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换攻文渣攻他爸[穿书]》 1、第 1 章 作为90年代最优秀的企业家没有之一，许清风为国内创造出巨大的经济效益，还大方地拿出了20亿来做慈善，提到他的名字，人人不钦佩称赞。 而现在…… 许清风仅仅是睡个觉的功夫就猝不及防穿进一本小说中。 在他生活的时代里小说都是以武侠、历史为主旋律的，而不是像本书的同性可婚，偏地飘零。 虽然一开始被脑海中的信息量带来巨大冲击，但随着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也逐渐从内心接受并表示尊重。 此时此刻，他还得用自己的新身份来面对白捡的‘儿子’，说实在的——假如他真有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将人养成歪脖子树的！ 只是可惜没有这种假如。 作为当地豪门，顾家经济条件优渥。 保姆，司机，厨师等等更是一个不差，换在从前那个年代，就算是许清风这种身份的人也不会接纳这种铺张浪费的行径。 顾家的餐厅自然也沿袭着奢靡风，手工绘制的欧洲油画墙纸，吊顶很高所以将这里的空间显得更加辽阔，价格昂贵的水晶吊顶洒下金闪闪的光辉…… 这光笼罩在英俊不凡的面孔上，镀上层柔和的光辉，两鬓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银发增添成熟男人的魅力，同时拥有绝佳头肩比的身材，让贴身裁剪的西装达到最好的展示效果。 约莫一八零的身高，让那交叠的双腿更显修长。 许清风捏着用黄金铸就的刀叉，优雅切割牛排，显然——作为男主人的他已经与顾家融为一体。 而长餐桌对面坐着的人穿着则更为随意，t恤运动裤包裹着匀称矫健的身躯，肌肤是经过阳光染就的性感蜜色，不说学生的身份，看起来已经完全是成熟男性。 这人正是原著中，许清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顾天泽。 顾天泽在书中作为原著受的渣渣前任，属于读者看着只觉得挫骨扬灰才解气的那种，不过之所以这样的渣渣还能被原著受爱的死去活来，自然有他的优点。 譬如：绝佳的皮囊、成绩优异、在同学之中人缘巨好备受追崇，更何况他还有个当地首富的老爸。 顾天泽的存在是书中的许清风人生中最不能直视的耻辱，却也不得不因为那颗贪慕虚荣的心而接纳他。 更年轻时的许清风，从大山中走出的他除了智商超群的大脑和出类拔萃的外表，便什么都没有了。 从来都没有任何社交，也是富家子弟中的笑柄，而同阶级的同学也因为嫉妒而疏远他，大家都喜欢看他落难不幸的模样。 幸也不幸的是，在一众同学中，顾天泽的母亲做出不一样的举动，她选择朝许清风伸出温暖小手，将他拉入看似幸福的无底深渊。 入赘豪门实现跨越阶级更像光鲜亮丽的糖纸，里面包裹的却是一坨狗屎，不过光是这漂亮的糖纸也已经让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原主甘之如饴。 送绿帽子算什么？接盘又算什么？老婆出轨跟老情人跑了又算什么？！ 男人，格局打开！总之——有钱就够了。 这点继承身份的许清风不敢苟同，只不过现在名字一样，又是同样的脸，对方的过去也顺理成章成为他的过去，并不能甩开。 还在读大学的顾天泽年轻气盛，平日里也很少回家，但最近跟许清风见面的这几次，总觉得有什么变得不一样，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硬要说到底哪里不同的话…… 就比如：以前两父子的相处模式是互相将对方当空气，从不过问，最近这几次却偶尔能感受到对方温和的‘父爱’。 这真是让人反胃，要知道许清风从小就对他厌恶之至，要不是母亲护着他，恨不得将他扫地出门。虽然不知道许清风为什么突然这样，但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莫名其妙像换了个人产生善意的。 许清风正用余光打量这个结局悲惨的儿子，心中产生同情。 其实也应该同情他自己的，准确来说是儿子给他们全家带来的悲惨结局。 脑中开始运作着未来的计划。 嗯…如果想改变结局，似乎从根源上解决比较好。 这种若有若无的打量被顾天泽捕捉到，当即不爽皱眉，用尖锐地能将人洞穿的视线怼回去，“许清风，你他妈在看什么啊？到底要盯多久？” 许清风是什么人？他气定神闲地回视，色泽饱满的嘴唇勾起漂亮的弧度，轻飘飘反问：“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爹，看看有什么问题？” “……” 许清风在商场上锻炼的脸皮如铜墙铁皮，所以对于喜当爹也能理所当然接受，丝毫不觉得多个儿子叫爸爸有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如果是个焉坏的儿子并且还会连累到自己下场凄惨的话，那还是会让人添堵就是了。 对于许清风而言，可怕的不是困难，可怕的是对困难低头认输。 结局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还没发生的事情，都是有改变的机会。 还稍微嫩了点的顾天泽败下阵来，先行移开视线，拉开椅子起身。 用以往那种像是命令的口吻对还在慢条斯理咀嚼牛排的许清风道：“es那辆新款跑车看着还行，你让刘秘书帮我提了。” 这完全不像是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反正现在对待提款机，至少从相处来说没有丝毫尊敬的成分。 也对，两人一直以来都处于互相厌恶的状态，但从前的许清风始终给了顾天泽财富自由的权利，没有在经济上为难过他。 这种对话在过去上演了无数回。 再说也不可能拒绝，这一切都是顾家的，说到底许清风只是个入赘豪门的女婿，如果真让顾天泽不舒服，顾天泽去跟外公说几句，顾家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许清风的颔首也正在顾天泽的预料之中，正当他心中冷哼的时候…… 放下刀叉的许清风不疾不徐擦拭唇角，在他之前生活中也会经常吃西餐，因此对刀叉还算熟稔。 许清风的声调永远都是平缓温和的，却会让人不由自主信服，带着种上位领导者的气度，“只要你答应一件事，那辆车就是你的。” 这话让顾天泽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反而重点关注转移，好奇心占据上风。 “什么事情？” “叫爸爸。”许清风虽然是坐着，却并没有低人一头的感觉，反而是仰头时那清晰的下颚线略显锋利强势，“不要再连名带姓称呼我，这样可不礼貌呀。” 顾天泽突然噎得慌，乍听之下这不就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吗？ 他是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长辈的口吻教导他的，可无论换成谁来听，这种交换条件绝对是他稳赚不赔。 可他顾天泽是谁？少一辆新鲜玩意的车跟低人一等比起来，肯定是后者更让他气的牙痒痒。 “切。”顾天泽直接放大了自己的不屑，“许清风，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咋们就像从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 临走前还丢下冷硬的警告，“别试图管束我，那样你只会后悔的！” 许清风看似温和实际上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从人离开的地方收回，心中只觉得有意思。 想他从小城市孤身一人去沿海经商，可谓是白手起家，短短十五年不到的时间就能走到金字塔的顶尖，后悔两个字从来没有录入过他的字典中。 又怎么会被顾天泽轻易挑起情绪？ 从睡觉一睁眼，脑子里被塞入整本新鲜文字后，新的游戏就开始了。 如果用这个时代背景来形容，大概是游戏类别从经营策略转换成角色扮演。 过去的许清风扮演的是背景板炮灰角色，甚至没有自己的台词和脸部描写，完全算被顾天泽牵连才落得个倾家荡产无期徒刑，在铁栏中痛苦地结束后半生。 而现在……他绝对不希望自己再同样be。 车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许清风大脑回忆着剧情走向。 他知道顾天泽现在要去哪里——夜店。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而现在，大概就是剧情的开始。 渣儿子已经背着他谈恋爱，而这交往对象，自然就是原文的主角之一，也是让顾家毁于一旦的导火索。 如果只是单纯的去夜店，还没什么特别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并不单纯。 这个开始，他等了一个月才等到，但这段时间刚好给了他缓冲适应的机会，至少不会像个落后的‘乡巴佬’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他陷入沉思，眼眸深沉，身旁伺候的保姆却在弯腰倒酒时不小心将酱红色的酒液淋在了那价值不菲的西服面料上。 保姆在这里伺候了好几年，深知许清风的秉性，当即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开始不停道歉： “对不起许先生，怎么扣我工资都可以，请不要开除我，对不起……” 说话的语调还颤颤巍巍的。 很难想象这样的年代还会跟封建社会一样下跪，可对于保姆来讲，在顾家一个月的报酬顶在外面干半年，摸得着的钞票比看不见的尊严可实在多了。 她半天没听见许清风开口，停下嗫喏的对不起，心中沉闷只觉得要完蛋了！从伺候许清风开始，就知道这个名义上顾氏集团的一把手是最好面子，只要有其他人在场，哪次不是光鲜亮丽，仪表堂堂。 还从来没狼狈过，而现在，自己竟然弄脏了那高定西装，浅灰色的布料染上酒液后很大一滩，格外显眼。 ‘我怎么会这么蠢呢？’ 小心翼翼抬眼打量对方神情，想寻找一线生机。 2、第 2 章 第2章 这打量的视线直直撞进那双柔软的眼眸中。 男人眯眼笑了，眼尾几不可见的细纹嵌着暖意，“小事的，不用在意，回头送去干洗就好。” 直到许清风上楼，保姆都还迟迟没有回神，她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对丈夫不忠，但事实是心脏突然就跟发疯一样狂跳！ 脸红半天都没缓过来，低声骂了自己几句才清醒过来。 总感觉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但保姆喜欢这种变化，心情雀跃地开始收拾碗碟，发现顾少爷的碗碟中剩下许多食物，而许先生的却没有半点浪费。 牛排以及配菜都吃干净，看来厨师最近的厨艺又有所精进，做的肯定很美味。 保姆没有太在意这种细节，只是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 结束晚餐后的许清风按照以往的习惯打开了电视，调到国际新闻频道。 以前的他是每天必须看报纸来接收信息，但发现在这里电视手机远比报纸来的快捷全面之后也就摈弃了报纸。 108寸的电视荧幕将近占据半面墙，内嵌式让空间显得更广阔，画质过于清晰，这让其中正井井有条播报的主持人就像下一秒就要走出屏幕似的。 电视几米开外摆放的皮质沙发舒适柔软，可惜许清风已经养成了坐姿板正的习惯，从没有背靠沙发过，始终腰背笔挺，后背跟沙发背隔着些距离。 那双莹润富有魅力的黑眸盯着屏幕，看似专注，实际上主播说了什么完全都没听进去。 黑压压的眸子也有些空洞，彻底魂飞天外，专注沉思着别的东西。 …… 一阵悦耳动听的钢琴声抓回他的思绪，让双眼开始聚焦。 许清风视线正好凝在屏幕上那双放大的双手上。 那双手肤色冷白，手指修长纤细且柔韧有力，正轻松地在琴键上穿梭，即使许清风不懂音乐，看着似乎与钢琴融为一体的灵敏度，也知晓演奏者精湛不俗的表演能力。 他忘记眨眼，直到眼球干涩。 “唉…真可惜，这么棒的音乐，却没看见是什么样的人演奏的。”许清风发出一声轻叹，这只是穿插在新闻之中的片段。 但既然能在国际新闻中出现，那肯定意义不凡。 腕表上的指针勤勤恳恳工作，走向凌晨。 这也表明许清风从晚餐结束已经等到现在，每天规律的生物钟让他开始泛起强烈的困意，但强大的自制力又让他保持着清醒。 只不过原本干净的眼白微微起明显红血丝表明身体主人的疲惫。 按照剧情，顾天泽与原著中的主角安颜道现在应该是交往两个月，而今天则是他们会有重大进展的一天。 要知道安颜作为主角，基本素养就是品学兼优，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仅仅是校草，还经常参与竞赛拿奖到手软。夸张点说喜欢他的迷弟迷妹如果造人梯应该可以轻松托到外太空去。 正因为安颜的优秀，才会被顾天泽看上。 原文中，顾天泽一开始确实是对安颜有爱的，但他爱情保质期过于短暂，很快就不甘心为一棵校草放弃整片森林，腻味之后做了许多混蛋事。 在这个过程中，安颜却恰恰相反，遇到对的人是互相成就，而遇见错的人就是陷入泥潭难以自救。 曾经的风云人物丢了那份自信的傲气，卑微的犹如尘土，却也只换来顾天泽更过分的侮辱伤害，仿佛将他踩死会给顾天泽带来变|态的快感。 而让安颜重获新生，醒悟过来将渣攻挫骨扬灰的人，自然就是另一位主角——霍修。 顾天泽的下场有多么惨烈自然可以想象。 按照现在的时间推算，在顾天泽见色起意的热烈追求下，安颜跟顾天泽应该也交往两个月了。 而费了不少心思表现诚意，终于成为安颜初恋的顾天泽却一直处于种不开心的状态，原因是因为…… 安颜不给睡！ 对于顾天泽而言这种保守只会让他烦躁厌恶。 如果不能上|床，他才不会在安颜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精力！ 不过现在好不容易才让人同意交往，顾天泽自然不会在没吃到嘴的时候提出分手，而是询问了一群狐朋狗友的意见，决定‘略施小计’。 这种手段在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许清风看来是非常低级下作的。 必须出手阻止这平白捡来的渣儿子犯错才行，如果放任对方继续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不需要正牌攻来主持正义将人送进焚尸炉，他会出手。 预料之中的开门声响起，玄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男性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顾天泽在夜店也喝了不少，加上扶个醉的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本来还算健壮的身体现在也累的够呛。 正忙着换鞋的他没发现任何异样，抬头望见突然出现的男人时才吓的一激灵！ “妈的，你不睡觉站在这装鬼啊！怎么不专业点，关灯再往脸上怼个手电筒？？” 顾天泽是真的被吓到了，嘴上叫嚣的气势十足，实际上脸上的血色以秒速褪了个干净，惨白的脸足够表明他是真的怕鬼。 换成平日，许清风早就睡觉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许清风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有因为这样的顶撞而牵动情绪，对人的质问充耳不闻，转而道：“这位是？” 安颜低垂着头颅仿佛睡的很沉，看不清脸。 这个问题的答案许清风清楚的很，但为了避免突兀产生不合理的地方，自然得循序渐进。 顾天泽也学着他的样子勾唇微笑，整张脸的五官跟他母亲有很大相同，是赏心悦目的一张脸，只可惜没有任何跟这爹有相似的地方。 “关你屁事。”抛出硬邦邦四个字后，那伪装的笑容瞬间垮下，顾天泽扶着人准备绕过他，打算将醉醺醺的安颜带回自己房间。 多亏了兄弟们的帮助，才有今晚的良宵，他已经按耐不住，就算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偏偏眼前出现的长臂拦住他的去路，顾天泽咬牙强忍怒气，但忍这个字对于他来说太难，打算破口大骂…… “你小子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许清风同样丢了笑容，他有时候都会想到底是怎样的作者会创造出这样的垃圾玩意，要不是现在的身份让两人被迫捆绑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真想直接将顾天泽从悬崖旁踹下去。 “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发生关系，是强|奸。” 最后两个字眼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直接狠狠戳伤顾天泽那不堪一击的自尊。 正因为许清风说的是事实，他没办法狡辩反驳，嘴唇抖动欲言又止，结果却是脸都憋成猪肝色还是没吐出半个字来。 在这个世界中，同性可婚，也就是说不是异性间强行发生关系才算犯法，同性也是。 “大义灭亲这种事，我不想做。”许清风举手投足之间都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就连香水都是淡淡的檀木香调让人不禁心生亲切。 不想做和不会做是两个概念，这种弦外之音顾天泽还是能听出来的。 顾天泽不知道为什么许清风会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确实是不敢按计划继续做下去。 最终还是决定嘴硬到底，“放你tm的狗屁！这是我对象，早做过了。” 许清风懒得戳破谎言，理都不带理的，只是朝安颜的方向伸出手，语气柔和，同时却很坚定，“把他交给我，在你没学会尊重之前，少碰他为好。” 必须承认的客观事实是——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来尊重顾天泽。 就连许清风也不例外，即使顾天泽知道对方厌恶他，却从来没起过正面冲突，遇到矛盾都是许清风让着他的，不仅如此，每次当他想要什么的时候说是有求必应也毫不夸张。 他已经有些忍受不了这种被‘忤逆’的感觉，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真不知道许清风是变疯还是变傻了。 顾天泽虎口将人锁更紧，眉头紧锁，眼神像要发怒的雄狮，蕴含着即将喷发的怒火，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说、不、呢？” 许清风保持着处变不惊的微笑，迎着这恐怖的眼神毫不落下风。 正当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在场的第三个人从醉死的状态醒转过来，产生细微的动静。 安颜将头抬起后，许清风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不愧是能当主角的人。 黑发干净柔软，额发盖住饱满的额头，精致的眉宇若隐约现，那双玻璃珠般水润透亮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即使看着人，眼中却空无一片。 许清风虽然心中有被惊艳到，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大大方方打量人的脸，见少年也一直看着他便带着关切开口：“你还好吗？” 作为常年混迹酒场饭局的人，许清风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明显还没清醒。 见许清风忽略自己，顾天泽后槽牙一咬，也不打算再多说，带着人就打算上楼。 没成想，许清风竟然还敢继续拦他！ 正当场面僵持，是呕吐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哕……” 顾天泽低头看自己被秽物弄得不堪入目的衣物，脸色铁青。 “该死！” 于是…… 许清风不费吹灰之力带安颜脱离魔爪。 3、第 3 章 第3章 顾天泽这下心中那点觊觎彻底消失，被身上的秽物恶心的够呛，将人丢给许清风之后就忙不迭回自己房间换衣冲洗。 而作为年长者，许清风对待安颜的态度更多的是心疼，自然不会有什么嫌恶或者觉得麻烦的。 将人带回空闲的客房休息，作为笔直的性取向为异性恋者，他半点没有什么避嫌的不自然感。面色如常替人用毛巾擦脸和手脚、换上没有酒气的睡衣…… 在离开客房之前，他看见安颜那半张开的迷离双眼，湿淋淋的眼珠徒增几分可怜意味，直直盯着他看起来并不清醒。 确实是很漂亮的人儿，无论是脸还是身体，即使醉的一塌糊涂也并不狼狈，反而会激发大多数人的保护欲。 无声叹息，替小可怜贴心地将两条放在被外的胳膊盖好，清朗悦耳的男声放低，“晚安。” 说完就将卧室所有的光亮，踏步回自己的房间。 次日临近中午。 此时顾天泽早就离开家，不知去向，丝毫没有要留下关心下自己男友的打算。 而按照严格的生物钟早起的许清风完全没有休息好，昨夜照顾人到很晚，早上六点又雷打不动睁眼，没有睡回笼觉习惯的他只能拖着疲倦的身体下楼。 好在厨师制作的美味早餐又让他感觉活过来。 这之后他就在客厅等待着安颜的醒来，毕竟对方是第一次到顾家，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需要好好照顾的客人。 虽然说这个客人是被某个渣儿子不怀好意拐来的。 脚步声沉重且缓慢的安颜经过客厅看见他的时候，表情带着明显的愕然。 他昨天晚上喝断片，现在都还有宿醉之后的头疼，胃也不舒服，更要命的是还全身酸软！几乎彻底丢失醉酒之后的记忆，唯独只记得好像有某个男人的脸庞一闪而过。 这隐隐约约的记忆昭示着，肯定是…… “你是？昨天晚上，我们发生了什么？”安颜问这个话的时候耳根发红，脑海中联想到什么，毕竟他现在也是成年人，以前也听说过关于酒后乱性的真实故事。 有些害羞的同时他又经不住偷偷打量许清风，对方的气质迷人，富有魅力的同时又会让人心生亲切不会产生太大的距离感。 安颜明显感觉自己的眼神有些挪不开，但宿醉后麻木的大脑开始运作，又想到了顾天泽，瞬间偏开头，内心十分复杂。 内疚、自责等等涌上心头。 羞愤欲死。 ……是许清风将他救了回来。 “我是顾天泽的父亲”许清风从沙发上优雅起身，朝安颜的方向递出手掌，“顾天泽昨天把你送回我们家休息，晚上是我帮那崽种照顾你的。” 话音落地，就见安颜的神情中藏着落寞，应该是对顾天泽的行为有所不快。 许清风还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自然得帮顾天泽挽回好感，至少在确认这崽种不是完全改不回来之前，他还是希望自己儿子的感情路能顺利走到人生终点。 “昨天晚上他有事，提前走了，所以我才会帮忙看顾你。”言下之意便是，如果顾天泽没事的话，就不会是他来了。 安颜这才将始终低垂的眼抬起，眼神干净澄澈，与许清风握手真挚道谢，他之前也从顾天泽那里听过男人的事情。 “谢谢…不，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许叔叔。” “别客气，刚道歉的是我才对，没教育好顾天泽那小子，害你醉的难受。” “没有啦，主要是他的朋友们见到我都很热情，顾天泽也有帮我挡，只不过我没喝过酒酒量不好，才……” 许清风闻言淡笑，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心中暗自思量：看来顾天泽至少目前的人设维持的还很完美，没招来安颜的反感。 将安颜带到餐厅后，保姆将早就准备好的养胃粥放在人面前，还摆上了缓解宿醉的暖茶。 安颜对这种善意非常感谢，看向许清风的眼神又炙热几分。 正因为终于直视许清风，他才发现许清风跟顾少泽从外表上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但他也没有多想这中间的含义，只是觉得可能是顾少泽长相随了妈妈吧。 顾少泽虽然讨厌许清风，但不至于把许清风是接盘侠，自己是亲爹不明的意外产物事情到处宣扬,他自己同样觉得丢脸。 可惜即使接受这样温暖的善意，安颜还是觉得身体抱恙，吃下去的粥和茶，没一会儿又会卫生间全吐出来。 嘴里只剩下苦涩胆汁的味道。 很快他迟钝的大脑又记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目前的状态让他不得不改变原计划。 他如实对继续照顾他的许清风道：“许叔叔，谢谢你，我知道言语的感谢实在是微不足道，还是想用行动表示。” 许清风收回给人拍背顺气的大手，少年比他矮一截，但还年轻身体或许会继续有拔高发育的可能性，正因为这样他看对方的目光都是由上往下的。 这种俯视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压迫感，只会让人感到关怀。 安颜继续说了下去，“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的偶像是霍修，他是世界级顶尖钢琴家。拜托，你一定要去，请务必收下这张票。” 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没人不知道霍修的名字。 不仅仅是从亚洲走出的天才，还是目前排名世界第一的钢琴家。 关键是这样的天才仅仅27岁，年轻有为。 安颜从小就喜欢音乐，只不过父母没能让他去就读音乐学院实现梦想，但这样也没能让他的热爱减退，平常会作为兴趣爱好练习。 也会追随霍修的每一场演出的步伐，场场不落。 即使对方没有关注到他，他也会作为最忠实的听众出席，就算是跟学校请假也要全世界地飞，会去听现场演奏。说是狂热粉丝都不为过。 但现在…… 双腿还是虚浮的，有种踩在空气上荒谬的不切实际感。 狂热粉丝正浑身发凉。 “霍修出国好多年了，今年才回来，而今天是他归国后的第一场演出。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入场券送给许叔叔，您一定要收下。”说到这安颜的声音还有些发颤，主要是有些想哭。 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无论顾天泽怎么劝他也不会踏入夜店的，不然今天怎么也不会错过霍修专场音乐会。 但现下送给许清风确实是最合适的，一是表达感谢之情，二是也不会白白浪费这张入场券。 听见他这么说的许清风当然知道对方的偶像是霍修。 书里清清楚楚写着呢。 但他有些纳闷的是，为什么时间提前了！ 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在顾天泽和安颜发生实质性进展后，尝到甜头的顾天泽确实对安颜感情更深更爱了，而被诱骗的安颜也本着木已成舟的心态接受。 可惜这种浓情蜜意还没持续几天，顾天泽就因为小事两人意见不合而对安颜发脾气摔门而出。 那是安颜第一次见顾天泽发怒暴露本性的样子，内心难以接受，心情压抑。 也正是这时候霍修的音乐会开场了，作为忠实粉丝，安颜顺利地去参加，并且因为被霍修弹奏的钢琴曲深深触动，再联想到顾少泽责骂他的样子…… 从头哭到尾。 这很难不让霍修注意到他。 也正是这归国后的第一场音乐会，让安颜与霍修产生了真正的交集。 许清风少见地犹豫起来，总觉得这走向不太对。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是因为他阻止了顾少泽的行为，让一切变得不受控起来吗？ 转而一想，自己既然决定要成就安颜与顾少泽的感情，那么不让他们产生交集或许才是正确的。 “行，盛情难却，那我就收下。”许清风提唇微笑。 正好他还没听过音乐会，希望会有不错的体验感。 即使行程匆忙，许清风还是挪出时间参加，并且还做了精心的准备。 衣帽间的大衣橱中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接近百来套西装，他认真在其中挑选了套严谨中又带着点浪漫的白西装。 不出意外在进入音乐会场地后就吸引了不少暗戳戳的目光，很多人都在隐晦地打量他，甚至落座第一排后，那些视线更加肆无忌惮，无形灼伤许清风的后背。 第一排的位置，自然是最佳观赏位，这也说明安颜绝对算真爱粉了，才愿意花高价。 许清风将手中的入场券收进钱夹，复又抬眸看向那等待天才钢琴家出现的钢琴凳。 是洁白无暇的皮质凳子，光是看起来就非常柔软。 正当凝视的目光因为疲惫开始有些放空的时候…… 主角终于登场了。 4、第 4 章 第4章 看台呈圆形将放置着洁白钢琴的演出位环绕，座无虚席，满满当当的都是打扮精致富态的人群，所有视线聚焦在钢琴家身上挪不开眼，可能没有乐器在手时还不会被音乐才华所惊艳，但外表却足够让第一眼见到他的人终身难忘。 演出位上方吊顶不仅仅有漂亮的水晶吊坠，还有可以随着乐曲改变颜色的灯光。 而此时蓝色的灯光将场内的的氛围都变得柔和浪漫起来。 被所有人称为天才钢琴家，身为行业顶尖的男人绅士躬身…… 他一袭黑白正装，丝带领结凸显典雅复古的气质，当手放在胸腔前那刻，骨节分明的大手仿佛能够掌握一切。 直腰时更让人惊艳，俊眉朗目，鼻梁挺直，稍薄的唇衬得人冷心无情，发型打理整齐帅气，微分额发几缕搭在饱满额头上。 这便是书中安颜的归宿…… 这样的人，换成谁都很难不心动，安颜自然也不例外，何况他还是狂热的粉丝头子。 许清风自然也看的目不转睛，说实话他从没有这么认真的打量过一个同性。可毕竟他是直的，比起心动，他更多的是欣赏，跟欣赏艺术品一样没有任何污/秽心思。 可事实是，他的眼睛确实是有些不受控制。 尤其是那双手……许清风从前从来都没意识到他会喜欢漂亮的手。 距离不远，他能清楚地看到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手指修长匀称，因为皮肤冷白还能隐约看见手背青筋，掌心同样宽阔。 美感与力量感兼具。 许清风甚至抬起自己的手，暗自比对了下，本来静若死水的心脏此时泛起涟漪。 他人生中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这么想碰触这双手，还是一双属于男人的手。 但这种想法并不肮脏，没有带什么有颜色的滤镜，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美。 当霍修开始演奏，从侧面看犹如尊贵自持的王子，手指头与琴键共舞让人目不暇接。 许清风的耳朵得到极大的享受，达到催眠曲的效果，眼睛却逐渐开始疲惫，不知是用眼过度还是昨晚没休息好导致的，亦或是两种原因都有。 在这种让人放松的乐曲加剧了他的疲乏感，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完全不听使唤！ 他的理智还在回荡，打瞌睡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可这已经没有用了。 单手撑着扶手，支着下颚，合上眼帘。 “服了，这人在做什么，看不懂音乐会干嘛还要来？” “我看他也没清醒多久，全程这两个小时都是睡过去的！” “比较心痛的是霍修看见会不会不舒服，毕竟这男人坐第一排，希望不会让霍修难过……” 这些低声的交流在一声哈欠声中戛然而止。 许清风捂着嘴打了个慵懒的哈欠，总觉得这一觉睡眠质量很好，整个人跟电量充满一样，如果不是这些闲言碎语强行钻进耳朵中就更好了。 不过……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想睡过去的。”许清风露出无奈的微笑，但眼神中的歉意不似作假。 反而被他注视的人们不好意思直视他的双眼，开始降低存在感加快离开的动作。 许清风这个人不会好无谓的面子，就像别人说的，是他有错在先，在演奏者用心演奏的时候，做出了不礼貌的行为。 “我会去找霍修致歉的，如果他需要的话。”眼神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表演台。 或许沉浸在自己演奏中的霍修根本没有发现他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见他态度坦然，之前说过他不是的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在许清风没开口之前，只是将他当成了那种没素质的观众，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其中一个看起来经常来观看的人开口提醒：“如果你想见他表达歉意的话，可以尝试去后台，霍修有时候会愿意见粉丝的。” 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也有不想见的可能性。 但即使是这样，许清风还是毫不犹豫地往后台的方向去。 他心中的愧疚是真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霍修的音乐会上睡的这么沉，这确实是种不尊重人的行为。 况且……如果给霍修的第一印象不好，以后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本来就是想做出改变的，现在正是趁早挽回的时候。 后台并不是轻易就能进去的，他被安保人员给拦在门外，“嘿，你谁啊？这是后台，闲人勿进！” 保安态度挺冲的，嗓门又大。 他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而是风度翩翩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保安。 字句清晰说明自己的来意。 保安低头看漂亮的名片，如果说名字可能不认识，但职位却一目了然。在这座城市基本没人不知道顾氏集团，那可是真正的豪门。 知道这一点后又仔细打量起许清风的穿着，瞄到腕表，眼睛瞳孔开始放大——买这块表的钱完全可以在市中心买房了！ 更何况许清风举手投足间展露有钱人气息…… ‘切，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保安心中不屑，假意清清嗓子继续道：“许先生稍等哈，我这就去问问~” 说话很客气，带着弧度弯下去的上半身也显得有些过于礼貌。 许清风颔首，半点不着急，就像这样的反应会在意料之中。 没用多久，保安就回来了。 热情礼貌的样子徒增几分谄媚，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许先生，您这边请。” 前后对比，堪比川剧变脸。 许清风倒是一直保持着恰当好处的笑意，宠辱不惊。 而这样的笑意在更近距离见到本人后，变得僵硬起来。 和霍修的距离仅仅一米左右，近到可以看清楚纤长的眼睫，细腻如玉的肌肤。 【好漂亮的一张脸……】 大脑被这句话给冲击，常年在饭局谈判中锻炼出那股游刃有余的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受到冲击的反应略显呆滞，还好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否则事后的许清风只会更加感到丢脸。 但最丢脸的还不是盯着人脸发呆。 霍修也发现了他的不在状态，仅仅只是唇线绷紧了些，同时涵养让他主动伸出手…… 这样的行为让许清风从俊挺的脸上转移注意力，目光落在那伸出的手上。 手骨极为漂亮，包裹住的皮肉看起来也很柔软白净，手指很修长，非常适合代言戒指手表之类的商品，那必定会让这些物件身价倍增。 许清风极力想让自己的目光恢复平静，但其中的热度却压抑不住。 所幸终于能从僵硬的状态中开始动弹。 他绅士地回握住霍修的手，对方掌心柔软干燥，皮肤跟想象中一样嫩滑，就跟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手似的，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比喻。 许清风的视线下垂到相握的手上，明明自己的手也不小，怎么握在一起就这样了…… 他发誓，两辈子都是第一次这么关注别人的手，还是男人。 “可以松开了吗？”冷淡的声线带着疏离感，盯着许清风的双眸深不可测。 实际上，霍修能清晰感觉到手被指腹摩擦的感觉，外形成熟多金颇有魅力的男人，不仅表情中带着慢半拍的僵硬，就连手也跟染了粘合剂似的，粘在他的肌肤上许久都没撒开。 虽然是轻飘飘没有带任何力度的摩擦，可仍旧改变不了像是调戏的性质，总之，霍修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失礼地对待。 俊秀的眉头轻微聚拢。 在同性可婚的时代背景下，这跟性|骚|扰也没什么两样，就跟带着暧昧的暗示意味似的。 正握着漂亮到眼热的手隐晦地揉来捏去的许清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本来应该是一触及分的握手硬是迟迟没撒开。 眼神也始终凝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垂首的姿势使得身高比一八零的许清风还高上半个脑袋的霍修一眼就能看见他头顶可爱的发旋。 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霍修形成了良好的教养，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他也没直接甩开许清风的手，而是静静等着对方主动撒开。 练就厚脸皮的许清风后知后觉撒开爪子，但他没有表现出心中的羞窘，表情如常镇定，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刚才演奏的时候，就很好奇钢琴家的手会具体是要怎么样的，毕竟‘手感’与众不同嘛。现在有结论了，确实是很不一样。” 说着这些扯淡没有什么具体意义的夸奖，许清风内心的小人却半点镇定不下来。 这三十几年的人生中，还没有这么像变态过，但他可以指天发誓，他百分百是带着欣赏意味，情不自禁才做出了这种奇怪的行为！ 他试图活跃气氛的话语换来的是霍修倒退半步，直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从同样漂亮的唇中吐出的话语 现在能够明确的是，初次见面肯定给主角留下了很不好的第一印象。 许清风可不想坐以待毙，他清楚知道跟霍修打好关系有多么重要。 而且他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在利益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我是来向你表达歉意的。”许清风眉眼锐利，但当他敛下眼睑时就会增添些无辜意味，遮挡住这份久经商场得到的强势，无害的同时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坐在很显眼的位置，按道理来说，霍修应该是会看见他听着音乐支着下巴睡贼拉香的样子，但当他这么说以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时间让许清风更加不确定自己的失态有没有被专心演奏的霍修发觉。 但他仍旧顶着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深邃眼眸接着诚恳道：“希望你能给我个真诚道歉的机会，如果什么时间方便一起吃饭的话，我做东聊表歉意。你看怎么样？” 其实许清风还有些私心在，他希望这次的饭局能够带上顾天泽一起，毕竟自己刷主角的好感度肯定没有双倍来的强，关系发展好了比什么都强。 但这种道歉的时机肯定是不合适的。 他眼神好不容易从那双手上挪开，但因为十分在意霍修的回答，又开始盯着人淡粉色如樱花般漂亮的嘴唇看。等待答复。 5、第 5 章 第5章 那抿紧的薄唇在他隐约有几分期待的眼神中渐渐松开，语气淡漠道：“跟你一样向我发出性暗示的人很多，但我并不喜欢这样。” 许清风：？ 都是大男人怎么说这种话，真是的。 许清风手臂上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不可否认被霍修的外表迷了眼，但他可半点没有什么肮脏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他刚才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摸了霍修手才导致这种误会的吗…… 想到这点后，他更加觉得有必要一起吃顿饭将误会解开。 殊不知，邀请共餐才更是加深误会。 直男思维还没转变。 就算还不是很确定霍修有没有察觉到他在听音乐时的表现，依旧选择主动坦白——“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想法。” 这么说之后，也完全不清楚霍修信了几分。 “我只是对在听你演奏时因为疲惫而睡着，极度失礼且不尊重的行为而感到深深的歉意，所以才想着能有机会请你吃饭，稍作弥补。”刚开始的时候许清风还会看年轻男人的脸色，后面说着说着便低下头颅，表现的很羞愧。 留给霍修的依旧是头顶的发旋。 空气忽然沉默，许清风内心也不慌，他知道这或许是在考虑。 “你不用太在意。”霍修虽然言行冷淡，但却不失礼仪，“歉意已经传达到，不需要破费。”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 许清风又怎么能听不出来，感到有些失落的同时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拉近关系，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跟主角成为朋友，沾沾光环？ 他没有受到打击，反而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眼角浮现出浅淡的细纹道：“那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虽然是第一次听现场的钢琴曲，却已经非常喜欢，如果偶尔能跟你请教一二就是我的荣幸。您放心，一定不会轻易打扰。” 霍修的年纪比他小了近十岁，却用上了‘您’这样的尊称。 将霍修抬得更高的同时，这种谦卑的姿态更让人不好拒绝。 拒绝第二次的话，就太残忍了。 在许清风灼灼目光下，那犹如雕刻艺术品的手取出手机。 音乐会结束。 许清风对钢琴确实不是那么了解，除了觉得好听放松其他的东西也就感觉不出来了，哦对，还能感觉到在琴键上跳跃的手有多好看。 如果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宁愿不在这种情况下与霍修初见，否则也不需要为了修复败坏的第一印象而开始费劲。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也不是喜欢回头看，沉溺在过去的人。 而是在现在付出行动，更好的把握未来。 加上霍修好友之后，由于许清风对钢琴确实了解太浅，就连该问怎样的问题才合适都无法判断。 为此不惜报了个钢琴兴趣班，从零开始学习乐曲，这样就可以问出不显得愚蠢的问题。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许清风才深刻明白，他只适合当听众，不适合演奏。 第一次给霍修发消息时，他会存在一种不好的猜想，就是霍修根本不会搭理他，就算已读也不会回。 这一丝忐忑在收到时隔近8小时的回复后才消失。 回信很简洁，简洁到只有一个字——‘嗯。’ 许清风却觉得没什么，他的心脏很强大，不会因为冷淡的态度而受到任何影响。 反而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稳定的发送一条消息过去，大多都是关于钢琴的，偶尔会穿插着天气、问候之类的有些老套的招呼。 关于之前说的‘不会轻易打扰’，许清风当成了过眼云烟，并没有在意。 有时候会收到回信，有时候不会，但至少霍修还在跟他保持联络。 在这期间，许清风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每天定点去打理公司，将原本几乎被架空的董事长实权牢牢握在手中，公司里那些没什么能力吃空饷的关系户也被他解雇。 这样的精明干练的做法引来了顾家的不满，但许清风并不在意，在工作上他信奉的是有能者居之,无能者让之。 公司里出现了许多许清风听不见，但是能猜到内容的声音。 “许董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半个月都难来公司一趟，现在竟然天天都来?” “别说了，跟变成工作狂魔一样，天天开会，还老是加班，不过既然给我们涨加班费的情况下，还稍微能接受点。” “许董比我们更累都没说什么，现在的业绩更上一层楼，收入比之前更好，这不是挺好的嘛！” 几乎所有人都认同最后的观点，如果怕累他们会选择离开，但在顾氏集团的收入确实是非常丰厚，至少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 清楚这点的许清风在福利方面做了优化，希望手底下的员工能更愉快一点。 他虽然在公司付出了许多精力，业余还是保持着隔天一次健身运动的习惯，以前的身体比起现在覆盖着层薄薄的肌肉，而现在的身体虽然脸一样但却过分软绵绵，这并不是他喜欢的。 经过自律的力量训练，成果斐然，变得更加结实起来。 自从那天从顾天泽手里将安颜接过来，臭脸的顾天泽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家。 正好公司的新项目收尾，许清风这才将放在工作上的精力转移到自己的渣儿子身上。 放任自由这段时间也差不多了，该逮回家好好教育一下才对。 行动力很强的他当时就拨通了顾天泽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顾天泽非常不耐烦的声音，上次多管闲事的许清风让他很讨厌，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干什么？有屁就快放！”说话硬邦邦，就像对面不是他的继父，而是欠他钱的。 许清风捏捏自己的山根，真不明白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这么爱说脏话，有种想拿想消毒水给顾天泽好好漱口的想法。 但坏习惯不是一天就能改变的，不急于一时，一个个慢慢来吧。 “叫爸爸。” “想得美，当你自己是谁？认不清自己位置是吧？”顾天泽很烦这个变样的人，明明以前井水不犯河水，互相将对方当空气的相处模式就挺好的。 但现在的许清风就跟吃错药一样，开始越界，这让他感到厌烦。 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是至今单身的许清风就喜欢听别人这么叫，或者坦然接受了这么大的儿子。 而是想着调教的第一步应该是‘臣服’，如果没有这样的尊称，顾天泽还真的不会知道他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心中冷笑：臭小子等着。 声音却跟心情截然相反的温柔，没有透露出半点不快，甚至忽略了那些难听的话。 “晚上回家吃饭，好吗？”尾音都是上翘的，像是在征求意见。 但顾天泽不是这种顺毛摸就能吃敬酒的，他察觉到许清风像是有些怂了的态度反而口吻更嚣张，轻啧一声后说：“你这么大人了还需要别人陪你吃饭吗？不会自己吃啊，看着你的脸倒胃口，我才不回来。” 这臭屁孩真想一脚给他踹悬崖底下去。 许清风非常擅长控制情绪，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将脖颈上的领结扯松，喉头发出轻笑，“我还叫了安颜同学来家里，看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共进晚餐，你确定不一起吗？” “……我来。” 之前还坚定拒绝的顾天泽一口答应下来，这段时间安颜忙着论文课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约了几次也没能成功。 不知道许清风是怎么将人约到家里的。 至少安颜对他的吸引力还是很强，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顾天泽并不满足于名义上的交往关系，这种每天心痒痒的感觉很折磨他，害的他别的小帅哥都看不进去，脑袋里时不时就会冒出安颜的身影来。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样子，许清风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他喜欢烟火气，将这座略显空荡的大房子收拾的更加有家的感觉。 因此只要有时间都会自己进厨房做菜。 他的厨艺自然比不上专门请的厨师，但却不容易吃腻，口味独特。 正在备菜中的许清风脱下了西装外套，仅仅穿着白衬衫以及西裤方便行动，捆了一件粉红色的围裙，这围裙跟他的气质不是很符合，但矛盾中又带着可爱。 他挽起袖子露出已经有了些线条的小臂，切菜的动作很熟稔，非常专心沉浸其中。 直到门铃声响起，他才停止手中的动作。 如果是有钥匙的顾天泽，必然是不会按门铃的。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安颜。 今天的安颜穿着卡其色套头针织衫，下面搭配没有一点污迹的白色休闲裤和同色鞋子，离得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洗衣粉清香。 安颜见到许清风之后的第一反应是看那围裙，表情中含着几分惊讶，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打招呼，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同时无害。 “真是打扰了，没给您添麻烦吧…” “别客气，上次的音乐会非常精彩，要不是你送给我的入场券，我肯定会错过这么完美的演出。”许清风将人领到客厅，“你先休息会儿看看电视，顾天泽应该也快回来了。” 安颜点头的时候透露着乖巧，那双水润跟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喜欢就好。” 自己的偶像从许清风这里得到认可，他的心情更加雀跃几分。 “那…那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听吗？” 6、第 6 章 第6章 许清风眼神向坐在沙发上仰着下巴看他的安颜扫去，对方眼睛中的光亮晶晶的，俨然是副期待模样。 本来就打算跟霍修建立友谊桥梁的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不知道这次两位主角的初见阴差阳错被错开，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又见到面了。’ 原著中的安颜确实是品学兼优的乖学生，几乎不会让人厌恶，反而会想保护漂亮的瓷器，许清风也不例外潜意识对他会产生一种保护欲。 他继续回到厨房去忙活。 宽敞的客厅中只剩下一人，这是安颜第二次来到这栋豪宅，之前只能在电视中看到的场景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他反而多出一种难以融入的不安感。 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当然还是会像待在另一个世界感到不适应。 别说安心看电视等待，就连屁股下的真皮沙发都跟长刺一样，使得人如坐针毡。 电视上的内容更是半点没能进入脑袋。 总觉得该做点什么的安颜起身朝厨房走去，想着能出点力也比坐着更好。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 厨房中的许清风弯着腰身背对着人切菜，围裙抽绳将成熟男人后腰束紧，劲瘦腰肢被勾勒地很细很好看，西裤包裹着笔直匀称的腿。 安颜看着人背影略有些失神，思绪飘远。 还是先转身的许清风发现了他的存在，被悄无声息出现的身影惊到剑眉微挑，但很快平息。 “有什么事吗？” 许清风的声音让安颜回神，有些尴尬地挠挠颊侧泛红的肌肤，小声说：“其实…我也会做菜的，有什么我能打下手的嘛？” 这孩子还真是懂事啊。 “我可以搞定，你休息就好。”怎么说都是客人，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是长辈，自然不好让安颜动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会乖巧听话去休息的安颜却意外执着于帮忙。 许清风只好不再回绝，让安颜加入厨房。 厨房很大，两人在里面忙活也不会感到拥挤，安颜说的不假，他很擅长做这些事情，并且表情始终都是愉悦的看起来乐在其中，效率自然也跟着提高许多。 * 顾天泽回到这已经有半个多月都没踏足的家，他今天刻意精心打扮，让常找的托尼给自己打理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帅气发型。 还学着许清风那套滋了点成熟男士香。 有段时间没见的安颜在见到他的时候确实视线多停留了段时间，顾天泽猜测——被爷迷倒了吧，嗯？对不对？ 他很帅，他知道。 心中正得意的时候，肩头传来不重的力度。 “不错，比开屏的公孔雀更漂亮。”许清风真心实意夸赞道，只不过听在旁人耳中或许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难怪能把安颜给拿下。 顾天泽很不给面子地拿开肩膀上的手，拍拍自己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几步走过去揽住安颜。 “我好想你。”用小声的音量在人耳边说悄悄话。 即使放小音量，安静的室内还是让许清风也听见了他在说什么。 按照原著中的描写，刚开始的顾天泽确实是很喜欢安颜，并不是伪装，这也是许清风愿意帮助渣儿子的原因。 许清风之所以会将安颜也叫上的用意，当然是知道有安颜在顾天泽这小子才会这么轻易的回家，也清楚现在安颜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在餐桌上的时候，顾天泽的表现也很热切，并没有因为有他的存在而遮掩，直白地表达着对安颜的好。 比如会帮人剥虾；帮人挑鱼刺；还会亲昵地将食物喂到那红润的唇前…… 追安颜的人很多，作为校草受欢迎是自然的，而顾天泽则是凭借着这份热切真诚打动了安颜，顺利成为第一个追到手的人。 特大号电灯泡并没有因为顾天泽毫无顾忌的行为影响到食欲，心无旁骛地进食，只是偶尔还是会抬头看向满眼都是爱意的顾天泽以及脸通红的安颜。 有时候打量的目光会跟安颜对上，安颜脸上的热度便更高了。 顾天泽没想太多，安颜却有些羞涩地将人手推开。 “我可以自己吃的，你不用照顾我…”说实在的，顾天泽贴切的行为反而让安颜没吃多少东西。 因为安颜的推拒，顾天泽狠狠皱眉。 如果是只有两个人在，没有第三人存在，他或许不会产生怒意，但现在偏偏是他厌恶的许清风看着，就会有种热脸贴冷屁股，丢了面子的恼怒感！ 以前喂安颜的时候，明明会乖乖接受，怎么现在还拒绝起来？ “呵，那你自己吃。” 想不出个答案来的顾天泽没了胃口，直接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巨大的响声。 脸色乌云密布，头也不回地上楼。 离他最近的安颜被这响声吓的一激灵，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顾天泽发火的模样。 没确认交往关系之前，顾天泽的表现温柔体贴，外形身家都是一等一的，他有时候还会因为这炙热的爱意感到惶恐，经常会想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顾天泽。 但每次顾天泽都会温柔地安抚他，细说他的优点，心脏如同被泡在语言汇聚的温泉当中，温暖不已。 而对这一切都清清楚楚的许清风自然知道暴躁才是本性。 “不用在意他，他或许就是累了想休息。” 不喜欢浪费食物，许清风继续细嚼慢咽着。 而他的安抚还是没能让安颜继续放松下来吃饭，同样放下了筷子。 下餐桌后的安颜敲开了顾天泽的房门，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如果顾天泽生气的话还是道歉比较好吧。 他隐约又觉得，或许是他拒绝了顾天泽的好意，才会惹得对方不快，如果这么说的话，确实好像是他做的不太对。 将脚踝搁在大腿上坐着的顾天泽很随意，他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笑弯了眼睛问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要自己吃饭吗？这么快就吃饱了？” 虽然是轻松的口吻，但这三连问还是会让人感到压抑。 安颜对眼前的人感到些陌生，一时答不上话来，表情也变得有些难过。 这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像把尖刀，刺人的慌，安颜不喜欢这样，事实上他根本没填饱肚子，现在还觉得有些饿。 涌上心头的委屈让他红了眼眶。 紧盯着他脸的顾天泽这才放下翘着的腿，将人拉近自己，将头靠近人的肚子依偎着。 明明挺高大的身躯因为这样的动作显出几分弱势，像是示弱一般开口：“我只是想尽力对你好，以后我给你的东西，不要再拒绝了好吗？这样我真的会很难过……” 瓮声瓮气的声线让安颜彻底心软，他也算是知道了对方发脾气的原因。 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有感动也有自责。 抱着人依靠着自己的脑袋摸摸，点了点头，又想着顾天泽看不见，便郑重说道：“好，我答应你。” 顾天泽留安颜过夜，表示家里有空房间，他不是没有睡在一起的想法，但现在时机不对，对的时机被那混蛋给搅黄了。 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留安颜。 安颜一开始有些犹豫，想着会不会添麻烦，不太好，直到许清风也开口挽留他。 在这样的热情下，他带着不安的答应下来，是真的不适应。 等安颜去客房休息后，许清风觉得现在是时候跟顾天泽谈谈了。 他给顾天泽打了电话，让对方来书房。 本来一口回绝的顾天泽，在听见许清风说出‘很重要的事’后，也因为好奇心还是不情不愿地来书房。 顾天泽双手插兜，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冷哼，对许清风道：“最好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我时间，我会把你拉黑，让你以后再也烦不了我。” 许清风仍旧只穿着白衬衫，没有像平日穿着外套那么一丝不苟，带着几分休闲。 动作优雅地将袖口挽起，厚薄适中的嘴唇缓声道；“以后别轻易对安颜发脾气，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别做出些……” 他话还没说完，顾天泽就抬高音量打断他。 “你就想说这？够了，我没心情听你念叨！”吼完径直转身向门口走去。 正打算拉门离开，房门就被人伸手抵住，任顾天泽怎么用力也无法打开。 扭头就看见许清风的假笑，是并不真实的笑容。 “话还没说完，急什么？给我坐着去。”温和的语气吐出命令。 顾天泽眼神中爬上不解，不信邪地继续想打开门，却始终还是没有成功。 很气！ 面对不甘愿坐在沙发上的顾天泽，许清风一眼就能看透对方在想些什么，毕竟能用表情说脏话也是种本事。 “我要通知你很重要的事只有一件。” 许清风的口吻像是在对待下属，将手放在顾天泽才精心打理的发型上，在没有弄乱造型的情况下轻揉着。 “每天都需要在21点前回家。” “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不、可、能。所以闭上你的嘴。”顾天泽很讨厌许清风用这种对待大型犬的方式揉他的头，站起来想摆脱这烦人的手。 遗憾的是，站不起来。 手上默默加力，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更亲切，“没钱还能泡吧吗？反正也不好玩，还不如回家呢。” 顾天泽蓦地对上成熟男人的眼睛，隐隐约约猜到什么…… “疯了，你他妈想对我生活费做什么？！” “我想做就能做，不相信你就试试。” 许清风加大了力度将手下的狗头给揉的一团糟。 在顾天泽的暴怒离开后，书房终于清静下来。 许清风揉揉鼓胀的太阳穴，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以限制顾天泽的消费作为威胁，顾天泽是必然会反抗，给他找麻烦的。 但如果不让顾天泽清醒认知到谁才是上位者，那就不可能改变这不听话的臭小子。 凭白多出个这样的糟心儿子，就算是他也会感到些行心累疲惫。 为了缓解这种疲惫，他有了想倾诉的欲望，可在这里，他并没有朋友。 不对，他是有朋友的，唯一能说说话的人…… 他在手机上敲下了这样的文字： 【问：怎么让一个成年人改邪归正：）】 这次很快就收到霍修的回信。 7、第 7 章 第7章 快到让许清风都有些讶异的程度。 看来现在并不忙，也是，时间都这么晚了也到该休息的时间又怎么会忙…… 当寻思到这点，他又觉得有些打扰，但现在已经没有撤回的余地。 【你想改变谁？】 这是难得的能够深入话题长谈的机会，要知道这段时间每天的信息基本上是一来一回结束，都没有聊很久。 加深友谊的机会！ 可许清风大脑开始运转后又觉得这种家事不太适合暴露给霍修，毕竟他还想让渣儿子也能够跟对方处成朋友，这样对他们顾家来说是有益无害。 调整了下语气，带着温暖笑意发了段语音道：“没什么，刚才看电影的观后感，不用在意。” 紧随着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什么时间方便，能帮我一起去琴行选台钢琴吗？我想拥有台钢琴的话就可以在家里有更多的练习时间了。” 他所说的确实是真的，但在这个基础上，许清风是希望能够再见到对方一面。 隔上次音乐会也蛮久的…… 同时他也不确定表现冷淡，隔着堵无形墙的霍修会不会答应，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周天见。】 ！！ 许清风被顾天泽折腾地略微低沉的心脏，因为这三个字又回升到正常水准。 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翻篇，钱是顾天泽最不愿意退让的底线，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富养，过着拿钞票烧火取暖的生活，让他‘节约’等同于让他去死。 在收到信用卡冻结短信的时候，顾天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毫不犹豫地找到自己的坚实后盾，必须让许清风摆正自己位置才行。 新车也不给提，信用卡也冻结，这下高消费全部没法去，活着受罪。 出于面子，朋友那里也没法直说跟哑巴吃黄连一样，想给安颜买的礼物也只能暂时打消，这都是谁害的？ 顾天泽很不得劲，而他的后盾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许清风。 “放心吧，小泽，外公会帮你讨回公道的，先拿我给你的卡用着，以后没钱了就给我讲知道吗？” 老头子在面对顾天泽有多慈爱，在面对许清风的时候就有多难搞。 彼时的许清风还因为即将临近的周天而心情不错。 他一如既往地打扮严谨，锃亮的尖头皮鞋，深蓝色西服三件套穿在匀称挺拔的躯体上，乌黑发丝打理成赏心悦目的大背头。 视力并不是完全健康的许清风在工作的时候会戴上眼镜，便于更好地完成工作。 当戴着眼镜的成熟男人在笔记本前投入工作时的画面格外富有魅力。 但安静的室内很快就被打破了。 没有预约的不速之客径直踏入董事长办公室，在没有招呼的情况下像将自己当成了主人，拄着拐杖走向会客沙发坐下，气场全开。 许清风摘下眼镜，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对了下号。 不用预约，又这么强势的老头子，不出意外不会是第二个人了。 老头子虽然老，依稀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身姿，即使岁月留下痕迹，也不影响浑身上下强大的气势。只不过眼神犀利之下隐藏着些稚气，就像老小孩般含着任性意味。 许清风从老板椅上站起身，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父亲，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是原主对于自己老丈人的称谓，即使他是尊敬的，但老丈人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这上门女婿放在眼里。 这女婿既窝囊又贪财，老头子心中一直都是鄙夷的。 他当然知道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所有事。 对于许清风的客气，老头子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冷哼，直接忽视了他的问题开口：“茶呢？我难得跑一趟连杯热茶都没有吗？” 完全没有对到他跑这一趟，影响到了许清风之后的行程感到抱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顾氏集团是老头子一手创立的，头衔也是顾氏，并不是许氏。光凭老头子的脸，在这栋大厦就是最好的通行证，畅通无阻。 才从被架空，没有实质话语权的状态中翻身许清风根基还不稳。 直白说，老头子虽然在公司没有职务，但董事会成员以及向着他的股东们，还是会听从于他。会存在稍有不慎就被罢免的可能性。 许清风端倪着老头子的表情，思维又转向了另外的方向…… 顾天泽冷哼时候的样子跟老头子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一家人。 都说女儿像爸，儿子像妈，按照这个逻辑来说，顾天泽跟外公相似也是正常的。 说到底，许清风才是这个家族里彻头彻尾的外人。 他完全能够预测到顾天泽会跟外公告状，所以面对老头子的突然来访，并不觉得惊慌，心中早已经有了对策。 不怕老头子来，就怕他不来。 不来的话，他还怎么断了顾天泽所有的财路？ 许清风没有叫别人来泡茶，而是自己用茶具给老头子泡茶。 动作娴熟流畅，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老头子的爱好不多，喝茶占据大头，因此光是看着人这行云流水的功夫茶展示，眼中精明的光散去，目光微微凝滞。 当端起茶盏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后，老头子不得不承认，茶是好茶，这泡茶的手艺也是绝佳的，对时间的掌控很好。 连刻意板着的脸部肌肉都松弛下来。 观察到这细微变化的许清风自己也端起茶盏，掩盖住放大的笑意。 当然是知道老头子喜欢喝茶，这几天才没事的时候就练习着，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基本上很多东西都是一点即通，唯独只有那样…大概是天生不行吧，怎么也学不好。 因为这杯茶，老头子终于能恢复好脸色，正常地进行谈话。 “专程过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许清风知道这老头子已经离开首都，找了个适合定局四季如春的城市生活，小日子过的贼滋润。 愿意特意飞这一趟，足够说明他对顾天泽的重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其中可能也包含了将对女儿的爱暂时转移到孙子身上的原因。 自然是亲上加亲。 不然也不可能因为听见顾天泽受到委屈，就立刻赶过来找他算账。 老头子将自己的茶小口喝完，看着许清风替他续上三分之二，表情多了几分满意的神色，这才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你的儿子。” 老头子继续慢悠悠接着道：“按理说你们常相处在一起，又是名义上的父子，应该关系融洽、父子情深才对。如果连你都对他责骂打罚，克扣生活费让小孩吃不饱穿不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起顾天泽，老头子就开始带着上年纪后的特征啰嗦起来，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许清风：…… 他知道顾天泽会去告状，但没料到添油加醋到这种程度，快被气笑了。 责骂？满嘴脏话的明显是那浑小子。 打罚？摸摸狗头就是打吗？ 好你个顾天泽，敢背后这样抹黑他，这生活费还真是克扣定了！ 他没忍住笑意，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打断了老头子的念叨。 不明白许清风是被气笑的老头子顿时不快起来，他捏紧自己的拐杖，怒目而视，“我说话就这么好笑？” “抱歉、抱歉。”许清风拍了下自己的胸腔顺气，“好笑的另有其人，我想有必要跟您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听完后会理解我做法的。” 老头子毕竟以前也是纵横商场的风云人物，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糟老头子。 他给了许清风解释的时间，耐心倾听。 只是听完之后还是道：“行，我理解，但不支持你这样做。” 许清风多少能猜到老头子对顾天泽溺爱的态度不是这么轻易能扭转，更不会舍得将教育顾天泽的全部权利交到自己手中。 于是启动了第二个方案。 “那您如果听完另一件事，肯定会支持我的。” 肯定两个字由于太过肯定，成功吊起老头子的胃口，双目灼灼望着他，等着后话。 …… 通过许清风的亲力亲为，公司的基本盘稳下来，他的工作重担减轻不少，轻松起来。 顾天泽那小子着实头铁，始终没有回家，即使已经收到老头子爱莫能助的答案。 也对，那么要面子的人，肯定会觉得真听了许清风话回家就是输了。 许清风知道，顾天泽迟早都会回家的，在朋友们怀疑他为什么赖着不走或者没钱再去高档酒店留宿的时候…… 所以他并不着急。 真正让他重视的是星期天。 这次许清风难得没有穿着正装，而是换上驼色风衣衬得人更为休闲，即使只是低调的打扮，在人群中依旧很扎眼。 站在霍修推荐的琴行门口安静等待，却意外收到搭讪—— “哥哥是在等人？”一个清秀画着淡妆的小男生提着杯奶茶仰头看他，戴着美瞳的眼睛闪着细碎微光，“哥哥真的超帅诶！如果单身的话，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8、第 8 章 琴行门店很大，门面装修典雅高贵，整体色调是以白色作为基础，部分透明玻璃能让人看见里面置放的几架昂贵钢琴。 守在前台区域的店员已经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但他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控制眼神不要往那边瞅，只是悄悄竖起耳朵。 来往的行人不多不少，也会有好奇的路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但并不会了解到对话内容，而单纯是觉得英俊挺拔的男人养眼。 即使能看出年龄不小，但依旧是极具个人魅力的。 许清风很少会感到尴尬，而现在就是为数不多的时候，那些眼神即使没有八卦的成分，但还是会让他产生这种联想。 在他过去的生活环境里，是不会有这么直球的搭讪的，确切说根本不会有搭讪这种方式的存在。 更何况是被同性当街搭讪！ 认识伴侣更多还是父母介绍，他也有试着去认识异性，只不过一是忙着公司经营，二是没有遇见那么心动的人。 但他能明确的是，在感情上，他不希望跟同性有牵扯。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选择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拒绝。 而男生在听见后态度也大方自然，只是在撤退之前将手中的奶茶送给了他，并且表明这是在看见许清风第一眼时就去特意买的。 许清风不想驳了别人的好意，微笑收下。 奶茶对他来说是新鲜玩意，前不久也有去尝试过，但不要喝陌生人给的东西这是基本常识，所以这次他并不想再尝试。 男生前脚刚离开，许清风就在街对面看见了等待已久的霍修。 即使中间隔着车流和人群，眼神还是会自动锁定在那高大颀长身影上，风撩动他微分的碎发，整张脸庞毫无遮拦，面如冠玉。 咻地对上视线，是许清风先行移开目光。 有点奇怪…… 也不知道看多久了。 等男人过斑马线走向他，许清风也将手中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很久没见的霍修嗓音还是一如既往低沉磁性，光是听着就会让人耳根酥麻，冷峻的脸庞勾起浅笑，“为什么丢掉？这是别人的心意。” 这还是第一次对许清风露出笑意，即使只是淡淡的。 许清风心跳漏了拍，停顿下，才慢慢解释道：“抱歉，我不是很喜欢喝甜的饮料。别说这个了，我们先进店挑钢琴吧。” 说完看向霍修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心中划过一丝失落，或许是降温的原因，也可能跟钢琴家的手都很珍贵需要好好保护？ 不能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但…… “你愿意来我真的很开心。” 这是许清风的真心话，因此语气也非常真挚。 霍修背对他，看不见表情。 店员从见到霍修的那秒便张大了嘴，久久都没有合上，甚至还使劲揉搓自己的眼眶来确认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看错人！ ‘天，竟然是活生生的霍修出现在了我们琴行！那以后面对每位顾客都可以炫耀个，霍修都觉得可以的钢琴你还不买吗？？’ 抱着激动的心情，他忙不迭地忙前忙后，甚至稍微有些冷落之前耳朵最关照的客人。 “是他需要买钢琴。” 经过霍修的提醒，店员这才知道今天的主顾该是谁。 “实在是抱歉，我平常不会这样的，主要是见到偶像太开心，有些难以抑制。”店员道歉，接着将重点转向许清风道：“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霍修敛眸，戴着手套的手抚过一排琴键，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表面不动声色的许清风心中却炸开了花，他的激动刚才的店员只多不少。 这两个月每天坚持不懈地信息问候，终于收到回报！这表明两人的友谊得到确认，至少在霍修身边有了正确的位置。 以后友情只会越来越深！一定是这样的。 也对，如果霍修没有将他当朋友看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帮他挑选钢琴？ 许清风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他同时也靠近了那架被霍修碰触的钢琴，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这架怎么样？”许清风挺喜欢这外形的，白色跟音乐会时候见到的那架有些相似。 骤然拉近距离，许清风身上散发的淡淡木香传入霍修鼻腔，只是属于男性的香系很好闻，容易接纳并放松下来。本就比许清风还高上一截的霍修稍垂眼眸就能看见那皮肤细腻的后脖颈。 很快许清风就直起腰拉开两人的距离，认真倾听身边店员的介绍。 “先生，如果您有需要，可以试弹一曲感受下，这样就能知道它适不适合你了。”店员很专业。 几乎所有客人听见这样的建议都不会拒绝，但许清风却一口回绝了。 “没关系的，我朋友对钢琴很了解，他说好的东西，那必定不会差。”许清风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语气，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喜悦。 心中甚至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如果是朋友的话，以后总不可能送他去无期徒刑吧？ 店员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直说，毕竟许清风说的话也确实是具有信服力的，出于信任不想试也是正常的吧？大概。 霍修却忽地说道：“你可以试试。” 那双眼睫浓密的眸子安静着注视许清风。 好像该做体检了，这心脏不舒服的有些频繁，他这么想着。 推拒店员的建议他可以做到，但如果第二次再拒绝霍修确实是有些不合适，毕竟是霍修让他试试的。 心中重重叹气，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清清嗓子道：“我才初学，那就献丑了。” 一首经典的小步舞曲结束，如果按照度秒如年来计算，这短暂的两分钟对于许清风来说相当于已经过去120年。 他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并没有露出尴尬的情绪，望向正捏着耳垂的那漂亮的手道：“这钢琴怎么样？我也不太能区分的出来。” 他没好意思问自己的曲子弹的怎么样，因为他自己都知道挺糟糕的。 这就是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太愿意展示的原因。 “钢琴还可以。”霍修短暂的评价，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别的，只是放下揉捏耳垂漂亮的手，眼神中还带着欲言又止的绅士风度。 或许对于霍修来说，打击别人是件不太礼貌的行为，所以才没有再说别的。 但店员就不一样了，他的话要更多些，但也说的委婉含蓄，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听。 “先生，您是还没有找到正确的调，大概是对这个曲子还不够熟悉，很正常，勤加练习就好。” “是的，我就是想在家里也能放上一台钢琴，这样会有更多的练习时间。”许清风面不红心不跳顺着台阶下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况——音痴。 听音乐是没有问题的，但让他自己来弹或者唱只是魔音灌耳。 天生缺了这方面的音乐细胞。 这段时间的努力也更加印证了这件事的不可改变性，在在刚接触钢琴那会儿他就发现了，之所以还在继续练习当然是因为…… 霍修。 这也是他去学习钢琴的初衷。 店员接触的很多客人都是精通钢琴的，毕竟不擅长的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挑选这种高阶钢琴。 即使他很好的遮盖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会觉得刚才那一连串跑调的不成曲子的演奏有些搞笑，听起来就跟有猫在琴键上乱跳砸出来的声响似的。 不过即使他掩盖的很好，还是被许清风察觉出端倪来，但他也不介意，毕竟弹的不好这是事实。 而弹得顶好的人就在他旁边，这本就是班门弄斧，只不过……看来以后没办法用讨论钢琴的由头去骚扰霍修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还这么差劲的技术，换成谁都能猜到没有讨论的必要。 事实跟他预测的一样，从买完钢琴之后的联系都石沉大海，而现在已经整整一个礼拜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这友谊是不是太脆弱了一点……’ 他弹着崭新漂亮的钢琴，思绪却完全不在这里，这直接导致本来就不好的音乐细胞彻底消失，弹出来的声音不好听不说还会加深听众的烦躁感。 被迫开始天天回家的顾天泽一把推开音乐室的门。 “大清早你在搞鸡毛东西？让不让人睡觉了！” 临时收拾出的房间专门用来摆放钢琴，成为了简易的音乐室，隔音也并不是很好。 不过顾天泽所说的大清早却是胡说八道，因为现在已经临近午饭时间。 停下手中动作的许清风转身，正有些心情不好的他也板着脸道：“少熬夜吧，也不至于昼夜颠倒。况且爸爸这种特有的叫醒服务不好吗？” 说完扯起假笑。 顾天泽嘴里嘟囔：“自己弹成什么样自己没有点数。” 换成以前的气焰，绝对会反驳许清风的称谓，也会暴躁地给许清风的钢琴砸了！ 现在不行了，经济命脉已经被对方牵制，但顾天泽相信总会有机会报仇的…… “就你这琴声，如果被那个霍修听到，只会笑掉大牙。别弹了，今天就拿去扔掉。” 顾天泽其实外形是很俊朗的，只不过说话够欠，让许清风无暇关注他的长相。 许清风很想告诉对方，霍修并没有笑掉大牙，只不过这个名字从顾天泽口中说出来，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从琴凳上起身靠近，“你见过霍修？为什么要突然提他。” 9、第 9 章 第9章 许清风有些反常的态度直接引来顾天泽狐疑的眼神。 但顾天泽在他面前并不喜欢太多弯弯绕绕，可能是因为在讨厌的人面前就不存在什么包袱，因此会更直接些。 “知道他有什么奇怪的，况且霍修马上就要来我们学校上大师课，才会让人印象深刻点。” 顾天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盯着许清风看，接着说：“我真觉得你应该去跟着学学，噢不对，你这种音痴应该是没救了，快放过我的耳朵吧。” 许清风：…… 他是真的无语，但又无法在言语上反驳，只能用行动来表达。 从这天开始，他的练琴时间就固定在了早上九点到十点，对他来说不算早，对另一个人而言可就不是了。 现在对他而言重要的是——大师课。 从顾天泽口中得知，霍修去他们学校的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也就是说……安颜和霍修正式接触的契机也就到了。 在原文中，从上次音乐会初见后，安颜和霍修两人就是这次在校园中重逢。看来至少剧情还没太脱离轨道…… 当时的安颜因为太伤心连续两天都没吃东西导致低血糖，直接在人迹罕至的校园小道中昏倒！如果不是霍修发现了他还给人背到医务室，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两人因此才产生更深的交集，霍修对他的好感也就不再仅限于粉丝。 也就是这次的事才让霍修知道顾天泽的存在，面都没见过，就已经对顾天泽感到厌恶了。 而这时候的安颜也因为被顾天泽因为小事发火又骂了一顿，心中的裂缝也因为霍修而感到滋润，懵懂之间好感更上一层楼。 这一切只能怪顾天泽自己太坏，给了情敌机会，还成为垫脚石般的存在，为主角们感情升华的工具人？ 这些事情都是现在的顾天泽不知道的，但许清风知道。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用一种严肃正经的口吻问：“你昨天跟安颜吵架没？” 顾天泽眼神中写着关你屁事，但想着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停了，这个月给的生活费已经提前花光，不得不又朝这讨厌鬼伸手要钱，很多时候就得忍耐着。 顾天泽告诉自己，忍字头上一把刀！ “吵了啊，情侣之间吵吵闹闹不是很正常吗？”顾天泽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顶由于安颜精神出轨而出现属于他的绿帽子已经开始编制。 能不能彻底编织成功还得看造化了。 因为他的话，许清风心里duang了一下，将渣儿子和霍修两人在心中一起对比了下。 说他们是情敌关系都像是高抬了顾天泽，这渣渣真的会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可毕竟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得同生死共进退，必须得让事情的发展不能跟原文相同才行。 至少不能让霍修对顾天泽产生厌恶感，否则当霍修知道两人关系的时候，始终会连累了他自己。 “为什么吵架？”许清风自己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还不得不给这白捡的儿子梳理感情问题，他很清楚的一点就是——按照安颜懂事的性格，多半都是单方面的争吵。 “他不乖，不听我的话，叫他别跟王翰那臭小子出去玩他非要去!我只是告诉他以后别再这么做了而已有什么错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许清风冷着张脸的时候，顾天泽竟然一骨碌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明明可以不说的。 说完顾天泽就后悔了，表情带着不服气的倔强显得更臭。 许清风拳头捏紧，明明自己才是臭小子的人竟然好意思骂别人是臭小子？真是想提起来爆锤一顿，正好最近的健身成果又更上一层楼。 但他还是压抑住没有这么做，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摆弄起来。 以为已经没有自己事情的顾天泽在狠踹一脚那碍眼钢琴后打算迈步离开，却被人叫住…… 恶狠狠回头：“干嘛？！” 收起手机的许清风终于能扯起嘴角微笑，温声道：“我给安颜点了蛋糕，你等会儿提他家里去。” 这是不容商量的命令。 “我他妈现在看他不爽，要去你自己去啊，叫我做什么？”顾天泽眉头紧皱，只觉得许清风又在发癫，这种甜糊糊的东西谁会喜欢啊？ “你得去。”许清风满面春风地掰手指，伴随着指关节的喀嚓声继续道：“不然晕倒之后的后果你负责不起。” 顾天泽：！ 