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家拜年。谁家到的孩子最多，就证明这家人在村子里的威望是最高的。” 大队长和村长这些村干部就不说了，毕竟他们管着村子里的人，只要不是那种脑子有泡的，都会让自家孩子在年初一去拜年。 所以，每年大队长和村长家拜年的小孩儿都是最多的。 而孩子们早早地拜年，可能连早饭都没有顾上吃，所以被拜年的人家就要提前准备一些吃食，也算是感谢孩子们。 其实最早，去拜年的孩子都能拿到压岁钱，一分钱也好，两分钱也罢，都是长辈们的一点心意。 但后来遇上困难年，家家户户都闹饥荒，一分钱恨不得分成十分来花，哪里还有余钱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又过了几年，饥荒年过去了，这个习俗又被捡了起来。 因为按照以前的说法，主家越大方，来年的日子就过的越红火。 但村里没几户富裕人家，就算有，也舍不得给每个孩子都发压岁钱，就算一人一分钱，村里好几十个孩子，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就会放些一分钱的硬币在吃食里，谁能抢到，全靠运气。 徐婉宁倒是能拿出钱给每个孩子都发压岁钱，但问题是，村里有这样条件的人家几乎没有。 她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只会让大队长和村长家里难做。 所以，她也将硬币放在了装着饼干糖果的盘子里。 只是她放的比较多，不说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得到，但概率总归是大了不少。 听完徐婉宁的解释，陈烨恍然大悟。 “我没想到，农村的规矩竟然这么多。不像我们在京市过年，也就给自家的孩子发压岁钱。” 徐婉宁笑道：“其实农村的规矩真的很多，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显得格外有人情味儿。一个村子里的，只要不是那种世仇或者闹出了人命的仇恨，一般谁家遇到了棘手的事儿，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会赶去帮忙。” “这些事情听起来好像不值一提，但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命。而大家之所以这么团结，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 陈烨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这样一对比的话，就显得城里人少了很多人情味儿。” “我越来越喜欢这种有年味儿的生活了，阿宁，我明年还想来大江村过年。” “这可是好事儿啊！”林母说道：“只要你们不嫌弃农村生活不方便，咱家随时欢迎你们来。如今家里盖了新房子，空间也大了不少，只要你们愿意，往后年年都来，叫上你们家人一起来那就最好了，人多才热闹了！” 陈烨很是心动，“等我回去跟我父母多多讲讲大江村的好，争取明年带着他们一起来过年！” 虽然知道父母要顾及着在京市的几个亲家，不可能轻易跟她来这边过年，但陈烨确实动了这样的念头。 而此时，徐婉宁已经端着果盘出门了。 她还没开口说话，就感觉身上一热。 林安特意进屋拿了军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我帮你扔吧，我力气比较大。” 徐婉宁将果盘给了林安：“记住了，等会儿扔的时候记得东南西北前后左右各个方位都要顾及到，最好再扔的均匀一点，这样孩子们就都能分到了。” “知道了，我尽量分的均匀些。” 孩子们说了拜年的祝福话以后，就眼巴巴地盯着林安手里的果盘。 奶奶说的没错，林家是最大方的人家，拜年的吃食里有饼干不说，还有奶糖，还是大白兔奶糖！ 要是大年初一能吃上一颗奶糖，能甜一整年！ 几十上百双眼睛同时盯着林安手里的托盘，他感觉自己压力很大，生怕分的不均匀，让孩子们失望。 但孩子们太多，东西也有限，总有年龄小又瘦弱的孩子抢不到，哭泣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着，院子里很是热闹。 “阿宁，现在该怎么办？”林安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些哭闹不止的孩子，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徐婉宁双手一摊：“孩子们太多，我东西准备的还是太少了。” “这样吧，让松寒几个来，给每个人都发颗糖吧。” 奶糖她空间里多的是，拿出一点来给孩子们分，一点也不心疼。 而且给东西和给钱的意义不一样，也不会给大队长和村长带来压力。 “好了，大家都不要哭了。” 徐婉宁放大声音说了句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刚才还哭闹不止的孩子，这会儿更是只敢抽泣，不敢发出哭声。 徐婉宁没想到，自己说句话竟然这么有震慑力。 第九百二十九章 言传身教 只是说一句不要哭了，孩子们竟然都这么配合。 这里面还有很多只有两三岁的孩子。 众所周知，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不听话的，他们能听得懂大人的话，但未必愿意顺从。 而现在，连小家伙们都这么配合，徐婉宁感觉有些意外。 她哪里知道，孩子们来拜年之前，家中长辈都耳提命面过，不许惹徐家婶婶生气，要不然回到家里等待他们的就是竹笋炒肉片的待遇。 更何况，徐家婶婶很大方，经常给他们东西吃，要是他们惹得徐家婶婶不高兴了，往后不给他们东西吃怎么办？ 几十双眼睛同时看过来，徐婉宁说道：“现在，你们按照年龄大小依次排队，女孩子站一个队伍，男孩子站一个队伍。等会儿我会让松寒和锦初出来给你们分糖果，只要是听话的小朋友，每人都能分到一颗奶糖和五颗水果糖，以及两片饼干和一片桃酥。” “但如果有谁不听话插队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哦。” 听完徐婉宁的话，所有孩子都乖乖地去排队了。 小萝卜头们都站在了最前面。 徐婉宁看着面黄肌瘦的孩子们，心情有些复杂。 男孩子还好一些，但女孩子，基本上没有几个穿着干净的，尤其是她们怯怯的眼神看过来，让徐婉宁心里更加难受了。 要想真正做到男女平等，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而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让全华国都种上高产量的杂交水稻。 只有大家都吃饱饭了，不用为了一点吃的东西而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女孩子们的境况才能稍加改善。 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任重而道远。 但徐婉宁不觉得背上背负的是枷锁，而是督促着她不停前行的动力。 徐婉宁让林安留下来监督孩子们站队，自己进了屋里。 “怎么了阿宁？” “来拜年的孩子们太多，东西有点不够分，所以我打算让松寒几个给他们每人都分上一点。大人都知道过年好，也要让孩子们有参与感嘛。” “我家妹妹，永远都是这么善良。” “那也是因为我有真心疼爱我的家人，让我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发挥自己的善良。” 屋里，徐婉宁直接拿了三斤奶糖和五斤水果糖出来。 大白兔奶糖一颗比较大，一斤也就二十来颗的样子，三斤差不多六七十颗，足够给每个孩子分上一颗。 至于水果糖，个头小，分量轻，一斤就有三五十颗。 她又拿了几大包饼干和桃酥出来，十片十片地分好装在盘子里，这样等会儿孩子们分的时候也能方便一些。 将吃食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以后，徐婉宁叫来了松寒几个。 “等会儿松寒，初林带着时安时宜，给男孩子的队伍发东西，许宁，锦初，初念带着耕鸣，给女孩子发。我跟他们说好了，每人一颗奶糖，五颗水果糖，三片饼干和一片桃酥。盘子里的分完了以后就进来拿，要确保每一个小朋友都能分到东西。” 松寒望着人群中左顾右盼的几个人，皱着眉说道：“妈妈，王家的那几个也来了，难道也要给他们分吗？” 徐婉宁看着松寒，笑道：“妈妈知道，我家松寒是心疼妈妈被王家的人欺负了，但那是他们奶奶和叔叔婶婶们做的事儿，说到底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上次送喜果的时候，已经将他们略过了，这次要是再不给，他们心里会很难过。” 松寒板着脸说道：“我管他们难不难过？他们家中长辈欺负了人，这份苦果他们就得受着！” “哥哥说得对！王铁柱兄弟几个平日里可没少仗势欺人，咱们大江村被他们欺负过的孩子们多了去了。总不能因为可怜他们就放过他们吧？那对其他被欺负的小朋友不公平。” 徐婉宁又看向许宁和初念：“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支持哥哥姐姐的想法。王铁柱兄弟几个真的很讨厌，前几天我们出去玩儿的时候，他们还故意往我们身上扔雪球呢！” 那天初念穿了大外婆年前给她买的新衣服，可稀罕了，结果一个雪球砸过来，衣服很快就被打湿了。 虽然晒干以后还能继续穿，但是被毁坏的心情却没有办法弥补了。 许宁小声说道：“我个人认为，不应该这么绝对。” “许宁哥哥，你到底是哪一头的呀？”锦初不满地原地跺脚。 徐婉宁却看着许宁，用鼓励地语气说道：“许宁，大胆的把你想说的说出来。” 她轻柔的语调，给了许宁莫大的勇气。 在松寒锦初和初念不满的眼神中，他勇敢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铁柱兄弟几个，平时确实喜欢欺负人，但他们的本质是淘气，而不是坏。也就是说，只要给他们正确的引导，他们还是有可能会改邪归正的。” “而且，他们现在也才六七岁的年纪，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完全来自于家中长辈的言传身教，没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如果他们是十岁左右的大孩子，已经明确清楚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再有这样的行为，那是真的无可救药。而现在，其实还可以挽救一下的。” 许宁越说声音越小，尤其是盯着松寒兄妹三个愤怒的眼神，他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没想到，徐婉宁却给他鼓掌。 “许宁分析的很对。王家兄弟现在年纪小，尚且没有形成自己的三观，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是受了家里长辈的影响。如果我们再一味地打压他们，只会加速他们走上歧路的进程。” 虽然，徐婉宁严重怀疑，有那样三观不正的家长，王家这几个孩子长大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万一呢？ 就算她救不过来，徐婉宁也不希望，这份恶是从她这边传出去的。 “妈妈，我还是不懂。” 徐婉宁的手搭在松寒肩头：“等回头妈妈会好好跟你讲一讲这其中的含义，但现在，你们要去送东西了，要不然小朋友们冻感冒生病了怎么办？” 第九百三十章 杀猪饭 松寒几人听话地拿着装着不同种类吃食的盘子去了院子里。 孩子们都已经排好队了，男孩儿女孩儿各一队，身高也由低到矮。 但是女孩子的队伍，要比男孩子的长一截，粗略地数一下，至少多出了十来个人。 这个数目乍一听不觉得多，但今天来拜年的，基本上都是各家各户的小孩子，年龄最大的也才七八岁，再大一点的，不论男孩女孩儿，都不能去拜大年，这也算是周边几个村子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里，女孩儿比男孩儿多出了这么些，放眼整个村子，女孩儿的数量比男孩儿多的多。 归其原因还是重男轻女。 生一胎二胎是女儿的，绝对会再追生，一直到生出儿子为止。但家中已经有两三个儿子的，大部分会选择封肚不再继续往下生。 毕竟家里都穷，生的孩子多了，能吃进自家光宗耀祖嘴里的也就少了。 徐婉宁看的透彻，但同时她也知道，这样的现状单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解决不了。 但要让她袖手旁观，她也是做不到的。 只是，究竟做点什么事情，才能改变这种局面呢？ 而此时，队伍里，王铁柱眼神不安地朝着松寒伸出了右手。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奶奶和二叔二婶惹怒了林家人，但他跟几个兄弟实在贪嘴，谁让林家的好吃的最多呢？ 刚才他还抢到了好几个钢镚儿呢。 王铁柱想的很简单，要是松寒不给他，他就撒泼大闹，相信林家不会在大过年的时候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但如果这条路还是行不通的话，他就只能放弃了，反正他刚才抢了几个钢镚儿，这趟出门也不亏。 让王铁柱意外的是，松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如数将奶糖和饼干这些食物放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林松寒，你瞅瞅我，是我。” 松寒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是你，王铁柱，你究竟想干嘛？” “你之前连喜果都不给我，今儿怎么这么大方？该不会糖里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松寒感觉怒气一下子直冲天灵盖儿，“你要不想吃就还我！好心好意给你分东西，还要被你冤枉？我们林家就这么像冤大头吗？” 王铁柱赶忙赔笑：“嗐，我就随口一说，你别跟我生气。” 说着，他将奶糖剥开喂进嘴里，甜蜜的滋味瞬间在他的口腔里散开，王铁柱心满意足的开口：“就冲你不因为我家中长辈的事情牵连我，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林松寒，以后你遇到事儿了，跟兄弟我说一声，我保证毫无理由地帮你！” 松寒神情复杂地看着站在王铁柱前后的几个男孩子，“他是跟我差不多大，没错吧？” “按年份来说，咱们几个都是同一年的，王铁柱比你大个把月。” “他这话是跟谁学的？”怎么那么像许宁看的小人书里，从小混江湖的那种人？一点儿也不像是跟他同龄的孩子。 听着让人怪怪的。 不过，王铁柱刚才说话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倒是很坚定，不像是他二叔。 有一瞬间，松寒好像领悟了妈妈和许宁说，王铁柱本质不是坏孩子的话。 也许，就像妈妈说的，善言结善缘，他们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能避免一个本质不坏的孩子走上歧途。 松寒深吸一口气，对王铁柱说道：“你以后要是不再欺负村里年纪比你小的孩子，也不跟你奶你二叔那样欺负人，你这个朋友，我就认下了。” 王铁柱的眼里凝聚出的点点星光，“你乐意跟我做朋友？” 城里的孩子乐意跟他这个土生土长的村里娃当朋友？ 朋友这个词的含义，他尚且不是很能领悟，但松寒不计前嫌不嫌弃他的样子，他看的真真切切。 “好！”王铁柱拍着自己的胸膛，嘴角咧到了耳后：“林松寒，我肯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当朋友！” 松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往前走，给别的小朋友发东西。 一直到快中午了，拿到了东西的孩子们才都心满意足的离开林家。 “中午有杀猪饭，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呗。” 陈烨几人好奇地问道：“杀猪饭是什么啊？” 徐婉宁解释道：“村里养的有猪，年前的时候会宰杀一只，给公社交够量以后，剩下的会根据村民们个人工分的多少每人分上一些。另一头猪就等着每年大年初一的时候宰杀，村里拿出一部分肉，再加些白菜之类的，煮上一大锅菜，每家都能分上一碗。” 每家一碗，是村里免费给的，要是想多吃，就得再出钱找村里买。 但因为不要肉票，肉价也跟在供销社买的一样，所以那些凑不上肉票的人家，就等着每年的大年初一买上几斤肉，一家人吃一顿好的。 不论是林家还是徐家，都不缺这一口吃的，但杀猪的场面，徐家人都没有见过，所以林母才想着要带他们去凑凑热闹。 “村里的杀猪饭不舍得放佐料，做出来也不好吃，咱们等会儿分到的那碗，就给村东头你张大伯吧，他一个孤寡老人，一年到头才能吃上点好的。” “行，妈，您看着安排就是了。” 而不要肉票的猪肉，林家也没有买，毕竟一头猪再大也就两百来斤，村民们勉强能分过来，他们要是再一凑热闹，大家就不够吃了。 反正，他们有肉票，去镇上买也不费功夫。 徐家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杀猪的场面，那血淋淋的画面，让陈烨几人不禁有些反胃，纷纷远离了屠宰场。 徐婉宁因为怀孕的缘故，也见不得血腥，索性跟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反倒是徐家几兄弟，一个劲儿地往前凑。 “老四，咱们兄弟几个里，只有你是拿手术刀的。怎么杀猪宰羊，你好生学着点儿，等咱们的二号店开业以后，还指望着你呢。” 徐茂团的眼前划过了一排问号。 “大哥，你可真是我亲大哥！” 第九百三十一章 老房子着火（加更1） 他是医生，不是屠夫！ 他拿手术刀是为了治病救人，跟杀猪那是同一个概念吗？ “开个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到时候咱们是不是得请一个屠夫，专门替咱们杀猪宰羊？” “我看行。咱们的烤全羊和烤乳猪，主打的就是一个新鲜。可以跟阿宁酒楼里那道爆炒兔肉的菜一样，让客人们自己选择羊或者猪崽子，选好以后当面儿给他们杀，这样顾客们吃的也能放心。” “我看悬。兔子才多大一只，酒楼的后院里养上二三十只一点也不费劲，但一头羊一个猪崽子有多大你们心里没数吗？咱最多一次养上两三只，就算生意再糟糕，也不至于每天接待两三桌顾客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桌客人压根儿吃不完一只烤全羊呢？” 他们全家二三十口人加起来，才勉强将一只烤全羊吃了个七七八八，有几户人家下馆子会带着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啊？充其量就是一家子十来口人，就算胃口再好，也吃不完一只烤全羊。 烤乳猪还差不多。 “行了行了，咱们现在搁着讨论这些问题没有一点意义，等回京市，把地址选好以后，再跟阿宁商量着来吧。” 虽说三个臭皮匠，能抵一个诸葛亮，但徐家六兄弟，外加林茂青和林耀宗这两个表兄弟和林安这个妹夫加起来，九个人，也抵不上一个徐婉宁。 自家妹妹这么优秀，当哥哥的分担不会感觉压力大，只会觉得与有荣焉。 “不好了不好了……” 王铁柱扯着大嗓门高声喊叫，直直奔向了徐婉宁，“徐婶子，你家出事儿了！” “铁柱，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点。” 王铁柱扶着树干大喘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徐婶子，我刚才瞧见来了几个外村的人，在你家老房子那儿骂骂咧咧的，还有人拿出了火折……子……徐婶子，那冒烟的方位，是你家吗？” “不好了，林家老房子着火了，快来人帮忙灭火啊！” “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帮林家灭火，这儿有老娘在，铁定给你抢上肉！” “快走快走，房子着火可不是小事儿呢！” 一时间，村里的年轻人都活动了起来，离得近的回自己家里拿了盆和桶，提上满满当当的水，去给林家的老房子灭火。 火势才刚刚燃烧起来，就在村里男女老少的帮助下浇灭了。 只是，老房子也被烧的不成样子了。 “是哪个天杀的，大过年也不让人安心过，还敢放火烧我家房子？老娘跟你拼了！” 林母的暴脾气也跟老房子一样，一点就着。 她随手操了根木棍：“是谁给我家房子点的火，最好老老实实给我站出来，要是被我揪出来了，你看我送不送你去公安局就完事儿了！” “妈，您消消气。”徐婉宁和林荃一左一右地抓住林母的两只手，林荃更是趁机将木棍夺走扔在了地上。 “我刚才听铁柱说，是外村人。铁柱，你认识那几个人吗？” 随着徐婉宁的视线，大家纷纷看向了王铁柱。 松寒更是神情复杂。 没想到早上结的善缘，中午就发挥了作用。 王铁柱，确实本性不坏。 作为一个惯会调皮捣蛋，又在家里受尽了宠爱的浑小子，王铁柱不是没有被这么多人同时看过，但这次是因为他做了好事儿，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他用手挠挠后脑勺，看了眼徐婉宁，欲言又止。 “没关系铁柱，你有什么发现，都可以跟婶子说，婶子会念你的好。” “那我真说了？” “嗯，你说吧。” “我说了以后，你们不能质疑我骗人，也不能跟我生气。” “放心吧，我保准不怀疑你，更不会跟你生气。” 王铁柱这才朝着初念和初林努努嘴，“是戴家村的人，里面还有戴初念……” “我不叫戴初念，我改姓了，我姓林，我叫林初念，初林叫林初林！” 初念打断了王铁柱的话。 戴这个姓氏，她十分不喜欢，所以在过年前，就央求舅舅带着她和初林去改了姓氏。 反正戴伟和林荃老早之前就跟戴家断亲了，戴伟也去世了，所以法律是支持俩孩子跟随林荃姓的。再加上有林安的帮忙，改姓的事儿很轻易就办好了。 王铁柱可不想惹初念生气，急忙改口：“对对对，你叫林初念。来的那几个人，是你那早亡的爹的哥哥嫂嫂们！” 早亡的爹的哥哥嫂嫂？ 岂不是就是戴江兄弟俩？ “好你个戴家人，竟然敢主动把把柄往我手上送？”林母咬牙切齿：“你们最好已经逃出大江村了，要不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村里的年轻后生对视一眼，忙道：“他们刚放火咱们就发现了，这会儿肯定还没有走远。我们分头找一找吧，但凡不是本村的人，都当做放火的嫌疑犯，一并抓起来。” 林安跟众人道谢后，又对东子说道：“东子，你去公安局报公安，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善了！” 大队长忙道：“大队部有自行车，你骑着自行车去能快一点！” 戴江俩兄弟连同自己的婆娘非但没走远，还一直在林家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就是瞅准了杀猪饭的时间，才来放火的。 本以为林家人不会这么快赶回来，但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林家人在大江村的凝聚力。 毕竟徐婉宁一行人回村以后，没少帮村子里做事儿。 而且大过年的点燃了人家的房子，只要不是缺心眼子或者有深仇大恨的，能帮的肯定都会帮上一把。 所以，他们压根儿没有逃跑的机会。 他们只是恼怒，林家竟然一个人都不在家，屋子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这把火白放了不说，还让自己走入了死胡同。 林安和林茂青徐茂严一起搜查，没一会儿工夫，就将戴家人给揪出来了。 除了戴江兄弟俩和自家媳妇儿外，竟然还有他们各自的大舅子小舅子，七八个人一起，像是鹌鹑一样，任由林安将人提溜了出来。 第九百三十二章 自动脑补 放火的时候架势很足的几个人，这会儿却像是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敢看林家人一眼。 “怎么，从监狱里被放出来了，以为没人能管得住你们了，所以又开始嚣张了？”林荃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戴江兄弟：“你们在京市，被关小黑屋的事儿，还没有跟戴家村的人说过吗？要不要我好心地替你们宣扬一下啊？” 戴家人一直捂着嘴，不愿意这件事泄露出去，生怕会受到别人的排挤。 毕竟这年头，被公安带去训话，都足以令人惶恐，更遑论是被抓去蹲篱笆子了。 再加之他们被关在京市，天高皇帝远的，消息传不回来，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 现在林荃这么一说，大江村的人是全都知情了。 戴江想捂林荃的嘴，徐茂严一脚踹上他的膝盖：“老实一点！” “林荃，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歹毒心肠。爹妈身体不好，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不出力也就罢了，对我们恶语相加是几个意思？” “咋，你们戴家人是全都死光了？” “林荃，你怎么说话呢！” 林荃赠送他们一个大白眼儿，默默的站到了林母身后。 这种时候，还是要寻求母亲的保护。 而林母也将林荃护的严严实实的，冲戴江几人说道：“当初我荃荃嫁到你们戴家去，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我都不忍心提！要不是我家阿宁强迫荃荃和戴伟签了断亲文书，戴家指不定会把我荃荃磋磨成什么样子！” “断亲文书都签了，这会儿又回过头来说我荃荃不给你爹妈养老，你们戴家人还真是没脸没皮！” “再说了，养老找儿子就行了，哪有找儿媳妇的道理？我荃荃跟你们戴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们要想用你们的爹妈逼我荃荃，我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戴江却道：“林婶子，瞧您这话说的，戴伟再怎么说也是我爹妈的儿子，林荃既然嫁给我戴伟，那就是我戴家的人。就算签了断亲文书，那养老的义务该尽还得尽，大家伙儿说是吧？” “尽，当然得尽，那你们去找戴伟啊，找我荃荃算怎么回事儿？” “戴伟死了，我不找林荃找谁？” “咋，我跟戴伟结了婚，就必须得跟你们戴家牵扯一辈子不成？再说了，戴伟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没数吗？还真以为我林荃好欺负是不是？” 围观的人听到有八卦，纷纷探讨了起来。 林母和林荃一致对外，顾不上回应他们的八卦，所以大家全都转向了徐婉宁，向她打听。 徐婉宁轻轻叹一口气，说道：“本来这事儿我也不想说，好歹结了一场亲家，不能闹得太僵。但戴家压根儿不做人啊，我们一再退让，换来的就是戴伟的亲娘，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 “啥？戴伟竟然是他娘给害死的？” “婉宁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徐婉宁却摇摇头，咬死不再说一个字。 就要这种说的不清不楚的状态，才能让大家自动脑补。 何况她也没说错，戴伟本来还能再多活一段时间，却死于自己父母的私心。 只是可惜了，这年头没有监控，没有捕捉到戴伟父母的小动作，要不然一告一个准。 但农村的流言蜚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是比律法还要严重的。 大江村距离戴家村不远，村里也有小媳妇儿是戴家村的，相信戴家父母害死了自己亲儿子，这会儿却找儿媳妇养老的事儿，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公社。 虎毒尚且不食子，戴家父母却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这个事儿一旦传开，他们肯定会遭受到全公社的唾弃。 而在农村，一旦被人孤立排挤了，那日子可不是一般的难过。 林荃本来都打算不再理会戴家的事儿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撞了上来，那就怪不得他们将戴家人做过的事儿说出来了。 戴江几个还想狡辩，但东子已经带着公安过来了。 “关于给你父母养老的问题，我会咨询相关单位，如果有规定要求我这个寡妇儿媳妇养老的话，该我的那一份我肯定一分不少的给。但如果律法没有相关规定，以我跟你们戴家这么多年受过的伤害来讲，我不可能以德报怨去给你们的父母养老。” “当然了，这是后话，现在你们将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纵火案可是很严重的。 尤其是戴家人在不知道林家搭建了新房子，并且一家人都搬进去住的情况下，用一把火将房子点燃了，这种行为无异于蓄意谋杀。 就算不是，徐婉宁也会想办法往上面靠！ 人嘛，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于是，戴江几人气势汹汹的来，又狼狈不堪地被公安带走了。 “今天谢谢大家，要不是你们及时灭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举手之劳的小事儿，当不起你们一声谢，真要说感谢的话，还是你们林家对我们的帮助更多呢。” “就是婉宁，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亲，本来就该互帮互助，你可千万别再说感谢的话了，要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上你家门了。” “那，大家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需要解决一下，就不留大家了。” 闻言，众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都纷纷散开了。 而一大家子人也都进了新房子。 踏进暖和的堂屋，林荃开始破口大骂。 “戴家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我林荃真是瞎了眼嫁给了戴伟！” “荃荃！”林母呵斥道：“这么多人呢，你注意着点儿！” 徐母赶忙说道：“荃荃这是真性情，没事儿的。不过荃荃有句话说的不完全对。” 林荃赶忙问道：“伯母，我哪句话没说对呀？” “戴伟固然伤害了你，但是荃荃，正因为你和戴伟的结合，你才拥有了初念初林这么乖巧的孩子，不是吗？” 林荃猛地拍着脑袋：“瞧我，情急之下又口不择言了。” 第九百三十三章 戴父身亡 “初念初林，妈妈刚才就是随口抱怨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千万不要多想，知道吗？” 初念歪着脑袋看着林荃，红着眼眶问道：“妈妈，我和弟弟，是不是累赘呀？” 林荃赶忙说道：“怎么会呢？你和初林，是上天赐给妈妈的礼物，是你们的存在，让妈妈找到了努力坚持的动力，因为妈妈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即便上天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我依旧会选择跟你们爸爸结婚，因为我还想当你们的妈妈。” 初念整个人扑进了林荃的怀里，“妈妈，初念会乖乖听话，会成为您的依靠，以后戴家人再找上门来，我会把他们打跑，不让他们欺负妈妈。” “真是妈妈的乖宝宝。” “咱们做个准备吧，今天下午恐怕不安生了。” 林荃附和着点头：“没错，戴家兄弟被抓走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那老太婆耳中。到时候她肯定要来闹事儿，还会影响到大家过年的心情。” 林荃很愧疚，因为自己的事情，弄得大家连年都过不好。 “哪儿的话，不许这么想。”徐母说道：“荃荃不要多想，咱们这么多人呢，就算戴家人再来欺负你，你的哥哥嫂子们都会帮你。” “是啊荃荃，咱不怕他们。” 徐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林荃，让情绪本来就处于崩溃边缘的林荃彻底哭了出来。 徐婉宁将手帕递给林荃：“别哭了，你流泪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还会让那些人看笑话。” “嗯，嫂子，我不哭了。” 因为要等戴家其他人来，所以下午的出行计划被取消了。 而现在不过才一点多钟，还不到饭点，一大群人坐在屋子里，哪怕三五成群地聊着天。 等到了饭点，徐婉宁主动提出由自己准备今天的晚饭。 “阿宁，我们跟你一起。” “不用，你们坐着休息就好。今天咱们就简单地吃一点，我做一些小吃给你们试吃，大家尝尝味儿，到时候将得到一致好评的小吃加到咱们二号店的菜单上。” 本来大家都不想让徐婉宁太辛苦，但一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改了想法。 阿宁擅长做饭，做点小吃，应该不费事吧？ 但徐母和林母顾念着徐婉宁的身体，再次提出了要陪她进厨房打下手，依旧被徐婉宁拒绝了。 有些食材家里没有，她只能从空间里拿，要是两位母亲在，岂不是露馅了？ 拗不过徐婉宁，只好让她一个人进了厨房。 徐婉宁准备了炒年糕，南瓜饼，春卷，炒方便面，炒锅盔，小酥肉，飘香豆干等等十多种小吃。 其中，炒年糕她做了辣炒年糕和酱香两种口味的，春卷也分为豆沙的和素菜的。 因为人多，所以徐婉宁每一道菜都装的很足。 “这个辣炒年糕太辣了，我个人感觉不是很合适。” “我附议。酱香味的又有点甜，吃进嘴里怪怪的。我感觉年糕不适合。” “豆沙馅儿的春卷好吃。” “素菜馅儿的春卷才好吃呢！” “方便面和火腿肠原来还能炒着吃？咋就这么好吃呢？” “这个飘香豆干，拿来下酒再合适不过了。” 每一道菜都得到了点评。 最后，除了年糕被一致剔除了加入菜单的队伍，其他的全都留下了。 “咱们二号店不像徐家铺子酒楼那样，专做炒菜一类的中餐。但光吃肉难免还是会腻味，所以我打算加一些下酒菜，就像是飘香豆干，拍黄瓜，炒鸡爪这一类的。不但能让咱们的菜单看起来丰富一些，也不至于跟酒楼抢生意。” “都听阿宁的！” “没错，阿宁，你是最大的股东，你说了算。” 菜单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东子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嫂子，二号店不要年糕，不如给酒楼吧？我有预感，这道菜绝对会受到追捧。” “其实年糕偶尔吃上一次还行，吃多了可不行，容易不消化。不过倒是可以把包浆豆腐给酒楼。” 包浆豆腐受到了褒贬不一的评价，不过总的来说，喜欢的人还是要比不喜欢的多。 徐婉宁为了防止让东子感觉到自己对两家店的偏心，所以决定将包浆豆腐给酒楼。 对此，二号店的股东们都没有意见。 “对了嫂子，你上次拿到医院去的风干兔，也是你新研制出来的吗？回了京市打算怎么卖？” “销路问题，我会好好思考思考。” 毕竟，要是卖得好，对于春花食品厂和大江村的百姓来说，又多了一门赚钱的营生。 而且，还能从风干兔发展到风干鸡，风干鸭，风干鹅等等很多种类。 她的养殖场，必须得开起来！ 众人聊着天，话题天南地北地转，也不觉得无聊。 只是一直等到六点多，外面天都黑透了，戴家人也没来。 “他们不会憋着坏吧？” “像是戴家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儿！” “这样，今晚我们几个轮流守夜，要是戴家人敢来，咱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徐茂然的提议，得到了兄弟们的一致同意。 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戴家人也没有找来。 正当徐婉宁和林荃面面相觑着疑惑的时候，大队长找来了。 “大队长叔，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可不嘛！我刚收到戴家村那边报来的信儿，说戴伟的爹妈昨个夜里都去了。我来就是想问问林荃，要不要回去祭拜？” 大队长也知道林荃和戴家的那些事儿，但好歹是她公婆，要是不去的话，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最重要的是，还有初念和初林俩孩子呢。 总得考虑孩子们的心情吧？ “不去，妈，我们不去！”初念紧紧抓住林荃的手：“他们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过人，他们不在了跟我们有啥关系？” “就是！当初要不是他们，我爸也不会走那么早！” 为了照顾孩子们心中对父亲的印象，所以戴伟的那些腌臜事儿，林母特意交代过，不许跟孩子们提。 所以初念初林一直都不知情。 第九百三十四章 断绝关系 所以，在初念初林的记忆当中，爸爸永远都是好爸爸的形象。 但戴家人对于初念和初林而言，无异于洪水猛兽。 毕竟在戴家生活的那些年里，他们没有感受过来自于奶奶和叔伯们一丝一毫的疼惜，甚至只有无尽的磋磨，这也养成了初念谨小慎微的性格。 如今，得知自己名义上的爷奶不在了，初念只有一个想法，不希望妈妈去祭拜。 他们早就跟戴家脱离关系了！ 大队长对林荃说道：“消息我已经带到了，至于要不要去，看你自己。” 林荃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队长。” 送走大队长后，林荃神情抑郁地坐在凳子上，一直一言不发。 徐母戳戳徐婉宁，小声说道：“你去劝劝荃荃，可千万别钻了死胡同了。” 徐婉宁索性将林荃叫到了里屋。 “你要是想去祭拜，就去吧，初念初林不愿意去，就尊重孩子们的意愿，你自己去就好。” 林荃抬起头望着徐婉宁，惊讶道：“嫂子，你怎么猜中了我的想法？” 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徐婉宁笑笑：“你和戴伟毕竟是少年夫妻，况且他以前对你是真的好，只是过上好日子后，难免有些飘了，以至于做了些错误的决定，但不可否认你跟他之间的感情。你是想看在戴伟的份儿上，再替他送父母最后一程吧？” 林荃动作僵硬的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戴家人带给我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我一点也不想踏足。” “那就让你哥跟你一起去。荃荃，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不论做什么决定，只要自己最终不会后悔就好。” 听完徐婉宁的安慰，林荃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戴家送戴家父母最后一程。 就当，彻底全了她和戴伟的这段婚姻。 从今往后，她林荃就拥有了崭新的生活。 得知林荃的决定，不论是徐家人还是林家人，没有一个人感觉到意外。 毕竟，林荃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我陪你一起去。”林安站起身，“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徐家兄弟也道：“我们一起去吧。人多势众，戴家人也不敢对你怎么着。” 林荃无奈地同时又很受感动。 虽然她知道，徐家兄弟对她的维护完全是看在徐婉宁的面子上，但他们如此支持自己，林荃不能不为之动容。 但她还是拒绝了徐家兄弟的好意。 “戴江两兄弟已经被公安局带走了，戴家父母也都去世了，如今戴家也没剩下几个人，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林母催促道：“要去就快点去，给上炷香就回来，还等着你们一起吃午饭呢。” “知道了妈。” 林安从大队部借了自行车，载着林荃去了戴家村。 戴家在村子里的人缘不咋好，所以戴家父母去世后，也没几个人来祭拜，显得萧条又落寞。 林荃进了简易的灵堂，看着两个简陋的棺材，只觉得内心一阵舒畅。 有一些缠绕了她很久的坏情绪，好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给戴家父母烧了香，又留下了两块钱，就准备离开了。 但才刚踏出灵堂，就被人叫住了。 “你毕竟是戴家儿媳妇，你爹娘……” “他们可不是我爹娘，二大爷，当初我和戴伟跟他们戴家人签订断亲文书的时候，您老可在一旁瞧着呢。咋，登过报的断亲书在你们看来，一点作用都没有是吗？” 戴家二大爷不满地冲林荃嘟囔道：“瞧你这孩子，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一下子反驳我这么多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戴伟已经不在了，该他承担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你头上。起棺下葬的钱你得承担一部分吧？还有这个孝，你得带足三天！” 听着戴家二大爷命令式的口吻，林荃直接被气笑了。 她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善良了，也低估了这一大家子蹬鼻子上脸的能耐。 她转身进了屋，将压在桌子上的两块钱揣进了兜里，就催促着林安带着她回家。 “林荃，你今天要是走出这扇门了，以后就别回来了！” 林荃不可置信地望着二大爷：“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坑啊？我放着好日子不过，来你们戴家凑热闹？我是疯了不成？” “哥，你快点带我回家吧，我怕我再待下去，就要被气死了。” 林安示意林荃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视线瞥向戴家一众戴了孝的人，语气严肃道：“从今往后，林荃以及戴初念和戴初林姐弟俩，跟你们戴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谁要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大可以到京市的部队去找我！” “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越过我找我妹妹还有外甥女儿的麻烦，我林安绝对饶不了你！” 林安的语气很平静，明明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还是让戴家人生出了忐忑又紧张的情绪。 他们怎么就忘了，林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们欺负的人了。 现在的林家，他们根本惹不得！ 本来还希望借此机会，能大捞一笔，但没想到，林荃对戴家竟然已经到了恨之入骨的程度，一分钱也不给留！ 回到家后，林荃将在戴家发生的奇葩事情，同大伙儿又说了一遍。 “从今往后，戴家跟我和我的孩子们，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戴伟的父母一走，我也不用担心谁再用孝道来压迫初念初林，这相当于卸下了一个大大的包袱，我心里一下子舒坦多了。” 徐婉宁倒了一杯水给她：“恭喜你，这次算是彻底脱离苦海了。往后的生活只会越变越好。” “谢谢嫂子。要不是你给我的底气，我还真迈不出这一步。” 林荃越发感慨，她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上了徐婉宁这个嫂子。 中午饭后，孙厂长带着自家夫人孩子来林家拜年。 孙厂长之前特意找大队长打听过林家有多少孩子，因此来了以后，就将提早准备好的红包分别递给了八个孩子。 第九百三十五章 提前回京 因为是过年的压岁钱，是孙厂长对孩子们的一份祝福，所以徐婉宁没有替孩子们拒绝。 她转头又包了三个更大的红包，给了孙厂长的孩子。 简单地寒暄过后，孙厂长直接开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婉宁啊，第一批真空风干兔已经做好了，一共一百一十只，每种味道各五十五只。我今天带了四只过来，你们可以当个添菜。” 徐婉宁收下后，拜托林母将风干兔装盘。 “婉宁啊，虽然抽了真空的风干兔能放的时间久一点，但也不能太久，要不然就变了味儿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将这批风干兔运往京市啊？” 说完这句话，孙厂长又赶忙补充道：“我绝对不是在催促你啊，我就是想问一问，心里也能有个底。” “我们初六启程回京市，到时候我会带着一批风干兔回去。如果反响好的话，你们这边就能加大生产量了。” 东子听到这话，不禁插嘴道：“嫂子，我和翠芬决定，乘坐明天一早的火车回京市，到时候我们可以先带一些回去，放在酒楼售卖。等你回到京市的时候，就能看到大概的销量了。” 徐婉宁惊讶地看着东子，“你们明天就要回京市？什么时候决定的？” 东子挠挠后脑勺，干笑着说道：“大年三十儿那天就拜托三哥帮我们买好了卧铺票。我和翠芬寻思着，我俩留在这儿也没事儿可干，还不如早点回京市呢。” 从大江村到京市，单单是路上就要耽搁两三天的工夫，他们初三走，初六才能到京市。 当初酒楼打烊的时候，就跟顾客们说好了，年初六酒楼正常营业。 老板不在没关系，两位大堂经理不在，就是大厨和服务员们想营业也没法子。 “毕竟当初已经允诺客人了，我们总不好食言的。” 况且，年末关门前，还用抽奖当做福利来回馈新老顾客，很多人就等着酒楼开门来兑换当初的奖励。 迟开一天，就意味着失信于人了，影响多不好啊。 况且东子和翠芬在年前就已经祭拜过先祖了，初三回去完全没问题。 “这事儿你们瞒的可真严实，我竟然丝毫不知情。” 翠芬无奈说道：“还不是东子，他担心跟嫂子你说了以后，你不同意嘛。” 徐婉宁更加无奈：“我是觉得大家一起启程更好没错，但我又不是周扒皮，还能管着你们俩成年人做自己的决定不成？” 东子也觉得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不好，忙道：“嫂子，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徐婉宁又看了眼正跟孙厂长的孙子们玩儿到一起的耕鸣，问道：“耕鸣你们打算怎么安顿？是你们带着，还是跟我们一起？” 这个问题，翠芬和东子之前就已经探讨过了，因此，徐婉宁一问，翠芬就回应道：“我和东子的意思，是麻烦嫂子你再帮我们带几天。酒楼毕竟已经很久没开门了，再营业，有很多筹备工作要做。到时候我和东子都会很忙，可能会顾不上耕鸣。” 而且，耕鸣很喜欢粘着哥哥姐姐们，强行将他带走，他可能会哭闹不止。 徐婉宁点点头：“没问题，耕鸣留下来，你们俩完全可以放心。” 而孙厂长悬着的心总算尘埃落定了。 “那我明天让司机送两位经理去火车站，同时将风干兔也拉到火车站去。” 东子和翠芬只有两个人，又带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带不了多少风干兔。 所以孙厂长和东子商量好后决定，这一次就先带四十只回京市。 剩下的，就等徐婉宁走的时候，再一并带走。 而这几天的空挡，食品厂还能再赶一批出来。 “正好孙厂长今儿来了，我就把我找好的负责人带来让你过过眼，要是你觉得没问题的话，等年过完，就可以让他们上任了。” “行，都听婉宁的。” 徐婉宁拜托林荃跑了一趟，很快，程婶子和村长家的秋菊一起过来了。 孙厂长看了两人一眼，衣着算不上多新，但干净整洁。 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的，就连指甲都修建的很整齐，指甲缝里也没有泥垢。 这是食品厂招工最基本的要求。 之后孙厂长又问了两人几个问题，她们回答的都很好。 “先说好，你们这份工作的时间长短，完全取决于我们春花食品厂和婉宁合作的时间长短。另一点，虽然你们的工资是由食品厂发，但你们并不算食品厂的正式员工，所以厂里的福利，你们是享受不到的。” 虽然孙厂长也很想卖徐婉宁个面子，但有些事情还是得按照规章制度来办。 毕竟，他只是负责管理食品厂的，不代表食品厂是他的一言堂，他还得考虑其他厂办领导的想法。 这一点，徐婉宁之前就已经特意说过了，因此，程婶子和秋菊没有任何意见。 “孙厂长，我们一个月的工资能拿多少钱啊？”秋菊踯躅着开口询问。 孙厂长如实说道：“一开始，按照每个月十五块钱给你们发放工资，如果后续风干兔的需求量加大的话，也会按需给你们涨工资。” 十五块钱已经不少了，而且她们的工作也很简单，只需要监督流水线的员工不用死兔子代替，不需要动脑筋。 听说后续还能涨工资，两人更是干劲十足。 怎么样才能涨工资？当然是让食品厂和徐婉宁的合作长期进行。 合作怎么样才能长期进行？ 当然是食品厂不出纰漏，让徐婉宁那边挑不出一点儿刺来。 只要他们认真监督，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合作就能长期有效，他们也能一直干着这份轻松的工作，同时还能涨点工资。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热乎选择！ 下午，孙厂长婉拒了徐婉宁挽留他们吃饭的提议，带着一家人离开了。 相比较来时的忧心忡忡，离开的时候，孙厂长简直可以用笑容满面来形容。 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东子和翠芬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睡的迷迷糊糊的耕鸣也被林母抱了出来。 第九百三十六章 收干菜 翠芬张开手，从林母怀里将耕鸣接了过来。 望着儿子酣睡的模样，翠芬红着眼眶说道：“耕鸣，你先跟林奶奶和哥哥姐姐们再玩儿几天，等你们回京市了，爸爸妈妈再接你回家。” 听到妈妈说话的声音，耕鸣睁开朦胧的睡眼，用两根藕节似的胳膊环住翠芬的脖子，用小奶音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妈妈一路顺风，耕鸣会乖乖听话，不给林奶奶和婉宁阿姨添麻烦。” 翠芬用连接贴了贴耕鸣的额头，拿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孙厂长的车就在小路口等着，拉着翠芬和耕鸣直奔火车站。 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初五。 这一日，是林家祭拜先祖的日子。 “阿宁，你今年情况特殊，就不要上山了，我和林安荃荃带着孩子们去祭拜就行了。” “妈，我不去会不会不合适啊？” “有啥不合适的？祭拜先祖再重要，那也没有活着的人重要。再说了，又不是只祭拜这一年，明年后年你再去就是了。听妈的话，别犟。” 怀着身孕不能祭拜先祖，是华国约定俗成的规矩。 有些人认为孕妇会冲撞了先祖，再坏了自家的风水。 但林母则担心，去祭拜的过程中，会对徐婉宁不好。 这份爱，是发自内心的，徐婉宁不能不接受。 趁着林母带着林安林荃去后山祭拜的间隙，徐婉宁将几个哥哥召集过来，“我等会儿要去村子里跟乡亲们收一点干豆角干土豆夹之类的，你们跟我一起吧，要不然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住。” “跟你一起没问题，但是阿宁，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吃了！虽然这段时间猪肉炖粉条和熬菜你们已经吃腻了，但有一说一，干豆角和干土豆夹这些晒干的菜，煮在火锅里才是一绝。到时候就分成两份儿，往酒楼送一份，剩下的给咱们二号店留下，也算是铜锅涮的一个特色。” 徐婉宁还是直接找上了大队长，让大队长帮她传话。 “你要干豆角？这玩意儿我家多的是，回头我让你婶子给你装两口袋，你拿去吃就是了。” 徐婉宁谢过大队长的好意后，解释道：“大队长，我在京市开了一个酒楼这事儿您知道的，京市人每吃过咱们黑省的干菜，所以我想多买一些带去京市，一来能丰富我酒楼的菜单，二来，也是让咱们黑省的一个特色走出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咱们黑省。” 闻言，大队长忙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用喇叭喊一句，让有干菜的人都拿着自家的干菜来大队部集合。对了婉宁，你要哪种干菜？” “一共有多少种干菜？” “最常见的就是干豆角和干土豆夹，除此之外，还有茄子干，萝卜干，笋干，梅菜干，黄瓜干，红薯干，雪里红干，干香菇，这些咱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连梅菜干都有？” 梅菜扣肉的食材这不就来了吗？ 虽然她也会做梅菜干，但实在太耗费精力了，所以一直没做过。 但既然乡亲们有现成的，她多收一点，回去教大厨们做梅菜扣肉，又是酒楼的一大特色。 “这样吧，梅菜干和雪里红干相对比较难做一点，我就按照一毛钱两斤的价格来收，其次就是干香菇，笋干和茄子干，一毛钱三斤，至于干豆角，干土豆夹，萝卜干和黄瓜干，红薯干，这些就以一毛钱五斤的价格来收。大队长，您觉得这个定价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太好了！ 香菇后山就能摘到，再不济，自己也能种，但因为香菇能吃出肉的味道，又容易佘水分，所以价格肯定是要比黄瓜这一类的要高一些。 而红薯干这些的，只要人不是懒汉，光是自家自留地里长出来的，就足够一家老小顿顿吃还有的剩，也就是费些工夫而已，卖给徐婉宁却能挣到钱，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 所以，大队长通过喇叭将这个消息传给村民们后，不大会儿工夫，就相继有人提着大麻袋到了大队部门口。 “你后边排队去，我先来的！” “明明就是我先来的，你没瞧见我的口袋都摆在你前面吗？插队的明明是你！” “哎你打算卖什么啊？” “当然是梅菜干，雪里红和干香菇了，就属这三样最值钱！” 徐婉宁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只觉得脑仁儿疼。 大队长见状，呵斥道：“都给我安静点儿！谁再叽叽喳喳的，就把自家东西都拿回去，一根都不收！” 到底钱的威力大，大队长吼了一嗓子后，最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了。 徐婉宁让几个哥哥和嫂子站成一排。 每个人手里都还拿着一个木板，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干菜的名字。 “瞧见他们手里拿着的木板没？要卖啥，就在前面排队。” “这写的啥啊？我一个字儿都看不懂。” “这个木板上写了四个字，应该是雪里红干吧？但是我家偏偏没有雪里红干，哎，真是可惜！” 徐婉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村里大多数人都不认字儿，她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你们听我的指令排队！” 大队长站出来，率先指着坐在凳子上的徐婉宁，“婉宁这儿收的是梅菜干，要卖梅菜干的到这儿来排队。这边依次是雪里红干，干香菇……” 有了大队长指路，队伍逐渐分开了。 但也有人遇到了点小麻烦。 “大队长，我拿了好几种干菜，我应该怎么排队啊？” “你人可以不排，让你的麻袋排就是了！麻袋里装的啥，就排在那个队伍里！” “大队长，婉宁收多少斤干菜啊？干豆角的队伍排这么长，会不会到我们这儿，就不收了？” 徐婉宁回答道：“不会，有多少我收多少。你们家里如果还有干菜的话，可以把麻袋放在这儿排队，赶紧回家去拿，我全都要。 全都要这三个字，对于今天的大江村村民来说，无异于是最动听的话语。 第九百三十七章 回京（加更1） 所以，大家纷纷跑回了家，巴不得将家里掉在犄角旮旯里的干菜也全都拖来卖了。 “先说好，我收的是干菜，而且价格给的不算低，所以每一袋子我都会打开来检查，要是有人往麻袋里装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增加重量，那他所有的东西我都不会收。” “在开始之前，我再给你们一点时间，检查一下你们各自的袋子，免得将不该出现的东西装进去了，到时候大家撕破脸就不好了。” 徐婉宁话音落下后，果然有不少人拖着麻袋走了。 陈烨几人一直盯着离开队伍的那几个人，惊讶道：“竟然真的有人往袋子里装东西，还是石头？” “可不嘛！那边那个，往袋子里装了两三个石头呢，重量少说也在七八斤左右，为了几毛钱这样做，值得吗？” 袁欣笑道：“对于穷苦日子过习惯了的人来说，但凡是能挣钱的法子，他们不择手段都要干。品行，尊严，对于饿肚子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她毕竟当过几年知青，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了。 但徐家其他儿媳妇，基本上都是城里长大的，所以很难理解这样的行为。 不过，可能是来到大江村后，见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他们竟然觉得好像有些正常。 因为每家每户不可能只卖一种干菜，所以徐茂然几人每个人都拿着纸笔，每称重一次，都会记录上卖干菜人的姓名和重量，之后会由徐婉宁和大队部的会计一起统计，再将钱一一发给乡亲们。 与此同时，后山。 给林家的长辈烧完纸以后，林母带着自己的孩子到了林父的墓碑前。 刚才还跟列祖列宗们说话的林母，自打来了林父这儿以后，就一言不发。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林母眼底的湿润。 将纸烧完后，隔着烟雾对林安和林荃说道：“你们俩带着孩子们先回去吧，我陪你们父亲说会儿话。”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带着松寒四个下了山。 “你倒是走的利索，把一大家子留给我操持。要不是林安争气，自己工作顺利，又娶了阿宁这么好的儿媳妇，咱家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你要是泉下有知，就该知道阿宁对咱家的付出有多大，你一定要好好保佑她，要保佑她健康顺遂，平安喜乐。” “毫不夸张地说，阿宁如今就是咱家的主心骨，要是她出点事儿，不说安子，我老太婆的天都要塌了。我们荃荃要不是有阿宁的帮衬，这会儿估摸着早就被戴家人折磨的不成人样了。阿宁对咱家的帮助，你也要做到心中有数啊……” 林安林荃回了家，发现家中只有几位长辈在，徐婉宁连同她的哥嫂们全都不见了。 “妈，阿宁呢？” “阿宁说要找乡亲们收干菜，这会儿恐怕在大队部呢？林安，你妈呢？” “我妈还在山上，等会儿就下来了。妈，我去大队部看看，兴许阿宁有需要帮助的，我好给她搭把手。” “行，你去吧。” 等林安林荃赶到大队部的时候，徐婉宁的干菜刚刚收好。 一个仓库里都堆着干菜，上百个大麻袋层层堆积在一起，十分壮观。 “林安，你来的正好，我需要你的帮助！” 闻言，林安大跨步地走到徐婉宁跟前，柔声问道：“需要我做点什么？” “你也瞧见了，我收了这么多干菜，用火车运输明显不现实，那得让三哥搭进去多大的人情啊。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是运输队的，而且他们的运输线路也开通了到京市的。” “你让你朋友帮我把这些干菜都运回去，到时候运费多少，咱们一分不少地给他。”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运输队的朋友，徐婉宁想通过空间，将这些干菜带回京市。 毕竟上百口袋，足足几百上千斤的重量，运输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林安跟徐婉宁心意相通，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行，我等会儿就去找我朋友，今晚他空了咱们就找他运输。” 是夜，林安和徐婉宁悄悄来了大队部。 这个点，大队部的干部们都已经回家睡觉了，也没有人守夜值班。 “这么多口袋，你一个人往秘密基地里搬，身体能吃得消吗？” 徐婉宁神秘一笑，“你瞧好了，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凭空消失！” 徐婉宁用意识将仓库里的所有口袋同时笼罩，说了一句“收”，顷刻之间，所有口袋都消失不见了。 随后，她又拉着林安的手，将他带进了空间里。 角落的地上，对着层层的麻袋。 “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 林安点头，“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见到，依然觉得震惊。” 徐婉宁却叹息着道：“可惜了，只有我牵着你的时候，你才能跟我一起进来，进来以后也不能触碰电脑之类的东西。要是你能碰到电脑，就可以搜寻一些你想要的东西了。” 林安揉揉徐婉宁的头：“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只要你能使用就好。阿宁，这个秘密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放心，普天之下，你知我知，这是属于我们俩共同的秘密。” 翌日清早，大队长到了仓库，看到满仓库的口袋都不见了，只以为是林安的朋友昨晚上运走了，并没有多想。 而林家徐家一大家子人，也准备启程回京市了。 三日后，京市火车站。 徐茂庭牵着张文婷的手，站在出口处不停张望。 “怎么还不出来，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这个点吗？” 张文婷无奈道：“你又不是没做过火车，火车经常因为恶劣天气而晚点，咱们再耐心等一会儿就是了。” “我在这儿等着没关系，但是你……”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虚弱，再等等，半个小时内要是还不出来，我就去候车室找个地方坐着休息，总可以了吧？” 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去了，徐茂庭总算见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影。 第九百三十八章 风干兔大卖 “大哥，茂严……” 徐茂庭激动地迎了上去。 虽然只分开了十天左右，但这十天对于徐茂庭来说，格外漫长。 如果只是跟家中某个人分开哪怕几个月，他都不会太思念，大男人的，把想不想地挂在嘴边未免有些太矫情。 但这次的情况却是，全家人一起走了，包括他的俩侄子都离开了，偌大的家里，就只剩下他和张文婷两个人，干什么都感觉没意思。 如今，看到家人都回来了，徐茂庭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东子已经安排了饭菜，我们现在先去酒楼吃点东西，然后再回家休息吧。” “好，听茂廷的安排。” 到了酒楼，东子一看到徐婉宁进来，立刻着急忙慌地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嫂子，你这次回来又拿了多少只风干兔啊？” “春花食品厂做好了一百二十只左右，我留下了二十只打算拿来送人，剩下的都能卖。怎么样，风干兔的销量好吗？” 东子拍着大腿，激动的说道：“好，简直不要太好！我和翠芬回来的时候带了四十只风干兔，嫂子你猜怎么着？仅仅三天时间，四十只风干兔就全部卖完了！就这，还有很多老顾客没有买到，一直催我上货呢。嫂子，现在方便把风干兔给我不？” “运输车要明天才能送到，等明天送来了以后，我让你安子哥连同我买的那些干菜，一并给你送过来。” “没问题，那我去跟顾客说一声，要买风干兔的明天再来。” 林荃凑过来说道：“嫂子，我刚才找翠芬嫂子打听了一下，东子哥卖风干兔，原味的一块八一只，辣味的两块钱一只。” “多少钱？”徐婉宁不可置信道：“东子竟然要价这么高？” 她跟孙厂长商定好的价格，是原味的六毛钱一只，辣味的七毛钱一只。 她本来打算的是，到了京市以后，两种兔子的售价，就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一番。 谁曾想，东子直接给她翻了三番！ “卖这么贵，销量还能这么好？” “嫂子，咱们酒楼吃一顿爆炒兔肉得好几块钱，虽然是现炒的，味道也够劲儿，但兔子就那么大，肉又少，很多人都吃不尽兴，但是要再点一盘的话，这个价格就有些偏高了，一般人很难接受。” “但是风干兔不同，就算是辣味的，也才两块钱一只，虽然说风干的过程中，兔子肉缩水了，一只风干兔也没多大，但奈何肉劲道，一口能嚼很久呢。以往吃一盘爆炒兔肉的钱，现在能买原味和辣味两种味道的风干兔，大家都觉得划算着呢！” 只是这样一来爆炒兔肉的销量就没那么高了。 但这个问题徐婉宁和东子都没当回事儿。 毕竟酒楼的招牌菜那么多，就算爆炒兔肉无人问津，也还有别的招牌菜供客人选择。 而风干兔的销量好，就意味着徐婉宁能和春花食品厂达成长期合作。 这样一来，大江村的百姓也能多一个挣钱的营生。 虽然说一个月也挣不了几块钱，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毕竟，养兔子不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但确实是投资成本最小，承担风险也是最小的。 徐婉宁盘算着，除了京市外，风干兔还能卖到其他省份去，目前可以在京市的周边省份，也就是冀省试试水。 只是，要将风干兔销往外地，就得找一个靠谱且值得信任的人。 人选徐婉宁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问题不大，毕竟，风干兔的知名度还没有打响呢。 吃过饭后，徐家人和林家人道别后，都回了各自的家。 虽然火车是卧铺，但两三天的时间都要窝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说实话也挺难受的。 徐婉宁却对林安说道：“我想先去一趟农科院。” 林安皱着眉：“先回家休息一下吧，等明天再去也不迟。” 徐婉宁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累，我想先将杂交水稻的实验报告拿给张院士他们看一看。” 许是察觉到了徐婉宁内心的迫切，林安到底还是同意了。 “我陪你一起去。” “好。” 到了农科院，徐婉宁径直找上了张院士。 “张院士，这是黑省统计给我的实验数据，我大概看了一下，我们培育出来的秧苗，在黑省的长势也是极好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黑省的亩产量，可能要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上一些。” 实验数据记录在纸上，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就是一串没有感情的冰冷数字。 但几个院士看着每一个数字，激动地热泪盈眶。 “羊城那边的数据也传过来了，第一批杂交水稻已经成熟，但亩产量跟我们预估的差别有点大，只有一多斤。” 当张院士说出“只有”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本人都愣了好大一会儿。 在研究出杂交水稻之前，亩产量也只有几百斤，能长到五百斤之上，那是会被方圆百里的庄稼汉集体求经验的！ 现在，第一批杂交水稻的亩产量达到了三千多斤，张院士却觉得太少。 毕竟，之前徐婉宁说过，如果培育成功的话，亩产量能达到一千一百公斤。 “羊城毕竟是第一座试验的城市，我们有不足之处很正常。但能长到一千多斤，足以证明我们的试验很成功，距离全国普及杂交水稻的进程，又更近了一步。” “婉宁，咱们接下来要选择那座城市？” 徐婉宁心里盘算着。 杂交水稻比较适合种植在日照和降水充足的城市，所以，她下一个目标点，选择了湘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湘省？” 徐婉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目前杂交水稻的研究成果已经日渐成熟，所以咱们京市农科院的院士都能担当大任。所以，几位院士可以从农科院里选择合适的人才，由他们前往全国各地沟通交流。” “咱们主打一个覆盖率，几个城市同时进行，同时收取实验数据，我们的进程也能大大加快。” 第九百三十九章 深度合作 她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偷懒。 因为徐婉宁觉得，这件事情的完成并不是非她不可，其他人也能做。 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大棚种植。 “之前我跟着学校的老师解决了大棚种植遇到的一些难题，但我发现，今年市面上的新鲜蔬菜依旧不多，甚至可以说跟去年想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我想，接下来除了顾及杂交水稻外，再研究研究大棚种植的事情。” 张院士煞有其事的点头：“婉宁说的对。那，接下来就要继续辛苦你了。” “大家都很辛苦。但，为了华国，为了百姓，我们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从农科院出来，徐婉宁和林安并肩往家的方向走。 “毛敏走之前跟我说，她回医院就把你联系西苑的妇产科大夫，明天早上咱们一起去医院吧。” 回京市的路上，徐母将徐婉宁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毛敏。 原因无他，毛敏是医生，能帮徐婉宁选最好的产科大夫来做手术。 听着林安的话，徐婉宁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小腹处。 “嗯，好，明天我们一起。” 回到家后，徐婉宁发现孩子们都不在家。 “他们呀，拿了些瓜子花生糖的出去找小伙伴们了。” 相隔大半个月不见，松寒和锦初几个也会思念自己的朋友，林母想着京市的冬天远没有黑省那么冷，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嫂子，我现在得去一趟慈善机构。” 林荃接了一通电话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对徐婉宁说道：“刚才我往慈善机构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是殷飞接的，他说我和袁欣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慈善机构又多了好几个上门求助的人。” “有两个病人的病情很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就只能回家等死了。所以我现在先去一趟慈善机构看看情况，如果审核通过的话，就快点将钱给他们，他们也能早点去医院治疗。” “慈善机构的账目上还有钱吗？” “有的，嫂子你上个月给的钱还没有用完。我先走了啊，我晚上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 林荃的声音渐渐远了。 习惯了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聊天，突然间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徐婉宁感觉哪哪儿都不自在。 一旦闲下来，她就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我想去趟利民食品厂，有些事儿得跟张厂长聊一聊。” “我陪你一起去吧。” 徐婉宁刚想说好，就有人来敲门了。 “林连长，你在家吗？” 林安无奈地叹息：“看来，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徐婉宁笑道：“你休了这么久的假，有些事情要你处理也是正常的嘛。你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林安抱了抱徐婉宁，“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如果结束的早，就去食品厂接你。” “好。” 徐婉宁又跟林母说了一声后，径直去了食品厂。 张厂长看到徐婉宁，惊喜的说道：“婉宁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过年的这个月，能拿到多少钱的分红！” “是哪一个品类的食物销量大增？” “可乐，是可乐！” 张厂长笑的合不拢嘴，“你之前不是在徐家铺子酒楼做了那个什么姜汁可乐吗？过年那段时间，可多人买可乐拿回去用姜丝煮着喝了。就单单是过年这几天，可乐的销量堪比之前三个月销量的总和！” 之前可乐刚面世的时候，喝的人还是挺多的，但后来天气转凉以后，就没几个人愿意喝了，毕竟太凉了。 所以可乐等果味汽水的销量主要靠羊城那边的同胞撑着，销量不算少，但和方便面等没得比。 但谁能想到，过了个年，可乐竟然弯道超车，一跃成为了利民食品厂销量第一高的品类。 第二个品类，自然就是罐头了。 “估摸着是你徐家铺子这个品牌的名号已经打响了，尽管如今市面上有很多食品厂都在生产罐头，但就属咱们利民食品厂生产的罐头销量最好。” 甚至很多人去了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点名就要徐家铺子牌的罐头，主打一个吃的放心。 同样的价格下，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耳熟能详的牌子呢？而且还有一点，生产罐头的是华国最大的食品厂，安全问题绝对有保障。 另外还有小吊梨汤，茯苓饼等等，过年的销量也都递增。 徐婉宁这个月的分红，能拿到三万多。 这个数目，饶是张厂长都有些艳羡。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徐婉宁应得的，他羡慕，却不嫉妒。 “对了婉宁，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徐婉宁笑道：“张厂长是想问我风干兔的事情吧？” 张厂长点头：“徐家铺子酒楼年后开张的时候，我们厂办领导一起去吃了顿饭，当时就听苏经理说了风干兔，还买了两只来吃。味道嘛，一如既往的好吃，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找咱们厂加工呢？” 张厂长有预感，风干兔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绝对会风靡整个京市。 徐婉宁并不觉得张厂长的这个问题有唐突的地方，毕竟，她一直都和利民食品厂保持着深度合作。 如果不是张厂长信任她，她也不会每个月拿到五位数的分红了。 所以，徐婉宁将风干兔的来历同张厂长解释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只是想帮孙厂长解决兔子的问题，后来就想到了风干兔？” “是这样没错。” 张厂长叹息：“这么说来，我们利民食品厂是没机会了。” 他总不能去跟孙厂长抢活儿干吧？ 再说了，徐婉宁既然能和春花食品厂达成 ，就意味着她其实也想拉扯一把。 他再想要这个配方，也不能强人所难。 “张哥，咱们做不成风干兔，但是可以做风干鸡，风干鸭，风干鹅呀！” 徐婉宁的一句话，让张厂长的眼睛顿时并发量：“婉宁啊，你能详细说说吗？” 第九百四十章 养殖场的计划（加更1） “是这样的，过年的时候，我和家中哥哥们约定好，要一起开一家饭店，招牌菜是铜锅涮，烤全羊和烤乳猪。因为都是肉类，所以我寻思着，为了确保食材的健康，新鲜和稳定，我需要弄一个养殖场。” “我之前在城西买了两块儿地，圈起来做养殖场正合适。好几亩的地呢，光养羊和猪也不现实，所以我打算分成几个版块，再养一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 “一来，能给两家饭店供货，二来么，自然也是想做成风干产品。张哥，不瞒你说，就算你今儿不跟我提风干兔的事情，我也要主动提起来的。” 毕竟，跟张厂长合作，徐婉宁根本不用操心。 她只需要将配方交给食品厂的员工，再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以后，自然会有食品厂的人帮她盯着。 张厂长激动地搓手手：“那感情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 徐婉宁哭笑不得：“最起码得先让我把养殖场办起来，等鸡鸭都长大以后再说。张哥您放心，养殖场一旦办起来，咱们能合作的种类会越来越多。” 目前国家的政策已经完全开放了，以前只有公社才能养牛，牛死了才能杀来吃，寻常人家是不能养牛的。 但现在，只要你有钱有闲有精力，想养几头养几头，不会有人管。 所以，徐婉宁还打算养几只大黄牛。 铜锅涮的招牌菜，涮羊肉和涮牛肉这不就有了吗？还是最新鲜的。 而且，牛蹄筋可以卤了，既可以在酒楼和二号店现卖，还能学后世的法子，用小包装一装，论个儿卖。 除了牛蹄筋外，鸡爪鸭掌鹅掌，也都可以单个卖，盐焗的，麻辣的，五香的，泡椒的…… 每种味道都可以尝一尝，再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而且，养殖场也会有母鸡，母鸡下的蛋，饭店里用不完的，可以拿来做乡巴佬鸡蛋。 同理，鹌鹑蛋也可以…… 这样一想，单单是一个养殖场，就能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收入。 张厂长听完徐婉宁的描述，已经能畅享到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婉宁啊，不瞒你说，你张哥我今年四十左右，在认识你之前，我感觉自己的仕途之路也就这样了，虽然利民食品厂是京市的第一食品厂，但每个月的营收也就那样，跟其他厂子比起来，简直不够看的。” “但是！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感觉好像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现如今，我们利民食品厂每年的净利润，在京市这么多厂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婉宁，这都是你的功劳。” 徐婉宁无奈笑道：“张哥千万别折煞了我，我只是提供了点子而已，真正付出辛劳的还是您和食品厂的各位，只能说，咱们是互相成就。” “对，就是互相成就！婉宁啊，张哥我这辈子没有太大的追求，我只希望，你将来有好主意的时候，第一个能想到我们利民食品厂。” “这是必须的，张哥你放一百个心！” 等徐婉宁和张厂长聊完，出了食品厂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安。 瞧见徐婉宁出来，林安大跨步地迎了上去，并且将刚刚买的烤红薯递给了她。 “还是热乎的，你先吃一口垫垫肚子。” “谢谢。”徐婉宁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一下子甜到了心里。 翌日清早，徐婉宁早早就被林安叫醒了。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徐婉宁慵懒地说道：“我现在眼睛都睁不开。” 自打怀孕以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懒散多了。 以前在生物钟的催促下准时准点起床的人，现在竟然也有了赖床的想法。 林安捏捏她的脸，柔声说道：“我们今天要去医院，等检查完疑惑，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我绝对不叫醒你，好不好？” “好吧。”徐婉宁将蒙住脑袋的被子掀开，朝着林安张开了双臂：“你抱我起来。” “好，我抱你起来。” 医院。 毛敏找了本院最好的产科医生，并且全程陪着徐婉宁做检查。 “阿宁，你真的决定好了，不要这个孩子吗？” 徐婉宁躺在床上，看着医生拿着皮尺量她的肚维，又给她做各种检查，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推算一下时间，这个孩子也才四十来天，就像一颗豌豆一样大，徐婉宁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的肚子也没有任何变化，尚且没有到要显怀的程度。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宝宝，她就感觉格外神奇。 她又想到了徐母之前说的话。 “他来都来了，我总不能不要吧？” 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因为意外才来的，但他既然选择了自己当妈妈，她又怎么忍心不要他呢？ 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你的身体状况很好，如果不打算要的话，就得尽快手术，以免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对了，你已经结婚了对吧？要做手术的话，必须要出示你和你爱人的结婚证明，还要让他亲自到场签字才可以。”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徐婉宁在毛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穿裤子的时候，她又看了眼尚且平坦的小腹，心里那股不舍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我……我还没有做好决定，我想跟我家人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医生点点头：“既然没有做好决定，就再好好想一想，以免将来后悔。刚才检查的时候我看了，孩子很乖，生下来绝对会体贴妈妈的。” 徐婉宁出了检查室，林安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阿宁，医生怎么说？” 徐婉宁摇了摇头，推开林安，自己坐在凳子上。 徐母和林母也紧张地互相握着手，见徐婉宁不说话，也不忍心为难她，便问毛敏，“敏敏，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阿宁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可以做手术。” “那阿宁怎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毛敏看向徐婉宁：“可能，她舍不得吧。” 第九百四十一章 大喜事儿 “舍不得？啥意思？阿宁又不想做手术了？” 毛敏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的。” 林母和徐母对视一眼，双双叹息。 他们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家里又能添丁进口，是一大喜事儿，她们自然也期待着这个孙儿，不管男孩儿女孩儿，他们都会一视同仁地疼爱。 但只要一想到徐婉宁曾经生松寒和锦初的时候都遇上了大出血，勉强保住了性命，她们又担心，徐婉宁又要在鬼门关上走一趟。 “哎，看阿宁怎么选择吧，不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她就是了。” 林安坐在徐婉宁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想留下来？” “嗯。”徐婉宁抿唇，又松开，“他一定是趴在云上，找了很久很久，才最终选择了你我当他的父母。他期待着跟我们的见面，但是我却要残忍的斩断我们之间的缘分，对他太不公平了。” “林安，我想把他生下来，可以吗？” 十月怀胎的感觉，说实话，她也想亲身经历一次。 “当然可以。”林安柔声道：“我说过了，选择权在你自己。阿宁，不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对，阿宁，不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徐母和林母异口同声。 徐婉宁冲毛敏笑笑：“四嫂，真的很抱歉，我临时反悔了。” “坦白说，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反悔，相信赵医生也是。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中午午休的时候，我找赵医生具体问问你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到你避免几个月以后的难产。” 徐母握住毛敏的手：“敏敏，那就太谢谢你了。” “三婶儿，阿宁也是我妹子呢，我这个当嫂子的照顾自家妹子，不是应该的吗？” 出了医院，徐婉宁望着高空的太阳。 阴霾了几天的天气，总算迎来了阳光。 而她心里的阴霾，也被吹干净了。 “你说，咱们这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爱。” “我希望是女儿。”徐婉宁眉眼弯弯：“女儿真是太可爱了。” “那就希望，咱们这一次能再生一个女儿，给松寒和锦初再生一个妹妹。” 提到松寒和锦初，徐婉宁的笑容淡了些，她紧张地问道：“我怀孕的事儿，一直没有跟俩孩子提起过，你说，他们知道以后会不会生气啊？” “咱们的孩子，很懂事的，他们不会生气。” 回到家后，几个孩子都在家里写寒假作业。 寒假的时候玩儿太疯狂，除了许宁和松寒外，其他几个压根儿没想起来自己还有未完成的寒假作业。 眼看着寒假即将结束，马上就要开学了，锦初几人只能疯狂地补作业。 徐婉宁本想等到锦初写完作业以后再告示这个消息，但她按捺不住心里的紧张，到底还是将松寒和锦初叫到了跟前。 “妈妈，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锦初歪着脑袋看着徐婉宁，“我闻到您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徐婉宁无奈笑笑：“没错，妈妈刚从医院回来。我现在遇到了一件事情，要跟你们俩说，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哇……”锦初突然放声大哭，同时扑进了徐婉宁的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要妈妈死，我要妈妈一直陪着我……” 徐婉宁：…… 真是她的好大儿！ “锦初，妈妈没有生病，妈妈也不会死。妈妈只是遇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们俩身为爸爸妈妈的孩子，有知情的权利。” 锦初泪眼朦胧地看着徐婉宁：“妈妈想说什么呀？” “我，怀孕了。你和松寒，你们俩要当哥哥姐姐了。” 明明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但徐婉宁却说的格外苦难。 说完以后，她紧紧地盯着松寒和锦初的眼睛，生怕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失望，难过，不能接受。 徐婉宁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松寒和锦初不想要弟弟妹妹的话，那她就不生了。 朝夕相处几年的感情，总比这个尚未成型的胚胎来的深，孰轻孰重，她能分得清。 让徐婉宁意外的是，锦初愣神了几秒钟后，开始在原地蹦跶。 “我要当姐姐了？我又要当姐姐了？妈妈，您能不能给我生一个妹妹呀？我只有初念一个妹妹，但是有好几个弟弟，我一点也不想要弟弟，他们太调皮了，还是软软糯糯的妹妹更招人喜欢。” “可是我想要弟弟。再多一个弟弟，就多一个人保护你和初念，难道你不想吗？” 锦初望着松寒：“哥，我今年八岁，妈妈怀孕要一年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等妈妈肚肚里的宝宝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九岁了。我十八岁成年的时候，他才跟你这么大，你确定是我保护他还是他保护我？” 松寒：…… 年龄差的问题他属实没想到。 “哎呀，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妈妈生的，我都爱！如果是妹妹的话，我就把我的漂亮衣服还有我的钻石发卡都留给她，我还能把我的零花钱省下来给她买零食，买玩具。” “如果是弟弟的话，他最好像时安那么乖巧听话，如果像时宜那样调皮的话，我会揍他哦。” 锦初看向徐婉宁：“妈妈，如果我将来打弟弟的话，您会不会怪我？” 徐婉宁微笑着摇头：“当然不会了，锦初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她能打弟弟，说明肯定是弟弟犯了很大的错误，她在行使自己当姐姐的权利，妈妈当然不会怪她的。” 锦初咧着嘴笑，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就凑到了书念和初林跟前。 “初念妹妹，我又要当姐姐了哦。妈妈说她要生一个小妹妹陪我一起玩。” 初念放下手里的笔，“可是舅妈没有说她要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我不管，我就想要一个妹妹。初念妹妹，以后我们一起打扮妹妹好不好？” “好！”初念用力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把钻石发卡留给妹妹戴！” 第九百四十二章 像平时就好 锦初和初念头上的发夹，还是徐婉宁给她们买的，姐妹俩戴的是相同的款式，只是一个钻石是粉色的，另一个是粉蓝色的，以此区分。 姐妹俩都很喜欢这个发夹，除了每天早上梳头的时候，愿意拿下来那么一小伙儿，平时一直都在脑袋上别着。 徐婉宁打了个哈欠，被林安看到后，立刻催促她去床上躺着休息。 徐婉宁无奈地说道：“我没有那么虚弱。” “这不是虚不虚弱的问题，孕妇的身体情况跟正常人本来就不一样，你有更多的睡眠需求也是正常的。你今天早上不是还赖床不想起来吗？去睡一会儿吧，下午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起床。” “那好吧，不过我就睡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你必须要叫我起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好。”林安答应了。 徐婉宁进了卧室，躺上床以后，她几乎是脑袋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可能是肚子里有小宝宝的缘故，她的睡眠需求确实增大了不少。 她以前每天只会睡六七个小时，只要保证满足每天的身体所需就好，连午睡都是能省则省，巴不得一天从二十四个小时延长到四十八个小时，总感觉每天时间不够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但现在，她却巴不得每天睡在床上不要起床。 也不知道这种反应算不上正常。 半个小时后，林安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 他看着徐婉宁熟睡的容颜，弯下腰，靠近她的脸颊，轻声喊道：“阿宁，阿宁你要起床吗？” 回应她的，只有徐婉宁均匀的呼吸声。 “我叫了你起床，但是你太累了，需要好好补觉，所以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林安出了卧室，就被林母一把拽到了跟前。 “安子，你说我要怎么照顾阿宁？” “就像平时那样就好。” “不成不成。”林母连连摆手：“她现在是孕妇，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可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还有啊，你是阿宁的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所以你也必须得担起你的职责，每天下班以后立刻回家陪阿宁。” “是，我知道了，妈，您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陪伴阿宁的。” 林母没把他的允诺当做一回事儿，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要不，等会儿阿宁醒来以后，我让她给我写一个菜单，把她想吃的菜都写出来，遇到我不会做的，我好去酒楼找那几个大厨取经。对了，菜单一定得荤素搭配，这样营养才能够。” “我昨天听谁说来着，咱们家属区有人买新鲜的牛乳回来喝，不行我给阿宁也订上一斤吧，牛奶最有营养了。不行，一斤不够，定三斤，松寒四个也得喝，每人每天喝半斤，身体才能硬朗。” 听着林母的自言自语，林安无奈地说道：“妈，您的好意，我相信阿宁心里也清楚。但是吧，她怀孕这事儿，您不用表现的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您越是这样，阿宁越不自在。你们相处了这么久，阿宁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 “清楚是清楚，但怀孕跟平时不一样，我得从现在就好好照顾她保护她，免得几个月后生孩子的时候又难产。对，我现在去打听打听牛奶的事儿，你要没事儿干的话，就留在家里照顾阿宁，有事儿记得找我啊！” 丢下这句话，林母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身影，林安无奈地摇头。 翌日，徐婉宁按照跟哥哥们的约定，到了徐家铺子酒楼。 “阿宁，这儿。” 大哥朝着徐婉宁招招手，等她走进坐下以后，却发现几个哥嫂的视线都落在了她小腹处。 十多双眼睛同时盯着，徐婉宁感觉浑身不自在。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昨天回去的时候，三婶儿都已经跟我们说了。阿宁，你说你怀孕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给我们说呢？我们要是知道的话，就不让你操心二号店的事儿了！” 徐婉宁哭笑不得：“我只是怀孕而已，又不是做了手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呸呸呸！”陈烨赶忙往地上呸了两下，她嗔怒地瞪着徐婉宁：“年还没有过完，不吉利的话不兴说。”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下次坚决不再犯。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我现在能吃能睡能走，身体健康的很，你们就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来对待，千万不要对我区别对待，要不然我接受不了这个落差，我心情就会变得不好，我心情要是不好的话，我就很容易……” “行，我们知道了，现在结束这个话题。” 张文婷却凑到了徐婉宁跟前，本想伸手摸摸她的肚子，但又意识到这个行为比较唐突，所以赶忙收回了手。 “也不知道你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好可惜啊，我嫁给了你二哥，要不然我们俩的孩子就能结成儿女亲家了！” 年龄相仿，母亲的颜值又很高，家庭背景也相似，不就是长辈们最爱说的那种青梅竹马吗？ 可惜了，因为她嫁给了阿宁的二哥，所以儿女亲家结不成，只能变成姐弟或者兄妹了。 徐茂庭额头青筋暴起：“怎么，你很遗憾是不是？遗憾也晚了，这辈子你都得跟我拴在一起。” 张文婷哀怨地看着徐茂庭：“瞧你，度量怎么这么小？我说两句话还不成了？” 徐茂庭：…… 他度量小？ 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阿宁，铺面我们已经看好了，但是目前入选的有两个，因为大家意见不统一，所以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选哪一个，你是二号店最大的股东，决定权就交给你了。” 徐婉宁点点头：“那我们先去看看吧。” 第一家铺面，是在徐家铺子酒楼的斜对面，走路十几步就能到，高有三层，每一层的面积也都比徐家铺子酒楼大一些，看着宏伟气派。 但问题是，地理位置不太好。 第九百四十三章 徐婉宁是房东 它不像徐家铺子酒楼，来来往往的人一来就能看到。 第二家铺子，在徐家铺子酒楼的隔壁，一墙之隔。 可能是同一时间修建的，所以不论是外观还是内部结构，基本上都和徐家铺子酒楼一模一样，也是有三层，但每一层的层高都要比第一处矮上一些，面积也没有第一处大。 但好处有两个，第一个是地理位置优越，就在丁字口的交汇处，不论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一眼就能看到。 第二个，因为和徐家铺子离得近，一开始不用刻意引流，就会有徐家铺子酒楼的顾客闻着闻儿过去，刚开业的客源问题是不用担心的。 “其实，我们都更倾向于第一处。毕竟开在酒楼隔壁，无形中会抢走原本属于酒楼的生意，我们果不其然心里这一关。” 听完这个解释，徐婉宁笑道：“大哥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饮食偏好，更何况长时间吃同一种食物，就算再喜欢吃，也会有吃腻的时候，偶尔换换口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再说了，咱们二号店主打的是铜锅涮和烤肉，跟酒楼的营业房向不一样，也不冲突，不存在抢生意这一说。” 更何况，徐婉宁有信心，用不了多长时间，二号店的生意就会好起来，客源量也不会低低于酒楼。 到时候，就不存在谁抢谁生意这一说了，只能说两家店相互成就吧。 如今，京市颇具规模的酒楼并不算多，除了百年老字号全福楼外，也就徐家铺子酒楼独领风骚。 哪怕过上几年，会有越来越的人开酒楼，但徐婉宁有绝对的信心，能越过徐家铺子酒楼的没有几个。 就算真的有人的生意超过了徐家铺子酒楼，那也是人家本事大，她甘拜下风。 做生意，讲究一个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只有这样，挣到的钱才能花的轻松自在。 如果非要用竞争的手段，那生意早晚会落败。 所以，在徐婉宁的建议下，最后一致选择了徐家铺子酒楼隔壁的。 “对了，怎么联系房子的东家？咱们看看这个租金怎么签来的合算。” 几兄弟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老大徐茂然开口：“这两处房子的主人，是同一个人。他打算要出国了，所以想把房子卖了。也就是说，房子只卖，不租。” 徐茂然叹息：“听说只卖不租，我们一开始是不打算要的，毕竟房子很贵，但姑姑说，如果我们真想要的话，她可以买下来，再转租给我们。” “这样啊。” 徐婉宁有些失望。 听说房子只卖不租的时候，她就动了心，想把房子都买下来。 结果听说姑姑也要买，她顿时歇了心思。 她总不能跟姑姑抢啊。 说话间，徐华景已经进来了。 听闻大家最终决定选择隔壁的房子，徐华景也不意外：“既然决定好了，咱们就趁早把房子买下来吧。这附近只有这两处房子是附和我们要求的，要是晚一步被别人抢走就不好了。” 徐茂庭无奈道：“姑姑，您以为房子是地里的大白菜呢，看上了就买？” 哪怕他们徐家在京市已经算是第一梯队的家庭了，但因为家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和原则，一直两袖清风，除了每个月的工资津贴和各种福利外，他们没有多拿一分钱。 比起寻常人家来说，吃穿不愁，每个月还有盈余，已经算相当不错了。但要让你他们拿出钱来买房子，那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怎么不多了？这不还有一个吗？” “姑姑，您别打趣我了，我不能跟您抢。” “抢啥抢啊，我就是觉着这房子还不错，主要是地段好，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了，所以在不租的情况下，只能买下来，万一房东见我们生意好，想把房子收回去也没有门路不是？要说我对这房子有多看中，那不至于。所以你要是想要的话，就给你。” 徐婉宁也不是说非买不可。 但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她，知道往后京市的房价会上涨到多么夸张的程度。 她以前不愿意学其他穿越人士，有点钱就买房子，是因为她不愿意利用自己的“先知”去抢别人的生机。 但这两处房子，是因为房东要出国逼不得已打算卖掉换生活费的，那她自然就能心安理得地买下来了。 最后，两套房子一共以一万六千块钱的价格交易成功，徐婉宁又多了两套房本。 而她的钱包也空了，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千块钱。 当然，是除过二号店原始资金之外，还有五千左右的积蓄。 不过没关系，这五千块钱足以让她将养殖场创办起来了。 而且马上就到了月底，她又能从利民食品厂那边拿到一大笔分红。 按照张厂长的说法，这次的分红至少有三万块，她很快就能回血。 “现在咱们的大股东，同时也是咱们的房东，这个租金就好谈了。” “按照市场价的九成，再凑个整，每个月的租金就按照六十块钱来算吧。现在咱们二号店正准备开业，花钱的地方也多，租金就记在账上，暂时不用给我，等到年终盘利润分红的时候，再把一整年的租金全部给我就成。大家没意见吧？” 一个月六十块钱的租金，属实不多了，这算是徐婉宁这个房东给的亲情价格，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好，房子的事情咱们搞定了，接下来就进行第二步。” 开酒楼，徐婉宁是专业的，所以大家都专心的听她安排就是了。 “大哥二哥，你们俩负责办理营业执照和食品卫生安全等相关的手续。三哥利用你的人脉网，帮我们先拉一批羊羔和猪崽子回来，量不能太少。另外，是我私人的请求，你再帮我拉一些公羊母羊，公猪母猪，公牛母牛，鸡鸭鹅之类的，我要把养殖场开起来。” “等会儿咱们谈完正事儿了，我再跟你细谈这件事，再把资金提前给你。” 第九百四十四章 内忧外患 “行，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们大可以放心。” “接下来是……茂宁和耀宗。” 徐婉宁无视四哥徐茂团炽热的眼神，直接看向了年龄最小的两个弟弟。 “铜锅涮需要用到特殊的桌子，这个你们找东子问一问，在哪里定制那种桌子的，我们酒楼有火锅，用的桌子原理都是一样的。” “除了卓之外，铜锅涮要用到的锅，以及烤全羊和烤乳猪要用到的烤架，都是特制的。因为需求量不算太大，所以不用去外面找人做，开模什么的很麻烦，你们直接找老毛，让老毛带着你们一起去做，到时候再给老毛算工钱就行了。” 老毛生了一双心灵手巧的手，连半自动轮椅，三轮汽车都能参与研究，做几个锅和烤架，根本不在话下。 “阿宁，你给其他人都分配了活儿，我和老五呢？我们俩做什么？” “四哥，哥，我想的是，因为你们俩职业的特殊性，所以暂时不给你们安排任务。等后面忙起来后，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我会及时跟你们说。” 徐茂团是医生，还是儿科圣手，这次能去大江村过年，是他用自己去年一整年的假期换的。 小朋友一旦生病，其他儿科医生搞不定的话，他随时都要回医院，所以他的时间必须是自由的。 徐茂严就更不用提了，现在华国面临的处境内忧外患，倭国人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我藏在华国的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他和林安随时都有可能外出做任务。 “是啊茂团，阿宁说的没错，比起跟我们一起开酒楼，你的工作更重要，孩子们更需要你。” “可是，大家都有事情做，我和老五什么都不参与，这样不好。” 大哥徐茂然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分的那么清做什么？再说了，我们兄弟几个分配到的任务，也就老三的稍微难了一点，其余不论是我还是老二，亦或者是茂宁耀宗，那基本上就是动动嘴的事儿，一天之内就能全部搞定。” 听到这话，徐茂团才算勉强接受了。 “外在因素都解决了，咱们再来解决酒楼内部的。房子我看了，虽然保存的还不错，但因为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所以内部有些损坏。房子得重新装修。我呢，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与装修的这个过程，所以得哥哥们操心了。” “多大点事儿，包我们身上。” “当初酒楼装修的时候，是东子和林安操心的，你们回头可以问问东子，让他帮忙找靠谱的装修团队。” “装修好以后，就得找大师傅和服务员。这个还是让东子帮忙，他当了这么久的经理，认识的人多，能快点帮我们找到人。” 但是这些也不着急，毕竟装修少说也需要个把月的时间，装修好以后，还要再晾晒上半个月左右散散味儿，只要在这之前将人找好就行。 二号店的事儿，基本上也都确定好了。 大家平时还是忙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有时间和空闲了，过来看上两眼就成。 跟哥嫂们道别后，徐婉宁给汤婷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汤家的座机。 电话是汤婷接的，一听到徐婉宁的声音，她激动地在原地蹦跶，“婉宁，你可算回京市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想你！” “我也想你们呀，所以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巧巧跟你在一起吗？你们中午没有别的安排的话，就到酒楼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叙叙旧怎么样？” “好呀好呀，不单是巧巧，梦梦也回来了。不过她俩在学校住着。我等会儿顺路去学校把她俩叫上，我们在酒楼碰面。” “好。” 放下电话后，徐婉宁见翠芬在看账本，脑袋凑了过去。 “才开业几天，账目应该不多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年歇业太久的缘故，我和东子初六正常开门以后，酒楼的生意每天都是爆满的状态，要说一两天是这样还好说，但问题是，今儿都初十了，五天，整整五天，生意依旧很火爆！” 而且，这五天里来吃饭点的菜，基本上都是一盘好几块的硬菜，基本上每一桌的消费都超过了十块钱。 所以，别看只有五天时间，但利润已经能跟之前的半个月对比了。 翠芬想让徐婉宁也看看账本，却被徐婉宁拒绝了。 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你做账我信得过，不用特意拿给我看。” 东子和翠芬，是她和林安自己选择的家人，是她除了林家和徐家人之外，最信任的两个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徐婉宁贯彻的很好。 “嫂子，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如果咱们酒楼今年的生意能和去年持平的话，等到年底，我和东子两个人的工资还有分红加起来，就能给嫂子你还钱了。” 一想到这儿，翠芬就感觉自己干劲十足。 虽然嫂子一直没有催促过他们还钱，但欠钱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所以翠芬还是想尽早还给徐婉宁。 “嫂子，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和东子俩，竟然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挣到这么多钱。” 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都赶得上以前在黑省的时候，一整年的收入了。 “这不意外，你聪明踏实又好学，东子更是将左右逢源贯彻到了极致，你们俩不成功，那才说不过去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最感谢的人还是嫂子。要不是你给我们提供工作机会，我们这会儿恐怕连饭都吃不饱。” 更别提给耕鸣提供好的教育了。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你们俩靠谱，帮我管理着酒楼从来不让我操心，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当甩手掌柜不成？咱们啊，说白了就是互相帮助。我们也别谢来谢去的，往后继续好好合作就是了。” “嗯，都听嫂子的！” 徐婉宁和翠芬聊了会儿天，汤婷和陈巧巧谷梦三个就进来了。 “婉宁，我可算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第九百四十五章 人生的选择 “正好，我在楼上的包厢里准备了一桌饭菜，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你好好跟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当包厢的门关上以后，汤婷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她说了自己年前这段时间跟陈巧巧做生意的事儿。 “赚了一点小钱，虽然不算太多，但比起在厂里上班一个月拿几十块钱的死工资来得好。我用自己几次做生意挣到的钱，给我父母哥嫂都买了礼物，他们很开心，但是亲戚们不乐意了，一个个地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本来，当初汤婷作为汤家第一个考上大学，还是华清大学的人，家族长辈们在祝贺她的同时，心里也在嫉妒着汤婷的父母。 所以，当得知汤婷这个大学生寒假的时间不好好学习，反倒是跟着大学室友一起摆摊做小生意的时候，那些亲戚们就好像寻到了什么乐子似的，将汤婷贬低地一无是处。 “我听不下去了，就跟他们说，我摆摊挣了不少的钱，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猜，他们找你借钱了，不出意外的话，理由应该是你表哥表弟堂哥堂弟要结婚，但是女方家里要求太高，他们拿不出来太多钱，对不对？” 汤婷右手拍着桌子，语气激动道：“可不就是嘛！跟阿宁你说的分毫不差！” “所以你借钱了？” “我又不傻，他们都瞧不起我了，还想让我借钱？除非我脑子有泡！我就反讽他们，工作那么光鲜亮丽，还是坐办公室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也没见攒下几个钱的，竟然还跟小辈开口借钱，丢不丢人呀。” “他们面子上挂不住，就跟我生气，我才不理他们呢。” 汤婷描绘的绘声绘色，徐婉宁三人已经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了。 徐婉宁想到汤婷的父母，不禁问道：“关于你做生意这件事，你父母是什么态度呢？” “我爸倒是觉得没什么，他说只要我过的开心就成，不用在意世俗的眼光。但是我妈觉得，我爸是厂长，我是厂长的千金，还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做小生意确实有些丢人。” “然后我就跟她说，我的室友，也就是徐婉宁同志，她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年高考的状元，还是学院老师的心尖尖，连农科院都争抢着要她，她不也开着酒楼做生意吗？只要钱是干干净净挣来的，就不分三六九等。” 陈巧巧催促着汤婷：“后来呢？后来你母亲是怎么说的？” 汤婷的脸耷拉下来，“我妈说，我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婉宁比？然后我就抑郁了。哎！看来我真是亲生的。” 要不是亲生的，她妈也不会这么直白的跟她讲。 “婷婷，你千万不能抑郁啊！” 听到抑郁这俩字儿，徐婉宁的心都揪了起来。 汤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啦，我才没有那么神经衰弱呢。我跟你差距有多大，我自己心里清楚，哪怕我妈不说我也知道。” “我之所以举你的例子，是想告诉她，我上大学是为了将来有一份好工作，有一份好工作是为了挣高工资，本质还是为了挣钱，为什么我不能弯道超车直接做生意呢？我做小生意挣的钱，比她跟我爸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呢！” 汤婷说的也没错，但跟父母那一辈根深蒂固的思想比起来，稍微显得有些离经叛道。 “不只是婷婷，梦梦和巧巧也要听清楚了。做生意固然挣钱，但同时也伴随着风险，能挣钱就有可能亏损。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顾好自己的本职，在上大学的这几年里，好好学习。” “只要你们的专业知识过硬，毕业考核成绩也优异的话，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进好单位。虽然说工作和做小生意的本质都是为了挣钱，但是社会地位不一样。” “婷婷，你现在已经钻死胡同了。如果你现在满门心思只想着该如何挣钱，如何挣到更多的钱，却忽视了你现在最应该关注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也许是徐婉宁的语气太过严肃，汤婷听着竟然有些后怕，“婉宁，那我应该怎么做？” “就像我刚才说的，好好学习，专业知识必须过硬。等回头开学以后，我再把精品店开起来，你们可以利用闲暇时间去打工，我给你们支付工资和提成。除此之外，你们要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学业上。” “婷婷，想挣钱的想法是正确的，没有人可以批判你的行为。但我想说的是，你应该给自己的人生提供可以选择的道路。” “等你毕业，拥有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以后，你可以选择，是放弃工作去做小生意，或者反过来，放弃做小生意去工作，亦或者是两者兼顾，都是可以的。” “如果你现在就放弃了自己的学业，继续做你的小生意，等将来哪一天，你猛然回想起自己明明有其他路可以走，却自己选择了放弃。” “虽然，人生的道路千万条，没有哪一条一定是对的，哪一条是错的，但是多一个选择，你的人生也会有无限的可能。” 这已经不是徐婉宁第一次跟汤婷三人讲大道理了。 但是听了那么多次，就属这一次带给汤婷的冲劲儿最大。 谷梦也道：“是啊婷婷，你要多听听婉宁的分析。你之前拿婉宁举例子，那你有没有想过，婉宁在开酒楼的同时，还兼顾了学业，甚至还攻克了大棚种植的难题，还跟农科院的院士们一起研究出了杂交水稻。” “她并不是说做生意不好，因为她自己就在做，她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你可以两者兼顾的。” “那你们呢？”汤婷问道：“梦梦，你和巧巧是怎么想的？” 谷梦继续说道：“我和巧巧，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等开学以后，就专心学习，争取能让婉宁帮我们安排一个好工作。当然了，学习的时候，我们也会在她的精品店打工，两者兼顾，并不冲突。” 第九百四十六章 精益求精（加更1） 汤婷这才意识到，只有自己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赚钱上面。 挣钱使人心情愉悦，尤其是她用自己劳动所得给父母哥嫂买东西时候的那种成就感，是她做其他任何事情都体会不到的。 只是，听完徐婉宁的一番言论，再对比一下陈巧巧和谷梦，汤婷感觉自己好像确实本末倒置了。 赚钱固然重要，但为今之计更重要的，还是要先完成学业。 “那我也跟你们一样，先好好学习，利用课余时间去婉宁的精品店帮忙。对了婉宁，关于精品店，你有什么想法吗？”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首先，要先选址，我的想法是，开在咱们学校附近，具体什么位置，还是要先看看学校周边有没有什么房子要出租，再从中选择一个最合适的。” 闻言，汤婷拍着自己的胸脯：“这个就包在我身上，最晚明天，我就能将选址搞定。” 在过年之前，汤婷和陈巧巧就利用空闲时间，在学校附近找过房子，并且已经选中了几家，只是没有跟徐婉宁沟通交流过，在不确定精品店是否真的能开起来之前，她没有落实要租房子的事情。 但既然现在已经得到了徐婉宁的准信，那租房子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好，这件事交给婷婷，我很放心。” “婉宁，咱们精品店，要卖些什么东西啊？” 要卖的东西，徐婉宁早就准备好了。 首先，是喇叭裤和健美裤。 “健美裤？这是什么东西？” 徐婉宁笑道：“羊城那边流行一句顺口溜，不管多大肚，都穿健美裤，可想而知健美裤有多受欢迎，而且健美裤的包容性也是很高的，不论高矮胖瘦，都能穿得下，也很好搭配。” 至于喇叭裤，其实过年那段时间，就已经有追求潮流的年轻人穿的，但受众群体毕竟比较小，在京市哪怕是百货大楼都没有卖的。 而健美裤和喇叭裤，是徐婉宁之前去羊城出差的时候买的，因为那个时候是寒冬，不适宜拿出来，所以一直在她的空间里堆积着。 除了喇叭裤和健美裤之外，徐婉宁的空间里还有一些小而精的首饰，也都是从羊城进货的时候，捎带手买的。 但仅仅依靠这些东西，要想将精品店的名气打出去，还是稍弱了一点。 所以，徐婉宁又想到了之前林母做过的头花。 回到家后，徐婉宁就跟林母说了自己的想法。 “妈，您那些老姊妹，应该也有擅长针线活儿的吧？不用他们做太精美的东西，就做点头花就好，不过跟之前林荃摆摊卖的那种不一样，这次的头花，要更加精美一些。” 林母听完徐婉宁的话，说道：“她们做一些款式简单的头花肯定没问题，之前我在家做头花的时候，她们还来给我搭手帮忙来着。但你说要款式精美一些的，我感觉有点悬。” 手艺好不好的另说，最关键的是，怎么样才算是款式精美，才能达到徐婉宁的要求呢？ “这样吧，妈，我先把图纸画出来，您帮我做上几个，然后您再找您交情好的婶婶们看一看，有谁手艺好能做得出来。只要能达标，到时候我按个儿给钱，绝对不让婶婶们做白工。” 林母点点头：“没问题，你抽空把图纸给我，我先做几个样式出来让她们瞧瞧。” 两天后，徐婉宁刚从农科院回到家，就发现堂屋里一下子坐了七八个婶子，将林母团团围住，坐在一起唠嗑。 “阿宁回来了。今儿外面风大，肯定冻坏了吧？” “还好，不是很冷。” 林母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阿宁过来坐，你几个婶婶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头花做出来的，你过来瞧瞧看能不能入你的眼。” 闻言，徐婉宁贴着林母坐。 茶几上摆着一水儿的头花，款式都是她前天早上拿给林母的图纸做出来的，乍一看还算过得去。 徐婉宁顺手拿起来了一个，拿在手中以后，才发觉质量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因为布料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摸在手上的质感很好，而林母也知道徐婉宁精益求精的性格，所以在放皮筋的时候，特意叮嘱了至少要放三根起步。 虽然成本是增高了，但质量问题完全不用担心，而且因为多放了皮筋，拿在手上的分量感，就让识货的人能分辨出来，拿到手里的绝对不是便宜货。 除了原材料用的好之外，最重要的是婶婶们的手艺，锁边锁的精致，一点多余的线头都看不出来。 “很好，我很满意，辛苦婶婶们了。” 得到了徐婉宁的肯定，众人悬着的心才总算安稳了。 但关于每一个人能给多少钱工钱的问题，却没有婶婶主动开口询问。 一来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做头花这种事情，根本不费工夫，她们主动谈钱，倒是显得有些太唯利是图了。 二来么，大家都知道，徐婉宁娘家爸是京市军区最大的首长之一，另一个首长也是她娘家的亲戚，林安也年纪轻轻就升成了营长，未来更是不可估量。 她们本来就是当妈的，不能给自家儿子带来助力就算了，要是再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影响到了儿子们的仕途，甚至不用儿媳妇撵，他们自己都没脸待下去了。 徐婉宁看着婶婶们脸上多变的表情，便已经猜到了她们心中所想。 “关于工钱，因为原材料都是我提供，婶婶们只需要花费点工夫，但手工活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却也不容易，所以，我预计的是，每一朵头花，给婶婶们五分钱的手工费，满一百个以后，再加五毛钱的提成，不知道婶婶们是否能接受？” 五分钱一个，十个就是五毛钱，一百个就是五块钱，再加上五毛钱的提成，那就是五块五。 而做头花其实也不费工夫，一下午的时间就能做二三十朵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一个月至少能做五百朵，至少都有二十二块钱的收入！ 第九百四十七章 毛线 二十二块钱，足以给家里改善伙食了！ “愿意愿意，自然是愿意的。阿宁，你真大方！” 徐婉宁笑道：“主要是婶婶们手艺好。不过咱们丑话说前头了，必须要确保每一朵头花的质量，每次交货的时候我都会检查，要是有不合格的，我不会给钱。”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做不来偷奸耍滑的事情。” 这几个婶婶，向来跟林母交好，家里婆媳关系处的也还不错，至少没有明面上的矛盾，确实不是那种事儿多的人。 但为了保险起见，徐婉宁还是跟婶婶们签订了一份简易版的协议，将自己的要求以及愿意支付的手工费用全都写好，如果将来闹矛盾，那这份协议就是最好的凭证。 “阿宁，我们也不识字儿啊。” “不识字没关系，我可以念给婶婶们听，听完以后您各位要是觉得没问题，可以在落款处按上自己的手指印。” 徐婉宁将协议的内容念了一遍，婶婶们纷纷在落款处按上了自己的手指印。 倒不是她们不知道看协议内容，一来是自己不识字儿，看了也是白看，二来，徐婉宁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钱哄骗他们，毕竟都是一个大院儿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婶婶们临走前，徐婉宁突然注意到，一个婶婶裤腰带上挂着一个毛线织的钥匙扣，看着很精美。 “孙婶儿，你这个钥匙扣，是你自己织的吧？” “对，我用我儿媳妇织毛衣剩下来的毛线织了一个。阿宁，你喜欢啊？我这个戴了好几年，都已经弄脏了，再送给你也不合适。要是你喜欢的话，你给我点毛线，我重新给你织一个。” “瞧你小气的，阿宁喜欢，你织一个送给她就是了，还要毛线干什么。” “你说的好听，毛线是要票才能买的，而且限量，百货大楼又都是些黑红这种深颜色的，要想再织一个我这种颜色多的，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毛线，徐婉宁空间里也有。 前世，师母退休以后迷上了各种手工活儿，其中织毛衣和织围巾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徐婉宁寻常出差，都会去当地的市场转一转，如果遇到颜色好看的毛线，都会买下来送给师母，不知不觉间，她的空间里已经堆积了好几十斤的毛巾，而且颜色没有重复的。 “没问题，我买点毛线，让我妈拿给您，您也不用局限于什么款式，只要是您会做的，您给我多织几个。您放心，我同样会给您结算。” “瞧你这孩子，你喜欢婶子做的小玩意儿，婶子做了送给你就是了，谈什么钱不钱的？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不管怎么说，还要麻烦孙婶儿您了。” 翌日，徐婉宁出门前，将几团颜色各异的毛线拿给了林母。 “妈，您今天抽空帮我将这几团毛线拿给孙婶儿，您帮我跟她说一声，头花她先不要做了，先用毛线把钥匙扣织出来，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孙婶儿就专门负责这个，挣的钱可比做头花多多了。” 毕竟做头花没有啥技术含量，只要会些针线活，再细心一点，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但用毛线织挂坠，可是要讲技巧的。 林母点头：“成，我等会儿就去找你孙婶儿。” 徐婉宁则去了学校。 昨天汤婷打了电话来，精品店的选址她已经看好了，但目前在三个房子里摇摆不定，只能让徐婉宁确定。 徐婉宁不敢骑自行车，选择了坐公交车。 京市军区是公交车的第二站，徐婉宁上车的时候，车上只有寥寥几人。 徐婉宁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但不知为何，落座之后，她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无尽的恨意。 一开始她没当回事，直到这道目光越来越强烈，让徐婉宁产生了及其强烈的不适感。 她顺着视线望过去，但车上的几个人，或跟邻座的人交谈，或者闭眼小憩，或者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身影，没有一个人跟她有视线的交汇。 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带着这种强烈的疑惑和忐忑，徐婉宁选择了在下一站下车。 走在街道上，跟行色匆匆的人擦肩而过，那种像是被当成猎物一样盯上的感觉，总算减轻了不少。 好在距离学校不远，徐婉宁走了几步就到了。 “婉宁，我们在这儿！” 汤婷大老远瞧见徐婉宁后，朝着她招招手，飞扑而来。 “巧巧和谷梦去给咱们买冰棍儿了，我先带着你去看看我看好的房子吧。” 第一处房子，就在学校正门口一百米的距离，面积不算太大，也就五十多个平方，但地理位置好，只要到时候门头弄的好一些，肯定能吸引不少人流量。 第二处房子稍远一些，跟学校隔了一条街，但面积足够大，一层楼有一百平米大小，二楼稍微小一点，但也有七八十平米。 第三处房子和第二处连在一起，但只是错了几米，采光远没有第一处好。 “我打听过了，自打改革开放以来，第三处房子已经换了三个租客了，每一任租客都没有坚持超过半年的时间，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房子风水很不好。但也有优点，就是租金便宜，这么大的面积，一个月只要三十块钱的租金。” “而第一处房子，面积不如这个一半大，但是却要五十块钱一个月的租金。” 五十块，都堪比一些大厂一线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了。 虽说她有信心，阿宁开的精品店，肯定能赚大钱，但是能省一点是一点，节流才能开源。 更何况，面积还那么小。 “那第二处房子呢？” 汤婷叹气：“第二处房子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房东只卖不租。” 又是一个只卖不租。 “那这儿买下来，得多少钱？” 汤婷倒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知道徐婉宁的酒楼很挣钱，想买一座房子是很轻松的事情。 第九百四十八章 精品店选址 当然，这是基于她并不知道徐婉宁前几天才又买了两栋房子的前提下，否则她断不会如此淡定。 “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因为房东是我爸的朋友，所以我特意打听过，要买下来的话，至少得这个数。” 汤婷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千块钱，属实算得上贵了。 毕竟她前几天买的三层高几百平的房子，也才几千块钱。 但，未来几十年，不，至少一百年的时间，华清大学都不会改变住址，所以学校附近的商铺，价值可比她之前买的要高出一些。 但她手头的房子已经足够多了，还有两块地皮，再买一处房子也只是锦上添花，更何况，她现在手头的积蓄也不多了，还要为养殖场预留一点资金。 “婉宁，你要想买的话，我能让我爸帮忙压一压价格。” 徐婉宁摇摇头：“买房子的事情再议，咱们现在先把房子租下来，可以利用开学前的这段时间，筹备精品店的开业。” 在第三处和第一处房子之间，徐婉宁选择了第一个。 毕竟地理位置好，来往的人瞧见新奇的玩意儿，都忍不住想进来看一看，一旦被吸引了目光，很难有空着手出来的。 二来，精品店是她第一次尝试，空间里的东西也算不上太多，她现在又怀着身孕，不能轻易出院门，这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内不能去进货，很难补货，所以一开始也不能铺的太大，四五十平米的大小刚刚合适。 接下来，就是找房租签合同。 徐婉宁直接签订了一年的，并且强烈要求在合同里注明，这一年的时间里，如果是因为房东的原因而取消了合约，单方面不愿意再出租，房东要赔付徐婉宁三个月的房租，并且在这期间，不允许上涨房租。 而在徐婉宁的建议下，房租也修改了合同，并且收取了两个月，也就是一百块的押金，如果徐婉宁方面毁约不租的话，一百块的押金不退。 一年以后，如果双方都满意，要继续合作的话，合同重新制定。 “以前碰到租房子的人，都巴不得从我这儿降房租讨好处，你还是第一个主动给我押金的，别说，这样一来，我们双方的风险都大大降低了。” 徐婉宁笑道：“没错。风险降低了，我们双方的合作才能愉快。” 等房东拿着合约走后，汤婷这才问道：“婉宁，明明咱们不用给房租的，你却多给了一百块钱，万一他将来不认账怎么办？” 徐婉宁解释道：“因为我也提出了相对来说为难人的要求啊。打个比方，咱们精品店步入正轨以后，生意一旦好起来，免不了会有人眼红，万一有人想要将我挤兑走，出高价租房子，房东肯定会看在钱的份儿上毁约，到时候咱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所以要求，她必须要提，一旦合约生效，那就是有法律效应的。 而徐婉宁提的要求对于房东来说相对比较苛刻，为了让房东心甘情愿地签订合同，所以她才提出了给押金。 这样一来，合同就更加规范了。 “可是婉宁，如果真的有人出高价要租房子，就算赔偿这一百五十块钱的房租，房东也不愿意租给咱们呢？” “那咱们好歹也有一百五十块钱拿，利用这笔钱再去找房子不就好了？” 任何风险都是不能完全避免的，只能说最大程度的规避。 徐婉宁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房东真的想毁约，她不可能跟人竞价租房子。 再说了，精品店还没有开起来，她何必庸人自扰呢？ “婷婷，还有件事儿，要让你和巧巧还有梦梦负责。” “婉宁你说。” 徐婉宁的手搭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所以装修的事情，就只能由你们负责了。” 徐婉宁怀孕的消息，没有隐瞒汤婷三人，是以大家都知情。 “嗐，瞧你这话说的，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肯定以你为先。坦白讲，要不是需要你来确定精品店的选址，今天都不会让你跑这一趟的。” “没错，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仨一起，好歹也能将精品店装修起来。” “不过……”谷梦干笑两声：“我们一起也没有进过精品店，阿宁，你说我们该怎么装修比较好。” “这个简单。” 徐婉宁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了纸笔，同时将意识分出了一部分探入空间里，在电脑上找了一些装修图，选择了最适合的，在纸上临摹了下来。 “这个装修图纸，你们拿着去找东子，东子知道一个还不错的装修队伍，让他介绍给你们。装修的费用也让东子跟装修队伍谈，等结束以后我再统一支付费用。” 说完后，徐婉宁又拿出了一百块钱。 “虽说装修费用我会统一结算，但这个过程中肯定还是不可避免会花钱，我总不能让你们垫付，所以提前拿一百块钱出来，对大家都方便。” 徐婉宁不等三人拒绝，便道：“你们三个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重要的，但精品店需要人管理，所以你们三人当中，必须要选出一个店长来。” 徐婉宁的理想人选是汤婷。 倒不是说陈巧巧和谷梦不好，而是在这件事情上，汤婷的性格明显更为合适。 但三人都是她的好友，她会给三人公平的机会。 陈巧巧和谷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店长就让婷婷来当吧。” 他们之前就探讨过这个问题，汤婷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她们俩没有丝毫犹豫，就定下了汤婷。 “我们做小生意，就是婷婷带着我们一起，要不是她，我们肯定也坚持不下去，所以婷婷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附议。” “看来，婷婷当店长是众望所归。” 徐婉宁将一百块钱拿给汤婷，笑道：“汤店长，我期待你的表现哦。” “放心吧徐老板，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四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开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钻石发卡（加更1） “至于你们工资的问题，等精品店开起来以后，根据第一个星期的客流量来定，可以吗？” 徐婉宁担心精品店的生意太好，而自己的工资定价太低。 一个星期，已经足够推断出未来几个月的生意好坏了。 三人同时点头：“当然没问题了。工资不工资的不重要，主要是想锻炼一下自己。” 汤婷摸摸自己的肚子：“突然感觉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去吃点饭吧？” 折腾了一早上，早已经过了饭点。 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饿，但是现在一闲下来，只觉得肚子空空的，还一直在咕咕叫。 “我没有胃口，不太想吃，你们去吃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知道徐婉宁自打怀孕以后胃口也有了变化，也担心外面的饭不干净对她身体不好，所以三人都没有劝。 “那我们去前面吃完馄饨，很快就回来。” “好。” 汤婷三人前脚刚走，就有一个小女孩儿走向了徐婉宁，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阿姨，这是一个阿姨让我转交给你的。” 小女孩儿嘴里含着一枚奶糖，说话的声音口齿不清。 徐婉宁四下张望了一圈，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小姑娘所说的阿姨，究竟是谁？ 就在徐婉宁愣神的工夫，小女孩儿已经将信扔到了徐婉宁的腿上，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徐婉宁这才慢慢地将信展开。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一个小时后，老城区破庙见，否则后果自负！ 字迹凌乱，勉强能认得出来，可想而知不是人在正常状态下写出来的。 用这样一封模糊了字迹的信，将她骗去老城区的人是谁？ 徐婉宁的脑海里闪现过很多人，但最后依旧一无所获。 这封信也被她放进了斜挎包里。 明日的约，她自然不会赴。 “婉宁，我们吃完了，现在要回家吗？我们三个送你回去。” “好。” 徐婉宁点点头，将刚才那封信的内容抛之脑后。 “咦，这是什么？” 陈巧巧弯腰，从地上捡了两枚钻石发夹，“这发卡还怪好看的，钻这么亮，一看就价值不菲，也不知道是谁粗心大意留在这儿的。” 徐婉宁顺着陈巧巧的手看过去，当看到她手中的两枚钻戒时，徐婉宁的眼眸猛地收缩。 这发卡…… 这发卡分明是锦初和初念的！ 是她给两个孩子的礼物，一个是蓝色的钻，一个是粉色的钻，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后世的产物，比百货大楼友谊商店卖的钻石发卡都要好看很多，即便是在整个京市，都是独一份儿的！ 俩孩子喜欢的紧，除了每次洗澡和每天早上梳头发的时候，发卡根本不会拿下来！ 那天她告诉孩子们自己怀孕的事情时，锦初和初念还表示，要将自己的钻石发卡留给妹妹。 这两枚发卡，怎么会…… 再联想到刚才的那封信，还有早上坐公交车时，那股莫名其妙的心悸，徐婉宁感觉自己可能真遇上事儿了。 “婉宁，你怎么了？” 谷梦发现徐婉宁的脸色不大好，关切地问道。 徐婉宁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了。” “那我们先送你回家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前面有公交车站台，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好。你们这两天也累了，回宿舍好好休息吧。婷婷，装修的事情你多费费心，有什么事情，及时找我。” “放心吧，我会努力做好。” 徐婉宁冲着三人摆摆手，走到站台时，公交车刚好到。 目送徐婉宁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三人才收回了视线。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去徐家铺子酒楼找苏经理，问一问装修队的事儿，早点装修好，咱们的精品店就能早一点开张了。坦白说，我很期待精品店生意火爆的场面。” “谁不是呢？我相信咱们精品店的生意肯定会很好。” 三人去了酒楼，而此时，徐婉宁已经到了老城区。 怀揣着对锦初和初念的担心，徐婉宁的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但是当她找到破庙的时候，里外都没有人。 难道，她被骗了？ 但京市能称之为老城区的地方，也只有这一处。 正当徐婉宁疑惑的时候，几道人影从旁边已经落败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我就说了，她的软肋就是她的孩子，只要拿孩子威胁她，她肯定会来，你们还不相信我。” “是是是，你最聪明，不愧是考上了华清大学的人！” 徐婉宁看着在自己面前站成一排的人，目光扫过她们的面孔，只觉得有些好笑。 亏她刚才收到信的时候，还想过会是她们当中的哪一个，没想到被她想到的人，竟然都在。 李倩倩，黄玉婷，钱慧，黎莉。 她穿书而来后，不说与人为善，但最起码一直秉持着不主动跟人发生矛盾的理念，但到底也因为观念不和跟几个人起过冲突，这下好了，凡是被她“得罪”过的人，这会儿都站在这儿了。 “李倩倩，原来你还在京市啊，你脸色的疤还没有祛除呢？” 李倩倩本来得意洋洋的看着徐婉宁，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徐婉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她破防了。 “徐婉宁，你……” “闭嘴！”钱慧呵斥道：“她现在就是在故意扰乱你的心智，你看不明白吗？别跟她废话，咱们忙正事儿要紧！” 徐婉宁本来也没打算通过这小小的一句话就让对面几个人同时破防，她只是抛了块砖头，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徐婉宁，我们今天找你来，只有一个目的，交出杂交水稻的所有数据，我们可以放你平安归去。” “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徐婉宁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对面几人显然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嗤笑一声说道：“你别着急拒绝，我们话还没有说完。等听完以后再拒绝也来得及嘛。” 徐婉宁下巴微扬，“不论你们怎么说，说什么，我都只会回复三个字，不可能！你们要想从我这儿得到杂交水稻的实验数据，除非我死！” 第九百五十章 公报私仇 听到徐婉宁的拒绝，李倩倩几人也不意外。 她们都跟徐婉宁接触过，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格的人。 如果她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她们反倒要担心是不是有诈。 “黄玉婷，黎莉，你们俩做卖国求荣的事情，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徐婉宁将目标对准了黄玉婷和黎莉。 这俩人，一个因为嫉妒袁欣，又瞧上了徐茂宁而跟她有过矛盾。 另一个在火车上相遇，徐婉宁还替她抓住了渣男，但她却只记得徐婉宁撺掇着哥哥和张玉玲离婚的事儿，丝毫不记得徐婉宁的好。 偏偏，这俩人的父亲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却能轻易被策反，终归是让徐婉宁意外又心凉的。 至于李倩倩，她从根儿上就已经坏掉了，而钱慧，兴许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是被人蒙蔽了，但被劝退以后非但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走上了歧路，可想而知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正直的好人。 “徐婉宁，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跟我们打心理战是不是？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没错，如果你现在乖乖地将杂交水稻的各项数据都教出来，我们还能给你留个体面，但要是你不乖乖配合的话，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但饶是她们再怎么说，徐婉宁的态度始终没有软下来。 李倩倩看不下去了，拿出了杀手锏。 “徐婉宁，你还记得被你同学捡到的那两个发卡吗？钻石发卡，可是你女儿和你外甥女儿最稀罕的东西，现在却被你捡到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她们的安危吗？” 担心，当然担心了！ 如果不是担心锦初和初念，她根本不会以身涉险，在明知道有诈的情况下还来这个鬼地方！ 其实，最妥善的办法，应该是先回一趟家，确保锦初和初念是否安然无恙，因为这极有可能是虚晃一枪。 但徐婉宁不敢冒险，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万一，她赌不起。 如果锦初和初念真的被人绑架了，她晚来一分钟，她们就会多经受一分钟的折磨，一分钟的时间看起来很短，但对于被折磨的人而言，却是格外漫长的。 徐婉宁不敢赌，她也赌不起。 所以她来了。 尽管徐婉宁的面部表情控制地很好，但她瞳孔一瞬间的收缩，还是没有躲过李倩倩的注意。 李倩倩一步一步地走向徐婉宁，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跟她们三个不一样，她们是想从你这儿得到杂交水稻的实验数据，从而换取好处。而我的目的很艰难，徐婉宁，我想要你死！” 李倩倩说话时面容狰狞，再配上她脸上的拿到伤疤，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这并不妨碍我能找到对付你的把柄。你的软肋是你的孩子吧？林松寒那孩子狡猾的很，我抓不住，但抓你女儿和你外甥女儿可是轻而易举。” “我只需要跟她们说一句，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她们就会乖乖跟着我走了。” “不可能！”徐婉宁冷淡的打断了李倩倩自以为是的话。 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只有做家长的才知道。 锦初初念很乖巧没错，但该有的警惕性一点不少。 更何况，当初在大江村，李倩倩带给孩子们的伤害，她们至今还记得，怎么可能乖乖地跟李倩倩走？ “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如你看看那里呢？” 李倩倩手指着不远处的破庙。 徐婉宁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刚才那儿明明什么都没有，但这会儿，她竟然看到了颜色艳丽的裙角。 即便只有很小的一个角落，但徐婉宁却觉得那个裙角无比眼熟。 “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因为那是你女儿的裙子啊！” “李倩倩！” 饶是性子向来稳重的徐婉宁，在得知女儿和外甥女儿极有可能面临危险的时候，还是不免乱了阵脚。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在知道自己的宝贝可能身处险境的时候还能泰然处之的。 至少她做不到。 “哈哈哈哈……” 看着徐婉宁脸色大变的样子，李倩倩开怀大笑：“徐婉宁，我真的找到了你的软肋！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疯子，李倩倩，你真的变成疯子了！” “我变成疯子了？还不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现在早就过上了人人艳羡的好日子！徐婉宁，我早就说过了，你会为你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沉重的代价！” 徐婉宁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和李倩倩正常交流。 她也不想和李倩倩废话，她现在只想去破庙看看，她的孩子们是不是在里面。 察觉到徐婉宁要走的意图，李倩倩很快挡在了她面前。 “李倩倩，你跟她到底在说什么废话！赶紧让她把东西拿出来！” “就是，徐婉宁这人阴险狡诈，城府颇深，我们还是快点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拿到！” 李倩倩双手一摊：“你们也算是跟她有过接触，她是什么性格的人难道你们不清楚吗？你们真觉得她会乖乖地将我们要的东西拿出来？” 徐婉宁根本不在乎这几个人当着她的面儿议论，她只想去破庙看一看。 她刚走了几步路，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钝痛，紧接着，她两眼发黑，紧接着，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黄玉婷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拿着砖头的李倩倩，声音颤抖的问道：“你做了什么？你把她打晕了？” “她不配合我们，不愿意将东西拿出来，我就是给她一点教训！” “教训？你确定你这不是属于公报私仇！” “李倩倩，你知不知道她是受上头保护的！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上头肯定会派人调查，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揪出来的！” “是啊李倩倩，你这完全是把我们放在火架上烤！” “血……她流了好多血，该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吧？” 第九百五十一章 公安局来电 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脱离了管控，黄玉婷三人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徐婉宁，知道再逗留下去，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三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纷纷迅速逃离了。 “哎，你们慌什么啊！倒是帮我把她搬个地方啊！你们别跑，等等我啊！” 任由李倩倩在身后呐喊，黄玉婷三人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等跑出了老城区，看到了人群，三人才停下脚步，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口地喘着粗气。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她刚才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性命不保，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吧。” “不行！刚才就说了，徐婉宁可是受上头关注的人，更何况她家里人个个儿都是有能耐的，要是知道她出了事儿，肯定会找出罪魁祸首。虽然说人是李倩倩打死的，但咱们三个也都是参与者，肯定会被揪出来的！” “没错！我们充其量就是威胁了她几句，真正动手的人可是李倩倩！我们跟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帮她隐瞒？” “但如果我们说出去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要暴露了？不行不行，这也太冒险了。” 与此同时，部队家属区。 林安回到家，看到正在写作业的几个孩子，却没有找到徐婉宁的身影。 “妈妈呢，还没有回家吗？” “今天汤婷姨姨打电话来，说要让妈妈去看房子，妈妈接了电话就走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林安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钟了。 “你们乖乖写作业，我去接一下妈妈。” “爸爸……” 锦初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林安：“今天我和初念妹妹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怪阿姨，她跟我们说了几句话，趁着我和初念妹妹不注意，将妈妈送给我们的钻石发卡给拿走了。” “是的舅舅，她用的蛮劲儿，还抓了我好几根头发呢，痛死了。” 林安本来想安慰一句“没事儿，我再给你们买”，但话到了嘴边，他猛然想起了什么，心跟着漏跳了一个节拍。 钻石发卡，是锦初和初念的最爱，平时就像是对待珍宝似的，很少拿下来。 行为举止怪异的怪阿姨，用暴力拿走了她们头上的发卡，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你们乖乖在家里写作业，听奶奶的话不要乱跑，我出去一趟。” 林母端着刚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见林安要出门，忍不住问道：“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还出门做什么？对了，阿宁还没有回来吗？” “阿宁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忙完，我打算去接她，不然等会儿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说的也是，那你快去接她吧，等你们回来再吃饭。” 林安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徐家铺子酒楼。 “东子，你知不知道阿宁那个室友家的电话？” “你是指汤婷吧？她们仨刚才还在这儿呢，前脚刚走你就来了，你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追上。” 闻言，林安不敢耽搁，赶忙出了酒楼，顺着学校的方向去找。 才走几步路，就追上了汤婷三人。 “什么？你是说婉宁还没有回家？这不能吧？” “对啊，我们在学校外面分别的时候，亲眼看到婉宁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回到家了啊。” 但事实就是，徐婉宁确实没有回家。 林安尚且保存着一丝理智，问道：“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没有啊。” “今天你们见到阿宁以后发生的事儿，能不能都同我说一遍？” 再愚蠢的人，这会儿也听出来了不对劲儿。 汤婷语气焦急的问道：“林安同志，是不是婉宁出事儿了？” “这还用问吗，林安同志这会儿出来找婉宁，肯定是因为她没在家里呀！” “咱们别说废话了，赶紧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复盘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三人仔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最后，陈巧巧提到了钻石发卡。 “是不是两枚几乎一样的钻石发卡，区别是其中一枚是粉色的，另一枚是蓝色的？” “对对对，那个钻石发卡很好看，婉宁多看了两眼，之后她拿着发卡就跟我们道别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肯定是有人从初念和锦初那儿拿到了钻石发卡，并且故意引导徐婉宁，说俩孩子遇到了危险。 如果是寻常的事情，徐婉宁肯定会保持理智不会上当。 但问题是，以她疼爱孩子的程度，在明知道孩子有危险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视而不见，哪怕知道即将面对的是刀山火海，也绝对会去看一看。 但现在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他只知道徐婉宁失踪了，但却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 哪怕知道徐婉宁有一个可以躲进去的秘密基地，但林安悬着的心还是没有办法安稳。 “林安同志，我们跟你分开寻找吧，人多力量大，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婉宁的。” “谢谢你们，但是不用了。”林安拒绝了汤婷三人的好意：“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先回学校吧，寻找阿宁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可……” 陈巧巧还想说什么，但汤婷却将她拽住了，“现在没有目标，我们只能盲目地去寻找婉宁，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帮了倒忙？倒不如我们就在酒楼等着，等林安同志的消息传过来，这样也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好，听你的，我们就待在酒楼里，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随时都能出发。” 事不宜迟，林安也不想再耽搁下去。 但他刚准备走，东子就追了上来。 只是东子面色凝重，他声音沉重的对着林安说道：“安子哥，我刚才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公安局打来的。” “公安局打来的电话？是和阿宁有关系吗？” 第九百五十二章 我是直系亲属（加更1） 东子缓慢地点头：“是。公安说，嫂子现在被送去了医院，但她情况很不好，需要……安子哥，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啊！” 东子的话尚未说完，林安就迈开腿狂奔。 东子只好跟了上去。 汤婷几人对视一眼，“婉宁真的出事儿了。” “还被送去了医院……” “孩子没事儿吧？” 三人面面相觑：“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也去医院看看？” 谷梦无奈说道：“刚才苏经理只说了婉宁被送去了医院，但是不知道去的是哪个医院。我们就算跟上去也两眼一抹黑，不如先去酒楼，问问李经理情况？” 而此时，酒楼内，翠芬正在跟客人们道歉。 “真的很抱歉，今天因为特殊原因，我们不得不提前打烊。因为是我们酒楼的失误，所以今天全场面单，没有用餐结束的，我会让服务员将你们的饭菜打包，下次再来用餐的时候，再免费赠送各位一道我们店里的招牌菜。” “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了，打扰了各位用餐的雅兴。” 这个点来用餐的，基本上都是熟客，也知道徐家铺子酒楼不会轻易提前关门。 再加上东子刚才接了电话就匆忙跑了，自然清楚肯定是遇到了大事儿，所以都能理解。 再者说，都已经免单了，还会免费赠送一道招牌菜，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于是，大家纷纷表示了谅解。 几个服务员迅速地将顾客没有吃完的饭菜打包，并且送上了一张免费赠送招牌菜的凭证。 “下次再来用餐的时候，可以将这张凭证给服务员看，酒楼里的所有招牌菜，都可以免费点一道，不需要额外支付这道菜的任何费用，凭证长期有效，客人请收好。” 等送走最后一桌客人，翠芬便让服务员和大厨都下班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翠芬将酒楼大门锁上，对汤婷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记挂着嫂子的情况，现在我要去医院，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吗？” “要的要的！” 医院。 徐婉宁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就像易碎的玻璃娃娃。 “同志？”医生呼唤发呆的林安：“同志，你只有在这张风险告知单上签了字，我们才能安排手术。” “好。” 林安握着笔的手在颤抖，明明他的名字那么简单，只有寥寥数笔，但他怎么也写不出完整的名字。 “我来吧。” 突然，笔被人夺走了。 “我是病人的四哥，也是直系亲属，我的签字是有效的。现在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快点安排手术！” “放心徐医生，我们会立刻安排手术。” 等医生走后，徐茂团的手搭在林安的肩膀上：“阿宁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 与其说是安慰林安，倒不如说，他是在自我安慰。 不多会儿工夫，走廊里突然涌进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一路小跑的徐母。 冲到林安和徐茂团跟前后，徐母抓住林安的手，紧张到指甲都镶嵌进了林安掌心的肉里，她也没有察觉到。 “到底怎么回事儿？阿宁好端端的，怎么会躺在病床上？” “伯母，您先冷静一点。”东子上前安慰。 “我冷静不了！现在我女儿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我怎么冷静得了！” “慧茹！”徐父搂上徐母的肩膀，“阿宁现在已经被送去手术室了，我们等一等，看一看医生怎么说。” 在徐父的安抚下，徐母如同丢了魂的木偶一样，双眼空洞地坐在凳子上。 这个时候，徐茂严也过来了。 “情况我已经问清楚了，是有三个人突然去公安局报案，说在老城区的破庙前看到了一个生死不明的人。等公安们赶到的时候，阿宁还有气息，就赶紧送来了医院。” 有公安是徐家铺子酒楼的老顾客，认出了徐婉宁的身份，所以给酒楼打了电话，东子接到电话后，赶忙通知了林安，两人一起来了医院。 徐父和徐茂严接电话比东子还要早上一点，所以徐茂严去调查具体情况了。 “好端端的，阿宁怎么会出现在老城区？她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 “是有人故意引导她去的。” 林安说道：“有人强行抢走了锦初和初念一直佩戴着的发卡，并且送到了阿宁跟前。兴许是对方以两个孩子的安危威胁阿宁，所以她才会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去了老城区。” 徐茂严点头，认可了林安的说法。 “那三个报案的人也已经被抓住了，都是跟阿宁有过过节的人。根据她们的口供，她们指示一个小女孩儿给阿宁送了一封信，信中约阿宁在老城区见面，至于发卡，是李倩倩的主意。她知道以阿宁的谨慎程度未必会去老城区，所以才选择了阿宁的软肋。” 也就是锦初和初念。 “她们也招供了，她们之所以引诱阿宁去老城区，是李倩倩的主意。而打晕阿宁的罪魁祸首也是李倩倩。” 根据她们三人所说，早在几天之前，徐婉宁一行人刚从大江村回到京市起，李倩倩就已经找上了她们。 最先找到的是黄玉婷，因为李倩倩之前和黄玉婷接触过，虽然闹了矛盾，但以李倩倩对黄玉婷的了解，只要给出足够的诱惑，黄玉婷会成为她的助手。 毕竟，黄玉婷的父亲如今已经倒台了，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李倩倩允诺了极其丰厚的利益，所以黄玉婷选择了跟她狼狈为奸。 至于钱慧和黎莉，也是李倩倩用同样的方式，诱惑着她们“叛变”的。 三人只知道有人出高价要杂交水稻的实验数据，只要能哄骗着徐婉宁将实验数据告知，她们将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在利益的诱惑下，三人全都同意了。 信是李倩倩逼着她们三个人用左手写的，发卡是黄玉婷去夺的，让小女孩儿送信的人是黎莉。 也就是说，只要李倩倩不出手打晕徐婉宁，她极有可能从整件事情当中脱身。 第九百五十三章 醒了就好 这也是他选择迂回战术的初衷，就是为了保全自己。 但，对徐婉宁的强烈恨意，还是让李倩倩自乱阵脚，将徐婉宁打晕了。 “知道背后捣鬼的人是李倩倩以后，公安已经派人对她进行了逮捕，但直到我来医院之前，李倩倩还没有被抓住。不过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现如今，是不是能抓得住李倩倩，显得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所有人的关注，都在徐婉宁自身的健康上。 漫长的等待中，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 徐母眼里再次凝聚出了光，一个健步冲到了手术室门口，等医生出来后，她语气急切地问道：“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啊？” “请问，病人的爱人在吗？” 东子戳了戳发呆的林安：“安子哥，医生在叫你。” 林安回过神来，迅速走到医生跟前，“我在。”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孩子注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因为病人受伤严重的因素，她极有可能不能再声誉。” “那其他方面呢？她……” “其他方面不必担忧，后脑勺被钝物敲击过，最怕的就是会有淤血，目前没有发现这个情况。观察七十二小时，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没有凝固出淤血，就就没有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林安红着眼眶问道：“我现在可以看看她吗？” “病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再者，就算是单人病房，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所以我建议，只留下两到三个人照顾，其他的人就先回家，明天再来换班吧。以病人受伤的情况来看，至少要休养一个月的时间。” 病房里，林安和徐母占据了唯二两张凳子，摆明了自己要留下来照顾徐婉宁。 “妈，您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今天晚上我和姐夫一起守着，您明天早上再来好不好？”徐茂宁说道。 徐母的视线落在徐婉宁身上，“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我的阿宁。” 她的阿宁吃过太多太多苦了，以前因为各方面因素的限制，每次她这个当母亲的都没能陪着，这一次，她必须要亲自照顾阿宁。 任凭徐茂宁怎么劝说，徐母都不愿意走。 “今天晚上，就让你妈留下来吧。你姐这个样子，就算她回家了也没办法睡觉。” 倒不如守着徐婉宁，看着她的变化，反而能更安心一点。 徐父还要去公安局询问情况，势必要抓住幕后操控一切的人，自然不会留下来。 大伯母和二伯母本来也想留下来，但却被徐母拒绝了。 其他人都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林安和徐母，以及依旧昏迷着的徐婉宁。 林安“噗通”一下跪在了徐母跟前。 “妈，对不起，我之前答应过您，一定会照顾好阿宁，但我食言了，我让阿宁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是我没用。” 徐母等林安说完话以后，才伸手，慢慢地将他扶了起来。 “林安，妈没有怪你，毕竟这件事，包括阿宁自己本身在内，我们都没有预料到。阿宁研究出了杂交水稻，能帮助亿万百姓吃饱饭，毫不夸张地说，她的研究是会被载入史册，能改变华国大环境的壮举。” “一旦华国的经济实力上来了，那些觊觎华国的人就会感受到危机，所以，只要阿宁暴露在人前，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我们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心痛的还是险些不能呼吸。 “如果，如果我能……” “林安，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没有任何人会怪你，即便是阿宁自己也不会怪你。只是，关于阿宁不能再生孩子这件事……” 徐母的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她想听听林安的意思。 林安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其实，我并不主张阿宁生孩子。生孩子就是在过鬼门关，哪怕有最好的医疗团队，都极有可能会有意外发生。阿宁的生命是用来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的。” “但我尊重阿宁的任何决定，她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会尽我所能地照顾她。但我没用，还是没能让她实现心愿。” 虽然林安的话只有寥寥数语，但该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 徐母知道，林安也知道徐婉宁的躯壳里已经换了个灵魂。 徐母的手搭在林安的肩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生孩子并非是唯一的人生追求，相信阿宁也会明白的。” “林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追悔，而是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等阿宁恢复好以后，我会跟上头主动请缨，继续去追击那些潜藏在华国境内的倭国人，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像徐婉宁这样受到伤害的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论是为了保护徐婉宁，还是守护华国的百姓，林安势必要做好这件事。 “哎……” 徐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到底什么都没说。 等徐婉宁睁开眼时，入眼处是白茫茫的一片，鼻腔里还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醒了。 她在医院里。 她还活着。 李倩倩的那一砖头，没有要了她的命。 但…… 徐婉宁艰难的抬起手，抚摸上了平坦的小腹。 昏迷之前，她感受到了，身下突然传来的一股暖流。 她知道，她的孩子离开她了。 兴许是觉得，她可能当不好一个妈妈，所以选择了回到天上，重新选择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阿宁，你醒了。” 徐婉宁抬起眼眸，恍惚发现，自己的母亲老了一大截。 向来注重穿衣打扮的徐母，衣角处有褶皱，衣领的地方还有已经晕染开的油渍。 她的头发看起来应该是好几天没有认真梳过了，凌乱的用一根发绳绑了起来。 “妈……” 徐婉宁轻叫出声，声音沙哑，晦涩难听。 徐母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第九百五十四章 主打一个营养均衡 医生替徐婉宁做了全面的检查。 “后脑勺的撞击处没有发现淤血，应该是没有大碍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休养身体。” 医生走后，徐母坐在病床前，握着徐婉宁冰凉的右手，还没有开口说话，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妈，我昏迷的这几天，辛苦您照顾我了。” 徐母含着泪摇头，“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是妈没用，妈没能保护好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徐婉宁无奈苦笑：“大概是我跟他没有母子缘分吧。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总算明白，我的身边到处潜藏着危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他如今还没有成型，就算跟我分开了也没关系，他肯定能重新选择一个更适合他的母亲。” 一旦孩子成型，那个时候再小产，徐婉宁遭受的打击只会更大。 她如今只能感慨，自己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有缘无分。 不过这样也好，她能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到自己的事业当中。 等身体恢复以后，她还打算去一趟羊城，她想亲自看看羊城杂交水稻的长势情况。 另外，她还想去湘省实地考察一下，争取用最快的时间，让杂交水稻全国范围内普及。 除了杂交水稻外，她还打算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精化大棚蔬菜的种植。 虽然之前就已经攻克了这个难题，但因为种子的缘故，在寒冬腊月能培育出来的蔬菜少得可怜，能吃得起的也只是极少数人。 种子她空间里倒是有，但是她不能轻易拿出来，还是得和农科院的院士们一起，培育出最适合现在情况的种子。 等大棚蔬菜步入正轨以后，接下来就该研究水果了。 现在的水果种类很少，而且因为运输不方便的缘故，基本上只有本地人才能吃到当地盛产的水果。 徐婉宁想多培育出几种不同种类的水果出来，再搭配上大米和蔬菜，主打一个营养均衡。 一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徐婉宁又充满了干劲儿，连小产带来的阴霾都冲散了不少。 不是不难过，只是她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孩子跟她分开，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始终坚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她是说如果，等将来一切都稳定了，说不定她的孩子还会再来找她呢？ 徐母不知道徐婉宁内心翻涌的情绪，她只注意到徐婉宁一直在发呆，还以为她尚未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 “阿宁……” “对了妈，我受伤这事儿，瞒不住我妈和孩子们，但我希望不要让孩子们，尤其是锦初和初念知道我受伤的起因。” 受伤的起因，自然是那两枚钻石发卡。 如果不是锦初和初念的发卡被人强行拿走又给了徐婉宁，她也不会在明知道即将面对危险的情况下去冒险。 徐婉宁不会怨两个孩子，她只是担心，当得知了真相后，两个孩子会有心理负担。 徐母点点头：“嗯，我会跟大家都叮嘱一下，这件事尽量瞒着孩子们。” 病房门外，锦初和初念都已经哭成了泪人。 但因为不想让徐婉宁担心，所以即便很难过，但两个孩子依旧强忍着情绪。 林安蹲下身，一左一右地搂着锦初和初念的肩膀。 “刚才妈妈说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这件事并不是你们的错，所以你们不用自责，知道吗？” 锦初泪眼朦胧地说道：“可是，如果不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发卡，给了坏人可趁之机，妈妈也不会……” “锦初！”林安打断了锦初的话：“这不是你们的错。真正想伤害妈妈的另有其人，即便不是从你们身上着手，也会是从其他途径，只要他们想，我们根本防不住。所以，只有将那些别有用心的坏人全部赶出我们的领土，我们才能彻底安全。” 林安从各个方面，跟俩孩子讲着大道理。 锦初和初念听不懂太多大道理，不过在林安的劝慰下，她们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自责了。 “现在，妈妈还不知道你们已经知道她受伤的真相了，所以，为了妈妈的身心健康，你们也要好好隐瞒，能做到吗？” “能！” 俩孩子异口同声。 林安抬手，揉了揉俩孩子的头发：“去吧，进去看看妈妈。” 锦初和初念争先恐后地跑进了屋里，直接扑到了病床上。 但因为害怕自己没有收好力，导致徐婉宁再次受伤，所以锦初和初念都只是扑到了被子上。 “你们来啦。” “妈妈，您痛不痛呀？” “舅妈，初念给您呼呼好不好？” “好呀，谢谢初念。” 徐婉宁抓住锦初的手：“妈妈不痛，医生给妈妈开了药，只要妈妈乖乖吃药，很快就能出院了。” “只是很抱歉，妈妈不能给你们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徐婉宁一直认为，孩子们即便年纪小，但也有自己的主见和认知，所以除非是上升到国家大事的事情，否则一般的小事，她都不会隐瞒孩子们。 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每个孩子都有知情权。 锦初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弟弟，也不要妹妹，我只要妈妈身体健康。” “妈妈没事儿的，医生说了，妈妈只需要住院休养几天，把身体调理好了就能出院了，等出院以后，妈妈再陪着你们去玩儿好不好？” 锦初依旧摇头：“我不要妈妈特意陪我玩儿，我只要妈妈身体健康。” 对于小孩子来说，所有一切能令人快乐的事情，都比不上妈妈身体健康来得重要。 如此纯粹而又诚挚的爱，让徐婉宁备受感动。 尽管锦初几个很想一直陪着徐婉宁，但念及医生说的，要让病人好好休息的话，她们只呆了一会儿，就主动提出了告辞。 “妈妈，我们先回家复习了，您乖乖在医院里养身体，我们一放学就来医院看您好不好？” 徐婉宁笑着点头。 临走前，初林掰开徐婉宁的手，往她的掌心里塞了几颗还带着热气的糖果。 第九百五十五章 忘了，你信吗（加更1） “药药苦，糖糖给舅妈吃，舅妈就不苦了。” “谢谢初林，舅妈一定乖乖吃药药，吃完药药再吃初林给的糖果，就不苦了。” 初林认真地点头：“舅妈喜欢吃，初林明天还给舅妈拿糖果。” 几个孩子走后，徐婉宁望着掌心里的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这种生活中很少有人关注的小细节，更能体现出，她是被人爱着的。 她很幸福。 送完孩子们回家，林安又来医院了。 “妈，现在阿宁已经醒了，也没有大碍，您回家休息一下吧，我来陪着阿宁。” “是啊妈，您最近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陪我好不好？” 徐母只好点头：“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想吃什么，妈做好给你送到医院里来。”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妈做的，我都爱吃。” 徐母走后，林安坐在窗边的凳子上，握住徐婉宁的手，“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躲进秘密基地里？” “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信吗？” 忘不至于真的忘，但没反应过来是真的。 因为李倩倩的速度太快了。 更何况，以徐婉宁的谨慎程度，她不可能在被好几个“敌人”包围的情况下，还暴露出自己最大的秘密，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主动将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了？ 林安叹气：“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有秘密基地，就不必太担心你的安全问题，但现在想想，依靠那些外物，终归是不安全的。要不，我给你……” “打住！”徐婉宁打断了林安没说完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绝对不可能。我什么级别，还配拥有贴身保护的人？” “现在杂交水稻的研究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作为最重要的研究人员，难道不应该被好好保护吗？” “可是，我不习惯自己时刻生活在被人的监视下。” 即便知道所谓的监视，其实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徐婉宁依旧接受不了。 毕竟她有太多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了。 万一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暴露了，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所以，任凭林安怎么劝，徐婉宁始终不松口。 “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自己落单行动，而且，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也不会只身一人前去冒险了。” 林安太难了解徐婉宁的性格了，她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其实性格执拗，只要是她做好的决定，基本很难再让她改变主意。 无奈，林安只能顺着她。 住院的几天，病房里每天都有人来探望。 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出于好心，但徐婉宁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林安懂她的不自在，所以当有人再提出探望的时候，他就以徐婉宁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唯有给拒绝了。 除了徐家人和林家人，其余外人一概不见。 中午，林安去食堂打饭，徐婉宁坐在床头看书。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徐婉宁抬起头，当看到满面愁容的陶静静走进来时，她合上手里的书本，轻声问道：“静静姐，你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陶静静抿唇，在徐婉宁身边坐下，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阿宁，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我知道你现在还未彻底康复，我不应该来打扰你的，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思来想去，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了。” 以徐婉宁对陶静静的了解，如果不是遇到了十分迫切且棘手的事情，她断不会开口求助。 “静静姐，以咱们之间的关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陶静静红着眼眶说道：“本来，从大江村回到京市以后，我们就已经商定好了婚期，就定在正月二十八。可是你突然出事，所以双方父母的意思是，将婚期暂缓，下个月再结婚。” 担心徐婉宁误会自己的意思，陶静静急忙解释道：“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晚一个月结婚没有关系，我一点也不会介意。可是现在……我……” 那几个字对于陶静静而言，实在太难以启齿，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尚且平坦的小腹处。 “阿宁，我等不及了，我不希望背负着未婚先孕的名声出嫁，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了。” “静静姐，你……”徐婉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多长时间了？家里人都知道吗？该做的检查你都做了吗？” “按照时间来推断，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们去黑省过年前，有一天晚上独处，一下子没忍住，所以……我已经检查过了，已经确定了，你三哥知道这事儿，但是双方父母还不知情。” 实在是，陶静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小到大，她都是循规蹈矩的长大，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 但谁能想到，好孩子也会有离经叛道的时候，不但离了婚，还未婚先孕了。 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就是把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徐婉宁也知道，这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 虽说陶静静和徐茂迎已经定下了婚期，但怀孕的周期经不起推断。 如果只是一个月的话，到时候还能推诿是孩子早产，但是婚期再推迟一个月，早产的借口就立不住了。 陶静静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一点徐婉宁能够理解。 她十分能理解陶静静的处境。 “静静姐你放心，我明天中午想办法出一趟医院，我去找大伯母聊一聊，不要推迟婚期。” “推迟婚期，是我父亲提出来的。他说，明知道还有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潜伏在境内，不把那些人抓住，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筹备我的婚礼。” “再加上你受伤的事情，大家也担心你没有办法参加婚礼，所以也就顺势同意了要将婚期延迟。” “阿宁，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我不想再懂事了 同为女人，徐婉宁太能明白陶静静现在的处境了。 但凡没有怀孕，以陶静静的通情达理，也会同意将婚期延迟。 可问题是，现在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徐家第一次推迟婚期了。 上一次，还是徐茂庭和张文婷的婚期，也是因为徐婉宁受伤住院的缘故，不得不推迟了一段时间。 要真轮起来，真正该自责内疚的人是她才对。 往大的方面讲，谁家会因为小姑子受伤住院而一再推迟婚期的呢？ 而且这个小姑子还是堂的。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能接受的人都是有大肚量的。 “静静姐不哭了，你可是即将要当妈妈的人了，你的情绪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哦。如果你孕期一直哭的话，将来生下来的小宝宝也会变成一个爱哭包的。” “真……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这个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但孕妇应该保持心情愉悦这一点是真的，徐婉宁只是用委婉的方式劝陶静静不要哭，一点毛病没有。 “算了，也不等明天了。等会儿林安回来以后，我就让他陪我出去一趟，我亲自去找陶叔叔说清楚，咱们不推迟婚期，一天也不。” “阿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徐婉宁反握住陶静静的手：“静静姐，你不怪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担不起你这一声谢。”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受伤也是逼不得已的，阿宁，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 “不，静静姐，他来的很是时候。不管什么时候来，他都是你的宝贝呀。” 大人的事情，不能让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背锅。 “阿宁，你真好。” 越跟徐婉宁接触，陶静静越能感受到她的人格魅力。 怪不得，徐婉宁会成为整个徐家的团宠。 但凡跟她接触过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除外。 来之前，陶静静还担心自己的提议会让徐婉宁生气，甚至严重点还会影响到她们之间的情谊。 但没想到，徐婉宁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这让陶静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平稳落地了。 “等明天，我就……” 徐茂迎和林安说着话，推着病房门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陶静静。 而陶静静的眼眶还红肿着，一看就刚刚哭过。 徐茂迎的脑子顿时“哄”地一下炸开了。 他甚至来不及跟徐婉宁打招呼，一把抓住陶静静的手腕，将她带出了病房。 “三哥，你别抓痛静静姐了……” 走廊上，徐茂迎松开手，沉着脸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婚期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跟长辈们商量，你不要来找阿宁！” “她脑袋受了伤，医生特意叮嘱过要静养，情绪起伏不能太大。再加上她刚刚小产过，你却过来跟她说你怀孕了，你这不是故意给阿宁找难受吗？” “我故意给阿宁找难受？徐茂迎，你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我好不好？你说你会跟长辈们商量，这都过去几天了，你一点动静也没有，合着就我一个人提心吊胆是不是？这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吗？你如果不想要，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陶静静恼怒的瞪了徐茂迎一通，扭身就走。 徐茂迎下意识地追了几步，但想到什么，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进了病房。 “林安，你快点扶我下床，不能让静静姐生气，她现在生不得气！” 徐婉宁在林安的搀扶下刚刚下床，就看到徐茂迎进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静静姐呢？” “她先回家了。” 先回家？ 就这么轻描淡写？ 徐婉宁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徐茂迎：“三哥！静静姐怀孕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 “知道你为什么还不追上去？你不知道孕妇是很脆弱的吗？更何况她现在还生着气，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们……” “解释什么解释，我不需要你解释，你快点去追静静姐啊！” 见徐茂迎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徐婉宁铁青着脸说道：“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没追到手之前巴不得捧在掌心里呵护，追到以后又不知道好好呵护珍惜。徐茂迎，我对你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你别说了，我这就去追静静！” 徐茂迎走后，林安无奈说道：“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就像我……” “像你干嘛？还不赶紧把我衣服拿过来，我要出院！” 陶家，满腹悲伤无处诉说的陶静静刚进家门，就迎来了陶父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之前让你和茂迎接触的时候，你一百个不愿意，现在不错是商量着将婚期往后推迟了一个月，你就急成这个样子了？陶静静，你到底能不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陶静静牙齿咬着唇瓣，默不作声。 “静静，你爸的考量自然有他的用意，咱们只是将婚期往后推迟了一个月，无伤大雅的。难道你连这一个月都等不及了吗？” “有他的用意？那你们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用意，非得将婚期往后延迟一个月？” 陶母语重心长道：“你应该知道，阿宁就是整个徐家的掌上明珠，从徐家长辈到晚辈，没有一个不在乎她的。她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打击也大，等她休养好身体再举办你们的婚礼，也是顺势而为嘛。” “你想想看，要是按照原来的婚期，阿宁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茂迎肯定会很遗憾，这种遗憾，是会被记一辈子的。你也不希望你们的婚礼留下遗憾吧。” “所以，就要让我妥协？明明是我的婚礼，明明我才是婚礼的主角，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劝我忍让？我的婚礼，难道不应该以我为重吗！” 陶静静声嘶力竭地咆哮。 “静静，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懂事？我已经懂事了二十六年了，我不想再懂事了！” 第九百五十七章 推迟婚期的真相 陶静静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让她无法正常呼吸。 明明是自己最亲近的父母，明明是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家里，但这一刻，陶静静只觉得这个地方让她感觉到窒息。 她转身就往外走。 拉开门，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茂迎。 “静静，我……” 陶静静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潇洒利落地走了。 她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徐茂迎说。 从她在医院里为了维护妹妹而大声指责她的时候，从她离开他却没有追上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失望了。 “静静！” 这一次，徐茂迎迅速追了上去。 他本想抓住陶静静的手臂，但察觉到他的意图后，陶静静迅速地将手抽离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我不想跟你说话，你也别来烦我。”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在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而已。 “静静，我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陶静静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外走。 徐茂迎还想追，却被陶父叫住了。 “让她走，她还无法无天了不成！” “伯父，不是这样的，静静她有苦衷！您是她的父亲，为什么不能替她想一想，张口闭口只知道怪她呢？” 说完，徐茂迎继续追陶静静。 他想起在病房里徐婉宁说过的，孕妇不能情绪激动的话，担心自己追上去会惹得陶静静生气，所以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能看到她背影的距离。 与此同时，徐婉宁已经在林安的陪同下到了大伯母家中。 “阿宁？你不在医院里休息，你怎么跑出来了？” “林安你也是的，阿宁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她胡闹你也任由她胡闹，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大伯母，谢谢您的关心，但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不会有事儿的。我今天来找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 见徐婉宁面色凝重，大伯母赶忙让她坐在沙发上。 “阿宁，什么事儿啊，值得你冒着危险从医院跑出来？” “大伯母，陶叔叔要推迟三哥和静静姐婚期的事儿，您知道吗？” 大伯母点头：“知道。其实我跟你大伯父一开始并不赞同把婚期延迟。当初茂廷和文婷婚期延迟，文婷发了好大的脾气呢。你想想看，婚礼是每个女同志都期待的事儿，都已经定好了却要临时反悔，这谁能接受的了？” “但是你陶叔叔说，最近几天抓住了很多潜伏在华国境内的人。这次抓住的人数目庞大，甚至很多都是华国人被策反的，影响很严重。他，以及你父亲，怀有茂严和林安，这几天都会陆续离开京市去解决这件事。” “那么多叛党和倭国人要解决，一时半会儿肯定弄不完，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婚期又只有十多天了，他们大概率是赶不回来的。” 徐婉宁下意识看向林安。 林安缓缓点头。 “已经定好出发的时间了，就在三天后。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徐婉宁这才知道，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并非是陶静静说的那么简单。 “这次任务是秘密进行，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尤其是你陶叔叔和你爸，两个大首长都要亲自出马了，要是消息传出去，对方只会提早做准备，所以谁都没说，对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阿宁，是不是静静去找你了？她是不是不愿意推迟婚期？” “我能理解静静，但问题是，婚期如期举行的话，你陶叔叔赶不回来。婚礼缺席了父亲，这会是静静一辈子的遗憾。” 徐婉宁低声叹息：“可是大伯母，静静姐她……怀孕了。” “什么？”大伯母震惊到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我不知情？” “今天静静姐去医院找我的时候跟我说的。我出院也是想找陶叔叔聊一聊，不要推迟婚礼。” 但如果陶父不能准时回来参加婚礼的话，确实会成为永久的遗憾。 这件事，怎么着都有些棘手。 “不能推迟，那能不能提前呢？” 门外忽然传来陶静静的声音。 原来，她在陶父那里受了委屈后，就想来找大伯母探探口风。 但没想到，她竟然听到了推迟婚期的真正原因。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陶静静才知道，真正不懂事的那个人是她。 父亲心系华国，唯有她，还在因为小情小爱而伤心难过。 大伯母见陶静静进来，赶忙起身，拉着陶静静的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傻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陶静静低着头，小声说道。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只有知道了，我才能好好照顾你呀，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你。” “伯母，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 “傻孩子，别说这种话。” 大伯母掏出手帕给陶静静擦眼泪：“你一直都是懂事的好孩子，这次主动提出要求，肯定在心里纠结了好几天吧？伯母懂你的委屈。” 怪只怪，陶静静和陶父那如出一辙的性格，明明只要把话说开了，就能解除误会，再商量出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偏偏父女俩谁也不愿意跟对方袒露心迹，所以才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这事儿，伯母给你做主。” 大伯母看到站在门口的徐茂迎，吩咐道：“去，去将你伯父伯母请过来。” 按理说，应该男方主动到女方家去商议，但考虑到陶静静的身体原因，所以大伯母只能让陶父陶母到家里来。 很快，徐茂迎就带着陶父陶母过来了。 “静静，你……你这孩子，哎……” “老陶，你有怪孩子的工夫，为什么不好好想一想，是什么原因让静静这么好的孩子不听话呢？” 第九百五十八章 大办满月酒（加更1） 陶父下意识的看向陶静静，只看到自家大女儿红肿的眼眶。 但陶父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性格原因，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和儿女交流感情的人。 所以他在等，等陶静静主动跟他说。 偏偏陶静静的性格完全遗传了他，一直紧紧抿着唇瓣，丝毫没有要跟他交流的打算。 大伯母见状，只能主动开口。 “关于静静和茂迎婚期延迟，有一点误会。老陶想将婚期延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静静想如期举行婚礼，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们父女俩先放下对彼此的芥蒂，咱们好好地来谈一谈这事儿。” 徐父没说话。 陶静静也没说话，都望着大伯母，让她当这个中间人。 大伯母征询过陶静静的意见后，便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陶父陶母。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跟我们说？”陶母气恼的看着陶静静：“你要是早点跟我们说了，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儿啊！” 大伯母不满地说道：“孩子不愿意跟咱们长辈说，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们当父母的，没有及时发现孩子的异样，知道以后不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还反过头来怪她，没有这样儿的！” “我……我没有不关心她，我就是……” “好了，现在先不纠结这个，咱们先来谈一谈婚期的事情。” 大伯母说道：“老陶要出任务，按照咱们之前定好的婚期，他肯定赶不回来。孩子的婚礼，父亲不能参加，这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但静静的顾忌也是能理解的。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婚期提前，赶在老陶他们出门前就将婚礼给办了。”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能照顾到彼此双方的顾虑。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仅仅只有两三天的时间，虽然结婚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但该请的宾客还没有邀请，会有些仓促。 “静静，就只能委屈你，办一个简易一点的婚礼。” “对，现在婚礼先简单办一下，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咱们再好好办孩子的满月宴。” 徐茂迎以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好主意，但是话音落下，他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似乎都不大好看。 有时候，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徐婉宁开始心疼陶静静，跟自家这个情商过低的三哥一起生活，真是辛苦她了。 大伯母无奈地以手扶额，咬牙切齿道：“徐茂迎，你如果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闭上，没人强行要求你说话！” “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安在徐婉宁的眼神示意下起身，手搭在徐茂迎的肩头，将他强行带离了客厅。 院子里，林安语重心长地劝道：“三哥，我们都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出于安慰静静姐的目的，但问题是，现在商量的是你们俩的婚礼，更何况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你就打算用孩子来弥补她，这放谁身上能接受的了？” “我就是想着，现在提前办婚礼，有些太过仓促，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虽然这不是静静第一次办婚礼，但我还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但因为现实层面的原因，婚礼要从简，我就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了。” “孩子是我跟她爱的结晶，她也很爱这个孩子，所以用孩子来弥补她，有什么问题吗？” 徐茂迎是真心发问，以至于林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是在和徐婉宁的相处中，被她渐渐地敲打出来，知道站在女性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但徐茂迎依旧是一根筋。 林安能懂这些道理，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劝。 主要是，他怕自己还没有劝好徐茂迎，反倒被他带到沟里去了。 正好陈烨放学回家，林安宛若看到了救命稻草，赶忙说道：“大嫂，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陈烨不明就里地走过来，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呀？” 林安将事情的始末同陈烨说了一遍。 陈烨一言难尽地看着徐茂迎：“老三，虽然我不想摆大嫂的架子，但是有些话，我今儿必须得跟你说道说道。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林安很有眼力劲儿地搬了两张凳子过来，等徐茂迎和陈烨落座以后，他这才回到屋里。 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三天后。 两天时间用来请客和置办一些东西，等后天婚礼结束以后，陶父，徐父，徐茂严，林安都会出发去做各自的任务。 “对不起。”陶静静低声道：“都是因为我，害的事情越发麻烦。” “你这傻孩子瞎说什么话呢？”大伯母嗔怒道：“你现在可是咱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可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要跟大家伙儿说，知道吗？” “是啊静静姐，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你说出来，大家还能一起想办法，无形中可以规避很多风险。” 就像这次的事情，如果陶静静能早一点说，也不会事赶事儿弄得大家都手足无措。 但陶静静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不是一个愿意主动袒露心扉的人，所以，还是得多多相处，尽量打开她的心房，让她主动跟大家分享。 “现在事情也解决了，阿宁，你赶紧回医院去！这几天就不要吓跑了，乖乖在医院接受治疗。等婚礼那天，我让你哥去医院接你。” “知道了大伯母，那我们就先走了。” “静静姐，你放平心态，不要想七想八。