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碎孕检单消失,段总终于慌了》 第1章 他新婚燕尔,她客死他乡(1) “渡深,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林织羽离婚?” 书房里传来女人不满的声音,让刚刚孕检回来的林织羽一下白了脸。 段渡深的声音冷冽而磁性,却带着与她对话时没有的包容宠溺。 “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如果她怀孕了,你也离吗?” “南栀,我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段渡深的话,令林织羽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握着的孕检单,想到妇产科医生刚刚和她说的话。 “林小姐,恭喜你,你怀孕三个月了,是个双胞胎。” “你子宫壁比常人薄,很难再次怀孕,记得回家好好保胎。” …… 和段渡深结婚三年,段渡深在床事上从不做措施,但是她一直没要上孩子。 而就在最近,她突然吃饭恶心干呕,一点腥味也闻不了,家里年长的佣人眼尖,偷偷建议她去医院查一下。 “谁在外面?” “啪!”得一声,书房的木门猛地被打开,穿着优雅白裙的南栀出现在她面前,见到是她,娇俏的小脸似乎闪过一丝惊讶。 林织羽下意识把手里握着的孕检单,一下藏到了身后。 南栀并没有错过她的动作,隐秘的勾了一下唇,她回头笑盈盈对段渡深道:“渡深,林小姐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下午约了闺蜜逛街,我先走了。” 不远处,段家的管家已经殷勤的迎了上来,热络的态度与对她截然相反。 家里的佣人最为清楚,在段家讨好谁才有意义。 南栀微笑的和她擦肩而过,脊背纤细笔直,优雅如同白色天鹅。 “笃笃”的高跟鞋声音远去,林织羽僵硬着身子回过神来。 “什么事?” 低沉的男音从书房传了出来,林织羽抬起头,看向端坐在书房办公椅上的年轻男人。 男人眸眼冷峭,气质冷冽,矜贵无双。 段家的权势整个江城无人不知,段渡深三个字江城无人不晓。 整个江城的豪门以段家为首,而段渡深是段家唯一的继承人。 结婚三年,这张脸已经看过无数次,甚至已经有了最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是林织羽每一次见到,依旧是第一次看到段渡深的那种感觉——惊艳和惧怕。 “我有事想跟你说。”林织羽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可以吗?” 段渡深似乎是微微一愣,看着朝他看过来的小妻子,然后淡淡点了点头,“可以。我正巧也有事找你。” 林织羽心里已经知道他想要找她说什么,她走进去,站在段渡深面前,第一次鼓起勇气,认真的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 她对段渡深道:“段渡深,我想和你离婚。” 可能是他原本要对她说的话,被她抢先说了,男人向来深邃无波的黑眸,起了一丝涟漪。 她没给段渡深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喜欢的人回来了,刚好,你的初恋也回国了,段渡深,我们好聚好散吧。” 说谎的时候,林织羽捏着孕检单的手,是汗湿的。 段渡深沉默片刻,微微眯起眼眸,审视着她的小脸。 “当真?” “当真。”林织羽忍着心口细密的疼痛,故作无谓的语气,“你当初本来就是被迫娶我,我嫁给你也是为了钱。如今我们各自有了喜欢的人,何必纠缠在一起互相折磨。” 原以为段渡深会立刻答应,然而男人在听完她的话以后,指尖轻轻的在木桌上敲了几声,冷淡回她:“这件事,我再想想。” 没有理会林织羽的惊讶,他下了逐客令,语气微有不善:“出去。” 第2章 他新婚燕尔,她客死他乡(2) …… 被段渡深赶出来,是林织羽意想不到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织羽旁敲侧击,试图尽快和段渡深把离婚证领了,但是段渡深却迟迟没有回应。 段渡深等得起,她的肚子却等不起了。 双胞胎本就显怀,她不敢想象被段渡深发现她怀孕后,段渡深会是什么手段。 他不会让南栀委屈,却不会体恤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两个孩子! 迟迟得不到段渡深离婚的回应,肚子却一天一天显怀起来,林织羽没有办法,给段渡深留了一封信,直接跑了。 这日,段渡深从公司回来,就看到管家惊慌失措的从家里跑了出来,对他道:“段少爷,不好了,林小姐翻乱了你书房的文件,然后留下这封信不见了!” 从车里下来的南栀脸色一变,抓着段渡深的手臂道:“不好,渡深,她肯定偷走了你书房的机密文件!你快把她抓回来,如果被她卖给段家的竞争对手就不好了!” 段渡深没说话,伸手接过信,上面是林织羽清秀的笔迹。 林织羽在信里面告诉他,她不想再让她的初恋受委屈,因为他迟迟不愿和她离婚,所以她决定和初恋私奔。 然后在信封末尾祝他和南栀百年好合。 段渡深的黑眸凝聚着风暴。 南栀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管家小心翼翼问他:”段少爷,要不要把江小姐抓回来?” 段渡深捏紧了信,声音阴沉:“抓。” 一旁得意洋洋的南栀微微一愣。 …… 雪夜。 冷月高悬,寒风呼啸。 林织羽穿着单薄的长裙,赤着脚奔跑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 刚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牛奶和面包,已经撒了一地。 “别跑!” “快抓住她!” “不能再让她跑了!” 她的身后,凶狠的男音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苍白无垢的小脸,此刻只剩下绝望。 逃出来五个月,她还是被段渡深派来的人,发现了! 高高隆起的孕肚,里面两个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母亲的惊恐,不安的开始涌动,林织羽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被吹到风里。 为了孩子,她从段家逃了出来,在这五个月里颠沛流离,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 夹杂着雪气的寒风灌进口鼻,胸腔像是撕碎了一般的疼,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再跑快点,千万不能被抓到! “抓住了!” 一只大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钢铁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一辆无牌面包车无声无息的停靠在路边,过来抓她的男人不顾她的挣扎,强硬的将她往车厢里塞去。 开车的男人语气有些紧张:“快点,前面有人开车过来了!” “啊啊啊!” 捂嘴的男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一把将身形单薄的林织羽甩了出去! 他的掌心被狠狠撕咬下了一块血肉,鲜血淋漓! 林织羽只觉得身体一轻,然后便重重的跌倒在了雪地里。 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腹部迅速蔓延开来,温热的液体一瞬间染红了她雪白的裙摆。 “不好,这个女人大出血了!” 开车的男人从车里跑了下来,见到雪地上迅速蔓延开来的红色,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段渡深只叫我们做掉她的孩子,现在我们也算完成任务了吧?” 另一个被咬手的男人有些心虚,开口问道。 “这么多血,救不活了!快跑,不能被人看到!” 男人就要逃跑,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织羽抓住了脚腕,面容白得发青的女人趴在雪地上,捂着自己肚子,痛苦的向他求救。 “不……不要走!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第3章 三年后 她的孩子!她还没让他们见一见人间的太阳,就要和她一起死在这个雪夜!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南栀回来了,她那么乖的退位让贤,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她和段渡深结婚三年,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只想留下这一双孩子,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 被她抓住脚踝的男人用力踢开她的手,像是可怜她似的,最后看了她一眼,对她道:“林小姐,下辈子,投个好胎。” …… 雪花静静地落下,逐渐附在了面色青白的女人脸上。 林织羽失去了所有力气,肚子里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逐渐没有了动静。 “砰!”地一声,远处有烟花盛放,照亮了高楼播放的巨幅滚动广告。 “明日,段家继承人段渡深将和南家小女儿南栀喜结连理……” 他新婚燕尔,她客死他乡。 …… …… 段渡深结婚那天,他出乎意料的醒过来很早。 不知道为什么,他昨夜没有睡好,锋利的眉心轻轻地蹙着,他披着浴袍推开窗,趁着冰凉的雪意点了一根烟,醒醒脑。 白雪皑皑里,他看到管家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偷偷摸摸往里走进来。 “林忠!” 男人眯了眯眼,轻喝了一声,问道,“ 你怀里的是什么?” 林忠把怀里的东西往里收了收,似乎是不想给他看到。 段渡深心底不舒服的感觉,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下楼,强行将林忠藏在怀里的东西取了过来。 目光触及襁褓里的小脸,段渡深眸孔剧烈收缩一瞬! 是一个孩子! 一个满身血污,看起来甚至没有他巴掌大的婴儿! “这是怎么回事?!” 段渡深俊美的脸上,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林忠吓得一下跪了下来。 “薄少爷,这是林小姐的孩子!我们刚刚接到林小姐的死讯,这是医院交给我们的!” 手上的烟灰扑簌簌的从男人修长指尖落了下来。 段渡深站在原地,似乎是愣住了。 那个唯利是图,贪得无厌,最后带着他的家产和野男人私奔的女人。 死了? * 三年后。 澳城,儿童医院。 “林小姐,你朋友过来了。” 护士轻柔的声音将疲惫得林织羽唤醒。 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醒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揉了揉眼睛,想着自己怎么会梦到段渡深了。 “小羽,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宋浅提着两份打包盒走进来,放在儿童病房的柜子上,担忧的看着林织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她安慰林织羽,“悦悦肯定没事的,我给你买了海鲜粥,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昨天夜里,悦悦突然发了高烧,随即因为高烧惊厥昏迷,林织羽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夜打车将他送到了就近的儿童医院。 此刻,已经一夜过去了,悦悦在退烧药的作用下已经退烧,苍白精致的小脸透出了一丝血色。 他的小手依赖性的轻轻抓着林织羽的手,呼吸清浅,长长的睫毛垂落,已经熟睡,乖巧的令林织羽心碎。 三年前的冬夜,她大出血,被段渡深派来的人遗弃在雪地,幸好有好心人路过,将她送到医院,才保住了小命。 第4章 重逢(1)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已经被剖出,照顾她的护士告诉她,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生出来就没有了呼吸,另一个生命体征也很微弱,叫她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幸好,她的孩子很坚强,熬过了一个星期的危险期,平安的从婴儿保温箱里出来了。 当她躺在病床上,小心翼翼接过被护士送到她怀里,看到那张瘦巴巴,却跟她长得出奇相似的小脸的时候,林织羽鲜血淋漓的心,被那柔软小小的身体温暖了…… 她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从今以后,她不仅有了血脉相连的家人,还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宋浅将海鲜粥端过来,递到林织羽的手上,她温和的对林织羽道:“今天周末,我公司不上班,我帮你看着悦悦。你下午不是要工作吗,吃点东西,再去睡一觉,你的脸白得不像话,再这样下去,悦悦还没好,你就要病倒了。” 宋浅是她的室友,今年刚大学毕业,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还在实习期。 两个人相处半年,宋浅很喜欢温温柔柔的林织羽和她那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关系日益亲密,跟闺蜜也差不多了。 她男朋友在金融公司上班,青梅竹马,同龄,都是刚出来工作的大学生,忙得脚不沾地,一个月能见两次都算是多了。 林织羽接过递过来的粥,觉得自己麻烦了宋浅,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浅浅,原本今天你还可以去找时年约会的……” 宋浅笑了笑,“想啥呢,时年那个家伙今天还在加班,我们哪有时间约会。好了,你别操心了,这里有我呢。回家去好好睡一觉,等悦悦的体检报告单出来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两个大人的轻声交谈,还是吵醒了熟睡的悦悦。 小朋友睁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先是确认了林织羽的位置,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咪”,然后喊宋浅“姨姨”。 宋浅平日里最疼他了,见他醒过来,走过去爱怜的摸了摸悦悦的小脑袋,亲昵地对他道:“悦悦,你妈咪下午还有工作,姨姨在医院里陪你,好不好?” 悦悦向来懂事乖巧,闻言,苍白着一张小脸轻轻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应道:“好~” “悦悦最乖了。” 宋浅被萌得不行,“么么”亲了悦悦好几下,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对林织羽道:“小羽,你别担心了,这里有我照顾悦悦呢。快点吃饭吧。” 