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驸马的追妻路GL(正经名:长风倾歌GL)》 1、独白 我爱上了一个人,她是一个女子。 有多久了呢,应该很久了吧。高翊同七公主大婚,已经三年了。 那天的一幕幕至今还很清晰,天空很蓝,她们的喜服,也很耀眼,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高翊在众人的簇拥下,迎来了她的妻子,我望着远方,原本这一切,站在她身边的,该是属于我。 我,独孤沐歌,大曜最受宠的八公主,父皇给了我无与伦比的偏爱,我从不否认,我比其他兄弟姐妹得到的都要多,从我出生起,只要是天下间最好的,父皇都会寻来给我,他陪伴我的时间,永远比其他皇子公主要多得多,至高无上的恩宠背后,自然也是无尽的羡慕和嫉妒。 小歌,你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父皇喜欢你,但你绝不可以恃宠而骄,这是从小母后告诉我的,我也始终铭记着这一点,我的父皇母后,他们是大曜的明君贤后,亦是所有人都歆羡的夫妇,古往今来在帝王家能如此恩爱的,怕是绝无仅有了。 我的母后,宋婉仪,人如其名,温婉贤淑,母仪天下,她真的就那么贤德那么善良,做到了所谓的不偏不倚,应该说,有时候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来替别的孩子着想,也因为她,我眼睁睁的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从身边悄然离去。 因为父皇的宠爱,我成为了最耀眼的掌上明珠,可是这也让我成为了所有人嫉妒的对象,小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孩子,心思都还那么单纯,喜欢或者不喜欢是不会掩藏的,他们总是把这摆在脸上,兄弟姐妹们讨厌我,因为他们觉得我占有了父皇给他们的时间和喜欢,他们不喜欢和我一起玩游戏,读书时不与我一起,还会在背后偷偷作弄我,若说单纯,却也好像会审时度势,因为他们从不敢当面露出对我任何不满的情绪,当然他们的母妃会让他们和我玩讨好我,可是孩子又怎会明白这份心思呢,即便做了,也是不情不愿的,当然,孩子也并不是那么无辜的,他们会在父皇面前扮作与我很熟,会把好吃的好玩的递我,会拉着我一起捉迷藏,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这群孩子非常要好,但等父皇离开,便会头也不回的跑掉,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原地,至于母后,她总是告诉我说你还小,要让着其他兄弟姐妹,不可以同他们计较,可是计较的人,从来就不是我啊。 高翊是这皇宫里唯一一个不“怕”我的人。我说过,其他皇子公主不喜欢我,可是他们也不敢直接明晃晃的表达出来,但是孩子有时候是那么的可怕,曾几何时所有人在暗中孤立我,当然我也满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不喜欢我的人一起玩耍呢。 那一年的夏天很热,那种闷热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调皮的跑了来玩水,这其中也包括我,可是我一去,他们便都扭头来看,然后,不约而同的,散开了。 他们去了别处,这很正常,宫里那么多池子,去哪都行,只要是没有独孤沐歌在的地方。 “大家都走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是高翊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一直,记了好多年。我记得我回头去看她,对,她是个女子,而且是女扮男装,可那时的我,并不知情。我回头看她,和我一样大的小人儿,我对她的脸印象很深刻,因为她整个脸都是深浅不一的红色,许多人都在背地里笑话她,骂她是丑八怪,那时候的我却觉得可爱极了。 后来那整个夏天,她带着我在那个池子里捉螃蟹,她喜欢捉蟹,更喜欢吃蟹,她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浅浅的小小的池子里永远会有那么多捉不完的螃蟹,那是因为每晚,我都会命人悄悄把螃蟹放进去,等到第二天她来找我,牵着我的手,再一起去捉蟹。 高翊从来都不怕我,在别人都恭恭敬敬唤我一声八公主时,她却是直呼我的名字,沐歌,甚至还会在我哭鼻子的时候叫我爱哭鬼,但是却又会用脏兮兮的小手牵着我,还会把从宫外带进来的小玩意送给我哄我开心,也是在那时候,我真心实意的唤了她“翊哥哥”,她会很大声的应我,还会刮我的鼻子,那时候我觉得,能这样天天见到她和她一起玩就已经是最开心的事了。 “高翊,” “嗯?” “你喜不喜欢我?” “什么是喜欢?” “我也不知道,大人们总说这个词,他们说男孩子喜欢女孩子,女孩子又喜欢男孩子的话,就可以成亲,做夫妇,然后天天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她摸摸头,看着呆呆的,“哦,” “我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我?” 她捏着手里的螃蟹想了想,“应该,喜欢吧。” “那你以后娶我,做我的驸马,父皇母后说以后公主是要嫁给驸马的,我嫁给你,你做我的驸马,我们天天一起,好不好?” “哦,好啊,”她冲我咧嘴笑着,那么灿烂,“嗯,以后我娶沐歌,做你的驸马。” 我忍不住心中欢喜,就像平时亲父皇母后那样,在她脸上也响亮的亲了一下,我以为,这是最好的表达方式,毕竟我这样做的时候父皇母后都很开心,嗯,她果然也是喜欢的,冲我傻笑起来,我开心不已,“来,拉勾,” “拉勾。”可是最后我们,都食言了。 她是高府的小侯爷,每天都进宫来同我们一道读书,我记得大人们提起过,高家是大曜的大功臣,立过许多很大很大的功劳,父皇和她的爹爹好得就像兄弟,父皇也很喜欢她,就是看着她这脸总摇头说可惜了,我不明白,她明明很好看啊,那么可爱,就算是红红的也还是很可爱,我喜欢她的脸,喜欢那红红的颜色,为什么大家都嫌弃呢。 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开始喜欢上了红色,红色的衣服,红色的鞋,红色的簪子,只要是和红色有关的一切,我就都喜欢,也不知从何时起,我期盼着她进宫,我想见她,只为了奔过去问她一句高翊,你看我今天这身衣服好看么,她若回答嗯,我便会高兴上一整天。 可她不是每天都来见我的,很多时候读完书她就直接走了,我知道,她也不喜欢同他们一起,也不喜欢在宫里读书,他们笑话她欺负她,父皇知道后会很严厉的呵斥,可是私下里,总还是有人嘲笑,可她从不跟我抱怨,见到我时总会笑嘻嘻的,沐歌,你猜今天我给你带什么啦?那时候的我好像能明白她眼中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跟我的好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叫孤独的东西,我告诉她,别怕,有人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替你出头,她摇摇头,没有,可是,我不喜欢进宫来,沐歌,我不想来了。 我哭了,就在那一晚,我在被子里哭了一宿,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不来了,高翊,你怎么可以不来同我玩了,你答应我的,你会每天带吃的来给我,你会给我买糖莲子,给我带泥哨子,你怎么可以不来了,那是第一次,我感到一种名为害怕的东西,现在看起来,这应该更多的称作是惶恐吧。那时候的我,也还不明白这其中深意,我只知道我想见她,想每一天都见,想她就这么陪着我,我却从不明了喜欢为何物。 万幸,第二天她还是来了,大家读完书各自回去,她来找我,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拉着我的手,我们又去了那个没人的池子边捉蟹。 我们俩脱了鞋在池子里踩来踩去,“沐歌,你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她当然不知道我气什么,哼,可恶的高翊,我不理她,她就跑到我前面来,半弯腰盯着我,看得我脸发烫起来,我还是不理她,又转身了。 “呐,给你的,”她塞给我一个东西,我一看,是一只小狗形状的哨子,“我自己捏的,送给你。” 可惜,只要想到她昨天的话,我便生气了,我将哨子狠狠的扔进池子里,那池子的水不深,却也能没到我们膝盖,而且有些混浊,这一下下去,哨子便立刻不见了。 “你干嘛,发什么脾气,真是的,”她立刻躬身去摸,还一边回我,“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我就不进宫来了,这哨子是给你的礼物……” 我恼羞成怒,“我不稀罕!” 她大概也生气了,蹭的就站起来对着我,“我还不给了,独孤沐歌,讨厌鬼,略略略……” 她对着我吐舌头,愤怒游遍我的全身,想着她说不来宫里的话,那一刻,我怒到了极点,抬起双手,做了一个,我后悔终生的决定。 我抬起手,狠狠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推倒了,可我也没料到,她头倒下去的地方,会有一块石头。 她半天没有起来,我慌了,赶紧过去,那石头上的红色让我害怕,我吓得哭了起来,“翊哥哥,翊哥哥,我错了,沐歌错了,你快起来,我去叫人……” “别,别去,”高翊拉住我,嘴唇惨白惨白的,却还笑着,“别怕,沐歌,别怕,翊哥哥没事,” “呜呜呜~你骗人,你流血了,” “别哭,”她伸手来想替我擦眼泪,“听话,别去叫人,答应我,千万不能叫人,御医也不行。” “嗯,我答应你,我不叫就是了,”那时的我是六神无主的,也没有诧异于她为何如此执着,只听她又继续道,“没事,来,你拉我起来,我们去池子边坐一会,一会就好了。” 我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我们俩是如何的努力,才终于把她从池子中拉了出来去边上倚着一块大石坐着,她拍拍我的头,“别怕,别叫人,若是他们来了,会罚你的,别怕……” “你,你流血,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没事,你的手绢呢,用手绢给我把后面流血的地方捂住,”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我知道,如果被人发现,父皇一定不会轻饶了我的,而我更怕的是她有事,我根本没有主意,只能听着她安排,用自己的绢帕捂着她后面流血的地方,万幸其实出血并不多,不然她哪里还能这么同我说话,她靠在大石上,竟还在笑着,“沐歌,帮,帮我把衣服解下来摊在这大石上晒着,一会就干了,不会有事的。” 这个池子的地方偏远,因为我来这玩了以后,其他人便再也不来了,至于伺候我的人,每次都被我打发的离开了很远,所以这里是暂时不会有人来的,阳光如此猛烈,怕被责罚的我,傻乎乎的听了她的话,将她的衣服解了,全挂在了大石上,而我也没注意她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阳光的威力真是惊人,外袍居然差不多干了,现在只剩里面的衣裤了,要不要也晾一晾呢?我陷入思考,下一秒,那滴水的衣服和她不停的喷嚏让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晾一晾的,反正外袍可以用来盖住她,如是想着,我动手了……也发现了她的秘密。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和我一样,是个女孩,可她为什么要扮成男孩子呢,来不及多想,那一瞬我觉得这似乎是什么很了不得的秘密,应该不能告诉其他人,所以,我再次迅速的给她把衣服穿了回去,过程中她醒了,很迷糊的问我,“沐歌,衣服,干了么,” “干了。”我竟会有些心虚。 “血,血,” 我看了看,坐回她身旁,“没流了,” “那就好。” “翊哥哥,” “嗯?” “以后你不来了么,不来和沐歌玩了么,” “我,进宫我就会来找你的,” 我埋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虚弱,“可是你不会天天来了,” “以后我们成亲,那样,就,就可以天天一起……” 最后,我搀着她慢慢起来,我们装作没事的样子尽量走人少的地方,我问她要不要停下,她却坚持着往前走,最后终于送她来到宫门口,她扭头对我笑着,“嗯,我改主意了,以后我还是每天都来,陪沐歌玩,明天见哦,等我。” 可是,第二天,她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后来我听人说,她发了热,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受的伤,大人们总以为孩子都是成群结伴的,尤其是我同她,每当父皇或者其他娘娘看时大家都围过来跟我们一起,只要他们散开,这些孩子也会跟着远离了,没人仔细关心到底谁和谁在玩,即便有,也不会往心里去,孩子都是调皮捣蛋的,尤其是男孩子,磕着碰着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重要的是高家的人也没来找宫里,不知怎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没人追究此事,隐隐与她是女孩子有关吧,可是,我反而,更加惦记她了。嗯,她不来的日子真是很无聊,那我找点什么做吧,为了她也好,那不如,我脑子里冒过一个想法,学医吧,就学医,这样以后再遇见类似的事就不会手忙脚乱了,对,就这样。 但那时候我就明白,她的身份是个秘密,我不可以给人说,那与这有关的自然也不可以同人说,所以自然而然的,我瞒着所有人,暗地里偷偷学习医术,我装做是跑去太医院玩,实际悄悄的辨识药材偷看医书,听御医们讲课,我一边学医一边等她,等了她好久,她再也没来宫里,再来时,已经是冷天了,很冷很冷的天,父皇说今天会大宴群臣,还特地提到半年多没来要见见翊儿那孩子,我听到时,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我熬呀熬,熬到大家各自活动的时候,一整晚,我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终于每个人都玩自己的去了,我看她还是喜欢走清静的地方,我也追过去,“翊哥哥!” 她扭头看我,然后,那么生疏的,“八公主,” “你喊我什么?”那一下,我明白了失落的意思,骗子,你答应我的,第二天会来,以后每天会来,我天天盼着,结果你却…… 她一愣,有些不确定,“难道你不是八公主?” “我是沐歌呀,”我看着她,“翊哥哥,” 她明显的退了一步,“八公主好。” 我气恼的拉了她,“你跟我来,” 我拉着她去了夏天那个池子,“夏天这里好多螃蟹的,你忘啦,你经常带我捉的,那天你还说会来……” 她打断我,说了一句让我毕生难忘的话,“我,半年前摔了头,醒来后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些事记不清了,” 忘了?“你把我忘了?” 我喃喃自语,她听了去,温和的笑着回了我,却让我更加难过,“怎会忘呢,你是八公主啊,” 我不甘心的开口,“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她摇头,“不记得了,也不重要啊,我上树掏鸟窝下河里摸鱼经常不是这摔了就是那撞了,伤到头也不是一次两次,偷偷告诉你,前天我又把头磕了,但是奶奶她们不知道,不然又得数落我,反正没事就行。” “你……”那个哨子,我在那个池子里找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把它摸到了,我还想拿给你看,你却不记得了么。 “翊儿,小兔崽子,跑哪去啦,该回去了。” “奶奶叫我,我先走了啊,再见。” 那晚,我一宿没睡,却没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很不舒服,她把我忘了,她答应过要娶我的,这也忘了么。 之后她偶尔会进宫,我也还是会去找她,拉着她去玩,妄想我们可以回到从前,可她似乎已经彻彻底底把我们俩之间的事忘了,每次看见我时那么的生疏,似乎不明白我为何偏要找她,每当我同她提之前的事时,她的头便会很痛,痛得几乎站不稳,我不忍,便不再提了,她告诉我,自从那次撞头之后她便时常头痛,无法根治了。 再后来,她进宫的次数就更少了,可是没关系,我还记得啊,翊哥哥,我们的一切,我都还记得。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想通了,不一定要记得,只要我还记得,我们遵守之前的约定,我嫁给她就好,为此,我去学习她喜欢的一切,只为做到成亲后能与她更亲近,她喜欢吃蟹,我便去学如何剥蟹,我想,以后每一天我都可以为她剥蟹,我还逼着自己去学琴棋书画,去学诗词歌赋,学习所有一切东西,哪怕我讨厌的不喜欢的,为的,只是想嫁给她时呈现出最好的最完美的一面,我想告诉众人,我独孤沐歌,高翊的妻子,是世上最好的。 我从不打扰她,只是会在后面默默的关注她,我在等,等到成亲时给她一个惊喜,告诉她我一直在她身后注视她,分享这么多年我的努力,有时候我会猛然惊觉,到底我多久对她动了心,少时是年幼无知的玩伴,何时起这份情已然潜移默化,转变成了真正的爱意,高翊,我爱你。 我的母后,以贤德出名的皇后,当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可以成为我心爱之人的妻子时,我去求她,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拉着她的手,喊她母后,告诉她我想嫁给高翊时她就那么看着我,那么慈祥那么和蔼,我开心极了,因为我知道我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我甚至已经幻想着以后我们会如何幸福的度过每一天,当然在此之前我去找了高翊的娘亲高夫人,她很诧异为何高高在上举世瞩目的八公主会想嫁给自己那个“丑儿子”,原来她竟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秘密,我告诉了她,我喜欢高翊,即便她是女子,我也喜欢,我知道,天下做娘亲的都是爱自己孩子的,结果如我所料,高夫人同意去找母后,给她的儿子高翊求一门亲事,我原本想着,这一切万无一失,什么我都设定好了,一切皆在我掌控之内,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父皇那一道圣旨,然后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多年夙愿到底也可以实现了。 圣旨下来了,可同她成亲的那个人,却不是我,圣旨上那个名字,独孤沐敏,与我一字之差,我的七姐,要嫁给高翊的人,竟然变成了我的七姐。 我爱上了一个人,她是一个女子,也是我的七姐夫。 我疯了一般的去质问我的母后,天下的娘亲都是最疼爱自己女儿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母后的回答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失去高翊,我永远的失去高翊了。 我弄丢了自己心爱的人,因为我的自负,我以为这一切我都算计好了,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毁了我的幸福的,却是一个爱我的人。 因为你七姐比你更需要高翊,她和高翊一起,才是最合适的,因为七姐看不见,因为高翊丑,她们一个瞎一个丑,她们可以互相慰藉,你与高翊一起,高翊只能仰望你,他会很累的。 我不介意啊,她累了,我可以蹲下来,我可以迁就她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别无所求,只不过想嫁给自己心爱之人,这有何错!我好希望母后是自私的,就像其他人那样,这样我就可以嫁给高翊了,世人皆以为我独孤沐歌享尽一切,可我从来,就只想要一人。 高翊成亲了,我甚至不敢上前,我依旧只能在远处悄悄眺望她,有所不同的是,现在她的身旁,已经永远的多了一个人。 我多么的希望我的七姐是一个肤浅的人,就像其他公主那般骄纵刁蛮,我希望她嫌弃翊哥哥的相貌,这样,我就有理由,我就可以把高翊夺回来,可是命运就是这么的捉弄人,此生我遇见的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七姐是这宫里不一样的存在,她从没有其他皇子公主那样的任性,也不会耍尽心眼去踩低拜高,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和她的母妃一样温婉动人,那天她们进宫,高翊牵着她的手,仿佛这世界只有她一人,罢罢,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开心,我便,不再打扰。 我愿守在她身边,为她挡去一切灾劫,有人说我愚蠢,或许是的,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守护她,哪怕她不知情,我也不愿让她知情,我不愿让她有任何负担,是我欠了你的,从那天我将她推开,她倒在那块石头上,她的血印在上面,从那一刻开始,也许我与她的缘,便也消失殆尽了。 当母后无意中因为我的话语露出破绽而推断出高翊女子的身份时,她震惊了,那时候七姐的眼睛已经治好,高翊的脸也已经“痊愈”,那红印再不见半分,满朝都说她们郎才女貌,父皇也开始越来越喜欢七姐,母后望着我的眼里,她虽不承认,却也充满了歉意,从她们成亲后,我再也没和母后一同用过膳,我搬去了宫外,府邸离她很近,我只想,远远的看着她。 母后知道了高翊的身份,我知道,我必须要想办法救她,所以,在山上,我命人把七姐头顶上的巨石推下去,高翊不要命一般的将七姐拉开,也为此折了手,呵,她果真那么爱她。 母后当然知道我不是真的要杀七姐,我只是想让她看见她们俩是多么的相爱,高翊,又是多么的好,可这让她更加的怒不可遏,因为这说明我为了高翊会不惜一切代价,之前她曾大骂我是疯子,现在定是觉得我已成癫成魔,她派了所有人来寻我回去,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本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不会把高翊的秘密说出去,更不会告诉父皇,我的任务完成了,哼。 我觉得很累,我想离开,四处走走,看一下外面的风光,去哪呢,那就,把她走过的地方走一遍吧,我沿着她之前带七姐去封地时的路线,踏马前行。世事往往就是出人意表的,正如我从来没想到高翊娶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七姐,我也没想到此行我会遇见另一个人,曾经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爱上另一个人,后面的事,却出乎我的意料,一个人的心,是不受控制的。 遇见卫长风,是我没想到也没准备的,她和高翊真的很像,接下来的一切,则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2、初遇 “少爷,枣儿到了。” 我拍拍手,扔掉手里的瓜子,“嗯哼,那就走吧走吧,” 没成想刚开门要走发财就进来了,盯着我们俩看看,一头雾水,“少爷你要出去吗,那我也去,” “去去去,没你的事,少爷是去给夫人买枣儿,你跟着去掺和什么。” “那……” “行啦,”我拍拍发财,“今儿我一个人去,是吧如意。” 我给如意眨眨眼,这丫头机灵得很,立刻附和,“是啊,人家少爷想去给夫人挑些好的枣儿尽尽孝心,咱们别跟着了,” “就是就是,这不娘亲生辰快到了,我听说那李老板这次还带回来几棵上好的枣树,我这不打算去让他割爱一棵么,发财这事你可不能同别人说,到时候给娘一个惊喜。” 发财点点头拍拍自己胸脯,“难怪少爷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是想给夫人惊喜啊,少爷放心,我一定不告诉其他人。” “那我走了啊,你机灵点,要是别人问起我干嘛去了……” “就说去玊玉轩了,” “聪明,等着,少爷回来请你吃拌粉。” 我从府里出来,左看右看没熟人后拐进了后巷,啪!后肩被人猛拍一下,我惊得一哆嗦,扭头,大松一口气,“你想吓死我啊,” 如意嘻嘻哈哈的,“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是因为要去做亏心事吗,” “去你的吧,”我一拍她头这丫头赶紧整了整帽子,“别弄,小心头发掉下来人家看出我是个女子来。” “不让你去吧你非要去,事多,差点被发财发现,” “我是为了你好不好,你这万一遇上个谁或者出点什么突发状况,我也好帮你啊……” “得了吧,你不就是想看那姑娘长啥样么,真是,说的冠冕堂皇,你说你一个女的怎么那么色胚呢,”我边走边摇头,“都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吉祥就不像你,唉~” 没想到如意这丫头吧,居然凑过来和我小声道,“我这是去看看咱们未来的四少奶奶啥样,再说了,那你不是女的?” “你小点声!” “这本来就够小声了,再小鬼才听得见哦。” “别说话,赶紧走,真是,要不是吉祥病了,我说什么也不带你。” 鬼丫头却在后面吐舌头,“有本事你叫富贵发财去啊,反正他俩是实打实的男子,不怕去青楼。” 我捂着额头,这到底是什么丫鬟。 “到啦,”如意小心翼翼左顾右盼,我们俩像见不得光一样躲躲闪闪溜上了二楼,我嘱咐她,“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别守门口这,看着更扎眼,再说虽然你穿了身男装,但别给人认出来,平日里来家的人也不少,经商的哪个眼睛不毒,离这远点儿。” “知道啦,看把你紧张的,你赶紧的吧,我自个找地方瞧着,这楼上不好躲啊,我去楼外等你吧,要有什么情况我再上来。” 我看她偷摸的下了楼出去,也终于安定下心神,敲了两下门后才终于推了进去…… 我,卫长风,卫家的第四子,我家是柳河集的米商卫家,也是江南米业的四大家之一,听着倒是还算风光,外人定是觉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不过实际情况嘛,外强中干,其他三家的产业越做越大,甚至还不乏几家后起之秀,大有分庭抗礼之势,眼看着白花花的大米越积越多,钱始终不见个踪影,我家老爷子愁得哟,能吃三大碗的变成了一碗,我觉得那粮库里的大米越来越多与他这食欲下降也给做了那么点贡献。 再来说我,今天,此刻,我正在一个青楼里,为什么呢,因为,我要买一个女子,来同我成亲。 至于我为什么要买一个女子呢,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女子,从我生下来那天起,我就开始女扮男装,可能又要问了,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这个,得提到我娘。 我娘是卫家的大夫人,可惜,我大哥卫长日却是二娘生的,没过多久我娘就生了二哥卫长云,可是这时候我爹居然又纳了一个小妾,也就是五娘,我娘想再用个孩子巩固下自己这当家主母的位子,就又有了孩子,天不遂人愿,她生下来的是个女儿,也就是我的三姐卫悠露。 这个时候五娘不出所料有了孕,我娘本来就够烦躁,可是又没过多久我三娘四娘居然都有了身孕,我娘就慌了,可她也没办法不是,眼看我爹天天对着三娘四娘五娘嘘寒问暖,于是她也努力,让自己怀了身孕。 也不知是我倒霉呢还是娘倒霉,她生我之前遇到一个算命的,说她这胎如果是个男婴会很旺她,但如果不是,必定会影响家族运势,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还说这胎是什么李代桃僵之命,至始至终我怀疑这就是个神棍,地位受威胁这不是废话么,我娘当时就又又又慌了,塞了两锭沉甸甸的大元宝过去,那算命的就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原话我不知道,反正不巧的是我还是个女孩,所以我娘呢就听信了那骗子的话,把我当成了男孩来养,瞒着所有人,包括我爹,那算卦的还说只要我一直是男子,就可保我家家业兴旺,财源滚滚,我娘更是高枕无忧,还说我会遇见一段稀世姻缘,听听,这给了银子说的要多好听就多好听,反正这事吧,我真是谢他全家…… 不过要不说也巧呢,我还没出生,反正还有个把月就快临盆吧,先是五娘崴了脚不幸小产,三娘四娘因为贪食了许多螃蟹和西瓜又小产了,所以最后四个孩子变一个孩子,我娘倒是开心,觉得我是她的福星,爹是大悲大喜,其他几个姨娘,八成觉得我是克星,之后她们也还是陆陆续续生了几个孩子,年纪比我小些,但娘总归还是地位稳了。 我的身份交代得差不多了,还有许多其他的后面慢慢说,现在我为什么要来青楼呢,这事还得从前一阵说起。 卫家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我爹于是打起了表亲王家的主意,王家做的是金器生意,他家有一女待字闺中,反正我不知道是他家的意思呢还是我爹起的头,大哥二哥已经成了亲,看来看去,就我这个四少爷正好是适婚之龄,说起来我也是二十有一的人了,之前就有不少人张罗着给我安排成亲,我娘想办法推的推退的退,眼下家里这么差,这桩婚事真是让大家看见了希望,哪有理由拒绝啊,可我这一成亲不就得暴露了,我娘比我更急,急也没用,我就是神棍吧,不是说什么我一直是男子我家就会兴旺吗,狗屁,直到我的朋友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苏皓是四大家里另一家的公子,私下里我们俩关系相当不错,他为人豪爽仗义,也不喜欢耍心眼,除了有些贪玩外,公子哥里他还算不错的,他并不知道我是女子,我只是同他喝酒时抱怨这婚事,他以为我是生性自由,便神神秘秘的拍了拍我,悄悄的给了我一个法子。 “长风,我给你说,天香楼的老鸨,她手里会有些姑娘,可能要贵些,不过没关系,到时不够的话我想辙凑给你,你找她,那些姑娘都是清白的,也不接客,从来没在楼里露过面,你可以买一个回去,给她造个身世,同她成亲。” “真的假的?那她那些姑娘是怎么来的,我可不要,这等子事太缺德了,万一她若是强抢来的或者是拐了来的岂不是我害了人家姑娘,” “哎呀不是,都是家里欠了债,或者是卖身葬父葬母,没钱治病,还有什么乡下来的家里发了灾,总之都是自愿来的,而且全是外乡人,不怕有人认出来,再说我能让你干缺德事么,那些姑娘都是自己自愿的,你不知道吧,现在好多都这样呢,与其去接客,不如把自己卖给个纨绔只伺候一个,我给你说,像你这样不愿成亲的可不少,还有,”这厮一脸坏笑,“那断袖的,就那个,钱员外家那小儿子,前几日,就买了一个姑娘回去应付家里,别说出去啊,别说。” 有这等事?那可以考虑啊,那我买一个回去,告诉家里非她不娶了,当然不能说她是青楼里买来的,就说是穷人家的女儿,我手里也有些散碎钱,实在不行让她冒充个无家可归的落难小姐也行啊,到时候娘帮我,二娘她们几个肯定巴不得我娶不成那王家小姐,免得大房这边又压她们一头,一定会破天荒的出奇一致帮我说话,爹肯定就随我去了,不过我也不能耽误人家姑娘,过了两三年我给她休书一封再给笔银子还她自由便是了,只要应付过现在,以后的事都好办。 “我说,你怎么那么熟呢,你不是以后有这打算吧?” “嘿嘿,不可说,”他拍拍我,“反正你要觉得行的话就快点,我听说最近来了个富家小姐呢,不,不对,已经落难了,给你说,这种可是很少有的,大多都是贫苦人家来的,你想啊这大家闺秀,那一定是知书达礼楚楚动人的,你若是应付你家的话,买回去再合适不过啦。” “这,我……” “哎呀你别磨叽了,你就说想不想要,要的话我帮你问去,包我身上。” “行!那就这样,拜托你小子了,这顿我请。” “哈哈,客气什么,来,干一杯!”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结果了,今天是去交易的日子,当然了,顺便也得先见见人。 所以我来到这青楼,站在这间隐蔽的房前,先是敲了敲,再打开门,走进去,我反而倒挺紧张,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人家姑娘比我更紧张吧,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姑……” “怎么,说呀,” 我愣住了,嗯,因为眼前这姑娘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震撼了,先不说相貌,就她这嗓音,简直可以把人迷倒在天上去,再看样貌,皓肤如玉,那双丹凤眼在柳叶眉的映衬下恰到好处,脸蛋小小的,那词怎么说的去了,玲珑,糟糕,看见她我觉得自己本就没什么文采的现下更是连话也不会几个整的了,她的黑眸仿佛透着无澜的淡然,但却又像是汪洋一般的难以预测,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如此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这般出尘的女子,仿佛周身都绕了仙气,红衣黑发,真就似九天宫阙的谪仙,在我看来哪怕是神仙也就不过如此了吧,我很没出息的觉得自己脸红了,一时间居然就那么僵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人家。 她正好抬起了杯茶,见我这样先是好笑一下,然后又摇着头把手里的茶盏给放下了,仿佛对我这种表情已经司空见惯一般,真正是诠释了什么叫几分讥笑和几分漫不经心,也是,就她这长相,说是冠绝大曜那是一点不吹牛吧,平日里肯定也有许多人这般看的,啧,这落难小姐,要被外面那伙人瞧见,眼睛估计都得直到地上去。 大概是我傻得太久了,人家姑娘随意的甩了甩自己那绛红的衣袖,啧啧啧,我承认,如意说得对,虽然我是个女的,但我着实也有那么点色胚,不过这种绝色女子,会色胚也是人之常情吧,她扬扬头,“你便没有其他话了么?” 回过神来,我埋下头尴尬不已,又对她拱拱手,“是我失礼,姑娘好。” “你不是来买我的么,”她真是连撩个头发的动作也那么那么精致,“这么客气?” “我……” “坐吧。” “哦。”……不对啊这氛围,怎么是我小心翼翼她落落大方了,一般不应该是我大方随意她扭扭捏捏?她这样怎么搞得就像买人的是她而我是被买的那个?但我的身体已经没点主见的听了人家吩咐,走过去坐下了。 我有些局促,突然拉近了距离竟会觉得窒息,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带给人一种压迫感呢,就像高高在上的太阳,明明心向往之却又不敢抬头,因为那闪耀的光芒会刺瞎你的眼,所以我就变成了小心翼翼抬头偷看她一下,又马上低下头去,卫长风啊卫长风,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好歹也是柳河集大名鼎鼎的卫家四少,怎么这么龟缩。 “我……” “你为什么要买我?”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同她开口,结果她一张嘴我就蔫了,“抬起头来,回我的话。” 她的话语好像有天生的魔力,正如我刚才说的,在她面前你有一种仰望臣服之感,会不自觉的乖乖顺从,“我,因为家里逼我娶亲,所以……” “哦~”九曲回肠的,太动听了,对方点点头,“所以就来干这买人的事?”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自己仿佛很是怕她,慌忙道,“姑娘放心,你与我只做个名义上的夫妻,过个几年我便找个由头与你散了,到时我再给你一笔银两,你且安心过自己的去。” “这么大方?那,你要和我过几年啊?” “至多,不过五年,五年内,我定还你自由,到时我可以把你送回你家乡去,若你无处去,我也可以在柳河集这帮你安置下来,我家里说不上怎么富裕,但也算殷实,吃穿也不会亏了你,哦哦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保证。” 她因着我最后这句笑出声来,还边点点头,“嗯,傻呆呆的,是有点像。” 我偏偏听见了,脱口而出问道,“像什么?” 我确信她眼里起过一丝变化,不过她没说什么,抿了口茶后,问我,“那老鸨要你多少银两?”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伸出一个手指,她看了看,“十万两?” 哐啷!我差点没把桌上的茶盏给碰地上去,果然是个富家小姐,不止吧,看她的语气十万两好像很稀松平常一样,这家里以前得多有钱啊,“咳咳,不,不是,” “一万两?” ……“也不是,” “一千?” 我点头,终于,她不情愿不甘心又好像明白了,复问一遍,“一千?” “嗯。” 我就瞧见这姑娘马上恢复了那种俏皮的样子,“原来我就值一千两,” 一千两已经很贵了啊,我听苏皓说一般点的百十两都有,我喝了口茶,“这些钱在姑娘眼中自是不值一提,不过这已是我能拿出最多的钱了。” 她盯着我,倒看的我有些不自在起来,只听她突然发问,“你方才说,为什么买我?” “家里让我娶亲,” “不对,” 我疑惑,“有什么不对?” “你说家里逼你娶亲,你不娶便是了,为何要来这买一个姑娘回去同你做什么假夫妻,” “那是因为……” 怦! 房门是被人撞开的,那走在前头的应该是老鸨,她看着我对面这姑娘气的手指大骂,“竟敢来我这楼里捣乱!我看你是不知道我是谁!” 我有些懵,“这是个什么情况?” 在这柳河集大多数人认得我家,一般都喊我四少爷,“哎哟四少爷,你不知道啦,”这老鸨拉着我,“本来今天要和你走那姑娘,就是被她给放跑啦!” !!!我看过去,“你不是我要买的那个姑娘?” 只听她冷哼,却是对着老鸨,“你口口声声说你那些女子是自愿的,那为什么这姓方的姑娘会说她是被你们拐来的?好大的狗胆,在这里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我当即甩开那老鸨,也有些愤怒,“不是说你这些姑娘都是家里欠了债自愿来这的么,你蒙人?” “那小妮子自己个愿意的,钱也给了,契也签了,结果临阵反悔,我真金白银付了钱给她,她就是我的货物,由不得她说不!四少爷,今儿这桩买卖是我的问题,改天我把人重新给你找来,至于这个来捣乱的蹄子,”她挥挥手示意她底下那些打手,“给我上!” 我看这姑娘就那么在原地不动啊,这愁人劲的,我说呢她哪像个落难小姐,难怪了,没准是哪家的小姐来这玩顺带做什么打抱不平的事,我当即挡在所有人面前,“我看你们谁敢!” “四少爷,这不关你的事,请你让开。” “不让,之前那姑娘跑了就罢了,银子我照样给你,你让她走。” “人没到你手里,你的钱我也不会收,我这里,向来是童叟无欺,至于这丫头,我今天收拾定了!” “我看你们谁敢上前!”我依旧不动,“你们打,伤了我一丁点看你们怎么同卫家交代!” 打手们面面相觑,回头看老鸨,“这……” “对不住了四少爷,楼里有楼里的规矩,把四少爷拉开,” “是。” 嘿我这小身板虽说也偶尔跟着家里的武师傅混过几天,可我压根不会打架啊,如意这丫头早知道不让她去楼外面等了,里面这么大的动静也看不见,我眼看这些人过来抓我,干脆转身背对他们,把这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绝色姑娘给护在怀里,道,“我拦着,他们不敢怎么打我,我把你送门口去你趁机跑……” 没成想啊,话还没完打手就举着大棒上来了,还真没敢打我,就是来揪扯我衣裳,我下意识是更把人抱紧了点,同时也怕他们把我衣服扯烂我给暴露了去,我一边拼命抱她往门边去一边抬腿踹人,只是看不见后面,就是无意识乱踹,明明看着那门就几步距离怎么半天都不到,太费劲了。因为视线的关系,我压根就是乱踢,没成想这次正中人家下怀,其中一个打手抓住了我的腿就想把我拖开,然后这仙女姑娘就拉我,这么拉扯间吧,嗯,我也没想到,她的手,放到了我胸口上……然后,我们俩都是一惊,互相的先埋头看这一场景又再抬头盯着对方那颇为错愕的脸。 这是个什么局面,想买姑娘没买成,一团糟不说,我这身份还被人给发现了,我此刻真是有些欲哭无泪,眼看越来越混乱,我都不知如何收场,就见这姑娘抬抬手,从这房里,屋外,瞬间窜出来十几人,直接对着打手就去,而且利落得要命,甚至没有两口茶的时间,就全制服了。 “你……”我瞪大眼,“你早点不叫他们出来?”敢情你在这看戏呢,也太不可爱了。 她挑眉看我,“你想英雄救美,我好心成全,这也不妥?” “我……” “公,小姐,这些人怎么办?”一个女子开口询问她,我猜是她的婢女吧,也是,我现在才注意到她衣服的料子华丽异常,方才是没细想,穿这么名贵的衣服,哪像是家里落难了。 她摆摆手没说话,那婢女看了一眼后对其他人打了个眼神,他们就把人拖下去了,我道,“这里始终是那老鸨的地盘,而且是在柳河集,你一个外乡人,莫要惹事了。” “红袖,”她唤那婢女,“处理好了再过来,我在附近河边。” “是。” “至于你,”她看着我饶有兴致,“跟我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没骨气而且没点反应就直接跟着去了,河风拂过,她的背影看起来竟有那么一丝凄凉,“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答,“那老鸨强迫人的事,你可知情,” “不,当然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说这样的姑娘都是家里欠了债所以才自愿来的,若是知道她这般,打死我也不会来买。” “我相信你,”她看我一眼,又盯着河面,“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你的确不知情,就不同你计较了。” ……你和我计较个啥,你也不是县官啊,“所以你不马上叫你的人出来,是想看看我的反应?” “你向来这么傻么?” 我不服气回她,“我,我怎么就傻了,” “知道我为什么在那个房里么,” “把我们一网打尽?” “本……我倒想看看是怎样一个纨绔敢做强买强卖之事,不过见了你,倒觉得你不像这种人,但即便不是,这做法也不可取,就是因为你们有这个心思,才会引得这些人动了歪脑筋,若遇见你这样的也就罢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纨绔买去的其他姑娘会是个什么下场。” 我有些惭愧,“我知道,这事就像卖米一样,有人吃米才会有人去卖,我们不买也就没这样的情况了,可是,我这不也是被家里逼的没法出此下策了么,你那啥,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吧?”她摸都摸清楚了,当时那手还为了确认似的动了几下,应该知道我是女子了吧。 “呵,”她冲我笑起来,“还真是巧,又是一个。” “什么?” “你那姑娘跑了,我赔一个给你,” “啊?不用了,你说的对,我不该想这种法子,” 她伸出一根手指晃晃,青葱玉指啊,“你叫什么名字?” “卫长风。”……我怎么又那么快那么老实那么嘴快,我对着别人也不这样啊。 “嗯,我们会再见的,我走了。” 眼看她要走,我竟下意识的出声,“那你叫什么啊?” 她回眸,那一下便永远的印在了我的心里,“我记得你就行了,卫长风。” 没多久我便知道了,她真的赔了一个姑娘给我,是她自己。 后来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独孤沐歌,真好听,这世间若有一个专门的字眼用来形容她的话,那定是完美无疑,我记得那是之后了,我问她,公主,你为什么选我,她只是看着天边红色的云,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3、相逢 红色身影在眼前摇曳,我伸手,想去握住这美好,然而那美妙的身姿却只是轻轻一侧,离我渐行渐远…… “别走!” “少爷?” 我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气的同时第一反应便是环顾四周,我坐在屋子里,桌上还有未雕刻完的玉石,正静静在那里等着我,擦了擦汗,“梦?”那这梦也真实了点。 “少爷,”富贵和发财在旁边候着,见我自言自语又小声的喊了一下,“做梦魔怔了?” “去,”再次拿起玉石,怎么刻着刻着也能睡着呢,从天香楼回来后总是走神,罢了,一想起那王家表亲就头疼,我再次刻起玉来,看着这红玉不知怎的思绪又飘到了天香楼那天,不知不觉就会想起那个女子,也不知道她怎样了,不过我想她定是个厉害的人,因为第二日/那天香楼就给封了,或许她是个官家小姐吧,而且她家里那人的官位应是不低的,我为什么记挂人家,呵,不过,那天临走前她同我说会再见,再见,她会来找我? “上好的血玉,若是再这么心不在焉,只怕就糟蹋了。” 我回神,迅速起身,“姐~” 来的是我三姐卫悠露,也许是我们俩只差一岁,也许是因为同为女子,反正我和她总比其他兄弟姐妹亲近些,二哥虽然也和我们是一个娘亲,但他毕竟是个男子,又成天忙着和大哥争夺米铺的大权,这也不能全怪他,娘对我很放纵,对他倒要求颇高,所以家里的人里我还是和三姐最好,她也很宠我,其实若说经商的本事,我反而觉得所有人里三姐是最有这个资格的,她眼光奇准,行事果决,只有一点,她是个女子,爹延续了家族的思想,继承者必须是男子,女子没有资格插手这些,也只配在家里相夫教子,这是这个时代再普遍不过的事,有时候我也会想,以后会不会有着一视同仁的一天呢,男子和女子,可以一样的公平。 “你发什么愣?”我姐戳了戳我,“就知道你躲在这玊玉轩,每次一有事就往这躲。” “才没……” 她看着我,精明得跟什么似的,“你以为不现面就可以了?”叹气,“长风,你也不是小孩了,不能一有事就逃避,” 富贵和发财见我姐来就出去了,屋里只有我们俩,我坐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烦什么,” 我姐知道我的身份,我娘本来没打算告诉其他人,是有一次无意中被她发现的,娘觉得这样可能是天意,也好,起码有什么事的时候我姐会照应我,“我知道,”她拍拍我,“你这样一味不见也不是法子,那王家小姐来了,爹娘遣我差你今天无论如何务必回去。” “我去了还得了,就怕他们当场把这事给定下了,” “这事你已经避了好几次,爹那边很不高兴,再加上其他几个姨娘一挑唆,如今,你总得去一回,接下来的事,只能……” “走一步看一步?”我也叹气,“姐,你知道的,我就烦家里这点,从来不理会咱们想法,你不也……”我也是烦躁极了,竟然差点提起了我姐的伤心事,我家里不止重男轻女,还迷信,偏信那些算卦风水一说,之前我也不知是不是其他几房搞鬼,反正我爹常看的那风水先生居然说家里生意不好需要冲喜,又推算了半天要我姐抛绣球招亲,好嘛招是招到了,那人竟是个喝酒喝得半条命都不到的病鬼,成亲的时候连下跪的力气也没有,好容易拜完堂亲也成了,第三天就一命呜呼了去,可怜我姐还是清白之身,那些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什么难听的都有,最多的就是这克夫和灾星,家里人也是冷眼相待,这世道真是太混账。 “姐,我不是故意的……” 还好我姐是个坚强的人,否则,那些流言蜚语真是可以杀死人,“我知你心烦,可是今天不光有那王家小姐,府台大人也去,咱们不可怠慢。” “府台?他怎么会去,”府台这个人为官清廉,不管是谁请他他都甚少会去的,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之前供米的刘家不是只签了两年的契么,如今该是过了,听闻,府台大人在寻新的米商,若成的话,” “那以后就不必愁了,”毕竟和朝廷做生意要比私人买卖好得多,而且成的话,卫家可就翻身了。 “对呀,所以啊这次不去不行,爹很重视,没准今天回去还没人有功夫搭理你那婚事呢,走吧,早些回去。” 我摊摊手,看来这次不去是不行了。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幸亏我当时去了,那天可真是有惊又有喜。 “风儿回来了,”娘赶紧拉我过去,“府台大人待会就到了,你快去换身衣裳莫要失礼了。” ……“哦。” “快去,那王丫头在园子里,你且去自己房里,省得碰上又生出话来,你爹现在心思在府台这,还真没空管你。” 等我换好了衣服出来,却听说府台已经到了,我就说我娘吧,早知道还不如不换呢,如今人家都坐着聊的好好的,我那么突兀跑去大厅,能不扎眼么,唉,我如是想着,还是奔大厅去了。 “爹,娘~” “风儿,来,快见过府台大人,”我爹似乎心情挺好,没恼我迟来的事,“大人,这是犬儿长风,” 我耷拉个头上前,正躬身行礼,还没开口,已经有人先同我说话了,“几日不见,卫兄可好吗?” ???这声音是……登登登……虽然刻意压低了,但我无比确定,是她!我抬头,果然是她,坐在府台左边,我终于不得不承认一句是我朝思暮想却以为是无缘再见了的人,虽然我也不明白仅仅只是一面之缘,我为何总无时无刻不想起她,不过,嗯?她怎么穿了个男装,大概是红色扎眼,她今天扮成男子终于不着了,啧,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再配上手中那把折扇真是绝了,这张脸真是难以形容的惊艳,那王家小姐也是从头到尾目不转睛的瞧着。 我爹倒是觉得意外,客气的问道,“公子同犬儿认识?” “哦,我同卫兄,”她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也算是朋友了,卫兄,还曾救过我,替我挡过棍子。” “有这回事?小儿顽劣,平日里混账非为惯了,能识得公子,是他福气。” “哪里,卫兄,倒是个不错的人。” “时候不早了,咱们入席吧,大人,请。” 上了桌,一大家子人,我爹我娘,大哥二哥我,还有王家的人和他家小姐一起陪着府台和这所谓的府台“侄儿”的姑娘一桌,原来她是府台的侄女,难怪那天敢那么嚣张,但我怎么总觉得府台大人对她有点客气过头了呢。 饭桌上无非还是客套和恭维,让我颇为目瞪口呆的是这姑娘居然对着那王家小姐吟诗作赋谈天说地侃侃而谈,把那王家小姐说的是心花怒放,人小姑娘直接脸通红的给低下头去了,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抬眼看我一下,那王家看在眼里笑得哟,巴不得让两人赶紧成亲,我反正有些傻眼,思忖着要不要提醒下她你也是个姑娘? 这顿饭快结束之时,我爹却突然开口,“风儿,既然你与高公子是朋友,就留人家今夜在此素下吧?” ?哦我懂了,大概是我老爹想让我和这府台的侄儿攀攀关系,我还没开口呢,就听人家直接看了我,悠悠开口,“我倒是也有此意,想好好同卫兄叙叙旧,就是怕唐突……” “呃,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她姓什么,姓高?府台也不姓高啊,没准也是表亲?算了不管这个了,就是我觉得这姑娘怎么那么……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当然了,王家也看出来了,找了个由头也让他家女儿在我们家宿,我爹看在眼里,我这婚事怕是要黄,但如果这“高公子”和王小姐能成,我是“高公子”朋友,王小姐是我家表亲,王家巴不得我在中间给穿针引线,到时候我家也还是亏不了,所以散席的时候,我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让我看着办,王家也有些讨好的让我帮他们多美言几句,我寻思我倒是想,可你要知道你家女儿嫁个女子,那估计你们也得跳脚吧。 “卫兄,不如我们今夜把酒言欢,如何?” ?我瞪大眼,在我爹“关爱”的眼神下点了头,“甚好,甚好。” …… “你干嘛?” “什么?” 回到房后,我看着对方,“你,你干嘛来我家?” 她打量着我屋里的东西,边点头,“我说过,会和你再见的啊,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对方突然直视我,我倒把头扭开了,调整下呼吸,“那,你干嘛逗那王家小姐,你没看见她对你芳心暗许了么,” 她便离我更近了,弯腰看我埋得低低的头,俏皮的道,“吃醋啊?” 吃醋?怎么可能,算上今天我也才见你第二次,更别提我们俩还都是女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而吃那王小姐的醋,“切~” “你不是就愁这个么,现在王家小姐定是看不上你了,我好心替你解围,你反倒不领情?” ……原来她说的是我为了王小姐吃她的醋,我怎么会想成刚才那样的,好在她没发现我的窘迫,而是拿起了我桌上的一个玉兔,“还不错,哪来的?” “我自己雕的,” “你还会雕玉,嗯,不错不错,明日/带我去你刻玉的地方瞧瞧,” ……姑娘你还真就不客气,这意思不打算离开我家了,我问,“你到底来我家做什么的,” “来找你啊,”大概是看了一圈觉得无聊,她便去床上坐了,“今晚你睡地上。” ……“你来找我做什么?” 眨眼,“找你玩,不可以么,” “不是,你……” “我害得你这又没了一个姑娘,现在加起来是两个了吧,不过那王家小姐实在一般,没了就没了吧,你也不算亏,” ……好吧你确实有嫌弃的资本,毕竟你长了一张倾国倾城脸,我对上这张脸就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的什么都答什么都应什么都答应她,譬如眼下,我已经老实的去拿被褥铺地上了,她很有兴致,就那么看着,“诶,真这么听话?” “没办法,你是客人,肯定紧着你先,”我躺下去,偶尔睡地上也不错,心情大好的我竟也玩笑的同她道,“再说,你不是府台大人的侄儿么,可不敢怠慢。” “虽说有点傻,不过也算傻的可爱,” “早点睡吧,明早我带你去我刻玉的地方,我们这么有缘,我刻一块送你吧,” “缘?”她也躺下,对这个字却有些不屑,“缘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我只信自己,即便是缘,也是我自己创造的。” 我觉得她仿佛有过什么经历,说不上来,但应该对她影响颇深,我想想,便换了话题,“你到底叫什么啊,” “这个么,我在家排行第八,高沐八,” 这名字总觉得怪怪的,配上她这个人,不对,应该是不配,我试探的问道,“化名吧,你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是这种名字。” 她听后也笑了,“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名字?” “嗯,反正应该很好听很好听吧,再说你这也不是女子的名字,” “嗯,你也有聪明的时候,”我……只听她继续道,“好吧,你可以叫我沐歌,我叫沐歌。” 沐歌,这名字,好耳熟,我喃喃的念了几遍,终于!沐歌,我像死鱼挣扎着打挺一般坐了起来,“独孤沐歌!”这这这,这不是当朝八公主吗!!! 4、调戏~ “玊玉轩,”一把折扇点着匾额上的三个木雕大字,折扇的主人,一个翩翩的白衣公子,她点着头,“嗯,为何玊字在前。” “玊指琢玉之人,我向来觉得雕刻的人比玉本身重要,玊也有疵玉之意,我偏也喜欢这所谓的不完美,” 对方看我一眼,是一种我说不清的情意,“我也是。” 我还没发问呢,她倒直接进去了,还叫我快走,好像这玊玉轩她才是主人一般,不过我也不敢出声,快步跟了上去。昨晚她同我说她叫沐歌,惊得我直接立了起来,当我小心翼翼问她是不是八公主独孤沐歌时,这姑娘却调皮的看着我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说了两个字,你猜,那我哪猜得到啊,我再追问时她却闭眼歇下了,给我整的一晚上忐忑不安一点没睡着,独孤沐歌,八公主,我们大曜最最最最最最省略一万个最的掌上明珠啊,都知她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皇帝对她的偏爱连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若真是此女的话那谁能不怕,再说就她这相貌气度,那确实很有可能是的,沐八,八公主,她自己说的在家排行第八,难怪府台对她态度这么怪,客气得哪像叔侄,可我转念一想,哪就那么巧,皇城离这说远不远,可也不近那,高高在上的八公主咋可能来我们这小地方,还跑来我家指名道姓来找我玩,也没听说近日八公主有外出啊,微服的话没有哪个公主能单独出来吧,还跑这么远,可她确实很符合八公主的一切特征,只恨我自己是个猪脑子,第一次见到她就该猜到她不是普通人,那种让人臣服的气势好似与生俱来,此女即便不是八公主,也决计差不到哪去,唉甭管是不是,还是就当她是吧,小心伺候,否则惹了她一个不高兴,那即便是府台那,我也没什么好下场。 “你这人真有意思,家里明明是米商,你偏来刻玉,可你这店又很质朴,门口那块木牌子都快破了,别的玉器店不是用石匾就是金匾,你倒好,用块木头,我再看你这里面,平时生意应该冷清吧。”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亏就不错了,这也不过是我自己爱好,本也不是图银子,家里的生意我不喜欢,就开了这店,平时无事便会常来这刻玉,” “你这的玉大多是有瑕的,我方才瞧了瞧,倒是都刻的不错,可惜,世人都只追那完璧,”她眼里竟闪过一丝黯淡,“所以,才会错过许多。” 这姑娘说话吧,乐观里总会突然的带那么几分悲凉,我疑心她经历过什么,可她若真是八公主,那可真是天上的月亮都能得到的人,为何会这般呢,难道,同情爱有关,她同我差不多大,的确也早该出嫁了,这么说,同她的心上人有关? “你,对了,”我看她这样想安慰,不过也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而且她常常自己表露出后又马上收回去了,我也不便直接问,只得换了话题,我拿起桌上未刻完的红玉,“这玉是我之前得来的,不是玊玉,还未刻完,等我刻好了便送你。” 我就说她恢复很快么,不过几秒脸上那忧郁神情已然不复存在,她接过去,“上好的血玉,”我们也不过是第二次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便轻易送我?” “贵重与否不在于东西本身,而在于情意。” “情意?” 她盯着我,我便紧张的别过头去了,“咳……嗯,朋友,朋友之意,” “你是因为怕我,还是因为真当我是朋友?” “朋友,”我这次却没躲,而是看向她,语气坚定。 她好笑的看着我,“既是朋友,怎么昨晚到今天,你都不敢叫我名字?” ……“我,” “怎么我很可怕么,一个个的对着我便呆呆傻傻的说不出话来,” 我这不是不敢么,八公主啊,我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我居然能认识八公主?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嘛,“你,”我还是忍不住再次问了她,“你到底是不是八公主,” 小心打量她神情,没成想她居然在盯着我看,这下好了,尴尬对视,我慌忙偏头,结果啊,万万没想到啊,这姑娘看着斯斯文文,居然抬手,掐我的下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她她,她居然调戏我,轻浮,孟浪,还是在我的地盘!我的!奈何我只要想到她有八成的可能是八公主,我就怂了,一点都不敢反抗,明明高她大半个头还得没骨气的被她掰过脸来看着,“这个问题很重要么,我是与不是,会影响你我的关系?”幸亏没让富贵发财他们来,要让其他人看见这一幕,我这脸往哪搁去。 ……拜托姐姐啊不是,姑娘,不重要吗,肯定重要啊,关键什么叫影响你我的关系,你这乍一听还在这种姿势下发问,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暧昧的错觉,可我这人吧,心直口快,面对她这发问,我居然脑子一热点了头,“会~”那肯定会啊,你要是公主那还得了,跟公主交朋友,这是我等凡夫俗子敢想的吗,不敢想啊不敢想。 “嗯?” 咽口水,没办法,她这个人真的太有威慑力了,简简单单一个字愣是让我慌到不行,“不会,不会,” “那你叫我什么?” 在她“温柔关爱”的眼神示意下,我小心小心再小心,小声得只有蚂蚁能听见的唤了一声,“沐歌,” 姑娘你这手是不是该放下来了,抬这么久委实不累的么,我这下巴都僵硬了啊,不过我觉得她好像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离我近了两分,“长风,你真是太可爱了,” ???就一晚上我就从卫兄变成直呼其名了?还叫得这么顺嘴,重点是后面这句,我怎么就可爱了,她怎么就一副我平时街上见到的那种纨绔调戏大姑娘的语气呢,啊呸,这是什么比喻,重点我们俩,都是女的啊,披着两身男装的女的,我心想你不松手吧,干脆我退后,这掐下巴的动作真的是够了,虽然……其实……她的手柔柔的,力度轻轻的,还有一股香香的味道,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啊呸,色胚要不得,要不得,还是退后让她自己收回手去吧。 我显然低估了这姑娘,我刚后退一步,她便识破了我的想法,跟着上前,那手就是不肯松,而且好像见我越躲她就越高兴,摆明是起了心思逗我,模样也是发了笑的,只要我退她就跟着进,本来我们就离墙边没多远,就这么几步后,我是彻底后背贴墙了,她还是不肯松开,居然还道,“继续躲呀,” “沐歌,”我也不明白叫出口第一次后怎么就好像顺口了,我赔笑,“你,那个,能不能不要掐我下巴,” “那,掐脸?” ……“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我就想骂自己是头猪,她瞧着我,又看看自己,玩味极了,“你倒是说说,谁是男,谁是女,” 我简直哭笑不得,哭丧脸道,“你对别人都这样么,” 她居然一副想了想的模样才回我的话,“嗯,没有,只是对你,大概是长风你太可爱了,让人看了有忍不住调戏之心啊,” 你才可爱呢你们全家都可爱,你这都说了两遍可爱了,不过,她好像是蛮可爱的,尤其是俏皮的时候,啊不对不对,我怎么能走神呢,“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 “不放,你待如何?” 嘿我这小脾气,我堂堂的卫家小霸王我能输给你一小女子么,眼看避无可避,我一咬牙,干脆,抬起双手,把人腰给搂了,是你逗我先的,反正都是女子,我搂紧她的腰拉向自己,有些得意洋洋,“怎么样,放不放?”可是,我明明可以直接推开她啊,为什么第一反应会是想去抱她呢,我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她第一下的反应似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不但没有紧张害羞,也没有推开,反而就配合着我这动作,嘴角上扬起来,“卫长风,你好大的胆子,敢调戏本宫……子,” 我摇头晃脑,“这位公子,你先出招的,那你先松开我,我就放开你啊,” 我就是开心的太早了,想不到下一秒我腰间也是一紧,低头,她另一只赋闲的手此刻终于是派上了用场搂住我了,本来我们俩就挺近的,她还把我又拉过去了点,现在可真像是名副其实的调戏了,我们俩贴得紧紧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彼此,她那掐着我下巴的手好像在缓缓地动着,让我与之愈发的近,呵气如兰,“谁说,我要松开了,” “你,你怎么不怕啊你,”真是,一般姑娘被人搂腰不是应该慌慌张张脸红羞涩再大喊非礼吗,就算不喊你不也得赶紧松开我这个色胚跳的远远的,怎么,怎么就完全不是这么个走向呢,还反被调戏,就算是公主,也不可能这么,这么清奇吧。 “为什么要怕?诶,看你这样,平日里一定没有逗过姑娘吧,” 闻言我涨红了脸,“要你管。” “长风,你~” 哗啦~ 仿佛是什么碎裂的声音,我们俩不约而同扭头去看,王家小姐一脸震惊,十分幽怨,再到满脸怨恨的瞪着我,以我面前这极有可能是八公主的沐歌姑娘再往我这挤了挤而顺利把人气哭夺门而出收尾,哦,碎了的不止有地上的玉佩,还有一颗脆弱的少女心啊。 当然,这事还有个后续,就是这事在第二天还是没能瞒的了传进了我爹耳朵里,其他几房算是看上热闹了,一个劲的挑唆,后果就是此刻我正跪在地上,我爹气的老脸铁青浑身哆嗦,我娘那个表情吧,就比较复杂了,既有意料之中,又有担忧,唯独不见喜悦。 “卫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啪!我爹手里的藤条狠狠拍在了桌上,着实吓得人一个机灵,接着他又用藤条指我,差点没戳我眼珠子上,“你平日里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也就罢了,你看看你两个哥哥,为了家里都快累成什么样了啊,你再看看你,我说给你挑了那么多门婚事你推三阻四,原来你去玩那断袖的玩意儿!还让那王家的人瞧了去,你丢不丢人!”他气的喝了口茶,然后把目光对准了我娘,“还有你!从小就惯着,什么你都惯着,你是怎么教他的!现在你的儿子喜欢男人,你是怎么当娘的!气死我了!” “爹,” “别叫我爹!没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那行吧,卫掌柜……” “你听听你听听!你看看你这忤逆东西,是要气死我!” 我娘急的不行,“风儿,你就别再气你爹了,你,你,” 我知道,她不忍心怪责我,她不知道那沐歌的身份以为她真是个男子,想着我这么多年扮成男子,如今有个喜欢的男子却不能把真相说出口,娘对我一直有些愧疚,所以这么多年来比较惯我,不过其实爹也是,别看他拿藤条,他每次就是做样子,当年四个孩子最终只生了我,他觉得是福大命大,所以格外疼我,再加上上面有两个哥哥顶着,也不要求我做些什么,不过我估计今天是怎么都得被教训一下的。 “那姓高的小子去哪了,我早看他不是什么好玩意,仗着是府台的侄儿便如此胡作非为,难怪昨天跑来家里,还故意逗那王家小姐,你个糊涂东西,现在王家的婚事也黄了,这下你高兴了,府台那边定是怨你引诱他侄儿,这生意别想做了,你,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那高……”我本来想说她是个女的,突然转念想起昨晚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去我房里秉烛夜谈了,我这时候要说出来她这名声岂不就毁了,且不论她是不是公主,就算只是普通姑娘,我也不能这样害人家,想了想今天看来是注定要挨顿打了。 “说啊,不挺能说的吗,怎么闭嘴啦,我今天打死你!” 我娘倒是上去拦着了,“老爷,风儿还小,不懂事,” “你让开,就是你没教养好他,我今天非得收拾他!” “风儿,快跑啊,” “我看他敢!” “好热闹呀,”门口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请自来,不告而别,又不请自来,倏的,一双玉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上,“长风,你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呀,” 我扭头,是绛红的裙摆,我爹对眼前这红色身影有些茫然,他觉得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又不敢肯定,“你,你是……” 对方抿唇一笑,欠身行礼,“见过卫伯父,” 我娘倒直接瞧了出来,“你是,高公子?” “沐歌见过卫夫人,”这姑娘便“羞涩”的埋头默认,经过昨天后我十分笃定她这模样就是装的,此女实在是出其不意,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下我爹捋着胡须高兴了,我娘的脸色难看了,大概她觉得我是和断袖这两个字脱不了干系了。 “昨天你去哪了?” “我来的及时吧,救你于你爹的藤条之下,” “我……我谢谢你啊,” “应该的应该的,那你怎么谢我这救命恩人?” “你什么时候成救命恩人了?” “我再来晚一点,你爹不得把你打个半死,再说你那王家小姐的婚事,我也帮你搅和了,挽救了你后半生,这还不算救命恩人?” 我竟无力反驳,“算算算,你说吧,要怎么谢?” “那你听好了,”她走到我面前,眸子里全是我的倒影,“我要你,以人抵债。” 5、契 咕噜咕噜~ “人家都是肚子叫,你怎的喉咙里也能发出这声来?” 我退后一步,“我那是饿,”刚才发生了什么,哦,她叫我以人抵债,不得不说本少爷实在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虽说我也曾为了自己这女子性别“掩人耳目”偶尔会跟着苏皓在街上逗弄一两个小姑娘,也凭着自己这张脸确实也有过那么一两次小女子芳心暗许的,可着实也没见过这样的不是,她她她,极有可能是当朝八公主的绝世女子,跑来要我抵债,这说出去我娘还不得找街口那专瞧疯癫症的羊大夫来看我是不是得了癔症,我到现在也没缓过劲来,她是认真的么?可是,我的心里为什么又会有那么一丝兴奋,和期待。 “饿还能把脸饿红?” ……“我这人气血足,容易脸红,” 对方抬手,眼看又对着我下巴来了,我还不赶紧闪开,一次就算了你还来两次,我躲到椅子后对她道,“你,你有事说事,不许过来,” 她见状笑了起来,然后,压根就没带听我的,径直就对着我这来,我拉住椅背想挡,抬眼,正好对上她,那叫一个眼神伶俐,于是乎,那只手,很没骨气的,放下了。 “嗯,算你听话,”她相当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勾勾手指,“过来,” 啊不能过去,这一定是陷阱,咦我的腿怎么不由自主迈出去了,等到我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已经到了人家面前,“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到底想干嘛呀,” 这姑娘挑眉看我,“我想干嘛,方才说得不够清楚么,” “你认真的?!” “你以为呢,” “你是女的!” 她看看我,虽没说出口,不过这示意我也看明白了,意思就是难道我不是么,对啊,正因为我也是女的啊,你怎么就打上我主意了,“我,我,我,” “结结巴巴的,你昨天在那玊玉轩可不是这般,怎么,这才过了一晚,就变傻了?” 我觉得吧,对着此女你就不能按正常思路走,否则随时都得被她牵着鼻子走,所以,我决定占据话语的主动权,“你昨晚去哪了?” 啧~她偏头看我,“一晚不见,长风莫不是如此惦记我?” “你……” “如此上心,我可是很困扰的,” “你够……” “你败坏了我的名声,如何负责?” “我又什么时候败坏你名声了!” “前日夜里我是宿在谁房中的?” “那不是你自个要去我房里的,” “若不是为了长风,我今日岂会是以这幅模样来见大家,如今别人都知晓我是女子,又曾经宿在你房里,你说,你该不该负责?” “那,那我睡的地上,你自己睡的床……” 嗤声,“谁信?” 够了,你真的够了,面对这咄咄逼人之势,我承认,我节节败退,一开始就被打的稀碎毫无还击之力,“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摇头,“看着倒是可爱,就是记性怎么如此差呢,我想怎样,你心里不清楚么?” “沐歌,你就别拿我寻开心……” “嗯,看你宁愿挨打也不把我是女子说出口的份上,本公子心情十分好,就赐你晚上带我出去走走的机会。” 我…… 大概是看出了我无奈的表情,她斜眼看我,“有多少人求着拜着想请我出去我尚且不理会,眼巴巴的在这等你,你还不乐意,” “乐意乐意,”这姑娘太难伺候了,说话也能经常把人噎得回不上来,本少爷自打生下来就没觉得这么累过,应付她真是太累了,“我晚上带你去便是了,这里的夜晚还是挺热闹的,嗯,从我家过去没多远有一整条街都是卖吃的,我们可以不吃晚饭直接过去……” “其实,是你自己嘴馋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起什么心思买姑娘,更不该走进那个青楼,最最最不该的是推开那间门…… 夕阳刚落,我便与她一起出了门,留下我娘在后面无比惆怅的身影,她跟我爹现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心境,其实两人都想找我去问话,只不过碍着我身旁这姑娘在又不好叫我,我现在也有点怕他们俩,定是拉着我问长问短的,尤其我娘那,自打她知道了沐歌是女子后看我们两那眼神要多别扭就多别扭,能躲多久是多久吧,一想起府里所有人的絮叨……咦,不寒而栗。 不过眼下,却有件更让我头疼的事,那就是身边这位姑娘,实在是太太太招摇,太太太惹人注目了。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人家天生丽质,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哪怕穿身粗布麻衣,在她身上也能散发出耀眼的光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说那群男的了,就连女的见了她也都不免回头多看几眼,一来二去这本就热闹的小街变得更加拥挤,人群中不少男子更是直接跟在我们后面,就为一睹她这风采。 只不过这场景令我心里顿生出一股不舒服来,一个个的真是,就差把眼珠子贴她身上了,笑得还那么猥琐,再加上挤来挤去的,我看了看众人,再看看她,然后,心中钻出一个想法,身体再次诚实的先一步出卖了自己,我握住了她的手,柔软异常,绝对的心神荡漾,我赶紧看着前方,解释道,“人多,别走散了,” 她看我一眼,那一下我慌极了,竟生怕她甩开我的手,可是上天总还是眷顾我的,或许我不该感谢上苍,因为没有拒绝我的人,是她,她只是浅浅的笑着,便由着我去了。 我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心里也愈加高兴起来,故意将那扣着的手扬了扬,嗯,虽说效果一般,不过也还是成功走了一波人,其他人虽然看她,但再看我们俩这样,又大多数识得我,自觉无趣的看了几眼便也不再继续了,我有些嘚瑟,却对她道,“我觉得吧,你应该戴个面纱再出门,你看看你,大家都盯着你瞧,” “那又如何,”听听这任性的语气,“为何要遮住自己,为什么,不让大家看见本来面目,我讨厌面具。” 最后这句显然不是在同我说,我扭头看她,她眼里又出现那种落寞之感,看得人生疼,“你,怎么了。” 她不答,只是继续走着,突然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凝滞,于是,我牵着她的手,去了河边,“太闷了,过来透透气吧。” 一时无话,她负着手,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与河面,上面还飘着几个花灯,一闪一闪的,同圆月一起将这原本漆黑的河水映照的美轮美奂,“月亮越来越圆了。” 这是她许久后的第一次开口,当时我就在她旁边,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我永远记得那一刻,我想狠狠的把她拥进怀中,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去温暖她,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这么做,我只是顺着她的话开口,“你想家了么?” “我已经,出来很久了,过年的时候也不在,”她仰头,是那般的风华绝代,“我从来没有出来这么久,” “那,你不如回去看看吧,家里的人定是记挂你的,回去之后再出来玩。” “不,他们不会的,”她埋头,不知怎的我觉得这次的笑有些苦涩,“她……他们不会,他们有自己的事忙,” “一定会的,” 对方看了我,“你怎么知道?” “你那么好,怎么可能会不惦念。” 说完我就发现她正是目光灼灼,我便不好意思了,“那什么,我,” “我这次出来,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我明知不可以却还是忘不掉的人。 “卫长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突然变了语气,带着认真,还有一副不容人抗拒的压迫之感,“本宫与你立契为证,只做三年人前夫妇,在青楼时你要五年,本宫只要你三年,三年后自当还你自由,如何。” 6、上路 “你……真的是八公主,”本宫,她自称本宫,我想此时自己的模样定是凝固了的,我自己都觉得血液也在僵硬,从她告诉我她叫沐歌开始若说我没有一点准备她是八公主那是不可能的,可当你真正听见这肯定的回答时,除了震撼,再也找不出其他心情。 她看着我,大曜最无与伦比的女子,就那么站在我的身前,近在咫尺,就只有我们俩,河边与街市的喧闹嘈杂仿佛在这一刻都失了声,我只能听见我们俩的声音,呼吸,心跳,话语,她的语气如同刚才一般令人臣服,只说了四个字,“你可愿意。” 这说是询问,实际她用的是毋庸置疑的肯定语气,此时此刻我还是很不争气的还陷入她是八公主这事实中没缓过劲来,所以她问我的时候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话是听见了,可好像根本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只是一脸痴傻的瞧着她,又重复了一次,“你果真是公主,” 呵~淡淡的抿唇,现在我终于可以直接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独孤沐歌,她抬起柔荑,在我眼前晃了几下,“不反对,本宫就当你默认了。” 不是,等会,这下我回神了,还慌到不行,“我怎么就默认了,沐歌,那个不是,八公……” “嗯?这儿这么多人,长风可是怕别人不识得我?” ……“沐歌,”好像是你自己先自报身份的,还自称本宫,要暴露早暴了,还好我们俩站的这河边清静又没人。 “嗯,”又是一个嗯,你说这同一个字她怎么就能发出完全不一样的音调和感觉来呢,偏偏还就都那么好听,“不错不错,乖~” 我……“那个,我想说,这个事吧,它,我,我那个,” “你若是要这样吞吐一晚上,我可就先回去了,” “不行!”看她还真做出要走的样子,我立马急了,直接就给上了手拉人家,“听我说……” 独孤沐歌很戏谑的低头看了眼我放在她腕上的手,“驸马要做什么?” 这声驸马喊的我差点没出鸡皮疙瘩,讪讪松开,“就你刚才说那个事,我不……” “不反对,嗯,本宫知道了呀~” ……故意的,绝对故意,“我是说,我一介草民,配不上你。” “本宫觉得你配得上就行,” 我急忙道,“那个我这人一无是处,文不成武不会的,中看不中用……啊不,也不中看……” “本宫中看,正好可以互补,” ……这姑娘怎么就铁了一门心思非我不嫁的感觉了,那我哪敢答应啊,她是谁,大曜的永盛公主,就我这女扮男装被家里发现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爹发怒,那总要不了我的命吧,娶她,那皇家选夫婿是儿戏么,层层查验,中途出了点什么差错,或者万一以后成了亲才被人揭发我是个女子,摘我这颗脑袋都是轻的,以这隆宗帝对这女儿的偏爱,分分钟诛我家九族,而对她来说,真出了事皇上也不会怪她不是,没准还会心疼他宝贝女儿是受了我的蛊惑,啧,光想想我就一阵后怕,“你饶了我罢……” “怎么本宫就生的这般可怕,长风你做出如此痛苦表情?” 你倒不可怕,但是你爹可怕啊,她像是瞧出了我的心思,居然拍我肩膀,一脸轻松而无谓的模样,“有本宫在,你怕什么,放心,” 我真是快哭出来了好么,“你还是另外……” “再说,你之前不是就想找个女子同你假成亲回去应付家里么,” “话虽如此,可我是打算找个平常人敷衍他们,”娶你能一样么,为了糊弄我爹也犯不上把小命搭进去啊。 “本宫是比其他人多了一只眼睛还是少了个耳朵,怎就做不得常人了?再说,与我成亲,你家的生意……” 这话不用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说的倒也没错,凭她这身份,只要言语一声,莫说江南一带,卫家成为大曜的第一米商也非难事,我承认这事有那么几分心动的,毕竟卫家现在可是每况愈下,与她一起,那以后也可以应付家里了,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行不行,清醒一点,脑袋重要,我看了看她,“你为什么选我?”人前夫妇,也不过是同我一样吧,不过她爹可不好蒙,不过我也不得不感慨,即便是公主,也有烦心事,看来啊,做人都一样。 “你好欺负,” ??? 兴许是我这反应大了点,独孤沐歌上前来戳了戳,笑的灿烂极了,“嗯,你听话,本宫觉得你,这张脸也不错,看起来还算顺眼,观察下来人品尚可,即便要找个假驸马,也得找个合心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本宫觉得长风,特,别,可,爱~” 当然了,这话要搁刚才我又能起一身疙瘩,不过不知怎的我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其实,是因为我女扮男装吧,” 她愣住了,那双好看的眸子就那么望着我身后的远处,再次变得空洞起来,我也没开口,静静的陪着,直到她自己主动的笑出声来,“走吧,我有点饿了。” 这姑娘想法跳跃太快,乃至于本少爷差点没跟上,还好这姑娘算是“体贴”人的吧,还记得有个我在身后,然后便稍微放慢了脚步,我挤过人群终于再次与她并排走着,这次她开始逛起了四周热闹的摊铺,这时的她还是就像一般少女那般可爱烂漫的,玩玩看看,对什么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的模样,又特别开心,不知怎的,我见她这样,自己心里便也高兴起来,最后我们走累了就在一个拌粉的摊子前坐下,正好也吃点东西。 “嗯,这拌粉不错,”人家吃东西真是一根一根往嘴里放,我数了数一共就吃了三根吧,她还看着我,“你怎么吃馄饨,这个拌粉很好吃啊,” 我笑着,“柳河集这里的人经常吃的,我昨天才吃过,今天换换。” 独孤沐歌听了我的话突然抬手对着我来了,我以为她要做什么,结果那柔荑却放在了我的嘴角处擦了擦,然后很温柔的对我笑道,“刚才吃糖葫芦沾到的吧,” 我愣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被这样一个小举动搞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起来,而且对面竟然还是一个同我一样的女子,她伸手过来时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白了,那一刻,我忽的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沐歌,”回去的路上我问她,“你为什么要招个假驸马,” “自由啊,”她想也不想的回我,“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但是父皇他们总是要我成亲的,可我不想有什么改变,而且那些人也没一个我看得上的。”而我爱的人,却永远不会属于我。 总觉得她最后这句有点怪怪的,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屑,是,大曜八公主眼光高那是无可厚非的,但我为什么总觉得这后面应该还有一句呢,好像被她隐藏了一般,从之前我就疑心她是不是受了情伤才出来散心的,因为她偶尔流露出的模样确实很符合,这就怪了,还有八公主得不到的男子么?难道是人家已经成亲了?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找我这女扮男装的做假驸马,该不会,或许,应该,她喜欢女人吧?!!!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震到,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八公主喜欢女子,传出去真是天下第一笑话,我看着前面红色的背影,觉得她那么美那么好,说实话我难以想象,是怎样一个优秀的人,才会进到她心里。 “长风,” “嗯?”我想,可能是我太过出神了,所以她唤了我。 她抿着绛唇,抬手,抚着我前额无意间垂下来的一缕长发,“为什么同我一起的时候你也那么喜欢心不在焉呢。” 也?这个也字却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说明在她心目中确实有一个人,且不说是不是她中意之人,至少是她看重的,从这话中不难听出那人同她一起时也爱走神,想到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别过头去了,“没有。” “你可有喜欢的人?” 听她说喜欢二字时我却慌到不得了,不过也还是答了,“没,”其实这是一个反问她有没有的时机,我扭头来看她,对上那双明眸时,却问不出口了。算了,若真是她的伤心事,我又何必去惹了人家难过。 不料对方见我这样反而杵了心继续不依不饶道,“那以前也没有吗?” 我想了想,“我没有喜欢过人,不过,我小时候喜欢和隔壁豆腐西施的女儿一起玩,” 咯咯咯~她居然开心的笑起来,“嗯,好吧,这个本宫可以接受。” “啥?” “本宫的驸马,自是不能喜欢别人的呀,” ……合着你是套我话呢,等会,第一,我啥时候答应你了,第二就算我答应,那咱俩也是一对假夫妻,我还不能喜欢别人了真是,虽然我现在不喜欢,那也不排除以后没有不是,唉唉,“我说你这是强……” 她就没让我说一句完整反驳的话,“即便是作假的,这三年你也不能喜欢别人,可是明白了?” “我还没答应你呢!” 挑眉,斜眼,然后,然后我就怂了,蔫得如同家里那只发了瘟的兔子,“你再让我考虑考虑~” …… 第二天当府台和她浩浩荡荡的来我家时,我傻眼了。 因为我爹兴奋的拍着我,说多亏了府台的“侄女儿”,以后我家就是新的供米商了,算是缓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米库里堆积的大米终于可以清了,我觉得再不卖出去都快发霉了,可是正所谓凡事有利就有弊吧,譬如眼下,此刻,我爹,让我赶紧麻溜的收拾行李滚蛋,确切的说,是和人家“高姑娘”一道,去皇城。 “我不去!” “反了你了!”老爷子一拍桌子,随即大概想起这次大米能卖出去和我有那么点功劳,所以又换了张慈父脸,“你这个孩子,平时野惯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这高家姑娘瞧得上你,抬举你去皇城谋个好差事,府台都同我说了,他这侄女家来头不小,想必在皇城不是一品也是个二品,那定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傻吗,你娶了她,再入了朝,以后咱们家可就光耀门楣了,好,原先你与那王家小姐的婚事吹了我这心里多少还有些堵,现在看来是你同她无缘,你的良配原来在这等着呢,好。” “诶哟不是我说,现在倒是说了两个好字,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拿着藤条要抽我呢,又说什么这高公子不是个好玩意……”我说爹哟,她家岂止是来头不小,大曜第一人是她老子,一品在她爹面前还得下跪,你就为了卖点大米就把你儿子不,就把我这女扮男装的儿子给卖了?就算你不缺儿子也不能这样吧。 “你闭嘴!”我爹紧张极了先是打断我后慌忙看看屋外有没有人,“也不怕被听见!” “你老人家还怕人家听见啊,你之前可不是这态度,” “兔崽子你成心气我是不是,之前你和这高公子,不是,同这姑娘合伙装什么断袖气跑了王家小姐,你爹我那时候也是气急攻心,” 我凑过去,“爹,那她要真是个公子,就她这条件,你是不是还催我上皇城呢,” “你!又想气死我是不是,”我爹坐下来又喝了口茶,“反正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卫家着想,若是以后朝廷能用咱们家的米,那卫家以后可就是大曜的第一大米商了,以后我也就放心交给你大哥二哥了……” 切,我嘟囔着,“交给他们和败有什么区别,交给我姐还差不多,”大哥二哥争归争,但他们俩实在不是经商的料,我爹给了他们一人一间米铺看谁会做生意,结果一个比一个亏的惨,还互相指责对方破坏自己的生意,总之歪心思不少,但是正经做起来,不怎么样。 任我再三说不,我爹还是心意已决的要我跟着去皇城,看这样子大有我混的好就举家迁移的打算,我真是…… 我惆怅的要命之时,独孤沐歌这姑娘还过来了,“长风,满脸愁容,何事如此纠结呀?” 我现在看她就好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守信用,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么,” “是你说要考虑,本宫可没答应,” “你!” “再说,一晚上还考虑不好?” “总之我不答应,你找别人去吧,” “可知本宫一句,你卫家的生意……” “这跟我家没关系,你别把他们扯进来,” “好,那么就说你,卫长风,”她反倒还是笑着,“你调戏了本宫,不想认账么?” “我什么时候调戏你了?” “那天在玊玉轩,是谁搂着本宫的腰,不记得了?那王家小姐想必是没忘的,叫她来……” “那是你先调戏的我!” 玩味,“哦?这么说,你是承认调戏本宫了?” ……我,我张了半天嘴,只能是又重复了一次道,“是你先的,” “女扮男装勾引本宫,又毁了本宫清白,这些,可都是杀头的罪,” 合着你做那些事压根就不是为了帮我搅和王家小姐的婚事,什么在人家面前和我搂搂抱抱“玩断袖”啦,主动去我房里过夜啦,就是为了抓我把柄,此女也太恶毒了点吧,“你血口喷人你,” “诛九族,” ……“我错了。” 满意点头,“既是知错,便就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明天一早同本宫启程。” 说完就走,只留我在原地被风吹得发呆发傻,什么人哪这是,敢情一开始就没给我考虑的机会,她就是直接打好了主意要我同她做假夫妻给人看,还捉了我这么多痛脚威胁我,真是,哼,长那么好看但是一点也不可爱。 当天我家里人特地置办了好酒好菜为我饯行,其他几房是又不高兴但又嫉妒我以后可能有了门好亲事,独孤沐歌至今没有袒露她的身份,我也不好同他们直说她是公主,更何况人多口杂,皇城都没传出来这八公主来了民间,若是从我家这说出去就不太好了,但是他们以为她是官家小姐也还是算怕我,但是又想着以后我家生意能更上一层楼又很高兴,大概除了我娘之外,这桌上的人都是开心的。 晚上娘和我姐盘问了我许久,我也只能说她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是想应付家里才拉了我去成亲,听完她们总归也还是放心不少,而且想到能帮我家的米业便也没有太多阻拦,拜托一个个的到底是米重要还是我重要,但说了这么多结果是不可能改变了,唉,愁人的我哟~ 一点波折也没有的,我和独孤沐歌准时上了路,走之前富贵发财和吉祥如意一个劲的难过想跟着我去,我只能告诉他们安顿好了就让他们去,他们四个跟了我这么多年,乍一下不在身边还有点不习惯,可是我这次去吧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呢,最好是万一她爹瞧不上我让我赶紧滚那可就好咯。 