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 第 01 章 赔钱又赔人？ 雨后泥泞，乡间宽敞的道路杂草丛生，脚印杂乱，空气中弥漫阵阵泥腥味。 “都多管闲事儿什么！这是我的女儿！我生她养她这么多年我要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费这么多米饭把这死丫头养到今天，好不容易能嫁人了，这会儿给我整这一出！” “卖女儿又怎么样，你们谁可怜她就花钱买她回去当儿媳妇！一个个的烂好心！现下在这装什么好人！” “能有人肯要她就不错了！这死丫头把自己搞成这样，我还能白费米饭养她一辈子不成？” 中年妇女尖利的嗓门大而敞亮，尖酸指着几个对她来说多管闲事的人咒骂。 “老瘸子舍得花两百块钱不嫌弃娶胡瑶那死丫头，你们要是可怜她，就拿两百块钱出来给我！” 她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好意相劝的婆子顿时哑声，虽觉得胡瑶命苦，但又无可奈何。 这年头大家过得都贫苦，别说两百块钱了，一百块都难拿得出来。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看着胡瑶长大的，胡瑶从小就乖巧懂事，时常帮着乡邻做事，大家有目共睹，如今她得到这样的遭遇，他们看着于心不忍，才出来说几句。 但他们到底不是胡瑶的亲人，没有决定的权利。 遂想到胡瑶现在这个情况，又是只能叹气摇头。 “唉，这丫头真是命苦……” 胡桂芬斜眼扫过他们没声出的模样，冷哼一声，从屋里将乖巧坐在堂屋里身形纤细的人儿扯起。 “阿娘，我们要去玩儿了吗？” 胡瑶顺着她的动作起身，弯着好看纯净的杏眼，嗓音灵透。 胡瑶是生得好的，精致的眉眼五官像足了她的父亲，模样恬静纯美。 哪怕成日地干活，衣裳底下的肌肤也是白得莹润。 要不是这副好模样，老瘸子又怎么会舍得花大钱。哪怕她现在磕傻了脑袋，记忆只留在四五岁时。 胡桂芬看着她，眼里滑过一抹复杂。 如果不是在这节骨眼上她自己作贱把自己搞成这样，她也不至于要将她嫁给老瘸子！ “阿娘。” 见胡桂芬不理她，胡瑶轻轻晃了晃她的手，声音乖巧又带着依赖，还有几分孩童般的纯稚。 “阿娘，老瘸子已经在等着了，我们要送姐姐出门了。” 胡巧在一旁出声提醒，见胡桂芬看着胡瑶失神的模样，眸光一闪。 “嗯，走了，阿娘带你去玩儿，到了之后你得乖，知道吗？”胡桂芬眼皮耷拉着，耐着几分性子沉声开口叮嘱。 “好。”胡瑶点点头。 她跟着胡桂芬出门，见到外边几个婶子，也乖巧地跟人打招呼。 又是疏疏的几声叹气声响起。 胡瑶不明所以。 如今的她小孩子心性，半路上就被路旁气味香甜的野果吸引，嚷声着要去摘。 胡桂芬对她没多大耐心，骂骂咧咧地扯她又打了她几下。 胡瑶哭了，动静也闹大了。 邻村好事儿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这十里八乡的事儿谁会不清楚，看见胡桂芬跟胡瑶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他们不像本村的几个婶娘会心疼胡瑶替她说几句话，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出声笑谈，不免带有几分嘲讽。 胡桂芬面上过不去，见胡瑶还是不听话，折了路旁的一根枝棍对她打了起来。 “你这死丫头！还嫌不够丢脸！吃少这几个果你会死还是会怎么样！赶紧给我滚过来！”她拉着脸怒骂。 胡瑶被她打了两棍子，火辣辣的痛意从身上传来，她抽泣哭着害怕地又跑开一些，委屈又不解。 印象里胡桂芬对她一直是很好的，从来不会对她这么凶。 “我要阿爹。” “你爹早死了！”胡桂芬不耐烦地几步上前拧住她的手，半拉半扯地拖着她走。 胡瑶明润的杏眸里溢满泪花，晶莹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腮边滑落，鼻尖的微红晕色衬得她模样更加惹人怜。 邻村的村民瞧着，看多了几眼，不禁感叹。 “这胡瑶生的是真不错！” “怪不得那老瘸子舍得花这大价钱！” “嘿，这什么，晚晚有这么一个媳妇儿压床，做鬼也风流啊！” “那你花两百块钱跟胡桂芬把人买了！你不也能做鬼？” “做梦呢，花两百块钱买个傻子回去，可不值当！我说……” 低劣下流的话一句接一句，不怀好意的目光也在胡瑶身上来回地扫。 胡桂芬骂咧几句，甩开他们扯着胡瑶就要走。 “三百块，人给我。” 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下胡桂芬的去路，声线粗沉淡漠。 “什么？”胡桂芬一愣。 再抬头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就他这身板，她撒泼起来还都不够他挥一拳的。 想到十里八乡他的传闻，胡桂芬不禁又怵了怵。 “把人给我，我给你三百块。”蒋汉垂眸瞥了眼满脸泪痕委屈的胡瑶，漫不经心重复一句，过几秒还不见胡桂芬反应，狠戾锋利的眉眼已是有些不耐地皱起。 “三，三三百块？！”胡桂芬回过神来，抖着声音不确认问。 “对。” “行行行！这死……这丫头以后就交给你了！”见钱眼开的胡桂芬喜出望外，忙不迭答应。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了蒋汉的钱，将胡瑶扔下就跑了，一副生怕蒋汉反悔的模样。 胡瑶含着泪花无措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也跟着她的方向抬脚跟上：“阿娘。” “你没娘了，她把你卖给我了。”蒋汉抬臂，轻而易举地将她扯回来，悠然又残忍地陈述。 顶着大家惊讶复杂又不敢多言的目光，他将胡瑶带回自己家。 “老子给你定好规矩了。” “不许哭。” “听话。” “别给我闹事儿。” “明白么？” 他凛眉看着无措抓着衣摆的胡瑶。 二十二岁孤家寡人的蒋汉，在七八年的六月，花了三百块带了胡瑶回了他空落一人的家。 而他这一举动，私下里也引起了不少躁动流言，但碍于是他，都没敢说到他跟前去。 “那蒋汉不声不响的，居然有这么多钱！” “他有钱也不稀奇，谁清楚那钱干不干净，都不知道怎么来的！” “胡桂芬现在是乐，但蒋汉那人，能让她这么稳妥留下那钱了？” “嘿！他还乐意娶个傻媳妇儿回去呢，还不是看中了胡瑶那身好皮囊！” “玩腻了就扔回去呗，胡桂芬哪能讨着好，还不是吃哑巴亏，赔钱又赔人。” …… 第 02 章 真是她儿子 头钝钝的疼，光怪陆离的画面不停在脑海里盘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终汇聚一起，又变得碎散。 “呜呜呜呜瑶瑶……” 有一道很小又执着的力劲在晃她的身体，奶气带着哭腔的嗓音断断续续地传进耳里。 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叫瑶瑶的。 之后更是嘈杂的声音乱做一团。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谁让这死丫头成天乱跑！我们好心才送人回来的！你爸回来了可别乱说话！”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儿！” “再说了，蒋汉都多久没回来了，说不准都死外边了，有什么好慌张的，以后谁还管他们娘俩！” 另一道压低的声音又响起。 胡瑶觉得熟悉，她费劲撑开眼缝，却只看见了陌生的屋檐，之后脑后的钝痛又起，她再次晕了过去。 趴在床边的小团子原本见胡瑶要醒了，吸着鼻涕紧巴巴地凑近正要唤她，可下一秒她又闭上了眼，再也没有了反应。 他染着泪花的眸子一愣，之后慌张地又急哭了，捂住胡瑶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呜呜呜妈妈！” “坏人！你们等着，我要告诉我爸爸！”三岁的蒋小朝板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胡桂芬几人。 胡桂芬不知心虚理亏还是有些后怕，骂声落下几句就走了。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这小崽子别胡说八道！” “既然好心当驴肝肺，那你就单守着你妈吧！我看她能不能撑得住等你爸回来！” …… 不知过了多久，胡瑶再次醒来。 她脑后的伤被包扎好了，昏沉间又再次听见了一些低声交谈的话，很是陌生。 睁开眸子，她定看这上方还是陌生的屋檐，轻轻眨了眨眼睫。 “瑶瑶，你醒啦~” 身旁凑近一小团东西，奶气的嗓音带着欣喜。 胡瑶有些不明情况，缓慢吃痛地捂着头坐起身来，静看他几秒。 才三岁的孩子生得很是可爱，紧巴巴看着她的眼睛纯净又明亮。 胡瑶觉得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她捕捉不到，反而微细神经刺痛让她皱了眉。 “总算是醒了。”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这下遭大罪了。” 林招娣送走卫生站的医生，大步过来，走到胡瑶跟前，叹声忧愁地看着她。 见她发愣，也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许多话：“汉哥临走前让我们照看一下你们，好在你出事小朝就来找我了，胡瑶，以后你可不能乱跑了，汉哥不在，小朝又还这么小，你都把他给急坏了，小朝是你儿子，你该要学着照顾他才是。” “汉哥回来要是知道，又该有话说了，你要听话一些。” 林招娣一连串说了许多话。 胡瑶抬眸看她，依旧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我……儿子？” 她看林招娣，又看了趴在床边紧张看着她的小孩。 林招娣跟她清明疑惑的眼神对上，一顿。 …… 直到晚上，胡瑶才消化了林招娣跟她说的消息，隐约也跟脑海里时而闪现的记忆吻合。 她……嫁了人，还有儿子了？ 胡瑶失神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红薯，余光又看了眼同样坐在床边捧着红薯吃得很香的小家伙。 知道她没事儿了，他也没有再哭了，这会儿吊在床沿的两只小脚还轻轻地晃。 他生得很好，真的很多地方都跟她相似，只是眉眼跟她不像。 是像蒋汉吧…… 胡瑶又咬了一口红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她怎么就嫁给蒋汉了。 明明……他那么令人害怕。 她跟他也完全没有交集，多数听的，都是所有他做的一切扬名混账的事儿。 “瑶瑶，我还藏有一块桃酥，我们一起吃呀。”蒋小朝啃完红薯，将自己瞒着他爸爸私藏下来的桃酥大方分了一半给胡瑶。 他才三岁，但很是聪明伶俐，胡瑶手里的红薯，也是他烤的，他说是他爸爸教他的…… 照蒋汉跟他说的意思，别指望记忆年纪大不了他几岁的胡瑶给他做饭了，能自力更生就自力更生。 蒋小朝是知道他妈妈跟别人的妈妈有些不一样的，但他依然很喜欢胡瑶，因为胡瑶时常陪着他一起玩儿，两人同样不时反抗一下蒋汉，相依相惜的，她还是他的妈妈。 所以蒋小朝很护着胡瑶，也很爱她。 “你，你自己吃吧。”胡瑶看着他，声音柔和。 这真是她儿子啊…… 蒋小朝疑惑地睁圆眼睛，不确定：“瑶瑶不吃嘛？” 平时胡瑶可喜欢了，蒋汉每次都会偏心多给她一块，他这块是藏下来没舍得吃的，今天她受伤流血了，所以他才想分给她吃。 “小朝吃吧。”胡瑶对他笑了笑。 她今天有些奇怪，蒋小朝啃了一口酥饼，看着她的小眼神也有些奇怪了，平时胡瑶都是喊他朝朝的，从未喊过小朝，而且不会这么少话讲的。 他皱了皱小眉毛，忍不住有些担心了：“妈妈，你脑袋是不是坏掉啦？” “可是爸爸说你脑袋早就坏掉了啊。” 胡瑶：“……” 她抿了抿唇，哑言不知怎么跟他解释。 说她已经好了？ 可是她好像还有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我好了一点儿了。”胡瑶轻声跟他说，抬手擦了擦他啃红薯有些脏的小脸，又是专注看着他许久，像是要把他认清记住，又像在不可思议感慨。 她的动作很温柔，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蒋小朝有些说不出来，但他也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莫名的在胡瑶这样的眼神下，他还有些小害羞。 他微微红了小脸，慌张地自己用小手捂住自己的脸，桃酥都不吃了：“干嘛呀~” 他将自己肉乎的脸颊肉都捂得堆起来了。 小模样有些可爱。 胡瑶微微弯眼：“没有，你的脸沾了一些东西，我帮你拿掉。” “噢。”蒋小朝点点头，这才把手放下，重新认真吃起桃酥来。 他的手小小的，酥饼在他手里好像挺大的。 虽然胡瑶说不吃他的酥饼，可他还是留了一半给她。 第 03 章 居然是蒋汉 看着上边他留下的小牙印，胡瑶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胡桂芬在她儿时对她是很好的，但那一切的好一切截止在她六岁那年。 她在外做工的阿爹在她六岁那年再也没回来了，了无音讯。 听说她阿爹好像是入赘胡家的，胡家人看不惯他，他经常都是在外边做事。 后来他没能回来了，胡桂芬也带着她跟胡巧改嫁给同村人。 之后很快又生了一个弟弟胡耀国。 胡瑶在新家过得很不好，胡桂芬对她一日不如一日，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她都得做，要是有一点差错，胡桂芬动不动就会打骂她。 渐渐的她的性子也没儿时那般活泼了，宁静了许多，也知道顺着他们的意，这样她才会好过一些。 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到十六岁，她早就对胡桂芬他们不抱有什么亲情了，只剩下不得不屈服的麻木沉静，她阿爹不在后，这世上没有人会在乎她了，也没有人爱她。 胡瑶也知道胡桂芬一直都想用她的好模样嫁个有钱的人家得一笔大钱，那样才不会浪费她养她这么多年的米饭钱。 她出意外后她会卖掉她她也不意外，只是…… 居然是蒋汉…… 脑海里的思绪翻转，胡瑶不禁又看了一眼靠在她腿旁昏昏欲睡的蒋小朝，林招娣帮他打水洗过了澡，柔软湿漉的头发垂在他白净的额头上。 他是自己洗的澡，年纪毕竟还太小，手忙脚乱的，衣服扣子都扣错了。 胡瑶看他没几秒，他半耷拉的眼皮已经完全盖上，睡过去了，嫩白的小手还紧抓着她的衣摆。 蒋小朝的睫毛很长，浓密精致得像个漂亮的小姑娘，睡容很是乖巧。 听林招娣说，他的大名是叫蒋复朝，是蒋汉让当初下放的老知识分子起的名。 胡瑶视线落在他小脸上，眸光变得柔软。 也许是彼此血脉相连，她从睁开眼看他的第一眼，便无端的感到亲近，不时脑海里也会零星闪过这几年来跟他在一块儿的画面。 他是她儿子！ 头上的伤还是疼的，轻微牵扯一下都有丝丝痛意。 胡瑶蹙眉，左右看了看，拿起不远处蒋小朝随意扔的毛巾，放柔了动作给他擦拭湿漉的头发，再将他的睡姿摆正。 “妈妈…”蒋小朝呢喃嘀咕，小嗓音软乎乎的，感受到她的动作，揪着她衣摆的小手更加用力握紧。 他太困了，虽是这样，也没有醒来。 胡瑶一顿，迟疑生硬的抚了抚他的背：“乖。” 她轻轻安抚，蒋小朝睡得更加熟，没再有别的动静，只是揪着他衣摆的小手转而握上了她一根手指。 那柔软明显的抓握力道不由地令人心软。 这感觉，好像真的很不错。 大概是昏迷太久了，直到半夜胡瑶才睡着。 翌日，蒋小朝天没亮全就醒了，醒来发现自己是在胡瑶怀里，他睡意懵然的小脸悄悄红了，有点不好意思。 但他很喜欢胡瑶温暖柔软的怀抱，他红着小脸依赖轻轻又蹭了蹭，才依依不舍小心翼翼地退出她怀抱，爬下床跑去尿尿，他快憋不住了。 蒋汉不在家，蒋小朝照常找了家里的存粮，抱着跑去找林招娣。 他知道胡瑶受伤了，要吃好东西补补，还把家里的鸡蛋找出来了。 “给妈妈吃！”他让林招娣帮他做。 林招娣笑了笑，也是习惯了：“好，婶婶现在就做。” 林招娣的男人李壮志是蒋汉的兄弟，蒋汉每回出门，都会托他们照看一下胡瑶跟蒋小朝，两家也离得近。 “小朝，你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林招娣蒸鸡蛋的空档，跟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等她的蒋小朝说话。 “不知道。”蒋小朝摇摇头，蒋汉多数只会在出门前叮嘱他几句，不会告诉他归期的。 多数时间，他都是跟胡瑶在家的。 “这样啊。”林招娣添了一把柴火，又看他一眼，见他乖巧的模样，心里再次生出喜意。 她跟李壮志结婚七八年了，比蒋汉跟胡瑶都要早，但这么多年她肚子都没动静，没有孩子，所以她格外喜欢蒋小朝。 胡瑶又是那样的情况，她这几年也几乎将蒋小朝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你妈妈现在好很多了，以后小朝也是有妈妈疼的孩子了。”林招娣感叹，胡瑶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受了这趟罪，人倒是清醒了。 蒋小朝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意思，在他印象里，胡瑶跟他一直都是好的。 等林招娣做好早饭，放好进篮子里，他就抱着回家了。 林招娣倒是想跟他一块去一趟看看胡瑶的情况，但被她婆婆喊住了，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干。 蒋小朝回去时胡瑶也醒了，她似乎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 但多数恍然间又是熟悉的，不适应的只是她清醒记忆后的现下。 “瑶瑶，你醒啦！~” “你饿了嘛？” “今天吃鸡蛋噢！” 蒋小朝奶气的嗓音很欢快，他先是踮着脚小心地把篮子放在床边的矮桌上，随后又扑到她跟前去。 他太乖了，这么小还知道照顾她。胡瑶垂眸看他，微弯着眼抚了抚他的脸颊：“谢谢。” 这还是胡瑶这么正儿八经地跟他说谢谢，蒋小朝水润的眸光一呆，愣愣看她，而后又害羞了，摇了摇脑袋。 蒸鸡蛋很香很滑，煎饼倒是有点焦，也有点寡淡干噎，胡瑶小口吃着，看向身旁梗着小脖子费劲咽饼的蒋小朝，再次弯了弯眼睛，倒了杯水喂给他喝。 “我们慢慢吃，不用吃这么大口。” 胡瑶将蒸鸡蛋挪到他面前，轻轻顺他的背。 温柔的动作和嗓音以及看着他的眼神，是蒋小朝从前没有在胡瑶身上体会过的，他不由小脸又红了。 “噢，我知道啦。”他点点头，晃着的小脚显露出他开心的小心情。 胡瑶觉得他真的好乖，乖到令人心软。 “小朝……你爸爸，” 吃过早饭，胡瑶踌躇地开口，询问一句后却又止住了。 “啊？”蒋小朝满院子地捉鸡，胡瑶原本给他梳理整齐的头发都变得乱糟糟的。 第 04 章 觉得她麻烦烦人 听到胡瑶喊他，他暂时停了动作，因为听不大清胡瑶说的什么，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头发跑到她跟前来。 “瑶瑶说什么呀？” 家里的鸡是蒋汉半个月出门前在山上捉的野鸡，本来是要吃的，但发现它会下蛋，便先留着了。 胡瑶受伤流了这么多血，蒋小朝想捉它给胡瑶吃了。 “没有……”胡瑶对上他好奇的小眼神，蹲下身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 他追着鸡跑了半天，也摔了几次，身上都沾有灰尘了。 小衣裳的袖口也不知道在哪划破了。 胡瑶正要跟他说什么，没关紧的大门却被人一把推开，敞亮叫嚣的嗓门随着来人响起。 “胡瑶，瞧瞧你儿子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李大花径直走来，先是扫视了一圈，见屋里真只有胡瑶母子俩，嗓门更加大了。 “你醒了就好，昨个儿就是好心看你摔成那样，到今天才来跟你算账！” “就知道你一个傻子教不出什么好儿子，当妈的不知事儿，教的儿子也是个混账玩意儿，你家小子昨天不单打我儿子，还摔坏了我家东西，我跟你说……” 李大花一连串说了一堆话，都不等胡瑶反应，看着胡瑶的眼神也同以往那般不屑。 “李大花！”蒋小朝小脸沉下来，抿着嘴巴凶狠瞪她，在胡瑶面前的乖巧完全没有了，直喊她的大名。 “你才是傻子！你儿子是傻蛋！我告诉我爸爸打死你们！” 蒋小朝小小年纪，完全知道大家对蒋汉心存害怕，每次他只要搬出蒋汉都很管用，所以次次都用。 李大花听到他这么说，一噎：“你，你这个小崽子！小小年纪做错事还这么嚣张，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 她瞪着眼想要继续再说，却瞥见了进门来的林招娣，话一顿，她脸色不好的止住，重重冷哼一声走了，也没有发觉不同以往的胡瑶，以及她一样是难看的脸色，还只是以为她磕伤了脑袋的病容。 “怎么了？李大花又来干嘛？是不是找你们麻烦了？”林招娣大步过来，关心好奇地问。 随即瞧见蒋小朝还未收敛凶狠的小表情，无奈：“小朝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胡瑶刚好不是很清楚，她觉得蒋小朝很乖，可其实蒋小朝到底随了蒋汉，稍有一点惹到他的事，就不会姑息，小小年纪就狂霸得很，成日里经常有乡邻投诉。 但蒋汉多数不理，胡瑶有时还跟着蒋小朝一起胡闹，于是最操心的居然成了林招娣。 蒋小朝偷偷瞄了胡瑶一眼，扭扭捏捏才说，又有几分理所当然：“小石头昨天说瑶瑶坏话，我打他。” “爸爸说可以打。”他补充，很有理由。 蒋小朝虽然也知道自己妈妈傻，但是很护短不能让别人说，他一听见就不会饶人，就算是大人，也会气汹汹地直接去跟人算账。 蒋汉对此不会多训他，还有几分支持他的意思，毕竟胡瑶到底是他孩子娘，嚼舌根嚼到他跟前来，那就别怪惹一身腥。 照理说蒋小朝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大家还不至于怕他，但他爹是蒋汉，蒋汉的恶名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是个不要命的，勾帮结派的也全是那些混不吝不讲情面不讲道理的人，说胡瑶还算好，要是搞到他唯一的儿子，那才真是一件大事儿。 所以即便蒋汉不在家，大家也都不敢起那个心思去蒋家闹事。 胡瑶低头看着护着她的蒋小朝，心里涌现出暖流来。 林招娣跟蒋小朝说了几句，又关问了胡瑶几句。 “我好很多了，谢谢。”胡瑶礼貌感激道谢，对她露出一抹笑容来。 林招娣还是鲜少跟这样的胡瑶相处，不禁看多她几眼，直到把胡瑶看得不好意思了，才笑着摆了摆手让她别见怪：“小瑶你模样太好了，这一笑啊，精神气看着好了许多，人也更好看了。” 也怪不得蒋汉那样的人会对她多了对别人没有的几分耐心。 林招娣在心里感慨。 照理她是该叫胡瑶嫂子的，可胡瑶比她还小几岁，她这几年又当她是孩子一样哄着照看，这声嫂子如今喊出来的话她也有几分别扭。 “这药啊，晚上还得换一遍，你自己换不了，晚点我要是忘了，你记得要叫我，喊一嗓子就行了，别不好意思。”林招娣帮胡瑶换好药，说起话来不自觉地又熟络起来了，也习惯性地给胡瑶编起头发来。 编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回胡瑶可没撒娇摇着她的手叫她编。 林招娣笑了笑，却也继续编好剩下的。 胡瑶呆坐着不动，反应过来也微红着脸跟她说谢谢。 她帮她编头发的时候，她也回想到一些记忆了，画面里她委屈地扯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去央求蒋汉给她扎。 蒋汉肯定是觉得她麻烦烦人的，很不耐地吼走了她，但也许被她磨得烦了，微黑着脸随意给她绑了绑，还是扯了树上的枝藤绑的，跟捆柴的手法没什么两样。她当然是不满意，又开始闹了。 胡瑶的记忆停留在她性子最娇躁的那年，也有点任性，有什么不满肯定是会说的。 蒋汉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他沉着脸直接把她的长发给剪了，让她一边待着去。 他剪了她的头发，还剪得一长一短很难看，胡瑶大哭特哭，眼泪鼻涕哭花了脸，蒋汉也完全不心疼她，还饶有兴致在一旁看，最后又是觉得被她吵到了，凶了她一顿，最后是林招娣哄好她的，后来每日也是她给她编辫子。 思绪回笼，胡瑶看向林招娣带笑的面容，心里暖了暖，也不由地感到亲昵。 林招娣大她四岁，当年也不过是二十岁而已，却是一直好心如姐如母地关照她。 或许这其中是有蒋汉的原因，可哪怕是胡家跟她有血缘的亲人，都不会对她这样细致的好，况且是陌生的人。 胡家人知道她傻了，立刻就将她卖掉赶出家门了，如今她身边还能有这样的好人，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胡瑶看着蒋家周遭的一切，听着耳边林招娣跟蒋小朝说话的嗓音，猛然升起一丝侥幸来。 第 05 章 只有皮囊 听说胡桂芬一开始是想要将她卖给老瘸子的。 胡瑶碰过老瘸子好几回，每一次他都用令人不适的眼神扫视她，每每碰上他，哪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那带有淫邪的目光都那么地明显让人恶寒。 明明他就不是他们本村的人，但他常常会跑来他们村四处游走。 有一回胡瑶在河边洗完全家人的衣服，提着盆差点摔倒时他还扶了她一把，那为老不尊淫邪的笑，让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 她知道胡桂芬不喜欢她，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为了钱，要将她嫁给老瘸子！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念母女情分。 她本也是可以不嫁的，她当初都跟… 思已至此，胡瑶眼神一暗。 要不是蒋汉看中她的容貌，肯花更多的钱给胡桂芬，她如今的境地，还不知道会如何。 “把它煮了给瑶瑶吃！”蒋小朝稚气的嗓音使她回过神来。 “婶婶也吃！” 蒋小朝终于把院子里的野鸡给捉到了，死死抱在怀里，任由它怎么争执，也不松手。 他小手还把它的脖子给掐住。 林招娣又笑了：“好，等婶婶洗好衣服了，就回来处理。” 胡瑶这次伤得不轻，林招娣也知道这鸡本就是蒋汉捉来给他们母子俩吃的，对于蒋小朝说要煮了它的主意，她也没意见。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我自己来洗就好了。” 听到林招娣说还给他们母子俩洗衣服，胡瑶连声制止，之前不知事儿的时候就算了，如今她脑袋也好了，怎么可能还能理所当然地看着她替自己忙前忙后做事。 胡瑶坚持不让林招娣动手，她便只好无奈作罢，跟胡瑶一块儿拿着木盆里装着脏衣裳去河边洗。 早两年家家户户都已经分到田地了，不再是集体一起上工下工，能有多少收成，那都是看自己的。 没有那么多框框条条，大家也都自在了许多。 七月盛夏，清早的风凉爽，阳光也柔暖舒适。 抢着这样的好时间，边山村里的婶子小媳妇儿们都齐齐聚在河边洗衣服，互说着八卦碎事。 胡瑶跟林招娣一来，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这不难看得出来其中八卦说的多数是有关她们的。 胡瑶情况特殊，嫁的又是蒋汉，一直以来都被好事的说了不说话，而林招娣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跟李壮志这么多年没一个孩子，李壮志也不是什么好人，外边惹的风流债一件又一件，谁不说这是因为林招娣不能生，李壮志才在外边乱搞。 一开始大家还是私底下里说，但林招娣生不出来是事实，哪个女人结婚生不出孩子不被人说的，渐渐的也说到明面上来了，李壮志在外边找女人无理也变成了有理。 林招娣气红了眼，却也无可奈何，什么样的偏方她没有吃过，什么法子也用尽了，可肚子就是没有动静，她也跟说闲话的人打过骂过，可次数多了，她也变得麻木了。 到底她不像胡瑶，还有一个儿子护短，家里男人多少也会庇护她。 而她，因为生不出孩子，在李家受尽了白眼磋磨，李壮志别说会护她了，连带着也会怨她给他生不了儿子。 “招娣姐。” 听了好几句毫不掩饰说林招娣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的话后，胡瑶蹙了眉。 其实乡间里这样腌臜难听的话她从小就听过不少，可哪怕到如今，胡瑶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同是女人，对彼此的苛刻恶意为什么还这样大。 大家的环境如实来说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可她们热衷于将自己的苦难相同托到对方身上去，这样似乎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如若对方比自己过得还要惨淡，就更加会沾沾自喜。 胡瑶很多时候都会生出这样的感慨，她时而会因为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是跟她们不一样的，她不想今后一辈子也变成像她们那样的人。 可事实是她的处境，更甚的比她们还要差。 胡家人对她的一切，以及她无可奈何数次的反抗无果都无比现实的提醒着她，她就该按着逐波的思想走，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是没有资本的。 有资本的人，才能活出光彩，活出精彩。 她唯一有的，也只有这一身出众的皮囊。 也正因为如此，蒋汉才会在老瘸子那将她拦截下来不是么？她一样的不得不跟她们一样…… 在这个年代，男人好的，也不过是女人的容貌性情，以及她会不会给自己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多数都不会安分守己只守着一个女人。 而女人嫁人，却是一辈子的大事，嫁错了人，那跟投错了胎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文化程度偏低思想多数不开化的环境里，女人家后半生能依仗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男人和孩子。 这无疑也成了各自比较的一个资本，男人比不过，就比儿子。 哪一个何尝不是傻女人，一辈子全是围着孩子男人转。 胡瑶又觉得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了。 那些满带恶意的话虽不是说她的，但她也很不舒服。 “没事儿，我们来这边。”林招娣勉强对她笑了笑，现在也懒得跟她们计较了，跟胡瑶走远一些找了个地蹲下开始洗衣服。 “你额头磕破的口子不小，你这两日要是洗头的话，该仔细一些。” 林招娣不搭理远处那些说闲话的人，跟胡瑶说起别的事来，她脸上还是隐约带有几分臊愤的。 “我知道了。”胡瑶轻轻点头，又问起别的事来：“招娣姐，你知道我是怎么磕伤的吗？” 林招娣缓缓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给弄到的，都怪我昨天没留意些，让你又……” 她说着，微微一顿，见胡瑶面色无恙，才继续说：“你生下小朝之后，你娘他们就不时过来，总哄着你拿好处，她到底也是你娘，你哪能不动容，哄两句你就跟着人跑。” “小朝昨天也没在你身边，他哭着来喊我我才知道有这事儿，现在也好，因祸得福了，以后啊，就好好过日子，汉哥再怎么样，也是护着你跟小朝的……” 第 06 章 她这是好了？ 话说开来，林招娣又说到别的去了。 胡瑶搓洗着手里蒋小朝的小衣裳，抿了抿唇，她这回磕破的头，跟胡家脱不了干系。 胡桂芬明明是将她卖给蒋汉的，根本跟寻常人家嫁女儿不的情况一样，她怎么还好意思仗着她傻就来哄骗她讨好处！ 昨天昏迷间她熟悉尖酸的话此刻又清晰了许多。 胡瑶想着，胸脯起伏的弧度明显了几分，她还是不能对她卖了她一事无动于衷，她是她亲娘啊，怎么真的可以这么糟践她！ 如果儿时从未体会过她对她的好，或许她才会完全麻木没有感觉。 说到底她心底还是对胡桂芬抱有期冀的。 胡瑶眼圈红了几分，压下心中的酸涩。 林招娣没留意她的不对劲，手脚麻利地洗完一家子的衣服，见胡瑶磨蹭还没洗完，上手正要帮她洗。 “真是伺候人伺候惯了！家里少了你活干不是！那蒋家给你什么好处了？天天去捧人臭脚，赶紧的，回去晾完衣服去地里把草除了！” 林招娣的婆婆李婆子路过，瞧见这一幕拉着脸扬声喊林招娣，脸色很不好看。 李婆子就李壮志一个儿子，林招娣生不出儿子这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刺，要不是李家没条件再娶新媳妇儿，她早就把林招娣赶出门了。 “还赖着做什么！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耍滑偷懒，我李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媳妇儿！” 李婆子不顾其他人看戏的嘴脸，丝毫不给林招娣脸面。 “我，我知道了。”林招娣看了一眼胡瑶，有几分难堪。 胡瑶安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看着李婆子不满尖酸的嘴脸，心也沉了沉。 林招娣很快就提着木盆里洗干净的衣裳走了，李婆子站在原地看她走远，又瞥了一眼蹲在河边的胡瑶，寻常朴素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盖不住婀娜有致的身材。 “也算是个命好的，要不是生了一个儿子，早让人丢外边给弄死了，一副狐媚子样！活该摔坏脑子！怎么不死了一了百了！” 李婆子直言明说，完全没有避着胡瑶的意思，她是瞧不上胡瑶的，因为前年她娘家一个侄子看上了胡瑶，色欲熏心想对她做点点什么，但被蒋汉发现了，将她娘家的侄子打了个半残扔在水沟里。 在那之前李婆子连同她娘家人都齐齐求过情，可那都不管用，李婆子跟其他人一样，都是怵蒋汉的，但是胡瑶不一样，她一个傻子，别人说她她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所以李婆子没瞧见会告状的蒋小朝在她身旁，说得肆无忌惮。 胡瑶拧干衣服的水，转过头静静看她，没有言语。 李婆子倒是被她清明的眼神给看愣了，胡瑶的眼睛不单生得好看，还清亮明净，静静看人时，仿佛能将人心底的腌臜阴霾全都显露出来。 李婆子连同别的人都不清楚胡瑶磕伤这一次给磕清醒了。 被她这样看着，李婆子莫名一恼，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胡瑶抿唇，继续将剩下的衣服拧干水。 “胡瑶！刚才我跟你说的事还没完！” 洗完衣服就要走的胡瑶，又被李大花给拦住了。 李大花是李婆子的堂侄女，嫁的正是李婆子娘家的侄子。 之前她男人闹的事很大，李大花对胡瑶也一直怀恨在心，也觉得最大的原因还是胡瑶勾引她男人。 胡瑶这会儿还记不起这些事儿来，李大花今天一大早上门来骂她跟蒋小朝的事已经让她不开心了，如今她又来拦着她。 “哟，你这个傻子今天还知道洗衣服了。”李大花看过她木盆里的干净衣服，有些意外，不过没多想，继而跟她叫嚣：“我大方点也不同你儿子计较了，不过你得赔我家摔坏的东西！” 她这已经不是头一回私下里欺负胡瑶了，当她发现胡瑶傻得不会跟蒋汉告状后，就更加放肆了。 “你家那只鸡，拿过来给我！还有，不许跟……” “小朝摔坏了你们家什么东西？”胡瑶打断她，眸光宁静地问。 李大花节日絮叨不止，完全没听见她说的话，直到被胡瑶静看了许久，忽视不了她的眼神。 跟她清明的眼睛对上，李大花意识到什么，缓缓也睁大了眼。 胡瑶这会儿的模样明眼人看着就跟之前不一样，也正常得很。 她这是好了？ 早开始胡瑶也不是天生就是傻子，还是略略有名的美人胚子，她的脑袋就是磕傻的，如今再磕一回好过来了也不稀奇。 “小朝怎么弄坏你家的东西了？”胡瑶再次出声。 李大花心虚，听她简单的几句询问，已经彻底明白她是真的好了。 蒋小朝其实压根就没摔坏她家东西，但他真的打了她儿子，她气不过，才会想之前数次一样寻着机会去找胡瑶麻烦。 可她现在好了，难不齐还会反过来跟她算账！ 李大花这么一想，又记起蒋汉下狠手打她家男人的模样，出了一身冷汗，惊怕赶急地跑了。 胡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给一个字回答，还跑得像是被狗追的模样，默了默，也没追上去盘根问底，抱着略大的木盆回家。 家里的木盆大得很，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宽大，她拿着有点费劲。 蒋小朝说是蒋汉做的。 “瑶瑶，你回来啦！” 她推门进去，坐在院子里拔毛的蒋小朝立刻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她。 本来他是想跟胡瑶一块儿去洗衣服的，但是他又想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帮忙把野鸡的毛拔好，有林招娣跟胡瑶一起出门，他也没那么担心了。 “嗯。”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笑容，胡瑶弯了弯唇，过去拿掉他脑袋上不小心沾着的绒毛。 她洗衣服的空档，他在家真的已经拔好野鸡的毛了，现在看着她的小眼神还隐约带着期盼表扬。 “小朝好棒。”胡瑶笑着夸他。 蒋小朝微微仰起小下巴，很骄傲，但小嘴巴说出的话却是意思意思谦虚了一下：“还好啦，我还可以帮瑶瑶做好多事！” 胡瑶轻笑出声，眸子里稀碎的光亮渐盛，她声线轻柔地应他：“好。” 她应是这样应他，但她又不是之前磕傻脑袋的她了，怎么真的会什么事都让三岁的他做。 第 07 章 跟他爸爸不一样 她是他母亲，这几年已经亏欠他不少东西了。 很幸运的是他这么的乖巧令人喜欢，他的存在由衷的让她感到欢喜！ 她肯定不要像胡桂芬对她那样去对他。 胡瑶从水缸里舀了干净的一瓢水给他洗手，将衣服晾好，又去把野鸡炖上，顺便清扫了一下卫生。 蒋汉的家很空阔，东西也很少，房梁以及墙院都很陈旧了，甚至有些破裂。 但就是这样的房子，也已经是很好的了，起码是砖土房。 除了她醒来的那一间房，还有别的另外三间，一间是放杂物用的，一间是蒋小朝的，还有最后一间稍有灰尘没人住的，但里边也有简陋的木架床。 胡瑶简单收拾了一下，感觉到有些头晕，她没勉强撑着继续忙活，坐在堂屋的凳子上缓了缓。 “瑶瑶，我捉到小鸟啦！”蒋小朝撒丫子开心向她跑来，两只小手捂在一起，里边有一只比他小手还要小的小麻雀。 他捧着献宝似的给胡瑶看。 之前他就经常跟胡瑶去捉小鸟玩。 “你在哪里捉到的？”胡瑶配合低下头，看他小手里蔫巴巴的小麻雀，跟着他一块笑。 “它自己掉下来的，笨鸟。”蒋小朝奶声说。 他还让胡瑶把小鸟跟鸡一起炖了，吃了它。 “它这么小，哪够吃啊。”胡瑶好笑地看着被他揪住爪子比他小手还小的麻雀。 “我也小呀。”蒋小朝一脸认真：“我吃小鸟，妈妈吃鸡。” 他跟胡瑶表示小的东西一律归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他小手里的麻雀更加蔫吧了，直接瘫着不动，像是认命了一般。 明明还活着的，但却跟死了一样，毫无动静，任由蒋小朝的白嫩胖胖的手指怎么戳它，它也一动不动。 蒋小朝就是这样放松了警惕，然后它抓到机会一下子就飞走了，在胡瑶思考着要不要真给蒋小朝煮了它之前。 “坏鸟！！”蒋小朝顿时改变了对它的称呼，鼓着小脸看它飞远的小黑影。 胡瑶笑着安抚他，午饭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鸡汤，鸡腿也全给了他。 本也不小的鸡腿在蒋小朝的小手里握着显得无比巨大，他啊呜咬一口，也扬过去给胡瑶咬。 一系列的动作习惯自然，显然之前没少做这事。 胡瑶发现她要是不吃，他就会不开心了，便笑着在他咬出的小牙印旁边咬了一口。 她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喊她瑶瑶，奶声奶气的，每次喊她的嗓音也很是欢悦。 好像这么多年来，除了她爹也真的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喊过她，这个称呼中还带着满满明显的喜欢。 所以蒋小朝这么喊她，她也没有纠正。 其实是胡瑶忘了，蒋小朝会喊她瑶瑶，是她自己要求的。 蒋小朝会说话会喊她妈妈后，她教他叫他喊自己瑶瑶，后来在胡瑶面前，他多数也是喊她瑶瑶的。 因为许多时候他喊胡瑶妈妈胡瑶是不理他的。 锅里炖的鸡汤还有不少，胡瑶留有一碗给林招娣喝，但李家人那样，她显然不能明晃晃端过去给她。 所以晚饭林招娣过来时，她才盛出来给她。 胡瑶在胡家过了这么多年跟林招娣如今处境没什么两样的日子，太过明白一些事了。 碗里的汤是温热的，里边满满的也是肉，林招娣已经记不清她多久没吃过肉了。 虽说如今家家户户分田到户，条件比早些年也好了些，但也不是能常吃肉的，更不要说她在李家这般不受人待见。 胡瑶的眸光很柔静，真诚带笑，林招娣的眼眶温热几分。 从小到大，她受到的好意太少太少了，与其说她这几年这般对胡瑶好，又何尝不是因为她如同孩童般的心智，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看待她。 知道她脑袋好了，又让她听见那些对她嘴碎的话，林招娣心里也是怕胡瑶跟其他人一样瞧不起她，今后也不再让她接近小朝的。 她一直都很喜欢孩子，但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后来听说多接触小孩子会接触好孕气，她也常喜欢挨近村里的孩子们，可一些人生怕她沾了他们的福气，又哪里情愿让家里的孩子跟她亲近。 只有蒋小朝，虽然他有时候会捣蛋，但还是一个很乖巧暖心的孩子，他知道她想要孩子，常常主动去摸她肚子，祝福她很快就会有宝宝。 “招娣姐，你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胡瑶见她怔愣，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拉着她在桌前坐下。 她跟蒋小朝已经吃过晚饭了，就是等林招娣过来，锅里的鸡汤她一直用烧菜剩的碳火温着。 林招娣不好意思吃，但她一直以来这么照顾胡瑶跟蒋小朝，一碗鸡汤那算得什么，胡瑶半哄半强硬地看着她吃掉。 等她吃完了，她才没再故作生气摆着脸。 林招娣哪里不知道她的好意，看着胡瑶的笑脸，常久沉闷的心情随之松畅了不少。 她洗干净碗，给胡瑶换了药，又跟她说了一些话，等隔壁李婆子指桑骂槐不耐的大嗓门传过来，林招娣才离去。 胡瑶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有些心疼。 “妈妈，我洗完澡啦~”蒋小朝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蹦着跑过来。 他看见胡瑶失神，没给他回应，又换了称呼喊她瑶瑶。 果然他这样一喊，胡瑶就回过神来应他了，还拉过他小手很温柔地给他擦头发。 今天他追着鸡满院子的跑，也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哪哪都不算干净，他很自觉地把头一起洗了。 蒋小朝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但只要蒋汉不在家，他就喜欢挨着胡瑶睡，睡觉之前还会跟胡瑶一起说好多话，说累了才会睡觉。 胡瑶身上香香软软的，蒋小朝一跟她睡觉，就会把自己也洗得白白净净的。 要是跟蒋汉睡的话，那就很随意了，蒋汉有时拎着他去山上打野味，父子俩趴草堆上就将就睡了。 在蒋小朝心里，胡瑶就是不一样的，哪怕胡瑶经常也会跟他一起玩泥巴，弄得身上也脏兮兮的，但她就是要比他爸爸要干净！ 第 08 章 会打人 胡瑶此时还不知道她在蒋小朝心里的特殊地位。 给蒋小朝擦干头发，她找了衣裳也准备去洗澡。 房间里有个宽大的衣柜，胡瑶，蒋小朝，蒋汉的衣服全都在里边。 胡瑶翻找的时候发现，她如今的衣裳，是比她在胡家的时候还要多的。 她零星的记忆力，蒋汉对她是没有好脾气的，也经常训她，但吃穿的方面，比大多数人家都要好很多。 蒋汉凶名在外，名声也是极坏，哪个好人瞧见他都是绕路走的，他那人心狠手辣，做事完全随心情，得罪他的人，他可以明晃晃把人弄残，也可以悄无声息地报复回去，让人寻不着证据，但却又能很清楚地知道是他做的。 他生得高大，体格健硕，攥起的拳头还没发力，鼓起沟壑的青筋就能轻易把人给吓住。 比如胡瑶。 昨夜胡瑶其实是梦见他的，生生被吓醒了，否则她昨夜那么晚睡，又怎么会起这么早。 那是因为她梦见他沉着脸很是凶狠地说要一巴掌把她打扁！ 她胆子一直也不是很大的，虽然胡家人对她不好，但她也没接触过像蒋汉这样更加凶残的人。 如今她还嫁给他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这一切让昨天刚醒的她怎么都觉得不真实，也有些慌怕。 胡瑶找着衣服，看了眼她衣服边上属于蒋汉的黑衣，犹疑地又问趴在床上无聊晃着小脚丫的蒋小朝。 “小朝，你爸爸……会打人吗？” 她问得不细致，原本她想问的是蒋汉有没有打她，她现在是暂时想不起来有没有。 “会呀！爸爸会打人的！还打我！”蒋小朝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又扁了扁嘴巴。 他已经好几天没跟胡瑶一起说蒋汉的坏话了，这会儿胡瑶开了头，他就忍不住了，开始控诉他亲爹：“爸爸打人好疼的，他还拿藤条打我！上次也打瑶瑶，讨厌！” “他老是说我们不听话，可是爸爸也不讲道理！” “……” 蒋小朝哼了一声，说起蒋汉的坏话来毫不重复。 他才三岁，但脑袋瓜很聪明，说话伶俐清晰，也很有逻辑。 也是因为蒋小朝有时候太能说话了，蒋汉对常给他闹事的胡瑶没好气时，还会嘴毒地说蒋小朝是不是抢走她脑子的那个。 他控诉的话不停，胡瑶却是一惊，脸色白了白。 果然！蒋汉是会打她跟小朝的！ 蒋小朝还没发现她的不对劲，不知道胡瑶被他的话给吓住了。 他说蒋汉打她是不假，但一直以来，也只打过她的手心，把她当成跟他一样不听话的小孩一般训斥。 上回蒋汉打他们，是因为他们去山脚下的溪池玩水，浑身湿透回来还抓了青蛙放到蒋汉的杯子里。 蒋小朝放他杯子里，胡瑶是在他训蒋小朝的时候直接扔他脸上，当场蒋汉的脸就黑了。 自然那次，他们母子俩被训得很惨。 蒋小朝觉得自己是更惨的，因为蒋汉每次打胡瑶，一直都是同一个招数打手心，而他就不一样了，他爹教训他的花样层出不穷，那次他的小屁股不止肿了，还惨兮兮地被绑成青蛙样趴了好久。 所以蒋小朝很记得！ 胡瑶脸色难看，愈发不想蒋汉回家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到时候他一个不顺，就会打她…… 就她跟他那身形对比，不小心她就死了！ 霎时间，胡瑶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脸色越难看。 其实她是见过蒋汉打人的，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真人。 蒋汉的恶名十里八乡传遍，但胡瑶也只是听过他这个人，从未见过的，他们本也不是一个村子，平时她也鲜少出村子去外边。 那日她寻常在河边洗衣服，猛然溅起的水珠甩了她一身，蒋汉将人踩在河里，神情阴冷狠戾。 痛苦的哀嚎以及清脆渗人的断骨声伴随着他拳头落下惊起，挥动间溅起的水珠已然带了血腥红意，点点甩到她身上。 她当时吓坏了，从未这样近距离真实地见那般残暴的画面。 周围的人早已惊散开了，他当时就在她跟前动手，她被吓得来不及反应，好半天才抖着身体跑远，连衣服都不要了。 那次又是遭了胡桂芬一顿骂，过了好久她才回去把衣服拿回来。 后来听说被蒋汉打的那个人是欠了他钱不还还是跟他抢女人什么的，各样的猜测都有，不知真假。 胡瑶也没多在意，她向来就不是一个很喜欢八卦别人事情的人，要不是蒋汉太过“出名”，她连他怎么做过多少混不吝的事也是不清楚的。 “瑶瑶，我们下次一起打爸爸！”蒋小朝还继续说着。 胡瑶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应该跟他实施不了这个计划。 她红润的唇瓣微微蠕动，正想说什么，隔壁先惊起吵闹的动静来。 先不说蒋汉打不打人的事了，现在隔壁李壮志在打林招娣！ 胡瑶下意识攥紧手，心猛地提紧，下意识往外跑去。 “我娘说你几句还学会顶嘴了？还敢对我娘动手！林招娣你几斤几两，这么多年来蛋都没给我们家生一个，还好意思摆脸色？”李壮志喝了酒，酒气上头，沉着脸扯住了林招娣的头发，甩了他一巴掌，骂骂咧咧的话不停。 他力道不小，林招娣的一边脸即刻红肿起来，她脸色发白，看向他的眼神又带着麻木，心如死灰。 李婆子在一旁煽风点火：“咱们家娶的这个媳妇儿跟别人家的哪一样！吃里扒外的赔钱玩意儿！有什么好东西就只会自己藏着吃喝！白白养她这么多年，全是当给林家养赔钱丫头了！” 李婆子今天是知道胡瑶家炖鸡汤的，她明里暗里地让林招娣去拿来给她吃，可林招娣不肯，李婆子又怀疑她是自己给吃了。 她也不管是不是真有的事，就打骂了林招娣一顿，林招娣忍不住退了一步，李婆子一个打空，脚步不稳地摔了一下，好在撑住了边上的桌子才没摔在地上。 这让她怒火更盛了，碰巧李壮志喝酒回来，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之后就有了这一场吵闹。 第 09 章 你可以试试 “林招娣，老娘今天不妨更直接地告诉你，你不过就是我李家养的一条狗！老娘让你做什么，你识相的就听我的！别想着唱反调！”李婆子冷着脸，说话很是难听。 李壮志也丝毫没觉得她这话有什么问题，见林招娣呆滞，又是推了她一把，打了一巴掌：“聋了吗！我娘说的记住没有！” 他说出的话比起李婆子也丝毫不分上下，刺骨至极：“早当初知道你是个不能生的，我还娶你做什么！你林家一窝都是赔钱丫头，我早就该知道你是个生不出儿子的！白白浪费老子的彩礼钱！” “今年再没动静，你就给老子滚出去！滚回你林家，看看你娘会不会再卖你一次，哪个男人倒霉！”李壮志扯着林招娣的头发。 李婆子不肯了：“什么送她回林家让林家人卖，要卖也是我们卖！我们可是花了钱的，平白无故便宜林家人做什么！等卖了她，娘就给你娶个新媳妇儿，能生儿子的！咱有钱了，大姑娘都娶得！” 李婆子越想越觉得可以，被李壮志这么一点，真有这个心思了。 林招娣脸色难看发白，终于是颤抖着忍不住发声了：“你们不是人！” “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居然，居然！……” 这么多年来她生不出孩子是理亏，可他们又如何对待她的，她在李家当牛做马，什么脏活累活都做，比起在娘家的日子还有更加辛苦勤劳，就连李壮志在外边找女人，她也全当做看不见，如今他们竟然还想将她卖掉！ “有你说话的份吗！”被她怒目相视，李壮志恼了，林招娣还从来没胆子这样瞪他，他一巴掌又甩在她脸上，抬脚踹开：“就你这样的还想要我们养你一辈子？你在做什么梦！我还能给你找个下家，你该偷着乐了！你看哪个男人会要你！” “李壮志，你个混蛋！畜生！”林招娣双眼通红，爬起来向他扑过去，长久压制在心底的怨气在这一刻忍不住爆发：“卖老婆你算什么男人！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是在赌桌上就是在那些脏女人那里跑！你什么时候赚过一分钱回家！家里的地你什么时候伺弄过！每日就会喝酒打媳妇儿，你能有什么出息！哪个女人会眼瞎嫁给你！也只有我才会忍你这么久！” 林招娣扑过去，死命地抓打着李壮志。 “你，你这个贱人！” 见她居然有胆子跟李壮志动手，李婆子又惊又怒，上前去扯住林招娣的头发，扬高手打了她几巴掌。 李壮志回过神来，也把林招娣踹开。 男女力道悬殊，林招娣到底不是李壮志的对手，林招娣那一番话彻底惹怒了他，他一连踹了林招娣好几脚。 “住手！”胡瑶急切跑过去，奋力将抬脚想要再踹林招娣的李壮志推开，怒红了眼：“你想打死她吗！” 李壮志火上心头，压根不听她的话，也没留意她跟平常不一样，直接将她扫开。 胡瑶不轻不重地撞在墙上，头又晕眩了片刻，但见他还要打嘴角已经流着血的林招娣，顾不上别的，绷着脸冲上去把一旁看戏的李婆子勒住，大声地吼。 “你再打她我就掐死你娘！！” 李婆子想不到她这一出，一时被她掐得翻白眼，真的差一点就背过去了。 不说李婆子没想到，李壮志跟林招娣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李壮志昨日是听过林招娣提过一嘴胡瑶好了的，这会儿一见，也信了。 “嫂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管这么多，就算是汉哥，也不会管我这事！”李壮志脸色还是不好看，但对胡瑶，还是缓了几分语气。 不是说他有多尊敬胡瑶这个嫂子，只不过是看在蒋汉的面子上。 “我不管他管不管，你打招娣姐就是不行！”胡瑶冷声，林招娣对她那样好，她怎么可以见着不理，任由她孤立无援任人打骂。 这李壮志看着像是醉了撒酒疯才打老婆，可在这几句交谈的话里，胡瑶发现他是无比清醒的！他就是这样低劣的人！他打林招娣，哪怕不借着酒劲，也会说动手就动手了！ 方才她心情还是很忐忑的，也害怕李壮志会连她一起打，但现在看来，他也还是忌惮她这个嫂子的身份的。 胡瑶微乱的心安稳了几分。 李壮志脸色阴霾下来了：“林招娣是我媳妇儿，我想打她就打她！想卖她就卖她！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 卖这个字，刺到了胡瑶的神经，她死死看着他，眸底发冷：“你要是敢卖，我就告公安！你可以试试！” 胡瑶身子发抖，双手止不住用力。 李婆子拼了命地拍她的手，最后眼白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她的身体倒下，胡瑶回过神来，惊然松开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没了她的支撑，李婆子重重摔倒在地上。 “娘！”李壮志大步向前，真没想到胡瑶来真的，真把李婆子掐个半死，他再次怒从心里：“胡瑶！别以为你是！…” 他话没说完，身体摇晃两下，也跟着倒了下去，昏过去之前也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林招娣紧攥着手里的木板凳，一脸麻木冷漠，手里的板凳脚还沾有点点血迹。 她当着胡瑶的面，再次狠狠地将板凳砸在李壮志身上，李婆子同样挨了一下。 许是太疼了，瘫在地上晕过去的母子都抽搐了几秒。 胡瑶愣住。 “小瑶，谢谢你。”林招娣转过头来看她，扯出了一抹笑容。 她嘴角还带着血，这个笑容难免有几分渗人。 可她对胡瑶笑得真诚，她动作很轻柔扯起自己干净的衣角将胡瑶手臂上沾到的血珠擦掉。 “不早了，你伤没好，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吓到小朝，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你的事。”林招娣温声看着胡瑶。 胡瑶控制不住，在这一刻还是觉得她有点令人害怕。 可耐不住她留在她心底的印象还是好的，而李壮志他们母子又那么地令人可憎！她也不觉得林招娣反抗有什么错，她压抑得够久了！ 第 10 章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一想，胡瑶心底莫名的慌怕散了，主动握住她的手：“招娣姐，你别做傻事。” 林招娣刚刚那一番话，不免让她多想。 “我不会做傻事的。”林招娣的手被她一握，愣了愣，缓缓又笑了，轻轻拍她两下，像以往一样说了一些哄她的话，看着不安的她走远。 她怎么会做傻事！今天这一出彻底是将她打醒了！她还没好好让李壮志体会体会痛苦的滋味！ 林招娣丢开手里的板凳，憎恨的看着地上的两人，面容扭曲。 她已经忍得够久了！