你要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儿，可以请教一下大嫂二嫂，或者不怕麻烦的话，去医院找我也是可以的。” 陶静静不停点头：“我知道了，阿宁，谢谢你。” 徐婉宁在林安的搀扶下出了门。 一眼就瞧见了正被陈烨训斥的徐茂迎。 “阿宁，你要走了吗？” “我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等会儿医生就该查房了，我得赶在医生查房之前赶回医院。”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第九百五十九章 婚姻，到底是什么 徐婉宁点点头，冲陈烨说道：“大嫂，你可得好好说说三哥，要不然以后静静姐嫁进来，可要受不少委屈呢！” “怎么可能！我肯定会对静静好，不会欺负她的，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徐茂迎替自己辩解。 徐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今天在医院，你是怎么对静静姐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是，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中，因为性格等等方面的因素，难免会有磨合，但你跟静静姐在一起才多久，你就那样对她，我很难不多想！” “那是因为……因为……” 徐婉宁依旧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徐茂严：“你是不是想说，那是因为你知道陶叔叔提出延迟婚礼的原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静静姐说，所以才会那样做的？” 徐茂迎忙不迭地点头：“是这样没错，阿宁，果然还是你最懂三哥。” 徐婉宁却只想送他一记大白眼：“陶叔叔选择隐瞒，我可以理解为他性格使然，不知道该怎么跟静静姐说，你作为静静姐的未婚夫，为什么也要选择隐瞒呢？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咱们退一步再说，就算你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隐瞒静静姐，但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来圆这件事，而不是用暴力和冷暴力去对待她！” “三哥，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当初跟追求静静姐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的，你现在对她的态度又是什么样儿的，你要是能自己发现两者间的区别，你就知道我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不是爱一个人，不是用嘴说的，而是用行动来展示！多说无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徐婉宁牵着林安的手走了。 徐茂迎还坐在凳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陈烨叹息着道：“我说了那么多，你估摸着也没听进去多少，阿宁骂你一通，想必你能想清楚些什么，既然这样，你就自己在外面好好想想吧！” 外面有风，怪冷的，她还想早点进去暖和呢！ 屋里，陶父提出了告辞，但陶静静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跟他们一起回家的迹象。 “静……” 陶母按住陶父的手，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静静，那你跟茂迎好好商量商量婚礼的细节，等会儿我让你弟来接你回家。” “嗯。”陶静静低声应了一句，却依旧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陶母跟大伯母道别后，赶忙拽着陶父离开了。 “你刚才干嘛不让我带着静静一起回家？我还有事儿想仔细问问她呢！” “问问问，有啥好问的？之前也没见你多关心闺女，这会儿问什么问！” 陶母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执拗的臭脾气改一改，我也不至于夹在你们俩中间受气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咱静静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一点都不知情？也得亏咱们遇上了明事理好说话的亲家，要不然静静以后结了婚，可不得让人笑话死！” “她是成年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我还能把她看在身边约束着她不成？你成天怪这个怨那个，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了咱们这个家，你为了孩子们到底付出了什么？啊！” 陶父陶母并没有看到坐在房檐下的徐茂迎，两个人吵吵闹闹的离开了。 徐茂迎看着陶父陶母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了疑惑。 婚姻，到底是什么？ 屋内，陈烨坐在陶静静身边，轻声问道：“静静，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陶静静摇着头：“暂时还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呕吐也有，但是次数比较少，我都能忍受。但是我感觉，自从发现自己怀孕以后，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发脾气，稍有不顺心的事情就很生气。而且变得爱哭了。” 说话间，陶静静又红了眼眶：“可是，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在和丁振龙的那段婚姻中，她受了不少委屈，也没少哭过，但每一次哭都是出于因，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哪怕只是坐在那儿什么事情都不敢，就会莫名其妙地流眼泪。 陶静静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点也不。 就好像自己是被情绪操控的提线木偶似的。 陈烨劝道：“这个很正常，怀孕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变化。我以前怀时安时宜的时候也经常哭，还经常跟茂然打架呢。” “打架？”陶静静惊讶：“你和大哥的性子，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啊。” 陈烨笑道：“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我大方面地揍他。” “其实我刚开始怀孕的时候，情绪变化一点也不亚于你，经常没事儿就跟茂然找麻烦，那段时间妈知道，家里始终鸡飞狗跳的。” “一开始茂然还哄我，但后来次数多了，他也觉得烦，有时候还会跟我对吵，被妈骂了几次以后他才不跟我吵了。但我明显能感觉到，那段时间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变得很疏离。我猛然间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俩之间只会越来越远。” “所以我跟他开诚布公地聊了一次，跟他讲了我这段时间情绪和身体上的变化，尤其是想发脾气的时候，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并且我直接跟他说了，我希望他能做什么，或者不要在我面前做什么。” “这次谈过以后，茂然彻底变了。虽然我还是经常发脾气，但是他知道，也能感受到我因为怀孕给身体带来的痛苦。他不能替我分担身体上的痛苦，所以愿意当我情绪上的宣泄口。” “之前总吵架，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发脾气的理由，慢慢地他也变得烦躁。饭后来谈过以后，他知道我所经受的压力后，就会主动跟我分担。” 陈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密切关注陶静静的表情。 当看到陶静静若有所思的情绪后，她才继续说道：“一直到现在，我们俩生活中一旦有了摩擦，就会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将即将变成误会的矛盾说开。” 第九百六十章 相处之道 “以你的聪明劲儿，你也听出来了，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还是想劝你不要和茂迎吵架。” “当然了，我的出发点不是站在茂迎的角度，而是你。咱们都是女同志，我也是从十月怀胎这个阶段过来的，自然能感同身受你现在所遭遇的这些。我说那些话，并不是在替茂迎开脱，相反的，刚才阿宁跟我还骂了他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两个人结婚过日子，靠的不是互相猜来猜去，生活中的摩擦也是必不可少的。要是想把日子过好，就得寻找到最适合你们的相处方式，一定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告诉他。” “男同志和女同志想事情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有的时候咱们情绪低落痛哭流涕，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呢。所以静静，不要把自己困起来，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尽管发泄。” 陈烨的这番言论，对于陶静静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夫妻两人相处，还能这个样子吗？ 或者说，适合陈烨和徐茂然的方式，适合她和徐茂迎吗？ 带着这种疑惑，陶静静在徐茂迎的陪同下回了家。 陶家和徐家都在一个军区大院，就隔了几栋楼，离得很近。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走到陶家楼下了，徐茂迎这才主动开口，跟陶静静道歉。 “静静，对不起。” 徐茂迎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说道：“今天在医院，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阿宁跟大嫂都说过我了，我也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我一个人自由散漫习惯了，有的时候确实不知道该以怎样正确的方式来跟你相处，所以难免会有做的不对，惹你生气的地方。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就打我，骂我，用你认为舒坦的方式来告诉我我做错了。”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我做了什么惹你心里不舒坦的事情，你要跟我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生闷气。坦白讲，有的时候你生气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只觉得你又莫名其妙不理人了。咱们有什么就都说出来，这样我能认识到我的错误，相处起来也更轻松。” 徐茂迎的话，竟然和陈烨说的对上了。 陶静静点头：“嗯，以后我有什么想法，都会及时跟你沟通。” “那就好。” 徐茂迎瞅着陶静静，试探着开口：“明天，你能跟我去一趟单位吗？咱们要结婚了，总要邀请我的领导和一些关系好的同事。我觉得你跟我一起出面邀请会更合适一些。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你也可以拒绝我。” “好啊。”陶静静却直接答应了下来：“那明天吃过早饭，你来家里接我，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那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们明早见。” 医院。 徐婉宁和林安刚进病房，就看到林母坐在沙发上丢盹。 听到开门的动静，林母迅速睁开眼，看到徐婉宁和林安进来，赶忙问道：“你们俩刚才去哪儿了？医生来查房没瞧见你们，还准备给家里打电话呢。” 要不是林母恰好来了，借口说他们去楼下散步了，恐怕电话就已经打到家里了。 林母不是不担心徐婉宁，只是想到有林安在，她的担心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点点。 “妈，我回家了一趟。哦对了，我三哥和静静姐大后天就要结婚了，这两天家里人得筹备婚礼的事情。我不能随便出院，您能不能替我去帮帮忙呀？” 帮忙是小，徐家那么多人，肯定忙得过来，哪儿用得上林母？ 但关系嘛，就是这样一点点处出来的。 对于人情世故，徐婉宁还是有一手的。 “当然没问题。妈明天一早就过去了。” 徐婉宁又对林安说道：“你等会儿去趟酒楼，跟东子说一声，让他忙完以后带着酒楼的菜单来找我。大伯母说，这次婚礼不会邀请太多客人，大约十来桌的样子，所以想在咱们酒楼办。菜单的话，就让我看着弄。” 因为季节原因，所以很多应季蔬菜都是没有的，徐婉宁也需要通过东子了解一下，如今酒楼最受欢迎的菜是什么。 虽然不是她亲自下厨，但是菜单得由她来确定。 “好，我现在去找东子，你乖乖待在病房里，让妈陪着你一起。” 徐婉宁无奈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安走后，徐婉宁问林母：“妈，孩子们呢？这几天乖不乖？” “乖，都可乖了。每天放学回家以后，也不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儿了，一直在家里写作业。松寒还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练拳，天天流一身汗。” 林母知道，徐婉宁这次受伤的事儿，对于孩子们而言，打击太大了。 他们想要保护母亲，就必须得让自身强大起来。 不大会儿工夫，东子跟着林安一起回来了。 “现在这个点，酒楼已经没有多少客人了，翠芬一个人能照看的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东子将菜单拿给徐婉宁：“嫂子，咱们的酒席，打算按照多少道菜来上啊？” 按照大伯母不能铺张浪费，但又要不太廉价的要求，八荤八素两汤就足够了。 荤菜其实很好定，光是徐家铺子酒楼的招牌菜就有十多道，她只需要选择其中八道就足够了。 而荤菜，应季蔬菜少得可怜，要凑齐八道菜可不容易。 不过对于徐婉宁而言，问题不大，只要需要的菜量不大，她完全可以从空间里拿出来。 东子拿着徐婉宁刚刚拟定好的菜单，面露难色：“嫂子，香菇，蒜薹这几种菜，如今市面上没有卖的，我没地儿去买食材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三哥的朋友会帮咱们把菜运回来，到时候我让你安子哥拉去酒楼就好。” 闻言，东子这才放心。 只要有食材，一切好说。 “那咱们的酒席定在几点？我好让厨师们提早准备。” 第九百六十一章 判刑（加更1） “一般情况下，是上午十一点半。等回头你跟食客们说一声，婚礼那天咱们酒楼不对外营业。” “行，我知道了，我这两天就先着重处理酒席的事儿，嫂子你安心养身体，酒席交给我就行了。” “交给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东子走后，林母也因为担心家里孩子没人照顾，所以回家了。 送走林母回来后，林安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儿。 徐婉宁担忧地问道：“林安，你是不是有事儿？” 林安轻轻点点头：“阿宁，我刚才接了一通电话，现在得去一趟公安局，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这个时候去公安局，自然是解决李倩倩的事情。 黄玉婷三人都已经认罪并且被管控起来了，虽然打晕徐婉宁的事情是李倩倩干的，但威胁徐婉宁去破庙的事儿她们都有份儿参与。 所以，三人都已经被判刑了，并且根据之前所做的事情，刑罚分别是三年，三年和七年。 等她们从监狱里出来，徐婉宁的成就又会到达新的高度。 而李倩倩，她不但打晕了徐婉宁，害的她小产，属于蓄意谋杀，最重要的是，她跟倭国人或者那些投递叛国的人有关系，两个罪名加起来，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你去吧，我也想知道，李倩倩的下场究竟是什么！” 徐婉宁从来不会以德报怨，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人，她没有理由替她求情！ 看守所里，林安见到了亲自审问李倩倩的公安。 “她什么都不肯说，一口咬死她之所以绑架徐婉宁同志，是因为往日的仇恨，跟倭国人没有任何关系。” “那她可有说，她要杂交水稻实验数据的目的是什么？” 公安又道：“我们问过了，她说她之前听说了农科院的孙院士牺牲的消息，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可以解决徐同志的法子，所以如法炮制了。” 林安眉头紧皱，“孙院士牺牲的消息，并没有对外宣扬，并且牺牲的真相也是被组织故意隐瞒的，她一个平民百姓，从哪儿去知道孙院士牺牲的真相？” 李倩倩自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却不料，正是这个借口，让公安们断定了她在撒谎。 “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排查李倩倩的交际网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传回来。” 不管李倩倩有没有跟倭国人达成合作，她对徐婉宁蓄意谋杀，下场就只有一个，死罪。 而查出她跟倭国人有联系的证据，也只是想将那些人抓住。 但，组织已经决定要从各个方面全面出击了，那李倩倩的证词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直接告诉她审判结果吧。” 公安点点头，再次去找李倩倩。 “死刑？我为什么会被判死刑？”李倩倩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你是骗我的，你一定在恐吓威胁我，想让我说出我跟倭国人联系的证据对不对！” 公安面无表情，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你对徐婉宁同志蓄意谋杀，单单只是这一点，你就死罪难免！” “她不是没死吗！” “她没死，是她命大，不代表你蓄意谋杀的罪名不成立！” 李倩倩不敢相信这个后果。 明明那些人跟她说，只要她能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怎么会是死罪呢？ 李倩倩压根儿没想起来，她根本就没有拿到那伙人需要的东西。 并且，出手伤害徐婉宁，也是她自作主张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人吩咐她。 所以，得到这样的结果，纯粹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林安，我要见林安！你帮我把林安叫过来。就跟他说，我知道徐婉宁的秘密，徐婉宁她根本就不是人！” 公安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林营长，你确定不去看看李倩倩？” “一个将死之人随口乱说的话，难道还会有人当真不成？” “这倒也是，徐同志不是人，那可是研究出杂交水稻的大英雄！李倩倩肯定是嫉妒她！” “不过，李倩倩这个人一旦发疯，极有可能会做出疯狂的事情，她就是不确定因素，是一个定时炸弹。在行刑之前，尽量不要让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现在时局动荡，如果她说了什么话被有心之人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林营长说的有道理，你放心，李倩倩会被管控起来，我们不会给她胡言乱语的机会。” 林安这才放心地回了医院。 病房里，徐婉宁已经将婚礼那天酒席要用到的蔬菜都拿了出来。 一共五种菜，每种菜最多一两斤的样子，用一个大袋子装起来，外人也看不出来里面究竟是什么。 “我将菜都整理好了，你明天抽空给东子送过去。” “好。” 林安在床边坐下，看徐婉宁始终没有要开口询问的迹象，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关于李倩倩的判决结果吗？” “她蓄意谋杀，还投敌卖国想要盗取杂交水稻的实验数据，她这样的行为，组织可能让她继续活着吗？” 林安无奈失笑：“确实，她最终的判决结果是死刑，后天行刑。” “还好，没有跟三哥和静静姐的婚礼撞上，不然也太晦气了。” “阿宁，李倩倩可能猜到了些什么。” 林安将李倩倩最后说的几句话，又转述给了徐婉宁。 徐婉宁听完以后，情绪上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原身以前最在乎的就是李倩倩和顾俊，对她们可谓是言听计从。我来了以后，做的一系列事情跟原身大相径庭，作为一直从原身身上讨要好处的人，能察觉到这种变化不对劲也是正常的。” 但李倩倩应该不会联想到“穿书”“重生”这种违背科学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最多怀疑是有人顶替了“徐婉宁”这个身份。 但，那又怎样呢？ 她所有的家人，爱人，朋友，都接受她就是她，李倩倩这个敌人的怀疑，对徐婉宁构不成任何威胁。 “只是可惜，我不能亲眼去看李倩倩行刑，想一想还觉得有些遗憾呢。” 第九百六十二章 学化妆 “执行死刑有什么好看的？晦气。” 李倩倩是罪有应得，原身的执念又放下了一部分。 至于顾俊，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出来作妖了，徐婉宁也没有要将他斩草除根的打算。 转眼间，就到了陶静静和徐茂迎的婚礼。 徐婉宁早早起床，穿着林母这两天特意给她赶制出来的新衣服，手里拿着一个简单的镜子，望着镜子中自己黯淡无光的脸色，想了想，到底还是扑了一层粉，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我们该出发了。” 虽然徐婉宁是婆家人，但她也算是陶静静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她要先以娘家人的身份，送陶静静出嫁。 陶家，陶静静已经换上了红色的嫁衣，衣服是张玉玲亲手做的，穿在陶静静身上好看的紧。 徐婉宁一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的人，愣在了原地。 “静静姐，你在你美丽的脸上做了什么手脚！”徐婉宁咆哮：“这个妆是谁给你画的？” 张文婷高举右手，“我啊。静静找不到人帮她梳妆打扮，我想起来我结婚的时候，你在我脸上涂涂抹抹了样子，就在静静的脸上如法炮制了。阿宁我跟你说，为了给静静化妆，我花了好大一笔钱在友谊商店买化妆品呢。” 她以前不知道化妆品竟然这么贵，可心疼死她了。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好险没有吼出来，“二嫂，你自己瞧瞧，这好看吗？” “不好看吗？” 张文婷的目光扫过屋里的几人。 陈烨第一个摇头：“静静的气质温柔，长相也是温柔挂的，但是你给她嘴唇涂的这么红，看起来就像是吃了小孩儿似的，怪吓人的。不好看。” 袁欣也道：“而且三嫂的这个发型，说实话一点也不适合她，再搭配上她的妆容，看起来至少老了十来岁。” 毛敏和陶曼曼没有陈烨袁欣那么会说，但还是双双点头附和。 屋里坐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化的好看，张文婷表示很失落。 “那现在怎么办？”陶静静紧张地问道：“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再有半个小时茂迎就该来接我了，顶着这张脸，我有点不好意思出门。” “时间来得及，我来替你修改一下妆容吧。” 徐婉宁庆幸自己背上了挎包，可以利用挎包的遮掩将化妆品拿出来。 之前给张文婷化新娘妆的时候，徐婉宁就提前将化妆品装在了特制的，能保存好但是又没有露出明显标志和年代感的盒子里，现在拿出来一点也不突兀。 “三嫂气质温婉，简简单单地盘个头发就好了。我这儿有好看的发饰，别上两个就已经很好看了。” “眉毛不能画的太粗，不然显凶又显得年纪大，弯弯的柳叶眉最适合三嫂。还有口红，淡淡的涂一层抬气色就好，腮红是必不可少的，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好看极了。” 屋子里的众人发现，经过徐婉宁的“妙手回春”，陶静静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还是那张脸，脸上也没有夸张到有太多颜色的堆砌，但是看着就是精致了很多。 “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像阿宁这样的一双巧手啊。”张文婷一脸颓丧。 其实关于化妆，徐婉宁并不是十分专业。 但因为爱美的天性，她前世也摸索过最适合自己的化妆手法，包括做一些简单的发型。 虽然她远不及美妆博主的专业度，但她会的那些手法拿到八十年代来，可谓是遥遥领先。 用她非专业的角度来看，其实张文婷很有化妆的天赋。 毕竟徐婉宁只是在她脸上化了一遍，她却已经将大部分的步骤都记清楚了。 而且，张文婷给陶静静化的妆不是说不好看，一来是配色太夸张，二来是不符合陶静静温婉的气质，所以才会被众人说不好看。 但其实，张文婷刚才化的，可是千禧年最流行的烟熏妆。 当然，是比较粗糙的那种。 但如果对她进行适当地培训，相信以张文婷的巧手，真的能化出很好看的妆容。 “二嫂如果真的喜欢化妆，等你生了孩子，身体恢复以后，我可以抽一点时间好好教教你。” “可以吗？”张文婷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当然不会，但前提是，你要认真学。” 学会了以后，开一个小小的妆造工作室不是问题。 徐婉宁一直都知道，张文婷不满意自己现在的工作，如果能让她发掘出自己擅长的点，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人生之路，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人生有千万种可能，不能拘泥于某一种形式。 “阿宁，我能跟着一起学吗？” 徐婉宁闻声看向陈烨：“大嫂也喜欢这个？” 陈烨笑容和煦：“喜欢目前倒也谈不上，但我觉得挺有趣的。” “当然可以了，等回头我就教你们。” 姑嫂几人聊着天，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直到徐茂迎带着庞大的兄弟团来接新娘子。 将陶静静送上婚车以后，徐婉宁才准备跟着陈烨几人一同去酒店。 转过身，就看到笑容满面的陶母眼底噙着泪水。 徐婉宁走过去，掏出手帕递给陶母。 “朱姨，静静姐嫁去大伯母家，离您家里很近，您要是想她了，给她打个电话，脚一抬就回来了。” 陶母苦笑着道：“话是这么说的，但嫁出去的姑娘，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算离得再近，也没道理时常回家啊！” 陶母庆幸的是，这次静静找到了一个好婆家。 虽然茂迎有的时候确实幼稚了点，不知道心疼人，但婆婆是个好的，不会磋磨她的女儿。 而且徐家是大家庭，一大家子人格外团结，虽然妯娌多，但都处成了朋友。 她两个女儿都嫁去了徐家，这辈子都不会受委屈。 这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是当父母的，看到女儿出嫁，最期盼的事儿。 徐婉宁的手搂上陶母的肩膀：“朱姨，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不认同，毕竟，我也是外嫁女呢。” 第九百六十三章 长舌妇 “但是您瞧，我娘家和婆家还离着点距离了，只要我想回来，谁也拦不住我。婆家支持我，娘家欢迎我，这才是正确的相处模式嘛。” “静静姐跟我三哥结婚，是他们俩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而不是嫁给了我们徐家。她拥有绝对的自由。当然，曼曼也是一样。您要是还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我大嫂和二嫂，就知道静静姐婚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了。” 陶母跟陈家张家算不上太熟，但都是一个圈子的，对于两家的事儿多少还是有所耳闻。 事情也确实如同徐婉宁说的那样，哪怕是结婚以后，只要陈烨和张文婷想回娘家，随时都能回，徐家那么多口人，从来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除非是他们不想回。 而且，徐家的家庭聚会，经常会叫上陈家和张家一起，好几十口人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阿宁，以后，静静真的能经常回家？” “当然了。我刚才说过了，她是跟我三哥组建一个新家庭，并不是说跟三哥结婚以后，就彻底成为了徐家人，她有权利决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不只是静静姐，曼曼也是一样的，这一点，您可以放一万个心。” “那，以后我可以经常叫静静回娘家吃饭吗？” “这个……” 看出了徐婉宁的犹豫，陶母追问道：“是不能太频繁吗？那偶尔，可以吗？” 徐婉宁无奈笑道：“朱姨，这个问题您不应该问我，得直接问静静姐和我三哥呀。您想想看，他们新婚燕尔的，当然想多过过二人世界了。万一人家两个人下班以后想去约会看个电影之类的，当然不会回家跟您吃饭了。” “说的也有道理，我还是得跟静静自己商量。” “那现在，咱们是不是该出发啦？” “对对对，可不能耽搁了好时候。” 徐婉宁这才挽着陶母的手臂，坐上了车。 等一行人抵达酒楼的时候，邀请的客人都已经陆续抵达了。 “这些儿媳妇们可真奇怪，明明是徐家人，结果都跑到陶家去给人家陶家姑娘送亲，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就是说呢。要是人家徐家姑娘去，还能理解为以前关系好，但其他儿媳妇去算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想趁机给陶家姑娘立规矩吧？” “不能吧？不是说徐家很团结，从来没有龌龊事儿发生吗？” “哎呦，这些消息都是从别处传出来的，免不了要被润色一番，至于事实是怎么样的，咱们谁都不知道，可别听风就是雨了。” 徐婉宁一进门，就听到了有几个长舌妇在讨论他们徐家。 再看看陈烨，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 见徐婉宁眉头紧皱，明显生气的模样，陈烨按住她的手说道：“这些人，向来见不惯我们徐家好，所以总会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我们的一切行为，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徐婉宁面无表情：“习惯是一回事儿，被讨论又是另一回事儿！反正我忍不了这口气。” 她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但不代表她能容忍被人恶意揣摩。 如果单单是她也就罢了，她懒得追究，但关系到她最在乎的家人们，她忍不了一点。 “婶子们聊着呢？聊得什么啊，让我也听听呗。” “嗐，不就是聊徐家的那些事儿嘛！你们说这陶家姑娘，之前离过婚，据听说还不能生育，结果这么个破鞋，还被……哎呀你做什么！” 中年女子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一杯热茶从头顶往下浇，弄湿了她的头发，弄花了她的妆容，整个人狼狈的像是刚刚逃难来的。 徐婉宁面带微笑，但笑容不达眼底，她嘴角微微上扬，说话的声音却冰冷至极：“你刚才说谁是破鞋？” “我说了吗？肯定是你听错了。” “是啊婉宁，我们刚才在聊别人呢，可没说是你家里人，你别对号入座啊，毕竟这全天下姓陶的多了去了。”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 徐婉宁目光投向后来发声的这人：“姓陶的怎么着你们了？” “什么？” “就算离过婚又怎么了？法律都许可离婚了，我们光明正大地走法律途径拿到的离婚证吗，碍着谁什么事儿了，轮得到你们在这儿说三道四嚼舌根？” “我还就告诉你们了，静静姐是最适合我三哥的人，她是我们整个徐家认可的儿媳妇，就是我们徐家的一份子。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谁满嘴喷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心我将你们家那些腌臜事儿全都抖落出来，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嘿你这孩子……” “我家孩子怎么了？” 徐母和二伯母以及姑姑一起走过来，和徐婉宁并肩而站。 “我徐家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儿媳妇，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讨论了？怎么，嫉妒我家娶了静静这么好的儿媳妇，嫉妒静静嫁给了我家茂迎，而你家女儿只能嫁给一个没读过书还没有稳定职业的街溜子？” “有些人啊，明明自己家里日子过的不好，可就是眼馋别人越发红火的好日子，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给搅黄了呢。可惜了，我们徐家上下对外一条心，你们那些小心思还是收收吧。” “大哥呢？宾客的名单是他拟定的，这种人是怎么配被邀请来的？” 徐华景这话一说出来，那几个说是非的长舌妇纷纷变了脸色。 不配被邀请来参加徐家儿子的婚礼，这句话换一种理解方式，可不就是在说，她们不配融入徐家的圈子吗？ 要知道，徐家老一辈的职务都已经混到了高级别，年轻一辈也是佼佼者，只要徐家始终保持团结一心，没有人脑抽去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徐家的繁荣昌盛，至少还能恩泽好几代人。 更别说，陈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以及张家，陶家这样同样有权势的家庭，都是他们的亲家。 整个京市，为数徐家是最具有凝聚力的。 第九百六十四章 避风港（加更1） 所以，得罪徐家对于她们来说，可没有任何好处。 见徐家长辈都开始动真格了，这几个人才开始慌了。 但好话说尽，徐家几位长辈依旧态度坚定且强势地，将她们请出了酒楼。 一开始徐婉宁跟几人吵架时，为了不影响到其他人，所以说话的音量放的很低，周边的人只以为他们在说话，并没有想太多。 但这会儿，徐母三人来后，摆明了不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争执声大了起来，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来了其他人。 “发生什么事儿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我们徐家被人说是非了而已。” “虽然我们徐家友善，但不代表有人造谣污蔑我们还能坦然处之的。” “造谣？污蔑？谁这么大胆，敢造徐家的谣？” 众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几个开始装鹌鹑的长舌妇身上。 而她们几人的丈夫，全都脸色大变。 陶静静和徐茂迎的婚礼，本就办的仓促，所以邀请的宾客都是大伯父大伯母多年来的好友。 能被大伯父邀请来的，在京市多少也占有一席之地。 但跟徐家比起来，终归是差得远。 能跟徐家交好，对于他们这些家庭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一旦跟徐家交恶，他们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徐家人都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做不出那种公报私仇的事儿来。 但问题是，徐家人几乎都身居要位，想要巴结他们的大有人在。 压根儿不需要他们吩咐什么，那些想要巴结的人，恨不得一个个地替他们扫清楚前方的障碍。 而像他们这种明显得罪了徐家的人，往后要想再依靠徐家的关系走捷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笔损失，从某种层面上，意味着他们的仕途也走到了尽头。 这让几人如何能不恼怒？ 但偏偏，他们如何道歉，都不能平息徐家人的怒火，他们终究还是被请了出去。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去跟嫂子们坐一块儿聊聊天去。” 徐母推搡着徐婉宁到了陈烨跟前，并叮嘱陈烨：“看好你们小妹，可千万别让她再动气了。” “本来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再生气把身体气坏了，多不值当啊？” “就是，那些惯会嚼舌根的人有我们这些长辈在前面顶着呢，你们呀，吃好喝好就是了。” 陶曼曼倒了一杯水递给徐婉宁：“阿宁，你刚才简直太霸气了，怼的那些人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你是我见过最能言善辩的人。” 毛敏笑道：“我一直以为阿宁是那种温温柔柔的性格，没想到怼起人来嘴皮子这么利索。” “温柔？她？”陶曼曼撇嘴：“我大小就认识她，从来没见过她温柔的样子！不过从大江村回到京市以后，性子确实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但也算不上温柔吧？” “没错，她只是看起来好说话，轻易不发脾气，可这不代表她温柔啊。” 徐婉宁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无奈说道：“现在是对我性格的批判大会吗？” “不敢不敢。典礼快开始了，咱们不闲聊了。” 八十年代的婚礼，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仪式和该走的流程都是一样的。 典礼结束后，徐母就催促着林安送徐婉宁回医院。 “晚上不是还有活动吗？我也想参加。”徐婉宁委屈巴巴的看着徐母：“妈，难道您忍心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你瞧瞧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能不能多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体？再说了，你三嫂现在情况特殊，折腾了一上午铁定累坏了，下午就让她好好休息，所有活动一律取消。” “你也不用失望，这不还有你哥，你四哥，茂青还有茂宁吗？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现在，你必须得回医院了。” 徐婉宁倒是没有再坚持，跟大家都道别以后，就跟着林安一起回病房了。 除了她自己和陶静静的身体因素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林安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这次出任务，势必要将潜伏在华国境内的叛乱分子一网打尽，不能再留下漏网之鱼。 但华国范围那么广，这件事做起来可不容易，至少得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她又要很长时间不能见到林安了。 病房里，林安紧紧地握着徐婉宁的手，喉头滚动，眼眶红肿。 “怎么还哭了？” “对不起阿宁。”林安沙哑着声音说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作为丈夫，我应该陪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可是，我却不得不离开，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于你而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对于孩子们来说，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们的生命中，我缺席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了。” 这种内疚，从一开始就存在，但每次离开时，内疚的情绪就会更深一分。 直到现在，已经快将林安压垮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自私一点，把危险的任务让给别人去做，他就在家里陪伴着徐婉宁和孩子们。 但，他的爱国之心和责任心，不允许他做一个逃兵。 除了对祖国的一腔热血外，还因为他迫切地想要成长强大起来，他想成为徐婉宁的避风港。 这个念头，始终存在。 徐婉宁紧紧地握住林安的手：“你不用跟我道歉，林安，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跟国之大爱比起来，我们之间这种小情小爱，实在不值一提。更何况，你所做的事情，也是在保护我不是吗？” “我研究出了杂交水稻，并且接下来还会有其他更多的研究，毫不夸张地说，我甚至可能会承认那些人的眼中钉，一旦我再取得什么成绩，他们就会再次将矛头对准我。” “所以，你们现在将那些潜藏的危险因素全部都揪出来，那我岂不是可以安然无恙，毫无后顾之忧的生活了？所以林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第九百六十五章 老毛受伤 至于对孩子们的亏欠，不只是林安有，她也有。 虽然在物质上，她已经竭尽所能地去满足孩子们了，但实际的陪伴却少得可怜。 但徐婉宁相信，孩子们能够理解他们。 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林安就已经出发了。 他临走前，徐婉宁还没有醒。 等徐婉宁醒来后，病房里只有徐母，并没有看到林安的踪迹。 甚至，他所有的东西都被一并带走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虽然一再地安慰自己，现在的分别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团聚，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林安，徐婉宁不可避免还是会有些情绪失落。 “怎么哭了？”徐母见徐婉宁红了眼眶，赶忙上前给她擦眼泪。 “妈，每次我爸去出任务，长时间不回家的时候，您会生气，会难过吗？” 徐母搂着徐婉宁，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苦笑着道：“生气倒也不至于，毕竟我知道，他是为了祖国的安稳，逼不得已离开我们母子。难过必然是有的，毕竟，你爸不在，家里只能靠我一个人。” “也幸亏你大伯母和二伯母家离得近，帮衬了我不少，否则你们兄妹三个成长叛逆的那些日子，我早就崩溃了。” “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还是得过呀。直到后来你爸军衔上升，年龄也上来以后，不用再出任务了，情况也才好转了一点。但没过多久，你哥又开始了，我从担心你爸变成了记挂你哥，现在又多了个林安。” 徐母苦笑道：“可以说，自打跟你爸结婚以后，我这心啊，就始终七上八下的，一直没稳当过，也就得亏我性子大大咧咧，不爱往心里藏事儿，不然早熬不下去了。” 徐婉宁一直都不知道，徐母看似平静的生活背后，竟然也隐藏了这么多痛苦。 “孩子，人生在世啊，就没有不苦的。咱们得忍，得熬，过日子嘛，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熬出头的。” “可是我不想这样。” 徐婉宁放开徐母，语气严肃：“我得让我自己忙起来，我得把我有限的精力都用在正事儿上。妈，您能帮我个忙吗？” “你想干什么？”徐母下意识的问道。 徐婉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封信，她双手递给徐母，“这是我这段时间写的关于优化大棚种植的一些方法，您能不能帮我送去农科院，亲手交给张院士啊？” 徐母拿着这封信，神色有些复杂。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多替自己考虑考虑呢？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现在为今之计是要养好身体，你可倒好，偷偷摸摸地做这事儿！” “我没有偷偷摸摸，我是光明正大！林安可以替我作证的。” 徐母斜眼看她，“就林安宠你的那样子，你做什么事情他不支持你了？” “哎呀妈，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好着呢。” 徐母能怎么办？ 自己的亲闺女，当然吃宠着了！ “现在就我一个人，我走了你不方便，等下午你大伯母来看你了，我让她在医院多待一会儿，我去农科院送信。” “妈，我知道您最好了，您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徐母无奈失笑：“别以为你跟我撒娇我就不生气了。你下次要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你看我怎么揍你。” “知道了妈，我保证照顾好我的身体。” 毕竟，这具身体从某种层面来说，并不完全是属于她的。 徐母在乎自己亲闺女的身体，也情有可原。 徐婉宁并不介意。 母女俩刚说完话，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东子，耀宗？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嫂子，我们是来医院探望老毛的，想着先来看看你。安子哥今儿走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跟我说。” 徐婉宁紧皱眉头，“老毛住院了？什么情况？” 林耀宗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刚才三哥婚礼结束，回到单位才知道的，老毛受了点伤，已经住院好几天了。” 最近，关于三轮汽车的研究到了瓶颈期，林耀宗和老毛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所以经过商议后，他们决定去沪省的制造厂拜访，顺便研究探讨一下。 但那边预约的时间在半个月以后，再加上这两天徐茂迎的婚礼，林耀宗前后也没少帮忙，就没顾上回单位。 他下午没事儿，想着回单位看看，是否有什么转机，结果却听说了老毛受伤住院的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打听清楚了吗？老毛伤的严不严重啊？” 东子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还是耀宗找到我，跟我询问情况的时候我才知道老毛受伤的事儿，他也没跟我说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徐婉宁就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双脚即将踩到拖鞋的瞬间，徐婉宁猛然想到自己刚刚才答应了徐母，一切要以保重身体为前提。 她不想做一个对徐母言而无信的人，只能求助的看向徐母。 徐母无奈叹息，替她将外套披在身上，“走路的时候注意着点儿，看完老毛以后早点回来，不要忘了你也是个病患，需要好好休息呢。” 徐婉宁不住点头：“妈您放心，我去看看老毛的伤势，再问问他受伤的原因，很快就回来了。” 徐母摆摆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徐婉宁的病房在三楼，老毛的病房在四楼。 不同于徐婉宁的豪华单人间，老毛住的病房里有四位病人，再加上各自的亲属，本来就小的病房更是被挤得满满当当，毫不夸张地说，连落脚地都没有。 东子进去看了一眼，就赶忙出来了。 “嫂子，你先坐在凳子上等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老毛的情况，如果不严重的话，我就让他出来见你。” “没关系，我可以……” “嫂子，你就坐在外边等着，如果老毛伤势严重，今天见不到，改天再见也是一样的，我把你要问的情况转述给他就是了。”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不对劲 看着东子焦急却又说不出话的模样，徐婉宁到底还是没有进去，坐在长廊的座椅上等着。 不大会儿工夫，老毛就在东子的搀扶下出来了。 看着瘸着一条腿，并且上半身缠了不少绷带的老毛，徐婉宁神情复杂道：“其实，今天也不是非见面不可，老毛这个样子，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才对。” 老毛在东子的搀扶下，在徐婉宁旁边坐下，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没事儿的嫂子，我也就是腿受了点伤，使不上劲儿暂时走不动道，其他的也就是包扎的严实了一点，但其实都是些皮外伤，不严重。”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听耀宗说，你是被人打了？” 老毛点点头，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之前我不是说，我察觉到了赵玉芝和她的父亲，似乎跟倭国人那边有联系，我们分开以后她再次接近我，就是想要从我这儿套取关于三轮汽车制造的一些相关信息，并且在大江村的时候，她卷走了我所有的钱财和我画的图纸偷偷溜走了吗？” 徐婉宁点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你挨打，跟赵玉芝有关系？” “回到京市以后，安子哥找过我跟我说过赵玉芝的情况，组织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将赵玉芝和她的父亲管控起来了，不过要想定罪的话，必须得找到他们足够多的证据。” “所以我一直在暗中搜罗证据，在这个过程中，被赵玉芝的家人打了。主要是她的几个哥哥一致认为，是我诬陷了他们父女俩，并且使了点手段将他们父女俩送去了监狱，所以看我不爽。” 东子插嘴：“那照这么说的话，赵家除了赵玉芝和她父亲外，其他人都不知情？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打老毛，还将老毛打的这么严重。” 徐婉宁却摇头：“未必。也有可能他们知情，却没有参与，之所以打老毛，一来是为了报仇，二来，也是转移视线，好让人不怀疑到他们身上。” 但是，赵玉芝和她的父亲都已经被定罪了，其他人也有嫌疑，肯定是要接受组织的调查，并不是他们打一顿人就能洗清嫌疑的。 “嫂子，我挨打这事儿就不说了，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值得讨论的。既然今儿见到你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跟你商量商量。” “嗯，你说。” “要制作三轮汽车，是你提出来的，并且我们最初的图纸之类的也都是你提供的。所以，你对这方面肯定有所研究吧？估计耀宗也跟你说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平台期，很长时间了，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嫂子，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们看看，我们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并且指导一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林耀宗语气骄傲：“放心吧，我姐肯定能帮我们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姐做不到的事情！” 徐婉宁：“我谢谢你！”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挚道：“坦白讲，关于三轮汽车的研究制造，我肯定没有你们俩懂，就算我去看了，也未必能看出原因来。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闻言，林耀宗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了：“我们想过找沪省制造厂的厂长，但问题是，预约的时间都在半个多月以后了，这得耽搁多少工夫啊。” 而且，沪省的制造厂也没有制作过三轮汽车，这个领域完全是空白的，就算他们来了，也未必能看得出问题所在。 已经完成大半了，难道真的要在一个小问题上一直卡着？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耀宗，你把你们现在遇到的解决不了的问题，详细地写下来给我，我回头翻一翻书，万一书中有相关的信息，咱们也能利用起来。” 徐婉宁所谓的翻书，自然是在空间的电脑里查资料了。 后世的汽车制造业已经十分成熟了，三轮汽车，电动三轮车的品牌更是数不胜数，将后世的先进知识用来解决八十年代的问题，应该不算太难。 林耀宗狂点头：“好，我等会儿回去就开始整理问题。” “老毛，那你先好好休息，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说。”徐婉宁安慰道。 东子问道：“兄弟，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酒楼实在是太忙了，我就算是想照顾你也分身乏术。但是你伤着一条腿，估摸着……” “我可以，你不用记挂我，有人照顾我的。” 老毛看到走廊上有人快步走来，开始催促东子：“嫂子也生着病呢，快点让嫂子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没有大碍，等回头我好一些了再去看嫂子，还有你，酒楼还等着你呢，快回去吧。” 东子三人被老毛无情的撵走了。 徐婉宁走了几步路，感觉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回头看，果然看到刚才跟她迎面走过的那位女同志，进了老毛的病房。 老毛的反常就是从看到这位女同志开始的。 想必，二人之间应该有点什么关系。 如果能发展成革命友谊就更好了。 “我们走吧，让老毛好好休息。” 徐婉宁回到病房后，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来了。 徐母见她回来，便道：“让你大伯母和二伯母先陪着你，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妈，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徐婉宁本想坐在凳子上，陪两位伯母聊聊天，但是却被大伯母态度强硬地要求躺在病床上。 “按理说，小月子也至少得坐一个月才能堪堪将身体养好，你三哥结婚这几天，你没少跟着忙活，现在好不容易空下来了，可别再到处乱跑了，先把身体养好才是首要的。” “知道了大伯母，我一定好好卧床静养。” 知道伯母是担心自己，徐婉宁自然不会不识好歹。 二伯母等徐婉宁躺下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阿宁啊，二伯母有件事儿想拜托你。” “二伯母您直说就是了。” 第九百六十七章 打破心里防线 “眼瞅着年过完了，老三也结婚了，老五跟曼曼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就等着老五回来以后就举行婚礼，现在就剩下你四哥，哎！” 徐婉宁疑惑地问道：“四哥和毛敏的婚事不是也定下来了吗？还能有什么变故不成？” “可不就是么！”二伯母拍着大腿，“之前谈婚事的时候，我们一直都是跟毛敏单方面沟通的。一来是这孩子主意正，二来是你四哥也一直在说，跟毛敏商量就可以了，不用问她家里人的意见。” “所以我们一直以为，毛敏的父母不在了，因此一直都是跟毛敏沟通，谈的也很顺利。谁能想到，这两天突然窜出来一对中年夫妻，说毛敏是他们的孩子，要想让毛敏跟你四哥结婚，至少要给他们一千块钱的彩礼才成！” 提到这儿，二伯母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千块钱，咱家不是拿不出来，只要你四哥跟毛敏感情好，小两口能把日子过下去，这点钱我给就给了，一点问题没有。但那对夫妻的态度，压根儿不像是毛敏的父母。”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毛敏的什么亲戚，本想着，只要毛敏不愿意，我怎么着都能将他们打发走，但谁能想到，自打那对中年夫妻出现以后，毛敏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不对劲儿了，昨儿个甚至还跟你四哥提出了分开。” “我倒是想问问毛敏，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咱们可以一起解决，但是她压根儿不见我面。她们科的主任也说，她这两天请了假，一直把自己锁在宿舍里不出门。偏生那对夫妻又一直在闹腾，我现在不知道毛敏的想法，也束手无策啊。” “阿宁，按理说，以你现在的情况，是得要好好卧床静养的，但毛敏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只能麻烦你了。” 毕竟，徐家这么多人里，就属徐婉宁和毛敏走的最亲近。 虽说陈烨几人跟毛敏处的都不错，但妯娌跟小姑子比起来，还是小姑子出面更合适一些。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毛敏。” 二伯母忙道：“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吗？听您的描述，那对夫妻指定有什么拿捏毛敏的底气，我得先问清楚毛敏，才知道该怎么做。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她精神饱受摧残，怎么受得了？大伯母二伯母，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毛敏就住在医院提供的单人宿舍里，宿舍就在住院部后面的一栋楼，走路几分钟的工夫就到了。 徐婉宁之前去过毛敏的宿舍，轻车熟路就找到了。 “谁啊？”屋里，传出毛敏瓮声瓮气的声音。 “毛敏，是我。” 徐婉宁回应以后，屋里瞬间没有了动静。 她等了约莫两三分钟的样子，屋里依旧没有丝毫响动，很明显毛敏这个时候并不想见到徐婉宁。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徐婉宁故意哀嚎一声，很快，毛敏就跑过来将门打开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卧床静养，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呢？你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以后上了年纪有你受的！” 毛敏噼里啪啦抱怨了一通，定睛一看，却发现徐婉宁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骗我。”毛敏眼睛一眨，眼泪就顺着眼眶往下低落，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我的错，我不该骗你，可是我现在全身确实没什么力气，好敏敏，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外面风好大，我好冷啊。” 毛敏嗔怒地瞪她一眼，到底还是侧开身，让徐婉宁进来了。 宿舍不大，摆了一张床，一张简易版的桌子和衣柜后，就没剩多少空间了。 但被毛敏打扫的一尘不染，十分温馨。 毛敏让徐婉宁在自己的小床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硬邦邦的凳子上。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她就说到：“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阿宁，我不能跟你四哥结婚，我不能害了他。” 不能害了他。 这五个字一说出来，徐婉宁就知道，毛敏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咱们今儿不是姑嫂的关系，你就当我是你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有什么心里话，或者不能对别人说的，都可以跟我说。” 毛敏的牙齿轻咬唇瓣，却始终一言不发。 徐婉宁又道：“很多时候，把心里的憋屈说出来，人心里能舒坦一大截，一直憋在心里无处诉说，很容易憋出问题。敏敏，每个人都由不得以的苦衷，不只是你。就像袁欣，她的原生家庭也很糟糕，我们不也帮她把问题解决了吗？” “所以啊，你就把你遇到的难题说出来，再跟我说说你想怎么解决，兴许我们，不，我们一定能帮你解决。” 在徐婉宁的劝说下，毛敏总算打破了心里的防线。 “他们是我的父母，却又不是我的父母。”毛敏红着眼眶说道：“那个女人是我妈，是生我的人，那个男人，是我亲生父亲的亲弟弟，也就是我叔叔。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很荒谬？” “我爸是个医生，准确地说，他是中医，医术了得，妙手回春，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但是前些年动乱的时候，那对狗男女竟然为了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并且顺理成章地吞噬我爸的积蓄，所以举报了我爸，我爸被提了阴阳头，后来被下放到了牛棚。” 到牛棚后没几日，就因病去世了。 因病去世，这几个字显得格外荒谬，毕竟她爸是医术了得的大夫，哪怕医者不自医，他也不会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只能说，经历了如此大的变动，他丧失了生的渴望。 “我爸走了以后，他们俩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并且将我视为眼中钉，甚至在我十七岁那年，还想卖了我换高昂的彩礼。是我大姨，也就是那个女人的亲姐姐，实在看不惯他们的作风，所以给了他们一笔钱，让我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第九百六十八章 力排众议 “我大姨顶住了压力，力排众议将我的户口登记在了她名下，也得亏我大姨夫不计较，并且真心实意地接纳了我，还努力供我，让我成为了医生。” 只是好日子不长，毛敏才刚刚开始工作挣钱，想好好回报大姨和大姨夫的时候，他们却因为意外离世了，家中就只剩下了他们姊妹四个。 但因为大姨和大姨夫一直将毛敏视如己出，所以毛敏跟姐姐弟弟们的关系也处的相当好，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当初我要跟茂团谈结婚的事儿时，我跟大姐商量过，大姐说，家中现在没有长辈，所以全凭我自己做主。我本来以为，我终于可以嫁给我喜欢的人了，谁能想到，在我生命中消失了十多年的人，竟然又突然出现了。” 说话的时候，毛敏已经泪流满面：“我实在太了解他们的德行了，一旦被他们缠上，除非生离死别，否则别想轻易地摆脱他们。” “敏敏，这些都不算事儿，咱们可以一起解决。” 毛敏却摇着头说道：“我知道徐家很强，但徐家人向来光明磊落，最不屑用一些小手段对付人，所以我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让徐家人违背自己的初衷和底线。但如果不对付他们的话，他们也太膈应人了，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你四哥很好，他值得更好的。我已经向院领导申请了调令，会去其他地方待几年，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回京市吧。” 听完毛敏的话，徐婉宁无奈说道：“毛敏，你所担心的事情，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事儿，要想解决是很轻松的。你如果相信我，就去院长那儿把调令撤回来，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让你的……那两个人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的生活。” 毛敏赶忙按住徐婉宁的手：“阿宁，犯法的事儿咱可不兴干啊！为了那两个人渣，不值得。” 徐婉宁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可别冤枉人啊！” “那你……” “之前袁欣的事儿，你听说了没？” 毛敏点点头：“袁欣跟我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她父母得知她要跟茂宁结婚的时候，也想过要拿捏她，但后来却没有动静了。” 徐婉宁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解决的。虽然是茂宁出的面儿，但主意是我出的。毛敏，只要你相信我，就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保证他们不会影响到你跟四哥的婚事儿。” “真的……可以吗？” “你不相信我？” 信，可太信了！ 毛敏和徐婉宁接触这么久，发现这世上就没有徐婉宁办不到的事儿。 得亏徐婉宁听不到毛敏的心声，否则肯定会着急忙慌地解释，她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现在呢，你跟我一起去我的病房，大伯母和二伯母都在。我觉着吧，你得把事情跟二伯母好好地说一说，她很担心你。” “跟二伯母说完以后，还得找我四哥，跟他解释一下。要不然误会大了，往后就会成为你们俩之间的一道裂痕，虽然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但每每想到的时候，都会有些膈应。” 毛敏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被徐婉宁拽去了病房。 徐母已经回来了，三人坐在一起聊天儿，看到徐婉宁牵着毛敏进来，二伯母急忙站起身，“你这孩子，有啥事儿不知道跟家里人商量，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算怎么回事儿？” “就算那事儿再大，咱家好几十口人，还怕不能帮到你不成？” “伯母，我……” “哎呀爱琴，孩子有难言之隐和苦衷，你别这么催她嘛。” 大伯母朝着毛敏招招手：“敏敏，过来坐，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毛敏将和徐婉宁说过的内容，又对着徐母三人说了一遍。 “就这？” “就这。”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你这孩子，真是……” “二嫂！”徐母赶忙打断二伯母：“知道你是担心敏敏，但你说话的语气别这么急切，再吓到孩子。” “我能不着急吗？再不着急我相中的儿媳妇就要没了！亏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真是……哎！” 二伯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毛敏：“真当我们徐家人是吃干饭的，还能任由别人威胁了不成？” 毛敏缩缩脖子，小声说道：“可是，您都打算给他们一千块钱彩礼了。” 一千块钱，她得挣好几年呢！ “你是我相中的儿媳妇，要想娶你进门，不付出点怎么可能？别说一千块了，就是两千块我们也能给。当然了，给的前提是，你我双方我们心甘情愿。现在知道那俩人是那种德行，别说一千块了，一毛钱我都不给！” “是啊敏敏，咱家虽然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他们有胆量威胁我们，就得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毛敏神情复杂地看着徐母。 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凶狠的话，看看徐母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大伯母，三婶儿，我知道你们都是真心实意为我着想，但是我不希望因为他们，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放弃一直坚守的底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想什么呢？”大伯母伸手点点毛敏的额头：“我们徐家，永远不可能知法犯法。你且放心好了。” 二伯母看向徐婉宁：“阿宁，你有什么想法没？” 家中长辈动手，那就是一劳永逸，但动静难免会闹大一些，影响不好。 “根据敏敏对那两个人的描述，他们可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就不相信了，贪得无厌且心狠手辣的人，这些年会没有犯过原则性的错误。我等会儿给茂宁打一通电话，让他出手查一查，一旦查到了些什么，直接将人送去监狱不就好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压根不需要纠结。 毛敏无奈苦笑。 徐婉宁之所以觉得轻松简单，是因为她有人脉有能力去做这件事，能查得到那俩人犯错的证据。 第九百六十九章 二号店（加更1） 但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即便知道这个办法行得通，也无济于事啊。 毛敏庆幸，自己遇上了徐家这么好的人家。 二伯母见毛敏的神情放松以后，笑问道：“现在不想着跟茂团分开了？” 毛敏不停摇头：“不分开，这辈子都不想着分开了！” 有事儿就解决事儿，而不是选择逃避。 “现在这么想，晚咯！如今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分开的事儿了，得看看我家茂团怎么想。” 毛敏紧张地搓手：“茂团他……” “你就因为这么点事儿，轻易就跟他提了分开，还不允许他有点小情绪了？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他解释清楚啊，如果他生气，就好好哄一哄。要是哄不好，就收拾他一顿！” 毛敏：…… 确定这是亲妈？ “那我去看看茂团。” “四嫂，别忘了先去院长那儿把调岗申请书拿回来。” 二伯母瞪着毛敏的背影：“还想调岗？” “四嫂担心因为自己的事情会影响到咱家，所以想离开京市换个地方生活，这样就能摆脱那两人了。虽说方法是不合适，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嘛。” “现在知道毛敏为啥不愿意结婚的原因了，我这悬着的心啊，可算放下了。” “等这事儿解决以后，得尽快确定毛敏和茂团的婚期了。对了慧茹，茂宁的婚期，你们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徐母说道：“原本计划的是夏天，但现在茂严去出任务了，归期未定。袁欣和茂宁的意思是，等哥哥结婚以后他们再结婚。反正都已经定下来了，早一点晚一点也影响不大。” “咱们家里几个孩子的婚事儿都定下来了，接下来就得考虑茂青，婉笙还有耀宗的婚事了。茂青也有二十七八了吧？” “茂青过完年二十八，婉笙二十六，耀宗二十一。”徐母说道。 “耀宗还小，还能再等两年，但茂青和婉笙的婚事必须得提上议程。咱们上班的时候可以多看看，谁家有条件合适，年龄相仿的孩子，可以给茂青和婉笙看看。” “茂青是男同志，现在职务也不低，哪怕再晚个一两年，只要认真寻找还是能找到的。但婉笙不一样，女同志年龄大了，将来生孩子都不好生，所以咱们得先替婉笙找。” “我附议，我最近一直在给婉笙相看着，但能配得上婉笙的，压根儿找不出来两个。” “谢谢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我现在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你们不用替我操心啦。” 正说着话，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婉笙和徐华景一起进来了。 大伯母惊讶地问道：“婉笙相看的是哪家的孩子？” 林婉笙在徐婉宁跟前坐下，“大舅妈，他没有什么背景，是农村人，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未来前途无量。只是家是农村的，从家境来看，稍微差了一点。” “农村人咋了？往上数三代，大家都是农村出来的。只要人品好，人踏实肯努力，日子一样能过得好。” “是啊，我家林安不也是农村出来的？丝毫不比茂严几个差。不过，人品好不好，你一个人未必能看得出来，等有时间了，带回家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看，要是人真的可以，你们的婚事也能定下来了。”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谈婚事，饶是性格大大咧咧的林婉笙，也不禁有些害羞。 “我跟他说一声，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带回家给你们看看。” “婉笙的婚事定下来，接下来就是茂青和耀宗了。” 大伯母等人在商议林茂青的事儿，姑姑将徐婉宁叫到了一边。 “阿宁，咱们的二号店已经装修好了，桌椅板凳那些的也全都弄好了，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开业比较合适？” 徐婉宁问道：“那服务员，厨师那些的都招聘好了吗？” 徐华景摇摇头：“服务员，东子已经帮忙找好了，目前打算招聘十二个服务员。厨师的话，现在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烤全羊的人比较好找，只要能掌握好火候，刀工利索就好，也没有太高的技术要求。 毕竟调料都是徐婉宁自己配好的。 烤乳猪也同理。 但是这个铜锅涮的人，不大好找。 “咱们主打的还是烤肉一类，铜锅涮就是个添头。更何况，铜锅涮才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锅底是我提前调配好的，只要把菜端上桌让客人自己涮就行，按理说，负责这个的厨师应该很好找才对。” 徐华景无奈笑道：“我以为，铜锅涮得厨师自己配料呢，问了一圈儿，没一个人会的，所以一直没有把人定下来。” 但凡是有点本事的，基本上都会自己选择开店，或者去一些大酒楼当大厨。 二号店虽然也打着徐家铺子酒楼的名号，但归根结底是一个新开的酒楼，能不能开下去还是两回事儿呢。 “照你这么一说，只要找一个刀功不错的就可以了？” “刀功不错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得人品，毕竟是做吃食的，最怕有 人在食材上动手脚。对了，我之前开徐家铺子酒楼的时候，给服务员和厨师们制定了员工准则，那些要求都是我一遍一遍修改过的，如今已经十分成熟。” “二号店的服务员和厨师们，也务必要遵守那一套员工准则，咱们得从最基础的方面杜绝一切不稳定因素。” “但是有一点，徐家铺子酒楼的服务员和厨师们，都是有提成的，这一点，二号店暂时不要效仿，最起码要生意稳定以后再根据大家的表现情况来看，不能贸贸然就给。” 人心不俗蛇吞象，要是一开始就把胃口给喂叼了，往后要想管理起来就更难了。 徐家铺子酒楼的成立，每个环节徐婉宁都有参与，但二号店不同，她只是提出了意见，跑腿的却是姑姑和几个哥哥。 徐华景将徐婉宁说的话都记住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个侄女儿，在做生意上却是很有天赋。 “那你的养殖场，你打算怎么办？” 第九百七十章 杂交水稻出事 “养殖场大哥帮着简单地搭建了一下，三哥也运输了一些活羊和猪崽子回来，暂时养在简易版的养殖场里。等我出院以后，猪样长大了，我再将养殖场好好地规整一下。” “到那个时候，咱们的二号店也开业了，需求量也就大起来了。” 徐华景点点头：“行。那我就按照你说的法子，这两天先把负责铜锅涮的厨师招聘好，再把前期的筹备工作彻底落实，等你出院以后，咱们的二号店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见徐华景和徐婉宁商议好了事情，大伯母二伯母也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二伯母拉着徐婉宁的手说道：“阿宁啊，你四哥和敏敏的事情你就不操心了。这事儿茂宁有经验，我让茂宁帮着解决就是了，你好好养身子，知道吗？” “知道了二伯母，我会好好休息的。” 大伯母三人走后，徐婉宁再次躺回到了床上。 她注意到，徐母的表情有些凝重，尤其是看着她的时候，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妈，您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徐母眼神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拿出来了一封信。 “这是我今天去农科院给张院士送信的时候，他让我转交给你的。而且张院士的语气迫切，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儿。你打开看看吧。” 闻言，徐婉宁赶忙将信拆开，只看了几行字，她便道：“不行，我得尽快启程去羊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徐母气呼呼道：“我就知道你看完这封信以后，肯定不会安心住院了！” 但徐母也知道，张院士能那么迫切地让她转交信，也就意味着关于杂交水稻的事情遇到了难题。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徐母自然不希望自己受了伤的女儿奔波。 但从国之大爱这个大角度，她又不忍心不告诉徐婉宁这件事儿。 一来，研究杂交水稻一事，徐婉宁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要真是出现个问题影响到杂交水稻的实验成果，徐婉宁肯定接受不了。 二来，真出了问题，也就意味着让老百姓们吃饱饭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即便是为了华国的百姓，她也不能自私的只考虑徐婉宁的身体状况，却隐瞒这件事不说。 “妈，我……” 徐婉宁看着徐母通红的眼眶，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妈，我知道您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但现在，羊城那边传信来，说第一批杂交水稻出现了问题，有一部分实验体已经枯死了，这关乎到我们的整个研究，我必须得亲眼去瞧瞧。” “妈，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虽然看起来虚弱，但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远门。再说了，三哥肯定会帮我买到卧铺票，虽然要在火车上耽搁几天时间，但我基本上也相当于卧床静养了，跟在医院里区别不大。” “医生给开的药，我肯定会准时准点的吃，一顿不落。您就让我去好不好？” 徐婉宁抱着徐母的胳膊撒娇，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徐母，徐母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但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可得记住，一切行动都得在照顾好自己身体的前提之上。你要想一想，如果你身体垮了，我们这些在乎你的人会心疼不说，还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研究，多不值当啊。” “妈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我自己。” 得到了徐母的首肯，徐婉宁忙道：“妈，那我现在去给三哥打个电话，让他帮我买票。” “你安生躺着吧，我去打电话。张院士他们去不去？要买几张票？” “两张，就我和张院士的票。” “好，我现在去打电话。” 翌日中午，徐婉宁和张院士坐上了前往羊城的火车。 “婉宁啊，真的很抱歉，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好好地卧床静养，但是我却逼着你跟我一起去羊城出差。” “张院士可千万别说这种话，咱们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希望杂交水稻的研究能够彻底成功。不过话说回来，您昨天给我的信里，描写的并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羊城农科院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趁现在还有时间，您跟我仔细说说呗。我这心里有底了，去了以后就知道该从哪个方面着手解决了。” 听到这话，张院士却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昨天中午，我接到了储院士打来的电话，他就说了一句，第一批杂交水稻眼看着要成熟了，结果却枯死了一大半。他们农科院的院士们从各个方面着手，却依旧没有找出问题来。” “所以，才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能通知你一声，一起去看看。” “并不是全部枯死，还有存活的？” “对，储院士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之前跟你通话的时候，那批水稻眼看着就能收成了，他们还想着要将新收上来的大米寄一点过来，让咱们也尝尝味儿。结果眼瞅着到了要收成的时候，却枯死了一大半。” “不过没死的那些，他们已经连夜收割了，米是保存下来了，但是却依旧不知道问题所在。婉宁啊，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徐婉宁摇头说道：“我暂时你没有什么想法，因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没有找到真正的原因前，谁也说不好是为什么。张院士，您也别着急，虽然这个消息是让我们措手不及，但也不算不能解决。” “研究初期嘛，会遇到各种问题都是正常的，只要咱们找出问题所在，之后再加以防范就可以了。” 隔日，火车抵达了羊城，储院士亲自来接徐婉宁和张院士。 在车上，储院士将具体情况同徐婉宁说了说。 但他说的内容和张院士描述的大差不差，并没有讲到最重要的点。 所以，还是得徐婉宁到了现场以后亲自去查看。 到了农科院后，徐婉宁拒绝了储院士让他们休息的提议，直接去了现场。 第九百七十一章 硝酸 “这里就是秧田了，枯死的杂交水稻还在里面呢，在没有查明原因之前，我们也没有随意打动。” “储院士，方便给我一双水鞋吗？我想下去看看。” “这可使不得！徐同志你是不知道，这秧田里的水和泥会吃人！” 徐婉宁下意识看向储院士：“水和泥会吃人？” 张院士也大为震惊：“水和泥怎么会吃人呢？” 储院士激动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们有同事下去过，就算穿了水鞋，但也只呆了一小会儿的工夫，再上岸的时候，浸泡在水里的脚和小腿变得通红，还伴随着火辣辣的痛感，好长时间都没消下去呢！” 储院士说的会“吃人”，只是夸张的比喻手段罢了。 但这个秧田有问题，却是不争的事实。 徐婉宁也不敢贸然下去，就让人拿了一个不锈钢的盆过来，舀了一点水上来。 观察了一会儿，她就有了重大发现。 “储院士，平时你们有往秧田里施肥的习惯吗？” 储院士摇头：“这秧苗我们照顾的十分精细，完全是按照你留下来的手册照顾的，不敢有一丝懈怠。你特意说明了，尽量不要使用肥料之类的，这样才能更加直观地观察出来秧苗的长势，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施过肥。” “可是，从这盆水的情况来看，秧田里有硝酸的存在。” “硝酸？这是什么东西？” “硝酸是一种具有强氧化性和腐蚀性的强酸，是属于一元无机强酸的化学物质，是六大无机强酸之一，也是一种重要的化工原料。从工业的角度来看，硝酸可以用于制作化肥和农药。更直白一点的讲，秧田里有用硝酸为原料制成的化肥。” “化肥？化肥又是什么……” 储院士依旧一脸懵。 徐婉宁知道，化肥要再过几年才会被大范围的普及，因为国内目前所发现并拥有的化学元素并不算太多，现在所使用的肥料，也都是最基础的那种。 根据现有情况来看，秧田里的化肥，应该不是储院士所熟识的人撒的。 听完徐婉宁的话，储院士也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往秧田里撒了化肥。 “适当的加入一点化肥，能够促进秧苗的成长，但如果量太大的话，就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因为营养过剩，秧苗接受不了，所以就会大面积地枯死。” “根据我对硝酸的一些了解，撒这种化肥的时间，应该就在你们发现水稻枯死的三到五个小时之间。” 如果更早的话，按照硝酸的腐蚀性，只怕一整个秧田里的秧苗全都被枯死了，根本不会有幸存活下来的。 “三到五个小时的话，那就比较好盘查了。徐婉宁同志，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相信我们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发现问题所在。” “时间不早了，你们舟车劳顿也确实辛苦了，这样，我先带你们去吃点简餐，然后你们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将黑手查出来以后，再好好地犒劳你们。” “储院士客气了，我们知道食堂在哪里，自己去吃饭就好，您先忙正事儿，不用管我们。” 至于住处，自然还是农科院附近的招待所了。 去往食堂的路上，张院士问道：“婉宁啊，事情这就解决了？” “怎么说呢，现在只是查出来了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要想真的解决问题，还得等到储院士查清楚了动手的人是谁。” 张院士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那你觉得动手的人会是谁？” “这个……”徐婉宁低声道：“不外乎就是那些见不到华国越变越好的人吧。” 不管是倭国人，还是那些投敌卖国的人，都有可能。 因为真正热爱祖国的华国人，只希望杂交水稻早日普及，这样，就能从根本上解决百姓吃不饱饭的问题。 在农科院的食堂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徐婉宁和张院士就到了招待所。 回房间放好东西后，徐婉宁对张院士说道：“张院士，我现在闲着没事儿干，想去四处逛一逛，您不用管我，忙您自己的事情就好。” “好，好。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定。” 徐婉宁先去了之前买收音机和吹风机的那个摊位。 “靓女，你来啦？好久不见，过的可好？”原本躺在躺椅上的老板瞧见徐婉宁走近，立刻起身打招呼。 徐婉宁惊讶地问道：“老板，您还记得我？” 距离她上次来，已经过去小半年的时间了。 老板笑呵呵道：“你长得可比我们羊城本地的姑娘好看太多了，而且出手大方，人又好说话，像你这样的靓女，我开门做生意一辈子都未必会遇到几个，当然记忆深刻啦。靓女，这次想买点什么啊？” 徐婉宁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老板您跟我介绍介绍呗。” “有，当然有了。现在最流行的可是BP机和大哥大。但是大哥大那玩意儿不太贵，我这个小摊全部凑起来都买不到一部。不过BP机我这儿倒是有几台，你等着，我去拿给你看。” 老板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几个盒子。 他将盒子放在徐婉宁面前，并且打开来，把里面的BP机拿了出来。 这还是徐婉宁第一次见到BP机。 上辈子，她也只是在图片上看到过罢了。 据说九十年代，BP机曾经风靡了好一阵子，毕竟大哥大动辄就要大几千块钱，而且像个大砖头一样体积太大不好携带，相比较之下，BP机体积小，价格又实惠，所以用的人很多。 “老板，这个BP机要怎么使用啊？” “很简单的咯，只要你给另一台机器的主人留言发消息，他看到以后就会回复你的咯。” “老板嘞，你可要跟靓女说实话，没有寻呼台，这个BP机就跟个玩具一样，根本联系不上人的哇。” BP机虽然有很多功能，但是使用限制更多。 第九百七十二章 BP机（加更1） 至少，目前京市没有寻呼台，就算她将BP机买回去了也用不了。 再一个，BP机很贵，这么一个小小的机器，得买到两百多块钱。 就算她买回去了，这么贵的价格，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卖，最后只能砸在自己手上。 所以，徐婉宁打消了要进货BP机的打算。 她的生活很简单，基本上就是家，学校，酒楼，或者农科院这几条线，只要是想找到她的人，只用多打几通电话，肯定能找到她。 所以BP机对于她而言，确实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老板，您这儿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稍微好看一点的？” “你要好看一点的，就只有电子表了。现在电子表又来了一批新货，最适合女孩子用了，款式很精美。” 说着，老板就将电子表拿了出来给徐婉宁看。 造型上的变化其实并不大，功能也就是那么些，但是色彩的选择多了很多。 之前的电子表，只有黑色和白色，还有为数不多的红色。 但是现在，有了粉色，黄色，绿色，蓝色和紫色的。 虽然颜色的饱和度很高，以徐婉宁的审美来说甚至有些丑，但是放在八十年代，却是大受追捧的颜色。 “你看，新改进过的电子表，这个角角上还有个小小的挂钩，可以挂在钥匙上，就再也不怕弄丢了。要是女孩子用的话，还能穿一根链子挂在脖子上，也是一个小小的点缀嘛，要不要拿一点？” “哦对了，除了这种方形的电子表，还有电子手表，颜色也很多哦，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电子手表的颜色跟电子表的颜色几乎一致。 “老板，你这电子表怎么卖啊？” “你都已经是老主顾了，便宜点卖给你啦。这种新型货，拿量多的，我都要二十五块钱一个，你要是要的数量多，我给你算二十块钱怎么样？” 徐婉宁记得，自己之前买的电子手表，老款的十六，新款的十四。 她刚才看了一下，虽然颜色是增多了不少，但功能还是一样的，二十块钱，太贵。 见徐婉宁摇头，老板又道：“这样吧，电子手表我十五块钱一个拿给你，但你至少要二十个。电子表的话，得十六，这是最低价格了，不能再少了。” “行吧。”十五和十六的价格，是徐婉宁能接受的。 等她的精品店开张以后，电子手表和电子表，肯定会大受欢迎。 “老板，您这儿一共有多少货？” “各有三十个，你全都要？” “全都要吧。” 一共是九百三十块钱，一手付钱一手交货。 手里提着打包好的电子手表，徐婉宁问道：“老板，您知道哪儿有卖电视机的吗？” 过年的时候，她跟伯父们提起了电视机，当时还震惊，在现实世界中，黑白电视七十年代就已经有了，到了八十年代，有条件的人家都用上了彩色电视。 但是在这本书中世界，却连黑白电视都没有。 羊城是一座对外贸易的城市，所以徐婉宁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电视机，运回京市以后再好好地研究研究，争取让华国尽早生产出电视机。 “靓女，电视节可贵，黑白电视至少要两千块，彩色电视要五千块呢！” “这么说来，老板您能弄到货？” “你要真心想要的话，我确实能帮你弄到，但是很贵的哇。” 闻言，徐婉宁赶忙又数了十张大团结出来。 “老板，麻烦帮帮忙呗？” 她来之前，特意去食品厂拿了分红。 因为好几个月没有拿过分红了，再加上又赶上了过年，食品厂的销量极高，所以光是分红徐婉宁就拿到了四万多块钱。 匀出七千块钱来买电视机，虽然乍一听是太过昂贵，但如果能帮助加速华国研究制造电视机的进程，这笔钱她花的心甘情愿。 拿到了辛苦费，老板自然愿意替徐婉宁跑腿。 如果她真心想要，七千块钱的电视机，他还能从中吃几百块钱的回扣。 “不过电视机可不好买，至少得两三天的时间，靓女你能等得住吗？” 储院士那边，估摸着也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将真凶抓出来，之后还要解决杂交水稻的事情，所以她至少要待四五天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和老板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徐婉宁就准备回招待所了。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她还想再去服装市场逛一逛，但刚才买东西耽搁了点时间，天都快要黑了，徐婉宁不想让张院士担心她，所以还是回了招待所。 她刚一踏进招待所，就看到张院士正在等候区看报纸，还时不时地朝着门口张望一眼。 看到徐婉宁的身影，张院士这才松了口气。 “我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要是等到七点半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得去找你了。” “抱歉啊张院士，让您担心了。” “哪儿的话，只要你安全回来就好。你手里拿的是……” 徐婉宁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是我刚才逛街的时候买的一些小玩意儿。” “时间不早了，快点回房间休息吧，等明天一早，还要去农科院呢。” “好的张院士，您也早点休息。” 翌日清早，徐婉宁和张院士早早地到了农科院。 储院士应该是找了一晚上的幕后黑手，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储院士，要不您先去睡一觉，先把精神养足了。” 储院士摇头拒绝：“不了不了，我还得陪你们……哈……” 看着储院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徐婉宁又说道：“其实，我们也可以跟其他院士一起完成工作，之后再跟您总结。储院士，我认为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在徐婉宁的一再坚持下，储院士到底还是回自己的宿舍去补交了。 临走前，他苦笑着说道：“这人上了年纪，身体素质确实不能跟年轻人比，就熬了一个晚上，我感觉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张院士，徐同志，那就辛苦你们了。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第九百七十三章 真的好看吗？ 徐婉宁和张院士在其他院士的陪同下，见到了那些存活下来的杂交水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储院士已经让人将已经成熟的水稻割下来了，一半保持原状，另一半去掉了稻壳，只留下了大米。 徐婉宁抓了几颗大米放在掌心里，并且让张院士看。 “您觉不觉得，比我们平时吃的大米要大上一些？” “你还真别说，这大米的个头确实要大上一圈呢。只是可惜了，死了一大半，咱们也估算不出来杂交水稻的亩产量是多少。” 但总归，是比寻常的大米收成来得好。 “可以计算。”徐婉宁要来了纸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算出来的结果，跟她预估的差不多。 “毕竟是第一批杂交水稻，有这个收成已经很不错了。等再过上几年，咱们的研究越发透彻以后，亩产量会越来越高。” 而且，现在黑省和湘省已经相继种上了杂交水稻，再过上几个月，就能根据那两个省的收成来对比。 相信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初，杂交水稻肯定会全国范围内普及。 “徐同志，我们第二批的杂交水稻如今长势不错，并且根据记录的数据来看，收成应当是要比第一批的再多上一些，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当然要了！” 徐婉宁在农科院一忙就是大半天，等结束完回到招待所，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还没踏进招待所的大门，张院士就说到：“我知道，你肯定还想再到处逛逛。你可以去，但是你得答应我，必须要在七点钟之前赶回来，不然我就要出门去找你了。” 张院士知道徐婉宁之前受伤的事儿，这次又是他要求徐婉宁跟他一起来羊城出差的，所以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徐婉宁。 “好，我肯定在七点之前赶回来。” 徐婉宁这次直接去了服装区。 羊城四季如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穿外套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六十五天了，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短袖短裤，就连穿长袖的机会都很少，随意一家服装店卖的基本上都是夏装。 如今不过三月初的天气，在京市还得穿着一件薄外套，等到四月中旬，就能穿长袖长裤了。 要想穿夏装，至少得等到五月中旬。 所以，徐婉宁的目标是长袖长裤和夏装。 精品店虽然面积小，但她也开辟出了三个区域，其一是卖衣服的，其二是卖配饰和一些装饰品，其三就是新奇的小玩意儿，比方说电子手表，以及之前让家属区的甚至勾的毛线娃娃。 至于头花，自然是属于配饰区的了。 因为受限于面积，所以徐婉宁打算每种款式就挂一套出来，但是款式的种类一定得多，这样消费者们才能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她转了两圈，就已经将夏装选好了。 她主要选择的是连衣裙，分为纯色和碎花两种，碎花要的是小碎花。 按照她前世的审美，小碎花是最容易显土气的款式，尤其是皮肤稍微黑一点的，会将人衬的很村。 但对于八十年代的人来说，大花朵才是土气，小碎花反而代表着洋气。 至于纯色的，她选择了红色，粉色和鹅黄色三种颜色。 虽然还有黑色白色的，但她感觉，穿习惯了黑白藏青颜色的百姓，还是更愿意接受五彩的颜色，所以她直接将黑白两色放弃了。 除了连衣裙外，她还买了一些短袖上衣，下面搭配的是九分的牛仔裤。 “靓女，你的眼光真的很好，这种裤子叫牛仔裤，是今年刚刚新兴起来的款式，卖的可好了。而且穿在身上，很勾勒身体的线条，好看的嘞！” “如果有那种带一点点跟的鞋子就更好了，穿一件短袖上衣搭配牛仔裤和带跟的鞋，应该会很好看。” 老板拍着大腿，“带跟的鞋子，有的！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吧，不远不远，就在前面的店铺里。” 还不等徐婉宁有所表示，老板就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卖鞋的店里。 “老杨啊，我给你带顾客来了，顾客点名要带跟的鞋子，你的那些鞋子，总算可以卖出去咯！” 老板站在门口吼了一嗓子，又低声对徐婉宁说道：“这家店的老板，脾气有些古怪，但他卖的鞋子款式都很好看，你可以慢慢挑。我先回去给你打包衣服哈，你等会儿记得回来给钱。” 服装店老板前脚刚走，卖鞋的老板就出来了。 他盯着一头像是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对徐婉宁说道：“鞋子都在这里了，你自己随便看，有看中的再找我问价。” 说完这话后，老板又窝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店面不大，但是却摆了六七十只鞋，每只鞋的款式都不一样。 有平底鞋，也有带跟的。 有包脚的鞋，也有凉鞋。 有些款式，即便是放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十分好看的。 徐婉宁看的眼花缭乱，甚至想全部买下。 她这才意识到，她爱美的天性并没有因为穿书就减轻，完全是因为，之前没有遇上好看到想让她迫不及待买下来的东西。 但是这家鞋店里，很多鞋子都是她想拥有的。 哪怕买回去不穿，摆在家里看着也是令人身心愉悦的。 “这是……” 她的目光定格在她心仪的高跟鞋后面，高跟鞋后面还藏着一只鞋，只露出了一点小边边，徐婉宁下意识的伸手去拿。 “不要碰！” 老板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徐婉宁就已经将鞋拿在手上了。 “抱歉，我不知道这只鞋不能碰，我现在就给你放回去。” 老板一脸颓丧地坐在凳子上：“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它丑，你尽情地嘲笑我吧。” 他的语气中，是满满的落寞和不甘心。 “丑吗？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这双鞋有适合我穿的尺码吗？我想试一试。” “你喜欢？你竟然觉得它好看？你真的觉得它好看？” “杨老板，你的这个反应，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第九百七十四章 买鞋 杨老板已经蹦跶到了徐婉宁跟前，从她手中将鞋抢了过去，却又放到她眼前，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来回旋转。 “你真的觉得这个鞋很好看吗？你不会觉得鞋底太厚吗？” “好看。”徐婉宁很认真地说道：“我个人是很喜欢的。怎么，听你这语气，这双鞋不受欢迎是吗？” 杨老板叹着气，“可不就是么！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将这双鞋设计并制作出来，本以为会受到追捧，结果没想到，接受度竟然这么差劲，他们都说我做的鞋太丑了，连带着那些高跟鞋也不乐意要了。” “要知道，我的生意以前在这条街上是最好的，但凡是想买鞋的，第一家逛的店铺必定是我这儿。结果这双鞋做出来以后，她们却都觉得我做的鞋太丑了，连带着以前那些鞋也不喜欢了。” 还有这种事儿？ 因为一双鞋不喜欢，连带着别的鞋也都不喜欢了？ 连坐都没有这么夸张！ 杨老板只高兴了那么一小会儿，就闷闷不乐的说道：“这双鞋的尺码，应该跟你的脚差不多，你穿着试试吧。” 他将另外一只拿了出来，一同拿给了徐婉宁。 这双鞋的款式，就是八十年代最流行的旅游鞋，厚厚的鞋底，穿着显得脚很大，但是穿在脚上很舒服。 后世这种款式的鞋又流行回来了，大家还给起了一个名字，叫老爹鞋。 当那个奢侈品牌将老爹鞋的名气打响以后，各个制鞋厂竞相模仿，一直到她穿书，老爹鞋的热度都没有消散，各种款式的都有。 但是放在八十年代初，这双鞋的款式因为太过突兀，确实很难被大众审美所接受。 徐婉宁将一双鞋都穿上，尺码刚刚合适，穿在脚上的脚感也是很好的。 她现在穿的是一条西装裤，跟这双鞋有点不太搭，但如果换成喇叭裤或者牛仔裤的话，应该会很好看。 “这双鞋多少钱？我要了。” 她每天要走很多路，材质再好的皮鞋，穿的时间久了多少还是会有些累脚，相信这双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杨老板见徐婉宁是真的很喜欢，便道：“这双鞋从设计到制作，耗费了很多心力。但没有被消费者接受，那就意味着它是失败的，难得遇到喜欢它的人，我直接送给你吧。” “听你的意思，这双鞋是你自己纯手工制作的？” “那当然了。我这儿的鞋，每一双都是我自己手工制作的。” 杨老板的语气带着点得意。 “这样的话，我要是想批量购买的话，岂不是很麻烦？” 手工制作的鞋子质量固然有保证，但要等待的生产周期太长，一双鞋至少也要花费个两三天的工夫，她等不及。 杨老板说道：“其实，我家里有制鞋厂，我是因为自幼耳濡目染所以才喜欢做鞋的。你如果喜欢哪一个款，我可以让家里的机器给你做，几天的功夫就做出来了。但是，你需要承担开模的费用。” 徐婉宁礼貌问价：“大概多少钱一双呢？” “如果要买我纯手工制作的，均价在十五块钱一双，如果是机器生产的话，就稍微便宜一点。平底的鞋子大约六块钱一双，带跟的八块钱，凉鞋平底的五块钱，带跟的七块钱。这是鞋子的价格。开模的费用，每个款式大约在一百块钱左右。” 如果徐婉宁要的量大还好说，要是量少的话，实在不划算。 徐婉宁挑选了几个款式出来，发现其实鞋子本体的造型都是一样的，区别就在于颜色，以及鞋面上的串珠之类的装饰品的区别。 “杨老板，这三个款式的鞋子，是共用一个鞋楦，还是每种都需要单独开模？” 杨老板瞥了一眼，说道：“这几个鞋用的鞋楦是一样的，只用算一个开模的费用。” 徐婉宁了然，又挑选了几个款式出来，最后发现，平底和带跟的单鞋，以及平底和带跟的凉鞋，其实只需要四个鞋楦就可以了，也就意味着，她只需要出四百块钱开模的费用。 至于颜色和装饰，是由制鞋厂的工人纯手工制作的，染色的费用是一毛钱一双，装饰品的费用是两毛钱，也就意味着，一双鞋再增加三毛钱的的手工费用。 “我一共选择了十二种款式，每种要六十双，尺码要三五三六三七的，每种尺码要二十双。” 杨老板拿了个计算器出来，“平底单鞋一共是一百八十双，一定是一千一百三十四块钱，，带跟儿的单鞋一共是一千四百九十四块钱。平底凉鞋是九百五十四块钱，带跟的凉鞋是一千三百一十四块钱。” “鞋子的费用，一共是四千八百九十六块钱，再算上四百块钱的开模费用，一共是五千二百九十六。” “看在你如此识货，又买的多的份儿上，我给你抹个零，你给我五千块钱就可以了。” 徐婉宁震惊地看着杨老板：“抹零还能这么抹？二百九十六块钱，说不要就不要了？” 接近三百多块钱，就相当于四十多双鞋了。 徐婉宁担心是杨老板计算错误，又确定了一遍。 “我跟你提的价格，本来就有得赚，少赚一点也不影响。” “杨老板，你用不用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 “不用，我说了算！你现在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就跟我去制鞋厂签合同吧，你再把定金一给，就能开始生产鞋子了。”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四十了，距离跟张院士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忙完正事儿以后过来找你，咱们再去制鞋厂签合同。” “行吧，那你明天再来。” 杨老板拿了个袋子，将徐婉宁刚才挑中的十二双鞋子，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袋子里，并且将袋子递给了她，“喏，送你。” “送……送我？” 徐婉宁再一次被杨老板的大气惊到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十二双鞋子，就这么说送就送？一点不带犹豫的？ 第九百七十五章 幕后真凶 杨老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强行地将袋子塞到了徐婉宁手里，并且冲她摆摆手。 徐婉宁犹如提线木偶般，不知所措地走到了门口。 “捎带手把门儿给我关上，我要睡觉了。” “哦，好。” 徐婉宁又回到了一开始买衣服的摊位前。 “哟，你买了这么多双鞋？你就一双脚，穿的过来吗？” 徐婉宁苦笑着道：“全都是杨老板送的。” 她甚至一分钱没出。 虽然和杨老板达成了口头协议，但也只是口头协议，她甚至没有缴纳意向金。 老板娘看了眼徐婉宁脚上穿的旅游鞋，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对你这么大方，感情你直接将他那双最丑的鞋穿脚上了。” “丑吗？不丑吧？我很喜欢这双鞋的。” 审美这东西因人而异，兴许别人觉得丑，但徐婉宁本人是很喜欢的。 千金难买我喜欢。 “那个钱老板家里可有钱了，家里的制鞋厂是咱们羊城最大的制鞋厂，厂子里生产的鞋子全都出口到国外去了，一个月少说也有这个数的净利润呢。” 老板娘比了个巴掌，又来回翻转了两遍，徐婉宁委实没看明白她想表达的是多少钱，但总归不会少就是了。 “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偌大的家产将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他现在也就年轻，还能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儿，等再过几年，媳妇儿一娶，就不得不回家继承家产咯。” 怪不得，二百九十六块钱，说抹零就抹零了。 “你的衣服全都打包好了，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五块钱，你给我一千二百三就成。” “我先检查一下。” 袋子老板娘已经用胶带纸缠好了，要想打开其实很麻烦。 但因为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徐婉宁也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滥竽充数的丑衣服。 老板娘配合地将袋子打开，“你看看，全都是你刚才相中的，一件不少。” 徐婉宁数了一下，确定了数量以后，就将钱拿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您知道哪儿有卖饰品的吗？” “饰品？你想要什么饰品？” “项链，耳环，发箍一类的，咱们这儿有卖的吗？” “有，当然有了，我跟你说，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走到尽头以后往右拐，走到第三个分叉口以后又往左拐，然后你就看到了，那一条街都是卖你说的那些小玩意儿的。” “成，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又拿了一个推车给徐婉宁：“瞧你这小身板，估摸着这么重的东西也拿不回去，这个车借给你，你回头来的时候再还回来就是了。” “那谢谢老板娘了。” 徐婉宁赶在七点钟之前回了招待所。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鞋子和衣服连同拉衣服的板车，全都放进了空间里。 翌日，徐婉宁照例先去农科院报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后，就跟张院士一起回了招待所。 她回招待所洗了个热水澡，又同张院士说了一声，就出发去市场了。 她先将板车还给了昨天的老板娘，刚打算离开，却被老板娘拉住了。 “我这儿来了一批新货，你要不要看一看？” “什么新货？” 老板娘拉着徐婉宁往里走，指着地上堆积如山的袋子，“喇叭裤，有西装面料的，还有牛仔面料的，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款，你要不要拿一点？” 喇叭裤徐婉宁的空间里有，大约有一百条的样子，估摸着能卖一段时间。 “还有这儿，的确良的衬衫，有纯色的，还有印花的，你再瞧这两个款，前面有两根绳子，还能系成蝴蝶结的样子。” “哦对了，你是京市来的，京市现在应该穿外套吧？我这儿还有一批夹克衫，你要不要看一看？” 全程都是老板娘在介绍，徐婉宁一句话都没说，就被老板娘拉着看了不少款式的新衣服。 别说，还都挺好看的。 她没忍住，一下子又买了不少。 这次一共花了三千多块钱。 “老板娘，您先帮我把我要的都分开装起来，别缠胶带纸，我等会儿回来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现在还有点别的事情呢。” “成，那你等会儿再来！” 徐婉宁又去找了杨老板，跟他一同去了制鞋厂，签订了合同，并且预交了一千块钱的定金。 回过头，她又去了老板娘指路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花了两百块钱左右，买了些五颜六色的发箍，还有各式各样的项链和造型稍显夸张的耳环，以及一些其他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款式很少有重复的。 八十年代初，两百块钱的购买力不容小觑，尤其是这些小玩意儿本身不贵，所以，当徐婉宁看到昨天装衣服那么大的袋子足足两个大袋子的时候，叹息着，认命地将袋子提在手上。 她后悔那么早将板车还给了老板娘。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两个大袋子都扔进了空间里后，这才去找老板娘。 三千多块钱，换了三个大袋子。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住处？你一个人恐怕很难拿得住这么多东西。” “这不是借了你的板车嘛，能拉得动。老板娘，我明天再来还你板车。” 等回到招待所后，徐婉宁已经快要累虚脱了。 不过庆幸的是，战果颇丰，就她这几次买到的东西，拿回京市去，精品店就能开起来了。 至于鞋子，她跟杨老板说好了，争取在三天之内，她赶回京市前全部制作出来。 两天后，储院士终于将幕后黑手抓住了。 经过盘查，他承认了自己确实被人诱惑，收了一大笔钱后，就将一种他不知道的物质放在了秧田里。 因为是储院士信任的人，所以他全程都没有被人怀疑。 “两百块钱，区区两百块钱，他竟然做出了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好在我们发现的及时，将没有被殃及的杂交水稻救了下来，否则，我们的试验，就要宣告失败了。” 储院士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老泪纵横。 第九百七十六章 拆电视机 徐婉宁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说道：“这种情况，其实屡见不鲜，咱们防不胜防。毕竟，只要咱们华国能顺利地研究出杂交水稻，对于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国家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地阻止。” 之前试验基地潜入的间谍，以及孙院士的牺牲，包括徐婉宁的受伤，以及羊城农科院被收买的人，全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咱们这次还算幸运，因为发现的及时，所以能根据存活下来的杂交水稻得到我们需要的数据。储院士，您也别生气，咱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在羊城范围内大规模的种植杂交水稻，相信您一定能做好。” 有了足够的实验数据，培育出秧苗就不难了。 徐婉宁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教会了羊城农科院的院士们，如何培育出适合在羊城境内种植的杂交水稻。 “徐婉宁同志，等我们的水稻成熟后，新打出来的大米，一定第一时间给你寄去京市。” “好，那我就耐心等着了。” 回到招待所，徐婉宁被前台叫住了。 “徐同志，今天有人来找过你，得知你不在以后，留下了一张纸条。” 徐婉宁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靓女，你还记得被你遗忘的电视机吗？ “糟糕，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张院士，我得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张院士已经习惯了，冲她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徐婉宁直奔目的地，老板看到她来，悬着的心总算死了。 “靓女，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哭死了！” 一台黑白电视机，一台彩色电视机，一共七千块钱，是他靠着自己这张老脸赊来的。 要是徐婉宁再不来，他今天就要还回去了，毕竟这么贵的东西，但凡有个什么闪失，他都赔不起。 “抱歉抱歉，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导致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老板，先让我看看电视机呗。” 老板将徐婉宁迎到了里屋。 “这可是两个大家伙，我不敢让别人瞧见了，万一给我损坏了，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说话间，老板已经将插销插上了，“你看，电视它就是这个样子的。” 打开来，里面并没有画面，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无信号提示。 也是，现在连电视都没有，更别提信号站了。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电视机肯定是没有的！” 徐婉宁对于电视机的了解不算太多，但简单的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她还是能做到的。 电视没有问题，但因为没有信号站所以看不了。 而徐婉宁买电视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看，而是想研究研究，怎么样才能将电视制作出来。 现在杂交水稻的难题已经被攻克了，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半的时间里，全华国范围内就能全都种植杂交水稻了。 亩产量比之前高了两倍不止，如此一来，饿死的人会越来越少，大家都能吃饱饭。 填饱肚子后，就该有其他方面的追求了。 华国要想尽快强大起来，必须得全面开花，文娱方面也不能落下，只有这样，才能促进经济的增长。 “我检查过了，确实没有问题。一共七千块钱是吧？我这就拿钱给你。” 七千块钱，七百长大团结，厚厚一摞。 老板来回数了两三遍，才确定没有问题。 “靓女，你下次再来羊城，要买什么东西直接来找我，我给你最低价。” “成，我下次来羊城，绝对会再来找你的。” 三天后，徐婉宁总算回到了京市。 三哥徐茂迎和徐母一起来接她。 一见到徐婉宁，徐母赶忙抓住她的手，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检查了两遍：“没瘦，看着精神也挺好。” “妈，我答应过您的，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当然不会让自己变瘦了。我这段时间吃的可好了，休息的也很好。而且因为解决了大问题，所以心情也好。心情一好，人的状态自然而然就变好了。” “德行！”徐母白她一眼，继而又换上笑脸：“走，回家吃饭，松寒锦初几个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好，咱们回家吃饭。” 徐茂迎也凑到了徐婉宁跟前，说道：“阿宁，那两个大家伙我已经收到了，包装没有被损坏，我还没有打开来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儿呢。” 徐茂迎所谓的大家伙，就是两台电视机。 这两台电视机是要走明路的，所以徐婉宁给徐茂迎打了电话，让他找了信得过的同事，提前将电视机运了回来。 比徐婉宁还早到京市呢。 “等会儿回家我先去看看，应该不会有问题。” 徐家，徐婉宁当着家人的面儿，将两台电视机打开了。 但是因为没有信号站，所以看不了电视节目。 “这怎么看不了啊？” “需要先修建信号站，有信号以后才能看电视呢。” “阿宁，我已经跟大领导说过了。大领导的意思是，你尽管放开手去做，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提就是了。” 徐婉宁点点头，说道：“我想的是，先把黑白电视机送去沪省的制造厂，让他们先拆开来，看看里面的零件，要是有咱们华国没有的零件，就得想办法进口，把零件找齐了以后，就开始摸索着组装了。” 之所以选择沪省的制造厂，是因为沪省制造厂是目前华国范围内最好的制造厂。 电视机这么重要，且内部结构复杂的东西，没有经过系统教育的老毛和林耀宗绝对弄不明白，所以她打算直接找沪省的制造厂。 “没问题，大伯父正好跟沪省制造厂的厂长认识，等明天我给他打一通电话说说这事儿。咱们现在先吃饭吧，阿宁赶了几天路，肯定已经累坏了。” 吃过饭后，徐婉宁本来想先把礼物拿出来，但却被徐母强硬地按到床上去休息。 “礼物，明天再给也来得及，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第九百七十七章 将这双鞋焊在脚上 “我知道，身体最重要嘛，我都听妈的。” “这还差不多。行了，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被子应该是刚刚晒过的，还有淡淡的阳光的味道，盖在身上暖呼呼的。 回到熟悉的地方，徐婉宁一直紧绷的心弦彻底得到了释放，她躺在枕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徐婉宁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紧接着，一只藕节似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然后又是一条小短腿。 徐婉宁凭着身体的本能，将锦初紧紧地搂在怀里，继续睡着。 翌日，徐婉宁刚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睡眼惺忪的锦初。 “妈妈，您醒啦。肚子饿不饿？锦初去给您拿早饭。” 看着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哈欠的模样，徐婉宁继续躺回到床上：“不，我还没有睡醒，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闻言，锦初赶忙躺下，再次钻进徐婉宁的被窝里，“那我就陪着妈妈再睡一会儿。但是只能睡一会儿哦，我们是乖孩子，不能赖床。” “好。” 徐婉宁才刚刚闭上眼睛，徐母就推门进来了。 徐母生怕吵到徐婉宁，脚步声很轻。 她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将锦初提溜了起来。 “锦初乖，咱们该起床了，你还要去上学校呢，你忘记了？” 锦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外婆，我已经睡醒了。但是妈妈还没有睡醒呢，我们不要吵醒她。” “好，我们不吵醒她。” 徐母抱着锦初走后，徐婉宁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她并没有立即起床，而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精神彻底回笼以后，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她收拾好以后，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饭菜还在桌上，碗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是徐母留的。 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将碗洗了，就出门了。 她已经和汤婷通过电话了，知道她们三个都在精品店，所以她也直接去了精品店。 “婉宁，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汤婷给了徐婉宁一个大大的拥抱，“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徐婉宁大大方方地任由汤婷三人打量着自己，并且在她们准备开口之前说道：“我这次去羊城，买了不少好东西，最适合摆在咱们精品店了，你们找个人跟我一起去拉东西吧，拉过来以后，咱们就能好好装点精品店了。” “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 三人异口同声。 “我是店长，这种辛苦的活儿就全都交给我吧，我跟婉宁去最适合。” “就因为你是店长，所以你才不能去，你得守着咱们精品店。” “现在都还没有开张，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有啥好守的？” “那要不，咱们一起去？” “对，一起去！” 徐婉宁提早就将东西放在了之前买的四合院儿里，倒也不怕穿帮。 看着七八个大袋子，汤婷眼睛都亮了。 “婉宁，我能不能全都打开来看看？我实在太好奇你又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回来了。” “当然可以。” 装衣服的有五个袋子，其中一个袋子是裤子，一个袋子是连衣裙，另外两个袋子，分别是长袖衬衫和短袖上衣，还有一个袋子全都是外套。 每个袋子根据衣服数量的多少，袋子大小也不一样，分门别类的放，也是为了方便区分和拿取。 裤子徐婉宁基本上全都买的是牛仔裤，但是没有要喇叭裤的裤型。 之前她就已经买过喇叭裤了，一百多条，足够精品店卖一段时间了。这次她选的都是最基础款的牛仔裤，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裤腿也是直直下来的阔腿裤。 乍一看平平无奇，但是穿在身上却格外好看。 尤其是，当徐婉宁打开衬衫的口袋。 “红衬衫配深蓝色的牛仔裤？这个色彩的搭配感觉有点奇怪哎。” 红衬衫并不是纯色的红衬衫，而是以大红为底色，并且印有白色波点的红衬衫。 这个年代的人，基本上没有过胖的，体型都大差不差，所以徐婉宁随手拿了一件红色的波点衬衫和牛仔裤出来，说道：“单看确实很一般，但咱们要看上身效果。你们先等着，我换身衣服出来。” 很快，换好衣服的徐婉宁出来，汤婷三人眼睛都要看直了。 “好好看，婉宁，真的好好看，这一身搭配好适合你！” “不只是适合我，相信你们穿上也会很好看的。” 说着，徐婉宁又拿了三件上衣和三条裤子出来，分别递给了汤婷三人，“你们也穿着试试。” 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住新衣服的诱惑，尤其是有徐婉宁这个模特在前，以至于她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拿着新衣服进了房间。 而趁着三人换衣服的时候，徐婉宁也没有闲着，而是拿了配套的首饰和三双鞋出来。 “汤婷的个子最高，就穿双平底鞋吧，这双红色的平底单鞋很适合你，梦梦穿一双带跟儿单鞋，巧巧穿这双带跟儿的凉鞋。” 陈巧巧的皮肤白皙，哪怕是纯白色的凉鞋穿在她脚上，也衬的十分好看。 凉鞋的跟是坡跟，藏在牛仔裤的裤脚下，只露出一点似有若无的跟，走起路也比较轻松。 陈巧巧只试了一下，就不乐意脱下来了。 “我想将这双鞋焊在我脚上！” 徐婉宁无奈说道：“好看归好看，但咱们先看看季节好不好？你对初春能有点最起码的尊重吗？穿着凉鞋你的脚不凉吗？” “凉，可是它真的好好看。” “再好看也得脱下来，再感冒了怎么办？” 陈巧巧只好将心爱的凉鞋拖了下来。 徐婉宁说道：“不论是衣服还是鞋子，只要是咱们精品店卖的，都有你们的一份儿。所以你们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但前提是，不能违背季节的规律。” 比方说，三月中旬，风还很大，穿着凉鞋到处晃悠，再好看也会被人当做有病。 “婉宁，这双鞋这么好看，肯定很贵吧？多少钱，我拿钱给你，我不能白白接受。” 第九百七十八章 精品店开张 徐婉宁笑着解释道：“这些啊，都是作为我的员工该有的福利，是我这个当老板的给你们的奖励，不收钱。”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在袋子里翻翻找找，每人挑选了三双鞋子。 再算上徐婉宁刚才替她们找的，每个人拥有了四双新鞋子。 “鞋子的款式一共有十二个，你们每人都能拿十二双。” “鞋子嘛，有两双换的就可以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是啊，我们三个人每人拿四双，刚好凑够了十二个款式，每天穿都不重样呢。剩下的咱们拿去卖钱。” 虽然她们三个知道，徐婉宁是真心实意想给她们的，而且就算她们全部都收下了，买鞋子的这点钱对于徐婉宁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她们无法过去自己心里那一关，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徐婉宁的馈赠。 见状，徐婉宁也没再强求，往后精品店的种类越来越多，她总能让她们三个挑到心满意足的。 徐婉宁拿了一个红色的发箍，戴在了陈巧巧的脑袋上。 又往汤婷的脖子上戴了一条人造珍珠的项链。 最后，她往谷梦的耳朵上戴上了珍珠耳环。 耳环基本上都是耳夹的款式，哪怕不用耳洞也能戴。 徐婉宁又拿了一面镜子出来，“你们三个照照镜子，看看加了一点装饰，是不是感觉一下子不一样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感觉我的气质都变了。” “你们再试试将三样首饰都戴在一个人身上呢？” 陈巧巧和谷梦都将自己的拿下来，全都戴在了汤婷身上。 “婉宁，看着镜子里的我，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我怎么那么好看啊。” 徐婉宁将镜子收了起来，笑着说道：“你本来就很美，稍加打扮以后，只是将你的美无限放大了而已。” “行了，咱们得把衣服换回来了，这么冷的天气，穿着这身怪冷的。” “不要嘛，我不怕冷，我不想脱下来。” “我也不想脱，我再穿件外套好不好？” “对，外套！”徐婉宁拍了拍脑袋：“还有外套呢，我都给忘了。” 徐婉宁又拿了三件夹克衫出来，“你们把这个套在外面。” 虽然稍微有一点段混搭的感觉，但搭配在一起却显得莫名和谐。 徐婉宁不想受冻，便将衣服还了回来，同时还拉了一辆板车出来。 板车是她找服装店的老板娘买的，但是老板娘没收她钱，送了她一辆半新不旧的。 “走吧，咱们该拿着东西去装扮我们的精品店了。” 徐婉宁将东西均等的分成了三份，将其中一份放在了板车上，拉着去了精品店。 从四合院到精品店有一段距离，走路少说也要半个小时，但四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起走，倒也不觉得路程漫长。 考虑到徐婉宁的身体状况，所以板车一直都是汤婷三人轮流拉，没让徐婉宁沾手。 等将东西拉进了精品店以后，三人却有些犯难了。 “婉宁，咱们精品店统共就这么大，将东西全部展示出来的话，会占据一部分地方，还要预留一些空位给来咱们店里的顾客。这样一来，衣服就没有地方摆了呀。”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回头我找人在墙上打几个洞，再装几个衣架，把衣服全都挂在墙上。至于鞋子，也在墙上按几个鞋架，每种款式的摆一只出来，这样既能避免鞋子被人顺走，也能省点空间。” 徐婉宁一说，三人脑海里顿时有了画面感。 “咱们只需要将那些小玩意儿摆在台面上就可以了。” 至于发箍，徐婉宁找了一个圆筒状的东西，将发箍全都套在上面，再摆在台面上，干净整洁还不影响美观。 电子表和电子手表也每种颜色都摆了一个出来。 原本空荡荡的精品店，很快就变得满满当当的。 橱窗的位置，徐婉宁征求过房东的意见，赔偿了一笔钱后，就将其中一面墙打掉，安装上了玻璃。 这样一来，路过的人就能通过玻璃看到精品店的内部陈设了。 而且还能增加明亮度，让精品店显得不那么逼仄。 徐婉宁望着空荡荡的橱窗，叹息着说道：“要是有星星灯就好了。” “星星灯？那是什么灯？” “星星灯是用很多小灯泡组成的，能呈现出类似于星空的效果。往橱窗上缠上一圈，一闪一闪的很好看。” 闻言，汤婷急忙说道：“阿宁，我爸就是灯具厂的厂长，你把你的想法写下来，我回家以后跟我爸一说，我让他想办法帮咱们做一点出来。” 星星灯的制作并不难，所以徐婉宁也就同意了汤婷的提议。 “你好，请问你们开始营业了吗？ 正说着话，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我刚才站在外面看了很久，你们拿出来陈列的东西我都很喜欢，有好几样我都想买。所以，可以卖给我吗？” “可是，我们还没有……” “当然可以了！” 汤婷热情地将人迎了进来，“虽然咱们还没有正式营业，但如果你有看中的东西，也可以卖给你，让你当咱们精品店的第一个顾客，最先拥有我们精品店的宝贝。” “我是第一个顾客？那真是太好了！” 陈巧巧目瞪口呆的看着汤婷，“怪不得婉宁中意婷婷当店长，她的这份魄力我是没有的。” 哪怕已经跟汤婷一起合伙做了好几次小生意，但陈巧巧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及不上汤婷分毫。 顾客一共选了两个发箍，三对耳夹和一条项链，还有一块儿电子手表。 “你好，麻烦帮我算一算多少钱？” 汤婷看向徐婉宁，“婉宁，咱们的定价是怎样的啊？” 徐婉宁说道：“发箍是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两个。耳夹是四块钱一对，十块钱三对，项链是六块钱一条……电子手表三十五块钱一个。” “三十五块钱？这么便宜？这个不要手表票吧？” 第九百七十九章 会员 “当然不要，买的多，还会有优惠。” 一共是五十六块钱，顾客将钱拿出来后，徐婉宁并没有立刻收下，而是说道：“我们新店刚刚开张，有充值储蓄的活动，你要不要参加？” “充值储蓄？什么意思？” 徐婉宁解释道：“这是我们店新推出的活动，只有开业前三天才能参与。充值十块钱，每次买东西都能享受九八折优惠，充值二十块钱享受九五折优惠，充值五十块钱享受九折优惠。” “你这些东西加起来，一共是五十六块钱，你可以直接充值五十块钱，打完折下来，物品的总价是五十块四毛钱，你是第一个顾客，零头可以直接抹掉，你就不用再额外给钱了。” 顾客惊喜道：“也就是说，我只需要给五十块钱就可以了？” 徐婉宁点头：“对，而且往后你来买东西，都可以享受九折优惠，买十块钱的物品，只需要给九块钱就好。” “充，我肯定要充的！” 能一次性买五十六块钱东西的顾客，家里条件自然是不差的，兴许打折的这六块钱对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但能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心仪的产品，对于消费者而言，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徐婉宁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将顾客的信息登记下来。 “黄桃子，华清大学纺织专业大二的学生。这是你的会员卡，下次来的时候，直接出示会员卡就可以了。” 会员卡是徐婉宁提前在空间里打印好的，只需要在上面留白的填写好会员的基本信息就好。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员卡，我下次来的时候，只需要拿出这张卡，就能享受九折优惠？不论买什么都是九折？” “对，只要是我们精品店里售卖的物品，统统九折。我们现在还没有正式营业，物品还没有摆放齐全，等正式开业的时候，还有衣服和鞋子，以及其他一些物品，欢迎你再来。” “我肯定会再来的！对了，这个会员卡，是只能我自己一个人使用，还是我的朋友们也能使用？” 徐婉宁耐心说道：“理论上来说，是只有你本人才能使用的，但如果你带着朋友们一起来的话，你的朋友们也能享受九折优惠。这是我们精品店给你的特权。” 听到“特权”这两个字，黄桃子更加开心了，拿着自己心仪的物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她走后，汤婷问道：“婉宁，站在顾客的角度，打折真的很诱惑，但是我们会不会亏本啊？” 亏本？当然不会了。 就拿电子手表来说，卖出去一块儿她就能赚到将近二十块钱。 在羊城的时候，她只花了不到三百块钱，就买了两大口袋的饰品，按照均价来说，一个发箍的进货价充其量也就五毛八毛的，但是她买五块钱两个，利润直接翻了好几番。 而耳夹和项链，都是整包整包的拿，一整包也才几块钱，但是数量却有好几十个，这样算下来，耳夹和项链的成本比发箍还要便宜，但是她却卖到了四块钱一对儿，六块钱一条。 说一句“奸商”都不为过。 这个定价，也是徐婉宁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在后世，各种工业都很发达，尤其是小商品，有专门的城市和工厂来做这个，通常九块九就能买到质感很不错的项链戒指耳环发卡这一类的小饰品。 几十年以后，猪肉的价格在十五块钱左右，九块九的小食品真的不算贵。 但在八零年代，六块钱都能买七八斤猪肉了。 这样换算的话，确实贵到离谱。 但如今，大家也才刚刚解决饥饱的问题，工业制造业跟不上，价格贵一些也情有可原。 徐婉宁的定价虽然比进货价贵了几倍，但除了货物本身的价格外，她还要考虑房租，运输成本，员工工资还有折损等等各项费用，这些全部加起来，净利润也没有夸张到离谱。 而办理会员制度，也只是一种销售手段。 “亏本自然是不会亏本的，充其量就是少赚一点。咱们的精品店，是京市的头一家，一开始生意估摸着也不会太好，所以先把名气打出去。” “那往后生意好了，咱们就不打折了？” 徐婉宁笑道：“当然不是了。会员卡一旦办理，那就是终身制，只要咱们精品店一直开，那就永远长期有效。你想想看，后期客流量多且稳定下来，咱们的精品店每天都有稳定的收益，这样一对比，打折减掉的那部分是不是也不算什么了？毕竟，薄利多销嘛。” 汤婷恍然大悟，不由得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婉宁，还是你会做生意！” 徐婉宁笑笑，没有说话。 倒也不是她会做生意，她只是借鉴了“前辈们”的法子。 这样的促销手段，在后世屡见不鲜，甚至比这夸张的比比皆是，但放到八十年代，足以让人耳目一新。 “今天就到这儿吧，咱们先去吃口东西，然后回去好好休息，等我把衣架鞋架都弄好以后，咱们把衣服鞋子都摆出来，精品店就可以开张了。” “该回去好好休息的人是你，上次装修的老板，我还留着他的联系方式呢。等会儿回去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来做几个衣架和鞋架，咱们给他支付劳务费就可以了。这点小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好，那我就听汤店长的安排了。” 吃过饭后，汤婷三人执意要送徐婉宁回家。 见徐婉宁拒绝，陈巧巧红着眼眶说道：“上次如果我们坚持送你到家的话，你也不会受伤了。” 徐婉宁急忙说道：“这不是你们的错，就算上次我避开了，但想针对我的人还会从其他途径入手，我避不开的。” “那我们也要送你回家！” “我现在还不打算回家，我要去裁缝铺。” “那我们就送你去裁缝铺！” 说完，三人不由分说地架着徐婉宁朝着裁缝铺的方向走。 林母也在店里，看到徐婉宁几人来，急忙迎了出来。 第九百八十章 卖童装 “行啦，我已经安全抵达了，你们也快点回去休息吧。这两天养精蓄锐，等咱们精品店开张以后，还有的忙呢。” 汤婷三人这才放心地离开。 “阿宁，你怎么没在家好好休息？”林母皱着眉道：“刚从羊城回来，奔波了小半个月，可不得好好休息几天，怎么还在外面乱跑？” 徐婉宁走上前挽着林母的胳膊，将她往屋里拉：“哎呀妈，我真的没事儿。再说了，医生之前还说过，要让我适当的运动运动，我哪儿能整天躺在床上啊，那我会被逼疯的。我就出来走一走，也没有做啥体力活，没事儿的。” “那你赶紧坐凳子上休息一会儿，也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妈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妈。” 林母前脚刚走，张玉玲就捧着一件刚刚做好的衣裳出来了，“本来想早点出来见你，但手里的活儿就剩下了一点，我寻思着做好以后再出来，也不耽误事儿。阿宁，你快瞧瞧，这件衣裳怎么样？” 张玉玲将衣服拿着展示了一圈：“你说拿出去卖，真的有人买吗？” “有，如果有得卖，我一定会买！”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给我画的图纸做出来的衣裳，可比我跟林伯母自己摸索出来的好看很多。我还做了两件男童款的，拿给我家大宝小宝穿，俩孩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都催我多做两件呢。” “玉玲姐，你可以再多做几件不同款式的出来，摆在门口，这样一来，来咱们裁缝铺做衣裳的人，一进门就能瞧见了。” “咱们裁缝铺是走中高端路线的，卖的衣服都不便宜，能时常来惠顾的，家里都不差钱。这样的家庭，也舍得给孩子买衣裳。” 徐婉宁让张玉玲做的，是童装。 在羊城的批发市场转的时候，徐婉宁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服装市场基本上都是以女装居多，但童装却只有很小的两个店面，卖的衣服款式也不大好看。 京市的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里倒是有卖童装的，但有一个同样的问题，那就是款式太少，可选择性太少。 可以说，松寒四个来到京市这么久，徐婉宁几乎没有在外面给他们买过衣服，基本上都是林母亲手做的，布料舒适，款式也贴合，只有徐母和大伯母二伯母还有姑姑，给孩子们买过几次衣服。 很贵，但孩子们更喜欢林母做的，因为款式是徐婉宁自己设计，林母亲手制作的，不论是从款式还是到舒适度，都是最高的。 而百货大楼买来的款，孩子们穿过几次以后，就束之高阁了。 所以回到京市后，徐婉宁就想着要将童装做起来。 这个市场很大，只要做得好，就能挣到大钱。 “阿宁，你觉得童装定价多少合适？布料我用的都是咱们店里最好的，这要是做成女装成衣的话，布料和手工费，一件怎么着也得七八十块钱。童装的布料只用了三分之一左右，收三十块钱你觉得成吗？” 张玉玲说这个数字的时候，自己的心都在打颤。 百货大楼一件童装，也才卖十几二十块钱。 他们卖三十，真的已经很贵了。 “像这种外套，定价五十左右。如果顾客一次性要的多，或者是面熟的老顾客的话，可以适当地优惠一点。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穿单衣服了，价格就能降一降。比方说，一件上衣二十，一条裤子二十，如果买一整套的话，那就是三十八块钱，讲讲价三十六也能卖。” “女童大多数都是连衣裙，连衣裙的用料要比上衣裤子的套装来的省一些，所以价格还能再降，春装的就三十三到三十五，夏装就三十到三十三的样子。” “当然了，我说的只是一个大致范围，具体的你自己定夺。” 张玉玲庆幸自己一直坐在凳子上，否则听到徐婉宁的话，她肯定会腿软站不住脚。 “阿宁，你刚才说卖多少钱？” “玉玲姐，你是觉得咱们卖的太贵了吗？” 张玉玲点头：“不是太贵，是非常贵，相当贵！要知道，现在厂里的工资一个月也才四五十块钱，买一套衣服就要去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再说了，现在谁家只有一个小孩儿的？要买那就是成套的买。” 一次买上三四套，那就是上百块钱了，寻常人家哪儿能拿得出来？ 徐婉宁笑笑，指着裁缝铺的招牌：“玉玲姐，你仔细瞧瞧，那四个字是什么字儿？” “高级定制。” “玉玲姐，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了，咱们裁缝铺，主打的是走高端路线，所以来咱们店里做衣服的人不算太多，但咱们的营业额和净利润，比起同行来不知道高出多少。” “能多次来咱们裁缝铺里做衣裳的，收入肯定不止你说的那个数。给家里孩子买几套好衣裳，这个钱他们肯定舍得拿出来。” 看着张玉玲脸上纠结的表情，徐婉宁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奸商”了。 但她说的也没错，贫富差距一直都存在，哪怕是最艰难的时期，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却还有大把大把的人天天大鱼大肉糟蹋粮食。 别说京市了，就说她下乡的地方，那么偏远又贫瘠的小镇子里，有钱人就不少。 而且他们现在所处京市，有权有钱的人多到难以想象，舍得花钱做衣裳的也大有人在。 徐婉宁不认为自己是“奸商”，因为他们裁缝铺，一开始的定位就是高端。 布料，她们用的是同价位里最好的，衣服也是一针一线亲自手缝出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裁缝铺比起其他裁缝铺，最大的优势是设计。 设计主要是徐婉宁在设计，毕竟她的审美遥遥领先，哪怕她不是专业的，但只要她将自己前世买到的好看衣裳都画下来再做减法，拿给张玉玲和林母去缝制，做出来的衣服都大受追捧。 而且他们裁缝铺主打的服务是，没有一模一样的衣服。 一个款式，卖给一个顾客后，就不可能再生产第二件一模一样的。 第九百八十一章 我是大怨种 哪怕是顾客带了熟人来，点名要定制一样的衣服，她们也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做点改变，主打一个不会撞衫。 设计费很贵，版权也很贵，这些都要算在成本里面。 而她们裁缝铺之所以如此受欢迎，正是因为款式新颖以及不会撞衫，质量好都是其次的。 能舍得花大价钱来定制衣服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愿意跟别人撞衫了。 童装亦是如此。 当然了，童装不可能像成人的衣服那样，每个款式只做一件，但款式新颖，用料也是最好的，让孩子们穿的舒适的同时，还能穿的开心，这就是徐婉宁的目的。 “咱们开门做生意，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挣钱，这不丢人。咱们凭借的是自己的双手和大脑，不偷不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玉玲姐，你听我的就是了。” 张玉玲只能点头：“成，那就都听你的。定价就按照你说的来，我只管做就好。但我觉得吧，一开始咱们也不要做的太多，免得没人买，放在那儿就浪费了。” 手工不值钱，但是布料贵啊，一件衣服的布料成本都得好几块钱了。 “每款都做个四五件吧，没有人买的话，我出钱买下来给我家自己的孩子穿，反正我家孩子多。” “玉玲姐，还有一个问题，小孩儿不同于大人，体量基本上都是已经长好的，孩子们一岁之间的差距，身高都能差上很多，所以咱们的衣服，尺码也得多做几个。” “就像我家时安时宜，今年三岁，那就得穿最小码，你家小宝我和家初林，四五岁的样子，穿小码，你家大宝和我家松寒许宁，得穿中码，再往上，十岁的孩子，就得穿大码了。” 要是十三四岁的，那就已经不适合再穿童装了。 “尺码就暂定这么几个，大部分的孩子都适合的，要是有讲究的人家，不介意衣服只穿一个季度来年就小了的问题，要量身制作的话，咱们也是能配合的，这个就不另外收费了，都算在服装的成本里了。” 徐婉宁每说一点，张玉玲就认真地记录下来。 “好，那我就先做几件出来试试。” 说着话的工夫，孩子们都已经放学了。 林母手头的活儿还剩下最后一点，徐婉宁和孩子们等她忙完以后，才一起回家。 刚走进家属区，隔着老远的距离，徐婉宁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并且一溜串儿地跑来了好几个婶子。 “婉宁啊，咱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给盼回来咯！” “盼我？” “对啊，你妈说你去出公差了，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但咱们的头花都做好了，也不知道啥时候给你。” 林母气呼呼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们第一次拿着做好的头花上门的时候，我是不是说了，头花给我留下，我拿钱给你们，是你们自己不乐意的，这会儿又怪我家阿宁不及时找你们收头花？” “林家妹子，你可千万别生气，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哪儿敢怪婉宁啊！” 她们可都指着徐婉宁挣钱呢，除非是脑子秀逗了，否则怎么可能怪她？ “那你们干啥不给我，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这不是想着，我们是从婉宁手上接的活儿，所以找她最合适嘛。” 林母无奈说道：“行了行了，你们那点小心思，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呢？你们先回家把你们的头花都拿上去我家，阿宁给你们统一结算。” “哎，好，我们这就回去，等会儿直接去你家啊！” 等几个婶子们走远以后，锦初不解的问道：“奶奶，您说了会给钱，可是那些奶奶们为什么不愿意把头花给您啊？我不理解。” “因为你妈妈之前说了，只有质量达标的头花才算钱，要是质量不过关的是不会收的。她们肯定知道，我来验收的话要求会很严格，那样她们挣的钱就少了，但如果是你们妈妈验收，多多少少要给她们点面子，那些不太过关但是又没有很差的，就能蒙混过关了。” 林母能猜中自己那些小姊妹的小心思，但只想说一句，他们完全是想多了。 兴许在别的事情上，徐婉宁是一个好说话的形象，但关乎到她的生意，她肯定会坚守自己的底线，说不过关就不过关。 果不其然，那些婶子们拿过来的头花，有三分之一都是不达标的。 “婉宁啊，你老实跟婶子说，是不是不乐意让我们干这个活儿，所以才一直卡着不给我们过关的？你瞅瞅这个头花，到底哪里差了，你为什么不收？” 徐婉宁顺手拿了一个达标的，将两个头花放在一起对比：“之前我说的很清楚，头花的大小就得按照这个标准来。而且皮筋至少得用三根，这样做出来的才结实。您做出来的这些，头花小了一圈不说，皮筋也只放了两根。” “这两朵头花，你单单是用眼睛看一眼，都能分辨地出来哪个质量好哪个质量不好。上手一对比，重量的区别也是很大的。您说，就您做的这种质量，我怎么拿去卖？” 每个婶子在她这儿领的皮筋和碎布头的数量是差不多的，但是这个婶子却比其他婶子多做了十多个头花出来。 目的么，自然也是为了多挣钱。 对于这种行为，徐婉宁坚决抵制。 “婉宁啊，你看，这头花做都做好了，你干脆就收了吧，大不了少给我点钱。要不然我的工夫不就白白浪费了嘛。” “赵婶子，我还没有找你讨皮筋和碎布的损失呢。您但凡按照我的要求我的标准来，不耍那些小聪明，我也不会不收。” 聪明反被聪明误，在这事儿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早知道就提前拿过来，让你妈给钱算了。” “咋？我是大怨种不成？”林母没好气地说道：“我家阿宁好心好意地给你们提供个挣钱的营生，结果你们倒好，不好好珍惜，还耍小心思想多挣钱？你们可真是太聪明了！” 第九百八十二章 这样的兄弟她有八个 “我这不是不小心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谁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会儿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做的头花大部分都不合格，可挣不了多少钱。” 林母担心徐婉宁面子薄，被这些人说上两句就被迫妥协，索性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赵婶子只拿到了很少的一部分钱，眼瞅着其他老姐妹挣的钱比她多多了，她又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那这些头花怎么办？” “既然是你做的，你可以拿回去自己处理。碎布和皮筋的损失我们阿宁就不找你要了。” “我们家是几个臭小子，也没人乐意戴这种头花，要不，你们便宜点儿收了，卖便宜一点，也会有人要的嘛。” “我们阿宁开的是精品店，什么是精品店？就是每样物品都必须得精，残次品可不要！” 赵婶子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愤愤不平地走了。 其他婶子没有跟她一起，毕竟，她们一下子就挣了十来块钱，早就将徐婉宁当成了财神爷。 “婉宁啊，咱们还做不做头花啊？” “暂时不需要，等这些头花卖一卖，要是销量好的话，我就再通知婶子们做。” 之前找婶子们做头花，是因为当时徐婉宁没有要去羊城的计划，所以精品店里能卖的品类比较少。 但她这次去羊城，买了不少饰品回来，怎么着也能卖上两三个月的。 至于头花，目前精品店还没有开始营业，不知道受众怎么样，如果头花卖的好，她肯定会再找婶子们做。 目前这一百多个头花，已经够卖一段时间了。 婶子们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钱是徐婉宁的，她要不想花钱，她们还能上手去抢不成？ 翌日，等孩子们上学以后，徐婉宁也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她这次的目的地，是淇州，她上次买的地皮那儿。 其中一块儿地皮，已经搭建成了养殖场。 因为现在养的动物种类和数量都不多，所以养殖场也比较简陋，只给了动物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阿宁，你来啦。” 三哥徐茂迎刚刚拉了一车猪崽子回来，就瞧见徐婉宁过来了，他赶忙迎了上来。 “我有几个同事，家都是农村的，知道你要开养殖场，需要很多羊和猪崽子，所以帮我找村民们买了一些。你瞧，你的养殖场已经初具规模了。” 徐婉宁受伤住院的这段时间，几个哥哥一直在操心她养殖场的事儿。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养殖场已经有了十六只羊和二十来只猪崽子，以及鸡鸭鹅各数十只。 虽然比起徐婉宁预想当中的还是差了点，但是在八零年代，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帮她找到这么多动物开起养殖场，可想而知她的哥哥们从中出了多少力。 “谢谢三哥。” 徐茂迎尴尬地笑笑，说道：“咱们兄妹之间，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正巧你今儿来了，我有件事儿得跟你商量。” “三哥你说。” “你也知道，三哥我就是个拿死工资的，虽然工资不低，也有点积蓄，但结婚花销算下来，也不剩下什么了。所以，这个养殖场，你肉眼可见的一切，都还没有给钱呢。” 徐茂迎越说声音越小，尴尬到他都要脚趾抠底了。 他是哥哥，按理说哥哥应该照顾妹妹，结果可倒好，他这个当哥哥的，钱没有妹妹多不说，妹妹做的都是大生意，他连垫付的资本都没有。 想想就觉得可悲。 当哥哥的混的比妹妹差，这种落差挺叫人难受的。 而更让人难受的是，这样的兄弟，他的妹妹有八个。 徐婉宁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段时间迷糊的，把这事儿都给忘了。三哥，一共多少钱，我拿钱给你，你帮我给你同事，再让你同事转交给他的乡亲们。” “是这样的，乡亲们也等着拿钱呢，所以我跟他们说了，明天来这儿统一结算钱。” 几天前，他的几个同事就已经催着结账了。 那会儿徐婉宁还没有回来，所以徐茂迎跟家里人商量过了，每家都凑点钱出来，好歹先把乡亲们的钱还上。 庄稼汉，除了在大队里挣到的工分，也就靠养点家禽挣点钱了，拖的时间太久确实不好，要不然他同事们也为难。 但今天徐婉宁来了，所以徐茂迎就直接跟徐婉宁说了。 “那行，那我明天再过来一趟，把钱给大家结了。” “成，那我先带你去看看养殖场。” 这块地皮有十亩，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头，而养殖场也只占了很小的一个角落。 虽说现在还不成规模，但是徐婉宁一点也不慌，再给她点时间，养殖场一定会发展壮大。 “咱们的二号店快要开业了，靠这十几只羊和猪崽子，估计也就能撑一个月的时间。”徐茂迎说道：“阿宁，我有个同事，家是北边儿的，他们那儿有个村子，是专门养羊的，实在不行，咱们就从那儿多拉些羊回来。” 只是这样的话，运输成本很高。 但是因为这些都是二号店要用的食材，所以运输成本会算在二号店的固定开支里，不能让徐婉宁出这个钱。 “离的远不远？” “倒是不太远，开车的话，一天就能去个来回。” 在京市范围内，一天就能去个来回的，放到后世的京市，那可是妥妥的四环内啊。 “三哥，你这两天要是有空了，陪我去一趟你同事说的那地儿呗，我想亲自去看看。与其总是从别的地方拉羊回来，倒不如在我的养殖场里养上一些，几个月的功夫就长大了。”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你的身体……” 徐婉宁无奈：“三哥，我已经康复了，要不然我妈也不会允许我到处乱跑。” “也是。那我下午去跟我同事说一声，看他啥时候有时间，我再借个车，陪你去一趟。” “谢谢三哥，三哥最好了。” 徐婉宁用撒娇的语气说着感谢的话，徐茂迎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虽说他没有妹妹有钱，但是他能帮妹妹办事儿啊！ 第九百八十三章 断了阿宁的财路 翌日中午，徐茂迎下班后，就去部队家属区将徐婉宁接上，一起去了淇州。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畜牧场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 看到徐婉宁和徐茂迎过来，这伙人立刻冲上前，冲到徐婉宁跟前，七嘴八舌地问道：“你们就是养殖场的老板吧？” “我们的钱啥时候结算？” “再不结算我们都要吃不起饭了！” 徐婉宁赶忙说道：“抱歉抱歉，因为出了趟公差，耽搁了点时间，所以没能及时给你们结款。现在还请大家依次站好队，我根据账本来一一结算。” 因此村民们基本上都不识字，所以账本是徐茂迎和他的几个同事写的，徐茂迎记录一本，他的同事们再记录一本，只要数目合上了就没有问题。 而村民们虽然不识字，但心里却有一本账本，知道徐婉宁应该给他们结算多少钱。 “大叔，根据账本来看，我应该给您结算六十七块钱。钱都在这儿了，您先数一数，看对不对，咱们当面点清。” 对方将钱来回数了六七遍，每一次都是六十七块钱，他这才说道：“钱对着，对着，谢谢老板。” 之后的几人如法炮制，徐婉宁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账目全部结算完，一共支出了将近一千块钱。 主要贵在羊羔和小猪崽子身上。 “老板，你这儿还要羊啊猪啊驴的吗？我们大队还有好些人家养的有，就等着我们把钱拿到以后，才敢放心地卖。” “还有驴呢？驴大不大？” “也就一岁出头的样子，但个头不小嘞，骠实的很！” “成。羊和猪，有多少算多少，我的养殖场都收。钱你们也不必担心，以后咱们都当面结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驴的话，先拉两头来吧。” 驴肉火烧倒是可以安排进二号店的菜单里，但驴肉，爱吃的人格外爱吃，不爱吃的人一口也吃不下，受众远不及牛羊猪，所以她只能先看看情况，如果吃的人多了，再大肆养殖。 “没问题，那我们后天拉过来？” “好，后天还是这个点，咱们在这里见面。” 拿到钱的村民们高高兴兴地走了，徐婉宁却犯了难。 “养殖场总要找个人管理，要不然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有人专门来偷猪羊，我也不能及时发现。” 但是她熟悉的人里面，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适合的。 随便找一个的话，她又担心会不靠谱。 徐茂迎看着徐婉宁纠结的表情，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有很多从部队复员的军人，回到地方以后，福利待遇远没有在部队好，日子过的比较艰难。再者，在部队待了很多年的人，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猛地闲下来，身体反倒不适应。” “与其让他们碌碌无为，倒不如招到养殖场来。你不是一直都想壮大养殖场的规模吗？” 徐茂迎的一席话，让徐婉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等回去以后，我找郭浩问问，看他们认不认识已经复员的战友，最好就在京市周边的。” 徐茂迎眯起眼睛：“听你这口气，是不打算只要一个？” 徐婉宁“嘿嘿”一笑，“也算是帮助战友们再就业嘛。” “成吧。我已经跟我同事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丰州。” 下午回到家，徐婉宁就听到林母在跟人吵架。 她不禁加快脚步，发现跟林母吵架的，正是做头花时偷工减料的那个婶子。 “妈，发生什么事儿了？” 赵婶子瞧见徐婉宁来，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嘴却没有停过。 “她都已经说送给我了，那自然是我自己处理了，你们自己亲口说的话，这会儿却回过头来说我的不是，做事儿也没有你们这样儿的！” “说给你，让你自己处理，你可以拿去送人，但你怎么能拿去卖钱呢？卖也就算了，你卖那么便宜，是想断了我们阿宁的财路吗？” “话可不能这样说哟，我那天都说了，我家都是些男孩子，又用不上头花，二十多个头花呢，我送人也送不完，再说了，头花好歹也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我费了那么大的工夫，你们不给我钱也就算了，现在还阻止我挣钱，周扒皮也没有你们扒皮！” “你要想靠这个挣钱，可以，我也不说什么了，碎布头和皮筋是我们的，你最起码得把这个钱给我们吧？” 赵婶子撇嘴：“你儿媳妇有出息，是开大酒楼挣大钱的，还瞧得上我这三两个歪瓜裂枣的？” “瞧不瞧得上是一回事儿，我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儿！你都已经要断我家阿宁的财路了，我还不能替我家阿宁把属于她的要回来？” 赵婶子被林母几句话怼的哑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看到徐婉宁站在一旁，想到徐婉宁年纪轻轻，肯定脸皮薄不会把这事儿闹大，便对着徐婉宁说道：“婉宁，这头花可是你做主送给我的，现在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徐婉宁面带浅笑，“我们家是我妈做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母脖子一梗，“所以，赶紧把皮筋和碎布的钱还给我们！” 赵婶子赶忙给其他几个婶子使眼色。 有人不愿意跟她为伍，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有几个婶子站出来替她说话。 “大家都是一个部队的军属，咱们都各退一步，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那是我们的问题吗？你明知道我家阿宁开了精品店，这头花是要拿去精品店卖的，结果可倒好，你以那么低的价格卖出去，可不就是不想看到我家阿宁好吗？你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这事儿没得商量！” “哎呀林家妹子，依我看这事儿就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计较了啊！” 林母没好气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的面子能有我家阿宁重要？这事儿没得商量！” 林母始终不愿意退让，赵婶子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拿了两块钱出来给林母。 第九百八十四章 这事儿我不干！ 给了钱，赵婶子还不忘气呼呼地说道：“就你们这么小气，我看以后还有谁家敢给你做头花！” 林母心安理得地将钱接住，并说道：“就凭你今天这种行为，我们以后也不敢找你们做头花了，免得有人有样学样，偷工减料！” 其他几个婶子不满地说道：“听你这意思，是觉得我们会这么做了？” “但凡你们思想端正，就绝对不会替她说话！” 说完，林母就拉着徐婉宁走了。 “阿宁，对不起啊，今天不是故意要让你为难的，我就是气不过。” 徐婉宁的手放在林母的后背帮她顺气，“咱们一家人，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又怎么可能怪您呢？” “你是不怪我，但我就觉得怪对不住你的。找来做头花的，跟我交情都不错，我以为人品都是能信得过的，结果可倒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提过的，扰乱市场？” 徐婉宁失笑：“对，就是扰乱市场。妈，您的坚持并没有错，每一朵头花，都有人工成本和材料成本，而且精品店也有房租和员工工资的费用，各项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故此，放在精品店里卖的头花，不会太便宜。” 她原本的定价，是两块钱一朵，五块钱三朵。 但赵婶子在家属区卖一块钱一朵，便宜了一半儿。 当然了，赵婶子只是在部队的家属区卖，而且统共也就不到二十朵，怎么着也不会影响到徐婉宁的生意。 但林母对她的关心，她不会辜负。 更何况，林母有句话说的没错，赵婶子今天做出了这种事情，如果她们没有制止的话，往后会有更多婶子有样学样。 对于她们来说，反正碎布和皮筋都是徐婉宁的，而人工费对于她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只需要动动手就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 这种薅羊毛的心态，得从根源上制止。 “好了妈，咱们不生气了，我肚子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对对，得回家做饭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对了阿宁，今天我回家的时候，玉玲托我给你带句话，她说，让你抽空再画几张童装的图纸出来，她做了几件衣裳，刚刚挂出来就被买走了。而且人顾客还问了，有没有其他款式的，因为家里孩子多，想多买几件不同款式的。” 徐婉宁回答：“行，那我晚上就画出来，明天您去裁缝铺的时候，帮我带给玉玲姐。” 林母又道：“玉玲还说了，冬天都已经过完了，咱们裁缝铺的收益也该计算计算，给大家分红了。让你有空去裁缝铺一趟，你们当面对对账。” “我最近要忙农科院和养殖场的事情，暂时没有时间。您帮我跟玉玲姐说一声，她自己计算就好，我信得过她。” 翌日，徐婉宁早早地就在部队门口等着，九点钟一到，徐茂迎就开着车来接她了。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徐婉宁不认识的陌生人，等她上车以后，还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妹妹好。” “乱叫什么，这是我妹妹！” “你是我哥们儿，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吗？” 徐茂迎翻白眼：“我妹妹最不缺的就是哥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徐婉宁全程不说话，默默的看着三哥怼人。 这声哥哥是不可能叫的，但对方能帮到她，她自然不会摆脸色。 丰州距离京市有点远，开车足足三个小时才到。 踏进村子，徐婉宁就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形容不出来的气味，应该是很多种动物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张源哥，你们村儿一共有多少户人家养动物啊？” “我们村儿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养，主要是牛羊猪，还有两户人家是专门养走地鸡的。但是鸡肉没有牛羊猪肉好吃，所以卖不出去，那两家人都快愁死了。” 徐婉宁眼眸发亮，“如果可以的话，能先带我去养鸡的人家瞧瞧吗？” “当然可以了。” 这两家养鸡的，其实是两个亲兄弟，一家专门养母鸡，捎带手地养几只种鸡，而另一家专门养公鸡，母鸡只占到两成。 养母鸡的是哥哥，因为母鸡能下蛋，再加上母鸡大补，寻常人家要买鸡的话，首选的肯定是母鸡，所以哥哥家的条件要好上不少。 而弟弟家是养公鸡的，鸡倒是被养的又肥毛又油亮，但问题是，公鸡不咋好卖。 虽然鸡肉比猪肉便宜，也不要肉票，但鸡骨头都占了不少重量呢，吃着也没有猪肉解馋，所以但凡是有条件买肉的，肯定首选猪肉，实在没有肉票了，才会买鸡来吃，但也基本上都选择母鸡了。 哥哥家的母鸡来了一批又一批，公鸡还是那些公鸡，有些已经老到都不打鸣了。 听说有大老板来买鸡，哥哥和嫂子早早地迎了出来，但弟弟一家却没人出门。 “这个老二也真是的，人大老板来了，好歹也出来见一见嘛，万一大老板要找他买公鸡呢？这些鸡再不卖出去，都要死绝了，这可是一大笔损失呢！” 吴家大哥无奈说道：“兴许老二也知道，没啥人愿意买公鸡吧。实在不行，咱们就把这些公鸡买下来，让他回回本儿，也养点母鸡，鸡蛋能卖钱，日子也能过下去。” “我是疯了不成买没人要的公鸡？钱多的没处花了还是咋地？”吴家嫂子根本不同意自家男人提出的建议。 吴家大哥又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每天愁眉苦脸的吧？” “总之，花钱买公鸡这事儿我不干！不过等咱们的鸡再卖出去几只后，我能借点钱给他，让他也养点母鸡。你说的没错，不管咋样，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吴家大嫂嘟囔道：“之前你们兄弟俩说要养鸡的时候，就他固执地非要养公鸡，结果可倒好，连饭都吃不上了！孩子们都还长身体呢！” 第九百八十五章 公鸡的作用 吴家哥嫂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也没避人，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徐婉宁听的一清二楚。 哥哥是个好哥哥，嫂子也是个好嫂子，哥俩虽然分家了，但哥哥能记挂弟弟，嫂子也不反对，看得出来平时相处的不错。 “张源哥，我能见见养鸡场的主人吗？我想找他买鸡。” 张源指着吴家哥嫂：“这不就在这儿站着吗？你想买多少，直接跟他们说。” “我的意思是，我想买公鸡。如果顺利的话，我想全都买了。” “你说啥？买公鸡？” “全都买了？你确定你说的是公鸡？” 就连徐茂迎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阿宁，公鸡没有母鸡有营养。大家还是更爱吃母鸡一些。” “老母鸡炖汤确实更有营养，但咱们开店做生意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公鸡的肉质显然要更细嫩一些，口感也更好。老母鸡却只能拿来炖汤。” 用老母鸡做其他菜肴不是不行，但味道和口感都要大打折扣，所以首选肯定是公鸡，而且还得是“正值壮年”的公鸡，不能要这种已经快要老死的公鸡。 不过没关系，这些鸡徐婉宁还有别的用途。 吴家大嫂确定徐婉宁要的是公鸡后，推搡了一把还在愣神的丈夫，“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叫老二啊！” “对对，我这就去叫老二！” 很快，吴家大哥和吴老二就一起出来了。 “老板，你真的要买我的公鸡？而且全都要？” 徐婉宁说道：“我有这个意向，但是我也要考虑价格因素。” “老板，你就说你最低能给到多少钱吧，只要合适，我全都卖！” “现在市场上的老母鸡，是五毛钱一斤。公鸡的价格要比母鸡便宜一些，再者，你这儿的公鸡，好多已经很老了，价格还得再往下压，而且我要的数量大的话，理论上还得有优惠。” “所以，我能给到的价格，是二毛五一斤。” “卖！我全都卖！” 吴老二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别说二毛五了，就算只给他一毛钱一斤，只要徐婉宁全都要，他就愿意卖！ 吴老大和吴大嫂也没有异议。 他们平时卖老母鸡，都才三毛五一斤，最多能卖到四毛钱，根本卖不到五毛。 五毛那是农贸市场的价格。 “行，那咱们就称称吧。” “不是，你等会儿！” 徐茂迎拦住徐婉宁：“这就买了？不再考虑考虑了？” 徐婉宁若有所思：“是得考虑考虑，这少说也有一百只鸡，我们怎么拉回去呢？” 徐茂迎咆哮：“我说的不是运输的问题！阿宁，这是公鸡，你买就算了，还一次买这么多？” 但凡徐婉宁把隔壁吴老大家的老母鸡全都买了，徐茂迎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儿。 徐婉宁压低声音说道：“三哥，你相信我，这些公鸡，将会最大程度的发挥他们的作用！” “成吧，你是妹妹，你说了算。” 吴老二找了称来，称不大，一次只能称两三只鸡。 “我这儿一共有一百一十二只鸡，全部称完得一个多小时呢，要不，你们留下一个人盯称，其他人先去忙别的？” “也好。三哥，你帮我盯称，我跟张源哥再去转转。” 徐茂迎的手搭在张源的肩膀，手指用力捏了捏：“照顾好我妹妹。” “这还用你说？”张源朝徐茂迎翻了个白眼儿，追上徐婉宁，“阿宁，咱们接下来去看什么？” “鸡有了，有鸭子大鹅吗？” “你今儿是跟家禽杠上了是不？但我们村儿还真没有养鸭子大鹅的，只有牛羊猪，你要不要看？” 徐婉宁点点头，“那就看看吧。不过我想四处走着，随便看看。” “成，我陪着你就是了。” 虽然说是随便看，但其实徐婉宁从村东头走到了村西头，将整个村子都走了一遍，也知道谁家养的牛羊猪最好。 全村六十多户人家，徐婉宁愣是选中了三家养羊的，三家养猪的，还有一家养牛的。 牛就是农村最常见的大黄牛，不是奶牛。 徐婉宁从斜挎包里拿出了纸笔出来，将自己记好的几户人家都记了下来，并将纸给了张源。 “张源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将这几户人家的话事人通知一下，有想卖的，就去吴老二家找我。”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通知。” 徐婉宁自己先回了吴老二家，鸡也称完了。 但徐茂迎的脸色不大好。 看到徐婉宁过来，他气呼呼地说道：“这个吴老二，在你明确了要买公鸡的情况下，竟然还说自己只卖一半的公鸡，剩下那一半，让我们买他大哥家的母鸡。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讲条件了？” “大老板，你可千万别生气，我这弟弟啥都好，就是有点死脑筋。我们家不卖母鸡，你赶紧把他的公鸡都收了吧。” “就算要买母鸡，那也是等会儿的事儿，咱们先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解决，免得等会儿弄混了。” 吴老二的鸡养的很好，最大的公鸡能长到十斤出头，中等个头的也能长到八斤。 但还有一些小鸡仔，也就三四斤的样子。 “一百一十二只鸡，一共是八百九十六斤，一斤两毛五，一共就是二百二十四斤。没有算错吧？” 吴老二僵硬地摇头：“没……没有。” 徐婉宁从斜挎包里拿钱出来，数了二百二十四斤给吴老二：“你自己再点一点。” “确实是二百二十四块钱，谢谢老板！” 徐婉宁笑道：“不用客气，咱们是互惠互利。” 跟吴老二的合作谈成后，她又问吴老大：“三毛钱一斤的价格，买你家所有还在下蛋的母鸡，卖吗？” “卖！” 吴老大和吴大嫂异口同声。 这泼天的富贵总算轮到他们了！ 称称的时候，徐婉宁问吴老大和吴大嫂：“这批鸡卖出去以后，还打算喂鸡吗？” 两人双双摇头：“养鸡太累了，而且收入还不稳定，不如去市里面找活儿干呢。最起码工钱能看得到啊！” 第九百八十六章 去养殖场上班 吴老二也说道：“虽然这次一下子回本儿了，还小赚了点，但我受够了这种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我也不打算喂鸡了。” “我是从京市来的，知道现在的行情，就算出去打工，一个月最多也就挣个二三十块钱，而且很辛苦。” 吴大哥苦笑：“苦就苦一点吧，庄稼人，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相比较吃苦，我更怕挣不到钱饿肚子，我自己饿肚子就算了，还让老婆孩子跟着我一起饿肚子，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如果，现在给你们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包吃住，工资待遇也可以，还让你们继续干老本行，养鸡，你们愿意吗？” 徐茂迎听到这话，就知道徐婉宁的打算了。 她要给养殖场招工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养殖场那么大，徐婉宁每天要忙的事情又很多，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让她自己亲力亲为吧？ 兄弟俩对视一眼，谁也没敢贸然开口，吴老大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我能问问，是啥工作吗？” “是这样的，我呢，打算开一个养殖场，目前还在筹备阶段。我需要这方面的人才跟我一起将养殖场开起来。刚才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你们的鸡养的很好，也很团结友爱，人品过关，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去我的养殖场工作。” “但丑话得说在前头，养殖场在淇州，离丰州距离可不算近，而且淇州还没有开发出来，目前有些荒凉，你们要是去的话，就得一直住在养殖场里，一个月六天的假期，可以分开休，也可以连在一起休。” “吃饭的话，你们可以选择，是我给你们餐补，还是我花钱请厨子来，每天给你们做饭，都可以。” 吴老大又问道：“那工资呢？我们能拿到多少钱的工资啊？” 徐婉宁竖起了五根手指，“我每个月给你们每个人五十块钱的工资。并且每个季度，会根据你们养鸡的情况，给你们提成以及各种福利，提成多少，根据你们的表现来决定。” “愿意，我们愿意！” 兄弟俩异口同声。 他们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多的鸡，除过自家吃的，最后也挣了二百多块钱。 但每个月都有五十块钱的工资，五个月就挣回来了！ 他们会同意，在徐婉宁的意料之中。 她又说道：“你们先别急着同意，我还有要求没说完。去我的养殖场，工作的力度可不低，你们的鸡场也就一百来只鸡，而我的要求是，鸡场至少要有四百只鸡，你们兄弟俩可以混在一起，也可以分开，只要数量达标就行。” “我会不定期去查看，如果数目不达标，那我可是要扣工资的。” 吴大哥说道：“老板，你尽管放心，不就是养两百来只鸡吗？对我来说根本不算难事儿！我们之所以只养了一百来只，并非是我们能力不足，而是因为钱不够，只能买得起那么多鸡苗。” “那就行。对了，你们会汤鸡去毛吧？” “会。但我们要养鸡的话，就忙不过来，但我媳妇儿和弟妹是汤鸡的一把好手。可以让她俩干，也不要工资，只要管饭就成。” 徐婉宁问道：“她俩都走了，家里孩子咋办？” “家里孩子小的四五岁，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大的八九岁，已经能够自理了，不担心。” “那可不行。家里总要留个大人的。这样好了，你们俩的媳妇儿轮流去养殖场帮忙汤鸡，我每个月给她开十块钱的工资，要是当月要的数量多的话，就按量给提成，一家一个月。” “可以的可以的，我们没问题的！” 兄弟俩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论是谁的媳妇儿去了都是件好事儿，每个月不但能挣到十块钱不说，还能在养殖场做饭，他们随便对付一口能填饱肚子就成，这样就不需要厨师了，每个月的餐补怎么着也得几块钱吧？拿回家还能多割几斤肉，给孩子们改善生活呢！ 徐婉宁和吴家兄弟聊完了去养殖场的事儿，才发现张源已经带着那几家的话事人过来了。 看样子，应该站了有一会儿了，估摸着她跟吴家兄弟聊天的内容也全都被听到了。 兄弟俩去屋里端了凳子过来，那几人落座后，问徐婉宁：“老板，不知道你找我们来，是为了啥事儿啊？” “刚才我跟吴家兄弟聊工作的事儿，不知道你们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老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也去养殖场工作？” 徐婉宁点头，“对。我刚才在张源哥的陪同下，在咱们村儿走了一圈，就属你们几家的圈里收拾的最干净，不至于惨不忍睹，而且你们养的牛羊猪也是长得最骠实的。所以我诚心的想邀请你们去我的养殖场工作。” “去，我们愿意去！” 虽然一头牛一只羊少说也能卖个二三十块钱，但牛羊猪不比鸡鸭，生长周期太长了，一年能卖个两三次就不错了，而且这期间还要担心牛羊猪吃不上食或者生病的情况，一旦出事儿，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收入就要大大减少。 虽然看起来挣得比吴家兄弟多，但承担的风险也大。 去养殖场上班，每个月稳定能拿到五十块钱的工资不说，还不用承担风险。 这么好的事儿去哪儿找啊。 “这么说，大家都同意了？” “同意，当然同意了！” “老板，我家现在养的牛，你要不要买啊？” 徐婉宁双手一摊：“我倒是想买，但从丰州运输到养殖场去，光是运输的费用都要不少钱呢，算下来不合算。” 牛羊猪这么大块头的动物，可不比衣服饰品一类的，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空间这个作弊神器运输。 “那这样的话，我们估计得半个月以后才能去上班了，因为我们得先把家里的牛羊解决了，卖了钱以后，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为老板效力。” “行，那就半个月以后，正好这段时间，我再将养殖场的规模扩大一下。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 第九百八十七章 重男轻女的家庭 张源问道：“是运输吗？如果是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有一个哥们儿是运输队的，我可以让他帮你将这些鸡都运到养殖场去，只需要给点运输费就好。” “张源哥，那就麻烦你了。” 徐婉宁支付了买鸡的钱，又跟张源和吴家兄弟约定好明天在养殖场见，就跟着徐茂迎一起离开了。 回到家，徐婉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独自生闷气的林荃。 “有人惹你生气了？瞧你那嘴噘的，都可以挂一壶油了。” 林荃哭丧着脸，“嫂子，你快别打趣我了，天晓得我都要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徐婉宁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换上拖鞋以后，坐在林荃身边，问道：“跟我说说看，谁惹我家荃荃生气了，我给你报仇去！” “是求助者。”林荃重重地叹息：“一般到咱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去的，都是家庭极其困难的人家，他们大多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人，我们就不给他们审核通过。” “所以一直以来，我们的工作进行的都很顺利，虽然也见到了一些令人心痛同情的家庭，但整体来说，也没人给我们受窝囊气。偏偏今天遇到了一家人，简直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我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徐婉宁看的出来，林荃确实很生气，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遍。 “跟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一个四口之家，夫妻俩年纪都不大，生了一女一儿两个儿子。不知道是遗传还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的俩孩子都得了白血病。家里本来就穷，双方父母也给不是任何帮衬。” “他们无法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遭罪，又听说了咱们善行者慈善机构，所以就上门来寻求帮助。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都是很乐意给予帮助的，哪怕一下子要负担两个孩子我们也会同意。但是！四哥出面制止了我，我这才知道其中的龌龊事儿！” 原来，这对夫妻对女儿一点也不好。 明明两个孩子都得了白血病，但每次去医院的时候，他们只给儿子看病，哪怕女儿已经难受到都已经咳血了，他们也当作视而不见。 某一次，徐茂团准备去做手术，在走廊上瞥到了这一家四口。 儿子被爸爸抱着，当妈的提着口袋走在旁边，仅仅只比弟弟大了一岁的大女儿，脚步蹒跚地跟在后面。 过程中，大女儿不止一次地说自己太累了走不动路，她甚至不敢奢望父母抱她一下，只是希望爸妈能停下来等等她，让她缓上一会儿再走。 但那对父母却直接视而不见，压根儿不搭理她的诉求。 徐茂团眼睁睁地看到女孩儿和父母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将自己的早饭给了小女孩儿，两个素菜馅儿的包子，小女孩儿却犹如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咬了一口。 但当她咬第二口的时候，却被一个大巴掌轮到了地上。 女孩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叔叔给自己的包子，被母亲抢走，转手又给了弟弟。 “赔钱货，就你也配吃包子？还不赶紧爬起来走，再耽误我时间小心我拿扫帚抽死你！” 小女孩儿听完这话，顾不上身体的难受，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踩着小碎步跟上了父母。 徐茂团看到这一幕，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却被他的同事制止了。 一来，手术室里还有病人在等着他，二来，这样的家庭，在医院屡见不鲜，要是每一次都出面阻止，医生的本职工作索性别做了。 “四哥跟我说，就算给了钱，他们也不会给小女孩儿看病。我去打听过，他们一家人确实如此。可是嫂子，那两个孩子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六七岁的年纪，跟我们家孩子大小差不多，但却瘦到皮包骨头。” “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儿，眼神空洞麻木，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似的，是我看一眼就会心痛的存在。” “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从人道主义来讲，我肯定不愿意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儿等死，但就如茂团哥说的，就算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提供了帮助，他们也不会给小女孩儿看病。” “那就相当于，这份钱白白浪费了。不，不是浪费，他们会全都花在儿子身上，但小女孩儿怎么办？她那么可怜！嫂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完林荃的话，徐婉宁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重男轻女的问题，即便到了四五十年后，华国人也没能顺利解决。 她沉思片刻，说道：“咱们可以直接将钱交给医院，让医院安排那对姐弟接受治疗。” “她的父母不会同意的。” “轮不到她不同意。你直接告诉她，要想救她儿子，就接受我们的安排，否则，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不会管他们的两个孩子。” “这样真的能行吗？”林荃不确定地问道。 她并非是想质疑徐婉宁，她只是觉得，那对父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没准儿还会在慈善机构大闹。 “能不能行，总要试试才能知道。” “我知道了嫂子，等明天我就找到他们沟通解决。” 徐婉宁拍拍林荃的肩膀，“辛苦你了。” 林荃摇摇头：“不辛苦，我就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不论女儿还是儿子，都是自己生的，就算偏心，也不能偏心到对女儿的性命不管不顾吧？这样的父母，真的不配有孩子！” “呸呸呸，我乱说的，老天爷可千万别当真！” 他们是不配，但毕竟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而且两个孩子还生着病，万一老天爷将她的吐槽听去了，真的让他们当不成父母了，那岂不是两个孩子也没了？ 那她不就成罪魁祸首了？ “不说这个不开心的了，嫂子，我再给你分享几个好消息。” “是有人痊愈出院了吗？” 第九百八十八章 敬畏生命 林荃不住地点头：“而且不止一个！我和袁欣自己地计算了一下，自从咱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帮助第一个救助者到现在，我们累计救助了一百三十个人。” “而这一百三十个人，有八十七个家庭回了慈善机构表达感激之情。而这八十七个家庭中痊愈的比例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超过了百分之七十，那就意味着，有六十及以上个人和家庭得到了救助。 “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慢性病，不能痊愈，终身都要吃药，但经过治疗，至少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日子倒也能过下去。” 另外一部分，哪怕得到了救治，最后还是不治身亡。 每次有这种情况发生，林荃都会以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名义，给家属送去一份慰问金。 不多，但也能帮助他们度过最艰难的这段时间。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那些已经重病不治的人，索性直接等死就好，何必浪费钱去救助呢？ 但林荃觉得，在生命面前，还是得敬畏生命。 好在，徐婉宁也很支持她。 林荃始终记得，徐婉宁不止一次说过，成立善行者慈善机构的初衷，是想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而病人只是其中一部分。 等将来徐婉宁的事业做大做强，有了足够的经济能力后，她会将善行者慈善机构再扩大，真正做到帮助每一个需要并且值得帮助的人。 “荃荃，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给自己放个假了。” 徐婉宁说道：“自从回到京市以后，你将你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你的努力是正确的，但除了工作外，你还有自己的生活，也有孩子需要陪伴和照顾。” 林荃笑道：“我还正想跟嫂子你说这事儿呢。我也明显感觉到，最近陪伴初念和初林的时间太少了。尤其是在看到那个小女孩儿的处境后，我越发觉得对不起孩子们。趁着学校还没有开学，我想休假两天，好好陪陪孩子们。” 正在卧室里写作业的初念，听到林荃和徐婉宁的对话，立刻冲了出来。 “妈，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明天真的要陪我和弟弟？” “对，我已经跟外婆商量好了，明天她也不去裁缝铺，我们俩带着你们四个一起出去玩儿。等会儿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想去哪儿玩儿，我都带你们去。” “如果舅妈能一起去就好了。”初念小声说道。 徐婉宁听出了孩子们语气当中的失落，不禁说道：“明天我要去养殖场，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养殖场玩儿好不好？只是养殖场目前还没有完全修建起来，没什么好玩儿的。” 这时，锦初和松寒也冲了出来。 “要一起去！妈妈，明天我们跟您一起去养殖场。好不好玩儿不重要，只要能跟妈妈在一起我们就很开心了！” “好，那咱们就约定好，明天一起去养殖场。但是要先说清楚，淇州距离京市有点远，咱们要换乘两次公交车，而且还要步行半个小时，你们能受得了吗？” “可以！”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世界那么大，精彩那么多，但唯有陪伴在妈妈身边，才是最快乐的事情。 徐婉宁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松寒和锦初，连做梦都是香甜的。 “提到养殖场，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件要紧事儿没办，荃荃，今天的晚饭你帮着妈做一下，我得去找沈参谋长，等会儿回来。” 说完，徐婉宁又拿着外套出门了。 沈家。 沈嫂子端了一杯茶给徐婉宁，问道：“小徐啊，嫂子冒昧地问一句，你今天来找老沈，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嫂子知道徐婉宁是徐首长的闺女，她贸然上门，心里还有点直犯突突。 “不瞒沈嫂子，我今天来，确实有点事情想找沈参谋长帮忙。” 徐婉宁要找沈参谋长帮忙的，不是什么机密事情，她也就大大方方地跟沈嫂子说了。 “嫂子您也知道，我跟家里的哥哥们合伙开了一家饭店，又顺势准备开一个养殖场。养殖场在淇州，离咱们京市还有点距离，我平时工作学业都很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奔波。” “但是养殖场比较特殊，我生怕有谁动了歪脑筋，趁着养殖场无人看管的时候去偷那些家禽畜生。所以我就打算，找几个人替我看管养殖场。寻常人我又信不过，经过我三哥的指点，我想到了可以找退伍军人。” “我需要的人手多，不夸张地说，工资福利什么的我给的也很到位，而且军人是最值得信任的，将我的养殖场交给他们，我就可以完全放心了。所以我想让沈参谋长帮我联系一下，有没有战友愿意去我的养殖场帮忙。” 沈嫂子激动地说道：“小徐啊，你愿意用退伍军人，再好不过了！别的嫂子不敢跟你保证，但我敢拍着胸脯跟你说，让那些退伍的战士给你看管养殖场，保准没问题！我们老沈目前就负责战士复员这一块儿，等他回来我让他帮你挑选几个最好的！” “对了，你大概需要多少个人？” “至少需要五个，上限的话，不超过二十个。沈嫂子，咱们把话先说开，你回头也好跟沈参谋长说。” 沈嫂子点点头，静静地听着徐婉宁说话。 “我给的工资，绝对高于京市目前的平均工资，而且包吃住，这一点大家不必担心。但是养殖场目前才在筹备初期，除了看管之外，也要担任一些修建的任务。” “这个能理解，你给那么高的工资，也不可能只让他们看管这么简单。你放心，从部队里出来的战士，眼里都是有活儿的，你给的高工资，他们绝对配得上！” 徐婉宁笑道：“那就麻烦沈嫂子帮我给沈参谋长说一声，争取尽快帮我找够人手，我也能早点把养殖场开起来。” “没问题，这事儿就包在嫂子身上，等他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他说！” 第九百八十九章 解决就业难题 晚上，沈参谋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沈嫂子拿着拖鞋给他换上，看着他满脸疲色，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 “这一批复员的战士有将近三十个，但是只有六个人安排上了工作，其他人还得再等一等，这一等，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沈参谋长叹息着道：“现在国家局势比较难，给安排工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沈嫂子凑到沈参谋长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今天谁来找我了吗？” “谁啊？” “小徐，就是徐首长家的闺女，林安的爱人！” “你平时就跟她交好，她来找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交好人家也不可能没事儿就上咱家门啊！我跟你说，那个小徐还真不是一般人，开了徐家铺子酒楼不说，现在还打算开养殖场呢！” 听着沈嫂子羡慕的语气，沈参谋长淡淡地说道：“那是人家的本事。单单是那份魄力，就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更别提她还有徐家的背景了。” 沈嫂子撇撇嘴：“人家小徐能有现在的成就，完全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压根儿就没有借家里的势好不好？再说了，徐家再厉害，还能帮着她研究出杂交水稻不成？那是人家小徐自己的本事！” “你们这些男同志，都是一个德行，好像全天下厉害的人都得是你们男人，女同志但凡取得一点成绩，不管人家都优秀，都会上升到家庭背景。徐家背景是厉害，但是小徐自身更优秀！” 沈参谋长深感无力。 他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怎么还上纲上线，上升到男女同志对立的局面了？ 沈参谋长感觉自己的脊柱都被压弯了，赶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还没跟我说，徐婉宁同志来找你，到底什么事儿？” 沈嫂子拍了下巴掌，说道：“可不巧了么！小徐同志今儿来，就是专门来给你解决难题的！” “啥意思？她能解决战士们工作的问题？” “小徐同志说，她打算开一个养殖场，目前需要找些人手，帮她修建养殖场，顺带看管那些家禽们。”沈嫂子伸出了两根手指：“她要二十个人。” “我之前了解过，徐婉宁同志在工资这方面向来给的很大方。战士们都是能吃得了苦的，只要踏实肯干，徐婉宁同志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 “这倒是个好事儿，但是目前没有安排工作的展示，还有二十三个人，她只要二十个人，还剩下三个人要怎么安排？那些人都是我手底下的兵，不论舍了谁我都不愿意啊！” 沈嫂子不禁问道：“要不，找徐婉宁同志说一说，看她能不能收下二十三个人？” 沈参谋长拍板，“行，你现在就去找她！” 沈嫂子瞪他一眼，手指着墙上的挂钟，“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钟了？你不睡觉难道也不让别人睡觉？” “那就明天再去找她？” “反正我觉着，这事儿由你出面更合适，我就是个中间人，哪儿能啥话都让我来传达？这传着传着，意思就变了，还是你自己亲自跟她说吧，如果人家只要二十人，你硬塞二十三个人进去，这不就是为难人嘛。” 沈参谋长无奈道：“现在徐首长、陶首长，包括林安都不在，我去找她，多少有点不合适。” “要不这样，我找个借口，让徐同志来咱家，然后你跟她当面儿谈？” “那就这么定！” 第二天早上，孩子们早早就起了床，除了早饭以后，就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等徐婉宁。 徐婉宁刚出卧室，看到整齐划一的四个孩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清早的，你们不睡觉，坐在这儿干嘛？” “妈妈，您不是说今天要带我们去养殖场吗？您是不是忘记了啊？”锦初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徐婉宁说一句“是”。 “我当然没忘，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咱们十点钟才出门呢。” 跟吴家兄弟还有张源约定好的时间是今天中午两点，因为丰州距离淇州也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还得给他们预留充足装鸡的时间，所以定的比较晚。 十点钟出门，再算上来回换乘耽搁的时间，足够了。 而现在才八点钟。 “妈妈，您先吃早饭，吃了早饭再收拾一下，十点钟很快就到了。” 知道孩子们万分期待今天的“游玩”，徐婉宁也就没有扫兴。 “行，那我现在先去收拾，你们利用这点时间，不论是看看书还是练练拳都可以，别傻坐在这儿等着了。” “知道了妈妈，我们这就去看书！” 徐婉宁刚洗漱完，林母就将还温热的早饭端了出来。 “你先慢慢吃着，我去叫荃荃起床，全家人都起床了，就她还赖在床上，也不知羞。” 徐婉宁赶忙制止林母：“妈，这才八点钟，还得一会儿才出门呢，您先让荃荃睡着。最近慈善机构的事情很多，她也很辛苦，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就让她睡吧，九点半再叫醒她也不迟。” 林母点点头：“那行吧。我先去院子里给菜浇水，吃过饭你把碗放在那儿，我等会儿回来洗。” 林母刚出院子，就看到沈嫂子在院门口张望。 “小任啊，你来找我家阿宁？” 沈嫂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对，我家孙子闹着要吃杂酱面，但我怎么都做不出来那个味儿，所以想麻烦徐同志去我家一趟，当面教教我，不知道她现在方便吗？” 林母是个聪明人，知道去家里做杂酱面只是沈嫂子的托词，“阿宁正在吃早饭，你先进屋里来，我去跟她说一声。” 徐婉宁已经听到沈嫂子的话了，知道肯定是沈参谋长那边有回信儿了，赶忙将最后一口稀饭喝完，擦了擦嘴就出门了。 “妈妈就这么走了？她今天该不会又不能带我们出去玩儿了吧？” “虽然很难过，但如果舅妈有要紧事的话，还是忙正事儿比较重要，我们下次再去玩儿吧。” 第九百九十章 旅游鞋 孩子们的难过和失落都快溢出来了。 林荃打着哈欠出来，看到几个孩子垂头丧气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一个个愁眉不展的。” “姑姑，妈妈有事儿出门了，我们今天去不了养殖场了。” “嗐，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放心吧，你们妈妈既然答应你们了，就肯定不会食言。” “可是妈妈去忙别的事情了。” 林荃语气坚定地说道：“除非是那种关乎国家大事的事情，否则只要是答应过你们的，妈妈肯定会做到。难道你们不相信妈妈吗？” “相信！”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声音响亮，情绪也没有那么低落了。 锦初从凳子上跳下来，“我去洗碗，说不定等我把碗洗完，妈妈就回来了！” “放那儿吧，等我吃完早饭一起洗。” “姑姑，妈妈说您最近很辛苦，要让您好好休息。洗碗很简单的，我能洗干净，您乖乖吃早饭，我去洗碗。” 林荃鼻尖一热，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家的孩子，真是太乖太惹人心疼了。 沈家，徐婉宁刚进门，沈参谋长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徐同志，关于你给退伍军人找工作的事儿，我有几句话要说。” 沈嫂子大声呵斥道：“人家徐同志才刚进门，就不能等人先喝口水再说？还你有几句话要说？你以为你对着的是你手底下的兵？我咋这么不爱听你说话呢。” 当着外人的面儿被落了面子，沈参谋长也不生气，“我这不是情急之下说错话了嘛。意思就是那个意思，相信徐同志会理解的。” 徐婉宁适时开口，“沈参谋长，您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我听你嫂子说，你是打算要二十个人，对吗？” “五到二十人，目前是这么计划的。” “是这样的，这一批复员的战士一共有二十九人，目前仅有六人安排好了退伍以后的工作，还剩下二十三人尚且在待业，还不知道他们未来该何去何从。所以你看，能不能把人数范围扩大那么一点，增加到二十三人。” 徐婉宁有些迷茫。 所以，这就是沈嫂子大清早去家里找她的原因？ “当然可以了。只要大家愿意的话，二十三个人，我的养殖场可以全部接收。