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女主想开了》 第1章 第1章 燕城,西区澜山。 一座占地两百英亩的私人庄园里,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今日是薄老爷子的80大寿,但凡想在圈内站稳脚跟的,都不会错过这个献殷情的机会,因而这场晚宴很是热闹——音乐、欢笑不绝于耳,宴会厅里觥筹交错,气氛正好。 而此时,二楼偏角的休息室就显得极为冷清。 天鹅绒沙发上侧躺着一名年轻女人,她紧闭着双眼,白皙小脸蒙着醉酒的红,将原本就惊心动魄的美貌又烘托出一丝撩人的绝艳。 这是谢家三小姐谢悠悠,圈子里众星拱月般的存在,这会儿她本该在宴会厅手握香槟被燕城一帮公子千金巴结讨好,而不是狼狈醉酒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为了今晚这场宴会,谢悠悠提前好几个月就安排F国的顶级设计师为她定制礼服,还牺牲掉宝贵的睡眠时间,一大早起来做美容弄头发,甚至连脚指甲上面细小的花纹都力求完美。她如此费心,并不是因为想要在宴会上大放光彩,毕竟她谢家千金的身份摆在那儿,还有一张令无数男人着迷的脸,无需打扮已是一帮女眷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这样,无非是为了惊艳那么一个人——一个她从少女时期追逐至今,却依然没能对她动心的人。 可惜,无论她美得再夺目,今晚那个人还是再一次地伤了她的心。 当时谢悠悠正随家人一道向薄老爷子献礼贺寿,她站在二姐谢棠身边,藏不住爱慕的目光飞蛾扑火般定在了薄兰栖身上。大哥谢时易瞧见妹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头疼又无奈,和谢棠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成全她一片痴心。 “听闻薄少最近又拿下了海外的大项目,当真是年轻有为,我们这些前浪自愧不如。”谢时易夸了句,见老爷子笑容满面,很是自豪,便状若无意地提起了薄兰栖的婚事,“不知道往后哪家千金能有好福气,得如此良婿。” 豪门里个个是人精,老爷子见谢悠悠看自家长孙的眼神,还能不明白谢明易这番话里的暗示?说起来,薄谢两家三代交好,联姻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况且悠悠这姑娘他也挺喜欢,便顺着那话说了下去。 “他啊!就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谁家千金会看上他?”故意数落了句,老爷子换上和蔼笑脸,转而问谢悠悠,“悠悠,你说是不是?” 谢悠悠连忙摇头:“怎么会!兰栖哥他那么好,不会有人不喜欢。” 老爷子笑容加深,继续道:“那悠悠呢?喜不喜欢?” 听这话的意思…老爷子是打算要撮合她和薄兰栖? 谢悠悠心跳了跳,收到一旁哥哥鼓励的目光,微微定神,看向薄兰栖的眼神又炙热了几分,她正要开口说喜欢,薄兰栖突然一皱眉,插了话:“失陪一下,你们慢聊。” 谢悠悠的脸顿时惨白。 融洽的气氛被搞僵,老爷子叹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瞪着自家长孙转身离开的背影,低斥道:“这小子!我就说是根木头!” 转而又看向谢悠悠,故意给她台阶下,“悠悠这么好的姑娘,哪可能看上他?哎,是我老头子没这个福气,求不到这么乖的孙媳妇儿。” 老爷子虽然极力护住谢悠悠的面子,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门婚事谢悠悠愿意,薄兰栖不愿意。 那之后谢悠悠心情一落千丈,独自闷头喝了不少酒,谢棠担心她醉了失态便将她带到二楼没人打扰的休息室,门一关,谢悠悠憋了许久的眼泪一下滚了满脸。 能不伤心吗? 喜欢了六年的人当众拒绝了她的婚事,一点情面都不留!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勇气,又有多少个六年继续去打动他。 谢棠见她哭成狗,一边骂没出息,一边给她擦眼泪:“不就是个男人吗?我就不信除了他,就没其他人能入你的眼了!” 三条腿的男人遍地走,可薄兰栖那样近乎完美的,谢悠悠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哭累了,她躺在沙发上休息,谢棠退出去给她关上了门,仔细叮嘱保镖守好,这才叹口气离开,她知道现在悠悠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离开没多久,谢悠悠便睡着了。 醉意和困倦托着她沉入一个冗长又真实的梦,在这场梦里,她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尽了“谢悠悠”的一生—— 【谢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三小姐谢悠悠,有钱有势,美貌倾城,人人逑之。 可惜苦恋薄兰栖无果,联姻被拒后,她和薄兰栖常年在国外刚回来的表弟贺厉偶遇,贺厉对她一见钟情,因那张和薄兰栖略有相似的脸,谢悠悠答应了他的追求。 谢悠悠太过耀眼,觊觎她的男人不计其数,而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让贺厉感到不安,后来,他得知自己不过是薄兰栖的替身,谢悠悠爱的始终只有薄兰栖,彻底黑化了。他毁掉谢氏,将谢悠悠囚禁在身边,无度索取。 两人在日复一日的纠缠中,爱恨交织,虐恋情深,至死方休。】 谢悠悠挣扎着掀开眼帘,梦里的压抑和绝望让她喘不过气。 所以…她身处的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她明明是玛丽苏女主的人设,作者为什么偏偏要给她一个狗血虐恋的剧本?让她爱上薄兰栖,却求而不得,还被黑化替身给囚禁折磨! 想到梦中贺厉黑化后病态疯狂的眼神,谢悠悠浑身发冷。 ——她绝对不要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 时针指向10点。 老爷子上了年纪熬不得,便向大家提前告退,回房歇息了。 寿星离席,客人们也陆续离开。 晚宴接近尾声,场子全权交给了小辈们。 谢时易放下酒杯,来到妹妹谢棠身边,问:“悠悠怎么样了?” 谢棠往二楼看了眼,耸耸肩,小声告知:“除了痛哭一场还能怎样?强扭的瓜不甜,总不可能逼着薄兰栖娶她。” 作为兄长,谢时易很疼两个妹妹,谢棠独立,性子比男人还刚烈,拳头比男人还硬,根本用不着他来宠,于是,他所有的怜惜便都用在了谢悠悠身上。听说她哭了,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埋怨起薄兰栖的铁石心肠。 “我们悠悠喜欢了他整整六年,你说,就是块石头也给焐热了吧?薄兰栖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听了谢时易的话,谢棠忍不住猜想:“或许他是个……gay?”不然,没有哪个男人在燕城第一美人的热情追求下,还能无动于衷的! 直男谢时易的世界里只有BG这唯一的选项,听妹妹这么一说,表情呆滞了下,轻咳道:“他欺负了悠悠我也生气,但也不能这么诽谤人家。” 谢棠翻了个白眼:“说gay就是诽谤了?都什么年代了,哥你还搞性取向歧视!” 谢时易长她三岁,她的某些前卫思想和喜好他是理解无能,明智地打住了话题,说时间不早,该接悠悠回去了。 两人一走,宴会厅邻窗的沙发,几个男人便谈开了—— “诶,兰栖!连老爷子都赞同跟谢家的婚事了,你干嘛拒绝?”其中一人递了支雪茄过去,满心好奇,“那可是谢悠悠啊!咱们圈子里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 旁边的男人插嘴:“圈子外也找不出,她那张脸就算动几万刀都整不出来的。” 一帮垂涎谢悠悠美貌的男人万分不解:“是啊,咱不说脸了,我们兰栖可不是光看脸的肤浅人儿,就谢家的势力吧,你娶了她完全就是如虎添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老婆就是个娶回来放家里的摆设,你要不喜欢她,娶回来当个花瓶瞧着也赏心悦目啊!” 七嘴八舌间,薄兰栖低眉点了雪茄,白烟缭绕,眼珠冷淡得近乎荒芜。 “没兴趣。”声音也是冷淡的,毫无起伏的说着,“无论是结婚,还是女人。” 冷白修长的手拿掉雪茄,待唇边白烟散尽,薄兰栖再度开口,“薄氏的海拓计划刚提上日程,我没时间浪费在那些事上。” 在座的都是燕城豪门圈金字塔顶端的贵公子,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等着继承家业。一帮心高气傲的主,却心甘情愿对薄兰栖俯首称臣,并不只是忌惮薄家庞大的基业,毕竟祖业再大祖上再风光,没有好的掌舵人也迟早败光。薄兰栖是他们当中起点最高的,却以近乎变态的高标准来要求着自己。这叫什么来着?——比你有钱的人,比你还努力,你追得上个屁! 薄兰栖的手已经伸向了海外,听他这话,是要将商业版图扩展到全球才肯停的意思? 一帮人自愧不如,没好意思再跟他谈什么男女情爱——肤浅!太肤浅了! ** 燕城夜渐深。 遥远的太平洋彼岸却阳光灿烂。 临海而建的一间私人别墅,经过一夜派对的摧残此刻满地狼藉。 横七竖八躺在地毯上昏睡的醉鬼中,贺厉猛然惊醒! 像是被无形的手摁住了喉咙,他感到一阵窒息,连忙撑地坐起,垂头大口大口喘息。 氧气灌进肺里,他的状况却依然没有好多少,浅麦色的面容淌满冷汗,他环顾四周,确认自己回到了7年前——还未遇见谢悠悠的时候。 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眼底渐渐聚起浓烈的眷恋。 他飞快地翻出手机,给助理打去电话,沉声吩咐:“告诉机场那边,时间有变动,我今天就回燕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章 第2章 谢时易和谢棠到了二楼,一进休息室就看到谢悠悠抱着膝盖,脸色苍白地蜷缩在沙发上,样子很不对劲。 两人连忙走近。 “悠悠?”谢棠去探她的额头,摸到一手的凉,不由担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谢悠悠紧抿着唇,没回答,一双眼失神地看着地面,仿佛瞧见了什么恐怖鬼魅,表情惊惧。 “怎么回事?”谢时易问保镖。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表示不知情。他们一直守在门外,期间没放任何人进来过。 “那悠悠怎么会这样?”谢棠疑惑。 谢时易没敢耽误,扭头就去喊医生。 谢棠则蹲在谢悠悠脚边,耐着性子哄:“悠悠,你说话好不好?跟二姐说说话,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头痛?我们马上就回家好不好?” 听到她说“回家”,谢悠悠终于有了反应,无神的眼珠动了动,视线落在谢棠那张精致中透着英气的脸上。 梦里,她被贺厉囚禁,破产的家人流落街头自顾不暇,却也从放弃过救她。有一次,二姐终于打通关系混进来,两人交换了衣服,她扮成二姐逃了出去,结果代替她留下来断后的二姐却身份败露,被贺厉绑在车后,在车道上活活拖死。 想到梦里二姐面部全非的死状,谢悠悠立刻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二姐!”她一开口,眼泪就吧嗒吧嗒往外掉,“对不起!” 谢棠莫名,抱着她安抚:“悠悠不哭,为什么要给二姐道歉?应该二姐给你道歉,刚才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她以为悠悠失恋想要一点私人空间来整理心情,却不想,她可能更需要亲人的陪伴和安慰。 谢悠悠和她想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听见二姐反向她道歉,心里更加愧疚,眼泪也流得更厉害。虽然梦里的一切还没有发生,但她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满心悔恨。 于是,谢时易带着薄家的私人医生回来,就看到谢悠悠哭得快背过气去。 他顿时急眼,两三步就过去:“怎么哭上了?” 悠悠自尊心强,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会忍着,绝不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结果今晚上又是醉酒又是哭,可见是被薄兰栖给伤透了。 谢棠叹口气,什么话也不想说。 刚才谢时易风风火火跑去找私人医生,动静不小,薄兰栖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谢三小姐身体好像不太舒服,谢少担心是不是今晚酒喝得有点多,就叫了医生过去。” 谢悠悠是他们请来的客人,身体不适,他作为主人有必要去一趟。薄兰栖摁灭了手里的烟,从沙发上起身:“我去看看。” 身后,一帮人交换了眼神,全都明白,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身体不舒服,心里不舒服才是真的。谢悠悠追了薄兰栖六年,到头来依然郎心似铁没结果,不郁闷才怪! ** 宴会厅的热闹被抛在身后,薄兰栖到了二楼,越往里走越安静。 走廊深处,休息室的门开着,能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谈话声。 “悠悠乖,咱们不哭了行吗?哥哥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的,我们悠悠这么好,薄兰栖错过了是他的损失,回头哥哥就给你找个又高又帅又会哄人的男朋友,我们酸死他那只单身狗好不好?” “就是,二姐车队里全是大长腿八块腹肌的帅哥,你想要谁都可以,二姐保管不出一个月,你就能把薄兰栖忘到九霄云外!” 薄兰栖辨认出是谢家兄妹的声音,听见这番话,对于里面的情况把握了个大概。他停下脚步,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 对于谢悠悠他并不讨厌,今晚换了任何一个人和他谈及婚事,他都是一样的态度。 目前父亲有意退位,将掌舵的位置交到他手里,爷爷也对此有所期待,可董事会那帮人对于他这个晚辈的能力还存在质疑,堂弟薄宇表面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对新一任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他必须尽快作出成绩来服众。所以,恋爱结婚这种费时费力的事,在他彻底坐稳掌舵位子前,都不会考虑。 好歹和谢家是交好,往后少不了来往,他不想把关系弄得那么僵。所以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定了定神,决定进去跟谢悠悠说清楚。 正如之前闲聊的那样,她很漂亮,谢家也是燕城数一数二的名门,只要她想,绝对能有个不错的归宿,不用继续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走到休息室门口,女人的啜泣清晰地传到耳边。 沙发前,谢时易和谢棠正在绞尽脑汁哄着谢悠悠,一旁的私人医生尴尬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察觉薄兰栖的到来,顿时像见了救命稻草般,连忙请示:“您看……?” 薄兰栖微微抬手,示意他去门外候着:“这里先交给我。” 他声音压低,却还是惊动了谢家兄妹。 谢时易冲他点点头,表情不算好;谢棠面露不悦,直白地将情绪表现了出来。 薄兰栖理解他们的心情,没有动气,视线越过他们落在了谢悠悠身上——她还在哭,花瓣一样柔软美好的唇紧紧抿着,试图压住喉咙里的呜咽,红红的眼睛耷拉着,被染湿的眼睫羽毛一样黏在眼尾,肩膀还在一下一下抽着,模样很是可怜。 薄兰栖有些愣怔。 记忆里,每次见到谢悠悠她都是一张又甜又灿的笑脸,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还哭得这么难过。 心里隐约起了波澜,他注视着谢悠悠,说:“我们谈谈。” 谢棠不同意,被谢时易递了个眼神。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在这儿劝半天,指不定还没薄兰栖一句话有用。 谢棠板着脸妥协:“那悠悠,我们先出去等你,有什么就叫我们。” 就在二人打算把空间留给他们的时候,谢悠悠如梦初醒般拉住了谢棠,语气很慌:“不要!我不要和他谈!”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谢悠悠看也不看薄兰栖,这会儿也顾不上继续哭,她抬手抹了下眼泪,像抓着保命符一样紧紧抓着谢棠:“二姐,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呆在这儿了!我想回家!” 那个梦虽然蹊跷,这个世界是以她为女主角的一本这种事也很荒唐,但她不敢不信,更不敢拿家人的安危去赌。 执着于薄兰栖是一切悲剧的开始,要不是她放不下她可笑的没有结果的单恋,也不会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更不会惹上贺厉那个疯子,害了家人,也害了自己。 所以,薄兰栖她不会再喜欢了,今晚就当是给过去六年的单恋彻底画上句号。从此以后,薄兰栖对她而言就只是薄兰栖,再不是她喜欢的人。 休息室有片刻的死寂。 所有人都没料到谢悠悠反应会这么大,谢时易在心里叹息,妹妹这架势,只怕是真的被伤透了。他看了眼薄兰栖:“悠悠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们。”薄兰栖动了动身,想跟上。 听了这话,原本走着的谢悠悠直接提起裙摆跑了出去,连鞋都顾不上穿,避之不及的模样就跟逃难似的。谢棠连忙捡起谢悠悠的鞋,追了出去。 薄兰栖浑身一僵,步子就这么定住。 谢时易维持着表面的客套,冲他道:“悠悠情绪不稳,多有冒犯,还请薄少不要跟她计较。”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几分,薄兰栖看着他,喉咙里应出一声“嗯”,见谢悠悠现在不想面对他,便没再强求。 兄妹三人离开。 休息室里只余他一人。 薄兰栖在原地沉默半晌,也走了出去。 顺着围栏朝下望,正巧看见谢家三兄妹从大门离开,谢悠悠捏着谢时易的袖子,垂着脑袋,没精打采,步子却走得很快,恨不得马上从这里飞走一样。 薄兰栖抿了抿唇,胸口有些闷。 他抬手扯了扯礼服领结,没再看,也没再回宴会厅,和管家交代了声,径直上楼回房。 ** 载着兄妹三人的车平稳驶下澜山,幽静气派的私人庄园被抛在身后,燕城繁华的夜景映入眼帘。 谢悠悠靠着谢棠的肩膀,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她才22岁,才刚步入人生中最精彩的阶段,学大哥当个事业青年、学二姐当个快乐海王、或者干脆当个只会买买买美美美的豪门花瓶不香吗?干什么想不开要让自己陷进一段狗血虐恋! 她坐直身,一手挽住谢时易,一手挽住谢棠:“大哥,二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时易揉揉她脑袋:“说的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谢悠悠点头:“我已经想通了,不就是一个薄兰栖吗?不喜欢我就算了,没必要在他身上吊死。” “真想开了?”谢棠捏她脸蛋儿,眯起眼仔细确认。 谢悠悠举手发誓:“真的!他都当众拒绝我了,我还继续贴上去不是犯贱是什么?” “想通了就好。”谢棠欣慰,“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二姐带你去认识小狼狗,保管你快乐到飞起!” 谢时易不赞同:“悠悠单纯,你别随便什么人都给她介绍。” “放心,有我把关,不会让乱七八糟的狗男人接近她。”谢棠打着包票,“以前就想带着悠悠一起浪,可惜她一颗心系在薄兰栖那个瞎子身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她想开了,我会让她体会到海王的美妙。” 谢悠悠坚决拥护二姐,连连点头。 谢时易表情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 希望悠悠是真的想开,而不是被伤透了自暴自弃的放纵。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章 第3章 回到谢家已经很晚。 谢悠悠进门后,却见本该睡下的柳慧心从楼上走了下来。 谢时易:“妈?您还没睡?” 柳慧心解释:“哦,我有点口渴,下来喝点水。” 卧室就有饮水机,哪至于为了喝口水专门从三楼下来?谢时易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借口,见母亲很快将目光移向了三妹,顿时明白过来。 他搭着谢悠悠肩膀,拍了拍,宽母亲的心:“悠悠没事,刚才还说明天要跟小棠出去玩儿呢!” 柳慧心还是不放心,她看着谢悠悠,想问,又怕刺激到她,只能勉强笑了笑,应声:“是吗?” 对上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谢悠悠想到梦里,母亲因为她的过错,从燕城风光雍容的贵妇人沦为流落街头的乞丐,却对她半点责备都没有,甚至死前还在向她道歉,说妈妈没用,没能护住你。 她鼻尖一酸,险些又哭出来,慌忙低头拉住柳慧心的手,说:“是啊,不就被拒个婚吗?多大点事,你们至于这么如临大敌吗?” 真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这些年谢悠悠追逐薄兰栖的那份执着认真,他们全都看在眼里,喜欢了六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的确,要真只是被拒婚,谢悠悠或许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心,但她现在知道了未来的悲剧全因她放不下薄兰栖而酿成,就什么心思都散了。 费了好一番口舌,总算让柳慧心相信她是真的没事了,谢悠悠这才道别大哥二姐,回房休息。 刚才在薄宅睡了沉沉一觉,谢悠悠躺上床后睡不着。 她扳着手指回忆着剧情,为接下来做打算—— 梦里的“谢悠悠”遭到薄兰栖拒婚后,被圈子里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嘲笑,她伤心生气,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也就是在那一晚,和回国的贺厉相遇。 漂亮的女人很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更何况还是个落单买醉的女人,“谢悠悠”当时没带保镖,很快便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纠缠,企图将她强行带走。贺厉及时出现,赶走了想占她便宜的男人,好心说送她回去。而“谢悠悠”早已喝醉,冷不丁看到一张酷似薄兰栖的脸,便认错了人,立刻哭着扑进他怀里。 依赖的姿态让贺厉动了心,抱着她回了酒店。之后的事顺理成章,在酒精的刺激下,“谢悠悠”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给了“心爱的男人”。贺厉发现身下的女人竟然是第一次,又难得对他胃口,便决定要对她负责…… 故事到这里,只是阴差阳错的一夜情,如果“谢悠悠”醒来后没有贪恋那份自欺欺人所带来的美好假象,把贺厉当成薄兰栖的替身继续和他纠缠下去的话,也就不会引发后面的悲剧。 说到底,这一切的发生“谢悠悠”也有很大的责任。 而让她感到后怕的是,要是今天没做这个梦,她兴许真的会照着剧情走下去。毕竟,她那么喜欢薄兰栖……从16岁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谢悠悠吐了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楚怅然,强迫自己把那份感情彻底抹掉,既然她窥见了未来,有了改变一切的机会,那就不能再这么感情用事,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绝对不能牵连到家人。 接下来,她不会再想着薄兰栖,不会为了他去酒吧买醉,这样,就不会被人纠缠,也就不会遇到出手相助的贺厉——那么,之后的剧情也就不会成立。 那就这样吧,远离薄兰栖跟贺厉,保护家人,好好享受她的玛丽苏人生! 这一晚,薄兰栖的手机里第一次没有收到来自谢悠悠的晚安。 往后,也不会再有。 ** 第二日,黎明时分,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燕城机场。 舱门打开,一道高大身影走了出来。男人很年轻,身上随意穿着休闲装,但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和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登机梯下,早已候着一排人。 “贺先生。”打头的人询问他的意思,“现在是直接回贺宅吗?” “嗯。”贺厉心不在焉地走下登机梯,脑子里还很混乱。 事实上,不久之前他还躺在谢悠悠的身边,曾经他迷恋的柔软温香的身体早已变得冰冷僵硬,甚至散发出腐臭,可他还是舍不得放开。他用力搂着她,在她耳边一声声唤着“悠悠”,女人没有回应,她一动不动,乖乖待在他怀里,再也不会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他、再也不会厌恶地从他身下逃开,再也不会说她这辈子最恶心的人就是他。她如他所愿,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再也不会逃开,也再不可能逃开。 在谢悠悠自-杀的那间房里,他守着她的尸体,和她说话、吻她、拥抱她、狠狠要她,就好像她还活着,一切都不曾改变。 他用大量的酒精麻痹自己,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谢悠悠还活着,日复一日,直到尸体彻底腐烂,变成一滩淡黄色的尸水,他再也抱不住她,终于在绝望中清醒。 他彻底失去她了。 于是,所有的恨都散了,空了的心里只剩下那份偏执的爱。 他遣散了所有佣人保镖,抱着谢悠悠的照片,躺在那张他们温存过千百遍的床上,一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以为死后会在黄泉路上见到谢悠悠,没想到再睁眼,他竟然回到了7年前。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去她! ** 昨晚谢悠悠醉酒伤怀的事自然逃不过老爷子的耳朵,清早的饭桌上,他和薄兰栖提了提:“都在燕城,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件事你好好处理,不结亲也别结仇。” 薄兰栖低声说“是”,这件事无需老爷子提醒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老爷子对他向来放心,便没再多言,转而说起第二件事:“对了,阿厉今天回国了,秦管家,你安排一下时间,咱们给他办个接风宴,那小子,在国外肯定好久没尝过正宗的华国菜了!” 秦管家:“回头我就让人准备。” “小厉回来了?”薄宇诧异,“他不是刚结束毕业答辩吗?看他朋友圈,似乎是打算度个长假再回来。” 薄兰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候着的金助理。 金助理微微欠身,汇报道:“说是想尽快熟悉家里的生意,替贺先生分担,所以答辩结束后贺少便先回来了,等毕业典礼的时候再过去一趟,免得浪费时间。” 老爷子很欣慰:“不错,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 长子薄成和老二薄文也都颔首附和,夸完侄子后,又扭头各自鞭策自己儿子。 贺厉是三女薄秀敏与贺家生的孩子,在小辈里和薄兰栖关系最近,听说他回来,薄兰栖心情也不错,饭后前往薄氏的路上,他给那边发去了消息。 BLQ:【祝贺毕业,欢迎回来】 那头没有回,想必下了飞机还在倒时差。 薄兰栖也没有刻意去等,退出两人的聊天界面,视线在信息栏一扫而过——谢悠悠没有发来新消息。 他凝神片刻,收了手机。 ** 那头,谢家人知道三小姐失恋心情糟糕,便吩咐佣人别去打扰,由着她睡到日上三竿。谢悠悠起来后吃了个早午饭,陪着母亲逗了会儿猫,等正午毒辣的太阳稍稍降下些,谢棠便找她一道出门逛街。 每个季度各大品牌都会送来新品,衣帽间里还堆着不少盒子没拆,谢悠悠其实没什么想买,进店里挑了两个包给母亲,又选了几条领带分别给大哥和父亲。 谢棠在店里逛了圈,把谢悠悠拉到了一家她从不涉足的店,指着模特身上风格乖张的衣服,对她说:“试试!” 谢悠悠的衣服向来以日系好嫁风为主,一则,她是典型东方女性的柔美长相,很适合这种甜美淑女的打扮,二则,薄兰栖喜欢,所以固定了穿衣风格就没想再换。 而面前的模特身上,却是一条超短破洞牛仔裤,配上紫色涂鸦无袖背心,宽大的黑色牛仔帽下,金属装饰挂了满脖子,加之那双高帮帆布鞋——无一例外,全部踩雷。 谢悠悠当即拒绝:“我不适合。” “都没试,怎么知道自己不适合?”谢棠按住她肩膀,凑近耳边故意说,“难不成你还没放下那个小子,继续维持他喜欢的风格?” 这话成功刺激到谢悠悠,她咬咬牙,一口应下:“试!必须试!” 一刻钟后,谢悠悠穿着模特那套衣服走出了商店,谢棠又带她去美容院化了个妆,原本温婉优雅的形象彻底颠覆,镜子里的女人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瞧着又冷又酷。 “感觉怎么样?”谢棠抱着胳膊站在她身边,和她一块儿打量镜子里的女人。 谢悠悠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有点不习惯,抬手压了压帽檐:“还…行叭……” “多看看就习惯了。”谢棠让她把头抬起,“我妹妹长这么美,就是剃个光头穿成叫花子也好看!” 谢悠悠哭笑不得:“二姐,有你这么吹彩虹屁的?” “我难道说得不对?”谢棠捏捏她的脸,“我妹妹可是燕城第一美人。” 这个名号也不知道最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谢家都是高颜值,而谢悠悠则遗传了全家所有的优良基因,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张脸也就美得越发夺目,成了艳惊满城的第一美人。 谢悠悠一开始嫌这名号老土牙酸,后来在一次宴会上,有人问薄兰栖对此何看法,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思考太久,便颔首应道:“确实当得起第一。” 忐忑的心立刻雀跃不已,往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为此沾沾自喜,好像得了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能如愿嫁给薄兰栖似的,现在看来,未免天真得可笑。 “二姐,别打趣我了。”想到跟薄兰栖有关的事,谢悠悠情绪又变得有些低落,她甩了下头,没再想,对谢棠说,“不是要带我去飙车?咱们走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章 第4章 日落时分,谢棠载着谢悠悠一路上了麋山。 这片地在谢家名下,原本打算开发成休闲度假区,可惜山势陡峭蜿蜒,车很难开上来,对比周边其他开发完善的休闲区,注定是个亏本买卖,于是项目便这样搁置。后来谢棠组了车队,正需要这种天然山道来肆意撒野,就找父亲讨来,成了她日常活动的根据地。 姐妹俩的性格截然相反,谢棠野,谢悠悠娇气,对谢棠痴迷的极速竞技没什么兴趣,因而车队建成多年,她却是第一次来。 看着休息区一堆打扮新潮的机车男女,谢悠悠感觉自己不入得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谢棠看出她的紧张,拍拍她肩膀,安抚道:“别怕!都是我朋友,一群快乐沙雕!” “谁?谁沙雕?”有人围过来,故意扯着嗓子喊,“棠姐,你说江屿?” 很快,被点到名字的人看了过来—— 男人倚着辆黑色机车,路灯下,暗红头发镀一层幽冷的光,瞧见谢棠,他将手里的易拉罐捏扁,轻轻一抛,精准无误地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 “在说我?”他抬脚往这边走,胸前骷髅头项链哗啦啦地响。 刚才远远一看,谢悠悠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待他走近后,心说果然如此,无论是身材还是脸都帅气得无可挑剔。简单的黑T工装裤不显寒碜,反倒有种低调的时尚感。 谢悠悠打量他的同时,江屿也在打量她,虽然有浓妆遮掩,他还是瞧出她的紧张。 “新人?”他舌尖抵了抵腮壁,眼睛紧盯着谢悠悠。 听说来了新人,车队里其他成员也陆续过来,看向谢棠的目光写着同样的问题。 “你们猜?”谢棠一把勾住谢悠悠,和她脑袋挨脑袋,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脑回路奇葩的人猜道:“女朋友?” “不对!”谢棠拍了那人一下,“再猜!我俩关系可比情侣近多了!” 一帮人七嘴八舌地乱猜,只有江屿透过两人截然相反的气质,捕捉到了眉眼里的那份相似,他弹了下谢悠悠的帽檐,勾勾唇,对谢棠说:“你妹妹?” “Bingo!”谢棠打了个响指,“还是我们的队长厉害!一猜即中!” 她说着把谢悠悠推到大家面前,招呼着,“来来来!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亲妹妹谢悠悠!” 热情欢呼夹杂着几声口哨,从四面八方涌来。 “妹妹会赛车吗?” 谢悠悠摇头:“不会。” “妹妹多大了?” “有男朋友吗?” “喜欢什么类型的小哥哥?” “能不能接受百合?”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来,谢悠悠应接不暇:“我比我姐小三岁,没男朋友,喜欢的类型……”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照着和薄兰栖相反的类型来说,“不冷淡不铁石心肠就行。” “就这么点要求?”一帮男人蠢蠢欲动,大胆的直接毛遂自荐,凑近谢悠悠说,“妹妹,你看看我!我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冷淡,我热情似火!不信你摸摸!” “高阳朔去你的!再调戏悠悠我皮给你扒了!”谢棠把人踹开。 男人吃痛,嗷呜叫了声儿,委屈得直嚷:“棠姐你这哪叫调戏?我这叫为爱不顾矜持!你要是舍不得我当你妹夫,让我当你男朋友也成啊!” 一帮人大声起哄。 谢棠翻了个白眼,搂过谢悠悠,说:“别理这人,傻得没边儿。” “冤枉!”高阳朔举起双手,自证清白,“不是妹妹自己说喜欢热情的吗?我当然得热情点!是吧?妹妹。” 收到高阳朔抛来的媚眼,谢悠悠没忍住,噗嗤笑了。 原来二姐的朋友都这么奔放有趣,难怪二姐喜欢和他们混在一起,相较之下,燕城那帮话里有话的假笑千金公子们就显得太过无趣。 谢悠悠本就美,这么一笑,越显绝艳。 在场无论男女眼睛都亮了亮,原以为谢棠已经生得够好看,没想到妹妹更甚,这简直就是勾-魂的妖精吧? 察觉众人眼里的惊艳,谢棠满意地点点头。 像她妹妹这样的美人,走到哪儿不是人人追捧的女神?何必跟薄兰栖那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浪费时间?车队里除了高阳朔这种沙雕都是不错的男友人选,随便捡一个出来都不输娱乐圈小鲜肉,谈恋爱挺好的。 介绍完谢悠悠,谢棠站到一旁的高台上,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行了!都别闹了!咱们今晚来这儿是干嘛的,都没忘吧?” 当然不会忘,每个月谢棠都会在麋山举行一场比赛,邀请燕城所有同好前来赛车,第一名奖金一百万,二三名则分别是海外豪华游和赛车配件,活动已经连续举办了近两年,一次比一次火爆。 台下高呼着“一百万!”兴致高昂。 不过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一百万轮不到自己,毕竟这么多场比赛都是江屿和谢棠的角逐,二人实力不相上下,甩第三名好几条街。所以,今晚又是他们之间的较量。 众人的视线仿佛两束聚光灯,分别打在两人身上。 隔着汹涌人群,谢棠和江屿对上目光,她挑衅地抬抬下巴:“今天我妹妹在,所以不会给你放水,江队,抱歉咯!” 江屿抱着胳膊,并未因她的这句话而动气,他掀掀眼皮,淡笑不语。 当年的天才少年车手,在首次签约的车队里看尽黑幕,后来遇到谢棠,见她是真心热爱赛车,即便她的车队刚成立不久,成员少得可怜,还是义无反顾解约跳到了她旗下。 这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土豪,爱车如命,还特别要强较真儿,一开始江屿不知道,和她赛车没放水,每次都轻轻松松把她甩在身后,结果一次忘记东西去而复返,就看到谢棠在早就走空的训练场里一遍又一遍练到深夜。 这件事,高阳朔也知道——“经理这么较真儿,咱要再不放点水,只怕她要把自己练死才罢休!” 考虑到这点,那之后,除了代表车队出去比赛,私底下和谢棠的较量他和高阳朔都刻意放水,第一名他和谢棠轮流当,高阳朔万年老三。 但是今晚…… 他有了非赢不可的理由。 江屿视线落在一旁好奇张望的谢悠悠身上,眸光流转间,带出一句:“都随你,但第一名的奖品,换一个。” “要加筹码?”谢棠很爽快地应道,“行啊!第一名三百万!” 台下一阵欢呼,直喊土豪。 江屿舔了下嘴唇,突然越过人群走到谢悠悠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抬头看向台上的谢棠,说:“钱没意思,不如用经理的妹妹来当头筹,谁赢了,谁今晚和她约会。” 谢棠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转而爽朗地笑起来。 不愧是她最看好的赛车手,野心不小,眼光也顶好,可比薄兰栖那个睁眼瞎好多了!今晚他要真赢了她,让他成为妹妹塘里的第一条鱼也不错。 便向懵了的谢悠悠投去安抚的一瞥,让她放心,而后挑眉应下江屿的要求:“行啊!我也挺想我妹脱单的,不过有我在,她今晚的约会是没戏咯!” 江屿轻笑:“那可不一定。” 谢棠和他对视几秒,从台子上跳了下来:“那就实力说话。” ** 赌注是谢棠的妹妹,气氛变得空前高涨。 三十几辆机车候在起跑线,一声枪响后,伴着巨大的马达声冲了出去。 谢悠悠第一次看二姐赛车,感觉新奇,仰头一瞬不瞬看着实况直播的巨型屏幕,画面里,原本同时出发的三十几辆机车此刻已经拉开了距离,二姐的车遥遥领先,威风得不行。 而紧随她之后,便是刚才直接抓了她手要她做赌注的江屿,男人伏在车头,姿势相较于二姐的紧绷,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就仿佛这不是一场比赛,而是饭后闲适的兜风。 谢家在燕城地位数一数二,身为谢家的宝贝千金,圈子里的人见了谢悠悠,谁不是好脸好色以礼相待?垂涎她美貌的男人很多,但谁也没胆子像江屿这样直接上手。 谢悠悠盯着屏幕上的男人,方才被他攥过的手腕隐隐发烫。 正看得出神,身边突然围过来几个年轻女人,皆带着打量的神色。 “你是棠姐的亲妹?”个子最高的女人开口问,“以前没在燕城待吧?从没见你来过。” 谢悠悠在豪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轻易就听出对方极力掩饰的敌意,她不想理会,轻瞄了对方一眼,继续观赛。 被这样无视,女人面子上挂不住,忍了忍,最终没忍住,伸手就去推她肩膀:“喂!我跟你说话呢!这么没礼貌,真不知道阿屿怎么会看上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章 第5章 谢悠悠避开她的推搡,脸色冷了下来。 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生出敌意,原来是为了刚才那个男人。 “聪明的女人对男人下手,蠢货才去找情敌麻烦。”谢悠悠讽道,“况且我还不是你的情敌,我对你的阿屿没兴趣,可以请你走开吗?打扰别人观赛,真的很没礼貌。” 骂出去的话被原封不动送回来,女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原本已经做好手撕情敌的准备,结果上了战场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屑于跟她较量,甚至对她死死想守住的男人都没兴趣!这种感觉就好比铆足了劲儿却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要命! 女人狠狠剜了她一眼,挽着身旁助阵的小姐妹,故意说给她听:“傲什么傲?不就是一张整容脸?动刀的痕迹得多明显才需要化这么浓的妆来盖?就等着卸妆见光死吧!” 谢悠悠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她比赛看得好好的,突然跑过来叭叭叭说上一通,还诽谤她整容,有病? “李倩,你自己追江屿这么多年没追上,还不准他追别人?嫉妒的嘴脸不要太难看!”这时,一个穿赛车宝贝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将谢悠悠护在身后,对着高个子女人一通嘲笑,“要说整容,先把你那对假得不行的硅胶取了吧!” 被称作李倩的女人险些气变形,论撕逼,她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只能拉着小姐妹气冲冲地走了。 耳根子总算恢复清净,谢悠悠向帮忙的女人道谢。 “别客气!”女人冲她伸出手,友好地介绍,“我叫许梦,是赛车宝贝的领队,跟棠姐认识好多年啦!” “你好。”谢悠悠伸手和她握了握,“我是谢悠悠。” 许梦低头看了眼,和她相握的那只手柔弱无骨,肌肤白皙如同上好凝脂,黑色蔻丹,处处显露出精致和一股说不出来的贵气。 作为赛车宝贝的领队,许梦的颜值自然不差,见过的美女也多,甚至兼职模特的时候还有幸和娱乐圈的当红女星有过接触,这双早就养刁的眼睛在见到谢悠悠后却像瞎子复明,一下子亮了起来。 “知道知道,刚才听棠姐介绍过了,悠悠,我心悠悠,嘻嘻,我记住啦!”许梦感慨,“你们这对姐妹花,一个飒,一个美,要是组合出道,立马红透娱乐圈!” 真情实意地吹完彩虹屁,许梦给她科普,“哦,刚才那个人是李倩,跟我一个大学,之前兼职赛车宝贝的时候正巧遇到棠姐的车队,然后李倩就开始追江屿,两年时间被拒绝了N次还在追,死皮赖脸的样子真难看!知不知道这样很掉价啊?” 谢悠悠对刚才的女人没有好感,但听许梦这么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是在李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明白对一个人求而不得是怎样的感受,也明白了在旁人眼里,倒追薄兰栖的自己是多么的难看,所以对她冒犯的恼怒淡了下来,反倒对她生出一丝同病相怜来。 她想起梦里的情节,“谢悠悠”被薄兰栖当众拒婚后遭到圈内无数人的嘲笑,“谢悠悠”生气委屈,如今她从那段感情里跳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确实挺可笑的。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要是薄兰栖对她有意早就接受她了,何至于让她苦苦追逐六年却盼来被拒婚的结果?也就她自己看不清。 不再想着薄兰栖的事,谢悠悠重新看向屏幕,此时的第一仍然是二姐,江屿紧随其后,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至于其他人,早被遥遥甩在后面。 那估计是二姐稳赢了,谢悠悠放下心来,她可不要和第一次见面完全不熟的男人约会。 许梦也在看,不时和她聊上一句。 “悠悠,你小棠姐三岁,那是已经毕业了?” “嗯,今年刚毕业。” “那你比我大一届,我明年毕业。”许梦叹了口气,“不过到现在工作还没着落,不知道毕业后是入哪一行,毕竟模特的青春饭也就吃个几年。” 说完自己,她又好奇地问,“你学什么的?” 谢悠悠说:“音乐。” 结合她的高颜值,许梦顿时激动:“哦!是打算走歌手路线哦?以后红了送我签名照让我发发财吧!” 谢悠悠:“?” 她是古典音乐系…… 也不怪许梦会这么想,毕竟谢棠从没提过她谢家千金的身份,大家都只知道她很有钱,酷爱赛车,别的一无所知,所以,见她亲妹妹这么漂亮,又是学音乐的,理所当然想到了出道当明星。 这时候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个超难度弯道口,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原本落后谢棠一米的江屿突然收了那份漫不经心,微微伏低身体,转了下车把手。火光电石间,他的车斜斜擦过赛道,在拐弯的刹那超过了谢棠。 场内一阵尖叫高呼,震耳欲聋。 就连身旁的许梦也跳起来直喊江屿的名字。 谢悠悠吓了一跳,再看屏幕,发现先前的排名出现了变化,原本一直领先的二姐这会儿被江屿替代,男人驾着车,游龙般穿梭在夜色中,帅气得无可救药。 “啊啊啊!是江屿赢了!!!”许梦激动地拽住谢悠悠的胳膊,见她一脸平静,忍不住问,“悠悠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不觉得江屿很帅吗?” 谢悠悠看着屏幕上奋起直追的谢棠,认真回答:“我觉得二姐更帅。” “二姐?”许梦愣了愣,旋即两眼放光,“你上头还有个大哥?!” “嗯,三兄妹。” 许梦不由流露出羡慕的表情:“从你跟棠姐的颜值就能推断出大哥肯定是个大帅逼,难怪被江屿撩都能这么淡定,原来是帅哥看多了产生了免疫。” 顿了顿,她又感叹,“不过你真的对江屿没感觉吗?据我所知,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撩妹!我看李倩都要嫉妒疯了!” 才第一次见面,能有多大的感觉? 谢悠悠仰头看着屏幕,离终点还有三百米不到的距离,江屿和二姐之间的距离还在越来越大,她忍不住暗暗焦急,要是二姐输了,那她岂不是要和江屿约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巨大的马达声由远及近。 很快,一束车灯刺破黑夜,笔直地朝着这边驶来,江屿的黑色机车第一次冲破终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稳稳停了下来。车头的男人扯下头盔,隔着乌泱泱的人群看向谢悠悠,他唇角勾起,表情和他那头红发一样张扬,仿佛在无声宣告着——你是我的了。 谢悠悠脸一沉,转身就走。 很快,身后突兀地响起尖锐的摩擦声,伴着一阵惊呼和陡然袭来的风,原本已经停下的黑色机车冲破慌乱人群追了上来,嚣张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谢悠悠警惕地看着他。 江屿反倒笑了笑,手搭在车头,漫不经心地问:“妹妹是不是忘了什么?” 谢悠悠抿着唇不说话。 男人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翻身下车,走到了她跟前,然后弯腰,凑近她面庞,一字字咬得极慢:“你姐姐输了。” 注视着她的双眼像张开的网,就等着捕获她这只猎物。 谢悠悠朝后退了退,故意装傻:“所以?” 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江屿的眼睛,他轻笑了声,没有回答,见谢棠垂头丧气地下了场,便扬声喊了句:“棠姐。” 谢棠抬眼看了过来。 江屿在这时忽然上前,将谢悠悠拦腰抱起,无比狂妄地说,“奖品,我拿走了。” 过往的二十多年,谢悠悠还没见过对她这般无礼的男人,谢棠也没见过敢这么追她妹妹的男人,心下对比了一下薄兰栖的不解风情,越看江屿这小子越顺眼,谁说悠悠一定要和圈内人谈恋爱?和天才车手来段速度与激情多浪漫!便无视妹妹的求助,准了这对cp。 “行!十二点前给我把人送到西十二街,我妹妹第一次约会,你给我规矩着点儿!” 如此,江屿便放心地把人抱上了车,在一众男默女泪视线中高调离场。 江屿成功抱得美人归,心情很不错,但被他抱着的美人谢悠悠心情可不美好,她不敢相信二姐居然真的把她当奖品给了这个男人!要知道二姐从小就护着她,但凡有不怀好意的男生接近她,都是直接给打退回去,怎么到了这个男人这里就成了默许和纵容? 她想不明白,微微直起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手臂就环了上来,将她重新攥紧了怀里,与此同时,耳边落下一句:“不想摔成残疾就靠我近一点。” 滚烫的呼吸洒在耳尖,很快熏开一片红。 谢悠悠不自在地躲了躲,权衡了一番,还是认命地选择窝在她怀里,安全第一,她暂时忍了。 见她安分下来,乖得像个任人摆布的精美人偶,江屿唇角无声牵起,生平第一次觉得,从不载人的车上多一个女人,也不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章 第6章 车顺着山道一路而下。 夜风迎面而来,飞速擦过耳畔,让人感觉一阵畅快。 谢悠悠舒服得眯起眼。 透过后视镜,江屿看见她表情,压了下把手,将速度提得更快。 谢悠悠猝不及防,惊得低呼了声。很快,耳边响起男人低低的笑声,问她:“要不要我…再快些?” “快”字被他暧昧地咬重。 谢悠悠曲起手肘撞了他一下,以示警告,可惜效果甚微,耳边的笑声越发张狂,身下的机车载着她有如过山车般往山下疾驰而去。 作为谢家的宝贝千金,谢悠悠的司机开车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个什么闪失,因而这是谢悠悠第一次坐上危险系数超高的机车,还刻意飙得这么快!她本能地感到害怕,向身后的人贴近。 隔着淡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滚烫的胸膛,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像是烧红的铁,烙印在她肌肤上。 谢悠悠很不自在,想让他慢一点,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一来,这话显得像是在回应他刚才那句旖旎的问,二来,她也不想示弱。于是硬生生地扛了好长一段路,终于,由一开始的害怕渐渐变为了享受。 江屿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见她彻底放松下来,便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告诉她:“坐我的车,所有的害怕都是多余。” 谢悠悠虽然是个门外汉,但从今晚的比赛以及切身体会也知道江屿的车技确实没得说,不过不想他太得意,便没有应声。 很快,车开下了山,穿过一片寂静树林,步入燕城繁华的街道。 “喜欢怎么约会?”江屿贴着她耳朵问。 谢悠悠已经适应了他的气息,便也没躲,望着满眼闪烁的霓虹,说:“你这么会,还需要问我?” “我哪知道你的喜好?” 谢悠悠耸肩:“之前介绍的时候不是说了?我没交过男朋友,哪知道怎么约会?” “哦?”江屿意外,“还真没交过男朋友?” “你什么意思?”谢悠悠不悦地抿了抿唇,“你觉得我在撒谎?” “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撒谎也不是什么过错。”江屿微微弯腰,下巴暧昧地搭在她颈窝,“相反,你要真在撒谎,我会很高兴。” 谢悠悠不解,透过后视镜与他对上目光,眼里写着疑惑。 江屿轻笑了声,给她答案:“被刻意隐瞒的男人,对你而言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那我追你又多了几分胜算。” 谢悠悠:“为什么想追我?我们今天刚认识不是?”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一见钟情?” 江屿这句话让谢悠悠陷入沉默。 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不知道?确切地说,是深有体会。 谢悠悠想到16岁那一年,薄老太太去世,她随家人前去哀悼,从最北面的墓园出来上过洗手间后,一时间迷了路,瞧见花房里有人,便前去询问。 伴着她踏上木质阶梯的细微声响,背对着她的人回过头来—— 是个极其英俊的少年,穿一袭挺拔的黑色西装站在花房中央,冷白修长的手指携着一株紫罗兰,气质矜贵冷淡。 从没见过这样一副生面孔,她当时愣怔,竟忘了开口道明来意。 少年似乎不满被打扰,压了压唇角,问她什么事。 谢悠悠回过神来,慌忙告诉他自己来悼唁老太太,结果不小心迷路。 听说她是来哀悼老太太,少年脸色稍缓,他重新转过头,垂眸凝视那株紫罗兰片刻,清冷声线透着些许低哑:“我让人带你过去。” 他用花房的内线打了一通电话,很快有佣人过来为谢悠悠引路。 她向他道谢后便离开,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头,玻璃花房里,少年还站在那株紫罗兰前,昳丽得像精心打磨的雕塑,隽美得让人难以忘怀。 “刚才那位是哪家的客人?”她问佣人。 “哦,是兰栖少爷。”佣人说,“本来还要在Y国待上一段时间,老太太过世,便提前回来了。” “薄兰栖……”谢悠悠呢喃着他的名字,终于想起了这一位,听说很早便一直在Y国接受贵族封闭式教育,算是活在别人口中的存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回想着初遇薄兰栖的这一幕。 那日的风像是不小心将种子散播进了心田,随着脉搏的跳动拔节生长出大片的紫罗兰,美好地盛开出她第一次的心动…… 想到以前的事,谢悠悠很长时常没说话。 江屿见她走了神,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谢悠悠不想说。 那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将她所有的骄傲都碾得粉碎。 她不说,江屿也不多问,车很快驶入海上大桥,广阔海域铺开在脚底,咸湿海风吹来,散开的都是浪漫气息。 来到大桥中央的围栏边,江屿停了下来,一脚支着地面,胳膊微抬,将背对他的谢悠悠给转了过来,告诉她:“到了。” 这片海的夜景谢悠悠看过无数次,只不过每次不是在临海别墅的阳台,就是在谢家豪华游轮的甲板,像这样坐在机车车头,从高高的大桥上往下望,还是第一回。 没有香槟华服、灯光璀璨,身后车来车往喧闹不停,她却体会到难以言喻的浪漫。 “燕城最美的夜景,喜欢吗?” 谢悠悠转过脸来看他,肯定道:“还不错。” 江屿便笑,眼眸灼亮,他凝视她半晌,然后伸手捧住她的脸,指腹将她深色的眼影和口红都抹掉,露出她原本的模样。 果然,如他所料,没了乱七八糟的浓妆,这张脸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好好一张脸,干嘛画成那样?” “尝试一下新风格不行?”谢悠悠皱眉,想挣脱开他的手,他却不放,说了句“行”,而后头凑过去,与她鼻尖相触,近在咫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男人的目光和声音同时变得晦暗起来,呢喃着问,“那…我想吻你,行不行?” 此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海上大桥。 车后座,薄兰栖正在处理邮件,安静的车厢内,突然传出一声抽息。 眼尾不悦地扫过去,对上助理惶恐的脸,犹犹豫豫对他说:“抱歉,薄总,我只是…只是好像看到了谢家三小姐……” 看到谢悠悠? 落在键盘上的冷白手指顿了顿,薄兰栖没有去看,继续专注于工作。只是不过须臾,他还是抬起头,朝车窗外看了过去。常年在他手里做事的助理向来沉稳,即便偶然见到谢悠悠也不至于惊得失态。 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几米之遥的地方他看到了谢悠悠,和她平日里端庄优雅的模样不同,她一身朋克打扮坐在黑色机车的车头,正仰起头和一个年轻男人接吻。 有光从远处照来,两张紧贴的面孔镀着唯美的金边,浪漫得让周遭都失去颜色。 车还在往前开,桥边相拥的身影很快从眼前掠过,不真实得仿佛一场幻觉。 薄兰栖敛了敛唇,沉默地收回了视线,他重新看向笔记本屏幕,窗外的灯光在他眉眼略过道道光影,眸底摇曳的波澜细不可查。 助理突然间感觉车厢里气压有些低,想着上司工作向来讨厌被打扰,况且还是这么无聊的事,显得他像个长舌八婆,便惴惴地补救道:“也许是我看错了,抱歉,打扰到您。” 薄兰栖没有责备他,继续处理工作。 方才的画面却像是印在了瞳孔上,抬眸低眸间挥之不去。 他不得不再次停下,伸手按了按眉心。 谢悠悠很快就交了男友,看样子,他是不需要再担心她了…… ** 谢悠悠并不知道薄兰栖的车刚才从自己面前经过,眼见江屿的唇离她越来越近,她慌忙侧过脸,避开了这个吻。 男人滚烫的唇擦着她侧脸而过,最后停在她耳边,像燃着一团火。 “现在谈恋爱节奏都这么快?”谢悠悠问,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审视。 江屿还能读不出其中的意味?她就差把“油腻渣男”几个字直接贴他脸上了。他轻笑,指尖缠着她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绕。 “看来你是误会我了。”虽然觉得麻烦,但他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我不是那么轻浮的人,只不过感觉对了就不想拖沓,如果你嫌太快,我可以追慢一点。” 顿了顿,他又补一句,“不过,也不会等太久。” 谢悠悠正心说他追人都没点耐心,便又听得他说,“我怕我会忍不住在你成为我女朋友之前就吻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7章 第7章 答应了谢棠十二点之前把人送过去,江屿没食言,十一点五十到了西十二街。 他原想着留最后十分钟再和谢悠悠说会儿话,没想到谢棠比他还早到,正驾着机车和高阳朔边聊边喝冰碳酸,见他把谢悠悠安然无恙地送回来,打了个响指,没吝啬夸赞:“不错嘛,掐着时间把悠悠给我送回来了,算我没看错人。” 江屿哼笑了声:“我要是不送回来,你能满城追杀我。” 谢棠不可置否,朝谢悠悠递出手要拉她下来。江屿却偏了偏车头,挡掉她的手,率先下了车,然后伸出两条手臂,望向谢悠悠:“跳吧,我接着。” 当着二姐的面被公主抱已经够尴尬,这会儿还要跳进江屿怀里被他抱下车,谢悠悠当然不肯,撑着车头从另一边自己下去了。 江屿悬空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收了回去。 谢悠悠径直走到谢棠身边,手搭着她那辆火焰色机车,毫无留恋地向江屿道别:“那我们回去了。” 江屿看着她:“就这样?” 谢悠悠:“?” 注视着这张绝艳的脸,江屿摸不清她是真不懂还是故作不懂,舌尖抵了抵腮,视线紧锁住她眼眸,表达得更明白些,“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谢悠悠想了想,试着说:“晚安?” 下一刻,面前的男人沉了脸色,大概气闷了三秒就无奈地缴械投降,自顾自消化了这份情绪,然后拿出手机,把话点明:“加个微信,下次再带你兜风。” 谢悠悠面露迟疑,胳膊被二姐暗暗撞了撞,才勉为其难拿出了手机。 这些微小的细节都被江屿看在眼里,看了眼成功加上的微信,他咬了咬后槽牙,声线晦暗:“所以,如果我没主动提,你是打算扭头就成陌路,再也不联系?”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话总不可能当面直说,一来她不讨厌江屿,二来他是二姐车队的成员,就算她不喜欢也要卖二姐一个面子。便微微一笑,说:“怎么会?以后有机会我还来二姐的车队看你们比赛。” 江屿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她的以后只怕是后会无期。 不过他也没打算继续较真下去,没什么意义,只会把气氛搞糟。便收了手机,抬手轻轻碰了碰谢悠悠的脑袋,带着亲昵的力度,就此道别:“那我走了,回去路上小心。” 说完,江屿也不拖沓,招呼一旁看戏的高阳朔离开。 两辆机车冲进夜幕,很快走远。 茂盛的常青树下,谢棠没急着走,她又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冰碳酸,递了一罐给谢悠悠,揶揄地问:“第一次约会感觉怎么样?” 谢悠悠拉开易拉罐,喝了口,中肯评价:“还行,就是进展有点太快,跟不上。” “快?多快?直接上三垒?” 谢棠说着紧张起来,一双眼在妹妹身上来回打量,她是希望悠悠能够赶紧恋爱,忘掉薄兰栖那个不解风情的瞎子,但也没想悠悠第一晚就被吃干抹净!虽然江屿那小子确实不错,可悠悠的海王之路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挂树上了? 一看二姐这表情就知道她脑补过头,谢悠悠赶紧说:“放心,二三垒还在。” 谢棠松口气。 见状,谢悠悠忍不住问:“既然担心我,又干嘛答应他的赌注?二姐,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就冷战警告哦。” “别啊!”谢棠忙凑过来表忠心,“昨晚不是说好带你做海王吗?江屿原本就是我给你物色的第一条鱼,没想到他那么主动,我就顺势撮合了。” 谢悠悠低喃:“第一条鱼?” “是。”谢棠观察她表情,“养不养?” 谢悠悠耸肩:“我觉得跟他一对比,我更像是那条鱼。” 先前谢悠悠一直围着薄兰栖转,压根儿就不看其他男人一眼,更别提什么谈恋爱养鱼了!跟江屿交手,自然高低立判。 谢棠勾住她脖子,为自己的队员说好话:“江屿挺不错的,长那么一张招摇的脸,又是年少成名的明星赛车手,倒追他的女人就跟不小心捅下来的马蜂窝似的,赶都赶不走!但他私生活挺干净的,到目前为止也就交往过两个女朋友,而且恋爱期间很忠诚很绅士也很照顾女方的情绪,作为萌新的启蒙对象,二姐我强烈推荐!” 谢悠悠没说话,眉眼里分明兴趣缺缺。 谢棠把她勒紧,凑近问:“不满意?还是说…你还在想着薄兰栖?” 这话激得谢悠悠跳脚,立刻否认:“没有!” 谢棠眯起眼睛,表情怀疑。 谢悠悠又强调了遍:“真的,我没再想着他……” 为了证明,她把微信亮给谢棠,“我已经把他拉黑了,以后不会再对他有所幻想。” 面前的女孩表情决绝,眼底也是澄明一片,好似真的已经放下那段长达六年的痴恋。 谢棠扫了一眼手机屏幕,黑名单里静静躺着薄兰栖的名片,确实是给拉黑了,可不知道为何,她瞧见妹妹这样,心里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就好像…被捧在手心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一夜之间长大了,而成熟的契机让人心疼。 “干嘛呢!二姐又不是查岗的。”谢棠把她的手按回去,“悠悠你不用这样,二姐的初衷是希望你能快乐,喜欢谁不喜欢谁…说真的,其实都依你。” 她是真这么想,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不宠着她还宠谁?就算她想继续撞薄兰栖那堵南墙,她这个做姐姐的大不了一边骂薄兰栖傻X,一边陪她撞。 这些,即便她不说,谢悠悠也知道。正是因为明白二姐有多疼爱她,想到梦里发生的种种,她才会自责到无以复加。 不想让二姐担心,谢悠悠认真想了想,说:“其实江屿还不错,和他约会挺轻松,这条鱼我试着养养。” 谢棠便笑:“我也觉得他挺适合你,不过也别勉强,不喜欢我们钓下一条!海王嘛,没必要委屈自己。” 谢悠悠点头,表示受教。 谢棠又继续分享心得,“海王嘛享受的就是暧昧,你记着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千万别轻易就让他们得手,不然鱼吃饱了就跑了,还怎么乖乖待在你的鱼塘里?” 谢悠悠好奇:“二姐你现在养了几条鱼?” “几条?”谢棠顿时不满,“悠悠,你到底是有多瞧不起我?” 谢悠悠无意冒犯,赶紧说:“我也不是很懂,几条很少吗?” “所谓海王,就是要拥有整片海,几条鱼算哪门子的海?”谢棠一甩马尾翻身上了机车,朝她递出手,唇边勾着意气扬扬的弧度,“上来,二姐手把手教你。” ** 回到家,谢悠悠就被二姐拉着一通恶补。 翻看着二姐精心撰写的《海王的自我修养》,谢悠悠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要管理好鱼塘里的每一条鱼,不能记混,也别让他们任何一条感到冷落?撒娇女人命更好?男人就吃嗲言嗲语这套?小学生才做选择题,成年人是喜欢都要?爱一个男孩不够,我要一口气爱十个?翻车了不要紧,是时候发挥你的演技了?……” 谢悠悠拜读完已经夜深了,她沉思了会儿,现学现卖,给江屿发了条消息——【今天的约会很愉快~】 发过去后觉得太平淡,一点撒娇的意味都没有,便忍着羞耻,照着撩汉教程又发了一条——【好喜欢哥哥的车哦!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坐一次呢~】 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谢悠悠坐到梳妆镜前边进行夜间护肤流程边等着江屿的回复,没多久,手机连续响了两声,打开一看,是江屿发来的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无语—— 屿:【……】 屿:【说人话。】 