外边那些三姑六婆的闲言秽语，李壮志李婆子的侮辱磋磨，一桩桩一件件都能逼疯她！她也早就预料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疯！今天如他们所愿了！让她痛苦这么久，他们也别想好过！ 林招娣僵冷着脸，抓起李壮志的腿，拖着他回房，等把李婆子也拖回床上绑着后，她不紧不慢地开始磨刀。 李家连磨刀石都让李婆子收在自个房里，林招娣就是在她房里磨的刀。 李婆子醒来瞧见这一幕，再对上林招娣阴冷的表情，吓得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胡瑶的意料，她微僵着身子回去，瞧见趴在门边真的听她话乖乖等她回去的蒋小朝，才缓了缓心绪。 “瑶瑶，你回来啦？你有没有打架？”蒋小朝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仰着脑袋看她。 “没有。”胡瑶摸摸他的头。 “婶婶呢？”蒋小朝又问，瘪了嘴也很不满地跟胡瑶说李壮志老是欺负林招娣，他也有说过李壮志的，但是他不听，蒋小朝不是很喜欢他。 胡瑶还没来得及回他话，隔壁就响起了一道惨然的叫声。 是李壮志的。 胡瑶顿了顿，想到林招娣跟她说的话，弯身抱起蒋小朝，关上门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刚才那混乱被李壮志推了一把，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胡瑶总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于是她洗完澡，很快就跟蒋小朝上床睡觉了，母子俩抱着对方，睡容宁静。 隔壁李家倒是一点都不安宁，李婆子醒了晕晕了醒，李壮志则是生生被痛醒的。 林招娣割断了他的脚筋，猩红的血浸透床单。 “林招娣！你这个毒妇！贱女人！”李壮志脸色难看，瞪着眼还想再动手，只不过脚上的剧痛一阵阵传来，他又被绑着，完全失了气势，没有反抗的余地。 林招娣冷笑一声，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继续磨着刀。 李婆子被吓晕了好几遍，磨刀石她已经拿过来这边了。 她在李壮志逐渐惊恐的眼神下，将他另一只脚的脚筋也割断。 这还不止，林招娣还继续磨着刀，李壮志开始惊恐害怕了，苍白着脸冷汗连连：“媳，媳妇儿，我们夫妻一场，事别做得太绝！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我发誓！我发誓！” “现在倒是想着夫妻一场了？”林招娣冷笑，脸上还有着红肿明显的巴掌印。 “不想卖掉我了？不想用卖我的钱娶新的女人了？” “放心吧壮志，夫妻一场，我没你这么狠心，不会要你命的。” “我要你…像狗一样活着！”林招娣神色癫狂地扯住李壮志头发：“你娘也是一样！” “你们听话一些，我才会对你们好一些！” 自从林招娣嫁进李家，家里头大事小事哪一件不是她在做的，有李壮志没李壮志，都大差不差。 既然都说她命贱，那她就让他们更贱！大不了也是赔一条命！她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好期盼的！也没什么不可以失去的！ …… 次日，胡瑶迷蒙醒来，蒋小朝还窝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她柔着目光静静看他许久，放轻动作抓开他的小手下床去做早饭。 家里头存粮还是不少的，有米有面，细粮粗粮都有，全都堆放在杂物间。 蒋汉的日子是富足的，不然也不会在几年前花三百块买她…… 乡邻也是知道他有钱的，但多数都说他那些钱不是什么干净的钱，说他做缺德事太多，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 不过这样的话，私下里说说就算了，没人敢说到他跟前去，不然蒋汉还没遭受报应，蒋汉就让他们好好受一遭了。 胡瑶从蒋小朝的口中得知，蒋汉每趟出去确实是赚钱去的，但走的什么路子，赚的什么钱，除了蒋汉自己，没人知道。 或许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是知道的，但他的狐朋狗友似乎也是分的，乡下一茬镇上一茬的，听说他在县里市里甚至在别的地方，都有不少关系，否则哪能这么横行霸道不受管制。 关于他的传闻，胡瑶也是听的多。 听说他早年还坐过牢，什么混账事他几乎都做过了，还乱搞男女关系，经常去找不三不四的女人，玩女人跟喝水一样。 这一切也不知真假，总之传开来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没根据的事，也不会被传成这样，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他也是做过的！ 胡瑶敛了敛思绪，低头继续做早饭。 蒋小朝很喜欢她做的饭，总会毫不吝啬夸奖，也吃得特别香，这让胡瑶更加想给他做好吃一点。 她厨艺是不错的，哪怕当成在胡家，胡桂芬那样抠搜，她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是好的。 如今不控着量，她做的饭菜更香。 蒋小朝也是蒋汉的儿子，用他的米饭把他养得更白白胖胖，他肯定是没有意见的！ 从林招娣亦或者是蒋小朝自己口中，她就知道蒋汉对他吃的方面是很纵容的。 吃过早饭，胡瑶又要去洗衣裳了。 依旧是林招娣跟她一块去。 一夜过去，林招娣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要不是她脸上遗有的痕迹提醒着的话。 经过昨晚那么一出，她今天的笑容倒是更多了，比往常还开朗。 胡瑶见此，又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识相的也没多问李壮志李婆子的事，跟她说起细碎平常的小事，说起蒋小朝有趣的事情来。 “小朝，过来妈妈这里，别踩空摔着了。”胡瑶跟林招娣说话，却也不忘关注不远处调皮踩着河岸石块跳着玩的蒋小朝。 第 11 章 我先回家洗衣服了 她不喊他还好，一喊他他转过小身子应她，脚下一踩空，扑通一声整个人趴到水里去了。 “小朝！” 溪河边全是坚硬的石块，胡瑶怕他摔到哪里，下意识扔掉手里的衣服，不顾湿鞋过去拉他起来。 蒋小朝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都湿了，没等胡瑶触上他，他抬起脑袋皱巴着脸把呛的两口水吐出来：“噗！…” “唔！” 下一秒他扁着嘴巴捂住自己的额头，略带委屈地看着胡瑶。 胡瑶过来太急，脚下也绊了一跤，把他又撞回水里去了，咚的一下，脑瓜子门前真磕出一个小包。 胡瑶跟他的小眼神对上，莫名心虚，还带有愧疚，回过神来急忙又把他抱起来，也顾不得他浑身湿哒哒的会不会把她衣服也弄湿。 “对不起小朝，我不是故意的。”胡瑶看着他额头上红肿的小包，越发愧疚，轻轻给他吹了吹。 蒋小朝的小额头起了个包，是疼的，不过他从出生起就是糙着养的，虽然疼，也有点泪汪汪的，但是没有哭。 见胡瑶还哄他，他就更不计较了。 “我没有事！”他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了好了，快上来，回家给小朝涂点药。”林招娣在岸边看着他们母子俩，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出来洗趟衣服，人都给洗到河里去了。 这下子好了，胡瑶额头上的伤口没好，蒋小朝在同样的位置磕了一个包。 胡瑶在家里找了找，发现蒋汉收着的药酒还是挺多的，她找了瓶寻常认得的药酒，给换了衣服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她的他涂药。 胡瑶的弟弟胡耀国比胡瑶小六岁，从小他是个窝里横的，霸道专横，胡桂芬将他看作眼珠子一样，他小时候没少欺负胡瑶，哪怕伤到一点，磕破点皮，都是大吵大闹的。 像蒋小朝这样受了伤还不吱声的小孩，真的有说不出的乖巧。 看着还有点可怜，尤其是他顶着额头上红肿的小包眼巴巴看着胡瑶的时候。 “瑶瑶，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他毫不在乎自个磕的这个小包，胡瑶给他涂完药后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转，踩着小板凳帮胡瑶一起晾完衣服，晾完又跟着她去厨房。 “做土豆饼给你吃好不好？” 他的小身影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充满活力，胡瑶的心软了软。 “黑黑的那个嘛？”蒋小朝皱着眉毛问。 “什么？”胡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继续洗着裹泥的土豆。 蒋小朝摇了摇头，没继续问了，他吃了胡瑶两顿饭，已经很相信她的厨艺了，也很期待，觉得她应该做的不会像是他爸爸做的那样。 蒋汉压根就没有一点厨艺，他孤家寡人的时候多数在外边吃，鲜少在家开火做饭，手艺差得很。 他要是在家，他们吃的东西一般都是烤的，烤熟撒点盐完事儿。 …… 胡瑶做的土豆饼果然很好吃，她还将家里剩下最后的两个鸡蛋都蒸给了蒋小朝。 母子俩开开心心地吃完午饭，洗碗前胡瑶又将剩下留给林招娣的土豆饼拿到隔壁给她。 今天一早上李家是安静的，胡瑶都没听见李婆子难听骂人的话。 她拿着土豆饼跨进李家，一眼瞧见的画面就是林招娣正掐着李婆子的下巴给她喂饭吃。 李婆子被绑在椅子上，神色远没有昨日的嚣张，脸上还糊了一圈米糊，可见林招娣喂的也没那么温柔。 昨日胡瑶掐她脖子的痕迹还遗留有，此时她看胡瑶跟林招娣的眼神恍若在看恶鬼。 “小瑶，你来了。”林招娣放下碗，招呼她。 胡瑶当没有看见李婆子愤恨狠毒却又害怕的模样，放下饼子跟林招娣说了几句话。 “嫂，嫂子！！” 就在胡瑶要走时，侧屋的李壮志爬了出来，半口气快没了的他苍白着脸喊她，嗓门倒是挺大的。 胡瑶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定睛看过去。 “嫂子，报公安，你帮我报公安！！”李壮志阴沉着脸指着林招娣大喊：“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捉去坐牢！” “你看在汉哥的面子上，帮我嫂子！” 李壮志腿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瞧着触目惊心。 林招娣站着不动，眸光一闪，静静的也等着胡瑶反应。 “小朝喊我了，我先回家洗衣服了。”胡瑶后退两步，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回去的脚步加快了。 还没跨出李家，身后李婆子惊怒骂声响起。 “还求这个贱蹄子做什么，这两个贱人都是一伙的！” “我们李家也不知道做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儿回来！” “她是想害死我们要了我们的命！林招娣你个毒妇！害人命的贱妇！” 李婆子大喊大叫，但李家住在村尾最靠后的山脚下，最靠近的邻居也就蒋家了。 因着李婆子平时没少打骂林招娣，骂的话都是一样，开始村民们还会来看热闹，但次数多了，也觉得无趣。 所以哪怕现在听到，也当没听到。 尖利的叫骂声在胡瑶回到家的时候戛然而止。 胡瑶对着镜子自己小心翼翼换了药，蒋家就这么一面镜子了，还是有裂痕的。 她想了想，又有零星的记忆划过。 好像，是她闹着让蒋汉买的，蒋汉又骂她了，说她多事，然后她不知道哪一回拿镜子扔他，当时他凶狠气笑了般的神情很是吓人，尤其是他凝着她凶恶危险的眼神。 回过神，胡瑶手抖了抖，胡乱地把镜子收好。 蒋小朝趴靠在她腿上，昏昏欲睡，等胡瑶换好药，他抬起小手打了个困倦的哈欠，水润的眸光都朦胧了。 “小朝去睡午觉吧。”胡瑶柔声抚他发丝柔软的脑袋。 “瑶瑶不喊我朝朝了。”蒋小朝迷迷瞪瞪嘀咕，白嫩肉感的脸蛋压在她腿上有些变形，奶声奶气的话似带几分不满委屈。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这两天已经知道胡瑶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但她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喜欢的，可她不像之前那样更亲密地喊他了。 胡瑶一愣，一个称呼而已，可瞧着他因为这事委屈记挂的小模样，她弯了弯眼睛，随他的意：“朝朝乖，睡觉吧。” 第 12 章 连夜上山磕头 蒋小朝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天气炎热，胡瑶在林招娣那借了针线在床沿边给他缝破了线的衣服，不时拿蒲扇给他扇风。 他的睡容很可爱，大概是做什么梦了，咂吧了一下红润润的嘴巴，迷糊奶声说好吃，还啃了两口自己的小手。 胡瑶被他逗笑，抓开他沾了口水的小手，又给他扯了扯衣摆，盖住他露出来的小肚子。 中午黄明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照柔了满室温馨，胡瑶静静看他良久，心里有着从前没有过的感觉。 原来当人妈妈，是这样的感觉。 好可惜，她没有清清醒醒地看着他出生。 她额头这道口子不浅，胡瑶换药换得勤快，这两天也是好很多了，但她要是幅度大些晃动牵连到，还是有些疼的。 蒋小朝也很贴心，只要胡瑶一蹙眉，他就会紧巴巴地过来关问她，给她吹一吹。 胡瑶觉得他是她见过最好的一个小孩了，不管他是不是她儿子。 早上在河边弄湿回来换下的衣服耽搁还没洗，院子里的大缸还剩有不少水，下午胡瑶干脆就在院子里把衣服给洗了。 蒋小朝是个好动的小孩，胡瑶受伤后他还觉得是自己没有看好她，可自责了，所以这两天粘得她紧紧的。 胡瑶在洗衣服，他就耐不住了，不能出去外边玩，他就在胡瑶旁边玩泥巴，用的是胡瑶洗完一遍衣服的水。 院子里是泥地，他和泥巴玩，弄得坑坑洼洼的。 小手衣服脸上都沾着泥点子。 胡瑶欲言又止，想要阻拦，但见他开心的小模样，话又说不出口。 衣服脏了她可以再洗，一会儿等他玩完她再用沙子填好那些坑好了。 “瑶瑶，我们一起玩呀！” 见胡瑶洗完衣服了，蒋小朝对她发出邀请，他和完泥团子，哒哒哒地跑回家又拿了杯子和碗出来把泥团子装上。 他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她的眼睛熠熠生辉，里边纯粹明亮的眸光欢然快乐。 胡瑶有些拒绝不了，也不忍说他拿干净的碗筷玩泥巴哪里不好，遂蹲下来陪他一起玩了。 蒋小朝是个男孩子，会玩这样小姑娘的游戏，无非也是因为胡瑶，之前她就是经常带他一起玩的。 “瑶瑶，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这个是爸爸的！”蒋小朝蹲久了，有点累，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摊开着小脚认真分“菜”。 “你，你拿你爸爸的杯子！”胡瑶猛地记起蒋汉因为他杯子什么事，打了他们两个！ 她一惊，连忙把他小手里装了满满泥丸子的瓷杯拿过来。 “怎么啦瑶瑶？”蒋小朝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他向来被蒋汉训了都不长记性的，不然也不会屡次还犯。 “不可以拿这个杯子，我，我们拿别的装。”胡瑶低头将杯子里的泥丸子一个个拿出来。 蒋小朝和的泥丸子也是很有技术，一个个完整至极，怎么拿也不松不散的。 她刚把泥丸子全都拿出来，就要起身去洗杯子。 突然。 一道很大的撞门声传来，半掩的大门被甩开。胡瑶背对着门，还没来得及转身看，那人就已经大步走到了他们跟前。 庞大的黑影自上而下打下，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她转头仰望，高挺健硕的身体驻立在她跟前，他太高了，蹲着的她一时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沉沉散发的气压明显至极，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气势无端逼人，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胡瑶顿住，愣愣地看着他。 “看你现在的鬼样子！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 蒋汉凝眉竖眼，一把捞住她纤细的胳膊提溜起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说，力道强劲。 他这轻轻一提，胡瑶双脚都半离地了，心落了一拍。 “伸手！”蒋汉沉声低喝。 胡瑶怔愣，他沉厉不耐的嗓音炸进耳里，她身子微微抖了抖，升起怵意。 比起僵硬混乱想法更快的，是她下意识伸出去在他跟前的手。 这动作似乎做了许多回了，都产生了肌肉记忆。 “啪！” 他毫不留情往她沾了泥巴的手心打了一巴掌。 胡瑶疼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又把手收回来，澄澈漂亮的杏眸溢出水汽。 他的手还扬着，似乎还想打她，他凛冽皱着的眉自带一股凶狠意味，是真会的打人的！ 蒋汉的身板跟李壮志那中看不中用的完全不一样，她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像林招娣那样制住他的，她也才到他胸膛，他还宽了她一大圈，真的会把她打扁的！ 胡瑶退了两步，神色慌乱。 对于蒋汉这样的人，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会生起害怕，他又不是个会讲道理的。 “现在知道躲了？滚过来。”蒋汉睨她，见她怕得都在抖了，冷哼一声，再次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近跟前，不客气恐吓：“胡瑶，老子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再给我闹事儿？我让你还跑去胡家那了？” “现在头破了个洞满意了？我干脆把你的腿也打折了好么？” 他梏制在手臂上的力道很紧，捏得她有些痛，凶狠低沉的话不像是在说假。 胡瑶心跳得很快，吓得脸色泛白，说不出话来，她脑海里全是他凶残的模样，吓人至极。 “你搞清楚，你是三岁小孩么？你五岁了，你儿子才是三岁！”蒋汉语气很不耐。 “爸爸讨厌！！” 蒋小朝见他一回来就捉着胡瑶骂，生气了，鼓着脸捡起地上的杯子扑过去敲打他的膝盖。 “蒋复朝！”蒋汉暂时松开胡瑶，把他也拎起来。 瞥了眼他额头上的鼓包，又看一院子的狼藉以及他手上脏污属于自己的那个杯子，蒋汉脸色又黑又沉，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忍不住又发火：“老子当初养狗的时候都比养你们省心！” 他本身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也怕麻烦，身边多了他们母子俩之后，他的忍耐度一再被挑衅。 “那你养狗啊！狗还不愿意被你养呢！”蒋小朝豪不怕他的黑脸，晃着挂在空中的小脚跟他嗷嗓子。 “只有我跟妈妈大方给你养！还有谁肯给你当媳妇儿儿子啊！”蒋小朝可清楚自己亲爹的名声了。 蒋汉气笑了，丢他到一边：“我不得连夜上山给你爷他们磕个头道谢？” 第 13 章 你把它怎么了？ 在蒋小朝梗着脖子嗷着嗓音跟蒋汉叫嚣那一刻，胡瑶脸色更白了，真的怕蒋汉会揍他。 蒋汉确实也揍了，但只揍了他屁股就甩他到地上去。 蒋小朝很熟练摇摇晃晃自己站稳了。 “朝朝。”胡瑶上前搂紧他的小身子。 见他们满身泥巴的还粘在一块儿，蒋汉又看不顺眼了，凝眉又要训他们。 林招娣急急过来，她刚才跟蒋汉都没有把事情说全，蒋汉只知道胡瑶被胡家人带走一趟磕了头，不知道胡瑶好了。 这两日“大事”做了不少，林招娣在蒋汉跟前，也淡定了许多。 看着被吓得脸色难看的胡瑶，她有些心疼，连忙跟蒋汉解释一番，虽知道自己这样可能有点多事，但也在蒋汉逐渐沉凝的眼神下艰难出声恳请他别打胡瑶了。 其实林招娣也不知道蒋汉打胡瑶只打手心，毕竟蒋汉每回凶人的动静不小，被打了手的胡瑶更是哭天喊地的。 这年头没几家的男人不会打老婆，都是常事了，只要没出人命，压根就没人会管，哪怕同是受苦的女人家，也都会让你忍一忍，习惯了就好。 以前林招娣就一直在习惯着这样的日子，但她就算是女人，也终究是人，常此被人糟践，一次次的要把人逼疯，她终于是忍受不了了。 撞破那样的束缚，她才知道这般有多舒坦。 但李壮志跟蒋汉是比不了了，林招娣心里明白，李壮志始终只是纸糊的老虎，最大的志气也就在家打她这个女人了，而蒋汉是真的狠，胡瑶跟她这样的女人家，他压根就不看在眼里。 此刻蒋汉还不清楚林招娣想着他怎么打胡瑶，他抬眸扫过不远处搂着蒋小朝眼神难掩慌怕的她，眸子眯了眯。 是了，他就说她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往日他打她一下，又是哭又是喊的，嚷得让人头裂，他还得吼两句才能让她认错保证，错是认了，但她他娘的就是不改，下次还给犯。 果真不愧是生蒋复朝的！娘俩一个死德性！有时候真的太烦了，他真想全扔了他们，养狗算了。 如果胡瑶不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真就扔她给回胡桂芬！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做了赔本生意，花大三百给自己买了个麻烦精回来！也不知道那会儿怎么就鬼迷日眼生了恻隐之心！ 胡瑶让他定定看着，不适发毛的感觉生起，她忍不住微微又颤抖了一下，眼睫垂挂的水汽凝聚，迅速往腮边滑落。 她感觉到自己真的很怕他，大概是他给她残暴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了，在他将她拉近跟前打了那一下手心后，他黑沉的脸色扩散着未知莫大的危险感，她连眼泪都控制不住了。 胡瑶五官好看，生得最漂亮的就是眼睛，沾了水意哭起来自带几分我见犹怜娇弱感。 蒋汉瞥多了两眼。 胡瑶低下头，搂着蒋小朝的手又抖了抖。 是这样的眼神了，见他跟见鬼似的，脑子好了还没脑子坏的时候讨喜！ 蒋汉扯了扯嘴角，倒也不继续吓她，再吓怕是又该傻了。 人好了挺好，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跟蒋复朝到处给他弄麻烦事，说人话也该听懂了！ “行，等她伤口好了再算账。”他随意敷衍林招娣一句，余光瞥向胡瑶。 果然她僵得跟木桩子似的。 “蒋复朝，滚过来收好这些！把你爹的杯子洗干净！” 蒋汉大步进里屋前扔下一句。 蒋小朝瘪了瘪嘴巴，又稀奇地觉得蒋汉这回很轻易只打了他两下屁股而已。 “瑶瑶。”他轻轻晃了晃胡瑶发僵的手，让她松开他，他还没发觉到胡瑶的不对劲。 胡瑶抿了抿唇，跟他一起把院子里的狼藉收拾好。 蒋小朝洗不干净蒋汉的杯子，胡瑶接过来替他洗。 忽然蒋汉唬人的声线又在屋里响起，他在喊蒋小朝。 猛然浑厚的喊声吓了胡瑶一跳，手里的杯子没抓稳，掉在地上碎了。 胡瑶抖着手捡起碎片，又想哭了。 “磨磨蹭蹭站那做什么，过来！” 她在洗完杯子在门口踌躇不动，蒋汉扫了一眼，皱眉。 他一皱眉胡瑶就更坦白不了摔他杯子的事了。 “瑶瑶，爸爸又买了饼给我们吃呀！你来坐这里！” 蒋小朝对蒋汉的态度也是反复无常，这会儿有酥饼吃，又跟蒋汉亲父子一样了。他一只小手捧着酥饼啃，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欢悦着小嗓音朝胡瑶喊。 “你脑子里除了饼还有什么，蒋复朝，看你头撞的？跟谁又看不过眼了？”蒋汉随意地问，又端详了两眼他额头上明显的小包。 “这回报你爹我的名字都有人敢动你？谁？” 此时他姿态慵懒地坐在蒋小朝旁边，漫不经心又饶有兴致般地问，可眸子却微微眯起，聚着不悦冷戾。 胡瑶很安静过来，一声不吭。 蒋小朝感觉到她的紧张了，眨了眨湿漉的眼睛，没有说是给胡瑶不小心撞的，轻轻捂住自己额头的小包。 “没有呀，我自己摔倒了。” “呵，蠢货。”蒋汉眼里的锋芒散了。 蒋小朝鼓了脸颊，哼了一声反驳，很有大道理：“人都有不小心的嘛，爸爸可能也会不小心摔跤，摔得好惨。” 这话简直就是诅咒，蒋汉不爱听，扯住了他的脸蛋凑近他跟前：“蒋复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怪你。” “好吧。” 现在有饼吃，蒋小朝都是特别好说话的。 胡瑶看着亲近的父子俩，突地觉得这画面还有些温馨，有蒋小朝的调和，蒋汉自带凶狠冷戾的五官都柔和了一些。 “我…”她想趁着这时候跟他坦白杯子的事。 刚说了一个字，他向她投来了目光，深邃幽沉，莫名的欺压气息传来。 胡瑶说不下去了，形状好看的唇瓣抿了抿。 “你，你那个杯子很重要吗？”她还是提心吊胆轻声问了出来。 “不值钱。” 她还是头一回这么正常跟他说话，说实在蒋汉感觉有些稀奇。 胡瑶松了一口气：“我把它……” “蒋复朝他爷留给我的传家宝罢了。”蒋汉淡淡道，又看向她：“你把它怎么了？” 第 14 章 会给他留门了 胡瑶红唇紧闭不说话，眼神飘忽。 “你摔了。”蒋汉一语道破。 “对不起。”胡瑶坦诚认错，不去看他的神情。 “摔了就摔了嘛。”蒋小朝不以为然，什么传家宝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爸爸抽屉里又不止一个这样的杯子。 “怎么，你想替你妈受罪？”蒋汉睨他。 “别打他！”胡瑶赶紧又将蒋小朝搂过来，还换了个位置护在身后。 她伸近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臂，留下轻微的触感，转瞬即逝。 再看就是她警惕的眼神。 一副他真会打死她宝贝儿子的模样。 不错，脑子好了都知道护着蒋复朝了，以前哪次不是啃着饼在一旁看。 “我不打他，打你，过来。”蒋汉示意让她靠近些。 胡瑶身子僵住。 蒋汉似是不耐了，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近。 她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轻轻一扯，整个人就撞进他怀里了。 他身上的肌肉结实硬邦，胡瑶磕在他身上，不说撞到的地方疼，不小心的还撞到她伤口了。 短瞬的刺痛由伤处扩散，胡瑶眼前黑了一片，她只觉得眼皮有些重，下一秒身子软了下去。 蒋汉一顿，揽住她的腰，垂眸看着搁在他怀里面色苍白的她，眼神稍有几分不可思议。 这么脆弱？是吓的还是这轻轻一撞的？ 他完全不痛不痒，她就跟团棉花似的。 “妈妈！”蒋小朝一惊，手里还剩一点的酥饼都扔了，扁着嘴扑过来，控诉地看着蒋汉，眼睛很快也凝起泪花了。 “爸爸讨厌！妈妈等一下又傻掉了，变成瑶瑶。”他脑瓜子转得还很快。 看着她额头包扎的纱布渗出淡淡血迹，蒋汉蹙眉，拦腰托起浑身软绵的胡瑶，抬脚扫开他：“上边去。” 胡瑶的伤口不浅，蒋汉掀开纱布，看着那道血淋淋的口子，本就蹙着的眉不自觉紧了几分。 他麻利地给她换了新的药，蒋小朝趴在一边皱巴着脸像个老太太一样念叨，紧抓着胡瑶的手一副生怕她就这么去了的模样。 啰嗦至极。 听得蒋汉不耐弹开他的爪子，让他去叫卫生站的医生来给胡瑶瞧一瞧。 蒋小朝马上闭上嘴巴跑去了。 …… 胡瑶是晚上醒的，睁眼就跟凑在她面前紧巴巴瞅着她的蒋小朝对上眼。 “瑶瑶，你醒了！”蒋小朝眼睛亮了亮。 他凑得太近了，肉乎的脸蛋几乎都粘在她脸上。 胡瑶没忽略他眼睛里的紧张担忧，她对他笑了笑，动作略微迟钝地搂住他。 缓过劲来，她松开他坐起来，下意识左右张望两眼。 发现房里没有蒋汉的身影，暗松了一口气。 “瑶瑶，你饿嘛？”蒋小朝很贴心问。 胡瑶晚饭没吃，又晕到现在，他不提还好，一说她真就感觉有些饿。 “朝朝吃饭了吗？”胡瑶握着他的小手：“你……爸爸呢？” “爸爸出去了，瑶瑶你要喊爸爸嘛？”蒋小朝表示可以帮她把蒋汉喊回来。 “不，不用。”胡瑶连忙摇头。 这轻轻一摇，又感觉头有点晕了。 她缓了缓，没继续再问蒋汉的事。 蒋小朝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面色好了一些，也还是那个对他很温柔的胡瑶，便没那么担心了，蹦蹦跳跳地去厨房将留给她的晚饭捧过来给她吃。 “爸爸烤了土豆，烤了鸡蛋，还有这个肉肉……” 装着食物的碗挺大的，蒋小朝半捧半抱着。 “哪里来的鸡蛋和肉啊？”胡瑶是真饿了，也没扭捏，接过碗吃起来。 “爸爸买的呀，我的鸡蛋也给瑶瑶吃。”蒋小朝很认真地帮她剥鸡蛋壳。 “医生伯伯说瑶瑶要好吃的才能好起来。” 他软声跟胡瑶说话，说是给胡瑶剥鸡蛋，可鸡蛋太香了，他剥完下意识张着嘴巴咬了一口，咬完才反应过来。 咬是咬了，但还没吞，他眨了眨眼睛，吐出来把那口鸡蛋盖回原位，用小手捂住递过去：“瑶瑶给你。” “……”目睹了这一切的胡瑶有些好笑哑言。 “朝朝吃吧，这里还有一个。” 说来蒋家的吃食是很不错的，蒋汉经常会带肉回家，鸡蛋什么的常有。 胡瑶在两天前就知道蒋小朝特别喜欢吃鸡蛋，无论什么样的做法，他都喜欢。但就算他很喜欢，也不会像其他小孩子那般独食只自己吃，他会分给她。 蒋小朝真的好好。 胡瑶看着面容乖巧的他，眸光又柔了柔。 其实胡瑶不知道，蒋小朝也就对她一个人这么大方，方才晚饭的时候，他因为把自己的鸡蛋留给她，抢了蒋汉的，蒋汉毫不例外又教训了他一顿。 吃完东西，胡瑶洗干净碗，看了外边漆黑的夜色，想了想还是又问蒋小朝。 “朝朝，你爸爸去哪了？”会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被刘杰叔叔喊走啦，什嘛田地跟爸爸讲。”蒋小朝把床上属于自己的小枕头抱走。 胡瑶忽然一慌：“朝朝，你，你今天不跟我一起睡觉了吗？” “爸爸不喜欢跟我睡觉！”蒋小朝郁闷鼓了脸。 蒋汉一回来，他很自觉的回自己房间一个人睡。 “那，妈妈去你房间跟你一起睡好吗？”胡瑶紧看着他询问，让她独自跟蒋汉待在一块，单是想想，她浑身的寒毛都已经竖起来了。 “好呀！”蒋小朝点点头，不知道她想什么，没有异议，还挺开心的。 他一点头答应，胡瑶赶紧就跟着他过去了。 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蒋汉留了门，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很快睡过去了。 蒋汉是接近凌晨才回的家，院子里漆黑一片，堂屋倒是点了一根蜡烛，明黄的灯火莹扩着一小片范围，将将照亮进门的路，带有几丝说不出的温馨感。 烛火已快烧尽，蒋汉大步进门，连着掰起它周遭滴落凝固沾块的蜡液，锋眉微挑。 不错，都会点蜡烛给他留门了。 原本燥烦的心情莫名平静了几分，捏着那点忽明忽暗快要熄灭的蜡烛，他大步向房里走去。 等瞧见床上一片空落还少了一个枕头时，蒋汉呵了一声，又不爽了。 就她那点鹌鹑似的心思一眼就看透，怕他怕成那样，脑子好了还敢跟他待一块儿？ 看来她也没他想的那么脆皮，伤了晕了醒来不也照样乱跑乱跳么？ 忽的她看他那副慌怕惊惧的模样划过脑海。 蒋汉眯眼，好像哪哪又觉得不爽了。 第 15 章 他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 屋外虫鸣蝉声断续响起，蒋汉大步又去了蒋小朝房间。 母子俩脑袋凑在一块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瞥了眼俩人相似恬静的睡容，蒋汉站定几秒，往外走去。 简单直接在院子里冲了个澡，赤着上半身，回房直接躺床上。 他每出一趟门就十天半个月的，也睡不了几个好觉。 鼻间浅浅淡淡的有胡瑶身上的药味，蒋汉翻了个身，闭上双目。 一清早蒋小朝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耳里，蒋汉啪的甩开门，烦躁不耐地拎起他，凑近眼前。 “蒋复朝，你这嘴能安静点么？” “它不喜欢安静的！”蒋小朝瘪瘪嘴，不觉得自己哪有问题，觉得是蒋汉总要挑他毛病。 “滚！”蒋汉丢开他。 被他这么一吵，他睡意没了：“你妈呢？” “妈妈跟婶婶洗衣服去啦。” “你怎么不跟着去。”蒋汉瞥他，回屋找了件衣服随意套上。 很不错，也知道是谁养着她，他的衣服也会洗了。 蒋汉爹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一个人过得糙，衣服也不是成天洗，洗也是洗完澡就着剩下的水随意拧两下差不多就得了。 他自己都懒得洗，多了胡瑶跟蒋复朝之后，怎么还会给他们洗衣服，那都是让林招娣帮忙洗的，林招娣经常帮忙做这些细碎的事，他没少给李壮志好处。 不过林招娣往常洗的衣服只是胡瑶跟蒋复朝的，蒋汉自己的向来都是自己洗。 自己洗得干不干净另说，他就是不舒服别人碰他裤衩。 胡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娘，也是他女人，她还是碰得的。 “妈妈煮了粥，我摘菜呀。”蒋小朝给他指了指地上的小篮子跟嫩绿的青菜。 青菜是林招娣一早拿过来的，她自己种的，绿油油很是喜人。 “你跟它们很有感情？摘个菜还聊起天，滚去那边摘，故意蹲这嚷嚷找抽是么？”蒋汉不给他好脸色。 “哼！”蒋小朝跺脚，把小手里还揪着的半棵菜叶子扔到他身上去，抱起菜篮子离他远一些。 “你挺狂啊，有本事过来再扔一遍！朝你爹脸上扔。”蒋汉淡声。 也就蒋复朝仗着自己是他儿子，敢对他蹬鼻子上脸了。 蒋小朝确实也不怕他，转过身又拿了菜梗子扔他。 不出意外，在这明媚晴朗的早上，他又被揍了一顿。 “不是你让我扔你的嘛！”他捂着自己被打痛的屁股还很不服。 “我平时让你听人话不见得你听？”蒋汉冷呵瞥他。 “那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的是人话啊！”蒋小朝委屈，本来蒋汉脾气就反复无常的，他这么小，哪懂得真假啊！ “很好，蒋复朝，你别的不行，顶嘴很有一套！”蒋汉勾了勾唇角夸他。 …… 家里闹着什么胡瑶不知道，此刻她正僵着手洗最后一件衣服，蒋汉的裤衩。 虽说她在胡家洗衣服也是洗惯了的，但是家里男人的贴身衣物胡桂芬还是没让她洗的，她还是头一回给男人洗这么贴身的东西。 胡乱搓了两下，她拧干水烫手般地丢进盆里，白净的脸颊已然嫣红几分，倒不显病气了。 “小瑶，以后汉哥要是还打你，你就顺着点，别让自己更难过，到时候……”林招娣忧心说，又有些自责自己在这事上帮不了胡瑶。 李壮志跟李婆子已经两天没出过门了，终究有一天她做的事还是会让人发现的，李招娣倒不怕别人怎么说，反正李家的名声一直也不是很好，跟别的亲戚也是闹得死不相往来的，见到他们这样，恐怕还会拍手叫好。李壮志那些狐朋狗友就更不要说了，有钱花有酒喝才会聚在一起。 但林招娣愁的，是怕蒋汉知道会帮李壮志，怎么说他们也是兄弟，李壮志多少还是帮过蒋汉一些活的。 “你模样这么好，从前是你跟小朝老是去捣蛋，汉哥不是个脾气好的，但也没真把你们怎么样，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你多讨好讨好，汉哥肯定不舍得再打你了。” 林招娣说着，跟胡瑶清澈干净的眼神对上，瞬间那些更露骨的话没好意思说，总觉得这会儿她像是在教好姑娘勾引人似的。 不过林招娣还真是这样觉得的，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胡瑶生得这么美，这几年过去五官更张开许多，漂亮惹眼，现在好全了，性子也恬静，心底善良，是多少男人想娶回家都娶不到的媳妇儿。 说现实的，林招娣也是觉得蒋汉是看中她的模样才花钱买的她，他就算再火大，也不会像对别人那样对她。 胡瑶这几年心智像个小孩子一般，除了有蒋小朝做底气，她的脸也是。 一时间，胡瑶没听出她的隐晦之意，只觉得林招娣真的是表面说的那样让她去讨好蒋汉。 她开始愁了，她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讨好的人，况且对她横眉竖眼的，一个不乐意就要打她。 昨天她摔了他杯子的事都还没解决，他还不讲诚信，说好等她伤好了才算账的，可是昨天他又想打她了。 虽然还没真正的打到，但就撞那么一下，她人就不行了。 胡瑶如今想来也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身上硬得跟石块似的，她撞上去跟撞墙没什么区别。 他攥她扯她拎她也轻而易举，轻飘飘的，力劲跟牛一样！说打扁她不是开玩笑的！ 她…以后下半辈子都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么？ 胡瑶想了想，忽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头一回发觉自己的胆子还是很小的，碰上蒋汉就更怂了。 衣服已经洗好了，胡瑶磨磨蹭蹭地跟林招娣回家。 蒋汉中气十足跟蒋小朝说话的声音没进门就传出来，他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在训蒋小朝。 胡瑶抿了抿唇，觉得蒋小朝也好可怜，他也老是打骂他。 他还那么小，那么乖，才三岁，他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那也是他儿子！ 这样想着，胡瑶生起不满了，对蒋汉的惧意都散了几分。 推门进去，她抿着红唇又把蒋小朝护在身后。 第 16 章 傻了都给养好了！ 她这护小鸡崽又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得蒋汉有些乐。 “怎么，我骂你儿子你有意见？”蒋汉饶有兴致看她。 “是啊！你干嘛骂瑶瑶儿子我！”胡瑶没说话，蒋小朝就先一步点头不认同了。 “你上边去摘你的菜！”蒋汉觉得他糟心。 “我等一下摘嘛，你会欺负瑶瑶。”蒋小朝照样很是护着胡瑶。 “欺负？我爱她都来不及。”蒋汉瞥他一眼，又看向胡瑶那因他这话惊愣慌张睁圆的眸子。 过于生动，他忍不住瞧多了两眼，突然又生起几分兴味。 好像还是脑子好了听懂人话了好玩一点。 “睁那么大眼做什么，显摆你的眼睛比别人大？”蒋汉凑近几分，微弯下腰掐住她的下巴。 她这张脸确实很合他心意，哪哪都精致，他养她这四年真没亏过她，也没让她做过一点活，现在一眼就能瞧出她是个娇惯养的。 嗯…是他养的。 傻了都给养好了！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莫名有些满意。 他陌生的气息凑近，下巴处的指腹粗糙温热，力劲还不小，看她的眼神古怪令人发毛。 胡瑶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后退几步，抬手捂住自己下巴。 她这躲避不及还带有嫌弃的行为，又惹到蒋汉了。 他眯了眯眼，扬手毫不怜惜地又把她捞回来：“躲什么？碰不得？” 这次两人的距离更近，他几乎是将她固在怀里。 像是故意般的，他低头直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明显的咬痕。 “再有下回，直接咬下你一块肉！”他沉着脸低声恐吓。 胡瑶浑身僵住，眼睛慢慢控制不住又湿润了，蒙起一层水雾，又惊又怕。 蒋汉好像还挺喜欢她这模样的，捏着她的脸又端详几番：“要哭了？哭一个我瞧瞧。” 他这副流氓加恶霸无法无天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想打他。 蒋小朝打了。 他见胡瑶快让他弄哭了，不开心了，嗷着嗓音扑上去想将他扒拉开。 可他这么小一只，跟他爹比起来真的跟小鸡崽一样，蒋汉纹丝不动的。 于是蒋小朝凶狠地张嘴咬他大腿。 “爸爸讨厌！放开瑶瑶！” “蒋复朝，你是狗么？还想不想要你那两排牙？”蒋汉转身捏住他脸蛋，语气阴森。 “呜呜唔唔！~” 蒋小朝才不怕他，被捏着脸说不了话，他伸着小脚又踩了他一脚。 “很好。” “你就是这么对你爹的。”蒋汉对他扯了扯唇。 “别打他！” 见到这一幕，生怕蒋汉会对蒋小朝做什么，胡瑶顾不上害怕，慌急抱住他扬起的手臂。 蒋小朝还很是有恃无恐，跟胡瑶的紧张丝毫不同，压根没一点儿害怕：“你又要打我啦？你打死掉我就没有儿子了！你死了怎么办！？” 小孩子多少都是会有点童言无忌，说话不忌讳的。 “呵，你还觉得自己挺重要。”蒋汉见他欠揍的模样确实很不爽，听到他最后的话更是气乐了：“我特别稀罕你蒋复朝，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蒋小朝一副自知不用他多说的模样，小表情傲娇。 胡瑶这下子是真的怕他被蒋汉揍了，紧张地将怀中的手更抱紧几分。 蒋汉侧过头垂眸看她。 胡瑶一脸紧张。 “胡瑶。” “你的胸，挤着我手了。” “想抱到什么时候？是挺软的。” 霎时间，胡瑶脸色一片嫣红，触电般地松开他的手，羞怯无措。 她一松开手，蒋小朝就被揍了。 “爸爸，你累了嘛？该睡觉啦！等一下我给你踩背呀！”蒋小朝还是个很识时务的小孩。 “用不着，我今天让你走在你爹前头！” 蒋汉冷笑一声。 这顿早饭，蒋小朝自然是被罚没得吃了，还得惨兮兮地在门口罚站。 蒋汉头一回尝胡瑶做的饭菜，她煮的粥比外面买的都要香绵，简单的菜也做得有滋有味，蒋汉挺满意的，把蒋小朝那份一起吃了。 “下回做多点。” 他扔下一句，出门去了。 胡瑶还是心疼没吃东西的蒋小朝，等他走远，做了两个鸡蛋饼给他吃。 “瑶瑶，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蒋小朝啃着饼，暖心地对她说，他也是发现胡瑶很怕蒋汉了。 “你不用怕爸爸，等我长大了我帮你也打爸爸的手！我也咬他了。”他认真一脸保证。 胡瑶被逗笑，心里又暖又软，轻轻揉了揉他脑袋。 蒋汉多数时候不在家，当初分地他要的多数都是山地，他全种了茶，剩的两片良田也只种了西瓜。 这时候该采夏茶了。 西瓜也可以吃了。 蒋汉的茶叶是运销去外省的，这事儿只有少数的人知道，早当初听说他的地全种茶一点粮食都不种，也让人说了好一些话。 但后来见蒋汉前年还租了更多的地种茶，大伙也意识到点什么了，蒋汉村里几个帮他打理茶田的兄弟心思也活络了。 他们多少是知道蒋汉不单这一个赚钱的路子，现在大家都不是十几岁吊儿郎当不做事的人了，谁都成了家有了孩子，怎么也得做点打算。 “汉哥，你跟阿杰是同村的兄弟，大家得互相帮衬，我听说嫂子前几天磕伤了头，这有一些养身子的补品，一会儿你给带回去。”刘杰的媳妇儿李珍笑得一脸谄媚，她娘家是镇上的，也是蒋汉镇上一个兄弟的妹子。 闻言，蒋汉扫过她跟刘杰，似笑非笑：“怎么帮衬？茶田全都送给你们好么？” “这两年我没多管，你们昧下的还少？我睁只眼闭只眼你们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蒋汉声音冷沉下来。 “谁让你们动胡瑶的？” 刘杰夫妇脸色变了变，矢口狡辩，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汉哥，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哪敢动嫂子，那可是胡家人做的！不关我们的事儿。” 蒋汉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是找你们算账的。” “帮我做一件事儿，以后茶叶的生意，带上你们。” 刘杰一顿，片刻后沉声开口：“汉哥有什么事我们能办到当然会给你办妥当！” “很简单，找个人而已，你们认得。”蒋汉神色晦莫。 第 17 章 都是她害的 蒋汉一走，刘杰夫妇神色复杂疑惑。 “汉哥要我们找那个女人做什么？难不成当初传的事儿是真的，汉哥真跟她有什么？” “那许絮珠那边……” “先别管她了！她能给我们什么，这次做了事还讨不着好！她哥现在跟汉哥的关系也难说得很！好在这回汉哥没跟我们计较！” 刘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蒋汉对他的兄弟情义更多，明知道他们这两年仗着给他打理茶田的名义昧下不少钱财，依然没计较，知道胡瑶的事跟他们有关，也一样没说什么。 要照以前的他，他不死也得脱一身皮，要知道蒋汉是最容不得别人背叛他的了。 “那胡瑶不过是汉哥花钱买回来的，现在汉哥赚的钱怕是数不清，什么样的女人买不回来，那个胡瑶生得好看点给汉哥生了个儿子罢了，要不是看在小朝的份上，汉哥早就不留着她了，那就是个傻子，说出去都嫌丢脸，你们这么多年兄弟，汉哥会为了一个傻子跟你计较吗？还有那点钱，他也压根不放在眼里，我听我哥说汉哥这回出去还买了条大船，不知道又做什么大生意，我们以后跟着汉哥好好干，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李珍念叨说着，又觉得不忿，连胡瑶那样的傻子都能嫁给蒋汉了，衣食无忧的，她一个镇上姑娘，反倒还嫁得不如她好！ “行了行了，别念了，总之这次胡瑶的事我们一定要不承认，胡瑶怎么说也是汉哥的媳妇儿，这些话当着面可别说。” 李珍翻了个白眼：“你真当我是傻的？话说许絮珠那个女人也真毒的，想趁汉哥不在家要胡瑶的命，疯女人！连我们都骗了！” 想到胡瑶要是死了，蒋汉不免也会将这罪落在他们头上，李珍不由地气愤。 刘杰看她不掩饰扭曲的脸，暗自摇头，要他说她们这些女人都狠都疯，一个两个的嫉妒心强，都巴不得胡瑶死，不说许絮珠，就连胡瑶那亲妹子，不也是一样，心思恶毒得很。 …… 胡家让放高利贷的人找上门了，闹的动静很大，胡桂芬鬼哭狼嚎地撒泼打滚都没用，她再嫁的男人腿都被打折了，家里头的东西几乎全给人搬走了。 “先收点利息，以后该学会做人了老太婆。” 提着斧头上门的小头嚣张凶狠，在满室的狼藉中肆意大笑离开。 “识相的把钱备齐了，盘点盘点自个做什么缺德事了，省得我们天天走一趟收利息。” 胡桂芬再嫁的男人是个烂赌的，经常欠赌债，但他人胆小，万万是不敢借高利贷惹上这些人的，这次分明就是让人给阴了。 刚才放狠话的那个小头分明就是蒋汉其中的一个小弟，胡桂芬咬碎了牙，她就知道胡瑶那死丫头的事不会这么轻易掀过去！ 十四岁的胡耀国一样让人给揍了一顿，那几人唯一没动手的，就是胡桂芬，但此刻看着胡耀国脸上的伤，胡桂芬觉得比打在她自己身上还要疼。 “娘！你赶紧还钱给他们！疼死我了！”胡耀国大喊大叫，受不了疼。 他爹被人打断腿已经直接晕死在地上了。 “家里哪还有什么钱！全都让你爹赌没了，娘上哪去找钱！”胡桂芬气急。 要不是因为这样，她怎么会经常趁蒋汉不在去胡瑶那讨便宜，那死丫头对她还是大方的，每回都会听她的话偷蒋汉的钱给她。 “都怪你大姐那个贱蹄子，这些事儿都是她弄的！她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早当初我就该溺死她！她就是个祸害！现在还招这些混账来害我们！” 在这时候，胡桂芬都还是忍不住怪起胡瑶来，满满都是怨毒的诅咒。 “我们叫二姐给钱！赶紧把他们赶走！”胡耀国不听她日复一日的咒骂，打断她的话，他可不想再给人揍了。 “耀国，你二姐在婆家过得不怎么好，娘要是再跟她要钱，她会很难做的。” 对于胡巧，胡桂芬却是不像对胡瑶那般了。 “我就快被人打死了！”胡耀国才不管胡巧会不会难做：“大姐还不是让她给推的才摔成那样吗！都是她害的！要不是这样，大姐也不用嫁给蒋汉！” 胡桂芬脸色变了变：“耀国，你胡说什么！你二姐是推了她，可她那伤不是你二姐做的！” “我是说好几年前，大姐也是让二姐给推的！我都看见了！” 对比胡巧，其实胡耀国对胡瑶的感观还要好一点，胡瑶在他小时候就一直照顾他，对他也温柔，不会像胡巧那样仗着胡桂芬也疼她什么都跟他对着干。 “那天放电影，大姐带我去看，然后有什么知青叫她，我吃完瓜子去找大姐要，就看见二姐推她下山坡了，就是二姐！” “赶紧让二姐拿钱！” 胡桂芬脸色变得难看，都过这么久了，这些事儿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都不知道会传得有多难听。 本身胡巧在夫家就受尽冷眼，很看不起他们家，胡巧的丈夫又是当初喜欢胡瑶那死丫头的知青，要是闹起来，还不知会有多麻烦！ “娘知道了，耀国，你先别急，我会去找你二姐说说的！”胡桂芬怕胡耀国不管不顾乱说，先是稳住他。 如今蒋汉那煞神回来了，她也不能这么去找胡瑶，早当初蒋汉就说过胡瑶是卖给他的，今后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也是胡瑶给他生了个儿子，有了底牌，所以胡瑶吵着闹着要见她要回胡家，蒋汉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回的事儿闹过了！胡桂芬不禁也有些后悔，想着又不免埋怨起胡瑶来。 她怎么就是要在胡家出事！她那伤明明真不是他们弄的！胡巧是推了她，但她也只是摔了一跤，她额头那道口子谁知道怎么来的！还半死不活躺在那。 胡桂芬现在还不知道胡瑶已经好了，暗想着找机会再去哄骗哄骗她。 这些年胡桂芬也看出来了，蒋汉对胡瑶还是有几分耐心的，看着胡瑶那么亲她这个娘的份上，他应该也不会再跟她计较了，怎么说她也还是他丈母娘！ 第 18 章 碰不得？ “瑶瑶，我们吃这个呀！” 另一边的胡瑶完全不知多番人的心思，蒋汉这几天似乎很忙，都没空搭理她跟蒋小朝，每天吃饭只准时回来。 她摔了他杯子那事也没见他提起，这让胡瑶松了好大一口气。 蒋小朝抱着一个圆滚的西瓜跑到胡瑶跟前，笑容洋溢。 蒋汉的茶田这两日开始收茶了，他不仅山上种有，还租了别人的地种，总总共共将近有上百亩。 也就现在政策变了，不然他活脱脱让人说搞地主。 这么多茶树，收茶叶是个大工程，每年蒋汉也托刘杰请不少村民采摘。 胡瑶也是现在才知道蒋汉有这么多地，她倒是也想去帮忙一起摘的。 她如今天天也是待在家里，除了洗衣服做饭，就没别的事做了。 像以前在胡家，她除了做这些家务细活，也还得做农活的。 胡瑶其实也发现了自己的手比起以前，要细滑了不少，她手型本身也好看的，纤细节骨分明，但之前天天干活，多少都有茧子。 现在全都没有了，完全就是一双没有干过活细滑娇嫩的手。 她说她要去帮忙采茶蒋汉也没让她去。 胡瑶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好像有时候，他也不是那么令人害怕的，比起四年前她见过周身满是煞气盖都盖不住的他，现在好像变了一些，虽然还是凶的，但沉缓了许多。 七月份的西瓜很甜，蒋汉种有两片田的西瓜，结了很多，胡瑶也不切块了，直接切成两半跟蒋小朝一人一半拿勺子挖着吃。 “这块最好吃啦，给瑶瑶！”蒋小朝抱着半边西瓜，挖了西瓜心扬起来喂给胡瑶。 胡瑶弯了弯杏眸，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吃了，紧接着也挖自己的那块西瓜心给他。 母子俩就坐在院子里吃着西瓜，画面平淡温馨。 蒋汉回来就瞧见这一幕。 她吃着他的瓜，见他跟见鬼一样，对蒋复朝笑得倒是甜，那脸都要笑烂了！ 有点刺眼。 于是他过去不客气拿过她没吃完的西瓜，三两口挖完剩下的吃了，把瓜壳扔回给她。 胡瑶抿了抿唇，明媚的笑容消失掉了，但她没说什么。 蒋小朝睁圆小眼睛有异议，蒋汉便把他的也一起吃了。 这下子母子俩的表情是一致的郁闷了。 蒋汉心情好了，拍了拍蒋小朝嫩白的脸，大步离去。 他回来就是拿东西的，拿完又出门了，很快，只耽搁了点时间吃了他们母子俩手里的瓜。 胡瑶洗干净勺子，安慰了郁闷的蒋小朝两句，跟他一起做饭。 蒋汉这个时候出门，她也不知道他一会儿还回不回来吃饭，但以防万一他挑刺，她还是煮了他的饭。 这两日她吃好睡好，蒋汉拿了新的药给她敷，她开始慢慢恢复，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锅里还炖有鸡汤，胡瑶暗暗地背着蒋汉又给林招娣留了一碗。 鸡汤炖得很浓香，也不油腻，蒋汉这个不爱喝汤的，也会多喝两碗。 林招娣种的菜真的很好，每一颗都水灵硕大，胡瑶都觉得可以拿去集市卖了。 她有日就是笑着提了一嘴，林招娣倒是真有这个想法了，隔天也担着菜去集市试水，还很快就卖完了。 这给了林招娣很大的信心，她心思活络起来了。 地里头的西瓜还有很多，蒋汉似乎就真是种来自己吃的。 但家里就他们三个人，天天吃也吃不完，别的乡邻也压根不敢去摘蒋汉的西瓜。 这天蒋小朝跑去外边玩，抱了别人家的小狗回来，蒋汉没好气地训他让他哪偷的狗还哪去。 口吻娴熟得似乎蒋小朝已经不是第一回偷别人家的狗了。 好像确实是，胡瑶脑海里滑过好几幅画面，她跟蒋小朝同伙去偷别人家的小狗，抱着回家跟蒋汉炫耀。 有一回她偷人家狗崽子还被大狗咬了一口，似乎对着蒋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然后蒋汉黑着脸拉她去打破伤风，说干脆让她得疯狗病，跟狗待一块算了。 “……”胡瑶安静地叠衣服，这次不参与蒋汉骂蒋小朝跟狗的事。 “瑶瑶，给你玩儿！”蒋小朝还是在蒋汉的骂声中将她牵扯进来。 “我不玩了，我们把小狗还回去好不好？”胡瑶顶着蒋汉似笑非笑的目光，柔声跟蒋小朝道。 “……好吧。”蒋小朝偷狗主要也是想带回来给她玩，听她说不玩还回去，没有异议。 他最喜欢胡瑶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话了。 可他爹好像有点不爽，脸色还莫名其妙变更臭了。 蒋小朝瞅他一眼，扬起小狗一碗水端平问他：“爸爸，你要玩儿嘛？” “滚！” …… 蒋小朝滚去还狗了，同行的还有胡瑶，胡瑶想着以前自己跟蒋小朝老逮着那户人家的狗偷，也怪不好意思的，便带上两个西瓜一起去了。 蒋汉好像也默许她安排那些西瓜的。 西瓜有很多都熟了，香甜多汁，胡瑶从一开始试探性送了两个出去，见蒋汉什么都没说，一连又送了好一些给帮忙采茶的村民。 因着送的这些西瓜，大家发现她变好了，跟她说话的语气态度都亲近了许多，无形中似乎也给蒋汉拉了点好名声。 有一天居然还有个人跟蒋小朝说蒋汉人很好。 当场蒋小朝就认真反驳回去了。 “我爸爸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碰巧就让蒋汉给听见了，又赏了他一顿。 “我就说我爸爸不是好人吧！”蒋小朝更有理有据了。 胡瑶有些忍俊不禁。 “这么好笑？”蒋汉危险地看着她，勾了勾唇：“很认同。” “我没笑。”胡瑶摇头否认。 蒋汉呵了一声，凝看着她半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今晚带着你的枕头滚回来，老子让你知道什么不是好人。” 她的眸子瞬间睁大，聚满惊慌失措，还有明显的不乐意。 看得蒋汉又不爽了，沉下脸。 “不情愿？碰不得？来我这还是回胡桂芬那让她再卖你一次？”他蓦地生起几分躁郁，沉了声线直白残忍地恐吓。 胡瑶怔住，手心攥紧，不自觉红了眼圈。 第 19 章 他不是没有咬过 这些天他对她有那么点“和颜悦色”，都让她没那么怕他了，可他这一句话，让她的心又冷又沉，不单害怕。 有蒋小朝在身边，他的贴心可爱温暖着她，她都记不起那些蒋汉直白提起残忍的事实了。 胡瑶不觉得蒋汉是在说假话，她要是不顺他的意，他是真的会将她丢回给胡桂芬的。 到时候胡桂芬会怎么对她，也不过是真如他所说，将她卖给另外一个男人而已。 她当初都可以想将她卖给老瘸子了。 胡瑶心里一阵酸涩，垂着发红的眸子。 “我不回去。”她微哑着嗓音，抬眸看他，轻轻摇头。 与其回到胡家，她还是想在这里，这里有蒋小朝。 而且她还矫情什么，她跟蒋汉都有孩子了，他，他想对她做什么，也是正常的，他们怎么说也是夫妻不是吗…… 前一阵子她伤还没有大好的时候他也没对她怎么样，吃的用的也没亏着她，她身子也养得很好。 比起其他人，他已经对她很不错了。 跟他睡觉而已，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胡瑶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可还是不觉的感到莫名的慌然，还有紧张。 