沈参谋长，相信嫂子也跟您说了，我对我的员工向来比较大方，但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也就是说，我的要求可能会比较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介意。” “从部队里出来的人，你大可放心，如果有谁不听你的话，你只管来找我！” “那我这边没有问题了。正好我中午就要去养殖场，参谋长您可以先跟大家说一声，如果有这个意向的话，中午就去养殖场找我，先看看环境，再仔细谈工资待遇各方面的细节问题。” 说完，徐婉宁拿出纸笔，将养殖场的地址写了下来。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找他们。对了，等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走吧，我让人开辆车，正好把你拉上一起。” 徐婉宁急忙拒绝：“谢谢沈参谋长，但是不用了。今天是我们家庭出行日，我要带着孩子们一起，虽然坐车麻烦了一些，但这个过程中也能增加我们的接触，弥补我平时陪伴不足的问题。” 闻言，沈参谋长也就没有强求，约好了在养殖场见面。 徐婉宁回到家，发现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练拳，但是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 “舅妈，是舅妈回来了！”初林最先发现徐婉宁的身影。 孩子们当即停止打拳，并肩站成一排，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 “怎么了这是？干嘛这样看着我？” “妈妈，现在已经九点三十五分了，姑姑也已经吃过早饭并且收拾好了，碗筷我和初念妹妹还有哥哥弟弟一起洗完了，咱们能提前出发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妈妈的养殖场看看了。” “当然可以。妈妈先回房间拿点东西，拿好以后，咱们就出发！” 临出发前，徐婉宁换上了旅游鞋。 在部队门口坐上公交车，坐了三十多个站，又换乘下一辆公交车。 在孩子们摇摇欲睡的状态下，总算下车了。 “接下来的路程，就得靠着咱们的双脚走过去了。路程有些远，大约要走半个小时的样子。你们四个都是小孩子，如果走得累了，记得要跟大人说，我们可以停下来歇歇脚，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但是切记，不能因为走不动路而累到哭鼻子，知道吗？” “妈妈，我们已经是大朋友了，不会哭鼻子的，您不要小瞧我们哦！” “那我的大宝贝们，我们现在就朝着养殖场，出发！” “出发！”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样子，队伍的进程越来越缓慢。 徐婉宁这才意识到，除了年龄小腿短的孩子们，队伍里还有一个上了年纪，并且之前腿受过伤的林母。 “都怪我，早知道就不拒绝沈参谋长了，咱们一起坐车过去多好，妈也不用遭罪。” “没事儿，妈也不累，就是今天没穿双趁脚的鞋，脚被磨得有点痛。等我歇一会儿，缓一下就好了。” 说到鞋子，徐婉宁才想到自己脚上穿着舒适的旅游鞋。 她和林母的脚大小差不多，完全可以互换鞋子。 “妈，您穿我这个鞋吧，这是旅游鞋，专门为长途走路设计的，穿上暴走一整天也不会累。” 她没有丝毫的夸张，因为她这段时间出门，一直穿的是这双运动鞋，从来没有感觉累脚。 “你穿你穿，我忍一忍就好了。” 徐婉宁不顾林母的拒绝，将鞋子脱下来，不由分说地套在了林母脚上。 “妈，您走两步试试，看还磨不磨脚。” 林母站起来走了两步，惊奇地发现，脚确实没有那么痛了。 “别说，这鞋穿着还怪舒服的。” “而且样子也怪好看的，嫂子，你在羊城买鞋的时候，为什么不多买两双这个运动鞋呀？我天天看你穿，早就眼红想拥有一双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饲料 只是林荃见徐婉宁天天都穿着，见她真的很喜欢。 她也明白，只要自己开了口，嫂子肯定会将这双鞋给她，她又不想夺人所爱，所以才一直没说。 因此，一直到现在，她才找到机会开了口。 徐婉宁说道：“我留了那个老板的联系方式，等下午回家后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多生产一些。” “妈，这双鞋您穿着很合脚吧？” “合脚，舒服，说句招人笑话的话，我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鞋子呢！” “行，那我晚上就给杨老板打个电话。” 徐婉宁合计着，至少要让杨老板再做二十双运动鞋，家人朋友们每人都给分上一双，哪怕不卖，给自家人穿也是很好的。 如果有男款的话，那就更好了。 林母换了舒适的鞋子，走路也没有那么累了，几人说说笑笑地，很快就到了养殖场。 养殖场的入口，停着一辆军用皮卡，不远处的地上，还坐着二十来个三十来岁的男同志，全都剃着板寸，虽然穿着寻常的衣服，但他们坐在那儿都挺直腰背，气势一看就跟平常的老百姓不一样。 张源慢吞吞地凑到了徐婉宁跟前，小声说道：“婉宁，这些人是谁啊？我们刚才运着两车鸡过来，刚打算将鸡放进鸡圈里，这群人忽然就窜出来了，不由分说地就跟我们抢着放鸡入圈的活。” “要不是边儿上还站着个穿军装的，我都要以为他们是来抢劫的了。” “他们是退伍军人，以后也是我们养殖场的员工，张源哥，我先过去说两句话，等会儿过来找你。” “行，你去吧。” 徐婉宁径直走向沈参谋长：“没想到您这么快，等很久了吧？” “不久，我们也刚来一会儿。”沈参谋长望着光秃秃的养殖场，问徐婉宁：“我刚才在附近转了一圈儿，发现你这养殖场目前还没有修建起来啊，要啥没啥。徐同志，你确定你能要得了这么些人？”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想帮助退伍军人解决再就业的难题，但也要量力而行，不能给你添麻烦。” 徐婉宁笑笑，“正是因为现在养殖场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迫切地需要人手，帮我一起将养殖场修建起来。” “所以我才说，养殖场的工作繁琐且辛苦，并且一开始，我可能给不到很高的工资。如果大家不介意这两点的话，我们接下来就能详细谈一谈合作了。” 沈参谋长看向那二十三个退伍军人：“现在到了你们表态的时候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往前走一步，介意的就站在原地不要动。” “虽然你们现在已经退伍了，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你们曾是华国的军人。所以一旦答应了，就不要擅自反悔，不能给我们军人丢脸！” “是，沈参谋长！” 二十三人异口同声，随后动作整齐划一的往前进了一步，双手负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 他们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徐婉宁，他们并不怕吃苦，也不担心工资的问题。 “好，那我们接下来谈谈薪资待遇的问题。” “一共二十三位同志，我需要将你们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需要七个人，日常就是维护养殖场的安宁，保护养殖场的动物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偷走。” “第二部分也需要七个人，工作就是跟着我请来的养殖户，专门负责养殖。目前养殖场里只有鸡鸭，牛羊猪这五个种类，你们可以自己选择一样。” “第三部分，则需要跟着我找的建筑队一起，帮我把养殖场修建起来。” “因为三个部分的劳动量不一样，所以工资也是不一样的。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看各自想选择什么。我先去那边处理点事情，等会儿过来找你们。” 徐婉宁跟沈参谋长打了声招呼，就去找张源了。 等徐婉宁走来，张源小声问道：“妹子，你的养殖场里真的需要这么多人啊？算下来也三十来个人了，每个月光是工资都得支出不少吧？养殖场现在才初具规模，养的起这么多人吗？” “虽然人手是多了点，但只要利用得好，养得起完全不成问题。对了张源哥，运输的费用一共是多少钱，我给你结算一下，你也好回去上班。” 张源说道：“那是我的老熟人，价格也适当地给你优惠点，你给四十块钱就成。” “这会不会不大好？如果让你搭人情进去，我就太不好意思了。” “嗐，这有啥？再说了，要是这次合作愉快的话，以后你再有事儿，直接找他就成，互惠互利嘛！” 张源下午还得去单位报到，所以也没有过多逗留，收了钱以后，就跟徐婉宁道别离开了。 吴老大找过来，问道：“徐老板，我们俩已经把公鸡和母鸡分别关在两个鸡圈里了，但是你这儿的鸡食实在是太少了，我们来的时候，把家里剩下的鸡食都一并拿上了，但也经不住这么多鸡一起吃。所以鸡食的问题得先解决。” 关于饲料，徐婉宁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她觉得吴家兄弟比自己专业，便问道：“那依你们看，咱们养殖场这么多鸡，鸡食该从哪儿寻？” “我们一般都是去后山摘一些野草，混合着打完谷子麦子的麸皮，还有玉米面面之类的一起，这也是我们养的鸡为啥长得这么好的根本原因，我们舍得在鸡食上面花钱。” 徐婉宁说道：“麸皮不大好找，但是玉米面和高粱面我能弄到，野草的话……” 吴老二抢答：“我们刚才在周围转了一圈看了看，这儿有很多鸡能吃的草料，只要徐老板你能弄到玉米面高粱面，鸡食的问题就不担心了，教给我们兄弟俩，你完全放心。” “成，那我明天再来的时候，就多拿些玉米面来。对了，你们知道牛羊猪吃什么吗？我统一把饲料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个我还真知道。” 第九百九十二章 薪资 吴家兄弟将牛羊猪需要吃什么，一一跟徐婉宁说了。 “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反正他们还要半个月才来呢，徐老板你慢慢准备就是了。” “行，那就辛苦你们了，还得准备鸡食。”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一个月拿五十块钱的工资，可不得多干点活儿？要不然这钱我们拿着也不踏实。” 更何况，徐婉宁从一开始就跟他们说了，五十块钱只是他们的基础工资，如果他们的鸡养得好，能给养殖场带来收益的话，还会给他们提成呢！ 就算在家，这些活儿也是必须得做的，可没人跟他们说一句辛苦了。 更别提玉米面这种极其难弄到的东西都交给徐婉宁了，他们只需要摘点野草回来，算不上辛苦。 徐婉宁安心地将养鸡的事情交给了吴家兄弟，再次找上了沈参谋长和退伍的军人们。 因为没有办公室，所以只能在空旷的地方进行详细地洽谈。 但当徐婉宁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刚才的地方多了一块儿平整的石头，二十三个退伍军人席地而坐，就坐在石头的对面。 很显然，这块石头是他们特意为了徐婉宁而搬过来的。 虽然很贴心，但徐婉宁感觉压力很大。 她并不希望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跟大家谈合作的事情。 所以，徐婉宁索性也坐在了地上，将那块平整的石头当成了桌子。 她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了一沓白纸和两支钢笔。 “刚才我已经跟大家介绍了三种工作的区别，你们考虑好要做哪一份工作了吗？” 二十三人齐齐点头，“我们都已经考虑好了，并且按照自己的选择坐好了了。” 徐婉宁这才注意到，二十三个人竟然已经分成了四个队伍。 分别是七人，七人，八人，一人。 徐婉宁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单独而坐的那人身上，疑惑地问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请问你是没有想好自己究竟适合或者想要干哪一份工作吗？” 那位同志挠了挠后脑勺，笑的一脸憨厚，“徐同志刚才说，我们的工作是包吃包住的，对吗？” 徐婉宁点点头：“没错。淇州距离京市有一两个小时的车程，每天来回奔波实在是太辛苦了。之后我会找建筑队伍来，在咱们养殖场修建一栋宿舍楼，方便大家居住，也会给大家管饭。” “毕竟在我这儿工作，对体力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吃饱饭，才有精力完成工作。” “那，徐同志需要不要一个专门做饭的厨师？我是炊事兵退伍，上战场打仗的本领肯定比不上他们几个，但我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徐同志可是徐家铺子酒楼的老板，做饭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吃，你就别在徐同志跟前班门弄斧了。” “我做饭是没徐同志好吃，但喂饱你们几个肯定没问题！我们炊事班也是部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等那几人斗完嘴以后，徐婉宁才笑道：“我之前有考虑过每天吃饭的问题，到底是给大家餐补，自行解决吃饭的问题，还是弄一个食堂统一管理。很明显，后者会方便很多。” “如果你不会觉得独自一个人做三十来号人的饭太辛苦，并且愿意接受每隔一天去京市拉食材的任务，那我自然愿意让你当做饭的厨师。” 炊事班的同志问道：“我是不怕辛苦每隔一天去就去京市拉食材的，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是，我有没有交通工具？” “三轮车可以吗？我可以给你配备一辆专属的三轮车。” “可以，那真是太可以了！我愿意当厨师。” “行，没有问题。” 徐婉宁又看向其他人，“那咱们现在来说一说，三类工作各自的薪资问题。” “第一类，是承担起养殖场的看护工作，不但要有很强的体力，还需要高度警惕性，才能避免养殖场被偷家。你们七个人，正好每人每周轮一天班。基础工资是每个人二十五块钱一个月。” “轮班的那一天，因为需要值夜班，一整晚都不可以睡觉，所以会有一块钱的补贴。” 这样算下来，一个人一个月能轮四到五次，每个月的工资就在二十九到三十块钱。 虽然在整个京市，这个工资不算太高，但对于没有安排工作的退伍军人来说，这笔工资已经十分可观了。 “第二类工作，每个人都需要跟一个养殖户学习养殖，因为是要从头开始学，所以一开始我给到的工资是二十块钱。等三个月后会对你们进行一次考核，如果你们能独立完成养殖任务的话，工资会在现有基础上有所提升。” “至于能提升多少，根据你们每个人这段时间的表现来决定。” “第三类，就是纯纯的体力劳动了，工资我直接给三十二块钱一个月。” “至于厨师同志，因为你要负责三十来号人的早中晚餐，并且每个月需要往返淇州和京市十几次，你的工资是三十五块钱。” 将情况都说明后，徐婉宁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问道：“对于薪资待遇问题，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就在众人都纷纷摇头的情况下，有一人轻轻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徐同志，恕我唐突，我想问一下，我们有假期吗？” “当然有了。这个问题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一队的七人，你们每个月都有四天假期，可以单独休，也可以连着休息。但是四天连着休息的时候，必须得跟你的队友们确定好轮班信息，保证每天晚上都有人值夜。” 第一小队有人问道：“也就是说，只要在保证养殖场安全的前提下，我们每个月都可以休息四天时间？” “当然，这是你们该享有的权利。” “那我们休假的时候，会扣工资吗？” “只要你们休假期间，养殖场没有出现丢失财物的情况，那就不会扣工资。但一旦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论是休假的还是没休假的，我都会找你们问责。” 第九百九十三章 做大做强 顿了顿，徐婉宁又说道：“必要情况下，我甚至会要求你们承担相应的一部分损失。” “徐同志请放心，在我们的保护下，养殖场绝对不会丢失任何东西。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别说承担一部分损失了，全部损失都由我们来承担也是应该的！” 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徐婉宁笑笑，又继续说道：“第二个小队的休假情况，同样是每个月有四天的假期。但是你们要怎么休假，得跟负责带你们的养殖户商量。只要你们能协商好，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个小队就比较特殊了，因为养殖场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必须得赶工期。也因此，在养殖场和你们即将居住的宿舍没有完全修建起来之前，除非是遇到了不得不请假的大事儿，所以你们不能休假。” “当然了，等养殖场修建好以后，我会统一安排你们休息半个月的时间，也算是弥补你们这段时间的辛苦。如果你们有异议的话，现在也可以当面提出来。” 第三小队的人面面相觑，直到有一人问道：“徐同志，按照你的说法，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养殖场就能修建好了，那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徐婉宁不禁笑道：“当然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养殖场修建好以后，就意味着养殖场的规模也越发大了，为了维持养殖场的正常运转，人手也会逐渐增多，而不会出现你们担心的那种情况。不过，到时候可能会麻烦你们换一份工作。” “换就换，只要不是没有工作就行。”提问的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刚才真的很担心，三个月以后自己又失业了。 虽然在养殖场，徐婉宁给的工资不算太高，但包吃包住，淇州又这么偏僻荒凉，想花钱都没地儿花，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工资大部分都能攒起来。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徐婉宁可是徐首长的女儿，而且她本身也十分优秀，她的事业只会越做越好。 只要他们不犯错，踏实肯干，真正地将养殖场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拥护，那么这份工作他们就能永久拥有。 “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我有。”炊事班的同志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徐同志，请问我有假期吗？” “当然是有的，你同样有四天假期，但是你要休假前，要跟我通知一声，并且要统计好最近一个星期，平均每天食堂的花销，均分到每个人身上是多少钱。你休假的时候，我好给还在养殖场的员工们补贴餐补，不能因为你休假就让大家饿肚子。” 炊事班的同志小声问道：“那我休假，你的损失就太大了。”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帮我将养殖场做大做强，这就不算损失。” “徐同志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众人异口同声。 徐婉宁很放心。 她对军人，尤其是一身正气的军人，总是很信任的。 不说这二十三人是沈参谋长带来的，单单是刚才短暂的接触中，她就明显能感觉得到，这群人里，并没有心思不纯正的人。 “现在，大家还有异议吗？” “没有了。” 众人纷纷摇头。 徐婉宁说道：“那我将咱们刚才商议好的各项细节都写下来，写一份协议，我们双方都要在协议上面签字。正好沈参谋长在，就让沈参谋长当我们的见证人。” “这份协议不算是对你们的约束，充其量就是我们之间留下的一个凭证，将来但凡有点什么事情，有了这份协议在，咱们也好解决问题。” “徐同志，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我们都听你的。” “现在就不要叫徐同志了，这是我们的老板，要和养殖户一起称呼徐老板。” “是，我们都听徐老板的！” 徐婉宁没有纠正他们的叫法。 虽然她愿意尊重这些退伍军人，但她确实是他们的老板，如果一开始就表现的太过平等，往后要想再约束大家，就不太方便了。 虽然她愿意相信，面前的二十三人都不是那种会背信弃义的小人，但还是得防备这种情况的发生。 徐婉宁写了四份协议，让二十三人在自己所对应的协议里签上了名字，最后沈参谋长也在四份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工作的事情已经落实了，那你们就安心地留在这儿吧！”沈参谋长说道。 徐婉宁急忙说道：“现在建筑队还没有来，宿舍也没有修建起来，大家留在这儿也没地儿住。我跟建筑队约好了，后天开始过来，先修建宿舍，所以第三小队的也后天来。” “至于第二小队的，负责跟吴家兄弟俩养鸡的两位，这两天就辛苦你们和吴家兄弟俩，在简易的宿舍房里先住上几天。其余几人，半个月以后，等其他养殖户来了以后，或者宿舍修建好以后，你们再开始上工。” “第一小队的，你们七个人自己商量，每天留下两个人就行。” 以免留下的人太多，却没有地方住。 她可不想从一开始就苛待员工。 第二小队自己票选出来的小队长说道：“既然其他养殖户还没有来，那我们几个就先跟着建筑队一起干活儿吧，先把养殖场弄好是最重要的。” 要不然，大家都在干活儿，他们却在家里歇着，这工资拿着也不现实。 第一小队的小队长也说道：“没错，我们小队每天派两个人维护养殖场的安全，其余人就先跟着一起修建。” 最起码得先将宿舍修建好。 徐婉宁不禁皱着眉头：“你们的想法是好的，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们留下来以后，也没有地方住啊。” “我们来的时候，铺盖被褥和换洗的衣服都一并拿来了。我们刚才瞧见了，那边有两个空房子，虽然没有床，但我们可以打地铺，还能省空间，我们怎么着都能睡得下。” “没错，只要有遮风避雨的场所就好，我们不怕的！” 第九百九十四章 除了炊事班的同志，其余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再困难的情况都遇到过，只是打地铺睡觉，真的不算什么。 “徐同志，就听他们的吧。” 连沈参谋长都已经这样说了，徐婉宁也就不好再坚持。 “徐同……徐老板，我们现在要先做点什么？” 都是刚退伍的军人，实在闲不下来，一旦工作的事情落实了，就总想找点事情做，要不然就感觉浑身不踏实。 “你们自己四处转一转，看看有什么能做的，就自己先找点事儿干。葛同志，我可能需要你去一趟徐家铺子酒楼，找到酒楼的苏经理，让他替你找一套厨房用具，等建筑队来了以后，咱们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厨房修建好，要先解决饥饱的问题。” “是，徐老板！” 等安排好退伍军人，徐婉宁这才找到林母几人。 “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可以好好你陪你们四处逛逛了。” 虽然，现在的养殖场里，什么都没有。 “妈妈，我都走了好久了，还没有把养殖场走完，这也太大了吧？” “一共十亩地呢，光靠你的两条小短腿，当然走不完了。” “妈妈，现在这片地光秃秃的，我想象不到将来养殖场修建好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您能跟我大致描述一下吗？” 徐婉宁点头：“当然可以了。” 她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了一张图纸，“这是妈妈自己画的养殖场的平面图，到时候建筑队就会按照这张图纸的规划来修建。” 徐婉宁指着西边：“这一边是鸡鸭鹅的区域，共计两亩地。鸡鸭鹅的生长周期短，是最适合养殖场初期喂养的。” 也因为生长周期短，所以区域不用划分的太大。 毕竟，新出生一批，就会有一批出笼。 “这一片区域，是牛羊的，后期可能还会加入驴和骆驼之类的。因为这些动物的体积大，所以需要的生长空间相应的也会大很多，所以我预留了大约四亩地的样子。” 而且，二号店暂定的招牌是烤全羊和烤乳猪，所以对于猪羊的需求量也很高。 哪怕是为了二号店的供应，她就必须得将这一区域扩大。 “妈妈，那这两块儿是干嘛的呀？”锦初指着图纸上的两个方框问道。 徐婉宁解释道：“这个区域，妈妈想的是，要修建成水族区域，我想养鱼和虾蟹一类的。” 锦初好奇地问道：“妈妈，螃蟹就是课本中描写的，有八条腿的水中小动物吗？它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可怕？” “这个问题，妈妈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关于审美，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等将来妈妈养螃蟹了，一定第一时间带你来看好不好？” “太好了妈妈！” 至于最后一块区域，徐婉宁没有跟孩子们解释自己是用来做什么的。 其实，她想在自己的养殖场好好研究大棚种植。 之前她就跟着学校实验小队的老师们，攻克了大棚种植的难题，并且今年也确实生长出了反季蔬菜。 但不知道是技术不过关，还是种子不够好的原因，总之，生长出来的这一批蔬菜，除了看起来是绿色的这一个条件符合外，不论是从外观还是从口感，都跟应季蔬菜不一样。 徐婉宁知道出了问题，但是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发现问题，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因为要是想跟着老师们一起研究的话，需要受到很多约束，远没有自己研究来的自在。 反正是在养殖场，是她自己的地盘上，不论她怎么弄，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临近傍晚，孩子们都有些疲惫了，实在是不想再逛了，徐婉宁便决定要回家。 临走前她才发现，沈参谋长竟然一直都没有离开。 “现在要回家了？上车吧，我顺路稍你们回去。” 徐婉宁诧异地问道：“沈参谋长，您是特意等我们的？” 沈参谋长解释道：“孩子们明显都有些困了，淇州距离京市这么远，等你们走回去，怕是连回程的公交车都没有了。” 徐婉宁感动道：“真是太谢谢沈参谋长了。” “举手之劳。上车吧。” 军用皮卡一路上摇摇晃晃，刚上车不久，孩子们都睡着了，就连林母都有些昏昏欲睡，但她总觉得就这样睡觉不好，所以一直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等到了部队门口，徐婉宁三人面对四个睡得香甜的孩子犯了难。 她们只有三个人，但是孩子却有四个，更别提松寒已经是半大的孩子了。 抱不动，真的抱不动。 难道只能将睡得正香的孩子们叫醒？ 正当徐婉宁纠结的时候，沈参谋长下了车，直接将松寒和初林两个扛在了自己的肩头，“我帮你们把他们俩送回去。” 剩下锦初和初念，徐婉宁和林荃一人抱了一个，林母空着手，一路小跑着走在最前头，赶着回去给开门。 将松寒和初林交给徐婉宁和林荃后，沈参谋长不顾林母要留他吃顿饭的提议，直接回家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嫂子问道：“事情还顺利吗？小徐同志真的将二十三人全都留下了？” 沈参谋长长长地叹了口气，问沈嫂子：“你知道徐同志给他们开多少钱工资吗？” “多少啊？” “七个人二十五，七个人二十，八个人三十二，还有一个三十五的。” 沈参谋长一边说，沈嫂子一边掰着手指头算。 “七个二十五，七个二十，八个……二十三个人，一个月光是工资支出就是六百零六块钱？” “还不止呢！这是最基础的工资，干得好的话，后期工资还会上涨，并且还包吃包住。你说，那个徐家铺子酒楼，真的这么能挣钱？每个月光是工资开支估计就得千把块钱吧？” 光是二十三个退伍军人，每个月固定开支就是六百多块钱，更别提养殖场还有其他员工。 即便他坐到了参谋长的位置，每个月津贴不少，但六七百块钱对于他来说依旧是一笔巨款。 但这只是养殖场一个月的部分开支。 第九百九十五章 买旅游鞋（新年加更一章） 酒楼真的这么能挣钱？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就能这么大？ 看着沈参谋长眉头紧锁的样子，沈嫂子哼哼两声说道：“徐家铺子酒楼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钱，反正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徐婉宁同志果真不愧是我们女同志的楷模，真给女同志争脸！” “虽然她没有入伍当兵，但她依旧用她的实际行动向我们验证了，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沈参谋长没好气地瞪了沈嫂子一眼，但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因为他也不得不承认，徐婉宁确实很厉害，比绝大部分男同志都厉害。 倒不是因为他觉得徐婉宁能挣钱，而是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能带领着农科院的院士们，研究出了杂交水稻。 单单是这一件事，她就值得被人称赞。 翌日上午，徐婉宁给羊城打了一通电话。 “谁啊，这么早打电话，不知道人没有睡饱觉就被吵醒是很难受的吗？” 电话那头，杨老板竭力咆哮，即便隔着电话的听筒，徐婉宁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绝望。 对此，她深感抱歉，并说道：“杨老板，我是之前找你买过鞋的徐婉宁，很抱歉在上午十点半将你吵醒。我今天致电，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徐婉宁？谁啊？没印象！” 徐婉宁知道，自己也就买了几十双鞋，对于家里有厂的杨老板来说，实在不算一个大主顾，所以没有被人铭记住也是正常的。 她换了种说法，“我是那个在满鞋架的高跟鞋里，相中了你做的旅游鞋的那个人。” “哦，是你啊！”电话那头，杨老板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是不是穿过我的旅游鞋以后，才发觉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好穿的鞋子，特意打电话来感谢我的？” “没错，这双鞋是我这辈子穿过最好穿的鞋子。所以杨老板，我斗胆想跟你谈一笔生意，虽然生意的交易额不算大，但我真的很需要这种旅游鞋。” “风太大呼我眼睛了，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想再找我买旅游鞋？” “是的。”徐婉宁语气坚定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很想打扰你，但我身边的家人，朋友们在看到这双鞋后，都表达了自己的喜欢。所以我想问问你，这种鞋能不能再多生产一些？” “因为我身边的家人朋友们，年龄跨服比较大，有跟我差不多的年轻人，也有四五十岁的妈妈辈，所以鞋子能不能在原有款式的基础上，稍微做个变样，至少看起来不完全一样。” “当然了，如果有男款的话，最好也给我来上一些。” 电话那头，杨老板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再一次确认：“真的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我做的旅游鞋？” “比真金还真！” “行，我会给你做几个不同花式的，男款的也给你安排上，你要多少双！” “三五和三八码的，各给我来十双，三六三七的我要二十双。男款的，四零和四一的各要二十双。四二和四三的各要十双。” 现在的鞋子，码数做的并不多，但却都很标准。 小一点穿不了，但是大一些不影响，可以穿厚袜子，或者再往里头垫鞋垫就成。 “一共是一百二十双？你确定要这么多？” “确定。但是款式一定要有区别。” “我办事儿，你放心！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羊城？我好根据时间来赶工期。” 一百二十双鞋子，男款女款的都有，手工制作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杨老板打算在自家的制鞋厂再开一条生产线，虽然成本是增加了一些，但他却没打算收徐婉宁的开模费用。 “我最近去不了羊城，还得麻烦杨老板，做好以后帮我送到羊城火车站，我三哥的同事可以帮我将鞋子运输回来。” “好说，好说。但是咱们得先把话说开了，我的旅游鞋，用的都是真皮，材质都是目前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所以脚感才会那么好，也因为如此，一双鞋的造价不低，怎么着都得三十五块钱一双了。” “鉴于你慧眼识珠，一眼就相中了我倾心设计的旅游鞋，并且还推荐给了你的家人朋友，所以开模费用我就不收你的了，你只管给我鞋子的钱就好。” 这笔钱也不是进他的口袋，毕竟是制鞋厂制作的，要走厂里的流水。 哪怕他是制鞋厂唯一的继承人，但该走的流程必须走，不然会计那边也不好记账。 “那就谢谢杨老板给我优惠了。我中午会去邮局给你汇款，等收到我的汇款单你再开始制作也不晚。” 毕竟隔了好几个省市，而且也才第二次合作，没有见到钱之前，杨老板不愿意垫资也是正常的。 与其等到别人提及，徐婉宁更喜欢自己主动将话说开。 却不料，电话那头，杨老板不以为意的说道：“就冲你一眼相中了我的设计，我就知道你是个敞亮人，绝对不会骗我。我中午去制鞋厂后，就开始开模制作，争取你能早点卖上。” 也能让他尽早知道，他的旅游鞋是不是真的这么受欢迎。 徐婉宁只好再次道谢。 中午吃过午饭，徐婉宁就去了二号店。 姑姑早上打了电话来，二号店的所有筹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专门聘请来烤羊肉和烤乳猪的厨师也都已经到位，随时都能开业。 “阿宁，这几个日子都是姑姑专门找人看过的，都是最适合开业的。你在里面挑一挑，看哪一天最合适。” 徐婉宁推脱道：“姑姑，二号店是大家的，得大家一起挑合适的日子，哪儿能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样不合适。” 徐华景却道：“有啥不合适的？你可是咱们二号店最大的股东。再者说了，这也是你几个哥哥的意思，他们都一致认定，让你选择合适开业的日子。” 徐婉宁却始终觉得，这么重要的日子，得大家商量着来。 徐华景无奈说道：“你非要我如实跟你说，大家一致认为你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吗？” 第九百九十六章 开业日期 大抵是徐婉宁的事业做的太过成功的缘故，所以徐家人都认为，做生意这件事，没有人比徐婉宁更厉害了。 只要是被她相中的日子，肯定没问题。 所以当徐华景提出要挑选日子的时候，不论是徐茂然几个兄弟，还是陈烨几个妯娌，都一致认为，由徐婉宁挑选最合适。 在感动于被家人信任的同时，徐婉宁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胆子又更重了一些。 “那我就挑了？” “挑吧。” 徐婉宁在几个好日子里，选择了二月初三，也就是三月八号那一天。 “三月八号既是礼拜天，又是妇女节，我们正好可以做新店开业的活动。” 其他日子，虽然也好，但都在工作日内，即便有人感觉好奇，但也碍于工作的原因，不能第一时间吃到二号店的招牌菜。 “可以，那就定在三月八号，眼瞅着也没几天了，得赶紧安顿起来。对了阿宁，你说咱们需要提前做些什么准备啊？” “让我想想看。”徐婉宁仔细想了想，说道：“也不用大肆铺张，之后我往徐家铺子酒楼的门口张贴一张告示单，再让东子在熟客们用餐的时候提上一嘴儿，自然会有人因为好奇来咱们二号店用餐。” “我的想法是，咱们可以推出一些优惠活动，比方说消费满多少钱就打折，根据消费的不同档位来决定打多少折。另外，咱们还能准备一些小礼品，赠送给到店消费的客人。” 徐华景听完徐婉宁的话，沉吟片刻后，说道：“打折我觉得可行，但咱们是不是得有一个期限？” “就规定开业前三天吧。消费满二十，打九折，满三十，打八五折，满五十及以上，打八折。” 徐华景蹙眉：“折扣的力度会不会太大了？满五十打八折，意味着咱们最终只能收到四十块钱，一下子就去了十块钱呢！” “姑姑，咱们新店刚开业，最重要的是拉客源，至于赚钱，不外乎就是少赚一点，也算是讨个喜庆嘛。” “而且，因为咱们用的食材都是顶好的，所以定价相对也是比较高的，这也就意味着，很多人在看到价格后，都会望而却步，甚至都没有机会尝一尝咱们的烤全羊是不是好吃。” “打折力度大，大家就会觉得价格相对来说还能接受。进店一品尝，被咱们的味道折服以后，哪怕价格贵，也会因为味道而经常来。” 听完徐婉宁的分析，徐华景又觉得很有道理，“行，那折扣就按照你说的来。至于小礼品，咱们送什么？” “要不……直接送菜吧。但凡进店，不限消费金额，每一桌都送一荤一素两道凉菜。如果点了烤全羊或者烤乳猪的，就再赠送一道热的荤菜。” 徐华景无奈：“阿宁，照你这个法子，咱们开业前三天，就别想着赚钱的事儿了。” “前三天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拉客源，只要咱们二号店的客源稳定了，就算往后没有这些虚头巴脑的手段，咱们也能靠味道和口碑将客人留下。” “行，就按你说的来，咱们增菜。” “正好养殖场的猪崽子和小羊羔也能出栏了，我三月六号的时候，就让人拉几头过来，养在咱们的后院里，这样客人来了以后，看到咱们的新鲜食材，也能放心一点。” “没问题。” 二号店开业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徐婉宁又转头去了学校。 汤婷昨天还给她打了电话，精品店已经按照她说的法子装修好了，她们也已经将东西全都陈列出来了。 只是关于什么时候开门营业，三人一直没有主意，就等着徐婉宁来拍板决定呢。 当徐婉宁赶到精品店的时候，发现精品店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她本想直接走进去，却被人拦住了。 “同志，我们都在这儿排了一上午队了，你怎么能插队呢？” “我没有插队，我就是……” “瞧你这位同志打扮的倒是挺精神的，也不像是没有素质的人，还是去后面排队吧，免得引起众怒。” 徐婉宁叹息着，“抱歉，我确实有点没素质。” 说完，她也没管身后几人对她的指控，嘴里一边说着抱歉借过，一边挤进了精品店。 “婉宁，你可算来了！今天生意好的不得了，我们压根儿忙不过来！你快点搭把手。” “……好。” 徐婉宁默默地干起了营业员的工作。 “你好，一共消费十一块钱，请问有意向充值会员卡吗？” 徐婉宁一直重复着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动作，直到排在队伍最后的几个人进了店。 “原来你也是精品店的员工啊，不好意思啊，刚才误会你了，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没关……” “这位可是我们精品店的老板，不是普通员工哦。需要点什么，大家可以自行看看。” 那几位同学直奔卖鞋的地方，但当看到鞋架上只剩下寥寥几双鞋后，表情都耷拉下来了。 “老板，鞋子还有吗？” 汤婷双手一摊：“我们的仓库里已经没有存货了，仅剩的几双鞋子都在这里摆着了，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 “我想要那双红色的平底鞋，可是没有了。” “这双高跟鞋倒是我喜欢的款式，但是有点小，我穿不进去啊。” “我们还是来晚了……” 徐婉宁悄悄地问陈巧巧：“不是还没有开始营业吗？怎么鞋子就已经卖完了？” 在徐婉宁原本的计划中，那些鞋子至少也要卖上一两个月的时间。 毕竟现在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这种鞋根本穿不出去。 但饶是她也没有想到，精品店都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结果东西都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 “你还记得咱们精品店的第一位顾客吗？” “黄桃子，我记得她。” “她后来又带朋友同学来过，都买了不少东西，估计是帮咱们宣传过，今儿一早就有好多人来排队了。” 陈巧巧也没料到，大家的购买力竟然这么强。 第九百九十七章 代购 从早上就开始排的队伍，一直到现在，店里摆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 “库房里剩下的存货也不多了，如果之后两天的生意还这么好的话，估摸着咱们是坚持不到开业了。婉宁，怎么办啊？” 她们是第一次开精品店，没有经验，但总不能开始营业的时候，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吧？ “我来想想办法，最起码要先坚持到开业。” 下午回到家，徐婉宁又给杨老板去了一通电话。 “徐老板，我已经跟家里商量好了，会开一条生产线出来，专门生产旅游鞋。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快将鞋子发给你的。” “杨老板，我今天打这通电话给你，并不是催你给我做鞋子，我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帮忙。” “你说！看在你是第一个相中我做的旅游鞋的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儿，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 徐婉宁说道：“我在我们学校附近开了一家精品店，生意比想象中的好，我之前去采办的货品，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我近期也没有要去羊城的计划，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去买一些东西寄过来。” “作为回报，我也会送你一些京市的特产，用火车运输的方式送去羊城。我会先将钱汇过去，但因为时效问题，所以汇款可能会晚几天才能到账。” “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我可以先帮你垫资，到时候你将鞋的钱款一次给我就好。” 徐婉宁的本意是，希望杨老板能不要介意她的汇款会晚几天，没想到杨老板竟然如此大气，反倒叫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的需要的比较急，所以就不跟杨老板客气了，明天我会托火车的列车员送一些东西去羊城，杨老板根据时间去火车站拿。” “没问题。你先跟我说说看，你都需要些什么？” 徐婉宁说道：“我开的是精品店，主要卖的是一些女孩子会喜欢的精巧的小饰品之类的。附近有专门的小饰品批发市场，你帮我买一点近期比较流行的款式。大约五百块钱左右的。” “流行？流行的意思是，最近比较受追捧的小商品吗？” “对，可以这么理解。” 杨老板应承下来：“没问题，明天我就去给你买。除了小商品，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衣服。我没有固定的商家，你帮我看看，阳城最近比较时兴什么款式，帮我拿一点货就成，每种款式需要的件数不多，最多不超过二十件，但是可以多选一些款式，衣服裤子裙子，总价就在两千到三千范围内都成。” “还有鞋子。我上次在你那儿买的几款鞋子，反响都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只是这个季节京市还是有些冷，单鞋能穿，凉鞋穿不上，所以你再给我挑选几款单鞋的款式，凉鞋留着下次再买。款式你自己帮我挑选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徐婉宁一句“我相信你的眼光”，顿时让杨老板开始飘飘然起来。 毕竟，作为一个鞋子设计师，他最开心的事情，不是挣到了多少钱，而是他的设计遇到了真心喜欢并且夸赞的人。 很显然，徐婉宁就是他的伯乐。 所以他愿意单方面地将徐婉宁当做自己的好友。 跟杨老板说了好一阵子，徐婉宁才挂断电话。 林母适时端了一杯水给她，问道：“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你一回来，我就感觉你愁眉苦脸的，看着好像不是很开心。” 徐婉宁咕咚几口，将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妈，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太累了，所以不想做什么表情。” “今天去做什么了，把自己弄的这么累？不是说了吗，你现在还是要以养身体为主。” 徐婉宁知道林母是在关心自己，因此并不介意她说话的口吻夹杂了责怪。 她搂上林母的手臂，笑着说道：“我开在学校门口的那家精品店，目前还没有正式开业，但是生意已经很好了。今天我去帮忙，店里的东西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我刚才打电话的对象，是我在羊城认识的一个老板，我拜托他帮我从羊城买点东西，精品店才能开下去。” “而且我还跟姑姑商量好了我们二号店的开业时间，就定在三月八号那一天，眼瞅着也没几天了。二号店开业，相信生意也会很好，这样我就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没有人会不爱钱，徐婉宁也不例外。 虽说她的酒楼能挣钱，利民食品厂每个月给的分红也不少，但她收入的一部分要用来维持善行者慈善机构的正常运转，每个月光是善行者慈善机构，就需要好几千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余下的钱，她也没攒下来多少，全都换成了几套房子，还有两块地皮。 目前养殖场也已经开起来了，每个月光是工资的支出就有一千来块钱，还不算吃饭这一类员工的必要开支，以及养殖动物产生的花费。 这些都需要钱，并且需要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她打算天气稍微暖和以后，要在养殖场里开几个菜园子和果园子，收集一些种子，留到冬天的时候，用来研究大棚种植。 研究大棚种植，也需要不少钱。 倒不是她爱钱，钻进钱眼里了，只是以她目前现有的积蓄，要想将她所有的事业都全面展开，根本撑不了多久，只能不停地赚钱。 徐婉宁跟林母分享完自己的开心事以后，却发现林母的表情有些惆怅和犹豫。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 “心事儿倒是没有，妈就是觉得，阿宁你现在这么优秀，安子却……” 林母没有说完的话，徐婉宁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之间，最怕的是一方一直在前进，而另一方却一直踏步不前。 距离越拉越大，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会越来越薄弱。 林母担心的正是这个。 第九百九十八章 我们都很优秀 “妈，我从来不会否认我自己的优秀，但是我觉得，林安也很优秀。他还不满三十岁，却已经是京市军区的营长了，并且他的每一点成就，都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没有依靠任何人。” “我是能挣钱，那是因为我选择的路子和林安不一样，这不能证明林安不优秀。” “我相信，以林安的能力，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差，就像他说的，他在保家卫国的同时，也会成为我们一家人坚实的依靠。他一直在为之而努力，并且我坚信，他一定可以成功。” 林母小声问道：“阿宁，你真的不介意安子不如你？” “妈，我认为我说的很明确了，我和林安，我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我在挣钱，他在保家卫国，我们都在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并不能因为我挣钱多，就否认林安的优秀和努力，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听完徐婉宁的话，林母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 没有哪个爱孩子的母亲，会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孩子不如人的话。 站在林母的角度，她一直认为，林安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依靠。 可是徐婉宁更加优秀，比起林安不确定的未来，她的前途一片光明，大家都能看到她面前铺好的康庄大道。 所以林母才会怕，怕徐婉宁会认为林安比不上她，从而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虽然林母知道，以徐婉宁的性格，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她总是免不了会胡思乱想。 不过徐婉宁刚才义正言辞地维护林安时的态度，让林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是真的不在乎并且不介意这个。 “气死我了，真的要气死我了！” 林荃气呼呼地从外面进来，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她直接将背包砸在了地上，还气呼呼地在地上蹦跶了几下。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松寒几个看到你这模样笑话你？” 林荃揉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妈，我真的快要被气炸了！我一路上都在强忍着我的怒火，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家了，就让我稍微发泄一下吧。” “好好好，趁着孩子们出去玩儿还没有回家，你好好发泄一下。” 林母拉着徐婉宁起来，“阿宁，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去给咱们准备晚饭。让荃荃一个人慢慢发泄。” “妈，您先去吧，我陪陪荃荃。” 林母走后，徐婉宁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林荃坐过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荃耷拉着脸，“嫂子，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提到过的，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吗？” 徐婉宁点点头：“记得，那个小女孩儿跟她弟弟都得了白血病，但是父母却只愿意给弟弟看病。你今天生气也是因为他们吗？是不是救治的事情出现了什么麻烦？” “可不是嘛！”林荃的手用力地在沙发的扶手上拍了一下，痛的她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狰狞。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嫂子，我跟你说过这事儿以后，就按照你交给我的法子，通过四哥和毛敏姐的关系，跟医院达成了协议，那两个孩子治疗所产生的费用，全部都由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来承担。” “但是有一个前提，钱，我们只会直接给到医院，不可能给到那对父母。所以，只要是真心实意想给孩子治病的，那就乖乖配合医生就好。虽然白血病不能痊愈，但是能让维系着让他们姐弟俩多活几年不成问题。” “再说了，白血病不能治愈，也只是目前的情况，万一过上几年十几年以后，就有了治疗白血病的法子和特效药呢？只要姐弟俩能活到那个时候，不就能治愈了？”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林荃预期的方向发展，那对夫妻对女儿不在乎，但是却把儿子宠成了心尖尖上的宝，就算是为了儿子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也会勉强同意女儿接受治疗。 “这不都挺好的吗？又是哪里出问题了？”徐婉宁好奇地问道。 林荃咬牙切齿：“问题就在于，那个小女孩儿的病情突然恶化了。四哥说，就算治好了，恐怕也活不到几年，而且必须得一直吃药，人也遭罪。那女孩儿好像已经看破了红尘似的，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包括医院的医生都在努力地救命，但今天那个女的突然过来跟我们说，她女儿要死了，根本没有再救治的必要了。所以她要求我们停止对她女儿的救助，并且要我们把她女儿没花完的钱，全都换成现钱给她儿子。” “嫂子，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成立至今，遇到的奇葩数不胜数，但唯有那个女人，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恶心！” 徐婉宁附和：“我附议，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母！” 那个小女孩儿，那个徐婉宁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儿，投生到这样的家庭，实属可悲。 而更可悲的是，这是万万千千个女孩儿的缩影。 重男轻女，一直到几十年以后都还依旧存在。 但是像这种罔顾人命的行为，徐婉宁接受不了。 “不能同意，坚决不能同意。我们一定要竭尽所能地救那个女孩子，如果慈善机构账目上的钱不够的话，我私人可以再补贴一点，但是不能放弃，一定要再为了她争取一下。” “另外，虽然那个男孩子是既得利益者，但是在病魔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不能因为他父母的行为，就上升到他身上。” 林荃不停点头：“我知道了嫂子。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就是很生气，所以免不了想抱怨一下。” 徐婉宁拍拍林荃的后背：“你干这份工作，一直接触这样的人群，我真怕你的心态会受到影响。” 人最讲究磁场，如果一个人总是和充满负能量的人相处，自己的磁场也会逐渐紊乱。 徐婉宁很怕林荃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九百九十九章 自杀 林荃却道：“可是嫂子，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虽然每天接触的奇葩很多，有的时候气到想打人的情况也有，但更多的时候，遇到的都是好心的可怜人。” “尤其是当那些救助者痊愈着去慈善机构找我们的时候，那种心灵上的满足感，是我拥有再多钱也替代不了的。所以嫂子，我真的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同一句话，林荃重复了两次，足以证明她确实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工作状态。 “既然你喜欢，我自然不会阻拦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在工作的过程中，不论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时候，都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可以回家来跟我说，跟妈说。虽然我们不能感同身受你的痛苦，但是替你出出主意是没有问题的，知道吗？” 林荃点头：“我知道了嫂子，只要你别觉得我烦，别认为我是在发疯就成。” “怎么会呢？我们荃荃这一年的时间里，可是帮了不少人呢，你很伟大，就算有的时候有些激动的情绪表达也是正常的。” 被徐婉宁安慰了一通，林荃感觉自己郁结的心情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是夜。 徐婉宁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她打着哈欠出了卧室，接起电话，却听到了徐茂团的声音。 “四哥，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阿宁，你能帮我叫一下荃荃吗？我有事儿要找她说。” 徐婉宁的瞌睡一下子就清醒了。 大半夜的，作为儿科医生的徐茂团突然打电话来，不是跟自己的妹妹寒暄，而是找慈善机构的负责人林荃，原因是什么，她已经猜到了。 “我马上叫她起床。” 林荃已经听到动静，并且披着外套出来了。 “四哥，我在，是不是大妞出事儿了？” “对，大妞自杀了。死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她弟弟。现在大妞的父母在医院闹，估摸着天一亮还要去慈善机构闹，我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你好有点准备。” 大妞自杀了。 死的不止她一个。 还有她弟弟。 明明是很简单的三句话，但林荃却用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消息。 “四哥，你方便告诉我，大妞是怎么死的吗？她弟弟又是怎么死的？”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到激烈的争执声，以至于徐茂团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不真切。 “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这边还有点事，得先过去了，你记住，一定要在他们去慈善机构闹事之前把他们控制住。” 这对父母来势汹汹，徐茂团担心他们去慈善机构一闹，徐婉宁精心开起来的慈善机构会受到负面影响。 直到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嘟嘟声，林荃才瘫坐在沙发上。 她发着呆，好半晌一动不动。 “嫂子，四哥刚才说，大妞自杀了，她弟弟也死了。我下午还在跟你说，大妞没有求生的欲望，她岂止是没有求生的欲望，她是一心求死啊！” 大妞今年不过六七八岁的年纪，跟她家四个孩子的年纪大小差不多。 本该是最活泼灿烂的年纪，但大妞一个人背负了太多太多。 “兴许，死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呢？”徐婉宁叹息着说道：“姑且先不论现在的医疗技术，是否能治愈白血病。就算是她身体健康，能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她长大以后的生活，依旧犹如深渊一般暗无天日。” 这种家庭下长大的孩子，极度缺爱，并且被重度PUA，别人但凡对她好一点，她就有可能在脑袋一热的冲动下，把自己全盘托付出去。 如果她一辈子碌碌无为没有大的出息也就罢了，就怕她但凡取得了哪怕一丁点的成绩，都会被父母兄弟吸血，而且这一吸，就是一辈子。 这样的“大妞”，徐婉宁前世见的太多太多了。 甚至她一个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只是那个朋友比较幸运，遇到了亦师亦友的对象，在对象的开导和帮助下，她逐渐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也脱离了原生家庭，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年幼时留下的心理创伤，以及身体上被抽打过后留下的疤痕，依旧在折磨着已经成年且独立的她。 所以，死亡对于极度缺爱，且身患重病的大妞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自杀，放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身上，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徐婉宁搂着林荃：“已经很晚了，再去睡一会儿，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慈善机构。” 林荃摇头：“没事的嫂子，我可以自己去，你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不用特意陪我走这一趟。” “我可是慈善机构的创始人和幕后大老板，时不时地去视察一下工作没问题吧？” “那……明天一起？” “明天一起，不过你现在需要睡觉了。” 被徐婉宁强行推进了卧室，但林荃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一闭，就会看到大妞那张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脸。 第二天清早，她带着两个新鲜的黑眼圈，和徐婉宁一起到了慈善机构。 “大老板来了！” 殷飞和范阳和徐婉宁打着招呼：“大老板今天特意来视察工作吗？” “对，我想着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正好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所以过来瞧一瞧。你们忙自己的工作就好，不用管我。” 徐婉宁和林荃直接去了袁欣的办公室。 “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一晚上没睡？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林荃窝在凳子上，有气无力道：“别提了，我哪儿能睡得着啊！” 袁欣不明所以地看着徐婉宁，指指林荃，问道：“她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遇到了事儿？” “确实遇到了点事儿，昨天晚上……” “不好了不好了！大老板，林经理，袁经理，有人来咱们慈善机构闹事儿了！” 殷飞一脸急切地推开门，气喘吁吁道：“你们快下去看看吧！” 第一千章 报公安 袁欣还在愣神的工夫，徐婉宁和林荃已经出门了。 她急忙追了上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倒是跟我透个底啊。” 林荃叹一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同袁欣说了一遍。 袁欣拧眉：“大妞自杀了，跟我们慈善机构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儿闹事？天理何在！” 林荃继续叹息：“理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对于有些蛮不讲理的人来说，只要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就好，才不会管那么多呢。虽然不知道大妞的弟弟是怎么没的，但他们的一双儿女都不在了是不争的事实。” “没了孩子，总要捞点钱吧？所以他们才会盯上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 “那我们岂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善行者慈善机构成立至今，也确实遇到了不少奇葩的人和事儿，但那都是在寻求帮助之前。 一旦善行者慈善机构出手相助了，那些人只会回过头来感激，哪怕最后被救治的人命没有保住，但那也跟慈善机构没有关系，不会有人想着来找慈善机构的麻烦。 今天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等三人着急忙慌地赶到外面的时候，大妞的父母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现在不过早上八点多钟，正是大家去上班上学的时间，再加上慈善机构所处的地段相对比较热闹，所以道路两旁的行人很多。 看热闹，是刻在每个华国人基因里的东西。 大妞的父母一开始闹，就有不少人挺足来看热闹。 “你们慈善机构不做人，如果早一点治疗我儿女的话，她们也不会双双毙命！可怜了我那女儿只有八岁，儿子只有六岁，却早早地离开了我们。” “也不知道底下冷不冷，他们吃饱了没有，没有妈妈照顾，他们会不会害怕……” 徐婉宁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夫妻俩你唱我和。 不得不说，大妞的父母在演戏方面还是有极高的天赋，如果不是徐婉宁之前早早从林荃那儿知道了他们对大妞不好的事情，单单凭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令人为之动容的哭泣表演，足以让人相信他们的措辞。 而事实上，除了善行者慈善机构里，知道真相的人外，外面围观的百姓，大部分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话。 “按理说不会吧？善行者慈善机构已经帮助很多人了，没道理不帮助她的孩子们吧？我就住跟前，没听说过谁家符合标准的，善行者慈善机构却没有给予帮助的。” “兴许慈善机构觉得她的儿女已经病入膏肓，没有救治的价值，所以拒绝了呢？” “人家是慈善机构，愿意帮助谁，不愿意帮助谁，全凭自愿，没道理因为她儿女病重，就非得救治他们吧？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可是慈善机构开起来，不就是帮助人的吗？那么小的孩子，白白没了，还真是怪可惜的。” “做父母的自己没本事救孩子，现在孩子没了，却来怪一个毫不相干的慈善机构，去到哪儿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徐婉宁不禁和袁欣林荃对视。 “我以为，大家会指责慈善机构不作为，没想到竟然都是帮我你们说话的。” 虽然其中也会夹杂着一两声不和谐的声音，但整体来说，都是站在善行者慈善机构这边的。 袁欣艰难地点头：“我也觉得很诧异。比起一开始，咱们慈善机构的名气算是已经经营出来了，所以大家才会站在我们这头。这倒是一个好现象。” “不得不说，我们这一年多来的努力和辛苦没有白费。” 大妞的父母俨然没有想到，自己都闹了这一场了，竟然没有几个人站在他们这边。 “殷飞范阳，你们俩去报公安吧，就说有人在我们慈善机构门前闹事，请公安同志帮我们主持公道。” 林荃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嫂子，你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报公安这么简单粗暴？” “那不然呢？他们用不符合事实的言辞造谣生事，已经对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造成了名誉上的损害，我当然要利用法律武器捍卫我们的清白。” 说完，徐婉宁又冲着围观的群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谢谢你们刚才替善行者慈善机构说话，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郑重地声明，他们刚才说的话全都不符合事实。他们带着一双儿女来善行者慈善机构求助时，我们第一时间就进行了考核，并且对他们进行了帮助。” “只是他们重男轻女，只疼惜儿子，却要磋磨同样生着重病的女儿。见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如此好说话，更是提出要将救助他们女儿的费用，全部给他们。我们没有同意，而是和医院达成了协议，姐弟俩的治疗费用，我们慈善机构会直接给医院，而不过他们的手。” “前几天，医院下达通知，说姐弟俩的病情又严重了，就算治疗，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年。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依旧选择了治疗，哪怕治疗费用再贵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减轻两个孩子的痛苦。” “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人，实在不忍心看到孩子们忍受病痛的折磨，所以，哪怕知道她们无法痊愈，依旧选择了治疗。” “但是！”徐婉宁话锋一转，手指着大妞的父母：“就是这两个人，他们说大妞，也就是他们那个不受宠的女儿已经没有治疗的价值了，非逼着我们慈善机构从医院将大妞的治疗费用退出来，给到他们手中，我们再一次拒绝了。” “我不知道大妞为什么自杀，不过，大概率是对这对父母和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失望了，才让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非但不难过，还能坚持着来找我们慈善机构的麻烦，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徐婉宁用简明扼要的话，讲述了这对父母连同他们一双儿女的事情。 她的语气不算激烈，但也句句指控。 第一千零一章 祭奠 这下子，刚才被蒙蔽了的围观群众，再一次炸开了锅。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大妞成为你们的女儿，真是可悲！” “大妞不是被病痛折磨死的，而是被你们逼死的，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你们这几天晚上睡的踏实吗？午夜轮回的时候，有没有梦到大妞来找你们？” “祝愿你们这辈子都再也当不了父母！别在嚯嚯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了！” 正在这时，殷飞已经带着公安们来了。 作为善行者慈善机构的负责人，徐婉宁亲自和公安交代情况。 “每一笔费用，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的账目上都记录了。另外医院那边也有所缴纳费用的清单，只要一调查就能查出来。至于他们苛待女儿的事情，在医院已经不是私密了，很多儿科的医护人员都亲眼见到过，很轻松就能取证。” “我们善行者慈善机构经得住盘查，我们问心无愧！” 公安微微颔首：“善行者慈善机构有大领导背书，肯定没有问题。徐同志请放心，我们会尽快结束调查，还你们慈善机构的清白。” 公安走了。 带着大妞的父母走了。 门前的闹剧，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嫂子，大妞的父母会不会被判刑啊？” 徐婉宁摇头：“难说。” 他们虽然造谣生事了，但其实并没有对善行者慈善机构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而且现在也没有相关法律，规定父母不能打骂孩子的。 这个年代的父母，对孩子实行的都是棍棒教育，打骂很正常，只要不是闹出人命这么严重，一般都不会管。 而且大妞是自杀，就算追究责任，也只是控诉他们父母没有起到监护的义务。 这些都是小问题，还没有到判刑的程度。 但现在正值严打阶段，很多在后世看来小到不能再小的情况，都有可能被罚吃花生米。 所以，大妞父母的情况，真的不太好说。 “我现在就想知道，大妞到底是怎么自杀的？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鼓起的勇气？” “再打电话问问吧。” 林荃给医院打了一通电话，这次接电话的不是徐茂团，而是另外一个医生。 “大妞她……是跳楼自杀的，她弟弟也是，是被她带到天台上去的。” 医院只有三层高，统共近十米的高度，从那里跳下去，很难直接摔死。 所以，大妞带着弟弟跳了楼以后，并没有立刻丧命，而是经历了肉体上的折磨，据医生所说，那十多分钟，大妞和她弟弟的哀嚎声传遍了整个医院，令闻者心痛。 单单只是用最朴素的语言描述出来，徐婉宁都已经感觉到心痛了。 那个女孩子，她来到这世上八载，甚至从未感受过真正的爱意，就带着一腔孤勇，站在了医院的天台上。 徐婉宁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借口哄骗弟弟也跟着她一起上天台的。 不知道在纵身一跃的时候，大妞的心里想的究竟是解脱还是害怕。 不知道躺在地上等待救援的那漫长的十多分钟里，大妞可曾有过一瞬间的后悔？ 她只知道，大妞结束了自己荒谬的一生，只希望来世，她能投生到一个充满爱意的家庭，被人好好呵护着成长。 “嫂子，你在想什么？”林荃见徐婉宁一直在发呆，小声问道。 徐婉宁摇摇头，说道：“我想去祭奠一下大妞。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我为她心痛。” 林荃说道：“我和袁欣等会儿还要去医院处理这件事，我去打听清楚，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离开善行者慈善机构，徐婉宁的情绪一直不佳，索性去了精品店。 跟昨天比起来，今天精品店排队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估计是有购买力的人，昨天都已经买过了，所以今天的人就少了。 这也能理解，毕竟她卖的东西都不算太便宜。 但是当徐婉宁进了店，看到台面上光秃秃的一片时，眼睛都瞪大了。 “东西呢？我那么多东西呢？全都卖完了？” 汤婷一片愁容：“可不就是嘛！全都卖完了！” 徐婉宁指着门口：“所以，今天没有多少人排队，是因为咱们精品店的东西都卖完了？” 汤婷三人齐齐点头。 “昨天下午你走了以后，我们本来打算早点关门去吃点东西，再回宿舍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谁曾想，刚打算关门，结果又涌进来了一波人。” “还是黄桃子介绍来的，说是黄桃子的表姐见到她新买的首饰，很喜欢，问清楚咱们精品店的地址，下班以后就带着同事们一起去来了。” 都是工厂里的女工，每个月好几十块钱的工资，就算要给家里上交一部分，但自己也能留下一些。 花个几块十块钱，买点精致又惹人喜欢的小玩意儿，一点也不心疼。 经过扫荡，店里的东西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 早上又有人来买东西，见可选择性不多了，索性就将剩下的全都买走了。 徐婉宁望着装修明亮，却光秃秃的精品店，暗暗咋舌：“大家现在的购买力都这么强吗？” 五块钱两个的发箍，十块钱三对的耳环，六块钱一条的项链，三四十一双的鞋子，五六十一件的衬衫，裤子，对于八十年代的物价来说，已经算很高了。 而且她的拿货量那么大，仅仅两天时间，就全都卖完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徐婉宁，这会儿也被大家的购买力震惊了。 汤婷捧着账本，“婉宁，我们仨刚才算了笔帐，这些东西全部卖完，咱们精品店的账目上有多少钱吗？” “三四千吧。” “不不不。”汤婷竖起右手食指晃了晃，“你再往多了猜。” “四五千？应该不会更高了吧？我的进货量有数，就算全都翻番卖，最多也就能卖这么多。” 汤婷竖起了手掌，来回翻转了一下，“五千五，咱们的营业额是五千五百块钱！婉宁，我们两天卖了五千五百块钱！” 第一千零二章 会员卡 “如果没有会员卡的优惠，咱们的营业额还能再上涨一些。” 就比如黄桃子的表姐，她一个人就买了八十块钱的东西，统共就收了六十来块钱，一下子少了十来块钱呢！ 徐婉宁却道：“如果没有会员卡的优惠，你以为大家还会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吗？” 虽然说，买的少，优惠的也少，但一两块钱也是钱，是能让消费者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优惠的。 有优惠在前面诱惑，有能力的人的购买力，自然就大幅度增长了。 “可是婉宁，咱们没有会员卡的优惠制度，哪怕一个人一次买的少了，东西却还是定量的，让别人来买，不都是一样的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个问题了。咱们精品店这两天生意之所以火爆，是因为咱们店里卖的都是些稀奇的玩意儿。虽然耳环项链发卡那些的，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也有得卖，但价格很贵，而且可挑选的种类也比较少。” “再加上咱们家是一站式购物，衣服，鞋子，首饰，基本上都能买到，所以大家才会如此热衷的来。但如果咱们的款式一直不更新，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个款的话，人家都已经有了，自然不可能再来买重复的。生意也就不会太好。” “那……咱们就不能换换款式吗？”陈巧巧小声问道。 徐婉宁双手一摊：“咱们精品店里卖什么，完全取决于杨老板会发什么货给我。杨老板发什么货给我，取决于他的审美，以及如今羊城市场上流行的是什么，这并不受我的控制。” “再者，咱们精品店的消费属实不算低，如果只买一副耳环，一条项链还好，如果要从头到脚地搭配一身的话，至少得一百出头吧？能有几个人拿得出来这笔钱？” 就算是黄桃子的表姐，家里条件已经很好了，父母也没有管她要生活费，她的工资在可以自由支配的情况下，也只买了一双鞋和一些首饰，并没有买衣服。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衣服不符合她的审美。 “咱们这两天生意好，只是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都撞上了，不代表咱们往后的生意会一直这么好，你们一定得用平常心来面对，知道吗？” 汤婷三人不停点头：“放心吧婉宁，我们心里都清楚着。” 负责记账的陈巧巧将钱悉数给了徐婉宁，大部分都是大团结，但也有一块五毛的毛票，都被陈巧巧分门别类的放好了。 “婉宁，这里一共是五千五百块钱，是我们这两天的营业额，你数一数。” “好。”徐婉宁借过钱以后，当着陈巧巧三人的面将钱数了一遍。 她并没有注意到，陈巧巧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正好是五千五百块钱。” 徐婉宁从中数出了三十三张大团结，十一张一放，分别给了陈巧巧三人。 “婉宁，你给我们钱做什么？” “这两天你们仨辛苦了，这是你们的提成。” “提成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这都比他们的工资多出好几倍了！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就按照营业额的百分之二给你们提成。这几天的营业额是五千五，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每个人都有一百一十块钱的提成。” “这也太多了。统共就卖了五千五，你一下子给出了三百三的提成，落到你手上的还有多少？” “就是，营业额是有五千五没错，但也有你的成本在啊。成本都得好几千吧？净利润也就那么点儿，一下子就给了我们这么多，不合适。” 汤婷留下了十块钱，将余下的一百还给了徐婉宁：“我拿十块钱的提成就好。你已经给过我们工资了，就算是辛苦那也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不能要你这么多钱。” 其他两人也同样将钱还给了徐婉宁。 徐婉宁无奈，再次将钱给了他们：“既然是给你们的，你们收下就好，没必要跟我一直推过来推过去的。我的店赚不赚钱，赚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呢，收下吧。” 在羊城，她买首饰花了两千多，买衣服和鞋子共花了三千多。 但这并不是精品店的成本。 因为衣服鞋子买回来以后，她给家里人，上到大伯母二伯母徐母林母和姑姑，下到几个嫂子和婉笙姐，每人都送了两身衣服和两双鞋。 留在精品店里卖的，连一半儿都不到。 这也就意味着，成本也就不到两千块钱的样子。 而这批货，让她净赚了三千块钱。 都快赶得上徐家铺子酒楼大半个月的净利润了。 当然了，徐婉宁心里清楚的很，精品店的热闹最多维系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稍显平淡了。 而且，一旦精品店的生意火爆了，周围肯定会有人眼红，开类似的店来分她的蛋糕。 但徐婉宁并不担心这种情况发生，反而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开店。 钱，她一个人是赚不完的，不能抢了别人的生路。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既然店里东西都卖完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没事儿干，就好好预习预习功课，咱们马上就要开学了。” 汤婷抢在徐婉宁走之前开口，“婉宁，咱们精品店的东西都卖完了，开业那天还能卖什么啊？” “我已经找人帮我运输东西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开业当天是可以拿到货的。” “那就好，那就好。” 她们仨不遗余力地宣传精品店开张的事儿，真担心到了开张那天，却没有东西卖，那就很尴尬了。 徐婉宁走后，汤婷便提议将门锁上，一起回宿舍休息。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来开店，汤婷都没有回家住，一直都住在宿舍。 说完以后，她才注意到陈巧巧的情绪有点低落。 “巧巧，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还是饿了？” 陈巧巧摇头，“我不饿，也不累。” “那你怎么看起来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你们说，婉宁是不是不信任我啊？” “啊？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千零三章 信任 汤婷和谷梦双双看向陈巧巧，委实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陈巧巧红着眼眶说道：“刚才我给婉宁钱的时候，她还当着我的面儿数了一遍。如果她真的信任我的话，至少得背着我数钱吧？” 汤婷和谷梦对视一眼，劝道：“正是因为婉宁信任你，所以才会当着你的面儿数清楚啊。在精品店里，咱们是雇佣关系，她是老板，我们是她雇佣的员工，而不是同学朋友。” “涉及到钱，当然要当面数清楚，这样才能避免纷争的发生。你想想看，如果在拿钱的过程中，你不小心掉在抽屉里了两张，或者婉宁回家途中不小心掉了两张，不就跟五千五百块钱对不上号了？你们又没有当面将钱说清楚究竟是多少，很容易引起猜忌。” 陈巧巧盯着汤婷，“婉宁是出于这个目的，所以才当我的面儿数钱的？” “那不然呢？巧巧，你有点太敏感了，婉宁待咱们这么好，要是她真的心存芥蒂，压根儿不可能将精品店交给咱们三个打理，她根本不插手，这不就足以说明她对我们的信任了？” 谷梦不擅长安慰人，嘴皮子也没有汤婷那么利索，每次汤婷一说话，她就不停点头，表示附和。 陈巧巧被汤婷安慰了一通，心里那点不痛快早已消失殆尽。 “还是婷婷厉害，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跟你聊聊天，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跟婉宁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她是我接触到的人当中最厉害的，以后要多跟她学习。” “对，我们都多跟她学习。” 三天后，杨老板帮徐婉宁代购的物资已经全部抵达。 早上出门前，徐婉宁接到了三哥徐茂迎打来的电话，等她赶到二号店的时候，发现店门口停着两辆三轮车，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打包好的包裹。 “阿宁，这些都是你朋友从羊城给你运输来的东西，还附带了一封信，应该是物资清单，你先看一看东西对不对地上号，要是有遗漏的，我好让他们回去找。” “谢谢三哥。” 徐婉宁道了谢以后，就打开包裹检查。 杨老板这次下了大工夫帮徐婉宁买东西，单单是发箍耳环项链一类的饰品，就足足买了五大口袋，每一个口袋都比徐婉宁自己在羊城买到的都多，五大口袋饰品，足足花了八百多块钱。 而且每一个品类的东西都是分门别类放好的，估计怕运输的过程中弄坏，垫了很多报纸。 衣服一共有十大口袋。 三月初的天气，羊城已经很暖和了，没有外套卖，最保暖的衣服就是长袖款的衬衫和长裤。 杨老板用他自己独到的审美，帮徐婉宁挑选了二十款衣服，其中衬衫和裤子短裙这种单品，都是可以互相搭配的，搭配出来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风格。 不算连衣裙，一共十一二种单品，足足能搭配出来将近二十种穿搭。 之前在电话里，徐婉宁同杨老板说了，为了保证品类的多样性，每一种款式最多只要二十件。 但只有连衣裙是只要了二十件，衬衫，半身裙，裤子，都是四十件左右。 杨老板在信中说了，因为每一件单品都可以拆开来互相搭配，所以二十件根本不够，他就擅自做主多买了一些。 十大口袋衣服，估摸着杨老板仗着他那张脸和标准的羊城话，跟老板要到了最低价，所以一共只花了一千八百多块钱。 其中，连衣裙的进货价普遍在八到十二块钱之间。 衬衫基本就是五到八块，半身裙八到十块钱，裤子稍微贵一点，均价在十二块钱往上。 放到精品店里，价格至少要往上翻三番。 至于鞋子，第二辆三轮车，全部都是鞋子。 高跟单鞋，平底单鞋，高跟凉鞋，平底凉鞋，杨老板一共弄了十来种款式，共计五六百双。 为了节省空间，所以都没用鞋盒装，不过他额外送了几双脚的模型，并且告诉徐婉宁，在卖之前用塑料模型撑一撑，就能恢复原状。 这个年代的东西，质量都是极好的，鞋子的版型也板正，虽说最上面和最下面的鞋子因为积压稍微有点变形，但撑一撑就能恢复原状。 徐婉宁打算将鞋子分一分，完好无损的那些，就按照定价来卖，而被压过的，需要用鞋撑来撑一撑的，就打个折，以瑕疵品的价格来卖。 她是一个商人，却不能无奸不商，违背良心的钱她一分都不想多挣。 除了这些鞋之外，徐婉宁还等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旅游鞋。 在款式上，杨老板并没有做任何变动。 之前徐婉宁提出，年轻人和中老年群体对款式的喜好不一样，所以希望杨老板能稍微变一变款式。 但兴许是杨老板格外珍惜自己设计的款式，所以并没有改变，只是在颜色上稍微做了变动。 年轻款的就是白色，不是那种偏黄的米白，而是一点杂色都没有的本白色，白的刺眼。 中年款的是红色，稍微有一点点偏暗的枣红色。 另外男款的也有。 相比较女款的还分个年轻款和中年款，需要用颜色来做区分，男款的就简单粗暴了，只有一个款式一个色系，黑色。 唯一的区别，就是码数的不同。 旅游鞋，杨老板一共给徐婉宁寄了两百四十双。 年轻款的一百双，三五三八码数的各自二十双，三六三七这两种比较好卖的码数，各自三十双。 中年款的五十双，每一种码数都拦腰斩，只给了年轻款的一半。 男款的九十双，三九，四零，四一码的各三十双。 杨老板在信中说，因为想和衣服饰品一起尽快寄出，所以就将鞋厂里现在做出来的，全都寄给了徐婉宁。 如果后续卖的好，杨老板会根据情况适当地稍微改一改款式。 饰品，衣服，鞋子，所有费用加起来，一共四千一百零六块钱。 徐婉宁打算直接给杨老板四千三百块钱。 第一千零四章 送鞋 因为这笔费用只是杨老板采买东西的费用，没有算上他的时间成本，以及运输的费用。 所以她打算多给一点，不能让杨老板吃亏。 除了钱之外，徐婉宁还让徐茂迎帮忙运输了一些抽了真空包装的风干兔，以及她自己做的肉酱罐头给杨老板。 往后精品店还需要杨老板帮忙代购，所以她的诚意必须得给足。 徐婉宁将物资清点完以后，直接拿了三双鞋运动鞋出来。 “姑姑，大哥三哥，你们来试试这个鞋合不合脚？” 姑姑的声音从二号店的厨房里传出来：“你又给我送鞋啊？阿宁，我家的鞋都多的穿不过来了，你留着卖就好。” “姑姑，我今天给您的可不是皮鞋，您快出来瞧瞧，要是不喜欢，再拒绝我也不迟。” 闻言，徐华景好奇地走了出来。 当看到徐婉宁手中的鞋时，她惊叹道：“旅游鞋？我竟然在华国见到旅游鞋了！” “我之前在外国的时候，也买过旅游鞋来穿，虽然不好看，但穿着是真舒服。这个鞋的款式……” 姑姑望着徐婉宁：“好看归好看，但是我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有其他颜色能选吗？” “还有白色的。”徐婉宁知道姑姑穿三七码的鞋子，所以又拿了一双三七的白色款出来，“您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脚。” 徐华景一只脚穿红的，一只脚穿白的，在地上走了两圈，脚感别提有多好了。 “这鞋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双？” “旅游鞋的成本要比皮鞋高，一双的成本至少得在十六块钱，这还不算运输费和开模具的费用。我的定价，是三十八块钱一双。” 鞋子不比衣服，衣服可以经常换着穿，不容易变形，更不容易坏，一件衣服只要保存的好，放个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都不成问题，所以卖贵一点也是能被接受的。 但鞋子不一样。 这个年代的人，除非是身体抱恙，否则每个人都是忙碌的。 而交通又不便利，所以每天都要走很多路，如此一来，鞋子的磨损程度就很快，质量再好的鞋子，天天穿，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定价不得不比衣服低，这样才能保证消费者有充足的预算去买别的东西。 但是哪怕低了，也得三十八块钱一双，要知道百货大楼的皮鞋，均价就在十几二十块，二三十块钱的都是极少数。 徐婉宁定价这么高，未必能卖得动。 但是这个价格不能再往下压，这也是杨老板的小小要求。 徐婉宁考虑好了，如果真的卖不出去也没有关系，她就给身边亲近的人每人都送上两三双，保证他们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舒坦的。 反正，这点钱对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姑姑拿了八张大团结给徐婉宁：“姑姑这俩双鞋都要了。” “红色的乍一看有点太艳了，但越看越好看是咋回事？比白色的好看多了。但两种颜色的感觉不一样，所以我要两双，换着来穿。” 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杨老板发过来的那些单鞋凉鞋的款式，姑姑有些欣赏不来，高跟的好看一些，但穿着走路脚受不了，而旅游鞋却正好兼顾了好看和好穿。 徐婉宁将姑姑递钱的手推回去，“您要是喜欢，别说两双了，就算是二十双我也能给您，但是钱，肯定是不能要您的。” 再说了，杨老板给她算的进货成本价是十六块钱，她怎么可能以卖价收姑姑的钱，那算怎么回事儿？ 姑姑也了解徐婉宁的性格，知道她说了不要，就坚决不会要，所以也就顺势将钱收了起来。 “回头给你大伯母，二伯母，还有你两个妈，都两种颜色各准备一双。旅游鞋卖价贵，放在你的精品店里，估摸着买的人少。你妈妈她们穿着去单位走一圈，肯定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从而给你拉生意。” 三十八一双的定价，对于大学生来说，确实贵到离谱，毕竟单鞋徐婉宁也才卖二十块钱左右。 但是对于徐母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每个月的工资足够买两双旅游鞋，而且家里的孩子也均已成家立业，整体家境都不错，就算是买三十多块钱一双的鞋，也完全买得起。 甚至还能给家中女儿儿媳妇买。 这才是旅游鞋的受众群体。 另一边，徐茂然和徐茂迎也穿上了新鞋。 “这个鞋的款式乍一看有点奇怪，但是穿上脚的舒适感确实不是皮鞋能比的。姑姑刚才说的话我也听见了，等明天我去单位的时候，给你好好宣扬一下，保准会有很多人买。” 虽然以徐茂然稳重的性格而言，做这种事情多少有些羞耻，但为了妹妹的生意，他愿意努努力。 “阿宁，男款的鞋比女款的大，用料也多，售价是不是得比女款的贵一点啊？”徐茂迎发出灵魂一问。 这个问题，徐婉宁还真没有想过。 因为不论是男款还是女款，是红色的还是白色的，杨老板的定价都是十六块钱一双。 “那……男款的我卖四十一双？” “我看行！就卖四十一双！明天我也跟我同事说说，我们这个工作，每天要走不少路，再好穿的皮鞋，穿的久了也会有点打脚，但是我瞧这旅游鞋不会。” 徐婉宁若有所思：“要不，我给徐家铺子酒楼，还有二号店的员工们，都各自配一双旅游鞋？” 话音落，徐茂然和徐茂迎兄弟俩双双用那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她。 “你准备卖三十八块钱一双的鞋，却出现在服务员和厨师的脚上，你让那些花了大价钱买鞋的人心里会怎么想？” 这又不是后世，制造业发达，各个鞋子品牌之间抄袭的情况又极其严峻，再有钱的人穿的鞋子，也极有可能会出现在普通工薪阶层的脚上。 能花三十八块钱买旅游鞋的，肯定是家里不差钱的人。 虽然他们花钱是为了享受，但如果他们花大价钱买的鞋，却被徐婉宁当作福利送给店里的服务员，心里肯定不舒坦。 第一千零五章 挂脖连衣裙 被徐茂然一劝说，徐婉宁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回头，旅游鞋被更多人接纳以后，我争取说服杨老板，多设计几个款式，这样就能让大家穿上舒适的鞋子了。” 服务员每天的工作很辛苦，尤其是店里生意好的时候，他们每天歇脚的时间都很少，要一直在大厅和厨房打转。 作为一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她肯定要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阿宁，今天已经四号了，再有几天，咱们的二号店就要正式开张了，开张那天，要不要请你的朋友同事同学们来店里坐坐？” 徐婉宁摇头拒绝：“还是不要了，咱们就正常开业，也能方便我们统计人流量，以及记录顾客的口味偏好。” “对了姑姑，因为开张那天是三八妇女节，所以我打算拿出一些饰品来，当做礼品，赠送给当天来店里用餐的女同志，也算是我们二号店的一些小小福利。” “好。”徐华景答应下来：“回头你把饰品的价格统计一下，从二号店的账目上拿钱给你。” “虽然你是二号店最大的股东，但这家店是你和你哥哥哥姐姐们共同的心血，有出钱的事儿，绝计不能让你一个人出。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总会有人心生间隙。所以，咱们从一开始就按照规矩来办事儿，对大家都好。” 徐茂然也道：“没错，你出的主意，姑姑已经跟我们说了，我们一致认为很合适，所以要赠送的小礼品，我们必须要给钱，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按照成本价给我们就好。总而言之，不能让你自己贴钱。” 徐茂迎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徐茂然每说一句，他都会在边上点点头算是附和。 “那行吧，我等会儿先将东西拿出来，统计好价格以后，姑姑您记在账本上，等月底盘账的时候再一次给我就成。” “行。” 关于开张的细节，几人又详聊了一会儿，徐茂迎就帮着徐婉宁将两三轮车的货送到了她的四合院里。 “阿宁，从四合院到你们学校，走路最少也要十多分钟，每次来四合院拿货多不方便，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货放在精品店里啊？” 徐婉宁解释道：“一来，精品店的整体面积比较小，虽然后头有一个小仓库，但是仓库实在是太小了，压根儿放不下多少东西。” “二来，我担心精品店不安全。晚上没有人守夜，万一有人眼红我的生意好，连夜将东西劫走，损失了钱是小事儿，影响到精品店开张就不好了。”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三哥我借三轮车很方便，你下次要是需要往精品店拉货，你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拉，可千万别自己傻乎乎地往过去扛，三哥会心疼你的。” 徐婉宁猛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三哥。” 到了四合院，徐茂迎帮着将二十来个大口袋全都拖进了屋里。 “我单位还有点事儿，我现在得回去一趟。阿宁，记住三哥说的话，有事儿一定要开腔，知道吗？” “知道了三哥，有需要帮助的，我肯定及时跟你说。” 徐茂然走后，徐婉宁又钻进屋里，开始规整这二十多个大口袋。 她将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最后只在外面留下了四个大袋子，其余的全部都收进了空间里。 其中一个袋子是装首饰的，两个袋子装衣服，一个袋子装鞋子。 她将四个袋子拖到了门口，巷子口有可乘坐的人力三轮车，她找了两辆，每辆车给一块钱，帮她将东西拉到了精品店。 精品店里，汤婷三人纷纷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我都已经两天没有联系婉宁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进到货。” “明天咱们精品店就要开张了，黄桃子她们都来问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被我搪塞过去了。但如果明天正式开张的时候，咱们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卖，岂不是失信于顾客吗？” “我们要相信婉宁，这世上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儿。” 就在三人讨论的时候，徐婉宁推开了精品店的门。 “姐妹们，帮我搭把手，我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把东西全都拿进来！” “来了来了！” 三人争先恐后地出了门，看到地上四个大袋子，全都喜笑颜开，一起动手，将四个袋子都拖进了精品店里。 “婉宁，这几个袋子都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这一麻袋都是饰品，里面有发箍，耳环，项链，钥匙扣等等东西，这两袋子都是衣服，这一袋子是鞋子。” “杨老板的审美真的很好，他这次选择的几件衣服，就连我都很心动。咱们把袋子打开，我给你们瞧一瞧。” 徐婉宁最先拿出来的，就是一条红色的连衣裙。 是吊带连衣裙，肩膀那里用两根很细的袋子将裙子串联了起来。 整体是浓郁的红色，上面还有细碎的白色小花，猛地一看会误以为是波点，但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小花的雏形，栩栩如生。 每一条连衣裙都配了一条窄窄的棕色皮腰带，这个时候的人本来就纤瘦，腰间再系上皮腰带，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 还有一种绿色的挂脖连衣裙，绿色是春草发芽时最浓郁的翠绿色，格外显摆。 陈巧巧是暖白皮，把绿色的连衣裙往手上一搭，感觉手上的皮肤都变白了许多。 而且挂脖的地方刚巧能露出最明显的锁骨，很是好看。 “这个裙子，会不会有点……有点暴露？”陈巧巧小声问道。 刚才那条红色的吊带连衣裙，她都觉得很暴露，没想到这条挂脖连衣裙更暴露。 吊带裙好歹还有两根绳子，挂脖连衣裙直接把肩膀头子都露出来了。 “羊城那边如今就流行这么穿，如果怕暴露的话，可以再搭配一件白衬衫。” 说话间，徐婉宁拿了一件白衬衫出来，熟练地在下摆的位置系了一个蝴蝶结，“这样一搭配，是不是就不暴露了？” 第一千零六章 从工资里扣 “别说，被婉宁这样搭配一下，看起来好像确实和谐了不少。婉宁，这件白衬衫是不是还能搭那条红色的裙子？” “当然可以了，白衬衫相对而言比较百搭。” “我想试一试！”汤婷高举自己的右手：“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条绿裙子，但我也感觉有点暴露，不太好意思穿。有了这件白衬衫做搭配，我就能没有后顾之忧了。婉宁，让我试一试吧。” 徐婉宁望了望外面的天气，虽然有明媚的阳光，但三月初的天气，室内依旧是冷的。 “万一着凉……” “不会，我就试一下，试完我就脱下来。好不好嘛婉宁。” 徐婉宁点点头：“可以，但你自己注意着点儿，可别因为贪图好看而让自己着凉生病了。” 汤婷猛点头，拿了一条红裙子，一条绿裙子和一件白衬衫，去了后面的仓库。 徐婉宁又拿了一件白衬衫出来，还有一条水洗蓝的喇叭牛仔裤。 喇叭牛仔裤也是杨老板这次代购的，不同于后世的微喇裤，裤腿很大，真的很像一个喇叭。 这条裤子并不符合徐婉宁的审美，但对于如今的人们来说，却是最潮流的，不论男女，她已经在街上见过很多人这样穿了。 “这套搭配也很好看，但不论是白衬衫还是牛仔裤，都是比较偏素净的款式，不难看，但也不出挑。要想将这一身穿的好看，搭配的重要性就必须得体现出来了。” 谷梦陈巧巧看着徐婉宁在一堆首饰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来了一个红色的发箍，还有一对非常夸张的耳环，耳环就是一个大圆圈的造型，但足有婴儿手掌大小，比起以往看见的那种秀气的耳钉，这种大圆圈耳环实在有些过于夸张。 除了耳环和发箍外，徐婉宁还配了一个胸针。 胸针的款式比较少，都是不怎么精致的花朵造型，但往白衬衫上一别，衬衫看着就没有那么素净了。 “再搭配一双红色高跟鞋，齐活儿！” 谷梦和陈巧巧继续盯着徐婉宁，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婉宁，你觉得，这样真的好看？” “这个耳环实在是太夸张了，如果是我，我是戴不出去的。还有这双红色的鞋子，这也太……太扎眼了吧？” “我换好了！” 还不等徐婉宁回答两人的问题，汤婷就已经从仓库出来了。 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两只手抓住裙摆，在三人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徐婉宁猛点头：“别说，红色还真的挺适合你。” “本来我想先穿绿色，但想了想，红色比较喜庆，所以就先穿红色了。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真的好看！跟咱们之前穿的衬衫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 “那我再去试试绿色的。” 正准备再回仓库换衣服时，汤婷瞧见了徐婉宁放在架子上的红色高跟鞋，抓起来就往自己脚上套：“红色连衣裙配红色高跟鞋，这搭配……怎么有点不和谐呢？” 徐婉宁笑道：“全身都是红的话，确实有些太重了。你要不试试这双鞋？” 徐婉宁拿了一双高跟凉鞋，鞋跟不高，通体都是白色的，不过每一只上面都有一朵红色的小花朵，正好和裙子上的小花儿相互呼应。 汤婷将鞋子换上，自己盯着看了一会儿，又追问陈巧巧和谷梦：“好不好看？” 两人齐齐点头：“很好看，婷婷，这一身搭配很适合你。” “你就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也就是天儿太冷了，要不然你往身上一穿，进店的顾客看见你穿的这么好看，肯定也会想买的！” “嘿嘿。”汤婷傻笑：“我再去试试绿色的裙子。” 陈巧巧一直盯着汤婷的身影，忽然问道：“婉宁，咱们精品店既然也要卖衣服，那是不是得弄一个换衣服的小房间？如果能有一面镜子，可以让顾客亲眼看到自己穿这身衣服是什么样子，她们就更想买了。” 徐婉宁点点头：“巧巧的建议很好，值得采纳。只是咱们的精品店面积实在太小，再加一个试衣间的话，有点施展不开。要不，咱们把仓库再好好地规整一下，在里面隔离出一个试衣服的地方。不用很大，只要顾客的双臂能展开就好。” “我看行。” “试衣间，这个名字真的很贴切，婉宁，还是你会取名字！” 面对陈巧巧的夸赞，徐婉宁只感觉有些汗颜。 哪里是她会取名字，她不过是厚脸皮借鉴了后世的叫法罢了。 “至于镜子，我想办法弄一个穿衣镜来，就贴在仓库的门上，只要距离把控的好，就能把人全都照进去。” 不大会儿工夫，汤婷又出来了。 她抓着裙摆转了个圈，迫不及待地问三人：“好不好看？跟红色的裙子比起来，那个更好看？” “坦白讲，绿色显白，显得你皮肤真的好好，但是我感觉红色好像更适合你。” “附议。两件你穿着都很好看，只不过红色更加适合你，绿色的也很好看，看着就很有生命力的样子。” 汤婷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婉宁：“婉宁，我想买这两条裙子。” “买什么买？”徐婉宁说道：“作为我精品店的员工，作为我大学最好的室友兼朋友，每次有了新品，肯定是先供你们挑选。” “真的不要钱？” 徐婉宁哼哼道：“不要钱，从你们工资里扣！” “那也值！我要一件绿裙子，一件红裙子和一件白衬衫，这双凉鞋我也要，该扣多少钱，你只管扣就好。” 徐婉宁没接话，将自己刚刚搭配好的那一套拿给汤婷：“既然你都把外套脱了，那把这一套也试一下吧。这个是发箍，耳环，胸针，胸针我先帮你别在衣服上。” 汤婷有些不大情愿：“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衣服。虽然我其他几个季节也穿裤子，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裙子，一到夏天，我就只想穿裙子。” “就当是帮帮我呗。” 第一千零七章 会员叠加打折 “没问题，保证满足老板的一切要求。” 汤婷拿着衬衫裤子去了仓库。 再出来的时候，汤婷的表情很夸张：“我以为我会不喜欢这条裤子，但是穿上真的好好看！就是这个耳环有点太大了，我走路的时候一直在晃，有些不太舒服。” 陈巧巧和谷梦也不可思议道：“我们本来以为这样搭配会有点奇怪，但没有想到穿在人身上竟然出奇的好看。我喜欢这一套搭配，婉宁，我也想要要一套。” “我也想要。但我还是觉得耳环太夸张了，而且我没有耳洞，我可不可以不戴耳环？” “当然可以。耳环只是加分项，不代表没有耳环就会不好看，只是可以更好看的区别罢了。你们也别挑选着了，袋子里所有的衣服，你们每人每件都拿一件，鞋子你们也可以每种款式都挑选一双，这是作为精品店员工的福利。” “我们用不上这么多，只需要一两件就好了。就像婷婷穿的绿裙子，虽然很好看，但是我也穿不出去，给我也是浪费，倒不如拿去卖钱呢。” “是啊是啊，我们选一两件自己喜欢的就好，可以吗婉宁？” 大家都已经这么替她省钱了，徐婉宁还能说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们尽管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些东西的进货成本价都很低，你们不用考虑替我省钱的事儿。” 陈巧巧小声嘀咕道：“进货成本低，不代表售价也低呀。多卖出去一份儿，就能多挣一份儿的钱呢。” 徐婉宁正在规整物品，只听到陈巧巧在小声说话，却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巧巧，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陈巧巧连连摆手：“婉宁，你说如今才三月份，天气还有些冷，咱们真的要将夏天的裙子都摆出来吗？试衣服都很需要勇气呢。” “我看了看袋子里的服装，还是有几件春装的，我等会儿将这几套衣服都重新搭配一下挂起来，咱们先卖春装，等进入四月中旬，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以后，咱们再开始卖夏天的裙装。” “我看行。” 三月三号，华清大学开学。 三月四号，徐婉宁的精品店顺利开业。 “欢喜精品店，祝愿每一位进店的顾客能都一生平安喜乐，健康顺遂。婉宁，格局大了！” “婉宁，我们是同班同学，来买你的东西会不会有折扣啊？” “婉宁，你店里有没有……” 正式开业的这天，一大早，精品店门口就挤满了人。 “婉宁，这人流量，可比我们之前没有正式开业之前多多了。咱们这些东西够卖吗？” “放心吧，这次杨老板帮我代购的数量很多，就算咱们店里的货物卖完了，我还能回四合院儿去拿。” 徐婉宁一边回应着汤婷的问题，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陈巧巧凑了个脑袋过来，看到徐婉宁在纸上写的内容后，震惊地说道：“全场八五折？婉宁，这个优惠力度会不会太大了点儿？” 全场八五折，意味着买十块钱的东西，就能优惠一块五毛钱。 而且，这个优惠还能叠加会员卡使用，这也就意味着，充值了十块钱的会员，只需要花八块钱左右，就能买到价值十块钱的物品。 “薄利多销嘛。咱们精品店毕竟刚开张，不要把利益看的那么重要。”汤婷说道：“再说了，会员还能折上折，充值的越多，折扣力度就越大，办理会员卡的人岂不是会越来越多？” 陈巧巧再次问道：“我还是不能理解，会员卡对消费者而言有打折的好处，但是对于咱们精品店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办理会员卡的人越多，意味着咱们欢喜精品店的稳定客源就越多。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咱们精品店的生意好，要不了多久，这条街上肯定会出现很多其他的精品店跟咱们抢生意，会员数量多了，大家最先考虑的，不还是咱们吗？” 陈巧巧继续问：“但是别的精品店也能开启会员制度呀。咱们的会员，充值五十块钱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别的精品店，只充值十块钱二十块钱就能享受八折优惠，那咱们的优势岂不是没了？” “咱们欢喜精品店的优势，从来都不是依靠会员制度，而是婉宁买的这些好看的饰品和衣服。你们可以理解为，会员制度只是在替咱们精品店拉人流量，同时锁定顾客群体罢了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咱们快点忙活起来，迎接顾客呀！” 谷梦说完这句话，就在徐婉宁的眼神示意下，拿着徐婉宁的手绘图纸出了门。 她将手绘图纸张贴在门上最醒目的地方，排在最前面的人一瞧见上面的大字，立刻稳定：“真能叠加会员卡使用？” 谷梦解释道：“当然，这是我们欢喜精品店的老板，为了开业特意制定的优惠福利，只有今天进店的顾客才能享受这个优惠力度。” “我的会员卡里充值了五十块钱，按照规定，是能享受八折优惠的。该怎么叠加使用这个八五折优惠呢？” 谷梦说道：“比方说你买了十块钱的东西，会员卡打完八折优惠后，你只需要出八块钱。再在八块钱的基础上使用这个会员卡，意味着你只需要出六块八毛钱。如果你买五十块钱的东西，就只需要出三十四块钱。” “买五十块钱的东西，只需要出三十四块钱？”排在前面的顾客，因为震惊，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谷梦坚定地点头：“没有错，如果你一开始就充值的是五十块钱的会员卡，就能在八折的基础上再打八五折，再买五十块钱的东西，就只需要三十四块钱。” 顾客咋舌：“买十块钱的，能减少三块二毛钱，乍一听感觉好像不是很多，但买五十块钱的，能一下子少十六块钱呢！十六块钱，我都能省出一双鞋的钱了。你们老板这么大方的打折，真的不会亏本吗？” 第一千零八章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谷梦无奈笑笑：“这个折扣力度不可谓不大，老板确实承担着亏本的风险，所以我们只能做今天一天。明天来店消费的顾客，就只能依靠会员卡来打折了，不能再享受折上折，不然我们精品店可能会因为亏损而坚持不了几天。” “那还等什么，你们快点开张，我们好进门去买东西呀！” 时间一到，欢喜精品店正式开张。 作为老板，徐婉宁的开业寄语还没有说完，排队的顾客就一窝蜂的涌进了店里。 为了能享受折上折，多多打折，所以大家都是尽可能多的买东西。 四个人昨天齐心协力地将货架摆满，一早上的时间，已经被扫荡一空了。 就连徐婉宁摆出来搭配的那几套衣服，也都被人买走了。 到了中午，店里的顾客依旧有十多位之多。 十多个顾客，听起来不多，但因为精品店的店面小的可怜，所以这十多个人往这儿一站，将精品店挤得满满的，连转身都很艰难。 中途，徐婉宁还回家去拉了一趟东西，第二趟摆放出来的货物，等到晚上打烊前，也卖的七七八八了。 谷梦三人瘫坐在地上，身体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 “今天总算结束了，可累死我了。” “我的嗓子都喊哑了，也不知道咱们今天的营业额究竟有多少。” “我印象中，支付超过五十块钱的顾客，有十多个之多，这也就意味着，咱们的营业额，怎么着也有五百多块钱了。” 陈巧巧叹息：“数额听着是挺多的，但问题是，买的越多，咱们打折的力度就越大，赚的也就少了。还好折上折的优惠力度只有今天一天，要不然我都为婉宁的钱感觉到心疼。” “你们别坐在地上，地上凉，小心着凉生病了。我去给你们买点饭菜回来。大家今天辛苦了一天，还没有顾得上吃中午饭呢。” “没关系婉宁，我们歇一会儿自己去吃，你也歇一会儿吧。” 徐婉宁笑笑：“我还好，我不是很累。你们等我一会儿。” 徐婉宁刚出门，就看到在店门口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许是没料到徐婉宁会突然出来，那两个原本对着门头在指指点点的人，一看到徐婉宁出来，立刻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突然窜出去了好远的距离。 徐婉宁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就去给谷梦三人买饭了。 精品店开张第二天，如徐婉宁所预料的那样，生意一落千丈。 虽然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但因为折上折的优惠没有了，大家的购买力也大幅度缩水。 “昨天的营业额有一千三百多块钱，今天就只有五百多了。等到再过一段时间，咱们精品店的热度完全退散了，以后的营业额只会越来越少。” “我还想用精品店给婉宁赚大钱呢，现在看来估计是行不通了。” 徐婉宁听着他们三人的议论，笑道：“做生意嘛，有点起伏是应该的，生意怎么可能一直那么好？再说了，精品店的投资成本很少，上次赚的钱，已经将包含房租装修的成本全部都挣回来了。” “这两天的营业额，也挣回来了这次代购成本的一大部分，再卖几天，成本就能全部回来，之后的都是净利润了。” “精品店不同于酒楼，月营业额不算太高也是正常的，你们只管好好干就是了，我这边也没有销售需求，所以你们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虽然知道徐婉宁是在安慰她们，但陈巧巧三人表示自己还是被安慰到了。 “能拥有你这样的神仙老板，简直是我们的福气！” 徐婉宁笑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接下来，咱们得来讨论一下精品店的开门时间。” 陈巧巧三人对视一眼，疑惑地问道：“开门时间？不就是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吗？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我们一直都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开门关门的呀。” 徐婉宁默默地将自己亲手誊抄的课表放在桌上，“这是咱们四个这学期的课表。到了这学期，增添了很多下地劳作的实验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咱们要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到学习当中。” “可是，这样一来，精品店就没人管了呀。” “咱们精品店开在学校门口，意味着受众群体主要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前段时间没有开学，大家的空闲时间都多，想出门逛就出门逛，压根儿没有人管，但开学以后，大家都要将精力放在学习上，哪儿还有时间经常出来逛精品店？” “我看了咱们的课表，周一和周二几乎是满课，所以这两天，咱们精品店就关门休息，不开门营业。周三周四周五都是六节课，下午三点以后没有课，所以咱们可以四点半以后开门，开到晚上七点半左右就打烊。周末没有安排实验活动的话，就可以全天开业。” “如果你们三人当中，有人有事的话，可以跟另外两人商量，之后生意肯定没有这两天这么火爆，所以不需要三个人同时都守在店里面，你们也是要休息的嘛，不能把课余时间都放在精品店里。” 她开出的工资，不足以让三人将全部的课余时间都投放到精品店里。 三人面面相觑。 “可是这样的话，咱们精品店的营业时间也太少了吧？本来销量就减少了，开门时间再一减少，咱们还怎么挣钱啊？” “婉宁，我感觉这样行不通。” “附议。” “附议！”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作为精品店的员工，你们必须得无条件听从我的安排。” 汤婷三人都有些泄气。 他们想给徐婉宁赚钱，但偏偏徐婉宁自己好像并不上心。 连开店的时间都做了要求，大家在非营业时间来买东西，岂不是直接扑空了？ “或许，你们可以了解一下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婉宁，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们详细地讲一讲呗。” 第一千零九章 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饥饿营销的意思呢，就是不要一味地满足消费者。咱们如果一直开门的话，消费者只有偶尔想到或者恰好路过的时候才会进来看看，久而久之，咱们欢喜精品店对她们就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但如果，咱们开门的时间没有那么固定，消费者的心里就像长了一根时不时会刺挠一下的刺，看到咱们开门了，总要进来瞧一瞧的。” 诚然，徐婉宁所谓的饥饿营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饥饿营销，但是放在这个环境下，也是适用的。 汤婷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你说的没错，开门时间由咱们掌控，主动权就握在我们手中。那就听婉宁的，我们根据课表的时间来开门。” “没错。我们在上课的时候，学校的其他人也在上课，谁有那么多闲工夫出来逛精品店？婉宁安排的时间很合理，就按照婉宁说的做！” 见大家都同意了，徐婉宁就将开门时间誊抄在一张纸上，她又在白纸空白的地方画了几朵小花做点缀，最后让汤婷将这张“告知单”贴在了门上。 转眼，就到了三月八号这一天。 因为是周末，不需要上课，所以徐婉宁早早地就赶到了二号店。 她已经自己到的已经很早了，但等她到了以后才发现，家里人几乎已经全部聚齐了。 大伯母一家，二伯母一家，她家，还有姑姑一家，除了需要值班的四哥徐茂团，以及外出做任务尚未归家的徐父，林安和徐茂严外，所有人都在。 除此之外，陈巧巧和谷梦也来了。 “你们俩怎么也来了？今天精品店不是也要开门吗？” 陈巧巧解释道：“我们跟婷婷商量过了，现在精品店的生意不算太忙，她一个人完全能忙得过来。二号店今天开业，估摸着进店用餐的人会很多，这边可能忙不过来，所以我们过来帮忙。” 徐婉宁笑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你们也瞧见了，今天来帮忙的人会很多。你们先回精品店吧，我怕那边万一有个什么，婷婷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那行，那我们就先回去看看。等到了中午，如果精品店还是没什么生意的话，我们就再来二号店看看。” “今天我们俩就是两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陈巧巧和谷梦刚走出一段距离，就被徐婉宁匆匆叫住了。 “怎么了婉宁？” 徐婉宁叮嘱道：“你们俩记住了，如果精品店有人捣蛋的话，你们一定要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不要跟人硬碰硬。精品店里的货物成本都不算高，咱们已经挣回来一大半儿了，就算全部毁坏了也没什么，但是你们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陈巧巧和谷梦面面相觑。 “婉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突然叮嘱这么一番，很难不让人多想。 徐婉宁如实说道：“那天我偶然发现，有人在我们精品店外面蹲点。兴许是我想多了，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无论如何，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都是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记住了，我是你们的老板，如果你们敢不听我的话，为了保全货物而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我一定会把你们开除的！” 见徐婉宁语气难得如此重，陈巧巧和谷梦不停地点头：“婉宁，我们知道了，都听你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优先考虑我们自身的安全。” “这才对嘛。”徐婉宁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二号店里，徐家人望着几个大箱子，问徐婉宁：“阿宁，这箱子是干嘛的？上面怎么还有一个洞？” “这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用来抽奖的礼品。今天是咱们二号店正式开张的日子，我们又特意选择了妇女节这天，总要讨点彩头嘛。” 一共有三个箱子，每个箱子上都依次贴上了一二三的贴纸。 徐茂宁随手抱了一个起来，用力地晃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装满，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把东西全都装在一个箱子里？这样多麻烦啊？” “笨死了你！”袁欣说道：“这三个箱子，分明对应的是不同的消费标准嘛。比方说，消费达到多少钱，可以在第一个箱子里抽，达到多少钱，才能在第二个箱子里抽，以此类推。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清楚？” 徐茂宁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小声解释道：“我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也没有想过我姐真的会区别对待嘛。” 徐婉宁哼哼一声道：“你可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是商人，开店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我的底线是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奸商，不该赚的钱不多赚一分，但该赚的钱我还是要赚的。” “我姐说的对！” 徐母问道：“既然有三个箱子，那总要有标准吧？阿宁，这个标准你定好了没有？” 这个问题，徐婉宁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所以徐母一问，她就对答如流。 “咱们的铜锅涮，锅底是三块八，素菜的均价在八毛到一块二一盘之间，荤菜的均价在两块到四块钱之间。荤菜虽然定价高，但咱们给的分量也足，根据种类的不同，基本上都在四两到半斤之间，不会少于四两。” “如果两个人吃的话，点两荤两素就足够了，这样算下来，人均在六块钱左右。所以吃铜锅涮的话，只要消费达到十块钱，就能抽第一个箱子的礼品，十五块钱第二个箱子，二十块钱第三个箱子。” “烤全羊和烤乳猪相对铜锅涮要贵一点，整只的话，烤全羊一百块钱一只，赠送五荤三素八道菜。烤乳猪整只六十块钱，赠送两荤两素四道菜。如果不吃整只的话，那就按斤称重，羊排四块五一斤，羊腿五块钱一斤，其他部位的肉都是四块钱一斤，烤乳猪任意部位都是三块钱一斤。不论是烤全羊还是烤乳猪，称重都是五斤起烤。” 因为是现烤，所以数量必须得达到一定量。 第一千零一十章 二号店开张 “可是，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或者两三个人来用餐，五斤肉也吃不完啊。” 肉类的饱腹感很强，尽管不缺少大胃王，但一个人吃两三斤烤羊肉，也明显鲜少有人能做到。 “可以拼单呀，如果几张桌子的人都比较少，可以一起凑一凑，凑够五斤羊肉或者猪肉，就可以烤了。” 徐母听完徐婉宁的话，轻轻地摇头：“阿宁，我觉得这个法子不妥。这两天咱们刚开始营业，来吃饭的人会比较多，所以凑一凑大概率是能凑够五斤的，但过了这个高峰期，来用餐的人少了，难道咱们要让客人排队，去等待能一起凑单的客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的烤炉大，开一次火需要用到的煤炭多，所以烤的少了，成本就增加了。但这个不该由消费者来承担。你想想看，如果大家只是想来尝个味道，结果却被要求必须至少烤五斤才行，究竟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 听完徐母的分析，徐婉宁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她毕竟是从后世穿书而来的灵魂，很多根深蒂固的思想依旧没有被八十年代“驯化”。 比方说限量起烤这个限制条件，对于后世而言是很普遍的事情，但是对于八十年代的人而言，确实是一个很苛刻的条件。 毕竟，一斤烤肉最便宜也要三块五了，五斤起烤，将近二十块钱了。 偶尔吃上一顿还行，但如果这个限制一直在的话，能进二号店用餐的人，会越来越少。 毕竟在徐家铺子酒楼，哪怕点上一大桌子菜，也才这个价格。 “妈，您说的有道理，确实不应该有这个限制条件。现在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个，是重新定制一个小一点的炉子，一两斤也能烤，不会浪费太多的煤炭。第二个办法，是先将烤全羊和烤乳猪放在炉子上烤着，有客人来了，自己去选，选中哪一块儿肉，就把哪一块儿肉割下来卖。” 徐家人立刻举手表决，最后一致决定，按照第二个方法来。 “烤全羊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咱们将肉一直放在炉子上烤着，能确保肉一直是热乎的，这样有人来了以后，就能直接割下来端上桌。要不然会浪费很多时间，客人未必有耐心等着。” “当然了，咱们也可以两个办法同时进行，再定制一个小一点的烤炉。如果顾客有要求，需要现烤的话，咱们也能满足嘛。” 徐婉宁点头：“行，那就这么办。等今天忙完以后，我给东子说，让他帮忙找人，再定制一个烤炉。” 说话间，已经有人进店了。 “你们这是徐家铺子酒楼的二号店？之前那个是一号店？都是酒楼，有啥区别？” 徐华景解释道：“一号店主要是做中餐，几大菜系的招牌菜，在一号店都能吃到。二号店主要是烤肉。烤全羊和烤乳猪，还有铜锅涮。之后慢慢地会增加其他种类的涮锅。” “烤乳猪？这是啥？好不好吃啊？” “烤乳猪，就是把小猪崽子放在炉子上烤，再加上我们徐家铺子酒楼二号店的秘制酱料，好不好吃，得由您说了算，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嘛。” “这又是烤全羊，又是烤乳猪的，吃一顿饭会不会很贵？” “整体来说，价格不算太便宜，但咱家的猪样都是从自家的养殖场里拉过来的，每天早上现宰现烤，食材的安全性有足够的保证。如果顾客需要吃整头猪或者整只羊的话，可以自己挑选猪和羊。” “这么听起来的话，好像确实不错。但是我们就三个人，一整只羊肯定吃不完，能不能少买一点，先尝尝味儿？” “当然可以了。” 徐华景朝着后面做了个手势，很快，陶静静端着两个盘子过来了。 “这一盘是烤羊肉，这一盘是烤乳猪，你们可以先尝尝味道。整体来说，烤乳猪的接受程度是最高的，有些人觉得羊肉膻，不吃羊肉。你们先尝一尝，要是觉得味道能接受了，再来买也是一样的。” 顾客惊讶道：“肉这么贵，真就免费给我们尝了？” “不尝尝看，你们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吃呢？” 能进来消费的人，大多都不是爱贪图小便宜的，他们大方一点，也能让顾客心里舒坦一点，先入为主有了好印象，自然而然就买了。 “我感觉烤乳猪要好吃一点。” “我更喜欢吃烤羊肉。” “不行，我觉得羊肉有点膻，我吃不下去。” “那要不，咱们每种都买一点，各自吃自己喜欢的？”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老板，你们这儿肉咋卖？” “烤乳猪，三块五毛钱一斤，喜欢哪个部位，自己选，割下来称重，多少重量就给多少钱。羊肉的话要分一分部位，羊腿五块钱一斤，羊排四块五一斤，除过这两个部位外的其他部位，都是四块钱一斤。” “我们的烤肉，也可以现烤，但是需要的时间比较久，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就要现成的，我们现在就要吃。羊腿羊排和猪肉，各来一斤，我们分别尝尝味道，看看哪个最好吃。” “当然没问题。你们可以直接去后院，自己选择要吃的部位。” 三人说说笑笑的去了后院，当看到架子上的烤全羊和烤乳猪，都忍不住咋舌。 “这玩意儿装在盘子里吃感觉没啥稀奇的，但是串在烤架上，感觉好像格外好吃。” “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要不，咱们整一头来吃？” 顾客问站在一旁的徐茂迎，“你们这儿，整头羊咋卖？” “烤全羊一百块钱一只，另外赠送五荤三素八道菜。烤乳猪六十块钱一只，赠送两荤两素两道菜，另外，每一桌会赠送一壶酸梅汤。烤全羊和烤乳猪，你们可以在猪圈羊圈里自己挑选。” “不论大小，全都是这个价？” 其实，能被拉来二号店的猪和羊，大小都是差不多的，就算差也差不了一两斤。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营业额 但顾客都这么问了，徐茂迎只能微笑回应：“没有错，大小都是一个价，先到就可以优先选择。” 三人都心动了。 但奈何他们就只有三个人，就算是敞开了肚皮，也吃不完一只烤乳猪。 “我们今天先买几斤尝尝味道，如果真的好吃，等改天把家人朋友都叫上，咱们三家合伙买一只烤乳猪来吃。” “没问题。那给我一斤烤乳猪，一斤烤羊腿，我想要这个部位的。” 第一桌客人的烤肉已经端上了桌，除了切成片的肉以外，还有两个碟子，分别装着孜然粉和辣椒粉。 “这是孜然粉和辣椒粉的干碟，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需求，在吃肉的时候蘸一蘸。另外赠送一盘黄瓜丝，吃肉吃腻了，可以来一口黄瓜丝解腻。因为你们是第一桌进店的顾客，所以我们免费加赠一壶酸梅汤。希望你们用餐愉快。” 其实，烤肉配生菜才是绝配，奈何现在大棚种植尚未形成规模，外面根本买不到生菜，只能用好培育的黄瓜来代替。 但不论是赠送的黄瓜还是酸梅汤，都给了顾客很好的用餐体验。 一上午的时间，顾客络绎不绝，走了一批客人，很快又会迎来第二批客人。 但没有人买整只的烤全羊或者烤乳猪。 虽然有免费的赠菜，但动辄六十一百块，鲜少有人舍得如此大手笔地来吃一顿饭。 大家基本上都是去后院选自己想吃的部位，从早上就开始烤的羊和猪，一个小时不到就彻底卖完了。 烤一次至少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为了避免顾客等的不耐烦的情况发生，所以二号店给每一桌等待的客人都加送了一荤一素两道赠菜，另外还有瓜子花生用来解馋，让大家等的不至于心力交瘁。 一直到傍晚六点半，总算送走了店里的最后一桌客人。 徐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累瘫着坐在凳子上，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唯有徐婉宁，还勉强能活动活动。 她将装着抽奖礼品的三个箱子打开，发现每个箱子里都还留了七八件礼品。 “每一个箱子里，都放了一百件礼品，根据存留礼品的数量可以分析出，今天消费额达到十块钱低于十五块钱的，有九十二桌客人，消费额达到十五块钱到二十块钱的，有九十八桌客人，达到二十块钱以上的，有九十四桌客人。” 店里一共就二十张桌子，却一共接待了二百八十四桌客人，这个翻台率还是很不错的。 “多少？你说咱们今天一共接待了多少桌客人？” “二百八十四桌。”徐婉宁如实说道。 徐茂宁掰着手指头算，“咱们就算取一个中间数，平均每桌都按照十六块钱来计算，那就相当于，今天一天的营业额，最少也有四千五百块钱？” 徐婉宁翻看了一下账本，飞快地计算着，最后得出了总数。 “今天的营业额已经超过了五千块，共计五千一百零三块钱。” “五千一百多！今天一天的营业额就有五千一百多，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几天时间，就能把投入的成本全部挣回来？” 要知道，成本也才几千块钱，今天一天就挣了这么多！ 这是和其恐怖的数字！ 徐婉宁的徐家铺子酒楼，在整个京市都算是一等一的好了，但每个月也才能挣几千块钱。 二号店，是徐家铺子酒楼的十好几倍了！ 徐婉宁没忍住，到底还是给众人泼了冷水。 “营业额是这么高没错，但咱们今天的净利润，充其量就只有六百多块钱。” 虽说一斤肉的售价不便宜，但成本也高啊，再加上今天生意火爆，很多人进店都没有现成的烤肉，所以又赠送了不少菜出去，这些菜也都是要算成本的。 包括厨师服务员的工资，以及赠送礼品的成本，把这些都刨除，才是最后的净利润。 况且，还没有算房租和用水这些成本，否则净利润只会更低。 “就算是六百块钱也不少了，一个月下来，就是……” “打住！”徐婉宁急忙打断了徐茂宁没说完的话：“今天生意好，不代表往后每一天的生意都这么好。过了做活动的这几天，以后收益最高，也要折半算，最多也就两三百块钱的净利润。” 毕竟二号店跟徐家铺子酒楼不同，天天来吃肉，再贪吃的人也会腻得慌。 不过，因为一斤的单价不算太高，所以一两斤的卖，一天也能有不少流水。 “不管怎么说，咱们今天是成功的。通过今天的热闹景象，我们可以预见往后的生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徐华景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帮一天忙。” 明后两天还会持续进行抽奖活动以及赠菜活动，所以哪怕生意比不上今天，也不会太差。 临走前，大伯母拉住徐婉宁的手，问道：“阿宁，你上次送我们的旅游鞋，你那儿还有没有现货？” “有啊。我让杨老板给我寄了很多。因为单价比较高，所以目前还没有在精品店上架呢。大伯母，您要是觉着穿的舒服，我再给您拿几双。” 大伯母连连摆手：“我有两双换着穿，足够了。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好几个同事瞧见了，觉得这鞋好看，托我帮忙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买到。” 大伯母嘀咕道：“能帮你拉生意，我固然是开心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和那么多人撞鞋了，我这心里啊，就感觉不大舒服。” 大伯母的心态，徐婉宁其实能理解。 “不如这样，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后，给你们大家每个人的鞋子上面，都画点彩绘图案，这样一来，虽然鞋子的款式是一样的，但因为花纹不一样，也能区分开来，不会跟别人撞鞋了。” “不用不用。”大伯母忙道：“穿过的鞋子，哪儿能让你给画彩绘？没关系，我尽量说服我自己。” 徐婉宁没再坚持，但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第一千零十二章 旱火锅（加更1） “这样，酒红色的旅游鞋，你给我拿十双，三六三七码的各五双，我周一拿去单位，卖给我那些同事去。等穿的人多了，人传人的宣传，要不了几天，旅游鞋就成咱们京市的又一个潮流了。” 二伯母也道：“你给我也拿十双，也有同事问我呢，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徐母说道：“那你给我拿十四双，三六三七码的各五双，三五三八码的各两双，我也卖给我同事去。” 她是亲妈，怎么着也不能比两个伯母卖得少。 徐婉宁眼瞅着几人要攀比起来了，忙道：“谢谢大伯母二伯母还有我妈，你们上班还能想着给我拉生意。但咱们也不用这样，只要有人想买的话，你们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不用特意去卖。” “哎呀，你把鞋子给我们就成，别的你就别管了！” 徐婉宁无奈，只好应允明天来的时候，将大家要的鞋子一并拿过来。 第二天，二号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营业额比第一天还高出了一百来块。 主要是有人来吃烤全羊了。 就是昨天第一桌进店的客人，三人带来了各自的家人，三家人凑了将近二十个人，到最后，一头烤全羊不够吃，索性又加了一只烤乳猪。 按理说，烤全羊送五荤三素八道凉菜，烤乳猪送两荤两素四道凉菜，徐华景做主，又送了三道全荤的炒菜，一共送了十五道菜。 酸梅汤更是无限续杯，只要喝没了，徐华景就会让服务员给加满。 店里用的酸梅汤，是徐婉宁拿的粉晶饮料，一大袋能冲上好几十杯，而一大袋也才一块多钱，这点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烤全羊和烤乳猪上桌以后，引得周围几桌的人纷纷围观，并且有不少人扬言自己也要来吃一头烤全羊或者烤乳猪。 所以，到了第三天第四天，二号店的生意非但没有变淡，反而吃整头烤全羊和烤乳猪的客人增加，倒是营业额也刷刷刷地往上涨。 这种盛况一直持续了一个礼拜，直到第二周，顾客的消费力度才有所减少，但每天的营业额都稳定在了一千块钱左右。 因为从第四天开始，赠菜的活动取消了，所以成本大幅度缩水，一千块钱的净利润，能达到三百块钱左右。 只是铜锅涮一直无人问津，一个礼拜下来，吃铜锅涮的人不超过二十桌客人，均分到每一天，也才七八桌客人。 周五下午，徐婉宁下课以后，就直奔二号店，跟姑姑坐在一起盘账。 徐华景将账本拿给徐婉宁看，并说道：“经过这一周的观察，我发现大家普遍更爱吃烤羊肉。虽说羊肉膻了点儿，但口感比烤乳猪好。这一周的时间，光是烤全羊，咱们就卖出去了三十多只，基本上每天都能卖五六只的样子。” “但是烤乳猪就只卖出去了二十来只。” 生意这么好，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将成本的一半挣回来了，但徐华景并不是很开心。 “阿宁，一头烤全羊卖一百块钱，一只烤乳猪六十块钱，哪怕京市有条件的人家多，但顿顿这样吃的几乎没有。现在咱们生意好，是因为烤全羊和烤乳猪都是新兴起来的玩意儿，大家热情高涨，等过段时间，大家不爱吃了，咱们的生意一落千丈怎么办？” 这才是徐华景最担心的地方。 “生意会变淡，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咱们二号店要想生意一直昌盛下去，不可避免要做些改革，增加一些新的菜色。” “咱们二号店如今是以烤肉为主，除了烤全羊和烤乳猪外，还能增加什么特色菜？你的养殖场里有鸡鸭鹅，咱们烤鸡？可是烤鸡那玩意儿也不好吃啊！” “烤鸡要想做的好吃，烹饪的手法很重要，而且烹饪方式那么多种，除了烤之外，咱们还可以油炸，鸡是最适合油炸的。” “除了烤鸡炸鸡之外，咱们还能铁锅炖大鹅。” “铁锅炖大鹅？我们在黑省过年的时候，我好像听起过，但是没吃过。好吃吗？” 徐婉宁点点头：“我觉得好吃。” 对于八十年代的百姓而言，只要是以前没吃过的食物，只要不是太难吃那就是好吃的。 而且徐婉宁有足够的信心，二号店的铁锅炖大鹅一定会饱受欢迎。 “除了烤鸡炸鸡和铁锅炖大鹅外，咱们还能在铜锅涮上下下功夫。” 徐婉宁说道：“铜锅涮也算是京市的一个特色，不说别的，就咱们这条街上，卖铜锅涮的就有两家。而且一号店里还有正宗的川味火锅，相比较之下，咱们的铜锅涮确实没有什么特色，大家不选择也是正常的。” “但咱们铜锅涮用的锅都是特意定制的，总不能白白浪费吧？所以我打算，更改一下铜锅涮，咱们换一种新的吃法。” 听到这话，徐华景顿时来了兴致。 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新吃法？阿宁你快同我说说，咱们二号店又要出什么新特色了？” “晋省那边有一种特色的火锅吃法，叫旱火锅。顾名思义，旱火锅和传统火锅不同的是，汤料比较少，有点类似于干拌那种感觉。旱火锅的特色就是，铜锅里只有少量的汤水，用小火慢炖，保持食材的热度。” 食材可以根据每种菜的不同习性，安层摆好，顾客可以逐层食用。 这样吃火锅，不但能保证食材最鲜美的口感，在好吃的同时还很有趣。 吃习惯了铜锅涮的客人，偶尔来吃一吃别的特色，肯定会欲罢不能。 “除了晋省的旱火锅外，咱们还能做土火锅。” “土火锅？这又是啥？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该不会是用土烧出来的火锅吧？” 那能吃吗？ 徐婉宁笑着解释道：“其实土火锅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海城那边的吃法，锅底一般由羊肉清汤加少许酸菜制成，不用加入红油和别的调料，汤色清亮，滋味天然醇厚，酸菜的爽口与羊肉的鲜美完美结合。”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铁锅炖大鹅 “另一种，是云省一座小县城的特色吃法，这种土火锅就是顾名思义的土火锅了，不能用铜锅来煮，而是用当地独特工艺烧制而成的陶土火锅来煮，讲究一个小火慢炖。当然了，第二种土火锅我们明显不适用，所以我说的是第一种土火锅。” 正好，羊肉店里就有，煮起来也很方便。 徐华景摩拳擦掌，继续追问：“阿宁，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别的特色火锅吗？” “有，当然有了，但是姑姑，咱们得循序渐进，要徐徐图之。咱们这一周主打的就是烤鸡炸鸡和铁锅炖大鹅，下周要是生意能稳定，就不加入新的，要是生意有明显变淡的情况，就再加入旱火锅和土火锅。” 等这两种特色火锅再卖上一阵子，一旦生意有变淡的迹象，就可以再加入新的菜品了。 徐婉宁前世除了做饭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全国各地旅游，尤其喜欢一些小众的旅游地，并且发现当地的美食。 她在做菜这件事上有极高的天赋，所以只要是她吃过的，在有充足食材的情况下，基本上都能复刻七八成，多做几次，就能做到九成了。 所以，她的脑海里有不少的菜单，可以同时满足徐家铺子酒楼和二号店。 只要二号店一直持续有新鲜的，别人没有吃过的菜品，二号店的生意就能一直红火下去。 “成，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这个烤鸡炸鸡还有铁锅炖大鹅，估摸着你得先教教咱们的大厨了，他们未必能做得出来。” 当初招厨师的时候，找的就是会烤肉的，做菜也只是会做常见的家常菜，稍微难一点就不行了。 毕竟，好一点的厨师，基本上都被大酒楼挖走了。 徐婉宁说道：“烤鸡炸鸡好说，这个一学就会。铁锅炖大鹅也不难，只要把手法学会就成，酱料的话，我会自己提前炒好，让厨师往里边加就是了。” 倒不是徐婉宁想藏私不愿意全交，主要是她现在对目前的这两位厨师还不算很了解，万一人家前脚学会了铁锅炖大鹅，后脚就被别的酒楼高价挖走了，她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虽然她会的菜单很多，少一道铁锅炖大鹅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但太恶心人了。 所以，为了保守起见，秘制酱料还是得牢牢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铁锅炖大鹅的锅，我都已经带过来了，等会儿杨开将大鹅给我拉过来以后，我就能教了。” 杨开，就是那二十几位退伍军人中的一员，如今专门负责往二号店拉东西。 不大会儿工夫，杨开就将鸡鸭鹅都拉过来了，同时还有几只小羊羔和几只猪崽子。 徐婉宁将两个大厨叫到跟前。 “这个周末，咱们二号店会新增三道菜，分别是烤鸡，炸鸡和铁锅炖大鹅。你们俩谁选择烤鸡炸鸡，谁选择铁锅炖大鹅？” 两位厨师对视一眼，而后说道：“徐老板，我们平时烤肉已经很忙了，再增加新菜的话，我们怕忙不过来啊。” “这么跟你们说吧，烤全羊和烤乳猪的热度，这几天已经降下来了，往后的客人只会越来越少。所以这个时候，咱们二号店必须得添加新菜色，客人才会源源不断。” “试想一下，往后进店的客人少了，你们的提成是不是也少了？但你们学会了这几道新菜，客人多起来，你们的提成也多了呀！” 二号店的提成模式，和徐家铺子酒楼稍微有一点点区别。 在徐家铺子酒楼，是厨师每炒一道菜，就能根据菜的价格得到相应的提成。 而在二号店里，卖完一整头羊，或者一整只猪，才能算一次提成。 要不然每进来一桌客人就给一次提成，赚的钱一大半儿都分给厨师了。 “老板说的有道理，那我选铁锅炖大鹅吧。” 这道菜名字霸气，一听就知道会有很多人点这道菜，他的提成可不就来了吗？ “好，那你往后负责铁锅炖大鹅，你负责烤鸡和炸鸡。给鸡鸭鹅汤毛的事儿你们该都会吧？给鸡鸭鹅掏内脏的活儿你们也该能做吧？” “能，当然能，这点活儿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完全不在话下！” 虽说他们的厨艺在京市都排不上号，但在当厨师之前，都是当了好几年学徒的人，这种手艺活儿也干了很多年，手脚利索着呢。 赵大厨先汤好了两只鸡，尹欢先教他烤鸡。 “烤鸡和烤全羊烤乳猪的手法差不了多少，但因为鸡的体积小，肉质也比较松散，所以火候一定得注意咯，千万不能烤过火了，烤焦了就没人吃了。” “烤鸡的酱料和烤全羊烤乳猪都不一样，记住了，一定不能弄混了，否则出来就是另一种味道，别白白把鸡给糟蹋了。” “掏出来的鸡肠子也别浪费了，留下来送去隔壁徐家铺子酒楼，不论是炒还是涮火锅，那边都用得上。” 徐婉宁把任何可能遗漏的小细节都说了一遍，而在她的指导下，赵大厨也将烤鸡烤好了。 他吸了吸鼻子，“别说，闻着味道确实跟烤全羊不一样。” “尝尝看自己的手艺。” 赵大厨撕下来一个没什么肉的鸡翅，咬了几口，惊喜的说道：“味道确实不一样，怪好吃的嘞。” “接下来，我再教你做炸鸡。” 眼瞅着徐婉宁将小半桶桶油都倒进锅里了，赵大厨眼睛都瞪直了。 “老板！我的好老板！你可知道，这些油能炒多少菜，你怎么就全部都倒进锅里了？这不是浪费吗？” 徐婉宁摇摇头，“油不多一点，炸出来的东西不好吃。” “可是这也……” “炸鸡用过的油不脏，还可以拿回家继续炒菜。但是先说好了，在咱们二号店，炸鸡的油不能过夜，而且炸鸡用过的油，不能用来炒菜。” 就算炒菜，也是让厨师服务员们拿回家，自己家里用，但是决计不能用在顾客身上。 食品安全问题必须得时刻注意。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定价（加更1） 赵大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说道：“可是每天这样一桶油，成本得多少钱啊。” “也不是每天。”徐婉宁说道：“明天咱们的炸鸡试营业，如果销量好的话，那就往后周末都卖，要是销量一般，那就把这道菜从菜单上去掉。” 虽然她空间里各种鲜榨油都有，几辈子都吃不完，但放在八十年代，这就是浪费，所以徐婉宁压根儿没打算每天都卖炸鸡，充其量也就周末人多的时候卖一卖。 这周最重要的，是烤鸡和铁锅炖大鹅。 至于烤鸭，徐婉宁没打算卖。 毕竟京市烤鸭太有名了，她再卖烤鸭，生意肯定不会太好，还容易惹人诟病。 虽说赵大厨和于大厨一致认为徐婉宁用这么些油炸鸡，就是浪费，但是当炸鸡出锅，闻到味儿以后，大家都觉得值了。 “好香，香到我忍不住想吃上一口。” 就是这个香味，引得前厅不少客人都相拥赶来了后院儿。 “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香？” “徐老板，你是不是又在默默的研究新菜单，然后打算惊艳我们所有人？” 徐婉宁笑道：“何老板，还真让您给说中了，我刚研究出了几道新菜，您舍脸尝个味儿？” “这感情好，给我来一点，我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徐婉宁拿了两个空盘子，分别拽了一只烤鸡腿和一只炸鸡腿给何老板。 何老板是徐家铺子酒楼的老主顾了，平时最爱吃，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饕餮。 自打二号店开门以后，前三天他几乎天天都来，后面几天隔天来一次。 何老板先尝了一口烤鸡，点头说道：“味道不错，跟烤全羊和烤乳猪的味道都不大一样，空口吃都是好吃的，而且一点也不腻味，我爱吃。” 等嘴里的烤鸡肉吃完，他又咬了一口炸鸡腿，顿时眼眸发亮：“不愧是用那么多油炸出来的，就是好吃！徐老板，烤鸡炸鸡各给我来一只，我拿回家给我媳妇儿孩子尝尝！” “没问题。” 一只鸡，在农贸市场都要卖到两三块钱一只，所以徐婉宁的定价是，烤鸡五块钱一只，炸鸡七块钱一只。 炸鸡之所以贵，是因为炸的过程中用了很多油，成本自然就上升了。 何老板爽快地付了钱，马不停蹄地抱着新鲜出炉的两只鸡回家了。 “老板，鸡能不能按斤称着买啊？” 徐婉宁摇头：“抱歉，一只鸡去过皮毛和内脏，也就两三斤重，所以不能按斤卖。如果一整只吃不完的话，可以选择卖半只。我们会从中间对称切开，保证每半只鸡都有半个脑袋，一个鸡翅和一个鸡腿。” “炸鸡也是这样？” “当然。” “那给我来半只烤鸡和半只炸鸡！” “那我要她剩下的那些！” 一眨眼的工夫，烤鸡和炸鸡都已经各订出去六七只了。 杨开一共才拉来了二十只鸡，一小会儿的工夫，就只剩下四只了。 “老板，要不，我再回去养殖场拉些鸡过来？” 徐婉宁点点头：“按照这个架势，明天的生意只会更好，你索性多拉点过来。” 等赵大厨已经能够熟练上手，做出好吃的烤鸡和炸鸡后，徐婉宁就开始教于大厨做铁锅炖大鹅。 前期的步骤，于大厨都学会了，他甚至学会了在锅上面贴饼子。 等到了最后加调料的环节，他眼睁睁地看着徐婉宁拿出来了一包已经调好的调料，均匀的洒在了锅里。 “于大厨，点铁锅炖大鹅的人越多，你的提成就越多。所以，为了你的提成，你可一定要好好做这道菜。” “老板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于大厨做的第一桌铁锅炖大鹅，被徐婉宁分给店里的服务员了，并且询问了每个人的意见。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这个饼子也好入味，两个饼子下肚，我都已经吃饱了。” 徐华景也尝了尝味道，说道：“感觉火候还是有点不够，鹅肉有些太过紧实，不大好咬。” 于大厨忙道：“我刚才看时间了，我下次做的时候，就在原有的时间上，再多炖五分钟，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最后一句话，他明显是询问徐婉宁的意思。 徐婉宁点头：“再加五分钟，时间刚刚好。” “阿宁，这一桌铁锅炖大鹅，有菜有鹅还有馍，你觉得定价多少钱合适？” 徐婉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姑姑觉得，定价多少合适？” “市面上没有卖整只鹅的，所以这个价格不好判定。但一只母鸡差不多三块钱的样子，公鸡两块五。一只鹅得有三四只大公鸡那么重吧，价格至少得在十块钱。这是成本价。” 母鹅的营养价值不见得比公鹅高，所以不论是母鹅还是公鹅，价格都是一样的。 “这些菜，有粉条，也有你从黑省买的那些干菜，价格都不便宜呢。馍也是用白面和玉米面活成的二合面，这一桌光是成本，都得十好几块钱，还不算用的调料以及员工成本这些的。” “综上，我觉得定价在三十五，不三十三左右，你觉得呢？” 徐婉宁笑道：“姑姑定的价格，跟我想的差不多。我是打算直接定三十五，算起来也方便。另外，咱们可以再赠送两道素凉菜，和一壶酸梅汤。” 两道素凉菜，在徐家铺子酒楼也要卖到六毛八毛一份了，这样算下来，其实一点也不贵。。 就像阿宁说的，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自然是要以赚钱为目的。 只是，不能赚亏心钱。 铁锅炖大鹅的价格也定好了，徐华景开始期待明天的生意。 第二天是周六，街上的行人很多，但踏足二号店的却没有几个人， 有好几个她之前见过的熟面孔，在二号店门口徘徊了一小会儿，就直接走进了徐家铺子酒楼。 徐婉宁一来，徐华景就将这个情况跟徐婉宁说了。 “正常，咱们二号店卖的贵，而且光是肉，再好吃的人，吃上几顿也是会腻味的。”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冰柜 就算是再好吃的饕餮，顿顿吃肉，吃上几次也会吃不消。 但徐家铺子酒楼不同，因为是中餐，菜品种类多，总能找到自己喜欢吃的。 徐婉宁回到前台，拿出了纸笔，用简笔画的形式，将烤鸡和炸鸡的图案画上，并且还特意写明，二号店今日新增菜色，铁锅炖大鹅，烤鸡和炸鸡。 铁锅炖大鹅三十五一份，包括一整只现杀的大白鹅，以及十个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二合面烙饼，还免费赠送两道素凉菜和一壶酸梅汤。 烤鸡五块钱一只，炸鸡七块钱一只，徐婉宁直接明码标价，将价格写在了纸上，又让服务员贴在了门口。 服务员刚刚将告知单贴好，顾老板就带着一家老小来了。 “徐老板，今儿给我来一锅铁锅炖大鹅，外加两只烤鸡和两只炸鸡。我昨天拿回家的烤鸡炸鸡，我家孩子都可爱吃了，这不，今儿特意带他们来，让他们一次吃个够！” 顾老板昨儿走的早，并没有闻到铁锅炖大鹅的味道。 但他是徐家铺子酒楼的老顾客，对于徐婉宁研发出来的新菜色，他向来信心十足。 很快，铁锅炖大鹅和烤鸡炸鸡就端上了桌，徐婉宁还免费多赠送了一荤一素两道炒菜，还给几个孩子煮了一壶姜汁可乐。 孩子们对铁锅炖大鹅没有兴趣，一看到端上桌的烤鸡炸鸡，纷纷伸出两只手去抓，吃的不亦乐乎。 顾老板选择的是靠近门口的大桌子，二号店的大门敞开着，站在外面能一览无余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路过的人看到几个孩子吃的那么开心满足，再看看告示单上的价格，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也纷纷进店，开始点炸鸡和烤鸡。 到了傍晚，最后一桌客人离开后，二号店也打烊了。 服务员们打扫完店里的卫生，徐华景就让他们都回家休息了。 偌大的店里就只剩下徐华景和徐家几妯娌。 “我刚才大致翻了翻账本，阿宁，我简直不敢想象，咱们今儿竟然卖了两千多块钱呢！” 两千多块钱，只是之前卖烤全羊和烤乳猪的一半，但比起前几天每天只有千把块的营业额来说，高出了足足一倍。 而徐华景的预判也没错，今天进店吃烤羊肉和烤乳猪的顾客，统共没有十桌人，一只烤全羊和一只烤乳猪，都没有卖完，还剩下了好些呢。 但是，烤鸡今天卖了上百只，炸鸡也有六七十只，最重要的是，足足卖出去了三十多份儿。 开心过后，徐华景叹息着道：“阿宁，我刚才去后院看了眼，今天才放在炉子上的烤全羊和烤乳猪，如今还剩下了一大半儿呢。你一直说，咱们不能卖隔夜菜，但天天烤新鲜的天天剩，成本上去了不说，主要还很浪费。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来解决这个问题？” 偶尔剩下一次，可以让每家人都分一点回家吃，但如果天天剩怎么办？总不能只有周六周天营业吧？ 不对，即便只有周六周天营业，一只烤全羊也卖不完啊。 徐婉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知道，踏入这周后，烤全羊和烤乳猪的销量会下降，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断崖式的下降。 如果有冰柜的话还好说，可以将现杀的羊肉分成几部分，拿出一部分来烤，剩余的就冷冻在冰柜里。 对，冰柜！ 虽然现在市面上没有卖冰柜的，但是这个原理不难，需要的材料也都是能找到的，只是造价比较高。 “姑姑，咱们可以去买两个冰柜，将现杀的羊和猪分成几部分，每天只拿出一部分来烤，剩下的就冷冻在冰箱里，第二天要烤的时候再拿出来解冻，口感跟新鲜的区别不大。” “可是，没有卖冰柜的啊。”徐华景皱眉：“只有每年夏天供销社卖冰棍儿的时候，冰柜才会开上几个月的时间。寻常百姓去哪儿买冰柜啊？” “羊城。” 徐婉宁当晚就给杨老板打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杨老板就问道：“是什么东西卖完了呀？衣服还是饰品？我明天去市场给你代购。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这才你不要多给我钱，你要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再多给我寄一点你做的肉酱，好吃，太好吃了！” “没问题，我可以给你多寄些肉酱，但是我有件事儿需要找你帮忙。”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徐婉宁将自己遇到的难题告诉了杨老板，“虽然京市的气候不比羊城热，但如今已经三月中旬了，肉类又很容易变质，所以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徐婉宁格外注重食品安全问题，变质的食物，无论如何都不能拿给顾客吃。 但，如果没有冰柜的话，二号店就只能舍弃烤全羊和烤乳猪了。 杨老板在电话那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京市是首都哎，难道京市没有冰柜卖？” “京市是首都没错，但京市百姓对于冰柜的需求并不高，所以目前市面上没有兜售的，也是正常的。” “这个好办，我知道哪儿有卖的，赶明儿我就给你买，买了用火车给你托运过去。但是话得提前说清楚，冰柜体积大，又很重，所以托运的运费估计不便宜。” “这个我知道，我可以先把钱汇给你。” “这倒不用，等你的钱汇过来，冰柜都已经到你手中了。你要真想感谢我的话，多给我点肉酱，还有那个风干兔，我也要，但是我不吃辣，我不要辣味的。” “没问题。对了杨老板，咱们再来说说鞋子的事情。上次你寄给我的两百多双旅游鞋，我还没有正式开卖，就已经卖出去一百多双了。” 杨老板有些不大理解徐婉宁这话。 还没有正式开卖，就已经卖出去一百多双了？ “我还没来得及在我的精品店上架，但我妈和伯母们，已经替我卖出去不少了。” 之前，大伯母和二伯母徐母各拿了几双去单位卖，效果很好。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赔偿金 几乎是一早上的时间，几双鞋子就卖完了。 所以之后伯母们又陆续来拿了几次，但卖的基本上都是酒红色的中年款旅游鞋，以及男款的，白色的那些，伯母们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没要。 所以，现在徐婉宁手头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白色的年轻款旅游鞋，其余两款就只剩下几双，连码数都凑不齐。 杨老板原本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跟徐婉宁打电话，听完她这话以后，整个人犹如鲤鱼打滚般爬了起来，正襟危坐，隔着电话问徐婉宁：“卖这么快？看来大家都很喜欢？” “可不是嘛。我大伯母二伯母还有我妈，只是在她们各自的单位宣传了一下，就卖出了几十双。” “这还不算她们有各自的交友圈子，如果真正放开卖的话，就两三百双的数量，压根儿不够卖的。杨老板，这个销量足以证明，你设计的旅游鞋，不但穿着舒适，最重要的是好看，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买。” 徐婉宁不经意地夸了两句彩虹屁，让杨老板顿时飘飘然起来。 徐婉宁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但是现在面临一个问题，能买得起旅游鞋的人，基本上都是稍微有点闲钱的，而这样的人，其实比较介意跟大家穿一样的鞋。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对旅游鞋的外观稍微做一点改变？” “变动也不需要太大，比方说像单鞋那样，颜色的选择稍微多一点，或者再加一点彩绘或小装饰，看起来不大一样，就可以了。” 杨老板也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决定，就按照徐婉宁说的来。 “没问题，我等会儿就重新修改我的图纸，保证多做几个款式的旅游鞋出来。等做好以后，我就给你发过去。” “没问题。”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徐婉宁就挂了电话。 周天，二号店又卖了一天烤全羊和烤乳猪，结果和昨天一样，只是卖出去了一部分，还有很多没有卖完的。 “姑姑，从明天开始，咱们就不卖烤全羊和烤乳猪了。我已经让我羊城的朋友帮我买冰柜了，最晚下周五就能送到，等冰柜送来以后，咱们再继续卖烤全羊和烤乳猪。” “另外，炸鸡也不卖了。周内来二号店用餐的人，大多不会带小孩儿，炸鸡也卖不出去几份，那么多油就浪费了。” 虽然她的空间能够自动补给，有源源不断的油可以吃，但是徐婉宁不想浪费。 毕竟，油如今还是稀罕物。 而且她始终坚信能量守恒定律，她用的油多了，其他人能用的油就会减少。 避免浪费，要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着手。 对此，徐华景没有任何异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天还没有黑，徐婉宁拿了一只烤鸡一只烤鸭，连同一些烤全羊和烤乳猪，去了精品店。 刚靠近精品店，她就听见汤婷在跟人吵架，谷梦帮腔，陈巧巧坐在门前的石墩上掩面哭泣。 徐婉宁加快脚步，迅速走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巧巧抽泣着道：“婉宁，房东要收回我们的房子。” “收回我们的房子？凭什么？” 房东不是之前跟徐婉宁签合同的那位大婶儿，而是一个稍微年长几岁的大叔，以及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凭什么？就凭这房子是我的，我想收回就收回，谁也拦不住我！” 房东得意洋洋的看着徐婉宁：“我知道，你想说你们之前签订了合同对吧？我问过了，那份合同是无效的，我充其量把你提前预支的房租退给你，别的你一分钱也别想！” 徐婉宁明了，这是相中了她们欢喜精品店的生意好，想取而代之呢。 “谁说我们的协议没有法律效应了？你想收回房子，也不是不行，不但要把我的房租全部给我退回来，还要补偿我三个月的房租，只要你严格按照合同标准来，我可以把房子还给你。” “婉宁！”汤婷拽着徐婉宁的衣袖，“咱们的生意才刚刚起步，把房子还给他们了，咱们的精品店怎么办！” 听出了汤婷语气当中的急切，徐婉宁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这房子是我们租的，如果房东真的要收回，我们是不能强行占有的，否则犯错的人就变成了我们。放心吧，有我在，精品店肯定还能继续开下去。” 汤婷本来心烦意乱紧张不已，但徐婉宁的话却好像有一种魔力似的，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她从徐婉宁手中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接过，交给坐在石墩子上的陈巧巧，自己和谷梦一左一右地护住徐婉宁。 房东没想到碰到了徐婉宁这个硬茬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多支付赔偿金。 徐婉宁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不想按照合同标准来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跟你一起耗着就是了。如果你敢强行闯进我的精品店里，我绝对会告你盗窃，要是我丢了什么贵重物品，绝对会算在你头上！” 徐婉宁的语气强硬，房东反倒没有那么强势了。 他身边的小姑娘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小声说道：“爸，她要钱，咱们给她就是了，只要咱们接手了精品店，还怕挣不回来这个钱吗？” 房东已经在精品店外面蹲守一段时间了，知道精品店每逢周末能挣多少钱，虽然给赔偿金有点肉疼，但早点接手精品店，也能早点挣钱。 “行，我就按照咱们合同的标准，退还你房租和押金，以及给你赔偿金，你们务必要尽快把房子还给我。” “周三就满一个月了，我们周三下午之前，会把钥匙还给你。现在，你们可以离开我的精品店了吗？” 房东气鼓鼓的瞪了一眼徐婉宁，带着自己的女儿走了。 围观的人等房东走后，问徐婉宁：“徐婉宁同学，你们的欢喜精品店不开了吗？” “我还说等这个月的生活费到了，要买两身衣服呢。”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买房？（加更1） “也不知道新开的精品店，卖的东西会不会比欢喜精品店的好。” 等围观群众的声音渐渐淡了以后，徐婉宁才说道：“我也没想到欢喜精品店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过大家请放心，等我们重新选好地址，欢喜精品店肯定是会再次开张的。到时候，欢迎大家前来选购。” 听说欢喜精品店还能开张，围观的人都松了口气。 店内，徐婉宁将带来的食物摆在桌上。 明明是她们最爱吃的食物，但汤婷三人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婉宁，咱们的精品店开不下去了，你怎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她们知道，徐婉宁有好几处产业，徐家铺子酒楼，二号店，还有养殖场，都是能挣大钱的，相比较之下，精品店挣得这点钱，对于徐婉宁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欢喜精品店对于陈巧巧，汤婷和谷梦而言，意义不一样。 “我现在跟着你们一起伤心难过有用吗？没有。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地找到解决办法。” “那，你有解决办法了吗？” 徐婉宁摇头：“暂时没有。等周二下午没课了，我在周边转一转，要是附近有人卖房子，我直接买下来，再把精品店开起来不就可以了？” 直接……买房？ 这可是房子，又不是大白菜，怎么能说买就买呢？ 不过想想徐婉宁的行事作风，她们又觉得，徐婉宁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婉宁，当初装修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钱呢，难道咱们要眼睁睁地看到房东据为己有？” “当然不。”徐婉宁笑道：“放心吧，我弟弟等会儿就过来，他们会跟我一起，把这里的东西全都搬空。至于搬不走的，也会全部敲碎打烂，只要在周三下午之前，咱们把这儿彻底恢复原状就行了。” 房东非要收回房子，他们也无可奈何，所以，徐婉宁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汤婷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开始吃东西。 “这是啥？好好吃啊！” “烤鸡和炸鸡，是二号店这周新上新的食物，你们要是喜欢吃，我下次还给你们拿。” 徐婉宁又拿了三瓶可乐，分别递给三人：“我知道你们今天受委屈了，为了安慰你们受伤的心灵，我决定让你们带薪休假一个星期。最晚下下个周末，咱们的欢喜精品店绝对能重新择址开张。” “不过这两周的时间，并非是让你们玩耍，我打算安排你们去跟着金老师学大棚种植，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学到七七八八。” 汤婷嘴里还噙着烤鸡翅，听到徐婉宁的话，她艰难地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肚，瞪着徐婉宁，咬牙切齿：“你是魔鬼吧？” “你们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在忙碌精品店的同时，也会好好学习，我认为大棚种植是非常值得推广的一项技术。目前杂交水稻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等杂交水稻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以后，我下一项着重关注的，就是大棚种植。” “你们是我的室友，也是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尽可能地给你们铺路。但你们了解我的性格，我不可能在你们什么都不会的情况下，就替你们做安排，除非你们都学会了这项技术。” “我不奢望你们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但你们要清楚大棚种植是怎样一回事，就算给你们机会，你们也能牢牢把握住。”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或者不愿意接受的话，也没关系，直接跟我说就好。” 被徐婉宁平静的目光扫过，汤婷立刻表态：“我愿意！婉宁，我愿意的！” 陈巧巧和谷梦也道：“婉宁，你都已经如此为我们着想了，我们如果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就简直太不是东西了，所以我也愿意，争取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徐婉宁拍手：“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们先吃东西，吃完以后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你不回家？” “我等我哥哥和弟弟们来，把东西搬完。” 陈巧巧三人吃完东西后，就被徐婉宁催促着回学校了。 徐婉宁也没有闲着，把精品店里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里。 至于装修的时候新加入的那些带不走的，她打算明天下午放学以后，拿个锄头来全都敲碎，然后带走。 周三，房东带着自己的女儿来了。 “钥匙呢？该还给我了吧？” 徐婉宁摊开右手，掌心里放着一把钥匙。 等房东来拿的时候，她将手往回一缩，“我的房租和押金还没有退给我，赔偿金也没有给我。” 房东从鼻腔里发出哼哼声，气呼呼地将一个牛皮信封扔给徐婉宁：“你数一数，一分不少，全都在这儿了。” 徐婉宁当着房东和他女儿的面，将钱细细地数了一遍，“确实，一分不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向来遵守承诺。钥匙就还给你了。” 房东女儿一拿到钥匙，就飞快地进了屋。 “啊！” 看到屋里光秃秃的一片，她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房东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过来，当他也看到屋里光秃秃的状况后，即便没有像他女儿那样尖叫出声，但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怒气冲冲地冲到徐婉宁跟前，问道：“这是啥情况？里面的东西呢？” “当然是被我搬走了啊。”徐婉宁面对浅笑：“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租了你的房子，所以我在这个房子里放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世界上不会真的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吧？” 房东被徐婉宁气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围观之人看到老板吃瘪的样子，说道：“人家那些货物可值不少钱呢，加起来比房租和赔偿金还多，你们总不可能天真的以为，人家走之前还要将价值上千块钱的东西给你留下吧？你们该不会真的这么厚颜无耻吧？”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旋转楼梯 “谁想要她的东西了？我们之前来看房子的时候，跟今天完全不一样，货架镜子什么的，全都没有了！” 徐婉宁翻白眼：“装修不要钱吗？装修所需要的材料不要钱吗？这些钱可都是我真金白银出的，你们要的是你们自己的房子，没道理让我把属于我的东西也留给你们吧？” “爸！”房东女儿哭丧着脸：“她把东西都拆了，我的精品店还怎么开？” 老板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继而对着徐婉宁说动：“这不是我房子原本的样子，你把我的房子毁坏了，你必须得赔我！” “是吗？”徐婉宁眉头一挑，拿出来了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是徐婉宁租房之前，拍下的房子的内部情况。 另外一张，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了徐婉宁和房东大婶儿的合影。 徐婉宁原本就担心，将来退房的时候因为装修的问题扯不清楚。所以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拍了照片。 她这两天，可是根据照片，一点一点地将房子恢复了原状。 “当初跟我签合同的，就是照片上的人。如果你能证明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我就自认倒霉。” 怎么证明没有关系？这是他媳妇儿！ 老板知道，自己这次从徐婉宁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了，只能气呼呼地拽着女儿离开。 等汤婷三人赶来的时候，徐婉宁已经将问题解决了。 “婉宁，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汤婷情绪不佳。 她对这个精品店付出了很多心血，现在精品店没了，她整个人都跟着难受了。 徐婉宁说道：“接下来，你们三个继续跟着金老师去学习。我在附近转转，要是有人卖房子的话，我就买下来，重新装修一下，把精品店再开起来。” 徐婉宁刚问了两家店，就碰到了愿意卖房子的。 “虽然我家房子就在学校附近，按理说地段很好，但是不知道出于啥原因，一直待不住客，从华清大学恢复开学一直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我的租客已经换了五六茬了。” “后来房子租不出去，我们就打算自己做点小生意，虽然没亏本，但也确实没赚到钱，还不如出去打工呢。你要是中意这套房子，我给你算便宜点儿呗？” 徐婉宁道：“我想先看看房子的情况，再考虑要不要买。” 这房子是民建房，有三层半高，而且一层的面积也不算小，有八十多平米的样子，比她之前租的那个房子大了二十多平米，看着宽敞多了。 “这房子，你打算怎么卖？” 房东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立刻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万？” 太贵了。 这价格比四合院儿都高。 虽然房子邻近华清大学，但按照后世的眼光来看，远没有灯花胡同的四合院地理位置好，这个价格虚高。 “不不不，不是两万，是两千。” “两千？” “对，我打听过了，周围的房价差不多都这样，两千块钱正好合适。” 徐婉宁拧眉：“三层半高的房子，合起来得有两百五十平，你就卖两千块钱？” 这个房价，比大白菜还便宜。 “啊？”房东迷茫地看着徐婉宁：“不是就一层吗？” “啊？”徐婉宁迷茫地看着房东：“合着你就打算卖给我一层？那这不行，我如果要买，那就得整栋一起买，不可能只买一层。” “可是，我们全家都住在这儿，要是把房子都卖给你了，我们住哪儿去？” 徐婉宁耸耸肩：“这个问题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如果不能整栋都卖的话，那我就不能买你家房子了。” 她买房子一来是为了做生意，二来也是为了投资。 只买一层算怎么回事儿？去过户说不定都过不了，她的两千块钱岂不是直接打了水漂？ 而房东就这一栋房子，要是卖给徐婉宁了，他们一家老少就没地儿去了。 双方没有达成一致，买房计划暂时搁浅。 徐婉宁又继续往前走，也碰到了几户卖房子的人家，她第一个问题就是，是否整栋售卖，房东说是，她才会看房子。 于是，徐婉宁分别花了六千七百块钱，和八千二百块钱，又分别买了两栋房子。 这儿的房子面积整体都比较小，虽然在华清大学附近，但周边除了大学外没有别的特色建筑，没有什么人流量，房价自然比不上二号店。 徐婉宁和两位房东过好手续后，就选择了面积稍微大一点的那栋楼，找来装修队伍，重新装修。 “徐老板，咱们这次还按照上次来装修？” “大致风格要那种明亮简约的，但一些细节问题得稍微做点变动。我先画图纸，画好以后你们就按照我的图纸来装修。” 用来开精品店的这家店，光是一楼就有一百平的位置，比之前那一家大了足足一倍，哪怕进店人多了，也不会显得拥挤逼仄。 而这栋楼有三层，所以徐婉宁打算，将一楼和二楼打通，修一个旋转楼梯来承接。 一楼卖首饰精品一类的，二楼就卖衣服和鞋子。 她还打算让杨老板帮忙在羊城代购一些包包来，反正现在精品店面积大了，完全可以施展开来，衣服鞋子什么的，种类也能再多一些。 装修队的队长拿着徐婉宁给的图纸，眉毛紧紧地扭成了一团。 “徐老板，别的我都能装，但是这个旋转楼梯，实在是太难了。最重要的是，以前也没有见过，我们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修啊。” 徐婉宁跟他解释旋转楼梯的原理，但装修队的队长还是不停摇头。 “我觉得行不通，我们的技术不达标，害怕出纰漏。” 无奈，徐婉宁只好采用传统的楼梯。 “徐老板，因为这次面积大了，你又增加了不少小细节，所以装修时间可能会有点久，至少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可以，只要确保在下周四之前装修好就行。” 这个时代的装修材料，不存在甲醛的问题，所以不用额外预留通风散味的时间。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这不公平 赶在周四交接，周五上完课后，利用一下午的时间，再好好地布置一下，把货物全部都上架，周六没课的时候，正好能重新开张。 隔日，徐婉宁下课以后，被隔壁班的班长拦住了去路。 对方张开双臂挡在徐婉宁前面，把本来就逼仄狭窄的小路挡的严严实实。 徐婉宁怀里抱着笔记，耐着性子问道：“周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周开成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徐婉宁同学，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我听说，你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把你的三个室友送去了金老师的实验小队，让她们跟着金老师一起研究大棚种植，有这回事吗？”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徐婉宁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听见对方询问，她点头称是。 “没错，我确实让她们跟着参与了金老师的试验小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周开成说道：“我看过入学以来，学校几次大考的成绩单，汤婷，陈巧巧和谷梦同学，前几次的考试成绩一直都在中下游徘徊，只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她们三个的成绩进入了咱们专业的前三十名，但这个成绩相对来说，并不算太好。” “而我的学习能力虽然比不上你，但我每次的考试成绩，始终稳定在专业的前十名，最好的一次考了咱们专业的第三名。”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诋毁汤婷三位同学，只是我个人认为，我的学习能力远在她们三人之上，如果你真的要选择进入试验小队的成员，其实可以优先选择我，我的接受力绝对比她们三人更高。” 周开成还算实诚，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徐婉宁算是听明白了，他不满的是，徐婉宁利用自己的关系，安排了三个学习成绩不如他的人进试验小队，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徐婉宁对这位周同学有几分印象，学习成绩确实不错，也不是个只会念书的书呆子，有的时候关于某些问题，也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但问题是，徐婉宁和他非亲非故，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跟他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凭什么要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帮他呢？ “抱歉周同学，实验小队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下来了，我还是更中意我的三位室友。” “这不公平！”周开成不甘地说道：“论考试成绩，我比她们三人高，论学习能力，我也比她们三人强。难道就因为她们三个是你的室友，而我和你不过点头之交，你就只安排了她们，而不愿意管我吗！” 听着周开成对自己的控诉，徐婉宁一脸蒙圈。 她做错了什么？ 她自己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网，不就是用来帮助自己和挚友的吗？ 汤婷，陈巧巧和谷梦，已经从同学，室友，变成了她用心结交的挚友，她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网给她们三人铺路，有问题吗？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轮得到周开成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他不愿意？ 徐婉宁语气平静道：“如果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的话，你可以去找试验小队的负责人，毛遂自荐。如果你真的是可塑之才，相信试验小队的老师们肯定会留下你。” “那她们呢？”周开成指着站在徐婉宁身后的汤婷三人：“她们三个难道全都是可塑之才？我看未必吧？她们不都是依托你的关系才进入试验小队的吗？” “所以呢？我有这个关系，愿意把这个关系用到我的挚友身上，有问题吗？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你心平气和或者气愤不已地接受，要么，你就去试验小队毛遂自荐，看看有没有老师相中你，愿意接受你进试验小队。” “周同学，说句不好听的话，学校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学习成绩和学习的能力，只是考察一个人的其中一项标准，并非是全部。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心理不平衡，如果你也有类似于我这样的人脉，大可以使用。” “但是在我这里，你是行不通的。” 说完，徐婉宁对着陈巧巧三人使了个眼色，四人往后退，从大路回宿舍。 “真是晦气！原本想着这条路能节省好几分钟的时间，咱们能早点赶去食堂吃饭，结果被这位周同学耽搁了这么久，这会儿去食堂，恐怕也没剩下什么了。” 谷梦听到汤婷的抱怨，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婷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汤婷撇撇嘴，到底没再接话。 陈巧巧时不时地瞥一眼徐婉宁，看的徐婉宁浑身不自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用这样看着我。” “婉宁，你安排我们进试验小队的事情，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徐婉宁好笑地反问：“你们觉得，能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陈巧巧小声嘀咕道：“周开成同学的事情，肯定不是个例，有一就有二，估计不少人对此心生不满了。” 只是，那些人要么成绩比不上周开成，没有周开成的底气敢冲到徐婉宁跟前质问，要么，他们胆子太怂，即便心里不甘，却也不敢为自己“讨回公道”。 徐婉宁轻轻一笑，说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事情，看起来好像不公平也不公正，但其实都是约定俗成的规则。” “我有人脉关系，可以安排你们进试验小队，这是前提。而你们自己也有能力，能够让试验小队的老师们将你们留下来，这是基础，两者缺一不可。” “诚然如周开成同学所说，他的学习能力比你们强，考试成绩比你们高，但这并不能代表他比你们优秀。我们学农学专业的，课本上的理论知识只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实践的能力。” “不要忘了，你们三个是被我手把手教出来的，论实践的能力，同专业没有几个同学能超越你们。”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三月之期（加更1） 兴许汤婷三人都没有察觉到，在徐婉宁的潜移默化下，她们三人已经变得很优秀了。 只是因为跟徐婉宁相处的时间太久，在她的笼罩之下，她们三人的光芒被掩盖了。 但如果真要论起来，汤婷三人其实也丝毫不差。 徐婉宁有能力推荐她们三人去试验小队“镀金”，而金老师和陈老师在她们去的第二天，就让她们三人成立了一个小队，负责的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她们三人能进试验小队并留下来，是试验小队的老师们看在徐婉宁的面子上。但她们进入试验小队的第二天就能独立成立一个小队，足以证明她们是有能力的，并且能力不弱。 “金老师等几位老师确实器重我，但他们都是科研人才，即便再器重我，也不可能仅仅因为我的面子，就破例让什么都不懂你们的负责那么重要的版块。说白了，是你们自己有能力。所以，你们不要因为某些人的话，而妄自菲薄，明白吗？” 徐婉宁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汤婷三人心底的担忧和愧疚。 并且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她们一定要更加努力，争取早日做出成绩，能帮助到徐婉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向那些质疑徐婉宁的人证明，她们丝毫不差！ 时间一晃，又到了周末。 周五下午，徐婉宁去了二号店，教会了两位大厨做旱火锅以及土火锅。 “姑姑，这个周末我要去农科院。杂交水稻的研究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各个省份的数据也已经全部汇总了，这几天我们要开会议决定下一步的走向。所以，我不能来二号店帮忙了。” 徐华景看着徐婉宁遮掩不住的疲惫姿态，说道：“虽然你是二号店最大的股东，但也没道理每到周末就让你来帮忙，况且，你为二号店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放心吧，现在二号店已经步入正轨了，我一个人能应付地过来。” “你呢，就把你的精力投放到更重要的事情当中，忙完以后好好地睡上一觉，瞧你，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嘴角了，姑姑看着心疼。” “知道了姑姑，您也要多注意休息。” 徐婉宁离开二号店，准备去徐家铺子酒楼看一眼，恰好东子从酒楼出来，一看到徐婉宁的身影，立刻喊道：“嫂子，有黑省打来的电话，专门找你的！” 闻言，徐婉宁加速走向东子：“黑省打来的电话？是孙厂长吗？” 东子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嫂子，一猜就猜中了。” 这个点，店里用餐的人很多，东子作为大堂经理，像个陀螺似的不停来回打转，跟徐婉宁说了两句话后，就去招待客人了。 徐婉宁来到前台，拨通了孙厂长办公室的电话。 “徐同志，是我，春花食品厂的孙厂长。今天特意打电话给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孙厂长请说。” 电话那头，孙厂长说道：“自从风干兔的销量上去以后，我们春花食品厂也渐渐打开了知名度，虽然跟利民食品厂没得比，但比之前强太多了。所以这也就牵扯出了一个情况。” “最近这几天，湘省，徽省，渝省，豫省，冀省等等，统共八个省份第一食品厂的厂长，都跟我通过电话。这八个厂长，有人想跟我们春花食品厂合作，想让我们食品厂的风干兔专供给他们。” “也有厂长想直接从我手里买风干兔的配方，但都被我一一拒绝了。徐同志，我们当时签订合同的时候，签了三个月的合同。这三个月里，我们春花食品厂制作出来的风干兔，都专供给你。” “现在，三月之期已经快到了，你看，咱们的合同是继续呢，还是就此结束？” 跟孙厂长打过几次交道，徐婉宁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他的。 他算是一个为了厂子考虑的好厂长，但比起一心为食品厂考虑的张厂长而言，孙厂长的心思和行为，都不够光明磊落。 签订合约的时间，是在一月中旬，距今不过只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合同才会到期。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且电话刚一接通，就先说有不少食品厂的厂长跟他合作，意思很明显。 他希望徐婉宁能提高风干兔的收货价。 这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威胁，如果徐婉宁给的利益不足以打动他的话，他就会在合同到期后，转过身和其他食品厂的厂长合作。 这个情况，徐婉宁在跟春花食品厂谈合作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早晚都会面临这样的境况。 只是比她预想当中的，早了半年。 果然，人性是最经不起推敲的。 徐婉宁语气平静地问道：“如果我们继续续约的话，孙厂长有什么要求吗？” 一听到这话，孙厂长立刻说道：“如果咱们有幸能继续合作，我希望徐同志能在原有的收购价格上，稍微给我提一点价格。不用太高，每只兔子提一毛钱就行。” “现在我们食品厂养兔子的规模越来越大，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员工的成本也就上去了，所以这个价格……徐同志一定会同意的，对吧？” 道德绑架这一套算是被孙厂长给玩儿明白了，但很显然，徐婉宁不吃这一套。 “只做风干兔流水线上的员工，都是你们春花食品厂原本就有的员工吧？工资成本怎么会上涨呢？这一点，恕我不能同意。” “徐同志，你想想看，为了监督我们的员工干活儿，厂里听你的建议，又多聘请了两个人，这个工资，都是我们春花食品厂出的，这个也算是成本啊！” 隔着电话，徐婉宁冷笑出声。 之前谈合作的时候，怎么没听孙厂长说这个工资成本的事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价格，是绝对不可能提高的。 “既然我们谈不拢，那等合同到期后，我们的合同就自动失效了。” “但是，孙厂长，我们当时签订了两份合同。”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两份合同 两份合同，其中一份，是关于徐婉宁从春花食品厂订购风干兔的。 另一份，是徐婉宁要求，春花食品厂不得以任何盈利的方式，泄露风干兔的制作方法。 另外，如果春花食品厂结束了和徐婉宁的合作关系，转而和别的食品厂合作的话，挣到的钱，净利润的百分之一要分给徐婉宁。 孙厂长自然记得第二份合同。 当初签订这份合同的时候，他以为春花食品厂和徐婉宁的合作能够永久的进行下去，只是外面给的诱惑太大，他不知不觉间已经变了心。 孙厂长从抽屉里翻出了合同，看着落款处白纸黑字签的字，忍不住说道：“百分之一的净利润，这是不是太多了啊？” 徐婉宁笑笑，说道：“如果孙厂长和利民食品厂的张厂长保持联系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和利民食品厂的合作，永远是拿净利润一成的分成。跟从春花食品厂，我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一，你竟然说多？” “可是……这……徐同志，如果你非要这样做的话，那你当初请到我们食品厂的两个人，我就只能辞退了。” “孙厂长是春花食品厂的厂长，辞退员工是你的权利，你完全可以这样做，不用跟我商量。但前提是，等我们的合作合同失效以后。如果你现在就辞退他们的话，我可以按照合同的条款，对你提出赔偿要求。” 人心不足蛇吞象，兴许一开始孙厂长是感激过徐婉宁的，要不是她提出制作风干兔，养在春花食品厂的那些兔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 但品尝到挣钱盈利的乐趣以后，孙厂长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只是黑省吉市下面一个县城的食品厂的厂长，身份地位和权利都不算大。 但现在，八个省份第一食品厂的厂长都主动打电话跟他谈合作，无形之中，孙厂长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这是人之常情，徐婉宁并不生气。 也因为她从未对孙厂长有过期许，所以自然也不会失望。 但是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既然合同是孙厂长同意签订的，那么现在，就必须要按照合同的内容来进行。 “徐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左右我们的合同还有一个月才到期，那要不要续约的事情，咱们就等到下个月再说。” 说完，不等徐婉宁有回应，孙厂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翠芬坐在一旁，全程听完了徐婉宁的电话内容，忍不住吐槽：“孙厂长怎么是这种人？嫂子，当初你帮他解决麻烦的时候，他完全不是这种态度！” “这样的事情，咱们遇到的还少了吗？放宽心，不要往心里去。” “嫂子，一个月以后，如果你不跟春花食品厂合作了，那程婶子岂不是也要失业了？她那边，你要怎么交代啊？” 徐婉宁迷茫地看着翠芬：“交代？我为什么要给她交代？” “是你给她介绍的工作，可是现在……” “你也说了，是我给她介绍的工作，我让她挣了三个月的钱，她不念着我的好就算了，凭什么要我给她交代呢？当初我可是说好了的，这份工作的期限不敢保证，我和春花食品厂的合作结束以后，她们可能就要失业了。” “况且，在工作的这三个月期间，春花食品厂每个月给他们一份工资，按照春花食品厂的工资标准，应该在二十五到三十块钱之间，咱们就按照二十五计算，三个月也有七十五块钱了。” “我个人每个月还会给她们每个人十五块钱的补贴，算下来，三个月能挣一百二十块钱。这不比他们打工强多了？” “如果他们因此而生我气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徐婉宁的人生宗旨是，禁止内耗。 她介绍工作给程婶子，不求程婶子念着她的好。 但失业也不能怪到她身上。 本就不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要为了给别人交代，而让自己心里不好过呢？ 而翠芬听完徐婉宁的话，突然茅塞顿开。 她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好像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嫂子，现在风干兔的需求量很大。供销社的供应咱们就不说了，单单是咱们酒楼，每天至少都要卖出去十只兔子。要是春花食品厂的合作结束以后，咱们的风干兔怎么来？” “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养殖场了？” 虽然徐婉宁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养殖场了，但杨开每天都来二号店送货，每次碰上徐婉宁，他都会跟徐婉宁描述养殖场的盛况。 现如今，养殖场已经有上百只兔子了。 反正合作还有一个来月才结束，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兔子的数量绝对能再翻上一番。 二十天以后，她就可以让利民食品厂成立一条生产线，开始制作风干兔。 之前在春花食品厂，只有原味和香辣味两种味道的风干兔。 但是这一次，徐婉宁打算再开辟几个新口味。 除了风干兔外，还有风干鸡，风干鹅，风干鸭，风干牛肉，羊肉，驴肉等等。 万肉皆可风干。 而且，利民食品厂就在京市，比起春花食品厂而言，可以省下一大笔运输费，而且兔子还是她的养殖场出来的，成本也大大缩减了。 她能挣得就更多了。 春花食品厂场地有限，再加上资金有限，孙厂长也不敢冒险，兔子的数量算不上多。 等养殖场的规模扩大以后，徐婉宁的养殖场里，鸡鸭鹅确保要有五百只，兔子一直保持在一千只的样子。 左右十亩地的面积，怎么着都能养的开。 她这两天的主要目标是先去农科院解决杂交水稻的问题。 等杂交水稻解决以后，她就要开始规整自己的养殖场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赶到了农科院。 所有参与了杂交水稻研究的院士们，全都聚在会议室里，参与这次的会议。 过年之前，院士们就自发地分成了几波，分别去往不同的省份，进行杂交水稻的知识传播和知识教授。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一个都不能少 如今，所有省份的数据，已经全部统计好了。 会议过程中，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徐婉宁只是默默地听着。 到最后，大家都讨论完了，徐婉宁才道：“我认为目前最靠谱的办法，是咱们京市的农科院，根据各省份统计出来的数据，再培育一一批秧苗出来，先让各省份的农科院根据当地的情况种植。” “等第一批杂交水稻成熟后，咱们再根据数据调整整合。这个过程可能要重复好几次，需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我们才能真正研究出最适合全国各地种植的杂交水稻。” 因为经费问题，以及其他各方面的问题，目前还不能实现全国范围内的统一种植。 但，既然好几个省份都已经种植出了杂交水稻，并且亩产量已经超出了预期，这就证明，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不，是一大半！ 接下来，就是周而复始的试验了。 而这个过程，因为充满了希望，所以大家心里都是期待着的。 虽然徐婉宁只是农科院一个刚刚转正的小小科员，但她无形中已经成了农科院的话事人。 但徐婉宁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因为杂交水稻是她提出来并且负责研究的，所以大家才会尊重她的意见。 除过杂交水稻的事情外，她只是农科院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小科员。 在农科院呆了整整两天，制定好详细的下一步计划后，徐婉宁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家里，气氛有些低迷。 看到徐婉宁回来，锦初只是抬起头瞅了她一眼，又继续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一言不发。 而其他三个孩子也都是如此。 只有初念说了一句“舅妈回来了”，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徐婉宁不明所以，找到正在厨房做饭的林母，小声问道：“妈，孩子们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 林母放下手里正在削皮的土豆，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是家属院的孩子们，不知道听了哪个昧良心的大人造的谣，竟然跑到锦初和松寒跟前，说安子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是英勇就以了。” “一开始孩子们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据理力争的后果，就是其他孩子们也开始附和，说安子出事儿了，俩孩子没爸爸了。” “初念和初林去帮腔，结果那些孩子又说，是初念和初林克死了安子，他们先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又克死了舅舅，怎么有脸在咱家住下来？” “得亏四个孩子的感情向来深厚，没有因为他们的胡言乱语而影响了彼此之间的情谊。但松寒和锦初担心安子真的出事儿，所以一直闷闷不乐的，任凭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听完了林母讲述的前因后果，徐婉宁感觉心里格外窝火。 她冲到客厅，问四个孩子：“是谁最先引头，说你们父亲出事的，你们还记得吗？” 松寒点头，“我记得，是陈奶奶家的陈大力。” 陈大力对徐婉宁没啥印象，但是陈奶奶她记得，之前还在她这儿做过头花。 只是出了偷工减料且擅自在家属院卖头花的事情后，徐婉宁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单方面结束了合作。 而家属区里最爱嚼舌根的人，非陈奶奶莫属。 她可是整个部队家属区里，消息来源最快的人。 不过经过她的嘴说出去的话，往往都是添油加醋的“真话”，十句话里，只有一句半是真的，剩余的八句半，全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徐婉宁不乐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没想到，自己一家人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的谈资。 “松寒，锦初，你们相信你们的父亲出事了吗？” 松寒锦初齐齐摇头。 “没有回来的不止是我爸一个人，舅舅，外公，还有行动小队的那些叔叔们，全都没有回家，他们肯定是还在外面继续任务，不可能出事儿！” “爸爸很厉害，他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次也不例外！临走前外公就说过了，因为这次的任务很棘手，所以他们归家的时间会很久。爸爸和舅舅外公，还有行动小队的叔叔们，肯定都没事儿，只是被绊住了脚步，回不来！” 徐婉宁又看向初念和初林：“初念，初林，你们认为你们父亲的离世，是你们造成的吗？” “当然不是了！”初念说道：“爸爸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被人打成了重伤，之后又被他的父母害死的，跟我和弟弟完全没有丝毫关系！” “所以，我们没有克死爸爸，舅舅没有出事儿，我们也没有克死舅舅！”初林补充道。 徐婉宁双手一摊：“你们看，道理你们都知道，可为什么还是要独自坐在家里生闷气呢？既然知道是那些人在胡言乱语的造谣，我们为什么不冲上门去讨要一个说法呢？” 松寒皱着眉，小声说道：“我们想过讨公道，奶奶也带我们去了，但是当时说那些话的孩子太多，有十好几个呢，他们的家人都在旁边看热闹，奶奶每次一开口，他们就会一起声讨奶奶，说奶奶不该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锦初补充道：“奶奶都被气哭了。我们四小一老只有五张嘴，根本说不过他们那么些人，我们只能败兴而归了。” “所以，一共有十多个孩子参与了这件事，每一个孩子的家长都在旁边围观，却没有一个人制止？你们四个仔细回想一下，造谣的那十多个孩子究竟是哪些人，你们能不能记清楚？还有，围观的大人都是谁，你们都能想起来吗？” “能！他们每一个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忆力最好的初念大声说道。 徐婉宁拿了纸笔递给初念：“很好。现在，初念把那十多个孩子，以及围观的大人，一个不落地全都给我写下来！你们三个在旁边看着，要是初念有遗漏的，你们要及时补充上去。切记，一个都不能少！”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踹门 初念将自己记忆中的人都一一写了下来，大人小孩分别列了一行。 她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的记忆中没有遗漏后，将纸笔给了松寒。 “哥哥，你们再看看，有没有我没记住的人。” 