谢悠悠:“……” 她表现得有这么差?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8章 第8章 秦管家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将接风宴准备妥当。 贺家四口坐上前往薄宅的车,贺厉与父亲贺明坐在前排,薄秀敏带着女儿贺芸坐在后排。路上,贺明叮嘱儿子待会儿见了老爷子记得以前教过他的规矩。 贺厉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中途问了句:“接风宴都有哪些人?” “就家里人吃个饭。”贺明说完,回头看了眼妻子,“秀敏,是吧?” 薄秀敏点头:“我爸刚摆完寿宴,今天只是简单吃个饭,看看你。” 贺厉“嗯”了声,本就没什么兴趣的接风宴显得更加索然无味。 贺芸在一旁惋惜:“哥,你要是早几天回来就好了,前天外公的寿宴可热闹了!燕城圈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外公的八十大寿加上你的接风,多好啊!” 薄秀敏:“你哥哥前几天在答辩,刚好错过。” “所以就是可惜啊……”贺芸说着想到什么,幸灾乐祸地窃笑了声,又说,“你不知道前天晚上有多大的瓜可以吃!” 知道她要说什么,薄秀敏警告地瞪她一眼,制止道:“小芸!” 贺芸抓住母亲的手撒娇地晃呀晃:“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知道谢悠悠平时有多讨厌!自以为自己是燕城第一美人高傲得不行!还是兰栖哥慧眼鉴婊,当众狠狠打了她的脸,现在整个圈子都在嘲笑她,我看她往后还怎么傲!” 这回薄秀敏还没出言教导,贺厉已经回头,质问道:“你说谁婊?” 本就冷峻的脸,这会儿阴沉得吓人。 贺芸心口突了下,却还是不甘地坚持着:“她本来就婊嘛!一边勾搭兰栖哥,一边又钓着其他男人,享受大家的追捧,不是婊是什么?哥!你干嘛凶我?你又不认识谢悠悠!” 这个时候,他和谢悠悠的确还不认识,可对于重生的他而言,那却是他爱进骨子里的女人。 贺厉无视妹妹委屈的控诉,沉声警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我们贺家的女孩是端庄优雅的名门千金,而不是粗俗不堪的长舌妇!” 兄妹俩一个在国外,一个在燕城,贺芸放假总会抽时间过去找贺厉,而贺厉隔三差五便会给她寄东西,都是讨女孩子欢心的珠宝鞋包,所以,即便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感情也是不错的。 这是他第一次以严厉的口吻训斥她,贺芸又惊讶又伤心,眼圈立刻红了,怄气地别过脸看窗外。 车上的气氛顿时凝沉。 薄秀敏也觉得儿子刚才的语气略重,出言缓和:“小芸才17岁,你做哥哥的没必要这么苛责她。” 贺厉没松口,态度很强硬:“17岁,该懂事了。” 贺芸不喜欢谢悠悠,上辈子没少给他吹耳边风,最初知道谢悠悠把他当替身这件事,就是贺芸告诉他的。这件事虽然不假,但后来,她所说的谢悠悠背着他和薄兰栖有染,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些,就纯属污蔑。但当时他并不知情,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说的话他当然是信的,哪会料到一切都是妹妹的嫉妒心作祟?他变得多疑、暴躁、患得患失,失控之下对谢悠悠做过许多过分的事,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糕,最终一手促成了那场悲剧。 这个妹妹他的确疼爱,但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能比谢悠悠更重要。如果妹妹再破坏他们的关系,他会让她尝到苦头。 哥哥回国,对贺芸来说本是件高兴的事,今晚也是高高兴兴参加接风宴,结果就因为谢悠悠,气氛被败坏成这样,她对哥哥有气,但更多的却是将这一切都推到谢悠悠的头上,又在心里给她狠狠记下了一笔。 接下来一路无话,半小时后,薄宅到了。 贺厉随父亲下车,薄秀敏安抚了女儿几句,牵着她跟上。刚进门,便听见老爷子的笑声,遥遥便道:“阿厉回来了!快,让外公瞧瞧!瘦了没有?” “外公。”贺厉上前,态度恭敬,但眼底却一片冷淡。 说起来,小辈的几个孩子里,老爷子看似对谁都宠爱,实际上还是有所偏袒,他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薄兰栖,倾尽毕生所学扶他早早上位,担当下一任的继承人。而他这个外孙,只不过施舍些旁人看起来很眼红,但实际上无足轻重的甜头罢了。 其实老爷子的偏心他原本并不计较,甚至还曾为薄兰栖而高兴,帮着他清理过背地里阴招不断的薄宇,但现在…… 视线越过老爷子,笔直落在了他身后紧随而至的薄兰栖脸上,那份隔了两世的嫉恨和不甘就像沉睡在地底的巨魔,猛然掀开了猩红的眼! 幽暗的眸子里,清风霁月的身影又近了些,对着他颔首,语气透着熟络:“阿厉,欢迎回来。” 垂在身侧的手克制地攥紧,贺厉冲他一笑,表情滴水不漏,唤了声:“好久不见,表哥。” 表哥?薄兰栖眸光微漾,注视着贺厉,心底泛起淡淡疑惑。 年龄相当又都常年待在国外的缘故,他跟贺厉的关系在小辈里最好,因而贺厉喊他直接略去“表”字叫他“哥”,是打心眼儿里把他视为亲哥而非表兄。但今天却…… 旁人跟贺厉相处的机会不多,不及他了解,因而不知道这声称呼有什么不对,薄兰栖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异样,想起先前给他发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更加确信贺厉的这份有意疏远。 上次的视频通话,贺厉请他帮忙指点论文答辩的时候还一切如常,怎么突然间…… 他心里百转千回,等回过神来,老爷子正招呼众人落座:“来,阿厉,兰栖,阿宇,心妍、小芸,你们几兄妹一定有不少话要说,先坐下,咱们边吃边聊。” 席间,老爷子过问贺厉在国外的生活,后又提到他之后的打算,贺厉回答:“我是打算熟悉贺氏的业务,然后今早接手替父亲分忧。” 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好孩子。” 贺厉的话却没到此结束,他余光扫过薄兰栖,话锋一转,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进薄氏实习。” 他之前没提过这事,贺明薄秀敏对视一眼,皆是诧异表情。虽说是一家人,但也分亲疏,尤其在家业和生意上,有些事需要避讳。贺厉提出要进薄氏,夫妻俩很担心会让老爷子误会贺家有什么野心,交换眼神后,立即呵斥儿子:“阿厉!你在胡说什么?” “让他说。”老爷子挺感兴趣,“我想知道为什么?” 贺厉微微垂头,做出谦虚好学的模样:“表哥和我年纪相当,他进薄氏也不过两年时间,却已经做出一番卓越成绩,我想跟着表哥学习一段时间,取取经。” “原来是这样……”老爷子笑道,“阿厉这小子,向来都崇拜兰栖,无妨无妨,正巧兰栖最近海拓需要帮手,你跟着他做几个项目,历练历练也不错!” 海拓是新项目,触及不到薄氏的核心领域,卖个人情未尝不可。 贺明夫妻还是不赞同,却没能换来贺厉改口。 低垂的眼睫盖住眸底涌动的暗潮。 贺厉心头冷笑。 上辈子他能毁掉谢氏,这辈子他也能毁掉薄兰栖。 他要让这个男人成为丧家犬,让谢悠悠好好看看,她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白月光不过是个废物!她会明白,他比薄兰栖好,比薄兰栖更值得她的爱。 ** 那头,谢悠悠刚吃过晚饭,正在琴房里擦拭着小提琴。 下午她收到江屿的消息,约她晚上见面,她没答应。 一来想到二姐说的若即若离不要让男人感觉她很容易就能到手,简称“适当端着”;二来昨天才刚见过面,她不想约会太频繁;再有就是,她这几天脑子里挤满了各种事,她需要摸摸琴,让自己静一静心。 擦拭完毕,她架好琴,一首宁和的曲子从琴弦流泻而出。 说起来,前段时间为了在薄老爷子寿宴上艳惊四座,让薄兰栖为她侧目,她花了很多时间去准备,结果当天惨遭拒婚,还得知这个世界是以她为女主角的一本玛丽苏虐文,昨天又跟二姐出去兜风散心,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去乐团露面。 她一个刚进团不久的新人,长时间缺席怎么都说不过去,更何况团长对她期望很高,副团长又是大学一手带她的教授,她要是懈怠练习,不拿出点成绩来,只怕会让他们失望。 谢悠悠一边摸琴,一边想着明早去乐团一趟。 拉了会儿,突然想到《海王的自我修养》里那条,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展现魅力的机会,便架好手机,录了一段演奏小提琴的视频发了朋友圈,发布的时候,选择仅【鱼塘】可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9章 第9章 谢悠悠向来有耐心,否则也不可能等薄兰栖的回应等了足足六年,要不是醉后那场梦让她知道了之后的惨淡结局,她怕也不会放弃那一丝微小到几乎不可能的希望。 所以在养鱼这件事上,她也足够的佛系,发完朋友圈后也没刻意去等江屿的回复,又练了会儿琴,便回卧室睡下了。 却不知道那头,江屿点开那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画面里,女人一条素色连衣裙,长发温柔地散在肩头,脸上未施粉黛,却比那日画过浓妆还要绝艳,小提琴架在肩头,皓腕随着琴弦的拉动在镜头前来来回回地晃。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端着优雅姿态,却透出勾-人的万种风情。 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他在下面留言:【小提琴手?有没有机会看你的演出?】 这会儿谢悠悠已经睡下了,自然不会给他回复。江屿握着手机靠在床头,睁眼闭眼都是方才视频里女人演奏小提琴的样子,雪白的颈和纤细锁骨都是无声却致命的诱惑。 喉咙深处起了躁意,江屿发气地将手机扔开,敛着眸底暗火,心道:艹,今晚还怎么睡? ** 谢悠悠倒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江屿的评论,回复:【有机会的话】 她赶着去乐团,便没管自己的措辞是否足够暧昧撩人,回完后自顾自收拾吃饭,出门前往乐团。 柳慧心见女儿一大早带着琴要出门,叫住她:“悠悠,乐团那边,最近要是不想去的话,也不用勉强,妈妈跟你们团长说一声便是。” “妈妈,怎么会勉强?”谢悠悠踢了踢鞋头,把鞋穿稳,笑盈盈道,“拉小提琴对我而言是享受。” 柳慧心仔细端详女儿的表情,见她神采奕奕,眉眼里没了前些天的低落难过,瞧着像是已经从失恋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看样子是她小看了女儿,以为一场失恋就会让她一蹶不振,结果她比想象中强韧得多。 便欣慰地替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也露出笑容:“那就去吧,也别太累着。” 谢悠悠抱了她一下,垂眸低喃:“知道了,谢谢你,妈妈。” “多大的孩子还撒娇?”柳慧心假嗔一句,替她理理衣服,把人送出了门。 倒不是撒娇,那句谢谢,她是打从心底里感激,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境地,母亲都对她宠爱如初。 车离开谢宅,一路到了燕城音乐厅。 现代风格的建筑物,配上细节的雕琢,显得气派又不失精致。作为燕城最大的音乐厅,可以说是所有音乐工作者的圣地,而谢悠悠所在的燕城交响乐团,是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顶级乐团,而乐团的成员自然都是音乐界的佼佼者,招收的新人也都是各大音乐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对于谢家来说,安排谢悠悠进乐团不过一句话的事,但谢悠悠却没靠家里的帮忙,全凭自己的实力被乐团录用。她的职业目标是首席小提琴,而不是进去浑水摸鱼,拉低整个乐团的水准。 穿过大厅,谢悠悠一路来到后方的排练区。 走廊深处有谈话声传出,似乎是仗着时间早,来的人不多,说话毫无遮掩。 “谢悠悠啊?估计十天半月都不会来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谢悠悠脚步一顿。 要是没听错,这好像是万思莹的声音…… “为什么?失恋了呗!还是被人当众拒婚的那种,你们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尴尬!我是她早就挖条地缝钻进去了!” “现在估计就在家里躲着哭,夏季音乐会她是没可能参加的了。正好,空了个名额出来,省得浪费。” “仗着她那张还算能看的脸,成天以女神自居,高傲得快上天了!现在可不成了笑话?往后说起来,她就是薄兰栖看不上的人,只要不是喜欢恰烂饭捡破-鞋的,都不会要她,所以,你说她哪还有心情来乐团排练?” “再说,我看她也没几分心思放在音乐上,她就一个草包花瓶,能进乐团纯粹就是靠关系走后门,进乐团后成天就招蜂引蝶,没看团里那些男的被她迷得魂儿都飞了?啧,果然蠢男人就喜欢她那种绿茶!” 万思莹正和乐团的女成员们说着,忽然,身后的门被敲了敲,她回头,就见话题当事人正站在那儿,很淡定地问:“说够了?” 休息室立刻静了下来,一屋子的人表情尴尬,纷纷扭头在自己的储物柜里翻来翻去,装作在找东西做准备。 背后说人闲话被抓住,万思莹既不尴尬也无歉意,轻蔑地嗤笑了声,抱着胳膊斜睨谢悠悠:“真是意外,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为什么不来?”谢悠悠环视休息室,“不来等着你继续在背后给我编故事?” “编?”万思莹冷哼,“我说事实而已。” 谢悠悠和万思莹同年,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乃至大学都是同一所学校,两人同是天之娇女,万思莹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可跟谢悠悠一比,就生生矮了一大截,只能沦为陪衬。 为此,万思莹一直视谢悠悠为眼中钉,想方设法给她使绊子找不快,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背后造谣,单是谢悠悠当场抓获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更别提那些她不曾听见的话了。 谢悠悠不是喜欢与人骂街的泼妇,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万思莹这么编排她,她要是不澄清回击,往后在乐团怕是不好待。 “薄兰栖是拒绝了和谢家联姻,不过,万思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谢悠悠抬眼,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你以为我被拒,你就有机会了吗?” 心思被人戳穿,万思莹表情难看:“你在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我说事实而已,你也喜欢薄兰栖不是?” 谢悠悠回想梦里看到的剧情,之后万思莹会央求父亲在薄兰栖海拓的时候帮他一把,然后借着工作的由头近水楼台刷好感度,结果去找他的第一天,就被薄兰栖不客气地赶走了——“万小姐连这个项目的内容都没有仔细了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这话当着不少人的面说出来,公事公办得一点情面都没给她留。 再之后,万思莹不死心,又找各种机会去攻略薄兰栖,甚至不惜使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结果害人害己,薄兰栖被保镖第一时间带去医院,而万思莹则被垂涎她已久的男人将计就计占了便宜。 当时她把贺厉当成薄兰栖替身的事已经败露,万思莹和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的时候,她就在隔壁,被贺厉逼迫着听万思莹的叫声。 男人掐着她下巴,阴狠眼里泛着冷光,一边要她,一边刺激她: “是不是很羡慕?从小样样矮你一头的万思莹能爬上薄兰栖的床?” “瞪我做什么?呵!是不是很不甘心?是不是恨不得穿墙过去代替万思莹?” “你以为薄兰栖是什么圣人?他还不是照样睡女人,只不过睡的那个人不是你而已。” “死心吧,你这辈子只能在我身下ng叫。” 心里的白月光跌下神坛却不是为了她,梦里的“谢悠悠”疯狂嫉妒着万思莹,却不知道万思莹之后的结局有多惨。被不喜欢的男人占了便宜,怀孕后不甘不愿奉子成婚,因为下药得罪薄兰栖,万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败,万思莹没了娘家做倚仗,那可能继续做她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公婆刁难,丈夫光明正大包小三,她的下场,很符合炮灰女配了。 同情吗?一点都不。 谢悠悠觉得她完全是自作自受,背后散布谣言,使下三滥的手段,真的很让人瞧不起。 迎上万思莹恼怒的目光,谢悠悠道:“你喜欢薄兰栖追就是了,我不会拦着你,更不会背后抹黑你给你使绊子,把别人的伤口亮出来嘲笑,真的很没品,既然你说薄兰栖看不上我这种绿茶,那你这种长舌妇,想必也入不了他的眼。” 休息室里老人居多,对于谢悠悠和万思莹这两个同期进团的新人都不熟悉,只不过一个话少一个话多,谢悠悠又一段时间没来团里,自然都和万思莹的关系更近,又听她说了不少谢悠悠的奇葩事迹,便对谢悠悠产生了偏见。 现在听了谢悠悠这话,突然间清醒过来,一个背后道人是非的长舌妇,能是什么善茬? 见大家看她的眼神生出几分异样,万思莹有些慌,指着谢悠悠鼻子骂道:“你自己倒追男人被拒,失恋了躲家里不来乐团,大家问怎么回事,我不就说个实情吗?你至于往我身上泼脏水?” “失恋的事我认,但别的,我不认。”谢悠悠语气强硬,告诫她,“有闲工夫抹黑造谣,不如好好练琴,别演出的时候出差错,影响了乐团。” 她说完,也不再理会万思莹,径直走向自己的储物柜,拿了东西转身去了隔壁排练室。 休息室的气氛实在尴尬,不少人都默默出去了。最后还剩几个和万思莹关系不错的女成员,凑近她问:“思莹,刚才她说除了失恋其他都不认,你们俩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万思莹眼神闪烁了下,然后扬声说:“当然是我说的是真的了!没看她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一直都这样,谁说她一句不好,她立马就能把人往死里怼,仗着谢家在燕城的势力,没少欺负人。” 对于持强凌弱的刁蛮大小姐谁都没好感,结合方才谢悠悠的强硬态度,便信了万思莹的话。 “真讨厌,把不好的风气带进咱们乐团!” “她还不如不来,反正也是走后门进来的,估计随便混个交响乐团成员的身份,那就继续混着就行,别来我们乐团添乱!” “音乐讲究心静,她那么招摇,根本没可能静下来,有后台真好啊,随随便便就能进来,咱们可是从小苦练,过关斩将才通过考核进了乐团,真不公平。” 见大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万思莹安下心来,心里又是一通对谢悠悠的嘲讽。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其中一个老人透露道:“这次夏季音乐会比平时那些演出都重要,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副团长跟我透风说,这回不像之前那些音乐会谁合适就安排谁,而是要当众遴选,所以大家不用担心,走后门没实力的人只能混混小演出,影响不了这种大演出,都安心。” 乐团新老人加起来有三百人,而这次演出虽说是大规模,需要的人也不会超过百人,也就是说三分之二的人都会被淘汰。 被淘汰并不丢脸,毕竟这里聚集的都是业界精英,又有那么多老前辈在。其他人想的是,要是没选上挺遗憾,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们实力不如人? 但万思莹却一瞬间变了脸色。 当中遴选意味着要当众独奏,这让托关系进乐团从没在别人面前独奏过的她怎么蒙混过去? 不过她很快淡定下来,没事,遴选当天她称病不来就是了。 结果下一秒,透风的老人又说:“遴选就在今天,副团长没提前说,就是想来个突击,临场发挥才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实力,我先给你们透了风,你们可别卖我啊!” 众人感激地道谢,万思莹却什么话都挤不出来,她僵在原地,脑中硕大的两个字——糟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0章 第10章 谢悠悠进了排练室,方才围着万思莹听八卦的那帮女成员看她一眼,谁都没搭理她。 她也没在意,毕竟一旦对一个人有了不好的印象,就算事后拼命澄清,有些渗透进深处的污渍还是难以洗净。 多亏万思莹这种人的存在,从小到大她就没少被女生讨厌,一开始还会在意,后来便想通了,她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喜欢,总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活着多累? 她是什么样的人,时间会证明。 排练室很宽敞,她拿上自己的琴,准备找个清净角落练基本功。 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谢悠悠怕挡路,便往一旁挪了挪。站定后,一道温和声音在耳边响起:“悠悠?好久不见。” 这话之后,整个排练室都静了静,女成员们的视线飞蛾扑火般黏在了来人的身上。 谢悠悠也抬眼看向了他。 这是迟嘉树,乐团里的钢琴手,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幼时便是少儿组的冠军,16岁参加国际青少年钢琴赛,惊艳全场,名声大噪。原本在北城交响乐团担任钢琴手,前些年来燕城参加交流会,被这座宁静又不失先进的城市所吸引,决定在此定居,便受邀进了燕城交响乐团。 虽说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迟嘉树却丝毫不摆架子,对谁都是温和模样,配上那张清美脸孔,顺利成为整个乐团女成员心目中的男神。 今日他穿一身淡色休闲装,长发搭在肩头,低眉看来的眼眸春水一样温柔。 谢悠悠很早就听过他的大名,也看过他的演出视频,虽说年龄相当,却对他十分敬重,见他主动招呼自己,忙定了定神,回应:“前辈,好久不见。” 迟嘉树低了低下巴,关切地提了句:“最近你没来乐团可能不知道,很快就是夏季音乐会,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谢谢前辈!”谢悠悠重重点头。 迟嘉树冲她柔和一笑,走开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头发丝儿都透着仙气的美人,五官柔美,气质也温和,加上那头长发,很容易就显得像个娘炮。然而迟嘉树的身上,是早已模糊了性别的美,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谢悠悠环顾四周,果不其然,不少女成员都是两眼桃心,迟嘉树一走过去便被团团围住,女成员们找着各种理由和他搭话,他好脾气地应着,唇边浅笑月光一样美好。 谢悠悠看了两眼,拿着琴到角落练习。 人陆陆续续进了排练室,很快,团长和副团长也到了,排练室顿时安静下来。 谢悠悠收了琴,走过去站在后排角落。 纵然如此,她出众的相貌还是让团长和副团长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悠悠!”团长和颜悦色,“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前边儿,今天要将夏季音乐会的事,你得仔细听。” 团长这一发话,就让谢悠悠成了焦点。 先前听万思莹说谢悠悠走后门进来的女成员们,见团长待她如此亲切,纷纷在心里翻白眼,有后台就是好,连不苟言笑的团长都能对她展露宽容。 被点到名,谢悠悠自然不好继续缩在角落,立刻走去前面,和指挥以及各位首席并排而立。 人群里响起不满的窃语—— “她一个走后门的新人,有什么资格跟指挥首席站一块儿?” “好好当她的千金小姐不好吗?跑乐团里捣什么乱!” “那些没出息的男人,看她眼睛都看直了!啧!瞧把她得意的!” “团长那话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要让她参演这次的夏季音乐会吧?就她?就她??就她???拜托!我们可是交响乐团,又不是看脸的娱乐圈!” 已经知道此次参演是采取当众遴选方式的人就比较淡定,都等着待会儿看谢悠悠出糗呢! 而平日里最爱编排谢悠悠的万思莹却格外安静,她站在人群中心乱如麻。 待会儿遴选要怎么避过去?称病?家里有事?怎么都有临阵逃脱的嫌疑。不过,相较之下,被怀疑当逃兵还是比起当众独奏丢脸要好得多。便下定决心,准备等团长一说完话就借口不舒服溜人。 团长站在台上,将此次夏季音乐会的事又详细说了遍,最后,和副团长对视一眼,宣告接下来将要进行出演人员的遴选。 台下一阵骚动。 前排的首席们却是一脸淡定,参加过各种国际赛,这种遴选对他们而言根本家常便饭。 不过,混在他们之中的谢悠悠也表情波澜不惊就显得很奇怪了。 “她怎么那么淡定?不怕待会儿当众出糗吗?”万思莹身边的女成员十分狐疑,“还是说脸皮厚,被嘲也无所谓?” 万思莹表情别提多僵硬,挤着声音回应:“估计是吧……” 一片议论纷纷中,副团长看向谢悠悠,问:“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练琴?一个合格的小提琴手,天赋固然可贵,勤奋也不可缺,切忌骄傲和懈怠。” 谢悠悠主动认错:“对不起老师,最近有点私事耽误了,昨天才重新摸了琴,之后我会把落下的练习补上,不会再偷懒。” 多亏万思莹那张大嘴巴,谢悠悠失恋的事早已在乐团闹得人尽皆知,副团长也不是刻薄的人,更何况谢悠悠还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迟嘉树微微偏头。 与他隔了几个人的女孩站得笔直,明明刚被喜欢了六年的人拒婚,应该还在伤心才对,她却这么快就回归乐团,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还真是意料外的坚强。 任由大家讨论了会儿,团长压压手掌,示意众人安静。 “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准备,十分钟后开始遴选。”团长看了眼手里的花名册,说,“就从小提琴开始吧!有自信的可以先来,早点完了接下来的时间也可以自己安排。有没有?” 万思莹已经决定溜号,想到之前谢悠悠在休息室怼了她,便决定临走前给她添点堵,于是扬声提议:“就让谢悠悠来吧!缺席了这么久,夏季音乐会一要定人她就来了,可不是势在必得?” 她知道谢悠悠小提琴很有天赋,但乐团里都是全国顶尖级的音乐人才,谁不比谁有天赋?加上谢悠悠失恋,最近肯定没心情练琴,打头阵又很考验心理素质,三重因素加起来,谢悠悠这个丑出定了! 谢悠悠隔着人群和她对上视线,很爽快地应了她的话:“我第一个上可以,正巧大家对我有些误会,我就借今天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团长好奇:“什么误会?” 谢悠悠没急着回答,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始作俑者:“万思莹,你说呢?” 万思莹没料到谢悠悠会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说,心里一咯噔,跟她装起傻来:“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误会?不敢第一个就不敢,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我没说不敢,我现在就能上去独奏,问题是——”谢悠悠眸光冷下来,一字字问,“万思莹,你敢不敢第二个上?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才是走后门进来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1章 第11章 这话之后,排练室里静了好一会儿,紧接着便是不亚于刚才的议论声。 “什么意思?难道万思莹才是走后门进来的?” “可她不说是谢悠悠走后门吗?” “不知道,要真是贼喊捉贼就好玩儿了!” 和万思莹关系不错的女成员急急问她:“万思莹,到底怎么回事?” 万思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谢悠悠会来这么一招,她就不该嘴贱提那么一句,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她心烦意乱,根本没工夫应付这帮女成员,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她自己要死,不甘心拉我垫背呗!” “那就上啊!她拉你下水,你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这帮人还不知道万思莹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听她这么一说,纷纷给她鼓舞士气,甚至有人帮忙应战,冲谢悠悠扬声喊道:“行啊!上就上,身正不怕影子歪!” 淦!万思莹险些飙脏话,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 她慌忙呵斥:“上什么上?我手受伤了,没法拉小提琴!” 满屋的视线都集中在她手上,带着疑惑的目光。 万思莹只觉得脸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谎言维持下去——抬起右手晃了晃,心虚地嚷道:“昨天不小心拧到了,医生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否则落下病根对我的音乐生涯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和她关系不错的女成员当即表示关心:“怎么伤到的?严重吗?” “不使力就没事儿,嘶——别碰,疼!” 万思莹装模作样的演技倒是糊弄了不少人,对比谢悠悠失恋缺席,万思莹带伤都不忘来乐团立刻博得好感,人群中开始陆续冒出替她说话的声音—— “万思莹进团后天天都来参加练习,态度那么端正,怎么可能是走后门进来的?” “手都受伤了还来,要真是走后门,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有些人估计是心虚,自己不敢上,拉别人当挡箭牌,还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见舆论站在自己这边,万思莹抬起下巴得意地看着谢悠悠。她现在是伤患,要让她应战是不可能的了,谢悠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在一片议论声中,谢悠悠拿着小提琴从容上台,压根儿没把万思莹这点拙劣的心机放在眼里。 站在舞台中央,她问团长和副团长:“遴选是现在就开始吗?独奏有什么要求?是指名曲目还是自选?” 团长和副团长还在方才“走后门”的谣言中懵着呢,见当事人之一的谢悠悠一脸淡定地做好了准备,忙定了定神,说:“哦,有曲目,小提琴组的遴选是独奏《暴雨之夜》。” “好。”谢悠悠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架好琴准备开始演奏。 台下的议论声尚未平息,站队万思莹的人见谢悠悠装模作样要开始独奏,不由好笑:“思莹,她还真沉得住气,以为随便拉一下就能蒙混过关?当咱们乐团都是像她一样走后门进来的听不出好坏?” 万思莹抱着胳膊,静候谢悠悠出丑。 以前听过谢悠悠独奏,知道她几斤几两,天赋是有的,但也就那么回事,跟乐团里其他老人相比算不了什么,况且她现在失恋,又处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之下,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演奏? 《暴雨之夜》这种高难度的曲目考验的不光是基本功和技巧,还需要相当程度的共情,演奏者要是不能把自己完全代入,很难展现出曲子所要表达的复杂情感。 照谢悠悠的水平和目前的状态,顶多将曲目平平无奇地完成,而全国顶尖级乐团不需要平平无奇。 所以,谢悠悠百分百群嘲预定! 无数神色各异的视线中,谢悠悠倏地拉动了琴弓,随着一串串音符流泻而出,台下人的表情都从观望/不屑一顾变为惊艳/错愕。 这会儿明明是晴朗白昼,可四周却仿佛陡然暗了下来,一场暴雨宛若真实地降临在眼前,惊心动魄。 为练习搭建的简陋舞台上,没有聚光灯的照射,然而舞台上的女人却像是沐浴在夺目的光束中,让周遭全然失色。 团长连连点头,附耳对副团长小声说:“不愧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好学生,后生可畏啊!” 副团长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偏还谦虚:“都是她自己的努力,不过现在这个成绩离首席还差得远。” 首席?团长眉梢微抬,而后评价:“你们师徒俩,野心不小啊。” 如今的首席吕冰是团长的关门弟子,是和迟嘉树齐名的小提琴界神话,谢悠悠想要成为首席,难度相当于一个刚踏入修仙界的萌新要超越掌门继承人。 不过…… 团长望着台上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谢悠悠,她所带来的冲击力和感染力非比寻常,只要不懈怠,付出足够的努力,再加以提点,也不是没可能。 台下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全都沉浸在这场精妙绝伦的演奏中。 只有万思莹面无土色,望着舞台上艳惊四座的谢悠悠,一步步朝后退出人群。 她方才的那些设想其实没有错,但她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上一次看谢悠悠独奏小提琴已经是她们刚进大学的时候了。 听说谢悠悠的入学成绩在他们那一届排第一,迎新会便有活跃气氛的学长学姐要她上台演奏一曲。18岁的谢悠悠琴技虽然可圈可点,但也青涩稚嫩得如同她那张脸。谁又能想到,4年的时间,让她从姣好清纯的少女蜕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女人,也让她的琴技变得出神入化? 当初打听到消息,得知谢悠悠没有让家里帮忙,是自己考进乐团的时候,她压根儿不信,但现在…她不得不信。 同样大学四年,同样的学校,同样的小提琴专业,她的琴技还停留在入学时的水平,谢悠悠却已经远远将她甩在身后!怎么回事?谢悠悠她不是成天都追在薄兰栖身后跑吗?为什么琴技会超她这么多? 眼见一曲就要结束,万思莹已经能够想象之后自己会有多难堪,她没再逗留,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谢悠悠身上的时候偷偷逃了出去。 一曲毕。 谢悠悠放下小提琴,谢幕。 台下鸦雀无声。 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一片死寂中,响起了一道掌声。 站在舞台右侧的迟嘉树仰头望着她,一如既往温柔的目光,此刻透出难以掩饰的欣赏,他一面鼓掌,一面道:“很精彩。” 谢悠悠冲他微微一笑,走下舞台。 还沉浸在那段独奏中的人陆续回过神,团长带头夸赞,小提琴组的第一个名额就这么定下来了。 想到刚才往谢悠悠身上泼的脏水,副团长环顾众人,亲自澄清:“我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风声,说悠悠是走后门进来的!但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那些全都是一派胡言!悠悠的家世确实有资本让她直接进乐团,不过她没靠家里,她是凭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再让我听见谁说她是走后门的,我跟谁急!” 一群人见她护短心切的样子,忍不住哄笑。 事到如今,谁还敢质疑谢悠悠什么?她已经通过刚才的那段独奏为自己正名。 “万思莹呢?”有人问了句。 然后所有人就发现,闹剧的始作俑者没了踪影。 “我就说怎么这么巧,一要她应战她手就恰好受伤,敢情她才是走后门怕露馅儿的那个!” “亏我之前还帮着她说话!原来被她骗得团团转!” “走后门进来混日子就明说呗!还一副自己凭实力进来的架势,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把乐团风气弄得乌七八糟的,下次再看到她,我可饶不了她!” 狠狠打了万思莹的脸,谢悠悠却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什么,她的对手不是万思莹这种成天搞小动作的跳梁小丑,而是所有实力在她之上的小提琴手。所以现在她没空忙着为这种无聊小事而得意,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练会儿琴。 既然结束了她的遴选演奏,谢悠悠便离开了排练室,去另一侧的琴房练习。 正如老师教诲的那样,一个合格的小提琴手,天赋固然可贵,勤奋也不可缺,切忌骄傲和懈怠。因为薄兰栖还有那个展现未来的梦,她心情混乱,浪费了不少时间,既然已经决定放下白月光,远离作者给她安排的可怕官配,那就好好静下心来把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上来。 她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 窗外日光逐渐升高,最后攀至顶峰,正午到了,她却浑然不觉,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琴声连续不断从琴房传出。 迟嘉树站在门外,注视着屋里垂眸练习的女人,眼波流转。 良久,他转身离开。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便当和一瓶麦茶,特意等到谢悠悠一曲完毕后,才敲了敲门,出声道:“练了这么久,要不要休息一下?” 谢悠悠诧异地抬头,就看到迟嘉树正站在门口,笑得一脸温和。 “前辈?”她放下琴,“你怎么来了?” “刚才路过,看你练习得很认真,没好打扰,就帮你把午饭拿来了。” 她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赶紧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迟嘉树说着走了进来,他把便当麦茶放在桌上,自己拉开一侧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很贴心地为她打开便当盖,又将叉勺摆好,这才收手,笑盈盈催促,“吃吧,还是热的。” “前辈呢?”谢悠悠也坐下来。 “我吃过了。”迟嘉树说,“全团就剩你还没吃午饭。” “哦…我没注意时间。”谢悠悠微赧地低了低头,拿起叉勺,吃之前又道了句谢,“麻烦前辈了,特意给我送来。” “说了不用客气。”迟嘉树说这话的时候,又伸手替她拧开了麦茶的瓶盖。 谢悠悠不禁感慨。 前辈对乐团成员都这么温柔体贴,对女朋友不知道贴心到什么程度去了!也难怪乐团里的女成员都想攻略这位男神! “前辈你人真好,琴技那么逆天,还一点架子都没有!”谢悠悠埋头吃了两口,忍不住真情实意吹彩虹屁。 就见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的手递到她面前,指尖轻轻擦过她肌肤,拿走了粘在她唇角的那粒米饭。 他的声音像是被日光融化掉,温柔得有些模糊,轻声说着:“也不是对谁都这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3章 第13章 谢悠悠有点懵,她好像没跟他说过自己在音乐厅的事。 从她表情瞧出她在想什么,江屿解了她的疑惑:“我问的棠姐,她说你最近都在音乐厅呆很晚,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谁碰运气这么巧的? 谢悠悠扫见他脚边的烟蒂,估摸着他应该等了至少一小时。 到底是她的鱼,作为塘主还是应该关心关心,便说:“你要来的话直接跟我说啊,又不是没有联系方式,碰运气万一刚好错过不是白等?” 江屿手指又无意识地绕上她的发梢,轻轻把玩着,缓声问:“谢悠悠,你在心疼我?” 那还真没有!就算是心疼,那也是塘主对自己鱼儿的那种心疼。 谢悠悠正要否认,见他勾着唇,眼里有笑,看上去挺高兴,转念又想起二姐给她看的那些海王守则,便咽下送到嘴边的话,换上嗲声嗲气的语调,倾身撒娇道:“是啊~我才舍不得让哥哥白等~人家超心疼的~嘤嘤嘤~” 江屿忍了忍,问:“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怎么,哥哥不喜欢吗?”谢悠悠努力瞪大了眼睛,扑哧扑哧扇着睫毛,模仿网红放电。 前一秒还挺正常一女的,突然间变成这副德性,要换了别人,江屿早受不了送她回炉重造,但对方是谢悠悠,就发现,好像也不是难以接受。 甚至…还奇迹般地觉得有点可爱。 注视着面前的女人,江屿发现每次见面她都不一样,第一次满脸浓妆朋克风格,还以为她和谢棠一个类型,后来看她朋友圈的演奏视频,优雅得像只天鹅,而现在…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红嘟嘴装可爱,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娇憨却比谁都可爱。 他心口微漾,忍不住低眉凑近她,故意逗弄:“你在向我索吻?那我便不客气了。” 两人之间不过咫尺,是稍一低头就能吻到的暧昧距离。 江屿垂了眼眸,作势要吻,谢悠悠吓得立刻退后站直了身,不敢再蹩脚地卖弄风骚。逃离到了安全区,抬眼见江屿似笑非笑看着她,意思很明显——跟他玩儿,她还嫩了点! 这可不行,海王是主导的那一方,被自己的鱼牵着鼻子走算什么事? 谢悠悠不服气,憋了会儿,终于放大招了—— 她重新走近江屿,眼底闪过狡黠笑意,然后猝不及防踮脚勾住了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女人柔软的嘴唇一触即离,但那触感却像是印进了肌肤,细枝末节漫开了火。 谢悠悠放完大招便松开了他,站在音乐厅大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为自己扳回这一局而抬起下巴得意洋洋。 江屿后知后觉伸手触碰被她亲吻过的位置,明明只是小儿科的亲脸,却让他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激情热吻般,心口、喉咙全是躁意。 他重新望向她,目光浓烈炽热,声音又低又哑:“谢悠悠,我再给你一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到时候,就不是一个亲吻这样简单了。 ** 最后谢悠悠还是没让江屿送她回家,司机到了之后,便和他道别。 先前和二姐一起去车队,看她玩得那么嗨,和应付圈内人时的死鱼脸完全不一样,二姐刻意向大家隐瞒了谢家千金的身份,估计也是不想把圈内的风气给带过去,想以“谢棠”而非“谢家二小姐”的身份交真心实意的朋友。所以,她没理由暴露身份,毁掉二姐的快乐。 回到家,进门便见谢棠正从厨房鬼鬼祟祟端了碗热腾腾的小浣熊拉面出来。 谢悠悠叹气:“二姐,你又背着妈偷吃泡面。” “是悠悠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被发现了呢!”谢棠松了口气,招呼她上自己屋,“来,二姐分你一口汤喝,超美味!” 谢悠悠:“……” 两人上了楼,猫进谢棠房间后,谢棠如释重负地放下碗,“芜湖~”着蹦上了沙发。 “馋死我了!早知道就在车队吃了回来了,家里吃个泡面心惊胆战的。”谢棠说着舀了一勺汤,递给谢悠悠,“来,悠悠,头汤二姐就疼给你了。” 谢悠悠:呵呵…头汤是这么用的吗? “我不饿。”谢悠悠拒绝后,在小茶几的羊毛地毯上坐了下来。 谢棠也不跟她客套,埋头开吃,嗦了两口面,想起什么,问:“怎么不是江屿那小子送你回来?你没碰见他?” “见到了,但我没让他送我回来。” “为什么?” 居然还问为什么?谢悠悠无语:“你想掉马?” 谢棠想了想:“不想,但掉了也就掉了,无所谓。” 谢悠悠听了这话有点心塞,亏她还替二姐考虑周全,生怕自己不小心出差错还她掉马,结果当事人这么豁然。 “所以你把我在燕城音乐厅的事告诉江屿。” 谢棠嗦面的动作一顿,似乎隐约感到妹妹的不开心,略显心虚地解释:“这不是…看你养鱼毫无进展吗?养鱼又不是把鱼扔塘里就万事大吉了,不闻不问没点互动谁要当你塘子里的鱼?你是没看,最近李倩多殷切,每天都来车队缠江屿,又是送手作便当又是帮忙洗赛车服,我是担心你的鱼被勾跑了才助攻的。” 谢悠悠对那个李倩有点印象,很中肯地说:“又给送便当又给洗衣服长得也漂亮,有什么不好?江屿要跟她跑,也是情理之中的。” 谢棠差点把面呛鼻子里,闷头咳了几声,恨铁不成钢地戳妹妹脑门:“我说,你有海王的自觉吗?那可是你的鱼!有没有点领地意识?” 谢悠悠捂了捂脑袋:“这么容易就被勾跑的鱼,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谢棠笑:“嚯!几天不见,有自己的海王心得了?” 想到什么,她又说,“哦对了!你们乐团不是帅哥挺多的吗?那个谁,迟嘉树!多大一条鱼啊!你们天天待一起,多好的机会!” 听到这名字,谢悠悠浑身一震,也没了聊下去的心思,把抱枕往旁边一扔,起身就要回自己屋。 迟嘉树那条黑心鱼,吃了怕是会中毒吧? ** 被白切黑前辈吓得不轻,第二天谢悠悠到了音乐厅,走在前往后区的路上心里都有点毛毛的。 挪着步子到了排练室,她没着急进去,趴在门口往里张望了半天,确定迟嘉树没在,偷偷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一声——“在找谁?我吗?” 不是迟嘉树是谁?! 谢悠悠刚放松下来的后背立刻重新紧绷,她没敢回头,僵着声音和他打招呼:“前辈,早、早啊。” 青天白日的,排练室里又那么多人在,他应该不敢做什么吧? 见她连头发丝儿都绷紧了,迟嘉树不由好笑,抬手按在她肩头,俯身在她耳边,放缓声音道:“早啊,悠悠。” 谢悠悠没出息地跑了。 一道来的吕冰看了眼那道惊惶背影,问迟嘉树:“你对她做了什么这么怕你?” 迟嘉树笑得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 吕冰:“……”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 接下来倒是相安无事,比谢悠悠设想得血溅三尺杀人灭口情况好得多。只是,休息间隙,谢悠悠看到那些有无知少女前仆后继给迟嘉树送礼物,就忍不住替她们揪心。 别送!反正最后都会被当成垃圾丢掉,有这个钱喝杯奶茶犒劳自己不好吗? 可惜这话她没法说,就是说了也没人信。迟嘉树在乐团众人心里的形象立得太成功了,要不是昨晚亲眼撞见他的秘密,连她自己都给继续蒙在鼓里。 也不知道是她的视线太强烈,还是迟嘉树一直在监视她,谢悠悠刚看了没一会儿,被无知少女们围在中间的迟嘉树便直直地看了过来。 谢悠悠立刻绷紧神经。 而后,便见迟嘉树冲她舒眉一笑,月光般轻柔的笑容,却令她……毛!骨!悚!然! 怕他误会自己有所居心,谢悠悠求生欲很强地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说话。 迟嘉树唇边笑意更浓,隔着人群,对她无声说了三个字:“乖女孩。” 谢悠悠自觉这番交流进行得很隐秘,可她和迟嘉树都是乐团里引人注目的存在,彼此间的小动作很容易就落入旁人眼中。 “勾搭其他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开始勾搭起男神了!真够不要脸的!” “男神怎么回事?也像那些肤浅男一样喜欢谢悠悠这种绿茶吗?” “真不是我嫉妒什么,比她漂亮的小姐姐多了去了,就没见谁像她这么讨厌的!” 还是之前聚在一起说谢悠悠坏话的那帮人,新仇加旧账,便商量着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其中一人负责帮乐团成员订午饭,外卖一拿到,便先拿出一份来,和同伴们一人往里吐了口唾沫,最后将盒子重新盖好,彼此捂嘴偷笑。 “走吧!去给谢绿茶送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4章 第14章 第一首曲目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谢悠悠搁下琴,斜倚着窗沿开始翻看第二首曲子的乐谱。 正午阳光从身后照进来,澄亮美好。 “悠悠!”这时候有人叫她,抬眼一看,是几个没怎么搭理过她的女成员,貌似和万思莹的关系不错,这会儿正拿着保温箱走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分发午饭了。 亲昵的称呼让谢悠悠面露疑惑。 对方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打头的那个一脸抱歉地解释:“悠悠啊,之前你很少来乐团,我们就信了万思莹说的那些话,对你抱有偏见,后来发现全是造谣,就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这种小事谢悠悠并不在意,笑了笑,说:“没关系。” 几人齐齐舒了口气,表情如释重负。 “那先前的事就算翻篇了,以后咱们一起努力共同进步,让乐团表演更上一层楼!”说完,打头的人从保温箱里拿出一份便当递过去,笑容友好。 谢悠悠道了声谢,把便当接了过去。 “那你慢慢吃,我们去给其他人发午饭了。”几人见她欣然接受,心里直骂蠢货,憋着笑转身走开,继续给其他人分发午饭。 其实谢家每天都有人给她送饭,但既然乐团准备了她的,又特意发到她手上,不吃既浪费又矫情,她不是喜欢摆大小姐架子的人,便给家里说了声,让不用送饭来,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开始拆外卖盒,准备吃饭。 拿起筷子的那刹,桌子突然被狠狠撞了下,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当盒就这么摔落,饭菜散了一地。 她以为是谁不小心,然而抬头看到迟嘉树那张脸后,顿时打消念头。 故意的!这人就是故意的!! “抱歉,我没注意。”众目睽睽之下,白切黑保持着他温柔亲和的形象,看向她的目光比谁都真切。 谢悠悠欲哭无泪。 这是饭都不让她吃了?想饿死她的意思?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乖乖保守秘密。 一直注意着谢悠悠这边的几个女成员正等着她把饭吃下去,岂料半路出了这样的意外,纷纷不甘地暗咬一下牙。 算了,下次再找机会吧…… 很快有人过来帮忙清扫,迟嘉树又说了好几次抱歉,谢悠悠知道自己要是敢计较,分分钟被团里的女成员给灭了,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容扭曲地应着:“没关系呢,前辈又不是故意的。” 午饭按人头定的,谢悠悠也不好再去要一份,正考虑要不还是让家里送饭过来,桌上突然出现另一份便当。 迟嘉树体贴地帮忙将盖子打开,推到她面前,说:“悠悠,吃我的这份。” 算了吧,她怕他在里面下毒。 谢悠悠摇头,“乖巧”道:“不用了,前辈你吃吧,是我没拿稳便当,不关你的事。” 迟嘉树依然眉眼温和,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一字字轻飘飘地威胁道:“吃,不然我喂你了。” 谢悠悠:“……” 算你狠! 完全相信他搞得出那样的骚操作,谢悠悠只好忍辱负重依言行事。 迟嘉树可没错过她隐秘的白眼,不由好笑,真是个蠢女人,谁是敌谁是友都分不清…… 想到这里,他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始作俑者,目光晦暗。 还真是不管在哪儿,都少不了这种心比下水道还肮脏的人,令他作呕。 ** 被白切黑给按在地上摩擦,谢悠悠原本心情糟糕,然而下午接到一通电话后,却立马明朗。 “悠悠宝贝!我去北极撸完熊宝宝回来啦!”——这是玄娜,谢悠悠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一下飞机就给她打来电话。 半个月前,玄娜踏上了前往北极的旅途,手机没有信号,对于燕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会儿刚开手机,还没来得及看朋友圈,记忆来停留在谢悠悠为了在薄老爷子寿宴上艳惊四座而精心准备的时候,张嘴便问:“寿宴怎么样啊?薄兰栖有没有拜倒在你的礼服裙摆下?” 这话之后,听筒里静了好一会儿。 玄娜正怀疑是不是信号问题,喂了好几声,终于等到好姐妹的回答:“娜娜,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玄娜愣了愣:“怎么了?是不是寿宴上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谢悠悠不是很想谈这件事,只告诉她,“总之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所以我们不聊他了好吗?我想听你去北极旅游的事,怎么样?好玩吗?” 提起这个,玄娜有一箩筐的话能说,忙不迭约她见面:“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我们慢慢聊。” 分享北极见闻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想知道谢悠悠怎么突然间就不喜欢薄兰栖了,那可是她倾尽整个少女年华去追寻的人,头破血流也不想放弃的人。 挂断电话后,玄娜开始翻朋友圈、找人四下打听,这才知道,寿宴上发生了不得了的事!——谢悠悠被薄兰栖当众拒婚了!——她天仙一样美的好姐妹居然被!拒!婚!了! “淦!”忍不住飙了脏话,玄娜气愤至极,“薄兰栖是瞎子吗?!” 她的仙女闺蜜她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薄兰栖居然舍得让她伤心到这种地步!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正好,她就趁此机会把闺蜜变成嫂子吧!拐进玄家看盛世美颜一辈子! 【二哥。】她戳了戳玄卿,【跟你宣布一个我的重大决定!】 那头,燕城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 玄卿放下高倍放大镜,轻轻褪下手套,冲一脸期待的委托人摇摇头:“赝品。” 委托人遗憾地叹口气,而后拿出一个厚厚红包,连声道谢:“辛苦您了。” 玄卿没有接,应付客人的事交给助手去办,他撩开水墨风格的挂帘,走去内室,这才点开手机,看新进的消息。 玄卿:【回来了?】 【刚下飞机我连爸妈都没联系就来找二哥,是不是很感动呀?】 看到这串讨好的文字,玄卿知道,妹妹要搞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黄鼠狼暴露了她的狼子野心:【哥,我好喜欢悠悠啊,你去追她,让她当我二嫂好不好?】 玄卿:“……” 又在胡闹了,就不该理她。 ** 顾及着谢悠悠的情绪,晚饭在餐厅见面的时候,玄娜就小心着避开谈论薄兰栖。 从小处到大的闺蜜,她在想什么谢悠悠还能不知道?搁下红酒杯,主动把话说开:“你不用这样,不就是被拒婚吗?多大的事,还怕我想不开?” 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玄娜也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目光在她脸上打量许久,才不确定地问:“真的放下了?” “不然?”谢悠悠挑眉,“还能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爱我?” 玄娜瘪嘴:“他就是个瞎子,注孤身的狗男人!” 谢悠悠回忆这本书的结局,似乎在“谢悠悠”死的时候,薄兰栖也是一个人,他像是为事业而生,全力推进着他巨大的商业蓝图,这样凉薄又强大的男人或许只适合欣赏,谁也想象不出他动心的样子。 玄娜愤愤不平了好一会儿,想起自己的完美计划,便探谢悠悠口风:“悠悠,你觉得我二哥怎么样?” “玄卿哥?”谢悠悠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他,诚实地评价,“他很好啊。” 玄娜笑眯眯,继续问:“那要不…你当我二嫂吧?好不好?” 谢悠悠:“……乱点鸳鸯谱,不怕被玄卿哥抽筋剥皮?” “才不会!”玄娜下巴上仿佛长出了媒婆痣,笑得不要太猫腻,“我二哥其实一直喜欢你,可惜你以前从来看不见他,现在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神他妈有情人! 谢悠悠心疼玄卿一秒,好好的清誉就这么被自己妹妹给毁了。 “好不好嘛?”玄娜开始撒娇,“小时候玩过家家让你选新郎,你直接就牵起我二哥的手,说要当他的新娘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甜的cp!” 谢悠悠:“……闭嘴!没有这回事。” “怎么没有?”玄娜得意洋洋,“照片和录像都还有呢!悠悠你可别赖账。” 想到这件事谢悠悠就头疼,小时候去参加婚宴,大人们在里面香槟美酒谈笑风生,各家小孩就在花园里玩,玄娜把新娘头纱给偷了过来,煞有介事地说要学大人办一场婚礼。 闺蜜就是拿来卖的,谢悠悠苦逼地成了她的指定新娘,那堆无辜男孩就成了新郎候选人。小孩子都有点颜控,在一帮眉目尚未长开的小正太中,玄卿唇红齿白比女孩都漂亮,加上玄娜的关系,彼此也熟络,谢悠悠便选了他当新郎。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小孩子游戏,没想到长大了会被玄娜不时拿出来打趣,弄得她和玄卿都挺尴尬。后来,她喜欢上薄兰栖,玄娜便没再说这件事,没想到现在又被翻出来提! “抱歉了娜娜,你的二嫂我是没办法当了。”谢悠悠摊手,告诉她,“我现在正跟二姐学养鱼。” “养鱼?”玄娜没反应过来,“什么鱼。” 谢悠悠微微一笑,宣告:“我要当海王。” ** 夜渐深,整个城市笼罩在闪烁霓虹之下。 一间酒吧对面的屋檐下,贺厉已经等候许久。 他斜倚着墙,面容隐没在阴影中一片暗,唯有那双注视着酒吧大门的双眼明亮如炬。 很快,就要见到悠悠了…… 他的悠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5章 第15章 那头,谢悠悠还和玄娜在餐厅里聊着,桌上的餐后甜点已经吃净,彼此还意犹未尽。 玄娜提议:“要不去酒吧继续聊?就之前萧诗带我们去的那家,酒还挺好喝。” 萧诗带她们去的那家…… 谢悠悠猛然间想起什么,脸色一变。 那不是…里“谢悠悠”买醉遇见贺厉那晚去的酒吧吗?再看时间,他们相遇的那晚,正巧就是今天! 从看完自己未来剧本那天起,她就极力避免重蹈覆辙,没有去为薄兰栖伤心,跟着二姐开始养鱼,乐团也每天都去,早已偏离剧情十万八千里。 只是玄娜的这番话却让她惊出冷汗。 是巧合吗?还是…这个世界依然在引导着她走向原本的结局? 玄娜见她脸发白,按住她肩膀问:“怎么了?” 谢悠悠定神:“没什么,胃有点不舒服,就不陪你喝酒了。” “那当然!”玄娜赶紧叫服务生倒热茶,试了试温度,递给谢悠悠,“是不是刚才吃了什么不消化?脸色突然间这么差。茶喝了,我送你回去,今天咱们就不聊了,改天慢慢聊。” 谢悠悠捧着热茶,稍微缓过来,闻言点头。 现在她也确实没什么心情继续聊下去。 回家泡了个澡缓解心情后,谢悠悠早早睡下。 窗外夜幕深沉。 贺厉在那间酒吧门前等到深夜2点,依然没有瞧见谢悠悠出现。客人陆续从酒吧离开,最后服务生打扫完,锁上门离开了。 酒吧的热闹不复存在,混同着这个城市陷入沉睡。 又一支烟燃烬,贺厉弹掉猩红烟头,终于从檐下走了出来。他注视着漆黑一片的酒吧,烦躁地松了松衣领。 是哪里出了问题? 谢悠悠为什么没有来? 初遇这样重要的日子他不可能记错!地点也不会弄错!方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一直盯着酒吧大门,也觉不可能出现漏看的情况! 那么…… 他沉下眉,目光变得暴戾而阴鸷。 ——是他的重生导致了蝴蝶效应? 重生后他第一时间就回了燕城,恨不得立刻见到谢悠悠!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比前世初遇那晚更适合的邂逅,于是克制着想见她的心情,煎熬着不去找她。 没想到还是被老天耍了一遭! 期待了无数个日夜的初遇成了泡影,贺厉满腔火气无处发泄,他抬了抬眼皮,看着这间没了用处的酒吧,唇边浮起一抹残忍冷笑,对着候在暗中的手下,凉薄两个字:“烧了。” ** 因为昨天玄娜提到的那间酒吧,谢悠悠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想到未来剧本里被贺厉囚禁的自己,手腕就仿佛被套上了坚不可摧的铁拷,冰冷得生疼。 说到底,爱情什么的都是屁,人最宝贵的莫过于自由。 贺厉把她像牲口一样锁在床头,想玩弄就玩弄,想刺激就刺激,想伤害就伤害,作者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她会爱上这种神经病变态,还和他爱恨交织虐恋情深?! 谢悠悠冷笑。 无论这个世界怎样促使她跟贺厉相遇,她都不会认输,如了它的意! 与贺厉有关的事,即便或许只是捕风捉影,依然让谢悠悠心情阴霾,一路沉默到了乐团,浑身都是肃杀凉意。 她来得早,排练室一个人都没有。 拿出琴准备靠音乐来转移注意力,琴弓一拉,蹦出来的全是暴躁音符。 迟嘉树到的时候,就看到谢悠悠一个人站在排练室,发泄似的拉着琴。他抱着胳膊,轻靠门框看了会儿,出声问:“怎么,心情不好?” 谢悠悠手一顿,拉出一道尖锐噪音。 她寻声看去,瞧见迟嘉树好整以暇站在门口,这会儿没有其他人在,就将他伪善的面具摘下,勾着唇,笑容顽劣。 要说之前,谢悠悠还挺怕他,然而对比贺厉的变态狠绝,这位白切黑根本不足以畏惧,如今她情绪上头,便直接怼了过去:“和你有关?” 怂怂的小刺猬突然间竖起了刺,迟嘉树颇感意外,唇微启,带出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谁惹了你,一早上这么大火气?” “跟你有关吗?”谢悠悠还是那句话,对着他刻薄嘲讽,“对我的事这么关心,难不成喜欢我?那真不好意思,别浪费感情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心里阴暗透了的人!” 她把对贺厉的厌恶和恨意全部发泄到了这个和他有些许相似的男人身上。 那双眼里的情绪强烈得像一把刀子,直直捅向心口。 迟嘉树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伴着唇边淡了的笑,他垂下眼,长睫盖住一闪而过的落寞,声音充满自嘲:“我的心就是这么脏,恶心到你了,真抱歉呢。” 他说完这话没再继续待下去,转身离开了排练室,从肩头滑落的长发遮住侧脸,叫人看不清神色。 脚步声走远。 排练室陷入漫长的安静。 谢悠悠放下小提琴,不自觉咬住了嘴唇。 其实刚才那番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迟嘉树虽然是个白切黑,但她撞破他的秘密后,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阴暗吗?那无非是他为人处世的方式罢了,她无权站在高处批判什么。 她叹口气,烦躁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怪就怪贺厉,还有作者安排的狗血剧本,害她惶惶不安,对着无关的人发火。 待会儿还是向迟嘉树道个歉吧…… 毕竟是她不对。 ** 音乐厅东角,花园凉亭。 迟嘉树抱着膝盖蜷缩在凉亭石凳上,长发散开在身后,和藤蔓纠缠一处,他将脸完全埋在臂弯里,似是在偷懒小憩。 吕冰一步步踏上石阶,看着凉亭中的人,皱皱眉:“来了不去排练室,躲在这里睡觉?迟嘉树,你所有曲目都练好了?” “别吵。”臂弯里传出他的声音,轻得近乎虚弱。 “你还睡上瘾了?”吕冰眉头皱得更紧,伸手就去拽他。 看上去纤细柔美的男人,却并非想象中那样单薄,吕冰花了好些力气都没能把人拽动,有些无奈地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蜷缩着的身影沉默了会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倒是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吕冰…我很脏吗?” 吕冰:“哈?” “我是不是很脏?” 