虽然顾天泽觉得对方最后一句话别有意味，让人难以理解，但莫名的悚然感让他乖乖按照许清风说的做了。 只不过心里始终是骂骂咧咧的。 蛋糕送过去的时候顾天泽才察觉到安颜看起来脸色很差，脸颊也凹陷下去，好像很久没吃东西的样子。 他本想继续给安颜的脸色看看，让人更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要再犯，但看见那张憔悴小脸的时候他又无法再发脾气。 只是很别扭地逼着不想吃东西的安颜吃蛋糕。 盯着人小口小口吃下一大块后，这才长舒口气。 别扭的感觉大半是来自于想关心又不愿意表达出来。 这还是顾天泽第一次生气之后愿意主动来求和，本来还虚弱的安颜是感动的，他本来没什么食欲也愿意吃点东西。 感动的同时心里也会感到有些奇怪，毕竟前不久的顾天泽才发了好大一通火，当时还差点砸了他家里的东西。那恐怖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只不过这种失控模样很少出现，顾天泽也很少会发火，大多时候的他还是安颜心中的完美男神。 外形精美漂亮的蛋糕里面有水果夹层，满满当当的新鲜蓝莓夹在绵软的蛋糕之中，酸甜的口感很是解腻，让人食欲大开。 吃几口就停不下来的安颜抬头问道：“你知道我喜欢蓝莓吗？” 确实有些太巧了，在这么多的可能性中偏偏选了蓝莓蛋糕，不得不让安颜多想，心里也感到一阵暖流划过。 顾天泽倒没有想太多，而是如实回答，“这是许清风买的，可能就是碰巧吧。很好吃吗？我尝尝。” 如果心机更深点，应该就说是自己买的，增进感情这种事当然是好事。就算是许清风知道也会鼓励顾天泽这么做，但顾天泽偶尔的实诚确实是…… 在尝了一口之后点评道：“也不怎么样，下次给你买更好的。” 安颜糟糕的心情已经被蛋糕抚慰，他细细品尝蛋糕，小声反驳道：“挺、挺好吃的，替我谢谢许叔叔。” 没听到顾天泽的回答，安颜望去正撞进那专注的眼睛中。 顾天泽的视线定在人唇畔的奶油上，喉结微动…最终只是用指腹替人擦干净。 “跟他客气什么，这是他该做的。” 另一边的许清风如果知道好大儿会这么说，大概也会忍不住想说脏话的冲动。 并且得附加上一句：‘奴才得令。’ 庆幸的是许清风并不知道，这时的他坐在电脑椅中思索…… 就算已经避免了安颜晕倒，但这并不代表斩断他与霍修的交集。 很可能这种交集是他阻止不了的，只能曲线救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迂回一下，尽量不能加深。 帮渣儿子排除劲敌，也就相当于帮助自己。 那么…… 这次的大师课他也得去才行，必须得保证脱离轨道的事情不能发生在视野之内。 考虑到这点，许清风不得不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走捷径，直接定了大师课的位置。 猜都不用猜，如果不提前打好招呼，教室窗户外的树杈子都不会还剩下他的容身之处。 树杈子上都可以蹲一排学生。 许清风随手拍了张自己办公室里的绿植，给霍修发了消息。 【这是我打理的文竹，小家伙的精神很好，很漂亮。】 【期待见到明天的你。】 没有等来霍修的回信，有些失望地抿紧嘴唇。 同时回忆上一次见到霍修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弹的太难听，让霍修无法容忍才不想再搭理他了？ 不应该啊，怎么就没能激发起霍修的施救欲呢！ 将一个不擅长音乐的音痴教导好不是会很有成就感吗？ 许清风还没彻底意识到，在音乐方面他已经完全没有拯救的可能性。 时间转眼就到了大师课开课的时候。 顾天泽的学校本就是国内顶尖的大学，占地面积很广，汇聚了全国优秀的芊芊学子，从这所院校走出许多栋梁之材，因此这所院校的门槛也是极高的，并不是轻易就能录取，分数线很高。 但就是这样的学校，在对待来上一节大师课的霍修也拿出了最好的接待礼仪。 被众星拱月般围拢在其中的霍修眉目微垂，神情淡漠，丝毫不被身边热闹的氛围感染，始终有股清冷感。 随行的十几名保镖在他周身隔开安全距离，线里线外仿若两个世界。 线外的人不仅仅有本校的学生，还有闻风而动的校外粉丝，其中混有各色面孔，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正在二楼高处俯视下方的许清风双手抱臂，脊梁挺直，虽然心中对于这种场景感到咂舌，但面上却仅仅带着种似笑非笑的弧度。 如果是其他人引起这种场面，他或许会觉得夸张，但如果是霍修，感觉就很常见吧，不值得大惊小怪。 垂下的视线隔着人海忽地与抬眸的霍修撞上…… 10、第 10 章 第10章 那眼睛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很容易让人陷入进去。 许清风的心脏又有些不舒服，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表情瞬间的呆滞，庆幸这只是短暂的目光相接，应该不会察觉他这不同寻常的表现？ 回神只剩下霍修被众人拥簇离开的背影。 抬腕看时间也差不多，到该进教室的时候，整理好着装之后便迈开长腿往教室的方向而去。 等赶到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是最晚到达这间教室的听众了，原本广阔的教室现在我望去都是乌压压的人头，而在这些脑袋中他终于找到熟悉的那颗…… “辛苦你了，小李。”许清风带着风度翩翩的笑意，忽视了那些隐晦打量自己的视线，只是温和地让完成任务的助理离开。 等他落座后，身边眼神复杂的安颜这才悄声道：“许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论谁看许清风都不像是该听课的那个，而该是开家长会那位。 被这么问道的许清风如实回答：“为了霍修来的，你知道的，我也很喜欢钢琴。” 安颜毫不怀疑，毕竟他还没有见识过许清风的钢琴水平。 反而对许清风能跟自己一样成为粉丝感到喜悦。 但许清风没能说出的是，还有部分原因自然是为了观察并阻止安颜和霍修的感情发展。 在他看来，顾天泽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会成为称职的好男人，安颜也是个很棒的人也是自己看好的‘儿媳’。 噫，怎么回事？他现在竟然对男儿媳一点排斥没有。 看来已经开始有被这个世界给同化。 可能出自天意吧，不然他怎么会正好就坐在安颜身边，这不就证明是上天安排他这么做的吗…… 在还没正式上课之前，许清风和安颜便闲聊起来。 越聊越觉得这孩子真的很乖很懂事，非常讨人喜欢。 “许叔叔，你睫毛掉脸上了。” “是吗？什么位置？”许清风指腹在五官立体的面庞上肆意摩擦着。 安颜的目光望着这随意的动作，看着泛红的肌肤，有些心疼意味地说：“别这么用力，没弄下来，我可以帮你吗？” 真的很有礼貌，就连问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就谢谢你了。”许清风没有拒绝，主动将脸凑过去些。 安颜的动作比他的语气更加小心翼翼，去取那根睫毛，但本就很细的毛发与脸颊相贴严实后有些难取，捏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许清风自然不着急，只是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刚刚还布满人声的教室怎么就突然安静下来。 在看见转移到安颜两指间的睫毛后，他这才坐正身子，却因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霍修而浑身一僵！ 难怪突然安静下来。 再打量霍修的表情，冷意好像加重了，看也没有看向他的方向，就跟不认识一般。 也对，这段时间都没回复他的消息，这不就是不想再继续跟他相交的意思吗？ 转念一想，会不会有种可能是——霍修是已经发现安颜的存在，对两人举止亲昵而感到不快？ 许清风感觉这样也说的通。 他虽然能察觉到霍修的脸色很冷，但其他人并不会，反而觉得这样的霍修很严谨更加俊美无匹。 说是来上课的学生，偏向于迷弟迷妹的人更多。 整堂课许清风受益良多，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学以致用，但至少听霍修讲课是种极致的享受。不仅是心灵上的，眼睛也同样这么认为。 霍修那双手总是会抓住他的视线，每次当对方单手插兜的时候，心中就会升起一股落空感。 平日的霍修话并不多，但在讲课的时候却截然不同，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对身心来说都是种洗涤。 尤其是还现场演示了某个片段，这无异于送福利！ 许清风颇为陶醉，他以为他自己已经够沉浸，结果转头一看其他人的表现还更夸张。 最为夸张的那个就在他身边，平时乖巧的男生这时候似乎嘴角挂着隐形的哈喇子，半天都合不拢嘴，就连霍修走了都没发现，依旧直愣愣地盯着讲台。 就像还在听课似的。 许清风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算是全场最淡定的一个。他开口唤回安颜的魂，“人都走了，醒醒。” 安颜这才如梦初醒，切换回平日里的状态，面红耳赤地低着头解释道：“每次见到霍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很激动会做出些丢脸的举止。” 说到这又怯生生抬眼，“让许叔叔见笑了吧？” 许清风摇摇头，面上稳得一批，心中却回想到摸着人霍修手迟迟不肯撒手的丢脸事迹，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该被笑话的多半是他自己。 如果安颜和霍修两人没有深入接触的话，两人身份就不会转变，始终会保持着遥远的距离。 现在这样就很不错……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霍修还没有离开校园之前，许清风打算先守在安颜身边。 恰恰在他有这种想法时，安颜竟主动开口问道：“现在也到吃饭的时间，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去食堂吃。” 像是担心许清风会觉得廉价没有食欲，安颜又补充道：“虽然价格不贵，但种类还是蛮丰富的，而且味道也不错。” 这并不是安颜夸大，而是事实，作为顶尖大学，在伙食方面的味道确实是好的。 许清风作为也过过苦日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嫌弃？ 只不过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会让人产生这种误会而已。 一身高定西装的他出现在满是年轻朝气的食堂里，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 由于经常运动，许清风的身材极好，乍眼一看还会让其他人以为他三十不到，颇为年轻隽秀。 许清风自己也对他的魅力毫无自知，想着——年轻真好，个个脸上都血气十足的。 …… 有没有一种可能，并不是因为气血足才脸红的呢？ 排在许清风前面的小男生嘴唇几番张合，想搭话聊点什么，但始终勇气不足没能开口，正当他真的能说出什么的时候却被人打断。 安颜在这种情况下比较有眼力见，直接对许清风提议道：“许叔叔这个队伍还挺长的，您去坐着吧，我给您盛过去。有什么忌口的吗？” “这倒没有，我不挑食。”许清风没有拒绝安颜的好意，确实站在一堆年轻人之中有些突兀，便离开了排队的队伍。 等安颜回来，已经感到肚饿的许清风开始填肚子。 这里的饭菜确实美味又量大，而且鸡鱼肉这种高蛋白的十足，对于他这个健身人士来说很合适。 他吃相很好，并且时不时会抬头跟安颜进行短暂的交谈，保持着作为长辈的亲切，争取让未来的‘儿媳’不会有任何的压力。 安颜也很喜欢跟他说话，脸上的笑意都没消失过，筷子都没动几下。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许清风的余光扫到另一个更突兀的身影。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常来说这很不应该，看来现在的情况是不太正常。 安颜却没能察觉，只是面带浅笑端着自己的餐盘起身，口中礼貌道：“我吃饱了。” 仅仅是转身的间隙，短暂的几十秒却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对不起！这可怎么办？” 说话的声音伴随着碗筷落地的吹响，像是不怎么悦耳的乐曲。 安颜的道歉声很大，他很少用这么大的音量说话，明显是很激动的。 换成谁油脂洒在自己崇拜的偶像身上，大概只会比安颜更震惊失态。 只能看见霍修身穿的浅色外套被污渍弄脏大团，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穿下去，非常的损坏形象。 目睹这场诡异的转折，许清风猜测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两位主角间无形的磁场吸引，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霍修的表情很平静，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 五官本来就锋利的线条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旁观的很多人并没有因为有热闹看而围观他们，反而是因为霍修的身份以及气场自动疏散开，以霍修为中心点的半径十米内都再没有其他人。 作为无心肇事者的安颜同样感到慌乱，明明是心中爱护的偶像，怎么自己就会做出这种蠢事？ 连忙弥补般开口道：“那个……我帮您拿去干洗后再归还给您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会撞到，请务必将衣服和联系方式给我，给我个补过的机会！” 安颜是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串的，虽然语速很快，但字句清晰。 不仅霍修听清楚了，许清风同样也是。 这样可不行啊…… 被弄脏的西服外套看版型以及面料质感就知道必不能是什么寻常人穿的价位，而是限量全球唯一一件的高定。 霍修家境殷实，跟顾家这种半路富起来的不一样，而是低调的维持了几百年世家传承。 如果顾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豪门，那么霍家完全称得上是生意遍布全球，豪门中的豪门。 他打量了下霍修的表情，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他当然能看出霍修并没有怒意，反而是在专注打量安颜的脸，眸光深邃。 照着这么发展下去，那安颜爱上霍修不是很快就会上演吗？ 而霍修虐渣，赶走顾天泽那不是迟早的事儿？ 不行，不能让这一幕上演。 必须得做点什么阻止才行。 11、第 11 章 第11章 许清风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 顺势给了安颜带有安抚性质的笑容，用眼神表达他可以解决。 安颜自然是很信任的，肉眼可见放松下来，腰板都跟着挺直显得没有那么卑微不安。 许清风轻笑出声，因为他的笑声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氛围跟着放松不少。 将外套脱下来，递给霍修，同时开口，“小安是我的晚辈，他是无心之失，平常都不会这样的。你衣服是拿去干洗也好，或者全额赔偿也好，我都可以帮他做。” “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先穿我的，外面风大小心受凉。”许清风将自己的外套朝对方的方向伸的更近，心中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毕竟面对的是霍修。 可无论会不会被拒绝，心意能传达到就行。 当霍修真的接过外套，才真的让已经做好假设的他感到错愕…… 不仅接过，还直接换上，丝毫不拖泥带水。 恰巧两人都是浅色调的西装，身型也相差不大，许清风习惯穿的牌子同样价值不菲。 因此这件外套在霍修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反倒是看着自己衣服穿上霍修身的他感到不适应，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好像很亲密…… 就像——还是朋友一般。 并且霍修还将联系方式给了他，这就说明他又为未来的父子两人避开了场隐形危机。 “我已经有你的电话了。”许清风现在想到电话两个字还是会有些微的伤心，毕竟已经很久没收到过霍修的回信。 有也跟没有似的。 霍修却只是将名片推的更近，浓睫半垂，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会定期更换号码。” 许清风这才凝神去看名片，还真的跟之前背下的那串号码不一样。 也就是说…… 霍修从琴行回去之后再也没回复过消息，并不是因为不想理他，而是因为换号码了？ 心情从低谷又重新变得雀跃起来，即使知道这其中好像还藏着什么隐秘，但能明确霍修并不是故意的也就足够了。 等霍修走后，给许清风留下的便是他的外套和名片。 许清风捏着名片有些出神。 “那个……” 回神后的许清风刚侧头便撞进安颜欲言又止的眼神中，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可能表现出些许异样，会让人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许清风很快就捡回了从前的状态。 安颜将眼神转移到男人臂弯处搭着的西装外套上，用一种做错事的口吻继续道：“许叔叔，既然是我的失误还是我自己来承担吧，麻烦您总觉得会不太好。” 这孩子真是懂事啊，但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已经有顾天泽了。 许清风带着赞赏意味轻拍了下安颜的肩，用淡然的态度将这件事带过。 但看安颜略带失望的表情，又有些拿不准安颜对霍修是抱着怎样的想法。 总不可能已经一说话就钟情了吧？ * 等离开食堂后，安颜又带着许清风在校园里逛着看看风景。 学校的景色确实很养眼宜人，对许清风来说也是种别样的享受。 而这时候才忙完事情讪讪来迟的顾天泽同样以陪着逛校园为由，而正大光明来跟安颜腻乎着。 许清风倒不觉得有什么，相反，两人的感情越好他越乐意看。 只不过安颜本来就是内敛的性子，而顾天泽又有些过于张扬，这种腻乎自然而然引来了安颜的抵触。 原本还心情颇好的顾天泽又阴晴不定地开始臭脸。 正当三人间气氛微妙的时候，迎面小跑来个跟顾天泽打招呼的年轻男生。 “喂，天泽，你怎么在这？找你半天了都，课题还没做完往哪儿跑。” 男生眼睛好像带着过滤功能，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天泽身边的两人，只是专注地盯着顾天泽。 顾天泽心情正不爽着，但在面对对方的时候还是维持好自己的人设，负面情绪是半点都没有外露。 反而很讲究地替对方介绍了下身边的两人。 “这是许…我爸，难得来一次就陪他逛逛。”这个大急转弯让顾天泽的舌头差点打结，口吻也不是很自然。 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承认许清风的身份，虽然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心中还是会觉得丢脸，毕竟是这么讨人厌又窝囊的男人。 不对，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窝囊了。 因为他的话，男生这才舍得将眼神转移到别人身上…… 当看见许清风那秒，明显眼睛都开始发亮，表情也变得热情起来，“原来是天泽的父亲，叔叔好！我的名字是陈奉。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说是哥哥都完全让人信服呢。” 嘴跟抹蜜似的，并且带着真诚不似作假。 事实上许清风也很年轻，他友好地朝这个年轻人伸出手，手腕上的名表很容易吸引住别人的注意。 陈奉在握手之后指尖状似无意擦过表盘，眼神过了会儿才收回。 顾天泽在有不熟悉的人在场时，对安颜的亲昵便自信收起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这位是我的朋友，他的名字想必就不需要我介绍了。” 校草，学霸。 这两个金闪闪的标签让安颜在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 但朋友二字又透露出两人交往关系还没有公开，引来许清风略带不满的眼神，已经在用眼神对这狗崽子进行爱的教育了。 他都不需要去猜安颜会怎么想，肯定会难过的。 果然，调教渣儿子不是容易的事情，黑漆漆的漫漫长路还需努力。 安颜确实在听见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又低下头，甚至连陈奉的招呼都没理。 平日里很重视礼仪的人竟然做出失礼的行为，由此可见现在的安颜状态有多差。 不过陈奉明显是开朗的性格，并没有在意，反而是笑哈哈地将这个尴尬给带过去。 这引来许清风的多看，感到这个人段位还挺高，不像是寻常普通的大学生，心智还挺成熟。 而陈奉接下来的行为，更加印证了许清风的想法。 小男生直接抱住顾天泽的胳膊将人往外拉走，笑嘻嘻地回头对许清风道：“叔叔，我们还得去学习，就先将他领走咯~” “安颜同学再见！” 被抱着胳膊的顾天泽眉宇间缠着股戾气，能看出他的不爽，但如果真的想拒绝这种没有距离感的亲密，以他的气力是可以挣脱的。 但他没有这么做。 只是在跟人离开的路上回头瞅低着头的安颜两三眼。 安颜从始至终都没正视陈奉一眼，等两人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抬起头…… 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有点像雪白的兔子。 注意到的许清风在心里叹气，想着：就是这样才容易被欺负啊！ 他又在脑海中搜索记忆，发现陈奉的名字并没能对号入座，很可能就是没有在书中出现的背景板角色，并不重要的小人物。 许清风温和悦耳的嗓音响起，“别在意他，小安。” 是啊，怎么能被一个小人物把心态搞崩溃呢？ “我没有……”安颜连忙揉揉自己眼眶，想掩饰，殊不知这样反而让眼睛更红，很有楚楚可怜的味道。 许清风知道改变一个人很难，但现在他才意识到，应该改变的不仅仅是渣儿子。 安颜也应该变得更独立才对，这样才不容易受伤。 说实在的，他见到安颜难过，心脏并不是全无触动，做不到冷眼旁观。 他对安颜敞开了双臂，给予温暖的怀抱。 毕竟在许清风看来，如果连个安慰意味的怀抱都吝啬，那就太不绅士了。 安颜虽然刚开始有些犹豫，毕竟无论是面对异性还是同性都在尽量避开肢体接触，但最终还是回应了许清风。 在人的耳边，许清风担心吵到对方，压低音量说道：“不要什么都压在心里，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他，如果面对他开不了口。” “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教训那混蛋的。” 许清风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却让安颜直接哭了出来。 泪水染湿肩头。 他只是轻拍对方的背部，这样哭出来的话，应该能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吧？ 结果是他没有猜错，安颜重新抬头的时候眼神更加清明，显然情绪回升，不再难过。 似乎也更加坦诚，将心中藏着的话都跟许清风讲，“天泽他，身边总会围绕着各种各样像陈奉一样优秀的人，我不够好，而且他老是厌烦我…心里面还会担心什么时候别人会抢走他，这样真的会有些累……” 经由安颜将心里话一说，许清风想到什么。 【实际上安颜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不久的未来真会发生的。】 所谓的‘渣攻’，其中的渣指的自然是人渣，在感情和行为上更偏向于感情方面的人渣。 成为合格的渣攻的必备条件之一便是——出轨。 “许叔叔，您认为……天泽对我的爱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吗？对不起，我这样患得患失是不是很难看…” 许清风沉默几秒才缓缓开口：“你愿意对我开口我很欣慰，放心吧小安。” “他不会出轨的。” “如果他这么做，我会亲手了断他。” 12、第 12 章 第12章 可能是懂事带来的另一个性格优势，安颜很好哄。 至少以许清风看人的眼光是这么认为的。 安颜下午也还有课，在情绪状态恢复之后也就能正常去学习。 今天就没什么事了的许清风有了自己闲暇空间，就理所当然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喜欢的事—— 在他看来，身体很重要，平日里的他除了健身也挺注重养生的。 其次还喜欢的便是信仰，做生意的人对风水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还打算过段时间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去寺庙呆段时间。 顺便做点慈善资助也挺好。 但这都是未来的打算，现在最适合去的地方还是健身房。 健身房里聘请的私教在看见他的时候就咧着嘴很热情招呼道：“许哥，很自律啊，前天练到那种程度今天又来了。肌肉恢复过来没？” 说到这教练直接上手捏许清风的大臂肌肉，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还多捏了几下。 对被同性揩油并没有太大意识的许清风还真的分享起来最近的心得。 将胳膊抽出来，手臂发力，指着自己隆起的肱二头肌笑道：“你制定的健身方案确实很有效，短时间内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教练心中的自得蔓延到脸上，想着——那可不，没点真本事又怎么能稳居no.1教练三年呢！ “不过我想接下来我自己训练就ok，也就不续课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 教练满意的表情僵硬，逐渐出现裂缝。 巨大的失落感掩饰不住，不完全是来自于许清风不继续买课，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近距离接触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是种巨大的失落…… “没有专业教练在旁边看着，给你指导自己练很容易受伤的。” “续课可以给你最低优惠，毕竟咋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都不图赚你的钱，就当交个朋友。” “我也知道许哥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这点小优惠你可能也瞧不上，但我老板毕竟开门做……” 许清风保持着微笑倾听对方的游说，在教练以为两人金钱交易关系还能继续维持的时候缓声说了结束语，“抱歉，我已经有了很多年的经验，可以自己练的。” 没错。 许清风就是这样的人，当他的决定定下后，就没有再转变的可能性。 而且他虽然性取向笔直，但智商情商是健在的，不是看不出来教练对他隐藏的那点小心思。 在这个世界呆久了，他已经学会怎么好好保护自己。 比如：在健身房不要轻易地裸上身，即使他以前会喜欢这样；公用的浴室需要反锁好门，避免有人钻进来勾\\引他捡肥皂；酒局应酬坚定的不能喝醉，否则睁眼那些比女人还娇气的小零就已经坐进怀里了等等…… 在又结束了日常健身后，司机送他回到家中。 天气气温多变，昨天还不到二十度，今天便已经突破三十。 穿着羊呢大衣有些厚实，路上稍微出了些汗，这让他不得不再去卧室冲洗一次，来解决掉这种黏糊的感觉。 家里四处都开上空调，温度恰恰就合适。 从浴室出来后只在下半身松松围了浴巾，拿着块小毛巾擦着还在往下砸水珠的柔软湿发，动作随性甚至有些粗鲁。 作为主卧，他房间自然是极大的，还拥有占据整面墙的镜子。 目前这面镜子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来欣赏每天身体的变化，最近的健身成果。 这是健身人士大多都有的习惯，毕竟打造身体跟艺术生雕塑有异曲同工之妙。亲眼见证身体愈发完美自然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 许清风自己也知道自己虽然还在壮年，但也不年轻了，所以在雕塑身体这方面会更加重视。他自然没办法控制自然规律，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镜子里的身躯没有一丝赘肉，宽肩窄腰，条理分明的腹肌上还有水珠划过，长腿矫健…… 许清风打量着很满意，但唯独自己欣赏好像有些不够。 他又起了分享欲，而他唯一能分享的朋友除了霍修也没别人。 自然拿起手机咔嚓咔嚓随手拍了一张，他也没在乎角度也没有精挑细选。 就是展示自己这几个月的锻炼成果而已。 照片里，单手举着手机挡住了脸部，另一只手还在擦着乌黑发丝，漂亮健美的身躯比例绝佳，除了挡住下|身的浴巾毫无遮拦。 即使只是随意拍的，但依旧非常好看。 许清风还是挺满意的，但不是对于身体，而是对于自己健身成果的满意。 在照片发送出去后，许清风还补了一句。 【怎么样？好看吗？】 发出去之后他才意识到好像忽略了什么重点，好看前面应该加上两个字…… 练得。 但已经没办法撤回修改，况且霍修很聪明，肯定能懂他意思的。 想当然也知道霍修不会把他当成那么自恋的人。 许清风这样笃定着。 …… 冷色调的琴室，除了钢琴便什么装饰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倒是跟主人的性冷淡风一致。 还有些特别的便是那扇巨大，敞开的飘窗，白色的窗帘很薄，轻易便会被风撩动，风与布料翻动，卷起暧昧的幅度。 坐在钢琴旁的男人身量颀长，白衬衫和打理得当的发型衬得人干净清爽，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曾熟练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轻柔悦耳的钢琴曲跟此情此景共同成就了岁月静好的氛围感。 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 顶级的听众能从乐曲中能感知到演奏者的心绪，但无论是谁，都没能从霍修的演奏中窥探一星半点对方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藏得太深，也可能是因为本来就太平静所以丧失了心情起伏，还有种可能……是还没遇见能波动心绪的那个人。 倏忽间，平稳柔和的琴声中蹿进去杂音。 “叮咚~” 手机默认的信息提示音，音量不大，但耳朵敏锐的音乐家却能轻易捕捉到。 霍修的弹奏随之停下，他大概知道发信人会是谁。 其实本可以不用管的，但他仍旧站起身走向了手机。 屏幕打开后，弹入眼帘的便是许清风的照片。 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在成熟男人的躯体上，看不见脸，但微仰起的下巴让脖颈的弧度更美，透出的喉结也有着男人特有的性张力…… 水珠顺着纹理下滑，明明是静态的照片，却因为它们像是活过来一般。 良久，霍修缓慢摁下两个字。 【好看。】 将手机放下后，他端起水杯，面无表情将整杯水一饮而尽。 也没有再继续练琴，而是离开了琴房。 另一头的许清风在收到回信之后心情更上一层楼，果然这段时间的鸡胸肉没白吃，汗水没有白流。 否则怎么会收到这么漂亮的成果？ 在这之后，他都继续将这个好习惯保持下去。 顾氏集团的主要产业是食品，毕竟这是每个人用的上的东西。 最近在生意场上颇为得意，自然而然地引来了媒体的关注，收到了某个知名度颇高的访谈节目邀约。 这个节目之所以能受到大批观众的关注，多半还得依赖主持人犀利直白的访谈风格，因为越是这样，观众越想看见别采访者尴尬或真实的另一面。 而很多直接的问题，也正是观众心里想知道答案的。 许清风喜欢低调做人，并不想刚在公司站稳脚跟，掌握实权就这么高调地去出风头。 况且他也不喜欢被主持人咄咄逼人的追问些不想回答的问题。 正当他打算让秘书推掉这个邀约时，不经意又想起了某些东西。 原文中，不就有这部分的吗？只不过没有许清风这个普普通通的炮灰参与，而是霍修的单人采访。 并且在这个采访里，还发生了某件不得了的事情，如果不是顺利度过这个风波，霍修的钢琴家生涯可能就得就此结束了。 “霍修是不是也收到这个节目的邀约？”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帮您去查一下。” 许清风双手十指相扣抵住下巴，略微沉思后道：“不必了，这节目我去。但得让他们节目组要采访的问题先跟我们这边对一下，做好准备。” 有备无患，才是许清风的做事风格。 “抱歉许董，虽然我也想去跟他们沟通这块，可是这个节目是不会以前对本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他没有为难秘书，毕竟这不是秘书的错。 真不知道该夸这个节目组真实，还是该说很会刁难人？许清风唯一担心的是主持人不会仅仅只关心顾氏集团，还会采访他的私生活。 毕竟在感情这块，许清风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都只能脚趾扣地。 但又想到另一点，作为国内实力强劲的资本家，节目组敢不敢得罪他，就会决定这个节目未来的走向。 估计那些人精也不会干些犯蠢的事，放松不少的许清风得出最终总结——那就随机应变吧。 毕竟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还会怕一个犀利的主持人吗？ 13、第 13 章 第13章 等到时间，到达录制现场的时候，许清风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他预想中自己作为掌握着节目未来的资本家，应该得到所有人点头哈腰的尊重，这也是许清风从创业成功后一直以来享受的待遇。 已经习以为常，在这里也不例外。 不对。 唯一的例外是年近中年的女主持，她这种与众不容的冷淡反而引起了许清风的注目。 毕竟主持人在后台见到他的时候，可都没主动打招呼，还得他先伸手。 这种细节上就能看出主持人的不畏强权，毕竟先对上访谈节目的嘉宾做功课了解是肯定的，在清楚他是谁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冷淡。 这还能说不是不畏强权？ 假如这是霸总文学的世界，而许清风是主角，他这时候应该就会因为女主持桀骜不驯的态度而给予一个霸总特有的壁咚。 挡住女人去路，一手撑墙，一手插兜，用低哑性感的嗓音在人耳边呢喃道：“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想接近我的女人不少，给你一次机会。说吧，想要什么？” 可惜…… 许清风对这种《中年版霸道总裁爱上我》文学一点兴趣都没有，真让他在这种小说里做上面的事情，他不会选择撑墙，会直接撞墙。 这么说来，其实现在这本《踹掉渣攻前任后被天才钢琴家狂宠，婚后两人三娃四季》已经不算地狱开局了！ 额…… 好吧，当初脑海中蹦出这本小说名字的时候，他就觉得能想出这种裹脚布般又臭又长文名的作者必定糊咖一枚。 好的文学创作者不都是五个字左右吗？这种书白送他都不要，又怎么可能花钱去书店里买。 单纯直男还没从文名中品出双性的味儿来，下意识觉得是领养。 面对这样的女主持，许清风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他并没有太介意，真正让人真有些不快的是接下来发生的…… 在霍修出现的那刻，主持人的世界仿佛明亮了。 冷硬扑克脸就地融化，脸色跟对待许清风时是一个天一个地，主动围上去问好不说，甚至还开口提醒道：“我可能会问些棘手的问题，你随时都可以喝水。” 其实主持人也是经常访谈明星的，能成为明星的男男女女皮相骨相都不会差，她对外貌都已经免疫。但看见霍修时，免疫功能直接失效不说，加上她也会抢票去听音乐会，这两种因素直接让她不能维持平日的状态。 直接从中年阿姨的年纪，梦回春心萌动小女生。 偏偏霍修本人还是高冷禁欲的气场，越是冷淡反而越迷人。 主持人——救命，安排担架，被迷昏了！ 她的职业素养已经很高了，心中再波涛汹涌，面上也没做出丢脸出格的举止。 许清风必须承认，他有些不快了。 都是男人，难道他的魅力变得很差？怎么这主持人对他就像个没个好脸色，对霍修眼尾褶子都笑得可以夹死苍蝇了。 他直接走到霍修旁边，仿佛宣誓主权般勾住男人宽阔的肩。 在许清风看来，朋友之间勾肩搭背也只是种表现亲昵的方式。他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想让主持人心情很好。 两人都是万里挑一的脸庞，只不过气质迥异，这样的动作并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随性而失礼，刚好相反，反而像副海报很养眼。 只不过对人性略微有些研究的许清风还是从主持人那张扑克脸中瞧出了隐晦的嫉妒。 等主持人提前做准备离开，只剩下两人时许清风才挪开胳膊。 他发现虽然霍修没有主动跟他拉开距离，但两人分开之后，那白净的指关节便在鼻尖处抵了下。 难道是离得太近，霍修闻到他身上的香水感到不适？ 想到这，许清风往后退了步，也没再离得太近。 距离上次在校园有过短暂交集后，时间飞逝，原本打算让秘书将外套给人送回去，但霍修却没有提供地址。也没有将他的外套归还的意思。 顺其自然地默认交换，许清风就没执着于将衣服还回去，就算是昂贵的限量版，想必对霍修而言也不值一提。 鉴于之前天天给霍修发消息，而对方又突然消失后，那之后的许清风不可避免会胡思乱想，即使后面霍修解释是换号，他又豁然开朗。 但许清风还是认为，就算是朋友也应该保持距离，天天联系可能太频繁，就算霍修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消失，迟早也会因为感到被骚扰而断了联系的。 擅长总结经验的许董理智地克制住天天联系的欲|望，自那以后就很少给霍修发消息。 上次发还是发的自己的健身成果，但那也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许清风发现霍修有一项特异功能。 那就是——能给他一种熟悉又不熟的感觉。 不过这都是感觉，至少霍修对待他的态度始终如一，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过了刚开始有点尴尬的时间，许清风便又恢复了从善如流的常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是这趟访谈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至于有多严重呢？是直接影响到了霍修的职业生涯。 过程是怎么导致的许清风有些记不大清楚，但这场事故导致的结局是——霍修的手被人恶意砍伤，甚至断了食指的筋，伤口深可见骨。 光是养伤就用了好几个月，就算伤口愈合，也给霍修的手留下不可磨灭的无形伤害，对于钢琴家来说最重要的灵敏度丢失了。 他的手变得很僵硬，这双上了八千万保险的手被毁了。 相当于未来直接断送，那段时间是霍修最压抑晦暗的时光，而陪他度过这段时间的是安颜。 如果黑暗中出现一束光为他停留的光，换成谁都很难不沉迷，难以自拔。 这时候的安颜虽然还没有与顾天泽分手，但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粉丝与偶像，而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安颜在顾天泽那里遭受的虐待或多或少会透露给霍修，这样直接加深了霍修对他的怜惜。 言归正传，虽然最终霍修通过自己的努力复健，重回巅峰，没有终生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但许清风不能完全确定这是不是其中有主角光环的作用。 毕竟换成普通人，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完全恢复？ 这也是为什么许清风冒着被毒舌采访的风险也会来参加节目的原因，他会尽全力为霍修规避这次伤害的。 让事件不再重演。 如果一定要让许清风给出个具体原因，那他必定会回答，‘不希望朋友难过罢了。’ 星星还是适合在天上发光，如果被迫陨落化为陨石，虽然也很珍贵，但也随之黯淡再也不耀眼了。 他觉得有必要跟霍修好好沟通，这样或许能发现什么被他遗忘的线索，知道起因过程的话，才能更好的改变结局不是吗？ 许清风尽量委婉问道：“你这两天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吗？” 霍修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虽然只是细小的变化，但紧密观察着他的许清风还是捕捉到了。 霍修的表情中闪过厌恶，不过很快就回到了冷淡矜贵的状态。 本以为对方会说出点线索来，结果却什么都没说。 许清风即使心里着急，但也不可能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直接透露出来，这样很不合理，也容易被人当成神经病。 他不希望败坏霍修对他的好印象，更说不清道不明的是…… 不希望对方受伤。 尤其是那双手，就算只是伤着点指甲盖，他都会心疼的！ 直到两人坐上了录制现场的沙发。 留给台下观看节目现场的观众是侧脸，但迎面而坐的则是经验老道的女主持。 中间摆放着漂亮具有设计感的茶几，地上还铺着试图起到让人放松作用，毛绒绒的地毯。 许清风身侧还有放着可爱的玩偶，但作为成熟男士来说，有些太可爱，如果抱在怀里不就会破坏他的滤镜吗？ 结果扭头就看见霍修双手捧着杰尼龟的腋下，就算只是玩偶，也是被温柔地对待着。 许清风：！ 好吧，霍修的滤镜没碎，并不会让人感到幼稚，依旧帅到惨绝人寰。 他又侧目看眼静静躺在沙发角落的皮卡丘，仍旧没拿起来。 主持人并没有一开始就发炮，而是有个由轻到重的阶段。 “请问许先生的身高体重是？” 许清风带着从容的微笑，不疾不徐道：“身高180，体重70kg。” “那比较偏爱的食物是？” “我不挑食，只是对甜食不是特别的喜欢，但也能接受。” 许清风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卸下重担，如果只是这种跟普通采访相似的，无关痛痒的提问，他还是能轻松应对的。 但事实往往跟人的期望背道而驰。 “那你的生活中，有爱情吗？” 这突如其来的大转折让许清风的笑意僵硬一瞬。 如果这样突然急转弯是很容易出车祸的啊。 而且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直接跳过他那成绩瞩目的事业直接问他爱情的呢？ 实际上，许清风作为首富虽然财力惊人，是真正意义上的豪门。大家提起他的名字就能够知道他的身份，但为人低调带来的好处就是大众并不会对他的脸留下印象。 这不会影响到他的私生活。 许多人都不知道‘许清风’卑劣的发家史，贫困的原生家庭，以及在蝙蝠侠和蜘蛛侠中选择了当接盘侠。 可惜不知道的是大部分，小部分上流社会的权贵，基本都知道许清风这些黑历史。 不过只是心中耻笑，面上却会因为现在许清风的成就而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毕竟，钱才是王道。 是让人闭嘴的利器。 许清风很快从僵硬的状态中恢复，不着痕迹，心中却对主持这种对他开炮的行为想骂人。 凭什么就接连对他发问，身边坐着的霍修难道不是更适合被关注的主角吗？ 炮灰的脸面也是脸面，也是值钱的啊！ 对于这样犀利的发问，他平静地将腹稿说出来…… 14、第 14 章 谈吐得当，语速也不疾不徐，很容易就会让人耐心听下去。 许清风不是没有料到主持会问这方面的问题，当然有早做心理准备。将自己的感情史简短地美化了一下。 比如真爱是怎么跨越阶级的，再比如妻子现在正在进行环球旅行，自己只是因为工作太忙而没办法陪伴对方感到有些遗憾等等。 “她曾经说过，想要用双眼、双手去感知这个世界，我很认同这一点，也希望她能在这趟旅行中收获些只属于她宝贵的东西。” 名义上的妻子已经跟出轨的男人跑快两年了，个中心酸只有原来的许清风才会知道。反正现在的许清风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分居两年，就可以提出离婚。而现在的他是完全有这个底气和资本的，公司那边掌握着话语权，其次再不济就算离开顾氏集团，出去单干也能混出片天地来。 因为许清风绘声绘色地讲述，现场很多人都是或仰慕或感动，到时候播出很多人的反应应该也只是大差不差。 他并没有避开自己是从大山中走出来的这个事实，反而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这点起到了些激励的作用，反而让他身上的闪光点放大。 主持人见状也不得不起了钦佩，但她需要的是看点，所以便继续锐利追问。 “那你确定，这是纯粹的爱情吗？有没有掺杂别的东西。” 即使主持已经在用稍微好听的言辞来发问，但长耳朵的人都还是能从中猜出所谓别的东西是指有没有掺杂金钱。 许清风发现许多炙热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 唯独身边的霍修正端着水杯，垂眸喝水，仿佛不在意，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实际上水仅仅接触了唇瓣，一口都没进喉咙。 许清风有些幽默风趣地耸肩，用玩味的语气回应：“我不确定。” “爱情本来就是很复杂的情愫，但正因为本身不纯粹，才会独一无二。” “况且每个人的生命中，不一定爱情就是最重要的，也不是必需品需要每个人去得到它。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其实许清风是很想直接在这里就先把跟名义上的老婆——顾朝夕之间的距离先划分清楚，而且给大众留个预告，避免以后恢复单身会有些突兀。 但这种隐秘的事情就算不预告也问题不大，只不过跟顾朝夕的捆绑关系对他来说有害无益。 毕竟目前为止的人生还没遇见喜欢的女孩，万一以后遇见了却因为这层关系错过会很可惜。 后面又问了些关于事业上的事情，见许清风这里滴水不漏实在挖不出什么来，主持人这才转移了访谈的目标，将全部关注放在霍修身上。 对待这位天才钢琴家的时候，女主持的态度明显就温柔许多，也没有那么死气沉沉。 到了休息时间的许清风无意中瞥见之前霍修怀里的杰尼龟好像有些因为外力被捏变形了。 或许是因为被霍修不小心压到的？ 他在用水缓解喉咙的干涩之后，又感受到股让人不快的视线，这视线在刚才的访谈过程中就已经感受到了。 但不多，就那么偶尔两三次，可现在又出现。 视线是从观众席上盯过来的，就像阴冷的毒蛇在打量猎物，是种会让人反胃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许清风顺着看过去，却因为人数太多受到干扰，并不能明确到底是谁。 但那片人中，有个戴着鸭舌帽口罩的人有些特别，毕竟捂这么严实的人不多，会让人注意。 主持人说话的声音牵引回许清风的注意力。 “您有什么想做却还没做的事吗？” “嗯。”霍修的声音极为好听，就算是普通的一个音节也是悦耳的。 如果是平常，这种太冷淡的嘉宾是主持最不愿意见到的那类，但霍修是例外。 她依旧保持着温柔继续问：“是因为不敢吗？” “嗯。” 女主持有些担心无论问什么对方都只会这么回答，甚至有点想念访谈许清风的时候，至少还能维持气氛活跃。 “那方便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吗？” “抱歉，不方便。” 女主持：啊这…… 她得反思自己，怎么在话术上出现错误，给了霍修拒绝的余地，但平常她也不是走这种客气有礼风格的。 如果是签了经纪公司的艺人，或者拥有庞大粉丝群体的流量明星，怎么也得顾忌别人的看法而保持良好的形象。可偏偏霍修不是。 霍修是自由真实的。 这次的访谈并不是很顺利，但女主持也知道，即使是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内容，光是这两位的名字也会吸引来不少观众。 不用太担心收视率的问题。 这对于主持来说略显漫长的访谈结束之后，她刚下台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导演给约谈了。 导演的脸色也不太好，用一种有些慌乱的语气问她，“我知道你的主持风格就是比较具有针对性的，但你怎么敢针对许清风啊？不可能你不知道他是谁吧？” “我当然知道，但只是访谈而已，本身就会尖锐一点，他如果不能接受就不会来我们节目了。”女主持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心情也不好，补充道：“做什么这么紧张啊……” 导演直接捂脸，从指缝中发出无奈的笑声，“你的工作能力我是认可的，但你的脑子我真是无话可说。” “你就祈祷许清风是大度不会跟你较真的人吧，否者后果我们都承担不起。我这边会尽量约他们等会儿一起去聚餐吃个饭，你也得去，记得跟许清风道歉知道吗？” 女主持虽然年纪已经上去了，但委屈咬下唇的动作还是有些小女生的情态，毕竟已经工作这么多年，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只是仍旧不甘心道：“为什么啊……” “就凭你今天的表现没把工作做好，也该跟他道歉。你自己扪心自问，够不够专业？”导演也不再多说，而是赶紧去找许清风他们，拿出自己所有的热情和口才邀请。 留下的女主持只能听从。 15、第 15 章 第15章 在导演发出邀请的时候，许清风原本是不打算去的。 常年混迹饭局，有些不必要的能推就只想推掉，还不如回家休息。 可当听见霍修也会去的时候他也就不再推辞。 至于原因…… 他到现在都还没能和霍修一起吃上顿饭，即使有这么多的外人在，那也总比从来都还没吃过的好。 就这样，导演做东，几人便一起挑了家隐私性较好的私房菜馆。 这里安静不临街，装修也别具一格，很适合朋友小聚。 导演对于他们能来，表现的很激动，也很热情，全程都是笑脸相迎。 比较让许清风意外的是，导演还带着女主持，而站在对方身边的女人却表现怪异。 说冷淡吧，也不冷淡，说热情吧，也热情不到哪里去。 但频繁投到他身上的视线，会让他产生一种对方是不是表达喜欢的错觉，当然这只是玩笑般的想法，真实想法是——大概能猜到这顿饭局是为什么会产生了。 霍修仿若对周遭一切毫无察觉，因为周身气场强大，直接让导演不敢轻易跟他搭话。只是吃相优雅地进食，全程保持缄默。 偶尔抬头也只是长眸扫过许清风。 所以这场饭局的重点始终是围绕许清风身上的，他不是不能听出导演等人话里话外马屁般的吹捧，并不乐于被奉承，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总归听着是顺耳的，心情跟着就还不错。 导演见人脸色不错，连忙一拍身边女主持的背，带着暗示意味道：“诶，这是几天没吃饭了？光顾着吃？” 经过之前导演单独约谈的提醒，女主持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她又有些拉不下脸去敬酒道歉，只能眼神左看看导演，右看看勾唇似笑非笑的许清风，不仅仅工作上是扑克脸，生活中表情也是木讷的。 这样显得又呆又可怜。 许清风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女人的道歉，他保持着君子风范打算解开僵局，再者霍修就在旁边吃饭。 影响到大家的食欲就不好了。 “冯导，她这么瘦就该多吃点长些肉才健康，人都这么大了，心里有数。”许清风说到这，甚至还用公筷给夹了筷子红烧肉给女主持。 导演看着眼睛都瞪圆了，他从许清风的言谈举止中能感受到大度，但没想到能这么大肚，真的一点都不计较。 连声说是。 可惜女主持就没这么识相，她见许清风脾气好也爱说笑，反而没了之前的左右为难的感觉，咬紧的唇松开，直接道：“我不爱吃肉。” 说完还将碗里的肉直接夹出去，搁堆垃圾的碟子中。 出于她的角度来说，只是陈述事实，没有深想，但旁人见着就是不识好歹。 甚至引来安静用餐的霍修侧目。 场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跟录制时候很像，都冷到南极去了。 导演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代替女主持道歉，为什么要把这蠢女人带上？真是要命，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他在背对这许清风和霍修时，连忙挤眉弄眼地对女主持使眼色，甚至在桌面之前直接一脚踢人小腿上，踹的时候是用了力的。 女主持果不其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 怕再出点什么事故，导演甚至都不装了，直接对女人道：“还不快给许总敬酒，好好道歉！” 之前的许清风已经放过一次了，而现在也不想做重复的事情，他抱臂靠着椅背，用就像置身事外的冷漠看着女主持接下来的举动。 见已经没有退路的女主持只能端着杯啤酒上前，表情上写着不满。 就连看向许清风的眼神都是带着怨怼的，仿佛再说为什么要这样？ 她在这时候有想过会不会还有人愿意帮她化解僵局，便将求救的目光放在霍修身上。 结果霍修表情都没变一下，回望她的视线像在看团空气。 也正是这时候她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她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拗不过去的女主持，只能强忍心中复杂的情绪，眼睛湿润，表情僵硬，“对…对不起许总。” 虽然不知道她错在哪里，但至少已经道歉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说完她还主动将手中的酒杯凑近一些，想要敬酒碰杯。 许清风含笑点头，抬手动作一番，将新的酒杯递给对方。 “喝这个。” 女主持看着眼前的东西，身体有些轻微发颤。 白酒洋酒红酒的混合在一起构成色泽艳丽，酒味浓郁的产物，不用想都知道度数会有多高。 本来她平常就不喝酒，清透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只能含泪饮下。 慢吞吞的一口闷换来了许清风的鼓掌。 …… 等饭局结束，许清风还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情，他需要确保今天霍修的安全。 避免发生像书中一样危险的情况。 因为这样，在发现霍修打算一个人行动的时候进行阻止，直接一起陪同前往。 本来打算去餐厅花园的霍修并没有介意。 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后，霍修说出了让他料想不到的话。 “你生气了吗？” 许清风立刻便知道了对方指的什么，他嘴角的笑意带上些无奈，“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想教会她一点东西，对她未来会有帮助的。怎么，你开始讨厌我了？” 也对，他刚才的做法似乎不是很善良，但许清风从来都认为自己的代表色并不是黑白两者选一，而是融合后的灰色。 “没有，很特别，是没见过的样子。”霍修将手插进裤兜中，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当许清风看见那漂亮的手拿出烟盒时，还是止不住眼神中的讶异，他还以为霍修不会吸烟。 毕竟认识这么久还从没闻见过烟味，也没见到对方拿出香烟过。而且……霍修看起来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也这么年轻，会抽烟也确实让人意外。 当霍修递给他一支，收到许清风不吸烟信息时，同样感到意外。 “我身边的人大多都会抽，比较缓解压力。”许清风拿过霍修的打火机，握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接着道：“但我不太能接受对健康不好，成瘾性的东西。” 霍修放任许清风的举动，叼着还没点的烟垂眸看他，夕阳的余晖洒在英挺朝气的面容上，多了别样的性感。 他拿人打火机欣赏主要还是为了提醒对方戒烟，但被这样的眼神注视，又无法再开口了。相反，许清风还点燃了它。 转轮的摩擦声在这安静的空间内很清晰，火苗摇曳。 许清风抬手挡风，将火苗向霍修靠近。 身材更高大的霍修稍稍俯首靠近…… 两人的头颅靠近，而中间的青红交加的火苗构架成桥梁，维系着这份难得的亲昵。 在五官放大后，许清风仍旧没能看见对方任何一点毛孔，反而在夕阳和火苗的光辉下看起来更加莹润细腻，有种玉石质感。 短暂的近距离接触在香烟被点燃之后就拉开了， 不知道对方抽的是什么烟，但却并不是传统烟草的苦涩味道，而是带着种隐约的香气，不难闻。 一道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又和谐的画面。 “修，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 这人的模样很眼熟，许清风凭借那鸭舌帽和口罩就认出是观众席那个怪人了。 会时不时发出阴冷视线的人。 男人穿着皱巴巴的外套，袖口和领口还沾着油渍，裤子同样也不好看，浅色的裤子诡异地变成深灰，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洗过。 当时离得远，许清风还没能注意到这些东西，现在离得近，闻到的味道直接让他想后退，有种想呕的感觉。 这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 结果扭头看向霍修，对方镇定地像是习以为常，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怪人。 只不过霍修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起。 这个怪人并没有停止靠近，反而向前两步，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吼声继续质问：“明知道我就在看着你，你怎么能挡着我的面，跟其他人靠近！你不该这样的，你错了，犯了非常大的错误，你对不起我……” 许清风：？ 怪人还在反复絮絮叨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许清风却被这味儿熏得有些受不了了。 再看鸭舌帽没有盖住的头发，都油的成一缕缕的，简直…… 不得不佩服霍修的容忍度。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这人踹进池塘里好好洗洗。 霍修却用认真的语气开口解释说：“我没错，也没对不起你，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被怪人整的心情有些不好的许清风听见这样的话，竟然瞬间缓解了。 如果用正常人的思维对待个奇怪的人，就会显得…怎么形容，有些正经也有些…… 脑中灵光一闪，许清风突然想到之前霍修说过关于会定期更换号码的事情。 他重新注视脏兮兮的怪人，难道，这个人就是导致霍修必须得定期换号的原因吗？？ 16、第 16 章 第16章 在霍修这样回答之后，疯子一样的人的情绪好像稍微冷静下来。 没有再情绪激动，而是终于能够稍微清醒地沟通。 在沉默一段时间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在捏着鼻子的许清风身上，感受到被嫌恶，但已经习惯所以也就无所谓。 只不过看着跟自己有云泥之别的男人，他见不得这么干净，因为心中的怨恨便隔着口罩恶狠狠道：“这里没你这个狐狸精的事，还不滚？” 许清风心里想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不过男狐狸精又是什么东西？不是只有女狐狸精的么。 为什么听着很不雅观，还像跟卷入霍修的家庭纠纷似的。 他不喜欢这样，甚至都想离开这。 但很快，许清风就想到了霍修可能会面临的事情——被毁掉手。 那就不可能离开了。 “头有些晕。”许清风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很清明，直接往旁边的栏杆上一靠，手背扶着额头，用种跟老流氓相似的口吻道：“哎哟喂，走不了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都这样了，怪人拿他没办法，也不想再将精力分散，一时间便选择忽略这个男人，把注意力转回到霍修身上。 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下，狠狠砸在地上宣泄自己的愤怒。 “你怎么没错？！” 他的眼球鼓胀地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布满红血丝，“不让我站在你身边，就是你最大的错！我明明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却视而不见，难道就不能让我爱你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一声声质问，反而显得更加荒唐。 尤其是霍修那双凛冽冷淡的眼眸注视下，愈发像跳梁小丑。 其实从这个人出现在霍修的视野到现在，也还没有多长时间。 但这浓烈到疯狂的爱意，却十分渗人，换成心理素质不够硬的，或许已经被折磨到崩溃。 这个男人叫做徐桥。 原本也是一名富二代，其实在几年前从第一次听霍修的演出开始就已经迷上了。 但刚开始仅仅只是对偶像的爱恋，还算比较正常，但就在这几个月。 也就是霍修回国之后开始，徐桥就已经坚定的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是可以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的。 他不甘心永远都只是坐在观众席上，而是想站在霍修身边，让对方从遥不可及，到随时都能碰到…… 就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他的身份就从一名富二代转变成无业游民。 为什么会这样？ 大半是因为徐桥想实现这个荒唐梦的手段过于激进，他开始介入到霍修的生活之中，从不停地获取手机号进行言语骚扰再到现实世界里的跟踪。 除了跟踪以外，他还乐此不疲地将自己每天偷拍到的照片传送到对方手机上，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表明—— ‘今天也是很爱你的一天呢。’ 霍修一开始是保持着尊重选择视而不见，本着不想浪费时间的心情眼不见心不烦，但直到后面甚至受到了某些淫|秽、自|渎一类的骚扰。 才终于开始动手。 他并不是喜欢动手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语言上的拒绝没有起到作用，才会动用武力。毕竟从小到大的教养都在约束着他，要做个有绅士风度的人。 可徐桥，凭借着自己的变|态，成为了第一个挨揍的人。 霍修原本是想直接报警处理徐桥，这是最好也最能快速解决问题的渠道，但他的家庭并不希望自己这完美形象的儿子有任何的污点。 也不希望霍家有任何的流言蜚语。想当然地阻止这种正规的做法。 并且还表示：【只不过是喜欢你的粉丝罢了，很正常。要对每一个喜欢你的人表示尊重，他们的喜欢都是种认可，这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当时的霍修没有回应，但这样并不是代表默认。 武力确实也暂时帮霍修解决问题，在被一拳给砸的爬不起来后，徐桥便消失了很长段时间。 在徐桥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霍修得到了短暂的宁静，也终于能够重新正常地使用手机，而不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这样的生活也只能维持到徐桥再出现之前，没过太久…… 徐桥就继续重复地做着以前的事情，甚至不再畏惧挨打，这时候的他本身就已经是赌到一无所有的无业游民了。可能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会变得什么都不再害怕。 这一切的不幸，徐桥都归结到了霍修身上，他说：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会去赌？都是因为你伤到我的心，才会害的我去想方设法地麻痹自己…还连累了爸爸妈妈……”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知道吗？霍修！” 边这样埋怨着，边更加靠近，不过在注意到霍修放在身侧捏紧的拳头时，他还是因为灵魂深处的恐惧而顿住脚步停留。 只不过没停多久因为强烈的执念竟继续向前。 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许清风仔细观察着，防止突变。 但从现在的判断来看，这个场面是霍修可以应对的，暂时还不需要他插手。 便镇定地按兵不动，虽然他不能知道全貌，但徐桥给他的感觉只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原本以为顾天泽就是最坏的反派角色，没想到还会有更垃圾百倍的玩意儿在这叫嚣。 这样看来…渣儿子突然顺眼了许多，至少爱干净。 徐桥已经疯了，他没有理智当然也没有顾忌，直接继续前进，还一把将捂着脸的口罩给扯下。 用病态，已经完全不像正常人的笑容，指着自己的脸道：“惊喜吗？” 这张脸是明显的整容脸，充满科技感，从眉形到嘴巴再到脸型等等都是动过的，但很容易看出的一点就是——是按照霍修的样子为模板整的。还没有完全消肿恢复，肿胀的脸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可惜怎么动，也做不到还原，再配上骨瘦如柴的身体，脏兮兮的穿着打扮，反而是种不适配的突兀，只会让人发笑。 看着这样的脸，霍修的墨眉皱的更紧，薄唇也绷成直线。 徐桥看着这样的反应，反而笑的更开心，俨然是副完全疯了的样子，用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眼中洋溢着幸福感，“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筹到的钱换来的成果，是不是很感动？我很爱你吧。” “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想变成你的样子，这样我随时随地看镜子都能见到你。” 他又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而且我想，你为什么会忽视我对你的爱？一定是因为我没能长成你喜欢的样子。但你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样子，如果我有你的脸，你肯定就会喜欢我的。” “对不对，是不是这样？！”徐桥的情绪波动很大，转变也非常快。 他上前想抓住霍修的胳膊质问得到认可，还没挨上一片衣角，换来的就是肚子上的一脚，直接被踹飞两米远。 是真的离地飞，可以想象霍修的力气有多大。 刚开始的霍修对待徐桥的态度跟以往的他没有任何不同，谦逊有礼。 只不过徐桥的做法已经超越了霍修容忍的极限。 也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轨道。 徐桥倒地之后的下意识动作竟然是先保护住自己的脸，仿佛脸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瑰宝一样，就连跟地面摩擦出血的胳膊都毫不在意。 看着这些的许清风很久没有眨眼，眼睛感到有些干涩，这时候…… 他不仅觉得这疯子有多恶心，也感到面无表情动手的霍修同样可怕。 如果霍修有一天讨厌他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冷漠地对待他？ 便会得到相同的结局，下场凄惨。 今天不只是霍修见到了他的另一面，他也见到了，确实是很‘特别’。 霍修没有继续动手，只是道：“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样冷冰冰的警告，换作正常人就会听了，但在疯子耳中却只是刺激他的一剂猛药。 “为什么要我离开，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回馈我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允许我追求你而已…连这点卑微的要求都不可以吗？” “你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徐桥慢慢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由下而上抬起的眼睛，那双像鱼类一样凸出的眼球翻滚着可怖的情绪，声音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大吼大叫，而是用平静的，像是在宣告般的语气道：“这样，我真的会很生气。” 他迅速将裤腿拉起来，将绑在腿上的锋利匕首扯出，脑子中只剩下一个执念——既然我已经被毁了，那我也要把霍修毁了！ 那样的话…两个垃圾在一起的话，合情合理吧？ 他带着匕首冲朝着霍修冲过去，这一切动作都仅仅只是发生在短短瞬间。 许清风现在知道起因和过程了，但他必须得阻止结局才行。 绝对绝对不能再让霍修受伤。 就因为早已明确的信念，原本靠着栏杆的许清风比徐桥还先一步奔向霍修！ 17、第 17 章 第17章 冷冰冰的医院里。 许清风原本认为自己这只是外伤，是完全不需要住院治疗的，但奈何不了医生的叮嘱，被迫住院观察1天外加输液以及注射破伤风。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但出于本能就是做了。 徐桥的动作很快，如果不是许清风离霍修距离更近，很可能就挡不住了。幸好的是…… 他挡住刀刃，用手。 掌心当时就皮开肉绽，血流满地，当时的许清风不觉得疼，或许是因为大脑麻痹了痛觉神经。 还能理智地拨通两通电话，一通报警，一通则是专属律师。 徐桥会受到应有的，最大限度的惩罚。 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些后，许清风才因为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再醒来便是在医院里了。 当确定不能立刻出院后，许清风只能认命般地靠回病床床头，他举起自己包扎成粽子似的右手，还能对身边的人说笑，“你看，这像不像个刚出锅的大馒头，白白胖胖的？” 霍修的脸色却在这轻松的语气中更加沉重，像凝了层霜。 但对于许清风的问题还是给予回应，“不像。” 拿着水果刀的霍修用略微有些复杂的目光凝视了会儿，才从果盘中挑了个最大色泽最饱满的苹果开始削皮，“你不该冲出来的，否则也不会受伤了。” 说这话的时候，霍修没有看他，而是专注地盯着水果，仿佛削水果皮是项艰巨刻苦的重大任务。 许清风也跟着看向苹果，漂亮的大手能轻松握住它，红与白的映衬格外赏心悦目。 他以前不知道手控这个词，还是前不久才从网络上看见的。 但特征刚好能跟他对应上，想来他也是手控，否则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失态。 “我这手伤了也就伤了，不算什么，你伤不得。”许清风眼珠朝左上方看，是在认真回想，继续道：“不冲过去保护你，我才会后悔。” 闻言，霍修再次抬头看向他，深邃的双眸中夹杂的情绪更加复杂。 其中某种情愫越发浓郁，仿佛漩涡，许清风对视一眼就差点陷入进去。 “况且我以前年轻那会儿，更危险的事情都遇见过。只不过像徐桥这么疯的，确实是很少。”许清风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这并不算什么。 哪知道霍修竟停下了手中的刀，追问道：“什么更危险的事？” 许清风用还完好的左手轻摆，“其实也不算特别危险，只是被歹徒绑架勒索，差点撕票了而已……” 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发现霍修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即使想活跃轻松的气氛，也根本做不到。 早知道还是不提为好，这种安慰方式根本不太对。 但也正因为霍修第一次如此外露的情绪，才让许清风清醒地认知到，或许自己在他心中，比原本所想象的要更为重要。 “下次，换我来保护你。”霍修将手中削好的水果递过去，“叔。” 许清风惊愕于霍修对自己的称谓，但这惊讶也只是短暂划过瞬间，“好啊……” 接过果肉没剩多少，几乎只剩下苹果核的水果，将疯狂想要上翘的嘴角给压制下去，小口斯文地吃起来。 * 第二天许清风就出院回家休养生息，家里的环境比医院更好，加上还能偶尔处理下公司的事。 最近这段时间手伤了，有碍观瞻，所以许董打算先在家养到拆纱布后，再考虑去公司的事情。目前就还是居家办公也还能应付。 结果还回家没几天，就很快收到霍修想登门拜访的信息。 一寻思，两人认识这么久，作为朋友上门探望做客是很正常，早就应该做的了。 只不过…… 家里还有个顾天泽，这种不确定因素也就是许清风始终没有主动邀请霍修登门的原因。 但现在霍修主动提了，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条理清晰的许清风立刻便去将还在睡懒觉的顾天泽给提溜起来，现在手伤了没法练琴，倒是便宜这小子得个清静。 顾天泽体格也大，只不过在许清风面前还不是对手，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 只能满脸怨气地起床，坐在沙发边聆听教诲。 许清风认真叮嘱道：“等会儿霍修来记得把关系打好，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们俩是同龄人，应该也能顺利处成朋友关系。” 没错，最初许清风的规划距离实现已经近在眼前了，前途真是一片光明。 顾天泽打了个哈欠，眼泪花都出来，一揉眼角慢悠悠道：“没想到啊，连你都要抱霍修大腿，真是丢脸。” 许清风：……真是欠揍。 “你如果不想落得个怎么死都不知道的下场，就记住我的话，别满脸不在乎的。” 顾天泽从鼻腔中发出声冷哼，明显是不相信，但还是面上应了下来。 这时候才注意到许清风的手，想到昨天晚上也没见到这人，眉梢一扬，“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上街头火拼去了？挺猛啊。” 面对顾天泽的欠嘴，许清风的忍耐力是被锻炼出来了，他没打算将徐桥的事说出来，越少人知道真实情况越好。 只是以故意伤害罪问责，而没有将霍修给太多的牵涉进去，许清风几乎将这件事全都揽住自己身上。 一是出于为霍修的名誉考虑，二是私心不想让这样的脏东西粘在霍修的鞋底上一辈子都甩不掉。 提到霍修名字的时候，就会勾出这样的‘奇闻异事’。 “你当我是□□吗？如果真是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赶出家门，再多认几个干儿子孝顺我。”许清风说的事实，倒没有开玩笑。 在他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顾氏集团产业庞大，涉及众多，自然也有许多灰黑色才产业链。 比如一些商k、高利贷、逃税等等很多公司都可能会踩到的红色线，许清风自然不能容忍这些把柄的存在，掌握实权之后大刀阔斧地将这些产业斩草除根。 没给公司留下半点污点。 这样的话，才能身正不怕影子歪，谁也不能抓到小辫子。 顾天泽撇嘴不屑道：“还真是无情啊，没我哪里有你的今天。” 说完之后他朝着许清风习以为常道：“生活费花完了，再给二十万用着。” 其实从对顾天泽经济制裁开始，没有哪个月的生活费不是提前花光的，很多时候都是中间还得再要两三次生活费才可以。 许清风并没有严格到不留情面，他知道以前的顾天泽每个月的花销都是上千万起步，不是买车买奢侈品就是各种送人请朋友夜店包场等等。 所以在控制到几十万后，当顾天泽伸手要钱的时候也没有全部拒绝，而是视情况而定，试着让对方由奢入俭的过程再适应一下。 根据现在的情况…… 许清风噙着闲适微笑，恶魔低语：“根据你今天对霍修的表现而定，如果让他觉得你差劲，那下半个月还是喝西北风去吧。” “嘭！！”顾天泽怒捶茶几。 其实许清风知道，顾天泽想要表现好自己的时候，就是会做的很完美，否则在校园里也不会有这么高的人气。 只不过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越是顾天泽身边亲近的人，就越能窥见他的本质。 只希望顾天泽能给霍修留下个还不错的初印象。 如约而至的门铃声响起，霍修准时到了。 今天的霍修穿了件纯黑高领羊绒衫，衬得肤色更加如玉冷白，手指修长的手中还提着伴手礼，神情依旧冷淡，只有在看见许清风的时候会略有回温。 薄唇轻启道：“好久不见。” 事实上明明才隔了没几天。 许清风笑容热情洋溢，他拍拍身边人的肩介绍道：“你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之间不太认识，这位是我儿子，顾天泽，他也是安颜的交往对象。” 之所以会提最后一句话，那必然是希望顾天泽和安颜能好好在一起，同样能让霍修知道这点。 避免些不必要的纠纷，否则到时候他夹在中间只会左右为难。不知道为什么，当许清风想到可能霍修和安颜会在一起的场景，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但这异样只是很短暂的转瞬而逝。 “安颜是谁？”霍修的回应仅仅只有四个字。 “我还以为你记得他呢，毕竟你们见过面，就是上次不小心弄脏你衣服的那位。”至于之前的许清风就没深聊了，他只是转移话题说：“我去跟厨师一起准备午餐，天泽，你带修在房子里转转。” 顾家别墅很大，带客人转转总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许清风这么安排的道理，自然是希望顾天泽能在这段时间里跟霍修好好相处。 能留下个不错的印象。 霍修闻言没反对，只是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视线又放在了许清风受伤的手上，淡声道：“别碰水。” “不会的。”许清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但他对这种两人关系更亲昵的进步喜闻乐见，至少那堵无形的冰墙好像为他融化了。 顾天泽表现确实称得上热情好客，带着霍修参观房间去了。 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18、第 18 章 第18章 在带着霍修逛的时候，顾天泽出于下半个月想稍微过的滋润点的心思，还是将自己惯用的那套交际手段拿出来，即使他内心是有些反感霍修的，这份反感大多是出于…嫉妒。 一种由心发出的妒意，虽然这是第一次见，但之前已经从安颜口中有所耳闻，在安颜的表述里那更是惊为天人。 没见的时候还能用安颜是带了粉丝滤镜在吹嘘而嗤之以鼻，但见到本人后，从外表到气质，再到言行中的涵养就能够表明安颜真不是在吹嘘。 这让顾天泽更加不爽，但完全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来。 “这边是图书室，里面的藏书有很多古籍，特意花大价钱从国外拍下来的，你如果有感兴趣的都可以翻看。” 映入眼帘的是整整占满四面墙的书，中间还立着几行近三米的书架，这里的书少说也有近万本。 陈列分类的很好，细分的地方都有标注。 顾天泽有时候来查资料也会来这，学校的图书馆都很少去，但大多时候都是许清风呆在这里。 看些经商、心理学之类的东西，顾天泽很不屑这种连书都被染上铜臭味的做法，但隐隐又会因为对方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专断感到钦佩。 只不过面上并不会承认这点，依旧表现不屑。 接着又去了放映室、健身房、户外游泳池…… 发现霍修表现地矜贵淡漠，虽然有回应，但明显兴趣并不是很大。 直到经过琴房…… “这是许清风为了连琴专门弄出来的房间，离我卧室不远，我每天都是在他‘优美’的琴声中醒来的。”发觉称呼‘爸爸’实在别扭，很多时候顾天泽都是直呼全名，除非必要的时候。 说着违心的话，连脸上和善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脑海中都开始模拟将这钢琴大卸八块的样子。 但这也是顾天泽第一次看见霍修外露的兴趣，因为对方已经走了过去，细腻的指腹划过琴键。 也对，毕竟是钢琴家嘛…… “真是班门弄斧了，毕竟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如果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指导指导他，虽然…额……他在音乐方面并不擅长。”顾天泽本来想说脏话的，强行制止了这种冲动。 反正他天天在魔音灌耳的琴声中醒来，是半点没听出许清风的进步，用‘不擅长’来形容已经够委婉的了。 “我知道。”霍修削薄的唇掀起淡淡弧度，犹如霜雪初融。 顾天泽本来就不笨的脑袋突然清晰，对方应该是提起兴趣了。 应该是因为音乐吧。 就在这时，一阵重金属音乐响起，跟这宁静雅致的琴房格格不入。 是顾天泽的手机铃声，他掏出来一看，来电人名字明晃晃的就是陈奉。 霍修也因为这铃声而转眸看向他。 顾天泽比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就转身背对霍修接通了电话，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的他更加没什么耐心。 “有什么事吗？”碍于还在霍修在场，他已经尽量在克制暴躁的脾气，语气还算温和。 只不过也不知道能克制多久，这位同专业的同学从刚认识就一直在烦他，偏偏跟校门口的一口痰似的，再恶心也得天天从人身上跨过去。 除非不去上课等着挂科，但这是不可能的。 偏偏陈奉还很不识相，仗着长着还行就迷之自信，明知道他已经有安颜了还要做出副不值钱的倒贴样。 就像现在…… “宝贝，你怎么啦？听起来情绪不好的样子，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顾天泽：……艹你妈，宝贝个头。 他连忙回头看向霍修，对方面无表情，视线平静大方地与他对视。 应该没看到陈奉的名字，也什么都没听见吧？ 不对，就算听见应该也没什么，这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想到这顾天泽那一丝紧张就烟消云散了，他又没做亏心事，就算真做了也碍不着大钢琴家的事儿。 但在嫉妒的人面前还是想维持更好的形象，这可能得归结于男人的自尊心。 “问你找我什么事，别浪费我时间。”刚才的语气还算正常，现在已经带上不耐烦了，熟悉顾天泽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压抑怒气。 轻则骂人，重则动手。 陈奉对顾天泽虽然还不算熟悉，但直觉让他没有继续绕弯子，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复，就只能打电话咯。就是想邀请你参加今天晚上我的生日派对，在矢车酒吧。” “没时间，我不去。” “我才不信，我都问过赵喆，你今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泽哥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泽哥不来，我过生都没意思，干脆让所有人别来算了。” “没钱，我不去。” “我不信，况且不需要你花钱，我这么喜欢哥哥，怎么舍得花哥哥的钱！只会想为你花钱好不好？” “我得每天晚上九点前回家，我爸规定的。”这是第一次顾天泽感谢许清风的这个决定。 “我不信，怕不是你爸爸规定的，是安颜规定的吧？泽哥难道也要变成那种怕对象的孬种吗？这可不能啊，你这么man的。” “……几点？” 顾天泽这个人有个特点，经不得刺激。 即使知道这就是激将法，还是跳进去了，但只是去酒吧参加个生日派对，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跳也就跳了。 等电话挂断之后，顾天泽这才捏着眉心回头，撞进霍修审视的目光中。 霍修的年纪虽然也才只比他大个两三岁，但阅历丰厚，有着超越身体年龄的成熟，自然周身气场也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顾天泽心中咯噔一下，表情却强行镇定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下楼去吃饭吧。” 