松寒将名单仔细地看了一遍，随后拿起初念手里的笔，在名单后面又加了两个名字，旋即将纸拿给锦初：“妹妹，你再看看。” 锦初摇头：“你们的名单已经写的很完善了，我暂时没有要补充的。” 松寒这才双手将名单递给徐婉宁。 徐婉宁接过，大致看了一眼，做到了心里有数。 “走，我带你们去讨回公道！” 林母在厨房忙碌的同时，还不忘偷偷听外面的动静。 听说徐婉宁要带着孩子们去讨回公道，她赶忙用围裙擦干手上的水渍跟了出来。 “阿宁，我跟你们一起去。” 徐婉宁却摇头拒绝：“妈，这样的场面，您不太方便参与。您就在家里等我们，我们很快就回来。” 闻言，林母也就没再坚持，只是叮嘱道：“切记，嘴上吵一吵就可以了，可千万别动手啊！” 徐婉宁无奈失笑：“妈，我是去给孩子们讨公道的，又不是去打架的。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你们注意安全！” 出了院子，锦初和初念一一左一右地牵着徐婉宁的手，松寒紧紧地牵着初林的手。 锦初扬着小脑袋，看着神情严肃的徐婉宁，小声问道：“妈妈，咱们最先去谁家啊？我觉得应该先去陈家，是陈大力最先造谣的！他是源头，就该先让他道歉！” “好，听锦初的，等会儿咱们就先去找陈大力。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带着你们去一个地方。” 办公室里，沈参谋长看着徐婉宁牵着四个小萝卜头，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徐同志，你们有什么要紧事吗？” “沈参谋长，很抱歉如此唐突的打扰到您，但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让您替我出头。” 徐婉宁声情并茂地将孩子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同沈参谋长说了一遍。 “如果只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口舌之争也就罢了，但他们竟然造谣说林安牺牲了！而且还说我的外甥女儿和小外甥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后，又克死了舅舅！” “这……” “沈参谋长，我家林安如今在做什么，相信部队里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了。不只是林安，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都在为了维护祖国的安定而奋斗在第一线，每天都在跟阎王爷打交道。” “我天天心里盼着他能平安归来，但他离开已经一月有余，至今没有任何音讯传回来，我比谁都着急。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造谣生事，我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忍不下去！” “徐……” 徐婉宁压根儿不给沈参谋长开口说话的机会，将那份孩子们写的名单拍在了他桌上。 “沈参谋长，您仔细看一看，造谣生事的有十多个孩子，而这些围观的大人，也基本上都是那些孩子们的家长。孩子们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就罢了，作为一个成年人，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不只是林安，行动小队的任何一个成员，都是英雄！都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也要维护祖国安定的英雄！如此伟大的英雄，凭什么要被人造谣诅咒？” “沈参谋长，徐首长和陶首长如今都不在部队，您就是部队最大的话事人。如果连您都不站在我这边，替我讨回公道的话，我就只能闹到大领导跟前去了！总而言之，我徐婉宁不可能任由我的家人被人白白造谣诅咒！” 徐婉宁一顿疯狂输出，沈参谋长愣是一句话都没有插上。 好不容易等徐婉宁说完了，他忙问道：“说完了？还有要补充的吗？” 见徐婉宁摇头，他立刻说道：“这件事，我之前并不知情，因此没有任何干预。但我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断不可能袖手旁观。诚然如你所说，七八岁的孩子们，尚且不能完全领会牺牲的意思，他们能当着松寒四个的面儿这么说，足以证明，背后有人在教导。” “而且十多个孩子同时说这样的话，他们的家长却无一人站出来阻止，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沈参谋长望向徐婉宁，问道：“你闹到我这儿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徐婉宁心头一梗。 坦白讲，她之所以要找沈参谋长，是因为如今部队权力最大的人就是沈参谋长了，要替孩子们和林安讨回公道出一口气，找沈参谋长是最便捷的途径。 毕竟接触过几次，徐婉宁还算了解沈参谋长的为人，他绝对不可能包庇那些胡言乱语造谣生事的人。 至于沈参谋长想到的那一层，她其实并没有想到。 “林安带领着行动小队，抓捕的就是那些扰乱我们华国安定的倭国人，以及隐藏在华国境内的间谍。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做这件事，哪怕那些军属不知道详细的情节，也肯定能猜到一二。” “即便如此，他们也像是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似的，非要对着林安造谣，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对劲。我不得不怀疑，我们的队伍里，进来了别有用心的人。” “徐婉宁同志，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将隐藏在我们队伍里的毒瘤抓出来。” 徐婉宁点头：“沈参谋长，我一定好好配合。” 离开沈参谋长的办公室，徐婉宁带着四个小的，一起去了陈家。 这会儿不过四点多钟，还不到吃饭的饭点，但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着晚饭，走到哪儿都能闻到饭菜的味道。 陈家大门紧闭，但烟囱正在冒烟，厨房有人在做饭。 “你们四个，往后退一步。” 四个孩子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地乖乖往后退。 徐婉宁抬起右脚，一脚将紧闭的大门给踹开了。 “徐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踹陈家的门干啥啊！”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指控 陈家隔壁的邻居正在院子里摘菜，看到徐婉宁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后，趴在自家和陈家公用的墙头，震惊地问道。 问话的人并不在初念写的名单上，意味着她并没有参与今天中午的事情。 徐婉宁对她的态度自然也是友好的，“我找陈家人有要紧事商量。” 隔壁婶子讪讪道：“有事商量，那就好好说话嘛，好端端的踹门做什么？大门它是无辜的呀！” 徐婉宁微微笑，不接话。 隔壁婶子生怕陈家再没有人出来，徐婉宁又要再踹一脚，急忙问道：“要不，我帮你叫他们出来？” “谢谢婶子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的了。” 说完，徐婉宁随手捡了一块儿石头，直接砸在了堂屋门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直接将石头砸在窗户的玻璃上，咔嚓一声，玻璃瞬间会碎成渣滓。 但她是一个讲道理的文明人，更何况在孩子们面前，还是不要表现的太粗鲁的好。 “谁呀？要死呀！” 陈大力的奶奶陈婶子手里拿着锅铲，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院子，嘴里骂骂咧咧，“哪个混账小子敢用石头砸我家门？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最好自己主动站出来，要不然被我揪到的话，我绝对会代替你家长打得你屁股开花！” 在陈婶子的怒骂声中，徐婉宁默默地往前走了两步：“砸门的是我，陈婶子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跟我婆婆告状。如果您觉得我婆婆解决不了的话，也可以跟我爸告状。我爸是谁您知道吗？就是咱们京市部队的最高领导人徐首长。” “哎呀，我忘记了，我爸如今正带领着大部队在外面出任务，暂时回不来。我听有些人说，我爸带领的部队已经壮烈牺牲了。陈婶子，这么大的事儿，沈参谋长不知情，我这个当女儿的也不知情，请问，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陈婶子原本准备了一箩筐骂人的话，但听完徐婉宁的话后，她奇迹般的沉默了下来。 她的眼睛瞥向天空，又望向地面，总之不和徐婉宁进行眼神交流。 “徐同志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徐首长的消息呢？” “不是您跟您孙子陈大力说，我爱人林安已经在出任务的过程中壮烈牺牲了吗？林安一直跟我爸，也就是徐首长在一起，林安出事儿了，徐首长多少也会受到点牵连吧？我刚才去找过沈参谋长了。他说这件事他丝毫不知情。” “所以，还希望陈婶子能跟我好好说道说道，您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个消息，又告诉给您孙子的？这对我们很重要。说不定还能因为您的消息，拯救我们不少战士呢。” “陈婶子，都已经到了如此紧要的关头了，您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说出来吧，组织上会给您记功劳的。” 徐婉宁的小嘴嘚吧嘚，一句接着一句，压根儿不给陈婶子接话的机会。 以至于徐婉宁的话说完以后，陈婶子已经被迫承认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陈婶子，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时间就是生命啊！早一分钟知道，就能早一点解救一个乃至多个战士的性命了！您是军属，您的儿子也是一名军人，作为军属，您的觉悟肯定要比普通群众高不少，您就快点跟我说实话吧！” “是啊陈婶子，事态紧急，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快点说实话吧。” “陈大姐，你那天教你孙子的时候，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你自己亲眼看到了似的。你说你都了解的这么清楚了，告诉徐同志又有何妨？” “徐同志不只是林营长的爱人，她还是徐首长的唯一的女儿呢！徐首长又跟陶首长是亲家，你说一个人出事儿，那就有一连串的人出事儿！都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隐瞒什么啊！” 徐婉宁不禁望向帮助自己说话的几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嫂子。 虽然沈嫂子没有开口说话，但帮腔的基本上都是跟她关系比较好的。 这几个婶子徐婉宁也有印象，她们的爱人职务都不低，在军属里面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 有了这几个婶子帮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应和，不论她们是出于何种目的，但结果徐婉宁喜闻乐见。 三月初的天气，气候还没有转暖，身上的薄袄还没有脱掉，陈婶子愣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这个其实是误会。” “误会？”徐婉宁挑眉：“你的孙子陈大力，义正严词地对着我的一双儿女说，他们的父亲已经牺牲了，以后他们就是没爹的孩子了！不仅如此，他还对着我的外甥女儿和小外甥说，我爱人林安出事，都是被他们俩克的！” “这些言论，可不是我家孩子胡编乱造，当时可是有不少人证呢！” 徐婉宁将名单拿出来，挨个儿将名单上的人名都点了一遍。 有些人就在现场，但有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凑热闹。 但凡被徐婉宁点名的人，这会儿都开始心里发慌了。 徐婉宁的矛头不再对着陈婶子一个，而是对准了名单上的每一个大人。 “各位，当时你们的孩子对着我家的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们可都在旁边亲耳听着呢。我妈出来阻止了，结果怎么着？你们口口声声说，孩子们也没说错，我妈一个长辈，不该跟孩子们计较。” “行，我妈是长辈，不跟孩子们计较。但我徐婉宁心胸狭隘锱铢必较，你们家孩子诅咒了我的爱人和我的父亲，以及我爱人的战友，和我父亲手底下的兵！这笔账，我必须得跟你们好好地算一算！” 语言的艺术，被徐婉宁表达的淋漓尽致。 本来，在陈大力的带领下，那十多个孩子只说了林安牺牲。 但徐婉宁先将徐父牵扯了进来，继而又扯上了行动小队的所有成员。 不过她也没说错，林安和徐父以及行动小队的人，始终一起行动。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嘴上留德（加更1） 他们造谣林安，岂不是将徐父和行动小队的人一并造谣上了？ 眼瞅着帽子越扣越大，那些人开始慌了。 “徐同志，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孩子们之间打打嘴炮，你何必上纲上线呢。” “你妈死了。” “你说啥？” “你爸死了。” “你疯了！” “你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姑姑舅舅姨姨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全都死了。” “徐婉宁，嘴上留德！” 徐婉宁双手一摊，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你看，同样的话术放在你身上，你接受不了一点，你凭什么以为，别人就要被迫接受你家孩子的童言无忌呢？” 那人无话可说，黑红着脸默默地退回到了人群当中。 有人不信邪，继续开口：“徐婉宁同志，这事儿……” 徐婉宁挑眉：“你爸也死了？你妈也死……” “没有！我家人都活的好好儿的！”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跟这种人攀扯上了？ 只要“对方辩友”一开口，徐婉宁就只有四个字，“你爸死了”。 虽然不地道，但效果奇佳，再没有人敢跟她呛声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果然奏效！ 那十多个熊孩子的家长，最多只是帮凶，而罪魁祸首，还是陈婶子。 徐婉宁的目光又落在陈婶子身上，施施然地问道：“陈婶子，您想好该怎么开口了吗？留给您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我承认，这话是我不下心说漏了嘴，被大力听见了。徐同志，你家里也有四个孩子，你应该清楚，他们这么大的小孩子，最容易有样学样了，听到什么就会学什么，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啊。” 徐婉宁挑眉：“说漏了嘴？这几个字一般情况下不是形容不小心把不能说的秘密说出来了吗？难道你造谣我家林安的事儿，是不能说的秘密？不能够啊！陈婶子，你不诚实，你还是没有说实话。” “我……” “算了，我也不想听了。”徐婉宁摆摆手，打断了陈婶子没说完的话。 陈婶子松了口气，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躲过这一关的时候，就听徐婉宁说道：“我让审讯室的同志帮我问，他们肯定能从陈婶子您这儿问出实话。” 审讯室？ 那是什么地方，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我凭什么要去审讯室！就算你是徐首长的女儿，你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徐婉宁面带微笑：“陈婶子是不是没念过书不认字儿啊？就算你不认字儿，你来到部队以后，你的儿子和儿媳妇也该对你耳提命面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造谣本来就是犯法的行为，尤其是，造谣的对象是军人，那就是罪上加罪了！你造谣的对象不仅仅是军人，还是京市军区的首长，而被造谣的人，如今还在为了祖国的安定而奔波。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律法，去审讯室不是应该的吗？” “审讯室不是小黑屋，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要你如实说出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经过查证，证明你没有说谎，就能被放出来了。陈婶子，我相信你是有口无心的，所以只要您实话实说，肯定能无罪释放。” 说完，徐婉宁又冲着名单上的其他成年人说道：“不只是陈婶子，你们也需要一起去审讯室。” “凭什么！”有人不满地呐喊：“我们又没有造谣！” “你们没有造谣，但是你们家孩子造谣了呀。作为他们的监护人，作为成年人，你们应该知道造谣是错的，但是你们非但没有制止，还在别人制止的时候进行了阻拦，你们的行为也有问题，当然要接受审讯了。” “不过我相信，大家都是无心之失，只要去审讯室里，将自己的行为好好交代一下，就能平安出来了。” “希望今天的事情，大家都能引以为戒。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都要有点数，也要给自家孩子树立一个积极向上的健康的好榜样。” “就如陈婶子说的那样，这么大的孩子，世界观还没有完全树立起来，最容易有样学样，万一你们不经意的一句话被他们听见并学去了，引发了大问题，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徐婉宁说话的工夫，沈参谋长已经带着人来了，将凡是参与了造谣这件事中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地全都抓走了。 走了三四十个人，现场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许久没有这样疯狂输出过了，没想到自己的嘴皮子功能非但没有退化，反而愈发精炼了。 倒是个不错的技能，只是她希望，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可以使用了。 沈嫂子走过来，双手抓住徐婉宁的右手，略带歉意地说道：“小徐同志，真的很抱歉，我之前不知道孩子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没有及时站出来帮他们。” “沈嫂子，瞧您这话说的，这件事本就不是您的错，您何必跟我道歉呢？再说了，刚才要不是您帮我，不是各位嫂子们帮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 “我们也没帮上大忙，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是徐同志你自己本事大，三言两语，就让那个姓陈的原形毕露了。” “坦白讲，我老早之前就看不惯她了，总是喜欢占些小便宜，又仗着自己嗓门儿大，跟她交好的人多，每次说她一句，她就能吵破了天儿，可以说，我们家属区就是有了这种人，才变得乌烟瘴气的！” 她们忍耐了陈婶子许久，却一直不得章法无法教训她。 幸好徐婉宁今天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不管审讯室里能不能审出来什么，只要她进了审讯室，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必须得夹起尾巴做人，她们也能难得清闲一段时间了。 “小徐同志，孩子们还好吗？希望这件事，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冰柜 徐婉宁默默地侧开身，露出了自己身后的四个孩子。 “您瞧他们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吗？” 四个孩子动作如出一辙，全都骄傲的扬起下巴，刚才妈妈（舅妈）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他们与有荣焉！ 沈嫂子拍拍徐婉宁的手背：“小徐同志，你先带着孩子们回去吧。虽说陈家人被抓去了审讯室，但我担心他们的那番言论，会让孩子们留下心理阴影。” “好，那我就先带着他们回家了。” 去时垂头丧气的四个孩子，回家的时候却犹如打了胜仗似的，一个个挺着腰杆，雄赳赳气昂昂。 回到家后，林母朝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我家阿宁，单靠一张嘴，就说的那些人毫无抗争之力。” “妈，您就别再打趣我了。”徐婉宁无奈苦笑。 锦初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捧着满满当当的杯子凑到徐婉宁跟前，“妈妈，您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肯定口渴了吧？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谢谢锦初，你真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妈妈刚好口渴了，正想喝水呢，你就把水端过来了。” 说完，徐婉宁端着水杯，一饮而尽。 她刚刚将水杯放下，林荃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我刚才回家的路上，听到有人说咱家孩子今天受了天大的委屈，到底咋回事儿啊？” 徐婉宁看向四个孩子，“你们谁愿意解释一下？” “我来吧。”松寒主动请缨，将事情的始末，事无巨细地跟林荃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林荃可就撸起了衣袖：“岂有此理！是吃了大便吗嘴巴那么臭！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才行！” 徐婉宁按住她：“你教训谁？在部队里禁止私下动手，用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想教训谁？” “妈妈，刚才舅妈已经讨回公道了！” 初念和锦初一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徐婉宁刚才“舌战群儒”的名场面。 林荃与有荣焉道：“那可不，这可是我嫂子呢，当然厉害了！” “她因为是我妈妈，所以才厉害！不是因为她是姑姑的嫂子所以才厉害！”锦初不满地反驳。 林母却道：“因为她是徐婉宁，所以她厉害，并不是因为她是你们的妈妈，舅妈和嫂子，明白吗？徐婉宁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不需要给她添加任何前缀！” “对对对，妈说的对！嫂子本身就是最厉害的。我应该说，我嫂子这么厉害，我骄傲！” “我妈妈这么厉害，我也骄傲！” “我舅妈这么厉害，我最骄傲！” 听着大家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徐婉宁无奈地摇头笑笑，“行了，再夸下去我就要上天了。” 两天后，周二，下午回到家，徐婉宁被告知有人打电话找。 她将电话回拨过去，就听到了三哥徐茂迎的声音。 “阿宁，你有从羊城寄过来的包裹，除了三个冰柜外，还有几个大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我全都给你拉去二号店了，你有空的话，自己过来瞧瞧。” “知道了三哥，我这就去二号店。” 这会儿不过三点多钟，骑上自行车，只需要十多分钟就能赶到二号店。 等徐婉宁赶到的时候，徐华景和徐茂迎正围着冰柜在看。 “这个冰柜，怎么跟我们在雪糕厂里看到的不大一样啊？” 徐婉宁凑上前，看了一眼，说道：“好像确实不太一样，雪糕厂的冰柜只有一个格子，但咱们的冰柜却有两个格子呢。我先找找看，有没有杨老板写来的信，兴许他的信里有解释。” 就算不看信，徐婉宁也知道这个冰柜和雪糕厂冰柜的区别。 雪糕厂的冰柜只有一个冷冻的格子，而杨老板代买的冰柜，除了冷冻外，还有一个保鲜。 只是保鲜格子的占比比较小。 其实，徐婉宁一直弄不清楚一个问题，也是很多华国人也弄不清楚的问题。 明明冰箱是一个柜子，为什么要叫冰箱？ 而冰柜更像是一个大箱子，却偏偏要将冰柜。 杨老板代买的这三个冰柜，即便是放在九十年代后期，都算是比较先进的。 徐婉宁果真找到了杨老板寄来的信。 “杨老板说了，这个冰柜是羊城的最新款，除了羊城的大户人家在用外，大多都出口到国外了。” 相对于八十年代的华国，外国的经济要领先好几十年。 对于华国人而言昂贵的冰柜，对于外国人来说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电家具。 而羊城因为气候炎热，对于冰柜的需求比京市高，所以用冰柜的人也不少。 信中，杨老板还说了，那个厂子里只剩下这三台冰柜了，担心徐婉宁两台不够用，他就擅自做主全部买下来了。 不过买之前，他都检查过了，冰柜的功能都是健全的，质量也没有问题。 “那个小一点的格子是保鲜的，当天没吃完的菜放进去，第二天拿出来热一热还能继续吃。但因为温度低，储存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三天。姑姑，三哥，这个冰柜价格很贵，一个要八百多块钱呢。” “八百多就八百多，咱们二号店拿得起这笔钱。” 而且冰柜不是消耗品，而是必需品，有了冰柜的储存功能，二号店就能避免食物浪费了，无形中也节省了很多钱。 “那，要不要跟其他股东们商量一下这事儿？毕竟这也算是添置了两个大件。” “不用商量，你是二号店最大的股东，我是二号店的负责人，咱俩决定好的事儿，准没错。不过告知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个大件儿？阿宁，咱们不是有三台冰柜吗？” “我想着，二号店用两个就足够了，还有一个我想送去徐家铺子酒楼。” 提起酒楼，徐婉宁就有些内疚。 她总算明白有好几个孩子的家庭，为什么有孩子总是嚷嚷着偏心了。 二号店才开起来多久，她在跟杨老板打电话的时候，就只为二号店考虑，压根儿没想过徐家铺子酒楼，是否也需要一台冰箱。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冰柜的效果 但现在，既然杨老板帮忙多买了一台，正好能分给徐家铺子酒楼。 很快得到信儿的东子匆忙赶来二号店，当他看到冰柜这个新鲜玩意儿的时候，犹如看见了稀世珍宝似的，迫不及待地说道：“嫂子，你真厉害，竟然能弄到这个大家伙！” “别的不说，咱们酒楼是真的稀罕这玩意儿。眼瞅着这天儿是越来越热，很多食材都放不住，所以为了避免损耗，我们每天采购的时候都是定量的。但酒楼生意好的时候比较多，所以下午来吃饭的顾客，常常因为食材不够的原因，吃不到自己想吃的菜肴。” 虽然徐家铺子酒楼的每道菜都很好吃，但每个人的饮食偏好不一样，有些家庭条件一般，或者平时生活比较节俭的人，往往一两个月才舍得下一次馆子，吃点自己想吃爱吃的食物。 所以，站在消费者的角度，东子希望每一位到店的顾客都能吃到自己心仪的食物。 现在有了这台冰柜，可以多储存一些食材，这种情况就可以大幅度避免了。 “嫂子，那我现在先把冰柜搬回去？” “好。包装的箱子里有使用说明书，你看看该怎么使用。还有，冰柜必须得二十四小时开着，才能保证食材保鲜的效果。不要因为担心费电，就中途把电拔了。” “放心吧嫂子，我心里有数儿。” 东子找了几个人，合力将冰柜抬回了酒楼。 这会儿虽然不是饭点，但徐家铺子酒楼还是坐了几桌客人。 瞧见东子几人抬了个大家伙进来，一个个都伸长脖子观望。 “啧啧，你们是去打劫雪糕厂了吗？怎么连冰柜都弄到了？” 东子拍了拍冰柜的铁皮，笑呵呵道：“这可是我们老板托羊城那边的朋友帮忙买的。而且我们的冰柜还有保鲜的功能，不像雪糕厂的冰柜，只能冷冻。” “苏经理，你们酒楼弄个冰柜来，该不会是想将前一天没卖完的饭菜，放到第二天接着卖吧？” 东子原本笑意盈盈的在和别人说着冰柜的事儿，突然听到质疑声，他立刻沉下脸，说道：“像我们徐家铺子酒楼，向来注重食品安全，绝对不可能卖隔夜的食物给顾客。” “再说了，我们生意好那可是有目共睹的，有的时候客人来晚了，想吃一顿饭，后厨都找不全食材，哪儿来的隔夜菜卖？” “之所以准备这个冰柜，是因为我们担心食材变质的问题，所以每天采购的量有限，这也就导致到了下午，很多顾客进店以后，因为缺乏食材的原因，吃不到自己喜欢的菜肴。有了冰柜，我们每天就能多买点菜了。” “当然了，顾客有质疑的权利。但如果你担心我们徐家铺子酒楼会出现卖隔夜菜的情况，大可以不来我们酒楼吃饭！” 那人只说了一句，但是东子却叽里呱啦地反驳了一大堆。 那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笑笑，说道：“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苏经理可千万别误会。” 东子笑笑，不置可否。 他们酒楼向来注重食品安全问题，所以面对这样的质疑，东子有足够的底气反驳。 “那大家先吃着，我去研究研究这新鲜玩意儿该怎么使用。” 厨师和服务员们得知酒楼新添置了冰柜，全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东子按照说明书，将冰柜安置在进后厨的走廊里。 他将插销插上，将手伸进冰柜里，但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凉气冒出来。 “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会不会是刚刚开启，机器还没有开始运转？咱们再等等吧。” “成，那就再等一等。” 等了约莫又十多分钟的样子，冰柜下部突然发出了声响，东子赶忙将盖子打开，再次将手伸进去，“凉了凉了，有凉气传出来了！” 说完，他就赶忙将手拿了出来。 “别说，温度是真的低，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冻住了。” “苏经理，咱们先试验试验，这个冰柜的冷冻效果到底咋样。” “成。”东子让钱大厨拿了一小坨肉来，又拿了一把青菜，分别放在冷冻格和保鲜格里。 “咱们先仔细观察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来验收成果。我先跟你们说清楚啊，除非停电或者打雷的情况，平时不许给我把冰柜关了，更不许拔插销。要是让我知道谁敢让冰柜断电了，造成的损失由那个人一力承担。” “知道了苏经理！” 隔壁，二号店也将两台冰柜安装好了。 徐华景第一次使用冰柜，担心制冷效果没有那么好，所以提议第一次少放一点肉进去，先观察观察再说。 徐婉宁却道：“我刚才在后厨看了一眼，羊肉还剩了一半，猪肉还剩了一小半。今儿要是吃不完，或者不冷冻起来，等明天就臭了，肉一旦变质，就不能再吃，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阿宁说的有道理，那就全部存起来的。” 反正怎么样都会坏，倒不如用一个妥善一些的办法。 主要是，看着徐婉宁如此笃定的模样，徐华景愿意相信冰柜的效果确实有那么好。 眼瞅着徐华景要将肉全部扔进冰箱里，徐婉宁赶忙制止了。 “姑姑，咱们有两个冰柜，羊肉和猪肉分别放一个。另外，要把肉切开，分成好几份来冷冻。这样一来，要吃哪一块儿，直接解冻哪一块儿就行，要是全部冷冻起来，那就得解冻开再冷冻，次数多了以后，反而不好。” “行，听你的。” 徐华景让于大厨将羊肉分成了四等分，将猪肉分成了三等分。 冰柜很大，可以存放上百斤的肉，所以也没有用袋子裹起来，只是每块肉之间都隔着一点距离，这样就能避免粘连在一起了。 “阿宁，两台冰柜的钱，我就先记在账上，等这个季度结束，咱们盘账的时候，再把钱给你，你看成吗？” 现在账目上也有足够的钱，可以支付冰柜的费用。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陈婶子被抓走（加更1） 但一旦先把钱给了，记账会比较麻烦。 左右徐婉宁垫的钱足够多，所以完全可以一次性支付。 对此，徐婉宁没有异议。 姑姑和大厨们又继续去研究冰柜了，徐婉宁则坐在一旁拆包裹。 杨老板的信中写了，为了给徐婉宁节省运输的费用，所以他特意抽空去市场上转了转，又给她买了点新上市的首饰和衣服，鞋子也寄了不少。 其中就包括改良过后的旅游鞋。 徐婉宁根据杨老板给的清单，将物品一一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的。 这一批货物，单单是首饰，衣服和鞋子的总价值，就已经超过了三千块钱。 再加上三台冰柜的费用，一共花了将近六千块钱。 徐婉宁前不久刚在学校外面买了两栋楼来开精品店，积蓄本来就没有剩下多少，再把钱老板预付的费用一支付，她的积蓄只剩下五千块钱不到了。 五千块钱，在八十年代初期，也算是一笔巨款。 但对于徐婉宁而言，不够，远远不够。 别看她的事业铺展的很开，酒楼有两个，还有养殖场和精品店，但实际上的存款却少得可怜。 不过，固定资产倒是不少，光是四合院就已经有四处了，还有徐家铺子酒楼和二号店的房产，以及她刚刚置办的两处房产。 趁着银行和邮局还没有关门，徐婉宁急忙给杨老板发了汇款单，同时将杨老板点名要的肉酱和风干兔，也一并拖徐茂迎运输去了羊城。 回到部队家属区，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徐婉宁走在路上，时不时地就会接受别人的“注目礼”。 只是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 徐婉宁好奇地回望过去，但看她的人立刻转移了目光，或者步伐匆匆地离开，就是不跟她直视。 徐婉宁只觉得莫名其妙，带着这种疑惑回了家。 “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我去给你热饭。”林母说道。 徐婉宁摇摇头，“不用麻烦了妈，我已经在二号店吃过饭了。” 说着话，她将手上提着的烤鸡拿给了距离她最近的松寒。 “拿去吃吧，吃完以后要多喝点水。” “妈妈，为什么没有炸鸡？” “是啊舅妈，虽然烤鸡也很好吃，但就是没有炸鸡好吃。我想吃炸鸡。” 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徐婉宁耐心解释道：“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二号店没有卖炸鸡。等到了周末，我一定给你们带炸鸡回来。” 孩子们这才喜笑颜开，一起分吃两只烤鸡。 其实以孩子们的饭量，一只烤鸡就足够了。 但一只鸡只有两个鸡翅和两个鸡腿，不论谁吃鸡翅谁吃鸡腿都显得不公平，所以徐婉宁索性直接拿回来两只，每人一个鸡翅，每人一个鸡腿，不吵不闹，刚刚好。 “妈，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发现不少人都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出门的这几个小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徐婉宁想到的最大可能性，就是陈婶子那事儿出结果了。 果不其然，她刚一询问，林母就说道：“具体是咋回事儿，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今天陈婶子被押送走了。” “押送？就在部队被押送走了？” “可不嘛！是武装部队，直接从审讯室里将人带走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三个进了审讯室的人，也一并被抓走了。剩下的几个倒是被放出来了，但出了这事儿，人人自危，其他人也担心惹火上身，不乐意搭理他们。” 余下的十多个孩子的家长，无形中成了众矢之的。 而以一己之力将那么多人送去审讯室的徐婉宁，自然受到了旁人的“膜拜”。 听完林母的分析，徐婉宁哭笑不得，“他们恐怕是怕我，担心我什么时候把他们也弄去审讯室。” “但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不是陈婶子先教她的孙子对我家孩子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至于做这事儿啊！” 她向来很好说话，但一旦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她也会用合理的方式捍卫自己的权利。 至于陈婶子和那几个人为什么被抓走，徐婉宁也已经猜到了一二。 看来沈参谋长没有判断错误，陈婶子有问题。 准确地说，应该是她被有问题的人洗脑了，以至于做错了事情。 不过，这些都跟徐婉宁没关系了。 她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没有办法把精力都放在这种小事上。 周四下午，下课以后，徐婉宁就去了精品店。 装修队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将新的精品店全部装修好了。 因为面积增大的原因，所以看起来宽敞了不少。 之前的精品店，只有一个小小的橱窗，但是这一次，徐婉宁特意咨询过专业人士后，直接砸了半面墙，做了一个透亮的玻璃窗。 这个玻璃窗从一楼连接到了二楼，相当于二楼也有一个落地的玻璃窗，站在玻璃窗前，可以看到下面行走的人。 这个设计，放在三四十年以后，都有可能成为一个网红打卡点。 毕竟，谁不想要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呢？ 一楼的设计和之前的精品店区别不是很大，风格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没有了挂衣服和摆鞋子的地方，墙壁上挂了几幅徐婉宁从空间里打印出来的装饰画，格调增强了不少。 有一面墙，徐婉宁特意用洞洞板做了很多挂钩，方便将带包装的耳环挂在上面。 耳环这种小东西，用这样的方式展现，能提高消费者的购买力。 而且每一个洞洞板旁边，徐婉宁都会挂上一面圆镜子，方便大家照镜子观看自己戴耳环的模样。 二楼主要是卖衣服和鞋子的，徐婉宁特意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个简约版的落地镜。 这个落地镜原本是她放在空间自己卧室里的，不算很大，但镜面高清，而且没有拉腿的功效，能最大程度的还原人本身的模样。 落地镜四四方方的，周边用白色的钢条封起来，简约又好看。 最主要的是，放在八十年代，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种子 除了落地镜外，徐婉宁还特意弄了两个试衣间，这样能够方便试衣服的顾客。 在落地窗前，她还特意摆放了一张沙发。 沙发也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最简约的懒人沙发，深棕的颜色，耐脏的同时，和精品店的整体色调也很搭。 将软装摆件都弄好以后，徐婉宁又从空间里拿了几个大袋子出来，分别是饰品，衣服和鞋子。 她将几个大袋子放在了一楼的仓库里，又用一把锁将仓库的门锁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周五上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后，汤婷三人将徐婉宁围了起来。 “婉宁，你之前说过，这周一定会让精品店重新开张。今天都已经周五了，精品店怎么样了？” 徐婉宁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串钥匙，“精品店已经装修好了，我昨天晚上也将一些陈设弄得差不多了，不过货品都还没有来得及上架。反正金老师那儿的任务，你们已经超额完成了，要不，你们下午去精品店看看？” 汤婷一把将钥匙接了过来，不停催促陈巧巧和谷梦：“走走，我们快过去看看！” 都走到教室门口了，陈巧巧忽然说道：“可是，我们好像不知道婉宁新租的房子在哪儿，怎么过去？” 闻言，三人又默契地折返回去找徐婉宁。 看到她们三人步伐一致地回来，徐婉宁就猜到了是什么事儿，耐心说道：“新店跟咱旧店就只隔了几个商铺，距离不算很远，而且我让装修队重新打造了一块牌匾，你们抬头看一看，就知道哪一家是咱们欢喜精品店了。” “收到！这么这就去！” 三人直奔学校外的步行街。 路过之前租的房子，看到那家精品店也开张了，陈巧巧撇嘴说道：“东施效颦的效果，肯定没有本尊好！我们的货可都是婉宁托朋友从羊城运回来的，比她的好看太多了，她的生意肯定没有我们好。” 谷梦诧异道：“巧巧，我感觉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哎。” 陈巧巧没好气地冲着谷梦翻白眼：“那我应该说什么？逆来顺受地接受？我又不是没脾气的软柿子。她们本来就很过分嘛！” “是是是，他们确实很过分，我也恨不得让他们的精品店直接倒闭。不过婉宁说了，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儿就好，没必要跟别人起冲突，再白白耽搁了自己的生意。走，我们先去看看我们的欢喜精品店变成傻样儿了。” 三人直奔新地址。 站在门外，看到大大的落地窗，陈巧巧惊呼道：“这么大的落地窗，完全不用开灯了吧？我好喜欢！” “而且感觉这个门头，要比之前那个大上不少呢，也不知道里面是啥样的，咱们进去看看吧。” 用钥匙将锁打开，推开门，看到屋里的装潢，三人都愣在了原地。 “乖乖，这也太好看了！如果给我一栋这样的房子让我住里面，哪怕天天让我睡到自然醒，顿顿大鱼大肉我也乐意！” 谷梦：“你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嘿嘿。这边还有个楼梯，咱们上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徐婉宁找到了金老师。 “这是汤婷，谷梦和陈巧巧三位同学这段时间的成绩，她们的实操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下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多安排她们参与，对她们将来毕业分配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婉宁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金老师。金老师，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儿。” “你说。” “我买了一块儿地皮，开了一家养殖场。目前养殖场的规模还不算大，我特意划分了一片区域出来，打算在那块地上进一步的研究大棚种植，希望能赶在冬天来临之前，让大棚种植能够在京市的范围内普及。” 只要掌握并且熟练地应用了这门技术，京市的百姓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了。 “您的这个主意不错，我很支持，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呢？” “给我一点种子，不论是什么蔬菜或者瓜果的种子都成。” 徐婉宁的空间里就有大把的种子，而且种类很丰富，完全可以不依靠金老师。 但她认为，任何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都需要师出有名，以免被人察觉出异常。 之所以来找金老师，也是想过个明路。 “没问题。但是我们现在的种子种类比较少，而且存量也不多，我只能给你四分之一的量。” 要是旁人来要，金老师给上几颗就算不错了。 也就是徐婉宁，因为实在太清楚她的实力，所以金老师知道这是一笔投资，徐婉宁肯定会将大棚种植的技术发扬光大，所以，多给她一些又何妨？ 拿到了种子，徐婉宁弯腰朝着金老师道谢。 离开学校后，徐婉宁先去了趟精品店。 汤婷三人已经将几个大包裹从仓库里拖出来了，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顿。 “二楼那么大，还有两个试衣间和落地镜，肯定是专门卖衣服的，咱们把衣服全都挂在二楼吧。” “衣服跟鞋子总是成套出现的，所以鞋子也要放在二楼。” “但一楼是剩下饰品，睡不好太单调了？还有，这些长满了洞的板子是干啥的？旁边为什么还要挂个镜子？完全看不明白啊！” “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当面问我哦。” 徐婉宁的声音传来，汤婷立刻蹦跶到她跟前，问道：“婉宁，咱们的精品店现在有两层楼，每一层分别卖什么啊？” “刚才你们已经分析正确了，一楼卖首饰，二楼卖衣服和鞋子。” “至于墙上挂着的这些洞洞板，是用来挂耳环的，旁边的镜子，方便顾客选中耳环后，可以及时查看自己的佩戴效果。” 说着，徐婉宁从袋子里拿了一小袋耳环出来。 现在的饰品，包装远没有后世那么精致，但该有的都有。 每一对耳环都是被装在挂板上的，只是挂板上没有小洞，要想往洞洞板上挂，就必须得先手动掏一个洞出来。 第一千零三十章 再谈合作 徐婉宁拿出了一把小刀，动作利索地将挂板割了一个小小的洞，刚刚好能挂在洞洞板上。 她如法炮制，又弄了几个出来，挂成一排。 “别说，这样挂出来，好像确实好看了很多，也更方便顾客挑选了。” 一眼看过去，就能明确地相中自己喜欢的是哪一个，不像之前，所有的耳环都摆在一个篮子里，还得弯腰挑挑拣拣。 “只是得辛苦你们了，这个活儿有点繁琐。” “不碍事儿，我们三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能弄好了。” 汤婷拉着徐婉宁，问道：“婉宁，咱们明天确定能开业，对吧？” 徐婉宁点头：“只要你们三个没问题，随时都能开业。我明天还有要紧事要做，所以不能过来帮忙。” “瞧你这话说的，你是老板，哪有让老板亲力亲为的道理？我们三个完全能自己应付地过来。就是吧……” “就是什么？” “婉宁，咱们毕竟搬了新地址，明天算是重新开张，有没有什么优惠活动啊？” 徐婉宁态度坚定地摇头：“没有。” 她解释道：“之前咱们精品店算是头一份，防止顾客不敢进门消费或者别的原因，所以适当地给一点福利活动，可以帮助咱们打响知名度。但是现在，同学们都知道咱们的精品店是卖什么的了，而且价格也基本上是透明的，不需要再依靠优惠活动来打响知名度了。” “上次房东强行收回房子的事情不是个例，咱们的竞争对手只会越来越多，所以咱们要想成为独树一帜的，就必须要用质量和美观取胜，而不是用优惠力度来获胜。要不然，咱们就算是赢了，也只是惨胜。” 汤婷徐徐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价格上不能再给折扣，咱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比方说，消费满三十，可以送一副耳钉，消费满五十，可以送一个发箍或者一条项链。” 耳环三块钱一副，十块钱四对，发箍五块钱一个，项链六块钱一条，所有款式都是这个价格，进店的熟客都清楚。 虽说不能给折扣，但能给礼品，好像也是赚到了。 “不过，顾客之前在前一个店里办理的会员卡，还能享受相应的折扣。只是不像上次开张那样，有折上折的优惠了。” “也是，上次折上折的时候，咱们的营业额虽然看着高，但实际上并没有赚到多少钱，还是送东西比较合适。”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中午的饭点了。 “那咱们精品店就辛苦你们了，我现在还有点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徐婉宁赶在中午下班前，去利民食品厂找到了张厂长。 “婉宁？你怎么有空来食品厂？快坐快坐，我这就打电话让徐会计来。” 张厂长以为，徐婉宁这个时候来食品厂，是为了拿自己这个月的分红。 徐婉宁忙抬手拒绝：“张哥，分红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新的合作要找你谈。” 一听这话，张厂长立刻调整坐姿，满怀期待的看着徐婉宁：“说说看，是什么合作，值得你特意跑一趟？” 徐婉宁说道：“我之前从黑省带过来的风干兔你吃过，以你食品厂厂长的眼光来看，你觉得咱们厂要是制作风干兔的话，能大卖吗？” “那怎么不能？不瞒你说，不少人找我问，为什么我们利民食品厂作为华国效益最好的食品厂，却不能做风干兔。这不，你今儿就来找我说这事儿了。可是据我所知，你不是跟黑省的春花食品厂在合作风干兔的事情吗？怎么，合作有间隙了？” 徐婉宁挑眉：“张哥猜到了？” 张厂长笑笑：“我也是听到风声，有其他省份的食品厂打算找春花食品厂的孙厂长买制作配方。孙厂长之前还跟我通过电话，旁敲侧击想找我打听些消息，但被我糊弄过去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跟您猜的差不多，孙厂长觉得，其他食品厂的合作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效益，所以他想以此要挟我，要么抬高价格，要么结束合作，我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当初是看孙厂长发愁那么多兔子要怎么解决，所以才想到了制作风干兔。又担心他们找不到销路，所以才想办法将风干兔运回了京市。虽然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感谢，但这样的行为不免还是让人寒心。” “所以，等合同到期后，不论孙厂长那边是如何决定的，我都会结束我们双方的合作。但是张哥不用担心，我们当初签订了两份合同，在没有我同意的情况下，孙厂长不得擅自将风干兔的制作办法泄露出去，否则我将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当然了，徐婉宁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的法律还不算很完善，再加上交通不便利，网络不发达，很多消息她都无法及时收到。 就算孙厂长偷摸地将风干兔的配方卖出去了，她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而且就算她发现了，对方也能辩解，是自己找到了做的法子，跟她的配方没有丝毫关系。 “春花食品厂只有原味和麻辣味两种味道的风干兔，但是我可以再做出黑鸭味，酱香味，五香味，藤椒味，香辣味，卤香味，糖醋味这几种味道的来。而且，不只是风干兔，咱们还能做风干鸡，风干鸭，风干鹅，以及风干的驴肉羊肉牛肉等等。” “除此之外，我还打算将鸡鸭破开，做鸡翅，鸡腿，鸡爪，鸭脑壳，鸭肠，鸭掌，鸭翅等等。” “我的朋友老毛能做抽真空机，以上说的每一种，都能做真空包装，保质期至少六个月起，也就意味着，咱们利民食品厂制作的这些新品种的零嘴儿，能兜售到全国各地。” 徐婉宁每多说一句，张厂长的心就跟着突突一下。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你的大脑是如何构造的，总是能想到一些寻常人想不到的好点子！”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风干系列（加更1） “谢谢张哥的夸奖，那咱们的合作……” 张厂长抬起右手，打断了徐婉宁没说完的话。 他捧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婉宁啊，咱们认识一场，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更是合作了很多次。咱们之间，应当已经算是朋友了吧？ “自然。也多亏了张哥这几年给予了我莫大的帮助。” “那咱们今天就以朋友的立场聊一聊，婉宁啊，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见徐婉宁徐徐点头后，张厂长才继续说道：“你有脑子，也有资源，为什么不自己单干，非要选择和我们利民食品厂合作呢？当然啊，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你完全有能力自己做这件事情，挣到的钱都是你的，不像现在，只能分一成的净利润。” 徐婉宁不知道张厂长这么问的初衷是什么，背后又有什么隐晦的含义。 她只是如实回答：“张哥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虽然比起寻常人来说，我的事业还算小有成就，但我又有什么能力支起这么大的摊子呢？别的 不说，就说我刚才提到的那些，需要生产线，需要机器，需要员工，缺一不可。” “而我连机器都未必能买得到，更遑论聘请那么多员工了。” “再者，食品厂不比其他，审批的手续实在是太繁琐了，我自认自己目前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自己开一条生产线。就算我有背景，我也不可能仗着家里人的关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然了，这只是目前的情况。如果往后我的事业越做越大，我积累了足够的资本，兴许真的会如同张哥你所说的那样，自己开一家食品厂，自己生产带有徐家铺子品牌的产品。但目前，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张厂长笑道：“说的也是，要想大规模的生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我就借张哥吉言，争取早日让自己越变越厉害。” “肯定会的！” 将话说开后，两人都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张厂长拿出了空白的协议，全都放在了徐婉宁面前，“来吧，咱们先把合同签一下。” “张哥，我是这样想得，为了避免某一个环节出问题，咱们不好追究问题，所以合同就多签订几份。风干兔，风干鸡鸭鹅什么的，每一个种类都有一个单独的合同。将来出问题了，咱们可以根据合同来说事儿。” “当然没问题。” 张厂长很欣赏徐婉宁的魄力，自然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她最大的支持。 而且他认为，徐婉宁说的做的也都没错，这样做确实会方便很多。 等合同签订好以后，张厂长盖上自己的公章，这才说道：“我听说你有养殖场，养殖场里有鸡鸭鹅吧？” “对，鸡鸭鹅兔，羊猪驴，我的养殖场里都有。” 张厂长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那就好办了。” 他又拿出来了一份合同：“往后，我们利民食品厂的风干系列，就直接在你的养殖场里采购就好了。你的东西，我放心！” “那就谢谢张厂长了。” 原本，徐婉宁打算直接跟张厂长提这件事，但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张厂长就自己主动提了，倒也省的她再开口了。 “至于价格，就按照市场上的价格优惠个一成的样子，你看怎么样？” 徐婉宁点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一次性采购的多，我还能在这个基础上再给优惠。” 于是，新合作再一次谈下来了。 跟之前的每一次合作一样，徐婉宁照例能拿到净利润一成的分红，另外，每一个包装袋都会印上徐家铺子的商标。 至于生产厂家，也将会从春花食品厂改成利民食品厂。 徐婉宁临走前，张厂长将她叫住，并说道：“婉宁啊，张哥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疑惑你为什么不选择明显对你更有利的途径，既然现在咱们已经将话说开了，那这件事就此放下，往后谁也别提了，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忘年交！” “好的张哥。” 坦白讲，徐婉宁本身也没将这件事放心上。 毕竟，她能预料到，自己这次和利民食品厂谈的合作，能给利民食品厂带来多大的收益，张厂长会有这样的疑问也是正常。 不过，如张厂长说的那样，把话说开了，大家就放下芥蒂，继续和以前一样相处。 “张哥，你先让车间把流水线空出来，，明天我就带些兔子和鸡鸭鹅过来，咱们先尝试着做一批风干货。” “没问题！” 离开利民食品厂，时间还很早，徐婉宁索性骑上自行车去了养殖场。 距离上次离开，她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来过养殖场了，看到每个圈儿里养着的动物，即便身为养殖场老板的徐婉宁，也不禁愣住了。 杨开最先看到徐婉宁，急忙走了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老板，你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我来看看，顺便跟你们说点事儿。” 杨开热情地给徐婉宁介绍养殖场现在的情况。 “罗家兄弟养的公鸡母鸡，总数量已经超过了六百只，其中下蛋的母鸡只有两百只，其余的全都是公鸡。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每天往二号店送，所以公鸡也只剩下三百来只了。” “但罗家大哥会孵小鸡，老板你看那个棚，里面全都是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鸡，要不了多久就能养大了。” “兔子现在已经超过了八百只。这玩意儿的繁殖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一批接着一批的生，草料都不够喂的！” “还有鸭子和大鹅……” 在杨开的介绍下，徐婉宁对自己的养殖场有了大致的了解。 总而言之，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她的养殖场规模已经扩大了不止一倍。 她再一次感慨自己看人的眼光，相中的这些人，为她的养殖场添砖加瓦，付出了很多。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残疾军人 “是这样的。我和利民食品谈了一笔合作，往后利民食品厂会从咱们养殖场采购兔子和鸡鸭鹅，所需要的数量不少，尤其是兔子和公鸡。往后，要着重增加这两样动物的数量。” “没问题，兔子的养殖很轻松。只是数量增多的话，我们就得单独安排人，专门负责割草喂兔子了。” 虽然兔子小，一只兔子吃的也不多，但耐不住兔子的数量多啊，所以每天给兔子吃什么，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这个问题，你们自己安排就好。我只管结果，过程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在这件事上，徐婉宁愿意给他们足够的尊重和信任。 “对了，杨开，你帮我问问你的战友们，有谁在入伍之前，是在家里种过地的？我需要几个人手。” “老板，咱们都是农村出身，都种过地。你需要我们做点啥？” “我想在那边区域种植大棚蔬菜，种子我都已经拿过来了。” 杨开挠挠后脑勺，小声说道：“可是这玩意儿，我们也不会啊。” “我会，我可以教你们。” 最后，徐婉宁选了手脚最麻利的两个人，替她照顾大棚蔬菜。 但这样一来，养殖场的人手明显有些不太够用了。 之前沈参谋长带着二十多个退伍军人来的时候，还担心徐婉宁的养殖场是否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但现在，却面临着人手不够的问题。 而且现在只是做风干系列，等风干系列步入正轨后，徐婉宁还会和张厂长一起做卤鸡翅那些小零嘴儿，到时候需要专门的人来杀鸡，并且还要将鸡翅鸡爪这些的切下来，需要的人手就更多了。 再者，大棚种植那边，现在刚开始，两个人还勉强能忙活的过来，等初成规模后，两个人明显不够用，还要再增加人手。 所以，养殖场还得招人。 “招人？老板，这次需要招几个人啊？” “人数暂且不确定。你们有没有依旧没有分配到工作的战友？如果不嫌弃养殖场的工作枯燥且辛苦的话，可以让他们来试一试，薪资待遇跟你们是一样的。” 徐婉宁不敢说自己给出的工资有多高，但她可以拍着胸膛保证，她给出的福利是最好的。 如果真要跟那些大厂里的员工比的话，就当她没说。 毕竟，厂里的工作，京市百姓挤破了脑袋也进不去。 虽然她给的工资一开始不算很高，但她会根据大家的辛苦情况，给出相应的提成。 等往后，养殖场规模越来越大，他们的工资和提成也会越来越高。 靠这份工作发家致富不现实，但却不愁吃穿，还能攒下不少钱呢。 “我……算了，不说了。” 徐婉宁挑眉：“有话就直说。” “那我真直说了？老板你得保证你不生气。” “你先说了再说。” 杨开清清嗓子，说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些战友，不过他们的情况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都是负伤退下来的。虽然退伍以后部队给了他们高昂的安置费，但对于军人而言，闲置下来无事可做是最大的折磨，会让人磨灭生的意志，一辈子碌碌无为。” 这一点，徐婉宁也深有体会，人啊最怕的就是无事可做。 “老板，他们虽然都是残疾人，但身残志坚，正常生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你大发善心让他们来的话，不用给很高的工资，只要包吃包住，再象征性地给点钱就行了。他们并不是很缺钱，但是他们需要被人认可。” 说完以后，杨开就紧紧地盯着徐婉宁，生怕她会拒绝。 “有这样的退伍军人，之前沈参谋长怎么没有介绍给我？” “可能，沈参谋长也认为，他们需要的是静养身体，不适合忙碌吧。” 徐婉宁对杨开说道：“我给你一天的假期，你去将你说的这些战友都找到，问问他们是否愿意来我的养殖场工作。先说好了，养殖场的工作虽然枯燥，但却很辛苦，如果他们确定自己能吃得了这个苦再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杨开高兴的答应下来，旋即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老板，你一共需要多少人啊？” “二十个以内，养殖场都能接受。” 就按照一个人一个月二十块钱的工资算，二十个人，一个月也就四百块钱的工资。 但如果他们踏实肯干，能为养殖场创造的收益，绝对不止四百块钱。 当然了，徐婉宁之所以这样做，最主要的，还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多帮助那些为了祖国而奉献出自己健康体魄的伟大军人。 翌日，徐婉宁早早地来到了养殖场。 她一赶到，就注意到养殖场里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他们或坐或站，或三五成群的聊天，但每个人的体态都很好，一看就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训练的人。 “老板来了！” 杨开说了一句，就径直走向徐婉宁，“老板，抱歉，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办到。” 徐婉宁侧眸看着杨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昨天问你，咱们养殖场需要多少人，你说二十个以内都能接受，但是我找了二十三个战友，他们全部都愿意来。” “受过伤的，并且如今还留在京市及京市周边的，就只有这二十三位战友了，我总不好落下三人，所以就擅自做主，将他们全都带来了。” 杨开小声说道：“实在不行，把我的工资扣一部分发给他们，你看成吗？” “不至于。”徐婉宁说道：“不过我得先检查一下他们的情况，如果身体残疾比较严重的话，不适合做太辛苦的活儿。” 听到这话，杨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因为那二十三个战友里，确实有几个人残疾程度比较严重。 徐婉宁走向那二十三位残疾军人，对着他们微微弯腰：“感谢各位愿意来我的养殖场。” “徐老板，你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愿意给我们提供这样的机会！真正该说感谢的人，是我们啊！”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别赶我们走 当杨开找到他们，说有善良的老板愿意用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反应都是如出一辙的惊讶，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老板愿意接受身体残疾的他们。 到了养殖场，见到徐婉宁以后，他们的感激之情就越发浓郁了。 “我先跟各位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徐婉宁先将养殖场的情况同大家说了一遍，又道：“现在，方便让我看一下大家受伤的部位吗？” 二十三人里，有三个人是眼睛受伤，有人左眼受伤，有人右眼受伤，但庆幸的是，有一只眼睛是好的，并不影响视物。 有八个人是手受伤，同样有左手受伤的，也有右手受伤的，有胳膊受伤的，也有手指头受伤的，但值得敬佩的是，右手受伤和胳膊受伤的人，都将自己的左手臂锻炼出来了，用左手干活，手脚依旧利索。 剩下的几人，都是腿脚受伤的。 腿脚受伤的人无一例外，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最严重的两个，甚至有一条裤腿都是空荡荡的。 察觉到徐婉宁在看他们空空如也的裤腿，这两人默契地单脚跳跃，躲在了其他战友身后，眼神躲闪，不敢跟徐婉宁眼神对视。 “你们……” “老板，我们不要工资，吃饭的钱我们也能自己给，只求别赶我们走。我们……我们只是不想当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只要让我们干活儿就成。” “对！我们不要工资，吃饭的钱，我们自己给，只要让我们留下来，咋样都成！” 听到这样的话，徐婉宁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塑料纸一样，让她连呼吸都不顺畅。 “你们误会了，我没有要让你们离开的打算，我就是觉得，你们单腿行走很不方便。咱们养殖场里有擅长做木工的员工，等会儿我让他帮忙做两个简易版的滑板车，这样也能方便你们行动。” “不赶我们走？我们能留下来？” “当然。既然你们来了养殖场，断没有再让你们离开的道理。工资还是照常给，每个人每个月二十块钱的工资，吃住免费，另外，还会根据养殖场的具体情况，给你们提成。” “老板，我们不要工资！只要让我们留下来就可以了。” “就是，我们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活儿，一个月心安理得地拿二十块钱的工资，那才是真正丧良心的事儿！” 徐婉宁要给工资，二十三个残疾军人不愿意要工资。 就这个问题来回拉扯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折中的法子。 每个人每个月十二块钱的工资，这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最高工资了。 “杨开，你对战友们的情况以及养殖场的情况较为了解，你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岗位。另外，再找两个人，帮我拉一些兔子去利民食品厂。” 杨开作为刚刚被任命的养殖场的负责人，开始替徐婉宁张罗。 “既然我们的目标是做风干兔，兔子必须得健康，而且体重大小得差不多。” “老板，我们圈儿里现在最大的兔子是八斤的，成吗？” “可以。就按照七斤到八斤的标准来，但凡是符合这个体重的健康兔子，全都给我抓出来！” 六百多只兔子，顷刻间就少了六分之一。 “不够。”徐婉宁微微摇头：“一百只风干兔，卖不了几天。杨开，过后得想办法，再弄些兔子来，争取保证咱们养殖场里，兔子的数量永远在一千只往上。” 这一次，她不仅仅是要在京市卖，她还打算卖到外省去，彻底打响徐家铺子的商标。 带着一百来只兔子到了利民食品厂，张厂长和厂办领导们都已经等着了。 徐婉宁招呼养殖场的员工将兔笼子从三轮车上搬下来，对张厂长说道：“厂长，先安排几个人员工汤兔子，我来教大家调料。” 每一种口味的风干兔，所需要用到的调味品都是不一样的。 “婉宁啊，今天早上，我们厂办领导召开了一次会议，一致认为，你给出的口味实在是太多了，为了避免消费者挑花了眼，所以咱们一开始就先选择三种口味，等着三种口味的销量稳定以后，咱们再慢慢增加新口味。” “没问题。”徐婉宁爽快地答应下来：“那大家商量好，最开始选择哪三种口味了吗？” 张厂长笑道：“这不，我们也没吃过，所以不知道哪一种最好吃。” “明白。”徐婉宁说道：“那我来做决定？还是说，第一次就先把每种味道的风干兔都做一遍，让大家选择？” 张厂长搓手手：“如果你不怕麻烦的话，就每种都做一遍吧。” “没问题，只不过风干兔风干的过程需要两天的时间，只有好了以后才能吃。我先教大家做酱汁味的吧，这个味道浓郁，又不辣口，受众群体相对来说比较高的。另外，再做一个麻辣的，虽然都是辣味的，但麻辣跟香辣还是有区别的。” 至于第三种口味，就只能等到徐婉宁做的风干兔好了以后，大家尝过味道以后再决定。 原味的风干兔和香辣味的风干兔，是春花食品厂在做，徐婉宁暂时还不想抢他们的生意。 毕竟，春花食品厂也是国有产业，大家都是为了华国在挣钱，她没必要将事情做的太绝。 反正，她会的口味很多，可选择性也很多。 “张厂长，在开始教做之前，我得先跟你说明白一件事。” “你说。” “几种口味的风干兔，除了麻辣味的，其余都是我的独门配方，所以配置调料的方式我暂时还不想分享，我会将每种口味的调料提前调制好，大家只需要按照我教的办法去裹料风干就可以了。” 张厂长沉默片刻，旋即说道：“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反正，利民食品厂看中的是风干兔带来的收益，至于配方，在不在他们手中，并不重要。 说话间，兔子已经汤好了。 “那我先教大家做麻辣味的吧，这个最简单。”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教学（加更1） 徐婉宁教学的时候，员工们都伸长脖子在看，有些好学的，甚至拿着纸笔，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了下来。 等第一只风干兔做好以后，徐婉宁便道：“我已经示范过了，接下来就得你们来做了，我会在旁边查看，要是有问题，我会及时纠正你们。” 制作风干兔并不难，而且利民食品厂的员工和徐婉宁也配合过很多次了，所以她的教学很轻松，一上午的时间，负责做这个的员工基本上都学会了。 “张厂长，接下来就是让兔子被自然风干。我等会儿就去找我朋友，让他帮我制作几台抽真空机，等兔子风干以后，咱们就能抽了真空，卖到外省去了。” “小徐同志啊，你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张厂长朝着徐婉宁招招手，徐婉宁不明就里地走过去，问道：“张厂长，啥事儿啊？” “我先跟你统一一下口径啊，等你和春花食品厂的合同到期后，你就只能跟我们利民食品厂合作。不能跟其他食品厂合作卖风干兔，成吗？” 徐婉宁笑道：“这是自然的，坦白讲，除了张哥您管理的利民食品厂，我也不想跟其他厂子合作。” “那就成，那就成。” 张厂长担心，上次方便面的事情又再次上演，万一其他省份的食品厂厂长眼红他们利民食品厂，非要来分一杯羹怎么办？ 只要徐婉宁不同意，即便是大领导，也不能强迫他们。 而且这一次，兔子是由徐婉宁的养殖场提供，所以她丝毫不担心会有病兔子死兔子混杂在风干兔当中。 下午，徐婉宁去找老毛，拜托他再帮忙做几台抽真空机。 “没问题，我等会儿就去买材料，两天之内就能做三台出来。” “好，麻烦你了。” 徐婉宁看着已经初具雏形的三轮汽车，惊讶道：“我一段时间没来，三轮汽车的进展已经这么快了？看样子，再要不了多久，三轮汽车就要被造好了？” 老毛憨憨一笑：“多亏了嫂子帮忙搭线，我们和沪省的制造厂学习了一段时间，掌握了核心技术，再在原有的基础上稍作修改，估摸着最多再有一个月的样子，三轮汽车就能被造好了。” 正说着话，三轮汽车下面钻出来一个脑袋：“姐，你今儿怎么有空来？” “我来找老毛说点事儿。” 徐婉宁走上前，低头看着满脸黢黑的林耀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遥记得初次见林耀宗的时候，他就像是个小开似的，这才过去了多久，就变成了糙汉。 以往养尊处优的情况也不复存在，林耀宗随意地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傻笑道：“为了早点将三轮汽车造出来，我和老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一旦成功，就能放长假了。” 林耀宗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三轮汽车被造好以后，他荣誉满身，再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地休息几天，再把自己好好地捯饬捯饬，就可以相看对象了。 “虽然工期很赶，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回头我跟东子说一声，让他每天送点营养均衡的饭菜过来。只有吃得好，身体才能好。” “谢谢嫂子。” 忙活了一整天，徐婉宁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徐婉宁就听林母说道：“阿宁，刚才有电话打过来找你，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他说他姓杨，你认识吗？” 姓杨的外地人，徐婉宁一下子就想到了杨老板。 她赶忙给杨老板回了一通电话。 “徐老板，你总算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电话等的多着急啊！” “杨老板，是不是汇款单没有收到？还是有别的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汇款单我收到了，你给我寄的肉酱和风干兔我也收到了！徐老板，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你寄过来的肉酱和风干兔，有没有的卖？我分给我家里人尝过以后，他们都很喜欢吃！你是京市人，你应该知道徐家铺子这个商标吧？” “之前突然风靡起来的可乐和柠檬味的汽水，也贴着徐家铺子的商标，还有方便面，火腿肠等等，可想而知徐家铺子这个商标生产出来的食物有多厉害！徐老板，你是京市人，一定听说过这个商标吧？” 徐婉宁语气平静：“鄙人不才，正是徐家铺子的创始人。” 不仅仅是徐家铺子这个商标，还是徐家铺子酒楼的创始人。 电话那头，杨老板明显怔愣了好一瞬，才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徐家铺子这个商标是你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刚才说的那几种食物，都是你研制出来的？” “对，是我和京市第一食品厂利民食品厂一起合作，将那些食物制作出来并推广的。” “我的乖乖，我当时只觉得你气质不一般，没想到你竟然大有来头！徐老板，求你了，多卖一点风干兔给我吧！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 “利民食品厂如今刚研发出了新口味的风干兔，酱汁味道的是偏甜咸口的，不辣，适合你们吃不了辣的羊城人吃。第一批风干兔，要两天以后才能制成。如果你能等得及，我两天后给你寄过去。” “我能等！” 只要能吃到好吃的风干兔，别说两天了，就是两天零一个小时，他也能等！ “对了徐老板，那个肉酱，瓶身上没有任何商标，莫非不是徐家铺子生产的？” 徐婉宁如实说道：“肉酱是我自己亲手制作而成，市面上没得卖。杨老板若是喜欢，我可以再多制作几瓶，连同风干鸡一并给你送过去。” “那颗真是太感谢了！徐老板，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杨老板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报答徐婉宁的“恩情”。 风干兔有得卖，他可以直接把钱给徐婉宁。 徐婉宁肉酱却是徐婉宁亲手制作而成，市面上根本没得卖，就算给钱， 他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 而且跟徐婉宁打过几次交道，他自问还算了解徐婉宁的为人，就算给钱，她也未必会收。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砍掉生产线 所以，最合适的法子就是，他从羊城这边再买点衣服或者新款首饰，确保她的精品店总是能有源源不断的新款。 “对了徐老板，我冒昧地问一句，我这一批新设计出来的旅游鞋，销量怎么样啊？” 听着杨老板期待的语气，徐婉宁如实说道：“抱歉啊杨老板，因为最近要忙碌的事情有点太多了，所以我还没顾上卖旅游鞋。最多半个月，我就能给你反馈了。” “好的好的，没事没事。如果你这边鞋子卖完了，需要货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另外，你可以多生产几种口味的汽水，可乐已经喝腻了。” 徐婉宁哭笑不得地挂了电话。 不过杨老板的话，倒是给她提醒了。 如今已经三月中旬了，等到步入四月，天气就会越来越热，果味汽水的销量肯定会大幅度增长。 之前已经有了可乐，柠檬味的，还有香橙味，葡萄味的，这一次她打算再加入荔枝味，百香果味和青苹果味。 而且不只是汽水，饮料也可以生产起来了。 毕竟汽水喝了容易胃胀气，小孩子或者稍微上点年纪的，都有点接受不了。 但是饮料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喝着甜甜的，消费者的接受力度也会更高。 而且，喝着饮料搭配卤味，简直是人生一件幸事。 徐婉宁的执行力很强，第二天去利民食品厂的时候，就跟张厂长说了这事儿。 “不生产汽水，生产饮料？” “倒也不是说彻底舍弃汽水这个领域，我是觉得，咱们可以再开辟一条生产线，专门用来生产饮料。张哥，你信我，今年夏天，饮料一定会给咱们带来巨大的收益。” 徐婉宁的话，张厂长自然是相信的。 合作这么久，但凡是徐婉宁研发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就没有不挣钱的。 “婉宁啊，你现在要是没事儿，就陪着我在咱们的生产车间里转一转。” 徐婉宁不知道张厂长的用意，但还是陪着他在各个车间里转了一圈。 两人从车间里出来后，张厂长问道：“你刚才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现在咱们利民食品厂所有的生产线，生产的都是我研发出来的东西，以前的产品，好像都被舍弃了？” “可不嘛！”张厂长拍着手，“一开始我们厂办领导也商讨过，是否该将其他生产线都断了，专门生产你研发出来的这些。有几人不同意，认为那些才是咱们利民食品厂的立业根本。但更多的人认为，咱们食品厂是以盈利为目的的。” “所以不管生产什么，只要能赚到钱，能为国家创收，就是最正确的决定。所以啊，我们就把以前的生产线全部砍了，根据每种食品的收益情况，来增减生产线。” 现在生产线最多的，就是方便食品系列，除了方便面外，还有方便粉丝，速食馄饨等等。 其次就是汽水了。 至于小吊梨汤和茯苓饼那些的，虽然生产线还在，但都是很小很小的一条线。 “咱们厂就这么大，在没有扩张打算的情况下，要想再增加生产线，就势必得砍掉几条生产线。我觉得，罐头和茯苓饼，猴菇饼，以及小吊梨汤这几条线都可以被砍掉了。” 这几样食品，都是徐婉宁刚刚和张厂长谈合作时，研发出来的种类。 因为水果罐头的制作工艺不难，所以几乎每个食品厂都会生产，虽然说稍微有条件的人家都会认准徐家铺子的商标，以及利民食品厂这个生产厂家，但因为竞争压力大，所以利润是非常有限的。 其余几种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其他食品厂没有徐婉宁的配方，做出来的味道没有那么好吃，但可替代性比较强，也因此，利润同样有限。 至于方便面，虽说其他几个食品厂也在生产，但奈何方便面的需求市场大，因此依旧是食品厂最稳定的收益来源之一。 “就听张厂长的，这几条线都可以砍了。咱们利民食品厂，要做，就要做领头羊！” 做不了独一无二，那就做那个开创者。 有徐婉宁在，要完成这个目标，一点也不难。 “那行。这几天还是以做风干兔为主，等下周你休假了，咱们就开始生产饮料。一个星期的时间，食品厂也能将生产线替换了。” “对了张厂长，第一批生产的风干兔，我打算全部寄往羊城。我认识羊城一个制鞋厂的老板，因为合作关系，给他寄过几次风干兔，他昨天特意打电话给我说，不只是他，但凡是吃过风干兔的，都很喜欢这个味道。” 所以徐婉宁打算，京市外第一个开辟出来的市场，就选在羊城了。 “行，听你安排。” 周二，上完课后，徐婉宁就飞速地骑着自行车赶到了利民食品厂。 第一批风干兔，今天就能验收成果了。 “果然，京市的气候最适合做风干兔了。这个程度刚刚好。” “但也仅限于这两个月，等到了五月份，天气炎热以后，恐怕就得借助外力了。” “其实不然，京市的气候相对来说比较干旱，即便是夏季也不是闷热潮湿的那种，日头大 ，反倒更适合做风干兔。张厂长放心，我会根据气候等问题，随时调整咱们的制作方法，保证不会浪费一只兔子。” “你办事儿，我向来放心！” 徐婉宁让人拿来了盘子，将几种不同口味的风干兔切成了一块一块的，装在了一模一样的盘子里。 “除了原味，香辣味，麻辣味和酱汁味的风干兔，其余几种味道的风干兔都在这里了。大家可以一一品尝，然后我们根据选择人数最多的，来决定第三种口味制作什么。” 经过几十号人的品尝，最后一致决定，第三种味道，选择了五香味。 五香味味道浓郁也不辣，也不像酱汁味带着点甜味，接受度更广。 对此，徐婉宁没有丝毫异议，并且将提早准备好的料包给了生产线的负责人。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经销商 “五香味的制作方法，跟其他口味的没区别，切记抹调料的时候一定得均匀。而且不要将其他两种味道的调料弄混了，要不然出来的味道会很难吃。” 交代完以后，徐婉宁拿着第一批制作出来的近百只酱汁味的风干兔，连同自己昨夜做出来的十多瓶肉酱，一起托徐茂迎送去了羊城。 三天后，徐婉宁接到了杨老板打来的电话。 “徐同志，风干兔我收到了，并且已经分给了我的亲朋，大家表示都很喜欢。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打算，在羊城找一个经销商，专门替你卖风干兔？” 徐婉宁如实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主要是我在羊城相熟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又是制鞋厂的接班人，不适合……” “我太适合了！徐老板，我就是你在羊城最好的朋友，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儿了！” 徐婉宁诧异地问道：“你不是制鞋厂的接班人吗？怎么会……” “我老豆今年才五十出头，身子骨硬朗着呢，要我接他的班，至少还得等十多年。再说了，也没人会嫌弃自己赚的钱多啊！” 最重要的是，羊城好吃的实在不多，所以风干兔才会这么受欢迎。 他还可以利用售卖风干兔，来替自己搭建人脉关系网。 听完杨老板的话，徐婉宁除了一句“佩服”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果然，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生意，比如说杨老板。 而她，虽然生意也很红火，但完全是占据了前世所积累的经验。 真要论的话，在生意场上，她确实比不上杨老板的一半。 “没问题，我们可以谈这个合作。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杨老板你能亲自来一趟京市，亲眼见证我们食品厂生产风干兔的过程。如果确定要谈成这笔合作的话，咱们还需要面对面地签订合同。” 这么大的合作，可不是口头就能确定的，必须得白纸黑字地写下来。 电话那头，杨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去找你。” 时间一晃，又到周五。 下课以后，徐婉宁本想直奔利民食品厂，但是刚刚把书收拾好，就被汤婷三人拽住了。 “婉宁，你今天说什么都得跟我们去一趟精品店。” “对，不耽搁你多少时间，一小会儿就好。” “行吧，那我就先跟你们去一趟。” 去到精品店后，看着一楼货架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饰品，徐婉宁惊讶道：“上个周末生意这么好吗？我看东西都快卖空了！” “对啊。而且不只是周末，除了周一，周二到周四我们每天来开店的时候，都会有不少客人呢。” “婉宁，你再上楼看一看。” 等上了楼，徐婉宁更加震惊。 因为她拿出来的那一包衣服，基本上已经卖空了。 “因为你搭配的好看，所以大家买衣服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成套的买，就连鞋子也都一并买了。” “之前在那个店里，大家买的最多的也就是五十出头。搬过来以后，基本上都上百了。” 五十出头，买的都是首饰或者搭一件衣服或鞋子。 要想买一整套衣服，至少得一百起步。 “婉宁，你知道从上周六开张到今天，咱们的营业额有多少吗？” “多少？” 陈巧巧竖起了一根手指，旁边谷梦直接竖起了一个巴掌。 徐婉宁大胆猜测，“一万五？” “对，一万五！” 刚开始盘账的时候，她们三人都以为哪个数字给记错了，所以数额才会这么大。 但对账对了好几次，发现任何都没有。 也就是说，她们真的卖出了一万多五千多块钱！ 其实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正常的。 一个人买一套衣服，消费最少都在一百块钱往上，这还是不算鞋子饰品之类的。 开业一个星期，接待了至少有一百多个顾客了，所以这个消费额，是真实存在的。 就连徐婉宁都有些惊讶。 算上她前几天刚刚收到的包裹，杨老板这几次给她寄衣服鞋子饰品，总计花销在九千块钱左右。 第一次开张盘账的时候，就卖了五千多块钱，这一次直接卖了一万五。 一万五，光是净利润就有七成。 而且她的四合院里，还有将近价值六千多块钱的货物，这要是全部卖完，可不得再赚个一两万的？ 一开始，徐婉宁开精品店，只是想给汤婷几人提供一个挣钱的场所，没指望靠着精品店挣大钱。 但精品店的收益，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甚至都要赶超徐家铺子酒楼了。 徐家铺子酒楼如今每个月的净利润，稳定在五千五到六千块钱之间。 而精品店…… 徐婉宁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你们说，我的定价是不是太高了？” 这钱赚的快，快的她感觉有些不踏实。 “可是，咱们开门做生意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就是说啊！我特意去友谊商店看了，一条布拉吉要卖到八十多块钱呢，而且款式还没有咱们的好看，不过是贴了一个外国的商标，价格就敢卖到这么贵，关键是买的人还很多。” “而咱们店里的连衣裙，也才四五十块钱，就算是买一件上衣再搭配一条裤子，也才六七十块钱，算上鞋子也才一百出头。” 最重要的是，不论是友谊商店还是百货大楼，那些售货员的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在欢喜精品店里，进店消费的顾客，不论消费金额多少，都会享受到周到的服务，哪怕什么都不买，汤婷三人也不会摆脸色。 而且，消费满一定额度后，还会赠送礼品。 “婉宁，你之前说，满三十送耳环，满五十送发箍或者项链，但没说满一百送什么东西。而且最近消费的顾客，金额大多都上了百，所以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但凡是消费满一百的顾客，可以在一楼的精品区任意挑选三件饰品。” 就算是挑选三件最贵的项链也是没问题的。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无条件（加更1） 汤婷小心翼翼地问道：“婉宁，关于我们擅自做主赠送礼品这件事，你会不会生气啊？” 徐婉宁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呢？我从一开始就说了，精品店既然交给你们管理了，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任何决定。再说了，你们替我挣了这么多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你们呢？” 汤婷三人也表示很开心。 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且尊重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啊。 对于徐婉宁而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向来是她做事的准则。 再者，她和汤婷陈巧巧和谷梦三人相处了近两年，对他们不算百分百了解，但也清楚她们的为人。 而且，卖出一百块钱的衣服鞋子，除过商品本身的成本，净利润至少在六十块钱往上。 而三条项链，虽然售价是十八块钱，但首饰都是按斤称的，折算下来，三条项链的成本不超过六块钱。 “对了婉宁，你把这些钱收好。” 陈巧巧抱着一个带着锁的铁盒子出来，“这是我们专门买的装钱的盒子。因为我们担心有人趁我们忙起来不注意的时候偷钱，所以就直接缩了起来。现在钥匙给你，你数一数，看钱数对不对。 “这里面一共是一万五千块钱。还有三百一十八块钱的零钱，我都记在账本上了，用作咱们店里的流动资金。 “好。” 徐婉宁当着陈巧巧三人的面，将里面码的整齐的几捆大团结数了两遍，“确实是一万五千块钱，一分不差。” 说完，徐婉宁直接拿了九捆钱出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三捆。 “这是你们这个月的提成。” “谁家好人每个月的提成能有三百块钱啊！徐婉宁，你是不是大方的有点过头了？” 一个人三百块钱，三个人就是九百块钱！ 她们确实不知道那些商品的进货价是多少，不知道她的成本占了几成，净利润又是多少，但动辄就拿出大几百地发提成，她们感觉自己受之有愧。 “收着吧。之前说好了的，只要你们卖出去的东西足够多，提成绝对不会少。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 “婉宁，我们今天找你来，是想把钱拿给你。要不然一万多块钱放在店里，我们时刻都得担心被人偷走了。你一上来就给我们这么多提成，弄的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要真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你们就继续再接再厉，好好替我将精品店经营好。” “行了，我还有事要去食品厂。明天早上我再送几包货过来。” 等徐婉宁走后，汤婷三人望着放在各自面前的钱面面相觑。 “卖了一万五千块钱，直接给了我们九百块钱的提成，婉宁的净利润得多高啊？” “不说对半分了，至少赚个三成没问题吧？” 一万五千块钱的三成，那也有四五千块钱了。 “乖乖，精品店这么能挣钱吗？” “要是不能挣钱，之前那个房东也不会觊觎咱们的精品店，宁可给赔偿金也要把店面收回去了。” 只是可惜，就算那家人模仿之前的装修，而且还学着欢喜精品店推出了会员卡，也没见得她们的生意有多好。 也就是脸熟，要不然汤婷高低得进去瞅一眼，看看她们都卖些啥玩意儿。 “你们俩该不会是……”谷梦望着神情各异的陈巧巧和汤婷，忍不住问道：“你们该不会觊觎精品店的生意吧？” “想啥呢你？” 陈巧巧不满地说道：“我就是觉得，精品店这么能挣钱，一个月的净收益都快赶得上好些人两三年的工资了。咱们毕业上班以后，每个月拿固定的死工资，就婉宁给的三百块钱的提成，以咱们的工资，至少得挣半年时间吧？” 而且之前徐婉宁就已经给过一次提成了。 要是这周生意还这么好，那就相当于他们还能再拿一次提成……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婉宁之前不是说了吗？做生意，是收益和风险并存的，而稳定的工作不能让我们大富大贵，却能旱涝保收。而且说真的，咱们上周好些顾客都是各个厂里的女工，他们看咱们的眼神，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道你们察觉到了吗？” 陈巧巧和汤婷双双点头：“感觉到了。他们跟咱们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友善。” “这就是婉宁所说的，社会地位的重要性。她们都是有稳定工作的，自然瞧不上咱们这些做小生意的。除非能做大做强，做到婉宁那种程度，旁人能称呼一声老板的时候，才有可能被别人尊重。” 但，徐婉宁的成功，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家人无条件的支持和她敢于冒险的精神。 以上任意一种，都是她们几人不曾拥有的。 即便是家里条件最好的汤婷，因为家中还有哥嫂，所以父母再宠爱她，也不可能无条件地支持她舍弃学业做小生意。 但徐婉宁不一样，她可以在做好生意的同时，还兼顾好学业，每次考试都是专业第一，并且还研究出了杂交水稻。 所以，徐婉宁的成功是不能复刻的。 “我就是想一想，完全没有要背刺婉宁的想法，梦梦，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陈巧巧委屈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婉宁帮了我们太多了。而且她一直在给我们提供各种机会，不论是学习上的机会还是挣钱的门路，我们都是通过她才获得的。我们三个不算笨，但也并非太聪明的人，所以我们只需要按照婉宁给我们铺的路走就对了。” “对，就像苏经理那样！他其实完全有能力开一家酒楼自己当老板的，但他还是选择给婉宁打工，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跟着婉宁干不会失败啊！” 不管三人刚才心里短暂的冒出过什么不合时宜的念头，但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她们没有实际行动，她们就依旧是徐婉宁最忠实的小跟班。 与此同时，徐婉宁已经到了利民食品厂。 张厂长已经将饮料的生产线弄好了。 第一千零四十章 我又不傻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房东不满地抱怨：“当初你眼红人家欢喜精品店生意好，非要我们单方面毁约，把房子要回来给你开精品店，为此我跟你妈还大吵了一架不说，光是违约金都赔了三百多块钱！装修又花了一百多，这一算就五百多块钱了。我去哪儿给你凑八百块钱去？” 八二年，虽然很多人都已经下海经商，尝试着做点小生意了，但千把块钱依旧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寻常人家能随便拿出来的。 而此时，公安已经到了欢喜精品店。 探测过现场的鞋印后，公安对徐婉宁说道：“同志，我们会尽力抓住真凶，争取不让他们逃脱法网！” 但，能抓到的可能性太小了。 一来，这个年代没有监控，而且盲流也很多，指纹技术公安部如今也还没有完全解锁，要想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就抓住真凶，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徐婉宁很信任公安同志的能力，但也要分情况而看。 她之所以报公安，并非是想让公安帮她抓住真凶，也没有浪费警力的想法，只是想用这样大张旗鼓的方法告诉那些对欢喜精品店有想法的人，他们被盗了。 “谢谢公安同志，辛苦你们跑一趟了。除了我们欢喜精品店外，华清大学校门口的那家蕊蕊精品店，跟我们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也遭窃了。” “我们这就过去询问情况。” 公安走后，汤婷小声询问谷梦：“梦梦，你刚才没跟公安同志说，咱们只丢了十多块钱吧？” “我又不傻！” 徐婉宁听到她们的对话，轻笑一声，指着几个大袋子对几人说道：“饰品，衣服，鞋子，我都拿过来了。这次有一个新品类的鞋子，叫做旅游鞋，就是我脚上穿的这种。旅游鞋比较贵，三十八块钱一双，不讲价。” 闻言，汤婷急忙将装鞋的袋子打开，果然看到了里面装着的十好几双旅游鞋。 徐婉宁这次拿过来的，是杨老板第一次寄给她的纯白色的旅游鞋和酒红色的旅游鞋。 至于改良款，要等到第一批反响不错后再上架。 汤婷拿了一双三七码的出来，在自己脚上套了一下，发现大小正合适，于是又拿了一双白色的三六码和一双酒红色的三六码。 “三十八块钱一双，三双就是一百一十四块钱。婉宁，我要买这三双鞋！” 说着，汤婷掏了十二张大团结出来。 虽然一下子就花了一百多块钱有些肉疼，但想到只要精品店的销量高，她还能从徐婉宁那儿拿到高提成，汤婷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你要喜欢，我……” “不可以，坚决不可以！”汤婷打断了徐婉宁没说完的话，“你平时送我们衣服就算了，可以当作我们三个的工作服，但是这个鞋是我自己要买的，我不能让你免费给我。” “再说了，你昨天才刚给了我三百块钱的提成，我要是再接受你这么贵的礼物，我还是人吗？钱你必须拿着，不然你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朋友之间，必须得你来我往各有付出，这段友谊才能一直进行下去。 虽然平时都是徐婉宁照顾他们多一点，但她们不能当作这是理所应当的。 其实，徐婉宁本来就给汤婷三人各自准备了适合她们尺码的旅游鞋。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汤婷就选择了用钱买。 徐婉宁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接下这个钱，才是真的伤了汤婷的心。 “行吧，那我就把钱收下了，不过用不了这么多。” 徐婉宁抽了六张大团结：“我就收个成本价，再按照会员的最高折扣给你算，二十块钱一双就好了。” 汤婷皱眉：“你不会亏本吧？” “亏本倒也不至于，只是不赚钱。” “那你再多收一点，每双鞋算我三十就好了，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说着，汤婷不由分说地又塞了三十块钱给徐婉宁。 见状，谷梦和陈巧巧个各自拿了一双适合自己尺码的鞋，并且给了徐婉宁三十块钱。 “既然婷婷已经把价格讲好了，我们也来占个便宜，按照三十块钱一双的价格买。” “足足便宜了八块钱呢！” 徐婉宁哭笑不得，“你们三个商量好了是吧？” “也没有，主要是婷婷已经替我们把路铺好了，不买感觉不合适。” 汤婷怒：“好啊，你们两个居然坐享其成！先说好了，这次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再有下次，你们俩轮流来！” “没问题！” 陈巧巧和谷梦爽快地答应了。 既然徐婉宁能收一次钱，肯定就能收第二次钱，多大点事儿啊！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钟了。 “我今天中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就先走了。你们记得要吃饭，吃饭的费用记在账本上，月底盘账的时候我给你们报销。记得吃好一点，要不然体力跟不上消耗！” 徐婉宁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这三人怕给她省钱，不舍得吃好的。 汤婷却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坚决不会亏了自己的嘴巴。” 三个人大吃一顿，也才花几块钱，也就是送一条项链的事儿，所以这点钱，她们压根儿没打算给徐婉宁省。 大事必须要按照规矩来，小钱可以稍微模糊一下，大家心里都能舒坦。 这是汤婷三人讨论出来的，最适合和徐婉宁相处的模式，并且三人打算一直这样执行。 因为，也就只有周五周末这三天忙的时候，他们才会让精品店管一顿饭，一个星期最多三顿饭，平时他们都吃自己的。 从一开始徐婉宁就说过会管饭，每天都管，但凡她来，都会给她们带很多好吃的。 所以，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再给她省钱，反倒会惹得徐婉宁不高兴。 但是像之前那种，只要有上新的衣服，就让她赠送的情况，她们三人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最多最多，她们以比成本价高出一点的价格买下来，是她们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合作 火车站。 漫长的等待过后，徐婉宁总算接到了杨老板。 “杨老板，许久不见。” “徐老板，好久不见！为了感谢你赠予我的肉酱，这次我从给你带了不少新鲜玩意儿来。你先跟我去拿货！” 因为有徐婉宁的运输订单，所以依旧是徐茂迎帮着接货。 “除了几大袋衣服鞋子饰品外，我这次还给你弄了两样东西，足以让你的精品店再次掀起一股风潮了！” “是吗？那我得提前感谢杨老板了。” 杨老板期待地搓手手：“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食品厂啊？” “现在就去！” 徐婉宁将四合院的钥匙给了徐茂迎，“三哥，你下班不忙了，帮我把东西拉去四合院放好，我现在要陪着杨老板去利民食品厂谈生意，实在走不开。” “行，交给我你就放宽心吧。” 利民食品厂。 杨老板面前摆了好几种口味的风干兔。 除了风干兔外，还有风干鸡。 “杨老板，这些都是我们利民食品厂接下来打算生产的口味，你可以先尝尝看，你若是有格外喜欢的，我们可以单独给你开一条生产线，为你们羊城特供。” 杨老板有些受宠若惊，但面前的美味在朝着他招手，他和张厂长寒暄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美味了。 “好吃，这也太好吃了！” “这就是我的梦中情兔啊！” “我以为鸡肉风干以后会很柴，没想到口感竟然丝毫不输风干兔！” “这个不行，这个太辣了。” “这个也辣，我只能吃一口。” 经过杨老板的品尝，他最后选择了五香味和酱香味的风干兔，以及卤香味和糖醋味的风干鸡。 杨老板纠结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做出五香味，酱香味，卤香味和糖醋味的风干兔，以及风干鸡？” 这四种味道，每一种他都爱的不行。 风干兔和风干鸡，他也都很爱吃。 相信羊城同胞们的口味都跟他是一样的。 “能啊，为什么不能？”张老板说道：“杨老板如果要的量大，咱们自然是能好好协商沟通的。” 杨老板松了口气，“刚才张厂长说，会为我单独开一条生产线，我以为只能多生产一种口味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不开生产线的钱，他个人垫资。 徐婉宁苦笑不得。 张厂长所谓的单独开一条生产线，意思是这一条线上的员工，专门为杨老板制作风干兔或者风干鸡，做出来的全都是供应给杨老板的。 而杨老板以为的生产线，是指生产一个品类。 只能说，两人的工作环境，导致他们之间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话说开了以后，杨老板直奔主题。 “张厂长，风干兔的价格，是多少钱一斤？” 张厂长道：“我们的风干系列，全都是真空包装，这样保质期能长一点。所以我们是论只卖，不论斤卖。” 杨老板微微皱眉，“但是每只兔子和每只鸡大小不同，分量也不一样，按只卖的话，消费者买到的也是不一样啊。” “所有风干系列会用到的动物，出养殖场的时候，都会过秤，兔子的毛重在七斤半到八斤才达标，而公鸡的重量则在五斤左右。” 五斤左右的公鸡，肉质是最细嫩的，口感最好。 若是再大一点，肉质会变柴，吃着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而且，因为兔子的皮毛比较重，骨头多，肉少，只有达到了这个重量的兔子，才能符合利民食品厂的标准。 徐婉宁新雇佣的残疾退伍军人，有专门负责称重的。 不论是兔子还是鸡鸭，只要达到这个重量，就会出圈，第一时间送到利民食品厂。 杨老板对做鞋很有天赋，关于饮食了解的确实不多。 听完张厂长的解释，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而问道：“那，风干兔多少钱一只？” “我们直销价格是两块五一只，不论口味，全都是两块五一只。如果咱们的合作能谈成，我们能给你的价格是两块钱一只，每一只优惠五毛钱。至于风干系列到了羊城后，你卖多少钱一只，价格由你定，我们不插手。” 徐婉宁插话：“只要不超过三块五一只，我们就不插手。要是你的售价太高了，导致羊城和京市的价格跨服大，可能会引起羊城百姓的不满。为了维护利民食品厂和徐家铺子品牌的形象，所以最高价格必须得控制在三块五。” “巧了，我想的也正好是三块五一只。徐老板，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 徐婉宁扯了扯嘴角，无奈苦笑。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杨老板的知己了？ 而定下这个价格，也是徐婉宁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羊城因为地理位置和生产力，所以那里的百姓都在做小生意，整体的经济目前要比京市还好上一些，消费力自然也是不弱的，再加上那边的畜牧业不发达，所以价格高上一些，他们都是能接受的。 但也不能高太多，不然就真的是自砸招牌了。 这种事儿徐婉宁肯定不能做。 价格定好，杨老板拍板签合同：“四种口味的风干兔和风干鸡，一共八种，每种都给我来一百只。” 徐婉宁眉心突突直跳：“杨老板，养殖场目前能出圈的兔子，远没有四百只。” 养殖场如今还不到一千只兔子，很多还都是刚出生的幼崽。 “啊？”杨老板皱眉：“那你们能给我多少？” “这样吧，这是咱们的第一次合作，保险起见，四种口味的风干兔和风干鸡，我们各给二十五只，一共两百只。” 这个数量，直接缩水了四分之一。 “杨老板，你也别觉得数量少，你先运回羊城卖着，等你卖完了，咱们第二批的也就上来了，咱们的合约是长期有效，并非是一次性的。” 杨老板别无他法，只能同意徐婉宁的提议。 风干兔是两块钱一只，风干鸡是三块五一只，一共五百五十块钱，杨老板当场拿给了张厂长。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买断 张厂长艰难地开口，“我们暂时，不能用塑料瓶替代玻璃瓶。”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除了可乐外，还有郭伟汽水啊。可口可乐这个牌子，如今只有可乐和雪碧这两种味道的，但是我刚才瞧见，咱们的生产线，足足有六七种味道的汽水！” 提到这个，张厂长顿时来了精神。 “可不，除了可乐和柠檬味儿的汽水外，咱们还有苹果味的，葡萄味的，水蜜桃味，荔枝味的，百香果味的，菠萝味的，而且咱们的口味还在不停增加，保准能满足每一个消费者的味蕾。” “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果味汽水外，咱们还有饮料呢！” 说着，张厂长让人拿了几瓶不同口味的饮料，来给杨老板品尝。 杨老板每种味道都尝了一遍，咂巴着嘴说道：“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哪儿怪怪的？” “张厂长，你们真的不打算，用塑料瓶代替玻璃瓶吗？我感觉，饮料装在玻璃瓶里，喝起来有点奇怪。” 漂亮！ 徐婉宁真相给杨老板鼓掌。 饮料瓶子的设计在这一刻达到了完整的闭环。 后世，饮料基本上都是塑料瓶，只有那些极个别品牌想要在设计上创新，才会使用玻璃瓶。 而且玻璃瓶装着的饮料，价格可比塑料瓶的贵一倍不止。 跟现在完全相反。 “这个……”张厂长有些拿不定主意。 徐婉宁却道：“这个问题，厂办领导们其实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听徐婉宁这么说，张厂长心里顿时有底了。 他问杨老板：“咱们姑且先不谈塑料瓶的事儿，你觉得，咱们怎样合作最合适？” 杨老板如实说道：“可乐和雪碧的市场，在羊城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能给到的价格，不可能超过你们运输的价格。” “但果味汽水在羊城的市场依旧是空缺的，张厂长，我想跟你签订一份协议，你以一块钱每瓶的价格给我，至于在羊城卖到多少钱，那是我的本事。” 张厂长皱眉：“可是，在京市，果味汽水的价格也才八毛钱一瓶。” 比可乐和雪碧贵上一毛。 这也是徐婉宁和厂办领导们商量以后定下来的价格。 在京市才卖八毛钱一瓶，卖给杨老板，却是一块钱一瓶，每瓶足足多出了两毛钱。 这钱他拿着心里也不踏实啊。 杨老板却道：“果味汽水是你们利民食品厂的独家配方吧？” 张老板下意识地看了眼徐婉宁，等徐婉宁微微点头后，他说道：“至少在三年内，其他食品厂做不出来我们这个味道。” 可能其他食品厂会模仿，但因为用到的食材和各种材料不够齐全，所以制作出来的味道肯定也相差甚远。 至于三年后，徐婉宁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华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人才。 “我跟你签订三年的合约，这三年里，我是你的独家代理，除了我之外，果味汽水你不能再卖给其他羊城人。” 除了羊城外的其他地方，杨老板可不会插手。 如果有人出高价，以高于一块钱的价格想要从利民食品厂大批量订购果味汽水，就要看张厂长是否能守住底线，不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遗忘了这份协议。 “你说的这些我能同意。咱们可以合作。” 杨老板清了清嗓子，又问道：“张厂长，如果有人瞧中了羊城的市场，并且在知道你我之间签订了协议的情况下，以自己运输外地为借口，找你大批量采购了果味汽水，最后却运到了羊城，这种情况你该怎么解决？” “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张厂长语气无比笃定：“我们就算卖到外地，走的也是政府的路子。坦白讲，如果杨老板你不是徐同志力荐的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谈合作的。” 至此，杨老板彻底放心了。 只要羊城的市场他能一家独大，那就不怕挣不到钱。 等合同签完以后，张厂长整个人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 “徐老板，我还要赶火车，就不逗留了，咱们有事儿电话联系。” 徐婉宁赶忙说道：“杨老板，你这次过来，又给我拿了不少东西，我正好把货款一次性结算给你，就省的咱俩都往邮局跑了。” 杨老板连连摆手：“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多送我点肉酱就是了。” 徐婉宁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自己做的肉酱实在太好吃，还是杨老板实在太贪吃，几瓶不怎么值钱的肉酱，竟然能抵消上千块的货款？ 徐婉宁向来不爱占人便宜，自然不会同意杨老板的提议。 “该给的货款，我肯定会一分不少都给你。肉酱，是我作为你帮我代购东西的报酬，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杨老板放心，我亲自制作的肉酱，会随着第一批风干鸡一起寄给你。” 张厂长安排食品厂的车送杨老板去火车站，他叫住徐婉宁，有些惶恐地问道：“婉宁啊，您跟这个杨老板也打过几回交道了，你觉得他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嗯？张哥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看，咱们在京市卖果味汽水，也才八毛钱一瓶，他的收购价竟然给到了一块钱！至于订购量的问题，他大可以用每瓶多出来的这两毛钱，去雇别人帮他买，钱不就省下来了吗？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宁可多出两毛钱，也要跟我签合同。” 张厂长能将利民食品厂管理经营的蒸蒸日上，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很有领导能力的人。 但刻在骨子里的刻板印象，让他觉得做生意就该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地来，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宁可多出钱也要谈合作。 因为有徐婉宁做担保，张厂长倒是不担心这里面有诈，他就是觉得奇怪的很。 毕竟，管理厂子跟做生意不一样，里面的弯弯绕也不一样。 徐婉宁解释道：“杨老板之所以多出这两毛钱，为的，就是买断。” “买断？这是啥意思啊？”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指甲油 “第一个办法，就是改变咱们精品店的位置。咱们如今开在华清大学门口，消费者也就是学校的学生，就算有心买，但因为每个月生活费有限，消费力自然也是受限制的。” “如果咱们能把店面开到市里面，面向的受众就是所有爱美的女同志。而且这部分女同志大多都有工作，消费力自然也会不停上涨。不过……” 徐婉宁看着三人跃跃欲试的模样，给她们浇了一盆冷水。 她徐徐说道：“我开精品店一开始的目的，是希望给你们三个找点事情做，挣钱什么都是次要的，所以精品店的地址就选择了你们最为方便的学校门口。” “如果现在为了赚钱将精品店的地址搬迁到离学校很远的市中心，意味着你们每天要花费很多时间在路程上，放在学习上的时间和精力，自然而然就减少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汤婷三人心里都清楚，就算他们三个人强烈要求将精品店搬迁，徐婉宁也不会同意。 诚然如她所说，精品店虽然赚钱，赚的还不少，但这个精品店，徐婉宁是为了汤婷三人才开的。 她最希望的，还是她们三人学业有成，精品店充其量就是一个副业，可以让他们的生活变得不那么拮据。 如果本末倒置，让她们放弃学业专心经营精品店的话，徐婉宁说什么也是不同意的。 “婉宁，那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无奈下，汤婷只好将目标对准徐婉宁所说的第二个办法。 徐婉宁勾唇一笑，说道：“很简单，就是咱们的精品店能够不停上新新的产品，如此一来，顾客就会忍不住进来购买。毕竟，每次进来都会有新发现，就不至于空着手出去了。” 听到这话，汤婷整个人又变得颓丧了。 她重重地叹一口气，无奈说道“这话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很困难。婉宁，不瞒你说，我和巧巧还有梦梦，之前抽空在京市的大小市场都转了转，虽然说也有一些卖小商品的地方，但整体而言，远没有我们精品店的好看。” 除非，一直寄希望于徐婉宁外省的朋友。 “这个不必担心。我今天见到羊城的杨老板了，他来利民食品厂谈一笔生意，同时还给我带了不少羊城新品类的东西，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打开袋子看一眼，里面都是什么。” 不过，就算徐婉宁没有亲眼看到，但心里至少也有了一点猜测。 毕竟，连杨老板都说是新奇的玩意儿，那肯定跟他之前帮忙代购的不同。 闻言，汤婷三人急忙说道：“婉宁，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就是，虽说今天已经晚了，但咱们可以先把东西摆出来，明天一早，生意肯定会再次好起来的！”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距离和杨开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去一趟四合院完全来得及。 “你们先在店里守着，我回家拿东西。对了，如果等会儿有人来找我的话，你们就让她们在店里等着。” “没问题！” 徐婉宁出了精品店的门，一出门就撞上了韩蕊。 韩蕊看着徐婉宁满面笑容地出来，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但还不等她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徐婉宁就直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巷子口的人力三轮车。 “去灯花胡同。” “好嘞，坐好了哈！” 灯花胡同。 徐婉宁打开门，就看到院子里放着几个大袋子，正是杨老板从羊城带过来的新奇玩意儿。 徐婉宁端了一张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先打开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袋子。 当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时，徐婉宁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果然如此。看来，我们精品店之后的生意不会差了。” 第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满满当当的指甲油。 跟后世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指甲油不同，八十年代的指甲油，只有最基础的几种颜色。 透明色，裸粉色，以及红色。 不过红色也分为好一种，用后世细分的颜色区分，有正红色，酒红色以及车厘子红。 另外还有稍浅一点的南瓜色。 而透明色的指甲油，也不单单是透明色，里面还有小星星一类的小闪片，是小孩子最喜欢的那种款式。 光是指甲油，杨老板就给她弄了四五百瓶，把一个袋子都装的满满当当的。 袋子里面还有一张纸，应该是指甲油店老板手写的清单，每一瓶指甲油，进货价都是八毛钱一瓶。 徐婉宁将第一个袋子的拉链拉好，又打开了第二个袋子。 第二个袋子里装着的，比指甲油稍微上一点档次，全都是化妆品。 粉饼，眼影，腮红，口红，眉笔，目前就这五个种类，但每个种类也都有上百份。 袋子里同样有一个清单，也是店老板手写的，除了标注价格外，还有每个种类化妆品的使用方法。 就比如说粉饼。 按照后世徐婉宁化妆的习惯，粉饼一般都是用来定妆的，但这一块儿粉饼却是干湿两用，可以拿来当底妆的。 徐婉宁前世专心钻研厨艺，虽然也爱美，但精力并没有过多的放在研究化妆品上，她的化妆品少之又少，但每一种都是最适合她的。 她只是在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过八九十年代的化妆品，却没有亲眼见过。 她拆开一盘粉饼，一打开，就有一股浓浓的香精味道。 嗯，是老式化妆品的味道。 她用粉扑往手上扑了一点，粉感有些厚重，但正因为厚重，竟然将她手背上的一颗痣遮住了。 “这遮瑕力，可比后世的遮瑕膏强多了。要是那些美妆博主拿到这样的产品，指不定要怎么吹呢。” “不，也不会吹，兴许都不会进入他们的镜头，毕竟太便宜了啊！” 说着话，徐婉宁又拆开了一盘眼影。 看到眼影的配色，徐婉宁沉默了。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怎样扎眼怎样来。 甚至有几盘还是烟熏妆的配色。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我改 很显然，这五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兵，入伍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可能出任务的次数也不多，所以积累的军功也少。 换言之，她们退伍的补贴不多。 而每年部队退伍的军人有很多，有男兵也有女兵，但是工作岗位就那么多，所以也要根据资历一类的排队。 这一点，后世已经逐渐规范了，除了两年义务兵外，其余士官退伍，能根据入伍年限选择相对应的复员费，或者选择正式单位的工作。 有一些地区，除了国家奖例外，当地政府也会奖励。 但是这是八十年代，才刚刚改革开放，就算是部队，也有很多制度不明确。 “你们先不要争了，听我把话说完。” 闻言，包括杨开在内的六人，六双眼睛同时盯着徐婉宁。 “精品店确实只需要两个人，但其余三人，我会给你们安排别的工作。” “但是先说好，在我这儿工作的话，可能会比较辛苦。” 徐婉宁可以预想到，那个店一旦开起来，生意将会有多红火。 所以忙碌是肯定的。 但忙碌也就意味着，她们能挣到更多的钱。 毕竟，跟着徐婉宁干的，只要压实肯干且没有异心的人，徐婉宁从来不会亏待了她们，提成和福利也是根据业绩来决定的。 生意好了，卖的钱多了，提成自然也就多了。 可以参考汤婷三人。 杨开知道他的这几位战友都是不善言辞的人，所以他主动开口问道：“老板，你打算给她们安排一个什么工作呀？” “开一个卤味店，除了留在精品店里的两个人，其余三人就在卤味店里帮忙。” “卤味店？” 徐婉宁点头，“咱们的养殖场不是养了很多大公鸡吗？除了卖给二号店以及利民食品厂的，其余的我打算全都拿来做卤味。” 不只是大公鸡，还有鸭子和大白鹅，都拿来做卤味。 作为养殖场目前的负责人，杨开忍不住问道：“老板，您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鸡鸭鹅这一类的家禽，都有爪子，翅膀对吧？我打算把这些部位都割下来当作卤味卖掉。” 至于鸡胸肉鸭肉鹅肉这些的，统统送去徐家铺子酒楼。 反正，徐家铺子酒楼是她的个人资产，而养殖场也是她的个人资产，不冲突。 杨开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就是徐家铺子酒楼卖的那种卤味对吗？咱们单独开一家店，专门卖卤味？” “没错。” “这……这能行吗？”杨开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能卖得出去吗？” 徐婉宁奇怪的看着他：“店是我开的，投入的资金我来拿，就算是亏损也是我毅力承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也……也是哦。” “徐家铺子酒楼卖的卤味，就只有那么一个味道，但是我新开的卤味店不一样，会有很多种口味和品类，只要咱们味道好，分量足，生意肯定不会差。” 在吃这一领域，徐婉宁有十足的把握。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可惜了，人手太少，要是人多的话，还能再开一家快餐店。” 早上卖卖早饭，午饭就卖快餐。 嗯，就是徐家铺子酒楼中午卖的午餐，放到学校门口，依旧适用。 毕竟，华清大学的食堂，虽然价格便宜，但味道……一言难尽。 听到这话，杨开激动地拍着胸膛，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婉宁睨他一眼，“你是大猩猩转世？” “老板，人手够，人手够的！跟杨蓉她们几个同一批退伍的，还有四位战友，目前也没有安排工作呢！” 只是因为她们都不在京市，所以杨开没有通知她们。 要是徐婉宁需要人手的话，他可以立刻跑一趟，去将那四个人带过来。 徐婉宁沉默。 摊子越铺越大怎么办？ 她同时买了两栋楼，其一已经开了欢喜精品店，还剩下的这一个，她是打算开卤味店的。 要是再加上早餐和午餐，也……也不是不行。 徐婉宁望着五人：“你们介意，三两个人挤在一个房间睡觉吗？” 五人同时摇头。 “之前在部队的时候，我们一个宿舍至少有十个人。” 而且她们都在部队经过了好几年的训练，生活习惯大差不差的，彼此之间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徐婉宁这才说道：“原本，我是打算一楼拿来开卤味店，二楼三楼当做宿舍。不过，如果要让那四位战友过来的话，意味着二楼也得收拾出来开店吗，所以宿舍就只剩下三楼了。” 精品店的三楼也空着，一共有四个房间。 徐婉宁给汤婷，陈巧巧和谷梦每人留了一间，剩下的一间，可以让两个战友挤一挤。 还剩下七个战友，在卤味店的三楼挤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住的地方？”白芹不可置信地问道。 徐婉宁诧异地看着她，“不然呢？你们虽然都是京市本地人，但家离得都不算近，难道要每天来回奔波？当然，如果你们想回家住也是可以的，宿舍还给你们留着，哪一天要是不回家了，就可以住下来。” 不但包住，还包吃呢！ 徐婉宁话音落下，她就听到了低沉的啜泣声。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李玲玲，抱着自己的双臂哭到不能自已。 “咋……咋了这是？”徐婉宁急忙问道：“我要是有那句话说的不对，或者怎么着的，你可以跟我说，我改。” 李玲玲不停摇头，但眼泪却没有停下来。 张萌萌手里拿着手帕，给李玲玲擦眼泪，轻声安抚着。 杨蓉解释道：“因为，玲玲没有住的地方。” “没有住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徐婉宁拧眉。 “玲玲她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当初她进入部队，也是因为她的父母相中了部队给的补贴，强行将她送进去的。” 现在不比后世，后世当兵的福利很好，所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向往进入部队。 而李玲玲原本是个很娇弱的女孩子，身体也因为缺营养一直不太好。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杀鸡焉用宰牛刀 所以刚进部队的她，因为跟不上训练，没少被人骂。 要不是杨蓉几个同一批入伍的照顾她，她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就当逃兵了。 退伍以后，李玲玲拿着组织上给的复员费回了家。 一开始，父母、兄嫂、弟弟弟妹还对她和颜悦色，她因为自己离开家几年，终于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但是当她将复员费拿给父母的那一刻，她所有的血缘亲人都换了一副嘴脸，谁也不愿意搭理她。 家里本来就不大，没有她栖身的场所，所以父亲给她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棚子，放了一张木板，那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 要不是想着她还没有结婚，还能换一笔彩礼钱，父母哥嫂早就将她撵出家门了。 明明是自己的家，但她却过的如履薄冰。 所以，不只是白芹需要这份工作，她也需要。 她想着，兴许知道自己能挣钱了，父母哥嫂应该会对她好一些吧？ 可是，还不等她将这个消息传回家，她未来的老板就说，她可以住在这儿。 她终于，不用再回到那个家里，面对那些狰狞的面孔了。 徐婉宁走路上前，轻轻地拥抱着因为悲伤而哭到身体颤抖的李玲玲。 虽然入伍了几年，但李玲玲比徐婉宁还要小上两岁。 之前在部队养起来的肉，回家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又瘦了一大圈。 “没关系，以后你就住在店里，卤味店和精品店，你都可以住。这两套房子我都买下来了，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撵你走。” 徐婉宁自然也不会撵他走。 除非，她犯了不可饶是的原则性的问题。 但是徐婉宁相信，从部队里出来的人，绝对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她问杨蓉，“你们当初入伍的时候，有没有把户口迁出来？我的意思是，玲玲的户口，在没在家里？” 杨蓉摇头：“当兵的人，身份信息都是隐秘，所以我们的户口早就迁出来了，没有跟父母在一个户口本上。” 所以，她们现在都是自己一个户口本，有真正当家做主的能力。 不用受到家庭的牵制。 “那就好。卤味店要开的话，还得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你们可以回家，也可以留在精品店里，三楼有房间，你们可以暂住。” 虽然三楼的房间已经分给汤婷三人了，但她相信，只要说出实情，汤婷三人肯定会同意将房间让出来。 除了李玲玲外，其余四人都打算回家一趟。 虽然各自家里也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糟心事儿，但整体来说，他们的家庭还算比较和睦。 白芹坐在沙发上，手紧紧地抓住衣摆，嘴巴微张，想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徐婉宁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也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便主动提及：“接下来，咱们再来谈一谈你们的薪资问题。”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着徐婉宁。 “我刚才仔细地想了想，咱们卤味店三个人肯定是不够的，卖早餐和午餐，各两个人也不够，所以你们九个人，都留在卤味店里。但是……” 她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精品店遭人眼红的情况一直存在，所以你们九个人自己制定一个排班表，每天晚上来两个人，轮流在精品店里守夜。” “没问题，我可以一晚上不睡觉的！” “我也可以！” 徐婉宁无奈失笑：“我所谓的守夜，并不是说让你们一晚上不睡觉，在店里干守着。我的意思是，你们晚上睡在精品店，要是听到有什么动静的话，要及时将使坏的人抓住。” 徐婉宁相信，经过训练的战友们，肯定没问题。 杨蓉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婉宁：“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啊，这样就可以了。” 杨开跟着沉默。 好像，中午的时候，老板不是这样跟他说的。 中午的时候，老板明明说，需要有人保护精品店。 所以他也是这样跟杨蓉几人复述的。 联想到徐婉宁所谓的搞性别歧视那一套，杨开不禁想，可能是老板不愿意让这几位女战友受苦吧。 这确实是一方面原因，但徐婉宁这样做的真正原因是，卤味店和精品店是两隔壁，就隔了一堵墙。 只要精品店有什么动静，住在卤味店里的人也能听到。 她永远相信华国军人的能力。 所以，也就不用额外再让人护着精品店了。 夸张一点说，杀鸡焉用宰牛刀。 “杨开，你回去以后联系一下那四位战友，如果她们愿意来的话，就让他们下周五之前赶来。” 今天周六，五六天的时间简单装修一下，肯定是没问题的。 “对了，那四位战友，有会做饭的吗？” “其实，做简单一点的饭菜，我们都会。像是包饺子包包子这种，我们都可以的。从和面到调馅，我们都行。” 早餐一般也都是卖这些。 至于午餐，就只能靠白芹和李玲玲了。 徐婉宁在心里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课表，最后说道：“杨开，让他们周二就过来。” “提早来的这几天，我安排你们去徐家铺子酒楼学学做菜。” 徐家铺子酒楼的几位大厨，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教几个徒弟根本不在话下。 如果她们能学得好那最好，学不好也没关系，她可以再额外找人来。 总而言之，这几位战友，都得有工作！ “没问题，我等会儿就去就给她们打电话。” 徐婉宁点头：“那咱们再来谈谈薪资的问题。” 徐婉宁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家店呢，要做卤味，卖早餐，卖午餐。你们九个人，可以商量着，到底是哪几个人专门负责某一个区域，亦或者是你们九个人轮流来。这些我都不管，只要你们能确保店能正常运转就好。” “至于工资，前三个月每个月每人三十块钱是工资，店里包吃包住，每个月每个人还有四天的假期，可以分开休，也可以连在一起休。” 第一千零五十章 高工资 “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休假的时候，你们得跟其他人协商好，确保你们的岗位有人干活，不能因为休假给店里造成损失。” “至于提成，就按照店里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一来给，也就是说，店里每卖出一百块钱，你们就能拿到一块钱的提成。” 只不过这个“一块钱”，是需要九个人平分的。 徐婉宁有信心，卤味店不可能每个月只卖出一百块钱，所以她们的提成也不会少。 况且，她给的是营业额的百分之一，而不是净利润的百分之一。在不计算成本的情况下，也不少了。 杨蓉几人显然没想到，徐婉宁会直接给到三十块钱的高工资。 虽然，在京市而言，三十块钱的工资不算高，毕竟一般工厂的普通女工都有四五十块钱的工资。 但工厂的招工，那都是内部招工，一般情况下，寻常人很难进去。 哪怕她们是退伍军人，也进不去。 如果进不了工厂，去其他地方工作，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二三十块钱。 而徐婉宁直接给三十块钱，还包吃包住，工作的同事也都是曾经的战友，不用勾心斗角，各方面都很好。 见几人都没有异议，徐婉宁便道：“那周二下午，我们还在精品店集合，当场签合同。” 签过合同后，就算真正的雇佣关系了。 徐婉宁这边的流程，杨开已经十分熟悉了，所以当白芹打算询问的时候，杨开阻止了她，并说道：“等出去以后我再慢慢跟你们解释。” 天色渐晚，除了李玲玲之外的其他几人，都被杨开带走了。 徐婉宁这才带着李玲玲下楼，跟汤婷三人介绍：“这位同志叫李玲玲，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 陈巧巧不禁问道：“婉宁，是不是我们上课的时候，这位玲玲同志负责开门呢？” 徐婉宁摇头：“精品店的开门时间还跟之前一样，放暑假之前不会改变。李玲玲同志，包括刚才离开的那几位同志，都是卤味店的员工。” 汤婷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迷茫。 卤味店？ 婉宁啥时候又开了个卤味店？ 她们只知道徐家铺子酒楼里卖的有卤味。 “婉宁，你啥时候开的卤味店？”汤婷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终归还是问了出来。 “哦，是我正打算开的。” 汤婷：…… 陈巧巧：…… 谷梦：…… 人跟人之间是不能比较的，不然会被气死！ 听徐婉宁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她在做的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好吧，虽然对于徐婉宁而言，确实如此。 “玲玲是退伍军人，刚才那几位也都是退伍军人。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所以暂时会住在精品店里。” 徐婉宁说话的时候，李玲玲悄悄观察着汤婷三人。 虽然她们三人面向都很和善，但李玲玲还是感觉有些惶恐不安，生怕遭人嫌弃。 “退伍军人？那岂不是身手很厉害？要是咱们精品店的人进了小偷，她岂不是一下子就能抓住了？”陈巧巧惊叹道。 “理论上确是如此。” “但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那些坏人手里可能都拿的有刀子。你是一个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就像婉宁之前叮嘱我们的那样，精品店里的东西毁坏了就毁坏了，但是人一定得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 “我……我知道了。”李玲玲的声音犹如蚊子在叫。 她没想到，有人不在乎钱，会在乎她的安全。 “对了，最西边的房间暂时还没有收拾出来，里面啥也没有。今天已经很晚了，再去置办也来不及了，你晚上就睡我的那个房间吧。” 说着，谷梦将一把钥匙递给了李玲玲：“我叫谷梦，门上面有我的名字，你用钥匙把门打开就能进去了。房间里有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我还没有用过，你今天晚上先将就用一下，等明天不忙了，我们再带你去置办。” “谢……谢谢。” “不用客气，虽然咱们不属于一家店，但都是婉宁的员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尽管开口！” “嗯。”李玲玲感觉心里暖暖的。 “对了婉宁，你快跟我们说说，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完全看不明白？” 汤婷顺手拿了一瓶指甲油找上了徐婉宁。 徐婉宁解释道：“这个是指甲油，顾名思义，是涂抹在指甲上的。” “指甲油？我之前在友谊商店看过，一瓶要卖好几块钱呢，而且只有红色的，咱们竟然有这么多种颜色？” 颜色……其实也不多。 但可选择性确实比友谊商店的多了一点。 徐婉宁很久没去过友谊商店了，确实不知道里面都卖些什么东西，又是什么价格。 她问汤婷：“你之前看的时候，一瓶指甲油卖多少钱啊？” 汤婷的手摆了个六的造型。 “六块钱一瓶呢！乍一听感觉不贵对不对？但问题是，那个瓶子很小很小，还没有咱们这个瓶子的三分之一大呢。” “友谊商店的那么小一瓶就卖六块钱，咱们的这么大，怎么着也得卖十块钱了吧？” “十……十块钱？”李玲玲震惊：“就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要卖到十块钱？” “其……” “十块钱一点也不贵。你看这个耳环，三块钱一对，十块钱四对，还有发箍，五块钱一个，项链，六块钱一条……” 汤婷耐心地将精品店的价格都给李玲玲介绍了一遍。 精品店的东西很多，但品类就那么几种，要记住价格一点也不难。 单纯如李玲玲，在汤婷的介绍下，她感觉自己宛若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在她家里，一天的生活费也不会超过五块钱。 但五块钱，甚至在精品店里买不了什么东西。 她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但李玲玲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她甚至在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为买东西不看钱的人！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养精蓄锐 徐婉宁并不知道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李玲玲的思绪早已经百转千回。 她很想告诉汤婷，她一开始关于指甲油的定价，是六块钱一瓶。 十块钱有点太贵了，毕竟成本价是八毛钱一瓶，就算再加上运输的费用等等，也不超过一块钱。 她是商人没错，又不是奸商，卖那么贵，她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 但汤婷已经拿出纸笔，将指甲油的价格标注好了。 “咱们的指甲油，买二送一，买五送三。” 汤婷的手一抖，钢笔墨水的印记一下子在纸上渲染出来了一朵艳丽的花。 汤婷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婉宁，你说错了吧？怎么可能买二送一，买五送三呢？” 徐婉宁算了账，她原本的定价是打算卖六块钱一瓶，现在涨到了十块钱，买二送一的话，就相当于二十块钱买三瓶，平均下来一瓶六块六毛多，她还有得赚。 乍一听感觉这个买赠的幅度有些太大，但徐婉宁实在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去挣钱。 八毛钱的进货价，她卖六块钱，已经稳赚了。 再高，她都感觉自己是奸商了。 “就按照我说的卖吧。” 汤婷好几次都张嘴想劝劝徐婉宁，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应了一声后，将买赠的条件也写在了纸上。 “对了，这里还有两瓶卸甲水。” 卸甲水是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前世她是厨师，为了方便做菜，所以她从来不做美甲。 实在手痒痒了，也会自己涂一点指甲油，所以她的空间里是有卸甲水的，有且只有一瓶。 不过好在，空间有自动补给的功能，所以哪怕她能拿两瓶出来。 汤婷手里拿着塑料瓶子，轻轻摇晃着里面透明的液体，疑惑地问道：“婉宁，这个卸甲水要怎么使用啊？” 其实，使用卸甲水，配套卸妆棉使用最好，方便清洁又不伤害指甲。 但问题是，现在市面上压根儿就没有卸妆棉卖，她总不好再从空间里拿出来。 徐婉宁索性先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涂上了一层红色的指甲油，等到指甲油自然风干以后，她又拿出来了一张干净的手帕，捏住一个角，将卸甲水倒在手帕上，轻轻地擦拭着涂了指甲油的指甲。 两三下，指甲又恢复如初了。 “指甲油保持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最多也就两三天。之后就会出现小范围的斑驳，就不好看了。如果用手去抠的话，会很伤指甲，所以可以直接用卸甲水来把指甲油擦掉，然后再涂抹新的。” “这个卸甲水，我也只有这两瓶，所以不卖，就摆在这儿，可以供顾客免费试用。” 汤婷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婉宁，你现在再帮我们搭配一下包包吧，这样包包也能卖得快了。” “行。” 徐婉宁按照自己的审美，在几套衣服上各搭配了一个包包。 汤婷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忍不住赞赏：“别说，衣服本身就已经很好看了，但是加上包包以后，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我有预感，咱们明天的生意肯定会很好。” 陈巧巧一边往货架上摆放包包，一边说道：“那也得让人知道，咱们店里有新品了。要不然像今天这样，进店的人都没有几个，谁来买呢？” “说的也是。我们明天往门口贴一张告示单，就写着咱们店里上新了新品，走过路过的肯定都会因为好奇进来看。一看，这不就买了吗？” 她相信爱美的女同志，没有几个能经得住指甲油的诱惑。 而且那些包包也确实很好看。 还有婉宁刚上架的旅游鞋，汤婷本以为可以大卖特卖，但因为这几天进店的人很少，所以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店里有旅游鞋卖。 “婉宁，你说我们写告示单的时候，要不要写清楚，咱们店里有旅游鞋和指甲油啊？” 徐婉宁摇摇头，“不用，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写，就写咱们店里有了新品。至于新品是什么，消费者自己进店一看就知道了。写的模棱两可，反而会勾起她们的好奇心。”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天色已经黑了，徐婉宁也提出了告辞。 “你们等会儿先照顾着玲玲，让她先有一个休息的地方，之后你们也早点回学校，不然太晚了不安全。” “知道了婉宁，你路上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徐婉宁走后，汤婷三人将店里稍微规整了一下，就将外面的卷闸门拉了下来。 “玲玲，咱们先去宿舍吧。” 陈巧巧牵着李玲玲的一只手，带着她穿过二楼，走到了三楼。 当初装修的时候，徐婉宁让装修队将三楼也装修了，看起来格外温馨。 三楼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的大小都差不多。 不过汤婷，陈巧巧和谷梦三人之前就已经选了自己要住的房间，偶尔中午没生意的时候，还会轮流上来小憩一会儿，所以小小的房间里多了不少生活的气息。 最右边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简易版的衣柜，别的什么都没有。 “往后这个就是你的房间了，只是现在我们没有多余的床品帮你铺床，所以你可以先睡我的房间，等明天下午，生意不太忙了以后，我们带你去置办点东西。” 虽然不知道李玲玲为什么没有和其他四个人一样回家，而是选择了住下来，但谷梦三人还是会照顾好她。 李玲玲轻轻点头：“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往后咱们还要互帮互助呢。” 等安顿好李玲玲后，汤婷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说道：“现在都已经七点多钟了，等咱们回到宿舍，宿舍大门估计都关了，而且这个点也没有热水了，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儿，明天也能早点开门。” “好呀，那梦梦和我睡一个房间。” 想到明天的生意可能会恢复之前的火爆，三人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因此，为了养精蓄锐，都早早地睡了。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心心念念 翌日清早，简单地洗漱过后，汤婷三人就将精品店开门了。 她写了一张告示单贴在门上，果不其然，路过的人看到精品店又有了新品，都忍不住进来瞧一瞧。 “你们竟然卖指甲油！不过十块钱的价格，太贵了。” 有同学看到指甲油，拿起瓶子爱不释手地感慨，但是当看到下面的标价后，又默默地将瓶子放了回去。 “我之前在友谊商店看到过，一瓶指甲油要卖六块钱，当时觉得太贵了没买。虽然你们的瓶子大，里面装的也多，但是十块钱也太贵了。” 汤婷指了指标价后面的一行小字，“咱们的指甲油，买二送一，买五送三哟。买两瓶的话，单价就是六块六毛钱一瓶。买五瓶，单价也就六块三一瓶。跟友谊商店的价格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咱们的瓶子比友谊商店的大多了，买一瓶能涂抹很多次呢。这样一算，单价一点也不贵。” “好……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顾客被汤婷的话给说服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欢喜精品店的指甲油颜色多，单单是红色都有三种，还是三种不同层次的红，粉色的也有两种，透明色的有三种，除了纯透明色，还有里面加小细闪和小亮片的，每一种涂出来的效果和感觉都不一样。 “每种颜色都拿一瓶的话，正好是八瓶。那我参加买五送三的活动吧，对了，我在你们店里办了会员卡，能在买五送三的活动基础上，再享受打折的优惠吗？” “当然可以了。我们的会员卡是没有限制条件的，只要进店消费，都可以使用。” 汤婷拿了一瓶试用装的指甲油，在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涂了一层，随后又当着顾客的面，用卸甲水将指甲油擦掉了。 “指甲油维持的时间也就三两天的，只会就会有斑驳的情况出现，看着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如果你不想保留现有的颜色，千万不要自己拿手抠，直接来我们欢喜精品店，卸甲水免费试用。” 汤婷扬着自己的左手展示：“你看，我刚刚用卸甲水擦过的指甲，看着是不是依旧和以前一样平整？等卸甲水干了以后，就能重新涂指甲油了。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要自己拿手去抠，更不要用刀子刮，免得伤了指甲，不好看。” 顾客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卸甲水，震惊之余，免不了问道：“卸甲水真的是免费使用吗？” “当然了，我们也要为顾客的手指甲负责嘛。这是我们欢喜精品店提供的服务。” “那……能不能拿个小瓶子，倒一点给我？我要是想卸指甲的话就方便了很多，要不然每次往学校外面跑，很麻烦的。” 汤婷脸上的笑容不变，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 “很抱歉，可以免费到店使用，但是不能赠送怕。我们也只有两瓶卸甲水，但是指甲油会卖给很多顾客，要是每人都送一点，后面来买的顾客就享受不到这个服务了。” “那好吧。”对方有些失望的拿着指甲油离开了。 开门红的生意做的很顺利，今天一整天的生意都很好。 光是旅游鞋，就卖出去了十来双。 听说一双旅游鞋要卖三十八块钱，李玲玲再一次震惊了. “真的会有人舍得买三十多块钱一双的鞋子吗？” 衣服稍微贵一点她能理解，毕竟一件衣服可以穿很多年。 但是鞋子买这么贵的，完全没必要吧？ 毕竟每天都要走路，鞋子很快就会坏掉，买便宜点的，可以一次性多买两双换着穿，这样的话，更换的频率也就大大降低了。 但如果预算就那么多，全用来买一双鞋子的话，很容易坏掉，怎么看都不划算。 陈巧巧耐心解释道：“坦白讲，我们精品店的定价不算太便宜，所以能进店消费的，都是有一定消费力的顾客，她们买东西只看喜不喜欢，价格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虽说精品店开在学校门口，消费者大多也都是华清大学的学生，但学生也有经济好坏之分，再加之在彼此的介绍下，很多工厂的女工，或者一些单位的正式工，都会大老远地跑过来买东西。 所以，虽然精品店的东西贵，但能买得起的，自然舍得花大价钱买自己心仪的东西。 以前陈巧巧和谷梦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一双鞋，一条项链，都够吃好几顿饭了。 但随着精品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们的这种想法也就逐渐减淡了。 正说着话，店里又来顾客了，陈巧巧立刻起身去迎接。 李玲玲不知道精品店卖东西的流程，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顾客走后，将她们弄乱的东西摆回原处。 与此同时，徐婉宁拎着一兜子化妆品，到了二伯母家。 二嫂张文婷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行动越发不方便后，她索性不去上班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日子一久，难免会觉得无聊，所以她没少给徐婉宁打电话，希望徐婉宁抽空能来陪陪她。 但徐婉宁平时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一两个礼拜才能去陪她一小会儿。 此时，张文婷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开门的动静，她疲惫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当看到来人是徐婉宁时，她猛地支起身子。 徐婉宁生怕她动作幅度太大再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忙道：“二嫂，你慢着点儿！这样太危险了！” “阿宁，你可算来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有多无聊！” 虽然她不去上班，但是家里其他人都要上班，所以白天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一开始，大嫂陈烨还让时安时宜经常来陪她说话解闷，但俩孩子长大以后越来越调皮，陈烨生怕他们不小心撞到了张文婷的肚子，也就勒令孩子们不许来了。 所以，冷不丁看到家里来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张文婷整个人都激动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美妆 “阿宁，今天是周天，也是你一周当中最忙的时候，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所以来看看你。” 二号店已经步入正轨了，不需要徐婉宁时刻盯着，精品店又有汤婷三人在，也不需要徐婉宁操心。 如今杂交水稻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更不需要她来回往农科院跑，所以徐婉宁竟然比之前还轻松了许多。 “之前静静姐和三哥结婚，我给静静姐化妆的时候，你不是说想跟我学化妆吗？我前段时间太忙了，再加上没有趁手的化妆品，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下来了。但是昨天羊城的杨老板来京市谈生意的时候，专门带了点化妆品，所以我今天特意拿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徐婉宁将几样化妆品都摆了出来。 如今的化妆品只有粉饼，眼影，腮红，口红，眉笔这几样，不像后世，还有什么妆前呀，修容呀高光这些的。这五个品类的化妆品，已经足够画出一个完整的妆容了。 张文婷本来就爱美，看到桌上摆着的化妆品，爱不释手地拿起来看。 “阿宁，怎么有这么多化妆品啊？是不是我都能用？” “其实，说实话，二嫂，你现在怀着身孕，我并不是很建议你往自己脸上使用化妆品。” 毕竟，很多化妆品里都含有化学物质，严重的可能会导致流产。 “我不能用啊。”张文婷的语气难掩失落。 徐婉宁又继续说道：“你不能往自己脸上用，但是可以往别人脸上涂抹呀。” “啥意思？” “我教你化妆，教你怎么给别人化妆。” 张文婷的眼眸顿时发亮：“我想学，阿宁，我想学！” 想学，但是却没有称手的模特。 徐婉宁的脸倒是可以借给张文婷用一下，但问题是，她把自己的脸借给张文婷了，她又怎么给张文婷演示化妆的步骤呢？ 姑嫂两人对视一眼，将目标锁定在了时安时宜身上。 家属区有一个托儿所，时安时宜满了两岁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托儿所里待着，毕竟家里长辈都要上班，实在抽不出人手天天在家里照看着。 徐婉宁和张文婷都是熟面孔，她们找到老师说明情况以后，老师就让她们将人接回家了。 “姑姑，二婶儿，你们今天接我们回家，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呀？” “对，确实是很好玩的事情。” 徐婉宁左右手分别牵着时安时宜，低声问俩孩子：“你们俩喜不喜欢画画？” “喜欢，很喜欢！” “那等会儿，让姑姑和二婶儿在你们的脸上画幅画，好不好？” 时安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徐婉宁：“在我们的脸上画画？” “对，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带着俩孩子回到了二伯母家，徐婉宁端了一张小桌子，又拿了两张小板凳出来，让时安时宜分别坐在凳子上。 “我负责给时安画，一边画一边解释每个步骤的要点，二嫂你一定要注意看注意听，学会了以后就在时宜的脸上画。” 小孩子的肌肤吹弹可破，甚至不需要打底都很好看。 但为了让张文婷弄清楚每一个步骤，所以徐婉宁还是用粉扑沾了点粉饼上的粉，在时安的脸上轻轻地扫了一层。 “打完底以后，最先要画的就是眉毛。眉毛有眉头，眉峰和眉尾，根据每个人的脸型不同，眉毛的画法也有很多种，先这样……” 徐婉宁在画的同时，还不忘跟张文婷解释要点。 等她将时安的一条眉毛画完，打算停下来去看的时候，发现张文婷也已经给时宜画好了。 第一次画，眉毛的线条还有些生硬，看着就像耍大刀的关公似的，但该说不说，张文婷第一次就能画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的眉笔，都是最老式的那种拉线眉笔，没有眉梳的那一头，所以徐婉宁用小拇指的指腹在时安的眉头稍微晕染了一下，张文婷也学着徐婉宁的手法，给时宜也晕染了一下。 “这样看着就和谐多了。二嫂，你再把时宜的另外一边眉毛画好，的看着你画。” “好。” 徐婉宁确定这是张文婷第一次拿眉笔，一开始她的手法还有些生疏，但当她找到了最舒服的握笔姿势后，很快，张文婷就画好了另外一条眉毛，而且十分对称，一点都不像是新手第一次画。 画完以后，张文婷紧张兮兮的问徐婉宁：“阿宁，我画的怎么样？” 徐婉宁朝着张文婷竖起了大拇指，“第一次就画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我教你画眼影。” 徐婉宁拿了烟熏色的眼影盘，说道：“眼影最看重的就是配色，这几个颜色……” 徐婉宁解释了一遍，就开始上手画，张文婷一直很认真地盯着看。 等徐婉宁将时安的一只眼睛画好后，便对张文婷说道：“二嫂，你试试呢？” 第一只眼睛失败。 张文婷不习惯用眼影盘里面那个小小的海绵棒，掌握不好力度，所以蹭出来的眼影粉有重有轻，涂抹在眼皮上一点都不均匀，看着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徐婉宁将提早浸泡在卸妆水里的手帕拿出来，在时宜的眼皮上蹭了一下，眼影很快就没了。 “二嫂，你再试试呢？” 该说不说，张文婷确实有点化妆的天赋在，她只是练习了两三次，就已经和徐婉宁画的差不多了。 徐婉宁也不是专业的化妆师，只是因为喜欢，所以跟着美妆博主的视频学过一点。 她的技术并不专业，但是放在八十年代足够用了。 而张文婷只是跟着她练了几次，就已经将眼妆画的很好了。 等到口红也涂抹完，徐婉宁终究还是再次朝着张文婷竖起了大拇指：“二嫂，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在，画的比我好多了！” 时安时宜本就是双胞胎，共享一张脸，同样的化妆技术和产品，被两个化妆师呈现出来，导致兄弟俩的脸终于有了点细微的区别。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张文婷的天赋 虽说张文婷画的还是没有徐婉宁画的好，但对于一个初次接触化妆的人来说，能够画到这种程度，她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也就是她生活在八十年代，要是再往后三四十年，她肯定能成为美妆博主的鼻祖，甚至有可能成为明星化妆师。 “我真的化的很好吗？” “那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二嫂，你现在好好养胎，我给你拿了几套化妆品，你没事儿的时候就能在家里练习着你的化妆技术。等你生完孩子出了月子以后，我在精品店给你开一个窗口，专门让你给别人化妆。” “等你的化妆技术精炼以后，你也可以教学生了。到时候还能自己开一家化妆店，给那些新娘子们化妆，以你的技术，你的生意肯定会蒸蒸日上的。” 徐婉宁给张文婷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 张文婷甚至已经能看到自己美好的未来了。 “阿宁，我真的能行吗？” “二嫂，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肯定可以的。正好你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你可以在家里多多练习化妆技术。但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护好你自己和宝宝，不要太过操心。” “嗯嗯，我知道的。” 虽然很喜欢化妆，但张文婷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至于杨老板这次带过来的化妆品，徐婉宁暂时不打算买。 她将化妆品都存放在了自己的空间里，这样就能延长化妆品的保质期。 等张文婷出了月子以后，她就在精品店的二楼弄一个小房间，专门让张文婷给人化妆。 一来，给张文婷找点事情做，可以大大降低她产后抑郁的风险，二来，自然也是能卖出更多的化妆品。 如今精品店有指甲油和她即将拿出来的摩丝，短时间内生意肯定不会太糟糕。 “姑姑，我饿了。”时安时宜一边一个轻轻摇晃着徐婉宁的手臂。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孩子们饿了也正常。 刚才一直在忙着学化妆，所以张文婷丝毫不觉得肚子饿，现在听两个小家伙这么一说，她也感觉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 “到吃饭的点了，你们想吃什么，姑姑给你们做。” “炸鸡！” 一大两小异口同声。 张文婷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婉宁，“你刚才来的时候，我瞧见你提了两只大公鸡。阿宁，我想吃炸鸡，就吃一点点好不好？” 家里人担心这种东西吃多了对孩子不好，所以一直控制着张文婷吃。 但是炸鸡太好吃了，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心心念念那个味道。 “当然没问题。时安时宜，你们俩自己玩会儿，不要闹二婶儿，姑姑去给你们做饭去。” “谢谢姑姑！” 徐婉宁正在厨房做饭，二伯母和陶静静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进来。 一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两个有些眼熟的小家伙。 之所以说眼熟，是眉眼之间依稀能分辨出，有两分时安时宜的影子，但仔细看却又觉得不像。 “你们俩是谁？”二伯母将陶静静护在身后，瞪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 时安时宜扬起两张几乎一样的脸，眨巴着眼睛看着二伯母：“二奶奶，我们是时安时宜呀。我们也就两三天没过来玩儿，您怎么就不认识我们了呢？” “时安时宜？”二伯母将两个孩子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谁在你们脸上画的这玩意儿？” “是姑姑！” “是二婶儿！” 张文婷原本正躺在躺椅上小憩，听到说话的动静，缓缓睁开眼，就瞧见二伯母正在拉着时安时宜说话。 她这才恍惚想到，他们刚才只顾着在时安时宜脸上化妆，却忘了给俩孩子洗脸。 “妈，静静，你们回来了。” “文婷，刚才时安时宜说，是你和阿宁在他们脸上画成这样的？咋回事儿啊？” 张文婷清清嗓子：“就是……那个……阿宁在厨房做饭呢，您让阿宁跟您说。” 正说着话，徐婉宁端着刚刚做好的炸鸡，以及炒好的几道菜出来。 看到二伯母和陶静静，她一点也不意外。 “二伯母，三嫂，正好你们回家了，那一起吃饭吧。” “是炸鸡，姑姑竟然真的做炸鸡给我们吃了！” 时安时宜蹦跶到桌子前，兄弟俩各自扯下了一个大鸡腿，一人将炸鸡腿给了张文婷，一人给了陶静静。 “二婶儿先吃。” “三婶儿也吃。” 陶静静伸手揉了揉时宜的脑袋，微笑着拒绝了：“三婶儿不喜欢吃鸡腿，时宜自己吃好不好？” “那我就吃了。” 张文婷的手都已经快触碰到鸡腿了，听到陶静静的话后，她也说道：“二婶儿也不喜欢吃鸡腿，时安吃。” “二婶儿骗人，那天你还偷偷让二叔给你买了炸鸡回来，你只吃了两个鸡腿，别的什么都没……呜呜……” 张文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时安的嘴，也堵住了他没说完的话。 “那什么，我之前……” “想吃就吃呗，干嘛偷偷摸摸的？”二伯母说道：“不让你吃，是担心你一次吃太多这种东西，不好好吃饭，会营养不均衡，没说不让你一口不吃。” 张文婷惊讶地看着二伯母：“妈，您不生我气？您之前还说，吃了这个对孩子不好。” 二伯母气恼到抬起手，在张文婷的额头轻轻地敲了敲，“我原话是这么说的吗？我明明说的是，你光知道吃这些，对身体不好。我自始至终没说过让你别吃，对孩子不好的话，别冤枉我啊！” “之前阿宁特意跟我们说过了，怀孕的人胃口跟我们寻常人不一样，有的时候特别想吃某种东西是正常的，我们要理解，我也是一直这么交代老二的，总不能让你什么都不吃吧？那岂不是变成虐待你了？” “但是得有个量，一日三餐得照常吃，吃完以后要是还想吃，那就可以适当地吃一点，知道吗？” “知道了妈，谢谢您。”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时间自由 二伯母无奈失笑：“这傻孩子，跟我说什么谢。你怀着孩子，你才是最辛苦的。不过话说回来，时安时宜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徐婉宁主动解释道：“之前我就发现，二嫂对化妆很感兴趣。正好昨天杨老板来京市的时候给我带了些化妆品，我趁今天有空，就给二嫂拿过来，并且教她化妆。” “二伯母，二嫂在化妆这件事上很有天赋，很多技巧我跟她说上一两次她就会化了。所以我打算，让二嫂趁着孩子还没有出生的这段时间，好好练习一下化妆的技术，等她出了月子以后，我就在我的精品店给她开辟一片区域，让她给别人化妆。” “等二嫂的技术练到位，并且名声打出去以后，就可以给她开一家店，她还能自己收学徒呢。” 张文婷自己有一份工作，是张家给安排的。 她的职务不高不低，工资不多不少，属于旱涝保收的轻松工作。 但单位里总有人跟她耍心眼子，所以那份工作张文婷干的一点也不开心。 之前慈善机构刚刚开起来的时候，张文婷的母亲还打算让徐婉宁在慈善机构给张文婷安排一个岗位呢，不求挣钱多少，只希望自家闺女能跟人多学学。 但张文婷很显然不喜欢慈善机构的工作环境，而且慈善机构也没有适合她的岗位，所以徐婉宁和她双双拒绝了。 如今，发掘出了她的天赋，让她在这上面发挥特长，并且实现人生的价值和异议，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徐家人对徐婉宁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只要是她说的话，徐家人基本上都会相信。 就好比现在，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件事，二伯母一定觉得很不靠谱，但是徐婉宁说出来，她却觉得正好可以试一试。 “再有三个月我就可以提前办理内退了，正好在家给文婷和静静带孩子。你们也可以安心地出去做想做的事情。但是！” 二伯母话锋一转，盯着张文婷说道：“你现在是准妈妈，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你会不开心，但你还是得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至少在你出月子前，不要往你自己的脸上涂抹这些东西。” 至于生了孩子以后，二伯母就不会再管了。 毕竟张文婷是一个独立的人，没道理她这个当婆婆的总是插手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儿。 “那先坐下吃饭吧。” 徐婉宁坐在陶静静身边，轻声问道：“静静姐，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陶静静也有三个多月了，但因为前期一直在孕吐，导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肚子也还没有开始显怀。 不过徐婉宁今天瞧见，发现她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人也显得有精神了。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也不吐了，能吃得下东西了。” “那就好。等天气暖和有青梅了，我买点青梅给你腌制一下，吃不下饭的时候就吃点那个，能开胃。” “好，谢谢阿宁。” 翌日清早，徐婉宁刚刚赶到教室，就被汤婷三人围了起来。 “婉宁，你猜咱们精品店昨天生意什么样？” 看汤婷三人这喜气洋洋的模样，就知道生意肯定很好。 “据不完全统计，咱们昨天一共卖出去了上百瓶指甲油，二十三双旅游鞋，以及三十二个包包！其他饰品什么的也卖了一些，但数量不多。” 大多都是为了满减凑单才买的。 陈巧巧小声说道：“我昨天晚上看账本，咱们昨天一天卖了三千多块钱。” 三千多，比起之前刚刚搬迁时卖一万五来说，算低的了。 但经历过周六的低谷后，他们竟然觉得这个数很高。 能不高吗？ 徐婉宁在心里算一笔账，平均下来，一瓶指甲油净赚五块钱，一双旅游鞋净赚十八块钱，一个包包净赚十五到二十块钱。 三千块钱的销售额，她能赚到两千左右。 这个数，已经远远超出了徐婉宁的预期。 不知不觉间，精品店已经成为了她明显最赚钱的产业了。 这是徐婉宁一开始不曾预想过的。 卖些衣服首饰之类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竟然这么能挣钱？ “不过婉宁，咱们昨天指甲油销量那么好，袋子里的存货已经不剩下多少了，等到下个周末，估计都不够卖的。要不，你再让杨老板帮忙拿点货回来？” 徐婉宁轻轻点头，“好，我明天就给杨老板打电话。” 正好，明天杨老板要的第一批风干鸡和风干兔就做好了，可以用火车运输过去了。 周二下午，下了课以后，徐婉宁就和汤婷三人一同回了精品店。 店门口，杨开和八位女同志站成了整齐的一排。 这几位女战友应该是刚退伍不久，站姿已经保持着笔挺。 徐婉宁加快脚步，赶忙去将精品店的门打开，招呼几人进门。 “等很久了吧？” “不久不久，我们也才刚来一会儿。老板，这四位是新来的战友。” “好，欢迎你们加入。” 二楼的休息区，徐婉宁问过几人的情况后，决定选出三个人，去徐家铺子跟大厨们学做菜。 “之前杨蓉说，你们都会包饺子，从和面，到调馅到包，你们都会，是吧？” 几人齐齐点头。 包饺子，可以说是部队的保留节目了。 “那包子呢？包包子你们会吗？” “应该会吧？好像区别不是很大。” “我是这样打算的，一共九个人，其中三人负责早餐区，三人负责午餐区，另外三人负责卤味区。我刚才点名的三人，你们就负责午餐区，从今天下去开始，去徐家铺子酒楼跟大厨学做几几道家常菜。” “负责卤味和早餐区的，你们六个人可以轮流着来。因为卤味比较轻松简单，卤汁是我自己调配好的，你们只需要按照顺序将各种食材煮在锅里，并且根据时间捞出来就好。至于早餐，包包子包饺子比较辛苦，但卖完早餐，下半天的时间都是属于你们自己的。” 相对来说，时间算是比较自由的。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点评 “我不管你们九个人之间怎么分配，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需要确保，在我的店里，务必要保证食品安全卫生。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们每个月除了固定工资拿，还会根据当月的营销额拿相对应的提成。” “要想多挣钱，就得你们自己多多努力了。” “你们九个人里，选出一个负责人和一个管理人，有什么事情这两个人直接找我说就好。另外还有一点，在我的店里做事，不要勾心斗角，彼此之间也不要谁算计谁的。” 虽然说，这几位都是退伍军人，像她刚才说的那几种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但是，徐婉宁不会神话任何一个职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她们这儿有九个人，哪怕平时关系再好，牵扯到工作，免不了会闹矛盾。 小打小闹的她不管，但要是谁影响到店里的生意，那绝对不行。 所以要求什么的，必须得一开始就协商好。 至于负责人和管理人选谁，徐婉宁也不插手，完全让他们自己去选。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杨蓉说道：“老板，我们商量好了，负责人是我，管理人是关惠。” 关惠，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四个战友中的一个，是她们九个人里面年纪最大，看上去最沉稳的人。 徐婉宁颔首：“可以，只要你们九个人没有异议，那我这边自然也是同意的。” 杨蓉又道：“老板，我们想再跟你商量一件事。” 徐婉宁颔首：“你说。” “我们想，九个人都去跟着大厨学学做菜。虽然我们不会做那种复杂的菜，但是家常小炒都是会一些的。我们刚才商量了，九个人轮流在三个岗位上工作，这样对大家都能公平一些。” 包饺子包包子大家都会，做卤味听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基本上也都能学得会，比较有技术含量的，就是做午餐了。 他们自己主动要求学，徐婉宁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她带着九个人一起去了徐家铺子酒楼。 杨开一直跟着。 养殖场这两天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其他人都能忙活的过来，相比较之下，他更担心女战友这边的情况。 到了徐家铺子酒楼，徐婉宁没找几个大厨，只找了他们的徒弟来。 大厨们做的都是那些硬菜，教杨蓉她们九人做家常小炒，用大厨的助手就足够了。 九个人显然很珍惜这次工作的机会，所以学习的时候都很认真。 油溅到身上她们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颠勺。 徐婉宁看了一会儿，就去后院了。 杨开紧随其后，跟她汇报情况。 “老板，我今天来的时候，发现大棚种植的蔬菜有些都已经发芽了。” 徐婉宁点头：“正常。现在气候已经变暖了，就算没有大鹏，植物们也该陆续发芽了。” “还有，我们之前找周边几个村子的村民们收了些兔子，有些是已经长大了的，还有些是刚下下来的兔崽子，现在养殖场里，光是兔子就有两千多只了。” 兔子肯长，而且一窝就能生很多个崽，繁殖能力是很强的。 杨开有些担心，照这个速度下去，养殖场就变成专门养兔子的了。 “但凡是长到七斤半的健康的兔子，都送到利民食品厂去。不要担心兔子的饲料，吃完了以后我再想办法，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多给利民食品厂提供兔子和公鸡。” “另外，你再跟罗家兄弟说一声，以后我们主要养公鸡，母鸡有上二三十只就够了。” 现在养殖场里有六七百只鸡，因为公鸡消耗的快，所以现在光是母鸡都有四百多只了。 二三十只，连零头都没有。 “老板，咱们可以扩大规模养公鸡，但是母鸡也不用刻意去减少，母鸡还能下蛋呢。鸡蛋不但能拿出去卖，还能不停地孵小鸡，罗家兄弟擅长孵小鸡养鸡崽子，咱们就不用再去外面买鸡苗了嘛。” “而且，母鸡咱们也能卖掉，多的是人想买母鸡回家炖汤呢。” 如今，市场上母鸡的需求量远比公鸡高。 因为大家一致认为，母鸡的营养价值要比公鸡高，母鸡炖汤是大补之物。 而公鸡，除了吃的好吃，也没别的特殊的地方。 徐婉宁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杨开的建议。 反正养殖场足够大，如今占用的面积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多养点母鸡其实也不碍事儿。 但是…… “利民食品厂只要公鸡，二号店的烤鸡和炸鸡也只要公鸡，也就徐家铺子酒楼会要点母鸡，但每天也就两三只的量。但是养殖场的母鸡数量庞大，意味着每天都会有母鸡老到不能下蛋。这种母鸡，要怎么解决？” 这个问题，很显然杨开之前就已经考虑过了，所以徐婉宁一问，他就立刻说道：“我们几个商量过了，淇州往东十多里地有一个镇子，每周星期一都会有人去赶集。所以我们准备每周拉点母鸡去卖。” 不下蛋的母鸡，留在养殖场的作用也不大，所以可以拉去卖钱，然后腾出来的位置，还能再多养几只小鸡。 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徐婉宁就没有别的要说的了。 “养殖场的事情，你们商量着来就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论是提供给利民食品厂的，还是卖给二号店或者其他地方的，都必须得是健康的。只要卖之前，那些动物有任何不适的，我们宁可直接扔掉也不能拿出去卖。” 杨开郑重其事地点头：“老板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拿养殖场的名声开玩笑。” 傍晚，九个人总算学会了做四道菜。 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每个人做的菜都用盘子盛出来摆在桌子上。 一共十六个盘子，里面装着的菜，好多看着都没有胃口。 徐婉宁却拿起筷子，挨个儿尝过，之后给每道菜都点评了。 有人盐放得多，有人不舍得放油，有的人掌握不了火候。 徐婉宁只需要吃一口，就能尝出来她们每个人的缺点在哪里，并且当面指出来。 “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再多练练。”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新口味卤汁 之后的几天，杨蓉九人每天早上收拾好以后，就去徐家铺子酒楼学习炒菜。 因为厨房本来就不算很大，再加入她们九人，就有些转不开身，所以东子在后院里支了几口锅，让她们轮番练习。 这几口锅也不会浪费，等卤味店开业以后，会搬到店里面去继续使用，所以东子买的时候，选用了市面上材质最好的。 酒楼不忙的时候，东子就会去后院看几人炒菜。 有人炒得好，有人委实不擅长做饭炒菜，明明是一样的步骤，别人做出来色香味俱全，但是她们做出来，属实是黑暗料理，一点卖相都没有。 “苏经理，你来了啊。” 杨蓉主动跟东子打招呼。 东子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嫂子制定的菜单，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有六荤三素九道菜，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但除过重复的，一共是二十一道菜。” 一周七天，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但难免会有几道菜，一周重复出现两三次，所以一共是二十一道菜。 “我刚才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你，还有你，你们俩确实没有一丁点儿做菜的天赋，索性不要学了吧。” 东子随手一点，点出了程阳阳和候甜。 她们俩也知道自己确实做不出好吃的菜，对视一眼，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将空间腾了出来。 “二十一道菜，你们用三天的时间学，估摸着也无法完全学会。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七个人，每个人负责三道菜，正好是二十一道。根据嫂子每天制定的菜单，你们选择拿三个人来做中餐，这样是最省事也是最方便的。” “苏经理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按照苏经理的建议来分一分吧。”杨蓉作为九人的负责人，如是说道。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意见。 程阳阳和候甜对视一眼，鼓起勇气问东子：“苏经理，我们俩能做点什么呢？” “你们俩就负责卤味好了。” 说着，东子去了趟后厨，拿了几个卤包出来。 “嫂子已经将卤包都做好了，直接拿来用就好。正好所有食材我们酒楼都有现成的，现在不忙，我可以让李厨来教你们怎么做出好吃的卤味。” 之前，徐家铺子酒楼的卤味，只有一种辣味的。 但是在新开的卤味店里，徐婉宁又加入了几种新的口味。 招牌微辣，黑鸭甜辣，特色酸辣，五香不辣，藤椒微辣。 而每一个口味下面，又有鸭脖，鸭锁骨，鸭掌，鸭胗，鸭头，鸭舌，鸭肠，鸭翅中，鸡翅中，鸡爪，鸡胗，鸡翅尖。 鸭肉是最适合拿来做卤味的，而徐婉宁更是物尽其用，将鸭子的每一个部位，都用到了极致。 除了鸭货和鸡货外，还有素菜。 素菜的种类比较少，只有藕片，土豆片，海白菜，豆皮，魔芋丝，腐竹和毛豆这几种。 都是前世的鸭货店里最受欢迎的几个品类。 因为酒楼现在有冰柜了，所以昨天下午，徐婉宁就拿了好几十斤的鸭货来冻在冰柜里，刚才东子已经拿出来解冻了，只用再去买几个专门用来卤的锅，就可以进行教学了。 虽然程阳阳和候甜不会炒菜，但是她们在很短的时间里掌握了卤味的技巧。 晚上，九人商量了一下，往后程阳阳和候甜就只需要负责卤味，其余七人轮流负责中餐，至于早上的早餐，大家一起，早起一个小时，包饺子熬粥。 对此，徐婉宁丝毫没有异议。 周五中午，杨蓉九人按照徐婉宁的吩咐，赶在吃午饭前，抵达了华清大学。 几人都是第一次踏足大学，感觉自己与大学的环境格格不入，内心都有些忐忑和惶恐。 “农业学院，好像就是在这儿。我们是直接去教室找婉宁，还是在这儿等她？” 徐婉宁不希望自己以老板的身份跟这几个女战友相处，索性就让她们和汤婷三人一样，直接叫她的名字。 正说着话，徐婉宁和汤婷三人已经从教室出来了。 “她们在那儿，我们快过去吧！” 两队人马汇合以后，徐婉宁将自己提早在空间里打印出来的传单平均地分给了大家。 这个时候，还没有传单的概念，彩印的技术更是尚未问世，所以徐婉宁选择了最简单的黑白打印。 她也没有排版，只是用加大和缩小的字体来区分要传递给消费者的信息。 “统一卤味店新店开张，凭此传单进店者，可享受全场六九折优惠。” “统一早餐店新店开张，凭此传单进店者，可享受全场六九折优惠。” “统一中餐店新店开张……” 杨蓉念完传单上印的字，忍不住问道：“婉宁，六九折优惠，咱们还能赚到钱吗？” “新店开张，总要给大家点福利，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进店。至于赚钱这事儿，暂时不必考虑。” “行，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就去发传单吧。咱们的店毕竟开在学校门口，受众群体还是以华清大学的师生为主。大家各自找一条主干道，把手里的传单发完就没事儿了。” 徐婉宁话音落下，杨蓉一把夺过了她和汤婷陈巧巧以及谷梦手里的传单，并且分给了其他战友。 “发传单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婉宁，你们先去精品店吧。” 今天周五，精品店的生意估摸着也不会太差，所以汤婷三人也没有坚持，拉着徐婉宁去了精品店。 她们一走，杨蓉九人就各自选了一条路，并且还将传单上写的字编成了一句话，跟往来的学生说。 有人听到她们的话，立刻驻足，看了眼传单，继而问道：“只要拿着这张传单进店，就能享受全场六九折优惠？” “对的。因为我们店里有早餐和中餐，考虑到同学们不能同时享受这个折扣，所以每一份传单，每句话下面都有一条虚线，可以沿着虚线将这个裁开，就相当于可以享受三次六九折优惠。” “这么好？那我一定得去试一试！”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统一小食铺 “你们的早餐店里都卖什么啊？” “目前早餐店有好几种口味的包子，馒头，花卷和烧麦，还有银耳粥，紫米粥和豆浆。午餐每天会提供六荤三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选择。至于卤味，品种和口味比较多，你们可以进店看一看，有需求再买。” 同样的话，杨蓉九人不停地说着。 统一小食铺定在了周六早上八点钟开始营业。 因为周六大家都不上课，对宣传单上的内容感到好奇的同学，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店里亲自品尝。 到了周六这天，徐婉宁赶在七点五十就抵达了统一小铺。 令人惊讶的是，当她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原本计划的是八点钟才正式开门，但杨蓉见外面已经有很多人排队了，所以提前十分钟将门打开了。 两个人合力将一张实木桌子摆在了门口，另外几人将几个大蒸笼摆在了桌子上，还有人抱着三个铝制的大桶，摆在了桌子旁边。 杨蓉放了一块简易版的黑板在门口，上面写着今日供应菜单。 包子，有豆沙包，雪菜包，猪肉粉条包，香菇酸菜包。 烧麦。 银耳粥，黑米粥。 还有一个崭新的豆浆机。 包子的价格一律五毛钱一个，烧麦六毛，粥五毛钱一铁勺，可以用统一小铺自己的碗装，也可以自己带杯子或碗。 “四种口味的包子，还有烧麦我各要一个，再要一碗银耳粥和一杯豆浆！” 排在最前面的女同学说出了自己想要的食物。 过来帮忙的陈巧巧左手拿着盘子，右手拿着夹子，好心说道：“同学，我们家的包子很大，正常胃口的女同学，一般吃一个就饱了，四个包子外加一个烧麦，你根本吃不完的。” “没关系，我想每种味道都尝一下。我多买几个回去，跟我宿舍的室友一起分享。” 陈巧巧问：“那你是想在店里吃，还是打包带走呢？我们统一小铺一楼二楼都有桌椅板凳。而且还有免费的咸菜可以吃。” “那……那我先在店里吃一个包子吧，剩下的再拿回去。” 徐婉宁很大方，单单是咸菜就弄了四种，还有醋，酱油，盐和辣椒油的调料，可以让顾客根据自己的胃口调。 陈巧巧动作利索地装了四个包子一个烧麦，赵玲玲拿了两个碗，装了满满的银耳粥和豆浆。 “包子五毛钱一个，四个包子一共两块钱，再加上六毛钱的烧麦和五毛钱一份的粥，一共是三块六毛钱。同学，如果你有宣传单的话，还能享受六九折优惠，一共是两块四毛八。” 这个时候还用分分钱，所以八分钱也是能够入账的。 “我有传单的优惠券，给你。” 女同学将裁的很整齐的传单拿给陈巧巧，又递过去了两块五毛钱。 负责收钱的是汤婷，她怀里抱着一个装钱的铁盒子，里面有很多零钱。 “收你两块五，找你两分钱。” 将钱找好以后，汤婷在笔记本上将数字记了下来。 接下来是第二个顾客，同样是一位女同志。 “我很想每种味道都尝一尝，但是那个包子真的很大，我饭量又小，一个就吃饱了。可惜了，传单的优惠券只能用一次。” 话音落，队伍里立刻有人小声说道：“我跟你有同样的困扰，我想每种味道都尝一尝选一个最喜欢吃的，但是买四个吃不完又浪费了。可是不买优惠券也只能用一次。要不，我们俩合伙买，这样就能省下一张优惠券了。” 排在最前面的女同学很心动，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陈巧巧：“可以这样吗？” 陈巧巧微笑着点头：“当然是可以的。只要优惠券没有破损，不管多长时间都是可以使用的。” “那就再加上我们吧，我们俩有两张优惠券，正好可以吃四次！” “好，那今天我先买，每种包子要一个，你们等会儿把你们那份的钱算给我就好。” “没问题！” 杨蓉九人今天早上四点钟就起床开始包包子和烧麦，一直忙到了七点钟，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九个人一共包了四百个包子和一百个烧麦。 七点五十正式开门，不到九点钟，所有包子都卖完了。 排在后面的人看着空空的蒸笼，和杨蓉几人大眼瞪小眼。 “就……就没了？我排了这么久的队，什么都买不到？” 生意这么好，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但以她们的速度，三个小时，勉强只能包这么多了。 徐婉宁一直在旁边观看。 很显然，杨蓉几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场面。 她立刻走出来，跟还在排队的十多个人说道：“抱歉，我们的包子每天只有四百个限量供应，卖完以后就没有了。也怪我们，没有提前说清楚。为了表达歉意，排在后面的顾客，每人送一碗豆浆。” 银耳粥和黑米粥都所剩无几了，盛不出来多少，但豆浆不一样，因为有豆浆机，可以随时打豆浆。 豆浆好歹也五毛钱一勺呢，虽说没有买到包子，白排了这么久的队，但能勉强喝到豆浆，还是浇灭了排队人的怒火。 “丁慧，白糖快没有了，你进屋去再拿一点吧。” “好，我马上去。” 给排队的人都送了一碗豆浆，早餐总算结束了。 “累不累？”徐婉宁问道。 大家都纷纷摇头，“我们人多，大家各司其职，倒是没有那么忙。” “可是你们早上很早就起来包包子了哎。”陈巧巧说道：“早上四点钟就开始包包子，一包就是三个小时，怎么可能不累？” 白芹解释道：“可是我们包包子的时候是坐着的呀，大家围坐在一起还能聊会儿天，不知不觉中包子就包好了，真的没有那么累。” 反正，统一小食铺开张的第一个早上，尽管生意很好，但她们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干劲十足。 “婉宁，你说我们要不要再早起一个小时。每天再多包点包子？不然不够卖，白白错过了生意。”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统一卤味店 她们第一次品尝到赚钱的快乐，巴不得每天多工作一会儿，为徐婉宁创造更多的价值。 一来，徐婉宁为她们提供了工作的平台，让她们在退伍以后也能有事可做，二来，徐婉宁说了，她们除了基本工资拿之外，还有提成呢，挣的钱越多，她们能拿到手的提成自然也就越高。 都不是什么伟大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多挣得这块儿八毛的，对于她们来说，还蛮重要的。 但徐婉宁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四百个包子外加一百个烧麦，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增加了。” 不只是她们体力的极限，还是顾客消费的极限。 “因为新店开张，再加上有优惠券，所以来买的顾客会多一点。慢慢的，生意稳定下来以后，可能每天四百个包子也卖不完。包的越多，造成的浪费也就越大。四百个刚刚好。” “再者，卖完包子就已经快九点钟了，你们还要筹备中餐要用的菜，还要连轴转好几个小时，每天再早起一个小时，身体怎么吃得消？” “慢慢来，咱们不着急的。” 统一小食铺毕竟是徐婉宁的店，她们都是给徐婉宁打工的人，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会有人有意见。 “那你们先准备中午的中餐，我们先回精品店了。今天周六，生意估计不会太差。” 中餐开饭的时间是十二点，但是十一点多，就已经陆续有人进店了。 店门口的小黑板，已经将早餐的菜谱改成了中餐的餐谱。 今日份中餐，荤菜：豆芽炒肉，葱油手撕鸡，鱼香肉丝，麻辣口水鸡，蒜苗回锅肉，小炒肉。 素菜：手撕包菜，酸辣土豆丝，蒜蓉蒸茄子。 “今天的菜这么丰盛？一份肯定很贵吧？” “一荤一素一块钱，两荤一素一块八，两荤两素两块钱，三荤一素两块八，三荤两素三块钱。” “那我想多吃一点荤菜呢？” “每多一份荤菜，多八毛钱，素菜两毛钱。要是六荤三素全家福，一份五块五毛钱，另外还赠送一份米汤。米饭按照每人二两，吃完不够的话，还能免费再加一两米饭，要再续加的话，每多一两收一毛钱。” 这个年代，一顿能吃四两饭的大胃王还是比较少的。 徐婉宁也不是想计较这一毛两毛的，主要是她怕有人吃不完浪费。 浪费可耻。 而免费得来的，往往不被人珍惜。 所以她设立一个门槛，可以很大程度地规避浪费的情况发生。 “一荤一素才一块钱，如果用六九折的优惠券，那也才六毛九，确实不贵。只是不知道量有多少，够不够我吃的。”排在最前面的男同学，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要两荤两素，我有六九折的优惠券。” “好的。请问你要哪四道菜？” “葱油手撕鸡，鱼香肉丝，酸辣土豆丝和蒜蓉蒸茄子。” 中午的时候，陈巧巧三人在隔壁精品店忙碌，没有过来帮忙，负责收钱的人换成了白芹。 “两荤两素是两块钱，使用六九折的优惠券，是一块三毛八分钱。” 那人将优惠券和钱一起递了过去。 刚刚好一块三毛八，不用找钱。 装菜的餐盘是徐婉宁特意找人打造的，跟后世食堂使用的那种差不多，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区分开。 不过这个餐盘是徐婉宁重新改造过的，一共有六个格子，每个格子的大小都是一样的。 她感觉，来这儿吃饭的学生，最多只会选择两荤两素。 如果真有人要三荤三素的话，大不了再用一个盘子。 至于米饭，是用碗装。 程阳阳打菜的时候，那位男同学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手，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 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听到他在说：“不要手抖，千万不要手抖。” 程阳阳的手很平稳地盛了一勺菜，稳稳当当地装在了盘子里。 中餐的价格不算贵，食材基本上都是徐婉宁从空间里拿的，成本大大缩减了，所以她舍得放肉，每一勺子都能看到很多肉块。 “这是你的餐，一楼二楼都有可以用餐的地方，你进去以后自己选择座位坐。门口桌上的大桶里，装的是米汤，有需要的话可以自己盛，米汤是免费的。” “好的谢谢。” 很快就到了第二位顾客，是一个看起来比较清瘦的女同学。 “你们的菜分量很足，以我的饭量，一荤一素就够了吧？” “保管让你吃的饱饱的。” “那我要蒜苗回锅肉和酸辣土豆丝。我不用优惠券，我留着下次和室友一起来的时候再用。这个没有试用期限吧？” 程阳阳回答：“只要我们统一小食铺一直开，优惠券就永远不会过期。但是要确保优惠券没有破损，不然我们无法区分是否是我们发出去的传单。” “这个是肯定的。钱给你。对了，我饭量不大，二两的米饭我吃不完会浪费，少给我一点。” 程阳阳便少盛了点米饭，将餐盘递过去的时候，她说道：“如果不够的话，还能再来加一次。” “好的。” 因为卤味店一直没什么生意，所以程阳阳出来帮忙盛菜。 她想到卤味店的惨淡情况，便对后面的顾客说道：“我们统一卤味店有很美味的小吃，如果感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去看看。” “统一卤味店有免费试吃，大家吃过午饭后可以去品尝一下，如果有心仪的口味，可以买一点带回宿舍慢慢品尝。” “统一卤味店……” 在程阳阳不遗余力的推荐下，果然有不少人在吃过午饭后，去了卤味店的窗口。 卤味店的装修，徐婉宁参照了后世，用了一个明亮的玻璃窗口，将所有东西都摆在台面上，供顾客选择。 “我们这里有各种鸭货和素菜，还有招牌，五香，黑鸭，藤椒，酸辣五种味道，总能品尝到你们心仪的味道。” 窗口放着试吃盘，基本上每一种口味和品类的都有。 但是荤菜，比如鸡翅这种的，都切成了小块儿。 第一千零六十章 冰红茶 “这是我们统一小食铺的卤味，有招牌微辣，黑鸭甜辣，特色酸辣，五香不辣，藤椒微辣。这五种味道。能吃辣的话，可以尝试一下黑鸭和招牌的，不能吃辣就尝尝五香的。” “这是我们的几种招牌菜，鸭脖六毛钱一根，一块钱两根；鸭锁骨一块钱三个；鸭掌和鸡爪三毛钱一个，一块钱四个；鸭胗和鸡胗两块钱一斤；鸭头八毛钱一个，一块五两个；鸭舌两块五一斤，鸭肠三块钱一斤；鸭翅中，鸡翅中都是四毛钱一个，一块钱三个。” “另外这几种素菜，都是五毛钱一斤。” 李玲玲和丁慧指着窗口放着的几个盘子，“你们可以先尝尝味道，喜欢哪一种的，可以先尝试着买一点。咱们新店开张，凭借着传单可以享受六九折优惠，很划算的。消费满十块钱，还会赠送一瓶饮料。” 饮料是利民食品厂的新品。 徐婉宁找了家中几位长辈帮忙跑关系，让利民食品厂和塑料厂达成了协议，能够以优惠的价格买到能用来装饮料的饮食级别的塑料瓶。 因为塑料瓶的价格要比玻璃瓶贵，所以饮料的成本也上涨了，不论口味，销售的价格都是一块钱一瓶。 因为饮料被徐婉宁掌握着，至少三两年的时间里，别的食品厂乃至国外的可乐厂，绝对做不出这么多口味的饮料，所以定价比可乐高了一丢丢。 “满十块钱就能送饮料？是打完折以后的价格吗？” 丁慧微笑：“按照咱们满赠的规则，是支付金额满十块钱就可以赠送一瓶饮料。但咱们新店做活动，要让顾客们享受到确切的优惠，所以使用优惠券的顾客，消费满六块九毛钱，就能免费赠送一瓶饮料。” “但是我们有活动规则，不能几个人拼单哦。” “啊？那我和宿舍的室友想每种味道的都买来尝一尝，也不行吗？十块钱，都足够我将每一种味道都买一遍了，压根儿吃不完啊。” 丁慧依旧微笑：“如果你们一个宿舍派你一个人前来买东西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我们杜绝的，是来到现场以后，临时凑单的顾客们。都是小本生意，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行吧，那我每种都要一点，给我凑够十块钱的，我有优惠券。” 丁慧将鸭货每种都装了一些，又称了点素菜。 “一共是十块零两毛钱，给您算十块钱吧。如果有优惠券的话，那就是六块九毛钱。” 闻言，顾客高兴的拿了七块钱递给丁慧：“你们是小本生意，优惠力度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让你们吃亏太多。我给七块钱，咱们凑个整。” 丁慧收了钱，侧过身，指着自己身后的一排饮料。 “您想要哪种口味的呢？” “冰红茶，这个名字听起来最特殊，就要这个吧。” “好的。” 丁慧双手将饮料递过去。 拿着手里的塑料瓶，顾客稀奇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饮料。” 他将瓶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旋即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果然是徐家铺子出品，利民食品厂制作的，味道肯定不错。我先尝一尝。” 喝完以后，他顿时眼冒亮光，迫不及待地问丁慧：“这个味道跟我之前喝的可乐完全不一样，比可乐好喝太多了，甜，却又不会胃里胀气。同志，你知道哪儿有卖这种饮料的吗？” “百货大楼和各个供销社都有得卖呢。因为刚刚上市的缘故，所以可能小卖部还没有的卖，估计要再等几天。” 许是第一位顾客喝冰红茶的模样太过诱人，以至于后面排队的人都被他手里的冰红茶吸引了。 “我也要十块钱的，你给我看着装。饮料我也要冰红茶！” “我也一样，要冰红茶！” “冰红茶！” 一共八种口味的饮料，每种都有二十瓶。 但很快，冰红茶就只剩两三瓶了，其他的还一个没少。 “其实，我们别的口味的饮料也很好喝哦。比如说这款果粒橙，喝之前轻轻地摇晃几下，不但能喝到橙子的果粒，口感层次很丰富，可以尝试一下的。” “那……那给我来瓶果粒橙。” 丁慧将果粒橙递过去。 顾客按照她说的方法，轻轻地摇晃了几下，随后打开盖子，喝第一口的时候不以为意，但是喝第二口时，猛地洗了一口果粒，他不由朝着丁慧竖起了大拇指。 “你没骗我，确实有果粒的口感，好喝！你能再卖我一瓶吗？” “抱歉，我们这儿是卤味店呢，饮料只是我们赠送给顾客的，不能卖哦。” “那我去供销社买！” 因为饮料的原因，今天准备的卤味竟然全都卖完了。 但是饮料还剩下七瓶。 “就没了？” 后面排队的顾客看着空空的窗口，忍不住问道。 李玲玲解释道：“因为我们统一小食铺坚持一个原则，所有食物都不能过夜。为了避免浪费，我们每一种食物都是限量的，卖完就没有了。如果喜欢我们的味道，明天可以早点来哦。” “明天来，赠送饮料的活动还有吗？” “有的。我们这个满赠的活动长期有效，只要在统一卤味店消费满十元，就能赠送一瓶饮料。但是仅限于在统一卤味店的消费哦，统一早餐铺和统一中餐店的消费不能叠加。” “行吧，那我们明天再过来。” 一点半，所有中餐都卖完了。 九个人聚在一楼的桌子上。 “今天的生意很不错，早餐，中餐，卤味，全都卖完了。但因为绝大部分进店的顾客都使用了优惠券，所以今天少挣了不少钱呢。” “婉宁说了，优惠券的作用是为了帮咱们拉客流量，好让大家知道咱们统一小食铺的开张，再尝尝咱们的味道，往后他们有需要，就会优先考虑咱们统一小食铺。” “没错，做生意嘛，细水长流，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所以一定要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不要只顾着眼前这点利益。”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拉磨的驴 这些都是开张之前徐婉宁一再跟她们说过的，目的也是让她们不要有销售的压力。 只要味道好，数量不拉胯，生意就不会太差。 “现在还不到两点钟，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要不，再做点晚餐？大学生们晚上也是要吃饭的啊。” 这个提议一提出来，就得到了其余人的同意。 只是，当她们去厨房转了一圈，却发现除了大米，高粱，玉米珍之外，就只有土豆包菜这种能耐储存的蔬菜，肉是一两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她们有一腔热血想再干一场，没有食材，也是大眼瞪小眼。 而此时，隔壁的欢喜精品店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陈巧巧三人累到全身瘫软，偏偏肚子还在咕咕地叫。 “今天太累了，不想跑太远去吃饭，要不咱们去隔壁吃中餐吧？” “行，咱们三个人轮流去，总要留两个人在店里守着，不然等会儿来客人了，一个人压根儿忙不过来。” 三人互相推让着，想让其余两人先去吃饭，最后只能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获胜者谷梦第一个去隔壁的统一小食铺。 “怎么关门了？”谷梦嘟囔了一句，将门推开，就发现九人坐在凳子上大眼瞪小眼，关键是她们坐姿挺拔，好像是在受训一样，一点不像是辛苦过后放松的样子。 “你们这是干嘛？” “谷梦，你来了啊。是来吃饭吗？我提前把发给你们仨留出来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六荤三素，每道菜都留了一盘子，外加三份米饭，足够谷梦三人吃的饱饱的。 杨蓉两只手分别端着一个托盘，将饭菜都端了过来。 谷梦看着面前的盘子，忽然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九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纷纷摇头。 “你们该不会是忙到忘了吃饭吧？不觉得肚子饿吗？” 她们刚才只顾着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压根儿没顾上肚子和胃。毕竟以前外出做任务的时候，一整天不吃东西的情况经常出现，所以她们的忍耐力都比较高。 可是现在，被谷梦一提醒，大家终于意识到肚子饿了。 “你们该不会连早饭都没吃吧？” 四百个包子和一百个烧麦，都不够卖的，所以她们确实没吃早饭。 “你们真是……等着，我很快回来！” 谷梦丢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徐婉宁的自行车就在精品店门口停着，方便她们有的时候去四合院拿东西。 巷口有一家面店，因为不知道她们几人的口味，所以谷梦选了招牌牛肉面。 “要九个大碗，做好以后帮我送到前面的统一小食铺。” 现在没有打包一说，但可以送上门，更何况谷梦一次要的多，店家挣得多，自然也就爽快答应了。 谷梦骑着自行车赶回统一小食铺，发现她们九人依旧以挺拔的坐姿坐着。 她无奈说道：“你们就不觉得累吗？” “以前在部队，训练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累。” “谷梦同志，我们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谷梦轻轻点头：“当然可以，有什么你们直接问我就是了，咱们现在算是同事，所以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杨蓉轻声问道：“是这样的。我们今天生意还算不错，所以准备的东西全部都卖完了。我们原本计划着，是要再准备晚餐卖的，但是厨房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肉和菜了。” 听到这儿，谷梦以为她要问的是，她们下半天的时间能不能休息。 她正想点头说当然可以，却不料，杨蓉说道：“我们能不能用今天卖的钱，去市场买点食材回来？当然了，花的每一笔钱，我都会记录在账上，绝对不会乱花一分钱。” 谷梦：？？ “你刚才说啥？” 杨蓉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我问，我们能不能用今天挣得钱，去市场买点食材回来，好做晚餐来卖。” “不是，你们都不会觉得累吗？” “累还是会有点累的，但是这种程度的累，在我们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因为婉宁不在这儿，我们也不知道该跟谁商量，所以只能问问你的意见。” 谷梦已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以她和徐婉宁相识两年，对徐婉宁的了解，她知道徐婉宁之所以不安排晚餐，完全是出于担心她们九人身体吃不消。 毕竟，早上四点钟就要起床和面包包子，早餐卖到九点钟，休息一小会儿，就得准备中餐。 可以说从早上四点钟到现在，她们一直在连轴转，拉磨的驴都没她们这么勤快。 她们勤快到，连没有吃饭都不放在心上。 这可要不得。 谷梦无奈叹息，正好面店的老板将面送过来了。 “你们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以后我再跟你们聊这件事。” 谷梦给面店老板结账的时候，杨蓉一直在盯着她。 等面店老板走后，杨蓉说道：“面钱我们肯定会给你的。但是我们今天才正式上班，还没有开工资，暂时没有钱。等我们下个月发工资了再还你，可以吗？” 谷梦无奈道：“在婉宁手底下工作，是包吃包住的，这个她应该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了吧？” 杨蓉点头：“对，第一天见面谈薪资的时候，她就说过了。但是我们今天没有留自己的饭，面是从外面买的，所以面钱还是要给的。” “你们该不会以为，所谓的包吃，就是让你们吃你们自己做的饭吧？” “难道不是吗？”杨蓉反问：“你们就是吃我们做的中餐呀。而且我听杨开说，养殖场也是自己做饭的。” 谷梦深吸一口气，“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精品店生意太好，我们太累，不想跑很远去外面吃饭，所以就近原则在你们这儿吃？” 况且，杨蓉她们做的中餐，味道虽然和徐家铺子酒楼比不得，但外面的小餐馆的味道也都大差不差。她们做的食物，最起码干净，吃着放心，分量还足。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在隔壁，离得近。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不再续约 “至于养殖场里，完全是因为淇州那边太偏僻了，方圆几里连公交车都没有，更别提饭店什么的，所以只能找人在养殖场搭建一个厨房，给大家做饭吃。” “但是我听说，每隔一天都会有人来京市拉菜，况且养殖场里别的没有，肉管够，他们吃的可丰盛了。” “婉宁所谓的包吃，是希望咱们大家能吃得好。