林织羽见悦悦醒来,状态还可以,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摸了摸悦悦的小脸,轻声细语地对他道:“妈咪下午还要上班,悦悦在医院里乖乖听姨姨的话,晚上妈咪给悦悦带小蛋糕。” 林织羽不爱吃甜食,但是悦悦也不知道遗传了谁,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各种甜品。 迅速的喝完了海鲜粥,林织羽起身和宋浅他们告别,悦悦被宋浅抱在怀里,宋浅抓着他的小爪子,和她拜拜。 “妈咪拜拜!” 第5章 重逢(2) 看着这一大一小和乐融融的小模样,林织羽不禁笑了笑,上前亲了亲悦悦的小脸,然后拎着包匆匆的离开了。 有宋浅照顾悦悦,林织羽倒是放心,她回了出租房,躺在床上补眠。 可能是心绪不宁,林织羽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匆匆的进盥洗室刷牙洗脸,她顶着两个黑眼圈,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上班地点——帝爵酒店。 帝爵酒店是澳城唯一一家六星级酒店,对服务生的要求水平也很高,不仅要求年轻漂亮,而且还得英语口语流畅,林织羽虽然只有高中文凭,但是大学学的是英语专业,加上长得好看,才破例被帝爵酒店的领班留下。 进更衣室换了酒店制服,打了卡,又跟交接班的同事知会了一声,她才开始如常的进酒店包厢里开始整理床铺。 说实话,整理床铺是一项体力活。 一口气整理了三个房间,气喘吁吁的推着整理出来的床单被套要送清洗室的时候,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领班慌慌张张的声音:“你们谁有带哮喘喷剂?请赶快送到1号总统套房!” 林织羽愣了一下。 因为悦悦天生有哮喘,她口袋里常备着沙丁胺醇气雾喷剂,没想到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场。 她急忙道:“领班,我这里有!” 对讲机里传来领班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只是声音依旧不如平日里沉稳,她急忙道:“快送上来!快点!” 林织羽深知哮喘发作的可怕,人命关天的事,她也来不及思考什么,急忙往最顶层的电梯方向跑去。 1号总统套房是不对外出售的,此刻门口已经站满了人,一群保镖和酒店高层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领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从门口冲了过来,“哮喘喷剂带过来了吗?” 林织羽把喷剂取出来给她过目,然后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些黑衣保镖,小声问道:“领班,他们是……” “不要问太多!”领班小声打断她的话,“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说着,将她拉到包厢门口,对着门口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年轻男人低声说了几句,林织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一道听起来有点慵懒的男音在她对面响了起来,语气有些严肃:“你确定你带得药物能治疗哮喘?” 林织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我有家属患有哮喘,哮喘喷雾我随身携带,一定是有用的。” 对方问道:“你会用吗?” “会。”林织羽点头。 对方应了一声,和里面的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将林织羽往总统套房的领去。 男人警告她:“出去以后,就把里面见到的人和事都忘掉!” “我知道。”林织羽淡淡应道。 能住六星级酒店的客人非富即贵,而住在1号总统套房的客人,恐怕就不是富贵可以轻易概括了。 他生病的消息倘若对外传开,恐怕会引起社会经济和股市的动荡。 林织羽来到总统套房前,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因为哮喘窒息而脸色发青,呼吸急促的男人。 她脑中轰得一响。 第6章 像段渡深这么狠毒的男人,就应该下地狱 原以为能被整个酒店的高层如临大敌的人,会是一个富可敌国的老头子,没想到对方不仅不老,甚至,年轻至极,俊美至极。 三年没见,那个差点要了她的命的男人,不仅越发矜贵了,甚至那张脸,都比她记忆里要来得立体好看。 洛轻朝见这个小员工突然在卧室门口停下,皱了皱眉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林织羽:“……” 没什么。就是突然不想救人了。 …… 旧事重提,旧人重见,林织羽的心里依然充满恨意。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不是段渡深派人来强迫她堕胎,悦悦本该是有个哥哥或者弟弟的! 那个一出生就死去的孩子,明明是健康的,而悦悦也不至于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三岁多点的孩子,从小就在药罐子里泡大。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此刻躺在床上哮喘发作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林织羽想立刻掉头就离开这个房间! 虎毒不食子,像段渡深这么狠毒的男人,就应该下地狱! 然而…… 可能是她站在原地的时间太久,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危险的微微眯了起来。 林织羽明白,倘若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她恐怕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 微微吸了一口气,林织羽迈步往床沿边走去,熟练的摇匀哮喘喷剂,按住了段渡深的肩,将喷头塞进他嘴里,迅速的喷了三下。 哮喘喷剂进入肺部以后,效果发作的很快,几秒之间,段渡深发青的脸色就逐渐有了血色。 男人躺在床上,闭着眼微微喘息着,紧蹙的眉心竟然让这个矜贵的男人看起来有些脆弱。 林织羽见他恢复,立刻把喷雾取了回来,盖上盖子,就打算离开。 却没想到,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段渡深缓缓睁开眼,一双狭长而又幽冷的眼眸,探究的向她看了过来:“你……” 他认出她了? 林织羽心里突地一跳,下意识甩开他的手,把喷剂丢给身侧的桃花眼,落荒而逃。 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林织羽抿着唇,心里充满了后悔。 段渡深肯定以为她早就死了。 如果段渡深知道她不仅没死,还养着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做? 是抢走悦悦,还是再次对他们母子两赶尽杀绝? 不管哪一个选择,都是林织羽无法承受的…… …… 与此同时。 1号总统套房里。 见段渡深安然无恙后,聚在门口的高层也逐渐告辞离开。 洛轻朝倒了一杯温开水,走过来递给靠在床头轻轻地揉着自己眉心的男人,调笑道:“段总这是欲求不满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调戏自己酒店的小员工? 要不要我帮忙,把她的档案调过来?” 段渡深冷着一张俊脸,接过递过来的茶杯,吐出两个字:“聒噪。” 他喝着水,回想着那个削瘦的,小兔子一般仓皇逃跑的背影。 那时候他刚从窒息里恢复,昏昏沉沉,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气,很好闻,很温暖,也很令人怀念…… 第7章 林织羽心乱如麻 所以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香气的主人。 没想到对方被他狠狠吓了一跳,直接甩开他的手,从屋子里跑掉了。 段渡深想到这里,捏了捏眉心,对洛轻朝道:“去把她档案调过来。”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洛轻朝夸张的睁大眼,“——要不要顺便叫她把安全-套也带上?” 段渡深一脚踹了过去:“你脑子里整天装着什么黄色废料!”他冷着脸沉声道,“那位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等下要亲自过去道谢。” “行。”洛轻朝点了点头,“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轻薄人家,恩将仇报,确实该当面负荆请罪。” “……”段渡深没话讲,沉默了一秒,下了逐客令,“你滚吧。” …… 林织羽在接到段渡深要亲自见她的消息的时候,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偏偏领班兴奋不已,告诉她她要发达了。 她今天救的,是帝爵酒店的总裁! 澳城这家六星级酒店,就是段渡深名下的! 一个星期后,薄氏集团的高层要来澳城参加年会,酒店就定在帝爵,段渡深很重视这次年会,提前一个星期过来。 林织羽真的是死也没想到,薄家的商业版图竟然这么辽阔,连澳城这个距离江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竟然也有他们的产业! 而且她还好死不死,跑到他名下的酒店打工了…… “小羽,小羽,你要发财了,我们段总很大方的,你救了他的命,到时候他给你一千万,你直接实现财富自由!” 林织羽才不想去见段渡深。 “领班,我突然身体不太舒服,要不你去帮我见一见吧,我……” 她试图逃走。 领班笑嘻嘻的拉住她,强行把她往会议室方向拖去,“救了段总的人是你,我怎么好越俎代庖?你胆子也太小了,这可不行!这种好事,你怎么可以让给别人?” 好事?怎么可能是好事? 段渡深见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认出她来了,要和她“叙叙旧”! 是威胁她不要出现在他和南栀面前,还是已经查出了悦悦的存在? 林织羽心乱如麻。 会议室门口,那个长着一双水光潋滟桃花眼的漂亮男人斜靠在墙边,抽着烟,见她过来,笑眯眯的看了过来,“林小姐。” 林织羽不想见到段渡深,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人也没有好感,她微微抿唇,看了洛轻朝一眼,没有回话。 洛轻朝从小受女人欢迎,还是第一次在年轻女人面前受到冷遇,有些稀奇的看了林织羽几眼。 秀秀气气的女人,称不上十分美艳,但是皮肤白皙,骨相很好,十分耐看。 是那种小家碧玉类型的美女。 原来段渡深好这口。 不过这小美人,外表看起来温温和和的,脾气好像不太好,是个硬骨头,也不知道段渡深等下能不能啃的下。 洛轻朝笑了笑,提林织羽打开门:“我们家段总就在里面,他有话要和你讲,你直接进去吧。” 林织羽看向面前灯火通明的会议室,想到等下要和段渡深面对面,心里头难免泌出一层凉意。 如果他要和她抢悦悦,她就……她就跟他拼命! 第8章 段渡深失忆了 林织羽心里发狠,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不择手段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会议室整洁而明亮。 三年未见的男人就坐在那儿。 穿着整齐雪白的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面前放着一叠文件,他低头正在看着,一杯咖啡放在他左手边,氤氲着热气。 和三年前相比,段渡深成熟了许多,面前这个男人,矜贵而又优雅,是那种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高高在上的上等人。 而此刻她穿着落魄的酒店服务生的制服,身上是刚刚干完活黏上的灰尘,风尘仆仆,卑微廉价。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命运让他们短暂的交汇了一刻。 倘若当年她早点意识到这个现实,如今她恐怕也不至于活得这样凄惨。 听到脚步声,段渡深放下了手上批阅的文件,抬头看了过来,对着踌躇站在不远处的女子微微颔首:“林小姐,请坐。” 林织羽沉默的走了过去,并没有坐在段渡深面前的那张椅子上,她握紧了双手,压下心底的恐惧和不安,直直的看向面前男人矜贵的脸,语气不善低声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难道,真的已经发现了悦悦?! 段渡深倒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瞬。 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洛轻朝说的没错,他还真的被当做登徒子了。 有点觉得好笑, 看着面前小兔子一般警惕盯着他的女人,段渡深淡淡想着,他倒也口味没那么重,会对一个已婚离异带着孩子的女人感兴趣。 林织羽的个人资料他刚才都看过了,二十三岁,高中文凭,单身母亲,带着一个三岁的儿子在澳城讨生活。 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还被离婚,也不知道是被哪个野男人给骗婚了。 像她这种有点姿色的穷人家的女孩,确实容易被社会上的坏男人给哄骗。 段渡深倒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不过她既然救了他的命,他给钱补偿她的生活,倒也说得过去。 把一张银行卡推了过去,段渡深淡淡道:“这里有一百万,密码是六个零。” 看着被推到眼前的银行卡,林织羽微微皱眉。 这个狗男人……在搞什么鬼? 林织羽:“你要,给我钱?” 段渡深看着她迟疑的表情,微微挑眉,“觉得少?” 他倒也大方,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支票,对林织羽道,“这样吧,你救了我的命,这是给你的报酬。你直接填一个你喜欢的数,在合理范畴内,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 林织羽沉默的看着他。 与平静的表情不符,她胸口里已经涌起惊涛骇浪! 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眼神,疏离而又陌生。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 ——段渡深不认识她了。 并不是在装不认识她,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地位,面对她,也没什么好装的。 他失忆了? 还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林织羽的指尖激动的微微发抖。 太好了。 不管他怎么了。 段渡深不记得她了,那他就不会和她抢悦悦了。 离开这里,她要立刻辞职,带着悦悦离开澳城。 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暗潮汹涌,林织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取走了支票。 “谢谢段总。”林织羽勉强对着他露出一个笑脸,“救您只是举手之劳。” 第9章 悦悦得了白血病 段渡深见她取走了支票,倒也不是意外,任务已经完成,他语气也敷衍起来,淡淡道:“你应得的。” “那我先走了。” 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在得到首肯以后,林织羽从会议室里离开。 林织羽刚走,洛轻朝就走了进来,桃花眼里藏着八卦,他笑嘻嘻问道:“怎么样?” 段渡深从会议桌前站起,瞥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样?” “别装蒜。和小美人在会议室里聊这么久,之前忍不住拉人家的手, 还说你对她不感兴趣?” 段渡深似笑非笑看向他:“我刚才递给她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支票,让她选,你猜她取走了哪个?” 洛轻朝瞥了一眼会议桌前,段渡深还没有收起来的银行卡,撇了撇嘴。 好吧,他看走眼了。 段渡深理了一下衣袖,语气从容不迫道:“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在牢里呆了四年也消停不下来?” 潋滟的眼眸,一瞬间闪过一丝阴霾,洛轻朝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段渡深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四年前京城洛少嚣张跋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一夕风云变幻,被人举报进了局里。 洛家迅速找到举报人,要求和解,没想到对方软硬不吃,硬生生让洛大少爷在局里呆了四年。 段洛两家交好,洛轻朝一出狱,就被洛家人打包到他手里避避风头,也顺便让这纨绔跟着他学习一下经商,洛轻朝毕竟是嫡系,他母亲的娘家也想扶他上位。 段渡深得了好处,也乐意卖这个人情,这次澳城的高层年会,就是用来给洛轻朝扩充人脉。 两个男人从会议室出去,段渡深打算回房间休息,却被他被洛轻朝撞了一下胳膊肘。 “看。” 洛轻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段渡深漫不经心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对面拐角处的垃圾桶边站着一个女人。 背对着他,只能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和削瘦得不盈一握的腰。 酒店里的女式制服裙摆不长,她双腿修长而笔直。 段渡深并不是纵欲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在她的腿上忍不住逡巡的几秒,脑内闪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么细的腿,在床上的话,恐怕根本没力气勾住他的腰……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段渡深忍不住皱了皱眉心。 该死,他该不会被洛轻朝给洗脑了吧! 那女人并没有意识到不远处正有两个男人在看着她,用力的把什么东西撕碎丢进垃圾桶以后,她嫌弃的拍了拍手指,就转身离开了。 “她撕得是你给的那张支票。” 洛轻朝斩钉截铁地对他道,盯着林织羽离开的背影,语气有点玩味,“段总,她看来真的很讨厌你,连你的钱都不想要。” 段渡深的视线收了回来,“走吧。” 既然钱已经给出去了,她不要,那也与他无关。 洛轻朝偏过头来,眸光闪烁,语气兴趣盎然,轻轻笑道:“段总,我瞧那个小美女挺有趣的,你不想要,那我去找她玩玩,你应该不介意吧?” 段渡深心底莫名闪过一丝不快,不过洛轻朝的私生活到底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冷淡道:“随便你。” 他往电梯方向走去。 * 林织羽还是决定辞职。 她找领班刚打算递辞呈,就接到了宋浅从医院里打过来的电话。 她下意识接起来:“浅浅……” “小羽,你快来医院!” 宋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悦悦他……” 林织羽的脸,顿时失去了最后的血色,连唇瓣都变得苍白。 转过身,拼命的往医院方向奔去。 第10章 悦悦得了白血病(2) …… 医生的办公室里。 年过半百的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同情的看着坐在面前两个年轻女人。 “是慢性白血病。” 医生看着体检报告单,对林织羽道,“症状已经在前期就已经有了,你儿子是不是常常发低烧,不爱吃饭,体弱,容易感冒?” 林织羽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她听着医生跟她讲的症状,喃喃道:“是、是……可是……” 悦悦一出生,就体质不好,这三年里,感冒发烧都是家常便饭,她几乎是每个月都要带他去医院打针吃药。 她哪里想得到,悦悦竟然会得白血病?! 医生看着她自责的表情,安慰道:“慢性白血病症状较轻,一般很难及时发现。”这次也是林乐悦发烧昏迷,医院里儿科医生多开了几个检查项目,才检测出来。 林织羽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她用力揉了一下眼睛,哆嗦着声音问医生:“能治吗?医生,不管多少钱我都……” 医生道:“你放心,林小姐,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治疗悦悦小朋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合适的骨髓,慢性白血病发病虽然缓慢,但是一旦转为急性,可就危险了。——请问你和你丈夫,有几个孩子?” 林织羽抿了抿嘴唇:“……只有一个。” 医生叹息道:“这样吧,先让你的丈夫过来,和你一块儿去做个骨髓匹配检测,如果你们其中一个能匹配上,我们就立刻开始给悦悦小朋友进行化疗手术。” 林织羽握紧了手:“医生,我和我前夫已经离婚多年……” 医生道:“人命关天的事,你前夫就算和你再没感情,也不至于连自己亲身孩子都不管。” “……”林织羽无话可说。 先不说段渡深如今已经不记得她了,就算记得,他恐怕也不会愿意给悦悦捐骨髓。 段家不会想要一个私生子,来给段渡深和南栀的感情生活增添趣味的。 ……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林织羽接受不了,抱着宋浅哭了一场。 宋浅也哭得眼睛红肿,拍打着她的肩安慰她:“小羽,别怕,我刚才用手机查了,慢性白血病和急性的不一样,只要不转为急性,中间发病期很长,医生已经帮我们上报了免费的骨髓匹配库,说不准明天就有志愿者联系我们呢。” “而且,可能你的骨髓就和悦悦匹配上了。” “我也去做个检查,说不准我和悦悦有缘分,能救他呢。” 两个人去抽了一管血,等反馈。 结果出来的很快,林织羽和悦悦的骨髓匹配度只有百分之三十,而宋浅的只有十五。 都是不匹配的结果。 微末的希翼也彻底破灭,林织羽削瘦的身子摇摇欲坠,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竭尽全力消化了这无法接受的消息,才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对宋浅道:“浅浅,我先去看看悦悦。” 两个大人都出来这么久,悦悦小朋友一个人在病房里,该害怕了。 第11章 她的心都要碎了 两个大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细弱的哭声,和林乐悦小朋友温和的童音 “甜甜,你不要怕,你爸爸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哥哥在这里保护你,不会有大怪兽来欺负你的!” 林织羽走进去,就看到悦悦的床上多了一个瘦瘦小小,扎着羊角辫,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满脸泪痕,见到有陌生人进来,睁大眼睛害怕的躲到了悦悦身后。 “妈妈!” 见到林织羽,悦悦高兴的喊了一声,然后对小姑娘道:“甜甜,我妈妈回来了!你不要害怕,我妈妈和姨姨都是很好的人!” 小姑娘巴眨着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林织羽扫了一眼隔壁床,果然上面放着一个民工袋,中午离开的时候,这个 床位还没有人。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呀?” 宋浅很会哄孩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粒糖递过去,很快就套出了这个孩子的讯息。 这小姑娘和悦悦一样,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她今天发烧被她爸爸带到医院里住院,一个人在病房呆着害怕了,幸好有悦悦安慰她。 “哥哥,糖给你吃。” 甜甜得到了两块糖,乖巧的分了一块给悦悦。 两个小朋友依偎在一起,坐在床上吃糖。 “妈妈,你怎么了?” 许是林织羽神态不对,悦悦吃着糖,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过来。 林织羽怕自己哭出来,下意识别开眼,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哭叫声。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俺家甜甜啊!” “不管多少钱都可以!” “俺就这么一个女儿,没了她俺以后该怎么办啊……” …… 林织羽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走廊上,一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跪在地上,在和一个男医生用力的磕着头。 额头敲击在瓷砖上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周围的病患家属惊疑不定,聚在一旁窃窃私语。 “拔拔!” 床上吃着糖情绪刚刚被安抚下来的甜甜,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晃动着两条小短腿跑了出去。 林织羽伸手扶了她一把,一旁的宋浅对她道:“我去外面看看。” 林织羽应了一声,听着外面兵荒马乱的声音,心里更是堵得慌。 “妈妈。” 悦悦伸出手,要她抱,林织羽把他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听到悦悦疑惑的问她:“外面在哭的大人就是甜甜的爸爸吗?甜甜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吗,他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 他抬起头,有些惊慌的伸出手,摸了摸林织羽的眼角,小心翼翼的问她,“妈妈,你怎么也哭了?是不是悦悦说错了什么?” 林织羽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微微笑了笑,压住濒临崩溃的情绪,“不是,和悦悦没关系。妈妈今天工作没做好,被批评了。” 她用力擦了擦眼泪,笑着道,“悦悦饿了吗?想吃什么,妈妈去给悦悦买。” 悦悦狐疑的打量着她,然后心疼的擦着林织羽的眼泪,抬起头认真的对她道:“妈妈,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悦悦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悦悦会赚很多很多钱,这样妈妈就不用每天辛苦的出去工作了。” 林织羽抱着他,心里疼得厉害,刚刚忍住的眼泪又要往下掉。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这么懂事乖巧,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恨不得得病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第12章 急性白血病 “小羽。” 宋浅从外面回来了,她脸上表情不太好,走到林织羽旁边,轻声道:“我打听到那个小姑娘得了什么病了。” 林织羽没立刻回,只是点了点头。 陪悦悦说了一会儿话,林织羽看时间不早了,让宋浅先回去,她在医院照顾悦悦。 宋浅也没有拒绝,她工作还有一部分文件没发出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林织羽送宋浅出去。 视线在走廊上逡巡了一下,甜甜他爸已经不在那儿了。 “是急性白血病。” 宋浅低声道。 林织羽心跳了一下,抬头看了过去。 “那小姑娘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她爸爸在澳城工地里打工养她。”想到被养得白白嫩嫩干干净净,扎着漂亮羊角辫的小姑娘,宋浅声音也低了几分,“医生叫他带孩子去抽血匹配骨髓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匹配得上……” 急性白血病凶险万分,如果没有匹配的骨髓,恐怕…… “一定可以的。” 林织羽低声道。 不管是甜甜,还是悦悦,都一定能没事的。 * 把宋浅送走以后,林织羽去医院的食堂给悦悦打了饭菜。 母子两人在病房吃完,林织羽想起中午答应给悦悦买的小蛋糕忘记买了,看时间还早,让悦悦躺下,下楼去找蛋糕店,给悦悦买了海绵宝宝造型的小蛋糕。 从蛋糕店出来,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雨了。 林织羽怕淋雨,匆匆忙忙的往医院方向跑去。 “啊呀!” 澳城是个旅游城市,即使是周末依旧人流如织,林织羽不小心撞到了人,惊叫一声。 被她撞到的人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臂,让她站稳了身体。 “谢谢……” 她惊魂未定,抬头向拉住她的人道谢,目光触及对方的脸,林织羽心里猛然一惊,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怎么是段渡深? 熙熙攘攘的人行道,昏黄的灯光从街边店铺里照耀在男人立体矜贵的脸上,他眸色沉沉,朝她看了过来,视线如同薄雾,将她笼罩。 被女人甩开手,段渡深难免还是微微蹙了蹙眉,觉得她没礼貌。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倒是他身侧的洛轻朝眼前一亮,笑盈盈花蝴蝶一般迈步上前走过去,和她搭讪。 “林小姐,好巧啊。你手上的蛋糕是哪家店买的,味道怎么样?我刚来澳城,这里的店面还不熟悉,有没有空带我逛逛?” 洛轻朝长得好看,天生长着一张笑脸,从小到大在女人堆里打转,基本就没被人拒绝过。 难得来澳城工作一段时间,他在澳城还没有女人,看林织羽有趣,想找她玩玩。 没想到他这样一说,面前的女人警惕看了他一眼,把蛋糕藏到了身后。 洛轻朝脸上笑意微微一僵:啥意思?怕我抢你蛋糕吃? 段渡深对洛轻朝泡妞没兴趣,往停车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洛轻朝轻佻的低笑:“那这样吧,林小姐,我看天色不早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段渡深听到那女人低低地说“不用”,听起来很为难似的。 