这一次路上就不止我和她了,有那个那天在天香楼见到的应该是她婢女的红袖,也有那群应该是她护卫的人,不过数量变少了,也就三四个吧,之前青楼那些可能是府台那边的人派去保护的,几个护卫离得远,很多时候还藏匿起来,大多就是我们三人一道,也还算清静。 只是这事情吧,就是那么让人猜不到,让我更加觉得做她的驸马真的会把命搭进去。 这天我们正停下来休息,前面颤颤巍巍走来一个老头,还拄着根木棍,这里山下有一个小村落,常有人上来砍了柴火或者打猎的,所以山路有人路过也并不算稀奇,只是那老头看着年岁不小了,快走到我们跟前时还绊了一下,红袖在一旁煮茶,我和独孤沐歌见状便去扶他,最后还是我快些,主要是我看这姑娘衣服干干净净,想着她这一路来是有些洁癖的,这老人身上的衣裳残破褴褛,自然也不会太干净了,何况她一个姑娘,这种事还是我来,我便扶起对方,“老伯,还好吗?” 对方把头埋得很低,还戴着一个大斗笠,帽檐差点没戳我脸上,我实在是看不清,他弯着腰,回我,“还好,还好,多谢了……” “哪里,我扶你去这边坐会吧,歇歇再走,” 老头连连道谢,我也没往心里去,结果我刚要搀他去一边时,他竟站直了,死死的盯着我的身后方,也就是独孤沐歌的位置,倏的,说时迟那时快,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在日光的照射下那东西晃了我的眼,竟然是明亮亮的一把匕首,他举起来便朝着独孤沐歌捅去,这么近的距离还这么突然,她的侍卫反应过来这行刺也晚了,我顾不得那么多,那时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以让她有事,于是我拼命推那老头,没成想他好似十分坚定一般要杀了对方,我推了两下硬是没能阻止,他似乎卯足了劲要去,我看没招了,干脆一咬牙,直接挡在了独孤沐歌身前,然后抬手去握老头的匕首,嗯,握住了,不过,他也还是刺到了我! “长风!”是身后女子焦急的声音,老头没想到刺的是我,呆了一下,迅速拔了匕首后打算再刺,可这几个侍卫哪里会再给他机会,已经来到跟前一脚踢开,将人制服拿下,而我也顺势往后靠着倒了下去。 不过我倒是靠着独孤沐歌的,她直接抱着我坐到了地上,“长风,长风,” “没事,”我们俩埋头去看,因为我用手握住了匕首,所以他也偏了方向,刺在了我大概心口往上的位置,而且虽然出了血,不过应该也不深,我自己觉得痛归痛,大概是没伤到里面的,可能也就两寸不到吧,就是估计以后大概可能得留个疤了。 她已是抬起我的手号了脉,诶哟这姑娘还会医术,不错呀,甚好甚好,不然哪找个大夫去,再说要是大夫号出来我是个女子以后说出去怎么办,挺好挺好,可是她学医干嘛,只见她又细细瞧了我的伤势,最后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还好没有伤及心脉,红袖,取伤药来。” 红袖很快从行李翻出药膏给她,八公主亲自给我抹药,啧,得有多少人羡慕啊,而且我自己也觉得轻飘飘的,十分荡漾,不知是她抹的好还是膏药灵,不一会这疼竟止住了,还颇有些荡漾,我居然有一种挨了刀也值了的感觉,只是傻呆呆的看着她,第一次,我见她那么紧张的看着我,她的眼里犹如有星河,让我陷在了这漩涡中,“好点没有?” 好温柔好温柔的语气,我靠在她身上还生出几分慵懒来,“嗯。”其实,好像做她驸马也不错,她身子软软的,抱着定是相当舒适。 她就坐在原地任我那么赖在怀中没有动弹,当然了,也不是我不想动,虽说不至死吧,伤还是很疼的,红袖倒是小声提醒让护卫扶我去一边,这姑娘没理会,摆摆手就继续抱着我了,然后盯着前方被押着跪在地上的老头,“把他的头抬起来。” 轻而易举就掰了起来,那老头脸上满是怨恨,我偷瞄一眼独孤沐歌,她倒是冷冷的样子,仿佛在意料之中,“是你。” “妖女!想不到吧,我从充军的路上逃出来,就是要来杀你!只可惜这个王八蛋给你挡了,我要杀了你,朗儿,朗儿!”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几天以来,看见她尽显帝王之家无情果决,她只是看着前方,说了两个字,“处死。”一瞬间我惊觉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子,她就像谜一般,充满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却又好像很危险,这几天我见到的是一个聪明,调皮,甚至带几分狡猾的姑娘,却不失可爱,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不止如此,她说出这两个字时的冷厉完全是我没见过的,这样的语气是与生俱来的威仪,独孤沐歌,我可以接近你么。 那老头哈哈大笑着,眼里是一种悲凉,他大声喊着,“朗儿,爹不能给你报仇,”刀架脖前,他又恶狠狠的指着独孤沐歌,“是你逼死朗儿,你揭发他偷赈灾银,牢里的毒酒,也是你给他的,他根本不是自尽的,独孤沐歌,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不带侍卫动手,这老头居然抓住那架在脖子上的刀,一用力,一划~我反正把头扭开了,这一幕着实是有点让人反胃的,一个水囊出现在我眼前,“喝点水吧,” 我伸手去接,没成想她居然没给我,反而是喂到了我嘴边,好吧虽然我觉得不太合适,但我还是不争气的张了嘴,享受了下水来张口的感觉。 因着我受了伤,独孤沐歌便决定先不走了,今天在这里宿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结果就是这一下午她就一直这么抱着我在这棵树下坐着,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红袖时不时瞟我们,我屡次想起来,倒是被她摁住了,也算是美滋滋吧,毕竟晚饭也有人喂了。 夜晚繁星点点,晚饭后我终于从她怀里起开,也不是怎么,就是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再说过一会大家也得各自去休息了不是,我们俩倒是挨着坐了,独孤沐歌把我们俩身前的火堆拨大了些,“沐歌,你还不去睡么。” “你知道下午那个人是谁么,”那尸体已经被护卫抬走处理了,就是我看着那块地方还是觉得渗人。 一开始不知道,但后面他说什么赈灾银我好像就知道了,“应该知道吧,是不是之前赈灾银被盗一案中那个高朗生的爹,”之前发生了一件轰动大曜的事,南下闹了水灾,当时皇帝拨了三十万两赈灾银派状元徐长安还有与他同届的榜眼高朗生负责押送,结果这赈灾银在路途中不翼而飞了,后来查出来是高朗生勾结山匪监守自盗,皇上大怒,严厉处置了一干人等,唯有他爹也就是行刺这老头留了条命判去充军,高朗生则是在牢里自尽了,听这老头的意思,这事还有这么多内情呢,敢情这高朗生是直接栽在这八公主手里了。 “父皇念他年事已高,为官清俭,也是被他儿子摆布才格外开恩,如今他逃出来,被捉回去也是一死,” “他大概也不想活了吧,瞧这样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我害死了他的儿子,他来找我,再正常不过,”她转过头来看我,“就是连累了你。” “也没多大事不是,你看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独孤沐歌盯了我,“你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我看着这双眼,心里话脱口而出,“因为我想保护你。” 呵,她咧着嘴角,在我没反应过来时用手背轻轻抚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却又很让人身心愉悦,“傻子~” 这轻轻的一声却让我再按捺不住,我猛地搂紧她的手,她愣一下,我只是望着她,“我答应你。”我卫长风,要做你独孤沐歌的八驸马。 7、抵达 “胡闹!简直是胡闹!” “皇上,”皇后宋婉仪走过去安抚自己的夫君,大曜现在的隆宗皇帝独孤逸峰,“动怒伤身,” 对方气的坐下又站直,“那个丫头现在是愈发无法无天了,跑出宫那么久,现在啊,带回来个男子就说要成亲,是想气死朕,什么人也能随便带来的么,一个什么,是做什么的去了,” 总管太监李隆升慌忙小心提醒道,“皇上,好像是江南四大家的米商之一,哦那人叫卫长风,” 若是其他人听来,虽说卫家是从商,不过能做到江南四大家之一那条件也还算是不错的,可惜这偏偏是当今天子,听了后反而一脸不屑,“你听听,一个卖米的,朕之前同她看了多少王公贵族,即便差些的,那也是那一二品家的公子,她倒好,一个也瞧不上,左拖右拖的就是不肯嫁,好,不嫁便不嫁,朕也没多说什么,可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随随便便找个商人的儿子,这这,气死朕了!” “皇上,”皇后贴心的递过自己亲手泡的热茶,又道,“那丫头现在在哪?” “还没进宫呢,倒是先回了自己府邸,”重重地放下杯盏,“哼,以为不来朕就不知道了……” “父皇这话说的儿臣着实冤枉,”人未到声先至,不出所料的,一袭红衣疾步而至,“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独孤逸峰故作冷脸,“还知道回来!” “自是知道了,嗯,许久不见,父皇气色依旧呀,” “朕准你起来了么,” 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独孤沐歌听了这话只是自顾的找了椅子坐下,待得坐好后才慢条斯理的回道,“那父皇忍心见儿臣长跪不起么,” 对方抱着手,脸上是老父亲对待顽劣孩子的无奈,眼角却又伴随几分宠溺,“疯够了舍得回来了?” “儿臣明明是出去替父皇体察一下民情啊,一片苦心,在路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父皇一点都不体恤儿臣,” “嗯,继续编,” “父皇~” “你私自外出那么久的事朕待会再同你算,朕来问你,你带回来的是个什么人,” 独孤沐歌一拍手,居然一脸笑意,“呀,父皇真是神机妙算啊,连这都知道,” “不要以为你不把他放你府邸躲别院朕就不知道了,你,你,” “父皇这么清楚,是在儿臣身边安插了多少人啊?” 皇后看一眼自己女儿,“小歌,不许对你父皇不敬,” “父皇,父皇不是答应儿臣,儿臣的驸马可以自己挑么,” “朕是说过,可你当年让朕给你指婚,没几天呢就说那人已经成亲了,就像儿戏一般,这次朕哪知道你是不是一时兴起,” “人家成了亲也不能赖儿臣呀,何况,这事母后也很清楚,是么,母后。” 皇后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起来,“你……” “哦?皇后,这么说你知道是谁?这孩子这么久了都不肯说当年那人是谁,朕倒是有些好奇呢,” 独孤逸峰是戏言,可宋婉仪的表情就比较复杂了,她尴尬的咳了几声,才道,“从前的事都过去了还提来做什么,再说那人成了亲,咱们何必再去理会呢,” “也是,”皇上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少扯别的,朕告诉你,你这事,朕不同意。” “我喜欢她,”独孤沐歌过去撒娇的摇晃着对方手臂,声音还带了几分嗲,“父皇~儿臣就是喜欢她嘛,好不好,” “不……” 打断,扭头,“父皇要是不同意,儿臣就终身不嫁了。” “你,好,那你就别嫁,总之朕不会同意。” 然后,这当时第一的八公主就眨着可怜委屈的大眼睛蹲坐在地,只见水汽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秒直接夺眶而出,“呜~父皇不喜欢儿臣了,呜~” ……独孤逸峰捂额也不是,去哄也不是,最终还是好声好气的过去拍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语气带着妥协和无奈,“好了好了,别哭了,小歌?父皇不对,行了吧,别哭了……” “那,”独孤沐歌擦着泪水,“父皇答应儿臣,”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民间百姓,” “长风她心地好,长得也好看,还听我的话,” “这种人朝中一抓一大把,还比他有才华,” 大曜也只有这八公主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在天子前自称“我”,“我不,我就要她,” “他配不上你,” “我是公主,若说论配的话,那天下间谁也配不上皇家,那以后皇家就绝后了,” “胡说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她做我的驸马,” 独孤逸峰叹了好几下,“他有什么可取之处,朕听闻家里就是个卖米的,连个功名都没有,” “现在是选驸马又不是选状元,要才学做什么,朝里那些人年纪轻轻就读成个榆木脑袋,一见到我要么傻里傻气的不说话要么就是公主好美,既不嘴甜又不会讨我欢心,我一个也看不上,再说选驸马这事,父皇抬举谁谁就是驸马,哪里来的配不配一说,天下一切都是父皇的,那些人能有荣华富贵,也都是父皇赐给他们的啊。” “哈哈哈……”皇帝宠溺的大笑,当然,这些话也的确能令他喜悦,八公主得宠,自然与她的玲珑和讨人喜欢的本事有着联系,“你这张嘴呀,为了朕同意,可真是会说。”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啊,”独孤沐歌起身顺便也扶起了跟着自己一并蹲下的皇帝,“地上凉,父皇还是起身吧,也省得扭了腰。” “别以为这样,朕就答应你了,” “父皇~父皇~” “朕原本觉得徐长安和卓弋那两个孩子不错,” “不错那就父皇自己留着吧,” “你……” “他们俩一个状元一个探花,真正是国之栋梁啊,儿臣可不敢把他们俩招做驸马,到时候分了心既不能陪儿臣玩朝廷上也不能为父皇分忧,儿臣要找驸马是陪儿臣玩的,找他们,只怕一天忙得人影都不见。” 独孤逸峰再次无奈,“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贪玩,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招驸马就是为了陪你玩,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谁敢笑话,父皇,我要招驸马,我要长风做我的驸马~” “你这丫头也不矜持些,平日里多学学你七姐,说起敏儿朕还没说你,朕让翊儿和她去寻你,你倒是和人家东躲西藏,把人家耍够了自己知道回来了,” “还不是父皇派她们去的,怎能怪给儿臣呢,再说儿臣回来,没猜错的话七姐和高翊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吧,父皇也别想转移话题,儿臣要嫁长风……” “他就是一个商人之子,身世地位才情哪里与你相配,朕怕你后悔啊,” “才不会呢,长风对儿臣很好的,她救过我的命,” “救过你?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了,同朕说说,” “有人刺杀儿臣,人家长风挡在儿臣前面,现在心口上还留着疤呢,还有一次在青……总之她替我挨了棍子,手都折了,人家这么救你女儿,您连句话也没有,过分~” “皇上,”李隆升在听了外面进来的小太监耳语后小心开口,“北定王求见,” 独孤逸峰则是松了口气,摆摆手,正好找了机会溜走,“皇后,你这么半天不说话,也不说说这个丫头,朕不同你们说了,朕有事先走,你这事,再议。” 等独孤逸峰一走,一直一言不发的皇后却是挥手打发了所有宫人离去,方才开口,却是无声的叹息,“小歌,” 而独孤沐歌则是不复刚才模样,只是一脸冷漠,“母后有事么,” “你同那人……” “这事不劳母后费心,” 宋婉仪闻言脸色也变了,“你怕母后不同意你嫁那卫长风就直接找你父皇,却没想到你父皇在这,是么。” “我喜欢她,” “你是真喜欢,还是不过是想找个借口,” “那母后的意思,是希望儿臣一直惦记高翊?” “你!”再次叹息,“当年指婚的事,的确是母后对你不住,可你也不能如此胡来,随便拉个人就成亲,母后不是答应过你,会弥补你为你觅一个更好的么,” “不劳母后费心,驸马一事儿臣自会亲力亲为,也免得这次再有人,从,中,作,梗。” “你简直是……” “母后不是警告过儿臣,要把对高翊的心收起来么,儿臣现在嫁给别人,母后还不满意,还是,母后一开始就已经替儿臣做好了打算?若我没猜错,一直在北疆的北定王突然回朝,就是为了替他的儿子求父皇赐婚吧,这次母后倒不反对了?” “小歌,你恨我怨我都可以,是我让你父皇给你七姐同高翊指婚的,可你不能胡闹,以后,你会后悔的。” “我只后悔当年错信了人,我那么相信您,我是你的女儿啊,结果你将他人的幸福置于我之上,”独孤沐歌无情的向外走去,“卫长风我嫁定了,母后若是真觉得有愧想要弥补,就看着办吧。” 宋婉仪呆坐下去,良久后才再次起身,移步去往夫君独孤逸峰的书房,小歌,这次,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 我在这别院里已经憋了足足五天了,风尘仆仆的赶来,结果独孤沐歌这姑娘来到皇城一下马车把我扔这后自己就走人了,唉,真是不可爱,也不准我外出,写给家里的信也不知道他们收到了没,真是想念富贵发财和吉祥如意,有他们几个在至少能陪我玩啊,别院里的人对我倒是客气,可大家总是生疏,苏皓在也行啊,我们还能喝两盅,无聊,大大的无聊。 唉,那天说答应她之后她也不给个反应,就是笑了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唉~惆怅~天天惆怅~ 正当我无聊到蹲在院子里看着地上的蚂蚁挪窝时,一个黑影挡住了我头顶的日光,“长风这是在做什么?” 熟悉,悦耳,动人,关键是我许久没见到其他人了啊,我兴奋的跳起来,也忘乎所以的,真的是脑子一热根本没在意,就上前一把拥住了来人,“沐歌,”我丝毫没注意自己语气的变化,简直是可怜兮兮求安慰,“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她没有推开我,反而是抬起手来拍了拍,有点哄的意味,“之前倒不见长风如此惦念我,” “那你这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容易来你这个大活人,”啧,这小身段,果然是不负温香软玉的盛名啊。 “其他人不是人么,人家怎么说也伺候了你几天,你这话未免伤人了些,” “我是一时激动,对了,你今天有空来,可是有什么消息么。” 独孤沐歌这次的口气充满了戏谑,“长风现在可是迫不及待想做本宫驸马?” “咳……你,你好好说话,” “那你抱着本宫,可有好好站着?” ……尴尬了就,我慌忙缩手,虽然内心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感觉太美妙了,我从来没想到抱着她会是这个样子,嗯,很舒适,重点是她没有抗拒啊,这点就很能让我雀跃了,“我,我,” 万万没想到啊,这姑娘又挑我下巴了,她怎么就喜欢玩这招,“怎么,又脸红了?”没等我回答又补充道,“本宫抱着舒服么?” ?这是什么直白的问题,我寻思着要不要提醒她姑娘你是个女的能不能矜持点别这么……大方,想想很有可能会反被她调戏就放弃了,“我刚才是一时激动,我错了,” 玉指轻摇,“长风,答非所问,本宫的问题是,你抱着本宫舒服么,” ……“舒服……” “那为什么缩手?” 这还用问,再不松你一会不高兴把我手砍了咋办,这可是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啊,那天那老头的事我还记得清楚的很,我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一句话能让你上天,一句话也能让你万劫不复,我承认,我是个很龟缩的人。 “说话呀,” “我……” “长风,”独孤沐歌抬起我的头与她直视,“我不喜欢别人同我说话的时候走神,尤其是你,记住了。” “哦,” “傻里傻气的,”她居然轻笑起来,然后,主动的,抱了我,我瞪大眼,“沐歌,不是,公主,这么做,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反正我们早晚要成亲,抱便抱着吧,迟早也得让人看了去,还是,你不喜欢?” “喜欢!”我真是讨厌自己对上她就脱口而出说真话的嘴,我低下头去,“那什么……” “以后人前恩爱也是免不了的,总要做得像些,” 人前恩爱,原来也不过是为了做戏,不知怎的,我听了后反而笑不起来了,总觉得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不舒服什么,但我还是闷闷的应了她,“嗯。” 下一秒,独孤沐歌,却彻底上前来拥抱了我,头抵在我的肩上,感觉她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过,我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心正扑通扑通几乎隔着衣物都要跳脱出来,只听她开口,“不过,你抱着还是很舒服的,嗯,”她的声音懒懒的,“本宫喜欢,以后便准你抱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那一刻我们俩与四周都无声了,我抬起手,环在了她的腰间,我与她,又算什么。 “长风,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想做我的驸马,” “知道。” “我告诉过自己,从此再也不让人左右我的人生一步,我独孤沐歌的驸马,是要自己选的,” “沐歌,我,我愿意做你的驸马。” 呵呵~她似乎抱着我又紧了几分,笑得那么动人,“嗯,所以你要努力呀,圣旨下来了,父皇要为本宫公开选驸马,你的对手很多的,长风,要加油哦。” 我也笑了起来,看来我这八驸马,是没那么一帆风顺的。 8、中秋 别院…… “卫公子?公子?” “哦,什么?” “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告退了。” “哦,去吧去吧,快回家吧,别耽误了时候。” 唉……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这别院本来就没几个下人,规矩也没有那么大,而且他们告诉我独孤沐歌那姑娘老早就好心肠的放他们今日早回家与家人共聚,所以大家眼盼着这不刚过了晌午就都走了么,就剩了两个看门的还在,那还是因为这两个是侍卫的缘故,不过倒也不是为了盯着我,相反的,她说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我心想也是,万一她那皇帝爹觉得我配不上她女儿又觉得她执迷不悟干脆悄悄找人把我给咔嚓了……嗯,还是留两个人守着吧,可是我又不能出去,真的好无聊啊。 既然没事干,不如晚上自己做几个菜吧,反正这里倒不缺东西,我这人吧没点追求,有时候却喜欢去厨房鼓捣鼓捣吃的,去年这时候还是跟家里人一块的呢,如今怎么同坐监似的,不能外出也不能见人,当然了也没人来见我,独孤沐歌这姑娘大大的坏了,没有心,你连下人都想得到,怎么就不知道惦记下我呢,你好歹捎句话给我也成啊,我多少也是为了你才被困在这的吧,你倒好,自个跑去皇宫一家团聚去了,不可爱,大大的不可爱。 懒懒的本来想睡个午觉,谁知醒来时天都黑了,慌里慌张的赶去厨房做饭,其实那几个下人有准备给我把晚饭备上的,只是我自己没要而已,算了,今天没什么胃口,就随便炒两个清淡的小菜温一壶酒吧。 等我差不多忙活完了,月儿也早已高高挂起,我抬头,嗯,看今晚的月亮,它又大又圆,为什么呢,因为今天,是中秋,唉~又是一个唉,虽说本少爷这么大从没出过远门也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吧,但还真是觉到了明月寄相思的滋味,尽管才出门没多久,尽管家里吵吵闹闹的,尽管总是那么多矛盾和不开心,可我还是想家了。 我倒起一杯清酒咽下肚,自己倒是一个人赏起了这又大又明亮的圆月,看着看着,那月亮上仿佛生出影子来,我揉揉眼,再次看去,这次却又化为了一个人的脸,与这圆圆的月亮辉映着,我笑起来,明明没喝几杯么,这就开始眼花了,思绪一路飘远,直看向东南方去,虽然那儿被挡住了什么也没有,可那是通往皇宫的方向,独孤沐歌,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 “父皇,” “小歌,”独孤逸峰慈祥的笑着,“来,怎么?” “父皇,今年这酒太烈,儿臣不胜酒力,想先行告退。” 对方满脸的不信,“嗯,朕还能不知道你,今年这酒哪里烈了,分明是有些人心思不在这,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独孤沐歌撒着娇,“父皇~” “又想去见那个谁,” 撇嘴,“人家叫长风,” “你看你看,还护上了,总之朕告诉你,过一阵选驸马……” “我就要长风,” “机会朕已经给他了,这次公开给你招驸马,他若过得了朕自然成全你们,” “父皇,那题目……” “想套朕的话?没门,” “现在到底是儿臣选驸马还是父皇选状元~” 独孤逸峰表情得意道,“任你说什么朕也不会告诉你,想做朕的女婿,可没那么容易。” “哼~反正长风肯定能赢,父皇还说呢,招个驸马要人家给十万石大米,官员要给一万两,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是拿儿臣卖了换钱呢,”独孤沐歌转身就跑,“儿臣告退啦~” “谁让他们天天给朕哭穷的,结果呢,你看这几天送上来的银子,朕还没说完呢……你这丫头……,”独孤逸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的背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又扭头去看皇后,“你说咱们这个女儿,也不知是随了谁。” 宋婉仪玩笑起来,“皇上这话意有所指呀,是在暗示是臣妾?” “朕是说笑,不过这伶牙俐齿倒还真是像你,” “贫嘴,” “唉,这丫头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啊,” “既是如此,皇上又何必出此主意呢,” “朕是为了她好,一个米商的儿子,凭什么娶朕的小歌,这丫头性子太倔,急了又跑了怎么办,” “话虽如此,可是小歌似乎,很喜欢这人,这卫长风,或许有些过人之处。” “朕不是不给他们机会,这次破例选驸马,已是最大的让步,他若真有那个本事,朕倒是想看看。” 宋婉仪笑了笑却不再出声,她已尽了最大努力换来这个局面,剩下的路,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走了。 …… 晕晕乎乎~好像有风拂过,但我没觉出冷,倒是觉得身上好像披了什么东西,一下清醒过来,迅速从趴着的石桌上起身,陡然出现的人影吓得我差点没摔下去,“沐歌?!”我兴奋的站起来,好像最近每次看见她我都会很激动,“你,怎么会来?” 还是那么好看,身上的味道也还是那么好闻,甚至连声音也比之前更加悦耳了,“晚宴贪杯了些,来你这散散酒气。” 我看看身上的长袍,关心我就关心我嘛,还扯什么散酒气,我故作正经的咳了咳,“散酒气散到我这来了?” 她挑眉看着我,“不欢迎?” “我……” “还有,什么叫你这,”她朝我逼近,“这是本宫的地方。” ……寄人篱下的苦哟,我嘟囔着,“是你让我住的,又不是我爱来,” 偏巧这姑娘不仅脑瓜子转,耳朵也不差啊,所以,我又被她把下巴掐了,抬起来对着她,“长风,” 啧,这一声可就渗人多了,我硬是活生生打了冷战,果然,“对本宫大不敬可是要砍头的,” 呜呜呜你个坏婆娘,我什么也没说你就要斩我的头,可是,可是我现在是不得不低头啊,所以,我低头了,“我错了……” 呵呵~她的笑声比银铃还要好听,“怎么睡在这了?” “啊?没有,就是今天大家都走了,一个人呆的无聊,赏了会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姑娘埋头看了看桌上的酒菜,皱眉道,“他们不给你饭吃?” ?我还没说话呢,她又问我了,“那些下人欺负你了?” “没,”敢情是误会了,她以为其他人怠慢我呢,我得赶紧说清,不然误会了就不好了,“是我自己想做来着,你怎么瞧出来的?”话说,我的菜看起来就这么差劲? 她没答我,反而是坐下夹了一筷,我慌忙阻拦,“都凉了,” 这姑娘没听我的,确切说她从来就没听过我的,只见她夹了块豆腐放入口中,“嗯,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长风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你这是夸我吗,“我……” “看你下厨的份上,走吧,今天带你出去转转。” “啥?” “不去就算了,我数一,二……” “马上!走!” 独孤沐歌只是望着我笑,而我看了她,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在街上,她同我说,“之前都是你请我,今天本宫也尽尽这地主之谊,” 街上是挺热闹,不过大概是心里有事,一个是想家,一个是招驸马这事,所以我也不太有心情好好玩,便应了声“嗯”。 “有心事?” “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想家人了吧,”她带我往前走着,两边的喧嚣仿佛同我们无关一般,“你今天一个人在那别院定是不好过的,我应该早些回来的。” 原来这姑娘是怕我一个人特地赶来陪我的,我心下感动,萌生了一种牵她手的想法,想了想看着四周的人群却也没好意思,“沐歌,谢谢你。” 她扭头看着我,“谢我做什么,应该我谢你,是我非要拉你上皇城的,你不怨我便是。” “不,没有,我从来没怨你,我,我,” “那边有河灯,”在我磕巴之时对方竟主动的拉了我的手奔向附近的河边去,“走,去看看,”我低头看着,即便到了河边,那好看的河灯却也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半分,任她如何与我述说,我也只是傻傻的,呆呆的盯着我们俩相握的手,那一刻,我并不想放开。 回去的路上,我问她,“沐歌,驸马的事……” “报名的事你不必操心,至于别的,长风,你要记住,你是我独孤沐歌选定的八驸马……” “沐歌,”我到底是没忍住,我扣紧了她的手,“我想做你的驸马,我愿意。” 独孤沐歌,她就那么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发亮的只看的见我自己,她对着我,慢慢的,轻轻的,浮起嘴角,“你……” “风儿!” ???我扭头,我们来到一处客栈前,我爹我娘还有我姐还有……总之我家的一大家子人都来了,我愣神,“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命人把你的家人接过来了,我想,你应该很想他们,他们也打算迁居皇城。” 在家人过来时我们俩已经默契无声的松开了彼此双手,刚才那一幕如今回想起来是不是太尴尬了些,我说这种话应该很唐突吧,毕竟人家只是与我做假夫妻,不对啊,我也是和她作假的,那我刚才是做什么,我……喜欢她?!!!!!!震惊,太震惊了吧也,明白自己心意后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妙,最可惜的是刚刚她想跟我说什么呢,没听见答案,这,唉~ “好了,我该回去了,今晚你便同家人叙叙旧吧,明天会有人接你回去的,你们暂时还不能住一起。” “哦,那你呢,自己回去么,我送你吧,一个人很危险,” 这姑娘抬手轻轻的戳了戳我的头,“忘了本宫的护卫了?笨,我走了。” “路上小心啊~~~”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家一大家子人的表情那可真是……丰富异常而又多彩多姿,尤其是我娘和我姐,完了,今晚看来别想睡了,估计又得盘问一宿,唉,第无数次叹气,可怜的中秋,不,是中秋可怜的我哟~ …… 中秋节快乐 9、追啊追 今晚和独孤沐歌出来好一阵,又加上我家里人多在客栈这闹哄哄的弄了半天才全都安排好了客房,折腾到现在夜已经很深了,我真是困得眼皮抬起来都费劲,可无奈边上杵着两尊大佛啊,今年这中秋过得真是…… “门关好了么?” 我姐从门边过来点点头,“好了,我看了一眼,爹和姨娘们还有大家房里的灯都熄了,” 哈……啊~我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已经在床榻上开始打起了盹,“既然这样,你们二位也早点休……” “你给我坐下,”我娘和我姐各坐我左右,就那么盯着我,直看的人浑身不自在,我强忍困意,“哎呀,娘,你还让不让我睡了。” “让你睡让你睡,”我娘这话就没让我高兴一秒,“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咯,” ……没办法,我只好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我姐,“姐~” “你这事,是该好好同我们说说,” “姐,”我凑过去整个人靠她身上,“你也不帮我,有什么话明早说行不,我真得困得不行啦~” 嗯,我姐还是蛮宠我的,她拍拍我的头,让我抵在她肩上,“你呀就是跟个孩子一样,现在同你说正事,你自己倒是不急。” “我不都说了么,没……” “你还有脸说,你说什么了你,你今儿不说清楚就别想睡,”同样都是拍头,我娘跟我姐这差距吧,她老人家是一点不留情啊,“起来起来,今晚我和你姐还要睡这呢,多大的人了还蹭你姐身上,你要脸么,注意点分寸,你们是姐弟……” 我咕囔着,“哪门子姐弟,”充其量那也就是姐妹。 “我说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娘,”我姐真是天下最好的人呀,她把我护住了,要不说人美心善呢,“这也没旁人在,长风这模样确实是困了,” “就是,还是姐姐好,” “悠露,你也惯着她,”我娘瞪着我,却又不敢大声怕吵醒了隔壁的人,“你就笑吧啊,我看你迟早哪天忘了人多势众的也这么黏着你姐,早晚惹出事来,” “您老人家呀,就不盼我点好,”我无意的扫视房里,倒瞥见床边一大堆行李其中被扯乱而东西翻出来的一个黑色包袱,“诶娘,难怪这么多行李,我说您还把我小时候用的东西带来了,这是我刚出生那会的鞋吧,姐你看这是我的尿布吧,拨浪鼓,诶这龙凤玉佩真好看,我怎么没见过……” 我娘居然一大把拽过来塞了回去,看起来十分恼,“你乱翻什么!” “娘你干嘛,我不就是看了看,你至于发这么大火,”真是的那么反常,这不就是我的东西么,唉,女人一旦上了年纪啊,果然喜怒无常。 我娘一怔,没说话,先是喝了口茶缓解尴尬,随即又把包袱系的好好的,才道,“现在在同你说你那成亲的事,行了行了不跟你扯废话,你也别跟我绕,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 “我们知道什么知道,之前说那姓高的姑娘带你来皇城谋个好差事,我这一天天的不踏实,好了你走了这么久没见个动静吧,直接来人说接我们来瞧瞧你,后来才知道她是八公主,你这混账东西好大的胆子,公主你也敢招惹,要不是朝廷公开选驸马,你打算瞒我们多久?” “谁打算瞒你们啦,那她是公主,她不让我说我敢说吗,得罪了她是要杀头的,您就不怕到时候连累您?” 我姐叹了声,“长风,你这可不是胡闹那么简单,这是招驸马,更何况不必我说,我相信整个大曜连你在内所有人都知道那八公主在当今圣上眼里是个什么地位,她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你居然……不要命了么,” “姐,我也没怎么啊,除了她的身份其他事我同你们说的是真的啊,她就是不想嫁人,但是知道皇帝肯定得给她安排个婚事,所以她这不就找上我了么,” “你呀你,”我娘死命的戳我额头,“人家找上你你就答应了?动动脑子,万一事漏,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知不知道驸马要经过多少查验……” “沐歌说有她在……” “听听,沐歌,你叫的还挺顺嘴呐,真是祖宗保佑卫家吧这次,” “娘,你先别急,”我姐先安抚我娘,又看了我,“长风,即便那八公主是同你打了包票,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事败,她身为八公主是不会有任何事的,反而是你,你冒充男子欺骗皇家,一旦龙颜大怒,到时候出事的不止是你,还有卫家。” 我当然知道,我心里也很虚啊,总梦见被拆穿了身份皇上要砍我的头,可到了这一步,独孤沐歌肯定早同她爹也就是皇帝提我了,不然哪来的公开选驸马这出,以她那尊贵的身份哪会轮的上平民百姓也能参加招选,可以说这场招亲是因我而起的,皇帝不想拂了她,却又想让她死心,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不过也趁这机会为国库添了笔可观数目吧,我可听说这次交么交钱要么交东西,总之皇帝是大赚了一笔,高,一石几鸟),但我这时候走留她一个人对付这些也太不仗义了,何况,从内心来说,我并不希望她嫁给别人,她有着那种对自由的向往与热爱,让你会情不自禁的觉得吸引,最真实的是,一想到她要嫁给那些男子中的一个,我的心,便十分不舒服,独孤沐歌,说好了做你的驸马,便不会改,也不会变,“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我若真选上,也算是给卫家光宗耀祖吧,而且,娘,爹那第一米商的名头,您就不指望?” “家里你爹可为了你这次报名给了十万石大米,他倒是开心的不得了,我和你姐知道这姓高的姑娘居然是当朝八公主时魂差点没给吓飞,你说你,平时半天憋不出个屁来的,结果闷声不响的给我们搞这么大桩子事,你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早登极乐去。” 我又“可怜巴巴”的望向了我姐,对方无奈的看我一眼,又劝我娘去了,反正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吧,终于是把我娘说得放宽心了些,所以,我终于可以被批准去歇了。 “长风,”送我出来时,我姐看看四周,小声道,“你真有把握么,虽然那八公主她……” “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自己也担心,但我会小心的,何况有沐歌帮我,再说,到了这份上,我选不上,爹交了那么多大米上去,还不得急的把我……咔!” 她掩唇笑了笑,“好吧,你这次倒是没说错,只是你这次真的太惊人了些,娘嘴上说那么多,其实她还是紧张你,她怕你有事,来的路上整宿整宿的睡不好,总之这次,你自个小心些,努力些,家里的生意不景气,爹又交了那么多米,你若选不上,卫家可就真的要变天了。” 我一直知道家里近几年每况愈下,却不曾想已是外强中干至此,这更给了我必须选上这八驸马的理由,“嗯放心吧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姐点点头,“嗯,姐姐相信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你把发财富贵和吉祥如意带上。” “那是八公主的别院,我这么私自带人去恐怕不好,还是等她来了我再同她说下吧,对了,爹这次真打算迁居?” “你瞧我们这风尘仆仆像有假么,你是没看见爹听见那高小姐就是八公主时的激动样子,就好像你志在必得一样,就差告诉别人八驸马是你囊中之物了,家里其他人么,你也知道,唉,”她叹了气,又笑着,“长风,这次,你只怕真的要全力以赴了,否则娘这边,其他几房到时不知会如何落进下石,” “我知道,姨娘们一直对咱们不待见,其实我只想这辈子无忧无虑的做个闲散人,这次我也是骑虎难下了,不管怎么说,我会努力的。” 我姐掐了我的脸一下,用一种很调笑的口吻问我,“长风,其实,你是不是看上那八公主了?” “姐?!” “呵呵~行了,我也困了,你也快睡吧。” ……逗完我就跑,这都什么人呐。 第二天和家里人一起早早的吃了点东西饭桌上我爹那沧桑的老脸笑的褶子都多出来不少,还一个劲给我夹咸菜嘘寒问暖的,直搞的我浑身起疙瘩,他越这样我真是越紧张了,我要真选不上估计扒了皮都是轻的了,唉,愁人哟。 万万没想到我回到别院时,独孤沐歌这姑娘竟然会在,我心里是很欣喜的,急忙奔过去,“沐歌!” 她居然会起身迎我,好看的笑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家里其他人呢。” “我姐送我来就回去了,她本来说让我伺候我的富贵发财和吉祥如意跟着我来的,但这是你的别院,” 对方却道,“倒也没什么,不过长风,你一个人带着四个贴身的,排场不小呀,” ……这姑娘吧没事就喜欢逗我,看她这语气和模样,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迷人呢,“是我娘的意思,她整天就生怕我和人碰了撞了不小心被人发现我的身份,富贵发财从小就开始练身手的,如意和吉祥则是专门近身伺候我,其实我娘从小给我找了不少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千挑万选才选了他们四个,她说要听话还要机灵,最重要要嘴严,当然了发财富贵是不知道我身份的,” “好啦,”她温柔的开口,“逗你一句你便没完没了的,再这么说下去只怕天都要黑了,走吧。” “走,又出去啊?” 挑眉,“怎么,你不愿?” “没……” “不愿也得去,”公主果然是公主,霸道,还不讲理,嗯,可是架不住我觉得她可爱,“反正本宫就是要你去。” ……任性。 “长风,” “嗯?” 我觉得她似乎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因为她好像没目标的样子,只是随意的逛,她问我,“怎么你每次见我去,都那么激动?” “看见你高兴啊,”我不假思索的回道,见她在玉摊前驻足,我便也跟着看了看,不是我说姑娘你那院子里的人都各忙各的,再说我和人家也不熟。不过,见到你我还是真的很高兴的,至于原因,我好像从来也没去细想过。 “为什么高兴?” 她果然问了,可我却好像不知该怎么答,“高兴就是高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五天后就要比试了,紧张么?” 我叹着气,“我只知道我这次要是当不了这八驸马,我爹一定会掐死我,” 独孤沐歌笑着,“原来选本宫的驸马,还危机重重啊,” “你还笑的出来,我都是被你……” “嗯?” 嗯,嗯,公主殿下您老人家一个嗯我还能说什么么,还敢说什么呢,我埋下头,“我错了。” “嗯,长风还是颇为乖巧懂事的,走,带你去吃东西。” ……什么人这是,打一巴掌给颗枣,那也不算枣啊,感觉她就是逗我玩一样,可是,咱也不敢多说什么啊。 “沐歌,”她带我来了一家叫和丰旺的饭庄,轻车熟路的就去了雅座,待得我们坐下,掌柜已经以令人瞠舌的速度把吃的给端了上来,我看了看她,还是开口,“若是我选不上驸马……” 对方把手放在桌上抱着,听了我的话后先是夹了个包子在我碗中,才道,“那我就不嫁了,” “你父皇不会答应吧,” “长风,你就那么希望我嫁给别人去?” “没有!”这两个字我说的如此之快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沐歌,我,我,” 独孤沐歌,天下间最好看的女子,她抬起手来,在我正我了半天却再没有别的话时往下扯开了我的领口,我本能的后退,却被拉住了,指尖轻触于我的肌肤,轻轻划过,却让我一阵荡漾,“结疤了,以后,或许褪不掉了。” 她在说我的伤疤,是那天刺杀她的那个老头却被我挡住而错手将匕首捅在了这里,明明伤得不重,偏偏就是留下了一道伤疤,我笑笑,“褪不掉便留着吧,反正也没影响。” “以后你同人成亲让别人瞧见……” “我不会同别人成亲的,”我急急道,“沐歌,你放心,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我意识到自己口快了,可也晚了,旁边的人已经轻笑起来,“傻呆呆的,本宫有说是娶么,你以后不嫁人了?” “不嫁,”我摇头,“我才不要嫁人,自己一个人不好么,” “这张脸还挺好看的,不嫁岂不可惜了?” “你……” 这次她的手抚在了我的脸上,收敛了玩笑,带着几分认真,“你用自己的身体去替我挡,是我欠你的一条命。” 这话太言重了,我受的不过是轻伤,“不,哪有这么严重……” “长风,你,”你很像一个人,可我却无法开出口,“你真的愿意做我的驸马么,如果你不想,我便送你回去……” “不,不是,我是说不必送我回去,我愿意做你的驸马,沐歌,”我急了,这一刻我急的厉害,甚至紧张的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沐歌,我愿意的,一直都愿意,我想一直做下去,做一辈子……” 她笑着,“你说什么?” ……我怎么,怎么能说这话呢,我跟人家什么关系,听着太臭不要脸了,别过脸去,“没说什么。” “那,”她反而也握了我的手,“你要努力点呀,一辈子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嗯,表现好的话,本宫便答应你。” 诚然这姑娘是个同意的态度,可谁也能听出来她是个玩笑的语气,而且我们俩这到底算什么呢,我做人家一辈子驸马,脸就那么大,我凭什么啊,可她呢,也没拒绝,这会让我当真的啊。 “吃吧,蟹都凉了,” “哦。”