毕竟只有吃饱了，人才有精神，才能创造更大的利益。就这九碗面，统共也不值多少钱，你们要是非要给钱，反倒违背了婉宁的初衷。” 杨蓉几人面面相觑，“是……是这样吗？” 谷梦拍着胸脯保证：“你们刚和婉宁接触，对她的性格还有行为处事可能不太了解。等相处时间久了，你们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行了，你们先吃面吧，吃完再谈你们刚才的问题。” 见杨蓉几人已经开始吃面了，谷梦悄悄退了出去，到附近的小卖部里，借公用电话给徐婉宁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自然是打到张厂长办公室的。 徐婉宁早上在小食铺盯了一会儿，确定她们都已经步入正轨了，就去了利民食品厂。 今天，春花食品厂的孙厂长来了，说要谈续约的事情，作为甲方，徐婉宁必然得到场。 电话接通后，谷梦立刻将这边的情况和徐婉宁说了一遍。 “咱们小食铺只卖中餐，下午的时间她们可以自由活动。至于晚餐完全不考虑，否则她们的身体吃不消。” “好，只要你这边确定，我就知道该怎么给她们说了。” “你们也一样，店开到五点半就关门。生意是做不完的，不要因为挣钱就让自己受累。” “精品店的事情我们自己有数，你先忙你的正事儿吧。” 徐婉宁把听筒放下，张厂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忙？” 徐婉宁摇摇头：“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晚点回去也是一样的，咱们现在先把面前的事情解决了吧。” 孙厂长就坐在徐婉宁的对面，他的两只手交叠放在双膝上，脊背有些佝偻，眼神也有些闪躲。 “合同已经到期了，我不打算再续约。” 徐婉宁十分果断地说道。 自从上次接了孙厂长的那通电话后，她就已经打定主意，等合同到期后，就自动取消合作。 像孙厂长这种没有合作意识，容易墙头草的人，最容易背刺了。 更何况春花食品厂离得远，真要出个什么事儿，她赶都赶不及。 一听徐婉宁的话，孙厂长着急忙慌道：“徐同志，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你之前签订合约的时候，明明说只要咱们合作愉快，还是会继续续约的，现在怎么就不续约了呢？” “孙厂长，你觉得咱们的合作愉快吗？” 徐婉宁的反问句，将孙厂长问住了。 他讪讪道：“应该……应该还算愉快吧？” “呵。”徐婉宁冷笑一声：“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些话咱们点到即止就可以，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要不然，真正丢脸的人可不是我。” “当你萌生出为了和其他食品厂合作，而威胁我提高收购价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咱们不可能再合作了。” 几天前，合同就已经到期了。 孙厂长掐点给徐婉宁打电话，明里暗里的跟她说，希望她能将收购价再提高一点。 京市距离黑省比较远，再加上利民食品厂制作的风干鸡风干兔，大部分都运往了羊城，让杨老板卖，所以京市卖的比较少，因此孙厂长并不知道利民食品厂也开始卖风干兔了。 所以他有底气可以拿乔。 但是当徐婉宁直截了当拒绝他的时候，孙厂长又接受不了了。 虽然其他食品厂的老板也收购风干兔，但他们收购的量远没有徐婉宁多，就好像在顾忌什么一样。 徐婉宁一旦不跟他合作，意味着他们春花食品厂将损失一个大顾客，生产出来的风干兔，甚至有可能卖不完。 “徐同志，我承认，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但我也就是那么想一想，并没有真的要取消合作的意思。咱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坦白讲，我也帮了你不少，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坦白讲，好像一直都是徐婉宁同志在帮你们春花食品厂吧？” 一直充当中间人的张厂长实在听不下去了，阴阳怪气道：“当初要不是人徐婉宁同志研制出了水果罐头，你们春花食品厂可能早就倒闭了吧？而且，我们利民食品厂愿意给予你们一定的帮助，也完全是基于徐婉宁同志的面子。” “如果没有徐婉宁同志，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坐在我的办公室里？孙厂长，咱们都是当了多年厂长的人，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你呀，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一收，早点回去好好想想你们风干兔的销量吧！” 孙厂长不停地替自己辩解。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办的不够敞亮，但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我是一厂之长，我总要为的员工们想想，该怎么创造更大的收益，也算是为国家，为政府，为百姓多出点力。只是我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够好，所以弄得大家心里都不舒坦。” “但我的初衷是好的，你们真的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徐婉宁刚想开口，张厂长却按住了她的手。 “嘿我就想不明白了，在徐婉宁同志没有提出风干兔之前，你们春花食品厂是要倒闭了还是咋的？” 明明仗着徐婉宁这层关系，孙厂长没少从张厂长这儿获利。 作为京市第一食品厂，只要张厂长指缝里漏出一点点，就足够孙厂长挣得了。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开上整个县城都没有几辆的小汽车。 虽然是个二手的。 况且，春花食品厂一开始就百来只兔子，就算现在风干兔的利润不错，但他们厂办领导之间意见不统一，总有人畏手畏脚的，所以即便在利润不错的情况下，他们养殖的兔子也不过四五百只。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断崖式下滑 而几百只的量，只是利民食品厂两三天的产量。 所以，和春花食品厂的合作，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徐婉宁这方认为没有合作的必要，但对于春花食品厂的孙厂长而言，却是很重要的合作。 “婉宁啊，看在咱们是同乡的份儿上，你行行好，咱们继续合作。我之前说的话不作数，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价格收购，你看怎么样？” 孙厂长认为自己给出了很大的让步，但徐婉宁却依旧态度坚定地摇头。 “孙厂长，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了。张厂长，劳烦你跟人说一声，让人拿两只风干兔过来。” “没问题。” 张厂长打了一通内线电话，很快，就有人将风干兔拿来了。 徐婉宁将真空包装的风干兔放在孙厂长面前，语气平静：“孙厂长，你可以先看看利民食品厂生产的风干兔，再对比一下你们春花食品厂生产的。” “这……” 孙厂长甚至没有伸手去拿，只是用眼睛对比了一下，就知道利民食品厂生产的风干兔，要比春花食品厂生产的，足足大了一圈。 张厂长笑呵呵道：“我们的利民食品厂用的兔子，出栏至少得七斤半往上，但是售卖的价格却和你们春花食品厂的一样。孙厂长，虽然说咱们都是国有厂子，都是在为国家挣钱，但也是要从优选择啊。” 孙厂长沉默不语。 把兔子养到七八斤再出栏，他们春花食品厂自问没有那么底气。 毕竟，兔子晚出栏一天，就要消耗更多的草。 草不值钱，但是生长周期延长了，意味着成本增加了。 “老孙啊，说句实话，其实你们春花食品厂的风干兔，运到京市来卖，并不合算，毕竟，除了固有成本外，还有运输的费用。” “你们春花食品厂的风干兔产量也不高，完全可以在周边省份售卖。反正，你们的包装纸上也印有徐家铺子的招牌，很多百姓认的可是这个商标，而不是生产厂家。只要你们踏踏实实的做风干兔，不走歧途，你的兔子，很快就能卖出去的。” 话已至此，孙厂长知道，这次=]的合作是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了。 但是张厂长的一席话，倒是让他茅塞顿开。 虽然他不能和徐婉宁合作，但是他可以将风干兔卖给周边的人。 他的依赖心还是太强了，以为徐婉宁真的不跟他们合作了以后，整个人都慌乱了。 但是经过张厂长的点拨，他意识到，好像直接以春花食品厂的名义卖，赚的更多。 孙厂长的心里突然涌起了无尽的澎湃，“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徐婉宁将人叫住，“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可以让张厂长带着你在利民食品厂到处转一转，看看他们的生产线，说不定能给你点启发，回去以后再对春花食品厂的生产线稍作规整。” 孙厂长眼眸发亮，不禁看向张厂长：“可以吗？” 徐婉宁提的建议，那必然可以。 这个面子，张厂长还是要给的。 周一早上。 杨蓉等人将蒸好的包子烧麦，还有煮好的粥桶全都搬了出来摆在了外面。 想到前两天生意的爆火，她们担心两个人卖太辛苦，所以商量好了九个人分成三班轮流来。 但，一直到上午九点钟，来买包子的顾客寥寥无几，四百个包子，还剩下三百八十多个，烧麦更是只卖了七八个。 十点钟之后，更是没有人来光临，摊位前的空寂，让她们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怎么回事儿啊？咱们今天的生意怎么会这么差？一共五百个，卖出去了不到四十个，还剩下了这么多，该如何是好？” “就是说啊，明明昨天和前天都不够卖的，就算今天周一，生意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连一百个都卖不到吧。还剩了这么多，我们要怎么跟婉宁交代？” 几人面面相觑，却又不得不强撑起精神，准备今天的中餐。 中餐要比早餐好上一些，至少卖出去了三分之二。 但是比起前两天不够卖的情况来说，今天的生意显得很是萧条。 “而且卤味卖的也不多，剩了一半呢。以婉宁的要求，所有的东西都不能过夜，这得糟蹋多少粮食啊？” 几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凳子上，大眼瞪小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外送。” 店里还有没吃完饭的顾客，听到了她们几人的交谈声，忍不住说道：“有一说一，你们家的包子确实很好吃，所以周六周天我连续来吃了两次，哪怕没有六九折的优惠券我也来，说明我是真的很喜欢吃。”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今天也是要来吃包子的，但是你们八点钟才开门，而我们八点钟，就要上早课了。” 所以，时间冲突之下，自然分不出精力来跑这么远来吃早饭了。 丁慧忍不住问道：“难道，大家不能来吃早饭，都是因为时间冲突的原因？” “倒也不全是。你们去过我们学校吧？知道我们学校很大吧？学院与学院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像我们建筑学院的，从宿舍楼走到你们店，至少要走二十分钟，来回就是四十分钟，再算上吃饭用的时间，来回就是一个小时。” “我也就是一点半没有课，所以时间充裕一点，可以来吃一顿中餐，不然我肯定就在学校食堂将就了。” 顾客将最后一口饭吃完，又喝了一碗免费的米汤，这才说道：“你们家味道好吃，价格实惠，分量还足，这是你们的优势。但你们的劣势就是离得远。要是遇到周末，大家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来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上学时间，实在没几个人能抽得出空，只为了吃一顿饭。” 等顾客走了以后，杨蓉几人顾不上收拾桌子，围坐在一起聊天，商量对策。 “刚才那位同学说的外送，是什么意思？你们有谁懂啊？” 众人纷纷摇头，这个陌生的词汇，她们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外送服务 “我记得周六那天下午，谷梦给咱们买了面条，就是面店老板送过来的，所谓的外送服务，是不是指，咱们将包子送到学校去，让同学们买？” 李玲玲说道：“可是，学校的食堂是承包出去的，咱们在学校里摆摊，没有相关的手续，应该不被允许吧？” 白芹摇头：“不是在学校里摆台卖。而是说，咱们可以提前统计一下，有哪些同学要吃吃早饭午饭的，咱们再给她们送到宿舍楼下或者教室门口，这样他们不用来回奔波就能直接吃到，岂不是很方便？” 少了来回奔波着去店里吃饭的麻烦，相信大部分人都愿意选择在统一小食铺用餐。 毕竟，同样的价格下，统一小食铺的味道好，分量还足。 华清大学食堂卖一个包子也是五毛钱的价格，但是却要比统一小食铺的小一圈，普通胃口的女生，一个吃不饱，两个又吃不完。 但统一小食铺的包子大小，刚刚好一顿一个。 而且中餐的价格也便宜，一个宿舍的人凑一起吃要一份全家福，一顿能吃九道菜呢，而且米饭还能再添加一次，对于大胃口的男生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这事儿，咱们得和婉宁商量一下。” “跟我商量什么呀？” 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末两天，徐婉宁一直在忙着利民食品厂的事情，见统一小食铺这边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了，也就没过来查看情况。 今天中午下课以后，她就直接过来了。 毕竟也算是自己名下的产业，她要真是不管不顾的话，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让徐婉宁意外的是，她进门以后，发现九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全都愧疚的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 “婉宁，对不起，我们辜负你对我们的期望了。” 杨蓉作为统一小食铺的总负责人，主动承担起了跟徐婉宁解释情况的职责。 在徐婉宁迷茫的眼神下，她解释道：“今天早上的包子烧麦，统共卖了五十个不到，粥也只卖出去了十杯的样子。中餐的生意虽然好了一点，但也剩下三分之一没卖完。卤味更是只卖了一点点，还剩下很多。”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昨天和前天我们准备的东西都不够卖的。” 但是今天却剩下这么多，生意断崖式减少，她们都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刚才提建议的那位同学说了，是因为时间冲突和距离远的原因，但她们担心，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所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也怪我，开业之前没有实地考察过同学们的具体需求。” 毕竟一开始，她只是想找两个身手不错的人，能保护欢喜精品店不会被人盗窃。 后来听杨开说有好几个女战友，她就想着反正买了两栋楼，索性再开一家卤味店。 但是从一开始的五个人变成了九个人，卤味店是肯定用不上这么多人的，所以她就将店面扩张，想着顺带着卖早饭和中餐。 完全忽略了距离远的问题。 现在的大学不比后世，留给学生们自由活动的时间很多，所以大家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慢悠悠地吃一顿饭。 现在的大学，恨不得争分夺秒地让学生们多学点知识，所以时间自然是紧张的。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但要是这样做的话，你们就太辛苦了。” “我们不怕辛苦，只要能让店里的生意好起来，我们不怕吃苦的！” 比起吃苦，他们更怕生意不好，让徐婉宁白白承担了损失。 她们九个人，每个月光是工资都好几百块钱了。 要是店里生意不好，她们怎么好意思拿工资呢？ “其实，咱们可以尝试一下外送服务。” 听到徐婉宁这话，杨蓉暗中松了口气，并如实说道：“刚才店里有一位用餐的同学，他就提出了外送服务。” 徐婉宁颔首：“这个提议很不错。但要送上门的话，意味着你们每天的工作量会大大增加。” 程阳阳说道：“婉宁，我们不怕辛苦。这点体力活对于我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生意好，我们愿意吃这个苦。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有哪些同学要吃，不知道该怎么迈出第一步。” 她们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就算办法摆到面前了，也属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我这儿倒是有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只是可能需要你们厚着脸皮去做。” “只要能让生意好起来，别说厚着脸皮了，就算把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都没关系！”李玲玲语气迫切道。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工作，跟自己熟悉的战友一起，还有住的地方，总算不用住在院子搭的帐篷里了，所以，她要拼尽全力地保住这份工作，哪怕丢脸又如何？ 徐婉宁：……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我的意思呢，是你们等到下午下课以后，可以守在男女生宿舍楼下，如果有要订餐需求的同学，你们可以将她们需要的东西记下来，第二天再统一送到学校去。” “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还好，男生宿舍……” 徐婉宁双手一摊：“我知道你们会很为难，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学校的宿舍就两个区域，但是教室却遍布在各个地方，要统计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如果你们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只做女生宿舍的生意。” 反正，只要女生宿舍这边的生意一旦稳定下来，男生宿舍那边听到信儿，会主动找上门。 李玲玲率先说道：“我不怕丢人，我去统计男生宿舍那边的。” “那我和玲玲一起去男生宿舍吧。” 一共九个人，男生宿舍那边分配了五个，女生宿舍这边只有四个。 原因很简单，华清大学的男女生比例不算失调，但男生依旧比女生多上千人。 况且，男生的饭量大，订购量也会比女生那边多。 “而且这样有一个好处，咱们能提前知道明天的销售量，根据这个数量再做餐，就不用担心浪费了。”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宿舍楼下做登记 “婉宁说的没错，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不过婉宁，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嗯，你说。” “咱们要不要提前收定金啊？万一前一天订购的人，第二天等我们送过去后却又不要了，那我们岂不是要自己承担损失？” 徐婉宁摇头：“就算每个人买四五个包子外加一份粥一份饭，充其量也就四五块钱，咱们收定金，最多也就只收几毛一块钱的，倒显得不够大方。做生意嘛，大大方方的，反倒更受欢迎。” “不过，刚才提到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发生。这样，你们在做登记的时候，顺嘴问一句他们的学院，专业，班级和宿舍，如果有哪几个人屡次这样做，那咱们往后就不做他的生意就好。” 做生意，损失多多少少都会是有的，但比起赚的钱，这点损失还是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说干就干，那咱们今天下午就过去！” “不过……” 杨蓉望着装的满满当当的蒸笼，“剩下的这些东西要怎么解决啊？要是放到明天，肯定就坏掉了。” “你们每人吃一点，吃不完的，可以拿回家给家里的亲朋或者街坊邻居分一分。” “不要！” 听到徐婉宁的建议，所有人都拒绝了。 李玲玲和四个外地的战友就不说了，杨蓉他们拒绝的这么干净利落，倒是徐婉宁不曾想到的。 “那些所谓的亲朋和街坊邻居，得知我一个退伍军人没有正式工作，却来早餐店里打工，没少阴阳怪气的嘲笑我。我才不要给他们好处呢！” “没错！那些人都是喜欢占便宜的，我要是给了一次，他们保管会记上这一次，动不动就找我要东西，那我要烦死的！” 四个人的理由都大同小异。 徐婉宁表述，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那成吧，我就只能将这些包子送到徐家铺子酒楼去了。” 现在才中午，四百来个包子，正好每桌送上两三个，很快就能解决完。 白芹拽了拽杨蓉的衣角，她鼓起勇气说道：“婉宁，今天的损失，就从我们的工资里扣吧。” 虽然这是一笔不菲的钱财，但是她们九个人一力承担的话，倒也能承担得起。 徐婉宁无奈道：“哪有让你们承担损失的道理？今天东西没卖完，不是因为你们做的不好吃或者是其他原因，而是我没有事情、先了解市场需求，所以造成了供过于求，因此，损失自然是我自己来承担。” “如果以后，遇到那种因为你们的问题而导致东西没有卖完，大批量剩下的情况，那我肯定是要找你们承担损失的。” 徐婉宁向来如此，惩罚分明。 “那……那我们送去徐家铺子酒楼吧，你下午还要上课呢，上课要紧。” 现在已经过了午餐点，也不会再有人来吃饭了，她们下午没事干，正好可以将包子送过去。 徐婉宁点头，“行，给我留五十个包子，卤味也给我留下，其余的送去徐家铺子酒楼。剩下的中餐就不送了，你们吃不完的，留给汤婷她们下午来吃，或者给周围街坊送一送。” 中餐本来剩的就不多，再送去酒楼，倒显得多此一举。 “没问题，我先把包子给你装好。你要哪种口味的？” “不论哪种味道，十个十个一装就好。”说着，徐婉宁还拿出了五个一模一样的饭桶。 现在塑料袋还没有普及，打包用的基本上都是牛皮纸，不是很健康，所以徐婉宁一般不用。 卤味徐婉宁并没有全部拿走，而是每种味道都留下了一些。 “我将余下的分成了两部分，多的那些你们九个人分着吃，少一点的就留给汤婷她们，等她们下午过来的时候，你们再拿给他们就好。” “婉宁，我们的那份你拿走吧，我们不吃这个。” “为什么不吃？”徐婉宁问道：“是不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么贵的东西自己不配吃？” 九个人都默不作声，但他们默契地低垂着脑袋，一眼就能看透他们都在想什么。 徐婉宁不擅长安慰人，更何况一次性要安慰九个人。 她只是说道：“你们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在我手底下做事，你们就把自己当作我的朋友，不要总是把自己摆在员工的位置上。还有，我给你们的东西，你们接受就好，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只是一点吃的东西，不是黄金珠宝，知道吗？” “可……” “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徐婉宁不确定，等以后生意好起来以后，她们会不会改变初心，认为她对她们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她想对她们好。 不过，她也不是冤大头，一旦发现有那种苗头，她肯定会及时止损。 临走前，徐婉宁留下了几个本子和几支笔。 “不要担心浪费纸张，既然要登记，就得记清楚一点，免得出了什么乱子说不清楚。” “放心吧婉宁，我们分得清轻重缓急。” 徐婉宁提着保温桶和卤味离开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她将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 回到教室后，她对汤婷三人说道：“今天小食铺的生意不太好，东西剩下了很多。你们下午直接去小食铺吃饭吧，我给你们留了卤味。” “昨天我饭我都没吃上。”陈巧巧撇嘴：“昨天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杨蓉给我们留的饭都不得不卖了，后来还是让巷子口的面店老板给我们送的面。今天是周一，生意是不是赶不上周末两天？” 这一点，负责欢喜精品店的她们深有体会。 徐婉宁笑道：“岂止是不好，简直是断崖式下滑。” 她将小食铺的情况和三人讲了一遍。 谷梦惊叹：“怎么会这样？难道要跟我们精品店一样，周一到周五不好好营业，只做周六周天的生意？” “那倒也是不至于，我跟她们说好了，以后小食铺还负责外送服务。不过，下午可能需要你们帮个小忙。”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免费的外送服务 只要不是周末，精品店的生意也不会太好，所以谷梦三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徐婉宁解释道：“统一小食铺打算增加外送服务，但是杨蓉她们几个对咱们学校的情况不太了解，我怕一开始她们束手束脚地，所以想让你们三个带着她们。” “外送服务？是像那家面馆一样，送饭到家吗？” “理论是一样的，咱们的外送服务，是送饭到宿舍楼下。” 因为分为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而杨蓉她们几人又都是女同志，不方便进男生宿舍，所以外送一律送到宿舍楼下。 只要约定好时间，可以在早上去教室的路上，拿到自己的早饭，要么边走边吃，要么去教室以后再吃，都是可以的。 而中餐可以选择中午放学的时候送，同学们从教室回宿舍的路上，顺手就能把饭拿了，回到宿舍洗干净手，就能直接吃。 “可以。那我和梦梦陪她们去男生宿舍，巧巧负责女生宿舍吧。” 男生的数量要比女生多很多，而女生因为饭量小的缘故，大部分人宁可花很少的钱去食堂吃一顿并不怎么美味的饭菜，也要把吃饭的钱省下来，去买点新衣服或者首饰的，所以会选择外送的女生，相对男生少很多。 于是，华清大学的同学们发现了一个现象。 下午放学的时候，有几个女同志，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本子，看到有人路过，就会上前去询问两句，或者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二，或者默默地退回去。 “这样不行啊，很多人以为咱们是骗子，甚至连话都不听完就走了，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谷梦说道：“我记得新生招新的时候，婉宁就弄了一个板子，上面写清楚了咱们学院招新的内容。我们可以如法炮制，也弄一个板子出来，写清楚咱们是做什么的，这样大家一眼就能看到了，有需求的自然会找过来。” 谷梦的同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说干就干，她回宿舍拿了几个硬纸板，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统一小食铺新增外送服务，欢迎广大师生前来订购。 她写了两份，一份拿下楼，给了陈巧巧她们。 “我们这边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现在已经有四个宿舍的同学登记了。” 但是四个宿舍登记的人数也不超过十个人。 且因为女同学饭量比较小的原因，所以定的饭数量也很少。 “哦对了，她们还将自己的饭盒拿给我们了。”陈巧巧指着程阳阳怀里抱着的几个饭盒，“我们总不能端着餐盘来给她们送饭，路上很容易撒，所以她们主动把餐盘给了我们，上面还写了名字，这样就不会搞混了。” 谷梦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好主意，等会儿我男生宿舍那边再说一声，让他们也把饭盒拿过来。” 到了男生宿舍，谷梦将纸牌子立在男生宿舍门口的一棵大树下。 从这个角度，进出宿舍的人都能看到。 而谷梦的办法也是立竿见影的，纸牌子刚刚摆好，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男同学凑了过来。 “你们统一小食铺真的有外送服务？把早餐和中餐给我们送到宿舍楼下？” “是的，这是我们统一小食铺结合各位顾客的实际情况新制定的政策，外送服务本身是免费的，不收钱，但是需要同学们将饭盒拿给我们。我们统一小食铺用的是餐盘，运送的过程中很容易弄撒。” “可是，我们的餐盒有大有小，每一个饭盒装菜的数量不一样，岂不是很不公平？” “只要在我们统一小食铺用过餐的同学们都应该清楚，我们每一道菜，不论是素菜还是荤菜，都是满满一大勺。不论饭盒的大小，你点几道菜，我们就会给你装几道菜，分量上绝对不会少。” “如果有同学信不过的话，可以跟你身边的同学对比一下，如果我们给的分量真的少了，你可以来统一小食铺找我们，我们认赔。” “那你们外送的菜，跟店里的菜质量一样吗？”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外送服务只是我们统一小食铺新增的一项服务，菜的品质绝对不会差。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哪位同学感觉我们菜的质量差了，可以去统一小食铺找我们。我们的店就开在那儿，不会轻易跑路的。”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们第二天吃什么菜？只说一荤一素两荤两素的，万一吃不到自己想吃的怎么办？” 谷梦又道：“我们会在前一天下午统计的时候，在纸板上写清楚第二天的中餐是哪几道菜，同学们可以自行选择。” “那，要给定金吗？” 谷梦摇头：“不用定金，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主打一个信任。不过登记的时候，希望同学们能写清楚自己的专业，班级以及宿舍号，另外也要在饭盒上贴上自己的吗名字。” “我们会根据登记单上的内容，往相对应的饭盒里装饭菜。万一有重名重姓的拿错了，咱们也好及时发现。” 现在的饭盒都是铝制的，在一张纸上写清楚自己的专业，班级和宿舍号以及名字，再用透明胶带贴在饭盒的盖子上，只要不会有人故意去撕，就能坚持很长时间。 “我要四个包子和一碗黑米粥，中餐我要……对了，你们明天中餐是什么菜？” 谷梦看着杨蓉，她每说一道菜名，谷梦就会用钢笔写在纸板子上。 华清大学的学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出生，虽然学校每个月都会给补贴，但是这笔钱除了吃饭外，还要用作生活的方方面面。 因此，他们预留给自己吃饭的钱，就那么一丢丢，自然舍不得顿顿大吃大喝。 而选择外送服务的学生，其实跟之前在店里去吃的人数差不多，所以每天做饭的量也不用增加。 徐婉宁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见她们几人已经开始熟稔地做登记，便离开了。 她径直去了陈二哥的租车行。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租车行 租车行外放了一把躺椅，陈尧悠闲自在地躺在上面，正在跟周围的邻居聊天。 租车行的生意好起来以后，很多眼红的人有样学样，也开起了租车行。 但生意终归是没有陈尧的好。 一开始陈尧也担心过，毕竟市场就这么大，开店的人多了，就意味着他能挣到的钱就少了。 所以他还特意找过徐婉宁，跟她提过自己的担忧。 但徐婉宁却说，只要做好自己的生意，不要因为挣到了钱就想着从消费者的身上挣更多的钱，哪怕生意再好也要坚守初心，哪怕做租车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会动到他的根基。 陈尧虽然觉得徐婉宁说的不对，但他的印象里，徐婉宁就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地考量后，他还是决定按照徐婉宁说的那样，坚守本心。 甚至租车行的老主顾，他还会主动给人家优惠。 所以，新开的店都换了好几批老板了，他的租车行却越开越大，每个月的净利润，比他之前上一年班挣得还多。 “要我说，这不是亲兄弟，他就不是亲的。人家做那挣钱的生意，压根儿没想过你，就你还念着人的好。” 陈尧没没忍住，朝着说话的人翻了一记大白眼儿：“瞧你这话说的，那可是人家的亲兄弟，血脉相连，我算啥？就是个姻亲，充其量就是个亲戚家的哥哥，人家凭啥带着我？” “哎我听说你妹子嫁的不错，你妹夫还是塑料厂的副厂长呢，他咋没给你在塑料厂安排一份工作？你这摆摊卖小面，一天才能挣几个钱啊，还要日晒风吹的，哪有坐办公室舒服？” 那人面上讪讪的，“我妹夫是副厂长没错，但现在盯着他的人多，他要是给我安排工作，会对他自己有影响，我这卖小面，虽然挣得不多，但毕竟自由，没有人管着多安逸啊。” “要我说啊，这还是亲妹夫呢，眼看着大舅哥一顿饥一顿饱的，就该利用他的人脉拉扯一把，都是一家兄弟，他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你说呢？” “那啥，好像有人来了，我先去守摊子了，免得错过生意了。” 那人跟陈尧说的话，又悉数回馈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跟陈尧说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畅快，但是对上他自己了，却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味儿。 陈尧盯着他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还想挑拨离间？你尧哥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被人说服的人吗？真是搞笑！” “二哥，你现在可越来越像个老板了啊！” 都知道往地上吐口水了，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坐办公室时候的姿态？ 不得不说，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陈尧乍一听到徐婉宁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二哥这个称呼，可只有徐婉宁和他妹子陈烨会叫。 “阿宁？真的是你？” 陈尧一个翻身，就从躺椅上下来了，“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来拿分红的？你快跟二哥进来，二哥拿账本给你看。” 徐婉宁无奈地说道：“二哥，我不看账本，我也不来拿分红，我是想找你租几辆车。长租。” “租车？” 陈尧让徐婉宁落座，给她泡了一杯茶，问道：“你不是有自行车吗？而且你还要租几辆？咋回事儿啊？” 徐婉宁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如实说道：“我在我们华清大学门口开了一家统一小食铺，主要卖早饭和中餐。但同学们因为学习任务繁忙，周内几乎没有时间去外面吃饭，所以我就想让店里的员工增加外送服务。” 虽然杨蓉她们有九个人，而且力量也都不小，但是订餐的有两三百号人，要从统一小食铺提溜到学校，走路要走二十分钟，那也太辛苦了。 所以徐婉宁想租几辆自行车，这样她们也能轻松一些。 其实，长期做生意的话，买自行车比较划算，但徐婉宁还是选择了租。 等后期生意完全稳定以后，再买也不迟。 “我听明白了。”陈尧说道：“可是自行车的后座，也放不下几个饭盒，你倒不如租三轮车。三轮车的车厢里，别说两三百份份盒饭了，装四五百个都不成问题。” “三轮车？二哥，你的店里有三轮车了吗？” “那可不？”陈尧语气骄傲：“你呀，就是现在生意做的太多，顾不上咱们租车行，太长时间没来了，所以不知道咱们租车行现在规模有多大！走，二哥带你瞧瞧去。” 现在租车行，单单是自行车就有五六十辆。 有全新的，九成新的，还有比较旧的。 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份和不同需求，租用全新或者旧的自行车，价格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除了自行车外，还有四辆三轮车。 都不算新，租一天的费用是一块钱。 但寻常人家租用自行车就足够了，所以三轮车一个月才能租出去一两天。 连买车的成本钱都没有挣回来。 “之前有人跟我说，实在不行就把三轮车卖了。但我不乐意，虽然没啥人乐意租，但是摆在这儿，单单是看着，都显得我们租车行上档次。” 别的租车行，也就十来辆自行车，三轮车更是没影。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他们租车行财大气粗了。 “其实咱们租车行自行车数量最多的时候，有八九十辆呢，但是每天总有剩下的，再加上周围的租车行因为我的生意太好，被挤兑的都快开不下去了，所以我跟晓玲还有小烨商量了一下，将我们的数量定在六十辆以内。” 六十辆这个数，基本上每天都能租出去，尽管有的时候会有剩的，但也不超过五辆。 他的数量少了，别的租车行就能有生意了，慢慢的租车的人都会直接来这条街，倒也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晓玲那句话说的没错，钱，永远都是挣不完的。就算当商人，也不能做那种昧了良性的奸商，要不然钱虽然挣到了，但是亏心啊！” 黄晓玲，就是陈尧的未婚妻。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白赚 “该说不说，晓玲真是二哥你的贤内助。”徐婉宁由衷地夸赞。 “那可不。”陈尧的语气很骄傲。 今年，黄玉玲也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华清大学，但也是京市数一数二的好大学。 他和黄玉玲已经说好了，等她大学毕业再结婚。 这几年的时间，他好好干他的事业，黄玉玲完成她的学业，他们都在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陈尧作为家中老二，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分担到他身上的生育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再加上陈父陈母眼界本来就宽，只要孩子们过得好，他们从来不会催婚催生，只要陈尧和黄晓玲两个人商量好了，他们做父母的，只有支持。 “那我就租两辆三轮车吧。” 一辆往男生宿舍送，一辆往女生宿舍送，这样兵分两路，就不会耽误同学们吃饭了。 “行，我去给你挑选两辆最新的，你尽管骑走就是了，不用给钱。你刚才还给我拿了那么多卤味呢，这点钱就不计较了。”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一辆三轮车一天的租金一块钱，两辆车一个月就是六十块钱，我先给二哥你一个月的租金。” 眼瞅着徐婉宁就要拿钱出来了，陈尧赶忙阻止，“就算你要给钱，这个钱也不是这么算的。这样吧，两辆车你每个月给我三十块钱就成。” 这个砍价的力度不可谓不大，一下子就去了三十块钱。 “你可别这么瞅我。你也瞧见了，天天租车行人来人往的，但租的都是自行车，三轮车可以说是无人问津，与其放在那儿生灰，好不如你骑过去呢。三十块钱一个月，不少了。你要再跟我争，你索性别租了。” 徐婉宁无奈失笑：“行吧，那就按照三十块钱的价格租车。” 徐婉宁直接拿了九张大团结出来，“我直接租三个月的。” “行。” 陈尧借过钱，并且记录在了账本上。 末了，他拿了一个牛皮信封，装了满满当当的大团结，又将信封拿给了徐婉宁。 “这是咱们租车行这段时间的分红，按照总利润一成给你的，一共是一千六百块钱，你数一下。” “这么多？” 徐婉宁震惊。 她上一次来租车行的时候，还是过年之前，距今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她的利润竟然就有了一千多块钱？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三四个月的时间，租车行赚了一万六千多块钱？ 看着徐婉宁不可置信的眼神，陈尧揉了揉鼻尖，说道：“你可别小瞧了租车行，生意好着呢！” 一开始，陈父陈母还反对过。 毕竟在他们看来，好好的一份工作不做，却非要出来开店，跟他们书香门第的教训不符，为此没少说陈尧。 但后来得知陈尧的租车行这么赚钱，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人生在世，要想活的有价值，有千万种实现的途径，不论是一份正式且体面的工作，亦或者是开一家店挣心满意足的钱，都是其中之二的办法罢了。 虽然陈父陈母不在乎陈尧挣了多少钱，也从来没有找他拿过钱，但是作为父母，只希望自家孩子能够过的好，这样他们就能放心了。 “这钱……” “你租车的钱我收了，该你的分红你也收下。你要是再推脱，就意味着你跟我生分了，那我可是要生气的！” “那行吧。”徐婉宁将钱收下，“谢谢二哥。” “嗐，跟我客气啥？当初要不是你，我这租车行肯定开不起来。只是你只肯要一成的分红，我还觉得亏待了你呢。” 一成，其实真的不少了。 毕竟，租车行现在完全是陈尧在操心，她压根儿没管过。 如果不是陈尧坚持要给，还拿出了陈父陈母压她，这一成的利润，徐婉宁都不打算要。 毕竟这钱拿的，总觉得有点问心有愧。 “陈家大嫂好像快生孩子了，等回头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吧。”徐婉宁在心里如实说道。 她将牛皮信封装进了斜挎包里，看到租车行门口停着的两辆三轮车，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她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就算她可以将自行车放在其中一辆三轮车的车厢里，那么另外一辆三轮车，该怎么送回统一小食铺？ 总不能让她再跑一趟吧？ 陈尧看着徐婉宁为难的神情，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道：“你等着，我给你想办法。” 话毕，陈尧径直走向了刚才跟他斗嘴的那个面摊老板。 “那个是我妹子，你跟你媳妇儿帮我给她把三轮车骑到华清大学去，我给你们俩五块钱。” “只是骑到华清大学，就给五块钱？” 这笔生意能做，这可比他们卖面来钱的多！ 五块钱，确实不少，但是他们夫妻两个人一起干活儿。 从这儿到华清大学，骑车只需要十来分钟，但是走路可是要四五十分钟呢。 把三轮车骑过去，他们还得腿儿着走回来，所以这钱，陈尧认了。 他没让徐婉宁知道是自己出的钱，只是说一个朋友愿意帮忙。 担心徐婉宁会傻乎乎地给钱，陈尧小声叮嘱道：“这是二哥的人情，你可别给钱啊。” “知道了二哥。” 徐婉宁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面摊的夫妻俩骑着三轮车跟在后面。 等到了统一小食铺，徐婉宁每人给了一瓶饮料，“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挣了五块钱，还白得了两瓶饮料，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婆娘来回摆弄着手上的饮料瓶，“我之前在供销社看到过，这个饮料要卖一块钱一瓶呢，咱们放在面摊上，等回头有客人瞧见了，就八毛钱一瓶便宜卖给他们。” 八毛钱一瓶，两瓶就是一块六，虽说便宜了四毛钱，但这钱相当于是他们白赚的。 值了！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手上突然用力，将那瓶饮料给打开了。 “你干啥呀你！你把盖子拧开了，可就卖不出去了！” “卖啥啊卖，咱自己喝！”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生病 “这……这可是八毛钱呢！”婆娘心疼坏了，“咱们卖多少碗小面，才能挣到八毛钱啊。” 男人却道：“一块钱一瓶的饮料，我确实舍不得买给你跟孩子们喝，但这既然是那个老板送的，我再不给你们喝，却拿去卖钱，我还是人吗？” “听我的，你把这瓶喝了，你手上那瓶拿回家，给咱家俩孩子分着喝，每人倒一杯，让他们也尝尝味儿。” 婆娘本来还在生气，毕竟价值八毛钱的东西，突然就不值钱了，她只觉得自家男人败家。 但是听到他的话后，却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是啊，她嫁的男人要啥没啥，只能靠卖小面挣钱，但至少他的心里，始终牵挂着她和孩子们。 婆娘喝了一口饮料，却拧着眉将瓶子递给了男人：“不好喝，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该不会是坏了吧？”男人喝了一口，咂吧着嘴：“这味道不是很正常吗？哪有奇怪的味道？” “那你再喝一口。” 男人又喝了一口，眼瞅着瓶子消了大半，他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家婆娘的用意。 之后不论婆娘再怎么说，他都不喝了。 “说好了一人一半，多一口少一口，都不是一半，我把我那一份儿喝完了，剩下的你喝。” 四十分钟的路程不算远，至少对于他们这种做习惯了体力活的人而言，走上四十分钟不算什么。 尤其是，喝了一瓶甜滋滋的饮料，只觉得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徐婉宁并不知道，自己随手赠送的两瓶饮料，让一个四口之家，一下午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统一小食铺里，大家发现门口停了两辆三轮车，都好奇地出来围观。 徐婉宁解释道：“订餐的人多，总不好让你们提着过去，所以我就租了两辆三轮车，其中一辆往男生宿舍送，另一辆给女生宿舍送，至于怎么分配，你们几个自己协商。”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租车一定很贵吧？其实，我们走着去也没关系的。之前在部队拉练的时候，这点路程和重量，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你们的精力应该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徐婉宁说道：“每天送完餐以后，下午的这几个小时，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我不会干涉你们去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方说，学点知识。” “人啊，始终不能停下学习的脚步，不然早晚会被社会淘汰。你们也不用追求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但多学点知识，对于你们而言，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听完徐婉宁的话，几人不可不免的心动了。 不得不说，到华清大学去了两次，她们也很羡慕那些可以坐在大学的课堂上汲取知识的学生。 只是，那样的生活注定跟他们无缘。 但是，现在徐婉宁却告诉他们，她们也可以学知识？ “我们，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呢？”徐婉宁问道：“你们有没有特别想学的内容？杨蓉，你们几个今天晚上商讨一下这个问题，你统计一下，明天拿一份清单给我，我根据你们想学的内容，尽量帮你们找一找教材。” “太好了！”白芹激动地在原地跳跃：“我之前一直想学画画，但是始终没有机会。婉宁，我可以学画画吗？” “我也喜欢画画！我那天去精品店逛的时候，看到那些好看的衣裳，总觉得我也能做出那么好看的衣裳呢。”程阳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徐婉宁却挑眉，感情这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服装设计师？ “你们想学什么，都可以。回头让杨蓉把清单统计给我，我尽可能地帮你们找全，你们就利用下午的这点时间，好好提升一下自己。” “就算有一天你们不在统一小食铺干了，也能用自己所擅长和喜爱的技能，再谋一条新的出路。” 这几位年轻的女战士，眼眶都要湿润了。 还从来没有人跟她们说过，她们可以尽情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哪怕在家里比较受宠的，其实也比不过家中的兄弟。 更别提以李玲玲为首的那几个，家里极度重男轻女的女战友。 徐婉宁的话，无异于给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们可以尽情地畅享未来和以后。 等徐婉宁走后，几人将杨蓉围了起来，纷纷说着自己究竟想学点什么。 而徐婉宁也如同她说的那样，竭尽所能地帮他们找全了想学的教材。 想学画画的就有三个人，除了一些可以临摹的华国名画外，徐婉宁还给他们送了五颜六色的画笔颜料和画本。 至此，几人忙碌完工作完，就会在统一小食铺里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但他们从来不会耽误统一小食铺的生意，哪怕是遇到下雨天，也会准时地往宿舍楼下送饭。 “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我们还以为你们不会来送饭了呢。” “那哪儿能啊。答应了要给你们送饭，我们肯定要做到的，要不然岂不是失信于人了？再说了，你们都在我们这儿订饭了，我们要是不给你们送，你们岂不是要饿肚子？” “那你们可以穿着雨披啊，怎么能把雨披放在饭上面呢？淋了雨很容易生病的。” “可是不用雨披挡着，你们的饭被雨淋湿了，可就不能吃了！” 杨蓉几人贯彻落实了言出必行的准则，并且获得了顾客们的尊重。 只是，毫不意外地，淋了大雨的她们，全都生病了。 等徐婉宁去探望他们的时候，她们躺在各自的床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抱歉啊婉宁，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生了病，就意味着未来两三天不能再卖饭了。 要不然她们身体上的细菌通过饭菜传染给其他同学，她们的心里会过意不去。 “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做什么？” 徐婉宁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放在了桌上，又给每人倒了一杯水。 第一千零七十章 我回来了 “你们先吃药吧，吃完药以后，捂着被子好好地睡一觉，兴许明天症状就能减轻很多。” 徐婉宁给的药，是专门针对风寒感冒的，效果奇佳。 杨蓉本想下床拿药，但是掀被子的这个动作来，就让她累到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徐婉宁见状，便挨个儿伺候他们将药吃下。 “婉宁，我知道你刚开始跟我们说过，我们的休假必须要错开时间，不能影响到小食铺的正常运营。可是今天我们都生病了，所以不得不跟你请假，但是你可以扣我们工资。” “你们安心养病，这一次，不算你们休假，也不会扣你们工资。” “可是我们……” “你们是因为下雨天给顾客送餐，所以才生病的，是在工作期间生病的。作为你们的老板，我有责任给你们休假。好了，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吃了药好好睡上一觉。” “我在一楼厨房里熬了银耳雪梨汤，你们等会儿醒来以后，记得下楼吃点东西。” “谢谢婉宁。”杨蓉热泪盈眶。 跟徐婉宁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们才意识到，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跟谁都不好相处，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很柔软。 只是，她们几个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很难生一场病，但这才退伍多久，因为疏于训练，竟然因为淋一场雨就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徐婉宁实在担心她们九人晚上出问题，所以特意叮嘱了隔壁的陈巧巧三人，让她们多注意点儿隔壁的动静。 “我这儿有几个医用口罩，你们要是去隔壁查看情况的话，一定要把口罩戴好，防止自己也被传染生病。另外，这儿有药，要是一旦察觉到有不舒服的情况，就尽早吃药早做防范。” 徐婉宁叮嘱了好几句，才趁着夜色离开。 雨还在下，地面上湿漉漉的，偶尔有附近住户家的灯光照过，地面上会呈现出斑驳的光线。 四月中旬的天气，其实已经不冷了，但穿着单薄外套的徐婉宁，站在夜幕当中，有风吹过，她浑身打了个冷战。 “明明知道今天下雨天气会冷，为什么不穿厚一点呢？”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盖在了徐婉宁的身上。 她怔愣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只觉得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似的，过于不真切。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那个人还在。 正在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我回来了，阿宁。这不是幻觉。” “林……安。”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她贪婪地吮吸着只有林安才有的专属气味，眼角滑下来了两滴眼泪。 “你回来了，你平安回来了，真好。” 天晓得，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却始终牵挂着。 她担心他受伤，担心他受伤却还不让她知道。 更怕，他遇到了避无可避的危险。 所以她让自己忙碌着，只有这样，她才能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想七想八。 但是，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还是会枕着林安曾经枕过的枕头，默默地在心里梳理着对他的思念之情。 终于，她心心念念盼望着的人，回家了。 “外面风凉，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嗯！”徐婉宁用力地点头。 林安将她的自行车从车棚里推出来，用手帕将座椅和后排座位上的雨水都擦干，示意徐婉宁上车。 徐婉宁拿出来了一把黑色的伞，隔绝了细细绵绵的雨水。 林家。 听到院门打开的动静，孩子们一窝蜂的冲到了门口。 他们其实更想冲到院子里，拥抱一下许久未见的父亲。 但徐婉宁一记眼神扫视过来，他们都默契地收回了脚。 下雨天，他们还是不要淋雨了，万一生病了，妈妈舅妈肯定会心疼的。 林安停自行车的时候，徐婉宁一直在给他撑伞。 两人携手进了屋。 “快来喝完热汤。这都四月中旬了，突然下一场雨，天儿还怪冷的。” 林安端了一碗热汤，先拿给了徐婉宁：“喝吧。” “嗯。” 徐婉宁坐下，默默地喝着手里的汤。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在这之前，我一点儿信儿都没有听到？”徐婉宁忍不住问道。 林安如实说道：“今天中午才顺利回到部队。因为路途遥远，我们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所以就没有传信回来。” “爸爸，虽然猛然间见到您回来，我们心里很开心，也很激动，但是，如果您能早一天告诉我们，那我们的期待就能多一天。人有期待的时候，可幸福可幸福了呢。” 林安捏了捏锦初的脸，内疚的说道：“是我不好。这一次，我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林安不由看向松寒。 这句话，从他这个不满十岁的儿子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哪儿怪怪的。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松寒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小的男子汉，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像个小大人了。 松寒抿唇，又松开：“我的意思是，如果事情办的顺利，那您就能放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顺便，也能陪陪我们。 林安却摇了摇头：“暂时休息不了。我回来，是因为茂严受伤了，父亲让我亲自护送他回来，过两天我……” “你说什么？我哥受伤了？”徐婉宁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抓住林安的肩膀，语气迫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受伤？他伤的严不严重啊？他受伤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阿宁，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下来！”徐婉宁咆哮：“林安，你快点告诉我，我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阿宁，你先冷静下来，听安子慢慢说。安子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就说明茂严那孩子伤的并不严重，你先冷静冷静。”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受伤 理是这么个理，但事关自己的家人，徐婉宁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茂严的手臂种了木仓伤，目前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并不会危及到性命。只是这次的任务，他不能再继续参与了。” “伤的，是右手吗？那我哥以后，岂不是不能再拿木仓了？” 不能拿木仓，就只能退居二线了，这对于徐茂严而言，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是左手，并且不是很严重，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还是能正常活动的。” 对于林安的说辞，徐婉宁却不怎么相信。 她盯着林安的眼睛，“如果我哥不是那么严重，我爸怎么会让你亲自护送他回来呢？” 林安沉默。 而他的沉默，在徐婉宁看来，就是自己猜中了。 “林安，你跟我说实话，我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哥他的左手受了伤，不严重，后续好好修养就能康复。之所以是我亲自护送他回来，是因为我在护送他的同时，要将一份很重要的资料拿给大领导。” 换言之，林安送徐茂严回来养伤，只是顺带的，他真正的主线任务，还是给大领导送资料。 “真的只是这样？” “阿宁，你不相信我了吗？” “我相信你，可是，我明天想去医院看看我哥。” “好。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第二天是周五，早上只有两堂非专业的课程。 于是，徐婉宁堂而皇之地翘课了。 病房里，徐茂严的左手绑着纱布，右手却握着钢笔，一直在写着什么东西。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立刻说道：“阿宁，你快点来看看，我这份请柬写的怎么样？” “请柬？” “对啊，我和曼曼的婚期快到了，我觉得要亲笔写请柬才行。正好我这段时间养伤，也没有别的事情，所以我就把请柬先写好。” 徐婉宁目光紧紧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东西，果然，是结婚的请柬。 但，徐婉宁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现在任务还没有完全结束，连徐父和陶父都没有回来，可想而知局势有多紧张。 况且，陶曼曼和徐茂严的婚期还有一个多月，他现在写请柬，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最最重要的是，尽管徐茂严摆出一副没有大碍的样子，但徐婉宁就是能感觉得到，他在强撑着。 他的状态，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为什么呢？ “请柬写的好不好，那要让曼曼亲眼看过才行。对了，曼曼怎么没在医院？她去买早饭了吗？”徐婉宁明知故问。 陶曼曼兴许还不知道徐茂严受伤住院的消息。 因为，病房里丝毫没有她出现过的痕迹。 “曼曼这两天有点忙，等她忙完以后再过来。” “部队的军医不是只有曼曼一个人，就算再忙，她的未婚妻受伤了，她也能挤出点时间来看看的吧？但是陶曼曼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哥，林安，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回应徐婉宁的，只是沉默。 林安在沉默，徐茂严也在沉默。 只是，徐茂严在沉默的同时，眼眶里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的眼泪，让徐婉宁的心蓦然收紧。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安，有什么事情，你如实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让我猜来猜去的，我很怕，我很慌张，我现在快要疯掉了！” 稳重如徐婉宁，在牵扯到自己在乎的家人时，也会短暂的失去理智。 林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徐婉宁的手，眼神却瞥向徐茂严，宛若在问，可以说吗？ 徐茂严喉头滚动，好半晌后，他才慢吞吞地开口：“说吧，告诉阿宁，也让她帮我问问清楚。” 林安叹一口气，牵着徐婉宁的手出了病房。 病房里，徐茂严的眼泪滚落了下来，落在了请柬他亲笔写的名字上，那两个名字，很快就渲染了一大片，模糊了字迹。 “林安！”病房外，徐婉宁用力地甩开林安的手，“你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安深吸一口气，对徐婉宁说道：“关于茂严的情况，我没有骗你，他是受了伤，并且伤的不严重。我只是向你隐瞒了另外一个人的情况。” “另外一个人？是曼曼吗？” 林安艰难地点头。 “我们到了地方以后，发现情况远比我们预想当中的恶劣许多。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所以，短短一天时间里，我们不少战友都受了伤，随行的军医数量太少，所以，曼曼临危受命，来到了前线。”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两天前，我们拿到了一份可能会影响到华国高层的名单。爸和陶叔叔要镇守，不能轻易离开，他们信任的人只有茂严和我，所以就让我们俩护送名单回国。” “又因为周边部队加入了不少人，包括军医，所以陶叔叔就让曼曼和我们一起回部队，亲自将名单交给大领导。” “只是我们的队伍里，出了叛徒，将我们的行踪泄露了出去。所以半路上，我们遇到了埋伏。” 那一木仓，原本是朝着徐茂严的胸口打过去的，只是，陶曼曼在紧急时刻拽了徐茂严一把，所以子弹打偏了，打中了徐茂严的手臂。 “那曼曼，她……她是不是……” 因为紧张和担心，徐婉宁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林安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曼曼没有生命危险，她也受了伤，只是，她手上的位置比较特殊。也因为这个，曼曼执意要和茂严取消婚约。” 究竟是多特殊，才让喜欢了徐茂严，并且扬言非他不可的陶曼曼，坚持要取消婚约呢？ “阿宁，你怎么来了？” 突然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徐婉宁定睛一看，看到毛敏和一个医生从隔壁的病房出来。 而那个医生还有印象，当初她被李倩倩那几个人害的流产的时候，这个医生就是她的主治医师。 “四嫂，曼曼是在这个病房吗？”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想要的结果 毛敏下意识地看了眼林安，见林安无奈地点头，她这才侧开身，将病房门让开。 “是，曼曼在病房里，只是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你……你跟她感情那么好，你好好安慰安慰她。” 徐婉宁“嗯”了一声，推开了病房门。 陶曼曼醒着，她躺在病床上，脑袋转向窗户的那一头，眼眶红红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陶曼曼缓慢地转过头，当看到徐婉宁出现的瞬间，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曼曼。” 徐婉宁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陶曼曼的手，却惊奇地发现，她的手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 “阿宁，你来了啊。”陶曼曼语气平静地和徐婉宁打着招呼。 徐婉宁抿唇，望着陶曼曼的眼里，盛满了深深的担忧。 陶曼曼的性格向来活泼，徐婉宁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照耀着身边的人。 但现在的陶曼曼，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娃娃似的。 “曼曼，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说吗？”徐婉宁坐在病床上，轻轻搂着陶曼曼的肩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的。” 陶曼曼却垂眸，一言不发。 “曼曼……” “阿宁，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我该跟你说什么。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听陶曼曼这么说，徐婉宁也没有强求，只是默默地陪着陶曼曼。 病房里弥漫着孤寂的味道。 过了许久，陶曼曼总算开口了。 “阿宁，我想退婚，我不能和你哥结婚了。” 意料之中的话，徐婉宁并没有多少意外。 她动作轻柔地替陶曼曼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轻声安抚道：“你这么做必定有你的理由，作为朋友，我不应该阻拦你的任何决定。但正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曼曼，我希望你能跟我说一说理由，可以吗？” “我……”陶曼曼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林安应该都跟你说了吧？我为了保护茂严，受伤了。而且受伤的部位……阿宁，老天剥夺了我当妈妈的权利，我不能生孩子了。” “茂严还年轻，他那么优秀，他应该娶一个跟他一样优秀的女同志，生两三个像松寒锦初一样可爱的孩子。” 至于她，和徐茂严就只能走到这儿了。 徐婉宁知道陶曼曼受了伤，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伤。 她无比确定，在原当中，作者压根儿就没有开展陶曼曼和徐茂严的感情线，但这么狗血的剧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穿书的时间久了，徐婉宁已经快要忘记这根本就是一本书中世界了。 “你说得对，你和徐茂严退婚以后，他会寻找到一个新的革命伴侣，然后和那位女同志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他会称呼对方的父母为爸妈，会将对方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还会和对方生出很可爱的孩子。而你，这个深爱着他，也被他深爱着，还为了保护他而受了很严重的伤的你，就只能看着他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 “陶曼曼，你认真地想一想，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是，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陶曼曼在心里咆哮，呐喊，但却不敢真的吼出声。 因为，徐婉宁所描述的那个画面，单单只是想一下，她就感觉心痛到快要窒息了。 徐茂严毕竟是她从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相中的男同志，这些年，她为了在徐茂严面前晃悠，给他留下不错的印象，做了许多至今回想起来都还啼笑皆非的事情。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算得偿所愿，让徐茂严也喜欢上了她，并且她们还定下了婚约。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的话，下个月中旬，她就可以嫁给她喜欢了十多年的人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嫁人呢？ 徐婉宁见陶静静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这才说道：“静静，生孩子，并不是我们女同志实现人生价值的最有效途径。你要始终记得，你和徐茂严的结合，是因为你们俩相互喜欢，而不是因为你能生孩子。” “就算你们俩要分开了，原因也只能是你们彼此不喜欢了，或者在生活中磨合不好彼此的脾性，而不应该是，你不能生孩子。” 陶曼曼垂眸，瓮声瓮气的说道：“可是，人怎么能不生孩子了？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我生不了孩子？” “可是，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接受不了呢？”徐婉宁说道：“陶曼曼，有些事情，是需要两个人沟通解决的，而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凭空想象到一个结果后，就要一意孤行地做决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跟徐茂严好好地聊一聊这件事，至少，你要问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介意这个，那你们之间，退婚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他不介意，你也要给他一个机会吧？” 陶曼曼的牙齿紧紧咬着唇瓣，好半晌以后，她才说道：“我……阿宁，你让我好好地想一想，行吗？” “当然可以。那我先出去，把空间让给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末了，她又说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事情，只要叫我一声，我听到声音以后，会第一时间进来找你。” 徐婉宁出了病房，发现林安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 徐婉宁缓慢地坐在了林安身边，“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知道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林安摇头：“事发突然，我们解决了那些人后，就直接带着茂严和曼曼到了医院。我问过曼曼的意思，她暂时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所以就隐瞒下来了。” 只是，这么大的事儿，究竟能隐瞒多久呢？ “那曼曼受伤的事儿，我哥他知道吗？” 林安继续摇头：“我们只知道曼曼受了重伤，之后就跟茂严提出了要解除婚约，并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传宗接代 话毕，林安垂眸看着徐婉宁，小声问道：“阿宁，曼曼伤的严不严重？” 严不严重，这个还真的不好说。 没有严重到危及生命，但从此以后不能生育，对于七十年代的人而言，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陶曼曼的受伤情况，是哪怕后世的医术都解决不了的。 她这辈子，注定不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我去病房看看我哥。” 徐婉宁推门进去的时候，徐茂严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 “阿宁，你见到曼曼没有？她现在怎么样，清醒过来了吗？她伤的到底严不严重啊？” 徐茂严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足以见得他对陶曼曼的担忧。 徐婉宁拉开凳子坐在床前，“我见到曼曼了，她已经醒过来了，她的伤，不会危及到性命。” “我想去看看她。” 说着徐茂严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徐婉宁却将他按住了。 “曼曼现在不想见你。” 徐茂严两条眉毛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不想见我？为什么？” 他知道陶曼曼为了保护他受了伤，可是为什么，她醒过来以后，却不愿意见他，还让毛敏拖话给他，要跟他解除婚约。 徐茂严回想起，毛敏帮忙传话的时候，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慢慢地坐回到床上，盯着徐婉宁，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宁，你老实跟我说，曼曼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哥，如果曼曼没有说退婚的话，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徐茂严几乎没有停顿地说道：“等曼曼的伤养好以后，我会跟她结婚，组建我们的小家庭，过上两年，她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再生一两个孩子，我也会逐渐地退居二线，不再总是出危险的任务，好好陪着她和孩子们。” 果然，徐茂严的答案，跟徐婉宁预料当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又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曼曼她，不能生孩子呢？” 不能生孩子？ 徐茂严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再联想到陶曼曼的反常，以及毛敏昨晚的欲言又止，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形成。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阿宁，你如实跟我说，曼曼她到底伤到了哪里？” “她不能再当妈妈了。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要和曼曼结婚，你们俩这辈子都不会有小孩。这才是曼曼要取消婚约的真相。” “虽然我是你妹妹，是曼曼最好的朋友，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到底是个外人，我不能劝谏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你能不能接受曼曼不能生孩子这个现实。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希望，你能给曼曼足够的安全感。” 徐婉宁本以为徐茂严会思考一会儿，却没料到，几乎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他说道：“我自然是要娶曼曼的，她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想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我不能轻易就放开她的手。” “更何况，曼曼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这是我亏欠她的，我又怎么能做出那种狼心狗肺的事情呢？阿宁，我要去找曼曼。” 说完，徐茂严掀开被子下床，脚步飞快地出了病房。 徐婉宁望着他矫健的背影，默默松了口气。 人与人相处，只有爱是不够的，因为爱会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被淹没，变味，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说会爱一个人一辈子。 即便再爱，但没有孩子这件事，始终会成为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鸿沟，每每吵架的时候，都会拎出来说。 但责任不会。 徐茂严是军人，他本就比一般男儿更看重责任这个重担。 更何况，他心里清楚，陶曼曼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救他的缘故，所以说白了，是他亏欠了陶曼曼。 即便将来发生了争执，他也会一直坚定地认为，亏欠的人是他，也就不会拿陶曼曼不能生孩子说事儿了。 徐婉宁从来不会去考验人性。 哪怕徐茂严是她的亲哥哥。 人性啊，毕竟是最复杂的东西。 她出了病房，就见林安朝她招手。 “我刚才看到茂严冲进了曼曼的病房，他们俩会不会吵架？” 徐婉宁盯着病房紧闭的门：“吵架应该是不至于的，但多少会起点争执吧。”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冲林安说道：“到吃饭的点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再给他们带一点过来吧。” “好。” 病房里，徐茂严和陶曼曼面对面地坐着。 陶曼曼俨然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徐茂严。 因此，她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和徐茂严对视。 徐茂严的双手捧住陶曼曼的脸，让她不得不和自己对视。 “陶曼曼，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论遇到什么艰难困境，都要一起携手走过吗？为什么你不过问我的意见，就擅自做主取消和我的婚约？我不同意。陶曼曼，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同意和你退婚。” 陶曼曼用力地将徐茂严的手拂开，“你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徐茂严，阿宁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受伤的位置比较隐秘，却剥夺了我当妈妈的权利。如果你坚持跟我结婚的话，意味着你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能生，茂宁能生啊，我们家没有非要传宗接代的观念，就算有，我爸妈还有茂宁这个儿子呢。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让你生孩子。” “当初阿宁在黑省的时候，她的具体情况我们家里人都不清楚，只知道她两次生孩子，都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险些没能走出来。大嫂生孩子的时候我也来过医院，听说痛的好几天下不了床。”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走鬼门关，所以，咱们不能生就索性不生，反正家里兄弟们多，以后多的是孩子叫我们叔叔婶婶。” “不一样，徐茂严，这不一样！”陶曼曼声嘶力竭地呐喊。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抱养 徐茂严并没有阻止她，而是等她哭喊完以后，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曼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事在人为。” “我想跟你结婚，是因为我相中了你这个人，我想跟你共度一生，能不能生孩子，并不是决定我们能否在一起的决定性因素，你能明白吗？” 陶曼曼能明白，只是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不过，在徐茂严的不断安抚下，她的情绪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茂严，语气平静地问道：“你能接受，你的父母能接受吗？” 病房门口，闻讯赶来的徐母听到这话。立刻推门进来。 陶曼曼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但她的双手却依旧被徐茂严紧紧地抓着。 “伯……伯母，您怎么来医院了？” “是我让阿宁打电话通知的。” 不止徐母来了，就连陶母也来了。 看到自家女儿面色惨白的坐在病床上，陶母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曼曼，你受伤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什么不跟妈说？要不是阿宁打电话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徐茂严识趣的离开病床，把空间让给了陶母。 母女俩相拥而泣的时候，徐母拽着徐茂严来到了一旁。 “电话里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茂严，你仔细地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曼曼怎么会受伤？她伤到了哪儿，严不严重？” 徐茂严嘴巴微张，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吞了回去。 “妈，伯母，还是让曼曼跟你们说吧。” “曼曼，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听到你和茂严吵架，说要让你徐伯母知道什么事儿。现在我们人已经在这里了，到底啥事儿，你直接说就是了。” 陶曼曼下意识地看向了徐茂严。 徐茂严以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主动揽下了这个责任，“我来……” “不用，我自己说。” 陶曼曼看看陶母，再看看徐母，轻声说道：“我们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敌袭，我和茂严都受了伤，他伤的比较轻，只是伤到了手臂，而我，伤的比较严重。毛敏带来的医生说，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了。” “什么？”陶母的声音倏地拔高：“会不会是误诊了？曼曼你别着急，我们再去别的医院看看，说不定就是误诊了，怎么会……” “没有误诊。子弹就是从这儿取出来的。”陶曼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滴清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我想，取消和徐茂严的婚礼。我们不结婚了。” “我不同意！” 徐母大跨步走到床边，柔声安抚陶曼曼：“曼曼，伯母知道你遭受了如此变故，心里难受，但是你不能如此鲁莽地做决定。总之，我不同意你和茂严退婚。” 说着，徐母恶狠狠地瞪了徐茂迎一眼，“是不是你这个臭小子跟曼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徐茂严双手一摊，委屈又无辜，“妈，那您还真是冤枉我了。曼曼提出退婚的时候，最难以接受的人是我，我怎么可能跟她说不该说的话？” “那我问你，你会不会跟曼曼退婚？” “不会，打死也不会！”徐茂严语气坚定，“当初谈婚约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除非生老病死，否则没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取消婚约的。我会娶陶曼曼为妻，并且会好好呵护她。这是我的承诺。” 一辈子的承诺。 得到了徐茂严的肯定回答，徐母这才对陶曼曼说道：“曼曼，你也听见了，茂严他是真心实意要娶你的。这点问题不算问题，你就别退婚了。” 陶曼曼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因为这件事，她昨天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可是为什么到了徐母嘴里，就变成了不重要的小事儿？ “伯母，我不能生孩子，这件事不是小事。” “对，那得受了多严重的伤，才会导致不能生孩子？你妈妈说得对，咱们得多去几个医院，找这方面的专家给看看。等回头我托人打听打听，看哪个医院看的最好，咱们一定要给你治好了，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免得老了以后遭罪。” “伯母，我不能生孩子，意味着我和茂严，我们之间没有小孩，您不介意吗？” “茂严都不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徐母知道陶曼曼在意的是什么，安慰道：“曼曼，当初你和茂严聊婚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过了，结了婚以后，你们要不要生孩子，生几个，这是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好就成。” “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事儿确实不小，毕竟没有孩子的话，还牵扯到你们俩以后养老的问题。” 徐茂严和陶曼曼都有正式工作，每个月工资不低，即便将来退休了，也有不菲的退休费，所以，物质方面是不用操心的。 “咱家的孩子，就属松寒和锦初大一点，跟舅舅的关系也好，往后让他俩承担起给你们养老的责任，肯定没问题的。” “再不济，还有茂宁和袁欣的孩子呢。对了，还有静静和茂迎，他俩生的孩子，不单单喊你们叔叔婶婶，还要喊小姨小姨夫呢，都是自家孩子。咱们家里教育出来的孩子，你大可放心，肯定会给你们养老的。” “也……也不单单是养老的问题。别的家庭都有孩子了，我们家就只有我们俩，时间久了，肯定会出问题的。” 尤其是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别的家里都在团聚，就他们家冷冰冰的，那多难受啊。 “这倒也是个问题。不过，生不了咱们可以保养嘛。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只要你们用心对待孩子，那跟亲生的没区别。” 这一点，徐母最有发言权。 因为，她就是被保养的，除了没有血缘关系外，她和养父母的感情，可是十分深厚的。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摩丝 徐母拉着陶曼曼的手，柔声安抚道：“曼曼啊，你要知道，女人，不一定非要生孩子。你跟茂严之间，可以是没有感情，也可以是性格不合而分开，但唯独不能因为生不了孩子而分开，你明白吗？”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好像刚才，阿宁也是这样安慰她来着。 但徐婉宁说，和徐母说，意义完全不一样。 陶曼曼担心的，不外乎就是徐茂严以及徐父徐母介意她不能生孩子。 但徐母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她的担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生不生孩子，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你受伤这事儿必须得重视起来，等回头我问问，看看华国哪个医院看这方面看的最好，咱们再好好治疗一下，可千万别让身体留下后遗症。” “嗯。”陶曼曼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看向了徐茂严，两人都笑开了。 徐母和陶母知道了陶曼曼的受伤的消息，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徐婉宁和林安买了饭回来，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就被徐母催促着回家了。 “安子刚回来，应该还要述职吧？还有阿宁，虽然你成绩好，但是也不能总是逃课。你们俩先去忙正事儿，抽空来医院看一看就可以了。” 确定陶曼曼和徐茂严已经解除了心底的芥蒂，不会再轻易闹离婚以后，徐婉宁和林安就先离开了。 她留在这儿的意义不大。 这种时候，还是多让陶曼曼和徐茂严，以及两位母亲多相处相处，她的心情会自然地调节好。 医院门口，徐婉宁问林安：“你是不是该去找大领导了？” 林安轻轻点头：“没错。这份资料很重要，要尽早送到大领导手中。” “那我们就在这儿分开了。晚上回家见。” 分别数月，好不容易归家了，但相处了没一会儿，又不得不分开。 林安按捺住想要抱一抱徐婉宁的冲动，柔声道：“下午我去学校接你。” 徐婉宁却摇头拒绝了，“我下午没课，肯定不在学校待着。只是我现在也不确定我下午要去哪儿，你在家里等我就好。” “好。” 徐婉宁打算先去一趟统一小食铺，看看杨蓉几人的病情好一点没有，之后再去一趟养殖场。 她想看看大棚种植的进程。 跟林安分别后，徐婉宁就坐上了前往华清大学的公交车。 下车以后，走上几百米，就到了统一小食铺。 徐婉宁走到小食铺门口的时候，发现有一对老夫妻正在门口来回踱步，不停地朝着里面张望。 因为杨蓉几人生病的缘故，所以小食铺的门口立了一块小黑板，上面清楚地写着，这两日暂停营业。 兴许是老夫妻不认识字儿，所以没看明白。 但是，这条街上吃饭的不只是统一小食铺一家店，往前再走几十米，就有一家面店，他们如果要用餐，完全可以重新选择一家，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想而知，他们的真正目的，并非是吃饭，而是找人。 想到她们几人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有好几个都说家里极度重男轻女，部队给的安置津贴，全都被父母拿去补贴给家中兄弟了。 这夫妻俩，兴许就是其中某一人的父母。 在没有弄清楚真相的前提下，徐婉宁认为还是不要跟这俩人接触的好以免无形之中暴露了那几个女同志。 所以，她越过小食铺，径直走向了精品店。 精品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台面上摆着的指甲油，只剩下零星几瓶了。 因为天气渐暖，大家穿的越发薄的缘故，来买春装的人也越来越多，徐婉宁进门不一会儿，就看到好几个顾客提着大包小包的离开了。 每个离开的顾客，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汤婷几人忙的脚不沾地，徐婉宁也加入了阵营。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徐婉宁将几个保温盒放到桌上，“先吃点东西吧。” 看到保温盒，汤婷眼眸发亮，“阿宁，这该不会是你亲自做的菜吧？” 还真是徐婉宁亲自做的，不过是之前就做好以后，一直存放在空间里的。 空间有保鲜的效果，什么状态下放进去的，就会一直保存成那个状态。 所以，这会儿饭还是温热的。 倒不是徐婉宁不舍得花钱给他们买饭，她反而觉得，自己做的饭营养均衡，味道也比外面好吃的多，还不如让汤婷她们吃自己做的食物。 “这会儿没什么人，那我们先吃饭吧。” 三人吃饭的时候，徐婉宁也没闲着，在往台面上补货。 徐婉宁去了趟小仓库，出来后，惊讶地问道：“指甲油没有了？” “是啊。指甲油的销量很高，很多顾客都是专门从大老远的位置跑过来买指甲油的呢。婉宁，四合院里也没有指甲油了，统共就剩下这么多了，要是再不补货，咱们就没有东西卖了。” 之前体会过生意断崖式的下滑，汤婷真的很担心，一旦没有了指甲油，店里的生意又会一落千丈。 “我知道了，等我晚上给杨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再代购点指甲油运输过来。明天周末，咱们精品店再上一个新品吧。” 听到这话，三人顿时感觉手里的饭也不香了，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希望 ：“什么新品？会比指甲油还受欢迎吗？” “这个不好说。”徐婉宁也没多少底气。 毕竟指甲油单瓶价格便宜，而且效果立竿见影。 但她接下来打算卖的摩丝，要想做出一个摩登的发型，还是需要点手法技巧的。 “哎呀，好不好卖，那也要卖了以后才知道，咱们现在先不要考虑那么多。”陈巧巧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口齿不清地问道：“婉宁，咱们这次要卖的是什么呀？你拿样品了没有？” 徐婉宁点点头，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了一瓶摩丝。 “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玩意儿叫摩丝，是弄头发的，等你们吃完饭，我给你们掩饰一下。”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时兴的发型 闻言，汤婷三人飞快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要放在以往，她们肯定会慢慢品尝徐婉宁做的饭，但是现在，她们似乎已经忽略了碗的饭菜有多美味，只想快点见识一下摩丝的效果。 赚钱也是会上瘾的，虽然她们是在给替徐婉宁挣钱，但只要精品店的生意好，她们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况且，跟徐婉宁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她们的见识也越来越多，眼界越来越广。 毕竟，他们之前都没有听说过摩丝这种新鲜的玩意儿。 “婉宁，我们已经吃完饭了，你快点给我们演示一下，那个摩丝到底是怎么用的啊？” 徐婉宁拿了一瓶摩丝，还有一把梳子出来，看了眼对面三人的头发，最后选择了汤婷。 因为家境不错的缘故，汤婷自幼就没有吃过苦，所以营养不错，头发长得也好。 相比较之下，陈巧巧的头发偏黄，而且发质也是细软塌，谷梦也差不了太多。 她扬了扬手上的摩丝瓶子，对汤婷说道：“你把头发散开，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头发。” “没问题。” 徐婉宁的手还算巧，摩丝搭配着她的一双巧手，很快，汤婷的发型就大变样。 “好奇怪，这个头顶怎么鼓起来了，而且我按也按不下去。” 徐婉宁解释道：“这就是摩丝的效果，能够固定发型。当然了，摩丝能做出来的发型不止这一种，但是你只有一颗脑袋，所以我只能简单地演示一下。” “别说，这个发型还蛮好看的。你们等等我，我去换一身衣服来。” 三楼她的休息间，放着好几身新衣裳，都是从精品店里拿的最流行的款式。 只是之前天气还比较冷，一直没有机会穿。 虽然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但气候依旧不算太暖和，好看的裙子不能穿，因为汤婷不希望自己和隔壁的杨蓉等人一样，因为着凉而不得不躺在病床上。 她选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配了一条喇叭牛仔裤，她学着徐婉宁之前教过的办法，将衬衫的衣摆系了一个蝴蝶结。 考虑到天气原因，穿露脚背的单鞋属实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汤婷选择了穿一双白色的旅游鞋。 本以为会不太搭，但是穿好以后，她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竟然莫名的好看。 “你们看，我这身穿搭，配上这个发型，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要是再配上饰品就更好看了。” 徐婉宁给汤婷选了一对珍珠耳饰，又配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将吊坠露在外面，氛围感一下子拉满了。 “这个发型，请焊在我的脑袋上！” 徐婉宁：……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没有穿越，汤婷刚才不经意之间说出来的那句话，可不就是后世的流行语吗？ 足以见得，她有多满意自己的这身搭配。 陈巧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声问徐婉宁：“婉宁，我和梦梦的发质不太好，是不是不能用摩丝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因为她们也好想拥有那么好看的发型。 徐婉宁微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了。只不过你们用完摩丝以后，不要怕麻烦，当天晚上一定要用洗发水洗头发，还要记得用发膜，把头发好好地保护一下，要不然呀，要不了几天，发质就要受损了。” “发膜是什么东西？”陈巧巧好奇地问道。 发膜…… 这会儿还没有生产出来吧？ 徐婉宁依稀记得，理发店的流行，要等到八十年代中后期，等到九十年代，才在华国范围内普及。 护发素要比发膜还要晚问世几年。 想到这儿，徐婉宁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发膜是保护头发的东西，刚好我这儿有，我先给你们拿一罐，你们按照我的说法，每天坚持使用，养护一段时间，发质不说跟婷婷的媲美，但绝对能好上许多。” 徐婉宁拿出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所以汤婷三人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哪怕再累，晚上睡觉前也要坚持洗头发，用发膜！ 以前不觉得头发有多重要，但是刚才徐婉宁只是用摩丝给她稍微地定了个型，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与众不同了。 趁着徐婉宁给陈巧巧和谷梦做发型的空档，汤婷拿着粉笔出门了。 徐婉宁想办法弄了两块小黑板，欢喜精品店和隔壁的统一小食铺各有一块儿，用来写一点重要通知。 汤婷顶着好看的复古发型，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道，欢喜精品店拥有全京市都找不到的摩丝，欲购从速。 这个词语，还是汤婷从徐婉宁那儿学会的。 “小汤，这个摩丝是个啥东西啊？”隔壁饺子馆的老板看到汤婷写的字，好奇地问道。 汤婷用手撩了撩头发，“李嫂，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儿和往常有什么不同的？” 李嫂将汤婷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打量了一番，继而说道：“别说，这旅游鞋是真好看。可惜太贵了，要不然我也买一双来穿！” 三十八块钱一双的价格，也就那些有固定工作，并且家境本身不错的女工舍得买，李嫂是不舍得的。 汤婷跺脚：“不是鞋子的问题。你再往上瞧瞧呢？” “这白衬衫穿你身上真好看，这小腰，掐的可真细。不过这天儿刚刚放晴，还是有点冷，你这么穿，可小心着凉了。” 汤婷无奈，只好撩动着自己的头发：“李嫂，你瞧这儿！瞧我的发型。” 汤婷都提示到这儿了，李嫂的关注点果然放到了汤婷的头发上。 她围着汤婷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夸赞道：“哎哟！这头发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别说，还真好看，显得人一下子洋气了不少呢。” 听到夸赞，汤婷这才得意的说道：“我这发型，可都是靠摩丝才做出来的呢！” “摩丝可是个好东西，能让头发定型，而且婉宁说，至少可以保持两三天呢。而且最关键的是，摩丝不止是女同志能用，男同志也能用！”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老夫妻（加更1） “哎呦，哪有男同志往头上抹东西的？多不害臊啊！” 汤婷笑笑，没有接话。 其实，论男同志追求时髦的程度，并不弱于女同志多少。 喇叭裤火起来以后，可不止是她们欢喜精品店在卖，很多服装店也开始卖喇叭裤了，男款女款的都有，而且男款的销量可比女款高多了。 走在大街上，七八个男同志里，就有一个人穿喇叭裤。 只是男同志的衣服款式，比女装的款式少多了，所以即便是翻来覆去地换，也换不出花儿来。 不过汤婷有底气相信，摩丝肯定会受到广大男同志的追捧。 李嫂盯着汤婷的头发看了好一会儿，问道：“小汤啊，你们这个摩丝，卖多少钱一瓶？” “李嫂，我们精品店的定价，暂时是十五块钱一瓶，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你要是想要，我就按照会员折扣给你打折。” “多少？十五？这么贵？”李嫂咋舌。 十五贵吗？ 汤婷觉得一点也不贵。 “你别看就这么小小的一瓶，哪怕你天天都用，也能用至少两个月呢。” 十五块钱一瓶，就按照能用两个月来计算，那就是一个月七块五。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但李嫂还是不舍得花这个钱。 “嗐，我这儿每天都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浑身一股味儿，就算买了也没地儿用。” 汤婷本来就没奢望李嫂买，毕竟精品店的受众从来都不是附近的街坊邻居，“没事儿的李嫂，等你什么时候想买了再来买就是了。” 将字儿写好以后，汤婷也不着急进去，反倒是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还时不时地撩拨一下头发。 只有这样，才能展示出她最时兴的发型，吸引人进来买摩丝。 别说，汤婷这个活招牌往门口一坐，前来询问的人数瞬间增加了不少。 “对对对，这摩丝啊，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从羊城给寄过来的，就连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都没得卖呢！” “瞧见了没，我这发型就是用摩丝做出来的，好看吧？只要买一瓶摩丝，你也能拥有这么好看的发型了。” “清洗很简单的，只要用洗发水一洗就干净了，不洗的话，能保持两三天呢！” “我们老板现在就在店里，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这会儿可以进去，让她帮忙给你们做个发型，你们自己感受一下，要是觉得效果好了，再买也不晚嘛。” “我们欢喜精品店，售卖的物品一直都是遥遥领先的，你之前没见过摩丝，不代表这东西不好使，还是那句话，要是有顾虑的话，可以先体验一下嘛。” 不论谁来问，汤婷都笑眯眯地跟人解释，不大会儿工夫，就有七八个人进店了。 徐婉宁才刚刚给陈巧巧和谷梦做好发型，就听进店的顾客问道：“听说你们这儿可以先体验一下是吗？” 这个，徐婉宁还真没有和汤婷对好话。 不过，既然汤婷都已经跟顾客这么说了，徐婉宁自然不会拆台。 “巧巧，梦梦，我在给顾客做发型的时候，你们俩站在边上儿看一看，也学一学。” “好的没问题。” 太过复杂的徐婉宁也不会做，简单的复古发型，只需要将摩丝往头顶喷一下，然后飞速地用手抓几下，每个人的发量不一样，抓的位置不一样，出来的发型效果也不大一样。 但动作就是这么几个动作，陈巧巧和谷梦很快就学会了。 “门口那位同志身上穿的衣服，你们店里有同款卖吗？我想照着她那样儿的来一身，实在是太好看了。” “当然有了，我们的衣服鞋子和包包都在二楼，款式很多，你可以自行选择自己喜欢的。等选好衣服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能帮忙给你搭配两件首饰，让你的搭配更上一层楼。” “好，我这就去挑衣服。对了，这个摩丝给我留一瓶，我要买！” “没问题。” 汤婷还在外面揽客，不大会儿工夫，她就注意到了隔壁的异常。 一对中年老夫妻，一直在同一小食铺的门口来回走着，时不时地还要踩着门口的石墩子，朝着里面张望一眼，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人。 汤婷凑到李嫂跟前，警惕地问道：“李嫂，你注意到那两个人没有？我感觉他们有点鬼鬼祟祟的，不太正常。” “好像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说什么是来寻闺女的。但除了自家闺女的名字外，别的啥也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咱们这条巷子里有没有一个叫李玲玲的，可不敢招呼人。” 万一她上前询问了，老两口以为她认识他们女儿，再缠上她怎么办？ 她的饺子馆生意虽然没有统一小食铺好，但也不算差，尤其是周五和周末，来吃饭的学生还是不少的。 施舍一顿饺子吃，这个损失她能承担得起，但也经不住有人顿顿吃白食啊。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李嫂没有主动上前跟人说过话。 汤婷听完李嫂的话，心蓦然一沉。 李嫂不知道李玲玲是谁，但是她知道啊！ 虽说跟李玲玲接触的不多，但汤婷知道，李玲玲在家里一点都不受宠。确切地说，她的家庭就是一个巨大的吸血的牢笼，恨不得将她给吃干抹净了。 在那个家里，她丝毫没有存在的价值。 好不容易逃离出来了，但这会儿又被父母找上门了，该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同为女同志，汤婷可不希望李玲玲被这种犹如蝗虫一样的父母死扒着不放。 想到这儿，汤婷也顾不上招揽客人了，转身就进了精品店。 店里面的客人剩的不多，陈巧巧和谷梦完全看顾地过来，所以汤婷将徐婉宁拉到了一旁。 “婉宁，你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在小食铺门口有一对很奇怪的老夫妻？” 徐婉宁点头：“注意到了，所以我才想着过来问问，看你们了不了解情况。” 结果来了以后，几个人就说着摩丝的事儿，徐婉宁将那对夫妻给抛之脑后了。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两个选择 汤婷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刚才问过李嫂了，那俩人是来找女儿的，你知道他们的女儿是谁吗？” “李玲玲吗？” 汤婷大为震撼，“婉宁，你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 其实，一点也不难猜，虽说隔壁的九人，至少有四个人都受到了重男轻女的荼毒，但徐婉宁问过他们的情况，都没有李玲玲那么夸张。 所以，一听说是来找女儿的，徐婉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找李玲玲的。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四点多钟了，再赶去养殖场明显来不及了。 而且比起养殖场，很明显，这边的情况更为紧急。 “现在的客人不算多，巧巧和梦梦也学会了用摩丝做发型，这里你们三个人完全能应付地过来。我现在要去隔壁瞧瞧。” 汤婷猛点头：“对，还是隔壁更需要你。婉宁，你先过去看看，要是需要我们帮助的话，你就嚎一嗓子。” 这种独栋小楼都有前后两个门，在不清楚李玲玲想法的情况下，徐婉宁不打算将她暴露出来，所以她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了后门。 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徐婉宁发现，原本应该卧床休息的九个人，这会儿三三两两地分坐在几个凳子上。 看大家的神态，感冒的症状应该缓解了不少，至少看着有精气神了。 “你们怎么不好好休息？坐在这儿在开卧谈会吗？” 众人并不知道卧谈会是什么意思，但徐婉宁的突然到来，却让几人都惊了一跳。 “婉宁，你怎么来了？那他们……” 李玲玲下意识地扑向窗口，将紧闭的窗帘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她顺着这条缝隙朝下看，看到父母还坐在楼下，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该不会还不知道，这房子有后门吧？”看着李玲玲的反应，徐婉宁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对老夫妻，就是李玲玲的父母。 “玲玲，楼下的是你父母吗？” 李玲玲轻轻地“嗯”了一声，慢吞吞地挪动着步子走到了凳子前，坐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不孝顺，明知道父母此时就在楼下，一直在等我下午，但是我却坐在楼上，一直不下去。” 李玲玲很担心，担心徐婉宁以为她是一个不孝顺的人，再觉得她人品不好。 可是，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怎么会呢？”徐婉宁柔声安抚道：“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好父母。父母虽然赋予了我们生命，但这不代表我们要强迫委屈自己，接纳他们的一切。”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值得孩子恭敬孝顺的。” 李玲玲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 很显然，这番言论，她以前从来不敢想。 但是徐婉宁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父母也会犯错，父母不一定都是好父母，孩子也未必要事事都顺应他们。 “玲玲，你一直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毕竟，统一小食铺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李玲玲抿唇，手搅动着衣摆，不安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我不干了。” “你不在我这儿干了，还能去哪儿呢？你能保证你换个地方工作，你父母就不会找你麻烦了吗？”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李玲玲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徐婉宁竖起了两根手指：“我现在有两个办法，就看你选择哪一个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徐婉宁缓缓开口：“如果你想逃避，不跟他们正面对上的话，我先安排你去养殖场待一段时间，等这场风波平息以后你再回来。但是这也的话，注定了你要过类似于东躲西藏的生活。” 只要父母一来，她就不得不去其他地方躲避，直到，她的父母彻底打消了寻找她的念头。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李玲玲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可是能换一大笔彩礼钱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跟她们正面对上。我可以帮你，由我出面，一番威逼利诱，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找你麻烦。只不过这么做也有弊端，你的名声会受到影响。” 这件事情无解，根本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毕竟，哪怕是到了后世，孝道依旧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所以，除非死别，否则李玲玲压根儿别想摆脱这样的父母。 不过倒还是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李玲玲现在就嫁人，彻底断了她父母的念想。 只是，女孩子结婚，必须得擦亮眼睛好好挑选，否则就是从一个深沟里越到了另一个深渊里。 徐婉宁担心这个办法说出来后，李玲玲会为了摆脱父母而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所以，索性没和李玲玲说。 “玲玲，你现在好好地想一想，看你究竟想用哪个办法。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和负担，不只是我，还有你的战友们，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共渡这个难关。” “对，玲玲，我们会陪着你的，你不是一个人，所以你不要害怕。” 虽然她们的战友情只有短短几年时间，但彼此之间的情谊，比亲兄弟姐妹还要亲昵许多。 虽说今天来找的是李玲玲的父母，但是其余人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自己的父母不会找过来，尤其是同样被重男轻女深深影响着的那几个人。 而徐婉宁刚才的一番话，也给了她们莫大的底气。 虽说徐婉宁提出的两个建议，都不能直接帮她们解决这件事，但至少她们清楚，在徐婉宁的帮助下，她们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我……我选择第一个。”李玲玲的声音小到如同蚊子在叫，好似生怕动静一大，就会被楼下的人听到。 “没问题。”徐婉宁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选，只是说道：“我等会儿就想办法联系养殖场的人，争取让他们下午之前赶过来，先带你去养殖场工作。”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吃饺子 “那我走了以后，你们……万一小食铺这边忙不过来怎么办？” 程阳阳失笑：“只是走了你一个，我们八个人还在呢，大不了大家多忙一点点，怎么着都能保证小食铺能正常营业。” 李玲玲没有再犹豫，决定好要先去养殖场。 毕竟，她留在这儿，只会导致小食铺不能正常开业。 “对了，见不到你人，估摸着你父母也不会走。你要是心疼他们的话，今天晚上……” “不用！”李玲玲果断地拒绝了徐婉宁的建议：“虽然这样会显得我很不孝，但是在那个家里，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的在乎和尊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意他们呢。” “对，没错！”有人附和道：“谁知道他们这次找上玲玲的目的是什么，要是心疼他们从而暴露了玲玲，那对玲玲和其不公平啊！” 孝顺孝顺，最起码父母要真心地疼爱子女，子女才能心甘情愿的孝顺。 也别说给了她生命这样的话。 李玲玲在部队的那几年，每个月的津贴，几乎一分不留，全部寄到了家里，退伍给的退伍费，也被父母全都拿走了。 可以说，家里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过，用的都是她的钱！ 可是，上到父母，下到兄弟，每一个既得利益者，都不曾真心实意地感激过李玲玲，甚至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 既然如此，李玲玲又何必因为他们而委屈了自己？ 她又不是贱得慌！ 倒不是说她不赡养父母，不过在赡养的前提下，得先保证她是一个独立且自由的人。 “行，那就不管他们了。”徐婉宁说道：“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厨房里应该还有食材，我去给你们做点东西吃，吃完以后你们再喝点药，好好睡上一觉，争取早日康复。” “不用了婉宁，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自己做饭吃就好。” “就是，哪有让你给我们做饭的道理？我们九个人呢，难道还做不好一顿饭吗？”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拒绝的话，徐婉宁也不好强求，于是便道：“刚好我刚才来的时候，买了二斤排骨，你们要是不嫌麻烦的话，就炖点排骨汤喝，营养比较好。” “谢谢婉宁。” 几人都很感动。 哪有老板对待员工这么好的，不但给她们买药，还给她们买排骨，甚至她们生病休息，老板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因为体谅他们辛苦，还一再地让他们卧床休养。 能遇到徐婉宁这个老板，并且在她手底下干活儿，真是她们最幸运的事情了。 临走前，徐婉宁又安慰李玲玲，“玲玲，你也不必担心，只要你不想走，我就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实在不行，她大不了借用身边人的势，只要能保住李玲玲就好。 这个社会，受到原生家庭伤害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徐婉宁不可能每一个都救，但是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助身边遇到的，想要脱离原生家庭的好同志。 因为记挂这边的情况，也担心李玲玲的父母闹什么幺蛾子，一直到天黑了，徐婉宁都未曾离开，而是一直待在精品店里。 傍晚时分，精品店也没有多少顾客，汤婷探出脑袋，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随后又将门关上，冲屋里的人说道：“那老两口还没走呢，估摸着是想等玲玲出来。” “我已经联系上杨开了，他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会儿就趁着夜色带李玲玲去养殖场。” 陈巧巧小声说道：“婉宁，养殖场里，大部分都是粗糙的大老爷们儿，玲玲一个女同志在那儿，会不会不习惯啊？” 不习惯也没办法，毕竟在徐婉宁所有的产业里，唯有养殖场能暂时安顿李玲玲，并且不会被她的父母发现。 虽说徐家铺子酒楼和二号店也能暂时接纳她，但是那儿人多眼杂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消息传入了她父母眼中，再让他们趁机大闹一场。 “杨开他们都是退伍军人，跟李玲玲是战友，相信他们会保护好她的。” 如果养殖场里只有罗家兄弟那些她从附近的村子里找到的庄稼汉的话，徐婉宁是断不敢让李玲玲独自一人去的，虽说养殖场的人品行都不会太差，但是徐婉宁从来不敢去考验人性。 但杨开他们在，四五十个退伍军人，一起保护自己的战友，怎么着也不会让李玲玲受委屈。 正说着话，精品店的门被人推开了。 杨开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同志进来了。 “小老板，我们来接李玲玲。这一位是张大牛的媳妇儿，平时跟着一起养牛的。我担心李玲玲一个人会不习惯，所以想着找一个嫂子陪着她，她多少也能自在一点。” “你考虑的倒是蛮周到的。”徐婉宁说道：“你们先在店里等着，我去找玲玲来。” 徐婉宁走后，陈巧巧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热水：“你们吃过晚饭没有啊？” 张大牛的媳妇儿揉了揉肚子，笑的一脸憨厚：“担心回去的太晚，路上太黑不安全，所以我们走的着急，没顾上吃晚饭，等会儿回去了再吃。” “那哪儿行啊，一饿好几个小时，可别把身体给饿坏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隔壁买点饺子来。” 张大牛媳妇儿赶忙拉住陈巧巧，“大妹子，不用麻烦了，我们这会儿还不饿，回去也就一个来小时，养殖场里有现成的饭菜，我们回去以后再吃就行。” 陈巧巧有些无奈。 这位女同志看着瘦小，但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她竟然挣脱不开。 无奈，陈巧巧只好朝着谷梦使了个眼色，谷梦会意，连忙出了屋。 很快，她就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了。 “不知道你喜欢吃醋碟还是蘸干料，我就都要了一份儿，你们先吃饺子，等吃饱以后再回养殖场。” “这份饺子很贵吧？”张大牛媳妇背过杨开，解开裤腰带，从缝在里面的内袋里，掏出来了两张五毛钱。 “一块钱，够不够买一份饺子的啊？” 第一千零八十章 又不是不回来了 “大嫂，你这是做啥？” “你们给我买了饺子，我肯定是要给钱的。只不过我出门的时候着急，身上就只装了这一块钱，多的实在拿不出来了。要是不行，我就只吃一块钱的饺子，你帮我看看，一块钱能买几个饺子。” 听到这话，陈巧巧端起盘子，直接放在了张大嫂的手上，“咱们的老板可是不止一次地说过，在她手底下干活儿的，就没有饿着肚子的。要是让咱老板知道，我给你买了份饺子还收你的钱，她肯定是要说我的。” “是啊大嫂，买饺子的钱也不是我们个人出，而是走我们精品店的账，反正都是在帮老板挣钱的。” “这……”张大嫂看了一眼杨开，杨开已经拿起筷子，乐呵呵地开始吃了，瞧见张大嫂看过来的眼神，他夹了一个大饺子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吃啊张大嫂。我每次往京市拉东西的时候，都是在外面买着吃，不管吃啥，老板都会给报账的。”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张大嫂也就不再扭捏，也开始吃饺子。 隔壁，徐婉宁已经将李玲玲叫到了跟前。 “也不知道你父母什么时候走，在他们走之前，你就先待在养殖场里，那儿女同志比较少，可能会有些不太方便，所以你把生活用品带足。” “好。” 李玲玲的行李本身就不多，来的时候就只带了两身欢喜的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都是之前汤婷三人帮她置办的，她从精品店搬到小食铺以后，就全部带过来了。 她在床上铺了一块布，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上面，另外将四个角都拧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包裹。 “你这样打包容易散，我那儿有一个闲置的行李袋，等会儿过去了我拿给你用。” “好，那咱们得快一点，不然等会儿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李玲玲不希望别人因为她的缘故受影响，她很不喜欢麻烦别人。 临走前，杨蓉塞了二十块钱给李玲玲，“暂时还没有发工资，我们八个人凑了二十块钱你拿着，出门在外，身上还是要有点钱才方便。” 李玲玲连连摆手拒绝：“谢谢你们，不过不用了。我之前听杨开说过，养殖场在淇州，附近人烟稀少，比较荒凉，属于拿着钱都花不出去的那种，我拿着钱也没地儿花呀。” “钱是人的底气，只要有钱傍身，你整个人都是有底气的。到了养殖场不比在咱们这儿，你自己小心着点。” “嗯。”李玲玲重重点头，到底还是眼含热泪，接下了这二十块钱。 她朦胧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哽咽着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等工资一发，我就还你们钱。” 其他人决口不提还钱的事儿，只是一再叮嘱李玲玲，让她在陌生的地方照顾好自己。 看着这一场离别的戏码，徐婉宁无奈地说道：“朋友们，李玲玲就只是去养殖场暂避风头而已，等她父母走了以后，她就回来了。你们别弄的好像她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也是，那玲玲，你快点走吧。”杨蓉催促着李玲玲：“你父母这边，我们帮你看着点儿，绝对不会让他们找你麻烦的。” “谢了。” 从后门回了精品店，徐婉宁假意去了趟楼上，实则从空间里拿了一个行李袋出来。 李玲玲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一个本身就不大的行李袋，也只装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李玲玲手中提着行李袋，跟徐婉宁和汤婷等人道别以后，就准备跟着杨开和张大嫂去养殖场了。 临走前，徐婉宁叫住杨开，给张大嫂和李玲玲分别塞了一个手电筒。 “去淇州的路，有一段路比较颠簸，白天能看得清路还好，晚上路况不好，很容易发生意外。你们俩坐在后面，时刻把手电筒打着，杨开能看得清前面的路，会好骑很多。” 徐婉宁站在门口，目送杨开踩着三轮车，将李玲玲带走了。 李玲玲的父母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但因为夜幕深沉，再加上李玲玲故意戴了帽子遮住了脑袋，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自己一直等待着的女儿，早就离开了。 四月中旬的天气，其实已经很暖和了，但夜晚时分不可避免还是会有冷风吹过。 老两口显然早有准备，来的时候还拿了一床被子，吹风的时候，就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倒也能御寒。 “我们上午上完课来精品店开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儿了。我刚才去隔壁饺子馆买饺子的时候，李嫂说他们好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这大晚上的，也怪可怜的。” 汤婷拉扯了陈巧巧一把，“巧巧，你该不会是同情他们了吧？” “当然不是了！”陈巧巧说道：“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把玲玲当做亲闺女！” 否则的话，又怎么舍得让女儿在院子里搭一个棚子睡觉呢？ 不能遮风避雨也就算了，要知道，京市的一个四合院里，往往不止住一户人家。 别的邻居家里怎么着也会有没结婚或者刚结婚的年轻小伙儿吧？ 陈巧巧不说长得多好看，但也是清丽挂的，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院子里，保不齐早就有人动了邪恶的念头，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所以一直没能得手。 但凡是把闺女放在了心上的父母，就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说白了，他们压根儿就没把李玲玲当作女儿，这次找上门来，明显是有备而来，目的，稍微想一想就能想明白。 陈巧巧是亲身经历过重男轻女的痛苦的，就算是她的父母找来了，她也未必会为之动容，更何况是两个陌生人了。 “我就是想说，看他们这样子，势在必得，肯定是打着注意一定要把李玲玲找到。我就担心，他们在没有找到人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儿，再影响了咱们两家店的生意。” 徐婉宁慢悠悠地开口：“要真做了，就好了。”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增长速度百分比 徐婉宁向来不主动惹事儿，但是不代表她怕事儿。 如果李玲玲的父母真的做了什么事儿，影响到店里的生意了，她正好有借口，能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保准让他们不敢再上门找李玲玲。 只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徐婉宁不可能冒险。 “今天晚上你们睡觉的时候多注意着点儿。我要先回家了。” “这么晚了，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要不咱们从隔壁借一辆三轮车，我们仨送你回去，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来。” 虽然会有点麻烦，但只要确保徐婉宁能安全到家就好。 之前发生的意外，导致徐婉宁失去了孩子，虽然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大家都没再提及，但汤婷三人还是始终记得，生怕一不小心，徐婉宁又被人陷害了。 徐婉宁笑笑，指着门口伫立着的人影，“有人来接我了。” “是林安回来了吗？” “对，昨天刚回来。” 汤婷开始将徐婉宁往外推搡：“既然有人来接你了，你就快点走吧，别让人等太久了。我们也该关门休息了。” 今天的摩丝，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相信经过一晚上的传播，明天的生意保管不会太差。 跟汤婷三人道别后，徐婉宁就出了门，径直走向了林安。 “不是说了，你不来接我，我自己回家的吗？” 林安将一直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拿下来，动作轻柔地披在了徐婉宁的身上，“之前一直在外做任务，想陪伴你也无能为力。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肯定是要多陪陪你的。” 之所以这个时候过来，只是因为他担心自己来的太早，会影响到徐婉宁办正事儿。 徐婉宁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手搂上林安精干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他的后背上，轻声问道：“那个名单，你拿给大领导了吗？” “嗯，就在这几天，组织就会有所行动。京市的天，要变了。” 更多内容，林安没说，徐婉宁也没问。 这些都不是她这个级别能触碰到的东西。 “那你明天有事儿吗？” “这几天都没有重要的事情，等两位首长回来以后，就会忙碌起来。所以这几天，我的时间可以全部交由你支配。” “那你明天陪我去养殖场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我想看看养殖场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林安疑惑，养殖场不就是按照徐婉宁的计划在扩建吗？还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徐婉宁。 “好，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但孩子们一直强撑着没有睡觉。 堂屋里的大灯开着，四个孩子都坐在大灯底下，每人捧着一本书，在津津有味地看着。 林母戴了一副老花镜，正在踩着缝纫机。 唯有林荃，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的动静，四个孩子齐齐放下手里的书，全都朝着门口张望。 看到徐婉宁和林安推门进来，他们争先恐后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分别抱上了两人的腿。 “妈妈，您今天去医院探望舅舅了吗？舅舅伤的严不严重啊？我也想去医院看看舅舅。” 徐婉宁揉揉锦初的脑袋，耐心说道：“舅舅伤了手，不严重，好好修养几天就能出院了。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舅舅的健康状况，但我还是希望，等舅舅出院以后，咱们去家里探望他，而不是去医院。” 毕竟，陶曼曼现在也在住院，她不希望自己受伤的事儿传的人尽皆知，所以徐婉宁也要竭尽所能地配合她。 本以为孩子们会闹一闹，但是听完她的话以后，锦初乖巧地说道：“只要舅舅没事儿就好，我们过几天再去看望他也是一样的，相信舅舅会理解我们的。” “爸爸，您回来几天呀？什么时候又走？” 林安柔声道：“短时间内，我不会再离开了，这几天轮到我休假，我可以好好地陪陪你们。你们想去哪里玩儿，可以跟我说，我带你们去。” “明天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养殖场吧。”徐婉宁说道：“我在养殖场开辟了一块儿试验地，专门用来研究大棚种植，我让人种了一些蔬果，明天正好可以带孩子们去吃。” “太好了妈妈，我想去养殖场！” “上次我们去的时候，还比赛说看谁的小宝长得最快，明天去就能看到结果了。” 四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徐婉宁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见缝插针地问道：“小宝？什么小宝？” “妈妈，您的养殖场里不是有牛，羊，驴，还有两匹马吗？我们四个每人选择了一种动物，比赛看同样的时间里，哪种动物的体重增长最为迅速。” 这种良性的比赛，徐婉宁是很支持的，只不过…… “这几种动物的品种不一样，生长速度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对比结果好像不太公平啊。” 就比如说，牛的体型本来就要比羊大上很多，在同样的时间限制下，牛的涨幅肯定是要比羊快的。 “哎呀妈妈，我们又不是直接比哪一只动物长得最快，我们要比较的是它们生长速度的百分比。” “对，就比如说，哥哥喜欢的那头牛，原始体重是一百斤，而锦初姐姐选择的羊院原始体重是四十斤，我们要看的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牛羊各长了多少斤，跟它们的原始体重比起来，增长体重的百分比是多少。” 听完初念的解释，徐婉宁情不自禁地朝着他们四个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都还是小学生，就已经知道利用百分比来比赛了，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学数学的天赋。 虽然，这个比赛依旧不公平。 毕竟，每种动物食量的大小，也会影响到它们体重的增长。 只是这些话徐婉宁没说，说出来未免有些太扫兴了。 孩子们的天真乐趣，就由她来守护，这些学术上的知识点，等他们学到相关内容后，自然而然就会了。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手足口病 “现在已经八点多钟了，你们不能再看书了，否则对眼睛不好。你们现在乖乖去洗漱睡觉，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做早饭，吃过以后咱们跟爸爸一起去养殖场，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们现在就去洗漱，然后睡觉！” 四个孩子由大到小排成了整齐的队伍，依次排队洗漱。 林荃时不时地看徐婉宁一眼，每一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婉宁早就注意到了林荃的异样，越过林安走过去，跟她坐成一排，问道，“怎么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嫂子，你可真是我亲嫂子！” 话虽如此，但林荃还是如实说道：“嫂子，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善行者慈善机构了？” “对，自从上次那个小女孩儿的事情过后，我就没再去过了。怎么，慈善机构又遇到什么难缠的人了？” “奇葩天天都有，现在我们越发会应付了，所以倒也不算难缠，反正只要是不符合标准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不符合，也坚决不会松口给予帮助。” 林荃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徐婉宁会将标准制定的那么严格，很多家庭都只是其中某一项不符合，就被刷下来了。 看着他们渴望求生的眼神，林荃实在于心不忍，所以就违背了标准，帮助了几个。 但恰恰是她不顾标准的约束帮助的这几个家庭，往往都是闹事儿最严重的。 其余符合标准的家庭，虽然事后也未必家家都回过头来感谢，但至少，他们也没有找慈善机构的麻烦。 没错，林荃的标注就是这么低，只要不找麻烦就好。 因为慈善机构每天要接触的人群实在是太多了，她压根儿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那些无理取闹的人。 经历的次数多了，林荃也从中找到了规则，所以她现在坚决不帮助任何一个，哪怕只是有一点点不符合标准的家庭。 所以，来慈善机构找事儿的人少了，他们也少了很多烦恼。 “那是什么问题？” 林荃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就是吧，咱们慈善机构的预算，稍微有一点点不够。” “预算不够？”徐婉宁挑眉：“虽然我没有去过慈善机构，但是每个月的资助金我都会按时交给你，这个月才刚刚过半，钱就不够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林荃盘腿坐在沙发上，对徐婉宁说道：“说来奇怪，从这个月初开始，咱们慈善机构多了很多来求助的小朋友，都是京市周边城镇的小学生。以往虽然也有小学生来求助，但基本上都是一两个人。” “这次好像大家是约好了一样，成群结队地来，通常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带着十好几个学生和家长。他们那种病情很奇怪，跑了很多医院都没有看好。” 由于都是农村家庭，家里很难支付起每次看病的费用，甚至有些家长打算选择放弃了，后来还是某个学校的校长听说了慈善机构的事情，所以才找上来，想碰一碰运气。 其实，治病的费用不算贵，但耐不住人多啊。 每次一来就是十来个孩子，一天就要来两三波，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来了十几二十批人了。 所以这个花销，自然而然就大了。 “咱们账目上，现在还剩下不到三千块钱了，要是碰上几个重病大病的，这个钱就不够用了。” “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现在，你好好跟我说说那些生病的孩子都是什么情况。” 听林荃的描述，这像是一种传染病，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人同时生病，而且生病的学生还不是一个学校的。 因为那些孩子的症状都是一样的，所以林荃记忆深刻，徐婉宁一问，她就准确地描述出来了。 “那些孩子的手上有很多小疱疹，每个孩子都是这样的。其中有几个严重一些的孩子，说是脚上也长满了这种小疱疹。不止如此，他们说大部分孩子都有发烧的症状。” 随着林荃的描述，徐婉宁的一颗心不停往下沉。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症状就是手足口病！ 在后世，手足口病是一种传播力度极广的传染病，而且因为有潜伏期，所以往往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 手足口病本身就已经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因为发热等等一系列的症状，带来的并发症也是很恼火的。 后世研究了很多年，才在一六年研究出了手足口病的疫苗，即便是疫苗，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这种病毒不会入侵学生的身体。 根据后世关于手足口病的记录，这种病毒大多发生在五岁以下的幼儿。 但是后世的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停地打各种疫苗。 再加上小朋友们自幼不缺吃喝，身体素质好，医疗也发达，所以因为这种病而死亡的概率是很低的，基本上几天就能治好。 但是放到八十年代，无异于一个很重大的疾病了。 因为现在的孩子们吃不好，导致缺乏营养，身体素质也不好，所以病毒一旦入侵身体，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 可是，现在还没有关于手足口病的相关记录，就连京市最好的医生，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 想到这儿，徐婉宁再也坐不住了，冲到座机跟前开始打电话。 她第一通电话打到了二伯母家中，得知徐茂团还在医院值班，并且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后，她又将电话打到了徐茂团的办公室。 “你好，这里是儿科。” 电话那头，徐茂团的声音是遏制不住的疲惫。 “四哥，是我。” 听到徐婉宁的声音，徐茂团一下子来了精神，“阿宁，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你是不是想问，关于这段时间，幼儿频发生病的事情？” 徐婉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徐茂团压根儿看不到她的动作，便说道：“没错四哥，我想找你打听打听具体信息。如果方便的话，你能跟我说上一点儿吗？”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暴露 “当然可以了。说实话，这种病我之前没有见过，每一个因为这种病而来医院的孩子，不只是手上，就连口腔黏膜里，也都长满了疱疹。我们科室开了好几天会，想要研究出一个解决方案，但是很遗憾，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 这让徐茂团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好几个孩子，已经出现了昏厥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治疗，只怕要不了多久…… 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好像自己变成了刽子手一样。 “阿宁，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合适，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的慈善机构，能够多多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虽然我们没有目前还没有办法治愈他们，但是待在医院里，至少能保证犯病的时候身边有医护人员，不会错过黄金抢救的时间。” 只是，要帮助那么多孩子，钱是必不可少的。 徐茂团自己本身只是个医生，虽然工资相比较其他职业来说已经算高了，但要帮助这么多孩子，还是杯水车薪。 “四哥你放心，我们慈善机构成立的初衷，就是要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所以我不会放任这些孩子不管。” “这些孩子们能遇上你，是他们的幸运。” 是夜，徐婉宁坐在卧室的凳子上，久久无言。 林安另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模样，伸手在她的眉头轻轻地揉了揉，“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不如跟我说一说，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徐婉宁叹息一声，问林安：“刚才荃荃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对，都听到了。这种病，很可怕吗？” 徐婉宁用力点头：“国家后来研制出了相关疫苗，并且要求每个孩子都要打疫苗，只有打了疫苗的记录，才有资格上幼儿园。哦对了，幼儿园就是现在一些单位有的托儿所。” “在后世，不是所有儿童疫苗都是需要强制性打的，还有很多自愿选择的，但每一种要求强制性打的疫苗背后，都发生过很惨痛的教训。后世那么发达的医疗技术，都将这个病看的如此重要，可想而知其严重程度了。” “林安，我知道治疗手足口病的办法，能够最迅速地阻止这场传染病的蔓延。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因此生病。所以林安，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林安捏了捏徐婉宁的手：“好，我陪你一起。” 徐婉宁却将林安的手拿下来，随后反握住他的手，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安，我可能要暴露我自己。” 林安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徐婉宁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等他想明白了以后，整个人都炸开了。 “不可能，徐婉宁，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相识这么久，这还是林安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徐婉宁的名字。 “阿宁，这是你最大的秘密，你不能让除了我和咱妈之外的其他人知道，你会有危险的！” “我明白，我知道我一旦暴露了我自己，迎接我的将会是什么。可是林安，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到这么多条生命在我面前陨落。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繁华，他们不应该就这样没了。” “林安，我的到来，本来就莫名其妙。在这个世界里，我拥有了我前世不敢想象的爱情，亲情和友情，在这里的每一天，不，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幸福且快乐的。这样的幸福生活，我拥有了好几年，我已经赚回来了。” “人们都讲究一个福报，我拥有了本该不属于我的幸福，但却什么都不愿意付出的话，我很怕，我的幸福生活会在一夕之间崩塌，那不是我能接受的结果。所以林安，我希望你能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可以再一次地支持我的这个决定。” “况且，结果不一定非是坏的，不是吗？大领导我们都接触过，他是一个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着想的好领导人，他不会为难我的。” 林安颓废地坐在凳子上，“可是，咱们不是非要走这条路啊。咱们可以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比方说找一个借口……” “没有任何借口能说服的了。”徐婉宁打断了林安没说完的话，“林安，治疗手足口病需要用到的药，咱们国家暂时还没有研制出来，所以，我只能提前来完成这件事了。” “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孩子们想一想，万一他们也被传染上了这种病，我们做父母做家长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林安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他的眼眶，缓缓地滑落到了眼角。 此时此刻，他不会怪徐婉宁的任性，他只会怪他自己不够努力，爬的位置还不够高，所以，不能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 “需要……我做点什么。”林安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恨极了这个没用的自己。 “明天，陪我去找一趟大领导，好吗？” 翌日，天刚蒙蒙亮，徐婉宁就起床了。 她在厨房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一大桌的早饭，全都是四个孩子爱吃的。 孩子们被饭菜的香味勾了魂儿，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餐桌旁。 “哇，是我最喜欢吃的炸鸡！妈妈，咱们今天的早餐这么丰盛，可以吃炸鸡吗？” “当然，只要你们爱吃，妈妈就会满足你们。不过现在，你们需要先去洗漱，然后再来吃早饭。” 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徐婉宁一直没有动筷子，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孩子们吃完饭，心满意足的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时，徐婉宁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不起我的宝贝们，我今天要食言了。” “妈妈又不能陪我们去养殖场了吗？” 这个“又”字，足以见得徐婉宁让孩子们失望过多少次。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梦 徐婉宁的心里盛满了内疚，“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妈妈，您不用跟我们道歉。昨天姑姑跟您聊天说的话，我们其实都听到了。我们心里明白，比起陪我们去养殖场，帮助那些小朋友们更加重要。” “反正妈妈永远是我们的妈妈，养殖场也永远是妈妈的养殖场，就让那些动物们再长一长，咱们下次去的时候再比赛好了。” “你们……不生我的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舅妈是去做很重要并且很伟大的事情呀。那些小朋友们也是自己父母的宝贝，他们能健健康康的，他们的父母也会很开心的。” “对啊对啊，舅妈还起了大早给我们做香喷喷的炸鸡吃呢。虽然有点遗憾不能去养殖场，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原谅舅妈了。” 徐婉宁被孩子们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她伸手捏了捏初林肉嘟嘟的脸颊，“要是我下午回来的早，还给你们做好吃的。” 安抚好孩子们的情绪以后，徐婉宁和林安就骑着自行车，直接去找大领导了。 等他们一走，孩子们就准备出门去玩儿，结果却被林母拦住了。 “你们干嘛去？” “今天妈妈不能带我们出去玩儿，所以我们想去找小朋友玩儿。” “奶奶，我们昨天下午就已经把作业写完了，今天是周末，可以出去玩一会儿吗？” 林母却摇头拒绝了：“放在平时，你们去了也就去了，但是最近不行。你们昨天晚上亲耳听见的，那种传染病很厉害，你们出去玩儿不小心被传染了怎么办？” 家里四个孩子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一个被传染了，其余三个也得跟着遭殃，所以林母才会一开始就阻止他们出门。 “妈妈前两天不是还给你们买了课外书吗？你们平时上学没时间看，今天去看会儿课外书吧，奶奶中午给你们做椒盐玉米粒吃。” 四个孩子都是懂事的，所以尽管被拒绝了，也没有很难过，乖巧地从书柜里拿了课外书出来，一人一本捧着看。 半个小时后，徐婉宁和林安已经顺利抵达了大领导的办公室门口。 “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 徐婉宁摇了摇头，拒绝了林安：“我自己跟大领导说就好。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能出来。” 说完，徐婉宁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临出发前，她特意给大领导的秘书打过电话，沟通过今天会去拜访大领导的事儿，所以听到敲门声后，大领导没有丝毫为难，就让徐婉宁进门了。 “徐婉宁同志，许久不见。请坐。” 徐婉宁谢过大领导后，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说明白了自己这次的来意。 “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跟我说，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慈善机构突然多了很多低龄的求助者，都是上小学的学生们。我打电话去医院询问过，情况也确实如此，那些孩子们，得了一种会传染的病。” “这种病毒是肆虐，传染度很高，而且以前从未见过，所以医院一时之间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种病毒，让孩子们恢复健康。” “我今天找来的目的，是我有能力解决这次传染病，并且研发出相关的疫苗，最大程度杜绝孩子们生这种病的可能性。” 大领导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盯着徐婉宁看，似乎想要通过她细微的表情看出些什么。 徐婉宁也任由大领导打量，没有丝毫的心虚抑或者是退缩。 不过，虽然大领导很和善，但他毕竟是上位者，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强大的气场，比起徐父还要强上几分，在他的注视下，徐婉宁渐渐地有些顶不住了。 大领导这才收回了目光，问道：“你说你有办法控制这种传染病，并且还能研究出相关的疫苗？徐婉宁同志，你是农学专业的，好像医学并不在你擅长的领域，你是如何得知的呢？嗯？” 最后一个音调上扬的“嗯”字，压迫感十足。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大领导。 “这件事听起来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确实如此。几年前，在大江村当知青的时候，我因为生孩子难产，差一点丢了性命。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冗长又复杂的梦。” “在梦里，我好像到了五六十年以后的未来，见识到了华国以后的繁荣昌盛，并且……” 徐婉宁将自己前世的生活，用一场梦来解释清楚了。 虽然大领导未必会相信，但她只能这么说。 毕竟，比起“穿越”来说，做梦好像更贴合实际一些。 “最近再肆虐的这种疾病，后世称之为手足口病，是幼龄儿童间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疾病，所以后来国家出台了相关的疫苗，要求每一个孩子在上托儿所之前，都必须要打这种疫苗。” “大领导，我知道我今天贸然跑过来找您说这些，好像显得我有点脑袋不清楚似的。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听我四哥说，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因为这场病，出现了高烧痉挛的情况，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下一步可能就会……” “单单是到善行者慈善机构寻求帮助的孩子们，就至少有两百来个，更别提还有一些家境本身不错的。我听我四哥说，现在医院的儿科病房里，基本上住的都是患了这种病的孩子。” “这还仅仅只是京市第一医院的，其他医院的情况估摸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除了京市，其他省份应该也有相关情况。” “这些孩子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未来他们更是有可能成为为国争光的人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这样一场原本可以治愈的疾病，而丢了性命。” 徐婉宁一口气将自己提早准备好的说辞都说了出来。 她不敢确定大领导会相信几分，但她必须这样做，这是帮助孩子们，最有效也是最便捷的途径。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你倒是个有趣的 大领导缓慢地背靠椅子，目光投放在徐婉宁身上，轻声问道：“那，杂交水稻，也是因为你做了那个梦，所以才研究出来的吗？” 徐婉宁没想到话题跳转的这么快，愣了一下，继而如实说道：“对。其实按照历史的进程，就算我没有参与研究，再过上几年，杂交水稻也会在我的恩师袁老师以及各位院士们的共同努力下问世。” 只不过，初代的杂交水稻效果并不理想，必须要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更新，才会长成后世大家都在种的，亩产量极高的杂交水稻。 大领导接下来又问了几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徐婉宁都一一回答了。 他这才问道：“你今日找上我，是需要我做点什么？” 徐婉宁道：“缓解手足口病带来的并发症的办法，我知道，我也可以直接跟我四哥说。但这样并不能根治，病毒还在孩子们的身体之内，根本没有被杀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了。” “所以，我希望将我知道的药的配方，以及疫苗的配方，都告诉大领导您，再由您出面，跟药物研究所一起研究出适用的药。” 徐婉宁说的小心翼翼，内心还有些忐忑，因为她害怕被拒绝。 但让她意外的是，大领导竟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可以，你将药方写下来给我。” 这个药方，昨天晚上徐婉宁就已经利用空间的电脑查清楚了，每一个工程式以及每个步骤的详细细节，她全部都背了下来，这会儿写的格外流畅。 写完以后，她双手将纸推到大领导面前，并说道：“这是我根据自己的记忆写出来的，兴许会有一点点偏差，那么就需要这方面的专家再研究研究了。” 她心里清楚，即便自己将准确的药方写出来，大领导也不会完全相信。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哪儿能那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呢？ 她那个因为做梦而梦到的说辞，大领导大概率也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没关系，徐婉宁无比确定，大领导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她起什么心思，并且会认真地对待手足口病的传播。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这就足够了。 大领导盯着桌上写满了字的纸看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徐婉宁，“这件事，你不打算出面吗？要知道，这个药一旦研究成功，你将会受到至高的荣耀。” 徐婉宁飞快地摇头：“不了不了。诚然如大领导所说，我就是个农学生，我还是继续在我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吧，这份荣誉，我承担不起。” 大领导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你倒是个有趣的。” 听到这话，徐婉宁暗暗松了口气。 “这件事我既然已经知情，就断不会袖手旁观。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亲自追踪，你大可放心，那些孩子们，会因为你的这个善举，而恢复健康。虽然明面上你没有参与此事，但你的付出，我心里都清楚。” 毕竟，为了那些生病的孩子，她冒险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他。 这种魄力，绝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的。 他们甚至会觉得，哪怕那些孩子都死绝了，也跟他们没有关系。但自身最大的秘密，却关乎到他们的性命。 徐婉宁在原地站了很久，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您是相信了我的话吗？” “算是吧。” “那……您就不想问问我，咱们华国的历史进程？或者说，您就不想知道，组织里有多少贪赃枉法的蛀虫？” 大领导轻笑出声，但很快，他又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想，但绝对不应该是通过这种途径。” “历史的进程，是可以改变的。我要是通过你知道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只会改变我的心境。而我作为华国的领导人，决策者，我心境上的变化，往往会直观地体现在我做的决定上。所以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提早知道的好。” “更何况，我也不能完全地信任你。我不能保证你指认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完整意义上的坏人。做这种事情，我还是更相信我们收集到的证据。” “不过，从你口中，听到了华国的繁荣昌盛，已经足够了。” 大领导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一句地敲击着徐婉宁的心。 什么叫格局？ 这才是真正的格局！ 华国有这样的领导人，还担心不会繁荣富强吗？ “再过二三十年，华国会变成让世界瞩目的大国。在军事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跟华国叫板。在经济上，虽然华国一直是发展中国家，但老百姓的幸福指数是全世界最高的国家之一。在外交关系上，拥有一票否决的国家，也逐渐变成了我们华国。” “华国，后来成为了无人敢惹的泱泱大国，曾经欺压过我们的人，都巴不得跟华国交好。东亚病夫早早就成了过去式，毫不夸张地说，大部分西方国家，开始追捧华国的文化和饮食，他们以能来一趟华国，会说华国语而沾沾自喜。” 这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夸张的成分。 毕竟后世，华国真的成长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 虽然华国不是全球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但是贫富差距相对较小。 最最重要的是，安全性最高。 比起那些发达的西方国家，我们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会莫名丢了性命。 听完徐婉宁的话以后，饶是大领导，都不禁热泪盈眶。 “真好，能见证到华国变得越来越好，真让人骄傲。” 出了大领导的办公室，徐婉宁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十分明媚，顷刻间就烘干了她眼眶里的热泪。 “走吧，你陪我去一趟医院。” 出了政府大门，忍了许久的林安，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阿宁，刚才你和大领导，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他相信你的话吗？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徐婉宁摇头，“大领导的格局那么大，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不利？”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治疗办法 虽然，不能保证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大领导相信，但大领导绝对不会因为她的那个“梦”就对她不利。 “其实，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对不对？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但愿如此吧。” 林安紧紧地抓住徐婉宁的手：“不够，我现在的成绩还是不够。我要再努力一点，争取爬上更高的位置，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你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就给你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林安望着徐婉宁，“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要携手一生的人，我如果不能好好保护你，我还有什么用呢？” 徐婉宁感觉，林安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说到底，还是她太能惹事儿了，才会让林安有如此大的压力。 “我以后，尽量不做这种冒险的事儿了。” 林安笑笑，“你尽管放手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要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阻拦你进步的枷锁。”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医院。 进医院前，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两个口罩和两双手套，分别给了林安一套。 “不是说，这种病毒只会出现在小孩子身上吗？我们不用过度防护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病毒可能会依附在我们的衣服上，回家以后传染给孩子们怎么办？” 徐婉宁直接到了徐茂团的办公室。 一段时间没见，徐茂团整个人都疲惫了不少，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困倦，是最骗不了人的。 “四哥。” “阿宁？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帮助你的呀。” 徐茂团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婉宁：“阿宁，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知道这种病该怎么治疗？” 虽然，徐茂团心里清楚，自家妹妹并不会医术，但他对徐婉宁就是有一种迷之信任，好像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 “我暂时没有办法解决这种病毒，但是该怎么给孩子们治病，我稍微有一点点想法。”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先把儿科病房弄出隔离区。让患了这种病的小朋友，和生其他病的小朋友隔离开来。第二……” 徐婉宁接连提了六点，徐茂团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好好，我全都记下来了，等会儿我就根据你给的这个办法，先给孩子们进行一次治疗，希望能有效果。不对，一定会有效果的！” 生病的孩子很多，徐茂团不可能一直闲着，不大会儿工夫，他就被护士叫走了。 “三病区的一个孩子病情加重，现在高烧不退，情况有点严重，我得赶紧过去看看。阿宁林安，你们也早点回家去吧，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小心别给他们传染上了。” 临回家前，徐婉宁从空间里拿了两套衣服出来，和林安各换了一身衣服，将脱下来的放在了空间里，打算找个机会再清洗干净。 虽然徐婉宁没有去过儿科病房，但是她不敢保证自己和林安的身上没有沾上病毒，所以临回家前换一身衣服，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孩子们被传染。 回到家后，就听林母说道：“阿宁，刚才有一个电话是找你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他说让你回来以后，给他回一个电话。” 不是本地人的口音，那么肯定就是杨老板了。 算一算时间，第一批风干鸡和风干兔，应该差不多已经卖完了。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电话给他。” 说着，徐婉宁拨通了杨老板的电话。 响铃几声后，杨老板就接起了电话。 还不等徐婉宁开口打招呼，就听杨老板说道：“婉宁啊，你问问张厂长，提供给我的风干兔和风干鸡，能不能在原有数量的基础上，再增加一倍？” “这么多，卖的完吗？” 电话那头，杨老板爽朗地笑着，“这可不是卖不卖的完的问题，是压根儿不够卖啊！你是不知道，我刚开始卖的时候，要买的人一跃而上，要不是我只拿出来了一小部分，只怕一两天的工夫，两百来只就全部卖完了。” 因为知道数量少的缘故，所以杨老板每天卖的时候都在控制销量，但风干兔和风干鸡实在是太受欢迎了，爱吃的人数不胜数，大部分都还是回头客。 他限量每天只卖十只兔子和十只风干鸡，所以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去排队，开门营业不到半个小时，就销售一空了。 “现在店里就只剩下了几十只，实在供不应求了，所以你帮我问问张厂长，能不能再多给我供应一点？”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我等会儿就跟张厂长联系，一旦生产好了，就第一时间发往羊城。” “好好好。对了，除了风干兔和风干鸡之外，汽水也要多一点。记住了，是汽水，不要饮料。” 汽水和饮料，杨老板各要了一些，但汽水的销量远高于汽水，只有汽水卖完了，才会有人选择饮料。 但饮料的反响一直都没有汽水高。 对于京市的人来说，爱喝饮料的比喝汽水的多，因为大部分人都受不了气泡在胃里那种上头的感觉。 不过羊城气候炎热，喝汽水要比喝饮料舒服很多。 “没问题，我会让张厂长替你安排。”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杨老板又问道：“最近食品厂还有什么新奇的食物吗？有的话，就都给我来一点，我在羊城这边试着卖一卖。” 风干兔和风干鸡实在是太好卖了，短短十来天的时间，杨老板赚的钱就快比得上他之前开店好几个月的收益了。 虽然做出舒服的鞋是他毕生的梦想，但是赚钱能使他快乐。 很快乐。 他已经沉浸在赚钱的快乐当中无法自拔了。 “暂时没有新品。如果有的话，我会寄给你让你尝一尝的。” “你之前给我寄的肉酱，你是真的不打算多做一点拿来卖吗？婉宁啊，我可以跟你保证，肉酱绝对好卖，很好卖！” “还是不了，肉酱的保质期限太短，成本又高，拿来卖不划算。”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洗护类产品 杨老板不无遗憾地说道：“那好吧，只能说，大家没有口福，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肉酱了。对了，你精品店现在还缺不缺什么东西？化妆品，指甲油，衣服鞋子那些的，你需要什么你跟我说，我在这边买好以后给你寄过去。” 化妆品还没有开始卖，不过可以再囤一些，徐婉宁相信，一旦开始售卖，化妆品的销量绝对会再攀高峰。 指甲油也可以再来一些，虽说大部分人都买过了，乍一看市场几乎已经饱和，但指甲油是消耗品，涂抹上几次就没了，没了可不是要买新的？ 这玩意儿可是会让爱美人士上瘾的，好看又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副作用，大部分稍微有点经济能力的人，都愿意花这个钱来买。 “指甲油和化妆品都能再帮我买一点。只不过，指甲油有没有别的颜色？你上次寄给我的那几种颜色，都有点审美疲劳了，要是有点别的颜色就好了。” “有，还有好几种颜色呢，但是我看着感觉稀奇古怪的，估摸着不太好卖，所以拿货的时候就没有给你拿。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买一点别的颜色寄过去。化妆品里的口红，也还有几个别的颜色，我也都给你寄一点？” “好，那谢谢杨老板了。” “不过咱们丑话说前头，我只负责帮你买和寄，那种奇怪的颜色，你要是卖不出去的话，我是不负责售后的。” “这是自然，你能帮我代购，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哪儿能再让管售后？” 反正不论是指甲油还是化妆品，单价都不算高，就算杨老板再代购几大口袋来，也不过几百块钱的成本。 就算卖不出去全都堆积在仓库里，这点钱徐婉宁还是能赔得起的。 跟杨老板商议好需要代购的东西后，徐婉宁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到了这一次的合作上。 “杨老板，我冒昧地问一句，在你的亲友当中，有没有人生产洗护类产品的？” “洗护类产品？你是说洗头膏吗？” “对。但不只是洗头膏，比方说，沐浴露，护发素，还有洗面奶这些的。” “你说的这几种，我没有听说过名字。我三姐的婆家就是开这种厂子的，我问问她先，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等电话挂断后，徐婉宁将四个孩子叫到了跟前。 “我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可是今天有点晚了，等明天，我们一起去养殖场好不好？” 锦初歪着脑袋看着徐婉宁，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我们晚一点去没有关系的，但是妈妈要先忙正事儿哦。” “所谓的正事儿，有相关人员操心。我呢，明天权当给自己放一个假，好好地陪陪你们。” “好耶好耶！明天跟爸爸妈妈一起去养殖场。那我们的那个比赛还作数，明天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选择的动物长得最好！” 孩子们的快乐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重新高兴起来。 徐婉宁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的开心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跟着爽朗了起来。 阴霾过后，太阳一定会出来的。 杨老板并没有让徐婉宁等很久，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电话就回了过来。 “婉宁，我问过我姐了，他们的厂比较小，不负责生产你说的那几种东西。但是羊城这边有一个比较大的厂子，会生产洗面奶和沐浴露，只是没有护发素。” “另外，那个厂子生产出来的东西，都是要出口到国外去的，咱们国内市场，这一片还是空白的。” “我有一个朋友，有洗面奶，护发素和沐浴露的配方。她托我帮忙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要这些配方的。我这儿有成品，等改天抽空我各给你寄一瓶，你拿去给你的姐姐试用一下。如果她觉得好用的话，兴许咱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闻言，杨老板回应道：“好，我会跟我三姐说一声。” 挂断杨老板的电话，徐婉宁看了眼时间，中午一点钟，差不多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林母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徐婉宁洗了个手就钻进了厨房。 “妈，今天的午饭我来做吧，我给孩子们做顿饭吃。” “我都已经做你的差不多了，你去好好休息去。等改天再做给他们吃。” 林母将徐婉宁轰出了厨房：“昨天晚上估摸着都没有睡好觉，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我要是你，有这会儿工夫，我就去小憩一会儿了。” 徐婉宁笑笑，没有拒绝林母的好意，跟林安说了一声后，进了卧室，打算稍微睡上一会儿。 林母说的没错，她昨天晚上一直在空间里查找跟手足口病疫苗有关的相关信息，也就天亮的时候稍微眯了一会儿，本来就没有休息好。 刚才一直在忙着各种事情，神经紧绷着，所以不觉得疲惫。 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了，她只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不大会儿功夫，林母就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了。 “阿宁睡了？” “嗯，昨晚上一直没有休息好，妈，你们先吃饭吧，让她再睡一会儿，不要叫醒她。” 林母点点头，拿了两个空碗出来，将每个盘子里的菜都装了一些装到了盘子里。 “咱们先吃吧，等阿宁睡醒以后，我再给她热一热。” 林家人都了解徐婉宁的性格。 如果她知道为了等自己睡觉，家里人都一直饿着肚子的话，她心里会过意不去，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宁可硬撑着也不会先去睡觉。 所以，他们选择先吃，等徐婉宁睡醒以后再给她热一热饭菜，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而这一觉，徐婉宁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就是肚子有点饿。 她推开卧室门出去，发现整个堂屋里就只有林母一个人。 “妈，孩子们呢？” “孩子们听说河边有蝌蚪，非要去看，安子陪着他们去了。你是不是肚子饿了？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妈给你热饭去。” “谢谢妈。”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风干系列添新品 吃过饭后，徐婉宁跟林母说了一声，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她要先去一趟食品厂，跟张厂长说一声杨老板的诉求。 到了食品厂，徐婉宁先去看了下生产风干兔和风干鸡的流水线，发现流水线上的员工数量，算是食品厂里最多的。 张厂长闻讯赶来，解释道：“咱们的风干系列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每天都供不应求。所以我只能多安排一些员工过来，要加大生产量。” “我知道风干系列的产品会卖的好，没想到竟然卖的这么好。我现在就在想，要不要再砍两条生产线，专门用来生产风干系列的产品。” 按照徐婉宁一开始的计划，除了风干兔和风干鸡外，应该还有风干鸭，风干鹅，甚至还有风干牛肉和风干驴肉这些的。 但现在，光是风干兔和风干鸡都生产不过来，更别提别的了。 “对了婉宁，你今儿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徐婉宁无奈，“张哥，你快别取笑我了，我哪儿谈的上指示啊。只不过刚才杨老板打了电话给我，羊城那边的风干系列卖的很好，他那边已经没货了，所以想问问咱们能不能再多给他供应一点？” 张厂长双手一摊，语气中是浓浓的无奈：“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多给他供应一些了，毕竟这些可都是钱啊！但是你也瞧见了，现在食品厂的员工基本上分成了三部分。” “一部分负责方便面火腿肠，一部分负责饮料汽水，剩下的基本上都在这儿了。” 风干系列生产线上的员工确实很多。 但徐婉宁发现了一个问题。 很多人其实都没有事情可以做。 倒不是说他们一直在闲着，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无用功，换言之，将他们取缔了也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就造成了人多却没有把生产力提上来的情况。 “还是机器太少了。”张厂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两天我就跟制造厂联系一下，再多做几台机器送过来。” “除了机器外，还有一个大问题。” 徐婉宁说道：“咱们达标的兔子还有公鸡的数量也少。你看那条线上的员工，他们一直闲着，不是因为没有机器，而是因为没有兔子给他们处理。” “还有那条线上的员工，他们确实是在做无用功，但如果兔子和公鸡的数量足够多的话，他们就能忙碌的完成前期工作，再多加几台机器，咱们的产量就会大幅度提升了。” 说白了，还是动物数量太少的缘故。 尽管现在，养殖场的规模一直在扩大，但是因为养殖场修建的时间本来就短，尽管徐婉宁已经招了好几次人，每个人都负担着不少工作量，但兔子和公鸡的数量就那么多。 就算兔子的生长周期短，但要成长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食材本身的数量太少了。就算张厂长你将整个食品厂的员工都调度起来，这个问题也解决不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找其他人买？”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家家户户养的都不多，每家每户买上三两只体重达标的，那一天才能买多少只？ 太过浪费时间了。 作为食品厂的厂长，面对这样的情况，张厂长自认自己有些束手无措，所以，他不得不转过头询问徐婉宁。 “婉宁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现在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生产风干鸡风干兔的同时，把风干鸭，风干鹅，还有牛肉驴肉什么的，都做起来。” “我们养殖场不仅仅只有兔子和公鸡，现在鸭子还有大鹅的数量也追上来了，另外牛羊驴之类的动物也有好几十只。咱们多做些种类，就能给兔子和公鸡多一些生长空间。” 听完徐婉宁的建议，张厂长不禁朝着她拍掌，“妙啊妙啊！那制作其他风干系列的产品，方法也和风干兔一样吗？” “因为每一种动物的肉质不一样，所以多少会有点区别。不过问题不大，我会将制作方法告诉员工们，保管教会大家做。等明天，我先找人送一些鸭子还有大鹅，以及一头牛过来，咱们先试着做一做。” 等做好以后，就可以同时制作很多种风干产品了。 往后风干兔和风干鸡，大批量的运输到羊城去，让杨老板卖，其他几个种类的就可以在京市及其他省份卖。 有了一两个月的缓冲期，兔子和公鸡的数量追上来以后，就可以同时卖了。 “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跟你达成了合作。” 要不然，利民食品厂哪有如今的辉煌？ 虽然食品厂是国有产业，挣的钱都会上交给国家，但厂子的效益好了，上到厂长和厂办领导，下到厂子的基层员工，都会跟着沾光，福利补贴什么的自然是不必说的。 这短短两年的时间，张厂长通过合法途径挣到的钱，比他过往五六年的工资加起来还要多。 而且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荣光。 谁能想到，他管理的食品厂，每年的产量和销量，在京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以前瞧不起他的钢铁厂的厂长，现在都开始巴结他了。 这一切，都是徐婉宁带给他的！ 张厂长恨不得将徐婉宁当做福星供起来。 “那咱们就说好了，我明天再过来，咱们试着生产一下其他的风干产品。” “好，明儿我哪儿都不去，就在食品厂等你。” 从食品厂出来，徐婉宁又骑着自行车去了精品店。 精品店的生意由汤婷三人管理，徐婉宁压根儿不用操心。 但因为李玲玲的父母就像是两颗定时炸弹似的，所以徐婉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今天是周六，生意肯定会很好，所以哪怕明知道楼下有李玲玲的父母虎视眈眈，但杨蓉八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店开起来。 不能因为未知的麻烦，就放过挣钱的机会。 尤其是，徐婉宁还对他们那么好。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闹事儿 只是，当徐婉宁赶到的时候，统一小食铺已经关门了。 她先去了趟精品店，精品店里因为有了摩丝这个新品类，所以生意火爆，汤婷三人更是忙到分身乏术。 徐婉宁也就没有进去扰乱他们，直接从后门进了统一小食铺。 杨蓉几人正围坐在一起聊着天儿，瞧见徐婉宁进来，还有些意外。 “婉宁，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李玲玲的父母，他们人走了吗？” 程阳阳嗤笑一声，“走？我看他们不剥掉李玲玲的一层皮，就不打算走！” 听到这话，徐婉宁挑了挑眉，“怎么，他们今天来闹事儿了？” “岂止是闹事儿啊，差点就影响到咱们做生意了！” 一提到白天的事儿，程阳阳就气不打一处来。 从几人七嘴八舌的描述当中，徐婉宁总算弄清楚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昨天晚上，老两口将就着自己带来的被子裹在身上，在小食铺对面的那户人家门口坐了一晚上。 因为担心李玲玲中途跑掉，所以老两口就连睡觉都是错开的，其中一人睡觉的时候，另一个就睁着眼睛一直盯着看。 等到今天早上杨蓉他们准备开门的时候，老两口的眼底都是一片猩红。 她们假装不认识准备老两口，开始筹备着开门。 因为食材昨天晚上徐婉宁就已经送过来了，所以她们凌晨起来包了饺子以后，开门就直接开始卖。 前几天几人因为生病的缘故，没有往华清大学送餐。 这会儿好不容易开门营业了，所以好多学生来排队。 老两口原本想趁着人多闹事儿，但奈何来买早饭的都是饿了好几天，且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们俩刚刚挤到人堆儿里，就被人挤出去了。 一直到早饭卖完，人少了以后，老两口才总算找到机会，冲上前去找李玲玲。 “李玲玲呢，让她出来见我！” “这死丫头，只顾着自己快活，压根儿不管爹妈在外面被风吹了一晚上！这种不孝顺的女儿，真该叫大家都来看看！” 李玲玲的父亲身高不算高，再加上长期没吃好缺乏营养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瘦小的很，但偏偏他责骂李玲玲的时候，那语气，简直可以用中气十足来形容。 他嚎了两嗓子，很快就有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杨蓉作为统一小食铺的负责人，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这儿没有一个叫李玲玲的员工？” “不可能，我们根本不可能找错人！有人跟我们说，李玲玲就是在这儿上班的，你们赶紧叫她出来！” 杨蓉翻了个白眼儿，但还是将其他人都叫了出来。 “大爷，虽然我们不知道您为什么一再坚持那个什么李玲玲在我们这儿，但现在，我们店的工作人员都在这儿了，您瞧瞧，哪一个是您闺女？” 被人叫了大爷，李玲玲的父亲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发火，却被李母拦住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找到玲玲，你别发火，万一她们不帮忙怎么办？想想咱儿子，忍一忍吧。” 提到了儿子，李父的怒火就好像是被人用一根针戳了一下似的，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他瞪着眼睛依次看过八人，但很显然，这些人里没有他心心念念要找的女儿。 “你们到底把玲玲藏到哪儿去了？你们要是再不让她出来，我就要告你们私藏人口了！” “我们店的员工都在这儿了，我说过了，我们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李玲玲这号人，是你们非要无理取闹让我们把人交出来的。现在没看到人，你们不反省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反而还怪我们把人藏了起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蓉几人本来就是军人，她一旦严肃地跟李家父母说话，就会释放出一种压力，让李父李母不忍直视。 “难道，真的是我们看错了？” “可是老陈跟我们说的就是这儿啊！” 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白芹说道：“你们确定好了吗？我们还有事儿要做，可没闲工夫陪你们耽搁！” 见老两口只顾着自说自话，八人就准备散了。 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你们站住！事情都还没有解决，你们就这样离开，是不是说明你们心里有鬼！做贼心虚！” 心里有鬼？ 做贼心虚？ 八人齐齐朝着说话的人看去，是一个之前压根儿没有见过的女同志，打扮的倒是挺时尚的，不过说话的时候鼻孔朝天，看着有点盛气凌人，不招人喜欢。 “伯父伯母，你们别担心，如果你们女儿真的来过这里的话，肯定会有迹可循。你们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我们就去报公安，让公安帮我们找。” 报公安？ 不行不行！ 那死丫头可是退伍军人！ 虽说现在已经退伍了，但是她的户口还挂在部队上，相当于还受部队的保护。 要是真的将事情闹大了，死丫头质问他们为什么找自己，那他们想把那死丫头卖了去换彩礼钱的事儿不就藏不住了吗？ 虽然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给了死丫头生命，就有权利操持她的婚姻大事儿，但死丫头的身份特殊，他们可以拿走她全部的安置费，却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她换彩礼。 所以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公安知道。 韩蕊本来就记恨徐婉宁的精品店抢了她的生意，还不愿意接手她的蕊蕊精品店，现在好不容易能逮着个机会给徐婉宁使绊子，她必然得珍惜这个机会了。 她继续用鼻孔看着杨蓉几人：“我记得你们统一小食铺可不止这几个人，为什么没胆子让所有人出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统一小食铺到底有几个人啊？” “八个！”韩蕊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之前数过，你们一共有八个人！” 八个人轮流在不同的岗位上，并非所有人同时露面，数漏一个人也是很正常的。 第一千零九十章 你是好人 白芹嗤笑一声：“是吗？那这位同志，麻烦您再仔细数一数，我们这儿到底有多少人啊？” 韩蕊数了一遍，发现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人。 她又赶忙说道：“隔壁精品店还有几个人呢，万一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精品店里呢？毕竟你们是一个老板，谁知道呢？” 杨蓉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来找茬的。 而隔壁的汤婷，百忙之中也注意着这边的闹剧。 听到有人点名精品店，她赶忙拉着陈巧巧和谷梦站在了精品店的门口。 “我们欢喜精品店的员工都在这儿了，我们仨可都在精品店里干了很久了，顾客早就认识我们了，别把什么帽子都往我们脑袋上扣！” 韩蕊面子彻底挂不住了。 她本想悄悄溜走，结果李母却抓住了她的手臂。 “孩子，你是好人啊！我们在这儿呆了一天一夜，没有一个人帮助我们，你是唯一一个。孩子，你好人帮到底，帮我们找找我的女儿好不好？我那女儿可怜的嘞……” 不知道韩蕊是真的想跟徐婉宁作对，还是李母突如其来的哭泣让她左右为难，所以她不得不被这俩人缠上，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精品店。 “玲玲的父母跟着那个人走了，也没继续找我们麻烦，中餐卖完以后，我们就关门打烊了。” “虽然说我们知道玲玲已经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我们真的害怕她父母再找上她。” “我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他们就是想把玲玲带回去，嫁给一个家里有钱但是身体有残疾的人，那家人给的彩礼钱很高，足足两百块钱呢！” 赵琴的这话，明显带着浓浓的阴阳怪气。 她们退伍的时候，安置费至少有两千块钱。 两百块钱虽然不少，但他们已经把李玲玲两千块钱的安置费都拿走了，还想将她嫁给一个残疾人去换彩礼钱，这不就是想压榨女儿最后的利用价值吗？ 于欢说道：“可不仅仅如此哦。他们给李玲玲选择的人家，虽然男同志身体有残疾，但是家里有钱啊。玲玲嫁过去以后，就可以不间断地补贴娘家了呢！他们的算盘打的可真响！” 同样是受到重男轻女迫害的，于欢很清楚李玲玲的父母在想什么。 徐婉宁窝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很久，才问道：“你们都是退伍军人，有没有相关的政策保护你们，拥有婚姻的自主权？” 几人对视一眼，随后纷纷摇头，全都苦笑。 “我们的户口跟家里脱离开来，挂在部队上，这已经是给我们最大的保护了。” 婚姻自主权？ 那是什么东西？ 她们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且不只是没听说过，她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徐婉宁将这事儿记下了。 “他们要来闹，让他们闹就是了。但咱们也不是任由他们闹而不做反击。他们来闹的时候，咱们可以适度地做一点反击。” 徐婉宁朝几人招了招手，对着他们低语了一番。 很显然，徐婉宁说的话，对她们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我做梦都不敢想，竟然还可以这个样子反击！” “我没有做梦都想到了。”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我好喜欢！” “咱们只是用语言当做攻击的武器，让他们也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徐婉宁说道：“总之，你们不要让自己吃一点亏，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 “那你们休息吧，我去精品店再看一看。” 精品店的生意确实很好，周六一天，就卖出去了八十多瓶摩丝。 最重要的是，摩丝也带动了衣服和饰品的销量。 毕竟，穿着难看的衣服，却弄个好看的发型，怎么看都有点不搭。 等徐婉宁过去的时候，店里已经没有顾客了，汤婷三人分别坐在不同的地方休息。 徐婉宁手里拿着刚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饭盒，“累坏了吧？先吃口饭，然后早点休息去。” 汤婷吸吸鼻子，“今儿又是你做的饭？那我们可是有口福了！” 三人捧着饭盒，心满意足的吃着。 跟昨天的菜色不一样，但同样都很好吃。 “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婉宁亲手做的饭菜，就是让我天天这么忙碌我也愿意啊！” 忙碌意味着赚得多，给徐婉宁赚到了钱，她们也能拿到更多的提成。 毕竟，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不是？ 她们吃饭的时候，徐婉宁开始动手整理店里的狼藉。 因为顾客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她们不能及时将每一样物品都准确地摆放在原有的位置上，看起来就显得有些杂乱。 眼看着徐婉宁都动手了，陈巧巧将嘴里包着的一大口米饭吃进去，赶忙说道：“婉宁你别弄，等我们吃完饭以后我们来摆！” 哪有让老板亲自动手的道理？ “没事儿，做这点事又不累。我顺便看看店里还缺点什么，好让杨老板一次寄给我。” “指甲油！咱们的指甲油都已经全部卖完了。今天好多人来买，都没有买到呢。” “还有衣服，除了连衣裙外，其他的也都卖的差不多了。有一个同志几乎每个周末都来光临，每次来都会买衣服。她说咱们店里的衣服款式她基本上都拥有了，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有新品呢。” “成，我等会儿回去给杨老板打电话的时候说一声。” 徐婉宁刚上二楼，准备去看看衣服鞋包之类的还剩下多少，结果刚上楼，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谷梦离得最近，将饭盒放下把门打开，就看到韩蕊的父亲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 想到他之前做的不道德的事儿，谷梦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蕊蕊？” “没有。中午她帮着那对老夫妻说了话，跟着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就没有见过她了。” “就是说啊，我们跟韩蕊的关系可不好，你来找我们打听韩蕊的消息，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周一见 “可是，蕊蕊她失踪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徐婉宁站在楼上听到房东的声音后，赶忙下了楼。 “韩蕊失踪了，那跟着她的那对老夫妻呢？” 房东拍着大腿：“也不见了啊！我知道我这样贸然上门不合适，但是我就是想来试试运气，万一你们知道那对夫妻的情况呢？我就韩蕊一个女儿，要是她真出了事儿，那我也不要活了！” “我们也不认识那对夫妻，不过现在比起在我们面前哭泣，你更应该做的事情，是先去公安局报案！” “对对，我得去公安局报案！” 说完，房东赶忙跑走了。 汤婷三人将徐婉宁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道：“阿宁，你是不是猜到了点什么？韩蕊会不会有危险？” 徐婉宁摇头：“不好说。因为我们现在也不确定韩蕊真的是失踪了，还是跟那对夫妻出门了。” 话虽如此，但徐婉宁内心其实更倾向于前者。 “现在店里没什么生意了，你们吃过饭后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家了，咱们周一见。” 徐婉宁推开精品店的门，果不其然，对面的大榕树下，林安正坐在椅子上。 徐婉宁径直走向了他，“林安，你可能需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好。”林安甚至没有问徐婉宁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只要她说，他就会无条件地同意。 之前徐婉宁登记过杨蓉九人的家庭住址，所以她知道李玲玲家住在哪儿。 她现在就是要让林安直接带着她去李玲玲的家里看一看。 在路上，徐婉宁将事情的始末跟林安说了一遍。 “我有理由怀疑，李玲玲的父母跟着韩蕊去了她的精品店后，看到里面的装潢，以为韩蕊是个有钱人，所以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而且说实话，韩蕊长得好看，打扮的也好看。他们没有找到李玲玲，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个人顶上。” 对于李玲玲父母这样没读过几年书的人来说，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在犯错，他们基本上没有这样的意识。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能换到那两百块的彩礼钱，让自己的儿子娶上媳妇，那么一切都值当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韩蕊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保不齐会受到别的伤害。阿宁你抓紧我，我要加速了。” 好在李玲玲的家算不上远，林安骑了二十多分钟的自行车，就到了他们家门口。 “我之前听李玲玲说过，他们家住的这个小院子，除了他们一家人之外，还有另外三户人家，分别住在院子的东西南北角，李玲玲家就站在东边儿。只是，我们贸然上门的话，会不会惊动了他们？” 看着徐婉宁小心翼翼的模样，林安说道：“李玲玲的父母有贼心，也有贼胆，这一切只是源于他们的无知。你不要把他们想得那么可怕。咱们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说话间，林安将徐婉宁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自己抬手，将大门缓缓推开了。 “你们是谁？干嘛来我家？” 有人发现家里来了外人，一脸警惕地问道。 徐婉宁从林安身后探出个脑袋，说道：“我是李玲玲的朋友。她在外面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挣了点钱，她托我带回来给她父母。请问，你们知道了李玲玲家是哪一户吗？” 那人将徐婉宁和林安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撇撇嘴，往东边一指，“就是那家。” “李家的，外面有人找，说是你们玲玲的朋友，给你们送钱来了！” 这人嚎了一嗓子，很快，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有两个人冲了出来。 一个人是李玲玲的父亲，还有一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应该就是李玲玲的弟弟。 只是一眼，徐婉宁就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因为他的眼底闪烁着精光，一看就不是那种心思纯真的人。 “你们认识我家玲玲？” “对。她之前不是找了一份工作嘛，今天刚好发工资了。她比较忙，走不开身，就拜托我把钱给家里人送过来。” 徐婉宁压低声音说道：“李玲玲的工资不低，至少有这个数呢。这院子里人多眼杂的，要不咱们去家里说？”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 “哎呦爸，赶紧招呼人进去吧，把钱拿到手才是正事儿啊！至于里面那个，不让她出来就成了！” 李父点点头，指着林安：“行吧，那你就进来吧。不过他不能进我家。” 闻言，徐婉宁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那我也不去了。我好心好意地来你家送钱，结果还防备着不让我们进门？我还担心我进去以后你们对我不利呢！钱我还给李玲玲，让她拿给你们吧！” 说完，徐婉宁转过身拽着林安就要走。 李玲玲的弟弟着急了。 父母出去了两天也没能找到李玲玲，说明她肯定已经藏了起来不想被找到。 找不找得到她不重要，但钱重要啊！ 要是他们真的把钱还给李玲玲了，他要想再拿到钱，可就不容易了。 “哎呦同志，您别听我爸的，走走走，咱们进去说，你们是两口子，肯定是要一起的，没有人能把你们分开！” 林安一直紧绷的神情松缓了一些。 这人说的不错，他们是两口子，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进了堂屋，徐婉宁的心情开始难受。 因为，堂屋压根儿不小，至少在堂屋里搭一张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们宁可让堂屋空下，也要让李玲玲在院子里住。 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忍心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徐婉宁替李玲玲感觉不值。 坐下以后，徐婉宁举目在四周察看了一圈，很快，目标锁定在桌上放着的一个精巧的背包上。 背包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出现在这个家里，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徐婉宁没有亲眼见过韩蕊背这个包，但这个包，很显然不是这样的家庭能够拥有的。 所以她的判断没错，韩蕊就是被李玲玲的父母给绑架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会有人来救她吗 李家父子并不知道徐婉宁和林安来家里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找那个好心帮助了他们，却反被绑架的人，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钱上。 “同志，我女儿到底托你帮忙带了多少钱来？你现在把钱给我们吧。” 徐婉宁不说话，只是朝着林安使了个眼色。 两人之间的默契让林安下一瞬就猜到了徐婉宁要做什么，在李家父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反手一个擒拿术，将父子俩都桎梏住了。 徐婉宁从斜挎包里拿了一根粗麻绳扔给林安，林安将两人的手脚都捆在了一起。 林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父子俩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志，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把我们放开！” “我知道了，你们根本就不想给钱！我劝你们赶紧把我们松开，否则我就要去公安局告你们了！” 徐婉宁看着两人歇斯底里地怒骂，慢条斯理地说道：“去呗，我巴不得你们去公安局报案呢。只是你们这个样子，好像走不出这扇门哎。” “你……” 卧室里，李母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像是犯人一样被人捆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想开门出去，但是却被大儿媳妇给拦住了。 “妈，我看这两个人不是善茬，也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咱们在家。如果我们就这样贸然冲出去，万一也被捆住了咋办？”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捆着却什么也不做吧？” 李家大儿媳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了一圈，继而说道：“妈，要不您从后门溜出去，找邻居们来帮忙，他们就两个人，咱们人多还怕了他们不成？” “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找人帮忙。老大家的，你把这个人给我看好了。” 李母一走，李家大儿媳优哉游哉的坐在凳子上，抓了一把瓜子嗑着，瓜子皮都吐到了韩蕊身上。 韩蕊嘴上被塞了一块抹布，难闻的味道让她几近晕厥。 她的眼泪早在一开始就流完了，现在如同丢了魂儿的傀儡般坐在地上，双眼无神且空洞。 “要我说啊，我是乐意把你放回去的，反正卖你挣得到的钱又不会分给我一分，我还要承担这个风险。但是没办法，我现在是她家儿媳妇，我要是把你放回去了，那等会儿挨骂的人就变成我了。你再忍一忍，祈祷有人来救你吧。” 韩蕊的眼眶再次划下了一行清泪。 祈祷有人来救她？ 会有人来救她吗？ 应该不会有的。 而此时，李母已经冲到了院子里，将自家遇到的情况跟几家邻居都说了。 “你们快帮帮忙，我家男人和老二都被他们抓住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人，怎么这么凶恶。” “哎哟李家嫂子，可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啊，实在是不知道，你们好端端的怎么惹上的人家，万一我们进去了，把我们也抓起来了怎么办？” “他们就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没什么力量的女人，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男人不成？” “那你家男人和你家老二不还是被人给抓住了？现在院儿里剩下的也都是些没有什么力量的女人，我们上去不就是被人给欺负的吗？你要实在不行，就去报公安呗。” 报公安？ 绝对不行！ 公安一来，他们绑了韩蕊的事儿可不就是瞒不住了？ “你们帮……” “啊……你要干什么！” 李家爆发出了女人尖锐的叫声。 “李嫂子，好像是你家老大媳妇儿的声音，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李母闻言，也顾不上找人帮忙了，着急忙慌地回了家。 在她身后，刚才一直跟她说话的那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以前没啥事儿的时候，光会占我们的便宜，自家有啥好东西可从来不会拿出来分享的人，张口就让我们冒着危险去帮她，也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哎你们说，这李家到底是做了啥事儿，让人找上门来欺负？” “谁知道呢？反正瞧他们对自家闺女的样子，一家子没一个好的！” 卧室里，李家大嫂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被徐婉宁用一根粗麻绳绑住了双手。 韩蕊本来都以为自己没救了，没想到，徐婉宁却突然闯进来这间屋子。 此时此刻，徐婉宁的形象在她心目中瞬间高大了起来。 徐婉宁没有闲工夫去猜想韩蕊在想什么，她用手帕包裹住手，嫌弃的将抹布从韩蕊的嘴里拽了出来，问道：“有没有受伤？” 韩蕊疯狂地摇头：“没，我没有受伤。” “能站起来吗？” 韩蕊疯狂地点头：“能，我能站起来。” “那就站起来跟我走。” 徐婉宁走在前面，手里拽着绳子的一头，李家大儿媳原本想说什么，徐婉宁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她立刻讪讪的闭嘴。 徐婉宁刚拽着捆绑着李家大儿媳的绳子出门，李母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你们俩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搅得我家不安生？大不了我们不要钱了不行吗？” “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啊，刚好绳子够长，你跟你儿媳妇绑在一起吧。” 话音落，徐婉宁抓住不停反抗的李母，将她和自家大儿媳绑在了一根绳子上。 期间，因为李母不停挣扎，徐婉宁不好操作，林安想上前帮忙，却被徐婉宁阻止了。 “你们俩性别不同，万一你碰她一下，再被她冤枉你对她动了手，我们不好解释？你要相信我，我能抓得住她。” 虽然徐婉宁现在已经很少动手了，但她一身的力气可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李母本来就身材瘦弱，这几年更是仗着李玲玲每个月的津贴，没有干过体力活，哪怕她将自己拧成了一个扭花糖也不是徐婉宁的对手。 将四个人扔到了一起蹲着，徐婉宁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卖了换彩礼 “林安，你去报公安吧，这事儿情节恶劣，必须得报公安才行。” 林安皱眉：“我走了，就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韩蕊：…… 她不是人吗？ 哦对，她只是一个随时可能会拖后腿的累赘！ “公安局离这儿不远，一来一回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我能应付地过来。” “不能报公安，不能报公安，我们放她走还不行吗！” 徐婉宁催促着林安快去，转头质问李母，“合着你是知道自己做的事儿是犯法的啊？” 要不然怎么不敢报公安呢？ 但这事儿情节本就恶劣，绑架无辜且好心的女同志，只为了将其卖给别人赚彩礼钱，这极有可能已经形成了一道产业链，不知道还有多少可怜的女同志深受其害。 徐婉宁向来信奉一个原则，只要是发现了不公平，危害社会的事情，她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救出韩蕊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徐婉宁的最终目的，是要借助这个机会，把暗中的人都一网打尽！ 李母还在叫嚣，徐婉宁顺手抄起了地上的扫帚，将扫地的那一头给撅了，只剩下了一根棍子。 她将棍子拿在手里掂量，笑眯眯地看着李母，“要是再让我听到有谁说了不好听的话吵着了我的耳朵，可别怪我手上的棍子不认人，直接打在你身上。” 李母打了个哆嗦，瞬间不敢说话了。 正在这时，紧闭的堂屋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看着正怒气冲冲往屋里闯的人，韩蕊下意识地高喊“小心”。 徐婉宁转过身，和李家大儿子四目相对。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直接一棍子敲在了李家大儿子的后背上，用力之大，让这个魁梧的汉子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脊背也跟着佝偻了不少。 “滚过去，跟他们蹲在一起，最好老实一点，要不然我的棍子不长眼，下一次打在什么地方可就说不清楚了。” “娘的！”李大骂了一句脏话，他高抬右手，还想对徐婉宁动手，下一瞬，徐婉宁手中的棍子直接落在了他抬起的那只手臂上。 之前还是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一次直接变成了通呼声。 徐婉宁瞥了他一眼。 还不等她张口说话，李大就乖乖地走过去跟父母蹲在了一起，委屈巴巴的模样，好像被人欺负惨了。 而李家其他四人，动作统一且整齐的缩了缩身体。 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她才是真正恐怖的人。 要是刚才没有听她的话，估摸着这会儿挨打的人就变成他们自己了。 林安走得快回来的也快，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就带着两个公安同志来了。 一进门，林安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汉子。 他生怕徐婉宁被欺负，紧张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那就是个纸老虎，欺负不了我。” 话毕，她对着公安同志介绍情况。 “公安同志，这一位女同志名叫韩蕊，她是华清大学外一家精品店的老板，跟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今天中午，李家夫妇在华清大学外的那条街上闹事儿，韩蕊同志在不清楚他们本性的情况下，见他们可怜，就将他们带去了自己的精品店。” “但是几个小时后，韩蕊的父亲找上我，说他女儿丢失了。我爱人是一名军人，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后，我们俩在报公安的同时，根据已有的一些线索来救人，好在我们到的及时，找到并且营救了韩蕊同志。” 徐婉宁又冲韩蕊说道：“韩蕊，你跟公安同志说一下，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你务必要保证，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不允许出现任何掺杂主观情绪的话语，明白吗？” 韩蕊用力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就像徐同志刚才说的那样，我明明是出于好心，在知道他们俩昨天一晚上都在露宿街头的情况下，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带着他们去了我的精品店。我还给他们买了面条当午饭吃。” “我的精品店里有很多精致好看的饰品，他们进去以后就两眼放光，一直问我那些东西值不少钱吧？后来他们趁着我不防备，直接将我打晕了。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韩蕊根本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的，晕倒前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在精品店里，晕倒以后再睁开眼，就到了这个逼仄的房间里，手被人用碎布头绑住了，就连嘴里都被塞上了一块儿抹布。 “公安同志，李家居住的地方距离华清大学路途遥远，就算坐车少说也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以李家老两口的身体状况，很难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一个成年女同志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家。所以我合理怀疑，除了他们之外，听过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你的怀疑成立。”公安同志又问李家老两口：“人家小同志好心好意帮了你们，你们没有感激之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害人家？” 李母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我就是看她家条件那么好，想弄点钱花。” “不是这样的！”韩蕊抢话：“我半昏半醒的时候，分明听到你们一家人在商量着到底要把我卖给谁，其中提到了一个王麻子，还有陈瘸子。你们说陈瘸子给的钱要高二十块钱，而且还是外地人，卖给他更靠谱一点！” “哎呀，你听错了。你自己也说了，是你在半昏半醒的时候听到的话，可能是别人说的你给听岔了，也可能是你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了，这都不作数的。” “不管做不做数，你们一家人绑架了这位韩蕊是不争的事实，你们必须要跟我们走一趟。有什么冤屈，到了公安局以后再说吧！” 任凭李家人如何闹，这事儿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公安也丝毫没有要给他们遮掩的打算，直接给五个人都戴上了银手镯，一溜烟儿地押了出去。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欺负了 院子里的人瞧着李家去了好几个公安，原本还在窃窃私语，当看到李家除了小闺女之外的所有人都被银手镯铐了起来，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地目送李家人被押送上了公安的车。 韩蕊作为当事人，徐婉宁和林安作为报案的人，也要一并去公安局做笔录。 但因为只有一辆自行车，所以徐婉宁提议让林安先过去，她和韩蕊走路过去，却被林安拒绝了。 “现在天已经晚了，你们两个女同志，我不放心，反正也没几步路，我陪着你们一起吧。” 林安推着自行车走在徐婉宁身侧。 韩蕊时不时地朝着两人看一眼，不无羡慕的说道：“你们俩感情可真好。” 向来没有对韩蕊流露过热情笑脸的徐婉宁，忽然咧嘴笑：“你说的倒也没错，我们俩的感情确实不错。” 很快，就到了公安局。 因为刚才在李家，该说的细节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所以做笔录就是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记录下来。 轮到徐婉宁的时候，公安同志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徐同志，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刚才在李家的时候，关于很多事情你说的并不清楚，按照惯例，我不得不多问两句。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回答。” “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问我就好，我会如实回答，好好配合你们，争取早日将所有坏人都一网打尽。” 公安同志见徐婉宁这么配合，暗暗松了口气，便问道：“你刚才说，你是通过某些途径得知李家具体居住在哪儿。根据你们的基本信息，按理说你们平时不该有交集才是，你可以告诉我，你具体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吗？” “李家除了两个儿子外，还有一个女儿，他们的女儿叫李玲玲，并且是一名退伍军人。我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小食铺，里面的九个工作人员都是退伍的女兵，李玲玲就是其中之一。” “昨天的时候，李玲玲的父母就开始在小食铺外面堵她，根据李玲玲的描述，她的父母是想将她卖给其他人换彩礼钱，对此，李玲玲是抗拒的。我在征求过她的意见过后，就将她送去了我名下的养殖场，养殖场在淇州，距离遥远，可以避免李玲玲被其父母找到。” “今天一早，李玲玲的父母就开始在小食铺闹事，闹着要让我们将李玲玲交出来。因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所以我们几个员工配合打遮掩，蒙混了过去。这个时候，韩蕊同志在不明白事情始末的情况下，见老两口着实可怜，所以善心大发，将他们带去了自己的精品店。” “后面的事情，我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大抵和韩蕊所说的差不多。一直到傍晚时分，韩蕊的父亲，也是我之前的房东找上我，说他女儿失去了踪迹。” “我联想了一下，猜测韩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就和我的爱人，也就是京市部队的林营长，前往李玲玲之前登记过的家庭住址去寻找，果不其然，在李家，我们找到了被捆绑起来，且嘴里还被塞了抹布的韩蕊同志。” 徐婉宁事无巨细地将事情的始末同公安同志说了一遍，并且在不经意之间说出了林安的身份。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来，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公安们对她的怀疑。 二来，也能让公安们重视这件事。 韩蕊是找到了，但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千千万万个“韩蕊”，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公安同志将徐婉宁说的话，挑重点记录在册，继而又问道：“徐同志，冒昧地问一句，你可以帮我们联系一下李玲玲同志吗？被抓起来的是她全部的家人，虽然她没有参与此事，但我认为，她还是需要到场一下。” 徐婉宁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我会去养殖场，跟李玲玲同志说清楚这件事。” “好，辛苦你们了。” 等徐婉宁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韩蕊和林安已经做完笔录了，分别坐在走廊长椅的左右两端。 看到徐婉宁出来，韩蕊比林安的动作还快了一步，直接蹦跶到了徐婉宁跟前。 “我才是当事人，是受害者，怎么你做笔录的时间比我还长？” 徐婉宁斜眼看着韩蕊，冷言问道：“韩蕊同志，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点逾越了？” 韩蕊吐吐舌头，却是不敢再跟徐婉宁搭话。 徐婉宁和林安直接将韩蕊送到了家。 蕊蕊精品店里，韩蕊的父母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 听到开门的声音，夫妻俩同时朝着门口张望，当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回来后，夫妻俩都红了眼眶。 韩父更是对着徐婉宁和林安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着说道：“徐同志，谢谢你不计前嫌，帮我把蕊蕊找了回来。” “一码归一码，我们之前的小矛盾，还不足以上升到人身安全上。不过你们以后可得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儿，善良可以，但一定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再善良，否则再发生类似事件，就算别人想要营救，也未必来得及。” “是是是，这次是蕊蕊莽撞了，回头我肯定好好教她。蕊蕊，快去给两位同志倒水喝。” “不用麻烦了，已经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说完，徐婉宁拉着林安转身走了。 这个过程中，韩蕊的母亲，也就是之前和徐婉宁签订租房合同的房东，好几次欲言又止，但直到徐婉宁离开，也没有说一句话。 两人走后，韩父拉着韩蕊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韩蕊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倾巢而出，“欺负了，他们把臭抹布塞我嘴里了，我现在还感觉嘴里一股味道。爸，我得先上楼去漱漱口了！” 韩父嘴巴长大，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他还以为自家闺女被那样欺负了，结果就是个这？ 还好还好，没有受委屈就不算大事儿。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养殖场 韩母叹一口气，低声说道：“这次多亏了徐同志。之前人家租房子租的好好的，你们父女俩非要闹腾把房子收回来，结果得罪了人不说，还赔了一大笔钱，这精品店的生意我看也要维持不下去了。”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韩蕊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这话，立刻插嘴道：“那就把房子卖给徐婉宁啊。虽然我之前跟她提的时候被她拒绝了，但咱们可以在价格上让让步嘛。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我确定徐婉宁是个好人，她肯定会同意的。” 韩父韩母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这孩子，算是被他们养废了。 与此同时，徐婉宁和林安回到了家。 折腾了这么久，孩子们早就已经睡下了。 林母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听到声音，立刻睁开了眼，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妈，以后要是我们回来的晚，您就不用特意等我了，林安最近在家，他会去接我，有他在，会保护好我的。” 自从之前出了流产的事情后，林母每天晚上都会等徐婉宁回家，只有看到她安全到家，林母的心才能放下。 所以，除非有逼不得已的事情，所以徐婉宁绝大部分时间都会赶在天黑之前回家。 林母的这份情，徐婉宁一直念着，可是她到底年纪大了，本来就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作息，晚上这样一直熬着也不是个事儿。 也幸亏林安现在回来了，徐婉宁才能找到借口跟林母这样说，否则就算她说破了嘴，林母也会固执己见。 “对，你说的对，安子现在回来了，保护你的责任，他得肩负起来咯！那我去睡觉了？” “早点休息妈。” 翌日早上，徐婉宁早早地起床给孩子们做早饭。 孩子们照例在食物诱惑的香味中醒来。 “妈妈今天做了南瓜饼和小酥肉，看起来好好吃。我等会儿一定要多吃一碗饭。” 徐婉宁从厨房里探出半截身子，“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开饭。先去洗漱，洗漱完趁着早上空气好，在院子里练会儿拳脚，让爸爸监督你们。” “好耶！” 孩子们欢呼，之后排着整齐的队伍去洗漱。 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冲三个孩子说道：“今天咱们一起去养殖场。” 松寒原本在收碗筷，听到徐婉宁的话，诧异地问道：“妈妈，您不是要忙正事儿吗？” “昨天就忙的差不多了，咱们今天去养殖场。快快快，收拾好咱们就早点出发，去的早，就能多玩一会儿。” 徐婉宁本想招呼林母一起去，却被林母拒绝了。 “裁缝铺的生意最近是越来越好了，我和玉玲两个人赶工都赶不及，我就不出去玩儿了，有这工夫，还是多做两身衣服吧。” 自打徐婉宁给张玉玲出了做童装的主意后，裁缝铺的生意确实好了一大截。 现在，林母主要负责做成人的成衣，张玉玲负责做儿童的成衣。 张玉玲原本计划着要再请两个帮手，但奈何一直没找到手艺好且人品过关的。 在部队门口坐上了公交车，四个孩子安稳的坐在座椅上，也不吵闹，乖巧的很。 下了公交车后，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走着走着，年龄最小的初林就有些走不动了。 林安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示意初林爬上来，他背着走。 但初林却摇头拒绝了。 “舅舅，我是小小男子汉，这么点路我完全不在话下，我可以自己走的，不需要您背。” “是吗？”林安挑眉：“小男子汉不觉得累？” 初林羞涩的笑笑：“还是有点累的，所以我需要休息几分钟。” 等休息够了，有足够的体力以后再继续走，但是决计不能让舅舅背，这是原则性问题。 毕竟，今天要是让舅舅背了，等回去他就要被三个哥哥姐姐狠狠嘲笑，初林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有自尊心了。 徐婉宁借着挎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了几瓶饮料出来，给每个孩子递了一瓶，“喝一点休息一会儿，咱们再继续走。” 她又拿了一个军用水壶，和林安一起喝。 松寒看看手里的饮料，再看看已经磕破了角的军用水壶，毫不犹豫地将饮料递给了徐婉宁：“妈妈，您喝这个，我可以不喝的。” 徐婉宁很快明白过来松寒的用意，微笑着解释道：“爸爸妈妈之所以不喝饮料，并不是因为我们不舍得喝，是因为这东西太甜了，我们喝不习惯。相比较之下，凉白开更适合我们。” “真的吗？”松寒歪着脑袋问道：“大院里很多小伙伴都说，家里爷爷奶奶什么都舍不得吃，都要留下来给他们吃。爸爸妈妈真的不是这样？” 兴许七八十年代的父母是这样的奉献型父母，但徐婉宁绝对不是。 她也不追崇拜宁可苦孩子不能苦自己那一套。 对于她来说，要苦就大人小孩一起苦，要不然就一起享福。 “饮料的配方，可是妈妈告诉张厂长的，我如果真想喝，张厂长肯定会几箱几箱地往咱家搬，而我确实是不喜欢这东西。之所以不让你们多喝，是因为饮料里加的糖太多，长期喝这个对身体不好，所以我才会限制你们的食用量。” 任何东西，过度控制，最后的结果就是触底反弹。 所以，徐婉宁会时不时地给孩子们喝一点饮料，让他们不至于时刻惦记，但又不会太依赖。 这个度，她向来把握的很好。 “那……那我自己喝了？” 徐婉宁抬手揉揉松寒的小脑袋：“乖儿子，你喝吧，喝完以后再歇歇脚，咱们就要继续往前走了。” 虽然半个小时的路程乍一听有些远，但四个孩子一直叽叽喳喳打打闹闹，倒也走的很快。 大老远地看到养殖场的大门，锦初和初念激动地在原地蹦跶。 “我们到养殖场了，我们终于到养殖场了！”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养殖场还是空荡荡的，现在都有大门了呢。”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徐氏养殖场 两米宽的大门上立了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徐氏养殖场。 看到这几个字，松寒和锦初兄妹俩竟然红了眼眶。 徐婉宁正在跟林安说话，注意到兄妹俩的反应，顿时焦急的问道：“怎么哭了？” “我没事妈妈。”锦初用手背抹了把湿润的眼眶，哽咽着道：“我就是觉得，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明明一开始，家里什么都没有。 虽然爸爸每个月的津贴基本上都寄回家了，但是那个时候家里一直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但几年时间过去了，他们不但天天都能吃肉，时不时地还有新衣服穿，最重要的是，妈妈的事业也越来越成功了。 从一开始的徐家铺子酒楼，到后面跟食品厂的合作，再到慈善机构，二号店，精品店，小食铺，还有养殖场…… 他们只知道妈妈的事业越做越好，家里的钱也越来越多，虽然总是为妈妈感到骄傲，但是当亲眼看到养殖场短短时间的变化，他们不禁想到，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妈妈是不是很辛苦？ 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就算想帮妈妈分担，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给妈妈添麻烦，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此时此刻，看到养殖场的变化，对妈妈的心疼瞬间达到了顶峰。 锦初整个人都扑进了徐婉宁的怀里，松寒稍微矜持一点，只是让徐婉宁用右手环着他瘦弱的身体。 “妈妈，我想快快长大，这样一来，我就能帮妈妈分担工作中的辛苦了。等我长大以后，再也不让妈妈做事儿了，您尽管在家里享福就好。” 听着松寒一本正经的话，徐婉宁苦笑不得。 她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稳重一些，“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养殖场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是因为我花了钱，找了施工队来帮我施工呢？” “嗯？好像是哦，妈妈很少来养殖场。” “是嘛。我承认，我每天确实很忙，但是这种忙碌的感觉我很喜欢，因为在忙碌当中，我可以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并且实现我的人生价值。你们能体谅到妈妈的辛苦和不容易，妈妈已经很感动了。但是！” 徐婉宁话锋一转，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刚才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不，想也不能想，那个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在你们的脑海里！我要干到我七老八十，直到我再也干不动为止，谁也不能让我打消成为一个事业女主的念头。” 松寒默默地将徐婉宁环着自己的手拿开，“妈妈，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妈妈犹如一座高山一般矗立在那里，松寒感觉，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绝对越不过妈妈去。 锦初小声问道：“妈妈，哥哥都这么努力了，我稍微偷偷懒也是可以的吧？兴许，您需要一个时常陪伴在您身边，照顾您的女儿呢？” 锦初不是不够努力，也不是不想努力，只是哥哥是卷王，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徐婉宁朝着初念招了招手，将锦初和初念都抱在怀里，目光落在初林身上，轻声说道：“我对你们四个有一个共同的期盼，那就是，我希望你们这一生都能平安顺遂，健康快乐。” “至于别的要求，我没有。有人天生就是适合干一番大事业的，而有的人虽然圈地自萌，但是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由内而外的快乐，却也是很多人穷极一生都追求不到的。” “我现在对你们要求高，并不是说我希望你们将来能有多么大的成就，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在有限的精力里，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如此一来，你们的人生就有了更多的可选择性。” “至于你们将来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全凭你们自己的心意，明白吗？” 初念蹭了蹭徐婉宁的下巴，“舅妈，您怎么这么好？妈妈一直跟我和初林说，要让我们努力努力再努力，一定要争气，闯出成绩给她看。只有舅妈您，才会跟我们说这样的话。” 虽然，初念并不认为自己妈妈说的话不对，哪怕徐婉宁说了，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将来想走的路，她也希望自己能和松寒哥哥一样，成为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哪怕不超越舅妈，也不要差她太多。 初念小小的年纪，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 虽然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负担，但是当有人，尤其是她向来信任且依赖的长辈告诉她，她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时，她才恍惚意识到，她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我知道，我们初念的压力很大，但你要明白，妈妈那样说，只是希望你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 而不是，重复她过去的老路。 虽然林荃现在也算是有学历，且事业有成的新时代女性，但跟戴伟的那段婚姻，始终是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痛楚。 虽然林荃也知道，自己带给初念和初林的压力太大，但她真的只是希望，初念不要重复自己的老路，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上像她羡慕的大嫂一般的美好生活。 至于初林…… 徐婉宁看了眼正蹲在地上跟蚂蚁玩耍的初林，轻笑出声。 初林这副天真的模样，真的跟初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婉宁伸手捏了捏初念的脸颊，笑道：“舅妈的好初念，你还没过八岁的生日呢，怎么把自己熬成了小老太太？” “我才不是小老太太呢。”初念撅着嘴巴，但眼底明显有笑意了。 徐婉宁正色道：“初念，你还是个小孩子，你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好好学习，等将来有机会了，舅妈带你们多出去走走，感受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你就会慢慢明白，自己想要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个人生课题，至少要等你十五六岁的时候才能真正懂得和明白。”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比赛终结 “而现在，舅妈单纯地希望，你把妈妈带给你的压力先放在一边。你如今的重中之重，是好好学习，在你最适合学习的年纪，拼命且努力地汲取一切你所能接触到的知识，这是为你将来的成功奠路的基石。” “再说了，你还有妈妈，还有舅舅和舅妈，身为长辈，我们也会在你做出一些重大人生决策的时候，给予你最大的建议和帮助。而且你不是孤军奋战，你还有松寒哥哥陪着你一起。” “所以，舅妈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徐婉宁没有说太过高深的话，就算初念再聪明，但她也只是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 不过，初念还是明白了徐婉宁的意思。 “谢谢舅妈，我会把您说的话都铭记在心上的。” “真乖。”徐婉宁再次捏了捏初念的脸，继而问道：“初念，你是不是偷偷偷懒了？” 初念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停地说道：“没有的舅妈，我一直都很努力在学习，哥哥姐姐还有初林都能作证。” 锦初无比认真地点头：“没错的妈妈，我们四个一直都很努力学习。从来没有偷懒哦。” 锦初的摆烂，也只是针对松寒而言，相比较其他同龄的同班同学，她也是名副其实的卷王。 没办法，家里孩子多，且个个儿都努力，要是不想成为落后的那个，就必须得咬紧牙关不停努力。 徐婉宁失笑，“我的意思是，我买给你的雪花膏，你没有按时往脸上擦是不是？你的皮肤没有锦初的捏着细腻。” 初念小脸一红，用蚊子般的声音替自己辩解：“我……我擦了的，每天都有擦，而且每天擦两次呢。” “我可以作证！”锦初用指甲盖掐着小手指，“初念确实每天都擦脸，但是她每次都只用这么一丢丢。” “我们俩的脸差不多大，这么一点儿只够我擦半张脸的，但是初念却要擦整张脸，效果肯定没有我的好。” 徐婉宁的目光刚落到初念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初念小声说道：“雪花膏太贵了，舅妈，我的脸没有那么干。” “一瓶雪花膏也就三四块钱，就算以锦初的用量，一瓶也足够用一个月了。初念，舅妈不差这点钱，你也没必要在这点小钱上替我省。” “京市气候干燥，你们现在年纪小，皮肤本来就好，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小时候不好好保护脸蛋的重要性了。” 徐婉宁倒不是想从小培养两个孩子爱美的天性，她只是觉得，皮肤是容貌很重要的组成部分，等她们年纪大了，到了爱美的阶段，却因为小时候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皮肤，导致皮肤变差，花大价钱买护肤品是小事儿，但很容易因为皮肤而感觉到自卑。 锦初紧跟着徐婉宁的话说道：“咱们刚来京市的时候，妈妈买的雪花膏，奶奶也不舍得抹，也就是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才舍得用一丢丢。但是后来咱家条件越来越好以后，奶奶每年冬天都会提早准备好几罐雪花膏呢。” 有的时候，林母自己买的用完了，还会让林荃下班回来的路上顺路帮她买一罐儿。 初念现在的做派，连林母这个穷苦人家出身的人都比不上。 “舅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擦脸。比起买雪花膏花的两三块钱，我把抠搜的劲儿用到学习上，多考两个满分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初念真乖，确实有把舅妈的话听进去。好了，咱们进去吧，你们不是还要比赛吗？” “比赛！我这次肯定是第一！” 初林也顾不上玩儿蚂蚁了，拽着松寒的手就冲进了养殖场。 养殖场的人都知道，自家老板家里有四个孩子，所以看到松寒和初林冲进来，他们一点儿也不稀奇。 “小老板们今儿来视察工作了？”杨开经常往二号店送东西，四个小的也时不时地过去吃烤肉，所以彼此双方还算熟悉。 初林在原地蹦跶，“杨开叔叔，您快带我们去找小松，小锦，小念和小林！” 杨开脸上的笑容慢慢皲裂，他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什么是小松，小锦，小念和小林？” 这四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松寒耐心解释道：“我们第一次来养殖场的时候，规模还没有这么大，当时养殖场里只有一头牛，一只羊，一只驴和几只猪。” “小松是那头牛，因为是我选择的，所以就随我名字叫了，剩下三个分别是羊，驴和猪，名字嘛，杨开叔您自行判断。” 杨开：…… 这还用判断吗？ 不就是老板家里四个孩子每个人的名字吗？ 不得不说，这城里孩子是真的会玩儿。 “那，小锦和小念的负责人来了吗？” 初林指着携手走来的姐妹俩：“我的姐姐们马上过来。杨开叔，能不能麻烦您先带我们去看小松，再去看小锦，再看小念，最后看小林？” 虽然初林最想第一时间看到小林，但是他们家向来讲规矩，得从大到小依次排序才行。 “对了杨开叔，还要准备一台秤，很大很大的称，要能称的起一头牛才行。” 杨开手握空心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借此拖延时间。 等到锦初和初念一路小跑着过来以后，杨开才如实说道：“孩子们，虽然杨开叔很想帮助你们完成这场比赛，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一个噩耗。” “小林，在一个月以前就被送到了二号店，之后小松，小锦和小念，也被依次送到了二号店。” 话音落，杨开赶忙转了话锋，“不过！咱们养殖场现在规模变大了，牛养了二十来头，羊也有四十来只，驴少一点，但是也有十来只，猪就不用说了，猪圈比鸡圈还要大上一圈呢。” 没办法，猪 体积比起鸡来说，大的实在是太多了。 杨开自认为自己安慰了四个孩子，但让人意外的是，他说完以后，四个孩子都开始嚎啕大哭。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长势数据 就连四个孩子当中，向来最稳重的松寒，都哭到控制不住自己。 徐婉宁和林安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结果听到四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他们赶忙过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而且还是四个一起哭？ 徐婉宁只能将目光放在全场唯一的大人身上。 杨开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委屈又无辜。 “我就是告诉他们，小松，小锦，小念和小林，都依次被送去二号店了，他们就开始哭了。” 杨开挠挠后脑勺，无辜且迷茫地问道：“老板，小老板们为啥哭啊？” 他就说了那么两句话，他们的哭闹声止都止不住。 如果不是作为当事人，就连杨开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欺负孩子们了。 徐婉宁无奈解释道：“上次来养殖场的时候，四兄妹之间进行了一场比赛，比赛的内容，就是看谁选中的那只动物长势最好。” “这一个来月的时间，他们一直念叨着这个比赛呢。今天可算来养殖场了，结果却被告知，参赛作品都被吃进肚子里了，他们的比赛也宣告失败了，可不就哭了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情，顷刻间崩盘了，并且永远找不到结果了。 对于成年人而言都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对于几岁的孩子们来说呢？ 杨开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试探着问道：“你们只是想知道几种动物各自的长势，再根据这个长势的数据来进行对比，是吗？” 作为大哥，松寒最先止住了哭泣的声音。 他轻轻点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是这样没错。” “那就行。”杨开松了口气：“虽然小松，小锦，小念和小林都不在了，但是他们的兄弟姐妹还在啊。我们养殖场是划分了区域的，每一种动物都有专门负责的工作人员。” “并且，为了更好的统计，每种动物的长势都被其负责人记录下来了。根据长势的数值，负责人需要调整每种动物下一个阶段的喂养方案，确保它们健康的同时，又能长得更大更快。” “所以，牛，羊，驴和猪的长势数据其实都有记录，我可以把这些记录拿过来，你们根据这个数据来比赛，行吗？” 这下子，三个小的也不哭了，动作整齐划一地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杨开。 杨开：“我现在就去！” 养孩子什么的，真是太累了！ 为啥老板还能一次养四个？ 四个的年龄差距还这么小！ 趁着杨开去拿数据的工夫，徐婉宁原本想去大棚种植的区域看看，没想到李玲玲蹦跶了过来。 “婉宁，我……我可以问问，我父母的情况吗？” 李玲玲的双手搅动着衣摆，神情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和忐忑。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直接把徐婉宁给问住了，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那个……如果我说，我把你父母送去公安局关禁闭了，你会不会怪我？” 李玲玲语气焦急的问道：“他们犯了什么错？有没有伤害到其他人？” 徐婉宁诧异地看着她，“玲玲，我是说，我亲自把你父母送去公安局了。” “我知道啊。”李玲玲回答道：“所以我才问，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虽然李玲玲和徐婉宁认识的时间不长，接触也不算太多，但徐婉宁是什么品行的人，她自认为还算了解。 更何况，徐婉宁的爱人是京市军区的林营长，父亲更是京市军区最大的领导，父母家人皆在政府机关工作。 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徐婉宁，绝对的根正苗红。 相比较之下，李玲玲并不信任自己的父母。 相识二十年，朝夕相处十七年，父母是何种人，李玲玲不说百分之百了解，但也算知根知底了。 被徐婉宁送去公安局，绝对是他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华清大学校门口那家蕊蕊精品店你知道吗？” 李玲玲点头：“我听巧巧提起过，欢喜精品店一开始租的是他们家房子，后来见欢喜精品店的生意好，所以他们一家人宁可赔付赔偿款，也要把房子收回去。婉宁，是我父母伤害了那个精品店的女孩儿吗？” “是的。那位韩蕊同志，本意是起了好心，想帮你那一夜未眠的父母。结果到了精品店后，他们看到精品店的装潢，见财起意，将韩蕊敲晕以后带去了你家，并且想要将韩蕊以两百元的价格卖出去。” 卖？ 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卖吗？ 徐婉宁不知道李玲玲是如何想的，她只是将事情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你父母都是又瘦又小的，就算两个人一起合力，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韩蕊悄悄带走，所以我怀疑，你的弟弟应该也参与了这件事。” 李家父母在明，李玲玲的弟弟在暗。 这应该是一家人提早商量好的办法。 等李玲玲现身以后，他们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服她，争取让她自己主动去跟人结婚换彩礼钱。 如果李玲玲说什么也不同意的话，那就由她弟弟暗中下黑手将她打晕带回去。 就像他们对韩蕊做的那样。 随着徐婉宁的解释，李玲玲早已经泪流满面。 “其实，他们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我。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挣钱，换钱的工具，现在我这个工具还能发挥最后的利用价值，他们肯定不会放过的！” 也幸好，李玲玲遇到了心地善良又足智多谋的老板徐婉宁，在她的周旋下，李玲玲总算是避免了这场危机。 只是可怜了“好不容易”善心大发的韩蕊，遭受了无妄之灾。 “我早该知道的，他们心里没有我。” 虽然她也已经决定要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了，但想到这个事实，还是免不了会心痛难过。 “婉宁，他们犯的事儿大吗？” 徐婉宁郑重地点头，严肃地说道：“很大。我们有理由怀疑，在他们背后，牵连着一条已经相对成熟的拐卖妇女的线路。”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人的劣根性 虽然，以李玲玲父母和家人的条件，压根儿不可能接触到任何重要的线索。 但他们参与了此事，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他们在明知道贩卖的情况下，还打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奉献”出去，甚至为了两百块钱，还将一个对他们释放过善意的可怜女同志牵连进来。 他们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坏来形容了，这就是恶。 是隐藏在人体内最深处的恶。 如果这一次不严惩，怎么对得起李玲玲和韩蕊，还有那些千万个被迫和父母家人分离的可怜女孩儿？ 所以，李玲玲的父母兄弟，必须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徐婉宁比较担心李玲玲的情绪，但让人意外的是，她的表现，全程都很平静。 “我会去自首。” 徐婉宁：？ “你自首？难道你也参与这件事了？”她的声音拔高，警惕地看着李玲玲。 李玲玲摇头：“我不知道，我压根儿不知道他们竟然敢胆大包天做这样的事儿！” 更何况，她在家里就是一个边缘性人物，除非是要用到钱了，否则家里不论是谁，都不会想起还有她这么一号人，自然也就不会跟她说家里的重大决定了。 “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弟弟和哥嫂。我作为家里的一份子，很难独善其身。” 徐婉宁叹息：“可是，咱们国家的律法可是讲究证据的。你没有参与这件事，那你就是清白的。你的父母做了什么，并不能强行安插在你身上。” 连坐？ 那是古代才有的吧？ 这都八十年代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户口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吧？” 这个问题，之前徐婉宁就问过，但李玲玲依旧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 “当初进部队的时候，我们的档案资料都是被单独提出来的，所以我的户口早就跟他们分开了。” 后来从部队退伍以后，有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能将户口迁回原地籍。 但还不等李玲玲开这个口，她的母亲就替她回绝了。 理由自然是家里还有哥哥和弟弟，她一个即将嫁人的女儿，哪有把户口放在父母家的道理？ 于是，李玲玲一个人拥有了一个户口本。 “既然不是一个户口，那就好办多了。” 李玲玲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她听到徐婉宁说了一句话，却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不禁问道：“婉宁，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徐婉宁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昨天公安说了，你作为家里人，有责任和义务去一趟公安局了解情况，我放你几天假，你好好处理这件事，我不扣你工资。” 工资的事儿，李玲玲这会儿压根儿就不在乎。 她只是担心，万一自己去了公安局，再也出不来了怎么办？ 虽然她愿意自首，但这不代表她不害怕被关小黑屋。 徐婉宁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安慰道：“你不要害怕，就像我刚才说的，咱们国家的法律向来讲究证据。你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强行安插到你身上。更何况，你还是退伍军人。” “李玲玲，你要相信政府相信党，相信华国的律法。” “嗯！”李玲玲重重点头。 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既然早晚要挨到，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跟公安同志实话实说。 “那，我现在先去公安局了。” “路上注意安全。” 杨开还没过来，孩子们就已经分心地跑去看别的小动物了。 徐婉宁和林安找了一个空地儿坐下，她将自己刚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说了出来。 “再过几年，华国的法律会慢慢地改变，往后要想考军校，进部队，亦或者是考公务员哪怕只是事业编或者是教师，都要经历政审。所谓政审，就是要审查祖上三代直系亲属，是否有犯罪的前例。” “虽然李玲玲现在是独立的户口，但她的父母兄弟都犯了事儿，这是既定事实，改变不了的。按照后世的法律，李玲玲的孩子要想考事业编一类的，在政审这一关就会被刷下去。” “而她的孙辈们，也没有资格考军校当军人了。” 虽然李玲玲的子孙后代未必会选择走这条路，但选择走还是不走，跟能不能走，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观念。 林安经常听徐婉宁说一些后世的事情，听到这条法律，也并不觉得奇怪。 “大概可能是因为基因，是这个词吧？从古至今都流传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虽然不是百分百，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家庭是这样的。有些是因为父母的言传身教，而有些，就是刻在基因里的劣根性。” 关于这一点，后世确实有科学家提出了相关的论证。 虽然这条律法的制定，肯定还有其他诸多方面的因素，但林安提到的基因，是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徐婉宁深知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事情也没有绝对啊。生我妈的那个人是啥样儿的？那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无赖，他们一家子都是那样的人。但是我妈自幼在我姥姥姥爷的教导下长大，她丝毫没有遗传到那家人的劣根性。” 其实徐婉宁心里知道，并非是徐母没有遗传到。 只是因为，母亲的养父母，她名义上的姥姥姥爷教的太好了，以至于她好的这一面，完全压制住了骨子里的那一丝劣根性。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如果当初徐母没有被高知家庭的养父母收养，不论是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或者换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够好的家庭，那徐母未必是现在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的徐母了。 人性啊，从来都经不起试探。 所以为什么会有那句话，英雄论迹不论心。 “那……李玲玲也会这样吗？” 林安短暂地沉默了一瞬，继而摇头：“理论上不会。因为部队已经考验过了。李玲玲各方面都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兴许她的骨子里也有劣根性，但她是一名华国军人，她的一身正气，足以压得住她体内的劣根性！ 第一千零一百章 骑马 “如果因为有这样一双父母，而限制了她将来子孙后代的仕途，那也蛮可惜的。” 徐婉宁不由看着林安，试探着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只是户口，李玲玲能彻底和家中父母分割开来。她父母做的事情，不会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负面影响？” 林安沉默，良久过后，他才道：“理论上来讲，没有这种可能。但实际操作一下，也不是不行。只是阿宁，你刚才已经说了，往后十几年，国家的相关政策就会出台。” “如果我们现在替李玲玲运作了，将来她的子孙后代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但这会不会对其他人不公平？” 答案自然是的。 跟徐母那种自出生起就被父母丢弃，被养父母养育着长大的情况不同，李玲玲一直都是被父母抚养长大的。 父母偏心，对她不好，这是客观事实，但这并不妨碍李玲玲被父母养育长大。 她跟父母是一体的，哪有那么容易分割开来？ 徐婉宁倒是可以让徐父帮忙，替李玲玲稍微运作一下，但是明知道法律不可为而为之，她这不是明晃晃的犯法了吗？ 这不是徐婉宁的初衷。 “其实，也不是非要走仕途嘛。”徐婉宁笑笑：“况且，李玲玲也未必需要我这样帮她。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 这是李玲玲的命，造成的所有后果，也只能她自己一力承担，旁人是帮不了她什么的。 恰好此时，杨开拿着几个本子过来，孩子们蜂拥而上，找杨开要自己的数据。 徐婉宁戳了戳林安，小声问道：“你说他们四个谁会赢？” “毋庸置疑，初林会获胜。松寒第二，锦初第三，初念第四。” 因为每一种动物都有其特性，猪吃得多，长得也快，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结果也确实如林安所推断的那样，初林取得了第一名。 在初林欢呼雀跃的时候，其他三个孩子也没有气馁，各自散开，去找自己认为有意思的事情去了。 京市如今还没有动物园，孩子们能接触到动物的途径实在是太少了。 而徐婉宁的养殖场这么大，动物的种类也越来越多，对于孩子们而言，无异于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走吧，你陪我去看看大棚种植。” 大棚里，徐婉宁种了黄瓜，番茄，茄子，油麦菜，小青菜和草莓。 其中，小青菜和黄瓜的种子是金老师给的，番茄，茄子和油麦菜的种子，是徐婉宁自己找到的。 至于草莓苗，是当初在大江村，为了做草莓罐头，她在田里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来种植草莓。 当时草莓的种植很成功，她留下了一些秧苗。 这几年她时常去别的地方，碰到当天特有的蔬菜瓜果时，她也会将种子留下来。 如今她的空间里，光是种子和秧苗，就有二十好几种。 但她选出的这几样，虽然不是应季的蔬果，但也不至于反季节。 就像是黄瓜和番茄，本来就应该四五月份上市，她用大棚种植，只是将时间提前了一个来月而已。 时间提前是一方面，大棚种植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产量高。 至少黄瓜和番茄茄子这三个种类的产量，比露天成长起来的，产量在原有基础上高出了一半。 至于油麦菜和小青菜…… “老板，我们就是按照你教的法子种植的，我们也没想到，这菜怎么就死了呢？” 专门用来种植油麦菜和小青菜的那两个大棚，一打开来，就看到了一地干枯的草叶。 徐婉宁没有责怪负责的人员，毕竟，她也处于摸索阶段，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大言不惭地说，一定会种植成功。 失败，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失败以后尽早察觉出问题所在，下一次再加以改正才是最重要的。 徐婉宁找人要来了工具，一头钻进了大棚里，开始寻找油麦菜和小青菜枯死的真相。 一头钻进了研究中，徐婉宁已经达成了忘我的状态，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动静。 孩子们绕着养殖场跑了一圈，就来这边找林安了。 “爸，我妈呢？” 林安指了指大棚，“妈妈在里面忙工作，我先陪你们玩儿一会儿好不好？” “好呀。爸爸陪我们一起。” 杨开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问道：“咱们养殖场里有两匹马，孩子们要不要骑马啊？” 松寒不喜欢杨开称呼自己“小老板”，纠正过以后，杨开索性叫他们孩子们。 听到能骑马，松寒的眼眸都发亮了，“咱们养殖场还有马呢？在哪儿啊？” “在那边的马厩里，是我牵过来，还是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 “当然是过去看看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马厩长什么样子呢！” 马厩跟牛棚区别不大，只不过一个里面住着马，一个里面关着牛。 两匹马都不算太大，按照人类的年纪换算的话，应该就是十岁出头的样子。 但是松寒四个小家伙站在它们面前，却显得格外瘦小。 “杨开叔叔，马肉不好吃，为什么咱们养殖场还要养马呢？” 养殖场里养的动物，基本上都是要送往二号店或者食品厂的，都是能吃且好吃的动物。 马看起来虽然威风凛凛的，但马肉不好吃，所以出现在养殖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杨开解释道：“负责养驴的那个老许，家里还养了两匹马。要是来咱们养殖场工作，他的马就没人管了。所以考量了一下，就将他和马一并接过来了。” 反正，天气暖和了，草越来越多，动物们就不愁吃了，多两匹马而已，每天才能消耗多少口粮？ 相比较两匹马吃的，养驴达人老许可是养殖场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为老许不止会养驴，他还会给牛羊马驴这些动物看病，看的可好了。 属于一个人干两份儿活。 他舍不得自己的马，养殖场就将马一起接过来养，完全没问题。 “杨开叔叔，这马这么小，我们骑上去真的没问题吗？”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黄瓜和番茄 “我们真的不会把马压坏吗？” “不会，我之前就骑过一次，除了它们险些把我抖落下来外，别的一切都很好。” 松寒：…… “它会摔我们？” “只要你们不抓它们脑袋上的毛就没事儿。” 话虽如此，但杨开毕竟不是养马的，对马的习性也不算很了解，为了防止松寒几个不被马欺负，所以他只好将老许叫了过来。 马儿已经被牵出了马厩。 大抵是知道自己即将迎来被骑的命运，所以这两匹马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在地上不停地跺脚，松寒一靠近，那只小公马更是朝着他喷了一口气。 松寒担心马蹄踹自己身上，赶忙往后退。 “小马好像并不希望我们骑它们，要不就算了吧？” “没错，它们拴在马厩里已经很可怜了，我们还是别欺负它们了。” 林安：…… 说这话的时候，你们四个的眼神好歹收一收，别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马儿看，她兴许就信了！ 老许趴在马耳朵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刚才还桀骜不驯的小公马，前蹄突然弯曲，马身也变矮了许多。 “你们谁先骑？” 四个孩子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松寒先骑。 说是骑马，老许可不敢让马儿托着松寒在养殖场里狂奔，这可是老板的儿子，要是真摔出个好歹，他就没办法交代了。 所以，他牵着缰绳，让马儿托着松寒，绕着养殖场走了一圈。 跳下马背的时候，松寒还有些意犹未尽。 “坐在马背上看风景的感觉都不一样了。你们等会儿一定不要抓它脖子上的毛，它会生气的。” “它生气了会踢我吗？会把我从马背上扔下去吗？”初林问道。 “应该不会，但是他会很难过。咱们代入一下自己，要是我们不喜欢被人触碰的地方，被陌生人给碰了，我们是不是也会很难过？” “哥哥说的有道理，我一定不会摸它脖子上的毛。” “那就让初林先骑吧，我和初念等一等没关系的。” “好。” 徐婉宁找到了症结所在，刚从大棚里出来，就看到孩子们正在骑马。 她赶忙拿出了相机，将这美好的画面定格了下来。 看到徐婉宁拿着相机走来，松寒不由低下了头，情绪难掩失落。 “松寒是不是还想再骑一圈？你可以自己跟许叔叔沟通交流。” 松寒动作缓慢地摇头，本不想跟徐婉宁说自己难过的点，但想到徐婉宁之前说过的话，他便如实说道：“我刚才看到妈妈给弟弟妹妹们拍照了。因为我是第一个骑马的，所以妈妈是不是没有拍上我的照片？” “怎么会呢？第一张照片就是松寒的呀。” 可惜现在的相机都是胶卷机，拍完以后不能再翻看相片，所以徐婉宁不能把照片翻出来给松寒看。 “等回家以后，妈妈去照相馆把相片洗出来，第一个就给你，好不好？” 松寒红着脸点头，小声问道：“妈妈，我刚才是不是太幼稚了？因为误会妈妈没有给我拍照，还跟您闹脾气了。我是家里的老大，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你呀你！”徐婉宁伸手轻轻点了点松寒的额头：“在妈妈面前，你完全有任性的资本。就算你是大哥又怎样？没人规定家里的老大必须要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你懂吗？” “相反的，妈妈刚才很高兴，因为松寒跟妈妈谈心交流了。以后也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把妈妈当成朋友一样对待，知道吗？” “嗯，我会努力的。” 话音刚落，锦初就像是一只百灵鸟似的，扑进了徐婉宁的怀里，小脑袋蹭着她的下巴撒娇：“妈妈，我们刚才骑马了，好好玩儿，真的好好玩儿。” “那要不要再骑一圈？” 锦初却摇头拒绝了。 “许叔叔说，马儿的年纪换算成人的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大。它还是孩子马呢，就得托着我们四个，实在是太辛苦了。马妈妈也会心疼的。我们今天体验了一下，已经很满意了。大不了，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再骑。” 也要给马儿休息的空间。 “好，下次妈妈一有时间，就带你们来养殖场玩儿。对了，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徐婉宁就带着四个孩子到了大棚。 “这里有黄瓜，番茄和草莓，都是可以直接生吃的。” 大棚种植的蔬果，都没有打过药，完全可以直接吃。 徐婉宁摘了几根黄瓜和几个番茄出来，四个孩子人手一个，她和林安也各自拿了一个。 “这个黄瓜怎么长得这么直溜？”松寒说道：“之前在大江村，奶奶也种黄瓜，但是黄瓜都歪歪扭扭的。” 而且黄瓜的粗细还不均匀，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弯曲的那一部分还有很多刺。 不止如此，黄瓜尖尖上的那个黄色的蒂，也比奶奶种的黄瓜大很多。 相比较之下，妈妈刚才摘的黄瓜，就像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而奶奶种的黄瓜，像是已经暮年的老者。 “因为这些黄瓜是大棚种出来的，虽然没有用农药，但因为气候湿度等等方面的原因，确实要比露天长得好很多。” 番茄也同理。 家里以前种植的番茄，基本上都是青色中带着点红色。 而徐婉宁拿出来的番茄，却个个儿都是粉中带红，好看的很。 单单是捧在手上看着，就格外吸引人，锦初甚至舍不得放进嘴里咬。 初林才不管好不好看，他只在乎好不好吃。 他张大嘴巴咬了一大口，番茄的汁水一下子彪了出来，弄得他满手都是。 “好吃，舅妈，这个番茄好好吃啊！不像我们之前的那种，酸的很，这个番茄很甜。” “甜你就多吃一点。等会儿咱们回家的时候摘一点回去，以后你们天天都能吃到了。” 第一批番茄和黄瓜已经成熟了，徐婉宁粗略地计算了一下，黄瓜有八十多斤，番茄有一百一十多斤。 她打算将所有的黄瓜和番茄都采摘下来，然后种植第二批。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蔬菜大棚 对于她要全部采摘下来的要求，老汪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徐婉宁说的，要再种植一批的话，老汪却持反对意见。 “老板，咱们大棚种植的黄瓜和番茄，结果最快也要到五月中旬。到这个时候，市面上到处都是卖黄瓜番茄的，咱们要是想吃，完全可以在外面买，没必要再种了吧？” 大棚种植的成本很高，至少比起农家院子里自己长起来的黄瓜和番茄，大棚种植的要贵上不少。 就算拿去卖，也未必能卖得出去。 虽说形状是好看了些，但耐不住价高啊，大家肯定更愿意买几毛钱一大堆的那种。 “老汪，你尝过咱们大棚里种出来的番茄没有？” 老汪摇摇头：“我还真没吃过。” 像黄瓜，他碰到过几根烂了头的，这种黄瓜肯定不能任由其继续生长，摘下来也是扔掉，所以他吃过几次。 跟普通的黄瓜味道区别不大，就是没有那么涩口，而且水分更充足一点。 至于番茄，因为长得都很好，老汪没忍心去摘。 在他看来，虽然大棚是他负责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徐婉宁的财产。 他要是因为贪吃而偷摘了一个，就对不起老板对他的信任了。 徐婉宁见林安还没吃，就将他手上的那个扔给了老汪，“你尝尝看。” “老板，我就不吃了。” 他吃这个，实在是浪费了。 徐婉宁却道：“你先尝尝看，等你尝过味儿以后，我才能跟你说我接下来的计划。” 闻言，老汪只好咬了一口番茄。 原来小小老板形容的一点都不夸张，这个番茄丝毫没有寻常番茄的那种酸味，而且汁水很多，非常好吃。 “跟菜市场卖的番茄比起来，咱们种出来的是不是要更好吃？价格肯定是要贵上一些的，但是对于那些不差钱的顾客而言，他们宁可多花点钱买更好吃的。” 而且，这种番茄不单单可以当做蔬菜炒菜吃，完全可以当做水果一样生啃，再加上点白糖拌一下，就能成为一道新口味的甜品，不论是放到徐家铺子酒楼还是二号店，绝对会大受欢迎。 大棚种植，除了种出反季节的蔬果外，其效果还在于保证质量。 就像是这些黄瓜和番茄一样。 而且徐婉宁坚持种这几样，还有一个原因。 她需要让大棚技术在这个过程中越发精进。 只有一件事做到极致以后，才能最大程度的进行突破。 现在是种出来了好吃的黄瓜和番茄，但这不代表老汪几个人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油麦菜和小青菜就是个例子。 如果现在就让他们重新种植别的品种，大概率还是会以失败告终。 所以，继续种植黄瓜和番茄还有茄子，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听完徐婉宁的分析，老汪红着脸说道：“我考虑事情还是太片面了。老板说得对，我们接下来还是继续种植黄瓜和番茄。” 茄子的长势其实也很好，但因为茄子不能直接生吃，所以徐婉宁就没有摘下来给大家品尝。 但以大棚里茄子的长势来看，老汪他们种植茄子也是完全可以的。 “让杨开申请一笔资金，以这片区域为中心，再往旁边扩展一些，咱们的规模再扩张扩张。” 一个大棚的黄瓜，就长出来了八十多斤，那十个大棚，怎么着也得有八百斤。 八百斤乍一听好像很多，但其实卖不了多久的。 徐婉宁不是不想将规模扩的再大一点，只是老汪他们的精力有限，再大了他们的精力跟不上，反而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要是这一次的种植依旧成功的话，就可以在大棚里再添加几个人，有了帮手以后，规模自然就能扩大了。 黄瓜和番茄各自新增了九个大棚，算上之前的，有足足十个。 茄子只增加了三个。 夏天马上就要来到，气温也要热起来了，寻常的蔬果存放不住，相比较之下，茄子还能多放两天。 只不过，虽然茄子的做法多样，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不喜欢吃茄子，所以徐婉宁也没敢一次性种植太多。 接下来，就到了草莓的大棚。 掀帘子之前，徐婉宁问道：“你们想不想自己体验一下摘草莓的快乐？” “好呀好呀！” 徐婉宁顺手拿了几个老汪平时用来装杂草的篮子，给四个孩子每人递了一个，“进去以后，瞧见红色的草莓就能可以摘下来，轻轻地放在篮子里。白色的就先不要摘，草莓还没有熟呢。” “知道了妈妈，那我们进去了。” 四个孩子排着队进了大棚，徐婉宁还能听到锦初的声音。 “我们要不要比赛，看谁摘的草莓最多？” 得，又来了！ 林安拉了两张凳子过来，示意徐婉宁坐下。 “其实他们这样也蛮好，虽然一直在比赛，但谁也没有因为比赛结果而哭过闹过，反而在这个过程中增强了感情。” 这样真的很好。 林安和徐婉宁都希望，到了松寒这一辈，晚辈们之间的感情，能够像林安和林荃，还有她和几个哥哥那样。 虽然说，除了松寒和锦初是亲兄妹之外，其他的都是表兄妹堂兄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维系这份兄妹情，兄弟情。 一个家庭的凝聚力，往往体现在这些方面。 “你刚才进大棚检查，发现了是什么原因导致油麦菜和小青菜种植失败吗？” “我一直以为，大棚可以种植绝大多数的瓜果蔬菜。但很显然，平时像是野草一样很容易生长的油麦菜和小青菜，恰好是这极少数的一部分，并不适合大棚种植。” 往往是这种好生长的蔬菜，其实更需要通风。 大棚里，温度太高，再加上是密闭的空间，反而不适合这种蔬菜生长。 “失败不可怕，在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总会再次成功的。” 没有人，能够一直无往不利。 很快，孩子们摘了满满的草莓出来。 初林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红色，看来没少在里面吃。 “舅妈，草莓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而且草莓也太容易长了，我们摘了这么多，里面还有很多很多的草莓呢。”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采摘草莓 其实，他们提着的篮子，就算是全都装满了，也不过能装一斤多不到两斤的草莓。 这一个大棚，少说也得有上百斤的草莓了。 只是草莓的个体比较小，所以看起来才会显得数量很多。 孩子们体验了骑马，又亲自采摘了草莓，今天的体验感很棒。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多钟了，索性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至于摘下来的黄瓜和番茄，徐婉宁交代杨开，帮她运去了二号店。 回到京市，徐婉宁让林安将孩子们送回了部队大院，她直接去了二号店。 姑姑徐华景看到她来，忙迎了上来。 “阿宁啊，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二号店了。” “这段时间光顾着统一小食铺和精品店了，所以来这边的次数确实少了点。” 虽然她没来，但徐华景将二号店管理的很好。 即便现在不到饭点，店里也就坐了好几桌客人。 徐华景拉着徐婉宁坐在前台，小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新菜色？” “有顾客觉得咱们二号店的菜品种类太少了吗？” “倒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吧，咱们店已经很久没有新菜品了，也就没了吸引顾客的特点。” 虽然说，二号店的生意一直很好，偶尔还能超越徐家铺子酒楼，但比起刚开业那段时间的辉煌，徐华景难免会有些心理上的落差。 “我明白了姑姑，我回去好好想想，看咱们二号店还能改进点什么。” 正说着话，杨开骑着三轮车到了二号店的后院。 “杨开拉的是什么？红的红，绿的绿，看着颜色还怪好看的。” “是黄瓜和番茄，我打算拿来送人的。” “黄瓜和番茄？这东西没啥稀奇的吧？” 虽说还不到番茄成熟的季节，但其实京市的一些菜市场已经开始有得卖的，只是价格很贵。 当没有蔬菜的时候，很多蔬菜的价格甚至比肉还贵。 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不论放到哪个年代，都是通用的。 徐婉宁没有向徐华景解释，只是拉着她到了后院。 “老板，这些黄瓜和番茄都放在地上吗？” “放在右边的仓库里吧。我等会儿分一下，给大家送过去。” 黄瓜有八十多斤，番茄一百一十斤。 听起来不少，但徐婉宁要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自家得留上一些，她还想让林母也尝尝味儿呢。 还有父母家里，大伯父家，二伯父家都得送，另外再给大嫂娘家和二嫂娘家，还有陶家也送一些。 除此之外，张厂长那儿，孙老板那儿，以及许校长，还有研究小队的老师们，她都得送。 这样算一算，这些黄瓜和番茄，甚至都不够分的，只能每家少送一点了。 徐婉宁顺手拿了一个黄瓜和番茄，在水龙头上冲了一下，然后拿给了徐华景。 “姑姑，您先尝一尝。” 徐华景先吃了一口黄瓜，“瞧着长得是好看，水分也足，但是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徐婉宁又从后厨拿了一根黄瓜，洗干净以后递给徐华景：“姑姑，您再尝尝这个呢？” 徐华景咬了一口，顿时脸色微变，“我可以收回我刚才的话吗？” 单吃这个黄瓜，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但是跟市面上卖的黄瓜一对比，就觉得格外好吃。 好吃到徐华景用最快的速度将一根黄瓜吃完了。 因为有黄瓜的先例在，徐华景没敢小瞧这个番茄。 但是当她吃了一口才发现，这个番茄的味道竟然如此浓郁。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番茄比苹果还好吃。阿宁，这是你从羊城进的货吗？” 她在京市，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番茄呢。 徐婉宁摇头，“不是。这是我养殖场的大棚里种出来的。” “你说什么？这是你种出来的？” “对。”而且种子不是后世改良过的，而是金老师拿给她的。 如果用后世改良过的品种，应该…… 应该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毕竟，后世追求的是“量”，而不是质。 量多了，就能卖更多的钱，至于味道好不好？ 资本才不会在乎这个！ 至于那些还保留了蔬果本身味道的，基本上也都卖给真正的有钱且有权的人了，寻常老百姓是绝对不舍得花那么多钱买的。 所以，重中之重，还是大棚种植的技术。 “阿宁啊阿宁，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姑姑不知道的？” “我也是在一点点摸索中进步的。” 徐婉宁拿了袋子，将黄瓜和番茄分成了均等的十几份，又让杨开帮她送到了四合院里。 临走前，徐婉宁叮嘱道：“你晚上回去以后跟老汪他们说，明早把成熟的草莓都摘下来，你再给我送过来，直接送到统一小食铺就好。” “没问题。” 杨开帮着徐婉宁将东西搬进了院子里，踯躅了一会儿，才问道：“老板，李玲玲没事儿吧？” “她的父母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她现在应该还在公安局里。你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可以在公安局门口等等她，再带着她一起回养殖场。” 要不然大晚上的，李玲玲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放心。 不过，杨开不在的话，父母又都被送进了公安局关了起来，没人找李玲玲的麻烦，她倒是可以回统一小食铺。 徐婉宁正想说让杨开不要再折腾了，就听杨开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等她。” 小跑了一段路，他又折返了回来，尴尬地笑笑，问道：“老板，李玲玲在哪个公安局啊？” 公安局里，李玲玲已经配合着做完了笔录。 父母什么时候跟那个犯罪团伙联系上的，李玲玲丝毫不知情。 毕竟，这么多年来，家里不论有什么事情，都会习惯性地选择隐瞒她，多年来李玲玲已经习惯了。 现在，父母不愿意跟她说的，她也不会去深究。 只要自己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好。 只是，她从公安同志口中得知，父母竟然为了两百块钱的彩礼钱，打算将她卖给一个瘸子。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只能是幻想 瘸子也就罢了。 据听说，那个瘸子之前结过一次婚，之前那个媳妇儿不是离了婚，而是被生生打死的。 李玲玲的父母，那对生养了她的人，竟然为了区区两百块钱，就打算将她“卖”给那样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渣。 幸亏她现在见不到父母，要不然她肯定要当面质问一句，同样都是孩子，偏心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有的时候，李玲玲不禁幻想，如果她不是亲生的就好了。 但是她的长相，综合了父母各自的特点，三个人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一家三口。 所以，她的幻想，就只能是幻想。 因为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所以李玲玲自然不用被关押。 “公安同志，我能不能问一句，我的父母兄弟，会被判刑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参与到了人口买卖的案件当中。这可不是小案件，判刑肯定是会的，但具体是怎样的刑罚，目前还不好说。” 而且这是严重的案件，连交保释金的资格都没有。 李玲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公安局。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打在人身上倒是不觉得冷，天空的雨霏，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你是不是傻了，下着雨呢，你怎么还傻乎乎地站着淋雨？” 杨开没有拿伞，索性将自己的外套拿下来搭在李玲玲脑袋上。 “你没事儿吧？”李玲玲摇了摇头：“犯错的是我父母，我没事儿。不过，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下午给老板送了点东西，她说让我在公安局门口等等你，带着你一起回养殖场。不过这雨下的，等我们回去，恐怕都要淋湿了。” “反正你父母现在也被关起来了，没有人找你麻烦了，你先回统一小食铺吧。” 说着，杨开就往雨里冲，“赶紧的上车，我先送你去统一小食铺。” 等赶到统一小食铺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 雨越下越大，即便有衣服的遮挡，李玲玲和杨开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从后门进了小食铺，杨蓉几人正在一楼大厅里准备第二天要用到的食材。 看到两人进来，他们赶忙招呼人进屋。 有人去烧热水，有人去楼上拿换洗的衣服，还有人去厨房煮生姜水。 “这儿还有一点药，是我们上次生病的时候，婉宁拿来的，药效很好，喝了以后第二天病就好了。你们俩淋了雨，但是还没有生病，吃点药预防一下也是好的。但也别多吃，吃一半就好。” “哎，好。” 杨开吃了药，又喝了满满一大碗生姜水。 住在小食铺的都是女同志，没有适合给杨开换的男装，索性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让他裹在了身上，并把他撵到了二楼。 “外面雨越下越大了，照这个架势，你今天晚上还是别回养殖场了，路上太危险，等明早天亮了再做打算。” “三楼是我们几个休息的地方，让你一个男同志住不方便，你就在二楼将就一下吧。” 好在已经四月中旬的天气，即便外面下着大雨，也不算太冷。 程阳阳和白芹抱了两床被褥来，用硬纸板在地上铺了一层，再把褥子铺在上面，示意杨开晚上就将着睡。 杨开也是吃过苦的人，不过是睡硬地板，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啥。 “阿嚏！”杨开捂着嘴，“我好心有点着凉，就不给你们帮忙了。” 万一打个喷嚏，把口水喷在了菜上，多不合适啊。 “行了，你快去休息吧。” 将杨开撵走，几人才开始追问李玲玲。 “你在养殖场这两天咋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养殖场大部分都是咱们战友，其他人也是附近的庄稼汉，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会欺负我的。倒是你们，应该被我父母为难了吧？” “嗐，那都不算事儿，不过话说回来，你爸妈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想将一个陌生人拐走卖了去换彩礼钱。玲玲，得亏你的户口分开了，要不然他们这次的事情，肯定会牵连到你的！” 杨蓉轻轻拍了拍白芹，“不要在玲玲面前说这些话。” 李玲玲的情绪本来就已经很低落了，再听了白芹的话，更难过了怎么办？ 白芹向来心直口快，只顾着自己说的开心，没有顾及到李玲玲的心情。 被杨蓉提醒了一下，她赶忙道歉：“玲玲真的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只求你别生我气。” 李玲玲笑道：“你不过是说了实话，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气嘛。我也庆幸，我的户口是单独分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影响到我以后。” 这个问题，在场的人不是没有思考过，只是他们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啦，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目前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被关起来了，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再有人找我麻烦了。” 也不会有人拿着她的婚事威胁她了。 也不知道父母哥嫂还有弟弟会被判几年，只希望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结婚生子了。 如此一来，她才是彻底安全的。 只是，有了坐牢的父母家人，她还能相看到好人家吗？ 翌日中午，上完课后，徐婉宁去了金老师的办公室，还不忘带着她的黄瓜和番茄。 “这些都是大棚种出来的？” “对。大棚里还有茄子，只不过茄子这两天还没有完全成熟，估摸着还得一个星期的时间。金老师，您先尝尝看。” “一看就很好吃。”金老师拿了一根笔直的黄瓜，也没洗，直接用手帕将上面的刺擦掉，嘎吱咬了一口。 黄瓜的味道本来就清淡，判断好不好吃，还是要看黄瓜的水分。 而很显然，这根黄瓜的水分是很充足的。 “真不错，怪好吃的嘞，完全可以当做水果了。” 不，水果都未必有这么好吃。 吃完黄瓜，金老师顾不上再吃一个番茄，直接找徐婉宁要笔记。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卖草莓 徐婉宁双手将笔记本递过去，等金老师看了一遍后，她才说道：“其实大棚还种了油麦菜和小青菜，但全部都枯死了。” “我总结了一下经验，越是那种好生长的，越不适合大棚种植。另外……” 徐婉宁将自己的分析结果都同金老师说了一遍。 金老师听的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你的这一进步，能帮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除了黄瓜和番茄的味道好之外，婉宁，你觉得咱们冬天能在大棚种植出什么蔬果吗？” 大棚种植一开始被提议，就是因为反季节种植。 去年就攻克了一些难题，但种植出来的蔬果，基本上都没有达到可以吃的程度。 虽然现在已经临近夏天，但黄瓜和番茄还有茄子的成功，还是让金老师看到了希望。 要是今年冬天，他们的大棚种植能够种出反季节的蔬果，这一划时代的进步，绝对会在他们的履历当中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婉宁如实说道：“我现在不敢百分之百地保证一定可以，但我会继续努力，有什么发现和成果，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下午上完课后，徐婉宁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先去了趟统一小食铺。 杨开早上就回了养殖场，中午的时候拉着一车草莓过来了。 杨蓉几人并不知道这些草莓是做什么用的，所以都存放在了一楼的仓库里。 徐婉宁洗了一盆草莓，让杨蓉往隔壁的精品店送了一些，余下的让她们几个人分着吃了。 看着盆子里红彤彤的散发着诱人味道的草莓，她们很想品尝一颗。 但谁都不敢动手去拿。 草莓本来就贵，更何况，这些草莓这么大，长得又好看，肯定更加贵了。 她们不舍得吃。 徐婉宁却拿了几颗，每人嘴里都给塞了一颗。 “好吃吗？” “好吃。” “太好吃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草莓，一点都不酸！”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草莓呢，跟我想象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吃过一颗后，徐婉宁又招呼大家吃，每人又各自拿了一颗，之后不论徐婉宁怎么说，谁都不愿意动手去拿。 “婉宁，这些草莓是不是要拿来卖的？” “对。我想先卖一批试试水。要是销量好的话，养殖场里就能多种点草莓了。” 草莓娇贵，对于生长的环境要求比较高，但一旦掌握了种植草莓的核心技术，要想种出好吃的草莓，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甚至对于徐婉宁而言，比起苹果那种需要大片果园的水果而言，草莓的投入成本相对而言是比较小的。 不单单是经济成本，还有人工成本。 但华国人一直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草莓很贵。 哪怕到了后世，大棚种植的技术越发纯熟，大棚草莓也开始泛滥了，草莓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冬天的反季节草莓，能卖到五六十块钱一斤，这还是普通品种的，要是奶油草莓那种新品种，价格只会更高。 而四五月份是吃草莓的季节，草莓也会普遍卖到十五块钱左右。 而对于八十年代的百姓而言，单单是草莓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将其和贵联系到一起。 “婉宁，咱们草莓怎么卖？这得多少钱一斤啊？” 附近都是大学生，卖的太贵，很少会有人舍得花钱买。 但是卖的太便宜，又觉得不划算。 所以徐婉宁想的是，论个卖。 “论个卖？单个草莓单个草莓的卖？” “对。”徐婉宁说道：“草莓的个头不大一样，分为大中小三个大小。小的五分钱一颗，中等的八分钱，大的一毛钱一颗。” 五分钱到一毛钱买一颗草莓，虽然不便宜，但是大部分都会选择买一个尝尝味儿，这样他们就知道草莓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但是大中小具体要怎么区分呢？” 徐婉宁拿出了一个硬纸板，在纸板上画了三个大小不同的草莓，并用小刀将纸片裁了下来。 “咱们把草莓篮子和这个纸板摆在门口，要来买的顾客，从篮子里拿一颗草莓，对比着纸板上的三个大小，比方说这一颗，我感觉它应该是中等大小的，我放在中间这个洞里，如果它能掉下去，那就是中等的，如果掉不下去，那就是属于大果。” “草莓娇贵，一不小心就会碰烂了，所以务必要跟大家说清楚，选好以后，不退不换。如果有人故意损坏了草莓，就要按照大果的价格，一毛钱一颗买下来。” 至于买下来是丢掉还是自己吃，那就不归他们管了。 “不用我们提前分好吗？” 徐婉宁摇头：“一来，草莓娇贵，一打动很容易出现碰撞，坏了以后就不好保存了。二来，即便是你们分好的，顾客也会吹毛求疵觉得自己买的不是大果或者中果。” “为了避免因为这种事情闹矛盾吵架浪费时间，不如咱们让顾客自己选。” 纸版的大小可不是徐婉宁随便画的，而是她根据这一批草莓的大小画的，她问心无愧。 “那咱们什么事实开始卖？” 徐婉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刚刚五点半。 她正准备说今天试着卖一卖，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叫门。 小食铺下午一般不做生意，所以中餐卖完以后就会关门。 这会儿门也是关着的。 杨蓉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七八个女同学，说道：“抱歉，我们小食铺下午不营业，如果要用餐的话，可以等到明天中午再来。” “不不不，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在隔壁精品店买东西，发现几个老板正在吃草莓，看着怪好吃的，就随口问了一句是在哪儿买的，她们说你们这儿应该有卖的。” 刚才过去送草莓的时候，杨蓉就说了，草莓是徐婉宁拿过来的。 所以汤婷她们自然认为隔壁要卖草莓了，提前给她们预热了一下。 杨蓉忙道：“对，我们这儿确实卖草莓，而且是刚刚才摘下来送过来的，可新鲜了。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草莓。”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问心无愧 杨蓉折返回来，对徐婉宁说道：“婉宁，有人要买草莓，我们可以从今天就开始卖吗？” 她刚才答应的太爽快，以至于忘记了问徐婉宁的意思，这会儿看到徐婉宁，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徐婉宁笑道：“当然可以了。你们自己做主就好，草莓的价格，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来。” 杨蓉和程阳阳一个提着草莓，一个拿着板子到了门口。 来买草莓的顾客看到篮子里的红彤彤，忍不住说道：“这草莓看起来真好看，一定很好吃。这个怎么卖呀？多少钱一斤？” 杨蓉耐心解释道：“我们的草莓不按斤称，按个儿卖？” “按个卖？”顾客显然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不免有些诧异。 “对。草莓金贵，价格自然也不便宜，很多人想尝尝味儿，但是一听价格，就歇了要买的心思。所以我们论个卖，争取让想吃草莓的人都能品尝一下这个味道。” “我看这草莓有大有小的，按个卖要怎么收费啊？” 程阳阳将板子摆在桌面上，指着上面三个大小不一的草莓洞洞，解释道：“你选中一颗草莓，在这三个洞洞里比一下，从哪个掉下去了，就按照那个大小收费。最小的五分钱一颗，中等的八分钱一颗，大果一毛钱一颗。” “最小的才五分钱一颗？”顾客惊叹。 五分钱其实不便宜了，巷口的烧饼也才五分钱一个，一般胃口的女同志，一顿吃一个烧饼，能吃的饱饱的，但是草莓一口一个，充其量就是尝个味儿。 但是，对于能轻松拿得出这五分一毛钱的人来说，宁可花这点钱来品尝草莓的味道。 在此之前，她们只知道有草莓这种水果，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也有的卖，但是数量稀缺，价格奇高，经常一出来，就被有权有势的人抢走了，其余人就连闻个味道都闻不到。 “我先来选，我可以一次多买几颗吗？” “当然可以了。我们有一个规矩，拿起来的草莓，除非是有明显外伤不能吃的，否则过了这个洞就不能说不要了，毕竟草莓不同于其他蔬果，磕磕碰碰的很容易坏掉。” “这是自然的。” 顾客盯着篮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选了一颗看起来最大的。 她拿起来过最大的洞，程阳阳却将她拦住了。 顾客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颗草莓看起来是中果大小，要不你试试中间这个洞，要是过不去的话，再过最大的那个。” 顾客闻言，拿着草莓放到了中间的洞里，大小刚刚符合，轻易就掉了下去。 这颗草莓的价值，瞬间从一毛钱到了八分钱。 顾客又挑选了几颗看起来很大的，但每次都能顺利地通过中间的洞，每一颗都能省下两分钱。 她一共买了十颗，付钱的时候，试探着问道：“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水吗？我想将草莓洗一洗吃。” “当然可以。” 杨蓉朝着后面喊了一嗓子，很快，陈春儿拿了一个碗出来，“你把草莓装碗里，我带你去后厨洗一洗，拿在手上很容易坏掉。” “谢谢，谢谢。” 她们没说主动帮顾客洗的话，虽然这项服务她们乐意帮忙，但草莓如此昂贵又娇气，洗的过程中坏了不好解释。 洗好草莓出来，顾客吃了一颗，两眼放光。 “好好吃，真的好好吃！”虽然带着点淡淡的酸味，但是草莓味道很是浓郁。 当然了，对于第一次吃草莓的顾客而言，她也不知道草莓味儿是什么味儿，只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 听到她用如此夸张的语气形容，同行的同伴开始纷纷挑选草莓。 吃过以后，每个人都对草莓赞不绝口。 第一个顾客将最后一颗草莓吃完，忍不住朝着杨蓉竖起了大拇指，“你们做生意是这个。明明可以不给我们说，每颗草莓多赚两分钱的，但你们还是如实告诉我们了。让人心里暖暖的。” 白芹说道：“我们老板说了，做生意就是要实事求是，问心无愧，亏心钱咱们不赚。再说了，你们要是吃的好了，往后再多来照顾照顾生意就好了。” “肯定的！等会儿回学校了，我还要在学校里给你们宣传一下，让大家都来买好吃又便宜的草莓！” 听到这话的徐婉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以现在的物价，八分钱买一颗一口就能吃完的草莓，其实算是很奢侈的一件事，这个价格也不算便宜，但对于这种大家以前只听过名字却没有尝过味道的新鲜水果，能花几分钱的价格就尝到味道，属实难得。 而在隔壁汤婷三人的“宣传”下，过来买草莓的人越来越多。 杨开一共运过来了六篮子草莓，一篮子大约十斤的样子，至少有上百颗。 短短一下午的时间，一篮子草莓就已经卖完了。 赵春儿怀里抱着的钱盒子里，也装满了毛票。 “我刚才大概数了一下，咱们今天下午光卖草莓，卖了二十多块钱呢。” 这还只是一篮子的量，如果把几篮子全都卖完的话，那可不就轻松破百了？ “只可惜明天不是周末了，出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少，要不然几篮子草莓，一两天就能卖完。” “其实，咱们也不能拘泥于在店里卖嘛。”李玲玲提议道：“咱们中午把中餐卖完以后，可以提着篮子到街上去卖。如今天气越来越热，婉宁说草莓也不是耐储存的水果，要是两三天之内卖不完，可就白白糟蹋了。” 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可不成。 听完李玲玲的提议，几人纷纷看向徐婉宁，“婉宁，我们可以拿着草莓去街上卖吗？” 徐婉宁双手一摊：“我只负责将卖草莓的任务交给你们，至于该怎么卖，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成，不用事事都问我。” 杨蓉几人都是认真负责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徐婉宁愿意给她们足够的自由发挥的空间。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是她的嘴替 天逐渐黑了，精品店的顾客也越来越少，汤婷三人索性将精品店关了门，过来凑热闹。 “婉宁，你从哪儿弄到的草莓啊？简直太好吃了。刚才给我们送过去了一大碗，我们仨抱着碗一会儿就吃完了。” “我在养殖场弄了大棚种植，草莓就是大棚种植出来的。” 杨开说了，今天送来的是目前成熟的一部分，摘取的不过大棚里的五分之一。 这个产量，徐婉宁已经很满足了。 她并没有想通过草莓赚大钱，毕竟量在这儿摆着，就算全部卖完了，也就几百块钱的事儿。 她的目的，是想通过草莓，打响大棚种植的名声，为她冬天提供新鲜蔬菜做保障。 徐婉宁想的很简单，她如今赚钱的生意很多，徐家铺子酒楼，二号店，以及利民食品厂的分红，就可以让她实现财富自由了，更别提欢喜精品店和统一小食铺，这两者每个月的净利润也是出乎意料的高。 所以，她想大力推广大棚种植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为了赚钱，而是想一点一点改变大家的固有观念，告诉大家，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蔬果，用这样的方式来改善大家的生活条件。 要想全国范围内普及，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她要做的，是竭尽所能地缩短这个距离。 所以，赚钱不是真正目的。 而李玲玲提议去街上售卖草莓也深得她心，如此一来，就有更多的京市百姓知道大棚种植，对于她之后的推广活动利有促进作用。 “你给的黄瓜和番茄，我抽空拿回家给我爸妈了，他们生吃了一根，赞不绝口。婉宁，你想没想过卖番茄和黄瓜呢？” 说话的工夫，汤婷还不忘拿了两颗草莓，也没洗，摘掉草莓蒂以后，直接扔进了嘴里，浓郁香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的时候，她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杨蓉看到汤婷拿草莓的动作，欲言又止。 倒是汤婷，看到了她微微皱起，且不赞同的眼神，好奇地问道：“蓉蓉，你干嘛这样看我？你要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呗。” “那个……”杨蓉犹豫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草莓是用来卖的，我们还是别吃了吧？” 杨蓉说话的时候，汤婷刚巧又吃了一颗草莓。 听完杨蓉的话，她飞快地将草莓吞咽下肚，忍不住反问：“刚才婉宁没给你们吃草莓吗？” “给了。她让我们洗了一大盆呢，除了给你们送去的，还剩下很多。但是我们每个人只吃了两颗。” “你们该不会是想给她省钱吧？” “难道我们不应该给她省钱吗？虽然，婉宁开了好几家店，也能挣钱，但她挣得也都是辛苦钱，我们能省则省。” 被提及的徐婉宁，心里默念，其实她一点都不辛苦，真的。 她就是个甩手掌柜。 徐家铺子酒楼有东子和翠芬，二号店有姑姑，养殖场有杨开和那么多战友，利民食品厂更是有张厂长坐镇，欢喜精品店，统一小食铺也都有负责管理的人。 她除了时不时地来视察一下，给出点主意，真的一点也不辛苦。 汤婷索性抓了一把草莓，一起塞进了嘴里。 “你们跟着婉宁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是什么性格，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楚吗？” “婉宁说了，每天会管饭，所以咱们想吃什么尽管去买着吃就是了，该休息的时候也要好好休息，别总想着一刻不停歇地干活儿。我们吃得好，睡的饱，精神头才足，才能有精力做更多的事情。” “比起我们抠抠搜搜给她省下的那几毛一块的，我们创造出更多的利益让她赚更多的钱，岂不是更好？” “就拿这个草莓来说，婉宁压根儿就不是想靠着草莓赚钱，她只是想通过草莓为媒介，让百姓们都知道大棚种植这回事儿。要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一颗草莓卖伍分一毛钱吧？” 去年夏天，百货大楼卖的草莓，个头不大，颜色也是一半儿白一半儿红，至于味道，她们没买过，不知道，但是价格，可是卖到五六块钱一斤了，妥妥的天价水果。 贵也就罢了，问题是，草莓是限量供应的，属于你拿着钱都买不到的程度。 如果徐婉宁真的想靠着草莓赚钱，她索性卖五块六块钱一斤，虽然贵，但能买得起的大有人在。 就拿中果来说，一颗草莓八分钱，十颗草莓才八毛钱，一斤草莓最多二十来颗，那也才两块钱不到。 这个价格，比起百货大楼的草莓，便宜到哪儿去了？ “所以啊，她主动拿给你们吃的东西，你们放宽心吃就是了，别总是扭扭捏捏抠抠搜搜想着给她省钱。” 界限感确实很重要，老板和员工的雇佣关系也不能越界。 但徐婉宁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朋友，这种情况下，再强调界限感，多少有些不合适。 徐婉宁听着汤婷的一番言论，都要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了。 汤婷简直就是她的嘴替！ “婷婷说的没错，她说的每句话，基本上都是我心中所想。给你们吃的，你们不用跟我客气，尽管吃就好。如果我觉得这个东西不适合拿给你们吃，我也不会主动拿出来了。” “我们就是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徐婉宁见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便道：“很晚了，你们早点收拾睡吧，那些洗过的草莓不能过夜，你们几个分着吃了吧。” “还有，明天去街上卖草莓的时候，如果有人问到草莓的来历，你们就如实告知，草莓是我大棚种植培育出来的。” 交代了两句，徐婉宁就出门了。 刚踏出小食铺的大门，她就感觉到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盯着她看。 “出来吧，大晚上的跟踪人，万一被我当成坏人伤了你怎么办？” 下一秒，韩蕊就从隔壁的房檐下走出来了。 她有些扭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找我有事儿吗？”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请你吃顿饭 “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明天中午你下课以后，要是没事儿的话，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啊？” 徐婉宁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过是日行一善，就算被绑架的人不是你，我也会挺身而出。吃饭就不必了，你有事儿直说吧。” 徐婉宁的直白，让韩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讲。 对面的大树下，林安在等着。 徐婉宁只想早点回家，拿草莓给家里人吃，没有闲工夫跟韩蕊浪费时间。 “你要没事儿的话，我就先……” “我有事儿，有事儿！”韩蕊急忙说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买我家的房子吗？我可以在原有房价的基础上，再给你优惠两百块钱。” 汤婷家的那套房子，因为面积不算大，所以整体下来也就两三千块钱，对比这个房价，两百块钱属实不少了。 徐婉宁挑眉：“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非要把房子卖掉吗？” “还不是我之前瞅你精品店的生意好，花了大笔的装修费，还借了钱进货，结果我的生意还是超不过你的，勉强能把成本钱挣回来，结果还被偷了，六百块钱，我一次性丢了六百块钱呢！” 那些钱，都是她用来还朋友的，结果全部被偷走了。 得亏朋友关系好，家里也不缺钱，所以一直没催促过她。 但一直欠着钱，韩蕊心里也不好受。 要想把这个窟窿补上，只能把房子卖了。 而徐婉宁是最好的买主，她人品好，能省很多麻烦呢。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家有几套房产？我的意思是，卖掉这套房子，你们一家三口还有地方住吧？” “我姥在惠州那边给我妈留了一套房子，不大，但是我们一家三口能住得下。” 惠州，等到将来京市发展起来，那也是四环以外了。 而华清大学旁边的这套房子，可是妥妥的一环。 整栋楼算下来有一百多将近两百平方米，再往后三四十年，这个地理位置的一套房，随便好几千万。 现在以两三千的价格卖了，将来有她后悔的时候。 徐婉宁向来不喜欢乘虚而入。 就像她之前买的那几处房产，也都是房东要出国，或者去别的地方定居，不得不离开京市，她这属于捡漏。 但韩蕊家明显不是这个情况。 这套房子她买下来，只赚不亏，但是这个昧良心的钱，徐婉宁不乐意挣。 “房子呢，我是不打算买的，甚至我还想奉劝你一句，不到必要时候，不要轻易打房子的主意。现在以两三千的价格卖出去，往后两三万都未必能买的回来。” 韩蕊想说，哪有那么夸张。 但看着徐婉宁认真的神色，话到嘴边过了一圈，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不卖房子，我拿什么钱还我朋友啊。” 夜色中，徐婉宁看到了韩蕊眼皮上的闪粉，“你化妆了？” “啊？嗯，这个是眼影，是我朋友送给我的，我平时比较爱打扮，所以出门的时候往脸上涂抹了一些。” 韩蕊不知道徐婉宁的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但还是如实回应了她的问题。 徐婉宁想到，每次见到韩蕊的时候，她的脸上似乎都带着全妆，对于八十年代初，刚刚改革开放两三年的人而言，像她这样每天精致搭配着出门的，到底还是少数。 而韩蕊的妆，画的也不突兀，至少不会给人浓妆艳抹的感觉。 兴许，她在化妆这方面也有点天赋。 徐婉宁想到了张文婷。 她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月不到，等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张文婷就打算跟着徐婉宁干，干化妆这一行。 单靠张文婷一个人，很难将摊子支起来，如果给她安排一个合作伙伴，说不定生意还能越做越大。 “你会化妆，会弄发型吗？” “我自己琢磨着弄过，反正我爸妈都说挺好看的。” 徐婉宁：…… “今天很晚了，我得赶紧回家，明天我要是有空了会来找你，给你出个主意。” “真的吗？那我明天就在家等你了，你可一定要来啊！” “……好。” 跟韩蕊道别，徐婉宁就径直走向了林安。 “等很久了吧？今天小食铺卖草莓了，生意还不错，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林安很自然地将外套搭在徐婉宁的肩头：“没有很久，等你也是乐意的。” 回到家，孩子们已经写完作业了，正在一起泡脚。 徐婉宁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篮子，“我今天给你们带草莓回来了，等会儿每人可以吃三颗，吃完以后要记得刷牙。再给奶奶和姑姑留一部分明天吃，剩下的你们明天可以带到学校跟同学们一起分享。” “谢谢妈妈。” “谢谢舅妈！” 徐婉宁举目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林荃。 “妈，荃荃还没有回来吗？” 徐婉宁都两天没有见到林荃了。 林母叹息着道：“荃荃下午的时候打了电话回来，说是慈善机构这两天比较忙，她和袁欣就住在慈善机构，不回来了。” 徐婉宁知道，林荃和袁欣忙的，肯定是手足口病的事儿。 这才过去两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但是有大领导出面，肯定没问题。 “我明天抽空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林母忙道：“荃荃说了，让我跟你说一声，她和袁欣还有慈善机构的人完全忙得过来，让你别操心，也别去慈善机构。生病的孩子越来越多了，万一你再沾染上病菌怎么办？” 林荃可以几天不回家，但徐婉宁不行啊，更何况徐婉宁每天要上学，接触的人那么多，万一再把病毒传染给别人，导致生病的孩子越来越多怎么办？ “行吧，那我就过几天再去看。” 人不到，但是钱得到位。 周五晚上跟林荃聊完，周六早上，徐婉宁就拿了五千块钱给林荃。 但是如今如慈善机构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五千块钱，还不知道能撑几天。 等会儿还是得打个电话问问林荃。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张玉玲受辱 聊完林荃的事儿，徐婉宁原本想去洗点草莓给林母吃，但她忽然注意到，林母好像有什么心事，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林安？” 徐婉宁抓住林母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跟您说过很多次了，咱们是一家人，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应该坦诚相待。如果您真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尽管跟我和林安说，千万不要自己闷在心里，您这个样子，我和林安瞧着，也怪担心的。” 林母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我的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听到这话，徐婉宁的紧张消散了一些。 她了解林母，寻常的事情说了也就说了，让林母难以启齿的，肯定是很重要的大事儿。 所以她耐心等着，等着林母自己开口。 过了好半晌，林母才道：“其实，是张玉玲，遇到了点事儿。这几天，因着那事儿，裁缝铺都没有正常营业，我实在是担心，玉玲那孩子被人欺负了。虽说玉玲家里有兄弟姐妹，但这事儿他们也不好插手。” 所以林母想着，看能不能让徐婉宁帮帮忙。 她总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徐婉宁办不了的事儿，她也说不上来这种信任感从何而来，但她就是莫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可是转念一想，张玉玲都没有找家中兄弟帮忙，她再擅作主张地把徐婉宁牵连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两种矛盾的情绪对峙的情况下，林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出现那种左右为难的样子。 听林母说张玉玲遇到了麻烦事儿，徐婉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前夫一家。 “妈，是不是玉玲姐的前夫上门找麻烦了？” 林母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没错。玉玲离婚的事儿，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她那个糊涂前夫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所以宁可把一双儿子的抚养权都给了玉玲。” 徐婉宁听到这话，不免在心底嗤笑。 哪里是林母说的这样，分明是黎志明那一双儿子为要挟，逼着张玉玲和其家人帮他保住了工作。 张玉玲虽然也有兄弟，但在家中很是受宠，哥哥嫂子们心疼她在黎家受了委屈，所以宁可动用手里的关系“帮”黎志明，也要把大宝小宝的抚养权抢到手。 黎家人，上到父亲黎建国，再到儿子黎志明和闺女黎莉，乃至他那外孙女胡晓云，表面上看起来一家子和和睦睦，兄友妹恭，甚至黎志明为了黎莉这个妹妹，压根儿没把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放在心上。 但实际上，黎家每一个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尤其是黎莉，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以一份工作换抚养权的提议，还是徐婉宁提出来的。 但是跟张家人交涉的时候，也是徐婉宁出主意，在黎志明的工作上动了点手脚。 他要想继续往高升，除非张家所有人，乃至和张家有姻亲的人都落魄了，否则黎志明这辈子都别想往上爬哪怕一小步。 不过，为了防止黎家人乱咬人，所以他们商议过后，给黎志明挖了一个坑。 如果他踏实努力不动歪心思的话，这份旱涝保收的工作，他也就干下去了。 但，黎志明但凡有一点点不好的念头，并且付之行动的话，等待他的，将会是残忍的结果。 虽说徐婉宁并不知道黎志明究竟做了什么，但从林母的描述来看，黎志明绝对已经犯了错，并且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程度。 “主意毕竟是我出的，现在玉玲姐遇到了麻烦，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明天中午下课以后，会去一趟裁缝铺，找玉玲姐了解清楚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妈，您帮我联系一下玉玲姐，跟她说好，我们明天中午在裁缝铺见。” “行，我明天一早就给玉玲打电话。”痛快地答应下来后，林母又有些担忧地问道：“阿宁，这事儿会不会影响到你啊？我瞅着玉玲的前夫，就好像是个疯狗似的，我担心他做出伤害你的事儿。” “不会。”林安抢先替徐婉宁应了下来，“我会保护好阿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徐婉宁不由侧眸看着林安，“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裁缝铺？” “嗯。刚结束一个任务，我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平常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部队报到，有事儿跟领导说一声就是了。明天中午，我在学校门口接你。” 说着，林安捏了捏徐婉宁的手，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仗义，不可能不管这事儿，我不能拦着你，就只能保护你了。我也能成为你的后盾。” 这种被人无条件支持且保护的感觉，让徐婉宁打心眼里开心。 翌日中午，上完最后一堂课，徐婉宁就整理好课本，准备去裁缝铺了。 她收拾课本的时候，注意到汤婷三人也将课本都装在了书包里，大有一副下午不上课的样子。 徐婉宁忍不住问道：“你们下午也请假了吗？” “也？婉宁，你下午也不上课？” “对。我等会儿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们呢？” “下午的课不是本专业的课，可上可不上，所以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索性不上那堂课了。今天杨蓉她们不是要去街上卖草莓吗？我们打算跟她们一起去。” “她们九个人，应该能够应付吧？” 汤婷竖起右手的拇指，在眼前轻轻地晃了晃，“卖草莓是很简单的事情，她们几个完全能应付。但问题是，你卖草莓的目的，是为了推广大棚种植的技术。所以我们一起商量了一下，兵分三路，分别去不同的地方卖草莓。” “赚钱是一方面目的，另一方面，也是让大家尽早了解大棚种植嘛。” 汤婷一副“我懂你”的神色，让徐婉宁哑口失笑。 她说的没错，汤婷就是她的最强嘴替。 “谢谢你们。”徐婉宁由衷地道谢。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两百块钱 “哎呀，咱们这关系，说谢就太见外了。既然大家下午都不上课了，那我们一起出校门吧。” 校门口，林安推着自行车在等着徐婉宁。 徐婉宁和三人道别后，就直奔林安，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径直去了裁缝铺。 等两人赶到裁缝铺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闭，以往挂在门口用来展示的衣服，也全部都被收了起来。 猛地一看，大有一种快要倒闭的感觉。 徐婉宁不知道张玉玲是否在里面，大跨步上前去敲门。 很快，门被拉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从缝隙里透出来了一双眼睛。 当看到来人是徐婉宁时，张玉玲将门拉开了一些，一把拽着徐婉宁拽进了屋里，又快速且用力地将门关上了。 徐婉宁忙道：“玉玲姐，林安还在外面呢，他跟我一起来的。” 闻言，张玉玲再次将门打开一个小口子，朝着林安招了招手，“快进来。” 等林安也挤进门以后，张玉玲再次将门关上，整个后背紧紧贴在门框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这个反应，让徐婉宁不得不担心她的状态。 徐婉宁正想询问，忽然注意到里屋有动静。 “大宝小宝，来的是婉宁阿姨，你们俩出来吧。” 闻言，大宝小宝手牵着手出来了，不过也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四只眼睛警惕地盯着徐婉宁和林安，也没有开口打招呼，好似他们俩是陌生人似的。 徐婉宁和大宝小宝接触过几次，也给过他们见面礼和过年的年礼，虽说算不上很熟络，但也不至于是陌生人，更不至于被俩孩子如此防备。 张玉玲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他们父亲还有奶奶姑姑，最近一段时间没少来这儿闹，所以孩子们有很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除非是我跟他们说话，否则他们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哪怕是她的父母还有兄嫂弟弟弟媳们来了，大宝小宝也是一副很警惕的样子，虽然不至于满脸防备，但确实不开口说话，更别提主动打招呼了。 “我记得，大宝小宝很活泼，每次见到我都会阿姨长阿姨短的叫我，这才过去多久，竟然都不认识我了。玉玲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好好跟我说说，只有明白了前因后果，我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 张玉玲身体瘫软无力地坐在靠背椅上，牙齿轻轻地咬着唇瓣，面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 “玉玲姐？” “阿宁，理智告诉我，不应该把你牵连到这件事当中来。连我家里人都对黎家人的无赖深感无奈，我把无辜的你牵扯进来，对你不公平。可是，我认识的人当中，你是最有本事的，我心里有种期待，兴许你能给我解决的法子呢？” 张玉玲忐忑的开口：“就让我自私一回吧，把你牵扯进来，你帮我解决这件事。往后，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如果只是我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黎家人敢在我面前闹，我会跟他们鱼死网破。但我还有两个孩子，他们还小，他们那么依赖我，我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为了那一家子不是人的东西，伤害了我的孩子们。” 张玉玲的这种情绪，徐婉宁很懂。 她握住张玉玲的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玉玲姐，咱们是朋友，也有一层亲缘关系在，就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说清楚，最好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凡有隐瞒，徐婉宁在不知道具体细节的情况下，很容易处于被动的局面。 张玉玲在徐婉宁的安抚下，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忐忑了。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早在一个半月之前，黎志明就开始频繁地找张玉玲。 一开始，是黎志明听说张玉玲开了一家裁缝铺，而且生意很好，主打的还是高端的顾客。 他在裁缝铺外面蹲守了一段时间，发现但凡来裁缝铺做衣服的，都是有点身份且不差钱的人。 他自己在心里做了一笔账，以张玉玲的客源量，每个月的净收入至少有两百块钱，比他的工资高出了三倍不止。 不，准确地说，比他们黎家目前所有人的工资加起来都要高。 黎志明一直都知道，张玉玲是个有本事的人，所以在结婚以后，他担心要强的张玉玲事事都压他一头，所以一边享受着张玉玲的高工资带来的便利，一边将张玉玲贬低的一无是处，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满足自己那搞笑的自尊心。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底气，哪怕明知道张家的条件要比黎家好上不少，但黎志明一直天真的认为，张玉玲跟他离婚以后，还带着两个儿子，日子一定不好过。 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谁能想到，张玉玲的裁缝铺竟然这么挣钱！ 黎志明的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 “两百块，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我争执的时候问我的，阿宁，你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语气吗？他问我，你这个裁缝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每个月能挣到两百块钱吗？” 两百块，可能只是张玉玲五六天的净收入。 裁缝铺的账本，截止到现在，徐婉宁也没看过几回，所以她并不清楚裁缝铺究竟有多赚钱。 但是林母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自己每个月在裁缝铺至少能挣四五百块钱。 林母的手艺不比张玉玲差，但她毕竟年纪上来了，视力不大好，再加上每天还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接送孩子，还要做饭，放在做衣服上的精力少得可怜。 即便如此，林母每个月都能挣到好几百块钱，轻轻松松地实现了财富自由。 张玉玲一直拼着一口气，所以铆足了劲儿在挣钱，每个月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每天至少要做好几个小时的衣服。 她的收入，是林母的三倍不止。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跳梁小丑 而两百块钱，可能连零头都不止。 不过，这也是黎志明的认知天花板了。 “我问我的时候，我没有说实话，但是也没有否认，所以他默认了，我每个月能挣两百来块钱。过了没几天，他就开始找我借钱。” “一开始，黎志明还打着之前我们是夫妻的幌子跟我打感情牌，见我对他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后，他就开始威胁我，说我如果不给他钱的话，我就要抢走大宝小宝的抚养权，让俩孩子都离开我。” 张玉玲红着眼眶说道：“钱对我而言固然重要，但没有俩孩子的一根手指头重要，他们俩就是我的命根子，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将他们俩从我身边抢走。可是，黎志明那狗东西威胁我，我怎么能心甘情愿地拿钱给他呢？” 用张玉玲的话来说，那些钱她宁可拿出来捐给慈善机构，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也绝对不会拿给黎志明那个狗东西。 “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几年时间的朝夕相处，足以让我弄清楚黎志明究竟是什么人。他平时看起来风光霁月，好像对钱啊名利啊这些都不怎么在乎，但实际上，他骨子里是一个十分虚伪且贪婪的人。” “只是在我的记忆当中，黎志明就算想要钱，也只会用隐晦的方式，暗中打压我，让我承受不住压力后，主动把钱拿出来，绝对不会直接跟我开口要钱。用他的话来说，他完全抹不下脸，他的自尊很重要。” 所以，黎志明的反常，让张玉玲心里敲响了警钟。 她让家人帮忙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黎志明竟然胆大包天，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金额高达三千多块钱。 三千多块钱，对于张玉玲而言，也就是几个月挣到的辛苦钱。 但是放在八十年代，却比绝大部分家庭所有积蓄加起来都要多。 黎志明的父亲黎建国，当初是灯具厂的厂长，每个月的工资一百来块，他的母亲也有正式工作，即便如此，黎家的积蓄也只有几百块钱。 而黎志明竟然如此大胆，第一次贪污，就贪污了三千多块钱。 据听说，黎志明贪污这些钱，都是为了给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黎莉，以及黎莉的女儿胡晓云花。 是是非非的张玉玲不想深究，她只知道，以黎志明的性格，这件事一旦开了口子，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 换言之，如果他这次贪污的事情没有被发现的话，黎志明就会抱有侥幸心理，继续贪污，而且一次比一次贪污的金额高。 人性，永远经不起考验。 “我本来就不乐意给黎志明钱，更别提在知道他是贪污以后了。我挣得钱，要孝敬父母，还要用来养育大宝小宝，凭什么给他花？” “黎志明来找过我好几次，每一次都对我进行威逼利诱，但我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死心，而是直接找上了他妈来劝我。” “黎志明的母亲还跟我说，只要我愿意将裁缝铺每个月的净收入全都给黎志明花，他们就愿意再接纳我，让我和黎志明复婚，回到黎家。” 徐婉宁不知道黎志明的母亲是在什么状况下说出这种话的，但是从张玉玲嘲讽的语气中，她完全可以勾勒出一幅画面。 黎志明的母亲，大抵真的将自己的儿子当成了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好男儿。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答案当然是不！ 张玉玲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一大家子的洪水猛兽，怎么可能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所以，张玉玲再一次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他们。 然后，黎志明就发疯了。 他每天都会来裁缝铺闹事儿，闹得裁缝铺完全没有办法正常营业。 之前大宝小宝还住在张家，跟张玉玲的父母住在一起，被黎志明知道后，他偷偷在大宝小宝的学校外面等着，等俩孩子放学后，准备悄悄地将孩子们带走，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迫张玉玲答应他无理的要求。 幸好那天张玉玲的大哥提早下班，去学校门口去孩子们，撞到了狗狗祟祟的黎志明，一拳将人打倒，将大宝小宝抢了回来。 那之后，张玉玲就在学校给大宝小宝请了长假，自己在家里教他们功课，除非必要时刻，否则不会轻易打开裁缝铺的门。 即便如此，黎志明还是会每天来闹事儿，在裁缝铺外面说一些难听且刺耳的话。 大宝小宝一直都知道，不论是父亲还是爷爷奶奶，都不喜欢他们俩，他们更喜欢胡晓云那个外姓的姐姐。 但，对于五六岁的孩子而言，将父亲丑陋的一面摊开展现在他们眼前，孩子们多少有些接受无能。 “阿宁，我已经快要被黎志明折磨的神经衰弱了，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徐婉宁听完张玉玲描述的前因后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张玉玲的不断催促下，徐婉宁忍不住问道：“当初你们家里人调查到黎志明贪污的事情，有确凿的证据吗？” “有的。账本作假，所有证据我大哥都掌握住了。” 听着这天真中夹杂着愚蠢的回答，徐婉宁忍不住说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直接将证据交给相关单位，让他们用规章制度来制裁黎志明呢？” 张玉玲眨巴着眼睛，小声说道：“我大哥说，黎志明犯的错，充其量就只是将他关进去几年，不会太久的。他现在已经疯癫了，再被关几年，出来以后报复我们怎么办？” “所以，你就因为这未知的担忧，不管不顾眼前的困境？” 按照徐婉宁的思路，既然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那么犯错的人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尤其是贪污受贿这种事情，对于徐婉宁而言，绝对零容忍。 如果她站在张玉玲的位置，一旦知道黎志明贪污，并且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将黎志明送去蹲篱笆子。 至于黎家剩下的人？ 没了黎志明，他们和跳梁小丑有什么区别？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矛盾 至于黎志明犯罪被抓，会不会影响到大宝小宝将来考公的问题，徐婉宁表示，暂时不需要考虑这个。 因为黎志明现在已经开始发疯了，如果不及时让法律制裁他的话，谁知道他会在恼羞成怒之下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 他的行为，会威胁到张玉玲和两个孩子的人身安全。 “这样能行吗？会不会太残忍了啊？”张玉玲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婉宁双手一摊，“如果不这样，那你和孩子们就要继续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了。玉玲姐，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两个孩子呢。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得为大宝小宝着想。” 跟一个疯子谈善良？ 张玉玲还是有些犹豫。 因为黎家发疯的，不只是一个黎志明，还有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黎莉。 张玉玲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把黎志明送去蹲篱笆子，黎莉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正是因为想的太多，所以张玉玲难免会瞻前顾后。 徐婉宁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玉玲姐，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最有效最稳妥的解决办法我也告诉你了，如果你不愿意这样做，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阿宁，你别生气，我就是……就是有些担心。” “我明白的玉玲姐。毕竟你和黎志明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了。” 但如果因为担心就碍手碍脚瞻前顾后，徐婉宁觉得，就算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正说着话，大门又被人疯狂敲击着。 “张玉玲，我知道你在家，你别以为你躲在里面不出声，我就对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伴随着黎志明的第一道声音，张玉玲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而大宝小宝也紧紧地抱着彼此，两张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 徐婉宁对着林安使了个眼色，林安微微颔首，从侧门出去，趁着黎志明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轻易就将黎志明制服了。 “放开我！你是张玉玲后勾搭上的野男人是吧？我告诉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 林安的双手就犹如铁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黎志明，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张玉玲听到外面黎志明的咆哮声，再看看屋内已经没有了林安的身影，顿时明白，是徐婉宁让林安将人给制服了。 “阿宁……” 徐婉宁抬眸，“想让林安放了黎志明？玉玲姐，如果你开口的话，我会让林安把他放开。饭你要知道，你一旦这么做了，就意味着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的帮助，那我就只能带着林安离开了。” “不不不。”张玉玲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能不能让林安同志把黎志明那狗杂碎的嘴给堵上，别让他再乱嚷嚷了。大宝小宝虽然年纪不大，但并非什么都不懂，有些脏话，我不想让俩孩子听到。” “明白。” 只要不是跟她对着干，这点小事，徐婉宁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她同样从侧门出去，发现林安已经用绳子将黎志明捆绑起来，放在了角落。 “林安，玉玲姐说……” “别过来！”林安沉声呵斥了一句：“黎志明身上有不好的东西，你别过来，当心炸伤了你。” 林安沉着脸说道：“阿宁，你跟张玉玲说一声，我要亲自扭送黎志明去公安局。这跟他是否贪污受贿没有关系，纯粹是因为他想害人！” 贪污受贿的事情，因为林安没有见到确凿的证据，所以他不能将手伸那么长去管。 但是，黎志明身上有炸药包，为了维护安全，林安必须送黎志明去公安局。 “是不是很危险？要不先把黎志明捆绑在树上，你去公安局报案。不然我怕路上有危险。” “放心，这点量伤不到我。不过我怀疑他有同伙，你先到屋里去，除非是我或者你信任的人来敲门，否则听到敲门声，一律不要开门。” “好。你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徐婉宁赶忙进了屋里。 她不是不担心林安的安危，但是她太了解林安的性格了。 如果她现在站在这儿不愿意进屋，林安也会记挂她的安危而不送黎志明去公安局。 那东西本就危险，多耽搁一分钟，就会多出一分钟的危险，所以权衡利弊后，徐婉宁尽快地回到了裁缝铺了。 张玉玲好久都没有听到黎志明的声音了，以为黎志明被林安收拾了一顿人变老实了，忍不住说道：“黎志明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估计被林安打了一顿，这会儿害怕的不敢说话了。” “阿宁，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林安狠狠地收拾他一顿，把他打怕了，这样一来，他就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虽然，张玉玲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为难人，但是相比较黎志明做的那些事儿，她认为这个办法行得通。 大不了，等事后再好好补偿徐婉宁就是了。 徐婉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张玉玲。 她的眼神透露出太多的情绪，让张玉玲一时之间判断不出来，她究竟想说什么。 “阿宁？”张玉玲轻唤了一声，“你怎么了？”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徐婉宁语气平静：“黎志明已经被林安送去公安局了。” “送去公安局了？为什么？”张玉玲大声质问：“刚才我们已经说好了，不把他贪污受贿的事情闹大，你为什么还要让林安送他去公安局呢？” 吼完以后，张玉玲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失态。 看着徐婉宁沉下来的脸色，张玉玲讪讪地说道：“抱歉阿宁，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徐婉宁已经不想再跟张玉玲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张玉玲的反应，难免让她有些失望。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最终归宿 这个烂摊子，徐婉宁属实是不想再管了。 本来，张玉玲有父母，有亲兄弟，又不是孤家寡人没有人管她。 她徐婉宁，充其量就是一个沾亲带故的朋友，何必把这么大的担子揽在自己肩头？ 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儿干！ 不过，徐婉宁不希望任何人误会林安，所以还是解释了一句。 “黎志明身上有一个小型的炸药包，林安发现以后，就送他去公安局了。他贪污受贿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会有相关部门审查他。但是林安是一名军人，决计不容许有人危害社会安全。” “你大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今天不是我和林安在，只有你带着两个孩子待在裁缝铺里，黎志明叫不开门，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你想死，你想拖着你的两个孩子一起死，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但求你不要把屎盆子往我们身上扣。” 说完，徐婉宁就独自坐在了凳子上。 她不是没注意到张玉玲的欲言又止，但是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张玉玲说。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更何况徐婉宁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她是心疼张玉玲的遭遇，所以想给张玉玲出谋划策，让她尽快摆脱黎家那一家子烂人。 但是张玉玲的反应让徐婉宁深刻地意识到，不该管的闲事最好还是不要管，指不定你哪个地方做的不够好，就被人怨恨上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张玉玲不是个蠢的，她自然能感受到，徐婉宁生气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徐婉宁身边，小声道歉。 “阿宁，我刚才就是太激动了，所以情急之下说了不好听的话，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忘心里去，成吗？” 徐婉宁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很平静，“我不往心里去。毕竟我不是你，不知道你心中的顾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你出谋划策，确实不是你想要的。” 张玉玲嘴巴微张，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讪讪的退回到自己之前坐的位置。 如果不是林安还没有回来，徐婉宁现在就想直接走掉。 但她答应了林安，也怕自己一走就突生变故，所以还是耐心地等待着。 与此同时，林安直接将黎志明送到了最近的派出所。 “他身上有一个小型的炸药包，我检查过，里面只有很少量的火药，就算是爆炸了，破坏力度也不大。但是，他从何处弄来的火药，又是怎么摸清楚炸药包的原理，这些问题值得深究。” “林营长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调查。” “先调查一下他最近的交际圈吧。据我所知，他在单位贪污了三千块钱。现在单位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但是他却没有能力把这个窟窿补上。三千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好好查清楚，这笔钱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花掉的。” 林安就差明说，黎志明跟某些犯罪分子扯上了关系。 黎志明和黎家人怎么样，林安并不在乎，他只在乎徐婉宁的安危。 黎志明不是不知道张玉玲现在的生活跟徐婉宁有关系，万一他在张玉玲那儿没有讨到好处，又对徐婉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呢？ 林安确实可以保护徐婉宁，但他毕竟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难免还是会有疏漏。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林安打算从黎志明本身出手。 更何况，之前徐婉宁流产，也有黎志明的妹妹黎莉的手笔。 虽然黎莉只是从犯，甚至不清楚李倩倩的计划，但她参与了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为此还去小黑屋里关押了一段时间。 以黎志明对黎莉这个亲妹子的宠爱程度，他会记恨徐婉宁，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论是贪污，还是这次携带炸药包的事情，黎志明都跑不掉了。 小黑屋是他的最终归宿。 不过在此之前，调查清楚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也是很有必要的。 交代完以后，林安就直接回了裁缝铺。 这一次，他没有走侧门，而是在正门敲门。 “阿宁，是我。” 听到林安的声音，徐婉宁赶忙去开门。 看到林安四肢健全地站在自己面前，徐婉宁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安稳落地了。 “谢天谢地，你没事儿就好。” 林安捏了捏徐婉宁的手，“刚才有人来过吗？” 徐婉宁摇头：“你走以后，一直没有人来敲门。但因为房门一直紧闭着，有没有人在外面巡视，我也不知道。” 兴许是有人的，只不过林安将黎志明扭送去公安局的行为，就发生在瞬间，那些人可能是怕了，所以不敢来触霉头。 “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徐婉宁只觉得，跟张玉玲待在一起的感觉有点窒息，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林安尊重徐婉宁的任何决定，因此听她这么说，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没想到，两人刚准备走，却被张玉玲给叫住了。 “阿宁，你们刚才说，黎志明还有同伙，这事儿是真的吗？” “不确定，在没有见到人之前，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断。” “我觉得，肯定还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阿宁，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和林安，能不能在裁缝铺留一晚上，陪陪我和孩子们？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我还有两个孩子，我一个人护不住他们两个。” 徐婉宁丝毫不意外张玉玲会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大宝小宝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我跟你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为了你们母子三人而委屈我和林安呢？解决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是你自己觉得行不通，所以一直在否认。” “玉玲姐，我充其量就只是你的一个朋友，你遇到麻烦事儿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出主意，但是这不代表我要为了你而委屈我自己。你有自己的家人，实在不行，你大可以去找你的家人帮忙，他们才是为你兜底的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卖草莓 说完，徐婉宁牵着林安的手，转身就走。 走出裁缝铺的距离了，林安才劝道：“好了，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 “我就是想不明白了，明明之前黎志明和黎家人都那么伤害她了，可是为什么，她不趁机把黎志明送去蹲小黑屋，反而要给黎志明开脱呢？” 而且张玉玲刚才的质问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过过大脑的反应，恰好说明了那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也就是说，张玉玲刚才真的生气了，生气林安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就把黎志明送去了公安局。 “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在帮她，哪怕我出的主意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怪人吧？以前跟她相处的时候，她分明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怎么变得……” 变得这么一言难尽了呢？ 徐婉宁心里明白，可能张玉玲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跟黎莉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初在火车上初次碰到黎莉的时候，她和汤婷都对她同情万分，所以才会帮助黎莉。 只不过后来，没有了那个渣男的欺压，黎莉感觉自己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所以一下子支棱起来了，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张玉玲现在可不就是这样？ 以前，被黎志明和黎家人欺负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受苦受难的生活，想要不顾一切地离婚，让大宝小宝跟自己过。 不过现在，她在徐婉宁和张文婷的帮助下，把裁缝铺开起来了，每个月都有近千块钱的收入。 她一个人挣的钱，比全家人挣得加起来都多。 所以，以前还需要娘家人帮衬的她，一下子变得硬气了，有了底气，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就不一样了。 事业有了钱有了，孩子也都跟在她身边，并且乖巧听话。 日子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没有感情的加持，张玉玲又觉得看似令人羡慕的生活有些空洞。 身边没有更合适的适婚男子，她不禁又想到了黎志明，那个她当初深爱过，同时也深深地伤害过她的人。 自己能挣钱了，生活再变好，再加上时间过去的久了，以至于张玉玲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被黎家人欺负的悲惨生活。 她只记得那些黎志明对她好的瞬间。 这才是她不愿意揭露黎志明的真正原因。 至于把自己挣的钱给黎志明花？ 张玉玲现在不愿意，但不代表，在黎志明猛烈的攻击下，她能一直坚守本心。 “所以说，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人性啊，往往都是经不起试探的。” 当初的戴伟是，现在的张玉玲也是。 不过区别在于，林荃听劝，也拎得清。 而张玉玲……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以后，我会跟二嫂说清楚，然后把我放在裁缝铺的分红全部抽出来，往后我不要再跟着张玉玲一起合作了。” 不止如此，她还要跟林母说一声，不让林母再在裁缝铺工作了。 林母的手艺丝毫不弱于张玉玲，她吃亏就吃亏在年龄大了，视力不好，所以做衣服的速度慢了些。 “京市这么大，我就不信了，找不到会做衣服的人。等回头，我单独开一家裁缝铺，让妈当老板，我再雇佣几个老手艺人给咱妈打工。” 至于张玉玲那边，徐婉宁打算跟她划清界限。 碍着张文婷的关系，所以她面子上还要顾忌一下，总不能真的和张玉玲撕破脸皮。 但是更深的接触是不行了，她怕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张玉玲给背刺了。 “行，都听你的。” 回到家后，徐婉宁的屁股还没有挨着凳子，就听林母问道：“阿宁，你今儿去裁缝铺了吗？玉玲那孩子没有被人欺负吧？” “妈，她好着呢，被欺负的人是我和林安。” “啥？有安子在，你还被人给欺负了？阿宁，你快跟妈说说，这到底咋回事儿啊！” 徐婉宁担心，林母和张玉玲相处的久了，难免对她有些情谊，所以不敢有丝毫隐瞒，将今天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和林母说了一遍。 “这孩子，真是……哎！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管她了。她已经是成年人了，该为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阿宁，你是不是打算，不跟张玉玲合开裁缝铺了？” 徐婉宁都想给林母竖大拇指了。 林母真的太懂她了！ “对。我觉得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所以我想跟她分开。” “妈，我知道您喜欢做衣裳，也希望有自己的事情干，所以我决定，抽空去京市找一找老手艺人，我再给您开一家裁缝铺，让那些老手艺人给您打工。” “成，妈都听你的。”林母说道：“难得今天回来这么早，你先回房去休息会儿吧，天天这样来回折腾，吃的再多都不长肉。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想吃妈做的饺子，猪肉大葱馅儿的。” “没问题，我等会儿去你赵婶子家拔几根葱回来。安子，你在家陪着阿宁，可别乱跑了。” “知道了。” 与此同时，京市主干道的几条街道上，都有人在卖草莓。 汤婷三人，加上杨蓉九人，一共十二个人，分成了三个小队，分别去往东西南三个不同的方向卖草莓。 出发之前，汤婷还特意找了两张硬纸板，根据徐婉宁所画的大小，将区别草莓大小的洞都雕刻了出来。 到了目的地后，汤婷将草莓摆放出来，把纸板立在旁边。 “卖草莓咯，刚从大棚里摘回来的草莓，好吃的嘞，一颗就卖，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程阳阳性格内敛，在九人中本来就是话最少的人，这会儿听到汤婷扯着嗓子大喊，她无措的说道：“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 “不奇怪。我们要是不喊的话，别人误以为价格很高，不敢买怎么办？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坐着等客人来就好，我自己喊。” 程阳阳觉得不好让汤婷一个人干活儿，但是她张大嘴巴，却实在发不出声音，最后依旧只能孤孤单单地坐在那儿。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限量供应 很快就有人来了。 “听说你们这儿卖草莓？真的是草莓？” “对。就是草莓，又大又红又甜的草莓，要不要买一颗尝尝？” 顾客蹲在篮子旁边，看到篮子里红彤彤的草莓，想伸手去拿，却被汤婷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草莓金贵，碰一下就容易坏掉，所以我们有规定，一旦拿起来就必须要买。” “你们这不是强买强卖嘛！” “在购买之前，我们就已经把规矩说清楚了，要是觉得合适，那就买，不合适就可以不买，所以算不上强买强卖。再说了，草莓一旦被拿起来，又不买，再卖给之后的顾客，人家心里也膈应不是？” “行吧。多少钱一颗？我先买一颗尝尝味道。” 生意来了，汤婷热情地介绍，“我们的草莓分三种规格，小的五分钱一颗，中等的八分钱一颗，大果一毛钱一颗。” 汤婷指着旁边有三个窟窿的硬纸板，“这个就是判定标准，你选好草莓以后，就可以拿着这个草莓过洞。就像你刚才选中的那颗，应该就是中果的标准。” 那人不信邪，拿起草莓，在最中间的那个洞比划了一下，轻易就掉了下来，说明还不到大果的标准。 “八分钱一颗是吧？别我选好以后又变卦。” “同志，我们在华清大学旁边开了一家统一小食铺的店，如果真的有问题，随时欢迎你去店里找我们。” 卖草莓的主要是杨蓉九人，他们三个就是来帮忙的，所以汤婷不好说自己是华清大学学生的话。 顾客支付了八分钱，见草莓表面干净，没有灰尘，也就没洗，直接塞进了嘴里。 咬下去的第一口，他就激动地手舞足蹈。 “好吃，真好吃！这草莓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草莓！” “我之前在百货大楼也买过草莓，但那些草莓空有草莓的形状，又酸又涩，一旦也不好吃，还是这个好吃。我要多买一点。” 汤婷指着硬纸板下面的一行小字，笑眯眯地说道：“同志，我们的草莓数量有限，所以是限量供应，每人最多买十颗。” 程阳阳：？？ 限量供应？为什么没有人跟她说？ “行吧，十颗就十颗，我得好好挑选一下，争取挑十颗最大的！” 很快，这位顾客就选好了草莓。 但让他失望的是，他以为最大的草莓，其实只有两颗达到了大果的标准，其余的全部都是中果。 程阳阳动作迅速地将自己用废报纸折好的纸袋子递过去，汤婷将草莓装在纸袋子里，拿给顾客。 “同志您好，一共是两颗大果，八颗中果，一共八毛四分钱。” 因为本身卖的就很便宜，所以汤婷也没有自作主张的优惠那四分钱。 顾客给了钱，满心欢喜地拿着草莓走了。 路上，碰到熟悉的人，他还热情地跟大家介绍。 “前面有卖草莓的，好吃还便宜，赶紧去买，要是去晚了就卖完了！” “草莓可得几毛一块钱一斤呢，有那钱我还不如买一斤肉给我孙子吃。也就你工资高，才舍得花钱买草莓吃。” “就是，关键是草莓也不好吃啊！” 顾客亮了亮报纸包裹着的草莓：“我拿我的人品跟你们保证，这个草莓绝对好吃，属于你吃一口就想再吃第二口的程度。而且价格很便宜，最小的草莓五分钱就能买到一颗，你看我挑了这么多，也才两颗大果。要不是每人限购十颗，我真想把那一篮子都买回家。” 说到这儿，顾客眼眸发亮，“既然你们不买的话，不如把你们的名额让给我吧，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你们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那两个中年女同志对视了一眼，“成吧，帮帮你吧，不过先说好，钱得你给，不能赖账。” “买十颗草莓，连一块钱都花不到，我像是那种会赖账的人？” 因为认识了很多年，这两位女同志深知他是什么性格和品行的人，索性就没有提前跟他要钱。 等到了汤婷的摊位，顾客惊奇地发现，自己才离开一小会儿，前面竟然已经排起了长队。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汤婷一眼就瞅到了第一个购买的顾客，不禁问道：“同志，您的草莓吃完了？” “没呢，没舍得吃，我要拿回家给我父母和妻儿一起分享。这两位是我邻居，听说我在这儿买到了好吃的草莓，特意来瞧瞧。” 于是汤婷热情地跟两人介绍。 “真的能五分钱就吃一颗草莓？” “当然了，如果你选中的是小果，五分钱就能买到。只不过，如果你不小心挑到了大果或者中果，就得按照大中果的价格给钱了。” 两个女同志纠结再三，一咬牙，各自给自己买了一颗草莓。 两人担心草莓不好吃，所以就挑了小果，每人给了五分钱。 “老张没说假话，这草莓是真的很好吃。如果拿给我小孙女儿，她肯定也很爱吃。我得买上几颗。” “我也买！就算全部都买中果，十颗草莓也只花八毛钱，大不了少吃一顿肉嘛。” 猪肉只要有肉票，经常都能吃到，但是草莓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二位，我们的草莓是限量供应的，每人最多买十颗。你们刚才已经尝过一颗了，所以最多只能买九颗。” 汤婷说道：“我们也不想限购，但是后面排队的人还有很多，草莓却只有这么些，要是不限购，后面排队的人就买不到了。” “行，九颗就九颗！” 两人各自挑选了九颗，都是中果，一共七毛二分钱，给钱的时候，他们特别爽快。 拿着报纸包好的草莓，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 “等会儿回去一定要拿给我小孙女儿尝一尝，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草莓呢。” “别说你那五岁的小孙女儿了，我都四十多岁了，也是第一次吃草莓。” 老张这个时候窜了出来，“我给你们每人八毛钱，你们把你们的草莓给我吧。” 说着，老张就要掏钱。 奈何两人动作整齐的往后背手。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送饺子 “哎呀老张，你都已经买了十颗了，还多吃了一颗呢，就相当于你一个人买了十一颗草莓，你就别跟我们抢了。” “就是。这么便宜又好吃的草莓，可不容易遇到，我还等着回家给我小孙女儿吃呢。” 两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把自己买到手的草莓让给老张，老张尽管生气，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只能晃悠到了汤婷的摊位前。 又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草莓又下去了大半，篮子里剩下的只有肉眼可见的几十颗，少得可怜。 老张本来还想着，要是到最后卖不完了，哪怕出高价，他也要把剩下的草莓全部都买了。 想象很美好，然而现实却很残酷。 因为，后面排队的人都还没有买到，草莓就已经全部卖完了。 汤婷看着后面的长队，再看看空空如也的篮子，无奈地说道：“今天的草莓就这么多，已经全部卖完了。” “不过，大棚的草莓还有，应该再有两三天就能成熟了。到时候大家再买也是一样的，价格不变，根据草莓的大小，一颗草莓五分钱到一毛钱的价格不等。” “那之后这批草莓，也这么好吃吗？” “这是自然的！”汤婷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你们知道大棚种植草莓的人是谁吗？” 听到她这样问，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是谁啊？你认识那个大棚种植的能人吗？” 汤婷下巴一样，骄傲的说道：“当然认识了，她还是我的室友呢！说起徐婉宁这个名字，你们可能有些陌生，但是她……” “徐婉宁，我知道徐婉宁！” 人群里，有人激动地说道。 汤婷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那个第一个买草莓的顾客。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老张得意地说道：“徐婉宁，是恢复高考第一年的高考状元，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考入了华清大学。她学的是农学专业，在这个领域展示出了自己的天赋，后来被袁老收为学生。” “杂交水稻你们都知道吧？杂交水稻的理念就是徐婉宁徐同志提出来的，并且是她和农科院的院士们一起研究出来的！” 杂交水稻这四个字，如今已经不算陌生了，因为京市已经种植了第一批的杂交水稻。 虽说现在杂交水稻还没有全国范围内普及，但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之后大家就再也不愁吃不饱饭了。 汤婷没想到，顾客当中还有人如此了解徐婉宁的丰功伟绩。 这也好，她少费口舌不说，还更容易让大家接受大棚种植。 “这位同志说的没错，杂交水稻就是由徐婉宁同志提出来，并且研究成功的。而大棚种植也是徐婉宁钻研出来的，她目前已经用大棚种植的技术，成功地种出了黄瓜，番茄和茄子这三种蔬菜，以徐婉宁同志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哪怕是冬天万物凋零，大家也能有黄瓜吃。” “草莓是大棚种植的其中一个品类，承蒙大家喜欢。” 汤婷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将大棚种植这几个字灌输给了在场的人，相信到了冬天，开始售卖黄瓜番茄的时候，大家就没有那么意外了。 “同志，我们过两天还是来这儿买草莓吗？” “不不不。”汤婷说道：“我们在华清大学旁边的小巷子里开了一家店，名字叫统一小食铺，往后不论是草莓还是黄瓜番茄茄子，都会在统一小食铺里卖，大家有需要的话，可以过去亲自挑选。”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尽了，程阳阳不解的问道：“汤婷，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了，只要杨开送草莓来，我们每天都来街上卖草莓吗？京市有那么多条主干道，我们今天才卖了这么一点，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呢。” “我们不怕辛苦，只要能帮到婉宁就好。” 汤婷耐心解释道：“我们的目的，自始至终就不是卖草莓，而是为了打响大棚种植的知名度。刚才在人群中提及婉宁的那人你还有印象吗？” 程阳阳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他第一次来咱们摊位前了。” 程阳阳相信，要不是汤婷有先见之明，定制了限购计划，估摸着那个人能一次性的买一篮子的草莓。 “我是农科院的工作人员，我刚才看到他的胸牌了。他很爱吃草莓，我相信有他帮忙宣传，很快大家都会知道大棚种植，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而且，明天下午满课，还都是很重要的专业课，汤婷三人不可能再请假出来帮着她们一起卖草莓了。 其他两个小队的情况她不了解，单单看她带着的这三个人，全都是比较内向的性格，压根儿不敢吆喝。 就不说吆喝了，她们连跟人解释多说两句话都会脸红不好意思，这种情况下，还怎么普及大棚种植呢？ 倒不如让大家都去统一小食铺，这样能节省空间，最重要的是，她们九个人聚在一起，总有能说会道的人。 况且，今天的第一枪已经很响亮了，他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走吧，我们先去找梦梦她们。” 旁边的那条街道，谷梦几人也已经将草莓全都卖完了。 限量售卖，是汤婷，谷梦和陈巧巧在教室里就已经商定好的，大家都是按照这个规矩来的。 “今天还算顺利，很多人都对大棚中感兴趣，我解释的话说了不下十遍八遍，口干舌燥的。” 正说着话，陈巧巧几人也过来了。 和汤婷谷梦的情况一样，草莓卖完了，该宣扬的也都宣扬出去了。 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等着杨开将第二批草莓送上来。 傍晚。 睡梦中的徐婉宁，是被一阵饺子的香味勾起来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林安已经不在卧室里了。 从窗户往外看，还能看到林安在陪四个孩子们练拳。 徐婉宁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饭厅里，林母将刚刚煮好的饺子端上桌。 “行了？刚好饺子也都煮熟了，洗个手来吃饭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合作 趁着徐婉宁洗手的工夫，林母站在门口嚎了一嗓子，很快，几个孩子跟在林安身后跑了进来。 到了晚上，徐婉宁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四五个饺子，还没有松寒吃得多。 “是不是妈今天包的饺子不好吃？” 徐婉宁摇摇头，“很好吃，只是我习惯了晚上不吃东西，不然胃里难受。” 闻言，林母忙道：“那就不吃了，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不强撑，剩下的明天早上妈给你做煎饺子吃。” 反正也不用去裁缝铺了，她有大把的时间照顾家里。 徐婉宁放下筷子，对林安说道：“等会儿吃过饭后，你去给荃荃送点饺子吧。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待在慈善机构，她和袁欣吃的是什么。本来工作就很辛苦，要是吃不好，那也太伤身体了。” “好。”林安嚼碎了饺子吞咽下肚，说道：“我等会儿就去送。” 林母也道：“反正我包的多，等会儿给荃荃和袁欣都送一点，俩孩子都辛苦着呢。” 林安吃过饭后，也没再耽搁，提着两个保温桶，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到了慈善机构，林安看到紧锁的大门，站在楼下喊了一句林荃的名字。 很快，二楼的窗户打开，林荃探出了半个脑袋，“哥？你怎么来了？” “妈今天包了饺子，我给你和袁欣送一点。” “哥，你把饭盒放在楼下，等你走了我再下去拿。我天天接触那些生病的孩子，身上估计都沾染上病菌了，你别跟我接触，不然回去传染给孩子们怎么办？” 家里有四个年幼的孩子，不敢不小心。 闻言，林安也没有强求，将饭桶放在了楼下的台阶上。 “我给你放下了，你等会儿记得下来拿。” “好嘞！” 目送林安骑着自行车走了，林荃这才下楼去拿饺子。 林母装了满满两个保温桶，约莫有七八十个饺子。 “我们俩饭量都不大，伯母包的饺子又个顶个地大，我们俩约莫吃三十个就可以了。剩下的拿给殷飞和范阳吧。” “我也正有此有。” 林荃拿了两个碗，给袁欣和自己各夹了十五个饺子，剩下的都给殷飞和范阳拿去了。 这段时间，慈善机构忙得不行，每天吃饭都是在厨房里煮点面条将就着吃。 一来是时间紧迫，二来，他们也是担心出去买饭的时候，把身上的病菌传染给其他人。 好不容易吃一顿饺子，林荃和袁欣自然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而且林母知道她们俩的饭量，煮了这么多饺子送过来，可不是把其他人的量也算上了？ 把饺子送过去后，林荃坐在凳子上，看到面前的碗叹息。 袁欣只以为她是看到饺子睹物思人，劝道：“现在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来慈善机构的人越来越少，估摸着再有几天，我们俩就能回家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我哥给我送饺子，为什么不给我送醋？吃饺子不吃醋，香味少一大半！而且，我妈也没有给我们装饺子汤，原汤才能化原食啊。” 没有饺子汤，就只能喝点白开水了。 袁欣：…… 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饺子不说话。 与此同时，林家。 徐婉宁陪着林母说了会儿话，眼瞅着林安回来了，本来想回卧室休息，电话铃声却忽然响了。 离得最近的松寒将电话接起来，很快，他将听筒拿给了徐婉宁，“妈，是外地人打来的电话，他说话方言口音太重了，我听不懂。” 外地人，自然就是杨老板了。 徐婉宁算了算时间，估摸着是她寄过去的洗发水还有沐浴露，已经被杨老板的姐夫研究透彻了。 “杨老板，好久不见。” “徐老板，确实好久不见。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我相信你会十分感兴趣的。” 听着杨老板欢呼雀跃的声音，徐婉宁语气平静道：“杨老板想跟我谈沐浴露的生意吗？” “不只是沐浴露，还有洗发水和护发素。不瞒你说，你上次寄过来的东西，我姐夫的工厂研究了好久，但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东施效颦，看着很不错，实际效果几乎没有。” 其实，如果是黑心商人的话，大可以将已经做好的东西拿出去卖。 毕竟这种不如口的产品，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充其量就是使用过一两次发现没有效果以后，消费者不愿意再买单。 但是市场那么大，完全可以换一个名字，换一种包装再继续卖嘛。 华国的有钱人很多，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根本不怕没钱赚。 但杨老板的姐夫自诩自己是一个有良心的商人，所以他不想赚这种亏心钱。 “我知道你和食品厂的合作，你提供配方和制作方法，他们给你净利润的一成。只要你愿意跟我姐夫合作，他愿意给你净利润的两成！” 相当于赚一百块钱，徐婉宁就能拿到二十块钱，这个利润不可谓不大。 但徐婉宁却不想继续这样的合作。 “我不想分成，如果要合作的话，咱们就一劳永逸，他出一笔钱，将我的配方买断。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谈进一步的合作，如果不行，那就到此为止。” 杨老板不明白，为什么徐婉宁要拒绝明显对她有利的条件呢？ 要知道，他姐夫的工厂生产的产品，大部分都是出口海外的，赚的钱可比制鞋厂多太多了。 而且只要这个生意一直做着，她就能一直分钱。 比起一锤子买卖，这样不是更划算吗？ “徐老板，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在羊城，而我在京市，我不可能时常去羊城。” 而杨老板姐夫的工厂和利民食品厂，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是私人的，相当于没有任何牵制，如果对方一旦不想跟徐婉宁合作了，有各种借口结束合作。 而且在合作过程中，徐婉宁因为不能时常去实地考察，所以也就不知道他们会将产品做成什么样儿的。 但是利民食品厂是国有企业，有整个国家背书。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张玉玲出事 所以徐婉宁丝毫不担心自己被背刺。 出于这个原因，徐婉宁觉得，一锤子买卖更适合她。 杨老板听完她的解释，没再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你觉得，多少钱买断配方合适？” “一个配方一万块钱。” “一万块？”杨老板震惊，“徐老板，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在狮子大开口吗？” 面对杨老板的指控，徐婉宁不急不忙地说道：“杨老板，自从你开始在羊城卖风干产品和饮料的这段时间以来，你赚了多少钱，你自己有统计过吗？” 杨老板自然是统计过的。 近一个月的时间，风干兔让他赚了一千多块钱，饮料也赚了一千多块钱。 这还是因为，成熟的兔子太少，所以食品厂给他的供货量少，如果供货量跟上，他每个月至少可以再赚一千块钱。 是啊，单单只是羊城一座城市，他一个月就赚了两千多块钱。 放眼整个华国，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呢？ 据听说，徐婉宁每个月在利民食品厂的分红，就高达几千块钱。 一万块钱一个配方，乍一听很贵，但仔细算下来，却觉得无比划算。 因为，这些洗漱用品不单单在华国卖，还会出口到国外。 就算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赚回买断的成本钱，那三个月以后挣的钱，岂不是都跟徐婉宁无关，全部是厂子的了？ 杨老板在心里算了算，越算越觉得可行。 “没问题，我等会儿就跟我姐夫商量，最晚明天给你答复。” “明天下午六点以后再打电话给我吧，我白天要上学，不在家，可能会错过你的电话。” “好，那我明天下午六点以后找你。” 挂了电话，杨老板就去找他姐夫了。 “你别听一万块钱很多，但其实很快就赚回来了。姐夫，你相信我，只要跟她合作，一定能成功赚钱的！” 姐夫瞥了杨老板一眼，“我心里的底线，是给她两万块钱。没想到她竟然只要了一半。同意，我必须得同意！” 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三个加起来，也才三万块钱。 以厂子现在的生产力，三万块钱，也就是两三个月就挣回来了，之后挣的每一分钱都是赚的，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干呢？ 杨老板哼哼两声说道，“那你明天早点买去京市的火车票吧。” “好端端的，我买火车票去京市做什么？” 虽然京市是华国的首都，但他还是更喜欢羊城。 “根据我对徐老板的了解，一旦合作达成，她势必要签订合同，这样对彼此双方都有好处。而且姐夫，你不想签合同吧？不签合同就把钱给了，万一徐老板中途变卦，又偷偷摸摸地把配方卖给了其他人呢？” “你不是说徐老板的为人信得过吗？怎么开始怀疑她了？” “这不是怀疑！”杨老板举双手说道：“我只是担心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合理猜测也是很正常的嘛。对了姐夫，你买火车票的时候，记得帮我也买一张啊，我也想去京市，也不知道利民食品厂最近有什么好东西。” 姐夫：…… 你小子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蹭火车票一起去京市吧？ 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徐婉宁还窝在林安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急促的电话铃声却将她吵醒了。 看着徐婉宁迷蒙的睡颜，林安说道：“你再睡会儿，我去接电话。” 林安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二哥徐茂庭的声音。 “林安，阿宁在吗？让她接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她。” “二哥，阿宁还在睡觉。她昨晚做功课到很晚才睡。有什么要紧事，你先跟我说吧。” “也好。”徐茂庭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林安，你们昨天是不是去裁缝铺找张玉玲了？她受了点伤，张口就说是你和阿宁害的她受了伤，让你们俩给她一个说法。林安，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茂庭并不是在质问林安。 虽然张玉玲是张文婷的堂姐，跟张文婷的感情不错，但相比较张玉玲而言，徐茂庭自然是更在乎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而且他跟张玉玲接触不多，但对徐婉宁和林安的为人很了解，他们俩断然不会主动欺负人。 就算真的欺负了张玉玲，那也一定是张玉玲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逼的他妹妹发脾气了。 林安听到这话，冷笑出声。 “她也真好意思这么说。她受伤了是吗？在哪个医院？我亲自去跟她对峙！” 问清楚了医院的地址后，林安就将电话挂断了。 刚转过身，就看到徐婉宁正在他身后，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没睡醒的迷茫。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天还没有大亮呢。” “刚才听到你打电话的声音，有些睡不着。林安，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接完电话以后脸色不好看。” “没事儿，一点小事儿，我能解决的好。” “是张玉玲出事了吧？”徐婉宁压根儿不给林安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我刚才听到你叫二哥了，徐茂庭能这会儿打电话来，肯定是张玉玲出了事儿。是不是这样？” 林安叹气，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徐婉宁不要这么聪明。 事事都能猜到，让他这个想要保护她的人，多少有些难做。 “是，张玉玲出事儿了。但具体是什么事儿，电话里茂廷说的不清楚，他只是说，张玉玲口口声声说是我们俩害的她受了伤，让我们给她一个交代。”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所以想自己偷偷去解决，但是现在你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去医院找张玉玲当场对峙了。 “我跟张玉玲关系也就那样，就算被她冤枉我也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反正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来往了。但问题是，这其中还牵连着我二嫂。我二嫂现在已经七个多月了，眼瞅着就要生了，要是受了刺激，再出点事儿怎么办？” 所以，徐婉宁宁可请半天假，去医院问清楚情况。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张玉玲受伤 也好过张文婷在背后胡乱猜测，影响了心情，继而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医院。 林安根据徐茂庭提供的信息，准确地找到了张玉玲的病房。 张家有条件，所以给张玉玲安排了一个单人病房。 这会儿，病房里站了不少人，除了徐茂庭外，徐婉宁还看到了张文婷的父母，也就是张玉玲的二叔二婶。 其余人她都只见过一次面，都是张玉玲的家人。 张玉玲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谁跟她说了什么，她整个人歇斯底里的，状态很不好。 林安将徐婉宁挡在身后，自己将门推开了。 看到忽然出现在病房里的两个人，张玉玲就像是发疯了似的，拿起个枕头就往林安和徐婉宁身上砸。 但她没有力气，所以枕头在床边滚了一圈就掉在了地上。 “徐婉宁，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开心了是不是？” 徐婉宁这才注意到，张玉玲的右半边脸颊有一条很深的伤口，应该是被利器划伤的。 应该很痛。 但是陪着张玉玲此时的表情，看着格外狰狞。 “玉玲姐，咱们说话要凭良心，我也没怎么着你，你凭什么认为，你受伤是我害的？” 张玉玲咬牙切齿：“我昨天已经跟你说了，让你和林安留下来保护我，可你倒好，跑的那么快，根本不在乎我和大宝小宝还在裁缝铺。” “你一定不知道吧？你们才刚走，黎志明的母亲就来了。她哭诉说是我害的黎志明被抓了，她非逼着我去公安局求人，把黎志明放出来，我不同意，她就打我，后来更是用刀子划上了我的脸！” “医生说，这条疤痕永远伴随着我，往后余生，我就要顶着这样一张脸见人了，徐婉宁，你就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徐婉宁非但没有愧疚，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颠倒是非黑白，说的就是现在的张玉玲。 徐茂庭自然是站在徐婉宁这边的。 若非这件事牵连到了徐婉宁，即便受伤的人是他爱人的堂姐，他也不会来医院一趟。 听完张玉玲的指控，徐茂庭蹙眉道：“刚才当着你父母的面，你口口声声说，是阿宁伤了你。怎么刚才那话，跟你一开始说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张玉玲，我看在文婷的面子上，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老实说，你受伤到底跟阿宁有什么关系？” 张玉玲愤怒的瞪了徐茂庭一眼，不说话，扭头看着窗外。 张玉玲的大嫂见状，心疼的将张玉玲搂在怀里，不满地说道：“玉玲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们何必再逼她呢？” “徐同志，你和玉玲毕竟是很好的朋友，她出事儿，你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保护她吗？为什么你在明知道她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要擅自离开？你敢说，玉玲受伤的事儿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徐婉宁的额头闪过了一排问号。 “我跟她是朋友，难道我就得保护她吗？你们是她的家人，为什么你们没有保护她？” “昨天事发的时候，我们并不在她跟前啊！” “但是她被黎家人纠缠有一段时间了吧？连大宝小宝都因为黎志明的发疯而变得沉默寡言，母子三人这样的转变，我不相信身为家人的你们会不知情。” “所以，你们在明知道张玉玲被黎志明纠缠欺负的情况下，还任由他们母子三人住在裁缝铺里，这不就是默认了，你们已经舍弃了她，不愿意管她，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吗？” “徐同志，你请慎言！”张家大嫂严肃地拒绝了徐婉宁：“你明知道我们有身不由己，为什么非要咄咄逼人呢？” 徐婉宁再次被气笑了。 她发现了，张玉玲跟她娘家人一样，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不对，不只是得理不饶人，更是无理搅三分！ 从某种角度来看，张玉玲跟黎志明还是绝配啊！ 徐婉宁才不管张玉玲的大嫂怎么发疯，她看向张文婷的父母，“伯父伯母，你们也认为这件事是我的错吗？” “对，错在你。” 张父的话一说出口，就连张母都震惊了。 她用力地扯着张父的衣袖，“你别乱说话，阿宁何其无辜，怎么就错在她了？” “她难道没错吗？张玉玲自讨苦吃落地这种地步，连娘家人都不愿意管她，偏偏阿宁要主动凑上前去帮忙，可不就是错了吗？” 张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也站在你侄女儿那头了！” 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张父撇撇嘴：“我又不是是非不分，怎么可能真的认为阿宁有错？不过话说回来，阿宁，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同我好好说说，张玉玲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她颠倒是非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张父已经怕了。 “二叔，我才是你亲侄女！”张玉玲不满地怒吼。 张父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耐心等着徐婉宁说话。 徐婉宁便将徐母同她说的话，以及到了裁缝铺后，张玉玲同她说的话，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又重复了一遍。 “张玉玲跟我说，黎志明贪污受贿了，而且她大哥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一直没有揭发黎志明。” “我和她分析，黎志明现在已经疯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思考问题。哪怕是看在大宝小宝的份儿上，也要揭发黎志明，送他去蹲篱笆子，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黎志明不会伤害到他们母子三人。” “但是张玉玲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愿意揭发黎志明。后来黎志明来敲门，威胁张玉玲不拿钱给他，他就要和她同归于尽。林安出去制止黎志明，发现黎志明身上绑着一个小型的炸药包，所以林安直接将黎志明送去了公安局。” “为此，张玉玲还跟我大吵了一架，之后更是道德绑架我，非逼着我和林安留在裁缝铺里保护她和她的孩子。我跟她非亲非故，并且在已经吵过架的情况下，她凭什么要求我保护她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近墨者黑 徐婉宁冰冷的眼神定格在张玉玲的身上，无视她闪躲的模样，冷言道：“张玉玲是一个成年人了，她应该为她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负责。我和她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还没有到要让我放弃自己的生活去成全她的程度。” 她扬了扬嘴角：“连你的父母亲人都没有将你的事情放在心上，你又凭什么要求我一个陌生人管你？张玉玲，人要脸，树要皮，端正自己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明白吗？” 听着徐婉宁喋喋不休的话，张玉玲只觉得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她想发火，但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因为她知道，徐婉宁说的没错。 就连家里人，好像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关心她。 就如同徐婉宁所说，当她第一次跟家人们提及黎志明的情况时，家人应该无论如何都将她护在身后保护她，而不是让她独自一人待在裁缝铺里，独自面对黎志明那一家子变态。 就算，就算她们不想惹麻烦上身，至少应该把大宝小宝带走吧？ 明明，以前家里人都对她很好，好到即便她想离婚，家里人也是无条件支持她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变了？ 张玉玲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对了，我今儿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决定撤资裁缝铺。我会找专业的会计人员算一算自从开业以来咱们裁缝铺的营收，根据投资比例拿走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往后裁缝铺就是你和我二嫂两个人合作了，我就不参与了。” “不行！”张玉玲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徐婉宁：“你……你不能撤资，你要是撤资了，裁缝铺就经营不下去了。” 徐婉宁耸耸肩：“经营不下去，那也跟我没关系。本来么，当初投资裁缝铺，也是看在我二嫂的面子上。但是既然你现在已经撕破了脸皮，我们这层关系索性彻底断了好了。” 说完，徐婉宁压根儿不看张玉玲和张家人铁青的脸色，拽着林安离开了。 出了病房，徐婉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皱眉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张玉玲和她的家人，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之前从羊城回来，徐婉宁出主意让张玉玲和黎志明离婚的时候，跟张家人短暂的接触过几次，那个时候他们给她的感官很好，但是这一次再碰上，徐婉宁发现，好像所有人都变了。 她想不通这其中缘由。 “只能说，钱能拉近亲人之间的关系，也会让这层亲缘关系变淡。”张父和张母也从病房里出来了，恰好听到徐婉宁的话，张父便回应了一句。 徐婉宁好奇地问道：“伯父，他们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张父苦笑着说道：“还不都是钱害的！当初玉玲在你的建议下，要开裁缝铺，但是她被黎家剥削了那么多年，不说身无分文，但确实拿不出来太多的钱。所以她的几个哥哥弟弟都给她凑了点钱，父母也出了些。” “其实一开始，他们一家人还是很和睦的，嫂子弟妹们都心疼她嫁到黎家去以后日子不好过，想着钱也不是很多，也没想着让她还，只想着让她开始新生活，往后都好好的。结果可倒好，她的裁缝铺挣了不少钱。” “按理说，裁缝铺是靠借家人的钱才开起来的，结果挣钱以后，她并没有要还钱的打算，甚至那段时间一直都吃住在家里，没想过出一分钱的生活费。” “矛盾的起因是，她弟妹家的弟弟要结婚，但是彩礼钱差了几十块钱。弟妹怀着孕，收入骤减，想着跟她先借五十块钱周转一下，但是她拒绝了，说裁缝铺是三人合资的，她一时之间拿不出来钱。” “她大嫂家的孩子生病，作为亲姑姑，她从来没有去医院探望过一次，还是孩子出院以后，她用做衣服的边角料给孩子做了一件衣服。可是家里好几个孩子，她就独独给生病的那孩子做了一件，其他人就只能干望着。” 本来，大嫂之前待她极好，她被黎志明欺负的时候，还是大嫂带着其他几个妯娌给她出头的。 她想开裁缝铺没有钱，也是大嫂鼓动大家凑钱给她开。 结果她现在日子好过了，却丝毫没想过要帮助家里人。 但凡问她了，她就只用一句话回应。 “我还有大宝和小宝，我得养活他们俩。” 慢慢的，张家人对张玉玲失望了。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张父张母自然是疼爱她的，但是她跟哥嫂弟妹们住在一起，一分钱的生活费不出，明明每个月都能挣到几百上千块钱，却从未想过给家里添置点什么。 再好再深厚的情谊，在这样的磋磨下，也会逐渐变淡。 哪怕是父母之爱，也并非是毫无保留全盘付出的，更别提哥哥嫂子弟弟弟妹们呢。 张玉玲在黎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将黎家人的冷血学了十成十。 只是之前她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她只想反抗眼下的悲惨生活，所以将自己塑造成了一朵小白花。 而后来，她依靠着裁缝铺开始了自己的事业，裁缝铺能挣钱了，她感觉自己的底气也足了，连带着对帮助了她不少的家人都开始横眉冷对。 徐婉宁不由苦笑出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放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总而言之，张玉玲这个朋友我是不敢再深交了，我很怕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我就被她给背刺了。” “等回头我得跟二嫂说说，反正我是不打算跟她合开裁缝铺了，看二嫂是怎么打算的。” 徐茂庭主动开口道：“自然也是不跟她合作了。这事儿我拍板定了，我去跟文婷说。” “行，我明天中午会抽时间去裁缝铺看账本，二哥到时候让二嫂也一起过去。” 张父和张母对视一眼后，他对徐婉宁说道：“阿宁，虽然张玉玲是我侄女儿没错，但我们家跟他们家，可不是一路人啊！”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冰棍儿 张父真的担心，徐婉宁会因此牵连到他们家，再影响了徐婉宁和徐茂庭之间的兄弟情。 徐婉宁笑道：“伯父您放心，孰是孰非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作为姻亲，徐婉宁跟张家接触过很多次，自然不会因为张玉玲的所作所为对张家产生不好的影响。 张父张母作为各自单位的领导，还得回去上班，所以同徐婉宁说了两句话后，就匆忙离开了。 徐茂庭待他们走后，对徐婉宁说道：“阿宁，这事儿暂时先不要让你二嫂知道。你二嫂跟她堂姐感情向来很好，要是知道张玉玲现在变成这样，我担心她会心情不佳。” 张文婷已经到了孕晚期，再有二十来天就要生孩子了，这种关键时刻，情绪可不能大起大伏，否则很容易影响到她和腹中胎儿。 徐婉宁能够理解徐茂庭的担忧，但她并不认为，隐瞒是对张文婷最好的选择。 “二哥，我觉得还是要适当地透露点真相告诉二嫂。你也说了，二嫂和张玉玲的感情一直很好，现在张玉玲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很怕她破罐子破摔，再去找二嫂闹出点什么动静来。” “如果二嫂知道了她如今的变化，就能提早有所防备，否则，二嫂太过被动，很容易被张玉玲伤害。” 徐茂庭眉头紧皱，“可是我担心，她得知这事儿后，会影响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怎么开口，如何去说，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反正我今天请假了，不用去学校，我现在跟你回家去找二嫂，我找她说说吧。” 对此，徐茂庭求之不得。 徐家从老到幼，不论男女，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徐婉宁办不到的事儿。 徐茂庭本意是不想麻烦徐婉宁，但既然她都主动开口了，徐茂庭也断然不会拒绝就是了。 “好，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你，等会儿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嗯嗯，你先去上班吧，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二嫂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出了医院，徐茂庭骑着自行车去了单位。 林安也骑着自行车送徐婉宁到了军区大院。 “我今天主要陪伴二嫂，你在估摸着也会不自在，所以你先回部队吧，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徐婉宁的话太过果断，让林安萌生出一种自己被嫌弃了的感觉。 不过也确实，徐婉宁要跟张文婷说点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他一个男同志杵在那儿，确实怪不自在的。 他不自在，张文婷也会不自在。 “好。我下午来接你？” 徐婉宁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结束，我晚点自己回去。” 军区大院外面就有公交车，直达京市部队，她可以坐公交车回去，就不用麻烦林安再跑一趟了。 林安点点头：“好，那我们下午在家里见。” 目送林安走后，徐婉宁才去了二伯母家。 按理说，张文婷已经到了孕晚期，临近生产了，留她一个人在家里有很多不安全的因素。 但最近二伯母单位正在进行一场很重要的评选，所以二伯母暂时抽不开身，大约要一个星期后，评选结束了，二伯母就能留在家里照顾张文婷了。 五月中旬的天气，坐在树荫下面，非但太阳晒不到，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让人由内而外都感觉到舒坦。 张文婷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棍儿，正在心满意足的享受着，突然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三两下将冰棍儿塞进了嘴里，把冰棍儿的棒子扔到了花坛里。 徐婉宁一进门，就看到张文婷表情严肃，但嘴巴却包的满满的。 “阿宁，是你啊，真是吓死我了。”张文婷紧绷的身体瞬间耷拉下来，又重新躺回到了躺椅上。 徐婉宁眉头一挑，“二嫂刚才在吃冰棍儿？” 张文婷赶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唇边，“你悄悄的，千万别跟你二哥说，不然他得念叨死我。” 五月的天气，空气中已经有炎热的感觉了。 再加上孕妇身体笨重，体温本事就比一般人高上一点，所以张文婷是真的很怕热。 但偏偏，徐茂庭觉得这种天气吃了冰，对大人小孩儿的身体都不好，所以一直限制着。 徐婉宁挑眉：“家属院里没有小卖部，二嫂你走了多远买的冰棍儿啊？” 张文婷得意的笑笑：“不是我买的，是我妈，哦，也就是你二伯母特意给我买回来的。” 起因是她最近几天都没有胃口，实在吃不下东西，二伯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特意问了张文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张文婷就说，自己格外想吃一根冰棍儿。 二伯母记住了，早上上班，趁着不是很忙，就买了一根冰棍儿，骑着自行车送回来给张文婷，之后又紧赶慢赶地回了单位。 “好好好，我不给二哥说。” 说着，徐婉宁还扬了扬手里的篮子，“这些草莓是我养殖场的大棚里种植出来的，很好吃，我去洗一点出来，二嫂你可以吃点草莓。” 单单是看着篮子里那些红彤彤的草莓，张文婷的口水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大棚种植的草莓没有打农药，十分安全，不过毕竟是拿给孕妇吃的，所以徐婉宁还是特意拿盐水泡了一会儿，又拿清水冲洗了几遍，这才拿出去给张文婷吃。 等待草莓的工夫，徐婉宁拿了黄瓜和番茄给张文婷。 张文婷接过黄瓜，从中间掰开，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阿宁你是不知道，我念这一口念了多久。这黄瓜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黄瓜！” 之前徐婉宁送来的那些黄瓜和番茄，因为张文婷喜欢生吃，所以二伯母家的基本上都拿给她吃了。 吃完以后，二伯母本来还想再找徐婉宁拿一点，却被张文婷拒绝了。 “阿宁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咱们送，但是她的朋友和要笼络的人脉也很多，给咱们送这么多，说明就只能拿出这么多来。要是咱们再去跟她要，会让她很为难。”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大棚种植 所以，哪怕自己很想吃，但为了不给徐婉宁添麻烦，所以张文婷一直忍着。 徐婉宁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否则绝对会再给她送一点过来。 张文婷吃着黄瓜，徐婉宁又进了厨房，切了几个番茄，拿白糖腌了一会儿，等到甜味儿融入到番茄中以后，她这才端着草莓和番茄去了院子里。 张文婷顿时感觉手里的黄瓜索然无味了，端起装草莓的盆子，开始迫不及待地吃着。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草莓！” 每说一句，张文婷就要往嘴里塞一口草莓，直到她变成了一个嘴巴鼓鼓的小仓鼠。 “阿宁，这草莓很贵吧？我以前在供销社买过，没你这草莓好看，还没你的甜，但是贵的离谱。” 所以张文婷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吃草莓。 可是徐婉宁拿来的，单单是颜色，就足以诱惑的她一次吃上好几颗。 “草莓是大棚种植出来的，我的定价不算太贵，五分钱到一毛钱可以买上一颗。” “多少？五分钱到一毛钱？” 徐婉宁颔首，将草莓的卖法告诉了张文婷。 “相比较而言，草莓还算是比较好培育的，所以价格没有必要定的太高。” 至少有大棚，有种子，有正确的培育方法，即便没有肥料农药，她的草莓依旧长得很好。 但像是苹果，樱桃，无花果这种从树上采摘下来的水果，因为树苗不好弄，再加上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成熟挂果，对于徐婉宁而言，时间成本太大。 而且，草莓能更方便让大家见识到大棚种植这一技术，等到冬天，只有土豆红薯大白菜这种耐储存的蔬菜时，她再拿出新鲜的蔬果来，就不会有人觉得惊叹了。 