等到他上车,他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那女人已经上了洛轻朝的车。 第13章 段景睿 欲擒故纵。 他心里轻嗤。 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又在洛轻朝面前虚以为蛇,这女人看起来一脸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小手段还挺多。 不过洛轻朝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她这小算盘算是打错了。 段渡深从口袋里抽了一根烟出来,点燃,刚要发动车,手机响了起来。 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段景瑞给他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什么事?” 吸了一口烟,他靠在真皮车垫上懒洋洋看着屏幕上的小崽子。 “爸爸,”景瑞在屏幕里露出一张和段渡深七分相似的精致小脸,老成持重的对段渡深道,“今天美术老师教我画画了。” “哦?我看看。” 景瑞把自己画的画碰到屏幕前,段渡深打量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你这画的是什么?” 景瑞严肃道:“爸爸看不出来是什么吗?” “……三只猴?”段渡深端详着那看不出细节的画稿。 “……”景瑞沉默几秒,然后指着小人对段渡深道,“这是爸爸。这是我。这是妈妈。” 段渡深:“没救了。你一点美术天赋都没有。” 景瑞道:“爸爸,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的妈妈呢?” 段渡深从江城逃到澳城,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被自己家的崽子催婚。 他吸了一口烟,气笑了,“景瑞,你讲点道理,我连你妈是谁也不知道。我怀疑你可能是——” 景瑞面无表情道:“爸爸,你难道要告诉我,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这鬼话两岁的小孩都不会相信!” 段渡深沉默了几秒,有些微妙的看了儿子一眼—— 他还真猜对了。 算是八九不离十。 景瑞严肃着一张小脸,对段渡深下了最后通牒:“爸爸,幼儿园过儿童节,我同学的爸爸妈妈都会过来,我不想每次都和你一起去过节,你这样子我很没面子欸。” 段渡深无语,“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希望你尽快把我妈妈找回来。”景瑞语重心长道,“爸爸都这么大了,连个老婆都找不到,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段渡深用力的捏了捏眉心,这儿子也不知道像谁,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门口传来保姆呼唤他吃饭的声音,景瑞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对段渡深道:“爸爸,我去吃饭了。” “去吧。爸爸回来给你带礼物。” 段渡深点了点头,看着景瑞关了视频电话,坐在车里抽完了烟。 他到也没骗段景瑞。 他确实不知道他母亲是谁。 可惜这三岁的小破孩,正值学人精的时候,看同学有爸爸妈妈,就想自己也得有。 他上哪去给他找妈去? *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洛轻朝开着车,笑盈盈对林织羽道:“林小姐,我说的没错吧,这天很快就要下雨了。你不上车,肯定要浑身淋湿了。” 林织羽看着前方连绵的雨幕,微微抿唇,低声道:“谢谢。” 洛轻朝看着后视镜里女人苍白精致的小脸。 长睫,粉唇,鼻梁挺翘,巴掌大的脸蛋,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只可惜穿着打扮朴素,遮掩了这份美貌,他到时候好好打扮一下,倒是也不至于带不出去手。 以后再给她一笔钱,到时候好聚好散。 他和她都不亏。 他心里漫不经心的盘算着,没心没肺的。 第14章 这女人,感情是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 林织羽坐在副驾驶,能察觉到身侧男人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轻佻而又戏谑,像是打量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 她在酒店工作一年,并不是没从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身上看到这种视线。 有钱人并不在意什么真心,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只是她没想到,段渡深竟然也和这种花花公子混在了一起。 可能本来他就是这样子的人,只是她并不了解他。 “到了,谢谢。” 卡宴稳稳停在儿童医院门口,林织羽拎着小蛋糕,从兜里取出二十块钱,塞进看过来的男人手里。 ”林小姐。“ 洛轻朝还想找她要手机号,被猝不及防塞进手里的打车钱弄的笑容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边林织羽已经匆匆忙忙的下了车,回头一脸诚恳的向他道,“谢谢你送我到医院,真的很感谢你。” 说完,拎着蛋糕盒,一溜烟消失在雨幕里。 洛轻朝坐在车里,半晌才回过神来。 磨了磨牙,看着手里的纸币,气笑了。 这女人,感情是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 * 林织羽匆匆回到住院部,就看到那个农民工坐在外面的地上抽着烟。 他两眼发指,一脸木讷。 林织羽看了他一眼,脚步一顿,并没有和他搭话。 病房里门开着,传来悦悦读小人书的声音。 “……从此,公主和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小孩子不知人间疾苦,一个下午,就已经混熟了,两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朋友靠在一块儿,正在看宋浅从家里带过来的小人书。 见到林织羽回来,悦悦放下书,笑着朝她喊了一声“妈妈。” 甜甜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小声喊她“阿姨”。 林织羽端起笑脸,把蛋糕扬起来给他们看:“看,妈妈带回来了什么!” 农民工坐在地上抽完了烟,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到自己女儿正在和隔壁床位的孩子一块儿吃蛋糕,讷讷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沓零钱,“不好意思,我女儿这蛋糕要多少钱?” 林织羽坐在床沿边,闻言回过头,看着这三十岁出头的汉子,一下午时间,像是老了十岁,双目通红,连脊背都弯了下去。 看他这副模样,林织羽就知道,骨髓匹配的结果了。 林织羽轻声道:“不用,这不值几个钱,而且我家悦悦一个人吃不完,蛋糕放过夜也要坏了。” “爸爸!” 小姑娘从床上跳下来,扑到自己父亲怀里,踮起脚尖要给他喂蛋糕吃,“爸爸也吃!” “爸爸不吃,甜甜吃!”男人抱着自己女儿,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藏,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等悦悦吃完小蛋糕,又带悦悦去卫生间洗了一个澡,照顾他睡下,已经是晚上十二多点了。 她向护士借了一张躺椅,睡在悦悦旁边,那个中年汉子已经在地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可能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林织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15章“织羽,以后一号房都由你来打扫!” …… 早上林织羽不用上班,林织羽去医院的食堂,给悦悦买了小混沌。 她买好打包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农民工在食堂那边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两个肉包子和两个白馍,又买了一碗豆浆。 肉包子要五块钱一个,白馍才两块钱。 澳城物价贵,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生活拮据。 但是他把甜甜照顾的很好,甜甜胖乎乎的,白白净净,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姑娘。 林织羽回到病房的时候,宋浅也来了,她给悦悦带了画笔和素描本,顺便还带着早餐。 “小羽,你是不是瘦了?” 宋浅心疼的捧住她的脸,担忧道,“这可不行,你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怎么撑得住?有没有打听过这里护工要多少钱一个月?” 林织羽看了眼抱着素描本的悦悦,低声道:“别在孩子面前说。” 然后拉着宋浅出去,道,“我准备中午去定个护工过来。” 她原本是想尽快从帝爵酒店辞职的。 但是悦悦生了这种病,要花太多钱,她不能辞了。 幸好段渡深不记得她了。 一切都得等治好悦悦再说。 那汉子带着早餐回来,见到林织羽在和宋浅聊天,和气的和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才进了屋。 宋浅见到他,看了林织羽一眼,林织羽摇了摇头。 宋浅愣了愣,然后有些惋惜的道:“他女儿真的很听话很可爱……” 林织羽心里想,幸好悦悦的是慢性白血病,如果是急性,她恐怕也不比这个男人要好上多少…… 现在一切的希望,都寄托于在悦悦转为急性之前,早点从骨髓库里找到合适的骨髓。 …… 中午在护士的帮助下,林织羽花了八千块钱,找了一个女护工。 女护工是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女人,长相和气,笑着对林织羽说,自己有多年照顾孩子的经验,叫她安心上班去吧,医院里有什么事她会打电话给她的。 林织羽把女护工的事儿和悦悦说了,悦悦懂事的点了点头,亲了亲她的脸,告诉她他会乖乖的。 林织羽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心里软成一片。 从医院出来,她回出租房洗了一个澡,匆匆的去了帝爵酒店。 去酒店更衣室换好制服,出来就看到领班正在教育一个女服务生,几个年轻的女服务生聚在不远处,对着那个女服务生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个正在被领班教育的女服务生是新来的,听说是澳城大学毕业,年轻貌美,英语口语一流,此刻已经被领班给训哭了。 “她怎么了?领班怎么生这么大气?” 林织羽好奇问了一句。 这一问,那几个看热闹的女服务生就打开了话闸。 “听说她想勾引1号房的大人物,直接被从房间里丢出来了!”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人家大老板看得上我们这种服务员嘛!” “真是丢脸死了!” …… “都杵在这里干嘛?该干活干活去!再嚼舌根,统统解雇!” 领班估计是气坏了,从对面走过来,狠狠的训了她们一顿,然后捏着眉心指着林织羽道,“织羽,以后一号房都由你来打扫!” 第16章 断定这个女人想勾引他 她来打扫? 林织羽睁大眼睛,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问个问题就遭此横祸,急忙道:“领班,我笨手笨脚的,恐怕打扫不干净,还是……” “就你了。” 没想到她越拒绝,领班反倒欣慰的看着她,伸出手拍了怕她的肩,语重心长道,“你性格踏实稳重,由你来整理一号总统套房我放心。” 这群女服务生见到有钱人,眼睛就放光,一堆花花肠子。 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帝爵酒店的老板就在那儿,她可不想再捅什么篓子。 领班说一不二,容不得林织羽拒绝,吩咐完,就匆匆的走了。 林织羽一脸为难,另外几个女服务生倒是一脸羡慕。 “听说我们家老板长得可帅了,我还一眼都没看过呢,让我过过眼瘾也好啊!” “织羽,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被我们酒店老板看上,到时候就能享福了。” “哼。” 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是刚才被领班训哭的林媛媛。 她长得很漂亮,又是重点大学毕业,虽然同样是做服务生,但是和她们聊不到一块儿,此刻听到同伴们说的话,不屑的道:“大老板才不会看上离异带娃的大妈,你们以为他们眼光这么差吗?” “林媛媛,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和林织羽关系不错的女服务生看不过去,和林媛媛对骂,“脱光了衣服被丢出来的家伙,还有脸说话呢!” 林媛媛拿出粉饼补了补妆,冷哼了一声,“我只是没成功。但是那又怎么样?像你们有贼心没贼胆,一辈子嫁不进去豪门!” 说完,也不再搭理她们,趾高气昂的走了。 因为帝爵酒店是澳城唯一的六星级酒店,进出都是名流世家,像林媛媛这种为了攀龙附凤,进来做服务生的也不乏,林织羽早就见怪不怪了。 “织羽,你别生气啊,我觉得你长得比那个林媛媛好看多了。” “没事。”林织羽淡淡笑了笑,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去上班了。” …… 林织羽推着推车来到一号总统套房。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她微微抿了抿唇,才按了一下门铃。 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应该是不在了。 她松了一口气。 不用和段渡深碰面自然更好。 打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林织羽刷卡进了房间。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静悄悄的,空气里散发着高级酒店淡雅的香气。 可能是这个房间段渡深住过,林织羽处在这个空间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进浴室将整洁的毛巾挂上,然后拖地,换上新的拖鞋。 最后进卧室将床单重新铺上。 林织羽热火朝天的干活,并没有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因而听到身后传来男人冷漠的嗓音 ,吓了一大跳。 ——“谁叫你进来的?” 她抬头,就见到原本应该出去的男人端着一杯咖啡,微蹙着眉心审视着她。 和昨日西装革履精英模样不符,段渡深打扮休闲,灰色衬衫只扣到领口第三颗,袖口微微挽起,是居家闲适的打扮。 