幸运的是，霍修没有问什么，就像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但顾天泽知道，琴房那么安静，安静到可以有回音的程度，两人的对话肯定是被听见了的。 他忽然又想到了之前许清风的叮嘱——‘如果让霍修觉得差劲，你下半个月还是喝西北风去吧。’ 难道……他顾天泽还真的得沦落去给陈奉养不成？ 该来的还是来了，等霍修离开之后，许清风就直接来找他询问情况。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怎么没有变得像朋友一样亲密，反而霍修一句话都没跟你交流？” 凭借许清风对霍修的了解，虽然神情和进门的时候并无不同，但一定是哪里引起了的反感，否则不会这么惜字如金。 19、第 19 章 第19章 当许清风这么问了之后，就留意到顾天泽神情有些复杂，像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即心中的不安开始放大。 果然，顾天泽不整点幺蛾子他可能就不是顾天泽了。 被问到的人发出不耐的轻啧后才说：“就那么会儿能发生些什么，反正我已经按你说的尽全力跟他好好相处了。” 顾天泽说的也是事实，他确实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是那通电话，应该不会有任何的不妥。反正生活费不能少，否则他之前的努力隐忍岂不是白费？ 许清风当然也能听懂他的潜台词，只不过…… 他这个人喜欢言出必行。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许清风从鳄鱼皮钱夹中抽出张金卡，递给顾天泽继续道：“但没能让他对你满意也是事实，反正你吃住也是在家饿不死你，也别肖想更多钱了。” 夹在两指间的金卡从顾天泽眼前一晃而过，就跟展示一样很快就重新回到钱夹。 钱夹合上的时候还伴随着清脆的咔哒声，这跟顾天泽咬碎后槽牙的声音很相似。 迎着顾天泽愤恨的眼神，许清风反而笑意加深，半点没在怕的。 能感觉到顾天泽对他有所隐瞒，但许清风也没有逼问，比起过程他更看重结果。 或许得需要更合适的时机，让霍修重新跟顾天泽交好才行。 顾天泽确实也不愿意将牛皮糖倒贴，疑似出轨却被霍修听见这种倒霉又丢脸的事再让许清风知道，所以嘴闭得很紧。 只是一想到之后没钱花的日子，他又浑身难受，偏偏拉不下面子向许清风再要钱，用硬的对方又不会吃，脸色憋得青紫。 脑筋一转，顾天泽又想到了晚上的邀请，这难道不是契机吗？？ “喂，卡给我。”顾天泽摊开手，拿出最好的演技做出为难的表情。 许清风只是笑望他没有动作，等着继续听下去。 “我朋友今天庆祝生日，我怎么也得买生日礼物再去参加吧？没钱怎么买！”因为心中的憋屈，顾天泽已经很不满意了，可偏偏拿人没办法。 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实际上，就算真的有钱，他也没打算给陈奉买什么礼物，看着就够烦的了，怎么可能还愿意花心思挑礼物。 如果对象是安颜就另说，绝对是挑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东西送。 按照许清风对他的了解，顾天泽身边都是群浪荡子，根本没有什么真心朋友。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开口问：“哪个朋友？” 没有立刻拒绝，就代表生活费还有着落。 “陈奉，你应该不认识，”顾天泽以为对方已经不记得，说到这他便继续补充道：“今天晚上去参加生日派对的话，我大概会回来的很晚，也可能会在外面过夜。” 这也算是报备，换成之前的顾天泽怎么也没想过他还会有需要给顾天泽报备的时候。 他低估了许清风的记忆力。 虽然只是在校园里短暂的见过一面，听过一次名字，但许清风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陈奉是谁。 并且眼前还浮现出陈奉挽着顾天泽胳膊兴高采烈地离开，跟安颜的落寞形成鲜明对比。 当时安慰安颜可都费了不少功夫，可不都是陈奉这始作俑者害的，当然也没忘记当时自己的承诺。 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人对顾天泽的小心思，预感到不对的许清风当即就拒绝。 “过夜？这多不好，别去。” 被压制太狠的顾天泽直接触底反弹，立刻反抗道：“什么不好？几个月都像个小学生被管着才不好！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去参加个生日派对有什么不对？” 许清风从这明显的怒喝中品出一丝委屈，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调|教的有些过，得出的结论便是——在这件事上，确实不能管的太狠。 顾天泽也没有说错，从立了晚上九点前需要回家的规矩开始，就已经几个月没在外面玩过。 轻叹一口气，许清风便改口同意了，只不过没有给太多钱，并且加了条件。 “祝你玩的开心，不过还是不能在外面过夜，这是我能允许的最大程度。”许清风五官立体的面容上，眼角几不可见的细纹里都夹着关怀爱意。 顾天泽的怒气和委屈莫名其妙凭空消失，本来也不是很想在外面过夜，只是提前给人打预防针。 “行，晚点我会回来的。” 等顾天泽走了，许清风才端起茶杯抿口热茶，眸中带着深深的思量…… ‘这样放任不管肯定是不行的，变故往往都会发生在看不见的角落。’ 就像今天一样，明明顺理成章替霍修和顾天泽拉进关系的大好机会，都能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被顾天泽给搞砸。 因此…他会放顾天泽自由，但也不能完全放。否则，还真不希望看见渣儿子被了断的下场。 * 矢车酒吧，是市里最好的一家同□□。 现在同性可婚，同□□便欣欣向荣，数量与异□□相当，而矢车酒吧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仅消费是顶尖的，就连门槛也是最高的。 进门先看脸，就算脸合格也得量身高，称体重。 总结：丑了、矮了、胖了、没钱都进不去。 在这些条件的加持下，这里当然都是优质的客人，优质的猎手也会首先来这里寻觅自己的猎物。 客人中也不缺名人财阀。 陈奉会选择在这里庆生，当然跟他富二代的身份脱不了干系，没点财力还真的无法在这里大肆挥霍。 以前的顾天泽是这里的常客，还动不动就大手一挥——今晚的消费，全由顾公子买单！ 论败家的程度，那他顾天泽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那个阔绰富少，而是父管严逆子。 几个月没有踏足这酒吧，顾天泽都有些感到陌生起来，他好面子，生活费档次下降之后，就不想让别人瞧出来。 但很快这种陌生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回归大海般的自在。 如果没有今天的主人公黏着就更自在了。 “泽哥，走啊，我们去舞池跳舞。”今天的陈奉作为寿星，做了番精心打扮，就算在这种帅哥如云的地方，也很出挑。 脸上画着淡妆，上衣还是破洞针织衫，里面也没穿内搭，从外面就能看见那白白嫩嫩的皮肉。 再去搂着顾天泽胳膊往舞池拉的时候，胸口的皮肉就直接贴在顾天泽赤|裸的胳膊上，带着暧|昧的摩擦。 顾天泽也不是傻子，加上陈奉一直也没掩饰过他的心意，但怎么泼冷水陈奉也丝毫没受到影响。 “滚开，要去自己去。”即使有其他人在场，顾天泽抽出胳膊的嫌恶模样也没替陈奉留半点情面。 但所有人都只当顾天泽喝多了，也没特别在意，包括陈奉也是这样想的。 他拉不动顾天泽，也只得放弃，转而开始跟人玩起骰子。 陈奉当然是心思不纯，否则也不会三次被拒三次都还厚着脸让顾天泽来，他本着想将人灌醉的心思费尽心机地玩着…… 顾天泽：“你还能喝吗？想吐就去卫生间吐。” 有了被安颜当面yue带来的不好记忆，顾天泽提前想避免这种风险，他可不希望再被吐一身。 没能将人灌醉反而自己先要撑不住的陈奉摆摆手，用玩笑般的语气道：“泽哥还真能喝啊，是天生的吗？” 顾天泽双手手肘向后慵懒地撑着沙发，连话都懒得说，仅仅嗯了声，确实是天生的千杯不醉，之后便扭头跟身旁的其他人聊天去了。 完全没有将含情脉脉的人放在眼里，对待旁人的耐心都比对他多，有些头脑发昏的陈奉心里难免不平衡，瞅着那张俊脸更是浑身上下发痒，还好——他还备了后手。 计划a不成，那就实施计划b。 人就在眼前，还能有吃不到的？等真睡到，他有的是办法让顾天泽离不开他。 用种更贴切实际的话说就是，甩不掉他。 用余光密切关注顾天泽的动向，手上也小心翼翼地动作着…… 将透明液体直接倒进顾天泽酒杯。 加点料的话，就算顾天泽不醉也得‘醉’，这药还能激发杏|欲，到时候想做什么，不就都能满足了吗。 因为脑海中的想象，本就醉的不轻的陈奉脸潮红加剧，整个人兴奋到不行。 但天不遂陈奉的愿，不是他想吃就能吃到的。 带着昂贵腕表的手忽地捏住他手腕，突然响起的声音温暖地如春风拂过，“小朋友，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不知所措，陈奉只是呆呆地回望着这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手中的空瓶子也啪嗒落在桌上。 很好，直接被人给抓包当场，想狡辩都难。 “这可不是乖孩子会做的事情。”许清风端起那杯被加料的酒轻晃，任由这桌人视线打量，毫不拘束。 最惊讶的应该就是顾天泽了，他连找使阴招的陈奉麻烦都顾不得，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你怎么会在这，跟踪我？？” 20、第 20 章 第20章 许清风漫不经心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丝毫没有拿自己当外人般自若。 “这里是公众场所，我来这玩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能这么对爸爸说话。” 许清风的口才了得，直接将黑的说成白的，事实跟顾天泽猜的一样，但许清风是不会承认的。 他也很庆幸自己跟来了，否则真的让顾天泽着了道后面会很麻烦，这傻小子是真的不懂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因为他的话，本来还懒懒散散坐着的狐朋狗友们都默默坐直。 谁不知道顾天泽的爸是谁啊！！ 瞬间气势上就矮了几头，个个都不敢轻易开口。 尤其是陈奉，酒被吓醒大半后更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好像没人关注他就开始想溜。 “你是叫做陈奉吧？上次我们还见过，还没说这是什么呢，怎么就急着走？”许清风捏着没人关注的空瓶子，笑眯眯望着开溜不成的人。 这副模样跟狐狸有几分形似。 陈奉立马坐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但他说不出来，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的顾天泽可是火大的很。 知道酒杯里被人加料还能猜不出是什么吗？反正不会是好东西就是了。 不需要许清风再开口，他直接将手插进人发丝之间使劲一扯，逼着人抬头，“问你话，哑巴了吗？” 陈奉感到这股力量简直想将他头皮扯下来，被痛的嗷嗷叫唤，连那股柔弱无骨的劲都被扯没了，忙不迭地继续扯谎道：“没什么啊，真没什么…只是苏打水，给鸡尾酒调味的，真的！放手，拜托……” “呵。”顾天泽闻言冷笑出声，伸手将自己那被酒递到人面前。 “原来是这样吗？那你喝，喝了我就信。” 他的话并没有让陈奉放下心，反而更加紧张，想摇头却做不到，睁大眼眶的样子楚楚可怜。 要知道陈奉家境优越，也从没吃过苦头，哪里想过有这天？ 本来想咬紧牙关打死都不喝的，但顾天泽大手掐住他双颊，强行打开牙关将整杯都给灌下去了。 这将会是陈奉最难忘的生日。 …… 许清风目睹着，心中却在思量——只是脑海中的文字，并不能完全概括顾天泽是怎样的人，那太片面。 如果单单是情节所讲的，顾天泽跟同学出轨，做了背叛安颜的事情，安颜在知道后伤心欲绝，两人渐行渐远。 那么没有许清风的干预，陈奉真得手后的发展大概率会是这样。 可顾天泽是自愿出轨，还是被迫出轨却也说不清了，这会变成一根无法拔除的刺横亘在两人之间。 现在亲身感受，他明白顾天泽并不能算完全的渣男。 顾天泽对安颜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爱的方式不太对。 为了避免顾天泽做出更过分的事，许清风阻止了他。 “放开他吧，你还想怎样？毕竟是寿星，见血就不好了。”许清风没有将陈奉放在眼里，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经给予惩罚也就该适可而止了。 顾天泽这段时间的憋火正愁没处发泄，这下元凶被他逮在手里，他又怎么会轻易罢休？ 正想哐哐给人来两下的时候…… “乖，冷静。” 顾天泽：…… 虽然很无语这种被当成小孩子哄着的感觉，但诡异地平静下来了。 将陈奉丢给别人，顾天泽也没有继续再留下去的心思，大步往出口而去。 许清风达成目的后自然也没想法继续在这里玩，毕竟作为成熟男士，对这些既吵闹又充满烟味的地方还是会隐隐排斥。 正打算拍拍西裤不留下一点尘埃地离去，一条皮带从天而降，直直落入他怀中。 许清风不解。 “恭喜啊恭喜！” 不知道的还以为下一句台词可能会是：‘老爷，是个大胖小子啊！’ 事实上却是…… “这位幸运的朋友，你愿意上台配合我，当一下模特吗？”带着半遮脸面具的男人噙着浅笑，示意许清风上台坐上椅子。 台下一片尖叫，这是矢车酒吧每晚的福利环节，会随即抽模特上台跟mc搭档表演。 许清风还没意识到福利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想要的福气。 他只知道，顾天泽已经没影了，而他也有些困了。 可还没等拒绝，就已经被骚动的人群给推上台，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大概是大家都没想过会有人想拒绝。 许清风是被人潮给推上来的，本来打理得当的额发都乱了，有几缕散开，但却没有狼狈之感，反而有种……异样的性感。 即使在这种场合，许清风的脸也是无可挑剔的，足够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等他上台在椅子上坐下，台下的气氛组们又掀起一波尖叫声，整个场子被彻底炒热。 许清风发现逐步走向他的mc笑容更灿烂，低头看手中的皮带，合理怀疑自己不是被幸运砸中，而是被刻意选中。 两辈子都没来过这种场合的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丝紧张感，是对未知而感到紧张。 气氛既然已经到这，临阵脱逃也不是许清风的作风，便强行用镇定的微笑看着mc的一举一动。 靠在椅背上西装革履的男人长腿交叠，面容俊美雅致。 这很难不让mc兴奋，他用比以往都更加认真的态度开始靠近许清风，克制着不合时宜地激动，开始围着人跳舞。 刚开始的舞蹈还算正常，若有若无的触碰在观众眼里看着既撩人又性感。 作为近距离接触模特的许清风却没有任何感觉，他甚至为mc的卖力感叹生活不易。 可渐渐地，mc越发大胆，不仅脱他自己的衣服，甚至开始对许清风的衣服动手，最先碰的就是那打的漂亮端正的领结。 许清风能勉强当模特不挣扎就已经算不错了，可没有配合演出的想法，当即按住作乱的手，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这对于他来讲，果然还是有些太前卫大胆，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可按住手的动作并没能让mc歇了挑逗调情的心思，反而顺势握住手，将头颅向人脖颈靠近……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mc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许清风则没有听见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 正当他彻底无法忍耐打算推开之前，有人先一步攥住他的胳膊…… 21、第 21 章 第21章 许清风感受到股巨大的力量桎梏住他，顺着那手抬眼看去…… 一位本不会出现的人骤然浮现在眼前。 冷傲孤清的眉眼间缠绕着股让人生寒的阴郁，浅淡薄唇抿紧。 许清风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整个人拽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带走。他自觉属于力气很大的那类型，但没想到穿衣显瘦的霍修气力更胜一筹！ 酒吧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冷下来，但很快又有好事者瞎起哄，对着往门外走的两人瞎叫唤着。 除了许清风最搞不清楚情况的mc抓了抓自己的耳根子，自言自语道：“整这出是揍嘛呀？” 同时内心充满惋惜，毕竟像许清风这样优质的男性可是很少见的，没想到他精心挑中的模特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许清风被带领着穿过人群，离开酒吧后被直接塞进停在路边的轿车里。 正值夜生活的时间，车窗外还是会有不少的人群经过，但却无人关注车里的情况。 许清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霍修，非常不适应，但他本能地觉得对方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才会这样，揉着有些酸疼的手腕问身侧人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霍修肩宽背阔，被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按照许清风已知的，霍修家家风严格，从小开始就不被允许踏足这类场所，再加上霍修冷淡的性子，就算长大也没兴趣来夜店。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回应他的确实死寂般的沉默，霍修确实不说话，反而会让许清风心里没底，感到不知所措。 他只能装作不在意，用轻松的口吻再次打破沉默道：“你也是来玩的吧，是不是感觉还挺有趣的？” 霍修终于动了动身体，将头转向他开口说：“你觉得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许清风的心中名为直觉的警铃开始嗡嗡作响，总觉得这个问题像个陷阱，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对。 但一定要让他说清楚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他也真的不知道。 “还行吧…”许清风最终给出的模棱两可的答案，随即本就狭小的车内空间更像冻成冰块。 很冷很窒息。 许清风没喝酒，他很清醒地感受到这种窒息，有些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越过坐在右侧车门处的高大青年，试图将车门打开下车。 修长矫健的身躯因为这个动作而衬衫紧贴，漂亮的身体线条一览无遗。 没料想手刚搭上把手，就被青年给扼住腰身而失去重心，本来距离就极近，直接趴了上去，坐着的人毫不费力稳稳地接住他。 两具身体亲密到没有任何缝隙。 许清风本就觉得不妙，这下更加受到危机感，他开始挣扎起来想坐回原位，或者直接越过人下车离开，但无论他怎么用力，圈住他腰身的长臂都丝毫没有动弹。 说话间带上用力后的气喘吁吁，许清风的声音在这安静封闭的空间内带上些威压，“你喝醉了，放手，我该回家了。” 哪知道霍修不仅仅没有听话放开，反而还加大力度，并且单手钳制住他凌厉的下颚线，逐渐凑近的同时磁性的嗓音压低，“这么好玩怎么快这就想回家。” 正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甚至超过安全距离，许清风才能确定——霍修清醒的很。 根本没有半点酒味。 明明霍修表现的很平静，但许清风就是会感觉到有种可怖的压力。 他连想将头往后躲避开都做不到，垂眸看着对方挺拔的鼻尖越来越近，直至贴在一处…… 许清风早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小子，这样都还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的话，那他还真是白活了！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说话时候的温热吐息尽数挥洒在人脸上，因为被压制而产生的紧张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殊不知这轻微的举动就是诱|人的导火索。 许清风谈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唯一能明确的是，他想离开这。 霍修像是没听见一般，半点没将男人外强中干的威胁放在眼里，稍稍歪头，两人鼻梁错开，距离更近几分，眼眸半开半合，仿佛正在打量猎物的野兽。 深邃黝黑的眸中翻腾着欲念。 可惜许清风没能看见这些，否则又怎么会觉得两人之间仅仅只是纯洁的友情关系。 霍修喉结滚动几番，像是在做什么难以取舍的抉择，最终松开手。 “我送你回家”，低沉干哑的声音强势地钻进许清风的耳中。 “记住，别让其他人碰你。” 这么说完之后，霍修比许清风还先行下车，径直走向驾驶位。 等许清风反应过来后，车子早已发动在路上开出段距离，可属于青年的干爽气息并没有消失，持续扰乱着心绪。 一路无话，车内的氛围粘稠。 * 比许清风先一步出矢车酒吧的顾天泽一回头，身后哪里有那讨厌鬼的影子？！ 在门口等三十秒就已经是他的极限，见人还是没出来本来打算自己走的，只是突如其来的烟瘾让他又增长了些耐心。 “这支烟抽完还是没见到人，那我就找安颜去。”顾天泽叼着烟望天，刀削般锐利的侧脸线条引起不少进酒吧的路人注目。 而顾天泽心中对安颜的思念也已经达到顶峰。 经过与陈奉一对比，安颜就显得更优秀了，只不过从骨子里就有自卑感的安颜自己从没意识到过这点。 酒吧沙发里，不清楚自己相形见绌的陈奉药效还没发作，正沉浸在一种无能狂怒当中，本来就有些酒精上头更加控制不好情绪。 先是骂许清风的多管闲事；再骂顾天泽有眼无珠；再到边哭边嚎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怎么顾天泽就会喜欢安颜不喜欢他？！！ 幸好酒吧内音乐够大，否则大家或许来不及看台上徐清风跟mc，而是因为八卦心理来听陈奉的戏。 “呜呜呜…我好难受，这是我过最差劲的生日。”陈奉哭的整张脸皱成一团。 他身边帮他庆祝生日的，大多都是他这个小团队里的骨干，自然见不得他难受。 再说陈奉家也是做生意的，就像这家酒吧他们家也是大股东，可以想象是有多优渥，多的是想讨好他的人。 其中一个大聪明出主意道：“我陪你睡吧，放心肯定比顾天泽大。” 陈奉哭声一下停了，用种很清醒又鄙视的眼神看他，“就你？不配。” 大聪明：“……那我去给你把顾天泽逮回来？不然待会儿可没你挑的时候，是个男人怕是你都需要的很。” 大聪明算很体贴的了，实话不中听，但至少措辞还算好看。 陈奉是最清楚这是什么药的人，身体本来就发热的不太正常，也无法反驳，便灌下大口冰水后，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大聪明，“你真的能逮回来？” “当然，多上几个人就算他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逃不掉，放心吧，去楼上房间等着。” 22、第 22 章 第22章 等差不多快到家的时候，许清风也就冷静下来，他仔细琢磨了番，发觉或许是他自己多想，霍修根本… 根本没有要吻他的意思吧，加上之后的霍修一如既往的态度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看来属于自作多情。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许清风多想，当时的氛围确实是有些暧昧。 况且按照常理来说，霍修多半也是喜欢安颜那种漂亮小孩，又怎么会对他这种老男人产生兴趣？ 就是这种种按照常理的思索，许清风才能再平静下来。 甚至在下车之后还能如常微笑着跟霍修说再见。 霍修薄唇轻启，但却没吐出一个音节来，一语不发地开车走了。 已经习惯的许清风没觉得有什么。 只不过在推开家门后才察觉异常…… 玄关没有顾天泽的鞋子，难道这臭小子还没回家？ 不对啊，明明比他还先走。 许清风确认一般地上楼推开顾天泽房间，结果跟之前发现的一样，确实是没有回家。 眉头紧锁的他直觉感到不妙，本想给安颜再联系确认下人在不在他那里，可考虑到时间太晚，人肯定也睡着了不太方便，也只能作罢。 因为这种隐隐不安，也就没了去休息的想法，直接在客厅等着人回家。 这中途给顾天泽打了两三通电话，换来的结果都是无人接听，也就不打算再做这种无用功。 靠在沙发背上，捏捏紧锁的眉头将其强行展开，他现在很担心的是顾天泽的安危，虽然这浑蛋很会找事，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还真把对方当儿子看了。 凭空喜当爹的感觉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差劲，顾天泽虽然缺点很多，但是优点也少啊。 实际上除了生命安危这点，许清风还隐隐担心顾天泽的贞操安危。 但愿不会往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即使不一定会接通，许清风还是拿着手机继续打起来，这样的风格并不是他以往会做的。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手机都被使用的没电关机，依旧没联络到人。 这种无用功果然还是无用的。 许清风双手环臂，有些疲惫地闭上眼，想着——有本事就别回来，回来再跟你算账。 客厅地钟安静地转动着，时针逐渐从凌晨一点，走向早晨五点，这才传来开门的动静。 之前还闭着眼的许清风咻地睁眼看向门口。 …… 经过混乱又狼狈的一晚，顾天泽拖着浑身无力又负伤的身体推开家门，正低头换鞋呢，就被乌压压的黑影给笼罩。 连跟人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罕见平和道：“在等我回家？没事做？” 再度看向明亮温馨的客厅，无意想起从小朴实却从没能实现的愿望——一盏为自己而留的灯。 “是在等你。”许清风直球承认，在见到人平安归来心中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双眼更是认真地打量着顾天泽。 目光由上至下，从还在渗血的眉骨，脸颊上新鲜发红的掌印，再到……修长脖颈上的牙印跟吻痕。 他心中有很多疑问，但还没问出口就被人给打断。 “我才不信，你肯定是有目的。”顾天泽很少像现在这么狼狈，偏偏还被许清风给看见，心中本来就有的憋闷开始放大，“是不是就在等着看我笑话，现在看够没？够了就滚开。” 他不相信许清风会是等自己回家的那个人，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向属于他的小窝走去。 许清风机敏的大脑开始工作，他不清楚顾天泽怎么会变成这样，但心中却隐隐有了很不好的猜测。 本着弄清真相的心，他开口叫住对方，“是不是跟陈奉有关系？” 这么短短几小时会变成这样，许清风除了陈奉猜不出第二个元凶，毕竟顾天泽的人缘还是不错，唯独陈奉有些恩怨。 目睹顾天泽的伤，他心里也不舒服，但脖子上的吻痕却更是刺眼，倒不是出于自己而觉得碍眼，而是替安颜感到难受。 种种复杂的情绪憋闷在胸腔中，却无法发泄，许清风预感自己会彻夜失眠，注重养生的他半点困意也无。 清醒的有些过分。 因为他的发问，顾天泽那沉重的脚步声顿住，提高音量抛出两个生硬的字，“不是！” 这明显的慌乱反而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许清风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许清风尽量维持着冷静，试图用最公正的方式来解决，太久没喝水的喉咙发出干涩的声音道：“我不会告诉安颜的，毕竟这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但他清楚，如果事实跟他想象的一样，无论怎样对于安颜来说都是不公平的。而夹在中间作为‘父亲’角色的他，又怎么好把一碗水端平…… 这很难做。 没想到他体恤的话反而激起顾天泽更大的反应，直接健步冲向他，双手揪住工整的衬衫领子！ “混蛋，你他妈又懂了？又明白一切了？不，你什么也不懂，闭嘴吧！” 这种暴怒发飙的样子反而让许清风感到熟悉，他没有挣扎，放任顾天泽弄乱他的衣服。 留下这通怒吼，顾天泽倒退几步后便飞速跑回房间将自己关起来。 客厅中再次冷清下来。 许清风只希望他发泄出来之后能好受些，面无表情地整理着乱成一团的领口。 今晚还真是一波三折，到头来好像结果也没能改变？这晚上的折腾似乎白费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 “怎么可能，如果有的话，我也不至于出现在这了。” 放着正值巅峰，顺风顺水的人生不过，反而跑来处理渣儿子的感情问题。 不过…这很有趣，比起已经平稳的生活来说，不一样的挑战当然更有意思。 许清风没有再过多纠结在这件事上，反而是考虑到顾天泽的伤，还帮他跟学校请假休息。 等人的心理和身体状态都恢复正常再去学校也不迟。 让许清风没有料想到的是，小天使安颜在知道顾天泽生病的第一时间就是想想着来家里探望。 许清风是出于为对方考虑的心情婉拒道：“小安，叔叔能理解你的出发点，但目前天泽的状态太差，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改天吧。” 是啊，这下他连钢琴都暂时停练，就担心将人激的炸毛，两人直接打起来。 安颜听进去了，但只听进去一半，关于改日两个字倒是记得很严实，天天都在打电话问多久方便上门探望。 执拗不过，在第三天的时候，许清风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他还是能瞧出顾天泽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整个人陷入种阴郁又暴戾的氛围之中。 如果不是安颜的哀求，还真不希望他们在这时候见面，如果伤到感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许清风是打算全程陪同着的。 结果顾天泽的态度却让人大跌眼镜，在知道是安颜来看他之后，反而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卧室里不愿意出来。 这换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可能安颜还离了两公里，都已经屁颠颠都跑去接他了。 这些不寻常的地方汇聚在一切，更加印证了许清风的猜想——顾天泽多半确实是做了对不起安颜的事情，所以现在才觉得没脸见他。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已经跟陈奉发生了什么实质性关系，火车偏离了轨道。 这是许清风很不愿意看见的，毕竟陈奉的所作所为明显就是卑劣小人，这样的人如果是跟原文中的渣儿子在一起也就是狗屎配狗。 但现实中的顾天泽已经从狗变人，逐渐在他的改造下变的越来越好，那陈奉又怎么配得上？ 许清风决定，既然顾天泽什么都不愿意说，等之后有时间了，他肯定还是要去找陈奉好好了解下原委。 目前更重要的是——安颜。 已经带着果篮鲜花上门探病的安颜正在敲着房门，即使房间的主人始终将他拒之门外，也没有轻易放弃。 他精心挑了最新鲜的水果，以及花店中最漂亮明媚的鲜花才特意过来的，心中的担心都全写在脸上。 “天泽你开门啊，让我看看你吧，不然只会更加担心你的身体安危。”安颜的语气透出几分卑微与急切，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三天前他不知情的那个夜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好的很，你走吧，我不想见你！”顾天泽的声音中气十足，而且离得很近，可以推断出就站在门后。 不远处抱臂看着的许清风在心中叹气，都说近朱者赤，在他看来，安颜跟顾天泽两人都没聪明到哪里去。 一个完全没认知到这不是生病不生病的问题。 一个却连见面都不敢，看起来很勇敢，实际上是个害怕失去的胆小鬼。 作为旁观者的许清风当然对局势能分析的更透彻。 “为什么不想见我，是我来看你让你觉得厌烦吗？”安颜带着明显的沮丧，被顾天泽防备的尖刺给扎伤。 “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这几天让我自己呆着吧，谁都别来烦我。” 许清风唇角微勾，都这么烦了，游戏机和饭却没停过，时不时还得让他买这买那的，这哪里是谁都不想理的‘病人’？分明是‘大爷’。 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安颜才是真的吧。 不过许清风作为一个过来人，无论是什么处境，他都知道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他抬手拦住了打算离开的安颜，让人停住脚步。 “给你钥匙。” 许清风指尖勾着的，当然就是顾天泽卧室门钥匙。 安颜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珠滑下，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嘴唇却缓缓地变成o型。 从对方的表现中许清风能猜出人在想什么，挂着自然地微笑道：“你知道的这小子闹别扭的时候很犟，如果你真心喜欢他的话，或许会很辛苦。即使这样…你还愿意打开这扇门走向他吗？” 其实两个人这样的关系对于安颜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因为他如果答应下来，那么处于被动，不停迁就，受到更多伤害的那个人就会是他。 只是当安颜毫不犹豫将钥匙拿走的时候，许清风就知道，感情跟做生意不一样，计较得失是没有用的，情感是无法控制的。 他迈着平稳地步伐下楼，将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心中期待着——顾天泽不要发疯，顾天泽不要发疯，顾天泽不要发疯…… 这么好的媳妇，可得把持住，否则遗憾的不会只有顾天泽一人。 在楼下的许清风也没有闲着，而是用茶具沏茶，看似悠闲，实则…… “嘶…”被茶水烫到嘴唇的许清风用指腹去轻轻触碰，试图缓解痛感，只不过从镜面反光中只能看出饱满唇瓣绯红更甚。 忽地，他停下揉搓的手。 “怎么会又想到那个晚上……”许清风将脑海中那张放大的面容强行抛出，感到自己好像也变得不太对劲，或许是时候该让家庭医生来检查下身体了。 如果心脏出毛病，那可是不得了的大问题。 唇瓣上的痛意消失后，他视线又放在精致手绘陶瓷茶具上，除了老爷子，还没跟第二个人品茶过。 轻轻晃动着茶盏。 如果是在秋天的红枫树林里，和霍修一起品茶畅聊的话，肯定会很愉快的。 将香烟袅袅的茶壶拍下，甚至连文字都已经编辑好，只差按下发送按钮…… 也就是这最后一步，却没有做到。 “奇怪，为什么连这么正常的邀请，却会觉得尴尬？” 当身为当局者的时候，许清风就不能做到理智分析这尴尬是从何而来，只是选择先将问题放下。 没有让他等太久，也就半小时左右的样子，安颜就踩着地板哒哒哒地跑下来。 神色中倒是没有了担忧，眼眶还是红彤彤的，映衬着雪白的肌肤，跟雪兔子似的，表情中更多的是——从没出现过的生气。 这还是许清风第一次见安颜生气，心中大感不妙，表情却从容不迫地拽着人胳膊将人留下，温和地放软声线道：“怎么急着走？有什么委屈就直说，我去收拾他。” 或许是这种怀柔政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雪兔子没急着再蹦跶出去，而是站在原地抬头看他，气到声线颤抖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许清风也不着急，属于成熟男士的情绪稳定在这时候变成了小兔子的避风港。 说不出话来的安颜用同样发抖的指尖指向自己的脖子，“他、他脖子……” 好了，不需要说完，许清风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心脏沉了几分。 但他还是耐心地等人把话说完。 “他脖子上有吻痕，我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但他什么都没说，把我丢出来……”安颜吸吸鼻子，补充道：“钥匙也被抢了。” 其实许清风很想告诉他，现在重要的不是钥匙这种小东西。 但顾天泽这蠢货拒绝沟通是真的很让人头疼。 该当哑巴的时候话多到欠，不该当哑巴的时候又将自己封闭起来。 都这样了，许清风还不得不用善意的谎言安抚道：“给他点时间，到该开口的时候他会告诉你的，相信他好吗？” 唉，他自己都不相信顾天泽，还得让安颜相信。 这种内心想法半点都没外泄，在安颜看来，许清风正散发着可靠值得信任的光环。 终于恢复到正常状态，甚至给许清风弯腰道歉，“对不起许叔叔，让你见笑了，本来只是我们两个的问题，却还得让你受累。” 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许清风揉揉他蓬松发丝，微笑道：“别在意，我很喜欢你。” 安颜的表情瞬间僵硬，瞳孔大地震。 “当然希望你跟天泽能好好走完这一生。” 许清风当然不知道安颜过山车般起伏的心境，他只关心安颜有没有好受些，两人之间信任危机产生的裂痕该怎么修复？ 被寄托这样期待的少年却垂下眼，避开了他的目光，小声道：“谢谢您喜…看好我，但我可能也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这段关系，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兔子溜的贼快。 没能将人留下来的许清风坐回沙发，看着已经冷透的茶不明意味地轻笑出声。 就这样他还不能明白安颜想表达什么吗？ 他定位错了，这不是信任危机，而是——分手大危机！ 解开袖口，将黑衬衫整整齐齐地挽上去，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缓慢起身，带着股看不见地杀气朝着顾天泽卧室而去。 “哑巴是吧？你知道你把一切都毁了吗？” 许清风勒住人脖子，逮着狗头就爆锤一下，现在看来，顾天泽还是不配做人。 等他松开手，顾天泽大口喘气的同时还摸着头顶热乎乎的大包，但却始终咬紧牙关什么都没说。 这是铁了心当哑巴。 许清风感到有必要将话说的更清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冰冷地看着狗儿子，“安颜在考虑要不要跟你分手，不解释清楚去挽回你会失去他的。” 失去他只会是开始，如果安颜之后跟他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在一起，那顾天泽才真的什么都不会有。 “不可能，安颜才不会离开我。” 话都说的很明白，却敌不过顾天泽的犟，这种强大的自信也让着实让人很佩服。 佩服到许清风想再捶几下，给人脑子的水捶出来，可考虑到脑震荡的话才会彻底没救的后果，就忍住了。 “他会，比你好的男人不是没有。”许清风不是在泼冷水，而是在陈述事实。 可顾天泽只是发疯般托起凳子砸向装满手办的橱窗，伴随着满地的玻璃渣，这些玩偶散落满地。 顾天泽喘着粗气瞪向许清风，一字一句道：“不、会、的。” 那眼中翻涌的执念已经到了可怕的境地。 就连许清风都有一瞬间的心悸，他第一次正视个问题。 顾天泽到底能不能成为个值得安颜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如果是为顾天泽的幸福将他们强行捆绑在一起，那就不顾安颜死活了吗…… 这样真的对吗？ 安颜的幸福又该由谁负责。 从一片狼藉的房间出去，许清风打开手机。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需要霍修，没错，霍修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是霍修啊。 他将之前还残留在对话框的里文字删除，而是重新编辑道：【我有一个特别特别要好的朋友，因为糟糕又似乎没法改变的狗屎性格，快被男朋友甩掉了，但他本性不坏，而他的交往对象也是个很棒的人。 如果换成是你处于我这个角色的话，是劝分还是劝和？】 万能句式——我有一个朋友。 23、第 23 章 第23章 没有等来霍修的回信，正当许清风以为对方在忙，感到些许失望的时候…… 来自霍修的电话铃声响起，对方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许清风略有些讶异挑眉，但很快就镇定如常地接通。 从电话中传来的男低音更加磁性，属于很多人听见都会受不了的程度，许清风也同样觉得很好听。 “你确定你朋友的性格无法改变了吗？” 想来很少有人找霍修做情感咨询，许清风是这唯一的例外。 但他的直觉是没有错的，霍修确实活的很通透，年轻多智，第一句话就直切要点。 许清风并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他在犹豫半响后缓缓道：“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本性难移，或许能改变吧，只是几率很小。” 其实在许清风看来，顾天泽的本心确实不坏，只是脾气差，有些不懂怎么正确对待安颜，需要改变的或许不是性格，更多的是跟人交往的方式。 电话另一头的人冷淡地嗯了一声，提出了中肯的意见，“不用强行改变，做筛选也可以，他或许是没遇见契合的人。” 这句话意味颇深，许清风一点即通就明白其中深意。 在他这段时间的限制下，顾天泽的坏习惯是改掉不少，臭脾气却没有太多收敛。 如果说有契合顾天泽的人，应该除了安颜世界上很难再寻找到第二个人了。 安颜很软，擅长包容，并且…… 顾天泽对安颜的爱也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除了安颜也很难把别人再放进眼中，这也是原文中会把自己作死的执念。 正因为对安颜放不了手，才会在两人分手之后的情况还苦苦纠缠着，并且将原因全都归结在霍修身上，认为是对方的破坏安颜才会变心，从没考虑过自己的问题。 纠缠没能换回安颜，反而狠狠得罪霍修，直接换来碗孟婆汤。 许清风轻叹口气，“对我朋友来讲，他已经是最契合的人了。” 就像人抛硬币的过程中心中会清晰答案一样，在霍修暗示‘分’的时候，许清风也明了了心中的真实想法，不再那么混乱。 他的回答也让霍修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良久磁性的嗓音才再度开口，提出了第二个解决办法…… “试试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霍修虽然没有明说机会是什么，但许清风就是跟有心灵感应似的，知道了所谓的机会就是指是分是和之前的一个短暂相处的过程。 是啊，得把握时间才对，如果让安颜自己做决定结果显而易见，但趁着安颜也还没想清楚的这个间隙，给他们两人一次机会，结果可能就会不一样。 经过这段时间来看，顾天泽并没有让他完全失望，如果这次机会顾天泽自己错过的话，也不能怪他倒戈到安颜那边。 到现在他都还在想顾天泽的幸福和安颜的幸福能不能划等号这个问题，还是说是站在天秤两端，取决于他倾向谁。 因为心中的大难题得到解法，许清风眼神恢复清明，可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丝苦涩，“修，谢了，我会去给他们找机会的。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些，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清楚完整的始末，只能给你参考。”霍修没能说出口，压在心里的是——从许清风毫不犹豫用手握住那把匕首那刻开始，帮这点小忙只能算微不足道。 就算许清风开口让他解决更棘手的问题，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霍修都不会迟疑一秒。 许清风当然不知道这些，他从来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只当之前的事翻篇了。 但霍修提到了始末两个字，许清风就只能笑着带过，自然不能本本分分将全部说给霍修听。 他始终还会希望顾天泽能够跟霍修处好关系，这种关于顾天泽说不清楚还疑似腌臜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挂断电话后，许清风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的笑意有多灿烂。 心情直接原地起飞，之前被顾天泽造成的影响是半点影子都不见踪影。 他将关注放在机会上…… 这不是给顾天泽两人最后的机会，也算是给许清风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成的话，再计划吧。 去书房笔记本看了下最近的行程，他强行抽出了三天时间。 思来想去，最近看黄历，很适合去寺庙祈福。 作为生意人，许清风本身也是有一定信仰的，比较相信玄学。没准这趟旅行不仅仅能扭转顾天泽的姻缘，也能让他自己更加顺风顺水。 行动力很强的许清风将祈福的日子给安排好，第一个通知的就是顾天泽，这小子听见后翻白眼道： “别跟我搞封建迷信那套，忙着写论文，没空，不去。”拒绝的很彻底。 许清风也没气恼，笑的眼睛只剩下条缝，“安颜会去。” 话不在多，有用则灵。 光速打脸的顾天泽别扭地假咳两声后道：“好久没旅行了，那就勉强去几天吧。” 这时候的顾天泽也已经从发疯状态彻底走出来，恢复正常，只不过安颜却还在避开他，只当完全不认识一样。 这种冷处理的方式让顾天泽很不好受，他也知道或许是之前的做法伤害到安颜，因为理亏也没过于强势去烦人。 如果有两人能独处的机会，顾天泽当然会去。 “你好好道歉，会不会接受就看安颜的了，如果你还爱他，就拿出所有的诚意来。” “我才没做错什么。”听着许清风掰手指的脆响，顾天泽摸摸才恢复平坦不久的脑袋，改口说：“好。” 既然跟顾天泽交代好了，那就该找安颜那边谈谈。 许清风自认对安颜有些了解，预想中很乖的安颜会因为他的劝说不用太久就会答应下来。 可实际上看起来柔弱的兔子在难过的时候却意外地坚持，即使是尊敬的许叔叔的劝说也没能让他动摇。 只是坚持最开始的想法回应许清风道：“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想见他，但我很快就会主动联系他的，很快、很快我就会得出答案。” 心中已经有模糊想法的安颜这么说。 许清风感到很不妙，事态已经在朝着坏方向发展了，如果他现在不想办法阻止，已经提出‘很快’二字的安颜或许明天就会找顾天泽分手。 他是谁？ 短暂瞬间就已经启动应急方案。 24、第 24 章 如果说有什么方式能够最有效地让心意已决的安颜改变想法，除了霍修的存在，许清风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他用惯常的，把握一切的笃定道：“只是两天的旅行罢了，你不用当成是为了天泽去的，就当是为自己放松，再说霍修也会去，没准你还能跟着学点东西。” 重点放在压轴，许清风还真不相信人能不心动。 果然在话音落地后，安颜的表现就开始犹豫起来，跟着没用太久时间就改变之前的决定，将这趟旅行的事答应下来。 许清风这才发自内心地展露笑意，至少解决了面前的阻碍。 可问题是…霍修可没答应要来。 况且看样子之前的霍修对顾天泽的印象并不好，如果知道有顾天泽在，或许根本不会考虑加入。 但换个思维想，就是这样的机会才能让顾天泽扭转形象不是？ 不得不考虑到的还有一点，两位原文中的主角，会不会因为这短暂的两天一夜而摩擦出爱情的火苗…大概率不会，只要有他在，再烫的火苗也能徒手掐熄灭咯。 就跟上次突发的外套事件一样，问题不大。 目前真正的问题是——怎么才能人让霍修答应下来。 他可不希望看见安颜露出被欺骗后难过的表情，这会很有负担。 说到负担两字，之前在车里霍修那专注又炙热的目光也让他很紧张。 举起掌心，看着上面还没掉痂的伤口，神色若有所思。 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行动力很强的许清风很快就邀请霍修在咖啡厅见面，幸运的是霍修答应下来。 否则还会因为在电话中不足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而感到苦恼。 许清风很少会提前到，大多时间都是别人比他更早等候他的到来，而这次却提前了半小时就到达约定的地点。 这么回想，上次请霍修帮忙挑选钢琴，他也是早到的那个，只不过是提前几分钟，并没有这么早。 桌上还摆放着小而精巧的手提袋，这是为了表示诚意挑选的礼物。 他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咖啡杯，眼睛看着全景落地窗外，心思却不在这。 落地窗外便是街景，正是初秋，街道两边的银杏有绿有黄，仿佛将两个季节融合在一起，偶尔随风飘落的叶子正晃悠着下坠。 有一片便落在从窗外走过的青年肩头。 青年肩宽腿长，穿着简约大方，戴着跟衣服同色系的黑色口罩，显得更加冷傲孤高，让人望而生怯。 也是霍修的出现，许清风这才回神。 视线转移到表盘上，原来…提前来的不止是他。 等从外面进来的霍修落座，就有侍应生来点单。 “请问先生需要什么呢？” 霍修看都没看单子，隔着口罩直接道：“一杯牛奶。” 也就是这样，许清风才知道——原来对方不喜欢咖啡，应该是喜欢牛奶吧。 在霍修摘口罩的时候，他罕见地没有去关注那双手，而是盯着宽肩上枯黄的银杏叶，有轻微强迫症的他指腹摩擦。 最终还是没能敌过本能，直接伸出手臂越过桌面去摘它。 霍修将口罩放在桌上，抬眸察觉到许清风的靠近，身形隐隐变得有些僵硬，但却没有避开。 那手贴着青年脸侧，摘下那片依附着他的小叶子…… 霍修这才放松身体，深邃的眼睛中酝酿着复杂情绪。 "银杏很漂亮。"许清风捏着树叶把慢悠悠转动着，刚才隔着落地窗看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你也是。” 他口吻真挚，盯着人看的眼神也不似作伪，而是发自内心是这么觉得的。简直就像是在拍杂志一样，身形气质异于常人的优越。 可能是音乐世家的出身，加上钢琴家的职业，让霍修的气质出挑中更带着股大多数人没有，那股不谙世事的‘仙气’，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也不在意任何事物。 这样的人天生便是主角。 许清风正感慨的时候，就见主角吨吨吨将整杯牛奶喝光了。 手中的银杏叶子都没能捏住，掉落在桌面上，他有些不自然道：“过来很累吧，你很渴吗？” 霍修放下空杯，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桌上的手提袋问：“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这是送你的见面礼。”许清风关注的重点转移，不先表示诚意，怎么好意思张口让青年帮忙呢。 虽说也对方也不一定看得上就是，但至少心意传达到位。 霍修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是整体是黄金打造，大小不一的翠绿宝石作为饰面，不怎么起眼的奢侈品logo印在右下角，造型复古好看的同时又能体现身价。 比起日常使用来说，对于普通人更具有收藏价值。 许清风也不知道这诚意够不够，只是对方将打火机拿在手中把玩的时候，那手背白皙青筋凸起的大手让他眼睛得到极致的享受。 霍修随手转动着，殊不知大手散发着要命的性张力，淡声道：“太贵重了。” 其实对于霍修这样的身家，百万左右的打火机还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是他平日比较低调，很少用些华丽的东西。 虽然是这么说，但许清风见青年还在把玩没有将东西放下，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兴趣的。 挺好，东西送对了！ “算不上贵重，让人去定做的，只要你看着还顺眼就行。” 霍修垂眸看着火机背面两个小小的字母——hx。 是他名字的缩写。 专门去定制的话，这心意确实是很足。 “你是不是需要情感咨询？”敏锐的霍修开门见山道，他甚至觉得副业很适合去做这块的。 但客户可能只会有许清风一人。 因为除了许清风，也没人找他谈心。 霍修太聪明，帮许清风省略了怎么找切入点的麻烦，便也不再遮遮掩掩，那是女儿家的风气。 “倒不是做情感咨询，这只是之前你帮我解决难题的谢礼。也觉得光是口头感谢没有实际行动来的好。” 是啊，之前已经电话中表达过谢意。 接下来的话，才是许清风此行的重要任务，招手让人再送杯牛奶来，满眼柔和道：“最近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寺庙祈福吧。” 25、第 25 章 听见他这么说之后，霍修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露出思考的神色。 许清风试图用自己的温和打动对方，目光专注有神地瞧着人与他对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接，莫名让周身的气温开始升高。 有留意到这边两人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幅养眼的画面。 许清风丝毫没意思到这样直直对视有多暧昧，眉梢微抬，眼中的热切更甚几分。 他心里其实是担心霍修拒绝的，已经开始在想被拒绝之后的下一步方案了… “下周三吧，我有两天的空余时间。” 许清风：！ 倒是没想到会这样的顺利，本以为还需要费更多口舌。他收回自己热切的目光，想着必定是因为投其所好礼物挑的不错，松松握拳挡住唇畔计划得逞的笑意。 或许这其中也有两人友谊坚固的帮助？这么看来霍修还真是够义气的。 许清风将拳头伸出去，微微偏头的时候笑弯双眼，两鬓间藏着的银丝在窗外的光映衬下泛着微光，“那就这么说好，碰拳之后可不能反悔。” 这好像是年轻人约定的方式，许清风跟个潮流，他发现跟霍修这种青年相处，他都会被带动的更活泼。 霍修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流动着些许清风看不懂的东西。 注视段时间后才伸出拳头与他轻碰，唇形优美的薄唇勾起些许上翘弧度，轻声道：“好。” ＊ 时间很快就已经溜到约定一起出发的那天。 “修，这位你肯定认识，才见过不久。”许清风直接跳过顾天泽的介绍，而是拍着安颜的肩膀热情介绍这位头号粉丝，“这位是安颜，性格很好，很容易相处。” 别的许清风就不好再多说，如果是没闹矛盾之前或许还要再仔细强调一下两人的交往关系，但现在…… 略微有些尴尬。 就算是他不说，霍修也能推测出两人的关系来，毕竟之前是有介绍的。 但霍修不知道的是许清风口中的‘我有一位朋友’指的就是顾天泽了。 也不知道这次的短暂旅行就是为了给两人产生裂缝的感情机会。 霍修见到另外两人时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礼仪维持的很好。 但许清风就是直觉到对方的心情好像变差了，表现在唇角始终轻微下压。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想到——似乎忘记跟青年说这趟旅行不是两人行而是四人行了。 毕竟……他的原话是，‘最近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寺庙祈福吧。’ 如果只是说我们两个字的话，确实比较容易误会。 感到自己失误的许清风在之后也就额外照顾霍修，怎么着霍修能抽出时间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仔细招待着总是没错的。 原本应该是司机开车的，但考虑到更强的私密性更加放松，许清风也就直接给人放假，自己亲自上阵。 霍修就坐在副驾，安颜和顾天泽则是在后排。 要去的寺庙并不远，开车两小时就能到，几人的时间有限，许清风也就不希望把太多时间浪费在路上。 离开首都跨市到达一座没有太多商业气息的小城市，这地方还是秘书专门查了推荐的。 在车厢内的时候，为了避免产生困意疲乏，许清风时不时还会开口聊聊天活跃下气氛。 安颜大概是最乐于说话的那位了，明显因为有霍修在而心情变得极度雀跃，再不见之前的忧郁。 “到那边我们就吃庙里的素斋，如果你们谁有吃不惯的，可以等外面吃完我们再进去。”许清风考虑的很周到，毕竟有肉食动物的存在。 以及不太清楚饮食习惯的两位。 安颜是第一个回应他的，他抿唇微笑后开口道：“我可以吃素的，还没吃过素斋正有些好奇，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确实是很朴实的回答，这么好养活的媳妇顾天泽竟然还不珍惜！ 许清风从车内后视镜别有深意地瞪了顾天泽一眼。 后排的两人中间仿佛隔了条银河，再挤进去两人都没有问题。顾天泽是有想法靠近的，但都被安颜给避开了。 反而安颜的视线更多是停留在他正前方霍修的背影上，这点被顾天泽注意到，加深了他的不爽。 作为肉食系的他对寺庙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更别说吃全素餐，当下直接反抗道：“我要吃肉！” 这下荤素各一票，许清风心中暗叹臭小子没情商不会跟着安颜选，倒是始终在坚持做自己。 “修，你呢？”许清风眼角余光看向闭眸养神的人，问道。 被问到的人没有睁眼，淡淡道：“都可以。” 这是霍修的性格。 那么…决定权就已经在许清风手里了。 他看着快到达的目的地，丝毫没有换方向的打算，语气带着笑意道：“那我投素斋，少数服从多数。” 顾天泽撇嘴，带着点不服，就知道许清风惯会欺负他。但他也没发火，而是维持着文明人的素质保持安静。 毕竟当着别人的面跟许清风吵架的话，他还是做不出来的，还是有些包袱在身上。 其实穿越之前的许清风也是大忙人，根本没多少时间来寺庙祈福上香，所以在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多。 当下车站在这座寺庙前时，多少还有些紧张。 寺庙看起来年代久远，经久失修，偏唐风的风格并没有显得破败，反而别有番韵味。一进去就能看见颗巨大的银杏树，树干粗壮，就算四五个成年男子环抱可能都抱不住，看起来就知道银杏同样也很有历史。 扫地的比丘正将掉落的枯黄叶子以及白果打理掉，工作量挺庞大，却只有一人，可能得需要些时间。 比丘抬头擦汗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像许清风等人的气场也不寻常很显眼。放下扫帚就走向他们，双手合十行礼后道：“四位就是专程来祈福的吧？” 许清风应了。 “稍等，我去叫师父来。”比丘口中的师父，自然是这座寺庙的主持。 能够守着这座人迹鲜至的寺院，过着清苦的生活想必也是个奇人，许清风心中燃起期待。 26、第 26 章 等待的过程中，许清风看着那颗银杏树就不禁又回想起之前落在霍修肩头的叶子…… 他侧目看去，今天的青年裹了围巾，清晰的下颚线被遮住，也跟他一样正在观察那颗树。 如果只有两人的话，或是这里还能像安静的油画。 可后面的顾天泽和安颜却不知怎么的，玩起了‘猫捉老鼠’。 刚好绕着这棵树就开始转圈圈，画面看起来多了些滑稽。 “别跑啊！” “你不追我就不会跑！” “我只是想跟你说些悄悄话，你想哪里去了！”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 行吧，现在拒绝沟通的人换成安颜。 许清风捕捉到远处走近的身影，本来寺庙就讲究清净，这两人还跟玩游戏似的。 他没对安颜出手，只是勾住追的起劲的顾天泽脖子，让人强行停下。 在人差点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放手，压低音量威胁道：“安静点，别继续添乱，叫你把握机会不是让你越搞越砸的。” “哦。”顾天泽摸摸脖子上有些发痛的地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许清风：……不，你不知道。 走近的主持很随和，看起来年纪跟许清风也差不多，非常淡定，并没有太在乎他们之间的打打闹闹。 对于许清风的身份，他是很清楚的，但言行举止间维持着不卑不亢，带着出家人特有的清新脱俗。 先是请大家一起落座喝茶，在沏茶的途中他有聊到…… “很多年前，原本大学毕业之后我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去佛学院继续进修，也可以选择去条件更好的顶尖寺院常驻，但最终我自己开辟了第三条路。” “也就是孤身一人来到这，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更加落寞，下雨房子都还在渗水，只有我一个人在维护着。” “而现在，这里包括我，已经有五个人了。说到这，我们还收留了位无家可归的孤儿，现在也已经八岁，你们如果愿意的话，下午可以见见他。” 主持说话的语调让人感到很舒服，有种想一直听下去的想法。 并且许清风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包含了些别的东西，有些像隐晦的打量。总之，就是会由心感到信服。 大师不愧是大师。 “咕噜～” 肠道蠕动发出的巨响打断了住持的话，他维持着淡定柔软的笑意道：“是我待客不周，素斋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先去用餐吧。” 许清风看向顾天泽，对方看起来没有半点羞愧的意思，迫不及待站起身就想去炫饭了。 但很明显赤红的耳朵和脖子又彰显他的尴尬，只是装作不在意。 离顾天泽最近的安颜显然是听的最清楚的，没来得及吃早饭的他其实也有些饿，听见这么诚实的身体反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背对着的顾天泽听见他的笑声，立刻就回头看向他，意外地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而是带着种——兴奋？ 也对，安颜已经很久没有对顾天泽笑了。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许清风心中大大松口气，挺好，这是破镜重圆的第一步。 用餐时能看出住持是尽最大的诚意招待他们，明明没有几个人，却已经有二十多个菜。 大多都是以豆腐为主，堪称满桌豆腐宴，但能用豆腐做出各种各样味道也是算本事。 这种清淡的口味正合许清风的口味，平日里饭局比较多，食物哪里有这么健康？ 他很适应，不经意发现身边的霍修似乎也还是比较喜欢，虽然动作很慢，但却没有停下筷子。 看来以后有机会的话，两人可以常来这里。 而在车里叫嚣着要吃肉的顾天泽，现在是吃嘛嘛香，肚子饿的时候也就顾不得什么荤素的了。 他吃饭比较快，在添了两碗饭之后就放慢速度，终于有闲心能关注一下别人了… 比如跟他使眼色的许清风。 顾天泽同样皱眉头用表情说话：看什么看？！眼睛抽筋就看病去。 虽然嘴巴没动，但能看出骂的挺脏的。 许清风端起泡着大麦茶的茶水抿了口顺气，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次动作更明显地用下巴点了安颜一下。 谁让顾天泽这蠢货看不懂，否则也不用他来暗示。 终于…… 顾天泽get到了。 动作稍微有些僵硬别扭地替安颜夹菜。 这么多人在，安颜自然不会当众驳了他的心意，只不过态度依然还是挺冷淡的，仅仅只是嗯了声，连谢谢都没说。 更抓马的事出现了—— 碗里顾天泽给夹的菜还没吃完，安颜就拿起公筷替霍修夹。 作为第四人的许清风有些不自在地继续喝水，搁这玩豆腐接力赛呢？ 但一联想到原文的故事走向，这里本来就不应该有他这个背景板炮灰什么事。旁观才是常态。 而三角恋的拉扯虽然狗血，但却经久不衰。 不对，准确说，顾天泽并不在这段三角关系中，而是被安颜彻底踢出局根本没参与，而他跟霍修才始终是作者安排好的双箭头。 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的许清风感到嘴里的茶水开始发苦，这种苦涩一直蔓延到心底。可却搞不明白原因。 “谢谢，我已经饱了。” 霍修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嗓音传遍每个人的耳朵，他放下筷子用纸巾轻拭薄唇，没有再去动碗里食物。 那块做成花朵形状的豆腐在空荡荡的碗里显得有些孤寂。 伴随着霍修的话，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 安颜的尴尬写在脸上，还年轻的他根本不懂的怎么掩饰，只能劝慰自己偶像确实是吃饱了，而不是故意拒绝。甚至敏感自卑的心里已经开始反思为什么自己要去上赶着做这种不合时宜，亲密的举动。 但他可以发誓，他夹菜给霍修的时候真没想这么多。 顾天泽的好脾气随着安颜的举动也不见踪迹，他嘴角掀起嘲讽的弧度，说话带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醋味——“大钢琴家胃口真小啊，不像我们安颜，胃口大的很，什么都想要。” 这倒是很有恶毒渣男的影子了，一般说话这么尖酸刻薄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他的奚落，安颜红着眼眶直接站起身跑了。 许清风之前心中的苦涩消失，但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种顾天泽又在整幺蛾子的无奈。 他表情认真地对顾天泽说：“还不去追？你忘记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现在就想抽这狗崽种的嘴。 27、第 27 章 顾天泽也没有犹豫，本身就有追上去想法的他直接撑着桌面飞奔而去，长腿阔步速度极快。 刚才还算热闹的饭桌瞬间只剩下许清风霍修两人。 霍修虽说已经吃饱，但并没有下桌离开，而是正敛眸喝水。 真正还在动筷子的人，就只剩下许清风。作为深刻明白粮食珍贵，小时候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吃干净碗里每一粒米的人来说，他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将筷子放下后，才张嘴关心道：“你吃饱了吗？素食消化的快，不多吃点很快会饿。” 霍修淡淡嗯了声，接着道：“你电话里说的，到底是朋友，还是儿子？” 许清风：“什么？？” 霍修用的明明是疑问句，但却没什么疑惑的语气，反而带着种肯定，仿佛就算许清风说什么，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猝不及防的许清风下意识暴露了自己的心情，这样的反应反而更加像另一种方式的认定。 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半点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反而微笑道：“名义上是儿子，但也可以是朋友，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知道的。” 稍微有点家世背景的，多少都会知道顾家的旧闻，许清风相信霍修这样的出身，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的话也很有道理，让人摘不出错来，不过也将顾天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暴露很彻底。 看来想让他们成为朋友的心思只能收心。 霍修慵懒地抬眼，看向门口两人离开的方向，“你舍不得让安颜筛选掉他。” “是啊。”许清风大方承认，本来在他看来顾天泽也不是什么差劲的人，只不过…真正让他不放心的是，霍修对安颜的看法。 满桌的菜都已经凉了，许清风指关节轻敲着桌面，状似不经意问：“你觉得安颜怎么样？他们合适吗？” 后面的问题是为了模糊重点补充的，许清风真正关心的是前者。 跟房间内的一片宁和气氛融洽不同，先后跑出去的两人之间却要激烈的多。 跑的跟兔子一样快的安颜只觉得自己丢脸，想跑远点找个地洞躲起来。 本来这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只不过被顾天泽那样当众说出来，正常人都会感到自尊心受创，更何况是安颜。 肚子也仅仅只是半饱，但却顾不得这么多，开始往寺庙之外跑，试图将自己藏起来静静。 可惜在经过银杏树的时候，他就被人给拽住手腕，强行扯住！ “你做什么！”安颜红着眼红头，几乎从不生气的他，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 气氛变得沉默，顾天泽加大力度锁住他手腕，让人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 过了会儿，顾天泽才像组织好语言似的开口说：“你想去哪？” “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颜继续挣扎着，用尽浑身力气。 怕真的让安颜受伤，顾天泽主动放开手，只不过在放开之前威胁到：“能好好说话吗？不能我就把你绑起来说。” 这样不像玩笑的威胁让安颜镇定下来，倒没有一得到自由就跑的意思。 就这样，自上次不欢而散后，两人才终于能够好好说上话。 对于安颜的冷漠，顾天泽耿耿于怀，他剑眉倒竖，充斥着不悦，“凭什么撇清关系，你去哪做什么都跟我有关！” “我是有独立人格的，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没有权利插手。”安颜已经不再犹豫，心中做好判断之后，说话都强势起来，带着不留后路的坚定。 “……听着，我要不要插手，不是你能决定的，在于我想怎么做。”顾天泽能感觉到对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安颜像是被这样的黑脸给震慑住，他僵硬地愣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 没有再立刻反驳对方的话，只是埋着头紧咬下唇。 见少年终于安静下来，就像回到从前，顾天泽本来十分差劲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他牵起安颜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颊侧，偏着头由下而上看向对方，仿若处于下位般乖顺。目光也像极了大型犬类，炙热真诚。 但熟知顾天泽的人都明白。 他才不是什么忠犬，而是疯狗。 “别闹脾气，乖一点，那样不是很好么？”顾天泽闭上双眼，在享受着。 属实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得来安颜的回答，没让他保持这种逾越放松的心情，倏地睁眼，甩开人的手，眸中闪着无名火—— “妈的，我真是服了，你再说一遍？” 安颜没有像以前那样心软，也没畏惧退缩，他好像直到现在才认知到： 他只想做自己，做不属于任何人的自己。 安颜的语气是克制温和的，半点都不像是无理取闹，而是在认真地阐述事实，“我说，分手，你想再听多少遍都可以。” …… 顾天泽的拳头捏紧，他想砸碎东西，或者用暴力来发泄心中这股怒火，可他没有这么做。 只是掰住人双肩，不让人逃避，手中的力度大的像是要捏碎安颜的肩胛骨。 “为什么？”紧接着又自问自答继续道：“是因为之前的吻痕你还在吃醋记恨吧，我可以解释的，是你没给我时间。我现在就可以从头到尾说清楚。” “不用了，之前给你时间解释是因为我想听，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你，现在我不想听了，反正也只会是没有意义的谎言。”安颜被痛的脸皱成一团，想挣脱开却发现动弹不得。 更过分的是顾天泽还捏着他双肩前后摇晃起来，嘴里还喊道：“你在说些什么狗屁东西，必须听，我本来都不打算讲的，如果不是要告诉你真相，我都不会来！” 安颜黑葡萄般的双眼无力看天，眼神空洞，缓慢眨动着。 在着剧烈的摇晃中，他慢半拍地想： ‘怎么天还没黑，就已经有星星了？’ 事实上，这才不是悬在夜幕中的星辰，而是眼冒金星。 为了避免不被疯狗晃吐，安颜气若游丝道：“我听…我听，求你先放手……” “对啊，好好说话多好。” 28、第 28 章 等安颜回归正常状态之后，终于能静下来听顾天泽说话。 “我没有做任何逾越的事，是陈奉那臭傻｜逼想害我，但他没得逞，我把他牙都打掉四颗！”顾天泽说到这的时候还挥舞了下拳头，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那时候的记忆太恶心，他自己都不想提起陈奉这人，如果不是必要的话。 光是回忆，都有种让顾天泽想吐的感觉。 足以见得，能够主动开口解释，已经是顾天泽很大的退步。 可惜换来的是…… “我知道了，这确实不能怪你。”安颜笑容有些苍白，继续说：“分手吧。” 同样的结果让顾天泽陷入深深的无力，有种白费口舌的感觉。 他腿侧的拳头再度捏紧，冷笑吐出：“我不同意。” ＊ 完全不知道那对小情侣去哪了的许清风猜想，或许已经在度过愉快的二人时光吧？ 正是增进感情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打扰的必要。 现在属于他的时间，就适合修身养性，毕竟也很难得专门抽出时间跑这一趟，还是需要珍惜每分每秒的。 更让他心情愉悦的是，还有霍修在一旁。 无论霍修的手做什么，都很好看，不，不对，是无论霍修做什么都很赏心悦目。 就像现在…… 住持带着他们来看望收留的孤儿，孩子还不满十岁，收拾的干净利索，眼睛黑白分明，光是看着就纯洁无害。 霍修面对孩子的时候很亲民，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将人拒之千里的森冷感，手指匀称修长的大手揉揉孩子头发。 许清风都下意识地多看几眼，是霍修的另一面。 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或许是从小离开了父母，所以有些早熟，非常懂事，说话也很有很分寸。没有寻常孩子的任性活泼，而是带着种大人才有的老成。 “几年级了？”许清风的微笑如沐春风，非常具有亲和力。 孩子身高矮，需要将脑袋扬的很高与他对视，客客气气回答道：“我没有去学校，但师父会教我读书认字，她很辛苦。” 因为这样的回答，许清风心中闪过心疼，之前听住持说这孩子八岁的话，换成别人都应该在读小学二三年级了才对。 他半蹲下身，让小大人不用辛苦地抬头看他，牵起小孩本该柔嫩但现在却布满厚茧的手，“你也很辛苦，他们擅自将你带到这世上来，却又抛下你，真过分啊…” 所谓的他们，指的当然是孩子父母。 小孩像是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表情带着茫然摇头说：“不辛苦，我不累，我很幸福。” 许清风半响都没放开那带着茧子的小手，心中的情绪都已经渗透到眼中。 一直留意着他们动静的住持适时开口，“小叶很聪明，我教他的东西他基本一遍就能背下来，很多东西稍微提点他就触类旁通，我有时候都会亏欠耽误他这天赋了。” 又见孩子像是自卑一样将手抽回背在身后，他便开口解释，“平常是不让他干活的，我们庙里人是少，但还是够用，可小叶老是想替我们分忧，就会去洗衣服做做饭，大多时候都没让他做。” 住持说的话半点没掺杂水分，他们没有用童工的想法，但小叶就是这么懂事，句句属实。 有时候他也觉得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才会让他在那个雪夜捡到这孩子，否则…… 后果逃不掉一个死字。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住持就将小孩送去午休，但很快又折返回来陪着这两位贵客。 在住持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许清风就已经有具体的想法。 他们三人围坐在矮几上，窗外的美景如画，徐徐清风扑面而来。 许清风鼻尖嗅着好闻的气息，慢条斯理将口中的茶水缓缓喝下，将脑海中的想法提出： “让小叶上学吧，我可以资助他到大学毕业，放弃读书会是件很不值得的事。” 其实让人去读书这件事住持不是没想过，毕竟他教的东西有限，不够人学的，肯定还是系统的教育学习才能行，否则只会是耽误人。 可一分钱难倒整座庙，这里处于偏僻高山上，又没有太多的香客，附近根本没有学校，如果真要人去读书，肯定得住宿才行……那么这其中的开销根本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所以当许清风提出愿意资助的时候，住持是发自内心地替小叶开心，握着成熟男人的手半天都没松开。 一边说道：“谢谢你，多行善事必有福报，你能来到这，也是小叶沾了你的福气！” 许清风：怎么总觉得话里有话，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刚见面那会儿住持的话就别有深意。 他感觉到身侧传来的目光，望过去就撞进那鸦色睫毛浓密的深邃眼眸中，那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 上下扫过，就像扒光衣服的审视。 许清风猜想，或许霍修被自己的善良给整的刮目相看了？有这种可能性。 他想他接下来的打算可能会更加让对方高看。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也能接受我的赞助，资金可以修缮寺院也可以另作用途，只要您需要用到的话。” 用词很客气，还用到了尊称，完全没有大多数企业家特有的傲慢，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拨的不是两百万，而是两块。 许清风大手笔一挥，也不顾住持的推辞，善款就到位了。 这不仅仅换来了孩子跟全体僧人的感谢，还换来庙里特意修起的石墙上永远留下名字。 出于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态，在住持提这件事的时候，他提议留两个名字，他自己的，以及…霍修的。当然，这都是后话。 住持的激动溢于言表，嘴翘的可以挂十斤酱油似的，很久都没淡定下来。 三人之间的气氛很融洽，光是坐在一起听听住持讲佛法，就已经是种极致的享受。 可这样的时光流逝的飞快，许清风正沉浸其中，就被突然打开门进来的人给破坏了。 他望向表情阴沉的顾天泽，问道：“什么事？” 顾天泽却没立刻回答，而是转眼看向另外两人，扫了圈就收回视线，眼里容不得别人，盯着他说：“你出来，我们再说。” 29、第 29 章 …… 当听完顾天泽的话后，许清风周身冷了十八度，整个人的心情都差到极点。 怎么…怎么就会什么都改变不了呢？ “你同意跟他分了？”许清风像是想要最后确认，英俊的眉眼间带着点疲乏。 “当然没有！”顾天泽立刻否定，这样跟许清风印象中的人该有的言行一致。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许清风感到些意外。 “但他哭了……”说到这，顾天泽指着心脏所在的位置，认真道：“他一流泪，我这里就生疼。” 许清风知道，如果安颜铁了心要分，不是一句不同意就能阻止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整天看起来不着调的顾天泽真心。 但有些事情，他也只能尽全力帮顾天泽，也做不到什么都给。 可顾天泽拿那双委屈的大眼睛瞧着他，臆想出的狗耳朵正塌着，尾巴却摇晃的起劲。 应该是难过的同时，又期待许清风能够帮到他。 如果让这份期待落空，许清风也不是滋味。他稍微沉思后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啊，什么意思？”顾天泽也不难过了，抓着自己的后脑勺反问。 许清风只能把话说的更明白些，他也不对这招抱太大的希望，但或许会有用。再次开口提醒道：“现在这样的情况始作俑者是谁？” 这次顾天泽眼中倒是再没有别的迷茫神色，立刻就回答出，“当然是陈奉！” 如果不是因为陈奉，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 因为他的话许清风也点头表示认可，不需要他再多说，顾天泽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具体应该怎么做了。 “我去解释他不信，陈奉去解释那就可信度就变高了吧。他把我恶心的够呛，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越说到后面，顾天泽的表情就越阴沉，乌云密布。 许清风面上没有开口，心中却是支持的，以牙还牙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对。 这段时间重心都放在安颜身上，顾天泽许清风二人都没空去关注陈奉。 现在的顾天泽想来，打断四颗牙还是有些太轻，不应该就这样放过陈奉才对。 而且，也到对方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 这趟短暂的旅行就此结束，本以为能靠这个机会改变渣儿子的姻缘，但却没能改变结果。 两人别扭着去，分手着回来。 最让许清风在意的是霍修的反应，对方应该也能看出两人已经分手的关系，但似乎并没有对安颜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 感到有些奇怪的时候，许清风却又诡异地放松下来，如释重负。 差点以为会跟原著走向达到一致。 那顾天泽就彻底没戏，还会因为放不下去纠缠安颜，而被…… 后果不堪想象。 来的时候还挺闹腾的顾天泽回去的路上去一反常态的沉默，什么话都没说，其实是在脑海中‘思念’着陈奉。 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当然，第一件事就是用鞋底进行亲密接触。 回首都后，顾天泽就说到做到，首先做的就是主动联系陈奉。 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已经被按住肩膀，顾天泽偏头回望，身后站着的除了许清风还能是谁？ “干嘛？” 许清风收回手，笑意别有居心道：“要见同学的话，还是邀请来家里做客吧。” 这话乍一听没有任何毛病，但顾天泽是谁？他还能听不出许清风的弦外之音吗？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够坏的，但这便宜老爸好像也没好哪里去。 腹黑的像千年老狐狸成精。 不过……他倒是不反感这样子的许清风，至少真实。 电话打过去，对面很久才接，像是在犹豫。 但最终还是接听了，陈奉说话语气也没有以前自来熟的热络，开始客气冷淡起来。显然，这是四颗牙换来的教训。 顾天泽似乎浑然不觉，笑着说了句——“来我家玩吧。” “这……”陈奉当然能感觉到这很像是鸿门宴，理智告诉他肯定是不能去的。 “来吧。”顾天泽再次邀请道，声音带着少有的轻和，半点攻击力都没有，眼神却是在看正整理着袖扣的男人。 这样的假象却把陈奉拿捏住了，当即答应下马上就来，丝毫不带犹豫的。 放下电话的顾天泽挑眉，带着点炫耀的神色道：“他答应来，怎样？我很有魅力对不对。” 许清风没抬头，正认真打理自己的袖扣，漫不经心回答，“可惜了，这魅力对安颜没用。” 这话无异于是都顾天泽的打击，当即笑不出来。 为了不让顾天泽做出些傻事，整理好后的许清风打预防针道：“等会儿别太过分，要有个度。” 顾天泽：……（摸耳垂假装没听见。） 许清风可不吃这套，唇畔噙着笑，“听见就点头。” 等顾天泽点头后，许清风这才放松地往沙发上一坐。 就这样开始等待始作俑者的到来。 许清风对陈奉的印象还算深刻，毕竟像对方这种把八百个心眼子写脸上的人也不多，没想到隔了这些天再见，这一点还是没变。 第一次登门的陈奉明显难掩激动，进门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可惜…这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开门的顾天泽嘴角掀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凌厉墨眉一挑，语气带着让人害怕的恶意，“你终于来了。” 而抱臂倚靠着墙的许清风同样气势凌人，正睥睨着他。 仿佛…踏进了个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可惜还不等僵硬着脸想跑路的陈奉后悔，就已经被顾天泽拽着领子给扯进去。 门咔哒合上的声音更加让陈奉绝望，他想起了自己才镶好的四颗种植牙，种牙的时候比被打掉的时候还恐怖，是漫长的心理煎熬。 