对于她这个选择，蒋汉挺满意她的识相的。 只是瞧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又是气笑了。 合着她跟他还委屈了，要不是他，她早死几百回了，还能有机会在他跟前掉眼泪？ 蒋汉事实上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缺德事做过，腌臜事也做过，好事倒是少做。 鲜少的一件就是花钱买胡瑶。 他当然是觉得自己在做好事，不过买她也不是无欲无求的，就是年纪到了，身边兄弟也都陆续成了家，他还算是迟的，买胡瑶就当给自己买个媳妇儿。 不过他那会儿也是鬼使神差的打错了算盘，心智如小屁孩般的胡瑶烦人得很，他是想她能给他洗衣做饭收拾家里细碎事儿的，就算她傻了，但村里哪家的小丫头四五岁不会做事的，可她还得他反过来伺候她，闹腾烦人得很，不说胡桂芬打她，他都想把她打扁！ 她是生得好模样，他血气方刚的，老实说他也不过是看中她的模样，才买的她，让他什么都不做，怎么可能。 当晚他就动她了！ 胡瑶哭天喊地的，从一开始的慌张茫然再到害怕气愤，瞪着她那双泪湿的大眼睛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他不让她回家还欺负她，要让她爹打死他。 又是哭又是闹，蒋汉的头被她吵得嗡嗡响，兴致也全没了。 也是她傻了，才有那个胆子三番两次跟他叫。 买胡瑶回来没几天他就后悔了，想去跟胡桂芬退货，让她哪来的滚哪去。 可就在他要赶她走之前，他把她给碰了。 怎么说她也是他第一个女人，以前总觉得外边的女人脏，怕得什么病，他虽然哪哪都不怎么样，但那点子贞操还是留着的。 或许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还是会有点包容，他最后还是把胡瑶留下了。 也就那一次，她怀了他的崽。 蒋汉说不出什么感觉，就一起养着。 但胡瑶显然还是跟他对着干的，生的蒋复朝一样是欠揍得很，他回家看见他们娘俩就感到头疼，简直就是来克他的！ 胡瑶确实脆弱得很，不说他没怎么着她她就哭天喊地，他真真实实碰了她那次，人都给生了场大病，要死不活的，睡个觉都折腾到镇上的医院去了，想起蒋汉都觉得丢脸，虽然他也没什么脸好丢的。 自那回后他就没动过她了，她一叫他就烦，如果不是她那傻娘们跟蒋复朝睡一块儿晚上都密谋着去外边玩到处乱跑，他才懒得拘她在他房里，简直影响他睡觉。 他也是恨不得将他们母子俩一起打断腿算了，他不常在家，他不在让林招娣看着的时候还挺安分的，他一回来就净给他整幺蛾子，不得安生！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她脑子都好能一样么？她天天提在嘴边的爹死了，他就跟她爹一样养她，也是时候该还还“债”了！ 蒋汉瞧着眼前明显还透着不情愿的胡瑶，掠过她手臂裸露同嫩豆腐般的肌肤，眯了眯眼。 以往她跟着蒋复朝到处乱跑，玩泥巴偷花生偷别人家的狗，林招娣给她收拾多整齐都会整得乱七八糟的，白瞎她好看的脸。 现在没了之前那股嚣张气，自己会收拾自己，也“人模人样”的了，瞧着是顺眼很多。 也不敢顶嘴了，这点他尤其满意。 就是动不动就要哭。 不过她大概不知道她这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会让男人有多想将她欺负得更狠。 蒋汉视线移到她好看泛红的眼尾，眸光暗了暗。 夜色静明，虫鸣叫声嘹亮。 蒋小朝知道今天胡瑶不跟他睡觉了，有点不开心，跟蒋汉申请今晚也要过来一起睡。 “我跟妈妈两个人陪爸爸，我们还给你唱歌呀！” 胡瑶眸子微亮。 “老子不想听你鬼哭狼嚎，滚。”蒋汉无情拒绝。 蒋小朝瘪了瘪嘴，小步子踩得很大声，不情不愿走了，胡瑶也失望了。 她放慢速度叠衣服，每一件角对角，哪都不能偏差分毫。 她磨磨蹭蹭的，低着脑袋也跟鹌鹑似的，蒋汉没耐心了。 “几件衣服叠半小时，脑子好了手残了？”他冷哼一声：“滚过来！” 胡瑶被他一吼，本就紧张的她吓得手又抖了抖，红唇抿了抿，她放好衣服心乱如麻得向床边的他走过去。 她已经洗过澡了，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用不着上药，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药味了，反而有干净清香的皂角香味。她洗了头，散开干了大半的发丝离近了也有阵阵幽香传进鼻间。 散落腮边的乌发挡住了她额角的伤口，也衬得她巴掌大的小更小了几分。 此刻低眉顺眼的，看着还挺乖巧。 蒋汉垂眸看去，眼神落在她饱满红润的唇瓣上，眸光暗了几分。 也是见鬼，每每看她现在正常乖静的模样，他就想啃她两口，啃她的唇。 很软。 他不是没有咬过。 蒋汉静静看她，眸底缓缓染上危险侵略。 第 20 章 像被人揍狠了 太久没碰女人了，冲动不是没有过，可此时生的躁火却是不同以往的旺盛。 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直接一把揽过她的腰，摁进怀里。 早在他盯着她看时，胡瑶就越发紧张了，忽地又撞上他硬实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就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一点都不温柔，狗咬似的，勒在她腰间的手也紧得很，胡瑶感到腰痛，又呼吸不畅，眼角忍不住溢出泪花。 她忍不住抬起凝白的手臂推他，可那点力道于他而说简直是算不得什么。 他根本就不是在亲她，就是单单在咬，胡瑶觉得唇瓣都被他咬麻了，还有丝丝的痛意。 肯定让他给咬出血了！ 胡瑶慌乱地抬手又拍了拍他。 蒋汉粗着气息往她细长白皙的脖子又咬了一口，箍住她乱动的手，眼里带着明显不掩饰的情欲。 混账恶劣的心思止不住源源不断生起，他握着她柔软的手扬向自己。 “啊！！” 胡瑶惊慌失措，忍不住短促惊叫一声，拼命要收回自己的手，涨红了脸控制不住挣扎。 下一秒她就让蒋汉扔到床上去了。 “叫什么，又不是没用过，摸两下怎么了。”蒋汉瞥她一眼，迅速脱下上衣，光着肌肉结实精壮的上身走向他。 裤下包裹的明显鼓起夸张一团。 他欺压的气息逼近，透露着危险。 胡瑶脑袋快摇成波浪了，被他固在手臂间，身子下方是板硬铺着凉席的床。 此刻她害怕又紧张，热浪包裹，他喷打在她身上的气息也是湿热，丝毫感受不到一丝丝凉意。 见她摇头摇成那样，蒋汉上手箍住她小巧的下巴，幽深的眸子自上毫不客气打量她。 那视线巡过的地方似有火灼过，她不觉竖起了鸡皮疙瘩。 “没用过？蒋复朝石头蹦出来的？” 他声音哑得不行，也没耐心忍着了，直接去掀她的衣裳。 迫切至极。 纤细嫩滑的腰肢露出，他眼神更是幽暗。 胡瑶又羞又怕，不仅是因为他流氓的话，更是他放肆不温柔的动作。 他这般急切又粗蛮，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说，胡瑶的做了好久的心理防线轻易崩塌。 坦诚相见羞涩未适应。 下一刻她精致小巧原本红润的脸变得煞白。 “呜蒋汉…”她忍不住咽呜出声，眼里蓄满了泪，鬓角渗出的薄汗湿了头发。 太疼了，也撕扯忆起一些破碎同样情景的暧昧画面，更显稚嫩的她似乎哭得更加可怜。 夜色叠叠黑沉，细碎的哭泣声隐隐约约夹在难掩欢愉的粗喘声中。 …… 胡瑶完全承受不了他的，两人体型就不匹配。 他是尽兴开心了，也不怜惜她，胡瑶尽显破碎。 里里外外将人欺负透，这时的蒋汉倒是多了许多耐心，看她的眼神也少有极少的柔和。 大方地将手凑近她唇边，耐心哄她两句：“哭什么，给你咬。” 那大手虎口处，早已有一个咬痕明显的印迹，小巧的牙齿印整整齐齐。 胡瑶眼睛哭得红肿，很缓慢坐起来，轻轻摇头，别过头去安静地捡起自己的衣裳穿上。 不声不响，落寂安静，晶莹的泪珠连串落下，透着烛火照射点点闪光。 蒋汉薄唇抿起，方才食髓的欢悦顷刻散了大半，她这模样，比起跟他大喊大叫还要令人不爽。 他沉着脸，掰过她，扯走她手里的衣裳，又将她压在身下。 胡瑶忍不住惊哭出声来，轻柔的嗓音沙哑染着哭腔：“不要了！” 她抖着手抱住他，埋头在他胸膛里，小心可怜的似在求饶，技巧拙劣。 蒋汉没有动作，垂眸看怀中的她，片刻后缓了缓神色，捞起一旁她没穿好的衣服扔回给她。 “就你娇贵！”他大掌胡乱给她擦了一把眼泪，将她整张脸几乎盖全。 “睡觉。”蒋汉烦躁沉声，把她从怀里揪出来掼到她枕头上。 胡瑶吸了吸鼻间的水汽，觑他一眼，不敢作多，急忙闭上哭得刺痛的眼睛。 她身上哪哪都疼，感觉比磕了头还要更不舒服，但她很累，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此时也大半夜了，这一觉胡瑶睡得沉，早上根本起不来。 房里满是暧昧浓郁的气息，哪怕窗子开着，也散了许久才散去。 蒋汉今早倒怜惜她几分，由着她睡，睡到日上三竿也没喊她。 他去镇上还将蒋小朝一起带去了。 父子俩接近中午才回来，顺便也给胡瑶带了一份炒菜和米饭。 “瑶瑶，我跟爸爸回来啦~” 蒋小朝去镇上很开心，他缠着蒋汉还买了不少东西，不单给胡瑶带了饭，还有好一些他跟胡瑶爱吃爱玩的东西，离家门口还远着就开始喊了。 他发现他爸爸今天也是特别好说话，也比平时大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要什么一带上胡瑶，蒋汉就答应了，不用他软磨硬泡！ 胡瑶听到他的声音才悠悠转醒。 眼睛很是酸涩，身体沉静了一晚的疼痛此刻又复苏了。 蒋小朝在喊她，胡瑶抬手拨了拨头发，又是一顿。 虽是说得夸张，但她真的连手都是疼的，他一点都不知轻重，力劲本就大，她手臂都让他捏得生疼。 更不要说别的地方了。 他把东西都弄到她身体里了，又多又难受，昨晚根本来不及收拾。 胡瑶红着一张脸，湿润的眸子里霎时又染上几分无措羞臊。 她手忙脚乱收拾好，推门出去应话嗓音欢乐的蒋小朝。 蒋小朝跑着向她扑过来，胡瑶本想接住他，可周身无力，没接住不说，还差点被他撞倒。 “瑶瑶！”蒋小朝一惊，抱着她的腿往后仰了仰，借着力道稳住她。 “瑶瑶，你摔跤了嘛？”胡瑶站稳了，蒋小朝也发现她手臂上青紫的痕迹，暖心帮她吹了吹。 他嘟着小嘴巴，小心轻轻吹气。 胡瑶弯了弯眼睛：“谢谢朝朝。” 母子俩凑一块又在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蒋汉瞥了两眼，见她站都站不大稳，眉头皱紧，真就这么弱？跟他睡个觉就半死不活的，身板一点儿都不硬实。 不过她这副样子瞧着好像还真让人给揍狠了似的，碰两下就有痕迹了，还触目惊心，他分明没用多大劲。 第 21 章 采茶 胡瑶身子不舒服，饭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她拿去厨房放着。 蒋小朝玩了一早上，回来没多久就犯困了，将吃的玩的一样样给胡瑶看过之后忍不住趴在胡瑶腿上睡着了。 天气炎热，他本就是个怕热的，穿着小背心短裤，头发都热湿了，小脸红彤彤的。 胡瑶放他回床上，脱掉他的小鞋子，拿蒲扇轻轻给他扇风，又给他擦汗，这才让他睡舒服些。 透过窗子，她娇美的侧脸恬静，眸光极尽温柔，蒋汉看多了两眼，觉得挺顺眼的，这画面也莫名舒心。 胡瑶不知道他在看她，还在细细认真地给蒋小朝扇风。 有蒋小朝在，家里每天都吵吵闹闹的，不乏有蒋汉训他的动静。 这阵子蒋汉虽然在家，但他很忙，早出晚归的。 晚饭几乎也不在家里头吃了，多数都是大半夜才回来，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也没折腾胡瑶的心思了。 胡瑶松了一口气。 养了一个月的伤，她伤已经好全了，只留下了一个疤痕，也不知道能不能褪掉，好在是在额角，头发能遮盖住大半。 她在家里除了洗洗衣服做饭，就没有别的事做了，这些天便跟蒋小朝一起去采茶。 新鲜摘采下的茶叶还要送去镇上让专门的师傅炒制，胡瑶对这些工艺不太清楚，但这几天跟别的采茶的村民交流，倒是知道蒋汉给他们的人工钱不低。 这几年蒋汉有所作为，大家忌惮他以往那些旧账的同时也想巴结他，可又躇步不前。 胡瑶好了，瞧着跟蒋汉完全不一样，是个好说话的，她就算傻了那么些年，蒋汉也养了她那么久，模样比以前更是要水灵，可见的蒋汉是疼惜她这个媳妇儿的，村民们的心思又活络了些。 这些天就有不少婶子小媳妇儿热情洋溢地来关心胡瑶，还有羡慕胡瑶嫁给蒋汉的。 言语间不免带了讨好。 最明显的是刘杰的媳妇儿李珍，她对胡瑶表现得极为亲昵，因着有蒋汉跟刘杰还有她哥是兄弟的原因，她觉得自己跟胡瑶的关系比谁都要熟络。 在她夸赞蒋汉的话里，胡瑶都不知道她说的蒋汉跟大家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了。 李珍很会说话，也会见人眼色，是个心思灵活的，但胡瑶不是很喜欢她。 因为她隐约还是能感觉到她对她的不屑，还有她不时会说林招娣的坏话。 她娘家是城里的，多少会提着眼看人。 蒋汉还有别的活计，采茶叶人工这方面他让刘杰负责，李珍似乎已经将这些茶田当是自己家的了，没少对采茶的工人摆东家的款，比起胡瑶，更要像女主人。 胡瑶说要来帮忙采茶，她也是乐意至极的，胡瑶又不要工钱，这多出的一份人工钱，她跟李杰又可以昧下。 刘杰自蒋汉那次说了要他们帮忙找人后，这些天就一直在外边跑，李珍可还是牢记着蒋汉说这事做妥到时候带他们一起做这茶叶生意的事，到时候他们能赚的，就不是这么一点小钱了。 往常里李珍也是常见蒋汉训吼胡瑶的，早些天她留意到胡瑶手臂上青紫的痕迹，她压根就不像别的村民那样觉得蒋汉是疼惜在乎胡瑶的，不过是当个玩意儿一样养着，胡瑶没娘家帮衬，更是蒋汉买回来的罢了，他要打要骂还不是随便正常的事。 要不是她明面上怎么说也是蒋汉的媳妇儿，李珍连面上功夫都不想做，她一个城里人，做什么还要去讨好胡瑶一个村妇！ 李珍心里还是有不平衡不满的，阴暗的心思还期待蒋汉能够更苛待胡瑶。 也不怪她会觉得胡瑶前几天身上的痕迹是被江汉打出来的，毕竟那完全不像是欢爱的痕迹，就连蒋汉这个始作俑者，瞧胡瑶那可怜的模样不也一样是觉得她像是让人给揍惨了么。 也是看她模样太过委屈可怜，身上的痕迹没消齐，他这阵子忙，才没再动她。 胡瑶虽感受到李珍对她的心表不一，可完全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她的。 她不太喜欢她，便也不跟她过多交流。 蒋小朝是个贪玩的，胡瑶采茶叶，他就跟村里边别的几个小孩子到处乱跑，还带着那几个小孩子摘了些野果子跑过来给胡瑶吃，小队伍有好一些人，他俨然像个小山大王。 “看你跑得满头汗。”胡瑶笑弯了眼睛蹲下身给他擦了擦汗。 “是呀，好热哦。”蒋小朝拿小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他另外一只小手还扯着衣摆，兜住用衣服装着的野果子，白嫩圆滚的小肚子都露出一小半。 “你知道哪些可以吃吗？不要乱摘也不要乱吃，有些不能吃的会吃坏人的。”胡瑶笑着耐心跟他说话，顺势接过他小衣服兜着的野果子检查起来。 “爸爸跟我说过呀，这个最甜了！都给瑶瑶。”蒋小朝表示自己是知道的，还给胡瑶在一小堆果子里边指了指。 他那几个小伙伴在一旁眼巴巴等着他继续跟他们去玩呢，小孩子纯稚的眼神模样令人很是心软。 胡瑶笑意加深了许多，揉了揉蒋小朝的脑袋，放他继续去玩。 没到一会儿他们又跑来了，还抱着几根竹笋，这次是想要把胡瑶一起喊去挖竹笋。 忽而胡瑶又想到了一些画面。 好吧，这几个小孩子不单是蒋小朝的伙伴，还是她的，她这几年也是经常跟他们玩…… 胡瑶微微窘了窘。 看着他们期待的小眼神，她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同意去跟他们一起采采竹笋了，总归采茶叶的工人很多，也不差她这一个，蒋汉还不让她采的，让她在家里做饭就行。 村子南边山上有大片竹林，如今长竹笋的时候，村民们闲暇就会去挖采，做成笋干也是一道味道很好的菜色，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做一些留着冬天吃。 胡瑶将背篓里的茶叶倒到另一个筐里，准备跟他们一块走。 “嫂子，这一块儿采好了是吧，那边还正忙着呢，你去那继续采吧。”李珍笑吟吟的过来。 现在不用大集体干活，她嫁给刘杰日子也是过得很舒闲，不用做农活，现在也只是每日给采茶的工人算工钱。 第 22 章 胆子见长 她不时巡一巡，指指这个说说那个，瞧着好似也挺微威风的。 知道胡瑶要跟这几个小孩子去挖竹笋不采茶了，李珍笑容淡了很多，心里暗骂她真当自己是少奶奶了，正事不干去跟一群小孩子玩。 “行吧，那嫂子你去吧。”李珍不耐地点了点头。 也是胡瑶性子静柔，好了之后待人和颜悦色的，李珍试探过后讨好的心思也淡了。 人都是看菜下碟的，李珍觉得胡瑶性子软，是个好拿捏的，她心里本也没多看重胡瑶这个嫂子，现下更是看轻几分。 胡瑶听她不情不愿的语气，再看她对她越发明显显露轻蔑的嘴脸，倒完最后一点茶叶，嗓音轻柔不经意般地说起。 “我听婶子他们说蒋汉一天给他们一块的工钱，可刘杰前两天报的是两块二，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如今就算是外出有机会在厂子里做工，一个月普遍也就三十来块工资，蒋汉请人采茶，就算一块一日的工钱也有大把乡邻抢着着这活干。 更不要说蒋汉给工钱方面比起外边还要更大方，显然刘杰李珍昧下一半不止。 一个人就已经抽这么多钱了，更不要说蒋汉还会另外给报酬他们。 李珍一顿，随后反应是胡瑶意想不到的大，恼羞成怒声音拔尖了许多：“这工钱的事汉哥跟我们是商量过的，他什么事不知道，这你不懂也用不着你管！赶紧去挖你的竹笋吧！” 她言语中，显然不拿胡瑶当一回事，现下的语气更是明晃晃不加掩饰的不悦。 “你干嘛这么大声吼瑶瑶！”蒋小朝不爽地出声，护着胡瑶，别说李珍吼胡瑶了，就算是他爸爸，他都不能算了。 李珍对上他，面色缓了缓，比对胡瑶耐心多了：“婶婶不是吼你妈妈，只是说话急了点。” “嫂子，你别跟我计较。”说着，李珍又随意赔了个笑看向胡瑶。 胡瑶没像她预想中那样轻易也给她回笑脸，而是拉过蒋小朝的手转身走了，没有搭理给她台阶下的意思。 “走吧，我们去挖竹笋了，待会儿给你们酥饼吃好不好？”对着几个小孩子，胡瑶嗓音温柔。 李珍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脸色不太好看，这胡瑶还敢给她脸色看！真是想让人捧着她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也是个败家娘们，全靠蒋汉养着，家里头的东西也拿去分给人，她这些天给她陪了这么多笑脸，也不见过她给她一个子！吝啬的玩意儿！许絮珠都比她识大体！看哪天蒋汉扔她出门成万人睡的烂货！ 李珍对胡瑶的恶意是没由来的大，以前胡瑶磕傻了还好，现在她好了，还要更不顺眼，最主要的还是压在心底对胡瑶的嫉妒以及不平衡导致的。 …… 胡瑶回家拿了一把小铲子，才跟几个小家伙浩浩荡荡去山上挖竹笋。 细一些的，他们可以直接掰，粗的就不行了。 小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任何一点小事，都可以作欢乐的话题说上半天。 胡瑶笑着看跑在他们其中的蒋小朝，眼睛弯了弯，不由地也扬起笑容来。 山上遍地都是竹笋，不到一小会儿背篓就满了。 几个小家伙人虽小，但也是能干活的。 胡瑶一个个给他们擦干净小手，又带他们一起回家，按照约定给他们桃酥吃。 “谢谢瑶瑶~！” “哇！好好吃~” 几个小家伙稚嫩的小嗓音很是开心，叽叽喳喳的啃着饼蹦蹦跳跳的。 跟蒋小朝玩到一块的这几个小孩，全是跟他岁数差不多大的，都是三四岁的小男孩，只有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三岁，瘦瘦小小的，跟蒋小朝的年龄一样大，但看着比蒋小朝还要小一圈。 她说话的嗓音小小的，看着胡瑶的眼神还有点生怯，但亮亮的。 胡瑶心里发软，偏心给多她一块酥饼。 蒋汉买了好几包酥饼，还有不少的零嘴在家，每日饭菜也是有鱼有肉，家里的情况似乎比胡瑶想象的还要富裕些，蒋汉不拘着这一点东西。 家里一群小孩子在，更是吵闹，胡瑶还给小丫梳辫子。 小丫就是几个小家伙里唯一的那个小姑娘。 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听说她母亲生完她没多久就去世了，她爸要干活养家，也顾不上她一个小丫头，家里头的老人早两年也陆续去世了。 胡瑶给她梳辫子，她抿着开心的笑容，看胡瑶的眼神也带着不自觉的孺慕，她从小没有妈妈，很是喜欢现在的胡瑶。 蒋小朝看着却是吃醋了，嘴巴扁得不行。 他挤到胡瑶身边去，也要她扎小辫子。 胡瑶笑着满足他，给他在头顶上扎了一个小揪揪。 也就他的小头发有些长，才扎得了。 “好了。” 蒋小朝这才满意。 等几个小家伙酥饼吃完，胡瑶把挖来的竹笋分了分，给几个小家伙抱着带回自己家。 小丫不是很情愿走，抱着竹笋还粘在胡瑶身边，蒋小朝霸道不开心地赶她，她低下脑袋，看起来很低落。 胡瑶温声哄了她几句。 蒋汉回来瞧见这一幕，掠过蒋复朝皱巴的脸，挑了挑眉。 而小丫瞧见他回来了，倒是不用蒋小朝赶了，害怕地抱着竹笋扭扭歪歪跑得很快，不到几秒跑没了影。 胡瑶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弯了弯眼睛，果然还是连小孩子都是怕他的。 “笑什么。”蒋汉有些不爽地掐住她下巴，沉声质问。 他总是喜欢这样用手卡着她下巴，力劲又不小，令人很是不舒服。 “我没有笑你。”胡瑶抿了抿唇。 “我说你笑我了么？不打自招。”蒋汉冷哼，手下的触感软滑，他眯眼更凑近她几分：“现在胆子见长，敢笑我了。” 胡瑶觉得他不讲道理，可清楚几分他反复不寻常的脾气，她不反驳也不说话了，话随他自己说。 见惯了她之前顶嘴折腾闹事的模样，现在忍耐憋屈，不敢忤逆他的样子还是有趣的，蒋汉也有故意逗她的意思。 也就掐她下巴几秒，就留有明显泛红的指印，他瞥了一眼，皱眉想到什么，掀起她衣摆又瞧两眼她的腰。 “！！”胡瑶睁圆了眼睛慢半拍摁住自己的衣服，缓缓红了脸：“你，你…” 她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现在还在院子里，大白天的，他就掀她的衣服！蒋小朝也还在一旁！ 第 23 章 为什么不点蜡烛 “躲什么。”蒋汉不悦箍住她的手，见她一副抗拒受辱般的模样，黑了脸，他就知道她不情愿他碰她！ “自己掀起来。”他冷沉了声音。 原本他也只是想看看她腰间被他掐出的痕迹消了没有罢了，她这反应令他很不爽。 胡瑶抓紧衣摆，无声拒绝。 蒋汉不耐烦了，沉着脸直接上手，衣摆拉扯间，墨绿色的小衣隐隐若现。 她腰肢纤细，丝毫不见生过孩子的痕迹，一身的肌肤雪白滑软，是天生的，却也有几分他这几年好吃好喝养着她的因素。 微风吹过她腰间裸露的肌肤，丝丝的凉。 胡瑶微微红了眼，莫名涌起几分说不出的委屈，还有复杂沉闷的情愫。 她别过脸去不看他。 那股道不明的躁郁又升起，蒋汉脸色又难看了许多，烦躁地拍下她衣摆：“看两眼委屈你了，老子哪没有看过！滚去做你的饭！” 他声音粗沉，语气带着重重的躁戾火气。 胡瑶的心紧了紧，一言不发地向厨房走去。 蒋小朝小小的眉毛都要皱得打结了，他很郁闷不开心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蒋汉，控诉：“爸爸老是凶瑶瑶！我要咬你了！” “老子牙都给你打烂！”蒋汉心情不好，对他一样没好脸色。 “你打呀你打呀！你有本事你就打呀！”蒋小朝梗着小脖子叫嚣，脑袋上那根小揪揪以及他嚣张的语气衬得他模样更加欠揍。 蒋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妈妈说我还有牙齿长的。”蒋小朝有恃无恐地补充。 “爸爸才没有了，我也要打烂你的牙！” “老子今天就把你打这么大看你还有没有得长！”蒋汉呵了一声，拎他过来开打。 他打蒋小朝不止一两次了，每次胡瑶看着都无比揪心心疼，她急忙跑过去想要拦住。 短瞬间，他扬起的手扫到了她。 肩膀传来一阵钝痛，胡瑶倒吸了一口气，疼得不轻。 一想到他这一巴掌要是落在蒋小朝身上，她脸色又差了些。 他人这么小，蒋汉老这样打他，都要打坏了！ “凑过来做什么！滚回去！”蒋汉火气似乎更大了，看向胡瑶的神情很黑沉可怕。 蒋小朝在胡瑶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揍了几下屁股了，其实蒋汉常对他放狠话，打人也是有点疼的，但远没有胡瑶想得那么严重。 他听见蒋汉又吼胡瑶，不乐意了：“爸爸打到瑶瑶了，还凶凶！坏蛋！！” 蒋汉没有搭理他，看向她蹙着的眉，想到她刚才跑过来自己找打的模样，更是不明烦躁，沉着脸连她一起训。 “以后老子教训蒋复朝，没你的事儿，你要是想跟蒋复朝一块挨打，提前说一声！” 胡瑶抿唇不语。 她肩膀现在还是疼的，他那一下子因为惯性扬起的原因，力劲还挺大。 …… 这一顿饭吃得不是很愉快，蒋汉心情也不好，蒋小朝罕见的也是安静得不行。 母子俩分明就是给他记上“仇”了，还生他的气。 蒋汉给气笑了，也懒得再管他们，吃了饭出门去，又是半夜才回来。 胡瑶今晚是跟蒋小朝一块儿睡的，今晚堂屋里等他回家的烛火也没了。 蒋汉脸色又黑了几分，大步去蒋复朝房间将她从床上捞起，单臂轻易托抱着大步回房。 趴着像个小乌龟一样沉睡的蒋小朝完全没有被吵到，还在打着小呼噜。 “胡瑶，你这是跟我在闹脾气？”他冷声质问。 胡瑶被他突然的一番动静吵醒，没反应过来就到主屋的床上了，她睡意未散，散着凌乱的头发愣愣茫然看着他，没听清他说什么。 “说话！”蒋汉不耐低喝。 他这人从来就没温柔过，本身看着就不好惹，此时黑压压的像一座小山杵在跟前散发着逼迫气息，更是让人生怵。 “说什么？”他头一句话她没听清，这会儿醒过神来，听他带着怒气的话，胡瑶莫名又紧张。 “今晚为什么不点蜡烛了！”他直言质问。 胡瑶微愣，茫然：“用完没有了。” 他就是因为这点小事发这么大火么？胡瑶觉得他更奇怪了。 其实他每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间也这么晚，天天给他点蜡烛还是有点浪费的。 听完她的解释，蒋汉脸色缓了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同意你去蒋复朝那睡了？” 胡瑶垂眸又不说话了，因为中午的事，她今天确实是不想跟他一起睡才去蒋小朝那。 她去之前还忐忑不安，现在他是真的还是将她撵回来了。 “我，我来月事了。”她小声地说。 言外之意是今晚不能跟他同房了。 他中午掀她衣服，她事后也反应过来他是想看她身上的痕迹有没有消完，可青天白日的，他随心情怎么样对她都可以，不免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恼。 除了那一晚，这几天他们睡一张床也没做别的事，胡瑶隐约也是觉得他是看在她那日被折腾得太惨，满身痕迹，一时半才会下不了手的。 现在她身上的痕迹都散了，他也瞧见了，那就不可能再放过她了。 夫妻之间的那点事原来是那么不愉快的，胡瑶自那晚过后，还忆起了更早几年怀上蒋小朝的经历，不单是不喜欢，还带有恐惧。 她躺在他旁边，总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忧怕了好久。 还好他中午打了她那一下，吓得她月事都提前来了！ 蒋汉垂眸看她难掩暗喜的模样，眯了眯眼，他今晚确实有想动她的意思，她这玩意儿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很让他败兴。 更让他不爽的，是她这个庆幸的样子，完全证实了她那不乐意让他碰的心思。 “哦，我不介意。”蒋汉瞥她，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 胡瑶愣住，慢慢睁大了眼睛，错愕惊怕。 “我我不行，不不可以！”她看着他赤裸在跟前的上身，捣蒜似的摇头，憋红了脸，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会，会弄好脏的。” 她看他这架势不像是在开玩笑，慌乱极了，眼圈也都红了，无错委屈。 第 24 章 感觉还不错 胡瑶显然是不知道蒋汉是故意这么说的，完全没有了开始几分淡定的模样。 照说她在胡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冷待，对许多事早已平淡了，可她实际上年岁也没长到哪里去，要说心理实际的年龄，也不过是当初十六岁的小姑娘。 醒来之后她也慢慢接受如今的情况，蒋汉名声再差，可也真真实实养了她几年，不管是不是因为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她虽然怕他，但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要是胡桂芬将她卖给的是老瘸子，情况很有可能远没有现在好。 偶尔细微的几处，她也感受到他对她区于其他人的耐心，她跟他也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在他跟前，她常压抑的一些情绪也会不自觉流露。 现在见她这副天塌了似的样子，蒋汉心情好点儿了，抬手握住她下巴往上仰了仰，自上而下垂眸看她慌张委屈的眸子，冷哼。 “脏了再洗！” 说着，他弯下腰凑近她，故意又道：“这次老子倒是可以给你洗！洗哪都行！” 胡瑶跟他明晃晃不怀好意的眼神对上，脑海里闪过一些散碎的画面，她脸色僵了僵。 那是记忆只有几岁的她，那时候大半夜的来了月事，肚子也疼，她害怕得以为自己要死了，一边哭一边把蒋汉拍醒，让他救她。蒋汉很不耐烦地又吼她了，她……她哭喊着把沾了血的手拍他脸上。 记忆里蒋汉的脸黑得是真的想将她一巴掌打扁，后来……他火大地赶了她出房门，但没几分钟又青黑着脸捡她回去，粗鲁生疏地给她收拾干净。 好像，他对她是真的已经够可以了。 多数男人都觉得女人每个月来的血是很晦气的东西，挨都不想挨一下，她还拍他脸上…… 胡瑶眼神闪躲了几下，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他还掐着她下巴对她说着唬人不像是假的话：“把衣服脱了！” 话音落下，胡瑶饱满红润的唇瓣轻抿，垂着眼帘，几秒过后抬起白皙的手缓慢解自己的衣裳。 她的皮肤很白，今晚月光清明淌亮，微暗的光线将她雪白的肌肤照得更加莹润，触目已觉嫩滑。她盘坐在床上，散着头发，很是顺从他的话。 中午瞥见的是她墨绿色的小衣，现在是蓝色，纤细脆弱的带子缠绕绑挂在她莹白的脖子上腰上，吸睛又引人，包裹着的丰盈饱满更是…… 蒋汉呼吸一窒，变得粗重，眼神暗下来。 这下轮到他难受了，腹下三寸的燥火越滚越大。 “蒋汉，你流鼻血了！”胡瑶惊呼一声，抬眸看着他，眼神惊诧。 “艹。” 蒋汉黑了脸，抬手随意抹了一把，骂了句脏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跟她的眼神相视，莫名觉得丢脸，咬牙切齿吼她：“很开心是么！” 胡瑶无辜又茫然，他哪看见她开心了。 她就要摇头，他又一把将她压在床上，恼羞成怒狠狠地咬了她裸露的肩膀一口。 不客气地也握上那两团绵软。 “明天打断你的腿！” 他莫名其妙凶她。 胡瑶眸子里溢出水汽，他被固在他身下，身子也让他胡乱揉捏得生疼。 他咬她的那边肩膀，正是他中午打到她的那一边，现在是更疼了！ 到底他也没像开始说的那样，不管不顾地对她将事情做完。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胡瑶通红着脸胡乱将满手的脏污洗干净，磨磨蹭蹭地去衣柜找了一条裤衩去冲凉房给他。 他他他洗澡都不关门的！ 胡瑶别过脸去，侧着大半个身子扬手递给他，嗓音小的很：“给你。” 她将他的裤衩用两根手指捏着，似乎很烫手，也不想碰。 蒋汉想到她好了之后将整个衣柜的衣服都叠整齐了，唯独他的裤衩还是像之前那样团成一团随意扔在那。 他挑眉，又是冷哼一声，也很容易看穿她的心思。 “老子在自己家洗澡关什么门！过来点！没看过？过来看！”蒋汉这点就比胡瑶大方多了，压根就不介意她看他。 胡瑶吸了一口气，知道不顺着他待会儿他又不开心了，鼓了鼓劲，转过身来，目不斜视眼神纯净看他两眼，郑重坚定地把他的裤衩递过去：“给你。” “……” 蒋汉一言不发拿过，砰的好大一声甩上门。 他还是莫名其妙生气了，胡瑶一头雾水，觉得他还是挺难伺候的。 折腾了这么久，也很晚了，蒋汉洗完冷水澡，两人安分睡觉。 胡瑶的枕头还在蒋小朝那边，她被迫跟他一块枕他的枕头。 这一晚两人的脑袋凑得极近，也无可避免地身体挨得很近。 前几晚胡瑶都是枕自己的枕头，两人中间还有点距离，蒋汉碰她会碰她，但不碰她的时候，是不会跟她黏黏腻腻的，都是各自睡自己的。 现在这样子稍有微妙感，胡瑶的手臂挨着他硬实的身体，她不自在动了动。 “动来动去做什么，不想睡去外边捉蚊子！” 黑暗中，蒋汉略带几分不耐的嗓音响起。 胡瑶瘪了瘪嘴，双手交叠在肚子上，闭上眼睛。 说来也奇怪，她以前来月事的时候都会疼的，现在完全没什么感觉，真好。 不多想别的事情，她很快睡了过去。 蒋汉却是有些睡不着了，她散乱的头发绕在他脖子上，刺得有些痒。 她均匀的呼吸传来，蒋汉侧头看她，见她睡得这么香，没好气地胡乱将她烦人的头发顺起在另一边，想着哪天再给她剪了！ 胡瑶还不知道他有想动她头发的心思，睡容很乖静，她睡着了就一动不动的，安分得很。 蒋小朝就不一样，什么稀奇古怪的睡姿都有，也不知道像谁，他也不是那样睡的。 不像爹也不像妈，果然他就欠揍！ 蒋汉饶有兴致看了胡瑶半晌，将她柔软的身子搂进怀里，阖上双眸入眠。 以前那帮跟他一起混的混账成了家，开始哪个不是一到晚上就赶着回家说抱老婆睡觉，他就没想过，他回去瞧见胡瑶就头疼，还抱她！ 但现在，好像感觉还不错。 第 25 章 脾气大 蒋汉下巴磕在胡瑶发顶上，手臂揽在她腰间。 他身形高大，瘦小的胡瑶在他怀中，显得很是小鸟依人。 她看着虽然瘦，但摸着还是有肉感的，很是舒服，他挺喜欢。 翌日，清晨凉风徐徐吹进，扰醒沉睡做梦的人儿。 胡瑶觉得热，也有些喘不上气来。 睁眼才发现自己被勒抱在蒋汉怀中。 她来月事的这几天都会嗜睡些，睡觉也会比平常沉。 窗外天色半透清明，几丝昏暗即将也快散退。 胡瑶小心翼翼地去掰他横亘在腰间的手。 刚动两下，她的手腕就被擒住了。 “做什么，继续睡。” 她的动作惊醒了他，刚醒的他嗓音略带几分低哑。 似乎还没醒透，声线还带了几分慵懒随性，将她捞了捞，轻易又往怀里摁紧了些。 他是从身后抱着胡瑶的，她整个背部严丝合缝地贴紧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姿态亲昵，天气热，他睡觉都是不穿上衣的。 这会儿他的语气还极其罕见染着不明显的几丝柔情。 胡瑶一声不吭地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像个木桩子。 直到蒋汉咬了她脖子一口。 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反射性地去捂脖子。 抬手的瞬间又觉得肩膀很是酸痛。 是昨天被他打的，也是被他咬的！ 她心底泛起丝丝郁闷憋屈，在他翻她过来咬她唇时也没忍住张嘴咬了他一口。 “胆长毛了，再咬一遍试试！”蒋汉睡意清醒了，又恢复了平常恶狠狠的模样，撑臂在她上方，另一只手捏住了她柔软的脸颊。 胡瑶也是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咬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艰难说话解释，觑了眼他破皮的唇角，有点心虚，他咬她其实也没这么用力。 “张嘴，让我瞧瞧你这牙有多尖利！”蒋汉掰她抿紧的红唇。 他一副要打烂她牙的阴森模样，胡瑶连连摇头，慌急握住他的手，讨好认错地凑近给他吹了吹唇角：“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就是他先咬的她，她咬他就不行，还要她道歉！ 蒋汉垂眸凝她，还是继续去掰她的嘴，压下头颅再次咬她。 这回却是探进她口腔里，去咬她呆滞没反应的小舌。 向来喜欢箍着她下巴的大手也绕至在她后脑勺，将她更摁近自己几分。 他想是讨着了乐趣，不再是像以往那般单单咬她了。 她将他的唇咬破了皮，他也报复般的将她的唇啃噬红肿。 现下她来着月事，真枪实弹的做不了，但亲亲摸摸的，他可没亏着自己。 一大早的，反而又是将他自己弄起了一身火。 他黑着脸又去洗冷水澡了，胡瑶则是气息不稳面红耳赤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 自她好了醒来见到他，他就很直白粗暴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适应接受他，半点也不含蓄。 不过他本身也就不是个含蓄的人，在他眼里，她本就是他女人，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简单收拾好自己，胡瑶先是去厨房煲粥，又切了昨日剩下许多的竹笋炒了一道小菜。 一般早饭她都是做粥，清淡对肠胃也好。 蒋汉跟蒋小朝对于她做什么，都是没有意见的，他们父子俩不挑食，每回都吃得很干净。 “瑶瑶，我昨天做梦梦。”蒋小朝舀了一口粥吃，含糊开心地跟她说话。 “是吗？朝朝梦到什么了？”胡瑶给他夹了点竹笋放进他碗里，笑着搭他的话。 蒋汉在一旁大口喝粥，筷子几乎都不怎么用，直接就碗倒进嘴里。 “我梦到跟瑶瑶去玩儿，瑶瑶跟我一起吃西瓜，我们还吃南瓜饼！好好吃噢！”蒋小朝砸了砸嘴巴。 小孩子这个年纪都是爱吃东西零嘴的，胡瑶弯了弯眼睛：“招娣婶婶种有南瓜，妈妈晚些时候跟她换一个做南瓜饼给你吃好不好？” “好！”蒋小朝亮着眼睛连连点头，小笑容更是灿烂了。 他一天天的可多话讲，瑶瑶瑶瑶的，蒋汉喝完一碗粥，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压根没认真听他说什么，只听见一声声的瑶瑶。 “你妈现在不傻，他听得懂你喊她妈！”蒋汉瞥他。 也就之前胡瑶磕坏了头，对当妈这事儿云里雾里，蒋小朝喊她妈妈她压根就不搭理人，她还再三地强调让别人喊她瑶瑶，才给蒋小朝养成现在这个习惯。 “我也喊妈妈呀。”蒋小朝没觉得有多大关系，他觉得胡瑶也很喜欢他这样喊她的。 胡瑶确实没什么关系，蒋小朝不管怎么喊她，小嗓音都是奶声奶气软软的，不管是妈妈还是瑶瑶，听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他喜欢怎么喊就怎么喊！ “爸爸你也想我喊你汉哥嘛？”蒋小朝觉得他爸爸大概是有点嫉妒胡瑶了。 “呵，你念头挺大，还想跟你老子称兄道弟。”蒋汉冷笑一声。 “不可以嘛？”蒋小朝年纪还是太小，三岁的年纪，小脑袋瓜有许多东西还是不开窍的。 “可以，问问你妈想不想要我这个大儿子！”蒋汉手又有点痒了，觉得养儿子一点儿都不像别人那样开心，他成天看蒋复朝都没有多几秒顺眼的！ 蒋小朝这下子却是先替胡瑶拒绝：“不要了，瑶瑶不喜欢你。” 胡瑶很是安静，完全不插话，目不斜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粥。 “对，就稀罕透你！”蒋汉黑了脸，不仅不给蒋复朝好脸色，更是沉沉扫了眼不作声的胡瑶。 很好，连蒋复朝这小崽子都明晃晃能看出胡瑶这女人不喜欢他！ 喜不喜欢的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他儿子的亲娘他的女人！ 再说了，他要那些没用的喜欢做什么，还能成仙了？！他没那么多闲工夫细究这些乱七八糟的！ 蒋汉沉了沉脸，想是这样想，可心里莫名的又觉得很不爽。 他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还能不向着讨好他？！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蠢女人！脑子好了也没见得灵活到哪里去！对蒋复朝这个连奶都没断要他买的倒是好得很！ 好得很！ 蒋汉越想越火大，出门时脸色又是很不好，甩门声都比平时还要大很多。 胡瑶觉得他脾气还是真的差，动不动就要摔门。 第 26 章 胡瑶咬的 他这不是好的习惯，胡瑶发现蒋小朝都学着他有摔门的迹象了。 吃过早餐，洗了碗胡瑶给蒋小朝泡了杯奶粉，温声细语跟他说不要学蒋汉。 蒋小朝现在还是喝奶的，蒋汉每个月都会给他买奶粉，林招娣说她当初生蒋小朝后奶水不足不说，也不乐意喂他，蒋小朝都是喝奶粉的，现在也还没有断，早晚都会喝一杯。 胡瑶知道后愧疚又心疼。 “不要学爸爸什么呀？”蒋小朝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奶，小嘴巴边边糊了一小圈奶渍。 胡瑶仔细给他擦了擦嘴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跟他说蒋汉的坏话了，蒋汉虽然对蒋小朝也挺凶的，但许多方面比起寻常人家，还是要好太多了，也很疼爱他，总体还是对他嘴硬心软的。 …… 照常跟林招娣一起洗过衣服，林招娣知道蒋小朝想吃南瓜饼，她二话不说就从菜园子里摘了两个最大的过来。 自那次发觉可以去集市卖菜后，林招娣几乎天天都去，但她种的菜也不够经常卖的，现下菜园子里的菜也摘得七七八八了，她种下新的，这阵子都在伺候菜苗和地里的水稻。 李壮志的事蒋汉已经知道了，李壮志哭喊气愤地托刘杰找过他，想让他帮他好好教训教训林招娣。 不过蒋汉就算知道他脚筋被林招娣割了，他老娘也被折腾得吊着半口气，却是无所动，直言说那是他自己的家事不插手。 蒋汉这话一出，他别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是瞧见得几分眼色的，也都不参与这趟浑水了，显然林招娣这几年帮着蒋汉照顾妻儿，蒋汉是在卖人情给她。 李壮志也是打错了算盘，刘杰那回上门找他他寻得机会不让刘杰他们帮忙，却是想找手段更狠的蒋汉帮他教训林招娣，如今是失了算计。 他不禁地在心底连蒋汉都记恨上了，分明他们才是兄弟，他才是这几年帮他照看着妻儿的人，他却是不念一点兄弟情！不说刘杰那些好事儿不带他，就连帮他收拾林招娣这么一个贱女人都不愿意！ 李壮志眼神阴毒下来，可如今这情况又是无可奈何，林招娣这阵子的所作所为，也让他忌惮害怕了，他本也不是什么真的顶天立地有骨气的男人。 “毒妇！毒妇！”李婆子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念叨，不停地咒骂着林招娣。 而此刻的林招娣，正跟胡瑶一起去采茶。 她很久之前早想做这份活了，但是李珍一直看不惯她，还觉得她之前那样尽心尽力伺候胡瑶跟蒋小朝，简直就是犯贱，她向来轻视她，比起别的村民更甚。 “招娣姐现在不用伺候嫂子了，怎么不在家里养好身体要孩子，这也七八年了吧，还没一点儿动静，也怪不得婶子对你有话说。”李珍抱手说着风凉话，哪怕在胡瑶跟前，也完全没有掩饰。 说来李珍跟李婆子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当初李珍刚嫁给刘杰的时候，因着她是城里人的原因，李婆子还拿李家跟她同姓的渊源捧过她臭脚，后来发现在她身上没讨着好，才歇了心思。 “还有我听杰哥说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对婶子和壮志哥，那本来也是你的错，谁让你生不出孩子的，要我说，也是婶子他们人好，才这样让你为所欲为，你赶紧回去给他们赔不是吧，这采茶的活啊，也用不上你这样的人……” “你不也嫁给刘杰三年没有孩子吗？”胡瑶打断她的话，平静道：“我就是要招娣姐来帮忙采茶，你把她的人工一起算上，一天两块二。” 李珍先是让她头一句话说得噎住，之后听了她后面的话，更是火大起来，很不悦：“我说了！用不着她就是用不着她！她这样的人沾了茶叶，我还觉得晦气！” 说着，她也不想继续跟她多说，大步离去，走时经过还不解气用力地撞了一下胡瑶的肩膀。 胡瑶吃痛蹙眉，她撞的是她酸痛的那边肩膀。 她抿了抿唇，抬眸一顿，扬声喊住了不远处走来的身影。 “蒋汉。” “可以让招娣姐也采茶叶吗？给她算工钱。” 蒋汉眼神掠过她，他身边还有别的几个人，是跟他来查看茶叶种植地的。 这点小事他根本不带想的：“随便你。” 胡瑶弯了弯眼睛，看向没走远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李珍：“我跟招娣姐去西边的茶田，你不要忘记给我们也算工钱！” 说罢，她挽着林招娣就走了。 李珍拉着脸，狠狠地剜了她们背影一眼，暗骂几句，走去蒋汉跟前却换了另一副面孔。 她正要跟蒋汉说林招娣是采不得茶的，可瞧见蒋汉嘴角破了的口子，话打住，先是关心问候，语气夸张：“天啊汉哥，你这怎么伤到了。” 蒋汉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才看她一眼。 “关你什么事儿。” “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撞她！”这句话带了浓浓明显的不悦：“刘杰就是这么教你对嫂子的？” 李珍脸色又变得难看，刚才那一幕竟然给蒋汉瞧见了，蒋汉似乎也要比她想象中的在乎胡瑶。 不过说不准也是因为在外边胡瑶是他门面的原因！ 这样一想，李珍心里平缓了些。 蒋汉压根没想跟她多说两句话，含带警告的话扔下，带着人走远了。 “我也想问好久了，老大，你嘴上的口子是怎么来的？” 吊儿郎当的问话又响起，再看说话的人，俨然是去胡家收利息的那个小头目。 “你成天跟女人似的这么八卦做什么？”蒋汉白他一眼，对他倒是直言：“胡瑶咬的。” 宋四凯瞪大眼，嘴里叼着的禾杆草都掉了：“什么？那女人还敢咬你？她胆子长毛了！她今天敢咬你，明天就敢上房揭瓦！我替老大你教训她！” 宋四凯本来就不明白蒋汉到底为什么买了磕傻了头的胡瑶回来，那个麻烦精一养还是养四年。 要是说看中她的模样，玩一玩就好了，完全不至于这么麻烦。现在给养好了，还翅膀更硬了，宋四凯觉得胡瑶就是想翻天。 蒋汉对他这样说胡瑶的语气不是很爽，抬腿一脚将他踹趴在地上，冷声不悦：“轮得到你来教训？” 第 27 章 关他屁事 宋四凯拍了拍身上的泥尘，动作熟练爬起来，半点不生气，听到蒋汉这么说，还放心了。 “对对对，留着给哥你教训，你好好炮制她！女人就是不管制不行，她还爬到你头上来！” 蒋汉又是白他一眼：“用你说。” “胡家可以不继续去了，许光良那头你留意点，他这次还真是想跟我鱼死网破。”胡瑶的事先放一边，他又跟他说起别的事来，嗤声。 “哥你干脆娶了他妹子不就行了吗，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宋四凯幽幽道。 “你娶她吧，我把那些活还有刚谈妥的钢材全都送你，你去许光良绞一块儿。”蒋汉沉声。 “那还是算了吧！我娘走前可说了，娶媳妇儿要娶乖巧懂事能生儿子的！”宋四凯惊骇大变脸色，许絮珠那样的女人他可瞧不上，许光良那样阴险狡诈的人他也吃不消。 “我老子娘死前也让我娶乖巧懂事的。”蒋汉淡淡说了句，表明他也是一个听话的好儿子。 可他俩除了听话娶媳妇儿这一块儿，就没哪样正经的了。 “胡瑶那个女人也算乖巧懂事？”宋四凯对这表示极不认同。 胡瑶好了之后他还没去见过她，但之前又不是没有见过，哪次见不是跟疯丫头一样，有好几回还教唆狗咬他！说打他巴掌就打他巴掌了！这些事儿他能记一辈子！ 要不是蒋汉拦着，他早对她不客气了！ 说来他亲自去胡家闹事，也是带有几分私人恩怨的。 “哥你当年还替许光良蹲了两个月局子，破事儿都给他担了，他现在跟别的人搭上，想一干二净甩开我们还踩我们一脚，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别说他能如愿了，不脱层皮，都对不起他！”宋四凯阴沉着脸咬牙道，不再是先前开玩笑的口吻：“就是个靠妓女养的下三滥玩意儿。” 他们能有今天，全是靠魄人的胆量和好的机遇闯回来的，说直白点，就是用命拼的，许光良不过是仗着开始对蒋汉有恩，狭恩图报，多数都是坐享其成。 现在巴结到了别的，心思还活络了！简直不知所谓！ 蒋汉神色也淡漠下来，随后拍了拍他肩膀：“这事儿很快就完了，到时候你下海亲自去带那一批钢材。” “不是哥你自己去吗？” “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宋四凯追问。 “小孩子别管这么多。”蒋汉随意搪塞。 “……” …… 胡瑶可不知道背后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讨厌她，她今天跟林招娣采了一天的茶叶。 再过个几天，也该要采完了。 工钱是日结的，因为有了蒋汉的点头，李珍还是老实地把工钱给林招娣算了，两块二。 对比早上的态度，这会儿她的嘴脸又变得友善了，一声声嫂子的喊着胡瑶，好似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不过胡瑶很快也在她的话里听出目的了，她不过就是想让她别回去给蒋汉吹枕边风。 胡瑶没有多搭理她，看她给完林招娣钱，把也玩了一整天的蒋小朝喊上，回家去了。 林招娣很感激胡瑶帮着她，但也有些担心会给她惹麻烦，跟胡瑶说她还是不去采茶了，胡瑶笑着对她摇头，又说了几句劝解她的话。 蒋汉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有什么麻烦的，反而刘杰李珍昧下蒋汉这么多钱，不过是让他们照本该的价钱给林招娣罢了，她又不是不干活。 晚饭胡瑶做了蒋小朝心心念念的南瓜饼，香甜糯口，还没开饭，他就吃了两块了，喜滋滋地围着她奶声说好吃。 胡瑶跟着他一起笑，拿他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慢慢吃，她继续做饭。 今天的晚饭有牛肉，蒋汉提回来的，好大一块，三顿都吃不完，胡瑶炒了姜丝牛肉，也盛了一小碗拿去给林招娣。 她总是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点去给她，蒋汉不是不知道，但从不会追问计较，一点肉他也不放在眼里。 胡瑶做饭总是要有汤才行，以前蒋小朝跟蒋汉都不爱喝汤的，但现在都习惯了饭前或者饭后喝一碗。 林招娣给的两个南瓜都很大，胡瑶拿其中一个做完南瓜饼都还剩下小一半，她干脆将剩下的煮了汤。 最后一道菜做完，胡瑶摆好碗筷，蒋汉也回家了。 今天他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蒋小朝喊他四凯叔叔。 胡瑶隐隐约约似乎有点记忆，但不太清。 她感觉到宋四凯不是很喜欢她，看她也不怎么顺眼。 蒋汉这些兄弟，不管是李壮志还是刘杰，私下里怎么看不上她，但面上多多少少还是会喊她一声嫂子的，但宋四凯不一样，他别说喊她嫂子了，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 胡瑶没多在意，她又不是一定要他怎么尊敬她这个嫂子。 她照常安安静静吃饭，时不时给蒋小朝夹点菜。 蒋汉平时吃晚饭多数都会喝小一杯酒，家里就放着他各式各样的酒。 今天有宋四凯陪着，他们直接喝了两大瓶。 看样子蒋汉晚饭过后是没有出门的打算了。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谈着什么事，胡瑶没什么兴趣细听。 男人说话嗓门大，何况还有两个，在隔壁李家都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天色黑了，胡瑶也没在林招娣那多逗留，送完南瓜饼就回去了，她也是刚才拿牛肉过来时忘了将南瓜饼一起带上才多走一遭。 蒋小朝吃过晚饭跟她说过一声，撒丫子又跑到外边去了。 小孩子都爱玩，但他都已经玩了一天了，还那么好精力，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睛，胡瑶也舍不得扰他兴，还是放他去玩了，让他不要玩那么晚回来。 堂屋里蒋汉跟宋四凯还在喝酒，她回去时正听见宋四凯在说她坏话。 什么蒋汉治得她服服帖帖的，现在比以前可好太多了，对女人就该什么样什么样的…… 听着他好像还挺满意胡瑶现在这个样子的。 胡瑶抿了抿唇。 下一刻又听见了蒋汉不悦的声音，说关他屁事，这么想管女人自己找一个。 第 28 章 不想做就不做 不管蒋汉如今对胡瑶作何感情，对她的专横占有欲是肯定有的，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管。 要不是宋四凯跟他做兄弟这么久，也是少有的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他老早翻脸了。 “我不是没找着么嘛，我娘说了，找媳妇儿不能随随便便找！”宋四凯俨然喝醉了，大着舌头说话都不清楚。 蒋汉今年二十六，他比蒋汉小了两岁，算起来他也是大龄剩男了，这年头除了家里头特别穷娶不上媳妇儿的，哪个男人在这岁数不都成了家有孩子了。 宋四凯不是没存有钱，反而他老早就存老婆本了，不过还没瞧得上合心意的。 “你是不是听错了，你娘让你随随便便找一个得了，有人瞧上你你就赶紧娶回来。”蒋汉睨他。 “是吗？我娘是这么说的？”宋四凯面露疑惑。 “……”胡瑶安静在一旁收拾碗筷，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一幕莫名感到有些好笑。 宋四凯的名声比起蒋汉其实没好到哪里去，都是家喻户晓的混子恶棍，谁见着不绕路走。 但没想到还是个很听他娘话的。 宋四凯也是个能吃的，原本她也不知道他会来，没有多煮他的饭。 好在有不少的南瓜饼。 宋四凯虽然看不惯胡瑶，但是吃她做的饭吃得可香了，摇摇晃晃走时还不忘顺走几个南瓜饼。 “倒杯水过来。” 胡瑶手里的动作一顿，默声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蒋汉要喝凉的。 可这会儿煲好的只有温水。 他一身的酒气，神色也快不耐了。 但这回他没有凶她，而是自己去了水缸里舀了一瓢直接喝。 村子里的饮用水都是山上流下的山泉水，清澈干净，直接喝也是没问题的，是胡瑶习惯了煮滚一遍再喝。 她收回视线，继续洗碗。 蒋汉今晚是没有出去的意思，他喝的酒有点多，但还算清醒，也没有胡瑶想的会撒酒疯。 他醉了就直接睡觉，安分得很。 胡瑶有些意外，又有点不习惯。 天边繁星点点，月色明亮。 时间不早了，蒋小朝还没回来，胡瑶洗了澡，去外面把他找回来。 他此时还可开心地在跟几个小伙伴玩着捉迷藏，胡瑶去找他，别家的几个小孩家里人也在唤他们了。 蒋小朝乖乖从草丛里爬起来跟她回家。 他浑身都滚得脏兮兮的，小笑容倒是灿烂得很，牵着她的手蹦蹦跳跳的，小嗓音欢快。 胡瑶又是忍不住跟着他一块儿笑。 放了水给他洗完澡，他自己很乖去睡觉了，压根就不用人哄着睡。 蒋汉在房里也睡得沉，他还没洗澡，嫌热，直咧咧地脱了衣服身上只剩一条裤衩子。 胡瑶捡起他随便扔在地上的衣服放好，犹豫半天，还是红着脸打了水给他简单擦了擦。 虽然跟他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她还是不习惯碰男人的身体，只简单胡乱擦了几下就把水倒了。 她是睡在里边的，可他这会儿直躺在中间，把她那边的地方都占了小半。 刚才给他擦脸似乎也惊动到他了，就在胡瑶迟疑着要不要上床时，他醒了，用晦涩莫名的眼神凝看着她。 然后，黑着脸起身，很不客气地将她赶走。 眼前的门砰的巨响一声从眼前甩上。 胡瑶微懵。 攥紧了拳头，她郁闷地走去蒋小朝房间。 本来她也不是很想跟他一块睡觉，这样正好！ 一觉睡到半夜，胡瑶揽着蒋小朝软软奶香的小身子睡得正香，猛然又被扛回主房了。 蒋汉又是不悦地质问她没有他的允许为什么又跑去蒋小朝那了。 俨然已经完全忘了分明就是他将她赶走的！ 胡瑶还很困，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眼神朦胧地看他，迟钝抬手捂住他的嘴。 蒋汉气乐了，她这是嫌他太聒噪了！？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她困得直接一脑袋扎倒在他怀里，又睡过去了。 