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神色不快。 段渡深突然冒出来,令林织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我……” 段渡深的视线落在林织羽俯身整理床单,而微微敞开的胸口上。 从他的角度,能恰到好处的看到她胸口雪白的丰满。 这么纤瘦的身子,倒是看不出来,身材挺有料的。 段渡深的视线,在那一片凝脂一般的雪白上停驻了片刻,这才慢悠悠收了回来。 他抿了一口咖啡,断定这个女人想勾引他。 第17章 脾气挺大 昨天假惺惺在他面前撕碎了支票,今天又跑到他房间里坦胸露乳。 欲擒故纵,手段高超。 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把戏。 段渡深心里不屑,冷冷道:“滚出去。” “……” 林织羽看他,也是很不爽的。 三年前确实是她一厢情愿,背着他想生下孩子,也是她有错在先。 但是他派人差点弄死她,还害死了她另一个孩子,这男人狠心绝情,狼心狗肺,如今还莫名其妙失忆,在她面前颐指气使。 昨天就不应该救他! 林织羽垂下眼,淡淡道:“领班叫我上来给您整理房间,刚才我按门铃没听到回应,以为段先生不在里面,所以才擅自……” 段渡深打断她的话:“好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给我出去。” 林织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起头看向他,直视男人望着她,略有些轻蔑的眼神,对他道:“我是酒店的员工,上级指派的命令我没资格拒绝。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没有确认屋内有没有客人就擅自进来,段先生如果不太想再见到我,麻烦和我的领班说一声,叫她下次指派另一个服务生过来。” 林织羽感觉的出来,段渡深不喜欢她。 即使失忆了,这个男人骨子里对她也带着不喜。 可能第一印象是这样的,六年前段渡深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叫她滚蛋,六年后他照样看不上她。 早知道他自始至终都这么讨厌她,当年和他在一起那三年,就不应该有任何痴心妄想。 绵密的疼痛从心口地方涌出,针扎一般的疼,她已经早就不是那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只是难免还是为曾经感到委屈和不值得。 林织羽说完话,把床单铺好,折身从段渡深身侧走过,推着推车从套房里离开。 段渡深的视线,淡淡的落在她微微抿着的唇瓣和挺着笔直的脊背上。 她瘦的腰肢不盈一握,束起的长发下,是白皙纤弱的天鹅颈,线条流畅,隐没在黑色制服的领口下。 路过他面前的时候,他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这味道,竟然让他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段渡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压下心底莫名其妙的燥热,皱着眉头忍不住想,他难道欲求不满了? 对着这么一个清汤寡水,心机满满的女人,竟然也有感觉?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段渡深警告自己。 打住,他没有睡人-妻的爱好。 对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感兴趣,他未免也太掉价了。 “砰!”得一声,门被关了。 他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小小服务员,脾气还挺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 洛轻朝来找段渡深喝下午茶。 他出手霍绰,拿出刚从专柜买的宝格丽珠宝项链,美滋滋的给段渡深炫耀。 “你说我送她珠宝,她晚上愿不愿意和我约会?” 段渡深看着ipad上秘书发过来的报表,批阅发了回去,瞥了他一眼,“劝你换个人追,她看起来脾气不太好,我怕到时候她要家暴你。” 洛轻朝撑着脸,哈哈笑:“脾气不好吗?我看她性格挺娴静的,说不定我和她真的能成呢。” 娴静? 第19章 想要攀高枝,换个人 段渡深没说话,林织羽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 低头继续推着推车往前走,就听到段渡深突然又道:“你最近和洛轻朝走得很近。” 林织羽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给你一个忠告。”他墨色的眼眸看了过来,“他不是你能玩得起的。想要攀高枝,换个人。” “……” 原本对他没什么话讲的林织羽一下被他说起了火气。 这男人不仅越来越讨人嫌,心思也越来越脏了。 她当年是怎么看得上他的? 林织羽气笑了,冷笑道:“换个人?换谁?段先生您吗?段先生这样说,是想暗示我攀您吗?” 段渡深顿了顿,脸上情绪不显,只是淡淡凉凉地道:“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而已。” “那还真是谢谢段先生的好意了。” 林织羽面无表情的推着推车往外走,“可惜我对段先生不感兴趣,我只喜欢洛先生这样风趣幽默的男人。” 反正他把她当做林媛媛之流,她倒也不介意坐实他这个猜测。 段渡深越厌恶她越好,今后他们肯定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段渡深没再说话,但是林织羽能感觉到他冷冷的蹙着眉心,肯定是她这句话令他不高兴了。 和段渡深结婚三年,她早就摸清楚这个看起来自持矜贵的男人,骨子里到底有多高傲。 她以前喜欢他,也尽量哄着他。 现在,她巴不得他被她气死。 林织羽推着推车离开了,留下段渡深一个人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背影。 他觉得这个女人当真是不识抬举。 好心好意告诫她,她竟然还出言讽刺他? 洛轻朝是什么人,她真的以为她能在他手里讨得到什么好? 如果不是…… 空气里还残留着女人离开以后,馥郁的香气。 段渡深冷冷的想。 如果她昨天救了他,他才懒得管她! * 傍晚,段渡深从电梯里走出去,就看到洛轻朝和已经换了便服的林织羽在说些什么。 她穿的简单,白色短袖和水洗牛仔裤,看起来简洁而削瘦,只是长发已经披散下来,显得背影柔弱而纤瘦。 那女人最先看到他,瞪大了一双眼睛,然后匆匆的和洛轻朝说了什么,就急急地离开了。 段渡深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问洛轻朝:“你和那服务员刚才在说什么?” 洛轻朝回头看到他,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笑了起来,“我就说小羽怎么突然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跑了,感情是见到你了。” 段渡深对他的评价不太满意:“什么叫做‘感情是见到我了’?” 他有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洛轻朝摸了摸下巴,“她好像挺怕你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偷偷找我,问我能不能帮她换个工作,她想去厨房打杂,不想收拾房间了。不过我告诉她,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你,员工调度我没插手的权利。” 洛轻朝越说,段渡深的表情就越难看。 她怕他? 他倒是没看出来。 能在他面前顶嘴的服务员,也就见过她一个了。 段渡深甚至感觉,他有被那个女人嫌弃。 倒也不是自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林织羽嫌弃,他心里莫名就…… 很不爽。 段渡深道:“你给她的礼物送出去了?” “礼物?哦,你说那条项链啊。”洛轻朝摇了摇头,“没呢。她不要。” 段渡深有意无意道:“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你看上她什么了?我公司漂亮的女员工这么多,你不如换一个。” 洛轻朝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不觉得越有挑战性的女人越有趣吗?” 段渡深不无嘲讽地道:“没觉得。只觉得你眼光不太好。” 他双手抄在裤袋里,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去。 第20章 我的车牌号 * 林织羽感觉自己被段渡深给针对了。 这小肚鸡肠的男人,不仅不允许领班换掉她服务员的工作,甚至还有事没事喊她上来伺候他,就连咖啡都要她亲自去给他泡。 她只是酒店的服务员,不是他公司的小蜜,林织羽向领班诉苦,也只能得到对方双手合十亮晶晶拜托的眼神:“小羽,就辛苦这一个月,我给你加工资,好不好?” 像林织羽这样老实本分,年轻漂亮,又不打算向上级投怀送抱的女服务员,酒店里可不多了。 就算一开始那些女服务生没那个心思,在段渡深房间里进出多了,也难保不动什么歪心思。 林织羽不仅没心思,甚至恨不得早点拜托段渡深。 ——还能有比她更好的人选吗? 因为要给悦悦治病,等给悦悦找到合适的骨髓,肯定是需要一大笔钱的。 林织羽现在一时半会儿不敢辞职。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后悔那天把段渡深给的支票给撕掉了。 早知道会因为钱的事而不得不继续和段渡深见面,她就呕血的要命。 这日上夜班,回家的时候,天下了大雨,林织羽没有带伞,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连绵的雨幕发愣。 天太晚了,加上是下雨天,出租车打不到,宋浅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帮忙给她送一下伞,林织羽应了一声。 就在她站在门口等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她回头,就看到段渡深手上握着一把伞,往这边走了过来。 大晚上,这家伙也不知道要去干嘛,不过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林织羽回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嗤——” 一辆红色跑车突然停下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一双桃花眼从里面冒了出来。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依旧是一张笑面,笑盈盈和她打招呼:“小羽,下班回家吗?我送你。” 林织羽道:“不用。我室友过来接我了。” “你室友是女的吧?这大晚上,她一个女人出来也不安全,我去酒吧玩,顺便载你回家呗。” 他这样一说,林织羽倒是有些犹豫了。 毕竟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宋浅过来接她,确实不安全。 她应了一声,道了一声谢,“那我和我朋友说一声。” 林织羽弯腰上车,坐在车里和宋浅打电话,告诉她不用过来了,耳边传来洛轻朝和段渡深的闲聊。 “渡深,你这么晚去哪?我带你去呗。” 段渡深的视线落在副驾驶低头正在打电话的女人脸上,然后面无表情道:“不去哪,出来透个气。” 洛轻朝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那我出去玩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段渡深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等车开走了,才把手上的雨伞给丢在了垃圾桶里。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冷着脸转身回酒店了。 车厢里,林织羽正在和宋浅打电话。 “喂,小羽?” 里面传来宋浅急急忙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要出门。 林织羽道:“浅浅,有人带我回来了,你不用来接我。” “有人?”宋浅的声音带着一丝狐疑,然后压低声音,“小羽,是你同事吗?女的男的?你把车牌号发我一下。” 林织羽微微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是我酒店老板的朋友,他顺路带我回来,你别担心,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宋浅似乎还有话要说,不过碍于同车的人在场,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微信敲她,要她给车牌号。 林织羽哪里记得洛轻朝的车牌号,正要打字让宋浅别担心,就听到洛轻朝报了一串数字。 她尴尬抬头,洛轻朝轻笑了一声:“我的车牌号。” 第21章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林织羽一下红了脸,急忙道:“洛先生,不好意思,我室友比较操心我。” 宋浅比她大几个月,很担心她在酒店工作会被男人占便宜,之前还和她说等她在设计公司站稳了脚跟,就招她做助理。 洛轻朝迷人的桃花眼轻轻眨了眨,看着林织羽微红的小脸,觉得自己眼光真的不错。 他淡笑道:“应该的。你把车牌号报给她吧。” 比起段渡深来说,和气好相处的洛轻朝,自然比较容易令人放松警惕。 这段时间洛轻朝给她送了几次东西,都被她不动声色的给挡回去了,男人也不强势,笑着说可以从朋友做起,极有风度。 如果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恐怕很快就沉溺在优秀出手阔绰的有钱男人温柔乡里。 可能是因为她迟迟没有回音,宋浅急的发了一串语音过来,林织羽猝不及防,点开了,里面宋浅的声音急促响了起来:“小羽?你没事吧?回我一下消息……” 林织羽立刻按了暂停,然后给宋浅打字回复:“我没事。快到了。别担心。” 回复完,林织羽抬起头,就看到洛轻朝的神色有些愣怔。 她正要道歉,就听到洛轻朝偏过头来问她:“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林织羽急忙替宋浅道歉:“不好意思,洛先生,我朋友只是……” “她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声音很像。”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男人脸上露出温和笑意,“不过我很久没见过她了。所以想问问,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林织羽愣了愣,宋浅是普通人家出生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认识洛轻朝? 她诚恳地道:“我朋友叫宋浅,刚大学毕业来澳城工作的,恐怕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她性格比较直接,洛先生,你别生气,我待她向你道歉。” “宋浅?”