吕冰一脸问号:“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脏得让人厌恶?” 有气无力的声音不断问着同样的问题。 吕冰打量着他那身白衣,干净得就像个洁癖症患者,脏什么脏?便有些恼:“喂!想拖时间就直说,别问些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埋在臂弯的脸猛地抬起来,迟嘉树弯着眉眼,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笑容,冲着他宣告:“被你发现了!” 吕冰无语:“过几天就该合演排练了,赶紧回去把曲目熟悉了,你要是拖大家进度,我第一个不饶你!” “知道了!教导主任!”迟嘉树打趣了声,不紧不慢伸了个懒腰,“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吕冰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地走了。 凉亭里,迟嘉树缓缓收了笑容,垂落下来的手重新抱住膝盖,脸上是从未在旁人面前显露过的苍白脆弱。 “还是…很脏吗?” ** 谢悠悠心不在焉练着琴,视线不时朝前后两扇大门瞄去。 早上闹了不愉快之后,迟嘉树就一直没再出现,该不会是被她气得回去了? 她越想越后悔,冤有头债有主,剧本里害她家破人亡被囚禁绝望自杀的人是贺厉,不是迟嘉树,她不该迁怒。 又一个敷衍的音符,面前落下一圈阴影。 “你就是这么练的?”吕冰拧眉看着她,表情严肃。 谢悠悠慌忙定神,主动认错:“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吕冰对自己、对别人都严格到近乎苛刻,迟嘉树偷懒已经惹他不快,这会儿又逮到一个不认真的,当下便沉了脸,没客气地训斥:“要想事情就回家想!既然来了排练室,就给我专心点!” 动静传开,排练室其他成员纷纷扭头看了过来,伴着四起的议论。 “天!谢悠悠那么漂亮的大美人,吕冰也舍得凶她?真是辣手摧花,铁面无情。” “都是音乐界大佬,要是他能有迟前辈半点温柔,也不至于落得乐团阎罗的称号。” “没办法,毕竟是团长的关门弟子,要求就是这么变态的严格,不然怎么可能坐到首席的位置?” “可是也太不留情面了点,这些年被他训哭的女成员数都数不过来,要是谢悠悠也被他训哭,我…我骂死他!” 无数视线的中心。 谢悠悠站直身,态度端正说了声“是”。 和其他人一样,吕冰也以为谢悠悠会因为他的训斥而感到委屈受伤,然而面前的女人却是一脸平静,想来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做错了。 心里诧异的同时,难免生出几分欣赏。 音乐这条路看上去光鲜生动,背后却是漫长而枯燥的苦练,忌焦躁忌懈怠忌自大,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并不多,尤其还是她这样琴技精湛又年轻漂亮的女人,一不小心就会狂妄浮躁。 他之所以苦口婆心督促着迟嘉树练习,也是这个原因。 越是拔尖的人,往上的路越难。 见谢悠悠态度端正,他脸色稍缓,给她布置了练习任务,盯着她练。 谢悠悠照着琴谱拉了一段,这时候迟嘉树走了进来,她余光扫见,手便一顿,音乐戛然而止。 吕冰见她又走神,拧眉训斥:“又在想什么?别忘了一场演出里,每一个人都是极为重要的角色!如果连基本的专注都做不到,那就回去!” 他的话谢悠悠根本没听进耳朵里,此刻她注意力全在迟嘉树身上,隔着大半个排练室,她投去的视线依然强烈得难以忽视。 不少人都注意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直没露面的迟嘉树。 “她看着迟前辈干什么?还指望迟前辈给她求情吗?” 吕冰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扭头瞧见迟嘉树,目光生出一丝疑惑,下一刻,他听见谢悠悠说:“我和迟前辈有点话要说,说完之后我一定好好练,不会再走神。” 吕冰微愣。 这话的意思是…她走神和迟嘉树有关? 他还没表态,当事人发话了—— 还是那张温和笑脸,眉眼里却是陌生冰冷的疏远,对着谢悠悠一字字道:“抱歉,我得练琴了,恐怕没时间听你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6章 第16章 四周静了静,尴尬的气氛悄然漫开。 “呃…迟前辈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总感觉突然之间变得有点刻薄。” “估计是谢悠悠得罪他了吧?迟前辈那么好的脾气诶!” 迟嘉树没管其他人此刻是什么表情,也不在意谢悠悠什么反应,拒绝之后扭头便朝窗边那台钢琴走去。 谢悠悠也等不及吕冰表态,放下小提琴便走向迟嘉树。 在钢琴前坐下,此刻迟嘉树的脸上早不是什么温和神色,唇紧紧抿着,睫羽扫下灰影,将眸光都染出稀薄暗色。 将琴谱翻开,他重重按下琴键。 谢悠悠走到了钢琴旁边,打量着他的脸色,不确定地开口:“你…生气了?” 迟嘉树看也不看她,嗤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早上那样说你……” 因为理亏,谢悠悠气势都弱上一大截,声音低得旁人听不真切,不过迟嘉树充满自嘲的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你说得不对?” 谢悠悠立刻回应:“不对!” 迟嘉树哼笑一声,不再理会她,修长手指飞快地游走在黑白琴键间,外行人听不出来,但在场的都是业界精英,一听便察觉他琴音很乱。 谢悠悠枯站了会儿,见他不想搭理她,便也不再继续烦他,低低说了句“对不起”便离开钢琴边,重新回到了吕冰跟前。 “我们继续吧。”她架好小提琴,对吕冰说,“麻烦前辈指导了。” 谢悠悠和迟嘉树的这番互动,吃瓜群众们看得一头雾水,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跟打哑谜似的!不过谢悠悠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脾气最好的迟嘉树都给惹怒! 之后谢悠悠倒是没再出差错,认认真真拉了最近练的几首曲目给吕冰听,吕冰压着心头疑惑给她指导,而后便准备去指导下一位小提琴手。 “前辈,请等一等。”谢悠悠喊住他。 吕冰定下脚步:“还有问题?” “是。”她点了下头,又摇头,“不是演奏有关的问题……” 她说着朝迟嘉树的方向看了眼,稍微放低了声音,问吕冰,“前辈知道迟前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吃的喝的玩的穿的都行。” 吕冰认真回忆了下,才不确定地挤出一个答案:“好像…喜欢吃甜点……” 谢悠悠默记在心,而后冲吕冰感激一笑:“谢谢前辈了。” 一天中最灿烂的日光照进来,女人的笑容亮得晃花人眼,也美得勾魂摄魄,吕冰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飞快地别过脸,略显紧绷的两个字:“没事。” 不动声色偏头看来的迟嘉树,在这一刻沉了沉目光,正奏响音符的手攥紧成拳倏地砸在了琴键上。 ** 打听到迟嘉树喜欢吃甜点,谢悠悠回家后便让厨房帮忙找出烘焙材料,准备晚上亲自烤了小饼干明天带去乐团给他赔礼道歉。 在遇见薄兰栖之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烘焙对她而言完全就是外星技能,不可能学会也没打算去学。家里请了各大菜系的厨师,想吃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何必那么麻烦自己动手? 后来,她也像所有陷入爱情的少女一样,学烘焙学厨艺,愚蠢地以为抓住那个男人的胃就能抓住他的心。 自寿宴看到她未来的剧本后,倒是一直没再碰过这些,没想到关键时刻这项技能还是有点用处的。 她在西厨忙活着,玄娜的语音打了进来。 “悠悠!我跟你说一个重大消息!” 谢悠悠:“什么?” “就童雨萱啦! ”玄娜支吾了下,语气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之前不是她透露说跟秦浩好事儿近了吗?” 谢悠悠是有这个印象:“嗯,是说过。” “他们之前就在准备订婚宴了,最近不是到处发请帖嘛…本来是要请你的,可薄老爷子的寿宴上你不是…就…跟薄兰栖那样了吗?她就不敢跟你提,来探我的口风,想知道你去不去。” 玄娜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 谢悠悠听后倒是笑了,觉得这帮人真的是想太多,难怪最近都没人来找她,原来是怕刺激到她。 “为什么不去?越不去越显得我好像一蹶不振了似的。” 听她这么一说,玄娜狠狠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不就是个臭男人吗?真以为我们悠悠就吊死在薄兰栖那棵树上了?哼!这不是还有我二哥嘛!” 谢悠悠:“……又来了。” “嘿嘿。”玄娜笑了两声蒙混过去,转移话题和她聊别的,途中想到什么,语气夸张起来,“哦哦哦!对了对了!昨晚我们不是打算去萧诗带我们去的那间酒吧吗?” 又提到那间酒吧,谢悠悠表情一顿:“怎么了?” “我今天看同城新闻,发现那间酒吧昨晚着火,被烧了个精光!太不吉利了,还好我们没去。” 着火?被烧个精光? 谢悠悠蹙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让人很不舒服。 之后玄娜又和她聊了会儿,彼此提前道了晚安,挂断了电话。 谢悠悠独自在西厨前发了会儿呆,这才把弄好的饼干放进了烤箱。 等饼干烤好的时候,又一个语音打了过来——是江屿。 她接起,那头又隐隐风声,紧接着便是男人带笑的声音:“在做什么?” “在烤饼干。”谢悠悠如实回答。 “嘴馋了?” “不是。”谢悠悠想到白天惹恼迟嘉树的事,就心累地叹了口气,“迁怒了一个人,觉挺对不住他的,想烤点饼干给他赔礼道歉。” “哦?男人?”那头状若无意地问。 谢悠悠没注意到江屿的语气变得微妙,说:“我们乐团的钢琴手。” 她没回答到点子上,那头又执着地问了遍:“男人?” “嗯,怎么?” 那头隔了几秒才说:“没什么。” 谢悠悠隐约听到擦燃打火机的声响,伴着男人低沉的呼吸。 “什么饼干?我也想吃。” 他说完,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补了句,“现在就想。” 谢悠悠当他在玩笑:“只是普通的烤饼干而已,别闹。” 那头听了这话倒是没再强求,只“嗯”一声,利索地挂断了语音。 谢悠悠:??? 怎么了这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7章 第17章 第二天,谢悠悠带着烤好的饼干去了乐团,心里排演着待会儿怎么跟迟嘉树道歉。 到了后区,经过男士休息室往里扫了眼,窗边桌前,吕冰正在仔细擦拭着小提琴,向来严肃的面容上难得显露出一丝柔和。 “吕前辈,早上好!”谢悠悠冲他打了声招呼。 吕冰动作一顿,扭头对上谢悠悠姣好的面容,眸光晃了晃,视线稍稍移开,回应道:“早。” 同是年少成名的音乐人才,又年龄相当,吕冰和迟嘉树的关系不错,谢悠悠经常见他们一起来,便问了句:“迟前辈也来了吗?” “没有。”吕冰说,“他今天请假。” “请假?”谢悠悠愣了一秒,紧接着追问,“是什么原因?方便说吗?” 难不成是被她给气得不想来乐团了? 吕冰放下小提琴,边说边朝她走来:“不清楚,他没跟我说。” 见谢悠悠面露担忧,接着补了句,“放心,不是因为生病,那家伙…估计就是想偷懒。” 比起他这种努力型选手,迟嘉树的双手仿佛被上帝亲吻过,很轻易就能将曲目演奏得出神入化,这样的天才有资本任性。 “这样……”谢悠悠低应了声,想了想,将昨晚烤的那袋饼干拿出来,迟疑着递给他,“那…这个饼干可以麻烦前辈帮我带给他吗?昨天你说他喜欢吃甜来着,我就烤了点曲奇。” 纤细白皙的手拿着一个包装好了的半磨砂透明袋,里面挤满看起来就很香脆可口的曲奇饼。 吕冰以为她这样养尊处优的豪门千金要送甜点也是直接买了礼盒来送,没料到竟然会亲自来做,表情一顿,下意识地问:“你跟他…你们…怎么了?” “我……”谢悠悠正要回答,突然间从一旁伸来一只手,直接将她手里那袋曲奇饼给抢了过去,她心上一喜,还以为是说不来最终还是来了的迟嘉树,结果一回头,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江屿?!”她睁圆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江屿没回答,抬眼打量着吕冰,严肃又古板的气质让他不由嗤了声:“谢悠悠,你眼光可真差。” 这种男人一看就很无趣,和他在一起能干什么?一起拉小提琴吗? 谢悠悠还没搞清楚他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他又冒出一句她听不懂的话,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江屿便以为她是默认。 舌尖抵了抵腮壁,心口那团从昨晚就擦燃的无名火烧得更旺,他目光捉着吕冰不放,然后当着他的面撕开了那袋饼干,胡乱抓了两块就往嘴里送。他故意咬得咔嚓响,微挑的眉带着十足挑衅。 这下,谢悠悠总算明白过来——这条蠢鱼是误会了! 冲吕冰抱歉地笑笑,她拽了江屿就往外走,一路到了无人的偏角,才停下来,对着满嘴饼干渣的男人怒目圆睁:“大清早你发什么神经?” 舌尖明明满是甜味,然而隐隐的苦涩却从喉咙深处漫了上来。 江屿别过脸,若无其事地讽道:“怎么,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 刚说完,脑门就被戳了下,谢悠悠没好气地说:“什么好事不好事?刚才那位是我们的小提琴首席!饼干不是要送给他,是拜托他转交!” 江屿表情一滞,回想自己刚才单方面的挑衅,拿着饼干袋子的手就僵得不知该怎么放,喉结上下滚了好几轮,才挤出句:“……不早说。” 谢悠悠被这话给气笑。 他也要给她说的机会才是!一上来就把饼干夺过去,跟饿了好几天的乞丐似的一顿猛吃,还对着吕冰一通攻击加挑衅,真是够了! “现在才知道尴尬?晚了!” 江屿却笑:“不尴尬,至少吃到了你亲手烤的饼干。” 一个猜想在谢悠悠脑中成形:“所以…你一大早跑来乐团,是因为——吃醋了?” 江屿轻哼了声,没应,但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谢悠悠忍不住吐槽:“幼不幼稚!江屿你是小学鸡吗?” 江屿拽过她手腕,低头间眸光变得幽暗,声音也暧昧起来:“是不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狗男人想得还挺美! 谢悠悠没接他的茬,抽回手,然后替他擦掉嘴角的碎渣,说:“回去吧,我也该回排练室练琴了。” 亲昵的举措让江屿微愣,被她触碰过的唇角像是被吻过一般,后知后觉烫了起来,他盯着谢悠悠的嘴唇,眼底暗火欲起,便弯腰凑过去,鼻尖停在与她鼻尖咫尺相隔的地方,哑声问:“真不试试?” 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危险信号,谢悠悠抬手按住他的唇,弯着桃花眼看他。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江屿感到遗憾,但这种事靠逼迫就没意思了,便收了吻她的旖念,站直身说:“那我走了。” 顿了顿,想到什么,往排练室的方向望了眼,问,“你的饼干原本是打算给谁的?” “还在吃醋?”谢悠悠不由好笑,眼前浮现迟嘉树昨天黑透的脸色,摆手道,“你想多了,我把他得罪了个彻底,他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心思?再说,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是个冷淡的铁石心肠?”江屿说。 那是谢悠悠第一次去看二姐赛车时说的话,当时她完全照着薄兰栖相反的说,倒忘了更重要的一点——绝对不能像贺厉那样,偏执变态又狠绝。 “倒不是……”谢悠悠其实也不太了解迟嘉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谈恋爱我想轻松单纯点,像什么相爱相杀虐恋情深强取豪夺之类的太复杂太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江屿轻笑,又不是电视剧,现代人谈个恋爱哪来那么多狗血情节,果然胡思乱想是女人的通病。 又习惯性地把玩了一下她的头发,他注视她眼眸,很认真地说:“那就跟我谈恋爱,不会让你有压力。” 毕竟是她二姐力荐给她的第一条鱼,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颜好身材好飙车一级棒,而且很会的样子,虽然进度快了些,但不显轻浮,该撩就撩见好就收,没强迫过她什么。 总的来说,是很适合恋爱的人。 “好啊。”谢悠悠应道。 简短两个字,却让江屿像个毫无恋爱经验的新手一般,漏了心跳。目光紧锁住面前的女人,喉咙不自觉收紧,敛住不可置信的欣喜。 ——她…同意了? 然而下一秒,却见她倏然一笑,接着补上后话,“我考虑考虑。” 江屿反应过来,倒也没恼,只短促地笑了声。 行啊,这女人是越来越会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8章 第18章 送走了江屿, 谢悠悠重新回到后区,这时候已经陆续到了不少乐团成员,休息室和排练室都传出嘻嘻哈哈的谈笑声。 吕冰已经擦拭好了小提琴,正手携琴谱往排练室里走, 见谢悠悠回来, 便脚下一顿, 随口问:“刚才那位…是男朋友?” 这话被走廊上充斥的喧闹冲刷得模糊不清。 谢悠悠没听真切,加快脚步走近了些:“嗯?什么?” 女人的眼眸仿佛含着两汪水,将他显露出几分反常的神色倒映其中。 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吕冰别过脸, 没再问第二遍,转移话题道:“现在, 饼干是不是不需要我转交了?” “啊…这倒是……” 原本做给迟嘉树赔礼的烤饼干已经被江屿那个吃醋的幼稚鬼给吃掉,只能回去重做一份了。不过她不确定迟嘉树明天会不会来,便向吕冰确认。 “他没说。”吕冰没法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现在乐团正忙着准备夏季音乐会,我不会让他偷懒,他要是一直不来, 我就直接上他家里找人。” 谢悠悠点了下头, 正打算去排练室, 想起刚才江屿冒犯他的事还没道歉, 便从钱夹里找出一张西餐厅黑金卡, 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发神经乱说话, 希望前辈别介意,这家餐厅我经常去, 味道很不错, 有时候前辈可以带上朋友去尝尝。” 吕冰没接, 注意力全在她那句“朋友”上。 只是…朋友吗? ** 没有迟嘉树的一天,乐团女成员练曲都没动力。 要是她没对迟嘉树说那番话,谢悠悠今天会因为白切黑的缺席而倍感轻松,但…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不愉快,在得到原谅前,心里怎么都不会好受。 午休时乐团女成员都在讨论这件事—— “今天没有迟前辈的盛世美颜,练曲都不香了!嘤嘤嘤!” “好像找吕前辈探口风,但是你们懂的,臣妾不敢呐!铁面阎王的凶残不是吹的,他连谢悠悠都骂。” “你们给迟前辈发消息了吗?我发了好多条他都没回。” “我也是!好奇怪啊,迟前辈以前都是秒回的节奏,该不会是出什么事连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谢悠悠便听了个真切,眉头不自觉蹙起,心里浮起隐隐担忧。 该不会是被她给气病了? 越想越觉得像那么回事,以至于下午的练习都难以专注,最简单的地方都给拉错好几次。 这样下去不行! 得尽快把事情解决。 眼见下午的练习即将结束,谢悠悠便收了琴,走去吕冰身边,见他正指导成员,便没打扰,站在旁边安静地等。 倒是那位小提琴手被看得不好意思,微红着脸对吕冰说:“前辈,谢悠悠她是不是有事要找你?” 吕冰回头,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谢悠悠。 “有事?”他问。 谢悠悠点头:“是有点事……不过不着急,你先给他指导。” “没关系,跟他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吕冰朝她走近,从她的神色中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是迟嘉树的事?” 谢悠悠抱歉地笑了笑:“是,虽然挺唐突,但要是可以的话,前辈能不能告诉我迟前辈家的地址?” 乐团里不是没有女成员冒死找他要迟嘉树的住址,但无一被他拒绝,毕竟涉及**,迟嘉树要是肯告知,别人也不至于跑来探他口风。 按理说这次也该拒绝,可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就难以说出口。 跟迟嘉树也算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就他的那点了解来看,昨天的反常和今天的请假,十有八-九和面前这个女人有关。 解铃还须系铃人,吕冰也不希望担当重要角色的钢琴手出什么岔子,便破例给了谢悠悠地址。 “事情解决了都给我好好排练,要是拖乐团后腿,我可不饶你们。” 谢悠悠用力点头:“一定!” ** 天鹅湖畔的一间别墅,白色纱帘被落日斜阳染上昏黄。 室内一片安静。 地上点着香烛,摇曳火光中立着宽大的瓷白浴缸。迟嘉树抱着膝盖坐在里面,他一动不动,早已凉透的水随他一起一伏的呼吸轻轻荡漾出细不可察的波纹。 他已经在浴缸里待了很久,一遍一遍地清洗着自己,却还是觉得脏。 空气里都是清新干净的味道,可他依然能闻到那股噩梦般牵缠着他的恶臭。 就像是…… 渗进了骨子里…… ——“野种!迟家的耻辱!” ——“妄想当少爷?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脏!” ——“你这种杂碎就该生活在下水道里!” ——“去死吧!去死啊!” “好吵……”他抱紧自己的膝盖,唇色比在水里泡皱了的双手还要苍白,对着寂静的空气轻颤着低喃,“好吵…别说了…别说了……” 这时,耳边的嗡响中,突兀地窜出了一道铃声,猛地将他从深陷的噩梦中拉了出来。 迟嘉树浑身冷汗,他抬起头,朝窗外看了眼。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 即便是夏季的黄昏也压抑得让人感到不快,视线从天幕下移,落在一楼的庭院外,此刻,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那里! 瞳孔不可置信地颤了颤,他猛地从浴缸起身,伸手拿了浴巾往腰上一系,快步走近窗边确认。 确实是谢悠悠…… 她怎么会来这里?! 楼下,谢悠悠等了会儿不见回应,正准备按第二次的时候,紧闭的门突然拉开。 她心里一喜,正要打招呼,然而抬头看清对方的装束后,顿时噎住。 男人赤着身,只在腰间遮掩了一方浴巾,湿润长发散在肩头,缓缓从胸膛滑落的水珠留下一路诱惑痕迹。 谢悠悠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这个时候洗澡,不是刚做完不可描述的事,就是在做不可描述的事的路上,无论哪一种,她来得都不合时宜。 “抱歉…不知道你家里有客人,打扰了!”她说着就要走。 很快,冰凉的手就拽住了她。 迟嘉树被水汽沾湿的眼,直直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被扣住的手腕有些疼,谢悠悠回头对上他目光,踟蹰着说:“现在…不是不方便吗?” 见她想歪,迟嘉树哼笑了声,方才蜷缩在浴缸里的脆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只有她知道的顽劣,把人往跟前带了带,故意低了嗓音,暧昧说道:“多你一个,也不是不行……” 手动再见! 谢悠悠觉得特意跑来给他道歉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不好意思哦前辈,我虽然不封建,但也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亲密的事还是两个人做比较好。”谢悠悠说着去扳他的手,“原本我是来为昨天的事道歉的,可惜来得不是时候,我们下次再谈。” 迟嘉树没松手,反将她攥得更紧,唇角勾着抹玩味:“既然要道歉,不给点补偿怎么显出诚意?谢悠悠,我们do吧。” 面前的女人瞪圆眼睛,显然是低估了他本性的恶劣程度。 乐团众星捧月的美好男神,私底下这么乱的? 见她似乎吓得不轻,迟嘉树低低笑了声,面容凑近她,几乎贴着她唇说出后话,“放心,就我们两个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9章 第19章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 谢悠悠绝对不会专程找来迟嘉树家里给他道歉。 风流渣男啊这是! 她脸色顿时冷下来,什么愧疚都没了,甩了两下手没甩掉,沉脸冲迟嘉树呵斥:“松开!” 见把人戏弄火了, 迟嘉树微微挑眉, 放了手。 他知道, 这番举措后,他在谢悠悠心里的印象彻底坏到了底,不可能再扭转什么。 其实这样也好, 反正…他本来就如她所说, 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脏透了…… “不愿意就算了。”他刻意挂着讨人厌的笑,漫不经心转了身, “我回去了,好走不送。” 谢悠悠正对着他怒目而视,心里口吐芬芳八百字,然而,当她看见他后背纵横交错的旧伤和新鲜的血印后,表情一滞, 趁着那道门还没关上前, 跟着挤了进去。 听见身后动静, 迟嘉树回头, 见谢悠悠跟着进了门, 错愕了一瞬, 转而又勾起顽劣的笑,故意说:“怎么, 想通了?” 谢悠悠忍着没一巴掌扇过去, 飞快拨开他遮掩住后背的长发, 于是,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便清晰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脑子里乱糟糟的,耳边一阵嗡鸣。 舞台上耀眼的钢琴手,众人仰慕的温柔男神,媒体追捧的天才音乐家,谁会想到他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恐怖的伤痕?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摁住般,谢悠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声音:“你的背…怎么回事?” 温柔面具下藏着恶劣的本性——相较满背的伤,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这才是…他拼了命想要藏住的过去。 阴暗痛苦又难以启齿的过往猝不及防被拉到聚光灯下,迟嘉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羞耻像蚂蚁一样爬满血管,密密麻麻地撕咬。 反应过来,他恼怒地打开谢悠悠的手,将门重新打开,动作近乎粗暴地把她推了出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脸色苍白,双眼却血红。 很快,面容消失在再度合上的门后。 别墅区幽静的小道有安静下来。 谢悠悠站在那扇门前,有片刻的失神。 总觉得,刚才那样,才是迟嘉树真正的样子…… 藏在温柔面具和顽劣伪装下,真正的他…… ** 第二天迟嘉树还是没有来。 乐团里的讨论声更甚,不少女成员打算组队去探望,便找吕冰询问迟嘉树的住址。 吕冰还是像以往那样将人打发掉,末了,隔着人群看向谢悠悠。 女人手托下巴看着窗外,膝盖上放着练了一半的小提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皱皱眉。 看来昨天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这天之后便是周末。 童雨萱跟秦浩的订婚宴如期而至。 谢悠悠满脑子都是迟嘉树的事,周六一大早被玄娜找来,才想起有这么回事。 “来来来,你去浴室洗漱,我帮你挑衣服!”玄娜把她推进浴室,兴致昂扬,“保管让你艳惊四座,让那些看笑话的人闪瞎狗眼!” 谢悠悠:“……别,庄重点就好。” 这是童雨萱的订婚宴,故意盛装出席抢准新娘风头很不地道,便pass掉玄娜为她选的那些色彩亮丽惹眼的礼裙,挑了件款式简约又不失庄重的淡紫色连衣裙,配上小巧精致的首饰和很淡的妆容,准备出门了。 玄娜有点不甘心:“今天万思莹那帮人也要来,我就不信她会顾及童雨萱的颜面忍着不出风头,到时候看你穿这么素,估计又要阴阳怪气地说你了。” “说就说,反正不管我今天穿什么、去还是不去,都会被说,我又堵不住她们的嘴。” 谢悠悠已经看开,她要是再纠结旁人的说三道四,估计就会走上原本的苦情虐恋剧本,何必呢?用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没必要。 见玄娜还瘪着嘴,谢悠悠捏捏她脸颊:“行了,笑一个,仙女生气就不美了。” 玄娜噗地笑了,佯怒地拿开她的手,说:“仙女喊谁仙女呢?算了,就你这张脸,就是打扮成乞丐也比她们美,我就不强扭着你照我说的打扮了。” 两人说着准备下楼。 这时候谢棠从房里出来,瞧见玄娜,打了声招呼:“来找悠悠玩儿?” “棠姐!”玄娜挽住谢悠悠的胳膊,交代说,“我跟悠悠去参加童雨萱的订婚宴。” 这话让谢棠表情一凝,下意识地去打量谢悠悠的脸色:“你们要去…童雨萱的订婚宴?” 前些日子她和谢时易都从秦浩那儿收到请帖,这次的订婚宴主要是想抛开长辈,请男女方各自的朋友来热闹热闹,当时秦浩还挺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请谢悠悠,便把请帖交给他们来定夺。 而她和谢时易都打算瞒下这件事,毕竟薄老爷子的寿宴才刚过去不久,这时候正是风言风语,搞不好就会刺激到悠悠,况且秦浩是肯定要请薄兰栖的,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状况来。 没想到悠悠最后还是知道了。 从谢棠的脸色就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谢悠悠宽慰:“二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早就已经没事了。” 谢棠还是不放心,原本这次的订婚宴她没打算出席,让谢时易代表谢家去露个面便是,反正之后还会有正式的婚礼,但既然悠悠要去,那她便改变主意:“我跟你们一起去。” 谢悠悠见她的装束,知道她是打算去车队,不想因为自己打乱二姐的安排,便说:“你跟童雨萱又不算熟,而且我跟娜娜路上有小秘密要聊,二姐你就别跟着了,去车队忙你的吧!” 谢棠又打量了她们片刻,终于松口:“那行吧,你们有闺蜜间的私密话要讲,我这个老阿姨就靠边站好了。” 又叮嘱了好一通,谢棠才依依不舍地放了人。 玄娜原本没想那么多,可谢棠刚才紧张的态度又让她把心提起,上车后,她盯着谢悠悠看了好一会儿,不放心地问:“悠悠,你确定真的没事?现在反悔还可以哦,我跟童雨萱说一声就行,她不会生气。” “她是不会生气,但你要是再这么叽叽歪歪,我可就生气了。”谢悠悠叹口气,“你们都把我想成什么玻璃心了?失个恋连朋友的订婚宴都不去了?有那么没出息么?” 玄娜笑着打哈哈:“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没事就好!那咱们就出发!” 司机载着两人前往订婚宴。 路上,玄娜话匣子打开,和谢悠悠兴冲冲地聊。 “哦,对了对了!你们乐团什么时候忙完?陪我玩游戏呗!”她想到什么,点开直播app,递给谢悠悠看,“最近发现一个主播,打野超级6,弄得我也想当野王了!” 大学有段时间玄娜沉迷于LOL,拖着谢悠悠陪她一起爬排位,两人一个中单,一个ADC,技术6到飞起,一看就很女生的名字让不少人以为是骗皮肤的人-妖号,毕竟,游戏世界里对女生的偏见从来就没消除过。 后来大四,谢悠悠开始忙起来,便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碰,出了什么新英雄都不知道。 看视频上拿着双刀的长发男人正在野区游走,便问玄娜:“这是谁?” “永恩啊!我的新老公!”玄娜给她安利,“你什么时候回归?我打算照着West的攻略用永恩打野,到时候抓中路养你呀!” 她口中的West正是视频里操控永恩大杀特杀的主播,声音听上去挺健气,带了些许未脱的稚气,估计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现在的小孩,玩游戏都比我们6了。”谢悠悠感慨。 “可不是吗?永恩上线后被大家大骂fw,结果West用他打野mvp,直接打脸。”玄娜双眼冒心,“所以这证明没有辣鸡英雄,只有辣鸡玩家!咱们都在艾欧尼亚,希望那天能匹配到他。” 谈话间,目的地到了。 透过车窗能看到大片的绿草坪,两道簇着粉色玫瑰,扑面而来都是浪漫气息。 玄娜下车前看了谢悠悠一眼,见她神色平静,这才放心地推开了门。 玄娜现身的时候,倒没多少人注意,只不过看到紧随其后从车里出来的谢悠悠,顿时表情各异。 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准新娘捧着花束走了过来,和玄娜拥抱了下,转而看向谢悠悠,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悠悠也来了啊!” “你的订婚宴我当然要来。”谢悠悠说着,和玄娜一起把礼物奉上。 童雨萱道谢后,把礼物转交给一旁,寒暄了阵,突然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着说:“待会儿…薄兰栖他…可能会来……” 薄老爷子的寿宴,圈内叫得出名字的人几乎都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拒婚,任谁面子上都不会好过,尤其,对方还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正是顾及着这个,童雨萱才踟蹰着没好邀请她来。 不过和她所想不同,谢悠悠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相反,听了这话,很坦然地说:“来就来,这有什么?” 只要贺厉那个深井冰别来就行,不过这会儿他应该才刚回国,和秦浩并不熟,应该没受邀。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来了,她那晚没去酒吧买醉,已经改变了剧情的走向,他们现在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倒也没什么可担心。 见谢悠悠好像真的没事,童雨萱惊讶了会儿,转而欣慰,引着她和玄娜一道往里面去。 越往里走,熟面孔越多,四面投来的各异目光也越多。 看过自己未来剧本后,对谢悠悠而言,没有什么比自由和家人的安危更重要的了,旁人怎么想怎么说,她皆不在乎。更何况,以谢家在燕城的地位,就是想嘲笑她也不敢当着面儿来。于是,她进去后,宴会上的人虽然神色各异,但也很快收敛,对她笑脸相迎,像往常一样寒暄。 除了—— 众星拱月坐在沙发中间的万思莹。 她晃了晃手里的香槟,不加掩饰地翻了个白眼,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都这样了还有脸来。” 以她为首的姐妹团对视一眼,倒没像她一样直白地说出来,但彼此眼里也是幸灾乐祸。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谢悠悠隔着人群冲万思莹举了举杯,笑盈盈招呼道:“万小姐,好久不见,你的手怎么样了?” 泼别人脏水结果泼到自己身上,万思莹一想到在乐团丢的脸,表情顿时沉下去。 谢悠悠像是没看见她脸上的不悦,继续“友好”地说,“大家都很关心你,说虽然你是走后门进的乐团,连当众演奏的信心都没有,不过好歹已经成为了乐团的一员,手养好了的话就回来吧,认真练习,争取明年的夏季音乐会能够出席。” 乐团的事并没有闹到圈子里,目前只有谢悠悠和万思莹两个人知道当日发生了怎样丢脸的事。 万思莹的好友不明所以,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问:“你手受伤了?哪儿?” 那原本就是为了避开当众演奏而撒的谎,万思莹硬着头皮说:“小伤,已经好了。” 这茬本来就蒙混过去了,谢悠悠却又插了句话:“这么快就好了?当时万小姐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我还以为很严重。” 顿了顿,眼尾拉长,妩媚的桃花眼也显出几分迫人气势,对着她一字字发问,“难不成是不敢和我比试小提琴,所以故意那么说?” 倒不是她想这般咄咄逼人,而是某些人嘴太臭,她没去招惹,自己就先哔哔上了,真当她是个包子,任人嘴碎? 万思莹面子上挂不住,想否认,又怕中了谢悠悠的圈套,到时候被迫当众和她比试小提琴,那可就糟了,便硬生生咽下这口气,领着她的姐妹团转移了阵地。 人还没走远,玄娜就给谢悠悠鼓起掌:“厉害了我的悠悠,几天不见真的刮目相看!” 倒不是她怼人的功夫变厉害,而是…以前为了被薄兰栖喜欢,她尽力维持温柔优雅,久而久之,忘了她谢家千金的骄傲和该有的脾气。 怼走万思莹,谢悠悠正准备接着聊,这时候,宴会厅里外都安静下来,身边的玄娜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谢悠悠若有所觉,顺着周遭的视线回了头,就看到,一袭冷白西装的薄兰栖正从门外走进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0章 第20章 不同于准新郎秦浩精心打理过的装束, 薄兰栖一身西装穿得休闲而随意,可走进宴会厅的一瞬,还是让在场所有男士都黯然失色。 不得不承认,在颜值和气质上, 整个燕城没人比得过薄兰栖。谢悠悠想, 作者之所以安排他成为自己的白月光, 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这份求而不得的单恋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她已经爱不起了。 只看过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托着酒杯问面前的女宾:“刚才聊到哪儿了?” 薄兰栖一出现, 不少人就开始暗暗骚动。 拒婚事件的男女主都凑齐了, 真好奇后续会怎么发展! 于是,定在薄兰栖身上的视线, 开始在他和谢悠悠之间来回打转。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曾经飞蛾扑火般追逐着薄兰栖的谢悠悠,这会儿正和人谈笑甚欢,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主角的到来。 薄兰栖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谢悠悠。 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淡紫长裙,长发慵懒地搭在肩头,洁白耳垂下月牙形状的钻石耳环若隐若现。和宴会上其他女宾相比, 她的装扮可以称得上朴素过头, 却依然盖不住她的那份夺目。 有些美, 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 再多外在的修饰也比不过。 他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而后收回目光, 和凑上来的人应酬。 从前,谢悠悠每次都会主动凑过去找机会和他说话, 现在她不再肖想什么, 两个人就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各自被簇拥在各自的交际圈,彼此之间隔着遥远而陌生的距离。 宴会过去大半。 谢悠悠都没跟薄兰栖有任何交集,哪怕是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都没有。她和关系不错的女宾们聊得很愉快,眼看时间差不多,便打算去趟洗手间,然后告辞。 此时宾客们都在宴会厅,洗手间空空荡荡,谢悠悠进去没多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不加掩饰的吐槽。 “我说,谢悠悠那张脸,强颜欢笑得都快僵了吧?” “她这是何必呢?真以为她忍着不去找薄兰栖,薄兰栖就会主动来找她似的!过去那么多年,哪次不是她死皮赖脸凑上去搭话的?别人都没把她当回事!” “我要是她,我根本没脸来宴会,丢脸死了!” 谢悠悠一边听,一边慢条斯理整好衣服,掐着那帮人进来的时间,走了出去。 四目相对,气氛空前绝后的尴尬。 那帮人正是万思莹的好姐妹,平日里最爱聚在一起说三道四,但圈子里大家都要脸,倒也没敢当面议论,谁知道会突然翻车? 扫视几张僵住的脸,谢悠悠抱着胳膊,漫不经心道:“怎么不说了?说啊,继续,我听着。” 几人嘴紧紧闭着,一声都不敢吭。 “强颜欢笑?”谢悠悠嗤了声,“一个男人而已,真以为我非他不可?”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士洗手间,话题的当事人就走了出来。 还真是……巧的离谱! 谢悠悠倒没觉得尴尬,反正背后说人闲话的不是她,视线在薄兰栖脸上一错而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跟鞋踩在安静的走廊,渐行渐远。 薄兰栖站在原地,偏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就那么看着,许久都不曾收回视线。 ** 此时,贺家。 贺厉正坐将自己锁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如他所料,薄老爷子确实对他这个外孙防了一手,这些天他在薄氏就像来观光的游客,别说是接触核心机密了,就连普通员工都知道得比他多。 要搞垮薄兰栖不容易,至少,比搞垮谢氏要难得多。 他转动皮椅面对身后的落地窗,皱着眉点燃了一支烟。 原以为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一切都能进行得很顺利,没想到不仅错失和谢悠悠的初次见面,其他事也比预想中更棘手。 心里有些烦躁,随手点开手机翻看朋友圈。 很快刷到了妹妹贺芸的朋友圈—— 还是她最喜欢的九宫格,臭美的自拍和跟小姐妹的各种合照。 小孩子…… 他嗤了声,正准备翻过去,突然,眼波漾了漾,目光飞快地锁定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 那是贺芸的自拍,在她表情做作的大脸背后,有一道很模糊的身影,长发散肩,略遮住美得惊心动魄的侧脸。 ——悠悠?! 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妹妹出席的这场宴会上,贺厉也不管自己是否受邀,抓起外套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 薄兰栖当众拒绝了和谢家的联姻后,曾经明里暗里觊觎谢悠悠的人便开始控制不住地骚动,而这次的订婚宴上,又瞧见谢悠悠一副已经死心的模样,追求者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于是宴会上,向谢悠悠献殷勤的男人像雨后春笋,重新冒了出来。 谢悠悠倒是不介意多养几条合心意的鱼,对于有好感的男士便没像从前那样冷淡相待,这让曾经追求无果的男人们又多了几分信心,表现得也就越发热情。 玄娜在一旁暗暗着急。 虽然悠悠的条件不当海王确实可惜了,但私心里还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 伸长脖子等了好半天,总算盼得二哥玄卿出现。 见他还在门口慢条斯理跟人寒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拽了他胳膊就往里头拉。 “你怎么才来?”她气恼道,“老婆都快被人抢跑了!” 玄卿:“?” 古玩铺里有一桩生意,他原本是不打算来秦浩的订婚宴,毕竟有妹妹代表玄家出席,也不算失礼。可妹妹从早上起就一直给他发消息催他来,处理完手里的事,他还是抽身过来了。可为什么妹妹还是这么生气? 玄卿搞不懂自己哪儿惹到了她,由她拽着走去了宴会厅拐角的走廊,很快,便见谢悠悠从那头走了过来。 玄娜一扫方才的凶神恶煞,满面笑容冲谢悠悠招手:“悠悠!我二哥来了!” “玄卿哥。”谢悠悠礼貌问好。 玄卿含笑,眉眼温润:“好。” 两人站在走廊拐角寒暄,玄卿随口问:“我听三妹说,你最近在忙音乐会的事。” 谢悠悠点头:“嗯,八月的夏季音乐会,我担任第二小提琴,第一次演出,我不想出差错拖乐团后腿。” “是吗?”玄卿笑意温和,轻声说,“到时候一定捧场。” 又喝了两杯香槟,谢悠悠准备回去了。 玄娜说:“让我二哥送吧!反正他来露个面就要走。” 谢悠悠微愣,望着玄卿:“可是…玄卿哥才刚来……” 玄卿也正想说要再跟准新郎聊一会儿,结果就被妹妹狠狠踩了一脚,代替他回答道:“哦,他就是专程来接我们的。” 玄卿:“……” 行吧。 三人一道告辞,玄卿去取车,刚解锁,玄娜就迫不及待钻到了后座,往上面一躺,大呼着“啊,我好累,想睡一睡”直接霸占两个座位。 这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玄卿总算知道妹妹今天一再催促他来订婚宴的目的,他无奈地看向另一位受害者,眼里写着抱歉。 谢悠悠没有介意,走去前排,说:“那我就坐副驾驶座吧。” 玄卿为她拉开车门,手体贴地撑在她头顶,护着她坐上了车,然后绕去驾驶座,发动了轿车。 而这时,一辆车正从他们身后飞速驶来,挡风玻璃之下,恰好看见这一幕的贺厉攥紧了方向盘。 ——刚才那个人是…玄卿? 他缓缓踩下刹车,表情复杂地停在了酒店门前,目光随着前面那辆车远去而寸寸下沉。 所以上辈子他猜得没错,谢悠悠和玄卿果然有一腿!否则,谢家破产之后,玄卿也不会想方设法帮忙填补亏空,甚至将代代经营的古玩铺都给卖掉,最后陪着谢家坠进泥里,从天之骄子沦为街头乞丐。 他光想着对付薄兰栖,却忘了谢悠悠那些碍眼的裙下臣。 舔了下干燥的嘴唇,锐利的眼眸噙满狠戾。 无论是谢悠悠难以忘怀的人,还是肖想着谢悠悠的人——他全都不会放过。 准新人一直留意着来客,见门口停了辆黑色路虎,便准备过去迎接,可等了半晌也没见里面的人出来。 童雨萱猜测:“兴许是来接人的。” 话音刚落,身后便窜出来一个少女,贺芸得意洋洋地宣告:“是我哥啦!他刚才问了我地址,是来接我回家的。” “原来是贺少。”童雨萱诧异,“他已经回国了吗?” “嗯,刚回来没多久,他不喜欢弄得太高调,外公就只在家里给他办了个接风宴。”贺芸解释完,提着裙摆便往那边小跑着过去,“不跟你们说了,怕我哥等久了。” 众人正感慨兄妹俩感情好,就看见那辆停在门口的路虎重新发动,当着贺芸的面扬长而去。 被呛了满口尾气的贺芸只觉得颜面尽失,她没敢回头看大家的表情,攥着裙摆,肺都快气炸了。 哥他到底怎么回事?! ** 贺厉压根儿就没瞧见贺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上了其他男人的车,便沉不住气地追了上去。 他将码数飙得极高,风驰电掣间很快追上了玄卿的那辆车。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各种难以忍受的猜想。 会不会谢悠悠本该去买醉遇见他的那晚,其实是和玄卿在鬼混?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娇-,他眼里就克制不住地蒙上血色。 脚下跟着用力一踩到底,对着那辆车的车尾狠狠撞了过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1章 第21章 随着一阵撞击, 玄卿的车被迫停下。 好在是条宽阔幽静的林荫道,否则很可能引发严重的交通事故。 玄娜从椅子上滚下来,脑袋磕到前排椅背,疼得嗷嗷叫了声;谢悠悠系了安全带, 虽然被惯性带着往前扑了扑, 可好在最后稳住了身形, 没有发生碰撞。 “没事吧?” 她扭头去看玄娜的情况,然而,当她透过后座的挡风玻璃瞧见追尾那辆车上下来的人后, 顿时露出惊惧神色。 那是…… 是…… 是虽然不曾见过面, 却早已印象深刻的男人,从噩梦里走了出来。 谢悠悠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体温迅速消退,脸色刹那间就变得惨白。 玄娜瞧见她这副表情,不由慌起来,连忙伸手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怎么了?我是不是给撞毁容了啊?” 还有闲心担忧自己有没有毁容,看来撞得不严重,玄卿便没着急去后座确认她的伤势, 解开安全带, 先去看谢悠悠的情况。 女人的长发因为方才的冲撞而略显凌乱, 半遮了侧脸, 从他这里看过去, 不太瞧得清她的表情。 “有没有事?撞到什么地方了没有?”他一边问, 一边替她去松安全带。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给他回应,他正疑惑, 她却在这时突然间扑进了他的怀里。 猝不及防。 让毫无准备的心跳漏了一拍。 女人猫咪似的伏在他胸口, 姿态依恋, 伴着淡淡的香。 上一次像这样亲密的接触,是什么时候来着? 遥远的熟悉感卷土而来,小时候的记忆重现脑海。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却发现,并不是忘了,而是…刻意把那份记忆给藏了起来。 ——“玄卿哥哥,悠悠当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戴完戒指就可以亲新娘了,玄卿哥哥你怎么傻愣着?好笨哦!” ——“你不亲悠悠的话,悠悠亲你了哦!” ——“玄卿哥哥?玄卿哥哥?!不好了!玄卿哥哥晕倒了!” 他大概一辈子都没那么狼狈过,在一场小孩子扮新郎新娘的游戏上,因为被亲了一下脸颊而害羞得晕了过去。 而过去这么多年,他似乎也没有半点长进。 喉结上下滚了圈,他僵着身形,手不确定地悬在半空,虚虚将她笼住,紧绷着声音唤她名字:“悠悠?” 与此同时,副驾驶座旁的车门被打开,一道低沉男音突兀地闯进来——“抱歉,刚才我的车……”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玄卿抬头,看到立在车门前男人的那刹,还以为是薄兰栖。 后座的玄娜直接惊叫出声:“我的天!跟薄兰栖长得也太像了吧?” 玄卿注意到,在这话之后,男人眉头拧得更紧,唇角不悦地往下压了压,而后目光落在他怀里的谢悠悠身上,沉得发暗。 直觉让他感到一丝不可名状的危机,下意识地将谢悠悠搂住,向男人发问:“怎么回事?” 玄娜也嚷:“就是!帅哥,别以为你长得像薄兰栖就能随便撞人!就是薄兰栖本人也不可以撞我!” “我的刹车失灵了,造成这样的意外我很抱歉。”男人说着递来名片,“这件事我会负全责,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玄卿和玄娜都接下了名片,唯有蜷缩在玄卿怀里的谢悠悠没给反应。 “这位小姐……?”男人试着叫了她一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谢悠悠死死咬住下唇,忍住不让尖叫冲出喉咙。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原以为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跟贺厉碰面也能应付自如,可那晚梦境中经历的恐惧像是刻进了骨子里,使她本能地想逃。 被她紧贴着的玄卿能感觉到她颤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而后,对车门前的男人解释:“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她可能吓坏了。” 见谢悠悠跟自己二哥紧紧相拥着,玄娜不由露出姨母笑,补了句:“啊,我二嫂胆子小,二哥,你多哄哄她。” 有外人在,玄卿没好呵斥,只用眼神无声警告。 玄娜不以为然,表情得意洋洋,如今倒是没了刚被撞时的恼怒,毕竟,多亏了这场意外车祸,悠悠才会和她二哥有了这样的感情突破。 抱都抱了,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 这对cp锁死了,谁也别拆,嘻嘻! 没注意到她这声“二嫂”之后,车门前的男人脸黑得有多可怕,玄娜低头看名片,瞧见“贺厉”二字,愣了愣,然后指着男人的鼻子,惊愕地嚷道:“你你你——你,你该不会是贺芸那丫头的哥哥?” 贺厉敛了眉宇间的戾色,冲她很淡地笑了笑:“嗯,是我。” “难怪啊……”玄娜一拍脑门,“我说你跟薄兰栖怎么长那么像,原来是表兄弟。” 假意的笑又淡了些,贺厉不想继续这一话题,目光重新放回谢悠悠身上,明知故问:“这位小姐是……?惊吓到她我很抱歉,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向她好好道个歉。” 玄娜毫无心机,爽快道:“哦,那是谢悠悠,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燕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吧?说的就是她。” 贺厉强忍着把人从玄卿怀里抢来的冲动,贪婪地注视着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沙哑嗓音带出一句:“嗯,谢悠悠,我知道。” 岂止是知道? 分明是想念到了骨子里。 可隔着她不曾知晓的一世,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装成初次见面,小心着不要吓到她。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缓声道出“谢悠悠”三个字的时候,唇舌缱绻的是怎样的眷恋…… 很快便有人来处理这起意外,贺厉不得不从玄卿的车边走开。 为了给二哥制造机会,玄娜打电话叫了两辆车来接,车一到,便坐上其中一辆离开。 玄卿把事情交给助理去办,自己则留在车里陪着谢悠悠。 距离意外发生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按理说再怎么收到惊吓,也该缓过来了。 他低眉注视怀里的女人,迟疑了会儿,还是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脸来:“悠悠,已经没事了。” 谢悠悠软软靠着他,还是没有勇气抬头。 她躲在他怀里,手死死揪着他衣服,抱歉地说:“玄卿哥,我腿软,能麻烦你把我抱出去吗?给你添麻烦了。” 玄卿温声问:“哪里伤到了吗?” 谢悠悠摇头:“没有,就是太突然,有点吓到。” 娇花一样的女孩,遇到突如其来的车祸被吓坏也正常,玄卿稍微检查了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确定真的没事,便依她所言,手臂穿过她腿窝,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 这样的姿势比刚才亲密更甚,玄卿有些不自在,被她脑袋依偎着的侧颈染上淡淡的红,他抿了抿唇,敛下心头涟漪,稍稍定神,这才带着她一道下了车。 不远处,贺厉正和交警周旋,瞥见玄卿抱着谢悠悠下了车,插兜的手暗暗攥紧。 看来,在收拾薄兰栖之前,有必要先对付一下玄家。 抢他的女人? 玄卿也配? ** 顾及谢悠悠的情绪,玄卿吩咐司机开得很慢,之后倒是没再出什么意外。 随着窗外风景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家,也离贺厉越来越远,谢悠悠也慢慢从方才的恐惧中脱离了出来。 她出了一身的汗,长发黏在脖颈处,有些难受。 抱着她的人就像是有读心术般,先她一步帮忙将长发捋到脑后,而后,又掏出干净方巾,为她擦了擦黏在肌肤上的汗。 雪白的天鹅颈,即便沾了汗也不显邋遢,反倒给人以诱惑。 玄卿只看了眼便移开了视线,别着脸替她擦了两下,然后将方巾交给她,低声问:“好点了吗?” “嗯。”谢悠悠应着,声音又轻又软,“麻烦你了玄卿哥。” “何必这么客气?” 玄卿低眉注视着她,喉咙里卡着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很高兴她能“麻烦”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毫无界限地“麻烦”他…… 车在谢家门前停下。 玄卿朝窗外看了眼,然后问谢悠悠:“脚还软着吗?” 谢悠悠这才意识到,自己就这么在他怀里靠了一路,可惜现在她根本没精神去尴尬什么,刚才跟贺厉突然相遇的一出,已经耗掉她所有力气。 她动了动腿,从他怀里出来,低声说:“已经好了。” 前排司机下车,来给谢悠悠开门。 谢悠悠将那块男士方巾递还给玄卿,抱歉地说:“对不起玄卿哥,今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改天一定好好请你吃个饭。” “非要这么客气吗?”玄卿望着她,眼波晃了一瞬,而后,温润声线带出又低又柔的两个字,“悠悠。” 虽说玄卿平日里待她就很温和,可这一次的语气,还是叫她听出了不同。 谢悠悠回看住他眼睛,想要从其中捕捉出什么。 下一刻,她的手被轻轻握住。 一直充当着哥哥角色的玄卿,第一次以追求者的口吻对她说:“悠悠,如果你想的话,随时可以像今天这样…依赖我……” 像她遇见薄兰栖之前那样…… 像他们一直以来的那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2章 第22章 妹妹和玄娜前去赴宴后, 谢棠怎么都不放心,下午训练休息的间隙,没忍住给谢时易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这才知道, 谢时易今天临时有事没去。 “悠悠怎么会去?”谢时易在那头慌起来, 会也不开了, “我去找她。” “不用,你开你的会,都这个点了, 宴会应该都结束了。” 谢棠挂断电话便赶回了家, 见妹妹还没回来,扭头又要去童雨萱的宴会上找, 结果推开门便看到谢悠悠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一颗心顿时放平。 只是,待她大步流星走过去,看清妹妹脸上恍惚的神色后,眉头再度皱紧。 “怎么了?宴会上玩得不开心吗?”她问。 “怎么会?”谢悠悠忙定了定神,将不好的情绪全部敛去,安抚谢棠说, “二姐你放心吧, 没有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 谢棠不太信, 怀疑的目光继续打量着她。 这个世界是本、作者给她安排的事苦情虐恋戏、今天她和男主相遇——听上去是天方夜谭却不得不信的事, 谢悠悠没打算告诉二姐, 给她平添烦恼。 知道自己的异样瞒不过她, 便将另一件事拉出来当挡箭牌。 “其实……”她迟疑着说,“是有那么一件事……” 她就说!谢棠顿时竖眉:“薄兰栖又欺负你了?” “跟他没关系……”谢悠悠说完, 又忍不住辩解了句, “薄兰栖他没欺负过我, 仅仅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感情这种事,并不是她喜欢谁,谁就必须给她回应,否则就成了道德绑架,有什么意义? 谢棠却理解为她是在护着薄兰栖,不爽地哼了口气,继续追问:“跟他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话即将说到重点,谢悠悠将垂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稍稍咬了咬下唇,语气透着一丝不确定:“玄卿哥他…好像喜欢我……” 谢棠听了这话,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谢悠悠有点尴尬,摸了下鼻尖。 所以,是她会错意了吗?连二姐都不给面子地笑了。 很快,这一念头被谢棠给打消掉。 “你才发现啊?”谢棠捏她脸颊,“真不是二姐说你,这也太迟钝了!玄卿喜欢你这事儿八百年前我就知道了!” 谢悠悠心口一跳,显然没料到玄卿喜欢她比想象中还早:“什么时候的事?” “你跟我来。”谢棠拉着她一路去了书房,在存放影集的书柜里翻出小时候的照片,一页页指给谢悠悠看,“你看,每一张照片玄卿那小子都在看你。” 谢悠悠一开始觉得她是在夸张,但翻了大半个相册,似乎每一张照片里,玄卿都没看镜头,视线隐晦地追逐着她。 还真是…… “对了!还有你们小时候的结婚照,这小子被你亲了一口脸暴红,直接晕过去了!”谢棠把当时的照片翻出来,乐了半天才拿给谢悠悠,“你看,他就像个小媳妇似的。” 谢悠悠:“那不是闹着玩的吗?” 谢棠耸耸肩:“也就你这么以为了。” 谢悠悠站在书桌前,一页一页仔细翻,从幼儿园那会儿翻到小学,再后来初中、高中,大学——似乎从16岁以后,她和玄卿的合照就开始变少,曾经两小无猜的亲昵关系也从那时慢慢开始疏远。她还以为是玄卿比她提前两年上大学,不像之前每天都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而是因为—— 她喜欢上了薄兰栖。 所以,玄卿自动从她的世界里淡出,彻底扮演起哥哥的角色。 相册停留在最后一页,照片里,她站在大学古典气息十足的大门前,和玄娜手挽手冲镜头开心地笑,拍照的人并没有出现在画面里,但却能透过这张照片感受到镜头背后,他那份静默无声的温柔。 谢悠悠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原来,在她追逐薄兰栖的时候,有人默默喜欢了她这么多年…… 谢棠打量她表情,最后胳膊肘碰她一下:“感动了?” 谢悠悠:“有点儿。” 谢棠撑手坐到了桌子上,已经开始思考妹妹生的孩子跟谁姓这样的问题:“嫁去玄家也不错,古玩大户,吃穿是不愁,而且你跟玄娜关系好,也不用烦心和小姑子处不好,最重要的是,玄卿那小子长得好看,人品也没问题……” 她说了一大堆,最后一拍掌,做了总结,“这门亲事我准了!” 谢悠悠:“……” 真是想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远。 “二姐。”谢悠悠提醒,“你不是说要带我做海王吗?” 谢棠僵了下,不说她还真给忘了。 尴尬地假咳了两声,她清清嗓子,说:“是啊,玄卿也可以当成鱼来养啊,对,你还小,先玩够了再结婚。” 说完这话,她又后知后觉地舍不得,便改口,“不对,最好是不结婚,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拜拜,下一个更乖不是?” 她现在宁愿悠悠成为玩弄感情的绝世大渣女,也不希望她再那么用力地喜欢一个人了。 薄兰栖那样的前车之鉴,有一次就够了。 ** 遇到了作者给她安排的男主,谢悠悠没心情做别的事,晚饭后早早回房,躺在满浴缸的泡沫中整理心情。 偏离了既定的剧本,即便她还是跟贺厉有了交集,但她全程都缩在玄卿怀里,对贺厉而言不过是个没露脸的陌生人,应该不用担心什么。 可心里还是莫名发慌。 以至于手机响了好几遍她才注意到。 从浴缸里起身,她边穿浴袍边接起电话,一听对面开口,刚泡得温暖的身体迅速冷下来。 “谢小姐,是我,贺厉。”那头低沉男音自我介绍着,“今天下午我的车出问题让你受到惊吓,我很抱歉。” 很好听的声音,透着女性都无法拒绝的苏感,可到了谢悠悠耳朵里,却比丧钟还要可怕。 她努力逼迫自己镇定下来,避免反常的举措反而引起他的注意。 “这位先生,你客气了,我们谁都不希望发生那样的意外,下午你已经道过歉了,没必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说,声音佯装冷静,三言两语,草草结束这通电话,“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好不容易找到接近她的借口,贺厉怎么肯轻易放过?连忙说,“谢小姐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能否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好好向你赔礼道歉。” “不好意思,明天没有时间。”谢悠悠灵机一动,找出绝妙的拒绝理由,“明天我要陪男朋友。” 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明显沉了几分,说:“正好,你可以跟玄先生一起来。” “谁说我明天要陪玄卿?”谢悠悠看着镜子中被水汽晕染模糊的自己,唇边缓缓牵起弧度,“我的男朋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从未来剧本里她了解到,贺厉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大男子主义也很明显,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脚踏几条船遍地开桃花的海王,剧本里,他之所以喜欢上“谢悠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占有了“谢悠悠”的第一次,这深深取悦到了他,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和天之骄子的傲气。正是因为这样,当他发现自己不过是靠着和薄兰栖容貌上的几分相似得到了这一切,才会如此愤怒。 