而这一切都是顾天泽动手害的，怎么会这么傻，竟然还上赶着往顾天泽手心里送！ 来不及继续懊恼，陈奉弥补似的开始求饶，“天泽哥，我又做错什么了？之前的事你也出过气，我也发誓再也不会主动往你跟前凑，咋们就算翻篇了行不行？放过我吧……” 天知道碰顾天泽的后果会这么惨烈，怎么也不可能听那大聪明的话，最后肉没真吃成，反而被直接打到住院。 药性也硬生生被揍没了。 而现在，他光是看见顾天泽开始捏拳头就已经开始产生心理阴影，有种想哭的的感觉。 只不过……他的眼泪也只是会更加让顾天泽感到厌恶。 “哭个屁啊！”顾天泽扯着人领子将陈奉丢沙发上，“坐好，说正事。” 陈奉强行忍泪，表情有些滑稽。 许清风松开双臂环胸的手，从鼻腔中发出轻笑，同样走向沙发坐下。 他长腿交叠在一起，带着久居高位的强势，仅抬手就让正嚣张的顾天泽闭嘴，接过话语权。 “还记得我吗？” 陈奉当然记得，如果不是在酒吧被许清风给坏了好事，那他就得手，也不至于那么狼狈。或许顾天泽还会因为舒服而喜欢上他，两人一拍即合，再也不会有安颜的存在。 当然，以上都是陈奉的未曾实现的幻想。 而现在面临的事实是，面对许清风这样的人，很难不低头。 即使对方语气亲切，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当然记得，叔叔好。”本以为只有顾天泽在，却意外看见许清风，陈奉还能不知道该听谁的吗？ 非常识趣地补充道：“叔找我有什么事吗？只要您开口，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在一旁瞅着这狗腿的顾天泽开始不爽，怎么出力的是他，被恶心的也是他，扮白脸的还是他？ 红脸的就成了许清风，也是给红枣的那个人。 就像现在这样…… 陈奉的那声叔让许清风霎时间想到另外一个人，但这异样只是短暂地瞬间，他很快就自然道：“还真有个小忙需要你的帮助，陈同学还真是热心啊。” “是什么？”陈奉边看许清风脸色，心中还得担心臭脸的顾天泽又揍他，小心翼翼到极点。 “帮忙去跟安颜同学解释下你之前做过什么吧。” 30、第 30 章 许清风认为自己只是在和陈奉进行友好的协商，哪知道陈奉唯命是从。 根本没有半个字反驳，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听见许清风的话之后，陈奉点头如捣蒜，坚定回答道：“怎么解释，请指教！” 眼神中透露的坚毅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党，这个样子倒是真诚很多，比起之前那全是黑心眼子的脸顺眼许多。 “按照事实解释。”许清风也没有让人撒谎的打算，他只是转而看向顾天泽继续道：“如果…就算这么做之后，安颜还是不肯原谅你，你能做到放手吗？” 被问到的人难得地表情显得复杂起来，多了些原本没有的成熟，但最后还是秉持着本性，略有些任性回答，“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 还是太年轻了。 许清风也没经历过什么是爱，但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不过…顾天泽能保持这种天真也不是什么坏事，有时候他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也不坏。 被下达任务的陈奉看着两人还能不懂吗？前因后果明白的很，闻到了有机可乘的味道。 可是…… 他有那个使坏的心，但没那个胆，算是看明白了，根本没有他什么事。 作为尽心尽力地npc工具人，在领了任务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学校蹲安颜。 他才不是发自内心地想尽快帮顾天泽解决问题，而是担心效率不够再被顾天泽锤的满地找牙。 “虽然天泽哥这么粗鲁地对待我，但不会影响到我对他的爱的。”陈奉情不自禁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说完去瞧一直安静聆听到现在的安颜，对方的表情五色斑斓，但最后归为种如蜡般的苍白。 “总之……”说实话陈奉不仅嫉妒安颜，从心里也瞧不上这个出身普通的穷鬼，要不是因为顾天泽，还真不想搭理他，光是凑近都会有种闻到股穷酸味的感觉。 事实上，安颜很爱干净，身上都是清爽的洗衣液香味，每天都有在洗澡换衣服。 但在陈奉这种加了厌恶滤镜的情况下，当然是怎么看都讨厌。 “都是我犯的错，跟天泽哥没关系，我们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做成，你就不用质疑他。”陈奉一边忍着反胃继续说话，还不得不违心地帮顾天泽挽回，“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是你，肯定会全身心百分百信任他，而不是猜忌怀疑。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给不了他，那你还真是配不上天泽哥。” “他值得更好的。”比如我，后面三个字陈奉终究还是没厚脸皮加上去，毕竟才被打断的牙在警告他。 这种刻薄的话没有引起安颜的情绪波动，他心情很稳定，甚至可以说有种事不关己的凉薄。 安颜的笑容都淡如秋菊，什么感情都没有，嘴角是勾起的，但眼神却是空落落。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 陈奉瞅着人态度就有种不妙的感觉，这任务怕是很难完成了。可换个角度，他巴不得两人别复合，那样才是他的机会。意识到这点的他强行压下上翘的嘴角，“难道是因为终于觉得配不上他，才借题发挥？” 这样的挑衅安颜像是没有放在心上，原本还有些空荡的眼睛终于因为回想起某些记忆而产生变化。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反而越显得陈奉小家子气，也正因为这样，陈奉才会更加讨厌他。 安颜的眼神看向远方，“不是借题发挥，是因为这次的事让我清醒过来，我喜欢的是他刻意营造的那个他，而不是真实的他。” “我有些累，所以该结束了。” 陈奉满头雾水，他不喜欢这种打哑谜的感觉，直接说：“什么这个他那个他，都是顾天泽！说白了，你就是不相信他会永远只喜欢你呗，迟早都会有别人，做什么装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反正解释的任务陈奉已经尽心尽力做了，之后的事就跟他没关系，信不信也由安颜去吧。 “不是你说的这样，我相信他没出轨。”安颜终于将眼神放在陈奉身上，字句清晰接着道：“我只是累了，麻烦你转告一下他，分开大概能更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结束这个任务的陈奉，在安颜的交代下，回去交差去了。 倒不是他真的想听安颜的话，只是需要给顾天泽清楚的结果。 听完陈奉的话后，顾天泽立刻掀翻了面前的茶几！ 茶几上的东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不仅吵的人耳朵疼，还得担心划伤。 “因为我让他感到累吗？什么狗几\把话！我要他当面跟我讲清楚！” 正当顾天泽要掀开挡路的陈奉时，有人开口制止了他。 “他既然让陈奉转达，就是不想见你，不要自讨没趣，那只会显得你廉价。”许清风还是知道的，安颜已经将顾天泽的联系方式都拉黑，这很致命。 顾天泽哪里能接受廉价两个字跟他相提并论？倒是没有急匆匆去找人了。 狠踹脚沙发，对愣在原地跟只雏鸟般瑟瑟发抖的陈奉怒喝，“还不滚！” 捂着嘴早就想滚的陈奉连忙跑了，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稍微发泄缓解怒意的顾天泽扭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虽然说他讨厌许清风，但现在唯一能帮到他的人也只剩这个男人。 用利刃将自己武装起来的顾天泽，实际上心中已经非常慌乱，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这种境地，又该怎么改变。 许清风一眼就洞穿顾天泽内心，毕竟还是年轻男大，会不知所措时很正常的。 他抬手摸摸顾天泽的头，表情带着股胜券在握的闲适，微笑启唇说：“就跟安颜说的一样，分开段时间。” 顾天泽立刻拍开他的手，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一直跟他同阵营的许清风，有种被队友背刺的痛感！ “你竟然叫我放弃？！” “对，你能做的就是用这段时间变得更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或者……你应该想想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要个听话的傀儡，会有比安颜更适合你的人。” “我……”因为这番话，顾天泽开始陷入挣扎，挣扎过后的理智让他选择相信许清风，暂时先按照对方的话做。 为什么？因为许清风要比他更聪明的样子。 “别先忙着难过，要打起精神来，后面还有很多需要你做的，比如——先把地板给我收拾整洁。” 顾天泽：“……行。” 31、第 31 章 作为重新恢复单身的阔少，准确地说是前阔少，顾天泽难免会被群朋友起哄说办个别墅单身趴体，作为给他庆祝。 顾天泽憋闷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庆祝的心思，恢复单身一点都不快乐…… 狐朋：“忘记前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现任！” 狗友：“说实在的，都是单身的俊男美女超级棒很容易脱单的好不好？一起开心开心喝的烂醉，哪里还悲伤的起来。难道我们顾少就想整天垂头丧气的？这可不像你。” 顾天泽确实成长了，换成过去肯定被煽动答应下来，然后阔绰地举行奢靡的派对，毕竟这在他们富二代圈子是常态。 而现在…… 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兴趣没有，直接南拳北腿将这俩狐朋狗友给撵走，还吩咐道：“不准再来烦老子，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听起来跟绝交没什么区别。 可把狐朋狗友吓坏了，差点连夜去动物保护协会投诉。 只剩下自己清净的顾天泽并没有感到更加好受，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逐渐开始有些抑郁。 连跟许清风斗嘴的精力都没有，每天除了吃睡就是用游戏麻痹自己，原本桀骜不驯的面孔如今萎靡不振到极点。 用直观点的话讲，就是阴暗家里蹲一枚。 许清风：这哪行啊？ 让人彻底放下可能还需要时间，但继续这么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心理健康的问题，还会影响到学业。 在许清风看来，这安颜顾天泽两人或许本身就不合适，安颜现在话说的这么明白，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 之前跟顾天泽讲的话也只是想进行个安抚作用，让人振作变得更好，不要太低迷而已。 抿着热咖啡的许清风眸中闪过思量，现在的发展跟原书中不太一样，但如果按照书中的走向。 两位主角现在应该暗生情愫，而安颜分手之后才能全心全意奔向自己真正喜爱的人。 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霍修和安颜之间最多也只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关系，多半是奔不到一块去的。 他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也放下不紧要的杂念，眼前是快抑郁的渣儿子，还是得先让人缓过劲才行。 时间是一剂良药，音乐也是。 这是许清风能想到可以治愈对方的方式。 比起单纯的去听大家都可以参加的音乐会，他更希望能让顾天泽听见能够流淌进受伤心灵的，专属于他的声音。 他自己是做不到的，他的乐曲只会让顾天泽捂着耳朵喷火。为了不让顾天泽雪上加霜，他都好久没练琴，完全做到年长者的体贴。 思来想去，也只能厚着脸皮麻烦下唯一的朋友。 虽然他也知道霍修的公开音乐会都是一票难求，更别说是这种专属演奏，用千金难求来说都不夸张。 有真实发生过的例子。 从小在音乐世家中长大的霍修，在成长经历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每逢节日，有亲戚在的情况下，他的父母都会出于想展示霍修的天赋、收获艳羡目光增长颜面的心情而让他弹奏钢琴。 可霍修目前为止的人生中，除了在音乐会上，还从没为他人弹过一次。 无论是他的父母承诺过给他任何东西，或者是别的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怎么都没请到他。 许清风开口的时候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就担心希望落空。 可当霍修答应他请求的时候，他既高兴又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真是便宜狗崽子了，他都还没听到过霍修为他演奏乐曲呢！而且上次的音乐会大多时间也是睡过去的，错过很多东西，现在都还在懊悔。 可惜顾天泽就没有这么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在被许清风从房间里拖出来后满脸不快。 “干什么，我才不想听什么钢琴，一点都不喜欢。”提到这个他就想起很喜欢钢琴的人已经跟他分道扬镳，更郁闷了。 “你知道你有多久没出门了吗？”许清风皱眉，感到一番好意付之东流，“半个月，你整天浑浑噩噩这么久，脑子是不是关秀逗了？” “无论怎样，我希望你能静下心去感受，就一支曲子的时间。”许清风用友情争取来的也只有这么短暂的时间。 不过霍修能为他破这个先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他又怎么会觉得短暂？ 顾天泽也像是终于看出他的用心良苦，没有再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时隔半个月，终于愿意出门见见阳光。 就像颗发霉的蘑菇，这才稍微从阴郁的状态中变得清新些。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霍修的家，原本是邀请对方过来的，但霍修说习惯了自己的钢琴，只好不好意思地登门拜访。 说实在的，许清风确实是有些好奇霍修家是怎么样的，对方的家人又会是怎样的人…… 遗憾的是，霍修的家很大，却只有对方一人居住，再没有别人。 除了固定登门的钟点工做饭阿姨之类的，大多数时间都只有霍修自己居住在这黑白灰性冷淡风的房子里。 挥手跟霍修打招呼，却发现霍修抿紧唇线，视线好像定格在…他掌心的疤痕上，这让他立刻将手放下，自然地转移话题。 “好久不见，修，我都很想你了。” 许清风从踏进这里之后，就感到没有任何家的感觉，简直跟精心准备的样板间没任何区别，很漂亮但也很冷清。 比起许清风只是在心中隐晦的想法，顾天泽就直白的多。 “哟。”顾天泽眼神毫不避讳地打量一圈，重新看向霍修，“这房子才买的？住着不会害怕？” 霍修没有否认，确实是才买不久的，从小学之后就跟着家人一起前往国外生活，现在专心回国发展之后，就随意置办了个‘家’，而真正的家仍旧还在国外。 回来的决定是他做的，就算有再多的阻挠，他也不在意。 许清风给了顾天泽一记眼神杀，让人摸着鼻尖闭嘴，这太失礼了。 等换鞋进来后，三人就直奔主题，往霍修大平层中单独设立的琴房而去。 琴房中放着几架不同的钢琴，就在不远处的飘窗也给这增添了不少唯美的氛围感。 32、第 32 章 就连顾天泽在看见这样的场景之后，表情之中都多了平和，没有之前那么浮躁。 仿佛这样安静地密闭空间真的能起到与繁华的闹市隔离的效果。 许清风对于来到这是怀满期待的，相对来说会更加注意细节，想通过这些来看看霍修的另一面。 “抱歉，麻烦到你，修。”许清风是诚心实意地这么说的，并不是客气。 “嗯，”霍修指了指琴房之内有些突兀的两个椅子，这是专门搬出来的，“你们两位一起听。” 许清风仅仅只是说了顾天泽的状态，并没有说顾天泽是为谁而变成这种状态，所以一开始就说的只是希望霍修能够为顾天泽弹一曲。 但现在…… 霍修让他也一起听。 按理说许清风应该拒绝的，把空间留给顾天泽，怎么说这也是他今天登门的目的。 但不受控制的心总是背道而驰，大脑内思考了这么多，现实中的时间流逝也才只过去短短几十秒…就已经点头同意。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清风已经坐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面朝着演奏的钢琴家方向，是极近也观感极为舒适的位置。 再扭头看顾天泽，终于能够稍微安静下来配合，也是难得能看见人这个样子的时候。 顾天泽眼下还带着长期没睡好的青黑，疲倦的红血丝浮在眼白之上，他很少认真看另一个男人，而现在他正在观察霍修。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直觉，顾天泽对霍修始终是带着敌意的，而且发自内心会保持着警惕，以及不自觉就会将两人开始对比。 但这些只维持到乐曲开始的时候，当霍修按下第一颗琴键，他脑海中就再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是全身心投入到流淌的音乐之中。 或许乐曲真的很有让人放松的魔力，亦或是霍修带着这种魔力。 霍修的一首曲目演奏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在这十几分钟里，确实是达到了许清风料想中的效果，他就知道——音乐是可以治愈人的。 别说顾天泽，就连许清风在这段时间内，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脑中的杂念全都抛出去，得到了短暂的洗涤。再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轻盈许多，鼻腔中的空气都比之前闻着越发清新。 他转移视线看向身边的顾天泽…… 睡着了？？ 这难道就是父子间的奇怪的默契，第一次听霍修音乐的时候都会睡着？ 但许清风当初会睡着还是因为身心俱疲的状态，加上乐曲给人的放松，或许，顾天泽也是因为这样。 霍修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放松是会这样。” 所以，当初自己作为听众里唯一睡着的，霍修是真的不是生气的吧，只是放松了而已。 许清风将自己的尴尬事迹行为合理化。 “那就先不动他了，让他好好休息。”顾天泽大概也很久没能睡个好觉。 既没有动椅子，也没动他的身体，就让人靠着椅背继续睡下去，睡颜恬静， 许清风与霍修则是离开了琴房，去了方便讲话的地方。 等只有来两人的时候，霍修才提起，“他为什么会低落？” 是啊，许清风还没将俩人分手的事情说给霍修，所以对于顾天泽这幅模样，霍修也是毫不知情的。 许清风沉默一瞬，酝酿着该怎么说比较恰当。但最后他还是没有任何掩饰地说出实情。 “总之，就是这样，对于他们分手的事情，你怎么看？”许清风问这个的时候，眼神其实一直都锁定在霍修身上的，但却无法从那张冷峻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 霍修的回答也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仅仅说道：“好像跟我没关系。” 既冷漠又理智。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许清风还是想从中挖出些不一样的隐患，他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就结束。 “这个结果的导火索已经断四颗牙了，哈哈…你会感到开心吗？” 这样的话，换来的只是霍修稍微有些费解的眼神，确实让人很难理解。 许清风只能将话说的更明白些，“那你觉得安颜是个怎样的人？” 他原本是想问，按照霍修的感觉，他们两人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性，但最后话到嘴边却是想确认霍修对安颜的好感是怎样的。 这下安颜也变成单身人士，如果霍修稍微有些像原书中的喜欢对方，那么发展的机会就已经来了。 霍修沉思后，缓缓回答：“还不错。” …… 仅仅三个字，就已经让许清风大感不妙，这样的话…应该多少是有些好感的吧。 他的心情难以言喻，因为太过复杂，强行将这份心情压制下去，正常地与人谈笑风生。 两人之间的独处很自然，许清风善于交际，而霍修则擅于聆听。 中途许清风还很喝到了霍修为他磨的咖啡，他有些惊讶，毕竟上次在咖啡厅他是看见霍修是排斥这种有些苦涩的东西的。 “你家里怎么会有咖啡机和咖啡豆，不是不喝的吗？”许清风尝了口味道还不错的咖啡，在这略有些凉的季节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尤其贴心。 “别人送的。”霍修眉眼微垂，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霍修看着咖啡机，而许清风则看着青年垂首时的侧颜，口中的咖啡仿佛觉出一丝丝甜味来。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好像仅仅只是才过去几分钟，许清风就等来了睡醒的顾天泽。 顾天泽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了不少，双眼从疲倦无神的状态重新散发光芒，情绪也跟着镇定起来，没有再像个收到威胁的刺猬。 甚至还能跟着霍修正常的说上两句话。 等从霍修那里离开后，许清风就浅笑道:“怎样，我没骗你吧。” 顾天泽有些别扭地摸摸脖子，扭开头道:“嗯，还行吧。” “那下次叫你来，你还来吗？” “……可以考虑。” “这可不是你能考虑的，也不会再有下次的机会的。”许清风无情的拆穿这种可能性。 不过即使被他戏弄了的顾天泽，或许真的是受到了音乐的抚慰，竟然没有跳脚反驳他，而是望天低喃说:“也不知道安颜现在怎么样。” 说到安颜，许清风这才从记忆碎片中找到很重要的信息。 不会那件事已经发生了吧…… 33、第 33 章 如果关于安颜的现状，许清风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对方现在的生活一定是不太好的。 毕竟要面临的是——家人重病的剧痛…… 他对此感到有些抱歉，这种事情都能被忘记。 为了确认，他在顾天泽不在场的情况下给人打电话询问情况。 “小安，最近过得还好吗？”他将语气放轻缓，就担心踩到人难过的点。 话音落地不久，对面就传来意想不到的回答。 “还挺好的，许叔叔呢？”安颜的声音轻快，不像是强行坚强说着假话。 ‘挺好’这两个字就足够说明家人重病这种情况多半是不存在的，但许清风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又想到了从听完钢琴曲后重新复活的顾天泽，对方痛苦的那段时间也不知道安颜是怎样的情况，但猜想应该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毕竟是真心实意喜欢过的人，又不是什么分开的陌生人。 但至少现在，两人应该能暂时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也还好，这两天放假有没有回家看看？”虽说剧情已脱离轨道，但不放心的许清风还是以防万一再度确认。 “对，放假刚回去过，都还是老样子。谢谢关心。”安颜是有些感动到的，没想到许清风还能关心他到这种程度，明明…… 安颜又接着说：“现在、现在顾天泽怎么样？” 他很少叫顾天泽的全名，第一次有些不习惯这种完全陌生的感觉。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但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没有过脑子。 许清风的性格本来就是亲切的，会询问这些半点也不会显得突兀，他凭借经验也感知安颜部分的想法，言语带笑道：“天泽是天泽，我是我，他前段时间整天跟个僵尸一样见不得太阳，过的日夜颠倒，还……但能重新振作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得感谢霍修的帮助。啊，不好意思我话有点多了。 总之，别因为他而跟我断了关系，说不定分开只是暂时的。” 前面那句话让安颜心窝子划过一道暖流，但最后的话却让他听着不是滋味，小声嘟囔着说话时带着股孩子气，“我是认真的…” 许清风没有否认，“叮嘱你的家人注意身体，可以的话要定期体检，体检这块我有经验。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医生，不需要收取费用。” 贴心又能防患于未然，何乐而不为？ 被这么暖心对待的安颜虽说感到突兀，不过也没太觉得意外，只是有些不适应这份体贴的他还是拒绝道：“不用的，谢谢，他们状态都还是可以，很健康。” 许清风心想：健康不健康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定下来的。 可惜他也没办法替人做任何决定，只能言语告诫，不成功的话暂时也就只能放弃。 只希望不该发生的别发生了。 在霍修的音乐下缓过劲来的顾天泽这两天的爱好从伸手跟许清风要钱，转变成跟许清风一起去健身。 也没去外面的健身房，而是在家由许清风带着练，许清风在这块是明白的，能看见顾天泽更好地积极向上的状态，倒也乐在其中。所以是很认真的在教。 学校那边顾天泽也会去，都是利用的不上课的时间。 只不过让许清风无奈的是，顾天泽虽然有股莽力，但却老是容易使错地，会伤到关节，这就让他不得不一直在旁边保护着。 此时，一阵铃声打断了许清风的教学，他只能暂时让顾天泽自己练小心点，然后捏着电话接通。 打来电话的正是顾天泽的外公，他名义上的老丈人。 对于现在的顾天泽来讲只是见过一面的关系，但学会的沏茶手法，却是终生受用，对此他很感谢。 也没有避讳顾天泽的存在，甚至图方便还开了扩音。 哪知道，老头子一开口就是句炸弹。 “你说梅梅就在卡奇岛那边，我派人去找到现在都没看见人影，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就是为了虐待我孙子使得下流手段！”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大到本来还在呼哧呼哧推胸的顾天泽都直接扔掉手上的东西坐起来瞧着他们。 原本还想让两爷孙打个招呼的顾天泽直接将扩音关掉，拿着手机走出健身房，避开顾天泽。 老爷子口中的梅梅，自然就是顾天泽的亲妈。本来还觉得顾天泽对于亲妈的态度应该是冷漠的，但现在看来实则不然。 之前老爷子气冲冲跑来办公室兴师问罪那回，许清风除了泡茶，确实是将自己通过脑海中预知的剧情知道的东西当做杀手锏，这才顺利的将老爷子安抚下来。 否则顾天泽怎么可能有现在这么听话？ 即使已经没有顾天泽的存在，他还是压低声音说：“卡奇岛那么大，你确定你都找遍了？再说，如果她不想被找到，你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见到她。我建议你还是尊重她的想法，给她自由，或许现在的状态对她来说就已经很幸福。” 他的这番话让老爷子沉默下来，说实在的，发自内心他也不希望自己那素未谋面的‘老婆’被找到，眼看马上就符合分居年限，就能顺利离婚了。 可老爷子上了年纪，轴得很，听不进去劝，只愿意固守己见。 “不可能！没有家人在身边，独自自己生活的梅梅是不会幸福的，我一定得找到她带她回家。” 许清风心中冷笑，哪里是独自一人？不是还有个跟她一起跑路的野男人么。 留下顾氏集团这个烂摊子，以及糟心的顾天泽，自己去海岛潇洒快活去，这都不算幸福，那还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 “她确实是在那里，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两人的对话在这里就差不多结束，许清风也能明白老头子只是爱女心切，才会着急。但他说的确实都是事实，他已知的事实。 重新回到健身房的他将手机放在不远处的矮凳上，许清风就过去指点正一声不吭使劲举铁的顾天泽。 顾天泽表情算不得好，显然是受到之前老爷子话的影响，但他也没立刻追问。 而是…… “呀!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的。”顾天泽脸上挂着无耻的笑容。 矮凳上的手机被哑铃的冲击给砸到地上，已经四分五裂，彻底报废。 34、第 34 章 每天都人流不息的医院里，一道清瘦身影正握着手机反复敲打着。 站在他身边的医生也没有急着催促他，而是安静等待着。 “怎么会关机呢…” 在反复打了几次后都只是换来冷冰冰关机的提示音后，安颜放弃继续拨打许清风电话，脸上的憔悴更甚。 医生这时候才带着催促意味开口道：“请问手术费是怎么支付？病人现在的情况很紧急，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我……”安颜怎么也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原本安稳的奶奶去乡下修缮老屋，按理说老人家就不应该干这种体力活，但大家拗不过她的坚持。 ‘没事的，我只是帮忙搭手，重活我是不会干的。’ 奶奶的没事仅仅只是暂时的，事实上，没过多久，就因为雨天泥泞路滑，直接没站稳摔倒了！ 如果仅仅只是摔倒的话还稍微好点，偏偏是摔进了放砖块的地方…直接在重力跟砖块的摩擦中——把鼻子都给摔没了。 在学校听见这个消息的安颜当时直接头晕目眩差点昏过去，这可是从小带着他长大的奶奶啊！但他强撑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随之而来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手术费是他现在最大的难题，而第一时间想到的，想求助的人却联系不到。如果时间来得及他或许是会上门去找许清风，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摔掉的鼻子需要赶紧重新接上去！ “医生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能筹到手术费的，真的。”安颜重新看向手机通讯录。 会立刻帮助他，给他转账的人…只能试试了。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 在重新买新手机后，作为惩罚，新手机的费用是直接从顾天泽的生活费中扣除的。 许清风对于好东西被顾天泽给毁了这种浪费的行为很不提倡，虽然他也能理解当时对方不爽的点——多半是因为听见老头子说道要挟虐待之类的话。 那小子终于明白最疼他的外公为什么对他‘拮据’的惨况置之不理。 但做错事就是需要惩罚的，不仅仅是大几千的手机费用，连生活费也直接给顾天泽降到了一万。 并且不再向以往那样会在顾天泽厚脸皮再伸手要钱的时候又给生活费，是真的没了就没了。 顾天泽气的想踹人，可面对的是许清风那笑里藏刀的脸，就只能认了。 对于许清风来说，既然顾天泽已经重新恢复活力，那么——他终于又可以开始陶冶情操！重新练习钢琴！ 只是还没练习上几天，就被强烈抗议的顾天泽给打断。 “许清风，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当顾天泽这么叫他的时候，一般就表明已经在忍耐的边缘。 许清风自然是无畏的，但就是有些忌惮影响到人学习的心情。 “为什么你就不能去跟霍修学一下，整天自己瞎练。” 许清风是在系统学习，是按照老师方法来的，才不是什么瞎练。 但他也很大方承认自己的缺陷，并没有为了面子回避，“就我这水平，不好麻烦他。” 顾天泽听到这溢出丝看透的笑容，“你们不是关系还不错吗？难道是装出来的？” 许清风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被类似激将法的挑衅给刺激到，作为音痴的他最终还是找到霍修请教指导。 本以为之前霍修已经见识过他的水平，或许会拒绝，但庆幸的是并没有。这也侧面给顾天泽证明……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霍修答应下来指导，这就说明也不是完全的音痴吧，还是有拯救的可能性。 时隔没多久，再次来到霍修家琴房时，竟然能感受到和在自己家相同的放松。 这让许清风感到不可思议，但也会乐在其中，毕竟人不会介意自己有两个‘家’。 霍修穿着休闲，就简单的白色长袖和灰色抽绳休闲裤，一米九的个头仿佛行走的衣架子，套个麻袋都对人眼睛很友好。 青年手中还端着杯热牛奶，喝着牛奶的同时还在聆听许清风的琴声，下垂的视线落在奶呼呼的液体上。 正因为霍修没有显得特别专注地注意着他，许清风才能感到没那么大的压力，可以发挥练习的最好的曲子。 谱子都背下来的熟练。 等他弹完，霍修的牛奶也就喝完了。 “怎么样，修？”许清风表现地很镇定，但其实心中还是很在意霍修的评价。 可惜霍修没有给出回答，而是放下牛奶杯走向他，在长琴凳的左侧落座。这是要亲手教导。 这样许清风还是会想是不是表现的太差劲，早知道不应该厚着脸皮来的。 “还不错，只是节奏上的问题。” 霍修的一句话就让跌落谷底的心情由阴转晴。 随后他就看见那双精雕细琢的双手覆盖在了他手上，鼻尖传来属于霍修独特的味道——一丝奶香混合着极其淡的烟草气息，并不怪异，反而格外好闻。 “要留意拍子。” 霍修的口吻很正经，反而衬得思绪飘远的许清风不太正经。 他不再去看那双手，也暂时放下细嗅的冲动，用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学习钢琴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怎么能浪费？很可能他还是霍修的第一个‘亲传弟子’。 “是这样？”在霍修的带动下许清风弹奏着，但仍旧有些不确定侧头问道。 偏生就是这么巧，这一侧头的功夫，正好就擦到身旁人的嘴唇…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霍修为了能带动他弹奏，头只差几公分就垫在他肩头，这样近的间隙，很亲密。 温热和微凉的唇瓣相贴时，这一丝间隙便彻底消失，过分亲昵。 许清风太惊讶，身体僵直在原地，向来清明理智的双眼微睁，瞳孔缩小。 更让人预料不到的是，本来应该只是意外的插曲，竟被霍修给加深成华丽的主旋律。 那薄凉的唇衔住许清风下唇，舌尖勾勒唇线，含住之后就欲加深...... 35-40 第 35 章 “叔…” 两人唇齿依偎间, 暧昧的低喃溢出。 也是这声称呼将许清风的灵魂拉扯回来！他第一次直面感受到不知所措这四个字的含义，这样的感受很新奇也很… 刚开始是面对意外没反应过来，但没过太久他就做出‘正确’反应, 在这个吻越来越深之前快速站起来。 “真是不小心啊, 这样都能碰到。”许清风维持着惯有的表情, 镇定且自然, 完全看不出心中的不自然。 用不小心三个字就打算将刚才的亲吻带过，如果是许清风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他一向的风格。 霍修没有说什么。 他走的时候没有去看霍修, 背对着青年离开，伸出手背不太自然地擦拭着。 步子迈的又大又快，即使再想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的行为也已经出卖了他的慌乱。 是的……许清风已经意识到, 他们之间的友情或许会因为刚才那个意外而出现变质。 在彻底看不见霍修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视线落在自己的裆｜部——谁会因为和朋友的一个吻, 而硬起来？ 有些东西在不受控制地偏离轨道，这不是许清风希望见到的, 他要将因为自己而改变的一切拉回来才行。 至少，他无法从内心接受自己和同性，准确地说是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更加难以想象……将霍修压在身下的样子。 光是想象那副场景，许清风就感到阵不可思议的头晕目眩。 还是当刚才的意外完全没有发生过比较好, 许清风猜测霍修想法也会和他达成一致的。 而也是在今天, 安颜的奶奶终于从昏迷的状态清醒过来, 能够开口说话, 只是还暂时不能下地。 连续几天守在病床边, 前前后后加起来才只睡了5个小时不到，兔子眼下的青黑重的吓人。 脸上布满皱纹沟壑的老人虽然经历了场手术, 但脸庞身材依然圆润，并没有因此消瘦太多，除了被包扎的鼻子显得心酸以外，看起来依旧很有福相，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 她睁眼后看见的人就是安颜，开口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反过来安慰少年，“颜颜，别哭鼻子，哭哭会长不高的。” 因为奶奶清醒过来喜极而泣的安颜扯出纸巾把脸擦干净，带着哭腔小声反驳道：“奶奶，我早就过长身体的年纪了。” 安颜脸上的担忧憔悴还在，奶奶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你就算长再大，在我面前也是孩子。”她这时候想到了别的事情，更加心疼起来安颜，“从你爸为了救人淹死，你妈改嫁开始，你就吃了太多苦头，总是比别人家的孩子更懂事，更努力，从来不让我为你操心。唉……” “如果我是个有钱人，让你过上有钱日子，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颜颜很累吧？”奶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安颜，上次见面还是暑假的时候，所以有很多压心底的话想跟心爱的孙子絮叨。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让人从大老远的首都赶回来，在医院再次相见。 “一点都不辛苦，你别想这些。”安颜完全不假思索就反驳了奶奶的话，即使心中的委屈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都快爆发。 即使没有表现出来，割舍掉跟顾天泽的感情，依旧如同刮骨之痛。 老人家扫视了圈病房，这才继续说：“来医院花了多少钱，很贵是不是？我们快走，别住这，浪费钱！” 她身体还颤颤巍巍的发软，却还强行掀开被子打算下床，但被安颜制止住。 安颜将奶奶扶着躺下，用安抚地口吻软软道：“你就是想太多了，根本花不了多少钱，我才拿了奖学金，付掉住院费还剩很多呢。” 因为这样的话，老人家没有再继续坚持，但却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嘀咕道：“医院就是最烧钱的地方，怎么花不了多少钱……是我这老骨头没用，尽是添麻烦，都要死的人了，还得让你花钱。” “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把这种不吉利的话挂嘴上。” “我看的开的很，这本来就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我想让奶奶一直陪着我……” “你这孩子，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但人生，能陪你走的最远的永远是爱人。你快点结婚吧，奶奶想趁活着的时候看看你爱人长啥样，还想吃你的喜糖呢。再不然，你到时候把结婚照烧给我，那样应该也能看得见。” “我……” “对了，我那房子怎么样了！那些工人没偷懒吧？”伤的不轻的老人始终还在记挂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屋的情况。 等安颜将奶奶彻底安抚好，才清醒没多久的老人就又睡过去。 他这才拿着手机去了医院楼梯过道，只有这里才方便打电话，再安静的医院不会影响到别人。 没错，奖学金什么的当然只是为了安抚奶奶情绪的说辞，在医生逼得紧的催促下，他最终找到能帮忙支付手术费的人是——霍修。 除了打不通电话的许清风，其实他也有想过要不要找顾天泽，可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找顾天泽。 毕竟已经是分手的关系。 当时面临着困境的安颜深深地感谢着霍修雪中送碳的帮助，如果不是霍修的话，奶奶的手术费或许真的没有了着落。 是霍修，二话不说就直接将十几万的手术费直接转到了他银行卡上，甚至没有半句质疑他的真假性。 在等待霍修接通的这段时间里，其实安颜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本来两人就算不上特别熟悉的关系。如今又多了个新身份——负债人，其实这也让他很有心理负担，多了许多的压力。 他目前还不知道如何偿还这份大恩，只能从自己能够做到的做起。 “哪位？”虽然是疑问句，但霍修冷静平淡的声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情。 看来是并没有将他的名字备注上，这让安颜更加紧张，过道内都能回响他的声音。 “我是安颜。”为了不浪费霍修的时间，他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谢谢你借我钱，我可以先还一部分给你。” “不还也可以。” 霍修很大方，大方到让安颜不能接受。就算是对方这么说，他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霍修做的不仅仅是借钱给他，还相当于救了奶奶的命，这对于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 要还才行…”安颜虽然在跟着自己的心走，但他实际上也没什么底气，“但我现在确实拿不出十几万来，不过过几天就会拿到奖学金可以先还部分，可以分期，我每个月还一些，要不了多久就能还光的……” 另一头的霍修先沉默了下，后缓缓道：“你如果现在困难，等未来有钱再还。” 霍修看似冰冷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的言行却并不像表面这样。 只是安颜也有自己的坚持，他拒绝了这种提议，“虽然我没什么钱，但也不是穷的什么都没有，而且更不喜欢欠别人的。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进行偿还，真的……” 都这么说了之后，霍修自然就不会再拒绝，那样会显得不近人情。 等霍修答应下来，安颜郁闷成一团的脸才舒展开。 没过去几天，安颜的奖学金就已经发下来，只不过是以现金支票的方式发的，而且还跟一群人站在一起拍了合照，用这种具有仪式感的方式来领取通过努力换来的奖励。 虽然只有两万块，但至少也能用来还债，能少点心理负担也好。 安颜拿着刚到手的支票，第一时间就是联系霍修，想交给对方。 霍修似乎对还钱的上个步骤是需要先见面感到麻烦。 但安颜很执着想马上将钱给他，并且带着种自尊心被伤到的受挫感，稍微有些惨兮兮的。 “……白樱酒店，1630房间。” 本身霍修是没有在酒店住的习惯，只不过是在附近为创立钢琴音乐学院的事选址，耽误的有些晚，不想再开一小时车回家。才暂住一晚的。 很巧的是安颜家离白樱酒店不算太远，去给张支票倒不算麻烦，给完也就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了。 抓紧时间的安颜没有半点耽误，直接就打了出租车赶过去，连公交都没坐。 可即使这样快赶过去，天还是已经黑了。 还没有来过这种高档酒店的安颜从踏进去后就有些拘束，眼睛都没好意思多看，快速往霍修说的房间去。 直到将两万块支票妥善地交给霍修本人后，安颜身上无形的小山这才减轻不少。 可惜，这份轻松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他就在新闻上看见自己的背影！ 很多人都看见，是直接冲上热搜第一的程度，同样看见这条娱乐新闻的自然还包括许清风。 相关词条就是——【著名钢琴家霍修与陌生男子酒店幽会照爆出！尺度惊人！】 许清风本身就有早上看电视的习惯，当从娱乐主持人口中无意中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再按动遥控器。 而是停下动作细听。 屏幕上适时放出原本在酒店蹲演员歌手这种明星八卦，但却蹲到点别的的狗仔拍到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中能看见没有任何遮挡的霍修独自进入门牌标注清晰的酒店房间，另一张中漂亮修长的手握着门把手打开门，清瘦身影紧接着做出进入房间的动作。 不认识安颜的人凭借背影肯定是不会认出他来的，狗仔没有公开安颜的脸也算是最后的良心底线还在。 但认识他的人，立刻就能看出来，比如许清风。 “这也能算尺度惊人吗？”许清风摸着下巴思量，这也完全算得上夸大其词的标题党了。 只是…… 为什么安颜和霍修会先后进同一个酒店房间？ 这似乎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如果是在酒店开房的话，除了睡觉应该没有别的可能性。 毕竟是原书中注定的一对，会这样的话，好像也并不是不可能。 考虑到这的时候，许清风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但他并没有深思这种复杂是为什么，而是选择暂时忽略让自己变得不太舒服的点。 比他情绪外露的顾天泽可没有这么镇定了，在手机上刷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直接从楼上跳到客厅来。 逮着手机指着上面的新闻问许清风，“你看见这了吗？霍修和安颜搞到一起了？！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不难理解顾天泽为什么会这么的激动。 霍修是许清风的朋友，安颜是顾天泽的前任。 对于顾天泽而言，间接等于自己的前任和自己爸的朋友在一起，要多膈应就有多膈应。他将所有愤怒的原因都归结在这点上。 “我认字。”许清风将几乎怼他脸上的手机推开。 这份冷静没有感染暴躁的顾天泽，他满脸阴狠道：“我问你什么情况？现在我已经有杀人的心。” “不知道。”许清风手掌拍拍沙发，半点没有被顾天泽这狠毒阴冷的模样吓到，显然已经习惯这狗崽子的突然发疯，其实换位思考，作为还没死心的前任会发疯也正常，“坐下再说，爸爸我呀，抬头说话很累。” 他的心情并没有比顾天泽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比较擅长隐忍而已。 坐下的顾天泽没有放弃自己的执念，重复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问问霍修去，安颜一定要跟我分手就是霍修从中间捣鬼的对不对？我就说他怎么会做，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会放过霍修的。” 顾天泽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安颜霍修为什么会进同一间酒店房间他不清楚，但安颜为什么一定要分手许清风却知道的很清楚。 他抵制这种因为发疯就开始给霍修扣帽子的行径。 “你看霍修像那种会介入别人感情的人吗？”许清风这么问之后，光从对方表情上就已经得出答案。 顾天泽一拳头拿沙发出气后稍微理智了点，他也觉得霍修不像是那种人。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顾天泽愤怒当中还蕴含着蒙圈，仔细观察眼底深处还是藏着迷茫的。 “无论是什么情况，跟我们都没关系。”如果许清风能搞得清情况，他就不会反复观察照片，想从中找寻些蛛丝马迹。 “你——！”顾天泽站起身指着许清风鼻子，像是想骂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坐回去，跟泄气的皮球似的。 表情中满是不颓丧，自言自语道：“跟你这种人真是无话可说，反正霍修敢碰安颜根手指头，我要他的命。” 许清风：……是他会要你的命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许清风脑海中闪过那个吻，以及自己才做过的决定。 如果想让一切回归正常，那他就应该对霍修安颜在一起送去祝福，这样也不用再想友情会不会变质。 在霍修的身边占据朋友的位置，这样走完一辈子不好吗？ 理论上是这样，可看着电视上定格的照片，那推开门属于霍修的手，他的下颚线逐渐紧绷。 最后，他还是理智开口，选择了最恰当的做法。 “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别去拆散他们，作死是蠢货才会做的。你想当蠢货吗？”许清风是说给顾天泽听的，但又像是说给自己。 没等来顾天泽的答复，他皱眉看去。 顾天泽正双手食指堵住耳朵，闭上眼睛，俨然一副不听不听就是不听的架势。 “如果他们真在一起，”许清风关掉电视，接着说：“也应该祝福才对。” 是啊，就让这对天作之合在一起，才应该是最恰当的做法。之前的计划是改变顾天泽，让这两人好好走完余生，顾天泽虽然往好的方向发展不少但奈何还是分手。 现在就应该改变方针，顺应变化，不要让他自己和顾天泽真的沦为恶毒反派的下场。 【恶毒反派】：“放屁，还祝福？我要是像你说的这么无私大爱，还坐什么沙发啊，直接去庙里把自己供起来。” 许清风：…… 没救了。 在顾天泽的再三说辞下，许清风勉强点头答应去了解情况，并不是放任不管。 这么快面对霍修的话，总归是不太自然，他还没有做好能完全忘记之前意外的准备。而且安颜对他的信任很高，谈起话来总归是比较方便的。 只是安颜似乎比较忙，除了兼顾学业，还得去照顾医院里的奶奶。 这让两人没有恰当的机会见面。 安颜并没有提起关于手术费的事，因此也没有牵起许清风当时手机打不通的话头，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起这件事。 许清风在知道后，对于总是会比普通人更惨些的主角感到心痛，除了给奶奶定了果篮营养品之类的让人送去以外，还别具用心给安颜送了他喜欢的蓝莓蛋糕。 蓝莓蛋糕缓解了安颜的疲惫，甜食确实能起到让人心情愉悦的效果，而且安颜本身就有些瘦弱，吃些甜的也相当于补身体。许清风暖心的举动让他记住很久，甚至还想起了最开始对方做过的饭菜味道。 在医院里含着勺子的安颜想到合适的形容——比蓝莓蛋糕还好吃。 鉴于安颜忙碌的情况，许清风不得不将打探情况的注意力放在霍修的身上。 他都已经想好，如果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的话，他也不会做那拆散姻缘的事，相反，会尽力去促成。 这就是他跟顾天泽的区别，格局自然要放大，心胸不能像那小子一样狭窄，否则就只是光长年纪了。 在餐厅越好晚餐，许清风又一次提前赴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天的原因，也会导致人心情有些黏稠的，跟蒙了层灰似的。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加之这西餐厅环境很不错，会吸引很多小情侣来这里约会。 可以肯定的说，定地点之前的许清风并没有发现这个，不然他也不会专门定在这看别的人秀恩爱。 情侣们有同性也有异性，但大多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喜欢边吃着东西，对视的时候都是带着情谊的含情脉脉，眼神都像芝士一样地拉丝。 许清风无意中瞥了眼就不愿意再看，垂眸打发时间般看着菜单。 隔壁桌男男情侣的谈话声却钻进了他的耳朵。 “ 哇，今天这里人真多，竟然每桌都约满了，没记错的话这里消费还是蛮贵的。” “小笨蛋，这你都不知道，今天圣诞节啊，不然我怎么会带你来这过节。” “噢噢，原来是圣诞了，难怪霍修约人酒店开房，肯定也是为了提前庆祝吧……” “做什么用这么失落的语气，怎么着？你是想跟哥睡，还是想跟他？” “哎呀，你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话？真要选的话，我肯定选霍修啊。” …… 许清风听到圣诞节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不妙的气息，自己在这种节日约霍修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吧？ 况且还是这种氛围浪漫的情侣打卡餐厅。 转而又想到霍修和安颜开…的事，只觉得是他自己想太多，霍修又怎么会留意的到这些东西。 真要担心，应该担心才上热搜，正值话题中心的霍修不要被人认出来。否则……词条就应该更新成： 【震惊！著名钢琴家与鳏夫圣诞节烛光晚餐浪漫约会，点击可看！】 许清风放下菜单，抬起手腕看表，还有两分钟就到约定时间，但还是没有看见霍修的身影。 难道有事不能来？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摁下接听键后，那磁性的嗓音便传出，“抱歉，等我十分钟，买点东西，很快到。” “没关系，不急。”许清风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自己从不迟到，但也不接受别人的迟到，对于手下的员工也一向这么要求。 但…… “戴好口罩，注意安全。”对于霍修他善意地提醒道。 其实光是口罩并没有太大的用，那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只要展露在外，很容易就会认出他的身份来。 手中打发时间地摆弄着袖扣，不过——他开始有些好奇霍修在买什么，又怎么会耽误时间。 在他看来，霍修跟他一样，是属于比较有原则的那类型。从前几次的守时就能看出。 只是这次跟前几次都不同，他罕见地抱着些沉重的心情来到这，丢了之前的轻松愉悦。 思绪离家远走，飘向些有的没的东西，以至于在几分钟后出现在面前的人都没发现。 直到一样微凉又柔软的物体碰触到面颊。 许清风立刻回神，眼睛缓慢地眨动，看向凑的极近的花。 是枝玫瑰，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饱满大片，包装精致。刚才碰触到脸颊的就是新鲜花瓣。 如果只是玫瑰不会让许清风太讶异，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送他玫瑰的人，久久没有动作，没接过也没向后避开。 那深邃如黑曜石的双眸倒映出许清风的脸，霍修将花拿下。 “花束太拥挤，它是最漂亮的那朵玫瑰，唯一匹配你的。”霍修用最简洁的话表达了他的观点，就像是在担心许清风是因为觉得少而不想要进行的解释般。 许清风其实是认可的，但他仍旧没有接过这支花，自然不是因为嫌弃一朵太少。 唇掀起温和的微笑，边将霍修的手连带着玫瑰推开，边说道：“送给我不合适，真要送，也应该送安颜才是。” 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中的深意藏着不易察觉的醋味，可能跟从没真正经历过什么事喜欢，当局者迷，没太多的认知。 霍修敛眸拉开椅子坐下，神色如常。 这唯一最漂亮的玫瑰被放在桌上，孤零零的。 许清风倒是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否则这趟什么收获都不会有，来之前不了解情况，走的时候也不会知道些别的。 只是在不想被人认出霍修的情况下，换到私密性更强的包间后才有一句没一句假装不经意地进行言语试探。 不过发自内心地，从刚才霍修对该送给安颜这种话没有什么反应开始，许清风的天秤就已经开始倒向各色媒体描述的是事实上。 他慢条斯理地切割着手中的牛排，用种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口吻提起，“最近受到的影响大吗？” “……什么？” 还以为霍修这么聪明，肯定能知道他指什么，再加上两人之间的默契，但霍修却只是反问。许清风这时就觉得，如果是去找安颜套话必然会简单许多，毕竟安颜跟霍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有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眸。 霍修始终淡漠矜贵的表情，以及双眸，根本让许清风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许清风放下刀叉，眼神看向外面其他食客的方向，“就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你的感情生活。” “真是恭喜，脱单了怎么都不跟我讲？是没把我当成朋友看么，还是觉得我是那种会到处说的人？”说着恭喜，但实际上表情上仅仅是公式化的笑意，半点都不真诚。 霍修用手帕擦拭唇角，似乎没什么食欲，没吃多少。 “我们是朋友？” 一句话就让许清风的微笑表情出现裂痕，他更加不明白霍修的意思，难道这是想撕破脸皮的意思？以前的情分都是假的么。 “哈哈。”许清风笑了，但这只是缓解尴尬的笑，并不是出自本意，“当然是啊，你可是我唯一、最好的朋友，所以告诉我吧，那天晚上和你在酒店的人是不是安颜？” “其实跟你说实话吧，不是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是你的私生活，作为朋友本来不该多问的。但你知道顾天泽之前跟安颜交往过，他很关心，我也算是帮他问的。” 许清风反复提到朋友两字，说着是事实但又不完全像事实的话。 观察着他表情的霍修忽然不明意味地笑了，薄唇张合道：“是安颜，他还挺不错的。” 在情感这方面，许清风略显迟钝，但霍修恰恰相反，他很敏锐。 当许清风带着当事人亲口认证过的答案转告顾天泽，顾天泽的反应在许清风的预料中。 “砸吧，买新的钱你出。” 一句话就让顾天泽憋着火老实放下手中的东西，“不行，我要去找安颜问个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肯定早就已经精神出轨了！” 精神出轨，这还真是新鲜词。 许清风冷笑，开口制止：“我劝你别去找事，现在出现在安颜他只会更讨厌你。” 他现在已经明确了，安颜和霍修就是最合适的，该锁死的是这对才是。 忽略心中的异样，选择正确答案。 “回头给你介绍别人，很快你就会忘记安颜。” “放狗屁！” 许清风额头青筋暴起，语气十分危险，在忍耐着，“从现在开始，说脏话扣钱。” 等顾天泽的脏嘴终于能放的稍微干净些后，许清风才继续沟通，“让你别去找安颜，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奶奶正在住院，本来就处于低谷，现在明白了没？” 一直表现的不成熟，有些幼稚的顾天泽回答却出乎意料。 “难道不该是处于低谷，才更需要人陪？” 许清风车承认是有些道理的，但这个人不应该是顾天泽，这下子情商堪忧，只有添堵的份，哪里有解忧的可能。 ＊ 等安颜奶奶出院那天，驱车停在医院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清风。 穿着精英西装三件套的许清风还在外面套件黑色大衣进行保暖，这两天骤然降温，如果不多穿点会冷到人骨头里去。 身姿笔挺站在车身旁等候，很快就看见奶孙俩其乐融融的走过来。 安颜搀扶着奶奶，却被老人推开——“我伤的是鼻子，又不是腿！” 老人脸上的纱布和线已经拆了，缝线的疤痕印在鼻梁骨上显得骇人，医生的建议是，如果后续为了美观可以考虑进行医美修复。如果不通过医美的手段，这凹陷下去的疤痕是不会消失的。 对于老奶奶来说，美不美观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安颜。 等安颜走近才发现忽然到来的许清风，这样的惊喜让他眼睛开始闪光，提前小跑向他—— “许叔叔，你怎么会在这？” “难道……是来看病的？”避免自作多情，安颜补充上这句。 许清风心中无奈，怎么可能大老远跑来这医院看病，说到底还是安颜不自信。他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绅士地拉开车门。 “当然是为了你们来的，出院这种事值得庆祝。” 面对这样的豪车，老奶奶有些局促，再瞅着许清风的身姿气度就更加紧张，不好意思上车。 也没想过自己的孙子还能认识这样器宇轩昂的成熟男人。 还是许清风先行缓解了她的紧张，“天冷，奶奶快上车吧，别受凉。” 奶奶两个字的称谓，更是打动人心，亲和力爆棚。 就算许清风不来接，安颜他们还是需要打车回家的，所以这种体贴的行为自然让安颜感到很温暖。 也没有多做推辞。 去安颜家的路很偏僻，安颜的家境算不上好，但也不是太差。而奶奶一般都是定居在乡下老宅，很少进城里，主要是因为作为农民一辈子都生活在田园，城市生活反而不自在。 但这次伤的严重，安颜怎么也不放心奶奶独自一人继续留在乡下，即使老人家不愿意，怎么也想着让奶奶多在身边留几天。 老人这才答应下来多待上一礼拜的。 在车上的时候，老人主动对开车的许清风提起，“之前那些燕窝人参啥的，都是你送的？” 还不得许清风说些什么，安颜就已经帮他承认了。 “真是有心，谢谢。”老人虽然是乡下人，但还是很通情达理，该有的礼貌都有，说话也客气不会夹枪带棒，“有你这样的人陪在安颜身边，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嗯？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但许清风也没深想，毕竟心中已经不再将安颜只看作后辈，也已经逐渐开始转向朋友。 车子开的很平稳，没有半点颠簸就到达安颜的家。 居民楼有些破败，但好在有电梯，至少才大出血的老人不用担心爬楼梯的问题。离开医院下了车，许多居住在这小区的普通人看见老人这幅模样，或多或少都会投来些异样的眼光。 有害怕、同情、怜悯、事不关己等等…… “颜颜，我是不是该遮一下，该吓到别人了。” “医生说……” 安颜的话还没说完，许清风就已经猜到并替他说出来——“伤口不能闷着容易滋生细菌引发炎症对吧？” 在默认中，他接着宽慰老人，同时是真实这么认为。 “那些人他们没像您这么痛过，所以才会好奇而已，不用太在意。” 老人愣了愣，看着许清风的眼神中欣赏的神色愈发浓厚，头颅更是轻点几下。 等回了安颜只有八十平米，两室一厅的出租屋。 许清风将人安全送回家，没留下来吃饭，因为他也知道安颜也累了，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坐多久就告辞离开。 等只剩下他们两人，就方便说些体己话。 奶奶抓住安颜的手，双手紧紧握着，还没彻底浑浊的双眼中也开始跟安颜同款的冒小星星，满是期待与激动的开口说——“颜颜，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被这种目光注视的安颜还没搞清楚情况，下意识反应道：“嗯？” 他眼神中尽是茫然。 “别不好意思瞒着奶奶，我都看出来了！”老人家手上的力度加重，半点不像才出院的病人，也可能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也懂，你肯定是因为他比你年长许多，才不好意思开口告诉我真相吧？害，颜颜，你把奶奶想成老古董了是不是？这有什么不能讲的。” “听话，跟奶奶讲实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 36 章 安颜对奶奶的话感到很无奈。 可转念一想, 许清风又是送了高昂的营养品，又专程来送他们回家的，如果是奶奶这种敏感的老人家, 误会也并不意外。 或者说希望他的另一半就是像许清风这样的人, 所以才会将心中的期待问出来？可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呢。 “奶奶, 你别想太多啦, 不仅仅是年纪的问题，他有老婆的，而且……他儿子都比我大。”安颜没有打算将已经结束的感情关系再告诉奶奶的打算, 这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性。 老人家先是理解的点头，但很快就察觉不对，“孩子都比你大？可看起来真是年轻啊。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们差别这么大, 怎么成为朋友的？” 是啊, 为什么许清风对他这样好？ 这个连安颜都不知道, 他更加不好回答。但或多或少，这颗疑惑地种子在心中埋下。 说是朋友, 安颜却并不这样觉得，他感到许清风更像是照顾自己的长辈。 在尴尬地笑笑之后，直接堵死奶奶的话头，避免再被问下去。 “奶奶, 你现在该休息, 这些对于你不重要的还是别问了！” 见安颜是真的不想回答, 老人也没勉强, 就顺着台阶去休息。 毕竟上年纪, 摔不得病不得，经历这下子伤到底子, 其实还是很疲惫的。表面的轻松都是假象。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许清风也经常性会过来探望老人的状态，算是亲眼目睹人状态越发好起来。 等恰当的时机，见安颜的心情还挺不错，许清风就试探性地抛出顾天泽在知道老人受伤也想来探望。 如果这样能让两人重修旧好，那也就不枉费许清风的一片苦心了。 可惜…… 一切没有他想的这么顺利，安颜对待顾天泽始终还是抵触的，甚至提到顾天泽的名字后脸上的笑容就以秒速消失。这么一来，也彻底断了许清风想帮他们两人和好的想法。 就让那臭小子自己承担后果去吧。 或许……本身就该是霍修和安颜一对才是正确的。 “对了，许叔叔你看新闻了吗？”安颜突然提起新闻。 这让许清风马上联想到狗仔拍到的照片，他矜持地颔首，没有展露特殊情绪。 安颜见他点头，黑润的双眸开始发亮，被顾天泽搞坏的心情重新燃起精神，“你之前资助寺庙重建，帮助孤儿的事登报了！” 这对于许清风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也不值得很兴奋，毕竟做慈善是他以前家常便饭的事，他也乐于去帮助别人。 但安颜这双眸中的崇拜，又会让他觉得仿佛自己是对方眼中发着金光的大善人。 那么之前还在想着花边新闻的他是不是狭隘了？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开口问那天酒店两人是什么情况的，现在也歇了这心思。 只不过心中始终还是有些在意的，比如：霍修模棱两可的回答……那么有些东西还是得确认下才行，如果两位主角真的是已经在一起了，该送上祝福自然也不会吝啬。 但假如…他们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那他也会撮合撮合，那本该天生一对的两人，好好在一起。 许清风脑海中又闪过些不该浮现的画面，觉得事不宜迟，既然要做就需要马上行动才对。 思前想后，这比较适合用来确认的时机也只能由他创造。 正好现在也已经入冬，他还没体验过滑雪是什么感觉，这种新奇的运动在九零年代的时候并不流行，也可以说直接是没有的。 来到这之后，倒是有了许多不一样的新鲜感，而现在他希望的就是再继续增加一下兴趣爱好。也能借这个机会，亲眼观察下安颜和霍修的情况。 再决定之后的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顾天泽很不满意，不满意的原因当然是因为—— “搞什么鸡毛？为什么我不能去！”顾天泽刚说完就发现许清风拿出手机敲敲打打记账，当即接着说：“鸡毛也算脏话吗？” 许清风抬首，将手机屏幕对准人道：“不算啊，我只是在回消息而已。” 屏幕上赫然是安颜已经答应去滑雪的回复，以及小安颜发来的可爱猫猫表情包。 从文字上就能看出安颜很可爱，也乖巧。 这更加让顾天泽感到不满意，甚至抛下脸面来纠缠，可惜他面对的是许清风这种说一不二的男人，这套并不是很管用。 “你们要去哪里的滑雪场？我自己去玩自己的，那么大的场子也不是我们家开的，总不能这都不行吧？”顾天泽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外强中干，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对，不行。”许清风可不想本该愉快的时光又像上次寺庙一样，尴尬着去，尴尬着回来，气氛怪异。况且他又不是单纯是为了玩才去的，而是有正事需要做。 补充道：“虽然不是我们家开的，但是被我包场的，你就别想混入人群中了。” 这点小心思许清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顾天泽面如菜色，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开始用种被深深背叛的眼神看许清风，“有没有搞错，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背叛我，加入他们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况且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啧…”顾天泽冷冷的，他郑重强调，“无论你这个叛徒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记住，安颜是我的。” 许清风掌心传来一阵熟悉的痒感，这是想揍人想的发痒。 “那我也强调一下，”被称为‘叛徒’的许清风和颜悦色道：“安颜是自由的，他属于他自己，而我…始终是你爸。” ＊ 在没有顾天泽的参与，这次去滑雪场的路途非常顺利，路上的气氛也很融洽，车窗外是满天雪花，而车内却是暖融融的。 许清风包下的雪场位置在首都郊区的雪山之中，而雪山山脚下就是温泉小镇，来这雪山看风景的人大多都会选择顺便泡天然温泉缓解疲惫。 而许清风的安排就是从先泡完温泉之后再去山上滑雪。 更换好泳裤后，许清风在外面还套了酒店提供的浴袍，这才往依傍着酒店修建的温泉谷而去。 温泉谷很大，还没走近入口的地方，遥远就已经看见熟悉的两道身影。 似乎是正在边等他，边愉快地交谈着。 安颜只有一米七几的个子，不高也不矮，仰望霍修时地侧脸看起来漂亮秀美，饱满的唇正不停张合着，配合手上的动作，似乎正在分享什么喜悦的事。霍修则垂眸注视他，没有打断，安静聆听。 他站定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感到两人光是站在一起，就已经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了，走过去都像是种打扰。 所以他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这不摆明就是一对儿吗？难道不是情侣之间的氛围？ 先发现他的是霍修，那注视着安颜的眼睛移到他身上…… 安颜也发现了霍修似乎在看什么，顺着对方的眼神侧头看去就见到远处的许清风。 当即就热情地挥手招呼道：“许叔叔，快来啊！” 将心中的想法都遮盖好后，许清风这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走向他们。 三人选择的是私汤，也就是不会有其他人打扰的那种。 池子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浑浊的浅灰色，天然温泉特有的味道淡淡的，也让人难以准确形容出这种味道来。 在下池子之前，许清风体贴地问道：“我去旁边吧？这样你们两个也能宽敞些。” 给两位主角留点私人空间，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安颜却满脸茫然，口吻非常认真说：“这里这么大，就算你下来也不会拥挤的……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啊？” 茫然的更加可爱了。 已经坐在池子里的安颜皮肤本来就如同牛奶般白皙，稍微一泡就双颊泛红，杏粉色蔓延到脖子根。 霍修矫健的长腿先他一步迈入池子，坐下后靠着池壁，温泉水遮住了腹部往下，很容易就让人将目光放在那结实宽敞的胸肌，修长的脖子，俊美无匹的脸庞上…… 如果再不下去，就会显得做作。这也不是许清风喜欢的扭捏风格。 看来——这电灯泡他得当定了。但许清风本着钻一行精一行的拼搏进取心态认为，就算是当电灯泡，他也得做最亮的那颗。 手指缓慢且自然地解开浴袍带子，浑然不在意另外两道视线，当没了浴袍的掩盖后，好身材一览无遗，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匀称，身体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 转身将浴袍挂架子上，宽阔后背处拱起的蝴蝶骨很漂亮，带着跟成熟男人周身气质不符的脆弱，产生种矛盾美。 等许清风浴袍挂好转身的时候，神经敏感的他当时便察觉到气氛好像变得有些诡异。 边用脚尖试探水温，边问道：“你们不说话看我做什么？” 霍修： 安颜：“啊，许叔叔误会了，没、没有啊，没看……” “脚上有东西么？”被关注的脚刚刚触及水面就又收回去。 第 37 章 安颜整个人开始变得更红, 简直就像是被煮熟的虾子。 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但许清风仍旧是迈进温泉池里，在泉水泡到胸口的时候还发出轻微的喟叹。 “舒服……”天冷的时候像这样泡上, 就会有种重新回到羊水包裹的幼儿时期, 重获新生也不过如此。 “您最近很累吗？”安颜往许清风的方向不动声色靠近了些, 趴在池壁处侧首看他。 许清风摇头否认, 身体上的疲惫倒不至于，主要是心累，而且导致心累的两个人恰恰就在身边。 霍修寡言, 正在闭眸养神，但从额头分泌的层薄汗来看，应该泡汤也出来效果了。 安颜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滑雪会不会很难啊？我之前都没滑过, 肯定会出洋相的…” 对此, 许清风表示一样, 他也没滑过，所以很难评价到底难不难。但只要有教练带的话, 应该就还好，反正他的学习能力还不错，只要掌握住方法就可以。 “不会的，你这么年轻, 就算摔倒也很快就能爬起来。”许清风安慰后将话题带到另一个方向,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这种状似不经意间转移话题, 是许清风的拿手好戏。 “这个吗…”安颜的目光有些飘忽, 显得不是很自然，但最终还是给出离真相大差不差的答案, “就是在说，我这个月又拿到新的奖学金。” 诚实地说完，安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的喜悦大部分来自于又可以多还些钱给霍修。 可不知道前情提要的许清风理所当然地将这看作是亲密的象征，安颜都还没主动跟他分享过这样的事。 “那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作为学霸的安颜能拿到也不意外，但也可以想象其中的艰辛，“学习很拼命，很辛苦吧？” ……难得被人问到辛不辛苦的安颜微愣，回神后说：“谈不上辛苦。” 他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不辛苦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对比，反而更加适应现在的生活状态。 在高温池子中没有泡上太久，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的许清风就打算起身离开回房间休息了。 结果看霍修的状态很稳，仿佛没收到太大的影响。 看过去的视线恰好跟青年睁眼的视线相对。 …… “喝水会好些。”霍修将漂浮着的托盘上其中一杯水递给他。 许清风没有带自己的水杯过来，也不想起身再单独跑一趟，可托盘中仅有的两杯就表明，这杯子的主人反正不可能是他自己。 霍修似乎明白他在意的点，语气不冷不热道：“没用过的。” 喉咙里的干渴感和霍修的话让许清风放下心中的介怀，一口气直接将整杯都喝完。但身体不耐泡，喝水也并不能让他还能继续坚持泡下去，如果晕倒的话就有些难看了。会横生意外。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还是留意到，还在池子中的两人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相谈甚欢，而是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中。 有些奇怪…… 但泡的有些晕乎乎的许清风只想回房间睡觉休息，倒也顾不了太多。还是需要为明天的滑雪运动保持体力才行。 ＊ 广阔雪白的滑雪场，空旷到只剩下三个黑点。 这三个黑点不是别的，正是许清风等人。 包场的感觉确实要爽些，至少给了两个滑雪小白摔跤的空间，也不用担心撞到其他游玩的人。 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在面对大主顾的时候，也会更加热情周到，生怕许清风他们有一点点不满意的。 稍微会上网冲浪的人，已经眼尖到认出霍修的身份。 但本着自己的职业素养，还是强行保持着冷静，不会显得太没分寸感。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询问他们，“请问是需要几位教练指导？” 因为不确认他们的需求，所以问出这样的话也很正常。 安颜正打算竖起两根手指回应，却被先一步开口的低沉男声打断。 “帮我介绍一位教练就可以了。”许清风的笑容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半点架子都没有，被这样对待的人总是会控制不住的答应他的要求。 等工作人员走开去找教练，只剩下他们，安颜这才把心中的疑惑给问出口:“我的教练呢……要、要自学吗？” 每当很紧张或者极度不好意思的时候，安颜就会有些轻微的口吃。 许清风直接轻笑出声，只找一位教练不就是为了成全你们吗？有时候安颜坦率的模样很容易引人发笑。 伸手拍向霍修的肩膀，动作熟稔自然，“小安在说什么，这不就是现成的教练吗？我们霍修技术很好的，不比雪场的教练差。” 霍修闻言英俊的眉宇轻微皱起，但很快松开，面无表情将肩上许清风的手拿掉。 许清风很清楚的是，霍修在国外待的时间很长，几乎是从小长大的，而滑雪这项运动在国外更加盛行。如果是霍修的话，不可能不擅长。 他察觉出了霍修的一丝不快，但也只将这当成是因为自己擅自做主的强势引起了男主的反弹。倒没有再想别的。 煞费苦心地给人制造机会，许清风猜想等再后面些的时候，霍修一定就不会觉得他的擅做主张有任何问题的。 没用多久，带许清风的教练就已经出现，用护具将自己关节包裹严实的他这才开始挑战这项新兴运动。 事实上，昨天他还觉得光凭借学习能力强就能轻松上手的想法终究还是简单了。可能是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勇往无畏的年纪，多少有些不敢直接自己往下冲。 教练很有耐心，久久都没松开护着他胳膊，给他做支撑的手。 可越是这样保护着，越是不容易学会，许清风很清楚这点。 他再转头去看霍修和安颜两人的情况，安颜跟他比起来的情况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过进度还是要快一些。 至少已经可以撒手自己前行。 安颜甚至还能抽空给许清风加油打气。 穿着一身全黑LOOK滑雪服的霍修给人一种森冷勿近的飒感，整张脸都被遮挡住，正踩着单板驻足在原地。 凭借头颅转动的微小弧度还是能看出视线是跟随着安颜移动的。 许清风作为男性的胜负欲忽然开始逐步升高，如果在这种事情上被安颜比下去，显得太菜鸡，这怎么说的过去？ 隔着护脸对教练说:“我自己来吧，麻烦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这…好吧，许总注意安全。”教练唯命是从滑着板退到一旁，双眼却一分钟不敢挪开。 就怕许清风在雪场内摔出什么毛病来，虽然男人正值壮年，可毕竟身份摆在那得罪不起。 终于鼓足勇气开始独立滑雪的许清风一个深呼吸就开始实验初学者单板的落叶飘。 两分钟后。 “呃……”没戴屁股垫的许清风感觉尾椎骨快震裂了，当然这只是夸张的形容，实际上只是感觉非常痛。 这可把教练给吓坏，连忙冲过来想扶起他。 只是一道几乎留下黑色残影的身躯比他还更快，先行停在许清风身边。 自然地握住人大臂，将人带起。 许清风表情中隐隐带着痛苦之色，只不过是由于装备捂的严实而看不出来。在发现是霍修的时候反而更加放松下来。 “我没事的，有教练带我，你看着点小安。”许清风摆摆手，站直腰身，“这不好着……” 话还没说完，就因为穿着板重心不足，往后倒去。眼疾手快的霍修一把勾住他腰身将人带回，这才避免许清风又摔个四脚朝天！ “我带你。” 三个字，并不是命令的口吻，但却不容置喙。 连始终还关注着这边情况的教练都见苗头不对，工作机会丢了？但这也不是坏事，毕竟对首富名人进行教学，他心理压力也很大，感觉到有些累。 正好安颜那边空下来，他就自己给自己找了新的就业岗位，怎么说都已经收了好几倍的教学费，不能让许清风觉得他拿钱不办事才行。 安颜学习速度很快，对于教学他的人是什么时候对调也没察觉，沉浸在滑雪时候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中。 感到非常解压，也非常的愉快。 整整滑了一个下午，从天亮滑到天黑。大概用了六个小时左右。 饶是许清风这种体力比较好，经常有锻炼的人也感到有种被掏空的吃力感。更何况安颜这种纤细身材的人？ 但让许清风比较欣慰的是，他终于又掌握了一项新技能。 几人回山脚酒店休息，原本的计划是明天还会重新上滑雪场继续的，但安颜的状态比较糟糕。 是运动过度造成的，之前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 就算是泡过温泉也没有太好的缓解，许清风只能带着人一起去做spa，这样有助于第二天他能更好的恢复。 霍修不喜欢被人碰，没有跟他们一起来。 这倒是给了许清风和安颜独处的空间，等按摩结束后。他再结合今天观察到的，总觉得事实跟他以为的还是有差距。 霍修和安颜不像是在交往的状态，相处的时候也透露着种陌生的感觉。 他没忍住，将之前一直没开口问的东西委婉地问出口，关于新闻里酒店的那一夜。 让许清风没有料想到的是，安颜似乎对这条花边新闻毫不知情。 安颜神情复杂道：“怎么会这么传，我们又不是恋爱交往的关系。” 许清风：？ 他的费解有如实质，甚至有些直白道：“不是交往的关系？那难道…是床伴的关系？” 第 38 章 这直白露骨的问题直接让安颜整个爆红, 他几乎立刻从按摩床上站起来，否认道：“没有，怎么 可能……”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一直给他映像温文儒雅的许叔叔口中听见这么粗俗的词汇, 他连想都不好意思往这方面想。 首先安颜认为自己才不会这么开放, 再就是他跟霍修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别的。 本来有些犹豫该不该将借手术费的事情说出来, 但奈何许清风的套话技巧高超, 就算想对着人掩饰也做不到。 将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完毕后，许清风的反应也让安颜完全没料想到。 “对不起，在你那么着急需要帮助的时候却联系不上我。”许清风带着明显的歉意如此道, 这笔账最终还是算到了顾天泽头上。 那这么说来，霍修和安颜这段羁绊其中顾天泽的无形中的助力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也正是从安颜的口中，他才知道原来霍修正在筹备音乐学院的事情。 不过最后能够有惊无险地让老人家顺利进行手术没耽误就好。 在知道酒店的事情只是一场乌龙后，许清风一边对自己也被媒体误导而无奈, 另一边又对霍修没有解释任由他误会的行为而…… 许清风除了提到手机被顾天泽给砸坏以外, 没有过多提他, 这也算是安颜的雷区，提到他的名字, 就会让安颜心情变差。 再回想到两人今天其乐融融的相处，许清风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单纯，这两人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 他唇畔带着清浅的微笑道：“那你今天跟霍修相处的怎么样？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吧。” 安颜听见他这么说，第一反应是回想, 最后带着不确定说:“虽然有接触, 但我还是不太了解他。” 用更直白的话来说, 就是相处是相处了, 但白相处, 话没说上几句，更多时候都像是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被隔开在外面。 和在台上给人的感觉相似, 台上台下都没有太大差别。 即使是这样，安颜也已经满足了，能够跟自己的偶像像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说的上话，已经是超越大多数人的殊荣。 