推广大棚种植，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善百姓的生活条件。 毕竟现在已经改革开放，稍微有点胆量和见识的，早就已经下海经商了，尤其是她们身处京市，这儿从来不缺有钱人。 张文婷抱着盆子，吃了有三分之一的样子，恋恋不舍地将盆子放下了。 “还剩下这些，等会儿给时安时宜拿一点过去，剩下的还能让大家都尝尝味儿。” 其实她一开始是只打算吃一点点的，奈何草莓实在是太好吃，她没有控制住，所以多吃了一点。 “没关系二嫂，我拿了很多过来，大家都能吃得到。而且草莓金贵，洗过水的要早点吃，放到晚上就不好了。每天杨开都会送成熟的草莓过来，只要你们想吃，草莓管够。” 卖不卖钱不重要，这点钱徐婉宁还不看在眼里，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家里人都吃好。 “真的？”张文婷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移开过装草莓的盆子。 徐婉宁端起盆子放在张文婷手上，“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谎了？不过，草莓虽然好吃，但也不能一次性吃的太多，免得过后胃里难受。” “嗯嗯。”张文婷敷衍的点点头，努力地将草莓往嘴里塞。 看到她这样子，徐婉宁便徐徐开口。 “二嫂，你吃着草莓，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 “是关于你堂姐张文婷的。我打算跟她分开，不跟她合开裁缝铺了。虽然我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我希望你也跟我一样，把之前投入的成本以及这段时间以来的利润都拿出来，往后裁缝铺让她一个人开就好。” “另外，张玉玲这个人，现在变化很大，跟你未出嫁时接触的那个对你好的堂姐不一样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跟她保持一点距离。至少在你生孩子之前的这段时间，尽可能地不要跟她见面。” 张文婷原本在满心欢喜地吃着草莓，听到徐婉宁的话以后，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悲伤，并且将盆子再度放在了桌上。 “哎。”张文婷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今天清晨，茂廷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急匆匆地走了，那会儿我就察觉到家里可能出了什么事儿，但我没想到跟张文婷有关系。坦白讲，她前几天来找过我一次，那次我们还闹了点不愉快。” 回想起那天的情况，张文婷就不禁红了眼眶。 “她跟我说，黎志明欠了钱现在还不上，找上了她希望她能帮忙，但是裁缝铺的利润不太好，她手里也拿不出来多少钱，所以她来找我借钱。我当时听到这话就挺不乐意的，毕竟她已经跟黎志明离婚了，既然离婚了，还管他那些破事儿干嘛？” “她是怎么说来着？她说，黎志明毕竟是大宝小宝的父亲，哪怕已经离婚了，但这层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要是他真因为犯事儿被抓了起来，那么将会影响到大宝小宝。她说大宝小宝是她的命根子，所以她无法袖手旁观。” 徐婉宁挑眉，“你借钱给她了？” 张文婷缓慢地摇头：“虽说当初结婚时候的彩礼和嫁妆都在我手上，但是她要开裁缝铺，我也拿了五百块钱出去。我手头现在还剩了点钱，但是生了孩子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所以我就没有借给她。” 张文婷的话并没有说全，她觉得，张玉玲的哥嫂都有正式工作，借点钱给她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哪儿能借到她头上？ 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是不喜欢黎志明那家人，所以她不想沾染上那家人，所以才果断地拒绝了。 “幸好你没有借钱给她。”徐婉宁冷笑着说道：“你没有去过裁缝铺，所以你不知道，裁缝铺每个月的收益很高，光是张玉玲一个人挣得，一个月至少就有上千块钱。” “什么？裁缝铺这么能挣钱？” 这个数目，饶是张文婷都震惊了。 “可不是嘛。你知道黎志明欠了多少钱吗？三千块，足足三千块，而且这笔钱，是他贪污了单位的钱才欠下来的。幸好你没有借给她，否则你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后患无穷。” 张文婷：…… 她还真不知道背后竟然有这样的事儿！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人的劣根性 现在听到徐婉宁这么说，张文婷只觉得一阵后怕。 “阿宁，我简直不敢想象，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明明裁缝铺那么能挣钱，但是当血脉相连的家里人需要帮助时，她非但不像别人帮助她那样伸出援手，甚至连自己借的钱都不愿意还。 而且，她明知道黎志明犯了那么大的事儿，非但不想着揭穿他，反而还想借钱替黎志明掩盖他的罪行。 她的堂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对此，徐婉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劣根性，从无例外。 只是有些人，一直以来接触的都是积极向上的人，并且自己有足够的自制力，压制的很好，所以从未展现出来。 而有的人，跟三观不正的人接触久了，自己也就会被同化。 就好比在火车上遇到的黎莉，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连徐婉宁都误以为她是一个受到了婚姻磋磨的可怜女孩儿，但是当她被解救以后，立刻就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而张玉玲从某种程度上，和黎莉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 以前，被黎家折磨，她的生活，她两个孩子的生活，都生不如死，所以能够和黎志明离婚，并且拿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对于张玉玲而言是最重要的。 那个时候，徐婉宁发现了她做衣服的天赋，并且还帮她把裁缝铺开了起来，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因此对于张玉玲而言，徐婉宁是好人，是她的恩人。那个时候，张玉玲对徐婉宁的态度也是极好的。 但是后来，裁缝铺逐渐步入正轨，她自己能赚钱了，也就有了足够的底气。 这个时候，隐藏在张玉玲内心深处的劣根性就显露了出来。 这不是她们识人不清，纯粹是张玉玲这个人，她从骨子里就是坏掉的，哪怕他们对她再好，对于她而言，也是理所应当的。 “总而言之，你要对张玉玲有所防备，这段时间，能不见她最好还是不要见她了。否则我担心，她说了什么话再刺激了你，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马上就到预产期了，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出问题。 张文婷忙不迭地点头：“阿宁你放心，我这段时间哪儿都不去，我就待在家里，张玉玲进不来，她见不到我的。” 徐婉宁微微点头，又继续说道：“明天中午我会抽空去一趟裁缝铺，看一看账本，把我投入的本金，以及这段时间的利润全部都拿出来。二嫂，你的那一部分我也会帮你拿回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二哥委托办理，你自己就不要过去了。” “你办事儿，我哪儿能不放心呢？徐婉宁，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了！” 张文婷激动的语调，让徐婉宁深感无奈：“二嫂，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陪着张文婷呆了一会儿，徐婉宁就准备离开了。 她想到前天晚上离开前，还和韩蕊约好了要谈一谈事情，结果昨天因为张玉玲的事儿耽搁了一天，今天必须得过去了。 如果韩蕊那边同意的话，化妆小店现在就能筹备起来了。 前期筹备至少都要一个月的时间，从开业到客源稳定，怎么着也要小两个月。 到时候张文婷已经生完了孩子，也出了月子，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了。 不过这点事儿，徐婉宁暂时没有和张文婷说。 因为她现在还摸不清韩蕊的意思，暂时还是不要让张文婷知道的好，以免让她的心情跟着激动，再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临走前，徐婉宁给张文婷蒸了鸡蛋羹，还给了她煮了一大碗阳春面。 清汤寡水的面，张文婷却吃的不亦乐乎。 “我留了几篮子草莓，等会儿二哥回来了，你让二哥往大伯母家和我家各送一点。之后杨开再送草莓过来了，我再让人给你送过来。” “唔好。”张文婷头也不抬地吃着面条。 离开军区大院，徐婉宁坐上公交车，直接去了统一小食铺。 精品店的生意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虽然周一到周四的客人相对而言还是少，但每一周的销量和利润都是大差不差的。 而汤婷三人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只要不是太过棘手的事情，她们三个基本上都能应付地过来。 相比较之下，统一小食铺开的时间到底比较短，杨蓉九人应付难题的能力还没有锻炼出来，所以徐婉宁更愿意来到这边。 她赶到的时候，统一小食铺外面竟然排起了长队，都在有条不紊的买着草莓。 小桌上放着三个草莓篮子，都已经快见底了，而旁边的地上还有四五个空篮子。 “都是今天卖的？”徐婉宁惊叹出声。 正在一旁摘菜的程阳阳听到徐婉宁的声音，笑道：“可不嘛！那天汤婷他们带着我们在街上卖了草莓，把名气一下子打出去了，好多人都是闻讯来买草莓的。” 杨开今天一共送了八篮子草莓过来，卖草莓的摊子支起来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草莓就已经卖了一大半儿了。 这还是在排队人数过多，而草莓数量太少，所以限量购买的情况下。 如果不限量的话，估摸着半个小时不到，草莓就能全部卖完。 徐婉宁坐着等了一会儿，约摸二十分钟的样子，所有草莓全都卖完了，只剩下了几个空篮子。 白芹指着空篮子说道：“抱歉啊，今天的草莓全都卖完了。大家如果还想买的话，明天可以早一点过来。” 她朝着后面示意，很快，赵越拿了一沓优惠券出来。 赫然是统一小食铺刚开业的时候，徐婉宁打印出来的优惠券。 当时没有发完的，她本来打算直接销毁了，但她们几人觉得有点浪费，所以就留了下来，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优惠券是已经剪开的，并且每一张上面都注明了时间。 五月十一号。 白芹扬了扬手中的优惠券，冲后面排队的人说道：“没买到草莓的，可以来我这儿领一张优惠券。”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自己做决定 “优惠券？什么优惠券？是不是领了优惠券，我们明天来买草莓就能便宜点儿了？” “想啥呢你，一颗草莓最便宜的五分钱，最贵也才一毛钱，而且还不是人人都能买到一毛钱的大果。这么便宜的草莓你还想要便宜？那人家索性别做生意了，直接白送给你好了。” “这儿是统一小食铺，我听说除了早饭外，还卖中餐还有卤味。据说卤味的味道比徐家铺子卖的还好吃呢。优惠券是不是就是这个用处啊？” 白芹等大家的声音都淡下来以后，才解释道：“没错，我们草莓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再算上运输途中的损耗，我们小老板可谓是不赚钱，只是把成本给挣回来。所以草莓是不能再便宜了。” “这个优惠券可以在我们统一小食铺内部使用，不论是来买早餐，还是中餐，亦或者是二楼的卤味，都是可以的，不论买多还是买少，一律六九折优惠。但是时间仅限于明天。” 也就是说，今天领一张明天的优惠券，要是明天来的话，优惠券就能正常使用，明天不来，那么优惠券就作废了。 来排队卖草莓的，大部分都是真想吃草莓的，在烈日下排了这么久的队，结果一颗草莓没吃到，好多人都开始骂骂咧咧了。 这个时候，白芹拿出优惠券来，算是给了排队但没买到草莓的人安抚。 果然，队伍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减小了，都在讨论这个优惠券。 等到众人都走了以后，卖草莓的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回到大厅里，抱着水杯顿顿的喝水。 说了那么多话，她们早就口干舌燥了。 作为总负责人的杨蓉说道：“今天你们三个辛苦了，中午处理蔬菜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参与了，等会儿好好休息一会儿。” 大家的工资都是一样的，没道理有人要多做活儿。 但白芹，赵越还有陈阳她们三个，是这九人当中最能说会道的，也是最适合去卖草莓的。 所以她们商讨过后一致决定，让她们三个人负责卖草莓，至于下午的活儿，她们就不用参与了。 分工合作，公平公正，感情才能一直持续下去。 对此，徐婉宁丝毫没有异议。 因为她们处理的很好。 所以，她也会适当放权。 “我可以问一问，发放优惠券的主意，是谁出的吗？” 人群中，李玲玲默默地举起了右手，“是我。” 徐婉宁挑眉：“可以跟我说说，你想到这个办法的初衷吗？” 李玲玲有些不安地说道：“因为我负责的是卤味窗口，但相比较中餐和早餐，卤味的销量很少，现在天气炎热，卤味卖不完，到下午就会变味。所以我们已经减少了每天出货的量，但还是会剩下一些卖不出去。” 就算这玩意儿好吃，她们也禁不住天天吃啊。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用什么办法，可以把卤味卖出去。后来我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开业的时候打印的优惠券，我就想着，能不能利用优惠券来卖卤味。” “咱们的统一小食铺，稳定客源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偶尔才会有周边的居民进来买点卤味什么的，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咱家卤味品种多，味道好，价格还实惠。” “但是来买草莓的，都是四面八方而来的，他们一旦尝过我们的卤味，说不定就会喜欢上这个味道，再像草莓一样帮我们打打知名度，来买卤味的可不就多起来了吗？” 因为卖草莓的时间一般在中午一点半到两点钟之间，这个时间段，早餐已经没有了，中餐也基本上没有了。 拿着优惠券又不想浪费的人，只能去挑选一点卤味。 卤味的单价算下来跟草莓差不多，喜欢吃的人，自然是舍得花这点钱来买的。 虽然六九折的优惠打下来，卤味也赚不了几个钱。 但是比起卖不掉浪费而言，至少保住了成本。 而且，可以将卤味的名声打出去，慕名而来的人不就多了吗？ 所以，李玲玲想到这个办法以后，就跟其他几个战友商量了一下。 她们九人都觉得这个法子行得通，但又担心自己贸然行事会惹得徐婉宁生气，所以她们还特意去隔壁找了汤婷三人询问。 “婉宁已经将统一小食铺交给你们管理了，只要不是影响到名誉这样的大事儿，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再说了，你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小食铺好，而且办法也是行得通的，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婉宁绝对不会怪你们的。” “再看看我们欢喜精品店，现在完全是被婉宁放养的状态。我们在某些事情上有决策权，更方便了我们管理精品店，婉宁只会看最后的结果，不会管我们中途用了什么办法。” “当然了，办法必须得合情合法，可千万不能为了挣一点小钱，就用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汤婷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彻底将杨蓉九人给说服了。 于是，她们就采纳了李玲玲的想法，决定发放优惠券。 如此一来，也算是确保明天还有人来买草莓。 说完以后，李玲玲小心翼翼地问徐婉宁：“婉宁，你会不会生气我们自作主张啊？” “怎么会呢？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主意很好。你们就该多听听汤婷她们的，往后再有什么主意，尽管去实施就好，不必事事过问我。我只看最后的结果。” 关于那一句，只要不影响到小食铺的口碑和声誉，别的合法手段都能使用的话，徐婉宁并没有说。 因为小食铺的工作人员都是退伍军人，她们接受了军队几年的熏陶，自然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说的太多，反而影响不好。 这已经不是徐婉宁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只是之前，她们九人多多少少都还会有点顾虑，所以即便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撒开手做。 直到卖草莓的那天，汤婷的举动给她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化妆店 她们想着，偶尔在合理的范围内稍微自己做一些小小的决定，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而徐婉宁的反应，印证了她们的猜测。 自此以后，她们就能放心大胆的去做事儿了。 “行了，你们该休息的休息，该工作的继续工作，我去找一找韩蕊。” 徐婉宁走到了蕊蕊精品店。 明明是白天，但店里面没有开灯，所以看着昏暗的不行，站在门头都没有想要进去逛一圈的冲动。 徐婉宁径直进了店，发现韩蕊正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凳子上看书，不知道看的什么书，整个人乐得哈哈大笑。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韩蕊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当发现是徐婉宁时，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把书一扣，转过身背对着徐婉宁不理她。 “看样子有人并不欢迎我，那我走？” “哎你别走啊！” 韩蕊赶忙转过身，发现徐婉宁还站在原地压根儿没动过，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韩蕊顿时怒气上头，不满地说道：“你明明答应过我昨天来跟我谈合作的事情，可是你爽约了！” 徐婉宁面带微笑，但笑容不达眼底。 “首先，我并没有明确地告诉你，我昨天会来跟你谈合作，你仔细回想一下我们的对话，只要你的记忆力没有出现偏差，你会发现我说的是，这两天等我有时间就来找你谈事情。” “其次，这个合作是你求着我，而不是我求着你的，希望你能摆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大可以不合作。” 反正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任何损失。 徐婉宁虽然脾气好，但是不代表任何耍小性子的人她都得容忍。 本来出了张玉玲那档子事儿，徐婉宁心里就憋着一口无明业火一直没有消下去，韩蕊再这么一闹，徐婉宁的耐心瞬间没有了。 她和韩蕊，充其量就是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还不足以让她去安慰韩蕊的小性子。 韩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赶忙说道：“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我昨天等了你一天，结果你一直没来，我以为你不想跟我合作了。” “我这人就这个性格，有的时候确实挺讨人嫌的，连我爸妈都这么说我。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我自己的错误，并且决定加以改正，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徐婉宁瞅了她一眼，没再揪着这个事情不放，只是说道：“去把灯打开吧，我不喜欢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谈事情。” “好嘞好嘞，我这就去！” 韩蕊赶忙将店里面所有的大灯小灯全都打开，又给徐婉宁端了一把椅子，自己也端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婉宁，你好好同我说说，我到底适合开个什么店啊？你打算怎么跟我合作？” “首先，精品店你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因为华清大学的市场就这么大，我们欢喜精品店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我们有稳定又实惠的货源，这一点你是比不了的。你要想继续开精品店，就只能开到别的地方去。” 没有了欢喜精品店当竞争，她的生意兴许能好上一些。 韩蕊耷拉着肩膀：“为了开这家精品店，我可谓是把全部家当都投入进来了，连我爸妈的棺材本都被我拿来用了。要是开到别的地方去，租房子，装修又是一大笔费用，我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了。” 她现在已经不奢求赚多少钱了，至少得把她前期投入的成本收回来吧？ 不过，看着满屋子的首饰，韩蕊觉得，这条路之于自己，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既然你不打算开精品店了，那可以考虑一下，开一家化妆店。” “化妆店，是卖化妆品的那种店吗？可是，你的欢喜精品店也有卖化妆品的啊。再说了，我也拿不出钱来去进货了。” “不是卖化妆品的店，就是单纯给别人化妆的店。你想想看，每天结婚的新娘子有很多吧，还有很多学校啊，单位啊会有一些大型中型的表演节目，都是需要化妆的。但是咱们大部分同胞都是不会化妆的。” “可是天底下没有几个女同志是不爱美的，再者，现在大家的经济条件都好了，很多人愿意花一点钱，来让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变得完美，不留下遗憾。” “所以化妆店主打的就是这个业务，不但给人化妆，还包括做发型。这些你都会吗？” 韩蕊自然是会的，她自己本身就毕竟喜欢化妆。 但是她的妆容，并不适合化在新娘子脸上。 要是她给哪个新娘子化了自己的这种妆，估计她得被新娘新郎两家人联手暴揍一顿。 韩蕊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徐婉宁顺手将自己提早准备好的秘密书籍拿给了韩蕊。 “这是我自己整理出来的，一些化妆和做发型的素材，有图案有文字讲解，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自己先慢慢摸索着，要是半个月以后你有进步的话，我们就能谈进一步的合作了。” 徐婉宁没说完的是，如果半个月以后，韩蕊画的妆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掌握新娘子和舞台妆的精髓，那这个合作就没必要谈了。 不过，虽然她没说，但是韩蕊却立刻明白了。 她赶紧把书抱在了怀里，就像是抱着什么天赐的宝贝一样。 “放心，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学，不让你失望的！” 只是可惜了，徐婉宁的空间里没有那种用来学习编头发的人头模特，不然还可以拿出来给韩蕊练练手。 不过没关系，只要韩蕊真心想学，她身边的人都可以当成她练手的对象。 “行了，我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自己好好练习吧，到时间了我再来找你就是了。” 眼看着徐婉宁要走，韩蕊赶忙将她叫住。 “还有事儿吗？” “那个，我确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买房的事情免谈。” 徐婉宁完全可以立刻拿出来钱来买韩蕊的房子，但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分账 因为她知道，现在卖了房子，将来韩蕊一定会后悔。 徐婉宁不乐意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韩蕊连连摆手：“不是卖房子，不是卖房子的事儿！” 她现在已经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何必再卖房子呢？ 徐婉宁语气淡淡地问道：“那是什么事儿？” “婉宁，我知道你主意很多，又向来见多识广，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把这些首饰解决了？我不想着赚钱，甚至不想着回本儿，只要能让我少亏一点就成。” 至少，至少得让她把欠朋友的那点钱挣回来，虽然朋友一直没有催过她，但是欠的久了，她自己良心难安。 徐婉宁在精品店里转了一圈，时不时地拿一个首饰起来看，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的精品店生意比不上欢喜精品店，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你的选品。你这些首饰固然好看，但是相比较我们欢喜精品店的简约款，你这个实在是太浮夸了。周围都是大学生，很大程度上不能接受这种首饰的类型。” “不过没关系，等化妆品店开起来以后，这些首饰可以卖给来化新娘妆和舞台妆的人。那样的场合会更需要这种夸张一点的首饰。” 但是买回去日常佩戴的人少之又少。 要是再晚上几年，兴许会有大批量的人购买，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大家的审美也就越发广泛了。 但是最近几年，能卖出去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听了徐婉宁的话，韩蕊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学化妆的念头。 只有她学会了化妆，才能把化妆店开起来，这样就能连带着卖自己的首饰了。 徐婉宁也没有过多逗留，叮嘱韩蕊一定要好好学以后，就离开了。 翌日中午，下课以后，徐婉宁就直奔裁缝铺。 她到的时候，袁欣已经到了。 袁欣就是徐婉宁找来的“会计”。 毕竟是要从账目上分钱，必须得确保一分一厘都不能出错，不能给张玉玲任何挑刺的机会。 裁缝铺大门的钥匙，林母也有一把，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徐婉宁已经从林母那儿把钥匙拿到手了，这会儿她直接用钥匙将门打开了。 进了裁缝铺以后，徐婉宁直接走到了张玉玲居住的里屋，找到了带锁的抽屉。 抽屉是锁起来的，徐婉宁没有钥匙，但是她有蛮劲儿，三两下就扯开了。 袁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道：“婉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为什么不好？”徐婉宁语气平淡地反问：“我只是拿走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以及二嫂的那一分钱而已，多的，我一分都不要。” 她倒是想跟张玉玲面对面地谈这件事，奈何张玉玲现在还在医院里，而且徐婉宁委实不愿意见到她，所以就只能自己来拿东西了。 毕竟张玉玲之前说过，她就把裁缝铺的账本放在这个抽屉里，并且还打算给徐婉宁一把钥匙，让她有需求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拿账本。 那把钥匙徐婉宁没要，因为那会儿张玉玲还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可怜人，没有发展到现在这模样。 所以徐婉宁并不认为这样的行为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说着话，徐婉宁已经将抽屉拉开了。 里面放着一个吃过饼干的铁盒子，她将铁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已经有些残损的笔记本，随便翻开两页，果然记录着裁缝铺的每一笔收支。 另外，账本下面还有厚厚一沓钱，全都被张玉玲换成了大团结，粗略地数一数，至少有上万块钱。 饶是经手过不少钱的袁欣，在看到这沓钱时，也难免有些惊讶。 “裁缝铺这么能挣钱吗？” 从裁缝铺开张到现在，也才七八个月吧？张玉玲就已经攒下来这么多钱了？ 虽然这笔钱对于徐婉宁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寻常人而言，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徐婉宁没接话，只是将账本拿给了袁欣：“你算算账，看看这几个月来，裁缝铺的收益一共是多少。” 年前那一次，张玉玲原本打算给徐婉宁分红，但她念及裁缝铺开业没多久，生意还不算稳定，店里的流动资金本来就少，所以她拒绝了张玉玲的提议。 是以，裁缝铺开张这么久，也挣了这么多钱了，但徐婉宁当真一分钱都没有分到过。 袁欣随身携带着一个计算器，这个计算器还是徐婉宁从羊城带回来给她的。 每一页都细细地核对过，最后袁欣给出了一个数字。 “裁缝铺的净利润，一共是两万四千三百二十六块钱。” “其中，除了你，二嫂，还有张玉玲三人不同比例的分红外，还包括了林伯母和张玉玲的工资。” 没错，张玉玲不但能拿到分红，还能拿到相对应的工资。 这是裁缝铺开张之前就说好的，徐婉宁自然不会变卦，毕竟，张玉玲每天起早贪黑地做衣服，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几个月来，单单是林母的工资，就有两千八百块钱。 而张玉玲的工资更是高达八千六百块钱。 看到这个数字，袁欣不禁皱眉：“这只是做衣服挣到的工资，袁欣怎么会比伯母高出了三倍不止？” “正常。”徐婉宁说道：“我妈主要负责的是成人的衣服，她有自己固定的顾客，但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她平时除了做衣服之外，还要接送孩子以及管理家务，所以做衣服的时间相对应就比较少了。” 而张玉玲，一天做衣服的量能抵得上林母两天的。 再加上之前徐婉宁给张玉玲出主意，开辟出了童装的版块，所以张玉玲的工资自然是要比林母高上一些的，而且这个数目也在徐婉宁的预料范围内，张玉玲并没有作假。 听徐婉宁这么说了，袁欣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怀疑。 她继续核对账本。 “抽出你和二嫂各自的成本，你能分到五千两百一十六块钱的分红，二嫂能分到四千三百七十二块钱，余下的全都是张玉玲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借钱 张玉玲的分红，是三千三百三十八块钱。 算上她挣得工资，这八个多月来，张玉玲一共挣到了将近一万两千块钱。 平均下来，一个月差不多一千五百块钱。 这可比上班强多了。 张玉玲的父亲好歹是厂子的副厂长，每个月到手的工资也才一百来块钱，张玉玲一个月挣的，都快赶得上自己父亲一年的工资了。 换句话讲，她一个月的收入，比娘家全家人加起来的都多。 “她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不愿意帮助家人呢？” 那些家人，可是陪伴她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的，她为什么能那么狠心？ 袁欣怎么也想不明白。 徐婉宁也想不明白。 “可能，她本质上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吧。她和黎家人其实是同类人，能接受别人无条件地对自己好，却不愿意对别人好。” 这样的人，与其相处实在是太累了。 这也是为什么，张家人到后面都不愿意再帮助张玉玲的原因。 因为在这样的过程中，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被她寒了心。 徐婉宁倒也没多想，反正以后她不会再跟张玉玲接触就是了。 她的分红一共是五千两百一十六块钱，徐婉宁从那一堆钱里数了五十三张大团结出来，又从自己提早准备好的零钱里拿出来了八十四块钱。 她说过了，属于她的，她会一分不少地全部拿出来，绝对不会便宜了张玉玲。 随后，她又将属于张文婷的那一份也拿出来了。 这下子，上百张大团结，只剩下了寥寥几张，铁盒子一下子干瘪了。 徐婉宁将剩余的钱和账本放回到了铁盒子里，又将铁盒子放在了抽屉里。 只是带锁的抽屉已经被她毁坏了，只能那么耷拉着挂在上面，起不到任何防盗的作用。 做完这一切，徐婉宁就打算拿着自己的钱和袁欣一起离开。 但刚走出里屋，就见张玉玲冲了进来。 “徐婉宁！你怎么来裁缝铺了！”张玉玲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 徐婉宁注意到，张玉玲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可见她前天确实受了不轻的伤，“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不在家里好好地养伤，跑来裁缝铺做什么？” 做什么？ 还不是担心徐婉宁真的来分钱！ 所以上午输完液以后，趁着护士没注意，她就偷跑出来了。 出来的着急，她连衣服都没换，脚上还穿着拖鞋。 本来她可以早一点过来的，但是奈何她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毛钱，无法乘坐公交车，只能一路小跑着过来。 她没有跟徐婉宁废话，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卧室，看到抽屉果然被人打开了。 她将铁盒子拿出来，然后，看到了自己盒子里的钱不翼而飞了。 “徐婉宁，我的钱呢，我的钱都去哪儿了？” “不都在盒子里放着呢？前天黎志明的母亲伤的是你的脸，不是你的眼睛，你眼瞎了不成？你的钱不都在盒子里放着？” “我明明放了一万块钱，怎么只剩下几百块了？你还说不是你把我的钱拿走了！”张玉玲继续咆哮。 反正她已经跟徐婉宁撕破脸皮了，脸面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徐婉宁掏了掏耳朵，不离婚张玉玲的疯狂，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弄清楚，我拿走的是我和张文婷的钱，我们已经打定主意不跟你合作了，所以我们前期投入的成本，以及我们应得的分红，拿回来很正常吧？” “当然了，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去公安局报案，反正我有我们当初签订的合同，孰是孰非，相信公安同志会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判决。” 闻言，张玉玲讪讪的不再说话。 她紧赶慢赶，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徐婉宁已经将钱拿走了，她还能强行要回来不成？ 就算她上手去抢，也绝对抢不过徐婉宁。 思及此，张玉玲索性换了策略。 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徐婉宁面前。 徐婉宁似乎早就有所防备她会来这么一出，所以提早闪开了。 要不然被别人莫名其妙地跪一下，可是会折寿的。 “婉宁，我知道你不缺钱，你有那么多产业，五千多块钱你不到一个月就能挣回来了。但是这笔钱对于我来说相当于救命钱啊！婉宁，就当是帮帮我好不好，你能不能把这笔钱换给我？” “不能。”徐婉宁面无表情地拒绝：“我能挣钱是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当冤大头。再者，我们刚才仔细算过了，这八个月下来，你的收益高达一万二，有了这么一笔巨款，你做什么不成？又何必觊觎我这三瓜两枣呢？” 八十年代初期的万元户，含金量可大不一样。 一万二，都可以买一个二进的四合院了，等到三四十年后，当初一万二买的四合院，两三个亿都不一定能买的下来。 毕竟，她可是见识过前世房价更替的。 “婉宁，我……我没钱了。现在我所有的钱，就只剩下盒子里的这么点儿了。” 至于另外的八九千块钱去了哪儿，做什么用了，张玉玲没说，徐婉宁也没问。 这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玉玲，冷声道：“我们的关系，到这一刻已经彻底结束了。往后余生，不论你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什么样子，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最好不要找上我。” “另外，裁缝铺的房租还没有到期，等你痊愈了以后，还可以继续开裁缝铺。” 徐婉宁给的那些建议，张玉玲之前就已经采纳了，并且实施的很好。 换句话说，只要张玉玲自己不作死，靠着裁缝铺，也能养活她自己和两个孩子。 不过，那都跟徐婉宁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挽着袁欣的手臂，施施然地离开了裁缝铺。 背对着张玉玲的徐婉宁并不知道，身后张玉玲淬了毒的眼神，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后背。 不过，即便知道了，徐婉宁也不会在乎。 出了裁缝铺，呼吸着新鲜空气，徐婉宁感觉心里的重石头减轻了不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杨老六 “阿宁，既然没什么事儿了，那我就先回慈善机构了。最近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特效药，那些生病的孩子们，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来慈善机构求助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也终于得空能够梳理一下医院的账单。” 所以，慈善机构的事情很多，还是很忙碌的。 等忙完这段时间，袁欣打算跟徐婉宁告假一段时间。 眼看着她和徐茂宁的婚期越来越近，但是她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徐婉宁将刚才从裁缝铺拿走的五千多块钱，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袁欣的手中：“加到慈善机构的账户里吧。” 袁欣忙道：“你上次给的钱还剩下了不少呢，就算给孩子们都交完了医药费也用不完。” “慈善机构又不是开到这个月就不开了？反正下个月也要给钱，倒不如先给了。” 倒也是，要是没有大问题的话，慈善机构每个月的开支差不多在六千到八千左右。 也就是这个手足口病来的太突然，上门求助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比预期的多花了点钱。 “那我就先回慈善机构了。” “好。” 徐婉宁和袁欣道别后，也回了学校。 下午还有两堂课，她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干，还不如乖乖地回去上课。 刚走到学校大门口，徐婉宁就看到了蹲在门卫亭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还是她的老熟人。 “老六，你说徐老板真的会从学校门口路过吗？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是没看到她的人影。” “安啦，再耐心地等一等，肯定会等到她人的。刚才那个靓女不是说了吗，她中午出去处理点事情，等会儿还是会回来上课的。” “那你说，会不会是她已经走过去了，但是因为你没有及时发现，所以我们错过了？” 杨老板不满道：“怎么可能！徐老板的气质是我见过的女同志里最好的，只要她从我面前经过，我绝对会第一时间认出来！” “那跟这个靓女比呢？” 杨老板顺着自家姐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徐婉宁。 他就像是一个走丢多日，终于见到了自己亲人的小狗，直接朝着徐婉宁扑了过去。 “老六别冲动！” 杨老板往前冲了一大截，在距离徐婉宁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堪堪停住。 他可是知道徐老板已经结婚并且生养了两个小孩儿的，横刀夺爱这样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再者，虽然徐同志长得好看气质又好还很能挣钱，但是她并不是他中意的类型，相比较之下，他还是更希望跟徐婉宁好好合作，争取挣到更多的钱。 “老六？”徐婉宁挑眉：“你叫杨老六？” 杨老板：…… 多冒昧啊！ “安啦，我在家中排行老六，所以我家人一般都叫我老六。” 也就是说，杨老板上面还有五个姐姐，才总算生下了他这根独苗苗。 对于南方地区的人而言，即便是几十年以后，这种情况也是很常见的，所以徐婉宁并没有多想。 “那位就是你的姐夫了？” “对对，是我姐夫没错。徐老板，那天跟你通过电话以后，我姐夫很好奇你所谓的合作，所以特意让我陪着他一起来一趟京市。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吗？” “抱歉，可以晚一点吗？我下午还有课，我需要去上课。” 虽然，课本上的知识，徐婉宁基本上都已经学会了，去不去课堂对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但问题是，课堂需要她。 因为有的时候需要她来调动氛围，推动同学们学习的乐趣。 对此，杨老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先去上课，等你上完课以后，咱们再好好详细地聊一聊。我跟我二姐夫就在学校门口等你好了。” 徐婉宁望了眼门卫亭，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你们蹲在门卫亭等我也不是回事儿。这样吧，你们顺着学校大门口前面的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穿过这条小巷，能看到一家正在卖草莓的统一小食铺，那是我开的店，你们可以在那儿等我。” 杨老板诧异道：“徐老板的生意可谓是遍地开花啊。” 徐婉宁的嘴角再度抽搐。 她姑且将这当成对她的一种赞美了！ 眼瞅着快到上课时间了，徐婉宁也就没再和杨老板废话。 目送徐婉宁的身影和无数学生汇合以后，杨老板就拽着自家姐夫的手，将其拖到了统一小食铺。 这会儿，白芹几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卖草莓。 因为很多人都是昨天来排过队的，手里还拿着六九折的优惠券。 早餐和中餐都没有了，为了用掉这张优惠券，所以他们买了草莓以后，径直上了二楼，准备去买一些卤味来吃。 所以，今天二楼也算是人满为患，相比较之下，一楼就显得空荡荡的。 排队买草莓的人很多，队伍至少有上百号人。 杨老板和其姐夫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实在不明白，不过是草莓，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人排这么久的队伍购买。 最重要的是，每个人还限量十颗。 杨老板想不明白，索性拽着自家姐夫进了小食铺。 程阳阳正在摘菜，看到有人进来，便道：“同志是来买卤味的吗？卤味在二楼。” “我们不买卤味。” 杨老板拉开一张凳子，坐在程阳阳身边，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从羊城来的，是你们徐老板的朋友。她现在上课去了，让我们来这儿等她。” “原来是老板的朋友啊，快请坐。” 程阳阳赶忙将手里摘到一半儿的菜放到一边，起身去给杨老板和其姐夫倒水。 倒到一半，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赶忙将热水壶放下，兀自到了二楼。 以往，二楼的客人寥寥无几，但是今天，二楼的桌子几乎都快坐满了。 而柜台里摆着的那些卤味，也都卖的七七八八了。 生意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不过因为有六九折优惠，所以算下来，净利润也少了很多。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卤味 不过，相比较之前每天卖不完的情况，如今的盛况已经好很多了。 程阳阳从后门进去，拿了两个盘子，夹了点卤味，有荤有素，辣的和不辣的分开装。 装好以后，她还不忘拿了两瓶饮料。 “楼下来了两位客人，说是婉宁的朋友，我听口音像是南方人，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我想着汤婷她们之前说，欢喜精品店的货源，基本上都是从羊城那边发过来的，所以我猜测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婉宁在羊城的朋友。” “婉宁现在还在上课，所以只能我们接待两位客人了。现在一楼除了草莓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拿点卤味下去招待他们，以免被人说我们不够热情。” 李玲玲闻言，忙问道：“你拿的这些够不够？要不要我再给你装点？” “够了够了。外面排队的人还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没有优惠券的，不一定会来买卤味。不过我看咱们的卤味也没多少货了，还是适当地再做一点吧。” “放心吧，都在锅里煮着呢，等这些卖完了我就捞出来卖。” 李玲玲是专门负责卖卤味的，比程阳阳懂得多，因此，程阳阳也没再说什么，端着两个装满了卤味的盘子下了楼。 杨老板正在跟其姐夫聊天，操着一口地道的羊城方言，其余人压根儿听不懂。 程阳阳端着卤味下楼，将两个盘子直接放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我们小食铺的特产卤味，这个盘子是辣味的，这个盘子里都是不辣的，你们尝尝看。” 说着，她还将两瓶饮料分别放在了两人面前。 饮料并不稀奇，杨老板已经从利民食品厂拿到了货源，每个月光是卖饮料，都给他增添了不少收益呢。 让他感到新奇的，是面前的卤味。 羊城那边的饮食味道比较偏淡一些，很少有人吃辣，所以所有的菜看起来都是食材原本的颜色。 看着面前红彤彤油汪汪的两盘卤味，杨老板能闻到诱人的香味。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真的不辣？” “这个是五香味的，真的不辣，你可以尝尝看。” 杨老板还是不敢大吃特吃，所以用筷子夹了一片土豆片放在嘴里。 轻轻地咀嚼了片刻，他顿时眼冒亮光。 “天哪，这也太好吃了吧！”说着，他又开始动筷子，一连夹了好几个土豆片吃。 脆脆的口感，上面包裹着浓郁的调料，简直太好吃了！ 自从之前尝过徐婉宁送给他的肉酱以后，杨老板的口味就稍微变得重口了一点，虽然还是不怎么吃辣，但是重油重盐的味道他却很爱。 可是在羊城，很少能吃到合他胃口的食物，没想到到了京市，一来就吃到了如此美味。 杨老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他吃了几片土豆片，又开始吃别的卤味，不论是荤的还是素的，到了他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字，好吃！ 美味！ 不过，另一个辣味的盘子，自始至终无人问津。 二姐夫的饮食跟羊城绝大部分人一样，所以看到面前的盘子，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东西吃进去以后，他的胃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然而，看着杨老板大快朵颐的模样，不知为何，二姐夫的嘴角竟然流下了一滴口水。 “真这么好吃？” 杨老板顾不上说话，一只手拿着一个鸭脑壳正在奋力地啃着，另一只手拿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儿土豆片塞进了姐夫嘴里。 不辣的卤味他基本上都吃过了，相比较之下，土豆片是最好吃，也是味道最淡的，对于第一次吃这种好东西的二姐夫来说，土豆片的接受力度相对会比较大一点。 土豆片入口，二姐夫也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不等嘴里的土豆片嚼完，他就开始和杨老板抢东西吃。 只不过，姐夫的口味还没有锻炼出来，对于杨老板而言刚刚好的味道，对于二姐夫来说还是有点辣。 但是让他就此放弃他也做不到，所以一边吃，一边吸溜着喝饮料。 直到，两个人你争我抢地将一盘不辣的卤味全部吃完。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程阳阳，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杨老板就是给欢喜精品店提供货源的那个人，那他应该是个大老板才对。 大老板吃东西至于这么狼吞虎咽吗？ 幸好杨老板听不到程阳阳的心理活动，否则一定会告诉她，实在是羊城没啥好吃的。 虽然羊城也有几道名菜，但是口味以及默默改变的杨老板，委实吃不下那种寡淡的味道。 他之所以要跟利民食品厂合作卖风干系列，除了能赚钱外，最重要的是他爱吃。 现在，每天不吃上一点风干兔，他简直就像是抓心挠肝似的睡不着觉。 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吃相有多难看。 杨老板吃的心满意足，背靠在椅子上，用手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问程阳阳：“这个卤味，也是你们徐老板研究出来的吧？” “对。”程阳阳如实回答道：“之前只有在徐家铺子酒楼才有卖卤味的，而且还只有一种味道。后来我们统一小食铺开张以后，就主打卖卤味了。可惜了，你们吃不了辣，不然可以尝尝我们的招牌味，黑鸭味，藤椒味的卤味。” 要知道，第一次吃卤味的时候，她们九个人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只是可惜，这段时间来，卤味的生意不大好，所以她们基本上每天都在吃剩下的卤味，吃到现在，多少有点腻了。 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住顿顿吃啊。 二姐夫听到程阳阳和杨老板之间的对话，忍不住问道：“徐老板不是开精品店的吗？怎么还会做卤味？还有什么徐家铺子酒楼，也是她开的吗？” 杨老板瞥了其姐夫一眼，“难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徐老板，那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呢！你可千万不能小瞧了她。”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买配方 得亏徐婉宁现在没来小食铺，否则听到杨老板的夸夸，她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 程阳阳与有荣焉的说道：“那可不，我们老板那可是最厉害的！精品店只是她众多产业中的一个罢了。” 她将徐婉宁的“丰功伟绩”和二姐夫说了一遍，那语气，好像再夸自己似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对徐婉宁带上滤镜。 只因为，徐婉宁是程阳阳接触的人当中，是最厉害的一位女同志，比很多男同志都厉害。 其实，一开始徐婉宁想跟二姐夫谈合作的时候，杨老板就同他说过徐婉宁有多厉害。 但是二姐夫一直觉得是杨老板为了促成这次合作夸大其词了，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他知道徐婉宁可能会比一般的女同志稍微厉害一点，但没想到，她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一想到即将要跟这样的人合作，二姐夫的内心就充满了期待。 正说着话，白芹几人也已经将草莓卖完了。 其实还有半篮子没卖，但是白芹注意到了杨老板和其姐夫，知道他们是自家老板的朋友，所以特意留下了点草莓，打算等会儿洗给他们吃。 排队的还有很多人，因为没有买到草莓，大部分都已经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搞什么嘛，天天嚷嚷着这边有卖草莓的，结果每次来都买不到。要是真打算卖草莓，就大大方方地卖多好，搞什么限购啊！” 排在她前面一个，刚刚买完最后十颗草莓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呛声，“正是因为限购了，所以我们才能买得到草莓，你本来都已经买不到了，要是再不限购，等你来的时候，可能连草莓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就是！小食铺卖草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我每次来都能买到，还不是因为的来的早？慕名来买草莓的人这么多，你要是不早点来排队，能买得到才怪了！” “草莓的量本来就少，你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倒是种点草莓出来，大大方方地卖给我们啊！你有那本事吗？要是没有，就给我安安分分地闭嘴！” 他们还担心统一小食铺的幕后老板因此生气，以后再也买不到草莓了呢！ 这玩意儿很容易让人流连忘返。 上瘾倒不至于，只是因为每次只能买十颗，家里人一分，压根儿不够吃的，所以耐不住就只能天天来买。 白芹都还没有出声，就被拥护者将那些挑事儿的人给骂回去了。 等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以后，她才爽声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说了，草莓的数量并不算多，每天能拿来卖的也就这么点儿。所以同志要是真想吃草莓的话，这边建议您明天早点来排队呢。” 每天中午一点半开始卖草莓，一点钟的时候就陆续有人开始排队了。 一开始说话的那人，都快两点半了才来，等她来的时候，前面至少排了百八十个人，卖到他跟前，可不就没了吗？ 这会儿，陈月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优惠券拿出来了。 跟昨天一样的优惠券，不同的是，上面的日期被改成了五月十二号。 “跟昨天一样，每人都可以来我这儿领一张优惠券，只限于明天当天使用，过期不候哦。” 正发放优惠券的时候，在楼上吃卤味的很多人都下来了。 看到优惠券，他们眼眸发亮，立刻冲到了陈月跟前，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今天买草莓了，还能再领取优惠券吗？” “当然可以了。” 陈月给每个人都发了优惠券。 吃过一次卤味还想要优惠券的客人，证明他们已经被卤味的味道折服了，这些人都是潜在的顾客，必须得稳定下来。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白芹几人将卷闸门半拉下来，纷纷坐在凳子上喘气。 程阳阳已经将洗好的草莓拿给了杨老板和二姐夫，眼瞅着白芹他们这么累，她忍不住说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你们先回宿舍休息一会儿吧，好好睡上一觉。” 听杨开的意思，草莓大约还能再卖个十天左右，这也就意味着，白芹他们还要维持至少十天这样的状态，可不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白芹三人也没客气，互相搀扶着回了三楼的宿舍。 而杨老板已经拿起草莓开始吃了。 “唔，好吃，真好吃！” 他自己吃了一颗，还不忘往自家姐夫嘴里赛一颗。 “是不是很好吃？草莓的味道很浓郁，比我们在羊城吃到的可好吃太多了！” “嗯，好吃。”二姐夫也忍不住称赞。 羊城因为气候暖和，也有草莓，并且比周边几座城市的草莓都要好吃一些。 “我一直以为，羊城的草莓已经足够好吃了，没想到京市的草莓竟然更好吃。” 杨老板一边吃着草莓一边说道：“不是京市的草莓好吃，只是因为这草莓是徐老板种出来的，所以才好吃。” 要是没了徐婉宁，别说好吃了，能不能种出草莓还是两回事儿呢。 虽然杨老板目前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像是无脑吹，但是在他看来，徐婉宁确实有那么大的本事。 下午四点，徐婉宁上完课后，丝毫没有耽搁，就紧赶慢赶地到了小食铺。 一看到徐婉宁进来，杨老板整个人就如同看到了宝藏似的，迫不及待地朝着徐婉宁扑了过去。 “徐老板，你可算回来了！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徐婉宁：“慢慢说，不着急。” 杨老板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刚才你的员工给我拿了点卤味吃，只吃了一口，我就被这个味道给深深地折服了。之前送我的肉酱，你总是找借口说不方便大批量生产，那么现在，卤味总是可以的吧？” “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卤味，要是一天吃不到，我就会浑身难受，所以，你把卤味的配方卖给我呗？” 徐婉宁没想到，杨老板等了她那么久，见面会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她把卤味配方卖给他？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毛毛雨 “真这么好吃？” 杨老板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真的这么好吃！不信你问我二姐夫，他平时可是习惯了清淡饮食，像这种重油重盐的食物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但是他刚才一个人吃了很多，足以证明你的卤味有多好吃了！” 二姐夫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小舅子，想反驳，但考虑到他说的毕竟是事实，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反驳他的话。 他的沉默，算是默认了杨老板的说辞。 杨老板下巴一抬，得意洋洋的看着徐婉宁，那模样好像再说，你看，我说的一点没错吧。 徐婉宁实在没眼睛看。 她以手扶额，万分无奈地提醒：“杨老板，你还记得你最初是做什么的吗？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梦想吗？” 最初是做什么的？ 做鞋的！ 但是他做鞋完全是被逼迫的呀，只因为家里有一个鞋厂需要继承人，而作为家中这一代唯一的男丁，继承鞋厂的重担不负众望地会落在他的肩头。 所以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里，杨老板的生活大部分都是围绕着鞋厂。 哪怕他自己设计鞋子，也是基于他知道自己将来要坚定不移地走这条路的结果。 可是现在，尤其是在结实了徐婉宁以后，他忽然意识到，人生并非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人生可以有千千万万种选择。 只有那种对自己能力没有足够认知的人才做选择题，而他，全都要！ 就像徐婉宁一样，高考的时候考试能考状元，上学的时候能够带领着农科院的院士跟她一起研究出造福百姓的杂交水稻，同时还凭借着自己擅长的优势开酒楼，开精品店，开慈善机构。 基本上现有的比较赚钱的几个领域，她全都涉猎了。 这也就算了，偏偏她每一个领域都做的及其好。 所以，杨老板的目标，就是成为和徐婉宁一样的人！ “哎哟，鞋子的款式转来转去就那么多，我每隔一段时间设计一两款新款的鞋子就可以了嘛，生产鞋子的重任就交给我们家制鞋厂不就好了？我老豆现在还年轻着，他还能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再奋斗几年。” “再不济，我妈还能再给我生一个弟弟，等他们将我弟弟培养到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以后，他们再光荣退休好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摸到了挣钱的门道，虽说挣的肯定不及我老豆多，但我才刚刚开始嘛。反正不管干什么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赚钱，我干嘛放着现成的，适合我的赚钱道路不走，偏偏要按照他们规划的道路走？” 徐婉宁听完杨老板的话，第一反应是，他可真是一个大孝子！ 虽说杨老板今年不过二十来岁，但是他上面还有五个姐姐，最大的姐姐都已经年近四十了，意味着他的父母也有五六十岁了。这个年纪，即便到了后世，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他竟然还想让他妈再给他生个弟弟？ 想屁吃呢？ 她的第二反应是，他说的很对，她竟然无言以对。 毕竟，赚钱道路千万条，只要不是做违法乱纪的勾当，走正当的途径，都是可取的。 虽说杨老板卖风干系列和饮料只是个小生意，听起来没有当鞋厂的接班人那么高大上，但至少，他也是赚钱的啊。 不过，那都是杨老板自家的事情，她只是一个合作者，没有资格更没有理由，对着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 “卤味配方我可以卖给你，但是你确定你能在羊城做出同样的味道，并且生意能好？” “就算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做给自己吃嘛！” 徐婉宁：“五百块，我给你一个配方。” 杨老板不吃辣，所以他也只需要一个配方。 五百块钱对于杨老板而言是毛毛雨，他立刻就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给钱的时候，杨老板还不忘叮嘱徐婉宁：“先说好了，在羊城，卤味的配方你只能卖给我一个人，可不能再卖给第二个人了。” 徐婉宁：“放心，我这人向来有原则，我不可能做自砸招牌的事儿。” 再说了，放眼整个羊城，像杨老板一样喜欢重油重盐味道饮食的人，实在是找不出来几个。 偶尔吃一顿他们都未必能接受得了，更别提花大价钱来买配方了。 拿到了配方，杨老板喜滋滋地对徐婉宁说道：“我想先在京市把学会做这个卤味，免得回到羊城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我无法及时联系你询问。” 徐婉宁指了指二楼：“我们小食铺负责做卤味的人都在二楼，你上去直接找李玲玲，让呀教你就是了。” 卤味需要用到的材料小食铺里都有，杨老板只需要跟着做就好。 目送杨老板上楼后，徐婉宁问二姐夫：“你这次是专门来找我谈合作的吧？之前在电话里，我跟杨老板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一个配方一万块，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再进行下一步的交谈。” 这个数目不可谓不大，但二姐夫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好要跟徐婉宁合作了。 一次性买断，总好过每个月都给她分利润。 别说徐婉宁有多厉害，也别提她和自家小舅子的关系有多好，在商言商，一切还是得根据规矩来。 “可以。不过，我得先见到成品。”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你们今天来的唐突，我没有提前准备好，不如这样，等明天中午，我们约一个时间，我拿成品过来，并且让你亲自试用，要是感觉好，咱们再谈合作，要是你使用过后的感觉并不好，咱们的合作可以随时终止。” “那就明天中午两点钟吧，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统一小食铺已经不合适了，毕竟每天中午都要卖草莓，再加上杨蓉九个都是女同志，这人来人往的，多少有些不方便。 其他地方，也都被徐婉宁一一排除了。 最后，她选择了自己一开始购买的，现在用来堆积货物的那个四合院。 “去你家，这不好吧？”二姐夫说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五效合一 “我们孤男寡女的待在你家里，要是被别人知道，影响不好。” 徐婉宁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明天我爱人会跟着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就约好了？” “请告知我你们下榻的招待所，明天我亲自去招待所门口接你们。” 徐婉宁原本打算请杨老板和二姐夫吃顿饭，毕竟人家千里迢迢地从羊城跑到京市来，她作为东道主，不请一顿饭说不过去。 但是徐婉宁刚刚提议，就被杨老板和二姐夫双双拒绝了。 杨老板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沉浸在了学卤味的乐趣当中，压根儿抽不出精力去吃饭。 而二姐夫则是因为，他觉得合作还没有谈成，不好吃徐婉宁的饭，所以就拒绝了。 见状，徐婉宁也没强求，只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并打算明天见过面以后，不论合作谈不谈的成，都要安排他们吃一顿饭。 晚上，吃过晚饭后，徐婉宁就拉着林安进了卧室。 将卧室的门反锁好，徐婉宁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很多瓶瓶罐罐，都是前世她买的，自己喜欢使用的沐浴产品。 林安进去过徐婉宁的“秘密基地”，也见到过这些洗漱用品，只是每一种都用作什么用途，他却是不知道的。 平日里，徐婉宁习惯将洗发水，沐浴露和护发素装在塑料透明的瓶子里，瓶子外面用胶带贴着纸，上面写着每个瓶子的用途。 家里人只知道这是徐婉宁没事儿做出来的，关于别的一句话没有问过。 “去屑，清油，止痒，柔顺，水润……怎么有这么多种啊？” 林安像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好奇宝宝，“洗发水不是就一种，只要能把头发上附着的脏东西洗干净就好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种类？” 徐婉宁耐心地解释道：“理论上来说，洗发水的初衷确实只是为了将头发洗干净，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类，大概是资本主义为了割韭菜吧？” 割韭菜？ 林安不是很能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但是结合前后文和徐婉宁说这话时候的语境，他大概率还是能勉强听懂一些的。 “一个配方一万块钱，光是洗发水就有五种配方，岂不是能挣到五万块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徐婉宁巅峰时期，手里的全部积蓄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万块钱，而钱在她的手上暖了一段时间，又以各种方式花出去了。 家里的大钱基本上都是徐婉宁挣得，但林安还是觉得，这钱来的太容易，以至于让人良心难安。 徐婉宁无奈道：“我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为了赚钱而赚钱的无良商人。我所谓的一个配方一万块，是指洗发水，沐浴露和护发素各一万块。” 就算洗发水分了这么多种，她也不可能每一种都单独赚一道钱吧？ 姑且先不论她是否能过得去自己心里那一关，单单是杨老板的二姐夫，都不可能同意这么合作。 “洗发水的配方都是大差不差，万变不离其宗的，虽说每一种功效都有相对应的效果，但想要依靠洗发水在头发上停留的那么一小会儿时间就达到护发养发的效果，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正是因为看得透彻，所以上辈子的徐婉宁，从来没有交过智商税。 “我打算五效合一，将这五种效果都聚集到一瓶洗发水里。” 而沐浴露和护发素同理，都是只有一个作用。 而徐婉宁之所以拿出这么多来，只是因为她想要挑选一种自己用过后，使用感最好的产品，再将其配方写出来。 这种事情，林安帮不上一点忙。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徐婉宁总算将三样都选好了。 她又拿了几个空瓶子出来，将东西都灌了进去，并且将每一瓶都标注好了。 她之前倒是给杨老板过试用品，但是她只给了一点点，只能供一两个人使用的量。 这一次她的分量给的很足，足以让二姐夫好好试用一下。 除了这三种配方外，徐婉宁还额外准备了一个配方，希望二姐夫能喜欢。 “洗发水和护发素都好说，只要有盆有水，哪怕是在院子里都能使用，但是沐浴露，只在胳膊上用的话，是感觉不出来效果的，还是得在浴室里大面积地使用。” “所以我让杨老板和他二姐夫明日到我们的四合院里去使用。” 其实也可以在招待所使用，招待所里是有浴室的。 但不像后世的酒店，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浴室，浴室是公用的，也就意味着，当二姐夫使用的时候，其他人难免会注意到他使用的产品。 二姐夫觉得，现在合作还没有谈成，所以他不想让不相关的人瞧见他使用这些东西，所以最终选择了徐婉宁的四合院。 对此，林安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明天早上我召开完会议，下午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 “好啊。” 翌日中午，林安在华清大学接到了刚刚下课的徐婉宁，两人一起到了招待所门口。 恰好钱老板和其姐夫也下楼，四人便一起朝徐婉宁的四合院走去。 一路上，杨老板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卤味虽好，但是可不能贪吃，我昨天跟李玲玲学会以后，做了一大锅拿回招待所吃，嘴巴是吃爽了，但是我的肠胃跟着我遭殃了。” 他难受了一晚上，胃里一直火辣辣的烧着，难受的一整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所以今天精神一直都不太好。 徐婉宁是吃辣的，所以并不是很能理解，明明没有一点辣味的卤味，为什么依旧能折磨了杨老板一晚上。 “可能，并不是卤味的问题，而是你吃的太多了。至于胃里火辣辣的难受，是你的胃在跟你抗议，让你少吃一点，否则你的身体负荷不了。” 二姐夫拍拍杨老板的肩膀：“你这么贪吃，你老豆知道吗？” “他生的崽他肯定知道。你等着，我回了羊城，一定能用卤味俘获我老豆的味蕾！”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洗护三件套 毕竟，风干兔吃的最多的就是他老豆！ 他老豆肯定跟他一样爱吃卤味，到时候为了吃到更多的卤味，他就可以跟老豆商量，把鞋厂交给其他人打理，他只要做好他自己的生意就行了。 想着想着，杨老板就呵呵傻笑出声了。 徐婉宁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四合院。 推开门，杨老板和二姐夫就被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吸引了目光。 “天哪，这就是传闻中的京市四合院？我要是有这么一套房子，我做梦都会笑出来的！” 鉴于彼此双方已经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徐婉宁好心提醒道：“现在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卖房子的，你要是想买，趁着价格还没有上涨多少，趁早入手一套。” 免得到了后面，即便是拿着钱都买不到了。 但杨老板也只是说说而已。 “四合院虽好，但京市的气候我实在不喜欢。我还是住在羊城好了。” 闻言，徐婉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她不能仗着自己有“先知”的能力，就破了别人的机缘。 “最右边是浴室，里面接了热水，可以洗澡。” 徐婉宁将三个瓶瓶罐罐拿出来，随机附带了一个灰色的浴球。 “洗发水的用法你知道，护发素……你头发这么短，想必也体验不了个什么，你着重使用一下沐浴露。沐浴露的瓶子是按压的，你按一下，有凝状液体流出来后，就用这个浴球接着，再放在花洒下面淋点水打湿，就可以往身上涂抹了。” 徐婉宁将使用办法耐心地说了一遍，二姐夫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我这就去试一试。” 为了体验，他还特意拿了一套换洗的衣物。 杨老板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坐在房檐下的躺椅上打盹，徐婉宁也闭眼小憩，耐心地等待着二姐夫。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二姐夫从浴室里出来了。 “这真是我洗过最舒坦的一个澡了。” 以前，都是用香皂在身上涂抹一遍，没有泡沫不说，用完以后身上的皮肤还有点干燥，但是用了沐浴露，这种情况完全不存在。 神清气爽！ “徐老板，我觉得我们可以谈合作了！徐老板？” 此时的徐婉宁，正在发呆。 刚才二姐夫从洗澡间出来说的那句话，给了徐婉宁一个启发。 现阶段，京市应该没有搓澡文化吧？ 她是不是可以投资开一个大众澡堂，顺带着加入搓澡文化？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收不住了，徐婉宁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一直到杨老板叫了她两声，徐婉宁才回过神来。 “抱歉啊，刚才想事情想得有点入神。杨老板，使用完沐浴露以后的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很多。” 对此，徐婉宁并不意外。 羊城气候炎热，四季如夏，家里有点条件的，一天要洗好几个澡。 因为香皂的某些成分，会让皮肤变得干燥，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用香皂。 所以他们的洗澡，就真的只是用热水把身体浇湿，再用毛巾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 虽然沐浴露不像北方的搓澡巾，会让人把身上的污垢都洗下来，但也算是有效洗澡。 “而且这个洗发水效果感觉也很好。我在家的时候，也是每天洗头，但是洗完还是感觉头发油油的。但是用了你的洗发水，我感觉头发也变得干爽了。” 所以，这个合作，二姐夫必须要谈成！ “徐老板，我现在就能给钱，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不再考虑考虑了？” “不考虑了，合同我必须得签！” 三个配方，一共是三万块钱。 二姐夫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还得去一趟银行拿钱。 胡同口就有一家银行，林安陪着二姐夫一起去取钱，徐婉宁则坐在院子里拟订合同。 等二姐夫取完钱回来，徐婉宁也已经将合同拟定好了。 “我们的合作是一次性买断，一手交钱一手给配方，往后你们厂子的利润，挣多挣少都跟我没关系。” 挣得少，可能是厂子的管理经营策略模式有问题，不会是产品的问题。 挣得多，徐婉宁也不会眼红嫉妒。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徐老板请讲。” “我要你们厂子在京市的独家代理权。” “独家代理权？” 这五个字分开来，二姐夫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这个我熟！”原本还在打盹的杨老板突然惊醒，蹦跶到了几人跟前，“就跟我和利民食品厂合作，在羊城卖饮料和风干系列是一个道理。我直接跟利民食品厂签订合约，找他们拿货，整个羊城，他们只共给我一个人。” “徐老板，你也是这个意思吧？” 徐婉宁轻轻点头，“对，我确实是这个意思。以后你们生产出来的洗发水，护发素和沐浴露，在京市范围内，只卖给我一个人。”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开澡堂了，那么这三样东西的需求量肯定不少。 再者，她还能放在精品店里卖。 肯定有大批量的人趋之若鹜。 “这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二姐夫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卖到哪儿不是卖？卖给谁不是卖？ 把独家代理权给徐婉宁，既能巩固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还能增加销量，何乐而不为？ 没错，哪怕是初次和徐婉宁接触，二姐夫也相信以她的人格魅力和能力，肯定能让洗护三件套的销量大增！ 所以，跟徐婉宁合作，有利无弊。 徐婉宁原本还想说，如果二姐夫答应的话，她还能再告诉他一个好赚钱的配方。 奈何二姐夫压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很轻易就答应了。 “对了，除了洗护三件套之外，我这儿还有一个东西的配方，虽然没有洗护三件套这么高端，但却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东西。” “虽然单瓶挣的钱不多，但薄利多销嘛！余老板有兴趣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洗洁精 二姐夫这会儿已经将徐婉宁当做了财神爷，听她说还有个新鲜玩意儿，立刻问道：“是什么东西？赚不赚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想再见识见识徐老板的神通广大。” “这个东西名叫洗洁精，顾名思义，是用来清洗碗筷的。也不知道余老板在家里做不做饭，但你应该清楚，沾了油星的碗筷，如果不及时清洗，放上一段时间等油凝固以后，很难清洗干净。” “现在，我们家里，还有我名下的几家饭店，都用洗洁精当清洗工具，只需要几滴用热水融化，一水池的锅碗瓢盆就能洗的干干净净，还能反光呢。” 徐婉宁说的一点也不夸张，现在徐家铺子酒楼，以及二号店，乃至统一小食铺，都用的是洗洁精来清洗碗筷。 一旦用习惯了这东西，简直不想再用寻常的法子去洗碗了。 余老板听完徐婉宁的描述，并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他在家里不做饭，洗碗这样的活儿也轮不到他。 再者，羊城那地方饮食本来就比较清淡，注重食材原本的口感，寻常情况下，并不会加入过多的调味料，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碗筷只需要用热水就能洗干净。 所以余老板觉得，这个市场可能没有洗护三件套大。 杨老板不愧是最了解姐夫的小舅子，看到他二姐夫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就已经猜到了余老板在想什么。 “姐夫，华国这么大，除了咱们羊城，还有很多个城市呢。别的不说，就说京市，你觉得洗洁精的需求量大不大？” 再者，还有川渝以及湘省贵省那些饮食口味偏重的城市，他们的碗筷肯定有很多油，用洗洁精才能洗的干净。 杨老板只是提了一句，余老板便讪讪道：“是我目光狭隘了。我们的生意，可是要遍布整个华国，做大做强的，区区一个羊城，并不能代表什么。” 杨老板立刻笑呵呵：“这么说来，姐夫你是打算买这个配方了？” 余老板瞪了自家小舅子一眼，总觉得家伙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 “与其说我相信市场，不如说我相信徐老板的判断力。徐老板，这个配方我买了，咱们签合同吧。” 徐婉宁就喜欢跟这种爽快人打交道，可以避免很多口舌之争。 “洗洁精的制作方法相对简单，单独买断两千块钱的价格。但是要求和洗护三件套一样，我要京市的独家供货渠道。” “这是自然，京市的销售渠道，必须属于徐老板！” 两千块钱啊，跟一万块比起来，简直像是白捡了一个配方！ 徐老板这人能处，有利润她是真的让！ 徐婉宁又拿了一份合同出来，是趁着刚才余老板去取钱的时候就已经拟定好的合同。 她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将合同推到余老板面前：“余老板先看看合同，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呵呵，不用看了，徐老板的为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说着，余老板拿着钢笔就要往落款处签字，但是一只白嫩的手却挡在了落款的位置。 余老板顺着手往上看，“徐老板？” “余老板，我很感激你如此信任我，但是一码归一码，该看的合同还是要仔细看看。” “是啊姐夫，合同还是得看看的，要是你觉得哪里不妥当，现在趁着还没有生效，可以当面提出来，否则你不清楚合同的条例，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可就说不清楚了。” 杨老板一起也不爱看合同，他觉得已经口头商议好了的事儿，直接签订就行了。 但是徐婉宁却跟他讲了很多在合同里动手脚的例子，以至于杨老板被吓到了，每次签合同都会逐字逐句地查看，虽然乍一看有些浪费时间，实则真的帮助他避免了一次被人陷害。 听到自家小舅子这么说，余老板也就顺势看了下合同。 跟刚才谈论的内容并没有任何区别，也确定了合同没有任何可以钻的漏洞后，余老板就将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甲乙双方都签好字以后，合同就正式生效了。 合同一式两份，徐婉宁将自己的那一份收好，继而对余老板说道：“配方以及详细的做法，还有我这边已经做好的成品，等会儿我就会一并拿给你们。如果你们在生产的过程中遇到任何难题，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如果实在生产不出来，或者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徐婉宁也会去羊城一趟亲自指导。 一万块，可不单单是给一个配方这么简单，售后服务也是很重要的。 只有第一次合作愉快了，往后才会有更多次的合作。 羊城作为如今华国做生意最繁杂的城市，徐婉宁相信，自己往后还会跟他们有很多次的合作，所以不能一次性的将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商议完合作的事情，已经下午了。 徐婉宁看了眼时间，便对着杨老板和余老板说道：“为了庆祝咱们合作愉快，今天由我做东，我请你们吃饭吧。” 知道徐婉宁名下有两家饭店，且都是京市生意最好的饭店，杨老板也就没客气。 “好啊好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徐家铺子酒楼了。” 徐婉宁笑道：“咱们今天不去酒楼，我带你们去二号店。” “二号店？那儿是吃什么的？” “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徐婉宁故意卖了个关子。 杨老板本就注重口腹之欲，知道徐婉宁要带自己去吃好吃的，所以一直兴致昂扬的。 二号店距离四合院不算很远，走路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所以徐婉宁提议步行过去，顺路还能看看京市夏日傍晚的风景。 徐婉宁的四合院在胡同的中间位置，这条胡同很长，走完要四五分钟的时间。 看着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杨老板再一次感慨道：“京市的文化底蕴确实深厚，弄得我都想在京市买一套四合院来住了。我家里人多，这么一套院子，应该能住得下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买四合院 徐婉宁想到，杨老板是家中最小的幺儿，排行老六，他上面还有五个姐姐。 “买一个三进的四合院，应该是能住下的。以最近一段时间的行情价来看，三进的四合院，价格在两万块到两万五之间。” 比起她之前买的，仅仅只是过了一年半载的时间，价格上涨了七八千块钱。 “这么便宜？”杨老板惊叹：“我以为至少要五六万呢。” 两万块钱，超出了杨老板的预期，不过是向下兼容。 徐婉宁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杨老板，想说点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杨家抓住了风口浪尖的机会，赚到了大钱，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赚钱，所以杨老板才会轻易说出口，两万块钱不算什么。 但其实，在八十年代初期，能轻松拿出两万块钱的人并不多，不超过华国总人口数的百分之一。 要知道，哪怕是徐家这样的人家，能轻松调动的钱财也才几千块钱，这还要举全家之力！ “两万块，相当于只是买地皮的钱。你现在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四合院，基本上一座院子里至少都住了五六户的人家，一户人家至少都有六七口人。” “因为人多，再加上不是自己的房子，所以住起来一点也不爱惜。再加上年代久远，很多房屋其实都已经有坍塌的情况发生了。花两万块钱将这座四合院买下来后，可能还要花万把块钱将房子重新修葺一下。” “不过我始终觉得，在能轻松调动两三万块钱的情况下，有想法，还是买一套比较好。毕竟四合院，只有京市才有，而且整个京市也就这么些，卖出去了，可就真的没了。现在买一套，总比将来拿着钱买不到而后悔来得好。” 徐婉宁自认为自己说的已经足够多了，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杨老板还是打定主意不买的话，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杨老板，往后三四十年，四合院会上涨到十好几亿一座，甚至你拿着钱都未必能买得到。 到了二十一世纪，能住在四合院儿里，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杨老板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更确切地说，他跟徐家人一样，对徐婉宁有一种迷之信任。 “才两万块，买就买了吧！姐夫，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买一套？” 余老板连连摆手：“我的预算统共就五万块钱，买配方就花了三万二，现在只剩下一万八了。” “没关系，不就差两千块钱吗，我借给你就是了！京市啊，首都啊，全华国最好的地方，我要是在这儿地儿能拥有一套四合院，得多少人羡慕我啊？” 被杨老板这么一说，余老板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等我晚上跟你二姐打个电话商量一下，要是她也同意的话，那我就买一套？” “随便你，反正我是肯定要买的！” 说完，杨老板双手合十，目光切切地看着徐婉宁：“徐老板，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徐婉宁挑眉：“让我帮你看房子？” 杨老板连忙点头：“对对对！你毕竟是京市本地人，你对四合院的了解比我更多。你就帮我选选，我适合买哪一套房子呗？” 现在四合院要往出来卖的并不多，而且很多房子都被好几户人家强行占据，都没有产权了，所以，杨老板能选择的可能性并不多。 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听到他外地人的口音坐地起价，徐婉宁还是乐意帮他一把的。 “当然没问题，正好我明天没有课，我可以陪着你找找房子。” “那我就先谢谢徐老板了！” “对了徐老板，你的精品店还需要什么新鲜玩意儿吗？你跟我说一句，等我回羊城以后给你搜罗过来。” 徐婉宁想了想，如实说道：“我打算开一家化妆品店，由店员给有需要的人化妆，同时再卖一卖化妆品。所以我接下来对化妆品的需求量会比较大。你上次寄给我的化妆品我觉得很不错，只是颜色太过单一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多弄点其他颜色的来？” 尤其是眼影，徐婉宁觉得还是不会出错的大地色更好一些，那种烟熏色，能接受的毕竟是少数。 更何况她主要面向的人群是新娘子，以及有学会需求的人，总不好顶着两个像是被揍出来的黑眼圈吧？ “这个没问题！化妆品这个我不懂，但是颜色的种类还是挺多的。我当时也不确定你是不是需要这个，就听了老板娘的介绍，把店里销量最好的都买了。等我回去羊城以后，多跑几家化妆品店，到时候把市面上有的颜色都给你寄过来。” “不只是化妆品，像是首饰这一类的我也需要。坦白讲，精品店的生意超出了我的预期，所以我的囤货并不是很多。” “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 杨老板还要通过徐婉宁这层关系，跟利民食品厂达成深度合作，所以彼此之间的利益往来越多，羁绊越多，这层合作关系才会越发稳定。 再说了，他不过是抽空在市场上跑一跑帮徐婉宁买点东西而已，费不了多大功夫。 反倒是徐婉宁，在吃食方面有那么多得天独厚的想法，自己除了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外，还能借此赚大钱，所以，双赢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说话间，一行四人就已经到了二号店。 杨老板之前只知道徐婉宁独立开了一家徐家铺子酒楼，又跟家里人合伙开了一家二号店。 但却不知道，二号店和徐家铺子酒楼竟然就在两对面，彼此之间只相隔了一条不算宽的马路。 杨老板眼睁睁地看到，有客人进了徐家铺子酒楼一趟，不大会儿就出来，又径直走向了对面的二号店。 “走吧，我今天带你们吃烤全羊和铁锅炖大鹅。” 进了二号店，看着里面高朋满座的样子，杨老板忍不住咋舌：“这生意，也太好了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烤羊腿 徐华景正在忙着招呼客人，即便看到徐婉宁带着人进来了，但她实在抽不开身，没能及时过来打招呼。 徐婉宁抬手，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小老板，您来啦。” 虽然二号店是徐家几兄弟和徐婉宁一起出资开起来的，但主要还是徐婉宁在拿主意做决定，再加上徐家几兄弟不停地明示暗示，所以二号店的服务员就跟徐家铺子酒楼一样，招呼徐婉宁为小老板。 “二楼的包间有人坐吗？” “您的专属包间一直留着，小老板是打算直接坐包间吗？” 徐婉宁点点头，让服务员在前面带路，带着她两位尊敬的客人，直接到了二楼的包间。 二号店和徐家铺子酒楼的整体结构大差不差，但其实还是有点细微的区别。 徐家铺子酒楼二号的包间，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把包间的门关上，是看不到外面情况的。 但二号店的包间，坐落在走廊上，有一个不算小的窗户，将窗户打开，能将大厅的情况一览无余。 当然，仅限于徐婉宁坐的这个包间。 因为这个包间视野好的缘故，所以开业之前，几位负责人就已经决定好了，这个包间不对外开放，平时兄妹几个要宴请重要的客人，都可以坐在包间里。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在徐婉宁的眼神示意下，双手将菜单拿给了余老板。 余老板拿着菜单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只觉得上面每一道菜的名字听着都极为陌生，他看了好久都没有选出自己最中意的，索性直接将菜单拿给了杨老板。 “徐老板，我们还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吃饭，实在不知道该点什么好，要不，我们听你安排？” “也好。” 徐婉宁对服务员说道：“要一只新鲜的烤羊腿，另外再来一份铁锅炖大鹅，切记，烤羊腿只要撒孜然就好，不要加辣椒面，另外，铁锅炖大鹅也不添加任何辣椒。” “好的没问题。” “酸梅汤和凉茶各来一壶，再来一壶梅子酒，另外再上几份凉菜，凉菜看着弄就好。” 服务员都一一记了下来，这才离开包厢。 杨老板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人声鼎沸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徐老板，你们当时给二号店选址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距离徐家铺子酒楼稍远一点的地方？两家饭店挨在一起，很容易影响到徐家铺子酒楼的生意。” 杨老板知道，徐家铺子酒楼是徐婉宁一个人开起来的，而二号店是她和几个哥哥表哥表姐们一起开的，单单是投资人就有九个还是十个，赚的钱也是要大家一起分的。 两者相比较之下，自然是徐家铺子酒楼生意越好，徐婉宁赚的越多了。 这是杨老板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在替徐婉宁考虑。 徐婉宁拿起茶壶，给杨老板倒了一杯茶，笑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进了徐家铺子酒楼后又立刻出来，进了二号店的人，是因为徐家铺子酒楼已经坐满了，实在没有位置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二号店？” 杨老板：？ 还有这种可能吗？ 不过想想也是，徐老板开的店，生意就没有不好的！ 正说着话，包间的门被推开，服务员端着一个铁盘子进来，上面放着刚刚烤好的烤羊腿。 一般情况下，烤羊腿都是上整只的，客人如果有需求的话，负责上菜的服务员会当场将烤羊腿切块儿，一来是为了好看，二来则是告诉大家，他们二号店的烤羊腿，童叟无欺。 但刚才徐婉宁特意交代过，这两位客人是第一次吃烤肉，所以还是直接切成块儿比较方便。 服务员将烤羊腿放在了桌子中间，又将徐婉宁点的三份饮品放好，“客人请慢用，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找我们。另外，铁锅炖大鹅还需要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客人请耐心等待。” 服务员退下去以后，徐婉宁解释道：“大鹅一般是现宰现杀，再加上大鹅相比较鸡鸭不容易熟，所以会先炖上一会儿再端上来。你们先尝尝烤羊腿。” 余老板看着烤羊腿上面的一层孜然料，下意识地以为这个不好吃。 他还是喜欢吃清淡一点的。 杨老板才不顾及那么多，刚才徐婉宁点菜的时候他亲耳听到的，她特意叮嘱了服务员，只加孜然不要辣椒，虽然看着调料是有点多，但肯定不辣。 作为徐婉宁最好的合作伙伴，他格外信任徐婉宁。 于是，杨老板徒手拿了一块儿烤羊腿，吃了一口，就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真这么好吃？”余老板只觉得自家小舅子实在是有点太捧场了。 杨老板正在享受美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是说道：“昨天在小食铺吃卤味的时候你也这样，一开始很抗拒，吃完以后还不是跟我抢着吃？你要信我，就大口地尝一块儿，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行吧。” 倒不是余老板被自家小舅子说服了，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都已经跟徐婉宁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了，人家请客，他却推三阻四地不吃，这样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所以他慢吞吞地拿了一块儿相对比较小的，小口的吃了起来。 刚吃几口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吃着吃着，余老板再一次被折服了。 “好吃！徐老板诚不欺我，这烤羊腿一点也不辣。” 虽然自然味道稍微重了一点，但也刚好将羊肉的腥味给综合掉了，怪好吃的嘞。 徐婉宁吃了两块儿就不吃了，用包间里备好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便拿了几个干净的空杯子，给余老板和杨老板各倒了一杯凉茶。 给林安倒了一杯梅子酒。 “之前梅子酒酿好的时候你出任务了，没有喝上，今天正好可以尝尝味儿。” 反正下午也不用去部队，再加上梅子酒的度数不高，少喝一点还是可以的。 林安微笑着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梅子酒的清香，立刻将烤羊腿的重口给压住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凉茶 杨老板听到两人的对话，啃羊腿的时候还不忘分神问道：“我们这个也是梅子酒吗？” “不，这个是凉茶，比较下火。” “凉茶啊？我不喝！”杨老板一脸抗拒的将杯子推远了。 余老板刚啃完第一个羊腿，正欲伸手拿第二个，碰巧看到杨老板这模样，笑呵呵道：“你不是说了吗，不管徐老板让你吃什么，你都会欣然接受，这会儿干嘛露出一脸抗拒的样子？来来来，听我的，喝上一口，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说着，余老板就将杯子端了起来，递到了杨老板嘴边。 “姐夫，你又坑我！”杨老板怒气冲冲地瞪了余老板一眼，但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徐婉宁的好意，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凉茶。 但记忆中那种苦涩的味道并没有席卷而来，相反的，竟然还有点甜丝丝的。 “这个真的是凉茶？为什么非但不苦还有点甜？”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里面加了糖呗！”余老板一边啃羊腿一边回应。 杨老板没好气地说道：“咱们小时候喝凉茶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加过糖，结果怎么着？有苦有甜，喝一口一个夏天，不，一辈子都不想再碰了！” 所以，这个凉茶肯定不是加了糖那么简单。 而且杨老板还从里面喝出来了凉茶的味道。 神奇，确实神奇。 徐婉宁解释道：“这是我在广式凉茶的基础上稍微改了几味药材，做出来的改良版的凉茶，里面也确实加了糖，中和了广式凉茶的苦味。不过下火的效果肯定没有广式凉茶好。” 广式凉茶毕竟是用药材熬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跟喝中药一个样子。 所以，虽然效果好，但是能接受那个味道的毕竟是少数。 杨老板听完徐婉宁的解释，端起杯子，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 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他咂巴着嘴，问徐婉宁：“徐老板，这个凉茶的配方，你卖不卖啊？” 徐婉宁：“啊？” 合着余老板和杨老板这次来京市的目的，就是为了买各种配方呗？ 她本意只是想将自己店里的好东西拿出来招待两位贵客，没想到杨老板买走了卤味的配方不说，连凉茶也盯上了。 “杨老板，羊城应该有自己的凉茶，你没必要再花钱买我的配方。” “可问题是，那个凉茶很难喝啊！”杨老板撇嘴，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委屈：“那几年，苦难道没有吃够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自己找苦吃？” 虽说凉茶下火的效果一绝，但其实除了上了年纪的人，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喝。 但是，如果他能将这种改良版的凉茶配方拿到手，再搭配上他的卤味，绝对能大赚一笔。 “三千块，我买你这个配方？我不要求独家买断，我只希望，在羊城，这个配方你不再告诉其他人。当然了，你的生意做的这么好，万一将来把饭店开到了羊城去，你是可以继续卖凉茶的。” 只要没有别的竞争对手就好。 杨老板连价钱都已经开好了，徐婉宁再拒绝，倒显得她不想给配方似的。 “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在我原有的配方基础上，减少糖的加入量。” 她改良版的凉茶，已经替换掉了最苦的几味药材，不额外加糖，合起来是淡淡的味道，保存了凉茶该有的口感，对于从小喝苦凉茶喝到大的羊城人来说，这种程度的苦味兴许刚刚好。 如果加入了过多的糖，这就不是凉茶，而是饮料了。 但京市人基本上没怎么喝过地道的凉茶，也不习惯那个喝一口就能在嘴巴里停留好几个小时的苦味，所以她才会多加点糖。 地域不一样，人们的饮食习惯不一样，所以要根据当地人的口感来做调整。 杨老板不停地点头：“嗯嗯，这个我清楚，我会根据我们羊城人的口味，来适当地加糖。” 杨老板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而且徐婉宁也没有准备合同，所以双方只是口头协议好，打算等明天见面去看四合院的时候，再当面交易。 半个小时时间一到，铁锅炖大鹅也端上了桌。 扑鼻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包间里，这一次就连余老板都猛地吸鼻子，眼巴巴地看着服务员手里的锅。 服务员将只剩下几块儿的烤羊腿撤掉，将桌子的桌面揭开，桌子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坑，坑的大小刚刚适合放下一个铁锅。 服务员将铁锅放好，把锅盖揭开，浓郁的味道再也掩藏不住了。 “各位请慢用。” 余老板眼巴巴地看着满满一大锅的鹅和各种配菜，忍不住说道：“我们刚才吃了一份烤羊腿，哪怕没吃空着肚子，也吃不完这么一大份儿铁锅炖大鹅啊！” 分量确实足，一整只大鹅加上各种配菜，以及锅边贴的二合面饼子，差不多是六到八人的分量。 而他们只有四个人，且刚才都吃了不少羊腿，羊肉的饱腹感很强，这会儿都还不觉着饿呢。 徐婉宁不是没想过上半只鹅，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浪费，但考虑到毕竟是她请客，而且今天的合作谈的很愉快，所以她宁可上一整只，也不能落人口舌。 “没关系，咱们尽管吃，吃不完的我打包回家就好。” 总而言之，不能浪费哪怕一点。 “这可不行！”余老板说道：“我们在这儿吃香喝辣的，哪有让你家人吃剩菜的道理？反正我们现在还没有动筷子，不如这样吧，让服务员拿一个空盆子过来，咱们分上一半儿出来，你打包回家，剩下的咱们四个敞开肚子吃。” “没关系的，我……” “这怎么没关系呢？听我的，咱们提前打包。” 说完，余老板就将守在外面的服务员叫了进来，“你好，麻烦帮我们拿一个大点的盆子，我们要将这个菜打包一下。” 服务员以为余老板要全部带走，下意识地看了眼徐婉宁，等徐婉宁点头示意后，她才赶忙应声去拿盆子。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夜宵 等服务员拿了盆子来以后，余老板将锅里三分之二的铁锅炖大鹅都装进了盘子里。 “剩下这些，我们四个人吃应该足够了。” 余老板尽情地享受着美食，忍不住对杨老板说道：“你要不要把这个铁锅炖大鹅的配方也买下来，等回羊城以后，在咱们那儿也开一家店？” 热衷于搞事业的杨老板，却直接摇头拒绝了。 “卤味的投资成本小，回本快，就算做好以后卖的销量不理想，我也可以自己吃，或者分给身边亲近的人吃。但是要开一家店专门用来卖铁锅炖大鹅，投入的成本太大了。” 但凡换在一个别的城市，杨老板肯定就同意了，但谁让羊城人的口味都比较清淡，瞧他二姐夫每一次尝试新鲜食物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所以，要想在羊城开一家店来卖铁锅炖大鹅，兴许不会亏本，但要想以此赚钱，那也明显是不现实的。 闻言，余老板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不大会儿工夫，一份铁锅炖大鹅就基本吃完了。 中途服务员还上了几次凉菜，但都被余老板拒绝了。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已经吃了这么多东西了，实在吃不下去了。凉菜端上来，每一份夹两筷子就不吃了，浪费。” 闻言，徐婉宁也就没再坚持，只是说道：“反正你们在京市还要再待两天，明天再请你们吃火锅。” “好啊好啊。”杨老板嘴里啃着鹅翅膀，欢呼雀跃的答应了下来。 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吃过饭后，徐婉宁提议要送他们二人回招待所，但被余老板拒绝了。 “我们打算在京市到处走一走，逛一逛，徐老板，你们要是有事儿就先忙自己的事情，不必管我们。” 四人就此分开。 徐婉宁将那一份分出来的铁锅炖大鹅分给了服务员们吃，随后径直走到了前台。 “算一下我们那一桌多少钱。” 负责收银的服务员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婉宁，“小老板，你吃饭也要结账吗？” 徐婉宁疑惑地反问：“难道我吃饭不用结账吗？” “可是你在徐家铺子酒楼，请客吃饭就不需要结账啊。你也是咱们二号店的老板，自然也是不用结账的。” 徐婉宁不赞同地说道：“因为徐家铺子酒楼是我开的，所以我结不结账区别不大。但是二号店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老板，每个季度都是要盘账的，所以该结的帐必须要结。” “可是……” “听你们小老板的，给她结账。” 姑姑徐华景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对服务员叮嘱了一句。 服务员只好拿着算盘，算出了一个数额，徐婉宁从斜挎包里拿出了相应的钱数，给了服务员。 姑姑这才拉着徐婉宁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说道：“最近二号店的生意一直不错，但有不少老顾客询问咱们什么时候增添新菜色。阿宁，你最近要是不太忙的话，就给咱们二号店再研究几道新菜呗？” “好啊。”徐婉宁说道：“现在天气越发热了，不如咱们就把每天打烊的时间往后推迟两个小时，等下午用餐高峰期结束以后，卖点烤串怎么样？” “烤串？这又是什么？” “就是烧烤的一种。” “烧烤又是什么？” “跟烤乳猪烤全羊类似，不过是用竹签子或者铁签子，将切好的肉串起来，用炉子烤熟，再加上咱们特制的调料。很好吃的。” 另外也可以烤一些素菜，现在天气热了，应季的蔬菜种类越来越多，用来做烧烤再合适不过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啤酒。 不过没关系，可以用果酒替代。 夏日的傍晚，约上三五好友，吹着微风，吃着烤串，喝着小酒，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这种感觉单单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而且这个季节，小龙虾又开始泛滥了。 到时候可以让二号店也学会小龙虾的做法，宵夜里再加上一个小龙虾，不说生意多火爆，但肯定能多挣点钱。 徐华景没吃过烧烤，也不知道烤串是什么东西，徐婉宁单单用嘴巴描述，她也想象不出来。 但出于对徐婉宁的迷之信任，她认为，只要是徐婉宁提出来的，肯定很好吃。 “成，那我回头跟几个厨师商量一下，有没有人愿意烧烤的。”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按照咱们一开始约定好的，不论是服务员还是厨师，每天的工作时间就那么长。如果咱们要卖夜宵的话，意味着他们的工作时间拉长了。” “其实卖夜宵还是很辛苦的，不能让大家做白工，所以只要愿意留下来干的，每天给一块钱的工资。” 如今，二号店服务员的工资，一个月做全勤，能有三十块钱，满勤的话就能拿到三十五，这还仅仅只是工资，不算各项福利。 而且每天还管两顿饭，顿顿都能吃米饭和肉类。 这样的工资，这样的待遇，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已经算是相当高了。 而徐婉宁给开的夜宵工资，干一天就能拿一块钱，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至少能再多三十块钱。 “我相信，大家还是很乐意宁可辛苦来赚钱的。” 徐婉宁却道：“还是得问问大家的意思，统计一下有意愿干夜宵的有几个人，然后给他们排班，一个人一周最多轮两次。” 毕竟，白天二号店就已经很忙了，夜宵的工作量也大。 哪怕服务员想要赚这个钱，也要考虑他们的体力是否能跟得上。 “另外，除了夜宵外，咱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卖纸包鱼？” “纸包鱼？” “没错，现在池塘里各种鱼类都多起来了，拿来做纸包鱼正合适。而且纸包鱼可选择的口味种类比较多，总能选到自己想吃的。” “想一想就觉得好吃，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教厨师们学做纸包鱼？” 徐婉宁算了算自己的时间，明天要陪杨老板去看四合院，从看到买，一天的时间可能刚刚好。 “后天吧，后天早上我过来。”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工资 徐婉宁和林安走后，徐华景正打算将几个服务员召集过来，说一下夜宵的事儿。 前台就已经自发地走到了她跟前，询问道：“经理，以后小老板在店里吃饭，都要收钱吗？” “收吧。”徐华景知道前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便道：“这家店，是阿宁和她几个哥哥一起开起来的，不像徐家铺子酒楼，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所以该收的钱还是要收。” 一来，这样方便每个季度盘账分红，二来，也能避免兄妹几个因为这点小钱而起争执。 虽然，徐华景觉得，徐家兄妹们不可能因为二号店的事情就吵架，但万一呢？ 所以，从一开始就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可以有效的避免一切矛盾。 “对了，现在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你去把服务员们都召集过来，我有话要说。” “好的。” 很快，服务员们都到了徐华景跟前。 二号店一共有十二个服务员，站成了两排。 “刚才我和你们老板商量过了，往后咱们二号店会开设夜宵这一服务。所谓夜宵，就是七点以后卖的饮食。主要是卖烧烤一类的。这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工作时长，会增加两到三个小时。” 闻言，服务员们并没有明显的抗拒。 “我们每个月的工资很高，干的活儿也不辛苦，每天还能吃两顿好的，再加上每个月的福利，可以说我们在二号店工作，各种福利待遇都快赶得上在工厂上班了。” “这钱本来挣得就多，我们干的事情又没有技术含量，我们经常觉得这么高的工资拿的问心有愧，时常担心什么时候就被开除了。不就是每天多干三个小时吗？我可以的！” “我也没问题！” 大多数人都赞成延长上班时间。 诚然如他们所说，在二号店里当服务员，并没有太大的技术要求，只需要每天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相比较之下，可比在工厂上班好多了。 毕竟，要想得到一个在工厂上班的名额，得好几百块钱呢，而且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所以他们都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不就是辛苦一点吗？ 每天工作的这点强度，跟真正的体力劳动者比起来，简直太轻松了。 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可以延长上班时间，但依旧有两个人提出了抗议。 “徐经理，不是我不愿意好好工作，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几年前不在了，他家里人对我俩孩子都不管不顾的，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养孩子。白天他们在学校上学，但是晚上，我还是想抽点时间陪陪他们。” 徐华景颔首：“我能理解。你这属于特殊情况。” 另一个人也有类似的理由，她家中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需要她每天下午回去以后伺候。 第一个人小声说道：“我们每天晚上的时间没有办法上班，不行就扣我们工资吧。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愿意接受处罚。” 徐华景无奈道：“谁说要扣工资了？放心，不会让你们白上工的。除了你们俩之外的十个人，每两个人为一个小组，一共分成五个小组，这五个小组每天轮换着来。” “因为夜宵的不稳定性，所以不确定每天晚上几点打烊，有可能早，也有可能晚，所以每天会给你们管一顿晚饭，另外每天每个人有一块钱的工资。” 听说上班还有工资拿，大家的讨论度就更高了。 徐华景又看着一开始说话的那两人，问道：“每五六天才轮一次，你们确定不来吗？一个月少说也能多挣五六块钱，还能给孩子和家里人买点东西。” 要照顾母亲的那个服务员明显有些意动了。 她家里兄弟姊妹一共有六个，之所以让她每晚照顾母亲，是因为她的哥哥姐姐们，每个月都会拿出五块钱的赡养费来，白天五姐照顾，晚上她照顾。 要是她每个月多挣五六块钱，那她也能给赡养费，就不用每天晚上贴身照顾了。 白天在二号店忙碌了一整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每一两个小时就要醒来给母亲擦洗，时间久了，她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要被抽干了。 “我干，我愿意干！” “那你呢？” 那位母亲沉思许久，还是坚定地摇头：“比起挣这个钱，我觉得陪伴孩子还是比较重要的。” “这样吧，我给你排班到周六或者周天晚上，孩子们不用去上学，你下午可以带着他们过来，让他们在休息室里写作业。这样你既能照看了他们，又能多挣点钱。” 见那位母亲还要拒绝，徐华景又道：“孩子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月多挣四块钱，好歹也能买几斤肉回去给孩子们改善伙食。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要是还觉得陪伴孩子重要的话，我尊重你的决定。” 同为女性，同为母亲，徐华景愿意站在这位母亲的立场考虑问题。 更何况，这人干活儿也是十分利索的，从来不偷奸耍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帮助一点，倒也不是难事儿。 跟服务员们说好了，徐华景又去了后厨，找厨师说这事儿。 但几个厨师，无一例外，都拒绝了徐华景。 “徐经理，不是我们不愿意，实在是咱们二号店的生意太好了，我们每天在后厨一待就是一天，就盼着下午回家以后好好休息呢。” 虽然说，徐婉宁给的工资制度，是干的越多挣得越多，但钱是挣不完的，身体健康最重要。 要是身体都垮了，哪儿还有力气来挣钱？ “那你们，有相熟的厨师吗？阿宁说了，做夜宵烤肉串，对于厨艺的要求相对比较低，要是你们有人选推荐的话，可以这两天让他们来试一试。”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给经理你推荐两个人，至于能不能行，等他来了以后，经理你看看他的厨艺再说。” “行，你让他礼拜天早上过来。” 与此同时，徐婉宁和林安也已经回到了家中。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林荃归家 刚一进院子，徐婉宁就听到了林荃说话的声音。 “荃荃回来了？”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徐婉宁本打算直接推门进去，但是手触碰到门锁时，猛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从空间里拿了一篮子草莓出来。 她提着草莓进了门，果然，林荃正和林母依偎在沙发上说话，四个孩子坐在她对面，时不时地问几个问题。 “嫂子，我终于见到你了！” 在看到徐婉宁推门进来的瞬间，林荃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跶了起来，直直扑向了徐婉宁。 林安瞪了她一眼，林荃赶忙说道：“从慈善机构离开的时候，我全身上下都是用酒精消过毒的。而且进家门之前，我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之前穿的衣服也一把火烧了，我还认认真真地洗了澡，皮肤都洗秃噜皮了！我身上可没有携带病毒！” 家中有四个年幼的孩子，又有上了年纪的老母亲，所以林荃在这方面格外小心。 林安无奈道：“没人说你身上有病毒，我的意思是，你再激动也该稳重一点，刚才要不是我在你嫂子身后站着护着她，就你扑的那一下，完全可以把她推倒在地上。” 闻言，林荃吐了吐舌头：“抱歉啊嫂子，是我太激动了，一下子没控制好力道。我没有伤到你吧？” “没事儿，你哥护着我呢。” 说着，徐婉宁扬了扬手里的篮子，除了红彤彤的草莓外，还有几根黄瓜和西红柿。 “我去厨房给你洗点草莓。这个草莓是养殖场的大棚里种出来的，味道很好。” “妈妈，我去洗草莓，您快坐着休息。” 说着，锦初起身，从徐婉宁手里接过了篮子，和初念一起进了厨房。 算一算时间，林荃至少有半个月没有回过家，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了。 “我怎么突然发现，锦初和初念一下子变得懂事了很多？” “她们一直都很懂事，很懂得心疼人。只是你之前太顺着她们，没有给她们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么说，以后我还是得试着放手，让她们自己做事情？” “可不嘛！” 虽然，以她们现如今的能力，完全可以给几个孩子塑造一个城堡让她们无忧无虑的成长。 但徐婉宁始终认为，与其保护过甚，倒不如让她们从小养成自给自足，不过分依赖她人的好习惯。 知世故而不世故，只有见识到了世界的多样性，他们才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占据一席之地。 毕竟，不论是她还是林安，亦或者是林荃，都无法保护他们一生。 “手足口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徐婉宁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特意去关注这个问题，因此不是很清楚走向。 林荃点点头，“据说是在大领导的带领下，京市的药物研究所研制出了一批特效药物，正好可以用来对抗手足口病。在这种药物的加持下，那些孩子们都已经逐渐康复了。” “而且我得到的小道消息称，往后国家会研制这方面的疫苗，给年幼的孩子们接种，就不用担心再大规模的生这种病了。” 徐婉宁心道，这不是小道消息，而是事实。 “嫂子，我这次才真切地体会到，咱们国家和政府有多厉害。本来，咱们慈善机构的账目上有两万多块钱，再加上你前段时间给袁欣的那五千多，将近三万块钱呢。我们计算了很久，琢磨着这三万块钱已经足够治好那些孩子们了。” “可是自从那种特效药出来以后，那些住院的孩子们，就没再花咱们慈善机构一分钱。后来我打听过才知道，是大领导下达了命令，给这些孩子们看病的钱，由国家出。” 而且，慈善机构前期垫付的那些钱，医院都已经陆陆续续地退回来了。 也就意味着，慈善机构的账目上，依旧有将近三万块钱，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对此，徐婉宁丝毫不意外。 因为大领导确实有着这样的魄力。 而且她相信，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京市，相信全国范围内其他省份，国家也颁布了相应的政策。 只是有些省份比较偏远，所以要想完全普及，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说话间，锦初和初念已经将草莓还有黄瓜西红柿洗好了。 林荃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慈善机构很少出门，所以并不知道徐婉宁的大棚种植已经很成熟了。 她无视了长得很直溜的黄瓜以及表皮光滑颜色均匀的西红柿，直接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轻轻咬一口，浓郁且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嘴巴里扩散开来，林荃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嫂子，能吃到这么美味的草莓，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 “养殖场还有不少草莓呢，足够你吃到腻了。” 林荃嘿嘿傻笑，也没只顾着自己吃，顺手拿了一颗塞进了林母嘴里，又给孩子们每人喂了一颗。 吃了几颗后，林荃就吃不下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神色间是满满的疲倦：“我好累啊，我想去睡一会儿。” “去吧，妈刚才已经给你把床铺铺好了，床单被套都是前两天才刚刚洗过的。” 是夜，徐婉宁坐在书桌前，她从空间里拿了一个铁盒子出来，里面装着她所有的积蓄。 如今银行的存折还不实行实名制，在没有身份认证的情况下，只要拿着存折，就能去相对应的银行将里面的钱全都取出来。 所以对于徐婉宁而言，钱存在空间里，比存在银行里更安全。 “算上今天挣得三万五，我的积蓄已经有八万块钱了。” 这仅仅只限于她手头现有的钱。 不包括利民食品厂近一个多月的分红，以及徐家铺子酒楼快一个季度的净利润。 要不是之前给养殖场投入了一大笔钱，徐婉宁的积蓄早已超过了十万块钱。 “如果将利民食品厂的分红拿出来，再把徐家铺子酒楼的利润都支出来，凑一凑也能凑十万块钱。” 毕竟，食品厂每个月的分红，最少都有一万多块钱。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杯水车薪 这还是在只有方便面的情况下。 风干系列和饮料出来以后，每个月的分红至少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五千块钱。 而徐家铺子酒楼，每个月的净利润至少在六千块钱，三个月也有小两万了。 这样算一下，即便支出十万块钱，她还能留下近两万块钱用作日常周转。 林安听到徐婉宁的话，就已经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你打算，凑够十万块钱，交由大领导，来落实手足口病疫苗的事情？” 徐婉宁点点头：“我知道，华国如今几亿人口，这点钱杯水车薪，但已经是我能拿得出来的最大限度了。” “林安，来到这个世界后，我遇到了我的爱人，还有爱我的家人，以及可爱的孩子们，我的事业也做的风生水起，这所有的一切，都得益于我的经历。我已经比很多人都幸福了，所以，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更多的人。” 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孩子，都是祖国未来的花骨朵儿。 所以，徐婉宁想尽最大的可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林安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个铁盒子，双手递给了徐婉宁。 “这是什么？” 在林安的眼神示意下，徐婉宁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放着厚厚一沓整齐的大团结。 “怎么有这么多钱？” “我升职以后，每个月的津贴足足上涨了三十块钱，每个月到手至少一百块钱。我会留一点零头放在身上备用，整数都存了起来。” “除此之外，我也有自己赚钱的门路，虽然挣得不如你多，但算下来也是很可观的。你从未让我交过家用，所以这钱我就直接存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要对徐婉宁藏着掖着，所以就将钱放在了抽屉里的铁盒子里。 奈何徐婉宁的边界感很强，她知道那是林安放东西的抽屉，所以哪怕再好奇，她也从未打开来看一眼，因此她并不知道，林安竟然在闷不作声的情况下，存了足足一万八千块钱。 “这么多……” 徐婉宁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 就算林安升职了，加薪了，但这两年的工资加起来，充其量也就两千多块钱。 那剩下的一万多…… 她紧紧握住林安的手，忐忑不安地问道：“林安，你该不会做了什么……” “违法乱纪的事儿？”林安说出了徐婉宁说不出口的话，“你觉得我是这样知法犯法的人吗？” 他有抱负，责任感又强，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你放心好了，我挣得每一分钱，都是通过正规途径挣来的。” 徐婉宁自然是相信林安的，她只是担心，他不小心误入歧途。 既然林安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她自然不会再怀疑。 “这样算下来，我这儿足够十万块钱了。” 只是，将这十万块钱全拿走，她身上的所有钱加起来，连两百块钱都不到。 虽然，在八十年代初期，两百块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是对于徐婉宁而言，还是缺乏安全感。 不过没关系，等周一，她就可以收精品店这一个星期的利润了。 而且统一小食铺也开了一个月了，也可以适当地支出一点利润。 徐婉宁拿了一张完整的牛皮纸，将这十万块钱小心地捆了起来。 “明天我要陪着杨老板去看四合院，这笔钱，你拿着去给大领导吧。” 林安听完她的安排，“你是想将这个功劳拱手让给我？” “这怎么能是让呢？咱们是夫妻，所以这笔钱就是夫妻的共同财产。而且，你将来升职以后，功勋章也有我的一半儿不是吗？” “你呀！” 林安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徐婉宁的额头，“很晚了，早点睡吧。” “好。” 翌日早上，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就和林安一起出门了。 到了部队大院儿，两人分开走。 徐婉宁去招待所找了杨老板，和他一起去看四合院。 而林安则拿着这十万块钱，去找了大领导。 进了办公室，见到大领导后，林安如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里有十万块钱，是我的爱人徐婉宁同志，近两年时间来的全部积蓄，她想将这十万块钱全部投入到研究手足口病的疫苗当中。虽然十万块钱对于投入的成本而言杯水车薪，但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希望大领导能全了她这份心。” 大领导看着面前的大“砖块”，不由笑道：“她让你拿着钱来找我，目的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露脸挣好感，而你拿着钱却直接说这是她的心意。你们俩，当真有意思。” 大领导身居高位已久，见识多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挣得头破血流的样子，徐婉宁和林安，却巴不得将这个好处推让给对方。 在这个书中世界，军政不分家，华国的最高首长，不但管着政府，也管着部队。 所以，林安在大领导面前挣得了好感，很大程度上能让他未来的路走的一帆风顺。 林安却道：“我是想变得强大，但我可以自己挣军功。这本就是徐婉宁同志的功劳，我自然抢不得。” 最重要的是，林安始终提心吊胆，担心大领导在知道徐婉宁的“秘密”以后，对她有些别样的想法。 那样的话，往后他们的生活就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 所以，林安也想在大领导面前，给徐婉宁争功劳。 他们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 “这钱，我代表华国百姓收下了，不过不是以徐婉宁同志的名义，也不是以你林安的名义。” 大领导严肃道：“徐婉宁同志的奇遇，我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以免造成国家动荡。所以，这种情况下，不让她在人前露脸，反而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至于你，虽然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但你不过只是京市部队的营长，又怎么能轻易地拿出十万块钱？” 这是身居高位的大领导，认为最妥善的办法。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买四合院 另一边，徐婉宁也在招待所接到了杨老板，准备陪着他一起去看看四合院。 因为之前买过几次，所以徐婉宁对行情还算了解。 现在还不流行中介，但居委会负责登记要售卖的房子，有买卖的需求，直接去居委会打听情况就可以了。 徐婉宁拿出了一份京市地图，八十年代初期的京市，很多地方都没有发展起来，所以地图也是相对简约的那种。 她指着几条胡同，对杨老板说道：“这几条胡同都还不错，要是买房子的话，可以首先考虑这几个地方。” 杨老板对此一窍不通，只是问徐婉宁：“你除了我们昨天去的那座四合院，还有别的房子吗？” 徐婉宁点了点头，“我在灯花胡同还买了四合院。” 昨天带着杨老板去的，是徐婉宁在京市买的第一座四合院，连同徐家铺子酒楼，都是从许老爷子手中买到的。 后来林荃和东子打算买房子的时候，徐婉宁跟着看了几处房子，又买了两座相对小一点的四合院，和林荃的房子离得很近，是打算买来给松寒和锦初的。 另外她后来又置办了几套房产，包括二号店和精品店以及统一小食铺的房子，但都不算四合院。 其实，以徐婉宁手里的钱，完全可以在京市再买几座四合院，之后她完全可以躺平等待房价上涨。 八十年代用一万出头的价格买到的四合院，等到三四十年以后，价格就能上涨到一两个亿，稳赚不赔。 但一来，徐婉宁觉得家中房子够住就好，与其囤积那么多房子，不如让钱生钱，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人的一生不应该一直困在房子里。 二来，徐婉宁始终觉得，利用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抢占了别人的资源，是很不地道的事情。 所以，除非是那种迫不得已或者打定主意要卖房子的人，她会视情况接盘，否则她不会因为自己相中了某一套房子，就故意用高价诱惑别人卖给她。 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徐婉宁做不出来。 就好比韩蕊，她家的房子地段很不错，现在用几千块钱的价格买下来，等到三四十年后，绝对能上涨到几千万。 但，韩蕊是因为拿不出钱还朋友才打算卖房子的，卖了房子以后，一家人就只能搬到郊区去住。 在这种情况下，徐婉宁不可能昧着良心去买她的房子。 “那我也去灯花胡同买！”杨老板甚至都没有看过房子，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要跟你当邻居！” 他总觉得，徐婉宁就是他的财神爷，也是他结识的第一个异性朋友。 而且他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羊城，偶尔才来一趟京市，人生地不熟的，有一个还算熟络的朋友陪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灯花胡同倒是有房源，但是我不确定那几处房子你是否会喜欢。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行！” 灯花胡同离得并不远，两人腿儿着就去了。 “对了，余老板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吗？” 杨老板耸耸肩，“我姐夫今天早上就坐最早一趟火车回羊城了。” “他回羊城了？这么仓促？” 徐婉宁本来还打算晚上再请他们吃顿饭的。 “他说了，他不打算在京市买房子，留下来也没事儿干，还不如早点回去研究研究洗护三件套。反正我的时间充裕，买了房子后，我还能去利民食品厂跟张厂长见一面。” 顺便提议，让张厂长增加给他的供货量。 他已经打算将风干系列和饮料卖到香江去了。 香江虽然地方小，但是有钱人比羊城还多。 也正是因为地方小，所以他们见识也少，相信风干系列一定会大受欢迎！ 他只有尽快地多赚到钱，才能向父母证明，哪怕不继承家里的制鞋厂，他也一定能闯出自己的一片事业！ 对此，徐婉宁不置可否。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到了灯花胡同。 “京市的胡同看起来都大差不差的，走在这些小巷子里，很容易迷路吧？” “第一次来的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确实容易迷路，但多走几次就好了。” 徐婉宁手里拿着一个名单，名单上记录着要卖房子的几户人家。 她对比着门牌号，很快就找到了第一家。 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很快，就听到一个女同志的大嗓门儿，“谁啊！” “你好，我们找胡志清同志。” 话音落下，大门被人拉开，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同志站在门口，因为过于消瘦的缘故，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肉，看起来有点刻薄。 “胡志清不住在这儿，你们找错地方了！” 说着，她就用力将门关上了。 徐婉宁听力不错，中年女同志关门的时候，她还听到对方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 “肯定又是来买房子的，绝对不能让人进来！” 房子一旦卖出去了，他们可就没有住的地方了！ 第一次来胡同的杨老板，完全不明白那个女同志为何如此抗拒。 所以，他发出了疑问。 徐婉宁耐心解释道：“前些年，四合院都被国家从个人手中收走，一些没地方住的人家，就安排他们住在四合院里。后来政策开放以后，房产证归还给了原主人，但住在四合院儿里的人却都不愿意搬走。” 没有房产证又怎么样？ 国家说了，房子他们可以住，那就是他们的！ 所以，绝大部分人都霸占着国家分下来的房子不愿意搬走。 有些有手段的房东，态度强硬地将人赶走了。 还有一些不差钱的，每家每户分上点钱给他们当安置费，那些人拿了钱，自然也就心甘情愿地搬走了。 但还有一部分没有手段也拿不出钱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十口人住在自家院子里，却无能为力。 有些年纪轻的，觉得自己还能熬一熬，肯定能将那些人熬走。 但是有些上了年纪的，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又不想便宜了那些鸠占鹊巢的人，所以才想着要把祖上传下来的房子卖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黄花梨家具 虽然有些对不起老祖宗，但至少能图个清静。 之前徐婉宁买房子的时候也遇到了类似情况，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了放弃。 她可没有那么多精力，跟那些“原住民”们斗智斗勇。 反正要卖房子的人那么多，她可以耐心地挑选一下。 “这一家明显不合适，咱们再看看吧。” 一连看了三处房子，都是类似的情况。 一座三进的四合院，早就被那些蛮不讲理的人占据了，听说他们俩是来看房子买房子的，那些人只差拿着扫把一类的工具将他们赶走了。 徐婉宁从小卖部里买了两瓶红茶，递给了杨老板一瓶。 杨老板拧开喝了一口，好奇地问道：“那些拿钱打发的，一户人家一般给多少钱合适？” 徐婉宁侧眸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拿钱让那些人搬走吧？” “目前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杨老板叹息，“反正我的预算还有，要是能用钱解决的话，咱们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徐婉宁一言难尽地看着杨老板。 这是哪儿跑出来的人傻钱多的傻白甜啊？ “按理说，你买房子，房子里的那些住户，就该房东清理干净。咱们花这么多钱买房，又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如果你真有看上的，而那些人不愿意走的话，就可以跟房东交涉一下，要么他想办法将人弄走，要么就把价格往下压一压。” 绝对不能出现花了市场价买了房子，还要自己想办法把人弄走的情况。 尽管杨老板并不差钱，但不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多花。 “咱们也不一定非要拘泥在灯花胡同，要是其他胡同能找到你喜欢又各方面都满足的房子，咱们再谈买也来得及。” “走吧，再过去看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历了十多次失败后，杨老板总算看到了自己满意的四合院。 这个四合院相对较小，只有两进，一共四个主人房，最大的那一间还带着两个耳房。 另外东西两侧还各有两个堆放杂物的厢房，有一个面积不算小的厨房和洗手间，格局很是不错。 最重要的是，这座四合院没有人住，应该是被房东弄走了，而且房子保存的还算不错，就算将来要重新修葺，也花不了几个钱。 杨老板一踏进这座四合院，看到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大树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儿，只觉得精神都放松了很多。 虽然，面积比他想象当中小了很多，但四个房间，他父母，妻儿完全够住了。 尽管，他现在还是一个单身狗。 “徐老板，我喜欢这个房子，我想买。” “好，我跟房东谈一谈。” 房东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满头银发还算茂密，人看着也挺精神的。 “大爷，这房子您打算以什么价格卖？” 老大爷坐在一把竹编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轻轻地摇晃着。 听到徐婉宁的声音，他抬眸看了一眼。 “一口价，两万二，不讲价。” 徐婉宁不禁皱眉：“两万二有点太高了。我们这一路也看了不少房子，三进的院子都才两万出头，您这院子只有二进，这个价格有点虚高了。” “爱买不买。” 大爷丢下这四个字，继续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那模样，那姿态，好像这房子卖不卖的并不重要。 徐婉宁还想再搞搞价，奈何杨老板搓着手，抢先一步说道：“两万二就两万二，我买！” 他又转头对徐婉宁说道：“大爷都说了不讲价，咱们说再多也没用，万一真的把他惹急了，不卖给我们了怎么办？” 走了大半天，杨老板感觉脚底板都磨出水泡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很满意的房子，不买下来就是傻子！ 徐婉宁实在不想说话了，就任由他去了。 “两万二，什么时候见到钱了，我们就去房管局办手续。” “行，我现在就去银行取钱，取完钱咱们就去过手续！” 杨老板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在徐婉宁的陪同下，去巷口的银行拿了钱后，就和老大爷去房管局办了过户手续。 随后三人又回了四合院，老爷子将一串钥匙拿给了杨老板，“这是房子的钥匙，以后你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了。两万二的价格，不仅仅是买下这座院子，也包括屋里面的那些家具，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个价格贵吗？” 刚才徐婉宁进房间看过，屋子里的家具虽然都上了年头，有些桌子腿出现了虫蛀的情况，但不可否认，那些木质家具用的都是顶好的木材。 尤其是主卧室的那一张床，可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比她之前在东子家买的那一张还要好。 单单只是那一张床，就能卖到几百块钱。 再往后几十年，几百万都未必能买得到一张。 更别提其他几个卧室里都有床，以及桌椅板凳衣柜这样的家具，每一样都是上好的木材打造的，而且款式简约却又不失大气，即便是放在四五十年以后，也都不会过时。 所以，两万二的价格买下院子附带这些家具，一点也不贵。 徐婉宁心道，要是老爷子一开始就说明买房子送家具，她绝对不会产生丝毫讲价的念头！ 杨老板并不知道那些家具的价值，他忍不住说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些家具，要不您把家具搬走，再给我优惠点钱？” 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交易已经完成，手续都办好了，优惠是不可能优惠的！” “可……” 徐婉宁按住杨老板的手，对老爷子说道：“我这朋友就是开个玩笑，您老别往心里去，这些家具我们很喜欢。” “算你还有点眼光。这把扇子给你吧。” 老爷子将自己手中一直摇晃的扇子给了徐婉宁。 徐婉宁本以为是一把平平无奇的扇子，没想到扇面上竟然有一幅画，而且作者的落款还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老先生，这扇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徐婉宁赶忙推脱。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买家具 如果是真迹，这把扇子可就是收藏级别的了。 老先生没好气道：“给你你就拿着，别别扭扭做什么？行了，这房子易主了，跟我也没关系了，我就先走了。” 临走前，老先生还留下了一个座机号码，据他所说，这个号码是他闺女的，要是想找他，直接打这个电话就好。 目送老先生走远以后，杨老板问徐婉宁：“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我确实用不上那些家具啊！” 之所以愿意花两万二买四合院，一来是因为杨老板真的很喜欢这个房子，二来是他挑的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担心不立刻买下来就会被别人抢走，所以哪怕比市场价贵了两三千，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毕竟，千金难买他喜欢。 但在明知道两万二的价格里还包含了那些家具的情况下，他就不乐意出这个多出来的钱了。 毕竟大家挣钱都不容易，他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你可知道，老爷子留下来的家具都是梨花木的，很值钱。” “知道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可是我不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家具，我还是喜欢具有现代感的。” 哪怕再值钱，他不喜欢，那么在他这里，就没有任何价值。 “徐老板，你很喜欢那些家具？” 徐婉宁如实说道：“喜欢倒也谈不上，我对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追求，我只是觉得四合院配上这样的家具，很搭配。” 最重要的是，三四千块钱的价格就有十多件质量上乘的梨花木家具，简直不要太划算！ “那就送你咯。”杨老板大方的说道：“反正你有好几个四合院，搬到你家里去正好合适。” 他也能将空间空出来，等将来有时间了，再慢慢地往里面添置家具。 “你当真不要？” 杨老板摇头：“不喜欢。” “这样吧，我以四千块钱的价格，把这些家具都买下来。” 二进的四合院，价格普遍在一万七到一万八之间，而这座四合院保存的很好，房子基本上都没有被损坏，所以完全能卖到一万八，乃至一万九。 毕竟一万七的价格，是那种被毁的差不多的四合院，就算重新修葺也要花上不少钱。 而徐婉宁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那些家具的价格，再综合房价，觉得四千块钱刚刚合适，她和杨老板都不会吃亏。 杨老板却摆摆手拒绝了：“没事儿，我送给你就是了。” “不，咱们还是买卖交易，白纸黑字写下来比较好。” 万一将来这些家具的价格上涨，或者一件难求，杨老板又后悔了怎么办？ 虽然徐婉宁觉得杨老板不会是这样的人，但万一呢？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尤其是涉及到大笔金额的，更应该谨慎对待。 “哎呀，没关系啦，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些家具，送给你能成全我们两个人。” “还是我买下来比较好。” 两人交涉了一番，最后还是杨老板败下阵来，同意将所有的家具都卖给徐婉宁。 但他只收了三千块钱。 “刚才那老爷子不是说，这些家具约摸价值三千多块钱吗？我不能多收你的钱。” “而且我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羊城，不怎么来京市，我听说房子，尤其是这种老房子，如果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话，很容易坏掉。所以我只能拜托你时不时地来帮我看一看。” “虽然咱们朋友一场，但一码归一码，我不能让你白做工，所以我就收三千块钱，交换你经常帮我来看房子怎么样？” 对此，徐婉宁爽快地同意了。 哪怕杨老板不提这件事，她也会主动提出来。 房子不比那些物件，长时间没有人气，确实容易倒塌。 再加上四合院的特殊性，她也担心有人在知道这儿无人居住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做点什么。 再者，两人都不差钱，杨老板不想让她白做工，所以给她优惠两三百块钱，来换取一个心安，她要是一直推脱，反倒不好。 任何人的交往，本该如此。 “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钱，等下午我把协议拟好以后，咱们签了协议我就给你钱。” “没问题。”话音落，杨老板将钥匙给了徐婉宁：“反正我也不在这儿住，你看你什么时候来搬家具都可以。” 而且还需要徐婉宁时常帮他来房子视察，所以钥匙给徐婉宁，他没有丝毫压力。 反正房产证是他的名字，也不担心徐婉宁使坏。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杨老板相信徐婉宁的为人。 “巷子口有配钥匙的，等会儿我们去配一把，钥匙我留一份，你留一份，这样一来，你什么时候想过来看看了，也能方便一些。” “好，听你安排。” 下午，徐婉宁又带着杨老板到了二号店。 因为今天只有两个人，所以他们吃了铜锅涮。 杨老板一边吃着美味的铜锅涮，一边说道：“徐老板，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总是能做出这么多美味的食物来。” “要是我能一直生活在京市就好了，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 杨老板算是羊城人里，为数不多口味稍重一点的，只要不是狠辣，他基本上都能接受，并且吃的滋滋有味。 “如果真的喜欢吃，等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拿一套锅具，再把制作方法告诉你，等你回去以后，可以自己试着做一做。” “好啊好啊，那我两千块钱买你的锅具和配方！” 徐婉宁一愣，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烫熟的羊肉卷放在杨老板的碗里，“我送你的，不要钱。” 一套锅具的成本，充其量也就十几二十块钱，而铜锅涮算是比较地道的京市火锅，很多京市人都会做，虽然，可能做出来的味道没有二号店的好，但称不上什么私密配方。 这种情况下，徐婉宁自然不可能收杨老板的钱。 “那行吧，我就不跟徐老板客气了。”杨老板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口肉，“等我回去以后，好好地去市场给你挑选东西。”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做纸包鱼 人与人的交往，有来有往才能长久的生存下去，这一点徐婉宁懂，杨老板自然也懂。 大家都是不差钱的人，所以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钱争来争去的。 吃过饭后，徐婉宁就送杨老板回了招待所。 走了一天，她也确实有点累了，因此没有在外面逗留，直接坐上公交车回了家。 刚一踏进院子，她就听到了有人交谈说话的声音，家里应该来客人了。 推开门，徐婉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耀宗和老毛。 他们的面前摆着半个切开的西瓜，还有一盘洗好的草莓。 老毛一直在同林母和林安说话，林耀宗则专心致志地吃着美味香甜的大西瓜。 “你们俩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徐婉宁刚一走近，林耀宗就抬起头朝她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牙齿的洁白，和他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旁边的老毛也差不多一样。 两人之前不说皮肤有多白净了，但至少跟黑不沾边。 此时再看看这两人的样子，就好像是刚从挖了煤从煤矿里出来似的。 “你们俩，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笑着的林耀宗，在听到徐婉宁的话后，立刻耷拉着脸，重重地叹一口气，继而说道：“别提了，就在一个多星期前，我们的三轮汽车终于到了收尾的阶段，但是有一个数据出了问题，所以有一个零件爆炸了。” “当时我和老毛正在检查三轮汽车，零件爆炸的太过突然，我们俩没反应过来，就蹦在我们脸上了。” 好在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零件，就算爆炸威力也不大，只是把汽油还有一些别的物质蹦到了两人露出来的肌肤上，其中脸上最多。 不过也庆幸，倒是没有受伤，只是脸上沾染了那玩意儿，一时半会儿地也洗不干净。 听闻此时，徐婉宁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事后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林耀宗摇头：“就是一个非常小的零件，受伤倒是不至于。当时为了赶工期，也就没去医院检查，不碍事儿的姐。” 徐婉宁倒是想劝，遇到这种情况最好去医院看一看，奈何时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看两人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也就没再提了。 “你们的三轮汽车已经做好了？” “对，已经做好了！”林耀宗激动地说道：“一年啊，整整一年，我没有做的别的事情，一直在跟这个三轮汽车耗，总算，工夫不负有心人，我和老毛终究还是把三轮汽车做出来了！” “姐，我们今天来家里，就是想跟你报喜的。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就去我们那儿看看三轮汽车呗？” 用老毛的话来说，明天就是“新车试驾”了。 虽然三轮汽车是他和老毛耗时一年的时间才做出来的，但是三轮汽车的这个理念，以及一开始的设计图构造图，都是徐婉宁提供的，甚至其中需要用到的一些材料，也是徐婉宁想办法托关系找到的。 所以，他们能成功，徐婉宁功不可没。 明天那样重要的场合，林耀宗和老毛都希望徐婉宁能在。 本来周四，三轮汽车就已经做好了，林耀宗迫不及待地就想开出去溜一圈，肯定很拉风。 奈何老毛说，一定要让徐婉宁也亲眼见证，所以他们就把时间定在了周天。 毕竟只有周天，徐婉宁不用上班，才能有足够的空闲时间。 “明天大概什么时候？” “我们暂时定在明天中午十一点，要是嫂子你有别的事情，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时间来定，这个都不影响的。” 徐婉宁答应了姑姑，明天去二号店教厨师们做纸包鱼。 她早上早点出门，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教会厨师们了。 因此，她答应了林耀宗和老毛的邀约。 “好，明天中午十一点，我会准时到达。” “太好了！” 老毛和林耀宗激动地拍了下手掌。 “嫂子，那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要忙的事情比较多，我们得早点回去做好准备工作。” 明天很重要，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见证三轮汽车的诞生，这对于林耀宗和老毛都是极为重要的一天，所以他们俩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有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开口。” 临走前，老毛不由看了眼桌上洗好的草莓以及切好的西瓜，想说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林耀宗一把拽走了。 “走走走，我们得快一点，不然等会儿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等一下！” 徐婉宁将两人叫住，分别递给了两人一个篮子和一个袋子。 “你们拿回家慢慢吃。” “竟然还有？” 林耀宗惊叹道：“姐，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草莓的？百货大楼每天的供应量都没有你这儿多！” 他刚才吃了好几颗，味道好到他忍不住想将一盘子都吃完。 但他知道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他怎么着也是舅舅，可不能跟孩子们抢吃的，所以虽然很想吃，但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食欲。 没想到，他姐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一人一篮子。 “这是我养殖场的大棚里种出来的，你们要是喜欢吃，以后隔三差五我就给你们送一点，不用担心不够吃。” 而西瓜，则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谢谢姐！我拿回家给我妈跟我姐吃，他们肯定也很喜欢吃！” 徐婉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傻孩子，你妈妈和你姐姐可是第一批享用的，全家就只有你还没有吃过！ 但这话，徐婉宁还是没说出来打击林耀宗。 坐上了公交车，林耀宗忍不住问老毛：“你刚才临走前，是想跟我姐讨要西瓜和草莓吧？” 老毛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秀芬前几天跟我说，京市有人卖草莓，很便宜，八分钱就能吃一颗，但是每天只能买十颗，去的晚了就没得卖了。我本来是想问一问嫂子的草莓是从哪儿买的。” 但他知道，以徐婉宁的大方，只要他问了，她一定会免费赠予。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纸包鱼 他不想占嫂子的便宜，所以忍住没问。 但没想到，他的小动作还是被嫂子捕捉到了，并且还给了他一篮子草莓。 林耀宗撇撇嘴，“你对郑秀芬还真是上心。” “她毕竟是我对象。” 虽然两人确定关系的时间不长，而且因为老毛平时忙碌，所以两人接触的也不算很多，但不得不说，郑秀芬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她自己有工作，就在玻璃厂上班。 每天下班后，还要做一顿饭给老毛送过去，后来更是捎带手地把林耀宗的那一份儿也做了。 虽然做饭用的米面油盐都是老毛厨房里的，但她能日复一日地做饭，并且没有丝毫怨言，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两人只是对象，还没有结婚。 之前忙起来的时候，老毛甚至一连好几天都换不了一件衣裳，因为穿脏的衣服都堆积在那儿，压根儿抽不出来时间洗。 但自从有了郑秀芬以后，老毛每天都能穿干净的衣服，家里的脏衣服都被郑秀芬包圆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郑秀芬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毕竟她将老毛照顾的很好，而且一直任劳任怨，也从未让老毛送过贵重的礼物。 林耀宗还是觉得，郑秀芬出现的太过巧合，巧合到好像是刻意而为之。 “之前出了赵玉芝的事儿，我以为你短时间内不会再谈对象，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媳妇儿都快娶进门了。你就不怕郑秀芬也和赵玉芝一样，对你是有所企图的？” “秀芬她不是那样的人。”老毛坚定地替郑秀芬说话：“我知道，出了赵玉芝的事儿，你们都担心有人接近我是为了三轮汽车，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郑秀芬她不是。而且，咱们的三轮汽车已经做出来了，明天一过，之后就可以大批量生产了。” “一旦进入市场，那就意味着三轮汽车不再是秘密。这世上从来不缺乏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哪怕没有构造图纸和细节图，只要他们有心，完全可以根据咱们的三轮汽车推算出具体的制作办法。” 所以，到了那个时候，三轮汽车就不再是机密了。 林耀宗撇撇嘴，没再接话。 诚然如老毛所说，三轮汽车一旦流入市场，就意味着会有人相继模仿，就像他姐之前制作的罐头一样。 可是罐头是食物，而且制作的方法很简单，所以才能被轻易模仿出来。 但三轮汽车内部可是有很多精密零件的，安装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螺丝钉定错了位置，就有可能导致整个车体的散架。 就算有人能根据他们的成品模拟出构造图纸，再顺利地做出三轮汽车，至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吧？ 而这一两年里，他们的三轮汽车早就遥遥领先，成为华国新一代的交通工具了。 名气打出去，销量稳定下来后，就算之后有其他厂家做出三轮汽车，他们也完全不怵就是了。 主打就是一个时间差。 不过，老毛明显已经对郑秀芬动了真心，话里话外都在保护她。 林耀宗已然将老毛当做自己的知己好友，所以哪怕心里担心郑秀芬靠近老毛的初衷和目的，却也没再说郑秀芬的一句不是。 只能祈祷，郑秀芬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老毛处对象。 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机密泄露，同时还能庆祝老毛找到了一个合心意的对象。 翌日清早，徐婉宁提溜着几条鱼，就到了二号店。 早上八点半，二号店还没有客人，服务员们在摆放桌子，厨师们坐在一起聊着天儿。 看到徐婉宁来，杨大厨忙道：“小老板今儿是来教我们做纸包鱼的？” “对。” 徐婉宁扬了扬自己手上提着的几条鱼，“这里有草鱼，花鲢和黑鱼三种鱼，虽然纸包鱼的做法都是一样的，但因为鱼的品种不一样，鱼刺的多少不同，做出来的口感也是不一样的。” “往后咱们的纸包鱼主打就是这三种鱼，点菜的时候可以让顾客们自行选择。” “另外，纸包鱼的味道我分为了蒜香，招牌，香辣，麻辣和金汤这五种味道。五种调味料我都已经做好了，你们只需要按照我教的步骤，把需要的食材和调料放进去就好。” 因为时间仓储，所以一边说，一边动手演示。 纸包鱼的做法并不难，对于几个厨师而言，可谓是轻而易举。 重要的是徐婉宁的秘制调料，只有调料好吃，做出来的鱼味道才不会差。 另一个就是火候，要是火候欠缺，鱼肉没有熟透，做出来就会有一点腥味。 要是火候太大，鱼肉很容易糊掉，同样不好吃。 三种鱼，每种鱼都有固定的时间。 后厨的墙上有挂钟，但徐婉宁还是几个厨师每人一块儿电子手表。 “记住了，纸包鱼的时间一定要卡的刚刚好，多一分钟少一分钟都不行，咱们不能做自砸招牌的事儿。” “放心吧小老板，我们可都是专业厨师，这点难度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行，那你们自己先慢慢摸索着做。我今天时间比较着急，所以提前把调料准备好了。等回头我不忙了，我再抽时间教你们如何调制这几种酱料。” 学会了以后，还能继续延伸，做纸包鸡，纸包猪蹄，纸包排骨等等，换汤不换药嘛。 本来，徐婉宁拿着已经调制好的酱料过来，几个厨师也没有多想。 毕竟徐家铺子酒楼也是这样的，比方说卤味，比方说小龙虾，一开始都是徐婉宁自己调好配料，之后再慢慢地教给厨师们自己去做。 结果小老板现在说，能将调料的方法教给他们？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能跟着小老板学一手了？ 就算将来二号店开不下去了，就凭着这个手艺，他们不论去哪个稍大一点的酒楼，都能混一口饭吃！ 呸呸呸，二号店的生意一定会长虹的，他们还要靠着二号店养老呢！ 徐婉宁并不知道几个厨师丰富的内心活动，她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后厨。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统一三轮汽车 “阿宁，前天下午我跟服务员们还有几个厨师都说了要弄夜宵的事儿，服务员们都愿意每晚留下来加班，但是厨师们拒绝了。” 对此，徐婉宁并不意外。 “咱们二号店的生意好，尤其是到了饭点，厨师的胳膊都要轮圆了，一天下来确实累。再者，他们的年纪大了，不比服务员年轻精力旺盛，所以拒绝也是正常的。” “不过，几个大厨每人都给我推荐了一个厨师，打算抽空让他们过来试一试。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教他们做做夜宵？” 夏天的夜宵其实很简单，只要会做几个招牌凉菜，另外会烤串就可以了。 至于卤味和麻辣小龙虾，完全可以直接用徐家铺子酒楼的卤汁和酱料，只要把食材清洗干净放进去就可以了。 所以，夜宵对于厨师的厨艺要求并不高。 “周二下午吧，我放学以后过来，教他们做烤串儿。” “好。” 徐华景话音刚落，徐婉宁就着急忙慌地往外走。 现在已经十点钟了，距离林耀宗和老毛的“研究基地”，骑车至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约定好的时间是十一点，但她至少得提前去个十来分钟了解一下情况，以免去了以后啥也不知道。 “姑姑，我还要去耀宗那儿，我就先走了！” 徐华景没办法留她，只能叮嘱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看着徐婉宁骑车远去的背影，徐华景叹息着道：“有的时候，人太有本事也不是件好事儿，瞧瞧我家阿宁，明明是周天，本该是休息的时间，结果就是因为太有本事了，不得不来回奔波！” 话虽如此，但徐华景脸上骄傲的神情，却根本掩饰不住。 毕竟，她家阿宁可是京市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不，应该说将京市替换成华国才对。 放眼望去，整个华国，有哪家的孩子二十来岁的年纪，就能带领着农科院的院士们，研究出杂交水稻？ 而且她家阿宁，不论放在哪个领域，都是很优秀的！ 有这样一个侄女儿，徐华景只觉得格外骄傲。 半个小时后，徐婉宁已经骑着车抵达了林耀宗和林安租房子的院子。 他们要研究制作三轮车，需要的院子就不能太小，所以两人选择了郊区，租了一个农户家的院子，面积很大，足够让他们来回折腾了。 徐婉宁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三轮汽车。 通体的红色，车身全是钢铁焊出来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焊接的口子。 旁边还停了一辆三轮车，跟三轮汽车摆在一起，就像是爷爷和孙子的区别。 林耀宗左手提着一个装着油漆的铁桶，右手拿着一个刷子，在车身上来回比划。 老毛则站在他旁边，每次看到他的刷子要挨上车了，立刻在一旁轻声尖叫：“你等一会儿！你万一写错了怎么办！” “那不如你来写？” 老毛连连摆手拒绝：“你知道的，我又没有念过几年书，能把我名字写出来就不错了，我还是不丢人现眼了！” 林耀宗咬牙切齿，“让你写你又不写，我写的时候偏偏要在我耳朵边不停地瞎念叨，你烦死人了！” 老毛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小声替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担心你写错了吗？这可是咱们的第一辆三轮汽车，要是写错字了，会很遗憾。”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我来帮你们写？” 徐婉宁主动上前。 老毛和林耀宗刚才只顾着斗嘴，谁都没有注意到徐婉宁的到来。 乍一听到她的声音，两人都激动不已。 “嫂子愿意帮我们写，那可太好了！” 说着，老毛从林耀宗的手里抢过了桶和刷子，递到了徐婉宁手中。 林耀宗见状，只是撇撇嘴，却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因为他自己本身写字就很糟糕，一点信心都没有，所以还是得让他姐来。 毕竟，他姐是高考状元，写的字肯定不差。 徐婉宁拿着刷子提着桶走到了三轮汽车跟前，问俩人：“你们需要在车上写什么？” “昨儿我和老毛我们俩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给我们的三轮汽车起了一个十分霸气的品牌名字！” 这个点子，还是林耀宗根据徐婉宁的“徐家铺子”这个商标想到的。 这可是华国真正的第一辆三轮汽车，必须得起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嗯，你们打算叫什么？” “统一三轮车！” “统一？” 老毛和林耀宗双双点头。 “姐，不瞒你说，我们都有一个心愿，希望咱们祖国早日统一。” 徐婉宁：“巧了么这不是，我也有这个心愿，所以我新开的小食铺，就叫统一小食铺。” “姐，你啥时候又开了小食铺？小食铺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徐婉宁开精品店和统一小食铺的时候，正好是三轮汽车制造最关键的阶段，老毛和林耀宗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可谓是两耳不闻天下事，外面有什么动静都跟他们没关系。 所以林耀宗还当真不知道徐婉宁又开了两家店。 “就是在学校门口开了两家很小的店，不是什么大事儿。统一三轮汽车是吧？我在左右两侧的车厢上都写上一遍？” “好！” 徐婉宁学过印刷体，所以她用刷子写出来的字，就好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整齐公正，十分好看。 她在左边看了看，又在右边看了看，最后站在车尾，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想了想，拿起刷子，在车尾又写了两个字。 统一。 “你们看看，这样可以了吗？” “简直太棒了！姐，我就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儿！” 徐婉宁：大可不必如此硬夸！ “对了，你们今天邀请了哪些人？” 林耀宗掰着手指头算：“制造厂的厂长和几个主任，还有零件厂的厂长和几个厂办领导，以及沪省汽车厂的厂长，还有三个舅舅，我都邀请了。” 叫上徐父三人，完全是来凑数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柴油 只有这样，才能彰显的他的人脉广。 因为材料和技术原因，老毛和林耀宗只制作出了一辆三轮汽车。 等所谓的剪彩仪式结束以后，林耀宗骑上三轮汽车，招呼着徐父三人坐上车斗。 “舅舅们，你们快上来，我骑着三轮汽车带你们在京市的大街小巷上转一圈，让大家伙儿瞧瞧我们做的三轮汽车！” 徐父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他们兄弟三个，在各自单位都是一把手的存在，每次因公事出行，都是乘坐单位的小轿车，私事出行也都是骑自行车。 三轮汽车看着是挺不错，但只要一想到穿着中山装和军装的他们，不得不迈开腿跨上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林耀宗并不知道三个舅舅的内心活动，还在不停地催促。 到底是自家外甥，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神色，于是徐父三兄弟对视了一眼，还是依次上了车。 随后，杨主任等人也都笑呵呵地上了车。 三轮汽车的车斗不算小，但是站了七八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拥挤。 徐婉宁见状，拿了几把凳子来，示意大家可以坐着。 在轰隆隆的声音中，林耀宗将三轮汽车开出去了。 “慢点儿慢点儿！” 大伯父的惊呼声被风吹散了。 老毛端了一把凳子给徐婉宁，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嫂子，你先坐。耀宗早就迫不及待地想骑车出去溜达了，估摸着没有半个小时是不会回来的。” 徐婉宁点点头，在凳子上坐下，喝了两口水，这才问老毛：“三轮汽车制作成功的这段时间，估摸着没少人向你们抛出橄榄枝吧？” 老毛挠挠后脑勺，如实说道：“确实不少，除了沪省的汽车制造厂外，还有其他省份的制造厂也问过我和耀宗，愿不愿意去他们单位上班，开出的条件都是极其优越的。” “那你们是如何想得？” 老毛如实说道：“我和耀宗都拒绝了。耀宗说，他只是想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单位上班各种束缚太多，所以他不愿意。而我，本来就是京市制造厂的员工，虽然现在之前办理了停薪留职专心研究三轮汽车，但我的户籍还在制造厂挂着，不能轻易离开。” 这个答案，徐婉宁丝毫不意外。 林耀宗的家庭背景和父母兄姐积累下来的财富以及各种人脉，让他有底气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完全不用考虑工作的问题，所以其他厂子开出的条件再优越，对他而言也没有吸引力。 至于老毛，他还记挂着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京市制造厂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工作，让他可以在京市安家立业。 虽然出了赵玉芝的事儿，但赵玉芝父女的所作所为，跟制造厂的关系不大。 再者，他们俩现在做的事情，一来是自己喜欢，二来，三轮汽车的制造，是他们两个人一手研究出来的。 如果去了其他厂子，意味着他们要在各种优越丰厚条件的逼迫下，不得不把“无偿”地将三轮汽车的制造方法交出去。 只能说，其他厂子的算计很深，而老毛和林耀宗也不是蠢笨的。 “虽然说，你们拒绝了去他们厂子上班，但是他们如果发出邀约，让你们帮忙制作三轮汽车，是可以应承下来的。” 徐婉宁说道：“反正核心技术在你们俩手中掌控着，短时间内，至少三五年的时间内，其他人很难研究出一模一样的来。而这三五年的时间，足以你们俩将统一三轮汽车的这个品牌给稳下来了。” 而要想扩大统一三轮汽车的知名度，就必须要多多制作，只有这样，技术才会越发成熟，百姓的接受程度也会越高。 “还有一个问题。” 听到这话，老毛赶紧看向徐婉宁，“嫂子，什么问题啊？” “咱们的三轮汽车，燃烧的是柴油。如今国家的柴油资源不算很多，而且暂时并没有被统一掌控。我的意思是，趁早去弄一点柴油资源，也算是和三轮汽车相辅相成。” 林耀宗刚才骑出去的三轮汽车里用的柴油，是他们想方设法才加到的，价格并不便宜。 就以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算，大约要燃烧五块钱的柴油。 价格并不比小汽车使用的汽油燃料便宜。 而且汽油有加油站，加油比较方便，但是柴油，目前大部分还在私人的手中握着，国家现有的资源不算太多。 “嫂子，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之前和耀宗也考虑过。但一来，制作这两三轮汽车，已经耗费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我们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太多的钱。二来，我们也委实不知道该去哪儿收柴油。” 私人那儿也有，但数量还是太少。 而这种时候，人脉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这个问题你不操心，我来想办法。” 正说着话，林耀宗已经骑着三轮汽车兜风回来了。 他跳下驾驶室，端起徐婉宁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姐，你刚才没有跟我们一起去，简直太遗憾了！你不知道有多好玩儿！” “是吗？”徐婉宁看着徐父几人难看的脸色，并不相信林耀宗说的话。 “嘿嘿。”林耀宗干笑一声，讪讪道：“这真的只是个意外。路上行人比较多，我踩了刹车，舅舅他们没有任何防备，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倒也不至于，不过是几个有身份有地位的领导们，都在车斗里扑成了一团。 大伯父最后一个从车上跳下来，忍不住说道：“三轮汽车本身是很成功的，我们刚才转了一圈，感受还是很不错的。有问题的是耀宗，骑车只顾着自己开心，实在是太不靠谱了，要是换一个人的话，会好很多。” 林耀宗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做的不好，倒也没有反驳。 夸了三轮汽车几句后，大伯父又问制造厂的杨主任，以及沪省汽车制造厂的领导，“你们比我们专业，以你们的专业知识以及刚才的体验来看，这辆三轮汽车怎么样？”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成立工厂 “很不错。只要骑车的人技术好，安全性并不比小汽车差，最重要的是，车斗不但可以拉人，还能装东西，又比货车方便许多，价格相对也便宜。” 如今华国的行情，小轿车寻常人家再有钱也是买不到的，只有以各个单位的名义才能买。 而货车的管控就更加严格了。 相比较之下，三轮汽车就没有那么多的约束了，只要有钱，就能买。 想到这儿，他立刻看向林耀宗，“我仅代表我们沪省汽车制造厂，购买两辆三轮汽车。你们这边，什么时候可以出货？” 沪省汽车制造厂的厂长，知道林耀宗是徐父三人的外甥，家庭背景也不差，相比较之下，老毛只是一个专心研究做三轮汽车的人，没有任何背景，也就没有话语权，所以他选择了问林耀宗，也算是无形之中给林耀宗抬面子。 虽然大家都是正式单位的领导，但沈厂长的职务跟徐父三人还是差了一大截，他此举自然是有讨好的嫌疑在。 林耀宗却问老毛：“你觉得，咱们多久能做好两辆三轮汽车？” 老毛并没有贸然回答，而是很认真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才不疾不徐地回答问题。 “第一辆三轮汽车，我们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才做出来，这是因为我们从无到有，一步一步地在研究，期间还犯了很多次错，每次纠正错误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过我们成功一次后，之后再做就会顺利很多。如果贵厂能将一些稀缺材料提前准备好的话，最多三个月，我们就能将两辆三轮汽车制作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正好在沈厂长能接受的范围内。 而由沈厂长出部分零件这一点，他也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第一辆三轮汽车的部分零件，就是由他们厂提供的。 “一辆三轮汽车的价格，约摸在多少钱？” 总价格，林耀宗和老毛已经商量过很多次了。 所有零件加起来，包括车体的铁架子，单单是成本就高达四千多块钱，这其中还不把包括只有沪省汽车制造厂才能拿得出来的稀有零件，越是精密的零件，单价反而越高，所以成本算下来，至少在四千五百块钱。 而一辆三轮汽车最贵的，并不是零件，而是他们组装的技术。 徐婉宁曾跟老毛和林耀宗说过，正是因为如今华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掌握这个技术，只是这个“独一份儿”，就格外值钱。 “算上成本，一辆三轮汽车的价格，是一万六千块钱。” 五千块钱的成本钱，一千块钱是用来应付制作过程中各种突发事件的。 剩下的一万，就是林耀宗和老毛的“手工费”。 乍一听好像很多，但需要他们两个连轴转三个月的时间，以及他们前期投入的成本。 一万六千块买一辆三轮汽车，这个价格委实不算贵了。 但作为厂长，沈厂长免不了还是讨价还价了一番，毕竟他们厂子也是要讲究利润的。 老毛有些被说服了，赶忙看向林耀宗，想让他来压场子。 林耀宗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等沈厂长说完以后，他才不骄不躁地说道：“一万六千块钱的价格，已经是我们看在交情的份儿上，给出的最低价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来，价格绝对不止一万六。” “更何况，我们的三轮汽车是包售后的，一年，不，两年吧，从贵厂购买的那一日算起，两年之内，只要三轮汽车出现了问题，我和老毛都会免费维修。当然了，我们去沪省的车票钱你们要报销，要是因为操作不当引起的问题，更换零件的费用也要你们自己出。” 虽然钱没有少，但是能包售后，也算不错了，沈厂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至于签合同，沈厂长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你们俩这属于个体户吧？没有靠挂单位，要是出了问题，我们很难找到你们。虽然我相信你们俩不会跑路，但这笔交易到底不是小数目，所以，等你们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之后，我们再洽谈合作的事情。” 林耀宗不禁皱了皱眉，这不是在拿他们开涮吗？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徐婉宁，见对方神色淡淡，心里不由多想了一点儿，并对沈厂长说道：“沈厂长的顾虑我们也能理解。我们确实想成立一家工厂来专门生产三轮汽车。等我们的工厂成立以后，我再联系沈厂长，咱们再来洽谈合作的事儿。” 京市制造厂的杨主任也想买三轮汽车。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主任，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得和厂长还有其他厂办领导商量一下。 况且，老毛现在还算是京市制造厂的工人，所以这个价格上，自然还能再谈一谈优惠。 所以，杨主任也就没有当着沈厂长的面儿谈订购三轮汽车的事儿。 以免他们的价格过分优惠，让沈厂长心里不平衡。 等到其他人都走后，老毛才问：“咱们真的要成立一个工厂？” 林耀宗不说话，只是看着徐婉宁。 “这是形势所需，就算目前不成立工厂，日后还是要成立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再者，沈厂长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没有正式单位，人家也不敢贸然谈合作不是？你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所以工厂必须得有。” “再一个，你们现在空有技术，零件什么的都是靠在外面买，无形之中加大了成本。如果你们的工厂能自己生产零件，成本不就缩小了吗？” “可是……”老毛犹豫着说道：“要成立工厂，咱们就得招工人，还要给工人开工资，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林耀宗撇撇嘴，“可是咱们有工厂有工人以后，生产出来的零件也是可以卖给别人的啊。” “再说了，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才几十块钱，但是一批零件动辄就要好几千块钱。哪个更划算，你自己算一算就清楚了。” 老毛只擅长动手，对于做生意，他还真不是太懂。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统一三轮汽车制造厂 虽然不懂，但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既然徐婉宁和林耀宗都觉得工厂可以建，他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只不过，问题的难点在于，“我们没有钱。”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回家跟我爸妈要！”林耀宗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徐华景就开始做生意，利用华国和外国的认知差，她短短几年时间里赚了不少钱，他们家里早就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现在拿出几万块钱帮助他成立一个工厂，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也行。”老毛说道：“到时候把工厂修建起来以后，我就去制造厂辞职，你再录用我就好了？” “录用你？难道不是你跟我一起开工厂？” 老毛双手一摊，“我现在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才一两千块钱，我拿什么跟你开工厂？” 林耀宗不满道：“咱们之间，你才是主力军，要是没有你，三轮汽车压根儿不可能制作出来。我是除了钱没错，但你属于技术入股啊！我是这么想的，我出钱，我占三成的股份，你出力，你也占三成的股份，剩下的四成就给我姐，你意下如何？” “要不，你也占四成，我占两成就好。” 就算只有两成，也是他占了大便宜。 “不，我们俩必须得一样的！那就这么说好了，你我各三成，我姐四成！” “等会儿！” 徐婉宁伸出尔康手，打断了正兴致勃勃讨论着的两个人，“你们谈自己的股份，跟我有啥关系？我既不出钱，也不出力，我凭什么占四成的股份？” 甚至比林耀宗和老毛都还要高出一成，她何德何能啊！ 林耀宗却道：“姐，要不是你提出三轮汽车的概念，并且给了我们构造图和详细图纸，老毛和我就算再聪明，也做不出来啊！所以你才是最大的功臣，这个功勋章，你占了一大半儿！” “我也只是给了图纸，给你们指明了方向，后续我什么忙都没帮。” “谁说你没帮忙了？当初要不是你走关系联系上了沪省汽车制造厂，我们压根儿就弄不到那些最关键的零件，没有那些零件，三轮汽车根本做不成。总而言之，姐，你必须得接受股份，要不然我们就不开工厂了。” 徐婉宁只能用沉默来回应林耀宗的威胁。 老毛也劝：“嫂子，我觉得耀宗说的有道理，我们俩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功，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做不出来三轮汽车，所以你理应占据最多的股份。” 对此，不论是老毛还是林耀宗，都没有异议，反而认为这才是应该的。 徐婉宁只能无奈叹息。 这俩傻弟弟，还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摧残和折磨。 “这样吧，咱们这个厂子呢，我也参与进来，耀宗出钱也出力，占四成的股份，老毛出力，占三成，我呢，就负责柴油这部分，另外我也能动用我手头的人脉，帮咱们厂多拉一些客户资源，只有买三轮汽车的人多了，咱们厂的收益才能越来越好。我占三成。” 解决柴油的问题，并且给工厂拉来资源，徐婉宁占三成股份是应该的。 但是要让她什么都不做就白占四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虽然一开始林耀宗和老毛都是真心实意希望她收下股份的，但到了后期，不论是工厂的生意越来越好，还是工厂面临倒闭，说不定都会因为股份而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情谊。 徐婉宁向来不喜欢考验人性。 既然老毛和林耀宗要给她股份，她拒绝也拒绝不了，倒不如踏实的做点事情，这样接受股份的时候才会心安理得。 徐婉宁的提议，得到了老毛和林耀宗的一致同意。 “那就这么定好了，咱们工厂叫什么名字？” “统一三轮汽车制造厂。”徐婉宁道：“虽然名字长了点，但是直白又好记。” “好，那就叫这个，统一三轮汽车制造厂！” 名字定下来以后，就是签订股份认权书了。 同样的，合同要徐婉宁来拟定。 只是这个决定是三人仓促之间决定的，所以谁都没有做好准备。 三人约定好，下周一先去办理各项手续，等厂子落实下来以后，再签订股份认权。 晚上回到家，林耀宗跟父母说了自己要成立一家工厂的事情。 他本以为父母会大力支持他，但没想到，母亲沉默了许久，才问道：“这个厂子，非成立不可吗？耀宗，不是妈妈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觉得，咱们可以再考虑考虑。” 林耀宗撇撇嘴：“说白了，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可以管理好一个工厂。” 林季商如实说道：“你成功地制造出了三轮汽车，在这个领域，你已经成功了，爸爸妈妈也为你感觉到骄傲。但是工厂它毕竟不是个玩意儿，你一旦建立起来了，后续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操心。” “从小到大，你都是被我们呵护在手心里长大的，没有直面过这个社会的残酷，你觉得，你能管理好一家工厂吗？” “我觉得我不行。”林耀宗坦白：“但是我姐可以啊！” “你姐？” 林耀宗颔首：“没错。成立工厂是我姐提出来的，因为沈厂长说了，他不能跟我和老毛个人签订合约，不然担心出了问题无法追究。于是我姐就顺势提议我们成立一家工厂。一些恩简单的活儿可以让工人们做，核心技术始终在我和老毛手中掌握着。” “而且，我们三轮汽车的成本也不低，我们的工厂可以自己生产一些零件，这样就能缩小成本，还能将零件卖出去呢！” 林耀宗张口闭口就是“我姐说”，林季商和徐华景分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默认了林耀宗要成立工厂的事儿。 “你们前期需要多少钱的资本？十万块钱够不够？” “妈，您刚才不是不同意吗？” “我是担心你就心血来潮那么一下，但既然阿宁都参与了，那就肯定没问题。”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为什么要拒绝 “妈，您可真是我亲妈！要不是不知道的人听到您的话，肯定以为我姐才是您亲生的！” 徐华景笑：“谁让你没有阿宁靠谱呢？” 林家目前能动用的资金也就十一二万，要是拿出十万块钱给林耀宗的话，家里就只剩下不到两万块钱了。 八十年代初期的两万块，购买力还是很强的。 但问题是，家里除了林耀宗这个小儿子外，还有林茂青和林婉笙两个孩子。 林茂青和林婉笙年龄都不小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所以徐华景思索着得给一双儿女攒彩礼和嫁妆。 家中三个孩子，她和林季商一直奉行一碗水端平的政策，尽量做到不偏不倚。 俗话说，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她把绝大部分钱都给了林耀宗，对自己的大儿子二女儿又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如果把这十二万块钱分成三份的话，林耀宗只能拿到四万块钱，远远不够一家工厂的前期投入。 正当徐华景因为这件事惆怅的时候，林茂青和林婉笙一起回来了。 “你们俩回来的正好，我有事儿跟你们商量。” 徐华景将林耀宗要开工厂的事儿同两人说了。 “这是好事儿啊！耀宗自打开始研究三轮汽车以后，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他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确实有越变越好的趋势。” “没错。况且工厂的事情阿宁也有份儿参与，只要有阿宁看着他，耀宗肯定不会闹幺蛾子的。” 林耀宗本来还开心哥哥姐姐都夸自己了，但越听越不对劲儿，好像他们的夸赞，都是基于他和徐婉宁一起开工厂。 不过也好，谁让他姐就是比他靠谱呢？ “我跟你爸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支持耀宗开工厂。但问题是，开工厂需要一大笔资金。” 林婉笙以为是家里钱不够，便道：“我工作这么多年，手头也攒了不少钱，而且二号店一直没有分红，算下来也能有个几百上千块吧？我可以全都拿出来资助耀宗。” “我也一样。” “大哥二姐，你们俩对我简直太好了！”林耀宗感动的热泪盈眶：“不过，咱妈能拿得出来钱。” 徐华景这才如实说道：“家里的积蓄，现在差不多有十二万的样子。我打算拿十万块钱给耀宗开工厂，但是这样一来，对你们俩不公平。我跟你们父亲攒的钱，是要平等地分给你们兄妹三人的。” 哪怕林耀宗最小，也没有让他一个人拿走全部积蓄的道理。 “爸妈，耀宗是弟弟，我们做哥哥姐姐的，照顾他是应该的。我的那份钱我不要了，直接给耀宗吧。” “我也一样。”顿了顿，林茂青又继续说道：“那两万块钱也别给我们分了，留下来您跟爸养老。我和婉笙我们俩每个月的工资都不低，我们能养活的了自己。” “那不行！”徐华景想也不想地说道：“在咱们家，必须得一样的，不能偏心。” 可是不偏心，就意味着林耀宗拿不到足够的钱开工厂。 林季商忽然说道：“不如这样吧，十二万块钱，给每个孩子分四万。耀宗的那四万块钱他可以拿去开工厂，不够的部分，他就给茂青和婉笙打欠条，等将来工厂挣到了钱，第一时间将这笔钱还给茂青和婉笙。” 林季商的提议，可谓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徐华景征询过兄妹二人的意见后，便将这事儿定了下来。 拿到了钱以后，林耀宗给林茂青和林婉笙都打了欠条。 他本来想写上一年之内还钱的承诺，却被林婉笙拒绝了。 “这钱你先用着，不着急还。厂子前期投入那么大，一年时间很难回本，更何况还要预留更多的钱来周转，所以不着急。” “那……那我不写固定时间了。每一年，我给一千块钱的利息。” “你疯了吧？”林婉笙道：“统共才借给你四万块钱，你一年就给一千块的利润？” 现在还没有高利贷的概念，如果有的话，林婉笙绝对会说上一句，这比高利贷的利润还要高。 “你们不催着我还钱，我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姐，你跟大哥大大方方地将钱借给我了，还不规定我还款的期限，我总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吧？你们放心，我的工厂将来一定会挣大钱的！” 见林耀宗态度如此坚决，林婉笙就没再坚持，只是笑道：“好啊，那我期待着你成功的那一天。” 晚上，林耀宗心情大好的给徐婉宁打了一通电话。 “姐，我妈给了我四万块钱，我大哥和二姐也每人借给了我四万块钱，相当于我一共有十二万，足以开一家小型工厂了吧？” 他们只希望工厂能正常运作起来，一开始并不打算将工厂开的太大。 “足够了。我已经跟人约好了见面，明天就去谈柴油的事情，柴油一旦谈下来，就相当于咱们又多了一项资本。” “姐你办事儿，我向来信得过。” 跟徐婉宁结束通话以后，林耀宗又给老毛打了一通电话。 “我已经把钱凑齐了，我姐说她明天就去谈柴油的事儿，等周一咱们把工厂注册以后，就可以开始着手给沪省汽车制造厂制作三轮汽车了！” 两辆三轮请，他和老毛至少能赚两万块钱呢！ “嗯好，我知道了。” 说完，老毛就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忙音，林耀宗不禁皱着眉头：“老毛是怎么回事儿？我听着怎么感觉情绪不大高涨？” 与此同时，老毛的出租屋里。 他和郑秀芬面对面坐着。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结婚？” 面对郑秀芬的咄咄逼人，老毛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事业如今才刚刚步入正轨，我实在没有精力考虑结婚的事情。” “怎么就没有精力呢？我们结婚以后，你继续做你的工作，我在家里洗衣做饭照顾你的生活，这样岂不是很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地拒绝我。”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配不上他 面对郑秀芬的咄咄逼人，老毛的反应，就是继续一言不发用手挠头发，本来就有些偏长的头发，被他揉的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落魄。 郑秀芬一直在等待他的回答，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他开口，索性扭头就走。 她径直去了徐家铺子酒楼，见翠芬和东子正在忙，就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等酒楼的用餐高峰期过去后，她才径直走向前台，找到了正在盘账的翠芬。 翠芬察觉到有人来了，立刻抬头看，发现是只有过几面之缘的郑秀芬。 之前她和东子去给老毛送东西的时候，在老毛的家中见过郑秀芬，只是当时两人的感情正处于萌芽阶段，所以老毛对郑秀芬的介绍，并没有明说她是自己的对象。 “翠芬嫂子，我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 翠芬下意识地看了眼东子，东子正在跟一桌老顾客聊天，没有关注到这边。 她点点头，“好，我们坐下来聊。” 让服务员给郑秀芬倒了一杯冰镇过的酸梅汤，还给她装了一盘卤味。 “妹子，你有啥事儿找我啊？” 郑秀芬红着眼眶，“翠芬嫂子，我和老毛的事儿，你跟东子哥应该也知道了吧？” 翠芬沉默。 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之前出了赵玉芝的事儿，老毛说过短时间内都不想再谈对象，只想好好地研究制作三轮汽车，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再加上之前他们去老毛家见到郑秀芬的时候，他也没有明确表示过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对象，所以，翠芬一时之间还真拿捏不准老毛和郑秀芬的关系。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嫂子，我和老毛确定处对象的时间也有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里，我每周至少三天，利用下班以后的时间去家里给他做饭洗衣服，但凡是我能做的事情，我全部都考虑到了，我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心无旁骛地工作，不用担心生活中琐碎的事情。” “现在老毛的三轮汽车总算成功了，我以为他能空闲下来好好地谈一谈我们结婚的事情，但是当我今天问他的时候，他连一句准话都不跟我说。” “我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一直催促的紧，我只是想要他一句承诺有那么难吗？翠芬嫂子，我听老毛说过，你和东子哥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说话他肯定会听。你帮我问问他的意思，是不是不愿意娶我了？” “我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是我高攀了，他如果不愿意娶我，跟我说明白就是了，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 只是千万别这样什么话都不说，让她一个人干着急。 看着郑秀芬泪流满面的样子，翠芬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秀芬配不上老毛？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郑秀芬年纪不大，已经是纺织厂的一线女工了，每个月光是工资就有五十多块钱。 而且她长相清秀，板正条顺的，人又勤快，她这样的人，绝对是被大批人追求的，压根儿不愁嫁。 相比较之下，老毛的工作不稳定，虽然现在还是制造厂的工人，但他在京市连房子都没有，长相也是一般般，相比较之下，郑秀芬已经很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人家姑娘对他一往情深，比之前那个脾气暴躁又城府深厚的赵玉芝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这段时间以来，要不是郑秀芬一直照顾他的生活，每天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就他那拼命三郎的劲儿，身体怎么会一直那么硬朗？ 所以，翠芬也很想知道，老毛究竟在纠结什么。 “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也忙，没顾上跟老毛交谈。这样，等我找时间见见老毛，问问他的意思，等有确切答案以后就告诉你，怎么样？” 郑秀芬这才用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谢谢翠芬嫂子，我今天来找你，实在是迫不得已，你千万别跟我生气。” “怎么会呢？放心好了，如果真的是老毛那家伙有什么想法，嫂子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好找了啊，老毛务必得好好把握住。 郑秀芬知道酒楼很忙，也就没有多留，跟翠芬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忙离开了。 东子送走那桌客人，才来到翠芬跟前，疑惑地问道：“刚才那个是老毛的对象吧？她来找你有啥事儿啊？怎么还哭哭啼啼的，是不是老毛欺负人家了？” “差不多吧。”翠芬将刚才郑秀芬说过的话又同东子说了一遍，“你说那小子究竟在想什么，这么好的对象，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不行，我得打个电话。” 东子以为翠芬的电话是打给老毛的，没想到她竟然打给了徐婉宁。 这会儿徐婉宁刚回到家，心里盘算着明天找人谈事情要带的礼物，就接到了翠芬打来的电话。 “嫂子，有件事儿可能需要你帮忙。” “嗯，你说。” “是这样的，老毛前段时间不是谈了个对象嘛，那姑娘我见过两次，人勤快，长得又好看，最重要的是对老毛一心一意。但老毛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压根儿没有要娶人家的打算。” “我不是说两人处对象就一定得结婚，但是人家女同志前后照顾了他几个月，他这会儿正事儿也忙完了，却不考虑两个人结婚的事儿，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徐婉宁想到了前几天老毛和林耀宗来家中时，临走前想要草莓的小眼神。 他那样子，不像是对那位女同志没感情的，否则他也不会想着跟徐婉宁讨要草莓拿回去给自己对象吃。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他肯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你问过老毛了吗？” “我和东子打算下午打烊以后去找老毛，顺便庆祝他成功制作出了三轮汽车。嫂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老毛最听嫂子的话，有嫂子在，他肯定能说实话。 徐婉宁下午也没什么事儿，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送礼 挂断电话，徐婉宁又开始纠结明天要送什么礼物。 因为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所以徐婉宁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林安从部队回到家，就看到徐婉宁眉头紧皱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当中，徐婉宁一直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很少见到她这样为难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徐婉宁赶忙拉着林安在自己身边坐下，如实说道：“我今天不是去耀宗那儿了吗？沪省汽车制造厂打算定两辆三轮汽车，算是他们的第一单生意。但是吧，沈厂长也有自己的顾虑，毕竟两辆三轮汽车的价格不便宜，而老毛和耀宗又没有单位，对方担心不靠谱。” “所以后来我们仨商量了一下，打算开一家工厂，这样一来，沈厂长的担忧就不存在了，而且工厂还能生产零件，大大缩减成本。另外我还考虑到，三轮汽车燃烧的主要是柴油，所以我想开一家加油站，专门用来给三轮汽车加柴油。” 只是，柴油的来源，比较麻烦。 “全福楼的孙老板你还有印象吗？之前闲聊的时候我偶然听说过，孙老板的弟弟就有柴油资源。至少短时间内覆盖整个京市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想明天让孙老板帮我约一约，我们好当面洽谈这件事。” 只是求人办事，总是要送礼的，孙老板的礼好说，她给上几道硬菜的配方就可以了。 但是孙老板弟弟的礼物，就有点不好操作了，要是送不好，对方觉得她诚意不足，不愿意帮忙怎么办？ “虽然，柴油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如果我们三轮车制造厂能有柴油资源，方便大家以后加油，对我们绝对利大于弊。” 统一三轮车制造厂，她好歹也占了三成的股份呢，当然希望厂子越来越好了。 “送礼物，最讲究的就是投其所好。要不然咱们先找孙老板打听打听，他弟弟最喜欢或者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我们再在这方面努力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 徐婉宁给孙老板打了一通电话，电话直接打到了孙老板家中，毕竟这个点，他已经下班了。 虽然徐婉宁开了徐家铺子酒楼和二号店两家饭店，一定程度上和孙老板形成了竞争关系，但实际上，来到京市的这几年里，徐婉宁没少给孙老板帮忙，再加上有张厂长和二哥徐茂庭从中周旋，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 “孙老板，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好说好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给徐老板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两人寒暄过后，徐婉宁就将自己的需求告知了孙老板。 “这事儿有点难办啊。”