蟹肉面,蟹黄粥,蟹汤,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全是蟹,这姑娘应该爱吃蟹吧。 她一边剥蟹在碗里边问我,“味道如何?” “嗯,挺好吃的,比我在柳河集吃到的要好,” “你喜欢食蟹么?” “还行,” “吃吧。” 这姑娘把她剥好的一碗蟹肉递给了我,她剥蟹的手法太厉害了,不仅飞快而且蟹肉非常完整,“你不吃吗?” 摇头,“先不回别院了,待会吃完去玩一天,我带你在皇城转转。” “你今天就是来找我玩的?” “不然呢,”也不知她是从来都这么爱笑呢,还是我这人傻的容易引人发笑,“过几天选驸马定是不容易的,顺便提前慰劳下你。” “那你这也太小气了,吃顿饭逛个街就慰劳了?” “本宫亲自作陪,蟹也是本宫亲手剥的,长风未免也太贪心了些,不知道这是很大的荣幸么。” ……“那真是谢谢公主……” “嗯,本宫就不同你计较了,走吧。” 再回到别院时,天色已经很黑了,独孤沐歌没有回自己的府邸或皇宫,而是一道同我回来,正好我也有东西给她,我便让她坐着先喝杯茶歇歇,自己去拿东西了。 “沐歌,”我拿了东西回来,“给你的。” “是什么,”她打开盒子,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从那眼角的笑意来看,我想,她是喜欢的吧,她拿起里面的东西扬了扬,“还以为你忘了。” “答应给你的,怎么会忘,”是一块玉佩和一个玉镯,都是血玉,玉佩的图案是一个女子,正是她的模样,那天我不知怎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她的相貌挥之不去,她偏巧又那么喜欢红色,或许这血玉,注定是她的。 “长风,你这刻玉的本事倒是不错,栩栩如生的,嗯这镯子本宫也喜欢,”这姑娘说着就示意我过去给她戴上,好吧,公主哪,肯定是要人伺候的,我过去为她戴上玉镯,那块玉佩则是小心的系在了腰间,抬头间四目相对,那一刻我们俩贴得很近,红烛似乎将两人的脸映得发烫,最终她轻轻的偏开了些,“既然长风有礼物给本宫,那本宫也还你一个,” “不用了……” “拿着吧,本也就是打算今天来给你的,” 我接过,还真是巧了,她要给我的也是玉,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不过她给我的是一块白玉,通透晶莹,成色不会比我那块血玉差,“这玉佩我贴身戴着的,送你了,” “太贵重了……” “所以你要戴好,”这姑娘说着居然上手给我戴在了脖子上,“嗯,还不错,” 我埋头看,是挺好看的,龙凤图案的,怎么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这时只听对方又道,“你可要装好了,这玉里面有一纸契书,” 我拿着端详起来,“哪啊?” 她调皮的回我,“时机未到,三年后我自会教你怎么打开,里面是我与你说好的三年契约,要是掉了,你可就跑不了了。” 我也“玩笑”的回她,“那我干脆现在就把它毁了,” “长风,”我们俩本来笑着,可当她突然抱住我的时候,我愣住了,独孤沐歌,她竟然,主动拥我,我震惊之余,那手也没忘了回抱,“怎么了?” “你要努力点,当上我的驸马,” “嗯,我会。” “要好好待我,不许欺负我,” “嗯,” “要对我好,要听我的话,” “嗯,我会,这些我都会,沐歌,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待你,”这姑娘是怎么了,突然跟醉了一样。 “你是我亲自选的,长风,别让我后悔。” 她的语气,竟是有一丝不自信?和怕?堂堂的八公主,为何会这样呢,我不管她从前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想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沐歌,我同你发誓,我会做你的驸马,我,也会待你极好,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后悔。” “你要对我好,要很好很好,你不是说,你想一直做下去么,长风,那张契约在你的手里,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是不是?” “我答应你,沐歌,我什么都答应你……” 三年,到底三年后,我们又会如何。 10、比试(上) 古人总说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过也有人惆怅之时会觉得度日如年,而我,则就是一个复杂体了,譬如眼下,这几天对我来说,那可真是既飞快而又漫长。因为今天,是选驸马的日子。 这可是大曜百年难得一遇的奇闻,公主公开选驸马,更别提还是当今圣上最最最宠爱的八公主,虽说皇上这招女婿报名的门槛有点高,还是架不住那仰慕之士争相涌来,当然了,驸马爷,皇帝的乘龙快婿,独孤沐歌更是大曜的第一美人,若娶了她,可真是一世无忧了,荣华富贵皆不在话下,可世人永远就是这么看不透,谁不想尚公主呢,可人家凭什么能看上你,我看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能抱得美人归的,也只不过一人,至于是不是我,未知之数罢了。 这算的是一件盛事,加上报名人数的众多,估计也是为了满足大家凑热闹的心理,伟大的明君隆宗陛下把比试的地点定在了宫外尚不算远的皇家猎场,而且破例百姓可以前去观望,我扫视周围一圈,唉,有几个二世祖我并不陌生,一事无成只会糟蹋家里银子的公子哥居然摩拳擦掌觉得八公主会瞧上自己,也不知他们何处来的自信,明明就一无是处,不过若论起来,我与他们是没有多大分别的,除了没有沾染那种为非作歹的恶习外,我似乎也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不会文不擅武,更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要是这次假如我与独孤沐歌从未相识,那我定会狠狠鄙视自己一番,如今我这心里却不停的发毛,这些人就算了,可那些官宦子弟,还有一些已经入仕的青年才俊,人家哪里比不得我,可以说我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我拿什么去赢得这场比赛。 “长风!” 比试还未开始,还在有人陆续的进场,而百姓虽能观望,却也是被远远的隔开了不允靠近的,比试的人闹哄哄的散在周围,高处禁止我们过去的地方摆着几张椅子,官员也来了几个,看来皇帝一会才会来,也不知道沐歌会不会出现,那晚她把玉给我之后就没来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思念过一个人,不过几个日夜,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她的倒影,不管做什么都在想她,一,二,三,三把椅子,或许,我突地有点雀跃,她会来? “长风!”刚才唤我的声音已经再次喊了一次,不待我扭头,肩膀已经被狠拍了,“你小子干什么呢,叫你不见回应,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阿皓?”我是颇为意外的,不过看见朋友也还高兴,“你怎么也在这?” “我说你小子,不够意思啊,”苏皓也是笑着,“之前悄无声息就不见了人影,去你家找你说你来皇城了,再后来听说你们全家都迁居来了,我还纳闷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同我打,真是不拿我当兄弟,结果,你吧,平日里像个玩断袖的一样哪个姑娘也瞧不上,原来是偷偷跑来选驸马来了,你之前天香楼那姑娘呢?” 提起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我今天能站这,就是拜你所赐。”要是没有这小子给我出馊点子让我去天香楼买姑娘假成亲我能遇着独孤沐歌么,要不遇着她能有后面这些事么,要没这些……等会,好像,说起来,或许也许,我应该,谢谢他?因为这样我才认识了独孤沐歌这个姑娘啊,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你在发什么呆呢?从刚才喊你你就这样,我跟你说长风,我家老爷子是死活都要我来选这个驸马,方才说你来选驸马那是说笑,你也是被你爹逼着来的吧?” 这次你还真给猜错了,我摇头,“说来话长,诶你说,这次咱们两家老爷子交了那么多大米上来,这万一要是选不上,那可就……” “咔嚓~”他学着抹脖子的动作,看起来挺滑稽的,这一笑让我轻松了不少,“放心吧,那么多人呢,最终不也只有一个选得上,我爹也是打算迁居皇城,以后咱们俩又可以一起喝酒了,” “你家现在蒸蒸日上,说句不好听的,若你真选不上,总也不至于家变了去,我这……”我要选不上,独孤沐歌那对她不住,我家更得败了去,可我看今天这架势,这第一关就设在围场,那还不得考打猎啊,我虽然捉过野兔掏过鸟蛋吧,再看看其他人,我觉得自己输定了。 苏皓搭着我的肩道,“别那么沮丧,咱们俩是兄弟,你别愁,你家情况我也知晓几分,若到时候真有什么的,我回去和我家老爷子说,我们两家干脆合作,这样就没事啦,有我在罩着你,把心放肚子里。” 话虽如此,我信苏皓真心帮我,但同行是冤家,更别提我们两家还都是江南的四大米商,苏老爷未必肯帮我们,不过有这么个“兄弟”还是不错的,“行,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咱们两谁跟谁,你呀别烦,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做什么驸马,谁不知道公主刁蛮任性不讲理难伺候的,那八公主那么受皇上喜爱就更不用说了,待会我帮你,我估摸着肯定是比打猎,你呀就瞧好了,你皓兄我给你猎只兽来……” 其实吧我想告诉你啊独孤沐歌这姑娘虽然任性了点,偶尔也不讲理了点,但她不是仗着身份欺负人的人,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不过很可惜,我没机会解释,因为皇上驾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当今天子,虽然还是隔了些距离,但哪个普通人一生能看见他一次已是荣幸了吧,更别提还有可能成他半子,嗯,不愧是皇上,仪表堂堂帝王霸气啊,和我心目中设想的差不多,那身龙袍所带来的威仪让人几乎不敢直视,他身旁的便是大曜出名的贤后宋婉仪,两人虽已至中年,但那气质样貌绝非常人所比拟,他们也是公认的一对恩爱夫妻,尤其是在帝王家,这点真是最难能可贵的,当然,所有人在我眼中也比不过看台上的那袭红色身影,独孤沐歌,她站在自己的父皇母后身旁,明亮的龙凤袍却也没能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光芒给抢了去,我傻傻的在原地注视着,乃至于皇上说了啥也根本没听进耳朵里,而那好看的姑娘,像是感受到了我热切的注视般,她竟会扭头,在人群中几乎不怎么寻找就瞧见了我,目光交错间,独孤沐歌淡淡的抿了唇,无声的开口,我却清晰的瞧见她说了两个字,长风。 这醉人的姑娘啊,我还在陶醉呢,苏皓又拍我了,“诶,你愣够没有,你是不是看公主看傻啦,不会吧,你真看上公主了?” “去去,”我这才注意到人已经开始四散了,而且争先恐后的往林子里跑,“他们干嘛?” “长风,你没病吧,”苏皓抬手就想试我额头,被我一下拍开了,“去,你才有病呢,” “没病会连皇上说什么也听不到?自打最后一次见你,你先是莫名其妙不见了人跑来皇城谋差事,你那闲散的性子怎么会搞这一套,今天见着你你这反应也太怪了……” “你说正经的行不,我不过就问你大家是干嘛你就说这么一大堆,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啊,”虽说我确实没注意到皇帝说了啥,不过他们都往林子去,那我也跟着去就是了。 “等等我啊你,你这臭小子,反应还挺快,”对方跟上来同我道,“皇上让咱们每个人去打个猎物来。” “就一个?” “嗯,别的一概没说,你说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原话怎么说的,” “大概就是,这个猎场里什么都有,你们每个人去林子里带个东西回来,猎场里能有啥,不就是猎物么,就是打猎,快走吧,晚了好的就被人打了……” “不对,”我摇头,“如果皇上的原话是带东西出来,那可就不止猎物了,” “猎场里不带动物带什么?” “不知道,去看呗,” 我和苏皓走进了林子,规定时间是半个时辰,并不多,也就是说不能太往里面走,我眼见着已经有人在为了猎物吵打起来了,皇帝的意思是每个人带一样回来,可却没说是什么,而且只准带一样,或者,他命人在林子里藏了什么东西?我循着这个想法开始注意所到之处有没有藏东西的痕迹,可惜的是也不知是我运气不好还是猜错了,反正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眼看时间过了大半,我不得不放弃,苏皓那边倒是得手了几只并不算肥的野兔,毕竟争抢的人太多了,他左挑右选想找两只好的我们一人一只,还让我和他一起看看到底哪只好,这时我倒转念一想,也未必就是动物吧,也可以是这林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啊,若真比打猎皇上不应该如此故弄玄虚啊,思及此我再次猫在地上找了起来,当那边的号角吹响时,我也同其他人一样赶回去了。 路上苏皓一直要把好的那只兔子塞给我,不过我抱着自己寻到的东西拒绝了,他连连摇头,说我最近真变傻子了,嗯,若论打猎,就这只兔子比其他人也毫无半点优势,说不定递上别的,反倒有些机会。 当时间一到,林子和这边就有侍卫隔开了,没有及时赶回的人,哪怕只差一步,也不允许再过来,也就是说这次比试他们已经结束了,我扭头看一眼,没想到啊这么一搞人居然去了小半了,啧啧,想想那报名的雪花纹银和白花花的大米,还有什么交田地交牲畜的,好嘛就这么没了,那些人只怕心都在滴血了吧。 然后好多个小太监开始过来一一检查我们带来的东西,还真有人打着了虎,着实是厉害,那人一脸骄傲仿佛自己胜券在握,另一边还有猎得熊的,人群中都开始有些接头交耳窃窃私语,就连苏皓也哭着脸,“完了,咱们两完蛋了,完的彻底,我这一轮游回去我爹铁定往死里揍我,起码让我再混一场啊,” 我笑着,“我想不是以猎物危险程度来定的,” “论个头咱也比不上啊,你看我这只小兔子,还不够塞牙缝的,你再看你,不是我说你长风,你抱着堆破叶子就回来了……” “紫苏!这是紫苏!” “更糟,你连活的都不带一个回来,我早让你把兔子拿上,” “皇上有旨~” “嘘,发话了,咱们安静点。” 这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李隆升在说话,他尖着嗓子,“就请诸位把带来的东西……”我觉着他是故意停下来咳嗽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珠巴不得把耳朵拉长好听得更清楚些,只见他缓慢的开口,“做成吃的吧,也是只有半个时辰。” 啥?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包括我在内,我是猜到了皇帝应该不是想考打猎,却也没想到他会出这招,让大家做菜,所以说这次考的,是厨艺? 这大概是我见过最不靠谱的招驸马,啊呸,我也没见过其他招驸马的比试,但我怎么觉得自己这算是歪打正着了?偶尔我是会下厨的,那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这张嘴,我相信这里男子是从没下过厨的,即便有,这些猎物也不是好处理的,皮毛就已经很难弄了,还要把猎物身上的味道去了,还得保证美味,我亲眼看见有人直接摆摆手退出了场去,这么一来又少了些人,剩下的已经忙得灰头土脸,就连苏皓也是叫苦不迭,看着我直叹气,“早知道就学你也抓把叶子了,这兔子真是……” “这是紫苏!你平日里没喝过紫苏汤么,知足吧你,我这不是在教你弄么,” “可你那多简单啊,一把叶子下去,再加点水,紫苏汤就成了,我这,我这兔子肉,” “我说你就是话多,快点,翻一翻,” “我的兔肉……” 时间再次很快的到了,还是小太监先过来,银针先试毒,然后再试吃,有一些直接就难吃的吐了出来,抬手,便有侍卫过来把人请走,也是,虽说即便是比试吧,最后虽然由皇上和公主亲自试,但总不能什么都放进口不是,就这么一番折腾,那么多的人在第一场就已经折得不到一成,如今只有二三十人左右了,场地瞬时变得很清静。 最后终于是皇帝和八公主亲自试,说实话那么久了,那些菜送上去便也凉了,还好今天这日头也是狠的,这紫苏汤喝凉的正合适,再说根据他们的表情来看,这些能呈上的虽是能入口,也好不到哪去,反正他们俩偶尔会皱眉的很厉害,一个示意,得,又去了几个人,在轮到我那碗紫苏汤时,明明之前还是觉得很有把握自信满满的,此刻却依旧是忐忑的厉害,一直到看她父女二人咽下,再每人都把那碗里的喝净时,我便知道起码这场比试算是过了。 不知道独孤沐歌冲她父皇说了什么,我就见到皇帝突地抬头看向我们这边,确切的说应该是在瞧我,这时我若埋下去显得太畏缩了些,思虑后还是依旧仰着头,只是装做目视前方而已,我以为皇帝要瞪我了,毕竟不是我也不会有这一出给他女儿公开选驸马来,不过也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摆摆手,那李隆升就道剩下的人准备下午的比试。 呼~总算这场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这第二场来的如此之快,皇上这动作也太神速了。难道他打算一两天就比试完把自己女儿嫁了?这也太快了吧,这种事不是应隔个几天再比一次的? 在我的“口授”下苏皓也算勉强过了关,中午我们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一行十几二十人被一并带去了皇宫,里面有几个官家子弟,一路上轻轻松松有说有笑,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去了,我倒注意到里面有一个人看起来气定神闲的,仿佛很是沉着冷静,他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已经是顺着望了过来,然后我觉得不太好意思,便笑着点了点头示好,他也礼貌的回了我一下,不过却并未说话。 我本以为今早的比试已是瞎猫碰了死耗子,却不曾想下午这比试,又是一只死耗子。 我也不知道这是皇宫的哪里,这间房里倒放满了很多未经雕琢的玉石,有几个人就开始卖弄起来说这些分别都是什么玉什么质地,以及如何识别如何罕有,但皇帝的旨意却让他们再得意不起来了。 李隆升又开始传达皇上的意思,让我们每个人挑块玉石,这仿佛是故技重施啊,但他们总不信邪,选玉定要选最好的,于是乎便有人抱起了一大块沉的几乎抬不动的,还有人选了极重的,李隆升笑笑,终于说出了这次的比试,把自己挑的玉石刻出来,一个时辰,两两互比。 大多数人脸色一变,旋即变成了苦脸,唯独除了我和方才那个气质淡定的男子,看来,他也会刻玉了,这么说,难道这题目不是为了我出的,而是为了他?那他是谁? “皇上,今天这比试?”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朕也觉得有趣,哎呀,这才叫出其不意呐,” 皇后无奈的笑着,“也不怕人家笑话,这也儿戏了些,有这般比试的么,” “那又如何,朕说了算,何况,”独孤逸峰看一眼身旁的女儿,故意清了清嗓子道,“有人怎么说来着,现在是选驸马又不是选状元,考才学来做什么,要能陪她玩,要能做吃的哄她高兴,还要会琢玉,唉,朕也头痛哟。” “父皇怎么会头疼呢,父皇英明神武,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 “行了行了,前几日/也不知是谁和朕置气来着,如今高兴了?”他把玩着呈上来的玉器道,“嗯,虽说刻的糙了些,毕竟只有一个时辰,皇后你来瞧,朕觉得这两件最好,他们俩也巧了,一个刻的是一对龙凤玉佩,另一个刻的是一整块的龙凤呈祥,好,不错不错,” 独孤沐歌却将那一对的龙凤玉拿了,“儿臣喜欢这个,” 嗤声,“是那个小子刻的吧,朕还能不知道你,” “那儿臣就喜欢这个,” “你看她你看她,没出息的样子,”对方却又点了点头,“你还别说,这小子的雕工和定一不相上下,” “儿臣觉得长风刻的就不错,父皇瞧着不相上下是因为那魏定一是北定王的公子吧,” “你这丫头……” “臣妾听说,他们俩本来是要互比的?若真如此,皇上选谁呀?” “是,定一是想同他比,不过另有一人同那卫小子比了,他人缘还不错,这种时刻居然有人肯同他比,那个什么苏皓,那定是故意与他比的,让自己给输了。” “长风本来就刻得好啊,不用别人让,是那魏定一心思重,想着把长风比下去,心胸狭窄。” 皇帝呷了口茶才道,“人家在你眼里横竖都不顺眼,定一那孩子朕瞧着就不错,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接下来的关,看他如何。” “反正儿臣就要嫁给长风,” “你害不害臊呢啊,知不知道何为羞字?” “不管,我就嫁长风,就嫁就嫁……” …… 明明第二场比试也过了,说好了明天去比第三场,我估计着是最后一次,谁知第二天却没了动静,足足到第三天,我心里诧异无比时,宫里来唤我们去了,却是一个噩耗,皇上和八公主,中了毒。 ……………… 成亲还有几张,表急表急 11、比试(下) 准确的说其实一开始也不是噩耗,因为当宫里的人唤我去时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并未有什么异常,我甚至还在路上回想着第一天比试后的心境,明明过去了三天,我却觉得无比漫长煎熬,本少爷也不知道是何时起的,对这八驸马的位置真是馋的紧,主要是独孤沐歌这姑娘最不可爱了,这么几天人不见,话也没有一句,你哪怕忙走不开你也可以派红袖传个话给我也成啊,唉,从前拉着我作陪的时候一口一个长风,回了皇城,翻脸不认人了,无情~ 遥想那天我满心期待的等第二天的比试,想不到这几关说起来也还是算容易的,倒也是我走了大运,在此之前谁也没曾想这招驸马会考这些个玩意,除了刻玉这关,说起来也还得多谢苏皓那小子了,当时果然和我预料的一般,别看那么多公子哥儿,平时把玩玉器的一个个谁也不差,可这琢玉就是个难事了,既然是两两互比,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可我忽略了一个人,就是之前我觉得很是冷静的那个英俊男子,他如我所想的一般,果然也是会刻玉的,眼看时辰快结束,我手里也差不多了,李隆升命我们两两一组将自己刻的玉呈上来,结果我环顾四周,正好同那男子对视,糟糕,我心叹一声,他竟是直接朝我来了,我不知道他刻工如何,但看这样,想必也不会差了,这人,怕是故意要把我比下去。 好在这最后时刻他离我几步之遥时苏皓看见了我这里的情形,便直接挡了过来说是就同我的玉比,间接的替我将对方拦了回去,那人眼见我们一组,便也无声的退开找了旁人去,可这样苏皓就会输了,其实他成天和我一起混,虽说刻工不好,但我敢说同别人比还是有机会胜的,他反倒安慰我,能到这一步回去也算能给家里交差了,还玩笑说若我真的飞黄腾达可别忘了以后带上他家一把,他是不知道我与独孤沐歌那些事的,其实若论帮忙,这几年我家生意越来越差,他家帮我还差不多,我心下却也想着,有这样一个仗义朋友,别说选上,即便落选,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定是要帮的。 “皇上驾到~” 并不陌生的李隆升的声音,其实我有点纳闷,不是说好第二天就比的么,怎么今天才唤我们来,我看一眼,今天应是最终比试了吧,已经只有十人不到了,不过现在也不是我多想的时候,皇帝已经来了,在李隆升的搀扶下,奇怪,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子骨并不差,之前也没见要人搀着,而且我瞧他脸色苍白嘴角似有些发乌,双眼发肿,整个人似乎很没有精神,与我在围场见他时的精神抖擞那可真是大相径庭,这简直判若两人啊,怎么才这么几天就大变样了? 皇上坐下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带着自己都开始晃动,缓和片刻后才开口,“朕……”他捂了下唇,仿佛说话也很痛苦,“今日,唤你们来,是选驸马的最后一关,你们听好了,这次,比的内容是考你们对公主的真心……是……” 大家都斜着耳朵等着听皇上把最后的比试说出来,结果话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声“噗!”没错,皇上他老人家,吐血了。 “皇上,来呀,传太医!”太监李隆升急忙上前,又吩咐了几个小太监扶着皇上进了里屋,至于我们,自然是在这里面面相觑了,毕竟没人发话,我们也不敢动啊。 很快太医进去了,皇后也来了,然而我们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只还跪在原地,我的腿已经抽筋到快没知觉了,其他人也一样,我一边咬牙撑着一边思考,皇帝这,好像是中/毒之象啊。 “娘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外面急匆匆的跑来了人,我一看却咯噔了,来人竟是红袖,这是独孤沐歌的大宫女啊,什么事能让她如此紧张的亲自跑来,难道,她也出事了?“皇后娘娘,公主她,” 皇后从里面出来,模样看着已经很是焦急,见了对方后好像更加紧张,“红袖,你怎么来了,可是公主那边……” “公主方才好好的还说要过来,临出门时却猛地吐了一大口血,昏过去了!” “太医呢,太医过去了么,” “早已过去了,皇后娘娘快去看看吧。” 轰!我脑子直接就感觉空白了,独孤沐歌,竟然也出事了,她怎么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会,我情急之下也忘了这些个规矩分寸,直接就想上前,“皇……” “本宫这便过去,可是这边……李隆升,” “奴才在,” “你且在此守着,本宫去去便回,” “是,”李隆升又开口问道,“娘娘,那他们……” 他指的是我们,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谁有空搭理我们,可皇帝在这突然吐了血情况不明,这时候很明显是不太可能放我们回去的,只见皇后边走边道,“在此候着,本宫没有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出,今日之事,若有一个字漏了出去,唯你是问!” 不愧是大曜出了名的贤后啊,安排的井井有条,马上封锁了消息,毕竟皇帝吐血昏迷可不是闹着玩的,传了出去只怕满朝动荡,这临场的反应,处理时的魄力,气势简直无人能挡,难怪独孤沐歌那么优秀,也是,完全就是继承了自己父皇母后的优秀,现在好像不是该感慨这个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唉,可我除了在这叹气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难熬而漫长,这么多天来我觉得最难过的大概便就是今日了,我整个脑海整副心思都惦记着一个人,担心她的安危,沐歌,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答应好要做你的八驸马的,你不是说要给我这个机会的么,你一定要挺过来啊。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皇后回来了,照旧风风火火,然而我们也只得恭敬的把头埋深跪在地上,她径直去了里面,仿佛在询问太医情况,又好像是窃窃私语,最终,她出来了,俯视着我们这几个大多还在震惊中没怎么缓过劲来之人,“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时间紧迫,本宫就长话短说了,你们听好,皇上和八公主现在出了事,太医说需要人救他们,你们谁愿……” 她未说完,就已经有几人抢答了,“我愿意!”“臣愿意!”“能帮忙救圣上与公主是天大的福气与荣幸,草民愿意……”…… 安静的屋子瞬间变得嘈杂起来,充斥着闹哄哄的声音,皇后宋婉仪只是淡淡的扬了扬手,“等本宫说完,你们,再决定也不迟。” 瞬间每个人又都收了声,只听对方继续说了,“皇上与公主现在很严重,需要你们有人做药引,” 有人发问,“敢问皇后娘娘,我等如何做药引?” “血,需要用你们的血,但是要用尽一个人所有的血,” 倒吸凉气,“啊,这……” 有人却自作聪明道,“咱们那么多人,每人拿些血出来……” “不可,”另一个人开口,反正谁是谁的我也不认识,我现在一门心思就在独孤沐歌身上,血,那用我的血给她不就行了,“那样血会不溶的,反而会……” “现在的情况紧急,这次出事颇为蹊跷,本宫必须将事情压下来,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们了,在此期间不得离开一步,”皇后放低了声道,“至于药引这事,完全是自愿的,本宫绝不强迫你们,也绝不会计较,若你们不愿,本宫自会安排宫人送你们去歇息,等到这边无事,便送你们各自回去,若谁愿意,本宫与皇上自也不会亏了他家氏族,一炷香的时间,你们,且自己想想吧。” 皇后又进去了,只留在原地的我们陷入了沉思,原本之前颇为喧嚣的几人,现下也安安静静的直接坐在地上思考着,到底该如何选择。我们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出答案,出了这般大事,想来一定是很严重的,否则皇帝的龙体如何尊贵,怎会用我们我们这些人的血来做引,只怕是要同他换血,这确实也符合中/毒的一种解法,我曾听人说毒侵入血液后若要想解,便可用换血一招,而且必须抓紧,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怎么那么巧,就在这时候出事了呢。 “诶,”有人开口了,“你们说,咱们一个人的血只能救皇上或者公主其中一位,那该选谁呀?” 无人答他,虽然事已至此,估计选驸马这事大概率黄了,毕竟独孤沐歌也在榻上昏迷着呢,但好像大家还是很避讳彼此,唯有一人在几秒后开口,不是别人,正是那刻玉时想同我比的英俊男子,他道,“我倒觉得,虽说这不管救谁都是大功一件,但定是皇上重要的,皇上龙体关乎江山社稷,先国后家,定是以天子为重。” “嗯,有理,”这个说话的我仿佛有点印象,他应是同那个私吞赈灾银一案的主谋高朗生同科的状元徐长安,高朗生也不过是榜眼,徐长安点头赞同,“自是国事在前的。” “有理啥啊,”有人反驳,“那我要救了公主,或许可以招为驸马呢。” “不是你们真打算用命拼啊?没听皇后娘娘说么,这可是要用尽咱们身上血的,救了皇上或公主可是咱们没命了,反正我可不去,一会我就给娘娘说身子骨不适。” “这个就叫富贵险中求啊,我猜你是个官家子弟吧,一看就不愁富贵,羡慕哟。诶接着说刚才的话,咱们说到哪了?” 那英俊男子又出声了,“虽说救了公主或许可招为驸马,可是,方才那位兄台的话也不无道理,大概是会没命的,即便运气好些这条命保住了,身子定是不行了的,皇上又岂会将公主许配给一个病殃殃之人呢,这位兄台,你觉得呢?” 嘿把话惹我这来了,我明明坐在旁边听你们说一个字没参与的啊,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也不说阴险狡诈,可我好像觉得他这话是故意说出来,好像有误导人之嫌,他看似在自己分析,实则暗示众人选择救皇帝,这手段高啊,我扯出个笑容,“在下觉得,兄台所言极是。” 立刻有人附和,“对,就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咱们救了公主又做不了驸马,再说救皇上和救公主那荣华富贵虽说少不了,可肯定还是有区别吧,救皇上和救他女儿,肯定是直接救自己的他赏赐最多,咱们以命相搏,为了家族也好自己也罢,定是要为自己多争些利益的。” 我心里直摇头,那英俊男子又对我主动开口,“兄台贵姓?” “哦,小姓卫,名长风,不知兄台贵姓呢?”他这还和我闲聊上了? “巧了,在下也姓魏,名定一,” 旁边有人插嘴,“魏定一?你便是北定王之子?” 他本来要答的,皇后却出来了,“愿救皇上的,都上前来吧,” 唰!蹭蹭蹭!门窗死闭的屋内一阵风过啊,差点没给我弄眼花了去,除了两个放弃的,几乎所有人都上前去了,而没有上前的,却只有我,与魏定一。果然么,我就说他故意诱使大家救皇帝,这小子,不厚道。 宋婉仪看着在原地的我们俩,问,“你们俩呢,为何不上前,也要放弃么。” “不,”我恭敬的回话,“草民愿救八公主,” 魏定一也在原地拱手,“臣也愿救公主。”他是王爷世子,自然是称自己为臣的,唉,这差距哟。 “为何?” 我看其他人看着我俩,大概觉得是两二傻子吧,方才不都说了救圣上的好处么,怎么还往公主那边扑,我突然有些想笑,果然啊,应了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啊。 我胡思乱想之际,魏定一倒是答了话,不多,只有五个字,“臣想救公主。” 皇后又看向我,“那你呢。” 我跪下去道,“请皇后娘娘先恕草民斗胆,草民以为,圣上贵为天子,大家自是会发自肺腑去救的,事实,也如此,”看他们都跑去打算救皇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对方居然笑着看我,“你的意思,皇上这边多你一个,并不多,少你一个也无妨?” “不,当今圣上英明,自然受天下万民爱戴,草民亦之,草民只是觉得,现在八公主更需要草民,草民,”我也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话语,“想救自己心爱之人。” “魏定一,卫长风,”皇后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这可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飞,魏定一是世子,她记得并不稀奇,我是万万没料到我这名字能被皇后记住的,“若此刻只有你们俩一人在这,皇上与公主,当今天子与你心爱之人,你又如何抉择。” 在场的人微微叹息,大概在想这是皇后刁难吧,若不救皇帝便是大逆不道,若不救公主,口口声声说是心爱之人,却也不过如此,答谁都是问题。 魏定一回,“若只有臣,当是救皇上,” “为何,你刚刚不是说,爱慕公主么?” “臣深知黎明百姓江山社稷乃仰仗于皇上安康,一切当以国为重,” “那心爱之人呢?” “自当陪着她一起长眠。” 他答完了,接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我这来了,目光灼灼啊,我觉得自己都有点出汗了,攥紧了满是汗水的手心,我也回答道,“草民,听公主的,公主要草民怎么做,草民就如何做。” 我估计要不是考虑现在不是个能笑的场合估计他们就得哄堂大笑了,皇后也抿了抿唇,“公主昏迷呢?” “一定不会的,因为草民会陪在公主身边,不让她有任何遇到危险的可能,何况,”至此,我小心打量宋婉仪的神情,大胆的猜测,事情应该与我所料无差,“皇上和公主,应是无恙。”若他们俩真有点什么事,她哪里还笑得出来,就是方才她抿唇的样子让我肯定了我的怀疑。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觉得我是疯了才说出这话,“哦,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们来时皇上说的话,皇上说,今日的比试,考的是我们对公主的真心,草民斗胆猜测,今日之事,不过是试探,”是皇帝他老人家为了自己女儿而亲身上阵演了一出戏,事已至此我也豁出去了,不管我猜的对不对,我说的却是自己的心中真实想法。 “哈哈哈哈哈……”啪!啪!啪!大笑声,拍手声,从里面清晰传出,自然也有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好!” 当里面的人再次出来时,我便知道自己这次是对了,皇上早已容光焕发,他身旁那袭红衣,却是我最梦寐以求的。 我跟着众人呆呆的跪了下去,眼里却只有那袭红影,“朕今天就是想瞧瞧你们的反应,一个个的,当然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朕心中有数,不过,”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满是一个作为人父的疼惜之情,“果然呐,总算没叫朕的小歌失望。” “拟旨,”咱们的圣上独孤逸峰忽的盯着我,“封,卫长风驸马都尉,赐永盛公主下嫁与之……” 后面说什么我没听清,我只确信一件事,这场比试,我,赢了。 12、探望 直到现在,我也觉得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场梦,所有的事都发生的太快,从我认识她,再到同她回皇城,一直靠着狗屎运“误打误撞”的赢下了这场选驸马的比试,我怎么会如此幸运,同我成亲的人,居然会是大耀第一风华绝代的女子,八公主独孤沐歌。 现在我的大脑正无比的空白,从宫里回来后我只感觉到四周都是人,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我心里似乎很乱,跳得无比厉害,回了屋,也还是她的别院,我连外衫也没褪,直接就倒在了床上,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状态,我告诉别院里的人不要叫我,我现在只想静静,事情发展成这般好像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本应在预料之中,可当它真的发生了,一切又那么令人难以置信,我真的做到了,我,卫长风,即将成为大曜的八驸马。 面对这基本是板上钉钉之事,我抱着心里抑制不住的期待与激动一把扯过这之前不曾注意原来是代表着吉祥的大红锦被蒙头大睡了过去,紧张的心态在这一刻彻底释放,这应该,是我自出发以来睡得最安稳最长久的一次,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大亮。 所以当我睁开眼发现旁边不仅有人而且是我一直魂牵梦绕的那个身影时,我直接惊坐了起来,“沐歌!!!” 她极为夸张的捂了耳朵,“长风不愧是睡了这么久,中气十足啊,” “你,你怎么来了?”我下意识开口,第一反应居然是犯傻的埋头看自己衣裳……我那外衫都还在,只是被我睡了许久已经变得皱皱巴巴,我瞎想什么呢真是。 不料对方见状反而更朝我坐上前了不少,还把脸凑近我,看我不争气的红了脸后一如既往的笑得如高高挂起的艳阳,“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本宫,都要这么问呢,” 我这不是意外么,姑娘你每次出现的都那么毫无预兆,我肯定吃惊啊,“我……” 她居然抬起双手,我正是一脸疑惑,这姑娘居然用双臂环在了我脖子上!“不欢迎?” 我现在哪有心思注意她说了啥啊,我只是更加窘迫的想往后缩,无奈她箍的死紧,“看来长风果然是不待见我呀~” “没!”我抬头,正好对上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此刻正是微微偏了头盯着我的,嘴角正是浮起了仿佛知悉我的笑意,我不敢再看,将目光移向了她的后方,“你多久来的?” 她见我这样反而又挨我近了几分,再这样可就真贴上了,我偏就那么傻愣愣的僵住了,只听她道,“长风,为何不敢看本宫,” ……要不说公主任性呢,我问的她偏不答还反倒问我别的,我心虚的答了,“公主在上,自是不敢亵渎……” 没成想她听后点了点头,却在我耳边开口,呵气如兰,“长风很有觉悟么,现在就知道是本宫在上啦,”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我怎么就觉得,她这意思好像不太纯洁呢,总有点让人往那方面想的意思,不过若说在上,那怎么着也得是我在上啊……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有的没的,大概是我发呆时间长了点,独孤沐歌轻笑着叫我,“你又在想什么?” “啊?没有,”被她这么一问我反而更加有点发虚了,明明没什么的,但我刚才那想法吧……委实不太能说得出口,感觉自己好像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公主……” 不料这一声仿佛不太对,因为我明显觉得她好像皱眉了,“你叫我什么?” 我终于小心的移回目光来瞧她,但也仅仅是一下,我赶紧再次偏开,却被她发现我的意图,那环抱我的右手已经是过来掐住了我的下颚,“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 这姑娘,仿佛,隐约,大概,似乎,不高兴了?我也没惹着她啊,“没有,”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瞧别的地方,你已经唤了我两次公主,缘何如此?” ……我这也没什么理由啊,不就是觉得你好看外加觉得自己看着你的时候心思有点龌/龊么,连我自己都不敢信我一个女子盯着同为女子的人着实生了些其他想法,“你想多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我没接话呢,是更冷的声音,“卫长风,回答我,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做这个驸马!”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就发如此大火,我正欲开口解释,那环住我的手却已有松开之势了,明明上一秒我还希望她松开,这一下却急急的想要阻拦,人真矛盾,“既然你不愿做,本宫也不勉强,你且回……” 我愿意,我怎么可能不愿做你的驸马,一百一千次愿意,我只愿做这一世而非短短的三年,你那么美好,我怎会不愿,这世上只怕是傻子也知道如何抉择,“你听我解释……” “本宫说过,你若想走随时可以离开,本宫定不会拦着……” 姑娘你啥时候说过这话了,好像之前我一直不答应你还威逼利诱来着,当然了现在我是心甘情愿的,眼下她却同我闹起了脾气,她欲挣脱,我却拼了命的去拉,最终还是我胜利了吧,至少我把她拉进怀中了,安抚着,“沐歌,” “放开!卫长风你放开本宫!否则……” “不放,你砍了我这双手我也不放,沐歌,我既然应了你,又岂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何况,”我也在她耳边轻语,“我不止想做三年。” 片刻后她才开口,闷闷的,“砍了手你还能如何不放,” 说完我们俩都笑了一下,我抱紧她,“那我就蹭着你,走一步跟一步,” “无赖~” 这话轻飘飘的,一直,飘进了我的心里,“你方才,是怎么了?” 又是半晌沉默,然后,她在我怀里摇了摇头,“长风,别叫我公主,” 我笑着,“其实我一直都喜欢唤你沐歌的呀,刚才是走神了,你一问我就……” 独孤沐歌认真看着我,“你真的,不后悔做这个驸马?” “嗯,我想做八驸马,再说,”我玩笑起来,“如果反悔,那我爹一定会杀了我的,他为了我做这个驸马把我家大米都掏空了,” 对方浅笑起来,我却不明是什么意味,“以后不许叫我什么公主,要叫沐歌,知不知道?” “知道啦,沐歌,” “你下次要是再乱叫,我就不理你了,”她扯扯我的耳朵,“这里可要好好听着本宫的话,” 能不听么,再说要不是你时不时摆公主架子的自称本宫,我也不会脑子一抽啊,“记住了,不然不怕你同我和离么,” “美得你,本宫才不会与你和离,”我刚高兴一秒呢,这姑娘下一句却是,“那也得是休了你才行。” ……不可爱,十分不可爱。 “长风,我不喜欢生疏,”曾经有一个人,她也会沐歌沐歌的唤我,那时候她的眼里还只有我,后来,她唤我做公主,也不敢再看我,那么陌生而生疏,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她是为着这个以为我同她生疏了?这分明便是她想太多了,可以她的性格,她不该是这般敏感脆弱的,我实在疑心她受过情伤,如今这猜想则更加深了几分,唉,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这天上最耀眼的繁星也相形见绌的女子如此黯然神伤,是怎样不知好歹的一人,可我,为什么还徒添了几分羡慕,和妒。 她也没注意我的走神,只是继续说着,“你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你会对我好,会听我的话,会让我欺负……” “当时说的是不许欺负你吧,”怎么就变成你欺负我了?姑娘,你大大的不厚道,由此可见这就是口说无凭的弊处。 “我说是就是,你还同我顶嘴,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这也行?我服了你的想法,这诡辩能力,“好好好,你说是就是,以后我让你欺负就是了,”即便如此,我却也还是觉得自己心甘情愿让此女欺负,唉,没出息的我哟。 “这还差不多,” 我们俩又笑起来,这事给闹的,一大早就来这么一出,也不算是大早了,我看外面好像已经快午时,便道,“你到底多久来的?” “从你一边踢被子一边在梦里面喊你要吃糖葫芦的时候,” ……咳咳咳……“我,我哪有……” “也不知你是做了什么好梦,本宫捏住鼻子你也能一直睡着,啧,这么多年你这女儿身是怎么没人发现的?” 拜托谁会没事跑来房里给我验明正身啊,“你,你乱闯我房里,” “嗯?”