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开拓者屹立于垃圾桶之上》 第一章 穹心情有些不好,就连列车窗外的星河都黯淡了许多。 米糕没!万恶的米糕没! 都是米糕没干的! 穹心痛。 穹不解。 他辛辛苦苦攒的抽数全都□□进了武器池,连后背隐藏能源都启动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一个满定轨的悲伤故事。 看着武器栏里精二的另一把武器,穹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心情也更加低落,明眼人都能看到具象化的乌云暴雨。 姬子阿姨和杨叔都在屋子里,丹恒去观察神奇动物不在列车,列车长对于穹的状况表示没有办法背手离去,只剩下一个美少女承担了所有。 三月七顿感肩上的责任要压垮了她。 作为亲眼看着穹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然后仿佛遭受到了无法承受的打击一般关掉手机的当事人,三月七也不能不管不顾小伙伴在这里em,三人组小队维护坚定友谊的第一点就是要照顾到队友的情绪。 她想啊想,空空如也的大脑映衬着严肃的思索脸庞,三月七感觉这样不行,于是站了起来,开始尝试来回踱步地思考。 办法来,办法来,办法四面八方来! 啊!对了! 三月七眼前一亮,从这个角度拍穹的话绝对超赞的! 不对不对,她又马上摇了摇头,我的大脑啊你究竟在想什么!现在是要想想怎么安慰好穹啊! “三月,你有什么事吗?” 这都在他面前走了好几圈了,就算穹再怎么自哀自叹自己的运气太倒霉也无视不了,索性深吸一口气,问一下三月七的诡异行径,换换心情。 “啊哈哈哈。”尬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三月七也不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自己在想怎么安慰他吧,“就,散步啊,散散步,哈哈哈。” 为了加强话语的可信度,三月七摆了摆手臂,走了几步。 “三月,你不觉得……” “嗯?怎么了?散步多好,有益身心健康。” “三月你刚刚好像顺拐了。”左手支着下巴,穹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啊?顺拐?”三月七大惊失色,摆动着手臂和大腿,试图证明自己不可能顺拐,“本小姐怎么可能会顺拐!” 然后她成功自证了顺拐一事。 “……” “不用伤心,智库里面说这并不是绝症。”穹安慰道。 “这根本就不是安慰吧!” 三月七放弃治疗,垂头丧气地坐到了穹旁边。 “总之还是谢谢三月你的安慰啦,我感觉现在好多了。”经历了两段开拓的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傻白甜了,他现在是钮钴禄·穹! “唉,没想到咱居然是用这种丢死人的方法……”三月七嘟囔了几句,随后提高音量好奇地问,“对了,你刚刚咋了,感觉就跟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 这个问题成功勾起了穹的痛苦回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打开手机,黑屏后处于后台的游戏还在运行,屏幕左下角大大的满定轨,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月七怎么不懂,她太懂了,这游戏她也玩儿啊,她甚至感同身受。 同情地看了一眼穹,伸手拍了拍难友的肩膀,三月七沉声道:“这确实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咱懂你,实在不行就氪金吧!” 满定轨,三个普通却让人抓耳挠腮的字,不抽吧亏得慌,抽吧气得慌,曾经的曾经,三月七也是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的人,过来人的建议就是,氪金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听到氪金两个字的穹呼吸一窒,绝望地望向三月七,一个恐怖的猜测出现在了三月七脑海里。 “你信用点呢?!” 姬子阿姨每个月可是给几十万的零花钱呢,全没啦?? 三月七震惊,这才月中啊,以前穹也没有过这种时候就开始吃土啊。 “氪满命去了。”穹委屈巴巴地说道。 “……” 满命啊,又是一个让普通人抓耳挠腮的词语。 “那个,咳,不是咱不支持你,就是咱最近也小氪了一点点你知道吧,我月末还得去买新款相机,还得定制外观……” 越说三月七越小声,这么看来我也不是什么省钱的货啊啊啊! “没事啊,杨叔跟我说过,人要自力更生!”穹拍拍自己的胸脯,豪情壮志地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先赚他一个亿再说!” “嗯?等等,道理我都懂,但你要……”去哪里赚钱啊! 眼睁睁看着穹的身影化作了星光点点,三月七的尔康手还没来得及伸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千万不要去翻垃圾桶啊!列车长会发出尖锐爆鸣的! 在三月七内心哀嚎之余,当事人已经随着锚点降临到了贝洛伯格,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激情高昂。 三月说的没错,氪金能解决游戏里很多问题,不就是满定轨嘛,看我银河球棒侠给它抽出来! 垃圾桶之神啊,赐予我伟大的祝福吧! 内心虔诚地祷告了一下,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他的宝物——垃圾桶。 世人都道金银财宝,藏品佳肴乃是无上的珍宝,穹理解但不赞同,在他看来时时刻刻能给他带来惊喜的垃圾桶才是珍宝,那闪闪发亮的桶身,那风趣幽默的旁白——不懂得垃圾桶的好的人再见了。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穹郑重地进行着打开垃圾桶盖子的神圣行为。 “额,嗨,家人?” 然后他深思着又盖了回去。 说实话,穹还不至于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桑博,这个在他第一次的开拓之旅中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虽然是负面的,之后也被忽悠着和桑博一起进行了一些说是有大宝贝的任务。 谈不上讨厌,这对于一个刚诞生还没一年的小星核精来说实在是一个复杂的情绪,穹只是有点儿不喜欢这种被骗的感觉而已。 就像是当初面对丹枢,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把对方当成了一个朋友。 所以当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很茫然无措。 ——我该怎么办?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呢? 这个问题在那段时间困扰着穹,就像是每次翻完贝洛伯格所有垃圾桶后的苦恼和烦躁一样。 这种烦恼一直维持到看到冷面小青龙变成冷面大青龙的时候。 好吧,他承认那时候他确实有些迁怒。 那种被隐瞒的感觉让穹这个没经历过什么欺骗的人感觉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就跟他都兴致冲冲地来翻看一个据说有宝物的垃圾桶,打开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样子一样。 这个比喻不恰当,但很准确。 有些难受。 所以穹又郑重地打开了垃圾桶盖子,在桑博开口前说道:“我已经把位置发给杰帕德了。”顺带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难受了,别人也别想好过,这里特指桑博。 桑博原本还算游刃有余的脸瞬间僵住了,过了几秒眼睑耷拉了下来,变成了苦瓜脸,“诶呦喂,穹小老板,我最近也没有得罪你吧。” 他利落地从垃圾桶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虽然穹觉得这不是拍一拍就能干净的。 “家人,下次再见啦——”风把桑博的声音拉得很长很长,至少穹觉得桑博都跑出去二里地了他还是能听见这荡漾的尾音。 其实穹根本没有给杰帕德发消息,桑博估计又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在躲着银鬃铁卫,不然不会溜得这么快。 不过既然对方跑都跑了,他微妙的觉得不去报官好像有些对不起桑博的跑路。 所以穹很认真的描述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然后给杰帕德说了桑博大概的跑路方向。 得到了对方很认真的回复,以及一句“贝洛伯格最近气温有所回升,但还是要注意保暖。” 啊,杰帕德真是个好人。 穹心想。 好人一百零八胎。 他真的是很真诚地祝福着,穹曾经在智库里面看到过《表达谢意的一千种方式》,他想了想,是这样没错,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怀揣着又为建设友好城市做出微小贡献的心理,穹熄灭了手机,注意力自然也就转移到了他最开始的目的上。 好耶,垃圾桶我来啦! 贝洛伯格的居民显然已经习惯了时不时有一个俊俏的青年来翻垃圾桶,现任大守护者还下了长期指令,每日维护和清洗垃圾桶。 虽然这种癖好在贝洛伯格居民看来着实有些奇怪,但开拓者极好的品行和人缘让他们分外包容,再加上灾难的消逝和博物馆的重启,这点小爱好就无足轻重了。 垃圾桶里都会有什么呢? 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在问星际大透乐和银河大透乐哪个会先炸一样。 穹曾经在托帕口中听说过星际和平公司的盲盒营销,他认为这种开盲盒的方式其实和翻垃圾桶大差不差,只不过一个包装精致一个街头常态而已。 或许里面只是一些生活垃圾,或许里面也有着少男少女羞涩的信纸,或许里面还有商家的促销广告传单,情人节里面会有被丢弃的初雪八落,有时候还能翻到饰品……任何物品都有可能在里面找到。 这就是魅力所在啊。 当然,目前穹的第一目的自然是赚钱,翻垃圾桶不是必要选择,但不翻垃圾桶简直是夺人所爱。 似乎是为了照顾开拓者的这个小爱好,大家把干垃圾和湿垃圾分得很清楚,被希儿拉着恶补了一下垃圾分类的知识后,穹已经知道自己要翻哪个垃圾桶了。 意想不到的垃圾分类推广。 大家都是好人。 穹感慨,他在内心重复了一次之前的祝福。 心里想法繁多,手上翻找不止。 贝洛伯格的天从早到晚总是一个样子,在星核还未消失的时候,暴雪让一整个天都是灰扑扑的,寒冷侵袭着这个星球,而星核消失后,阳光更长时间的停留,虽然仍然有时候分不清上午还是下午,但是至少黄昏的美景依然能让人感叹一天的结束。 几封漂亮的明信片,一大束初雪八落,几瓶吉姆·罗杰面包味汽水,说真的,他真的很想喝,翻找垃圾也是会累的,穹感觉有些渴,但丹恒很严肃地告诉过他不能喝来历不明的东西,吃的也一样。 想了想之前几次要命的肚子疼,穹犹豫半晌还是把汽水放到了背包里,到时候去黑塔空间站检测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喝了。 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绝不浪费任何粮食和水源。 做好抉择后,他没有一刻为喝不到水而悲伤,接下来将要前往的“战场”是——下层区! 下层区的垃圾桶好找很多,大部分都是堆在一起,只需要记住点位就可以轻松结束战斗。 不过因为上下层区刚通不久,垃圾分类的风潮显然让下层区没有那么快适应,能不把湿垃圾一起丢进垃圾桶已经是下层区居民做到的最大的自觉。 不过穹并不在意这些,他时常觉得自己有一种能一眼看透宝物在哪里的超能力,可以完美避开那些湿乎乎黏腻腻的垃圾。 将一个大垃圾桶掀开盖子,本以为看到的是一片未开发的蓝海,结果却是误入一场漆黑的游戏。 穹原本兴奋到亮闪闪的眼神经历了茫然、疑惑、不解、深思的转变,最终定格在了空白。 在他的认知里,金属色的垃圾桶就算没有垃圾那也应该是干净的金属色,为什么内部一片漆黑呢? 好奇指引着穹伸出手,仅仅移动了几厘米,他就触碰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像是什么皮球一样,光滑的表面用一下力手指就会下滑。 穹:“……?”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虽然他很想去探索一下,但是丹恒老师说遇到不明白的事情绝对不能莽上去,要第一时间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寻求帮助。 穹记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己之前因为乱吃乱喝乱动导致列车里的大家都很担心,所以这一次他果断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算拍一张照片问问万能的丹恒老师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他要收回手的那一瞬间,原本如同皮球一样的东西开始软化,就跟……融化了一样,异样的触感让穹愣了一下,突发情况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 危机感涌上心头,穹皱起眉头收回来手掌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但是事情明显脱离了正常发展。 那团东西软化地很快,穹能很明显看到原本快满的垃圾桶下去了一些高度,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被吞的很快。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穹很慌,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都无法脱离这团黑漆漆的物质,他有些后悔去碰了。 想他银河球棒侠,喝咖啡喝晕没怕过,吃丹枢给的丹药没怕过,玩儿捉迷藏把自己饿晕没怕过,居然在这么一个不明东西的拉扯下害怕。 他感觉有些对不起以前那个勇敢的自己,但是这个东西真的比幻胧还可怕啊啊啊! 感受到拉力增加的穹真的很慌,他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趴进垃圾桶里了,一个手臂都几乎被吞了进去,这个地方又是个偏僻的地方,就算喊叫也叫不到人。 难道我的开拓之旅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穹伤感了,他一瞬间脑海想起来很多很多,列车组的大家和同行的好友,琼实鸟串和仙人快乐茶,如果穹没记错的话明天还会推出新口味,但他已经尝不到了。 呜呜呜,我这一生尽是遗憾,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穹费力地把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扔到地上。 就算是死,他也要告诉所有人—— 是垃圾桶吃的我啊啊啊啊! 丹恒老师!姬子阿姨!杨叔!三月七! 小心垃圾桶!!! 第二章 周围是黑色的,但手上已经没有了那怪异的触感,相反,一股很是熟悉的味道让穹皱了皱眉头。 好吧,虽然他是很喜欢翻垃圾桶,但还没有整个人都要住在垃圾桶里的习惯。 不确定外界是什么情况,穹思索着丹恒老师上一次训导说的话,决定先小心翼翼探索一下他现在所处的环境。 嗯,首先是个垃圾桶没错。 从手感上来说似乎和他在贝洛伯格时翻的质感不一样,跟装饮料的塑料瓶一样,这难道是一个塑料垃圾桶? 身下也是塑料的触感,里面没有多余的垃圾,但因为是垃圾桶,所以会有那种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味道。 除了这些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了,穹那本就不怎么转动的小脑瓜更加负荷运转,他眉头皱的更紧,企图从自己的大脑里再揪出什么灵光一现来分析现在的状况。 然后他大脑宕机,放弃思考。 丹恒老师,没有你我怎么活啊丹恒老师! 此时此刻,穹格外怀念自己的小伙伴。 早知道就不碰了,回去绝对会先被杨叔说教,然后是姬子阿姨来调和以及安慰,三月七绝对会表现出靠谱成年人的样子来走上几圈说上几句,睡前会接受丹恒老师的训导。 过于程序化,因为做过太多类似的事情,导致穹现在已经了解了所有流程,或许在这期间也会夹杂着好友们的短信,或是询问,或是安慰,或是叮嘱。 说真的,他至今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好友们是怎么第一时间了解他的糗事的。 难不成他们偷偷拉了小群? 回去了我要一个一个搜查他们手机! 拉小群居然不带他,终究是错爱了。 穹:嫉妒使我面目全非.JPG 在垃圾桶里发了一会儿呆,饥饿感让穹更加心情低落,他离开列车的时候是下午,饿了说明现在应该是要吃晚饭的点了。 列车长的手艺很好,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没有对方不会做的食物,所以就算外面馋人的食物多好吃,到了饭点只要丹恒老师发一通信息,穹总会回到列车去吃饭。 啊对了,他的手机被丢到外面了。 目前看来,穹很确信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但侥幸的心理仍然让他觉得自己的手机或许还在垃圾桶外的地上躺着。 总是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主动出击才是正确的选择。 穹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景元将军教他下棋时说过的话——兵家待时而动,可不是一动不动。 这不是打仗的时候,但这句话用在哪里都不违和。 而且,穹揉了揉自己开始咕咕叫的肚子,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真的饿了,再不吃饭就要啃了这个塑料箱子了。 伸出手想要推开垃圾桶盖,在触及的那一刻,一股外力打开了宽大的盖子,风从缝隙里窜了进来,驱散了沉闷的味道——有人来了。 穹瞳孔地震的眼眸和对方深蓝色的眸子对上,那双眼睛里充斥着茫然震惊不解和惊讶。 完哩,这也太尴尬了,穹悲伤地内心逆流成河,无从开口解释。 “你……” “我……” 同一时间开口,两个人都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尴尬地等着对方的下文。 “要不你先说吧。” 又是同时开口,现在这个场面就跟中间竖了个纱窗一样,说也不说破什么,都等着别人来打破尴尬。 “我先说吧。”橘发少年清了清嗓子,或许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特立独行的行为艺术,他的言语间总有种别扭感,“你怎么在垃圾桶里?” 说完,穹看到少年眉头一皱,眼神犀利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讨人厌的东西,然后原本迷茫的眼神突然释怀和尊重了起来。 感觉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穹猜测到,这副明显把他和别人对比的感觉让穹有些不舒服,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三月七经常和他一起分享的里的替身一样。 银河球棒侠全宇宙独一无二!怎么可能会有替身! 穹把这个惊人的猜测从脑海中划去,他打算向这个看着就像是个好人的少年倾诉一下自己的遭遇,“我也不知道,我是被拉进来的。” 简单明了,穹给自己的表达点了个大大的赞,他全完遵从了三月七教的用简短的话语清晰表达出自己意思的说法。 这下大家总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三月不得为我的进步哭死? 穹美滋滋地想。 “拉进来?你……”少年蓝色的眼睛一眯,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语气也带着一些质问,“那你还记得……” 不过被一声明显的咕噜声打断了他说话,“啧。”压了压帽沿,径直伸手拉住垃圾桶里面的人的衣领,“你先出来。”黑红色交织的暗光浮现,他直接单手把青年拎了出来,同时另一只手的垃圾袋被丢了进去。 “哇!”穹的眼睛里迸发出了羡慕的光芒,“你好厉害哦,怎么做到的,好cl!” 被这么明显的崇拜和赞美让少年有点儿不好意思,无措地把对方放下来,像是缓解被直球击中防不胜防的内心悸动,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转身就走,“跟上,带你去吃饭,还有,我叫中原中也。” 没有听过的名字格式,穹茫然了一下,是新的,未开拓过的星球! 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穹兴奋地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叫穹,是一名开拓者!”好耶!交到新朋友了! 对于刚诞生没多久的穹来说,互通姓名就意味着交朋友,三月七总是称之为“小孩儿式交友”,靠着一股无畏的莽劲儿,真诚到让人觉得骗一下就良心不安。 天色是好看的橘红色,已经是黄昏了,饥饿让穹有些难受,他从有意识开始还没怎么挨过饿,虽然也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情,但就跟他曾经喝咖啡喝晕过去,醒来脑壳痛是一个道理,能忍但真的难受。 这也导致原本到达一个新星球的兴奋劲头逐渐下降,头脑冷静下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联系不上列车组,他该不会要在这个星球寿终就寝吧? 失去了手机,就失去了联系手段,全身上下就这一个通讯工具,还不在身上,这梦幻一般的开局简直就是桂乃芬说自己出门把钥匙锁家里一样无力。 我该不会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开拓途中把自己开拓没,还寿终就寝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穹就更加悲伤了。 以至于中原中也疑惑对方怎么走的这么慢回头看时,看到的是一个失去理想失去颜色的开拓者。 “你,你没事吧。”还没有确定内心的猜测,中原中也开口询问道,他准备先稳定一下这个青年的情绪。 “我走丢了,我要死了。” 穹很真诚地在为自己模糊的未来悲伤,想想列车组的大家,他是真不舍得啊,帕姆!列车长!我再也不背地嘀咕你胖的把扣子蹦开了,一定要找到我啊! “你不会死的。”中原中也走几步上去,很认真的说,虽然内心的想法没有被证实,但看青年这表现出来的言行,估计八九不离十,“港口Mafia会抓住他们的。”这群胆敢挑衅的渣滓,中原中也笑得有些核善。 “额,谢谢?”但也不至于抓住吧。 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穹想着,决定说点什么解除误会,“大家都超级好,虽然总是管着我,但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 “嗯嗯,那真不错。”中原中也敷衍道,这人都被洗脑成什么样了啊。 已经笃定对方就是人体实验受害者的中原中也内心很愤怒,港口Mafia自从森首领上位以后就将横滨的黑产打击了一遍,其中以人体实验和泛毒最为首要,只不过是短短一两年的时间,是港口Mafia沉寂太久,让那群人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从穹身上,他认为这种实验至少进行有两年以上,现在穹明显成为了遗弃品,被丢在了垃圾桶里。 哼,中原中也内心冷笑一声,眼神也更加冰冷,这里是一处高档小区,因为离港口Mafia近所以被盘下来最为核心人员的公寓,丢在这里面,那群人是在挑衅。 在港口Mafia的视线死角下进行了这么久的行动,这是在挑战港口Mafia的威严! 这个假是休不成了,中原中也上午才结束了一个国外的任务回来,风尘仆仆,还没怎么休息,甚至都没开瓶酒庆祝,转头丢个垃圾的功夫就捡到了个不能不管的大麻烦。 得赶紧向首领报告,他想着,转而内心又不满地啧了一声,这什么劳碌命,休个假都休不成? “我们去哪儿吃饭?”穹问道。 “你想吃什么?”中原中也反问道。 穹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明明知道那些美食的样子,但大部分都不知道叫什么,其中以帕姆做的居多。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说一些他知道名字的食物,“我想吃霜纹鲑面包,我想喝黑面包汽水,还想要杂菜汤,琼实鸟串!” 什么东西? 四个听都没听过的菜名让中原中也开始怀疑自己孤陋寡闻,这都什么食物,听着就不好吃,这个实验室的实验人员就吃这? 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只能吃这种破烂玩意儿也不奇怪。 “就是,有没有那种小小的,有的甜有的苦的那种小球球?我经常吃,还挺好吃的。”穹不死心,他尽量描述自己曾经吃过的东西,这还是他在仙舟上吃到的,店家说用来整蛊的,但是名字他想不起来了,可是他真的很爱吃。 拜托,没有人能拒绝“盲盒”好吧。 “没有。”中原中也眉头一皱果断拒绝,这不就是哄骗人家吃药吗? “好吧。”穹低落地说。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别想着你刚刚那些……食物。”中原中也开口安慰道,然后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嘴,“你还记得你几岁吗?” 不是怀疑这么个高个子的年龄,而是对方言行举止不像个成年人。 这个问题可把穹问懵逼了,他还真没考虑过,“我不知道,我有记忆起就这么大……” 好了,那群垃圾罪加一等。 曾经同样身为实验体,中原中也基本可以断定穹经历了什么,因此也更加厌恶那些老鼠。 “那小弟弟你多少岁?”因为无聊而没话找话的穹脱口而出。 “?” 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是无心的,中原中也已经一拳轰过去了。 “我十七了,你要叫我哥。”中原中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然后逞强一般地接了句,“而且我情况特殊,我还会长的!” “好的,中原哥哥。”穹没有任何怀疑和心理负担,人家让他喊啥他就喊啥。 就是哥哥这个称呼让中原中也红了耳朵,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被人喊这么亲密的称呼,看在对方心理年龄不大的份儿上,他也没什么排斥。 “不用叫我……”中原中也没太好意思说出这个称呼,“叫我中也就可以了。” “哦,中也。”穹也乖乖叫了。 这幅乖顺的样子让中原中也心情舒坦不少,没有人会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 到附近的饭店,随便选了一家进去,临近晚饭,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大部分都是港口Mafia的人,见到了中原中也恭敬地打招呼。 哇,中也也像景元将军那样身处高位收人爱戴啊,穹对此见怪不怪,每次景元将军出门都会经历的事情,连带着同行的穹也习惯了。 闻着诱人的陌生饭香,渴望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饿意前所未有的强烈,穹跟着中原中也进到一间包厢,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对而坐。 穹是个话痨,但在饿急了的状态下,他就是个哑巴,中原中也不开话题,他也就等着饭菜,脑海中再多的天马行空表现出来都是沉默。 等饭菜逐步上来,中原中也把菜盘往穹的方向推了推,“吃吧,吃完了回我家。”他双手交叉抱胸,往身后的沙发背一靠,不准备吃饭。 “辉里恰(回你家)?”嘴里塞满好吃的,穹一边馋一边疑惑地问。 “你先在我家住着,你应该没地方去吧。”中原中也不可能放任对方离开,这个人必须在港口Mafia的监管下。 穹可不知道人家不打算放人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流离失所的时候雪中送炭吗? “你真是个好人!”穹咽下口中的食物,兴奋的说。 三月七说的没错,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你不吃吗?”吃了半天,发现自己刚交的好朋友不吃,穹一下子就吃不下去了。 “我不饿。”中原中也开口说道,他本身就不能算是正常人类,即使是多天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大问题。 “哦,好吧。”穹点点头,总归他是饿了,然后埋头苦吃。 吃完就被带回好朋友家里,哇!这大房子,哇!这小灯光,哇!这木地板,穹激动地左看右看,还悄咪咪地上手摸了摸。 好摸! 这点儿小动作在中原中也眼里都不能叫隐蔽,看到有人对自己家的装饰和选材如此喜欢,他也心情不错,把对方带到二楼,随便打开一间客房,“你就住这间。” 好耶!独自的房间! 穹终于不用大晚上被丹恒收了和手机强制睡觉了,今夜,他要熬通宵! “你自便,晚上就别出门了。”中原中也这是在提醒对方晚上不宜出门,也是希望对方安分呆在这里。 “好的。” 穹比了个OK的手势,没有任何做客的拘谨,走进屋子坐在床边,一副乖巧的样子看得中原中也有种养孩子的错觉。 “我有事要出门,你早点睡。”出于对心智明显不成熟的穹的担心,中原中也嘱咐道。 他也作为实验体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迷茫过,对于这个经历相似的人,中原中也总有一种补偿心理,就像是面对着他的曾经一样。 关上门,中原中也攥了攥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好了,接下来该去向首领汇报了。 第 3 章 属于自己的房间,这个念头让穹激动不已,他都已经想好要怎么装饰,就像三月七的房间那样有辨识度,比如先来他个垃圾桶周边啥的。 他加入列车的时间不长,一路上经历的事情却很多,一开始都是和丹恒老师一起在智库里面打地铺的,每次去问帕姆什么时候能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时,都会被可爱的列车长拍拍大腿说一句“总会有的”。 事实证明,帕姆说的对啊。 你看这房间可不就来了嘛。 神了啊列车长。 手腕儿一翻,一把棒球棍出现在手中,这可是吃饭的家伙,穹小心翼翼地把它立在了床头柜上。 然后整个人往后一仰头,Duangduang的感觉让穹想起了三月七的床。 哈哈,软软的床,我要熬通宵!我要打电动! 手往衣兜里一摸,空空如也。 “……” 遭了,忘了手机当线索丢了。 完了,放纵的时间结束哩。 穹:流泪猫猫头.JPG 躺在床上,失去理想,这就是丹恒老师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 痛,太痛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夜色已经爬满了天空,今晚没有月亮,就像是他们刚到贝洛伯格的第一夜的天空,也是这样暗沉沉的。 然后第二天就莫名其妙被通缉了。 回忆着自己的第一次开拓之旅,一直早睡的生物钟开始提醒他要睡觉了,迷迷蒙蒙间,他好像听到了开门声然后叮铃哐啷…… 嗯? 穹猛的惊醒,这不就是当初听到声响出去一看发现自己被通缉时听到的叮铃哐啷吗? 我又被通缉了? 这是穹的第一反应。 没有丹恒老师和三月七我该怎么活啊! 这是穹的第二反应。 帮帮我!列车长先生! 这是穹的第三反应。 不行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还得自己努力,这一刻,一股勇气直冲心头,他脑子一热,拿上床头柜旁的棒球棍,蹑手蹑脚地准备打游击战。 感谢经常跟景元将军下棋的自己,现在的穹已经不是那个头脑发热就会莽上去的热血少年了,现在他是一个智者! 听声音都是从一楼传来的,之后也没听到离开的声音,穹从二楼看下去,乌漆嘛黑一片,看来不是来抓他的。 那难道是…… 小偷?! 穹的面色凝重了起来,这能让自己好友家被偷了吗?那肯定得抓小偷! 不能让自己的好友遭受不明不白的损失! 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走下楼,原本已经听不见的声音陡然出现,窸窸窣窣,就跟那老鼠翻箱倒柜一样。 顺着声音找到地方,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地窖的门还好好关着,但穹眯着眼,适应了黑暗后发现原本应该有锁的地方已经被撬开了。 这个地窖是用来放什么的他不清楚,但是贝洛伯格的人总是会把珍贵的蔬菜存放在里面。 至少在穹的意识里,地窖里放的都是珍贵的东西。 这小偷还挺能找,摸得这么透彻,看来蹲了很久了。 就这么下去似乎也不行,倒不如守株待兔,等这个人出来给他一棒槌。 越想越觉得可行,穹站在了地窖入口的侧面,保证入侵者一开门出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方便他偷袭。 地窖里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很久才停下。 来了! 穹警觉了起来,捏紧自己的棒球棍,只等一会儿给对方一生中难忘且沉重的一击。 踩楼梯的声音! 随着轻微的嘎吱声,地窖的门被由下而上推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穹想也没想,控制着力度,一棒子抡了过去。 对方也是警觉,立马察觉到了外面有埋伏,身体动了起来,看上去想往旁边一躲,可惜他是站在楼梯间,注定不上不下不左不右。 棒球棍就正正好砸在了那圆润的小脑袋瓜子上,因为脑袋比较轻,被一棒子砸到后,脑袋顺势就往前一冲,随着“彭”的一声,脑瓜门又砸到了地窖的边框上。 这一声比用棒球棍打得都响,穹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对方软绵绵的身体即将滑落回地窖的时候,穹眼疾手快地拎住对方的衣领,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小偷体重好轻。 稍微用力,直接把对方提溜起来,从身高来看似乎是个少年人。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偏学盗窃。 穹咂舌,月光打在小偷的脸上,大部分的面积都被绷带覆盖。 啊,原来也是个苦命人。 原本穹是打算把小偷直接丢出去的,不过一看这架势,心顿时软了下来。 大晚上丢外头,这伤势不得直接噶了? 还是丢到案发现场让中也回来自己定夺吧。 身为本地人,中也熟悉这里的法律,肯定能做出更好的抉择。 扛着对方走进地窖,看着满地的瓶子碎片和水,穹不知道该把对方放哪里。 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味道,像极了他当初喝的烈焰浓茶,只不过少了清香,多了一些苦涩和甜腻。 尽量收拾出来一片区域,把人往地上一丢。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中也回来就行了,穹想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地窖,把门轻轻关上。 怕小偷中途醒来逃跑,穹还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把锁给找到了。 没有损坏,还能用。 这小偷还有点良心。 “咔哒”一声,重新上锁。 这不得夸死我?穹想着,心情极好,回忆着中原中也开灯的位置,也摸索着过去把客厅灯打开。 睡意什么的已经没有了,还不如直接在客厅等着,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给自己的好友说道说道自己的丰功伟绩了。 中原中也回来的很及时,看到客厅的灯火通明也没多想,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小炮仗冲向自己。 中原中也:“……” 还好穹有控制自己的速度,能在撞上前停下来,不然还得用重力阻止一下。 “你还没睡?”西装外套被脱下来,随手往门口的衣架子上一丢,中原中也一边换拖鞋一边问。 “你家来小偷了。” 穹严肃的表情让中原中也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听到内容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先不说这个小区的安保很不错,一般小偷小摸进不来,就说哪个蠢蛋能蠢到偷港口Mafia干部的家? “然后我把他打晕了。”穹得意地笑着,只等一句干得不错。 打晕了?中原中也看了一眼穹,那股做了天大的好事等夸奖的表情掩盖都掩盖不住,透着一股子傻气。 倒是挺勇敢的,这样想着,中原中也也不吝啬于口头教育,“干得不错,那小偷呢?”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蠢货能偷到他头上。 “在地窖里。”穹乖乖巧巧地回答。 “地窖?”中原中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怎么打开的?” “是他去偷地窖,被我发现了。” 这话一出,中原中也心里有了些计量,但还不确定,“行,我去看看。” 穹跟在中原中也身后,一起到了地窖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中原中也很开心的样子。 只见中原中也从旁边架子上的货箱里拿出一把钥匙,轻巧地打开了地窖的锁,把门一掀,迈着开心的步伐就走了进去。 穹没有跟进去,这个地窖根本再容纳不下一个人,他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中原中也张狂的笑声从里面传来,然后就是一句,“哈哈哈,太宰治,你也有今天啊!” 啊? 这是认识的人吗? 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朋友之类的,穹思索着,毕竟没有朋友会偷家的吧?因此他把那个小偷归为了死对头。 好友的死对头就是他的死对头,所以这一棒子打的不亏。 穹点点头,对自己的行为表达了充分的肯定。 而地窖里面,正好醒来的太宰治只感觉到脑袋哪里都疼,可恶!他来小矮子这里溜达溜达,居然会被人偷袭! 而中原中也的大声嘲笑更是让太宰治愤恨地咬了咬牙。 “那谁知道你家遭贼了呢。”太宰治忍着疼痛,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诶呀呀,堂堂干部家里居然遭贼,说出去中也你的实力估计会让人怀疑吧。” 中原中也:“?” 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他家遭贼了? “切。”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优哉游哉地为太宰治美好一天的结束做了记录,“明明是你先闯进我家的吧,那个人可不是贼,你也有遭报应的一天啊,哈哈哈哈。” 一想到太宰治曾经多次报复性毁坏他的爱酒和爱车,中原中也就恨得牙痒痒,于是他揍他砸,恶性循环,他们都插翅难飞。 这下好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中原中也恨不得从自己另一个私藏酒窖开几瓶酒庆祝一下此时此刻。 “不是贼?”太宰治的脑瓜子转的贼快,即使疼痛依然存在都不打扰他的思考,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知道没憋着好话,“那难道是你的情人?哇,真的有人能看上你吗?” 说到最后,太宰治的眼神上下看了一下中原中也,很明显是在暗讽中原中也的身高。 硬了硬了,拳头梆硬了。 中原中也其实一开始也没有这么在意自己的身高,只不过耳边一直有一个拿这件事来嘲笑他的人,自然而然就应激了,现在只要是听到太宰治的声音,他就感觉手痒痒。 不过看在今天心情不错的份儿上,中原中也也懒得跟太宰治计较,“首领之后会跟你说他的存在,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房子!” 既然中原中也都这么说呢,那太宰治自然是不可能这样轻易走的。 “诶?你的人打了我你都不表示表示吗?”太宰治撅起嘴,刚刚的说辞显然让他认为屋里的另一个人是中原中也的新下属。 来路自然不清楚,不过这都难不倒他,实在不行就去档案库里面逛一圈,总归是要入了港口Mafia的档案的,森先生也不会介意他看一看的。 “你要是没事就去找首领接个任务上夜班。”中原中也眼疾手快地抓住太宰治的衣领,带着他就往外拎,“闲得慌的话,我可以揍你一顿去医院玩儿玩儿。” 得益于今天看了太宰治的糗状,自己的假期也还在,中原中也可以说是很好说话了。 太宰治:“……” 你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太宰治震惊,明明被揍的是他,为什么能这么理不直气也壮?虽然自己追求着彼岸的景色,但是被一个矮小的、脑子里充满肌肉的蛞蝓打过去实在是太lw了。 所以经历了多次进医院流程的太宰治抿下了嘴里的骚话,但他还是得刺一句,“啧,有什么上司就有什么下属,都是脑子里充满肌肉的暴力狂。” 中原中也还没开口说什么,外面的穹就在地窖口探头,生气地大喊一句:“你恶人先告状!” 站在地窖口很无聊,穹一边蹲在那里画圈圈,一边偷听里面的对话。 一开始听到太宰治说他是贼的时候,心头一跳,不过考虑到底下站不下人也忍住了跳下去再给一棍子的冲动。 后来,又被说是好友的“情人”,虽然穹不懂这俩字表达的啥意思,但就凭太宰治之前的污蔑,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词。 再之后,他居然被说是暴力狂? 什么? 这还能忍? 所以穹决定伸进脑袋给自己争辩一下,不能让自己的小伙伴被洗脑迷惑,“中也,是他先闯进来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去一边去。” 穹伸头的时机正好是中原中也拎着太宰治踏上楼梯的那一刻,一时间空间急剧缩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哦。”穹听话地起来,后退几步,不放心地重复了一句,“我真是正当防卫。” 中原中也走上来,大跨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直接把太宰治往外一抛,然后利落地关上了门。 “啊,他没事吧?” 虽然这个人污蔑他,败坏他的风评,恶人先告状……嗯,突然好像也不是特别担心这个人了,穹马上皱起的眉头突然散开。 怎么会有比桑博还让人讨厌的人啊! “他能有什么事?”中原中也不懂穹的担忧。 “就是,他看起来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诶。”穹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语气很真诚。 好了,又是一个被外表蒙蔽双眼的人。 中原中也气笑了,不过是被太宰治气的,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是太宰治,是我的……同事。”这两个咬字很重,听起来不情不愿的,“那家伙就喜欢缠绷带,没什么伤,别理他。” 什么? 穹大惊。 这和桑博花言巧语般的诈骗有什么区别? 结果都是自己被骗吗? 我看起来很好骗?穹陷入沉思。 “天色晚了,睡觉去吧。”中原中也说道,“明天还要事情。” “我也要去吗?” “嗯。” 可以听见中原中也语气中隐藏的疲惫,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也没什么地方能去,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好朋友支持。 唉,要什么没什么。 穹这个时候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没有钱万万不能。 之后得找个时间打工或者接一接委托。 或者他可以去捡起老本行,去看看垃圾桶里有什么? 毕竟他也不是没从里面捡到过钱。 