那么,她就变成一个无法满足他任何心理需求的谢悠悠,一个男朋友众多、感情经历丰富的老手,总不可能再入他的眼。 电话已经挂断,贺厉还握着手机,耳边是嘟嘟忙音,将空白的大脑搅和得一片混乱。 ——“我的男朋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这句话…… 是什么意思? ** 那之后,贺厉没再打电话来,周日也没骚扰她。 谢悠悠忐忑的心渐渐放平,见自己想出的那招似乎起了作用,忍不住倒在床上抱着玩偶一阵猛亲。 “死变态被吓退了!” “我海!海死他!” “不好意思哦,你的纯情女主下线咯!” “她不喜欢薄兰栖了,也不需要你这个替身。” 谢棠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妹妹这副手舞足蹈的疯样,见她心情好,也跟着弯起嘴角:“什么事这么高兴?敲你门好久都没反应,这是嗨得忘我了?” 谢悠悠把玩偶往旁边一丢,跳下床直接扑过去给她一个熊抱。 就在谢棠以为她要给自己分享什么超大喜悦的时候,却听她在耳边冒了句:“二姐,我一定要当海王!最海的那种!” ——吓死贺厉的那种! 谢棠:??? 这孩子,受刺激了吧? 她撕掉粘在身上的谢悠悠,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啊。” 谢悠悠不满:“二姐,我认真的。” “好好好,你是认真的。”谢棠说完,问,“你的鱼养得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忙着准备夏季音乐会,对养鱼这件事完全没上心,便有些气弱:“……还行。” 谢棠掏耳朵,明知故问:“塘里几条鱼了啊?” 谢悠悠没脸地埋低了头,声音细不可闻:“就…一条……” 而且也没什么进展…… “啧。”谢棠嫌弃地把她推开,“行了,别跟别人说你是我谢棠的妹妹,还海王呢!海王八差不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3章 第23章 周末结束, 周一,谢悠悠如常到了乐团。 今天迟嘉树倒是来了,还是一身干净到发光的白衣,进门后立刻被迷妹们团团围住—— “迟前辈终于来了啊!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 出什么事了吗?” “就是, 问吕前辈你的住址, 他也不肯给我们说,真的好担心!” 谢悠悠听见动静,扭头朝那边看了过去。 “前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所以在家静养,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迟嘉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只不过, 谢悠悠却分明从他眉眼中瞧出一丝无力。 她想起那天去他家时的一幕幕。 兴许他真正想要掩藏的不是白切黑的恶劣本性,而是他满背的伤痕,所以才会刻意对她说那番轻佻的话,而秘密被窥见后,才会绷不住情绪,惊慌无措到恼羞成怒, 直接把她给赶了出去。 所以, 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悠悠望着那头, 若有所思。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迟嘉树隔着人群朝这边看来, 目光和她交错了一瞬, 又很快地移开。 就像是在刻意避着她…… 谢悠悠没急着过去找他,上午认真练琴。 吕冰过来给她指导, 见她神色平和了许多, 便随口问了句:“你们俩的事情解决了?” 谢悠悠:“还没。” 吕冰怀疑是自己听错, 毕竟她的表情看上去可不像是没解决的样子,忍不住重复了遍她的话:“没解决?” “嗯。”谢悠悠应了声,而后朝迟嘉树的方向看了眼,说,“不过会解决的。” 这话之后她没再多说,把搭在肩头的小提琴拿下来,往后翻了两页琴谱,指着其中一处,请教道,“前辈,这里我一直处理不好,没你演奏得自然。” 话题就这样被她转移到正事上,吕冰身为首席,又是团长的关门弟子,理应以身作则,虽然心存疑惑想追问下去,但最终还是敛了敛唇,架起小提琴认真给她演示。 那头,迟嘉树一直垂眸看着面前的黑白琴键,没有往谢悠悠的方向再看一眼。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午休时间。 负责订外卖的人特意给迟嘉树多加了鸡腿,可惜东西送到迟嘉树面前,却被他谢辞了。 “抱歉,我没什么胃口。” 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再看脸色,也透着一丝病弱的苍白。 送饭的女成员有些惋惜,却也没继续强迫,体贴地说:“那我帮你收着,反正有微波炉,待会儿你要是饿了我再帮你热。” “谢谢。”迟嘉树扯了扯唇角,笑容开始显露出敷衍,起身走出休息室后,面容彻底阴沉下来,眉眼里再无刚才的温和,取而代之是浓重讽意。 装什么真善美?好像之前往谢悠悠饭菜里吐口水的不是她一样! 抬手松了松衬衣领口,越是往没人的地方走,越是藏不住最真实的表情,待他来到东角空无一人的花园凉亭,早已满面阴翳。 真恶心…… 他狠狠吐了口气,在藤蔓交织的阴影中坐了下来,正要单独清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凉亭外传来。 抬眸,就看到谢悠悠站在石阶下,一脸认真地望着他:“迟嘉树,我们谈谈。” “怎么,现在不喊前辈了?”嘲讽的话就这样脱口,以自暴自弃的方式守住自己最后那点尊严,“觉得我不配?” “能不能好好说话?”谢悠悠朝他走近,“阴阳怪气什么都解决不了。” 迟嘉树表情淡下,眼睛望着别处,语调生冷:“我跟你没什么好谈,我现在要休息,能不能别烦我?” 这话让谢悠悠陡然来了脾气,直接上前扯住他衣领,把人推到石柱上,逼迫他抬头直视自己。 “烦?”她气笑,“之前是谁邀请我和他不可描述的?” 迟嘉树抿了抿唇,眼神闪躲,给出的回答毫无说服力:“现在对你没兴趣了。” 谢悠悠接话,一针见血:“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秘密?” 戳到他痛处,迟嘉树猛地掀眼,声音也跟着拔高:“我有什么秘密?!” 看向她的眼睛泛着红,睫尾隐隐发颤,是明明脆弱,却强撑不肯让人发现。 那眼神太过沉重,谢悠悠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女人的手很柔软,即便是在这样的夏季,也清爽得不透丝毫黏稠,带着很淡的香。 迟嘉树心底横冲直撞的困兽,莫名被安抚了情绪,火气散了些,他任由她捂着,在黑暗的视野中,有些没辙地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嫌我脏?” “那是气话。”谢悠悠抿了抿唇,声音低下去,“我一直都想好好跟你道个歉,可你却总不肯人干事。”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都已经被戳破了伪装的外衣,窥见了拼命藏匿的内里,却还嘴硬——“你说的没错,不需要道歉。” “我说错了!错了就是错了!”谢悠悠扬声,每个字都说得极重,希望他能够听进去,“我那天完全就是迁怒!我说的其实是另一个人,他才是…坏透了恶心透了!你和他根本就不一样!” 喊完这番话,她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认认真真向他道歉:“我收回我说的话,对不起。” 脚步声远了。 凉亭又恢复安静。 迟嘉树保持着倚坐在石柱的姿势,缓缓仰起头,有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叠绿叶投落进他眼里,很快被深不见底的黑吞没。 其实,他气的并不是那样说他的谢悠悠,而是…明知道她说对了,却还是不愿意承认的自己。 ** 总算好好跟迟嘉树道了个歉,虽说对方态度并不明朗,或许根本不会原谅她,但至少跟他解释清楚,谢悠悠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离开东角花园后,去门口拿了司机送来的便当,吃完后稍作休息,差不多就该开始下午的练习了。 随着大部队回到排练室,谢悠悠找了个位置站定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翻开琴谱练习,环顾一圈排练室,没看到迟嘉树的身影,便盯着后面那扇门看。 练习已经开始了十分钟,迟嘉树才姗姗来迟。 他显然没料到谢悠悠一直在蹲他,从后门进来,抬眼便撞上她视线,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错开了眼,但很快,又重新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逆着光的女人脸上显露出不加掩饰的惊喜,而后,冲他舒颜一笑。 空气的尘埃被午后阳光染上色泽,流沙般从眼前淌过,金灿灿迷了眼。 迟嘉树没有给她回应,别过脸径直走向了那架钢琴,被长发略遮的脸上,是又恼又别扭的神色,暗暗咬着牙,心想: 干嘛笑那么开心?他又没说原谅她! 更何况…… 他的原谅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她真的…这么在意他 ……的想法? 心里很乱,因此还撞到了人。 迟嘉树连忙定神,来到钢琴前,沉一口气,坐下了。 排练室的另一个角落,吕冰将这一幕看进眼里,手里的琴弓没有停下,却是拉错了好几个音,向来对音乐要求苛刻的他,竟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这两个人,算是和好了? ** 越临近盛夏,气温越高,午后的太阳也越毒辣。 此刻,薄氏大厦的走廊,被刷洗得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贺厉正站在那儿抽烟,迎面而来的阳光刺目得让人心烦,他弹了弹烟蒂,背过身去。 距他五步之遥的会议室里,正进行着一场高层会议。 透过门上一小方装饰玻璃,能够看见坐在董事长身边的薄兰栖,明明只长他两岁,却已经担当重任,手腕过人,连董事会那帮鼻孔看人的老东西都忌惮几分。 他承认,薄兰栖这位表哥确实厉害,上辈子他连谢家都弄垮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对付薄氏的办法,难怪,会成为谢悠悠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只是,重生回来后他发现事情跟上辈子有点出入。 且不说那晚他没能在酒吧等到买醉的谢悠悠,前天晚上他打过去的那通电话里,谢悠悠说的那番话也让他震惊而迷惑。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除了那个意思还是那个意思——谢悠悠在和玄卿交往,与此同时,还有别的男人。 上辈子白纸一样干净的谢悠悠,这辈子怎么变得像个表子?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他必须去搞清楚! ** 下午的练习到点结束,排练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谢悠悠磨蹭着没走,一边看琴谱一边注意着迟嘉树,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光嘴上道个歉就了事,可惜之前亲手烤的曲奇被江屿吃醋给抢了,只能请他去店里。 迟嘉树听见身后已经没了动静,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离开,这才慢慢从钢琴前站起身,没想到一扭头,猝不及防看到了谢悠悠! 心口突地跳了下,忍不住绷紧了面容,不太自然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谢悠悠语气理所应当:“等你啊!” 三个字,让迟嘉树越发的不自在起来,微微错开了视线,低声问:“等我做什么?” 谢悠悠这才开始收东西,嘴上解释:“想请你去吃甜品。” 迟嘉树一愣,这个点要说请客都该说是请吃正餐,怎么她却另类地说要请他吃甜品? 见他这反应,谢悠悠不确定起来:“你不是喜欢吗?之前我问过吕前辈,他是这么告诉我的,难道弄错了?” 倒不是弄错了,而是…他完全没料到她会对他的事这么上心,就因为迁怒了他一句…… “犯得着这样?”他终于抬起眼看她,“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 “这个嘛……”谢悠悠沉吟了下,实话实话,“谈不上讨厌,只是不太理解你的做法罢了。而且,讨不讨厌你,跟我需不需要好好向你赔礼道歉是两码事。” 迟嘉树轻哼:“你倒是分得清。” 谢悠悠微笑:“谢谢。” 迟嘉树:“……我没夸你。” “哦。”谢悠悠把话题重新带回,“那你去吗?” 迟嘉树没急着答复,而是看着她,反问:“你希望我去吗?” 这话问得,纯属多余了。 “这是什么蠢问题?”谢悠悠道,“不希望你去为什么还要邀请你?” 这倒是…… 迟嘉树垂眸,明显感觉到自己应付她越来越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脑子像生锈的刀,变得迟钝而笨拙。 他不喜欢这样不受控制的转变,于是连带着将带给他这样转变的人从自己的领地里推远。 “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谢悠悠遗憾:“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请你。” 迟嘉树想说不用,她请再多次他也不会去,可对上她清亮澄净的眼眸,伤人的话便难以说出口。最后什么回应都没给,错身从她面前走开,低垂的眼里漾着几分狼狈无措。 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脚步很快。 然而身后的女人还是追了上来,和他并肩走。 他还是没有看她,只是余光却能察觉她一路上都在频频侧头打量他,像是有话要说。 他压着眉,也压着去问的冲动,视若无睹走到了大门口。 “我走了。”分别前,他才侧头看向她。 谢悠悠已经看到了来接自己的车,却没急着过去,眼睛望着迟嘉树,将憋了一下午的问题说出了口:“迟嘉树,中午忘了问,你…原谅我了吗?” 迟嘉树垂下眼,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原谅吗? 其实他从头到尾就没怪过她。 这段时间的情绪,无非是跟自己怄气。 沉吟间,身边的女人突然凑过来,猝不及防挽住了他的手。 迟嘉树:!!!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本能地就想甩开她,然而却被她两条胳膊牢牢抱着,像攥紧救命稻草般,用尽全力缠住他不放。 迟嘉树心里震然,惊愕地看向她。 就见那张脸上堆起了陌生的甜腻笑容,花瓣一样美好的嘴唇一张一合,暧昧地冲着他撒娇:“前辈,今晚还是去你那儿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4章 第24章 谢悠悠说这话时心里正在砰砰打鼓, 在音乐厅台阶下方,贺厉正从那辆停靠路边的车子里出来,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怎么会来? 之前的那通电话不是已经把他给吓退了? 也许只是偶然路过? 可…… 万一不是呢? 脑子里百转千回, 谢悠悠情急之下抱住了迟嘉树的胳膊, 极力演绎出一个脚踏几条船的情场老手。 见迟嘉树被吓坏, 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为了将作者安排给她的变态男主赶走,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于是, 在音乐厅门口等候许久的贺厉, 下车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上辈子端庄优雅的谢悠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男人的胳膊说晚上去哪儿鬼混的事! 他一步步往台阶上走, 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悠悠。 确实是那个化成灰他都能认识的女人,却从头到脚都透着陌生。 不是这样的…… 他所认识的谢悠悠不是这样的…… 想到上辈子的悲剧,贺厉忍着将她拽过来好好盘问的冲动,调整了一下表情,开口喊了她:“谢小姐。” 谢悠悠缓缓转过头来,手依然紧缠着迟嘉树没放, 目光落在贺厉脸上, 刻意做出迷茫神色:“你是……?” “贺厉。” “啊…是贺先生。”谢悠悠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说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贺厉颔首, 视线在她缠着男人的手上掠过, 唇边笑容很淡:“是我。” “贺先生来听音乐会?”谢悠悠“若无其事”地试探着。 她是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这次便是有惊无险的偶遇,可惜事与愿违, 贺厉注视着她眼睛, 一字字说:“我专程来找谢小姐。” 谢悠悠心里一紧, 面上却维持着轻松之态:“找我做什么?” “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说过,让谢小姐受到惊吓我很抱歉,必须好好给你赔个不是。”贺厉挑眉,直接问,“不知道谢小姐肯不肯赏这个脸?” 先是打电话,现在又跑来她工作的地方,还真是阴魂不散! 谢悠悠烦得很,却不得不和他继续周旋,没敢去看迟嘉树此刻的表情,她壮着胆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笑容甜腻,对贺厉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 成年的晚上有约,是什么约不言而喻。 贺厉心里烧着一团火,几乎要绷不住情绪,他眯眼打量迟嘉树,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谢悠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怕继续周旋下去会露馅儿,毕竟贺厉疑心病很重,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谢悠悠到此终结话题:“贺先生,你的诚心我已经充分体会到了,意外并非你能控制,就别再感到抱歉了。” 说完,她拽着迟嘉树往台阶下走,迫不及待跟贺厉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贺厉没理由继续纠缠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悠悠亲昵挽着别的男人从他面前走开。 ** 车迎着落日在灰色马路上行驶着。 又一个路口,红灯,迟嘉树在斑马线后停下,余光扫了眼副驾驶上的女人,终于出声打破漫长的沉默:“我可不记得跟你有约。” 谢悠悠打起精神,和他开玩笑:“现在不是有了?” 迟嘉树哼笑,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上次没做成,很遗憾?” 谢悠悠捋了下头发,故意婊里婊气地回应道:“是啊,所以今晚补上。” 从贺厉出场后,迟嘉树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拿他当挡箭牌。 真没想到,向来利用别人的他,竟然会被这个女人生涩的小手段给弄得手足无措,险些失态。 心里有点不爽,迟嘉树决定讨回来。 “谢悠悠,这么玩儿,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他偏头,一只手压着她脸侧的椅背,俯身刻意凑得很近。 两人鼻息纠缠,是稍稍低头就能吻上的距离。 谢悠悠不闪不避,就那么仰起脸看着他。 连这点小儿科都应付不了,还怎么当海王?不如如她二姐所说,当海王八去吧! 迟嘉树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镇定,与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对视了半晌,竟是率先败下阵来。 他有些狼狈地重新看向前方,喉结滚了滚,结束了这场对手戏:“你家住址。” 刚才为了把戏做足,谢悠悠下了台阶没有立刻和迟嘉树分道扬镳,而是厚着脸皮上了他的车。现在,她很庆幸自己这么做,因为—— 她看向后视镜。 贺厉的车隐没在拥挤的车流中,跟了他们一路。 直觉告诉她,他还会跟着,要是这时候让迟嘉树送她回家,就前功尽弃了。 “都到这儿了,不如直接去你家吧。”见他惊愕地看了过来,谢悠悠微微一笑,“我给你做好吃的。” 知道她刚才那么做那么说是为了拒绝贺厉的邀请,迟嘉树反应过来后给了她面子,没有去拆穿,甚至很配合得让她上了自己的车,可现在,她却说真的要上他家去? 谢绝所有人的领地被她一步步涉足。 心里有点慌,有点乱,本能地抗拒着,却又…克制不住地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本该的拒绝,成了默许。 迟嘉树绷着唇,就这样载着她回了自己家。 车穿过别墅区的大门。 身后跟了一路的车缓缓停下,挡风玻璃后面,贺厉目光阴鸷,紧攥成拳的双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 黄昏的天鹅湖面映着霞光,美得流光溢彩。 开放式厨房里,谢悠悠正在忙活,做饭这种烟火缭绕的俗事,也被她做得从容优雅。 灯光下,女人的身影美得像幅画。 迟嘉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远远看着,在她有所察觉侧目而来的那刹,又飞快地别过脸,装作在看电视。 这种感觉…… 就像是丈夫在等着品尝妻子的厨艺一样。 迟嘉树不自在地抿紧唇,不愿意承认的是,这种感觉,他不仅不排斥,还有点…有点…… “好了!去洗手!开饭了!” 女人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迟嘉树起身去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岛台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温暖灯光、腾腾热气,以及女人的笑脸,不真实得仿佛一个遥远的梦,一个他曾经深深渴望过的梦。 脚步不自觉停下,站在灯光未曾眷顾的阴影中,定定看着那头。 谢悠悠正在解围裙,把东西挂回原位后,见迟嘉树还没来,便扭头寻找,很快,瞧见不远处怔怔望着这边的男人。 便招手催促:“傻站着干什么?洗完手就过来吃饭啊!” 迟嘉树回过神,“嗯”了声,垂眸朝这边走来。 谢悠悠自顾自坐下,开始给他秀自己做的菜。 是她比较擅长的西餐,牛油果沙拉作为爽口前菜,主菜选择鹅肝、三文鱼芦笋意面,再将烤得酥脆的面包片配以奶油蘑菇汤——色香味俱全,营养也到位。 她自觉满意,然而看到迟嘉树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便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不好吃吗?” 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谢悠悠准备自己亲自尝尝,结果刚一动作就被他扣住手腕,那双闪烁不定的眼捉着她视线,语气带了点咬牙切齿,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接近他,故意引-诱他,故意让他…变得在意她…… 谢悠悠起初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他眼里的情绪太过明显,几乎是直接将答案写上。 四目相对,她哑然了好半晌,终于挤出声音:“迟嘉树,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心口重重一跳,迟嘉树烫到般甩开她的手,别过脸,盯着大理石上折射的光,故意恶劣地说:“是,喜欢‘上’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5章 第25章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 这一次,谢悠悠再没有被他这句话给惊到失态。 她微微挑眉,反击道:“好啊,那我们吃过饭就来?” 顿了顿, 又轻笑着缓声补了句, “或者…你等不及想现在就来?” 和上次比, 她的段数明显高了不少,迟嘉树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长发之下, 耳根狼狈地红了。 嚯!这就遭不住了? 见自己如此轻松就搬回一局, 谢悠悠不由愉悦地眯起眼睛,二姐给的那本《海王的自我修养》说得果然没错!男人都是纸老虎, 你越凶来他越怂!看来认真学习并加以实践,还是有用的嘛! 谢悠悠感觉自己好像稍微入了门,美滋滋地开始品尝自己的手艺,吃了两口见迟嘉树还在一旁僵着,胳膊轻轻碰他一下,催促:“别害羞了, 赶紧吃饭吧!” “害羞?”迟嘉树气得咬牙, “你是眼瞎了吗?” 谢悠悠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要不你先去照个镜子, 把这两坨高原红给抹了再说?” 迟嘉树心里一梗, 越发吃不下饭了。 就她那点小儿科, 他怎么可能脸红?! 谢悠悠倒是吃得很开心, 当初为了取悦薄兰栖而练就的厨艺,用来取悦自己也不错。她慢条斯理地吃完, 将自己用的餐盘放进洗碗机里, 又切了一盘水果,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 迟嘉树转了下岛台前的餐椅,手搭着大理石桌面,见她一副惬意模样,不由冷笑:“你倒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谢悠悠插了一块橙子,问他:“吃吗?” “谁要吃!”迟嘉树没好气地拒绝,脸跟着别开,但过了一秒立马开始后悔。 谢悠悠也没对他做什么,好声好气地给他道了歉,利用他摆脱掉贺厉后专门下厨给他做饭,是他反应太过,说话语气也太重。 他抿紧唇,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观察她的反应。 女人窝在宽大的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并没有因为他刚才恶劣的态度而生气。 捏紧的心偷偷缓下,表情也跟着松落。 然而紧接着他又开始嫌弃自己,干嘛要在意她的感受?她生不生气,和他有什么关系! 谢悠悠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内心百转千回,她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无趣,便四处打量这间别墅。 装修倒是挺有品味,很符合音乐家的审美,只不过大面积的白色显得十分空旷冷清,从进门到现在,谢悠悠没再看到别的人,忍不住问迟嘉树:“你一个人住?” 迟嘉树正在收拾他的餐盘,听见这话,动作一顿,而后反问:“不行?” “不是不行。”谢悠悠说,“只是好奇你一个人从北城过来定居,家里人没陪着?” 这话问出口,整个房间的冷气仿佛突然之间降了好几度,几乎冻住。 岛台边的男人扭头朝她看来,平日里温和的面容此刻冷硬得像块冰,对着她一字字宣告:“我没有家人,他们都死了。” ** 夏夜的林荫道满是虫鸣。 谢悠悠倚在车窗边,无意识地看着路灯从眼前一盏盏略过。 刚才在迟嘉树家,他的那句话让她有些在意。 总觉得,就像上次看见他后背伤痕时一样,不小心将藏着秘密的那扇门又推开了一寸。 想着迟嘉树的事一路回了家。 司机将车倒进车库,下来为她开门。 谢悠悠刚下车,就见二姐倚着门,冲她暧昧地吹了声口哨,下巴往客厅的方向点了点,说:“猜猜谁来了?” 从二姐的表情可以判断来者是个跟她有关的男人。 江屿?不对,江屿并不知道她家的住址,谢棠也不可能自作主张把人带到家里来。 所以,只能是玄卿了。 谢悠悠穿过那扇门走去客厅,果不其然在沙发上看到了玄卿,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玄娜,正和柳慧心聊着天。 听见动静,几人都朝她看来。 “悠悠回来了!”玄娜立马奔过来。 谢悠悠问:“你们怎么来了?” 玄娜解释:“哦,周六不是出了点意外吗?我二哥一直很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来之前给你发了消息,你一直没回,打电话又关机,弄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晚上在朋友家吃饭,手机没电了没注意。” “朋友?”玄娜随口问,“萧诗?还是佩佩?” 谢悠悠张了张嘴,声音卡了一秒才出来:“乐团的朋友。” 玄娜便没再多问,推着她往沙发那头走:“来来来,让我二哥好好看看你,确认一下我们悠悠是不是已经从车祸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谢悠悠哭笑不得:“我没那么脆弱。” 而玄卿则微微敛唇,因为心意被妹妹当众拆穿,而显露出几分赧然。 柳慧心刚才已经听玄娜说过了周六车祸的事,想到这三个孩子差点出事,忍不住埋怨:“贺家的孩子也真是,开车冒冒失失。” 想到车祸发生后,贺厉立刻就过来道歉,态度良好,又拥有和薄兰栖神似的好看脸孔,玄娜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帮腔了句:“他也不是故意的,刹车失灵了嘛,谁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柳慧心这才稍微接受:“也是。” 谢棠挺看好妹妹和玄卿,便努力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给玄娜使了个眼色,挽过柳慧心的手把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往楼上带:“妈,就让悠悠跟他们聊吧,我们这些有代沟的长辈就别掺和了,get不到小年轻的点。” “行,那你们慢慢聊。”柳慧心觉得也是,便同谢棠一道离开了客厅。 佣人们又送上来一壶茶,很有眼色地退下。 偌大客厅便只剩下谢悠悠三人。 玄娜当然不愿意当一颗硕大的电灯泡,找了个由头也跑掉了。 沙发上并排而坐的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彼此都有些尴尬。 片刻的沉默后,玄卿放下茶杯,问了句:“你还好吗?” “嗯,已经没事了,出车祸那天就已经没事了。” 玄卿颔首:“没事就好。” 这话之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也怪不得会这样,毕竟,自从谢悠悠喜欢上薄兰栖之后,她和玄卿的关系就渐渐疏远,少了年少时的肆无忌惮,多了客气和陌生。 而现在,她突然间发现玄卿默默喜欢了她这么多年,说实话,有点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才好。 养鱼吗? 可是…玄卿这样好的人,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她跟着二姐当海王,是不想走作者给她安排的狗血虐恋剧情,摆脱贺厉的同时,谈几场彼此都轻松愉快的恋爱,现在的她,不敢、也没办法再像过去的六年那样认真而用力地去爱一个人。 所以,玄卿他…不是适合的人选。 至少对于现阶段的她而言——不是。 便没有提那天下车前他所说的那件事,像以前那样同他客套。 客套的灯光明亮而温暖。 只是,玄卿听着身边女人疏离的寒暄,心却一寸寸凉下去。 来之前,他抱着卑微的期待。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更近一步,哪怕她依然没有喜欢上他,能够回到六年前、她喜欢上薄兰栖之前也好。 可现在看来,周六那天她短暂的依赖就像烟火一样,在他心里炸开绚丽波澜,而后再次归于岑寂黑暗。 他隐忍了六年,煎熬了六年。 这一次鼓足勇气跨出了那一步,就不想再退回去了。 不想再当那个默默看着她背影的暗恋者,不想再强压着感情扮演哥哥一样的角色,不想再错过可以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再也不想了…… 不想只是她身边,距离最近也最远的存在。 “悠悠。”他打断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盖上她手背,而后,用力握紧。 时间有瞬间的凝固。 谢悠悠眼睫颤了颤,没有甩开他的手。 一片静默中,是玄卿轻如叹息的一声问:“我就…不行吗?” 从小一起长大,谢悠悠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的这份感情有多认真,便没再卑鄙地藏住自己的小心思,掀起眼帘对上他视线,坦白告诉他:“玄卿哥,不知道娜娜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现在正跟着二姐学习怎么当海王,海王你知道吗?就是…有很多很多暧昧对象,对谁也不负责的那种。” 这个玄娜倒是没跟他说过。 不过…… 他眼里不见丝毫退缩,反倒炽热了几分,捉着她视线不放,很坚决地问:“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哪怕不负责,哪怕没结果,哪怕她最终还是不喜欢他。 他还是想要争取一次。 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谢悠悠睁圆眼睛,给他更详细地解释:“玄卿哥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海王会养很多条鱼,给每一条鱼自己是她唯一的错觉,但实际上,谁都不重要……” “那也没有关系。”玄卿固执地说,“我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6章 第26章 谢悠悠哑然了很久, 她没想过玄卿会执着到这种地步。 明知道自己只是她众多暧昧对象中的一个,也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这样近乎卑微的姿态,恍惚中,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如果是薄兰栖的话…… 当初的她也一定会像这样, 即使不要自尊, 也要和他在一起。 可悲又可笑。 同样的事放在玄卿身上, 她笑不出来,她只是难过,为什么自己爱上的不是他。 可惜感情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很多时候明知道身后有更好的选择在等着自己, 却还是奋不顾身奔向那个不肯回头看自己一眼的背影。 好在她已经从那段感情里脱身,再不会继续傻傻等着薄兰栖。 不爱就是不爱, 没可能因为她的卑微执着就改变什么,这一点,就是爱情里最大的残酷。 她是可以心软答应玄卿,和他在一起。但她知道,这不是对他好,而是在害他。 人心总是贪婪, 没尝到甜头的时候, 会拼了命地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待尝到后, 便会上瘾, 会想要更多, 到最后,会希望独占那份甜, 永远不想放手。 那时候她再离开, 带给他的伤害比不给他任何回应更深更重。 “玄卿哥。”于是, 她冲他轻轻摇头,“你值得最真最好的感情。” 而不是陪她玩什么海王游戏。 玄卿眼波微闪,深深的失落之后,是更加不肯退让的坚决,他攥住她企图缩回去的手,紧紧攥着,问她:“如果这就是我想要的?”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利用我去忘掉另一个人,也没关系……” “玩弄我也没关系……” 他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卑微。 明知这一步下去就是再也无法逃脱的深渊,可掺了毒的美好幻境,却引他甘之如饴。 “悠悠,你看看我,就好好看我一次。”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沉默的客厅外,玄娜躲在墙柱的阴影中,抬手偷偷擦了下眼角。 记忆里,二哥内敛而温柔,用俗点的比喻来说,就像是个天使,美好得仿佛镀着圣光。 没想到天使也会自己折下羽翼,就为乞求一丝缥缈的垂怜。 “玄卿哥……”为难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玄娜知道,悠悠还是要拒绝。 不想二哥再接受一次暴击,在谢悠悠说出拒绝话之前,她从阴影中出来,边往客厅跑边远远大声说:“二哥!你跟悠悠聊完没啊?我想回去追剧了,今晚有更新,心痒死我了!” 沙发上的两人被打断,彼此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没事发生。 玄卿松开了谢悠悠的手,别过脸,垂眸掩下眼底波澜,只是眼尾未散的红却将一切暴-露无遗。 谢悠悠站起身,对玄娜说:“那我送送你们。” “还跟我客气上了!我俩谁跟谁?行了,休息你的,我们回去了。”玄娜拍她一下,然后去拉沙发上的玄卿,“二哥,别磨磨蹭蹭了,快点。” 玄卿站了起来,目光落在谢悠悠身上,见她没在看自己,唇敛紧,隐忍地说:“我们回去了。” 谢悠悠弯着脖子,很低地“嗯”了声。 玄卿被玄娜拽着往前走,和谢悠悠错身而过的那刹,他脚步顿了顿,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来的一路上气氛愉悦,回去的路上车内却是凝重的沉默。 好一会儿后,玄娜终于压不住满心好奇,问:“二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悠悠?” 玄卿微愣,隐约猜到了她刚才躲在暗处偷听,也没责备,只是沉寂了目光,轻轻说着:“我也不知道,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 要不是今天偷听,玄娜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二哥早就对好姐妹有了别样心思,还以为他一直把悠悠当成妹妹看待,现在回想,其实很多细节上都能体现出差别。 比如她哭,二哥会安慰,悠悠哭,二哥会心疼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比如她高兴,二哥会温和地问她什么是这么高兴,但如果悠悠高兴,二哥不会去关心是什么事让她高兴,只会为了她的高兴而高兴;再比如礼物,二哥会问她想要什么,直接吩咐助理买来送给她,而给悠悠的礼物,则会提前很久精心准备,亲自挑选…… 怪她愚蠢,竟然一直都没看出来! “你干嘛不早说?”她气恼,“要是早知道你喜欢悠悠,我当初也不会帮着她追薄兰栖了!” “喜欢她是我的事。”玄卿想到什么,提醒一句,“娜娜,你别去勉强她。” 玄娜翻白眼:“悠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怎么可能为了二哥去强迫她跟你在一起?”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帮你制造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玄卿没有接受:“这是我和悠悠之间的事,你不要捣乱。” 玄娜气死了,什么破哥哥!别人家的哥哥都是妹控,凡是以妹妹优先,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对的,无条件宠溺,无条件护短,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是嫌弃她捣乱? “那你就自己慢慢去追吧!”玄娜气呼呼把头扭开,“我才懒得管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回去后,还是忍不住帮着自家二哥说好话,从相册里翻出二哥洗完澡后露出八块腹肌和精瘦胸膛的偷拍照,发在朋友圈,分组仅谢悠悠可见。 @玄娜:啊~又是感慨二哥男模身材的一天~ 结果她手滑点错,发出去后就成了——除谢悠悠不可见外,所有人可见。 很快,卧室的门被敲响,门外站着臭脸的玄母,一把揪住她耳朵,开始喊佣人拿鸡毛掸子。 “你这个小混账!成天不学好!调皮到你二哥头上了!马上把照片给我删了!!!” 宁静的夜晚。 玄家一夜鬼哭狼嚎。 ——呜,二哥,你欠我一顿毒打! ** 因为玄卿的那番告白,谢悠悠晚上失眠了。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月光从半掩的窗帘后透进来,朦胧地照亮她摇曳的眼波。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玩弄我也没关系……” ——“你看看我,就好好看我一次。” 这些话,就像是从她少女日记里翻出来的一样,每一句都戳在那段奋不顾身的回忆里。 她为他变得更优秀更耀眼,为他收敛所有可能会惹他讨厌的地方,她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卸下任性骄傲,全照着他的喜好扮演着另一个人,却还是,没能让他心动。 正因经历过,知道那感觉并不好受,所以她才不希望玄卿为了她而改变什么。 他就是玄卿,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玄卿,温柔美好的玄卿。 翻了个身,她用力闭了闭眼。 等她还能再次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果玄卿他的心思依然没有改变,那么她,就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 此时,薄氏大厦。 薄兰栖签完手边最后一份文件,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是积攒了一天的倦意。 一旁陪着他熬夜的助理心疼道:“薄总,海拓的事慢一点也不是不行,您最近天天都这么熬,身体吃不消。” “竞争对手可不会专门停下来等我。”薄兰栖松了松领带,边起身边吩咐,“让人备车。” 助理照做,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办公室,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一楼楼往下降。 薄兰栖单手插兜,身体笔挺地站在金属门前,冷白的灯光将他面容衬得越发严肃,瞧着十足的不近人情。 他这样的上位者时间宝贵,助理争分夺秒给他汇报着各项事宜。 最后一件事说完后,电梯恰好在一楼停下。 薄兰栖往外走,助理快步跟上。 被灯光拖长的影从大理石地面闪过,薄兰栖走了几步,见助理没了下文,唇角不悦地压了压,问:“要汇报的,就这些?” 助理检查了一下备忘录:“是的,就这些了。” 薄兰栖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地上了车。 待司机为他关上门后,他摇下车窗,看着站在路边等着目送他离开再走的助理,沉着声说:“上周六让你去查的事,还没查出来?” 每天要处理的事多不计数,一件事忙完了很快又有新的事进来,所以他突然提起上周的事,助理有点懵,害怕自己的疏忽漏掉什么重要的事,他连忙去翻工作记录。 薄兰栖没时间等他,抿唇提了句:“谢家。” 助理一拍脑门,总算是想起来这么件事。 周六参加完秦先生的订婚宴后,薄总回去路上对他交代了句,让他查查谢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宴席或者私人活动。 “对不起薄总,忘了向您汇报了!”助理一脸惶恐,忙说,“查是查了,但因为没查到谢家有什么安排,就没跟您说。” “什么安排都没有?”薄兰栖又确认了遍。 助理沉吟了下,迟疑着说:“谢三小姐倒是有个夏季音乐会要出席,不过要到八月去了。” “燕城音乐厅的那个?”薄兰栖问。 “对对对!”助理点头,“之前邀请过您,不过您那天要去J国开会。” 薄兰栖:“推了。” “嗯?”助理迷惑,“我们当时就已经退了,虽说那边还是给您留了位。” 薄兰栖突然抬眼,语气冷厉:“我说会议推了。” 助理:“啊?” 就听见车里的人继续说:“那天的音乐会,我要出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7章 第27章 深夜的街道, 两侧灯光铺开一条空寂大路。 古斯特的后座,薄兰栖手撑在窗边,半扶住额角,眼底光影明明灭灭。 这样清寂的夜让他想起自己当初刚进薄氏的时候, 每天都像这样忙到很晚才离开。十八岁刚回国的少年, 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这边的生活, 一面继续学业,一面兼顾公司,满满一列的待办事项刚清完, 很快又会冒出更多, 片刻的喘息都没有。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朝气蓬勃,享受人生中最精彩阶段的时候, 他却整日坐在冰冷的办公室里忙到天昏地暗。 家里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过心疼,毕竟,要是连这点程度的压力都扛不下来,又有什么资格掌管庞大的家族企业? 越是站得高,要背负得也越多。 这个道理他自知事起便明白,没什么可抱怨的。 他争分夺秒, 只想以最短的时间完成四年的学业, 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薄氏的业务, 不辜负老爷子对他的栽培和期待, 不让继承人的名号蒙羞。 那段忙到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日子里, 如今再回想很多事都模糊不清, 唯有那么一件事,却还清晰地印在记忆中—— 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夜。 他从薄氏出来, 一边走一边低眉确认明天的待办事项, 即将上车的那刻, 身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薄兰栖……” 那声音带着一丝羞怯颤意,从角落里传来。 起初他以为听错,可余光瞥见助理扭头看了过去,便顺势也回了头。 然后,在薄氏大厦的墙角看到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 她穿着英式校服,一头略卷长发柔软地搭在肩头,手里提着一个便当袋,正扬起小脸望着他。 薄兰栖对她有点印象。 是之前在老太太哀悼会上迷路的女孩。 后来薄家为他办了一场大型接风宴,当时她也来了,跟在父母身边略略打了个照面,他隐约记得她的名字,似乎是叫谢悠悠。 他停下来,看着她问:“找我?” 女孩目光闪躲,表情有些紧张,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地面上,小声说:“嗯,是…找你……” “什么事?”他微微皱眉,习惯了高效率的生活,不太喜欢她的吞吞吐吐。 女孩显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他的忌讳,在原地磨磨蹭蹭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朝他走近,与此同时,将手里的便当袋举高了些,微红着脸说:“我听说你最近都忙到很晚,就煲了汤。” 顿了顿,又难为情地补了句,“我自己做的,没让厨房代劳。” 她的示好来得莫名,薄兰栖拒绝了:“谢谢,我不饿。” 女孩立刻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他看了眼,冷淡地移开了视线:“谢小姐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面前的女孩半晌没应声,似乎是默许了这话。 他便弯腰上了车。 关上车门,他透过后视镜看见女孩孤零零站在路边的身影,瞧着莫名有点可怜。 这么晚了一个人待在外面,也没瞧见有候着她的车,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便沉了口气,重新推开了车门,对她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女孩脸上的懊恼沮丧顿时一扫而空,她欢欢喜喜地跑过来,道了声谢,挨着他坐下。 报了地址,司机发动了汽车。 女孩将便当袋放在膝盖上,安静了会儿,又问他:“真的不喝吗?我煲了很久,汤很香很浓!” 他没急着回答,反问她:“为什么要给我送汤?” 女孩微垂着头,伸手将脸畔的头发捋到耳后,支吾了下,说:“之前我迷路了,多亏你叫人来帮我带路,这件事还没好好谢谢你,所以就……” “谢小姐客气。”他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客人来悼唁老太太迷路,作为主人,叫人为她带路理所应当,她竟还为了这事专程来道谢。 见他这次没再明确拒绝,女孩仿佛看到了点希望,便将袋子里的保温壶盖子打开,让鸡汤的香味涌出来,眨着眼睛说:“是不是很香?就算肚子不饿,也能润下嗓子暖暖胃。”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然而扫见她好几个指头上都缠着OK绷后,便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尝了一口,并不好喝,他很快就放下勺子。 可就是这么勉强的一口,却也让她露出满足笑容,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落满星辰般的明亮。 他不太理解这有什么值得高兴,亦如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冒着受伤的风险亲自给他煲汤作为答谢。 很快到了谢家。 他没有叨扰的打算,便让司机把车在距离大门一小段路的地方停下。 女孩慢吞吞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轻敲了下他的车窗。 他将车窗摇下,问:“还有事?” “那个…我叫谢悠悠。”她又来了句莫名其妙的。 他掀掀眼帘:“我知道。” 下一秒,就见她两只手都捂住了嘴,从她上扬的眼尾能够知道她是笑着的,眼神又惊又喜。 他更加莫名其妙。 就这么看着她偷偷原地跺脚好几秒,才拿下手,冲他道了声“晚安”,脚步雀跃地走远了。 繁忙的生活,让他很快忘记这一小插曲。 却没想,时隔半个月,又在忙完工作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她。 天气变热的缘故,她不再散着头发,而是梳了个可爱的双马尾,他出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墙边,百般无聊地踢着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 他将目光投向守门的保安,带着询问。 保安忙说:“那个小姑娘九点就来了,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我问她找谁,她没告诉我,说怕打扰到他,估计是哪位员工家的女儿,哎,多孝顺的孩子,还给送夜宵,我也就没舍得赶她。”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直觉告诉他,她是来找自己的,听见那声孝顺,表情顿时微妙。 他走下台阶,很快,她听见动静抬起了头,看到他的瞬间,眼眸亮了亮,很快冲他招手:“薄兰栖!” 身后,保安诧异地“啊”了下,显然没料到他脑补的孝顺女儿给老父亲送夜宵背后的真相会是这样,想到自己刚才对太子爷说的那番话,顿时尴尬又忐忑。 难不成是太子爷的女朋友? 他说错话会不会被裁啊? 他倒不至于跟一个保安计较这些,看到谢悠悠像只见到主人的小忠犬一般兴冲冲跑过来,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莫名放松几分。 盯着她手里的便当袋,鬼使神差地问:“这次是什么?” “哦!是小排骨藕汤!”她邀功似的说,“上次是我第一次煲汤,味道欠缺了点,所以我专门向家里厨师讨了秘诀,这次的汤绝非昔日可比!不信你尝尝!” 她倒是会推销。 一旁助理没崩住,笑出了声。 他警告地投去一瞥,助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他环顾四周,这次还是没看到有候着她的车,一个高中女生大晚上在外面晃,司机保镖都没带,真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眉眼不自觉染上几分厉,语气也跟着严肃不少,对她说:“我不喜欢喝汤,以后别再送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 看来是他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便沉了口气,直言道:“想吃什么我会吩咐人去做,不劳谢小姐费心,今天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他声线本就显冷,加上强硬气场,听上去根本不容商量。 她便像陡然蔫了的花,垂着眼尾,闷闷地应了声好。 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也不像之前那么活力,整个人没精打采,抱着保温壶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他心里莫名有点不好受,沉默良久,问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给我送汤?要只是道谢,我以为上一次谢小姐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他想着小姑娘或许有事要拜托他,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回答,扭头看向她,就见她整张脸都烧得通红,注视着他的一双眼睛像浸了水,潋滟明亮。 她没回答,而是提了个要求:“能加个微信吗?有些话不方便当面说。” 看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 他应了她,拿出手机给她加好友。 很快,她又捏着手机凑过来,对于他用工作号码加她这件事表示不满。 “私事当然要用私号说。” 他的私号很少用,几乎是闲置状态,之前在Y国接受封闭式教育,每周会定时和家里视频通话,偶尔会跟朋友聊上几句,回国后忙着工作和学业,有什么事都是直接电话,没有加私号的必要。 可见她这么在意,便拿出另一部手机,用私号和她加。 小姑娘立刻高兴起来,临走前和他讨价还价:“我不给你送汤了,但你也要答应,不许拉黑我。” 家中虽然有堂表兄妹,但因他常年在国外,又是冷淡性子,即便有血缘关系,他们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因而,他是第一次应付她这样的小姑娘,有些无奈地沉了口气,说了好。 谢悠悠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吩咐司机掉头的时候,才发现她偷偷将保温壶留在了车上。 还真是…… 拿她没辙。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拧开了保温壶的盖子。 香味扑鼻而来。 如她所说,这次汤的味道确实长进不少,食材也是精挑细选,排骨肉质鲜美,藕块甘甜香脆,想也知道费了不少心思。 他一直留意着微信新消息,等着她解释送汤的原因,然而最后等到的却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谢谢你送我回家,排骨汤趁热吃哦!提前说声晚安,早点休息~】 所以,原因呢? …… “少爷,到家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薄兰栖飘远的思绪,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推门下了车。 偌大庄园在黑暗中像只孤独的巨兽,将他夜归的身影吞没。 照常上楼冲了个澡,已经很晚了,薄兰栖掀被上床,准备休息。 舒适的大床让一身疲惫散去大半,他在一盏壁灯的温吞暖光中静坐了会儿,然后伸手,将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 和谢悠悠加了微信后,他一直等着她为那晚的排骨汤做出解释,可她却像是忘了般未曾提及,晚安和早安却是从那天开始雷打不动地发过来。 他终于意识到她的目的并不是要他帮忙办事,而是——他。 十八岁的天之骄子,一心只想以能力服众,在薄氏站稳脚跟,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便没有回她的消息,决定冷处理。 只是没想到,她一坚持,就是六年…… 翻开微信,和谢悠悠的上条消息停留在老爷子大寿那天早上,那之后再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眼前闪过她在大桥边和一个年轻男人拥吻的画面,以及,秦浩订婚宴上,她满不在乎说出那句“真以为我非他不可?”时的样子。 看样子,她是真的放下了。 在事业还没稳定下来之前,他没有把握让另一个人幸福,所以,她能想开再好不过,他也不必担心她继续为他浪费时间,蹉跎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 只是呼吸却不自觉压抑了几分。 片刻后,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照一室冷清,也映照出那张失神的脸。 他想,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纵容那个小姑娘,让她涉足他的世界。 否则现在,他也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感到那么的不习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8章 第28章 失眠的关系, 谢悠悠第二天多睡了会儿才起,到了乐团,练习已经开始,进门便对上吕冰严厉的目光。 她抱歉地笑笑, 赶紧找个位置拿出小提琴开始练。 钢琴前, 迟嘉树手指顿住, 偏头故作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 谢悠悠没有觉察,将前面已经练熟的曲目过了遍, 然后翻到最后一首曲目开始练。 练习的途中吕冰走了过来, 谢悠悠动作一顿准备停下,被他制止:“继续。” 谢悠悠便继续演奏下去。 女人还是一如既往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是眼底却染着淡淡青灰,唇色也有些苍白。 等她演奏完,吕冰忍不住问:“昨晚没休息好?” 谢悠悠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憔悴吗?” 她起来得晚,只来得及吃饭,没时间化妆, 早知道还是稍微画个裸妆遮一遮。 担心她是为了这次的夏季音乐会而紧张, 吕冰破天荒地说:“你已经练得很好,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听出他话里关切的意味, 谢悠悠冲他笑笑:“谢谢前辈关心。” 吕冰不太自在, 抿了抿唇, 转身走去下一个成员。 绕了一圈,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准备练自己的。这时候, 迟嘉树拿了两瓶冰麦茶过来, 递给他一瓶。 “谢谢。”吕冰接下,没急着喝,架上小提琴准备练了。 然而迟嘉树却拧开了盖儿,站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喝了两口,而后抱着胳膊倚站窗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吕冰问:“有事?” 迟嘉树没有立刻回答,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这才冒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喜欢她?” “什么?”吕冰没听明白。 迟嘉树轻笑了声:“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吕冰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便没给好口气,硬邦邦回道:“我不知道。” 迟嘉树似笑非笑看着他,把吕冰看得心里毛躁。 “有什么话直说!” 迟嘉树转头望向谢悠悠的方向,下巴抬了抬。 这回吕冰懂了,脸一沉:“你在胡说什么?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把曲目多练几遍!” 迟嘉树重新看向他:“喜欢就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 吕冰气得别过脸,不想理他。 迟嘉树一双眼紧盯着他,仔细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情绪。 音符从琴弦流泻。 片刻后,迟嘉树说:“你琴音乱了。” 吕冰拉不下去,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练你的!我可没时间听你说乱七八糟的话!” 迟嘉树没走,静静移开视线,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眉眼里全是纠结,思绪像胡乱缠着的线,怎么也理不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谢悠悠对着吕冰笑,心里就一阵窝火。 自顾自消化了半天情绪,总算是稍微缓了过来,对吕冰道:“抱歉,刚才心情不太好。” 吕冰视线从琴谱上移开,看着他,脱口便是一句:“你怎么跟谢悠悠一样?” 迟嘉树心口跳了跳:“她怎么?” “她今天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我在想是不是这次音乐会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吕冰喃喃着说。 迟嘉树再次望向谢悠悠。 女人正全神贯注对着琴谱练习,确实把这次音乐会看得很重。 可吕冰不知道,他的情绪波动却不是因为这场音乐会,而是——谢悠悠。 “喂,快看!迟前辈是不是在看谢悠悠?”排练室一角,其中一个女成员碰了碰另一个女成员。 两人一齐往迟嘉树的方向看,而后又顺着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到了邻窗角落,那里,除了谢悠悠没别人了。 “他看谢悠悠干什么?”暗恋迟嘉树的女成员心情瞬间恶劣,“难不成真被她给得手了?迟前辈什么眼神?居然会看上那种绿茶!” 同伴:“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迟前辈跟别的肤浅男人不一样,没想到啊……啧!也只有我们女人才能分清谁是好女孩,谁是绿茶表了!” 两人正嘟囔着,突然,一旁有人大声质问:“骂谁绿茶表呢!谢悠悠惹你们了?!” 没料到说这么小声也会被听到,两人都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就见乐团里的女金刚熊音音拿开笨重的大提琴,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她们俩怒目而视。 听见自己名字,谢悠悠抬眼看了过去。 其他人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吼惊了惊,陆续将视线聚集到了风暴中央。 背后说人坏话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熊音音扯着嗓子吼出来,两个女成员顿时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熊音音却不肯放过她们,大声嚷嚷道:“这时候哑巴了?刚才一口一句绿茶表不是说得挺欢?有本事当着人家谢悠悠的面说啊!” 四面响起议论—— “啧,怎么又是她们?之前就经常看到她们跟着万思莹吐槽这个吐槽那个,品头论足的,也不照照镜子,眼睛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烦死了,就不能好好练习吗?非把乐团搞得乌烟瘴气。话说,万思莹进来之前,好像没这种坏风气吧?” “谢悠悠实惨,人美家世好小提琴也拉得好,这种完美的小姐姐真的太容易遭嫉妒了!” 