洛轻朝淡淡笑了笑,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那确实认错人了。” 随后,洛轻朝随便扯了一个话题,把这茬给揭过了。 车子缓缓停在林织羽租房子的那个小区,小区门口,宋浅撑着雨伞,见到林织羽下来,喊了她一声:“小羽!” 林织羽见到她,脸上露出笑意,低头对洛轻朝道:“洛先生,我朋友来接我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洛轻朝淡淡笑了笑,“不客气。” 林织羽拎着包,匆匆的躲进了宋浅那把藏青色的伞下,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一串笑声从夜幕中传了过来。 洛轻朝点了一根烟,偏过头去,在漆黑的雨幕中,视线落在了林织羽身侧的女人身上。 高了一点。 瘦了。 成熟了。 曾经干扁的身材,如今变得玲珑有致。 看来他在牢里过的那四年,这女人比他想象中要过得如意。 从狱里出来以后,家里人为了不让他去找她麻烦,不允许他去找她行踪,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新碰面。 湿润的水汽漫进了车厢,洛轻朝缓缓吐出一口烟,垂下眼有些残忍的笑了一下。 第22章 悦悦想妈妈了 翌日。 雨过天晴。 这天林织羽不上班,一大早就起来了。 先是打扫了一下房间和客厅,然后又进厨房给宋浅做了一下早餐。 宋浅闻到香气醒过来了,揉着眼睛从自己卧室里探出脑袋,“小羽,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蛋炒饭了!” 林织羽温和的笑笑,“最近比较忙,等悦悦病情稳定下来,我天天给你做。” “那怎么好意思。” 宋浅打着哈欠走出来,看着林织羽已经利落的将饭盒装进了保温袋里,知道她是要去医院看望悦悦,宋浅道:“厨房我会收拾的,你今天就在医院里好好陪孩子吧。” 林织羽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什么,对宋浅道:“冰箱里有腌制好的泡菜,我一周前放进去的,现在应该入味了,你想吃记得拿。” 宋浅得意的露出一颗小虎牙:“我早就开始吃了。你觉得我会让它们留在冰箱里一个星期吗?” 林织羽笑了一声:“那我走了。” 从公寓里出去,林织羽骑着单车,很快就来到了医院里。 那个一个病房的农民工正蹲在门口吃着干馒头,短短一个多星期,这个男人头发就花白了。 林织羽把打保温盒递过去,“我多带了一盒炒饭,你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的吃吧。” 干瘦的男人抬起头认出了她,有些拘谨的站起来,伸出手接过了林织羽递过来的保温盒,“谢谢,谢谢……”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币,“俺给你钱。” 林织羽笑着道:“我自己做的,不用钱。我去看看孩子。” 推门进去,林织羽就看到两个穿着病服的小朋友并排坐在一起,悦悦面前架着一个画板,正在画画。 他天生色感很好,画纸上是一副将要完成的湛蓝色天空,颜色的堆叠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见到林织羽,悦悦丢下画笔,高兴的扑了过来:“妈妈!” 林织羽弯腰把孩子抱起,摸了摸悦悦沾了颜料的小脸,笑眯了眼:“想妈妈了?” “想了。”悦悦搂着林织羽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妈妈好久没来看悦悦了。” 林织羽听到孩子的控诉,心里也发涩。 这些天她工作太忙,常常要加夜班,等下完班,孩子都睡着了。 偷偷过来看一眼,也不舍得吵醒他,只能从护工的只言片语里知道悦悦一天的生活轨迹。 “悦悦等妈妈忙完这段时间,妈妈就好好陪你。” 安抚了悦悦以后,林织羽又陪着孩子吃了早饭,还分了一小碗蛋炒饭给甜甜。 小姑娘这段时间也瘦了很多,莲藕似的小手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针孔。 她因为是急性白血病,没找到适配的骨髓,只能保守治疗。 因为和林织羽见面多了,小姑娘没有和一开始那么怕生,两个小朋友并排坐在一起,拿着勺子吃着饭。 等吃好了饭,护工打了热水过来了,笑着和林织羽打了招呼,把保温盒和筷子接过去拿进盥洗室清洗。 “悦悦妈妈。” 那农民工从外面走进来,递过洗的干干净净的保温盒,见她看过来,有些腼腆地对她道,“俺帮你把饭盒洗干净了,你做的饭很好吃。” 林织羽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吃过早餐,悦悦又拿起了画笔,甜甜抱着小短腿坐在他旁边,忽眨着大眼睛看他画画。 两个小朋友肩并肩坐着,颇有岁月静好的意思。 第23章 段渡深告状 看他们关系这么好,林织羽忍不住想,等甜甜和悦悦病好了,还可以常联系,到时候青梅竹马,两家能成为亲家也说不定。 她抬头,看到身侧的农民工似乎也在发愣,林织羽冲着他笑了笑,“我们出去吧,别打扰他们。” 都是病人的家长,两个大人站在外面,都有说不完的话。 甜甜爸来自一个小山村,和甜甜妈青梅竹马,小山村医疗环境差,甜甜妈生甜甜的时候难产,死在了产床上,他只能跟着工友出来,带着甜甜在澳城打工。 一个单亲爸爸,又带着一个女儿,工头看他好欺负,常常压榨他的工费。 说起将来甜甜病好了,这汉子眼睛里流泄出希望,“外面的生活不容易,等俺闺女病好的,俺就带她回村里。甜甜在城里总是被大孩子欺负,性格也内向……” 林织羽也和他聊将来的打算,等悦悦病好了,她就离开澳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带悦悦养身体…… “嗡嗡嗡。”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林织羽接起手机,以为是宋浅打过来的,“浅浅……” “你跑哪去了?” 手机里传来一道不悦的男音,“不是说了每天早上在我书房放一杯热咖啡吗?林织羽,你怎么工作的?” 林织羽难得休假的好心情被打破,她等段渡深说完,才道:“今天是我的休息日。” 段渡深:“老板不休息你还敢休息?” 这什么周扒皮。 林织羽想着这男人可恨的脸,忍耐着脾气:“我做六休一,一直都是这样排班的。” 看她在打电话,农民工轻声道:“悦悦妈妈,我进去看甜甜了。” 林织羽应了一声,目送对方进了病房,手机里传来段渡深冰冷的声音:“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又是谁?林织羽,你怎么整天到处勾引男人?” 林织羽这强压着的火气一下就冲上来了。 这王八蛋在休息日打电话让她加班就算了,还毁她清誉! “段渡深,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她连名带姓的叫他,语气里带着隐藏不住的怒火,“我就算整天勾引男人又怎么了,碍到你什么?” 段渡深声音也带着隐怒。 “你在外面做什么我当然管不着,但是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我不希望你染了什么病传染给我。”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林织羽一把掐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给关机了。 这狗男人平日里装着一副道貌岸然好脾气样,本质就是一个坏脾气还小肚鸡肠的男人。 当年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昏迷期间被结婚了,可是狠狠冷暴力了她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一脸矜贵稳重的大少爷,实质上脾气坏得很。 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眼瞎,竟然会喜欢上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男。 林织羽把手机收回兜里,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审美。 *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织羽回了酒店,刚换上服务生的制服,就看到领班走过来,期期艾艾的喊了她一声:“小羽啊。” 林织羽回头,应了一声:“领班。什么事?” “昨天总裁打电话到我这儿。”领班巴眨巴眨眼睛,小心翼翼道,“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啊?” 第24章 包你一个月需要多少钱? 林织羽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段渡深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玩告状这一套。 “我昨天休假,他让我过去给他泡咖啡。”林织羽抿了一下唇,“我家孩子病了,最近一直在住院,这段时间我天天加班……” 领班赶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段总不对。” 林织羽继续道:“我伺候不周,段总如果不满意我,要不,就换一个人吧。” 领班轻咳了一声,“这倒不至于。只是段总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叫我提醒你,以后手机要保持开机。” 林织羽无奈,她搞不懂段渡深不喜欢她,偏要她伺候的原因。 他还是小孩子吗? 这么幼稚! “时间差不多了。好好工作,等高层年会结束了我向上级给你申请涨工资!” 领班看她三番五次提出要换人,就知道段渡深这个男人,看起来温和好相处,本质上难伺候。 她拍了拍林织羽的肩,安慰的鼓励了一下,然后就叫林织羽离开了。 林织羽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上了顶楼1号房,刷卡进了总统套房。 她熟门熟路的进了套房里的厨房,拿出进口咖啡豆,用咖啡机给段渡深泡好了一杯咖啡,然后轻手轻脚的进书房把咖啡放在书桌上。 这会儿段渡深应该还没醒过来,林织羽做完这一切以后,就打算离开。 她刚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原本不见踪影的男人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坐在沙发上。 清晨还不够明媚的阳光,从透明落地窗外照耀进来,男人俊美而立体的脸上,锋利的眉头紧紧蹙着——一张充满起床气,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脸。 林织羽当做没看到,眼不见为净,低着头闷不吭声往外走,听到段渡深沙哑而不耐烦的声音。 “把咖啡端过来。” 林织羽脚步一顿,又低头闷不吭声走回去,把刚放进书房的咖啡给端了回来。 她递给他,看着段渡深伸手接过,男人喝了一口,冷冷道:“敢挂我电话,你是第一个人。” 林织羽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只是手机没电了。” 段渡深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夸赞道:“胆子很大,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织羽忍受着他的冷嘲热讽,忍了又忍。 她到底是不欠他什么了,只是在他手底下做事而已,刚想怼回去,就听到段渡深问她:“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林织羽思绪被打断,愣了一下,下意识回:“一万。” 帝爵酒店工资很高,这也是她当初选择这里的原因。 只是澳城消费也很高,加上她要租房和带一个孩子,这两年存款也称不上阔绰。 段渡深喝着咖啡,闻言点了点头,“你单身带一个孩子,在澳城生活也不容易吧?” “……还好。” 林织羽站在段渡深面前,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大清早和她谈心? 鬼才相信。 “还好?”段渡深笑了笑,那笑意落在林织羽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不过她到底也没想和他计较。 “段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忙了。” 段渡深道:“你一个月多少钱?” “嗯?” 林织羽一时回过神来。 段渡深把咖啡放下,抬起头看了过来。 他语气淡淡,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的语气:“我是问你——包你一个月需要多少钱?” 第25章 他看上她什么了呢? 段渡深花了一夜时间想明白了。 在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春梦里想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 他想睡这个女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品味降低了,前几天也和洛轻朝去酒吧里找过人,只是那些女人一靠过来,他就被那劣质的香水味熏得发晕。 等年会开完,刚好是一个月以后,他花钱包下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一个月以后从澳城离开。 露水情缘,这对他这个位置的男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虽然,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令人不快。 他看上她什么了呢? ——脾气古怪,说话也没大没小,还是一个离婚带孩的妇女,虽然看起来年级比他小吧,但是终究是生过孩子的。 他没有洛轻朝那么荤素不计,现在只能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有点手段。 皮肤不错,身上也很香,腰很细,嘴唇看起来很软,应该很好亲。 段渡深挑挑拣拣,也就从她身上挑出这么几个优点。 他说完话,见林织羽没反应,蹙了蹙眉心,抬头看了过来。 “你该不会还惦记洛轻朝?我实话告诉你,他和你只是玩玩……” “啪!”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呼啸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段渡深的脸被砸得偏了过去,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自从他成年后,还真的没人敢在他脸上动土了。 以至于被面对面扇了一巴掌的段大少爷,愣在沙发上没动了。 林织羽胸口起伏剧烈的起伏。 她死死地盯着段渡深,苍白的小脸上是被狠狠羞辱到的屈辱。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一直到段渡深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缓缓转过头,阴骘的看了过来,林织羽才咬着牙后退了一步,对段渡深道:“这工作我确实没办法胜任,段总还是尽快找别人吧。” 说完,也没有再看段渡深阴沉的表情,扭过头转身就走。 