怀揣着对未来的担忧和期待,穹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还是先找工作吧…… 第四章 一觉睡到自然醒,当阳光刚刚移到床边的时候,穹就已经醒了,按照以往肯定是丹恒来强行唤醒。 不过,今天没有丹恒,所以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真正醒来。 没有跃迁的震荡,这一觉他睡得相当舒适,伸了个懒腰,把枕边的外套往身上一套。 原本穹是有自己的睡衣的,可惜现在他没了。 下楼就看到了桌上的早餐,有汤有饭有牛奶,虽然比不上帕姆做的丰盛,但看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哇哦!吃早餐!” 穹开心地做到椅子上,中原中也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所以穹也意会了这顿早餐是给他的。 中也起得真早,穹喝了一口汤感慨着,比他起的都早,跟丹恒老师一样。 可能是习惯了帕姆做的早餐,对于这顿清淡的食谱穹吃了三分之二就吃饱了,最后把牛奶一喝,身心满足。 没有什么比吃东西更能带来内心的欢快。 穹承认,他是一个吃货。 “吃完了就走吧。” 在穹挑战一口气喝完牛奶不喘气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放下报纸站了起来。 “先带你去见首领。” “首领?”是类似于将军一样的职位吗? “对。”中原中也点头,突然想到对方实验体的身份,怕常识太差,解释了一句,“你可以理解为最高领导者,指挥我的人。” 他这样解释也没毛病,作为港口Mafia的重力使,能指挥他的,也就只有首领了。 那就是类似于将军一样的职位嘛,穹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跟初入仙舟面见景元将军一样的剧情喽? 这没什么好怕的。 被杨叔带着走过一遍过场的穹拍拍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好,那走吧。” 然后,他就在机车的高速骑行中晕车了。 这个世界的景色是一点儿也没精力和眼力去看。 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平稳的列车上,就算是仙舟的星槎超速行驶,他也没有如此失态,如今却在此处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居然晕车? 穹怦怦直跳的心脏在下车后逐渐平复,他感觉脚步有些虚浮,让他回忆起来第一次见到岁阳的时候。 那时候桂乃芬非得说是闹鬼了,穹不信,凭借着实践出真知带来的勇气,他勇闯绥园。 结果就是年少无知的他也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在前往中原中也所说的首领办公室的路上,穹眼看着人越来越少,但是气氛越来越严肃,有好几次甚至要搜身。 这种氛围成功让穹也严肃起来,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极其不好相处。 因为担心穹在面见首领的时候出岔子,中原中也细心地边走边说一些注意事项,直到抵达办公室门口,接受了最后一遍搜身后。 他回身看着穹清澈的眼神,有一种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美丽和愚蠢,合理怀疑对方根本没记住他刚刚说的什么。 算了,实在不行还有他在旁边呢。 中原中也放弃了,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对穹的感同身受与恻隐之心和让太宰治吃瘪的交情,让中原中也现在看着穹就心情良好,如果对方要留在□□的话,他也不介意提携一把。 要是穹能天克太宰治,中原中也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伸手敲了敲门,在得到应允后,中原中也带着穹走进了宽大的办公室内。 黑色头发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椅上,紫色的眸子似笑非笑,身旁可爱的小女孩正眨着天真的蓝色眼睛,好奇的看向门口。 “见过首领。”中原中也行礼。 而穹,不知所措。 姬子阿姨说每个地方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定,所以每次前往新的开拓地点,只要智库里面有详细记载的,都要做足了功课再去。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一无所知的自己现在究竟要干什么? 穹看着已经在主位的命令下结束行礼的小伙伴,陷入了一种行礼吧已经不合时宜,不行礼吧万一触犯对方规定咋办的尴尬心理。 对不起杨叔,我还是不能独挑大梁啊。 此刻他无比怀念杨叔。 “你就是中也捡回来的人?” 金发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穹的身侧,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捡?穹想了一下这个字的定义,义正严词地回答:“不是捡,我没有被抛弃,只是走丢了而已。” 说话的时候,他还蹲下身子,跟小女孩的视线齐平,主打一个坚定而真诚。 “那你怎么不去找熟人?” 这个问题属实是问到了核心。 “我找不到他们。” 毕竟是在星海中行进的列车,穹想找也找不到。 “我还迷路了。” 人生地不熟,坐标也发不了,这不是迷路是什么? “啊!那好可怜啊!”小女孩用手捂住嘴,睁大的眼睛透露出同情和怜悯。 “啊?”穹歪了歪头,不明白自己只是走丢了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大家会找到我的,所以没什么值得同情。” 他相信着列车组,所以对于其他人的反应穹也会尽力去纠正。 “好吧。”小女孩点点头,然后跑回办公桌后,“林太郎,我们收留他吧!” 在穹和这个女孩聊天的时候,森鸥外也和中原中也聊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异能体的脑袋,语气荡漾地说:“好好好,都听爱丽丝的~” 这瞬间从严肃变成搞笑甚至还有向变态发展的进度让穹目瞪口呆,这真的不是什么需要抓起来的人吗? 恕他无法将这个人想象成身居高位的领导者。 这种崩坏就好像景元将军对着符玄卖萌撒娇一样震碎穹的印象。 再不济也是布洛妮娅准备跟虎克说“求求你啦,好不好嘛”一样眼前一黑。 无法想象。 这太崩人设了。 跟佩拉一起混迹圈的穹对认识的人一直都有这基础印象和后期标签,所以对领导者自然而然也就根据好友的形象而固定了印象。 某种程度上,森鸥外确实拓宽了开拓者的视野。 视线一转到穹身上,森鸥外就收起了那副荡漾的样子,挥挥手让中原中也出门自便,而中原中也只是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而接收到中原中也离开前隐晦投来的目光,穹就知道,考验他的时刻来了。 于是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问话。 希望杨叔和丹恒老师教给他的知识还在脑子里。 “你好,你是叫……穹,是吧?”森鸥外在中间停顿了一下,拉长的音调好像在思考。 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听说你没有地方去?”森鸥外游刃有余地接着说下去,一副很感兴趣的热情模样,“那有没有兴趣加入港口Mafia?” 啊? 这一上来就是挖墙脚? 穹愣了愣,没能从这个过于直接的行为中缓过神来。 说起来他倒是被黑塔邀请留下过,不过细想到并不是邀请,不如说是收藏研究更符合。 从看到星海的那一刻起,穹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跟随着列车组在宇宙间航行,这是一种源于灵魂的吸引。 所以,他义正严词地拒绝了挖墙脚的邀请。 “我还是喜欢自由一点。” 星海航行才是最浪漫的! 生是列车的人,死是列车的鬼! “是吗?”森鸥外叹了一口气,眉眼下垂,看起来有些苦恼和无奈,“那还真是可惜……唉,港口Mafia还是人才太少了啊。” “是林太郎你太菜了!居然都留不下对方!”爱丽丝叉腰说道。 “呜呜呜,爱丽丝,我已经很努力了。”森鸥外假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想和他一起玩儿嘛。”爱丽丝捂着耳朵,头摇晃了几下,“林太郎快想想办法!” “……”穹看着又开始活跃起来的氛围,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也是这个星球的文化之一? “好好,爱丽丝别生气了。”森鸥外安抚着小女孩,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顶,然后转头对穹说,“既然如此,那么在你的……朋友寻到你之前,就先在这里呆上一阵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穹的错觉,他感觉对方把“朋友”这两个字咬得耐人寻味,像是有什么人要倒霉一样。 错觉吧,穹不确定地摸索着,可能大人物说话都这样婶儿的,景元将军不也有时候说一些谜语人的话吗? “额,谢谢?” 总归感谢是不会错的! “同时,作为东道主,就让太宰来带你熟悉一下这个城市吧。”森鸥外接着说道,“希望你能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美丽。” “您客气了。”穹哈哈两声,挠着后脑勺接受了这份好意,不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哈。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穹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脑袋。 这个脑袋,在昨晚他还给过一棒子呢。 “……” 穹以为中原中也说的同事就跟大海捞针一样,不一定会碰到呢。 太宰治推门而入,相较于昨晚,他脸上的绷带更加厚实了一些,“诶呀呀,森先生可真会使唤人,我脑震荡都还没好呢,就要工作,压榨童工啊!”语气甜腻且抱怨,无精打采的低眉抬起来那一刻,视线就到了穹身上。 “……?”太宰治表情有一些崩,任谁看到莫名其妙锤自己一棒子的罪魁祸首都不能冷静吧。 “是你呀~”太宰治的声音更加甜腻,但也低沉了一点,他速度地窜到穹身边,勾肩搭背,“好久不见哦~” “你们认识啊。”森鸥外笑了笑,表情有些惊喜,“那就好,太宰君要好好带穹君逛逛哦。” “那当然。” 太宰治应得迅速,勾着肩膀的手臂一用力,接着说,“我,一定,好好,招待他。” 一字一句,每个停顿都让穹感到不妙。 完了,怕不是要被穿小鞋了。 穹对接下来的时光感到悲观。 第五章 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昨天在太宰治的“热情”招待下,即使是壮如牛猛如虎的开拓者也歇菜了。 报复,绝对是报复! 赤裸裸的报复!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从床上爬起来,穹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偏偏对方还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一个劲儿地表达着自己身娇体弱,脑震荡晕晕的。 道德绑架! 明明是他先闯进来的! 不过穹也不是什么没有同理心的恶人,对于这种幼稚的报复从不放在心上。 对,从不放在心上。 他可是一个成熟的开拓者! 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他哗啦一声把被子重重掀开,然后穿上拖鞋狠狠跺了两下脚,乖乖把凌乱的被子叠成了方块儿被。 之后就去卫生间洗漱,穹对于现在住的地方还挺满意。 这是□□底层员工的宿舍,原本穹是打算去打个工,然后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苟几天再租个房子的。 毕竟在贝洛伯格这个寒冷的地方玩捉迷藏,因为过于想赢,藏到冻晕过去被送到娜塔莎医生那里,醒后还活蹦乱跳就知道他身体倍儿棒。 不过盛情难却,在森鸥外的劝说下还是住进了员工宿舍里,当然作为交换就是爱丽丝想跟他玩儿的时候不能拒绝。 与其说是交换,不如说是一场完全利好他的邀请。 穹也没拒绝,有好地方呆谁愿意去睡大街。 大好人啊,好人有好报。 不过森鸥外对他女儿还真好啊,穹想着那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在他印象中,能这么宠溺的估计是有血缘关系的。 再结合年龄,是的,真相只有一个! 爱丽丝绝对是森鸥外的女儿! 穹为自己的推理点点头,表达了肯定。 虽然他觉得作为家长,行为举止却并不像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家长,不过这可能是人家和女儿增进感情的方式? 穹不得而知。 初来乍到,他也不能就这样依赖于其他人的帮助,自力更生才是一个优秀开拓者的基本素质。 想来每个星球的找工作的方法应该都差不多,所以穹根据以往的经验,在大街上溜达,看看有没有贴出来的广告。 今天是一个艳阳天,炽热的阳光照在头顶,穹都是走阴凉地,这可比仙舟上模拟出来的夏天热多了。 原来这就是夏天吗?太可怕了。 穹由衷感谢仙舟没有完全模拟,不然就他在仙舟上东跑一下西窜一下的,不得热死。 开拓之路行进未半而中道崩殂——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最终他在一家奶茶店的门外看到了摆放的招聘牌子。 奶茶? 看上面图片的样子,和星芋啵啵奶茶一样,反正都叫奶茶,估计大差不差。 那这可就正中穹的擅长,作为仙人快乐茶和星芋啵啵奶茶的头号粉丝,任何口味他都能复刻出来,这个工作简直为他量身定做。 干了! 迈着热情的步伐,穹走进了这家店铺,粉色的“珍珠夫人”lg随处可见,整个店铺的基调由粉色和蓝色的浅色系组成,搭配着白色的桌椅,很有清凉的氛围。 因为是夏天,所以店里面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女生为主。 穹不着急,赚钱的事情急不来,所以他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等着高峰期过去。 他也摆过摊,知道高峰期有多手忙脚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天来四五次的行商——罗刹,每次一来就是三四份。 本来高峰期就忙,罗刹这一来,工作量骤增,穹在那段时间简直恨得不得了。 炒菜做饭都带着一股子杀敌的戾气。 后来这个一时兴起而开的路边摊也因为过了热情劲头不开了,穹也慢慢缓和了对罗刹的态度。 当然,缓和的关键之一就是——这可是在你受伤时能奶你一口大爹。 在游戏里面这是要好好培养起来的,穹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一个摩擦就失去这么一个恨不得掰开两瓣儿用的爹。 模拟宇宙想不想过啦,忘却之庭要打不啦,历战余响要刷不啦。 这可是奶! 这可是穹每次一到要刷本打材料的时候,就恨不得供起来的奶啊! 回想着自己曾经多姿多彩的开拓之旅,穹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惜现在自己被困在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星球上。 也不知道列车组的大家能不能找过来。 大家会不会也和他一样被困在这里呢? 等等,穹脑中灵光一现,万一,就是说万一,列车组要是都栽在了这里,那岂不是六杀? 哦不对,帕姆应该不能归为人。 那就是五个半杀! 他在游戏里都还没拿过五杀呢!穹哭了,他连一个星球都比不上。 时间一点点推移,穹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玩儿这手指,这个位置是一个角落的单座,靠着绿植,拉长的阳光洒在桌面上。 时间好像在此刻被拉长,在蜜色的空间里不断发酵,吸引着少女的视线,不知不觉间,穹就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青春期的少女总是对帅气的男孩子没有抵抗力,更别提穹本身就有一种吸引视线的气质,面无表情的脸和漫不经心的动作,都正中少女的胃口。 这也导致了奶茶店的流通性瞬间降低,穹等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才看到人慢慢减少。 直到日落黄昏,眯了一会儿的穹才看到人走完了,看了一眼店内悬挂的钟表,四点三十多分。 做了几乎一整天的穹只感到了脖子酸痛,手脚僵硬。 为什么他不去找找有没有其他工作呢? 穹想着,对自己执着于在这里找工作的行为很奇怪。 可能这就是剧情的不可抗力?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走到点餐台前,工作人员扬起甜丝丝的笑容,说着“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的欢迎的话。 “请问你们这里是在招工吗?” 穹没有废话,上来直接询问日期是否有效。 “是的。”小姐姐点点头,“我去叫店长,你等一下。” 她看了看门外,没有准备进来的客人,对着穹笑了一下,就走进后厨。 等待的这几分钟,穹就看着展示柜里面的小甜点,这里并不只是一个奶茶店,它还会出售一些点心,因此靠近点餐台会有若有若无的香气。 很快,一个更加成熟的女人出来,身后跟着刚刚的女孩子。 “你就是想来应聘的人吗?”女人开口询问道。 声线柔和低沉,一时间让穹想到了丹枢,但也只是片刻晃神,他点头应答:“是。” “好,欢迎你的加入。”女人的笑容也真实了很多,“我叫三井寿子,是这家奶茶店的店长。” 她把身后的女孩子拉了出来,“这是小船京花,以后就是同事了,要好好相处哦。” “啊?”事情进展顺利到让穹反应不过来,“没有什么面试吗?” 当初他去卧底药王秘传都有抄五百遍《千手慈怀药王救世品》的测试啊。 这工作该不会…… 思维还没有继续发散就被三井寿子打断,语气怅然且疲惫:“这也没办法啊,前几天离职了一个员工,光靠京花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好吧。”穹理解人手不足的难处,当初他开小摊儿的时候,有天因为三月七有事没去,导致他手忙脚乱结束了疲惫的一天,“我叫穹。” “嗯嗯。”三井寿子开心地笑了笑,“那就请穹君明天来上班吧。” 总之,工作的事情是解决了。 终于能赚钱了! 穹很欣慰,之前他除了有姬子阿姨给的零用钱,也会有些外快,都是一些简单的委托,每天的收入可观。 到了这里,他真正体验到了金钱焦虑。 不过,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式,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好好生活等着列车组的救援了。 应该挺容易的吧? “哦,对了。”三井寿子一拍脑袋,实现重新聚焦到穹身上,“我们店是分全职和兼职的,忘了问穹君是要做哪个呢?” “兼职吧。” 穹想了想,他也只是赚点钱解决拮据的局面,指不定过几天列车就跃迁过来拯救落难的银河球棒侠。 到时间就是喜大普奔的时刻。 “好的,那么你的工作时间想定在上午八点到下午一点还是下午一点到晚上六点呢?” “上午!” 这必须得在上午,穹可太知道自己了,如果重要的事情不赶忙做,那么他就会遗忘得彻彻底底,他可不想丢脸丢到别的星球去。 “嗯嗯,不过因为人手不足,穹君可能得和京花酱一起干到晚上六点——当然工资翻倍,等人手够了就可以正常工作时间了,可以吗?当然,如果不接受的话也不是大问题,按照原本的时间来就好。” 所以这和全职有什么区别? 但是它双倍诶。 被金钱迷住了双眼的穹本身就着急赚钱,自然也就同意了。 “好!”三井寿子双手合十,开心道,“那么欢迎穹君的加入哦。” 事情顺利到让穹想起了自己东奔西跑接各种委托的时候,只不过这次他是不带有一点儿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纯粹的工作赚钱让他无欲无求。 为了双倍! 第六章 三天的时间,拥有丰富从业经验的穹不仅熟练掌握了做奶茶和甜点的手法,还跟店长和同事混熟了。 不仅如此,不远处的漩涡咖啡厅也混了脸熟。 虽然早饭和午饭都可以在店里吃,但毕竟甜品这种东西不能吃多,而且他也不嗜甜,因此,漩涡咖啡厅就成了不二之选。 这个位置没有什么大型商铺,大部分都是一些饮品和甜点,听小船京花说,附近是有名的红砖仓库,再加上周围学校比较多,因此才能人来人往。 松了松系紧的粉色围裙,上面可爱的熊猫图案跟穹的气质有种莫名的搭配。 傻里傻气的。 牛仔裤配白衬衫,充满着生机勃勃的年轻气息,这是在自己好朋友中原中也的赞助下买到的,他也不能一直穿着之前那身衣服啊。 而且他是十四号入职,但是发工资是在五号,工钱要等个十多二十多天才能拿到手一些,因此中原中也还给了他一些钱。 等发了工资一定要先还好兄弟的钱。 穹一想起这件事就干劲儿满满,挂着充满活力的微笑,热情地送走每一位顾客。 “呦,小帅哥,很忙嘛。” 三井寿子调笑的声音和揶揄的眼神让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这几天店里的生意很好,尤其是来的女孩子,比穹找工作那天看到的还多,从她们的行为和眼神就可以猜到,是为了穹来的。 帅哥不看白不看嘛。 三井寿子都懂。 “是啊,一天比一天忙,指不定哪天我就干不下去了呢。”小船京花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跟着揶揄。 好不容易前台没人消费了,累麻了的小船京花一半是玩笑,一半是真的抱怨。 这当然不是对穹的抱怨,只是太累了而已。 而且,她还挺喜欢忙点儿的,营业额越多,奖金越多,赚的也多,谁会不喜欢钱多呢? “啊?没这么夸张吧。”穹顺着小船京花的话语一想就大惊,“要不我把脸遮上?” “哈哈,你真有意思。”三井寿子捏了捏穹的脸,“京花酱是在开玩笑啦,快一点半了,去买饭吃吧。” 午饭一般来说她和京花都是早上早早起来然后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做好,带便当过来店里吃。 不过三井寿子也问过新员工的情况,因此也默认了对方中午要出去买饭的想法。 “好耶!吃饭!”一聊到吃饭穹可就不困了,开开心心地准备从后门走,“对了,你们要吃啥吗?我买回来。” 刚进后厨又探回身来询问,作为对店长和同事好心的引导和照顾,穹决定今天自掏腰包买些吃的。 “我没有,便当已经够我吃了,再来可吃不下了。”小船京花摇摇头。 三井寿子倒是没拒绝,想了一下说道:“那帮我带个鸡肉三明治回来吧。” “好嘞。” 声音刚出,人已经看不到了脑袋,只能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比着V的手。 今天没有前几天那么热,天上大朵大朵的云,是不是遮挡住阳光,带来片刻清凉,空气里是热乎乎的咸味,像极了阳光正好的鳞渊境。 不过鳞渊境的空气没这么咸就是了。 “你好,鸡肉三明治、火腿芝士三明治和酸奶带走!” 推门而入,大步走向收银台,穹已经很熟悉这个路线了。 这次在收银台的是店长,她显然也很熟悉这个在这几天一直来的青年,转头把要的东西订单打出来。 “今天晚了一些,是太忙了吗?”店长熟稔的问道。 对她来说青年是一个亲和力很高的人,而且还有一些自来熟,所以她也很清楚知道穹是不远处奶茶店新来的店员。 “对啊,店长她们都说这几天人来的比以前多了很多呢。”穹挠了挠后脑勺,因为知道原因有一部分在自己的脸所以有些尴尬。 “也对,如果我的店里有你的话,估计来的人也不少。”店长笑着说道,眼角细小的皱纹因为笑容而泛起。 不至于吧。 穹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也绝对达不到这种地步吧?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经历,可能是见到过的俊男靓女太多了,他还真不觉得自己多么突出。 “店长,来三份和果子!” 清朗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些小孩子气,穹侧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独特的闭眼少年走了过来。 其实穹老早就想吐槽了,为什么景元将军大部分时候都是闭着眼,甚至在仙舟上有了闭目将军的称呼。 现在可好,景元还只是闲下来的时候闭眼,现在居然遇到了走路都闭着眼的人。 这真的能看见路吗? 穹对此感到好奇。 不会撞到墙吗?怎么认出熟人?早上醒来要不要睁眼呢…… 各种各样的疑问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大脑里浮现又消失,表现在穹的面部确实与内心不符的高冷。 “我当然能看见路!”少年突然生气地跺了跺脚,“乱步大人才没有那么蠢!把你那些失礼且无趣的想法都抹除掉啊!” (仙舟脏话)!读心术? 穹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拿手机联系黑塔。 “注意你的思想!乱步大人可不是什么可供随意参观的商品!”看到穹的小动作,自称“乱步大人”的少年更加生气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是语气上更加激烈,行为上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行为。 不像穹,要是真生气了,他能分分钟提着武器就去干一架。 “哼,看在你身份特殊的份儿上,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江户川乱步双手交叉抱胸,毫不客气地对店长补充道,“我的和果子由他付费!” 星核载体确实特殊,但是这和付费有什么关系?穹为这堪比吃白食的行为震惊,他一没说出来,二没行动起来,凭什么就要付钱! 因为过于震惊,穹的眼睛都微微睁大,金色的瞳孔也缩了缩。 “如果你想知道回去的方法的话。” 江户川乱步接下来的话让穹到嘴边的拒绝话语咽下了肚子,转而对店长说:“对,他的消费就是我的消费,我付了!” 难道天无绝人之路,他终于可以摆脱渺茫的等待直接回到列车了? 穹欣喜若狂,这几天无论是中原中也还是森鸥外他都见过很多次,有时候还能碰到在各种地方以奇怪姿势出现的太宰治,无一例外都问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跟他看着智库里的《十万个为什么》蒙圈的感觉一模一样。 根本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不过姬子阿姨说要有礼貌,要有问有答,所以穹也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了。 他能感觉到对面似乎在瞒着什么,或者说是他不能知道的事情,但他又不是人家组织里的,也不好意思探究。 短暂的开拓之旅,别的学的半斤八两,这社交距离他可拿捏得非常精准。 反正目的也是为了帮助他回去,穹也没有多想,压住了内心的焦虑和失落,现在有个人说能帮他回去,这股情绪立马抢占头脑,揽下了付款的责任。 “你下班后去楼上的侦探社,我会帮你解决烦恼。”江户川乱步说的很自信。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穹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其余三指蜷起来,“拉钩。” “乱步大人才不会说谎呢。”江户川乱步小声嘟囔着,但还是做出同样的手势。 两个小拇指交叠,穹的口中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大猪头!” “好了,立下了约定就要遵守哦。” 店长已经把后厨做好的三明治打包好,穹只是伸手就拎了下来,“三月七说,说谎的人会烂嘴巴,你也不想嘴巴烂掉吧。” “……”江户川乱步表示他才不吃这种哄小孩的幼稚威胁,“你再不回去的话,那两个人要忙不过来了吧。” 咖啡店里人不多,导致除了收银台的老板之外,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穹和江户川乱步的二人世界。 而穹正好又是一个一旦进入玄而又玄的状态后就会忘记时间,所以他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了。 “总之,到时候见了。”穹拎着塑料袋,余光瞄了一眼店内的钟表,急忙忙地跟江户川乱步擦肩而过,“人不守诺言是要烂嘴的。” 出门前还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生怕这个陌生的人出尔反尔,穹被骗怕了。 “我看起来像是会说谎的人嘛!”江户川乱步不满地撅起嘴,伸出手握成拳,举起胳膊,小幅度但重重地前后锤了锤。 不过已经跑远的穹显然听不到这句话。 过个两三天他就不必要这么匆忙了,到时候新的店员就会来了,他也不必下午也上班,钱是会少点,但是自由的开拓者自然会找到其他来钱的途径。 不要想歪!很正经的! “店长我回来啦!” 穹元气满满的声音传了过来,店内已经又来了一些人,后厨的台子上还有两个没吃完的盒饭。 店长在后厨忙碌,小船京花在收银台招待。 把手上的塑料袋放在台子上,穹也到前台忙着做饮品。 过了十多分钟,这一小波来客才招待完,三人聚集在后厨,继续吃着没吃完的午饭。 真的好好吃! 穹啃着三明治喝着酸奶,他吃过列车长做的三明治,而漩涡咖啡厅的三明治已经堪比列车长的手艺了。 终究还是吃起了代餐。 穹感慨着,用了从佩拉那里了解到的词语。 列车长,我好想念你的厨艺啊。 三明治真的好好吃! 第七章 武装侦探社。 这是一个深藏在老旧办公楼四层的一个地方,看起来有些……简约? 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子,穹对此做出了评价。 门被打开了,之前见过的少年站在门口,还是一副闭着眼睛的模样,穹的那些想法又要冒出头。 “进来吧。”江户川乱步开完门就往屋内走,因此也没有看出来背对着的穹又开始胡思乱想。 “社长!” 江户川乱步大喊着,做回了自己的专座,而穹则是初来乍到拘谨地站在沙发边。 他不是在尴尬,他是在思考。 这沙发能不能做呢? 我是不是得站着聊天? 从来都是别人委托自己的穹很不适应,这种被动的感觉飘忽又新奇。 “做呗,沙发不是用来做的那用来干什么。” 江户川乱步拿起桌子上为数不多的粗点心,一口下去,少了一大半。 得到了屋主人的肯定,穹也没有丝毫犹豫,长腿一迈,稳坐江山。 下一秒,内门被打开了,穹只来得及瞟到“社长办公室”这几个字的牌子,然后就看到一个神情肃穆的银发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 杨叔,我害怕! 穹一瞬间幻视了动不动就发疯,满口五三经的刃,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他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面对刃时的状态——弱小无助但很能顶嘴。 “乱步,你今天的甜食已经超标了,吃完这一个就不要吃了。” 福泽谕吉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江户川乱步的甜品量进行了控制,然后看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穹,他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个状态怎么跟猫看到他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吗? 思考着的福泽谕吉被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打断:“知道啦社长——” 声音被拖得很长,带着一点儿不满和生气,穹一下子幻视了自己在刃面前敢怒不敢言。 什么陌生人,这哪是陌生人? 这是共苦难的好朋友啊! 穹狠狠地共情了。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啦。”江户川乱步慢悠悠地伸出手指点了点穹的方向,“他肯定能帮助到侦探社的。” “?”穹疑惑,“不是帮助我吗?” 难道我记忆出问题了? “当然是。”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时间到了你应该会有人来接,如果不出意外。” “那出意外呢?”穹下意识说道。 “……”江户川乱步打哈欠的手一顿,“你是在杠我吗?” “不,我只是好奇。”穹说的很真诚。 “那就一直等着呗。” “我还以为你有方法立马送我回去的。” 穹委屈巴巴的,心中的希望落空,让他内心有些难受。 “你从很远的地方来,就算侦探社能买下整个横滨都送不到。”江户川乱步根据自己看到的线索推理说道,“不过我们这里倒是有你需要的其他东西。” “比如?” “钱,和情报。”江户川乱步往椅子上的靠背一倒,伸了个懒腰,“你应该很擅长委托吧,正好,我们武装侦探社就接委托,又有钱拿,又能获得一些情报。” 江户川乱步的话说得简单易懂,穹并不是一个歪歪绕绕能听明白的人,他看得出来。 他说的好有道理,穹跟着江户川乱步的思路走,发现这确实是一个路子,而且多收集一些信息,到时候也能方便丹恒吧这个星球录进智库。 “不用在意乱步说的话。” 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福泽谕吉开口,打断了江户川乱步挖人的行为:“你的委托我已经有所了解,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你具体说明。” 心情好转的穹也忘记了对福泽谕吉下意识的恐惧,转过头笑着说道:“我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拉进了垃圾桶,然后就到这里了。” 他下意识就把曾经对中原中也说过的意思说了出来。 “还记得对方的形象吗?” “额……”这可就为难穹了,他回忆着那东西的样子,“黑黑的,看不清。” 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是一团黑色的东西,软乎乎的。 点点头,福泽谕吉表示了解,这时候他已经做到了侧面的沙发上,接着问:“那你来这里之前在干什么呢?” “翻,嗯,翻垃圾桶……” 这话说得穹没底气,此时已经回过神,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的穹尴尬了一下,但马上把脑海中刃的形象脱离了对方。 因为他带入了丹恒的形象。 不敢想象丹恒要是又知道了他去翻垃圾桶得有多黑脸。 穹有点心虚和愧疚,但不多。 而听到这个答案的福泽谕吉沉默了一下,手指抬起又放下,没有说什么,不懂但尊重年轻人的喜好。 “那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旅行!” 星际旅行也算是旅行吧。 “好的,我已经有了基本了解了。”福泽谕吉点了点头,“你的委托我们侦探社接下来,不过侦探社成立不久,人手不足,可能寻找的时间会久一点。” 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问几下,穹惊喜得眼睛都要亮起来了,这几天被问的奇怪问题太多了,穹都准备好各种回答了。 “没事没事。”穹摆摆手,“能接下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毕竟是星际列车,也不知道星球内的人能不能找到。 万一人家文明程度很高呢? 穹对这里还不太熟悉,不敢问,不过既然人家愿意帮忙找,反正不亏。 “到时候会有人跟你继续了解,到时候还请配合侦探社的行动。” 这话说的郑重且工整,穹想到了驭空,那时候也是这种不出错且郑重的话让他不好意思,除了一开始的火药味很浓,之后的交流总是有种郑重场合的样子。 “我知道了。” 反正穹也不是什么恐怖人员,只是配合行动而已,他之前不知道配合过多少次了。 “所以,想好要来当编外社员吗?”江户川乱步适时插话,“这可是来自乱步大人的邀请。” “有什么特别的吗?”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过去,茫然地问。 “当然有!”江户川乱步直起身子,“这可是乱步大人的邀约!” 所以? 穹依然茫然,不明白一句话为什么重复第二遍。 难不成这个名字有很大的威慑力?就跟星核猎手的威名一样,在星际人尽皆知。 “没错。”只能看出穹认为自己的名字可能人尽皆知的江户川乱步把桌角的眼镜戴上,“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但乱步大人名侦探的名声也算是远扬。” “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世界第一名侦探!” 武装侦探社成立不久,人员不多但委托却不少,在官方和民间确实已经有武装侦探社的名侦探很厉害的说法。 而在这层头衔的加持下,委托自然只增不减,可是人员的增加却很缓慢。 所以他们真的很缺人。 而又有能力但又很缺钱和人脉情报的穹自然而然成了江户川乱步的目标,帮助社长解决困难也是名侦探的目标之一。 “但是……”穹想说自己不会一直呆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跟列车组离开。 “所以只是编外人员而已。”江户川乱步像是早就知道了穹心中所想,“又不是正式人员,到时候你想走就走喽。” 至少目前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江户川乱步趴到了桌子上,桌面上高度不低的一摞纸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 劳动力有一个算一个。 乱步大人再也不要加班了! “行吧。”穹思考了一秒就打算加入,对他来说有没有坏处,有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在他们两个聊天到一半的时候,福泽谕吉早就已经回到了办公室,把空间留了下来,导致穹转头想要看一下这个组织首领态度的时候,没看到人影。 “社长肯定同意啦,不用担心。”江户川乱步说道。 “你好清楚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少年代表了社长呢。 “社长是我的监护人。”说到这个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有些上扬,带着许些炫耀的意味,“所以他不会拒绝的。” 翻译一下——就是社长很宠我啦。 这不就是姬子阿姨和杨叔对他的想法尽力支持吗? 穹恍然大悟。 天色已经快暗下去了,只剩下一点亮度和橘色,一明一暗的交融让天色也带上了沉寂的情感。 “我得走了。” 再不走就天暗了,中原中也说过晚上不能随意外出,会有危险,虽然银河球棒侠不惧怕任何危难险阻,但既然答应了对方就要好好遵守。 “嗯嗯。”江户川乱步站起来,“记得有时间后来侦探社啊。” 你这话说的。 好像我会偷跑一样。 穹也站起身,跟着江户川乱步一前一后到门口。 只见江户川乱步身形一顿,侧过身,往旁边移了移,伸手把门口的电灯开关按下去,屋内瞬间明亮了起来。 “我只是来开个灯。” 还在感动有人送的穹:……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浪费我的情感! 果然还是虎克和克拉拉最贴心了,穹内心想念着那些可爱有礼貌的小孩子。 从视觉上来说,江户川乱步在穹眼中已然快要脱离少年时期,不过从言行上来看,他觉得这个人跟小孩儿没什么差别。 这么一看,彦卿小小年纪除了爱花钱买剑之外,居然意外的稳重。 这亏他是一点儿都不能吃,所以穹没有对江户川乱步的话语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关门的力度大了一点。 确保了不会损坏门,但又很明确得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只有门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八章 【为了……毁……】 睁开眼睛,这几天摇奶茶都快要把穹的脑浆摇匀了,每天一觉醒来就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幸好的是,从今天开始新员工也到了。 终于可以结束这监狱一般的生活了,穹喜极而泣,他都没有时间去社交了。 他的好兄弟——中原中也早出晚归,穹睡了他回来了,穹醒之前他出门了,堪称当代劳模,他觉得如果中原中也去星际和平公司就职,一定业绩很高。 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他锤了锤脑袋,好像做了什么梦,具体的穹也忘了。 既然记不起来的话,那肯定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深信这句话的穹很快就把昨晚的梦抛到了脑后。 简单洗漱一下就去奶茶店工作,一个上午又开始了脑浆……不是,奶茶摇匀工作。 这几天三井店长和小船京花也试图教会他做一些甜点,然后果不其然,他总是做的差点儿意思。 倒不是难吃,怎么说呢。 穹也尝了,那股味道很平庸。 他做出来的甜点都很无聊,这是穹对自己做的甜点的最后评价。 总之,导致现在他的工作内容就是收银和摇奶茶,而且他本身形象就容易吸引顾客,店长毫不犹豫把他轰出后厨。 明明他做别的炒饭炒菜之类的都还挺好吃的啊。 不然罗刹能一天炫那么多顿? 可能我不适合做甜点吧,穹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反正他是会做饭的,不可能是手艺的问题。 思想放空了,时间就过得快了,直到新的员工到位来交接了,穹才有种脚踏实地的触感。 打工真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都是通过委托来获得信用点和其他东西的穹悟到了。 难怪啊难怪,难怪空间站的研究员大部分都是黑眼圈大大的,精神萎靡的,神情恍惚的。 原来如此,穹有些同情那些研究员了,他打工是一时的,可是研究员们却是要奋斗一辈子在空间站的。 当一名开拓者真好。 穹从未对星穹列车有如此大的热爱。 决定了,回去就抱着帕姆痛哭,狠狠诉说自己对列车的归属感。 午饭依然是在漩涡咖啡厅解决,因为下午终于不上班,所以他就在店里吃了,然后桌子对面就做了一个熟悉的人。 炸毛,闭目,奇怪服饰。 是你!江户川乱步! “你很喜欢这个衣服?”穹观察过,这身衣服并不是什么常服,他都没看到别人穿。 “哼哼。”江户川乱步轻哼了两声,“这可是社长给我的,是只有世界上最伟大的名侦探才能穿的侦探服!” 这种自信程度,也就只有纯美骑士才能拥有吧。 穹觉得,银枝或许能跟江户川乱步相处得很好,毕竟一个爱夸一个喜欢被夸,相信在银枝的花言巧语下,江户川乱步也会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沉浸在蜜罐里。 那段时间是穹对自己最自信,最膨胀的日子。 直到误吃了变质的食物进了丹鼎司。 他再也不想回想洗胃的感觉了。 “我还没吃完午饭。” 就算是下午的时间要去做委托也不至于这么急吧?那还不如继续去奶茶店继续无神地摇奶茶。 穹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来吃午饭啊。”江户川乱步说得理直气壮,“吃完就去案发现场看看。” “案发什么?” 是他想的那种地方吗? “案发现场。” 江户川乱步在此刻展现了极大的耐心。 “案什么发什么?” “案发现场啊。” 察觉出对方耐心逐渐消失的穹闭嘴了,把自己犯蠢的一面收了回去,“……一上来就这么高难度?” 他当初接的第一份委托也只是跑跑腿而已啊! 这个世界这么危险的吗?这都能成委托? 看江户川乱步那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委托了。 说真的,能退社吗? “想都不要想。”看出穹想法的江户川乱步出声拒绝,“只是一个小委托而已,虽然是命案但没有涉及那么多,我们只需要推测出凶手就好,这就是你的入社测试。” “我不是编外人员吗?” “编外人员也需要入社测试的,侦探社不收闲人。” 行吧行吧,已经着了道了,穹也不在意这什么测试不测试的了,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是江户川乱步给自己点的,一份牛肉饭和必不可少的点心,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汽水。 看着自己手里朴素的三明治,穹开始考虑有钱后要不要换换主食。