挑眉,斜眼,“这里一切都是本宫的,从东西到人,包括你在内,” 瞧瞧人家这霸气,可就是这姿势,此刻我终于意识到那么久了,我们俩还保持着一个搂腰一个被搂腰的状态,更别提她整个人还靠在我身上,之前是一时情急只想着哄她,如今就觉得,好像,暧昧了点,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唇有些干裂,“可你现在在我怀里,” 她也意识到了,不过却没动,我们俩这状况吧,委实有点……怪,两个人都傻乎乎的没动,说是没动呢,其实我好像又把人家抱紧了点,没有谁主动开口,我反倒觉得有些发热起来,再看看她,小脸不知何时起也泛起了薄薄的红晕,煞是醉人,我缓缓开口,却朝她越来越近,“沐歌~” 我离那张脸越来越近,怀中的女子至始至终没有动弹,就那么看着我,我盯着那诱人的红唇,愈发觉得像上前去一亲芳泽,独孤沐歌一动不动,甚至在我即将触碰的最后一下,似乎认命般的闭上了美眸,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可以品尝到香甜。 “公主,”门外是她的婢女红袖,而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唤却也将我们俩拉回了现实,两人都弹跳一般的松开彼此,我尴尬的埋头,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障,竟会想……再看独孤沐歌,她也不遑多让,只是她迅速的稳定了心神,“进来吧,” “是。”红袖后面跟着别院里的下人将酒菜端了上来,看来是午时了,“退下吧。” “是。”再次离开。 “过来用饭吧,” “哦。” 我们俩过去坐下,刚才的一幕仿佛没有发生过,也没有谁主动提起,我盯着满桌子的菜换了话题,“嗯,还真是饿了,” “别院的人说你从回来后便一直在睡,晚膳也没有用,真是亏了你能睡那么久,不会头疼么?”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不过我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她只是剥着蟹并未再开口,一直到面前的小玉碗都盛满了蟹肉后便推给我,我道,“你这每次剥蟹都那么厉害,” “我从前特意学的,” 她答我时眼里再次黯淡下去,至此我十分笃定这姑娘之前一定有过心仪之人,只是种种原因没在一起,可是是谁呢,我也怀疑过她喜欢女子,而且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至少从她与我接触并不排斥能猜晓一两分,她喜欢谁呢?之前在柳河集我问她姓名,她随口同我说叫高沐八,独孤沐歌,排行第八,沐八并不难解释,那剩下的就是这个高了,对,高!我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一个人,高朗生! 对,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高朗生,之前在来时路上高朗生的爹便要刺杀她,言谈里尽是怨恨她害死了自己儿子,又说毒酒是她给高朗生的,高朗生不是自尽,以及后来那晚独孤沐歌告诉我说她害死了他的儿子时的怪异模样,是了是了,她亲手送了自己喜欢的人上路,难怪才这么悲伤,至于这高朗生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或许就无从考证了,不过以后有机会倒不如试探的问问与他相识之人,或许能得知答案,可这厮怎会如此不知好歹,明明有她的爱慕,竟还会犯下监守自盗赈灾银之事,唉,这样一个人怎值得去爱,我叹着气的看了一眼身边独孤沐歌这个傻姑娘,果然再优秀的女子遇着了爱情时,都会变傻的。 独孤沐歌一脸疑惑的看向我,“长风,你做什么看着我叹气,” “没什么没什么,”他辜负你的爱,让你失望透顶,伤了你的心,我自会替你抚平,我扣了她的手,保证道,“沐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我发誓。” “好,”独孤沐歌缓缓笑了起来,一只手置于我的侧脸,“我相信你。”翊哥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忘了你,可我还是想给她一个机会,长风,别让我失望。 13、同你“勾肩搭背”的是谁? “沐歌,”吃完饭,我同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四周暖融融的,我不禁开始畅想起来,以后同她成了亲,应该也便是这样的光景吧,这么想一想,真好。 她慵懒的回我,“嗯,” “你,到底来干嘛的。” “来见见本宫未来的驸马,不可以么,” 这话说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我…… “见是见过的,不过……” 我瞪大眼,“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何止呢,”这姑娘凑过来,“本宫还知道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你不是早知道了,她笑的这叫一个皮啊,“我……” 又打断我说话了,“好心来看你,想着你这些天自己在这别院里一个人难捱,看你这样,似乎是不领情呀,那本宫走……” “诶你,”我慌忙拉了她,“领情领情,那你再陪我坐会么,” “长风,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什么?” “真是个呆子,”我们俩是坐在秋千上的,此刻她突地把头靠在了我肩上,我本能一僵,却又马上反应过来,甚至,还颤抖的抬起了手揽了她,嗯,这姑娘没拒绝,我这心里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只听她道,“选驸马的事啊,” 我回她,“哦,这事都过了啊,再说我也选上了,没什么问的了吧,” “你,也不知你平日里这么呆,昨天是怎的会识破那是父皇设的局,”对方好像对我的回答有些无语,“那好,你没问的,本宫倒有问你的,你怎么会想到是父皇故意试探,”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吧,我那时就是灵光一闪,“一开始我是信的,那时候我还担心你,不过我也觉得怎么会就那么巧合,在这个节骨眼出事呢,还有我答话时皇后娘娘抿唇的模样让我更加疑惑了,若你和皇上真有事,她不可能笑的出来的,” “你说,你担心我?” “是啊,我听到的时候就想跑去找……”我意识到自己仿佛说多了,不知为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只知道不知何时起,明明是寥寥无几的相处,我会关心她紧张她,不见她时坐不安寝不好,当她有危险时可以奋不顾身的救她,可当我猜到她的心上人时,我心里却又好像堵堵的,可她也跟我一样,是个女子啊,我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牵肠挂肚。我说了什么?牵肠挂肚,独孤沐歌,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找什么?”尽管剩下的那个字并不难猜,她还是看了我,笑的如沐春风。 “你。”这一刻我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勇气,对她道,“沐歌,” 可是这姑娘每次都不让我把话说完,然而我却又会在她出声时呆傻的看着,直到醉了为止,“如果昨天的事是真的呢,” “我就是想同你说,不管你信不信,昨天我说的,全是真心话,若你真的有事,我一定会救你,哪怕是我这条命……” “我信,”独孤沐歌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就足以让我动容,“长风,你知道父皇为什么选你么。” “总不会因为我家是卖米的吧,”我没猜错的话皇帝当初听见她把我带回来时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的否则也不会搞什么公开招驸马这一出了,不过他最后还是选了我,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万分着紧这个女儿,所以妥协了吧。 她在我怀里愈发靠的舒适,轻摇的秋千,温暖的日光,怀里的佳人,无一不令我沉醉在这其中,独孤沐歌告诉了我答案,“因为你听我的话。” 或许是,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对你这宝贝女的宠爱超乎了其他人,都说皇家难有亲情,我却在昨天见识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爱,是怎样的深沉,才会令他这样在朝堂上赫斯之威的天子明君于昨天演了这样一出“闹剧”,我也曾听闻他对这个女儿的宠爱程度一直远超其他子女,不管怎么说,昨天那一幕,我是永远记下了。 “长风,你真的没问题了?” 这姑娘怎么总希望我有问题呢,奈何我确实想不起来有什么好问的啊,老实的答,“没。” “好~”我确信她无语了,“那你就一辈子在这别院里呆着吧,” ?姑娘我不就是没问题问你么,至于把我关这一辈子?“那不行,我还得同你成亲……” 她没好气的回我,“原来你还记得成亲?” “这怎么不记得,这驸马之位也算赢得辛苦吧,” “卫长风!” “干嘛,你怎么生气啦?”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我就不这样,可关键是我眼前这位主是啊,“沐歌,你怎么啦?”我好像也没得罪你吧。 “你,” “好啦好啦你别气,我要是哪惹了你或者说得不对了你骂出来便是,我给你削个梨子吃吧,” 奈何这姑娘好像还是恼的样子,我只得一边削梨一边说话期望分散她的注意,“沐歌,你多久走啊?” “你催本宫走?” ……说多错多,“我没……” “你今日/可是成心气我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越说做错,我还是闭嘴吧我。”我也觉得这一下我大概是脑子有点抽,顺手就把这削好的梨放进了自己口中,“嗯,挺甜的,” “你不是削给本宫的?” ……完了,我把这茬给忘了,卡在喉咙里的梨块正艰难的往下挤着,我咯噔咯噔的扭头去看身旁,好一张美人……臭脸,我讪笑着,一定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沐,歌~” “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再给你削……”我埋头一看,哪还有梨啊,这盘子里就剩几颗青枣葡萄和龙眼了,这梨它怎么就那么扎眼,我严重怀疑这是别院里的人坑我呢,你好死不死明明为什么单放个梨那么显眼,真是的,那么招摇,“那啥,吃枣吧,还有葡萄,我给你剥……” “免了,省得卫公子又自己放进口中,” ……于是我央求的看着她,“沐歌,别同我计较么~” 她大概是觉得我手拿一个啃了一口的大梨模样滑稽,终于绷不住开始捂嘴笑了起来,然后才道,“算了算了,同你这呆子置气,最后气的还是自己,长风,” “嗯?” “你嘴看着不大啊,怎么这么大的梨你才啃了一口就没了这么多,” ……你这是夸我呢,我听了差点没给噎死过去,“你……” 就见这姑娘盯着桌上那一大盘水果瞧了瞧,最终,目光还是移到了我……手里的大梨上,“嗯,还是吃梨吧,分一块给本宫,”你说这人吧多怪,没事就喜欢抢着吃,明明一大盘水果,怎么就盯上我这个梨了。 “不行!” “嗯?”她抬眼,那眉挑得,“长风,你可是真的想同我斗一斗?” 我哪敢啊,我慌忙解释,“梨不可以分着吃的,分离,不吉利。” “原来长风这么不想同本宫分开?” “嗯……”大意了大意了,我发现这姑娘好像会故意套我的话,“反正,梨就是不能分着吃,” “小气还找借口,”好在她终于摆摆手不再纠结于梨这个事,“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就放在你屋子里,吃完回去瞧瞧。” “什么啊,”我一边迅速的啃梨生怕她再改了主意又让我分给她,一边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呢,不过总归是她送的,我便很欢喜了。 “一件软甲,”独孤沐歌抬手,用她的袖帕给我轻轻擦拭着唇角,温柔至极,我想我定是又一次痴傻了,她真的好温柔,尤其笑起来时,那么那么的醉人,“慢点吃,怕我同你抢么,” 任我脸再厚,也是不好意思一直要人家给我擦的,我三两下吃完这碍眼的大梨又低下头去,“自己来自己来,对了,给我软甲做什么,”我又不去从军,软甲应该没用吧。 “特制的软甲,薄如蝉翼,你贴身穿着,就不必再裹那些了,” 哦~我恍然大悟,虽说本少爷委实不如其他女子那般身姿曼妙吧,但为了这女扮男装,裹胸总是必不可少的了,尤其是夏天那简直是遭了罪,有这玩意也好,“嗯,谢谢你,” “你连这掉脑袋之事都肯陪本宫做,区区小件,又何须言谢,”独孤沐歌又伸手过来,这次却是替我把垂落的发丝抚到而后了,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动作到底有多撩人,最可怕的是撩人而不自知,“那软甲穿上后可使得身前平整,非袒露之与人接触也无异样,你有了它也安心些,” 不得不说这东西也太好了吧,简直是女扮男装必备啊,要不说是公主呢,连这种东西都搞得到,原来她今天特地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软甲的,我心下记挂,便拉了她来屋里瞧,果然是宝贝一件,“沐歌,你真好~还特意亲自过来给我,” 一根玉指轻晃,“这只是顺道而已,本宫说了,今天来,是有问题问你,” 对了,她之前问我有没有话问她,我说没有,她反而说她有问我的,可我好像没什么事她不知道的啊,难道是想听我三岁尿床那段?“?什么?” 我却见独孤沐歌这姑娘清了清嗓子,然后才缓缓开口,“本宫问你,昨日/与你勾搭的是什么混账厮?” ???“沐歌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啊不是,是污我清白~” “怎么不是,勾肩搭背,就是勾搭,快说,那勾肩搭背之人是谁?” 这也行?昨日?和我勾肩搭背?哦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我的挚交好友,名唤苏皓,他家同我一样也是米商,苏皓这小子吧……” “怎么一提起他,你滔滔不绝很是兴奋?” “我没……” 逼近,“你和他,很熟么,” “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 哼!我确定我听见了一声冷哼,以及,一个大白眼,“同什么男子称兄道弟,他为什么搭你肩?” “我们俩经常这样啊……” 好吧,我终于觉出不对了,可应该也晚了,因为眼前这姑娘的眼神,那叫一个……瘆人,我今天怎么就那么傻,后知后觉,还说那么多大实话,可我娘从小就教我撒谎不是好孩子啊,我只好赔着笑脸,“沐歌,” “结义兄弟?”独孤沐歌一脸不相信的瞧着我,并且步步紧逼将我逼到了墙角就差蜷缩起来了,“所以他为什么找你比玉让自己输了,还是对你有意?” ……这都哪跟哪啊姐姐,我就差叫你祖宗了,“我,”虽然没人,我还是瞧了瞧左右,“阿皓以为我是男的!” “断袖之癖,未尝不可,” 我真是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你,你真是,” “不然呢,除了这个理由,你可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独孤沐歌从上到下点了点自己,“就本宫这样,难不成他还瞧不上,配他还屈了他了?” 也不说瞧不上吧,就是人家不想娶公主啊,达官显贵娶公主都尚且被欺负的不少,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娶了刁蛮公主,随时不小心还得掉脑袋呀,当然除了本少爷我这喜欢不走常人路的不是,“阿皓说了,喜欢外面自由自在,” 眯眼,“阿皓,你叫的倒熟络,” “我打小就这么叫他了……” 冷笑,最后,一只手掐了我的下巴,“卫长风,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有多要好,以后不许靠近,记清楚。” 我头点的如小鸡啄米,“知道了。”……这小公主,这小表情,什么叫可爱和霸气一秒切换,我想她要是做戏的话那一定得是天下第一的,敢情这姑娘今天是来这秋后算账来了,可是我跟苏皓也没什么啊,不对,那就算有什么,也没必要跟你交代啊,我正想着,独孤沐歌掐了我的下巴,“记住了,一开始就同你说过的,即便是作假的,你也不许喜欢别人,因为你是我的驸马。” 不可以喜欢其他人,我望着她,终于还是开口,“那如果,我喜欢的,是你呢?” 她看了我,没错,我们俩又贴着彼此对视了,还卡在这该死的墙角,凑上去的念头又再次钻了出来,该死!我想收住自己这不要脸的龌/龊想法,却没成想喊出了声。 “对我一点也不上心,”这姑娘上前把我拥住了,还是老样子,头抵在我肩上,却隐约能听见她是带了笑的,“应该是对成亲的事,” 我抬起手来,已不是第一次抱她,却还是会那么小心翼翼,更怕,她终有一次会狠心将我推开,“我,成亲的事,我一直都很紧张的,”独孤沐歌避开了我的问题,这一问却连我自己也没想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也没想过她的回答,或者说更怕听到她的回答,因为我怕她告诉我,她的心里装着另一个人,所以当她笑起来抱我的时候,我反而如释重负了, “那我问你有没有话问,你却一句也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啊,你也总说我呆的,给我些提示好不好,” 对方扯住我的双耳,模样调皮而趣稚,“真的没问题了,不问问多久成亲?” 原来是这事!我真是睡多了把脑子睡进了水去吧,怎么会忽略这最最最重要的问题,我马上双眼期许就差兴奋的搓搓小手了,“那我们多久成……” “你不是不想知道么,” 不可爱,这姑娘就是这点不好,老喜欢引起兴趣后又吊足人的胃口,我好声道,“沐歌,告诉我么~” 她却松开我背过身去,“想知道了?本宫现在不想说了,偏不告诉你,” “沐歌,沐歌~” “谁叫你没良心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记着,你就在这别院里睡个昏天黑地去吧,” “我错了么,沐歌,”我走到她跟前,讨好的看着她,“告诉我好不好,” 这姑娘大概是看我傻的可怜,终于忍俊不禁的开口,“先把八字拿来我瞧瞧,” 我忙不迭的去桌前写了递她,“要我八字做什么,” “成亲不用对八字的么,笨,” “哦,”我挠挠头,“那我也没成过啊,” 然后,我就被掐了一把,“你没成过本宫就成过了?”唉,看看这下手不含糊的样子哟,人都说公主刁蛮果然是诚不欺我的,可本少爷自己也没出息啊,就一条,秉承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必须宠媳妇儿,看来还没成亲,我这惧内的称号就得坐实了。 我还在揉着吃痛的手臂,就见独孤沐歌看了我的八字后那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上却凝固了,就那么盯着我写的八字,我看了看确信自己写的没错,难道她觉得我字迹太丑膈应到她了?“沐歌,”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她将八字折好收起,“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啊,” “华恩寺,那里有个叫金算子的算命先生,挺灵的,带你去瞧瞧。” “嗯,好,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执了她的手,小心开口,“那你能不能多待会再走?” 独孤沐歌,我好像永远猜不到她下一秒会做什么,正如现在,她再次抱了我,几乎将我勒紧直到喘不过气,“好,天意……”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她说了好字以后应该是说了两个字,可是很小声很小声,哪怕我在她耳边也还是听不见,不过人家又不靠耳朵说话。 “没什么,长风,我有点冷。” 我看看外面日光和煦,屋里又岂会冷呢,她从看了我的八字后便有些失神,莫非,同那高朗生有关?我如是想着,心里便更加疼惜起来,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我抱紧些,” “嗯。”三丙火,八字带金,当真是天意,为何如此,就连八字,也一模一样,罢,卫长风,你,果真是我的良人么。 14、命 华恩寺。 时间不早不晚,独孤沐歌第二天如约带我来了这久负盛名的国寺,其实我的八字昨天已经呈上去了,要对这些自然也有礼部会去操办,她带我来这瞧那什么看相的,也无非是自己的意思罢了,不过我也乐得出来走走,更何况是与她一起,这山上景致也好,美哉美哉。 虽说是来看相,其实我们到处去走了走,既然一场来到,自是也拜了拜寺里的神佛,也吃了一碗这里出名的山水豆腐花,据说这里的豆花香甜可口,然而我总觉得,不及我面前的姑娘一分。 “你瞧着我做什么,碗里的豆花不香么?” 我撑头望她,“嗯,比起来顿觉索然无味,” 独孤沐歌也配合我,道,“比起什么来?” “自然是,眼前人啊,”我在她旁边耳语,“难道你没听过有个词怎么说的去了,秀……秀什么餐,” 她“气急败坏”的将我碗中的勺子直往我嘴里塞,“我看看是不是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唔~我想起来了,秀色可餐呀~” “卫长风!你站住!我让你跑……” “哈哈,追到我我请你吃……”我一扭头,迎面正好撞上一人,差点把人摔了去,我忙不迭的去扶人家,“对不起大叔,实在抱歉,我不小心……” “哈,无事无事,幸亏这豆花无事哟,排了老半天,要是打了可惜了了,” 我一看他怀中居然紧紧护着一碗豆花,而且愣是没晃出来,可见他宁可自己摔了也将这碗豆花护得非常好,“大叔,你……” “欸,金算子,”后方的独孤沐歌也来到了我们跟前,她笑起来,“正打算去找你呢,这可真是巧极了,” “你就是金算子?”被独孤沐歌说得神乎其神的一个算命先生,我打量了一下,也就是普通人模样,普通算卦摊前那种先生的打扮,看起来着实平平无奇了些,可能令她如此形容之人,想必是不差的。 只见这金算子捋了一把长须,“我说今日/自己这摊前雀鸟报喜,原来是贵人又到访了,” 独孤沐歌背着手,“报喜?你指的是我们,还是你自己?” “都是,都是,贵人有喜事,我不是便也跟着沾光么,” 我旁边这姑娘偏偏想逗人,好笑的道,“就算本……姑娘有喜事,那与你何干,你跟着沾什么光?” “公……”我见他顿了一下,却又及时的改口,想来是知道独孤沐歌身份了,“姑娘若非有喜事,又岂会有心思带人来我这瞧呢,这也是照顾了我的生意,怎的不算沾光,”他将目光转向我,“若我猜的不错,姑娘这喜事,与这位公子有关,看来,是喜结良缘啊。” 啧,甭管真假吧,这金算子这张嘴啊,那是真会说,不过看相的可不就靠嘴吃饭么,当然了,从这段话里我也没觉得他有多灵,他既知独孤沐歌身份,八公主择驸马的事也已昭告天下,如今这姑娘带我来这,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我是谁了。 “嗯,你怕是看了皇榜,净拣些人爱听的说,接着,”独孤沐歌扔过一锭沉甸甸的元宝,又一手拉过我,“来,同我测测我们俩这姻缘。” 金算子手快的接了,又恭敬的笑着,“姑娘何必拿我开心呢,以姑娘的尊贵,二位的生辰自然早有人测去了,岂不比我一个民间神棍来得准,” “你今日/倒是谦虚了,平时里谁来你便不测的,你既是称金算子,也该对得起这名号,客套话莫说了,今天,你便从面相,给我俩瞧瞧。” 他连连应着,便认真的端详起我们来,却也没多久,“恭喜两位先,从这面相看,自然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成婚后自是琴瑟和谐……” “行了行了,又是这些个词,听都听腻了,你没蒙我们吧?” “岂敢呢,我若是不准,姑娘随时都可来寻我的,” “姑且听着吧,要是错了,你把那银子还来,对了,”独孤沐歌同我道,“我之前与住持大师说好由他亲自开光求几道平安符的,也是定好了今天来取,” “那姑娘可得现在去了,”金算子接话,“听闻住持大师午时后要出寺去,” “午时?那不就快了,长风,你在这等我吧,我去去便回。” “我陪你去吧,” “不用,跑来跑去的,你去他那卦摊前坐下歇会等我,我去了。” 这姑娘刚说完就自己走了,我倒是知道她那些护卫其实都在四面八方伏着,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便也跟那金算子去了他摊前坐着,也好等她回来。 “公子,”金算子看着我,开口,“公子的八字可否借我一瞧?” 这倒也没什么,我用他摊桌上的纸笔写着,边笑了,“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没事,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 他笑着答我,“就是觉得怪事,” “怪事?先生这话怎么越说越奇呢,” “哦,公子不知,按理公子的面相乃万中无一的,一辈子也难遇一次啊,可我偏偏三年间遇见了两个,所以这心下有些奇,” 两个?我心里咯噔,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仿佛同独孤沐歌有关,莫非,就是她心里的那个人?那个高朗生?我将写好的八字递他,“这么说,我之前也有人这般了,那我是个什么面相?” 他接过去瞧了,也是愣一下,只不过没有独孤沐歌反应那么大,还真是,一个个看见我八字都这模样,我心里突地生出了一丝不快,我前面有一个人,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只听金算子道,“果然呐,天意,天意,” “什么?” “哦,是我失礼了,公子莫怪,公子,实在是这世事巧合,公子这八字与面相,同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可谓是一模一样,所以,这才反应大了些,” “之前也有人来找先生看过么?” “嗯,” 果然,在我之前真的有一个人,独孤沐歌,是你心里那个人,对么,是他,亦或是她。“也是同沐……跟我一起的姑娘来的么,” 这金算子却不肯答我了,“公子,各人总有自己的命运,何必挂心自己素未谋面之人呢,不如,说说公子的面相吧,” “先生说吧。”你也是否曾满心欢喜,带着她,来问询,那是否是你的良人,可得到的答案呢,或许,是一样的吧,毕竟我们连八字都一样呢。 “公子这面相,也是男生女相,你这相若是女子,那定必是绝色的,” 我已震惊得无法形容,一是感叹这金算子果真神奇,他看不出我的女扮男装,却能从相面瞧出我是个女相,二者,我猜的果然不错,这么说来,她喜欢的那人,果然也是个女扮男装无疑了,高朗生,我不管你到底是男是女,你既得了她的爱,又怎可混账的狠心辜负! “不过,也不对,” “什么?” “你们这八字,都稍稍有点奇,”他自言自语,“之前那人错在了脸,后来好了,” “先生说什么,我没听清,” “哦,按理来说,你的命,是大富大贵之名,富贵富贵,也就是说,不止富,应该也贵,” 他言下之意,我不可能只是个米商之子,富有余而贵不足,不过这也是笑话,那我都快是驸马了能不贵么,大概是看我的笑容猜到了我所想,对方开口,“公子莫要误会,你的贵,是你命中带来的,而非后天能改,也就是说,你的贵是与你出身联系着的,” 我摇摇头表示不信,“想必先生是知晓我是谁的,我区区一个米商少爷,即便娶了方才的姑娘,再贵,也便就如此了,不过也没准我家里谁能做了个大官呢,到时候可真是赶先生吉言了。” 他笑笑,也不以为意,“假以时日,总会实现的,到时公子自会信,这转折,就在你这亲事上,如今时候未到。” 我对这事倒不甚在意,而是满脑子想着那和我一样八字的人,“先生,你方才提的那人,同与我一起来之人……” 金算子叹一下,“她是那人的贵人,而那人却不是她的良配,” “这么说,我们八字一样……” “不,你们却不同,” 我疑惑,“你既说我们八字一样,为何不同?” “各人的命尽皆不同,否则天下间一样八字的人不是完全相同的命格了么,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有一点,就可有无数种改变,你们俩,的确是良缘,她从前是拿过和你一样八字的给我瞧,结果却大不相同,你记住,她是绝配姻缘。” “这是何意?” “她这一生,只能与你这一种八字相结合,而且是绝配,否则便会孤独终老,命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吧,明明是一样的,可第一个却是错的,而你,” “我会如何?我们能走到一起么,” 金算子笑笑,“公子还不明白么,命相终究是死的,一切,终究是决定于你的选择,在你,我只能告诉你,若再错过,她这命虽是贵气逼人,却再不会有姻缘。” “你说,她是那人的贵人,那她会是我的么,” “天机不可泄露,其实我对你说的这些,她并不知晓,每个人的命我皆能算,却不会告诉他们全部,命格如此,所以这些话,还希望公子莫向他人提起。” 我点头,“那,我的命,你是否也没有全说,而会告诉他人。” 他哈哈大笑,“会的,人与人皆在一个缘字,全看那人是否在你的缘中,有些事是注定的,我也只是你们命中的人,就像一个圆,由我来牵头,将它归零。” “长风,”独孤沐歌远远的就唤我,我扭头,她冲我扬起那灿烂的几乎要晃瞎我的笑容,我多希望从此以后她只会向我走来,那笑容只为我一人绽放,“你们在聊什么,” 我扯出笑容,“闲聊罢了。” “那,回去吧,金算子,我们走了。” “二位慢走。” 回去的路上,她拉着我的手,一个黄色三角的小东西在我眼前晃着,“给你的,” 我重复着,“给我的,” “嗯,特地为你求的,”独孤沐歌放在了我腰间的香囊里,“随身带着,和那玉一样,不许摘了,知不知道,” “嗯。” 她伸手来看着我颈间挂了玉的丝绳,满意的点头,“算你听话,以后本宫可是要随时检查的。” 她又带着我在外面逛了一圈,夜晚照旧送我回了别院,来到屋前,四下无人,我拥住她,“沐歌,” 她温柔的拍了拍我,“怎么啦?” “沐歌,我会待你很好很好,听你的话,一辈子都不欺负你,” “嗯,”这次我明显听着她的情绪变了,手也不知不觉的紧了几分。 “沐歌,沐歌,”我喃喃的喊着,对方却没推开我,而是就那么任着我的“无理取闹”,“沐歌,别离开我~” “我不就在这么,”独孤沐歌箍着我,“长风,你怎么了,没事,我就在这,” 我闭着眼,说出了心中所想,“我想跟你成亲,做梦都想。” 她便笑着,尽管我看不见,但我知道,那笑,一定很甜,“好~”她的话语里竟有一丝几不可闻的宠溺,若我现在松开,定能看见她脸上由衷幸福的样子,“我们很快就能成亲了,到时候长风就是八驸马,是我的驸马。” “我要做沐歌的驸马,”更想,做你的良人。她是那人的贵人,那人却不是她的良人,独孤沐歌,我也不要你做我的贵人。 15、夜访 吉祥伸出五个手指晃了晃,“少爷?少爷?” 一旁的如意纠正她,“什么少爷,以后呀就该改口喊驸马啦,是吧驸马爷~” 发财和富贵也开始晃手,“诶诶你们看,咱们少爷是怎么了,这呆呆傻傻的,可别是想着明天要成亲开心过了头给乐极生悲了吧……” “去!去你俩的乌鸦嘴,” 如意走上来拼命在我面前晃悠,“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倒是说句话给点反应啊,” “你少爷我在这思考人生呢,一边去一边去都,” “其实,是想高……不是不是,人家是公主,咱们少爷呐,是想公主了吧,” “去,我,我哪有,”唉,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独孤沐歌这姑娘了,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想来这些天过得如梦似幻,先是误打误撞认识了她,接着是被她稀里糊涂带来了皇城,再到也是稀里糊涂的做了这个驸马,最后终于要成亲,可短短几个月时间,我的心境怎么就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巴巴的等着呢,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望眼欲穿的就等着了,那天从华恩寺回来她就回了宫里去,因为要筹备婚礼,公主出嫁自是要从宫中的,按大曜的规矩她其实还未成婚,之前能住宫外府邸是皇上惯着她,想想我也是好命了,怎么就能遇上这姑娘了呢。 “还说没有,你看你这心不在焉的,”吉祥剥了柚子递给我,“其实这么多天都过了,明儿就是大婚的日子,你说你这茶饭不思的,人家害相思病是见不着,你这明天马上就能见了,” 我吃着柚子,满脑子都是那姑娘的模样,今年这柚子真甜,也不知她有没有吃呢,“我就是在想……” 如意却在这时候找个由头把恭喜和发财给打发了出去,然后把房门关的结结实实的,左看右看后才走过来,一直盯着我瞧,看的我十分不自在起来,“干嘛你,发疯呀,” “少爷,”她拉吉祥一块坐下严肃而小声的开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公主?” 我虽然脸皮厚吧,听了这话着实老脸一红,“乱讲,我哪……” “我们俩可是打小就跟着你了,我们虽然一直叫你少爷,但是,你自己知自己事啊,你可不能招惹公主,她可是皇家的人,出了事要掉脑袋的!” “我哪有,我不是说了么,正好我想娶亲骗家里,她也想应付皇上,我们这不是一拍即合么,这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吉祥也摇摇头,“你这几天反应是不太对,少爷,你可得知道叫是这么叫你,你,你可不是真的少爷,莫把自己陷进去了,” “你们俩真是,我说了没有的事,我对她就是,就是……”我自己也愣住了,是啊,我对她委实是个什么心态,我想娶她,想同她成亲,想她做我的妻子,我无比迫切的想成为这大曜的八驸马,可是,可是我只是个女子啊,为什么她牵着我,抱着我,只是瞧着我,淡淡的笑着,再唤上一句长风时我便觉得自己愿为她负尽这天下。 “你看你看,你自己都说不上了,唉,那话说得不错,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呀,自个好好琢磨吧,” 吉祥走之前看了看我,“明日/就要成亲了,早些睡吧。” 我呆呆的看着她们离开,自己却坐在桌边晃了神,空洞的看了前方,想着许多事,我从小女扮男装,娘亲对我的嘱咐,家里的生意,以及,最多的那个身影,独孤沐歌。 不知不觉月上高楼,烛火的光亮也暗下不少,我虽无心睡眠,却也想着明天定是很忙的,罢了,去床上躺着吧,想来又是伤神了。 咯吱~ 正当我挂好长衫准备入睡时,房门被推开了,我扭头去看,“谁?” 看到的第一眼,却将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来人笑着,“看来是扰了你休息,” “皇皇皇,皇上……”我直接就给跪了下去,“见,见过皇上。”独孤沐歌她爹,大曜的天子,明天就得成为我岳丈的人,他来了,他居然来了,还在这样一个成亲之前的夜晚专门来找我,难不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女儿所以带了门口这两个侍卫要将我灭口? “起来吧,”皇帝走进来,到处打量着,“这么夜来,吓到你了吧,” “不不,没有,只是不曾想到是皇上,所以失态了,” “小歌的别院,这丫头倒是会选地方,叫朕好找,”对方走到另一边的书桌前,看着上面那基本完成的画作,问,“这是,” “回皇上的话,夜里闲来无事,便想着为公主描幅丹青,虽然学艺未精,但也,算是作为明日/成亲的礼物,” “嗯,难得你有这心,” 他扭头看我,正好瞥见了脖子上独孤沐歌给我的那块玉,便笑起来,“这丫头连这个也给你了,可见你在她心中分量啊,” 我正好奇,对方又继续述说着玉的来历道,“这玉是最好的水冰玉,当年北原那边的小国进贡的,天下间就那么一块,拳头大的玉石,朕命最好的能工巧匠雕刻成了两块龙凤玉佩,一块赐给了北定王,另一块,朕自己留着,后来有了小歌,朕便赐给了她,这丫头很喜欢,这么多年从不离身的,如今给了你,你要珍惜。” “公主给的,草民自是万般珍惜的,”我还真不知道这玉如此金贵,这姑娘怎么轻而易举就给了我,那么玉的机关……我这老岳丈肯定知道了,千万不能问她,独孤沐歌不是说给我的契约藏在里面么,打开了后果不堪设想,咦,想到这我便把玉捂紧了。 “卫长风,” “在,”他突然这么叫我,不愧是父女,这一惊一乍的感觉简直了。 “之前小歌夸你,朕倒想见识见识,” “是公主谬赞,有幸得公主青睐,草民,实在是高攀,” “你的确是高攀,”独孤逸峰这人吧,说话总是让你猜不到接下来的内容,这大概是做皇帝的特点,不能轻易让人猜透自己的心,“可知朝中多少比你优秀百倍千倍之人都求着朕将小歌许配给他们,说实话,朕看见你时,觉得你也不过就是这张脸可取,” ……你让我怎么接,我挤出一个笑容,“是……” “不过,朕又听说,你为她挡过刺客,现在脖子下面的地方还留了疤,”他说着便望向我,我此时只穿了中衣,脖颈那自然是露出来的,看上去的确能清晰的发现那道疤痕,也不知独孤沐歌这姑娘用了什么法子,成亲前本来是要给我验明正身这些的,结果我人都没见着这一关就过了,现在皇帝来看,我倒有些后怕,他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到时候问医官吧。 “嗯,难得啊,”他瞧见我的疤后点点头,“其实选驸马,那天,皇后问你们救谁,别人的答案都很好,他们都很会说,朕也知道,许多人都是真心的,朕相信他们,但朕要的是对真的女儿一心一意之人,”皇帝又目光灼灼的看了我,“朕希望你眼里只有她。” “娶到公主,乃是三生有幸,长风,定不会辜负。” “朕信你,小歌这孩子,打小朕就喜欢,也不知怎的,总比其他孩子更偏爱她些,”他笑着,我心里却想诶哟,您那是偏一点吧,整个大曜谁不知道你偏这八公主都快偏到脚脖子去了,也就是现在这两年的七公主独孤沐敏也稍微与之抗衡点,“扪心自问,这些年,其他孩子,朕对他们,多少是有些亏欠的,尤其是敏儿,也就是小歌的七姐,她从小便双目失明,朕也疏于照料这么多年,后来成了亲,幸好翊儿那孩子待她极好,朕总想弥补她些,之前朕命他们俩出去找小歌,结果小歌自己跑回来了,不过没事,明天你便能见着他们了,小歌这孩子仿佛很喜欢她这七姐和七姐夫,以后成了婚,小歌和他们的府邸也近,你们几个孩子平日里可以多走动走动,” “是。” “说远啦,今天来,是同你说小歌的事,小歌这个丫头呢,你也知道,朕比较娇惯她,她有时脾气也大些,你作为驸马,要多担待,让着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皇上放心,草民绝不会让公主受丝毫委屈,” “朕是以一个老父亲的身份,来对你说这些,也希望你看在朕这老人家的份上,记住了,否则,朕不会放过你卫家。” ……打人一巴掌给人一颗糖,那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头马上拿出皇帝的威严来威胁,我也只得躬身拱手,“是,长风记住了。” 他拍拍我,“朕吩咐过了,以后卫家就是朝廷合作的米商了,” “多谢皇上……” “嗯,”他把头伸过来,“你叫朕什么?” “哦,父皇。” “好好歇着吧,朕走了。” 我望着那背影叹一口气,和皇帝共处一室压力绝非一般,我也真是见识到了他到底多心疼这个女儿,否则怎会放下这皇帝架子这么晚了跑来和我说这番话,也算得上是“肺腑之言”,真真是作为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无比疼爱了,这待遇只怕是其他皇子公主也没有的吧。有了他这话,以后卫家大抵就是第一米商了,只是越这样我越担心,假以时日他如果发现我的身份……那卫家可真就是他说的不会轻饶了,到时候果真是我坑惨了我家,吉祥如意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呢。 翌日。 在经过了迷迷糊糊的一天后,迎亲,成亲,拜堂,饮酒,灌酒,一切还是就像做梦那样美好和不真实,细节我已记不太清,皆因我这一天,脑子里至始至终都在思念着一个人,再到我几乎走路不稳的被扶回屋子里与她饮下了合卺酒时,我掀下了她艳红的盖头,握住她的手,看她眸子里都是我的影子,四周好像都变成了红色,我看她,那娇嫩的唇瓣诱着我上前,我凑过去,“沐歌,”独孤沐歌,你终于,是我的妻。 16、洞房 “长风,” 她只用说两个字,只要唤我这一下,我便觉得即便我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而娶她也是值得了,哪怕皇帝在这一刻砍了我的头,我也绝无怨言,她的手有点微凉,我慌忙捂了放到嘴边小心翼翼的哈着气,“等很久了吧,是不是很累,” 只见我的妻子摇了摇头,她的的确确已经成为我的妻子,“你今日/忙得晕头转向,想来才是最累的,” “不累,”我只要看见她便会没来由的愉悦着,“今天高兴,” 她淡淡的抿唇轻笑了,“哦,何事这么高兴呀?”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独孤沐歌被我握着的手反倒捧着我的脸,“脸红红的,喝了多少?” “嗯,很多,大家都来敬我酒,苏皓一个人就灌了我一壶,对了对了,”我起身,跌跌撞撞在房里走着,对方便上前来拉我,有些娇嗔,“才说你喝多你马上就开始发作,你想去哪,” “没醉,”我摆摆手,冲她嬉笑着,“沐歌,你,离我远点儿,” “你做什么……” “我先,沐浴,”我朝她屋子里的浴池走去,“身上都是酒气,不能醺着你……” 这姑娘却已是来到我身前,颇有些命令的模样,“不许动,” 饮了那么多酒,到这一刻揭了她的盖头,意味着我们终于结成夫妇,我的心便如大石落地,瞬间也就觉得酒意开始上头起来,晕晕乎乎的,“哦。” 她圈住我的腰,开口柔柔的,“折腾了一天,早些睡下吧,” “我怕醺着你……” “本宫尚且没说,你倒是一直惦记个不停,”对方牵着我去了床边,又好笑又没好气,“醉里醉气的还这么呆,好了,我不介意~” 我只觉乏得厉害,一个不稳便直接向前倒去,顺势抱了她,“嗯,沐歌,你真好,” 对方似乎有几分无奈,“你,” 我抱着她,这喜欢的触感和香味让我过分沉溺,“沐歌沐歌,你好香,” 这姑娘登时就踩了我一下,“又学那些个狂狼的登徒子,” 我竟也没吃痛,反而愈发享受着,“沐歌,我喜欢抱你,我今天,高兴,真的好高兴,” “好~”腰间似乎多出一双手,我却是继续心安理得,徜徉于这温暖,“沐歌,我们成亲了,” 对方只是顺着我,安抚的拍我的头,“嗯,长风,我们成亲了,” “我等这天,等了好久,” 她便噗嗤笑出了声,“胡话。” “才不是,我天天盼啊盼,终于盼到今天了,” “之前在柳河集你避本宫还不及,这才隔了多久,这话不知的还以为你等了多少载,” “真的,”借着醉意我便也说了些真心话,“我也不知多久起,我想跟你成亲,想同你一起,想你嫁我,我觉得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就像,就像等了好多年。” 大喜的屋子里映衬得一切都泛着喜庆的正红,譬如我拥着的姑娘,她脸上正是铺着一层薄薄淡淡的红晕,美极了,手背划着我的脸颊,“长风,” 她唤我,在我听来那么的美妙动人,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名是如此好听的,我点着头,“嗯,卫长风,是八驸马,嘿嘿~” “呆子~”这姑娘戳了戳我,“更衣歇吧,” “哦,哦,”我扫视着四周欲走开,却被对方再次拦住,“回来,你又想去哪,” “拿被褥啊,”我在她耳边轻语,“说了我没醉,很清醒,清醒,我,睡地上,你睡床……” 独孤沐歌这姑娘揪了我的耳朵,“老实站着,你今夜再不听话,本宫……诶你,站稳!” 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好像也越来越差,反正对面的人应该是气急败坏了,她跺着脚,“卫长风,你为何醉了还这般不老实,” 怦~ 我被人推到了床上,老实说我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两个腿踢着,“嗯,嗯,我要拿被褥铺……” “闭嘴,”仿佛有什么人在扯我的衣带,我困得不行,道,“小心点,” 独孤沐歌又是一个白眼瞧我,“你倒好,敢让本宫服侍你,明天再同你计较,” “小心,” “小心什么?” “我怀里,”我拍拍胸口,“苏皓说给了我贺礼,很贵重的,我都没来得及瞧,吉祥,还是如意?不管,你们给我放,放好,” 我是越来越醉,床边人是越来越无语,最终,她从我怀里将那所谓的“贺礼”掏了出来,当然了,此时的我也没见到她到底是个什么神情,“长风,你说,这是什么?” 光影晃动,是她在摇晃手里的物件,我抬手挡住自己的眼,“贺礼,” “卫长风,这种东西你也敢收?” 我困极,嘟嘴翻了个身,“收,收,” “你,你就醉成这样,”她将我拉起,“本宫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收了什么,” “好像,是本书吧,”我揉揉眼,却觉得更加房里的一切花了,“嘿嘿,沐歌你看,这本书好有趣诶,这两个小人光着身子打架,你看……” “够了,” “沐歌,你,是不是脸红了?