明白这只是个误会的许清风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放弃撮合他们的想法，在他看来，反正这两人迟早也会在一起的，还不如由他这个月老牵线。 况且之前问过霍修类似的问题，霍修的回答应该是对安颜有好感的。 “那你想更进一步了解他吗？和霍修的距离拉近。” “这个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 有安颜的这句话，许月老就知道这项重任该由他接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许清风第二天施展，依旧肌肉酸痛的安颜却不能再继续去滑雪，选择在酒店中休息。 体能还算不错的许清风只好自己去雪场自由翱翔精进技巧，当然还有霍修在花式翱翔。 让许清风感到比较有自豪感的是，他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征服了这项运动！而且霍修带的技巧确实不比专业教练差，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已经开始在教他些进阶的技巧。 霍修的其中一个特质就是言简意赅，总是能够更让人听懂要点，自然也就能学习的更快些。 这次旅程虽然短暂，但确实让许清风收获到不少东西，不仅仅是滑雪技能，还包括之前没弄清楚的许多疑点。 ＊ 从雪山重新回到顾家，自然少不了顾天泽的冷眼相待，被暂时弃养的大型犬处于情绪不爽的状态，易燃易爆炸。 在许清风讲听到的事实转告他之后，顾天泽才冷哼着勉强平息怒气。 “你还是别整天这样无所事事，把重心放在学业上，等后面实习的时候就直接来顾氏集团。可别显得像个废了的二世祖。”许清风是真的在想拯救顾天泽，让人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但从实际层面上来看顾天泽的能力这些其实不差，只是心性浮躁，性格有些缺陷。加以改造会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顾天泽说话咬牙切齿，跟要咬碎后槽牙似的，“哪个二世祖会卡里一分钱都没有啊！” “又用完了？”许清风对此并不意外，按照顾天泽的花钱速度，几天之内花光太正常不过。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无视了那摊开的手掌，自顾自整理领结，“我去公司了，没钱就好好待在家，别到处乱跑。” “我他……”最后一个字被顾天泽生吞下去，作为个年轻人不到处乱跑，他只会觉得自己跟要长蘑菇一样。 “去学校也可以，离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远点。”许清风这种顾虑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必要，对于顾天泽来说——没钱就等于没朋友。 自然而然就把那些狐朋狗友给筛选掉。 最近这段时间许清风过得很放松，刚愉快的滑雪归来心情很不错，面对每位员工打招呼的时候，都会回以温暖真诚的笑容。 不过许清风凭借多年积累下的经验，还是从这些人脸色中的微表情中分析出股——愁云惨淡的意味。 这是什么情况？ 他才几天没来公司而已，怎么氛围就变了。 心中的疑问，在看见办公桌上那堆文件的时候，这乱成毛线的疑惑才终于扯出线头。 将这些文件都逐行看完后，许清风的眉心也已经形成川字，他很少会有脸色这种浓重的时候。 “为什么这种事情不通知我？” 被问到的秘书有些紧张地抱紧怀里的文件夹，匆忙解释，“因为许董在休假，没有特别严重的情况，不好打扰…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这不是你的错，但以后只要涉及到些重要的性质，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给我。” 如果真的等特别严重，那才真的是为时已晚。 笑容消失后的许清风二话不说，直接召集内部高层开会。 许清风坐在最前面的中心位置，作为董事长的他在拿回实权后一向雷厉风行，就像是引领一艘巨轮前行的船长。 “针对现在的事态，大家有什么看法？” 第 39 章 虽然说刚来到这边的时候, 是死亡开局，名存实亡，还是被顾天泽看不起的窝囊废。 但经过他一系列的努力之后, 好不容易才有了顾氏集团的今天, 不仅仅是企业的更上一层楼, 更是他在名流圈业界内的风评逆转。 这好不容易才换来的今天, 现在却面临着被摧毁的重大危机！ 许清风只所以风风火火召集开会，就是因为——一段被匿名投送到企业邮箱内的视频。 视频的内容里清晰的显示着，在他们集团工厂内, 专门生产食品的车间里，一个身穿工服的男子正在朝着已经几乎做成成品只差包装的嘘嘘…… 虽然只是拍到背影，但从那耸起来的肩膀，以及提裤子的动作还是不难看出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而那些混合着糖牛奶可可粉等的巧克力浆在有了新的添加物后, 仍旧是黑乎乎的一团在机械化地搅拌着, 没有丝毫异样。 行为恶劣的工人拍拍屁股就已经走出镜头之外, 应该是去别的地方忙活去了。 这种严重危害食品安全的低劣行为是完全不在许清风的接纳范围内的，他绝对不会允许手下有这样的员工。不过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件事的复杂性绝不单单只有这么片面。 在原书中，这件事就是顾氏集团灭亡的导火索，原本按照顾天泽和许清风的权势，是完全可以压下去毫发无伤。偏生顾天泽狠狠得罪了霍修, 还成为两位主角的绊脚石, 霍修自然也知道抄他们老家的道理。 真想铲除, 首先被毁掉的就是他们的集团。 随着‘尿味巧克力’事件的发酵, 引起巨大的社会舆论, 有许多早就看顾氏集团这种龙头企业不顺眼的竞争对手纷纷冒出来落井下石。旗下放高利贷的子公司、声色犬马的娱乐酒店产业、甚至涉及诈骗的网赌游戏平台等等沾边必死的大瓜都纷纷被爆出！ 偌大的集团毁于一旦，从首富沦为‘主犯’的许清风当然逃不过无期徒刑的后果。这都是他卷黑钱应得的, 换成现在的许清风来看，死刑都不为过。 但与其一个枪子迅速结束生命，一辈子的铁窗泪显然更加痛苦。 至于顾天泽……从豪门阔少沦为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之后，日子更加不好过，从渣男沦为没有光环的人渣，但仍旧对安颜不死心，继续做出些恬不知耻的行径。 结果——死的很惨。 被所有人关注的许清风正襟危坐，表情是前所未见的冷然。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将所有的隐患都已经清除掉，现在赚的钱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为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按照他已知的情节发生了？ 如果说原书中，是背后有霍修的推波助澜，那么这次……霍修明明在那忙着空中抓板旋转呢，怎么可能还有空闲往他工厂里安插眼线？？ 很肯定的是，这次肯定跟霍修没关系，对方也没有收拾他们顾氏的动机。 “那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工厂那边到底是怎么在做事，这种行为素质低下的工人是怎么上岗的？”不怪许清风大发雷霆，换成谁预见自己被迫铁窗泪的结果，可能比他还更惶恐难安。 高管们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说：“既然他是发给我们邮箱索取钱财，那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事，许董不用这么重视，放宽心就好。” 也有说，“就算真的曝光到网上，公关处理好就行，法务团队也会对这种恶意造谣诽谤的人追究到底！” 稍微更了解工厂情况的人也参与发言，“按我所知，视频里的人是还在试用期没几天的新员工，现在已经因为这件事被辞退了。但值得深思的是，拍摄视频的人是怎么从安检蒙混过关把手机给带进去的，又是怎么这么碰巧拍下？后续调取当时的监控仔细核对，总能发现些别的信息。” 最后这个人的发言换来许清风认可的点头，他这才觉得，幸好自己手下不全是猪头，否则在大厦将倾的时候还得被这群高傲惯了一切都不放在眼中的‘上流精英’给蠢笑了。 或许之前的许清风也是这样的过于自负，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现在的他可不一样，足够重视和谨慎。 许清风已经闻到陷阱的味道，他大概做了今天会议的总结，“至于邮箱里说给他一千万就能销毁证据这件事，坚决不能同意，本来就是泼来的脏水，如果真的按照这位所谓的暗访记者的做，才等于变相承认，也代表了我们集团的态度。” 显然还有些人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依旧在心中坚定的认为这是可以通过钱来解决的小问题。但碍于许清风都已经开口，还是拍马屁的面上附和着。 为了弄清楚这个局到底是谁做的，许清风不仅仅加多了来公司的次数，亲自去涉事工厂巡察，甚至还请了私家侦探。 这一切的做法并没有让他收获到许多，但还是摸出了点门道来。 期间还向发送邮件的人约了面谈，但都被拒绝，对方的回复很明确，只要钱不见面。 很快就已经到达对方给出的期限，所谓的记者在没有收到这一千万的封口费后，最后发出这样的死亡通牒…… 【呵呵，别以为我手里就这些东西，咋们一点点来明天等着看！】 在看见这句话后，许清风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咯噔了下。还真是棘手啊，看来这场风波注定不会轻易地翻篇。 等回到家后，他便看见自己那无忧无虑的渣儿子正架着腿坐沙发上啃自家巧克力打发时间。 扯着领带的许清风眉头一跳，有些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沉默着上前将人手中的东西夺过来，一把丢进垃圾桶里。 顾天泽先是僵硬，后面就左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右看神情复杂中又带着疲倦的许清风，心中暗骂：神经病。 “少吃点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对肌肉不好。”许清风欲盖弥彰地稍微解释下，这才让他的行为不显得那么莫名其妙。 但这种话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如果不是看在这几天许清风早出晚归，忙碌的状态，再加上……顾天泽可不会轻易罢休的。 正当许清风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顾天泽却突然掰住人双肩强行推着男人前进，将人往餐厅的方向领。 “干什么？”许清风不太喜欢这种被推着走的感觉，正要挣开，就已经看见被盖住，放在餐桌上的东西。 数量不少，大概有五六盘的样子。 心中那丝怒火逐渐被疑云给取代，坐上被顾天泽拉开的椅子。 “要问我干什么，我今天下午为了折腾这些东西花了好长时间。这不肚子都累饿了，吃点巧克力填填还被你扔了！”顾天泽嘴上抱怨着，手上动作却没停，非常迅速。 要知道顾天泽很少会有这么绅士的时候，又是拉椅子，又是揭开盖子的…… 这种种异常让许清风止不住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顾天泽，也没有去动那些食物。 顾天泽亲手做的东西，实话实说就是色香味俱无，光是看一眼，就已经让人没有胃口。 完全称得上是黑暗料理。 偏生顾天泽还全无察觉似的催促道：“你倒是吃啊，愣着干什么，夹菜。” 很霸道，霸道到让许清风觉得——“怎么，下药了？这是迫不及待想继承遗产了？” “切，你自己黑心就觉得别人也是这样，我才跟你不一样。”顾天泽嘴上理直气壮，眼神却不敢直视许清风，带着点心虚的意味，“我只是看你这几天辛苦了，才做的，不吃就倒掉，像刚才那样行了吧！” “怎么能倒掉你的心意。”许清风噙着温和的笑意，倒是没有刚进门的深沉，斯文地夹起一筷子黑糊糊的虾仁送进嘴里…… 几乎没有咀嚼生吞下去，他端起水杯喝水后说：“以后这种辛苦的事还是就让阿姨来做，别累到你了。” 顾天泽没听出话外之音，看人面色如常地吃掉，反而信心倍增，结果自己也吃了口黑暗虾仁，刚含进去就给吐出来了。 连忙也跟着喝好几口水，嘴里的糊味才逐渐消失。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他发现许清风竟然还有勇气去尝别的菜，这不得不让他有些佩服。同时更加难以开口。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许清风尝着苦瓜爆炒西红柿，这种难以言喻的味道还真是有些上头。 他本来就不喜欢浪费粮食，再加上无论顾天泽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做的这些东西，心意始终是一番心意，花了时间精力的，这不可否认。 被许清风看穿的顾天泽先是死要面子的狡辩，“我才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 在平静的目光中，还没撑过两分钟就又低声说出，“好吧，确实是有个小忙。” “什么？” “先说好你必须帮我，不帮我也懒得开这个口。” “别跟我谈条件，说了我再考虑，否则你连这考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跟他谈判，许清风有时候还是会觉得顾天泽有种丧失脑干的可爱，跟安颜是另外一种风格。 第 40 章 顾天泽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 当表情之中的犹豫消失后，也就将自己想说的一股脑都说出来。 而许清风很好地扮演了个聆听者的角色，中途没有打断他, 全程很淡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只是在听完之后才反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想让我帮你当说客, 帮你跟安颜复合？你还想再单独见他, 跟他好好谈谈？” “没错。”顾天泽毫无犹豫的点头答应, 没有注意到许清风眼神中的无奈继续说：“你之前不是说他和霍修之间没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么，那他既然现在是单身的话，我肯定能去找他复合啊。再说了, 我们之间只是一点小矛盾，又不是什么不可以原谅，无法扭转的，和好很容易的。” 许清风知道这小子执着, 但没想到对方在学业上才专心没几天, 这恋爱脑又犯了, 还在整天想着安颜。 他彻底停下筷子，双眸认真的直视顾天泽, 缓缓道：“你们不合适，就放弃吧，这个忙我确实帮不了，现在也有别的事需要我去做, 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散开来。” 比起他们, 许清风更关心的是顾氏集团这颗大树是否会屹立不倒, 想到匿名人明天还没兑现的威胁, 他能镇定地坐在这吃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顾天泽可管不了这么多, 他只知道安颜，再加上许清风也没有跟他透露太多, 不重视也情有可原。 “啧。”顾天泽发出不屑的轻啧，用鄙夷的眼神看许清风，“许清风，我就知道你是个自私鬼，根本就没有想过管我死活，眼里就只有生意，就只有钱。” 许清风揉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是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导致的，“……如果我没钱给你，你还会在乎我是个怎样的人吗？” 这话引起顾天泽的思考，同时又第一次在许清风身上感觉到悲观两个字，非常不搭。 在他怔愣的这段时间里，许清风已经离开餐桌去书房，晚餐也没吃上几口。 回神后空旷的餐厅里只剩下他一人，看着满桌子没动多少的菜越看越窝火，怒气冲冲地拍桌子站起身，发狠般自言自语道：“不帮我也无所谓，我自己去就是！” * 顾天泽说到做到，完全没有耽误直接就往安颜的家去了。 要知道这是他忍耐很久才终于这么做的，之前就想直接上门蹲，可是被许清风制止，再加上后面霍修个混蛋跟安颜同进酒店的事情，才让他不得不压制这份冲动。 现在他已经天不怕地不怕，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顺着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开车过去，其实打从心底就看不上这种人多老旧的普通居民楼，如果不是因为安颜，倒给他钱都不愿意踏足这种地方。 停在地下停车场，刚打开车门就闻到这里潮湿中泛着肮脏臭味，他对着鼻尖轻轻扇风，想赶走这股让他难以忍耐的味道。 正想快步往电梯所在的位置去，就被另一辆车的车灯给晃到眼睛，锐利的双眼下意识闭上！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只能看见这辆车的车屁股，看车标也是好车，但肯定是没有他的车贵的。本来心情就是不爽中又带着点紧张忐忑，后者是来源于拉下脸面来求和。 这下被晃到眼睛就更加不爽。 但他知道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什么，显然这已经不是重点，正要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却听见…… “谢谢你送我回家。” 这声音除了是安颜还能是谁？ 从顾天泽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身姿如青竹的安颜正弯腰鞠躬表达感谢，毕恭毕敬的同时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印象中安颜很少有笑的这么明媚的时候，这惹得顾天泽被勾起好奇心，驾驶位的是谁？因为这股好奇，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多观望了下。 原来他挂记着的人过的好得很，这让顾大少心中的不爽加重，就像待爆发的火山，开始持续升温。 就在他以为开车的人不会下车，而是会直接离开的时候，安颜已经站直身体并开口说…… “去我家坐坐可以吗？我奶奶也在家，恢复的还不错。” 车里的人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在一分钟后打开驾驶位的车门下车。 身材颀长的青年下车后还比底盘很高的suv车门高出一大截，面容毫无遮拦清晰出现，地下车库这种阴暗的环境也难掩他的光芒，大手在关上车门后说道：“走吧。” 安颜虽然对奶奶隐瞒了真正帮助到他们的是谁，但心中对霍修的感激是半点没掺杂水分的，心里也期待着霍修能看到奶奶健康的样子。 本来没抱希望霍修能答应下来的安颜有些无法掩饰激动之情，正打算比霍修先一步带路，就看见拦在前面的—— “顾天泽？你在这做什么？” 安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经许久没见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他眼前，原本以为面对已经恢复成陌生人的顾天泽会很淡然，但实际上情绪变化却很大。 好心情一下就不见踪影，甚至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倒退几步，明显就是有些排斥的反应。 可惜顾天泽并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他关注的重点是——“我来这破地方能做什么，每次不都是为了你来的吗？那他呢，他来这做什么！” 顾天泽的食指不太礼貌地指向霍修，如果说之前见面的时候迫于许清风的压力，加上自己的形象包袱在，还能维持彬彬有礼的人设，那现在愤怒已经让他不想再伪装，完全暴露自己的本性。 他已经完全忘记之前的许清风是怎么叮嘱他的了。 那手指头都想直接戳人鼻尖上去，表情透着股想咬人的狠劲。 完全处于一种醋而不自知的状态。 霍修没有动作，只是用沉静如水的眼回视他，不偏不倚，丝毫没被他的气势压下去。正是这种平静才让顾天泽显得更加的暴躁。 先试图阻止这浓浓火药味的是安颜，他带着尴尬看霍修，心里很内疚因为自己让霍修被迫卷入顾天泽的怒火中。 当然也对忽然的顾天泽感到…… “你别这样…”安颜将人不礼貌的手给掰扯下来，抱着顾天泽的胳膊想全力制止住人胡乱动作，避免出现更加不想看见的情况。 可惜顾天泽是不会让安颜如愿的，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的，只是陷入一种被‘背叛’的恼羞成怒里，就是见不得安颜对着别人笑的这么灿烂。 尤其是霍修。 即使顾天泽这么生气了，霍修却仅仅只是回以一声冷笑，仿佛面临的不是个人，而是在观看跳梁小丑般的冷静。 这声冷笑明明音量不大，但在地下车库这种场合却格外清楚。 本来被安颜抱着胳膊的顾天泽刚停下动作，又被激的开始挣扎，他想无论如何都要撕破霍修那张假清高的脸！ 在这激烈的挣扎中，他使劲抽出胳膊，又推搡身边的阻力。 “别他妈碍事！” 伴随着顾天泽胳膊肘往后一顶，是没人再阻拦他了，因为阻碍他的人已经摔个屁股墩。 痛呼声开始在车库中发出回响。 顾天泽霎时大脑空白，还愤怒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看着有几分滑稽。眼珠子看看被摔疼了的安颜，再看自己作孽的胳膊肘，这么大的人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后知后觉才想着去扶，结果换来的却是安颜应激般的低喝——“别碰我。” 看似瘦弱的安颜很坚强，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 顾天泽嘴唇几番抖动，最后吐出的话却也不中听，“要不是因为他，我又怎么会推到你……” 霍修对于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锅没有表态，只是伸出胳膊打算搀扶还颤颤巍巍的安颜，尾椎骨摔到的话，本身就对身体的影响会有些大。 结果手才只伸到一半，就被狠狠拍了下。 “啪叽！” 顾天泽打开了他的手，自顾自蹲在安颜面前，“别继续耍性子了，我背你回家。” 霍修举起自己已经泛红，上了巨额保险的手，深邃黑眸中蕴含着极大的不快。 “用不着，你走吧。”安颜的拒绝不留情面，坚定到让顾天泽想再多说什么都开不了口。 整张脸因为复杂的情绪涨成猪肝色，他还半蹲在地上，周边却只余下空气。 安颜和霍修上楼了，安颜没有回头，霍修却是冷淡地看了眼才离开。 看着顾天泽的时候，霍修的瞳孔却是黑压压的，深不见底。 所谓风水轮流转，但顾天泽怎么也没想到会转的这么快，现在沉默石化的人就变成了他自己。 有进车库的司机看见这半蹲僵硬的身体，差点都以为出现幻觉见鬼了。 没过多久，顾天泽才撑着膝盖慢慢起身，他满是阴狠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低喃道：“我不会就这样放手的，不可能……” “我也做不到。” 他不允许安颜身边有其他的人，更不可能允许这个人是霍修。 40-50 第 41 章 第二天。 许清风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双手交扣放在膝头，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身上的正装丝毫皱褶都没有，看起来就很严谨。 看似什么都没想, 实则脑海中还在捋这件事。 已经吩咐人顺着网络去查匿名人的身份, 但现在还没有太多的收获, 只知道发送邮件的人也在首都。 他清楚的是, 很快顾氏集团就会迎来一场很大的舆论风波，所以该做的准备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好，最重要的当然是证据, 证明他们是被冤枉的，另外就是…做好最坏结果的准备。 按照许清风现在根据调查已知的，那个行为不端的员工本来就是长期失业的懒汉游民，会突然想来顾氏工厂工作也是有人介绍安排。 至于他的行为是不是被人授意, 懒汉却一口否定, 只说是自己想这么做的, 完全是属于他本人素质低下。 许清风睁开清明的眼眸，“应该很快就会发布出去吧。” 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猜想如果背后黑手想给他点颜色瞧瞧，必然就不会等太久。 说到底，他的不配合，没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也是种挑衅, 他推测对方是怎么也不可能等到晚上的。 隔着网络的匿名人的做法确实也跟他的推测一致, 才早上九点就已经将被拍摄的那则视频给公布在了流量最大的社交平台上。 许清风将电脑椅拉近, 点开视频低下的评论区, 黑色瞳孔倒映出电脑上的文字。 可能是视频刚刚公布的原因, 评论转发还不是很多，但大多都是清一色的评判。 【真够恶心的, 这样谁还敢买他们家的东西啊！】 【还好意思宣传自己是什么国货之光，之前吃了那么多……现在吐还来得及吗？】 【应该是来不及的，这种触碰食品安全的红线，建议楼主拿着证据去举报，让这种黑心企业受到应有的惩罚。】 许清风：…… 越看越心凉，被顾天泽污蔑黑心他还可以只当玩笑，但被这么多的不明真相的群众污蔑真的让他心里堵得慌，名声如果真的坏了，是很难挽回的。 一旦顾氏集团和黑心、恶心等负面词汇扯上关系，别人就再也不会选择他们，因为一提起就只会想到那些污名。 早已准备好的公关开始紧急处理，尽量将还没有彻底发酵放大的负面舆论扼杀。 当然，都是在还原事实的真相。 比如涉事员工进入工厂的目的。 再比如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召回所有的巧克力进行销毁，用种宁可错杀一万巧克力也不放过那批被污染的决心。这样做的损失当然是难以想象的，但顾氏集团为了消费者依旧这么做了。 诸如此类的澄清还有几条。 但澄清的声音，终究还是会被在其中搅浑水的污蔑声音更小，在旁人看来这就像是种狡辩，而不是许清风口中的真相。 他当然知道这些搅浑水的不仅仅只是仇恨富人资本家的广大群众，还有许多想借势让这颗大树开始发臭的同行在其中做出巨大的‘贡献’。 最坏的结果不是名声腐烂，而是股票也会跟着暴跌。 新的邮件又到来。 许清风点开，里面写着： 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这破产游戏很好玩，我们开始下一关吧。 “呵呵。”许清风竟然笑出声，他关掉页面重新靠回椅背，“破产游戏？挺自信。” 还没等他安静多久，电话铃声就打断了种种思绪。 接通之后，安颜的声音就传出，这是许清风认识他以来，音量最大的一次。 “许叔叔，你快来把顾天泽带走吧……他在我家门口不吃不喝守快一天了，刚才还说要上顶楼跳下去呢！”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才打给您的。”？？？ 许清风倏忽间坐直身体，镇定淡然的表情不复存在，皱起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好，我马上来。” 这狗崽子是一天不打就要到处惹事，许清风承认最近这段时间无暇顾及顾天泽，是他的错。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顾天泽就这么能折腾。 在车上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将表情恢复到温和的状态，将即将超速的车速给压制下去。 他的心在承担负面舆论的辱|骂时都没波动一下，却因为狗崽子寻死觅活的而起伏个不停。 可以认清的是，他确实已经将顾天泽当成自己的家人，所以也会将爱之深责之切这点给贯彻到底。 说来也是他的疏漏，光是改变了顾天泽的表面恶习，而没有改变到顾天泽的内里，才会导致顾天泽丢脸都丢安家去了！ 许清风知道会丢脸，但没想到会这么丢脸。 “诶哟喂，大孙子，你别想不开啊，这摔下去可会变成肉饼子，丑的很！”一把年纪的老人尽管气力微薄，但也用尽全力扯住顾天泽，口中还吓唬着。 “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就不能下来好好说吗？”安颜也尽全力勒住人的腰往后拖，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费劲。 “我说了你也不听啊！难道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为什么这么小的请求你都不答应，我不活了，死了更好，还不会打扰到你跟霍修双宿双飞！” 霍修并没有在这，在昨天去安颜家短暂的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否则现在这出大戏还会多一个观众。 许清风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场面，在天台的冷风中风中凌乱，表情由怒转笑，不过这股笑意却是阴恻恻的，比不笑还可怕。 甚至第一次有了想将这添堵的狗崽子打包送出国的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他提高音量喊道:“顾天泽。” 仅仅只是叫了个名字，听见他这熟悉声音的人就立刻回头，因为惊讶逐渐张开嘴巴，半天都没合上。 “你如果真想死，就别扒栏杆扒的那么紧。”许清风说完大步走向顾天泽，走出一种想过去将狗崽子踹下去的气势。 这可把顾天泽给整不会了，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是默默地咽一口口水。 第 42 章 当然没真的把人踹下去, 只不过是稍微显得有些粗暴的将人后衣领扯住，就跟拎住猫后脖子是一样的，就这么简单直接的把顾天泽给提溜下来。 顾天泽之前叫嚣的很厉害, 现在却很安静, 怎么说面对的是许清风, 他多少都是有些忌惮的。 许清风在面对安颜他们的时候就温柔许多, 笑容都不渗人了，他扭头说道：“家教不严，是我没教育好他, 给你们添麻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改日再上门致歉。” 要知道许清风认识顾天泽的时候，这小子都是完全体了，本性难移, 哪里是这么好教育的。 但这种谦卑的话听着总是会让人更舒服些。 奶奶只是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顾天泽, 随后又用欣赏的目光瞧许清风, 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安颜扶着她一起离开天台，小心翼翼的, 就担心又给摔着。 期间，老人忽然开口说道：“我虽然视力下降，但还是能看出来。” “奶奶是指什么？” “能看出来他是个本性不坏的好孩子。”原本老人是不清楚顾天泽身份的，但顾天泽嚎的同时叭叭透露不少东西, 本就思维开阔的老人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是谁？ 这么一来, 也更加清楚许清风的来历。 还留在天台的父子两人却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顾天泽本以为许清风会像以前那样哐哐就是左勾拳右勾拳的, 但对方没有, 只是双手插兜眺望远方。 天台的风吹拂着许清风英俊面容, 打了发蜡一丝不苟的发丝没有丝毫动摇，只是安静的看着远方, 沉默不语。 这种沉默让顾天泽忐忑，担心对方现在只是在蓄力，马上就会开大。 他也没说话，只是掏出身上的烟点燃，抽根烟压压惊。 “你知道吗？并不是站的越高就会看的越远。” 许清风罕见地在顾天泽面前展露自己多愁善感的一面，他俊雅的眉眼间罩着层多愁善感，不复以前的强势。 这样的他，连才发完疯进入冷静期的顾天泽都能看出很不对劲来，夹在指尖的香烟燃烧出一段灰白色烟灰，随后兀自掉落。 许清风转头微笑对顾天泽一字一句道：“而是跌的越惨。” 他何尝不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但他希望的是顾天泽也能明白。有一天顾天泽也能成为那个浇水灌溉的领头人。 顾天泽像是听懂了，但他选择不懂，深吸一口烟后吐出，烟雾缭绕模糊他神情。 “我才不想在意这些麻烦的东西，我在意的只有一样。” 不需要顾天泽明说，许清风也知道他在指什么。 真是没想到，现在眼前的人会跟之前单纯只想睡安颜的那个人渣是同一个。 这大概就是浪子回头吧。 在刚才远眺的时候，许清风就已经明白，逆境也是种转机，能教会人不少东西。 会学习到有用东西的不仅仅只会是他。 顾天泽的是思维方式很直，能说出这种话是很正常的，许清风很理解。 只是按照他的阅历给人提出建议，希望能通过这种心平气和的方式帮助人成长。 “与其去惹人厌烦的纠缠，让安颜主动靠近你不是更好吗？” 顾天泽不认同，“我就是死缠烂打才能跟他走到现在的，否则连开始都没有！额，好吧，这个结局确实不太好。” 死缠烂打的开始，再到死缠烂打的结束，倒还是蛮有始有终的。 “他还是在意你的，证明你没有完全被踢出局。”许清风根据自己对安颜的了解，发现每次都能勾起安颜情绪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 真正的放弃，应该是全然不在意。 但许清风想说的重点并不是让顾天泽得意，而是…… “你开始闪光，继续成长。”许清风无所谓的笑笑，“成长的第一步就是……打开你手机热搜看看。” 顾天泽都快听不懂许清风到底在说些什么了，但行动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手机。 随后就被漫天骂声给弄的差点把手机又给砸了。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顾天泽在说完后又想到最近的许清风早出晚归，难怪那么辛苦，多半就是在为这件事操心。 对比两人状况后，平白升起一股不是滋味来。 许清风收回打量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变淡，用种仿佛毫不在意的口吻道：“无论顾氏变成什么样，都不是你的错，你只管追求你想要的，开心就好。” 说完还无声轻叹，眼神飘向远方，有种随时都会离开的破碎感。 顾天泽留意到背对着他，那小幅度耸动的肩膀，难道是哭了吗…… 从顾天泽的视角来看，就算再强大也终究是人，双肩负担过多，许清风就像要被压垮了一样。 许清风回首，眼睛黑白分明，半分湿润都没有，哈哈大笑。 “不错，脑子终于开始装下更多东西了。” 事实证明，许清风鳄鱼眼泪都挤不出一滴来。 顾天泽心中捶胸顿足。 【草了，又被骗！】 但他隐约也能知晓，有时候表现的轻松也不一定是真轻松，老狐狸的真真假假又怎么分的清楚。 两人又继续聊了些别的东西，这大概是他们之间难得平和的交心时刻。 许清风是很愿意跟顾天泽多交流，传授点东西给对方，或者就单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开开玩笑。 只是暴躁的顾天泽难得能像现在一样好好说话。 是一声喷嚏打断了这难得安宁的时刻，紧接着另一声喷嚏响起。 “冬天的寒风总要更凛冽些。”许清风摸摸已经丧失温度的鼻尖，感知都麻木了。 “废话，天台本来风就大，啊啾！”喷嚏不断，顾天泽差点鼻涕泡都喷出来形象大毁。 虽然先叫着要走的人是他，但实际上下去之前，明显舍不得的也是他。 顾天泽从出生开始，就是在被厌恶中成长的。 母亲顾朝夕把他当成野种看，漠视他，远离他，极度厌恶他的存在。越是这样，顾天泽小时候就越喜欢做些离经叛道的行为，只要母亲那双愤怒时候也依旧漂亮的双眼能看向他就好。 作为继父的‘许清风’，对他的态度则更加矛盾，如果说母亲是明晃晃的厌恶漠视，那许清风就是暗着来的。讨厌他的同时，却出于颜面和地位低下伪装出假仁假义的父爱，这只会让他感到反胃。 飙车，吸烟，赌博之类坏学生才会做的事情，他十几岁那会儿都玩腻了，再也激发不起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正因为已经习惯了做些跟正常人不一样的事情，反正也没人管他，也不会有人在意。 而现在，这种叛逆也并没有完全消失。 顾天泽回想到刚才嚎着要跳楼那会儿，自己都感觉脚趾可以扣穿地心，尴尬的慌。幸好的是，许清风已经没有余力来提这件事。 因为…… 他已经因为感冒发烧倒下了。 顾天泽：“喝杯热水就可以驱散寒气，我喝了两杯一点事都没有。果然，就是因为你老了。” “咳咳…”许清风已经无力吐槽，要不是顾天泽，他又怎么会上天台吹冷风去。也不知道安颜她们情况如何，想来没待太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许清风身体抱恙，但还是想强忍着不适去公司，现在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来做，他又怎么能在这时候倒下？ 将热水递给他的顾天泽用嘲讽语气说:“安心在家输液吧，就你现在这走两步都要晕倒的样，别瞎添乱。” 许清风:…… 从顾天泽口中说到听见这种话，非常的不适应。 但考虑到现在的身体状况，许清风确实没有再轻举妄动，只是电话不停，用这种方式尽力。 病来如山倒。 顾天泽瞅着钢铁般的男人忽地化身林黛玉，知道这并不是假象，更加不是滋味。 欠揍的话说少了，端茶送水的时候多了。 正当他研究怎么兑水能让糊掉的粥重新看起来像一碗粥的时候，门铃打断了他认真制毒的思绪。 顾天泽原本以为来的会是安颜，三两步就过去，结果门外站着的人却是霍修。 虽然因为许清风的谈心。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做个心胸狭窄的男人，但也不见得能真正接纳霍修这种存在。 看着依旧很烦！ 透过门禁对讲，顾天泽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冷嘲热讽——“大钢琴家走错地了，这里可不是安颜家。” 显然，不久前的事顾天泽还耿耿于怀。 被挡在门外的霍修眉目淡然，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的夹枪带棒而不快，言简意赅道:“开门，我不是为了你来的。” 当顾天泽不想做某件事的时候，他就会很犟，“为许清风？那更不行，他现在病的难受，更不好见你。” 要拒绝的时候，可以有一百种方式。 话音落地，顾天泽就通过视频对讲的屏幕看见站在身后的人。 是还拄着输液架的许清风。 脸色苍白，但眼睛却神采盎然，看起来身体并没有禁锢灵魂。 当许清风出现之后，不肖他开口，顾天泽就木着脸摁下开门键。 第 43 章 许清风原本是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只是因为感到有些饿了才会下楼，却没想到会见到霍修。 之前还有些不太清醒的大脑都开始跟着运转起来。 正好，他也有些想问霍修的东西。 户外还飘着小雪, 霍修今天裹了一条黑色围巾, 宽大的围巾遮住下半张脸, 鸦羽般的睫毛上还挂着小颗雪花。 进入开着暖气的顾家后, 霍修便摘下围巾，脱掉外套，旁边有手自然地伸出打算帮他接过挂起来。 这种体贴的举动必然不是顾天泽能做出来的。 那手掌心中还横着道疤痕, 疤痕的颜色跟旁边的肌肤完全不同，淡了几个度。疤痕的宽度约摸有两公分，光是看着就能知晓被划伤是会有多疼。 留意到青年眸光去处的许清风下意识将手握拳背在身后。 霍修的嗓音比冬雪没暖上几个度，但却放的很轻, “我自己来就可以。” 完全没有病人自觉的许清风对于待客不周而感到些许抱歉, 笑笑但也没多说什么别的。 两人在客厅中谈话, 顾天泽也没有回避，就算是在开足暖气的环境里, 许清风依旧在肩上披了件外套，有股寒气是从体内散发的，暖气都不能彻底祛除。 平常西装革履，打扮严谨的他也很少这么休闲出现在他人眼前。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 他脸颊越发瘦削, 甚至有轻微的凹陷下去, 更是衬得人病殃殃的。跟之前的时候截然不同。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 面前的茶几突然被人随手放上一杯冒着烟的开水。抬眼看去, 正是利落干脆搁完水就倒单人沙发躺下的顾天泽。 虽然他对狗崽子这几天时不时就送水的行为颇为欣慰，但现在也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 这就像在给霍修摆谱, 表明了顾天泽不欢迎的态度。 许清风轻咳了两声抓住别人注意力，望着顾天泽微笑，但笑意只停在嘴角，眼神却暗藏威胁，只说了两个字。 “天泽。” 光凭借两个字也就够了，不得不更值得许清风感慨的是，好像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倒是越来越好。 “喝什么？” 霍修对之前的那出天台大戏爱并不知情，因此还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对待顾天泽，越是这样，学越会显出顾天泽的任性以自我中心来。 “都可以。” 许清风却帮霍修补充道：“给你修哥端杯热牛奶。” 顾天泽心中腹诽：修哥？？真是有病啊。 但他也只敢在心中想，表面上只是臭着脸去端牛奶去了。 这个过程没有花太长时间。 许清风眼神中的光芒持续着，在看向霍修的时候就更精神了，他开口说：“网上的那些相关帖子，是你让人删除的吗？” 是的，虽然在家但并没有放下事务的许清风知道，无论是最先的发帖人，还是但凡稍微涉及到顾氏集团的负面信息，全部都被删掉了。 甚至部分类似言语过激的，也通通封号处理。 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都像是闹市按下了暂停键，世界回归了清净。 其实许清风不是不能这么去做，但他之所以没这么做是认为这种做法给人的感觉会是欲盖弥彰在遮掩什么，本来莫须有的事都会被坐实。 所以许清风也没有想到，霍修竟然会替他出手解决这类的事。 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修，很谢谢你的帮忙，不过我比较担心的是…这样就像封口的做法，很可能会引起更强的反弹抹黑。” 在大多数人看来，霍修是光鲜亮丽的音乐世家出身，但作为有些特殊的许清风却知道对方的背景并没有这么的简单。 霍家是要比经商的顾家更高阶级，掌握着权势。 只是霍修一句话就能做到的事，但如果许清风也去这么做会耗费更多的功夫，会更费钱费力。 原本倒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的顾天泽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放下手机，坐直身体。是对这场风波在意的。 “不会。”霍修很肯定，带着强大的信服力，“随着时间，和别的新鲜事，他们会淡忘的。” 许清风对此是认可的，说起来这几天也并没有再收到匿名人的威胁，猜测对方或许是陷入别的麻烦中无暇顾及他，也可能是因为这次陷害不成正扯着别的坏水。 他认真看着正抿了一口牛奶的霍修说:“别的新鲜事是指？” 霍修放下杯子的时候，薄唇上还沾染少许白色液体，这轻微的痕迹很快就被纸巾擦去。留意到这个细节的许清风有瞬间不自然的移开眼。 这异样极度短暂，很快就恢复成平日里的许清风。 “娱乐大众的花样百出，比商业丑闻有趣的更多。” 霍修没有直说，但光是这样，已经透露足够的信息量了。 人性本就如此，霍修显然也看透了这点。 许清风当然也知道，工厂的事是恶心的丑闻，但却不算有趣。而更多有趣的事，汇聚在了娱乐圈。 明白这点后，不用霍修再出手帮忙，转移视线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易如反掌的。 无论是明星中的出轨、结婚、离婚，还是红毯的百花齐放等等，都足够吸睛，是会直接将服务器干瘫痪的火爆。 这就是素人的好处吧，至少能更容易被遗忘。 顾天泽不耐烦的插入对话，“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不能说的更清楚点吗？怎么，多说一句话要短寿啊。” 他喜欢直接，但另外两人却并不是这样，这让顾天泽感到不悦。 许清风既然想帮他成长，那必然是要教会他更多东西，倒没有因为顾天泽差劲的态度而选择忽视。反而是耐着性子再仔细给人解释了。 “原来推艺人出来转移视线也是公关的一种，”听懂了的顾天泽点头，“你俩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许清风：…… 他下意识去观察霍修的表情，就担心顾天泽引起青年的反感，他倒是习惯了顾天泽的毒舌，但霍修这样高风亮节的人被这么当面批判可不行。 不过…… 他为什么会觉得霍修跟高风亮节四个字是对等的？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原书的剧情，光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霍修确实是半点污点都没有，没有人对霍修的评价会是负面的。 跟顾天泽形成两个极端。 “要我看，就应该把那个隔着网络叫嚣的小人给揪出来，给他点颜色看看！除了道歉，还得起诉他才行。”顾天泽的口吻认真，是真想这么做。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逮出来，许清风这几天也不会这么头疼了。他虽然不确定对方是谁，但根据种种线索隐隐推测出对方的身份应该也不是普通人，不然是做不了这么复杂的局。 大概率是竞争对手安排的，但嫉恨顾氏集团的对手多如牛毛，具体是哪根毛还得需要花时间去揪。 许清风从果盘里随手拿颗还没去皮的蜜橘直接塞顾天泽嘴里，“不会说话就少开口。” 物理堵嘴。 “这小子就是嘴臭，所以我才会叫他臭小子。并不是真的带贬义，你不要跟他计较。”在面对霍修的时候，态度跟对待顾天泽判若两人。 “好。”霍修答应的干脆，多的一个字都没有。 其实许清风比较担忧的是，刚开始顾天泽怎么蹦跶，或许霍修都能不在乎，但就怕蹦跶多了把人整烦，到时候超过那条忍耐的线…… 可转念一想，霍修是君子，问题不大。 被橘子塞一嘴的顾天泽牙齿不小心将橘皮划破，呛人刺鼻的气息让他难受，将橘子一把丢了开始呸呸起来。 很煞风景，这粗俗随意的举止，不像富家大少爷，倒向缺乏管教的地痞流氓。 许清风心中有了打算，既然有针对女士的礼仪培训课程，那肯定也会有针对男性的，这小子既然现在能改掉随口说脏话的恶习，那说明上课肯定是有用的。 漱口后缓过劲来的顾天泽忽然调转话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们大学快要举办开放日了，到时候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参加。会非常有趣哦。”顾天泽说完眉峰一挑，带着些别有深意的味道。 许清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毕竟对方一直以来都单方面不爽霍修，又怎么会这么热情的邀请他们两人一起去？ 可很快反应过来按照顾天泽的脑子最多搞些阳谋，玩不来阴的。 果然……顾天泽根本没有隐瞒自己真实想法的打算，他接着道：“其中会有比赛项目对外开放，‘修哥’也可以参加，这种刺激的比赛，只要是男人就会喜欢。” 这声哥叫的有些刻意，带着种先将人架高再让对方不好下台的刻意。 如果就连顾天泽都会说刺激，那肯定不假。 顾天泽还好意思说别人一肚子坏水，依照许清风来看，不是一家人是不会进一家门的。只是顾天泽的手段并不高明，而且很直接。 可比赛两个字从顾天泽口中提出，许清风又会觉感到——他确实进步了，终于不是狗吠发疯，而是付出光明正大的行动，来堂堂正正去竞争。 霍修的深不见底的黑眸从冷漠转变，沾染了丝兴趣，“什么比赛？” 第 44 章 虽然顾天泽整天吊儿郎当的不着调, 但出生在顾家开始，就决定了他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精英式教育。 不仅仅现在就读的大学是顶尖学府, 学校里的社团都五花八门的, 并不是传统的中式, 而是中西融合。 从入学后, 顾天泽出于兴趣爱好就报了不少，同时也退出不少。而一直从最开始坚持到现在的——是马术社。 顾天泽在速度这方面天赋异禀，觉得飙车还不够刺激后, 就喜欢上了飚马。 正好这次开放日，马术社作为主要项目会参与，而学校也会对操场进行改造，改造成为更适合马匹的赛道！ 原本顾天泽是没有想跟霍修比的意思, 只是既然碰见赶上了, 那就玩玩。 “既然要玩, 没有赌注可就缺了点意思。不如这样……” 霍修没有催促他，安静的等着对方卖关子, 表情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味盎然。 就连许清风也被勾起了兴趣，想听人先把话说完，没有着急开口。 “赌注就是安颜，当然我不是说谁赢了安颜就归谁, ”顾天泽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终于开始慢慢懂得怎么尊重安颜的独立人格, 他继续开口:“我是指, 谁输了, 就永久退出追求安颜的赛道。” 说完自己想说的，顾天泽就微抬起下巴, 用种略带挑衅的目光瞧着霍修，心中揣测着对方的胆量。 但比霍修更先打断这个荒唐事的是许清风，他笑意无奈，摆手道:“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是不建议修去的，当然，也不希望你去。” “比赛的方式有很多种，不用一定要这种吧？况且…你们之中无论谁输掉退出竞争，也不代表另一方就会是赢家。”许清风话中藏着深意。 如果站在旁观者理智的角度来看，霍修虽然身体素质不差，但毕竟那双手长期是在黑白琴键上游走，又怎么能勒紧缰绳呢？ 所以按照正常结论看来，顾天泽的胜率明显会高很多。 但即使霍修放弃了，也不代表顾天泽就能在安颜那里同样取得胜利。所以这一切在许清风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行为，而且…他现在站的本来就是两位主角。 也不希望顾天泽将精力继续浪费。 想到这，他又回忆到之前那个不对劲的吻，心里升起一股不自在，但表情却很淡定，半点让人察觉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管这么多，就是想跟他玩。”顾天泽发出一声嗤笑，叫见青年半响没有回应，“怎样，霍修，你敢不敢？” 这种时候就不叫哥了，而是带着强烈的攻击性称呼全名。 许清风正打算警告顾天泽别这么失礼，替霍修解围回绝的时候…… “可以，”霍修站起身，挺拔的身躯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薄唇噙笑，“有意思。” 被俯视的顾天泽也不畏惧，仍旧是架着腿，单手支着下颚，带着刺的锐利目光跟人眼神相接。 看着已经成为定局的画面，就连许清风都被这空气中的火药味呛到，可很快又觉得年轻真好啊，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了…… 正因为这样，他也没继续阻止。 只是霍修会这样轻易的答应赛马，是许清风没有想到的，毕竟对方看起来除了钢琴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所以——他也只能认为霍修会参与的原因只有一个，应该是为了安颜吧。否则…还有什么原因是合理的。 ＊ 暖光灯笼罩着极简风卧室，将冰冷气息冲散许多，增添些温暖。 青年靠在床头，小臂遮挡住眼睛，刀削斧凿般的下半张脸很立体，另一只手把玩转动着那专属于自己的打火机。 时间似乎慢下脚步，将这里定格成幅唯美油画。 “叮铃——！！” 持续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扰了霍修，他慵懒地将胳膊放下，将手机拿过来。 屏幕上浮现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母亲二字。 没有停顿太久就划向接通。 来电的人跳过了寒暄，直接跳到关心的事上，丝毫没有隐藏自己来意的打算。 女人的嗓线是悦耳的，还带着性感的沙哑，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让校方报名参加赛马？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因此受伤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 这一连串的发问不仅显得强势，还咄咄逼人。 霍修仿佛没受到半点影响，重新闭上深邃犀利的眼眸，右手将火机盖子打开复又合上，清脆的咔嚓声跟心跳的节拍声如出一辙。 语气漫不经心，跟女人带着斥责意味的隐怒相反，就像在说他人的事一样。 “被藏着刀的跟踪狂纠缠的时候，我以为你们已经不在乎我会不会受伤了，”霍修停下手中的动作，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冷酷的唇轻舒口气。 果然，这直指要害的话让电话另一头的女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很快就整理好情绪，温柔道:“修，那不一样，那个人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对你钦佩认可才会那样的，再说你什么伤害也没受到啊，他也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被粉丝纠缠形象受损，和从马背上跌落摔伤，在女人看来确实不一样。 霍修没有开口，只是举起手中的东西端详着。 不是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本该承受最重的伤害有人替他背负了而已。 “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现在就解决现在的问题，听母亲的，别去，你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些，不要因为好奇心毁了自己。” 她不认为霍修适合这种体力消耗巨大的运动，更加不想见到霍修被伤到丁点指甲盖。 “母亲是在担心会影响到后面音乐演出的行程吧。不用担心，已经被我取消了。” “未来的两年，我都不会再参与演出。” 霍修母亲被这消息冲击的沉默，对此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她的消息很灵通，但现在看来，还不够灵通。 “至于赛马去不去的决定权也在我，多谢母亲关心，晚安。” 电话挂断后的盲音在女人听来十分刺耳，她险些拿不稳手机。再拨过去却只是冰冷的，电话关机的提示音。 现在的霍修，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女人再一次意识到这点。 同样没有打通霍修电话的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安颜有些郁闷地嘟囔道:“看来只有下次再给他了，可到底为什么会关机啊……” 打不通电话的话离开了自己卧室，走向客厅，就碰上恰好来找他的老人家。 “阿颜，快过来，奶奶跟你商量点事，很重要的。” 听见奶奶这么说，安颜毫不迟疑地加快脚步走向她。 第 45 章 安颜的家里没有地暖, 也没开空调，在这个季节其实是透着股阴冷的。老人身上裹得厚实，里三层外三层, 因此握着安颜的双手很温暖。 手背如同老树皮, 暗沉也有很多褶皱, 被这双手包裹着的手却很凉。 “怎么体寒这么严重, 平常一定要多泡泡脚才行啊……”奶奶叮嘱道。 安颜没有半点觉得不耐烦，虽然手仍旧是凉，心中却升腾着巨大的暖意。 “我会的。”安颜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 长大后又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书本上，没有怎么运动过，身体素质就这样了。 可今天的奶奶跟平常不太一样，之前老人也没有这样跟安颜絮叨过, 就像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一般。 预感到什么的安颜主动问道:“奶奶, 你说的重要的事是指什么呀？” 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 老人始终没有放开安颜冰凉的手，直到温度开始传到对方手上时, 没有最开始那么冰了。 她鼻梁骨就像凹陷下去的山体，在一条本该平滑的斜线中显得突兀。 老人露出不舍的表情，慢吞吞道:“我呀，到该回去的时候了。” 心中始终还是牵挂着才重新装修好的老屋, 能够从瓦房变成双层小楼房, 已经是老人这辈子最喜悦的时刻之一了。 上件让她高兴的几天睡不着的事还是安颜被保送到最好的大学。 那时候邻里乡亲来跟她聊天, 通常对话都会变成这样: “杨婶, 你吃了吗？” “你咋知道我孙子考上最好的大学啦？”这句话还直接演变成奶奶很长时间的口头禅。 她心中的骄傲藏不住, 也不怕遭人嫉妒。 而现在，其实从出院开始就可以回去的, 但想着陪陪少年，所以才逗留在这边，见到安颜过的还不错，她也就能放心回老家了。 “继续留下来好嘛？奶奶…别走。”安颜难得能跟家人团聚，他是真的舍不得，一双圆润的兔子眼眼眶通红。 老人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重重叹气后道:“我在这帮不到你，反而会让你更累，奶奶脸皮还没这么厚。” 随后继续说:“别以为我人老了，就会痴呆犯蠢，你这人就是逞强不想让奶奶担心，奶奶耳朵灵光着呢！你为了赚钱，到处兼职，这些我都听说了，很辛苦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有些耳熟，前不久也有人问了安颜相似的问题。 老人以为安颜赚钱是为了维持生活，殊不知其中还包括还债。但辛苦确实是无法的事实。 “哪里，你别听那些邻居说，我才没有兼职，都是在学校上课……”安颜最后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幸好的是老人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而是说:“但在奶奶离开之前，还是想再见见许清风。” 安颜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就是想跟他说说话，没有别的，你看方便不方便，不方便的话奶奶也不添麻烦，直接回去就是。” 如果是奶奶想要的，安颜能够做到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拒绝。 他很快就想到很快就要举办的开放日活动，如果是那个时候，不仅可以让奶奶参观下热热闹闹的校园，许清风肯定也会在的吧。 时间就像追肉包子的野狗，疾速消失不见，许清风感冒才好就到了开放日活动举办的时候。 从顾天泽口中得知，来到现场的人大概有五万人左右。 他知道这次大学会盛大举办这场活动，毕竟不单单是为了让学校内的社团狂欢，更是学校的百年校庆。 准确的说，正因为是赶上校庆，才会这如此狂热的场面，空气中都满是青春的热烈气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安颜的奶奶也会出现在这里。 顾天泽忙活着马术社的事，而霍修也还不知去向，估计还没有到这里。 孤身一人的他在周边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倒不会因此局促，反而被感染到心情更加愉悦。 要知道在他们那个年代，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大学毕业就已经很不俗，毕竟那时候的含金量要高很多，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学生比较少，怎么也能算的上万里挑一的那种。 而现在…… 如此多的大学生正在跟他擦肩而过，逆着人群向前的许清风看见一老一少。 当遇见戴着口罩老人的时候，但光是这样他也已经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林慧英见到他的那刹那，眼睛里迸发出巨大的喜悦，她还是很希望在回到家乡前再见到这个男人一面，能够好好告别。 她脑子灵光，当然记得住院时那些贵重的营养品，是她从没享受过的，也记得出院后男人依旧会时不时来进行探望，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就表明了许清风对她的好意并不是装出来的。 愿望得以实现当然会从心底觉得开心，从而蔓延到脸上来。 许清风从密集的人流中径直走向他们，朝着老人张开双臂。 他只是出于礼貌性地拥抱对方，本想一触即分的，但老人却紧紧地回抱住他，很久后才拍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人后背问候着。 “好久没见到你啊，身体好些了没？”奶奶其实还在记挂着许清风感冒的事情，就担心人还没好利索。 “已经全好了。”以为对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的许清风有些意外的挑眉，但很快恢复平日的模样，只不过嘴角的笑意加深。 他没有冷落林慧英身边的人，虽然对方也没有因为眼前这一幕而感到落寞，并且心理状态还恰恰相反。 在看见许清风伸向他的双臂那刻，安颜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僵在原地，过了会儿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抱上去。 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但每次安颜都会感到很害羞，在他看来这有些亲密。 可换位思考，对于许清风这样的商务人士来讲，这再正常不过，因此他也不会显得扭捏造作的去拒绝。 ‘……怎么还不松开？’许清风这么想着，礼貌性的拥抱因为安颜半天没有退开而有些奇怪，他只能先抵住人肩膀将人从怀里推出来。 这细微的举动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目，只有他们才会注意到。 安颜连忙开口解释道：“那个…我是在好奇您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很好闻，所以才会……” 太好闻了，同时又带着金钱的气息，虽然安颜他不懂这个，也知道这种如此怡人的香调必定不会便宜。 同时也只有他自己清楚，香水在让他失神的缘由中占有多少比例。 后面的话不用再过多解释，许清风就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但这只在他看来是再小不过的事，抬起自己手腕内侧轻嗅后道：“是吗，最近才换的，我也挺喜欢这个味道。你现在这个年纪不适合用香水，等以后我可以送你几瓶。” 许清风还是传统了，他认为学生就身上的书卷气是最有魅力的，所有的香水都比不上。 但实际上，大学开始用香水增加格调的大有人在。 奶奶听见这话后，认同的点头，她刚才也闻到了，作为朴实无华的乡下人是不懂这些的，只觉得好闻。 她心里琢磨着，这么好闻的话，怎么也得花一百块才能买到吧？ 三人就这样结伴开始在校园中逛起来，今天的校园很不一样，总是有许多新奇的地方吸引着他们的注意。 许清风提起了关于顾天泽和霍修的话头，“这些社团很有趣，摆摊的很多手工品创意也很不错，但重头戏在最后。” “许叔叔是说什么？”安颜眼神中不加掩饰疑惑。 “赛马。”许清风将话补全，“顾天泽和霍修都会去，这个运动是会有很多的危险性，但年轻偶尔疯狂一把也不是不可以。等会儿时间差不多我们再去观看吧。” 林慧英是第一次听见赛马这项运动，被勾起好奇心，还是许清风耐心解释，才明白这是什么。正因为不知道没看过，她也才会有强大的兴趣。 一旁的安颜这时候才小声道:“我知道的。” 在许清风以为他知道的是赛马是什么的时候…… “我也参加了马术社，比赛也会上场。”安颜用最平静柔软的语气，说出了惊天巨雷的信息。 许清风丧失表情管理，笑容僵硬在脸上，两分钟后才恢复。 安颜？赛马？ 这样跟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有什么区别，也就是这瞬间开始，许清风有些不太能颠覆了对安颜的认知，不能再将对方清瘦的身形跟孱弱再划上等号。 “我很菜的，只是为了增添人气才要去的，实力很差。”安颜也知道自己的定位，谈论起往事，“当初是顾天泽让我陪他，我才报名的，偶尔才会去参与社团活动，是会骑马，但不精通的。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么说以后许清风就能理解了，安颜这种学霸，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读书上，如果不是为了顾天泽怎么可能会去马术社这么刺激的社团。 离赛马开始的时间还早，考虑到老人逛的有些疲累的情况，他们找了家学生经营的奶茶摊位坐下休息。 双手捧着奶茶，老人有些紧张地摘下口罩，在发现学生们的眼神中并没有恶意的时候她放松不少。 嘬了口甜甜的奶茶，林慧英这才对许清风开口，“清风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第 46 章 像这样郑重的请求, 还是来自于一个刚大病初愈的老人，这让许清风更多的是感到有些不安。 他又怎么能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在追问下, 这才知道老人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缓慢且清晰地将话说清楚。 “我家阿颜, 吃过很多苦, 也很坚强，”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被安颜制止似的轻拍, 但她没有停下，而是坚持把话说完，“但我希望他未来能轻松点，有个能稍微依靠的人。” “我老了, 也没啥本事, 也不能在他身边保护他, 你能代替我，偶尔关照一下他吗？”林慧英还是比较含蓄的, 开口都是稍微、偶尔，没有强求的意思。 言辞表情中都很恳切，确实只是心疼自己孙子的温柔奶奶。 许清风却良久没有开口，他在分辨老人话语的含义。 在安颜甚至以为是给许清风造成不便或者心理压力的时候, 许清风才用理所应当的话语回应:“当然, 就算你不开口, 我也会尽自己所能保护他的。” 这种保护, 是基于对晚辈的爱护, 对前儿媳的关照，也是对未来‘朋友妻’应有的…… 这样的回应打断了原本打算道歉的安颜, 他有些错愕地看向许清风，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说。 就像汹涌的高山溪流猝不及防地砸入一潭死水之中，化为永不停歇的瀑布。 传出轰隆隆的巨响又变化成耳膜处鼓动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心跳声。 安颜不清楚，许清风到底明不明白‘未来能依靠的人’所暗示的是什么，又开始动摇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但这种让人感到陌生的安全感，确实是他从小到大未曾体会过的，也从不知道被庇护是种什么样的。 而现在……许清风却说会保护他。 老人因为许清风的回应，笑意爬上眼角眉梢，持续很久都没淡下去，嘴里也诚恳的说了很多遍感谢。 她本身就很看好许清风，这下就更看好了，本身只是尝试着请求，但这下知道自己孙子未来能有个依靠着落，终于能将悬挂的心放下。 能放心的继续回乡下养老咯。 但在离开前，她还是很想亲眼目睹许清风口中指的刺激的赛马是什么样，只是当真正坐在了前排观众席。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地看着这空旷偌大的操场，人潮涌动的年轻观众，耳旁热烈始终不曾停歇的尖叫。 她还是有些懵了，现在才后知后觉感到，阿颜真的适合去这么玩吗？会不会受伤啊？ 许清风看出老人不适应的点，伸出手拍拍人后背，“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是年轻人挥洒热血的比赛而已，又会成为一件值得回忆纪念的事。” 这种安抚的举动让老人放松下来，而且许清风的话本身就带着信服力，让人不受控制就会相信。 距离比赛开始还剩十分钟不到，每位选手带着他们的参赛马匹都在陆续上场。 许清风的眼神从这些穿着相差不大骑马服的年轻人中一眼就锁定到最为突出的那位。 霍修穿着黑色外套背面贴了个选手号，白色长裤，脚下的长筒靴包裹住矫健紧实的小腿，这利落飒爽的打扮将绝佳的九头身比例放大，确实很容易引人注目。 不过由于距离较远，大多数人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并没有立刻认出这是谁来。许清风身边还没人讨论霍修的身份。 许清风遥遥将目光放在对方那牵着缰绳的手上，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并不妨碍许清风担心那平滑柔嫩的手掌现在会不会已经起茧子。 被霍修牵着优雅而强壮，紧实的肌肉彰显着它卓越的奔跑能力，当它的主人将手靠近它额头时，纯黑骏马就通人性般闭上大而明亮的双眼，主动将头贴上去。 仿佛在撒娇一般，这一幕让许清风感到很有趣。 紧接着，他才转移注意力看向顾天泽，发现更搞笑的一幕。 顾天泽正想借机跟安颜搭话，可惜只要他向前靠近一步，另一人就会立马往相反的方向退后两步。 明明马术竞赛还没开始，这猫鼠追逐赛就已经开始拉扯了。 顾猫在几次靠近失败，这才放弃继续这种笑话，垂头丧脑的去牵自己的马，将所有的心思都转移到比赛上。想着一定要大放异彩，狠狠地碾压霍修，让安颜发现他的闪光点，重新爱上他才行！ 因为这可预见的未来，就连刚才被躲避的失落都消散。正当挺起胸膛捡起自己骄傲的时候…… “哼哧——”赤红色的马匹从鼻腔中喷出一股热气，恰好滋了顾天泽一脸，但马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它什么都不懂，只是有些不耐烦等太久迫不及待想上‘战场’，四只蹄子还频繁踢打地板。 顾天泽：……想吃马肉了。 “哈哈！”对着狗崽子接二连三的糗事，许清风半点也没心痛，反而看笑话般的发笑，还好顾天泽没有注意到这边，否则会更加扎心。 被这开怀的笑声吸引的老人也注意到顾天泽的存在，虽然不怎么看得清楚脸，但她还是认出这是当时想跳楼的那位。 她还当过见义勇为的老太婆呢，不然这年轻人哪里还能安生站在这。 “他是谁呀？”林慧英好奇问道。 许清风本以为安颜或许都已经告诉对方一切了，现在看来或许并没有，如实回答，“我儿子，顾天泽。” 林慧英肉眼可见的震惊，她心中默默将之前的想法改变，能得到许清风的照拂就足够了，别的还是不多想了。 真看不出，许清风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会有个头这么大的儿子。不久前安颜的话开始回荡，不假。 “别看他一副浪荡轻浮样，其实是个很不错的潜力股。”许清风像是在对林慧英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老人似懂非懂的点头，很快视线就被姗姗来迟登场的自家孙子给抓住。 这一打扮就很英气，让她看的目不转睛的，攒足了劲给人加油打气。 “阿颜，加油啊！！咳咳……”刚喊完就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还得亏许清风给她拍背顺气，这才好受了不少。 人实在是有些多，他们位置虽然比较靠前，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当比赛开始的枪声响起，十位参赛选手就同时出发，气氛瞬间被烘托的更加热烈。 这场赛马不单单是比谁的马更快，更是对骑手驾驭马匹的能力是巨大的考验，因为这不是平地赛马，而需要翻越各种障碍物才行。 障碍物旁还摆放着代表了大学文化的玩偶装饰物。 正因为这样，对熟练驾驭技术才很重要，否则一不小心就是人仰马翻，后果非常严重。 这样的项目，显然比寻常运动会的接力赛刺激的多，很能挑起观众的热血。当看着一群骏马飞驰，多少都能挑起人们心中潜藏的草原梦、武侠梦等等…… 但即使喜欢，这项运动不普及还是因为，大多数人只想观看，并没有自己去亲身尝试的胆量。 许清风看见安颜掉出了竞争第一的队伍，像个小尾巴一样落在最后，这并不让他意外。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顾天泽的实力。对方并没有吹嘘夸大，而是真的很厉害，甚至还有闲暇做马术表演才有的动作。 有些过于高调嘚瑟了，但又能让男男女女为之疯狂尖叫，是帅的。 “啊啊啊啊啊——！！我操，帅炸了顾少！！” “顾天泽，我跟别人不一样，操/我！！！” 林慧英：“……” 越来越不懂这个世界了。 后面这样的话竟然是出自许清风不远处的一个小女生，他知道顾天泽在学院里很受欢迎，但没想到会这样夸张。 但都是凭借实力换来的，至少许清风也自发鼓掌，为这让人目眩神迷的技巧喝彩。 顾天泽风头无双，从比赛打响到现在都稳居第一。 他心中自信满满，看来比赛前打的赌，他赢定了！ 正当顾天泽打算再小小炫技一波时，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引起他侧目。 一匹黑马从身后冲来，带着不容忽视的破风声，气势汹汹。 顾天泽顾不得别的，收敛心中所有的自负，也没有再耍帅的打算。看来……还真的不能小看了霍修。 对方竟然能追上他！ 要知道他胯/下的这匹可是英国纯血马，先不提它上亿的身价，单说世界最快没有之一且无法动摇的马界地位，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加上从小将它养大的默契就已经足够顾天泽无敌了。 而现在，霍修带着他的马竟然快要追上他了？ 感受到强烈危机感的顾天泽加快了速度，费劲想将人重新甩开，结果却始终不相上下，还隐隐有了被人超越的趋势。 他没有畏惧，反而被彻底激发胜负欲，狼一般的眼神狠狠瞪向霍修，喊出豪言，“你赢不了我的，到死都不可能！” 霍修好听的声音在风声中被割裂，有些模糊，“在我这里，没有不可能。” “你他妈挺自信，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的逐日。你要是赢得了，老子跟你姓！哈哈，但这约等于零就是了。” 顾天泽玩的尽兴，没说别的，夹紧马腹传递加速信号，逐日确实是有逐日的本事，给黑马吃了一蹄子灰尘后就从并驾齐驱拉开两米距离。 看起来很短的两米，却是很难追上的距离。 眼看其他马第二圈都快跑完了，而他第一圈都还没结束，安颜还是有些急了，他知道自己会输，可没想到会输得这么难看。 “许叔叔还在看呢，蓝莓你跑快点好不好？”安颜的口吻可以说的上恳求了。 可惜这匹叫蓝莓的马儿依旧保持着匀速，看起来跟摸鱼的打工人是一样的，能混则混。 不远处的障碍物旁摆放着校长的蜡像，这是代表一圈的终点。 蜡像做的很逼真，并且为了更能彰显校长的威严，还刻意放大到了三米高，很醒目。表情还是过分灿烂的笑容，惨白的牙齿和鲜红的牙龈形成鲜明对比。 蓝莓的匀速前进结束……胆小的它被这玩意儿给整受惊，开始原地抽疯！ 第 47 章 安颜的马本身是很温驯的品种, 不是什么烈性马，也从没有伤过人。这足够说明校长蜡像的威力实在巨大，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 评委席中心处的校长现在脸色铁青, 他当然清楚为什么那马会这样, 突然在这种地方发疯, 还能不清楚吗？ 有种喉头塞大/便的感觉。 马儿四肢蹄子狂甩, 想将身上的负担甩下去！马嘴里也发出震天嘶鸣，并且还有想冲观众席中逃出去的趋势！ 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欢快热烈的氛围专为惊恐，场面逐渐有些难以控制起来。 接近恐惧最中心的安颜现在吓得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死死抱着马脖子不让自己甩下去。 如果现在被甩下去的话…不死在马蹄下也得半残, 蓝莓平常再听话, 也是匹两米高的壮马, 这种基础常识安颜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的他看起来狼狈中又凄惨，不受控制的清泪从眼角溢出来, 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已经快耗尽他全部的体力。快要力竭控制不住了…… 观众席乱成一锅粥，谁都害怕被发疯的马给撞到，纷纷有了想逃离现场的举动。在这群骚动的人群中截然相反的是许清风，他先是安抚林慧英…… “小安会没事的, 您在这坐着别乱跑, 被踩踏到就不好了。”许清风将人想站起来的肩膀温柔且强势地按下去, “交给我就好。” 说完就头也不回往入口跑去, 西装外套衣摆翻动, 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声响。逆着人流前进的许清风面临着种种‘阻碍’，大大降低了他前进的速度。 “让让！拜托让一下, 谢谢！”许清风从这些夹缝之中挤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他还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抬首朝源头望去，直直撞进那双冷冽眼眸中。 停下马的霍修双手勒着马绳，腰背笔挺，仿佛周遭的纷扰都与他无关，唯独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正紧紧注视他。 许清风无暇关注这其中的深意，匆匆一眼就转开头重新奔向安颜的方向。 …… “把手给我！” 顺着这声大喊，安颜还挂着泪珠的通红双眼看向朝自己伸出手的男人，由于逆着光，他花了两秒才辨认出是谁。 是想将他拉过去的顾天泽。 顾天泽的耐心让他等不来安颜的回应，并且近距离接触蓝莓，身/下的逐日也开始受到这种暴躁的影响，开始有失控的倾向。 他直接翻身下马，找准机会直接到蓝莓身上去，在身前还夹着个安颜的情况开始控制平衡，将马驱使到远离蜡像和人群的地方。 缓慢的兜圈，强制性让它冷静下来。 等这惊悚的局面被他掌控后，顾天泽才有闲暇对被圈在怀里的人说：“怎么办？完蛋了。” 安颜之前被吓到失去血色，苍白如纸的脸开始恢复红润，嗓音还是有些结巴，“什、什么？” “本来近在咫尺的第一，却输了。”顾天泽目光放远，看向终点处那匹如同庆祝般仰头嘶鸣的黑马。论嘚瑟，他比较在行，怎么就轮到这头小畜/生了？ 顾天泽不甘心，皮笑肉不笑道:“马随主人吧，都不是人。” 身高腿长的男人轻松下马，再次朝安颜伸出手。 这次他的手没有落空，安颜在稍微犹豫后，轻轻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本来已经决定再也不搭理顾天泽的他，在这时候真心道:“对不起，是我害你输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我将一切毁了……” “是啊，你确实该道歉。” 顾天泽的话，像隐形的悬在安颜后脖子上的刀，让他内疚的更加抬不起头。 “你让我输了更重要的东西，”顾天泽说着让人听不懂，也不想让人听懂的话。 他转而极其自然抬手给了蓝莓那马脸一巴掌，“不过你没必要替这胆小马承担责任，是它搞砸的，今天晚上就铁锅炖马肉吧。” 还不等安颜说什么，晚一步赶到的许清风替他回答了——“吃什么马肉，晚上请你吃更好的。” 说话的时候许清风还稍微有些气息不稳，这表明了一路挤过来的艰辛。 闻言，顾天泽挑眉，眼神带着质疑，明显就是不相信他的话，“噢？更好的？那我要吃龙肉。” 许清风笑意带着点无可奈何，只能更直白的夸奖，“你做的很好，很帅。” 刚从惊魂时分过来的安颜被这轻松的氛围感染，不小心扑哧一声笑出来，结果刚笑完就发现另两人已经不聊天，纷纷看向了他。 整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还好吗？”许清风用关切的眼神看向安颜，只要没有受伤就好。 “因为天泽，所以没有什么事……”安颜看着顾天泽的眼神不一样了，虽说没有回归以前的热度，但至少没有排斥抵触的尖锐利刺。 从安颜口中听见天泽两个字，许清风心中如释重负。 太好了，只要他们不是陌生人或者敌人的关系，这自然要更能让许清风感到放松。 大学马术社开放举行的赛马比赛，却是由一位校外人员获得冠军。这其实没什么，本来所有活动都是对外开放。 只是让校长遗憾的是，他捧着纯金奖牌打算颁奖的时候，获得冠军的青年却没有亲自上台领奖，而是让人代领。 这让校长很不解，这种代表着荣誉的时刻竟然也不来，比对钢琴家骑马得到第一名还费解。 与此同时，校园某处人迹鲜至绿荫掩映的小径，路旁草地处安置着带靠背的长板秋千。 衔着烟的青年坐在上面，垂下眼帘看着草地，眼神空洞，燃烧的香烟白了一大段几乎快接近烟嘴。 霍修的身体虽然在这里，思绪却已经远走。 突然出现的手抽走了薄唇间叼着的香烟，伴随着那愉悦舒畅的声音…… “烫到嘴可怎么办？”许清风将烧到黄色那段的东西扔掉，回身发现青年双眼聚焦，已经清醒过来。 …… “在想什么？” “你找我？” 很巧合的是，两人同时开口。 无论是两人独处的时候，还是沉默的时候，再或者是同时说话的时候，气氛总是微妙的。 先回答问题的那个人是许清风。 “我们约好了晚餐，怎么能少了你，要一起去才行。”许清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说，随后又接着道:“那你呢？” 你刚才在想什么。 第 48 章 那白玉般的手, 轻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许清风顺势过去坐下，两个成年男人坐在秋千上略显拥挤，距离不得不被拉近。 许清风的目光都放在前方青青草地上, 仿佛能将它们盯出朵花来。 他对霍修会失神的原因感到好奇, 毕竟对方的情绪一向内敛, 还从没像刚才那样过…… 霍修指腹摩擦, 似乎是还想抽烟，又像是在思考时的肢体反应，可最后却是朝许清风伸出手。 许清风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没有动作，直到还趴着疤痕的手掌心被青年牵起摊开。 青年带着淡淡体温的指腹贴上那道早已不再痛的疤痕，口吻淡漠到就像在说旁人的事，“我在想, 换成安颜, 或者是换成其他任何人, 你是不是都会挡在他身前。” “而我于你，并不是特别的那个。” 越是平静没有波澜的语气, 往往越像清澈的潭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许清风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他还不太能接受同性间这种暧/昧的触碰，如果对象是霍修, 则会更让他别扭不适应。 明明霍修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 但组合在一起却让许清风不太明白。只能用理解到的表面含义说:“你是看见我当时的样子了？很狼狈吧, 我很久都没这么激烈的跑过, 可惜依旧没来得及, 幸好还有天泽在，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是啊, 隔着茫茫人海对视的那一眼，霍修怎么会没看见，他不仅看见了，还勒住马停下。 正因为这点，才让许清风后知后觉想到另一处让他脊背生寒的地方。 在他看来，霍修品行高尚，是站在光里，也是给予别人光的人。 那么……这样的人，明明起点跟顾天泽是一样的，但前者毫不犹豫奔向了终点，而让许清风觉得恶劣的顾天泽却径直驱马去拯救安颜？ 现实推翻了许清风过去的定义。 “你参加赛马，是为了安颜对不对？”就连这点，许清风都开始质疑，在他看来，这是安颜的吸引力促成的。 如果不是顾天泽的打赌刺激，霍修大概率是不会参赛的。 但霍修的话却让他更加清楚的认知到另一点。 “只是觉得有意思，也就去了，不需要什么原因。”霍修头颅微侧，眼睛专注看着许清风，咬字清晰，“我对别人，没有兴趣。” 弦外之音，许清风听懂了，但他宁愿自己会错了意，不然…… 也不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言善语的嘴在这种时候却跟被粘上胶布似的，怎么也无法开口。 顷刻间，由天而至的水滴落到了许清风的脸颊上，抬手将这颗水珠抹点，紧紧闭上的嘴松开，万年不变的唇角上扬道:“竟然下雨了，幸好刚才竞赛的时候没有下，我们还是蛮幸运的。” “哈哈，修，你说对不对？” 这笑声在听起来有些假以外，还带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霍修沉默地站起身，在离开前两个字。 【不对。】 当然，晚上的晚餐霍修也没有来，对比乐见其成的只有顾天泽一人。 