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正午的阳光没有照进屋子里,漩涡咖啡厅处在阴面。 对面的楼却被照得金灿灿的,一眼看过去都有些晃眼睛。 这顿饭以江户川乱步爽快地喝完最后一口汽水结束,他把玻璃瓶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 随后用手逆时针拧动瓶盖,啵的一声,反手一倒,瓶口就滚出来了里面圆圆的玻璃珠。 蓝蓝的,很好看。 “我不会给你的。”江户川乱步把弹珠攥到手心,揣进兜里,“想要自己去买。” “我没说想要。”穹违心地反驳道。 由于委托地点江户川乱步最清楚,所以穹就乖乖跟着对方走,只不过,当第三次经过某个熟悉的路口的时候,穹忍不住了。 “你该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可能?”江户川乱步皱眉反驳道,只是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坚定,“这是乱步大人对你的考验,身为侦探社的调查员方向感要好,你过关了,现在开始熟悉地图吧。” 他从口袋里扯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来递给身后的穹。 “……” 你看,我就说吧,闭着眼走路肯定会出问题的。 穹无语又好笑地听完江户川乱步嘴硬地自辩,也不知道石头和他的嘴哪个更硬。 伸手拿过那张纸,是一份地图。 他一直有一种能力,只要解锁了锚点,就算是盲跑也能跑到目的地,虽然在这里没有锚点,但是穹发现这个能力似乎对地图也适用。 因此,他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记住了上面标红的目的地,利落地合上重新递给江户川乱步,“走吧,名侦探。” 有了这个能力神辅,穹带着名侦探突出“迷宫”重围。 要知道这能力看地图也能触发,就早买份地图了。 穹感慨着,感谢江户川老铁送来的地图,让他发现未曾发掘的秘密。 警察已经在小区楼下等待,看到江户川乱步的身影,热情地迎了上来,现在横滨警视厅哪有不知道名侦探的名号的,很多棘手的案子都是在他手下迎刃而解,怠慢不得。 “好久不见,江户川阁下。”警察笑开了花,寒暄着,“真是麻烦你来一趟了,舟车劳顿,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去?” 在这个人情社会里,他不介意对有能力有地位的人巴结巴结。 “这位是?”像是才看到前面的穹,警察疑惑地看过去。 “我的助手。”江户川乱步随口给穹安了一个名头,“带他来一起看看。” “原来是阁下的助手啊。”警察的疑惑瞬间消失,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不愧是名侦探,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有能力的助手,看起来一表人才。” 这马屁拍得穹都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是怎么听的下去的。 或者他根本不在意这种巴结? 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江户川乱步,穹感觉自己真相了。 “行了,去现场吧。”江户川乱步抬脚就走,根本没有跟警察继续周旋的打算。 穹感觉对方心情不太好。 是不擅长和大人相处吗?或者说讨厌?但是跟社长相处的时候明明很自然,而且都能自来熟搭话。 不理解,但是穹尊重每一位朋友的选择。 他已经单方面认为江户川乱步是朋友的一员,嗯,尽管俩人并不太熟,不过时间的积累总会熟悉起来,交好可比陌生更让穹喜欢。 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和我心连心。 总有一日他会了解兄弟的! 被害人的家在公寓的三楼,最里面的屋子,比较偏僻,也难怪会被邻居闻到忍受不了的臭味才报警。 穹看着江户川乱步行走间给他的案件描述,思索着。 凶案现场是在七天前被发现的,尸体高度腐烂,根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至少为一星期,家中没有任何异常。 从现场环境来看,似乎是死于自杀。 原本是打算按照自杀来结案的,不过就在昨天,有警员在现场发现了拖动痕迹,很细微,因此临时更改决断,去邀请武装侦探社的名侦探来现场破案。 横滨的案件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根本来不及调动警员来重新搜查一个快结案的案子。 走进门,穹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冷,这种感觉像极了夜晚的绥园,绥园里闹鬼的是岁阳,难道这里也有岁阳吗? 还没思考完,就被江户川乱步拉着往旁边走了走。 “小心点儿,你差点才到重要线索。” “额,抱歉?” 反正道歉就对了。 跟随江户川乱步的视线,穹也看向了入户柜的位置,地板上被白色痕迹圈起来的地方,是很微小的划痕,甚至还有被擦拭的痕迹。 “穹。” 江户川乱步突然出声,闭着的眼睛已然睁开,碧绿色的眸子里满是严肃。 “告诉外面的警员。”他转过身来,郑重地嘱托,“是异能者仇杀。” 第九章 案件的等级只能说一节更比一节强。 昨天刚确定为异能者仇杀,今天就又被确定为团伙作案。 只能说,江户川乱步的速度,恐怖如斯。 而被迫恶补了异能者和横滨现状的穹只想放弃思考,他看着被害人的资料,是很普通的人生简历,性格懦弱温顺,真无法想象怎么开启的仇杀副本。 “所以为什么看一眼就确定是异能者作案啊?” “这不是很明显吗?”江户川乱步头也不抬,“普通的拖拽根本制造不出那种细小到像是用毛笔画的一样的痕迹。” “那万一能呢?” “不是没有可能。”江户川乱步的话没有说太死,不过语气里依然有着不相信的语气,“但是能做到的要么逃到国外,要么已经在监狱里了。” “而且,总会留下别的痕迹,屋子里太干净了。” 干净到好像特意打扫了一遍一样。 回想着自己看到的屋内全貌,大部分都被透明的,保存着刚发现死者时的样子。 按照邻居的说法,那股味道是前一天晚上突然出现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卫生间反味,但是越来越浓,敲门也没人应,受不了了才报警。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到的转移,在没有任何目击者和监控录像录到的情况下,如何保证尸体出现在屋内。 能做到的只能是异能者了吧。 “好吧。”穹认可了这个说法,可能这就是天才的能力吧,一眼就可以看出问题,“那团伙作案呢?这也能一眼看?” “不然呢。” 江户川乱步都懒得解释了,唉,跟普通人谈真的累,如果不是社长要求带着穹的话,看到这个清澈愚蠢的眼神他就不想带。 “我之前也说了,痕迹很特殊,你觉得它像怎么弄出来的?” 他反问道,把问题丢给了穹。 “额。”穹被问得猝不及防,大脑一片空白,瞎说道,“吊着?” “对哦,像毛笔那样嘛。”江户川乱步肯定了这个说法,语气有些俏皮,还把自己之前的比喻拉出来说了一下。 “……” 突然不是很想聊了,穹根本感受不到其中的俏皮,乖乖闭了嘴,不再因为无聊而去找江户川乱步聊天。 这个世界果然很可怕,把人吊起来拖动什么的。 哈哈,姬子阿姨我害怕。 “好累,我能出去逛逛吗?” 穹趴在桌子上安静了一会儿,翻动着资料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还是没忍住说话了。 今天是个大阴天,下午阳光也不是那么刺激,结束上午机械化的摇奶茶,下午就要动脑子,这对他来说是个挑战。 然后他挑战失败了。 红温的大脑需要风的降温。 资料上根本看不出来被害者有什么问题,也找不出被仇杀的原因。 侦探社今天也是冷冷清清,基本上都去做委托去了,就连医务室的与谢野晶子也得去干活。 昨天被与谢野小姐亲切问候“需不需要治疗”的穹想着那把大砍刀,对委托人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江户川乱步抬起头,文件更多的桌子一度让他需要往旁边挪一下才能看到别人。 “行吧,早点儿回来,这是你的入社考验。” 讨人厌的入社考验! 此刻穹才深刻认识到了帕姆有多么善良,加入星际列车居然没有什么测试,帕姆还是太良心了。 下了楼,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逛逛,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去做委托。 嗯,他不是出来透气的吗? 第一次如此讨厌委托。 这也是在江户川乱步的预料之中吗? 因为清楚江户川乱步高超的推理能力和优秀的观察力,穹合理怀疑对方是知道他过不久就会打道回府。 嘿,他偏偏不如这个意。 打定主意的穹想,反正都是要做委托,与其看那些无聊又没什么用的资料,不如直接去附近看看。 都说凶手总会回到案发现场看看,在案件重新起案的时候,说不定凶手就过去看看情况呢。 说去就去,行动力超强的穹直接杀到目的地。 因为这栋楼发生过命案,为了避嫌,左邻右舍都搬走或者准备卖房,因此看起来清冷了许多。 除了匆匆路过的两三个行人,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 不过一时不出现不代表之后不出现。 每栋楼的间隔处都有垃圾桶,只要摆好位置藏在后面,就是视线死角,穹决定蹲一段时间。 蹲到了,血赚,没蹲到,不亏。 说干就干,穹兴致勃勃地走到垃圾桶旁边,开始挪动垃圾桶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咦?” 刚一推动,穹就注意到了一个闪着光的小物件,在有限的光亮下闪了穹的眼。 什么东西?穹的第一反应是亮闪闪的垃圾。 蹲下身子,伸手把那个东西拿起来,金色的外表看起来价值不菲,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垃圾桶,除非情侣吵架丢的。 站起身左看看右看看,这个物件上面有很多灰尘,还有一些剐蹭,不像是这两天丢下来的,也不像是不小心掉了的,那就是故意丢的。 懂了,果然有小情侣吵架了。 不过这么久都没找回去,那就是不要了。 很好,那就是自己的了! 穹久违地找回了翻垃圾桶的快乐,原本在这个星球这么多天却在努力生存的烦闷一消而散。 圆圆的胖胖的金东西,虽然有磨损,但整体摸起来还是很光滑的,长长的链条也是金子做的,有这一定的重量,或许这是项链? 不知道手指头戳到了哪个地方,“咔”得一声被打开了。 原本侧面一圈的痕迹他还以为是装饰,结果居然是能打开的吗? 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看起来年代久远。 嗯?这个人…… 照片上搂着女子开心笑着的男人有些面熟,面熟到穹有些头疼。 这不是资料上被害人的照片吗? vcal,遗物? 我就说出来一趟是有收获的吧! 穹当即就把这个项链放到了衣兜里,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揣兜里。 接下来就要赶紧回去武侦,这个东西或许也是一条线索,到时候就不用看那些资料去找有疑点的地方了。 “呦,下午好。” 熟悉的嗓音,带着丧气的尾音,穹循声望去,太宰治就站在不远处,看到穹望过来的目光,抬了抬手当做打招呼。 vcal!你个浓眉大眼的,不止当小偷难道还当凶手? 可能是第一印象太差,穹的脑海中自动划过了这句话。 不过凶手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吧。 “你来这里干什么?”穹谨慎地开口问道,这可关乎他的委托,就算是曾经熟悉的人也大意不得。 仿佛没看到穹的警惕,太宰治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被勾起好奇心的穹也就真的听了太宰治的话,靠近了过去。 太宰治看着靠近自己的穹,笑了笑,竟意外地被穹看出一些属于青少年的青春和单纯,然后伸出手遮住脸侧,两个人像说悄悄话一样,靠的很近。 “不告诉你~” 这欠揍的语气,这让人攥拳的话语,穹也是在心里痛恨刚刚自己为什么要听信这个明着像桑博的人的话。 就连刚刚觉得青春的笑容也瞬间变得恶劣可憎了起来。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通常情况下,穹不是一个气急上头,在贝洛伯格如果被桑博耍了,他肯定是要跟杰帕德告状,狠狠出一口气。 现在没杰帕德怎么办? 没关系,穹认为中原中也就是另类的杰帕德。 看够了穹脸色的极速变换,太宰治才终于满意地远离到正常社交距离,“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反问回去,没有回答穹之前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我才能回答你。”穹叉腰说道,腰杆伸得直直的。 得按流程办事儿知不知道? “好吧好吧。”太宰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的右手被绷带吊起,但是行动自如,根本不像是骨折受伤。 “我来找□□的一个员工。” “□□?” “哦,是森氏会社的民间称呼。”太宰治夸张地捂住嘴,慌慌张张,跟暴露了什么重大机密一样。 穹都对太宰治这幅随时随地都能表演的性格习惯了,他开口吐槽道:“这听着也没什么关联啊。” 星际和平公司简称公司,仙舟联盟简称仙舟,怎么森氏会社就要简称为□□,没有一点关联好嘛。 总不能是背地里还有另一个名字吧? 谁这么癫,取俩名字? “民间称呼啦。”太宰治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你怎么在这里呢?” 他问得随意,有种已经知道全部,但是就是不说的戏耍感。 穹把这种感觉归咎于既视感,像每次他一看到桑博就会感觉他要坑自己或者花言巧语没有真话一样。 说到底都是一种刻板印象,他也没有多想。 “我有我的委托。” “武侦的?那确实。”太宰治思索了一下,“那你有什么进展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武侦接委托?”穹微微瞪大眼睛。 “我诈你的。”太宰治哼哼两声,看着穹的表情换成无语,发出捉弄成功的笑,“你也算半个会社的人,小蛞蝓……哦,就是中原中也他担心你,拜托森先生照顾你一下。” 假的,中原中也的善心还没泛滥到那种地步。 无非是森先生想要监视动向啦~ “……我没加入会社吧我记得。” “诶呀,都住在□□的员工宿舍了,没加入在别人眼里也算半个了啦。” “你能不能只用一个称呼啊?”穹是真受不了这种需要大脑转换一下的称呼。 “嗯嗯。”太宰治敷衍地发出一些鼻音,刚刚的对话像是吸取了他的很多经历,原本还活力满满的样子瞬间萎靡了起来,“所以,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对这里不熟悉,你既然在这里处理委托应该知道很多人住哪里吧。”太宰治说得很肯定,像是不认为穹会拒绝一样。 “让我想想,那个员工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平野和男。” “你有印象吗?” 第十章 认识倒是认识。 但是,平野和男…… 他死了啊! 诶呦呦,被害人和你要找的人是一个人诶,这可不巧了吗。 “节哀。”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竟然是这样吗?”太宰治垂下眼睑,这一刻竟有些落寞和萧瑟,“港/黑原本还想重新起聘他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额。” 穹不会安慰人,挠了挠脑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曾经还是我的下属,如果不是因为家庭也不会放弃这份工作,他的工作能力实在太好,我实在是不舍,和森先生周旋了好几天才把原本的工资给他调到三倍,就是希望能回来继续工作。” 说着,太宰治发出几声气音,好像跟哭了一样。 看着这幅样子,穹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又在耍自己,不过这种情感上的大事,应该是不会骗人的吧? “别伤心,你的这份心意,想必他在天之灵都知道。”穹搜刮着自己的大脑储存,干巴巴的憋出一句。 “我都知道。”太宰治叹了口气,抬起眼睛,“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他的妻子在哪里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港/黑得好好给一笔抚恤金。” “嗷,妻子啊,嗯?妻子?”穹反应了一下,才疑惑地反问,“他不是单身吗?” “怎么会呢?”太宰治露出的一只眼睛睁大,“他在入职报告里写的是已婚啊。” 因为过于震惊,穹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的眼睛干干净净,哪有一丝伤心。 “不是,可是我记得我看的资料上说他是单身啊?”穹都要对自己的记忆力不自信了,恨不得立马回到武装侦探社瞅一眼资料求证。 “或许是还未公开的女朋友?不过在结婚前就失去丈夫,这位女子也挺可怜的。” 太宰治的说辞其实漏洞百出,但奈何他说的对象是个听不懂的,所以他也没有任何润色和思考。 “这样吗?” 穹真的相信了,不过他依然有很大的疑惑夹杂着震惊。 什么样的女朋友能藏这么深?连警察都找不到,乱步都看不出来? “看来你也不清楚。”太宰治哀叹一口气,伸手抓了抓翘毛的头发,“我得去跟森先生说明情况了,再会吧。” “哦,好。” 穹挥挥手,跟太宰治告别,看着对方黑色的大衣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太宰治口中得到的事情跟他刚刚拿到的照片是同一个量级的,得赶紧回去武装侦探社了。 这案子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探了! 天色越来越阴,空气中传来泥土的味道,俨然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跑步回到了侦探社,打开门,里面没有开灯,阴沉沉的,没有什么人气。 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五点?穹惊异,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吗?明明感觉没有做什么事情呢。 “他们都还没回来吗?”穹对着屋内唯一的人问道。 一般来说,侦探社的人五点就会慢慢回来,等第二天再去进行委托,如果是加急的才会加班,比如他现在的这个委托。 今晚穹就得在这里呆到七八点才能走。 真是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 “还没回来。”江户川乱步摆弄着弹珠在桌子上滚来滚去,“今天都是紧急委托。” “都是紧急委托?”这比让自己加班更让人惊讶,穹关上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我怎么记得今天就我们一个是加急的?”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好半天才悠悠道:“你记错了。” “……你没事吧?”穹小心翼翼地看过去询问道,“看那么多文件资料把你看傻了?” 不对啊,那丹恒还天天整理智库呢,还不是智慧得不行。 难道乱步是个别具一格的天才?不能多动脑子? 桌子上的文件消失了大半,不知道被江户川乱步丢到哪里去了,这么看来,这些官方的资料里也没什么线索嘛。 只是眨眼的瞬间,穹就看到摞起来的纸张在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他懵逼地上下扫视,刚刚有这么多……啊,这么久了还有这么多,名侦探是不是不行啊? 看了一眼自己桌上剩下的资料,穹的攀比心被满足了。 “穹,你过来一下。” 哈哈,总觉得听出来一些无语和生气。 穹摸了摸脸颊,眼神不敢再看过去,怕不是又看出他刚刚的想法了。 “什么事?先说好,我可没说你坏话。” 穹一开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过来一下。”江户川乱步又重复了一下后半句,相较于刚才的清朗,这次更加低沉了一些。 疑惑地歪了歪头,穹觉得自己这个搭档兼职考官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他把这些归结为看东西看累了,唉,就说吧,看那么多文字迟早得出问题。 幸好我出去逛了逛,带来了新的线索还放松了大脑。 哦对,新的线索。 突然回想起自己要紧事情的穹一拍脑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先听乱步要说啥,然后再去把自己的情报说一说,指不定一波分析,大佬带飞,躺赢开局,今晚就不用加班了呢。 走到江户川乱步的桌前,处于礼貌问题,他没有离太近,稍稍侧过身,从那摞被摆放的位置奇葩的文件旁看着江户川乱步。 只见对方从旁边的零食袋子里拿出一块粗点心递过来。 “谢谢?” 那个零食袋子穹是见过的,福泽社长严格限制着江户川乱步的每天零食摄取量,尤其是甜点类,那个袋子就是设置出来就是方便检查的。 他也是知道江户川乱步的护食属性,简直比佩佩还离谱,穹还没见到过乱步给别人吃的的场面呢。 说真的,他都想象不出来乱步给别人零食的场面。 拿过粗点心,穹有点不敢吃,要知道当一个从不做某件事的人突然做了这件事情,真的会让人想入非非,比如,该不会下毒了吧? 他有什么值得暗杀的吗? 这不是得黑塔那种地位的人才会拥有的待遇吗? 哥们儿跟你心连心,你跟哥们儿玩儿脑筋? 越想越离谱的穹看着手指捻着的粗点心满眼惊恐, 但是更让穹惊恐的是,江户川乱步自从他接过粗点心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了,一直低着头,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表达。 <吃……> 诶?乱步有说话吗? 穹看着沉默的江户川乱步,惊恐中有带上了一丝茫然,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催他吃。 天色更暗了,如同墨水一般倾泻在屋内,穹几乎都要看不见眼前的人。 这个情况不对劲! 明显有问题的场景终于让他迟钝的神经反应了过来,不对,怎么回事?感觉大脑一片模糊,根本无法正常分析眼前情况。 把手中的粗点心丢掉,穹尽量保持着清醒不断后退,他看到那块儿点心在接触到地板的那一刻便融化成一团灰色的粘稠物,不断蠕动着。 侦探社这是遭到不明生物袭击了? 粘稠物的那副状态让穹觉得跟拉他进垃圾桶的东西有点像,只不过没有这么水,看起来就黏糊糊的,跟湿垃圾一样,联想到这些的穹沉默了一下,他感觉有点儿恶心。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终于能看清一点点“江户川乱步”的身影。 那已经不是刚刚熟悉的样子了,像是被摔碎一般的裂缝在皮肤上蔓延,勾勒出红色的肉痕,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里面孵化出什么。 更恶心了。 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他才不对上,而且这也不是委托里的一环。 摸到门把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转身就往门外跑,可是门外哪里是杂乱的水泥楼道,不过又是开门进来了而已。 妈呀!鬼打墙! 这玩意儿他可在绥园遇到多了,甚至他们捉鬼小队都在里面迷失过,解密过,也是多亏了有霍霍和十王司的人做保底,不然怕是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所以说,那个丑东西是岁阳? 不不不,穹想了想尾巴大爷,又想了想可恶的浮烟,至少人家都是一团圆圆的火苗,顶多有个可爱的小造型,怎么能碰瓷呢! 那副躯壳彻底分崩离析,从中溢出来的灰色物质怎么看怎么恶心,穹拒绝承认这是岁阳。 想必就算浮烟来了都得啐一嘴。 什么破东西来碰瓷岁阳一族。 可能是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开拓者的内心已经不会再泛起任何波澜,看着那玩意儿逐渐聚集起来,甚至还有心情在心里模仿浮烟来吐槽。 反正出门也出不去,那就直接打出去吧。 棒球棍出现在手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着对方还在“变身”阶段,穹拎着武器就一棒子打上去。 在感受到拉扯后,他心中一惊,赶忙用力把棒球棍扯回来。 这股拉力甚至都比不上当初把他拉过来的黑色东西。 刚刚被打下去的凹陷迅速被填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受到了攻击,“变身”的速度快乐许多,嘛,虽然依旧很慢就是了。 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一旦过了被吓到的劲儿,穹看着慢悠悠的不明物质不断把软趴趴的自己聚合起来,心里居然有一种被晾着的尴尬。 不过那也不能等它成功啊,穹又不是傻子,非得等到对方有力气了才打。 看来物理攻击不起作用,那就试试这个吧! 心念一动,命途一换,手中的棒球棍就变成了一把骑枪,琥珀的枪尖,黑色的坚硬矿石铸成握把,再出现的那一刻枪尖就冒出熊熊烈火,将这间屋子照亮。 希望别闪到邻居和路人说这里闹鬼吧。 穹真诚祈祷。 “炎枪,冲锋!” 上来就开大,以示尊重,火光包裹着骑枪,在奔跑和挥动中划过绚丽明亮的光线,带着炽热的火焰深深扎入。 似乎有什么尖叫声响起,担当穹想仔细听的时候周围又安安静静,枪尖扎进去的那一刻,对冲的力量想要把这股灼烧推拒出去,穹不得不把另一只手也搭在握把上。 翻涌的热浪在伤口处溢出,吹得穹的脸热热的,灰色的物质也在翻涌,这一击很有效果,那身形明显小了很多。 不过,显然达不到消灭对方的程度。 灰色的触手闪电般窜了出来,把支撑不住的穹被弹开,在地上后空翻以保持稳定,不至于飞出去,骑枪被紧握着支在地上。 救……救救…… 【救救我……去死去死!】 捂住耳朵,清晰起来的喊叫声过于刺耳,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声线,听起来很难受。 骑枪倒在身侧,这股声音持续时间很长,玻璃和屋内任何脆弱的东西都被震得破碎,灰色的胶状液体不断涌动,看起来像是在左右互搏一样。 “碰”得一声从身后传来,穹下意识睁开眼,眼前的怪物随着刚刚那一声的响起,就跟遇到天敌一样,尖叫声更加剧烈,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化为了一缕青烟。 他转过头,就连窗户都是好好的。 这时他才发现,这里哪里是武装侦探社,分明是平野和男的家。 就连天色都是刚刚太阳落山。 “穹?” 中原中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此刻那么悦耳。 “太宰治说有危险的人就是你?” 中原中也我永远的好兄弟! 穹泪目了。 第十一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非人类攻击你?” 听着穹絮絮叨叨好几分钟的中原中也做出了最后总结,他摩挲着下巴,对这段话做着真实评估。 “对啊,老可怕了!”可能是有人跟自己一起行动,穹表现出了不符合外表的稚气,“你是不知道,咋打都打不死,还发出奇怪的动静,可吓人了。” “我了解了。”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安抚道,“可能是什么异能者的异能力吧,不用大惊小怪。” 加入港/黑的这几年,中原中也也有过几次出国做任务的经历,奇奇怪怪的能力也见过不少,说不定这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但是没有被肯定想法的穹就无语了。 被科普过异能者是什么的他能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不是异能者弄出来的? 算了算了,这种东西没有证据一时半会儿也让人信服不了,异能者就异能者吧,堂堂银河球棒侠什么大事小事没处理过,大不了自己挑起重担! 现在他有另一个问题想问。 “中也,太宰治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我哪儿知道?你问他去。”中原中也只是根据太宰治的只言片语中得出的结论,谁会去想那条青花鱼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穹回想起太宰治曾经说过中原中也曾拜托自己的上司照看一下自己,也就是说,太宰治是从森鸥外那里得到的消息了。 就是不知道消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简直就跟他的那些好友一样消息灵通,总能在他有事情的时候发来一些消息。 也就是说,中原中也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好兄弟啊! 现在他们也算是互帮互助的好兄弟了! 只有中原中也看着眼神变得感动起来的穹摸不着头脑。 “先离开这里吧。”中原中也开口道,“带你吃个饭?” 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他在这里呆了已经好几个小时,那个东西看来也有模糊时间的能力,在穹的记忆里,在这个房间里也不过是呆了短短十多分钟而已。 “不用了。”穹摇摇头,拒绝了好意,“我还得去侦探社呢。” 重要线索还没送到呢,哪能结束? 他做委托的时候就没有中途休息的时候,除了晚上必须要睡觉,他都是要做完委托才会休息。 “你真加入武装侦探社了?”中原中也皱眉,看起来不是很赞同。 穹也不意外对方知道这个事情,他做事情都习惯跟列车组的人报备了,对此适应良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有。”穹又摇了摇头,“只是编外成员而已,我还在做考核。” “那你完全可以选择港……会社,有我在也没必要做那些考核。”中原中也转身走出门,并且示意穹跟上。 “可是你们的首领想让我直接加入啊,但我不想加入。”穹跟上,挠了挠后脑勺,“在侦探社他们说编外成员就做些委托就好了,还有报酬,其他的不用管。” “他们说的你就信?” 这种明显的不赞同穹还是听出来了,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们有过节?” 这种事情很常见,比如星核猎手就跟大部分组织有过节,甚至可以说是结仇,不然也不会臭名昭著。 “没有。”中原中也否认了这个说法,“不过相处也不算愉快。” 懂了,如有。 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不就是星核猎手跟列车组的情况吗?戒备但没有大冲突,说起来姬子阿姨跟卡芙卡好像还是认识的呢。 “算了,你要是去就去吧。”中原中也啧了一声,首领没有说什么他在这里瞎操什么心,“有不对就跑就行,反正只是个编外人员。” “哈哈。” 敷衍且尴尬的笑了笑,穹把中原中也刚刚说的话掩了过去。 那不就是趁人之危吗? 怎么说武装侦探社也是帮助了他的,这么跑了也不行啊,他心里嘀咕着,能帮就帮吧,帮不了也只能打打下手。 他开拓者是临阵脱逃的吗?那必然不可能,可可利亚、幻胧和空间站的大虫子等等都没让他跑。 走到楼下,街上的路灯已经开开了,现在并不是人多的时候,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那我先走了。”穹看了看周围,说道。 “行吧。”中原中也没有回头,走向和穹目的地相反的方向,“有事来找我。” 他反身一跨,就做到了机车上,点火启动,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炸耳响起,中原中也的背影也随之远去。 好,好快!好酷! 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消失,上一次他是坐在上面,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来看。 得等哪一天找中也借一辆开开。 一路走回侦探社,还好的是距离不算太远,如果要走个俩小时可才是真正的折磨。 四楼的灯已经打开,穹抬头看去,明黄色的灯光撒下来,打在脸上,莫名有种有人等自己的温馨感。 刚准备收回视线上楼,就看到窗户口一个脑袋蛄蛹了过来,定睛一看,是江户川乱步,只见他做出一个过来的手势,示意穹赶紧上来。 vcal,真被偷家了? 穹可没想到会有这一遭,先前被偷家的幻象被移步到了现实,让他心里一咯噔,产生了不妙的情绪,一步三蹬地走上了四楼。 门是开着的,他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没有什么异常,除了一些物品的摆放移了位置——大概是社员回来了,因为天色已晚就回员工宿舍休息了。 毕竟最近只有他和江户川乱步是需要加班的。 穹突然不担心了。 “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丢出去!”江户川乱步把手上的资料往桌上一丢,“我知道你拿到新的线索了,不过……” 他烦躁的把帽子摘了下来,揉了揉炸开的头发,另一只手拿出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结案了。” “啊?结案了?”穹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对。”江户川乱步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不是已经被迫盖棺定论,他也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结案,“警局那里发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撤销委托了,回家休息吧。” “不是,为什么啊?”穹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撤回委托的情况,那他之前的努力算什么?算个屁? 这和仙舟上那些烂尾和太监的人有什么区别! 太可恶了! “谁知道呢,大人的世界总是那么奇奇怪怪。” 江户川乱步吃着糕点,说得无所谓,他已经不会去在意大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和举动了。 “好啦,真要好奇的话,去问问你认识的人。”他开口说道,站起身来,“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我要回宿舍了,走了走了。” 一手拿帽子一手拿糕点,江户川乱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门口,“对了,你关灯关门,别忘了反锁。” 说着他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只留下被烂尾的穹在震惊和疑惑。 三月七曾说过,任何不明不白的事情都可能有着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而且在中,这个秘密一般都会有危害。 正义的开拓者能这么把不明不白的危害给放走吗? 而且那个不知道什么的鬼东西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他能安稳无恙是自身实力和中原中也突然到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一来,那东西就跟碎了一样。 不过要是普通人碰到了,那不就是老鼠碰到猫——在劫难逃? 能出现在被害人屋子里,说明多少沾点儿关系,就这么结案了,你让他怎么安心?梦里都是在破案好吧。 通过观察,穹也知道警察就跟云骑军一样,管理社会治安,现在他就感觉是仙舟上有人魔阴身犯了,不知所踪,但是云骑军和十王司甚至不打算找找一样。 太迷惑了,他简直不能理解。 关了灯,锁了门,穹走在回家的路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乱步不是说问问认识的人吗?穹回想着自己都认识谁,寥寥无几,非要说能给他一个回答的也就只有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了。 穹首先就pass掉了太宰治。 走到热闹的繁华地带,人声鼎沸,霓虹灯光和吵闹声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在梦里的滋味。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里面崭新的就跟系统删除过一样,穹不得不开始思念起自己原本的手机。 那时候,他还拥有着通讯录满满的人和好多好多游戏,莫名其妙加入了很多群,群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超喜欢在里面水群的! 点开里面自带的通讯软件——LINE,这还是中也跟他说的,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嗯?这个“蟹肉罐头万岁”的人是谁? 穹也只是看了一眼,疑惑了一下,他在星际旅行的时候总是被加好友,完全不知道怎么加上的,然后就是各种委托,估计这也是一位打算委托他的人。 这武装侦探社还挺出名的,他都还没完成一个委托,名声还没打出去,就有人来委托。 看来大家对武侦还是很信任的嘛。 穹愈发对自己的选择感到确幸。 点开“重力使”的聊天界面,他打算铺垫铺垫,然后把自己的疑问发了过去。 脸接大招:中也,在吗? 他打得十分正式,连标点符号都打上去了。 一时半会儿没有得到回应,穹想起对方那劳模一般的工作态度,也能理解,所以收起了手机,准备再晚些发消息。 他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只是有些不理解。 如果没有人处理,那不就是要酿成大祸? 杨叔总说出门在外要多保全自己,在不危害自己人身安全的情况下,可以酌情考虑帮忙。 可能是穹刚接触社会,时间太短了,他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去把事情办妥当,可以说他就是桂乃芬口中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吧。 反正这个委托他是一定得搞明白! 打了他,吓了他就相安无事了? 怎么可能!他必须得打回去! 好吧,穹承认,或许他是因为记仇才念念不忘的。 第十二章 被害人家炸了。 字面意义上炸了,火光冲天的,那栋楼都没有避免,也幸好周围的人都搬走了,没有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 距离穹询问中原中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天,他没有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相反当他提到平野和男,中原中也明显不想让他继续打探。 这可能真是什么保密的事件。 穹蹲在草丛里,旁边是一个还算干净的绿色塑料垃圾桶,阳光明媚,照在他的身上,额头微微冒汗。 丹恒老师说遇到不能接触到的事情一定得懂得明哲保身,虽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让他不要再接触。 这算是不能深究的事情吗? 他有些迷茫。 星际开拓的途中,他经历了很多事情,除了阮·梅那次在空间站让他去处理,结果蹦出一个培育出来的繁育令使。 虽然是培育出来的,但毕竟是星神手下的直系下属,实力根本不是他能打的,如果不是五十六秒后血肉崩毁,他恐怕就见不到第二天的星河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不应该多管闲事,继续探究的情绪。 尽管真理医生维……额维什么·拉帝奥先生在后面跟着,但穹也不能肯定对方会出手救自己。 怎么名字真难记,回忆完的穹在内心嘀咕着。 目标出现在视线里,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在阳光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穹能让它跑? 所以,他一个飞扑冲了出去,在猫猫炸毛惊恐的尖叫声中,轻柔地把它抱在怀里,护着身子,在地上一个翻滚,成功捕捉目标。 “目标嫌犯,束手伏诛吧!”穹把白猫举起来,严肃地说道。 嘿,小家伙还挺重。 穹下意识地颠了颠。 “喵~” 猫猫扭动着身子试图挣扎开,不过开拓者有力的手掌才不会让它跑掉。 用个舒服的姿势把白猫抱在怀里,同时这个姿势也能防止它逃跑。 他没有抱过猫,或者说他见都没有见到过,除了阮·梅所创造的猫猫糕,他见到的宠物就只有佩佩了。 猫和狗的抱法应该大差不差吧…… 回想着佩佩的体型,和这只小猫比不相上下,应该这么抱不会出什么问题,那穹就放心了。 到了委托人家门口,只见瘦瘦弱弱地小姑娘猛的眼泪一落,伸手接过走失的宠物,紧紧抱住,整个脑袋都埋在了猫猫背上。 “奶球球妈妈好想你啊呜呜呜!” 哭诉的声音余音绕梁,配合着猫猫的挣扎和凄厉的叫声,穹在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会丢失了。 这一单委托结束了,穹也不多停留,婉拒了小姑娘想留下他吃饭的意思。 自从那个委托突然结束,穹就被安排了另一个找失物的委托,稀里糊涂就通过了测试。 现在的他每天就跑跑,委托简单的不得了。 但是这对寻找回列车的线索没有任何帮助,穹还是有些急的,森先生的再次邀请被他拒绝了,已经加入了武侦,三心二意可不行。 中也的老板倒是挺热情是真的,穹回想着跟森鸥外为数不多的记忆,也挺接地气,尤其是那个小女孩,真的很热情。 可惜他不是很想加入□□。 从中原中也一天见不到几面就能看出来,这个地方绝对忙得要死。 想起托帕说的996,穹神色一凛,总之,他绝对不要996! “下一个委托是,嗯我看看。”穹点开手机,翻看着国木田独步发给他的一串名单。 现在他的LINE上已经多了很多好友,都是在武侦的大家办欢迎宴会的时候加的。 真的太热情了大家。 穹每每想起都会感动于大家对他的上心,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仙舟的苏打豆汁,这玩意儿还挺好喝,不然高低整一斤给大家尝尝。 “和太宰治一起去唐人街探店?” 疑惑地把这个委托念了出来,穹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啊,没写错啊,他相信严谨的国木田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这个委托…… 他开始怀疑这是太宰治的恶作剧了。 在穹心里,太宰治俨然已经成为桑博第二,唯一让他放心的是,太宰治不会骗他买东西而已。 不过委托都已经在这儿了,不做的话穹又看不下去,纠结了一会儿,他收起手机,决定去看看,大不了就跑,又不是跑不过。 唐人街外—— 被红黄相间的牌坊门楼隔绝成两个世界,门楼里面的建筑倒是和穹在仙舟看到的建筑有点像,尤其是屋顶,只不过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 里面人来人往,看起来好不热闹,衣着和语言和他之前看到的也不太一样。 听着语调像是仙舟话。 星际的大家已经可以借助微型翻译器无视语言的障碍进行交流,因此穹能听懂、看懂也会说,只能靠语调来区分不同的语言。 所以太宰治呢? 穹在大门口等了很久,又不认识的人热情的过来问他是不是迷路了,他也只能尴尬地表示自己在等人。 人呢? 越等越迷惑的穹甚至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委托,生怕是自己看错了时间。 这是被放鸽子了?穹凝重地猜测到。 一抬头,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很认真的玩游戏机的少年走了过来,走得东倒西歪,完美避开人。 从那紧张夸张的神情来看,似乎在打一个高难关。 同为游戏迷的穹一眼就分析了出来。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穹摇了摇头,现在应该去质问对方为什么迟到!他又看了看时间,迟到了整整一个钟头!都快黄昏了! “啊啊啊!要死要死——死了。” 手指在游戏机上按的啪啪作响,在经过高强度跟BOSS对线后,太宰治平静地说出最后结果,仿佛刚刚激烈战斗的不是他一样。 穹凑上前去,游戏机上大写的GAMEOVER如此显眼,他忍不住笑了。 