孙老板说道：“我弟弟虽然是管这个的，但你也知道，这些资源都是国家的，并非是他私人所有。所以还是必须得经过组织的同意。” “这个是必然的。这些手续什么的我自己去跑，不会让孙同志为难。” 难的是，觊觎柴油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她要想优先拿下来，孙同志那边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 至于组织的手续，徐婉宁打算直接去找大领导。 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相信大领导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样吧，我明天约着你们见一面，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聊。” “那再好不过了。对了孙老板，你弟弟喜欢什么？我好准备明天的见面礼。” 孙老板立刻义正严词道：“小徐同志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送礼那一套作风，怎么能运用到自家人身上呢？你明天只管过来就是了！” 他跟徐婉宁是忘年交，那徐婉宁跟自己的亲弟弟是自家人，没毛病。 徐婉宁还是没能从孙老板那儿套到话。 挂断电话后，她无奈地摊开双手，“我还是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孙同志。” “咱们可以拿点大棚里种植出来的草莓还有黄瓜西红柿，至于大礼，等到事情谈成以后再说也不晚。” 大棚种植出来的东西，美味好吃不说，价格还不算太贵，对于初次见面，又是求人的情况下，并不显得突兀。 至于大礼，要是事情谈成再送还好说，要是事情谈不妥，那岂不是把对方放在架子上烤？不合适。 “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下午我们一起去一趟老毛那儿吧，最近我也忙，已经很久没有跟东子和翠芬聚过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好好地聚一下。” “好。” 临去之前，徐婉宁去了一趟统一小食铺，本来想拿点卤味下酒，结果被告知，卤味全都卖完了。 “卖完了？”徐婉宁震惊，“之前不是说，每天都会剩下很多吗？” 程阳阳笑嘻嘻地解释道：“之前确实剩很多，所以为了避免浪费，我们不得不减少量。但是卖草莓的时候咱们不是送了优惠券嘛，很多人尝过咱们的卤味以后，都欲罢不能，巴不得天天来买着吃呢。” 毕竟卤味的价格不算贵，味道也是真的好，稍微有点条件的，隔三差五来买上一两次，是很正常的现象。 现在卤味店每天出货量跟刚开业的时候一样，但是卖到下午就没货了。 他们几个讨论过，是否要适当地增加点量，但是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过后，所有人都否决了这个提议。 之前卖草莓的时候，汤婷最先给出了限购的理念，正是因为限购，所以才会让更多的人趋之若鹜，因为这牵扯到一个心理，越是得不到的越挂念，相反的，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反而没那么在乎了。 草莓是这样，卤味自然也是这样。 什么东西天天吃都会腻，买上几次就不乐意再来了。 但是他们每天限量出售，每个品类都是有数的，一旦卖完就没有了。 而且很多顾客有自己的饮食偏好，每次来都只想买自己喜欢吃的。 来三次才能买到一次，他们来店里的频率不是就高起来了吗？客流量这不就来了吗？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感动 而且有些来得晚的买不到自己想吃的，无形之中还会形成一个错觉，这家店的生意是真的很好。 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弊端，要是经常买不到自己想吃的，久而久之，有些人就不愿意来了。 徐婉宁却觉得，这个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愿意来的人，大部分对卤味不是真的喜欢，偶尔改变一下饮食习惯还好，不可能经常吃，而这样的群体，也不是卤味店的目标群体。 再一个，现在京市做卤味店的并不多，能将味道做到这么好，价格又实惠的，那就更少了。 因为没有可替代的选择，所以大家只要馋瘾犯了，大概率还是会再来的。 “你们的计划是完全行得通的。但咱们统一小食铺是一家很有人情味的小店，所以对于经常来店里买卤味但又时常买不到自己喜欢的老顾客，咱们可以给他们预留第二天的量，这样一来，他们对咱们的印象就更好了。” “果然还得是小老板！”程阳阳冲着徐婉宁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办法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是操作起来还是十分有效的，他们就怎么没有想到呢？ “说起来，咱们统一小食铺开业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 总负责人杨蓉立刻回答：“上周五就已经满一个月了。” “成，我明天或者周一，就来给你们结算这个月的工资。” 统一小食铺没有可以打包的东西，徐婉宁又拉着林安去了二号店。 正好有现烤出来还没有卖掉的烤全羊，徐婉宁买了一些，就听徐华景说道：“厨师们已经学会做纸包鱼了，味道我尝过，很是不错。而且就今天一天，点纸包鱼的就超过了六个，蒜香味的最受欢迎。” “阿宁，你看看你哪天有空，再来教厨师们做烤串，我昨天不小心把咱们要卖夜宵的消息放出去，好多人都在问我夜宵卖什么，都挺感兴趣的。” “明天吧，明天我需要跟个朋友见一面，下午没什么事儿了，就可以过来教厨师们做烤串。” “那咱们需不需要提前做点什么准备工作？” 做烧烤要用的炉子，可以直接用烤乳猪的炉子，现成的，现在最缺的就是烧烤要用的铁签字。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等会儿去到老毛家，可以让老毛帮忙做上一些，反正铁签字都是比可以重复利用了。 提着几个烤羊腿和一些凉拌菜，徐婉宁又从空间里拿了两瓶果酒，跟着林安一起到了老毛租住的房子里。 她赶到的时候，东子和翠芬，还有林耀宗都在。 默契的是，东子和翠芬也从徐家铺子酒楼打包了一些食物，都是比较适合夏天吃的凉拌菜，还有卤味和小龙虾。 徐婉宁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小龙虾了，闻到这个诱人的味道，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姐，姐夫，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寻思着，这段时间你们忙，一直没有好好聚过，今天好不容易大家都有时间了，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儿。” 徐婉宁在翠芬身边坐下，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女同志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看向翠芬，只见翠芬冲着她摇了摇头。 郑秀芬没来。 想想也是，老毛连婚都不愿意跟她结，这种场合，自然不会通知她一起来了。 林安和东子是铁哥们儿，以前在大江村的时候，东子知道林安在部队里回不来，没少帮助林母和俩孩子，虽说后来徐婉宁和东子夫妻接触的更多，但是在东子眼中，他安子哥永远是他安子哥。 俩伙计也很久没有坐下来一起喝过酒了，东子索性打开徐婉宁带来的果酒，给自己和林安都倒上了满满一大杯。 “安子哥，来，咱们干一杯。” 林安举起杯子，和东子碰了杯，但他没有一饮而尽，只是大口地喝了一口。 “这两年来，多亏了有你和翠芬帮阿宁照看着徐家铺子酒楼，她才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以说，徐婉宁能够心无旁骛地上学，研究杂交水稻，甚至是开其他铺子，完全是基于有人帮她稳固后方。 不论是林母帮她照顾两个孩子料理家务，还是东子和翠芬帮她照看徐家铺子酒楼的生意，这些都让徐婉宁将精力投入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中。 林安不擅长说感性的话，但是对于东子和翠芬的感激，一直都在心里，只是今天找了个机会说出来了而已。 东子却道：“安子哥，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哪里是我们给嫂子帮忙？分明是嫂子给了我和翠芬安身立命的本事。” “当初要不是嫂子让我们俩来京市卖小面，我们的第一桶金根本攒不下来。为了让我们安心来京市挣钱，嫂子和伯母一直帮我们照顾着根明，我们俩才能安心地出来挣钱。” “徐家铺子酒楼也是，这完全是嫂子给我和翠芬提供了一个能挣钱的场所，怎么能是我们给嫂子帮忙呢？” 就算他们自己能做点小生意，但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在京市买一套房子吧？ 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房子，是四合院！ 他和翠芬还有根明的户口，也都落在了京市，根明的学籍，也在徐二伯的帮助下落在了京市，他们现在就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 如果他们自己做小生意，能这么快买房子落户口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而且嫂子给了他们足够的权利，只要不是动摇根本的事情，徐家铺子酒楼就相当于完全交给他们两个人打理了。 有徐婉宁这层关系在，店里来用餐的顾客，谁也不敢在东子和翠芬面前闹事儿。 要是他们自己做小生意，指不定被那些眼高于顶瞧不起外地人的人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说着说着，东子就快要哭出来了。 “以前我家里穷，经常吃不上饭，要不是东子哥看我可怜，我可能早就被我家那群穷亲戚给磋磨死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煽情的一天 “还有翠芬生根明的时候，要不是嫂子在，当机立断帮我做了决定，还提前帮我预付了住院费，我的妻儿估计……安子哥和嫂子，对我们一家三口都有救命之恩，我要给嫂子工作一辈子！” “对！只要嫂子的酒楼能一直开下去，我和东子就永远给嫂子工作！” 之前不是没有人动过歪心思，要挖东子和翠芬去自己店里工作，给开出的条件比徐婉宁还要优渥一些。 但是两人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那些人。 现在还不流行“打工”这个词语，否则东子和翠芬的话就会变成，我们要给嫂子打一辈子工！ 给徐婉宁打工，可比给其他人打工轻松多了，至少他们从来不受气。 而且嫂子本事这么大，早晚会将产业遍布全京市。 他们只有两个人，能给予的助力有限，所以只能好好地替嫂子守住徐家铺子酒楼。 这毕竟是徐婉宁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产业，所以对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看着夫妻俩人因为感动而红着眼眶的样子，徐婉宁无奈又感动。 “咱们今儿来是说老毛的事儿，你们俩怎么还哭上了？来来来，吃菜吃菜，那些煽情的话可别再说了，咱们相处了这么些年，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徐婉宁话音刚落，就见老毛端起酒杯举到了她跟前，“嫂子，我也想敬你一杯酒？” “嗯？” “我知道，嫂子你之前愿意拉扯我一把，把我带到京市来，完全是看在东子的面子上。毕竟我当初在大江村的时候，还因为一点钱做过对不起嫂子的事儿，但嫂子你不计前嫌，还愿意对我好，我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我知道，我能进去制造厂，是因为嫂子你帮我走了关系，我还知道，你点名让我参与制作方便面的机器，也是想让我在制造厂出头，包括后来的轮椅还有三轮汽车，你都一直在给我铺路，这些我全都知道，我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嫂子。” 相比较东子和翠芬，老毛对徐婉宁的感激之情更甚。 毕竟东子和林安有那么多年感情在，徐婉宁还知道在书中世界，东子曾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去寻找被卖掉的原主女儿，为此还伤了自己的一条腿，这些都是徐婉宁愿意真心实意帮助他们夫妻俩的原因。 但老毛只是东子的朋友，跟徐婉宁之间还隔了一层关系，但徐婉宁依旧没有任何要求的帮助他，老毛怎么能不感动？ 徐婉宁笑道：“你怎么没有回报我呢？豆浆机，抽真空机，等等我需要用到的小型机器，你都帮我做出来了。是，我不否认我有帮你前桥搭线过，但是老毛，如果你没有真本事的话，我再怎么给你铺路，你也拿不下来。” “所以，是你自己本身很优秀，你不用妄自菲薄。” “总而言之，谢谢嫂子为我所做的一切。往后我一定会找到机会报答你的！” 说完，老毛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快，他还被呛住了，一直在猛烈的咳嗽。 徐婉宁想拦，没拦住，索性也就任由他去了。 久违的酒桌上，每人都说了几句自己心里的话，气氛一下子拉满了。 徐婉宁和翠芬没有喝酒，两人喝的是饮料。 “嫂子，那个人就是郑秀芬。” 翠芬注意到了门口张望着的身影，小声替徐婉宁解释。 徐婉宁侧眸回看了一眼，果然，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一条鹅黄色的布拉吉，头发也是认真梳过的，看起来像是用心打扮过的。 她将手放在门扉上，想要推门进，但是又怕会惹得老毛不开心，所以又讪讪的将手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再次将手放在门上，又缩回去，如此重复了三四次。 “你了解这个女同志吗？” 翠芬摇了摇头，“之前有一次我和东子来看老毛的时候，偶然遇见过一次，当时两人应该还没有处对象，所以老毛介绍的是一位朋友。不过后来老毛有明确跟东子说过，他处对象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位郑秀芬同志。” “我只见过她两次，也没说过几句话，对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一来翠芬和东子也很忙，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老毛身上。 二来之前出了赵玉芝的事儿，他们夫妻俩都以为，老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展感情了。 所以就没往深处想。 但直到中午这位女同志来找过她以后，翠芬才意识到，他们对老毛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也不知道老毛到底在扭捏个什么劲儿，这么好的对象都不要。” 他们都不是老毛，自然不知道老毛为什么会拒绝郑秀芬。 “让他们当面对峙一下不就知道了？” “嫂子的意思是……” “你去把这位同志请进来吧。” 本来徐婉宁计划的是，等酒喝完以后，她再认真地问一问老毛。 但现在既然主人公都来了，有些话当然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虽然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有些政策却越来越紧，比方说耍流氓。 老毛跟郑秀芬的事情，估计也有不少人知道，万一把人家女同志逼急了告老毛耍流氓，他可就无计可施了。 再者，徐婉宁总觉得老毛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渣男，就算是，她也得逼着老毛给人家女同志一个交代。 总不能人家照顾了他那么长一段时间，他却连一个最终的解释都不给人家吧？ 翠芬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来了怎么不进来？”她问郑秀芬。 郑秀芬有些害羞，小声说道：“我看家里有客人，担心会打扰到你们。” 翠芬给她介绍了一遍：“林耀宗你应该认识吧？另外那两个，一个是安子哥，是我们东子从小一直玩儿到大的好哥们儿，另外一个是我们嫂子，是安子哥的爱人，也是我们徐家铺子酒楼的老板。” “徐婉宁？就是那个一直暗中帮助老毛的人？” “暗中……也不至于。”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我不想亏待了她 毕竟，嫂子对老毛的帮助，一直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也没想过要做好事不留名，完全没必要。 “我知道她，老毛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个嫂子有多好。” 之前郑秀芬还吃醋过，误以为老毛对他口中的嫂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但是老毛却否认了，他对徐婉宁向来只有感激之情。 之前郑秀芬还把徐婉宁当成过假想敌，但是今天看看徐婉宁，再看看她身边的林安，郑秀芬真的觉得自己想多了。 毕竟，对方不会傻到放着林安不要，去选择老毛吧？ “嫂子知道了你和老毛的事儿，今天过来是特意给你主持公道的。走吧，你跟我进去，我们当面问问老毛，他到底为啥不乐意娶你。” 郑秀芬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听到翠芬的话以后，还是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院子。 徐婉宁已经让林安端了一把椅子过来了，就放在翠芬的右手边，正好对面是老毛。 “秀芬，你怎么来了？”老毛诧异。 因为喝了点酒，喝的又太猛，他脸上带着酒醉的红晕，说话的口齿都有些不太清楚。 郑秀芬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知道，老毛向来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看出了郑秀芬的窘迫，徐婉宁适时开口：“是我让她来的。” “嫂子？” “你那天去我那儿，临走前找我讨要草莓，就是为了给秀芬吃吧？我早就听说你谈了个对象，但一直没机会见面，正好寻思着咱们今天一起聚一聚，就将秀芬一起叫来了。” “老毛，不是嫂子说你，谈了这么好的对象，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 徐婉宁的话真假参半，老毛也没有多想。 他习惯性地用手挠着后脑勺，干笑两声说道：“这不是一直没有定下来嘛，我想着等确定以后再请嫂子和安子哥你们来喝喜酒的。” “定下来？是指结婚吗？”徐婉宁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追问。 老毛点点头：“对。我跟秀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于情于理我都得给她一个交代。” 徐婉宁乘胜追击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秀芬结婚？” 老毛再次沉默。 这会儿他的眼神都是飘忽的，足以见得他已经有醉酒的迹象了，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是发自肺腑。 但是他的沉默，也震耳欲聋。 郑秀芬的手都快把裙摆撕破了。 徐婉宁也没有催促，一直耐心等着老毛。 好在，老毛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 “怎么着也得等咱们统一三轮汽车制造厂开起来，并且有了几笔订单吧？不瞒嫂子说，我现在全身积蓄加起来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秀芬的两个姐姐嫁的都很好，姐夫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当时给的彩礼更是不少。我呢，就是个平头小子，身份地位跟人家比不了，彩礼总不能少吧？” “我计算过了，只要咱们卖出去五辆三轮车，我就能攒一笔钱，到时候买一套房子，再给秀芬置办点东西，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进门儿！” 老毛已经开始在畅享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他对郑秀芬是动心的，否则也不可能默认对方一直照顾她。 只是老毛心里也是自卑的，就这么贸然去求娶郑秀芬，他担心郑家人会不同意，也担心郑秀芬因为彩礼少了而在娘家抬不起头。 “不会等太久，三轮汽车已经成功了，我们很快就能接到订单，我很快就会娶秀芬进门了。” 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他的人生，也就美满了。 老毛向来不善言辞，这些话，要不是借着酒劲儿，他还真说不出口。 郑秀芬也没有想到，老毛不是不愿意娶她，只是不愿意委屈了她。 “真是个傻子！” 她红着眼眶骂了一句，但眼底终于有笑容了。 徐婉宁顺势递了一瓶饮料给她，“现在心里不难受了？” 郑秀芬不停摇头：“不难受了。只要有他这句愿意娶我的话，不论多久我都能等着。” 徐婉宁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好奇，问郑秀芬：“你和老毛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非他不可？” 郑秀芬看了一眼已经醉过去的老毛，眉眼之间满是温柔。 “之前家里给我相看了一门亲事，对方家里有权有势，但是人脾气却暴躁不堪，有一次我跟他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就因为我说了一句他不爱听的话，就当街对我拳打脚踢，还扇了我两巴掌。” “我甚至还能听到路过的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逼得那人对我动手。明明受委屈的人是我，但却没有人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是老毛冲出来，替我揍了那人一顿。” 因为有老毛撑腰，那人又打不过老毛，所以就灰溜溜地走了。 徐婉宁和翠芬都没有想到，两人的相识背后，竟然还有英雄救美的情节。 不过徐婉宁想的更多一些，她略带担忧地问道：“你刚才也说了，那人家里有权有势，老毛打了他，他后来有没有报复过老毛？而且那人是你家里人给相看的对象，老毛打了他，搅黄了这门亲事，你家里人会不会对老毛有意见。” “这个我知道！”林耀宗高举右手：“秀芬说的那人是汽车制造厂一个主任的儿子，因为是家里的独苗，所以向来嚣张跋扈习惯了。他后来确实找过老毛的麻烦，但是把厂长的儿子叫过来给老毛撑腰，那个人再没有来找过麻烦了。” 林耀宗刚回国的时候，可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做派，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 那个厂长的儿子，算是他那些狐朋狗友里人品最好的一个，当时他们要制作三轮汽车的时候，对方还将厂子里唯一一辆从外地买回来的三轮汽车借给了林耀宗用了几天。 “至于我家里人，就更加没有意见了，他们很是感激老毛呢。”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考量 郑秀芬家里只有四个女儿，她排行第三，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除此之外没有兄弟。 郑家可谓是书香门第家庭，郑秀芬的父母也饱读诗书，虽然不可避免还是想要一个儿子，但是在接连生了四个女儿后，他们知道可能自己命里没有儿子，所以也就认命了。 夫妻两人从来不重男轻女，对四个女儿都是一样的，从来不偏不倚。 郑家父母虽然职务没有多高，但是因为家庭风气好，再加上四个女儿也都争气，所以上门求娶的人很多，自然也都是优中选优。 他们本来是想给郑秀芬挑选一个家庭条件好的，这样一辈子不用为钱发愁，但在没有打听清楚对方为人的情况下，就给女儿定下了这门亲事，害的女儿被人当街动手，夫妻俩早就气坏了，因此第二天就亲自上门解除了这门婚事。 后来听说郑秀芬一意孤行想要嫁给老毛，夫妻俩也没有反对。 毕竟，在他们看来，老毛是很有担当的。 再者，老毛也是制造厂的员工，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算是小有成就的。 虽然比不上另外两个女婿，但至少不会让他们闺女吃亏，也就默认了郑秀芬的念头。 之前郑秀芬给老毛做饭，买菜的钱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出的，有的时候没有肉票了，父母还会补贴一些。 现在老毛的三轮车制作成功了，郑家人只会更满意他。 “既然你父母不反对，那就好说。刚才老毛的真心话你也听到了，他并非是不愿意娶你，只是他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耐心等他一段时间。” “我可以跟你保证，至少半年之内，他一定能达到五辆三轮汽车的成就，到了那个时候，他要是还不愿意娶你，你可以去找我，我给你讨公道。” “嗯！”郑秀芬用力地点头，“谢谢嫂子。” 只要老毛愿意娶她，晚上一年半载的又有什么问题呢？ 天黑了，老毛和林耀宗也都喝醉了，所以酒摊子自然而然就散了。 林安和东子合力将林耀宗和老毛搬到了卧室里。 这个房子有三个卧室，老毛和林耀宗都各自有一间平时用来歇脚。 临走前，林安还不忘给两人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要是半夜口渴，还能爬起来喝上一点。 将门锁好后，徐婉宁提议将郑秀芬送回家。 “不用不用。”郑秀芬连连摆手拒绝，“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离得不算远，走路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那不行。”徐婉宁态度强硬：“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一个女同志走夜路不安全。反正就几分钟，我们把你送回去，亲眼看着你进了家门才放心。” 说完，徐婉宁就不由分说地让郑秀芬带路。 “嫂子，你果真跟老毛说的一样，是个大好人。” 徐婉宁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可千万别再这么夸我了，再夸一夸我自己都要不好意思了。” “本来就是嘛，老毛跟我说过他来京市的原因，他着重强调了，要不是你，他根本就无法留在京市。这样算一算，你也是我的大恩人。” “嗯？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在此之前，她和郑秀芬没有见过面吧？ 郑秀芬却道：“要不是你让老毛来了京市并且扎根在京市的话，那天我在街上被人打的时候，老毛就不会出来救我。要是那件事没有闹大，我口说无凭，我很大概率就得嫁给他了。没有结婚之前他都动手打我了，结婚以后，只怕他会更加变本加厉。” “所以说啊，还是嫂子你解救了我呢。” 徐婉宁只能用沉默来应对。 实在是，郑秀芬的这番说辞，太勉强了。 说话间，几人就已经到了郑秀芬的家门口。 她家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 八十年代，能住上这种小洋楼的，基本上都是祖上有背景的。 看来，老毛这次找的对象，条件是真的不差。 就算要买房子，也不能将就着买。 等郑秀芬进了家门后，徐婉宁一行四人才各自回家。 等回到部队家属区，都已经快十点钟了，林母和孩子们都睡了，客厅里留了一盏光线很弱的灯，怕徐婉宁他们回来太黑了，再磕到了哪里。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徐婉宁和林安就回了卧室。 翌日清早，起床后，徐婉宁很难得打扮了一下。 林荃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桌上放着的草莓，一个个红彤彤的草莓似乎在向他散发着一个讯号，来吃我，快来吃我吧。 于是，她伸出了罪恶之手。 只吃一个，嫂子不会发现吧？ 然而，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距离她最近的那颗草莓时，手背却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 “这是你嫂子拿来送礼的。” 林荃撇撇嘴，“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看这颗草莓快掉下来了，寻思着把它放好呢。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贪嘴儿的人吗？” 林安很笃定的点头：“你是。” “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了？有你这么揶揄自己亲妹妹的哥哥吗？” “你今儿不就见到了？” “哼，我不理你了！” 林荃气呼呼地瞪了林安一眼，正准备去洗漱间，却碰到了徐婉宁出来。 “嫂子，你今天好美啊！” 徐婉宁今天穿了一条红色波点布拉吉，头发也用心地做了造型，上面还别了一枚钻石发卡。 高跟鞋，珍珠耳钉，珍珠项链，手链，该有的配饰一样不落。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还化了淡妆。 明明没有多少变动，但是看着就是感觉整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的不一样了。 “好看吗？”徐婉宁拉着裙摆转了一圈。 “好看。”林荃的眼睛都舍不得从徐婉宁身上挪开。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嫂子很美，但是谁让徐婉宁平时不爱打扮，所以她的美没有完全显露出来。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她就像是一朵绽开的玫瑰。 “嫂子，你今天是不是要去见什么很重要的人啊？”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手续 “你平时跟我哥在一起都不打扮，今天特意打扮的这么好看，肯定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 说着，林荃还得意的看了林安一眼。 谁让他刚才欺负自己这个亲妹妹了？ “是要见一个比较重要的人，不过是跟你哥一起。” 徐婉宁挽上了林安的手臂，笑眯眯道：“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林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徐婉宁和林安一起出了门。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我再也不是我嫂子最疼爱的妹妹了。” 出了门，林安忍不住问道：“你今天特意装扮的这么好看，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林安了解徐婉宁，她不可能为了见孙老板的弟弟，就特意装扮一番。 徐婉宁斜眼看着他，“你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安之前听徐婉宁提过，在她那个年代，仪式感是很重要的，大小节日和纪念日都需要庆祝。 可是今天并非是节日，也不是他和她，以及家里任何一个人的生日。 林安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清楚今天到底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他只能缓慢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如直接告诉我？” “笨死了！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 十年前的今天，原主因为顾俊和李倩倩两个人的算计，被迫嫁给了林安。 林安确实没有想到，主要是他没有想明白，当初跟自己结婚的人明明是另一个徐婉宁，为什么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却想着要度过这个结婚纪念日。 他想不明白，索性就直接问了徐婉宁。 “我的灵魂进去了她的身体，我接受了她的儿女，她的家人，她所有的一切，所以，我和她早已成了密不可分的，我还继承了她全部的记忆，所以我知道十年前结婚的时候是什么场景，虽然当时的你和她都不愉快，但携手走过了十年，却是不争的事实。” 十年啊，人的一生，究竟有多少个十年？ 时间一晃，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三年时间了。 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毫不夸张地说，她这三年的经历，要比她前世的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她早已经容纳到了这个世界中，并且深深地喜爱着现在的生活。 “没错，松寒都已经九岁了，我们确实已经结婚十年了。” 听着林安平静的语气，徐婉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 她本就没奢望他能记住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但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到底还是让她心生不爽。 “等会儿跟孙先生谈完正事儿以后，我们去逛街，逛完街以后随便找一家店吃点东西，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林安侧眸看着她，询问道：“在你们那边，过纪念日，都要做这些事情吗？” “嗯啊，逛街吃饭看电影，万年不变的三件套。” 要是年轻人，还流行夹娃娃打游戏机之类的，但徐婉宁向来不喜欢那些，再加上现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所以她自然就没有提。 “好。”林安爽快地应了下来，“我也很想感受一下，过纪念日的感觉。” 十年啊，他和他的阿宁，还有很多个十年要走。 跟孙先生的见面很顺利，因为有孙厂长在中间搭桥，所以孙先生爽快地同意了徐婉宁的请求，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各种手续必须得徐婉宁来办。 只要她将所有手续都办好了，那么，孙先生所拥有的柴油，就可以全部卖给徐婉宁。 徐婉宁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孙先生手头现有的柴油，足以开起一个加油站了。 如今三轮汽车不多的情况下，她的加油站支撑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不过，三五年以后，加油站什么的就初具规模了，到时候她可以找到更多的资源，再来丰富自己的加油站。 只是柴油不便宜，要想将孙先生手头的所有柴油全部吃下，至少得五万块钱。 徐婉宁前不久才刚刚将十万块钱拿给林安，让林安以他的名义捐给了大领导。 现在她手头就只剩下了几千块的周转金，一下子拿出五万块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孙先生也没有催促，反而还给了她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因为看中柴油的不止徐婉宁一个人，孙先生最多只能留一个月，一个月后，要是徐婉宁凑不齐钱，或者办不齐手续，那么柴油就只能被其他人得到了。 徐婉宁和林安临走前，孙老板小声说道：“我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钱，虽然不足五万，但是帮你添补一些不成问题。婉宁啊，咱们的关系摆在这儿，你叫我一声孙哥，就得拿我当亲哥对待，要是钱不趁手，记得跟我张口，知道吗？” “孙哥，谢谢您，要是我凑不齐钱，肯定会跟您说的。” 离开全福楼，徐婉宁心里还在盘算着钱的事情。 “我可以想想办法，一个月的时间里，凑两万块钱不成问题。” 要是再多，林安也拿不出来。他不能冒险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他还要成为徐婉宁和孩子们的避风港。 “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去利民食品厂收过我的分红了。之前只有方便面的时候，我一个月还能分到一万多呢，最近一个来月又多了风干系列，我的分红只多不少。” 就算一个月一万五，两个月下来，也有三万块钱。 而且，徐家铺子酒楼，她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去收过账了，还是年前的时候翠芬跟她盘过账。 徐家铺子酒楼，现在一个月的净利润高达八千块钱，有的时候生意好一些，还能挣到九千多甚至上万。 五六个月的时间，怎么也有三四万吧？ 这还不算精品店和统一小食铺，还有二号店的分红。 所以五万块钱，对于徐婉宁而言，轻易就能凑够。 她担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 “你在担心手续？” “嗯。”徐婉宁轻声道：“刚才听孙先生的语气，手续不太好办。”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太贵了 另一个想从孙先生手中买柴油的人，都已经三个多月了，手续始终没有办齐。 一个月，既是孙先生给徐婉宁的期限，也是她给自己定的期限。 “手续的事情你不担心，我来帮你跑。”林安说道：“上次你让我去大领导的办公室捐钱，我也算在他面前露脸了。总而言之，这件事你交给我就好，相信我，不出半个月，我保准让你的加油站顺利开起来。” 林安说的，并非是半个月内将各种手续办好，而是，让她的加油站顺利开起来。 对于林安的能力，徐婉宁向来不怀疑。 他既然如此笃定，就证明他一定有办法做好这件事。 “好啊，那我就全权交给你了。” “三轮汽车制造厂的手续，需要我帮你跑吗？” 徐婉宁摇头拒绝：“你只需要负责柴油版块就好。至于厂子的手续，我会带着老毛和耀宗一起去跑。” 相比较之下，开一家三轮汽车制造厂的手续，要简单很多，只要各种资料齐全，以他们的资历，完全可以办下来。 毕竟是三个人合伙开的厂子，所以徐婉宁认为林耀宗和老毛也要有参与感才行。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着，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京市最繁华的主干道上。 八十年代初，京市的街道上已经有繁华的迹象了。 徐婉宁平时大部分就是家，学校，以及各个店铺来回穿梭，很少到京市主城区逛，因此她并不知道，京市的发展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道路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卖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 徐婉宁还在街边看到了两家精品店。 “走，我们进去看看。” 林安对女同志的玩意儿实在提不起兴趣，但徐婉宁如此兴致勃勃，他也不忍心让她失望，所以只好陪着她。 不得不说，主城区精品店的装修，虽然不差，但还是充满了浓郁的年代感，相比较之下，欢喜精品店的装修会更加简约一点，而且在简约的同时，玻璃橱窗还想显得透亮一些。 虽然这两家精品店的面积要比欢喜精品店大一些，但因为装修的问题，所以稍微显得有些逼仄。 徐婉宁今天纯粹就是来逛街的，因此她并没有带着批判的眼神，而是看了一眼后，就很认真地在货架上挑选首饰。 她将几个货架都转了一遍，并没有挑到自己喜欢的首饰。 她相中了一对仿珍珠的耳环，小巧精致，但做工并不是很好，就是塑料珠子上面涂抹了一层白色的珍珠粉。 而这对珍珠耳环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试戴过，上面那一层珍珠粉都隐约有褪色的迹象。 而做工如此劣质的珍珠耳环，卖价竟然高达十二块钱！ “喜欢？我们买下来吧。” 林安见徐婉宁一直拿着那对珍珠耳环不放手，以为她很喜欢，便准备掏钱结账。 没想到徐婉宁却飞快地将耳环放下了，“十二块钱一对，有点太贵了。” 她不是舍不得花十二块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但问题是，这对耳环根本不值这个价格。 她的精品店里也有仿珍珠的耳环，做工比这个好一些，也才卖四五块钱一对儿，买的多了还有打折，价格更加优惠。 精品店里的人不多，所以哪怕徐婉宁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店主听到了。 店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同志，穿着如今最时兴的红色波点布拉吉。 款式和徐婉宁身上的有些相似。 她的头发烫成了羊毛卷，耳朵上，手腕上，脖子上都戴着装饰品，可见是一个很会打扮的人。 她嘴里吃着瓜子儿，听到徐婉宁的话以后，将瓜子壳吐在地上，冲着徐婉宁翻了个白眼儿，“穿的人模狗样的，说话怎么这么不招人稀罕？你要是嫌贵，给我放下就好，没钱进来看什么看？出去，我这儿不欢迎你！” 林安听到有人这样说徐婉宁，不想让她受委屈，拿着钱就要结账，却被徐婉宁强行拖出了店。 “不就是十二块钱吗？咱们不差这点钱，阿宁，我去把那对耳环买下来。” 徐婉宁哭笑不得，“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啊。那个耳环的材质不好，竟然要卖到十二块钱，我如果真的花钱买了，那我绝对就是冤大头。虽然咱们有钱，但每一分钱都挣得不容易，不能轻易糟蹋。” 林安拧眉：“我平时不乱花钱。我只是不喜欢有人那样说你。” “是是是，我知道的，你只是想保护我。我没事啦，不就是被人说了两句吗，我又没有掉块肉。而且说真的，我刚才那句话确实不妥当，我可以说我不喜欢，但是不能说它贵。如果有人在我的店里，当着我的面说那样的话，我也会当场反驳。” “我肚子饿了，听说前面有一家饺子馆，是非常地道的黑省饺子馆，咱们去吃饺子吧。” 说着，徐婉宁不由分说地拖着林安到了饺子馆。 “猪肉大葱馅儿的，酸菜饺子，玉米饺子，每种要二两。” “好嘞，请稍等！我们这儿饺子汤都是免费喝的，需要的自己拿碗盛。” 饺子馆开在主干道旁边的小巷子里，因为分量大价格实惠，来吃的人还是蛮多的。 不过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喜欢吃饺子的不多，更加不会专门跑到店里来吃。 在等待饺子的工夫，徐婉宁主动跟旁边桌的奶奶攀谈。 “奶奶，您身上这件衣服，是老裁缝做的吧？看看这剪裁，走线，没有个二三十年的工夫，可做不到这么好。” 奶奶本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对于主动搭话的徐婉宁并不是很喜欢，但是听到她的夸赞后，立刻换上了笑脸，笑呵呵道：“可不嘛，我家那口子可是从祖上就是裁缝，他年轻的时候就学着做衣裳，已经做了四十来年了，我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他做的。” 说着说着，奶奶的情绪又变得低落了。 “只是可惜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穿你身上这种时兴的衣衫，谁还愿意花钱去裁剪做衣裳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裁缝铺 “我愿意啊！奶奶不瞒您说，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我妈亲手给我做的，不是在店里买的现成的。比起成衣，我更喜欢量体裁衣，虽然价格相对而言贵了一些，但穿着就是比买的合身，好看程度也是大幅度增长。” “是吗？”奶奶不是很想要徐婉宁的话，靠近看了眼她的衣服，“果真是手工做的，打眼一看看不出来，但自己分辨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纯手工制作的跟机器制作的，它就是不一样。现在的年轻人啊，像你这样喜欢手工制衣的，不多咯！” 徐婉宁笑眯眯，“我是真喜欢，之前还在前进路那边给我妈开了一间裁缝铺，生意还蛮不错的。如果不是合作伙伴临时不干了，我们的裁缝铺这会儿应该都扩大规模了。” “我就寻思着，想再找几个手艺好的老裁缝来我的裁缝铺里工作，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奶奶，既然爷爷是老裁缝，他应该认识很多同行吧？要不，您让爷爷帮我个忙？” 老奶奶沉思片刻，“这就是件小事儿，我能帮也就帮了。但你得提前告诉我，你那裁缝铺的工资吧？要不然有人问的话，我也不好跟人家说啊。” “我给的工资不低，底薪五十块钱一个月，除此之外呢，就是根据做衣服的数量来提成。我的裁缝铺是走高端路线的，对衣服的要求比较高，相对的，价格也要贵上一些。要是做的让客户满意的话，一件衣服我会给十块到二十块钱不等的提成。” 五十块钱的底薪，在京市来说，真的不算高工资，去厂里上班，一个月至少都有四五十的工资，还是那种最基层的流水线上的工人。 但是做一件衣服就有十块钱到二十块钱的提成，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就算一个月只做四五件，那就是四五十块钱乃至更多，再算上工资，岂不是轻轻松松就破百了？ 老奶奶有些心动。 她拉着徐婉宁的手说道：“我们家你爷爷，当了很多年裁缝了，他的手艺没的说，他做的衣服你也看见了，没有一个人说不好的。要不你考虑考虑，让你爷爷到你的裁缝铺去上班？” 徐婉宁任由老奶奶拉住她的手，语气依旧平和，“那感情好啊，但问题是，爷爷年纪也不年轻了，做衣裳又比较费眼睛，我担心时间长了他的身体会不会受得了？” “没问题的，他现在在家里也经常做衣裳呢，一周至少做三件！” “是这样的奶奶，我们的五十块钱工资，并非是无责任底薪，而是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做好多少件衣裳，一般情况下，一个礼拜两件的量，而且都是一些相对简单的款式。” “给提成的衣裳，是在这个数目之外的，多做一件，就给一件的提成，只是款式相对复杂一些，越是复杂的款式，给的提成就越高。” “这样吧，我给您留下一个地址，下个礼拜三，您让爷爷，还有您替我找到的裁缝，去我们裁缝铺看一看，要是合适的话呢，咱们就可以合作了。” “那感情好，你快点把地址给我。” 林安眼睁睁地看到徐婉宁写了一张地址，递给了那个老奶奶。 正巧奶奶的饺子也煮好了，她说了一句打包，就揣着纸条，拿着饺子急匆匆地走了。 林安不禁疑惑：“之前出了张玉玲的事儿，裁缝铺不是已经关门了吗？你什么时候又把裁缝铺开起来了？” “还没开呢。”徐婉宁开始往碟子里倒醋，“我之前买了一套街边房，就在京市一小和部队的中间，跟之前的裁缝铺就只隔了一条街。我打算将那儿当做新裁缝铺的地址。” 裁缝铺肯定是要开的，不求赚钱，只是为了给林母找点事情做。 她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家还有学校，两点一线，孩子们去上学了，她就在家里做点针线活，要不然就是跟自己的老姊妹们聊聊天，虽然轻松，但是对于勤劳了一辈子的林母而言，日子过的没有滋味。 她喜欢做衣裳，既能挣钱，又能让她在做衣裳的途中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从而获得快乐。 在明知道做衣服能让林母开心的情况下，徐婉宁自然要把裁缝铺重新开起来了。 “那个房子面积很大，丝毫不弱于之前的裁缝铺，我打算前面用来开店，后面的院子稍微拾掇一下，隔几个小房间出来，这样就有午休的地方了。” 孩子们中午要回家，林母可以将他们先接到裁缝铺，吃过午饭以后，就在裁缝铺里睡上一会儿。 在之前的裁缝铺里，一开始孩子们也是这样的，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们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裁缝铺里吃饭睡觉，所以林母每天中午都得折腾送他们回家，再送到学校去。 得亏徐婉宁好吃好喝地将林母的身体将养好了，不然每天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林母的身体铁定吃不消。 现在裁缝铺就开在自家的房子里，孩子们没有不自在的情况，中午能多睡半个小时，林母也能轻松一些。 饺子煮好端上桌了，林安将酸菜饺子放在徐婉宁面前，问道：“你刚才不是临时起意跟人攀谈的吧？” “当然是临时起意了，要不然你觉得我能提前算到在这儿遇到谁？” “可是，我看你那样子，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徐婉宁笑道：“我让汤婷帮我打听过，她说这条巷子里有一个老裁缝，手艺很好，她姥姥年轻的时候就爱找那人做衣裳。而且他还教出来了几个徒弟，手艺都挺不错的。” “只是现在，大家都普遍喜欢买成衣，价格相对便宜，可选择性也多，样式也时髦，所以老手艺人渐渐地就不吃香了。” 但徐婉宁认为，每一种选择都有其受众群体。 比方说量体裁衣，喜欢的都是一些有钱有权势有地位的人，比起烂大街的款式，量身定做的才是她们最中意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又见张玉玲 徐婉宁也不知道那个老奶奶的爱人是不是汤婷说的那个老裁缝，不过对方身上穿的衣服，做工一看就很好，就算不是，那也是一个手艺很好的老裁缝，能扒拉到自己的裁缝铺里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之前在张玉玲那儿用的策略，徐婉宁打算继续在自己的新裁缝铺里使用，主打一个高端路线。 她不靠裁缝铺赚钱，不过可以利用裁缝铺来积累人脉。 林安感觉自己根本跟不上徐婉宁的思路，她的思维太跳跃，短短时间内就能做好几个决定。 她就像是天生的商人一样，游刃有余。 相比较之下，倒显得他有点蠢笨。 不过没关系，他所擅长的地方不在这儿，他会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成为徐婉宁的避风港和保护伞。 吃过饺子以后，两人继续在街上散步。 明明道路两旁的店铺很多，但没有一家能吸引徐婉宁进去看一看。 在物质方面，她从来不缺。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徐婉宁就和林安到了京市最大的电影院。 今天放映的是根据著名女作家的短篇改编的电影《城南旧事》。 电影诙谐中又带着浓浓的悲剧色彩，一部电影看下来，徐婉宁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出了电影院，呼吸到新鲜空气，她不禁感慨道：“生长在红旗下，真的很好。” 她的祖国，她怎么能不爱呢？ 林安刚想附和，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在对着一个女同志拳打脚踢，在女同志旁边还站着两个年岁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对于母亲的遭遇他们心痛到放声大哭，却无能为力。 “阿宁，我得过去看看。” “好。” 徐婉宁眼睁睁地看到林安冲了过去，将两个人强行分开。 “林安，又是你！” 黎志明咬牙切齿，“你又想坏我好事？” 林安拧眉，“黎志明？你不是在监狱里吗？” 上次他在张玉玲的裁缝铺里埋了炸弹，被林安发现后，强行将他扭送到了公安局。 以黎志明犯的事儿，就算不判处死刑，但让他在牢里关个终身监禁也是能行的。 可是，原本应该在监狱里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出来，还当街对人拳打脚踢？ 林安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女人，果然是张玉玲！ “林安，你屡次坏我好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说着，黎志明就像是一头疯狗似的，朝着林安扑了过来。 林安一闪，黎志明就扑在了地上。 林安压住他的手，呵斥道：“别动，再动小心我打你！” “打人了！有军人罔顾法律，当街打人了！” 张玉玲扯着嗓子放声大喊，原本还在痛哭的大宝小宝停了下来，迷茫又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明明，这个叔叔是为了救妈妈，才上前来的。 而且爸爸分明是自己扑倒在了地上，叔叔只是按压住了他的手，别的什么都没做，妈妈为什么要说叔叔动手打人？ 彼时电影刚刚散场，大批大批的人从电影院出来，自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军人，罔顾法律，打人，这几个词汇联系在一起，很容易就激起了旁观者的好奇。 “我说这位同志，分明是你被你男人当街殴打，这位同志看不过眼，上来帮你的，你怎么能倒打一耙呢？” “就是！我刚才眼睁睁看到，她在这儿摆摊卖海报，地上那个那人直接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将她踹倒在了地上，打的那叫一个惨烈，我都不忍心看！人家这位同志好心来帮忙，结果她却说人家打人！” “真是的，做好事还要被诬陷，以后谁还敢乐于助人啊！” 张玉玲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喊了一句，就引来这么多人对她口诛笔伐。 她默默地缩了缩酸痛的身体，不敢再说话了。 “公安同志，就是这儿！” 徐婉宁带着公安过来了，“我跟我爱人看完电影出来，就看到这位男同志当街殴打这位女同志。我爱人是一名军人，他最看不惯这种情况，所以主动上前来帮忙。” 张玉玲喊话的时候，徐婉宁已经去找公安报案了，因此并没有听到张玉玲说了什么。 她简明扼要的将事情同公安同志说了一遍，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哭泣的两个孩子，正是大宝小宝。 “大宝小宝？”徐婉宁惊讶：“你们怎么在这儿？” “婉宁阿姨。”大宝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妈妈带我们来卖海报挣钱，爸爸突然冲出来，就开始打妈妈。” 爸爸妈妈？ 徐婉宁定睛一看，施暴者和受害者不正是黎志明和张玉玲吗？ 张玉玲被黎志明扇了好几个巴掌，以至于她的脸肿胀不堪，再加上夜幕来临，视野不是很好，所以徐婉宁才没有一开始就认出张玉玲来。 她又看了眼地上，被林安制服的人，果然是黎志明。 “黎志明？他不是被关在监狱了吗？他怎么跑出来了！” 徐婉宁发出了和林安同样的疑问。 听说这个施暴者还是从监狱里偷跑出来的，围观的人都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万一这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他们被误伤了怎么办？ 黎志明之前被关押在京市第一监狱，这个派出所的公安并不知道情况。 在询问过徐婉宁和林安后，才知道这人之前被关押后，一直没有被判刑，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偷跑出来了。 “这件事情节恶劣，必须得上报上去！”林安沉着脸说道：“我怀疑是有人将黎志明偷偷地放了出来。” 不然以黎志明那欺软怕硬的性子，要不是有人给他撑腰，他也不敢做出越狱的事情。 徐婉宁也没想到，只是出来看了个电影，竟然还遇上了这样的事儿。 她对张玉玲没有丝毫好感，两人之间原本就不多的情谊，早就被她一次又一次地磋磨完了。 但大宝小宝是无辜的，尤其是她听到附近的摊贩说，俩孩子已经一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徐婉宁叹息一声，从包里拿了一张大团结，塞到了大宝手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没人要的孩子 “婉宁阿姨，我们不能要你的钱。”大宝红着眼眶说道。 “拿着吧，等会儿带着弟弟去买点东西吃。” 大宝还想说什么，张玉玲眼睛一横，脖子一梗，恶狠狠道：“既然是她给的，为什么不要？拿着！” 大宝被妈妈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将钱揣进了裤兜里，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婉宁，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谢谢婉宁阿姨，对不起婉宁阿姨。” 徐婉宁当然知道大宝因为什么而对她说对不起。 可是，看着大宝小宝这副模样，她也无能为力。 只能说，摊上这样的父母，是这俩孩子的悲哀。 因为黎志明的事情影响恶劣，所以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张玉玲和黎志明一起被扭送到了公安局调查，徐婉宁和林安自然也跟着一起去做笔录。 只是大宝小宝的去处，一时之间无法很好的做安顿。 毕竟公安局那样的情况，并不适合带两个孩子去。 而他俩的父母都在这儿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可以看管他们的人。 无奈，只好先将大宝小宝一并带到了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后，一个女公安煮了两碗面条端给两个孩子，看着大宝小宝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心疼又无奈地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吃完了不够，阿姨再给你们煮。” 这个时候，另一个公安走了过来，他蹲在大宝小宝面前，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大宝小宝，除了爸爸妈妈外，你们还有别的亲人吗？” 大宝将碗放在双腿上，掰着手指头数：“我们还有爷爷奶奶和姑姑，但是他们都不喜欢我们。还有姥姥姥爷大舅大舅妈二舅……” 大宝接连数了好几个人出来，但公安却问道：“还有吗？” 大宝摇摇头，“我们只有这些家人了。” “那就为难了。” 女公安蹙眉问道：“什么意思？这么多人里，竟然没有人愿意收留大宝、小宝？” 徐婉宁和林安刚刚做好笔录出来，就听到了女公安的这句话。 林安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自从黎志明被林安送到公安局，又被判处了死刑以后，黎家人就恨死了张玉玲。 明明她有能力可以帮助黎志明度过这次危机，但是她一直拿乔，就乐意看黎志明求她的模样，最后导致黎志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所以，黎家人将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张玉玲身上，对于她生下来的两个儿子，自然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再加上黎莉最近也犯了点事情，黎家父母正在求爷爷告奶奶地给自家女儿跑门路，压根儿顾不上大宝小宝。 至于张家…… 之前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张家人看透了张玉玲，也减少了跟她的往来。 但张家人本质还是善良的，所以一开始对大宝小宝还照顾了几分。 但直到，徐婉宁强制性的分了裁缝铺的钱，导致张玉玲手头没钱以后，她又打算回娘家收割一番。 张家的条件是不赖，毕竟家里各个都是有稳定工作的，张玉玲的父母也是各自单位的领导，这样的家境，比起寻常家庭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毕竟每个月是拿死工资的，而且又有那么多张嘴要养，之前为了支持张玉玲离婚，开裁缝铺，已经拿出来了一点钱，所以这会儿实在是拿不出来钱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几个儿媳妇家里都遇到了或大或小的事儿，而本该回报哥哥嫂子们的张玉玲却偏生不愿意拿钱出来，导致以前对她照顾有加的几个嫂子这会儿都恨死她了，自然不愿意帮她。 张玉玲在家里大闹了一场，以为父母还会和之前一样坚定地站在她这头，没想到她越是这样，越发让父母失望，到最后，父母不但不管她了，连孩子也不管了。 张玉玲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她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在电影院门口摆个小摊子挣点钱，但是挣的钱不多不说，有时候忙起来连孩子都顾不上。 以前口口声声说两个孩子是她的命的人，现在也时常觉得，孩子是她的拖油瓶。 刚才公安给黎家和张家都打了电话，黎家的电话没打通，但是张家明确表示，张玉玲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包括两个孩子，也都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不会管。 听完林安的话，徐婉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张玉玲自己造的孽，却反噬在了孩子们身上。大宝小宝才这么丁点儿大，他们该怎么办？” 林安小声安慰道：“张玉玲没事儿，只要她交代清楚自己是怎么跟黎志明扭打在一起的，说明情况以后，公安就会将她放了，孩子们自然还是由她照顾。” 话是这么说，但刚才路过审讯室的时候林安看了一眼，张玉玲压根儿不配合。 他不是不觉得两个孩子可怜，但他不可能让徐婉宁将这个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毕竟，张玉玲这样的人，就该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否则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不放。 “已经很晚了，咱们先回家吧，妈还在家里等咱们。” “好。” 回到家中，已经九点过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微弱的光芒，林母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小憩，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一个激灵就醒来了。 “你们回来啦？” 徐婉宁小声道：“妈，我说过很多次了，往后再遇到这种我们晚回家的情况，您就自己一个人先去睡觉，不用特意等我们。我跟林安一起出门，他会保护好我的。” 林母笑道：“没关系，反正我现在年龄到了，睡眠少，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你们吃晚饭了没？锅里留的还有饭，我去热一热端出来吧。” 林母这么一说，徐婉宁才发觉自己肚子在咕咕叫。 也就是下午在饺子馆吃了顿饺子，一直到现在，她和林安还没有吃东西了。 这会儿可算是感觉到肚子和胃里都是空荡荡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大闺女 林母刚进厨房一会儿，就探出半个身子，对徐婉宁说道：“瞧我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阿宁，刚才你妈打了电话过来，听说你还没回来，让我转告你一声，等你回家以后给她回个电话。” 闻言，徐婉宁急忙往家里拨通了电话。 响铃七八声以后，电话才被接了起来，“阿宁？” “大嫂，是我。”徐婉宁语气焦急的问道：“刚才妈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是文婷要生孩子了，刚刚送到医院去，爸妈跟大伯二伯一家都在医院呢。” 因为是晚上发动，就没让他们几个小辈跟着一起去。 但这事儿毕竟也算是徐家的一件大事儿，所以徐母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徐婉宁一声，没想到徐婉宁没在家。 “二嫂是在京市第一医院吗？我马上就过去。” 电话那头，大嫂陈烨无奈道：“妈说了，跟你说一声就可以了，你明天早上再去医院吧，晚上人去多了也不好。” “好，那我明天早点过去。” 吃过林母做的饭后，徐婉宁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早早地睡了。 翌日清早，天刚蒙蒙亮，她就拿着自己昨天晚上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医院。 毕竟是张文婷生孩子，林安跟着去不合适，所以徐婉宁就没有叫上他一起，只是让他多费心盯一盯黎志明那边是什么情况。 等徐婉宁赶到医院的时候，张文婷已经回到病房里了，许是连夜生孩子耗费了精气神，所以她现在还睡着，在她的胳吱窝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孩子，小到徐婉宁甚至不敢伸手去抱。 “阿宁来了。”张母跟徐婉宁打招呼，主动说道：“你嫂子今天凌晨三点生了孩子，是个大胖……是个闺女呢！” 张母本来想说大胖闺女，但是看着自己外孙女那瘦的像是猴子的样子，硬生生地将那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不论是张家还是徐家，都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甚至他们都还更疼爱自家的女儿。 所以对于张文婷是生女儿还是儿子，张家人和徐家人都没有意见，只要张文婷和孩子能够平安，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徐婉宁将自己提着的东西递给了张母。 “红糖鸡蛋那些我没拿。伯母，这个透明包装袋里的是好东西，等会儿二嫂醒了以后，你给她冲泡一杯让她喝一点，能够尽快恢复体力。” “好，好。”张母也知道，徐婉宁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肯定拿的是好东西，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 大伯一家和徐父徐母在张文婷生了孩子以后就回家了，二伯和二伯母这会儿去食堂买饭，张父去办理一些手续，所以病房里只有张母和徐茂庭两个人。 徐茂庭坐在病床前，一直握着张文婷的手。 哪怕张文婷这会儿还睡着感觉不到，但他还是紧紧地握着没有松开。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文婷，没有分出一点给襁褓里的孩子。 忽然，孩子发出了哭声。 一丁点儿的小孩子，哭泣的声音也是非常刺耳的。 尽管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平心而论，不论是徐婉宁还是原主，都没有照顾过孩子。 原主生下松寒和锦初以后，就交给了林母照顾，她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所以面对孩子哭，徐婉宁也束手无策。 至于徐茂庭，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 张母本来寻思着房间里有两个大人，所以就去水房打热水，打算等会儿给张文婷冲泡徐婉宁拿来的东西。 结果她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自家外孙女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不埋怨徐婉宁，只是不满地冲徐茂庭发火：“甜甜醒了，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就不知道抱一抱孩子？还愣在那儿干嘛！” 徐茂庭的脸涨的通红，赶忙替自己辩解：“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她太小了，我不敢抱，万一把她胳膊腿儿地压坏了怎么办？” “她的胳膊腿儿都在襁褓里包着，哪儿那么容易压坏啊！”张母不满道。 不过她也知道，徐茂庭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不敢抱孩子也是正常的，因此没有多说什么。 “甜甜乖，姥姥看看尿布。” 尿布还是干的，应该不是不舒服。 “那就是肚子饿了？但是姥姥也找不到东西给你吃啊。” 张母愁容满面。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二伯父和二伯母买着早饭回来了。 看到张母怀里还在咧嘴哭的小家伙，二伯母担忧地问道：“我的宝贝甜甜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 “估摸着是肚子饿了。”张母皱着眉，“昨天生下来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了，愣是一口奶都没吃。孩子再小，那也是需要吃东西的啊。” 可是张文婷没有母乳，即便是想喂孩子，那也是有心无力。 二伯母忙道：“我刚才去买饭的时候，看到今天的小米粥很好，我听说米油最适合小孩子吃了，要不，给甜甜喂点米油？” “好。” “千万不可以！” 徐婉宁的拒绝，让人二伯母和张母都不由看向了她，“阿宁，为什么不可以啊？” “刚生下来的孩子肠胃很脆弱，除了母乳和奶粉外，最好不要吃别的东西，最起码要等到六个月以后呢。” 都知道徐婉宁懂得多，所以二伯母和张母也没有反驳，只是苦着脸说道：“可是婷婷没有母乳，那甜甜吃什么？” “我不要喂奶！” 张文婷刚刚醒过来，听到的就是母乳这样的字眼，她整个人情绪格外激动，“太痛了，我不想喂奶。” 刚生下甜甜的时候，护士让张文婷给孩子吃奶。 那会儿她还在母爱的作用下让甜甜吃了两口。 但没想到，没长牙的小家伙，竟然咬得她痛不欲生，这种痛，丝毫不亚于生孩子的痛。 所以一听到要喂奶，张文婷整个人都是抗拒的。 二伯母和张母很是为难。 一方面，他们心疼张文婷刚生了孩子。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奶粉 但是另一方面，甜甜饿到哭得不行，他们也无法不管。 “要不，我去其他病房看看，有没有奶水多的，让人家先喂甜甜一口，哪怕花钱也成。”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弄到婴儿奶粉。” 徐婉宁的空间里就有新生儿要用的东西，包被尿不湿奶粉奶瓶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是她打算买来送给自己即将生孩子的闺蜜的。 但闺蜜还没生，她还没来得及送，她就因为意外穿书了。 现如今，那些东西还在她的空间里放着。 “二伯母，您先抱着甜甜哄一哄，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徐婉宁来之前也没想过孩子会饿肚子，所以只准备了张文婷会用到的东西，没有考虑到孩子。 她甚至连医院都没出，去到独立隔断的洗手间，闪身进了空间，从收纳柜里找到了那一包东西。 奶瓶她准备了四五个品牌的，全都是她看网上口碑比较好的。 她寻思着多准备几种，闺蜜也能好好挑选一下。 但是塑料的这种瓶子现在不适合拿出来，所以她就拿了一个玻璃材质的奶瓶，也是一个大品牌到底。 奶瓶上有品牌的名字还有一串外文字母，徐婉宁拿出了一小瓶风油精，仔细地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字全部都清除掉了，至于刻度保存了下来，毕竟小月龄的孩子喝奶，水和奶粉的配比是很重要的。 至于奶粉，徐婉宁也准备了好几种，就怕新生儿会不喜欢某一种的味道，正好可以换一换。 只是她买的奶粉都是大铁罐的包装，可不能轻易拿出去。 所以，徐婉宁在空间里找了一个麦乳精的罐子，还是之前锦初喝完以后，她随手扔进空间里，寻摸着什么时候能用的上，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徐婉宁将一罐奶粉倒进了麦乳精的罐子里，又将奶粉自带的勺子放在了罐子里，这才出了空间。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自己离开病房不过十分钟的样子，这点时间，还不足以她在医院走一个来回的。 所以徐婉宁又等了一会儿，但也没敢等太久，毕竟甜甜还在哭。 约莫又过了五分钟，她这才从卫生间出去，开始狂奔到了病房。 她气喘吁吁地扶着床头柜，将手里的奶瓶和麦乳精的罐子递给了二伯母。 “这是我朋友送来的，奶瓶还是全新没用过的，一定得用开水好好地烫一下。麦乳精罐子里装的是婴儿奶粉，我怕小包装一次喝不完就浪费了，索性全都倒在了这个大罐子里。” “好好，那我现在先去烫奶瓶，很快就回来。” 徐婉宁也没有闲着，拿了一个陶瓷缸子和一个空碗出来，倒了一些热水，用杠子和碗来回倒着，试图降低水温。 等二伯母烫好了奶瓶进来，徐婉宁的水温也差不多了。 “我朋友说了，像甜甜这种刚生下来的孩子，喝奶是有讲究的，要不然孩子的肠胃会受损。每次只倒三十毫升的水，加一勺奶粉，摇匀就可以了。” 奶瓶上有刻度尺，徐婉宁演示了一下，二伯母很快就学会了。 “奶粉不比母乳，摇奶粉的时候，一定得用两根掌心来回搓，而不能随便摇晃，要不然会产生很多气泡。新生儿的肠胃功能不健全，要是奶粉里有气泡的话，孩子就会胃胀气，很难受的。” 虽然有点麻烦，但二伯母和张母都听得格外认真，也一直紧紧地盯着徐婉宁的手，看着她手中的动作。 就连二伯父和张父都看的很认真。 二伯父注意到徐茂庭压根儿没听徐婉宁的话，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阿宁在教我们怎么给甜甜冲奶，你怎么不听？该不会因为甜甜是女儿，你就不想上心吧？徐茂庭我告诉你，甜甜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大孙女儿，你要是敢……” “爸，您说什么呢！”徐茂庭急忙替自己辩解：“我怎么可能因为甜甜是女儿就不喜欢她？我就是觉得，你们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甜甜身上，没人关注文婷，我不想让她有太大的心理落差，身为她的丈夫，我得好好陪陪她。” 反正时间还长，他错过这个点再学，不也是一样的？ 二伯母一听这话，忙对张文婷说道：“文婷啊，我就是觉得甜甜哭的太心疼人了，没有别的想法，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文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妈，我都明白的。是茂廷太大惊小怪了。”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还是很熨帖的。 奶粉冲泡好以后，张母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二伯母拿着奶瓶递到甜甜嘴边。 饿久了的孩子，一闻到奶香味，立刻用嘴衔住了奶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三十毫升的奶粉，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张母小声问道：“甜甜会不会没喝饱啊？” “甜甜现在的胃只有一点点大，三十毫升已经是极限了。先让她消化一下，等会儿哭了再给她冲就是了。要是二嫂不愿意喂母乳也没关系，奶粉管够，快喝完了你们跟我说一声，我让我朋友再送点过来就是了。” 徐婉宁说道：“在我们的固有观念里，总觉得孩子吃母乳会更健康一点，但其实奶粉的营养价值也不差。” 尤其是，她的奶粉还是从后世拿回来的，里面添加了各种东西，营养价值并不比母乳差多少。 徐婉宁始终觉得，一定要以母亲为主，其次再考虑孩子，如果一直以孩子为中心，以母爱为枷锁捆绑母亲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对母亲太不公平了。 很多产后抑郁就是这样得来的。 而且喂奶的痛苦…… 即便徐婉宁没有经历过，但原主的记忆提醒她，那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情。 二伯母看着甜甜吃饱后熟睡的容颜，笑道：“我们尊重文婷，一切都听她的。但是阿宁，奶粉不能断，不能让甜甜饿肚子。” “这是当然。我这个当姑姑的，还能饿着我亲侄女不成？”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新的希望 说完了奶粉的事儿，徐婉宁走到床边，轻声问张文婷：“二嫂，你想吃点什么，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我已经炖好鸡汤了。”张母说道：“我特意托人买的老母鸡，等会儿让文婷多喝点汤。” 在这个年代人的固有观念里，女人坐月子的时候能吃红糖鸡蛋喝鸡汤，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张家徐家都不差钱，自然是要按照最高标准来给张文婷安排。 但张文婷一想到老母鸡汤的味道，就开始满面愁容。 徐婉宁能懂，老一辈的月子餐，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吧，今天就先喝伯母给你炖的老母鸡汤，毕竟是伯母的心意。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给你炖汤，再炒两个菜，让二伯母或者伯母在家里给你煮点软烂的米饭。咱们先喝上十天，我再调整菜单。” “阿宁……”张文婷眼泪汪汪地抓住徐婉宁的手：“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按理说，坐月子没有让小姑子插手的道理，尤其是，这个小姑子还是堂妹。 但谁让徐婉宁做的饭好吃呢？ 张文婷想拒绝，但她实在没有勇气拒绝徐婉宁释放出来的好意。 “亲兄妹之间，不说这些客套话。而且，往后其他嫂子们生孩子，月子餐我肯定也是要做好的。对我来说就是捎带手的事情。” 一家人之间，没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因为徐婉宁始终念及原主在大江村的时候，徐家人哪怕自己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也要每个月给她凑够一百块钱和一大堆票据的恩情。 门口，徐家年轻一辈人的人刚刚赶来，正好听到了徐婉宁这话。 大嫂陈烨笑道：“其他弟妹们都有口福了。早知道小姑子这么给力，我应该晚几年再结婚生孩子的。” “大嫂可以再生一个，让阿宁给你做月子餐。” 陈烨还没说话，大哥徐茂然就说道：“还是别了。生孩子那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太危险了。我们已经有时安时宜了，我不能再让你们大嫂冒险了。” 多子多福？ 在徐家人的观念里，没有这个说法！ 人群中，只有陶曼曼的心情是低落的。 大嫂和二嫂已经生了，三嫂也就是她的亲姐姐，也已经怀孕六七个月了，很快就要给她生外甥了。 其他的四嫂和老七还没有以及她还没有结婚，但是生孩子是早晚的事情。 而她…… 陶曼曼的手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原本还站在前面的陶曼曼，慢慢地走到了人群最后面。 徐茂严察觉到了陶曼曼的小情绪，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安慰的话。 “二嫂，我们来看你了。” “这个就是甜甜吧？长得真可爱。” “刚生下来的孩子皱皱巴巴地跟个小老头子似的，眼睛也没睁开，你从哪儿看出来可爱的？” “二哥二嫂都长得好看，我小侄女儿必定是可爱的！” 病房里一下子涌入了这么多人，瞬间热闹了起来。 大嫂几人看了甜甜一眼，就围坐在病床前跟张文婷说话。 作为过来人，陈烨太懂刚生了孩子之后的那种落差感。 当时徐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年轻一辈也只有她一个女同志，她心里的苦闷无处诉说，只能靠着自己走出来。 所以现在，她希望能尽可能地帮助张文婷。 因此来之前，她已经同其他几人说好了，今天来探望的主要目标还是张文婷，至于甜甜，反正还小也没记忆，逗一逗就可以了。 这种时候，产妇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陶曼曼站在病床前，想融进去，但是她无法强迫自己。 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张文婷，所以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徐婉宁见状，拉着陶曼曼的手走到了一旁。 “曼曼，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跟你说，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苦后甜，先听坏消息吧。” “未来一段时间，你可能要暂时离职，去一个对于你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 陶曼曼迷茫地看着徐婉宁，“为什么？我的工作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职？” “因为……”徐婉宁神秘一笑，靠近陶曼曼的耳垂小声说道：“我前段时间联系过海蒂医生了，在他们国家，你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但是也有过相关的成功案例。海蒂医生现在已经帮忙联系主治医师了，等安排好以后，你就可以去看病了。” 看完病，她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当然，后面这话，徐婉宁没说。 因为这件事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不敢让陶曼曼充满希望以后又失望。 陶曼曼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颤抖着声音问道：“阿宁，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徐婉宁牵着陶曼曼的手，“曼曼，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嫂子，所以我怎么可能拿这件事跟你开玩笑？” 虽然以徐婉宁前世的观念，她不想结婚更不想生孩子。 但是她知道，想不想生，和能不能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所以，自从知道陶曼曼的情况以后，徐婉宁并没有放弃，时常在空间的电脑里查资料。 陶曼曼的情况虽说严重，但也不是治疗不好。 只是以华国目前的医疗技术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往后推个三十年，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 只是徐婉宁毕竟不是学医的，所以她也不能笃定的说，在八十年代能治疗好陶曼曼的情况。 希望太过渺茫。 于是，徐婉宁又联系上了海蒂医生。 虽然海蒂医生是外科圣手，但他既然是名医，那肯定是有相关资源的。 所以，在海蒂医生的推荐下，徐婉宁又联系上了米国一位相当有名的产科医生。 来信中她向那位医生说了陶曼曼的情况，医生说，虽然有些难，但还不至于到棘手的情况。 话没有说死，那就证明有希望。 只是国外的医疗资源稀缺，就算是外国人本身想看病做手术也需要排队。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隐瞒 最近的时间，都已经约到了半年以后，这还是在海蒂医生竭尽全力帮忙的情况下。 所以徐婉宁一直没有告诉陶曼曼，就是怕她会在这漫长等待的过程中，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但是刚才陶曼曼的一系列反应，让徐婉宁意识到，她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因为受伤而不能生育这件事。 所以，她还是提早说了出来。 陶曼曼此时整个人都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当中。 虽然还没有去国外，没有被医生治疗，但是对徐婉宁的莫名信任，足以让她确定，自己一定能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徐茂严一直在关注陶曼曼，自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 徐茂严快步走到窗边，看着还在聊天的徐婉宁和陶曼曼，小声询问道：“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不如说出来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陶曼曼白他一眼，“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题，跟你没关系，你不要瞎打听！” 说着，陶曼曼就将徐茂严轰走了。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找徐婉宁确认一下，才没有精力哄着徐茂严跟他废话。 徐茂严本来就担心陶曼曼会心情不好，但是现在看来，她的心情好得很，所以徐茂严也就放心地走了，将空间留给了陶曼曼和徐婉宁。 陶曼曼拉住了徐婉宁的手，小声说道：“阿宁，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在没有确定好就诊时间之前，这件事就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好不好？虽然家里人嘴上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得到，他们都很牵挂我的情况。我怕这中间再发生个什么意外，到时候希望变成了失望，大家的心情都会跟着低落。”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期待的话，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就会好很多。 虽然，陶曼曼知道徐家并不是那么看重子嗣，哪怕她不生孩子，徐父徐母也不会介意，只要她和徐茂严的感情好就行。 但陶曼曼还是希望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如此一来，她和徐茂严的婚姻才会更加稳固。 徐婉宁自然能明白陶曼曼的顾虑，她点头：“好，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说。不过海蒂医生说了，这种事情，心情好是最重要的。如果一直心态不好，也会有所影响。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让自己保持愉悦的心情，千万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知道吗？” 陶曼曼重重地点头：“这是当然的，我现在知道了自己还有救，肯定每天都会很开心。” 说着，陶曼曼就抱住了徐婉宁，“阿宁，有你真好。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看不到希望了。” 徐婉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陶曼曼的后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而且，你将来生的孩子，还要叫我姑姑呢，就算是为了我未来的侄子侄女儿，我也会努力做好这件事，所以，你不用感激我。” 更何况，陶曼曼之所以受伤，还是为了保护徐茂严。 这本就是徐家欠陶曼曼的。 产妇需要静养，所以徐家人并没有待太久，就纷纷离开了。 徐婉宁还要回学校上课，所以跟张文婷约好中午给她炖汤之后，便离开了。 徐茂庭追了出来。 “怎么了二哥？”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中午你不用来医院了，到时候我直接过去拿就好。你学校距离医院，哪怕骑自行车单程都要半个小时，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小时，这得耽搁你多少时间。” “我有半个月的陪产假，你二嫂和甜甜有我妈和丈母娘照顾着，所以我的时间相对充裕，我可以过去拿。” 闻言，徐婉宁也没有强求。 本来，这就是他作为丈夫和父亲应该做的。 “好。我会在二号店炖汤，大概十二点半的样子会好，你看着时间过去拿。” “阿宁，谢谢你。” 徐茂庭红着眼眶，“今天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该该怎么办才好。” 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尤其是在张文婷不愿意哺乳，而甜甜饿到哭泣不止的情况下，他更加束手无策。 如果不是徐婉宁拿出了奶粉，恐怕他们一家子会因为要不要哺乳这个问题而发生争执。 徐婉宁笑笑：“都说了，我是看在二嫂和甜甜的面子上，这是我身为姑姑应该做的。不过二哥，有些话我必须得跟你说，二嫂生下了甜甜，你和她的身份也因此而发生了转变。” “在这种时候，二嫂的心里会产生落差，是最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你身为丈夫，务必要时刻注意着她情绪上的变化。我知道二伯母和张伯母都很疼爱二嫂，但她们的关注力肯定会放在甜甜身上，你可不能这个样子。” “不管什么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把二嫂的需求和情绪放在首位。只有她好了，甜甜才会好，知道吗？” 现在还没有产后抑郁这个概念，因此徐婉宁也无法说的太过直白，所以只能不停地耳提命面，希望徐茂庭能重视这件事。 不只是徐婉宁，刚才陈烨来的时候，也同徐茂庭说了许多这方面的注意事项。 所以，徐茂庭现在十分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做什么。 “放心吧阿宁，我会照顾好你二嫂的，让她好好坐完这个月子。” 徐婉宁想说，并不只是这个月子，往后也得多关注关注她。 但是这话，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需要让他们自行摸索，她虽然是小姑子，但对于他们的小家庭而言，毕竟是个外人，说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行了，你快点去陪二嫂吧，我得赶紧回学校了。” 学校现在的课程并不是很紧张，对于徐婉宁而言，要不要去上课并不重要。 所以，老师进了教室看到她没来，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毕竟对于成绩优异又有建树的同学，大多数老师都是很纵容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猪蹄汤 徐婉宁先去了二号店，顺路还买了一只猪蹄。 她用电脑查过月子期间适合喝的汤，猪蹄汤的滋补效果很不错。 徐华景一看到徐婉宁来，便急忙迎了上来。 “阿宁，你二嫂生了没？” 昨天晚上张文婷发动的时候，二伯父也给徐华景打过电话，她和林季商一起去了医院。 但当时等在病房外的人太多，再加上林季商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二伯母就催促着他们回家了。 徐华景回家的时候，张文婷还没有生。 而早上她要来开店，也顾不上去医院，因此，还不清楚张文婷的情况。 徐婉宁笑道：“姑姑，二嫂生了个女儿，小名叫甜甜。母女平安。” “甜甜，这名字一听就招人稀罕。不行，等会店里不忙的时候，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文婷和甜甜，我这个当姑姑的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文婷安然地诞下甜甜，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左右现在店里没什么生意，我也要给二嫂炖汤，姑姑，您要想去的话，就现在去吧。” “好好。”徐华景赶忙应声，“那我先去趟医院看看。也不知道要给文婷和甜甜拿点什么东西。” “姑姑，病房里什么都有，您不用特意准备。” 听到这话，徐华景就匆忙走了。 到了医院，张文婷正在吃苹果，甜甜在床上睡着。 “姑姑，您来啦。”张文婷主动和徐华景打招呼。 “按理说应该早点来看你，被二号店耽搁了一下，所以这会儿才来。感觉怎么样，还痛不痛？” 张文婷红着脸，小声说道：“生的时候痛，现在已经好多了。” “月子好好坐，等出了月子，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除了喂奶，你别抱甜甜，不然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张文婷的脸更红了，她犹豫再三，才徐徐开口：“我不想哺乳。” 那种痛，真的是太痛了。 而且张文婷听她的好朋友说过，喂奶会对身材有影响，她不希望自己身材走样。 “文婷，妈知道你这几天还痛着，不愿意喂就不喂，但等过几天恢复的差不多了，该喂奶还是要喂的。” 哪有当妈的不喂自己孩子的道理？ 哪怕再心疼自家亲闺女，张母也不允许张文婷不管甜甜。 所谓隔代亲，这会儿就已经亲上了。 张母一句话，就让张文婷红了眼眶。 她承认，她是自私了一点，但她实在做不到让自己的伤口变得更加严重。 更何况阿宁都说了，也不是非喂不可，不是有奶粉吗？ 张母见张文婷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徐母制止了。 “亲家母，文婷不愿意喂，那不喂就是了。阿宁不是拿了奶粉来吗？咱们给甜甜吃奶粉也是一样的。左右六个月以后就能吃点别的东西了，也饿不着孩子。” 徐母知道徐婉宁的来历，因此也明白她比现在的人更见多识广，既然徐婉宁都说了可以不用亲自喂奶，喝奶粉也是一样的，徐母自然会听她的。 “没错没错。”二伯母也帮腔：“虽然甜甜重要，但是文婷一样很重要，咱们要尊重文婷。只要甜甜有奶喝，管它母乳还是奶粉，都是一样的，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亲孙女儿，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我儿媳妇。茂庭，你也说句话。” 徐茂庭只好站出来，对着张母说道：“妈，我妈和三婶儿说得对，一切都听文婷的。她现在才是最重要，最需要照顾的人。” 徐家人的三言两语，成功地让张文婷破涕为笑。 她何其有幸，嫁入了这样的家庭，从上到下，从老到幼，每一个人都爱护她，尊重她。 徐家人都这样说了，张母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虽然她始终觉得孩子还是要吃母乳才能长得比较好，但是她毕竟是娘家妈，不能跟婆家人对着干。 更何况，婆家人如此在乎她的亲闺女，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哪儿能挑刺儿啊？ 与此同时，二号店，徐婉宁的猪蹄汤已经炖在炉子上了。 厨师们进进出出，都不忘看一眼炉子上的瓦罐。 “香，实在是太香了。” “刚才小老板炖汤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偷看来着，明明放的调料是咱们后厨的，步骤也跟我们平时炖汤的差不多，怎么炖出来的味道就是比我们炖的香那么多？” 徐婉宁听到这话，心里暗忖，调料虽然是一样的，但分量的多少和炖汤的火候，时间长短，都会影响到汤的味道。 要不说有人天生适合做饭呢？ 就是那细微的差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十一点多，汤炖的差不多了，要用餐的客人也陆陆续续都进店了。 “嚯！今儿又出什么新菜品了？闻着好香，让人食指大开，好想吃上一顿。” “可不是么！我闻到猪蹄儿的味儿了，肯定再炖猪蹄汤了。以前没听说二号店卖猪蹄汤，肯定是新加入菜单的，我等会儿高低得来上一碗。” “那我也得来一碗，我媳妇儿怀着孕，平时吃不下东西，就乐意啃猪蹄，这猪蹄汤这么香，我买一份回去泡点米饭，她肯定能吃上满满一大碗！” 正巧徐华景回来，几个相熟的顾客立刻将她围住了。 “徐经理，我怎么没瞧见菜单上有猪蹄汤啊？” “猪蹄汤？什么猪蹄汤？”徐华景不明所以。 顾客拍着大腿：“徐经理，你就别瞒着我们了，我都闻到味儿了！后厨正在炖猪蹄汤，香的嘞！快快快，我要预订一份儿，要不然啊，等会儿人一多，可就吃不到咯！” 徐华景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徐婉宁在后厨给张文婷炖坐月子要喝的汤，香味从后厨传了出来，所以引得顾客纷纷询问。 徐华景耐着性子解释道：“诸位，猪蹄汤是不卖的。我家侄媳妇儿今儿刚刚生了孩子，我侄女儿在给自家嫂子炖汤，这汤是产妇喝的，所以不卖。”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于有素质的人而言，孕产妇都应该是受到优待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听闻这汤是给产妇炖的，哪怕再香，众人也歇了心思。 他们总不可能跟产妇抢东西吃吧？这要传出去了，简直丢死个人。 “喝不了汤，那就给我来个烤猪蹄吧。” “大中午的不想吃的太油腻，我吃个烤羊排吧。” “那我吃烤鱼好了。” “好嘞，我这就让后厨去安排。” 徐华景让服务员将各位顾客要吃的菜记下，就准备去后厨找徐婉宁。 结果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徐经理，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至少对于徐华景而言是个年轻人。 这人经常来二号店吃饭，算是熟客了。 “赵同志，有什么事儿你直说。” “是这样的，徐经理你也知道，我媳妇前段时间怀孕了，胃口一直不大好，吃不下什么东西，唯独能吃得下猪蹄。但猪蹄营养再好它也比不上米面，看着我媳妇儿越来越差的脸色，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所以我想着，买一份猪蹄汤，回去泡点米饭给她吃，好歹让她吃一口饭，也能让身体好一点。要不然这还有几个月才生孩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这位赵同志家里的情况，徐华景大致了解一些，也知道他所言非虚，于是她没有彻底拒绝，只是说道：“这事儿我得跟我们小老板商量一下，赵同志你先等一等，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好，好。” 徐华景去了后厨，果然看到徐婉宁正在炖猪蹄汤，汤已经快好了，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别说外面的那些食客了，就连她都忍不住想喝上一口。 “阿宁，你炖了多少猪蹄汤？” 徐婉宁用抹布垫着手，揭开了盖子，“我用了一整个猪蹄儿，又加了点菜进去，分量不少，二嫂绝对能饱餐一顿。” 还有的剩。 外面那些顾客说话的声音徐婉宁不是没听到，但她一个人精力有限，只能顾得上给张文婷炖汤，可没有精力炖好汤拿来卖。 而且猪蹄汤相对简单，炖法就那样，哪怕她按照自己的步骤交给了厨师们，他们炖出来的味道跟她炖的也会有区别，到时候顾客们喝到不一样的味道，肯定会以为是二号店店大欺客，再影响了口碑就得不偿失了。 徐婉宁想赚钱没错，但也不是每一笔钱都非赚不可。 徐华景解释道：“刚才有一位赵同志，想买一份儿猪蹄汤给他怀孕的妻子喝。” “说起来，这个赵同志和其爱人的经历让人同情。他们都是下乡知青，在下乡的过程中相恋结婚生子，产下了一个女儿，但是女儿三四岁的时候，被同村的孩子欺负，导致跌入了河里，没有及时救援，那孩子就没了。” “赵同志的爱人在乡下遭了罪，所以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些年过去了，也没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好在夫妻俩感情好，赵同志也没想过再重新娶一个。兴许是老天垂帘，两个月前总算是传来了好消息。” “但她的反应很大，从怀孕开始就一直吐，一直吃不下东西。赵家的条件不算差，就二号店这样的房子，他家就有三套。他没少想法子给他爱人弄东西吃，但都无济于事。我见过他爱人一次，可怜的脸颊都凹进去了。” “赵同志说，他爱人自打怀孕以后，就乐意吃猪蹄，所以想买一份猪蹄汤，回去煮点面条或者泡点米饭，好歹让人吃上一口，补充补充营养。” 都是女同志，又都是当妈的人，所以徐华景也很同情赵同志爱人的情况。 之前她也想过法子帮助，但都无济于事，现在冷不丁听到对方喜欢吃猪蹄，恰好徐婉宁又炖了猪蹄汤，所以徐华景才想着帮上一帮。 徐婉宁点点头：“成。反正我炖的多，等会儿给他盛一碗就是了。” “对了姑姑，我要给二嫂连着炖十天的汤，但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往后也不会再炖猪蹄汤了，除非二嫂特别想喝。您问问赵同志，如果他爱人不介意喝其他汤的话，往后我就连同她爱人的那一份一起炖上。” 一个人的胃口小，也就是捎带手的事儿，徐婉宁很乐意帮忙。 如果她的汤能让那位准妈妈的胃口变好，从而养好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那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儿。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一说。” 徐华景拿了一个大海碗，徐婉宁将猪蹄都分了三分之一出去，还有其他菜，一个大海碗装的满满当当的。 看到徐华景端着一海碗的猪蹄汤出来，赵同志激动不已。 “谢谢徐经理，也谢谢你们小老板。” “不客气，希望你的爱人今天能多吃一碗饭。” “这碗汤多少钱？我拿钱给你。” 徐华景摆手拒绝：“不用了，你端回去就是了。” 赵同志却道：“你们能特意匀出来一些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哪儿能再吃白食呢？徐经理，我一定要给钱的，要不然往后我也不好意思再来了。” 徐华景想了想，说道：“这一碗，你就给两块钱吧。” 乍一听好像很贵，但这一碗里面猪蹄的分量就足有八两之多。 如今市面上卖的猪蹄，一斤少说一块三，再加上这可是徐婉宁炖的，又是在二号店出售的，价格本身就要高上一些的。 赵同志显然是个不差钱的，他满心欢喜地拿了两块钱给了徐华景：“谢谢徐经理，我就连碗一起端走了，等会儿再送过来。” 说完，赵同志就急匆匆地走了。 “哎……” 徐华景在背后呼喊，但对方却完全没听到，速度快到已经看不到身影了。 服务员走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桌子，一脸惶恐地看着徐华景：“徐经理，人走了，他点的菜怎么办？” “不着急，他等会儿就回来了。” 果然如徐华景说的那样，赵同志离开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洗干净的空碗。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发工资 “徐经理，你们小老板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我媳妇儿今儿不但吃了一碗猪蹄和菜，还吃了二两面条呢！” “要不是我寻思着汤剩的不多了，我高低再给她泡碗米饭吃。” 剩下的那点汤留到晚上，再热一热，煮一碗面条或者泡一点米饭进去，他媳妇儿又能再多吃一顿了。 可惜了，猪蹄汤就这么些，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徐华景听说赵同志的爱人能吃东西了，也跟着一起高兴。 “我侄女儿刚才说了，她一连十天都要炖汤，但应该不是猪蹄汤了。要是你爱人乐意吃，她往后每天给你们留一碗。” “吃吃吃！” 不是猪蹄汤也没关系，主要得是二号店的小老板亲手炖的。 虽然只有十天，但能多吃一顿是一顿，兴许十天以后，他媳妇儿的胃口就变好了呢？ 后厨，徐婉宁自然也听到了赵同志和徐华景的对话，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能帮助到其他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十二点钟，猪蹄汤已经完全炖好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着徐茂庭来拿了。 而前来用餐的人越来越多，后厨也越发忙碌了起来，徐婉宁便离开了。 她站在路口看了眼，徐家铺子酒楼的生意同样很好，东子的身影在各个顾客之间来回穿梭。 她看了一眼，便骑上了自行车，去了统一小食铺。 上次来的时候她就说了，要尽快给统一小食铺的员工结算工资，但因为这两天遇到点事情耽搁了下，所以晚了一天。 好在，杨蓉几人也不在意这一天的差距。 徐婉宁到的时候，统一小食铺里只有三个人，其余六个人三三成群去华清大学送餐了。 现在统一小食铺的口碑已经打响了，除了华清大学的学生外，周围的住户有时候也会来用餐。 毕竟，统一小食铺的中餐，分量足不说，味道也是真的好，并且吃完以后，还能再免费添加一次米饭。 虽然是二合一的米饭，不是纯粹的白米饭，但依旧比许多小饭馆强多了。 留下的三人有条不紊的招呼着客人，直到准备的菜全都卖完。 恰好送餐的几人也回来了，程阳阳端出了他们留出来的午饭。 “婉宁，你吃午饭了没有？跟我们一起吃吧。” “好啊。”徐婉宁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忙碌了一早上，也就早上出门的时候吃了两个包子垫吧了一下肚子，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桌上摆了三荤三素三道菜，每道菜都是用大海碗装的，分量很足。 杨蓉红着脸，小声说道：“我们几个的胃口都比较大，所以每次就多留了一些。不过只有中午这顿饭会吃的相对好一些，晚上我们都是随便对付一口就好。” 听到杨蓉焦急的解释，徐婉宁放下筷子，语气严肃：“从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的很清楚，在我这儿工作，包吃包住，你们吃的越好，体力越好，才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所以不要在吃上面给我省钱。” “今天看到你们的伙食，我本来还很欣慰，结果你听听你后面那句话，随便对付一口？吃饭是能随便对付的吗？要是晚上没吃饱，你们饿着肚子入睡，第二天早上起来那么早，精神头能好吗？” “所以，记住了，往后不许在吃上面省钱。” 杨蓉忙不迭点头，“我们知道了。不过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我们也不敢煮太多东西，要是不及时吃完就要放坏了。还有婉宁你送过来的菜，有些蔬菜能放上一两天，但是肉……很容易变质，所以我们最近几天菜里放的肉都比较多。” 得亏他们知道徐婉宁有一个养殖场，里面光是猪就有一百来只，不缺肉，要不然她们肯定要心疼死。 “这个问题，我之前就考虑到了。我已经给杨老板打过电话了，他近期会再送几台冰箱过来，到时候往店里放一个。” 相比较而言，冰柜要比冰箱贵一些，但同样的，冰柜比冰箱更适合用于饭店。 所以徐婉宁要了一台冰柜和五台冰箱，冰柜放在二号店里，冰箱往家里留一台，妈妈家，大伯母二伯母家，还有姑姑家，都各送去一台。 “要是有冰柜的话，我们也不担心当天的蔬菜和肉类变质了，而且卤味也可以存放起来。” 徐婉宁却板着脸说道：“我们统一小食铺，从来不卖隔夜菜。当天没有卖完的卤味，宁可自己吃，或者拿去送人，也千万不能放在冰箱里，拿出来第二天继续卖。在我这儿，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 几人忙不迭点头：“我们明白，绝对不卖隔夜的。就是有时候吃不完，也不知道该送给谁，所以就想着存起来，等到第二天我们继续吃。” 但其实，几人现在已经摸清楚卤味店的销量了，每天基本上都不够卖，很少会有剩下的情况。 当然，不够卖的情况居多。 倒不是说准备的量太少，主要是统一小食铺里卤味的名气打出去了，很多人都闻讯来买，所以每天都不够卖的。 她们试着增加了一成的量，结果同样卖完了。 之后九人开了小会，探讨卤味店要不要继续增加销量。 最后以六比三的投票结果，不增加这一方取胜。 因为谁也不确定第二天的销量会不会依旧这么高，宁可不够卖，也不能剩下。 钱是挣不完的，但是剩下就会产生成本。 而且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事情，所以她们宁可不够卖，也坚决不能剩。 因此杨蓉刚才那话，真的就只是说说而已。 卖都不够卖的，哪儿还有往冰箱里放的量？ “行了，咱们先吃饭吧，等吃完饭以后，咱们就来盘账，也是时候给你们发工资了。” 前期刚营业的时候，徐婉宁担心他们钱不趁手，所以每个人提前预支了二十块钱的工资。 现在她们已经做了一个多月了，早该发工资了。 一听说要发工资，九人都充满了干劲儿，吃饭也开始加速。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发工资 等吃过饭以后，杨蓉第一时间将账本拿给了徐婉宁。 统一小食铺开业至今，也有四十天的时间了。 按理说十天之前就应该给她们发工资，但那段时间恰好是徐婉宁最忙的时候，所以就稍微完了几天。 好在她们刚入职的时候，徐婉宁知道她们身上没钱，又担心她们平日里想买个什么东西钱不趁手，所以就每人提前预支了二十块钱的工资。 之前商定好的底薪是二十五块钱，后来徐婉宁看她们工作卖力，就涨到了三十块钱。 所以，她给每人都补了三十块钱。 “工资发完了，咱们接下来算一算提成。” 因为九个人是分工合作，虽然每个人都负责不同的区域，但整体的收益还是融为一体的。 徐婉宁希望她们九个一直都团结，好好地为统一小食铺创收，并不希望看到雌竞的场面，所以提成也没有按照徐家铺子酒楼那样多劳多得，而是每个人都一样的。 “我刚才统计了一下账本，开业至今四十天，咱们的账目上已经有一笔很客观的数字了。” 确实很可观，收益高达四位数，而且还是大数字开头的。 而饮食的成本相对便宜，尤其是需要用到的肉，基本上都是从徐婉宁的养殖场拉过来的，从这方面讲，成本又大大的缩减了。 一开始收益最好的是中餐，但后来卤味店后来者居上，已经成为统一小食铺收益最好的区域了。 早餐虽然卖的多，但是单价相对便宜。 中餐虽然分量也不少，但根据吃饭的人点的不一样，所以价格也不一样，看起来每天订餐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选择素菜或者一荤一素，很偶尔才会多点一两道菜，所以收益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卤味店而言，还是差了一点。 一开始卤味店的生意并不好，除了刚开业的那段时间，至少有二十天的时间都是处于亏本状态，而那二十天里，杨蓉几人也将卤味吃腻了，毕竟卖不掉的就要当天解决掉，千万不能放到第二天。 但是自从有了草莓，带动了卤味店以后，卤味店的收益可谓是扶摇直上，如果不是控制了销量，只怕这个数额还要再上涨一些。 这四十天里，卤味店的总收益高达九千多块钱，只差一点点就能突破五位数了。 除过各项成本，净利润也有六千多将近七千块钱。 “我将账本重新统计了一下，因为咱们的工资是按月结算，所以咱们今天发的是第一个月的提成，多出来的这十天，会放到下个月，跟工资一起结算。” 闻言，负责管理账本的李婷婷急忙说道：“那我以后记账本的时候，就以一个月为周期，这样能方便统计。” “好。” “第一个月，咱们的净利润有五千八百块钱，按照咱们当时说好的，你们每个人的提成能拿到五十八块钱。” 好在徐婉宁知道今天要发工资，所以早早地将钱准备好了。 除了大团结外，还有不少的块块钱和毛票。 她数了九个五十八，分别放在了九个人的前面。 白芹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钱，突然伸手捏了一把距离自己最近的程阳阳。 毫无防备的程阳阳被捏的痛呼一声，但是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捂着自己被捏的地方，疑惑地问白芹：“好端端的，你捏我做什么？” 白芹尴尬地笑笑：“我这不是怕自己在做梦，所以想让你替我感受一下，好告诉我这是现实骂。” 程阳阳没好气地说道：“那你也可以捏你自己嘛！” “嘿嘿。”白芹傻笑。 但她并没有伸手拿面前的钱。 其余八个人也没有动手，只是傻乎乎地看着钱。 “怎么了？”徐婉宁不理解的问道：“提成咱们不是从一开始就说好了吗？怎么不拿？” 杨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为，一成的提成，是让咱们九个人平分呢。” 没想到，是每个人都能拿到一成。 这样算下来，他们九个人，一共拿到了五百二十二块钱的提成，都快有十分之一多了！ 虽然是净利润，但是这钱她们拿的还是有些烫手。 “婉宁，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你给我们的工资已经足够高了，这提成，我们九个人合起来拿一成就可以了。” 九个人分五十八块钱，每个人也能分到六块四毛钱，已经不算少了。 再算上她们的工资，一个月能挣三十六块钱还多呢！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工作好包吃包住。 住就不说了，每天吃的还很好，几乎顿顿都有肉吃。 而且草莓刚出来的时候，她们每天都能有草莓吃。 虽然她们想替徐婉宁省一点，所以都强忍着只吃一颗两颗，但是她们的待遇相对而言已经十分不错了。 五百多块钱，他们实在是不好意思拿。 徐婉宁的目光扫过其余几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人忙不迭地点头：“杨蓉说的就是我们想的！” 乖乖，工资才三十块钱，提成都能拿到五十八块钱，合起来就是八十八。 数字是很吉利没错，但这么高的工资，也只有一些收益很好的大厂的领导才能拿到吧？ 如果不是遇到了徐婉宁，给他们提供了一份工作的话，只怕他们这会儿就被家里人逼着结婚了，哪儿有现在自由？ 这个提成，她们说什么也不愿意拿！ “拿着吧。”徐婉宁说道：“既然是一开始说好的，就不能轻易变卦。虽然给你们的提成不少，但你们替我挣得更多。下个月大家再接再厉，继续努力，让咱们的收益再攀高峰，大家一起挣钱。” “可……这也太多了。” “我是老板，我说的话一言九鼎。我如果总是出尔反尔，还怎么管理好员工们？”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拿着钱，以后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程阳阳胆子最大，将钱拿了起来。 “婉宁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我们应得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风扇 “大家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婉宁说的没错，往后咱们继续好好工作，努力替婉宁挣钱就可以了，你们觉得呢？” “还是阳阳最听话。” 得到了表扬的程阳阳，骄傲的看着其余几人。 得亏刚才白芹捏了她一把，她的理智是他们几人当中最清醒的。 除了统一小食铺的账本外，还有卖草莓的账本。 徐婉宁本以为，那些草莓能卖个两三百块钱就不错了，没想到账本拿上来以后，她看到一千八百块钱的数目，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草莓，卖了这么多钱吗？” “可不！”陈琳说道：“杨开几乎每天都要往咱们这儿运好几篮子，每天来买草莓的人都能从咱们小食铺门口排到巷子尾了，很多来得晚的压根儿买不到。” 一开始徐婉宁还跟进过，看到她们几人能独当一面后，她就没再管过草莓的事情。 本以为两个大棚的草莓卖不了多久，但没想到，竟然卖了一千多块钱。 “要不是杨开说，草莓已经全部卖完了，咱们还能再多卖一点儿呢！” “没有草莓没关系，最多再有半个月，大棚里的茄子，黄瓜和西红柿就成熟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卖那些。” 黄瓜和西红柿都是可以生吃的，而且味道浓郁，不但可以当蔬菜，还能当成水果来吃。 至于茄子…… 茄子必须要加工以后才能吃，不方便拿到小食铺来卖，所以她打算提供给徐家铺子酒楼和二号店，另外还能再给全福楼送货，从孙老板那再赚一笔。 当然了，现在赚的钱还是小打小闹，徐婉宁等待的，还是年底没有什么新鲜蔬菜的时候，她大棚里的茄子，黄瓜和番茄，肯定能被疯抢。 赚钱是一方面，到时候大家见识到大棚种植的厉害之处，就可以一起大棚种植了。 学校金老师那边也一直在研究大棚种植，并且已经初有成果了。 只是奈何资金不够充裕，所以研究总是断断续续的，进展还没有徐婉宁的快。 但只要金老师那边取得成功，那将是质的飞跃。 “大棚不是我一个人的大棚，所以大棚里的东西卖出来的钱，我会全部捐给华清大学的研究小队，用于研究大棚种植，希望大家往后在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蔬果。” “所以很抱歉，卖草莓的钱，我不能给你们提成了。” 非但不给，徐婉宁还要自己再填两百块钱进去，凑个整数，等下午去学校的时候拿给金老师，当做研究资金。 两千块钱不算少，至少可以让研究小队使用半个月了。 半个月以后，茄子黄瓜番茄大面积上市，又会有一笔资金收入。 虽然单价没有草莓贵，但是耐不住量多，而且受众群体更广，所以徐婉宁有信心，能给研究小队提供一大笔资金支持。 听到徐婉宁的话，几人连忙说道：“婉宁你可千万别再说提成的事情了，我们拿了这么多提成本来就不安心，要是再给提成，我们肯定会拒绝的。” “就是！虽然卖草莓确实辛苦了一点，但是我们好歹每天也能不花钱就吃到新鲜的草莓，这已经是我们的福利了。你也别动不动就说提成，好像显得我们是为了提成而工作似的。” 虽然徐婉宁是老板，他们是员工，但他们其实已经将徐婉宁当成了朋友。 徐婉宁也很乐意跟他们当朋友，因此这个话题也就结束了。 “行了，工资也发完了，你们趁着现在不忙，好好休息一下吧。” 徐婉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等她出了小食铺，被外面的热浪席卷了一番，她才意识到，小食铺里竟然没有风扇！ 现在已经六月底了，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虽然小食铺的房间格局很好，不是很热，但是一顿饭吃下来，还是会出一身的汗。 作为一个很为顾客和员工着想的老板，徐婉宁当即去了百货大楼，买了三台大的工业风扇和六台落地扇，给了钱以后，就让人送到了统一小食铺去。 杨蓉几人将小食铺收拾干净，正准备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就看到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抬着电风扇进来了，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你们做什么？强买强卖不成？” “可别是看到我们小食铺生意好，故意上门的吧？我们不需要这玩意儿，拿走拿走！” 徐婉宁落后两步进来，听到这话，她无奈地解释：“天气越来越热了，要是没有风扇的话，估摸着顾客很难在店里坐住，时间一长自然就没什么顾客愿意来了。” “这些大风扇，一楼二楼各放一个，另外一个是送去欢喜精品店的。还有台扇，你们每个房间放一个。” 这边的房间要稍微大一点，再加上人多，所以索性一个房间住三个人。 反正她们九人之前就是战友，关系很不错，也习惯了一起睡觉，并不觉得徐婉宁的安排有何不妥之处。 另外的三个台扇，自然是送去欢喜精品店的了。 让人帮忙把风扇都安装好，徐婉宁就叮嘱道：“往后人在哪儿，风扇就开起来，可千万别给我省电费。” “就算几台风扇一起开，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的电费，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因为天气热而中了热射病，不能工作，带给我的损失会更大，你们明白吗？” 九人现在已经相当了解徐婉宁的性格了，她是一个宁可花钱也不愿意让员工遭罪的好老板。 更何况徐婉宁说的没错，几十块钱的电费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但如果他们这些员工生病了，至少好几天不能工作，再影响到统一小食铺的正常运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几人不停保证：“婉宁你放心，我们肯定不让电风扇歇着！” 徐婉宁这才放心离开，隔壁的欢喜精品店也需要安装风扇呢。 徐婉宁一走，杨蓉几人就围坐在一起商量着。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新货 “婉宁已经叮嘱过了，要让我们把风扇打开，以免因为天气炎热生病。如果我们阳奉阴违被她发现，她肯定会生气的。所以我想，我们九个就一起待在一楼，这样只用开一台风扇，能省点电。” 二楼只有卖卤味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有人的时候再把风扇打开就可以了。 李婷婷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在二楼吧。” 见众人不理解，她解释道：“二楼有卤味，要是气温太高的话，卤味很容易坏掉，咱们开着风扇也算是降温了。” 反正坐在二楼也能看到一楼的情况，她们九个人轮流休息值班，只要一楼有人来，再起来就好。 更何况，统一小食铺不卖晚餐，中餐过后，很少会有人来，来也是卖卤味的。 “行，那咱们就待在二楼！” 欢喜精品店。 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汤婷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天儿越来越热了，咱们精品店的透风又不太好，在里面待上一天，就像蒸桑拿一样，人真的受不了。要不，咱们三个凑钱，买一台风扇怎么样？” 三人现在都是不差钱的，每个月除了工资外还有一大笔提成，少说也有几百块钱。 而一台风扇最贵也不过几十块钱，三人每人凑一点，轻轻松松的事儿。 “我看行。反正现在也不是很忙，让巧巧在店里守着，我们去买风扇。” “行！” 三人刚做好决定，精品店的门就被推开了。 “做完这单生意再出门吧。” 汤婷话音落，就看到几个工人抬着风扇进来了。 “莫非是老天爷听到了我们的祷告，所以给我们送风扇来了？” “我没有见过天上掉馅儿饼，但是亲眼见过天上掉风扇的！” 徐婉宁进来就听到这话，无奈说道：“风扇是我让人送来的！” “嘿嘿，就知道婉宁最好了！” 徐婉宁却有些愧疚道：“我这段时间没怎么来过精品店和小食铺，所以不知道天气这么热，你们这么遭罪。” “没事儿，其实之前也不是很热来着，这不是最近气温才刚刚升高吗？再说了，咱们店里有新款的扇子，别看小小一个，其实风力很大，我们闲着无聊的时候摇扇子，其实一点也不热。” 徐婉宁知道汤婷不过是在安慰她，看看他们三人脸上沁出的薄汗，还有被打湿的上衣就能看出来了。 装好风扇以后，徐婉宁按下开关，凉爽是风瞬间袭来，汤婷三人享受的闭上了双眸。 “真是太舒服了，我都想每天待在精品店里，不想回学校上课了。” 徐婉宁斜眼看过去：“该上的课是必须上的，我对你们的要求是，期末考试必须要考到班级前十，否则下学期不许来精品店工作了！” 挣钱是一方面，但是学业不能丢。 其中最学渣的汤婷连忙说道：“婉宁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们平时没有客人的时候，一直在看书学习呢！你是年纪第一，我们作为你的室友兼好朋友，肯定不能给你丢脸不是？” 这话倒是不假，因为她们的卧室以及后面的仓库，都放着课本呢。 “我还买了三个小台扇，正好你们每个人的卧室放一个。现在大二了，学校也不强制要求住宿，你们下午回一趟学校，找辅导员和院领导签过字以后，这段时间就住在精品店里吧。” 虽然早上去上课得早起，但是学校的电力设施不好，不允许私自使用电风扇一类的电器，要想省下那点时间，就必须得熬过酷暑。 “行，我们等会儿就回学校。” 汤婷伸了个懒腰：“我巴不得现在就回卧室休息呢！吹着电风扇多舒服啊。” 谷梦：“你现在难道没有吹电风扇吗？” “嘿嘿。”汤婷傻笑。 说完了电风扇的事儿，徐婉宁又开始盘账。 说起来，精品店也有一个来月没有盘过账了。 因为担心有人偷偷进来摸钱，所以她们每天晚上对完账以后，都会把当天的收益和账本锁在一个大铁盒子里，再将大铁盒子拿到隔壁的小食铺去，让杨蓉几人帮忙保管。 他们都是军人，身手不错，就算有小偷，也能轻松应对。 在小食铺盘完账，杨蓉知道徐婉宁肯定还要去精品店发工资，所以就将精品店的铁盒子拿给了徐婉宁。 汤婷拿出钥匙，将铁盒子打开来，拿出来了里面的账本，还有钱。 铁盒子不算很大，但是除了一个账本外，其余空余的地方全都被一摞一摞的大团结给塞满了。 饶是知道精品店很能挣钱，但徐婉宁没想到，竟然这么能挣钱。 陈巧巧和谷梦帮忙将钱全都拿了出来，汤婷翻开账本。 每一个星期，他们都会将这一周的所有销售额都统计一遍。 因为不知道每样东西的进货价成本价，所以她们只能统计销售额。 “咱们的生意本来就不算差，尤其是上个月有了化妆品，指甲油那些商品以后，营业额更是上升了一个度。再加上现在天气越发炎热，稍微有点条件的女同志都爱来买衣服，每天光是衣服，鞋子和包包的销售额就已经能抵得上之前一天的销售额了。” “另外这次杨老板又发了新品类的商品来，别的不说，单单是香水和扇子这两样东西，就足以让咱们大赚一笔了。” 自打杨老板在徐婉宁这儿低价买到了卤味配方和改良版的凉茶配方，又在徐婉宁的陪同下买到了一套京市的四合院以后，他就一直寻思着投桃报李，要好好地感激感激徐婉宁。 于是，他回到羊城以后，就一头钻进了市场里，但凡是看到哪家店铺上新了，他绝对会给徐婉宁买上一大堆。 他本来就是羊城人，又在市场里呆了那么久，跟其他店铺老板不说多么熟悉，但至少认识，他出面，自然能将价格讲到最低。 于是，徐婉宁就以最便宜的成本价，得到了一批新货，数量之多，光是成本就有六千多块钱。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除了衣服外，这一次杨老板寄来最多的，就是各种颜色的口红，指甲油，眼影，还有香水和扇子。 口红之前杨老板只给徐婉宁进了正红色和荧光的粉红色，指甲油也只有那么几种颜色。 他是直男，以直男的审美，觉得这两种颜色无疑是最好看的。 但是后来经过徐婉宁的提醒，他才意识到其他颜色也很有市场，于是他就将市面上有的全都给徐婉宁买了一些。 好在，现在人的审美还没有到很夸张的程度，所以颜色也都在徐婉宁能接受的范围内。 而其他颜色的化妆品，又将精品店生意推到了新高。 但只卖了三天，徐婉宁就以缺货为由，让汤婷几人将所有的化妆品都下架了。 为此，汤婷还很不理解，毕竟化妆品如此挣钱，为什么忽然就不卖了？ 徐婉宁倒也没有瞒着她们，如实告知，她打算让自己的二嫂和韩蕊合开一家化妆品店，不但替别人化妆，以后也会兜售化妆品。 所以，精品店里就不能再卖化妆品了，否则会影响到即将开业的化妆品店。 听到她这样安排，汤婷三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对于她们而言，只要精品店的生意好，卖什么并不重要。 反正衣服的销量已经足够高了，少了化妆品也不影响。 再到后来，徐婉宁拿出来了香水。 香水这玩意儿，价格能从几块钱卖到几千上万乃至更贵。 徐婉宁记得，前世自己看过一档综艺节目，有一个女明星收藏了很多香水，其中最贵的一瓶香水，已经有些年头了，夸张一点的说，单单是那瓶香水，就能换京市的一套房子。 而杨老板给徐婉宁寄过来的这一批香水，一打开就是一股浓烈的廉价香精的味道，放到后世，肯定就是最便宜那一档的。 但是对于八十年代的人而言，这种浓烈的香味，已经足够让她们欣喜了。 毕竟，现在大多数人使用的还是花露水，花露水的味道比起这种香水而言更加刺鼻，而且都用同一种味道，丝毫彰显不了自己的特殊。 所以，精品店的香水一摆出来，立刻受到了追捧。 杨老板给的进货价，一瓶香水是两块钱，徐婉宁奸商上线，一瓶卖到了三十五块钱的高价。 香水一共有四种味道，买一瓶是三十五，两瓶六十，三瓶九十，四瓶一百一。 再算上精品店本身就有的会员折扣，价格还会再低一点。 不差钱的人自然是少数，所以很少有人将四种味道全都包圆的，基本上都是跟自己的亲友拼单，买不一样的味道然后换着使用。 三十五块钱确实贵，抵得上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很多人想买，但又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于是徐婉宁想了一个办法。 她的空间里有香水分装器，没有任何标识，就算拿到八十年代来也不突兀。 她利用空间自动补货的功能，拿了一大堆分装器出来。 一瓶香水大约五十毫升，分装器分为三种规格，三毫升，五毫升和十毫升的。 根据规格的不同，徐婉宁的定价分别是两块五，四块钱和七块钱。 换算下来，十毫升的是最划算的，几乎跟买大瓶的是一样的价格，三毫升和五毫升因为损耗的问题，所以徐婉宁适当地加了一点点钱。 没想到小包装的香水一推出来，立刻受到了追捧。 杨老板一共送过来了两百瓶香水，每种味道的五十瓶，徐婉宁给家人和朋友们送了一些，摆到店里卖的，只有一百五十瓶的样子。 按理说香水这么贵，应该卖的比较慢才对，但是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这些香水竟然全都卖完了。 不只是大瓶，就连分装的都一个没留下。 单单是香水，就给徐婉宁赚了不少钱。 除此之外，还有扇子。 扇子有两种，一种是折扇，体积相对大一些，扇骨都是木料，扇面是清透的绢布，根据绢布的不同，上面绘制的图案也不一样。 另外还有一种小小的折扇，全部折起来跟手掌差不多大小，把手的位置是铝制的，有一个开关，轻轻掰动，打开就是扇面，再按一下开关，就又恢复到手掌大小。 这种扇子，徐婉宁小学的时候相当流行，没想到八十年代竟然就已经有了。 绢布折扇的定价是十块钱一把，手掌折扇的价格是八块钱一把。 而进货价，分别是一块钱和五毛钱。 一开始汤婷还担心价格是不是太贵了，但是谁能想到，一听说欢喜精品店里有好看的折扇，顾客就蜂拥而至，有人甚至一次性买上两把三把。 因为扇子的体积小不占地方，所以杨老板给寄了各两百一共四百把扇子，徐婉宁送出去了一些，放在店里卖的至少有三百七十把。 现在才过去了半个月不到，还剩下不到一百把。 “距离上一次盘账过去已经四十三天了，这四十三天里，咱们的营业额，有这个数。” 汤婷比了三根手指。 根据上次盘账的数目，绝对不可能是三千块钱。 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一个零。 三万。 三万块钱的营业额，成本连五千块钱都不到。 徐婉宁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一个奸商了，不然这个小小的精品店，怎么赚的比徐家铺子酒楼还多？ 徐家铺子酒楼现在每个月的营业额能突破五位数，差不多有两万多的样子，但还有人工成本，以及食材的成本，不过养殖场建成以后，肉类不需要再在外面买，成本稍微降低了一些，每个月的净利润也有一万五的样子。 比起刚开始营业只有五千而言，一万五的进步，跨越不可谓不大。 只是谁能想到，面积只有徐家铺子酒楼十分之一的精品店，净利润竟然比那么大的一个酒楼都高！ 不是都说，做饮食是最赚钱的吗？ 不过想想也是，徐婉宁为了符合这个时代，将徐家铺子酒楼的价格压得相对比较低。 要是再过个几年十年，以徐家铺子酒楼的规模，口碑和人流量，绝对不止赚这么点钱。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独一份 而精品店，因为是羊城来的货，所以徐婉宁占据了“独一份儿”。 就是这个独一份儿，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卖出高价。 所以，精品店才是真正的暴利。 徐婉宁感觉这个生意不能再做下去了，要不然她的良心会痛。 这钱赚的，她有些良心难安。 “要不，咱们精品店把现在囤积的货物卖完以后，先关门一段时间吧？” 徐婉宁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当中的三人，瞬间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表情，全都瞪着徐婉宁，大有一副“你再说一句我们就跟你翻脸”的架势。 陈巧巧柔柔地问道：“婉宁，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问：“你们知道香水的进货价是多少吗？”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徐婉宁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 “不，两块。” 于是，三人跟着一起沉默。 好半晌后，谷梦才压着声音问道：“进货价两块钱的香水，你敢卖到三十五一瓶？” 就连分装出来的三毫升的，都能卖到两块五一瓶了！ 一瓶五十毫升的香水，不得分个十六七瓶出来？ 徐婉宁深吸一口气，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卖的太贵了？”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友谊商店卖的，从国外来的香水，三十毫升装的都要卖到五六十块钱，她这是国货，比不上外国货，但怎么着也不能差太多吧？ 所以她就定价三十五，没想到，买的人很多。 多到，看着账本上统计的金额，徐婉宁感觉自己的良心在发痛。 陈巧巧却道：“三十五一瓶确实贵，但是一瓶可以用很久很久啊。” “为了展示扇子，我们拆了一瓶五十毫升的香水，有人来买扇子的时候，我们都会在扇面上喷两下，这样扇子扇出来的风是香的。两百多把扇子卖出去了，那香水还剩下一半儿还多呢。这样算的下，一瓶香水至少能用一年多吧？” 就算按照一瓶香水用一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来算，一天也才不到一毛钱。 现在已经不是七十年代了，改革开放以后，大家都能挣钱了，所以一毛钱的购买力远没有那么高。 徐婉宁当然知道，香水比较耐用，买一瓶可以用上很久。 但问题是，两块钱的东西，她卖三十五，这就有点过分了。 这个时候，汤婷幽幽地开口，“我前段时间陪我嫂子去逛街，在开元大道那边看到了一家精品店，出于好奇我进去看了一眼，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对耳环，竟然卖我十八块钱！那耳环的质量根本没有咱们家的好！” 她们才卖三块钱一对，五块钱两对好不好！ 而且据徐婉宁所说，耳环这东西的进货价，根本不是按对，而是按斤称，如此一算，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成本一块钱，那家老板卖到十八块钱的高价，难道良心不会亏吗？ 徐婉宁严重怀疑，汤婷说的，跟她前几天和林安去逛的，是同一家店！ “你们真的觉得没问题？” “开门做生意嘛，肯定是以赚钱为主啊。婉宁你想想，消费者也不是傻的，要是他们真的觉得不值得，只有傻子才会愿意花大价钱买呢。” 毕竟，他们只是将东西摆在货架上，并且还标明了价格，全程并没有任何诱导性的话，让顾客花钱买单。 所以，只能说徐婉宁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好，所以顾客才会主动购买。 “虽然两块钱的成本卖三十五乍一听很贵，但如果婉宁你不是有杨老板这层关系在，根本就弄不到这么好又便宜的货，所以算下来，你的人脉也是很贵的嘛。” 要不是徐婉宁和杨老板的这层关系在，其他人去羊城进货，绝对不可能以这么低廉的价格买到这么多东西。 虽然卖的是贵了点，但是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又不是搞慈善？ 被三人开导了一番，徐婉宁心里的愧疚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到底还是没有成为奸商的天赋。 她拿了三墩子钱，分别放在了汤婷，陈巧巧和谷梦面前。 “这是你们这个月的提成。” “婉宁，你在开玩笑吧？你知道这一捆有多少钱吗？” “一千啊。” 汤婷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这是一千你还给！” 就算是提成，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吧？ 她爸在灯具厂当厂长，每个月的工资一百出头，再算上各种福利，一年到头也才能挣一千五六。 她一个月算上工资和提成就有一千多块钱了，赶上两个月，岂不是比她爸挣得还多？ “没错，是你们的提成，收着吧。” 三人都知道徐婉宁的性格，她认定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改变，更何况在钱上面，徐婉宁向来大方。 提成给了以后，徐婉宁将剩余的钱装在了铁盒子里，“这个我就拿走了，明天再送过来。” “行。”汤婷点头：“对了婉宁，你要再催促一下杨老板，让他再给我们寄点衣服和鞋子过来。” 除过最赚钱的香水，就属衣服和鞋子的利润最高，卖的最好，要是断货了，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呢。 汤婷现在赚钱已经上瘾了，巴不得天天生意火爆。 “放心吧，我早就给杨老板打过电话了，估摸着明天或者后天就会送过来。我那儿还有点货，等仓库里的卖完了，你们自己过去拿。” 忙完这一切，徐婉宁才急匆匆地赶去了学校。 好在，金老师下午不用上课。 徐婉宁准备了一个牛皮袋子，将卖草莓的一千八百块钱装了进去，又额外拿了三千两百块钱出来，凑了五千的整数，一并给了金老师。 精品店赚了钱，她就想多补贴表一点给研究小队。 但是一下子拿太多的钱出来太扎眼，而且金老师也未必会接受，所以徐婉宁打算循序渐进。 “婉宁来了。快坐。” 金老师起身，给徐婉宁倒了一杯水，“今天来的时候，没有拿草莓？”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洗护三件套 草莓刚上市的时候，徐婉宁没少往学校拿，研究小队的成员，还有许校长以及教导主任，都吃过徐婉宁种的草莓，自然也知道大棚种植一旦成功，会有多吸引人。 徐婉宁解释道：“第一批草莓已经全部卖完了，第二批的大约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成熟。等草莓成熟以后，我再送一些过来给老师吃。” 金老师并不是个贪嘴的，只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 “你今天来，是因为大棚种植又有新成就了吗？”金老师期待地问道：“你又用大棚种出来了什么？” 徐婉宁有些尴尬。 她的摊子铺得太大，以至于她事事都想管，却又无法事事都面面俱到。 养殖场那边，因为距离太远，徐婉宁现在已经彻底当上甩手掌柜了，因为她相信杨开等人完全能将养殖场照看好。 作为领导，要有统筹和管理员工的能力，这一点，徐婉宁一直贯彻的很好，既然决定采用的人，她就不会去怀疑对方的能力。 大棚种植也是一样的。 被挑选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种田的好手，所以徐婉宁并不担心。 只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所以也没有再研究新的种类。 不过现在六月底，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也是蔬菜瓜果的品种最多的时候，这个时候再弄大棚，显然不合适。 “我那儿的大棚目前也就只有草莓，番茄，黄瓜和茄子这四种。不过我打算等到入了秋以后，再种点韭菜和大葱小葱蒜薹这一类的，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它们成熟，刚好过年吃。” “不错，你的计划一直都是稳中求胜的。” 寒暄了几句，徐婉宁就将提早准备好的牛皮纸袋拿了出来。 看着满满当当的牛皮纸袋，金老师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是不是你新的研究方向？” 徐婉宁无奈，“不是，这是咱们研究小队的研究资金。” “啥？” 金老师惊呼一声，随后将袋子推给徐婉宁，板着脸说道：“你是学生，哪有老师要学生钱的道理？拿走拿走快拿走！” “我是学生没错，但我同时也是咱们研究小队的成员，尽管尚且不是正式的。还是金老师想把我从研究小队踢出来？” “这里面的钱，都是我卖草莓和黄瓜番茄茄子挣的。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大棚种植所产出来的果实，卖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投入到咱们研究小队的研究当中。金老师也不希望我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 金老师当然不希望了，只是，这么多钱，她怎么敢收？ 徐婉宁也知道金老师的顾虑，当即叫上她和研究小队的另外一个老师，一起去了许校长的办公室，顺路还将教导主任叫上了。 办公室里，许校长听完徐婉宁的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你真的心甘情愿将这笔钱捐给研究小队？” 徐婉宁用力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没错。从一开始在养殖场种植大棚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挣钱嘛，怎么样都能挣，但是用挣来的钱投资到有意义的事情当中，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大棚种植一旦成功，就能让百姓们在寒冬腊月也吃上新鲜的蔬菜了。现在杂交水稻已经全面成功了，华国大部分区域的百姓都已经能吃饱饭了，但是菜，尤其是冬天的菜，依旧是一个难题。” “我爱人老家是黑省的，黑省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家家户户都有地窖，寒冬腊月来临之前，能在地窖里囤一点大葱，白菜，南瓜红薯土豆之类的，熬过一个冬天不成问题，但是其他地方的百姓呢？” “挣钱，是为了让大家的日子都越过越好，只有解决最基本的吃穿住行的难题，华国百姓的日子才能真正地好起来。” 就像徐婉宁一开始说的，人啊，只有吃饱穿暖了，有地方住了，不再为生计发愁了，才能将多余的精力投入到其他方面去，到时候，还怕华国发展不起来吗？ 他们现在做的，在很多人不懂行的人眼中，看似是无意义的小事，但这些小事一旦成功，却能让华国百姓的幸福指数也跟着上升。 机会就摆在眼前，为什么要拒绝呢？ 可是对于金老师和其他研究小队的老师来说，五千块钱啊，相当于他们七八年的工资了，就这样拿过来，会不会对徐婉宁同学不公平？ 许校长知道徐婉宁的产业不少，这五千块钱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许校长说道：“就按照徐婉宁同学所说，这笔钱，就当做研究小队的资金吧。” “校长，这……” “徐婉宁同学也是研究小队的一员。” 她不但出了力，还出了钱，将来的研究成果，肯定也要写上她的名字。 虽然，她只是一名学生，但是她付出的也不少。 金老师听懂了许校长的弦外之音，只好将钱拿了过来。 “徐婉宁同学请放心，这笔钱的用处，每一分一厘我都会记得很清楚。” 这是给研究小队的资金，不能乱花。 “话赶话说到这儿了，那金老师，往后大棚种植卖的其他果实挣到的钱，我拿给你的时候，你就别再推辞了，总不好再来校长这儿一趟吧？校长他老人家很忙的，我们不要总是来打搅他。” 金老师无奈，却只能同意。 明明是对他们好的事儿，却让她如此为难，徐婉宁这个学生，还真是…… 目标达成，徐婉宁又开心地离开了学校。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早上来学校上课，中午去二号店给张文婷炖汤，下午有课就上课，没课就回家，日子倒也过的充实。 直到，余老板寄的东西到了。 …… “你说什么？你要开个什么？” 林母震惊地看着徐婉宁，俨然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 徐婉宁眨巴着眼睛，满眼都是无辜的神色：“开澡堂啊。妈，这个洗护三件套您刚才也使用过了，效果是不是很好？”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废弃工厂 开澡堂这个想法，自从上次和余老板合作卖配方的时候，徐婉宁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一些家属院里，会有洗澡的澡堂，但也仅限于提供热水和淋浴头。 单位的员工每个月会给几张澡票，算是单位给的福利，外面的人要想去洗就得给钱。 徐婉宁之前跟汤婷聊天的时候聊起过这个，以他们玻璃厂为例，普通员工每个月的澡票是三张，如果是双职工的人就是六张，一般一个家庭都能去洗一次。 但如果澡票用完的情况下，洗一次澡大概是五毛钱，实在不算便宜了。 而且去澡堂洗澡的话，洗护用品得自己带，也不包含搓澡服务。 想到搓澡，徐婉宁就想到，自己来到京市这几年，确实没见过有卖搓澡巾的，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京市的百姓应该没有感受过搓澡。 “现在已经六月底了，要是真的打算开澡堂，从现在就开始筹备的话，等到九月中下旬应该就差不多了。到那个时候天气转凉，大家都不方便在家里洗澡，所以澡堂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毕竟，在城里边住的人，也不单单都是厂子的员工，很多没有进厂工作的人，没有那个门路去家属院的澡堂，就只能自己在家里洗。 这年头又没有热水器，所以很多人一个冬天也洗不了几次澡。 倒不是不爱干净，实在是条件有限。 林母只觉得徐婉宁想开澡堂这个想法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但作为一个无条件支持儿媳妇的好婆婆，只要徐婉宁愿意，她自然是不会阻止的。 “那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妈，我开的澡堂区别于一般家属院的澡堂，我会提供搓澡服务。一般找小姑娘大媳妇儿的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打算找一些大娘，每搓一个人就给一个人的提成。至于男宾那边，自然也是找一些老大爷了。” “妈，您跟咱们家属区的大爷大娘们关系好，您这段时间就可以先帮我瞅瞅，哪些人干活利索手脚麻利，人品又过得去，到时候就可以去澡堂工作，也能让他们赚点钱。” 林母拍着自己的胸膛：“就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绝对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不过也不着急，等澡堂子开始筹备了我再找人，免得又有人说三道四。” “成。”顿了顿，徐婉宁又道：“我打算给您开一家裁缝铺，老裁缝我都已经找好了，就等着咱们裁缝铺开张了。” 自从跟张玉玲拆伙，林母虽然嘴上没说，但实际上这段时间一直感觉人生失去了价值。 挣不到钱是一方面，主要是除了在家里照顾孩子和做点家务活之外，她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孩子们去上学了，她就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其他老姐妹要照顾一家老小，忙的不可开交，也就只有下午大家都下班以后的那点时间，能有人来跟她说几句话。 所以林母觉得日子很是无趣。 如果裁缝铺开张，她就有事可做了。 “阿宁，你看你每天那么忙，还要操心裁缝铺的事情，会不会太辛苦了？” 徐婉宁摇摇头，握住林母的手，柔声说道：“不辛苦的妈，裁缝铺那边的房子是我之前就买下来的，我也已经找人去装修了，大概再有两三天就能全部弄好。等裁缝铺开起来了，您就能当老板了。” “到时候您想做衣服就做衣服，不想做衣服就出去玩儿，没人敢说您一句不是。” 因为徐婉宁的几句话，林母红了脸，“嗐，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当啥老板啊。不过，裁缝铺确实能挣钱，到时候妈挣的钱全都给你。” 徐婉宁笑笑，没有接话。 林母挣的钱自然是她自己安排，对于徐婉宁而言，并不在乎裁缝铺的那点收入。 如果不是考虑到林母的生活过于无聊，会让她生出自己没有用的念头，徐婉宁也不希望林母折腾。 但上了年纪的人就跟老房子一样，只有找到自己人生的价值才能过的快乐，至少对于林母而言是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徐婉宁的日子过的很充裕。 每天除了给张文婷炖汤外的其余时间，她就奔走在京市的大街小巷，试图寻找一个适合开澡堂的地方。 徐婉宁目前也不确定京市的百姓对于澡堂的包容性有多高，所以一开始她没打算开太大的铺子，男女澡堂分开，各自能容纳二十个人就可以了，另外再有几个小包间，方便一家人进去。 最后，还是在大伯父的帮助下，徐婉宁总算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地方。 但并不是住宅，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 “这个工厂以前是个制鞋厂，但是只开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当初签约的时候倒是签了三年的合同，目前还有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才到期。”大伯母的秘书对徐婉宁解释。 “徐局长的意思是，徐同志您如果想试试水的话，只需要补一点点租金的差价就可以了，等后续澡堂开起来以后，再考虑长租的事情。” 仅仅只是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京市的房价已经比过年的时候又上涨了不少。 就徐婉宁给林荃相看的那种小型的四合院，现在没有两万块钱根本买不到。 房子是这样，地皮自然也是。 淇州那边的地皮没涨价，是因为实在荒芜偏僻，目前还没有开荒到那边，所以没有涨价的机会。 但是京市这边就不一样了。 再说这个工厂的选址，虽然距离主城区有一丢丢距离，但地理位置相当不错，有好几趟公交车可以直达，就算骑自行车，也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能过来，实在不算远。 而且工厂面积足够大，比徐婉宁计划的面积还大了一倍不止。 “陈秘书，这个工厂的租金是多少钱啊？” “一年多前签合同的时候，租金是两千块钱一年，不过如今已经涨价了。” 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至尊会员卡 “现在的租金得两千八一年。当然了，徐同志你要租的话，接下来的一年，只需要给八百块钱的差价就好。” 现在的租房跟后世不一样。 因为后世有相对健全的法律政策，房东和租客之间签订好的合同，一般情况下租金是不会轻易变动的，尤其是这种一涨就是将近一半的情况，除非是协商好的，否则租客可以拒绝。 如今的行情是，签订了合同，也只是保证在这个期限内，房东不会轻易地将房子租给别人，但是涨价只是房东的一句话。 更何况，如今京市的房子普遍在涨价，这么大的地皮，就算是两千八也不算贵。 如果租客不同意，房东完全可以拒绝将房子继续租给他。 现在制鞋厂倒闭了，之前的厂长一次性的交了三年的租金，徐婉宁如果要继续租的话，就只能补上这八百块的差价。 “陈秘书，你说这块地皮的主人，有没有想要将地皮往外卖的想法？” 之前在淇州买地皮，就是陈秘书帮着徐婉宁办理的各种手续，他自然知道自家局长的侄女儿对买地皮还买房子的事情情有独钟，毕竟，租下来总是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不像买，买下来就是自己的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如果徐同志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联系一下这块地皮的拥有者。” “那就太麻烦陈秘书了。” 说话间，徐婉宁不动声色地递了一张卡片给陈秘书。 陈秘书顿时变了脸色，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徐同志，这可千万使不得！” 现在上头正在抓贪污腐败，他怎么可能当中贪污受贿？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侄女儿！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仕途因此而走到尽头。 徐婉宁笑着解释道：“陈秘书误会了。这个是我精品店的会员卡。我听大伯父说，陈秘书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个会员卡算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往后去欢喜精品店买东西，一律七折。” 徐婉宁给的可是至尊会员卡，跟在店里办的那种不一样，是她专门用来送人的。 送精品店的会员卡，可不算是行贿受贿。 陈秘书之前只知道徐婉宁在华清大学外面开了一家精品店，自家对象也去买过一两次东西，回来后就赞不绝口，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贵。 如果有这个会员卡，不但能打折享受福利，更能在亲友面前显摆。 有哪个爱美的女孩子舍得拒绝这样一张会员卡？ 虽然陈秘书不是女同志，但他相信，自己将这张会员卡送给未婚妻，对方一定会十分欢喜。 “那……谢谢徐同志了。” “不客气。”徐婉宁笑眯眯：“这块儿地皮的事情，还需要陈秘书替我操心呢。” “这是自然。” 又过了两天，裁缝铺终于开起来了。 到了约定好的那一天，之前在饺子馆遇到的那个奶奶，连同一个年龄相仿的老爷爷，以及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起在裁缝铺门口等着。 徐婉宁和林母出发的已经算早了，但没想到对方来的更早。 “杨奶奶，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徐婉宁将自行车在门口停好，和林母一起走了过去。 杨奶奶连忙说道：“不久不久，我们也刚刚到。” 说着，她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裁缝铺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小徐，这就是裁缝铺？” 徐婉宁面带微笑地解释：“对。这是我亲戚家的房子，他们暂时不住，所以就被我租下来开裁缝铺了。” 一共三间门面房，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后院，比之前张玉玲开的那一家，还要大上一倍，再加上徐婉宁在装修上下了工夫，所以一进去就给人一种视野开阔的感觉。 裁缝铺里一共摆了六台缝纫机，虽然现在经济好转，但缝纫机还是要票才能买到，而且一台缝纫机怎么着也得一百来块钱，这一下子就有六台全新的，可想而知徐婉宁下了多大的本钱。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徐婉宁和林母坐了一边，杨奶奶和老爷爷以及那个中年男人坐在另外一边。 杨奶奶一行三人明显有些拘谨，尤其是杨奶奶，脸上一直带着略显讨好的笑，好几次想主动引起话题，但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杨奶奶，您跟我介绍一下，这二位该如何称呼吧。” “好好。”杨奶奶忙点头，指着自己身边的人说道：“这个是我老伴儿，姓陈，你可以称呼他为老陈。我家老陈可是老裁缝了，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我身上的衣服就是他做的，手艺好着呢。” “这个是我和老陈的儿子，叫陈建斌，你可以叫他小陈。小陈也自幼跟着父亲一起学裁缝，虽然比不上他爸，但手艺也过得去，你要是信不过，可以当场让他做一件衣服看一看。” 徐婉宁能看的出来，陈爷爷和陈建斌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虽然款式确实一般，但这个年代，衣服的款式，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只讲究一个面料舒适，款式只要不是太难看就成。 不过看裁剪和走线，不难看出确实是有手艺在的。 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就是高级定制了的手艺了。 “之前讲的那些福利，相信杨奶奶也跟你们说过了。在咱们裁缝铺，不讲究那么多规矩，只要把衣服做的好，不要跟顾客产生冲突就行。” 这个要求，乍一听很简单，但实则，并不是很容易。 因为那些有手艺的人，一般脾气都比较暴躁，不喜欢别人提反对意见。 陈老爷子以前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过了那么多年清贫的日子，现在有挣钱的机会了，自然是要将脾气好好地收敛一下。 徐婉宁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了几张图纸摆在父子俩面前。 “你们每人选择一张，用店铺里现有的布料，将图纸上的衣服做出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旗袍 陈老爷子一眼就相中了一款改良版的旗袍。 徐婉宁只是画出了衣服大致的轮廓，至于花纹什么的都没有点缀，这就需要陈老爷子自己选择面料和花纹了。 “我做这个。” 徐婉宁点点头，指着右手边的房间，“布料都在那个房间里，陈老您可以自己选择合适的，这六台缝纫机您随便用，做好以后拿出来给我看看就成。” 至于陈建斌，则选择了一套西装款式的衣服。 现在的男同志，大多穿的还是中山装，西装算是比较稀有的，华国不兴，友谊商店或者百货大楼卖的，基本上都是外国货，数量少，价格相对昂贵。 “我做过中山装，但是还没有做过西装，我想试一试。” 徐婉宁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西装要想板正，对制作的要求比较高。” 陈建斌犹豫了一会儿，继而沉声道：“我想试一试。” “自然是可以的。”徐婉宁指着另一个房间，“做西装的面料都在这个房间里，你可以自己选择。” 西装不但有男款的，也有女款的，但陈建斌选择的是男款。 等待陈家父子做衣服的时候，林母拿起来了另外几张设计图。 越看她的眼睛越发明亮，“阿宁，这些都是你画的？怎么这么好看？” 徐婉宁并不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师，这些设计图都是她根据自己前世买过的，或者在网上看到的款式画了下来，相对简单，但比起八十年代的衣服，都是相当好看的。 “我打算做高端定制款的衣服。”徐婉宁解释道：“之前在张玉玲的裁缝铺制定的那一套策略，我不打算延续了。” 与其让顾客自己设计，倒不如由她画好设计图，由顾客来选择款式，再由裁缝量尺寸，制作最符合身材的衣服。 不论是男款还是女款，都是这个样子来操作。 至于撞款？ 对于八十年代，刚刚改革开放的人来说，穿一样的衣服，反倒更能证明这是潮流。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陈老就将旗袍做好了。 这种旗袍的款式，更偏向于后世改良过的那种新中式的旗袍，比起几十年前流行的旗袍，更能修饰身材。 陈老一拿出来，徐婉宁就知道，陈老的手艺比起后世的高级定制要强上不少，甚至都不需要上身试，单单只是挂在那儿，徐婉宁就觉得肯定能吸引来大批的人。 见徐婉宁一直盯着旗袍不说话，饶是对自己手艺很自信的陈老，内心也不禁有些忐忑。 “徐……徐老板，你觉着这件旗袍，我做的怎么样？” “很不错。”徐婉宁道：“陈老，我一共买了二十多种不同材质和花色的布料，您看看，能不能都做成这个款式的旗袍？” 旗袍的款式大同小异，不需要再单独画设计图了，不同的材质和布料，做出来的款式虽然一样，但是上身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比方说气质比较温柔典雅，就好比大嫂陈烨那样的，就适合浅色的布料。 而像林荃那样比较欢脱跳跃的，就比较适合稍微艳丽一点的颜色。 陈老却皱着眉，轻声说道：“我刚才进去的时候粗略地数了一下，你那儿布料一共有六种比较适合做旗袍的。丝绸，棉麻，香云纱，丝绒，醋酸还有古香缎。根据材料的不同，适合的款式也不一样。” “单单是领子，就有方圆领，花瓣领，筒子领和方立领这四种。方圆领又分为无琨边，单琨边和单琨出牙；花瓣领分为……除此之外还有半开襟，全开襟和倒大袖……” 陈老对旗袍颇有研究，话题一旦打开就滔滔不绝。 徐婉宁前世比较喜欢旗袍，也没少买，但基本上都是工厂出来的厂货，只要款式花纹好看，就忍不住想买下来，对于旗袍的了解并不是很多。 听着陈老分析，徐婉宁只觉得自己果然找到了大佬。 “对于旗袍的研究，我确实不如陈老您了解的多。这样吧，您根据布料和花纹的不同，先做上几件旗袍出来，我每件给您十块钱的提成。” 做旗袍不难，对于陈老而言，可谓是手到擒来，一个多小时就能做一件出来。 按照他一天能做三件的速度来算，一天至少能挣三十块钱，一个月……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虽然陈老是老裁缝，但这会儿裁缝并不吃香，所以陈老空有手艺，但确实没有多少积蓄。 “徐老板，旗袍我倒是能做，但这个尺寸……” “就按照我的来做吧。”徐婉宁说道：“您量一下我的尺寸，按照我的尺寸来做，做好以后咱们就展示出来。” 因为旗袍的款式打眼一看都差不多，根据设计图来选，很难选到中意的。 如果有成品摆在那儿，顾客就能根据面料来选款式了。 “我刚才看了，每一种材质的面料都有三四种以上的花纹，这样，我选择一款最适合你的，做好以后挂出来让人挑选。进店来的可以先选择面料和款式，再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花纹，这样行吗？” “当然行了，在这方面您是专业的，听您的就好。” 徐婉宁的裁缝铺里，所有的材料都一应俱全，陈老找到了软尺和画衣粉笔，开始给徐婉宁量尺寸。 良好尺寸后，他又带着徐婉宁到了放布料的房间。 “你这儿布料都是乱放的，我现在整理一下，根据材质的不同分门别类的放好，之后你在每一个类别里选择自己喜欢的花纹。” “行。” 徐婉宁前世爱买衣服，再加上自己有闺蜜是服装设计师，所以她的衣服放了好几个衣柜。 但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她最常穿的还是比较舒适的款式，外面再套一件厨师外套，很多衣服都是挂在衣柜里，连吊牌都没有来得及拆。 而定制旗袍，且一次性定制六七件，对于徐婉宁而言，是十分新奇的体验，所以她一直在挑选布料。 想到前世比较流行的画报女郎，徐婉宁也挑选了一款黄绿相间的大花图案的布料。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西装 “这个我想做成半开襟的行吗？” 陈老看着徐婉宁挑选的布料，犹豫咱三，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徐老板，老实说，这个花纹不太适合你。” “嗯？” “这个颜色相对艳丽，只能做长及脚踝的曳地款，所以比较适合气质沉稳一点的女同志。我并非是说你不沉稳，主要是你平时比较忙，来回奔波，所以……” 徐婉宁懂了。 虽然陈老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提醒她，但徐婉宁确定，自己确实不太适合这个花纹。 “那陈老给我推荐一款吧。” 陈老指着旁边蓝白色的格子花纹：“盘扣用红色的小珠子点缀，绝对适合你。” “……行吧，听陈老的。” 虽然她觉得这个花色略显老气，但陈老毕竟是专业的，还是听专业人士的建议。 大不了，做好以后她不穿，放在衣柜里收藏。 等选好布料以后，徐婉宁一出去，就看到陈建斌局促不安地坐在那儿，在他面前，还放着一套做好的西装。 徐婉宁瞳孔放大，眼底满是震惊：“这就做好了？” 她以为，至少要小半天的时间。 毕竟后世一套纯手工的西装，需要耗时一两个月才能做出来。 陈建斌前前后后用了三个小时不到吧？ 陈建斌笑容憨厚，“我在百货大楼里看到过西装，之前偷偷摸摸地在家里试着做过，但因为弄不到做西装的布料，所以做出来版型不够板正，所以总是差了点感觉。但是做西装的技巧手法我已经记在心里了，用对布料，很快就能做出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因为没有尺寸，所以我是按照自己的尺寸做的。” 陈建斌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在八十年代，已经算是偏高了，至于身材也是普罗大众，不胖不瘦。 “你去换上出来让我看一看吧。” 陈建斌点点头，抱着西装去了刚才的房间。 六月底的天气很是炎热，穿着厚厚的西装，陈建斌感觉自己身上都冒出了热汗。 他生怕自己身上的汗将西装弄脏了，拘束地站在徐婉宁面前，“徐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你把背挺直了。对了，好像差一件白衬衫。” 只有加上白衬衫和领带，才算是一套完整的西装。 “我……我可以做衬衫。” “行，那你再做一件衬衫吧。” “对了徐老板，你这个设计图没有画出来，但是我在百货大楼看到过，有些西装是三件套的，里面还有一个小马甲，要不，我把那个也做出来？” “可以。” 等陈建斌又去了右手边的房间，林母才道：“别说，这西装穿上，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那是。” 要不然为什么后世那些霸总和职场精英们，都只穿西装呢？ 显气质，还显身材。 当然了，销售和房地产行业的除外，毕竟廉价的西装和定制款没得比。 陈家父子在左右两个房间里忙碌着，林母有些坐不住了。 “阿宁，你觉得我能做点什么？” 林母的手艺也还不错，不然之前的裁缝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专门要她做了。 但是她只适合做一些简约款的男装女装，稍微上点难度就不行了。 西装和旗袍，哪怕把制作图放在她面前，她也做不出来。 被陈家父子一对比，林母觉得，自己好像没啥用。 “妈，您知道我为什么要专门弄三间房吗？” 林母摇头：“为啥啊？” “左边这个房间，是专门用来做男装的，右边的房间，是专门做女装的。至于咱们现在坐的这个中间房间，一来是接待顾客，展示衣服，二来，要专门做童装。” “之前在张玉玲的裁缝铺里，相信您也感受到了，童装的市场虽然不如女装大，但受众还是很广的。” 尤其是八二年也就是明年，计划生育的政策一旦展开，作为华国的首都，京市肯定首当其冲要实行，到那个时候，要想不丢工作，家家户户就只能生一个孩子。 孩子少了，自然就受宠了，对于那些家里条件好不差钱的来说，花点钱给自家宝贝疙瘩买好看的衣裳，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所以，我负责做童装？” “对啊。松寒锦初以及初念初林可不止一次地说过，您做的衣服最好看，很多同学都喜欢呢。” 相比较西装和旗袍对于手艺的要求，童装的款式虽然多变，但是要求没有那么高，只要所用的布料好孩子穿着舒服，绝对能卖得出去。 所以让林母负责童装版块是最好的。 等待陈老和陈建斌的时间，徐婉宁也没有闲着，她从后面的院子里搬了几个简易版的模特。 这些还是她花了大价钱让杨老板从羊城买了给她寄过来的。 不像后世那样带脑袋，但是有身体，把衣服挂在上面，能更好地展示出衣服的版型和款式。 女款的有八个，男款的有三个，童款的有六个。 因为西装的款式差别不大，也就布料的颜色不同，所以只需要一个，另外两个用来展示另外的衣服。 童装之所以要六个，三个展示男童的，三个展示女童的。 而女装除了要展示旗袍外，还有其他款式的连衣裙，半身裙，衬衫之类的，所以需要的模特是最多的。 “阿宁，你这儿是从哪儿弄来的？没有脑袋，看着怪渗人的。” “这可是用来展示衣服的，效果奇佳。” 说话间，徐婉宁将第一件做好的旗袍穿在了模特的身上。 “别说，用衣架挂起来，和穿在模特身上，效果确实不一样。” “等小陈和陈老的衣服做好以后，全都穿在模特的身上，绝对抓人眼球。” 一直到两个小时后，陈建斌总算将衬衫和马甲做好了。 不等徐婉宁吩咐，他就主动装一整套的西装穿在了身上。 不看下半身的鞋子，单单只看西装，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不错，你这手艺，完全可以独立做西装了。” 徐婉宁想了想，说道：“做一套西装，我给你二十块钱的提成。”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提成 西装的售价，要比旗袍贵上一倍不止，最重要的是，做一件旗袍只要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西装可能一天才能做一套出来。 陈建斌之所以能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将一整套西装都做出来了，但那是因为他之前在家里就已经联系过了无数次，对于自己的尺码他已经深深刻在了心里，肌肉记忆让他轻轻松松就做了出来。 但换成其他人的尺码，这个时间必然会拉长。 所以二十块钱一套的提成，当真不低了。 “西装的话，我是打算分开卖的。上衣和裤子是一套，衬衫和马甲，让顾客自行选择，有需要的话就买，没有需要就不买，到时候定价咱们单独标出来就好。” 商定好了以后，徐婉宁就将这些都写在了合同里。 之前说过的工资已经不作数了，徐婉宁认为陈家父子的手艺完全配得上高工资，所以她给陈父开的底薪是七十块钱一个月，陈建斌的底薪是五十块钱一个月。 陈父每做一件旗袍或者裙子，就能有十块钱的提成，如果是上衣和裤子或者半身裙的组合，那就七块钱一件，十二块钱一套的价格。 男装除了西装外，还有短袖，徐婉宁将PLOL衫画了出来，这是这一期主打的男款男装。 毕竟现在是夏天，西装买回去也无法穿，但是短袖上衣肯定会很受欢迎。 至于裤子，徐婉宁特意从纺织厂进了一批牛仔面料，所以有牛仔裤和休闲西装裤两种类型，全凭顾客怎么选。 西装的话，只要上衣和裤子，给的提成是二十块钱一套，单加衬衫或者马甲，就五块钱一件的提成，全套是三十。 至于短袖上衣和裤子，上衣五块钱一件的提成，牛仔裤给十块，因为面料的原因，所以做起来会比较费工夫，西装裤给八块钱，主要还是要量尺寸。 “这是一开始的提成，等后期咱们裁缝铺渐入佳境以后，会根据订单量和顾客的满意度，适当地给你们提高提成。” 陈老和陈建斌没想到，徐婉宁给的工资竟然这么高，提成也高到离谱。 这样算下来，他们一个月岂不是轻轻松松能挣上千块钱？ 林母也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越算越心慌。 “陈老，您先替我做几件旗袍出来，尺寸都在这儿了，有八件是送长辈的，有十二件是送朋友的，我将每个人的性格特点都写了下来，您看看能不能根据我提供的有限的信息，给她们每人选择一件适合的旗袍？” 林母当了一辈子农民，虽然现在来京市跟孩子们享福了，但还是不喜欢穿裙子，总觉得碍手碍脚的，所以旗袍，林母肯定是不穿的。 八件送长辈的，分别是送徐母，大伯母二伯母，姑姑，以及大嫂的妈妈，二嫂的妈妈，还有陶静静和陶曼曼的妈妈，另外一件，是送给汤婷母亲的。 这些人都是比较亲近的关系，而且是她的圈子里，比较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穿着合身的旗袍在单位转一圈，还怕拉不来生意吗？ 之前的旅游鞋销量，就是大伯母她们帮忙拉动的。 至于送朋友的，五个嫂子和一个弟妹每人一件还有一个表姐和林荃，汤婷，陈巧巧和谷梦每人一件，翠芬一件。 这些都是跟徐婉宁关系好的亲人朋友。 另外还有一些稍远一点的，比方说袁雨晴那些，徐婉宁倒是想送，但因为不清楚尺码，贸然做出来并不合身，倒不如等裁缝铺开起来以后，直接带她们来店里做。 西装的话，徐婉宁暂时没打算送，不过短袖上衣肯定要给家里男眷每人来上两件，款式差不多的情况下，颜色还得分开。 像是林安和哥哥们，就安排牛仔裤，长辈就穿西装裤，显得人挺拔又有精神。 男装不像旗袍和西装一样需要确切的尺码，稍微大一点点影响不大，所以，徐婉宁让陈建斌尽管做，这一次，她连张厂长和孙老板的都安排上了。 听到徐婉宁要送这么多出去，陈家父子都有些瞠目结舌。 毕竟，这一出手就是几百上千块钱，实在是太败家了。 但毕竟徐婉宁是老板，他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签好合同以后，杨奶奶一家三口就先走了。 徐婉宁将每个房间的锁都锁好，这才锁上了大门。 裁缝铺隔壁是一家小卖部，里面卖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至于食品，很多都是利民食品厂生产的，上面还印着徐家铺子的商标。 “钱大哥，我裁缝铺里放了很多布料，你晚上的时候帮我盯着点儿。” “老妹儿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把布料给你看好咯！” 老钱也是一个退伍军人，但是他在部队只待了五年不到的时间，就负伤退伍了。 徐婉宁也是在装修裁缝铺的时候才跟他认识的，得知老钱一家子没有别的收入，就靠着小卖部挣点钱，于是徐婉宁出手了。 她走张厂长的路子，让其以高于成本价一点点，但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给老钱提供货源，如此一来，老钱级就能多挣点钱了。 老钱的进货量对于利民食品厂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却能帮了老钱大忙。 所以投桃报李，老钱也就主动承担起了替徐婉宁看裁缝铺的重任。 回到家以后，林母总算是忍不住了，拉着徐婉宁的手，“阿宁，我承认老陈和他儿子的手艺好，但是你给的提成也太高了吧？一件旗袍才能卖多少钱，再除过布料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你一件旗袍才能赚多少钱？” “之前张玉玲开裁缝铺，全部自己做，面料还是你托关系从纺织厂低价拿回来的，即便是那样，每个月她赚到手的也才一两千块钱。你现在可倒好，光是给那爷俩的提成，估摸着就得一千多吧？” 林母知道徐婉宁心里是有成算的，但她还是觉得给的提成太高了。 “妈，咱们这个裁缝铺，是走高端路线的。不，不应该再叫裁缝铺了，我打算叫欢喜成衣店。”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欢喜成衣店 “欢喜成衣店？” 徐婉宁很喜欢欢喜这个名字，听着就觉得幸福满满，所以成衣店也延续了这个名字。 成衣店和裁缝铺虽然都大差不差，但是名字听起来逼格就要高一些。 “之前的裁缝铺，你也是说走高端路线的。”林母皱着眉：“区别大吗？” “大呀。”徐婉宁解释道：“之前的裁缝铺，也是后来才做一些高端的衣服，但一开始定价并不算太高，基本上都能买得起。” 毕竟，张玉玲和林母，虽然做衣服的手艺还算不错，但到底没有根基，要是一开始就定价太高，估摸着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买。 但是这次不一样，徐婉宁打算直接走高端路线。 至于旗袍，会根据面料的不同来定价，其中香云纱做出来的，一件至少上百块钱，其余的面料会稍微便宜点，但最便宜也不会低于八十块钱。 纺织厂的老板念着徐婉宁之前帮忙拉了外商的生意，现在纺织厂每个月都能挣很多外汇，所以对徐婉宁十分感激，她要的那些布料，基本上都是以成本价购买的。 这样算下来，一匹布料均摊到每一件旗袍上，面料的费用不超过十块钱，成本就是二十块钱。 剩下的，都是徐婉宁净赚的。 房子也是徐婉宁自己的，不存在房租的问题，至于一开始的投资，反正会一直用下去，也不算成本。 如此算下来，十块钱的提成，真的不算高。 至于西装的定价，徐婉宁计划的是，上衣和裤子的两件套，一套一百六十块钱，一件衬衫三十五块钱，马甲二十五块钱，要是买四件套，那就只需要两百块钱。 友谊商店一套西装，两件套的价格是一百八，外加一件马甲的价格是两百一，再加衬衫是两百三。 并且还要外汇券才能买到。 但是在徐婉宁这里，非但不用外汇券，还能优惠三十块钱，而且还是根据身体尺寸量身定制，并且能选择自己喜欢的面料，颜色。 相比较之下，肯定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至于短袖，徐婉宁的定价是四十五块钱一件，牛仔裤六十，西装裤五十。 如今港城那边的喇叭裤已经流行到了京市，不少追赶潮流的年轻人都拥有了喇叭裤，牛仔裤的时兴也就在这一半年的时间了。 徐婉宁用的是最好的面料，相对较好的裁缝，每一件衣服都是纯手工缝制，独一无二的，跟那些工厂流水线做出来的可不一样。 她有十足的信心，欢喜成衣店能成为指向标。 其实一开始，徐婉宁只是想开一家裁缝铺，不求赚钱，只为了让林母找到寄托，大发无聊的时光。 但看到陈家父子的手艺后，徐婉宁的心态也转变了。 既然要开店，那就务必要做到最好。 相信欢喜成衣店一定会给她惊喜。 听完徐婉宁的分析，林母这才道：“阿宁，你千万别多想，妈这人眼界小，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跟我生气？” “怎么会呢？您能跟我说这些，可不就是说明了您在乎我吗？” 正聊着天，电话突然响了。 徐婉宁接起电话，听到了姑姑徐华景的声音。 “阿宁，你下午有事儿吗？” “暂时没什么事情，怎么了姑姑？” “是这样的，刚才你二哥跟你茂青表哥，两人找到我说，想谈一谈分红的事情。我寻思着咱们二号店开业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确实一直没有分红过，既然茂庭和茂青提起来了，那就分一次吧。你下午要是没事儿的话，就来一趟店里呗。” “成，那我等会儿就过去。” 下午六点，徐家几兄妹在二号店齐聚一堂。 除了还在坐月子的张文婷，以及在医院里离不开的徐茂团之外，其余人都来了。 徐茂团没来，但毛敏作为他的未婚妻，也代表他来参加了这次分红。 包间里，徐华景将账本拿出来，放到老大徐茂然面前。 “茂然，你是家里老大，你先看看账本，要是没问题的话，就传下去让弟弟妹妹们看一看。” 闻言，徐茂然却直接将账本拿给了徐婉宁。 “姑姑，您知道的，我们虽然参股了，但是对于经商这件事实在一窍不通，关于账本，也只能看到金额，关于成本，利润这些的实在看不明白。阿宁有经验，让阿宁看吧。” 反正他们都足够信任徐婉宁。 徐婉宁倒也没有推脱，将每个月的账本都拆开来跟几人分析。 “……所以，从开业至今，咱们二号店的净利润，一共是六万七千八。” 六万七千八，听到这个数字，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几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徐家每个人都有稳定的工作，每个月的工资都不算低，但是六万多块钱，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还是一笔天文数字。 要知道，当初徐婉宁买地皮的时候，钱有点不够，徐母，大伯母和二伯母，三家人将全部积蓄拿出来，也才一万多块钱。 而二号店开业至今，竟然就已经有六万多的净利润了。 虽然要九个人来分这笔钱，但是分到每个人手中，也有好几千块钱。 这半年多的利润，以他们的工资，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 徐家七兄妹，再加上林茂青和林婉笙，一共九个人，每个人都能分到七千五百三。 巨款，这真的是一笔巨款！ “不过，这笔钱不能全部拿来分红。” 徐婉宁说道：“咱们的二号店要一直开，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每天光是从养殖场那儿进货都得一笔不小的钱。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每个人先分六千块钱，一共五万四，余下的这一万三千多，就继续存在账目上，当做流动资金。” “我没有意见。”徐茂然最先表态：“听阿宁的就好。” 做生意，徐婉宁是专业的，他们虽然不懂，但是听劝啊。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同意了，只有徐茂庭和林茂青，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分红 想到这次分红是两人提出来的，徐婉宁问道：“二哥，茂青哥，你们俩要是有异议的话，可以提出来，咱们都是股东，完全可以一起商量嘛。” 虽然她提出的办法是最好的，但也不一定非要按照她说的来。 比方说，养殖场也是她的产业，二号店这边如果没有充足的流动资金，可以先跟养殖场欠款，等周转过后再把钱补上就行。 而且留下一万多当流动资金也确实多了点，可以再分一分。 徐茂庭皱眉，解释道：“我没有异议，我只是有些担心，六千块钱买不到一套房子。” “买房？”徐婉宁讶然：“二哥你想买房？” 徐茂庭沉重的点头，“你二嫂的好友，结婚以后就搬出去单独居住了，你二嫂一直很羡慕。当然了，她并非是不想跟我父母住在一起，不过年轻人的作息和长辈多少不同，时间久了，容易滋生矛盾，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孩子……” “大哥大嫂一次生了两个孩子，不也好好地在家里住着？”徐茂宁忍不住呛声，“二伯母对二嫂足够好了，为什么她非想着要搬出去呢？” 徐茂庭原本想解释，但是张开嘴以后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又默默地将嘴闭上了。 他也觉得，跟父母住在一起很好，自己母亲将张文婷照顾的很好，月子里从来没有让她起夜过一次。 因为是喝奶粉的缘故，每次甜甜饿了要喝奶，都是二伯父和二伯母轮番起床冲奶粉，尿布也都是徐茂庭换的。 只是张文婷每次想到自己几个好友都搬出去住了，总是心生羡慕。 她倒是没有闹事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徐婉宁说的产后抑郁的问题，每次提起这个，她都会哭。 所以，徐茂庭也动了要买房的心思。 也不是非得搬出去，但有一套独立的房子，总归是有了希望。 按理说，以徐家几兄弟的资历，单位分房的时候，肯定有他们的份儿。 但几年前的风波给徐家带来了不少的波动，作为全家掌上明珠的徐婉宁都不得不去下乡就能看出来，所以，徐家几兄弟都选择了没要分房，将自己的名额让给了更需要的家庭。 反正房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碰巧家里在军区大院分到的房子都不算小，住下一家老少足够了。 “二哥你这样做，不是让二伯母伤心吗？”徐茂迎如是说。 他倒是觉得住在家里很好，这样的话，自己母亲能照顾好陶静静，而且陶家也在军区大院，她想回娘家，脚一抬就回去了。 除了徐茂然外，徐家其他几兄弟都加入了讨伐徐茂庭的队伍当中。 听着大家越吵越激动，徐婉宁的手用力地拍了下桌子，“都别吵了！” 虽然是妹妹，但徐婉宁在家里的地位超然，她吼了一句，几个哥哥都闭上了嘴。 “二嫂想要搬出去住，这无可厚非。也别拿二嫂和大嫂做比较，每个人性格不同，所做的选择也不一样。” 再说了，当初陈烨和徐茂然结婚以后，她并不是没有期待过要过二人世界，但当时国情那样，谁敢提那样的要求？ 在徐婉宁看来，婆婆再好，那也不是亲妈。 不，换句话说，哪怕是跟自己的亲妈住在一起，也会有矛盾发生。 而且年轻人，干柴烈火，免不了想在深夜中发生点什么。 现在的房子不算大，隔音效果也不好，但凡有点动静，都会被屋内的其他人听见，哪怕华国人再含蓄，也不免会觉得扫兴。 所以，想要搬出去，这无可厚非嘛。 况且…… “姑且先不论二嫂要搬出去这件事对与不对，如果哥哥嫂子们相信我的话，就尽可能地用手上的钱去买房子。相信我，要不了几年，京市的房价会疯涨，到那个时候，要想再买房子，六千块钱可能连一间都买不到。” 这一点徐婉宁深有体会，当初她让林荃和东子翠芬买房子的时候，一套一进的四合院也才八千来块钱，前段时间陪着杨老板去看房子，一进的四合院已经涨价到了一万出头。 二进的涨价更明显。 徐婉宁虽然没有囤房子的癖好，但是这几年下来，她也买了三套二进三进的四合院，还有四五套商铺，如果遇到有各方面都合适的房子，她还是会继续买。 再过上二三十年，京市的房价突飞猛进，她单单是靠着这些房子就能完全躺平。 哥哥嫂子们也会在各自的领域取得极大的成就，但，察觉越发大了以后，难免还是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感情。 兴许他们这一辈影响不到，但是再下一辈呢？ 明年开始就要计划生育了，也就是说，往后家里就只能有一个孩子，她和大嫂还好，生了俩，彼此之间还有亲兄弟姐妹帮衬，但是其他侄子侄女儿都是独生子女，真要遇到点事情，还不是要表兄弟们帮忙？ 如果这个差距过大，难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交往，岂不是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不论是提议开二号店带着大家一起赚钱，还是一再地提议大家买房子，徐婉宁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之前在她的建议下，徐母说服大伯母和二伯母给几个哥哥们都买了房子，但是因为钱不多的缘故，买的都是单位的集资房，一套房子也才三四十平米，就算几十年以后，也值不了几个钱。 “这六千块钱放到你们手中，也没有太大的用途，倒不如用来投资买成房子，相信我，往后房子绝对会保值。” “这个我是信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茂青忽然开口：“我看中的那套房子，之前只要五千多，但是这才过去了一两个月，就涨到了八千块钱。” 上次家里分钱，他没要，都给了耀宗，但自己手头的积蓄也不过一千多块钱，再加上这六千，也不够买下那套房子的。 他真怕，自己挣钱的速度，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买房 “可是，六千块钱，也买不了一套房子啊。” 徐婉宁侧眸看着林茂青，“茂青哥，你是不是已经有看好的房子了？” 林茂青没有否认，“之前我和雨……和我一个朋友去看房子，看上了东郊的房子。不过不是你买的那种四合院，就是独栋的小房子。面积小一点的现在大概要七千多，大一倍的只要一万一左右。” “我想着，不如我和茂庭两个人合起来买一套，到时候分一下。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手上的钱，就可以买下一套房子了。” “我觉得不行。”徐婉宁摇了摇头，“房子还要牵扯到房产证落户之类的。再说了，你们买房子的初衷，不就是想以小家庭为单位，分开来住吗？哪怕是感情好的兄弟，也不能一直住在一起。” 没结婚跟结婚毕竟是不一样的。 既然要买房，还是要自己分开买比较好。 毕竟往后房子的市值会不断上涨，现在七千多块钱买到的房子，到了几十年后，价格上涨到七千万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多钱，保不齐兄弟之间会反目，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这样吧，咱们把账目上的钱再分一分，每个人分七千块钱。不够的，可以先找我借，等咱们下次分红了，再还给我就是了。” 徐婉宁一锤定音：“趁着现在天还早，茂青哥，你带着我们去看看你说的房子吧，要是地段不错，房子保存的也不错，那就都买下来。” 徐婉宁的眼神扫过其他的哥哥嫂子：“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 其中最激动的当数陈烨了。 刚才徐茂宁说的话，陈烨并不能苟同。 她之所以还跟公婆一家住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当时情况使然，她不得不这样做。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 但如果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还是会选择搬出去，跟徐茂然一起，带着时安时宜过自己的小日子。 “那我们去看看吧，如果合适的话，那就把房子买下来。” 徐家的房子虽然大，但房间并不多，现在时安时宜还有独立的房间，但是等徐茂迎结婚了，生了孩子以后，房间肯定不够住。 大哥大嫂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了东郊。 公交车不能直达，所以大家都骑着自行车。 徐婉宁骑了几步，就跟林茂青保持平齐。 “茂青哥，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林茂青抿嘴，不接话。 “是袁雨晴吧？” 林茂青猛地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猜到的。 之前在试验基地，袁雨晴和林茂青走的就比较近。 但是自从杂交水稻这个项目结束以后，林茂青不用负责保护徐婉宁了，跟袁雨晴之间的接触也不算多，所以徐婉宁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可是刚才，林茂青下意识地说了一个“雨”字。 如果不是徐婉宁认识的人，林茂青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将完整的名字说出来。 而徐婉宁认识的人当中，关系好且跟林茂青有过接触的，就只有袁雨晴一个人了。 本以为，全家最后结婚的会是林茂青，毕竟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明确地表示出自己有中意的对象。 但是没想到，这个表哥，竟然闷声做大事儿！ “阿宁，这事儿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你先别跟我父母说。” 主要是，袁雨晴好像对他并没有别的想法，林茂青不确定她的心思，万一她不愿意，但是又被父母知道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徐婉宁空出一只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不过茂青哥你决定买房子的这个行为是非常正确的。” 不大会儿工夫，就到了东郊。 东郊距离城区并不算很远，但是如今还没有发展起来，所以这片看着稍微有点偏僻，因此房价也相对低一些。 但徐婉宁知道，不出半年，东郊就会慢慢发展起来，现在七千块钱能买到的房子，到了那个时候，兴许一万四都买不到。 而东郊卖房子的人家很多，有一片连在一起的房子，要一起出售。 徐婉宁在大榕树下找到了几个正在乘凉的大爷，拿了几包中华烟和火柴，动作熟练地替老大爷们都点上了烟。 “大爷，我想找您打听件事儿。” 大爷原本在打盹，闻到香烟的味道，都睁开了眼睛。 “啥事儿啊丫头。” “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片好多房子都准备往外卖，怎么这么多人要卖房子啊？” 在香烟的贿赂下，几个大爷争先恐后地说道：“可不是好多人要卖，统共就俩人。” “那俩人是亲兄弟，祖上可是大地主，这一条街都是他家的产业。这不前些年，最先倒台的就是他们家么。” “后来被平凡了，房子也还回来了一部分，俩兄弟却在那几年里受了背亏，不愿意再留在京市了，所以想把房子卖了，打算去港城那边。” “你们看到的那一片，大约有十二栋吧，都是那俩兄弟的。其实，那一片儿原本也是他们家的，可惜咯……” 可惜的是什么，大爷没有明说，但徐婉宁也能猜得到。 徐婉宁索性将几包中华烟都塞给了几个大爷，又问道：“大爷，您知道怎么联系那兄弟俩吗？我想买房。” “你看中哪一套？大爷跟他们俩熟，可以帮你讲讲价。” 徐婉宁心里盘算着，十二套房子，并不算多。 徐家七兄妹，再加上林茂青，林婉笙，林耀宗和林荃，算下来就需要十一套了，多出来的一套，她勉强可以吃下。 “我都要。” “都要？” 几个大爷也不懒散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宁：“丫头，你知道你那房子卖多少钱吗？” “至少得七千多吧？”徐婉宁笑笑：“但不是我一个人买。大爷您看到那一排人没有？他们才是真正买房子的人。算下来，十二套房子兴许还不够分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十二套房 老大爷顺着徐婉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站在树荫底下的一排人，穿着得体，周身气质非富即贵，确实像是能买得起房子的人。 “这样，我去通知一下那俩兄弟，至于买房子的细节，得你们自己跟他们详谈。” 对此，徐婉宁自然没有异议。 很快，老大爷就带着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兄弟俩过来了。 听老大爷的介绍，兄弟俩的年龄也就四十来岁不到五十岁的样子，但两人都已经花白了头发，眼神也显得呆滞空洞，再看长相，脸上已经满是沟壑，别说五十岁了，说出去六十岁都有人信。 可以说，那几年的折磨，已经耗费了兄弟俩的精气神。 “就是你们要买房子？”齐老大一开口，声音就像是坏掉的黑胶唱片，生涩难听。 徐婉宁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她轻轻颔首，“没错。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详谈。” 齐老大看了眼站在树荫底下的一排人，微微颔首：“那去我家吧。” 徐婉宁本以为，拥有十二套房产的兄弟俩，怎么着也会住在一套独栋的小洋房里，却怎么也没想到，两兄弟家里一共八九口人，就挤在一个逼仄的平房里。 客厅摆着一张桌子，勉强能容纳下三四个人。 徐家几兄弟十好几个人，站都站不下。 无奈，只好转战到了其中一套房子。 房子保存的还算不错，没有被毁坏太多，稍微修葺一下就可以，也花不了几个钱。 但是房子里没有家具，齐老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沓报纸，给每人分了两张，大家席地而坐。 考虑到陶静静毕竟怀着孕，所以徐婉宁将院子里的一块儿石头搬进了屋里，再在上面铺上报纸，“静静姐，你坐在这儿，免得坐地上等会儿不好站起来。” 徐茂迎红着脸：“我都没注意这一点……” 本该是丈夫做的事情，没想到被妹妹做了，倒显得他有些多余。 徐婉宁笑笑，没接话，主动去跟齐家两兄弟交谈。 “我们家一共十二套小洋房要往外出售，每套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所以价格也是一样的，一套房子八千五百块钱，不讲价。” “多少？”林茂青听到这个价格，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我一个星期前来看的时候，才七千出头，这才几天时间，就涨了一千多？” 这俩房东该不会是瞧出了他们想买房，故意坐地起价吧？ 如果是这样…… 是这样那也得买啊！ 思及此，林茂青又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 齐家两兄弟甚至都没有看林茂青一眼，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们既然诚心买房，相信之前也打听过了，京市的房价可以说一天一个样。我们要不是着急把房子出手好去外地，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等到房价上涨。” 这句话倒是不假。 徐婉宁知道，现在八千五的房子，再过半年时间，再上涨三五千块钱不成问题。 她之前买四合院才多少钱？现在的涨幅，已经比之前高出一倍不止了。 八千五的价格，徐婉宁是能接受的。 甚至，看到兄弟俩这模样，她甚至不想讲价。 毕竟是祖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产业，却因为国情，变成了束缚自己的枷锁。 说起来，兄弟俩也算是可怜人。 八千五的房价不贵，就算讲价，也只能少个一两百，徐婉宁是不乐意的。 “这样吧，我们几个人商量一下，等会儿就给你们答复。” 兄弟俩点点头，并没有催促。 徐家一伙儿人围在一起，静静地听着徐婉宁的分析。 “八千五的房子，确实不贵。你们如果相信我的话，就买下来，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绝对会听到房价上涨的消息。” “咱们要不要讲讲价？”徐茂宁问道：“多了不说，便宜个两三百不成问题。” 徐婉宁斜眼看着他：“那你去讲价？” 徐茂宁顿时缩着脖子不说话。 徐婉宁做人做事有一个宗旨，该赚的钱每一分她都不会浪费，但不该赚的钱，多一分她都不会要。 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情。 做生意是这样，现在买房子也是这样。 十二套房子，就算每套少两百块钱，算下来也有两千多。 这两百块钱，其实对于徐家几兄弟来说并不算什么，虽然也相当于两三个月的工资了，但也只是二号店几天的净利润。 但是对于这兄弟俩而言，可以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过的更好一些。 更何况，现在八千五买的房子，到后面，会涨到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价格，这两百块钱，徐婉宁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省的。 见徐婉宁不愿意讲价，大家也都只认为这个房子值这个价格。 徐茂然看了看几兄弟，最后一锤定音，“房子我们都买！只是阿宁，我们手头只有二号店分红的这七千块钱，每个家庭勉强能凑出个几百块钱，但依旧有一些差距，所以，我们不得不厚着脸皮跟你借钱。” “没问题。”徐婉宁回答的毫不犹豫：“我每个人借一千五，咱们好歹先把房子买下来。至于这个钱，等下次分红的时候再还给我就是了。” 以二号店现在的收益，估摸着半年以后的分红，每个人又能分到七八千块钱，这样一对比，这一千五真的不算什么。 于是，大家都爽快地同意了。 因为要买房，所以分红的钱都在徐婉宁那儿放着，并没有分到每个人的手中。 于是，徐婉宁在徐茂然和徐茂宁的陪同下，去银行取了点钱，又跟齐家两兄弟去了房管局，把过户手续办好了。 徐家六兄弟每人一套房，林家三兄妹每人一套，余下的三套，徐婉宁自己买了两套，又以林荃的名义买了一套。 拿到房本以后，徐婉宁笑呵呵道：“等大家都搬进来以后，咱们兄妹又可以当邻居了，再也不用担心分开了！” 他们兄妹之间可以当邻居，再下一辈的孩子们之间也是邻居。 天天朝夕相处。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徐婉宁的计划 还怕感情不够深厚吗？ 大伯母作为房管局的局长，听闻自家晚辈每人都买了一套房子，当即从办公室冲了出来，看着家里晚辈除了张文婷和徐茂团外一个不少，全都笑呵呵地看着他，顿时感觉头疼。 “你们都买房了？” “嗯嗯！”所有人齐齐点头。 “每个人都买了一套房子？” “以小家庭为单位，都各自买了一套，但是我买了两套！”徐婉宁的语气颇为得意。 大伯父拧眉：“据我所知，东郊那边虽然偏，但是房价不便宜，你们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该不会是……” 他的目光放在徐婉宁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总不能哥哥们都找阿宁借钱吧？ 全家人都知道徐婉宁的积蓄不少，单单是徐家铺子酒楼和养殖场，还有利民食品厂的分红，就让徐婉宁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富婆，但好歹六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九个人找她借钱，这一下子也得七八万吧？ 阿宁是能拿得出来，但…… “大伯父，我们二号店今天分红了，每个人都分到了八千五呢！” 当然，林耀宗和林荃除外。 毕竟当初二号店入股的时候，林耀宗一门心思在研究三轮汽车，并没有参股。 徐婉宁原本是想让林荃跟着一起的，甚至将林荃的那一份都交上了，但林荃却觉得，这是自家嫂子那边亲戚合伙做的生意，她不好参与，所以拒绝了徐婉宁的好心。 因此，分红的只有九个人。 林耀宗和林荃各自的八千五百块钱，都是徐婉宁提前垫付上的，当然了，借条也已经写好了，等回头就让他们签字。 大伯父知道二号店的生意好，应该挣了点钱，但没想到，这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每个孩子都分到了七千块钱。 七千块，以他的工资，至少也得四五年才能挣到。 大伯父忽然觉得，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老了，确实跟不上了。 只要确定不是跟徐婉宁借钱，大伯父也就不担心了。 孩子大了，想要搬出去住，这是很正常的想法。 前些年因为政策的缘故，徐家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 但现在国情变了，所以大伯父自然不会再将孩子们拘束在身边。 再说了，往后兄弟姊妹们住在一起，互相有个帮衬，总比住在逼仄狭小的家里闹矛盾来得好。 最最重要的是，徐婉宁是家里最有出息的晚辈，孩子们多跟她接触接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相通了以后，大伯父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他恭喜了几人几句，就对徐婉宁说道：“阿宁，你看中的地皮已经有结果了，明天上午你过去，陈秘书会陪着你一起。” “行！”徐婉宁心情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从房管局出来，天色都已经暗沉下来了，但大家的心情都格外地好。 “要不，咱们今天去二号店聚餐，好好地庆祝庆祝？” “我早就听说阿宁又在二号店增加了夜宵，但一直没有机会品尝，正好趁这几天，咱们一起去吃一顿吧。” “好啊！” 一行人赶到二号店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是夜宵摊子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姑姑徐华景还没有下班，看到几人过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上来，问道：“买房子的事情还顺利吗？” “顺利，今天运气好，每人都买了一套房。而且房子是连在一起的，往后我们就可以当邻居了。” “那感情好，以后住的近了，兄弟姊妹间也可以互相帮助。” 徐家人向来团结，徐父这一辈是，到了徐婉宁这一辈依旧是。 但因为各自工作的缘故，相聚的时间相对较少，长辈们也担心，孩子们因为聚少离多，感情会越变越淡，等到了松寒锦初这一辈，因为接触不多，就真的只能当做亲戚来相处了。 但如果住的近，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对于孩子们买房子，徐华景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今儿想吃什么，尽管跟姑姑说，姑姑请客！” 徐华景不差钱，之前做生意就积累了不少财富，虽然林耀宗要开汽车制造厂，她将大部分积蓄都拿了出来，但手里还是有养老的钱，更别说她在二号店工作，每个月光是工资就有一百块钱，再算上提成什么的，每个月到手少说也有两三百。 请孩子们吃一顿饭，她乐意至极。 “那我们就不跟姑姑客气了。有什么好吃的，招牌菜，您尽管给我们上就是了。” “我们人多，吃的完！” “安排！”饭桌上，徐婉宁吃着烤串，忍不住问道：“咱们在京市买了房子，是不是也可以去外地买房子？”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不禁看向了她。 “阿宁，你是不是买房上瘾了？” “上瘾倒是谈不上，我就是觉得，房子这东西，多买两套不吃亏。” 她一开始计划的是，给自己和林安买一套养老的房子，再给松寒和锦初各自买一套房子当做彩礼嫁妆，至于能不能多买几套，随缘。 但她运气好，接连碰到了好几套不错的房子和上铺，所以就顺势买了下来。 深知未来局势的她，知道除了京市外，沪省和浙省，作为华国的超一线城市，房价的上涨幅度也是十分迅速的。 另外还有湘省，鄂省，陕省，川省等等省份的省会城市，作为旅游大省，房价也不便宜。 而川省将来还会分出一个直辖市出来，房价也是很贵的。 还有海边的度假城市…… 房价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去全国各地旅游的时候，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要不然总是住酒店，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徐婉宁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其余人，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人心动的。 “我们这辈子大概率是不会离开京市去其他城市生活了。就像是你说的，以后可以去其他省份游玩，我们也可以住招待所嘛。” 住招待所，哪怕是最贵的套房，住一天才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