很烫诶,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撑着想起身,“来,你躺下,我去,我去给你找药,不对,是大夫,找大夫,” ……“你睡着吧,”她好像将我按了下去,一边给我解开外面的衣服边念叨着,“看本宫明日/如何收拾你,” “嗯,呼~” 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身旁传来动静,“睡进去点,” 我已是睡了一会,闻言摸索着往里睡去,结果却又被拉了回来,“让你去你就一个劲往里挤,过来,” 我不满,嘟囔不已,“到底是进去还是过来,麻烦……” “麻烦,你敢嫌本宫麻烦?我看你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你……”她抬手欲掐,随即又自己笑了起来,“同你这饮醉的家伙置什么气,你呀,不能喝还喝那么多,真有那么高兴么,” 脸上似有微痒,我伸手去抓,便是一只柔荑,“沐歌,是不是沐歌?” “是我,睡吧~睡吧~” “嗯……”我没来由的放松,彻底熟睡过去,“沐歌~” “长风,”独孤沐歌看着我,就那么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却又自言自语,“我有那么好么,值得你如此紧张,呵,平日里就像个呆子,不过,也很可爱,嗯,今晚就先饶了你,晚安,”她也闭上了眼,口中的最后两个字却是,“驸马。” 17、呆呆 头晕~头痛~ 清晨我难受的眼睛也懒得睁,“吉祥,如意,打水,” 好像有人坐了下来,“吉祥如意是没有的,公主倒有一个,” “沐歌?!”对啊,我成亲了啊,立马睁眼,还不等我起来,床边已是多出一个身影,安抚的将我按住了,“沐歌,” 我呆呆的喊她,独孤沐歌,我的妻子,正坐在床边,身上的长裙还是那么好看红色,“怎么,又傻了?” “我哪……” “那你看见本宫那么惊讶的样子,你是还没睡醒呢,” “我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么,”我还以为是以前搁家那会呢,想不到啊,我卫长风居然也成亲了,而且对象还是个好姑娘,嘿嘿,人生啊,真是美好。 对方玩味的看了我,“长风,又在傻笑什么?” “啊?没有没有,”我看一眼她已经是穿戴好的,不禁问道,“你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 她扯着我的脸,佯装发怒,“还好意思提,” “我怎么了?” “你说,你昨晚做什么了?” 昨晚?做什么?我看看这姑娘,再看看自己,然后,埋头,轻轻的将被子提起看了一眼自己的里衣是否完整,谁知就这个动作为我带来了一顿掐耳朵,“卫长风,”独孤沐歌脸色通红,“你满脑子在想什么呢!” “疼~”我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沐歌,这,这也不能怪我啊,那你这么问我肯定往洞房那方面想……”不过说起来,女子和女子,怎么洞房? “你还敢说,” “不说了不说了,我错了,”好容易才哄的这姑娘高抬贵手饶了我,我握住她的手,又香又软,她说的对,我真是一直在傻乐着,“嘿嘿,沐歌,高兴,” 她也没松开,反而还笑着,“高兴什么,” “同你成亲……” “怎么本宫不知道原本长风这么想成亲呢,” ……肯定又要提我之前各种拒绝成亲的事了,我迅速转移话题,“那什么,我也起……” “再睡会吧,”她再次按住我,这次的笑里,是温柔,还有体贴,玉手轻轻划着我发烫的脸颊,“昨夜饮了那么多酒,好好躺会。” 我却趁机捏住柔荑,“那你别走,” 独孤沐歌的眼里竟会有宠溺,“好,”她像是在哄我入睡般,轻轻的,“本也不打算去哪,你也是,饮得那么醉,昨晚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想了想,“嗯,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卫家的客人,还有朝里的大人,王公贵胄,达官显贵,他们每个人都来敬我酒,每桌都喝,大家就像这辈子没喝过一样,一桌接着一桌,一开始我还有点意识,再到后来,就是富贵发财搀着我啦,我也不知谁是谁,就是举着酒杯,谁敬我和谁喝,等到我回房的时候,我都走不稳了……” 这姑娘另一只手掩唇笑着,嗯,看起来真是可可爱爱,她却还笑话我,“也是苦了你了,这么呆呆的,难怪被人灌了许多,昨晚回来时都晕晕乎乎了,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就说是本宫不准你饮酒,知道了么,” “哦,”我点点头,不对啊,“以后?你还要我成几次亲……” “长风,”挑眉,“你从昨晚开始,是存心惹本宫呢,” “咳,我说错话,沐歌,你真的不再睡会?” “莫要岔开话题,怎么不问问,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这个,”我眼珠子直转,“不管做了什么,你大人不计……” “昨晚,”她不理我,幽幽开口,“有的人喝得酩酊大醉,让本宫照顾了她一宿,” ……“我我我……”这这这,喝醉了还让公主照顾自己一宿,传出去我这也算是大曜第一个了吧。 独孤沐歌两个手揪我的脸,“你什么,人家驸马可是公主的马,专门服侍伺候公主的,你倒好,反过来让本宫伺候你,卫少爷,睡得可好么,” “沐歌你心地善良,肯定不会跟我计较……” “本宫,可是个小气的人,”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后我再不敢饮这么醉了,沐歌,别气嘛,” “少来,还没交代完,继续,” “交代?还有什么,” 呵,她笑笑,随手就从一旁拿过一本书册,“这是什么?” 我被她问的一头雾水,这封面上又没有名,我哪知道去啊,“是什么?”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我真不知道啊,”我想拿过来看,“谁写的?” 结果一翻开,这……里面的内容真是……刺激,大胆,以及……咳咳,扯远了,“这个,你的?”虽说成亲前一晚宫里特地有人会教驸马那方面的事,还有这春什么图的东西也给看了,但这,这也不是同她一道啊,如今当着她的面打开这种东西,偏偏这画面那可真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过,好像,比那些人给我看的那本内容还丰富…… “卫长风!”据我所知吧,这姑娘每次喊我全名的时候都是不高兴或者想发怒,此刻我看她眼中已经要冒火了,她揪着我的耳朵不放,“你还会倒打一耙了?” 我已经来不及喊疼了,“这,这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我又没有这种东西,” “你还狡辩,昨儿个你自己宝一样的放在怀里带进来的,还让本宫给你放好,你好好瞧瞧,”她气的拧着不肯撒手,“这是本宫的?!” 我好好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是,这不是我的啊,是苏皓给我的说是贺礼,这个坑兄弟的,“沐歌你听我解释,那是那谁,苏皓,那王八蛋昨天趁我喝醉了硬塞给我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要知道是春宫……” 这姑娘大概是害羞了,脸红不已,没让我把这三个字说全就给打断了,“嗯?” “要知道是这种东西,我打死也不收的,真的,你相信我,” “就是上次同你勾肩搭背的那个苏皓,好啊,你们还真是好兄弟,” 我感觉耳朵都被她揪烫了,唉,倒霉,苏皓你个兔崽子,被你害的不轻,“沐歌,我真错了,这玩意我现在就把它烧了去,” “收这种乌烟瘴气的贺礼,好好的姑娘家,你倒是好的不学,”她终于舍得松手了,看着我颇为没好气,“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任你处置,”我坐起来,讨好的笑着,“别气了嘛,” 哼~ 怎么会有人连生气都那么可爱那么美的,只是一个轻哼,却足以令我荡漾了去,我由衷道,“沐歌,你真好看,” 她扭头来看我,似是被我逗笑,然后还是装作白眼,“油嘴滑舌,” “我保证,以后不会饮那么醉了,昨晚你是不是没睡好,今天我睡地上,你……” “地上凉,这床这么大,再多一个你也是够的,再说,成婚第二天就把驸马赶到地上去睡,若传了出去,岂非本宫刻薄你。” “你刚才,说什么,”驸马,对啊,我是驸马,我是驸马了,我还是八驸马,是八公主独孤沐歌的八驸马,我喃喃道,“我是驸马,” “呆子,”独孤沐歌笑着,“做驸马有这么好么,” 我望了她的眼,认真回道,“不是做驸马好,而是做你的驸马,” 她再次开口唤我,却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两个字长风,“驸马。” 18、第 18 章 脸上传来微痒,我一把握住“罪魁祸首”,懒洋洋的开口,“嗯,沐歌……” “之前还同本宫说什么你从不赖床,在卫家时你倒也起得早,如今可见是装的,自打成亲那日起,你自己数数,都多少天了,你可曾有一日/主动早醒的?” 我睁眼,第一时间去寻枕边人,而她也是嘴角含笑的望了我,我便就觉得余生只要这样,她在我身旁,第一眼我能瞧见她,日复年年,别无所求。 “小懒虫,”大概是我又在看着她吃吃的笑,我的妻子独孤沐歌于是也跟着扬起了嘴角,甚至还轻扯了我一下,语气却是那么的甜和醉人,若有什么能比拟的话,我想或许我曾饮过的一种甘香清冽的甜酒最合适不过。 “嘿嘿,我这不是贪图你的温柔乡么,” 她红了脸,“住口,” 这姑娘,平时笑话我多得去了,总逗得我脸红,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我岂能放过,我嬉皮笑脸,“是真的,沐歌你身上香香的,这被子也沾了你的气味香喷喷的,” “不准说,” “我就说,你……”她抬手来捂我的嘴,“一大早你就想气本宫了,看你怎么说,” “唔唔唔~”被她捂的个严严实实,不过我也有办法不是,她捂嘴我就挠腰,这姑娘也是个怕痒的,果不其然么,我一挠她就迅速缩手,但又反应很快的也过来挠我,“叫你挠,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于是乎,一大早,外面候着的人应该能很清晰的听见公主屋里的欢声笑语。 疯闹过后我俩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却还彼此相视而笑着,独孤沐歌粉拳打了我一下,“害得本宫都出汗了,讨厌,” “是你先动的手……” “嗯?” ……这威慑性的语气,不管是从公主还是我媳妇这层身份来说,我都很怕啊,本少爷委实没延续家里的风格,我是个惧内的啊,“咳,那个,我们起吧,” “算了,”她拉住我,“继续睡吧,又无事,从你来了皇城几乎都是没睡好的,如今成了亲,好好放心歇,”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是住在你别院的啊,“哦,你别院里的人都跟你汇报什么了,” “嗯,”我见她平躺着,眼中噙满笑意,“他们说,那个姓卫的家伙一天不是吃就是睡,自打她来了后,别院的米都多吃了不少……” “你血口喷人,” 呵,她轻笑一下,我却看的痴了,好看的人真是做什么表情都好看的,“长风,你喜欢皇城么,” 喜欢?我想了想,“嗯,这里很大,比柳河集热闹多了,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玩意,” 对方转身来对着我,“那你喜欢么,” 我看着那双眼,“怎么这么问,”其实我喜欢有你的地方。 “怕你不习惯啊,你可是要待在本宫身边三年的,”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却阵阵失落,三年,成亲仅仅数日,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比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清晨就能看见她的样子,喜欢同她在床上嬉戏,她也会温柔的唤我长风,这样的时光,却只有三年,情绪突然很坏,“哦。” 独孤沐歌好笑着,“哦什么,我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纵然我不舍,而你呢,你心中的那人,又会否肯放下。 “怎么了,好好的就呆了,”她关心的试了试我的额头,又很温柔的替我理了理被子,“睡会吧,” “沐歌,”我哑着嗓子,攥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她愣一下,然后主动的向我靠近了些,“是不是不舒服?” “没,”我看着近在咫尺之人,她那么关心的询问我,失落感愈发强烈,我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胆大,我挤过去,整个人都勒紧了她,“沐歌,” “长风,”她唤我,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推开过我,正如现在,她竟也回抱了我,“怎么了,是不是方才的话,你……” “沐歌,就这样好不好,”就这样,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你,可愿。 “长风,” 我怂了,怕她接下来的话是我不想听到的,于是我又补充道,“就这样,睡会儿,好么,” 独孤沐歌抚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轻的应了,“嗯,睡吧。” 我在这温暖中抛开忘却一切,昏昏沉沉的入了梦乡。 “傻瓜,”枕边人似乎开口,我却已经开始混沌。 书房…… “今天怎么想到带我来你这书房……”我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瞪大了眼,“这些都是……” “贺礼,”红袖正在指挥几个下人收拾整理着,好容易书桌那边的一角是清空的,我们便去那坐了,“成亲时大家送的,总堆在书房也不行,” 我连连啧声,“你这也太多了,” 谁知红袖的话更是令我瞠目结舌,“驸马爷说笑了,这已经是最少的一间屋子了,公主成亲的贺礼以及皇上的赏赐估计还得再收拾半个月呢,” ……我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我当然知道她是公主,而且是皇帝最喜欢的孩子,然而这场面还是足够令我吃惊了,“这么多,” “占地方,”独孤沐歌只是吩咐了其他人快点整理,便拉着我去了她的书桌前,“以后这桌子给你刻玉,等红袖他们收拾好了,就把这给你置好,刻玉的工具待会就送来,” “我用,那你呢?” 她笑笑,“这屋子放两张书桌也还是够的,” 我也笑着回她,“那你这府里这么多屋子,分我一间便是了,是不是想着与我东西相望……” 独孤沐歌挑眉,“那好,既然驸马有这等要求,本宫自然是成全的,红袖,” “诶诶,”我忙拦她,“开个玩笑而已嘛,” “过几天等你去你的驸马府,看你……” “驸马府?!” 白眼,“嘴张那么大做什么,”然后是戏谑,“驸马不呆在驸马府,在哪?” “那以后是不是你召我我才能来了,” “嗯,是呢,” 不高兴,这什么破规定真是,这不是破坏人家小两口感情么真是,“知道了,” “怎么又瘪嘴了,不高兴?” “才没,我高兴的很呢,” “是么,本来本宫还想说长风不用回那驸马府,既是如此的话~” 我感觉自己这会真是经历了什么叫从惊到喜,蹦着上前拉住她,“高兴高兴,沐歌,我高兴还不行么,嘿嘿,你真好,” 她戳戳我,“跟个孩子一样,还要本宫来哄你,” 我傻乐着,正好四处打量她这书房,瞥见书桌上有一个小狗形状的泥哨子,不禁笑起来,“你还不是同我一样,这么大的人了还玩泥哨子,这是小孩子的玩意,” 独孤沐歌却将泥哨子连同桌边一幅未打开的卷轴收好,还将哨子放在书架上一个带锁的紫金盒子里,然后才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他们,” “公主,”红袖走过来,“这是七公主与七驸马送来的酒,其他贺礼都放妥当了,这酒……” “长风,” 独孤沐歌唤我,我走过去,“怎么了,” “这是七姐她们送来的,你我饮了吧,” 我看着她,仿佛并没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觉得怪怪的,“嗯,听你的。” 19、好不容易亲上了 “长风~” 我看向枕边人,笑着应了她,“在呢,”这姑娘昨天把那坛子她七姐和驸马共同酿的酒拉着我饮了,结果反倒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不过她真是个酒品很好的人,即便是醉了也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就是人有点迷糊,最后是我照顾她睡下的。 其实每天早晨醒来她大概都会惯性的唤我一句,如今也不例外,我却觉得这样很温馨,“头痛么,” 摇头,而且挪动着居然往我怀中挤了,虽然她不是经常这样,但我的确每次都十分欣喜,我配合的揽了她,“让你昨天贪杯,现在难受了吧,我给你熬碗醒酒茶……” 独孤沐歌还是在我怀里摇头,“困~” 听听我媳妇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哟,这世上谁人能不心动,“继续睡吧,” “嗯。”这姑娘在我怀里动了动,然后便安静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却直直的钻进我鼻孔中,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完美的人呢,也不知道高朗生那厮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这么好的一个人儿如此神伤了去,唉。 “长风,” 正当我以为她又睡着的时候,怀里的人却出其不意的开口唤我,就是听起来很慵懒,又不睁眼,我埋头,她前面的头发垂下来不少,我便伸手小心的替她拨开,“怎么了?” “没什么,” ?这姑娘委实有点怪怪的啊,我正想开口,只见她依旧是闭着那对好看的眸子的,就是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想叫叫你,” “是不是觉得我这名字特别好听,念来朗朗上口,所以就多叫了?” “厚脸皮,”她用一种很明显能听出来的开玩笑的口吻回我,“本宫以前养了一只小狗,也是经常这么唤一下,” 我鼓起嘴,“你,你,” “呵呵~”这姑娘的笑声永远都那么悦耳,能让上一秒还气鼓鼓的我下一秒陶醉其中,她抚着我的头,“长风,你真可爱,” “你,你真把我当狗了,” “嗯,”她想了想,用两个手抱住我,“你比它温暖点,” “你够……” “不过呢,也比它呆多了,” “还有一点你没说,” 独孤沐歌总会替我将被子扯高点,这贴心的举动真是太可人了,“什么?” “就是……”她丝毫没注意到我的手已经摸索着去向了腰间,“它不会挠你痒痒,哈哈~” 咯咯咯~她在我怀里笑着,诚然我也不怎么使得用劲,也就是轻轻的划上划下,倒没想这姑娘居然也是个怕痒的,“卫长风~,你,你快给本宫停下,” “谁让你笑我的,知道怕了吧,” 我显然是低估了对方,她已经很快的调整过来,然后,迅速抓住我两个手,再那么一翻身,成功反将我压在了身下,然后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哈哈哈……”我笑得前俯后仰,很明显我比她怕痒多了,关键这姑娘厉害啊,我挣扎的那么厉害她还能在我上方纹丝不动的,“你,你住手……” “做什么住手,”她得意的瞧着我,“方才本宫让你停下,你听了么,” “我错了~”我越笑越厉害,已经停不下来了,“我错……” “说,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本宫,” 现在是你在欺负我啊,但是我还是点点头,“不,” “这才像话,” 伴随着腰间的两手撤开,呼,我终于可以好好呼吸下了,差点没给我笑背过气去,身上的人却开心的笑着,我拿她着实无奈,“明明是你先笑话我的,结果还,” 腰间一紧,“继续说啊,” 我立马摇头,“没,都是我的错,我惹了公主,还望公主莫要同我计较,” 对方依旧伏在我身上,此刻却抬起了手用雪白的袖口给我擦拭额头细密的汗珠,“大早上就这么疯,看你都热成什么样了,” “有沐歌啊,”我自己也就那么自觉的搂了她的腰,不过偏了头,“别擦了,小心脏了你的衣服……” 她看我一眼,没理会我,而是继续笑了并坚持着手上的动作,“呆子~” 这声娇嗔真的是我最最最心动的,我会经常情不自禁的握她的手,而她却从没有拒绝过,我傻傻的扬着嘴角,“沐歌,你真好~” 独孤沐歌闻言只是浅笑起来,“是么,” “当然是了,沐歌是天下最好的姑娘,” “最好的,”她呢喃着我的话,“可是,我将你拖下了水,来做我的驸马,” “我心甘情愿的,” “长风,”她忽然很温柔的瞧着我,抚着我的额,“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么完美,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我的心里,一直,还有一个人。 “不,在我眼里,沐歌就是最好的女子,” 她的食指移到了我的唇上,最后覆住,“对你,不公平,” “沐歌,”我认真道,“其实我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我对你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愿意做你的驸马,甚至做一生,一世,哪怕是下辈子,我也愿意的,” “贪心,”那根玉指依旧没离开我的嘴,“如果最后,你发现,我骗了你呢,” 高朗生么,沐歌,我知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不会去问,我不想你再站在月下时那明眸里是别样的落寞与黯淡,“沐歌,不管是什么,我愿意等,” “如果我告诉你,三年之后,我就会打开你脖子上的这块玉佩,从此我们各自安好,再不相见,” 我突然害怕三年后的那个场景,仅仅是听她这么说,我便觉得痛极,若三年后她真的掏出这纸契约,所谓的还我自由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我也抬手抚她,“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用这三年,换这一生,被你绑住,” 至少在这一刻,我看见她的眼里是只有我的,我们望了彼此,谁也没有说话,相反的,都默契的向着对方缓缓靠近,最终,如愿以偿的,我们俩的唇,贴在了一起…… 这感觉真好,她的唇果真那么柔软,可还不待我细细品尝,门外的敲门声真是让我郁闷到了极点…… 是红袖的声音,“公主,有人来找驸马,” 20、驸马可以去 人,什么人?哦不,此时此刻本驸马只想和怀里的姑娘一亲芳泽啊,是谁这么的不识趣,不理不理,我搂着媳妇的细腰,梦想着继续在这温柔乡里沉醉下去。 可惜,我知道自己是不能如愿的,毕竟这一声通传属实不是时候,可怜我才刚刚碰到一点她的唇,轻轻的,就那么一点,我本就小心翼翼珍之重之,都还没来得及咂摸,要说独孤沐歌这姑娘吧,平日里你瞧她是个胆大的,“调戏”我更是时有之事,偏偏这种时刻恢复了小女儿家的姿态与矜持,闻得外面红袖的话后立马缩了去,还翻身背对我,也不开口,唉,姑娘你回来啊,惆怅~ 大概是我们俩一个害羞一个发愣,红袖等得不见动静,只得又小声的唤了两下,“公主?驸马?” 我还是只顾盯着独孤沐歌,只觉得她怎么就那么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旖旎风情,我正把手小心的搭在她侧卧的肩上,她扭头,看我一眼,我竟然看呆了,连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她没好气的抬手扯了我的耳朵,看起来还有些急,“呆子,说话呀,” “啊,说什么?” “你,”她微微的咬了牙,终是气的用手拨开我一下,半撑起身子对着门外道,“什么人来找驸马,” 哦,原来她是让我应红袖的话,可我却忙着瞧了你出神啊姑娘,大概是我看的太过直白,对方终于又给我一个白眼,外面传来回话,“是一名姓苏的男子,说,是驸马的世交,” “阿皓来了?”我连忙也问道外面,“可是叫苏皓?” “好像是的,他自己说是驸马的亲朋挚友,好像当初选驸马时他也去了的,” “劳烦姑娘命人带他去偏厅稍待,我这便去,” 独孤沐歌这姑娘却拦住要穿靴的我,还吩咐了外面,“本宫正同驸马休息,让他等着,” “沐歌,你做什么?” 谁知她却眯眼瞧着我,“你说呢,” 我摇头,“说什么啊,” “长风,”她上来挑我的下巴,“一听来人是那姓苏的,你倒是激动,” “我哪有……” “这么心急见你的皓兄?” ……“他来找我我去见他很正常……” “是么,”对方笑得很是玩味,“怎么本宫瞧你上一秒还傻傻呆呆的不愿动弹,听闻是他来了,就倒履相迎?” “阿皓……” “嗯?” “苏皓,”我忙不迭的纠正这称谓,“苏皓那小子吧,来找我兴许有事呢,” 独孤沐歌掐着我的下颚不肯松手,“所以你便迫不及待?” “沐歌,我真没……” “好,”她这语气里有两分狡猾,我正纳闷呢,这姑娘一把将我摁下了,“那便再睡会。” “啊?” “你不服气啊,那你去,”翻身又又又背对我,“你去啊,本宫又不是那不讲理之人,” 姑娘你都拉我躺下了,这不明显是反话么,我便也再次过去贴了她,“沐歌?我不去就是了,” 我分明看见了她嘴角的笑意,却还故意“板着个脸”,“不怕你的阿皓恼你么,” “让那小子恼去吧,谁让我是个重色轻友的呢,我还是更喜欢温柔乡,” 她啐了我一下,“无耻至极,” 我便也去握了柔荑,道,“谁让你那么吸引呢,你要是丑点儿心地坏点儿人品差点儿没那么完美,兴许我现在就扔下你飞奔去找他了……” “卫长风!你说什么!” “饶命啊~” ~~~ “长风,长风,” 我睡得迷迷糊糊,“嗯……” “起来了,你再睡就真过头了,” 耳边是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一把搂住,惹得对方惊呼,“诶你……” “沐歌,我们再睡会么,” 我听见她笑着,气息喷薄着,打在我的侧脸,她伸手摸了摸我,“小懒虫,起来啦,” “困~”回笼觉什么的,真是最舒服了。 “你不理你的皓兄了?” “不理,不理,我要同你继续睡……” “你,”她捏了我的鼻子,“给本宫起来,” 奈何她小瞧了我,只见我张大嘴,“呼~”照睡不误。 然后,所以,这姑娘俯下身子来,在我耳边,轻轻的,慢慢的,柔柔的,呵了一口气,“乖,起床,” 我一个激灵,直接清醒无比,再望向枕边人,怎一个花枝乱颤,揉揉脖子,“你真是不可爱,” 她推了我一下,“见你的阿皓去吧,省得你到时候怨本宫害你没了这挚友,” 我边更衣边随口道,“你不起么,” “是你去见他又不是本宫去,” “你真不和我一起去看看?” “怎么,你很希望本宫去,”她拍了拍手,“本宫也想当面问问他为何那天比试他故意让你,也好把这有私情的罪名给坐实了,” 咳!“那什么,你接着睡,我去了哈……” “阿皓!” “你小子,”苏皓过来就拍我,“行啊,娶了媳妇忘了兄弟,” “你吧,” “啧啧,这么久才过来,你同公主……” “我可去你的吧,信不信我揍你,” “好好好我不说,唉呀长风,这我原先还担心你也学着玩那断袖的玩意去,你家里给你安排的那么多亲事你是左推右推的,如今看你春光,啊,是红光满面,想来是挺滋润,” 我一把拍他的头去,“你闭不闭嘴!” “行,驸马爷恕罪,”他作势给我拱拱手,“我今儿来,找你有事,” “什么,米业的事你放心,我同爹说过了,这次选驸马你帮了我那么大忙,再说同朝廷合作,那么大一块肉,我家自己也吃不完啊,以后我们两家一起,将它做大……” 苏皓摆摆手,“我还不信你么,我家老爷子老早就同你爹商量事去了,我今天来,是有好事找你,”他笑的那叫一个,古怪,“我们几家公子约好了,今天去皇城那家最大的风花雪夜,算上你啦,” “可别,”要让独孤沐歌那姑娘知道我还能有好日子过么,“你放过我吧,” “怎么,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惧内,哎呀没事,哪个驸马不去,咱们又不做什么,就是去听听曲喝喝酒,顺便,看看姑娘,我听说,他们这有胭脂首,就是让男子扮成女子模样,听说那身段那面容,比女子还标致啊,就那手,啧啧,那叫一个白嫩,” 我打趣,“你也好上这口了?” “呸!我那是好奇,你快着点,” “我不……” “驸马想去哪?” ???这声音,我看向门口,这姑娘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在睡么,怎么过来了,我结结巴巴的,“公,公主,”完了,她从哪段听起的,又完了。 苏皓吓得跪了下去,“八,八公主,” “你方才说,”瞧瞧什么才叫居高临下,“要同驸马去哪?” 苏皓小脸煞白,我却在一边偷笑,正好对上这姑娘,她娇嗔的看我一眼,意思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然后拿出公主的气势来,“你就是那个故意让赛的苏皓?” “草民……” “你是觉得本宫配不上你?” “不……” “还是同驸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噗~我差点就没忍住,看看这咄咄逼人,完全把人压的死死的,话都没个整句,苏皓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终于这姑娘玩够了,才正色,“起来吧,你既与驸马是朋友,便算了,” “多谢八公主。” “你方才说,要带驸马去风花雪夜,” “不敢……” “驸马可以去,”啥???只见她冷冷的样子,“但若是你们敢让这里的女子近她的身……” 有些话不用说完就足够威慑,关键姑娘你干嘛让我去啊,就这么给我安排了,我不要去啊喂,你不怕我暴露了吗!!! 21、风花雪夜 我站在风花雪夜的门口,满脸的一万个不情愿。 “唉呀走吧你,”苏皓和其他人推着我进,“公主都首肯了,你怎么就那么怂呢你,” “呸,那是怂的问题吗,我那是……”那是啥啊,是我一想缠着我家媳妇和她在被子里睡个窝心觉顺便亲亲小嘴拉拉小手,二是我委实怕我这女驸马的身份被人识破,三是怕这事传到皇上他老人家耳朵里,啧啧,小命难保。 “你可快闭嘴吧,”苏皓摇摇头,像是感叹我怎么没成亲多久就变成这幅软骨头德性了,“我说长风,不像你啊,怎么现在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逛个青楼而已,至于吓破胆的样子?” “你说得倒轻松,感情不是你来做这驸马,要是皇上他听见了,他最宝贝的女儿的驸马大婚没多久就来这烟花之地,你想看我家满门抄斩那,” “你怕啥,公主那不是应了你么,有事她会担着的,坐下,男子汉大丈夫,你可别丢咱们的脸,” 我又不是男人,真是,我这人向来觉得小命这玩意比脸皮重要多了,“先说好,公主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坐坐喝杯小酒行,但是坚决不能让其他女子……” “碰你,是吧,知道啦,”一大厅甚是热闹,大家本来就是来见识的,便也没去那二楼雅座,就在一楼这找个角落一群人围桌坐了,这小子熟练的让老鸨叫人来,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他神秘的冲我笑笑,“不过,她可没说包含男子,” 我瞪大眼,“你,”呼,好浓烈的香粉味,还都不一样,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腻极,这老鸨动作还真是快,姑娘这么快就给我们找来了,尽管我各种避开,但是最终,右边还是坐了一两位,苏皓在我另一边,我气的拍他一下,“你诚心坑我呢,” “哪的话呢,一世人两兄弟,我这当哥哥的有什么事都想着你这好贤弟,”他朝我挤眉弄眼,“你旁边这两位,就是这出了名的胭脂首,” 我心里暗骂一句,忍不住说他,“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我不要,你们来来,这边,坐他旁边去,休要碰我,”胭脂首比女人还让我觉得吓人好吗,胭脂首说白了就是男人扮女人,我是女扮男装,他们是男扮女装,如果同是女人碰我两下也罢,让他们在我身上胡摸一通,那我真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诶你,你怎么那么不通气呢,” “去去,我喝喝酒听听曲就行了,你们这些我不要,” “长风,你可真行,当个驸马真这么本分呢,我说公主又不在,你差不多得了,” 旁边那胭脂首还给我斟了杯酒,“公子,请~” 我用折扇挡开,“不必了,” 我们正拉扯着,只听见一阵嘈杂声,然后争吵的动静越来越大,我看着那一男一女觉得眼熟,正想不起是谁时,同行来的人里有人告诉我们道是十一驸马和公主,哦,是他们,我记得了,这小两口正闹和离呢,听说十一驸马是个温和性子,对十一公主处处忍让百般讨好,可公主刁蛮无理,之前也得罪过七公主夫妇,现如今这十一驸马大概是真受不了了,说什么也得和离,十一哪里肯,闹得更凶,然后十一驸马为了气她就天天流连此地,皇上那边呢知道这事,一来十一驸马家也是世家大族,何况他也了解自己这女儿,但怎么说呢,再怎么脾气坏,始终也是自己生养的,总不忍心真看她一个人过了去,所以这事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拖延着。 我在这边啃着西瓜看热闹,那边厢二人闹的是不可开交,十一直接开始掀桌砸碗,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可谁不认识她呢,众人敢怒不敢言,十一驸马见她发疯,也懒得理会径直就走,她左看右看,将怨气撒在了楼里的姑娘上,逮着谁打谁耳光,再不就将人推进这大厅的池子里,“啧啧,悍妇啊,”苏皓连连咋舌,“长风,要不,你去劝劝?” “我?别逗了,她那驸马都解决不了,我算个老几,” “你这不是她八姐夫么,你们可是亲戚,” “得了吧,十一公主势利在皇城是出了名的,向来见低踩见高拜,我一商人之子,成亲那天她看我那大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我可不想自找没趣。” 十一骂骂咧咧的到处寻那十一驸马的踪迹,好死不死,她扫了一圈,自个相公没找着,却正好,我和她对上了。 唉,倒霉,倒霉透顶,我坐角落她也能瞧见,这下好了,不打招呼不行,我果然见她气凶凶走来,我慌忙躬身,“见过十一公主……” “卫长风,”她一开口语气就差到了极点,而且满脸的嫌弃,鄙夷,“你倒是好生的本事,才同我八姐成亲多久,就敢来这种地方!” ……“我是……” 她蛮横的打断我,“果真是贱民之子,一朝得志,就忘了自己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 ???好端端我惹你了,你找不到你驸马你拿我发什么火啊,可我还是得忍,只因她是公主,公主驸马看是夫妇,实则一君一臣,驸马一辈子也别想同公主平起平坐,我这所谓的八姐夫在她眼里,算得什么东西呢,我拱拱手,“十一公主教训的是,我还有事,便先……” “怎么,被本宫发现,就想走了?也不知道八姐她看上你哪点,满脸的寒酸样,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浑身一股米臭味,不要以为做了驸马就得意忘形,你也配!逛这,身上那些个银子够么,什么东西,找女人就算了,”她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踏足,那胭脂首和女子一般无异她竟也分辨得出,“男人也要,瞧着你就是个好龙阳的,你们这些个当驸马的,都是一个德性!骨子里就是下贱坯子,诶,你爹卖点大米多不容易,你家里要卖多少,才够你来这消遣,还带这么一大帮子人,耍什么威风,” 说实话她骂人是真刻薄,声音也是那种刺耳的厉害的,大声嚷嚷的到处都听见了,她骂我我也便忍了,可她最后这句是连我爹我家一并骂了去,我真想反问一句此女是不是有病,非怪走到哪里到处惹人厌弃,亏那十一驸马能忍她这么久,换作是我,一个时辰都嫌多,“十一公主,我爹……” “你还敢顶撞本宫!” 我气得抬头看她,“我哪有!”拜托你让我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我顶撞你,你没事吧。 “贱民,这些个当驸马的,全来气本宫!原先是高翊,现在是你,那个混账天天在这和这里的贱人厮混,就该让父皇全砍了你们的头!” ……我很负责任的说一句,此女有病,鉴定完毕。我懒得再搭理她,正好也不想待这了,趁这机会走吧。 “站住!卫长风你给本宫站住!本宫还没骂完呢,你,凭什么走,” “十一公主不舒服,还是回府中歇息吧,” “本宫好得很,你咒本宫,”她走过来,嗓子尖锐的要命,用那根染着大红蔻丹的手几乎要戳进我眼珠子里去了,“你说,流连烟花之地,你可知罪?” “若我有罪,我是八公主的驸马,自然也该八公主来治我,不劳十一公主费心。” “废物,”她轻蔑的笑着,“八姐可真是不挑,看来看去,父皇从小将她捧在心尖,结果她却选了你这个商人之子,一个人珍馐佳肴吃多了,还真是有点犯贱,要去尝那……” 我听她暗喻独孤沐歌犯贱,心里的火蹭就起来了,“十一公主,请你自重,公主她……” “她,她现在,哈哈哈,父皇现在宠七姐啦,不宠她啦,”呸,皇帝这两年是宠七公主不假,但也是近年的事,何况对独孤沐歌的待遇一点没比以前差,说起来也只能算是现在尤其宠这两个女儿,早听说她势利,没成想说话也不过脑子,“平时就仗着父皇宠爱在我们面前颐指气使,她凭什么,还来教训本宫……” “十一公主!”我吼了下,终于让她闭了嘴,“请十一公主注意言行,还是快去寻自己驸马去吧。” “卫长风!你什么东西敢这般同本宫说话,你也不过是个奴才,侍奉公主的奴才,还敢背着她独孤沐歌来这种地方,她可真是蠢……”她今天是真敢说,平日里总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今天这样是被那十一驸马气的有点发癫了吧。 “不准你骂她!她是我妻子,你才蠢,又蠢又坏,”我火气上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今天出门可真是没看黄历,不管了,反正谁骂我家沐歌我就不同意,“尖酸刻薄,你连自己驸马都看不住,十一驸马不要你,人家不要你了,你还在这发疯,活该!” “你,你,”她气的浑身发抖,“卫长风,本宫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眼看她那挂满金镯宝戒的手高高扬起,我其实骂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被她打的准备了,我站在原地,不卑不亢,正等着这巴掌的来临,不过,十一的这手,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本宫的驸马,何时轮到你来教训!” 22、我有什么资格配你 这霸气的话语,这让人不由自主臣服的感觉,还有即便不看也自觉意气风发的总之这一切一切,除了我那媳妇儿八公主独孤沐歌,还有谁,不是她又能有谁?! 果然么,我睁眼便是熟悉的身影,红色的长裙那么美,你说都是金枝玉叶,这人与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她站在我身旁算是半护了我,轻而易举将那十一挥下来的巴掌给挡了回去,还顺势一推,更是令对方连连后退好几步,“放肆!” 这声震得我轻抖了一下,主要是我呆呆的欣赏着她那张绝美容颜,如痴如醉的后果就是人家不过是轻吼便足以让我发颤,她似是有所感觉,回过头来看我一下,然后便伸手来握了我,本少爷这心哟,简直要原地给苏掉化渣了去啊,怎么有那么好的姑娘,我就差直接乐出来了,不过话说,她怎么来了,她明明答应准我来的,应该说我不来她还推着我赶紧去,这会子怎么又过来了?难道特地来瞧我有没有勾搭人? “八姐,”十一公主先是习惯的喊了一声,不过她也确实没曾想独孤沐歌会出现,但她今天大概是大受刺激,铁了心的要找个由头发火吧,于是,她冷眼盯着我们,“独孤沐歌,你凭什么打我!” 我就见着我眼前这姑娘一步步上前,然后,扬手,啪! 啧啧啧,这巴掌打的,之前倒没觉得我这媳妇是个脾气爆的,只见十一满脸的震惊,捂着自己发疼的脸颊,眼眶里依稀可见有泪花在打转,“你……” “疯够了就滚回府,一天只会惹是生非,还嫌在这不够丢人现眼么,”我旁边这姑娘那叫一个霸气啊,不愧是她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这气势要真是个男子我是丝毫不怀疑能把她立作储君的,“皇家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我怎么了!”十一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完全不知悔改,“这里的贱人勾引驸马……” “你简直无药可救,之前本宫就劝过你,夫妻相处……” “把你那所谓的大道理收起来吧,假惺惺的!”她瞪着我们,“你现在倒是如意了,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在我这里耀武扬威,同我说教?呵,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也不过是心疼你这男人,他算什么,一个贱民,十足的贱民,什么东西!” “你!”独孤沐歌气的再次抬手,我紧紧拦住了,左右不为别的,我是不想以后让人落了口舌,为了驸马打自己的妹妹,我知道人们最喜欢什么,他们只会听自己想听的,我拉着独孤沐歌的手,“十一公主也是……” “休要在本宫这一唱一和!”这人吧,就是不领情,十一疯笑着,“这算什么,夫妻情深?在本宫面前扮这?恶心!你以为你这男人好到哪去,他不也是带着一大帮子人来逛青楼,这才真是令皇家蒙羞,颜面扫地!” 只见独孤沐歌冷冷的瞧了自己这妹妹,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是本宫带她来逛的,” 啧,现场一片哗然,我看看围观群众的反应,我知道,完了,明天我会被冠以大曜第一小白脸的称号并且凭着八公主亲自带自个夫婿逛青楼而称霸皇城趣事榜第一名,想我年纪轻轻也曾做过些个名扬天下的美梦,但决计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唉,娶个公主做老婆,难并快乐着。 “哈哈哈……”十一笑得蹲下去,仿佛直不起腰,许久后才起身,“你真是,丢父皇的脸,看看你自己,大曜第一的八公主啊,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独孤沐歌摇摇头,“不可理喻,” “一个个的都来欺负我,都给我脸色看,当年独孤沐敏为了她的驸马打我,如今你也是,你们凭什么,父皇真是老眼昏花,他最疼爱的两个都那么犯贱……” 啪!啪! 又是两个耳光过去,旁边这姑娘明显恼了,“这两下,是替父皇教训你的!打你的口不择言!你简直混账,你从小就刁蛮任性毫不讲理,本以为你成了亲会收敛本分,谁知你变本加厉,十一驸马那般好的性子尚且被你逼成这番,如今你还不悔改,竟敢大庭广众非议父皇!来人,送她回府!” “放开本宫!本宫不走,”十一的声音越来越远,“独孤沐歌,你凭什么来安排本宫,本宫不会轻易算了!!!” 今天注定是一出闹剧,我简单的环视一周,就看见了不少朝中人都在,有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上届状元徐长安与探花郎卓弋,更有那北定王的公子魏定一,这些人在当初选驸马时全是我的竞争对手,看见今天这一幕,唉,十一的话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里,我的确,没什么资格配得上身边这灿若明珠的女子,我与她一道,只会害她被人笑话。 出了这种事,独孤沐歌倒是拉着我往外就走,我同苏皓眼神示意了下,他会意,我们俩兄弟多年自有一番默契,今天一起来的人他会同他们打好招呼妥善处理的,可其他人呢,又如何堵的住这悠悠众口。 “咳……” 我心不在焉,情绪低落的走了一路,直到身边的姑娘咳得满大街都注意到后才回神,“怎么了,嗓子不舒服么,我去给你买些润喉的梨膏糖,” 她想来拉我的手,被我避开了,只见她望着悬空的手一愣,旋即跟上,“怎么,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没什么。” “长风,”她唤我,只要她一唤我,我便会忍不住的抬眼去望,忍不住告诉她我什么都可以为她做,可我能做的有什么呢,我能给她的,别人也能,我不能的,别人还是能,我一个女子,还是一个身份低贱的米商之子,或许,我当初真的不该答应她,与她一道上了这皇城,也不会害她今天白白被人笑话。 “长风,”她似乎有些急了,“为何不理我?” “没有,”我往前走着,“走吧,” 独孤沐歌,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她在我身边,用那双动人的眼睛瞧了我,“十一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再说……” “这事肯定明天就得传到皇上耳朵里,是我不好,今天本就不该同苏皓他们来的,” “是我让你去的,”她便笑起来,“还以为你担心什么,若是指这事,别怕,十一那丫头刻薄得很,父皇也不是不知,没事的。” 我摇头,“她说得对,我只是个贱民……” “长风,”这一次她终于拉住了我的手,“别乱想,你是长风,是……” “今天起,我还是去驸马府住吧,”不知不觉我也来到了这自己一次也未住过的府邸,若不是好奇下问过别人,只怕还不知道在何处,“沐歌,我们,还是就这样罢,” “卫长风,”独孤沐歌挡在我身前,“你说过的话,这么快便就不作数了么,” 23、现在这样,在我身边,不好么 我站在驸马府的大门前,望着眼前这光芒万丈的姑娘,她问我,说过的话,是不是不作数了。 “沐歌,我们,以后我还是住这,也省得……” “卫长风,”她皱着眉,似乎不满,“就为了别人嚼舌几句,” “不,不是,”我低下头去,“我的确,只是个身份卑微的,” 对方再次打断我,“平日里那个卫长风哪去了,在柳河集时那同本宫说说笑笑敢同本宫还嘴顶撞本宫丝毫不惧的卫家四少呢?!” “那不一样,当时是当时,” “哪不一样!”她望着我,宅子门口的下人面面相觑的,又不敢说话,就像这两个石狮子一般不动,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装聋作哑,“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如今倒是要做个鹌鹑了?” 想着鹌鹑那把头埋进身子里的模样,我估计我现在确实有得一拼,而且难为我是真的想着这滑稽模样耷拉个头笑出了声,噗嗤~我慌忙捂嘴,正对上那姑娘犀利的目光,她拉着我的手,也不想和我再说,而是直接道,“回府。” “沐歌,”我还是停下了,她扭头,看我很坚定的样子,“你今天,是存心要住这?” 我,“嗯。” “那好,”同意了?正当我还疑惑她怎么突然就改了态度之时,这姑娘就那么拉着我的手进了驸马府,下人跟过来行礼,其他人哪见过这情况,别说公主了,我这驸马都没来过,所以我看见他们一脸的不知所措。 “吩咐下去,本宫今天同驸马在这驸马府宿,”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我的,挑衅意味尤其明显,我叹了口气,“你何必呢,” “你说过的,会听我的话,” 我松开她的手,却又感觉万般的不舍,“我没有不听,”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想过了,其实,我们不必如此,这三年我自会配合你,可私下无人时,就没有必要……” “没必要什么,”她的眉已经皱的很厉害了,“长风,你往日不是这般的,十一那个人,嘴不饶人,烦她的多的去了,她说什么你根本不必理会。” 我笑了笑,“可她说的是真话,你嫁了我,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不是么,” “他们笑话你,是么,” 摇头,“我有什么,是你,他们多少人都在笑,皇上的心头肉,八公主,挑来挑去,到头来选了一个米商的儿子,” “你怎么就揪着这事不放了,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是长风,是我亲自选的,” “沐歌,我不想连累你成别人的笑谈,” 啪! 我有些懵的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这姑娘拍我,看起来气急败坏的,“本宫瞧着你今日是着了魔障,就该把你拍醒,” 啪!啪!…… 这姑娘连着满院子的追着我的头拍了很多下,“沐歌,别打了,” “本宫非得把你拍清醒了才好,” 结果吧明明是挺严肃的话题,就这样一来二去,变成她追着我打,然后我们俩仿佛变成了嬉戏,你追我打左躲右避,一直玩了小半个时辰,她先没力气了,站在离我几步的地方直喘气,我过去扶她,挨了她一记白眼,“你倒是接着躲呀,”说完又负气的掐了我一把,“有本事现在过来做什么,” 我领着她去了石桌边,“坐下歇会吧,” “长风,”独孤沐歌,这好姑娘,她竟来替我抹汗,“别想那么多,你是我的驸马,” “正因我是你的驸马,才不得不想,我与你成亲,岂止是高攀,人人都道我家定是祖坟冒了青烟的,” 呵,她笑得那么好听,“你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明明脸皱的像个老头子,说的话倒是惹人发笑,” “我是同你说真的,你看你那些姐妹的驸马,谁不是王公贵胄权臣之子,偏就我这么一个……”商人,是最被人所不齿的,我说这话倒不是怨我爹娘没给我个好身世,相反的,我很感激他们,这么多年来待我这般的好,我从前在外自由自在,家里有些个闲钱给我挥霍,从来也没有多大的烦心事,可是遇上了这姑娘,同她一起,我才深知自己远远的比不上的,她于我,就像天上的明月,那么美,却又遥不可及。 “可是,肯为了本宫不要命的,”她轻抚着我心口处那个伤疤,“只有你,” “那是旁人没有遇上,那天若是其他人,定也是奋不顾身……” 她抵住我的唇,“没有那么多假设,那天替我挡住那匕首的,是你,长风,为什么要胡思乱想,现在这样,在我身边,不好么,” 你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高不可攀,我们之间,却又到底算的什么,“总之,我很乱,沐歌,你就让我冷静冷静,可以么。” “你,”她略微有些鼓嘴,“你所谓的冷静,就是来这驸马府,打算不见本宫避着本宫?” “扭捏得不行,”大概是我样子委实温吞了点,对方又开口道,“平日里你倒是活像个小霸王,今天倒拿出两分那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姿态了?转了性子想学那些个小姐作派?” 这姑娘这嘴皮子吧,那是何等的利索,呛得我都不知作何回答,“额,” “第一次见你就这么呆呆傻傻的,这么久了还是没变,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她叹了口气,“长风,你是不是,后悔了?” “不,”我急着,“同你成亲是我人生最开心之事,我只是,觉得自己耽误了你,” 刚说完我的两个脸颊就被人捏住了,这姑娘手上不含糊,“我看你一天就是闲的,不然哪来那么多时间东想西想,赶明儿非找点事给你做。” “我想去米铺里帮忙,”我爹他们忙着家里的生意,这些日子也基本都迁过来了,重新在皇城这又开了米铺,我去帮帮忙,分散分散,也是好的。 “好~”我马上意识到不对,果然,她道,“反正你去哪,本宫也跟着去,” “米铺很乱的,你别去……” “啰嗦,”她起身,也顺带拉了我,“本宫问你,你今儿个,到底是在这宿,还是跟着本宫回公主府,反正,你若不走,本宫也不去了。” ……那我还待这干嘛,还不如回去呢。驸马府的下人很意外,驸马来了,又走了。 第二天我还没去米铺呢,倒是家里来叫我回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24、自己溜出门 独孤沐歌这姑娘还在睡,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可以说无论何时她的模样姿态都是最完美的,往天我定是会细细的瞧了,眼下我却是小心翼翼的起身,蹑手蹑脚出了门去。 说来也巧,我本就打算这段时间去家里帮忙的,结果刚要起吉祥如意倒在外面小声喊我说是家里让我回去一趟,我看看身边熟睡的姑娘,也是我害她的,昨天回来后她同我说了许久的话,总归就是安慰,叫我莫把那十一的话往心里去,就这样一直说到很夜很夜,否则她又岂会贪懒睡这么沉。 我轻轻的走了出去,也没忘嘱咐红袖让这姑娘多睡会,我真的,一点也配她不起。 “爹,” 米铺生意不错,我爹忙得不可开交,毕竟才刚开张,也陆续有不少来恭贺的人,我看他晕头转向,过了一会才过来得闲喝了口茶,顺便同我说话,“来啦,” “怎么就你一个,大哥二哥呢,” “他们也忙呐,再说咱们不止开了一家米铺,这大早的,就把我累的够呛,” 我瞧他眉眼里明明那叫一个开心,可不高兴嘛,家里的生意一下子谷底反弹,原本摇摇欲坠,现在直接变成了大曜的第一米商,我那岳丈皇上钦点的皇家供米商,不但如此,自打我同独孤沐歌那姑娘成了亲,我家那门槛就没有不来踏的,做生意的,巴结的,总之是人来不断,唉,我娶了她,总是她在事事照拂我,而我又为她做得什么。 “家里生意好你不也开心么,又让我大哥二哥分管铺子看谁能挣钱呢?”我摇摇头,“要我说呀,他们俩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老爷子连日来高兴,也不计较我这话,道,“那我有什么法子,你弟弟他们还小,老大老二不行,你……” “诶,”我赶紧打断,“那我就更不行了,我这个人平时野惯了,脑子也不灵活,再说,我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任务,” 他被我这话唬住,“啥?” 我神秘一笑,“做驸马啊,” “我说你个兔崽……” “你先别急着骂我啊爹,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我做了这驸马咱们家才见了起色生意好转了,那么多人现在求着跟咱们家做生意是为了什么,因为咱们和皇上他老人家是亲家,我娶了他女儿,是不是得好好伺候?八公主多受宠你就说大曜还没有哪个不知道的吧,你再看看我这从五品的驸马都尉,皇上他可再没有安排我其他官位了,连个闲职也不给,为的是啥,那就是让我好好陪他女儿啊,所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我是不是得小心服侍,我这可是为了咱们家。”这话也不假,成亲前一晚皇上亲自来看我叮嘱我,以及就为了独孤沐歌告诉她那父皇一句她的驸马要陪她玩不要做别的,我那老泰山就真的一旨下来只给我封了个驸马都尉,比着其他驸马我着实是个清闲至极的,就是,也给她丢了脸,多少人笑话我攀上了她这高枝,更笑话她那么可悲挑了我。 “我懒得同你浪费口水,”我爹又喝了好几口茶,“我跟你娘啊,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成天吊儿郎当,” 我耸耸肩,“其实要我说呢,这家里的生意,有个人最合适打理,” “谁?” “我姐,” “不行,”老头子,和以前一样的固执,“一个女人家如何出来抛头露面,更别提她还……” “那还不是家里让她嫁的,为这事其他人私下里说了多少难听的话,至今也没人再敢上门提亲,都说她克夫,那烂酒鬼死了关我姐姐什么事,若论经商,姐姐八岁就会算账,十岁便能辨得所有米类,也是那年她……” 我爹却还是摆手,“这些我都知道,悠露是很聪明,就有一点,她是个姑娘,” 我不服气,“姑娘怎么了,姑娘就该受轻视么,这世道凭什么!” “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我……” “长风,”我看向门口,我姐扶着娘过来了,她对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下去,我走过去,“娘,姐姐,” 我爹看她们一眼,“女人家来这做什么,去后面吧,” “你……” 我姐还是拉住我,“长风,我陪着娘去街上,结果许是走得累了,娘有些头疼,便正好来坐下喝杯茶歇会,你同我们来,” 我气的不行,我爹的思想看来是一辈子都改不了,所以我才能明白当年娘为什么下了这个心让我女扮男装,我扶着她们进去,气的不发一言。 “好了,”我姐戳戳我鼓起来的嘴,“气鼓鼓的,都成包了,喏,果干,你最爱吃的,” 她硬塞了一颗进我嘴里,我一边嚼一边道,“爹每次都这样,个老顽固,姐,你……” “好了,你有这份心,姐姐就很满足了,”她笑着摸了我的头,“还是跟小孩一样,” “姐,干脆,我们俩开家铺子,本钱我出,你来做,非得气气老头子,让他看看……” 我娘在一旁说话了,“长风,你可别胡来,这事让你爹知道了了不得,” 我爹正好进来了,我看看他,“家里叫我回来做什么,” “没什么,你最近没来,你娘和其他人也挂念,今天回家用饭吧,再有,我请人择了个好日子,过几天米铺和家里会大宴宾客,你也去,你这八驸马自然是要来给家里充充场面的,公主的话……” “她没空,”我有些不满,“再说了,堂堂的金枝玉叶,人家来凑这种热闹,被那些皇亲国戚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她,您老人家也别那么自私,我来就行了,那种场合怎么好叫公主,”我已经觉得很对独孤沐歌这姑娘不住了,我爹做个生意怎么那么市侩,要是那些人听见这姑娘来,那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呢,堂堂一国公主,皇帝最宝贝的女儿,来替你招揽生意接待宾客,你这算盘是不是也打得太好了点。 “你看你这孩子,这也是为了家里,对了,公主今天怎么没同你来,” “她……” “长风这家伙自己偷溜出门,倒忘了叫本宫了,” 这熟悉的声音,是我媳妇儿啊,我扭头去,这一身好看的红色,我家里人忙要跪下去行礼,她却止住了,“不必多礼,” “沐歌,”我只要一会不见她,再见时便会看的呆了傻了,只因她永远都那么光彩夺目的,我喃喃开口,“你怎么来了,” 她笑着让他们不要拘礼一同坐下,然后又扯过我小声道,“你抛下本宫自行前往,该当何罪?” “我……” “回去再收拾你,” 接下来也就是些闲话家常,期间独孤沐歌这姑娘哪怕是坐着吧,也是拉了我的手的,看的我爹那叫一个欢喜,我娘和我姐可就不是了,毕竟我告诉她们这姑娘是知道我是女子的,两个女子这般“亲密”,我估计免不了又得挨顿审了。 一家人一起吃了顿晚饭,其他人战战兢兢的,连夹菜都不怎么敢,尽管我媳妇儿很和蔼,但一个个的都只是埋头吃饭,提起过两天的事她倒是满口答应,我拦都拦不住,唉,这傻姑娘。 果然嘛,刚吃完我娘就找了个由头把我支出去了,然后关上房门,和我姐,一起审我。 “你跟公主,你不说她知道你是女子么,我瞧着怎么像那么回事,你们俩是不是……” “哎呀娘,你想到哪去了,我和公主,那叫,情同姐妹……” 呸!我娘那唾沫星子溅得老高了,“你当你娘是瞎子那,你看看你们俩那手,扣成那样,那个紧啊,你是不是招惹人家姑娘了,” ……“娘……” 我姐摇了摇头,“长风,这事不可儿戏,她是公主,退一万步来说,你即便真喜欢女子,也绝不能心悦了她去,皇家可不是容得你胡来的,” “你们……你们,” “娘,算了,先出去吧,久了他们该奇怪了,” 我娘叹着气出了门,我跟在我姐后面,“姐,之前说的开铺那事,别告诉家里,咱们俩自己做,怎么样,” 其实我瞧着她是有点动心的,不过却还是冲我笑了,“先关心你自己吧,那么大的人了,别让爹娘操心,” “我才没……” “有个事,我们今天在街上遇到个熟人,我记得要告诉你,怕你到时忘了,” “什么,” “听说那王家,要上皇城来找你,”我姐看看我,再看看在门口等我的独孤沐歌,“还有你这公主,应该是,高公子。” “哈?” “事呢我是听说的,怎么做呢,你自己决定,不过那王家小姐是咱们表亲,你知道爹一直也想试试玉石的生意,还有,王家小姐当时误以为这高公子同你断袖,还听得你们俩当时是宿一个房里的,如今要知道这是女儿身的八公主,恐怕对女子名节不好,虽说你们现在是夫妇,当时在柳河集可不是,这事若再让人知晓传到了圣上耳朵里,恐怕也不免不痛快,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能说。” 我看着独孤沐歌,她也看了我,微微动了动唇,我知道,她在唤我,长风,我加快了脚步想去到她身边,“这事我心里有数了,开铺那事,你要是不反对,我明儿就找地去,你看如何。” “你呀,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从前不是开了玊玉轩么,那时候是打发时间,这次交给你,我就偶尔去玩玩,刻刻玉,” 我已经回到自己妻子身边,她对我温柔的笑了,我亦是笑着,“沐歌,” 她握住我的手,“回家吧,” “好,”走之前不忘和我家说一句,“姐,那事就那么定了啊,” 身旁的姑娘好奇的问我,“什么事,你又瞒着本宫做什么呢?” “这个么,”我却想起那王家小姐了,“怨你欠下的桃花债,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哟,” 她云里雾里,“长风,你在说什么,” “不告诉你,来打我啊~” “卫长风!你同本宫站住,站住你!” 25、去还是不去 一大早,我是被身边的姑娘掐着耳朵给疼醒的,“给本宫起来,” “疼~”我本能的去护,兼且是浓烈的睡意,瞧了眼天色,这姑娘,还黑着呢,你这是要作什么,“沐歌~困,” 她依稀是笑了的,回道,“不同本宫把话交待清楚点就休想睡,” ……“交待什么?” “你那天到底同你姐姐商量何事呢,瞧你一脸的神神秘秘,还笑得古古怪怪,定是瞒着本宫打什么主意,” “这个么,”我懒懒的答她,“是我跟我姐的秘……诶哟,你那么用劲干嘛,” “你说,我是谁,” ?大早上这姑娘莫不是失忆了,居然问我这种问题,我实在是乏,干脆冲她挤着,最后整个人挤她那去了,她先是你了一下,便也由着我了,就是还不肯罢休,“快说,” “你是沐歌,八公主,”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这姑娘听了手上那个使劲啊,“本宫就说你是个不讲良心的,你我是什么关系?” “夫妻,”哦,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笑了起来,“你是沐歌,我妻子,明媒正娶的,” “夫妻之间,贵乎……” 这时的我还是有那么几分反应灵敏的,便迅速的接了话,“坦诚!” “所以,”她望着我,那意思不言而喻,“你不该告诉本宫么,” “也没什么,我想同姐姐合伙开个铺子,我出本钱,姐姐打理,让我爹瞧瞧到底家里谁才有经商的头脑,” 对方改为了掐我的下颚,“不对,长风,若单是这事,你何必瞒着我,你定是还有什么旁的没提,老实说来,” ……王家小姐来找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开不开心,我姐说的话甚有道理,撇开我爹想涉足玉石生意需要王家带带不说,就这姑娘当时扮成府台侄儿跑去我房中宿,她这公主身份还好旁的不知晓,王家至始至终也不知道她是个女子,更没想到这是当朝八公主,可女子名节何等重要,我万万不能让那些人误会了去,要是皇上知道她当初在柳河集就和我一间屋子里睡过,那还不得气个半死,思虑再三,这事,还是我低调处理吧。 “说呀,”大概我又发呆久了,她再次戳我,“眼珠子直转,可是在想怎么敷衍本宫,” ……“没……” 独孤沐歌摇摇头,“长风,你不会骗人,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特别明显,” 我直视那对明眸,忍不住抬手抚了她,“那,你会骗人么,” 我的妻子回我,“会,我骗了很多人,尤其是你。” …… 我打着瞌睡,一旁的人没好气的站到跟前替我整了整领口,“你昨夜是做贼去了么,” “我昨晚是同你一起的,我若是做贼,那你……诶哟~你踩我干嘛啊,” “叫你乱说话,好了,准备好就快走吧,” “现在还早啊,” “你也是主人家,去迟了让人家笑话么,” 我拉住她,“沐歌,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冲我笑笑,“为什么?可是之前惦记的哪个姐姐妹妹在那呢,怕今儿个本宫去坏了你的好事?” “你……” “哦,本宫记得了,你曾说过小时候喜欢你家隔壁那豆腐西施的女儿,” 我急道,“我只是喜欢同她玩!” 挑眉,眯眼,“卫长风,你胆子很大么,” 她这颇具“威慑性”的眼神让我瞬间就蔫了一大截,“我……” “说啊,不是挺能说的么,还喜欢同人家玩,要不要本宫替你把人寻来,让你们再续前缘?” ……“我,我哪来的前缘,”现阶段都没弄清楚呢还前缘,不是我说,这姑娘诬赖人的本领,小词那是一套套的,一不留神就得中她的计,唉唉~ “不是么,你自己说的,喜欢人家,” “我说的是喜欢和她……” “嗯?” 我识趣的闭了嘴,她却笑了,“长风,你要记住我说的,即便是作假,这三年,你也不准喜欢旁人。” 我反问,“那你呢?” 她一怔,“我?” “你不让我喜欢别人,那你自己呢,也这般?” 我本是玩笑话,却见她目光忽的黯淡,糟糕,我向来猜晓她有爱而不得之人,可那高朗生已死,她却会如此神伤,我怎的这般愚蠢说出这样不中听的话勾起她的伤心事,我慌忙握了她的双手,“沐歌,对不起,我同你说笑的,不,我不该说的,对不起,” 她捂住我的唇,“呆头鹅,戏言罢了,”她又松开我的手,改为整个人来拥抱我,我喜欢她将头轻轻抵在我的肩上,那样会让我有莫大的满足感,仿佛我已经得到了这个世间最璀璨女子的心,“长风,你为什么要那么就我,我不是个好姑娘,” “不!沐歌,我可以同你强调一千遍一万遍,你就是世上最完美最最好的好姑娘,” 呵,她笑出了声,默许了我将她抱的紧紧的,“那,如果我说,我心里有人,而且这三年会一直有呢,” 我无声的叹了一下,“不管如何,你都是沐歌,我的妻子,你心里有谁都好,我答应了你的,这三年,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人。”除了,你。 “这样,对你不公平,” “那你嫁给我这样一个米商少爷,公平么,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八公主,从来都是我高攀了你,” 摇头,“我不愿这公主身份让你顾忌,”正是这样的身份,才会失去了挚爱,我再也不要被任何人因为这左右我的一切,“长风,答应我,别因为这,而仰望我。” “你是天上的皓月繁星,自然该受万人仰视,” “不!”她似乎低落?失望?“我不要别人的仰望,从来,都不要,” “沐歌,你怎么了?”我轻轻的拍了拍她,“没事的,没事的,放松,” “我宁愿蹲下,我宁愿同她……所有人一起,” “好,”我见她情绪不对,定是想起那高朗生了,唉,为何她明明心中惦念他人,我却还是会无法控制的心疼,我安慰她,“沐歌,有我,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长风~长风~”她喃喃的唤我,无数次,我亦小心的陪着,其实,我愿余生陪在她身旁,别无所求。 “好了,眼睛都红了,”我小心替她擦拭,“你还是别去了,被人家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然后到父皇那告我一状……” 这姑娘总算是缓和过来,却还是用手指戳我,“哪有那么夸张,今天你卫家大宴宾客,你三番四次阻挠本宫,说,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还不是怕你遇上那王家么,听是听说他们来了皇城,不知这王家小姐会不会跟着来赴宴,可别真那么巧一去就碰上了,那怎么得了,“很闷的,我怕闷坏你,” “才……” “公主,”红袖在屋外道,“皇后娘娘请公主进宫,” “进宫?”我有些紧张,“是不是因为十一公主的事,”这也过去了几天了吧,难道十一公主越想越气怀恨在心跑皇帝和皇后那添油加醋说我的不是了? 眼前的姑娘拉着我的手笑了,“别紧张,看你吓成什么样,” “我不是吓,左右若真是这事,皇上他不高兴,罚我骂我都行,我不想你难做,你嫁了我,就够遭人非议的了,我不想旁人说八公主的驸马是个惹是生非的,” “你想太多了,”她居然伸手替我抚了抚眉,怎么会有那么撩人那么醉心的姑娘,一个动作就能让人轻而易举沦陷,“那事早过了,再说,十一的为人父皇还不知晓么,她从前也这么得罪过七姐她们,是母后唤我去,没事的,” “既然母后找你,那正好就……” 我刚想说正好咱们俩各去各的呗,这姑娘却吩咐红袖说身子不适不去宫里,我瞪大眼,“你干嘛呢?”说谎真是眼也不眨啊。 她摆摆手,“不想去,” 怎么说呢,成亲以来我发现一件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这姑娘和她那母后的关系,可不像平日里看着的那般要好,我总有一种感觉,她们俩面和心不合,当着大家看着是母慈女孝的,实际有一种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她对她母后不待见,不应该啊,皇后对这女儿从小那也是捧在了心尖的,不可能会交恶啊,但我也不好问,毕竟她若是明面上装成没事,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又何必问呢。 “沐歌,你还是在家歇息吧,” “长风,”独孤沐歌玩味的挑了我的下巴,“你是真有事瞒着呢,好,你不让本宫去,今天本宫偏要去,红袖,备轿。” 26、小老弟 “姐~” 我姐正在帮着打点家里,见我来了后便笑着,“长风,”她看我身后,左顾右盼的,然后有些调侃,“你那宝贝妻子呢,” ……“姐,连你也笑话我,” 我姐捂着唇笑了笑,“不对么,我是见你平时紧张她得厉害,” “我好容易过来,你就别挤兑我了,忙吗,咱们屋里说会话去,” “离入席都还有许久呢,爹今天请了戏班子,大家看戏去了,也不过是娘有些累了我便来跟着瞧瞧,走吧,” 我们俩进了屋,我刚一关上门对方就又笑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神神秘秘的,”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揣测我很伤人的好不,” “一个个,”要不说我这姐姐精明呢,她饶有兴致的道,“你这一个个,指的是谁,可是你那小公主?” 我涨红了脸,“胡说八道你,” “那天爹让你带上公主来,结果你一口就给回绝了去,把爹气的够呛,你这么护她,难道,我猜的不对?” “那,那是不想麻烦人家,我跟她名义上是个夫妻,但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她抬举我,家里的生意也多亏了她,我怎么好意思再腆着脸拉她同我一道来做这等跌份之事,如今咱们家门庭若市,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肯争相来巴结,之前在柳河集,爹想找那钱庄的钱员外人家尚且推脱,如今四大钱庄的掌柜都来了,”我其实只是想随口说两句,谁知越说越远倒成了发牢骚一般,“说白了我跟她始终是作假的……” “长风,你怎么了?”我姐关心的看着我,“是不是,同公主吵架了?” “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独孤沐歌,我从来知道你有心爱之人,我也从不敢奢望能取代那人住进你的心里,只是一想到三年之期,你是否真就如自己所说,期限一到,放我自由,或许,也是放你。 叹气,“有些话,我知道你或许不想听,你,是女子,而她亦是,或许你扮这男子久了对她产生那么几分好感那也无可厚非,可这是错觉,女子跟女子,如何能在一起,更别提她的身份,哪怕你真做那断袖磨镜之癖,也决计不能是她,你嫌我烦也好啰嗦也罢,如今你娶了她,你这女儿身,便是卫家最大的秘密,你蒙骗了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女儿,这个罪名,我们担不起的。” “女子同女子,为何就不能,”我想起那对眼,想起她看我时眸子里的闪烁的光,想起她会微微的浮起嘴角,轻唤一句长风,沐歌,你从前的爱人,也是女子么。 我姐愣住了,“你,” 我埋下头去,“我知道了。” 她揉揉我,好气的哄着,“别那么沮丧,你若真是喜欢女子,等以后让娘亲给你张罗,” “姐!”我不是喜欢女子,而是我喜欢的人,正好是女子罢了。 “好了好了,开心点,你那公主呢,那天她不是说要同你一块来的么,” 这姑娘倒是想来,我不想让她去啊,结果红袖把轿子都备好了,就在我们一来二去僵持之际,宫里又来人了,原来今天是那些小姐妹约好了聚众玩耍的日子,我一看这不是大好的机会,赶紧打个招呼就开溜了。就她们那群金枝玉叶,平日里无事了隔三差五的相邀,不是赏画啦就是游园啦还品点什么佳酿啥的,当然了,其实更多时候就是炫耀攀比,这悠哉悠哉的日子哟,世人忙碌一生追求也不过如此吧,她们却轻而易举的从出生就已经站在这顶点了,唉,羡煞个人。 “哦,她有事,我便过来了,对了,上次同你说开铺的事,我已经找好地方了,你明儿得空么,我们俩瞧瞧去,可以的话我就落订,之后的一切事,就交给你啦。” “家中能有何事呢,几时去都是可的,不过,你真想好了,到时若是被他们知晓……” “唉呀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我就是想让老头子看看到底谁才适合经商,不过,你可别做得太好,到时所有人都知道了去哈哈……” “净耍贫嘴,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些点心,去听戏吧,一直坐在这就你这皮猴的性子只怕是要闷坏的,” “还是姐姐待我好呀,” “对了,王……” 我们俩刚出了门,我却没成想啊,这迎面,就撞上了王家的人。 他们家的人,带着这王小姐,直挺挺的就像我来,双眼那个冒光啊,仿佛找到我就已经找到她女儿的如意郎君了一般,我悄悄拐了拐我姐,挂着僵硬的假笑然后牙齿也不敢动的小声开口,“这事你怎么没给我说啊,”虽说我有心理准备,可,可你这也太意外了不是。 我姐也愣住了,“我这不是刚想告诉你么,谁知他们这就过来了,定是从一来就盯着你的,只等你一到便命人告诉他们然后好急急的过来,” “这,这怎么办,姐,如何是好,” 我姐却有两分幸灾乐祸,“自己想,我可管不了,” 我扭头,“你不帮我?” 王家人已经近在跟前,我正要礼貌性的开口喊一句伯父,然后,那王家小姐的爹,一把握着我的手,“卫老弟!” ???不是你这给我整的什么辈分,你和我爹才是一辈的啊伯父,我们两家还是表亲啊,我瞬间犹如一块大石头被这称呼弄的僵在了原地,我姐见状直接掩面笑了,……还是不是一个娘生的了,有你这么开心的么,你可真是我亲姐哟,唉。 我讪笑着,“伯父……” “唉呀,”他握着我的手那叫一个激动呐,还不停的拍了几下,咱激动归激动能不能别那么大劲,痛啊,“都那么熟了,就不要那么见外了嘛,叫什么伯父,我们可是一家人,” 咳……我想缩手,奈何他像是怕我跑了一般,逮着我就不撒手了,“可算是见着你了,让我看看,高大魁梧,英伟不凡,难怪呐能选上驸马,” ?这是形容我的???虽说本少爷觉得自己也是个俊俏小郎君,但那高大魁梧属实同我不沾边吧,“哪的话,伯父谬赞,谬赞,” “我逢人就说嘛,”这大口唾沫星子,差点没淹死我,“咱们卫家,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呀,你想啊,驸马,那寻常人谁能做到,原来还想着你同小女,唉,罢了罢了,是她同你无缘呐,” ……大哥,不是,伯父你用不着那么煽情的,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说既然我女儿没和你一起是她没这个福分继而引出高公子在哪,“不不,小姐她明艳动人,该是……” “诶,是她没这个福分呐,”他大手一挥,还是攥着我的手一副痛心感慨样,“咱们是一家人也就不说两家话了,我也不瞒你,老弟,你看这都是自家的,之前那高公子,我听说小女之前对你们俩有些误会,如今你做了驸马,怎么可能会是那断……”他哈哈笑着,大概想说我不会是断袖,“不能够不能够,这,绝不能够,真让人贻笑大方了不是,” 王家小姐大概是觉得自己爹废话太多,看着我那是整张脸都写满了期待,“卫表哥,高郎他……” 咦,我起了双层的鸡皮疙瘩,一是这声表哥,二自然是那句高郎,想我们两家虽然是表亲,但是这姑娘啥时候正眼瞧过我了,那时就一个劲的看着独孤沐歌那姑娘发痴,唉,想来也是错付了情肠喽,“这,” 她就差跟她爹一样抓着我不放了,“我听闻高郎家可是在朝里做了一二品大官的,想来在这皇城,你如今又贵为驸马,找他应是不难的,你……” “她……” “承蒙姑娘厚爱,只怕在下要辜负了。” !!!这一天天的吧,我真是又惊又吓,独孤沐歌这姑娘永远都是那么出其不意,你根本完全猜不到她下一刻会在哪出现,更不会猜测到她的出场方式,一袭墨黑男装,真是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模样,真的能把全天下人的魂都给勾了去吧,这模样谁不想嫁呢,唉,这倾国倾城的,妖孽哟。 王家小姐眼睛都看直了,立刻甩开我,像没了魂一样走过去喃喃开口,“高郎~” 啪! 人家连收折扇都那么潇洒,你说同样都是人,真是不能比,否则气死个人,我捂着额头,又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这出闹剧,啥时候是个头哦。 独孤沐歌远远的看见了我,然后,径直朝着我走来,来到我身边,从王小姐她爹手中亲自把我的手“抢”了回去,那王小姐她爹想来是太震惊,以至于本来捏得我死紧的,如今却轻而易举就给松开了,而我身旁的姑娘,她只是满眼都是我,抿唇,“长风,” 王家小姐捂着心,应该说,痛心疾首,绣帕还挂在手间,被她指着我们俩的手带的在风中飞舞,她指指我又点点独孤沐歌,“高郎!你!” 独孤沐歌偏了下头,“小姐美意,可惜我却只能心领,” 王小姐的爹变脸那叫一个厉害,“高公子,你也是一表人才,小女之前就钟情于你,你为何招惹了小女,你们情投意合,又做那始乱终弃之事,” 只见我旁边这姑娘吧,那叫一个调皮,她居然摇摇头,“伯父,我不过是同小姐一起吃了顿饭聊了些诗词歌赋,期间大家都在场的,何为招惹,又怎么来的情投意合始乱终弃一说,” “那,那好,既是如此,那小女千里迢迢来寻你,待你一片真心,你看看她,为你消瘦成了什么模样,你怎么忍心,” 她确实端详了下,道,“嗯,是瘦了些,没之前那么圆润,” 噗……我差点没给憋住,其实王家小姐本也不胖,不过架不住我身旁这位主眼光高啊,没办法,谁让人家确实那么完美呢,所以挑剔些也是人之常情,此刻王家小姐在嘤嘤“啜泣”,她爹非要讨个说法,瞧这意思是想逼婚不可了,谁知我这媳妇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可是,在下已经成亲了啊。” 27、我们有三年 “爹……” “别叫我爹,你是我……”我爹看着我,拱拱手,“你是我祖宗,算我求求你了,行不?” 我觉得自己颇为无辜,“不是,那话是公主说的,关我啥事?”我也没曾想独孤沐歌这姑娘会同那王家说自己已经成了亲,总之,王家小姐现在,心已经碎成好几百瓣了。 我爹捂着头,“王家这事我那天还跟你娘说呢,不让你乱来不让你乱来,结果我就少盯了一会,忘了嘱咐你一句,现在倒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同王家解释了,”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现在这样不好啊,你非得让王家知道她是公主,那她当时在柳河集同我一道,” “行了行了,别跟我扯那没用的,” “我说卫掌柜,你可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你老想做那玉石生意就把我家公主拖下水,” 他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你!” “那不然你说,这事咋解决?真是,”我撇撇嘴,“王家要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是更麻烦么,索性不如就现在这样,让那王小姐知晓,她这心仪的高郎已经成亲,她难过一阵就完了,以后回去大家各自安好皆大欢喜,” “欢喜个屁,你和你这公主,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哟,” “不是,那你说,你打算怎么解决的,你横不能让公主真娶了她?那要不,我去给你把人叫回来?” 我爹看着我一脸无奈,老脸憋的通红,“你这兔崽子,一天到晚的气我,迟早我这把老骨头得折你手里,” “您那是折我家大米里了还差不多,那一袋米多重啊,” “你,” “行了行了,爹,”我扶他坐下,“你就真那么想做这玉石生意?那,最多我让公主帮帮咱们便是了,” 我爹饮了几口热茶才慢悠悠的回我道,“倒也不必麻烦,原先就是打算先小心试试,我为什么找王家,不外乎两个理由,一,他家做这行不光在江南一代,在大曜那也是小有名气的,二么,何况是咱们家表亲,之前想着你和他那闺女成了,以后也能安心了,后面你娶了公主,他家想着攀那高公子的高枝,可我能怎么跟人家说,说那高公子就是你现在的公主媳妇?” “这事我真没想到,今天公主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我爹摆摆手,又叹着气,“我想做玉石生意,也不外是想给家里多找条路子,你两个哥哥不成器,弟弟们也小,如今我也没有从前硬朗了,总要给你们打算好,这些事,爹从来都不同你说的,风儿啊,你也长大了,你是驸马,以后,若家里有些个什么事,就要靠你了。” 我不知道爹为什么突然那么语重心长,但这许多年来,因着当年几个孩子的夭折,可以说他对我也是溺爱的,他将对那几个未出世的孩子的爱全加在了我身上,所以养成了我这无忧无虑闲散随意的性子,我总是得过且过的,家里的事仿佛从来都不要我操心,上有兄姐,下有弟妹,猛然间我发现,原来,爹也老了,“爹~” 他抬起头来看我,对着我慈祥的笑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没事,” “那王家……” “成就成,不成就算啦,何况像你说的,总不能让他家知道公主的身份去,你这公主吧,”他笑起来,“古灵精怪的,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我…… “长风?” 回去的路上,身旁的姑娘伸着五个手指在我眼前直晃,“你又在想什么?” 我笑笑,“没什么,你今天,怎么想到穿男装来了?” 她就那么的看了我,直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沐歌,怎么,” “那你一直不想让本宫来,可是就因为这王家姑娘?”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白我一眼,“有多难呢,你平时呆呆傻傻的,猜你点心事不难,何况这是在皇城,要知道点事,还是很容易的, “也对,”我点点头,“差点忘了皇城是你的地盘么,等会,”我反应过来,“你骂我笨???” 咯咯咯,她便笑了,在我看来真的是美得能融化一个人,能化进了人的心里去,独孤沐歌,我的妻子,她抬手,那么温柔的“戳”我,“怨你自己笨,” “好哇,你敢笑我……” 我笑着追过去,这姑娘却已洞察先机快我一步“逃了”,晚风带起了她的青丝,她朝我远去,却又会为我驻足停留,她催着我前进,也会微微笑着,唤了我,“长风。” 我自是快步跟上,触到那衣袖,接着便是佳人的柔荑,我搂紧她的手,亦望她笑着,“沐歌。”或许,不明就里的路人会好奇,两个公子,为何如此亲密。 …… “怎么了,还不睡?” “沐歌?”我翻过来,瞧着枕边人,“你还没睡?” 她摇摇头,“很夜了,你有心事?” 我平躺了,回她,“也没什么,” “哦,是在想你那王家小姐吧,” 咳……“怎么就是我的,”终于也轮到我调笑她一次,“若论起来,她可是你的吧,人家为了你不远千里追来这,我们这高公子……诶哟~” 这姑娘掐我,她居然掐我,狠狠的掐了一把,“怎么,你不是挺能说么,” “你,君子动口不动手!” “是么,”她撑了头,颇有几分俏皮,“可是,本宫偏偏不是,” ……我故作叹气,“可真是子曰,唯女子与小人……” “长风,本宫觉着,今儿晚上这床可是有些挤,” “啊?” 对方幽幽开口,“想必地上睡着是不错的,” 要不说这姑娘狠心呢,你我才成亲多久你就要撵我来睡地上了?不可爱,大大的不可爱,一想到这,我便死皮赖脸死乞白咧的向她那挤了,“那我们俩凑近些,便不挤了,再说,我也有点冷,沐歌暖和,” 这姑娘眉眼间满是笑意,她分明没推开我,开口却是,“就是有你在才挤呢,” 连语气都那么醉人哟,我可爱的姑娘,我只觉这般贴着她便已心满意足,“那我不管,我就要挤着你,” 独孤沐歌抬手轻抚我的脸,“呆子,”她甚至,主动的揽了我,抱着我,就犹如在哄一个孩童入睡般还会轻轻拍着我的头,我对这举动实在是受宠若惊的,老实说我虽与她抱过,也勉强算得亲过,如今这般紧密的贴着,把头靠在她怀里却还是第一次,我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身,却又不舍,“沐歌,我,” “长风,”对方并未在意我的举动,而是开口,“你可是还在惦记王家的事,” “也不是,就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等事,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不必愁,我来处理便是了,”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你所谓的处理就是每次扮成男装去,想想也是,你第一次去我家找我,也是着了一身男装,还故意逗人家姑娘,” “我那是为了哪个没良心的,嗯?” “我……” “是你同本宫抱怨家里逼你娶亲,本宫好心好意替你解了围,如今你可倒好,浑然不光你事了一般,麻烦的却是本宫,” “你把自己说得也太好了,”我笑道,“根本你从那时起就打起我的主意了么,” 她眯眼,“你再说一次?” “我……咳,其实,沐歌,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对那王家小姐不太好,”我又急急的补充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是说,这事因我而起,咱们这样骗她,是不是,是不是,” 她温柔的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长风,你这么善良,如果,我也是骗你的,你又作何感想?” 我抬头,手不由自主的轻触了那唇瓣,“沐歌,哪怕你骗我,我也甘愿,做你的驸马。” 我确信,独孤沐歌的眼里有光,“卫长风,你有三年的时间。”长风,三年,千万别让我失望。 28、纳了她?你饶了我吧 又是平平无奇的夜晚,我披星戴月的回来,房里早已黑漆漆的了,只有一盏很微弱很微弱的烛火,想必是为我留的,床上的身影不见响动,我笑了笑,褪去裹满灰的衣裳换了身干净里衣后,轻手轻脚的过去准备躺下。 “回来了,” “沐歌?”我讶异,“你是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 “没睡,” 我躺好,道,“这么夜了,快睡吧,” 这姑娘却忽的撑过来扯扯我的脸一把,“卫长风,你现在出息了,” 我自是对这话不明所以啊,“我又怎么了?” “今儿个大早上的就不见了人,如今才回来,说,做什么去了,” 我这人吧,好像有时候那脑子转的就是同别人不太一样,眼下她明明问我去哪,我脱口而出居然反问,“你这么晚是在等我?”一想到这本少爷那颗小心脏就激动的颤抖兼且小小的膨胀了下,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她等我,这么晚了她居然在等我,嘿嘿,我这可爱的公主媳妇儿。 “少来岔开话题,”她似乎有些不满,用一个手指不停在我身上东戳戳西动动的,“回答本宫的话,” “没去哪,”我侧身对了她,即便屋子里那么漆黑,我也确信那对眸子是明亮的,“我不是给你说过的么,我想同我姐姐合伙开个铺子,我出钱她打理,今天本来是去下订的,结果和姐姐去了后觉得比较满意,一商议就当场拍定了,直接把那间铺子给盘了下来,又顺便收拾了下,想不到就弄到了这么晚,姐姐嘴上不说,不过我看在眼里,她其实特别高兴,沐歌我跟你说,我家里其实就我姐脑子最好使,可惜我爹就是转不过那个弯,非得说什么家里生意传男不传女,我们这次非得好好干……” 她便笑着,“一提起这事你倒是眉飞色舞的,这么高兴,那明天我也去瞧瞧,等你们哪天开张了,本宫带着其他姐妹去……” “别,” “怎么,不欢迎本宫?” “不是,那里现在还乱着,乌烟瘴气的,我那衣服都吃了一天土了,尘多得不得了,你就莫去了,再说你一去,其他人都知道了,我和我姐还打算低调些等以后做出了成绩再告诉大家,” 她掐着我的耳,“你姐你姐,你就记得姐姐,忘记本宫这正妻了,” 我护着耳朵边回她,“可是姐姐和正妻不冲突啊,” “卫长风!”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的公主大人,”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我却觉得真是悦耳的,我握了她的手,“沐歌~” “做什么,”那手终于是划下来挂在我脸庞了,“找你姐姐去,” “跟我姐有什么关系,” “不是么,你同她姐弟,不,”她坏笑道,“姐妹情深,你跑来本宫这房里做什么,” “那,”我私以为自己是个不要脸的,我凑过去,“你是我正妻啊,定是要回你这里宿的,” “你瞒着本宫同别人出去了一整天,如今还有脸回来么?” 我瞪大眼,“谁说我瞒你了,昨天我不就同你提过这事,哦,我知道了,” 这次轮到她疑惑不解,“什么?” “是不是昨天见着你那王家小姐,所以丢了魂啦?哈哈哈……” 这姑娘又气又笑的开始过来“抓我”,“卫长风,我让你笑,你笑个够~” “哈哈哈~哎呀,沐歌你不必这般牵肠挂肚,明天我就去替你找那王小姐来,不行的话你就收了她,反正你别院那么多,分一处给她,逢双月你去她那……哈哈哈……别挠~我错啦~” …… 闹了一阵后我们俩气喘吁吁的,面对我主动的贴上前,她“嫌弃”着,“走开,” “不要,我就要挤着你睡,” “这人爱宽敞,只有狗才喜欢窄处,” 咳咳咳,“沐歌,你太坏了,” “不敢当,哪有卫少爷好呢,” “咱们歇吧,你以后不必等我的,” 她却不承认,“谁说本宫是等你,不过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罢了,” “沐歌,你有时候吧,特别可爱,” “你有时候特别傻气,” ……“你……” “好了好了,折腾了一天才回来,累了快睡吧,” 我望了她,“下次,我会早些回来的,不,应该跟你打声招呼的,害你白等许久,” “长风,”这姑娘偶尔会有些乖巧的举动,譬如此刻,她会毫无征兆的跑我怀里来,我便会在第一时间抬手拥住,“不管你同谁去,去多久,以后都要告诉我,要带着我去,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知道,”我总觉她似乎极度的缺乏安全,很莫名,却会惹得人心疼。 