听到笑声才发现穹的太宰治看了过去,歪了歪脑袋,“咦?你到了啊,来的很早嘛。” “……”穹笑不出来了,“是你迟到了!” 他把手机屏幕怼到对方脸上,让太宰治看看现在是几点,“你委托上写的可是三点半集合!” “是吗?”太宰治惊讶地瞪大双眼,“诶呀,我忘了诶。” 如此理直气壮的语气让穹一时间真的生气了,他还没被谁放过鸽子呢! “你怎么不把自己也给忘了?”穹搬出了自己不记得事情时丹恒恨铁不成钢的说辞。 “别生气,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太宰治像是没听出穹语气中的谴责。 等等等等,穹灵活的小脑袋瓜子开始运转,抓住太宰治话语中的关键一点,问道:“安全问题?我不是陪你探个店吗?” 休想骗到他,穹把委托内容看了几十遍,也从桂乃芬那里听说过探店,太宰治要是糊弄他,他立马转身就跑。 这浑水谁爱蹚就蹚吧! 丹恒老师说的对啊,要明哲保身! “是探店啊,顺便跟个人见面。”太宰治说得轻松,没有一点隐瞒的愧疚,“平时森先生都是让中也一起来,不过他去东京了,我就只能去挂委托啦~” 尾音还带着青年人的撒娇,配合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倒还真有种天真苦恼的感觉。 但是跟太宰治斗智斗勇了一段时间的穹可不吃这一套,他才不信这个堪比桑博的人没有办法呢,鬼点子多着呢。 “你要放弃这个委托吗?”太宰治鸢色的眼睛看向穹,金色的眼眸中还带着一点儿生气,像是流转的黄金在阳光下发光,真好看的眼睛啊,他想着。 如果充满恐惧和绝望的话,就跟埋在地里的金子一样,再也看不到光泽了吧。 太宰治低下脑袋,不让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抬脚把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远,“好吧,我确实隐瞒了,但是难道你不想知道平野和男被害事件的真相吗?” 这个事件已经有几天没被提起过,穹都快疑心这是不是自己的幻想了。 “你知道?”他想了想,谨慎的问道。 “我不知道。”太宰治摇摇头,“但有人知道。” 他指了指唐人街里面,“要一起去探店吗?我请客哦~”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穹压抑住自己的蠢蠢欲动,被骗那么多次,是只猪都得有防备了。 “你不好奇吗?”太宰治终于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盈满了笑意,“他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杀了他,委托就这么虎头虎尾的结束,你真的甘心吗?” 穹皱了皱眉,这样的太宰治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一起去吧。”太宰治接着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引诱,“现在我很需要你。” “我会死的。” 他又说,原本的笑意也沉了下去,“你希望我死掉吗?” 明明太宰治的意思是他想要得到保护,不想死去,但是穹就是感觉他的本意并不是这个。 而且,如果这一行真的有危险,穹也做不到放任太宰治自己去。 一个生命就在他眼前即将陷入危险,穹又有能力去救,他又如何视而不见呢。 “行,走吧。” 穹深吸一口气,太宰治这浑水他是必须得蹚了。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太宰治笑了起来,刚刚那股气质被掩盖了下去,“你真是个好人。” 他说的顺口,穹听的起鸡皮疙瘩。 “谢谢,额你也是。”穹违心地客套了一下。 “诶呀,你也觉得啊,我也一直觉得我是个好人呢。”太宰治突然扭捏了起来,像是个害羞的女子高中生,连声音都矫揉造作了起来。 “……” 给你杆儿你是真往上爬啊! “不是探店吗?快走吧。”穹紧绷着脸防止自己笑出来,催促道。 干完这一单就跟国木田说任何跟太宰治有关的委托都别给他! 第十三章 唐人街内是完全另一种风景,街边卖糖葫芦的、卖糖人儿的叫唤着,穹还看到了风筝,一些零食小吃让他也无比的馋。 太宰治那黑西装实在是太显眼了,穹根本不怕跟不上,有更多的精力去欣赏周围的风景。 “到了。” 听到太宰治的声音,穹游离的视线转了回来,抬头就看到牌匾上面写了“福来包子铺”。 “就是这里?”穹问道,抬脚就往里面走。 “对哦,我听说这里的蟹肉包子一绝。”太宰治回答道。 穹:“……?” 穹脚步一顿,他有些怀疑对方真实目的其实是冲着这个包子来的。 “来来来,坐这里。” 太宰治找到了一个空着的四人桌,招呼着穹坐过去,这家店还挺火,几乎每个桌子上都有人在吃包子。 “你说的那个人……”穹坐下,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头小声说道。 “先吃饭嘛。”太宰治疑惑地眼神看了过去,“你很急吗?” 不是?诶? 你怎么回事? 穹懵了,不是你说我急吗?我确实急啊! 我能不急吗? 好好好,穹捏紧了拳头,现在他真的很想再给对方的脑瓜子一棒槌。 现在他是确定了,太宰治确实是来探店的,为了这碟醋包了点包子而已。 “时间还没到。”太宰治从容地喊来服务员,看着菜单,熟练的不像是第一次来,“给我来五屉蟹肉包子!” 行,时间没到是吧。 穹想到了对方说的那句“我请客”,那就吃吧,不吃白不吃。 “给,你点吧。”太宰治把菜单递给穹。 那五屉都是你吃?穹震惊地看向太宰治,手也没闲着,翻着菜单,这是一点儿都不给我吃是吧。 “给我来屉猪肉豆角的吧。”穹合上菜单,都是他没吃过的馅儿,也就个猪肉豆角还算熟悉。 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 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先把这个世界的特色美食吃个大概。 “什么时候到时间?” 上菜等待的时候很无聊,穹决定先发制人。 “马上马上。”太宰治敷衍道。 “再过会儿我可就下班了。”穹不接受这句敷衍,身子往椅子上一靠。 “急什么……”太宰治无聊地趴到了桌子上,眼睛半眯着,目光流转间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这不就来了。” 太宰治的目光延伸到穹的身后,如果穹想要看到来人只能转过身去。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转,就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身后,清幽的不知名的香气传到鼻间,让穹的神思恍惚了一下。 “诶呀两位,这馆子里人今天忒多了,方便拼个桌儿吗?”男子一开口就是独特的腔调,像极了穹在仙舟上听到的相声。 穹微微转头就能看到对方,而对方也恰好低下头来,看着穹笑了笑,说道:“咱们拼个桌,不耽误事儿,诶,这是我朋友,就我们俩。” 男子笑得亲切,白色的头发随着身体晃动,他伸手从后面拉出另一个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关系极好。 “我可不敢当你朋友,景瑜哥,别折煞我了。”被拉过来的男子开口道,神情平静地拒绝。 “别给你好果子吃你不吃,云梦泽。” 被称作景瑜的男子眯着眼,低声威胁着。 “别,我可爱吃好果子了。”被叫云梦泽的男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身为开拓者,敏锐的耳力必不可少,离得很近的穹听着他俩的悄悄话,感觉自己尴尬的可以当场扣出三室一厅然后住进去。 “可以啊。”太宰治突然开口,同意了。 这能同意?穹不是很想答应,从刚刚不小心偷听到的对话来看,这俩人看着不像是什么正经好人呐。 丹恒老师说不能跟坏家伙玩儿。 虽然穹觉得丹恒纯粹是因为看到了他和刃接触才说的这句教导。 “那太感谢了,我叫巫马景瑜,艺名是雾枝,这是林子琪,艺名云梦泽。”巫马景瑜做到了穹旁边,而他的同伴则坐到了仅剩的位置上。 “多久的艺名了,早就废了。”林子琪开口道。 巫马景瑜看过去,林子琪果断滑跪,“叫我云梦泽也行,林子琪也行,云梦、梦泽、子琪什么的都可以。” “倒是有意思,你们是师徒?”太宰治观察了一会儿,笑着开口道。 “您这可说对了,眼真尖。”巫马景瑜肯定了太宰治的猜测,“不过很早之前就一拍两散了,教徒弟忒累,而且都是一群榆木疙瘩,教了也白教。” “对啊,没想到在新的工作地方也能遇到景瑜哥。”林子琪点点头,叹了口气,“孽缘啊。” “再多说一句就给你点个哑穴,然后给张大爷去。” 这一句话直接给林子琪干沉默了,伸出食指从嘴唇左边划到右边,表示自己不再说话了。 张大爷?虽然穹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林子琪的表现,应该也不是什么善茬。 恶人自有恶人磨? “艺名?”穹开口问道,这倒是稀奇,艺名这种东西他只在桂乃芬那里听过,作为一个杂技艺人又是一个博主,艺名必不可少。 什么胸口碎大石,什么倒立吃面条,什么徒手接子弹之类的。 桂乃芬凭借着这些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在仙舟逐渐成为杂技高手。 小桂子的名号也打开了。 但看这俩人的穿着和行为举止倒也不像是艺人或者博主。 “这就说来话长,当年为了混口饭吃不是在街头表演杂技嘛,总得有个艺名。”巫马景瑜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后来也换过很多职业,不过这艺名一直用着,没换。” 难怪,原来以前真的是桂乃芬的同行。 疑惑解开了,穹至少在这俩人身上勉强看出一点儿善意。 穹点点头,杵在一边安静下来的林子琪也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没看懂对方想表达什么,但是穹猜测肯定有一句是——早就没艺名了,也就你还叫着。 “为什么不继续表演了呢?” “嗐,这不是越来越不好混了。”巫马景瑜摆摆手,同时对服务员招招手准备点菜,“有新路子了自然就不干以前的了。” “对啊,没想到都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在新地方又遇到景瑜哥了。”林子琪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嘿,你不想见到我?” “哪能呢,大家都想你想的要死。” 巫马景瑜嗤笑一声,“怕不是想我死想的要死吧。” 这可真是旁若无人的大爆料,穹在一边听的都快落泪了,他难不成要被杀人灭口了? 怎么杂技演员还一口一个忌讳啊。 难道这个叫巫马景瑜的班主太严厉可怕了吗? “你们是表演杂技的?”太宰治直起了身子,“那你们认识周知心吗?我听说她也是来自你们那个国家,表演过杂技的。” “周知心?可心?”林子琪思索着,嘴里念念有词。 “那您问对人了。”巫马景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哗啦一声打开,“她啊曾经跟我们一块儿干杂技的,听说后来出国了,原来是到这儿来了啊。” “对啊,之前男朋友死了,现在也找不到她了。”太宰治叹了口气,神情惋惜,“我还想送点儿慰问品呢。” “你想找她?”巫马景瑜眼睛一转,扇了扇风。 “你能找到她?”穹问道,他觉得平野和男的事情估计和这个周知心离不开关系。 “有点难,但也不是不行。”巫马景瑜咂了咂嘴,没把话说死。 “小哥你能找到这地儿,肯定也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 “就这么说吧,十万日元,成交不成交。” “哥,你有点黑啊。”林子琪说道。 巫马景瑜瞪了林子琪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到时候你也得帮忙。” “有钱拿吗?” “你再说一句话,就得免费帮忙了。” 怼完这个不省心的话嘴子,巫马景瑜马上换了副脸色,“友情价:九万日元,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这你得问他。”太宰治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包子,指了指穹,“是他想找。” 正在看戏吃瓜的穹:?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虽然穹是很在意有关平野和男的委托,但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尤其是他现在穷的不行,太宰治肯定是在坑他! “不找人,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穹马上说明了自己的诉求。 “原来是这样啊。”巫马景瑜摇了摇折扇,小风带动着他衣领微动,“想知道什么事情也可以问我,友情价。” 穹怀疑他对谁都是友情价。 把平野和男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把江户川乱步说的推测也说了出来,最后穹又表达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小老板真心善啊。”巫马景瑜夸赞道,“案件都结了,这么探寻有什么用呢?” “不是什么人都像你一样没良心。” 林子琪吃了一口刚上来的包子,第一口就烫到了嘴,呼哧呼哧地快速呼吸,愣是不肯把包子吐出来。 “我没良心?”巫马景瑜不甚在意地说,“说得好像你们有一样,我要是没良心,你还能在这儿坐着?现在都是同事,别逼我弄你。” 装作没听见他俩的谈话,穹把话题拉回了正题,“就是比较好奇,我不喜欢没头没尾的完成委托。” “行。”巫马景瑜哈哈大笑两声,扇子一合,“算你三万日元,不贵吧?可别说我没良心。” 说完还看了一眼林子琪,笑得意味深长。 林子琪:…… 得,被记账上了。 他继续专心低头吃包子,反正躲不了,都成了同事了,也不担心真的出什么事情,挨揍前多吃点好的吧。 三万日元……穹想了想自己的存款,一咬牙一跺脚,“好。” “爽快。”巫马景瑜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加个LINE?小老板是第一个没跟我讨价还价的人,这个朋友我得交啊。” 我看是交了个客户吧,穹在内心吐槽。 “其实如果讨价还价的话,还能更低。”林子琪觉得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破罐子破摔,再多嘴一点也无所谓了。 什么?还能讨价还价! 穹想了想自己的钱包,感觉自己亏了一个亿。 “林!子!琪!” 巫马景瑜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名字。 “非得唠我是吧,行。” 短短一个“行”字,包含了太多,林子琪已经看到自己的未来了。 不过能怼景瑜哥真是爽啊。 这波不亏。 第十四章 这场饭吃得很快,令穹吃惊的是太宰治真的把那五屉包子吃完了。 这真的是能吃完的吗? 看着太宰治的小身板,穹陷入了沉默。 “先这样吧,按照约定,三天后你到这里来。”巫马景瑜吃饱了,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准备齐全了,就能看到了。” “好。”穹点点头。 “这样吧小老板,看在我们有缘分的份儿上,赠送个服务,我倒是可以说说你朋友的面相。” “能不叫我小老板吗?”穹总是能幻视桑博,这个家伙也是一口一个“家人”和“小老板”,他都快对这两个词PTSD了。 “当然可以,小老板。”巫马景瑜笑吟吟的同意了。 这不还是没改吗?! 穹已经懒得去争了,他都快习惯这些自说自话的人了,算了,他们开心就好。 “诶呀,您这朋友的面相很命硬啊。” “命硬?”太宰治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夸张样子,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不是我……算了,硬到什么地步?”穹刚想否认,看到太宰治的过激反应,转口问了句。 “嗯,我再算算。” 巫马景瑜沉默了一下,没有看到有什么动作,眼睛低垂,嘴里喃喃这什么。 “算出来了。”巫马景瑜抬头,自信地说道,“无论怎么作死都能活到八九十的命数啊。” 说完,他还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很罕见啊,命真的太硬了。” “什么?怎么可能!”太宰治格外激动,吱哇乱叫,“哇!骗子!我要去跟织田作和安吾说我今天遇到江湖骗子了啊啊啊!” 穹看不懂,但穹大受震撼。 命硬还不高兴?他不理解,能长寿但寿终就寝在仙舟的历史记载里可是很幸福的,可比活几百年最后堕入魔阴身好。 巫马景瑜倒没被影响,反而凑近了穹,打开那把折扇作为遮挡,悄声跟穹说:“命格带煞,留不住朋友,不过我看里面有一丝转机,至于能不能改命,还是得看他怎么选择了。” “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帮不了忙啊。”穹也模仿着对方,小声说道。 “诶——别这么说。”巫马景瑜神秘一笑,那双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你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穹:? 不是,你刚刚说什么? 风太大没听见,能再说一遍吗? “哈哈。”穹笑了两声没有说话,这人可真会开玩笑。 虽然他和桑博有来往但也不能说是很好的朋友,和太宰治? 哈哈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之后,巫马景瑜就拎着林子琪的衣领走了,临走前还给了对方脑袋一巴掌。 “那我先走了?”穹试探着说道。 探店探完了,人也找到了,委托也算结束了。 “你的事情是解决了,我的委托还没解决呢。”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穹:地铁老人手机.JPG “那两个人是你要找的,我要找到不在这里。”太宰治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穹抱臂眯眼,“那你还挺好心的嘞。” “诶呀,不要这么夸我嘛我会害羞的。”太宰治羞涩一笑。 我就该死死记住这人顺杆儿爬的性格! 穹承认自己大意了没有闪,被太宰治这一套没眼看的连招整得想挖眼睛,请给他换一个没见过的大脑和眼睛吧。 “探店不是完了吗?” 都吃完了还没见到想找的人,穹不信。 “谁跟你说探店和找人是一起的?”太宰治站起身来,开始眼睛也不眨地耍赖皮,“两码事,只是顺便帮你解决一件事,欠我一个人情哦~” “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事情?”莫名其妙欠人情的穹问道。 这种被牵着走的感觉太熟悉了。 桑博,是你吗桑博? “没有啦,我能瞒着你什么。”太宰治笑着,“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交个朋友而已。” 肯定瞒着什么! 穹对这个句式可太熟悉了,不愧是他心中的桑博二号,再来一句家人简直毫无违和。 我到要看看你在耍什么把戏! 沉没成本在此刻已经显现出来了,上头的穹决定跟着太宰治去看看,星际旅行这路上他还没怕过什么。 “好,那走吧。” 穹说得豪气十足,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说着,他带头往外走,走到一半顿住脚步,转身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是要去哪儿啊?” “急什么,你的时间到了,我的时间还没到呢。”太宰治摸了摸耳朵的位置,从椅背上拿下西装外套,反手一披就搭在了肩膀上。 有了西装直肩的修饰,太宰治原本耷拉着的肩膀视觉上支了起来,连带着精神气也好了不少,不过依然没改变那种自带的气质。 他慢悠悠走着,经过穹身边的时候说道:“跟我走就是了,很有意思的。” 穹好像听到了太宰治的笑声,低低的。 天色已经呈现出橘黄色,只有一点点,夏天的夜晚来的很慢,黄昏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中华街的树荫很少,也幸好是黄昏,过了太阳最烈的时候,只有沉闷的空气和滚滚的热浪,让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的穹瞬间出了薄汗。 太宰治也不例外,本身西装就不透气,更何况他还缠着绷带,里一层外一层,虽然看的不真切,也能从裸露的皮肤看到细汗。 “你不热吗?”穹好奇的询问。 “森先生的要求啦。”太宰治用手做为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叫什么,工作制服?” “啊?那好苟啊。”穹虽然不是很喜欢太宰治,但也有些同情了,这不得热死。 “对吧对吧。”一说到这个太宰治好像就来劲儿了,拉着穹开始嘚吧嘚,“森先生就是在压榨童工,我还没成年诶,你知道他让我去干什么吗?” “去干什么?” “他让我去接客!” “什么?”穹大惊失色,这个接客是他想的那种接客吗? 对森鸥外的印象直线下滑。 “不止呢。”太宰治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摇头摆脑装神秘,“你猜猜他还让我干什么?” “还干了什么?”穹的兴趣被完全带动了起来,跟着太宰治的节奏走。 太宰治则是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还让我喝酒呢。”说完就按照原本的步调继续往前走。 喝酒? 在穹为数不多的脑内知识中,未成年也是不能喝酒的,列车组的大家也不让他喝,尽管穹认为自己算是成年人。 “小矮子也是,就是中也,你跟他很熟吧。”太宰治接着说道,继续爆大料,“你以为那些酒他是怎么有的,当然是森先生默许的啦。” 造谣,狠狠造谣。 太宰治一半真实一半谣言地胡言乱语,忽悠着看起来很容易相信人的穹。 他观察了穹很久,基本上把人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来历不明很容易引起太宰治的兴趣,这种性格的养成根本不可能是实验室出来的。 森先生应该也察觉出来了,也就中原中也这个傻子还在信着。 这次的委托只是一时兴起,不过中也去东京了倒是真的,他也确实需要一个战力陪同。 不知道到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呢?太宰治想着,双手交叠放到脑后,眼睛看着远处的蓝天,好期待啊。 “这不报警?这不报警?!”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几乎是感同身受。 随后他打了个冷颤,顺便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我?穹搓了搓胳膊,把衣领拉了拉。 “你觉得警察管的到吗?”太宰治接着造谣抹黑,小嘴一张,里面就没几句好话,“像我们港/黑这样的龙头企业,每年纳的税完全可以让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穹不了解企业,但他了解政府啊,代换一下政府不就是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吗? 这他熟悉啊,他还和布洛妮娅是好友呢。 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布洛妮娅最终接受了公司的帮助,对公司所作所为装作没看见吗? “说起来这个政府也没什么能力呢。” 穹又听到太宰治说道。 “你还没去过擂钵街吧?那地方可是横滨有名的贫民窟,政府一点儿也不管,所谓的援助至今还没有到位。” 男默女泪,穹见到的城市中,也就只有贝洛伯格因为星核的灾害而逐渐凋零,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发展成这个星球上城市的样子。 太可怕了,要是大守护者不作为,公司还肆无忌惮的话…… 他简直无法想象,光是带入到贝洛伯格甚至是仙舟都感觉形式岌岌可危。 这可比星核危机或者建木复苏难搞多了。 这个城市居然还能运转下去? 穹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疑惑和敬重。 也不知道是谁平衡下来的,真是厉害呀,在这种地方重建秩序。 “啊,到了。” 随着太宰治的声音响起,穹也停下了脚步,这里已经离开唐人街了,太宰治可能带他走了近道,再加上说的东西实在是劲爆,穹一路上也没注意时间。 这里靠近海边,没什么人,位置比较偏僻,仔细听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和海鸥的鸣叫,一波接着一波。 眼前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看起来有点像是物流仓库? “这里是?” “港/黑的武器仓库。” 穹没有惊讶,大公司都有武器仓储,就像是星际和平公司那样,当初他们来到贝洛伯格,带着新式武器,他可废了老劲儿才突出重围。 “走吧,他们已经久等了。” 第十五章 “太宰大人。” 仓库周围围了一群黑衣人,手中都端着武器,一位年长的老者走了过来,恭敬地对着太宰治鞠躬喊道。 “如您所料,我们现在已经将四号仓库包围起来了。”老爷子像是在讲报告一样,开始汇报,“请问现在要进行攻陷吗?” 说完便等着太宰治接下来的指示。 “不用,先守着。”太宰治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摆了摆手指。 “是。” 得到指示后,老爷子便走到一边,伸出手做了几个手势,而周围的黑衣人也跟着命令移动,短短时间就变换了位置。 “你早就已经有对策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那还叫我来干什么。” 什么探店什么找人都是谎话! 虽然帮他解决了一个心愿,但是穹合理怀疑一开始太宰治根本没想过带他去找巫马景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想法。 他只是不懂,不是傻,只要有一个点能贯通,他就能理清楚整件事情。 该不会就是想让他欠个人情吧? 这么狗吗? “他是广津柳浪,黑蜥蜴百人长。”太宰治答非所问,指了指之前的老爷子说道,“叫他广津先生就好。”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补充道:“无论是打不通关的游戏还是抢不到的书,都可以让广津先生帮忙哦。” “我又不认识人家。” 穹一瞬间心动了,但坚定的意志让他拒绝了这个诱惑,别人组织里的人,他要是使唤的话,指不定要被迫完成些什么来作为交换。 这都是有前科的啊。 曾经听信了桑博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帮忙,于是自己痛失五十万信用点。 太坑人了,他当时只是为了委托找个小东西而已,亏大发了。 这个当,他再也不上了!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穹把话题拉回之前。 “唉,因为我想给你分享有意思的事情哦。”太宰治拉着穹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很有意思的哦。”太宰治笑了,这次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你应该不会死在里面吧?” “啊?” 穹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死了的话,能托梦告诉我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太宰治说得轻快,像是在畅想什么有意思的未来,周身开始有了愉悦的氛围,让穹一时间毛骨悚然。 这怎么还咒人死呢? 穹满头问号,他总觉得太宰治脑子有病,这次可以说是直接向他表明了——对,脑子就是有病。 应,应该不是我之前敲的原因吧? 想到了之前的孽缘,穹有点儿担心现在的太宰治是他的“杰作”。 “你脑子没毛病吧?脑震荡好了吗?”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的穹担忧地开口,注意力已然不在太宰治咒他那上面。 推开仓库大门的手一顿,太宰治肩膀猛的抖动起来,就在穹以为对方开始犯病的时候,他听到了细微的笑声。 开怀的,愉悦的笑声,不多时又转变为大笑,太宰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穹的手都去捂肚子去了。 “果然你很有意思!”太宰治长舒一口气,眼睛亮亮的,如同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呐呐,跟我做朋友吧!” “……强扭的瓜不甜啊。”穹为难地委婉拒绝。 他要打破巫马景瑜的预言! “解渴就可以了嘛。”太宰治说得无所谓,“而且做我的朋友有很多方便哦,出入□□没有任何人阻拦,就连中也家也能随便去哦。” “这不是朋友,这是攀关系和走后门吧。” 这种描述一下子就让穹和记忆里智库中的名词对上了,因此也吐槽了出来。 太宰治噎了一下,下一秒赞同了这个说法,“对,这不是朋友。” 他没有再提交朋友的话题,但穹觉得太宰治不可能放弃,至少在他脑子犯病的时候不会。 门被推开,里面的东西很多,像是被洗劫过一样,但也能看出里面的箱子曾经是整整齐齐的摞起来的。 太宰治把一个挡在前面的木板踢走,安静空旷的内部扩散出木板移动的声音。 “还不投降吗?”太宰治拉长着声音,空旷的空间同时也回响起了他的声音,“你们的同伴都死的差不多了吧。” 没有回答,仓库里还是安安静静。 “让我猜猜——”太宰治叹了口气,游刃有余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地上散落着木条箱和纸屑,还有一些弹壳,越往里走就越能闻到一股火药味,淡淡的飘在空气中。 “你们是在等救援?” “我想想,哦,我记得之前在山下町一带歼灭了一小队人。” “好像为首的叫什么野山,你们认识吗?我听说你们是很好的兄弟,不想为他报仇吗?” 太宰治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那里只有一个组织吧,双山组,我想你们很了解。” 还是没有回应,太宰治重重叹了一口气,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穹,接着说道:“那没办法了,这样吧,我们聊聊。” 随后指了指头顶,小声……不,或许是光明正大地对穹开口,一出声就是仇恨拉满,“那就拜托穹啦,作为港/黑的新秀,一定可以吧任务收尾得漂漂亮亮吧。” 什么什么?怎么就港/黑新秀了? 猝不及防被cue的穹端不住了手里的瓜。 “我不会再打白工了!”他义正严词地拒绝了这个黑锅。 “委托金翻倍。”太宰治诱惑道,顺便开始岁月史书,“之前你还说过要保护我的安全,这里面除了你只有我,只需要轻轻一发子弹。” 太宰治用手指摆出木仓的形状,模仿着声音,一抬一放。 “我就会死啊。” 原来一开始就上了贼船了。 这是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就算是阮·梅当时找他当助手,就算对方可能把他当成了有价值的工具,也没这么套路过啊。 她甚至还叫我“亲爱的”诶。 “几个人?”穹确实无法坐视不理,虽然不太想和太宰治深交,但也没想让他死。 “不知道,三四个吧。”太宰治咂咂嘴,“就几个残党而已。” 穹叹了一口气,沉重地对太宰治说道:“有人说过,你真挺适合信仰欢愉的吗?” 跟花火很能聊得来吧。 没在意太宰治明显没听懂的样子,穹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不远处就是上楼的楼梯,看样子应该是窝藏在二楼。 早点搞完早点回侦探社。 他还答应了悄悄给江户川乱步买粗点心呢,再晚点儿店都要关了。 上次换成了存护的命途,这倒是方便了穹,三步并两步跑上楼,在临近二楼楼梯口处开了秘技。 “以存护之志。” 火红的焰色在他周围迅速包裹着形成一层护盾,然后消失。 炎枪显现,随后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木仓声,一部分被身上的护盾融化抵消,一部分被穹拿炎枪挡住了。 良好的战斗素养让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子弹传来的方向,仅仅几秒就确定了对方的位置。 只是几个普通人,速战速决吧。 翻天的火焰攀附上了炎枪,在敌人的眼里,那就是死亡的预兆。 中村尚能感受到那股热浪,尽管离得很远,尽管只是几缕,它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战栗。 “异,异能者……” 他呢喃着,在他的情报里根本没有这一号人。 在被港/黑的部队包围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重力使外出,能追来的只能是港/黑的操心师——太宰治。 智力超群但是武力堪忧。 即便无法突围出去,如果能找准时机打断港/黑的支柱之一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但是,谁能告诉他,这个所谓的港/黑新秀是什么情况? 短短的时间内,中村尚脑中闪过了很多猜测,最后定格在了内鬼这个词上,他愤愤地握紧双拳,不甘心地闭上眼睛等待宣判死亡。 热浪已经席卷了过来,灼热的,跃动的,在侧脸的高温让中村尚紧张,但是等了一秒钟,他突然发现自己还能思考。 我怎么还没死? 在死亡的恐惧下,他产生了一丝疑惑,犹豫着睁开一条眼睛缝。 然后他看到不知何时那杆炎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抡向他脑袋的胳膊,亲眼目睹了自己晕倒的原因。 穹活动了一下手腕,击打的地方还有些疼,别说,这人脑袋还有点儿硬来着。 他没有要人命的打算,应该说除了那些敌对的怪物,穹对任何生命体都没有想要杀死对方的打算。 正好可以试一试跟着彦卿学的仙舟武术。 还有两个人,这个地方隐蔽,没有了穹的身影,哒哒哒的声音也停止了,原本吵闹的场景突然又寂静了下来,空气中还蔓延着火药味,热热的。 思考了一下,穹觉得这么直当当出去不太行,他摸着下巴,抬起头看向集装箱,视线一直上移,直到顶点。 对了,从集装箱翻过去不就好了! 穹双手握成拳,上下锤在了一起,整张脸从思索变成明媚的笑容,连金色的眼睛也透着光亮。 为自己的智慧点赞。 偷偷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个大拇哥。 这个集装箱还挺高,不过难不倒万能的开拓者,翻墙游水他什么没干过。 深吸一口气,腿部肌肉紧绷,当做好了爆发的准备后,穹用力一蹬地面,双手就已经扒在了顶端的边缘,然后手臂用力腿上再一蹬。 当当,上来啦! 就算是很久没有进行这种行为,他的技术还是没倒退。 脑中模拟着这里的地图,穹确认了另外两个人的位置,用手指点了点,再次加深印象。 嗯,记好了。 穹点点头,一跃就轻手轻脚地跳到了相邻的集装箱上,因为是铁皮盒子,尽管再小心都会发出一点声响。 而草木皆兵的另外两个人听到一点声响就会开始扫射,虽然射到的是他脚底下的集装箱就是了。 凭借着这个优势,穹很快就到了其中一个地方,从集装箱上一跃而下。 小飞棍来喽.JPG 第十六章 太宰治蹲在地上,戳了戳昏死过去的人,转头仰视着穹问道:“你是不是打的有点儿狠?我还想玩儿……问点儿东西呢。” “你也没说你要清醒的人啊。”穹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好了吧?我还得去买东西呢。” 这个委托也该完成了吧? “还不行哦。”太宰治摆着手指拒绝,“万一要是中途有意外呢?” “还能有什么意外?”穹不懂,人都晕了还能搞什么事,“你去让……广津,对,你让广津先生他们进来,直接就能完成任务吧。” 穹已经能猜到了太宰治的任务是什么了,无非是仓库受到了攻击,让太宰治过来解决一下。 大公司都这样,托帕说过。 “还差一步。”太宰治苦恼地皱起眉头,“意外总是会发生的,比如……” 太宰治的手按压在中村尚的腰侧,突然间拉起他的手,一把手木仓出现在中村尚的手里,而木仓口正对着太宰治的眉心。 中村尚醒的十分茫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穹一手刀把他打晕过去的地方,醒来就看到一张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的脸,而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拽着。 然后他就听到—— “就像这样。” “诶呀,好可怕。” 这种明显的捧读腔让中村尚又把目光转到了身前人的脸上。 这可不熟悉了嘛——太宰治。 脑子终于反应过来的中村尚当即想要破口大骂一句“你血口喷人”,但是来自腰侧的钝痛也跟着理智回到了身体里。 这可比脑袋上的疼痛难受多了。 绝对是被刀子捅了。 他疼得说不出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宰治一边摆弄着他的手臂一边高呼“好危险啊!穹救命呀”。 中村尚:“……” 妈妈的,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而一旁看着太宰治自导自演的穹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被无语住了,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当真以为他没看到是主动把自己的手枪塞到人家手里的啊。 穹甚至都能看到那个不知名的人眼里充满着迷茫和愤怒。 这口黑锅算是结结实实地给背上了。 “你正常点儿。”我有点儿害怕,穹说得隐晦,唯恐太宰治又做出什么不能理解的操作。 “唉,没意思。”太宰治收起了那副搞怪的样子,唉声叹气着,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中村尚的脸,“呦,你好呀,你认识我吧。” 那谁能不认识呢?□□鼎鼎有名的操心师。 中村尚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认识我就好。”太宰治的眼睛对上了中村尚的眼睛,“你的兄弟们已经奔赴黄泉了吧,啊呀,真是幸运啊,能够欣赏那边的风景。” 该怎么形容呢,那双眼睛像是毫无生机的黑洞一样,只一眼就让人心怀恐惧,失去思想。 “你想为他们复仇吗?” “我知道,你很恨我,那么不如就这么一枪下去,你就能带走一位□□的干部,去下面陪葬,很赚不是吗?” “我想想,你是跟那位叫弥生什么的人约定好去喝酒吧……别那么看着我,你的好兄弟在审讯室什么都招了。” “现在估计也去黄泉走一遭了。” “只需要轻轻一用力。” “一位□□干部就能陪着你的兄弟一起去地狱啦。” “不心动吗?” 太宰治诱导着,他的话语像是带有某种魔力,引导着中村尚的内心想法。 这一刻,中村尚感觉他身上的任何疼痛都消失了,唯有内心的悲痛和恨意在燃烧,这股燃烧的火焰支撑着他,他感觉到了力气,只有一点点,但也足够…… 足够扣动扳机。 “砰”—— 声音如此之近,让太宰治有些耳鸣,但是额心并没有任何贯穿的疼痛。 穹看势头不对,快步上前,一脚踢开了中村尚手里的那把枪,然后又照着脑袋用胳膊来了一下。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力道不力道了。 中村尚满怀恨意和不甘地晕了过去。 子弹从太宰治耳侧的发丝穿过去,摩擦带来的高热让发丝都被微微烧焦,能闻到一点点的焦糊味。 伸手捻了捻那缕头发,太宰治惋惜地说道:“可惜了。” 随意地把手里的胳膊一丢,他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呼叫器。 “来收拾一下吧。”按下一个按钮,太宰治对呼叫器另一端的广津柳浪说道。 “……”刚刚经历了惊险刺激的穹过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你玩儿的真大。” 他以为对方要整什么死出,结果整了个好活。 就没见过这么想找死的人。 哦,不对,刃应该也属于这种找死的行列里,不过因为堕入了魔阴身,拥有了不死之身,想死也死不掉,悉数过往已成云烟,只剩执念未消。 如果穹没记错的话,卡芙卡说过,刃加入星核猎手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给予了帮他完成心愿的承诺。 “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世界是鲜活的嘛”太宰治原本锐利的眼神软化了下去,又变成了那副无精打采、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个世界太无趣了,或许只有死亡才是真实。” 不理解但尊重。 穹没有探寻别人人生观价值观的想法,直到门外的黑衣人上了楼,把晕过去的三个人齐刷刷地带走了,穹才道别。 “唉忙,都忙,忙点儿好啊。” 太宰治的语气让穹摸不着头脑,怎么一股子孤寡老人的味道。 “我去找织田作和安吾去了。”太宰治转头一扫失落表情,“今天我一定得好好吐槽那个江湖骗子,怎么能咒我命硬!” 他像是完全忽略了穹,气呼呼地走了。 突然好不服气啊,穹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便宜货吗? “对了。”在楼梯处,太宰治顿住脚步,“希望我们关系更进一步啊我的朋友。” 说完太宰治走了,只剩下穹露出了一脸吃到了芥末的表情。 谁跟你是朋友啊! 穹可不想再看到太宰治给他整这一出好活了,每天摇奶茶做委托就挺累的了,心灵还要被摧残,他还活不活了? 赶紧离开仓库,这晦气地方他是一刻也呆不住了。 下了楼梯,广津柳浪还在一楼的地方,吸了一口烟,看着人来人往,统筹着大局。 本着礼貌的原则,穹上去打算打声招呼再走。 “广津先生。” 我不打扰,我先走了哈。 穹挥挥手,露出礼貌的微笑,然后打算直接一走了之。 “啊,是穹先生啊。”广津柳浪的眼神移了过来,在看到穹的时候,了然地点点头,“太宰先生很喜欢你。” 准备开溜的穹:? 话都撂出来了,他能让这话掉地上? 于是穹只能收回迈出去的一只脚,硬着头皮接着聊。 “是吗?”所以太宰治喜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对啊。”广津柳浪欣慰地说道,“除了坂口先生和织田先生之外,我还没见过太宰先生对别的人这么善意过。”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善意? 你确定没说错词? 跟太宰治相处这么久的穹都愣了,究竟是广津柳浪的眼瞎还是我的疏忽。 “我想,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广津柳浪接着说,浑身都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按理来说这种小任务太宰先生都是让我们随便打,这还是第一次带人过来。” 穹没感觉到有什么荣幸的,他只觉得自己再度茅塞顿开,似乎又被太宰治安排的明明白白。 所以,这个所谓的委托都是假的托词吗?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太宰治不仅带他找到了了解平野和男事件的途径,还带他来□□的仓库转了一圈。 托帕说过,大公司的仓库都是私密的存在,因为里面存放着对公司很重要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太宰治的信任表现? 穹的大脑CPU炸了,他根本猜不出太宰治究竟想干什么。 总不能就是一时兴起,无聊吧? 哈哈哈,哪个人这么无聊。 “很久没看到太宰先生这么开心的时候了。” 等等! 穹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严肃地说道:“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能再重复一遍吗?” “嗯?”广津柳浪也是疑惑,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很久没看到太宰先生这么开心的时候了。” “对对,就是这句。” 多么霸总文学里的管家话语啊! 这一刻,佩拉给他看的一些中的情景浮现在眼前,穹激动万分,自从来到新的星球之后就一直奔波,连个放松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继续看的大业了。 没想到有一日居然是以这种方式重拾过去快乐的记忆。 和三月七、佩拉等人一起快乐磕CP和交流剧情的生活好像都还在昨天一样。 现在资金也不愁了,是时候一个一个重启以前的爱好了。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广津柳浪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所以虚心请教。 “不,没什么。” 穹摇摇头摆摆手,不打算把脑海中的想法说出来,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点,转而就改口。 “其实也算是有什么。” 他说的为难。 看出穹为难和不好意思的广津柳浪体贴地说道:“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能是年纪大了,看到这些小辈就总有一种关怀之感。 “诶呀,就是,您有意愿去拍电视剧吗?” “?” “就是霸总家的管家这个角色,我觉得您特别合适!” “?” 广津柳浪听不懂,他想接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张了张口,放弃了接话。 年纪大了,和年轻人的代沟都这么大了吗? 他惆怅地抽了一口烟。 “我先走了,广津先生。”想着给乱步买完点心就结束委托,直接去书店找的穹激情满满,“如果有意愿的话一定要去啊!” “我绝对去看!” 唉,时代在变化啊,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广津柳浪更惆怅了。 第十七章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穹已经被新星球的替身文学捕获。 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的,封面上《影帝心头宠:替身太撩人》的花体字龙飞凤舞,占据了封面三分之一。 他相信,就算是佩拉也会为之赞叹。 穹心满意足地合上了,他为了追甚至熬夜到了凌晨一点,如果不是八点要上班,他甚至可以熬更晚。 代价当然也是有的。 他已经迷糊了,本就耿直的大脑更加反应不过来。 整个上午也多亏了练出了肌肉记忆,条件反射让他没有犯什么大错,不然他还真不好根店长解释。 总不能说看看得废寝忘食吧? 他觉得会被店长怼的。 今天下午的委托他请求暂停了,侦探社众人忙的累死累活,现在已经怨气大到他申请时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让穹有点儿愧疚和不好意思,但是谁让他今天有约的。 等过了今天,他肯定努力做委托收集情报,争取早日靠自己找到方法,还能给丹恒带来新的资料。 一举两得,美滋滋。 丹恒老师这下总不能因为他的不小心掉到新地方而板着脸了吧? 还是上次的包子铺,这回穹是有备而来的,前天在手机的浏览器上搜了一下这个包子铺,您猜怎么着,好多探店视频呢,这家店还挺有名,所以穹认真看了视频做了笔记。 “要一屉香菇莲藕肉包和一屉油豆腐青菜包。” 这一次他都没拿菜单,坐在位置上直接点单,像极了一个经常来吃极度自信的老顾客。 探店视频最推荐的就是这两种馅料的包子,他到要看看有没有那么好吃。 空调正吹到穹的位置,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这种好位置能坐到实属不易,他也是幸运,一来这桌人就要走,被穹抢占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先机。 “这可是和好座位,小老板运气真好。” 一抬头就看到了巫马景瑜笑眯眯的脸,看得出,他也对这个位置真的很满意。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咱俩拼个桌啊。” 属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穹前一秒还在感慨自己幸运,下一秒他就被占了便宜。 “你是不是天天来这里吃?” 上次是晚饭,这次是午饭,穹怀疑对方该不会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吧? 那可真的牛了,穹也做不到天天吃还不腻。 “咋可能。”巫马景瑜否认了这个说法,“也就隔个三四天吃一回,这店儿还算不错,至少有国内的味道。” “虽然有些馅儿很稀奇古怪,让人想把老板的脑子撬开看看里头都琢磨啥呢。” 穹听到巫马景瑜后面的吐槽,开始想自己刚刚点的里面有没有稀奇古怪的。 应该没有吧……? “上回跟你来的那个人呢?”穹记得是叫林子琪,头上插着一根木头簪子,长长的头发被束起,一身休闲服,看起来很好辨认。 “哦他啊。”巫马景瑜招呼来了服务员点了餐,“他有任务,你也知道的,我们现在在为国家办事儿,小事情都是他去解决。” “我哪知道?”穹不解,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 “你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得知道?” 两个人开始极限拉扯。 “你不知道你怎么找来的?”巫马景瑜明显不信,“这店儿算是一个联络点,还卡准了日期,你不知道谁信啊?别骗哥,没好果子吃哦。” 最后一句话巫马景瑜说得调笑,玩笑的漫不经心间却透露着真实的想法。 “太宰治带我来的啊。”穹就差吼出来了,他是真不知道啊啊啊! “哦,港/黑的那小子啊。”巫马景瑜了然,随后又疑惑地问,“你不是港/黑的吗?” “我不是啊。”穹冤啊,他都没做什么呢,就被扣上帽子了。 “呵。”巫马景瑜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添了一句,“那你可真入了他眼了。” 我宁可不要。 这眼谁爱入谁入吧,他反正不入。 穹全身心表示拒绝。 “我算卦可从没错过。”巫马景瑜看出来穹的拒绝和不屑,“以前好多人想找我算,我都懒得算,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你倒还不信上了。” “唉,世道变了啊。” 他感慨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靠一技之长能安身的门路在如今也太窄了,转而开始为自己阴差阳错加入国家部门唏嘘。 听了全程的穹只有一个念头—— 巫马景瑜和符玄比,哪个算命更厉害呢? 作为太卜司之首,符玄的首要任务自然是卜算仙舟的命运,以便为未来之事和将军共同谋略。 虽然感觉符玄比起共同谋略更想自己快快坐上那个位子出谋划策。 只要一有机会就问景元什么时候退休。 可惜如同景元所说,符玄还是过于年轻,坐上将军的位置还太早,抓住了这个弱点的景元就天天用各种名义把公文什么的丢给符玄,美名其曰锻炼。 其实只是公文太多、事情太多,想找个人分担罢了。 不过也不排除真有锻炼的意味。 反正符玄都没说啥,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他觉得景元将军果然眼光毒辣,被这么拿捏得死死的,确实年轻了。 穹不一样了,虽然一开始把自己喜欢翻垃圾桶的爱好暴露的彻彻底底,但是喜欢看的爱好可是瞒得严严实实。 除了他们四人小组,谁都不知道他还看呢。 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午饭,坐在椅子上吹着空调消食。 “我们什么时候走?”穹问道。 “不急不急。”巫马景瑜又拿出他的那把扇子,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金红的纹路交织,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款式,但是很有仙舟说书人的风范,“我们还得等林子琪。” “原来真的需要他帮忙吗?” “不然呢?我让他来打趣逗乐?” “我以为你是在哄他玩儿。”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状况,那种开玩笑的语气和混科打岔的话语,让他感觉不像是真的。 “我?哄他?”巫马景瑜停止了扇风,用食指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说道,“我看起来像是满嘴跑火车的人吗?还哄他玩儿,他有那脸?” “我有那能力哄,他有那命听吗?”他哼笑一声,看起来真的被穹的言语给无语到了。 又来了又来了。 难怪林子琪怨气那么大,这一口一个要你命的,就算是穹也得心生怨怼。 所以说有个好班主很重要啊。 天天要死要活要不得。 “林子琪这家伙该庆幸现在新时代,他景瑜哥我啊,脾气好多了。” 并没有觉得有多好。 穹一言难尽地看着巫马景瑜这个人,他觉得对方可能有点儿自恋。 “他的那个簪子,是周知心给的。” 巫马景瑜耸耸肩,没在意穹的表情,给出了需要林子琪的理由。 “原来如此。”穹点点头,那这确实需要对方,“不过你怎么不直接要过来?” “诶?还能要?那我之前打的那几个……”巫马景瑜一惊,咔啦一声把扇子合上,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声音。 “合着你就没要过东西?”穹忍不住说道。 “小老板,我要的东西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我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什么?明明别人应该直接还给我才对吧。” 巫马景瑜说得理直气壮,从他的神情来看他很认同自己的这个想法。 等等,你等等! 穹捂住脑瓜门,他感觉自己脑子要不够用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你的,本来今天就因为熬夜脑子不好使,听到这一段诡辩他感觉更晕了。 在穹还在理清楚巫马景瑜话里的因果关系时,巫马景瑜从衣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指纹解锁后看着弹出来的消息,站起身来,“走了,他回来了。” “嗯?哦。” 被打断思路的穹不再去纠结,反正也想不明白。 “不要一副我要害你的样子,哥对人很好的。” “不,我只是没睡好。”穹揉了揉太阳穴。 “那就好。”巫马景瑜看上去松了一口气,“你这脸色搞得好像我对你怎么样了一样,这要是耽误了我的职业留存,那可严重了。” “你只是担心你的工作吗?”穹叉腰,眯起的眼睛充满了不满。 “哪能呢。”巫马景瑜用胳膊勾过穹,“这不是现在好的工作难找嘛,而且这么稳定又有保障的,我肯定重视一点了,我还是很关心你的,相信哥。” 说完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试图增加自己话语的信服力。 但在帮阮·梅跑完腿后,穹已经对这种话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除非你也叫我亲爱的。 “……” 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穹更加沉默了,其实不叫也行。 “好啦不唠嗑了。”巫马景瑜的笑容一敛,“准备好,马上启程了。” “什么……?” 穹还没说完话,在走出店门的那一刻,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巫马景瑜捂住了他的眼睛,拉着他的手。 明明应该是炎热的感觉,可是感官出来的却是阴冷,随之而来的是迎面的烈风,吹动着他的发他的衣服。 在呼呼的风声中,他似乎听到了巫马景瑜说话。 “小老板,抓紧了。” 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只手,另一只手也因为身形不稳而被迫抓住巫马景瑜的衣角。 好歹身边有着另一个人,穹直跳的心脏也逐渐慢速了下来,神经也放松了一点,不过因为怕巫马景瑜作什么妖,肌肉还是紧绷着。 耳边充斥着风声和衣裾纷飞的声音。 “到了。”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周遭瞬间的安静,一瞬间的安心感让穹松了口气。 妈呀,这种开着星槎超速飙车的感觉,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再次体会到。 张开眼睛,松开手,穹揉了揉耳朵,他的耳朵可被摧残了不少。 眼前是一栋小别墅,周围是围得密不透风的树木,没有任何上来下去的路。 “欢迎来到我们的基地。” 第十八章 一圈树林包裹着这栋别墅,进不来也出不去,不过因为离别墅比较远,所以阳光正好能撒进这个包围圈,倒不至于太压抑。 “别拘谨别拘谨,就当自己家。”巫马景瑜招呼着,热情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这里没别的人吗?我是说,这个别墅只有你和林子琪吗?”看着眼前的三层别墅,穹感觉如果只住两个人未免太空旷了。 “人?” “哦哦,你说其他同事啊。” 巫马景瑜先是歪头疑惑了一下,但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不过总觉得他刚刚想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穹摸了摸鼻子,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谁知道他们,要么出任务去了要么玩儿去了,在这里的没几个。”巫马景瑜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说,那一头长发都乱了许多。 他们打开栅栏门,小院子里种满了瓜果蔬菜,零星有几簇花混在其中。 “挺别致的院子。”穹干巴巴地夸赞道。 “这个啊。”巫马景瑜斜着眼瞥了一眼那些作物,踢了踢旁边的葡萄架子,“徐玉舟那家伙搞的,乱死了。” 通往正门的小路已经被这些植物挤得只剩下一条小路了,也有通往院子深处的路,不过在各种叶子掩盖下不显眼。 “迟早有一天拔光了。”越往里走巫马景瑜就越生气。 在巫马景瑜的带领下,他们到了大门口,朱红色的门看起来很厚重。 就在这位已经烦的不行的主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金色的圆框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 “呀,景瑜哥带人回来了?”女孩子吃惊地捂住嘴,好像巫马景瑜带人回来是什么惊天大事,“贵客啊贵客,失礼了。” 说着,她让开了位置,让门外的俩人进来。 “别在这儿给我装孙子。”巫马景瑜不客气地迈着大长腿就进来了,“别如雪,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怎么没跟你搭档一起?” “他呀。”别如雪卷了卷头发,“出去了,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回来告诉他,把那些植物管管,不然全给他烧了。” “行,行。”别如雪敷衍地点着头,转头对着后边儿的穹喜笑颜开,“小哥没见过呢,叫什么啊?” “别打你那歪主意,贵客知道吗?” 巫马景瑜用扇子挡住别如雪想要去拉穹的手,然后手一转,那把扇子就正好打在手背,瞬间别如雪的手背就多了一条红痕。 “好吧,我只是问问。”别如雪翻了个白眼,转头又是笑脸相迎,“小哥别怕,叫我小雪就好。” “我叫穹。”穹点点头,他有一种身陷星核猎手大本营的感觉,下一秒就要身首分离的那种。 “去去去,干你的事儿去。”巫马景瑜开口直接驱赶道。 没把巫马景瑜的话放在心里,别如雪就当是一阵风从脑瓜子里吹过,接着对穹说道·“那我先走啦穹小哥,有事儿欢迎联系小雪哦。” 她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塞到穹手里,然后一蹦一跳地走出门,还礼貌地把门轻轻带上了。 “给你就收着。”看出穹的不知所措,巫马景瑜开口道,“不过奉劝你一句,没事别找她,道上都叫她长命锁,你猜她是怎么锁住这命的?” 怎么就扯到道上了? 你这杂技干得是正经杂技吗? 收起名片,穹保持自己的沉默,他怎么感觉自己自从来了这个星球就既入虎穴又入狼窝呢? “他们很怕你?” “这不很正常?”巫马景瑜奇怪地看了一眼穹,“说到底,像小老板这样又不怕我甚至还愿意接触的才是另类吧。” 谢谢,已经不想接触了。 穹很想婉拒,但是身在人家大本营,也只能咽下话语。 太宰治!你看看你都找的什么人! 这都得坑一次是吧? 信了太宰治的自己才是最该谴责的吧,穹那个悔恨啊,他单知道太宰治脑子有病,却没想到如此不靠谱。 完了,这次可没什么真理医生善后了。 要是交代在了这里那岂不是辱没了开拓者的名声? “云梦泽那家伙还没回来?”看到客厅坐着的人,巫马景瑜熟稔地问道。 “没有。”那人摇摇头,表情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景瑜哥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啧,这小子。”巫马景瑜不爽地骂了一句,“让他赶紧回来。” 那人点点头,闭上了浅金色的眸子,双手抬起到胸前,指尖相□□着,这一幕安宁且静心。 “素和鸣,以前教过的,当初给他取了个佛明愿的艺名,现在倒真看起来有我佛慈悲的味道了。”巫马景瑜笑得随意,看起来有些讽刺。 “还有个人,叫凡尘音,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摆摆手不欲多说,只是指了指沙发示意穹坐过去。 “你先在这儿等会儿,等云梦泽这小子回来后让他带你去我屋。”巫马景瑜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我去准备准备。” 边说边往楼梯那里走去,人影没了,话音也就落了。 整个客厅也就只有闭着眼睛的素和鸣,安安静静,穹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刚坐下没几秒,对面的素和鸣就睁开了眼睛,手也放了下去。 他的目光清清淡淡,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就这么静静坐着。 有点儿诡异。 穹也不说话,沉默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 安静的客厅响起了剥桔子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诡异了。 最终还是穹忍受不了这种气氛,把橘子皮一丢,丢进垃圾桶,直接把小橘子一口闷掉,转头看向素和鸣。 “你……你刚刚在干什么?”挑了个好开口的话题,穹打破了沉默。 “联系。” 素和鸣惜字如金,脸上也带上了浅浅的微笑,眼神移过去,他的目光让穹有一种缥缈虚无的感觉。 “联系什么?” “梦泽哥。” 哦,云梦泽啊,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挠了挠头才想起来这是林子琪的艺名。 “挺神奇的哈。”穹夸赞道。 这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他确实还没见到过只是闭个眼做个手势就能联系人的人。 或许那些星神啊,某些令使啊有这种本领。 素和鸣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这让穹有些头疼,这天能怎么聊?他见过用言语杀死聊天的,还没见过用沉默直接不进行聊天的。 又长见识了。 哈哈哈,那以后星际旅行遇到这种人他是不是可以感慨一句自己已经老练了。 穹自己给自己缓解尴尬,被这个想法逗得勾了一下嘴角,但是有个素和鸣在旁边,他也不敢表现出来,所以极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 我天生就是下撇嘴,信我。 “回来啦回来啦,催什么催。”林子琪打开门,沉重得叹了一口气,“景瑜哥真是急性子,又不耽误事儿。” “这不是穹小哥嘛,怎么在客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穹,熟稔地打着招呼。 “巫马景瑜让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带我去他房间。” “啧,这还怕我跑了不成?” 林子琪的表情不太好形容,他摸了摸脸,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不过很快就隐了下去。 “我也是忙啊,出完任务还得回来帮助小哥你。”林子琪又叹了一口气,整个肩膀塌下去,看起来无精打采,“不过今天鸣怎么在?我记得以前这个点不是应该在……” 他笑了笑,没有接着说下去。 素和鸣斜着眼睛看了林子琪一眼,随后就垂下眼睑,对着穹展露过的笑容也消失了,“关你什么事?” 这是穹所听到的素和鸣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可能是因为面对熟人,所以也更有话题,更能说的开。 就是感觉火药味有点冲。 “相逢即是缘,有什么苦难说出来听听,让兄弟高兴高兴?”林子琪说得玩笑,连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 “滚。”素和鸣只是吐出这一个字,平淡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厌恶的表情。 “没意思没意思。”林子琪耸耸肩,“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厌恶我?” “别练功把自己练傻了,佛明愿。” “我们本就一丘之貉。” 说完这一句话,林子琪就没有再看一眼素和鸣,转而对着穹摆摆手,“小哥过来,咱们准备去巫马房里了。” 插不上话的穹就这样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对峙,他感觉没有巫马景瑜在场的林子琪明显更加张扬,甚至都没有用敬称了。 可以看出来,巫马景瑜的威慑力确实很足。 当初穹作为彦卿的老师去教导,原本看小孩儿年纪小小的,打算收点儿手,彦卿却说严师出高徒,让他直接使出全力就好。 穹倒是没什么战斗技巧,全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就连成为彦卿的老师都是迷迷蒙蒙的,不知道怎么就多了这个头衔。 也多亏景元将军不在意,甚至让他履行老师的职责,去教导彦卿,地衡司会按照这层身份给他发放俸禄。 景元将军大气! 这也是穹来陪彦卿的主要原因。 总之,他觉得自己没什么技巧能教的,无非就是陪练,不过每次打完后彦卿都会说受教了,然后兴致冲冲地拉着他复盘,一口一个老师厉害什么的。 把收到过很多赞美,脸皮很厚的穹都说脸红了。 景元将军也是赞同彦卿所说的不留手的做法,将军说,如果彦卿面对的是敌人,那么等待他的下场就只有死。 或许巫马景瑜也是用的这种教育手法。 就是怎么感觉大家的反应不太对呢? 你究竟不留手到了什么地步啊?巫马景瑜。 第十九章 “慢的要死。” 一打开门就听到了巫马景瑜嫌弃的话语,紧接着就是林子琪讨好地笑了两声,低眉顺眼地解释。 “是景瑜哥太急了吧,搞得好像要吃掉小哥一样。” 我怀疑你话里有话,但我没证据。 穹深深看了一眼林子琪,还是第一次见面时标配的表情,或者说是在巫马景瑜在场时的标配。 “搞得这么神秘?”穹试图突破这个听起来不适合身心发展的话题。 很显然,他成功了,巫马景瑜很配合地说道:“神秘才好,神秘才能让人信服嘛。” “虽然景瑜哥经常说瞎话,但是这句话我还是赞同的。”林子琪笑着表示认同。 屋里很亮堂,书本散乱在地上,桌子上还有纸张,上面写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旁边是黄色的长方形纸,红色的字在上面龙飞凤舞。 巫马景瑜可能很喜欢看书,就连床上都有着书,只留下一人能躺下的大小用来睡觉,就是这个样子…… 书本的罗列自然高了出来,而睡觉的地方就凹陷了下去。 怎么那么像棺材啊? 穹被自己这个联想干沉默了,这个还是在罗刹那里看到的,因为好奇询问了,罗刹也耐心回答。 就是不知道一个星海游商背着个白色的棺材干什么,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什么。 考虑到罗刹说的忌讳,穹那个时候也没有问出来。 “我还需要你赞同?”巫马景瑜拉下了脸,这话对他很不中听,踏上几步走过来,伸手就把林子琪头上的簪子拿了下来,“磨磨唧唧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林子琪诶呀诶呀的叫唤了两声,在巫马景瑜把簪子拔下来后低了低身子,歪了歪头,一头长发顺着下来,遮住了后背。 “景瑜哥要拿我自然给,但这是抢吧?” 他抱怨着,攥了攥自己的头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条发带把头发拢成了低马尾。 “之前不是自愿给我了吗?我拿我的的东西还需要提前给你过问?”巫马景瑜没在意这段话,随手把床上的书扫到了地上,对着穹说道,“小老板坐,别理他,一天天不知道嘴里有几句真心话,不像我,我对小老板可是真心实意的。” 可别,人际关系中有个桑博就够了。 搞完这一出就再也不联系了。 还得跟中原中也添油加醋诉说自己在太宰治手上吃的苦头。 他要找滴滴代揍! 这些心思也只是穹在心里转了个弯就消了下去,他不说,谁也看不出来。 当然,作弊的除外。 “对了,我记得跟小老板说过要带一件那人的贴身东西。”巫马景瑜簪子都放到桌子上了,才恍然大悟地问道,“有带吗?” LINE上说的,就在昨天,大半夜十二点,偏偏穹还没有手机静音的习惯,硬生生被消息的提示音给吵醒了。 你还好意思提? 被压下去的无名火突然涌上心头,所以穹决定说句假话整个恶作剧,然后再说自己带了。 “没有,我忘了。”他说的斩钉截铁,还往口袋里摸了摸,然后伸出来摊开手,做了做样子。 “那可难办了。” 巫马景瑜沉思了一阵,突然眼睛抬起看着穹金色的眸子,逐渐靠近,弯下了身子,“真的没带吗?” “没。”穹有点紧张,但是还是顶住了压力,硬着头皮说着否定的话。 全靠心里一团火在支撑。 两双眼睛对视,巫马景瑜一时间也没说什么,而穹也很紧张,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看过去,生怕自己露馅,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诶诶!” 这个安静对视的气氛被林子琪打破。 “行了啊,你们只是普通的委托关系,不觉得有点儿暧昧了吗?”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巫马景瑜直起了身子,耸了耸肩,接着说道,“没事儿,小老板。” 他把手摊开——这个时候穹才看到巫马景瑜的手是轻轻攥着的,从缝隙中露出金色的链条。 “我给你准备好啦。” 一块儿怀表从手里垂了下来,这个样式穹哪能不熟悉。 伸手去兜里一摸,什么都没了。 怎么在他手里去了? 穹不信邪地又摸索了一遍,空空如也的兜里嘲笑着他刚刚的恶作剧。 旁边林子琪笑了两声,见穹的眼神看过来,赶忙举起双手,“我可是尽力了,谁知道那么快。” 短短一句话,道尽了为什么怀表在巫马景瑜手上。 “别往那杵着当木头人了,把你的簪子弄活去。” 巫马景瑜用另一只手拽住林子琪的低马尾,往前一丢,惹得林子琪又是发出痛呼,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拿起桌上的簪子。 “小老板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如这样,叫我一声景瑜哥,以后有事儿叫哥,哥罩着你,怎么样?” 这明明是我拿来的! 穹控诉的目光投过去,却只得到了巫马景瑜呵呵两声。 “弄好了。” 林子琪的声音响起地恰到好处,看到俩人的目光转了过来,他挥了挥手上暖黄色的木簪子,原本是光秃秃的只有形状的簪子在此刻却开出了花。 不是假花,穹甚至能看到纹理,柔软的,轻盈的。 “弄好了就可以滚了。”巫马景瑜头一摆,示意对方赶紧滚出去。 “景瑜哥卸磨杀驴啊这是……” 巫马景瑜可不是能听完全程的人,趁着林子琪还在叭叭,他又去抓住了林子琪脑后的小辫子,这回可没省着力气,扯着头发就往外丢。 “打人不打脸!扯人不扯头啊!”林子琪也很顺从地麻溜走了。 穹感觉他巴不得赶紧走呢。 “这倒霉玩意儿,还试图给我讲道理。”巫马景瑜撇了嘴,很是不屑,“我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好了小老板,接下来就该进入正题了。” 他走到桌边,从那堆黄色的纸张里抽出来一张,只是轻轻一甩一晃,那纸张便燃了起来,随后就被丢到了杯子里。 “伸手。”巫马景瑜说道。 于是穹伸出了左手。 “两只手。”看了一眼穹的左手,巫马景瑜补充道,“小老板命格不凡啊,就连我也看不透。” 那可不,银河球棒侠可是能随随便便看透的? 穹在心里嘀咕着,手上被放上了刚刚那两个东西——怀表和木簪子。 粉色的花瓣看起来很惹眼,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触感柔软,更加让他确信了这是真花。 这可稀奇,木簪子他也在仙舟上看到过,听店家说都是经过工序加工而成的,开花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也不知道这样的戏法给不给教,到时候等再去仙舟的时候给桂乃芬露一手! “诺,喝了吧。” 杯子被递了过来,里面已经被倒满了水,在灰烬的调色下看起来灰扑扑的,不像是正常能饮用的。 “喝了?”穹重复了一遍。 巫马景瑜也不废话,直接把杯口就往穹的嘴边塞。 “等等,这能喝……” 穹话都还没说完,只感觉到嘴里被一股苦涩的水流过,脖颈边上是巫马景瑜另一只手按压的触感。 他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几乎是顺从地咽了下去,一滴不剩。 在巫马景瑜把手和杯子都拿开之后,穹才像是被呛到一般咳嗽了起来,耳边是巫马景瑜的夸张地叮嘱。 “小心点儿,手别松。” 关键是穹还真是把手上的东西握的紧紧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你控制我?” “简单的小把戏而已。”巫马景瑜说得轻松,又从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想做旋转,拧开了盖子,“放轻松,别担心,想当年你景瑜哥我也是柳门第一,从来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的手指在小盒子里捻了捻搓了搓,然后伸出食指来直直点向穹的眉心。 穹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红,然后就是意识全无。 时间似乎过得很短又很长,穹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偏舟漂浮在海面上,遇到了风浪。 他随着风浪飘摇,忽视了时间也忽视了自己。 风在推举他,海浪在向他诉说。 他飘向远方,沉浸在故事里。 “小……小老板……睡啦……” 穹是被一声呼唤弄醒的,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流着口水,脸颊绯红,头发都乱糟糟的,脑子不大清明,这一觉可把他睡舒服了。 “小老板要是再睡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巫马景瑜坐在椅子上打趣道,手里拿着一本书,封面的字穹即使有着翻译器辅助也根本看不懂,“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窗帘已经拉上,但是依稀也能看到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橘红的光芒透过了窗帘,染的室内一片恍惚,一时间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知道小老板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穹沉默了下来,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记忆全是关于平野和男和周知心的故事。 “也算得到了。”他慨叹一句,只能说这个事情确实不是他能管的,也难怪江户川乱步让他不要再对这件事有好奇心了。 “那就好。” 巫马景瑜合上书,接着说道:“可心也算是个有头脑的,逃过了因果循环,不过本性难移,新的因果总会染上。” “他们两个无非是狗咬狗罢了。” 他做出了总结,明明不知道整个事情,但是巫马景瑜的言语就像是给整个故事一个定论,让人升不起来反驳的心思。 “这也是你算到的?”穹问道。 “不是。”巫马景瑜沉下声来,眼神也平淡了下来,语气很是认真,“那么一个狗东西而已,还不至于让我去算。” “好了,小老板,你该走了,天色晚了。”他转口移开话题,“晚上的横滨可是很危险的。” “我能问一下,你们在横滨是干什么的?” 穹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无论是服饰习惯都和这里的人有很大的不同,这么几个明显区别于常人的存在在横滨,他觉得不会没人察觉吧? “能干什么,派遣来的呗。” “横滨鱼龙混杂,我们这种人最是如鱼得水。” 巫马景瑜露出了微妙的笑意,这个笑容和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眼神也沉的像是墨水一样,皮笑肉不笑,怪异得很。 他把垂落在耳畔的头发捻起,重新掖到耳后,沉默之中是一种古怪的氛围。 这个时候全部精力都放在巫马景瑜身上的穹发现,对方的眼角处有一颗痣,很小很小,和眼尾的纹路融合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彼此。 直到穹走到门口打开门都没有从那个神情中缓过神来。 关上门了才发现靠在墙上的林子琪,他这回换了身衣服,嘴里咬着棒棒糖,那根簪子已经回到了头上,挽着长发,还是普普通通的样式,仿佛曾经开过花的光景是一场梦。 “穹小哥出来啦。”林子琪伸手打着招呼,话语因为含着棒棒糖而有些迷糊不清。 回过神来的穹打量了一下林子琪,“你怎么在这里?” 巫马景瑜的话他不得不深思,把这群人的危险等级提高了一点,幸而不是对他有害,不然就凭他一开始那虎头虎脑送人头的样子,三月七看了都得说一句好骗。 烦死了,这个世界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和爱。 开拓者内心的悲伤无处诉说。 “景瑜哥让我送送你。”考虑到门内就是巫马景瑜,林子琪还是乖乖叫了敬称。 穹点点头,也就随着安排了。 “说起来小哥好像不是很擅长表露情感诶。”林子琪摸着下巴,一边走一边说,“话也很少的感觉。” 穹想了想,不对啊,他记得自己说过挺多话也做过很多表情啊。 “看着很冷漠呢,一开始我都不敢跟小哥搭话。” 林子琪这话说得有点苦恼。 认真思考过后的穹突然间想到了曾经三月七好像也表述过这样的想法。 但问题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冷漠的。 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那为什么后来又搭话了呢?”他问道。 “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小哥被骗呀。”林子琪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地说道,“后来这不是发现小哥挺好说话的嘛。” 走到了门口,客厅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一只黑猫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穹离开。 “我走了,拜拜。” 穹挥了挥手,拧开门把手,在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被林子琪叫住了。 “小哥,容我给你说一句。” 他还是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只不过配上这个场景有一点耐人寻味。 “太过相信自己,有时候也是会翻车的哦。” 这句话穹还没有咂摸出味儿来,就看见林子琪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推,轻轻的力道,但是却让穹一时间没有站稳。 慌乱之间只能去维持住平衡,当注意力重新回到周遭环境的时候,他已经又回到了那个包子店门口。 包子店进进出出,人来人往,仿佛没有看到店门口多了一个人出来。 穹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 他长叹一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第二十章 接下来的两三天就是很平常的日子。 穹很少在委托中体会到不能插手的无力感,所以用了一两天去消化这些情绪。 就连都不能让他集中注意力。 在这两天里,他时常想起和景元将军的聊天。 那些曾经不懂的语句在此刻具现化,那一瞬间穹似乎明白了一点背负了许多过往的仙舟将军为什么总是含笑稳重。 有些事情并不是一腔热血就能一蹴而就的。 “任何结果的促成都是一些人无奈的妥协。” 景元将军的话如今依然存在脑海中。 而今,穹成了这个妥协的人,按照事情的真相来说,就像巫马景瑜说的那样,不过是狗咬狗的一出好戏,但是真相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掩盖下去,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怎么了?这两天不舒服吗?”小船京花趁着空闲小声询问道,眉头轻轻蹙起,充满了担忧。 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没事就好,感觉这几天你心事重重的,连话都少了好多。”小船京花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仍有担忧,但还是在这句话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 “虽然平时话也没有很多吧。” 我听见了,我都听见了! 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加上林子琪和三月七,这已经是第三个人说他话不多了,为什么啊? 他感觉自己话挺多的啊! 他可是天天都在吐槽那些个让人无语的事情! 没错,说的就是现在这个事情! “我真的没事。”穹再次强调了一遍。 但是看起来小船京花的脸色更加担忧了啊。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穹换下了身上的工作服,从后门离开,打开手机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蟹肉罐头万岁:嗨~ 这人是……? 穹在自己脑海里把所有的委托人想了一个遍也没想到是谁,然后把范围拓宽,他才想到好像之前给中也发消息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 一个不知道怎么加上他LINE的人。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委托的了,得走正经流程,所以穹打字回道—— 脸接大招:委托的话请去武装侦探社。 那边似乎就在守着手机,几乎是立马就回了消息。 蟹肉罐头万岁:诶?怎么这样,才几天时间不见就忘了我吗? 蟹肉罐头万岁:好无情啊,亏我这几天还念着你。 蟹肉罐头万岁:简直伤透了我的心【心碎.JPG】 蟹肉罐头万岁: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蟹肉罐头万岁: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透过这文字穹几乎都能想到对面的语气,他也瞬间知道了这个账号的主人是谁——太宰治。 他站在原地头疼地看着一条一条蹦出得极快的消息,叮咚叮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偏偏他还不知道怎么把这个该死的提示音给关掉。 嘿呀,好气哦! 蟹肉罐头万岁:在吗?在吗?hell? 蟹肉罐头万岁:别不发消息,我知道你在看着屏幕。 这句消息吓得穹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脸接大招: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消息回的也很迅速,几乎是秒回。 蟹肉罐头万岁:有啊,我有委托要给你哦。 脸接大招:委托请到侦探社。 穹这个说辞可以说是拒绝了,鬼知道再跟着太宰治一起行动会被坑多少,他可不想到最后发现原来自己被蒙在了鼓里。 蟹肉罐头万岁:已经委托了,只是来给你说个结果,节省一点儿时间~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语言,穹盯着最后那个荡漾的符号,陷入沉思,过了几秒才在手机键盘上点了几下。 脸接大招:不信。 蟹肉罐头万岁:不信你可以去侦探社问问嘛,我又没拦着你。 没有再去回这条消息,太宰治也没有再发什么消息,双方极其有默契地停止了对话。 重新把手机放回兜里,穹对太宰治说的话将信将疑,虽然被坑了不少,但是目前为止至少太宰治说的也确实是真话。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得亲手从国木田独步那里接到委托才放心。 今天的侦探社难得有了几个人,国木田独步在整理着今天的委托,看到穹来了,认真负责地说道:“今天有一个人指定委托你,而且特别叮嘱承包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所以今天就不发到手机上了。” 他从一摞委托单里抽出来一张递给穹,“就是这个委托。” 点了点纸面,国木田独步嘱托道:“这种指定承包一下午的委托很少,不排除有问题的可能,你注意一点,有任何异样就视情况而定,侦探社会处理的。” 这话说得毫无死角,明明穹记得国木田独步的年龄也不大,但是看这架势好像已经是工作老手一样熟练且贴心。 “好。”穹接过那张纸,快速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嗯,如同国木田所说,确实要求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并且不止强调了一遍,而且给的委托金也真的是很多。 这对于现在的武装侦探社来说是笔不亏的委托。 前提是能成,且没意外。 而已经被太宰治短信轰炸的穹看着这张纸叹了口气。 “怎么了?”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不想做的话我可以推掉。”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儿不想去。 穹愁眉苦脸地摇摇头,但这话他不能说,太宰治总会用各种曲折的方法来达到他的目的,就算这次拒绝了也总有下一次,倒不如一次性解决了。 “……真的没问题吗?” 国木田独步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穹的苦恼,这些天的相处他也知道穹是个藏不住的人,所以又确认了一遍。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这个委托人找我什么事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太宰治有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穹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把纸揣起来,“那我先走了。” 现在他也挺忙的,可能是因为他完成委托的良好态度和速度,现在穹也算是有点儿名气了,毕竟和其他有个性的社员来说,这样一个热情且态度良好的人自然受到了欢迎。 也不是没有过直接委托半天的,甚至一天两天的也有,不过因为穹还得去奶茶店工作,侦探社直接给他回绝了。 导致现在穹也被委托过多困扰着,所以太宰治这个委托某种意义上也让他放了半天假,不亏不亏。 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样安慰着,把原本烦恼的事情瞬间扭转成了放假的事情。 放假难道还不值得开心吗?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侦探社的大门关上了,他站在楼道里深吸一口气,被扬起的尘埃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总之,振作起来!你可是遨游星海的开拓者啊! 穹给自己打气。 只是区区一个太宰治而已,能整什么幺蛾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走到了楼下,手机又开始震动了起来,穹一下子就知道是谁,所以他神态自若地拿出了手机,果不其然又是太宰治的消息。 蟹肉罐头万岁:看吧,没骗你。 