别人都替她出头了,她这个当事人要是还躲在角落不吭声当缩头乌龟就太说不过去了。 谢悠悠放下琴,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她眯起眼,看着被熊音音当场捉到说她坏话的两个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她们还来给她道歉和好,结果是假的吗? “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没必要委屈自己憋着。” 两名女成员缩着脖子,像不小心暴露在灯光下的老鼠,支吾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否认道:“谁说你了?是熊音音她听错了!” 熊音音立刻急眼,大声跟她们对峙:“胡说!我没听错!刚才可不是你们俩在那儿说迟前辈居然会看上谢悠悠那种绿茶表吗?敢说不敢认?” 这下,话题的当事人从谢悠悠一个,变成了她和迟嘉树两个。 隔着人群,彼此对视了眼。 原本倚在窗边的迟嘉树站直身,搁下手里麦茶,也跟着走了过来。 还是那副温温柔笑着的模样,却不知为何,那笑容竟显出几分和他毫不相符的阴冷,对着尴尬的两名女成员,低低说道:“绿茶表?” 两名女成员正想极力否认好挽回在男神心中的形象,迟嘉树却没给她们机会,轻笑了下,脸色骤然沉下去,“在说你们自己?” 迟嘉树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就算发火也是温和的,然而这却是他第二次流露出刻薄的一面,比之前刻薄谢悠悠那次更甚。 他满脸阴翳,一字字刀子般割破两人的颜面,将最丑陋的秘密剖开在所有人眼前——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在后背说谢悠悠坏话。” “还有上次,你们偷偷往谢悠悠饭菜里吐口水,真以为没人知道?” 此话一出,整个排练室一片哗然。 往饭菜里吐口水?也太恶心了吧!这是什么小学鸡手段? 都是要脸的人,所以才只敢在背后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现在被当众拆穿,社会性死亡无疑了。 喜欢迟嘉树的女成员直接窘迫得哭出来,捂着脸就要跑。 然而迟嘉树却迈腿将人拦住,咄咄逼人的样子和平日判若两人:“跑什么?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看上你们口中的‘绿茶表’吗?” 另一个女成员白着脸求情:“迟前辈,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迟嘉树在这一刻表现出十足的残忍,讥讽道,“不说清楚,难道留机会给你们继续做梦?” 也不在乎自己一直以来营造出来的温和形象,迟嘉树扭头看了谢悠悠一眼,伸手想拉她,在即将碰到她指尖的那刻,又迟疑着停了下来。 垂着眸,唇边不自觉牵起,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不自禁。 想着和她之间的事,心口便像窗外被太阳炙烤的夏天,隐隐发烫。 “谢悠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孩……” “你们有什么资格对她品头论足?” 连他…… 都没舍得…… “迟嘉树……”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谢悠悠心里那个猜测彻底成形。 ——迟嘉树喜欢她。 ——不是错觉。 被她撞见了秘密也没做出什么刁难的事,之前故意撞倒她的便当也是因为发现被吐了口水,再后来被她迁怒说了难听话也只是跟她赌气,嘴上没说原谅,但行为上早就已经原谅。 这一次,还不顾自己伪装了那么久的温柔形象破裂,就为了替她出气。 明知道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很不合适,但她就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迟嘉树身体一僵,唇边笑意也跟着凝固,掀眼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最美好的女孩?”谢悠悠重复了遍他的话,而后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问,“还说不喜欢,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没看男人藏在长发下的耳根和侧脸已经红得不像话,谢悠悠说完转向那两个三番五次说她坏话的女成员,眼神陡然锐利,不客气地说:“要是这么看不惯我的话,那就离开乐团好了,正巧,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9章 第29章 在满室鄙夷目光的注视下, 两名女成员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排练室议论声却未停。 一片喧闹中,谢悠悠走去身材魁梧的女孩身边,友好一笑,道:“谢谢你。” 头一次被仙女搭话, 熊音音紧张得脸一下子红了, 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大、大不了的……” “应该谢的, 不然我都不知道她们之前找我和好原来是假的。” 说到这个,熊音音又想起迟嘉树刚才揭穿她们往饭菜里吐口水的事,顿时一阵恶心:“那饭菜你没吃吧?” “没有。”谢悠悠说着看了眼迟嘉树, “迟嘉树把我饭给撞地上了, 就没吃成。” 熊音音:“迟前辈真是个大好人!” 听见这话,迟嘉树掀掀眼皮朝她们看来:“熊音音, 你给我发什么好人卡?” “对不起啊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熊音音一直都很尊敬迟嘉树,见惹他不悦,顿时不安地缩起脖子。 迟嘉树没再说什么,目光在谢悠悠身上停留几秒,转头走出了排练室。 熊音音很担心,问谢悠悠:“迟前辈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会。”谢悠悠视线一直追着迟嘉树,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 才重新看向熊音音, 安抚说, “他性子是有点别扭, 但没那么小气。” 别扭吗……? 熊音音总觉得这个词用在迟前辈身上有点违和。 不过她没有深想, 谢悠悠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 仙女说的会有错吗? 谢悠悠和熊音音聊了会儿, 得知她家里开武馆, 从爷爷奶奶到爸爸妈妈,还有头上的哥哥姐姐,无一不是一身真功夫,熊音音虽然遗传了家里的武学基因,可内心却渴望着浪漫的音乐梦,靠着勤学苦练终于考上重点级音乐学院,最后以自己的实力和诚意打动乐团,成为其中一员。 “有时间的话欢迎上我家武馆看看!”熊音音红扑着脸说,“大家会很开心见到你。” “很开心见到我?”谢悠悠不由疑惑。 听她反问,熊音音才意识到一时间得意忘形说漏了嘴,表情僵住,一边打量谢悠悠表情一边老实承认:“我…我经常跟武馆的人说……说…我们乐团来了个……仙女……” 最后两个字声音小得细若蚊呐,脸也跟着红透。 见谢悠悠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干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将自己的身为迷妹的心声一股脑地吐露:“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而且小提琴也拉得特别棒!之前万思莹一直往你身上泼脏水,说了很多子虚乌有的坏话,可我一句都不信!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像她说得那么不堪!” 顿了顿,她露出憨厚笑容,“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她们就是嫉妒你,才成天说你这儿不好那儿不好!你放心,她们说的那些不好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先前因为私事,谢悠悠进乐团后很少露面,加上万思莹从中作梗,导致她错过了交朋友的最好机会,后来忙着练习音乐会的曲目,也很少有时间跟人闲聊,没想到来乐团交的第一个朋友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谢谢你。”她顿了顿,伸出手,微笑,“还有,很高兴认识你,熊音音。” ** 音乐厅东角。 藤蔓兜不住正午铺天盖地的阳光,凉亭里缀满光斑,似白日繁星。 谢悠悠拿着便当盒走上台阶,轻轻碰了下坐在石椅上发呆的人,问:“怎么不去吃饭?” 迟嘉树没看她,头细不可察地又往另一侧偏了偏,说:“不想吃。” “没胃口?”谢悠悠随口猜测,手里拆着便当,“今天我让厨房做的寿司,很清淡,要不一起吃?” “不用。”迟嘉树别着脸,长发遮掩住别扭极了的神色。 谢悠悠没再说话,自顾自掀开便当,将三层盒子摆好,选了块金枪鱼寿司,蘸好酱,又问了遍:“尝尝?” “不用。”还是拒绝的回答,连看都没往她这儿看一眼。 谢悠悠微微挑眉,夹着那块寿司起身走了过去,而后抬起他下巴,将他捏成小鸡嘴,直接把寿司给塞了进去。 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简单粗-暴,迟嘉树霎时睁圆眼睛,反应过来后想把寿司拿走,可都已经塞进了嘴里,再吐出来这么恶心的事他做不出来,只能囫囵咽下,而后恼怒地瞪着谢悠悠,打算跟她算账。 面前的女人却在这时弯了弯眼睛,语气真挚:“迟嘉树,谢谢你。” 这声谢说得太过认真,认真得他有点不习惯。 于是方才的恼怒就这样戛然而止,迟嘉树再次别过脸,来回滚动好几圈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很低很低的“嗯”。 其中夹杂着的,是独属于夏季的躁意。 ** 休息间隙,乐团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吐槽完那两个不知道逃到哪儿去还回不回来的女成员,话题便围绕着迟嘉树和谢悠悠展开—— “诶,你们说,迟前辈是不是真的和谢悠悠……嗯?” “我觉得太有可能了好吧?没发现迟前辈这两次失态都是因为谢悠悠?” “刻薄的迟前辈啊……哎,算我是个没原则的死颜控吧!就算他不温柔了,那张脸还是足以让我拜倒在他的西裤下!” “不觉得这样的迟前辈更真实吗?以前什么时候都温温柔柔的,让人感觉和他之间的距离好远,现在嘛,就会有‘哦!原来迟前辈也是人,也会有脾气也会护短哦!’这样的感觉,挺好的。” 休息室外,经过的当事人脚步一顿,表情跟着微妙。 和他一道的谢悠悠打量着他神色,唇角牵了牵,小声说:“虽然不知道你以前为什么要戴上那样一副面具,但你看,大家也并没有因为你摘下面具而讨厌你。” “所以……迟嘉树,不用勉强自己装成那样子也没关系。” “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不完美而讨厌你,相反,讨厌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完美而喜欢你。” “做你自己就好……” 耳边的话被日光融化,听上去有些模糊不清。 迟嘉树站在那里,恍惚中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夏天。 他第一次回答迟家的那个…夏天…… 比电视剧里还要气派的别墅、训练有素的佣人、锦衣华服厌恶打量着他的中年夫妇,还有垂头哭诉缓缓放开他小手的母亲。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母亲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富家千金,被嗜赌成性的渣男骗身骗心跟着私奔,花掉她带走的所有积蓄后,就连同他这个亲生骨肉一道被抛弃,万般无奈之下,吃尽苦头的母亲回了家,带着他——这个迟家上下都恨不得抹消掉的污点。 很快,迟家便隐瞒母亲不堪的过去,给她安排了婚事,让她嫁了人;而他,连同母亲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藏在了迟家。 虽说他身上流着一半迟家的血脉,可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存在,在迟家的待遇可想而知。 他和迟家的佣人们一道生活,干着粗重的脏活,住在阴冷的杂物间,吃不饱穿不暖,蝼蚁一样在夹缝中生存着。 同住在那栋楼里的还有佣人们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大人先走漏了风声,那帮孩子得知迟嘉树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连先生太太都恨不得抹杀掉的存在。 最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却也最为残忍,趁他不备,那帮孩子将他推进了下水道,站在出口,一面朝他吐口水扔石头,一面骂道:“见不得光的野种就该待在下水道里!别脏了先生太太的眼睛!” 被困在下水道的那几天,是他童年,亦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肮脏的下水道,满目黑暗,仅头顶泄漏一丝微弱天光,像心里那点微小到随时都会吹灭的对生的渴望。 所有人都希望他死。 连同他自己也这么希望着。 离开这个没有人爱他、只有难过伤痛的世界。 可惜,他却像野草般顽强地扛了过来。 被救出来的那天,他浑身散发恶臭,早已不成人形。 围观的佣人们纷纷捂鼻躲开,而他该称之为外公的男人远远站在人群外,看向他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厌弃。 “好脏啊……” “啧,真脏!” “迟家一辈子的耻辱哎……” 他孤零零站在那里,感受着世间最大的恶意。 心里最脆弱的缝隙里,被吹进了浓烟般的黑暗,将原本的善良软弱全然吞没。 ——凭什么要他去死?! ——别人犯下的错,凭什么要他去承受? ——他要活着!不惜一切代价活着! ——然后…将这一切加倍奉还! 他开始用尽一切手段活下去,像狗一样地活下去。 随着一天天长大,他也出落得越发夺目,他戴上面具,以笑脸让人卸下防备,拉拢所有人的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达到他的目的。 他忍着厌恶去讨先生太太的欢心,知道先生痴迷音乐便偷学钢琴,没命地练习,手指练出血也咬牙坚持,然后装作不经意被先生发现他过人的天赋,这才终于在迟家有了一席之地。 随着他琴技越发精湛、奖项越拿越多,先生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好,后来,他在一次国际大赛中惊艳全世界,终于被迟家承认。 接下来冰释前嫌、家庭和睦? ——不。 他设计架空迟家,让高高在上的迟家夫妇跌落泥泞,让把他扔在迟家不闻不问的母亲丑事败露,让曾经欺凌过他的所有人付出代价。 然后,将北城连同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起抛在身后。 他来到燕城,继续延续着让他得以苟活的方式,只是没想到,会因为身边这个女人而撕掉保护自己的伪装。 眼底蒙上一层茫然。 他自己……? 他自己…是什么样的? 过去太久,他好像…已经忘了…… ** 当天,谢悠悠迟嘉树还是留到最后才走。 谢悠悠是因为司机路上堵车,便多留了会儿,而迟嘉树……他一直心不在焉看着琴谱,余光注意着谢悠悠的动静,见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才也跟着动身。 抬眼便见男人的装模作样,谢悠悠不由好笑:“在等我?” 迟嘉树斜睨她一眼,并不承认:“是什么给你这样的错觉?” “哦,不是等我的话,那我先走了。”谢悠悠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开了排练室。 身后,男人气恼地咬了咬牙,快步跟上。 在邻近音乐厅大门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她。 “前辈有事?”谢悠悠明知故问,眼里鞠着狡黠笑意。 知道她在捉弄自己,迟嘉树不甘示弱,似笑非笑盯着她,声音压得很暧昧:“这次为了你,我这个温柔的好脾气先生是伪装不下去了,这么大的牺牲,不打算补偿我?” 谢悠悠镇定反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你说呢?”他轻笑,又凑得近了些,气氛因他深暗下去的目光和升温的呼吸而生出一丝旖旎。 谢悠悠和他对视片刻,目光澄明清透,然后干脆地应下:“行!明天给你带我烤的小饼干!” 见她跟自己装傻,迟嘉树嗤了声:“就这?” 谢悠悠摊手:“那我不做了,反正你也不稀罕。” “谢悠悠!”就这样轻易被她气得破了功,迟嘉树咬牙切齿叫她名字,是拿她无可奈何的神色。 “在。”谢悠悠忍着笑,“前辈我没聋。”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而后,迟嘉树松开她,往台阶下走了两步,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在意,抿了抿唇,轻描淡写地准了她的提议:“先声明,我对甜点的要求很高,不是随便什么水准的烤饼干都能下咽。” 谢悠悠还是憋着笑,故意冷淡地“哦”一声,再次成功把人气成内伤。 目送迟嘉树气急败坏的背影远去,谢悠悠才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还没乐上一会儿,只感觉身后有冷风袭来,很快,一道低沉声音不悦响起——“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正巧,我现在的心情很差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0章 第30章 谢悠悠一回头, 就看到倚在墙角脸黑透的江屿,他身上还穿着赛车服,像是刚结束训练就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问了句。 就见他脸色更沉,站离墙角, 步步逼近她跟前。 红发下, 那眼沉得幽暗, 紧盯着她,哼笑:“我怎么来了?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谢悠悠:“?” 舌尖抵了抵腮壁,江屿稍稍错开目光, 语气所流露出的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对她的不满, “我不来找你,你就绝对不会来找我, 难道不是?” 好像的确是这样…… 谢悠悠语塞了下,然后解释:“不是说了吗?我这段时间要忙着准备夏季音乐会,没什么时间。” “没时间?”江屿又是一声哼笑,压了压喉咙里翻滚的醋意,提及此刻更在意的事,“刚才那个人是谁?” “你说迟嘉树?”谢悠悠道, “我们乐团的钢琴手, 怎么了?” 刚才等她的时候, 江屿在一旁看到两人间的互动, 直觉告诉他——“上次的饼干, 是烤给他的?” 谢悠悠面露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两人之间那么不同寻常的气氛, 想猜不到都难。 江屿没回答她,绷紧了下巴, 不是滋味地说:“没时间找我, 却有时间给别的男人做烤饼干?” 嗅到明显的醋味, 谢悠悠失笑:“都说了是赔礼道歉。” “谢悠悠,别把我当傻子。”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恋爱新手,很肯定地道,“我看你们之间好像不止赔礼道歉这么简单。” 谢悠悠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表情:“唔…好像是吧……” 她故意的! 江屿面部线条绷得更紧,没再陪她玩下去,上前直接将人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流星朝石阶下停着的那辆机车走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猝不及防公主抱,谢悠悠还是吓了一跳,担心摔下去,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紧贴在他怀里。 很满意她依赖的姿态,江屿胸口火气平息了些,却还是没打算放过她,走到车前,掐住她腰把人给放在了车头。 谢悠悠稳住身形,扭头见他跟着上了车,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刻拒绝:“今天就不兜风了,我回去还有事。” 江屿恍若未闻,手臂横在她腰间,将人紧攥怀中。 下巴轻贴在她额角,对着她耳朵低低说着:“就陪我一会儿,嗯?” 这个男人…是在向她撒娇吗? 谢悠悠愣了愣,想到她对自己的鱼确实陪得不够,便没再拒绝,点头同意了。 江屿原本打算,不管她同意与否,他都会将她带走,距离上一次见面其实也才过去几天,可对他而言却漫长得近乎难熬。 所以今天刚结束训练,他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来乐团找她,哪怕只是带她去海边兜一圈都行——他想见她,很想。 说他见色起意也好,鬼迷心窍也罢,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想要她,就像他踏上赛道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要成为赛车界新的神话。 将头盔稳稳盖在她脑袋上,江屿勾唇,带着她箭一样冲了出去…… 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涌动。 这时候出现一辆飙出残影的机车,无疑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巨大的轰响,让斜靠车窗闭目养神的贺厉掀开眼帘,跟着扭头寻声看去—— 就见夏日黄昏中,飞驰而来一辆帅气机车,车头一男一女,姿态亲昵,虽都戴着头盔,但前面那个女人,就算全身裹得头发丝都不漏一根,他也能认出来是谁! 脸上的漫不经心立刻散了,他将车窗摇到底,表情阴戾,眉宇透出收不住的杀意。 继薄兰栖、玄卿、乐团不阴不阳的长发男人之后,这次又是谁——?! ** 车在幽静的江边停下。 谢悠悠摘下头盔,捋了捋乱掉的头发,表情畅快。难怪二姐会喜欢到自己组建车队,飙车真的刺激到酣畅淋漓。 “有机会的话,我也跟二姐学学机车。” 江屿也摘了头盔,挑眉看着她:“何必找她?想学,我可以教你,手把手教。” “行啊。”谢悠悠翻身下车,仰起头对他说,“如果你不嫌教一个萌新很浪费时间的话。” “怎么会?”江屿轻轻搁下头盔,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却是最认真的口吻,说道,“陪你,怎么都不算浪费。” “那就暂定夏季音乐会结束后吧。”谢悠悠和他商量着时间,“八月中旬开始我有大把时间。” 江屿眉眼染着笑意,应得很爽快:“行,正好我也结束了夏季赛事,很闲。” “夏季赛事?”谢悠悠一愣,“什么时候?” “八月上旬,和你的音乐会时间不冲突。”江屿说完,看着她,目光里闪烁着期待,邀请道,“你来吗?我拿第一给你看。” 江屿比赛,二姐肯定要去,谢悠悠便点头应下:“正好,我陪二姐一道。” 她肯去,江屿当然高兴,不过这一回答却没并非他所期待的那个回答,于是抬眸,盯着她的目光越发灼热,又问:“如果不是陪谢棠?单是为了我,你去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谢悠悠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仰起脸,冲他一笑,干脆点头:“去,当然去。” 那笑像是淌进心里,灌溉满满甜腻。 江屿眼底笑意渐浓,微微倾身,胳膊搭在车把上,屈起食指刮了刮她鼻尖,声色愉悦:“就这么说定了。” 等了会儿,见她没提,便主动问起,“你的音乐会,不打算邀请我?” “交响乐,你应该不会喜欢。”谢悠悠说。 江屿目光流转。 “是不喜欢。”他说完,话锋一转,“但你的演出,我怎么能错过?” 她的鱼也太会了叭?她学的那些海王必备技巧一个都用不上! 谢悠悠抿嘴偷笑,被江屿看进眼里。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又在偷乐些什么?” “没什么。”谢悠悠本不想说,可对上他眼里的执拗,最终还是松了口,眼窝含着笑,告诉他,“就觉得你挺会,我都不用费什么力气。” “费什么力气?” “就……”谢悠悠卡了下,总觉得有些难为情,便错开视线,声音也低了几分,说出口时,轻如一叹——“撩你啊。” 她垂着眼,因而没看到车头男人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眼里漾出了怎样不淡定的波澜。 而后,伸手将人捞到跟前,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鼻尖抵着她鼻尖,发烫的呼吸和他的话一道袭来:“还需要撩?” 他捉住她的手,贴在心口,一字字,重得不带丝毫轻浮玩笑意味,“你想要,我随时都是你的。” 隔着赛车服,指尖也能感受到他心口的温度。 烫得……让人根本质疑不了。 谢悠悠完全没料到第一条鱼会这么轻松就到手,她甚至都没做什么,他就乖乖落网,当海王这么容易的吗? 当初她费尽心思去打动薄兰栖,到最后也没能换他侧目,什么都没做,却得江屿甘愿臣服,还真是——讽刺。 ** 谢棠回了家还在骂骂咧咧。 马上就是夏季赛事,车队里平时吊儿郎当的人都在手心练车,结果江屿倒好,成天心不在焉,说了晚上还有练习,结果他下午练完后就跑得没影了! “天才了不起吗?天才不努力一样被扯下神坛!真是…不让人省心!”她恼怒地嘟囔着,准备去厨房吃点东西消消气,进门便见妹妹在西厨前忙活着,于是一扫怒容,招呼道,“在做什么?” “二姐?”谢悠悠手里稍停,告知,“在烤饼干。” 谢棠翻着零食,随口问:“给谁做的?” 刚问完,想到什么,猛地停下,盯着谢悠悠,“可别是给江屿做的!那个混蛋——他不配!” “不是他。”谢悠悠觉出她话里的火气,偏头问,“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 谢棠瘪嘴,开始数落他的罪行,末了,向妹妹找认同:“你说,那么重要的夏季赛就要开赛了,别人都铆足了劲儿想争个名次!三年一次的选拔赛啊!要是表现好了,进国际顶尖车队不是梦!平时他吊儿郎当一点无所谓,可这么重要的比赛!他居然这么不上心!真气死我了!” 谢悠悠听她说了一阵,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是那个害江屿分心的罪魁祸首。 有些心虚地开口,认了罪:“二姐……江屿今天翘了练习,其实是为了来找我……” 谢棠猛地看向她,一时愣怔:“怎么会呢?那小子向来把事业和恋爱分得很清,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恋爱脑?”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结果还是耽误到了江屿的练习,谢悠悠感到抱歉,说:“我不知道他是翘了练习来找我,二姐,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督促他,不会再影响车队的练习。” “你这什么表情?又不是你的错,是那小子自己没定力,就想着泡妞。”谢棠了解到事情的缘由,反倒宽心,接着又耐不住八卦——“你俩现在怎么样了?我头一次见他车都不练了,就为了去黏你,是不是已经成了?” 成不成完全取决于她,因为—— “江屿他说…只要我想,他随时都是我的。”觉得这话肉麻,谢悠悠说完便有些脸热。 谢棠倒是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她妹妹的美貌摆在那儿,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就是gay也给掰直,直女也给掰弯!至于例外的薄兰栖——害,那根本就不是人! 只不过身为车队经理,她还是有必要为队员的前途负责。 便勾住妹妹肩膀,和她打商量:“悠悠啊,二姐也不是要妨碍你俩谈恋爱,就是最近情况特殊,可能要把江屿关起来魔鬼训练一段时间,对不起啊。” “二姐,正事要紧,没必要跟我道歉。再说……”谢悠悠露出迷茫表情,“把他关一段时间也好,正巧我不知道鱼上钩后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谢棠笑,“当然是做彼此都快乐的事!成年人谈恋爱,谈得愉快就继续,不愉快就散,有什么好纠结的?” 也是…… 二姐说得没错,愉快就在一起,不愉快就散。 她之所以纠结,大概是因为——她还未曾心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1章 第31章 一场雨, 彻底告别六月。 清晨,载着谢悠悠的白色轿车穿过雨幕,在燕城音乐厅的门口停了下来。 谢悠悠推开车门,正等着司机为她撑伞, 却见一道身影停在车门前, 冷白修长的手握着伞柄, 低眉朝她看来的那双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别扭神色。 “迟嘉树?”谢悠悠一愣,弯腰下车, 站在了他撑开的那一小方空间下。 两人离得很近, 彼此的呼吸混着雨水清透的气息,无声纠缠在一起。 亲密得让人不自觉漏了心跳…… 迟嘉树抿紧唇, 不自在地朝后退了步,企图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却在肩膀即将沾上雨水的那刹,又被谢悠悠给拉了回来。 视线在被她揪住的衣袖上停了秒,迟嘉树烫到般甩开她,抿紧唇问:“做什么?” “雨。”谢悠悠指了指他肩膀, “刚才差点淋到。” 又是这样, 端着无辜表情, 狡猾地朝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攻陷…… 对于刚才鬼使神差走过来给她撑伞的行为, 迟嘉树感到后悔, 绷着脸率先转身, 朝着台阶上走。 谢悠悠早已习惯他间歇性闹别扭,也没计较, 紧跟他脚步一道进了音乐厅大门。 下雨天, 音乐厅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沉默地到了后区, 看到吕冰已经来了,正雷打不动地擦拭着他的小提琴,听见动静,抬头朝门外看了眼,见迟嘉树和谢悠悠并肩站在一起,愣了愣,连招呼都忘了打。 谢悠悠冲他颔首,转身进了对面的女士休息室放东西。 迟嘉树故意没去看她,却是等她进去之后才动身进了男士休息室。 打开储物柜,迟嘉树将琴谱拿出来,余光瞥见衣袖上被谢悠悠揪出的褶皱,便是一顿,他伸手将它抻平,然而心底的褶皱却无论如何无法复原。 有些烦躁,将柜门关得哐当直响。 这让一旁的吕冰回了神,继续擦拭手里的小提琴,良久后,问了句:“在一起了?” “什么?”迟嘉树皱眉偏过头。 吕冰没看他,又问了遍:“你和谢悠悠…你们在一起了?” 听了这话,迟嘉树登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胡说什么?!谁要跟她在一起!我疯了吗?!” 吕冰:“……不是就不是,干嘛这么激动?” “谁激动了?莫名其妙。”迟嘉树瞪他一眼,恼怒地离开了休息室。 再度安静下来的一方空间,吕冰看着指尖的琴弦,缓缓浮起一抹苦笑。 ** “副团长今天要来检验大家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 “听说是上午挨个检查,下午就开始合奏练习了。” “也是,已经七月了,没多少时间了。” 谢悠悠一进排练室就听见大家议论纷纷。 检查练习成果吗? 这个她倒是不虚,所有曲目她都已经练熟了,只差集体排练。 见她来了,熊音音放下笨重的大提琴,穿过人群挤到她跟前,红扑着脸和她打招呼:“悠悠,你来啦?” “嗯。”谢悠悠冲她微笑,惹得熊音音差点没压住喉咙里的尖叫。 太美了太美了!妈妈,仙女对我笑了,死而无憾了嘤QvQ “刚才他们说,从下午开始就是合奏练习了,副团长亲自监督。”熊音音说,“估计之后一个月都会忙到没有休息时间。” 听出她语气里的遗憾,谢悠悠问:“怎么了?有别的事要忙?” “这倒不是啦!”熊音音摇了摇头,然后绞着手指,难为情地说,“我还想邀请你去我家玩儿呢!奶奶做的杂酱面味道一绝,想让你尝尝……” “这不影响。”感受到她的友好真诚,谢悠悠笑着回应,“等音乐会结束后去也不迟。” 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熊音音高兴得险些原地蹦迪,她激动地捂住脸,压着尖叫说:“好好好,到时候我们再去。” 谢悠悠又是一笑。 熊音音捂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脏,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因此而英年早逝。 谈话间,副团长来了。 如大家所言,她将分组依次检查成员们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她先点了下名,发现有两名成员没来,询问吕冰是怎么回事。 吕冰在乐团里一直充当着班长一样的角色,大小事务都由他负责安排处理。 见副团长问了,他张了张嘴,斟酌着回答:“她们…因为私事和其他成员相处得不愉快,昨天没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乐团,今天的缺席也未曾向我请假,我个人认为,不管她们是否还有继续参加音乐会的意愿,光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都应该重新安排人代替她们的位置。” 都是凭实力选上的人,琴技自然没得说,可这次的音乐会毕竟是合奏而不是独奏,这种不为集体考虑态度不端的人,还是剔除为好。 便准了吕冰的提议,让他自行安排。 在场的人除了副团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另外两位当事人身上,心说,这次连向来任何事都公事公办,不夹杂丝毫个人感情的吕冰竟然提都没提谢悠悠和迟嘉树的名字,想来也是对那两颗老鼠屎败坏乐团风气的行为实在看不下去。 小插曲很快过去,副团长开始挨个检查成员们的练习成果。 弦乐组人数庞大,排在最前面,而钢琴竖琴这类的特色乐器则排在最后。 负责竖琴演奏的成员早已习惯,自我揶揄着对迟嘉树说:“咱们可以先回家睡个回笼觉再来。” 其他几名特色乐器的成员纷纷笑了,动身准备先出去,等到自己的时候再进来,却见往常和他们一道行动的迟嘉树破天荒没有走,抱着胳膊倚在窗边像是准备观摩这场枯燥的检查。 “迟嘉树?”几人停下来,表情疑惑,“你不走吗?” 昨天撕破伪装的人,没再端一张温和笑脸,掀掀眼皮,很冷淡地道:“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再待会儿。” 虽说有点不习惯他这样子,但大家也没有因此而排斥厌恶,依然友好地笑笑,没多嘴继续深探,结伴离开。 昨天当众剥掉那层伪装的时候,迟嘉树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被排挤也好,被厌恶也好,被唾骂也好,经历过那样黑暗的童年,还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出乎意料,并没有谁对他表现出异常的举措,一切,就好像不曾发生过。 反倒,是他感到不习惯…… ——“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不完美而讨厌你,相反,讨厌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完美而喜欢你。” 耳边又响起女人的那句话。 眼波漾了漾,迟嘉树抬头直直看向人群中的那抹身影。 心里的那声问,愈演愈烈—— 那你呢? 是讨厌…还是……喜欢? ** 这段时间谢悠悠练得很认真,因而她是弦乐组除首席大佬外唯一一个挑不出错就过了的人。 结束检查,她去休息室放了东西准备出去透透气,难得下雨天凉快,空气也清新,在回廊下散散步再舒服不过。 然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多了道身影,侧对着她,长发遮了表情,瞧上去像是在漫不经心等着副团长的检查。 谢悠悠便没打扰,安静地从他身边走过。 没多久,身后有人喊住她,声音透出一丝气急败坏:“谢悠悠!” 她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怎么了?”迟嘉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见她一脸茫然,像是真把那件事给忘了,心里更气。 明明就是她随口的一句话,估计转头就忘,他倒好,傻得当了真…… 拉不下脸去质问她为什么说好给他带亲手做的烤饼干却食言,迟嘉树扔下一句“没什么”沉着脸进了休息室。 走廊上,谢悠悠一脸莫名地愣了半晌,这才扭头继续往前走。 他这是来大姨爹了吗?情绪这么不稳。 ** 迟嘉树一张脸臭到下午合奏排练结束。 今天倒是没再磨磨蹭蹭到最后,副团长一宣布结束,他就从钢琴前起身,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有人都能察觉他心情不虞,却猜不到其中缘由。只有吕冰知道,这一切肯定跟谢悠悠有关。或者说……迟嘉树近来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是因为谢悠悠。 当然,这个迟嘉树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气冲冲走出音乐厅,连伞都置气不打,径直步入雨幕中。 没一会儿,身后有人追来,踮起脚将手里的伞高高举在他头顶,数落道:“下这么大雨不打伞,迟嘉树你想生病是不是?” 他向来不喜欢旁人对他指手画脚,但这话却让他沉了一天的脸色缓和不少。 余光瞥向身侧,雨幕中,是女人关切又生气的脸孔。 唇角稍稍上扬,很快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迟嘉树故作冷淡,问:“有事?” “嗯。”谢悠悠把伞塞给他,让他撑着,然后低头从包里翻出一个系着可爱蝴蝶结的透明纸袋,递到他眼前,“喏,说好的烤饼干。” 和他这些年收到过的礼物相比,眼前的这一份曲奇普通得近乎寒碜,却让他心里堵了一整天的气顷刻间散了,取而代之,是连他自己都没料到的心花怒放。 滂沱大雨将一切冲刷得模糊不清。 可这一刻,他却清晰地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比他演奏过的任何乐章都疯狂激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2章 第32章 雨下得很大, 乌云黑压压堆积在上空,不过才六点,整座城市却像是陡然陷入黑夜。 天气不好,车也堵得厉害。 在路上浪费了将近半小时, 谢悠悠让司机在就近的餐厅停下, 等过了这阵车流再回去。然而慢条斯理吃完了一餐, 路是不堵了,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倒下得更猛, 甚至开始电闪雷鸣。 这时候上路很危险, 谢悠悠招呼侍应生又给她上了杯热饮,用餐巾随意叠着千纸鹤等雨变小。 她所在的餐厅恰好在薄氏大厦附近。 一条街之隔, 气派的写字楼。 高层办公室里,薄兰栖被又一声闷雷引得微微侧目。 助理察觉,适时地搭话:“这场雨下得真大,我查天气预报说会一直持续到明早。” 隔着百叶窗,看不见窗外景致,但雨声却清晰地淌在耳边。 薄兰栖沉默地收回目光, 盯着屏幕的双眼却偷偷失了神。 这样的雨, 一瞬间就将记忆拉回了很远的过去—— 那天也像这样, 下着大雨。 他从公司出来, 意外地又看到了谢悠悠的身影。 少女手里拿着一把伞, 百般无聊地用脚尖点着地面积雨, 长发竖着马尾,发梢是可爱的懒卷, 路灯下泛着温柔色泽。 他表情一顿, 脚步也缓下, 站在石阶上出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头时欣喜到发亮的目光让他确定,她就是来找他的。 助理也看到了她,笑着招呼道:“是谢小姐啊!又来送汤么?” 听见这话,薄兰栖眉一皱,提醒:“上次我们已经说好——” “说好不再给你送汤!”她截断他的话,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一直记着呢!” “那你……”他眉头未松,目光盯她更紧,存了疑惑。 她便雀跃地蹦上阶梯,然后抖抖手里的伞,仰起脸向他邀功:“我来给你送伞。” 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他和助理同时愣住。 她却抬抬下巴,给出合理的解释:“这不是…下大雨了吗?我想你那么忙应该也没时间看天气预报带伞,所以……” 他是没工夫看天气预报,但这些事都有助理打点,再说,即便助理忘了为他带伞,薄氏那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连把伞都找不出? 助理沉不住气,张嘴解释:“谢小姐,多谢您费心,不过这些工作我都会好好操办,不会疏忽大意。” 他说着亮出手边的伞,替薄兰栖撑开在头顶。意思很明白,她送伞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其实这些,身为巨头企业谢氏千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此愚蠢地跑来薄氏大厦,站在大雨里等了那么久,无非是担心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担心薄兰栖忙得顾不上别的,担心他身边的人照顾不周到,担心他为了节省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就直接淋雨上车。 所以下了晚自习就让司机直接把她送到这里,怕打扰,不敢上去找他,就像往常那样在门口傻等。 结果…… 她失落地垂下脑袋。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番行为是多么的蠢笨。 还急着去临市赶明天一早的会议,薄兰栖没有时间和她多说,略略点头致谢,而后便垂首和助理一道走下阶梯。 到了车边,拉车门的手顿了顿,他也不知为什么回了头。 就看到,被抛在雨中的女孩定定望着他,脸上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漫天的雨像是下进了心底,一圈圈漾起无声波澜。 他沉了口气,示意助理先上车。 助理露出不解表情。 他没解释,从他手里拿过那柄伞,敛着唇重新踏上阶梯。 两把伞投落的阴影重叠在一起。 对上她不解的目光,他抿了抿唇,然后递给她一块干净方巾,低声说:“擦擦吧。” 就看到面前的女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愣了好半天,才恍惚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方巾的那刹,不确定地问:“给…我?” 她眼里的热度有些烫人,他“嗯”了声,错开视线,明知不必要,但转身前还是向她解释了一句:“明早临市有一个会议,今晚就要走,所以没办法送你,擦完叫司机来接你,早点回去。” 他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开,没再回头,却还是从后视镜里瞥见台阶上的女孩紧攥着那块方巾,欢喜得原地跺脚。 于是,唇角不自觉地牵了牵。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 “薄总?薄总?” 助理的声音把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定神,看到递到面前的A4纸。 “这是您要的资料。”助理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他表情,迟疑着开口,“您累了吗?我让人给您端杯咖啡过来。” “不必。”他敛眸,也敛了方才不小心冒出来的胡思乱想,伸手接下资料,低头查阅。 助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又怕打扰薄兰栖看资料,便咽下话,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位,心里涌上一丝怪异。 总觉得…薄总最近好像特别爱走神…… ** 九点过后,雨终于消停了些。 谢悠悠这才招呼侍应生结账离开。 车是不堵了,但回家常走的那条路却被河里漫上来的水给堵了。不得已,司机只能换路,从一旁的小巷里绕。 谢悠悠玩了会儿手机,觉得倦,便锁屏扔到一边,支着下巴看窗外。 是一条她未曾涉足过的陌生街道,灯红酒绿开着不少夜店,路面经过雨水冲刷也还是显得有些脏乱,屋檐下奇装异服的男女一边抽烟一边好奇地打量这辆与小巷不入的豪车。 氛围颓败中透着危险,司机在前面连连道歉,说很快就带她穿出去。 “没事。”谢悠悠说,“路被水淹了也不是你的错。” 车在过分狭窄的小巷里艰难地挪动着。 越往里,店面越少,光线也越暗。 谢家的司机并非只是会开车而已,谢悠悠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只是这种一看就很危险的地带还是令她感到不安,而这种不安,随着车开到最深最暗的地方飙升到了极点。 两束车灯在浓重的黑暗中孤独地亮着。 就在司机安慰说很快就能传过去时,突然从黑暗深处冲出来一道身影,染血的手重重拍在谢悠悠身侧的车窗上,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另一侧退了退。 与此同时,司机神色一凛,进入戒备状态,冲着那人扬声呵斥:“你想干什么?!” 那身影摇摇晃晃似是挣扎着想要站稳,然而最后却还是无力地跌了下去。 时间有片刻的静止。 司机看了眼谢悠悠,示意她待在车里别动,自己则推门下去看看情况。 谢悠悠盯着车窗上血红的手印,喉咙里含着不安到极点的心跳僵了会儿,还是软着手脚重新凑回窗边往外看。 车里漫出去的灯光照亮方寸距离。 在车门前,她看到一个晕过去的男孩,很年轻的脸孔,还透着未散的少年气,估摸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挂彩,右手缠着绷带,被血染得早没了原本的颜色。 司机还以为是来挑事的,没想到来了个碰瓷的。 他蹲下去拍了拍男孩的脸,毫无反应。 看来是彻底昏过去了。 按理说来路不明的危险人物应该敬而远之,可重伤的人晕倒在面前又不能不管,司机拿不了主意,询问谢悠悠的意思。 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这场雨,临河的路都不能走,肯定会耽误不少时间。 况且这条巷子这么偏,轿车移动都艰难,更别说救护车。 谢悠悠没有考虑多久便做了决定,她推开车门,对司机说:“把他放上来吧,我们送他去就近的医院。” “可是小姐……”司机不太赞同,“万一他有心接近想伤害您……” 谢悠悠看了眼男孩苍白的脸色,心下自有判断:“不会,没有人会傻到冒着失血致死的危险来演这么一出戏。” 担心出人命,她催促还在犹豫的司机,“快点,把他抬上来。” 司机照做,挪动中似乎拉扯到了男孩的伤口,昏迷的人发出隐忍的闷哼。 谢悠悠扯下绑在脑后的丝巾,一边给他擦脸上的血,一边和他说话:“你醒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男孩痛苦地闭着眼,没有回应。 谢悠悠翻出矿泉水,托着他下巴,试着喂给他喝,嘴上继续和他说话,“我们现在要送你去医院,你撑着点……” 从地下拳击场逃出来后,陆妄全靠一口气撑着。 身体忽冷忽热,伤口的疼痛几乎要将他从四面八方撕裂。 意识很模糊。 半梦半醒间,耳边一直有个女人在对他说话,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但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 而后,额头被轻轻触碰,那份温柔让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放松了下来。 是谁……? 他挣扎着想要掀开眼帘,然而因失血而涌上四肢百骸的倦意却托着他往黑暗里下沉,最后,他只来得及死死捉住什么,便溺水般彻底失去意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3章 第33章 受伤的男孩被推进了急诊室。 刚才听护士说伤者不会有生命危险, 谢悠悠便松了口气,安排司机帮忙支付完手术费便离开了医院。 裙子上沾了点血迹,怕家人担心,她叮嘱司机将这件事保密, 到家后蹑手蹑脚回房换了件衣服才敢出来。 倒不是家人都比她冷血, 而是太过关心她的安危, 害怕她受到一点伤害,要是知道她救了一个来路不明浑身是血的男孩,铁定少不了一通数落。 回家路上的小插曲, 谢悠悠没有放在心上, 照例忙了会儿自己的琐事,便上床歇息。 夜深, 医院病房。 陆妄缓缓掀开眼帘。 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白炽灯光伴着浓重的消毒水气息袭来,他茫然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置身医院。 获救了……? 他失神地躺在那儿,回想之前在地下拳击场发生的惊险一幕幕,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原本他只是想靠□□拳快一点赚到钱, 好把欠下的人情还了, 谁知道事情远远比他想象得要黑暗, 因“器重”他而对他多加“照顾”的老板竟然要他替他做脏手的事。 地下拳击场这片灰色地带已经是他所能触碰的底线, 再往下便是万劫不复, 他绝无可能涉足。 可窥见了别人的秘密, 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昔日里对他和颜悦色的老板瞬间翻脸, 他拼了命才突破重围逃了出来。然而受了很重的伤, 外面又下着大雨,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却在黑暗中看到了光亮…… “醒了啊?”这时候,值班护士推门进来。 陆妄回过神,猛地抬眸朝那边看去。 护士见他一副警惕模样,不由好笑:“该警惕的时候不警惕,弄一身伤,这会儿倒是防上我们这些医护人员了。” 陆妄挣扎着坐起来,他不习惯毫无防备地躺在陌生人面前,动作牵扯伤口,疼得他拧眉一声闷哼。 护士顾不上继续打趣他,慌忙奔过去扶住他:“干什么干什么?!你身上缝了那么多针,不好好躺着想伤口又给裂开再进一次急救室?” 从小到大受过不少伤,陆妄咬牙忍了会儿,便将这股疼痛扛了过去。 护士见他不肯躺回去,只能由着他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又给换了点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纸笔,问:“你家人电话多少?之前你一直昏睡着没法问。” “不用。”陆妄立刻拒绝,“我不需要谁来照顾。” “别任性!”护士猜测他可能是跟家里闹脾气才会出去打架受一身伤,便劝,“其他事都先放放,身体第一,要闹脾气等伤养好了再说。” 陆妄皱眉,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一句话堵了她的嘴:“我是孤儿。” 没料到是这样,护士表情一僵,数落的话就这样咽了回去,沉默了会儿才尴尬地再度开口:“那…有没有可以过来照顾你的朋友?” 陆妄绷紧唇,还是那个回答:“没有。” “这就麻烦了……”护士看向他,目光流露出同情。 这样的眼神刺痛陆妄,他有些烦躁地别过脸,重申道:“说了我不需要谁照顾!检查完了吗?完了就出去!” 护士被凶得吓了一跳,没好再说什么,转身默默离开,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妄扬声叫住她。 “等等!” 她回头,对上他不悦到极点的眼眸,将手里那条丝巾砸给她,沉着声说,“你们谁塞我手里的?拿回去!” 护士盯着缓缓坠地的丝巾看了会儿,表情莫名其妙:“谁要往你手里塞丝巾?这不是你自个儿带来的东西吗?之前给你做手术你就一直攥着,死活不松,怎么成我们给你塞的了?” 陆妄觉得荒谬。 这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他的?! 张了张嘴,正要讽回去,脑中猛根弦突然间绷紧,一些模糊的画面在眼前混乱地闪过,叫他一瞬间哑了声音。 他记得从地下拳击场逃出来后他一直在那条巷子里东躲西藏,费了好大力气总算将那帮人甩掉,他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伤口的剧痛,停在漆黑的角落喘息。 视线越来越模糊,这时候有车灯照来,起初还以为是老板的人追来了,辨认了一下车牌和司机,发现不是,这才撑着最后一口气跑过去求救。 再后来…… 他意识变得很模糊,仅记得一只温暖的手在探他额头,有个女人在耳边不停对他说着什么。 所以…… 他垂眸看向地上那条丝巾,气息忽地一促,立刻问护士:“送我来的人呢?在哪儿?” “送你来的人问了下你的情况,去交了钱就走了。” 陆妄又问:“没有留联系方式吗?” “没有。”护士摇头。 这怎么可能? 陆妄愣怔。 又把他送来医院又替他缴费还不留名,谁会当这种冤大头? 然而他再三确认,事实摆在面前——送他来的人确实什么信息都没留下,是真的不需要他的任何感恩和回报。 护士离开后,陆妄在安静的病房失神了好一会儿,然后忍着伤口的疼下了床,将他扔在地上的那条丝巾捡了起来。 是一条白色丝巾,点缀着精巧的花纹,很漂亮,却被斑驳血渍给毁掉了。 他攥着丝巾看了良久,眉头深深皱紧。 她到底…是谁? ** 那场暴雨之后,便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赶走扰乱风气的老鼠屎,又有副团长亲自监督指导,乐团排练进行得融洽而顺利。 转眼间,便到了夏季音乐会前夕。 结束最后一次练习,副团长示意大家稍微留一会儿,然后和团长一道走上台给大家做动员。 此刻排练室的布局完全参照表演当天,谢悠悠坐在第二小提琴组,仰头认真听团长副团长讲话。 斜后方,钢琴前。 迟嘉树面朝讲话台,听了会儿,视线却不受控制越过人群,轻轻落在谢悠悠的侧影上。 和他的走神不同,女人听得聚精会神。夏日黄昏温吞的光勾勒她轮廓,晕开一片美好。 然而很快,他发现,注意着谢悠悠的人不止他一个,队伍里的男成员视线也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爱慕。 心情顿时恶劣,嘴里不自觉发出一声不快地嗤响,错开眼,不再看她。 动员会并没有持续多久,团长副团长言简意赅地鼓舞了大家一番,便示意解散。 谢悠悠拿好东西,和熊音音有说有笑往外走。 “好紧张啊!”熊音音皱着脸,“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 谢悠悠宽慰:“我们排练了这么久,没问题的。” 熊音音还是紧张,不过转念想到什么,又露出期待的神色,提醒谢悠悠:“那个…演出之后……” 谢悠悠很快接上她的话,笑道:“演出之后去武馆吃你奶奶做的杂酱面,我记得的。” 呜呜呜,仙女记得和她的约定。 熊音音沉浸在感动和幸福中,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像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 她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回头,就看到迟嘉树站在她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冷飕飕地看着她,就像…就像是一只吐信的蛇! “前、前辈……”她怂怂地打了声招呼。 谢悠悠听见,跟着一道转过了头。 迟嘉树迈步走过来,缩短他们之间的那小段距离,他看了眼谢悠悠,见熊音音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转过头看向她,表情似笑非笑:“还有事?” “没、没事。”熊音音脖子一缩,立马就撤退,“那悠悠,我就先走了,后天见!” 谢悠悠微笑道别:“嗯,后天见。” 熊音音跑远了。 迟嘉树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总觉得那笑容有些碍眼。 她对谁都笑得这么灿烂。 不知道很招惹吗? “谢悠悠。”他喊了她一声,见她拉回目光看向了他,脸色稍缓,顿了顿,问,“后天演出结束后…你有没有时间?” 演出八点开始,十点结束,当天来的都是各界名流,谢幕后肯定是要花时间应酬的,弄完一切少说也十一点了,那么晚了,找她有什么事? “时间有是有……”谢悠悠问,“怎么了吗?” 迟嘉树垂着眼,没有明说:“有点事。” “?”谢悠悠觉得好笑,“所以我问你什么事。” 迟嘉树掀掀眼皮,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就在谢悠悠以为他终于酝酿出了答案的时候,他却闪躲了眼神,别过脸,低声说:“到时候再说,总之,结束后别走,等我。”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既然这么特意提了,谢悠悠便点头应下。 “好。”她说,“我等你。” ——我等你…… 三个字,像是喊进了心里。 一阵波澜。 “那就说定了。”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给她,也给自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4章 第34章 夏季音乐会如期而至。 晚上七点半, 后台。 准备妥当的成员坐在休息椅上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小声交谈,满屋都是穿着黑色正装的男女,等着在这场盛大演出中大放光彩。 谢悠悠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等开演。 这时候,又从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黑色礼服, 白衬衫配以同色领结, 细节处透了点复古设计, 庄重又不失品味。 后台突然静了静,紧接着便是压都压不住的激动私语—— “迟前辈平时穿休闲装都已经够好看了!穿礼服简直要我的命!” “王子就是王子,是当之无愧的钢琴王子, 不, 王子终究是凡人,迟前辈应该是钢琴男神才对!” “真羡慕今天的观众, 能全程观摩迟前辈365°无死角盛世美颜!” 对此,迟嘉树早已习惯,一片议论声中,他看向角落里的谢悠悠。 谢悠悠冲他眨眨眼睛,用嘴型无声夸道:“真帅!” 辨认出她说的是什么,迟嘉树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端着镇定表情走开, 然而没几步便弯了眉眼, 唇边早已是压不住的笑。 离幕布最近的吕冰扭头便见迟嘉树这副表情, 目光在谢悠悠身上扫过, 很快了然是怎么回事。 “演出马上开始了, 认真点。”他提醒。 迟嘉树便收了笑,问:“我哪里不认真?” 吕冰张了张口, 想说他近来心思都放在谢悠悠身上, 可这话未免越界, 便咽下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演出开始前调整一下状态。” “这种事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迟嘉树正了正衣领,透过幕布偏头朝外看了眼,而后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该上台了。” ** 此时,音乐厅外。 玄家的车稳稳停在门前。 玄氏夫妇率先下车,长子携了妻子紧随其后,玄卿跟着下了车,这时候玄娜突然拽住他胳膊,把人拖在车门前,小声问:“花!花订了吗?” 玄卿别过脸,同时也抽回了手:“不是说了吗?我和悠悠的事…你别插手。” “谁要插手了!”玄娜瘪嘴,“还不是看你笨得像根木头,所以提醒你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玄卿也不是刻意想惹她生气,见状,只好无奈地告诉她:“花…我已经订了。” 玄娜立刻眉开眼笑:“这才对嘛!” 玄氏夫妇和长子长媳已经走上了阶梯,回头见玄卿和玄娜还在车边磨蹭,便唤了声。 “来了来了!”玄娜蹦下车,挽过玄卿的手,冲他揶揄一笑,“那我就等着看你今晚的表现了,二哥。” 紧接着二人之后,又停下来一辆车。 前排,贺厉随父亲下了车,后排,贺芸等母亲下去后才慢吞吞地挪下了车。 往年的音乐会她都很乐意出席,可是今年……一想到表演的人有谢悠悠,就膈应得要命! 她跑去贺厉身边,抓了他一只手,撒娇道:“哥,音乐会好无聊啊,我们中途就走好不好?” 贺厉却不买账,抬头望着音乐厅的大门,目光深晦:“要走你自己走。” 贺芸一下便甩开他的手,气冲冲跑回母亲身边。 也不知道她这个哥哥是受了什么刺激,回国后不仅对她不像以前那样百依百顺宠爱有加,性情也变得十分古怪,上次秦童两家的订婚宴还害她丢了好大的脸,气死她了! 贺厉现在没时间去管妹妹的感受,自重生后,一切的一切就都乱了套,他和谢悠悠没有在酒吧相遇,没有了那一夜温存,她也没有企图把他当成薄兰栖的替身,她和不同的男人交往,陌生得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其他人其他事都和上一世一样,为什么偏偏谢悠悠脱离了既定的轨迹? 他必须要把一切扳正回来! 谢悠悠是他的女人,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 在他之后,一辆机车飞驰而来,停在了音乐厅的门口。 车头,年轻男人带着头盔,却身穿皮鞋西装,看上去不伦不类。 不少人纷纷侧目,投去异样眼光。 谢家的车停在不远处,谢棠瞧见那头招摇红发和潇洒敞开的衬衣领口,险些把眼珠子惊掉。 那是——江屿?! 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她三两步过去,张口就是一句:“靠!你还真来了?” 江屿搁下头盔,抬抬眼:“棠姐以为我在说笑?” 谢棠上下打量他半晌,最后憋不住哈哈大笑:“行啊,你小子打扮一下还是人模狗样。” 江屿挑眉,视线在她那身违和的礼裙上停顿片刻,反击道:“彼此彼此。” 谢棠:“……” 也对,江屿现在还不知道她谢家千金的身份。 环顾四周满目豪车,江屿问:“哪一辆是你家的?” 谢棠给他指了指:“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屿望着那辆车,目光深邃了几分,回答时语气认真:“看看我要赚多少钱才有资格娶你妹妹。” 谢棠:??? 拜托,你只是我妹的一条鱼!想那么远做什么? 继两人之后,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了音乐厅门口。 毕竟是私定款,即便这里豪车如云,也显眼得引人侧目。很快,有人从车牌号认出车主身份,不由诧异。 据打听,薄兰栖这次也不会出席音乐会,毕竟是大忙人,应酬的多是商业酒会,哪有时间坐下来听两个小时的交响乐?怎么今天竟然来了? 后座车门打开。 一道矜贵身影下了车,正是燕城人人都想找机会巴结讨好的薄兰栖。 早就得到消息的音乐厅负责人已经候在了门口,见了薄兰栖身影,忙不迭迎上去:“薄总,里边请,已经为您安排了最佳观赏的席位。” 薄兰栖应一声,没急着走,抬头望着音乐厅大门,眸光微漾。 老爷子的寿宴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跟谢悠悠缓和这段僵持尴尬的关系,正如老爷子所说,不结亲也别结仇,可惜那之后都没有能碰面的机会,难得在秦浩的订婚宴上遇见,却也没能和她好好谈一谈。 今天是谢悠悠作为乐团成员的首次演出,他由衷希望她演出顺利,也希望…他能顺利让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翻篇。 ** 晚上八点,演出正式开始。 厅内三层座无虚席。 一片安静中,指挥扬手,音乐起。 璀璨灯光将舞台照亮,谢悠悠凝神,白皙纤细的手缓缓拉动琴弓,全然投入到这场演奏中。 有迟嘉树这样的音乐天才和各组琴技精妙绝伦的首席坐镇,对于听众们而言,这完全就是一场震撼灵魂的音乐盛宴。 无数陶醉的听众中,有人的注意力却不在音乐上,而在第二小提琴组后排的谢悠悠身上。 款式简单的黑色礼裙,没有繁琐的装饰,却也被她穿得格外好看,黑色布料衬得她肌肤雪白,似镀着月光,圣洁而优雅。 一楼前排。 离得近,因而玄卿能很清楚地看到台上的谢悠悠,他定定注视着她,目光温润,唇含淡淡笑意。 那天向她坦白心意后,他没再去找她,一是想留给她足够的时间,二是怕打扰她准备音乐会,等音乐会结束后,他想借着祝贺她演出顺利的机会再和她谈谈他们之间的事。 薄兰栖无法回应的深情——他给。 哪怕,她根本就不需要。 因为除了她,他不知道这份感情还能给谁…… 与他相隔几个座位。 