胡瑶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而她被勒在他怀里，枕的也是他手臂。 平时她都是躺平整睡觉的，这样的姿势让她睡得不怎么舒服，脖子好像都落枕了，动一下都疼。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睡觉落枕的。 做早饭时，她忍不住揉了好几下脖子。 蒋汉这个“罪魁祸首”还完全不知情，出门经过她时还上手卡了卡她后脖子。 顿时间胡瑶泪眼花花的。 倒是蒋小朝发现她的不对劲了，跑过来紧张兮兮的：“瑶瑶，你怎么哭啦？” 蒋汉脚步一顿，回过头，蹙眉，大步又走回她跟前，抬了抬她下巴。 “哭什么？” 询问的语气有些沉。 这又没打她又没骂她的。 胡瑶急乱拍他的手，感觉脖子更疼了，生理性的泪花不停往外冒：“松，松手，好疼，脖子。” 蒋汉反应过来，放下手，又看了两眼她脖子，了然。 “挺厉害，睡个觉睡成这样。”他说风凉话。 胡瑶说不出话来，轻吸一口气，眸光更带幽怨了。 她平时自己睡得好好的，还不是因为他！他的手一点都不好枕，比石头还硬。 蒋汉对此毫无愧疚之心，不过倒也没让她继续去采茶了，让她在家待着。 昨日的南瓜饼还剩有几块，蒋小朝很喜欢吃，他跑出去玩还揣了两块塞小兜里，掰着分给他的小伙伴吃。 今天宋四凯又来蹭饭了，他不知道胡瑶落枕了，瞧见蒋汉饶有兴致逗她，她生气连饭都不做了之后，不爽了，又跟蒋汉说胡瑶坏话。 这回蒋汉让他滚，回去找自己的女人做饭吃。 可这会儿宋四凯哪有什么女人，觉得蒋汉还是太惯着胡瑶了。 “我娘说了！这……” “滚蛋！”蒋汉一天天听他娘说娘说的也是听到耳朵起茧了，不耐烦地赶他。 “乱动什么，头不想要了还是脖子不想要了？”他还捧着胡瑶的脑袋，垂眸看她被惹红了的眼睛，缓了几分语气。 也是奇怪，她不哭他就想搞哭她，真哭了他又看着不顺眼。 “不想做就不做。” “吃西瓜么？” 他今天心情大概挺不错的，惹完了她还有耐心哄她两句。 第 29 章 她还有儿子 “不吃。”胡瑶郁闷地想拍开他的手，可他看穿她的动机，看她的眸子带上几丝警告。 大有一副让她见好就收的意思。 胡瑶抿唇，收回手来：“我吃。” 蒋汉满意了，当下就开了个西瓜亲自喂她。 “张嘴。” “你怎么一口吃这么点。” “天黑了。” “……” 他很有兴致，还给她找了根勺子挖着喂。 蒋小朝在一旁眨着眼睛看他们，自己也捧着一小块西瓜啃。 这顿饭确实也是蒋汉做的，他将家里剩下的牛肉都烤熟了，简单撒了点盐，味道还不错。 第二日胡瑶睡醒一觉脖子不怎么疼了，地里还有很多西瓜，天气炎热，她跟蒋小朝去摘了几个切开分给采茶的村民吃。 也不知道是谁知道了林招娣的工钱是两块二，渐渐的传开了，都知道了李珍刘杰他们克扣大家的工钱。 那多出来的一块二，可比他们一日工钱多出一半不止。 大家心里越来越不舒服，惊讶蒋汉大方的同时，又越发痛恶李珍跟刘杰，忍不住去找他们理论。 李珍很是理直气壮，直言她就是给这么多，让他们能干干，不能干滚蛋，一块钱工钱也多的是人抢着干，有本事就去跟蒋汉说。 一块钱工钱是不少了，可大家心里不平衡的是分明给的工钱是两块二，李珍他们抽水可以，可离谱的是抽那么多，很是不厚道！ 吵着吵着大家也气愤了，还真要去找蒋汉。 李珍又急又不耐，跟他们嚷吵了许久，心里头又把林招娣跟胡瑶记恨上了。 全是因为她们，才会闹出这麻烦事儿来。 刘杰外出找人去了，如今只有李珍一个人在，众人因为工钱的事围着她，脸上的神情越发凶狠，快要想动手的模样，她一个女人家不由地也开始害怕了。 胡瑶给他们送西瓜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大家看见她，七嘴八舌地也跟她说起这事儿来。 有胡瑶在，他们都不用直接去找蒋汉了。 “李珍说给大家发工钱的事我管不着，不过我会跟蒋汉说的，大家消消气。”胡瑶轻声安慰，脸上带有浅浅的宽和的笑容。 温声友好的态度以及看胡瑶又给他们带西瓜，多少安慰到了大家的躁乱，而李珍则是几乎咬碎了牙。 “蒋汉媳妇儿是个性子好了，要是她好早些，蒋汉哪能把这些事交给外人来管！” “就是！这么大个脸还好意思说跟人好兄弟，两头的骗人！这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早当初就听人说胡瑶好的时候就是个顶好的姑娘，嫁给蒋汉也是好福气，蒋汉现在也有本事了。” “李珍那个贱蹄子，还真当自己是当家了，天天给人摆着那死人脸，她算什么玩意儿，真正给我们工钱的又不是她，活该也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害天灾的事儿做这么多！人都不会做，能生出就奇怪了！人胡瑶还没说什么，对我们大家伙还客客气气的！” “也怪不得蒋汉疼她，这样的媳妇儿可不招人疼。” “……” 胡瑶送完西瓜回去后，大家七嘴八舌地又说起话来，多是讨伐李珍的话，其中夹杂着对比夸赞着胡瑶的话。 蒋汉名声是不好，可耐不住他如今是大家的财主，夸他媳妇儿也相当于是夸他了。 他们这些话可一点儿都不忌讳着李珍，李珍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这日撕破了脸皮，采茶的活也没几天了，李珍为了不把事闹得更加难看，咬牙给了他们一天两块的工钱。 之前的却是死活不肯补了。 不过这也勉强平息了大家的怒火。 知道李珍给大家提高了工钱，胡瑶也没跟蒋汉说了。 她其实就是故意在李珍跟前这样说的，李珍他们给大家发的工钱什么数目轻易就能打听到，胡瑶觉得蒋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都任由着刘杰他们那样做了。 就算她跟他说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听她的。 胡瑶自知自己的话对蒋汉来说压根就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有分量。 他们说是夫妻关系，可她不过是他花钱从胡桂芬手里买回来的，他对她才是有足以的话语权，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想到这，胡瑶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妈妈，好了嘛好了嘛？” 蒋小朝欢乐的小嗓音抽回她的思绪。 胡瑶抬眸，扬起笑容来，给他装了一杯西瓜汁：“好了，朝朝慢慢喝。” 她看着他稚嫩好看的小脸，心软了软。 她还有他呢。 还有一个很乖又很护着她的儿子。 “朝朝一会儿想吃什么？”她温声细语跟他说话，将家里又打扫一遍。 现在她好了，这些小活都不用林招娣来帮忙做了，她自己就可以做好，还收拾得更为整齐。 他们父子俩还是有点邋遢的，蒋小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蒋汉学的，脱了的衣服随便乱扔，她要给他们捡。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一些稀碎小事，一样是要让人收首尾。 不过蒋小朝看着胡瑶忙活，自己会乖乖改掉这些坏习惯，很自觉，都不用胡瑶讲。 反而他爹，还是理所当然的。 他似乎还挺喜欢看胡瑶给他做这些事的。 蒋汉一早就跟宋四凯出去了，午饭也没回来吃，他向来也不跟胡瑶报备行程，胡瑶不知道他回不回来，还是将他的饭做了。 他没回来，自然是剩下不少饭菜。 晚上他回来见胡瑶吃的是中午剩的，倒是拿过她的碗跟她换了换。 胡瑶一顿。 “看老子做什么，吃你的。”蒋汉很自然地扒饭。 “我吃过的。”胡瑶手里握着筷子的动作没变。 “口水都没少吃，矫情什么。”蒋汉瞥她。 “……” 好像确实也是，他老是咬她嘴巴，之前也抢过她吃的西瓜，这些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胡瑶低头继续吃饭。 蒋小朝没有留意到他们的行为，他吃饭最积极了，脑袋都几乎埋到碗里去了，专注得不行，抬起小脸来脸颊还沾有好几粒白米饭。 他自己还无所察觉，嘴巴里包着饭菜一动一动地咬。 第 30 章 真是傻子都能好了 胡瑶弯着眼睛抬手给他将脸上的米饭拿掉。 “漏掉饭饭啦！”蒋小朝是个爱惜粮食了，发现那几颗米饭还觉得好可惜。 他让胡瑶放蒋汉碗里给蒋汉吃。 蒋汉翻白眼：“蒋复朝，不想吃饭滚出去！” “我吃呀！”蒋小朝撅了撅嘴巴，捧着自己的小碗背对着他。 胡瑶轻笑，倒是不嫌弃地将他小脸粘的几颗米饭吃掉。 早些年在胡家，哪能天天顿顿有雪白的米饭吃，能有浓稠一点的粥就很不错了。 蒋汉见她这行为又不爽了：“让他自己吃！别惯着他！掉地上你也给他吃了？” 她吃蒋复朝的东西倒是一点都不扭捏！ “爸爸讨厌，又凶妈妈。”蒋小朝护着胡瑶，哼了一声。 他觉得蒋汉就是羡慕胡瑶对他好，胡瑶好了之后对他可好了，跟之前一样的是他们都还一致觉得蒋汉坏。 “等会儿我还揍你！吃饱饭你等着。”蒋汉冷呵。 他这一恐吓，蒋小朝连忙刨饭，吃完撒丫子赶紧跑外边躲去玩了。 …… 蒋汉说是要打蒋小朝，可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抽出空来打，好像也只是吓吓他罢了。 这几天他又是早出晚归，大半夜才回来，有一晚还没回来。 茶叶已经采完了，李珍这日上门来找蒋汉结账，都找不到他的人，问胡瑶胡瑶也不清楚。 “也是，你怎么清楚汉哥的事儿。” 自工钱这事儿后，李珍对胡瑶转好的态度又撕裂维持不住了，面对面的也阴阳怪气。 “说不准汉哥现在在絮珠那，昨日絮珠生日呢，正好我迟些也回娘家，我直接过去一趟算了。” 她走前不明所以地还说了这么些话。 “汉哥也是在意絮珠，每年都会去给她过生日，有的人不就只能仗着有个儿子。” 李珍在门口停下脚步故意说着，余光瞧见胡瑶一脸无动于衷还专注扫着院子，完全没有她想要瞧见的反应，不由又气上心头，黑着脸甩门大步走了。 这胡瑶是装傻还是听不明白，她都说这么明显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不是正常的女人了！ 果然她自己也是知道她在蒋汉那算不得什么玩意儿！ 就算蒋汉外边真有女人，她还能管？她有本事管么？还不是只能躲着哭！ 这样一想，李珍心情又好了许多。 胡瑶确实是不想管蒋汉在外边有没有女人，早当初他还没花钱买她的时候，他乱搞男女关系的名声就传开了，平日里他对她的行为又那么放浪肆意，这些说穿了就没意思。 李珍这些话对她来说，压根惊不起什么波澜。 如果蒋汉沉迷外边那些女人不再对她做什么，那也挺好的。她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觉得自己能够改变他。 就像李珍说的，她还有蒋小朝，她是蒋小朝的母亲，蒋汉养她这几年，看的不也是这一层关系么？他那人霸道专护，她也算是他的人，他不会由着别人欺负她的。 这些是胡瑶在近来的相处跟回忆里参透到的。 “朝朝，好了吗？我们准备走了。” 扫完院子，胡瑶扬声喊，喊过蒋小朝拿上两顶草帽出门。 地里头的西瓜又熟了一批，林招娣今早要去镇上集市卖南瓜，她便跟着去卖西瓜，刚好有伴，家里头也没什么活要她做了。 早上集市人多，胡瑶很久没做过重活了，挑两筐西瓜也怪累的。 林招娣在集市已经有个“老位置”了，去到后她们摆好东西开始喊卖。 胡瑶还没有卖过东西，这样的感觉还挺新奇的，她切开了一个西瓜，分给路过试吃的人，觉得好吃了再买。 夏天炎热，这个季节西瓜也是好卖的，胡瑶卖的价钱实惠，几乎尝过的都会买一个或者半个。 有的是带有小孩的妇人，小孩子们见蒋小朝坐在胡瑶旁边啃西瓜啃得欢快，嚷着也要吃。 多数的都是疼孩子的，一个西瓜，哪会不给孩子买。 胡瑶的西瓜很快就卖了大半，比林招娣的南瓜还要卖得快。 他们摆卖的位置没有任何遮挡物，烈日灼热，胡瑶坐在板凳上，觉得越来越热了，她又切了个西瓜分着跟林招娣一起吃。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带了草帽，能挡点阳光，不然就更晒了。 蒋小朝方才已经吃了许多西瓜了，现在坐不住，要去尿尿。 他还有点害羞，是凑着脑袋捂住胡瑶的耳朵小声跟她讲的。 “瑶瑶~我要去尿尿。” 胡瑶弯了眼睛，点点头准备带他去。 不过蒋小朝不用她陪着，跟她报备过就跑了，说自己知道去哪里。 “汉哥有几个朋友就在这附近，小朝跟去好几回了，都记得的。”林招娣笑着跟胡瑶说。 可集市现在人这么多，胡瑶还是有点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跑，他再怎么记得，也还是个三岁的小孩子，遇上坏人了可怎么好。 她起身就要跟着他跑远的小背影走去。 忽而又有来人要买西瓜，是一个打扮年轻时髦的女人，脑后的头发半扎半散，嘴上画有鲜红的口红，语气轻慢高傲。 胡瑶只看了一眼，赶不及给她卖瓜，跟上蒋小朝的步伐。 林招娣只好替胡瑶称好西瓜递过去。 女人却没有接。 好半晌，她冷笑一声：“还真是傻子都能好了。” 林招娣没有接话。 许絮珠从胡瑶远去的背影抽回视线，眼神睥睨俯视看着林招娣，沉了脸：“你是给人当狗当惯了，还对那傻子这么好，就算你跟汉哥说胡瑶的事跟我有关又怎么样，他会因为胡瑶动我一下么？” “胡瑶就算真的死了，他也不会跟我计较！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到处嚼烂舌根！” 集市人流杂乱，许絮珠姿态高调，压根也不管别人会怎么看自己，直接狠狠地甩了林招娣两巴掌，打完似乎还嫌脏了手，神色嫌恶。 林招娣掐紧了手心，见许絮珠还更过分将地上摆放的西瓜南瓜踩烂，她忍无可忍，起身一把将她推开。 “你，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推我？你不要命了！”许絮珠踉跄站稳，不可置信瞪大眼，怒目而视。 第 31 章 他喜欢那个姑娘 她平日里仗着他哥，在哪不是嚣张跋扈横着走的，林招娣她丝毫不放在眼里，可如今就是她瞧不上的林招娣，竟然敢跟她动手！ 许絮珠就是听人说林招娣带了胡瑶来摆摊，完全不把她们当回事儿才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说来胡瑶也是命大，那日她将她撞在墙角上往头上磕了那么大一道口子，她竟然也没死！还阴差阳错给好了！ 就是因为胡瑶这个贱女人，事事都碍着！蒋汉也因她这个借口迟迟不肯娶她！ 蒋汉要早当初娶了她，这几年也不用跟她哥的关系越闹越僵！ 她不年轻了，凭什么她还要因为胡瑶一个傻子再继续等下去！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乡下死一个丫头村姑有什么稀奇的，饿死病死的多的是，胡瑶也就有几分颜色开始才会被蒋汉瞧上眼。 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胡瑶对蒋汉来说也不是什么特殊例外，即便胡瑶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蒋汉也没见得多重待她！ 现在蒋汉就算知道胡瑶的头是让她磕的也无动于衷就是证据。 许絮珠一直没将胡瑶当回事，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才对她下狠手，只不过是她真要等不及了，胡瑶得给她清干净位置！ 先前她还隐隐有些后怕蒋汉会跟她计较，才没有露过面，也没去见一眼好了的胡瑶是什么样。 现在看来，还是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要是个聪明人，她还不至于对她太过过分！ …… 胡瑶牵着蒋小朝的手回去时，吵闹杂乱，瞧见的是摊前的西瓜散碎一地，方才她匆匆一瞥神色高傲的女人此时满脸委屈跟人告着状，语气娇蛮带着几丝隐约的撒娇之意。 她身旁站着的，是昨晚一夜没回来的蒋汉。 胡瑶一顿，看向蒋汉臂上女人握着的那只手。 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忌讳，这画面让人瞧了，很难让人猜不透他们的关系。 下意识的，胡瑶抱起蒋小朝，将他脑袋捂在自己肩上。 她现在过去，会不会更加令人尴尬，虽然蒋汉他们可能不会这样觉得。 胡瑶脚步迟疑，可瞧见那个女人语气娇蛮地让蒋汉教训林招娣时，还是忍不住上前阻拦。 跟蒋汉结交称兄道弟的，会是有什么好人？此刻站在一旁的几个，瞧着全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或许是自胡瑶醒来后他没有再真切的将这些带到她跟前来，她暗自期待几分自瞒觉得他也不会是那样的坏。 胡瑶的心沉了沉，更加搂紧了怀里的蒋小朝。 “跑来外面做什么！缺你了？跟蒋复朝滚回去！” 他瞧见她，丝毫没有心虚之意，反倒还语气不好地训起她来。 胡瑶红唇抿紧，轻轻放下怀里的蒋小朝，过去牵脸被打得红肿的林招娣，声音轻低：“我们现在就回去。” 她拉着林招娣就要走，许絮珠却不乐意了，不肯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扫了一眼胡瑶，眼神明显带着得意，继而娇声跟蒋汉告状，不依不饶。 胡瑶的脸本来也才巴掌大，帽沿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双眸，他看不清她什么神色。 蓦地莫名的烦躁又起，蒋汉嫌恶地扬手甩开许絮珠不停扒上来的手。 “行，我回去好好教训她！” 他应着许絮珠的话，微眯的眸子却直盯着胡瑶看。 许絮珠被他一甩，直摔趴在地上，矫揉造作的神情破裂一瞬，可听了蒋汉的话，又扬起笑容来：“刚才她可比林招娣还过分，又骂我又对我动手的！汉哥你跟她离婚算了！这样的女人……” 她胡话说起来丝毫不卡顿，也完全不怕被人戳破。 林招娣当下就忍不住出声了：“小瑶什么时候…” “嗯，今晚回去就离。” 蒋汉的话一出，林招娣剩下的话说不下去。 许絮珠大喜，这还是她这几年来真正听到蒋汉这么明确地说会跟胡瑶离婚！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汉哥你直接…啊！！”许絮珠迫不及待。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西瓜扔了一脸，惊叫出声。 蒋小朝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神凶狠得像个小狼崽子。 他把地上摔裂的西瓜扔完，还脱了自己的小鞋子继续扔，准头还很不错，次次中脸。 “丑巫婆！贱人！我打烂你的嘴巴！”他奶声奶气的骂人也可凶了。 蒋汉蹙眉瞥他。 蒋小朝连他也一起扔，小小的鞋子直接啪在他头上，嗷着很大声气愤的嗓音：“你们，你们……奸夫淫妇！！对！” 他从脑瓜子里搜寻了很久找着了一个形容贴切的词。 “臭蒋汉！我不要当你爸爸了！” “……” 蒋小朝急得都把话说反了。 蒋汉的脸顿时黑透了。 胡瑶赶紧又抱住他小小的身子，顺势捂住他还不停说话的嘴巴。 自从蒋小朝开始说话，周围就变得很安静，其他人再看蒋汉的脸色，更是不敢吱声。 他周身气压很低，脸色难看阴沉得吓人。 “我，我回去会好好说他的。”胡瑶指尖微抖，在他发动之前，抱着蒋小朝赶紧跑开，不忘也拉过林招娣。 好在他没有不让他们走的意思，也没有追上来。 跑远之前还能听见许絮珠不甘气愤埋怨的声音。 但蒋汉丝毫没有心情哄她，语气极其不好地让她滚。 他对别的女人，也还是一样没有什么耐心，不存在什么区别之说… 回到家，胡瑶看着顶着红肿的脸还要出声安慰她的林招娣，扯起一抹笑容来反着安慰她几句，让她回去敷一敷脸。 从许絮珠的那些言辞，不难听出她主要目的是想来找她麻烦，林招娣也是被她牵连的。 胡瑶没有林招娣想的那般在乎蒋汉对她的感情，但无可否认的，蒋汉说的那些话还是让她的心更沉了几分，也有些茫然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有做错什么，他看见她首先对她的就是指责。 或许他还是喜欢那个姑娘吧，觉得她的存在碍着他们了，要跟她离婚。 他也不会去辨别真实是非，那个姑娘说什么，他都当是真的了。 第 32 章 哭早了 他还说要跟她离婚。 这年头没几个人会离婚的，胡瑶说不上沉重难过，更多的还是茫然。 如果蒋汉真的要跟她离婚了，她如今的处境会很麻烦，她一个女人家，到底是没亲人依靠，也没有别的自立安身的本事。 这阵子胡桂芬也找机会来找过她几回，对她的姿态依旧也还是如以往那般，更是因为她不肯给她钱财还有替继父跟蒋汉说好话而怨恨咒骂她。 蒋汉要真不要她了，胡家她回不去不说，胡桂芬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还是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蒋汉并不会因为她是蒋小朝的母亲就会宽容善待她。 杂乱的思绪袭来，胡瑶一片混乱。 老人家常说，姑娘家一生恍若浮萍，都是飘荡无定，一辈子苦着也就这么过去了，何况还是他们这样的贫苦人家。 一直以来，胡瑶过的日子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唯有儿时短暂几年父亲疼爱的时光，那大概是她这十几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日子了。 早年家家环境更为贫苦，胡桂芬虽然动不动就对她打骂，可到底也养了她这么多年，让她长大成人。 她是她娘，从小她偏心胡巧以及弟弟胡耀国，她心里不是没有委屈气愤，可她阿爹走后，她再委屈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了。 没人疼的孩子，哪有什么资格委屈。 胡桂芬在她傻后将她卖给老瘸子，胡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胡巧的作为，她无比的心寒。 在她心底，他们再怎么对她不好，她还是将他们看作亲人的。 这么多年了，她到现在才是真正地醒了，她所看重的那些亲缘情分在她们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或者说，只是她不重要。 别的姑娘家嫁人之后多少还可以依仗娘家亲人，让她在夫家过得不那么难过。 但胡桂芬他们根本不一样，他们巴不得蒋汉对她更差一些，蒋汉真不要她了，见她过得凄惨，指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胡瑶眼眸一片蒙上一股水雾，红了几分。 哪会有姑娘家不期待幻想未来的丈夫，青春年华心思萌动，胡瑶和年纪相仿的小姐妹说趣间也羞谈过一二。 胡瑶模样生得好，胡桂芬当然也是借此给她相看的都是条件好的人家，好讨多些钱财，也不急着那么快嫁她出去。 那年春季，知青号召下乡，笑容明朗清润的少年走近了她平淡匮乏的世界。 他教她习字，侃谈深意宏观的道理学识，用他的见解充实她的认知。 他家境好，却不会高人一等，笑容时刻温和朗润，璀璨夺目，做着脏乱的农活重活，也不会抱怨愁苦。 他喜欢她，满怀的情谊明显炽热全装在眼里，行动里。 他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温柔耐心，亲近有度，知礼守礼，唯有的失态，也是带笑微红着脸夸她笑容好看，说她特殊唯一。 在他心里。 远在北城他故乡的糕饼什么滋味，是热的，甜的，他向她倾诉心意，郑重虔诚求取她的意见要娶她作妻子，要带她回北城吃更甜更温热新鲜的糕饼。 许久未有人这般重视过胡瑶了，她怎么会没有一点意动。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当不了他妻子，也去不成北城。 现下丝毫没了他的消息，他回家了，她如今也算是嫁人生子了。 她醒来后一直不去想这些，现下四年都过去了，物是人非，哪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现在，也应该成家了吧。 曾经的一切，像是梦境易破的泡沫，恍惚不真实。 现下她不应该想起他的，她该要想想今后她该怎么办。 可人一旦在空落彷徨时，总会不受控制地会想汲取温暖。 “瑶瑶，你不要哭。” 蒋小朝稚气的嗓音压低，眼神无措地小心翼翼抬手给她擦眼泪。 “我，我长大了爸爸就不会欺负你了。”说完，他抿紧了小嘴巴。 胡瑶回过神来，垂眸看他，心情酸涩复杂，抱紧他没说话。 如今她最大的慰藉，就是他了。 轻轻眨去眼里的湿意，胡瑶缓了缓心情，柔声像平常那般跟他说话。 早上闹出了这事，蒋汉一整天也没回家，大概是像他说的，晚上才回来找她算账。 可过了凌晨，也还没见他回来。 胡瑶心情忐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都说要跟她离婚了，平时他虽然很嫌弃蒋小朝，但肯定不会将他给她的，到时候还不知道给不给她看，她不舍难受极了，今天一整天全是粘在蒋小朝身边。 蒋小朝还小，不是很知道离婚什么意思，今早的事他只当是吵架。 但这次见胡瑶这么低落，还哭了，他也很不开心，说了蒋汉很多坏话，又小心翼翼地作怪逗胡瑶开心。 他今晚还主动要胡瑶跟他一块儿睡觉，还讲故事哄她，小大人般一本正经的模样。 胡瑶被他逗笑了，心也特别暖。 母子俩说不上谁哄谁，两人说了好久的话，才睡了过去。 临近半夜，胡瑶再一次醒了。 是被蒋汉咬醒的。 他的手顺着往下，还要扯她衣裳。 她零散的睡意彻底醒了，抗拒地摁住他的手。 以前她没见到不去过多地想，可今天见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块儿，想到他跟别人做了那些事，又来碰她，无端的她感到很抗拒反感。 好脏。 她这轻微的力道，在蒋汉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轻而易举地握住她手腕擒住，低头又去咬她的唇。 胡瑶挣不开他，不知是急的还是什么，眼里溢起一层水意，凝聚滑落下来。 “哭早了，我还没怎么你！”蒋汉拧眉松开她，看她泪湿的眼睛以及看不太透的情绪，不悦，擦过她眼角的指腹重了几分力道，眼尾红意更甚了。 他擦得她眼睛刺疼，胡瑶忍不住又去抓他的手，往后挪了挪，跟他拉开距离，嫌弃的意味显然。 她这一行为又是令蒋汉很不爽，扯她回来摁在怀里：“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今晚回来要跟我离婚吗？”胡瑶低声平静地说。 蒋汉一顿，想了几秒，好像是有说过这么一回事。 第 33 章 别让我看见你 “什么今晚，那是昨晚的事儿，现在什么点了，昨天离今天离个屁！”他口吻随意，掐住她下巴认真看着她眼睛。 好似琢磨不透她眼神，非要看个清楚才行。 他跟胡瑶结婚证都没领，去哪离婚？十里八村的夫妻也多是没领结婚证的，不也都这样过一辈子了。 她要是敢跑，他腿都给她打断！ “打断你的腿！” 回想到她方才说离婚毫无波澜的模样，蒋汉心中不明躁烦不悦升起，凶狠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胡瑶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他见不惯她这怄气无声的模样，低头咬她唇瓣，强势肆意侵入她唇齿间。 少顷，他停了下来。 “长本事了，又咬老子！”蒋汉抬头，眯了眸子危险看她，上次唇角同样被她咬破的位置再一次沾有点点血迹。 她月事已经来完了，他也清楚，危险幽暗的眼神扫视过她，他挑眉开始脱衣服。 胡瑶脸色微白，慌乱地爬下床，鞋子都不穿了，向门口的方向跑去。 今晚她尤其抗拒，蒋汉的不满不悦达到顶峰，微沉着脸轻而易举地扛她回来扔回床上，倾身压下。 “闹什么？不想太疼别乱动。” “不要！”胡瑶伸手推搡，嗓音急乱破碎。 慌乱间，她的手打在了他脸上。 蒋汉脸色黑沉下来，加重了力道将她箍在身下，声音变冷：“胡瑶，老子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他神情狠戾吓人，近在咫尺的危险气息包围着她，胡瑶脸色滞愣发白。 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这场欢爱很是不尽人意，事后蒋汉脸色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胡瑶很疼，比起上一次，他更是不温柔，隐约还带有几分惩罚她的意思。 第二天她就病了，底下还见了血。 蒋汉黑着脸带她去卫生站，一路抱着。 碰上的人瞧见他的黑脸，招呼都不敢打，也没敢询问两句他怀里的胡瑶怎么了。 “你好样的，老子睡你三回，两回都得看病！”蒋汉咬牙，垂眸看怀里昏睡的她，见她泛白难看的脸色，心情变得更差。 妈的，也不知道她人是不是豆腐做的！ 大热天的也就她这神人还能发烧！ 在卫生站打着吊瓶，蒋汉神色不耐阴郁地坐在胡瑶身旁等着。 中年女医生来回看他，欲言又止。 最后在针打完配药时，迟疑地还是开口让蒋汉待胡瑶好一些，在房事上不要对她太过粗鲁。 蒋汉没多不好意思，但脸却又黑了几分。 这说的就像他故意虐待她一样！ 见蒋汉黑脸，怵得医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接近中午，打了针回去的胡瑶烧才退了。 蒋小朝趴在她身旁睡着了，白嫩肉感的脸颊压在小手臂上变了形。 胡瑶抬手揉了揉他脑袋，眸光沉静。 自这日后，她很少在蒋汉跟前说话了，也丝毫不反抗他的意愿。 但蒋汉却是越来越烦躁不爽，尤其是瞧见她区别于他给别人的笑容，刺眼得很。 她什么意思？睡一下生那么大气？她是他女人也是他媳妇儿，睡一觉怎么了？对蒋复朝笑成那样就算了，对别人也是笑，到他跟前就给他摆着个死人脸！胆子是长毛了！ “过来，给我擦头发。” 夜晚，群星璀璨，凉风清爽。 蒋汉扔了手里的毛巾在她身上，理所当然地要求。 胡瑶沉默过去，看他一眼，掂了掂脚，动作还是有些艰难。 他像是被逗到，嗤笑一声，别有意味看她一眼，叹气坐在床边。 “够着了？” “……”胡瑶不说话，也不配合他故意带有嘲笑打趣的话，静静继续手里的活。 他头发很短，轻易就擦干了。 将毛巾挂好，胡瑶安静地又去叠衣服，缝好蒋小朝裂线的小衣裳。 她身形娇小，安静婉约，不声不响地专心做着自己的活，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没见得多待见他这个一家之主！ 虽然她不说，但暗自里的较劲却明显得很！ 蒋汉咬了咬牙，再次觉得她麻烦的同时又生出异样不明的情愫。 她还真想他捧着她了！当宝贝似的！ “以后别给老子乱跑，知道么？！” 他觉得他还是得给她说明白立好规矩了。 “我没乱跑。”胡瑶平静出声。 平日里她都很少出门，多数都在家里。 哦，那是她之前才会干的事儿，蒋汉又换了一句：“以后见到许絮珠那女人，离她远点儿！” 胡瑶一顿：“……我知道了。” “别挨她一点儿，她脏不脏，动起手来你还不够人打。”蒋汉瞥她，补充两句，见她这么听话，还是满意的。 她娇娇怯怯的，吓一吓都得哭，在许絮珠那样嚣张跋扈的女人跟前，不是只有让人欺负的份，他的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欺负的？等这些事儿一过，动过她的人，也是该要还点东西了！ 蒋汉神色暗下来，冷戾阴狠。 胡瑶眼里滑过疑惑，他怎么这么说许絮珠，他们不是…… “听到没有！” “……嗯。” “以后不准对宋四凯笑！老子眼睛给你挖了！”他换了不虞的神情，又说。 “我没有对他笑。”胡瑶一阵莫名其妙，放好针线，将衣服叠好。 “没有个屁！过来，给我笑一个！”蒋汉扯她到跟前。 胡瑶蹙眉，在他越发不耐烦的眼神下，缓缓扯出一抹笑容来。 蒋汉推她到一旁，拿过床边矮柜上的水杯大步往外走。 “别笑了，没见过这么丑的，上边去，别让老子看见你！” “……” 胡瑶攥紧手心，几秒后走去蒋小朝房间。 他不想见到她最好不过了。 可说不想见到她的他喝了口水回来还是将她捉了回去。 每回他洗完澡都不穿上衣，睡觉也不穿，他很喜欢将她圈在胸膛里，无可避免的，她总能感触到他硬实有形的肌肉。 他有时候还会好不要脸的抓着她的手要她摸。 今晚也是。 胡瑶又羞又恼，那日她伤到后他又好几天没碰她了，现在她好了，他肯定不会放过她，他向来就不会委屈自己。 说来以如今他们的关系来说，她也不应该再矫情的，可不单是他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他每次都特别粗蛮，她当然是难受又抗拒。 第 34 章 看把你妈吓的 他将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轻易摆弄，也不会在乎她的感受。 这样的滋味没人会喜欢，胡瑶也不例外。 “药吃完了么？”他大手抚上她纤细润滑的腰肢，沉声问了句。 想到她这么不经碰，又更加放轻了力道。 时至如今，胡瑶对他的碰触还是习惯不了，凝白的手臂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点点头，没再说别的。 蒋汉俯身在她锁骨咬了一口，气息略沉，生疏随意地拢好她散乱的衣服，没再动她。 胡瑶僵躺在他臂弯里，眸子滑过惊诧。 他胡乱顺了顺她头发，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搂着她，开始入睡。 男人粗犷不可忽略的气息包裹着她，已然已经有几分熟悉。 有过之前的经验，胡瑶没敢乱动惹他，安静闭上眼睛，良久才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两人原本的姿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她没再背对着他，而是半趴在他胸膛上。 唯独没变的，是他揽在她腰间的手。 趴着睡气闷喘不上气，胡瑶就是被闷醒的。 她醒来动了两下，也把他吵醒过来了。 蒋汉睡觉或者刚睡醒时，身上的冷沉戾气不显露，略显的随和平静恍然还会令人有种他好相处的错觉。 “再睡会儿。”他搂她回来，大手力道缓慢地从她发顶顺下，直至背部。 “朝朝要醒了。” 蒋小朝醒来就要找东西吃的。 “别管他！”蒋汉语气不耐，他这两天看还想当他爹的蒋复朝尤其不顺眼。 蒋小朝对他惹了胡瑶难过的事也是耿耿于怀的，父子俩互看不顺眼。 可父子情就是奇妙，今天蒋汉有空，吃过早饭，父子俩齐齐出门上山打野味去了。 林招娣这几日没有去卖菜了，同样的，胡瑶也没去卖西瓜。 西瓜是蒋汉的，他不让她再去，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日买西瓜还是卖有一些钱的，胡瑶病了几天，差点忘了还给蒋汉，但蒋汉哪会在意那么一点小钱。 同林招娣洗完衣服，听了些婶子们说的八卦小事，胡瑶像往常一样回家晾好衣服清扫卫生。 蒋小朝跟蒋汉出门了，他的几个小伙伴过来找他玩找不到人，失望走了，唯有小丫，瞧见蒋汉不在，开心地跑到胡瑶跟前来黏着不走，给她看自己的新衣服。 胡瑶弯了弯眼，蹲身握住她的小手夸赞：“丫丫的新衣服真漂亮。” 小丫的眼睛亮了亮：“婶婶做给丫丫的。” 她口中的婶婶胡瑶不知道是谁，不过见她这么开心，也不由被感染跟着笑，顺她期待的小眼神给她扎了新的辫子。 她好开心，回去的时候都是蹦蹦跳跳的。 过了半个小时，她又跑来给了胡瑶好几个野草莓。 村里的小孩子没什么零嘴吃，最是喜欢去摘野果子了。 野草莓酸酸甜甜的，胡瑶吃了两个，也觉得味道很好，她又给了小丫一个酥饼。 这回小丫回去没那么及时，碰巧蒋汉跟蒋小朝回来了。 她看见蒋汉，怯生生害怕地慢慢挪出去，战战兢兢的，小脚跨到门外，立马撒丫子跑起来。 蒋汉啧了一声，没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蒋小朝哒哒哒地扯着自己的衣摆跑到胡瑶跟前，嗓音欢乐：“我跟爸爸捉了好多这个，给妈妈吃！” 他用自己的小衣服全给兜着。 胡瑶笑着看他，下一秒笑容有些僵硬。 他小衣服里兜着的，满满全是肥胖蠕动的虫子。 蒋小朝上手抓了一小把，还扬起来给她看。 胡瑶忍不住惊叫一声，她不怕蛇，但最怕这种软趴趴蠕动的虫子了，平时一两只她还忍得住，但这么一大堆。 她往后退了两步，头一回对蒋小朝抗拒的意味这么明显。 蒋小朝瘪了瘪嘴巴。 蒋汉挑眉，见她连竹虫都怕，稍有嫌弃，可瞧她脸色都白了，过去戳开蒋小朝。 “看你把你妈给吓的，一边去。” “噢…”蒋小朝也意识到胡瑶害怕这些虫子了，自己兜着衣摆噔噔噔跑开。 “瑶瑶，我走远啦。” 满满一兜的竹虫，胡瑶不敢下手，蒋汉也没非逼着她碰，最后又是烤熟的。 父子俩在院子里起了小火堆，顺带还烤了几根红薯。 除了那些竹虫，蒋汉还打了几只野兔子，他处理好胡瑶用黄豆腐竹闷煮，味道也极其不错，蒋小朝吃得很香。 最近他长胖了一些，肉肉的小脸瞧着格外可爱，衣服倒是有些短了，小肚子时常露着小一截。 胡瑶打算给他做新衣裳。 床边的矮柜抽屉里有许多零散的钱票。 如今买布已经不用用布票了，方便了许多。 蒋汉放在家里的这些钱也有随意让她用的意思，但胡瑶没怎么动过，那日卖西瓜的钱她都给放了进去。 从前都是林招娣给蒋小朝做衣裳，他还没有穿过胡瑶做的，得知胡瑶要给他做，他可开心了。 布买回来，他很是积极地张开着小手配合胡瑶量尺寸。 “是呀，我的肚子露出来了！它们不能穿了。”他拍着自己的小肚子跟胡瑶讲，不再是说他还有好多衣服了。 蒋小朝是有点恋物的，他用久了的东西都舍不得扔，现在他盖的小被子，还是他从出生盖到现在的。 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胡瑶眼里笑意灿然。 这次她买的布不少，他人小，可以做好几套。 这几日她都是在家里头专心做衣裳，林招娣好像也有事情在忙，除了照常搭伴一起去洗衣服，她过来找胡瑶的次数减少了。 前一天宋四凯来找蒋汉，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面色都不太好看，之后又是忙活起来，早出晚归的。 蒋汉除了每日逗逗胡瑶揍揍蒋小朝，在外边做的什么事压根不会细说。 他不常在家，胡瑶反倒自在了许多。 蒋小朝的衣裳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只差两件衬衫式的上衣缺了几颗纽扣。 这日天气晴朗，胡瑶便跟蒋小朝去了一趟镇上买纽扣，顺便也带他玩一玩。 胡瑶喜静，多数时候她是真喜欢待在家里的，不怎么爱出门。 但蒋小朝不一样，他喜欢到处跑，到处去玩儿。 很快就中秋了，他们今天不单是来买纽扣，还要买些月饼。 第 35 章 又会替你做什么 今天供销社人多，胡瑶牵紧了他的小手，最后还是怕他被踩到，将他抱了起来。 蒋汉那人霸道不讲理，脾气阴晴不定，指不定哪个点就惹到他不开心了，她今天跟蒋小朝出门事先跟他说过的，他也应许了。 总感觉她跟蒋小朝要做什么，都还得跟他打报告要他批准才行。 新鲜出炉的月饼香气四溢，排队的人很多，胡瑶抱着蒋小朝，也是被挤了好几下。 等东西买得差不多从供销社出来，已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东西比较多，胡瑶没法再抱着蒋小朝了，他自己也乖乖地帮忙提东西，一只小手主动抓住胡瑶的衣摆跟着走。 胡瑶生得精致好看，二十岁的年纪水灵貌美，乍一看她跟蒋小朝，多数都以为是姐弟。 不过在镇上，蒋汉也是“出名”的，知道蒋汉的，都清楚她是蒋汉的媳妇儿，就连供销社的几个售货员，连蒋小朝都记得。 总归蒋汉的出名也不是什么好名头，不过这两年他倒是开始做正事了，做得还算出色，所以不管是怵着他还是敬着他的人，一同的也会笑迎相待胡瑶跟蒋小朝。 不知是因为小镇不大，还是“冤家路窄”。 打算跟蒋小朝回家的胡瑶碰上了许絮珠。 她姿态依旧高傲目中无人，用着轻蔑睥睨的眼神扫视胡瑶。 之后不满尖酸的话直白毫不掩饰。 “你怎么还不从蒋家滚出去？死皮赖脸的，还要不要脸！”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些话，不管怎么说，胡瑶也才是蒋汉皆知的媳妇儿，到底是谁不要脸。 大概她是许光良唯一的妹子，许光良长期对她的纵容，造就了她不管不顾跋扈的脾性。 许絮珠一旦想要得到什么，不如愿就不会甘心作罢，根本不管什么道德礼仪。 胡瑶想到蒋汉说过的话，不欲跟她做多交缠惹麻烦，不理会她，绕过身走。 “我跟你说话呢！脑子还没好吗？听不懂人话？”许絮珠瞧见胡瑶平静的脸色，觉得自己像是在唱无人搭理作丑的独角戏，涌起恼意，抬手推了她一把。 这胡瑶比起之前，让人看着更加的要不顺眼！ “那次怎么没撞死你！你这样的贱人，不过就仗着一张脸跟狐媚子似的勾引男人！我就该看你断气儿了再走！”她恶毒咒骂，想到当初她给蒋汉下药，蒋汉情愿回去睡她一个傻子都不愿意碰自己一下，许絮珠的眼神狠毒淬了冷光。 胡瑶猛地抬头看着她，对上她怨毒的眼，心底一沉。 原来是她！ 见她这个表情，许絮珠倒是笑了，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怎么，很惊讶？” “就是我想弄死你！”她嚣张无比。 “你现在才知道啊？也是，就算汉哥早知道了，又会替你做什么，你那些家人，会帮你么？还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就算你真的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贱命一条。”许絮珠冷嗤。 胡瑶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不等她反应，继而又连扇了两巴掌。 许絮珠懵住，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破口大骂：“你个贱人！你居然敢打！……” 胡瑶一把将她推倒，打断她的话：“你连杀人都不怕了，我打人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你再去跟蒋汉告状好了，我对你这样不要脸，毫无家教道德的人没什么好客气的！这几巴掌，是你该还我的！”胡瑶弯身扯住她的头发，轻柔的声线发冷：“我不欠你什么，你却是想要我的性命，你知道快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啊！！胡瑶你个贱人！赶紧松手！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许絮珠癫狂大叫，怒红了眼。 胡瑶打开她挣扎胡乱抓甩的双手，转而掐住她脖子，湿润好看的杏眸此刻也泛红几分，手上的力道缓缓收紧。 没有人不想好好活着，哪怕从前的环境多么的不好，胡瑶也还是想好好生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或许就是因为她生了一张貌美些的模样，无端的祸事总能牵连上她。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从小她就懂事听话，不忤逆不反抗，到蒋汉这，也依旧一样！可她的日子为什么就不能平静淡然些！ 她好讨厌他们这些人啊！ 一旁的蒋小朝看着这一幕，有些呆住，等反应过来，他也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鼓着脸扑上来啪啪啪地打许絮珠。 “坏女人！” 母子俩在街拐角处，合伙打了许絮珠一身。 许絮珠气疯了，被胡瑶掐得脸色又转白，没多久喘不上气来开始翻白眼，挣扎的力道也松了。 胡瑶反应过来，松开手拉起同样生气的蒋小朝。 她刚才在他面前这样做，还是影响不太好。 “咳！咳咳咳咳！”许絮珠狼狈爬起来，连串地咳嗽，看着胡瑶的眼神更是发狠。 胡瑶这样对她，她哪会轻易放过她，当下也扑过来扯胡瑶的头发，刚才她就是一时大意，才让胡瑶占了上风！ “你个贱人！我今天就要弄死你！划破你的脸！我看你让男人睡遍睡烂，蒋汉还会不会要你！”许絮珠的话像淬了毒一般，扯住胡瑶就往巷子里推。 胡瑶费劲推开她，推搡中头发散乱一片，她来不及整理，先一步拦下许絮珠甩过来的巴掌。 可她尖利的指甲还是划破了她的下巴，惊起丝丝刺痛。 此刻的许絮珠癫狂得就像个疯子，胡瑶屈起手肘撞开她，待她摔倒在地上时，她抓紧机会再次扯住她的头发制住她。 胡瑶其实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今天还是头一遭，但在村里见多了，招式也跟她现在和许絮珠打的差不多一样，都是抓脸抓头发打巴掌的，大差不差。 被她扯住头发的许絮珠双眼瞪得通红，声音尖利地开始大喊喊人。 这处离她家不远，也多的是她哥的狐朋狗友在附近。 等她喊到人了，胡瑶就死定了！ 许絮珠怨愤阴沉着脸。 蒋小朝找了一块石头扔在她嘴巴上。 第 36 章 孩子又没我们份 “啊！！你个死野种！等我嫁给你爸了，我第一个弄死你！”许絮珠瞪向蒋小朝的眼神一样狠毒。 胡瑶眸光彻底冷下来。 “你以为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么？我告诉你，等我肚子里的儿子出生了，你屁都不是！！”许絮珠如今心里都想杀了胡瑶跟蒋小朝。 胡瑶微顿，看向她的肚子。 怪不得蒋汉这么的向着她… 许絮珠还在不停地咒骂，蒋小朝鼓着脸找了块更大的石头扔过去。 “朝朝！” 胡瑶来不及制止。 跟他巴掌大的石块砸在许絮珠的头上，她恶毒大骂的话骤然一断，眼一翻晕死过去。 “你才屁都不是！”蒋小朝很凶地吼了一嗓子。 他人小小，但什么场面都不带怕的，下手也了断发狠。 “……” 许絮珠方才的大喊大叫，杂乱的脚步声渐近了。 胡瑶没傻到真等人过来捉她跟蒋小朝，看了一眼晕在地上的许絮珠，快速捡起东西，拉过蒋小朝赶紧跑远。 到时候蒋汉要找她算账是另一回事，要是给许絮珠这边的人捉住了，恐怕还没蒋汉好。 “瑶瑶，你别怕，我把她打闭嘴了。”蒋小朝边跑边还安慰她。 胡瑶一时哑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小性子其实跟他爸爸还是很像的。 到家后，胡瑶心情又有些忐忑不安了，不像蒋小朝这般没心没肺还因为打赢了许絮珠笑得开心。 许絮珠是怀了蒋汉的孩子吗？这样的话，蒋汉这回是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难怪他之前要她离许絮珠远点，是想让她不要打扰到她。 胡瑶垂眸，看了眼院子里那道欢乐的小身影，找了纸笔出来，照着记忆里的地址，下笔生疏地写了一封信。 她在当姑娘时，有个从小情谊很好的邻家姐姐，她嫁的是知青，当年高考恢复后，她知青丈夫考上了，也将她一起带走了。 邻家姐姐比胡瑶大三岁，一直都将她如亲妹妹般对待，她走前还给胡瑶留了地址，让她有什么事就联系她，她能帮一定会帮。 胡瑶跟她的感情，比起胡巧，更像是亲姐妹。 如今她想到的只有她了，如果邻家姐姐肯帮她忙，她就偷偷带蒋小朝走！离开这里！这里也没什么好眷恋的！ “朝朝，妈妈出去一趟，你在家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蒋小朝仰着脑袋看她，乖乖点头：“好呀。” 胡瑶跑着去寄了信，很快就回来了，蒋小朝听她的话很乖在家里啃着酥饼等她。 看着他乖巧可爱的小脸，胡瑶心尖一软。 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了。 许絮珠的事也不知道会闹多大，但至少现在还没波及过来。 胡瑶惴惴不安做了饭。 蒋小朝像往常一样大口大口开心吃饭，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轻叹了一口气，胡瑶暂且压下心中杂乱的思绪。 蒋汉是在大中午回来的。 他大概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了。 可他的神情，却不是胡瑶猜测的那般恐怖暴怒。 反而他一回来就将她拽住，凝视着她的眼神带有几分不可思议。 很是怪异。 照理说许絮珠怀了他孩子，她那样对她，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的。 胡瑶抬眸看他，古怪的沉默持续好半晌。 她紧绷着的神经莫名松散许多。 “你挺厉害啊胡瑶。”他发声了，一副没想到的模样。 “老子以为你就只有让人欺负的份！做得不错，下次继续。”他抬手扯了扯她的脸，感叹夸赞。 胡瑶微懵。 “别人想动你，你别跟傻的似的任打任骂知道么？打不过回来跟我说。”他微低着头看她水润发愣的眸子，嗓音缓了好几个度，莫名温和。 他为什么半点不生气，还跟她说这样的话？胡瑶指尖微微蜷缩。 “……她的孩子没事吧？”犹豫良久，胡瑶还是问了出来，她跟蒋小朝走的时候，隐约见到许絮珠身下沾有点点血迹，那才是她最不安的地方。 “有没有事关我们什么事，孩子又没我们份。”蒋汉单臂揽过她肩膀，半扣在怀里，如今他抱惯她，还挺喜欢这种她在怀里的感觉，温软馨香。 胡瑶抬头看他，微微错愕，许絮珠的孩子不是他的？ 是了，要是是他的，他怎么可能这么不在乎…… “你什么眼神，去，给老子找点吃的。”蒋汉垂眸睨她，大手不客气拍在她臀部。 胡瑶面色一红，脚步慌乱地走开：“你，你要吃什么？” 他总是出其不意的就随意对她动手动脚。 “中午还剩什么菜？”蒋汉对她这副羞恼的模样见惯不怪了，随便碰两下她的脸都能红，又不是什么都没做过。 蒋汉根本就没想过是自己行为太过孟浪放肆的原因。 胡瑶去厨房将午饭剩下的饭菜热了热端过去给他，他不挑食，也不挑什么剩不剩菜的，吃得一干二净。 “我跟她闹成那样，会不会…”胡瑶迟疑开口：“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他刚才的态度，是“护”着她的，他回来之前她胡思乱想的那一切，似乎过度紧张了。 可蒋汉跟许絮珠大哥的关系听说还是很不错的，许絮珠那个性子看着就不会善罢甘休。 她用略带忧虑的眼神专注看他，腮边散落几缕弯曲的乌发，唇红齿白，眸子湿漉，映射着他一人清晰的倒影，蒋汉心弦微动，瞥见她下巴偏右的那道抓痕，皱眉抬起她下巴看更清楚些。 “许絮珠抓的？”他没有回答她问题，反而问了别的话。 他的话落下，胡瑶才想起这事，许絮珠抓的这一下当时是有点疼，但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嗯。” 蒋汉眸色沉下，不悦的气息散开。 “再等两天，老子给你好好教训她！”他安慰般地拍拍她头。 但他控制不好力道，把她脑袋给拍疼了。 “唔。”她低哼一声，抓住他的手。 他老是没轻没重的，半点不知道温柔。 可他今天这一番话，又让她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谢谢你蒋汉。”她低声跟他说了句。 蒋汉挑眉，凝看她乖静顺然的模样，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 第 37 章 他极其喜欢 蒋汉对胡瑶打许絮珠一事压根不以为然，还感到欣慰，也不知道胡瑶先前以为许絮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许絮珠确实是想让他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便宜爹，鬼知道她那孩子是跟哪个男人鬼混回来的，他看起来是肯吃那些乱七八糟亏的人么？ 就许絮珠那样的女人，他看着都嫌脏。 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怀着别人的种还想挤掉胡瑶嫁给他的，他难不成半点都不挑？ 蒋汉脸色又冷了冷。 许絮珠一事蒋汉发了话让胡瑶不用在乎，她没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了，蒋小朝还在睡午觉，她拿出了新买回来的纽扣，给他的新衣裳缝上。 细针细线在她白皙的指尖横穿，她垂眸专注，神情娴静温柔，让人看了，心情不免平静变好很多。 就是她这女人没有一点眼力见，做什么单只会想着蒋复朝！ 蒋汉看她，重呵了一声。 胡瑶没有听见，仍旧专注着手上的活。 好几秒后倒是响起好大的一声摔门声，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针戳进指尖，迅速冒出豆大的血珠。 “老大，许光良跑了！”宋四凯还未走近，大嗓门就已经扬了过来。 蒋汉看了眼胡瑶的手，觉得宋四凯今天挺不顺眼的。 “跑了你不会去找？要我教你么？跟我说了他马上就能找着了？”他语气不耐。 宋四凯看他脸色，压低了些声音：“那个女人说要见你，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 “我哪能知道啊，她又不跟我说。”宋四凯摇头。 “知道了。”蒋汉握过胡瑶的手，应下却没有立马就走，拿过她手里的小衣裳往她冒血的指尖摁了摁。 “屁大点事都能被吓到，你胆子什么做的？”他嫌弃地说。 胡瑶急忙将衣裳拿开，可上边还是被印了血迹弄脏了。 算了，反正都是要洗一洗再穿的。 宋四凯说有什么女人找蒋汉，不多时他也跟宋四凯出门去了。 “以后开我家的门小点儿声，撞烂了你镶那当门！”蒋汉不客气警告。 “我之前不一直这么开的嘛。”宋四凯莫名不解委屈。 “你之前有病！” 宋四凯不服了，就开门这么点小事，还专门说他：“老大你不也这样开的门么！” 大家有什么不同的！ “闭嘴，听话就是！” “……” 他们俩人的身影渐远，胡瑶收回视线，收起完工的小衣裳。 宋四凯方才说话的动静太大，把蒋小朝都吵醒了，他醒来第一时间来找她，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她最喜欢看他笑了，不由地也弯了弯眼睛，搂住他的小身子，将做好的小衣裳给他试。 “谢谢瑶瑶！~”他笑得眼睛弯弯的，欣喜宝贝地紧抱着新衣裳，小嗓音奶奶呼呼的。 “不客气。”胡瑶揉了揉他脑袋，语气带笑。 蒋汉这一出门，又是晚上才回来，胡瑶照常在堂屋里给他点亮一根蜡烛。 蒋家的屋子有些年头了，屋顶的砖瓦有些松动。 几只老鼠也不知道怎么的跑了上去，跑动间砖瓦松动的声音更加显然，尤其是主房的房顶。 临近傍晚还下起了雨，顺着屋顶松动的瓦缝，雨水漏了下来。 漏的雨水不多，胡瑶听着砖瓦砸响的动静，怕的是房顶会塌。 她打算等蒋汉回来跟他说一下。 今晚他倒是回来得比平时要早，胡瑶点的蜡烛才燃了一小截。 这场雨下得突然，他没傻到直接淋着雨回来，不知是在哪拿的一把有些陈旧的伞。 他回来时雨势已经小了，蒋小朝丝毫不受影响，在房里睡得香甜。 胡瑶将盆里装的雨水拿出去倒，抬眸正巧看见归家的他。 沉稳的脚步声渐近，他高大的身影眨眼间走到了跟前。 他轻易自然接过了她手里略大的木盆，直接将水倒在院子里。 “屋顶漏水了？” “嗯。”胡瑶点头。 蒋汉随意将木盆放在门边，揽过她进房：“改天再修。” 这几年他赚的钱不少，在镇上其实也有几个住处，不过他是个念旧的人，这屋是他去世的老子娘留下给他的，他从小也住这长大，住惯了。 所以即便这几年胡瑶跟蒋复朝怎么闹心，他有多么的烦，外边没事儿了，他还是会回来。 乡间泥路多，他一路走回来，裤脚鞋子还是沾了不少泥巴，蒋家比村里别的人家好很多，屋里是水泥地，他一路进来踩了好多个泥印子。 他去洗澡，胡瑶又拿了扫把地拖清扫干净。 她是个爱干净的人，总见不得脏乱。 蒋汉每次洗澡都很快，没几分钟就洗完了，他回来时胡瑶还在拖地。 他觉得家里头没什么活干，但她总有干不完的活似的，成天兜兜转转。 “别拖了，睡觉！”他扯过她，往床上带。 自上回她病恹恹的到现在，也许多天没碰过她了，他这有媳妇儿的，过得跟和尚没什么两样。 一个有媳妇儿的男人，四年总共睡媳妇儿三趟，这像话么？ 不过她之前傻愣愣的又闹腾，很败兴，睡她还莫名有股负罪感，这对于他来说罕见又不可思议。 鬼知道他为什么也这么能忍她！欲望上头也没在外边找过女人。 还是她欠他的！ 自觉吃了亏的蒋汉今晚没有放过胡瑶，他自觉自己已经够照顾她了，她这身板，他撞都没敢用力撞，怕真撞坏。 可就他这么照顾她了，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要不是看她真病恹恹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他都怀疑她是装的！ 