蟹肉罐头万岁: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我做事向来坦坦荡荡。 蟹肉罐头万岁:来吧来吧,就等你了。 这三条消息过后就没有再发了,时机恰到好处,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千里眼的神通,就像是仙舟中那样,目行千里耳听八方,不然怎么知道他刚出侦探社不久。 而且,太宰治以前骗不骗人他不知道,坦荡倒是看出来了,坑人连眼睛都不眨,说话半真半假,确实“坦荡”。 如果太宰治是为了乐子的话,穹倒也不至于避之如蛇蝎。 像是花火,为了乐子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因此任何行动逻辑都能推理出来。 可是太宰治不一样,与其说是在找乐子,不如说是因为不知道干什么,所以就随心所欲,没有理由,没有想法。 这种人是看不透的,就算是有某种需求也是无法被他人看见的。 这才是穹一直不想和太宰治相处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要打破巫马景瑜的卜算。 穹很喜欢符玄说过的一句话——世间万物自有其法,但换斗移星,谋事在人。 太卜司,作为仙舟负责占卜未来、记录信息的部门,他们所能看到的永远都比现在要远,听青雀说过很多从太卜司离职的人都是迷失在所看到的未来的。 进入太卜司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分清楚现在和未来。 而符玄之所以能在太卜的位置上呆上这么久,也是因为她坚信着谋事在人。 所谓的未来不过是命运千百种面孔中的一面。 唯有自己争取的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一面。 所以,当听到巫马景瑜的卜算那一刻,也决定了穹不想和太宰治走太近。 和脑子聪明的人交流是很困难,这一点从黑塔和阮·梅身上就有体现,如果说他们两个是天才的傲慢,那太宰治就是天才的迷茫。 穹自诩不是什么救世主,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委托金和自己内心的选择,因此他不会放任任何坏事的发生,也不会主动去促成好事的发生。 被太宰治缠住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是穹现在的想法,这个人不像是黑塔他们那样对自己有需求,这样就让穹无法确定社交距离。 更别说太宰治之前还说过要跟他当朋友。 就是说,哪有交朋友是这样交的。 单纯的委托人和被委托人的关系不行吗? 唉—— 穹又是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一旦碰上了太宰治就很容易叹气。 从口袋里拿出委托单,看了看委托的地点,确定好了之后,穹就迈开脚步准备过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局面了。 第二十一章 太宰治约定的地点是一座桥上面,在一座公园里。 从歪歪绕绕的小路走过,拨开繁茂的低矮灌木丛,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看到了太宰治,他站在桥上,趴在铁制的栏杆上,低着头一直看着河水。 这时候看起来倒是安安静静的。 穹想到,其实太宰治的长相是偏向于安静那一款的,只不过平时一直被他那夸张的动作和那一张很容易惹人生气的破嘴给掩盖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是怎么被太宰治找到的。 这座桥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那围栏上都生了锈,似乎当初是准备把小路延伸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又把垂下来的树枝拨开,以防被划破脸,穹出声道:“下午好。” 虽然不是很想和对方相处,但礼貌还是要讲的。 三月七说的对,别人不理那是别人的问题,你不打招呼,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真慢诶。” 太宰治一开口就把刚刚安静的氛围给破坏了。 “?” 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看了看手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他离开武装侦探社也就过了二十分钟而已。 因为这个地方太偏僻了,地图上都不显示,穹那好用的能力自然也失效了,还是靠着手机导航到的。 你自己定在一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能不知道? 有什么资格说我慢! “所以你的委托内容是什么?” 这个更是重量级,穹这次拿到的委托单上面大概是来侦探社开始接委托以来最短小的内容。 具体的委托内容还得见面了详谈。 真是个机灵的小脑瓜子啊,这周转的余地可不就有了。 太宰治眼睛转了转,两只胳膊支在栏杆上,手背同时支住下巴,“我还没想好。” “……”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太宰治:“还是想不到呢。” 他一脸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你要对委托人做什么呢?” 威胁!这是威胁吧! 穹的脑子转个弯儿就知道太宰治想干什么,特别强调委托人这三个字,怕是只要他做什么,侦探社今天就会多一个投诉和差评。 干委托这么长时间,穹得到的不是好评就是赞扬。 甚至他还得到了别人的一面锦旗呢! 现在还挂在侦探社的墙上。 第一个差评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太宰治不明不白地这么来一下。 这能忍? 于是穹在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好吧,确实也不是不能忍,不就是没想到委托内容是干什么吗?行,反正今天下午被太宰治承包了。 穹陪着他慢慢磨。 最好到了下班时间也想不到,这样穹就能结束这段委托。 “我不为难你。”太宰治转了个身,把手放到了黑色大衣的兜里,“我说过我们之间似乎有很多误会。” 我觉得这个误会可能并不是误会。 穹没敢说,他怕太宰治一个脑回路认为这是一种赞同,从而加大对他的骚扰。 “安吾说,交朋友要从最简单的交流交起。”太宰治盯着穹,眼中满是思索,“我们交流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哈哈,挺多的。” 多到穹都怀疑为什么中原中也那么忙而太宰治这么闲了。 “那为什么咱们还不是朋友呢?” 太宰治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这让穹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拒绝吧。 这样真的不会让太宰治更加变本加厉吗? “强扭的瓜不甜吧。” 穹还是搬出了这个理由。 “诶——”太宰治拉着长音,“所以啊,我特意请教了安吾和织田作,那么今天下午的委托就是——” 他卖了个关子,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用皮卡皮卡的眼神看着穹,一副“问啊问啊,你快问啊”的意味在里面。 “……” 穹的表情突然间一言难尽了起来,他不是很想问出来,这就如了太宰治的意,但是这正是太宰治做出如此表情的原因—— 穹有很强的好奇心。 所以他拒绝不了问出声来。 于是穹也如同太宰治所料那样说出了那句话。 “是什么?” “是陪我一个下午哦。” 于是乎穹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这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你很闲吗?”穹不理解太宰治哪儿来的那么多时间,都是打工人,凭什么对方天天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怎么可能,森先生最见不得我休息了。”太宰治耸耸肩,抱怨着工作的多少,“每次都是一大堆的任务,连假期都没有。” “但我看你也没忙得不可开交啊。” “这不是中也回来了。”太宰治说得理直气壮,“中也可是我的……” “等一下!”穹迅速打断太宰治的发言,神情严肃,“我觉得你接下来的发言可能有辱风化。” “……”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太宰治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看起来极其无辜。 “你还想说出来?” “怎么会,你不让说那我就不说了,安吾说过,交朋友的时候要学会迁就。” 谢谢,一点儿也没感受到迁就。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自己的工作交给中也了?”穹决定把话题转回去,生硬地问道。 “怎么能叫交?”太宰治皱眉,对这话并不认同,“我们是搭档,他做这个任务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的任务自然也就是他的任务了。” 穹也跟着眉头一皱,发现太宰治又在混乱概念,“你能说句正常人说的话吗?” “正常人?” 太宰治轻笑一声,眼神不知道看着哪里,只是越过穹的肩膀望去,脸上的神情也跟着淡了起来。 “你觉得什么是正常人?” 他反问道,声音轻轻的,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在质疑。 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正好在他脸上印出明暗交织的区块,其中一块拢着太宰治的眼睛,衬得那鸢色的眸子也生动了起来。 这…… 被询问的穹大脑卡了壳,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位高权重的、有偷奸耍滑的、有傲慢无礼的…… 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深奥,对于涉世未深的开拓者来说无法回答。 “我……”不知道。 穹摇头,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只见太宰治身后靠着的栏杆突然断裂,看得穹当时大脑一白。 但是太宰治仿佛早有预料一样,神色没有一丝变动,他跟随着断裂的栏杆一起向后倒去,眼神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太宰治在看着他。 穹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那双仿佛什么也容不下去的眼睛在望着他,不含感情的,晶莹剔透的,让穹一时间联想到了黑塔收藏的紫水晶簇。 晶莹剔透的,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到里面的纹理。 耳边没有风声,只有自己的心跳,穹感觉时间都在太宰治那一眼当中放慢。 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穹想着,但过于紧张的情绪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伟大的开拓者不会放弃任何灾难不管。 穹也不会放弃任何眼前的生命。 既然无法思考出来,那便放弃吧,遵循着内心去行动。 他一直是这样子,因此落得了个热心的称号。 都说了,太宰治你这找的是什么年久失修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太宰治的掌根处缠着绷带,摸上去有一种磨砂的感觉,他的指尖凉凉的,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握起来倒是舒服。 穹一直都觉得太宰治的体重很轻,从他第一次随手就能拎起来,那一次就很感慨。 身上没有几两肉,可能因为骨架小一点,倒也不至于外形看起来受损,反倒有种病弱阴郁的美感。 那是一种在风雨中飘摇的颓废感。 穹无法形容,这是他很少接触的类型。 好像什么都无法让他动摇,又好像什么都能击倒他。 一句话、一个动作、一种神情……都能让太宰治破碎。 手臂用上了力气,穹想要直接将太宰治拉起来,不至于落进水里成为落汤鸡。 但还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突发情况的处理能力,骤然用力冲了上来,脚上根本没有站稳,再加上…… 太宰治在把他往下拽。 穹不理解,都到这时候了,怎么还有人这么能作妖。 你想湿,我可不想啊! 但是为时已晚,穹已经彻底失去了平衡,被拉着一起往河面倒去。 “你觉得我像正常人吗?” 在落入水面前穹听到了这一句话,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太宰治,原本懊恼紧张的神情也愣住了。 这像是一场考验,穹突然这么觉得,太宰治就是那个考官,他精心准备了这么一次考试,就为了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河水不冷,甚至在高温的天气下显得很舒服,凉凉的。 穹在入水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另一只胳膊也遮住了眼,直到眼球逐渐适应了水的刺激,穹才慢慢摇摇头,移开胳膊睁开眼。 太宰治依然在看着他。 他突然有些悚然,或许在入水的那一刻太宰治就不曾移开视线,抖了抖身子,打了个冷颤,穹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上岸。 只有太宰治不继续作妖…… 真的有可能吗? 穹和太宰治的手还拉着,不对,或者应该说是太宰治不曾松开他的手。 不管了,先游上去再说。 感受着肺部所剩无几的氧气,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收紧拉着的手,准备带着太宰治往上游动。 如果太宰治硬要搞事情的话…… 穹面色一沉,仔细思考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那就把太宰治打晕好了。 他还轻微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想法。 第二十二章 上岸很顺利。 直到爬上岸后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太宰治就跟那个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动静都少的可怜,穹的感官一直很敏锐,以至于在游上岸的途中好几次都担忧地回头。 他怕太宰治已经人没气了。 但是看到太宰治还有精力冲他笑了一下,也就不担心了,专心游动。 真的不是在给他憋个大的吗? 穹狐疑地看了一眼上岸后直接在地上一躺,腿一伸眼一闭的太宰治。 他现在是真的信不过太宰治。 这个人,年纪轻轻带给他的印象可比桑博厉害多了。 “……你还好吗?”穹关心地问道。 虽然担心对方犯病,但是也不能不管对方,该问还是要问一嘴的。 被河水浸湿的衣服黏在皮肤上,虽然空气中吹来的都是热风,但还是有些凉意,尤其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树荫底下,穹被冷得打了个冷颤。 太宰治没有回答,吸满了水的沉重衣服压在他身上,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也导致了穹看不到太宰治呼吸的频率,心头一跳,以为对方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因此上前几步,蹲了下来。 “太宰治?”穹轻轻地叫着太宰治的名字。 这一声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入了太宰治的耳朵,他感觉到了脸颊有被戳动,耳朵也痒痒的,于是发出了一声气音。 这声气音也让穹松了一口气,拿开脸颊上试探温度的手指,“还能起来吗?” “能——” 太宰治把声音拉得长长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睁开了眼睛。 目光里,穹背对着光,身后的阳光和他的金色的眼睛相辅相成,太宰治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能起来就赶紧走了。”穹扯了扯领口,这种衣服紧贴身体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你不觉得很不舒服吗?到时候再生病了。” “也别说什么委托不委托了,先各回各家换衣服吧。” 穹这句话可以说是带着点儿气的,任谁无缘无故湿了衣服都不会保持好心情吧。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宰治。 “换什么换。”太宰治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既然是委托时间,哪有丢下委托人走的?这就是侦探社的规矩?” 穹:“?” 不是,哥们儿,你落了个水把脑子落走了? 你喜欢穿湿衣服不代表我喜欢好吧。 “那你投诉我吧。” 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直接了当的说出这句话,反正不管太宰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个衣服他换定了。 也不管什么好评不好评,差评不差评了。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穹算是发现了,只要跟太宰治有关的事情,他的底线和容忍度几乎是一降再降,可偏偏对方又没有做出根本无法忍受的事情。 难受啊,这比桑博坑我钱还难受啊。 心在滴血,穹在内心捶胸顿足。 “谁说我要投诉你了。”太宰治站起身来,奇怪地看了穹一眼,“我的意思是,去买喽,我结账。” 这大概是穹从太宰治这里听过的最悦耳的语句。 上次在唐人街的包子店里也是太宰治结的账,黑卡一丢,那身影在穹眼里显得特别高大。 谁会不喜欢一个给你花钱的人呢? 所以这一次,穹也妥协了。 从这里走回家里,他倒是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眼光,就是太难受了,如果能快一点儿换下去他自然选择后者。 想起导航上面显示的附近有条商业街,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磨了磨牙,说道:“你故意的?这个地方挑的好啊。” “这你可冤枉我了,这个地方我是随便定的。”太宰治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良民,“我哪儿知道会有这一出。” “所以你也承认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你随便定的?” 太宰治:“……” 突然有一天被反将一军的惊奇地看了一眼穹,就像是看到了大猩猩进化成了人一样。 反正这话无论是认下还是反对都是穹有理,太宰治撇了撇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走啦走啦,你不难受吗?” 他试图把这个话题搅浑,事实也如他所料,穹果然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衣服上。 “我今天才换的新衣服。”穹苦恼地抓了抓衣服的下摆,一攥还能攥出水来。 这个地方真的人很少,太宰治和穹走了十多分钟才看到一些人,努力无视那些路人奇怪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太宰治。 这人可放松多了,外套被他脱了下来披在头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双手交叉支撑着后脑勺,闲庭信步的样子好像就只有穹这一个落汤鸡一样。 委托还没做成呢,脸倒是丢尽了。 穹默默叹了一口气,又攥着自己的衣摆尽量把多余的水分攥干。 因为太阳很热烈,头发倒是干得快,于是就形成了头以下湿透了的场面。 太宰治没有把头上的外套拿下来,相反,当阳光移了角度要照在他的脸上的时候,他还不耐烦地拉低了外套。 “这么热的天,你没中暑真是奇迹。”穹看着依然在滴水的外套就知道它有多厚实了,忍不住开口说道。 “正常人都会中暑?” 穹跟在后面看着太宰治的背影,无法看到他的面色,只能通过说话的语气来猜测对方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还没中过暑诶,那我应该就不是正常人了。” 这话带有很浓厚的调侃意味,甚至穹都能听出语气中的玩笑意味。 但是,根据穹的经验,判断太宰治想表达什么,语气、语言和神情缺一不可,有时候还要观察他的动作。 这时常让穹感觉很烧脑。 这一下子失去了三个判断条件,穹也有些拿不准。 太宰治这看似是对之前自己说过的问题的自答,究竟埋藏着什么。 头秃,太让人头秃了。 穹现在只想抓抓自己的头发。 “至少目前来说,你还算正常。”他回答道,选择了一个保守一点的回答。 他们随便找了一个服装店钻了进去,迎上来的店员看到他们吓了一跳,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店员保持了镇定和笑容。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样的衣服呢?” “你随便选。”太宰治看着店内的装横,目光最终停留在全身镜上,“随便给我来一套就好。” 穹也不打算宰一顿太宰治,挑了一些价格实惠的衣服,拿上店员递过来的毛巾就走进了更衣室。 当他出来的时候,太宰治已经不在店里了,估计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身上的衣服还算是舒服,干爽的感觉让他伸了个懒腰。 不多时,太宰治从旁边的更衣室里出来,让穹眼前一亮的是,太宰治不止把衣服换了,就连那缠上的绷带也拆了下来。 也是,都被水浸透了,太宰治要是不拆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了。 露出全脸的太宰治明显看起来顺眼很多,像极了一个被金钱灌养出来的富家少爷。 缠绷带的地方居然没有落下印子? 这是穹所不能理解的,他在大太阳底下晒个几天就有点儿黑了,而太宰治缠着绷带居然没有色差。 我不能接受。 穹还是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这身衣服真适合您,多帅啊。”店员也是连连夸赞。 太宰治把一张黑卡递了过去,让店员自己拿去结账,“刚刚的那些衣服就丢掉吧。” “为什么丢掉?”穹打断了太宰治的话,那可是他今天新换的衣服,说丢就丢?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你要是想要这里的衣服就随便挑啊。” 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冤大头。 “……”穹看着太宰治,确定了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我像是买不起衣服的样子吗?” 问题是那衣服他都没穿几次,丢了多可惜。 “织田作说,有舍才有得。”太宰治说道,他旁边的店员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个更衣室的湿衣服收了起来。 “行吧。”穹也妥协了,这个下午还没过半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疲惫。 “你要真喜欢什么衣服啊,就去拿。”太宰治眼珠子一转,口中的话语一秃噜全出来了,“就当是委托报酬中的。” “可别。”穹离远了一点,“我是一个正经人,不占便宜。” 而且就像太宰治刚刚说的,有舍才有得。 谁知道太宰治这次这么大方是打算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们都同患难共生死了,你怎么还这么冷淡。”太宰治嘴一撅,说着一些让人误会的话语,“我在你心中就一点不重要吗?” 这话一出,穹能瞬间感受到店员投过来的隐晦目光。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怎么就同患难共生死了! 你别瞎说! 穹气急,但是他越气就越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瞪了太宰治一眼,开口道:“你别在这里瞎说!为什么会这样你能不知道?” 他把声音压低,不想让别人听到这丢脸的事情。 “唉,冷酷无情。”太宰治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处不存在的泪水,“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否定吗?” 什么就这样了? 这样是哪样? 你说清楚啊! 穹都要绷不住自己一贯以来的表情了,他都能感觉到观察着这边的人目露精光,蠢蠢欲动。 太!宰!治! 第二十三章 盯着太宰治付完了钱,穹拽着他的衣领几乎是落荒而逃,店员小姐那止不住的一撇和冒绿光的眼神让他遭不住了。 一个人的他能面对任何目光,但是有太宰治搅浑水,穹感觉自己已经社死了。 太宰治不时地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试图引起穹的注意,“轻点儿嘛,我又没说错。” 于是,穹紧了紧手劲儿,又得到了太宰治难受的痛呼。 走了有一段路,他才放开手,转头就看到了太宰治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因为缺氧,苍白的脸颊都带上了些红色,看起来有人气多了。 “要不你去调理一下身子?”穹突发奇想地说道。 白露跟他说过,脸色苍白的人不是久病未愈就是大病刚好,是需要调理身子的,之前太宰治的脸上缠满了绷带,穹还看不出来,这一拆,那脸色和唇色已经淡到透明。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担心我吗?”太宰治摸着下巴,看着穹的眼睛。 “……你要这么想也行。” 穹原本是想否认的,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否认了还不知道又会经历什么,于是话到嘴边被咽下去,他选择了顺从一下。 反正又不会掉块儿肉,反而如果太宰治想干什么,他就会增加烦恼。 听到这话的太宰治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大笑,好像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旁若无人地开始笑起来。 “你可真是……” “你可真是多心了哈哈哈。” 太宰治笑得连眼泪都在眼角出现,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接着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需要担心,没有人会担心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保持着笑嘻嘻的脸色,脸颊上的绯红已经退了下去,苍白的感觉像是穹曾经握过的冰冷手指。 “别这么说。”穹皱了皱眉头,这话听的他不舒服,“我记得那个,安吾?还有织田作,对,他们是你朋友吧?怎么会没人担心你呢?” “你重点错了。”太宰治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了摆,“不是没人担心我,而是我不需要担心。”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 穹不知道太宰治想表达什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不过,明明看起来比刚才开心了一点。 看着太宰治转着圈走到了他前面,动作一摆一摆的,没有停下来好好走路的打算,穹想着,这就是佩拉说的傲娇吗? 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和否认别人的说辞。 似乎也对得上。 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反悔了?”太宰治侧过头,向后斜视着穹,“现在折回去买……” 他停顿了一下,眼眸一弯,“也不会买啦~” 好的,还是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穹了然于心。 回来了,都回来了,太宰治这欠揍劲儿都回来了。 “我可没说,别想造谣我。”穹反呛道。 “好好。” 奇怪的是太宰治居然没有继续跟他打嘴炮,反而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着。 这,这不对啊这。 穹惊异地看着太宰治走远的背影,然后踏着大步伐跟了上去,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你想好委托内容没有,我们已经浪费了快一个半小时了。” “诶呀,我想好了。” 听到太宰治肯定的回答后,穹静待他的内容是什么,但是等了几秒没听到声音,穹都要开口继续问下去了。 “你这么一说我又忘啦!” 太宰治的尾音是上扬的,难免让人去想这是不是在耍人。 “……” 不过穹的第一想法不是太宰治居然又在耍他玩儿,而是担忧,他担忧着太宰治的脑子。 这种转瞬就忘的记忆力真的存在吗? “要不你还是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穹提议道,这话说的很诚恳。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一瞬间明白了穹的弯弯绕绕的太宰治脚步一顿,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 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记得? 太宰治还是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吃那么大的亏,偏偏当事人记得清清楚楚,还隔一段时间给他复习回忆一遍。 “可是……好吧。”穹感觉自己这个下午真是太顺从太宰治了,不知道侦探社报不报销精神损失费。 “我们要去哪里。”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企图从太宰治的回答中得到对方的想法。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仓库?” “诶,恭喜你……答错了!” 穹的心情随着太宰治话语的停顿落了下去,然后又跟着后面的声音升了起来。 “说话大喘气是要感冒的。”他指责道。 哪里学来的坏毛病,不好好说话要烂嘴巴! 穹所学到的坏话很少,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话,只能在心里说一些幼稚到放不到嘴边的诅咒。 “呵呵。” 太宰治笑了两声,没有做出评价,只是从他无所谓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根本不把这话放心里。 他们之后就没有说过话了,穹是不知道说什么,太宰治则是懒得说。 这一路上,穹是找阴凉的地方走都热得不行,而太宰治走在阳光下没有任何事情,看得他是一阵羡慕。 想着太宰治那凉凉的手指,和苍白的脸色,穹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放弃了羡慕。 作为一个最终梦想是遨游星海的开拓者,没有良好的身体可是走不远的。 就算是在列车上天天和他一起吃垃圾食品、一起熬夜的三月七也是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扫了一眼太宰治瘦弱的身板,穹感觉就算是三月七过来都能一拳一个太宰治。 他们走到了海边,路过了热闹的海滩区域,这是一片安静的海滩。 这熟悉的剧情…… “你还说不是带我去仓库?”穹在认真思考自己刚刚为什么就信了还跟过来了。 “只是路线相同而已啦。”太宰治转过身倒着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试图提高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而穹则是直接站定来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不跟你走了,你要投诉就投诉吧。” 反正也只是一个差评,心理素质超强的开拓者才不在乎! “哈哈,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太宰治转了个圈,在穹准备迈腿走的那一刻说道,“我的委托就是,陪我逛海边。” 他独自站在海边,左手边就是不断翻滚上来的海浪,白色的泡沫也一并席卷进视野。 海风吹乱了太宰治的头发,有几根更是高高翘起,看起来甚是滑稽。 一股孤独的感觉萦绕在此刻的太宰治身上,可是他的眼神和肢体又在不断透露着他的开心。 矛盾且可怜。 这是穹的感受,他无从谈起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 “最后一次。” 他还是妥协了,就当是在陪着孤寡老人吧,穹自暴自弃地想着,同时嘴里也在抱怨。 “下次这样的委托就别挂侦探社,又不是没人陪你。” “可是安吾和织田作都好忙啊。”太宰治苦恼地说道,摆着手指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细数着,“安吾白天要忙着处理文书,晚上也要加班,织田作要忙着出任务,还要带五个孩子。” 最后他感慨一句,“大家都好忙的诶,只能挂个委托这样子啦。”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任务的吧?”穹眼睛一眯,没有被蛊惑到,“然后全推给了中也。” “嗯?什么?你说什么?”太宰治开始装傻,“我有说过吗?风太大,把我记忆吹散了。” 他点着脑袋,一垂一垂的,表情都挤在一起,一副极力在思考但思考不出来的样子。 “我会告诉中也你在这里偷懒的。”穹一锤定音,把后面的流程安排的明明白白。 “什么!”太宰治挑起眉毛,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还比不上好几天见不了一面的小矮子吗?” “这句话我也会加上。” “你究竟喜欢他哪一点!是矮矮的身材还是空空的蛞蝓大脑!” 穹:? 似乎听到了什么诽谤。 记在小本本上。 “全都会说的。” “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我对你的心意你是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吗?” 太宰治又开始了熟悉的撒泼打滚,这让穹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你再污蔑我的清白,我就不能保证我不会添油加醋了。” 他说这话说得理直气壮,有了中原中也在背后撑腰,神情也硬气了许多。 硬要说的话,他对中原中也并没有什么喜爱喜欢的情绪在里面,佩拉之前老神在在地跟他说过,喜爱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对方,看见对方就很开心,恨不得全天黏在一起。 穹没有这种感觉,因此谈不上喜爱。 里面也说喜欢和喜爱都是见一眼就会心脏砰砰直跳。 穹也没有这种感觉。 综上所述,他没有喜欢中原中也。 这样说的话,他对中原中也更多的是一种信任,对于靠谱的人的稳重给予信任。 就像是面对丹恒或者景元将军一样,有力安稳的后盾永远都是最安心的。 “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比不过他吗?”太宰治质问道,语气夸张,肢体语言丰富充分展示了人体的柔软度和可操作性。 分量?什么分量? 穹冷笑一声,回忆着太宰治的所作所为简直突出一个不要脸。 “你是说你大半夜撬我锁还是大清早翻我窗?” 穹住的楼层是在三层,没有安防盗隔栏,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爬上去的,当初刚醒来出了卧室门的穹看着伸了个脑袋进来的太宰治直接懵了。 如果不是天色大亮,穹就可以用整栋楼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一句“闹鬼啦!!!”。 “我是在关心你。” “那你关心的方式真特别。” 这话你问穹信吗?笑死,一个字都不信。 “而且我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么关心?”穹反问道,他是被通缉了还是被追杀了,你可是都私闯民宅了,硬要说危险也该是太宰治吧。 “那你可对横滨一无所知,无知是福,我现在倒是相信森先生说的了。”太宰治笑着打趣道,话题在下一秒却猝然转了个弯,“你知道最近网络上有个什么帖子比较火吗?” “什么?”穹的耳朵支棱了起来,注意力被转移,这几天他没有高强度刷手机,对这些不是很清楚。 “有一种蘑菇可以让人看到世界的真相哦。”太宰治说得神神秘秘。 “哈?这你也信?” 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与其信这个不如信“我是龙尊,v我50”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太宰治从兜里拿出来了两颗蘑菇。 “你什么时候带着的?”穹一脸神奇地看着太宰治,这衣服也是换过的,究竟要怎么装才能看不出来。 “要来尝一颗吗?”太宰治献殷勤地把手往穹的方向递了递,“今天才运到横滨的,绝对新鲜。” “……还是算了吧。”穹在列车组的教导下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看啥都能吃一嘴的开拓者了。 “放心吧,这蘑菇我检测过。”太宰治打着包票,继续自己的推销,“而且那帖子说的可真了,底下一堆人在喊着自己确实看到了世界的真相,你不好奇吗?” 检测过这三个字让穹犹疑了,而太宰治那似真似假的描述则把他好奇心勾了起来。 既然检测过了…… 吃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穹看着那颗红色的蘑菇,艳丽的色彩,就连他见过的晚霞都黯然失色。 犹豫就代表着有戏,太宰治直接把蘑菇往穹手里一塞,“试试呗,又不会怎么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于是穹就在太宰治的言语下,迷迷糊糊地啃了一口这个蘑菇,很奇怪的口感和生涩的味道,不过嚼了几口之后居然有甜味? 穹看向太宰治,但是眼前哪有什么太宰治,只看到了一个巨型黑猫猫顿坐在沙滩上,脸上缠着半边绷带,低着头舔着毛。 “怎么样?有看到什么吗?” 太宰治的声音传到大脑,空荡荡的,跟在山谷里似的,而穹的眼前,猫的旁边,居然跳出了一个白色的对话框! 里面赫然写着刚刚听到的字句! “我……我好像……” 穹看到猫猫抬起了它的脑袋,歪着头呆萌地看着他,眼里充满着期待。 他下意识就把嘴里的蘑菇咽了下去,继续把没说完的话接上,“我好像……真的……看……见了……” 眼前晕懵懵的,脚上轻飘飘的,猫猫跳着欢快的舞蹈左右扭着腰,画面极其搞笑和奇怪,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形容。 在穹的记忆里,他最后看到的是五彩缤纷的天空和赤红色的太阳,水色的线条在流转,哪还有什么猫猫的身影。 无数的飞鸟和鱼在天上游泳,最后紫色的鲸鱼突破天空,一跃,就跃进了穹的眼里。 而太宰治看着穹的目光瞬间变得木楞,对自己的答话则是越说越轻,然后带着笑容往后倒去。 幸好所处的地方是沙滩,不然少不了磕个包。 “看来是真的?”太宰治看着手里的蘑菇,认真的思索着。 于是他也跟着咬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有意识后,穹就感觉自己脑袋跟裂开了一样,还伴随有恶心头晕。 这是……这是食物中毒了? 熟知这个症状的穹立马判断出了自己的情况。 我怎么又食物中毒了?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吊瓶,许许多多的动植物在屋子里欢快地生活着,倒显得穹像是个外来者。 嗅觉的恢复让他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虽然不是熟悉的环境,但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这是到了娜塔莎的诊所还是到了丹鼎司? 穹的脑袋还没那么快苏醒,茫然地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亮堂堂的,可真漂亮。 娜塔莎可没时间和金钱来重新装修诊所,难道是丹鼎司翻修了? 石头上能长植物吗?为什么有这么多生物? 丹鼎司为了安慰病人所开发的生物陪伴服务? 不过穹还是更喜欢以前那种装修啦,虽然新的也不差。 咯吱的开门声从天边响起,穹慢半拍才转过头去,一个橘色头发的人提着一个果篮走了进来。 看到穹睁开眼,对方熟稔地开口:“醒了?感觉如何?”顺便走近后把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 穹的目光移到了果篮上的包装,绸缎被扎出大红的花朵,看得穹心头一跳。 “你没事吧?”没有听到回答的中原中也皱起了眉,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穹的目光终于移了回来,他看着中原中也,从上到下,开口就是重量级,“哥们儿你谁啊?” “你长得好眼熟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双胞胎兄弟我见过啊?” “你为什么会长对话框?是什么游戏NPC吗?” 就在这时,医生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堆人,鱼贯而入,为首的医生冲中原中也点点头,而后者也收回了想说的话,压了压帽子往后退了几步。 穹的病床周围瞬间围满了人。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要投诉了啊啊啊啊!” 杨叔!姬子阿姨!救命啊!动手动脚啦! 心情一激动,穹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世界重归宁静。 用了四五分钟检查的医生松了口气,把其他多余的人挥退,对着中原中也恭敬地说道:“中原大人,病人的毒素还残留一点,不过很快就能代谢下去,刚刚情绪激动晕了过去,不过没有大碍。” “需要几天?” “三天左右就能完全恢复。” “嗯。” 中原中也点头后,那个医生也退了下去。 要说为什么他回来探视,纯粹是因为昨天下午他还在收尾,突然有人打来电话说他认识的人住院了。 他寻思着什么人住院了,港/黑受了伤不都是直接跑专门的医务室,哪里还轮得到医院。 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 然后他没有在意就挂了,直到接到了第二个电话。 中原中也手机上显示的备注是穹。 接听电话后还是那位焦急忙慌的女声说道:“请问是中原先生吗?您的朋友误食毒蘑菇住院了,请问您方便过来看看吗?” 中原中也:…… 还在揍人的手顿了顿,中原中也还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一脚踢过去,招呼着远处的黑蜥蜴来收拾残局。 走了段距离,跨坐上自己的机车就飞往医院。 在医院他看到了另一个陌生账号的主人——太宰治,跟穹一起因为吃毒蘑菇住院了。 拿着诊治单和缴费单,中原中也的面色逐渐狰狞。 最终还是把费用给掏了。 太宰治这个家伙,每天都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中原中也一向是不去备注太宰治的电话的——他看着烦,更别说太宰治还隔一段时间就换个电话号。 就算备注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废了。 联系了首领,利用港/黑的便利,把这两个人转移到了属于港/黑的医务室。 