许清风很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自作多情，可多年来吃过的盐，走过的桥都在告诉他，大概率并不是。 可即使霍修并没有原书中描述的那般高风亮节，他也并不认为两人是匹配的。 第一，他不喜欢男人。 第二，他是个老男人。 人还是不能活的太明白，有时候装聋作哑也何尝不是一种解决方式，他会选择装傻。只要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维持现状就挺好的。 只是经过这件事，许清风倒没有再继续撮合霍修和安颜两人的想法了，同样的错误，还是不要继续下去比较好。 用餐的时候，许清风发现顾天泽跟以前很不一样，甚至都没有主动找安颜说话，跟从前牛皮糖大相径庭。 等两人坐上司机的车一起回家的时候，许清风才问道:“直说吧，你是谁？” 顾天泽:“……我是你爹。” 许清风已经被顾天泽折腾麻木了，不仅没有因为被挑战地位的方式而动怒，甚至还笑得出来，“开个玩笑，只是感觉你面对小安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万一鬼上身呢。” 顾天泽关上车窗，靠在椅背上的样子要多懒散就有多懒散，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不是你说那些的吗？要让安颜主动来靠近我。” “我相信总有那一天的，再说了……” 许清风用更陌生的眼神打量顾天泽，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话对顾天泽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归根结底，能听得进去并执行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而且因为醒悟的顾天泽自己。 顾天泽又继续补充，“况且，我已经输了，也就已经没有追求安颜的权利，男人就要遵守承诺才行。” 按照顾天泽的意思就是，既然不能追求，就等着安颜主动靠近吧。 能够信守赌约的顾天泽很认真，可惜的是赢家也没有要使用奖励的意思。 许清风受不了这样的顾天泽，伸手就揉揉狗头，轻叹后道:“装什么成熟深沉啊，不过你说的没错，能从你嘴里听见这些，我很高兴。” “呵呵。”顾天泽将弄乱自己发型，作乱的手给拍掉。 ＊ 第二天陪安颜一起将林慧英送上回家的高铁，老人对他表达出明显的不舍，并且热情邀请他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他们家里做客。 许清风答应下来，并且觉得偶尔去体验下田园时光或许也还不错。 一向爱哭的安颜这次却很坚强，只是有些湿润的眼眶表明了他的真实想法。 连许清风给的纸巾都没能用上。 在这之后许清风难得短暂获得了段安宁时光。 偶尔需要去公司处理事务，更多时候则是在热爱生活。 现在的他正身处自己那整栋最奢华的办公室听着秘书跟自己汇报行程。 正当秘书才汇报结束不久，办公室门就被敲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司里堪称许清风左膀右臂之一的副总罗军。 一进门就是标准的九十度深鞠躬，大有一副想以死谢罪的架势，“许董，很抱歉，您之前安排给我的任务，没能给您满意的结果。” 罗军并不年轻了，他这样的大礼许清风还真是受不住，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去扶人。 等人站直，他才表示，“本来那件事就只是让你试着去查，尽力了就好。” 他们所指的事，就是那个还没揪出来的匿名人的事。 “所以不用自责，暂时先不用管。”许清风在这样说完后，就让人先离开房间。 这件事背后的水很深，不是这么容易查清楚的，但许清风知道，只要对方还有想继续整集团的想法，那必定还会作妖。 只需要等对方露出马脚就好。 正当他在想工作处理完之后该去做什么的时候，一通电话却打断了许清风的思考。 是顾天泽外公打来的，这老头子平日里都不会找他，这时候打来电话不用猜肯定也不是来寒暄的。 许清风挂下接听键，谈吐颇为客气。 老头子是从初见到现在脾气态度最好的一次了，他先是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之后才道:“你果然没骗我，我找到她了。” 第 49 章 这顾老头就是疑心太重, 明明许清风根本没有骗他的理由，却还老是怀疑他。 如果不是为了必要的交换，许清风还真的不想暴露顾朝夕的存在, 一辈子都不见面当然是最好的。否则……总觉得会染上很多麻烦。 他喜欢有意思的麻烦, 但不喜欢这种。 “那就恭喜你们父女团聚, 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还是说…已经见过了。”许清风带着事不关己的淡定, 转动电脑椅将视野定格在落地窗外。 窗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少许白云点缀，是少有的晴朗好天气。 在布满雾霾的首都很难见到了。 也不知道霍修现在在干什么, 这么好看的天空真想拍照发给对方。不过只要抬头就能看见的话，也就不是独特的风景了。 【而我于你，并不是特别的那个。】 对于霍修来讲，大概是没有分享价值的。 许清风的眼神中蕴藏着苦恼, 只希望对方不会心怀芥蒂吧。两人……还真的能继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以朋友相处吗？ 其实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喂, 你在听吗？！”顾老头想发怒时候的语气跟顾天泽简直如出一辙。 回神后的许清风脸不红心不跳回答:“刚才信号不太好，您说什么？” 还没见识过许清风狡猾的顾老头相信了这套说辞, 也可以说是不愿意在这种细节上较真。 “我要带她回国。”顾老头的口吻不容商量，“她是我的女儿，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家里，断绝关系在外流浪算什么事？” 流浪这两个字跟顾朝夕沾不了边, 当初跟情夫私奔的时候, 从集团里卷走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是半点都没有想委屈过自己。 物质生活不愁, ‘爱人’又陪伴在身边, 没有了看不惯的窝囊废和彰显黑历史的野种在眼前晃，顾朝夕现在要多幸福就又多幸福才对。 对于许清风来说, 这未曾谋面的女人不要出现，就是他的幸福之一。 眼看马上因为长期分居以及妻子失踪的问题就能向法院提出离婚，恢复单身贵族，万万没想到这老头会这么做。 不过幸福都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不过是从独自去处理离婚手续，变成了需要女人的配合。 从顾老头的口中还得知老头棒打鸳鸯，已经将情夫从顾朝夕身边赶走，只希望一切能回到正轨。 这样做有些蛮横，许清风也不想见顾朝夕，但没有阻止老头子这么做的理由。 “我给朝夕订了一个礼拜后的飞机，到时候你去接她一下。毕竟你是她的丈夫。” “行，我知道了。安排人给您寄了些上好的蒙顶甘露过去，到时候尝尝味道。”寄茶叶是许清风作为晚辈的善意，也是定期的习惯。 顾老头在集团中的影响力是很大的。 加上之前的风波舆论很大，现在元凶都还没抓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得不到顾老头的帮助与支持，至少不被打压就算最好的。 毕竟对于顾老头而言，他始终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入赘女婿，是外人。也是帮助顾天泽接手集团的过渡跳板。 许清风很清楚这点，所以他也很感谢前段时间舆论满天飞的时候，顾老头没有亲自登门来骂他。 放下手机后，许清风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抽出压在最下面许久都无人问津的全家福。 “长得再美，恋爱脑的话也废了。”对于这顾朝夕混乱的感情史，许清风是不想过多评价的。 ＊ 次日的行程，是去看望被资助的那位寺庙里的小叶。 在这段时间的学习里，这孩子整体的气质不仅仅变得更加有学识，看向许清风的眼神还开始变得更加有自信。 他仰头望着许清风，忽然提起了意想不到的人，带着点小心翼翼问道:“上次来寺庙的人里，是不是有那位很出名的钢琴家霍修？我应该没有看错吧……” 这么说起来，他也不太确定。 许清风蹲下去看着小孩，笑意亲和，将心中因为霍修升起的异样掩藏的很好。 “怎么了，你从哪里知道他的？” 虽然霍修很出名，但也没到人人皆知的地步，不关注音乐的人大多还是不会认识他。 “是音乐课，老师放了霍修弹琴的片段，教我们乐曲弹琴。我看见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他本人比视频里还好看很多。”小叶不会说谎，小小年纪也不懂恭维，这就是他发自本心的看法。 许清风很认可这样的说法，想当初他们的初见，受到关于霍修外表的冲击力很大，但后面比发现，绝佳出挑的模样只是青年众多优点中最容易复刻的一个。 许清风抬手揉揉小孩的脑袋，轻声问道:“喜欢钢琴吗？” 小叶有些羞怯，犹犹豫豫说出，“喜欢…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像他一样的钢琴家。” 说完就用惶恐的眼神看许清风，“是不是很好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吧。” “我要纠正一下，这是理想，是可以做到的。”许清风用难得正经严肃的语气对小孩说，说完他就又想到另外的东西。 如果小叶崇拜霍修，也喜欢钢琴，那他没记错的话，在首都霍修亲自创办的钢琴音乐学院已经开放招生了。 只是按照霍修的名气，很可能名额都已经满员，不清楚还会不会有小叶的机会。 况且，光是现在想起霍修，他都会感到莫名的尴尬，明明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但就是会有些……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可小孩那被鼓励到，满是期盼的眼神，让他不忍心不去帮助对方前进。 这孩子学习能力很强，如果好好扶持，未来必定会大有出息。 在小叶专注的目光下，许清风噙着的笑意加深，问道:“既然你喜欢钢琴，那愿意跟我离开这，去首都学习吗？” 小叶先是回头看重新装修后辉煌明亮，收养自己的寺庙，再重新看向许清风的时候眼神中明显多出许多挣扎。 “我……” 就在许清风以为这孩子会因为无法割舍的感情而拒绝时，小叶慢吞吞点头。 那么，该轮到他抉择的时候到了。 是继续回避霍修，还是为了花朵的理想而去拜托青年，按照许清风的行事风格，那必然是后者。 这抉择有些让许清风心里为难，但实施起来却也不算太困难，当电话拨通后，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很流利自然的就说出口。 他认为的霍修，在听见小叶情况后不可能无动于衷，毕竟对方也曾经在寺庙中见过小叶的懂事。 如果是这样孩子的理想，怎么会狠心拒绝呢…… 果然—— “在学校见面谈吧，带上他，熟悉环境。” 霍修的声音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就仿佛那天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给出答复的时间都没有超出三秒。 本以为会是件有些麻烦的事，在霍修的口中仿佛再轻松不过。 这样的自然只会显得许清风有些过分在意，同时也能让许清风心中的那点介怀消失大半。 这基本就已经可以代表霍修的态度了，小叶的入学不会有什么问题，是可以达到文艺双学的程度。 许清风其实还没有去过霍修创办的钢琴学校去过，只是一直都有所耳闻，心中自然也是有些好奇的。 虽然不明白能在电话中就定下来的事为什么要见面，但能够带着小叶去参观一下也不是坏事，正好能抵消心中的好奇。 只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小叶就已经从寺庙那边来到钢琴学校这边，完全陌生的环境让他紧张，但当熟悉的人出现时，这紧张也就跟着消失。 跟他见到许清风时候放松截然不同的是，霍修的身影出现那刻，许清风的微笑都开始变得有些僵硬。 这完全是不受控制的，某些记忆即使压制也会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头。 如果要说真心话的话，许清风真的不想在心态还没调整好，不知道如何正确面对的时候这么快重新见到霍修。 但霍修的状态却跟他不同，是种松弛的状态，甚至可以说跟在音乐会上的时候相差不大，有种无形的距离感。 许清风很快就能捡起自己惯用的交际手段，小叶再次见到霍修却有些挪不动脚步。 当直观的知道霍修成就后，小叶就不能再把他当成寻常香客看待。再加上知道自己以后能学习钢琴还是仰仗霍修，自然就更…… 本想客气寒暄些什么的许清风，不想加重这种生疏感，直接切入主题——“走吧，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心血。难怪你都不再表演，原来是打算转入幕后成就更多人。” 接近入口处的地方，石墙上贴着些照片和文字，大多都是对学生的寄语，也有对学校的祝福。 许清风眼神很好，很快就从其中找到自己的头像自己下面的祝福标语。 当初知道霍修要创立学校这件事，都不需要霍修开口，他就已经主动送上祝福。 只不过……为什么他会是在第一位？这位置很重要，有些难以承受。 “许叔叔，你的照片好好看，就跟他一样好看。” 第 50 章 更特别的是, 许清风的寄语跟霍修的介绍是挨在一起的，几乎是并排。 一眼望过去，很容易就会注意到他们。 而小叶指尖所对的, 就是挨在一起的两人照片。 许清风对他们之间的定位还是挺清晰的, 微笑否认了, “差别可大了。” 然而他们口中的另一位主人公却始终不予置评, 仿佛惜字如金般。 从见面开始，就真的仅仅是在带他们参观，没有提半个跟私人感情相关的字。甚至更多时候是在回答小叶。 许清风想跟对方多说些什么, 可换来冷淡回应之后也不好说了。 虽说知道霍修就是这样的性子，但像今天这般的冷漠倒是头一次，不怪他多想，还是觉得这大概率是跟上次的不欢而散有关系。 原来…介怀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他想道歉, 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窗户纸捅破, 那就更不能再装傻了, 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况且……面对回应不了的感情，似乎也没必要道歉, 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真的当距离被拉远后，感到不适应而有些煎熬的那个人也是他。 “修，你有没有觉得比起上次见面，小叶已经长高了许多？”许清风再次挑起新的话题。 “是的。” 被打败的许清风也不再开始新的尬聊,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去, 幸好的是还有个小叶在, 还能有些声音。 否则…… 直到快要分开的时候, 许清风才带着不甘对霍修道:“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就是像过去那样愉快的聊天。” 不像现在这样, 不上不下的。 他终究是没能彻底的装傻下去，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 被问到的霍修在沉默一瞬后, 淡声回应，“我要的不是聊天。” 而是全部。 后面的话霍修没有全部说出来，他已经等了很久，虽然不介意再等段时间，但如果不逼着许清风认清，那么…… 这止步于朋友的关系会一直停留在这。 在拉着小叶的手腕，带着人离开这的时候，即使背对着许清风也能感受到背后久久的凝视的目光。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用在意，就这样吧。 “……我会慎重考虑的，给我一点时间，修。” 许清风承认，他是舍不得跟霍修这么一直冷漠相处下去，他也不明白现在这样复杂的心情该怎么形容。 可当霍修因为他的话而勾起薄唇的那刹那，整个世界都仿若布满春意，空气中都满是芬芳花香。 就算只有一会儿，能够冰雪初融，重新恢复两人间的温度，对于许清风而言也是值得欣喜的。 ＊ 从钢琴学院离开之后，许清风带着一直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的小叶去吃饭。办理入学手续还需要时间，所以吃完饭许清风还需要将人给送回去。 这毕竟是小叶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市中心，为了让小孩有个好的初体验，许清风自然是选择带他去评价还不错的黑金餐厅。 但他有些没想到的是，小叶之前可能都没接触过这些，面对一切不是喜悦的新鲜感，更多是陌生带来的茫然和…恐惧。 看来未来需要霍修照顾的地方还有很多，小叶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需要融入新环境总是要废更多的力气。 一桌菜都是偏向于清淡的甜口，是考虑到小孩的口味才点的。 当吃到美食的那刻，小叶脸上的不安逐渐消失，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地品尝，显然很珍惜现在的食物。 这让许清风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人也是这样，每次一起吃饭都会很珍惜粮食，同样是无父无母，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带着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也不知道小安现在在做什么。】 优雅吞咽着食物的许清风这么想着，随后就跟出现幻觉一样听见了安颜的声音…… “对不起女士，我真的不是您说的那样故意不给您倒水，是您说不需要我才……” “够了，你意思是我冤枉你，故意挑刺针对你吗？？你们店经理是谁，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是不是你们这的服务员都是像你这样的素养。” 女客人的声音即使刻意压低，不想打扰到其他人，也依旧让许清风捕捉到了。 毕竟是在刁难安颜的人，前因后果因为女人的话已经表露的很明显。 许清风看过去，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安颜手中正捧着装着柠檬水的透明玻璃水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弱弱地继续为自己辩解——“您说不想喝柠檬水我才只给了先生，如果你有别的需要直接点单就行的。” 跟女人结伴的男人不发一言，也可能是为了避免因为自己挑起的，女人的怒火重新转移回来。他都已经习惯女人朝比自己低阶级的人发怒，每次做的都只是旁观。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难道现在不应该再问我一次吗？！” 男人甚至还帮女人发声道:“对对，这就是你没眼色了，够了，把你们经理叫来。” 安颜更为难了，他本来就是兼职生来赚点钱还债，先不说兼职还能引起客诉会被经理骂成什么样，很可能今天的工资没有，还得被罚款倒贴钱…… 但现在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能认命的说：“好…我现在就去找经理过来，请、请稍等……” 一张脸眉头紧锁，嘴角也是往下拉的，用苦瓜脸来形容也不为过。 许清风在这时候出现在安颜身旁，抬手按住人想转身的肩，带着和煦的笑容朝女客人说:“不用找经理，找我也可以。” “你是谁？我们是要找解决问题的负责人。”女人咄咄逼人。 “很快这家店就会全权由我负责，未来的老板，这样足够吗？”许清风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名片推过去。 他平时本来就喜欢穿着严谨正装，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本身的气场也足。说话的可信度就很高。 来这里的人大多经济条件都不错，有点资产会炒股的，一般也会关注到商业这块。 女人看着顾氏集团董事长这几个镀金边的字，捏着卡片的指尖都有些发抖，她想: 如果这是真的，想收购下一家餐厅，对于这男人来说再易如反掌不过，所以未来老板这四个字还真不掺杂水分。 安颜感受到肩膀上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神喜悦中又带着尴尬。 刚才的样子肯定又卑微又难看。 有些尴尬的问:“许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刚问完，安颜就发现自己犯蠢了。 50-60 第 51 章 准确来说, 可 以是又犯蠢了。 能来这里的原因，除了吃饭应该也没别的了。当许清风示意他看小叶的时候，他虽然记忆不是特别清晰, 但也隐隐记得这是谁。 许清风重新将眸光转移回女人身上, 对方正双手拿着名片盯着, 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觉得奇怪的男人从女人手中将名片抽出, 定睛一看…… “这…”男人一时间感到有些紧张，反复看了下名片和许清风的人，对上号之后立刻就转换成另一副面孔替女人缓解了这场尴尬的局面。 而之前还百般刁难的女人这时候也不再多说什么别的, 道歉的角色从安颜转变成她。 这些都不是许清风想要的，仅仅是想替安颜摆脱之前的困境。 等再被安颜用闪闪发亮的星星眼道谢时，许清风更加觉得像这样努力生活的人，不该遭受太多的不公。 本来是邀请　　准确来说, 可以是又犯蠢了。 能来这里的原因, 除了吃饭应该也没别的了。当许清风示意他看小叶的时候, 他虽然记忆不是特别清晰，但也隐隐记得这是谁。 许清风重新将眸光转移回女人身上, 对方正双手拿着名片盯着，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觉得奇怪的男人从女人手中将名片抽出，定睛一看…… “这…”男人一时间感到有些紧张，反复看了下名片和许清风的人, 对上号之后立刻就转换成另一副面孔替女人缓解了这场尴尬的局面。 而之前还百般刁难的女人这时候也不再多说什么别的, 道歉的角色从安颜转变成她。 “也没有啦, 是我刚才有些太渴了才会语气稍微差些。”女人轻轻摆手尽量用将大事化小的语气这么说着, 之后又连忙从钱夹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来递给安颜, “这是小费，你刚才服务的很好！也是我的心意, 请收下吧。” 这些都不是许清风想要的，仅仅是想替安颜摆脱刚才的困境，但他希望这是安颜会想要的，毕竟对方为钱所困，每天都在为此努力着。 可偏偏安颜自尊心也强，不会接受许清风直接给的钱。 更让许清风意外的是，不仅是他的钱没被收下，连女人给的小费安颜都拒绝了。 “这太多了，而且是我工作没有做好，我应该反思才对，又怎么能收小费。再说……”安颜眼角余光悄悄扫了许清风一眼。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许清风也看出来安颜应该是心里再清楚不过。 这小费不是给安颜的，只是看在许清风面子上的弥补。如果没有许清风在的话，女人必定是要不依不饶的。 本来许清风的意思就是让安颜来跟他们一起吃饭，暂时就不要工作，但不出意外被拒绝了。他也不恼，反而被这种热爱工作的品质给折服。 作为年轻晚辈来讲，安颜真的是其中的佼佼者，按照对方的品性，无论是做什么，想必都是能做出不错的成绩。 日后……能安排进顾氏集团工作，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抿着茶，注视着在忙碌中显得愈发清瘦的背影，心想：作为主角，总是要更加命运多舛吧，起点总是更低，困难却会更多。 不过没穿越来这里前，他年轻那会儿经历的艰辛比起安颜来说只多不少，跟个赌徒似的，敢拿性命去博弈。 在带着小叶离开前，他还是安排人去联系餐厅老板，并不是说说而已。 就算老板不愿意被高价收购，他也希望能通过沟通让安颜获得更好的报酬，让少年能稍微轻松一些。 ＊ 当时间飞跃到顾朝夕回国的那天，许清风如果不是经过助理提醒，都已经快忘记这回事了。 照片中的女人，他那一心追求诗与远方，见异思迁的‘老婆’。 说完全不好奇肯定是不可能的，怎么说照片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维持着绅士作风的许清风踩着点到达机场，伫立在出口等待着，眼神却在人群中寻觅着。 从他周身半一米之内，人群自动分开，无人靠近。主要是因为这一身的高定西服光是看着就能瞧出来身价不菲，磕着碰着就不太好了。 正当许清风第三次将手表放下的时候，推着行李车的女人终于出现…… 未见其人，但却并不陌生的顾朝夕本人比照片更加妩媚动人，标准的鹅蛋脸上架着副墨镜，大波浪发型将她的女人味发挥到极致。 三四个行李箱堆在推车上的重量不轻，顾朝夕推的是有些吃力的。 注意到的许清风上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行李车接过来，“交给我吧。” 这样绅士的举止正常人怎么也得说声谢谢，顾朝夕就不太正常了，她中指稍微将墨镜拉下来，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眼微眯，“你谁啊？” 许清风:…… 这才三年，顾朝夕就能彻底遗忘他吗？显然不太可能，更像是被迫回国后寻找发泄口的一种方式。 显然是将许清风当发泄口了，认为这一切都是许清风害的，不然现在还在国外甜蜜蜜的。 即使有些无奈，许清风还是维持着风度，自我介绍道:“你名义上的丈夫，许清风，还需要介绍的更详细吗？” “哦哦！”顾朝夕彻底将墨镜摘下来，心安理得地享受许清风的推车服务，像是解释又像是称述事实指了下自己的眼睛，“今天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楚人脸，差点以为是保安呢。” 西服跟保安服天差地别，如果说近视还比较合理，但后者就明显在扯淡了。 许清风也明白，毕竟从前的许清风在顾朝夕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也一直抬不起头，顾朝夕很可能已经将侮/辱许清风当作一种习惯。 这些沉重的行李在许清风手中很轻松地被推着前进，原本来接机也是询问了顾天泽意见的。 顾天泽跟顾朝夕毕竟是亲母子，有着浓厚的血缘关系。本以为几年没见顾天泽多少也会有想念会跟着一起来，但事实是话还没说完顾天泽就已经说不拒绝了，连考虑都没有。 现在看来顾天泽不来是对的，毕竟一个顾朝夕就够他头大的，顾天泽不添乱就是最好的。 “喂，保安，没听见我说话吗？”顾朝夕描绘精致的眉毛皱起，踩着高跟鞋走近许清风几步，几乎是贴着他耳朵发出问罪般的质问。 “许、清、风，就是你暴露我行踪，强制我回到你身边的是不是？！知道你喜欢当舔狗，但没想到你犯贱的同时还这么下作。” 第 52 章 被质问的男人停下脚步, 脸上的笑意未改，只是眼神中的温度开始逐渐消散，稍微后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说话还是不要这么难听的好。” 这没什么杀伤力的劝告显然没能成功钻进顾朝夕的耳朵里。 “我回来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既然你的虚荣心贪欲已经完全满足, 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知道许清风是舔狗, 但总不至于三年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把她这‘落跑娇妻’给追回, 这点脑筋她还是转的过来的。 “希望你搞清楚一点, 是谁让你回来的。”许清风笑意不及眼底，微抬起的下颚带着几不可查的轻蔑。 在某些方面，许清风觉得她与顾天泽两人不愧是亲母子, 在无理取闹和智商感人这些点上高度相似。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摆平安抚顾老头子，避免在集团内部权利被分散，顾天泽有了依仗继续胡作非为……他对于顾朝夕的去向是半个字都不想提。 可偏偏顾朝夕的所在，是他最重要最有用便捷的筹码之一, 不利用的话真是太浪费了。 如今的局面, 就是使用筹码带来的副作用, 但他相信，顾朝夕既然喜欢自由, 那很快他就给给对方，让女人彻底离开自己的视野。 给两人都还个清净。 不过…… 抛开顾朝夕水性杨花的感情史，对方的外形条件是极度符合许清风从前的择偶取向的。 虽然忙于工作没时间找伴侣，但许清风确实会偏向于身材凹凸有致, 富有肉感的性感女人, 不仅养眼, 还能给他带来一个可爱孩子。 今时不同往日, 他对孩子是半点喜欢不起来, 教导后代只会让他觉得无聊的同时又身心俱疲，这一切得归咎于顾天泽这渣儿子带给他的心理阴影。 光教导这一个熊孩子, 就已经足够许清风心累的了，更加意识到能将自己的人生活的足够精彩就够了。 许清风提到的事实让顾朝夕稍微平复了下心里想喷发的火山口，想到了那个以爱之名束缚她自由的父亲。 即使再窝火，面对父亲她是半个字的怨言都不敢提的，但面对许清风可就不一样了，现在的哑火只是暂时的。 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出门前瘫在沙发上的顾天泽，想来应该是因为顾朝夕的原因，除此之外，也大概率不是为了别的了。 但躲得开初一躲不过十五，终归晚上还是得回家睡觉休息。 一路上，风韵犹存的顾朝夕对待许清风的态度就很苛刻，即使是在还有司机这种外人在的情况下，也没有给许清风留半点情面的意思。 许清风虽然不会跟一个女人计较，但终归还是听着不舒服，从开始的绅士风度逐渐也沉默下去。 这种沉默没能让顾朝夕跟着安静下来，而是从进门开始就抱怨了一路。 比如国外小岛多好；她的情夫有多爱她，结果现在被拆散了；又比如顾家有多么糟糕，充斥着利益至上的腐臭味，就是把她当作联姻工具来培养等等…… “服了，这么多年，这家还真是半点没变，你们俩‘父子’都不用添置点什么新家具摆件吗？”顾朝夕在提到父子两个字的时候有些不自然的异样。 但诚实地说，看见跟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的家，还是会有些怀恋的感觉。 但这感觉消失的很快，很快就被厌恶充斥，她讨厌这里，迟早等把老头子那边摆平，她也得重新去展翅飞翔的！ “工作很忙，没有什么时间管家里布置。”许清风这么说道，况且他觉得就现在这样也不错了，谈不上温馨，但已经有家的感觉。 奇怪的是，沙发上缺了个大摇大摆的狗崽子，这栋别墅确实是冷清了下来，安静的过分。 顾朝夕像巡视领地一般在客厅转了圈，最后在沙发上坐下，将蓬松的头发别在耳后道:“我们离婚吧。” 她知道许清风肯定是不想离的，毕竟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许清风屁都不是，会被赶出顾家不说，集团内的职位也保不住。因此已经做好听男人求饶的准备。 “好，我来安排，你配合就好。”？？？！！ 顾朝夕冷笑的表情僵硬在脸上近一分钟，半响才强行恢复自如，将心中说不清楚的不适压下去。 这不是正合她意吗？有什么好不满的。 许清风动作行云流水地替女人沏茶，这流畅地操作引起对方注目良久。 仿佛第一次正视眼前这散发着成熟多金魅力的男人。 许清风端起精致小巧的茶盏抿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提起刚才的事，“你父亲是不同意我们俩离婚的，但这说到底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会是最大的阻碍，但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财产分割也会有些麻烦，但这些我都会去妥善处理，用我们两个都满意的方式，只是需要时间。” 这公事公办，疏离淡漠的语气让顾朝夕感到不快。 理论上讲，这样的说法是完全没问题的，但顾朝夕现在深刻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三年前的许清风，陌生强势到让她觉得可怕的同时……又终于能够将他当成男人看。 不再是那个窝囊废，根子里流淌着卑微下等人血液的乡巴佬了。 顾朝夕没有动那杯放在她面前的茶，慢悠悠将开衩长裙下的美腿交叠，她保养的极好，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语气也带着股娇气。 “老公，听说你现在是集团的一把手，真是腰板挺直了，怎么…不需要我这跳板后就想一脚踹开？” “难道你想我将你留在身边么？”许清风没有太在意女人的风情展露，一针见血道。 先说出离婚的是顾朝夕，现在又说这种话的也是她，除了某种莫名其妙的不爽，她当然是不想留下的。 “你还真是不一样了，行，你抓紧时间吧，我可不想浪费太长时间。爸那边我也会去说清楚的。” 端起茶品了口，再度张开道:“主卧你在用吧？搬出去腾给我，那些行李也给我分类放好。” 她说完见许清风没答应，不满加深，“就你来，我不想被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碰我东西，快点去啊，愣着干什么！” 在无理取闹这方面，顾朝夕跟顾天泽也是很像的。区别在于，顾天泽还稍微懂得收敛，顾朝夕仗着年纪和被捧习惯了的高高在上而肆无忌惮。 可正像她自己说的，许清风已经不一样…… “我还有重要的会议，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管顾朝夕脸色，迈步离开。 是个人都知道，这就是拒绝，开会只是稍微好听一点的说辞。 等许清风彻底不见人影后，顾朝夕将手中的茶盏高高举起后砸碎在地，用来发泄怒火。最后还是选择自己整理行李，没有经由他人之手。 如果是顾天泽将这套昂贵的家具毁坏，许清风会让他碎的比茶具碎片块数更多。 已经待在公司大厦的许清风终于暂时摆脱让他头大的女人，得到了片刻安宁。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 “喂，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就是许董接他老婆机场照片啊？”某个职员利用工作闲暇悄咪咪跟同事摸鱼吃瓜。 殊不知他口中的许董，就在不远处。 没能注意到动静的另外一人也津津有味的开始分享老板的新瓜，“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关于许董的风吹草动我都门清。你想说他老婆很像那种美艳女明星吧？要我说，一般豪门老总都是需要个美貌花瓶来衬托自己的身价，咋们许董也不例外。” “……你知道的太少了，我有渠道，一般人我都不讲，也就是你嘴巴严我才敢说。许董才是嫁入豪门的那个，她老婆姓顾！不仅人美，床上功夫还好的很。 之前那个访谈节目里许董说的话你没看吗？他们感情深的很，就是许董身体吃不消，都肾虚了，怕死在床上才放他老婆去全球旅行的。 这样的女人哪里是女明星能比的，咋们要是有许董这福气，亏肾是亏了点，但哪里还需要打工。” “是吗，看来你也很想要这样的福气？然后这辈子就直接在床上躺平了对不对。” “对，啊——！！！许，许董？！” 忽然出现的许清风自然而然的加入这样的八卦，所以一开始两位职员还真没发现他的存在。 这下子……心都凉透了，有种想咬舌自尽的感觉。 “年轻人，脚踏实地才是真理，少传些有的没的。”被冠以肾虚头衔的许清风笑眯眯在渠道比较广那位肩上拍了一下，给人留下泛红的五指印全当纪念。 “至于虚不虚，你想验证一下？” 职员A忍痛没有去揉肩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真的可以吗？？什么时间合适啊？” 职员B:“或许我可以加入不，见者有份嘛，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许清风:…… * 到了晚上肚子饿的顾天泽终究还是回到顾家的避风港。 让顾天泽感觉很倒胃口的是，好不容易看顺眼许清风，结果现在就又突然冒出个失踪回归人口。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很他们家是完全不搭的。 顾天泽很饿，但他没有动筷子，而是顶着乌云密布的脸色对顾朝夕抛出三个字。 “滚出去。” 既然能滚一次，那肯定能滚第二次吧。 第 53 章 顾天泽不留情面又生硬的三个字, 使得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冰冷，屋内的地暖形同虚设，温度堪比外面风雪交加。 被这样指着鼻子怼的顾朝夕也不是什么好脾气, 她已经几年都没有被这样方面怼过, 也没有因为这是亲儿子而忍耐的想法, 反而更加气恼。 “几年没见, 你这脾气真是见长啊。如果我说不呢，难道你这野蛮的贱种要把我打出去吗？也对，如果是你做出这种事, 我也不会意外。”顾朝夕说话时口吻嘲讽，眼神讥诮。 她半点也不会惧怕惹怒顾天泽，毕竟从小开始她就是这样的对待方式，从没收敛过。很大可能性顾天泽的臭嘴就是随妈。 本来作为大小姐长大的顾朝夕本不该如此, 只能说是叛逆期有些过于长了。 【贱种】 这两个字顾天泽已经许久没听见过, 可从自己妈身上再次听见, 在心中蛰伏已久的野兽再度暴跳如雷。 肚子都要被气饱了！ “你说我是贱种，那你又是什么？管不住下半身产崽的母猪吗？！！”顾天泽狠瞪向女人, 仿佛想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两人哪里像什么母子，更像是天生的仇人。 你说我是贱种，我说你是母猪的，这让还在吃东西的许清风如鲠在喉怎么也吞不下去,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阻止的时候, 更让他大受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是被气的不轻的顾朝夕动手的。 她本来在国外过得很滋润, 结果又得面临这样的顾天泽, 还是熟悉的那种从小到大惯有的让人讨厌。 实在气不过的她才动手的。 脸颊被抽微偏的顾天泽缓缓将头摆正，脸上的狠劲却半点没消失, 笑容戏谑，“怎么，顾朝夕，被我说中才恼羞成怒了吗？” 原本许清风以为顾天泽只是针对他一个人那么没礼貌，现在看来顾天泽是平等的苛刻每个人。 看不下去的许清风适时制止了顾朝夕想第二次动手的动作。 他攥紧顾朝夕的手腕，迎着顾朝夕不满的眼神，语气温柔却坚定。 “无论如何，动手就不对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不过…现在你们状态都不太对，等平静能正常沟通再说。” 顾朝夕打量两人一番，最终作罢，“行吧，是有点道理。” 她必须再次承认，许清风现在终于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自带安抚人心的魔力。就算她真的还想继续抽顾天泽的狗嘴，赏他巴掌吃，也再没了这种想法。 被安抚下来的顾朝夕轻甩手腕，只觉得顾天泽真是硬骨头，手痛的是她，顾天泽的脸却不一定会痛。 一撩卷发，踩着高跟鞋哒哒就走了，很是洒脱。 许清风俨然忘记之前在顾天泽头上捶出来的红包，也或许是因为许清风认为那只是爱的鞭策，而不是动手打人。 经历过这事，他是不敢再让两人坐在一起了，不过现在看来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顾天泽竟然又把自己锁房间里，完全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显然，顾朝夕回来之后对顾天泽伤害不轻。 可顾朝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顾天泽三个字已经成为她的雷点，提到之后就要发疯。 说起来，这女人扇巴掌的的样子，搭配上怒气满满的表情，俨然是漂亮疯子，让许清风都会想远离。 但如果放任顾天泽不管不顾，他也不忍心。 而且…在听见顾朝夕先对自己亲儿子称呼贱种时，他的内心最先升起的同样是愤怒。 即使顾天泽是顾朝夕酒后乱性玩多人play后出现的孩子，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孩子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也选择不了自己的父母，本来就是无辜的，又怎么该将对现实的不满迁怒到孩子身上呢？ 以前的顾天泽很喜欢泡吧，但自从被许清风强制戒断之后，也就没有了这样的习惯。但许清风觉得父子之间的谈心，少了酒精总会像缺什么。 提着几瓶洋酒敲开顾天泽房门，对方音容憔悴，跟平常大相径庭。 这样颓丧的顾天泽让许清风的记忆瞬间跳回当初对方跟安颜出现感情危机那次。 为了更加放松，两人盘腿坐在柔软毛绒的厚地毯上，面前就是正播放着游戏机画面的大荧幕。 那袋子酒搁在一旁，两位年龄相差悬殊的男人正一人握着个手柄摆弄着。 整天扎根在游戏里麻痹自己的顾天泽跟被吸了阳气似的，不修边幅，只有在面对教许清风打游戏的时候才勉强从这种拉胯的状态中恢复些精神。 “他妈的，你怎么还带走错路的啊！” 许清风难得没有跟他计较说脏话的事，毕竟能打起精神来就是最好的。相反还放下手柄鼓掌道：“你好棒棒，好厉害。” 顾天泽：……别以为我听不出敷衍中还带着阴阳怪气。 他也将手中的手柄抛开，双手向后撑着地，理所当然道：“把酒开了，爷要喝。” 许清风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跟顾天泽这小子计较，对方受到母亲的暴击，现在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也正常。 在做完心理疏导之后，许清风这才保持着微笑.jpg去用开酒器，将色泽漂亮的液体倒入酒杯中。 递给顾天泽之后，对方并没有着急喝，而是放在鼻尖下轻嗅酒香，嗤笑后说：“哟，从酒库里给我拿的最好的？难道…是因为可怜我才对我这么好？” 是的，顾天泽已经看出来今天的许清风脾气有些过于好了，才会允许他蹬鼻子上脸。 许清风同样端着玻璃酒杯，他一直都知道顾天泽在某些时候很敏锐，就像现在这样。但对方的形容并不完全准确。 “还是说，因为我骂了她，所以你又要来说教指责我？够了，如果你想说这些，那么…请你滚。”顾天泽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不紧不慢的仰头将整杯烈酒一饮而尽。 许清风将人手中的空杯抽出，重新倒入一些，“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你也不需要人可怜，你希望我是以父亲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聊下去。” 第 54 章 顾天泽安静片刻后又喝口烈酒, 这才说道:“干嘛要这么问我？我也没把你当父亲看待过。所以呢，想说什么？” 前面的话是挺让许清风心寒的，但他想到顾天泽连叫爹都叫的不情不愿的, 所以其实心里对这点也已经做好准备。 将一同带来的下酒菜打开放在挪过来的茶几上, 两人面前的电视屏幕已经从游戏切换成了时刻充斥着艺人们哈哈哈大笑声的综艺。 即使灯光朦胧, 也能看出顾天泽已经有些微醺了, 眼神不是很清明，呈现出一种犯困的状态。 许清风将剥好的虾塞进顾天泽嘴里，空腹喝酒伤胃, 再怎么也需要东西垫一下，可顾天泽也不主动吃，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其实如果不是顾天泽这样的状态，两人难得能待在这样温馨放松的氛围里一起看电视, 一起打游戏, 是许清风很喜欢的。 可惜顾天泽精神萎靡,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缓解，反而像想借酒消愁一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看着人还知道咀嚼, 许清风才开口回应，“你比你自己认为的，更加在意她，更想要得到她的爱。” “什么…她？你是说顾朝夕吗？搞笑, 瞎几把乱说。”顾天泽说话的语速都开始变慢, 一双盘起来的长腿伸直, 身体更加放松。 “是, 我说的不够准确, 严谨点来说是想让我和她都更多的关注在乎你吧。”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最开始的时候, 许清风真的就是根据脑海中的那本小说来定义顾天泽，只认为是没有脑子品性低劣的渣狗。 但一切的定义都被自己的亲身经历推翻，这些不是短短几行文字就可以概括的，顾天泽没有那么单薄，也不是纯粹的恶。 迎着顾天泽那想反驳的眼神，许清风继续补充道:“不然呢，为什么老是要去做危险的事？” 顾天泽是想反驳的，但这种直戳心窝的事实又让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最后却仍旧是颤抖着声音说:“因为…因为老子喜欢。” 虽然对顾天泽前二十年的人生一无所知，但根据原来许清风的位置，以及现目前眼见到的顾朝夕，也不难想象顾天泽是个什么样的成长环境。 没有人会爱他。 “想哭就哭，别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那套。” 很快，醉狗崽子的鬼哭狼嚎回荡在许清风耳边，还把他西装外套全弄上眼泪鼻涕。 没有呕吐物已经是万幸。 等第二天的时候，顾天泽已经不记得自己喝断片后发生了什么，但酒后吐出的真言已经被清醒的不行的许清风记在了心里。 为了顾天泽，他也拉下了颜面，抱着很大可能不会成功的希望向安颜开口，希望安颜能在顾天泽低落的这段时间能多陪陪他。 只有安颜才会是顾天泽最强最有效的一剂定心丸。 让人没想到的是，当许清风一个抛开所有包袱的求字说出口以后，安颜没有一秒犹豫就答应了。 有了安颜的照顾，以及许清风暂时放开的生活费，顾天泽就几乎不再回家，而是另外租房，彻底避开了顾朝夕。 对于这一切许清风没有阻止，反而给予了资金支持，只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久，突然狗崽子就远离了自己的生活，还是会感到不习惯。 就像现在，五音不全的他在早晨8点练习钢琴，却再没有人叫嚣着让他安静，嚷嚷着要将钢琴砸碎了扔进垃圾站。 虽然没有了最吵闹的那个，但还有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存在。 回归的顾朝夕没有半点不适应，女主人的架势摆的很足，保姆阿姨厨师司机，乃至集团员工对她都是极度尊敬，生怕惹得才回国的她不快。 毕竟顾朝夕的脾性也大，生气的后果比起平易近人的许清风可怕太多。 对于保养很有心得的顾朝夕维持着每天十点睡觉六点起床的生物钟，从不熬夜，养生也算是她和许清风难得的共同爱好。 正因为这样，许清风的琴声并不会影响到她睡觉，这个点已经完全收拾好了。 顾朝夕对于消失的顾天泽虽然嘴上没提，但心里却很清楚多半是因为自己那巴掌引起的。 在顾朝夕靠近的时候，许清风主动停下手，他回眸主动挑起话头:“有事吗？” 顾朝夕今天穿了件黑色修身包臀长裙，看着很有气质，尤其是稍微低头时的侧脸弧度，有种成熟韵味。 她涂着殷红唇釉的唇掀起弧度，“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还有了这样的爱好，都不像你了，只是…进步的空间还是蛮大的。” 许清风没将这样的贬低放在心上，原本也是事实，他站起身，缓缓靠近顾朝夕，“这个我知道，所以才认真的练习啊。” “找你也不会有别的事了，爸那边我去谈过，他死活也不同意，现在怎么办？”顾朝夕指尖勾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玩弄着，微抬起下巴看许清风，带着点无可奈何。 许清风在她艳丽无双的脸上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便凑近些，近到是几乎将女人圈进怀里的距离。 同时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他同意，通知到位就行。” 顾朝夕缠绕发丝的手指一僵，被笼罩后竟然会有被控制的感觉，她凝滞瞬间。明明男人的脸跟过去没什么不同，只是身体变得更健壮，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会让她感到更强大，这种富有魅力的样子很难让女人不心动，不对……是男人也会很容易心动的程度。 她放下手，回神后摇头说:“不行，现在还不能离。” 顾朝夕看出了许清风的疑问，继续说:“我爸的六十周岁大寿马上就要到了，等过寿后再办理手续。我可不希望在他过生的时候把人气出毛病来。” “你也不希望他插手集团的事，对你形成阻碍吧？” 顾朝夕也不是什么蠢货，自然能洞察其中的利害关系。 许清风自然也能明白老头子为什么这么坚定的不希望他们离婚，大概是为了顾家的颜面。 如果是之前，许清风是不会着急的，但现在…… “耽误几天我是可以等，能尽快自然是最好的，天泽也还在等着回家。”对，这就是许清风其实有些着急的原因。 即使有安颜陪伴着，他也不放心顾天泽自己在外放飞，一旦脱离视野，许清风就会担心这货有没有被他自己作死。 在许清风提到顾天泽的时候，顾朝夕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走，顾天泽很可能就不会再踏足有她在的家了。 …… “何况…你也迫不及待想出国吧？虽然被迫分开，但你那小情人应该还在等你。” 许清风猜的没错，顾朝夕默认了。 女人忽然主动向前贴近，两人呼吸相融，她鼻翼煽动，忽地说着暧昧不清的话，“真好闻，之前我就想说了…… 其实…我现在才发现，老公比其他人对我的吸引力都大的多，不如我们继续做夫妻吧，离婚的事暂时作罢？” 那双做着漂亮美甲的手抬起双手勾住许清风的颈项，过去的许清风她是半点都不想碰的，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突然对她有了致命的吸引力。 是那种很想睡的性吸引力，以前的她怎么就没发现？ 不过，如果单纯的想睡，还不是她勾勾手指的事，就像现在这样。 许清风勾起了顾朝夕下巴，本来距离就很近，这下更亲昵，用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轻声说:“口红沾牙齿了。” 凑近只是为了提醒这个，说完许清风就拉开距离，冷淡地整理暗红色领带，一向和缓的语气斗转，仿佛眼前不是在勾他的风骚女人，而是木头桩子。 “婚必须离，还有…以后别再那么称呼我。” 许清风没有开玩笑，而是认真的。更何况顾朝夕说的是暂时作罢，完全是出自玩心大发的临时起意，又有几分真心？ 聪明如他，又怎么听不出老公这两个字有多讽刺，真心全无，反而激发了他的厌恶。所以更不希望再从女人口中听见这两个字。 许清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这练琴房就只剩下还处于怔愣状态的顾朝夕。 很快，她拿出手机当镜子，抽纸巾快速擦牙齿，等做完之后才略有不甘看向门口的方向，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我老了么，怎么会无动于衷……” 可正是有些难度，才愈发让顾朝夕想要挑战。 顾老头子的大寿来临，老头子没有选择在他目前居住的城市庆祝，而是特意飞到首都来举办。 顾家直接在自家的五星酒店中举行生日宴会，向首都里没有交恶的每位权贵递了请柬，力求将这宴会举行的轰轰烈烈。 老头子除了想让自己风光这个原因以外，也存了想在这种正式场合上介绍自己女儿回归的心思。 不意外地，霍家首当其冲收到了请柬，本来霍修的父亲知晓霍修喜静，对这种场合都不感兴趣，打算独自前往作为代表。 可这一次却不同，霍修竟也打扮正式跟霍驰屿同行前往。 第 55 章 许清风原本是想带顾天泽一同前往的, 如果只是单纯为外公庆祝生日，顾天泽再怎么也会乐意前往。 但听到顾朝夕也会在的时候，顾天泽就怎么也不情愿去了, 只说会单独去给外公庆祝生日, 总之就是不想见到她。 不过存着能让安颜来玩的心情, 许清风还是邀请安颜来参加了。 搭配得当的烛光和灯光将整个宴会厅布置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 出席的人非富即贵，因此奢侈品和高定礼服在这屡见不鲜。 大家要么端着酒杯分享着趣事，要么就是在谈着生意场的事等等…… 最受瞩目的当然是今天的寿星, 就算现在的顾老头子在集团内没有职位，但不少最开始一起打拼的生意伙伴都会对他抱着崇高的敬意。 而且也有部分是因为许清风的面子，自然而然也会对他的老丈人进行攀附巴结，就算从顾氏集团的手指头缝中漏出些肉渣来, 也够些企业吃一年的了。 其次受到敬酒次数最多, 众星捧月一般的就是霍驰屿, 这男人很少出席公共场合，平日里很低调, 但手中握着的权势滔天，足够醒目。 霍修早已避开了这群趋名逐利的人，将这些人全都留给霍驰屿，自己则去阳台抽烟换个清净。 等利益往来的寒暄社交稍微告一段落, 顾老头就单独拉着还没露面的顾朝夕进行劝说。 “你怎么回事？！真是白生你了, 让你上台去说话你都不敢, 知不知道今天来了记者, 这可是最合适的机会。” 老头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顾朝夕怎么就是不肯公开露面, 就算老头子这么说她也还是不肯，并且还这么说:“我能来参加就算不错的了, 才不要做这些虚浮又没什么用的事。” 寿星今天穿的大红色的中山装，正因为这样才衬托的黑如锅底的脸色越发差劲。 他拐杖使劲砸了下地面，隔着地毯发出沉闷的咚声。 “别说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在想着离婚后就离开顾家，彻底失踪吧。”顾老头这么大把年纪，还是能看透人心，“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这样你再乱跑直接悬赏，让人给你送回来！” 没说打断腿或者囚禁地下室已经证明顾老头是个正常人了。 顾朝夕没有否认，只是假模假样叹了口气，“也不止我不想大张旗鼓公开啊，许清风也同样，他这下嫌我不嫩了，承认我是他老婆对他来说是折磨。还是别当众让他难堪的好。” “什么？！他真这么觉得的？”明明是好日子，但老头子现在只觉得生气，哪里还能开心的起来。 “看来真是翅膀硬了，不知道自己今天的一切是怎么换来的。不仅你要上台去，许清风也必须陪衬你才行。” 这下可就不仅仅是顾朝夕的事，顾朝夕脸上满是不情愿，心中却乐见其成。 她不好受的话，许清风也别想好过。 两人不仅仅应该当众公开，还应该拥吻，喝交杯酒庆祝，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许清风的妻子，是顾家的女主人。 毕竟对方可是她的‘好老公’啊，回国之后再见许清风，已经是她不想轻易放手的程度。 就这样绑定在一起，可比跟那个玩腻了的情夫在岛上喝椰子水来的有趣。 顾老头子能看透大多数人，但可有时候却看不透自家女儿脑子里的弯弯绕绕。 顾朝夕在借着父亲的手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后，趁着还有时间也在宴会厅里逛起来。 大多数人看见她只会觉得是格外出挑的美人因此会注意到，但并不会知道她的身份，毕竟消失三年，而三年前也很少公开露面。 正因为这样，她才能更加自由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而不会受到打扰。 正当她端着酒杯经过一群嘻嘻哈哈说笑的富二代的时候，却因为无心听见的对话而放慢脚步。 “这玩意儿可难弄到了，我拖了很多关系才从搞到两瓶。上一瓶被许……被我自己喝了，现在只剩下这一瓶。”说话的男人摇晃着手中的小玻璃瓶，里面的透明液体跟随节奏晃动。 “没看出来陈少在床上玩的这么花，还用这种东西助兴啊，但□□这种东西不是随处可见吗？怎么就你的这么难弄？” 即使几人在角落放低了声音，但像顾朝夕这样竖起耳朵的有心人还是都捕捉到了。 拿着玻璃瓶的正是陈奉，他现在想起许清风和顾天泽都是心理阴影，但提起自己这歪门邪道的好东西，他由心而发的是自豪感。 别的他不敢说，在搞颜色这块他可是行家，好玩的他都敢玩。 当初缠着顾天泽也是因为，凭借他这双慧眼，一眼就能看出公狗腰和高挺鼻子的威力，实在是心动到茶饭不思，什么都玩不下去的程度，完全是非他不可。 可惜……现在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看来分手的安颜也没机会，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小贱人。 他小心翼翼将自己展示完毕的玻璃瓶收回收回随身携带的包里，这才继续解释，“这就是你们不懂，无色无味速溶性强，而且就算阳/痿喝一滴都能立刻回春，更何况还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清醒。” “明确点说，就是让人清醒变成欲望的走狗，拒绝不了。唯一的副作用大概就是，见效不是特别快，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 这是陈奉亲身经历后得出的体验感，非常真实，半点都不掺杂水分。 如果是正经人的圈子，在别人的生日宴会上讨论这些肯定不合适，但陈奉的圈子里就没正经人。 听他一通说，越听越心痛，都在叫着哥要买。 这就是陈奉想要炫耀的初衷，但他才不卖呢！这么难才买到的东西。 “可以给我吗？” 突然出现的顾朝夕吓人一跳，可那抛出去的媚眼又让陈奉没了被人偷听后动怒的想法。 他吞了口口水后说:“凭什么给你，因为你是女人啊？我才不要。” 他对女人又没兴趣。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女人指甲勾着的豪车钥匙，价值怎么说也得几百万吧。 “那用这个跟你换呢？” 顾朝夕如愿以偿将玻璃瓶换来了，只有像这样的好东西，才配得上许清风啊。 …… 毕竟安颜很少来这种场合，在这里认识的人也少，许清风便时不时会过来关照安颜。 毕竟是他邀请安颜来参加，自然也希望对方能度过一个满意的夜晚，至少不要觉得难受就好。 “顾天泽那边怎么样，够安分吗？”许清风端着酒杯的样子多了几分慵懒，看起来颇为放松。 现在他也很忙，没时间去看狗崽子，但交给安颜照顾他也就放心很多。 安颜今天换上自己最得体的衣服，但光从版型来看这套西装的价格也不会太贵，不过安颜的脸足够让它提升价值。 “他已经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了，而且…比起我照顾他，他很多时候也在照顾我。”安颜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顾天泽。 这里也没有旁人，许清风也就更加能放开说想说的，他在心里为顾天泽鼓掌，这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有长进。 果然成长为更优秀的人了。 “那你……”许清风打量着安颜的脸色，缓缓接着说:“有原谅他，跟他继续走下去的想法吗？” 因为这句话，安颜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眼神里藏着许多让看不懂的情绪，在深深的看了眼许清风后，没有回答。 这沉默很微妙。 许清风也不想显得太强势的逼问，既然不想回答也就算了。 安颜这时候才提起另一件事，他刚刚才将欠霍修的最后一笔钱还了。独自待在阳台的霍修显得很冷清，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当提起许清风的时候，那双冷淡无情的眼眸才开始升温。 霍修让他给许清风带话。 安颜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含义，但还是原原本本的带到。 “如果你考虑出答案的话，就去阳台见他吧。” 安颜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阳台有些寒冷，霍修就像要被大树倾斜而下的阴影吞噬，孤独到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如果许清风能去的话，或许两个人就不会那么冷了。 许清风自己也不清楚，这段时间是因为忙才没时间联络霍修，还是因为在逃避。 但闲暇的时候，他还是会反复思考自己给出的承诺，该如何交出唯心的答案。 现在 就是该面对的时候了，如果继续拖沓下去，那跟懦夫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许清风认为，他足够的了解自己，当然也包括了解自己的心。 许清风将空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在走向阳台之前，还笑意吟吟地叮嘱安颜——“只能喝果汁哦。” 是的，这对于他来说，不应该是件难事，就应该像这么轻松才对。 他带着轻松的笑容推开阳台的门。 被阴影笼罩的青年看向他，香烟带来的点点火光微弱地映照在立体五官上，朦胧中衬的霍修就像没有感情的神祇。 第 56 章 第27章 刚才的轻松淡然逐步消失, 当看见霍修那刻，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比起答案，用结果来形容会更为恰当。 当给出这个结果, 有可能代表着上段关系结束, 新的关系开始。 也可能是, 只有结束, 没有开始。 再走近些，许清风才发现霍修漂亮的手机中还握着那枚打火机，在察觉到他进来后, 霍修便收起来。 今天的许清风穿着银灰色西服三件套，脚下踩着亮蹭蹭的尖头皮鞋，走在地板上的时候，还会发出脚步声。 正因为这样的声音, 才会提前引起了霍修的注目。 许清风磊落大方的走过去一同坐下, 并且贴心问候, “不冷吗？” “还好。” 霍修将烟给掐灭在透明玻璃小圆桌上的茶几上。 这时候许清风才注意到，这么多的烟头的话, 足够表明霍修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 他在手机里给人发消息，这毕竟是自家的酒店联络起来就很方便，很快就有人给两人送来了温暖的毛毯，就算是搭在膝盖上, 也能让体温回升不少。 即使霍修说不冷, 可在许清风看来, 还是像座人形冰雕似的, 没有半分人情味。 这让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都有些难以开口起来。 如果是面对其他人，这样的话可以轻易开口, 不会有这么巨大的心理负担，但面对霍修，羞愧感足够他抬不起头…… 就像有种做错什么的感觉。 在一阵微妙的沉默之后，霍修似乎是洞察到这点，先开口提起的人是他，“想好了吗？” 霍修给了许清风足够多的时间，甚至在这段时间中都没有出现。 在给予足够的自由后，就是希望得到许清风由心而发的答复，所以霍修也会有很多的耐心等候。 但直到顾朝夕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霍修也等不起了。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来见你。”许清风的回答也很肯定，他整理了下膝盖上的毯子，将它掖的更紧，潜意识呈现出防御姿态。 但他不清楚的是，他接下来的话，被伤害更深的并不会是他自己。 “我想尝试着去喜欢你……”许清风的声线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在这时候牵起对方放在桌上的手，松松握着那冰冷的四指，接下来的话却比霍修的体温还冷酷的多。 “但最终发现，我喜欢的是你的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语速均匀，半点没有将胸腔中心如鼓擂的波动展现出来，他想展现的就是理智清晰成年人，不会拖泥带水的那面。 霍修打量着这张镇定的脸，仿佛想从中寻找端倪，他缓慢地抽出自己的手，逾越地两指掐住许清风的下颚，说话时带出阵阵寒气。 “这就是你慎重思考后的答案。”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像在陈述。 许清风淡淡的一声嗯，更加印证他自己是认真的，最近这段时间，晚上入睡前他就会考虑两人的关系，闭上眼一两个小时都很难睡着。 他喜欢的关系是两人止乎于礼，君子之交。 但如果是为了维持两人的友情，不想失去霍修，为此做出些他不愿意做的，许清风不喜欢这种‘牺牲’。 他宁愿什么都没有，回到陌生人的距离。 虽然每次在思考到最后一点的时候，他都会有些呼吸困难。 为了解释的更清楚些，因为被掐着下巴，他的声音被迫降低，嘴唇张合轻声继续道：“我想，我的性取向始终是女性，这点从没有改变过…” 许清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就如同无形利剑。 霍修骤然之间拉近两人距离，眼神危险仿若蓄势待发的猛兽，嗓线低哑艰难地吐出句——“你是认为，我没能激发你的欲.望吗？” 在这么问了后，他没有给许清风回答的机会，而是用行动去验证。 “你做什么，会被人看见的……”许清风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管不顾的青年给堵住嘴，在这种时候，他才清晰感知原来年轻人的冲动也会在霍修身上出现。 一向冷静克制的青年，失控了。 吻从暴风骤雨般猛烈，再慢慢演变成情.人般眷恋交缠。 刚开始许清风是推拒的，但他发现面对霍修这只是无用功，根本推不开，再到强行克制自己的反应麻痹自己只是木偶，没有任何感觉。 可就算他跟木偶一样毫不配合，霍修也能津津有味地将这个吻维持下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霍修终于停下，他抽出手帕替眼神有些失魂的男人擦拭唇角，冷淡道：“嘴巴除了吃东西和接吻，也可以用来撒谎。” 喘过气来的许清风拍开青年的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幸好的是没有其他人来这阳台，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他站起身，半分钟都不想在这里留下去，现在的霍修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位，已经开始让他感到害怕了。 霍修接下来的话，拦住他想离开的步伐。 “承认吧，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我可以用手满足你，也可以用别的。”霍修语出惊人，偏偏表情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冷淡。 但话中的深意却让人不敢多想。 许清风可以指天发誓，他说喜欢霍修的手，绝对是纯洁的那种喜欢。 而现在的霍修让他有些气恼了，语气差劲道：“胡说！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喜欢女人。” “是么？”霍修反问，眼神却落在正前方，平静的抛出炸弹，激起满池水花，“你硬了。” 这样的事实让许清风不好辩驳，他只好最后留下告别，作为两人圆满结束的标志。 “你已经变成我不认识的霍修了。” “总之，我不适合你，你值得独一无二的爱，和更好更适合你的人。” 说完，许清风加快脚步离开，没有去看霍修的表情，更没有等待霍修的回应。 单论现在的情况来看，两人的结束也不算圆满。 孑然一人的霍修看起来有些孤零零的，他将火机重新点燃，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飘摇的火苗。 要放弃么…… 霍修这么问着自己。 回到宴会厅内，许清风脸色心思重重，心情太过于复杂，甚至开始因为考虑到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不留余地而感到些许内疚，就连顾老头子是什么时候靠近的都不知道。 是顾老头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清风啊，想什么这么投入？” 许清风已经朝这位寿星敬酒过，该有的礼数都已经超额做到，因此顾老头子这时候出现找他，让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直觉肯定是有什么事找他，并且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他的眼神先是看向阳台的方向，随后将视线收回，衔着清浅的笑意，不冷不热道：“没什么，倒是您这么忙怎么有时间找我？”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顾老头子今天可谓是春风得意，颜面挣足，唯独让他很不爽的一个点是，“毕竟你是我的女婿，当然得特意过来关照一下。天泽呢他为什么不来？” 他最疼的就是这外孙，但过寿的时候顾天泽竟然不来，倒是有些让他寒了心。 许清风自然不能直说顾天泽是因为不想见到顾朝夕才没来的，只是委婉地替顾天泽找了个借口。 表情稍微和缓了点的顾老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许清风身上，“朝夕怎么不跟你在一起？你们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不结伴怎么行？况且这么重要的场合，更应该带着她到处认下人。” 这样连番质问，跟变相的施压敲打没有任何区别，而被指责的许清风却半点没有受到影响。 保持着——‘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的敷衍态度。 正当许清风以为这样就算完的时候，顾老头子这才开始给他下达新的任务，说到想说的重点去。 “等会儿你和朝夕一起上台去致辞去，说点维护集团，祝贺我的场面话。当然……最重要的是好好介绍你老婆，把你这种喜悦的心情分享给大家。”顾老头子算是说的事无巨细的，就像在教导孩童做事一般。 许清风的笑容却越来越假，越来越僵硬，都快挂不住笑了。 “朝夕跟您讲过了吧，我们已经在谈离婚事宜，如果不是因为想让您好好过寿的话，现在手续可能都已经办完了。”许清风可不想在都要离婚的情况下还当着这么多上流阶级，以及媒体的面玩秀恩爱那套。 反正等今天结束，明天就会立刻去着手处理这件事。 顾老头子忽地剧烈咳嗽起来，有些气急道：“那她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不同意！你们俩是想气死我是吧？反正朝夕那边说已经不想离了，难道就你一定要将顾家搞得支离破碎吗？和和美美地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看着老头子一幅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样子，许清风不可避免地心软了，或许就像顾朝夕说的——如果在老头子生日上将人气死，那他的罪责可太大。 上前轻轻拍打老头子的背给人顺气，等老头子脸色稍微好点，才放软语气道:“上台就让朝夕自己去就行，没必要我也要去。” “那你让外人怎么看？妻子在台上，丈夫在台下？她的处境会多难堪，而且说到底她也是女儿也需要人撑场子支持，再说难道这是朝夕的个人表演吗？” 得，这就是一定要双人表演。 许清风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不想为了任何人去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更何况……霍修还在，这样的场面如果让对方看见…… 总之，他是不愿意的。 可就当他再一次婉拒后，顾老头子顶着黑炭般的脸色发出冷笑，伸手想拍打许清风的肩，发现身高不够后转个弯双手握着拐杖，看向集团高层所在的位置。 语气暗藏威胁道：“你猜，我如果想让董事会投票罢免你，要废多少功夫？别得意忘形了，始终要记住，我才是顾氏集团的大股东。” 是啊，许清风刚来集团那会儿，处心积虑地将大部分人都换成自己的势力，想从集团内部进行换血，他都做到了。可唯独这大股东他没法换成自己。 这很棘手，但同时也无可奈何。 除了答应下来，也别无办法。 生意场上逢场作戏很正常，可当在感情中也需要作戏的时候，许清风无法忽视的是，他真的有些累了。 可顾朝夕却恰恰相反，穿着她那条限量高定的珍珠晚礼服，大裙摆将本就傲人的身材更是体现的高贵苗条，宛若白天鹅。精致淡雅的妆容相得益彰，头发盘在脑后，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但却足够。 顾朝夕主动挽起许清风的胳膊，两人一同走向台上，许清风垂首凑近对方耳畔低喃：“当清纯可人四个字能跟你挂钩的时候，我只觉得好笑。” 许清风很少讽刺人，完全是肺腑之言，可这样的话对顾朝夕来说不痛不痒，半点没受到伤害。 反而抬起手腕展示自己的珠宝手环，抿唇腼腆一笑，“这样精心打扮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更像合格的妻子，外人只会艳羡你。” 是啊，顾朝夕可是花了五个小时就开始为自己的身体做准备，好达到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许清风沉甸甸的深褐眼眸没亮，但场内其他人确实是被顾朝夕所惊艳到，而两人的交头接耳，在他们看来是感情不错亲昵的表现。 只是…… 当知晓女人身份后，这份惊艳中就开始夹杂其他的东西，是那种负面的，不屑的。 顾朝夕混乱的感情史，任性的行为，在这个圈子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众人皆知。 许清风和顾朝夕两人开始在众人瞩目之下开始讲话，许清风语速不疾不徐说这些提前背好的东西，而女人就仅仅是在必要时插上两句，其他时候都保持着矜持的浅笑。 单从外形来说，这两人男才女貌，简直是天生一对。 “唉，我看那许董好不容易才换来的一切，都要因为他老婆的回归重新被打上凤凰男的标签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如果不是攀上顾家的高枝，就算许清风再厉害，努力十辈子都不可能跨越阶级，得到现在的成就。” “说的也是，虽然以前再不光彩，现在能爬到国内首富的位置，一切也是值得的。总比看别人脸色的好，换成我，也会做跟他相同的选择。” “是啊，顾朝夕大肚子又怎么样，这么漂亮，又能带来足够的名利，许清风怕是睡着都能笑醒。不过换成我就不屑于此了。” 许清风卑微的出生，曲折的遭遇，现在的成就，一向都是这些权贵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带着种能力再强又怎么样？始终比不过我们的高傲。 一道冰冷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请安静点。” 本来因为不爽想说些什么的两人，在看见霍修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后迅速认出他的身份，沉寂下去默默走开。 霍修再度看向台上挽着胳膊的两人，眸色加深。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么。 而在宴会厅的另一个角落，安颜也正痴痴望着台上，眼神空洞，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大概是让他心情不好的东西。 …… 许清风见令人厌烦的场面话终于快说完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离开这被视线包围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将手抽出来，逃离鼻尖那让人不适的香水味。 可是顾朝夕可没有这样的自觉，她主动伸手捧住许清风的面颊，随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宴会的气氛在这时达到最高潮，全场沸腾。 偏生只有一人冷若寒霜，与这群狂欢的人背道而驰，坐上了回家的车。 如果不是许清风头偏的及时这个吻铁定就要落在他唇上，可即使是脸颊上印上淡粉色唇印，也能把他恶心的够呛。 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过激的动手去擦，反而得演戏般维持着表面的甜蜜幸福。 顾朝夕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般，将一杯红酒递给许清风，另一手拿着话筒对他道：“清风，我们喝杯交杯酒庆祝吧，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这不像爱语，对许清风而言，更像是种诅咒。 他不害怕顾朝夕，只是感到有些想吐罢了。 通过话筒，顾朝夕的话传遍给在场每个人。 许清风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不出丝毫异样接过酒杯，穿过女人白皙纤长的手臂。两人同时喝了口酒就分开了。 有时候许清风很想像顾天泽一样发疯，这样就可以直接将酒全倒女人头上，但他不可以，他需要强迫自己做正确的事。 唯独让他不太明白的是顾朝夕的眼神，对方那种得逞后的笑意，即使很微小且转瞬即逝，也依旧被许清风给捕捉到。 等下台后，许清风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他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环境造成的。 隐约猜测到什么，四下无人的情况下，他拽住顾朝夕的胳膊直白地问道：“你往酒里加东西了对不对？” “是啊，放心吧，给你用的好东西，还费了我一辆车呢。”顾朝夕丝毫没有掩饰的打算，语气自然，笑容也非常明媚动人。 看在许清风眼里自然也就更刺眼。 如果这样都不生气，那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范畴了。许清风气归气，可没有动手打人的习惯，只是声线不稳道：“解药呢？给我解药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他已经足够大度，可顾朝夕可不会这么识趣。 直接指尖轻点许清风的喉结，眼波流转很是惑人，“解药？就是我啊，现在就到需要我的时候了吧。” “房间我都准备好了，老公走吧……”那不安分的指尖滑到领结，意图将人勾着牵走。 “滚开！”忍无可忍的许清风一把挥开顾朝夕的手，惹得人一个踉跄，但他也顾不得这些，只想远离这无耻的女人。 他走的又急又快，让顾朝夕阻拦不得。 在脚步匆忙穿过宴会厅的时候，许清风撞到了人，他抬首看去，是面带关心的安颜。 “许叔叔，你怎么了？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吗？”这样急切的许清风很罕见，安颜除此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但当看见许清风绯红的脸颊时，他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还是发烧了吗？要我帮忙的话，只要您开口，我就会去做。”安颜甚至是期待能帮到许清风什么的，可惜…… 许清风没有开口，甚至可能都没认出他是谁来，自然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话是听见了，可现在的许清风已经有些理智不清醒，根本无暇分辨。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找一个人，一个或许能真正帮到他的人。 离开这座酒店后，门口的夜风吹的他清醒不少。 径直拨通了从结束讲话后就不见人影的那位手机号，这号码已经背的滚瓜烂熟，毕竟是刚开始天天联系的人，只是现在刻意冷淡下来而已。 直到电话嘟声结束都没人接通，许清风不死心地反复拨打着。 明明以前都能很快接通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霍修已经彻底决定断绝来往了吗？ 即使指尖颤抖，许清风也执着地拨打着霍修的手机。 在第七通打过去，没有等太久，电话终于接通。 迎来的是电话那头的沉默，但夜晚霍修的呼吸声却很清晰。 这让许清风知道，对方在听。 “你在哪？”可以说许清风的口吻是急切的，前所未有的急切。 霍修的回复也是前所未有的无情，“这个，我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 许清风手心全是汗水，差点拿不稳手机。 他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但现在这情况确实是有些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常难看。不得不说，是有那么一丝后悔了。 “朋友，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许清风压低声音继续说，“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在他这么说之后，电话另一头的人终于松了口，磁性的嗓音钻进人耳朵，惹得人耳根发痒。 “我在家。” 并不知道许清风现在是什么情况的霍修如此说。 许清风只是想找个地方避风头，找个不会被顾朝夕追来的地方，那女人已经不正常了！而他，现在好像也不是很正常。 但这种东西，只要泡泡冰水，再凭借他强大的自制力，应该是可压制的。 大概…… “只帮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麻烦你。”许清风不希望给霍修添麻烦，才这么说。 霍修：“嗯，那就好。” 第 57 章 司机开车将许清风往霍修的公寓送, 中途被催促快一点，便拿出了玩命的架势超车，手心捏方向盘都捏出汗水来。 并没有揣测许清风为什么着急的原因, 只是按照命令办事。 许清风本打算自己乘坐电梯去找霍修的, 但司机看他状态不太对, 便擅作主张将人搀扶到门口。 紧随着就被门后冷漠孤清的青年给整得大气都不敢出, 兢兢业业将许清风送到目的地后就打算告辞。 浓眉微皱的青年迟疑两秒后才从司机手中将许清风接过来，“没想到才没过多久，你就变成这样了。” 霍修见多识广, 光凭借许清风这迷离的眼神，微张轻喘的唇，就已经猜到大半。 理智不甚清醒的男人强行打起精神，站稳自己的身体, 略带苦涩和自嘲道:“是啊, 最难堪的一面都展现在你面前。” 霍修缓缓松开抿紧的薄唇, 将人往屋里带的时候还提醒道:“希望就像你说的，这会是你最后一次麻烦我。” 当霍修略凉的手扶住他的时候, 许清风感到滚烫的肌肤似乎都平复下来不少，很舒服…… 即使意识还有些朦胧，许清风也能感受到霍修的冷淡，他咬破舌尖才换来片刻清醒, 推开霍修的手自行站稳, “谢谢你帮我, 麻烦再借一下你客房, 如果能给我些冰块, 那就再好不过。” 这可能是许清风最客气生分的第一次，他也不想这样, 可事与愿违。 霍修清冷的眸光先是看了眼空落落的手，接着先行提步朝前，“跟来。” 等客房内只剩下许清风一个人，他手脚不算利索地将自己严谨的着装全都扒下来，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以为这样就能缓解身体的燥热。 事实上…… 并没有起到多大的帮助，他便将浴缸放满冷水，在泡进去的瞬间，这份透骨的凉意将他恍惚的脑子稍微清醒些。 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体温好像将这一大缸子水都烫暖和了，这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更让人难熬的是这充斥着浑身上下的… 逐渐被欲望吞噬的许清风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了，只知道怎么让自己更舒服点。 他的手向下…… 提着冰敲门半点没人应的霍修联想到另一种不太妙的可能性，立刻转动门把手闯进去，这一幕便映入眼帘。 青年手中的冰桶摔落在地，冰块滚的到处。 哗啦啦的声音抓住了迷蒙中许清风的注意力。 许清风在察觉到霍修存在后，气喘吁吁道:“帮…帮帮我……” 可当青年无动于衷地伫立在原地，他不可避免有些焦急，停下动作，上半身支出浴缸，抓住青年劲瘦有力地小腿，并且逐渐往上攀爬。 “好难受，快救我……” 许清风嘴里反复念着不成句的词，嗓线沙哑性感，带着种与平常不符的委屈，极其具有反差感。 霍修稍稍垂眸，就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半蹲下去，与许清风对视，略显无情的薄唇说:“我是谁？” “修，你是修。” “不对。”就像故意拖延时间折磨，又像是一种执念，霍修眉眼间笼罩着阴霾，“是朋友、陌生人，还是……你喜欢的人？” 明明霍修身体里也着了火，可偏偏他还能像若无其事一般克制，还在追寻着许清风的答案。 