也没听说过哪家夫妻做那事还能做到医院去的！ 果然她就跟别人不一样，豆腐做的精贵！ 想到上回还见了血，蒋汉低头看她难掩紧张害怕的模样，力道更放轻了些，狂肆的啃咬也换成了生疏轻吮的吻。 “怕什么，我这是在疼你。” 他声音又哑又沉，带着显然的情欲，侵略的气息直白扑面而来。 说这么露骨羞人的话，他也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胡瑶衣衫半褪，圆润的肩头凝白润滑，他的手扣在上面，轻轻摩挲。 她这一身嫩滑紧致的肌肤，他极其喜欢。 第 38 章 我不要当你儿子了 “想不想要个小丫头？” 想到她对那个见了他就害怕的小不点温声细语说话喜欢的模样，他低声问了句。 话说出口，又真觉得有个女儿也挺不错的，应该不会像蒋复朝那样欠揍。 不过也说不准，她傻的时候也很欠揍！女儿到时候说不准像她。 还是别了，一大两小三个麻烦精，想想就更头疼！ “要不要？”想是那样想，但他还是逗她。 胡瑶眸光闪烁，面色嫣红，说不出话来。 说起孩子的事，她才惊觉这个问题，前两次他都…… 她可能会真的很快再怀孕的。 “不要！”她连连摇头。 蒋汉暂时不想要多一个小麻烦精，但不见得她不想要。 “为什么不要？”他眯了眯眼，不悦了。 “我，我们有朝朝了。”看出他要生气了，胡瑶连忙说。 她的心思好猜得很，明显就是不想再给他生孩子！ 蒋汉眼神越发危险，扯散她的衣服，恶狠狠看她：“一个怎么够！多十几个也养得起！” 十几个！ 胡瑶一惊，下意识又开始摇头：“我不要。” 他没好气地咬她肩膀，声线阴霾：“不给生？” “不要也要！”他霸道极了，大手抚上她平坦的腹部，嗓音喑哑：“今晚就造出来。” “配合点，知道么？” “……”胡瑶涨红了脸，羞恼抗拒。 俨然他跟她说这几句话，已经浪费许多时间了，他这回给足了她适应的时间，也耐心轻缓不少。 可当他抵开她紧合的腿，她还是不由地紧张害怕。 雪白娇小的酮体与男性肌肉结实宽大的身体交缠，画面荼蘼色欲。 她无措紧张掐紧了他手臂，下一刻双手被他绕上了他脖颈。 床上四处散乱交叠着两人的衣物，暧昧气息浓郁弥漫。 比起前两回，他是要温柔了许多，可也说不上是真的温柔，兴致高涨时，他还是不管不顾，听着她细碎断续的低泣，更是兴奋。 事后也更有耐心地哄多她两句，还伺候给她穿好衣裳。 见这次没伤着她，他算满意，好心情地将累睡过去的她搂进怀里，低头啄了啄她唇角，薄唇微勾。 想到她中午被针扎到手，他捞起她的手瞧了瞧，好几秒后放下，拢了拢她散落的乌发。 方才同她欢好，她发际的碎发都汗湿了。 蒋汉生硬抚去她腮边的薄汗，几番伺候她的行为做下来，竟也不觉得麻烦。 垂眸看她沉睡娇美的脸庞，凝看半晌，他不明啧了一声。 她是生得惹眼，五官小巧精致，也怪不得都说她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姑娘。 现在人是他的！ 蒋汉眼神不自知柔和了些许。 …… 一连两天，胡瑶都是在家里做酸笋笋干。 蒋小朝不是很喜欢吃竹笋，但是他喜欢挖，他有了胡瑶做给他的新衣裳，天天都穿出去炫耀给人讲是她给他做的，小模样傲娇又开心。 明日就是中秋了，林招娣回了娘家一趟，给胡瑶送了两个柚子过来，她娘家种有一颗硕果累累的柚子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日胡瑶觉得蒋汉对自己温和了不少，虽然许多时候还是会凶人，但有些细微的小事，他变化了好多，明显的带有几分对她的关心。 近几年环境好了很多，这个中秋节也热闹得很。 蒋汉今天一整日都在家，早上他悠闲跟蒋小朝上山砍了一棵树回来做了几个小一些的木盆。 还摘了一些野草莓。 蒋小朝又是拿自己的小衣摆兜着回来的，他知道胡瑶喜欢吃，所以跟蒋汉摘了不少。 “爸爸，点蜡烛点蜡烛！” 傍晚，蒋小朝拿出了胡瑶给他买的纸灯笼，跑去找蒋汉给他点火，门口好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一样是提着灯笼来找蒋小朝玩的小孩。 蒋汉今天心情很好，父子俩一整天相处很和谐，这会儿他也耐心地帮他点灯笼。 看着这平常又透露着温馨的一幕，胡瑶弯了弯眼睛，继续开柚子。 也就她低头这两秒，那边父子俩的和谐破碎了。 原因是蒋汉不小心把蒋小朝的灯笼给点着了。 蒋小朝开心的笑容马上就垮了，嘴巴扁得不像话：“爸爸笨蛋！” 烧着了他灯笼的蒋汉毫无愧疚之心，还嫌他吵，捏住他嘴巴：“你再说一遍？看老子打不打烂你！” 蒋小朝生气又委屈，觉得他好不讲道理，烧了他的灯笼还要揍他！ “我不要当你的儿子了！”他奶声奶气地威胁。 “哦，挺好。”他自以为厉害的威胁对蒋汉来说无所谓：“现在滚蛋，我跟你妈再生一个。” 蒋小朝睁圆了眼睛，更是气鼓了脸：“不要！我还要当妈妈的宝宝！你跟坏女人生别的儿子，我是妈妈的儿子！” 他叭叭叭地说好多话，又把那日许絮珠跟他说的话说出来。 蒋汉眯眼，看了眼担心他会揍蒋复朝的胡瑶，冷哼：“老子除了你这个小混账还有屁的别的儿子，来多一个命都短多几年！闭上你的嘴上外边跑去！别让我看见你！” 蒋小朝瘪瘪嘴，胡瑶过去牵他小手，柔声安慰：“家里还有一个灯笼，妈妈给你点蜡烛，柚子很甜，朝朝尝一尝。”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自称妈妈越来越习惯自如了。 有胡瑶的安慰，蒋小朝一下子就被哄好了，他偷偷觑了蒋汉一眼，哼了一声扬着小下巴跟胡瑶走。 蒋汉看他那的意欠揍的样子不爽，不客气抬腿踹他屁股。 “妈妈，爸爸打我！”蒋小朝捂紧自己的屁股大声告状。 胡瑶微默，转过身来看他，轻声低语“……蒋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打他？他那么小。” 她清润的眸光染有几丝不乐意不开心。 还会跟他说条件了。 “都三岁多了还小？”蒋汉越发觉得胡瑶纵惯蒋复朝，没准哪天蒋复朝都能爬到他这个老子头上来！ “以后头都给他打歪！你也是！”他连同她一起凶。 胡瑶抿唇：“那你打我好了！” 蒋汉啧了一声，端详她几秒：“很久没打你胆子大了是么？真以为老子不打你？” 他一把拉过她，不客气地也往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胡瑶面色瞬间涨红，撑着他手臂躲开，羞恼：“你，你！” 第 39 章 以后叫嫂子 门外好几双小眼睛看着，胡瑶又羞又恼。 蒋小朝见蒋汉也打胡瑶屁股，不乐意了，鼓着脸扑上去护着胡瑶，很大声：“爸爸讨厌！不要打瑶瑶！” 在蒋汉跟胡瑶之间，他总是站在胡瑶那边。 一时间，场面混乱又吵闹。 最后闹着闹着也不知道怎么平静下来的，蒋小朝提着新的灯笼跑去外边玩，胡瑶跟蒋汉两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吃月饼。 “……” 两人安静沉默，没了蒋小朝在，他也不凶人了，氛围还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胡瑶安静吃着月饼，突然有点想去找林招娣了。 相比她的坐立难安，蒋汉倒是自在得很，他又不是无时无刻闲得慌非要找人训，这会儿月色洁亮，她娴静陪坐在他身旁，外边还有一群小崽子叽叽喳喳欢笑声，好像感觉还挺不错的。 往年这样的节日，他大都不过，家里月饼都不见得会有一个。 自从身边有了他们母子俩，虽然多数时候他们都闹腾烦人，但倒也真比起他孤家寡人的时候要热闹很多。 “别就给蒋复朝做衣裳，你自己也做两身。”他心情怡然，主动跟她说话，还是细碎的小事。 “抽屉里的钱用完没有？” “还有的。”胡瑶抿了一口茶，家里的茶叶正是茶田新采的那一批。 “我不用做衣裳了，还有好多件……你要做吗？”她犹疑片刻问了最后一句。 果然他听到她这么说，神情舒展了许多：“做呗。” “你自己也做多两件，不想做直接买，哪多了，上回撕烂的那两件别要了，缝缝补补的费功夫。”他心情愉悦。 “你那几件小衣是不是小了，不勒？做新的！”他大方得很：“钱不够了跟我说，不用省着。” 胡瑶又是因他的话红了脸，她的衣服还不是他没轻没重撕坏的！ 现在还在院子里，他嗓门那么大，说起她女人家私密衣物也这么坦荡大声，胡瑶生怕让人给听见了。 她咬了一口月饼，郁闷觑他一眼。 她吃东西吃得秀气，之前傻的时候倒是吃得脏兮兮的，吃完还很不客气理所当然跑来他跟前要他给她擦手擦脸，他不给她擦她还闹，任性得很。 现在好了倒是没有那个勇气了。 蒋汉突地生起些许遗憾。 “手给我。” 等她小口小口吃完月饼，他突然出声，说话间已然抓过她的手。 在胡瑶惊疑奇怪的眼神下，他缓着力道拍干净她手里的碎屑。 她的手又小又柔软，指尖都是淡淡的粉色，他拍干净就一直握在手里，饶有兴致地抓玩。 “想不想要东西？”他又问。 胡瑶没反应过来。 “戒指手表项链，你们女人喜欢的玩意儿。”她身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蒋汉想起那些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时间也想给她整点儿，不过她就算不打扮，也比打扮了的好看。 他想要给她买这些东西……胡瑶愣了愣，摇头：“不用了。” 她拒绝的话落下，他好像又不太开心了，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 胡瑶连忙又道：“我平时都在家，这些用不上…谢谢你蒋汉。” 她轻柔的声线偏软，唤他名字的时候更是引起别样的酥麻感，他还挺喜欢她喊他名字的。 蒋汉脸色缓了缓，抬手揉她脑袋：“用不上就摆着看！” 他又不是买不起给她，她跟着他也不是过苦日子的。 头顶的大手宽厚温暖，胡瑶垂眸，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 平时他待人总是很凶，但偶尔的烦躁怒火中又带有几分无奈妥协，有时也会很好。 人都是复杂的，他也不全是不好。 起码对她跟蒋小朝来说，他是算好的，要他真对她大凶大恶，她也不会好好地坐在这，可要说他对她特别好，又难以见得，总归他们也不是心悦互喜对方的人。 或许是他养了她四年，她有了习惯性对他的依赖，思绪清明后又异常明白清楚他们真正不说透的关系，处处敏感，她是怵他，也想逃离他，可心底居然又会害怕他真会不要她，矛盾又复杂。 “发什么愣。”蒋汉扯了扯她的脸，仰起她下巴又看了眼许絮珠抓的那抓痕，过了两天，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轻微的痕迹。 他现在看到她身上伤着哪了，有什么痕迹都觉得不顺眼，他弄出来的除外。 原本胡瑶静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他将她越拉越近，两人的距离也越发黏近，他开始是看她下巴，可后来又放肆地啃咬她的唇，大手扣在她后脖子上，丝毫不让她躲。 最后干脆捞她坐在大腿上，将她揽在怀里。 他对她总是霸道肆意。 胡瑶面色羞红一片，如今是晚上，还是在自己家，可他们还在院子里，大门也敞开着，一旦有人经过，就能瞧见了，她还是脸皮薄。 蒋汉亲她亲出了一身火气，浑身肌肉紧绷，抱起她柔软的身子，看她绯意嫣红的脸，眸色越发幽暗。 他抱起她，大步往房里走去。 胡瑶现在可太清楚他这样的眼神了，脸色越发地红，他急切的脚步也让她一慌。 万幸他抱着她没走几步，宋四凯就来了。 宋四凯家里头就他一个人，中秋团圆这样的节日他老娘走了之后，他年年都是在外边跟人喝酒的，完全不着家。 这不他今天就提了两瓶酒来找蒋汉了。 蒋汉脸色很黑，现下很不欢迎他。 胡瑶借机跑掉，脸上的红意未散，热情地去给他们炒了两碟下酒小菜。 她庆幸开心的模样让蒋汉脸色更黑几分，没好气又打了她屁股两下，暂且放过她。 当着宋四凯的面他也打她屁股，胡瑶心里一恼，没忍住还手推了他一把，然后跑开。 “她胆子又长毛了！她今天敢…”宋四凯没见到蒋汉打胡瑶屁股，倒是见到胡瑶推蒋汉，当下瞪大眼又不满了，他这阵子还以为胡瑶好了之后是真识相了，现在看来还是一样“嚣张”！ “闭嘴！”蒋汉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不悦他对胡瑶的态度：“以后叫嫂子。” 第 40 章 倒打一耙 “尊敬些，不然我抽你！” 宋四凯转而瞪大眼瞅他，一副他被狐狸精迷惑了的模样。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胡瑶好了之后，他更是护着她了！ 兄弟都不重要了！ 宋四凯愤愤地咬了一大口月饼，不是很情愿对胡瑶毕恭毕敬。 想当初他跟蒋汉“出生入死”的时候，胡瑶都不知道在哪！ 女人哪有兄弟重要！ 要他有媳妇儿了，肯定也是兄弟比媳妇儿重要！ …… 这哪个重要的，胡瑶不知道，今日中秋，蒋汉跟宋四凯喝酒喝到了大半夜。 蒋小朝今天也玩疯了，跟几个小伙伴提着灯笼到处地跑，胡瑶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没玩够，玩得连觉都不想睡了。 她抓他回去洗澡，堂屋里嗓门大的两人还在喝酒。 似乎宋四凯跟蒋汉别的那些兄弟来说，是要不一样些，宋四凯不像刘杰李壮志他们那样对蒋汉带有讨好阿谀奉承，说是兄弟，可哪哪都透露着一层虚假装容，宋四凯则是不一样。 但他很看不惯胡瑶！ 这一点胡瑶早就看出来了，他明里暗里的都让蒋汉好好“收拾”她！ 胡瑶扫看一眼，见他们还喝得起劲，她不作多管，等蒋小朝洗完澡，她也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冲凉房。 “看什么，眼睛不想要了？”蒋汉皱眉踹了一脚看胡瑶背影的宋四凯。 “她先看我的！”宋四凯一样不虞，刚才分明是胡瑶那女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才瞪回去的！肯定是她对他怀恨在心，想对他打击报复！ 他娘说了，女人最小气记仇了，最毒妇人心！他就是记恨他在蒋汉面前说她了！ 果然胡瑶这个女人的温柔乖巧都是装出来的！之前傻的时候那就是本性！ “你有什么好看的！”蒋汉听了他这话，更加不爽。 “……” 胡瑶洗了澡出来，发现宋四凯已经走了，他们喝酒的桌子一片狼藉。 她轻叹一声，过去收拾好。 “朝朝，你怎么还不睡？” 小小的身影跑过来，胡瑶收拾碗筷的手一顿。 “我要喝水呀，爸爸也要喝。”蒋小朝捧着两个杯子，自己喝完又倒了一杯给蒋汉。 “爸爸，水来啦~” 蒋汉不知什么时候去了蒋小朝房间。 平日里蒋小朝虽然老跟他吵架，但他其实还是很喜欢他的，也很崇拜孺慕他。 每次父子俩吵完架亦或者是蒋小朝被揍完，他一会儿就能忘了，压根不记仇。 但这也仅对蒋汉而言，对别的人，蒋小朝可记仇了。 “爸爸，你今天要跟我睡觉觉嘛？不跟妈妈睡了嘛？”胡瑶收拾好东西过去，没进门就听见蒋小朝软声的话。 抬步进去，一眼就瞧见了他趴在蒋汉大腿上，扯着他的衣服。 蒋汉不客气地将他端来的水喝完，不知是因为他喝多了酒，还是因为蒋小朝此刻乖巧可爱，他对他的态度也很软和，捞他坐在自己怀里。 此刻这画面才有了那么点父慈子孝和谐的意思。 蒋小朝的眼睛生得跟蒋汉相像，他年纪小，眸光单纯清澈，而蒋汉的却深邃沉厉。 他多年的行径不好，给人的印象也差，几乎没什么好人缘，谁家好人见了他，那都是绕路走的。 蒋汉其实长得不差，可他平时过得糙，鲜少会捯饬自己。 “爸爸，你要刮胡子啦！”蒋小朝白嫩的小脸被蒋汉的胡子渣刺得红红的，他皱着眉毛用小手抗拒地推他的脸。 蒋汉扯了扯他小脸，将他的脸弄得更红：“看你细皮嫩肉的，一点儿爷们样都没有！” 蒋小朝撸起衣摆看了看自己嫩白圆鼓的小肚子，不情不愿摇头：“我现在还不是，我是小孩子。” 说着，他还有点小郁闷。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自己的肚子判定这一说法的，但他此刻的小模样过于可爱，胡瑶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上前帮他从蒋汉怀里挣脱出来。 蒋汉方才喝的酒不少，已然有些醉了，可在胡瑶上手要“抢”他怀里的蒋小朝时，他抬眸瞬间的眼神变得幽冷陌生。 直至几秒后认出是她。 轻易的就把蒋小朝给她了。 这几番变化不过几秒，胡瑶没有发觉。 “你没事看宋四凯做什么？老子眼给你挖了！”他拽住她，恶狠狠突然说了一句。 胡瑶刚抱住蒋小朝，被他一拽，脚下不稳地连同怀里的蒋小朝摔到他身上去。 蒋小朝脑袋磕在他肩膀上，咚的一下，抬起头来还没反应过来，小眼神迷茫。 直到他红彤彤的鼻子下缓缓流了血出来。 “你干什么！”胡瑶见他磕这一下都流鼻血了，又惊又怒，忍不住抬手气恼打了他几下。 她完全不收着力，倒是把自己给打疼了。 流着鼻血的蒋小朝看起来惨兮兮的，他吸了吸鼻子，小表情也是有点委屈不开心，泪汪汪的。 但是他没哭。 胡瑶心疼坏了，连忙给他擦鼻血。 “朝朝疼不疼？” 他小鼻子尖通红，嘴巴撅得高高的。 “爸爸讨厌！”他哼了一声，点点脑袋。 有胡瑶哄他，他这委屈很快散了大半，但还是有点生蒋汉的气的，他跑回去打蒋汉的肩膀，攥着小拳头捶了又捶。 蒋汉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他：“滚蛋蒋复朝！” 胡瑶这会儿心里憋着火气，见他还这样，嗓音加大了不少：“蒋汉！你不要这样对他！你怎么这么讨厌！” 她抿着唇去掰他的手。 “你胆子也长毛了，对老子又打又骂？”蒋汉醉意散了几分，不悦地箍住她手腕。 “是你先…” “先什么？人蒋复朝都没意见！”他不讲道理，打断她的话。 蒋小朝张嘴要说话，他一把捂住。 “蒋复朝不亏是你生的，磕一下鼻子都烂了，以后你们没事练结实点！成天的时间在家里头就知道乱跑！”他还倒打一耙。 “……” 他不单不检讨自己，还过分极了，母子俩对他气闷的表情相似一致。 胡瑶不开心挣开他的手，一言不发抱过蒋小朝往房外走。 对他黑头黑脸，走远了跟蒋复朝说话的嗓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蒋汉眯了眯眼，很好，扯到蒋复朝的事儿就敢给他脸色瞧了！ 第 41 章 看牢他 胡瑶今晚确实是给他脸色看，都不愿意跟他一块儿睡。 可蒋汉怎么能同意，他不跟她睡是一回事，但反过来就是不行。 但他确实是把蒋小朝给磕到了，看他无端可怜的小模样，蒋汉对他还是有父爱的，今晚大方地带他一块儿睡觉。 第二天见他鼻子有点青紫，又给他涂了点药酒。 蒋家房屋陈旧，趁着这次屋顶松动，蒋汉干脆新建装电。 他买了新的砖瓦，也请了不少人。 几乎是将整个蒋家推了建新房，动工之前，他让胡瑶简单收拾点衣物，一家三口暂时去镇上住。 也是这时候，胡瑶才知道他在镇上还有房子。 蒋家建新房，什么新瓷砖玻璃窗的，一样样往村里运，这番大动作，又是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私下里絮叨说蒋汉在外边是真发了大财。 又有别个的发酸说胡瑶命好，是个享福的命，蒋汉有钱不说，家里头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更是连让女人头疼受苦难捱的婆媳关系也没有。 胡瑶暂且还不知道这些酸她的话，但那日中秋蒋汉打她屁股闹起来被门外几个小孩瞧见，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蒋汉中秋那晚在家里头使劲打老婆孩子，原因是蒋汉外边的女人怀孕了被胡瑶发现，她去跟蒋汉闹，蒋汉不耐烦打人。 胡瑶听林招娣说起时还有些茫然疑惑，后来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许絮珠的事儿让人听到了风声。 许絮珠的孩子哪是蒋汉的，果然流言传着传着传多了，都难以辩清。 胡瑶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相信蒋汉说孩子不是他的就信了，大概是因为他性子就是那般，他压根也没那么多心思跟她绕弯骗她，没必要。 房子动工，胡瑶跟蒋小朝搬到镇上去住，倒是听少了许多闲话。 蒋汉这处房子临近街市，买东西很方便，可屋里头锅碗瓢盆的没有一个，房子是宽敞，但除了一张床几张椅子，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打算在这常住，可建房子多少都要一段时间，天天上饭店吃费钱得很，胡瑶还是想自己做饭，蒋小朝也更爱吃她做的饭。 蒋汉随她去，慷慨大方地直接扔了一捆崭新的大团结给她，让她随便花。 在钱这方面，他对她是真的大方。 镇上比村里环境好很多，但不见得要方便，水房是公用的，厨房也是，还得定时定点要排队。 胡瑶性子好，跟人谈得来，来这几天跟邻居都是和气有好话说的。 蒋小朝更是个不怕生的，不到一天就能跟不认识的小孩子打成一片了。 蒋汉不好惹，之前来往的人见着也不是什么好人，邻居们向来对他退避三舍，但没想到他媳妇儿是这样的一个可人儿。 跟胡瑶接触下来，大家也更加的觉得她好。 蒋汉在临街还有一间酒铺子，蒋汉的爹娘是在他七八岁时去世的，听说他爹酿得一手好酒，也是这手艺，才建得起蒋家的砖瓦房。 蒋小朝之前也跟胡瑶说过，家里放着各样的酒是蒋汉自己酿的。 看来蒋父的手艺在他这里也没断。 不过他既然会酿酒，有赚钱的手艺，干嘛还要混不吝地做那么多坏名声的事儿。胡瑶不是很明白。 镇上的街坊邻居比村里的村民们更要知道蒋汉有身家，见胡瑶这么节俭替蒋汉省钱，还打趣说了她几句。 “这女人啊，最是傻了，有钱不舍得花，最后还不是让男人给花到别的女人身上去！” 不知是谁还跟胡瑶说了这么些话。 蒋汉身边围着的，男女都有，许絮珠大家都见过好些回了，那不明不白的关系谁说得准。 正经人家的小媳妇儿婶子最见不得那些花枝招展不自重不要脸的女人，许絮珠无疑就是。 大家闲聊七嘴八舌的，都让胡瑶把蒋汉给看好看牢了，不单是许絮珠，还有外边别的女人。 胡瑶对这不知道说什么好，日子这样平淡渐过，没有之前那些闹到跟前来的糟心事，她也是生起就这样过日子的心思，有吃有穿，儿子乖巧可爱，蒋汉对她也不是太差。 这比起她以往在胡家的生活，好了不知一两点。 可让她还要看好看牢蒋汉？她能怎么看，他一直都是那样的，没有许絮珠，或许还有别的女人。 她说是他的媳妇儿，可哪有资格管他。 想到这，胡瑶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对其他人笑了笑，没有搭话，继续洗着菜。 前些天她寄出去的信一直没有回信，许絮珠的事波及不到她，蒋汉也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狠心对她，如今她也没有了那时激起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思了，可她许久没跟邻家姐姐联系过了，她还是期待她能够给她回信。 但是没有，听说她去了夫家后，这几年没有回来过，跟娘家的人都不怎么联系。 终究四年过去，许多事情也变了，胡瑶稍有些失落。 临街的酒铺子胡瑶路过几回，没走近就能闻到浓郁醇厚的酒香，生意很好，常有人提着酒壶子进进出出。 蒋汉头脑是灵活的，他有很多赚钱的法子，勇于尝新，也不怕失败。 开始他种茶时，第一年怎么也种不好，买来的苗死的比活的多，承包山头田地的钱，人工钱，样样都亏，他那样看似毫无耐心的人却没有放弃坚持下来，如今收成日益见得。 他好像有些方面，是出色的。 这些天他闲空，没什么事做，不是回村里瞧瞧建房进程，就是去喝酒打牌。 胡瑶也不管他，总归输赢也是他自己辛苦赚的钱，他自己都不心疼。 不过他牌运次次都很好，没几次输的，赢回来的钱还随意全扔给她。 他赌得还挺大的，打一天牌赢回来的钱都够普通工厂工人好几个月甚至一年的工资了。 赌博终究是不好的，胡瑶这天犹豫出声让他不要再去打牌了。 “人输的还没说不玩，我这赢的说不玩不厚道。”他随意说。 胡瑶也没指望他真会听她的话，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 42 章 让不得她受欺负 稀奇的是，他今天确实没有再去了，反而提溜起蒋小朝坐他肩膀上，一起去酒铺子打酒。 “待会儿炒点花生。” “……哦好。”胡瑶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心里涌起一抹怪异不明的情愫。 “妈妈，我要吃甜花生！加糖糖！” 蒋小朝现如今更是习惯喊她妈妈。 “好。”胡瑶唇角微弯。 “不吃，给老子做咸的！”蒋汉不怎么爱吃甜的。 父子俩不挑食，但口味多少有点偏差。 为了不让他们因为一碟花生起争执，胡瑶甜的咸的都做了。 宋四凯已经好些天没瞧见身影了，他见不惯胡瑶，可尝过胡瑶做饭的手艺后，总是来蹭饭的。 吃饭时胡瑶随口问了句。 蒋汉面色随即有些黑，凝眸看她：“问他做什么？” “……我就问问。”他的黑脸生气得莫名其妙，胡瑶抿了抿唇不问了。 “掉海里了，不知道还活着没有。”他不耐烦躁说了句。 “……” 正替他去运钢材的宋四凯连连打喷嚏，他吹着凉冷的海风，总感觉自己不是着凉了，而是有人在诅咒他。 “肯定是胡瑶那个女人！”宋四凯骂骂咧咧。 他对胡瑶的意见始于她让狗咬他，后来演变愈烈是蒋汉在他跟她之间的偏颇。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咒他了，下船时一个没踩稳，直接一头扎进了海里。 爬上来时他脸都黑透了，见谁都骂。 跟着的几个小弟欲言又止，想跟他说他头顶上有海草，可宋四凯没给机会说。 他这一趟去得比较久，蒋汉都怀疑他是不是真掉海里了，他联系他还找不到人，跟他一起去的另外几个倒是能联系上，他们跟蒋汉说宋四凯赖在那不想回来。 一问原因。 哦，是在调戏良家妇女。 “……” 蒋汉无语失语片刻，让他们转述宋四凯叫他不用回来了，干脆死在那。 胡瑶感觉最近蒋汉看宋四凯比她还要不顺眼，宋四凯人不在，蒋汉也经常骂他。 他骂了宋四凯，就没骂她跟蒋小朝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酒铺帮蒋汉看铺卖酒的是一对老夫妇，俩人面目和善，极好相处。 胡瑶好些天才知道蒋小朝的名字是他们给取的。 两位老人家没什么亲人了，彼此相互照应，蒋汉待他们也有几分尊敬。 他们尤其喜欢蒋小朝，买糖饼留着就等蒋小朝过来时给他吃，看待胡瑶的目光也是和蔼柔善。 因为他们老是留有好吃的给蒋小朝，他每天可开心了，多少都会跑去那一两趟。 胡瑶去找他接他，接触的次数多了，关系也熟络了。 有时店里忙起来，胡瑶也会帮忙一起卖酒。 “小瑶认得那么多字啊。”刘奶奶略微惊讶笑着说。 酒铺里一般都是刘奶奶收钱记账，刘爷爷给人打酒装酒。 胡瑶借了清单纸条自然地去装酒，可见的是识字的。 她的身世刘奶奶他们也清楚，乡下姑娘被送去念书有文化的着实不多。 胡瑶神色一顿，垂眸轻声：“跟知青学过一年多，认得几个而已。” 刘奶奶却是很开心：“姑娘家识多些字好，要不是早那些年外乱动荡，咱们国家不知有多好，孩子们都能念书上学有好日子过。” “从前阿汉就不喜欢去学校，他娘他爹整日的提着棍子拧他耳朵赶他去。”刘奶奶说着说着，又说起一些旧事来，好笑不已。 刘奶奶的儿媳妇跟蒋汉的娘是好姐妹，刘家当年在镇上也是有名头的人家，后来境遇不好，遭受举报迫害，一家子被分散下放，刘奶奶跟刘爷爷倒是就近去了桃湾村，也就是蒋家的村子。 蒋汉他娘因为姐妹关系，一直对两位老人家多加照顾。 之后她跟蒋汉的爹得了重病去世了，蒋汉年岁小，他们二老一少的也说的上是相互照顾。 后来刘家得到平反，刘家人也只剩下他们二老了，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也将蒋汉当成了自个孙子一样。 当初蒋汉开窍将胡瑶带回来，他们还挺替他开心的，随之知道胡瑶的情况，又有些忧愁，好在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胡瑶好了，蒋汉也不像当初那样不着调了，他们看着也开心。 “阿汉爹娘在的时候，他不喜欢读书，后来他爹娘不在了，学校也不收他了，我跟你刘爷爷啊，就抽空教他，他比好些孩子都聪慧，一点就明，哪是像老师经常投诉说的那样蠢笨，只不过先前没那个念书的心思。” “小瑶别觉得阿汉太不好，他七八岁就没爹娘护着了，家里头就他一个人，别个有点血缘的亲戚没人愿意管他，还想抢他房子，他不蛮狠些，哪过得下去，人吃人的事儿可多着。” “他是着紧你跟小朝的，你别听外边的人胡说八道，阿汉混账事儿是有做过不少，不过他可没乱招过小姑娘。” “他小时候还跟他娘说他以后娶媳妇儿一定要娶个脾气好的，不会拧他耳朵的。”说到这，刘奶奶回忆过往，又是忍不住失笑。 蒋汉他娘是个辣性子的，连蒋汉他爹都管得服服帖帖的，蒋汉成天被她拧耳朵，又觉得他爹可怜，就嚷着说他以后不要娶像他娘这样的媳妇儿，他娘听了倒也是笑了，说哪个乖巧的姑娘能嫁给他，要真有，他们家祖坟都冒青烟了，让他对媳妇儿好点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蒋汉也真娶着了一个好媳妇儿，儿子也有了，但蒋父蒋母却瞧不见了。 人生处处是遗憾，生老病死，亲人离去，刻刻都有变故，刘奶奶跟刘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儿也遭遇过了，现下已经看透看淡，只盼健康平安。 胡瑶是个好姑娘，蒋汉能有她这么一个好媳妇儿，何尝不是他的福气。 她性子温柔娴静，待人耐心包容，正好调和了蒋汉那躁脾性。 刘奶奶觉得自己是没看错的，蒋汉对胡瑶，哪能没有喜欢，不然就他那性子，能忍磕傻了脑子的她四年才怪！他对胡瑶也是嘴硬心软，让不得人受欺负。 他自个倒是混得常把人欺负，又是凶又是训的，媳妇儿是自己的，态度也不知道软和些，本来在外边名声就不好了，还这样，能不把人给吓着么？ 第 43 章 收收你那流氓心思 刘奶奶不是没有感受到胡瑶对蒋汉的生疏还有难掩的小心害怕，觉得自己是得给胡瑶说些蒋汉的好话把人给安抚好了才行。 这年轻小夫妻，最是容易生龃龉隔阂了。 趁着酒铺闲空的空档，她拉着胡瑶说了好多话。 在她老人家的口中，蒋汉全然是三好市民。 听到她说蒋汉儿时的那些事，胡瑶再一想他现在的模样，也觉得有些稀奇反差。 老人家上了年纪，最是喜欢跟人聊天了，但年轻人哪会坐得住听人啰嗦的，没几句就烦了。 胡瑶不一样，她坐得住，也很有耐心，刘奶奶眼角的笑纹更是深了，蒋汉过来喊她回去时还握着胡瑶的手依依不舍。 胡瑶只好笑着说明日再来陪她。 她在镇上认识的人不多，能说上两句话的是有，可也远不到熟络相知的地步，家里没什么事做，她来酒铺帮忙跟刘奶奶聊聊天也是好的。 今日水房断水，胡瑶不知道没有存水，晚饭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外面的饭馆吃。 父子俩被胡瑶养成了吃饭喝汤的习惯，他们点多了一个排骨汤，只是饭店的汤喝着还没胡瑶煲的好喝，他们只喝了一两口。 饭后一家三口慢悠悠回家，蒋小朝一手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 地上并排略淡的两大一小的影子瞧着无端温馨和谐。 晚上又有人来喊蒋汉去打牌，水房晚上才来水，胡瑶爱干净，天天都得洗澡，蒋汉觉得她麻烦得要死，但还是提桶去给她打水了。 “一天不洗你能馊了！” “我抱着你睡都没嫌弃！” 他提桶往外走去，嗓门一如既往的大，群居楼哪家不知哪家事，说话大点声啥都能听见，胡瑶忍不住又红了脸发窘。 她又没有让他去给她提水！ “我自己去打好了。”她上前去拿他手里的木桶。 “水房那么多人，你去人都能挤扁！”蒋汉捏开他的手，出去很快打了水回来。 他速度太快了，水房那里明明排有很长的队，她眼里的好奇明晃晃。 蒋汉瞥她，感叹：“邻居们太热情，非让我先去打水，推都推不掉，洗你的澡去。” 他的话胡瑶不信，哪是邻居们太热情，分明就是大家看见他都害怕！当他是煞神！ 这两日发生了一些事儿，许光良死了，许絮珠的头不知怎么摔破了，人也疯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些事儿是蒋汉做的，他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许光良混偏门，赚钱不干净是许多人心知肚明的事儿，但要细究证据，又找不到什么，连苦主多次告到公安局，都无可奈何。 现在却突然莫名其妙死了，听说是被一个女人用刀捅死的，连捅了三十几刀，尸体都不像样了。 早在那之前，就有不少人见到蒋汉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过，许光良死了之后，他那些生意被蒋汉接手了，许絮珠疯之前还大摇大摆地来找过蒋汉，蒋汉让人将她拖走的一幕被多少邻居都瞧见了。 傻子才会以为这些事跟蒋汉没有关系，明显的黑吃黑。 这下子更是多人怵他，连之前还会跟胡瑶说几句话的小媳妇儿婶子们见到胡瑶都不搭理了。 胡瑶就是让他给牵连的。 前日蒋汉也因为许光良许絮珠这事儿去了一趟公安局，但没多久就回来了，悠然自得的模样让人看了就知道他什么事都没有。 收敛了复杂的眸光，胡瑶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换洗。 蒋小朝还在玩他的小木剑，这些天他都是跟他们一起睡的，蒋汉嫌弃他烂透的睡姿，不让他睡胡瑶跟他中间，他抱胡瑶睡觉，蒋小朝一样想抱。 每晚她都被他们父子俩箍得紧紧的，睡觉也挺受罪。 胡瑶洗澡期间，找蒋汉打牌的人上门来了，房子隔音不是很好，隐约她听见了蒋汉说不去，还什么她不给去。 “……”她什么时候能让他这么听话了？分明就是他自己不想去，拿她做借口而已！ 来人一样是惊疑，不可置信反复地瞧蒋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成了怕老婆的人。 蒋汉没跟他多说，三两句撵走了他。 胡瑶洗完澡，蒋小朝也想洗，让蒋汉去帮他打水。 “你装什么干净，明天再洗！”蒋汉这会儿对他还没对胡瑶宽容。 “我洗香香跟妈妈睡觉嘛！”蒋小朝瘪嘴，说着又很不开心了：“爸爸给妈妈打水不给我打！” “我抱你妈睡又不是抱你睡！”蒋汉很直白。 蒋小朝更气了，嘴巴撅着：“妈妈才不喜欢给你抱呢！你臭臭！可讨厌了。” 他老是说大实话。 蒋汉不爽了，睨了眼当哑巴的胡瑶，冷哼：“你看她敢不敢不给我抱！” 他再脏再臭，胡瑶也不能嫌弃他！也不敢！ 这几天他胡子都不刮，看着邋里邋遢的，他想得还是太理所当然了，胡瑶眼里明晃晃的有着对他的嫌弃，今晚是真的不想给他抱了。 相反蒋小朝，就算他不洗澡，她一样可以抱他睡觉。 还是有区别对待的。 “蒋汉，你打水回来跟朝朝一起洗澡好吗？”她迟疑开口。 她这话一说，立马就证实了蒋小朝说她嫌弃他的话了！ “不洗！”他不惯着她。 “那你可以把胡子刮了吗？你亲我的时候有点刺。”她轻声说这话，悄然又红了脸。 蒋汉一顿，垂眸看她，眸色暗了。 “就你麻烦！”他粗声粗气地捏了一把她柔软温热的脸颊，下一刻还是去把胡子给刮了，顺带拎蒋小朝去洗了个澡。 “我明天要跟妈妈洗澡澡。”蒋小朝顶着一头泡沫，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和胡瑶洗过澡，奶声奶气跟蒋汉说了一句。 “我明天腿都给你打断！”蒋汉翻白眼，舀了瓢水给他冲泡沫。 他都还没跟胡瑶洗过澡，蒋复朝倒是敢想！ 想到她柔软曼妙的身子，蒋汉身体一紧。 嗯…明天回去跟那帮人说一声，在房里建个冲凉房！ “蒋复朝，收收你那流氓心思！” 他自个生起了不能说的流氓心思，却反过来说心思单纯的蒋小朝。 第 44 章 还管她哭不哭的 “想跟女人洗澡等多十几年吧！”蒋汉摁低他的脑袋，一勺水一勺水地浇，动作不见得有多温柔。 “现在不可以嘛？我要长大了才可以跟妈妈洗澡啊？”蒋小朝俨然没理解他的意思。 “蒋复朝你是什么变态，年纪丁点大一天天的想这些，老子一巴掌打不扁你！” …… 胡瑶在房外的椅子上折衣服，听着他们父子俩传出来奇奇怪怪的对话，安静沉默。 蒋小朝到底才是三岁多的小孩，跟父母一起睡觉开心得很。 这晚睡觉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咿咿呀呀含糊不清地说梦话，胡瑶睡得沉不知道，蒋汉被他吵醒了，见他睡觉还呲着个牙在那笑，边笑边挪，快掉下床了，他略微嫌弃地揪住他一只脚拖回来。 蒋复朝这睡姿睡相，跟狗一样！不跟他一块儿睡是对的！ 次日，一家三口齐齐醒来，简单吃了早饭，蒋汉出门忙活他的事，胡瑶则是带蒋小朝去了酒铺子。 刘奶奶说起往日的事儿来，兴致高涨，不到几天，胡瑶对蒋汉小时候的窘事都一清二楚了。 蒋汉没说不让她去酒铺子，可等他知道刘奶奶给她说了那么多他的旧事后，莫名恼了，撵胡瑶回家，又让刘奶奶不要再在胡面前胡说八道诋毁他的名声。 可他什么时候有过好名声了？ “什么胡说八道，我啊，给小瑶说的可都是你的好话！你这孩子，在外头这样就算了，对自个媳妇儿脾气还这么不好，这娶回家的媳妇儿啊，要疼惜着才行！”刘奶奶见他撵胡瑶发黑发沉的脸色以及语气，不太看好。 “以后可不能再做那些混账事儿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妻有儿的，得替他们好好着想。”刘奶奶话说开，忍不住苦口婆心说多了几句。 “小瑶是个好姑娘，以后你们的日子长着呢，她是你媳妇儿，你总黑头黑脸的对她，仔细她跑了！”刘奶奶故意道。 “她不敢，她能跑哪去！”蒋汉不以为然。 别说真跑了，她敢有这个念头他腿都给她打断！ “这哪说得准！”刘奶奶见他拧起不悦的眉头，更是确定他心里头在乎胡瑶了，眼里带了笑意：“小瑶模样性子这么好，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多的是好小伙愿意娶她！你之前接触的那些姑娘跟小瑶可不一样，女人都喜欢对自个体贴的。” 她老人家这一番话说下来，也不知道哪句刺到他了，脸色变得更黑。 回到家时也没缓和多少。 胡瑶做好了饭，正摆着碗筷，他径直向她走来，杵在她跟前站定凝看她。 气氛倏地变得古怪沉默。 他上下打量她几番，眼里的不满越来越明显。 “天天跑去外面瞎转做什么！还当自己是小姑娘么花枝招展的！也不多晒点太阳，白得跟死了两天似的！还好意思露出手来给别人看！” 他一番指责说教的话落下来，胡瑶感到莫名其妙又有几分委屈，他又在发哪门子疯，她平时一直都这样，哪花枝招展了？她除了家里，也就在酒铺，他总说她到处乱跑，哪有的事！ 她眼里的不屈气闷明显，蒋汉心里的躁郁未消，掐住她下巴沉声故意恐吓：“别让我发现你跟哪个野男人讲话说笑，我剥了你的皮！” “老子可不止你一个女人，要我发现你什么事儿，你哭都没地方找去！”他故意这般说，势要让她有点危机感。 别的女人鬼知道在哪，但蒋汉觉得胡瑶要知道他这么多年就她一个女人，指定更给他蹬鼻子上脸！觉得他非她不可了！ 这明显的就是对她的污蔑！在酒铺的时候他对她脸色就不好，一回来还厉声对她说了这么多警告的话，胡瑶涌起的生气委屈更甚，那抹道不清酸涩的滋味更是横生。 他要去找别的女人就去好了，她又没拦着他！他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是什么意思？ 胡瑶抿紧了唇拽开他的手一声不吭。 “知道没有！”蒋汉见她还敢躲，凝声扳回她下巴，低喝。 她眼圈红意弥漫，水光沉静地看着他。 蒋汉对上她的眼，心头无端烦躁慌然，静默片刻。 “说两句就哭了？你什么毛病！”他抬手擦她眼角，嗓音沉了沉：“说那么多回你哪回真听！有什么好哭的！” “……我不就声音大了点。”这话带有几分哄她的意思。 说完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开始要干嘛的初衷都给忘了！ “我没有跟别的男人说笑。”胡瑶嗓音微暗，眼尾还是泛着红，她抬眸看他：“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因为没有的事情说我。” 她轻柔的声线染着丝丝委屈，蒋汉一顿，垂眸看她的模样，心软了几分，到了嘴边想说的话咽下。 好像确实，是他有点过分了？他平时不是凶她就是吼她的，她从没跟他生过气，今天说她这顿也是因为他猜忌引起莫名的醋意火气，她是挺委屈的？ 蒋汉蹙眉，丝毫没有发觉如今面对着胡瑶，都不自觉学会自检了。 缓了缓语气，他不自然胡乱地又给她擦了擦眼睛：“知道你没有，我只是提前给你说明白了！” 胡瑶眼帘轻垂，眸子里的神色看不清，缓缓识趣出声。 “我知道你不止我一个，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很早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现下他自己都明说了，他们之间的开始本就是一场交易，她除了比他其他女人多了一个蒋小朝特别些之外，没什么不一样的，不用他说，她也明白。 蒋汉噎住，她这异常识大体的话可算是大部分的男人听了都该心满意足的，可他怎么就还不是很爽，心情也不见得多畅快！ 她还是傻了算了，傻的时候也就闹腾烦人，现在不止烦人，还挠心挠肺！ 他拉下了脸，正还要对她说什么，可瞧见她眼角浅浅的泪痕，抿直了唇作罢。 很好，他现在也有毛病了，还管她照顾她哭不哭！ 可不是，哭一下又不会死人，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继续哭！”他掐了掐她的脸，语气莫名。 “……” 第 45 章 真有点喜欢她 他突然又换了态度，莫名其妙的让她哭，她倒是哭不出来了。 方才她其实也没真要哭，不过他…… 胡瑶眸光闪了闪，垂下眸子。 蒋汉这日过后，就不太喜欢她跟刘奶奶凑一块了，还让她将她老人家的话随便听听就算了。 让人说起他儿时的窘事，他好像…有点羞恼。 村里修房子请的人不少，进程很快，小半个月几乎完工了。 崭新明亮二层的房子在村子里还是有些显眼，蒋家位置有点偏，但这次建房子，不少村民都绕过来瞧上几眼。 胡瑶这两天回去将卫生打扫好，之前睡的床用已经了很多年了，新房子都建了，蒋汉干脆连家具都换了个遍。 家里通了电，他更是让人运了不少稀罕的电器回来。 他负责花钱买东西，胡瑶则是收拾布置。 宽敞明亮的新家被一样样的物件填满，处处透露着细致，连院子都铺上了青砖小路。 这样一个房子，在镇里都算是好的，村民们瞧着，不免又有了酸气羡慕的话。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胡瑶已然成了最遭人羡慕的小媳妇儿。 单蒋汉建的这新房子，就足以表明他是十里八乡身家最厚实的人，更是有人家后悔当初没有将家里头的女儿嫁给他，若不然现在收益享福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早当初蒋汉拿得出三百块买胡瑶时他们就应该能猜到的才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家私底下里七嘴八舌的谈论，又想到胡桂芬跟胡瑶破裂的母子关系，不禁幸灾乐祸，说她蠢的也多得是。 要胡桂芬对胡瑶好一些，胡瑶现在好了，哪能不对她这个亲妈好。 要知道蒋汉爹娘走得早，胡瑶补贴娘家压根没人会说，蒋汉更是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胡桂芬做事太绝，蒋汉压根没拿她当丈母娘看待，上回叫宋四凯去胡家收钱一事就能很明显看得出来。 有人羡慕胡瑶，也有升起嫉妒的，不怀好意地又将蒋汉跟别的女人关系不清不楚的事儿说开，说胡瑶这福能享多久说不准，说不定哪天就被别的女人给挤走了，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能生儿子的女人也不止胡瑶一个。 私下乱七八糟的流言四起，胡瑶多数不清楚。 过两日他们就搬回去了，新家卫生林招娣帮忙一起搞好，胡瑶今日要买些布做窗帘，还要给蒋小朝做新的枕头套。 宋四凯昨天终于是将钢材运回来了，蒋汉这两日又不大闲空了，家里的事都是胡瑶在忙活。 现在蒋汉还多了一个习惯，喜欢给她钱花，一给还给不少。 前日他运去海城那批茶叶的尾款到了，他这次没拿去存存折里，而是一大包拎回家给她数，让她收着花。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胡瑶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她心里知道他是富裕有钱的，但还是有被他随意扔过来的大包钱票给震慑到。 他让她数，她也真是数了好久才数完。 他那人的嘴时常说不了什么好听的话，等她数完又是掐着她下巴沉声直白警告，说那些钱可以买好多个她，跟着他可以一直数钱，但要是有别的什么心思敢跑，他就打扁她。 也不知道那是他第几回跟她说这样的话了，他会经常黑着脸对她说狠话，可好像，真没怎么动过手，他似乎还挺担心她会跑的。 隐隐约约的，胡瑶觉察到了些什么，他应该是，真有点喜欢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胡瑶心情复杂奇怪。 他们连儿子都有了，那些细腻的感情却没有多少，不过现在多数的夫妻都是这样过日子的，过着过着一辈子就过去了，突然意识到蒋汉对她逐变的情愫，胡瑶还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如今他对她是稍有那么些例外，可他又不止她一个女人，他自己都说了。她才不会因为这几分例外因素不稳的好而倾尽身心给他，不然哪天遭受变故，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胡瑶说得上是个清醒通透的人，她性子是好，娴静温柔，待人宽和，可其实她在这些年的环境里，心思变得敏感，也冷情，看似好相处，但真正能动容的没有多少。 她没多大勇气去赌去博，每次无论什么事，她都会将最坏的结果想好再思量下决心。 …… “妈妈，我想吃那个糕糕！” 蒋小朝知道最近蒋汉给了胡瑶可多钱了，跟胡瑶出门，想要什么都不客气，胡瑶疼他，也什么都会给他买。 以前蒋汉不会给钱胡瑶管，他们母子俩想要什么吃的玩的，都得眼巴巴地去找他，软磨硬泡的。 现在不一样了，胡瑶好了之后有钱抓在手里，蒋汉对她更是大方。 相比胡瑶，蒋小朝还是个穷小孩，蒋汉有钱跟他没啥关系，蒋汉就没给钱他抓过！ 对此蒋小朝扁着嘴巴可有意见了，说他爸爸是小气鬼，为什么给胡瑶钱不给他，说他偏心讨厌。 每每他有什么觉得不服的，当场面对面就说了，小小一只梗着脖子在蒋汉跟前理直气壮地要钱。 蒋汉非但钱没有给他，还给了他一个白眼外加打屁股的一巴掌，说养他费钱得很，养到今天没让他还就不错了，还好意思跑来跟他要钱！ 到底蒋小朝才三岁多，小脑瓜子聪明灵活也说不过蒋汉，最后委屈地又去找胡瑶要安慰。 胡瑶疼他，当日就将他想要的东西都给他买了，这下子有没有钱装兜里的，蒋小朝不在意了，他有胡瑶就够了！ “妈妈买完布就去给你买。”胡瑶笑着点头。 蒋汉的钱花在蒋小朝身上，胡瑶花多少都不觉得多。 反倒是她自己，一直以来节俭惯了，什么都精打细算，能花少点就少点。 不过蒋汉经常拿钱扔给她，不自觉的她花钱也开始有些大手大脚了。 他们家单每天的饭菜钱，也是不少，因为总得三四个菜一个汤，一个月下来的开支有得算。 买完了布，胡瑶去给蒋小朝买糕点，顺便买了个小本子用来记账。 零零碎碎的东西买完，有小一堆了，每次他们来供销社，都是大包小包的回家。 第 46 章 起了坏心思 回家的路上胡瑶碰上了一个很久未见的人，也发生了点小插曲。 是胡巧。 胡巧只比胡瑶小一岁。 当年胡瑶磕傻了没几个月，她也嫁人了，嫁的知青。 她嫁的知青是县里的，听说这四年里她在夫家过得并不怎么好，公婆不待见她不说，就连她男人，一样的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嫁了人终究是跟当姑娘家时不一样了，胡巧也是胡桂芬惯着长大的，性子多少娇蛮，可嫁了人，她气性就被压了。 大概胡巧真很喜欢她丈夫，也心甘情愿忍着自己的本性脾气讨好。 只是她这般迁就，依然没得什么好。 嫁人这几年，她也没有孩子。 许是在夫家受尽冷眼，胡巧经常回娘家，胡桂芬疼爱她，也气愤她夫家那样对她，可女儿嫁到别人家，还是高嫁，她忧心也不能多说什么，说多了胡巧还不乐意。 胡巧碰上胡瑶，面色没多好看，却还打了声招呼。 “太巧了姐，我一回来就碰上你跟小朝。”胡巧眼里对胡瑶的憎恨是真盖都盖不住，嘴里说的倒是自带熟络的话，矛盾怪异。 从前胡巧对胡瑶，多少还是有好面容的，如今四年过去，她对她的厌恶更明显了，那少许的姐妹情谊一丝一毫也瞧不见了。 胡瑶眸底冷了冷，目不斜视地饶过她。 显然今天这偶然的撞见并不是偶然，胡巧就是专门来找她的。 见她不搭理她，她紧跟上来再次跟她说话。 “姐，你是不是在怪我你好了这么久我没来看过你，你别生气，那是因为我抽不出时间来，我今天就是专门来看你的…”胡巧咬牙忍了忍，压下心底的怨愤，扬起笑容软声挽住胡瑶的手。 她看向胡瑶被养得滋润姣好的面容，眼里滑过几分嫉妒，她跟胡瑶是姐妹，长相也有一两分相像，可她更像胡桂芬，胡瑶则是像父亲！ 胡巧心中不忿又起，随后看了眼跟她长相相似的蒋小朝，再次扯起笑容：“姐你也别怪妈，当初你那情况，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嫁给蒋…姐夫。”胡巧换了个称呼。 “姐夫对你也挺好的，现在也有大本事了，给你跟小朝过得也是好日子，说来我们当初的决定也是对你好的，谁也想不到姐夫现在混得这么好。” 她一通话说下来，最后竟将当初卖她的事儿说成好事儿了。 要知道当初他们想要将她卖给的，可不是蒋汉！而是年纪半百的老瘸子！若是蒋汉没有横插一脚，现在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儿？说不准她还活不到今天！ 胡瑶脸色冷下来，静默看她，动作沉慢地扯开她的手。 “对我好？姐？” “胡巧，你有把我当过是姐姐吗？”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刚才不理你，你该有自知之明别跟上来！”胡瑶冷声。 胡巧咬牙，还是撑着勉强的笑容，再次握住胡瑶的手：“姐，你说什么，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你比耀国跟我还要亲，我怎么会不当你是姐姐！以前是我年纪小，做过一些让你伤心的事，但现在不会了，我们是亲姐妹啊！” “亲姐妹！？”胡瑶扬高嗓音，甩开她的手语气加沉：“我没你这样害人性命的亲姐妹！” “姐！是真的有人给你胡说什么了！你这次磕破了头跟我没关系！那日我是在家，可我……” “我说的是四年前！”胡瑶打断她的话，身体紧绷。 “你真当我是傻透了，好了之后想不起当初是谁推的我吗？” 胡巧脸色一变，下意识狡辩：“不是的姐，我不是故意推你的，那晚太黑，我没瞧见，我也不知道你会在那。” “不知道？”胡瑶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一直用我的名义去骗罗楚明，我猜罗家为什么会看不上你，罗楚明为什么厌恶你，肯定不止是那些事，胡巧，你真是恶毒又狠心！别再跟我说什么姐妹不姐妹的！从你推我再到撮合卖我的事起，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大难不死，你推我的事我也不会忘记，罗家这样对你，是你的报应！我不掺和一脚下去，已经是我对你最后一丝亲情情意！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吧？你还怎么有脸面？”胡瑶过于清楚胡巧的品性了，她这般对她低声下气，肯定是有所求。 细想儿时，她跟胡巧也有过一小段感情很好的时候，她一声声姐姐地唤她，亲近依赖她，睡觉都要黏在一起。可越长大，她们关系变得越差，也越发生疏疏远，她心底还将她当妹妹，处处包容，可她却很早就没当她是亲人了！为了一个男人，都能生起恶毒的心思害死她，到如今也丝毫没有一丝悔意！胡桂芬更是处处包庇胡巧！ 胡瑶不想继续跟她做多交缠，旧事她不想再说，也不想再回想，她就当拿往前十几年的那条命还了胡桂芬的养育之恩，今后都不想再跟他们有联系！ 蒋小朝是见过胡巧的，但胡巧在他面前不像胡桂芬那样行径明显招人讨厌，他对胡巧虽不喜欢但也不像讨厌胡桂芬那样。 只是他好惊讶胡瑶现在这般罕见冰冷的语气神情，意识到胡瑶很不喜欢胡巧，他立马皱起小眉毛，也不喜欢了。 再次抬眼看她，还发现她在瞪胡瑶，蒋小朝嘴巴抿紧了，小眼神凶狠下来，左右张望着四处找石头。 还没等他找到，胡瑶拉着他走了。 “妈妈，我要尿尿。”蒋小朝鼓了鼓脸颊，小嗓音软乎。 他想到的事做不了不行，一定得做了才不记挂。 “很快就到家了，朝朝忍一忍好不好？”胡瑶面对他，情绪缓和了大半，声线一如既往轻柔。 “它说忍不住啦！给你看看嘛。”蒋小朝小手揪住自己的小裤子，拉开想给胡瑶看。 胡瑶微默，摁住他的小手，好笑又无奈地让他去路旁的树边尿尿。 蒋小朝点点脑袋，却是有点害羞，绕远了点跑回身后的巷子。 胡瑶弯了弯眼，在原地等他，完全不知道他是起了坏心思去做坏事。 第 47 章 翅膀硬了 胡巧在胡瑶走后咬牙切齿，眼神怨毒。 凭什么胡瑶次次运气都这么好！分明都要被踩到烂泥里了，还能翻身！就凭她有几分姿色，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她么！ 蒋汉玩了她四年怎么还不腻！ 胡巧面容扭曲。 当年她开始并不是真想害死她，她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事情发生后她也慌张了许久，她当初就不该还救她！ 从小到大别人处处拿她跟胡瑶做比较，她长得不及胡瑶，性格品性也不及胡瑶，各式各样对比的话，刺耳至极！就连那些下乡有文化的知青，都喜欢她！ 胡瑶到底有什么好的！就连罗楚明都喜欢她！ 哪怕她使尽手段嫁给了他，他到如今还对胡瑶念念不忘，压根就没把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媳妇儿放在眼里！依旧是处处拿她跟胡瑶做比较！ 她越发地后悔当初念及那点亲情没有将事情做绝！ 胡瑶怎么单是傻了不死了！蒋汉那样的混子头，继续当一辈子下三滥的人跟胡瑶绑死在一块儿好了，为什么开始从良了！ 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闯的生意名头还挺大，就连罗家，她公婆都让她去跟胡瑶打好关系！ 凭什么要她来对胡瑶低三下四的！ 胡巧心中怨气冲天。 到底嫁进罗家是她强求来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被待见，罗家交代的话，她不能不听。 所以即便她再不情愿，还是跑了这一趟。 从前胡瑶待她处处谦让，如今离了胡家，觉得自己有蒋汉撑腰，倒是显露出她原本的嘴脸来了，她从前果然惯会装模作样给外人看！ 胡巧丝毫不知检讨自己，心底对胡瑶的谴责越发深怨。 胡瑶对她这样的态度，从前根本是没有过的！现在她是很得意！ 胡巧死死掐紧了手心，既不再情愿去讨好胡瑶，又不知道回罗家该如何交代。 憎恨怨毒交加，胡巧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 直到一块坚硬的石块重重砸在她眼睛上。 “啊！”她短促大叫一声，眼前瞬间发黑。 …… “妈妈~我回来啦~” 胡瑶不知道蒋小朝跑去做了什么，看着他脸上灿烂可爱的笑容，笑着牵过他的小手：“好，我们回去了。” 蒋小朝眨了眨眼睛，小表情乖得不像话，脚步欢快地跟着她。 他不跟胡瑶讲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发现胡瑶不是很喜欢他拿石头扔人，上次他扔许絮珠的时候就发觉了。 蒋小朝还觉得好了的胡瑶像他爸爸说的一样，胆子小了好多，以前他们可是经常一起做坏事的，连蒋汉都敢打！但现在不一样了，胡瑶更喜欢他乖一些，他也不能吓到胡瑶。 蒋小朝年纪虽小，可脑瓜子里的小想法可灵活了。 胡巧的眼睛被石块砸得红肿，蒋小朝就是瞧见她瞪胡瑶，专门砸的眼睛。 胡巧当然也知道是蒋小朝砸的她，那死崽子砸完她还敢跑来当着面警告她！ 果然就是胡瑶的亲儿子，没爹娘教养的死崽子！要不是蒋汉，她才不会忍！ 胡巧被砸成这模样，一时间不好意思回罗家，她忍不住地又去了胡家找胡桂芬诉苦，将这一切全推在胡瑶身上。 胡桂芬很是疼爱她这个女儿，听完她的话，当下也对着胡瑶破口大骂，骂她白眼狼没心没肺，真白养了她十几年。 