说是医务室其实配套设备和规模跟医院大差不差,不然也负担不起整个港口Mafia的伤残。 看到太宰治就头疼的中原中也还特意吩咐把太宰治送到最里面那间单人病房。 接下来就是常规的一些治疗,中原中也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就急匆匆地走了,他还得去写作战报告。 一想到这个他就更恨了,这本来应该是属于太宰治的部分,他们一向是这么分工,尽管到最后还是中原中也来补上,但好歹只有一部分。 这一点上还算太宰治有点儿良心——虽然中原中也觉得这并不能叫良心。 但是由于今天太宰治这一出,直接让整个任务流程瘫痪了一半,中原中也不得不把太宰治那里的一些文书做一些。 于是他还得熬夜把太宰治那边的东西从头看起。 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他几乎是黑着一张脸做了个单人任务,按理来说应该是双人,但是这不是走了一个嘛。 狠狠把那些胆敢跟港口Mafia对着干的宵小之辈揍了一顿,舒了一口气的中原中也看着快要下午的天色,买了个果篮准备去探望一下穹。 至于太宰治? 那家伙还需要探望? 他可都听医生说了,最晚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食用的量不多,食用的时间也晚,不用过多卧床休息。 这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一准是太宰治这个混蛋教唆穹吃的。 一天天的,干什么不好,骗人家心智单纯的人,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中原中也甚至都想给太宰治一个白眼,可惜对方还没醒,他也没地方去冷嘲热讽。 下午是没有任务的,因为太宰治的住院导致原本的双人任务也推后,目前也没什么需要重力使出面解决的问题,这让中原中也今天下午有了个小假期。 越想越气的中原中也寻思着这样不行,总得找个任务干,他索性直接跟上了黑蜥蜴下午的任务,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敌方。 这个任务太简单了,中原中也甚至都没怎么使用重力就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下午的时间都还没过去一半。 气上头的中原中也根本没有尽兴。 烦躁地抓了抓侧边的头发,把歪掉的帽子扶正,他想不明白太宰治这么做的乐趣和意义在哪里。 他确实知道太宰治在接触穹,不过由于前段时间的外出和天天忙得晕头转向,中原中也对此了解不多。 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这是什么坏消息。 穹是个聪明的人,对于太宰治也肯定能看透这个家伙恶劣的本质,到最后或许穹会主动远离。 但是这个远离不包括阴阳之间的远离。 **,太宰治你究竟干了什么! 虽然和穹相处还没有一个月,但是他也算是把对方当成自己人来对待,穹有什么问题在LINE上问他也尽心回答。 某种意义上,中原中也算的上是穹的引导者。 所以,该死的太宰治你究竟干了什么啊! 中原中也忍不住再次在心底怒吼,面色也是难看了起来,这让黑蜥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了霉头。 他不是一个喜欢自己琢磨的人,与其烦恼自己不如折磨他人。 所以当中原中也怎么猜不透太宰治想什么的时候,他会选择直接去问。 太宰治的病房在老里面,需要弯弯绕绕走上一路才能找到,中原中也推开门,就看到太宰治已经坐了起来,精神抖擞地玩儿着游戏机。 “呦,中也。”太宰治抬了抬眼,随口打了个招呼。 “你还有心情玩儿游戏机?” 中原中也走上前去,伸手把太宰治的游戏机抽走,屏幕上面的勇者小人还在巨龙面前蹦蹦跳跳,没了操控者后就呆立在原地。 没过多久血条就清空了,大大的game ver缓缓飘了出来。 “诶等等,我都快打过了。”太宰治的手跟着游戏机的方向伸,最后还是因为刚刚醒来没多久手软没保住。 “你接近穹是为什么?”中原中也随手把游戏机一扔,“我怎么记得有人之前说才不会跟傻子一起玩儿呢。” “你小心点,那可是我买的限量版游戏机!”太宰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侧过头看向中原中也丢游戏机的方向。 幸运的是那个游戏机在空中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后,稳稳落在了角落的皮革沙发上,没有弹起掉到地上。 “别给我装不知道。”中原中也抱胸眯眼,给太宰治施加着压力。 他还不知道太宰治这个样子是不是敷衍? 他们搭档了那么久,虽然中原中也不是很喜欢太宰治,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比太宰治更适合他的搭档了。 “说说吧,理由。” 中原中也明着一副穹是自己护着的样子,这让太宰治收敛了刚刚担忧的神情,肩膀一塌,往后面一躺。 “这需要什么理由吗?” 太宰治发出一声气音,他的脸上已经又被重新缠上了绷带,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偷摸拿的。 “如果说我只是想交个朋友,你信吗?” 他鸢色的眼睛把目光投向中原中也,嘴角还保持着一贯的笑容,浅浅的,却充满着玩世不恭。 中原中也已经习惯太宰治这个样子了,果断地说道:“谁信你,你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哈哈,中也好了解我哦。” “滚,趁我还不太想揍你之前,赶紧想好理由。” “啊,这个啊。” 太宰治看向天花板,医院的天花板他是最熟悉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一次,都要腻歪了。 “他很有趣不是吗?”他开口道,“说什么都会信。” “……”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的望着太宰治,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看透他的想法。 最终中原中也嗤笑一声,咂了咂嘴,“这就是你把人家弄到医院的理由?” “诶?你说的是这个理由啊!”太宰治神色一变,眉头一挑,“早说嘛,我就给你想个好点儿的理由,比如我们是真心相信……” “打住,别贫嘴。” 中原中也直接插嘴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 “太宰治,你也就这点儿勇气了。” “活该现在这样子。” 第二十五章 昏昏沉沉地醒来,穹就看到一个黑色毛发的巨型猫猫坐在他床边,那只手上拿着一根笔,粗粗的,笔尖放在他脸上,凉凉的。 “你在干什么?” 这又是什么?昨天才看到一个自带对话框的人,今天就看到这——么大的猫咪? 这个世界终于癫成了他不敢想的模样吗? 穹抬起手握住那只笔,对面猫猫的爪子用了用力,没抽出来,索性直接松开。 这猫爪……怎么捏住笔的? 穹沉默地想着。 “终于醒啦,等你好久了。”太宰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从床上站起来,做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你在说什么?” 穹只听到了一连串的喵喵喵,懵逼地看过去,这个大猫想跟他表达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是真傻了吧?” 看着穹依然露出的茫然,脸上画的黑色图案和此刻纯澈的金色眼眸相映衬,看起来更加蠢了。 “只是个蘑菇而已,我都没事,你怎么这么严重。”太宰治小声嘀咕着。 他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森鸥外的指示,说什么穹是港/黑的客人、既然做了就要负责的话,然后强制性把他压过来了——中原中也压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 明明就是想看他吃瘪而已。 手劲儿奇大无比,太宰治合理怀疑对方在公报私仇。 如果仅仅是照顾病人那还无所谓,把东西一丢就可以溜了,谁还管啊,可是他面对的是一个疑似处在傻子状态的人。 连话都听不懂。 不对,或者说是听不懂他的话。 中原中也说昨天可是能交流的。 “你该不会在耍我吧?”有了这个猜想的太宰治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起身又回到之前的位置,伸手捏了捏穹的脸。 穹:? 家人们谁懂啊,被一只猫捏脸了。 这爪子是真的锋利,捏的他脸颊生疼,生理性泪水也跟着在眼眶聚集,穹摇摇头,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那个巨大的猫爪,把自己拯救了出来。 真疼啊,他用手背搓了搓脸颊,脸上的黑色痕迹被晕开。 “太宰,你别欺负病人了,而且还在对方脸上画画。” 病房门被打开了,是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青年走了进来,绿色的眼睛透着疲惫,眼底下是乌青的黑眼圈。 “安吾,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太宰治自然地收回手。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坂口安吾把手上提的保温桶放下来,然后接着说道,“让你照顾人,你就这么空手来了?大中午的连饭也不拿。” “诶?你怎么知道……” “论坛都传遍了。”坂口安吾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然后捏着嗓子模仿着,“号外号外,太宰干部差点搞出人命,现在要去医院照顾人家。” 说完,坂口安吾都忍不住笑了。 “这是诽谤!这是造谣!”太宰治抗议着,“肯定是小蛞蝓散播的!太可恶了!太阴险了!” “至少都是事实不是吗?”坂口安吾看着太宰治,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下去。 谁懂他无意间看到这个帖子时候的心情,造谣者终有一日被造谣,哈哈哈。 “安吾,太可恶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太宰治目光幽怨地看着坂口安吾,脸上是被背叛的阴郁。 坂口安吾没有在意太宰治那个眼神,他打开保温桶,从里面拿出菜和饭,双人份的,里面还放下了两只螃蟹,可见其容量之大。 “先吃饭吧,也有你的一份。”坂口安吾把带来的筷子递给太宰治,“别把人照顾坏了,说到底还是太宰你的原因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啊。” 说完他还头疼地摸了摸额角。 “我和织田作一起给你出谋划策就得出个这么个结果?” 他忍不住询问道,顺便还把另一双筷子和饭碗递给了病床上的人。 而穹,根本听不懂猫的语言,他很惊奇地看着一人一猫的对话,思考着其中的原理,看得津津有味。 面对另一个人类——或许是人类,递给他的碗筷,穹乖巧地拿过来,他并没有看的这个人手拿任何东西进来。 太神奇了这个世界。 帕姆居然没跟他说过还有这么神奇的星球。 也不知道列车组的大家在哪里,进入新世界后是出去收集资料了吗? 跃迁出了问题吗?不然我怎么在看着像诊所的地方醒来? 穹的思维特别活跃,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比平时更多。 但是为什么他又食物中毒了? 这是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题,他是不是丢失了一段记忆啊? 耳边的大猫猫还在喵喵叫,穹喝了一口对方递过来的保温杯里的水,浓浓的鸡汤味道,瞬间唤醒了他的食欲。 也太好吃了叭! 这可真是个好人啊!穹想这样说。 “你是田螺姑娘吗?”穹情不自禁地开口,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但这话到了耳边却被自动转化成了他想说的语句。 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所说的和想的差别很大。 “哈哈哈,田螺姑娘。”太宰治率先嘲笑,“安吾是田螺姑娘了。” 后面那句话他甚至还夹了夹嗓子,听起来阴阳又怪气。 坂口安吾更头疼了,绿眼睛的青年又揉起了太阳穴,纠正穹的说法,“初次见面,我是坂口安吾,是隶属于港口Mafia情报部门的情报员。” “你不用否认,我已经看到了,你明明带着一堆小精灵来的。” 穹指了指坂口安吾的身侧,然后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得肯定,都让坂口安吾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带着小精灵了。 这很正常,因为穹说话的时候没有避讳眼神的接触,那双眸子里满是认真和肯定。 “他以前也这样吗?”坂口安吾问道。 “差不多吧。”太宰治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回答。 日光照进来,是刚好停在太宰治的脚边,没有照射到他的身上,而这个位置又正好能吹到空调的尾风,好不惬意。 “田螺姑娘你为什么不说话了?”穹迷茫地看着坂口安吾,然后又看向太宰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是你的猫吗?好独特呀!” 说完还嘿嘿两声,看起来憨憨的。 听到这里的太宰治马上就又蹦了起来,准备伸手再捏一遍穹的脸,不过被坂口安吾无奈地挡了下来。 “你最好解释一下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太宰治板着脸,装成恶狠狠的样子说道。 这话在穹耳朵里就是一串急促且充满生气的喵喵叫,就跟景元将军藏在头发里的小鸟一样,听起来很可爱。 “你的猫好可爱啊。”穹眼冒亮光,兴奋的看着太宰治,“我能摸摸吗?” 穹准备把手上的饭碗放下,但是坂口安吾用另一只手制止了这个行为,同时把太宰治前倾的身子拉直,“先吃完饭,就让你摸。” 安抚人是坂口安吾擅长的,虽然他知道穹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比小孩子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还存在有严重的幻觉。 怎么交朋友这个事情还是安吾自己和织田作一起出的主意,其中以坂口安吾出的想法最多,实际实行起来就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搞的,居然把人吃进了医院。 这导致坂口安吾也有些愧疚在身上,匆匆挤出一些时间,提着保温桶和保温杯就来了港口Mafia的医疗室。 他敢肯定,太宰治一定什么都没准备。 “我让你带人去吃饭,去好看的地方逛逛,你究竟带他去了哪里?”坂口安吾看着穹点头后认真吃起了饭,然后转过头低声问着太宰治。 “也没去哪里啊,就是海边喽。” 海边还不错,横滨的标志性景点之一就是海景, 但是有个疑点。 “你下午带人家去海边?”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感觉自己更头疼了,“我记得人家下午是要做委托的吧?” “委托?”穹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翻身想要起床,“我今天委托还没做啊!” 就算是食物中毒都不能阻挡他做委托……! “给你请假了,不用担心。”坂口安吾还得分心把穹按回去,也幸亏现在穹还没有恢复全部力气,不然他还真按不下去,“先吃饭。” 穹愣愣地看着坂口安吾一会儿,脸上大大的疑惑都要写出来了,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他人在这里,委托却请假了,然后点点头说了一个“哦”字。 委托还能请假吗? 这不是成精了? 一边吃饭一遍思考着,穹感觉这个星球可真新奇,连委托都会自己请假诶。 “我委托他跟我一起去的啦。”太宰治看这边的闹剧结束了,才缓缓开口道。 “委托?” 作为社畜,坂口安吾可是深知工作永无止境,虽然他无所谓,但是…… “他没打你或者直接走,职业素养真是很高了。” 坂口安吾慨叹着,这种间接增加工作量的行为也就只有太宰治能做出来了,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惊诧了。 “我可是包了他一下午!多好!” “职业素养真好啊。” 坂口安吾又是重复了一遍感慨,如果说太宰治的委托只是其中之一倒还好,但是要相处一下午,想想就挺窒息的。 他回忆起了跟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第一次见面。 想一次就气一次。 太宰治出的馊主意!也就织田作惯着他了! “你干嘛一副他很倒霉的样子,我可是给了双倍委托金的!”太宰治不满地撅起了嘴。 这确实是大出血,不过…… “你确定你的钱不是中也君的吗?”坂口安吾反问道。 “安吾你知道什么叫搭档吗?”太宰治双手插兜,神神叨叨地开口,“搭档啊就是苦难的时候伸手帮助……” “你钱呢?” “被水冲走啦~” “……” 好吧,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坂口安吾如是说。 第二十六章 “我好想去翻垃圾桶。” 穹失落的声音在病房里来回飘荡,一声一声,痛彻心扉,他脸上的痕迹已经被坂口安吾擦掉了,擦了半个小时,太宰治用的是强力记号笔。 现在脸颊上还有擦拭过度的红痕,一时半会儿怕是消不下去了。 在穹吃完饭后,他看到两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小矮人走进了房间,然后在他手上一阵捣鼓。 他的手就喝上水。 管子链接着他的皮肤,里面滚着的紫色液体估计就是他的药。 丹鼎司的药怎么现在奇奇怪怪的了,连吃药的方式都奇奇怪怪了起来。 不过姬子阿姨说过要谨遵医嘱,因此穹也没说什么。 有点疼,凉的有点疼,穹想要把这个大管子拔掉,但是被小矮人阻止了,还说了一堆叽里呱啦的话,根本听不懂。 我想回列车,我想大家! 穹生气地靠在枕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把被单揪起然后拍下。 怎么丹恒老师和小三月还不来找他? 食物中毒这种小病,当初穹也只是拿着药跟丹恒老师乖乖回列车。 列车上的大家可开心啦,给了我最喜欢的训话教导。 “我想喝……” “这里什么都没有。”太宰治头也不抬地开口拒绝。 “苏打豆汁……” 被拒绝的穹忍着哭泣把话说完,好想列车组的大家啊,如果因为病情严重,无法离开病房的时候,三月七都会带来一些他喜欢的东西的。 比如琼实鸟串什么的。 其实他很想让人带来一个垃圾桶,但是被三月七嫌弃且迅速地拒绝了。 现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他甚至连丹恒老师的衣角都没看到。 我该不会被抛弃了吧! 越想越有可能的穹心头一颤,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还记得第一次见卡芙卡的场景。 她说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将穹丢在了黑塔空间站。 这也是刚加入列车后穹在一段时间内很粘人的原因。 难道……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太宰治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被穹的动静搞得烦不胜烦。 明明之前还是个有脑子的人,这一傻难道是返璞归真了? 偏偏他还被禁足在这里,照顾着一个脑子不聪明的人,门外就是中原中也特意派来守门的,这间病房又在三楼。 虽然跑出去简简单单,但是这种怎么算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做。 为了防止穹继续念叨,太宰治觉得满足一下他的愿望。 “没听过什么苏打豆汁,垃圾桶倒是可以给你搞一个。” 这也是中原中也来病房后看到的场景。 一个一人高的绿皮垃圾桶摆放在室内,干净得像是被抛光过一样,而已经输完液的穹扒着垃圾桶的桶盖,在用力掰开。 屋内哪里还有什么太宰治的身影,于是中原中也的目光看向了唯一的容器——垃圾桶。 那一刻,中原中也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倒不是没见过太宰治进垃圾桶,甚至由于坐的用力导致身体呈现“V”字形状卡在了桶口,现在中原中也手机里还保留着这为数不多的世界名画。 不过,这么抽象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想着什么拍照留念,把身穿病号服的穹拎到病床上,在对方的惊呼中警告地看了一眼。 于是穹就乖巧地坐在了病床上。 那副样子像是做了成千上百次的做乖行为,顺畅到几乎看不出什么差错。 中原中也又把视线移到了这个突兀的垃圾桶上,用脚趾头想里面都只能有一个人。 一把掀开垃圾桶盖,里面锁住的内扣阻挡了中原中也一秒钟,然后就被暴力破坏掉了。 这肯定是太宰治定制的垃圾桶了。 一眼望去,柱状的垃圾桶里塞下了一个接近成年的人,满满当当,相当拥挤。 随着光线的进入,太宰治下意识伸出手挡住了光,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游戏机,屏幕上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然后冲着中原中也挥了挥手,“嗨~” 只见中原中也一踢,垃圾桶底部就被踹开了一个窟窿,而太宰治则是迅速起身,然后双手支撑着边缘,把自己吊了起来,然后双腿往侧边一迈,出来…… 哦,因为蹲太久腿麻了,太宰治在翻的中途没使上力气,被绊了一下,成功以一个脸着地的方式出来了。 “……” 中原中也都不想说什么。 “啊!垃圾桶!” 听到穹惊呼的中原中也转身说道:“等你出院了,这玩意你要多少都给你买。” 此话一出,穹果然安静多了,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脸上的龙也能帮我纹一个吗?超酷的!” 什么龙?中原中也摸了摸脸,他也没纹身过啊。 “他脑子有问题了,看什么都有问题。”太宰治揉着摔痛的脸说道。 “所以你照顾人把自己照顾进垃圾桶里了?”中原中也挑眉说道,“你也脑子有问题了吗?” “我又离不开这里。”太宰治耸耸肩,“呆着很无聊诶,而且还是跟个傻子共处一室。” 太宰治能不能出去他还不知道,中原中也都要气笑了,明明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那你搞个垃圾桶干什么?” 中原中也记得太宰治也没这种奇怪的癖好啊,除了喜欢住在集装箱,还真没见过他对垃圾桶有过特殊情感。 “他要的啦。”太宰治伸手指了指穹,这幅乖巧的模样可跟之前对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你说我能拒绝病人吗?我不能,所以我自掏腰包买了个定制版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下午那个钱是你扣的?”中原中也现在是真的气笑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扣费消息,早该想到是太宰治的,怎么可能因为一直在病房里就不作妖呢。 真的是气死了,自从跟太宰治搭档之后,他的卡就没有一天不扣费的。 “这可是在病房。”太宰治还顺手又指了指穹。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都在别人的病房里了,就不能打我了哦。 “……” 更气了。 捏了捏手指,指节处发出咔咔的声响,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没有出拳。 “所以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穹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你是田螺姑娘的朋友吗?” “田螺姑娘?” 中原中也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跟不上穹的思路了。 “是安吾啦,只是给他带一顿饭就成了田螺姑娘。”太宰治做出思考的样子,“那如果我要给他带一顿饭呢?” “别了吧,我都怕你下毒。”中原中也想也不想地说道,“本来人就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你还要雪上加霜?” “这又不是我本意。”太宰治摊开手,把事情推得清清白白。 “不想我现在揍你就出去。”中原中也才不信,这人嘴里一天到晚没几句值得百分百相信的话。 “那我是可以离开了吗!” 话虽然是问句,情感却是惊喜和肯定。 “滚滚滚!” “啊猫猫走了。”穹看着陪了自己一天的大猫猫离开了,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很开心。 短短一天的时间,穹就对这只猫产生了友谊,拜托谁会不喜欢一个给自己带来垃圾桶的大善猫啊。 “你也是一个大善人。”穹对着之前说过要多少垃圾桶给多少的中原中也深情地说道,眼神含情脉脉。 中原中也打了个冷颤,伸手去推穹的脸,把对方推到病床上躺下。 “躺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也就是说…… 穹眼前一亮。 自由了!!! 到时候他就要去找三月七,去找丹恒老师,去找列车组的大家! 他一定要好好“拷问”他们,为什么都不来看他! 躺在床上,穹自觉的调整姿势,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躺着,眼睛还是看着中原中也,“你还没说你和田螺姑娘是什么关系呢?” “眼睛教授啊。”中原中也想了想,压着帽子说道,“只是普通同事。” “哦,原来是朋友啊。”穹了然地点点头。 那难怪田螺姑娘的猫会这么听他的话,朋友的话就不奇怪了,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算是吧。” 中原中也没有否定,其实硬要说的话,他跟坂口安吾并没有什么更深的交情。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纹身是在哪里纹的吗?” 穹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不死心地企图从中原中也口中知道这个所谓纹身在哪里纹的。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烦躁的心情,不断提醒自己现在的穹就是个傻子,别一般见识,用尽量平和的口吻回答道:“等你明天出院了我就告诉你。” 穹的眼睛一转,想了想,也是,反正现在又出不去,等明天出院了跟三月七一起去看看,他记得之前三月七也吵着要去搞一个超美的纹身。 “嗯,好。”穹点头同意了,然后伸出小拇指来。 中原中也看着穹的动作,一时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三月七跟我说的。”穹耐心解释道,就像当初三月七跟他科普时一样语重心长,“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钩钩,做出的约定就必须要实现,不然就会烂嘴巴。” “……”什么哄小孩儿的玩意儿。 怕不是那个实验体跟穹为数不多的乐趣,又或者那位三月七是实验员之一? 中原中也的脑内百转思想不断涌出,但是手上还是伸出了小拇指,原本手上带着的黑色手套被他摘了下来,无端的,他就是觉得约定这种事情还是要正式一点好。 脸上是嫌弃的神色,但是手头已经跟穹拉完了勾,听着穹在那里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会烂嘴巴”。 中原中也用另一只手遮住嘴,把抽搐的嘴角掩盖了下去。 这种哄小孩儿的东西…… 真的…… 好蠢啊。 第二十七章 穹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他把这辈子的快乐事情都想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无法掩盖他这几天的悲伤。 没有什么比黑历史更可怕的事情了。 哦,不对,还是有的。 比如黑历史被人记录了。 没错,说的就是太宰治,这个人居然趁他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暗度陈仓……的时候录.视.频。 知道这三个字的含金量是什么吗? 穹把毕生所学的成语都用了一遍都无法复刻自己内心的复杂。 这意味着,他有一个丢人的把柄落在了太宰治的手里。 啊啊啊啊啊! 穹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想面对现实,因为医生建议还是要在家修养几天,所以奶茶店的班依旧请着假,侦探社的委托处于暂停状态。 怎么会这样…… 现在就是很后悔,真的后悔,为什么要跟太宰治一起去啊! 床单都被滚成了一团,但是这并不能阻止穹继续发疯,一种无言的尴尬和后悔困住了他,让他此刻无法自拔。 不行了,不能这么内耗下去了! 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医生说他要保持心情愉快,出了这种事情还能愉快? 得赶紧把黑历史从世界上抹除掉。 别人记不记得无所谓,证据是一点儿也不能留下! 他伟大开拓者的征途里不能留下这个过于明显的隐患! 换好衣服穿好鞋,穹踏着急促的步伐走到门口,一开门,就和弯着腰的太宰治撞上了视线。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门突然打卡,手上的铁丝还在伸着,猫着腰,想也知道在干什么。 “……” 穹无言,看着太宰治,表情甚是复杂。 不过相较于穹的欲言又止,太宰治就淡定多了,他眨了两下眼睛,慢吞吞地把铁丝放回口袋里,然后直起了身子,伸出手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 “下午不好。”穹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问候。 “你在干什么呢?”太宰治把身子探进了屋里,头绕过穹的肩膀,看着室内。 “你来干什么?” 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太宰治的问题,虽然他是想找太宰治解决一下自己黑历史的问题,但是对方找上门来怎么想都不对劲儿。 “我来探望探望你。”太宰治也不恼,重新直起身子,“咱俩也算是共死的友谊了嘛,虽然我没想过和一个男人共死,但是这足以证明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你不要说得这么误会。” 穹亲眼看到了楼上走下来一个人,听到了太宰治这话,惊讶的神情止都止不住,当看到穹的眼神看过来时又装作若无其事。 实际上穹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 你怎么不快点走啊! 看着那个黑衣人放慢了脚步,磨磨蹭蹭地挪着小碎步,手里提着的垃圾也局促地往身后递了递。 最终还是失望得走下了楼,直到穹看不到了身影。 “我说的不对吗?”太宰治没有丝毫认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相反他大大方方地又重复了一遍,“这难道还不足以……” “要不你先进来吧。” 穹侧过身子打断了对方说话,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太宰治弯了眼睛,比了个耶。 刚换上的鞋又要换下来了。 从鞋柜里给太宰治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丢在地上。 “你能不能以后别撬锁了?”穹问道,这已经是他换的第三个锁了。 太宰治跟熟客一样,换上了拖鞋就往客厅走,中途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这怎么看着比我还像这里的主人? 穹还站在玄关的位置,就看着太宰治一顿操作行云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穹才是客人呢。 “习惯习惯嘛。” “你能习惯?” “我家就是这样啊?” 啊? 穹疑惑。 “你家也遭撬锁?” “谁开门用钥匙啊。”太宰治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 原来如此。 是个狠人,连自家锁都撬。 穹不知道说什么,他张了张嘴,但是大脑一片空白,他寻思着这年头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啊。 “我家开门得用钥匙。”穹开口,语气淡淡的,充满了幽怨。 但是再怎么奇怪,进了我家门就得按我家规矩来。 换锁很麻烦的,钱财这种东西自然是不能用这种方式用掉的。 “那你不如直接给我你家钥匙。” 太宰治喝了一口水,大言不惭地直接开口要钥匙。 这肯定不能给啊,本来没有钥匙就来的频繁,这要是给了岂不是每天都没个清闲日子了?想到这一点的穹果断摇头拒绝。 “你看,你不让撬锁,又不给钥匙。” 太宰治把杯子放下,伸手用食指点着另一个手的掌心,说着穹的要求,最后双手一摊,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那你让我怎么办嘛,我只是想和你联络联络感情,要不我接着翻窗?” 此话一出,穹更是大惊失色,说起这个翻窗,他是至今不知道太宰治究竟是怎么爬上来的,太可怕了简直。 于是,穹这次用力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就不能给我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吗?” “我也想啊。”太宰治哀叹一口气,忧愁地说,“你这不是把我拉黑了嘛。” 穹的记忆又回来了一点,确实,当时太宰治有用他手机录入电话号,但是因为没想过之后继续接触所以穹拉黑了,甚至LINE都专门让太宰治去蹲了小黑屋。 “……行。”穹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机,“我把你拉出来。” 他坐在沙发上,手指快速的动着,而太宰治则是往侧面一趴就趴到了穹肩膀上,探着个头,看着手机屏幕。 见穹的视线等过来,太宰治赶忙说:“监督一下啦,万一你是做样子呢。” 穹没有说什么,当着太宰治的面把他的联系方式和LINE一起拉出了黑名单,最后晃了晃手机,“这样行了吧。” 省点儿力气吧。 可别再撬锁了。 一天天那个脑子和牛劲儿都用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啊。 其实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把太宰治丢出去——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中原中也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要把太宰治丢出门外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太宰治不知道会发出什么声响就头疼。 中原中也所在的地方是稀疏的别墅区,就算太宰治喊破喉咙也不会怎么样,但是穹现在这里是密集的居民楼,太宰治一嗓子下去,穹就可以体验什么叫做社死大礼包了。 太宰治绝对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么频繁地来,这么的有恃无恐。 好气啊。 但穹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他能忍受在别人面前翻垃圾桶,但是硬扣给他的社死帽子,穹死都不接。 “那么,现在可以说你来到底干什么了吧。”穹熄灭了手机屏幕,抖了抖肩膀,示意太宰治赶紧下去。 太宰治也是顺从地抬起了身子,听到穹的话后,表情很是无辜,“刚刚不都说了嘛,看望看望……” “你这话说了中也都不信。” 穹都能想象到中原中也要是听到这话会发出多大的嘲笑,然后一拳给太宰治制裁。 太宰治能那么好心? 虽然不排除良心发现,但是那几率跟花火发誓自己以后要当个正直无私奉献的人一样小。 甚至还会被花火评价一句——太乐了。 穹觉得不被坑已经是太宰治最大的仁慈了。 这么一对比,突然发现桑博居然还挺好的。 穹心头一跳,之前一直觉得太宰治是另一个桑博,但是桑博不图你别的啊,办事儿上还算是靠谱吧。 至少坑都比较浅。 矮子里面挑高个儿,这么一对比,桑博居然变良心了,穹捶胸顿足,这个星球果然还是太不对劲儿了。 “你看你又不信……” “好吧。”穹深吸一口气,他觉得如果拿之前的方式去跟太宰治讲话是行不通的,不如转变方式,直接肯定太宰治的说法,“现在我们是朋友了,那么作为朋友一定能帮忙把黑历史视频给消灭在这个世界上的吧。” 穹顺便也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是兄弟就两肋插刀! 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视频?”太宰治歪头,似乎不理解穹说的是什么。 “你别装不知道!”穹气急,“当时还是你给我看的!” “哦~” 太宰治一抬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像是被水泡了一夜那样,充满了玩味和戏弄。 “你说那个呀,早说嘛。” 他从黑色的大衣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是很沉闷的黑色壳子,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不像是个青少年会用的颜色。 但是一想到这是太宰治的,合理了。 穹把视线从太宰治脸上移到了他的手机上,对自己这个想法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原来交朋友这么简单啊。”太宰治一遍解开自己手机的指纹锁一遍若有所思地说道。 穹:? 别,你别乱说。 这只是一种迂回战术而已,他只是战术性撤退而已!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只是名义上的朋友。” 穹不能把太宰治带沟里去,不然以后要是碰到了另一个想做朋友的人,那岂不是把人家坑惨了? 不过这也算是被巫马景瑜算准确了吧? 名义上的朋友应该也是朋友。 这都被穹承认了,虽然关系算不上好。 一想到巫马景瑜之前说的,穹都要愁死了。 倒不是苦恼跟太宰治当朋友,而是苦恼太宰治会不会继续坑他。 其实只要太宰治安安分分一点,穹也不是不能交这个朋友,就跟桑博一样,处于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当中。 前提是,太宰治能安分一点。 不坑他。 不撬锁。 不爬窗。 不骚扰。 一句仙舟脏话被穹在心底说了出来。 怎么这么愁人啊! 第二十八章 淅淅沥沥的雨突然而至,每一滴都带着独属于它的清凉,落在穹刚刚还被太阳照射的皮肤上,冷的他一激灵。 太宰治抱怨地说:“又下雨了,今年夏天的雨也太频繁了。” 他们两个只能走在街边店铺的屋檐下。 没有带伞就这一点坏处。 穹倒是很新奇,他很少见过雨,就算是仙舟上模拟出来的雨天也没见过几次,更少有的是在雨天外出。 就连风都变得舒畅了起来,没有之前的那种厚重感。 “夏天经常下雨吗?”穹把手掌伸出去接着雨水。 “不止哦,有时候还会下冰雹。”太宰治看出来了穹的高兴趣,转着手中的钥匙扣,上面只有一两把钥匙,“你该不会没见过吧?” “很少见到。”穹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次外出是因为太宰治非说要出去庆祝他们两个成为朋友,在一系列操作下,穹还是同意了。 他不想面对一个撒泼打滚的人在他家里面磨蹭。 医生说要保持平稳的心情。 平稳,呼,要平稳。 所以为了自己着想,穹同意了太宰治明眼的请客邀请。 再说了,都被太宰治坑了那么多次了,总得找补回来吧? 桑博都不敢这么白嫖他! 这一次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利息,势必吃个痛快,让太宰治小小破产一下。 想法很美好的穹就这么跟着对方走了,虽然人品不行吧但是眼光和口味倒是不错,穹还记得上回去的那个包子铺,那小味道是真没话说,也就金人巷的阿姨能比一比了。 这么一说,他已经很久没去过金人巷了诶。 自从上次复苏了金人巷的经济之后,大家实在是过于热情,穹是拉不下脸来白嫖的,可是又拒绝不了这么热情的大家,因此只能减少前往的次数。 很多时候都是拜托三月七去那里给他买点儿解馋的小零食。 他还记得之前三月七说过,金人巷的大家都会问一问穹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太忙了,甚至有一些店出了新品想要让他试吃和试穿。 “我记得那好像是个女装店。”三月七着重说了一下想让穹试穿的店铺。 所以试穿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大家都很想你呢。”三月七吃了一口琼实鸟串,然后又豪爽地喝了一杯果汁,把杯子咚的一下放桌子上,发出舒爽的一声,“你也没必要躲这么厉害。” 可是,三月七哪懂这种一旦踏进金人巷就会被很多目光锁定的不自在感呢。 于是穹忧愁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并提出这次买的都很好吃,希望三月七能再给他带回来一点儿。 唉,琼实鸟串、糖葫芦、陈婆豆腐、鸣藕糕、馍馍卷……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还有宝石蜥肉串、炸岩居蟹、冷吃夕红鱼、岩烧洞螈、黑面包汽水冰山、贝洛伯格红肠…… 穹跟报菜名一样,在心里过了一遍吃过的食物,嘴里还念念有词,只不过声音小到忽略不计。 不行,不能再想了。 越想吃越饿,越饿越想吃。 “不会吧?这不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吗?”太宰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试探地说道,“怎么会很少见呢?你之前都在哪里?” “我?”穹指了指自己,因为突然改变的风向导致雨水飞了过来,他往里缩了缩,“我之前一直在旅行啊。” 他挠了挠头,思索着自己之前的经历。 “反正就是很少见到啦。”穹也不知道太宰治问这个干什么,之前不是问过一遍了吗? “这样啊,那你可真倒霉,怎么会连下雨都没看到过呢。”太宰治摇着头叹息,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纠正一下,是很少看到过,不是没看到过。” 穹纠正道,他好歹也是在将军府里廊下看过雨的人,不过那个时候他正好在跟景元将军学习下棋,没有怎么把注意力分散到外面而已。 “那你一定旅行过很多地方吧?”太宰治噙着笑容,“不像我,大部分时候只能拘泥于这里,你都去过什么地方呢?” “我去过的地方也不多啦,而且说了你也不知道在哪里。” 星球与星球之间是存在有信息障碍的,至少目前为止,在穹的观察里,这个世界并没有记录银河中其他星球或者组织的资料。 他并不能确认如果将这种信息透露出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保守的做法就是不说。 诶呀,不愧是我,这么快就学会了杨叔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句话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穹已经会想不起杨叔当时解释的意思是什么了,那时候他们刚登上仙舟不久,穹一门心思都在新地方上,哪有精力分散给杨叔开的小会议。 “这样啊。” 太宰治没有刨根问底。 什么,太宰治居然没有接着问? 穹都已经做好了如果太宰治继续问下去他要回答什么了。 好嘛,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是吧? “我们这是去哪里吃饭?”穹赶紧转移话题,没有问下去可是有利于他的隐瞒的,可不能让太宰治想起来。 他们走过了商业街,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小区里,这里的安保明显没有穹所在的小区好,但是绿化做的很好。 走在遮天蔽日的大树下,也不用担心被雨淋成落汤鸡,只要跑得快一点,甚至可以尽量保持干燥。 “到了你就知道了。”