段渡深坐在原地,一直到吃完早饭的洛轻朝愉快的推门进来,男人见到他脸上鲜明的五指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渡深,你这脸不对劲啊,谁打的?” 段渡深良久没吭声。 看着男人漆黑的脸色,洛轻朝收敛了一点笑意,只是眉目之间还是隐藏不住得意,朝段渡深吹了一声口哨,“你这脸看起来伤的挺重的,等下还有个视频会议,要不要喊医生过来给你处理一下啊?” 段渡深道:“今天视频会议取消。” 瞥了一眼友人揶揄的神色,他捏了捏眉心,“还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该滚了。 洛轻朝挤了挤眼,“谁打的?” 段渡深沉默了一会儿,缓慢道:“我自己打的,不行吗?” 洛轻朝抱着肚子差点笑倒在地上,“行吧,不过段总以后悠着点,你这张脸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被人看到你顶着一个掌印出现在众人面前,到时候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传闻可就不好了——比如你太渣被某个女人揍了?” 段渡深不理会洛轻朝的试探,顶着一张冰块脸语气很冷静:“你妈叫你和我学财经,之前叫你核算的财务分析报告出来了吗?” 第26章 突变 “啊别别别。”洛轻朝举双手投降,“我不八卦了不行吗?” 段渡深瞥了他一眼,“我今天中午就要看到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逾期的话,明天的电话会议由你主持。” 洛轻朝最烦的就是和那堆股东罗里吧嗦,“……活该你被女人扇巴掌。”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溜走了。 段渡深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打开摄像头照了照自己的脸。 那五指清晰的一巴掌,在他脸上纤毫毕现。 ——那女人,下手也真够狠。 想起林织羽在他说完话的时候,一脸受到屈辱的表情,段渡深轻轻地拧了一下眉。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她整天在他面前喷香水,抚骚弄姿的,并不是为了勾引他? 还是,单纯就是看不上他,看上别的男人了? 不管哪个结论,都令段渡深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他哪里比洛轻朝差? 在洛轻朝面前笑嘻嘻的,在他面前就一张晚娘脸,好像欠她一百万似的! …… 林织羽没想到段渡深对她存着这种想法。 给完男人一巴掌以后,她脑袋嗡嗡的响了好久,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一开始觉得屈辱,然后是愤怒,而现在,是不可思议。 三年时间能改变太多。 她还记得段渡深和她结婚一开始清心寡欲的模样。 他们一开始,段渡深根本碰也不乐意碰她。 是后来段家人怕段渡深车祸后下半身有问题,给他下了药,他们两个人才发生了关系。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多了。 但是她记得很清楚,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彼此都是第一次。 后来就算到她离开,段渡深身边也没有再出现别的女人,直到南栀留学回来。 到此为止,段渡深在她的印象里,也可以称得上是洁身自好。 现在三年过去了,他应该和南栀早就结婚了吧,这家伙来澳城出差,竟然想包养她…… 三年时光,真的改变太多人了。 林织羽向领班提起调离岗位,这一次领班竟然没拒绝,只让她和往常那样打扫别的房间,不需要再单独服务段渡深了。 林织羽松了一口气。 如果段渡深执意要让她继续服务他,那她真的只能辞职了。 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高工资的岗位以她的文凭并不好找,她不想立刻辞职。 接下来的几天,林织羽再也没有碰到段渡深。 明明在同一家酒店,两个人却像是一条平行线。 等段渡深开完年会回江城,恐怕两个人不会再见面了。 林织羽想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 这日单休,林织羽如同往常那样去医院陪悦悦。 悦悦这段时间病情很稳定,没有发烧也没有惊厥,医生说悦悦病情进展缓慢,运气好的话,能在病情加重之前找到骨髓。 从悦悦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林织羽的心情难得轻松了许多。 往悦悦的儿童病房走,突然一列护士推着一个小推床往外跑了出来,病床上好像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林织羽让开道,还没看清楚那孩子的脸,小推床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第27章 “甜甜她怎么了?她会回来吗?” 林织羽盯着那几个匆忙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安,她抿唇往悦悦的儿童病房走去,一进屋,就悦悦隔壁床的床位已经空了。 地上有一滩血,一个护士正在清理血迹。 看着那刺眼的血迹,林织羽心惊肉跳。 悦悦正在被女护工抱在怀里,孩子看起来像是吓坏了,见到林织羽过来,一边喊妈妈一边要她抱抱他。 林织羽急忙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没事没事。妈妈在这里。” “妈妈,甜甜她,她被叔叔阿姨带走了。” 悦悦从她怀里抬起头,大眼睛里一片濡湿,惊恐又不安,“甜甜她怎么了?她会回来吗?” 孩子忧虑的话,令一旁的女护工一下红了眼。 她这段时间照顾悦悦,知道甜甜家里困难,有时候也会顺便照看一下甜甜,两个孩子都很乖,是她这些年来做护工最好带的孩子。 林织羽抱着悦悦哄了好久,才逐渐把人给安抚下来。 “妈妈也不知道甜甜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只要妈妈打听到了,就和悦悦说,好不好?” 悦悦乖巧的坐在床沿边,点了点头,“嗯!我答应给甜甜和甜甜爸爸画全家福呢,等甜甜回来了,我就把画给她。” “悦悦真好。” 林织羽亲了亲悦悦,陪着悦悦聊了一会儿天,然后看着悦悦爬起来,又拿起画笔,要早点给甜甜画完全家福。 看着孩子安静的画画,林织羽心口一直闷着的情绪终于涌了上来,一开始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喜悦,此刻荡然无存。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 护工从里面出来,红着眼眶对林织羽道:“那小姑娘突然吐血,我帮忙喊了护士,护士说不好了,病情突然恶化了……” 她擦了擦眼泪,“那孩子爸爸还在工地里,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联系上他……这么小的孩子,造孽啊!” 林织羽脸色微微发白,低声道:“别说了。” 那护工想到悦悦和甜甜本质上也是一个病,一下也禁了口,有些局促的看了林织羽一眼。 “你先照看一下悦悦。”林织羽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道,“我去喘口气。” “好,好,您去吧。” * 这一天以后,林织羽就再也没有见到甜甜。 悦悦已经用水彩笔画好了甜甜的全家福,上面有甜甜的爸爸,还有甜甜执意要添上的妈妈。 林织羽每次工作完来看他,悦悦抱着自己画好的水彩画,总是问她甜甜什么时候回来,他已经把画给她画好了。 期间,医院里举行过一次公益筹钱的活动,甜甜的主治医生和护士都捐款了,林织羽捐了五千,宋浅知道以后,也把半个月的工资给捐了出来。 半个月以后,甜甜的床位上,多了一个八九岁的陌生小男孩。 悦悦像是知道了什么,也不再询问甜甜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织羽从悦悦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有些失魂落魄。 向来脾气温和的她,第一次和悦悦的主治医生发生了争吵。 第28章 “有人跳楼了!” 她质问医生悦悦的骨髓什么时候能匹配到,而那个主治医生无奈的告诉她,免费的骨髓库要等,而且悦悦的型血特殊,寻找合适的骨髓概率本身就比平常人要小,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有等待。 等? 林织羽哪里还敢再等。 甜甜的病亡,像是悬浮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无法想象悦悦如果像甜甜一样突然发病,她该怎么办。 虽然宋浅一直安慰她,说悦悦病情发展缓慢,不是甜甜那样的急性白血病,但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噩梦中,半夜一个人躺在床上醒过来,浑身都是冰凉的。 而这份噩梦,在那天中午,她抽空过来看望悦悦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有人从住院部的高楼跳楼。 二十多层的高楼,人体像是西瓜一样,摔碎在她的不远处。 “天啊!” “有人跳楼了!” “是个男人!” …… 林织羽瞳孔放大,看着那个好几天前,在她眼前腼腆的笑着说谢谢,说她做饭很好吃,说要等甜甜病好了,要带她回乡下生活…… 男人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一头灰白的头发。 护士很快就赶到,用裹尸袋把人带走了。 林织羽浑浑噩噩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滩还没干涸的血迹,跑到角落里吐得撕心裂肺。 她想到悦悦给甜甜画的那副全家福,那上面三个小人手牵着手,在阳光下笑得一脸明媚。 她又想到自己曾经想着,等甜甜和悦悦病好了,到时候两户人家常联系。 一切都在她的眼前摔得稀巴烂。 她天旋地转,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悲痛侵袭了她。 她觉得,如果悦悦不治身亡,那个从高楼上跳下来的人,可能就是她自己。 她已经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命运。 这一个下午。 林织羽并没有上去看悦悦。 她的情绪在那个农民工跳楼自杀以后,崩溃了。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孩子。 明明是她执意要生下来的孩子,她却没办法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要让他在这么小的年纪,吃尽苦头,甚至没办法保全他的性命。 或许,她当年不应该活着,而是应该带着孩子直接去死。 这样,悦悦的痛苦就会少一点吧? 天黑了。 林织羽浑浑噩噩的往回走。 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来到了帝爵酒店。 今天不是她值班,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她来这里做什么?对,她是来找段渡深的…… 悦悦也是他的孩子,他应该要负起责任来,他是孩子的父亲,他应该也要救他啊! 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却问她:你觉得他真的会愿意救悦悦吗? 一个早就应该死去的私生子,段渡深会愿意救他,还是愿意亲手让他去死? 段渡深从车里出来,就见到林织羽站在大堂的角落里,脸色苍白,看起来浑浑噩噩的。 他皱了皱眉头,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 ——自从那个巴掌以后,他就没有再见到过她,可能是最近年会工作太忙,他对她的心思也淡了。 等会议结束以后,他就回江城。 恐怕没几天就能将这个女人忘掉。 男人迈步往VIp电梯方向走去。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一串轻轻地脚步声。 第29章 “段先生,我想要钱,你能给我吗?” 段渡深脚步一顿,瞥了身后一眼,如常的往电梯里进去。 身后的脚步声跟的紧了一点,他正要合上电梯,一只纤细冰凉的小手从电梯门外伸了进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用力抓住他的衣袖。 段渡深眉心冷蹙,“放手。” 林织羽抓着他的袖口,默不作声的跟了进来,低着头站在他的面前。 她身上散发着幽香,还有夜晚露水的味道。 这熟悉的味道令他想起了那段时间彻夜的梦境。 段渡深语气很恶劣:“林织羽,你又想做什么?” 勾引完他,等他上钩了,又给他一巴掌。 吊着他完吗? 林织羽抬起没有血色的脸,她看着男人厌烦的表情,小心翼翼问道:“段先生……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段渡深呼吸微微一滞。 不过很快就平复了呼吸。 他用力抽回手,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出去!” 林织羽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动静。 段渡深快气笑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女人! 到底也没跟林织羽动手,他按了顶楼的按钮。 电梯直达总统套房的包厢。 段渡深往外走去,松了松领带,他身上还残留着宴会后醇厚的红酒香气。 “在我叫保安上来之前,你给我哪里来滚哪里去。” 年会还有三天结束,他就要回江城了。 没必要再和一个女人扯上关系。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林织羽没走。 她从电梯里走出来,从背后抱住段渡深的腰。 声音很轻,也有些颤抖。 “段先生,我想要钱,你能给我吗?” 段渡深把将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拎到了面前。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轻,削瘦的不盈一握,因为被他用力扯了一下,没站稳,差点跌倒在他怀中。 双手下意识按在男人的胸口,男人的呼吸微微停顿了一秒,然后用力皱起眉头,捏着她的手臂,试图将她扯开。 “站好!” 林织羽感受到了他的拒绝。 在男人将她拉开的时候,伸出手用力搂住男人的腰。 衬衫下温热的肌肉一瞬间紧绷起来,拉扯着她手臂的力气加大,林织羽不顾一切的把自己瘦弱的身体埋进男人宽阔滚烫的胸膛里。 “段先生,你买下我吧,”她垫着脚尖,抬起头去吻男人冷硬的下颚,“你知道错了,上次打你是我不对,你、你可以打回来。” 段渡深低下头,看着怀里女人湿漉漉的眼睛,和苍白无垢的小脸,眼神复杂。 他不否认,林织羽这几个杂乱无章的吻,又轻易的挑起了他埋藏许久的欲望。 或者说,这份欲望本来就是被他刻意忽视,她重新的出现,又轻而易举的将这份欲望带了回来。 他心里想骂娘。 他自认为自己对女人称得上挑食,怎么就对这么一个“二手货”念念不忘? 他伸出手捏住林织羽小巧的尖下巴,指尖触感柔嫩温润,他挑剔的想,长得也不漂亮,凭什么觉得扇了自己一巴掌,让他打回来就能一笔勾销? 