贺厉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向舞台,在钢琴手和谢悠悠之间游弋几轮,最后有些烦躁地回过头,遥遥望了眼二楼正中央包厢的位置。 离得远,加上观众席都熄了灯,根本看不见。但他还是知道,那里坐着他上一世感情上最大的劲敌。 他想不明白,薄兰栖为什么会来?这种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的音乐会对工作繁忙的薄兰栖而言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以往的邀请他从来就没应过。 为什么这一次…… 他重新望向舞台,心里一阵烦躁。 总不会是为了谢悠悠…… ** 两个小时的音乐会圆满结束。 谢悠悠和其他成员一道起身谢幕,伴着台下重新亮起的灯光,激烈掌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单从掌声就知道,这次演出有多成功。 她不由翘起唇角,露出开心笑容。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和台下各处,五个男人因她这一笑同时晃了神。 迟嘉树敛眸,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登台演出他向来从容不迫,但…如果他的观众是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做到最基本的淡定。 谢幕后,他随人流往后台走,经过谢悠悠身边,没克制住,伸手拉住了她。 谢悠悠还沉浸在演出成功的喜悦中,冷不丁被拉住,惊了惊,回头对上迟嘉树低眉看来的眼眸,漾着不淡定的波澜,像是藏了好多迫不及待想要说出口却又难以说出口的话。 她愣住,和他一样忘了此刻还在舞台上,望着他问:“怎么了?” 根本顾不上台下那么多还没离席的观众,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面前这个女人。迟嘉树握着她手腕没放,目光紧紧揪着她,低声道:“一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 谢悠悠惊讶:“这里?” “嗯,这里。”他郑重点头,“就在这里等你。” “好。”谢悠悠应下了。 他眼底便浮现笑意,轻轻松开她的手,走去了帷幕后。 谢悠悠看了眼被他握得微微发烫的手腕,定了定神,重新提步往后台走。 身影很快消失在帷幕后。 台下看到这一幕的几个男人站在原地,神色各异。 玄卿眸光微晃。 刚才拉住悠悠的那个人是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钢琴家迟嘉树,母亲尤为喜欢,他曾陪着前往北城听过他的个人演奏会,是个很有才华值得尊重的人。 悠悠进入乐团和他认识并不奇怪,可…刚才的举措,似乎有点超乎普通关系的亲密。 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他很清楚,悠悠不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人,所以…只能是迟嘉树对她…… 他沉默的模样落入一旁贺厉眼中。 刚才谢悠悠和那个不男不女的长发钢琴手拉扯的那幕他自然也看见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暧昧,是一点都不担心玄卿这个正牌男友发现吗? 不过最好就这样翻车,也省得他费力气一个个解决。 稍后面点的位置,江屿又松了松穿不惯的衣领,里面银色项链泛过一丝冷光。 他“啧”了声,盯着舞台后面的红色帷幕,不快地想,刚才那个男人什么意思?是打算跟他抢女人? 而此刻,二楼正中间的包厢,薄兰栖将楼下情况一览无余。 视线在红发男人身上顿了顿,又疑惑地落回渐渐空掉的舞台,刚才钢琴手拉住谢悠悠的那幕也落入了他的眼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台下的红发男人才是谢悠悠的男友,那…台上的人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迟嘉树拉她一下引起了不小波动谢悠悠并不知道,她去后台放好东西,和这场演出的其他成员们互道恭喜后,便去隔壁宴会厅找家人汇合。 和往年一样,今晚来了不少燕城名流,音乐界的名人也从外地赶来,正和团长他们愉快交谈,迟嘉树站在团长身边,因天才音乐家的盛名成为这场交流会最瞩目的焦点。 谢悠悠远远望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因为琴技成为音乐交流会上众星拱月般的存在,而非顶着谢家千金的头衔当个没什么用处的花瓶摆设。 “悠悠!”还没找到家人,玄娜倒先找过来了,隔着人群便冲她招手,“悠悠!这儿!” 她寻声望去,就看到玄娜……和…她身后拿着花束的玄卿。 男人一袭白色礼服,浅笑一如既往温润。 那晚他近乎卑微的深切表白又从记忆深处涌了出来,谢悠悠知道,就算她再拒绝千百遍,玄卿也不会死心。 亦如她…… 如果不是窥见了自己未来的下场,就算薄兰栖当众拒婚,她怕是也不会放弃。 玄卿是她最不想也最不忍伤害的人,便站在原地,踟蹰着没有过去。 片刻间,玄娜已经拉着玄卿走近跟前。 “悠悠,你今晚超美!美得我恨不得立马把你带回去金屋藏娇!”玄娜吹了句彩虹屁,然后将她木头似的二哥扯到前面,一边使眼色一边道,“对了,我二哥有话要跟你说。” 制造好了机会,玄娜功成身退,给两人足够的独处空间。 谢悠悠和玄卿对视了眼,气氛有些微妙。 “演出很精彩。”玄卿率先打破沉默。 谢悠悠微笑:“谢谢。” 又是几秒的无言。 玄卿将垂手放在身后的花束递给她,温润一笑,道:“祝贺。” 谢悠悠接下,又是一句谢。 明明曾经是那样的无话不谈,却在长大后的今天变成了不知何从谈起,客套得仿佛陌路。 玄卿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就怪年少时的感情带了无用的自尊和自以为是的伟大,在她爱上薄兰栖后,就选择隐忍地淡出她的世界,却不知,那是让他辗转无数个夜晚最后悔的决定。 “悠悠。”他重新打破沉默,注视着她眼眸,拿出势在必得的决心,邀请道,“待会儿…有空吗?” 谢悠悠正要说她和人有约,这时,一道声音插-进来,替她回答:“没空。”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熟悉的气息,占有欲十足地将她拉至臂弯,沉声宣告,“她待会儿要陪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5章 第35章 玄卿抬眸, 看着面前一头红、正装穿得格外随意的男人,眼底流露出疑惑。 这个人是谁? 圈子里没有这号人,而他一身的痞气瞧着也不像是乐团里的成员。 顺着他目光,谢悠悠回了头, 瞧见江屿的装束后愣了愣。 从认识起, 每次见江屿他都是偏运动的打扮,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正装的样子,虽说这样的风格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但毕竟是常年锻炼的完美身材, 什么样的衣服都能被撑出时尚男模的味道。 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 江屿勾了勾唇,很是满意。 “喜欢?”他低头凑近她, 声音是刻意放哑的暧昧,斜睨着玄卿,缓声道,“待会儿慢慢看。” 谢悠悠:“……” 不忍扫他的兴,但还是得实话告诉他,“待会儿我还有事, 没办法陪你。” “我可以等。”江屿说。 谢悠悠也不知道迟嘉树约她11点去演出厅要干什么, 需要多久, 便说:“也许…会很晚。” “没关系。”江屿态度很坚决, “多晚我都等。” 他说完, 站直身, 不掩敌意地看了玄卿一眼,问谢悠悠:“不介绍一下?” “这是玄卿, 我的……” 谢悠悠正琢磨着怎么介绍, 话被玄卿劫走—— 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淡了笑容, 直视江屿的眼眸带上一丝冷意,一字字道:“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江屿玩味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唇还勾着笑,眼神却凛冽了下来,舌尖抵了抵腮壁,而后递出手,也不等谢悠悠来介绍,便自顾自告诉他,“幸会,我是江屿,悠悠的…男朋友。” 他刚说完,不远处有人没忍住“噗——”地喷出了嘴里的香槟。 动静惹出小范围的骚乱,也引得修罗场漩涡中的三人侧目。 “二姐?”谢悠悠瞧见正用餐巾一面帮人擦酒渍一面道歉的谢棠,见她嘴角和衣衫上也沾了酒,便走过去,也从一旁的桌上拿了纸巾替她擦拭。 谢家姐妹都是燕城一等一的美人,被香槟喷了一身的人舍不得为难,很绅士地叫谢棠不用放在心上,自顾自去洗手间清理。 谢棠舒了口气,正要跟妹妹说话,就瞥见江屿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没忍住一个白眼翻上天。 刚认识这家伙的时候,他拽得像头不服驯的猎豹,嚣张又狂傲。后来混熟了,倒是会喊她一声姐,可终究骨子里就是股桀骜劲儿,平日里看上去好像听她这个经理的话,可实际上他要做什么他不要做什么,谁也强求不来。 结果到了她妹妹跟前,就成了不要脸的癞皮狗,那股黏人劲儿真是没眼看! 刚才她准备去找悠悠道贺,结果看见她和玄卿正聊着,便没过去打扰,想等他们说完了再去,一杯香槟还没下肚,再看,就发现那头又冒出来一个江屿! 担心这小子要搞事,她忙不迭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好巧不巧正听到他自我介绍说是悠悠的男朋友…… 亲妹妹和车队队员相较,当然还是前者更重要,于是谢棠毫不客气地拆了江屿的台,帮着向玄卿解释:“别听江屿瞎说,他是我车队的成员,跟悠悠关系还行,但不是什么男朋友。” 话音落下,江屿表情明显不满,皱眉看向玄卿。 原以为这个男人会挑衅或是奚落,然而却见他神色淡然,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丝毫都不意外。 玄卿很清楚,悠悠不可能这么快就投入到新的感情中。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人,即使,她那么肯定地告诉他,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薄兰栖,对他再没有任何想法。但,他默默注视了她那么多年,其实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正因如此,在江屿说出是悠悠男友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涌上来便是怀疑。 察觉江屿的视线,他侧目迎上,依然是温润有礼的态度,然而只有风暴中的两个男人知道,他话里暗潮涌动:“悠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江先生,幸会。” 那头,迟嘉树正和北城特意赶来的音乐协会人员交谈,余光瞥见谢悠悠身边两个容貌气度都十分出众的男人,表情一凝,明知道这时候不该走开,却还是没忍住道了句“失陪”,沉下脸朝那头而去。 “谢悠悠。”他出声唤她。 三个字,引得几人同时回头。 “迟嘉树?”谢悠悠走到他身边,有些意外,“你不是在陪音协的人?” “嗯。”迟嘉树应一声,视线越过她,落在另外两个男人身上,“过来看看。” 谢悠悠没明白:“看什么?” 直觉让他嗅到两个男人身上情敌的气息,迟嘉树微微弯腰,垂头凑近她,长发滑落肩头,与她发梢纠缠,毫不掩饰那份暧昧旖旎,对着她低低说:“还能看谁?当然是看你。” 一旁两个男人都认出,这是刚才在舞台上拉住谢悠悠手的家伙。 玄卿目光闪烁,没去看迟嘉树刻意的挑衅,视线落在谢悠悠脸上,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女人眼眸澄澈。 他心下便是一定。 然而江屿不够了解她,看到迟嘉树的举措后,立刻沉不住气,上前便把人给拉回自己身后,一双眼锐利地瞪了过去。 “呵!”迟嘉树牵起唇角,发出一声轻笑,不紧不慢站直身,瞧着似是没在意,然而垂在身侧的手却握得不能再紧,喉咙里的火气压了又压,最后还是没能克制住,冷冷回看了过去,发出一声质问,“这位先生什么意思?没看到我和谢悠悠正在说话?” 在场的人多是名流,会顾忌场合收敛情绪,但他江屿不是圈子里的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么多,情敌都跑来跟前示威了,他要是还像个孙子似的忍气吞声,算是男人吗? 便沉了脸,毫不客气地打了直球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抢女人?” 然而迟嘉树又是什么善茬?听了这话,脸色彻底冷下,没和他比口舌功夫,直接将手里的香槟往那张脸上泼了过去。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纷纷错愕地看着这边。 这样重要的场合确实是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但从踏入修罗场的这一刻起,别的事就已经不重要了。 迟嘉树掀掀眼,冷冷看着江屿:“清醒了吗?到底是谁的女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6章 第36章 气氛空前凝重。 一片死寂中, 江屿抬手缓而重地抹掉脸上的酒液,舌尖抵了抵腮,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猛地揪住迟嘉树的衣领, 扬手便是一拳揍了过去。 有人尖叫。 谢悠悠终于回过神来, 立刻就要上前拉住江屿。这时候肩膀被人扣住, 回头,玄卿对她说:“你别去,交给我就好。” 沉稳的面容让她一瞬间就安下心来, 放心把事情交由他处理。 长年在赛道上野的人和长年在坐在钢琴前的人打架上终究悬殊, 迟嘉树虽然也有反击,但基本上是被江屿在按着打, 脸上很快挂了彩,破了的唇角浸着血。可那眼神却丝毫不示弱,找准机会抓了酒瓶就往对方脑袋上砸过去。 这时候,一只手横过来,适时抓住了他手腕,与此同时也把江屿隔开。 玄卿面色难看, 冲两人呵斥:“闹够了没有?!” “滚!”江屿推开他, 又要过去揍人。 玄卿却挡在迟嘉树面前, 一句话, 点醒了他:“你们是打爽了, 可有没有考虑过悠悠的感受?别人又会怎么看她?” 江屿环顾四周, 越过各异目光,看到站在一旁表情为难又不安的谢悠悠。 冲头的热血就这么冷却。 他是来看她演出陪她庆祝的, 不是来给她惹事的。 可…… “是他先挑事。”他瞪着玄卿身后的男人, 没克制住脾气, 挑衅的嘲讽就这么脱口而出,“躲什么躲?刚才不是挺狂?这就怕了?” 迟嘉树哪受得了这番挑衅?推开挡道的玄卿又要上前。 江屿偏偏头,示意:“我们出去解决。” 的确,在这里起冲突并不合适,迟嘉树没有异议,沉默地跟着他往门外去。 谢悠悠和谢棠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跟上。 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贺厉唇边勾起愉悦弧度。 ——翻车了?很好。 ** “江屿,你给我站住——!”谢棠踩着高跟鞋跑不快,只能扬声喊人。 江屿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谢悠悠真没料到会闹成这样,见江屿喊不住,便换了个人劝:“迟嘉树!他闹你也陪着闹吗?今天是什么场合,会造成什么影响,你全都不在乎了是不是?交流会上和人打架,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背影一顿。 江屿见状,在一旁讥讽:“想认怂就直说,不用找借口。” 明知是故意,可迟嘉树还是轻易就跳进陷进,扯出冷笑,反唇相讥:“向你认输?做什么春秋大梦!” 见两个男人一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谢悠悠停下因奔跑而磨得生疼的双脚,在原地干着急。 这时,薄兰栖正从二楼下来。 瞧见谢悠悠一脸焦灼冲着前方喊“站住!”便顺着她视线往走廊那头看了眼,看见谢棠扯下高跟鞋一副要光脚追那两个男人的架势,便偏头吩咐保镖:“带过来。” 牛高马大的黑衣壮汉立刻过去,动作快得看不清,就把准备斗个你死我活的男人给留住了。 谢悠悠和谢棠诧异地回头—— 那一刹,薄兰栖从楼梯口的那圈阴影中走了出来,黑色西装衬得眉目冷峻,手里却拿着温柔的花束。 没去追究这场骚乱的缘由,或者说,那两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眼神,他只深深注视着面前愣怔的谢悠悠,将那束花递了过去。 “祝贺演出成功。”他对她说。 不放心跟着追出来的玄卿,在这一刻清晰地看到了谢悠悠眼底的波澜。 ——那是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独属于面前这个人的、藏得住却消不掉的感情…… 脚步就这样停住。 他站在原地,感觉面前横着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银河。 谢悠悠根本不知道薄兰栖今天也来了,她知道他对音乐并不感兴趣,况且他那么忙,也不会特意抽出两小时来这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场合。 而且…他什么时候亲自给人送过花?即便是要给长辈道贺,也是安排人订了花帮忙写好祝福语直接送过去。 所以,眼前的这一幕便违和得让她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人。 “薄…兰栖?”她不确定地喊出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声,手里握着那束花,耐着性子等着。 谢棠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也顾不得去管前面那两个互啄的小学鸡,转身就折了回来,把谢悠悠往身后一拉,浑身都竖着刺:“感谢薄总百忙中来看悠悠的首次演出,至于这花,您还是收回去吧,太贵重了,我们可受不起。” 薄兰栖没有计较她的无礼,视线越过她,落在谢悠悠脸上,语气平静却不容违逆:“我和谢三小姐有些话要说,其他人可否回避一下?” “悠悠还有事要处理。”谢棠臭着脸,“恕我们失陪。” 她说完便把妹妹给拉走,不给这个臭男人丝毫继续伤害她的机会。 谢悠悠还懵着,浑浑噩噩就被二姐给拉走,走开一段路才稍稍回神,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被抛在身后的薄兰栖。 他还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束花,遥遥朝她望来。 心口便是一跳,她咬住下唇,别过了脸。 无论他是不是特意来看她的首次演出,无论他出于什么理由送她花,她都…不要再和他有所牵扯…… 谢棠把她拉到了中庭,路过江屿和迟嘉树身边的时候,谢悠悠还垂着头,像是全然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两个男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暂且放下方才的不愉快,望向站在走廊深处的薄兰栖。 即便宴会上都是名流,可这个男人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势却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拟的,他无需一言一语,无需显露身份,单是站在那儿,就能让人知道,他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这个人是谁? 和谢悠悠又是什么关系? 疑惑盘旋在心头,让两个男人莫名烦乱。 而那头,在谢悠悠离开后,玄卿才重新动身,走到了薄兰栖的面前。 这是过去六年令他痛苦到只能避开的存在,但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结局如何都要认真地追求悠悠那么一次,便压下复杂的情绪,第一次以情敌的身份向他开口—— “如果对悠悠无意,那就别再来招惹她。” “对你、对她都好。” 薄兰栖抬眼,依然是那副冷淡神色,让人瞧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声线也是冷淡的,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力度:“谢棠或许有资格这样要求,但你没有。” 他说完这话,也没管玄卿什么表情,朝谢悠悠离开的方向望了眼,转身往与之相反的大门走去。 握着那束花,他一路走出音乐厅。 候着的司机见他出来,忙下来为他拉开车门:“薄总,回公司吗?” 薄兰栖看着手中那束花,沉默了片刻,说:“你先回去。” “那您……?”司机请示他的意思。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司机便依言下了班,薄兰栖将后座的车门扣上,回头望了眼音乐厅的大门。 绚丽的装饰灯将星光都衬得黯淡。 也将此处,衬出一片寂寥。 他将花束放进车里,斜倚在车边,摸出一支烟点燃。 隔着漫上脸庞的白雾。 他微微眯起眼。 时间一分一秒,安静而缓慢地前行着。 一支烟燃尽,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分针才走过一小段路。 原来,等一个人是这样漫长的感觉……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7章 第37章 那头, 谢棠把妹妹拉到了无人的中庭,余光瞥见她低头不语,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还喜欢他?” 谢悠悠立刻否认:“怎么会?我早就放下了!” 瞧瞧这激动的! 谢棠轻哼了声, 明显不信。 这丫头以前就是这样, 薄兰栖稍微给她点好脸色能高兴一整天, 今天来看她的首演,还破天荒亲自给她送花,估计又动摇了吧? 心里窝火, 便放了狠话:“我跟你说, 你要继续养鱼也好,找个男人结婚也好, 总之,你和薄兰栖我绝对不会同意!” 谢悠悠拽住她手,停了下来。 谢棠回头,对上一双摇晃不定的眼眸,听见妹妹一字字,很坚决地说:“二姐, 我发誓, 绝对不会再和薄兰栖有任何瓜葛, 如果我还对他有什么念想, 就让我……” 谢棠听着不对, 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 制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毒誓。 “呸呸呸!”她呵斥,“乱发什么誓呢?谁要你发誓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去, 我才懒得管你!”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纵容和关心, 谢悠悠忍不住红了眼眶:“二姐……” 就这么一个妹妹, 不宠着干嘛? 算了,她要喜欢薄兰栖,就让她喜欢吧…… 谢棠败下阵来,叹口气,做出让步:“行了!瞧你这没出息的,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去吧去吧!” 见她误会,谢悠悠含着眼泪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了,永远都不会再有……” 她受伤没关系,但她不能让家人像未来剧本里那样陷入危险。 她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自己的感情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谢棠看着她这副表情,沉默了。 她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把妹妹给逼成了这样,她情愿看她笑着去撞南墙,也不愿意看她哭着躲在安全区。 带着妹妹养鱼,让她把感情看做游戏——这样,真的对吗? 她不确定了…… 于是心乱如麻地思索了会儿,终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情绪,笑着对她说: “花很漂亮。” “去拿回来吧。” 可惜,就是这样也没能喊动她。 谢悠悠说:“何必?一束花而已。” 谢棠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江屿和迟嘉树终于追了上来,两人都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但不想在情敌面前显得沉不住气,便谁也没有先开口。 想证明给二姐自己真的不再在意薄兰栖,谢悠悠走去迟嘉树身边,拉了他手往休息室走,回头冲谢棠说:“我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二姐,江屿就拜托你了。” 江屿下意识地想追,被谢棠无情拦下。 “怎么,还想过去搞事?” 他不爽地“啧”了声,说:“我也受伤了。” “马上就是夏季赛了,你这时候把自己弄伤,成心想气死我?!”谢棠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紧张地打量他,最后在他拳面找到一处蚂蚁大小的破皮,顿时无语,憋不住爆了粗口,“江屿,我可去你m的!” ** 休息室。 谢悠悠找出医药箱,仔细给迟嘉树处理伤口。 两个人的空间,一片安静。 迟嘉树抬眸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人虽然在这儿,但他却明显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双氧水刺激伤口,他抿紧了唇,眉也跟着敛紧,终究是忍不住,捉了她手,止住她动作,开口问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江屿,我姐车队里的人。”谢悠悠说完便开始数落,“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干嘛和他起冲突?以前好好先生的面具呢?这时候就不能戴一戴?” “是他先挑衅。”迟嘉树不悦地解释了句,将话题重新转回,“我问的不是他。” “那是玄卿?”谢悠悠说,“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也不是他。”从她闪躲的态度就能判断,那个男人对她而言很特殊,便捉了她目光,不客气地拆穿,“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谢悠悠错开眼,语气轻描淡写:“你说薄兰栖?圈子里的点头之交罢了。” 迟嘉树很肯定:“你撒谎。” 谢悠悠无奈地看着他:“我骗你做什么?” 不想继续这一话题,她问,“对了,你说11点让我去演奏厅,到底是什么事?不能提前说吗?” 迟嘉树眼波晃了晃,别过脸说:“今晚就算了,宴会结束后,你就回去吧。” 她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和她说那些。 谢悠悠也没深究,听他这么说,便点了头。 她这样的反应,明显就是根本不在意他约她是为了什么。 迟嘉树心口像被扎了下,隐隐作痛,在她又拿了棉签凑过来时,烦躁地打开了她的手。 “你出去。”他没去看她什么表情,垂着头,心里像闷着一场大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谢悠悠这会儿心里也很乱,自顾不暇,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顾及他的心情,于是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默默离开。 脚步声远去。 迟嘉树终于绷不住表情,像只被抛弃的小猫,收起张牙舞爪,难过地望着那扇空荡荡的门,期待着她突然折返回来。 可惜,他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回来。 他不过是希望她能哄哄他…能在意他…… 她却真的走了…… ** 离开休息室,谢悠悠没回宴会厅,脚下转了个方向,来到清净的东角花园。 她坐去石椅上,轻轻抱住膝盖。 内心就这么慢慢平静了下来。 难怪迟嘉树喜欢这里,真的很适合一个人整理心情。 不多时,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她抬起头。 天幕皎洁的圆月下,立着玄卿的身影,他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安静地陪着她。 草丛里响起虫鸣。 衬得这夜晚越发宁静。 过了许久,玄卿说:“他已经走了。” 谢悠悠盯着地面的月光:“江屿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为什么都这么说? 她哪里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谢悠悠咬着下唇,说:“我不知道!” 玄卿喉间酸涩,他苦笑着问:“还是放不下吗?” 没指望她会回答,也不指望她会说真心话,他看向她,目光流淌着比月光还温柔的深情,声音低低地说: “没关系,我陪你戒掉他。” “好不好?” 这样的温柔让谢悠悠鼻尖一酸,嗡着声音道:“谁说我放不下?我早就放下了!” 玄卿静静看着她,也不争辩什么,他这双眼睛会看,他知道她所有的感受。 谢悠悠被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嘟囔着说:“玄卿你这么好的条件,燕城多的是喜欢你的名媛,干嘛还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等喜欢的人怎么能叫浪费? 玄卿轻轻地笑了,眼底倒映着她的身影,一字字道:“六年我都等了,不介意继续等下去,反正,最坏也不过是等一辈子。” ** 十一点半。 宴会早已散场。 音乐厅一片安静。 谢悠悠这才收拾好心情,走出了大门。 家人没有找她,也没给她打电话,想也知道是二姐帮忙找了理由应付了过去。玄卿本想陪着她,最后还是拗不过她,被强行赶走。 一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是她所没有料到的。 她站在已经暗了的灯牌下,长舒了口气,准备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没等她掏出手机,便愣住了—— 本该走空的音乐厅门前竟还孤零零停着一辆车,双R的标识和极具辨识度的车牌号,让人一眼就知道车主是谁。 怎么会? 怎么可能还没走? 就在她再度怀疑自己眼花的时候,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出现在视野里的人不是薄兰栖又是谁? 隔着十几层台阶,两人对视着。 谢悠悠的声音在喉咙里卡了好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你…一直在等我?” 薄兰栖望着她,眼眸泛着如夜般深邃的色泽,低低一声:“嗯。” 谢悠悠不可置信:“从十点等到现在?” 薄兰栖点头:“嗯。” 她眼睛睁得更圆:“什么都没做地等了一个半小时?” 薄兰栖又点了一下头:“嗯。” 见她露出闯了鬼的表情,薄兰栖忍不住反问:“很奇怪?以前…你不是经常等我到很晚?” 谢悠悠不明白他现在提这些做什么,表情流露出疑惑:“是这样没错……” 然后便听到他以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所以,我等你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换做是别人的话,站在这里等她一晚上都不稀奇。 可对方是薄兰栖,时间观念比谁都重的薄兰栖,无论再大再重要的生意,只要对方迟到三分钟,他就直接走人,绝不拖沓。 结果现在他说,他就这么干等了她一晚上? 谢悠悠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她不自在地错开视线,问:“等这么久,找我是有什么事?” “是有事。”他说着一步步跨上台阶,像她曾经一步步走向他那样,来到了她的面前。 于是,谢悠悠就看见,那束她没有接下的花,再次出现在了视野中。 “我的心意,能收下吗?”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是她曾经拿来当过铃声、睡梦中都想念着的声音。 谢悠悠看着那束花,有太多情绪翻涌而来,以至于堵了喉咙,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薄兰栖没有催促,就那么站在她面前,安静等待。 这般耐性,根本不像他。 谢悠悠深吸一口气,问他:“所以,今天你是专门来看我的首演的?” “是。” ——回答得那么干脆,连撒谎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他这样的举措却反常得让她不敢相信。 “那等我到现在,也只是为了送我花?”她又问。 薄兰栖注视着她,道出另一目的:“我们谈谈。” 她不知道在他拒绝了她之后,还跑来和她谈什么,请她原谅吗?可他本来也没做错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事业,不想她继续浪费时间,很干脆地拒绝了两家的联姻,没有欺骗她、没有戏耍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所以—— “谈就不必了。”她错身走开一步,没有去接那束花,“薄总的心意我领了,花很好看,谢谢。” 她从他面前走过,没再看他一眼。 走下几层台阶,薄兰栖在身后喊住她:“谢悠悠。” “还有事?”她没回头,声音冷淡。 知道今天又谈不成了,薄兰栖注视着她背影,喉结上下滚了滚,带出一片晦涩的茫然,他缓缓垂下手,握着的花束跟着黯淡地耷拉下了花瓣。 片刻的沉默后,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冲她由衷道:“今晚的演出很精彩。” “谢谢。”谢悠悠吸了吸鼻子,扔下这句话快步离去。 被她扔在身后的人静静地站了许久,脚下拉着落寞的影,随着音乐厅最后一道灯光暗下去,被夜色无情吞没。 而影子的主人,对着空旷的深夜,轻轻说了句:“对不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8章 第38章 深夜十一点, 今年的夏季音乐会彻底落下帷幕。 宾客们陆续离开,最后只留下几名乐团主事的人员。 知道自己今天给乐团惹了麻烦,谢悠悠没急着离开, 私下里找到团长和副团长, 代替江屿和迟嘉树向他们赔不是。 吕冰正在指挥散会后的工作, 见谢悠悠鞠躬道歉的这一幕,迟疑了几秒, 还是迈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看了眼垂着头态度诚恳的谢悠悠,吕冰上前一步,帮腔道:“团长、副团, 今晚这件事要严格论起来,要担责的也不该是谢悠悠。迟嘉树作为乐团的代表人物,却因为个人原因与宾客当众发生冲突,到现在也没回来给个解释。谢悠悠身为后辈, 又非造成这次时间的过错方,她却主动要求将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 于情于理都不该怪罪她。” 谢悠悠没料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铁面阎罗竟然会主动帮她说话,不由一愣,而后朝他投去感激目光。 吕冰有所觉察,偏头与她视线一触, 而后便飞快地错开了眼, 继续对团长副团长说, “真正应该担责的人是迟嘉树, 恳请二位不要迁怒无关的人。” 团长和副团长对视一眼,脸上凝重稍缓:“今晚的事当然不能怪悠悠, 小吕啊, 你是觉得我们已经老糊涂到是非不分了?” 吕冰忙垂首解释:“学生不敢。” “行了, 知道你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很护着后辈,放心吧!我们可不会责备悠悠,不过……”团长话锋一转,又换上严肃之色,“迟嘉树那孩子非好好教育一顿不可!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不顾场合地闹事!” 谢悠悠想着,要不是她让江屿来,又或者她能及时拉住他,迟嘉树也不会和他发生冲突,说到底,她也有一半的责任,不能让迟嘉树一个人全担。 便固执地表示,如果要罚迟嘉树,那她也要分担一半。 宽敞空旷的宴会厅,女人一字字说得认真而郑重。 迟嘉树还未走到门口,便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隐没在阴影中的面容便露出挣扎而不解的神色。 如果不是喜欢,又何必来招惹他? 在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她所有的好到最后都只会成为蚀骨的毒。 所以谢悠悠,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他还不会很痛。 深深呼吸一口气,迟嘉树从暗处走到了灯光下,他没再看谢悠悠一眼,对着团长和副团长,将关系和她撇得一干二净:“今天晚上的事纯粹就是我和江先生一言不合起了冲突,跟谢悠悠没有关系,她这个人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自我感觉良好,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想我必须澄清一下,在我眼里她只是同一乐团的后辈,并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她能够有点自知之明。” 团长和副团长最后的意思是——这次事件由迟嘉树一个人担责,之后乐团行政部会对他下达处分。 迟嘉树对此没有异议,态度诚恳地道歉后,便告辞离开。 谢悠悠也向团长副团长告辞,跟在迟嘉树身后快步追了出去。 迟嘉树走得很快,谢悠悠小跑了一段路才赶上。 “迟嘉树!你等等!” 男人脚步未停,甚至因此又加快了几分。 谢悠悠边跑边问:“你刚才那么说,是为了不让我担责对不对?” 迟嘉树目不斜视,语气刻薄:“你以为我是吕冰?” 谢悠悠不解:“跟吕前辈有什么关系?” 情绪在胸口冲撞着,迟嘉树不是滋味地抿紧唇,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带了自我保护的刺:“他喜欢你,当然会为你求情,但是谢悠悠…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根本没意思,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以为是个男人就会栽在你手里。” 谢悠悠:“我没这么想!” 迟嘉树嗤了声,突然停住脚步,站定,斜睨身旁的女人一眼,警告道:“别再跟着我,全乐团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 嘴上说着决绝的话,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否认着: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矛盾的内心火烤一样煎熬,既想她就这样被他赶走,好回归到未曾被她扰乱的生活,可又奢望着她能抓住他衣袖死也不放手。 他狠狠唾弃着抱有如此可笑念头的自己,也没管她什么反应,扔下她,大步流星地走开。 大约安静的一分钟,身后再次响起女人的声音,轻轻的、由衷的对他说——“迟嘉树,谢谢你。” 他心颤了颤。 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 原来,他伪装下真正的感受——她全都知道…… 不想被她看到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迟嘉树埋低头,几乎落荒而逃,直到一路逃上了车,身后再没有她追来的身影,才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张嘴深深呼吸。 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这份感情比他想象中还要深透,已经不是立刻停止就不会痛的程度了…… 被他抛在身后的谢悠悠,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走出了音乐厅大门。 即便迟嘉树说了那么伤人的话来掩盖,但她还是看清了他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她担责,也不让她愧疚。 何必用这么别扭的方式?好好和她说不行吗? 谢悠悠叹口气,正准备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没等她掏出手机,便被一道令她从骨子里生出寒意的声音打断——“谢小姐。” 她僵硬地转过头。 只一眼,就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 已经暗了的灯牌下斜倚着一道身影,男人穿一袭裁剪精良的深色西装,面容在黯淡光线下也显露出十足的英俊。 那是—— 贺厉?! 对危险本能的恐惧和退避让谢悠悠下意识地想要逃,然而双脚却僵硬得动弹不得,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 夜色浓重,贺厉没瞧见她异样,他叼着滤嘴,微微眯起的双眼隔着缭绕白烟朝她看来。 和薄兰栖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冷戾。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梦里的“谢悠悠”怎么会傻到把他当做是薄兰栖的替身?!他根本就不配! 思绪百转千回间,贺厉已经拿掉了唇边的烟,深邃眼眸暗光流转,抬脚走向了她。 待他到了跟前,谢悠悠才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一束火红玫瑰。 “等你好久了。”贺厉笑了声,被尼古丁熏出几分沙哑的嗓音分外迷人。 谢悠悠却笑不出来,盯着那束火焰般的玫瑰花,佯装镇定地问他:“你等我做什么?” “当然是——”他说着将花递过去,深暗的眼紧紧注视着她,“亲口道一句祝贺。” 谢悠悠连基本的道谢也不想说,很敷衍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动作:“贺先生有心了。” 贺厉挑挑眉,既不催促,也不像薄兰栖那般耐心等候,见她不接,直接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 梦里被他囚禁占有的画面猛地浮现眼前,她呼吸一滞,本能地、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与此同时,扬声恼怒地质问:“你干什么?!” 这反应…… 是不是过激了点? 贺厉眸光又暗了些,带几分探究和玩味。 “谢小姐,送花给你而已,何必这么紧张?”他说着又将那束玫瑰往前递了递,目光勾着她,宛若匍匐在黑暗中打量猎物的恶狼。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很容易引起怀疑,谢悠悠心又悬高几分,她绷着一身冷汗,继续和他周旋。 “贺先生见谅,毕竟你我不熟,第一次见面又是以车祸这样不愉快的方式,拉扯之下难免紧张,你别多想。” “是吗?”贺厉哼笑,“我倒是想跟谢小姐交个朋友,可惜你似乎很忙,总找不到机会,不如今晚赏脸和我一起喝几杯?” “很晚了。”谢悠悠说,“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贺厉没说话,一双眼幽幽盯着她,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此情此景令人心底生寒。 谢悠悠捏了一手心的汗,她已经开始考虑待会儿贺厉要是对她出手,她该怎么逃跑。 长久的死寂之后,贺厉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终于再次开口了,是一句透着怀疑的问——“谢小姐是不是……在躲我?” 谢悠悠凛神:“是什么让贺先生产生这样的错觉?” “大概是因为…我对谢小姐一见如故。”贺厉紧锁她眼眸,一字字饱含深意,“所以很轻易就能察觉出你的感受。” 顿了顿,他又换上玩笑口吻,“当然,要是我弄错了,谢小姐请别计较。” 他的这番话说不出的怪异,让谢悠悠内心的不安飙升到了极点。 一见如故? 难不成真如她当初猜想的那样,即便她想方设法偏离了原定的剧情,这个世界还是想方设法让她回到作者安排的那条轨道? 她快要待不下去,满脑子都是落荒而逃的念头。 “怎么会?贺先生你想多了。”她维持着快要崩塌的假笑,“只不过今晚上真的是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别介怀。” “同时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要想不翻车,自然需要费不少功夫。”一想到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染指,贺厉面色沉了沉,几乎压不住膨胀在胸腔的怒意,他禁不住上前一步,流泻出对自己所有物的语气,“不如我来给谢小姐一点建议,比起脚踏几条船背上表子的骂名,不如从一而终和圈内门当户对的人好好谈场恋爱。” 听他这话,谢悠悠就知道,自己选择当海王的决定是正确的。 大男子主义又占有欲极强的贺厉,最看不惯的就是周旋在无数男人之间的交际花。如此,她就更要将他口中“表子”二字给坐实了! 于是微微一笑,故意道:“谢谢贺先生的建议,等我玩够了自然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反正不管我名声再臭,也有人排队等着娶我,这点,就不劳你操心了。” 完全没料到她会变得这么不要颜面,贺厉怄得要命,却又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咬硬腮帮,发红的双眼死盯着她,威吓道:“但凡与谢家门当户对的家族都不会允许不清不白的女人进门,谢小姐可想好了,别一时糊涂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谢悠悠不为所动:“贺先生大晚上等在这里,不会就为了跟我说这些?作为仅打过一两次照面的陌生人,不觉得越界了吗?” “我是为谢小姐着想。” “那大可不必。”谢悠悠将关系拉得分明,“都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无需贺先生替我操心。” 只要不和他扯上关系,那怎么都不算是最坏的结局。 “说句失礼的话。”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贺先生可没有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等她的时候,贺厉一直想着要借此机会把一切扳回正轨,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油盐不进,一句接一句怼得他哑口无言!这和他原本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担心重蹈覆辙,又发生前世的悲剧,他现在就想把她抢回去,让她再接触不到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让她明白,除了他,谁也没资格做她的男人! 但是他不能…… 所以只能硬生生消化了情绪,继续想方设法地讨好。 “是我僭越了,希望谢小姐不要和我计较。”他说着,玫瑰花又往前递了递,“收下它,就算是原谅我刚才的冒犯。” 谢悠悠轻瞥了那花一眼,还是没有接:“真是不好意思,贺先生,我最讨厌的花就是红玫瑰,你送给我这么一大把,只会让我想要把它们全都扔进垃圾桶。” 刻薄的言语让贺厉脸色又沉了几分,他克制地收回了花,转而道:“那我送你回去,顺便路上也可以了解了解谢小姐喜欢什么花,下次好送得令你称心如意。” “我家司机很快就到,就不劳烦贺先生了。” 谢悠悠说完,也不给他继续纠缠的机会,低头就往台阶下走。 可贺厉怎么甘心?好不容易守到了一个接近她的机会,一旦错过,下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她就要从自己视线中消失,下意识地追上,连理由都来不及想好便拉住了她的手。 谢悠悠没料到他还来纠缠,感受到他的触碰,又惊又厌地再次甩开了他,回头,是藏不住排斥的神色,冷声问他:“贺先生!你还想做什么?” 这样的眼神,和上辈子他囚禁谢悠悠后,她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贺厉站在台阶中央,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其实…… 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她…… 可为什么…… 无论他怎么做,她都还是会排斥他…… 明明最开始,是她招惹了他…… 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他站在空荡荡的夜色中,凝眸注视着她——注视着他两辈子都深爱着的女人。 “谢悠悠……”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对她、也对上一世恨着他的女人,声音发梗地解释,“我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是…想送你回家而已……” 谢悠悠看着他,语气漠然:“可是我不想。” 这话之后,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谢悠悠没等他的后话,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台阶。 她走得很快,生怕贺厉再追上来,好在身后没再响起脚步声,她安心地跨下最后一层台阶,翻出司机的电话想让他尽快过来。 这时候,她听见推门的咔哒声。 下意识地抬眸,就看到对街路边孤零零停着一辆车,双R的标识和极具辨识度的车牌号,让人一眼就知道车主是谁。 怎么会?!她错愕地睁圆眼睛,薄兰栖怎么可能还没走? 就在她再度怀疑自己眼花的时候,车门彻底从里面推开,男人清贵倨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隔着空旷长街,与她对上目光。 “谢悠悠,我们谈谈。 ” 早知道会遇上前狼后虎的局面,家人说等她结束后一起回去时,谢悠悠就不会怕耽搁太久而拒绝。 隐约感觉到身后追着她的视线陡然间变得强烈。 谢悠悠定了定神,做出决定—— 比起面对贺厉,她情愿去面对薄兰栖,至少后者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她穿过横在他们之间的那条街,走到薄兰栖身边。 他侧身为她拉开车门。 谢悠悠朝里看了眼,注意到烟灰缸里积满烟蒂,忍不住问:“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薄兰栖望着她,眼眸深邃的色泽有如漫漫夜色,低低应一声:“嗯。” 谢悠悠呼吸颤了颤,接着问:“从我离开宴会厅后一直等到现在?” 薄兰栖:“嗯。” 谢悠悠又问:“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等着?” 他还是同样的回答。 经常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惜时如命的薄兰栖,竟然专门等了她一晚上…… 谢悠悠明知道这不可能,但眼前的一切又告诉她,不是不可能。 见她这般不可置信,薄兰栖禁不住说:“以前…你不是经常等我到很晚?” 谢悠悠不明白他现在提这些做什么,但——“是这样没错……” 然后便听到他说:“所以,我等你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 不过是换他来等她一次…… 和她等待的六年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谢悠悠在心里讽刺地笑了,敛下不该再有的混乱思绪,平静地问他:“等这么久,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薄兰栖将手掌撑在车顶,示意她上车再说。 谢悠悠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弯腰上了车。 薄兰栖为她关上车门,绕去另一侧的副驾驶,上车前,他抬起头,遥遥望了眼对街台阶上的那抹身影,眉心微蹙,俯身上了驾驶座。 车开远了。 贺厉这才如梦初醒般跨下最后几层台阶,追着到了马路中央,望着尾气消散的方向,猛地一咬牙,将手里的玫瑰花狠狠砸在地上。 眼尾比飞舞的花瓣还要红几分。 薄兰栖——! 为什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9章 第39章 已经开了好长一段路, 车内依然沉默着。 谢悠悠脑中回放着方才跟贺厉之间的一幕幕,越想越不对劲。 按理说她那么小心地避开了未来剧本会出现的情节,跟贺厉说是陌路也不为过, 但他所表现出来的热忱, 却不像是只有过一两次照面的陌生人。 还有他说的一见如故…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关她和家人的安危,谢悠悠不自觉想得入迷,倒忘了自己正坐在薄兰栖的车上, 也忘了他有话要谈。 她失神的模样被身旁的人如数看尽眼里,薄兰栖没有打扰,只是静静调转车头, 驶向燕城夜景之最的樱川河畔。 八月早已不见满目樱花的盛景,但河面粼粼, 美得像是倒映了整片星空。 薄兰栖停了车,将车窗全部降下,让夏夜的风肆意地吹进来。 谢悠悠这才回过神, 环顾四周,不由一愣:“你怎么…带我来这儿?” 薄兰栖没有回答,凝眸看着她, 问:“下去走走?” 谢悠悠沉默了下,然后点头:“也好。” 深夜的河畔寂静得只剩下风的声音。 繁星在上空铺开一条银河,皎洁的光将大地温柔笼罩。 很美的景,可惜,却不衬此刻心境。 “知道吗?”谢悠悠静静地走了一段路,这才将刚才惊讶的原因告诉他, “关于这里, 在女生之间流传着一个传说。” 薄兰栖:“什么传说?” 谢悠悠张了张口正准备说, 转念觉得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便摇头作罢:“算了,还是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薄兰栖停下脚步。 谢悠悠告诉他:“我也是高中的时候听来的,当时信以为真,现在再看还真幼稚,就不让薄总见笑了。” 薄总…… 又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薄兰栖敛了敛唇,目光深郁几分,微垂了眼道:“说说看,我也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传说。” “嗯——”谢悠悠尾音拉了好一会儿,终于踟蹰着松口,“我觉得其实就是女生们一厢情愿编出来的,不然,哪可能两个人一起从樱川河畔的这头走到那头就能永远在一起?” 她说着望向河畔的那头,恍惚中仿佛看见年少时的自己,在手账本里满怀期待写下将来一定要和喜欢的男孩牵手一起走过樱川河畔这一愿望。 她看着自己从期望到失望,最后带着那场无疾而终的单恋哭着跑远。 眼波漾了漾,声音和呼吸都变得很轻很轻,对身边的人,或者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念想罢了……” 怕他误会,她说完这话忙补上一句解释,“我提这个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到这里就突然想到了女生之间流传的那个传说罢了,要是让你误会什么而感到不愉快的话,请别介意。” “我没有误会,也没有感到不愉快,原本就是我让你说的。”薄兰栖也随她望向河畔尽头,手随意插兜,顿了顿,告诉她,“我带你来这里,不过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如果起了反作用,我道歉。” 让她心情好一点? 听了这话,谢悠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否认说:“我没有心情不好……” 不过是因为贺厉的出现而心生不安。 “是吗?”薄兰栖目光落在她脸上,静静注视了片刻,敛眸道,“那是我误会了……” 那之后,两人之间有好一会儿的沉默。 谢悠悠定了定神,暂且将贺厉的事放到一边,仰起脸问薄兰栖:“说吧,薄总要和我谈什么?” 薄兰栖没有立刻回答,又抬脚往前慢慢地走。 谢悠悠在落后他半米远的位置,不近不远地跟着,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等着他开口。 其实在来之前,还有等她的时候,薄兰栖已经想了很多要说的话,可真和她面对面,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 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应对自如,但在她的事上,他却总显笨拙。 河畔小道并不长,沉默间,两人几乎就要走到尽头。 这时候,薄兰栖停下来,终于开了口:“谢悠悠……” 说来也巧,这也是他今晚第二次这么称呼她。 以前,他从来都叫她“谢小姐”,礼貌而疏离;而她厚着脸皮套近乎,叫他薄兰栖,甚至亲昵地唤他兰栖哥哥。 现在,她退回到应该站的位置,和他拉开从来就不曾缩短过的距离,他却喊出了她一直期待着的称呼。 可那又如何?称呼是变了,可他们的关系却还是那么的遥远。 她垂下眼眸,听他接着说,“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如果你指的是拒绝两家联姻的事,那大可不必。”她重新掀起眼帘,望着他,很认真地说,“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薄总有自己的考量,没什么好抱歉的。” 见她似乎想就此打住话题,薄兰栖忙又说了句,“我拒绝联姻并不是对你有所不满,而是现在的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去考虑这些,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如果没有看到未来的剧本,谢悠悠或许还会伤心难过,执迷不悟,会死脑筋地认为薄兰栖拒绝她是因为不喜欢她。但看到了她和他各自的未来后,她知道,现在的他眼里只有事业,因为明白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所以不希望她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很干脆地拒绝了两家的联姻,没有欺骗她、没有戏耍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 “我知道的。”她笑了笑,眼里都是释然,“我全都知道……” 薄兰栖没料到她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了他的歉意,一时间有些惊讶。 这时候,谢悠悠又向他伸出手,做出握手言和的姿态:“薄兰栖,你知道吗?你会成功的,你会非常非常成功,你会成为商界的传奇,成为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她眼里写满肯定,就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 薄兰栖静静注视着她,良久,也伸出手,与她相握。 女人的手很小,握在掌中柔若无骨,使他不敢太用力,只虚虚握着,而后弯了弯眉眼,冷淡面容上难得露出笑容,由衷两个字:“谢谢。” 如他所希望的那样,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似乎就这样翻篇,只是,在她松手离开的那刹,心里的沉闷却并没有好受多少,反而像是被剜走了什么,空了一片。 ** 即便谁也不敢光明正大在朋友圈里提薄兰栖三个字,但他今晚莅临音乐厅特意来看谢悠悠首演还给她送花的消息,却顷刻间传遍了上流圈。 这会儿,就连走后门被拆穿没脸去音乐会露面的万思莹也知道了。 向今晚到场的姐妹反复确认得知千真万确后,气急败坏地砸了手机。 怎么会这样?! 薄兰栖不是已经当众拒婚谢悠悠了吗?为什么还要特意去看她的首演?据说今晚他原本要去J国开会,结果从来把工作摆在第一的人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会议给推了?! 虽然最后谢悠悠并没有接下那束花,但这她接下还要令人生气。 谢悠悠她凭什么端架子?她有什么资格端架子?!明明薄老爷子寿宴被拒婚后,她成了燕城上流的笑话,怎么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翻身打脸了?到底,给薄兰栖灌了什么迷hun汤! 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了半小时,她终于忍耐不住,急匆匆奔向父亲的书房。 从小到大她处处矮谢悠悠一头,被她的光环压了这么多年,她就不信,在薄兰栖的事情上不能赢那个贱-人一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0章 第40章 第二日, 薄氏。 会议结束,薄兰栖被一众高层簇拥着走了出来。 有眼色的人瞧见他眉眼里透着倦色,讨好地给出一句关怀:“海拓的事进行得很顺利, 薄总也不要太过劳累,身体要紧。” 薄兰栖微愣, 下意识地看向一旁亮如明镜的玻璃窗——那里, 清晰倒映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 倒不是海拓的事让他费神, 而是…昨晚他失眠了…… 按理说,在关系僵持了一个多月后,他终于和谢悠悠握手言和,心情应该彻底轻松下来, 然而恰恰相反,压在胸口的那份沉闷却愈演愈烈。 有些烦躁地抿紧了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打发走了围在身边的这帮高层, 薄兰栖示意秘书和助理先回去, 自己则来到角落窗前,松了松领口, 点了一支烟。 片刻后, 一圈阴影落在脚边。 他没有回头,只余光轻扫,瞥见来人是贺厉。 毕竟是曾经关系亲近的表兄弟,彼此十分了解—— 在薄兰栖看来,这个表弟自从回国后就变了,别的不提, 就他对自己这份刻意的疏远明显得根本不需要探究;而在贺厉看来, 这位表兄也和上辈子不一样, 尤其在于, 他对谢悠悠的态度。 贺厉也点了支烟, 一片沉默的白雾中,彼此心里百转千回。 半支烟燃烬,薄兰栖开了口,省去多余的话,径直问道:“什么事?” “表哥还真是了解我。”贺厉表情似笑非笑,也不兜圈子,将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的事直接道明,“那我就直说了——刚回国的时候我就听说,表哥你在外公的寿宴上拒绝了和谢家的联姻,所以我很好奇,昨晚表哥又为什么特意去看谢悠悠的首演,还做出送花这么暧昧的举措,不喜欢还钓着,这么没品的事,我想表哥你也做不出吧?”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弹掉烟蒂,薄兰栖说:“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来问我?” 贺厉哼笑,表情意味不明。 薄兰栖又吸了口烟,烟圈散开时,道:“据我所知,谢悠悠她已经交了男友,但凡有点道德底线的人,都不会选择插足纠缠。” 他话里有话,指的是昨晚贺厉在音乐厅门口硬要塞给谢悠悠玫瑰一事。 贺厉却咬着“男友”二字做文章:“男友?你说的是玄卿?还是…另外两个打起来的蠢货?” 薄兰栖眼波微漾,侧目看向他。 贺厉又是一声轻笑,继而告知:“无论你指的是哪一个,反正都是谢悠悠的男友。” 虽然不明白昨晚薄兰栖那番举措的缘由,但不管怎样,只要谢悠悠的名声够臭,这两人就绝对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惜薄兰栖却并没有如他所愿露出厌恶之色,他听后只是平静地移开了目光,语气淡淡道:“那是她的自由,倒是你,这么关注她的私生活,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想法?”贺厉并未藏住自己的心思,虽然不想赞美情敌,但他这位表兄确实称得上是正人君子,只要他标明对谢悠悠有意,他就绝不可能夺人所爱,便大方承认,“是,我是对谢悠悠一见钟情,所以我特意来问问表哥的意思,要是你喜欢,我就不出手了。” 