等胡巧又将罗家人交代给她的任务说给胡桂芬让她出面去找胡瑶后。 胡桂芬咒骂的话一顿，面色不耐烦：“那死丫头前几回见我，还不是一样敢给我摆着个脸！真当自己翅膀硬了！我看蒋汉那样的人什么时候不要她！到时候她比破鞋还下贱！” 用这般恶毒的话说着自己女儿，胡桂芬完全没有一丝留情。 想到之前高利贷那事儿，胡桂芬脸色更是阴沉。 “娘，不管怎么说姐还是你女儿，你些态度对她，她会听你的！”胡巧一想到自己没谈好事回去面对罗家人的场面，烦躁又慌张。 见胡桂芬并不怎么想替她去找胡瑶，她又说：“之前我拿给你的钱都是从罗家拿的，他们本来就瞧不上我了，这次我要还不将这事给办好，我在罗家更待不下去了，娘，你要帮我！” 她苦苦哀求，胡桂芬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疼了胡巧这么多年，她一直也向着自己，不忍心的她还是答应下来了。 “你跟楚明结婚也有好几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让你婆婆他们怎么开心得了，巧儿，你得想想法子了，看看有什么偏方，娘给你找一找。”胡桂芬转了话题说起别的事儿。 “怀什么孩子！罗楚明心头念着的，还是胡瑶！”胡巧几乎要咬碎牙。 罗楚明压根不稀罕碰她，情愿在外头找女人，她上哪怀孩子！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记着她！罗楚明是，那个仲景怀也是！谁都喜欢她！”胡巧面色嫉妒扭曲。 说到底胡瑶不过就是一个村姑，长得好看点而已，除了这点，有什么可招有文化有家底的人喜欢。 果真男人不过就是喜欢女人的容貌！ 就罗楚明来说，他就算再念着胡瑶，知道她嫁给蒋汉那样不要命的混子之后，念着倒是念着，可还不是屁事儿都没做！ 现在有利益牵扯，到还要反过来巴结蒋汉了！多可笑！ 这几年过去，胡巧对罗楚明满怀的爱慕现下早已转变成不甘，明明看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不甘心放弃。 毕竟罗家也算得上是好人家，她在这十里八乡的姑娘中，怎么不算是嫁得最好的一个！罗家即便瞧不上她，也别想轻易地甩开她这个媳妇给罗楚明新娶别的女人进门！ 在罗家，胡巧也算是受尽冷眼，不过要让她离了罗家像乡邻姑娘姐妹那样嫁给一个穷酸的男人，过一辈子穷苦日子，她还是更愿意在罗家，罗家人待她再不好，可为了明面上的做派，也不会真磋磨虐待她让人说闲话，罗家的条件在县里也是排得上好的。 当初她看上罗楚明，哪单是因为他这个人，更多的还是他的家底！ 第 48 章 怎么瞪的 蒋小朝打胡巧的事胡瑶不知道，蒋汉却是知道。 毕竟街上家附近游荡的街溜子有不少，好些个还是他兄弟或者小弟，他总能收得一手好情报。 他回来时胡瑶还在公共厨房做饭，没事做的他抓过蒋小朝问他做什么又跟人动手。 蒋复朝的头发有一阵子没剪了，毛茸茸的头发几乎垂到眼睛。 回想之前他让胡瑶给他扎在发顶的那一小揪头发，问话间他上手把他的头发给薅到一块。 “她瞪妈妈呀！就是这样子瞪的！”蒋小朝由着他碰自己的头发，只抬起小脸跟他演示了一遍胡巧是怎么瞪胡瑶的。 “这么嚣张？你妈瞪回去没有。”蒋汉随口跟他闲聊。 “没有！但是我帮妈妈瞪回去了！我还打她眼睛！” “她凶得像妖怪，想要吃小孩子的样子，不过她骂都不敢骂我耶！”蒋小朝小表情也挺的意嚣张的。 蒋汉啧了一声，松开他乱糟糟的头发捏住他脸蛋：“要我不是你老子，别人还骂你？捡都不知道上哪捡你去！” 这话蒋小朝听不大明白，他奶声哼哼，把自己的小头发顺好。 胡瑶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他们父子俩的对话隐隐约约只听见什么妖怪吃人又骂人的。 她看了眼她们，摆好饭菜碗筷。 厨房还有汤没端回来，她又回了一趟，直接将整个瓦煲端回来。 父子俩已经坐好准备吃饭了，蒋小朝眼睛亮亮地扬着自己小碗递给她。 她忍不住又弯了弯眼，最先给他盛了碗汤，柔声叮嘱：“要吹凉一下再喝，不要着急。” “嗯嗯！”蒋小朝连连点头，小勺子都已经拿好在手上了。 就他们母子俩喝个汤还得娇气得拿勺子一勺一勺地喝，蒋汉都是直接对碗喝的。 看了两眼母子俩认真喝汤的模样，他收回视线，大口喝了一口。 下一秒脸色变了变。 这汤死烫！ “你怎么了？”胡瑶注意到他微变不对劲的神色，再看了眼他手里端着不动的汤碗，迟疑出声：“是不是烫到了？你慢些喝。” 她嗓音轻柔，说话的语气跟对蒋复朝时并没什么不同。 这还是她头一遭用这样的语气主动关心他，因为这么点不足挂齿的小事儿。 心情蓦然变好了几分，蒋汉脸色缓了缓：“没事，吃你的。” “哦。”胡瑶继续喝汤。 耳边突然又响起他的声音。 “今天让人欺负了？” 胡瑶疑惑抬起头。 “蒋复朝说你那个妹妹瞪你。” 瞪人就算是欺负了？胡瑶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蒋小朝，不是很想多说胡巧的事，摇头：“没什么。” “对！她就是瞪妈妈了！”蒋小朝虽然跟蒋汉说过了，可这会儿还要再说一遍。 在他眼里，胡瑶被人瞪了一样是算被欺负了。 看他因为这事替她不开心的小模样，胡瑶心里发软，柔声安慰他：“我瞪回去了。” “是嘛？”蒋小朝疑惑，他当时没有注意。 “是么，怎么瞪的，现在瞪一个我瞧瞧。”蒋汉起了兴致。 胡瑶一顿，看了他一眼。 蒋汉跟她相视，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父子俩齐齐看着她。 “……”胡瑶感觉这一刻自己有点像耍戏的猴子。 她猛然瞪不出来。 “吃饭了……” “你有烫到哪里吗？要不要喝点凉水？”她轻声换了别的话题。 果然他没再继续要看她怎么瞪人的了，眸光不明看她，随即像给狗子顺毛一样，大手抚过她发顶。 他们的肢体接触算不上少，他总是动不动就搂她抱她，甚至轻浮拍她屁股！可这样轻和带有亲昵的动作少得很。 她只是关心说了两句话，他态度就软和了许多。 胡瑶余光觑他，莫名想起了刘奶奶跟她说的话。 什么男人是要哄着的，蒋汉也很容易哄，哄好了什么事都依她…… 乱七八糟的一堆。 她知道刘奶奶跟她说那么多有关蒋汉的话是想让她对他改观，想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不过……他似乎是挺好哄的？ 吃着饭，胡瑶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儿。 晚上依旧是一家三口一块儿睡觉，他照常要搂着她，她枕在他臂弯，垂眸试探性地抱住他准备搂向她腰间的手。 肌肉横亘结实的手臂被拥进她柔软的怀中，感受到那绵软的触感，蒋汉身体一紧，低头看她，眸色暗了暗。 “安分点！”他粗声开口，语气不悦，可动作丝毫不动，手臂也任由她抱着。 今天转性了，先是罕见关心他，这会儿胆子还大了敢勾引他！ 等到真正睡她的时候，就给他哭得梨花带雨的！ 他是在强她么？ 想到那几回身体愉快了心情不太愉快的房事，蒋汉脸色有些臭。 胡瑶抬眸看她，像是反应过来，压根就不是他想的那样勾引他，眸子澄澈纯净，听到他语气不好的话，她慌忙松开他的手，把一旁睡得很香的蒋小朝抱住。 就好像，她刚才是抱错了。 瞬间蒋汉的脸色比起刚才还要不好看。 他直接翻她过来，面对面搂着，低头咬上她的唇，大手伸进她衣裳底下，粗糙的手掌一路滑上她平坦润滑的小腹，仍然往上。 胡瑶眸子惊起一层水雾，腮边蔓延红意。 他堵住了她的唇，她急乱羞涩的嗓音破碎不清。 “朝朝……在…他看…”她胡乱拍他胸膛，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吵醒蒋小朝。 早知道她就不要抱他那一下了！ “现在看不见了！”他一身火气被惹起，压着她柔软温馨的身子，身体越发紧绷，腹下三寸位置早已支起反应。 他单臂抱起她，直接将床给蒋复朝一个人睡，抱着她去了外边小厅。 光裸的后背抵在不平的墙壁上，硌得极不舒服。 她完全悬空被抱在他怀中，纤细凝白的双腿被迫绕在他腰上，急切湿热的吻落下。 之前他们做这些事都是正正经经在床上的，现在这情形，令胡瑶紧张无措又慌张，懊恼坏了。 “蒋蒋汉，我们，我们下次再，再……” 在他侵略性十足的危险气息包围中，她结结巴巴颤抖着声音开口，娇弱又可怜。 让人……并不怎么想放过她。 第 49 章 爬着回去 “再屁！” “现在！” 他嗓音沙哑幽暗，动作急切扯去剩下碍事的衣服。 在她紧张略怕的眼神下，他顿了顿，低头啄了啄她唇角：“疼了说。” 他气息越发粗重。 如同之前的几回，她还是紧张。 哪会有男人在这一刻忍得住，他粗声低喘，情意渐深，上瘾般听她破碎染有哭腔的低哼。 “骗，骗子！@&#…” “还敢骂人了，再来一遍给让你骂点新鲜的。” …… 风浪平息，引人羞目的动静好几个小时后才消停。 地上扔落的衣物凌乱，周遭一片狼藉。 开始她还有劲哼哼唧唧，但中途不到一半就蔫吧了，攀附他的力气都没有。 蒋汉抬手抚去她面庞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渍，餍足沉暗的眸光在她昏睡过去的脸上停留良久，心情很不错。 抱她回房之前，他还很有耐心给她擦干净身子套好衣服。 瞧见她雪白的背部被印出了不少深浅不一的青红印子，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他看过她下边，这回他也是控制着，没伤着她，结束后是有些红肿，可中途她就一直哼哼唧唧地给他说疼，他信才怪！ 合着是别的地儿疼。 她就不能说明白点么？活该自己找罪受！ 蒋汉垂眸瞥她睡着都难掩莫名委屈可怜之色的模样，抿唇，掀起她衣服又瞧了两眼。 这些印子确实是有些碍眼。 他去翻找了点药膏给她抹上。 胡瑶感受到他的动作，太过乏累，只嘤咛一声，没有醒的迹象。 ……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都没有及时的早饭吃。 因为胡瑶没起得来。 蒋小朝眼巴巴跑回房看她好几遍，见她还在睡，也挺累的样子，很乖巧没吵醒她，捂着自己饿瘪的小肚子去找蒋汉。 蒋汉带他去街上解决早饭，顺便给胡瑶带了一碗瘦肉粥。 她喜欢吃汤汤水水的东西，要清淡些的，也爱吃肉。 蒋汉怎么说也养了她好几年了，她这些喜好还是知道点的。 蒋小朝肚子吃得圆鼓，不太想走路了，赖着要蒋汉抱，他年纪小，嗓音奶声奶气的，不嚣张软着态度时隐隐约约还有股撒娇的意味。 “爸爸，我走不了了。”他抱住蒋汉的腿，摇来晃去，把自己的小脸也黏上去。 “走不了爬回去！两步路要不要老子打个轿子专门抬你？”蒋汉不吃他这套，拎着粥大步走，极其冷漠。 蒋小朝是真的吃太饱了走不动，见蒋汉不抱他，他扁了扁嘴，真就直接摊在地上，小脚一蹬一蹬地往前挪着爬，像只虫子。 “蒋复朝！”蒋汉额角青筋跳了跳，很不想承认他是他老子，丢脸！ 他们母子俩专门来克他的！之前不见得蒋复朝这么听他话！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倒是完全执行！ 胡瑶跟他就反过来，好了之后挺听话的，可也没让他感觉怎么舒服！ “干嘛啊？？”蒋小朝就觉得爬也是挺累的，他大字型摊在地上不动了，压根不嫌地上脏，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蒋汉微黑着脸一手拎粥一手拎他大步走。 “你成天玩得跟去挖煤矿一样，你妈一天给你洗多少件衣服？”蒋汉对随随便便在地上滚的蒋复朝很嫌弃。 也就他养着才有这么多件衣服给他换！蒋复朝处处精贵，跟大少爷没什么区别，他这个赚钱的人滋润日子全给他过了。 果然老话说得不错，老子赚的钱都是给儿子享的。 “妈妈给我洗好多件衣服。”蒋小朝掰着手指头认真数了数。 “回去看看那个狗窝扔了没有，以后你住那。”蒋汉凉凉道。 他说的狗窝是从前他养的那只狗的窝，狗早十几年前就死了，它留下的窝也不知道多少年的了，陈旧又破烂，蒋汉倒一直留着。 “我不要！”蒋小朝拒绝。 父子俩一路说着不对付的话回家。 胡瑶在他们回来之前就醒了，这次虽然不像头两次那样夸张严重，可她身子还是酸软得厉害，私密的地方还有难以言说的酸胀不适。 他给她穿的衣服也不对，小衣带子都系错了，她想重新绑，偏偏他系得可紧了，她费了好大劲才解开。 胡瑶白皙精致的面庞从醒来之时便不自觉染上红意，这些事到底经历不多，每次她还是会感到羞涩发恼。 腰酸极了，腿一样也是，下地时更是差点没站稳。 潋滟湿漉的眸光再次蒙上羞恼，好在这会儿没人能瞧见她这窘人的一幕，她缓了缓，梳好头发去洗脸。 父子俩此时都不在家，她猜测到他们应该是去外面吃东西去了。 小厅偏侧的地上遗有不明的痕迹，胡瑶瞧见，脸色瞬间又变得通红。 她慌忙跑去拿了拖把清理，顺便将屋子其他地方一起给拖了。 一早上她就在忙活，邻居见胡瑶拿着拖把进进出出的，不禁感叹蒋汉真娶了个贤惠勤奋的媳妇儿。 自从上回许光良许絮珠的事他们疏远胡瑶后，胡瑶也没上赶着去找人说话，现在对大家什么样的看法，好的坏的都不在意。 她拖完最后一遍地，去洗拖把时胡桂芬找上门来了。 每次她来找她，都是没什么好事的。 果然胡桂芬上来就是指着她的鼻子骂，说她狠心白眼狼，一点都不念姐妹情，居然那样对胡巧。 她厉声指责，不知道的还以为胡瑶真把胡巧怎么样了，昨天她根本碰都没碰她一下！现在来说她打了她，她什么时候打过她了？果然胡巧说胡话冤枉人的技巧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每每都是故意造些莫须有的事情安在她身上去找胡桂芬告状，胡桂芬每次也问都不问一句就向着胡巧打罚她！ 到现在他们为什么觉得她还会受这样的伎俩低声委屈认了道歉的？ 为什么他们总是在做了那些过分冷血的事后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是真以为她那么多年迁就隐忍就是完全没有脾气了么？ 第 50 章 打他的人 胡巧一样也是没有想到胡桂芬去找胡瑶是这副态度。 她早就跟胡桂芬说过了，要她软着态度对胡瑶。 就她们以前对胡瑶做的那些事儿，正常人都知道要说多些好话。 不过胡桂芬这么多年来对胡瑶都是说一不二的，她是她娘，哪有当娘的还要给女儿低三下四的道理，她就算再怎么对她，她也是她娘，她该敬着忍着！想要胡瑶做什么，胡瑶也得完全听话！ 胡桂芬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上次的事不说，你妹妹来跟你求好，你就是这么对她的！老娘花那么多米饭钱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早当初你爹一死，我就该卖了你去！” “要不是老娘当初把你嫁给蒋汉，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能住上新房子好吃好穿？现在好了，完完全全成了白眼狼，不帮着亲人就算了，还要反过来害我们！” “你将你妹妹弄成那样子，她回夫家怎么解释！真以为嫁了人老娘就再也管不了你翅膀硬了！” 胡桂芬一连串指责厉骂，瞪向胡瑶尖酸刻薄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女儿，而是仇人。 她注意到蒋汉不在，咒骂的话越发中气十足。 蒋汉建新房的事她前一阵子就知道了，也听到那些村民笑话说她讨不着好的话，她心里对胡瑶越发的怨恨。 养了她这么多年，屁用都没有！也就能给她赚回蒋汉那三百块钱！但那三百块早花了个干净，前阵子那高利贷的事，更是将家底清光清净！ 胡瑶是她女儿，蒋汉怎么也说是她女婿，居然真做事做这么绝！胡瑶这个白眼狼还给她胳膊往外拐！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八卦好奇凑了过来。 胡桂芬又是不留余地地四处跟人说胡瑶有多不孝，有多白眼狼。 “都说生儿好听生女好命，我养这个女儿，不说好命，就是个害人精！” “克死了她爹，这么多年来也没做过几件让我顺心的事儿！还不停害我们！她……” 看着她大肆宣扬尖酸扭曲的嘴脸，胡瑶脸色微白。 怎么会有亲娘这样对自己女儿。 “我是白眼狼，所以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当没有我这个女儿！”胡瑶冷沉着嗓音，定定看她，打断她的话。 “从你要将我卖人的时候，你就不是我娘了！以后我不会管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死活！” 胡桂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声音拔尖：“你想得美！现在富贵了，就想撇开娘家人！” 她说着，习惯性地上手去打胡瑶。 熟悉的疼痛传来，往日她的打骂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胡瑶眼圈泛红，眸低的冷意越来越浓。 胡桂芬丝毫没有注意到，见她愣神没有反抗，脸上露出几分满意。 “你妹夫家有生意想跟蒋汉合作，大家是连襟兄弟，完全是好事儿，你好好跟你男人说一说，多说些巧儿的好话，给她在夫家长长脸！”胡桂芬把过来的主要目的说出来，她也想不通蒋汉现在怎么还有能耐连罗家都想跟他做生意了，胡巧跟她说了之后，她还很惊讶。 也算是胡瑶这死丫头走了狗屎运，真过上了好日子。 胡瑶突地轻笑一声。 “原来是因为这些事。” “我为什么要帮她？我说了，以后我跟你们没有关系！”胡瑶脸色很冷。 胡桂芬满意的脸色拉下，再次变了脸。 胡瑶没再任由给她打骂，拦下她拍来的手：“以后你们再来找我，我就跟跟蒋汉说要他通通不放过你们！” 她知道他们这样对她的因素多是因为蒋汉，他们想巴结却又害怕，倒是觉得她是这个枢纽。 也不想想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她不但不会帮他们，还要拿蒋汉威胁他们！ 胡桂芬听了她这话恼火了，手劲越发蛮横：“我告诉你，我是你娘，你要真想甩开我们，等我死了吧！” 胡瑶身体本还酸软，推搡间让她给一把推倒，她抿了抿唇，起身抓起扫把挥回去。 “要死了要死了！你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动手！老娘可是你娘！不孝女打亲娘了！”胡桂芬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爬起来想去打胡瑶巴掌。 胡瑶拦下，又把她推开。 这场闹剧也不知怎么停止的，胡桂芬走时咒骂依旧没停。 胡瑶掐紧了手心，在其他人复杂的目光下，转身回去。 蒋汉跟蒋小朝回来时正好错过这事，他们倒是挺明显感受到她的不开心。 “妈妈，你怎么啦？”蒋小朝软声关问。 “没事。”胡瑶缓慢吃着粥，对他露出一抹笑意来。 蒋汉此时还以为她的不开心是因为昨晚，哪回他们同房后的第二天她不是这个模样。 他不以为然。 “手怎么又弄了？”瞥见她手臂上的几道抓痕，蒋汉不自觉蹙眉。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他搞的。 胡瑶垂眸看去，低声：“不小心弄到的。” 蒋汉掠过她轻垂浓密的眼睫，捞过她另一只手也瞧了瞧，眸色沉下来：“谁抓的？” “我……娘。” 在他愈发不悦的神情下，胡瑶低声开口。 “她嫌活太久了？老子的人也敢动！”蒋汉脸色不好看。 他向来没将胡桂芬看作丈母娘，能卖女儿的，还算什么娘。 胡瑶从卖给他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有胡桂芬什么事儿！ “她打你你站定着给她打？你脑子又坏了？”蒋汉看她的脸色一样发黑。 “还打你哪了？” 他都没真正打过她，胡桂芬倒是舍得，打人不用本，打他的人！ 蒋汉眸底滑过几丝阴戾。 胡瑶抬眸，撞进他发沉冰冷的眸子里，里边幽冷的情绪明显，却能清晰瞧见倒映她一人的影子。 他语气不好，可仍能感受到对她的几丝紧张关心。 心里滑过少许异样，胡瑶轻轻摇头。 蒋汉却是不信，拉高了她的衣服检查。 胡瑶的脸蓦地又红了。 蒋小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眼神单纯懵懂，听到蒋汉说胡瑶让人给打了，他开始生气， 也凑过小脑袋去看胡瑶身上哪里还有伤。 “蒋复朝你往哪看！眼睛不想要了？” 下一刻蒋小朝凑近的脑袋被戳开。 第 51 章 你让打就打？ 他压根就不信胡瑶的话，非要亲自检查了才行。 为了不给此刻他眼中是个小流氓的蒋小朝看，他抓了她回房剥衣服。 胡瑶的脸红透了，羞恼又撼动不了他的手劲，整个过程呆木着脸。 她被胡桂芬推倒那一下还是摔有一点痕迹的，他瞧见了很不悦。 “她早卖你给老子了，以后再敢给她打，我先把你打残！知道没有？”他沉着脸语气无比认真。 分明他心里是见不惯她让人欺负，无论是哪一个人，可嘴里习惯性说出来的话总是不大好听。 “……嗯。”胡瑶忙乱地穿好衣服，低声点头。 “急什么，我再瞧瞧。”见到她点头答应，他神情才缓和点儿，继而又将她翻了个面看她的背。 上边昨夜被撞压出来的印子现在瞧着更明显了。 “还疼不疼？” 胡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她背对着他，他沉暗的嗓音从身后自上而下落进耳里，莫名透露着几分柔和，完全不见上一刻凶神恶煞的语气。 “哑巴了？”见她愣着不回话，他转过她又捏住她下巴。 她这脸从开始红到现在，他不过是瞧两眼，又没对她干什么事，也能害羞。 蒋汉挑眉，手上移捏她脸颊，故意道：“以后还让人给打了，次次这样检查！我看见你哪被打了，你就完蛋！” 胡瑶抿唇，又恼又憋屈，为什么别人打她她还要完蛋！？ 顿时间，她湿润的眼里充满了明显却又压制的气愤不服。 怪好玩的，想反驳他却又不敢。 要在她没好之前，立马就能指着他鼻子骂他。 宋四凯总说她好了之后怎么样怎么样的，她没好之前那才是胆子长毛了！一丁点不开心就给他嚷嚷。 刚开始是怕他的，后来发现他不让她回胡桂芬那，又是说他人贩子，又是三天两头给他闹得鸡飞狗跳的。 他之前都忘了，没跟她算账，她还好意思说房顶不结实，她闹得太烦被他关屋里她还敢给他爬上房梁把房顶拆了逃跑！ 山上的猴都没她厉害！ 那会儿她都怀有蒋复朝了，他是真有想打断她腿的心思！ 算起来有四年那么久了，她做的哪一样事不是在挑衅他的，他居然也忍了！ 稀奇！ 胡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对上他情绪不明的眸子，下意识加快速度拢好衣服，明亮好看的眼睛里还遗有几丝对他的恼愤。 她吃粥喝到一半就让他扯进来房里，折腾完这一番，才回去继续将剩下的粥吃完。 这份粥里有好多肉，她吃完有些过饱了。 同样的蒋小朝肚子还是鼓鼓的，他在胡瑶吃粥期间，奶声奶气跟她讲了他跟他爸爸在外面吃了什么。 两个包子，一个煎饼，一碗面条。 对这么小只的他来讲，吃得是有点多了，难怪说走不动路。 “爸爸让我爬回来。”他小语气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说一件很好玩的事儿。 蒋汉今天本不打算出门的，但午饭后还是出去了。 胡瑶没睡够觉，洗完碗跟蒋小朝一块儿睡午觉了，也没问他去哪。 她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他已经回来了，还很罕见的在教蒋小朝写字。 蒋小朝没比她醒早多久，小眼神还迷迷瞪瞪的，脑袋上竖着杂乱的两根呆毛，一脸迷茫地窝在蒋汉怀里一笔一划跟着写。 他大概写得不是很好，蒋汉很嫌弃他。 “蒋复朝，你能不能做个有文化的小孩，狗写的都比你好！”他啧了一声，看着那狗爬字，突然就有点理解当年他老子娘对他的心情了。 “我不想做那样的小孩嘛，我就要当笨蛋。”蒋小朝被他这一说，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完全醒过神来了，他年纪小小的，最喜欢玩儿了，哪坐得住写字，小胖手能握紧笔就不错了。 他觉得蒋汉是在难为他！ “行，你不想当文化人，以后放牛都没得放！”蒋汉扯他小脸，看不过眼握住他的小手将他没写完的蒋复朝的夂朝笔画写完。 父子俩凑在一块写字的画面看着还是温馨的，胡瑶见蒋小朝皱巴的小脸，微微弯了弯眼，走近看了看。 蒋汉抬眸看她一眼，又扯了扯怀里蒋小朝的脸蛋，叹声：“算了蒋复朝，我就知道你像你妈，以后搁家里放牛算了，多去你爷奶坟前走走，让他们瞧瞧你这个笨蛋有多笨，咱们老蒋家就是败在你这儿。” “……” 他的话把母子俩一块儿说了，胡瑶跟蒋小朝脸色变得郁闷。 “你小时候还不是总让老师学校投诉！”胡瑶想起刘奶奶跟她说过的事，忍不住嘀咕。 “你成天听人胡说八道什么，你知道个屁！那会儿你造都没造出来！”蒋汉听见她的话，不悦睨她，完全不承认。 “以后你跟蒋复朝一块儿学字，学会了再出门，别到时候丢我脸！” “……”胡瑶一时没跟他说她是会些字的。 从前仲景怀教她时温和又耐心，跟他完全不一样！ 想到以往的事，胡瑶敛了敛眸子。 思绪片刻间，蒋汉已经把他要教她写的字写好了。 他的名字。 他对她要求倒是不高：“以后有事儿报老子名字就够了！” “……” 许多时候，他确实是厚脸皮不要脸的，自大又狂妄。 “你没事儿别跑太远，惹事儿了报我名字没用你就赶紧跑，别没看你两眼就让我去捡你。”他啧声补充一句。 这话说的，好像胡瑶是个惹事精一样。 胡瑶沉默不想理他，却还要被他逼着说知道。 她郁闷皱眉看他。 “瞪那么大眼，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她心里更郁闷了，抿唇把纸上他的名字涂得乱七八糟的才解气些。 蒋汉明知她有意见却忽视，见到她这小行为又气乐了：“再涂一个试试看，老子一巴掌打扁你！” 成天成天的说打扁她，没几回见真有行动，胡瑶早就不怕了，她抬起湿润清亮的眸子看他，主动张开白嫩的手掌递到他跟前去，闷声：“你打吧。” “……你让打就打？你是我老大？现在看都不想看见你，滚一边去！”蒋汉看她两秒，嫌弃道。 第 52 章 怎么不笑了？ 他这人阴晴不定极了，胡瑶觑他一眼，收回手来。 明日他们就搬回桃湾村了，晚饭过后胡瑶收拾东西。 新房子建好，怎么也要请人吃顿饭热闹热闹的。 蒋汉请了乡邻，也请了他一些兄弟。 这天热闹得很，乡邻们都积极热情地上门帮忙。 新建的厨房宽敞，可也挤不下这么多人，便在院子里也搭了简单的案台。 热闹的氛围总能消散平日的阴霾，这还是乡邻们头一回跟蒋汉接触这么近，今天瞧见他逗恼胡瑶肆笑的一幕，都恍觉得他平易近人不是那个坏名声的蒋汉了。 多数的小媳妇儿们瞧见那画面，心里又是升起对胡瑶的羡慕。 这蒋汉哪是像说的对媳妇儿不好的，可疼惜着了，连活都不怎么让胡瑶干。 能赚钱对媳妇儿也疼爱，蒋汉的风评在年轻的一众小媳妇儿中迅速变好。 胡瑶不知道他们想什么，提前给捂着小肚子说饿的蒋小朝拿了个鸡腿吃。 “朝朝去爸爸那里玩儿。”她在煮水泡茶，怕蹦蹦跳跳的蒋小朝不小心碰着。 “噢。”蒋小朝攥着鸡腿乖乖点头。 蒋汉正跟他那几个兄弟谈着事，除了宋四凯，好些个她没见过。 她泡了壶茶过去，一声声喊她嫂子的人不少。 胡瑶礼貌微笑着点头应下。 蒋汉赶她：“去找蒋复朝玩儿。” 她刚才让蒋小朝来他这边，他现在又让她去找蒋小朝，显然他一样把蒋小朝赶走了！ 胡瑶瞟他，也没多想待在这，转身走开。 “汉哥，这嫂子好了就是不一样，都不会冲上来就给你一个巴掌了！嗐。”这人说着似乎还有些遗憾。 蒋汉：“……” “你可以把嘴闭上！”他脸色黑了下来。 “什么？胡瑶那女人还敢打汉哥巴掌？啥时候的事儿？”魂游天外的宋四凯回过神来了，瞪大眼不可置信问。 “哥，你打回去了吗？”他不等回答又问。 蒋汉脸色黑透，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唐昊飞这个嘴碎的加上宋四凯这个大喇叭，今天过后谁不知道他让胡瑶给打过巴掌！ “滚！老子一会儿打你！” “胡瑶…嫂子打你巴掌你打我干嘛？”宋四凯不服，也不情不愿换了对胡瑶的称呼。 “你怎么不掉海里算了，老子让你去干正事儿你去风花雪月？”蒋汉翻白眼。 “对对对！我让他回他都不乐意回！就搁在骗小姑娘，啧啧啧啧。”唐昊飞插话。 “什么骗，我要娶她回家做媳妇儿的！”宋四凯正色起来，一脸严肃认真。 “稀奇了，等你带人回来了我们瞧瞧是什么样的人。”唐昊飞喝了一口茶，悠悠道，他跟蒋汉儿时是同学，蒋汉退学后没联系了，不过后来不学好的，倒是阴差阳错又混到一块儿去。 而宋四凯是跟蒋汉从小混着长大的。 说来他们几个兄弟关系是最好的，这几年也一块儿“从良”了。 “你瞧什么？我媳妇儿是给你瞧的！？”宋四凯嫌弃睨他，言语中袒护的语气哪还有当初说兄弟比媳妇儿重要的样子。 蒋汉挑了挑眉，瞥他，悠闲倒了一杯茶：“哪天你管不住，我替你教训她！” 宋四凯人还没娶回来，听着这话就有些急了：“她身体不好，我把人带回来了你们别吓着她！” “这天都要下红雨了！”见他这模样，唐昊飞连连啧声，心里头不禁又感慨，果然这男人有媳妇儿了就是不一样，蒋汉这样的性子能对胡瑶一再包容，宋四凯这愣头青傻子都知道体贴人！ “这么宝贝喜欢？我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拿下你。” 他这话落下，宋四凯立马警惕，看禽兽一样看着他，兄弟情说断就断：“以后咱们没什么事儿就不要联系了！” 就唐昊飞一个月换三对象的速度，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他媳妇儿这么好，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 胡瑶不知道他们几个大男人在说什么，蒋小朝吃鸡腿吃得小手脏兮兮的，她耐心给他擦干净。 见别的几个小孩都眼馋想吃东西，她笑着又去装了碗新鲜出炉做好的红烧肉给他们吃。 他们可高兴了，围着她叽叽喳喳欢乐说了好些话。 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有吃的有玩的就能开心好久。 蒋汉遥看了一眼被一小群小不点围在中间笑颜如花的她，觉得挺悦目，瞧多了几眼。 等想过来她就没给他这样笑过，心里又不平衡了。 这抹不平衡还蔓延越发的明显。 “不得不说，嫂子长得是真好看，小朝像嫂子，不说话时像个小姑娘似的。” 见蒋汉朝一个方向看这么久，唐昊飞顺着看过去，说了几句。 他没成家也不喜欢小屁孩，但蒋小朝那小小年纪嚣张不怕事儿的，又有趣得紧，他挺喜欢他的，也当他看作半个儿子。 “以后你没事儿也别来我家。”蒋汉收回视线，朝他说了句。 唐昊飞：“……”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一个两个的，他就说两句，真当他是禽兽了！他是不是什么好人，但兄弟妻不可欺他还是知道的！ …… 这顿入伙饭不单有丰盛的菜，还有足够的酒，大家吃得特别尽兴。 蒋汉他们男人坐一桌喝酒，胡瑶跟蒋小朝他们几个小孩还有林招娣坐一桌。 菜是饭店请的大厨做的，味道很好，胡瑶很喜欢吃那一道红烧肉，小孩子们也很喜欢。 蒋小朝忙坏了，帮着她“抢菜”。 胡瑶忍不住又笑了。 小丫也是跟他们一桌的，她可没蒋小朝用勺子用得灵活，吃得有点乱糟糟，林招娣带笑给她收拾干净，又给她夹菜。 蒋汉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其他桌吃饱喝足了他们还在喝。 宋四凯都醉晕了，嘴里念叨着媳妇儿什么的。 他什么时候有媳妇儿了？胡瑶有些好奇。 不管他们几个酒鬼，她跟别的乡邻婶子收拾好碗筷桌椅。 她擦着桌子，猛然地让人给拽住。 醉气熏天的他掐住她的脸，迷离深邃的眸光很不愉悦：“笑啊，怎么不笑了？” “对着老子笑！” “……” 在众人八卦看戏的眼神下，胡瑶实在是笑不出来。 第 53 章 晚上去玩了 胡瑶现在已经大概了解他的脾性了，他吃软不吃硬的。 为了不被人多看热闹，她弯起唇角对他笑了笑。 蒋汉捧着她的脸不满意：“你这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死了！” 胡瑶安静沉默好几秒，叹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声线软和：“蒋汉，我晚点再给你笑好不好？你渴吗？要不要喝水？我倒给你喝。” 她哄他讨好他的技巧生硬又简单，压根算不上是什么讨好。 可他好像挺受用的，反握住她柔软的手：“喝。” 胡瑶连忙去倒水给他，将他拉到一旁去。 他配合着步伐在她身后，听话得不行，小山似的高大身影瞧着半点凶神恶煞的气势都没了。 这会儿看起来跟乖巧的蒋小朝好像。 胡瑶递水给他，他没接，直接弯下了腰就着她的手喝。 他的唇碰上了她握在杯子边沿的手，引起奇怪的感觉。 抬眸看他一眼，胡瑶又低下头来。 他喝醉了酒跟平时的模样相差还是大的。 喝完水，他大步往蒋小朝走去，拎上还不想睡觉的他一起回房。 “爸爸！~”蒋小朝嘴巴里还包着一口鸡蛋，被抓起时他还有些茫然，吞下晃着小脚喊他。 胡瑶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没阻止，他这酒品可比那些喝醉了打人又做混账事儿的男人好太多了，他喝了酒就只想睡觉。 还不忘带上蒋小朝。 不知为何，胡瑶觉得有些好笑。 她眼里滑过些许笑意，继续收拾东西。 村里婶子小媳妇儿们干活都是麻利的，很快就收拾完了。 醉晕的宋四凯也让唐昊飞给抬走了。 蒋汉用腿压着蒋小朝睡了一会儿，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直到胡瑶打水回来给他跟蒋小朝擦脸。 “你乱跑什么！”他握紧了她的手。 “我哪有乱跑。”趁着他醉，胡瑶胆子大了几分，加大了力气用毛巾胡乱擦他的脸。 她进来瞧见他把蒋小朝压在腿下当踮脚的东西一样时，对他生起郁闷。 偏偏蒋小朝这样还能睡得香喷喷的。 父子俩都不见得有多干净，蒋小朝不停吃东西，被蒋汉“掳走”时嘴巴都还没擦，蒋汉则是一身的酒气。 喝醉了酒都还总说她乱跑！她今天家门口都没有踏出去一步！ 胡瑶胡乱给他擦了擦，脏死了，这样就直接躺床上！老是这样，邋遢鬼！衣服也乱扔。 他这样子干嘛不直接躺地上，胡瑶心里止不住絮叨，手上的活却不停。 先是给父子俩擦干净些，再摆好他们乱蹬丢在地上的鞋子。 胡瑶以为蒋汉醉了是不记得她说的话的，可到了晚上，他真压着她让她给他笑！ 她笑了大半个小时，脸都要笑烂了，他还是不满意！ “行了，收收你那两排牙！我一会儿给你拔了！”他腻了，松开掐在她下巴的手，没好气翻身下床。 胡瑶揉了揉自己笑得发酸的脸，郁闷。 被他箍在床上大半个小时，他还压着她的腿，现在又酸又麻。 她下意识蹬了蹬腿活动一下。 却不小心一脚踹到了他。 蒋汉好似没有感觉到，胡瑶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脚收回来，翻个身背对着他开始睡觉。 他洗了个澡回来，她已经睡熟了，宽松的衣摆卷起了些，露出一小截纤细凝白的腰肢，盈盈一握，曲线优美。 她的脚也很小巧，他一手几乎能握全。 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蒋汉停留的眸光暗了暗。 随意擦干头发，他上床像平常一样搂她进怀，肆意摸过她腰间细滑的肌肤，良久才给她扯好衣摆。 他今晚本不打算放过她，不过见她睡得这么沉，便算了。 许是大白天睡久了，晚间他一点困意都没有，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半天，还是没有任何一点睡意，火气反倒更盛。 困倦迷蒙间，胡瑶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皱眉低哼几声，抬手去推压在身上沉重坚硬的大物。 蒋汉被她半梦半醒低软轻哼的几声惹得更甚，他亲啃她润滑的肩膀，握起纤细修长的tUi。 胡瑶被惊醒了，睁开湿漉潋滟的眸子惊然看撑在她上方的他。 惊哼溢出。 他火热粗重的气息打在她身上，引起阵阵颤栗。 她含着泪花忍不住抓他肩膀手臂，黑暗中只感到他气息更重了，粗沉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疼了？” 他顿住，好像还挺关心她的。 但是是假的。 在这时候，他次次都不见得听她一两句话！ 果然。 “忍着。”他低头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神更暗了，幽暗的视线下移，荼蘼欲色的画面引人热血膨胀，他浑身肌肉忍不住绷得更紧。 哪家婆娘给睡个觉能要死不活的，他就是睡太少了，她才没能适应！ 乌云笼月，静夜幽长，云散云聚，时间悄然流逝。 “我不要了。”她嗓音染上丝丝细弱的哭腔，挣扎无力去推他，去掰他掐在她腰上的手，鬓角汗湿了大半，面色绯红。 见撼动不了他，急恼忍不住又骂人了。 她好了之后，也只有真急了，才会骂人。 蒋汉现下根本不同她计较这一两句没什么杀伤力骂人的话，还挺有耐心地哄她两句。 他哄人就像胡瑶讨好他一样没什么技巧。 “行了，别哭了。” “不让你笑了。” “哭着也挺好看的。” “哭得差不多了，收一收。” “能不能听话！” …… 翌日，蒋小朝发现胡瑶蔫巴巴的，像是没了灵魂一样，眼底还有乌青。 “妈妈，你晚上去玩儿啦？”他吃着热热香香的烤鸡蛋，睁着好奇的眼睛问。 胡瑶好困，腰也好酸，坐都坐不直了。 之前他都是只要她两次的，可昨晚……她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过觉。 她困倦得不行，蒋小朝说什么也听不大清，胡乱地点点头。 手里的鸡蛋只吃了一半，没吃完她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蒋小朝跟她说什么话彻底听不见了。 她一副快坏了的的模样，看得蒋汉皱起眉来。 第 54 章 我的给你洗 他抱起她放回房里，自然将她手里吃了一半还轻握着的鸡蛋吃了。 蒋小朝哪知道他们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才这样子，有些不开心胡瑶昨晚去玩不带上他。 以前他们母子俩晚上背着蒋汉去玩儿多好玩儿啊，虽然被抓回来会被训一顿。 胡瑶好了之后就没跟他晚上偷跑出去外面玩过了！ 她昨天自己去玩儿。 蒋小朝瘪了瘪嘴巴，有点委屈：“妈妈不带我去玩儿。” 蒋汉给他一个白眼：“带什么带，以后你妈晚上陪你爹玩！” 蒋小朝嘴巴更扁了，原本蒋汉晚上不让胡瑶跟他睡觉他就很不服气了，梗着小脖子：“凭什么呀！” “凭老子是你爹。”蒋汉呵了一声，大步往外走。 “安静吃你的鸡蛋，别吵着你妈睡觉，待不住就去找你那几个小不点玩去，别给老子疯了似的上山下水跟只流浪狗一样回来，仔细我抽你！”他出门前交代。 胡瑶本快天亮才睡的觉，就蒋复朝唧哇乱叫啰里啰嗦的吵醒了她。 蒋汉身影走远，蒋小朝哼了好大一声，跺了跺小脚，想对他大声嗷几声，可刚张开嘴巴，又想起胡瑶还在睡觉。 他皱巴了小脸，用小手把自己的嘴巴捏住。 乖乖安静吃完了三个鸡蛋，蒋小朝去胡瑶床边趴了好一会儿，见她还不醒，耐不住贪玩的小性子跑去玩了。 不忘小声跟睡觉的她报备：“妈妈，我去玩儿啦！” 熟睡的胡瑶哪能给他回答，他说完就踏着欢快的小步伐跑了。 胡瑶这一觉直接睡到将近中午，蒋小朝玩了一趟回来，她还在睡觉。 新房有二楼，蒋小朝的房间就是挪到二楼去了。 胡瑶醒来去找他，发现他坐在二楼的围栏上吃酥饼，大半个身子都悬空着，小脚还悠闲一晃一晃的！ 她看了一眼，魂都差点吓飞。 甚至都不敢喊他，软着腿慌急跑上楼去抱他下来。 “朝朝！” 蒋小朝嘴巴里还包着满满的酥饼，脸颊鼓鼓的，转瞬间到了胡瑶怀里，有些茫然。 “怎么啦？”他吞下嘴巴里的酥饼，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将他抱了下来胡瑶加速跳动的心率才平缓些，看了眼他无辜的小表情，叹声，惊魂未定道：“朝朝，以后不能坐在这里，很危险的，摔下去了怎么办！” “不可以嘛？” “嗯！”胡瑶郑重点头。 蒋小朝安静了几秒，软声奇怪讲：“可是我跟妈妈之前老是爬到屋顶上去玩儿的啊，妈妈教我爬好快！” “爸爸说我们是猴子！” “……”胡瑶神色一僵，回想起了一些混乱喧嚣的画面。 好像，确实是她教的！她小时候是调皮的，那时候有她爹和还对她很好的胡桂芬纵着，更是无法无天。 蒋小朝太小爬不上她还抱着他一起爬！ 想到这，胡瑶的脸皱了起来。 那时蒋汉凶神恶煞的说要打残他们算了。 有一回她真摔下来了，摔伤了腿之后才安分不爬了，她的腿疼坏了，蒋汉还对她冷嘲热讽，又是凶她又是骂她的，她不耐烦生气一巴掌就打过去了…… 她又打他了！ 当时他沉下的脸色几乎要吃人！ 胡瑶惊了惊，磕巴开口：“……那，那你爸爸没拦着你吗？” 她就算了，蒋小朝这么小，蒋汉哪能让他跟着她一起胡闹的。 “爸爸说啦，还打我噢，可是我不听话嘛。”蒋小朝很诚实。 胡瑶默了默，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理解蒋汉被他气到的心情。 她心情复杂，柔声教导他：“朝朝，以后不可以再玩这些危险的东西了，你受伤了妈妈会难过的。” “好呀！”他对胡瑶点头倒是快，也很听话，知道她这么紧张他，小脸红扑扑的，把小手里剩下带着牙印的酥饼给她吃：“妈妈不要难过。” 他在她跟前总是很乖，也很听话，胡瑶心里一软，接过他沾有牙印口水的酥饼不嫌弃吃了。 有点东西入腹，她感觉到饿意，一整个早上她只吃了半个鸡蛋。 跟他又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厨房。 昨天吃席剩下不少食材，胡瑶动作麻利地做好午饭。 蒋汉没回来，便只他们母子俩吃。 饭后，她洗碗时瞧见院子里晾晒随风飘扬的衣服，脸色不禁一红。 不是她洗的。 昨夜他混账透了，将她哪哪都弄得好脏，事后还要跟她一起洗澡！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好心情顺便把衣服都给洗了。 回想到昨夜一幕幕，胡瑶的脸色红得不像话。 正想着那人，他就回来了。 “睡够睡饱了？刚才吃什么了？” 回来刚好瞧见她盯着衣服发呆的蒋汉大步过去，揽住她肩膀往回带。 口吻动作自然寻常，他厚脸皮，向来不会多想那些羞人的事而感到不好意思。 “你，你以后不要洗我的小衣。”昨晚接近凌晨他洗衣服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睡前听到了一点动静。 她贴身的衣物从来没有被男人洗过，这感觉怪异极了，虽然他们什么都做过了。 “怎么，你能碰老子的裤衩，老子碰不得你的？你的金贵点？”蒋汉一顿，眯眼看她的眼神染上凶意，见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更是不悦了。 “以后你洗老子的，老子洗你的！”她不让洗他倒是来劲了。 “……” “都我洗好不好？”胡瑶试图说服他。 蒋汉冷哼一声，不行。 蒋小朝捂着自己圆鼓的小肚子坐在门槛上，听他们为了洗什么裤衩争来争去的。 他就比胡瑶大方：“爸爸，我的给你洗好啦！” “你滚蛋！”蒋汉屁的稀罕给他洗裤衩。 蒋小朝扁扁嘴，生气背过身去，大动作将衣摆扯得更高，露出整个白嫩圆鼓的小肚子。 “你回回吃那么多做什么，有得吃你就塞！”蒋汉没有忽略他的大肚子。 “我不跟你说话！”蒋小朝还生他气呢。 “我稀罕！”蒋汉无语。 他还没有吃饭，胡瑶将剩下的饭菜端出来给他，他这人还说蒋小朝，自己吃的也没少到哪里去。 胡瑶洗碗的空档，父子俩去遛弯了，许久才回来，还拖了好大一棵树回来在院子里做秋千。 第 55 章 是我给你镶金子了 院子宽敞，胡瑶早前已经划分好位置打算种点青菜，但还没来得及动手。 下午他们父子俩做秋千，她把从林招娣那拿来的菜种子种好。 蒋汉做了一大一小的两个秋千，小的无疑是蒋小朝的，大的给胡瑶。 脑海里又滑过一些记忆，是她嚷着让他做秋千的画面，他不做她就哭，蒋汉才不管她哭不哭，听她哭得烦了吼她让她去隔壁李家哭去。 她哭着跑去了，去的却不是李家，而是去找胡桂芬。 他捉她回去的时候当然又是黑着个脸。 那四年里，他没给她看过几个好脸色！ 不过……她再怎么闹腾他也没有扔掉她。 思绪回笼，胡瑶瞟了一眼将剩下木头砍成柴火的他，不明的感觉又起。 他之前不给她做秋千，现在给做了。 “妈妈，你过来呀，我推你荡秋千噢！”蒋小朝兴奋的小嗓音响起，对她招招手。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耀眼，眼睛纯净懵懂，胡瑶微微弯唇，她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玩荡秋千。 胡瑶不是很好意思过去，可在他欢悦的小嗓音下，她还是去了。 秋千很结实，悬空摇晃迎着微风，耳畔是他稚嫩奶气跟她说话的小嗓音，胡瑶眼里染上笑意，弯成月牙状。 “谢谢你蒋汉。”她不忘跟做秋千的人道谢。 蒋汉掠过她弯笑的眸子，听她轻柔带笑的声音，几秒后别过脸去，不理她继续砍柴，面色却软和了许多。 蒋小朝可卖力推秋千了，他见胡瑶笑，小脸红红的更开心了。 胡瑶舍不得他累到，只坐了一小会儿就下来了，改她去推他。 家里新添了两个秋千，蒋小朝的小伙伴们常跑来玩儿。 屋里现在还有电视，胡瑶一给蒋小朝打开，他们也可开心兴奋地跑过来凑一起看。 因为有电视看，几个小孩子连蒋汉都不怎么怕了，小丫一样也是。 提及小丫，胡瑶发现林招娣最近对小丫特别好，还好得过于明显了。 前不久她才知道，原来小丫之前给她看的新衣裳，就是她做的，口中说的婶婶也是她。 她感觉到有点奇怪，但没多问什么，毕竟林招娣向来喜欢小孩子，她对蒋小朝也好极了。 胡瑶想到这一点，没再多想什么。 可就在月尾，林招娣“跑”了。 也没“跑”远，而是“跑”去了小丫家，跟小丫的爹在一起了。 李婆子如今半条命都在吊着，李壮志更是日渐颓废，几乎全废了。 出了这事儿，他们母子俩更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李婆子气得都中风了，李壮志理智全无，怨毒咒骂林招娣跟小丫她爹奸夫淫妇的话没见停歇。 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村民们震惊又唏嘘，明里暗里说了不少闲话。 林招娣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太不像话了，先前是将自己的婆婆和男人弄成那样，现在还敢光明正大跑去野男人家，这一桩桩做法在他们眼里不要脸下贱极了，大家纷纷同情起李婆子跟李壮志来。 李家母子虽然跟同宗族的人闹得水火不容，但这情况，也不会当什么都没看到，林招娣这些行为就是在将他们的脸踩在地上。 于是就在林招娣去了小丫家的第三天，李家宗族的人浩浩荡荡去给李壮志讨理教训人去了。 这场动静闹得很大，胡瑶虽然也惊讶林招娣这不声不响做出来的事，但她同她关系好，不像别的村民那样想她，更多的是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出事儿。 长久以来，大家对不守妇道，男人还在却勾三搭四的女人看法尤其不好，有这些事出现，女人的下场大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命都可能会没有。 胡瑶着急迟疑地去找蒋汉了，想让他帮忙。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蒋汉没想走蹚这浑水，林招娣关他什么事儿，之前李壮志那已经给过她面子了。 他跟林招娣关系不好，可胡瑶跟她好啊！ 见他压根不想理的模样，胡瑶更是着急了，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招娣姐，她，她对我跟朝朝那么好！” “老子给钱了。” “你不在的时候是她一直帮我跟朝朝。” “给钱了。” “她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一直帮我，你帮帮她吧，蒋汉。”胡瑶想到以往林招娣待她的一切，哪能不动容。 “你个蠢女人，老子才是那个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帮你的那个！你搞清楚点！”蒋汉不想骂她的，但没忍住：“林招娣能无缘无故对你好么？你镶金子了？是老子给你镶金子了！” “她跟李壮志的事儿你别管那么多，人家夫妻的恩恩怨怨你管什么，你八只手是么？”蒋汉瞧她对林招娣这么上心的模样，不是很悦。 “可是她……”胡瑶还想再说什么。 蒋汉已经不耐烦了，掐住她的脸：“你知道林招娣跟那小不点的爹早就有一腿了么？李壮志就是发现了才那么对她，人李壮志腿废了不止，头也绿了，你现在让老子还去踩他一脚？胡瑶，你这心挺毒啊。” 胡瑶一愣，哑言不知道说什么。 蒋汉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危险下来：“你别跟林招娣学那些，敢给老子戴绿帽，我一巴掌打不扁你！” “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他沉着脸补充一句，神色认真至极。 “……” 胡瑶抿唇，没有说话。 他怎么也不肯帮忙，胡瑶还是放心不下，去小丫家看。 此时小丫家围了不少人，林招娣已经让人打了一通了，头发凌乱脸都肿了，小丫她爹更是让人揍得鼻青脸肿，小丫害怕得不停在哭。 孩童稚嫩恐惧的哭声夹在嘈杂声中。 搞破鞋这一罪行谁都容不下眼。 林招娣通红着眼大喊她已经跟李壮志离婚了，还给了一笔钱他，他都已经收下，离婚的事是说好的。 被人搀扶着的李壮志却是完全不认，目眦欲裂瞪大着眼大骂奸夫淫妇，难听下流的话接连不断。 “你这贱人！就这么等不及跑去这野男人这！早当初我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一个女人！” 第 56 章 反过来顺着她 “嫁给老子的时候就是贱人破鞋了，这么多年孩子也生不出！” “你这个婊子玩意儿，跟野男人勾搭不断，去死！奸夫淫妇通通去死！”李壮志声音阴沉厉裂，有同宗族的人撑腰，他底气势越发的大。 当初林招娣嫁给他时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早跟别的野男人搞过了，他花彩礼钱娶了一个贱人回来，还碍于面子没有四处跟人说。 这贱人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就该给他们李家当牛做马！ 现在扔了点钱给他将他跟他娘害成这样，还想去跟野男人过滋润日子？她做梦！ 李壮志脸色阴沉至极，扑上去狠狠又甩了她几巴掌。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听了这话，又是震惊了，越发开始同情李壮志。 女人身子不干净，在哪都是让人嫌弃的，李壮志容忍了林招娣这么久，没孩子也没不要她，已经够可以了，就算他也在外边乱搞，那完全是情有可原的事儿。 村民们唏嘘讨论声越发的大。 林招娣让人摁着，红肿的脸再次被狠狠扇了几个巴掌，嘴角已见了血，她双眼通红，心中愤懑后悔。 她不该念及那丁点夫妻情分放过李壮志的！她就该杀了他一了百了！ 林招娣的眼神渐渐疯狂起来，她奋力挣扎，可还是让人摁得死死的。 当年她原本是要跟小丫爹结婚的，他们彼此都喜欢对方，亲也快定了，要不是李壮志横插一脚，她娘也答应了，她怎么会嫁给他！ 她婚前是失了身子，可嫁进李家后，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他们也磋磨了她这么多年，她不应该反抗么！ 都是他们逼她的！ 她就想好好过日子，怎么那么难！ 胡瑶见她惨然不甘的模样，心情复杂，不管她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这几年对她的相伴照顾都是好的，她忍不住挤开人群上前去。 李壮志瞧见她，立马出声，现在他对胡瑶连面上的尊敬都丝毫没有了：“你来做什么，别再多管闲事儿！” 胡瑶是蒋汉的媳妇儿，大家会给她几分面子，但也不代表他们自己处理家务事也由着她指手画脚。 “小瑶。”林招娣看见她，眼里溢出泪水。 她的脸被人摁在沙土地上，狼狈不堪，胡瑶攥紧手心，想去扶她。 却被李壮志一把推开。 “滚！别以为你是蒋汉的老婆我们就不敢教训你！” 胡瑶踉跄几步站稳，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知道自己此刻是算多管闲事，在别人眼中也是偏错一方，可他们这样对林招娣，林招娣会死的。 在她好了之后，林招娣是少有的一个对她好的人了，她就算真做错了事，她也不想看着她落到这下场。 “挺大口气，你们教训一个试试。”人群中蒋汉的声音渐近。 见到他来了，李家的宗亲们急忙大退一步，离李壮志远些，表示刚才那话不太关他们的事儿，他们没想动他老婆。 李壮志脸色变得很难看。 林招娣目光一闪，涌起希翼来。 李壮志瞧见她神情，咬牙扯起她头发：“贱人！今天谁都帮不了你！你还是我媳妇儿，搞破鞋我告到公安去你也得受了这罪！” “等这一天很久了吧！成天巴结伺候祖宗一样伺候胡瑶，就是等这么一天让汉哥帮你！你以为你是谁呢贱人！” 林招娣眸光一闪，他说的是实话不错，她为什么因为初始李壮志交代的一句话这么尽心尽力地去照顾傻了的胡瑶，那是因为蒋汉的原因，她想让他看在她照顾他妻儿的份上，在自己悲惨的时候看在这份上帮她一把。 更不要说他后面还给她不少的工钱，她待胡瑶更加尽心了。 人心是肉做的，她即便开头带有目的，可日日相处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她，也很羡慕她即便傻了，也能被蒋汉养得好好的，那是多少人都没有的运气。 她最动容的，是那日她冲进来掐着李婆子帮她跟李壮志对峙的那一刻！她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人，她在她那里受到的偏护，是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她对她的好，她都以相同的回报给她。 蒋汉一来，场面静止了片刻，只有李壮志打骂林招娣的动静。 他好像也不是来给林招娣撑腰，而是径直走向胡瑶，微沉着脸，到底没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她。 “你他娘的就不死心！”他说粗口。 “厉害啊，两眼没看着蹿这来了，老子绑着你你都能爬过来是么？” 虽然他没骂她，但照样训她了，没差。 胡瑶抿唇不语。 蒋汉冷哼一声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哪天他死了都不见得她那么紧张！林招娣一个花他钱照顾她的，她为了帮她能对他又撒娇又求情的！ 她这女人神烦，非让他插手人家家务事儿！这关他毛事儿！ 蒋汉心情不大好，但还是依了她的犟，省得一会儿他不帮她又给冲上去让人打。 别说李壮志想打她了，他都想！ 她脑子是不是没好透！ …… 二十分钟后，胡瑶被脸色不好的蒋汉扯回家。 “现在满意了，又花了老子一笔钱！”他语气不好。 方才他说服了李壮志，让他放过林招娣，他出钱给他治腿给他娘看病，还出钱给他娶个能生儿子的新媳妇儿，生到为止。 他这次没有粗暴强压，而是扔出几条诱惑的条件，李壮志还是心动了。 林招娣跟野男人他也教训过了，本他收了林招娣的钱听她提出离婚，被她磋磨了那么些日子，他立马就答应了，今天这一出，不过是宗族的人不清情况主动上门来说要帮他，他顺势去泄泄火而已。 蒋汉给他这些好处，他当然会答应！ “招娣姐说了会还的，我也会还给你。”胡瑶也知道今天给他惹了麻烦，思量歉意道。 “你拿什么还？肉偿么？”蒋汉扫她一眼，说完好像觉得还不错，可转念一想，肉偿什么，她本来就是他的人，他想睡她天经地义！ 他睡自己老婆还得花钱？笑掉大牙！ “别再有下次，老子一巴掌打扁你！滚去煲你的汤！” 第 57 章 扣钱 他对花不花这笔钱没多重视，就算给李壮志花那些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能花钱解决的事儿本就轻松简单，所以他才懒得动手。 只不过是她很不听他的话，他还有病似的反过来顺着她。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他很不爽！ 胡瑶“滚”去煲汤了，煲了父子俩很爱喝的香浓鸡汤。 