第30章 你明明对我有反应 人不懂事,智商也不高,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单身带娃。 他冷着脸,对林织羽道:“松开。” 林织羽用力摇了摇头,哑着嗓音道:“段先生,上次是我错了,你、你打回来吧。我绝对不还手。” 段渡深:“你抱着我我怎么打?” 林织羽犹豫了一下,看了段渡深一眼,然后微微咬唇,后退了一步,仰起自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小声道:“你、你能不能轻一点?我明天还要工作,如果留下指印的话,客人要投诉我的……” 段渡深优雅的挽起自己的袖口,冷冷道:“你上次打我的话,你猜那个指印我花了几天才消?” “……” 林织羽没话说了。 只能视死如归的仰起头,闭上眼睛。 如果能让段渡深消气,她现在什么都愿意做。 她被吓坏了。 她要救悦悦,她不敢再等了。 甜甜病发到死亡,也就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才半个月,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她要留在段渡深身边。 她得想办法拿到脐带血。 悦悦的主治医生建议过她,可以和她的前夫再要一个孩子。 悦悦是慢性白血病,只要她怀上段渡深的孩子,一切都来得及…… 她得做点什么,比无望的等待要好。 林织羽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 就算被段渡深打掉一粒牙,只要能让他消气,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双手紧紧的握在身侧,林织羽等待疼痛的到来。 然而,她等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生。 “段先生?” 她迟疑的开口,缓缓睁开眼,就发现段渡深已经不在她面前了。 她转身,看到段渡深已经脱了黑色西装外套,从冰箱里倒了一杯冰水,双手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坐在吧台前喝水。 见她看过来,男人语调冷漠:“我对打女人没兴趣。趁着我现在不打算叫保安,你赶紧给我出去。” 林织羽抿了抿唇,忍不住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天只是一时兴起,我现在已经对你不感兴趣了。” 林织羽咬着下唇,小声道:“我刚才抱着你的时候,你身体明明对我有反应。”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织羽的脸难免还是有些发烫。 倒不是她多么身经百战,而是她毕竟和段渡深有过三年夫妻关系,两个人身体交流久了,对方的一点反应都了如指掌。 她刚才亲吻段渡深的时候,他身上气息滚烫。 是男人情动的证明。 段渡深握着水杯,半晌没有说话。 林织羽现在有求于他,自然不敢对他摆脸色,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 段渡深狭长的眼眸冷冷觑了过来,林织羽吓得赶忙收回视线。 段渡深表情一言难尽。 明明说了这么孟浪的话,她倒是一张脸羞的跟小白兔似的,装什么装? 一想到这是这个女人不知道多少在男人身上练就的手段,段渡深就觉得烦躁。 他倒也没藏着掩着,直截了当道:“三天后我要回公司总部。年会快要结束,我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第31章 段先生,给我一个月时间 林织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段渡深要走。 一天之前,她恐怕都巴不得段渡深赶紧离开。 但是现在,她要让他,为了她留下来。 林织羽垂下眼,然后慢慢走到男人面前。 她双手按在男人的膝上,抬眸和段渡深平视。 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逐渐侵染了她的体温,林织羽苍白的小脸,泌出了一层殷红。 她咬着唇低声道:“一个月时间,好吗?给我一个月时间。你还喜欢我的,不是吗?一个月以后,我保证不纠缠。” 段渡深轻声低笑了一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让我在你身上浪费一个月的时间?你觉得你有这么值钱?” 林织羽看着男人形状优美的薄唇,单腿撑在了他腿间的凳上,探出小脑袋,去亲吻他的唇瓣。 她熟知他的喜好,毕竟所有她所知道的所有接吻方法,都是他曾经一手调教出来的。 缓缓的亲吻他的唇瓣,然后侵入,明显的感受到了男人呼吸的停顿和急促,林织羽松了一口气,他还喜欢她这样亲她……那就好办了。 这几年他恐怕也不止她一个女人,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的刺激,她还怕他已经不喜欢过去的接吻方式了。 毕竟三年没有亲密接触过,林织羽动作有些生涩,轻微的水声在彼此碰触的唇瓣之间流泄出来,她脸红的简直要滴血。 段渡深看着怀里吻着他的女人,眼眸越来越深。 明明是自己主动撩拨他,她反倒是自己害羞上了…… “唔……” 林织羽轻轻地呜咽一声。 是男人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清冽而又霸道的气息侵袭进来,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林织羽往后挣扎着退了一步,惹来男人微微的不满,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惩罚性的在她唇瓣上亲咬了一口。 等到结束的时候,林织羽整个人都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小手揪着男人的衬衫,一双圆溜溜的眼眸雾气弥漫…… 段渡深垂下眼,看着她迷茫的模样,感觉这副乖巧的样子才比较适合她。 他不太喜欢她对他针锋相对的模样。 林织羽缓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才恢复神智。 感觉到男人依旧箍着她的腰,没有松手,她也不敢挣扎。 这一个月来一直辗转的欲望得到了轻微的满足,还是让段渡深心情好了一点。 他摩挲着林织羽细腻的颈子,漫不经心道:“说说。怎么突然缺钱了?” 他还记得这女人潇洒的撕掉他给的支票的背影。 不是很有骨气吗? 是被洛轻朝甩了,还是……? 林织羽垂下眼,“我家里人生病了,我缺钱……” 段渡深瞥了她一眼:“你儿子?” 林织羽倒也不意外他知道她孩子的事。 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心惊肉跳。 她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点了点头,“是……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林织羽舔了舔嘴唇,看着段渡深,“段先生,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让你满意的。” 第32章 她在赌 段渡深并不是什么侠肝义胆的好人。 相反,他接管家族企业这么多年,是个老谋深算的商人。 他自然不可能把林织羽带回江城,那他如果留下她,势必要留在澳城一段时间。 段渡深淡淡问道:“你知道我留在这里,每天要损失多少钱吗?” 林织羽略有不安的揪着段渡深的衣摆,长睫翕动,一时回答不出来。 本质上,她也不过是在赌。 赌段渡深对她的兴趣。 或者,是不想在坐以待毙。 想趁着悦悦还没有病发,在段渡深回江城之前,得到一个孩子。 但是如果段渡深不愿意留在澳城,那她…… 那她也无可奈何。 他是不可能把她带她江城的。 包养的金丝雀,那也得是干净名贵的女人,而不是像她这种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 她是段渡深拿不出手的包养对象。 段渡深见她沉默不语,心里想,这女人这个时候倒也知道实务了。 他手指漫不经心的搭在她纤细的腰上,林织羽整个人都被他搂在了怀里,她轻的像是一只鸟,没多少分量。 是一个脾气古怪,也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 偏偏这么一个女人,却让他忍不住想尝尝她的味道,甚至…… 觉得浪费一个时间留在澳城,也未尝不可。 露水情缘,你情我愿的买卖,他得到魂牵梦萦的解脱,而她得到孩子的医药费。 可以称得上互不相欠。 段渡深道:“去洗个澡。” 林织羽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的抬起头,“嗯?” “我不喜欢我床上的女人脏兮兮的。”段渡深道,“想要爬我的床,你也得把自己收拾干净。” 林织羽听懂了他的暗示,原本平复下去的小脸,又腾得红了起来。 “我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从他怀里爬下来,微微的咬了咬唇,心里想,段渡深这是同意这笔交易了吧? 浴室很大,林织羽淋浴完,裹着男士的浴袍出来。 浴袍太大,而她又太过娇小,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露出大半个白皙的脖颈,欲说还休。 段渡深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她出来了,眸色微微暗了几秒,然后又若无其事道:“床上有你的睡衣,我还要处理一点杂物,你先睡吧。” 林织羽进了卧室,果然在床上看到了一套白色的居家服,她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换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前几日一直被她整理的床铺,如今她亲身躺了进去。 林织羽嗅着空气里属于段渡深的气息,心里问自己:“后悔吗?” 和这个男人再次纠缠在一起? 并没有后悔的感觉。 如果将来悦悦死了,她回忆起自己没能做到的事,那才是后悔莫及。 可能是太累了,或者是这一整天精神打击太大了。 林织羽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一沾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身上一沉,有带着温热水汽的身躯覆压在了她的身上。 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令她抗拒而又沉溺。 段渡深眉心紧蹙,啧了一声。 明明不是一次,这个女人……? 但是两个人的身体是极为合拍的,很快,两个人交融在了一起。 梦境和现实重叠在了一起,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还要甜蜜。 他乐此不惫的折腾了一宿,直到窗外泛起了鱼肚白,他才抱着已经精疲力尽的林织羽睡了过去。 第33章 不想透露彼此的关系 …… 林织羽醒过来的时候,浑身跟被碾碎了一般。 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才明白这里是哪里,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已经处理了一批公文的男人从书房推开门走进来,看着林织羽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模样,缓声道:“我等下要出门一趟,有什么事就找我助理。” 林织羽看他已经换上了西装。 就算是在澳城,这个男人依旧是很忙碌的。 林织羽爬起来,半跪在床沿边,去给他系领带。 段渡深垂下眼,看着林织羽脖颈上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倒是进入状态挺快。 段渡深道:“领带打得不错。给多少男人打过领带?” 林织羽很想说,还不是你以前叫我学的? 每次上班前,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喊她起来给他打领地啊。 就像什么小怪癖。 托他的福,都行成了肌肉记忆了。 林织羽沉默不语,段渡深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她眼皮底下乌黑的黑眼圈,和控制不住的疲倦,男人淡淡道:“等下我助理会过来和你谈合同的事,你再睡一觉。” 林织羽有些迷茫:“合同?” “具体我的助理等下会和你说。” 段渡深没有直接跟她聊细节,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然后轻捏住林织羽的下巴,在她柔嫩的唇上印了一个吻,“今天我和你领班打过招呼,你不用上班,好好休息。” 林织羽一愣,下意识抓住段渡深的手臂,“等,等一下!” 男人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林织羽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你把我们的关系和领班说了?” 段渡深脚步站定,黑眸凝视着林织羽惊慌失措的小脸,反问道:“怎么了?” 林织羽咬了咬唇,忍不住道:“段先生,在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内,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吗?” 段渡深微微挑眉,不置可否,重复了她的话:“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他看起来很带不出手? 林织羽低下头,有些羞耻,虽然她内心打着另一个主意,但是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和段渡深已经是包养关系了。 在她进来以后,领班很照顾她,她不想在她眼里变得不堪。 林织羽道:“我以后还想在这个酒店做,如果被外人知道的话,我觉得不太好……” 段渡深有点不耐烦,“那以后工作上的事和我们之间的事,你自己调节好。” 只不过是昨天晚上折腾了太久,有点怜惜她罢了。 既然她不满意,那就让她自己去请假。 林织羽听着段渡深有些怒意的声音,愣了一下,抬起头,就见到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林织羽仰躺在床上,心里叹了一口气。 浑身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她简直是被段渡深浑身上下啃了一遍。 缩进被子里,林织羽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钟,于是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下惊醒过来。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手里端着一杯水,见到她醒来,歉意的对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林小姐,我吵醒你了吗?” “你是……” 林织羽撑着身子坐起来,又一下躺了回去,身子比之前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更加无力了。 “林小姐,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