顿了顿,又若有所指地补了句,“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 薄兰栖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沉默地转过头,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指间,烟缓缓燃烬,坠落的火芯烫了下手背,轻微的疼痛让他回过了神。 面无表情地扔掉了烟蒂,薄兰栖没有给他回答,就这样结束了这段对话—— “作为兄长,我奉劝一句,如果想在事业上有所作为,那就把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 他说完,不再停留,挣了挣领结,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开。 盛夏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地面折射出一片刺目白光,亮得令人恍惚。 贺厉脸色沉了沉,扭头注视着薄兰栖的背影,暗暗攥紧了手。 ——他到底…什么意思? ** 此时,车队的休息区。 江屿独自站在树荫下,不停地点进谢悠悠的微信对话框,又不停地退出来,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遍,最后鼓起勇气给她拨了语音。 昨晚他确实冲动了。 即便很少出入那样的场合,但他也明白闹成那样真的很难看。他在打情敌脸的同时,也让谢悠悠面上无光。那毕竟是她工作的地方,又是她的首次演出,听谢棠说,似乎还害得她险些挨处罚。 他从来轻狂,以前没少惹事,但无论要承担怎样的后果他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是男人就别说什么“要是怎样怎样就好了”这种窝囊话。 但这一次,他却满心都是懊恼。 要是昨晚能够再忍一忍,就好了…… 等待语音接通的十几秒,仿佛世纪般漫长。 直到听见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才定了定神,艰涩地挤出话语:“是我……” “我知道。”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不是想象中的恼怒厌烦。 这让他心头稍松,喉结滚了圈,继续说:“昨天的事…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给你惹麻烦。” “你昨晚已经道过歉了。”那头说,“这件事不全是你的责任,我和迟嘉树也有错。” 她和迟嘉树…… 这样的字眼让他觉得刺耳。 抿了抿唇,他压下那份不快,毕竟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他有重要的事和她说——“那…后天的夏季赛,你还来吗?” 发出邀请后,他握着手机,屏息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心高高提起,而后,听见她爽快应道——“来啊,为什么不?” 于是,先前所有的不安全都变成了无比喜悦。 劫后余生般,他握拳往树干上兴奋地捶了一拳,心潮澎湃着说:“那好,后天见,我一定拿第一给你看!” 挂断语音,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敛下,转身正要回去继续练习,却见李倩站在不远处定定望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顿时换了表情,皱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看你呀!”李倩说着走近,“后天就是夏季赛事了,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为你…你们做的。” “谢谢。”江屿手插兜,迈步朝前走,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不过车队有经理还有后勤,不需要麻烦你。” 李倩:“可是我想!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又来了! 江屿烦不胜烦,他停下来,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李倩,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给彼此都留点颜面。” 两年多的时间了…… 像这样死皮赖脸追在他身后,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 李倩咬咬唇,压不住满心的委屈。 她长得漂亮,是不少人追求的女神,曾经她也骄傲过,高高在上过,却为了他,不顾自尊和颜面,那么执着地追逐在他身后。 该做的她都做了,可为什么还是打动不了他? “我到底哪里不如谢棠的妹妹了?”她终于忍不住,把话给说开,望着他,神色激动地质问,“这么久了,她来车队看过你一次吗?给你洗过赛车服送过饭买过水吗?马上就是夏季赛了,她有来为你加油过吗?!” 江屿拧眉,打断她:“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李倩声音拔高,“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看着你一头热!她那个态度,明显就是耍着你玩儿,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头热。”江屿舌尖抵了抵腮壁,眉眼间是无可奈何却又温柔宠溺的神色,声音低低地说,“但那又怎样?谁让我那么地喜欢她……” 因为喜欢,所以不介意丢掉自尊和脸面,不去管旁人怎么看怎么说,自欺欺人地忽略掉那些她不喜欢自己的证明。 他想紧紧抓住的,无非只是她而已…… “李倩,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夏季赛事我会拿第一,然后向谢悠悠表白。” “无论她接不接受,她都是这辈子唯一一个能坐我车的女人。” “你明白吗?” ** 音乐会结束后,乐团给大家放了个小长假。 谢悠悠没别的安排,因而接到熊音音的邀请后,便没有犹豫地应下了。 熊音音家的武馆坐落在老城区,是一栋仿日式两层小楼,庭院里栽种着苍松,树下挖了片池塘,清澈水面下,红色锦鲤来回游曳。 终于把仙女带回了家,熊音音紧张得不行,连带着武馆里的其他人也局促不已。 于是,谢悠悠进屋后便瞧见一排牛高马大的壮男壮女,对着她结结巴巴地表示欢迎。 谢悠悠礼貌地打了招呼,很快,被武馆的人迎到了茶桌前。 熊音音的奶奶端来茶水和点心,和蔼地招呼她落座:“悠悠是吧?经常听我家音子提起你,谢谢你在乐团对她的关照。” 谢悠悠:“奶奶您客气了,我进乐团的时间比音音短,说起来是她关照我才对。” 老太太乐呵呵的:“你们互相照顾,团结友爱。” 武馆里的人看上去个个牛高马大不好惹,实际上交谈起来性格憨厚温和,谢悠悠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还观摩了一番馆长的绝学武艺。 气氛正好。 这时候,玄关的木门被划开,进来一名十八岁模样的少年。 黑衣黑裤,身形精瘦,眉眼漂亮精致,气质却不显羸弱。 他一进门,熊音音就嚷嚷起来:“陆妄你这小子!这段时间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大家担心死你了?!” 陆妄没理她,向着馆长的方向鞠了个躬,没有多做解释,一句话将这段时间的失踪轻描淡写而过:“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想抓紧时间多赚点学费,让大家担心了,非常抱歉!” 馆长颔首,没有责备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和安全,有什么困难不要一个人藏着掖着,和大家商量才是。 熊音音气恼:“上大学的钱早就给你备好了,你小子,干什么一声不吭跑出去赚钱,被骗去传销窝怎么办?” “已经劳烦师父师娘太多,至少上大学的钱,我想自己赚。”陆妄说完,又是一鞠躬,沉默地上了楼。 身后,熊音音嘟囔:“明明只是刚成年的破小孩,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成熟,一点都不可爱!” 谢悠悠随口问了句:“你弟弟?” 三个字,让陆妄脚步顿住,侧目看向楼下——熊音音身旁开口说话的女人。 熊音音解释:“是我爸爸朋友的小孩啦,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也当亲弟弟对待。就是性格别扭死了,都不会撒娇的。” 谢悠悠笑笑:“有个懂事的弟弟不好吗?” 方才三个字太短,听不真切,但这一次,她说的每一个字陆妄都仔仔细细地听进了耳里,霎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 正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1章 第41章 在武馆待到下午四点, 谢悠悠准备告辞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晚饭吗?”熊音音不舍。 老太太也道:“是啊,留下来吃饭吧!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谢悠悠就是怕麻烦老人家特意为她备一桌子的菜,便谢了她的好意:“刚才尝过了奶奶的杂酱面,已经心满意足了, 今天就不叨扰了, 晚饭等下次有机会吧!” 熊音音也没勉强, 又去厨房给她拿了好些奶奶手作的小点心, 走去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那我送送你。” 谢悠悠:“司机就在巷口, 放心, 这么一小段路我不会走丢的。” “那怎么行?”仙女那么美,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熊音音坚持,“我要亲眼看着你上车了才放心!” 于是,谢悠悠向武馆的人道别,和熊音音一道出了门。 二楼,陆妄站在窗边朝外看了眼,迟疑了片刻,还是下楼从另一侧的小门离开了武馆。 巷口,停着一辆与这片老城区不入的豪车, 谢悠悠在车前停下, 扭头示意熊音音止步:“就送到这里吧。” 熊音音把装满小点心的袋子递给她:“那路上小心,假期结束后乐团见!” “好。”谢悠悠笑了笑,弯腰上了车。 车缓慢地在过分狭窄的小道上挪动前行,没开一段路, 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惯性带着谢悠悠往前倾了,她连忙稳住身形, 边抬头往前看, 边问:“怎么了?” “抱歉, 有人突然窜出来,差点撞到。”司机回头解释了句,又再次扭头看向挡风玻璃外,冲那道挡在路中央的人影呵斥,“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还不快让开!” 然而那道身影却没动,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挡风玻璃后面——正抬头向他看来的谢悠悠。 司机有些恼了,推门下去要教训他:“怎么!还想碰瓷是吗?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我这就送你去监狱改造!” 眼看着两人就要起冲突,谢悠悠连忙推开车门,急急喊住司机:“等等!他可能…是有事要找我。” 虽然只打过一个照面,但谢悠悠还是认出,这是在熊音音武馆里见到的那个少年。 司机愣了:“这…认识的啊?” 谢悠悠点头:“嗯,朋友的弟弟。” 气氛顿时化为尴尬,司机闷头回了驾驶座,谢悠悠则走到少年跟前,问:“找我有事?” 少年一张清俊脸孔,黑眸注视着她看了良久,然后开口,低沉声音说着:“你救了我。” ——是个肯定句。 谢悠悠不解,懵然地望着他:“什么?” 少年没再说第二遍,沉默地从衣兜里拿出一块丝巾。 只一眼,谢悠悠恍然明白过来:“是你!” “是我。”见没找错人,少年眸中浮现浅淡笑意,将丝巾递换给她的同时,自我介绍说,“陆妄,我是陆妄。” 谢悠悠没料到自己无意中救下的人竟然是熊音音的弟弟,惊讶的同时不免庆幸,把丝巾拿了回来,问他:“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陆妄垂眸,语气轻描淡写,“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谢悠悠回想那个雨夜中看到骇人景象,少年倒在积雨中,浑身是血——怎么可能不严重? 而今天熊音音见到他时的反应,很明显并不知情,作为朋友,她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对方的弟弟,便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是不方便跟音音她们说,可以告诉我。” “没什么。”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口吻,陆妄说,“闹了点不愉快。” 闹了点不愉快会把人弄伤成那样? 谢悠悠还想问,陆妄却已经转移了话题。 “你救了我,为什么不留下联系方式?” 谢悠悠反问:“为什么要留?” “不需要我报答什么吗?” “为什么需要?”谢悠悠轻笑,“救人如果都是奔着要报答去的,那注定失望,恩将仇报的碰瓷的不是挺多?再说,你一个小孩子,能报答我什么?” “小孩子”三个字让陆妄绷紧了面容,没忍住辩驳:“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是成年了,可在她眼里还是个青涩稚气的小孩。 谢悠悠笑笑,没说话。 这样的态度让陆妄有些恼,盯着她眼睛,扬声道:“欠你的医疗费我会还,这份人情我也会还!” 顿了顿,他一字字喊出她的名字,像是要牢牢记进心里——“谢悠悠……” ** 一个小孩子说的话,谢悠悠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自尊心强又不想欠她人情,他要真报答她什么,她也不可能要的,这不欺负人家熊音音的弟弟吗? 回家洗漱后打算早点歇下,毕竟第二天一早还要去看江屿的比赛。 刚躺上床准备睡了,手机打进来一通语音—— 屏幕上显示着江屿的名字。 谢悠悠接起:“还不睡?明天不是要比赛?” “你不也没睡?”那头说完,敛了敛呼吸,问,“谢悠悠,你答应过我明天来,你要说话算话。” 谢悠悠乐了:“这时候不该想想明天该怎么发挥出最佳水平吗?你居然还记着来催我去看比赛,到底分不分得清主次?” 那头却没笑,语气郑重其事: “分得清。” “我知道什么对我更重要。” 害,一不小心又被自己养的鱼给撩了。 谢悠悠赶紧给撩回去:“放心,我没忘,今天提前睡觉就是为了明早去看你的比赛。哥哥感动不感动?” 虽然是他最不喜欢的腔调,但她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可爱。江屿在那头轻轻笑了声,一颗心就这么安定下来:“那晚安,明天见。” 挂断语音,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早,谢悠悠便和谢棠一道前往比赛场地。 一路上,谢棠表现得比参赛选手还要紧张,嘴里一直念叨着“今天有国际大佬要来观赛,江屿那小子要是敢发挥失常就揍他”、“这次必须拿第一!杀进国际赛!” 谢悠悠握住她手,安抚道:“二姐,平时该训练的都训练了,这时候紧张没有必要。” 见她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谢棠给她科普:“不是,其他比赛都无所谓,但是这一次的夏季赛有国际赛车委员会的人出席,全球最牛的教练会观赛,据小道消息,他会过来挖人,要是江屿能入他的眼,成为国际顶尖级赛车手根本不是梦!悠悠你不混圈可能不清楚,加入国际顶级车队,是所有赛车手的梦想,也是江屿的梦想。” 顿了顿,她咳嗽了声,难为情地说:“也是你二姐我的梦想!虽然我嘴上总爱说自己比江屿厉害,但其实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就是单手开车都能甩我十条街,平时比赛都是让着我的。” 便叹了口气,目光和声音同样变得悠远绵长,“所以啊,我那么用心地经营这个车队,那么迫切地希望江屿拿第一,不过是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希望他能代替我杀进国际赛,成为全世界都仰望的顶级赛车手。” 原来是这样…… 谢悠悠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静默片刻后,欣然一笑:“放心吧,江屿说会拿第一,就一定会是第一。” 谢棠斜睨她:“哟,对他这么有信心?所以你还是更喜欢这条鱼是吗?” 谢悠悠:“我不是就他一条鱼?” 话音刚落,脑门就被戳了下,伴着谢棠一句:“你所有点数都加在美貌上了是吧?迟嘉树不是?玄卿不是?还有我看薄兰栖那个小子,好像也有要吃回头草的意思,什么一条鱼!你现在少说也有三四条了!” 玄卿喜欢她,她承认,迟嘉树对她有意,她也能感受到,可薄兰栖……??? 谢悠悠知道二姐是误会了:“那天他来给我送花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关系弄得那么尴尬,就来找我解释拒婚的原因,跟我握手言和。” 谢棠嗤了声,明显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 见她不信,谢悠悠叹口气,也不再解释什么,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今天的比赛上。 谈话间,到了比赛场地。 谢棠作为车队经理人,带着谢悠悠直接进了后台。 路上堵了会儿车,她们来的已经不算早,谢棠风风火火跨进去到处找江屿,更衣室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很快,门帘被撩开,江屿赤着上半-身探头出来。 视线在谢棠脸上一晃而过,落在她身旁谢悠悠的脸上。而后,勾了勾唇,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江屿的身材比谢悠悠想象中还要完美,浅麦色的肌肤,胸腹线条紧实而优美,让男模都自惭形秽。 他走到离她很近很近的位置,炙热的气息就这么迎面袭来,仿佛张开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笼住。 谢悠悠担心自己就这么看下去会流鼻血,慌忙错开了视线。 这样的反应惹得江屿低低一笑,又故意凑近了些,扣住她手腕把人拉到墙角,高大身躯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暧昧一句:“喜欢?那就趁现在多看几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2章 第42章 “大清早发什么骚!”谢棠一巴掌拍江屿背上, 打断他与妹妹间的暧昧气场,“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 作为谢棠未来的妹夫, 她的话江屿没法不听,便十分遗憾地松开了谢悠悠,离开前又在她耳边留了句:“那等我结束了,你再慢慢看。” 谢棠耳尖,听见后,威胁说:“你要是拿不到第一,就别指望我妹妹理你!” 江屿倒是没被这话给吓住,唇角很自信地扬了扬, 转身重新回了更衣室。再出来,已换上红白相间的赛车服,方才的那份漫不经心也跟着敛去,整个人陡然认真了起来。 而车队成员也很快来齐,在后台忙碌地做着准备工作,谢悠悠想帮忙, 又怕帮倒忙, 索性待在角落,作为一名观众等着比赛开始。 赛前半小时。 主办方、裁判员、媒体、各参赛车队及其赞助商陆续到场, 四面空荡荡的观众席也渐渐坐满。 随着比赛时间越来越近, 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谢悠悠看见二姐明显的坐立不安, 各项准备工作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便过去按住她肩膀,安抚道:“二姐,不用那么紧张。” 高阳朔很快接过话头:“是啊!不相信我, 总要相信咱们江屿吧?” 一帮人的附和声中, 他搭住江屿肩膀, 对着谢悠悠挤眉弄眼,“江屿的车技,咱们妹妹深有体会不是?没谁比他更快了对吧?” 他开这番玩笑前已经做好了挨谢棠揍的心理准备,谁知这回没等谢棠出手,他的好兄弟已经给了他一手肘——而后,低眉看着吃痛捂住腹部的他,挑眉,警告道:“别随便跟她开这种下流玩笑。” 高阳朔:“靠!你不是吧?” 这就开始成护妻狂魔了? 谢棠也往他脑袋上拍了下,训斥道:“今天虽然是江屿的主场,但你这家伙也给我认真点!要是吊车尾看我不揍你!” 高阳朔捂着头,一副受气包的委屈表情:“行行行,你们一家人,惹不起惹不起!” 即便只是玩笑,但“一家人”三个字还是让江屿心情愉悦,他又勾了勾唇,视线移向谢悠悠,目光在这时深邃了几分。 “谢悠悠。”他开口唤她名字,语气郑重其事,“待会儿,好好看着我。” ——只看着我。 ** 入场时间到。 毕竟是三年一次的夏季赛,又有国际顶级车队的教练过来挖人,此次出席比赛的都是燕城实力、人气都不容小觑的赛车手。 因而各车队的选手一露面,观众席霎时传来潮水般的尖叫,啦啦队也在卖力助威。 江屿上了车,倒计时的空档,他扭头看向后台的方向,隔着远远的距离,往那边比了个飞吻。 这一举措被摄像机放大在巨型屏幕上,顿时,全场的女粉都开始不淡定起来—— “啊啊啊!我老公给我抛飞吻了啊!啊我死了我死了!” “太帅了老公!我可以——!” “江屿江屿!无可比拟!” 后方的啦啦队。 许梦带着一帮赛车宝贝恰时地喊了口号,末了,顺着江屿比飞吻的方向看去了后台,了然道:“这帮粉丝要是知道飞吻是抛给悠悠的,估计得哭死。” 她说完这话,随意看了眼一旁的李倩。 果不其然,一张脸已经臭到极点,这会儿也正顺着江屿比飞吻的方向往后台望了过去——即便离着一段距离看不清,但也知道,那里站着的人是谁。 谢悠悠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恨之入骨地瞪着,收到江屿的飞吻,笑了笑,回应他一个fighting的手势。 小小的一团影,透过头盔映进眼底。 江屿轻轻笑了声,定神看向头顶的计时器,在最后一秒,神色一敛,箭一样冲了出去! 后台围栏前,谢棠紧张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 谢悠悠看不懂,但从场内江屿遥遥领先的架势也知道,他一定会是第一。 不出所料,第一回合——江屿头一个冲过终点,成绩各项分数都近乎完美。 满场喝彩。 江屿下了车,在身后无数炙热目光中走向后台。 赛车宝贝的队伍里,李倩脱离出来直奔他面前,满眼含情递给他运动饮料:“江屿,你这次表现得真好,真的很厉害!” 江屿没接,扯着嘴角轻笑声,说:“我什么时候不厉害了?” 而后,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在人群中搜索着,嘴里问:“谢悠悠呢?” 瞧着望妻石的样子哦,简直没法看,谢棠翻白眼,故意说:“她对赛车没兴趣,看了一半就走了。” “真的?”江屿表情顿时沉凝,绕开李倩快步朝里走,环视一圈没瞧见谢悠悠,方才雀跃的心情立刻跌落谷底。 见状,谢棠意识到可能玩笑开过了,担心影响他接下来的比赛,赶紧解释:“没走,去给你拿水和毛巾了。” 江屿脸色这才缓和:“为什么要她去做这些?不是有后勤?” 谢棠扫了眼尴尬委屈得快哭出来的李倩,很无语:“后勤准备的水和毛巾,那你也肯要才行啊!” 说话间,谢悠悠从门后现身,见江屿已经回来了,连忙小跑着把水和毛巾奉上:“抱歉,我不太熟悉东西的位置,找了会儿……” 江屿拧开盖儿仰头灌水,瓶身上的水珠顺着他手指爬到下巴,再顺势从滚下他喉结,隐没进了衣领——性感得不行。 谢悠悠仰头耐心等着他。 江屿一口气喝空半瓶饮料,抬手擦了下唇边水渍,而后将饮料随手递给围着他的后勤。 谢悠悠又把毛巾递过去。 然而,江屿没接,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脸凑近,要求道:“你帮我擦。” 谢悠悠:“……” 行吧,谁让他今天是出赛者。 便由了他,抬头仔细帮他擦额角的汗。 末了,体贴地补一句:“还有别的什么需要吗?” “有啊。”江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趁她不备,突然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嘴里低喃,“还需要你给我充充电。” 男人的唇和他一样,炽烈火热。 谢悠悠被烫到般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额头,掀眼便看到他脸上得逞的笑。 一旁,高阳朔夸张地叫起来:“嗷嗷嗷!江屿你还是不是人?赛道上虐菜不够,下场还来虐单身狗?!” 江屿不可置否,站在谢悠悠身边,俨然宣布主权的架势。 高阳朔受到一万点暴击。 谢悠悠看到他捂着心口夸张跪地,忍不住出声安慰:“他也是单身狗。” 高阳朔霎时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两人。 江屿这是…还没搞定?!不会把不会把不会吧??? 当事人倒不介意被拆台,低眉看着她,若有所指:“很快就不是了。” 话里的暗示不要太明显。 高阳朔跪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而李倩想到之前他说要在比赛夺冠后向谢悠悠表白的事,脸色一变,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跑。 车队的人都知道李倩喜欢江屿,瞧见这一幕,气氛骤时尴尬。 谢悠悠自然也察觉,问江屿:“不去追?” 江屿表情不太好:“你让我去追别的女人?” 见走向不对,高阳朔慌忙出面拉走江屿:“行了,快去准备准备,马上是第二回合了。” 江屿便敛了心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比赛上。 ** 接下来的两回合比赛安排得十分紧凑。 不负众望,江屿表现良好,最后,在全场的屏息注视下,与第二名以1秒的差距第一个冲过终点。 片刻的死寂中,解说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话筒激动道——“今年夏季赛的冠军,是来自我们XTAC车队的江屿!!!他刷新了迄今为止各项分数的最高记录!!!让我们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他!!!” 随着这句宣告,全场爆发出空前激烈的欢呼。 所有车界或专业或业余的人士都在为这届夏季赛诞生的新传奇摇旗高喊。 抢着发布一手消息的记者冲到江屿面前,语速飞快地采访道:“江屿先生,我们全场以及此刻在屏幕前看直播的观众这时候都想问一个问题,你这次刷新纪录在众多实力选手里脱颖而出夺下第一,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不是特别激动?” 镜头前,男人的回答比那头红发还张扬:“没什么好激动的,因为比赛之前我就知道,这次的第一是我,只可能是我。” 女粉们集体尖叫—— “啊啊啊!老公太帅了!”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太他爹的狂霸酷炫拽了!” “这就是强者的自信吗?爱了爱了!” 记者也做出捂心口的动作,继而赞道:“看来我们的冠军很有自信啊!不过作为这么多年再一次刷新纪录的赛车手,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一旁,和冠军只差一点就失之交臂的亚军脸色不太好,听见江屿这么狂的话,耐不住嗤了声,不满地说了句“装逼”。 江屿听见,倒也不恼,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答应了一个人,今天要拿第一给她看,所以抱歉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让你。” 他的话透过话筒传遍全场,又惹来女粉们声嘶力竭的尖叫。 ——这逼装的,能给满分。 没去管亚军的脸色有多难看,江屿领完奖,挑了记者们几个问题回答,便抱着金奖杯大步流星往后台而去。 在距离出口围栏三四米的地方,他看到等在那儿的车队成员,以及谢悠悠,唇边笑意更浓,脚下也加快了些。 没急着和大家击掌庆贺,而是径直走到谢悠悠面前,将金奖杯塞她怀里,旁若无人地说:“谢悠悠,做我女朋友,以后奖杯都给你,奖金也给你,我的所有都给你,行不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3章 第43章 此时, 薄氏员工休息厅。 有赛车爱好者将电视调至体育频道,于是薄兰栖路过时,入耳便是职员们有关比赛的讨论, 夹杂着几句压抑不住的赞叹。 对车, 几乎每个男人都有过梦。 薄兰栖曾经也玩过车,但身份的缘故,还是让他克己地放弃掉这门爱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事业上。 听是摩托赛车的夏季赛, 稍稍顿足,偏头朝电视上看了眼。 此刻正在播放记者对冠军的采访, 一头张扬红发的家伙对着摄像机狂妄宣告:“没什么好激动的,因为比赛之前我就知道,这次的第一是我, 只可能是我。” 这个人…… 薄兰栖微微眯起眼,认出对方是谢悠悠的男友。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是在海上大桥, 男人驾着一辆酷炫机车, 正低头和谢悠悠接吻, 当时还以为只是个爱玩车的家伙, 没想到竟然是个职业赛车手。 眸光闪烁了一瞬。 很快, 又听见屏幕上的男人对着亚军说:“我答应了一个人, 今天要拿第一给ta看, 所以抱歉了,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让你。” 休息厅里的职员们发出惊叹: “我靠!江屿这也太吊炸天了!” “亚军这表情, 我真怕他气得当场去世哈哈哈!” “他说的这个ta, 是他们车队经理吧?据说是那位把他从黑心车队给挖过去的, 栽培他砸了不少钱, 现在算是报恩了,1000倍的恩返啊!” 就看见,屏幕上的男人拿着金奖杯大步流星朝后台而去,那里站着欢呼的队友和后勤人员,谢悠悠隐没其中,摄像机根本没拍清楚她的面容,但薄兰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她。 所以,这个第一为了谁拿,根本就是显而易见。 有眼尖的职员透过电视屏幕看见了薄兰栖模糊的影,惊得回头确认,对上那张清贵冷淡的面容后,立刻垂头唤:“薄总。” 休息厅的职员陆陆续续噤声,有人手忙脚乱关了电视,心里直打鼓。 这…休息时间看会儿体育新闻,好像…不违规吧?可怎么就那么心虚呢? 惴惴间,薄兰栖稍稍点了点下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笼罩整片休息厅的低气压顷刻间散了,职员们松口气,过了会儿有人耐不住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薄总的脸色好像很难看?” “薄总不一直都那样吗?你还想他对你笑不成?用不用我滋醒你?” “害,跟你说不清!” 闹腾间,有几人正从电梯间出来,由接待一路引着往会客室走。 休息厅里的职员们立刻被转移注意力,看着为首的男人小声讨论: “那不是万氏集团的董事长吗?自从之前一项合作谈崩后,好几年都没看到他了,这是又打算跟咱们公司合作了?” “算了吧,一点都不喜欢万氏的人,每次来谈生意都趾高气昂的,真以为咱们薄氏缺他这么个合伙人啊?” “诶!我说,万氏来谈生意,怎么万家那位千金也跟来了?什么情况?千金篡位要接手万氏了?可至少换身职业装好不好?穿那么花哨,一点都不看场合的吗?” 几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留给职员们满肚子问号。 ** 那头赛车场,江屿还在等着谢悠悠的回答。 目光深处,女人正垂眸看着手里的奖杯,潋滟的桃花眼,瞧不出她的心思。 在很多事上,他都自信得近乎轻狂,却在这一刻,头次生出不确定的情绪来。周遭的喧闹被推远,耳边只剩心跳紧张响个不停。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耐不住问:“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 谢悠悠抬起了头。 面前的男人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神色比他在赛道上飞驰时还要认真。 这段时间的相处,江屿让她感到轻松惬意,兴许,试着和他交往会是件不错的事。 她弯了弯眉眼,终于给了他想要的答案:“行啊!” 周遭又是一阵起哄声,比方才更甚。 江屿脸上一扫紧张,眼眸陡然亮了,也等不及她说完后话,上前便将人环腰抱了起来——她被他高高举过头顶,他欣喜的神色,就像正捧着全世界最耀眼的奖杯。 “谢悠悠,你答应我了!”他高兴得呼吸都乱了,望着她一声声强调,“答应我了就不许反悔了!知道吗?我不接受反悔!” “好。”她护着怀里摇摇欲坠的奖杯,一手搭在他肩膀,笑着安抚,“我不反悔。” 于是,一阵天旋地转中,她落进他怀抱,没等反应过来,因激动而微颤的吻便落在了她唇上,伴着男人炙热的呼吸,霸道地给她盖了章。 谢棠在一旁嚷:“喂!我妹妹才刚答应跟你交往,谁准你这么快就上嘴?” 语气凶恶,却是抱着胳膊一脸姨母笑,压根儿没有制止的意思。 于是江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嘴唇稍离片刻,紧接着又深深吻了上去。 好一会儿,他终于舍得松开她,额头却贴着她的,四目相对,呢喃她名字:“谢悠悠。” 谢悠悠:“嗯?” 又是一声笑,他尾音缠绵,低唤:“女朋友……” “够了够了!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单身狗一点活路?”终于有人忍不住受不了,出声制止了这出残忍的虐狗行为。 高阳朔抬手往江屿肩膀上捶了拳,挤眉弄眼:“哥们儿,晚上必须请喝酒!你这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江屿勾了勾唇,应得爽快:“行,随便喝。” 又是一阵欢呼,大家涌过去,合力将他举起来抛高。江屿猝不及防,被抛了好几个来回都踩不到地,在半空中不断说“够了”,却不得回应,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由着这帮人去。 谢悠悠站在旁边看得直乐,谢棠没挤过去凑热闹,倒是走到妹妹身边,揶揄问她:“第一次接吻,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谢悠悠如实回答后,又补了意味深长的两个字,“但是……” “但是?”谢棠好奇,挑眉等下文。 却见身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告诉她:“但是,这不是我第一次接吻。” 谢棠愣了愣,恼怒的话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好啊江屿这小子!早就背着我对你下手了!” 没料到她会想偏,谢悠悠好笑地平息她的怒气:“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是说……”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将曾经不敢说的秘密吐露出来——“我的初吻不是他。” “那是谁?”谢棠说完这句话,便意识到自己问了多愚蠢的问题,初吻不是江屿,那还会是谁?过去的六年时间,妹妹的感情世界里除了薄兰栖再没别人。 原以为薄兰栖是个铁石心肠,对妹妹拒绝到底,没想到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背地里占了便宜,还一副六根清净的圣人模样!啊呸! 谢棠当场就想骂人。 谢悠悠见她表情不对,知道她肯定误会了,赶紧解释:“是我!是我趁薄兰栖喝醉了…偷亲他……” 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弱不可闻。 知道自己曾经有多荒唐,谢悠悠苦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就一直没跟二姐你说……” 心高气傲的妹妹竟也干过这样不入流的事,可见当初对薄兰栖有多喜欢!谢棠叹口气,也没责备什么,只是别过脸,望着被人群簇拥着的江屿,说了句:“都已经过去了……” “嗯。”谢悠悠跟着望过去,也说,“已经过去了。” ** 当晚,江屿包了整间酒吧庆祝。 作为爱情丨事业双丰收的主角,江屿吸引了在场男士们的所有火力,被堵在酒桌前不让走,一杯又一杯地灌。 “这么喝下去不会出问题吧?”谢悠悠看着桌前密密麻麻的空酒瓶,有些担心地问二姐。 谢棠转了转高脚椅,随意瞅了眼,说:“放心,喝不死,那家伙酒量好得很!” 然而她刚说完这话,立马就打脸了—— 被围攻的江屿再又一杯酒下肚后,直接倒了下去,满酒桌的空瓶哗啦啦坠地,动静响得吓人。 谢悠悠立马就站了起来,直奔江屿而去。 谢棠没料到那家伙会被灌倒,递到嘴边的酒杯就这么放下了,扬声冲离江屿最近的人喊:“喂!高阳朔,什么情况?他怎么倒了?你给他酒里下头孢了?” “啊这!”高阳朔也吓了一跳,扔了手里的酒,慌忙把人扶回沙发,手探鼻息,见还有气,才稍微定神,震惊道,“没啊!这点酒对他来说就跟喝白开水一样!怎么可能喝醉?” 谢悠悠已经穿过人堆到了沙发前,其他人自觉散开。 见她皱着眉,神色担忧,刚才灌酒的那帮人一阵心虚,解释堵在喉咙里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僵在旁边。 毕竟是刚拿下此次赛事冠军的存在,谁也不希望喜剧变悲剧,方才热闹非凡的酒吧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只剩音响还在没眼色地闹腾着。 “要不…我还是叫个救护车吧?”窒息的沉默中,有人提议。 谢悠悠正要说好,下一秒,沙发上醉倒的人突然诈尸,抓过她手腕往怀里带。 猝不及防,谢悠悠栽了下去,很快,腰被有力的手臂护住,整个人安稳地着陆在他胸口,一身酒气伴着男人的低笑传来。 她掀眼,看到江屿眸底的狡黠,顿时反应过来。 “你装的。” “是。”江屿没否认,单手枕在脑后,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谁让你一直在旁边陪棠姐喝酒,不理我。” 谢悠悠无语了片刻,赏他一个白眼外加两个字:“幼稚!” 他却笑着,丝毫不介意。 只是,见她起身要走的那刹,又把人给拽了回来,呢喃声音似撒娇:“别走,再陪我会儿,嗯?” 围观群众总算搞清楚状况,直呼受不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敢情弄半天,我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这里。” “屿哥不要脸起来还真是无人能敌!” “酒已经喝饱了,狗粮吃不下了,谢谢!” 没管周遭怨声载道,江屿注视着怀里的女人,带着浅浅醉意的声音越发缠绵黏稠,“我比谢棠更需要你,悠悠。” 她来就是为了庆祝他夺冠,刚才之所以跟二姐去了吧台并不是不想陪他,而是因为围在他身边灌酒的人太多,根本就挤不进去好吧! “好,陪你陪你。”谢悠悠没好气地说,“以后这种话直说,别演戏来吓人!” 江屿眼底都是笑意:“所以你刚才被吓到了?” 谢悠悠懒得跟他扯。 但就算她不再接话,他也知道了答案,于是眸光暖意流淌,捉了她手放到自己脸畔,一字字,满足地说: “谢悠悠,我很高兴。” “很高兴很高兴……” 肖想了那么久的女孩,终于成了他的女朋友,并且从她方才的表现来看,她的同意是真心实意。 他高兴,谢悠悠却没好气,拍了他一下,说:“高兴什么?高兴刚才演技过人,把大家吓得够呛?” 江屿知道她会错了意,轻轻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对谢悠悠而言,她并没觉得江屿对她感情有多深,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顶多好感而已,然而此时此刻,醉人的灯光下,男人凝视她的目光却厚重而强烈,像黑夜里极力散发着光芒的萤火虫,那么拼命地想要她发现。 她不由愣怔,指尖下意识地在他眼尾摩挲,想确认自己是不是也被空气里的酒香给熏醉了,以至于看不真切。 然而男人却已经闭上眼睛,像只卸下防备的大猫,乖乖收起爪牙,任由她摆布。 其他人很有眼色地转移了阵地,去了一旁划拳喝酒打台球,将这方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于是,宽大的环形沙发上,只两人相依着温存。 好一会儿,谢悠悠感觉抱着她的人像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想抽身去找条毯子给他盖上,然而刚离开他怀抱,又被他给抱了回去。 这次两人调了个位置,她躺在了沙发上,江屿手撑在她脸侧,伏在上方。 “你没睡着?” 江屿轻笑:“女朋友就在怀里,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我们过去?”谢悠悠抬抬下巴,指了指那边玩得很嗨的车队成员,“今天你可是主角,哪有把大家晾在一边的?” “有什么关系?”江屿凑近她,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我现在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谢悠悠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以吻封唇,所有的话,都散在无法自拔渐渐加深的吻里。 ** 夜深。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谢家大门外。 整辆车都熄了灯,被夜色很好地遮掩。 驾驶座上,薄兰栖点了一支烟,缭绕白雾爬上那张极具冷感的面庞,被车窗外的风轻轻吹淡。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离开公司后,会让司机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开车开到了谢家。 海拓进行得很顺利,尤其今天万氏递来了橄榄枝,让一切更加有利。 他本该高兴,心里却莫名烦闷,眼前不时闪过白日在休息厅电视里看到的采访,以及镜头里一闪而过的谢悠悠的身影。 又一支烟燃烬。 他摁灭烟头,就那么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双手重新搭上方向盘,调转车头,朝薄宅的方向驶去。 ——“薄兰栖,你知道吗?你会成功的,你会非常非常成功,你会成为商界的传奇,成为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只是,却不再是她仰望的存在。 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么彻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4章 第44章 “不会把不会把不会吧!悠悠你真的跟那个红毛在一起了?!” 第二日, 玄卿从走廊经过,听见半敞的卧室里传出妹妹的惊呼,脚下微微一顿, 不可置信地偏头看了过去。 玄娜正窝在窗边的沙发上, 咬着袋奶昔直皱眉,“我看wb爆料还以为是营销号为了赚流量瞎编的,结果你跟我说是真的?!悠悠,那个红毛跟我二哥完全不能比, 你到底怎么想的?” “在你首演上捣乱的人就是他吧?虽然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但我还是要说!他就是个没脑子没眼色的大蠢猪!开车冠军又怎么啦?你要是喜欢开车快的, 我二哥也行啊!” “谁跟你开黄腔了?我说真的!我二哥那身材,绝对不比红毛差!况且我二哥从小就优秀,那方面功夫也绝对不可能输给任何人!” 正说着, 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半敞的卧室门,就看到一抹身影晃眼掠过。 玄娜惊了惊,也顾不得继续跟谢悠悠说什么, 起身便跑去了门口, 果不其然, 在走廊看到了正要下楼的玄卿。 “二哥!”她喊了声。 玄卿握着扶梯把手回了头, 那双温润的眼此刻沉凝如冰。 玄娜从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一时愣怔, 紧接着听见他用低得发沉的声音说:“跟悠悠说一声, 我马上到。” 这话之后, 也没等她应什么, 玄卿垂首, 大步流星下了楼。 片刻的死寂后, 被扔在走廊的玄娜才后知后觉将手机拿回耳边, 对着那头说:“悠悠,我二哥要去找你……” 回想着玄卿方才的表情,她咽了咽嗓子,补充道,“我觉得…他好像很生气……” ** 谢悠悠挂断电话,独自在房里发了会儿呆,然后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玄卿差不多该到了,便整理了一下心情,走了出去。 夏日午后,阳光刺目得泛白。 走出大门后,果不其然在树荫下看到一辆眼熟的车,折着光的挡风玻璃遮住了驾驶座上的人,看不清背后的玄卿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但从玄娜的那番话里也能猜到,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看的脸色。 谢悠悠在心里叹气。 她早就跟玄卿说清楚了,事到如今他还来找她谈什么呢?反正无论谈多少次,也还是同样的结果——他们青梅竹马一道长大,两家关系交好,如果这段感情失败,很多事就会变味,她没有办法赌上这么多东西去和他试一试。 来到车边,她拉开右侧车门,坐了进去。 恰到好处的冷气中,玄卿开了口:“为什么是他?” “江屿他人不错。” “就只是这样?”玄卿转过头来,看着她,表情说不出的讽刺,“你的要求什么时候降到这么低了?” “玄卿……”感到他话里的刺,谢悠悠很无奈,“我不想跟你吵。”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生硬了些,玄卿抿了抿唇,口吻软和下来:“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悠悠,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希望你好。”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从来都知道。而她也一样,希望他一切都好。所以,才会在没把握能让彼此都幸福的情况下,和他踏出这一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悠悠直接步入正题,“和江屿在一起很轻松,他诚意也很足,我没理由不和他试一试。” “只是因为和他在一起轻松,而不是因为喜欢?” 谢悠悠顿了顿,给出肯定的回答:“当然喜欢。” “是吗?”玄卿重新转回头,望着窗外气派的别墅,话语一针见血,“有多喜欢?恐怕不及你对薄兰栖的亿万分之一。” 到底是青梅竹马,玄卿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谢悠悠不想和他继续做无意义的争辩,也无从争辩,毕竟他说的——是真的。 便耸耸肩:“是,不及对薄兰栖的亿万分之一。” 见玄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很快又补了两个字,“过、去。” “我跟薄兰栖已经说开了。”沉默了几秒,她将音乐会那晚的事告诉他,“过去喜欢他是真的,现在放手了也是真的,玄卿,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今我只想谈场轻松点的恋爱,江屿是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轻松?”玄卿眼波微漾,“所以,我让你感觉沉重了吗?” 谢悠悠没急着回答,反问:“要听真话吗?” 玄卿抿唇,喉间涌起苦涩:“那就不必说了。” 车内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最后,玄卿一如既往是让步的那个——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但是悠悠,你们并不合适,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所以,我等你们分手。” 谢悠悠推门下车的那刹,他喊住她,冷凝的面容终于再次破开熟悉的温润浅笑,声音低似哀求,“什么时候,也回头看看我。” ** 三年一次的选拔赛,又有国际知名教练助阵,此次夏季赛风声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江屿少年成名,又生了一张夺目的脸,本身就极具话题,很快就上了wb热搜。 而他将金奖杯送给谢悠悠并当众告白的事也被娱乐记者给曝光。 要不是玄娜打了那通电话,谢悠悠还真不知道自己在网上火了,玄卿来之前,#江屿女友##江屿浪漫告白#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她正打算见完玄卿就找人把热搜给删了,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再看,与她有关的信息已经被清得干干净净。 应该是玄娜吧,之前聊天的时候,她提到说要帮忙删热搜。这速度,必须满分好评! 【谢了姐妹![给你比个大大的心.jpg]】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那头玄娜一头雾水:【什么?】 【热搜,你动作真快。】谢悠悠想了想,又说,【最近有没有看上的包?[卡给你,随便刷.jpg ]】 玄娜更加莫名其妙,上wb看了眼,发现与谢悠悠有关的热搜都没了,被万能网友扒出来的信息也全部被删,甚至,“谢悠悠”三个字一度成了无法搜索的禁语。 这…二哥给处理的? 于是连忙澄清:【不是我,应该是我二哥,你要是想感谢他,就甩了江屿和他交往吧哈哈!】 谢悠悠:【……乖,别闹。】 放下手机,她沉了口气。 是玄卿啊…… 又欠他一个人情了。 ** 薄氏高层。 走廊上,薄兰栖正低眉看手机屏幕。 对话框里,显示着【薄总,事已办妥】的字眼。 他退出去看了眼wb,事关谢悠悠的热搜已经全部删除,于是按照约定,将谈好的钱款转了过去。 这时候,秘书走到他身旁,汇报说:“薄总,万氏的人来了。” “好。”薄兰栖收了手机,也将私事敛下,定神前往会客室。 走了没几步,秘书又开了口:“那个薄总……” 看出他的迟疑,薄兰栖道:“有话直说。” 秘书支支吾吾:“就是…今天来的不是万董。” 这点薄兰栖倒是不在意:“万氏的诚意给得很足,再说万董很忙,抽不出时间来谈后续事宜很正常。” 秘书一脸尴尬,听了这话,却是不再说什么了。 很快到了会客室,推开门,看见沙发上穿着明艳长裙冲他眉开眼笑的万思莹后,薄兰栖总算明白秘书方才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秘书打量了一眼薄兰栖的脸色,转身去茶水间为他准备咖啡。 从昨天的情况来看,这位万小姐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双方商讨合作事宜的时候半个字插不上话,见缝插针献殷情套近乎倒是挺在行,真不知道万氏派她来做什么?耽误薄总的时间吗? 万思莹不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完完全全写在了脑门上,早被瞧得一清二楚,还装模作样像薄兰栖伸出手,笑盈盈道:“兰栖!爸爸将海拓项目的后续事宜都交给我负责了,之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看了眼递到面前的手,薄兰栖没有接,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资料放在桌上,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万小姐,指教谈不上,彼此时间都宝贵,不必要的寒暄就免了,我们直接谈正事。” 套近乎失败,万思莹讪讪地收回手,正要重新坐下,又觉得面对面距离太远,便走去薄兰栖那侧,说:“我坐你旁边吧,这样一起看资料方便点。” 薄兰栖眼皮都没抬一下:“资料我准备了多份,不影响。” 又失败了! 万思莹尴尬地坐了回去:“那…那好吧……” 薄兰栖翻开资料,正要和她说正事。万思莹又开口了:“兰栖,要不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就当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薄兰栖眉微皱:“万小姐,昨晚我们已经庆祝过了。” “我知道,但那是薄氏和万氏之间的庆祝,我想——”万思莹说着眼神炙热了几分,暗示道,“我想我们两个再单独庆祝一次,毕竟是之后要经常见面的合作伙伴!” 薄兰栖没有应,垂眸看着资料,直接步入主题。 会客室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双方公司的团队成员,见万思莹三番五次碰壁,都替她尴尬,然而更尴尬的还在后面——事关海拓项目的事,万思莹根本一问三不知,每次都是秘书给她救场。 约莫一刻钟,薄兰栖耐心被耗尽。 他合上文件夹,说话毫不留情:“万小姐连这个项目的内容都没有仔细了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而后,冷厉目光移向万氏的人,“贵公司最好尽快确定项目的负责人,很显然,万小姐并不合适。” 虽说知道攻略薄兰栖的难度有多高,可好不容易才求了爸爸在海拓项目上给薄兰栖助力,好方便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一来就碰一鼻子灰,脸都给丢光了,万思莹心里恼得要命。 一路气哄哄地上了车,在驶离薄氏前,她回头望了眼气派的写字楼,万分不甘地想,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一定要得到薄兰栖!处处被谢悠悠压一头压了这么多年,她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5章 第45章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 江屿睡到下午才醒,太阳穴因宿醉而隐隐作痛,他撑手坐起, 眼底蒙着一丝未散的迷蒙。 片刻后, 他猛地掀被下床,在房间里到处找手机。 ——“谢悠悠,做我女朋友,以后奖杯都给你, 奖金也给你,我的所有都给你, 行不行?” ——“行啊,我不反悔。” ——“谢悠悠……” ——“嗯?” ——“女朋友。” 脑海闪过昨天发生的一幕幕,梦一般不真实。 唇齿间似乎还残存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身上也沾了好闻的香水味,可他还是不敢确信,谢悠悠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 即便没有之前的那次音乐会, 他也知道追求谢悠悠的人只多不少, 所以他早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告白一次不成功, 那就两次, 三次, 四次……甚至成百上千次。 昨天的那通告白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个金奖杯算什么呢?真的能打动她吗?会不会是他喝多了酒, 出现的臆想? 手机被送他回家的人连同醒酒药一道放在了餐桌上。 江屿刚解锁, 就看到微信里一列未读消息。 忽略了其他人的贺喜和问候, 他直接点开谢悠悠的对话框, 里面有三条消息, 分别是早上中午和下午发来—— 【醒了吗?我的冠军。】 【已经中午了,还在睡?[猪.jpg]】 【起来记得吃饭,昨晚上你光顾着喝酒,东西都没怎么吃,肚子该抗议了!】 再寻常不过关心,却因为对方是在意的人而变得格外不同。 江屿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声,给那头拨去了语音。 像是在特意等他一样,刚拨出去那边就接了起来——是他熟悉的温恬声音,藏着笑,冲他揶揄:“喂?终于醒了吗?我的冠军哥哥~” “醒了。”微哑的嗓音试探着唤道,“我的…女朋友。” “男朋友,醒了就快去吃饭!给你买了药,如果头痛就吃两片。” 害怕的否认没有出现,美梦持续着,带着关切的温度。 于是,眼底凝着的那点紧张就化为更浓的笑意,对着那头说:“我现在不想吃饭。” “那你想干什么?” 他垂眸,呢喃脱口而出:“想见你。” ** 黄昏火红。 落日悬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空。 机车载着两个人在公路飞驰,风灌进衣袖,肆意乱窜。 江屿弯下脖子,问怀里的人:“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 谢悠悠煞有介事地回头张望了片刻,这才说:“可惜没有人在后面追杀我们。” “如果有呢?”江屿问,“如果我们不被允许在一起,你会跟我走吗?”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谢悠悠觉得有必要为女性平反了,她没回答,有些无言地说:“哥哥你是小学生吗?哪儿来那么多恋爱脑的问题?” 江屿朗声大笑,将车速飙到最快。 在谢悠悠尖叫着的抗议中,一路驶向公路尽头。 也不知在这条公路上飞驰了多久,待江屿停下的那刻,落日已经沉下一半。 谢悠悠正疑惑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头盔被他摘下,他的声音贴着耳廓而来:“你看,今年的麦子已经熟透了。” 她顺势朝下望去。 就看到夕阳中金灿灿的麦田,辽阔地蔓向了远方。 像这样野蛮生长的麦田,她还是第一次见。 感受到大自然的壮阔和生命的力量,她表情微微动容。 江屿一直在观察她表情,见状,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又将她搂紧了些,下巴搭在她脑袋上,呢声说:“就知道你没见过麦田。” 谢悠悠不服气:“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和谢棠完全两种类型,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回想着和她初见的那一天,江屿万分庆幸自己没有犹豫的出手,“你被养得这么乖,之前连麋山都没上过,怎么可能来过这种地方?” 这话倒是被他给说中了。 她不像二姐性子野,出入的场所都极度符合一个豪门名媛,即便是去各地旅游,也是入住当地最昂贵的酒店,看精心开发后的景。 远离了市区的偏僻郊县,她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涉足。 “喜欢吗?”江屿又在她耳边说,“喜欢的话以后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看你从没见过的风景。” 谢悠悠提醒他:“全球最著名的景点我都去过了。” 江屿便是一笑:“商业景点有什么可看?越是未经开发过的,才越真实。” “好啊。”谢悠悠来了兴趣,“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你口中的真实。” 江屿转了转手中的头盔,再次给她戴上,说:“现在就带你去。” ** 燕城武馆。 二楼窗边,陆妄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攥着谢悠悠的那条白色丝巾出神,没注意到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气呼呼地推开,伴着一声质问:“陆妄你小子什么意思?!” 他猛地惊觉,下意识地将丝巾藏在了身后,抬头看着不打招呼就进来的熊音音,皱眉道:“音姐,你怎么不敲门?” “我敲过了,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我就自己进来了。”熊音音解释完,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我说,那笔钱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陆妄说,“这些年一直都是师父师娘在照顾我,之前我想还没能力,现在既然我能赚钱了,就该一笔笔地还给他们。”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熊音音气得瞪眼,“我妈妈跟陆阿姨是从小到大最好的闺蜜,陆阿姨的孩子就是我妈的孩子,她出事没法抚养你,我妈抚养不是应该的吗?你到底在给我们划清个什么界限?” 陆妄澄清:“我知道师父师娘还有爷爷奶奶,哥哥们,还有音姐你都对我好,把我当亲人,但有些人情,是必须要还的,要是我妈知道,她一定会赞同我这么做。” 这小子从小就犟,熊音音拗不过他,只能气呼呼地说:“行吧!你要还就还,反正那笔钱给你存着,以后娶媳妇儿拿来当老婆本。” “娶媳妇儿”几个字让少年耳廓微红,陆妄不自在地垂下眼,说:“别给我存着,那是还给师父师娘的钱,再说…那种事…我没兴趣。” 见他害羞,熊音音忍不住戏弄,故意问:“那种事?哪种事?娶媳妇儿啊?” “音姐!”陆妄重新抬眸,神色微愠。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熊音音闷笑,“男生开窍晚,等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到时候比谁都着急娶回来!” 不想继续这一话题,陆妄轻咳了声,问:“今天怎么也在家?不用去乐团?” “这不刚结束音乐会吗?乐团给我们放了个小长假,这段时间都不用去。”熊音音说着伸了个懒腰,忽又感慨一句,“哎!我不过我还挺想去的,想跟悠悠见面,光看她拉小提琴就是最大的享受。” 听见谢悠悠的名字,陆妄眼波微漾,唇敛了敛,他不动声色地问:“就是上次来武馆的那位?她…是什么样的人?” 两次短暂交集,其中一次他还失血昏迷毫无意识,对于这位在雨夜中救了他的恩人,可以说是毫无了解。他们之间的联系,除了那条丝巾,就只剩熊音音了。 “美人啊!”听了他的问,熊音音毫不吝啬夸赞之词,“上次你也看到了吧?完全就是仙女本仙!明明是豪门大小姐,可是完全没有架子!还跟我交朋友呢!小提琴也拉得好,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想起那日谢悠悠说不需要他报恩时雍容不迫的模样,陆妄目光幽深了几分。 豪门大小姐吗?难怪对他的报恩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 他在意。 ** 整整七天,江屿用那辆机车载着谢悠悠从燕城一路往西,从最初的麦田到废弃的铁路到隐世的绝美村庄再到堪比宫崎骏动画的森林。 养尊处优的豪门千金,谢悠悠头一次体验这样的风餐露宿,却不觉辛苦,整颗心脏都被新奇刺激所包裹着。 可惜车队有事要召回江屿,加上谢棠也不放心妹妹跟一个男人单独在外面待那么久,否则这场旅行还会继续下去。 回燕城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席地坐在篝火前,谁都没先进帐篷。 火光在眼底摇曳着。 江屿盯着看了会儿,忽然抬手将身旁的谢悠悠拽近。 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他怀里,眼里倒映着上方的星空,及时风餐露宿让她没条件收拾打扮,也还是美得令人动容。 “这么相信我?”他挑眉,“孤男寡女,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谢悠悠笑:“七天时间,你要做什么早做了。” “那我要是特意等到现在呢?”他故意问。 谢悠悠也没被唬到,伸手环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直视他双眼,说:“男女朋友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 这话比一旁篝火还让人发烫。 江屿就这么和她对视了良久,最后理智压下了冲动,手掌撑着她后背,低眉深深一吻,最后唇贴着她唇,说:“也许你觉得我这份感情来得太快太轻浮,但我会证明,我对你,就像我带你看过的景,从没这么真实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6章 第46章 再次回归乐团已经是八月中旬。 即便有关江屿和谢悠悠的热搜很快就被彻得干干净净, 然而长期驻守wb的吃瓜党还是没错过第一手八卦,加上女主角就是身边的同事,稍稍一传, 整个乐团都知道了谢悠悠和明星赛车手的恋情。 因而大清早江屿送谢悠悠来音乐厅, 不少乐团成员都朝二人露出善意的姨母笑。 