可惜许清风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更无法回应，他看似在听霍修讲话，实际上眼神盯着那张合的淡粉看起来很好吃的唇，喉咙干的要冒烟。 等青年刚讲完，他便双手捧着人后脑勺，迫不及待吻上去。 只有这样…才会稍微舒服些。 霍修没有推开来，只是很快反客为主，床上的他跟平日里判若两人，凶猛热烈，控制欲极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因为霍修认为，他想等男人清醒的时候进行，而不是现在这种神志不清的时候。 次日清醒过来后的许清风差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但昨晚上的一切都清晰的印在脑海的里，清醒的有些过分。 更让人费解的是，连头疼脑涨都没有，或许真就像顾朝夕说的，是‘好东西’吧。 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霍修还躺在他旁边。 青年睡颜无害，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冰冷感，从侧面看远山般挺直的鼻梁更加优越。 许清风立刻放轻手里的动作，这种情况下还是悄悄走比较好，也不会有那么尴尬。 在浴室里将自己丢框子里的衣服穿好，正打领带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了霍修的身影。 他稍微有被吓到，但很快又镇定地进行手上的动作，并且问候早安。 “逃跑的动作很快。”霍修刚睡醒，看起来比起平日更多了几分慵懒。 被看破的许清风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发型稍微还有些乱但影响不大。 是可以回家整理的。 “只是不想打扰到你睡觉而已。”许清风否认，“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走，昨天晚上……就当没发生过。” 他用的是口吻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跟提裤子走人的渣男有那么点形似，但绝非如此。 如果让许清风就事论事的话，其实昨夜是个非常美妙的夜晚，除开某些地方还有些酸痛的话。 霍修的表情因为他的态度而发生转变，开始凝重起来，“只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我来？已经发生的的事情，不可能当不存在。” “我……”许清风从霍修身边走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并不是那样无耻的人。” “我唯一能确认的是，你或许是唯一肢体接触不会让我感到厌恶的男性，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接纳跟同□□往。” 他说这些的时候，完全忘记昨天他是如何哀求的。 “你会有后悔那一天的。” 第 58 章 关于昨夜的去向, 许清风没有告诉任何人。而霍修在说出不明意味的话之后，就仿佛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除了偶尔去霍修的音乐学院看望小叶，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交集。 他还是会经常想起霍修, 同时也感到自己仿佛真的成为‘加害者’, 但理智告诉他, 快刀斩乱麻才是对的, 拖泥带水的关系只会成为负担。 而且是霍修在逼他做决定，不然像以前那样明明也很好。 包括始终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调笑他的顾朝夕，顾朝夕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是在注视一个出轨的男人。 原本许清风是懒得解释的, 毕竟这笔账他还没有跟顾朝夕清算，他都许久没有这么狼狈过。 可最终被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弄得难以忍受，还是将自己没有越线的事情说出。 老头子大寿庆祝完，也就离开首都了, 只不过在走前还在千叮咛万嘱咐希望他们俩能把日子过好, 给顾天泽一个完整的家。 顾天泽:？ 毕竟顾老头子不了解情况, 才会说出这些让人迷惑的话语，等先斩后奏之后再好好去解释一番应该也就能摆平。 可当许清风将离婚协议摆在顾朝夕面前, 女人却又是各种推脱拒绝签字，说些虚伪的情话，俨然一副就是要赖上他的作态。 行？ 如果顾朝夕一定要让他不好受，那他必然会加倍反击, 就这样互相折磨吧。 许清风开始减少回家的次数, 更多时候是去顾天泽的公寓暂住, 反正房子也很大不差他的房间。 正好父子局相处起来还比较惬意。 顾家别墅几乎就直接留给了顾朝夕一人, 这让顾朝夕极度不高兴, 认为这是在冷暴力对待她。 但真正精彩的还在后面，废了些功夫, 许清风直接将顾朝夕的情夫给找了过来。 送他们恩爱去，最好的结果是情夫足够卖力把女人再次勾走，最坏的结果是掌握更多妻子出/轨的证据，场面闹得难看些也要把婚给离了。 在情夫回来这段时间，许清风是完全不回家了。 要么住在公司，要么就是顾天泽那里，偶尔还会在出差的酒店将就一下。 不知不觉中，当看见道路两边中的商店都开始挂上圣诞节装饰，摆上圣诞树呢时候，许清风才意识到，原来…圣诞节到了。 在他以前生活的地方，这种西方节日是完全不会这么热闹举行的，但从司机口中得知，原来圣诞节不仅得家人聚在一起吃大餐，还需要赠送礼物。 原本许清风是不想做这些事的，但想想还从没有跟顾天泽一起过节日，便直接吩咐司机掉头，去商场给人挑选礼物去了。 在商场里，他想到顾天泽的性格，就直接去柜台给人挑了手表，这东西不容易出错，而且顾天泽好面子也足够他在同学面前显摆。 这也是难得对自己这渣儿子比较大方的一次。 随后他又去给安颜挑选，毕竟始终都是将对方当作后辈看待，也相当于半个家人，圣诞能一起过节庆祝自然是最好的。 选来选去，最终给安颜挑了笔记本电脑，之前无意中看见安颜对着卡顿的电脑暗自苦恼，便记在了心里，趁着这个时机送出去也好。否则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安颜多半是不会愿意接纳这种贵重物品的。 脑海中忽然闪过某张刻意被忽略的面孔，总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等真正到了圣诞那天，让许清风感到意外的是，还不需要他提醒，先组织的是顾天泽。 电话里的顾天泽明显心情很不错，语气欢快道:“快来我这吃火锅！我还把家里布置了下，保证你看见后大吃一惊。” 到时候会不会大吃一惊许清风不知道，但现在的许清风就已经有些吃惊了。从没想过顾大少会这么积极勤快。 他无声掀动唇角，“行，晚上我叫安颜一起来过节，庆祝我们的第一个圣诞。” 等他把安颜接上一起去找顾天泽，进门就被华丽的超大颗圣诞树给晃着眼睛，角落还堆放着许多的玩偶和气球。 可以说已经把圣诞节的氛围拉满，外面冰天雪地，家里却暖融融。 刚进门许清风就将围巾和外套脱下来。 从他身后支棱出的安颜笑颜如花地跟顾天泽打招呼，“圣诞节快乐！” “圣、圣诞快乐……” 许久没见到安颜的顾天泽表情不太自然地偏开头，耳朵尖隐晦地开始发红。 是许清风将傻站着的顾天泽给扒拉开的，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小子行啊，布置的很不错，弄了很久吧？” 顾天泽轻啧一声后不耐烦额地让开路，回答道:“这些很简单，根本没有弄多久。” 许清风置之一笑，开始打量客厅，他合理怀疑是因为在电话里跟顾天泽说了安颜会来，才会有现在这么漂亮的一切。 原本还在想既然是一家人一起度过圣诞节，缺了顾朝夕的存在会不会跟断裂的玉佩样缺少一块，就不完整了。 可再深思一番，很可能又会因为激烈的争吵破坏节日氛围，还是将两人先避开为好。 顾天泽的用心不仅仅体现在装饰环境上，还有食物。 鸳鸯锅中沸腾着气泡，冬天吃暖洋洋的火锅很能驱散体内的寒气；还有金黄喷香的烤火鸡，火鸡很大是三个成年男人完全吃不完的份量；火鸡旁边还放着精致松软的三层蛋糕，做成圣诞主题造型。 “都是点的吧？”许清风直言，毕竟这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顾天泽能做出来的。 顾天泽大方承认，“怎么了，难道你想吃我亲手烤的鸡，不怕我往里面下毒啊。” 说起下毒许清风就会有不好的联想，他轻叹口气后将衬衫袖子挽起来，咔哒一声摘下腕表。 “看来你还不懂什么叫要抓心先抓胃，跟我一起去厨房，指导你怎么做菜。” 原本想拒绝的顾天泽因为许清风的一个眼神就被带进了厨房。 顾大少目前为止的人生里从没有下过厨房，从小到大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连盐和味精都区别不出来。 要不是许清风一直盯着口头指导，肯定会鸡飞狗跳的更厉害些。 时不时在慌乱中失手砸烂些碗碟，许清风好脾气地帮顾天泽收拾着，并且这么说:“碎碎平安…喂，顾天泽茄子要糊了加些水进去！” “嗷嗷！早说啊！”紧接着锅里着火喷出的火苗差点把顾大少刚理好的帅气发型以及剑眉给烧了，“我草草草草！！” 许清风:…… 在旁边帮忙剥蒜打下手的安颜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漂亮双眼弯成月牙。 有时候会因为太过在意厨房里的两人，手上停止动作，许久过去也没能剥出几颗来。 最终顾天泽还是被许清风踹出厨房，在做菜这方面，顾天泽完全可以说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偏偏顾天泽还要嘴硬道:“我只是状态不好，况且又不需要自己做菜多好，只要请会做的人来做不就行了。” 是听起来有几分道理的歪理，许清风感到有些无奈。 作为会做饭的人，许清风一个人包办了几道热菜。 香辣蟹，蒜蓉粉丝海鲜煲，酒鬼鸡胗…… 在这种时候如果没有酒来进行搭配，吃东西可能都会少些风味。 正好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喝些红酒也会有助于睡眠。 他就用红葡萄酒加橙子，搭配些肉桂丁香一起熬煮，熬好后又倒了些蜂蜜进去调味。适合冬日过圣诞的热红酒就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在顾家别墅的时候许清风偶尔也会下厨，他还是挺喜欢做菜的，当看见吃他做的东西的人面露餍足之色，就会升起某种成就感。 就像现在，顾天泽的嘴也不硬了，一筷子接一筷子完全停不下来，离开许清风身边一段时间后。不能否认的是会有思念许清风的时候，更多时候也在回味许清风偶尔露的这两手。 “许清风，你以后退休了，还可以去开个餐厅当厨子，肯定会有很多人照顾你生意，哈哈！” 许清风喜怒不惊地瞥了眼吃的都堵不住嘴的顾天泽，“已经有餐厅了，过几天就会上任怎么样？” 说到餐厅，埋头吃东西的安颜忽地看向许清风，两人眼神对视间一些心照不宣的东西便溢出来。 “支持。”顾天泽手上正兀自剥虾，本想将完整的虾仁放安颜碟子里，可最后却还是没能做到塞进自己嘴里。 不是滋味的顾天泽端起热红酒，一口气喝半杯后才点评，“甜滋滋的，就跟饮料一样，哪里还有酒味，真是浪费红酒。” “这样的话，那你少喝点。”许清风同样端起酒杯，他亲眼看见顾天泽的行为与嫌弃眼神完全不同，喝了不少。 “一起举杯吧，为这愉快的圣诞。”许清风带着闲适惬意的微笑，扯松的领口露出修长的颈项线条，以及些许凹下去的锁骨。 三人碰杯，这确实是很愉快的夜晚。 只不过少了个很重要的人，许清风本想克制自己不要联系，但手却自发给青年发了短信，虽然简短的像有些敷衍。 【修，圣诞节快乐。】 短信石沉大海，没能等来任何回复。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矛盾，最终只能将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归咎于酒精上脑后的冲动。 可许清风自己也清楚，他酒量很好，根本没醉。 真正酒量差劲的顾天泽早已经倒在沙发上酣睡。 没休息好的许清风感到非常困，闭眸养神侧头趴在了餐桌上…… 第 59 章 没怎么喝酒的安颜眼神在睡着的两人间转了一圈, 放下手中的东西靠近离得不远处的许清风。 他站起来愣了许久，仿佛内心正在天人交战，过去了段时间后才敢伸出颤抖着的手去碰触男人的面颊。 这是初步试探, 在发现许清风似乎醉的不轻没有任何反应后, 安颜才敢大着胆子将头低下, 纤长睫毛抖动着不停…… “……你做什么？”许清风感受到扑在脸上的呼吸后骤然睁开眼, 眼神清明，被眼前放大的脸惊讶到，随后拉开距离。 他本来就只是闭着眼睛养神, 非常清醒。当看见安颜的脸后也大概明白对方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但同时又有些不想相信这个事实，所以他才想听安颜会怎么解释这一切。 安颜吓的一激灵，差点摔倒，幸好勉强站稳了身体, 否则把顾天泽弄醒还更加不好收场。 他眼神在回避着许清风, 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一直逃下去, 本来他想掩藏一辈子的，但可能今天失智, 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对不起，许叔叔，我也控制不住…我真的……”安颜说话又有些结巴起来，他慢吞吞接着道, “我真的很想触碰您。” 许清风遮掩不住眼中的惊骇, 平常的安颜都很乖, 但这突然扔出的手榴弹让他一点心里防备都没有。 大受震撼。 他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安颜变成这样…… 很快反应过来的许清风认为很有必要纠正这样的错误, 他算是比较直白地否认了安颜的想法。 “你有没有想过, 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在索求有所依靠的父爱，还是真的对恋人的那种？” 这其中必然是有所不同的, 而还没有真正踏入社会的安颜不一定能清楚分辨。 因为他的话，安颜第一时间是想要反驳的，但很快又沉默下去，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有迷茫、挣扎、痛苦…… 客厅很寂静，落地窗外路灯照耀着漫天鹅毛飘雪，整个世界都像被棉花包住。 在安颜沉静的时候，许清风便又继续开口，尽量放缓声音，保护着少年敏感的心。 “有时候能让你始终牵挂着，耿耿于怀的那个人才是真的动了心。”说到这，许清风的眼神出现短暂恍惚，随后看向正倒在沙发上睡的流哈喇子的顾天泽。 “可是跟你待在一起，就很有安全感，是让我感到最舒服的……”终于从懵懂中缓过来的安颜有些自卑的低下头，“不过我也不是傻子，也很看出您跟霍修之间的不同，所以…我从没想过要做出打扰到您的事，今天、今天真的是意外。” 许清风收回眼光，抬手揉揉安颜的头让人放松下来，他笑容温文尔雅，这让安颜好受不少。 至少许叔叔没生气就好。 “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珍惜天泽。过去的他爱的是很偏激了点，但现在已经不同，相信你也感觉的到。” “当一颗纯粹炙热的心奉献给你一人，其实是很珍贵且稀有的。” 这并不完全出自本意，如果是许清风的话，很可能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英年早逝，早给顾天泽踹外太空去。 明明是在告诉安颜该珍惜顾天泽，但说话的同时，许清风也能感受到这些话完全也可以送给自己。 可当位置对调，许清风却发现自己也会陷入一片迷茫。 安颜表情里的挣扎更明显，最后只是重重点头，慎重道:“我会好好正视我跟天泽的关系，不会再逃避，只是……希望许叔叔就当刚才没有发生过，也不要讨厌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冒犯您了……” “怎么会呢。”许清风轻笑出声。 见男人是真的没有生气介怀，安颜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那我就先回家了。” 原本想留安颜在这过夜的，但现在看来对方还需要静静，许清风也就没有多强求，而是说:“我送你回家。” 结果安颜拒绝了，表示自己回家也没有任何问题。 第 60 章 第28章 安颜是很聪明懂事的人, 当许清风告诉他该选择的方向后，他也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已经考虑清楚。 将对许清风错误的感情中纠正过来，说到底就是更像对父亲这个角色执着而衍生出爱的假相, 只是安颜还不能分辨清楚罢了。 在度过愉悦美好的圣诞节之后, 许清风就需要回归工作状态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短短几天时间, 集团就又传出了负面新闻。 刚放松下来的精神状态又开始紧绷起来，许清风将罗副总叫来询问情况，年关将至这可不是该给大众送笑话看的时候。 他从办公椅上起身, 在屋内转了几圈，颇为有些坐立难安，鬓角的银发都多添了几根。 听见敲门声后，他停下脚步, 在会客沙发上落座。 “进来！” 原本被视作得力干将, 替许清风分担集团事务的罗副总如今像做错事的孩子, 当然，是一万多天年纪的那种婴儿。 弱小无辜且单纯。 “许董, 找我有什么事吗？” “除了谣言满天飞，说我们食品致癌，还能有什么事？”就算是许清风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窝火。 之前好不容易才将尿味巧克力的事件摆平, 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结果居然这么快就重蹈覆辙了。 “公关是干什么吃的？！就任由谣言继续传播下去？”许清风脸上带着愠怒, 这是他难得想骂人的时候。 “已经在安排公关介入了, 不过……”罗副总有些吞吐，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不过我们现在面临困难有两个, 即使是公关也会有阻挠，而且他们还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 越说罗副总的声音越小。 许清风倒是不明白了，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又怎么会有‘实质性的证据’？？ “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许清风的耐心也快告罄，这次的事可不容小觑，他双手十指紧扣。 见许清风都这么说了，罗副总也将知道的一五一十地给说了出来，几乎毫无保留，“好消息是我们查到上次匿名人是谁了，是外企的人，坏消息就是…他现在还藏在我们集团内部，还是没被抓出来的内鬼。” 许清风微皱起眉头，“所以你说的两个困难，一是将我们顾氏看作阻碍想掰倒的外企，二是还潜藏着的内鬼。” 罗副总重重点头认可。 没被揪出来的内鬼是潜伏者的危机，而强势想进军国内市场的外企更像一台坚不可摧的压路机。 许清风眸色加深，总觉得事情不单单是这样，这其中或许还隐藏着别的他不知道的东西。否则针对性怎么会这么强，还偏偏是挑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间？ 正常来说，一次陷害不成，必定会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再卷土重来。而现在网上的这些风言风语，都没有像之前一样爆出视频这样强有力的证据。 也没有再通过邮箱联系他们。 似乎更加偏向于无凭无据的恐吓。 当然，小概率是真的手里掌握着所谓的‘实质性证据’。 越是这样，越让人隐隐不安，总觉得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波涛汹涌，而作为集团掌舵人，稍有不慎就会带着所有人沉入水下。 说是步步惊心也不为过。 但许清风有那个自信，不会被任何危机给压垮，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身正不怕影子斜。 恢复到平日的状态后让紧张的气氛也有所缓解，罗副总也跟着轻松不少。 “你继续去查，务必要查出这内鬼是谁。” 还有很重要的资料留在了顾家的书房内，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踏足这栋别墅的许清风提着公文包坐上了司机的车，即使再不想见到，也总有碰面的时候。 也或许……顾朝夕不会在家。 可惜当进门听见女人那不堪入耳的怒骂，许清风就能知道这种或许已经不存在。 他站在玄关都能清楚感知到顾朝夕的怒气。 “你他妈是想气坏我的甲状腺还是乳腺？？！！” “干嘛跟癞皮狗一样赖着不走，你是乞丐转世么！” “想要钱找许清风去，既然是他接你来的话，服了，反正老娘一分钱都不想施舍给你。” 挨骂的正是顾朝夕在国外的情夫，被许清风‘特意’请回来的。 但顾朝夕有所误解的是情夫已经收过许清风的钱，现在算是拿钱办事，完成许清风交代的工作才整天纠缠，闹得顾朝夕不得清静。 在发觉到许清风的存在后，情夫甚至还能热情地向雇主打招呼，收到让他暂时走人的命令后，二话不说走了。 谁让许清风钱多呢，这大腿不抱严实点怎么能行，给钱的就是亲爷爷。 后知后觉发现许清风的顾朝夕气的已经开始肝疼，呼吸都不顺畅，她没好气地看向许清风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 “对，感觉还不错。”许清风毫不掩饰的承认了，他换好鞋后，在经过顾朝夕的时候稍作停留，“你如果利索点签字离婚的话，我能立刻将他打发了。这样的话…你的乳腺甲状腺还能安全些。” 哪知道顾朝夕并不领情，她修饰精致的红唇吐出冷笑，“放心吧，我是不会轻易离开你的，无论遇见什么苦难阻碍，我都会做好你妻子这个角色。” 果然，想将这女人送走并不是简单的事。 “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态度。” 许清风笑了，笑容中还含着嘲讽，重新抬脚往楼上书房的方向去。 说话是很轻易的，但真的等危急关头，顾朝夕还是否能说出现在这种话呢。 许清风不知道，也并不是很想了解，他只知道现在全部的精力都该放在集团上。 从顾家拿完东西，他接下来基本就已经在大厦里扎根，可以说是夜以继日的忙碌着。就连顾天泽这没心没肺的都开始发觉到异样。 即使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许清风依旧将自己打理的很严谨，连根凌乱的头发丝都没有，坐着的时候腰背挺直，乍眼一看都凸显着气度不凡。 不过细看就会发现两鬓发白，显然是忧思过度。 就在他正在办公桌上敲打着键盘时，沉甸甸的实木门直接被人推开。 他顺着声音往门口看去，穿着制服的两位警官直接对他出示证件。 “你好，公安，接到知情人举报不当使用致癌食品添加剂，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吧，许清风先生。” 许清风撑着桌面优雅地从老板椅上起身，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有些费劲才提起唇角，露出微笑，半开玩笑道：“不敲门的话，似乎不太礼貌。” 60-70 第 61 章 警察秉公执法, 没有私情，但在被说到没有礼貌的时候还是沉默下去，下意识回避了。 许清风很配合, 跟着他们上了警车, 也正是因为这份配合, 而没有让他戴上镣铐。这中途总会有些隐晦的视线在打量, 大多数职员纷纷猜测是不是跟这次的风波有关系。 事实上……他们的猜想也是没有错的。 当集团最大的领导都被带走，难免会人心惶惶，会开始担心本来很不错的饭碗还能不能保住, 但这么大的集团不可能坍塌，更大的可能性是被外企收购。 只是换个老板而已，部分人寻思到这点后稍微松了口气，可像许清风这样好的领导还能再遇见吗？ 当许清风的背影消失在大厦门口的刹那, 那强撑着始终笔挺的脊背才放松下去, 即使这样, 还是难掩落魄。 坐在警车里，他状似闲聊般提起——“我能知道举报我的人是谁吗？” 其中一位警察摇头, 板着脸道：“我们有义务保护证人的个人信息。” 【证人】 许清风无声笑了，原来并不是空口无凭，给他布置这么严谨的局会费不少功夫吧。 算了，反正总有见面的那天, 许清风闭眸休息, 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只希望律师团队给力点, 能够尽早保释, 但按照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或许会很为难那群律师们。 * 看守所的环境并不好，管理非常严格。 当身上名贵的衣装被统一的囚服代替, 许清风就再次深刻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进号子了，跟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两辈子都没踏足过的地方，对于已经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他来说，光是鼻腔里的味道就很难以忍受。但他不是没吃过苦头的人，这对于他来说，只是需要适应时间罢了。 如果能保释，他应该很快就能离开这，否则……还不知道会待到什么时候能出去。 集团的事务还有很多，虽然他在被逮捕前也有做好准备交代给秘书，但他还是会担心没有自己在，本来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集团会不会成为一盘更容易被击垮的散沙。 就算他哪天出去了，外面也很可能不会再有顾氏集团的存在。 “真是的，为什么这种时候我都还在想着工作啊……”许清风缓慢但却带着极大压迫感抬眸，看向屋内十几个虎视眈眈的囚犯，嘴角噙着无所畏惧的浅笑，“抱歉抱歉，忽视了你们的存在，这真是不礼貌的行为。” 这里面的囚犯不会认识许清风是谁，除非是关注财经这块的，怎么说许清风也不怎么登上娱乐版并不是大众知名度很高的类型。 但会因为犯罪而沦为阶下囚的，大多都文化不高更不会去关注财经。 许清风在他们眼里没有别的身份，只有一个——需要给点下马威的新来的。 “道歉可不是用嘴说的，要跪下来舔我的鞋底行动才行。”为首的男人说着没开玩笑的话，见许清风没有动作，带头朝人伸出拳头。 这种硬骨的新人他见过很多，只要打服，也就该跪下了。 许清风也不是白练的花架子，体格本就不错的他开始跟壮汉有来有往的对打起来…… 半个小时后。 许清风脸上身上都挂了彩，是少见的狼狈，从来不喜欢跟输字沾边的他，如今算输了。 但他看着被担架抬出去救治的领头人，就知道也不算输的彻底。对手看似很多，但他盯着打的也只有这个最嚣张的，其他人的攻击都被无视了。 是要人命的那种打法。 可惜对方人多势众，许清风身上受的伤也不轻，即使是处于下风，他也始终是挂着闲适笑意的。 因为他知道，如果因为畏惧而被定位成软柿子，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会比身上的伤还疼。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如果地头蛇被打垮，剩下的地痞也就不会再轻视他。 至少再也没人敢对他再举起拳头，能换来些清净。 跟他预想的一样，保释的手续办不下来，这其中有多方势力的阻碍，加上食品安全的严重性不是那么轻易能放人的。 环境恶劣的看守所，他挤在这近二十人一间的囚室，每天都在闻着一群雄性的体臭味，从开始的隐隐反胃，也逐渐麻木了嗅觉。 但这不代表他已经彻底适应这里，在待了一礼拜后，他见到了又来探望他的熟人。 在他进来的第二天，顾天泽和安颜就已经来探望过了，当时他脸上还有伤，即使轻松表示这些对于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还是没能让狗崽子那泛红的眼眶，安颜低头擦眼泪的举止平静下来。 当时的安颜嚎啕大哭，样子很丑，许清风感到暖心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搞笑，这还是他首次见到安颜情绪崩溃到这种程度。 而顾天泽就要别扭的多，一边说安颜娘炮才爱哭，一边又回避着跟许清风对视，只说——“等你回家，我给你做饭吃……就做上次你教我的。” 许清风的笑意僵硬一瞬间，突然又觉得不回家也挺好，至少不用担心被黑暗料理毒死。 “你们这样会让我误会，我要被关一辈子出不去。” 话音落地，哭声才算消停。 而过去一周后再来探视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信誓旦旦要永远当他妻子的顾朝夕。 顾朝夕再见到他的时候，眼神中明显闪过惊讶，明明才短短几天没见，却变得过分朴素。 再也没有了之前掌控全局的悠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闪光点，变得暗淡起来，也让顾朝夕再也感受不到成熟男人的魅力。 时间有限，两人间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顾朝夕就表明了这次来的目的。 她将带来的东西推给许清风，艳丽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可以说是有些麻木的开口道:“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到了离婚的时候了，签字吧老公。”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这么称呼，许清风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的反感。 之前怎么也不能让女人妥协，现如今却这么轻易就换来了离婚协议书，甚至还不是他提的。 许清风将仔细看过条例，都是很公平公正的，并没有让他净身出户的那种恶劣。他也没有再耽误，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至此，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也算彻底结束。 在混乱紧迫中开始，又潦草的收尾。 看着许清风的签名，顾朝夕有些微出神，清醒过来后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女士包内。 语气有些低落地说:“我原本是真的打算跟你一直纠缠下去的，但现在……有人从中作梗，或许你下半生都得在监狱里度过。” “无期徒刑？！”许清风提高了音量，这结局似曾相识，“怎么会……没有证据，我根本没有做过，怎么会这么严重……” “原本是没有证据，但有人在捏造。”顾朝夕没有再疯疯癫癫的，正经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迷人，如果不是问题严重到这种程度她又怎么会急着撇清关系。 就连顾老头子都默认了他们之前的离婚，甚至……还是顾老头先让顾朝夕这么做的。 “有人已经因为吃了集团生产的食品中毒死亡，已经不单单是致癌物过量，大概率会往最重的判。” 许清风止不住苦笑出声，“好狠的计策啊，除了没取我的命，其他的都要夺走是吧！” 如今局势完全对他不利，而被囚禁起来的他还全无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外面的手下身上。 已经有多久没有尝过这种憋屈的感觉了？就像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看着这样的许清风，顾朝夕都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被这巨大的挫折冲击疯，开口‘安慰’。 “其实你以后在监狱里也不一定是坏事，当初如果不是我们结婚，你不是迟早都会去干那种循环的机器人一样的工作嘛。没准你缝纫机如果踩的好，还能提前减刑，等你变成老头子再找到我，我也会施舍些养老金给你的。” 许清风骤然停止笑声，用有些无语的眼神看顾朝夕。 为什么要一脸认真的说着些荒谬的话，搞得像这真的是他的未来一样。 都还没开庭判刑的时候，已经着急甩开他的顾朝夕又有多少良心，这显然是还未可知的事情。 他不想将话题围绕在自己的凄惨上，转而说道:“离婚后，你怎么打算？” “出国啊，找个永远都不会感到寒冷的小岛，和新面孔的小鲜肉，一起浪费时间。我很怕冷的。”这就是顾朝夕已经习惯的生活，说到这的时候，脸上还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 会这么做，也不愧是顾朝夕，这完全是她的行事风格。但对已经成为陌路人的许清风来说也毫无瓜葛了。 “对我的行踪一定要保密，不能再让我爸找到了，在我还没玩够之前。”顾朝夕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许清风感受，紧接着说:“离开之前，不打算以母亲的身份跟天泽好好告别么？” “他看起来对你不在意，实际上你的不辞而别对他的伤害不小。所以好好打声招呼再走吧。”许清风的眼中充满真挚。 其实这话他早就想跟顾朝夕说——以母亲的身份好好跟顾天泽说说话。 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而已。 第 62 章 “看不出原来你还会这么的在意他, 还真是跟以前不同了。”顾朝夕审视许清风一番，随后接着道:“不过也是，是该好好的说声再见。” 她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像个真正的大人那样, 做下了这个决定。 或许正因为思想更开阔了, 她也就不介意主动联系顾天泽, 虽然…联系不上就是了。 最后还是根据许清风提供的地址，直接找到了顾天泽现在住的地方，才得以碰上一面, 不然很可能就算顾朝夕愿意拉下脸来，也见不到人。 她万万没想到顾天泽对她的态度会这么的抵触，刚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又叫她滚。按照她原来的脾气肯定是会发火的，但现在却生生忍了下来。 “我确实要滚了, 所以才来跟你告别。”顾朝夕耸耸肩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开口, “再说, 我们还从没有好好坐下来讲话，就当唯一一次吧。” 原本还想骂人的顾天泽嘴唇微张, 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点燃香烟，深深吸了口。 也不在乎女人会不会吸收二手烟。 等深吸了口后，他才稍微平静些说话, “怎么, 许清风一出事你就要溜了？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很久, 没想到这么快。” “害, ”顾朝夕表情闪过回忆, “我之前只是想体验下回归家庭的感觉，发现他确实是个优秀的男人, 所以才暂时不想离开。” “暂时嘛……”顾朝夕完全忽略了之前信誓旦旦时候的执着，将这一切说的像过家家一样轻飘飘。 顾天泽对女人是怎么想的不在意，他只是觉得这突然的登门很突兀又让他不爽，是一种怎么克制也压抑不了的烦躁。 “你要去哪里都与我无关，你就算现在飞走我也只会鼓掌庆祝。好了，你快走吧！”顾天泽在烟灰缸里熄灭了今天的第二支烟。 顾朝夕本来也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加上从来也没将自己这孽子放在眼里，可她自己也说不上什么具体原因……今天她很有耐心想跟人把话说清楚。 因为，以后大概率是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她不打算再回国，更不打算回顾家，她想要的只有自由。 她并没有因为顾天泽的话而受到影响，自顾自道:“以前我很后悔将你生了下来，在其实可以堕胎的情况下……” “但现在，我对当初留下你的决定感到很值得，那是对的。” 顾天泽浑身僵硬，有些错愕地看向女人，仿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更加不相信女人对他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母爱。 他的表情将心里的想法透露了个彻底。 “在走之前，如果我可以从你口中听见一声妈妈，应该就不会有任何遗憾了，天泽，你愿意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吗？”顾朝夕说到后面甚至开始有些哽咽，她小心翼翼地期待着顾天泽的回应…… “去你妈的。” 顾天泽狠狠将手中的烟掐灭在一堆烟头当中，提前站起身结束了对话，“快走，我要去学校了，没时间跟你浪费。” 顾朝夕可以说自己的心比雪山之巅冷冽的寒风还要冷，她五指插入自己的长卷发中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走就走，别老催啊，要不是许清风让我这么做，我完全不会对你的孝心抱有任何的期待。” 事实证明也完全不用期待，一腔真心换来的也只有一句脏话。 在走之前，顾朝夕还是将忍耐已久的话叮嘱出口——“还是少抽点烟吧，如果不想老了得肺癌的话。” “废话真多。”顾天泽背过身去。 等听见关门声，他才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过了半响，说出的话音量极低，只有自己能听见。 “妈……再见。” 这下，顾朝夕也算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 在看守所内的时间流逝变慢下来，对于许清风这种闲不下来的类型来说，堪称度日如年。 唯一比较让他有成就感的就是，领导型人格在哪里，都会成为领导。 虽然他是个新来的，但短短半个月不到就已经替代了老大，成为了新的老大。 一群各式各样的恶人成为了他的小弟，鞍前马后。 许清风一开始是抗拒的，可在发现善良会有损他的威严后，就任由小弟们各种恭维发挥了。 就这样，漫长的度过了一个月，终于从来探望的律师口中等来了快开庭的消息。 只是…… 不知道开庭对于他来说是好是坏，现在的局面完全不利于他洗脱罪名，很有可能就是败诉从看守所转移去监狱。 等着他的是更漫长更无聊的铁窗泪。 许清风想:外面的雪应该下的更大了吧。 他想呼吸外面的空气，时时刻刻都在想。 今天，又等来了狱警通知探视，从牢房走向探视房间这么短短的路程，他就已经深呼吸了几次希望从没在意过的新鲜空气。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律师来了，带着好消息或者坏消息。 可当远远看见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他就顿在了原地，脚步像跟在地面生根发芽了似的。怎么也挪不动脚。 “842367号，你在干什么！抓紧时间！”狱警直接对着他后背推了一把，强行催促他前进。 许清风觉得自己太狼狈了，身上深灰色的囚服，和高洁的青年形成鲜明对比，怎么不会让他自惭形秽？ 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等来霍修的探视，本以为对方在彻底跟他分道扬镳后就不打算再见到他。 现在却…… 可他宁愿霍修不来。 而青年来了，并且在他看来，不单单只是探望那么简单。 越靠越近后，那双凝视他的深邃眼眸之中，酝酿着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深沉。 霍修皮肤冷白，没有任何瑕疵，放在台面上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弯曲，嗓音一如既往地磁性，“好久不见，叔。” 明明是亲昵的称呼，却让许清风感到汗毛倒立，青年似乎有哪里变了。 坐近之后他才发现，霍修眼眶下浮现的淡淡青黑，似乎也是没有休息好留下的。 决定先暂时放下前嫌，毕竟霍修都特意来看他，便先行问候道:“你，最近还好吗？” 第 63 章 探望室的透明玻璃将两人隔开, 红色座机成为距离极近的沟通桥梁，通过电话线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在没有得到霍修回应的时候，许清风补充道:“谢谢你特意来看我。” 毕竟按他所知, 霍修平常应该也有很多要做的事, 还愿意抽空过来, 就已经值得道谢了。 并且他很清楚, 霍修不会是那种落井下石，抱着来看他笑话的心态过来的人。 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加重，伴随着些微电流声的男声传入他的耳中…… “不太好。” 许清风反应过来后才知道对方是在回应之前的问候, “忙着学校的事吗？” “不是。” “累了的话，一定要记得好好休息。还有…其实我一直还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抱歉，之前的我说了些过分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许清风懊恼的是, 自己为什么没有委婉地温柔地去表达。 利落干脆地快刀斩乱麻并不合适。被关押的时候太无聊了, 无处发挥的大脑常常让他回忆起往事, 自然而然经常会想到霍修，以及对霍修说过的话。 霍修惜字如金, 他最近没有休息好，每天晚上都因为某种原因而难以入眠。 而现在，男人正真心实意地关心着他。 霍修的薄唇缓慢上扬，并没有迂回的打算, 选择将真相直接撕开给还蒙在鼓里的人看。 发现霍修表情变化的许清风心中一沉, 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更加验证了这种不妙的预感。 “我可以帮你出来, 当然, 是有交换条件的。” 此时，气质纤尘不染的霍修仿佛坐在谈判桌上, 截然不同的另一面让许清风刮目相看，就连他也必须直面事实，现在的霍修比起他来说还更加像商人。 而不是记忆中那谪仙一般的人物，除了钢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艺术家。 不知道是许清风改变了霍修，还是现在才是许清风真正认识到青年全貌。 况且他这次是真的栽了大跟头，竞争对手是把他往死里搞，哪里是霍修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就能重获自由的？ 他不能完全相信，即使对面的那个人是霍修，其次…… 【交换条件】 当这四个字从霍修口中说出，许清风就已经感到很不可思议了。如果是以前，霍修又怎么可能跟他提条件，从来都是无条件提供帮助的。 现在不是能让他继续深思的时候，探视的时间有限，必须尽量做出有效沟通才行。 “你打算怎么帮我？条件是什么。”这么缜密的局，除非有通天的本领，否则完全不可能。 霍修隔着透明玻璃与他对视， 眼睛都没眨一下，断言道:“我能做到。” 这四个字从霍修口中说出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无法不信服。 就连像许清风这样有些多疑机警的性格，在这时候也放下了戒备。 是啊…霍修可是男主，先不说自带主角光环，单论那逆天的家庭背景，就已经够青年为所欲为的了。 这也是一开始许清风说什么也想要抱大腿，想跟霍修建立坚固友情的原因。按照他所了解的，霍修性子冷漠，根本没有特别要好的友人。 谁知道哪里出了毛病，友情逐渐变质，这让许清风很为难。 他对霍修的碰触是有感觉的，但他坚信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不是心理上的因素导致的。 朋友是他唯一对霍修的定位，没有其他选项。 “嫁给我。” “？！” 似乎是认为许清风没理解其中含义，霍修耐心继续道:“成为我的妻子，这就是你脱罪的条件。” “修，你知道你要说什么吗？？？”许清风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被不远处观察他的警官给按下去，强行平静。 对比他的激动，霍修显得毫无波澜，淡淡颔首。 许清风握紧手中的话筒，眉头狠狠皱紧，用一种听见天方夜谭的口吻质问，“我一个刚离婚的中年老男人，你让我立刻跟你闪婚？这样才愿意帮忙放我出去，霍修你不觉得很扯？” 他气极反笑，恢复到过去笑容如沐春风的假象，放轻了语气，“修，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请别这样要挟我。真要交换的话，可以用钱跟你换，只要你开口，叔只要能做到都给你。” “我只想做你。”青年的表情丝毫未改，口吻平静依旧。 仿佛说的不是什么虎狼之词，而是在说今天你吃了什么。 正因为才更增添可怕，因为…是认真的，而不是开玩笑。 许清风握着电话沉默下去，瞪着霍修的眼睛发干，半天都没能眨动一下眼皮，如鲠在喉。 难道说，其实现在的霍修已经被其他人上身，已经被替换了灵魂么……就像他一样，霍修不是真的霍修，而是个陌生人。 反正现在是要多陌生就多陌生，但他自己也清楚这种假如大概率是不存在的，眼前的霍修本人。 “你觉得这样，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许清风的笑容泛起苦涩，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霍修这么做，于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说：“如果真的按照你的条件来，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你，会觉得你疯了。” “我是个离异的人，是二婚，而按照我所知，你连公开正式的交往对象对没有过，我们本来就是极度不匹配的。我劝你还是想清楚。” 许清风是认真在劝，可惜霍修仍旧坚持己见。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应该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就要明确的答复。” 难怪霍修要挑在即将开庭之前来，原来就是不想留给他太多的时间，许清风猜想之前自己说考虑考虑那段时间对于霍修来说感觉并不好受。 所以现在的霍修才不想要再等待了，而是要他立刻给出答案。 现在他的大脑也很乱，这种被步步紧逼的感觉并不好受，而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没有给他第二个选项。 在探视时间即将到达之前，许清风点头了，叹气后道：“定个一年的期限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他想，一年应该够霍修清醒的了，毕竟只是青年的一时兴起。比起被提出离婚，到了时间自然而然地分开或许会更好。 “……嗯。” 霍修放下电话后就离开了。 而重新回去的许清风就显得明显心神不宁。 在正是饭点的时候，一桌子人一起吃饭，许清风心不在焉地进食维持生命体征。 “老大，你夹空气呢！”小弟提醒道。 许清风一看，还真是，筷子上什么都没有，原来吃空气已经很久了。 休息的时候更是睁着眼睛看上铺的床板，久久难以入眠。 “老大，你是不是想那个了，男人嘛，正常，我这里托关系搞到点好东西，给你 ！” 许清风：…… 《小弟太懂事了该怎么办》 就连洗澡的时候，都捏不住肥皂，啪嗒一下就掉地上了。 不需要他自己弯腰去捡，听见声的小弟扑出来好几个，唯一的一块肥皂成为了香饽饽。 许清风：…… 不怪他心神不宁，主要还是这发展有些过于魔幻，况且……他也不能确定霍修到底为什么能断言能帮到他。 这很难不让他想太多，自然而然就会难以入眠。 说到底关乎着他的下半生，怎么可能让人不在意。 终于……难熬的时间结束了。 到了开庭审判的那一天，在观众席里他没有看见霍修，但却看见特意飞来的顾老头子。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开始发生，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开口说什么，律师团队拿出了许多有力证据，足够帮他洗刷罪名。 也就是说，原本的死局扭转，短时间内，许清风的未来又恢复到一片光明之中。直到后来他才直到，证据和证人全都是霍修提供的。 如果没有霍修的话，他是真的会彻底完蛋。 对此许清风没有太多感谢，因为霍修已经索取了回报，相当于是交易一般，谁也不欠谁的。 在法官的一锤定音下，当庭宣判无罪释放。 能重获自由的许清风当然是轻松的，但一想到自己跟那群小弟短暂的革命友谊就这样结束，又有那么一丝丝的惋惜，还没能好好说声再见。 不过…小弟中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是被冤枉进来的，而是真的犯事，还是留着好好接受改造吧。 顾老头子特意大老远飞过来可不是单单只为了旁听，他还是来顺带接许清风回家的。 在车上的时候，老头子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许清风当然知道这根源在哪里，很可能是他的能力受到了老头子的质疑，差点顾氏集团就要倒塌在他手里。 对此他也有些自责，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顾老头子比他还先一步张嘴…… “听说，你要改嫁霍修了是不是？” 许清风不知道顾老头子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思考利弊后决定否认。 “装什么，喜帖都发我手里了！”顾老头子从包里掏出大红色的请柬，直接丢许清风身上。 当事人表示并不清楚，可请柬上的白纸黑纸写的再清楚不过了。 许清风自己都觉得挺离谱的，但尽量还是保持微笑地直面事实，没有逃避，“没错，我在看守所被霍修求婚了。” 是的，他想，他应该是难得的在看守所被‘求婚’的例子。 第 64 章 老头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他伸手覆上许清风的肩膀，五指收紧，指尖微微颤抖…… 许清风的心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顾老头子一定觉得很丢脸吧。 “做的好！”顾老头子重重拍打了两下许清风肩膀, 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欣赏之情。 “跟霍家联姻的话, 对我们来说有益无害,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竟然能搭上霍家独子，让他愿意娶你。”紧接着老头子又小声继续道：“你不会是拿住霍修的把柄了吧？” 许清风很无辜, 事实跟老头子想象的恰恰相反，被要挟的那个人是自己。 在得到否认之后，顾老头子又有些不放心，“能安然度过这次的牢狱之灾是好事情, 但危险蛰伏在暗处, 如果不斩草除根, 会是很大的隐患。我相信…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懂的。” “当然。”许清风点头，眼带思量。 事不过三。 “集团里你的职位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相信你的能力，才会放心把顾氏交给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做。” 顾老头子的这番话，更是让许清风放开顾虑。 同时他也对顾老头有了很大的改观, 要知道他和顾朝夕已经离婚, 但现在的顾老头还愿意这么信任他。 将集团放心托付给一个前女婿, 这种信任和待遇, 说是把他视若己出也没问题。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在未来让顾天泽能接手一个固若金汤的集团。 因为许清风的能力, 才想让男人继续运营好一切。 不论主要因素究竟是如何，许清风心中的感谢还是存在的。 “谢谢爸。”这声爸发自肺腑, 丝毫不掺杂水分，即使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是女婿跟老丈人，而是集团里的从属关系。 顾老头子双手握紧拐杖头子，斜睨许清风一眼，“用行动表达给我看吧。” 是啊，所谓的行动，大概就是不能让顾氏集团栽自己手里，而想做到的话，肯定是需要铲除那些不安分的隐患。 许清风心中已经大概有谱，这次能够得以从陷阱里脱身，自然知道先去找谁算账。 但眼前比起这个，更加迫在眉睫的是…… 许清风将眼神放在车窗外疾速后退的憧憧黑影，有种自己的感情路一片迷茫的不妙感。 他更加没想到霍修的动作会这么快，在他还没真的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婚礼请柬都发顾老头子手里。 既然已经作为交换答应下来，许清风也就不会出尔反尔。 【就只是一年的时间罢了】 在心里坚定这一点后，许清风的脸皮就又变成城墙厚，不管外界会有多少骂声，不再像之前那样难以接受。 如果霍修都不在意，他又怕什么。 ＊ 与此同时的霍家也正暗潮汹涌，以霍驰屿为首的霍家人用各色目光对准站在中间的青年。 “你神志不清了。”这是霍驰屿对霍修的结论，在目睹这荒谬的一切后。 霍家本就传统，家风严明，而霍修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打破家规，是非常出格的行为。 所有人都会反对，包括霍修的父母，更让他们觉得不满的是，婚姻这种大事，霍修竟然还先斩后奏。 根本没有同他们商量过，就自行决定。 “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霍修神情冷淡，表情没有半点动摇。 霍修的动作很快，现在已经木已成舟，即使霍家的人还想反对，也已经晚了。 尤其是霍修的母亲，反对声音最强烈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作为音乐家出身的女人，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端庄优雅，唯独在面对自己这独子会因为爱子心切而丢了分寸。 “不，你不知道。”沈雾否认，她走近霍修几步，“许清风根本配不上你，我替你找了那么多优质的男女，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离异老男人？” “还是觉得他一个人当笑话不够，你也要掺一脚被人耻笑。” 沈雾提起替人相亲却老是被拒这件事就很不快，按照霍家的地位，就算要天上的月亮都可以买个飞船随时上去玩。 而现在…… 霍修平时寡言少语，现在一开口就是婚期将至。 “我就要他，配不上他的人是我。” 沈雾心中的疑问已经化为实质，转移到了脸上来。 没想到霍修格外偏执的同时，还自己放低身段，未免有些过于自谦。 对于母亲沈雾来讲，听着就很不是滋味，有种好不容易长成参天大树，可以撑起一片天，结果树干进入了害虫，再过不久就得倒下的感觉。 她还想说些什么阻止的话，被从椅子上起身的霍驰屿打断。 “行了，既然他心意已决，说再多也没用。”霍驰屿当然也是不赞成的，只是他比较懂得衡量，也不喜欢说废话。 霍驰屿比起霍修来说更为冷硬，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平日里也不苟言笑，让人望而生畏。 见已经无法改变，毕竟连霍驰屿都已经开口‘赞成’了这场婚事，沈雾也只能面如菜色地沉默下去。 但没过半响，她还是不情不愿开口:“既然要办，那就低调的办，越少人知道越好。” 其实霍夫人的想法是能理解的，但未免有些天方夜谭，名流圈外的大众或许还能隐瞒，但一旦两人只要举行婚宴，那圈内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无人不知。 就像当初被视为笑谈的许清风一样，现在笑谈就又新添一桩。 霍修敛眸，松开微抿的薄唇，“越热闹越好。”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以后，他是我的。” 这样直白的反驳，让沈雾脸上更加挂不住，“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是我的婚礼，有任何后果我会承担。”霍修提前打断了沈雾的话。 这场霍家的座谈会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霍修去做，关于婚礼的，这两天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 这里没人能牵制霍修，就算是霍驰屿也不行。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会见到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无欲无求的霍修，像如今这样执着于某一个人。 霍修单身至今，霍家人都还以为是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所以决定独身到老，这才完全没有干预的。 因此怎么也没想到得到青年心的人，会是许清风…… 如果说洗脱罪名是一件喜事的话，那加上结婚就是双喜临门。 然而作为马上要结婚的男人，许清风脸上写满了‘开心’。 对这件事最觉得扯淡，反应也最大的就是顾天泽了。 作为新郎之一的许清风今天穿上霍修准备的香槟色条纹西装三件套，浅棕领带相得益彰，胸前还别着礼花。 原本是有安排化妆师的，被许清风给拒绝了，他没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即使是这种重要的场合。 本以为不会有任何感觉，实际上还是会有些紧张。很少会紧张的他难得有了这样的体验感。 其实仔细分辨的话，这种紧张中还藏着隐隐期待，但这份期待被他忽略了。 将这一切归结于第一次结婚带来的，这样的话，就合理许多。 当许清风整理着领带的时候，顾天泽正带着强烈的愤懑瞪着他，说话时偶尔露出的尖锐的犬齿像想要咬人。 “许清风，你他妈是老牛吃嫩草，给我找怎样的后爸不好，怎么就非得是霍修！” 许清风透过镜面用眼角余光扫了眼身后的人，口吻带着丝无奈，“你以为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如果不是霍修，我又怎么能光鲜地站在这。” 虽然没有将交换的事全部告诉顾天泽，但通过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也够顾天泽理解的了。 可理解归理解，顾天泽就是不能接受，他更讨厌的是——“干嘛要搬去跟他住啊，难不成还真要一起睡啊？！” 许清风在看守所住了一个多月，顾天泽就孤孤单单在顾家别墅等了一个多月，以为男人终于摆平一切回归…… 结果等来的是许清风要‘改嫁’的消息，这让顾天泽浑身难受。 经由顾天泽提醒，许清风又不可避免地脑海中浮现出某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记忆，他不太自然地轻咳后道:“好好吃喜酒，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吃屁，”顾天泽一口反驳，“无论你跟谁结婚，反正就不能是霍修，我讨厌他。” “那我找安颜去，你吃我和安颜的酒？”许清风回身，戏谑挑眉。 顾天泽短时间被噎到，立刻继续说:“那也不行！总之你就是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不同意，你敢结，我就敢去大闹婚礼现场。看我们谁玩的起！” 许清风知道顾天泽没有开玩笑，借酒发疯这种事是顾天泽完全能干的出来的。 可现在一切都身不由己。 “随你吧，反正我跟霍修的事已经定了，还是很希望收到你的祝福。” “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家人。”许清风语气诚恳，是真的这么认为。 婚礼在良辰吉日举行，这个喜酒顾天泽还是去了，但他始终没有歇掉搅黄这桩孽缘的心思，打算等会儿就让这对新人难堪。 意料之中地见到了安颜。 安颜主动坐在了顾天泽身边的位置，在都是陌生人的情况下，自然而然选择了顾天泽。 第 65 章 明明是个喜庆的好日子, 安颜和顾天泽的脸色却没好到哪里去。 台上的许清风倒是保持着营业性微笑，看不出什么别的来，在婚庆主持人的把控下一步步按照流程走着。 另一位主人公霍修则穿了身纯白西装, 系上领结, 就如初见一样。唯独冷淡的眉眼冰雪初融, 沾染些许暖意。 稍微了解霍修些的人都知道, 他此时心情还不错。 原身许清风早就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因此即使是婚礼，到场能称得上许清风家人的也只有顾天泽。 而霍家秉持着礼数周全, 最终还是能到的都到了。 由霍修亲自操办的婚礼很风光，酒店餐食都是最顶级的，处处细节也花了非常多的心思。甚至 还上台为一众宾客献上一曲耳熟能详的钢琴曲。 【梦中的婚礼】 浪漫轻快的曲调足够分享喜悦，搭配上利落干脆的音符, 跟进入耳部做spa的效果相似。 身形颀长高挑的青年接触钢琴后, 就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 神情专注。 许清风加速的心跳告诉他，无论多少次, 当听见霍修的演奏后，都会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恍惚间，也分不清这种心动是因为霍修的琴声还是因为人，他也无暇分辨了。 因为在一曲结束后, 就到了婚礼最甜蜜也是最能让气氛变得热烈起来的时候 主持人举着话筒, 环顾四周后笑道:“爱到深处情自浓, 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你侬我侬的kiss, 对不对呀？” 台下有年轻人应景地发出尖叫声，起哄道:“kiss、kiss、kiss——！！” 甚至小声猜测交谈: “你说, 他们俩谁是上面那个？” “我站许清风吧，他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更有1的感觉。” “我跟你不同，我倒觉得霍修明显不是能被压的，反而是许清风看起来很能生的样子。” “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如果顾天泽听见这些，就会更加讨厌霍修。而如果是许清风听见，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依然避免不了想骂娘的冲动。 这些嘀嘀咕咕的闲言碎语自然不会立刻传进许清风他们的耳中，并且现在的许清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主持人提到的kiss上。 作为一个保守的男人，许清风自然不太能接受当众和另外一个男人接吻。即使他也知道这是婚礼必备的环节。 在想应该怎么假装不好意思将这个话题带过，还是该进行借位。 最后许清风选择了后者，他主动先伸手捧住霍修的后脑勺，借步背对众人，让台下所有人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高他一些的霍修低垂的眉眼。 只有主持人能当瓜田里最近的猹，目睹两人挨的倒是近，但嘴唇却完全没有碰上。 他只觉得这对新人奇怪，但万万不可能现在去揭穿。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 神情淡漠的青年竟化被动为主动，含住了近在咫尺的唇。 霍修的唇齿间还有淡淡薄荷的味道，他的吻跟人截然不同，炙热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在将男人吻到略微失神的时候，他揽着人腰身将人转回去，这仿佛在向所有人宣示主权。 台下受邀的媒体此刻也不再像是记者，而更像婚庆摄影师，怎么拍两人的氛围感都很唯美，拍出来的照片都还不错。 只是不知道刊登发稿后，会收获怎样的效果。 再喜欢八卦的人，也想不通婚礼的主人公之一为什么要大肆宣扬，昭告天下。毕竟在很多外人看来，这段婚姻并不是那么的光鲜亮丽。 单单是天才钢琴家和首富结婚或许还不会太让人难以接受，反而会觉得很匹配，值得恭喜。 但如果加上这悬殊的年龄差，以及二婚来看的话，不怪不久后的网友会炸开锅。再怎么说，那档访谈节目中许清风宣扬夫妻情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结果没过多久就 这都是后话了，拉回现在的许清风，他已经有些昏了头，想拒绝的时候被力气很大的青年扼制，现在就更加没力气不可能拒绝了。 只能被动的接受。 台下的另一位昏了头的是顾天泽，只不过他是气昏的。 “搞毛啊，霍修是想杀人吧，想让许清风窒息而死是不是？到底多久才放开。”顾天泽嘴上嫌弃的很，但眼神却一直都是关注着台上的动静，他突然又想到什么。 扭头看向安颜，同时说道:“安颜，我才看” 他话只说了一半，当看见安颜那张哭的眼睛鼻子红彤彤的脸蛋时，就自动停下了。 “嗝～” 都哭的打嗝，可以见得安颜有多么的伤心。 发现顾天泽在看他的安颜也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纸巾擦脸，擦鼻涕。 擦鼻涕又发出了声音，这让安颜觉得更尴尬了。很担心顾天泽会取笑他，或者直接问他为什么要在别人的婚礼上哭的梨花带雨的。 庆幸的是都没有。 顾天泽只是递给了他一杯温水，不太自然地移开眼道:“补充一下水分吧。” “谢谢。”安颜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悄悄抬眼打量曾经的爱人。 过去记忆中那个完美的情人就像重新站在了他眼前 安颜又再度看向台上结束拥吻分开的两人，真挚地送上自己的祝福，“新婚快乐。” ＊ 其实结婚对于许清风来说并不是最难以接受的，最让他不安的是新婚之夜。 这还是许清风第一次踏入这个新家，这是为了婚礼特意准备的房子，但却没有什么新装修的味道。 处处充斥着温暖的感觉，跟以前去霍修假见到的那种性冷淡风不一样，而是更偏向于法式装修，会让人情不自禁放松下来。 还真的很有家的感觉 许清风唯独留着床头柜的台灯，他不知道霍修会什么时间回来，对方还在应付那些宾客。 原本这不应该是霍修会做的事情，但作为必要的礼节，霍修将这件事揽下，而让司机带他提前回家休息。 许清风倒是清净了，但他想霍修应该是会很累的。 所以即使在很疲惫的身体状态下，他也强撑着没有休息，而是在等人回家。 看表盘上的时间，指针已经走过凌晨两点。 这群人都能玩到这么晚的吗应该离结束不远了吧。许清风这么想着。 闲来无事的他开始在这个未来的新家转悠打量起来。第一个观察的地方自然就是现在所处的主卧。 到处都是崭新的，也没有什么私人物品，看起来霍修也还没将东西都搬过来，跟他一样。 许清风发现床头柜还挺漂亮合眼缘的，随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打算仔细看看，一打开就发现其中躺着的打火机。 一眼他就看出是自己送给霍修的那一枚，他拿起来确认，确实是刻了霍修名字缩写的，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呢。”许清风有些不解，就算不用留着收藏，也不会是放在床头柜里，而应该是书房之类的地方。 这种地方伸手拉开就能找到，就像是——为了方便每晚睡前能把玩一样。 因为这种联想，许清风自己把自己给无奈到了，“未免有些太自恋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刚把抽屉合上，就听见了青年的声音。 这声音出现的突兀，并且许清风也没听见任何的脚步声，也无从发现霍修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怎么还没睡？”霍修还穿着婚礼上的白西装，只不过脱下了外套，白衬衫更是凸显了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许清风也不担心自己翻动东西的举动被看见会不会不好，毕竟这里以后不单单是霍修的地盘，也是他的家，他自然也有翻看的权利。 态度磊落大方，“在等你。” 这三个字听起来很体贴，其实只有许清风自己知道，他有多不放心在这一晚自己屁股的安危不保。 所以准确来说是在等霍修回来，将有些事情说清楚，先把界限划清楚，避免未来一年内的相处过程产生不愉快。 比如两人应该先分房睡。 才从酒吧回来的霍修从许清风那张滴水不漏的脸上似乎瞧出了什么来，他主动说——“早点休息吧，很晚了。” 说完也就退出了主卧，还带上了房门。 这省下了许清风的口舌，他本以为还需要多费些力气跟霍修解释下他现在的心境，但看来霍修还是比较懂他在想什么的。 都不需要他开口了 虽然将青年赶到次卧似乎不太礼貌，但说实在的 霍修比许清风想象中的精力旺盛的多，这不免会让人担心，他肯定是吃不消的。 所以他大松一口气的是，霍修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留给了他独处的时间。 在新房的第一夜，两人是分房睡的。 许清风是在主卧，而霍修则是在客房。 果不其然，在媒体将两人的喜讯曝光之后，关注到的人什么声音都有。 有说两人站在一起很养眼的颜控党，也有常年喜欢磕cp乱入的cp党，自然而然也会有许多的负面声音。 但这些声音不是被霍修给压下了，就是被自来水给喷淹没了。 总体看来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真正让许清风觉得很不习惯的是，按照婚礼习俗，他第二天的时候还得跟霍修一起去给霍家父母敬茶。 这 整得他跟个女人一样。 不过许清风能屈能伸，并不会因为心里的异样而做出任何任性的举动来，他只会按照理智推断的结果来行动。 因为结婚，集团那边也暂时告假，但需要他的地方也很多，所以假期也比较短暂，仅仅只有一礼拜而已。 而这珍贵的第一天假期，就浪费在繁琐的礼节上。 许清风也能理解，毕竟霍家是百年世家，放在过去也是名门贵族，自然讲究的东西也多。 只不过理解归理解，还是不能习惯就是了。 在去霍家的路上，霍修轻启薄唇道:“如果你不想做，直接拒绝，不用考虑任何东西。” 这仿佛是在给他喂下定心丸，让许清风能够自由一些。 许清风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软柿子，就算霍修不给他任何保证，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受任何委屈。 当然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 他隐晦地打量霍修的侧脸，心中做出了评价——青年年纪不大，但性格稳定可靠，倒也是个好丈夫人选。 那这么好的人又怎么会眼拙看上他，一定是因为一时之间误入迷途。 该怎么把青年拉回正道呢？ “你这样一直盯着我，会让我想到当初的音乐会。” 霍修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许清风面不改色地道歉 “当初是我太不礼貌了，但现在我们的关系如此紧密，看几眼也没什么吧。”许清风甚至还能厚着脸皮指了指自己，“你可以看回来，随便看，虽然没你好看。” “到了。”霍修提醒，在下车门前又留下一句，“你更好看。” 这让厚脸皮的许清风也承受不住，正因为知道霍修说的是认真的，所以才更加不好意思。 几乎从不脸红的他也悄悄红了脖子根。 但这变化消失的很快，他迅速恢复如常。 甚至能用以往擅长的交际手段来应付霍家父母。 许清风能明显感觉的出来霍驰屿和沈雾并不喜欢他，对他是不满意的。不过都是久居高位的人，倒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至少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 当然，如果霍驰屿不时有时无的提起他前妻的事就更好了。 而沈雾就更加直接，开口邀请道:“清…不对，我们相差也不算太大。许先生，跟我去书房单独聊聊吧，我啊，有些心里话想跟你好好谈谈。” 许清风面上挂着笑意，心里却门清这女人在毫不掩饰地讽刺他年纪大呢。 “当然没问题，阿姨。” 阿姨？！ 沈雾的表情瞬间变得差劲起来，但很快又收敛了。 在许清风起身走向沈雾之前，霍修伸手圈住了许清风的手腕，提醒道:“不想去不去也可以。” 其实许清风自己也知道，沈雾肯定是没安好心的，多半会想给他点下马威。但 “这没什么。”许清风感觉自己手腕被圈住的肌肤很温暖，就算只是匆匆一瞥，也依旧会感到霍修漂亮的手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将他心中的暴躁给拂去，变得更加平稳起来。 虽然不知道沈雾的心里话是什么，但许清风还是维持着应该有的绅士风度，言行举止都很得体。 甚至在霍家的书房里，不仅仅只是已经敬过的茶，还动手给沈雾沏茶，两人边喝茶边聊着。 “你这沏茶的功夫很不错，真是看不出来。”沈雾斯文地抿了一小口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这就不得不感谢当初的顾老头子，才让他有了这个泡茶的手艺。 其实抛开年龄和婚史不谈，许清风的能力还有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是属于顶配级别的。 “其实我很看好你，你条件真的不错。但你也知道，我们霍修的条件更好。”沈雾优雅地放下茶盏，即使已经不在年轻，眉眼间依稀能见当初的风采。 “你们是不对等的，即使你再喜欢他，也很难长远地走完一辈子。” 许清风: 许清风有种被冤枉的感觉，偏偏又不能将一切摊开了说明，他也没想过跟霍修走一辈子。 偏偏…沈雾的话让他听着很不舒服，但具体的原因许清风自己也不想深究。 他也没有跟人争执的打算，微笑点头，“您说的对。” 沈雾见人的反应刀枪不入，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又继续说:“迟早有一天，等霍修发现更适合他的年轻小花小草，许先生的结果不会太好看。” 许清风:“是的，没错。” 正因为这样，沈雾很清楚对方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这种无关痛痒的伤害是无用的，沈雾也不打算再继续，转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害你被刑/拘的真相，你查清楚了吗？”沈雾双眼盯着许清风的脸，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找到许清风的破绽。 对于沈雾会知道他落魄的事，许清风并不感到奇怪。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他也没有刻意去隐藏这件事。 只不过沈雾似乎话里有话。 “你想表达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许清风润了润嗓子，“还是说，夫人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 如果能从沈雾这里知道些线索，倒也省了他一些力气。 只可惜沈雾却没有这么的敞亮爽快，而是不明意味轻笑出声，看向那面放满了霍修成就的奖杯墙。 “看来许先生还没有查清楚，还需要认真点呢。” 许清风从女人的语气中，听出来些看好戏的玩味。 他敏锐的直觉开始打起警铃，非常不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他一向擅长将局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这种被动的感觉。 “不说这些了，你们蜜月打算去哪里玩？”沈雾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之后许清风再打探什么，沈雾也不再多说。 看来想从女人口中套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越是这样，越让许清风的好奇心膨胀。 他甚至连蜜月都忽视了，带着无所谓地表示无论去哪里都可以，毕竟他也没有太长的假期，去不了太多地方。 “现在冬天很冷，你们其实可以去海岛一趟，会暖和一些。在游轮上过夜，看看海上的星空也不错。”沈雾此时此刻表现的确实像合格的长辈，语气真诚。 半点不见之前的锋芒。 【不会是在游轮上安排了杀手，像将我抛尸大海吧。】 不怪许清风这样揣测，而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他没有说出来，而是道:“谢谢，我们会参考的。” “哎呀，这还需要考虑吗？这多浪漫啊，还是你信不过我？”沈雾的语气忽然变得更加灵动起来，她紧接着补充道:“不用考虑了，蜜月之行我都帮你们安排妥帖，明天直接登船就行。” 许清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他没有畏惧，反而有些好奇沈雾到底是在搞些什么东西。 于是 “谢谢夫人费心安排，我开始期待这次的蜜月之行了。” 沈雾知道，只要许清风答应下来，那霍修那边也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 巨大的海浪声拍打着游轮底部，能同时容纳上万人的游轮中不仅有游泳池、水上乐园、电影院甚至还有篮球场。 每当夜幕来临，还会有现场非常嗨的表演，同时也是酒精的狂欢，泡沫paty也别具风味。 第一天登上游轮，许清风看着只有一间套房还有些不适应，但想到他和霍修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夫关系。 也就知道为什么沈雾会给两人只安排一间房了。 套房很大，不像别人会那么的拥挤，一室一厅一卫的房间在这巨大的游轮中占地面积也不算小的。 游轮里很温暖，就算是甲板上的户外也不寒冷，因为船只已经带着他们去往了温暖的海域，距离目的地的海岛也不算太远。大约需要两天一夜的行程。 两人放下东西之后，在许清风的提议下，还是决定去感受下游轮上夜生活的氛围。 他是没有那种活力蹦跶，但看着别人蹦跶自己的心情也会跟着更加轻快起来。 霍修则更加安静，如果不是许清风提议要来这泡沫paty，他是半分兴趣都不会有的。其实人多的地方他都不是很喜欢。 当四周突然涌出无数的泡沫，许清风就知道为什么进入这里之前工作人员会提醒换衣服。 他无意中发现身边青年皱起眉头，想起对方好像有些洁癖，恶从心中来 直接捧起一大捧泡沫，直接放在霍修头顶。 高挺清俊的青年顿时变得滑稽起来，霍修削薄的唇抿起。 而始作俑者却像重新回到了自己最张狂的年纪，完全不遮掩自己恶作剧成功的开心，哈哈大笑后还说:“修，你变成天使了，哈哈！” “不对，天使不是这样的。”霍修严谨地否认。 许清风定睛一看，对啊，天使的光环应该是圆的才对，而霍修头顶却是一大坨泡沫。 比起天使光环，更像是一坨白色的屎 正当许清风感到些抱歉的时候，霍修却突然摁下他双肩，强行将人淹没在泡沫池中。 这可把许清风给吓得够呛，紧紧闭上嘴，不想将这些工业制品给吃进肚子里。 扑腾着从泡沫池子里站起身，从头发丝到脚底全是洁白的泡沫，甚至都看不出原来长什么样子了。 只有那双浅褐色的眼珠，正带着怒意看向霍修。 “天使应该是像你这样，浑身洁白，不染污垢。”霍修的语气不咸不淡，薄唇噙着笑意。 看着霍修的笑容，许清风的怒意陡然消失，想来先动手恶作剧的人是自己，那就 那就继续玩下去吧。 在巨大的歌手嗨唱中，两人互相往对方身上进行着泡沫攻击。 有些幼稚，但也很有趣，在一群都在玩着泡沫的人群中并不突兀。 等他们玩累后才去洗澡更换衣物。 许清风重新恢复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后才出发去餐厅找霍修。 饥肠辘辘的肚子在提醒他真的很饿，而霍修比他还提前将晚餐订好。 正因为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许清风发现了霍修更多的优点，就像现在，有时候心思缜密，就会很体贴地考虑到许清风自己都还没想到的点。 总之，在跟霍修待在一起的时候，许清风感觉很舒服，也不会想太多，更不会觉得疲惫。 有时候甚至想一直这样相处下去的念头还会一闪而过。 快到让许清风来不及细想。 他加快走向餐厅的脚步，不想让青年等他太久，对方应该也饿了吧。 打泡沫仗还是挺消耗体力的。 餐厅的人并不多，也没有包间而是开放式的。 他一眼就看见了挨着窗边位置的霍修，窗外就是天色黑了之后略微暗沉的大海，对照窗内温馨繁盛的晚餐，更显游轮内的舒适。 他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住，因为他看见有人比他还先一步走向霍修。 同样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 因为背对着许清风，因此不怎么能看清对方的脸，只是觉得背影有些眼熟。甚至那身香槟色西装都感到熟悉。 那人友好地朝霍修伸出手似乎在搭讪。 按照许清风了解的霍修，并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但出于礼貌或许会做出回应。因此 当看见两人握手的时候，许清风莫名感到碍眼。他出于自己也不清楚的动机上前，表情在看清对方的正脸后变得有些五彩斑斓。？？？ 怎么会。 为什么会有跟他长得这么像的人出现在这里。 跟霍修握手的男人松开了手，年轻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英俊非凡，一头乌黑的发丝全部拢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无论是眉眼，还是鼻梁的弧度，还是唇形，都跟许清风的脸有七成相似。 简直就是年轻版的许清风，甚至连气质都有些相似之处。 “你好，第一次见面。”同样看见他的脸后，年轻男人眼神中也有不加掩饰的惊讶，随后自然地接着道:“很有缘分，交个朋友吧，我一个人的旅行也很孤单。” 许清风的心里就是觉得很不舒服，大多数人应该都会跟他一样，在见到相似的自己后，第一感觉不会是亲切。 而是警惕。 他清楚，这并不会是巧合，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巧合。突然明白为什么沈雾会忙前忙后地为他们安排行程了。 唇畔上的笑意加深，伸手回握，一触即分。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在见到你的时候，甚至有种见到家人的亲切感。”许清风的话并不假，如果不是家人，又怎么会如此相似 除非，某种医学手段。 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沈雾是从茫茫人海之中，大海捞针找到这人，这可能性几乎只有百分之一。 更让他莫名其妙感到不快的是，他发现霍修的眼神在年轻男人身上停留时间不短，这跟面对别人的时候并不一样。 他直接上前一步站在了两人之间，将他们隔开，“但很遗憾，这是我和爱人之间的蜜月旅行，不太适合其他人再加入。” 爱人。 许清风说出口后才觉得这个词眼太过亲密。 但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这样的话达到了很好的效果，至少年轻男人没有再继续说别的，而且点到为止。 “那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年轻男人取出自己的名片，放在餐桌上，“我的名字是徐风，如果需要个人增添气氛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毕竟我真的很闲。”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徐风有多么的无聊了。 徐风的人在放下名片后就潇洒离开，但他带来的影子却还残留着。 比如桌上还放着的名片。 许清风是真的没想到沈雾会下这么多功夫，不仅仅身形相似，容貌相似，连名字都还有一个字重叠。 越来越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了。 “是让人来膈应我的吗”许清风喃喃自语，将心里话说出来。 这句话引起了霍修的关注，那深邃冷冽的双眼看向许清风，“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清风摇头，一天的好心情就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荡然无存，他捏起桌上的名片，“这个，丢掉吧？” 名片上不仅有徐风的名字，还有他体面的工作职位，足够跟霍修匹配。 这可能才是沈雾中意的儿媳应该有的条件。 他是在询问霍修的意见，怎么说徐风也是先像霍修搭讪的，要不要结交的权利也是在霍修身上。 而丢掉的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青年的眼中疾速闪过丝别的情绪，敛眸拿起刀叉，“你随意处置。” 这就是将权利交给了许清风。 许清风两指夹着名片，毫不犹豫将它丢进了垃圾桶中。 薄薄的一层纸张像枯叶轻飘飘地落进垃圾桶里。 许清风本来是很饿的，但胃口受到严重的影响，最终也没能吃进去多少东西。 他知道，多半事情还没完，徐风不可能只是露一面就消失。 