林招娣的事暂告一段落，李壮志收了蒋汉的钱，态度转变，又变得毕恭毕敬的，比起以往还要更甚。 收下钱没几天，就听说他在找媒婆说媳妇儿了。 李壮志吃喝嫖赌，劣性繁多，正常姑娘家哪会瞧上他。 可这年头，有钱什么做不了的，冲着钱去的女人多得是。 蒋汉给他一笔大钱的事早在那天闹事时就传开了，多数人羡慕不已，莫名的蒋汉还多了一个对兄弟极好的名声。 李壮志拿着这笔钱，多的是贪钱的想把家里姑娘嫁给他，更不要说多少心生主意的寡妇主动去找上他，这阵子他可谓是得意至极。 男人一旦有人捧着，就开始不知所谓了。 有了别的那些对他谄媚示好的女人，他早把林招娣抛到脑后去，记起也不过是不耐咒骂几句。 或许是他太过得意了，大肆宣扬林招娣是破鞋的同时还特意强调娶黄花大闺女，结果栽在了一个寡妇身上。 那寡妇哪知跟多少人有一腿了，但她却一口咬定怀上的孩子是李壮志的。 多年没孩子一直是李壮志的心病，他即便不是很满意那寡妇，但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娶她了。 因为娶的是寡妇，还省了不少彩礼钱。 之后他更是洋洋得意，诋毁咒骂果真是林招娣不能生拖累他们李家。 可他不知道，私下里笑话他绿帽盖到脚的，多得数都数不清。 这场闹事里，林招娣跟小丫她爹受到了许多流言蜚语，当面的闲话都有一大堆。 只是林招娣这么些年受到的流言哪里还少，她早已麻木了，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还是好事儿！她跟回当年的知心人，两人关上门还不是照样过安生日子。 “小瑶，太谢谢你跟汉哥了，那些钱，我们会一点一点还给你们的。”林招娣再次对胡瑶感激涕零。 胡瑶看着她还带着淤青的脸，轻轻摇头，让她不用急。 林招娣去了小丫家，照样天天跟胡瑶早上搭伴洗衣服。 别的小媳妇儿婶子瞧见胡瑶对她还是那么好，暗地里好几回都找她说过林招娣的坏话，让她离林招娣那样的女人远些。 胡瑶没有听，看出了他们说林招娣坏话的同时还很明显想要巴结她。 李大花都来跟她示好过好几回了，丝毫忘记了她之前面对傻了的胡瑶是副怎么样的面孔。 胡瑶也不搭理她，被她缠多了还觉得烦，更加不怎么出门了。 蒋汉那人总说她到处乱跑，可真见她一整天门口都不踏出一步，又说她跟鬼似的，太阳都不晒一下。 之后不等胡瑶郁闷，撵了她去看管工人采茶，顺便给人算工钱。 秋茶可以采了，从前这些活他都是交给刘杰李珍做的，但现在扔给她了。 不过是走走看看，一人算两块二的工钱罢了，简单得很，胡瑶拿上记账的小本子去了。 之前刘杰李珍仗势欺人的，对她这个蒋汉的媳妇儿也是阴阳怪气。 胡瑶已经有一阵子没跟李珍碰面了，许光良出了事，连带着她哥她娘家也受了牵连，她哥早些年居然还跟许光良干过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的腌臜事，这些事一暴露，他哥蹲局子去了，好几十年，大半辈子都搭了进去。 李珍知道许光良是死在他们找回来的那个女人手上时，明白这一切都是蒋汉做的，肠子都悔青了。 蒋汉没放过她哥，说明压根就没给他们面子！李珍隐约怀疑蒋汉还是记恨他们帮许絮珠陷害胡瑶一事。 什么这事办好了带他们做茶叶的生意，她把她哥都搭进去了，娘家乱成一遭，所谓的带他们做茶叶生意，就是让他们采茶！ 李珍满心怨毒愤恨，可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娘家不行了，刘家人对她态度立刻转变，动不动指骂，更是将从前她没做过的脏活累活扔给她做。 这采茶的工钱一日有两块多，外边哪有这么好的活计，她跟刘杰即便再气愤怨恨，还是咬牙憋屈做这份活。 “李珍，你这茶怎么采成这样，蠢得你还城里人！我都跟你说过了……” “还有你这磨洋工的，就想让我们替你做多点活吧，要不要脸！” 以往受过李珍高高在上指点又昧了工钱的工人知道她娘家的事，哪个不是对她冷嘲热讽拍手叫好，更是幸灾乐祸。 李珍被自己一向瞧不上的村民这样说，哪忍得住，当下怒目大骂：“你们哪来的脸说我！以为自己是谁！采好你们的茶！” “吵什么呢。”胡瑶一来就瞧见这喧嚣的画面，走近瞧见李珍也在采茶，有些意外。 几个跟李珍吵起来的婶子瞧见胡瑶来了，立马七嘴八舌跟她说起李珍的坏话，说她怎么领着工钱磨洋工的，怎么糟蹋茶叶的。 李珍在胡瑶出现时，面色变得更加不好看。 “你怎么这样，我扣你钱了。”胡瑶听着七嘴八舌杂乱的话，看了一眼李珍，又看了一眼她采的茶，点点头，认真正直地在本子记下：“扣一块二。” 她这显然是针对报复，扣的钱也跟当初李珍和刘杰昧工人的钱一样多，李珍怒红了眼，咬牙切齿。 “胡瑶，你故意的！” “是啊。”胡瑶点头承认。 “……” 李珍气得发抖，狠狠地把装着茶叶的背筐一扔：“我稀罕这两块钱！只有你们这些穷鬼，才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我不干了！” 她指着众人尖酸叫骂，最后指向胡瑶。 “胡瑶，你得意什么！真当蒋汉现在给你点好脸就是在意你了，我看你哪天被他其他女人挤走成破烂货！”她恶毒诅咒怨骂，踢开脚下的背筐茶叶大步离去。 胡瑶抿唇，把她剩下的一块钱工钱也抹掉。 第 58 章 阿猫阿狗 李珍指着胡瑶叫骂说她会被蒋汉不要的事没到一小会儿就传开了。 个别心里头阴暗的会这样想，可谁也没敢这样面对面说，胡瑶要吹个枕头风，就有得麻烦了。 李珍不稀罕那两块二的工钱，可刘家人稀罕，现在刘家人对她早不像当初那样了，她扔了茶回家没多久，刘家人知道这事儿，立马责骂她，让她赶紧滚回去跟胡瑶赔不是，把那好活计要回来做。 这么憋屈的事儿李珍才不愿意做，可刘杰一样是逼着她去，让她别再让蒋汉对他们有意见。 李壮志那事儿之后，刘杰心里也不平衡了，凭什么蒋汉对李壮志这么好，对他却这样！况且他还尽心尽力帮他找人对付了许光良！ 刘杰想过之后觉得大概就是因为他们之前做了不少小动作，令他不爽了，可大家都是兄弟，有矛盾很快就过去了，他相信蒋汉以后还是会有好处益他的！ 李珍也是！她们这些女人就是会惹是生非！就不能安分点么？净给他惹麻烦！ 刘杰心里怪起李珍来。 在刘家的强制下，李珍咬碎了牙，最后还是不情不愿上门去给胡瑶道了歉。 刘杰在一旁赔笑脸，又将蒋汉搬出来，叙说着他们的兄弟情有多么的好，让胡瑶不要计较，耍滑无赖自顾自的决定让李珍继续回去采茶。 …… “那女人骂你什么了？”蒋汉回来才知道有这事儿，扯过准备做饭的胡瑶问。 胡瑶看他一眼，缓缓出声陈述，声线轻然：“她说你会因为别的女人赶我走，我会变成破烂。” 在她嘴里说出的脏话，丝毫听不出一点恶劣之意，轻飘飘的。 蒋汉皱了眉：“她张个破嘴说什么烂话！” 他平时会骂胡瑶，但不是谁都可以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他老婆是破烂，那是活腻了！ “还有你，之前不是很狂么？你一个给工钱的，被打工的指着鼻子骂？孬不孬你！”蒋汉对她恨铁不成钢，掐住她的脸。 “以后看谁不爽，你就给老子狠狠刮他大嘴巴子！知道么？” 他这话说得有些蛮横，就像是在教胡瑶横行霸道。 “你没事儿跟蒋复朝学着点儿，让他教教你，他在外边什么时候不是横着走！谁敢动他一下？” “……” 胡瑶沉默片刻，抿了抿唇，抬眸看他：“可是他们不是你兄弟吗？” 刘杰总拿蒋汉说事，他们这兄弟做了这么久，胡瑶哪猜的准他那些兄弟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况且他许多事她都是不知道的，要是给他惹麻烦了，他又会发火凶她。 “跟老子称兄道弟的数都数不完，兄弟？我特意跟你说过？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是老子兄弟了？”蒋汉嗤了一声。 胡瑶一顿，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话倒也让她明白了刘杰跟李珍她哥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兄弟。 “喏，那两个。” “阿猫。” “阿狗。” 正巧此时宋四凯跟唐昊飞上门来找他，蒋汉轻抬下巴指了指。 宋四凯：“……” 唐昊飞：“……”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又看宋四凯跟唐昊飞不顺眼了，胡瑶对此不发表意见，饭点快到了，她挣开他的手去厨房做饭。 宋四凯跟唐昊飞啧声不悦，对蒋汉说了好几句有意见的话，之后两人又推说对方谁才是阿狗。 他们掐着点过来，就是有蹭饭的意思，胡瑶把他们的饭一起做了。 饭后蒋汉跟他们一起出门去了，出门前他还跟胡瑶说留下李珍采茶挺好的，让她把她当牛使，该怎么出气怎么出气…… 采个茶能怎么将人当牛使，胡瑶看了一眼他走远的背影，给还没吃饱的蒋小朝又盛了一碗汤。 “妈妈，我的牛牛还没有买回来。”蒋小朝不知道他们先前说的什么事，听蒋汉说起牛来，想到了他之前答应自己要买头牛给他放的。 胡瑶笑了笑，拿掉他脸颊上沾着的一粒米饭：“快了。” 蒋汉实说要买牛给他放的来着，因为蒋小朝成天疯玩，没有一点“正经事”做。 李珍下午还是回来采茶了，大家瞧见她，冷嘲热讽的话不断。 她脸色难看至极，在胡瑶扣了她工钱还故意让她在两边茶田来回跑时更甚，心底不知咒骂了多少话。 到底如今没有娘家人撑腰，她没那么大底气了，有什么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胡瑶对她之前阴阳怪气难听的话是不开心，在蒋汉的应允下出过气，之后几天见她慢慢的安分下来了，倒没有再去为难她。 采秋茶的第六天，蒋小朝的小牛买回来了，蒋汉是真要让他去放牛。 他挺开心的，小牛到家的第一天，他蹦蹦跳跳兴奋地围着它转，当天就带着他去山脚下吃草了。 才相处一天，蒋小朝跟他的小牛感情就已经很好了，他把自己喝的奶都分一半给它，甚至还想跟它一块儿睡觉。 蒋汉揍了他一顿。 不是因为他想跟牛睡觉。 他哪管他跟不跟牛一块儿睡的，是因为蒋小朝拿了他的杯子泡奶给牛喝，牛没喝完拿来给他喝。 开始他不知道，还稀奇他怎么突然那么孝顺了，看在他是他儿子的份上，没多想什么，受了他的好意喝了。 结果刚喝完他就自己坦白了，还没觉得有什么错。 屁股当然是被蒋汉打肿了。 胡瑶这会儿没在家，他委屈地跑去跟小牛讲他爸爸的坏话。 “蒋复朝，带着你的牛滚外边去！” “哼！” …… 胡瑶不知道有这小插曲，她今天去了镇上。 那天她说她会还蒋汉钱是说真的，最近她零零碎碎做着一些手工活，赚得虽然不多，跟要还他的那笔钱来说也是九牛一毛，但聊胜于无。 林招娣说是会还钱，可她跟小丫她爹哪能一时还得清，不过是一点一点慢慢地还。 胡瑶手巧，会编织一些小东西，做得也精致，她还当姑娘家的时候就是靠做这些赚点私己钱。 除了这些，她还去集市卖烟笋干，意外的生意比之前卖西瓜还要好。 只是她没能卖几天，就被蒋汉黑着脸抓回家了。 第 59 章 赔孩子 又是不知道他哪一个兄弟给他打的小报告。 “对一个个男人笑成那个死样子，你活腻了？”他挺凶的，脸色也很臭。 “想学林招娣是么？！”蒋汉瞪她。 “你一天天的都跟什么东西玩，不是一堆奶没断的小屁孩和猫狗，就是乱七八糟的！”他不想想自己，还挺好意思说胡瑶的。 “我没有。”胡瑶抿唇，她哪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了，就是卖个笋干，之前他不让她卖西瓜就算了，毕竟西瓜是他的，可是现在的笋干是她亲自挖亲自做的，他也不给她卖！ 而且集市上卖东西的，哪个不是笑脸相迎的，难不成还拉着个脸么？她只是礼貌对人笑，又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对男人笑！ 想到这，她有些郁闷不服气。 “给你钱。”她把这些天赚的钱给他，嗓音轻柔认真：“我不会做那些事的，招娣姐他们还没那么多钱还给你，我帮着…” 又说起林招娣，胡瑶眸光轻垂，稍有复杂。 就像是蒋汉说的，她悉心照顾她那几年，是收了钱的，可其中的好意和处处细心她是真实感受到的，或许她一开始是抱有自己的目的，也不像她印象中的那么好，可现在帮都帮了，没什么好说的，她也真给蒋汉惹麻烦了。 她想尽力赚钱一起快点还给蒋汉，也是为了不想欠他那么多。 他其实对她是挺好的，虽然凶了点，说话难听了点，脾气也阴晴不定了点…… 那日她帮林招娣前也犹豫过，毕竟她如今的底气，别人对她的尊敬，说白了都是蒋汉给她的，这一点她很清楚，她也是在赌他会不会帮…… 林招娣那事儿闹起来如今已经说不上是谁对谁错了，她跟李壮志各自都有问题。 只是鲜少有人对胡瑶那样好了，看林招娣那样被打，她不忍心，还是帮她了。 要是换了另外跟她毫无交集不相干的人，她也不会傻到那样去多管闲事做这些引人诟病争议的事。 “你帮？帮什么，你是哪边的人？”蒋汉打断她的话，脸色越发黑。 她这话说得，合着她跟林招娣他们才是一伙的！蒋汉心情更不爽了。 “再乱跑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喜欢给人笑搁家里对老子跟蒋复朝笑！那头牛也可以！” “……” “家里没活给你做了是么！还是老子没钱给你花？”他继续说教，还是不想她“抛头露面”。 “有让你还钱么？那点钱我还看不上！” 他们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么？那点钱还用得着斤斤计较了，说到底这死女人还是没将自己看作是他的人。 “行，就你还了！林招娣的钱老子不要，就你肉偿！” “知道老子当年放高利贷的吧，利滚利滚利，你做好准备，蒋复朝没十个八个弟妹都不行！”他眸子微眯，语气认真。 胡瑶一僵，憋红了脸，他不跟她要钱要孩子！ “……还是招娣姐他们还钱给你好了。” “这会儿不关你的事儿了？”蒋汉见她生动多番变化的表情，挑眉。 “……嗯。” 蒋汉冷哼一声，早知道这样就能吓住她不多管闲事，就该这样说了。 可转念一想她还是这么不想给他生孩子，他的脸色又黑下来，妈的，还不如给钱！ “滚去给他们算工钱！做好这事儿老子也给你发工钱，再跑外边花枝招展的我抽扁你！” “蒋复朝，别跟你的牛开会，滚过来收好你这堆破烂玩意！” 心情不好的蒋汉哪哪又看不顺眼，连对在院子里跟小牛说小话的蒋复朝都隔远吼两句。 …… 林招娣去了小丫家一个多月，怀孕了。 这下子在村里边再次引起轩然大波，谁不知道她嫁给李壮志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孕，这换了另一个男人，倒是不到一个月就怀上了。 说李壮志不行的人有，说他俩真没孩子缘的人也有。 胡瑶对这些八卦的议论没多感兴趣。 不过……她知道林招娣其实不是才怀孕一个月，而是快两个月了。 那时候她跟李壮志都还没有分开。 林招娣没有注意到胡瑶微变的神色，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怀孕了，也终于能彻底摆脱那个不能下蛋的母鸡的名声！这让她怎么不高兴激动！ “对了小瑶，我们这个月手头有些紧，这个月的钱能不能迟些给你。”她带着歉意和祈求的目光看向胡瑶。 胡瑶一顿，想到蒋汉要她赔十个八个孩子的话，惊然连连摇头：“你去跟蒋汉说吧。” 她很明显意识到蒋汉现在不喜欢她偏着林招娣，也不喜欢她多跟她待一块儿。 想到她方才在李珍面前得意炫耀自己怀了孕，又像以往那些诋毁她没得生的三姑六婆那样嘲讽李珍没得生的陌生模样，胡瑶眸光沉了沉，感觉很不舒服。 这抹不舒服在悄然瞧见她拒绝的话落下，她微愣不可置信的表情时更甚。 “小瑶，你帮一帮我吧，只是跟汉哥说一说的事儿，你们是夫妻，好开口一些。”林招娣握住胡瑶的手，哀求。 “我也怵他。”胡瑶平静出声，不动声色挣开她的手。 “汉哥对你很好的，再怎样都不会对你太过分。”林招娣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哪看不出来蒋汉是在意胡瑶的。 “我上回帮你，他回家打我了。”胡瑶抬眸看她，眸光澄净幽长。 林招娣微顿，缓缓张口：“不好意思小瑶，都是因为我。” “不过男人都是这样的，你忍忍，多顺顺他，他就不怎么会跟你动手了，小丫她爹之前做久的活没得做了，我们现在日子确实紧巴，那钱…小瑶，要不你再跟汉哥说一说，看看有什么活计给他做吧，这样我们也好快还你们钱……” 胡瑶眼里滑过失望，良久没有说话。 她如今这副急切的模样，真印证了蒋汉跟李壮志说的话，她对她好，真没几分纯粹。 她自己在李家受了苦难，自己会崩溃反抗，可一挣脱那样的环境，却来劝说别人忍一忍，听到她会被蒋汉苛待，也不予理会，只顾着自己的事。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第 60 章 换了 近来几天，胡瑶没去挨林招娣，也很听话没出门去卖东西，就算去镇上买点零碎的玩意儿，也顶多去酒酒铺那走走。 这让蒋汉很满意。 他过些天要出去一阵子，不能在家里看着他们母子俩了，她这么“安分”，挺好的。 也不是头一回出远门，但这次不知怎么回事，胡瑶没好之前，他只是操心头疼，她好了之后的现在，他还有种既放心又不放心的感觉，说不出的矛盾，似乎蒋复朝还能让他更放心些。 母子俩可不知道他的矛盾，还在院子里跟玩荡秋千，这是他俩日常的活动。 蒋小朝超爱他的小牛，早两日下了点小雨，他还死缠烂打缠着蒋汉要给他的小牛做个属于它的家，不能让他的小牛淋到雨，软声软气地还说他的小牛淋了雨会生病，贴心得不行。 蒋汉对他很无语，见他那副对牛比对他这个老子还上心的模样不是很顺心，让他滚蛋，可第二天被磨得烦了，还是在院墙做秋千边侧的位置给他的宝贝小牛做了个简易的牛棚。 蒋小朝每日除了固定的时间要带他的小牛去山脚下吃草之外，连去跟小伙伴玩都想把他的小牛一起带上。 他的小伙伴们也可羡慕他有小牛了，只有他有。 小牛刚买回来的那几天，他天天昂着小下巴给人炫耀，小模样得意坏了。 自上次他拿牛喝过的奶给蒋汉喝之后，蒋汉只要看到他跟他的牛凑在一块儿都看不顺眼。 这会儿也是。 母子俩荡着秋千，面带笑容，谈话温馨欢乐，本该赏心悦目的。 只是蒋复朝啃一半酥饼，剩下一半又拿去给他的宝贝牛吃。 也没见着谁家的牛还能有这么好待遇有饼吃的。 牛还不吃，只舔了两下。 “爸爸，你吃嘛？” “滚！” 蒋汉觉得蒋复朝就是少打了，他也就这时候对他这么大方！ 牛不吃的才想给他，他这时候又不想着他妈了？ 呵，养屁的儿子，孝顺极了！ 胡瑶眼里染上笑意，如今看这样的画面，倒不像开始那样忧心担怕，还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她知道，蒋汉真不会对蒋小朝做什么。 “过两天我出趟门，你们在家安分点知道么？”蒋汉视线落在她含笑的眸子上，片刻后开口，同以往一般叮嘱。 以前不管他们娘俩听不听得懂，照流程他也是站他俩跟前说一遍。 挺不错的，现在有进步了，以前他说话的时候他们娘俩玩手指说小话吃饼的，就没见哪回认真听他讲过一句话，他回回临走前都想收拾一顿他们再走。 脑子好了就是不一样，能听话了。 蒋汉看向胡瑶专注听他说话的眸子，心软了片刻，再看那糟心继续啃着牛舔过不吃的酥饼的蒋复朝，嫌弃别过眼。 “有事儿就找唐、宋、…算了，去找老太太他们。”他继续叮嘱。 “我知道了。”胡瑶点头，迟疑开口：“你要去多久？要收拾东西吗？” 这还是头一回他出门有这待遇，怪稀奇的，蒋汉说不出心头那不明的异样，但显然的感觉到满意，很自然握过她的手，拍掉那点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饼屑：“随便收拾两件衣服就行了。” “哦。”胡瑶等他拍干净她的手，收回手来。 他现在瞧见她的手脏了，总是会给她弄干净。 “爸爸，我的手手也拍。”蒋小朝啃完最后一口饼，把小手扬起来，理所当然要蒋汉拍干净。 蒋汉拍他一巴掌，让他滚开。 蒋小朝鼓了小脸，不开心扑上去，胡乱在他裤子上擦。 “蒋复朝！你皮又痒了！”蒋汉沉了脸。 蒋小朝做完坏事，在蒋汉要揍他之前，赶紧撒丫子跑开，还好开心地扬着坏坏的小笑容。 见他脸色又不好看了，胡瑶弯腰伸手拍干净他的裤子：“我等一下说他…” “你说个屁！”蒋汉睨她，没好气。 什么时候见她说过蒋复朝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还等一下说他！等一下不把他抱怀里亲！ “一会儿做饭把他的牛给煲了！” 一只小脚都已经跨出门口的蒋小朝听到这话，不笑了，立马紧张跑了回来：“不要不要！” “爸爸，我回来啦！你打我嘛！我可讨厌了，怎么有我这样的小孩啊！” “你要打我的屁股还是脚脚啊？棍子在这里！” 为了不让蒋汉他的宝贝小牛做什么，他把蒋汉平时打他的藤条都自己屁颠屁颠抱过来了。 “呵，你挺积极。”蒋汉瞥他。 胡瑶对此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 次日，蒋汉带母子俩去了一趟县里。 蒋小朝知道去玩，可开心了，又是跟蒋汉说要把他的小牛一起带上。 蒋汉让他跟牛待家里，哪都别去。 “我们都去玩了，它自己在家好可怜呀。”蒋小朝很多理由。 “老子可以打你一顿让你跟它一样可怜有伴！”蒋汉翻白眼，已经不耐了，自从这只牛给他买回来，成天成天的惹他嫌。 “你穿的什么，给老子换了，露着腿给谁看！”转过身，瞧见换了身新衣服的胡瑶，先是一顿，随后视线滑下在她白皙裸露的一小截小腿上，脸色又拉下来。 “丑死了。” 胡瑶抿了抿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觉得哪里丑了。 新的连衣裙很好看，布料做工都很好，也很符合她的身形，她觉得挺好的，哪像他说的那样。 这还是她没有再帮着林招娣还钱给他后，拿自己赚的钱买的，她很喜欢。 哪有女人不爱美的不爱漂亮衣服的，那日她跟蒋小朝去买东西瞧见就很喜欢这件裙子了，存了一阵子钱才买的。 他说要带她跟蒋小朝去县里喝喜酒，出门肯定是要穿得体些，她才换上这裙子。 “不要，我喜欢。”胡瑶不想换。 蒋汉脸色黑了黑，很好，昨天才说她听话些，今天就给他整这出！ “在家里穿得灰头土脸的给老子看，出去给别人看就穿得花枝招展的！信不信老子打扁你！”他越想越不爽。 “你以为你还十几二十岁么？换了！” 第 61 章 能矜持点么 他黑着脸斥喝她，掠过她被衣裙勾勒明显的身体曲线，想到她就这样走出去给别的男人看，心里冒火。 “我就是二十岁啊。”面对他的黑脸责骂，胡瑶神色染上几分委屈。 蒋汉一噎，差点给忘了。 他正还要说什么，蒋小朝就不乐意了：“你干嘛凶妈妈啊！” “妈妈才不丑呢，好好看噢！”他真心夸赞，可捧场了。 “爸爸丑！又不刮胡子了！”他这话也说得认真。 “像旺财。” 旺财是村头的一只邋里邋遢的老狗。 蒋汉黑着脸拎过他，先是赏了他一顿。 最终胡瑶还是穿着这身裙子出门了，蒋汉也把胡子给刮了，换了另一身不怎么随意的衣服。 他还给胡瑶套了个两指宽的金镯子，扎眼极了。 胡瑶不是很想戴，她从来没有戴过这些东西，很不习惯。 金镯子还是实心的，有些重。 “放家里好了，带出去不安全。”她这样跟他说。 “老子在你身边站着，不安全的是哪个？”他口气有点狂妄。 好像也是……胡瑶看了眼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收回视线。 一家三口出门，穿戴靓丽。 碰上的一些村民不是没有瞧见胡瑶手上那个张扬夺目的金镯子，一时间心里发酸羡慕嫉妒的，又是多了许多人。 “这有的人啊，还真以为舔着脸伺候人伺候久了，别人就真拿她当自己人，人家自己日子过得滋润福气，手指缝里留点钱打发乞丐也就那样，不过偏偏有的钱情愿给乞丐，也不会给某一些人！” 李珍阴阳怪气意有所指地说，显然这些话就是在说林招娣。 往日要说她看不顺胡瑶，但更瞧不上看不起的，可是林招娣，而这阵子林招娣因为怀了孕，洋洋得意在她面前三番四次嘲讽她后，她更是厌恶她。 最近见胡瑶不跟林招娣多接触了，态度也冷了很多，她同样没少对她嘲讽。 林招娣脸色一阵难看，看向她的目光阴沉。 之前她跟胡瑶说小丫她爹没活干的事是真的，她就是想胡瑶帮一帮忙，这对于蒋汉来说简单极了。 胡瑶没好的那四年里，她们两人的关系在桃湾村里怎么不是最好的，她也有真心待她！ 蒋汉给李壮志那笔钱，对于她跟小丫她爹来说，好几年都还不完，可对于蒋汉来说，压根就不值一提。 他们也没想着不还，可为什么她让胡瑶帮点忙，她都不乐意，还因为这么点小事疏远了她！她忘了她们之前关系有多好，她多细心照顾她了么？ 那几年她因为照顾她，被多少人说是狗腿子，去讨好一个傻子！她都没有在意，现在她好了，反倒还开始疏远她忘记以前的事了！她还是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林招娣心里很不舒服，被李珍的话一激，更是阴霾。 “有的人还不是一样！觉得自己还很金贵，什么城里人，不就是下不了蛋的母鸡！有好处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眼巴巴赶着去巴结，好意思说别人！家里头的也不见得几个好人，全是下三滥玩意儿！”林招娣冷笑。 从怀上了孩子，她彻底扫清了以往让人说得哑口无言的罪名，现下日子也平静稳定了不少，她底气也多了，凭什么还要由着给人指指点点！ “你说谁是下三滥玩意儿！林招娣你这个破鞋婊子！”李珍的脸沉下来，直指着她骂：“你这样破鞋烂货，别人说你你就该夹紧尾巴一声不吭，怀个野种还好意思四处张扬炫耀！李家人当时没打死你算是你好运气！” 要不是有胡瑶那样的傻子去帮林招娣，林招娣早让人打死了，她这样水性杨花的破鞋，没哪个人会同情！ “蒋汉怎么会让胡瑶跟你这样给男人戴绿帽不干不净的女人凑一块！现在胡瑶清醒了，还理你这样的婊子才怪！”李珍满是嘲讽。 林招娣眼神阴沉，上去打了她一巴掌，声音尖锐：“谁才是婊子！谁怀的是野种！” “啊！林招娣！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李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双眼冒火，抬手打回去。 不到一会儿，两人扭打到一块儿去，边上看热闹的人不少，但不见得有哪个上前去拉架的。 她们扭打的范围扩大，几个婶子婆子还连忙后退几步，只动动嘴皮子。 “别打了别打了。” “这有什么好动手的。” “说的全是实话。” …… 胡瑶暂且不知道桃湾村发生了什么，跟蒋小朝认真吃着席。 她也是跟蒋汉来了才知道，这是县长家的喜宴，他孙子摆满月酒，摆得低调体面，请的人不多，但从寒暄的话语间，能听出每一个人都不是很普通。 早听说蒋汉人脉关系广，认识不少人，今天她才见识到一点，他来了之后跟不少人都很熟络，县长对他也是客气和煦，还打趣两句说他现在才舍得带妻儿出来。 原来他也不是只有宋四凯他们那些吊儿郎当的兄弟朋友。 怪不得罗楚明家还想巴结他…… 胡瑶喝了一口汤，又瞄了一眼不远处他还在跟别人侃侃而谈的模样，心里生出少许怪异情愫。 “我一个粗人，哪有您说的那么好，以前混账事儿是没少做……” “简单混两口饭吃养家糊口。” “他们闹得慌，我怕给您惹麻烦。” 蒋汉跟前站了位面目慈祥的老太太，不知在说同他说着什么话，蒋汉的语气神情是少有的礼貌恭敬。 他说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扫了两眼过去，见她一副惊愕的模样，眯眼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胡瑶低下头继续喝汤，身旁空的是他的位置，好一会儿他才回来。 桌上其他人胡瑶一个也不认识，但很热情和善，女人家更是心细，聊天时没把胡瑶落下。 蒋小朝生得精致可爱，在胡瑶跟前乖巧得不行，大家瞧着也生出喜意，跟胡瑶搭话时还笑着说他都不像蒋汉。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了两句，说眼睛还是跟蒋汉很像的，别的像胡瑶，男孩子多数像母亲。 蒋小朝认真咬着鸡腿，完全不在意别人说他像爸爸还是像妈妈的，但说到他像个小姑娘时，就不乐意了，想拉开小裤子给他们瞧瞧他就是男孩子。 在他还没这个丢脸的行动前，蒋汉微黑着脸很有先见之明把他摁住了。 “蒋复朝，你能矜持点么？” 第 62 章 别人不关我事 蒋小朝就从来没有矜持过，说到底他的厚脸皮是随了蒋汉，干啥事都不觉得丢脸，而且年纪太小，还不怎么知羞。 “我不是小姑娘呀爸爸！”他不是很喜欢别人说他像女孩子，就像是蒋汉平时说他不像爷们一样。 “知道你不是了。”蒋汉语气敷衍，扬手给只知道吃菜的胡瑶夹了几筷子肉。 “可是他们不知道！”蒋小朝瘪嘴，小手揪着裤头，固执地还是想给别人看清楚了。 蒋汉夹了块肉堵住他啰哩巴嗦的嘴：“你别说话，吃你的！” 要不是在外边，他又忍不住骂他了，这傻蛋非得给别人证明他不是小姑娘给别人看那点小玩意儿！照这样他还穿什么衣服出门！ 一想到以后别人说起他蒋汉的儿子，是个随便脱裤子给别人看的小流氓，他就觉得丢脸！丢大脸！ 其他人不是蒋汉，可不知道蒋小朝打算做什么，只见到蒋汉一回来坐下不是先吃自己的，而是第一时间给媳妇儿儿子夹菜，自然极了。 一时间女人们看着都有些羡慕，这样的体贴是她们的男人都没有给过她们的！ 女人有时不需要什么贵重浮夸的东西才能被打动，只需要平常细微的一些小举动。 蒋汉看着五大三粗的，性格脾性不怎么好，他的传闻更是混乱不堪。 这样一个男人，对妻儿却是这么体贴！可见的那些不好的传闻不见得多少是真的！ 女人们因为蒋汉一个人举动，对胡瑶生起了羡慕，也越发对自家男人不满起来。而男人们则是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打趣说笑了蒋汉几句。 这桌坐着的男人们，几乎都跟蒋汉打过交道，但见过胡瑶的却没几个，也不太清楚胡瑶之前的情况。 胡瑶模样好，今天这么简单一收拾，更是靓丽几分，他们便调侃笑着说难怪蒋汉之前都不舍得带胡瑶出门。 说笑的言语间带有对胡瑶的赞美。 蒋汉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应该很少让人这样说笑夸赞，不好意思了，又是红了脸，恬静娇美的面容染上绯意，更加耀眼。 蒋汉眯了眯眼，不悦又起，还是关家里算了！ 胡瑶感受到他的视线，抬眸跟他相视一瞬，直觉感到他又不开心了，她有些莫名其妙，抿了抿唇继续认真吃饭。 喜宴结束，蒋汉跟人简单寒暄完，带着他们母子俩回家。 蒋小朝怀里抱着一小袋红鸡蛋，他最喜欢吃鸡蛋了，开心得眼睛弯弯的，奶声奶气跟胡瑶讲回到家要分一个给他的小牛吃。 现在他有什么东西都会想起他的小牛。 胡瑶不由地跟着弯了眼。 “就你的牛矜贵！”蒋汉听不得他提他的牛。 “是呀！”蒋小朝不否认，认真点头。 一家三口悠闲等车，说着细碎平常的话。 蒋汉席间喝了几杯酒，他酒量好，这几杯酒还不足以让他醉，可他一路搭着胡瑶肩膀走，施加了些重量在她身上。 这年头的正经人家，就算是夫妻，在外边都不会这样“拉拉扯扯”，等车的这小会儿时间，已经有不少打量的目光望过来。 蒋汉瞧着是不像什么正经人，他向来也不在乎别的的看法，胡瑶被他揽着，说是给他支撑，可瞧起来更像是身形娇小的她被强行依偎在他怀里，像是个被强抢走的良家妇女。 如果不是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蒋小朝软声软气喊完爸爸又喊妈妈的证实他们夫妻关系的话。 人多数都是畏强欺弱的，即便有好事儿见不惯他们这样拉扯的人，瞧见蒋汉那高壮的身形，也很自觉地不去找不痛快。 胡瑶一样是从来没在外边大庭广众之下跟男人搂搂抱抱的，她被一路看过的目光羞红了脸。 “蒋汉，你能站稳吗？”她问他。 “不能。”他很清醒地回答，也没见几分醉意，连演都不想演。 微风吹过，卷起她裙角一侧，几乎整个纤细的小腿都露了出来，肌肤凝白润滑。 蒋汉拧眉，弯身顺下她吹起的裙摆：“腿砍了！穿的什么玩意儿。” 他对她确实有很大的占有欲，她是他的人，身子当然只能给他看，有时见她对别人那笑的，他连她的脸都想给捂严实了！ “她们也穿裙子。”他对她的裙子意见很大，胡瑶示意让他看看街上其他姑娘，也有很多穿裙子的。 她穿的还是长裙，裙摆都快到脚踝了，现在很多连衣裙还有更短的，姑娘们还不是一样穿。 胡瑶让他去看看别人，蒋汉眼神都没抬一下。 “别人关我屁事儿，她们是我女人么？老子不在你敢再穿这样出门试试，打不扁你！”他用着说教威胁的语气。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他老是不喜欢她打扮，一点点也不行，胡瑶有些郁闷了。 忽而又想到他对他其他的女人是不是也这样要求，霸道专制，这不许那不让。 莫名的不舒服又涌上心头，她别过脸去不说话。 “你什么意思，说两句还给老子闹脾气？很不服是么？”蒋汉不知道她这几瞬的时间想了什么，见她明显还给他摆脸色，不是很爽了，这死女人就非要在外边穿得花枝招展的！ “我喜欢这件裙子！”胡瑶闷声。 “喜欢也不许穿！”蒋汉不讲道理。 蒋小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奇怪，见胡瑶不开心了，又向着她去讨伐蒋汉：“爸爸讨厌，干嘛不许妈妈穿衣服啊！” 在他小嘴里说出的这一句话，意思好像变了变，他这敞亮的小嗓音嗷完，立马又有几道八卦好奇的眼神看过来。 “你喜欢不穿衣服的妈妈嘛？那我不穿裤子你又打我…” “……” 好在他们等的车来了，胡瑶沉默地牵过他的小手上车。 蒋汉啧了一声，悠悠跟在后面。 路上蒋小朝还是要说话，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胡瑶剥了个红鸡蛋给他吃。 “爸爸，我…”蒋小朝含糊不清地讲话。 “蒋复朝，你的嘴吃东西都不能闭上是不是！”蒋汉觉得他聒噪。 第 63 章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它想说话嘛。”蒋小朝囫囵吞掉嘴巴里包着的鸡蛋，瘪瘪嘴道。 胡瑶笑着给他擦干净小手和小嘴，蒋汉不搭理他，她便换了别的话题跟他说起细碎有趣的小事儿。 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蒋小朝半路上睡着了，蒋汉托着他，他肉乎的小脸压扁在他肩膀上，睡得口水都流了。 蒋汉倒也没嫌弃，在他轻微惊动时大掌拍了拍他的背，动作轻缓。 蒋小朝吸溜一下口水，咿咿呀呀说了句什么，又搂紧了他脖子。 这画面是从未有过的温馨有爱，胡瑶不由得看愣几分。 “犯什么傻，开门！”他睨她一眼。 “哦。”胡瑶回过神来，找钥匙打开门让他先抱蒋小朝进去。 蒋汉将沉睡的蒋小朝丢到床上去，没一会儿又出门了，说是去找唐昊飞一趟。 这还是他头一回去哪前跟她说的，他出远门的不算。 “太晚了就不用给我留门了，我今晚也许不回来。”他丢下最后一句。 胡瑶看他远去的背影，垂下眸子，去将院子里的衣服收回来一件件叠好。 今晚不回来了，可能要去找他其他女人了？ 叠好衣服放好，胡瑶去了蒋小朝房间，看着他可爱好看的小脸，眸光柔了柔。 摆正好他东倒西歪的睡姿，脚步轻慢地退出他房间。 家里装了灯电就是要比之前点蜡烛点煤油灯时要方便得多。 房里就有冲凉房，胡瑶正准备关掉厅里的灯去洗澡，阵阵急促的拍门声却先传了进来，林招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小瑶，你回来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急，又带着几分慌乱。 胡瑶一顿，犹豫片刻，听那不断的拍门声，还是走去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 开门抬眸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林招娣狼狈的模样，胡瑶愣了愣。 “小瑶，你要帮帮我！”林招娣握住胡瑶的手，哀求恳切。 胡瑶微微蹙眉。 不等她再问什么，林招娣就先自己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她今天跟李珍产生了点口角，然后气不过两人打了起来，林招娣毕竟做惯了粗活，力气肯定要比李珍大，李珍平时为人嚣张，可到底多数都是下嘴上功夫，没真正动过几次手，林招娣完全是单方面压着她打。 李珍在打架过程中，流产了。 她跟刘杰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这个孩子这时候来了，也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刚怀一个多月，李珍自己都不知道。 现下这个孩子被林招娣给打没了。 刘家人送了李珍去医院确认孩子没了之后，个个愤怒至极，刘杰更是怒红了眼想杀林招娣的心都有。 刘家人现在还在四处找林招娣，林招娣一直躲着不敢出现，现在天黑了，才敢跑来找胡瑶。 能帮她的也只有胡瑶了！ “小瑶，我不知道她有孩子啊！我也没想过要害她的孩子！是她！是她先骂我的孩子是野种！还恶毒想推我在先的！”林招娣神情慌乱，她这话是真的，她再怎么样，也没想过要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何况她还不知道！ “刘家人现在都不想放过我都在找我！小丫她爹今天去镇上找活计了没在家，小瑶，你再帮帮我吧！我听说那刘老婆子还打了小丫，他们拿小丫出气！要是他们那么多人捉到我，我跟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我不能被他们捉到！” “小瑶，我知道我现在做的许多事你都不喜欢，但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我要一辈子都要受那样的罪吗？我们女人难不成就活该要那样过一辈子吗？以前我就想跟他们拼一拼，顶多就拼一条命，我这条命也就这样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有孩子了！我不能死，孩子也不能有事！小瑶，你再帮帮我！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林招娣语气激烈。 胡瑶眼神一凛，甩开她的手不可置信：“你把小丫一个人扔家里让他们出气？” 林招娣一愣，眼里闪过复杂：“…小丫，小丫一个小丫头，再怎么样也不会打死她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小瑶…” “你走吧，我不会帮你了。”胡瑶打断她的话。 “上次我已经帮过你了，算是还了你这四年来对我的照顾。” “蒋汉给过你钱是一回事，我还是很感激你对我跟朝朝的好，可这不代表我总能去帮你收拾这些你自己作下的烂摊子！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不想因为你总去麻烦蒋汉。” 胡瑶直言直说。 说到底她其实也是依赖着蒋汉而活，她上次豁出去算计他对她的情分而去帮林招娣，就已经对她够好了。 要是那日她不帮着她，她还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她就是心软不想看到她那个下场，才站出去的。 胡瑶就是知道自己那事做得不妥，也给蒋汉惹了麻烦，所以才帮着林招娣他们快些还钱给蒋汉。 林招娣说是求她帮忙，可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想通过她求她背后的蒋汉罢了。 她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帮她，她肯定也清楚这一点。 人都是自私复杂的，私心肯定会有。胡瑶好了之后知恩感恩她对她的好，有什么都想着她，她是真有当她是朋友的，毕竟她也感受到了林招娣对她的好，所以即便知道她开始的打算私心，也体谅理解。 可现在胡瑶更清晰感觉到的，不过是林招娣想在她身上汲取利益好处。 或许是自她好了醒来之后，有蒋小朝这样温暖贴心的人伴在身旁，蒋汉那样凶狠的人其实也处处包容她，她都不太愿意将人性那面想得过坏。 林招娣明明听过她说她帮她蒋汉会对付她会打她，却还是要她开那个口冒那个险！她根本就是只为了自己！ 这次的事也是，她上次都已经帮过她了，她也跟小丫她爹如愿在一起了，李壮志那人是恶劣，可她的行径还是有很多地方令人诟病的，在那样引人议论的情况下，行事就该更低调些。 可她没有，反而还像变了个人一样，处处去挑衅嘲讽李珍和别个的一些以前说过她坏话的婶子婆子，见那些人以为蒋汉帮过她就给她撑腰，隐忍她几分后，更加放肆。 “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第 64 章 关小丫什么事 胡瑶自知自己的处境到底也没多好，蒋汉对她或许是有几分在意，可等他腻了烦了，在她再三的麻烦过后，哪说的准会不会像李珍说的话那样赶她走！还不让她见朝朝！ 最后一点是她最难以接受的！ 当初许絮珠那事儿后她有想跑的心思，可如今见识到了他的人脉，胡瑶清楚哪能那么简单能带着蒋小朝跑。 没人能比蒋小朝重要了！她就要跟他在一起！ 林招娣说白了其实也是将她当傻子一样哄着，待她的那些好不过是累堆的筹码一般，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 “小瑶！”林招娣听到她要跟她撇清关系的话，声音扬尖了许多，眼里夹杂着不甘慌乱与失望。 蒋汉那几年是给钱了，可给的钱什么时候有落到她手里一分！她那样尽心尽力帮她，她现在这样求她，她居然见死不救！ 如今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难道替自己和孩子多做打算还错了吗？她就不能有自己的私心吗！胡瑶背靠蒋汉这座大山，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帮一帮她怎么了！ 林招娣眼里滑过复杂阴霾，她攥紧拳头，忍着心中的不忿，还想再跟胡瑶说什么。 可没等她开口，刘家人找上来了，个个面带怒容，像极了要吃人的恶鬼。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们她在这。 林招娣对上他们的目光，头皮一紧，下意识护紧自己的肚子，急乱躲到胡瑶身后，厉声哀求：“小瑶，你帮帮我！” 刘家人冲上来扯她，破口大骂：“好你个贱人荡妇！躲这么久是躲这来了！” 刘杰更是眼冒怒火上前狠狠地甩她巴掌，抬腿就往她身上踹：“你个破鞋居然把老子这么多年才得来的孩子打没了！李壮志那软蛋收拾不了你，老子今天给你点颜色瞧瞧！” 刘家几个人把林招娣捆住，不顾她尖叫奋起的挣扎狡辩，很快将她拖走了。 胡瑶在门口站定片刻，缓缓关门转身。 这晚蒋汉确实没有回来，村里也不太平静。 第二日胡瑶跟蒋小朝去溪边洗衣服，村里婶子们都在说起林招娣的事。 昨晚刘家人捉走了林招娣没多久，小丫爹就回来了。 不说他跟林招娣当年的旧情现在还剩下多少，毕竟现在林招娣还怀着他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去刘家人那保林招娣了，低声下气又是赔不是又说赔钱的。 可刘家人压根不买账，谁不知道他们现在名声坏透穷得叮当响，还欠着蒋汉的钱，能拿得出钱才怪！ 更何况刘家人怒火难消，刘杰跟李珍更是，他们这几年就这么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再多钱也赔不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孩子！ 要说孩子没了，也是一场意外，李珍跟林招娣因为口角而打架，两个人都说不了没错的地方，可李珍孩子没了，所有的一切便成了林招娣的错，林招娣也哑口无言。 小丫爹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居然也有快上千块钱。 那是小丫她娘还在的时候两口子辛辛苦苦存的，有的还是小丫她娘留给小丫以后的嫁妆钱。 刘家人收了钱，却还是不解气打了他们一顿狠的才放人。 林招娣被打了这么久，虽然一直护着肚子，可也动了胎气，最后气蔫蔫地被小丫爹送去了医院。 昨晚这场闹剧闹得沸沸扬扬的，今早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在议论，说李珍跟林招娣这事儿同时，又唏嘘说小丫爹居然收着这么多钱。 “那林招娣还说没钱还给人蒋汉，怕不是见人家钱多不想还了吧！” “林招娣那样的女人谁沾上真倒了八辈子霉！就是个害家精！李壮志跟李婆子都让她害成什么样了！现在又去害其他人去。” “什么那么多钱，听说赔给刘家那些的钱，都是小丫她娘给留下的！要不是他跟林招娣搅和在一块儿，他镇上大舅哥那的活计怎么不让他干了，个吃软饭还让自己正经媳妇儿留下来的闺女替他们受罪！” “小丫也是可怜……” …… 蒋小朝今天才知道小丫昨天让人给打了，怎么说她也是他小伙伴中的一员，他还是他们的老大，当下他就不开心了，气鼓鼓地去找刘杰，质问他为什么打小孩子。 刘杰对他还是有几分耐心的，气愤未消地解释林招娣弄没了他跟李珍的小孩。 “那关小丫什么事儿啊？！”蒋小朝任他怎么解释，都觉得他没道理，严肃警告：“你们以后不可以欺负她了！我妈妈很喜欢她的，你们再打她我就告诉我爸爸！” 蒋小朝之前还是很喜欢林招娣的，但村里流言蜚语的话，大人们从不忌讳在小孩子面前说起，他天天四处跟小伙伴在村里边乱跑，什么都听全了，再加上蒋汉跟他提过一嘴让他跟胡瑶别再跟林招娣凑那么近，他就听进去了。 某些时候，蒋小朝其实还是很听蒋汉的话的，尤其是对人方面，蒋汉不让他跟谁凑近，他就不跟，虽然有时候面上还会反驳几句，但私下里是服从的。 毕竟蒋汉总能把他给收拾到服从。 蒋小朝找了一趟刘杰，又跑去找小丫，给她鸡蛋吃。 今早他跟胡瑶已经去见过她了，她小小一只，被揍得惨兮兮的，蒋小朝虽然经常让蒋汉揍，可也没被这样揍得鼻青脸肿的，不说胡瑶看着心疼她，他也觉得小丫挺可怜的，所以现在大方拿自己喜欢的鸡蛋去给她吃。 蒋小朝是觉得胡瑶喜欢小丫的，因为胡瑶总是给她编小辫子，分零嘴给他别的小伙伴时还会偏心多给她一些，现在还要让他去给鸡蛋小丫的时候带她回家喝汤！ 蒋小朝觉得自己有点儿失宠了，是见小丫现在这么可怜，他才没跟人计较。 …… 蒋汉一夜没回来，到今天中午才回了趟家吃饭。 一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小不点坐在他们家饭桌上。 平时怕他怕得不行的小丫在多次发现他不会吃人后，没像先前那样怕他了，看见他回来，紧抓着自己的小手还怯生生喊了他一声：“伯伯。” 第 65 章 让蒋复朝捡牛粪去 蒋汉扫了她一眼，视线在她鼻青脸肿的小脸上停留多几秒，才认出她是哪个小不点。 “你揍的蒋复朝？” “出息了，你爹我教你打小姑娘。” 蒋小朝瞪圆了眼睛，一脸受了不明冤屈的小模样，连连摇头：“不是我揍的！” “她可能跟我一样欠揍，让人打了！”蒋小朝到这会儿，小脑袋瓜还是搞不懂为什么林招娣惹事别人要打小丫，便自己找了个理由。 蒋汉呵了一声：“你对自己挺了解！” “是呀。” 父子俩说了几句话，蒋汉也没那么小气赶小丫走，听了胡瑶述说的话，挑眉看她：“这回不巴巴地让老子去帮人了？” 胡瑶红唇微抿，轻轻摇头。 “对不起蒋汉，以后你说的话我会听的，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有时一时施给的善意，得来的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帮过林招娣，林招娣之后所有的一切麻烦，第一时间想的都会是她，要是不帮，反而还有怨气。 想到昨晚林招娣被刘家人捉走前看向她的那个眼神，胡瑶神情敛了敛，她不欠林招娣什么。 蒋汉就说了两句，见她垂眸失落的模样，一顿，看着不是很舒服，别人的事她瞎操什么心，他有说怪她了？花的也是他的钱！ “老子一回来就拉着脸，在外边给人脸都笑烂！笑一个，给我瞧瞧你那两排牙。” “……” 胡瑶抬眸看他，心中郁烦消散了大半，对他突然又寻常的“命令”，良久缓缓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顺着他会没完没了，顺着他可能也不满意，她已经很熟悉他这一点了。 果不其然，他又不满意她的笑，嫌弃让她赶紧吃饭，别用她的牙齿碍着他吃饭。 胡瑶郁闷别过脸去，也不知道是谁让她笑的！ 小丫小心翼翼吃饭，好奇地看着他们。 蒋小朝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知道他爸爸跟他一样可喜欢看胡瑶笑了，蒋汉让胡瑶笑，在他眼里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 “妈妈的牙齿怎么碍着爸爸吃饭了嘛！”蒋小朝只对这个不解。 “你把嘴闭上，你也碍着你老子了！”蒋汉淡淡说了一句。 胡瑶忽然轻笑一声，嗓音清柔染着笑意，蒋汉抬眼看过去，顺着她微弯的眼睛看了眼战战兢兢捂着自己嘴巴的小丫，啧了一声。 他让蒋复朝闭嘴，这小不点捂什么嘴！蒋复朝就没人家一半自觉！ 胡瑶这女人他让笑笑那么丑，这些小事倒笑得开心！ 饭后，胡瑶收拾碗筷，小丫很是乖巧地帮忙，胡瑶笑着没让。 蒋汉瞥了眼小丫，又扫了眼饭一吃完就跑去喂他的宝贝小牛的蒋复朝，再次生起嫌弃，早当初生闺女算了！ “蒋复朝，你看看人家小不点，还知道给你妈收碗！那头牛是你爹妈么？”蒋汉越发看蒋复朝不顺眼，有了对比就是不一样。 “你不会收嘛！”蒋复朝顶嘴，对蒋汉同样不满：“我跟妈妈一起摘菜菜了，也拿碗碗和筷子，爸爸只会骂人！还吃好多饭。” 蒋汉黑了脸，大步过去打他屁股。 “你爹不止会骂人，还会打人！” “你怎么天天打我啊！你打四凯叔叔和昊飞叔叔嘛。”蒋小朝扁嘴，奶声给他例了另外两个人选。 “你自个都说了，你欠揍！” …… 蒋小朝被揍到一半，被打断了。 小丫舅舅找了上门，来接小丫。 小丫舅舅在小丫她娘去世后，一直对她这个妹妹留下来唯一的女儿很关心，顺势的也很关照小丫她爹，还给小丫她爹找活干。 他知道小丫她爹跟林招娣那样名声败坏的女人搅在一块时就很不满，见他从而更忽视小丫后更甚，直接让他没了工作，打算让他反省反省。 可谁知小丫还因为他们那些破事给人欺负了，小丫她爹还敢将他去世妹妹留给小丫的钱全为这事花出去！ 知道这事儿后，小丫舅舅火冒三丈，坐不住了，立刻过来要带走小丫，顺便也收拾了一番小丫她爹。 小丫跟她舅舅走了，去了镇上，走前小丫舅舅还感激跟蒋汉胡瑶说了一些话。 “爸爸，他说你是好人耶！”蒋小朝惊讶。 “你的皮要是不痒了，可以不用说话！”蒋汉斜他一眼，揽过身旁的胡瑶，语气认真：“你明天把牛跟蒋复朝拉集市上去，有人买赶紧卖了！没人买送出去！” 胡瑶沉默几秒：“我不卖！” 她才不要把他卖掉呢，这么惹人稀罕！ 胡瑶腹诽，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的，不过蒋小朝不知道，听到蒋汉要将他跟他的小牛一起卖了，鼓着个脸很不开心，又说蒋汉卖掉他了就没有儿子了。 蒋汉毫不在意：“老子不会跟你妈生多几个新鲜的么。” 蒋小朝嘴巴更扁了：“他们有我好吗？会给你揍给你骂嘛！” 新的弟弟妹妹都还没有，蒋小朝就开始比上了。 “不会把朝朝卖掉的！”胡瑶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见他委屈扁着的嘴巴，连忙安慰他，看了一眼蒋汉，声音压低几分：“卖掉妈妈都不会卖掉你。” 蒋汉皱眉，不太喜欢她这话，莫名烦躁：“卖什么卖，再嚷嚷两个都卖了！” “那爸爸把我跟妈妈一起卖掉给别人好啦！”有胡瑶的安慰，蒋小朝一下子又不在意了，蒋汉这话一出，他立马道，又有点好奇：“这样子我是不是有新爸爸啦？！” 蒋汉黑着脸又揍了他一顿。 这回揍全了。 蒋小朝也安分了。 明天蒋汉就要出远门了，因为有了今天他要“卖”掉他们母子俩的事，她给他收拾简单的行李，收拾得特别麻利。 蒋汉见她一副迫不及待让他走的模样很不爽，当晚她哭得再可怜，再怎么求饶也没在床上放过她。 “再生个没蒋复朝惹人嫌的！” “生女儿好了，老子的身家都给她，让蒋复朝捡牛粪去！”他今晚说了许多对蒋复朝不满的话。 最后更是压着软弱无力的她加重力道。 “老子不在这段时间，你也安分点！真敢给蒋复朝搞个新爹出来，老子一巴掌打扁你！”他粗喘着气在她裸肩上咬了一口，恶狠狠道，圈着她的身体铜墙铁壁般坚硬，如何都挣脱不开，她承受不住这般激烈，忍不住低泣出声。 第 66 章 癫狂 次日，蒋汉天不亮就出门了。 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过分，事后瞧看她昏睡过去隐约带有可怜的模样，想着她第二天应该又起不来，出门前便把他们娘俩换下来的几件衣服简单洗了，顺便去瞧了眼蒋复朝那狗都嫌的睡姿，给他扯回床中央，把他摊出来的肚皮盖住。 趁着未亮透的天色出门，他随手往胡瑶给他收拾的行囊里一掏，果不其然，蒋复朝又给他往里边偷偷摸摸塞了两个饼！ 那小子回回干这事儿，没点儿新鲜样，再多一个饼也不会有，次次两个。 他出门完全没有惊动他们母子俩，蒋复朝一觉醒来，很自觉自己跑去刷牙洗好脸。 他踏着小步伐先去找胡瑶，见她没醒，又蹦着跑去跟他的小牛讲话。 胡瑶就是在他大大小小的动静中醒来。 浑身的酸痛和不适让她在初醒时皱了脸，想到昨夜的一幕幕，她的脸不受控制泛红，之后又涌起恼意。 他这回给她收拾干净了，身上清清爽爽的，不像先前…… 今天她睡得还是有些晚了，蒋复朝没有早饭吃，家里的酥饼最后两块他都塞给他爸爸了，胡瑶还不醒，蒋小朝饿得都快要跟他的小牛抢草吃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始自己烤鸡蛋。 自胡瑶好了之后，他这项技能已经很久没用了，一时间还有些手忙脚乱。 胡瑶一出房门，就瞧见满院子浓烟，她惊了惊，连忙过去查看。 “妈妈，你醒啦！鸡蛋很快就好了！”蒋小朝脸蛋蹭得像只小黑猫，笑容却灿烂。 跟他发亮的小眼神对视，胡瑶的心软下来，复杂又温暖。 他怎么饿了都不叫醒她啊，笨蛋。 “我吃两个，妈妈是大人吃三个，牛牛吃一个。”蒋小朝不知道胡瑶在想什么，已经开始分配鸡蛋了，奶声嘀嘀咕咕的。 他的小手黑麻麻脏兮兮的，胡瑶柔着目光给他擦干净，怕他碰着了，先他一步把埋在炭火里的鸡蛋挖出来，又去厨房快速做了点吃的。 母子俩简单吃过东西，笑容晏晏一起带小牛去山脚下吃草。 蒋汉不在的日子跟平常并没什么不同，每日胡瑶不是跟蒋小朝在家做一些细碎的小事，就是去镇上买点东西走走。 要是碰上蒋汉那些兄弟小弟了，他们都会对胡瑶喊声敞亮的嫂子，更是热情地帮胡瑶把东西给提回家。 蒋小朝人小小，但比胡瑶还要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好像跟每个人还挺熟络的，哪一个都有话说，交际能力好得不行。 小丫跟她舅舅现在住在镇上，胡瑶有时候也会带蒋小朝去找她玩，她在舅舅家过得很好，肉眼可见的还比之前胖了点。 看见她脸上开心单纯的笑容，胡瑶也替她开心，那些腌臜不好的事儿不该波及到她这样无辜的小孩。 …… 蒋汉不在家，胡瑶跟蒋小朝“孤儿寡母”的，日子倒很安生平静，毕竟蒋汉凶名在外，时而也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弟给胡瑶母子俩送东西的，真没哪个没眼力见的会去找胡瑶麻烦找不痛快。 时间转瞬流逝，不知不觉蒋汉也外出小半个月了，胡瑶种在院子里的菜陆陆续续都长出来了，蒋小朝的小牛要是没牵紧，就会去偷吃。 就跟蒋小朝一样，胡瑶跟他一起睡觉，他把饼干藏在枕头底下，半夜窸窸窣窣地偷吃，饼干咬得咔嚓作响。 胡瑶对此好笑又无奈，温声说了他好几次，他才忍着不半夜偷吃饼干了。 以前蒋汉常外出，蒋小朝已经习惯了，时而想起他了，才会嘀咕说起几句关于他的话。 趁着蒋汉不在家，他还调皮经常偷拿他的杯子去玩泥巴。 胡瑶每次发现了，又连忙拿回来里里外外给刷洗干净。 他们的日子过得平淡温馨，惬意舒适，蒋汉不在，没人时不时凶巴巴地训他们，母子俩显然更自在了。 这样不用忧柴米，不用看人脸色受冷眼的日子，是胡瑶以前一直期盼想过的。 以前她做过尝试，却改不了什么，被人陷害被人卖了，到如今的今天，却是过上了令许多人都羡慕的日子，这未免有些戏剧性令人唏嘘。 在桃湾村，胡瑶好了到现在，跟村民们打交道不多，能说得上关系好能走动的，也没两个，她跟林招娣关系淡了之后，更是连一起洗衣服做伴的人都没了。 也不是说没人想跟胡瑶交好，但她们眼里的目的尤其明显，她觉得很没意思，只会客套礼貌相对。 