太宰治神神秘秘地说道,脚步不停,“超级大惊喜哦~” 当这句话出来的时候,穹就已经惊喜不出来了。 “你又想干什么?” 信任想要再度弥补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穹能跟着太宰治再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诶呀。”太宰治停下了脚步,等着穹走到和自己同一条水平线上后,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相信我啦,我们都是朋友,,我还能坑你不成?”他还拍了拍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个动作怎么说呢,让穹回忆起了当时在港口Mafia时,跟太宰治第二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干的啊。 穹想走,但是太宰治箍得用力,对方明明比他矮还年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技巧,穹就是挣脱不开。 这手法倒还是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行吧。 穹不想认命也得认命,如果想要挣脱就势必会进行一些带来伤亡的举动,他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穹再次询问,心里没底真的很可怕。 “都说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太宰治守口如瓶,一个信息都不肯都露出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 直到太宰治带着穹到了一栋楼底下,他们走上了二楼,太宰治终于松开了穹。 歪了歪脖子,活动了一下僵硬下来的肌肉,穹就看到了太宰治又把那熟悉的铁丝拿了出来,对着锁孔开始捣鼓。 “……”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穹想也没想,立马转身,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迈开步伐,就被太宰治给牵住了,对方把铁丝留在了锁孔里,就是为了来拦住穹。 “诶等等,你走什么?” “如果你请吃饭的前提是私闯民宅的话。”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哈,也不是那么饿。” “这可不是私闯民宅。” “你撒开!” 穹挣脱了一下,没拽出来,反而自己的手腕子生疼,这家伙不愧喜欢吃螃蟹,这手就跟蟹钳子一样。 他们两个僵持着,就在这个时候,太宰治要撬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穹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就此丢尽。 “太宰?” 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来,穹还保留有一点点自己在医院的时候的记忆,所以这个声音就是……! “田螺姑娘!”穹惊讶地大喊了一声。 他还以为田螺姑娘给他送饭也是幻觉呢,原来有真人存在啊。 汗流浃背了。 “噗。” 旁边的太宰治已经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笑得很小声但在楼道里十分明显。 穹看着坂口安吾,坂口安吾也看着穹,两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管笑开了花的太宰治。 感觉都能感受到透过眼睛流露出来的无语,穹想到。 “唉。”坂口安吾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视,“我叫坂口安吾,你叫我坂口或者安吾都可以。” “好的,安吾。”穹点点头,犯了错之后的穹总是更加听话乖巧一点。 “所以——”坂口安吾的视线移到了太宰治身上,“有什么事情吗?我记得今天我是休假吧,应该不可能有什么任务的。” 除非加急。 “安吾,这不是带穹来一起交流交流感情嘛。”太宰治说得冠冕堂皇,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 “那你又撬我门干什么?” “这不是方便快速进出嘛。” 坂口安吾摁着额头,“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 “啊呀,这是早上突然想到的嘛。” 太宰治的语言很多时候都带着嬉笑打闹的俏皮,让人分不清这是在讲真话还是只不过是玩笑话。 不过安吾显然是把讲真话的选项给排除了,“就算突发奇想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所以你说带我去吃大餐……”也是突发奇想喽。 穹没有说完,但他觉得太宰治能够自动补完这后面的话。 看着太宰治装傻的样子,穹哀叹一口气。 唉,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二十九章 最终他们是被坂口安吾请进门的。 原本太宰治闹着不肯进,说什么不能浪费了了那根铁丝,之前没撬成功穹的门锁,无论如何在安吾那么不能失手。 把坂口安吾整得挺无语的,穹都能看到那双绿色的眸子里都是无奈,然后太宰治就被一拳制裁了。 “就应该让织田作好好给你一拳!别那么纵容你!”坂口安吾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着穹笑了笑,示意穹跟着进来,同时拉着太宰治的衣领把对方拖进了屋子里。 “……” 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看来是时候跟坂口安吾打好关系了! 做好决定的穹迈着大步走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 “你有什么想喝的吗?咖啡,茶还是可乐?”安置好太宰治后,坂口安吾问道。 “有没有加了敌敌畏的可乐?” 太宰治举手问道,如果忽略他说的话看起来倒像是个乖宝宝。 “敌敌畏?那是什么东西?” “我从国外得到的配方哦~”太宰治压低声音,“听说一喝就上头,不用担心活下去。” 坂口安吾:…… 于是又给了太宰治一拳在脑袋上,坂口安吾忽略了太宰治捂着脑袋顶一个劲儿地喊疼卖惨,转而和颜悦色地对着穹说:“你想喝什么呢?” “呃,可乐吧?”穹不确定地说,选择了一个自己没有喝过的饮料。 “好的,请坐吧,不必拘谨。” 说完,坂口安吾就去厨房的方向走去,而穹也按照对方所指走到沙发旁直接坐下,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太宰治胳膊肘拄着沙发扶手,一派悠闲的样子。 这变脸速度……真是一绝啊! 坂口安吾的房子论装修方面似乎更加精致一点,布局也是典型的两室一厅,整体是那种简约的风格,没有摆放过多的摆件和家具。 像是穹,他那个小小的房屋内就摆放了很多他看对眼的东西。 先不说那些稀奇古怪的摆件,就连抓娃娃出来的玩偶都被放在了沙发靠背上面,一整排,整整齐齐。 不过有的时候会因为不速之客而乱掉。 你说对吧太宰治? 不行,不能再diss太宰治了,穹感觉自从跟太宰治频繁接触之后总是想要提一句,这些都是无意识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治已然成为生活中吐槽的一部分。 这种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穹深思着,看了一眼太宰治,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后,也看了过来,眨了两下眼睛。 “……” 穹移开了视线。 是的,从目前来看,太宰治在他平淡的生活中参与了太多——尽管都是负面。 但是,穹无可否认的是,烦恼有时候成为了习惯之后,这个词语就会中性化。 比如现在,太宰治的频繁来往确实让他烦恼,但也让穹彻底记住了他,不知不觉间了解了对方。 这何尝不是一种“朋友”关系? 穹总觉得这里面有点儿猫腻,太宰治总是一副掌控大局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他甚至有心情给一个wink。 穹无意中看过去的眼神又移开,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或许这些都在预料之中,穹想着,太宰治就很江户川乱步一样聪慧,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乱步并不会用来搞这些无聊的事情。 他的行为逻辑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用离谱的方式去执行,有着很强的……个人风格。 穹把太宰治的行为归类为个人风格。 或许他的妥协也在计算之中,就像太宰治“操心师”的称呼那样,对于人心太宰治有着很强的洞悉力,因此也更容易获得他人无可奈何的遵循所思所想进行剧情。 听着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穹已经上套了。 就算是反应了过来,太宰治也有很大的信心肯定穹不会脱钩。 事实如太宰治所料,穹确实不会抽身离开,或者说,太宰治的纠缠是摆脱不掉的,除非离开这座城市。 但是穹的根基还不稳,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仅限于横滨,至今还在打工维持生活,他还需要情报需要途径来寻找列车组的痕迹。 穹目前无法离开横滨。 太宰治算准了这一点。 只要还在横滨,那就还在他的范围之内。 穹就躲避不了。 所以只能受着,或者在不断的相处中习惯太宰治的存在,直到成为外人眼中的朋友。 “唉。” 穹叹了一口气,他想通了,与其痛苦不如直接享受,反正躲又躲不掉,都这样了,还能咋办。 “怎么了?” 这声哀叹被拿了可乐出来的坂口安吾听到了,他询问道,顺手把两罐可乐递给俩人。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觉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穹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两个成语用的对不对,但是感觉用在这里刚刚好。 “你才多大就这么感慨?”坂口安吾看着穹也挺年轻,有一种刚出身社会的愚蠢之感。 这么一看自己果然已经老了啊。 究极社畜在心里感慨。 “那么太宰,该你说说了。”坂口安吾话锋一转,看向了悠闲晃腿的太宰治。 “我说?我说什么?”晃动的二郎腿一顿,太宰治抬眼说道,“这不是为了表达歉意请穹吃吃饭嘛,安吾,你也知道我的卡……” 没说完的话已经被坂口安吾自动补全,他忍不住又是一拳往脑袋上去,但是被太宰治躲开了。 “等等!这次是森先生帮我垫付!”太宰治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黑卡,上面的暗纹很是好看,“织田作也要来呢,安吾要准备齐全哦。” “不用了,就当我请客好了。” 人都到这里了,坂口安吾能说拒绝把人赶出去吗?这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他没有选择去拿那个黑卡,而是准备去买菜。 “我去买菜,太宰你别乱动我家的东西。” 一想到每次太宰治一来家里就跟遭贼一样,坂口安吾就头疼。 太宰治又把卡放了回去,“不用买,我托织田作去买啦哈哈哈。” 他一副早料到的表情,神情里满是快夸夸我的意思。 坂口安吾站起来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他扶了一下眼睛,“那我把钱付给织田作吧。” 既然说出口了请客,坂口安吾就不会让别人去付款。 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大有瓢泼大雨之势,窗户早就被关的严严实实,风吹过来后的呼呼声让光线昏暗的客厅里充满了无法描述的感觉。 “感觉我们好像是背着主角商量计划的反派组啊。”穹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哈哈,是哦,我们是在商量计划。”太宰治拿起可乐罐子喝了一口,“商量怎么吃掉正义的饭菜。” “是无聊了吗?”坂口安吾问道。 “有一点。”穹诚实地点了点头。 坂口安吾把灯打开,屋内瞬间亮堂了许多,穹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也终于看到了墙面上的钟表时间。 看时间,现在也才下午三四点,怎么也谈不上吃完饭,而因为太宰治这突发奇想的举动以及后续事情的发展,穹可能要在这里呆上两三个小时。 两三个小时……这可怎么活啊。 总不能跟别人说我出去找找乐子翻个垃圾桶吧? 穹觉得这样也太不礼貌了,列车组一直以来对他的教育也不能让他这么说。 “要不我们玩点游戏吧?”太宰治提议道。 “玩什么?” 坂口安吾算是同意了这个提议,然后看着太宰治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扑克牌,他忍不住问道:“太宰,我一直想问,你的口袋里怎么什么都有?” 是的,是的。 穹也连忙点头,这也是他想知道的问题。 “这是秘密~” 太宰治也不说,只是把牌放在茶几上,“我来玩斗地主吧!我之前在手机上下载到的,很好玩哦。” “斗地主?”坂口安吾有所耳闻,“也行。” “那是什么游戏?”穹提问道,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就像是刚入游戏的萌新绑上了大佬一样。 “我给你讲,规则很简单的。”太宰治凑了过来,一字一句把规则说了出来,虽然中途还说了一些自己的突发奇想,但总归还是简单易懂地让穹明白了。 “哦哦,这样啊,我懂了。” 穹恍然大悟,这规则听起来挺简单的,于是他转了转手腕,自信满满地开口,“来吧!我可是游戏高手!” 坂口安吾洗着牌,镜片白芒一闪——所以这是怎么闪出来的,穹不得而知。 “哦?”太宰治眉头一挑,双手一揣,“我也是游戏高手,那么就来看看这个头衔最终花落谁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间就起来了。 穹在这个阴暗的环境里感受到了熊熊烈火般的战意,那是来自太宰治的对战邀请。 而穹也被这个氛围所带动,眼中充满了兴奋,接受了来自太宰治的挑战,“来吧!我还没有怕过谁!” 论玩游戏,除了银狼这个技术玩家能压着他打,穹还未尝败绩,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简单的斗地主而已,尽管没玩儿过,但是凭借着丰富的游戏经验,穹还不信赢不了了。 不然就是有黑幕! “发牌吧!” 此刻的穹忘记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战意满满地把手往茶几上一拍,对着洗好牌的坂口安吾坚定地喊话。 于是,坂口安吾就成了发牌员,一人一张地发着牌,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张专门被翻了正面的拍落到了太宰治手上。 太宰治是地主。 坂口安吾和穹将会联合起来打败他! 他俩相互看了一眼,金色的眸子和绿色的眸子对视,互相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相视一笑。 结盟吧! 推翻地主的统治! 第三十章 第一场战局局势一点儿也不明朗,直到坂口安吾一下子扣住太宰治丢出来的牌,捻起来,指着上面出老千的标识,看着太宰治不说话。 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坂口安吾的这个眼神他是见过的。 那是符玄和景元下棋对局的时候,景元靠着出神入化的手法把一两颗棋子藏起来,但是被符玄发现后,符玄看景元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符玄说,这是作弊,是出老千,是不道德的。 不道德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于是,穹看着太宰治的目光也变了。 “呀,被发现了呢。”太宰治把手中所有的牌往桌上一丢,这一局算是玩儿不成了。 幸好的是记号还能擦掉,坂口安吾扯了一张湿巾出来,靠着蛮力把记号彻底消除。 这个感觉,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生疼。 “重新来一局,不能作弊!”坂口安吾把牌都收起来重新洗牌。 这话他是着重对太宰治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太宰治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第二局开场,穹拿到了地主的牌,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牌,还不错,按照规则上来说,有很大概率能赢。 这一个游戏他拿定冠军了! 穹先手,打出去一个三,紧随而来的就是坂口安吾的六和太宰治的Q。 他们一共玩儿了六七分钟,每个人手里的牌都有减少,得益于牌不错,穹现在手里只捏着一张大王和一个对。 只要先把大王打出去,然后再出对就能赢了。 如果另外两人都说不要,那这赢得机会不就给了吗? 就在穹自信满满的要打出大王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凑了上来,悄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安吾在出老千?” “嗯?” 穹疑惑地缩了缩脖子,视线从牌上转移到了太宰治脸上。 “没看到诶,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这不是问问你,咱俩一起好好盯住安吾。” 穹:……我觉得需要盯住的是你。 要不他还是和坂口安吾一起盯住太宰治吧。 太宰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穹的思维也回到了打牌上,目光一转,嗯?他大王呢? 手中三张牌,唯独有一张大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K。 这,这合理吗? 不能是我记错了吧? 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突然脑内灵光一闪,迅速抬头看向了太宰治。 “怎么了?”坂口安吾把下滑的眼睛推上去,问道。 “他,他!” 穹指着太宰治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换我牌!”穹扭脸就跟坂口安吾告状,“你看他!” 穹心里门儿清,能制住太宰治的人很少,有一个算一个,他都要打好关系,方便以后打小报告。 他下不了手,总有人能下得去手。 坂口安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牌再次丢到了牌堆里,梅开二度的呐喊。 “太宰!都说了不要作弊!” 穹也跟着把牌丢进了牌堆,反正第二局也是玩儿不了了。 差一步美满.JPG 为自己远去的冠军默哀。 “我没作弊,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太宰治不服气地说,手上的牌也被丢了出来,“没证据可别乱说。” “……事不过三,再来一局。”坂口安吾按压住内心的暴躁,深吸一口气。 还是坂口安吾洗牌,熟练的让人心疼。 重新发牌,这一次的地主花落太宰治家。 这是什么概率? 三次得两次? 穹看着代表着地主的翻面牌被发给了太宰治,开始怀疑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这一次,他们都没有看到过对方有任何作弊现象……吗? 看了一眼桌面上逐渐隆起的小山包,穹又看了看在场三个人手中不算少的牌,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三人面面相觑。 “太宰治!” 不用说,这个声音肯定来自坂口安吾,连名带姓地喊着,足以看到来自坂口安吾的怒气,而被喊的对象则是立马表示他并没有作弊。 “都说了拿出证据啊!”太宰治嘴硬道。 但是在场的三个人,坂口安吾、穹和太宰治,明眼人肯定最先怀疑太宰治,毕竟另外两个人怎么想都不会出老千。 “我觉得这个游戏不适合我们三个玩。”穹磨着牙,说得很有情商。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和景元将军下棋总是输。 原本他还同情符玄下个棋还要被作弊,现在一看,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事情的真相扑面而来,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明白,好像之前自己就跟被迷了心智一样,他开始痛恨以前的自己怎么那么傻。 吃一堑长一智,穹也在不断的跌入坑中后智商成长了起来。 坂口安吾把所有的牌都混到了一起,游戏是玩不下去了,这堆东西还得找个地方放呢。 “谁拿来的谁带走。”坂口安吾还处在生气的阶段,看着手里明显多出来一半牌量的扑克牌,他脑袋上的井号都要具现化了。 太宰治拿了过来,随手往身上一揣,嘿,完全看不见了,甚至都没有看到任何衣服上的凸起。 神奇,太神奇了。 穹内心感慨着,眼神扫遍了太宰治全身都看不出来对方到底放到了哪里。 “诶呀,不要这么看着我。”太宰治双手放在脸颊两侧,害羞地闭上双眼,“我会认为你喜欢我哦。” “……你要不正常点儿?” “不过我是不会接受的呢,被男生喜欢什么的也太无法想象了。”太宰治跟耳聋了一样,自言自语地往下说着,“果然还是跟小姐姐一起殉情比较好吧。” “……” “你要不正常点儿吧?太宰。”坂口安吾重复了一遍穹的话语,同时也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了,织田作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吧?” “织田作今天去拆炸弹去了哦。”太宰治左右摆动着手指头,“大概快了吧,可惜我跟着去不了,唉,上次织田作说的时候我就一直盼望着去呢,但是万恶的森先生不准呢。” “你没去可真是太好了。”坂口安吾开口道。 “诶,安吾,怎么这样子?”太宰治委屈巴巴地开口,“这么好玩的事情没去多可惜啊。” “炸弹?” 穹思考了一下,哦,想起来了,他以前在仙舟的快递盒里搜出过这种东西,好像叫什么……小型中子辐射炸弹? 应该是这个名字。 当时他看到一个头戴蓝色鸭舌帽的人鬼鬼祟祟地丢了一个快递。 然后他就上前去莫名其妙就翻了出来,那个炸弹还会说话,说着什么绑定什么爆炸倒计时会在无法感应到注册者生物信息时立即启动。 他总感觉这个套路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那时候穹倒是无所谓,也就带着了。 最后那枚炸弹去哪里了呢? 穹又从自己之前丰富多彩的记忆里扒拉了出来。 好像丢进了海底? 还费了他六个崇高道德的赞许! 虽然他还得到了三个崇高道德的赞许,但是这玩意他都没有几个!你知道攒起来多困难吗? 亏啊,亏死了! 还以为能得到一点其他什么东西呢。 不过能给崇高道德的赞许,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我之前拿到过炸弹。”穹说道,话语如此危险,眼神却坚定的仿佛正义的化身。 “哦?你怎么拿到的?”太宰治来了兴趣,顺嘴问了句。 穹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就是拿到的啊,别人丢的我就捡了。” “这种东西不能乱捡啊!”坂口安吾都听愣了,这东西还能捡的? “放心放心。”穹拍拍胸脯,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最后解决啦。” 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个仙舟居民知道呢。 “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捡啊!”坂口安吾时常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这不是解决不解决的问题,这是看到了不能捡的问题!” 本来以为太宰治和织田作的脑回路已经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了,坂口安吾也试着去无视和理解,但这并不代表可以再让他认识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 “遇到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啊!” 专业的人…… 啊,是说交给青镞或者地衡司处理吗? 诶呀,对哦!穹抬手捂住嘴,他都忘了,光想着看看丢海里给什么好东西去了。 景元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这件事其实过去挺长时间了,除了穹也没人知道,这么久了景元也没有找他……大概,或许没任何问题吧……? 要不等回到列车就去仙舟自首好了…… “你该不会没交给专业人员处理吧?” 看着穹的表情,坂口安吾猜测到了一个不好的结果。 “哇哦,好厉害哦穹。”太宰治则是鼓起了掌,“唉,要是我也能随便捡到一个该多好。” “啊,这个。”穹嘿嘿笑了两声,眼神移到了天花板,“至少没有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不是吗?” “啊……” 坂口安吾想去推一推眼镜,这是他的习惯了,不过手指停留在镜框上,想了一会儿,还是摘下了眼镜。 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开始擦拭镜片。 就当这个话题他从没聊过好吧。 只剩下太宰治还在纠缠着穹,询问着究竟是如何处理的,但是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丢了。 丢的好啊,丢的妙啊,这怎么可能不会造成负面影响呢?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而且不知道都过去多久了。 坂口安吾想着,把擦好的眼镜戴回鼻梁上。 “总之,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交给专业人员处理!” 这是坂口安吾最后的坚持。 第三十一章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气氛,坂口安吾顿了一下,站起身来去开门。 因为知道要来一个人,穹往里面坐了坐,把外头的位置留给新来的人,太宰治就舒服多了,他一个人独占一个沙发。 然后看着门口处的穹就见到一个红棕色头发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中提着的两大兜子食材被坂口安吾接过去。 “叔叔好。” 这年龄段,一看就知道是不能无礼的,穹站起来喊了一句。 “哈哈哈。”太宰治又笑了,这大概是他笑出声来最多的一天,同时也站了起来,模仿着穹喊道,“织田作~叔叔~好——” 穹从来不知道打招呼还能打得这么欠揍的。 “你好,太宰好。”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头上的呆毛晃了晃。 坂口安吾提着袋子的手一顿,忍不住对着织田作之助说道:“你才二十多吧?不要直截了当的承认这个称呼啊!这种时候就应该强调自己的年龄!” 啊?才二十多? 穹的目光从那不断晃动的呆毛移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脸上,可是,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叔叔啊? 难道三月七独家辨认称呼方式出错了? “对哦,织田作叔叔~今年刚—满—二十三—岁——” 什么鬼动静?! “这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吗?”穹看着太宰治瞪大了眼睛,刚刚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吗? “当然,我还可以给你再表演一个。”太宰治肯定了穹的话语,清了清嗓子,“你怎么这样子~你之前都是会哄人家的嘛~” “……” 这很难评,家人们。 穹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就跟看到了白露给他端进来一碗药还告诉他要吃三个月一样一言难尽。 坂口安吾已经逃避现实一般早早地提着食材进了厨房,门一关,门外的世界与他无关。 “太宰的变声技巧越发熟练了啊。”织田作之助坐在太宰治那边的沙发上,仿佛刚才的魔音贯耳是什么稀松寻常的事情一样。 “……” 你也很难评啊,叔叔。 穹的脸色又扭曲了一瞬。 “织田作!好久不见啊!”太宰治热情地打着招呼。 “今天早上才见过吧。”织田作之助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 “哼哼,这是我今天新交的朋友哦。” 太宰治一个健步就跨到了穹旁边,在原本准备给织田作之助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揽着穹的肩膀介绍着。 “他叫穹,超级棒!” “你好。”织田作之助浅浅笑了一下,不过搭配着那副沧桑的面孔,反而多了几分疲惫,“我叫织田作之助。” “叫织田作就可以了。”太宰治补充道。 “哈哈,您的姓氏很有趣。”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多少岁,叔叔肯定叫不了了,所以穹直接忽略了称呼的问题,直接用了敬称代指。 “呵呵。”太宰治低低笑了两声,“是的,织田作的姓氏超有趣的。” 因为对方的手臂还揽着穹,所以他能很明显感受到太宰治因为憋笑而颤抖的身体。 “……” 是又有哪里说错了吗? 不对啊,我没叫叔叔啊! 穹不理解,穹决定把这个归为太宰治又发疯了。 “外面还在下雨吗?”看气氛突然间尬住穹赶紧出声。 “还在下。”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而且越来越大了。” “一时半会停不了了。”太宰治看着窗外说道。 透过窗户已经可以明显看到豆大的雨滴划过天空的痕迹,足以见得现在的雨势,这根本就是不能出行的天气。 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雨,穹担忧地问:“这么大的雨,等会儿要怎么回去?” “打伞跑回去呗。”太宰治说得轻松,“我无所谓啦,淋湿了就去入个水开心开心。”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语句根本前言不搭后语好吗?穹没听懂,眼神顺势看向了织田作之助。 “我带了伞。”织田作之助接受到了询问的眼神回答道,“就在门口,在沥水。” 好好好,就他一个人在苦恼是吧? “你是不是知道今天下雨?”穹问道,眼神凌厉地看向太宰治。 “冤啊,我哪里知道。”太宰治大声喊冤,“我又不是天气预报。” “不信。” “呜呜,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种样子吗?” 没在意太宰治的混科打岔,穹盯着窗外的大雨皱紧了眉头,这下雨下的,已经堪比冷面小青龙的洞天隐月,苍龙浊世了。 这看着可不像是打个伞就能跑回家的样子。 “来个人,剥一下水果。” 坂口安吾在厨房门口探头,招呼着一个人前去弄水果。 “我去我去!”太宰治积极举手,小腿一迈就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 “太宰治!别动我的刀具!”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坂口安吾的怒吼。 “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穹自言自语着。 “应该是擅自动了安吾的刀具去玩儿了吧。”织田作之助接道,言语间透露着他对太宰治的熟识。 “那活该被吼了。” 刀具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动,穹当初想要围观帕姆做饭,溜进了厨房里,然后拿着没见过的刀具摆弄,被发现了的帕姆生气地轰了出来。 这都无所谓的,关键是帕姆为此还开了个会议,主题就是专门报导这件事情。 那是穹过的最艰难的一个会议没有之一。 “织田作先生是做什么的呢?”厨房里乒乒乓乓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穹闲着也是无聊,索性直接打开话题。 “也没干什么,就是在港/黑干一些底层工作而已。”织田作之助摇摇头,简单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工作。 “底层工作都是干什么的啊?” 穹对港/黑了解不深,他虽然是被安排住在了员工宿舍里面,但说到底跟这个组织没有任何关联,自然也不会多去打听。 “唔。”织田作之助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就是拆拆炸弹,调理矛盾之类的。”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穹想了想,回答道。 “是吗?太宰曾经也这么说过。” “啊,这样吗?那织田作先生的工资是多少呢?” 陌生人交流三大问题——多大?什么工作?多少工资? “五万日元左右。” 穹已经打过一段时间工了,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有了一定的了解,因此也能知道这点工资也不是很多。 “这么少?”穹记得自己在奶茶店打工也有个八万日元左右,“这种工作完全可以辞退嘛。” “也还好,很轻松。”织田作之助说道,“而且我打算写一本,这个工作所剩余的时间刚刚好。” 原来如此,人各有志,织田作之助一直在做着这份工作果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样子的?”一时间穹的脑海里划过了什么霸总啊,玛丽苏啊,重生啊之类的词语。 “就是记录日常之类的。”织田作之助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我也还没有想好,不过应该大差不差吧。” “这样。”穹点点头,“那到时候发表了可以给我看看吗?” 虽然不是自己经常看的分类,但是就当是支持一下嘛,而且万一这本书火了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是跟当红作家认识? 很赚的好吧。 “当然可以。”织田作之助欣然应允。 “水果来啦,啊哈哈哈。” 太宰治端着一个盘子出了厨房,后面的门被坂口安吾狠狠关上,看得出是一点儿也不想再让太宰治进去了。 空气中逐渐飘上了饭菜的香气,白色的烟火气从厨房门的夹缝里窜出来,整个屋子一时间温馨了起来。 盘子被放在里茶几上,上面除了常规的橘子和草莓之外,还有一种水果穹是没见过的。 浅黄色的水果,看起来跟橘子有点像,不过是椭圆形的,上面也有这白色的须须。 出于好奇,穹就拿了一个,摆了摆手,展示着这个水果,问道:“这是什么水果?” “安吾说是好吃的,我也不知道。”太宰治的眼睛灵活地转了一圈,“我就扒了皮,具体的就得问织田作买的什么了。” 穹的眼睛和拿着水果的手就一齐转到了织田作之助眼前。 “店家说这种水果好吃我就买了。”织田作之助也没说出水果的名字。 “就当它的名字就叫好吃的水果。”太宰治总结道,“又吃不死。” 穹有些犹疑,不过因为有着织田作之助在那里做保证,连店家都说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穹把它掰成两半,一半放回了盘子,另一半就一块儿一块儿掰下来吃。 放进嘴里的那一瞬间,穹想了很多。 列车组的大家去了哪里?帕姆为什么是只兔子以及太宰治究竟什么时候能改邪归正。 他忍住了嘴里的酸涩,硬生生把果肉和眼泪一起逼下去,把一块儿果肉递给了太宰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尝一口,还不错,不愧是织田作先生买的。” 穹眯起眼睛——很大程度上这是被酸的,他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太宰治是个观察细致的人,想要骗过去就得装得有模有样。 可能是这种心理的存在,穹在此刻展示了惊人的意志力和表演力。 太宰治接过果肉,看着一脸惊喜的穹,左右看了看手中的果肉,说道:“你确定?” “我骗你干吗?”穹瞪大眼睛,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把太宰治装无辜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于是,想不明白的太宰治一口吃了下去。 那一刻,太宰治也想了很多,比如安吾会不会做螃蟹大餐,织田作的书究竟什么时候出版以及自己被诈骗了能不能直接讹人。 穹默默把剩下的果肉放到了盘子里,徒留一个在手上递给了织田作之助。 因为两位的表情管理太过于优秀,织田作之助说了声谢谢然后接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与此同时,厨房那边也传来了坂口安吾的呐喊声。 “我的柠檬呢?哪儿去了?” “太宰治!” 32.第三十二章 《最强开拓者屹立于垃圾桶之上》全本免费阅读 这顿饭吃得很舒服,坂口安吾的厨艺很好,难怪太宰治说的是请他吃大餐,无论是油焖大虾、清蒸螃蟹还是其他的菜肴都是味道不错的,在穹的大厨排行榜里能排进前三。 “我以后能请你做饭吗?”穹严肃地问道,“我可以付钱。” “不用,你想吃了直接来就好。”坂口安吾没有拒绝。 大好人啊这是! 什么是田螺姑娘?这才是真正的田螺姑娘! “都说了要相信我啦,我还能骗你不成?”太宰治在这个时候开口,跟邀功一样。 确实,太宰治确实没说错啊,确实是大餐,只不过如何吃到的过程不一样而已。 穹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他很少这么对一个人无语。 时间已经转到了七点多,外面的雨还不见一点停下,织田作之助先行告别。 “孩子们还等着我,太晚回去的话,咲乐、幸介他们会害怕的。”织田作之助站在门口,拿着已经沥干水分的伞,向屋内的三人告别。 “织田作先生已经有孩子了吗?”穹问道。 “是收养的,织田作一共养了五个。” 坂口安吾的回答让穹大吃一惊,收养了五个孩子?那这样的话这点稀薄的工资真的能过活吗? “不过你怎么也叫织田作?”坂口安吾疑惑地问道。 穹愣了一下,然后说:“因为织田作先生不是姓……织田作吗?”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不确定,难不成他又搞错了?不能吧,同一个坑踩两次着实有点不太道德了吧。 坂口安吾想说些什么,不过被太宰治立马打断了,“对哦,织田作明明就是姓织田作哦,安吾不也是一直这样喊的吗?” “……那是因为要合群。”坂口安吾苍白地辩解着,“一开始是太宰喊的才对吧,织田作之助明明是姓织田的。” 所以到底姓什么? 穹已经不想搞明白了,反正对方知道自己是在叫他就可以,名字说到底也只是个方便的代号而已。 现在应该搞明白的首要问题是—— “织田作有伞,那我们要怎么回去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坂口安吾首先摆摆手说道:“先说好我的伞放到办公室了,家里没有多余的伞。”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坂口安吾疑惑的视线下拉着穹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保证不让坂口安吾听到。 鸢色眼睛的少年把穹拉到了客厅的大阳台上,揪了一根花盆里面花朵的叶子,说道:“不如我们今天直接睡在这里,这样也不用思考怎么回去了。” 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 你没家我还有家呢! “你看看这雨。”太宰治指了指窗外,手指捻着的叶子晃了晃,“你能回去?” 下一秒他们就看到织田作之助的身影在雨里出现,瓢泼的大雨砸在伞面上,几乎要砸弯那伞面,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出个洞,酒红色头发的青年也奔跑了起来,衣服等会到家肯定是湿透了。 “那怎么办?”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雨看起来很凶猛的样子,有伞都那样更别说没伞了。 这回去一趟家怕不是第二天就要感冒。 他现在这个身体,医生只说了要心情平和地静养,没说可不可以生病啊,但是以防万一,穹这个遗器老赌徒还是选择了稳妥一点。 毕竟遗器这种东西赌输了就再刷,身体要是垮了,那可就是天崩地裂。 “都说了,咱们今晚住在安吾家。”太宰治又把刚刚的提议拎了出来。 “但是人家不一定愿意吧?” “放心,你是客人,这天气要是提出留宿安吾不会拒绝。” “你这么清楚你怎么不去提?”穹半眯着眼睛,双手叉腰提出疑点,“你是坂口先生的朋友,应该更容易说出口吧。” “因为我也想留宿啊。” 你也知道你提出来会被扫地出门啊? 那你当初干什么去了? 穹怎么可能当这个出头鸟,正打算拒绝,就被太宰治一个“stop”的手势制止,“先听我说,你也知道我家离这里很远的,这么大的雨第二天我一定会生病,更别说你了,医生是让你静养,对吧……” 来了,太宰治开始打苦命牌,赌的就是穹的心软,期间还穿插着一些换位思考。 没错,穹确实是心软,正如之前所说,伟大的开拓者不会放任任何邪恶和困难的发生。 不过,他还是象征性拒绝了一下,目的就是至少言语上不让太宰治好受一点儿。 反常的是太宰治居然没有矫揉造作地开始“掉眼泪”,反而开始认真思索了。 不思索的时候都能整个好活,这要是思索起来那还得了? 穹大惊,刚想说一句“也不是不能同意”的时候,太宰治说话了,他说的很认真,像是从大脑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话语一样。 “安吾负责的是港/黑的情报,我记得穹你是一直在找一些情报什么的吧?所以我也不是不能帮你,至少和安吾交好绝对不亏。” “……” 这,这算是卖朋友吗? 穹没有经历过他不知道,但是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利诱他是一件很迷惑的事情,也不知道太宰治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我只是去说,至于你能不能留宿不管我的事情。”穹也懒得和太宰治掰扯了,开头就先给自己叠了层甲。 总之先给自己说个免责声明,总不会错。 “我怎么说?我很少去别人家留宿啊。” 穹有些为难,他确实很少有过留宿经历,要么就是主人家主动邀请要么就是实在是迫不得已。 但这些建立的基础就是穹跟那些人是熟人啊! 坂口安吾他根本就还不熟悉,这么突兀地留宿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到时候你就随便乱说都行,我给你圆。”太宰治豪气地拍了拍胸脯,主动担下了辅助的职责,正义凛然的样子就像亲赴战场一样。 “你最好是说真的。”穹双手交叉抱胸,不是很信任地回答道。 “我难道有什么地方骗过你吗?” 太宰治还是那句话,这句话简直是要成为了穹头疼的语言。 他俩嘀嘀咕咕商量好了,然后由穹领头再次回到了餐桌旁。 坂口安吾这时候刚好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他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商量?” “呃。”穹挠了挠头,眼神有点不敢跟那湖绿色的眼睛对视,“就是,今天这雨挺大的哈。” “对啊,雨挺大的。” “你看我们有没有伞又没有雨衣。” “没有伞也没有雨衣~” “我还生着病……” “唉,可怜的穹还生着病呢。” “复读机啊你!”穹忍不住了,嘴快地说出了三月七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好辅助啊太宰治,真是神辅啊,就该让坂口安吾给他丢到门外去! 太宰治嘿嘿一笑,没有一点儿辅助失败的愧疚感。 “停停停。”坂口安吾把纸揉成团丢到了垃圾桶里,头疼地皱起眉,“我懂你的意思了,不用说了。” 这一看就知道是太宰治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