两人都习惯了走到哪儿都被关注,便谁都没管旁人探究的眼神和窃窃的议论,谢悠悠从机车上下来,稍低了头, 等着江屿给她摘头盔。无需她出声,江屿也会意, 仔细着替她摘掉头盔后,又宠溺地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揉。 ——互动又甜又自然。 围观的女成员不由羡慕: “都是神仙颜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明星呢!” “哈哈!人家男主角本来也算明星, 不过不是娱乐圈的,是赛车界的!” “谢悠悠那样的条件,当然值得这么帅的男友!” “不过……”一片议论声中, 有人惋惜, “之前还以为谢悠悠会选择迟前辈呢!毕竟一个钢琴手, 一个提琴手, 多配啊!害, 押错cp了!” 正说着, 就看见当事人的车出现在音乐厅前, 车主下车看到谢悠悠和江屿间的亲昵之态, 可不是什么好脸色。 但他路过谢悠悠身边时什么也没说, 也没再给这对新鲜出炉的情侣半点眼神, 径直走上台阶, 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后。 谢悠悠正仰头和江屿说话, 没注意到迟嘉树的到来,江屿却是一眼就注意到这个曾在音乐节那晚跟他大打出手的情敌,本能地拉起了警戒线,在离开前,对谢悠悠说:“悠悠,要是有不要脸的家伙再骚扰你,一定跟我说。” 上一次揍那家伙被打断,说实在的,心里其实挺遗憾的,要真还对悠悠纠缠不清,就别怪他下手不知轻重了。 谢悠悠没懂他所指的人是迟嘉树,听见这话,第一时间想到了贺厉。 夏季音乐会结束后,他就是在这里送她玫瑰,说些让人后背发凉的话,虽说距离那晚已有半月,可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是令她心有余悸。 如果贺厉再纠缠她…… 她望着面前美好如初阳的男人,在心里对自己摇了摇头。 贺厉心狠手辣,背后又有贺薄两家做倚仗,江屿和他硬碰硬无非以卵击石,现在江屿正值事业上升期,要是因为她遭遇什么不测,那她就成了罪人。 不过好在她避开了原定剧情,跟贺厉没有什么牵扯,只要她不去主动招惹,想办法继续巧妙避开,她和她身边的人应该都不会有事。 如此一想,便稍稍安心。 和江屿分开后,脚步轻快地进了音乐厅大门。 因为腻歪了一阵的缘故,这会儿乐团成员都已经去了排练室,走廊上空空荡荡,隐约听见深处传来成员们的谈笑声。 谢悠悠正准备去休息室放东西,一旁的房间突然伸出一只冷白的手,将她粗暴地拽了进去! 视线斗转,谢悠悠感觉自己被重重摁在了门上,伴着一声砰响,肩膀和蝴蝶骨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抬头,撞进一双发红的眼睛。 迟嘉树看着她,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是和他在一起?” 谢悠悠挣扎了下,没挣开,气恼地瞪着他,反问:“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向我表白,我觉得感觉不坏,自然就在一起了,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还以为那个红毛耍了什么诡计,没想到只是这样而已。 迟嘉树瞳孔缩紧,轻颤的眼波漾着不可置信,好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声音:“就…这么简单?” “不然?”谢悠悠又推了他一下,这回总算推开,她闪到一旁,边揉被攥疼的肩膀,边没好气地说,“谈个恋爱还需要什么深奥的前因后果?你以为在做科学实验?” “只是因为他表白,你感觉不坏,就和他在一起?”迟嘉树定定看着她,声音有些发虚。 谢悠悠垂眸,声音稍微降了点火气,应道:“是,我因为一段错误的感情浪费了六年,再不恋爱就该母胎solo三十年了。和江屿在一起感觉不错,我没理由拒绝。” 迟嘉树嗤了声,唇边扯开一抹凉薄冷笑:“就这么急着找个男人排解寂寞?” 这话刻薄,说出口他便后悔,只是覆水难收,气头上也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在原地僵了几秒,绷着脸开门走了出去。 大清早就被找茬,谢悠悠心里一阵窝火,对着迟嘉树背影反击道:“所以你这是嫉妒了?” 背对她的人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 谢悠悠缓缓放下手,舒了口气,片刻后,也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迟嘉树的那番话还是对心情有所影响。 和玄卿一样,他也反对她和江屿交往。 难道她真的…错了? 可她现在只想谈一场轻松的恋爱,没有那么多的虐恋情深、求而不得…… 想着事进了女士休息室,放好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意外地看到许久不曾来乐团露面的万思莹。 和当初灰溜溜逃掉的时候不同,今日的万思莹一脸的意气风发,以俨然胜利者的高姿态朝她走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谢大小姐。” 谢悠悠不想理她,面无表情就要走。 万思莹却挡住门,偏揪着她说:“拿不下薄兰栖就找了那么个不入流的赛车手,要不是及时删了热搜,你们谢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吧?” 今天她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找茬的一个接一个? 谢悠悠没跟她客气,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万思莹笑了声,表情不要太幸灾乐祸,“不过都是一个圈子的,又当了这么多年同学,我是真不忍心看着你因为失恋而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谢悠悠冷嗤,“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好得很。无论事业还是爱情,都比你好。” 爱情这事万思莹可不承认,但事业…… 的确,谢悠悠在今年的夏季音乐会上大放光彩,首演就如此成功,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辉煌。 再对比自己,万思莹脸色便沉了沉。 不过,她很快又找回场子,重新挂上笑容,向谢悠悠炫耀:“最近你忙着跟那个赛车手鬼混,恐怕还不知道吧?我们万氏和薄氏合作了,我会作为最佳助力陪在薄兰栖身边,和他一起见证海拓的成功。” 万氏和薄氏合作…… 谢悠悠立刻就回想到了梦里所见的剧情。 照作者安排,万思莹为了和薄兰栖套近乎,千求万求总算求得父亲加入薄兰栖的海拓项目,为他助力。 原来,在她偏离了剧情主线后,配角还是按照作者安排的剧情在走。 谢悠悠看着面前这张洋洋得意的脸,微笑着回敬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万小姐因为太蠢被薄总嫌弃,直接给赶出了项目团队呢?” 果不其然,上一秒还扬着的嘴角顷刻间就垮了下来。 谢悠悠拍了拍万思莹的肩膀,不甚愉悦地说:“万大小姐,有时候多补补脑,免得下次又被薄总赶出门。” ** 此时,鲜少有车经过的幽静林荫道,一辆越野车正停在阴影下。 不知等了多久,剧烈的马达声终于由远及近。 驾驶座的人慢条斯理地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头弹掉,双手握住了方向盘。在看到江屿骑着那辆机车出现在视野中后,毫不留情地将油门一踩到底,又快又狠地朝那头碾了过去! 兹——!!! 很快,一道尖锐的摩擦声打破林荫道的岑寂,将时间彻底静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7章 第47章 惊鸟扑腾掠过的灰影下, 是被甩出去撞倒在树干上的机车,和狼狈稳住身形的江屿。 方才的那一瞬,真的是和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他反应迅速, 这会儿应该已经躺地上等救护车了。 心跳被刺激得格外剧烈。 他稍稍定神, 怒火后知后觉涌了上来!看向不远处横在路中央的越野车,反手就将头盔狠狠甩了过去。 “超速逆行?!你tm在玩儿命?!” 挡风玻璃蔓开蛛网般的裂痕。 藏在背后的车主,轮廓隐约可见。 江屿大步流星走过去,准备找对方算账。 这时候, 车门打开,罪魁祸首从容不迫地走下来—— 贺厉穿着随意的休闲服, 下巴上满是胡渣,目光和神色同样凌乱,然而即便是这样, 也并未显露出过多的狼狈,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一眼便知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而此刻,面对江屿的质问, 他毫无悔过, 甚至还显露出不加掩饰的惋惜。 “和你玩儿命?”他嗤笑, 而后轻飘飘吐出极具挑衅的字眼, “你也配?” 对江屿来说, 这是一张似乎在哪儿见过却毫无印象的生面孔, 结合刚才的事和这番话, 他心下肯定:“你认识我, 所以刚才你是故意的?” 男人没狡辩, 直接认了:“是, 真可惜, 刚才没能碾死你。” 盯着那张脸, 江屿内心百转千回。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之前待过的车队看不惯他离开后夺了冠军,又或许是他做派轻狂和人结了私仇。 但无论哪一种可能—— “有什么仇直说,别像下水道的死耗子一样使阴招。” 什么仇?他还好意思问? 贺厉脸色冷了冷。 想到前段时间江屿跟谢悠悠的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虽说热搜撤得够快,但有什么消息能逃过他的耳朵?当时便克制不住想要毁了江屿。 对付薄兰栖和玄卿需要精心布局,最后再收网,但对付区区一个赛车手,他多的是法子玩儿死他。 “下水道的死耗子?”他哼了声,目光落在江屿身上,利得像剑,“这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和谢悠悠对比,你不就是只痴心妄想毫无自知之明的死耗子?谢家宠大的豪门千金,你也敢动歪脑筋?真以为我不治你,谢家就会任由你癞丨蛤丨蟆吃天鹅肉?” 听这语气…… “悠悠的追求者?”江屿总算是明白过来,喉咙里含着一腔火气,反唇相讥,“对于你的身份我也没兴趣,但我奉劝你,识相点儿就别肖想别人的女朋友!悠悠选择我而不是选择你,谁不如谁,不是显而易见?” 这话戳中痛处。 贺厉心下更加恼怒。 的确,谢悠悠不断拒绝他的示好,对他态度冷淡甚至是厌烦,却和这种不入流的赛车手在一起!到底……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而此刻也没闲工夫去想,盯着江屿那张欠揍的脸,忽地笑了:“真当谢悠悠是你的女人了?” 江屿也笑:“难道不是?手下败将就别在这里发酸了,样子很难看。” “发酸?我酸什么?不过是觉得你可笑罢了。”贺厉说着又拿出了一支烟,慢条斯理点上后,这才道出后话,“你不过是她众多玩物中的一个罢了。” 这话江屿怎么可能会信? “追不到悠悠就在背后诽谤,你可真够没品的。” 不想和这种人继续纠缠,江屿直接打电话让交警来处理。 贺厉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慌不忙抽完这支烟,才又说:“你这样,应该还不知道谢悠悠到底什么身份,不管你拿多少次金奖杯,在谢家眼里,都不过是块废铁,你们不会有任何结果,她也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结果。” 江屿一直都知道谢悠悠家里很有钱,上次参加音乐会也看到了谢家那辆寻常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车,但在钱方面他也从不自卑,年少成名起,他跑一场比赛的钱就足够他肆意挥霍。况且现在他刚拿下三年一度赛事的冠军,往后的奖金赞助和代言费只多不少,他有自信给谢悠悠不输于现在的生活。 所以贺厉的这番话他没放在心上。 从他表情来看,贺厉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知道这人蠢,也不继续兜圈子,直接挑明了说:“上次音乐会和你大打出手的男人、去制止你们的男人,都是谢悠悠的裙下臣,当然,你和那个弹琴的都不可能是她的结婚对象,毕竟你们——” 他顿了顿,眉梢浮起不甚轻蔑的讽笑,一字一顿,“——身、份、太、低。” ** 那番话当时不在意,和还是在心里激起了涟漪。 下午去车队,江屿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番话。 高阳朔察觉他心不在焉,拔高声音喊他:“喂!兄弟!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一直走神!” 其他队员笑:“还能想什么?想嫂子呗!” 高阳朔顿时扎心了,酸溜溜地说:“是哦,人家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跟我们这些单身狗不一样。” 往日让江屿感到愉悦的话,这会儿却叫他笑得十分勉强。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高阳朔,你直到棠姐家什么情况吗?” “什么什么情况?”高阳朔不解。 江屿垂眸,盖住目光里的复杂神色:“我听说,她家好像并不是单纯的有钱。” 高阳朔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大大咧咧道:“是啊!棠姐家当然不是单纯的有钱,是他妈的非!常!有钱!” 而后,又补一句,“还有,这话你直接问嫂子不就行了?” 有人敏锐,察觉出江屿情绪似乎不好,便问:“屿哥怎么了?是担心女方家太有钱,娶嫂子有压力?” 见他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众人便说他瞎操心: “嫂子家是有钱,可屿哥你也不差啊!这不,马上就该进国际车队了吧?我可听说那位牛X教练对你很青睐!” “未来的国际明星赛车手,嫂子家还会嫌弃你?不可能吧!” “你们不懂,屿哥这叫坠入爱河,变恋爱脑了,就爱胡思乱想!” 江屿抬手捋过额发,眉宇深皱。 胡思乱想吗? 希望吧…… 闲聊间,谢棠从门外走来,手里转着车钥匙,表情十分愉悦,见阔别已久的江屿回来了车队,吹了声口哨,招呼道:“我们的冠军度完蜜月回来了?” 一阵哄笑。 谢棠又说:“跟悠悠甜蜜够了吧?现在该收心办正事了。” 江屿定了定神,看向她:“你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当然是好事。”谢棠扬眉,欢喜又自豪地宣告,“SOG的教练要见你,你懂我的意思吧?” ** 夏季音乐会后,乐团的排练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下午三点,谢悠悠便回了家。 玄娜在微信上催她上线陪她玩游戏,谢悠悠最近正巧也没什么事要做,便依了她。 重新点开英雄联盟,发现自大四开始便没碰过的游戏早就更新了无数次,便卸载了重新下载,前前后后弄了半天,总算是再次登上了。 也就是在她上线的那一瞬间,便有人发来了消息——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一句话,是历经无数次消息石沉大海失落,和无数次登陆却不见她的失望,还有这一年多时间里无数次的想念。 而此时此刻,守在West直播间的粉丝们,就听见他以雀跃不已的声音,宣告临时鸽掉今天的直播: “抱歉,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今天不能给大家直播了。” 顿了顿,他弯了弯眉眼,又补上一句,“心情很好,给大家抽个奖,送一百个传说级皮肤。” 直播间一群人大呼土豪,纷纷询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电竞屏的光照亮面前这张透着少年气的脸—— 末梢带着懒卷的柔软额发微遮住那双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少年含着棒棒糖,声音也染上了黏稠的甜度,以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对他极其重要的事,“啊…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冷心冷肺的家伙终于诈尸上线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8章 第48章 屏幕前, 谢悠悠微微眯眼,努力辨认这是谁。 语气倒是挺熟悉,像当初带她快速度过新手期并循序进阶大神的超C弟弟, 可是……这ID不对。 但除此之外, 她想不出列表里还会有谁这么喊她,便试探着回了句:【乔佑?】 那头很快回:【真是好荣幸,一声不吭消失这么久之后,原来姐姐你还记得我啊!】 这语气…… 谢悠悠问:【生气了?】 &:【我怎么会生姐姐的气?】 &:【:)】 那就是生气了。 对于谢悠悠来说他们不过是隔着网络的游戏好友, 在对局里配合打赢一场游戏便是所有的联系,犯不着有太多的感情和牵扯。因而大四忙学业退游的时候便没想过还要特意跟他说一声, 也没想到,时隔一年多,他居然会在她再次上线的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这明显就是一直在等着她。 谢悠悠十分意外,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玄娜发来组队邀请。 NaNa:【姐妹, 来啊!本野王带你飞~】 谢悠悠便暂时把乔佑的事放在一边, 点进了好姐妹的房间。 NaNa:【姐妹你终于回归了呜呜呜, 为了庆祝, 我今天一定要拿到mvp, C给你看!】 【有这么夸张?】谢悠悠乐了, 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清楚, 免得她失望, 【我也就最近陪你玩一下, 之后还要准备冬季音乐会的事】 玄娜很知足:【没事没事, 仙女陪我玩一局我已经心满意足啦!那我开了, 选你喜欢的英雄, 想怎么玩怎么玩,姐包带飞!】 而这时,乔佑又发来了消息:【姐姐退游一年多重新上线,原来不是为了我,一来就和别人组局去了,呵,是我不配:)】 又来了!这阴阳怪气的口吻…… 谢悠悠头疼,便和玄娜打商量:【我拉个朋友,行不行?】 玄娜当然没问题,只是好奇:【谁啊?你同事?】 谢悠悠实话实说:【以前一起玩游戏的】 网络世界就像车站,不断有新人进来,也不断有老人离开,一个月不登游都会被遗忘,更别说一年了。 玄娜惊讶:【你退游这么久还记得你,不会是传说中的真爱叭哈哈!】 消息刚发出去,那位“真爱”进来了。 看到对方ID的那刹,玄娜眼睛立刻直了,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鸡叫,对着键盘噼里啪啦敲出残影—— 【啊啊啊啊啊啊!!!!West?!!】 &本人?!!】 【那个永恩打野五杀的主播West???!!!】 乔佑正想着能让退游一年的人突然诈尸的会是谁,原以为是她喜欢的人,这会儿一看对方ID和头像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是个女的,堵在胸口那股不舒服就散了些。 再看对方的语气,又惊又喜似乎还流露出崇拜的意味,便试探着回道:【我是,这位兄弟是?】 【呜呜呜我居然在闺蜜回归的同一天和粉的大佬主播说上话了,太幸福了叭?】玄娜飞快地回,【虽然我不是小哥哥,但大佬,这个兄弟必须当!来来来,悠悠,你当见证人,看我俩拜把子。】 玄娜一直梦想着和偶像主播来场邂逅,无论是排到West那一队还是排在他对面,她都能开心死! 生怕美梦眨眼消失,她赶紧抓住偶像的衣角,秒速进行拜把仪式—— 【黄天再上,今时今日,我!结为兄弟,我为兄,他为弟,我们相亲相爱,在召唤师峡谷浪到老!】 这会儿谢悠悠也想起来,之前玄娜似乎给她说过这么一个主播,只是没料到那位大神居然就在她的好友列表里,还是曾经陪她打了三年游戏一口一声姐姐的乔佑。 见闺蜜有点上头,谢悠悠忙说:【咳,悠着点儿,别吓到弟弟】 玄娜边鸡笑边应好:【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弟弟我平时很正常的,你别嫌弃我QwQ】 虽说他年龄确实比她们小,但“弟弟”这个称呼,乔佑还是不喜欢谢悠悠之外的人说,便在房间里回复:【小姐姐真幽默】 玄娜兴奋得不行,得寸进尺地提议说:【弟弟,要不我们语音吧?这样也方便你游走抓人,游戏里发信号有时候会看不到】 乔佑没有异议。 玄娜赶紧给他发了个YY房号。 只是谢悠悠八百年没玩游戏,YY早卸了,便说:【我现在下,你们可能要等我会儿】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偶像主播,玄娜兴奋得要命,就顾着和他多说几句,当然不介意等好姐妹下YY的这几分钟。 乔佑却在这时说—— &:【姐姐,何必这么麻烦,让NaNa建个微信群拉我们两个进去,不是很简单?】 他说着,立刻发了串字母数字到房间。 天啊!这就是野王的微信号!!!她居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West的百万粉丝肯定要嫉妒得鲨了她! 玄娜真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她,颤抖着手去加了对方好友,然后建了个群把他和谢悠悠都拉了进来。 美滋滋地捧着手机开了公放,喉咙里正酝酿着开场白,就听见群里传出一声熟悉的男音,用极其好听的声线唤了句:“姐姐。” 霎时,玄娜脑中闪过一排弹幕:麻麻,我魂儿没了! 被人气百万主播以这么奶这么甜的声音喊姐姐,玄娜突然觉得年下姐弟恋真香。 这时候,听见West问:“你打什么位置?” 便积极地回道:“我本来要打野来着,不过有你在我还打什么野啊哈哈!我玩儿ADC好了。” 只不过,她会错意了。 乔佑在那头说:“我问她。” 玄娜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啊?”了声。 然后听见West继续说:“悠悠,是这个名字吧?姐姐。” 当初一起玩了三年游戏,他问她名字,她只让他叫她姐姐,到今天他才知道,她ID的【You】不是英语【你】的意思,而是她的名字——【悠】 这么看来,他对她的了解其实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她退游一声不吭,她不肯告诉他名字,也没打算在游戏之外和他聊什么。 乔佑将口中最后那点棒棒糖咬碎,唇舌间泛开的明明是甜味,可他却只品尝到苦涩。 心里有些气,但更多的是委屈。 他们遇见的那年,他刚上高一,正是感情萌芽开窍的年纪,学校里网络上向他示好的女生不少,可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就对游戏里这个话少的姐姐有了念想。 和别的撒娇卖萌求抱大腿的女生不同,这个人在新手期被骂坑逼后,没想着要靠他带着上分,而是自己一把一把将技术练出来。 【靠抱大腿爬上王者有什么意义?】——她是这么说的。 那会儿上高中,他白天都在学校,没太多机会上线,每隔一段时间和她玩一次她都能带给他新的惊喜。就这样,他用整整三年的高中时代见证了她的成长,就在他升上大学,终于有了时间和资格给这份感情一个交代的时候,她却消失了,半个字眼都没给他留。 他才终于明白,他对她,一点都不重要。 谢悠悠是不知道网线那头,另一个人此时此刻是怎样复杂纠结的心情。见打野和AD都有人了,便选择她的老本行——“我中单吧。” 四个字,温恬入耳。 和乔佑想象中的冷淡生硬完全不同。 她带给他的这份感觉,比任何糖都要甜,是直接浸入心扉的甜。 舔了舔嘴唇,乔佑说:“那就开吧。” 玄娜组的匹配局,三人进去后,另外两个路人立刻秒选打野和上单,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中单AD和辅助三个位置。 玄娜只想近距离感受一把大佬的神级打野,见路人抢了West的打野,顿时急了:【打野能不能换个?我们这儿有个野王!包C!】 路人:【换你mb!老子就是野王!】 玄娜生气:【你知道他谁吗你?】 路人:【老子管它是谁,不换就是不换!不服你退啊!】 玄娜和这人说不通,想到待会儿要跟这种祖安人当队友就一阵心塞,索性退了这局重开。 再进去,这回另外两个路人没有秒选,玄娜眼疾手快给占了个打野位置,然后在群里问:“West你玩什么英雄?” “玩什么……?”乔佑自语般重复了一遍,然后问谢悠悠,“姐姐,你想看我玩什么?” 谢悠悠无所谓:“随便,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玄娜压抑着鸡叫,闷声呐喊:“永恩啊永恩!玩儿永恩吧West!” “好。”乔佑依言选了永恩,换上符文和惩戒。 与此同时,谢悠悠和玄娜分别选了大头和VN。 玄娜问:“悠悠,你怎么选大头?不c啦?” 一年多没玩儿了,现在谢悠悠手生得很,中路稳住不崩已经不错了,哪还敢奢想c不c的? “好久没玩儿了,打稳一点。” 她刚说完,乔佑便接上了她的话:“姐姐,不用稳,有我在,你尽管躺着就行。” 手机那头,玄娜抬手摸了摸鼻子,内心疯狂鸡叫——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West今天怎么这么撩?一口一个姐姐,他是想谋鲨她这个少女心不死的老阿姨吗? 游戏进入加载界面。 很快,玄娜发现,对面打野是之前匹配到的祖安路人。 于是,在进入游戏的第一秒,她给对面发了条消息—— [所有人]NaNa(暗夜猎手):对面盲僧,等死吧! 没等对面盲僧回话,其他人已经沸腾起来—— Wo是个仙女(星籁歌姬):啊啊啊!West???我是什么神仙好运! 都给爷跪下(沙漠死神):我去!是本人?那我可以安心在上路补兵养老了。 我的心不够你伤(影流之主):对面有West那还打锤子!挂机了。 她的长裙(无双剑姬):哇!West一直都跟朋友组队打排位,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能在娱乐局匹配到他诶!刚我翻了他的战绩,是本人没错了。呜呜呜,赶紧合影留念! 而刚才的祖安路人,此时肠子都悔青,怪他当时忙着抢英雄和骂人,也没注意匹配到的队友ID名,才会和野王抢打野的位置。 但后悔是一回事,面子不能不要,祖安路人硬着头皮说—— 没本事别哔哔(盲僧):嘁!不就抱了个主播的大腿?瞧把你给能耐的,sb!老子管他什么eastwest,照样打得他马都不认识! 此时小兵已经出场,然而双方还站在泉水讨论着West的出现。 谢悠悠玩游戏就只是玩游戏,当初就很少去关注主播或者电竞选手和比赛,就算乔佑现在已经是百万粉丝的人气主播,但对她来说,他依然是当初一起打游戏的那个弟弟乔佑。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激动,去商店买了多兰戒,带上眼和红血,第一个出门了。 而对面盲僧气不过,准备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聊天上的时候去对面偷红。 于是就这样,帮忙去红区插眼的谢悠悠就和对面忙森狭路相逢了。 毕竟一年多时间没玩游戏,谢悠悠一瞬间脑子反应不过来,连技能都忘了放,就这么傻愣着被盲僧突到了脸上。 她心里一惊,回过神来赶紧逃跑。 然而想赶紧拿一血狠狠打对面脸的盲僧怎么肯放过她?又一个技能突到她脸上,拳头咚咚咚往她身上招呼,没一会儿就打掉她半边血条。 就在谢悠悠快死的时候,身后永恩一个闪现过来开E,直接瞬移到她跟前,给了盲僧迎头迎面一刀。 “姐姐,你直接走。” 谢悠悠看着脑袋上那点残血,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只会碍手碍脚给对面送人头,便依言回了泉水。 也就这一空档,耳边传来一声——【first blood】 我方永恩拿下一血,敌方盲僧惨死在草丛里。 很快,屏幕下方出现新的一条消息—— &(封魔剑魂):别动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9章 第49章 整场游戏都是West的个人秀。 对面盲僧无论怎么挣扎, 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死在永恩剑下,最后心态彻底崩了,直接退出游戏, 灰溜溜地逃走了。 队友将自己的英雄放在塔下, 连兵都不打算补了,就那么嗑着瓜子等赢。 谢悠悠倒是忙着重新熟悉技能,间隙里抬头,每次都能看到永恩的超神提示。 15分钟的时候, 对面发来消息—— 都给爷跪下(沙漠死神):大佬还玩儿吗?切菜切腻了那咱们就投降了。 没等当事人应声,两个迷妹已经表示强烈反对—— Wo是个仙女(星籁歌姬):等等!大佬能加个好友吗?我不烦你, 就躺个列我都幸福死! 她的长裙(无双剑姬):别啊!我还想再跟大佬多待会儿!大佬,我来了,你随便杀! 我的心不够你伤(影流之主):无语...人家West要人头还需要你去送? 乔佑没立刻表示, 他来到中路,站在谢悠悠身边,问她:“姐姐还玩儿吗?” 躺赢局毫无游戏体验, 谢悠悠有点无奈:“对面已经被你杀来不动了, 还玩什么?” 乔佑:“那就下一局。” 谢悠悠应好, 原地放了个大招, 百般无聊等对面投降。 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乔佑说:“下一局不会这样了。” 谢悠悠没明白, 对着耳机轻轻“嗯?”了声。 那头的乔佑抿了抿唇, 屏幕的光线下, 男生眼底的隐忍若隐若现。 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终于以自己都压抑不住的宠溺语气说:“刚才盲僧动你, 我才没忍住, 下一局不会了, 我前期来中路抓,人头都给你。” 三人群里,似乎觉察到了点儿什么却又无法确定的玄娜,弱弱地插了句:“大佬,您不养养我吗?我可是AD的说……” “养啊。”知道这是谢悠悠的闺蜜,乔佑不好让人尴尬,便给了个含糊的回答,“我找到机会就去下路抓。” 第二局很快开始。 &在游戏圈里太出名,以至于进去后又是上一局的那样,双方人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谁都无心游戏。 担心影响到谢悠悠的游戏体验,乔佑没有搭理,只发了句—— &(封魔剑魂):都认真点。 上把稍微摸回了点手感,这局谢悠悠选了狐狸。 对面中路亚索一看就笑了—— 你爸爸一个屁就(疾风剑豪):哈哈!对面妹子,你怎么选个狐狸?不知道现在狐狸刮痧打不出伤害啊? 退游一年多时间,谢悠悠哪知道现在狐狸已经被削弱到只剩美貌的地步,看见这话微微皱眉,没理对面,认真补兵。 对面亚索洋洋得意,不时过来骚扰一下,还故意站在她跟前哈哈大笑。 然而没等他嚣张多久,West打完红,从上路草丛出现,没给亚索任何反应的机会,上去就是一套技能,打得对方彻底懵逼。 这时,谢悠悠耳边传来清透的少年音:“姐姐,过来拿人头。” 对面亚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刚才被自己嘲讽的狐狸,慢吞吞走到他跟前,一个Q取他狗命。 你爸爸一个屁就(疾风剑豪):…… 你爸爸一个屁就(疾风剑豪):靠,大意了…… 亚索再回到线上的时候特意买了两个真眼,分别插在两个河道的草丛里,避免发生第一次的意外。 然而他刚放了眼,West就操纵着永恩来到草丛边,一刀一刀给他清了。 亚索心在滴血。 他的75块钱啊!!! &清另一个眼的时候,他肉疼地往那边挪了一步,想过去,又不敢,急得直挠头。 你爸爸一个屁就(疾风剑豪):哥啊!您干嘛针对我啊? 清完眼,West又是一通技能砸他脸上,然后招呼谢悠悠用魅惑把躲塔下的人给拖出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收了剑,一句话打在公屏上—— &(封魔剑魂):刮痧?打不出伤害?你吗? 这下,有人明白过来,West这是在给谢悠悠撑腰呢! 国服第一帅(诺克萨斯之手):所以West你鸽了今天的直播就是为了陪妹子?好家伙!我拳头硬了! 队伍里有West的迷妹,心里想着West应该只是看不惯对面亚索太嚣张才去给个下马威,毕竟关注他这么久,也没见他和游戏里谁有什么暧昧,更没听他提过哪个妹子,所以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当众和人秀恩爱。 大家都在等着West否认,然而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他否认。倒是继续在野区和中路之间游走,又连续帮谢悠悠抓了亚索好几次。 很快,对面亚索心态崩了。 你爸爸一个屁就(疾风剑豪):狐狸妹妹,我错了,你让West停手别针对我了行不?好歹是亲兄弟,□□何太急QAQ 谢悠悠补完这波兵,心满意足地回城买装备,这一空档,给对面亚索回复—— You(九尾妖狐):你求他吧,求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了算。 亚索觉得也是,便转而去求West,求饶的话打到一半,West发了消息—— &(封魔剑魂):是你说了算。 顿时,刚开始还没把谢悠悠放在心上的迷妹们立刻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中路狐狸。 漂亮的小狐狸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浑身星光围绕,美得耀眼夺目。 所以…… &之前真是在给她撑腰?!! 与此同时,谢悠悠耳边响起男生刻意拉长的声音,几分慵懒几分撩人,漫不经心地问道:“姐姐,要我放过他吗?” 群里传出玄娜的抽息声。 ——是不小心发现惊天大秘密怕被杀人灭口的那种。 谢悠悠知道这姐们儿肯定瞎脑补了十万字网恋文,有些头疼地说:“就…正常打吧,也不用刻意针对。” “那好。”乔佑在那头轻笑了声,“听姐姐的。” 于是中期,对面亚索的日子终于好过了点,老老实实在线上补兵,补完了就去其他路找机会拿人头,绝不动谢悠悠一根手指头。 大佬的女人,动不得动不得。 光补兵有什么意思?谢悠悠见亚索不敢和她正面冲突,索性两路游走,找机会自己拿人头。 她路过河道,West给她发信号。 “姐姐,来。”标记的是蓝buff的位置,“给你打蓝。” 谢悠悠下意识地说:“谢谢。” 那头乔佑没说话,气息明显地沉了沉,把蓝buff给谢悠悠穿上后,一言不发地去河道单杀小龙。 之后很长时间乔佑都没再说话,沉默地杀人杀人再杀人,别说是谢悠悠,就连路人都察觉出他情绪不对。 “额……West是不是生气了啊?”玄娜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就听到乔佑否认:“怎么会!我怎么会生姐姐的气?” 玄娜:“……” 她又没说他是因为谢悠悠在生气…… 谢悠悠知道是自己理亏,一句话没说就退游一年多的事还没给个解释,乔佑的气当然还没消。 她一边操纵狐狸参团,一边解释:“大四很多事要忙,没时间玩游戏,就退游了。” 乔佑:“嗯。” 很冷淡的语气。 谢悠悠接着解释,“今天是因为刚忙完了很重要的事,最近比较闲,就重新登上来陪娜娜了。” 乔佑还是回应一个很冷淡的“嗯”,看似气得不想搭理她,却在团战的时候站在谢悠悠前面给她挡伤害。 还有第三个人在群里,有些话他不方便说也不想说,便等打完这一局后挂断了群语音,给谢悠悠发送了微信好友请求。 谢悠悠是把网络和现实分得很开的人,当初入坑游戏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和游戏好友在游戏以外的地方有什么联系,因而看到这条好友申请她很犹豫。 也不知道对面是怎么猜到了她的心思,很快又发来新申请,附加一句——【姐姐连好友都不肯加我,嗯,知道了,是我不配】 好歹在游戏里有过好几年的队友情,看见这话,谢悠悠也不再犹豫什么,通过了好友申请。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对方先发来消息—— 柚:【姐姐你大可放心,加你没什么别的意图】 柚:【不过是】 柚:【下次你再一声不吭退游的时候,还能找得到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0章 第50章 谢悠悠并不沉迷游戏, 玩到晚饭时间便下了线。 那头,乔佑见她不玩了,也退出了游戏。 他朝后仰靠在电竞椅上, 盯着手机屏幕上谢悠悠的头像出神。 当初谢悠悠一声不吭退游,他又气又委屈, 晚上跑去喝酒喝到吐。 哥们儿得知他是因为一个女网友难过成这样,当时就一通吐槽: “我说柚子你不是吧?现在美颜这么牛批,八十岁太婆都给P成青春美少女,还网恋呢!我看你就恋了个寂寞!” 就算是被谢悠悠给气伤了, 听见别人说她不好, 他依然觉得刺耳, 不悦地解释:“她没给我发过照片。” 哥们儿拍腿:“害!那就更不知道对面是人是狗是人妖了!我说你,看着挺聪明一人, 怎么还栽网恋上了?” 他不是没想过,屏幕对面和他一起玩游戏的会是个大妈或者太婆, 甚至,也可能是个人妖大叔, 但说不清为什么, 就是那么的喜欢她,一天比一天喜欢她。 可惜她连个表白的机会都没给, 就消失不见。 现在,他终于加上了她的微信好友, 就像世界末日到来前拿到了一张诺亚方舟的船票,安心又激动。 手机屏幕黑下去, 映照出他强压欢喜的表情。 乔佑深吸了口气, 再次点亮手机。这回, 他点进了谢悠悠的朋友圈, 第一次窥见她生活的边角。 谢悠悠的朋友圈发得并不频繁,不像他列表里的同龄人,隔三差五打卡网红点,秀一秀抢到的限定球鞋,又或者九宫格p到妈都不认识的大脸自拍。 她发的多是和交响乐有关的公众号文章,旅行照也只是很有风格的景物,因而他翻了好久才终于翻到几张有她出镜的照片—— 最近的是她出席夏季音乐会演出的照片,女人穿着礼裙站在舞台上,即便拍摄距离过远未能看清面容,可她一身的气质也高贵得像只天鹅。 再久一点就是今年六月的毕业照,谢悠悠穿一身学士服和几个同学站在校门口对着镜头秀毕业证,这张不是远景,因而她的面容就这样清晰地映入他眼里。 和想象中平平无奇的长相完全不同,照片里的女生美得有些不真实。 乔佑不禁退出去又重新点开,一遍遍重复过后,终于认命地闭眼,将额头埋进掌心。 怎么办…… 他的姐姐这样美好…… 好怕抢不过别人…… ** “所以你跟West老早就认识了?!!”电话那头传出玄娜震耳欲聋的尖叫,“啊啊啊啊——!不公平不公平!姐妹你什么神仙运气!!!呜呜呜呜!我也想随随便便就捡个大神主播当弟弟!” 谢悠悠把手机拿远了些,揉了揉微疼的耳朵,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现在你们不就认识了?” “认识是认识了,可是大佬好像不想跟我玩儿,你一下线他也跟着走了……” 谢悠悠:“怎么会?那个点正好是晚饭时间,下线很正常,乔佑性格很好,你别多想。” “好吧……”玄娜勉强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转而又说,“悠悠啊…我觉得West是不是…咳…喜欢你啊?我看他直播有一段时间了,他没对别人这样过。” 听这话谢悠悠忍俊不禁:“乔佑就一个小弟弟,你想什么呢!好了挂了,江屿电话来了。” 玄娜顿时不满:“行行行,跟你的亲亲男友甜蜜去吧!本单身狗滚蛋了!” 切换到江屿的电话,那边声音透着笑,一听便知心情很好,随口问:“在和谁通话?这么久才接。” 谢悠悠弯了弯眉眼:“刚和娜娜在聊,怎么,什么事心情这么好?” 那头男人笑了两声:“这么明显?” “当然。”谢悠悠甚至能想象出他此时此刻唇角上扬爽朗笑着的模样。 “现在方便出来吗?好消息我想当面跟你说。” 谢悠悠看了眼时间,不算晚,便应下:“好啊,老地方见。” 说完这话她正打算挂断电话准备出门,却听见对面似乎沉了口气,便敏锐地停下,问了句:“怎么了?” 那头,江屿驾着车,舌尖稍稍抵了抵腮壁,片刻后,坦言说:“认识你这么久,你似乎从没让我把你送回家过……” 即便不情愿,可今早那个故意撞他的男人说的话还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你不过是她众多玩物中的一个罢了。” “不管你拿多少次金奖杯,在谢家眼里,都不过是块废铁,你们不会有任何结果,她也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结果。” “你和那个弹琴的都不可能是她的结婚对象,毕竟你们——身、份、太、低。” 是这样吗? 他的身份太低,谢悠悠怕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才会将他藏起来,隐瞒他们交往的事…… 可是…… 她没瞒着谢棠…… 便陡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荒唐,连忙打住:“没什么…那西十二街见,我先挂了。” “江屿……”谢悠悠还想说什么,耳边却已响起忙音。 她缓缓放下手机,在原处站了会儿,这才往玄关走。 谢时易正巧在一楼休息,见她要出门,随口问了句:“悠悠,要去哪儿?用不用哥哥送你?” “哥你忙了一天就好好休息吧,有司机送我。”谢悠悠边说边换鞋,玄关温柔的暖光下,那张脸即便没有精心妆点依然姣好动人。 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谢时易怎么可能不关心? 她避开了他的问题,让他禁不住想到先前秘书给他汇报的妹妹和赛车手交往的消息。一方面,他很高兴她能从薄兰栖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但另一方面,又担心她太过单纯被男人欺骗。 于是,忍不住委婉地叮嘱了句:“悠悠,哥哥虽然没有性别歧视,但女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还有,不管什么时候任何事,都一定找哥哥。” 察觉他话里有所指,谢悠悠抬起头,冲谢时易暖暖笑了笑,重重点头:“好,有事一定找大哥!” 谢时易眉头微松,也跟着笑了笑,目送她出了门。 大门打开又关上,他的视线却没收回,盯着那扇门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叹口气。 圈外人吗……? 但如果妹妹喜欢对方人也靠谱的话,他倒也不反对,只不过听谢棠说,玄家那个小子就有点可惜了…… 谢悠悠哪知道谈个恋爱,大哥已经想到那么远去了,让司机把她送到西十二街,一眼就看到早早等在那儿的江屿。 她推门下车,一只脚踩地,另一只脚悬在半空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吩咐司机:“待会儿我自己回去,不用来接。” 从刚才那通电话可以得知,对于她没让他送回家过这件事,江屿很介意。 当初她是怕二姐暴露身份才没让他送,既然二姐根本不介意,那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的身份又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告诉他又怎样?再说,之前他们的恋情上wb热搜,有人已经扒出了她的身份,兴许江屿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多想,觉得她是不是嫌弃他圈外人的身份才不肯让他送回家。 谈个恋爱而已,谁会在意那么多? 于是谢悠悠下车后走到他面前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让司机不用等,因为不知道要待多长时间,所以等会儿只能你送我回家了。” 江屿眼波微闪,撑在车头伸手把玩她头发,轻笑道:“乐意之至。” 说完这个,谢悠悠直奔主题:“什么好消息?” 江屿把头盔给她盖上,示意她上车:“待会儿再告诉你。” 其实谢悠悠已经猜到是跟赛车有关的事,可见他一副保持神秘的样子,不忍扫兴,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车一路逆风而过。 沿途霓虹闪烁。 最后,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海上大桥停了下来。 “还记得这儿吗?”江屿把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望海面的夜景,透出几分野性的眉眼也为她展露出温柔,唇贴在她耳边,低低说着,“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当然记得。”谢悠悠回想当时的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油腻的男人!” 虽然是贬义词,江屿却没生气,胳膊一收,将人抱得更紧。 “喜欢的人,遇见了,就不想错过。” 谢悠悠在这时候回了头。 漂亮的眼眸被霓虹染得剔透,清晰倒映男人认真而动情的面容。 她轻轻笑了笑,主动仰起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下,然后说:“这不是…就没错过?” 喉咙里发出一声透着笑意的“嗯”,江屿低头,重新吻住了她的唇,不似她的蜻蜓点水,他吻得火热而炽烈,想要用唇舌的纠缠来将胸腔强烈到发烫的感情传达给她。 气氛火一样烧起来。 谢悠悠被吻到几近窒息。 江屿松开她唇的同时,用力拥住了她,下巴倚着她脑袋,含笑道:“好消息是,SOG的教练今天下午邀请我加入国际顶尖赛车队。” 这意味着,他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国际舞台,很快,就有机会成为世界级的神话。 谢悠悠衷心为他感到高兴,在他怀里惬意地闭了眼,微笑着说:“恭喜。”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江屿的胸腔因激动而发出强烈的砰响,他紧紧搂着她,满怀期待地说:“悠悠,和我一起去F国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1章 第51章 这样一句话, 让谢悠悠重新掀开了眼帘。 抬头时江屿正低眉看来,两道目光撞在一起,他的眼神告诉她, 所谓的去F国并不只是短暂地待一会儿那么简单。 于是她从他怀里出来, 抱歉地摇了头:“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儿, 我不可能离开燕城。” “那就把他们都接过去!”江屿不认为这是什么难事,凭他的实力, 带着谢悠悠和她一家在F国生活只是前期稍稍辛苦一点的问题。 像他这样年少成名的赛车天才,在他心里, 就没有什么达成不了, 这份近乎轻狂的自信,让他也想当然地认为,谢悠悠一定会和他一起去F国。 可在几秒钟的沉默后, 他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拒绝。 “江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的家人…他们世世代代都在燕城生活,就是他们愿意为了我离开这里,我也舍不得让他们这么做,况且我的事业才刚起步,我不可能这时候离开乐团、离开燕城。” 谢悠悠冲他轻轻笑了笑,“当初我不是也说了吗?只想谈一场轻轻松松毫无负担的恋爱。” 所以, 哪至于上升到为谁背井离乡这么沉重的事情上?她不会抛下一切跟他走,更不会挽留他放弃大好前程为她留下。 虽然挺遗憾的, 但成年人的恋爱, 应该理智清醒,没什么舍不得放不下的。 了解她的意思后,江屿沉默了片刻, 没有强求, 反正—— “现在交通那么发达, 想见面不过一张机票的事。” 他说完,恢复轻松神色,脑中已经开始规划之后要怎么腾出时间多陪她。 谢悠悠却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耸耸肩,道:“虽然异国恋我是无所谓,但F国那么浪漫的城市,你守着一个远在燕城的女友,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这么看,她倒还听体贴,为他考虑那么多。 江屿立刻给气笑: “我谢谢你。” “这么替我着想。” 见他恼了,谢悠悠伸手戳了戳他唇角,玩笑似的问,“怎么?你还真打算为我放弃那么多漂亮的F国小姐姐?” “不然?”他没好气,捉了她到跟前,发狠地吻。 他一心考虑着他们的未来,她倒好,居然大方劝他去追别的女人! 谢悠悠被他吻得快要窒息,她用力推开他,仰起头大口呼吸,嗔怪道:“干什么?!我差点被你亲死!” 他低眉,又惩罚性地在她唇上啄了下:“谁让你乱说话。” 谢悠悠觉得这人是误会她了,从他怀里出来,她隔开一段距离,望着面前的男人,神色和语气都变得格外认真。 “江屿,我没说笑。” “你去F国不是十天半个月,而是长期在那边发展。”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幼稚的话就打住,说正经的,好吗?” 这样的言辞让江屿意识到什么,神经陡然绷紧:“谢悠悠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谢悠悠说,“你拿到冠军、收到世界顶尖级车队的邀请,我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也是真心祝愿你能创造世界级的神话。但之后的路,我没有办法继续陪着你了,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江屿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他不想破坏气氛,便克制着怒气,说:“今晚我找你是为了庆祝,不是为了吵架。” 谢悠悠为自己澄清:“我也没打算和你吵架,你能受到SOG的青睐,我是真心为你高兴。” 江屿沉了口气:“那就别说那种话。” 男人目光深郁得厉害,看样子是真恼了,谢悠悠便不再继续这一话题。 可即便是这样,气氛依然回不到之前。 心脏像是突然被扎进了一根刺,每一次的呼吸,都使它隐隐作痛。 难过伴着疼痛漫开,渐渐淹没那份欢喜。 而他的难过,不是因为她不肯跟他走,而是…她以那么轻松的口吻说出分道扬镳,丝毫留恋都没有…… “谢悠悠……”沉默良久,他咬咬牙,终于问了一个他自信到从来不屑去问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她回答得很快,不带半点犹豫的两个字——“喜欢。” 而后,又强调性地补了句——“当然喜欢。” 这让他好受许多,眉眼松落,脸色也跟着缓和。 他重新抱紧了她。 像拥着夜色中绚烂得不真实的霓虹。 心里那份不安,就这样被压了下去。 ** 谢悠悠第二天还要去乐团,便没有在外待太晚。 从海上大桥下来,途径西十二街的时候,江屿稍停,向怀里的人确认:“我送你?” 谢悠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当然。” 江屿便勾了勾唇角,好心情地将车速飙高,应一句:“行,那就我送你。” 穿过各种高奢店和品牌写字楼,很快就到了燕城著名的富人区。 江屿车速很快,怕不小心走过,谢悠悠远远便指向被层叠绿化恰到好处遮掩住的独栋别墅。 “那边就是我家。” 即便是在别墅云集的地方,她所指的那一栋也显出格外的气派,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栋别墅,远看单是觉得气派,近看则直观地体会到屋主的显赫与品位。 此时,江屿耳边又响起白天那个男人所说的话。 现在看来…那并非手下败将气急败坏的挑衅,谢悠悠家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有钱人。 盯着那扇显露出财富与地位的大门,江屿内心复杂。 他这才意识到,提出要带谢悠悠一家去F国安定的自己是多么无知可笑。 车已经停了很久。 见他依然没有动静,谢悠悠摘下头盔,回身提醒:“我们到了。” 江屿还望着那扇门,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都已经到了家门口,谢悠悠想了想,发出邀请:“要不要进去坐坐?” 江屿终于将目光移向她,问:“以什么身份?” “当然是男朋友。”谢悠悠打趣道,“毕竟你现在还没去F国。” 江屿又是一口气堵了上来,他克制地做了个深呼吸,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去F国,我们就分手?” 从认识以来,江屿带给谢悠悠的感觉就是随性洒脱,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太多沉重或纠结的东西,这正是她想要的,所以在他高调表白后,她没有拒绝。 也确实,和他交往就如同想象中那样轻松惬意。那么遇到他需要出国继续发展事业的情况,分手是必然。 江屿这样的条件,要他守着一年没多少时间聚在一起的女友,真的不现实。 “江屿……”谢悠悠望着他,没说“分手”那两个让人不愉快的字眼,但意思却以委婉的方式清楚表达给他,“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女人弯着眉眼,语气真诚得不能再真,却一字字扎得他的心口生疼。 江屿的心狠狠一沉,目光顷刻间深郁得发黑,咬牙切齿低吼她的名字:“谢!悠!悠!” 他怒不可遏,像只暴怒的狮子—— “不就是区区异国恋?犯得着说分手?!” “嫌分开时间太久?那我不去了!” “我不去F国了,你也别再把分手挂在嘴边!” 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谢悠悠一时愣怔。 在她稍稍回神,想呵斥他愚蠢的时候,身后有人代替她说出了心里话—— “不去F国?江屿你他妈脑袋被驴踢了?!” 这声怒骂让两人同时望了过去。 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谢棠吸着拖鞋气急败坏冲到江屿跟前,劈头盖脸一顿骂:“咱们车队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你被SOG的教练看上,你一只脚都迈进车坛金字塔尖儿了,你现在跟我说你不去F国了,抽什么风你?!” 谢悠悠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二姐,江屿他跟我开玩笑呢!” 然而身边的男人却不配合,深深看了她一眼,告诉谢棠:“我没开玩笑,棠姐,F国我不去了。” 谢棠捂住心口,觉得自己很可能被这个叛逆队员气得当场去世。 “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江屿指腹摩挲着手把,杀进国际顶尖级车队,确实是所有赛车手的梦想,曾经,也是他唯一追逐的光,但现在——“棠姐,比起进SOG,我有了更重要的事。” 既然谢悠悠不能跟他走,那他就留下来。 他自以为浪漫的牺牲,换来谢棠狠狠的一耳光。 清脆的声响,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 江屿偏着头,忍了忍,才克制地说:“谢棠,看在你是悠悠姐姐的份上,这一巴掌我不跟你计较,但,没有下次。” 谢棠扬手,又是一巴掌过去。 她偏要打!不把这个脑袋发昏的傻子打清醒她不收手! 只是这次江屿有了准备,轻易便截住她的动作,有力的手扣着她腕,谢棠如何也挣扎不掉,便换另一只手打他,也被江屿轻易制服。 谢悠悠毫不留恋提出分手,江屿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现在谢棠也凑到他面前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他忍无可忍,束缚着她双手,沉声低吼:“闹够了没有?!”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谢棠也跟他吼,“不去SOG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不要以为那是你一个人的梦想!那也是我的梦想!我们车队所有人的梦想!你怎么能那么任性!说毁就毁!” “往后还有那么多场比赛,那么多的时间,进SOG,高阳朔也可以,你也可以,其他队员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是我。” 他说得轻巧,可一个赛车手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况且这种事不光拼努力,有些人穷其一生的汗水,也抵不过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江屿是她目前遇到的赛车手里面,最有天赋的一个,他像是为赛道而生,一次次刷新纪录,创造让人惊艳的奇迹。 她也想要亲自去追梦,可自负如她,还是甘愿走到幕后,推着面前这个天才,代替她冲破终点。 现在梦想唾手可得,他却说要放弃,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此刻她情绪冲头,早已失去应有的冷静,不该说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你以为你留下来就能跟悠悠在一起了?别天真了!你不过是我为她选的一条鱼!一个可怜可悲拿来消遣的玩物!一个让她忘掉薄兰栖的工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2章 第52章 当初谢棠介绍江屿给悠悠认识的理由很简单—— 无非是想让悠悠从薄兰栖那段没有结果的单恋中走出来。 江屿随性洒脱, 和他谈恋爱轻松又惬意,不会有那么多爱恨纠葛痴情怨念,快活就对了!而这, 正是她希望江屿教给悠悠的。 可谁知道向来不为情爱牵绊, 一心驰骋赛道的江屿,这次居然栽了!还栽得那么彻底, 连前途都不要了! 要不是气急,谢棠打死也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江屿是她引以为傲的队员,他承载着她对于赛车的全部梦想,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他。 她以为,在江屿收到SOG的邀请后,他和悠悠会彼此祝福着分手, 没有伤感、没有不舍, 像所有成年人一样,冷静理智地将这段恋情以美好姿态存放进回忆的匣子里。 她是真没想到江屿会陷进去。 谢悠悠也没想到。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窒息的沉默中, 是男人低得发沉的一声问:“薄兰栖?……是谁?” 谢棠知道自己冲动之下给妹妹惹了麻烦, 于是主动站出来收拾烂摊子,告诉江屿:“他是谁不重要, 总之…你给我乖乖去F国, 留下来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和悠悠也不会有结果。” 江屿没理她, 只死死盯着谢悠悠,喉结艰难地滚了一轮,而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声问,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薄兰栖是谁?” 谢家千金倒追薄氏继承人被拒婚的事, 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 所以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谢悠悠摊手,坦白道:“我以前喜欢过的人。” “是吗……”江屿咽咽嗓子,压下喉间涌动的苦涩,问她,“那我有让你忘掉他吗?” “有。”谢悠悠如实回答,“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我没闲工夫去想一个不再执着的人。” 江屿扯了扯唇角,自嘲道:“那就好,作为工具,我至少还有那么点用。” “江屿,你别这样……”谢悠悠去拉他的手,澄清道,“也许一开始我的确把你当成一条鱼,但我没把你当成消遣的玩物,至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是真心喜欢你。” “那就跟我走。”江屿顺势扣住她手腕,急切道,“跟我一起去F国,证明你的真心。” 谢悠悠还没说话,谢棠就已经皱眉拒绝:“悠悠怎么能跟你去F国?不行!”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亲妹妹,哪可能放心她陪着另一个男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她承认江屿是个很不错的恋爱对象,但作为妹妹托付终身的对象,必须要更稳重更成熟才行。 “为什么不行?”江屿终于信了白日里男人的那番话,他红着眼睛,语气里全是讽意,“因为我身份太低?因为我不配?” 谢悠悠直视他眼眸,回答恳切:“江屿,我是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这份喜欢还远不到为你离开家人离开燕城的地步,你明白吗?”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就是…… 他爱上了她,而她却没有。 既不肯跟他走,也不让他留下,她给他的选项就仅有分手。 骄傲不允许江屿像条狗一样趴在她脚边乞求,于是,在明白只有他一个人在傻傻憧憬他们的未来这一事实后,扣着她的手就这样一点点、带着颤意地松开。 混乱的情绪像只困兽般在胸腔横冲直撞。 他看着她,眼波在不淡定的摇曳中蒙上水色。 晦涩的情绪堵在喉间,以至于开口时声色沙哑得不像话。 “那么,如你所愿。” ——最后,他这样说。 ** “从燕城飞往F国的航班即将启程,请乘客做好登机准备……” 燕城国际机场。 江屿被一帮送行的人簇拥其中,还是英朗得吸引无数女性的目光,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丝不属于他的消沉。 他和谢悠悠分手的事,在他把自己喝进医院后整个车队的人就都知道了。不是没想过去找谢悠悠,劝两人复合。可感情的事,旁人几句话能奏什么效? “屿哥,我可听说了,SOG的训练超级变态!乌龟都给逼成兔子!你要是吃不消就回来,燕城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高阳朔往他肩膀捶了一拳,满眼都是不舍。 旁人骂他乌鸦嘴:“好不容易进了SOG,再变态也要撑着!咱们可还等着看屿哥拿世界冠军呢!” “就是!SOG的训练变态,咱们屿哥的速度更变态,看谁吃不消谁!哈哈!” 今天除了谢棠,整个车队的人都来了,一群人围在江屿身边七嘴八舌,都舍不得走。 江屿是车队的主心骨,他这一走,车队往后要少好多热闹。 “对了。”一片说笑中,高阳朔挠了挠头,支吾了半天,才帮谢棠把话带到,“经理说你跟她闹了矛盾,现在肯定不想看到她,就托我给你带句话。” 江屿哼笑:“我那么小气?” 高阳朔:“是嘛!我也这么说的,可她们女人就是爱瞎想!明明想来送你,又别别扭扭不肯来,真是……” 打断他的絮叨,江屿问:“她让你带什么话?” “她说,让你好好拿出成绩来,别让老外给比下去!要是拿不到世界冠军就别说你是她车队出来的!” 还以为是什么话,就这? 江屿“嘁”一声,说:“那你转告她,下次世界级的比赛记得订好机票来F国,我拿世界冠军给她看。” 似曾相识的话,让他呼吸一颤,刻意压下的身影又从心深处冒出来。 他闭了闭眼,低头看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他一小时前发送给谢悠悠的消息,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藏着太多的不舍和期待。 屿:【我走了】 那头回得很快,简短而由衷的两个字——【祝好】 他们谁也没有拉黑谁,却也都明白,今后只是躺在对方列表里的一段回忆。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谢悠悠而言是什么,但对他而言,谢悠悠是他渴望拥有,却抓不住的美好。 登机提示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送行的人见江屿失神地张望着大厅的各个方向,心下都明白他在期待着谁,对视间暗暗叹气,最后还是提醒他该登机了。 手机屏幕黯淡下去,映照出主人失落不已的脸。 江屿沉了口气,掩去心底的情绪,强打起精神和大家道别。 高阳朔终于憋不住哇一声哭出来:“屿哥,保重啊!” 他弯唇一笑,捶他肩膀,也微微红了眼眶:“保重。” 没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因而这帮朋友成了他所珍视的存在,但这份友情并不足以牵绊他冲向世界车坛的脚步。 唯一能让他留下的,只有那个人。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期待着她的挽留。 可是, 她没有。 ** 机场外。 腾空的机翼扫落的灰影掠过一辆火红色的敞篷车。 驾驶座上,谢棠摘下墨镜,对身边的谢悠悠说:“好了,人已经走了,没送他,真不觉得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谢悠悠说,“要是他脑袋一热不走了,我岂不罪过?” 她望着广阔天幕,深吸一口气。 “让一个人为了我放弃世界冠军,太沉重了。” 像江屿那样的天才赛车手应当有远大前程,而不是为情爱牵绊的恋爱脑。 飞机的轰鸣远去。 谢悠悠将墨镜重新架上谢棠鼻梁,扬起笑容,道:“走吧!去海边享受这个夏天最后的日光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