近来也还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 又是有关林招娣的。 她的孩子也没了。 是李珍干的。 李珍心心念念的孩子被林招娣给打没了，刘家人是收了钱，可她哪里甘心，她是贪钱，可对于她没了的孩子来说，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于是她从医院回来没多久，带着满心的怨毒找了机会，将林招娣推进深沟里。 林招娣本就动过胎气，被她这么一推，孩子真没了。 那可是她盼了七年多的孩子，孩子没了，林招娣比李珍还要癫狂。 她之前对李壮志都下那么狠手了，早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只不过是因为有了心心念念的孩子，她再次有了顾虑。 现在孩子没了，她人都快疯了，只要跟李珍一碰上，都会跟她打起来。 两人同样是没了孩子，对对方的怨毒盖都盖不住，次次都是打个你死我活的。 林招娣更是偏激地半夜去放火烧刘家，小丫爹满脸哀愁疲倦，拦都拦不住。 刘家人被她这样一搞再次生起火来，又是狠狠地教训了她跟小丫爹一顿狠的。 林招娣最大的软肋是孩子，孩子已经没了，她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刘家人敢打她，她找着机会跑去厨房拿了刀沉着脸架到了李珍脖子上。 李珍人都给吓晕了，晕之前尖声大骂她是疯婆子。 不说李珍这样想，看了这么久热闹的村民们同样是这个想法，还暗想着以后可得离她远些。 这事越闹越大，村长都出面了，可林招娣照样不管，她面色疯狂地往李珍肚子上划了一刀：“贱人！还我孩子！” 第 67 章 疯了 李珍硬生生痛醒了，连连尖叫。 都见血了，见林招娣还真想杀人的模样，大家容不得继续这样下去，几个男人连忙上去将她制住。 小丫爹忍无可忍地抢过她手里的刀，狠狠打了她两巴掌：“你闹够没有！你个疯女人！” 他连同围看的村民们一起指责骂着林招娣。 林招娣抬起头，通红着眼恶狠狠瞪他，厉声大骂：“我是疯了！我早疯了！你算什么男人！当年你为什么要当懦夫！为什么睡了我的身子还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到现在你也不护着我跟孩子！你什么时候能护我一次！” “你们这些人，才是贱人！” 她使了蛮狠的力劲脱开身，捡回地上的刀，赤红着眼见人就砍。 一时间看热闹的婶子婆子们四处逃窜，嘈乱大喊着林招娣真疯了。 这场动静闹得极大，都给报公安了。 公安人员来了之后判定为打架斗殴，把参与的人都给带走了，齐齐拘留了十天。 这十天里，桃湾村日日说起的“重大要闻”，都是这件事儿。 众人纷纷说林招娣那日的模样像极了恶鬼，疯得不成人样了，她那样的人，也怪不得有孩子也保不住。 胡瑶听了这些议论纷纷的话，看着他们唾沫横飞的模样，加快速度洗完衣服，沉默回家。 “妈妈，你回来啦！我给菜菜浇好水了！”蒋小朝抱着水勺，蹦蹦跳跳跑过来，小语气染着几分求表扬的意思。 听着他稚气奶声的话，胡瑶心中说不出的不舒服消散了大半，弯着眼睛看他：“朝朝好棒！” “这是小孩子都会的嘛！”听到了自己想要听满意的话，蒋小朝眼睛更亮了。 要是他有小尾巴的话，都要翘起来了，可偏偏还谦虚了一下，小模样可爱坏了。 胡瑶眼里笑意加深，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自从她给小丫扎过头发，他都不愿意剪头发了，蒋汉在家时让他剪也不剪，留得长长的让她给他扎。 但他扎小头发的时候会跟她强调他不是女孩子，让人觉得好笑极了。 “朝朝，妈妈明天带你去剪头发好不好？”胡瑶第八次询问。 家里的柴快烧没了，胡瑶上山捡了些柴火，把粗壮些的木枝一并拖回家砍开。 她这身子被蒋汉养了四年，许久没做过重活了，砍点柴她都觉得很累。 蒋小朝很贴心地捧着水杯递给她喝。 “我不要剪头发，我喜欢扎头发！”他摇摇脑袋拒绝，又摸了摸自己脑袋后面胡瑶给他扎起来的小揪揪。 他的头发现在长得都可以扎起来了。 蒋小朝长得更像胡瑶，原先别人就说他像小姑娘，现在头发长了，是真的很像小姑娘。 胡瑶看着他，又笑弯了眼，他不愿意剪，她便也由他去了，什么时候他想剪再剪。 “好，妈妈砍完柴一会儿给你洗头。”她柔声跟他道。 “好！” 蒋小朝就是最喜欢胡瑶给他梳头发洗头发了！ 胡瑶还没砍好柴，他自己就哒哒哒跑去准备了，先是把他洗头要用的小盆抱出来，再拿出自己的毛巾坐小板凳上等着，开心地还要跟他的小牛说她要给他洗头了。 小牛也哞哞叫应他两声。 胡瑶不自觉地笑开。 十月快十一月的天气变凉了，蒋小朝是个老喜欢掀衣服露肚子的小孩，胡瑶怕他着凉，叮嘱现在可不能再掀了。 蒋小朝答应是答应得很快，可还是会习惯性地掀，连睡觉都是露着白嫩圆鼓的小肚子。 他不喜欢盖被子，盖了也会蹬。 今天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胡瑶煮了姜汤给他喝，半夜也醒来给他把肚子盖好。 这夜，凉风徐徐吹进，今晚的风比起前几日更冷。 胡瑶半撑起身子，就着黯淡的月光，给身旁软乎小只的身影盖好被子。 他睡觉总会说几句听不清的梦话，咿咿呀呀的，奶声奶气。 她听着，忍不住弯了唇，低头轻轻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窗开得有些大，风一股股吹进来，夹杂着阵阵黏腻浓臭的古怪味道。 胡瑶放轻动作下床去掩窗。 窗外忽明忽暗站着一道影子，僵硬诡异，那双诡沉无光的眼睛，紧紧盯着胡瑶伸出来的手。 只在几秒，胡瑶的手已经收了回去，窗也关了严实。 胡瑶抖着手，完全醒神了，连着窗帘一起合上，快步跑去门前检查门锁有没锁好。 是林招娣！她就站在窗外！ 浑身的血！手里还拿了柴刀！ 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大半夜这副模样跑来她这里做什么？ 想到刚才从玻璃窗反照瞧见她呆滞站在那的模样，胡瑶又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蒋汉都没让她这样惊吓过。 “小瑶。” “你看见我了是吗。” 林招娣沙哑的声音从窗外响起，伴着风声，幽冷诡异。 “嘻嘻，我把他杀了，好长啊肠子，在我脖子上你要看吗？” “我把他们都杀了！” “小瑶！”突然她大力趴上窗子，撞出一声重响，之后柴刀摩挲着玻璃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一直对我好！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 “要吃饭了，今天你跟小朝要吃什么呢？” “你还要我给你编辫子吗？你乖点我才给你编……” “李壮志又打我了，他说我就是买来的狗，老太婆让我去死……” “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你出来啊！出来！” 她癫狂语无伦次地说着胡话，将缠绕在自己脖子上血肉模糊的一坨长串东西扯来扯去，越发暴躁。 胡瑶颤抖着搂紧被惊醒的蒋小朝。 她，是真的疯了！被大家，被自己给逼疯了！ “噢，我来了！”蒋小朝睡意模糊迷迷瞪瞪的，听着林招娣那大吼暴躁的声音，迷茫间还以为是自己爸爸，半睡半醒的嗷着小嗓音应了一句。 胡瑶连忙捂住他的小嘴巴。 家里的门窗都很紧实，林招娣听到蒋小朝的声音，狂乱挥刀敲碎了玻璃，好在里边还有一层铁柱拦着。 风涌进来，吹起了窗帘，胡瑶再次见到她的模样，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缠绕杂乱血肉模糊的肠子，头皮发麻，忍不住干呕出声，紧紧地将蒋小朝的脑袋摁在怀里。 “朝朝别看。”胡瑶声音抖得不像话，抱着他躲在床角。 第68章 看清楚是谁了 [] 林招娣疯狂拍打的声音不断传来，伴随着颠倒不明的话。 一会儿还记得是跟胡瑶讲话，一会儿又将面对的人是李珍他们那些，癫狂怨咒。 空气中一阵阵难闻甜腻的血腥味。 胡瑶紧搂着怀里的蒋小朝，惊怕慌乱中看着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里染上复杂沉重。 窗外嘈杂的动静良久才静下来，林招娣自言自语精神紊乱的话也渐远。 没过多久，隔壁李家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不多时别的本就在找林招娣的村民们也涌过来了。 大家齐齐把林招娣制住，后怕咒骂，又把真疯了的她连夜押到**局去。 她居然把小丫爹给杀了。 开始邻居们只听见他们大半夜在争吵，后来愈演愈烈，似乎是小丫爹打了林招娣。 之后动静又莫名静下来了，只有乱七八糟的一些声响以及她断续瘆人的笑声。 好几个邻居感觉有些不对劲，去瞧了两眼。 这一瞧，差点没把人给吓死。 小丫爹一身的血瘫在院子里，肚子破了个大洞，血肉模糊，双眼瞪得凸起，人也没了气息，屋里头四处都是带着血的抓痕痕迹，林招娣人不知道上哪去了。 发现的几个村民连忙把好几户人家叫起，又去找了村长。 开始在跟林招娣有仇的刘家找不到人，现在在李家找到了。 大家看着她脖子上还挂着小丫爹的肠子，神色癫狂的模样，作呕又生怕，浑身寒毛竖起。 连夜的，大家急忙把她送去**局。 她杀了人，还疯了，**人员跑了一趟，确认小丫爹真是她杀的之后，将她扣押起来。 就一个晚上，又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还**人，村民们大肆议论，后怕不已，有的还很庆幸当初没有惹过林招娣这个疯子。 “早当初她把李家害成那样，割自个男人脚筋的事儿都做得出来，我们就该知道这女人疯了有病！哪个正常女人敢做这样的事！” “小丫爹也是不怕死，还把林招娣那疯女人给招惹回家！现在好了……” “还好现在她让**抓走了，不然哪天又发疯**，得多可怕！” “……” 大家议论纷纷。 隔壁李壮志新娶回来的寡妇也差点没让林招娣给吓死，日日不停地跟其他人说起那晚林招娣有多疯癫恐怖。 李壮志知道林招娣杀了小丫爹，比所有人都后怕惊吓，但如今林招娣被抓走了，他又强装镇定大肆咒骂起她来，故作同情地说小丫爹倒霉。 刘家人连同李珍到现在都盼着林招娣死，她如今因为杀了小丫爹落到这样的下场，个个都拍手叫好。 …… 胡瑶抖着手清扫家里的斑斑血迹以及破碎一地的玻璃。 昨夜那还骇人的一幕还刻印在脑海里，是真把她惊吓到了。 她一整天脸色都很不好看， 唇色泛白。 “妈妈，你吃糕糕嘛？”蒋小朝昨晚被惊醒，是听见了林招娣狂乱的动静，可胡瑶一直摁着他的脑袋在怀里，没见到她可怖的模样，他没多少害怕。 见到胡瑶这惊慌害怕神经紧绷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很暖心不时地拿东西来安抚她。 可胡瑶这次好像是真被吓着了，虽然跟他说话还是会笑，但苍白的脸色不见得有多好。 蒋小朝郁闷坏了，在心里说林招娣坏话。 他知道是她把胡瑶给吓成这样的。 “是呀！她比爸爸还可怕嘛？妈妈晚上都不睡觉觉了！”蒋小朝去镇上时，跟碰上的宋四凯告状，又说林招娣的坏话。 宋四凯刚出远门回来，他之前瞧上的那个姑娘，山长水远的来回跑了好几趟，这次才终于把人给骗…真诚给带回来了。 就因为他忙着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这次蒋汉出去都没带他，而是跟唐昊飞一起去。 听了蒋小朝的话，再一打听林招娣的事，宋四凯皱眉。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胡瑶，但胡瑶怎么说到底也是他嫂子，跟蒋小朝分别后，他联系了蒋汉，说了这事儿。 “朝朝，我们回家了。” 胡瑶从酒铺出来，牵过蒋小朝的手。 这两天她没休息好，精神 第69章 一样的 [] 宋四凯给他说了林招娣那事儿，说蒋复朝说她让人快吓傻了，他倒是想瞧瞧她这回是不是真能给人吓傻回去，活没干完就回来了，到家正好是半夜。 “林招娣杀别人又不是杀你，你害怕个什么劲！”他见她惊怕的模样，缓了语气，摁她进怀里，动作生硬拍了拍她的背。 “她，她爬墙进来，拿着刀，脖子上还还绕着肠子……” 往日他常对她黑脸，说话也大声不好听，可此刻在他宽阔的怀里，无端感到踏实，她磕绊开口。 “然后呢？”蒋汉低头看她少有柔软的乖顺，心尖滑过复杂酥麻的情愫。 “她说了好多话，还砸破了我们房间的窗户玻璃，然后……”她低声述说。 再次在他面前说起那晚的事，在他平静不以为然的模样下，再回想，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生怕了。 “出息了，蒋复朝好好的你这个当妈的被吓成这鬼样子！”蒋汉听完，压根没多大触动，嫌弃看她。 胡瑶抿唇不语，他又没有当场看见，没有感受到那样的氛围，当然不觉得怕！不说她，别的村民现在说起那晚的事，都觉得瘆人。 “那女人疯了胆子还挺大，敢翻墙进来砸老子玻璃！你害怕什么，你跟蒋复朝以前不也经常做这事儿，你问问别人去，哪个三更半夜没看见过你们娘俩趴别人屋顶上！还鬼哭狼嚎地给人唱歌！”他说着说着，说起旧事来。 “跟林招娣比，你就差挂两串肠！” “我说你怎么能跟林招娣玩这么好！老子告诉你，你发疯就发疯，别再给老子疯成她那样！你有本事的话，可以试试能不能把你男人的肠子挂脖子上！” 胡瑶：“……” 她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胡说！她之前那四年的记忆断断续续是有想起的，她哪有大晚上趴别人屋顶上！别的村民也没有说过！ 还有这么血腥的事儿，他说起来怎么一点也不可怕了，就只像是平常他训她的话一般。 就她跟他那体格比，她怎么把他肠子挂脖子上！他不挂她的就不错了！ 蒋汉没挂她肠子，随意从衣兜里扯了条金链子出来挂她脖子上。 “去，给我做碗面。” 等她情绪稳定得差不多，他将她从怀里揪出来，大掌拍落在她后腰上。 这一路赶回来，他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得能把蒋复朝的牛给吃了。 三更半夜的他要吃东西，胡瑶垂眸看了看垂在锁骨处有点重量的链子，眼睫轻动，给蒋小朝掩好被子，下楼去给他煮面。 自那晚林招娣砸破了那个窗户，她就没跟蒋小朝睡一楼了。 她煮面的空档，蒋汉去洗了个澡，衣服又是胡乱扔。 胡瑶捡起来放好。 “什么惯的毛病，非得洗澡了才能跟你睡！”他带着水汽从冲凉房出来，又说了一句。 她哪说让他去洗澡了！胡瑶看他一眼，郁闷，说出来的话却是： “面煮好了。” 这几日联想到那血腥作呕的一幕，胡瑶也没什么食欲吃东西，方才煮面时却感觉有些饿了，便多煮了一碗。 两人吃完面，他似乎有些累，像以往一样将她搂在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们房间的窗玻璃碎了，夜间冷风不停涌进，他身形高大，躺在外侧搂着她，挡全了吹来的风。 胡瑶抬起眸子，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可他的气息全然包围着她，强烈，霸道。 这个天气睡觉，他还一样光着上身，迟疑片刻，她抓起被子一角，往他身上搭了搭。 次日醒来，蒋小朝发现原本睡在他旁边的胡瑶不见了，他惊起站在床上小脑袋左右张望。 今天他醒得比较早，天色都还没亮透，灰蒙蒙的，胡瑶这几日睡不好，每每都是后半夜才睡过去，不会起那么早。 蒋小朝急得嗷着小嗓音一边跑下楼一边喊胡瑶：“妈妈！~” “妈妈~！” “……瑶瑶？” 他满屋子跑。 “闭嘴蒋复朝！”蒋汉甩开门，一脸被吵醒的郁气不耐。 “爸爸，你回来啦！”蒋小朝一喜，趿拉着小拖鞋哒哒哒跑过来，抱住他的腿。 他跑近也看见他身后醒来的胡瑶了，下一刻仰起的笑容垮掉，扁了扁嘴，不开心松开手：“你又把妈妈从我床上偷走 第70章 以后亲自己媳妇儿去 [] 他虽然气鼓鼓的，可手里的活却一点儿也不耽误。 蒋汉则是在劈柴。 父子俩各做各的活，完全不搭理对方。 怪不得家里这么安静。 胡瑶微默把衣服晾好，过去哄被揍了一顿不开心的蒋小朝。 “叽叽喳喳的叨什么，过来！”蒋汉扬声喊她。 他不仅看不惯蒋复朝跟牛凑一块儿，他们母子俩凑一块儿他也不大顺眼。 胡瑶磨蹭过去，还差几步他等不耐一把捞过她，扫了眼被他打一顿还不服气嚣张得很的蒋复朝，通知般跟她道：“以后没老子同意不许纵着他！他能干的事儿让他自己干，别当他小姑娘似的养！” “不听人话就揍他！” “知道没有！” 蒋小朝在他的话落下，嘴巴扁得像小鸭子，紧巴巴看着胡瑶。 他觉得蒋汉可讨厌了，自己揍他就算了，居然还要胡瑶也来揍他！ 胡瑶哪舍得，他在自己面前向来乖得很，蒋汉的话说完，她迟迟没答应。 她这显然是不想听他的话装不知道了！ 蒋汉瞥了眼慢慢又扬起笑容得意洋洋的蒋复朝，眯了眯眸子，那露着的几颗小牙看着格外刺眼。 他们娘俩每每到这时候倒是统一得很！ “以后蒋复朝**，老子全算你头上，抽不扁你！”他沉声恐吓。 “哦。”胡瑶点点头，很爽快答应了，反正他天天都说要抽扁她的。 “为什么我不乖要打妈妈呀！不行！”胡瑶乐意，蒋小朝不乐意了。 母子俩站一队，显得蒋汉被排外了，他不悦了，没好气冷哼：“两个一起打！公平了？” “那你就不能不打我们嘛！”蒋小朝还是不满。 “不能，老子看见你就不爽。” “你怎么这样子呀！我看你不爽的时候不也没打你嘛！”蒋小朝皱脸。 “你倒是敢打一个试试！”蒋汉黑脸，还反了他了，儿子打老子！ 父子俩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蒋汉隐约还有要再揍儿子的意思，胡瑶连忙握住他手臂，转移话题：“蒋汉，窗户玻璃破了，你把它修好好吗？” “晚上风大，睡觉吹着要着凉了，你又不盖被子。” 她发现蒋汉跟蒋小朝一样，都是会掀被子的，昨晚她给他盖他就掀了。 她话语间带有关心他的意思，蒋汉面色缓了缓，打量了眼她单薄的身子：“冷了？天气凉就穿严实点，还露着手做什么！别跟蒋复朝似的成天露肚皮！” 说到后两句，他目光落在她裸露在外凝白的小臂上，又是蹙起眉，她身子哪哪都白，露出的手臂一直都很扎眼。 天冷了也好，给他再裹严点！ 胡瑶抬眸对上他莫名又变了的脸色，现在她也清楚他不喜欢她有一点肌肤露在外面，**霸道得很。 如今虽然入秋了，可昼夜温差大，白天还是热的，大家都是穿的短袖，露点胳膊小腿的，都正常得很，偏偏他老是连这寻常的一点都看不惯！ 他自己还经常不穿衣服呢！夏天最热的时候只穿裤衩睡觉，就没想过她也会热，还想让她包成粽子！ “白天不冷。”她想到他之前又不让她穿裙子，又不让她做这做那的，有些郁闷。 小时候她爹都没这样管她！ “是呀，还好热噢。”蒋小朝搭话，再次掀起自己的衣摆把圆鼓的小肚子露出来拍了拍。 “热就把头发剪了！”蒋汉瞥他。 “我不要！”蒋小朝不愿意：“妈妈给我扎头发就不热了。” 说着，他很宝贝抓了抓自己的小揪揪。 胡瑶看他可爱的小样子，弯了弯眼睛。 蒋汉视线扫过他们，莫名又觉得糟心，大的小的都不能给他省心！ …… 蒋小朝一直不舍得把头发给剪了，他头发长得快，到现在都已经可以编一条短短很小的小辫子了。 胡瑶带他去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个小姑娘，刘奶奶刘爷爷每次见到他的小辫子，总笑得开怀，一样说他像个小姑娘。 蒋小朝还是不喜欢别人说他是小姑娘，每次都会一 第71章 端茶倒水 [] 蒋汉又把蒋小朝揍了一顿，蒋小朝生气得不行，趁蒋汉出门，报复性地又拿他的杯子泡奶给他的小牛喝，嘀嘀咕咕跟小牛说他的坏话。 胡瑶捂额再次把蒋汉的杯子刷洗干净。 下午母子俩带小牛去吃过草，回来在院子里做酸菜。 上次她做的已经快全部吃完了，她这次做多一些，下次去镇上带些给刘奶奶。 蒋小朝坐在小板凳上，一脸认真地帮她削萝卜。 宋四凯带回来的姑娘叫杜夕玫，年纪跟胡瑶差不多大，长相秀气，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听说她从小父母就就离世了，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小姑娘性子单纯甜美，宋四凯骗了好久才骗到手的。 至今他都没敢跟人托盘他是个啥样的人，在人家姑娘面前装的那都是三好市民纯良青年。 杜夕玫爷爷前两年去世了，她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听说身子也虚弱。 她孤身一人跟宋四凯走，离开家乡，下了很大决心，宋四凯倒也将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在这里她谁也不认识，她跟宋四凯的喜宴还没准备好，两人暂时没住在一起，宋四凯把自己家给她住，自己住外面去了，成天见人就傻笑，到处跟人说他要有媳妇儿准备结婚了。 胡瑶第一次见杜夕玫，还挺喜欢她的，因为她真的很单纯热情，跟蒋小朝都能玩到一块儿去。 可耐心了，一样好喜欢他的小牛。 有人这么喜欢蒋小朝的小牛，他当然开心得不得了，不到两天，杜夕玫在他那里的地位直线上升，还分奶给人喝了。 许多时候胡瑶都能被他们逗笑，暗暗感叹宋四凯真的很好运气，能找着她这样的姑娘。 杜夕玫不叫胡瑶嫂子，而是叫姐姐，宋四凯家就在邻村，杜夕玫来过一次后就记得了，经常来找胡瑶跟蒋小朝玩，她还带了许多家乡的特产给他们。 “姐姐，凯哥以前是做什么的啊？”杜夕玫抬起清亮的眸子，好奇问，宋四凯不少事其实她都不是很清楚。 胡瑶跟她相视，看着她笑容可掬的模样，想到昨天宋四凯又在蒋汉面前说她坏话，鼻子微皱：“放…” “嫂子！”宋四凯大步过来，打断她的话，目光哀求。 也是稀奇，他还是头一回主动喊她嫂子，还用这样请求的眼神看着她。 “……放羊的。”胡瑶一顿，把原本的话咽下，觑了他一眼，他就不能诚实点么？这十里八乡的谁还不知道他名声了，也就杜夕玫刚来跟其他人不熟不知道，到时候一打听，还不是能知道他是个混不吝的！ 胡瑶又看了眼杜夕玫，帮宋四凯的话说出口，又感觉自己跟着他在一起骗她，心里生起愧疚了。 她犹豫正要说什么，杜夕玫明亮的嗓音响起：“真的吗！那凯哥现在是不是还有羊，能带我去看看吗？” 宋四凯噎声点头：“行，过两天。” 杜夕玫脸上的酒窝显现，笑意更深了：“那就这么说好了，快到点吃饭了，我们走吧，今天就不要麻烦姐姐了。” “我想吃你上次给我做的红烧肉。” “……好。” “可是你的手受伤了，还可以做饭吗？” “没事，可以做！” ……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宋四凯再三依顺的模样还是让胡瑶看着很意外。 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想当初他怎么说的，什么要把媳妇儿治得服服帖帖的，叫东不能往西，还让蒋汉也得这么对她！现在都还不算真正跟人姑娘结婚，倒是被人家治得服服帖帖的！反差还挺大！ 胡瑶还有些佩服杜夕玫了，能把宋四凯变成现在这样，也没多长时间。 蒋汉看着却很嫌弃，外出回来的唐昊飞亲眼瞧见，一样是啧声说他是不是让女人给下降头了，一大老爷们，给女人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还乐得他！ 之前天天他娘说他娘说的，现在他娘说的话可一句都听不见了！ “做男人做到他这样，真是失败！”蒋汉啧了一声。 胡瑶抿唇，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厨房做饭。 “你什么眼神，回来，给老子再瞪一遍，有意见是么？”蒋汉眯眼捞她 第72章 谁都知道她有了 [] “我不饿。”她轻轻摇头，面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老子没问你，问你肚子里头那个。” 胡瑶一愣，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她缓缓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我，我我……” “又有了。”蒋汉补全她的话，见她这迟钝的模样，忍不住想她怀孩子是不是脑子变不灵活了。 本来也没多灵活，多个孩子脑子都能丢！ “我不是来月事了吗？”胡瑶低头愣神看着自己肚子，很是复杂。 他老是将那些东西弄到她身体里，会怀孕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是她都没做好准备…… 一整晚，胡瑶都睡不着觉，不时摸一摸自己肚子，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东西。 “你睡不睡？不睡去外边跟蒋复朝的牛玩去！”她动来动去的，搞得蒋汉也睡不着，本身跟她做那事做到一半打断，完全没有餍足，现在她肚子里有孩子了，也没怀稳，想动她动不了，她还一个劲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他没好气箍住她的手压着：“赶紧睡，明天起来喝你的保胎药。” 胡瑶被他圈得动不了，眉心皱了皱，轻声开口：“我难受。” “老子没比你舒服到哪去！”蒋汉被她折腾得烦躁，可也再次起身开了灯：“哪又难受？” “你不让我动。” “……” 蒋汉无语，吸了一口气，熄灯重新上床，懒得再抱她了：“挪里边点，别挨着老子，自己动个够！扭成麻花都行！” 胡瑶：“……” 他躺下，是真的不再搭理她了，胡瑶心绪杂乱，到后半夜也睡不着，后来还是身体过于疲倦，迷糊忍不住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蒋汉已经做好早饭了，还将她的保胎药煲了。 他煮的粥，有一股淡淡的焦味，蒋小朝现在吃惯了胡瑶做的饭，再反过来吃他煮的，都挑嘴了。 不过他不是个真挑剔的小孩，奶声嘀咕两句，还是大口大口吃了。 胡瑶倒是被那股焦味弄得有些想吐，她蹙眉忍住了，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吃完粥喝药，我出去一趟，你别跟蒋复朝乱跑，知道么？”他倒了药煲里的药出来给她，沉声叮嘱，又看了几眼她肚子。 “嗯。”胡瑶点头，看他一眼，又垂下眸子。 见她很乖巧把药喝了，蒋汉还算满意，想起当初她怀蒋复朝的时候，压根不清楚自己当妈了，还成天给他遛鸡逗狗的，摔了也不止一两次，那保胎药，都是他摁着哭天喊地的她灌的！蒋复朝能好好出生也是神奇！ 现在脑子好了用不着他灌药挺好，自己会主动喝。 胡瑶被他奇怪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喝完药，起身去收碗，避过他目光。 “乱动什么，放下，这些事等你肚子里那个怀稳了再做，我中午会回来，别做饭了。” 因为她这次动了胎气，这些小活他没让她做了，他把衣服也洗了…… 胡瑶心里滑过异样。 他虽然经常说话不好听，可这些在多数人眼里是女人家做的活，他一样是做了。 别人还说男人洗女人的内衣裤不好，但自那次他跟她不知道是“作对”还是什么的，也真给她洗小衣了。 现在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还对她更加宽和。 蒋复朝看见胡瑶喝药，还不知道自己有弟弟妹妹了，以为胡瑶生了病，皱巴着小脸问胡瑶怎么了。 “你妈肚子里有你弟妹了，你别烦她，放你的牛去。”蒋汉先声开口，照样扔下几句给他，随后出门。 蒋小朝睁圆了眼睛，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惊讶地瞅着胡瑶肚子看，小表情丰富得不行。 “妈妈有宝宝了！”他突然嗷了好大一声。 胡瑶微默，轻轻点头。 “是爸爸跟你亲嘴嘴脱衣服睡觉觉然后有宝宝的嘛？” 胡瑶倏地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见胡瑶不说话，蒋小朝鼓了鼓脸，觉得就是。 “爸爸讨厌！干嘛把弟弟妹妹放妈妈肚子里！”他不是胡瑶唯一一个宝宝了！ 蒋小朝震惊难过 第73章 等一下又说她 《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全本免费阅读 [] “啊？”蒋小朝抱着他的小牛一脸茫然，没多纠结什么，见他回来了，知道有饭吃，蹦蹦跳跳的赶紧去拿碗筷。 “妈妈，吃饭啦！”他嗷着小嗓音。 胡瑶在厅里睡着了，手里还抓着要给他织的毛衣。 昨夜折腾大半天，她睡得很不好。 听到蒋小朝喊她的声音，悠悠转醒，抬眸的瞬间蒋汉已然走到她跟前。 “少他那一两件衣服了，在这睡什么。”他抽走她手里织了一半的小毛衣，语气不虞。 “吃饭。” 她睡意还没醒透，被他握住手，几分迷蒙地跟着他走。 饭后胡瑶吃了安胎药，又被蒋汉勒令回房睡觉。 刚吃饱哪里睡得着，可他就是要她睡！ 胡瑶直挺挺躺在床上，有些郁闷听着房外父子俩说话的声音，渐渐意识模糊，睡了过去。 一连好几天，胡瑶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蒋汉早出晚归，但在饭点都会带饭回来，要是他发现她有做什么，又会凶巴巴地训她。 直到胡瑶的安胎药吃完，他又带她去检查了一次，孩子怀稳了才没那么拘着她。 宋四凯跟杜夕玫过几天就摆喜宴了，胡瑶被关在家保胎那阵子，杜夕玫经常来找她聊天，才让她没那么无聊。 那日她跟她说宋四凯是放羊的之后，宋四凯连夜不知道上哪真找了一小群羊放山上，真把杜夕玫哄过去了，之后又把那些羊全送给她。 他买的大多是小羊羔，蒋小朝也喜欢小羊，最近他放牛放着放着，都放到邻村的山头去了，找宋四凯那些小羊玩。 蒋汉不让胡瑶跟蒋小朝去放牛，便成了杜夕玫跟他一起去，两人的关系在放牛放羊中，日渐变好。 杜夕玫还说要当蒋小朝的干妈，她娇嗔缠着胡瑶说这事儿，胡瑶问过蒋小朝的意愿，笑着答应了。 “你要跟四凯叔叔结婚啦？”蒋小朝揣着小手期待地等杜夕玫生火，分心跟她说：“四凯叔叔跟我爸爸一样不是什么好人噢。” 杜夕玫噗嗤一声笑了，对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干娘知道，以后干娘会让他变成好人的。” 她又不是傻子，也就宋四凯那个傻子把她当傻子哄了！还骗她！既然这样，骗了什么都给她做实了！ 杜夕玫眼里滑过几丝狡黠，动作麻利快准狠地把羊剥皮处理好，架上火堆，哪还有宋四凯口中说的身体不好的样子。 “朝朝不许再偷偷玩我的刀哦。” “噢。” …… 胡瑶不知道杜夕玫经常带蒋小朝开小灶，最近发现他吃饭比以前少，可奇怪的是小肚子还是一样圆鼓鼓的。 直到有一天他蹦蹦跳跳地抱着用荷叶包着的大羊腿回来给她，她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宋四凯送杜夕玫的那些羊，日渐变少。 他们摆席那天，胡瑶想去帮忙，但蒋汉不给她去凑人群里，有的婆子婶子还说孕妇参加别人的婚宴不好，对新人不利，胡瑶便没去了，让蒋汉帮她带了一份礼给杜夕玫他们。 是一个银镯子和一个红包，镯子是胡瑶这段时间窝在家里做手工活以及之前存下的钱买的。 蒋汉瞥她一眼，看起来又不太高兴了，但没说什么。 自从她怀孕之后，他凶她的次数都变少了，每次他像以往一样有看她不顺眼的地方，脸都黑了，但忍着不说她。 胡瑶觉得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这样。 蒋汉确实也是看在孩子份上，别的还因为医生刘奶奶跟他说过的话，要顺着她些，不能让她再动胎气了。 他还怎么不顺着她！都忍她好几年了！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个小玩意准备给他蹬鼻子上脸！打不得还骂不得了！说两句就给他蔫巴巴摆着个脸！ 胡瑶不知道他想什么，外面热热闹闹的，她一个人在家里有点无聊。 不过她虽然没去吃席，父子俩却给她带了好多吃的回来，蒋小朝还把自己小衣兜里装的喜糖喜饼都给了她。 蒋汉拿了好大一个碗给她装饭菜，就单顶上那两个鸡腿鹅腿，胡瑶就吃饱了，她怀孕之后吃的东西反倒比之前还要少。 她怀孕月份 第74章 以后会改 《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全本免费阅读 [] 就她金贵得慌，什么毛病，剥个橙子手还能被橙子皮刺手！不见别人这样？刺手也还非得要吃！ 蒋汉对胡瑶嫌弃的想法不停，手里的动作也不停。 “谢谢你蒋汉。”胡瑶再次接过他的橙子，真诚道谢，眸光柔润。 “嗯。”她轻柔的声线传来，再看了一眼她，他神色一缓，心情好了许多：“吃完去睡觉，我出去一趟，门关严实了。” 他大晚上的又要出去，好几天都这样。 “你不回来吗？” 胡瑶眸光一闪，话先问出口，一顿。 蒋汉没察觉到异样，随口应了声，看她把最后一口橙子吃完，叮嘱几句就出门了。 垂眸将剩下的一点葡萄吃完，胡瑶起身去找蒋小朝。 蒋汉这几天连夜都不在家，胡瑶想跟蒋小朝一块睡蒋他也不同意，说蒋小朝那烂睡姿一个不注意给她两脚，他弟妹就没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渐冷，蒋小朝缠着蒋汉给他做了个大木桶洗澡，他一洗就洗很久，胡瑶怕水凉了冷着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喊他起来穿衣服。 他奶声奶气地又跟她说了好多话，胡瑶听着弯了眼睛，给他泡了一杯奶，等他说完了让他上楼睡觉。 杜夕玫跟宋四凯结婚后，来胡瑶这还是来得频繁，连带着宋四凯过来都频繁了，他对杜夕玫的紧张，肉眼可见的见涨，尤其当唐昊飞也在，跟杜夕玫说过两句话后，宋四凯更是一副警惕至极有人要抢他媳妇儿的模样，看唐昊飞的眼神极其不友好。 把唐昊飞都给整无语了。 宋四凯明里暗里的还说他是禽兽，就因为他跟杜夕玫说了两句话！ 有一天他忍无可忍了，扯起了嘴角，笑意连连地跟杜夕玫掀宋四凯的底。 “唉，可不是，我早跟他说过了他也不听！” “弟妹你还是要努力些，孩子得要有了，四凯没儿子不行，他之前就说了，他媳妇儿必须能生儿子！” “嗯……对！他可不就很听他老娘的话，他娘说了！……” “你听他诓你，他什么时候那么好了？……还做饭？那都是外边买的！我听说他之前还跟你说……” “……” “唐昊飞！”宋四凯对上杜夕玫不可置信难过的眼神，头皮一麻，咬牙切齿死捂住唐昊飞的嘴。 “不是啊媳妇儿，他胡说八道！”宋四凯慌乱狡辩。 “我才没那么想！” 杜夕玫耷拉着眼睛，眸光黯淡，神情低落：“原来你娘对你媳妇儿的要求这么多，我身子不好，生不了儿子怎么办，要不，要不你还是……找别人算了。” “你还骗我，原来你是那样的人。” “不是的媳妇儿！我娘去找我爹都老早不在了，她说啥不重要！我向来不听她话的！”宋四凯一脸紧张，看她伤心的样子，心一扯一扯的，连忙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怕你会不喜欢我，以后我会改的！” “你嫁给我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他连连保证，就差发誓了。 杜夕玫抬眸看他，神色还是委屈难过，低声说了几句话，小跑着走了。 宋四凯愤愤地给了唐昊飞一脚，急忙追上去。 “你个**，我要是没媳妇儿了，我就跟你死过！” “……” 胡瑶看着这一场突发的闹剧，手里的橙子一时忘了吃。 蒋小朝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吵起来了，然后还跑掉。 “发什么愣，戏看完了。”蒋汉抬手又放了几瓣果肉在胡瑶手里。 被踹了一脚又被骂是**的唐昊飞连连啧声摇头，说宋四凯完蛋了，被杜夕玫吃得死死的，一点男人样都没有了。 再一看给胡瑶剥橙子的蒋汉，唐昊飞又是感叹目光复杂。 把女人看得太重，一个劲的惯着，能不给你爬头上去么！一个两个的为了女人正事儿都能抛下！他那些女人敢跟他说话大声点试试？ “**宋四凯！之前天天嚷兄弟重要的，现在为了女人不把兄弟看在眼里！”唐昊飞不爽。 “汉哥，你不会也这样吧？”胡瑶去洗手，他问了蒋汉一句。 蒋汉瞥他，呵了一声：“老子不一样。” “对对对！我就知道汉哥你…” 第75章 大度得她 《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全本免费阅读 [] 张小素极尽矫揉造作，一个劲的要往蒋汉身上靠。 她一个年轻寡妇，在嫁给李壮志之前惯会勾搭人，日子也是靠着众多姘头给的钱过，倒是比起那些累死累活伺候一家老小的小媳妇儿快活多了。 久而久之，她也过惯了这样以色伺人的日子，不劳而获。 张小素名声很不好，三天两头的也有哪个姘头的正牌媳妇儿捉到把柄而上门打骂她，被抓着剥衣服示众的次数也不少。 可她依然不吸取教训，一样不改。 这年头像她这样的寡妇，哪个都没多少安生日子过，她做不做这样的事儿，找麻烦的人一样不会少。 十里八乡的寡妇里，张小素在众多三姑六婆口中，是最不要脸的一个，多少男人跟她不清不楚，被她勾搭过的男人的媳妇儿们个个对她咬牙切齿，又是**又是窑姐的骂她。 李壮志娶了她之后，大家嘲笑同时，何尝又不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她有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了，就会安分。 可大家想错了，张小素向来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她嫁给李壮志全然是因为钱，李壮志一个就算治了也跛脚的男人，**身体也不太行，她怎么瞧得上眼。 再说她也想岔了，李壮志娶她压根也没舍得花多少钱，成天是宝贝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在她身上花的钱却同铁公鸡一般，压根不舍得，情愿拿去赌了。 张小素平时不是个苛待自己的，什么好衣服好鞋子头花女人家装扮的脂粉，她经常会买，李壮志娶她给的钱，一下子就没了，她使劲浑身功夫讨好李壮志，也没捞着几个钱，反倒怀着孕还得伺候那瘫在床上的李婆子。 李婆子人瘫了，却还是个尖酸刻薄的，张小素厌烦极了，心底对她的咒骂不断，诅咒她早该**才好。 嫁进李家，她的日子还没当寡妇时舒坦，她如今都觉得林招娣会疯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李壮志那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还想要儿子，简直要笑**！ 现在他过的滋润日子，也不过是蒋汉给的！ 蒋汉如今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物，现在的出名可不但是之前的混、狠，而是他有了大作为，会赚钱得很！ 张小素每每看着蒋家靓丽的新房子，都无比羡慕嫉妒胡瑶，跟了这么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就蒋汉那样的身板，瞧着便能知道他肯定能让女人快活得死去活来。 早当初张小素新守寡时就瞧上他了，再三勾引，可他都不为所动。 那时候她远没现在风骚，讨好男人的技巧哪有多少，张小素觉得没哪个男人能对主动的女人不动心的，只不过是时机还不到罢了！当初就不到时机！ 胡瑶怀孕的消息早在村里传了个遍，就她那瘦弱的身板，怀着孕哪还能让男人舒服，男人在媳妇儿怀孕期间最容易起心思了，还不是会去外头找女人！ 这正巧就是她的机会！ 都说蒋汉外头有不少女人，她做其中一个怎么了！等她真成功了，就算不是他正经媳妇儿，日子怎么也比当李壮志的媳妇儿来的欢快。 何况跟他这样的男人，就算一晚，也值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从胡瑶怀孕后，蒋汉不也三天两头的夜不归宿么，肯定是憋不住上外边找女人了！ 外边那些**人会的，她也不赖，肯定能把他伺候好了！ 她不安分勾搭男人又怎样，就算李壮志知道了，也不敢对她怎么样，毕竟她勾搭的男人是蒋汉！他还不是屁都不敢放！ 张小素心思千回百转，看向蒋汉的眼神更加勾火露骨。 “汉哥，今晚壮志又去打牌了，要不你来我那，我煮些醒酒汤给你喝吧！”她娇滴滴地喊他，眼神拉丝，故意地将自己扯开的领口拉得更下，去蹭他结实的手臂。 “你跟壮志是兄弟，我都还没好好的招待过你呢，你来嘛~” 她一连串的话不停，蒋汉醉意未散，压根没听清她说什么玩意儿，只觉得她讲话的语调怪恶心的，胡瑶声线偏柔，乖顺被他欺负的时候更是娇 第76章 没别的女人碰过他 《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全本免费阅读 [] “你几个意思，敢把老子关门外？你胆子长毛了？”他掐住她温软小巧的下巴，眼神危险至极。 他侵近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精味，不到几瞬，充斥包围着她，瞪向她的眼神恶狠狠的。 胡瑶难受心慌，皱起好看的秀眉，他还不停地吼她。 在他眯着眸子低下头咬她唇时，她再也忍不住，偏头躲过，哇的一声吐了，湿润的眸子泛起一圈红意。 吐了他一身。 蒋汉的脸黑了个透底。 空气中一片沉默，寂静良久，他低骂一声，沉着脸松开她，一言不发大步往冲凉房走去。 胡瑶惴惴不安看了眼他的背影，慌乱赶紧把地上的脏污收拾好，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生那么大的火。 明明就是他之前跟她说的，他还有好多别的女人，让她识趣安分的。 她都这么识趣了，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他却是更生气了，看她的眼神凶狠得想要**！ 心里泛起丝丝说不透的不明委屈酸涩，胡瑶手忙脚乱收拾，刚才她几乎全吐在他身上，别的地方没遭殃到多少，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想到他那吓人跟平常有区别的神情，胡瑶脸色微白。 蒋汉烦躁不耐地扯下身上脏得不像话的衣服，快速冲了个澡，洗干净身上的酒味。 他沉着脸出去，再次捉住慌乱不明的她，紧摁在怀中去咬她的唇，咬她的舌头，宽大有力的大掌紧箍在她后脖子上，不允许她退一点。 他硬得像石头般的胸膛肌肉紧压着她，硌人又透不过气，胡瑶下意识去推他，难受得又开始干呕。 “老子洗干净了，还敢吐一个试试！”他声音粗沉又沙哑，还带着威胁。 胡瑶控制不住，她就是想吐，可刚才吐过，现在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只剩干呕，眼睛红了一圈。 蒋汉等她平静些，再吻她。 胡瑶干呕。 他黑着脸松开她，一会儿再吻她。 她再呕。 好几个来回后。 “你**跟老子作对？”他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胡瑶眼里凝聚的水汽终于忍不住一颗颗落下来，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哭腔：“你不要亲我了，你一碰我我就难受。” “你难受老子不难受！”蒋汉看她脸颊滑落的一颗颗水珠，语气沉了沉，紧绷着脸拉起她的手压下。 胡瑶眸光一愣，脸颊慢慢涨红，羞愤生恼。 她费劲想将手抽回来，可他举足轻重的力道，却是她完全撼动不了的。 上一次他混账抓她手……还是她来了月事，如今想起来，都还是觉得手不干净了。 胡瑶眸子蒙起一层雾气，胸口间的浊闷还未散开，不到片刻，又开始干呕起来。 折腾这么小半天，她再次控制不住掉眼泪，卷翘的眼睫湿了个透。 “哭什么哭，老子碰你哭，你碰老子也哭！有毛病了不是！”蒋汉沉着脸不情不愿松开她的手，气不过，粗声粗气：“多得是女人想碰老子！给你这个机会你偷着乐！” 他粗着嗓音胡乱给她擦泪。 “你去找她们吧，我不要。”胡瑶垂下眸子，沙哑的声线压低。 她这话一出，又是一阵静到恐怖的沉默。 他眼神阴冷 第77章 斤斤计较 《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全本免费阅读 [] 听到她回答，蒋汉缓缓才松开手，冷还是不虞：“哦什么哦！就这一个字，让蒋复朝教教你说话！” **他讲一连串她就给他憋一个字出来！从前跟蒋复朝那叽哇乱叫的让人烦得头疼，现在少话也惹人烦！ “吃完睡觉！”他抿直了唇，塞橙子给她吃。 胡瑶垂眸安静吃完，在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下，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安分躺好准备睡觉。 方才情绪波动有些大，她觉得肚子又不太舒服了。 辗转反侧，她还是轻声对他开口，嗓音仍有几分哑意：“蒋汉，我肚子疼。” 蒋汉一顿，视线落在她肚子上，脸色再次难看。 大晚上的，他拉着个脸又带她去了趟卫生院。 妈的，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是折腾他！ 胡瑶又动了胎气，这一波三折的，上两次是同房过于激烈晕着来的，这回见胡瑶低垂着脑袋无措站在蒋汉身旁还被训的可怜模样，医生都忍不住对蒋汉说了好些“重话”，让他对媳妇儿好点儿。 “这孩子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一个大老爷们对自个老婆也不知道惜着些！大晚上这么闹腾！伤的是你老婆的身子你不心疼啊！人长得这么水灵。” “谁家有这么一个媳妇儿不偷着乐了，你自个做的好事还好意思黑头黑脸的摆脸色！再伤着她吓着她孩子没了你就乐意了？！” 蒋汉：“……” 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指着他骂了！ 胡瑶攥紧手心，之前晕着来的，没什么感觉，现在只觉得又尴尬又古怪，蒋汉那罕见不反驳的模样更是古怪，她的脸不禁慢慢红了。 检查完拿了药回家，又是不早了。 夜路幽黑，他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牵着她，明显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可牵着她的大手很紧很稳。 平时他步伐很大，跨一步是她的两步，现在慢下来了，也没催她走快点。 她走得磨磨蹭蹭的，蒋汉还是不耐了，把手电筒塞她手里，一把抱起她，踏回了正常的步伐。 忽而的腾空失重感让她低呼一声，另一只手下意识抓紧他腰后的衣服。 “蒋汉，我自己…” “你闭嘴！别跟我讲话！” “……”胡瑶听他不耐的语气，微张的唇瓣合上，几秒后不自觉皱了鼻子。 一路到家，她确实是安静极了，他垂眸看她，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看着才无比乖巧半点不惹人嫌。 她哭过，眼角还微微有点红肿。 真是打不得骂不得了！他养蒋复朝都没这么精细！得好吃好穿，也得好声好气！ 胡瑶这女人怕不是他老蒋家的祖宗转世吧？他得供着！ 果真他娘说得不错，他就娶不着乖巧懂事的！ 艹，一个两个…准备三个讨债鬼！ 次日，清晨清凉的风伴着明媚的阳光吹过。 胡瑶又动胎气，又得吃保胎药。 蒋小朝闻着那苦苦的药味，替胡瑶皱了脸，不是很开心说他弟弟妹妹怎么这么不乖。 他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再不乖我就打你！”他好认真对着胡瑶的肚子威胁。 胡瑶忍不住笑了，跟他解释说跟肚子里的孩子乖不乖没关系，是因为她自己。 “噢，是因为爸爸呀！”蒋小朝才舍不得说她呢。 蒋汉一脚把他蹬开，无语至极。 他今天没出门，不知道跟李壮志说了什么亦或者做了什么，隔壁一整天都鸡飞狗跳的，张小素的惨叫声一声接连一声。 闹到最后，她忍不了也跟李壮志打起来了。 李壮志现在跛了脚，行动多少不便，张小素把他撞倒，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甩。 “老娘就是瞧不上你这个软蛋去勾搭男人怎么了！有本事你跟老娘离婚啊！” “真当孩子是你的！你跟林招娣这么多年能不能生你自己不知道？林招娣跟别的男人一个月孩子就有了，不能生的是你李壮志！”张小素再也不想在李家过这破日子了。 “老娘肚子里这个，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这个**！！”李壮志怒火攻心，阴沉瞪着眼挣扎起身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上。 又是一番杂乱吵闹的动静，伴随着两人嘶声力竭咒骂对方的声音。 第78章 我要当爸爸了 《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全本免费阅读 [] 胡瑶在他一连串指控的话下，闭紧嘴巴不说话。 明明就是他早前警告过她要“识趣”在先的，昨夜的事儿后，好像还完全成了她不对了，她还得哄他！ 他真的很不讲道理！ 胡瑶郁闷，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 “上哪去？” “我想喝水。”现在又回到了做什么都要跟他打报告的状态了。 “坐下，等着！”他起身。 …… 李家的动静闹了许久才平息，张小素的孩子被李壮志打掉了，而李壮志也没好到哪去，让张小素砸破了头，撕扯得浑身都是血痕，半条命差点没了。 夫妻俩的事在桃湾村又让人当是饭后闲言说了许久。 李壮志舍得把张小素的孩子打没，那肯定是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一时间大家又是唏嘘，真真切切认证了不能生的人是李壮志。 这次事后，李壮志就把也掉了半条命的张小素赶出了家门，破口大骂她是破鞋**，谁爱要谁要，他是不要了。 张小素还不稀得跟他，对他破口大骂一番，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晚上，李壮志才发现张小素卷走了他剩下的所有钱，再去找她的人，她早就跟她一个姘头跑了。 不过她那个姘头也是看中她的钱，半路就把她抛下了，她差点让人贩子给卖到红灯区去，几经辗转，运气还算好让人给救了，之后也变得安分不少。 而被卷走钱财的李壮志怒火攻心，给气倒在床上了，他再次厚颜找上蒋汉，舔着脸想跟他要钱。 蒋汉之前当过一次冤大头了，他是有钱，但他又不是傻子，压根没搭理他。 失望绝望的李壮志最终死皮赖脸地缠上了刘家，找他们要林招娣跟小丫爹当初赔给他们的那笔钱。 他说林招娣怎么也当过他媳妇儿，她当初那孩子还说不准是谁的，虽然林招娣是害了李珍的孩子，可刘家收了钱，李珍还是把林招娣的孩子给害没了，更是逼疯了她，那笔钱怎么着也得还回来。 刘家肯还才怪，不说李壮志的理由荒诞，林招娣跟小丫爹现在一个疯了一个**，那钱给了他们，那就是他们的！ 为了这笔不小的钱，他们也闹了有一阵子。 后来还闹到了蒋汉那里去，蒋汉本身就让胡瑶搞得很烦，他们还凑上来，他直接把他们抢来抢去的那笔钱拿走了，当零花钱随意扔给了胡瑶。 他们争来争去，最后一场空，还闹出了一连串可笑让人议论的笑话。 这些钱胡瑶听村民们说过一嘴，大半都是小丫去世的娘留下的，胡瑶思量再三，又跟蒋汉说过，把那大半的钱拿去给小丫舅舅保管了。 小丫前一阵子知道自己爸爸**之后，伤心到现在，不管她爸爸怎么样，对她来说都是很亲的亲人，他**，对年幼的她打击还是很大。 好在她还有一个疼爱她的舅舅以及大度宽容的舅母，今后也有依靠。 蒋汉压根也不管她怎么花那些钱，他给她本来就是让她花的，她爱怎么花怎么花，别杵他面前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原因拉着个脸就行。 林招娣现在还关在镇上郊区的疯人院，胡瑶对她很复杂，她如今的下场也有她自己的因素存在，可真正将她逼疯的，是这二十几年来她不被待见宽容的环境。 早在当初她在她跟前神情狠戾残血砸晕李壮志，之后又割了他脚筋时，她那压制癫狂的模样，就让她感到怪异可怖了，更不要说她后来还那副模样半夜出现在她面前。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人长期非议欺压的对象，她压制太久了，她有私心，在“得意”后以同样的心态转态度去对以往那样对她的人，其实不难理解。 只不过胡瑶还是接受不了，她不想再继续助长她那样的气焰，何况她自身也没有多大本事，同样是依仗他人。 谁知道她会闹到那样的下场。 那晚她觉得那个模样的她，可怖又可怜。 胡瑶再三犹豫，做了一阵子的心理准备，瞒着蒋汉去了一趟疯人院。 林招娣是疯子，又杀 第79章 养她在身边挺不错的 《睁眼八零：和凶名在外村霸有崽了》全本免费阅读 [] 蒋汉瞥他一眼，啧声挑眉，继续说风凉话：“真是活久见，你挺有本事啊蒋复朝，让你爹二十六当爷，你爷奶他们知道有曾孙了么？” “我带牛牛去跟爷爷奶奶说过了！”蒋小朝撅了撅嘴巴，表示他已经通知过了。 还挺正式的。 “妈妈，你要当奶奶了！”他面对面的通知胡瑶。 胡瑶：“……” 这么突然，她二十岁就当奶奶了！她妈妈都还没当明白。 对上他一脸认真又接受现实的小模样，胡瑶有些哭笑不得，蹲下身握住他的小手。 “朝朝你们现在还很小，不会有宝宝的。”她还是被他这样子逗到了，略带笑意解释。 “可是妈妈也有宝宝了啊！”蒋小朝瞅她的肚子，奇怪道。 “爸爸妈妈也亲嘴巴！” 好多回蒋汉亲胡瑶都不避着他的，他都看见了。 胡瑶一噎，脸缓缓变红，蒋小朝见她说得这么认真，又疑惑了，奶声好奇问：“还要脱衣服睡觉觉才会有宝宝嘛？” 是他们少流程了？只亲了嘴巴！ “……”胡瑶回答不了他，在他纯洁懵懂的眼神下，脸越发红了。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蒋汉厚脸皮，不像胡瑶能让这两句话说红脸，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别成天带着你的牛去村头村尾听三姑六婆瞎讲！” “不是要去见你媳妇儿儿子么？赶紧带上你的蛋去！哪天也可以带我跟**儿媳妇回来喝奶。”蒋汉撵他出门。 笑掉大牙了，**都没长齐喝着奶的年纪给他说要当爹了！ “她又没有我的宝宝，我不去了。”蒋小朝秒变“负心汉”，把自己小兜里藏着的鸡蛋拿出来，自己吃掉。 蒋汉嫌弃看他：“蒋复朝，你跟唐昊飞学成**了么？小小年纪勾三搭四的，之前一个小不点，现在又有一个！” “什嘛**啊？我没跟昊灰叔叔鞋呀，窝跟粑粑鞋。”蒋小朝咬着自己最喜欢的鸡蛋，含糊不清道。 “你爹我可就沾你妈一个！有了你这个倒霉蛋！”蒋汉见他吃得脏乱的小脸，又是嫌弃。 胡瑶瘪嘴，不是很开心他这样说，抬起手，动作轻柔地给蒋小朝擦干净脸。 再过一个多月就新年了，年尾蒋汉尤其忙，之前他接手许光良的那些生意，有些是见不得人的，不说他以前是不是真跟着一起干过，但现在他显然是“从良”了，全把那些腌臜的活计主动暴露到**局去。 有一天还有**人员上门给蒋汉送了一面锦旗。 桃湾村的村民们个个瞧看着，眼睛都瞪大了。 那会儿蒋汉不在家，锦旗是胡瑶收的，她一样惊讶了好久。 蒋小朝也迷茫了，不知道他爸爸什么时候背着他成了好人。 **人员笑着跟胡瑶以及看热闹的村民讲许光良很早之前就做那些腌臜事了，蒋汉看着是跟他同谋，可其实一直跟他们**人员有联系，救过不少人的。 这下子可谓是让人更震惊了，**人员走后，大家嘀咕议论了不少话。 现在更是多人羡慕胡瑶真真是嫁着一个“好人”了。 蒋汉照常是晚上才回来的，一样是一身酒气。 最近他出去都跟人喝酒，喝得醉气熏天的回来。 以前他回来倒床上就睡，什么都不管，邋里邋遢的，可胡瑶现在闻不得酒精味，闹腾起来又是他受罪，他醉醺醺的回来，下意识去洗澡。 他这点是改了，可乱扔衣服的习惯还是照常，一进房就开始脱衣服，随意乱扔。 胡瑶一件件捡好，从衣柜里给他找了干净衣服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这样的小事她好像也做惯了。 没多久他一身水汽出来，她给他拿了上衣他也没穿，只套了条裤子。 现在他喝醉酒都不去把蒋小朝也捞来一起睡了，只把她抱得实实的。 之前他抱她睡觉，手臂勒着她的腰紧紧的，如今她怀孕了，他倒没有勒了，大掌却是会不时摸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