现在，他更加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按理说他应该乐意见到这种场面才对。 如果将霍修推给别人，自己不就能顺利脱身，重新找个好女人在一起不是更符合他的风格吗？ 如果是以前的他必然会这么做，甚至还会促成徐风跟霍修从中推波助澜，就像当初想撮合安颜跟霍修一样。 但现在不同。 许清风是聪明人，如果他连吃醋是什么意思都不懂，那未免太蠢了。 但同时他也会因为被赝品带来的危机感而不爽的自己，感到丢脸。这太像弱者才会有的行为了。 很快，许清风的预测应验了，徐风很擅长见缝插针。 单单是用完餐，霍修单独去抽烟的片刻功夫，他就又再次出现。 将想勾搭的心思摆在明面上。 顶着那张跟许清风高度相似的脸庞，叼着一支烟，吐出的话语有些模糊，“是你？你也来抽烟啊，真巧。借个火？” 霍修正打算拿出打火机递给对方 徐风却衔着烟凑近同样咬着香烟的霍修，语气暧昧——“不用那么麻烦” 这副模样，俨然是想用霍修正燃烧的烟头点燃。 这样的举止，对于才见过一面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合适的，暗示意味十足。 徐风即使知道对方正是新婚，丝毫不受影响，不仅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被挖墙脚刺激到神经，更加兴奋。 衣冠楚楚和衣冠禽兽只有两个字差别，但却相去甚远。 霍修微微眯眼，带着危险的警告，余光却扫到了门口的动静。 高大的身形顿在原地，没了动作，放任徐风的行为。 徐风眼神带着成功的狡黠，缓缓凑近。 两支香烟相贴，从远处看两人的身影挨的很近，就像在接吻似的。 直到香烟点燃，徐风也没有离开，反而想 “你们在干什么？” 许清风气场本身就很强，一向温润如玉的嗓音这时候冷冰冰的，脸色也乌云密布，不太好看。 刚才还算暧昧的气氛急转直下，因为许清风的出现而变得压抑起来。 第 66 章 因为许清风的出现, 徐风倒是很有眼色地拉开距离。 将点燃的烟拿在手里晃晃，笑容无畏，“只是帮我点烟而已, 哥你不会介意吧？” 这种说法有些像欲盖弥彰, 明明没什么, 用这种掩饰的口吻说出来就像有些什么了一样。 即使知道徐风的身份以及出现在这的目的, 也依旧让许清风感到很不爽。 眼神暼向没有表情的青年，看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许清风笑容云淡风轻，下了逐客令, “有什么好介意的。你还有事吗？” “我跟他需要谈点东西。” 这种明晃晃的赶人只有傻子才听不出，徐风自然听懂了，他将烟掐灭就离开，并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霍修那双深邃的眼眸安静地看向许清风, 在等待着他的后话。 “跟我来, 这里不方便。”许清风很少这样直接地跟霍修讲话, 也没具体说不方便是哪里不方便。 他自己都能意识到，鲜少动怒的他现在已经不太冷静, 状态不是平常的自己。 霍修倒没有因为这带着命令口吻的强势而不快，随手将烟熄灭在烟灰缸就沉默地跟上许清风。 脚步轻快。 两人回到了房间，这里比起随时会有人出现的甲板私密性更强，不会轻易被人打扰。 霍修后脚刚进门, 就被男人揪住领子抵在房门上。 发出巨大的肉/体和木板撞击声！ 许清风力气很大, 轻松将人掼在门上, 让青年直视自己。 …… 比许清风稍微高出一截的青年垂下眼眸, 说话间伴随着温热的呼吸, “为什么生气？” 那双摄人心魄的黑色双眼盯着男人看的时候，就像要将人吞噬一般。 许清风没有放手, 相反加力，面上却逐渐爬上没有温度的笑意，他凑近霍修几分，接近相抵，口吻也没带什么感情。 “修，你到底看上我哪里……” “是我这张勉强能看的脸吗？” 原本他是不想说这些的，会显得自己很自恋，可在这种时候，是他完全不能克制住。 是的，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霍修到底是喜欢他哪里。而直到今天徐风的出现，让他好像明白了些。 霍修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将揪住自己衣领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然后将脸颊贴在了男人温暖干燥的掌心。 轻蹭着，脸颊肌肤贴着掌心中间的疤痕，抬眼的动作平白生出几分无辜意味。 “我爱的是叔的灵魂。”轻声说完后，霍修啄吻了下许清风的掌心，“你爱我吗？不…是不是也有些喜欢我。” 霍修纠正了下用词。 许清风心中的那股燃烧的火苗，被青年动作话语给浇灭，再不剩下什么，因为大脑当机，一时语塞。 这是青年罕见地这么直白地说出爱语。 短暂沉默之后，许清风不太自然地抽回手，“我们今天都累了，早些睡觉吧。” 哪知道霍修充耳不闻，反手将人抵在门板，将人的退路封锁在自己怀里。 局面颠倒。 “直视自己的内心，不要回避，那不像你。” 霍修已经等不起了，即使是他再有耐心，也不想再停留在原地。 他想要的是，一步步，完全，彻底地，占有他。 或者被他占有。 许清风再度被霍修的巨力愕然，他自认自己的体格力气都是很大的那种类型，唯独在面对霍修的时候每次都会吃瘪。 “是，在面对你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许清风忽然抬手指关节勾住了霍修的领子，“我的喜欢很自私，你以后可再也不能看别人，这样你能做到吗？” “简单。” 许清风笑了，慢条斯理解开了青年的衬衫纽扣，开口道:“脱掉衣服，趴好。” 他的男人自尊心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做下面那个。 但看霍修没有动作，许清风又补充道:“我没开玩笑。” …… 最终，许清风没能保住自己的屁股。 霍修是脱了衣服，但趴下的那个人却是许清风自己。 他败在了心软下，霍修的两个字怕疼，就让他轻易地放下男性自尊心。 中途霍修经常会低喃爱语，每次在说我爱你的时候都会加上许清风的名字，仿佛要将自己的爱意凿进许清风的骨髓里，让人再也无法忘记。 事后许清风回味，他也记不清霍修说了多少次我爱你，数都数不清楚。 只记住了是真的很爽，这也没差。 经由这一夜，许清风感觉一直跟霍修走下去也会是件很值得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而在互通心意后，关于协议的事情许清风再也没提起过。 次日，被折腾了整夜的许清风没休息好的许清风在房间里补觉。 而霍修却已经不见身影，正精神奕奕地出现在某人面前。 餐厅，正在用早餐的徐风在看见霍修那一刻是有些意外的，但很快就恢复常态，热情地招呼人一起吃早餐。 他可是有任务在身，所以怎么着也得脸皮厚一点。 就算不能真的跟霍修在一起，也得先破坏了两人的感情。 霍修在人对面坐下，只不过没有吃东西的打算，只是随手拿起餐刀，漫不经心用指腹摩擦着。 有霍修的存在后，徐风的关注也不再放在早餐上，视线时常停留在青年身上。 无意中扫到脖颈上的斑驳红点，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得这是什么。 徐风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用那张跟许清风高度相似的脸弯眼笑道:“看来昨天是个激情澎湃的夜晚，真好奇你被欲/火点燃是什么样子。” 霍修手上动作一僵，凌厉的下颚线绷紧。 这种话从陌生人口中说出，确实是很越界。这不仅不会让霍修产生好感，反而会感到厌恶。 他垂下眼帘看向手中的餐刀，淡淡启唇——“五百万和刀，你选哪个。” 无论是神情还是口吻都是极度平和的，没有半点攻击性。 话语太过简洁，让徐风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就…… “啊？” 霍修那双漂亮到无可挑剔的手捏起餐刀，缓缓用刀尖对准徐风的方向，再度开口:“换掉这张不属于你的脸，和划伤毁掉它，给你选择的机会。” 第 67 章 这个选择的答案显而易见, 徐风半点都没有质疑霍修说的是真是假，只因为这是霍修完全能做到的。 这个任务注定要失败了。 等许清风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到达下午时分。 虽然身体还依旧疲惫酸疼, 但心情还是不错, 整个人看着容光焕发。 正当他在洗漱间用剃须刀刮胡子的时候, 一直不见踪影的霍修才带着打包好的, 热乎乎的饭菜重新回到房间。 许清风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口吻含糊道:“你去哪里了？” “餐厅。”霍修简洁明了地答复，顺势想取过剃须刀替人刮, 但被拒绝了。 许清风淡淡看向霍修的手，“你的手不适合干这些，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小孩子。” 是啊, 对于成熟男人来说, 很多事情比起交给别人, 更加习惯依赖自己。 而对于钢琴家来说，最重要的也就是这双手。 霍修倒没有过多执着, 只是眼底还是有几分失落闪过。 离开房间后，许清风并没有在游轮里再见到徐风。甚至在后面到达目的登上海岛都没有再见到他。 他倒不是真想念徐风，单单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按理说既然费了心血来到这，怎么可能在还没达到目的地时候半途而废。 便抱着试探的态度问霍修, “你有见到徐风吗？都到目的地了, 还不下船,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登上海岛的人群乌压压的, 除了工作人员, 几乎所有人都有序地下船，无一例外。 被问到的青年冰雪般清透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血色, 说话的语气带着漠不关心的冷淡。 “不用在乎他。”说完还捏着男人下巴将人视线转向自己，“多关心我。” 许清风认为吃醋是种不理智的行为，而之前为此生气的自己就已经挺幼稚的。但他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没有任何七情六欲的青年才是真正的醋王。 但他并不会反感，反而由心一笑，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直接在人额头落下轻吻，答应下来。 “好。” 有注意到他们的游客也只会感叹两人之间还真是甜蜜，惹人艳羡。 这趟蜜月旅行，许清风和霍修两人倒是蜜了，可沈雾却感觉苦涩无比。 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憋闷感，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徐风说什么也不听她的，还大动干戈把脸给整了回去。 真是不怕疼，也不怕浪费精力。 结束婚假的许清风也没闲着，并没有落下自己的事业，还是该去集团工作的时候也会经常去。 加上现在顾天泽已经大四到了可以实习的时候，许清风也就顺理成章将顾天泽给安排进集团实习。 毕竟顾氏集团也是家族企业，许清风并没有想霸着不放手的想法，迟早也会将顾天泽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然后提前退休的。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他还是挺忙的，并且同时还在安排人去查之前被栽赃陷害的始末。 终于在这一天，他等来了消息…… 许清风没有阴着来的打算，而是直接带着人登门拜访。 是刚刚才进入国内没两年的外企公司，虽然之前心中也大概有数，但现在在铁证面前，更加印证了这点。 在用法律的手段维权之前，许清风想先当面去解气，并且再探寻一些他还没彻底弄明白的地方。 果然，外企片区总负责人在见到他的时候丝毫没有意外，并且敞开门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办公室。 金发碧眼的男人是典型的白种人长相，即使清楚许清风来者不善，该有的礼仪还是没少。 甚至似乎做好该如何善了的准备，将一箱子金条推向了许清风，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道:“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就是花钱免灾，我们就把过去的事情翻篇，以后公平竞争吧。” 哪知道一向和颜悦色的许清风丝毫没有动摇，将箱子盖上又推回去，“我不缺这个，还有……能不能免灾不是由你能说了算的。” 这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 许清风在看守所里受的罪可不能白受，要不是现在出来了，面临的可是终身□□，被陷害的不轻。 怎么可能轻易善了。 老外见他不受金钱的诱惑，只能叹口气后道:“那你想怎么样？” 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下许清风活下来了，还掌握巨大的赢面。 处于不利局面的人自然得服软。 许清风微笑道:“请问贵公司安插在我们集团内的眼线，是哪位？” 他没有直面回答老外的问题，因为答案肯定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诬陷式的恶意竞争，罪责不会轻的。 但那些伪造的证据，如果说没有内部人员或者别的势力助力，许清风也是不相信的。 老外先是沉默地用眼神跟许清风对峙，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将这张底牌透露出去，但最终还是输了。 毕竟局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但只希望你能不要再计较过去的事情。” “现在不是谈条件的时候，是坦白的时候。”许清风耸耸肩，并没有让步的打算。 老外对这油盐不进的老狐狸也毫无办法，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他也没有办法再阻止许清风什么。 只能尽量以最好的态度去争取从宽处理。 “……罗军。”老外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毕竟也是花重金策反的，这么轻易就供出去，“他提供了很多你们集团过去的账本资料，原本还会出庭做人证，只不过最后没用上而已。” 罗军？ 这可是他左膀右臂之一的副总，他最信任的员工之一。 竟然是他。 但老外的话又引起了许清风的另一层深思，霍修究竟是怎么做到解开这样缜密的局的。又是怎么做到让老外他们放弃继续在庭审上泼脏水的？ 这只手遮天的本事，未免太强。 这种事还是直接询问当事人比较容易明白，许清风就直接讲心中的疑问给讲了出来。 “最后没用上……是什么让你们放弃了？”许清风忽然音量变得小了些，因为他有了不太好的联想，他不想这样去揣测，但多年来养成的多疑敏锐让他还是继续开口： “除了罗军，还有没有别人在帮你？” 他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霍修曾经冷冰冰吐出的那句话——【你会有后悔那一天的】。 即使他不想用这种恶意去猜测帮他澄清，帮他洗脱罪名重获自由的恩人，但这其中疑点确实很多。 加上…… 当时沈雾那耐人寻味的态度，更让他觉得这其中水很浑浊，让人看不清楚。 被问到的人瞳孔震颤，嘴唇几经张合最终却什么都没能吐出。 像是想说什么，却碍于什么东西没能说出来。 “很遗憾，许先生，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说了。” 之后许清风再说什么，老外也不愿意再多说，只是在回答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在没有将一切都查明白之前，许清风还不打算动手以牙还牙，反正他不差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至少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所获。 再说，许清风也没有将鸡蛋全部放在一个框子里，老外的话他并不是全信，打算从另一个突破点去更加靠近真相。 沈雾。 既然她能用调笑的语气催促他，那必然是知道些他还不知道的东西的。 想到这里，他直接让司机送他去了霍氏夫妇的家。 他相信必然还是能从沈雾那里再得到些有用的东西，况且关于徐风的事，都还没有向人‘道谢’呢。 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安排人上游轮的吧。 只是让许清风意外的是，到达霍氏夫妻家的时候，他先见到的不是沈雾，而是——霍修。 按理说霍修现在应该是在音乐学院才对，对方早上还在跟他说这个行程的事情。怎么会在这个点又出现在这？ 当再看见从霍修身后下来的霍驰屿的时候。 许清风才知道，是霍驰屿临时找霍修过来的，霍修才会出现在这。 倒是许清风会突然来到这引起了霍修的疑惑，这让许清风平白生出一丝紧张来。 明明没做什么。 许清风只能放软了语气解释道:“过来看看你妈妈，这不是从海岛带回的特产还没送过来么。”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霍修略微颔首，看了眼时间后对许清风道:“这种事让司机做不就行了，你集团那么忙还有空？” “提前忙完了，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倒是你，学校那边还在等着你吧？”许清风只想让霍修快走，他才有空去见沈雾。 同时心中升起一些内疚感，源自自己对爱人产生的怀疑。 尤其是如皎月般的人。 越想越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这么做。 “我可以陪你先见完妈之后再走，她性格……”霍修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两人都懂。 在这时候霍修的体贴反而成为一种负累。 许清风知道自己三番两次异样会显得有些奇怪，但他却不得不再度拒绝这番好意。 “你去忙就行，我自己没问题的，你母亲很通情达理，我们相处还不错。”许清风试图打消霍修的所有后顾之忧。 “是吗…”霍修替男人整理了下领结，“那就好，我去找母亲拿个东西就走。” 第 68 章 等霍修从沈雾房间离开之后, 许清风才推门而入，并没有等太长时间。 明明距离上次见面还没过去多久，但沈雾的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变得亲切随和了不少。 也没有再做出暗戳戳讽刺他的举动。 反而还很亲切地拿出自己做的甜品给他吃, 两人就在房间外连带的露台慢悠悠享用着下午茶。 但其中却隐隐有暗流涌动。 许清风本身是不喜欢甜食的, 象征性尝了一口丝绒蛋糕后就没有再动过, 只是偶尔端起红茶抿上几口。 两人就像家人一样随意地话家常，过了会儿时间，许清风才慢慢进入主题。 他放下手里的红茶, 仿佛不经意提起道:“说起来，我在游轮上遇见了位叫徐风的年轻人，看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缘分。” 因为许清风的话, 沈雾脸上的未改, 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应有些迟钝, 慢半拍才问道:“……为什么？” 许清风只觉得对方是明知故问，俨然是想装傻。 但他也没有立刻就拆穿, 只是顺着接应了下去道:“因为——不知道是我妈劈了腿，还是我爸出了轨，否则怎么会有遗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跟霍修搭讪。” 一句话的信息量就足够爆炸。 他还特意点出了跟霍修搭讪的这件事，让沈雾不好再装傻下去。 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才勉强恢复镇定, “如果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大概不会通过这种方式跟你见面的。” 就像在弥补般, 她继续补充道:“关于这件事我真心感到抱歉, 现在也明白你们之间感情甚笃，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可以保证。” 虽然不知道这真心到底有几分真，但至少女人现在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些，不像是在做假。 毕竟未来就已经是一家人，许清风倒没想太为难沈雾，其次这次的诡计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反而让许清风豁出去了自己的心，明白了许多东西。 也算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否则还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从霍修口中听见那么多声爱语。 许清风又怎样才能真的说出那句我也爱你。 说实在的，能在这个年纪遇见霍修，陷入热恋，对于许清风来说真的是一件耗尽一辈子运气的事。 他也很感谢沈雾。 “你不用感到抱歉，换成任何一对父母，大概率都不会支持这样的婚姻。应该是我觉得感谢才对，谢谢你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修。”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霍修越是优秀，沈雾越是会不支持，这是人之常情。 而成就霍修的今天，必定是脱离不了家庭的。 许清风是发自肺腑地觉得感谢。 如果沈雾和霍驰屿没有在霍修身上倾注爱意，用尽心血地去培养，霍修也有可能跟顾天泽走向同一条路。 纨绔子弟。 但幸运的是霍修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跟对方相处完全不需要去教他什么东西，反而有时候会学到些。 沈雾闻言微怔愣，随后点点头道:“他很有天赋，不需要太操心。” 女人头发用木簪在后脑挽起，有几缕发丝遮在颊侧，增添了些知性的味道。并且不知为何，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透出些苍老的意味。 眉眼间笼罩着愁云惨淡的感觉。 眼看天色渐沉，许清风终究还是将此行的目的摆上台面。 他侧头看向平静了不少的沈雾，抬手替人斟茶，“说起来，我之前去拜访了史密斯先生，他跟我分享了些有趣的事。” 许清风并没有直接说史密斯先生的身份，跟集团竞争市场的外企负责人，但从沈雾的神色也能看出，她知道这个名字。 沈雾眼神故作迷惑，“你想说什么？” “之前霍夫人说我调查的不够清楚，还需要努力，假期结束后我就立刻去‘努力’了。这不就带着从史密斯先生那里打听到的事来跟你分享么。” 许清风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笑意，一时看不出喜怒接着道: “送我银手镯的人是他，打造这副手镯的却另有其人。”许清风发出一声苦笑，眼睛却没有放过沈雾一丝一毫的变化，“这人不是我集团里的害虫，而是……” 许清风刻意没有将话说完，用来试探，同时也心中希望着这件事跟霍修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能揭晓真相的大概只有沈雾，因此许清风才不希望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沈雾原本平和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咬紧了下唇，眼神也移向一边。她似乎是在纠结是装傻糊弄，还是说些什么…… 许清风大概能揣测到女人纠结的点，毕竟是她深爱的孩子，可如果真的是这样…… “你说出来吧，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否则又怎么会催促我加紧调查。”许清风没有忘记当时女人想看好戏的那副神情。 显然是在期待着许清风发现真相的那刻。 而现在却又变得吞吐起来。 许清风便又下了一剂猛药，“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接近真相，自然会去找霍修对峙，迟早都会知道一切。不过到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说完，他眼中划过茫然，单单是设想到那一幕，胸口就已经开始发闷。 他非常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如果霍修将他推入火坑，置于危险境地，然后再带着交换协议将他拉出来，拯救了他。这能算扯平吗？那身上被火焰燎出的伤痕又该怎么平复。 “是我做的，你不用再找霍修。” 沈雾淡淡说道。 第 69 章 许清风审视着沈雾, 试图分辨真假。 真的是她？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什么？”许清风不太明白的是，在那之前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沈雾有什么动机上来就跟他玩这么狠的。 有些过了。 沈雾似乎能明白男人在质疑什么, 低下眉眼喝茶, 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回应, “当然是为了我亲爱的儿子, 只是想替他赶走你而已。” “否则你觉得我还能是为了什么？”沈雾抬眼反问许清风，口吻多了几分讥讽意味。 许清风默不作声，心中却在思量着, 这确实也说的通。 但…… 真是不可原谅啊。 “就算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当时我和修的关系都已经成为陌路人了，就算你不插手，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的。” 许清风笑意吟吟地继续道:“想把人送进监狱什么的, 实在太不礼貌。” 将他每一个字都听的很清楚的沈雾微微叹口气, “那我深感抱歉, 要怎样才能原谅我？看在我们都已经是一家人的份上，希望不要太为难我就好。” 沈雾嘴上表达歉意, 但表情中更多的是无奈。 这样的问题倒是让许清风感到些为难，他还没有想好具体该怎么做。 不过…… 他心中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消失。 “你说的我并不会完全相信，所以暂时还不用谈什么原谅不原谅，我会继续调查的。那时候再说吧。” 已经坐了许久的许清风撑着扶手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疑心还真重, 明明真相都已经摆在你面前了。”沈雾同样站起来打算送他出身, “其实让修跟你结婚, 就已经是最宝贵的赔礼对吧。” 许清风微笑点头, 不置一词。 ＊ 经过一天的忙碌后, 许清风还是会感觉到些精力不济，但这份疲惫并不是来自于身体, 更多来源于心理。 在浴室冲刷完心灵上的疲惫后，许清风感到放松不少，他仅仅裹上浴袍，随意拿着毛巾擦拭还在滴水的黑发，透着些慵懒。 刚将吹风机插上，就发现霍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家，正倚靠在门框处，五指摆弄着火机。 “你很喜欢玩火机？我可以再送你一个。”许清风是认真的，感觉火机上的宝石都越发亮，不知道是不是被霍修给盘出来的。 “一个就足够，我只是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摆弄。” 霍修将东西放回兜里，非常自然从男人手里接过吹风机打开。 从浴室的镜面能看见青年敛眸时沉静的脸庞，神情专注，仿佛指尖缠绕的不是藏着几缕银丝的头发，而是什么易碎品。 许清风没有拒绝霍修的举动，甚至可以说这段时间来已经习惯青年的体贴，并且享受着。 这不是霍修第一次替许清风吹头发，男士头发不长，没几分钟就已经吹干了。 不过霍修没有将手抽出，冷白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擦着乌黑发丝。 看着镜子里的青年，许清风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只不过不是暧昧的微妙，而是偏向于低沉压抑的。 “怎么了？”是许清风先开口打破沉默，他转身看向青年，微挑眉梢。 霍修稍稍垂下眼帘，多了几分落寞，淡色薄唇微张道:“你会一直爱我吗……” 这样的话从霍修口中说出，让许清风感到很难相信，说到底对方从来都不缺乏来自他人的爱意。 又怎么会表露出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除了惊讶，许清风心中还增添出心疼。 他宁愿霍修永远都处在稳居神坛被仰望瞩目的位置，而不是为了谁而折腰。 许清风伸手捧住青年的双颊，让人抬起头来，浅褐色的眼眸满是情深道:“修，相信我，我不是会随便付出感情的人，但当我选择你的那一秒，就不会轻易改变。” 这样的真心话很容易让人心动，霍修也不例外。 那鲜少勾起的唇角微弯，忽然道:“我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吗？” 许清风敏锐的神经被触动，从甜蜜中清醒片刻。 总觉得霍修的话有更深层的含义，难道是沈雾跟霍修说什么，才引起了霍修的不安了吗？ 如果爱侣之间出现信任危机，这是不可小觑的问题，很容易从小裂缝演变成山谷沟壑，再难填。 许清风很乐意沟通，他没有掩盖之前自己所作所为的打算，将从史密斯先生和沈雾那里得到的东西精炼后透露了大半。 甚至……也没有将之前对霍修的怀疑藏起来。 直白道:“只要你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我也会相信你。” 是的，许清风在面对霍修的时候就是如此坦诚。 信任是相互的，如果霍修给了他什么，他只想要加倍地补偿对方。 “……我没做。”霍修说完抿紧薄唇，浓密乌黑的睫毛微微颤动。 三个字在空旷的浴室内产生回响，同时将许清风升起来的心打下去。 “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对你产生动摇了。”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内疚，当意识到辜负了霍修信任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毕竟是这样的霍修啊，为什么会宁愿怀疑他，都不愿意将罪责归咎在已经坦白的沈雾那里呢。 “帮助史密斯的人是你母亲，这让我遭了不少罪，我该怎么办才好？”许清风回想到刚进去时的群殴，以及陷入了左右为男的捡肥皂囚禁中，心中还是颇为憋闷的。 紧接着他又自问自答道::“算了，看在她是你母亲，我现在也平安无事，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许清风自认不是大度到那种程度的人，但毕竟已经成为一家人，还真的不想继续计较下去。 尤其，沈雾是霍修的母亲，因为霍修，他也不想让人难过。 霍修在男人的唇角轻吻，用亲昵的行动表达了爱意。 之前还冷冰冰的浴室陡然升温，霍修吻并不能浅尝即止，而且逐渐加深…… 这让许清风感到有些为难，他快扛不住青年旺盛的精力。正好…… “等等，修，听我说。”许清风用手掌捂住霍修的嘴，强行将两人分开。 “我最近暂时不会回家，得去别的地方住几天。因为……” 第 70 章 “天泽那边对集团的事真的不太懂, 又添了不少乱子，我得去陪他几天，也算‘补课’吧。”许清风说到这放开了手, 带着几分头疼。 要知道在集团里, 许清风特意让顾天泽收起大少爷的脾气, 就以普通的新进实习生身份工作, 正因为这样两人在集团里面都没见过，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可即使是这样也不影响许清风对顾天泽干的那些破烂事有所耳闻。 顾天泽不笨，只是心高气傲缺乏耐心, 如果真心想学那必然会学的很快。更加不愿意做些打印搬水之类的杂事，根本不听老职员的教导，引起了嫌隙。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让许清风认为有必要回去守着顾天泽几天, 让他进步。 至少得对现在工作得心应手才行。 “我可以跟你一起。”霍修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一双长臂却圈住男人腰身, 动作间带着恋恋不舍。 许清风想到顾天泽那不爽炸毛的神态，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加上顾天泽那小子跟你犯冲，还是算了吧。” 即使没有安颜的因素在，顾天泽好像也对霍修是抱有敌意的。 一个人就够他头大的，两个怕更加吃不消…… 好在霍修似乎也看出来了, 没有过多执着, 只是在手指勾上浴袍带子时呢喃道:“早点回家。” 许清风的手在推拒和接受间犹豫, 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柔软。 毕竟要分开好几天呢。 他也轻声道:“我会想你的, 修。” 都说小别胜新婚, 还没分开许清风就已经开始期待重逢了。明明只是短暂的几天而已。 ＊ 顾家别墅还是老样子，可能是离开了几个月的原因, 许清风重新踏足这里的时候涌上心头的便是想念。 而顾天泽更是老样子，正瘫在自己房间打游戏，头上戴着耳机，对于男人的出现毫不知情。 今天是周末，因此顾大少才有这么悠闲。 许清风也没打断他，只是随手从书柜里抽了本书，打发时间。 等顾天泽回头扫到他的时候，差点都直接吓的跳起来。 “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顾天泽将耳机丢在一旁，嘴上抱怨着，但眼神却开始焕发光彩。 明显是兴奋的。 “差点以为你再也不会回顾家了，毕竟你是嫁出去的男人。”顾天泽又变得有些哀怨起来，他嘴翘的可以挂酱油瓶，“都结婚了，怎么还管着我生活费，害的我都没办法出去肆意潇洒，只能像个宅男一样在家打游戏！” 顾天泽对于许清风结婚这件事其实不是那么能够接受的，但既然已经变成无法改变的事实，也只能被迫接受。 但他更不能接受的依旧是一个月三千的生活费。 许清风用卷起来的书轻轻敲打了下狗头，笑道:“你都是出来实习工作的人了，完全可以靠自己挣生活费，就别指望着朝别人要。” 顾天泽很不服，噘着嘴继续嘟囔，“切，这本来就是我的钱，什么管别人要。” “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继承集团再说这个话吧，现在你需要的是好好工作。”许清风从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直接将人拎过来在房间里就开始学习起来。 其实这些东西都不是很难，许清风跟顾天泽讲一遍对方就能记住。 更重要的是为人处世之道，许清风表情中带着丝心疼，“我知道你作为实习生肯定会受不少委屈，但是金子总会发光，你抓紧机会，还能提早转正。” 哪知道顾天泽不吃这一套，过分清醒地指出，“然后呢，好好为你打工？” 许清风脸上的心疼瞬间消失了，他摸着下巴道:“差不多吧，总需要几年时间好好了解集团架构和运营，把能力提升起来再想一步登天的事。” 他还不能明白这狗崽子在想什么嘛，只不过是在想怎么走捷径而已。 即使顾天泽心有不甘，许清风都还是一票否决了。 他也想撒手不管，趁着还是壮年重新去找点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做，但最近这几年看起来是没有办法的。 至少得等顾天泽成长到能支撑一片天的时候。 等跟顾天泽讲企业文化讲ppt讲的差不多的时候，许清风看时间差不多也就打算收工睡觉，他还真的有些困乏了，因为在他看来都是些比较无聊的东西。 顾天泽也这么觉得，只不过碍于许清风的威严而被迫认真听讲。 等真的要解放的时候，他又突然因为另外一件事拉住许清风，眼神飘忽带着些别扭神态。 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能让顾天泽出现这副模样的，许清风不用想都知道是关于安颜的。 他便道:“直接说吧，你跟安颜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顾天泽放开拽着人手腕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我才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许清风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天泽，等待后话。 “我想重新对安颜告白。” 一句话就引起了许清风内心的轩然大波，他哈哈大笑后拍了拍顾天泽的肩膀，“好样的！早就该这么做了，这样我也能早点抱上孙子。” 两人都分手这么久，早该复合了。而且按照现在来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孙子啊，你又在鬼扯。”顾天泽有些嫌弃地将许清风的手给拿下去，“认真的，你说是等春节除夕夜的零点，在新年的烟花中表白怎么样？这样应该足够浪漫能让人印象深刻吧？” 许清风后知后觉才想到，安颜双性人的身份是属于少数人群，大多数男人都是没有生孩子功能的。 还没有跟安颜同房过的顾天泽自然是还没有发现这点。 主角嘛…终归是要特别些。 不过在现在的他看来，安颜等人是完全活生生独立的人，而不是什么单薄的‘主角’。 能跟安颜在一起，也算顾天泽这小子的福分。 只是不知道霍修喜不喜欢小孩子，如果喜欢，也只剩下领养途径，在这个世界同性合法婚姻，有了婚姻关系后自然也可以办理领养手续。 许清风本人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有个这么大的顾天泽就已经让他体验完身为人父的酸甜苦辣，完全够了。 但后面询问霍修的意见后，他会尊重对方的想法。 “长进了，现在都能想到这样的告白方式。”许清风的笑容带着欣慰，但随后有些不认同地摇摇头，“还等什么，就明天吧，不然在除夕之前的每一天你都得在不安中度过，这会影响到工作的。” “啧，谁想工作了。” “那你是也不想多挣点生活费了？过年的时候可别跟你外公哭惨。” “那个…过年能邀请安颜来家里一起跨年吗？他好像也没什么家人，有些孤单。” “当然，那也要邀请他奶奶一起，越热闹越好。” 许清风是真的觉得顾天泽长大了，都懂得换位思考心疼别人，这份同理心就已经是成熟的标志。 当在工作中学习时没精打采的顾天泽，现在却又活力满满地继续跟许清风完善明天的告白计划。 这一讲就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还是略感疲惫的许清风抬手打断了他，“明天直接行动，今天先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 “你就不能先跟我演示一下嘛，你假扮安颜，我先把台词练顺一点！”顾天泽的不满从眼神中溢出来，根本没有睡觉的想法。 “你不休息我也累了，况且我扮演他也不合适，你跟你的玩具熊练习吧。”随之而来的关门的啪嗒声。 许清风走的毫不留恋。 在休息之前还给霍修发了短信道晚安，几乎是秒回就接收到青年的回复。 在这种时刻，许清风甚至都感觉没有那么疲惫了。 因为能感受到被爱意包裹。 在温暖中，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人给摇醒了。 彻夜激动到没睡的顾天泽得感谢许清风没有起床气，不然高地都得削他。 从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中，许清风费劲地掀开沉甸甸的眼皮，吐出一句——“狗崽子，不想死就放手。” 狗崽子也很识相，话音刚落地就松手，许清风就又倒回枕头上睡了会儿回笼觉。 等他舒舒服服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开始帮忙筹备起来。 从许清风的角度来看，告白能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真心就还好，但从顾天泽来看却要越浪漫越好。 在这方面许清风的经验是0，最后对顾天泽的观点也只能妥协默认。 两人凑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还是决定通过电影院包场这种私密低调的方式来进行。 说是包场，但实际上还是提前告知了来看电影的路人，在对方能接受的情况下放了些路人进来。 这样会显得不那么突兀，也能给到安颜惊喜。 顾天泽甚至还提前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塞满满满的鲜花，用来烘托氛围。 按照许清风的话来说就是——明明就是告白，怎么整得跟求婚似的。 完全不知情的安颜被接上车，一起开向电影院。 从许清风结婚后就再也没有跟安颜见过面。 安颜在看见许清风的时候毕恭毕敬地打招呼，跟以往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眼神不再会时不时在许清风身上停留。 多了更分明的分界线，处在了适当的距离上。 许清风能够感觉到，但他对于能够清醒过来的安颜是乐意见到的，由心感到喜悦。 他是穿越后喜当爹，但不是真的喜欢当爹啊！ 对于安颜终于能分辨缺乏父爱和喜欢这件事，又怎么能不觉得高兴呢。 几人坐在车上往电影院的位置出发，司机在前安静地开车。 而顾天泽和安颜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许清风偶尔会加入话题，更多时候则是旁听。 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友谊以上。 突然，融洽的氛围忽地凝固，车内诡异地安静起来。 “停车！” 顾天泽对前面的司机喊道，司机听见他的话后连忙靠边停车。 这样突然，连许清风都被弄得一头雾水，有些奇怪地看向顾天泽。 顾天泽也没有卖关子，食指指向车窗外，“小声点，你看那是谁？” 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谁最大声。 顺着他指的方向，许清风带着点无奈看过去，倒是想知道顾天泽到底想整些什么幺蛾子。 结果…… 就看见一家餐厅靠窗的位置，端坐着熟悉的身影，和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女性身影。 两人看起来是正在用餐，距离比较远看的不太清楚。 “怎么，许清风，你老公好像出轨了。”顾天泽说话的语气带着幸灾乐祸，完全是看乐子心态。 而安颜稍微正经一些，虽然他也认出这是自己偶像，但还是站在理智的角度帮人澄清道:“只是吃饭而已，天泽你在说什么啊。” 同样认为顾天泽想象力太过丰富的还有许清风，他觉得就算自己出轨，霍修都不会出轨。 “可是正经女人谁会穿这么暴露跟人共进晚餐，明显就是想勾搭啊，依我看……” “够了！” 许清风当即就打断了顾天泽的臆想，心里说完全不反感也是不可能的，他一本正经道:“别这样恶意揣测修，他跟别人不一样。别忘记今天是去看电影的。” 他在看电影上加重了语气，扭头就吩咐司机继续开走，没有再看向那窗户一眼。 这下委屈的人就变成了顾天泽，他冷哼一声后说:“唉，果然嫁出去的男人就是泼出去的水，都开始吼我了。果然，你最爱的人就不是我。” 真是槽多无口，许清风闭上眼睛皱眉，假装听不见。 “不管你信不信，依我看你就是把霍修想的太完美。越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的越狠的人，阴暗面可不知道多吓人呢，出轨寻找刺激什么的都很正常。” “闭嘴！” 许清风睁开眼看向顾天泽，眼神是真的带怒意的，不是开玩笑。 他平时都是带笑的，一旦发火就会显得更骇人。 而顾天泽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服软的人，面上乖乖闭嘴，心里却已经盘算好要怎么找出霍修出轨的证据来打许清风的脸。 正好这段婚姻他本来就觉得是段孽缘，让许清风认清霍修是什么样的人，分开才是最好的。 顾天泽脑子转得飞快，以至于是什么时候到的电影院都不清楚，感觉时间流逝飞快。 老练的许清风在下车的时候心里的不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这份不快不是来自于霍修跟别的女人吃饭，而是顾天泽对霍修的无故诋毁。 他一直知道顾天泽讨厌霍修，对青年有敌意，但却不知道顾天泽对人的恶意会有这么的深。 这才是让他感到不喜欢的点，使得他都不是很想再继续帮顾天泽这小子助攻。可这样显得未免有些太过小气，不够大度。 整理了下心情后才能如常地跟着两人一起踏进电影院里。 所有要观影的人都已经到位，熙熙攘攘的一大群，光是这样就能想到等会儿会有多么的热闹。 对比完全不知情的安颜正抱着一大桶的爆米花准备给三人吃，圆溜溜的眼睛装满对电影的期待。 这是安颜喜欢的音乐题材的校园喜剧片。 从这点可以看出顾天泽在选片时候就已经考虑周全。 目睹一切的顾天泽心情也很好，情不自禁地哼着小调，等电影开始，周围变黑以后开始炫爆米花可乐。 而许清风对这些高热量高碳水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更多的注意力其实是放在电影尾声时准备的惊喜上…… 在安颜专注地看电影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时不时朝他们这边投注视线的观众们，甚至也没能发现身旁顾天泽的紧张。 直到电影在最后一个大高潮收尾，突然想起包裹所有人煽情的的音乐。 巨型荧幕上也开始播放起顾天泽和安颜两人过去留下的点滴影像记录，从大一刚入学开始，到分手那段时间作为结束。 当最后一张照片暂停，观影厅内的灯光全亮，在所有观众都起身鼓掌的时候，上空忽然飘下无数花瓣，各种颜色的都有。 场面震撼的同时还花香扑鼻，整个室内都被浪漫的氛围充斥着。 终于轮到顾天泽开口，他喉结滚动一番后才缓缓对安颜说出昨晚翻来覆去练习的话。 “我、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上一次是彩排。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 顾天泽便安颜张开怀抱，然后紧紧闭上眼等待自己的结果。 如果安颜愿意，那应该会投入他的怀抱，相反……相反的结果他不敢想象。 这已经是他放下颜面的挽回，几乎耗尽了顾天泽前半生所有的勇气。换成从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象会有今天。 只会对此嗤之以鼻。 而现在，他却连呼吸都放的小心翼翼，等待着安颜的回应。 周围响起许多人的尖叫起哄声，更是将这里的氛围变得越发炙热，大家都在期待着喜结良缘。 终于，在顾天泽张开的双臂变得有些麻木的那刻，迎接来一具温软的身体。 从安颜身上传来干净好闻的气息，顾天泽瞬间将人狠狠抱紧，对于度秒如年的他来说仿佛等待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热泪盈眶，将头埋进安颜的脖子中，泪水像放开的水闸，哗啦啦的很快就染湿了安颜的肌肤。 安颜没有想到只是寻常的电影，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在刚才犹豫的时间里他就已经考虑清楚。 对于顾天泽的眼泪，他感觉这每一滴泪珠都代表着顾天泽对他的珍视。 对方真的改变了。 当初决定分开虽然是安颜自己提出的，但那也是因为顾天泽不解释不负责的自我，加上长期以来始终摆着占据高地的上位者姿态，对他过分的掌控欲让安颜感到压抑不快乐。 但通过这段时间来看，真的是不一样了。 在一番迟疑后他才会回拥住顾天泽，脸上的笑容也是跟浸蜜般，始终停不下来。 这下观影厅内的尖叫声变得更加热烈，久久没有停止。 电影是虚构的，到了时长就会结束，而眼前的爱情正在真实上演，爱意永不停歇。 观众之一许清风适时登场，左手拉一个，右手拉一个，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纹路都满是温柔，直接道:“未来我不仅仅可以承担你们父亲的角色，也可以当证婚人，哈哈！” 这是由衷的开心，笑声久久没有停歇。 安颜因为他的话，本来脸皮就薄，跟煮熟了的虾子没什么区别，整个人爆红。 而顾天泽就颇有些不识趣，认真考虑后直接拒绝了，“我不要你当证婚人，让校长来比较合适，不能一人承担两个角色。” “哟哟，没想到你对婚礼礼仪还挺懂。”许清风打趣。 沉默半天没开口的安颜弱弱反驳，“还没这么快吧…我还想好好读研，可以的话继续读博深造，等读书结束再说这些吧……” 许清风欣慰点头，“争气，未来必定是国家栋梁，闪耀的未来之星。” 许清风想，是人格魅力在闪闪发光，安颜果然是好样的。 跟他想法截然不同的是顾天泽，他差点昏厥过去，今晚上真是大悲大喜大惊的一天。 男朋友有了，老婆还遥遥无期。 顾天泽:妈蛋。 “喂，许清风，我不实习了，我也要考研考博！放我走！” “得了吧，你不是那块料，安生在集团待着等着继承家业。” “你……” “我？” 安颜看向荧幕上他和顾天泽的最后一张合照，强行鼓起勇气踮脚在正暴跳如雷的男人脸颊上亲了一下。 同时举起手机将这一幕自拍了下来。 在被碰触的那瞬间还在跟许清风吵吵嚷嚷的顾天泽就已经呆若木鸡，动也不动。 安颜朝着顾天泽晃动手机，展示两人新的合照，强调道:“新的开始。” 顾天泽的不爽失踪的无影无踪，围着安颜打转去了。 没能加入两人合照的许清风有些许失落，但他还是在另外两人没发现的情况下举起手机将三人都拍了下来。 还传送给不知道跟女人吃饭结束没有的霍修，并且配文: 【修，你的晚餐肯定没有我的狗粮好吃。】 完结+番外 第 71 章 许清风倒是没有怀疑霍修的意思, 只是单纯想将顾天泽两人的甜蜜分享给对方而已。 真正对霍修保持怀疑的人是顾天泽。 他不相信霍修，只想用事实让许清风清醒过来。 于是…… 顾天泽将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都利用起来，用来…跟踪霍修。 他自己都知道这样做有些胡闹, 并且还像个变态, 但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能够搜集到霍修出轨的证据了。 只能用时间和精力来跟对方耗。 好在在这方面顾天泽有些天赋能够达到无师自通的境界, 墨镜一呆, 谁也不爱。 开着车的顾天泽正在跟前车，里面坐着的人自然是他的目标，这样的行动已经维持了大概有一个月了, 其实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至少顾天泽再也没看见那个女人第二次。 正当他有些气馁，甚至开始自己是不是真的如许清风所说冤枉了对方的时候…… 前面的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顾天泽双手抓紧方向盘，非常丝滑将车停在路边，甚至不自觉降低自己的动静, 就担心被人察觉到。 同时心中想道：我果然没有冤枉霍修, 这不就露出马脚了吗？ 正经人谁会晚上跟人相约酒店, 放着家不回？除了是地下情人接头，顾天泽再也想不出别的来。 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相机, 将焦距放大，对准酒店入口。 相机起到了望远镜的效果，很清晰地将酒店门口的画面放大，正因如此进门的两人清晰地映入镜头之中。 顾天泽逮住就是一顿咔咔连拍, 拍下许多张来。 等两人都消失在镜头中之后, 顾天泽才掀唇邪笑道：“霍修, 看我怎么揭穿你这伪君子的真面目。” 定睛一看自己拍下的照片, 他无语凝噎半天之后才喃喃说——“不会吧, 真面目是大叔控？” 照片中除了霍修以外的另一人不是上次一起吃饭的女人，而是个金发碧眼并不年轻的老外。 镜头清晰地记录下老外的侧脸, 岁月并没有影响他的风度翩翩，从表情中能依稀看出对身边青年的谄媚，笑容有些格外灿烂。 顾天泽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心情，他辛辛苦苦跟了一个月，结果目前的收获就只有这个。还不知道真假。 他开始犹豫该不该将这霍修疑似出轨的证据交给许清风，犹豫半天后还是决定先继续跟几天，看看后续还有没有别的收获。 然而后面这老外就再也没跟霍修见面过。 霍修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去的地点也很单一，更多的时间甚至是在家里。这很难引起外人对他的质疑。 顾天泽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希望别人能对他提供些建议，而现在唯一能帮到他的人就是安颜。并且安颜现在对他来说也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就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当时的安颜也是在车上的，自然也看见过霍修跟女人共餐的一幕，但这对于他这种带着偶像滤镜的粉丝来说就更加不算什么了。 他这样说出自己的见解，“你忘记之前我去酒店找霍修还钱的时候，也被居心不良的媒体拍下来胡乱报道，大家当时也说我和他关系不纯之类的。” “所以天泽，看事情要通过表象看本质，霍修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才会在酒店见人的，那人或许就是音乐界的伙伴吧，霍修真的不是那种会出轨的人…更加、更加不是像你所说的大叔控，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为他担保！” 安颜都已经用自己的人格给霍修担保了，顾天泽还能说什么。 他不再继续跟踪霍修，因为也意识到再跟也不会得到别的东西。 但实际上安颜对霍修的过于维护和崇拜，让顾天泽很不是滋味，这是他作为男朋友都没有享受到过的待遇。 无论是第一次当对方的男友，还是现在。 有些郁闷的顾天泽将相机往客厅沙发上一丢，语气差劲道：“烦，我真是吃多了撑的，不管了。” 就霍修优秀到无可匹敌，他又怎么有资格去管闲事。 顾天泽没意识到自己的异样，但他自己都知道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纳霍修的存在，要不是看在安颜和许清风的面子上的话…… 这大概就是宿命里的劲敌吧。 ＊ 又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到顾家的许清风想想是时候该检验下这段时间顾天泽实习结果了。 他自然不是负责顾天泽的直系领导，这结果自然也只能私下检验，不能经过别人的手。 所有人都不知道顾天泽的身份，这对于想用实力证明自己的顾天泽来说是好事一桩。 回到顾家的时候，顾天泽不知道去哪了，还没有回家。 毕竟小情侣才复合没多久，忙着约会也正常，许清风对此喜闻乐见，自然也不会去催促。 大不了就是多在顾家住几晚的事情。 将后备箱里放着的菜全都提回家，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做个大餐的，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就一切从简吧。 否则吃不完也是浪费的。 刚把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好以后，许清风就迈步去沙发处休息了，正好他也好用笔记本再处理点集团的事。 终于将所有东西都弄好，许清风这才伸懒腰稍微舒展有些僵硬的腰背，得了空闲准备去给自己做晚餐。 …… “嗯？这小子怎么随手乱放东西，电子产品压坏了可怎么办。”许清风眼尖地从沙发缝隙中将灰黑色的相机抽出。 如果稍微不留神，跟沙发同色系的相机确实很容易压到，也很可能消失在夹缝之中很难找到。 是顾天泽做出这种粗心大意的事的话，许清风是毫不意外的。 将相机端正地摆放在茶几上，许清风没有去翻动的打算，这样未经允许的行为可很是冒犯的，他没有这种习惯。 恰好在这是传来开门的动静。 当看见回家的顾天泽，许清风第一个问题就是——“吃过饭了吗？” 毕竟他准备了那么多的食材，顾天泽能回家就正好赶上时候。当听见对方回答没有的时候，许清风脸上的笑意加深。 他还很清楚的一件事就是顾天泽喜欢他做的菜。 然而顾天泽的注意力却被茶几上的相机吸引，他神情怪异地询问许清风道：“你看过相机里的照片了？” 这样问反而侧面表明相机里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勾起了许清风的兴趣。 他生起了想要逗弄一下的想法，开开玩笑就是生活的调味剂，无伤大雅。 于是许清风连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故作严肃道：“看过又怎样，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许清风只认为是顾天泽又干了什么坏事不想被发现，才故意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哪知道顾天泽的表情时白时绿的，还真像有事情瞒着他。 “什么叫瞒着你？！这是我跟霍修的事情，跟你没关系。”顾天泽只以为是自己擅自跟踪霍修的事情被男人察觉，理不直气不壮的他连忙辩解，就担心又被许清风给锤上两下。 意料之外的是，许清风竟然没有回应他，而是皱着眉头去拿茶几上的相机。 “看来你又去找霍修麻烦？真是，还以为你已经懂得不会再做这种幼稚的事。”许清风一边说着，一边想翻看照片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顾天泽眼疾手快将相机给一把夺回，正是许清风的话让他意识到对方还没有看过相机里的照片，那更不能让许清风看了！ 既然已经跟安颜达成统一想法，认为这只是一个乌龙，那就应该当这件事没有存在过揭过去，没有再挨许清风指责的必要。 许清风：？ 可疑，太可疑了。 “给我，”许清风笑意如春风拂过，他温柔地朝顾天泽伸出手，“放心吧，天泽，无论你对霍修做过什么，我都会代替他原谅你的。但男人，一定要有敢作敢为的担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顾天泽当即就明白许清风在点什么，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怂不是男人了。 这样的激将法放在以前管用，现在的顾天泽可是升级版，究极进化体，可不是这么容易拿捏的。 他死死抱紧相机，“要你管，就不给你。” 说完就打算先带着相机回房间将证据锁起来，甚至有些后悔怎么没早点将照片删了，还大大咧咧摆在沙发上让许清风给看见。 可许清风不遂他愿，勾住了顾天泽脆弱的脖子，来了记狠辣的锁喉。 “往哪里跑？相机拿来。” 顾天泽因为呼吸困难脸都涨红了，可他又不能还手。 陷入了是妥协，还是冒着巨大生命风险抵抗的天人交战之中。 “我们好好商量，你、你他妈、先给老子撒手……”顾天泽说话断断续续的，气若游丝。 许清风确实松手了，他并不是真要动真格，只是吓吓狗崽子。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顾天泽的坚持，越是这样，越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看来…这次闯的祸不一般啊。 “最后说一次，把相机给我。我可以承诺，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这不是骗你的。”这是许清风第三次命令，微笑中带着点阴森。 但许清风一向是遵守承诺的人，这点顾天泽也清楚。 当对方说出不是骗人的，那必然不是骗人的。 第 72 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顾天泽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做好被说教的准备。 终于再也没有阻碍的许清风这才将可疑的相机打开，翻看着里面的东西。 在最近拍摄的照片中，他很快就看见顾天泽在酒店门口偷拍到的那一组。 霍修的身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而他旁边金发碧眼的老外…… 前不久才见过。正是外企的负责人史密斯。 许清风心中一沉, 明明以为已经翻篇的事, 却因为顾天泽而产生了反转。 霍修跟史密斯是认识的, 而从照片中老外的神态来看，后者还颇为讨好。 这不正好从侧面透露了很多线索，譬如:霍修并不清白。 许清风凝视照片许久, 陷入挣扎，他最终还想再给霍修一次机会，不想因为误会而影响两人感情。 打算带着照片第一个找上的人不是霍修，而是之前怎么也不愿意供出幕后人的史密斯。 只要史密斯否认了, 他就可以当这张照片没存在过。 什么都不知情的顾天泽只看见许清风带着相机就要走, 步伐匆忙, 有些蒙圈的他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许清风竟然没有指责他偷拍跟踪霍修的事情？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许清风在出门前还留下一句——“谢谢你给了我这种好东西。” 不仅没骂他, 还说谢谢…… 这更加让顾天泽没有想到了。 ＊ 回到与霍修的家后，许清风将相机放在茶几最显眼的地方，随后安静地等待青年回家。 在这段时间内，许清风说不煎熬是不可能的。 他十指相扣, 放在交叠的膝, 眼神更是沉甸甸的, 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久久不能自拔。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门口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是青年沉稳的步伐声…… “叔，你怎么不开灯。” 霍修只看见许清风模糊的人影, 顺手就将开关摁开，可男人的脸色依旧是有些泛黑的，就像被阴影给腌入味了。 青年的眼神转移到茶几上的相机上，没有等来回应的他走近几步后，习惯性地想要碰触男人，却被避开了。 霍修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多了几分冷意，同时还有隐隐的警觉，“发生了什么？” 许清风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或许还会喜欢绕着弯子讲话，但在面对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不喜欢费口舌。 就像现在这样，在将血淋淋的真相撕开之前，许清风丝毫没有犹豫。 “看看相机里的照片，你就会知道了。”许清风面无表情说道，眼睛是心灰意冷后的麻木。 青年那擅长在琴键上起舞的指尖略显僵硬，缓慢地将相机拿起翻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有动作，将相机放回去，嗓音听不出情绪来，“你派人跟踪我，其实你始终不相信我。” 这不是疑问，而仿佛是霍修认定的事实。 这可真是冤了许清风的清白，明明理亏的人并不是他。 他也没有替顾天泽隐瞒的打算，差劲的脸色没有任何好转，只是冷淡地扫了霍修一眼，“跟踪你的事确实是天泽不对，但这并不是我安排的。” 没有将顾天泽怀疑霍修出轨的事直接说出来，但霍修也没有追根究底继续问下去。 许清风将话题拉回正题。 “我原本也打算相信你，但现在事实就摆在我的面前，你还打算继续骗我吗？”许清风站起身的时候带起些风声，这表明了他的怒气有多大。 “一张照片代表不了什么。”霍修敛下细长蕴含着锐利的黑眸。 “那这个呢。”许清风将放着与史密斯对话的录音笔丢在了茶几上。 录音笔在玻璃台面上滑出一段距离，里面传出史密斯清晰的声音来。 【许先生，我真的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修会要我命的。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当初说要帮我的人是他，关键时刻收手违反约定的人也是他，然而这一切我都不能指责修，因为我后期的项目还得继续仰仗霍家。】 【不要再问我修到底做了什么，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如果还想知道更多，应该去问问他才对。】 史密斯的中文带着独特的口音，但非常流利。 流利到每个字都能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无可辩驳。 “修，你知道的，我讨厌欺骗。”许清风走近垂眸的青年几步，有些咄咄逼人继续道:“而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今天，许清风不仅决定撕开真相，还决定要撕破他跟霍修的脸皮。不用为以后考虑了，因为已经不会有以后了。 即使这个过程是让人痛苦的。 许清风每向霍修抛出一把利刃，就有种回弹到自己身上的切肤之痛。 霍修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打算，当他抬眸的那瞬间，眼神就说明了这点。 那缺乏血色的薄唇吐出的话语音量很浅，他说出了这么做的原因，“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在制造你需要我的契机。” 许清风干笑两声，对霍修不食人间烟火的滤镜破碎，堪比天塌了。 霍修比他认知的更加了解人性，更加自私，更加不择手段……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霍修的恐怖。 “原来…对我而言在看守所吃尽苦头的那一个月在你看来不算伤害。”许清风实在笑不出来了，牵动嘴角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霍修显然也意识到许清风的人虽然站在自己面前，但心已经开始飘远这件事，他带着强势不容拒绝地将男人拥抱进自己怀中。 将人死死地抱紧，带着隐晦的不安。 “我每天都彻夜难眠，陷入对你的担忧中。而且就算你当时拒绝了我的提议，我也会还你清白，这是真的。” 霍修很少说这么多话，这证明他是真的着急了。 许清风相信霍修或许是真的彻夜难眠，毕竟在对方来探望他的时候，那状态欠佳阴郁的脸色就表明了这点。 至于后面的…… “你有给我拒绝的可能性吗？”在当时的那种 情况下，那样的交换条件，换成谁都得同意霍修的提议。 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性，谁会愿意主动去葬送自己的后半生。 霍修沉默了，关于许清风的问题，他无法反驳。 是，当初在制定这缜密的局时，他就没有考虑过给许清风退路，拒绝的余地。 ……因为他已经被拒绝的够多了。 许清风皱着眉头将霍修的手扒开，推开了对方，以前觉得温暖的怀抱，现在只让他觉得倒胃口。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抱歉，我不能容忍别人的欺骗，尤其……那个人是你。”许清风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如同摘下套在自己脖颈上的枷锁。 说话时，有种灵魂置身他处的漠然感，“还给你，我想我们该到此为止了。” 霍修眼神半点没有分给躺在对方掌心之中的戒指，而是死死地盯着许清风，想从男人冷酷的脸上找出一丝缝隙。 他松开咬的死死的牙关，有些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话来，“我爱你，不要这样对我。” 霍修不相信许清风真的会无情到这种地步，这段时间让他明白，许清风对他也是心存爱意的。 而不是被契约绑定的无动于衷，更何况那张纸已经当着两人的面被放进碎纸机当中。 两人的关系是从心出发，而不受任何的束缚。 但许清风的表现过于冷漠，是霍修没有预料的。 “爱，不是你为所欲为的理由。我的东西我都会带走。希望你遇见更适合你的人，这是我唯一的祝福。” 说这样话的时候，许清风自己也心如刀割，并不好受，只是表情滴水不漏，没有表现出来的而已。 许清风说完之后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自然也没有再多留下的必要。 幸福总是短暂的，而像他这样的男人，果然也不配得到。 霍修却忽然从他身后双手环抱住，让人无法再继续向前。 本以为说的这么清楚，青年就该死心了。 万万没想到会如此的执着，许清风无声叹息，甚至带着点耐心劝道:“放手吧，对你对我都好。” 青年磁性低沉的嗓音在男人耳畔响起，仔细分辨的话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不要离开我，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毁掉这双手还是这张脸，或者把我自己送进监狱，就算要我的命，只要你能解气，我都可以做。” 霍修平静的语调吐出骇人的话语，越是这样，越代表他是认真的。 许清风必须承认，他有些被霍修吓到，就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从没有遇见过跟霍修相似的人。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 以前只不过是一叶障目，这才是真正的霍修，而不是之前在他面前那个没有任何缺点，洁白无垢的天才钢琴家。 他这次想从霍修怀里逃离却怎么也做不到，无论怎么挣扎，那双手臂就像焊死在他腰身上。 许清风有些无奈同时也有些愤怒回头对霍修说:“别说这些不可能的话了，霍修，你已经疯了！” 第 73 章 霍修松开手, 掰住男人双肩，让人直视自己，一字一顿道:“我、没、疯。” 当发现青年那微红的眼眶, 曾经干净的眼白密布的血丝时, 许清风忘记了反抗, 静静地看着他。 霍修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喉结下压后缓缓说:“我只是想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送给你，包括最好的我。” “真实的我面目可憎, 我清楚，但以往的我同样厌恶谎言，更不屑于此。只是唯独面对你，害怕失去, 才会……” 霍修说话的同时松开手。 鸦雀无声的室内清晰地传来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双膝跪地的青年低下高昂的头颅, “我错了, 原谅我吧，这是唯一一次。” 许清风忘记了眨眼, 直到眼睛干涩发疼才缓慢眨动。 他知道霍修情深，但却不知道会情深至此。 足够让天之骄子放弃尊严，翠竹折腰。 这也表明，霍修口中的能把命给许清风并不是说说而已。 没有开口的时间里他都在思量, 到底还能再相信霍修吗？ 可最终, 心里建筑的高墙被青年的真心瓦解, 粉碎到消失不见。 在半蹲下去的那刻, 许清风就清楚, 放弃尊严的不仅仅是一人，同样包括他。 他伸手将青年苍白如纸的脸扶起, 长叹出声，“修，我没有精力折腾了，以后……再也不要给我怀疑的机会，好吗？” 这样的协商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卑微。 霍修发现了，这不单单是原谅他的信号。 双手托住许清风的手，霍修抿紧唇，表情犹如重获新生般焕发光彩，说不出话来。 许清风再度开口:“我爱你。” 这样正经的告白，是许清风第一次对霍修做，他想让对方明白自己心意的同时，也是想让霍修知道。 为什么会原谅的原因。 爱是束缚，将两人紧紧地绑在一起，无法分开。 许清风做出放下的选择很难，很难再第二次提起分开，这辈子都很难做到。 就像霍修能为他抛弃原则，他也同样如此。 在感情面前，谁也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性。 “作为你做错事的后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吧，修。” “你说。” 面对青年毫不迟疑的回应，许清风笑容多了些促狭意味，“既然都是家人，那肯定得和睦才行，试着打消天泽对你的成见？” “好。”霍修本人是不喜欢处理麻烦的社交关系，但如果是许清风所谓的条件，对他来说想达成也不会太难。 ＊ 这件事成为两人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正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又增添了某些情趣，为两人的感情添薪加火。 只是捧着被拔了内存卡的相机，顾天泽还处于一种迷茫当中，到底照片怎么了，为什么会让许清风那么激动啊？！ 可惜无论他怎么问，许清风就是无动于衷，反正就是不会开口回答他。 这可把顾天泽心里好奇的够呛。 更让顾天泽难过的是，安颜即将出国深造，硕博连读，这一去就是三年五载的。 两人才正式交往不久，这就要面临跨国恋，顾天泽不得难受吗？ 要不是现实不允许，甚至都有了跟着安颜一起出国的打算，可惜现实是许清风爱的铁拳正在鞭策他。 如何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更让他觉得很奇怪的是，某天霍修竟然主动登上顾家门，开口便语出惊人…… “我们打赌吧，三局两胜。” 打赌？？？ 男性天生的好胜基因上来了，顾天泽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再用鼻孔看人，走近两步追问。 “赌注是什么？” “输的人答应赢家一个条件。”霍修神情漠然，周身气场却是自信的，仿佛笃定了自己的胜利。 顾天泽最看不惯的就是对方这幅模样。 当下在心中咬牙切齿道:要是老子赢了，必须让你彻底离开许清风，免得看见厌烦！到时候让你没地哭去。 霍修提出的三局两胜制是建立在三场比赛的基础上的。 酒量、拳击、游戏。 这三样顾天泽都很有信心，毕竟霍修在他看来就是文弱破弹琴的。 第一场酒量比拼，结果确实是跟他预期一样，不怎么费力就赢过霍修，这可把顾天泽得意坏了，晚上睡觉都直接从梦里笑醒。 然而打脸总是会来的特别的快。 顾天泽承认，他对霍修最大的误解就是——文、弱、钢、琴、家。 拳击输了也就认了，毕竟这是他接触不多，比较生疏的运动，没什么技巧纯靠力量，结果被霍修四两拨千斤压制地死死的。 但游戏会输他是怎么也没想到。 懊恼的撞墙的心都有！ 怎么会，这明明就是他最擅长的？！ 顾天泽不服，便要扭着霍修继续打，可屡战屡败……再不服也得认输了。 他把手柄往地上狠狠一丢，表情极度痛苦对霍修道:“行，我输了，你就直接说你的条件是什么，老子照做！” 霍修修长圆润的指腹摩擦着手柄按钮，漫不经心道:“以后不许讨厌我，想要什么就跟我讲，爸给你买。”？？？？？？ “造孽啊，这孽缘是斩不断了！！”顾天泽朝着天花板怒喝，说完开始猛烈的咳嗽，大有一种要咳血的架势。 他没想到霍修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不算难，但就是膈应。 出乎顾天泽预料的是，在不久后，他就会发现这份膈应会彻底消失，甚至还能由心地对霍修感到敬佩。 而现在…… 听见咳嗽声过来的许清风正端着托盘，托盘里还装着水和水果，他放下东西后走向前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帮助顺气。 等顾天泽稍微恢复正常之后，他才对霍修挑眉道:“搞定了？” 霍修用叉子叉了颗提子喂进许清风嘴里，薄唇一勾，淡笑道:“算是吧。” 他有些能理解为什么之前许清风这么喜欢捉弄顾天泽了。 顾天泽受不了这对新婚燕尔的浓情蜜意，强行插入一脚道:“喂，霍修，我想要一个月的假期，出国陪安颜去。” 霍修侧目看向他，“不能用钱买到的事，我决定不了。” 说完又给真正有决定权的男人喂了颗草莓。 顾天泽:草了，还是有些讨厌，这家是没老子的容身之处了！ 正文完。 第 74 章 我是许清风, 今年37岁，一个生活在九零年代单身至今，事业有成的老光棍。 却怎么也想不到, 在苦了前半生开始风光的紧要关头, 却一切归零, 穿越到对于我来说过于先进, 一本小说中的世界里。 许多新奇的地方都会让我感到吃惊，花了好长时间才完全适应新的挑战，并且还会感到有趣。 可我时不时还是会怀恋过去那从出生成长到成熟, 待了三十多年的世界。 跟原来的许清风一样，我也是从大山里走出的孩子。 家里的瓦房每到下雨天就会漏雨，等搁个盆接着才行，可却没有多余的闲钱补新瓦。 父母生了六个兄弟姐妹, 而我作为大哥, 便需要处处包容退让着他们, 任性幼稚这样的词语，从来不曾出现在我身上。 终于……当父亲不愿意供我高中, 而是想把学费留给其他兄弟吃喝的时候，我就知道该离开家了。 因为这个家已经没有留给我任何东西，而我也没有任何还能拱手让人的东西。 孤身一人去沿海城市寻找机遇，找份工作, 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 但我却乐于接受。 因为敏锐的直觉在提醒, 风险与回报是成正比的, 如果这时候不去拼, 那等待的将会是在大山里放一辈子牛。 90年代，正是挖金的最佳机遇。 有很多人情况相似, 从农村中走出，都来沿海城市想寻找机遇。 可跟我一样，都没有学历，除了空有一身力气也就没别的了。 哦对，稍微有些不同的大概是自己这张与寻常人比起来更俊俏的脸庞，受到了不少小姑娘的青睐，只是当时的我满脑子都想着挖金，没心思浪费在情情爱爱上。 工地仿佛成为他们这群十几岁年轻人的最佳归宿，当时的我也不例外加入了建筑工人的行业。 年轻，不怕吃苦，再累也不觉得，反而因为天生善于交际，而跟人打作一团，在人群里混出个好名声来。 这一天，工地上的监工又吩咐了个脏活下来，指着人群吆喝道:“你们谁，去把这下水道处理干净，马上！” 监工指着的地方正散发着恶臭，不少人正捏着鼻子。 深不见底的下水道里被人投放了许多生活垃圾，像染血的姨妈巾屡见不鲜，更别提还会有些别的，更恶心的东西。 这是谁都知道的脏活累活，因为一个月总有这么四五次的吩咐。 但…… “我来吧。”即使是在工地，我也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紧身白背心，露出精悍有力的赤膊，腰身精瘦。 因为喜欢洁净，一天总得洗三四次澡。 即使不用去看其他人的脸色，也能猜到他们多半都是庆幸而佩服的。因为只要有我在，每次这样的脏活都揽下来。 这也是拥有好人缘的因素之一，但我为的并不是这些虚名，更多的是发自本心的担当，已经习惯。 而正当我忙碌在恶臭的下水道中，刚才的场景却被路过的贵人给尽收眼底。 也正因为这份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所展现的韧性，才多了被贵人看中提拔的机会。 而这之后在有人帮扶后，我的事业才算真正入目，参加了不少酒局，认识更多人脉后就将眼光放在发展不错的房地产上。 很快奋斗出别墅豪宅就开始搞自己的公司做投资，时间转眼就过去二十年，从一无所有的年轻人转变成无人不知的杰出企业家。 终于都事业都稳定下来，决定该找个心动的女人成家，却阴差阳错……让我来到了这遍地是gay的世界。 思来想去，或许所有看似巧合的一切，大概都是为了促成我跟修的相逢。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加让我心动，从初次见面心脏就已经不受控制。 这就表明了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刚开始我只是站在利益角度，出于自保才想刻意去营造我与修之间的友谊，从每天发几条信息来让对方记住自己，就足够证明用心。 再到发自本心地想跟霍修将友谊持续到老，现在想来那时的我还是太过于单纯。 连什么时候友谊变质都不知道，还傻傻地在那撮合两位主角，殊不知自己的屁股早就被青年给盯上了。 这也不能怪我，毕竟对自己的定位一向都非常清晰，怎么想得到霍修会口味大变…… 没有跟霍修结婚前，我知道自己是对他有好感的，但绝对没有达到恋人的程度，只是偶尔眼神会有些挪不开而已。 每次香烟的烟雾笼罩在那张五官立体的脸庞上时，我就会跟被迷了眼一样像看见了仙人，根本无法将霍修跟我两人联系在一起。 这完全不是自卑，而是站在理性的角度上这么觉得。 所以在没结婚前，我一心想的是怎么远离对方，而被婚姻联系起来后，原本以为会很糟糕的后果并没有发生。 比如……被厌弃，怎么说两人都截然相反，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有诸多不便。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事实恰恰相反，我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他人强烈的爱意。 我有些缺爱，这点我很清楚。 毕竟从小到大，就没有人会全心全意向着自己，我永远都是第二顺位。 无论是在父母，朋友或者其他人那里，都不唯一值得奔赴的选择。总会有比我更重要的人。 蹉跎半生，结果到头来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多半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决定要给我一次机会吧，大概？ …… 还记得当初跟霍修一起吃饭，他送给了我一朵玫瑰。 还说:【花束太拥挤，它是最漂亮的那朵，唯一匹配你的玫瑰。】 这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朵玫瑰真的太漂亮了，足够人印象深刻。 那时我听懂了，‘唯一’的含义，但我选择装不懂。因为我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时候，成熟后当然懂得权衡利弊跟风险。 注定没有好结果的故事，还不如不开始。 可之后跟霍修的相处中，对方用行动推翻了我用大脑做出的判断。 霍修是说到做到的人，完全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爱意消减，最终成为陌路人的迹象。 反而每天都能让我感受到被爱意包裹，甚至是凌驾于霍修本人之上，对方的第一选择。 这很难让人不被打动，日久生情这个必成语，并不只是在床上生效，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在我身上应验。 当发现生活中再也不能缺少霍修存在的时候，从顾天泽手中看见的照片却成为打破这一切的炸弹。 那天在等霍修回家的时候，我甚至还会经常想——如果我没发现这张照片，是不是就不用亲手去打破现有的幸福了。 不……这是懦夫才会有的逃避思想。 雄鹰当惯了，竟然傻到想当鸵鸟，这真是太可笑了。 在等待过程中的每分每秒都跟被烈焰炙烤没有任何区别，非常难熬。 种种念头划过脑海始终没有停歇。 做出离婚这个决定的时候，许清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悲惨。 顾朝夕是失败的第一段婚姻，这个原因不能归结在他身上，但跟霍修的婚姻如果再次分开。 只会让我觉得，这辈子命犯孤星，注定孑然一身。 什么婚姻，什么爱情，都是扯淡。还是跟钞票过一辈子比较实在，毕竟后者是可以通过努力换来的。 而前者…… 缘这个字不确定性太大。 等霍修回家之后，一切都按照我预想中发展，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脑海中提前演练过的。 包括霍修会挽留，这也是预料之中，毕竟对方的爱从来都不加掩饰。 如果能做到像我这样说抽身就抽身的干净利落，那就不是霍修了。 可真正让我没想到的是，霍修竟然会因为想求得我的原谅，而跪下。 这可是霍修啊…… 出生就注定了永远都高高在上，被众星捧月，所有人瞩目的焦点霍修。 能够猜到的是，这恐怕是霍修第一次下跪。 男人膝下有黄金，换作是许清风，就算是砍断自己的腿，都不会为了任何人而下跪。 认为霍修自私，不择手段的同时，很清楚的一点是，我们是同一类人。 只是因为我的执念还没有到那么深，如果说当我迫切想得到什么，会做出的手段不会比霍修好到哪里去。 毕竟在生意场上活到最后的佼佼者，又能无害到哪里去。 我能原谅他，同时我也放过了自己。 对，我舍不得，所以还是不要折磨彼此的好。 很清醒地认知到一点就是，在最理智的年纪，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热恋。 感情的事，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其实我很想告诉霍修一句话，只是觉得有些太过腻乎而难以开口。 悄悄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说出去。 “不完美是你，完美是你，我在乎的不是你身上的瑕疵，只是你。” 说起来霍修的生日快要到了，我还没有想好给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到时候还是多问问年轻人的意见，尽量让霍修看见礼物的时候就能够笑出来。 因为——修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