她总会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一件事,“你是我的驸马,你做什么都要与我一起,你不可以同别人那么好的,除了我,你一天是我的驸马,我永远都是你要放在心上第一位的,” 这话未免孩子气了些,我笑笑,“好,一直都是,”我抚着她,“沐歌,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其实有时候我会很困惑,我们俩现在这般,到底算什么,她心中仍未放下那高朗生,我似乎明了自己的心,有些话却始终没有开出口来。 她闷了一会,然后又问,“你同你姐姐关系很好么,” “当然好了,家里虽然那么多兄弟姐妹,不过就姐姐同我最亲,她对我最好最宠我,而且从以前她无意中知道我的身份后,我们俩就无话不谈啦,但是,”我叹了叹气,“姐姐很倒霉的,家里面爹只看中男子,之前还非要让她抛绣球冲什么喜,结果招来那烂酒鬼碰都没碰她就一命呜呼了,所有人却在背地里骂我姐姐灾星克夫,我为着这事同那嚼舌根的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家里面又不高兴,其实来了皇城也好,没那么多人知道这事,也省得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有时候我真是想,若我也,没有扮作男子的话,会否同姐姐一样的命运,” 独孤沐歌很温柔的回我,“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这世上生就是不公平的,不过,幸好我是如今这般,”我抱紧她,“否则也不会遇见你啦,还同你成了亲,沐歌,这感觉真好,就像做梦一般一个美梦,” “我就在这里,”她圈着我的腰,“你触得到我,抱得着我,” “嗯,如果这真是个梦,那我宁愿再不会醒,” 呵,我听见她的声音,是甜甜的笑着了,“说你嘴笨,你有时候倒是会哄人,” “我是真心话,” “长风,今天,”她说了句让我始料不及的话,“王家差人来找你了,” “啥?!”我惊掉下巴,都找到公主府来了,“要找也是找你啊,找我做什么,” 我估计这姑娘肯定翻我白眼了,“那他们也得知道在哪啊,笨,” “哦哦,合着还是打你这高公子的主意呗,” “你可是又想气我呢,” “没,没,然后呢,你说,”真没成想啊,这王家还不死心,没办法,谁让怀里的姑娘魅力大了些呢,可不大么,大曜第一的美人啊,皇上的心头肉啊,心尖上的姑娘,我怎么就那么好命能娶她呢,定是投了个好胎,真真好。 “然后什么,自是打发他们走了,我没出去,” “你说你这算不算是男女通吃,” 她反而好像精神了,起身捏住我的下巴,颇为调侃,“是呢,男女,通吃,” 咳咳,这男女,意有所指啊,虽说本少爷是个女扮男装吧,我打着哈哈,“王家都能来这公主府寻我,想来是不死心了,” “何止,我听红袖说,他家的意思,做妾也是可以的,” “哈?”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这,他家家境放在大曜也算不差的,怎么肯这么委屈女儿,”仔细想想也是,商人地位低贱,再有钱银也不被人尊敬,平时想方设法讨好官宦还来不及,如今好容易攀上这“高公子”家这棵大树,怎肯轻言放弃,就是可怜了王家小姐,从始至终我觉得是有些对她不住的,耽误了她的姻缘,该想个办法弥补。 “你在想什么?”独孤沐歌凑过来,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令我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了起来,一时间竟愣的忘了回她,她便淡淡的扬了嘴角,露着皓齿,“长风,我倒是有一计,” “什么?” 我突然发现那笑容有些不怀好意,果然么,这姑娘的话居然是,“不若,你就纳了她吧,” “啥?!!!” “公主,”红袖在外面小心的询问,自从主子成了亲,她夜晚便没有在公主房中侍奉了,“奴婢听见有声响,可是,有什么事么,” “无事,退下吧。” “是。”红袖疑惑的离开,奇怪,这房里好像有尖叫啊,是自己听错了么。 事实是房里的我,嘴已经大的合不拢了,对面的人却道,“再大点声,把所有人都吵起来瞧瞧你这驸马爷是发哪门子邪风,” “不是,你,你这,”我憋了半天,“你不仗义,” “你惹回来的,自是由你解决,” “什么我惹,明明是你当初……” 目光犀利,“那我当初是为了谁?!” 我埋下头去,“我,” “长风,你就纳了她吧,反正呢,本宫也不介意,而且呀,”我愈发觉得她笑的怎么那么……古怪,“反正本宫别院那么多,分一处给她,逢双月你去她那……” 这这这,这不是我刚才调笑她的话语吗,这姑娘记性怎的这般好,思来想去,我决定做个会讨好人的小白脸,过去摇晃着她的手臂,“沐歌,你饶了我罢,” 29、沐歌姐姐 “驸马这话说的,本宫又未曾苛责你,何来的讨饶?” 你这比苛责还可怕吧,我冲她咧着嘴,“公主待长风极好,哪里有这一说呢,” “哦,既然你都知道,还说什么,还是赶紧歇吧,明日,本宫便差人把那王小姐给你接过来,” “不是,沐歌,你,”我急的坐了起来,“你,” 她就那么看着我,又不动,“你自个摸着良心问问,本宫待你还不够好?主动替你纳妾,都给你安排妥贴了,你看看其他公主,哪个驸马……” “沐歌,我的好沐歌,好公主,”我不折不挠的扯着她的手臂,她被我弄的不厌其烦,然后跟着我同坐了起身,“你有完没完,” “没完,” “你,” 我没了辙,只得将赖皮发挥到了极致,又或许,是我一直都有这想法罢了,我埋首去环住了她的腰间,上半个身子都去了她怀里,“沐歌,” 她竟是抬手,放在了我的后背,抚着,“没皮没脸的,” 本少爷却得了满足,心下这怎是一个荡漾可了得,我笑着,“嗯,不然怎么能娶到你,” “好了,那么大的人,你怎的像个孩子一样缩着,” “那你答应我,不让我纳那王家小姐,” “嗯?” 我被她强制的掰了脸朝上,只得继续讨好,“求你了,” “咳咳~”只见身旁的人故意清了清嗓子,眼里是遮也遮不住的笑意,“求我?” 这话,诶嘿,有戏啊,我把那头点得如鸡啄米,“求你求你,沐歌,这事我都快一个头两个大了,你就莫要拿我寻开心,” “那你自己说说,如何解决这事啊,” “我……”对啊,怎么解决,我纳了她?不可能,这姑娘纳了她?万万不能,想来想去我这榆木的脑袋怕是想不到的,“那,怎么办?” 她便好笑的望着我,“长风,这说要解决的是你,不要人家的也是你,如今觉得亏欠了人家的还是你,现在你倒是会瞧着本宫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我嘻笑着凑过去,“那你不是厉害么,八公主冰雪聪明,人美心善,又大方又能干,自是什么都能做好的。” 嗯,诚然这姑娘很受用,嘴角形成了好看的弧度,“先叫声好听的来听听,” 好听的?我慌忙堆了笑,用了无比温软的语气唤她,“沐歌~” 啪! 我捂着头,“你干嘛拍我?” “谁让你这么唤了,要叫沐歌姐姐,” “姐姐?!” 她挑眉看我,“语气不对,重新叫,” ……我寻思你宫里那兄弟姐妹也不少啊,叫你皇姐的多了去了,何必非在我这找便宜???“你不是有弟弟妹妹么,” “可是,本宫就是特别想听长风叫呢,” “沐歌,” 玉指轻唤,“不对,” “你干嘛啊,” 只见她扯扯衣袖,“快点,本宫可是乏了,” 我眼看她大有要倒头大睡的趋势,忙不迭的便拉住了,低着头,小声得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喊了一声,“沐歌…姐姐,” “大点声,” ……你,你个魔鬼,“沐歌姐姐,” “哈哈哈……长风,你真是可爱,哈哈~” “你,有什么好笑的,你别笑了,”过分,逼着我叫她姐姐,什么人哪这是,咱们俩这关系那也是妻妻好吗,哪来的姐妹。 “嗯,既然妹妹都开口了,”她再次清了嗓,正当我满怀期待的望过去时,孰料下一句却是,“过来替本宫揉揉肩,” 我欲张口,就见对方那玩味的模样,没办法,谁让我卫长风是个惧内的呢,这总比叫姐姐要好,这倒霉姑娘,我绕到了她身后,开始替我这媳妇儿按了起来。 她好像没想到我真的这般做了,慌忙的要止住,“我说笑的,” 我笑着,却并未停止手上动作,“我时常也会同娘亲按的,这两晚我瞧你总是揉这后颈,可是落枕了,你试试,可比你那几个侍婢按的好些,” “恬不知耻,”她伸手向后摸着,触到我的脸颊后便停下了,“长风,你为何如此顺我,” “这个,你说过的啊,要对你很好,要听你的话,” 呵,“算你还记得,” 我忽的认真了几分,“你说的每一句,自是都记得的。” 独孤沐歌的手,不知不觉间扣住我的,“长风~” 我也慢慢的,手往下移着,圈在了那细腰,我整个人都贴紧她,“沐歌,” 她柔柔的拍着我的头,我们俩默契的没有出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片刻后,我玩笑的道,“也许我该感谢那王小姐,如果不是她,也不会阴差阳错认识你,” “人家于你有恩呀,还不以身相许?” “你,我可是你驸马,” “所以呀,本宫同意你纳妾,” ……“你自己纳多好,你一个劲的提,我看想纳妾的是你吧,” “卫长风,你可是今晚想在门外站一宿?” 我却不怕死的答她,“那我就去跟你那些姐妹说说,八公主想纳妾,我不同意便将我轰出了房……” “好哇,如今成了亲你倒是敢见天的气我,哈哈哈~你敢挠我~卫长风,你死定了!” …… “都三更了,”姑娘不高兴的戳我,“就怨你,都这么晚了,” “那你还不是……” “嗯?” “睡吧,”这姑娘吧,我就挠了她两下,后面不仅被她挠了回去罚我又是捏腰捶腿又是端茶递水的,我把红袖的活都给顶了,完了还推给我害她这么晚了还未睡,唉,真是,驸马难当哟。 “王小姐的事你不必烦,我会处理的。” “你有法子?” 她白我一眼,“要你管,你开铺子都不要本宫去,这事本宫也不同你说,” “沐歌~” “哼,” “你就说给我听听吧,” “不说,”咕噜咕噜~我听着那肚叫未免想发笑,“你不说,可你这肚子想开口啊,哈哈……” “去,”她有些不好意思,脸开始红润起来,“也不知怎么了,今儿晚膳无甚胃口,同你闹了这一阵倒觉出饿了,” “肚子饿,那你不早说,定是晚膳又没好好用吧,你平时这顿就吃那么一口两口,猫都比你吃得多……” “回来,你去哪,”她见我起身,拉着我问道。 ““去厨房里给你拿吃的啊,其实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买了莲子羹,可我遇上红袖她说你歇下了,我再看屋子里黑黑的,便将莲子羹拿到厨房了,你起来做什么”” 眨眼间这姑娘却已经披了衣服拉着我的手要外出了,“同你一起去啊,” “外面凉,” “啰嗦,” “我热了给你端来便是了,你何必跟着来,” 独孤沐歌冲我笑着,“驸马替本宫准备的礼物,岂有不去之理啊。” “只是一碗莲子羹……” “可是,本宫高兴。” 30、闷坏 “少爷,你就天天捂在府中,再这么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我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你以为我愿意啊,王家人到处堵我,不管是我家,米铺,还是驸马府和这,凡是我去的地方就没有他们不守的,头疼啊~”要不是这公主府一般人进不来,咦,想想王家这卯足了劲的样我就害怕。 “那你自己不出去,”吉祥如意富贵发财四个一齐看向我,“干嘛也不让我们去啊,都快闷死了,” “行啦,也别跟我抱怨,找到你们四个跟找着我有啥区别,要不说你们几个家伙没心没肺呢,你家少爷我逢此大难,你们却还惦记玩儿,” 富贵说道,“可是,这也不关我们事啊,” 发财附和,“再说了少爷,其实王姑娘也不错,我听说公主准你纳她做妾?” 噗!一口茶水喷的老远,“听谁说的?”我和独孤沐歌那姑娘房里的玩笑话也能被人知晓了去,好嘛这些人平日里是偷听的吗。 吉祥如意神秘一笑,“谁说的不要紧,不过少爷,这提议不是不错吗,” “错你们俩的头哦,”富贵发财就算了,这两丫头是知道我身份的,这不分明是拿我开心么,“你们俩这么多话,改天我就把你们俩卖给别人做小妾去,还笑,你们还笑,想气死我……”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过,你就真打算这么一直在府里不出去了?我们可是打听到王家是铁了心的要在皇城落根了,” “避一时是一时呗,那王小姐想必不会一直耗着吧,以后嫁了人就没事了,” “还得等她嫁人?多久,三年五年?你一辈子不出门啦?” “去去去别咒我,” 如意开口道,“其实你别这么愁么,公主不就该如何就如何,她见天的出去也没见有事啊,” “你这话说的,她哪次出去不是声势浩大隆重其事的,莫说王家近不了身看不真切,她那时是女扮男装,如今那模样出去谁会认得?”唉,这姑娘,怎么惹起事来的是她,过错却推给的是我,如今还得我东躲西藏的,她倒成日里往外跑,一回来就跟我分享什么去哪去哪跟小姐妹们喝茶谈心去了,瞧瞧人家过得美滋滋,再看看我,常言道,娶公主,难,做一个享福的驸马,难上加难。 发财回我,“那要不少爷你也乔装下出去得了,你也学以前公主那样,她扮男子,那你,那你就装女子就行了,” 一听这话我敏感的就愣了神,这么多年来只要常人拿我同女子这二字挂钩我就不免心跳一下,别人说句我看着就像女孩一般清秀我就得慌上好半天,如今做了驸马这感觉更不消说,在家中最多是被罚罚而已,在这里暴露,那是要掉脑袋的,大概是我脸色不好,毕竟吉祥如意比较知我心意,见我这模样便把话题岔开了去,却剩我自己心有余悸。 我让他们四个自己去找玩的,我自己则在这院子里发傻,学那姑娘乔装打扮?听后又不免想发笑,女扮男装这都是我玩剩下的了,一想起这姑娘我就牙痒痒,没义气,说抛下我就抛下我自己去玩,早知道我就回驸马府了,独孤沐歌,你大大的坏了。 “嘟着个嘴,”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是不是心里又在想本宫坏话?” 我忙起身迎她,笑着奔了过去,“沐歌,”我大抵是最没出息的了,上一秒还在絮叨,此刻见了人家却屁颠屁颠的上前,如此不要脸,除了我也是没谁。 她却给我的额头擦了汗,冲我甜甜的笑着,“跑什么,呆子,” “看见你高兴,”我握了她的手,“你从外面回来,要擦也该是给你擦,” “如今又不是夏日,哪有什么热,我是瞧你跑得急了,” “你来,”我拉着她坐了,“呐,生磨杏仁,我亲自动手,非常美味的,” 对方故意白我一眼,“厚脸皮,”但我还是瞧她第一时间去品了,而且用了很快的时间将满满一碗杏仁糊喝了个精光,见她这般赏脸,我心里便有着无比的愉悦,只要这一句长风,这一个笑容,我愿做再多,也毫无怨言。 我们俩在院子里随意的走着,其实她在我旁边,我便什么都不愿理,我猛然惊觉,不是在这府中无聊,而是没有她,一切便都枯燥而乏味。 “闷坏了吧?” 我回过神,“啊,没有,还好,” “口是心非,说你还不认,” 我脱口而出,“只要你在,就不会啊,” 没成想这姑娘听了后满意的点点头,“这嘴现在是越来越甜了,” “沐歌~” “可是想你那王小姐?” “你……” “我以前就说过,那姑娘着实一般,长风你又何必牵肠挂肚,” 我撇嘴,“含血喷人,你这一天不拿我与她说笑你就难受不是,” 呵呵~她轻轻的掩唇,带了点哄,又伴着些宠溺,“不逗你,瞧你这脸,快拧成什么样了,” “你不是说解决么,到底还有多久啊,” “嗯,”独孤沐歌这姑娘吧,仰头“冥想”了下,“十年八年吧,” ……“你又拿我取笑,” “这事总得解决,这一两日抽空与王家见上一见吧。” “你要去见王家?” “不是我,是我们,” “我也去?” “嗯?” “那你是以八公主的身份去呢,还是以高公子?” “到时再说,” “高沐八,你这名字一听就太假,不像你,” 她好笑的问我,“那什么才像我?” “沐歌呀,反正那名字俗气了些,我直觉你的名字一定很好听很好听的,就像现在这样,沐歌,”高沐八,你是还惦念着那高朗生所以才用了高吧,沐歌,有朝一日,你的心中,也会否有一个呆子,一个愚笨至极糟糕透顶的卫长风。 独孤沐歌看着我的眼,我却觉得她身上每一寸,都完美的那么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足以彰显出这般的耀眼光芒,周遭一切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这园子里的景竟也会被比的黯淡下去,我情不自禁,上前扣住那对柔荑,“沐歌,你真好看,” 我想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傻兮兮的,我的妻子却只是同我柔柔的笑了,“长风,” “沐歌,你别出去那么久好不好,” 她居然会纵着我这样一个孩子气的要求,“好。” 可是只要她应我,我便得了满足,就好像已经得到了全世界般,我开心的上前环在她的腰间,甚至乎大胆的,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她想是也没意料到我这有点“疯狂”的举动,却也还是配合着我,而且依旧挂着那甜甜的笑容,这姑娘居然刮了我的鼻子一下,“有那么开心么,” 我想,撩人而不自知也莫过于此了,独孤沐歌,你真是个令人着迷的姑娘,“当然有,” “你呀,定是在这府里无聊了,所以才这般的激动,之前成天往外跑也不见你如今这幅模样,” “我哪有……” “嗯?” 这姑娘可爱也是可爱,但那目光威慑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威慑,奈何本少爷怕媳妇儿,“有,有,” “看,你都自己承认了,” “沐歌,你老欺负我,” “本宫欺负你?你这没良心的,为了你女扮男装去逗那王家小姐,带你来做驸马挽救了家族生意,拯救了你的后半生……” “等会儿,怎么你就拯救我后半生了,” “这不让你娶王家小姐未必不是拯救你?” 这也算???“哦哦,那行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卫长风,你个没良心的,不仅不感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没个谢字也就罢了,” 我偏偏回她道,“你那不也是为了自己,” “看本宫今天不打你~” “哈哈,没打着……” …… “沐歌~” “哼!” 唉,那话怎么说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望着床榻上背对了我的姑娘,讨好的道,“别气了嘛,” “都不知道让让本宫……” “你追着我打还要怎么让……” “你还顶嘴,” “好好我错,都是我错,你转过来嘛,” “干什么,找你那……” “我谁也不找,就找你,” “烦人,” 听我媳妇儿这可爱的语气哟,我从后抱住她,“我烦,我家沐歌最好了,” “谁是你家的,本宫是自个的,” 我笑起来,“沐歌说了算,” 她这才转回来,不过还是掐了我两下才算完,“没皮没脸的,” “那我只有对着你才这样,” “所以,你这是专欺本宫了?” 咳咳咳…… “你呀,”她便又笑起来,“对了,过几日/回宫一趟,” “怎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你身为驸马,偶尔也要一起去见见大家的,父皇也叫上了一些大臣来,其中就有北定王一家。” “就那个当时选驸马他也参加的那个魏定一?” “长风,记性不错呀,可是因为人家争着同你做驸马,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我被这姑娘的语气逗笑,“是呢,差点他就把你抢走了,如何不记得,简直刻骨铭心,” “分明是你瞧人家气宇轩昂,惦记上了,”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好啊,你……” “我错了,别挠哈哈哈~” 31、赴宴 “还困?” 马车摇摇晃晃,我却在这颠簸中萌生睡意,也不知何时打起的盹,直到身旁的姑娘抬手揽过我,还温柔的同我开口,我这才眯着眼应了她一下,“嗯,” 朦胧中我猜她是笑着的,还拨了下我的眉,“还有一会才到宫里,睡吧,” “沐歌~”我软软的唤她,不知觉的握了柔荑,“你怎么那么好,” “怎么?” “嗯,”我顺势把头枕在她双腿上,仰躺着望了过去,这姑娘真是一日比一日艳丽动人,不,应该说你永远都觉得这一刻的她是美极的,但她却又会不负所望的在下一秒继续让你惊艳,世间怎么有这般的女子,完美这字,或许就是为她量身而来的罢,“嗯,都不怪我的,还让我枕着歇憩,” “这有什么可怪的,”她也会调皮的伸出一根玉指来对我轻戳额头,“我知你这几天忙着同你姐姐张罗那间铺子,夜里也回来的那么晚,定是累的,” 真是一个会体贴人的好媳妇儿,“可是,其他驸马,一定不会像我这般的,” “是呢,” 她似笑非笑,我却觉出了这姑娘接下来的话语定是又要调侃一番了,“你……” “其他驸马么,长风的确与众不同些,” ……姑娘你说归说,可你这直勾勾盯着本少爷我这一马平川的胸膛处做什么,无非是想暗示我这是个女驸马么,饶是我脸皮厚,这么看法也是会脸红的,我坐了起身,偏偏她还不肯放过我,过来挑我的下巴,诶哟瞧这轻浮样啊,同为女子还是女扮男装小二十来年的本少爷我都给自惭形秽了去,怨不得能把那只一面之缘的王家小姐迷得丢了魂一般的,“怎么,小娘子可是害羞?” 噗!你才是小娘子,此情此景我倒想起了第一次领她去玊玉轩时我们俩互相搂着彼此的模样,如今也正好是重演一次的“机会”,我倾身过去,大着胆子轻轻的掐了她的下颚,“害羞?小娘子在说什么?” “你,” “是不是又想说卫长风好大的胆子,敢调戏本宫?” 呵,她便笑出声来,“你倒是记得,” “怎么不记得,不过……” “不过?” 我故意顿了顿,道,“不过如今我们是夫妻了,所以这调戏一词,从何而来呀?” “本宫说有,就有,” 我笑笑,也不在这调戏一事上认真下去,毕竟初衷也只是个玩笑,“如果回来的早,我带你去铺子里瞧瞧吧,只是你别嫌脏乱就行,” “改主意了?”独孤沐歌的眼永远是带了光的,哪怕只是随意的一瞥,却依旧闪耀,“你之前不是不肯让本宫去么,说什么怕太高调让人知晓了去,” “其实我是怕你去了那不适应,乱糟糟的,你平时素爱整洁……” “借口,” ……“我是说真的,” 她故意偏开头,“哼,本宫瞧着你就是想在那寻欢作乐,打着开铺的幌子,实则勾搭其他姑娘,” “我哪敢呢,”我小声嘟囔,“我是女……诶哟,你拍我干嘛,” “这意思你不是不敢,你是有色心无色胆罢了?” “你误会……” “亦或是想找哪个男子?” 越说越离谱,我去握她的手,“沐歌,你要说,也说我点别的,说我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也就罢了,这寻欢作乐一事,借我一万个胆子便也是不敢的,” “所以说,你还是没色胆么,” ……怎么就纠结上这个了呢,我又贴近了她几分,“我已经有沐歌做妻子了,要作乐也是回公主府,” “回你的驸马府去,” “不去,” “怎么之前是谁要喊着去的,” “那之前是谁不让我去的?” “你……”她微微的嘟了嘴,这模样在我眼中却是最可爱的,我不由得朝她傻笑了起来,结果却惹得这姑娘也跟着莞尔一笑,“懒得同你费口舌,你那铺子多久开张,” “就这两三天之内吧,街道虽然远了些不比这皇宫周围繁华,但也算朴质,地方蛮大的,我特地给自己留了一间屋子,如果今天去不成那就明天去,我带你去看,然后我们还可以在附近逛逛,跟你说沐歌,我把那附近都摸熟了,什么好吃好玩的我都知道,” “一说起这些你便眉飞色舞的,” 我挠挠头,“其实,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优点,只知道贪图享逸,又没什么本事……” “是不是又想说那些傻话了?”独孤沐歌像是对我这话语有些无奈,她很认真的盯着我,“长风,我不是说过么,你是我的驸马,只要你待我好,听我的话,这便够了,” “可是,我没有其他驸马那么优秀,不论家世亦或别的,同你一起,实在令你脸上无光,上次十一公主的事,就是个例子,” “你能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赢得这八驸马,还不够好么?” “碰巧罢了,是运气,祖坟冒青烟也难以碰到的大运,” “照你这么说,本宫贵为金枝玉叶,若论家世,谁人可及?若论优点的话,嗯,”她忽的拥住我,声音带了些陶醉,“虽然平时呆呆傻傻的,但是听我的话,会对我好,遇到危险时会挺身而出不惜性命,还能够给本宫欺负,会给本宫做好吃的,还会刻玉,” 我笑的勉强,“这,未免太牵强了,” “长风,你为什么总是不自信呢,还是,不信我?我说过,你是我挑的,难道好不好,我自己不知么,” “我是怕你被我害的大家笑话,” “你总这么说,其实是惦记那王家小姐吧?后悔了?想找她继续你两家之前定下的亲事?” ……“沐歌,我不是说笑,” “长风,别这样,”她抱紧我,语气里多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我受够了被人仰望,世人皆仰视于我,”却从不知我只愿牵一人之手,“不要,” “沐歌,你怎么了?”闻得她语气忽变,想必又是想起那人了吧,我恼恨自己的蠢钝,这该死的自卑心,为何偏要让她知晓了去,勾出了她的难过,对自己与她也于事无补,我轻轻拍着她,“沐歌……” “长风,答应我,别像其他人,我是沐歌,你要记住,我只是沐歌,”此生我已经失去过一次,绝不愿再被这身份二字左右。 “我记得,”我当然会记得,你是沐歌,是我的妻。 马车缓缓停下,我牵着独孤沐歌的手,也一步步,稳稳向前走了。 “七驸马到,魏世子到~” 32、七驸马 七驸马高翊?还有魏定一?七驸马不是该同公主一道么,怎么是和那魏定一同来的,也不知我这心里嘀咕是不是太过明显,旁边的姑娘忽的出声,“想什么呢?” “没,” 这一次,换作是她微微侧身领先我半个身位带着我向前走了,大概,是知道我对着这些人内心总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自卑在作祟吧,“呆子,”我的妻子冲我温柔的笑道,“别紧张,” 我不由得心都化成了几瓣,却全都愿意拾起来送她,然而也还不忘在这时候嘴硬两分回了,“我才没,” 正是我胡思乱想之际,大家已是打了个照面,四人里魏定一主动的开了口,“八公主好,” 独孤沐歌微微颔首,接着便是我,魏定一,以及七驸马三人互相拱手,奇怪了,我总觉得这七驸马有几分面熟,但我记性也是不差的,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他,大婚那天?不,那天我喝的酩酊大醉,离人事不省好不到哪去,如果是那天见的那不可能有这种印象,不过我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魏定一是面若冠玉,而这七驸马,就是说不出的出尘俊逸,真的,其实我早听说过他,毕竟他的封地就在柳河集旁边,但是据说从前他脸上有很深的红印,一直是出了名的貌丑,同七公主成亲没几年,这脸居然好了,那本来失明的七公主双眼也得了光明,所以说世事真是无常,之前那些人在背地里笑人家一丑一瞎,如今是说不出的金童玉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俊朗却又不失清秀,身上好似没有一点男子的那种污浊感,也怨不得如今很多女子背地里暗自啜泣自己当初走宝,要知道这七驸马因着那张脸让无数说亲的人望而却步,若不是皇上赐婚,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娶亲,那些女子哟,现在后悔不免也太迟了些。 “驸马~” 我走神之际,独孤沐歌用了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娇嗔之气来唤我,着实是令我意外的,我为何觉得,她好似往我身旁又贴近了几分,“大家同你说话呢,” 说实话,这感觉让我觉得似乎刻意了点,我虽然疑惑,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人前夫妇,更何况一个是驸马,这是自己家亲戚,另一个是世子,也是曾经想娶她之人,更何况我看这毫不避讳的目光大概也还是对这姑娘有意的,所以她刻意些也正常,只是这魏定一,我跟沐歌这姑娘都成亲了,你还这么盯着我家公主看,是不是过分了点,于是乎当下我配合的兼且夸张的揽住了这姑娘,道,“公主如明月醉人,所以长风一时走神,真是失礼,” 魏定一显然是看出了我这“亲密之举”,就见他笑笑,却不说话了。 “你们四个,一起来的?” 我们齐齐看去,正是当今储君,独孤沐歌的胞弟独孤浚亦,我再次拱手,“太子,” 说真的,他们姐弟这相貌自是不必说的,一样那么俊俏,她这亲弟弟同她眉眼间倒是有七八分似的,当然我总还是更爱我家这小公主的模样多些,毕竟是自己的媳妇儿,她这弟弟性格也好,为人没什么架子,成亲后我只见过一两次,不过他倒也客气,就是我觉得他们姐弟感情似乎冷淡了点,真是奇了,以前总听说大曜的皇上与皇后还有他们的一双子女感情甚笃,一家子总是其乐融融的,可怎么我发现不是这样呢,先是皇后同这姑娘,面和心不合的样子,再后来见了他们姐弟也是,明明我听说他们姐弟感情非比寻常,皇家吧,总是让你捉摸不透。 独孤浚亦要比我们小些,性子也活泼,他径直过来两个手分别搭在我和那七驸马的肩上,“我说你们俩都是我姐夫家干嘛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魏兄,父皇与北定王也是亲如兄弟,咱们何必见外呢,” ……这个吧,我要真是个男的也就罢了,可惜我不是啊,他这么搭着我着实不习惯心里也发慌,我小心的侧开了点,没成想那七驸马与我反应一般,我道,“礼数是不敢忘的,” “正是,太子为君,我们为臣,规矩礼法不可逾越,” 独孤浚亦撇撇嘴,“你们俩真是,你们是我姐夫诶,生疏得不得了,” “你是太子,”独孤沐歌这姑娘发话了,“她们是你姐夫,自是要稳重的,” 对方嗯了声,我也品不出这其中是何意,“皇姐说的是,”他把字拖得很长嗯唱听起来懒洋洋的,让人觉得有点敷衍,“咱们过去吧,” 一路走着,独孤浚亦却突地凑过来再次搭住我,“我说姐夫,和我姐过得怎么样,她没有欺负你吧?” ???你这像一个小舅子问出来的话?按一般来说你不是应该反过来问我有没有欺负你亲姐?我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姑娘,她仿佛也没注意我这,倒是在问七驸马什么话吧,只要不是同那魏定一说话就行,那厮就那么一直陪在旁边,着实令本少爷这心里堵得慌。 “哈,姐夫?你这是心不在焉,” “啊?”和太子说话走神,我真是嫌自己命长,我赶紧道,“太子恕罪……” “你别紧张啊,我又没说什么,你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的,你是我姐夫,” “我……” 独孤浚亦摆摆手,“你同七姐夫倒挺像,要说驸马里,我觉得你们俩不错,不像其他人,一味的就知道巴结父皇,攀附皇室,” 我不禁笑着,“我何德何能,与七驸马相提并论,我只是个商人的儿子,” “你是因为十一说的那番话么?” 看吧,十一骂我那事简直是人尽皆知,我刚要回他,他倒是先说了,“你何必妄自菲薄,姐姐挑中你,想必你是有过人之处的,” 不对,我和独孤沐歌早就认识的事没人知道啊,其他人只以为我是公开招选驸马时走了大运,他怎么会说这种话,“太子,你……” 他笑起来,“被我说中了吧,你们俩定是老早就相识了,是不是她离开皇城后认识的你然后带你回来想让父皇赐婚,” 我瞪大眼,“你,” “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的,”独孤浚亦拍着胸脯给我保证,“不过,你可要好好待我姐姐,” 这是当然的,我愿意一辈子都待她好,可我还是疑惑,“太子是如何知晓的?” “我们是亲姐弟,我知道她的想法,就像她知道我……”他突然不说了,眼里还闪了一抹幽怨,我很肯定,或许,他们姐弟突然生了嫌隙,也同这感情/事有关?不久前曾传闻太子惹得自个亲爹龙颜大怒,现在肯定是没事了,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不过好像也轮不到我来管,“再说啦,选驸马这事太刻意太明显了,姐姐从小就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他无数次念叨过,要为她觅最好的良婿,后来却突然改口,搞什么比试,普通百姓也能参加,再看比试的题目,若是正常择婿,岂有比做饭之理,我想一定是因为姐姐此次外出带回了心仪之人,才会有此一试,再瞧你们俩这模样,我断定,你们一定是相识的。” 所以说么,太子就是太子,尽管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告诉他,他却能一眼看穿我们早就相识,这可是储君,未来继承大统之人,他爹亲自带出来的,又会差到哪去,我由心的感慨,“太子机智,” “叫我浚逸就好啦,你平常不怎么来宫里走动,我介绍几个朋友同你认识,以后咱们大家一起喝酒玩乐,” “我……” “对了,我听说你会刻玉,你对玉石一定很有见解,你待会正好去我那瞧瞧,” 这太子,拉着我越走越往前,我频频回头,后方三人还是不快不慢的走着,我多想回自己媳妇儿旁边去,唉,沐歌,我的沐歌~ “高翊,” “在,八公主请说,” “你……七姐呢,怎不见她人?” 高翊毕恭毕敬的埋头答着,“灵儿这几日/不舒服,公主身子也不适,便留在府中照料了,” 独孤沐歌望了身旁的人一眼,却也只有一眼,那么短暂,她从不敢过多的停留,“七姐不舒服,那么,我得空便去探望吧,” “八公主有心,多谢八公主,” “你……们,还好吗,” “嗯,”高翊似乎想了想,道,“还未恭贺八公主与八驸马,祝你们白头偕老,” “是呢,”她偏过头,眼睛里好像起了雾,变得模糊极了,前方那个身影却又带着几分清晰,她伸手,轻唤,“长风,” 33、你爱过别人么 “长风,” 谢天谢地,独孤沐歌这姑娘开口叫我了,她终于叫我了,我赶忙转身,屁颠屁颠的跑回去,回到我时刻惦记的姑娘身旁,顺势握住她朝我抬起的玉手,“沐歌,”我笑着,却发现那掌心有些发凉,便紧紧的捂了,“怎么突然这么凉,不舒服么,” 她只是冲我笑了,其他人也是,我看在眼里,心想着大概这举动傻气了点,定是惹得他们笑话了,我不打紧,却不想给她丢人,思及此我便讪讪的想松开,“公主,我……” 孰料她反过来与我十指相握,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用着最温柔的语气打断了我,“不是说过么,唤我沐歌,” 此刻我倒觉得脸发了烫,头低低的不敢看四周,怕同他们四目相对时看出笑话之意,我想着不动声色的把手缩了吧,偏偏旁边这人不肯,她甚至还将我拉近了许多,我们俩几乎是彼此贴着了,“你看你,”她替我整着出门前我再三整理过本就已经很是相当齐整的领口,“脸都红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可害羞的,” 这明明吧,我才是驸马,起码对外来说,我才是男子,可这姑娘的语气,反倒好像我才是刚入门的小媳妇一般,宛如回门时遇上了夫家的人,脸皮子薄经不住人家调笑,越说越像……唉,本少爷这小白脸的命哟,实在是无地自容想找个洞钻钻。 好在这姑娘没过多纠结拉着我又继续走了,只是掌间不自觉的又紧了很多,不理会同行几人的笑容,她仿佛是故意的,高高的扬着我们俩的手,高调得就好似要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晓一般,我追随着她的背影,看她的手与我“交缠”,她的回眸,她的一颦一笑,我想,世间再不会有这更能烙印进我的心里,若我有一天遗忘了一切,包括我的所有,但我一定,会记得她,记得这一幕幕,记得我曾经有一个妻子,她叫独孤沐歌。 接下来就略微枯燥了,无非就是见人,见人,还是见人,然后客套上几句,我对官场一点都不熟,也没有兴趣,我看得出,因着我这八驸马的身份,大家明面上对我还是很客气的,只是背地里,或许在想这八公主真是明月掉粪坑了,然而我身边的人从头至尾却不曾松开我一分,她带着我,无论在哪,同谁说话,她都会那么紧密的靠着我,握着我的手同样那么显眼,也总会回头来同我说话,还会关切的问我累不累,甚至时刻注意着命宫人为我准备小点和茶水,其实只要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等到入了席,天色也已黑了下来,皇上嘛,毕竟日理万机,很忙的,哪那么多闲情逸致呢,所以这饭也就晚了点,我的肚子也确实咕咕的提醒着自己,等这晚宴开始,我是专心致志的吃,而独孤沐歌这姑娘,却好像把注意力放在了酒上。 “沐歌,”在她这眼见是酒过了无数巡,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我挡了下,“荔酒好喝,可也不能饮这么多,” 今天的晚宴是分桌而坐的,我同她两人一席,觥筹交错间也没人仔细注意着我旁边这姑娘到底喝了多少,唯有我是看的真切的,红袖想拦还反倒被她皱眉斥了一句,最后只得无奈的抱着期许的目光瞧了我,我不由得心下叹了口气,这沐歌八公主,有时候也挺不让人省心的。 “我没醉~” 好家伙,两颊都快烫成什么样了,虽然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可你这略微摇晃的动作,张口的芳醇酒香,其实我素来不喜欢人饮醉时身上的酒气,可独独却觉得她散发出的气味却醉人无比,真的,不似其他人令人不适,好像美酒入了她的口,经她身上流过,反倒激发了最独特的甘甜气息,这时她又举起金樽等着宫人倒酒,我便不动声色的按下了,还附和着这姑娘的话,却也多少带了点哄的意味,“是是,沐歌千杯不醉的,”哪个喝醉的会说自己醉,想来喝醉的人各有仪态,有撒泼打滚的,有破口大骂的,也有倒头大睡的,更有如她这般文静优雅的,但有一点,却都不肯认自己醉了,在这点上,倒是出奇的一致。 独孤沐歌笑笑,或许是酒的缘故罢,我觉着这笑容倒甜甜的,她突然的靠过来,几乎整个人都进了我怀里,我慌忙看一眼四周,还好没什么人注意,我只是怕别人笑话说什么八公主酒后失仪,便赶紧小心的扶她,孰料她不仅不坐好,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扶着时,干脆把头抵在我肩上不动了,“长风,你心里定是在想,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对不对?” 好温柔好动听好悦耳的语气,可我还是瞪大了眼,我这想法也没表达出来啊,“沐歌,” 她却笑着,“扶好我,” 公主有命,敢不从之,我小心翼翼,将手伸在后方小心扶着那香肩,这姑娘继续道,“你定是这么想的,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了,呵呵~长风,你真可爱,” ……姑娘就你这醉态,我只得配合着,“嗯,沐歌说的是,” “我没醉,”她又重复了一次,我扭头望去,我们俩正是四目相对,“长风,我一点都没醉,虽然我的身子醉了,可是我的心,没醉,” “嗯,” “你不信?” “没,”我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好像很忽然的,她的情绪便不对了,这种感觉很糟糕,说不上来,明明来时一路上都好好的,其实从一开始,从我在柳河集第一次遇见她,便是这个样子的,她仿佛会忽然的陷入一种低落中,惆怅,又极力的掩藏,我不确信自己是否猜的对,因为她从未说出口,你甚至看不出那表情的异样,有时还会疑惑是自己的错觉,我按住她欲再次抬起的手,“你没醉,但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在我的记忆里,一般我提出的话,她往往都是依了我的,虽然有时嘴上拒绝,有时还会小小的“捉弄刁难”,但从来却又会答应我说的一切,然而今晚,却没有。 独孤沐歌直接从宫人手中抢过了那壶酒,仰头就倒,这次连金樽也不要了,我眼见这“豪迈之举”引起了旁边的人注意,慌忙再次拦下,“沐歌,你这喝酒的模样,别人看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惹得你借酒消愁呢,” 她直接两个手环住了我!我左看右看,她却掰过我的头,“欺负本宫,你敢么,” “不,不敢,”这大庭广众吧,虽说不是什么太亲密的动作,可这两个手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我颈间,着实显眼了些,偏偏这姑娘还笑的一脸灿烂,“嗯,我家长风最听话了,乖~” ……姑娘你确定我现在在你眼里不是个大胖猫啥的?居然用这种宠溺的语气,只听她又开口,声音不大不小,但周围的人刚好是能听见了,“欺负,欺负的话我还会与你这般么,谁敢嚼舌,掌,掌嘴,” ……这酒,即便她当众抽我几个耳光子,也绝不能再喝了。 …… “酒,酒,” 望着床榻上还在不停要酒的姑娘,我真是又又又叹了气,没醉,你管自己这叫没醉?真是,我信你个鬼,沾了水的白帕从她额头滑落,我忙再次放上去,并且安抚着,“马上,马上就来了,听话,等会,” 红袖端来了醒酒汤,我小心的扶起这醉酒之人,“沐歌,来,酒来了,喝吧,” “驸马,这……” 我使了个眼色示意红袖别说话,哄着独孤沐歌这姑娘将醒酒汤喝了下去,红袖这丫头,跟着她这古灵精怪的主子,性格居然这么老实,说个谎都那么惊讶,表情也是蛮有趣了,只见我这公主媳妇喝完后皱了眉,“什么酒,难喝死了,谁,谁送来的,打……” ……得亏她这时候不清醒,也不对,她若是清醒的,也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我有点好笑,让红袖去了休息,自己在房里照顾她。 “酒,” ……还要酒呢,我坐在床边,给她把被子裹紧了点,“酒命人去拿了,再等等,” 她不高兴的撅嘴,“这么慢,” “马上,马上就好,” 安静了片刻,我以为睡着了,结果对方却突然喊着口渴,我又忙不迭的去桌边倒了些热水,怕她饮了茶睡不好是以没倒茶,好容易喂她饮了,她又开口唤着,这一次,却是唤我,“长风~长风~” “我在,”我凑过去,想听清她要什么,结果她睁开眼,却是迷糊的不行,“长风,” 我笑起来,同她捋了捋发丝,“长风在这,” “长风,”我以为她很醉,可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将我拉向了她,我们俩的鼻尖触到了一起,我感觉自己瞬间就脸红心跳了,“沐……” 我还未来得及回她,她却抬手将我揽的紧紧的,“长风,我骗了你,骗了你,” 我确信,这姑娘还是醉着的,至于到了何种程度,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我知道,” “我的心,”她似在跟我说,却并没有看我,“我的心,还装着一个人,”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从没有骗我,因为我从来都知道,你还放不下,今晚的我,也因着酒,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他姓什么,” “高,”她喃喃的回我,“她姓高,” 高朗生,真的是他,这个答案或许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因为我已经猜晓了,我忽的明了她今天为何这般了,是因为遇着那七驸马吧,他也姓高,他也在翰林院供职,或许他也那高朗生还很熟络,难怪她今日/同他一道聊了会,大概,勾起了她的回忆罢,死者已矣,我埋下头,望着这天下间最独一无二的姑娘,瞬间涌过无数心疼,“沐歌,我会陪着你的,” 可能是醒酒汤的缘故,她好像恢复了点意识,明亮的眸子这时是直视了我的,她好像惊讶于我们俩如今这十分亲近的距离,想来刚才发生什么大抵是不记得了,我见她这样便想起开,谁知她却眼疾手快的拉住,“沐歌,”我道,“你休息吧,我……” “你要去哪?” “不去哪,你睡吧,我守着你,” 独孤沐歌却将我越拉越往下,眼看真的要贴在一起,我直觉她这动作实在反常,便挣扎着想往后退,可她偏偏不松手,猛地一拉,我们俩的唇,几乎就是碰到了一起,轻轻一动便是一种奇痒,我再不敢轻举妄动,“沐歌,”连说话都得注意生怕嘴巴张大点就……“你做什么?” 她不说话,我却觉得腰间似乎有什么在扯动着,哗啦,这,这分明是我的腰带嘛,我再次大惊,“沐歌!” “长风,”她望着我,“你爱过别人么,” 那一刻,我对上那双眼,斩钉截铁的答,“没有。” “那我呢,”可她不给我答的机会,仰头来到我的耳边,“做你成亲那晚想做的事。” 34、醉 此刻,红烛下,映在我眼帘中的,仍旧是那张惊为天人的倾国倾城妖孽脸,我却觉自己仿佛被这灯火灼伤,似乎,很疼。 那句话一秒前还在耳边萦绕,我只觉是如此的不真实,再望过去,她睁着眼,的确醒着,可目光又好似涣散开来,似真似假,如梦似幻,或者,是半梦半醒罢,她一直保持着勾住我向下拉的动作,幸得腰间的柔荑是被我紧紧握住的,在这一刻,我偏想逃掉。 笑容就像是不由自主挤出来的,我竟不敢抬首去看,分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沐歌,”我到底还是唤出来,“今夜你醉意甚浓,歇吧。” 我起码僵硬了许久,感觉到没有动静后,才敢去看一眼,是的,我的妻子,她不知何时入睡了,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连饮醉了也不折腾人,也不过是回来时我主动去扶着罢了,睡容安稳,恬谧静美,哪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呢,我心中喜悦,忍不住想抬手轻抚一下,只不过正对上时,那手,便也僵住了。 我起身,退了出去。 “驸马,你……” 令我没想到红袖竟还守着,她见我出来颇为意外,“驸马怎么出来了,公主……”这丫头,倒对自己主子上心,毕竟是她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公主无事,”我止住她,“她睡下了,我见她今晚饮多了酒,就不要吵她休息了,且让她一个人睡着吧,踏实些,明早让大家动静小点,对了,记得醒酒茶要备的,” “是,”红袖又道,“那奴婢这便为驸马安排宿的地方……” “不用不用,大晚上的何必折腾,我去书房宿一宿就是了,” “那怎么行,书房只就那张小榻,还是……” “没事儿,”我摆摆手,“我皮糙肉厚,烦劳姑娘同我取床被褥来便是,” 红袖见我执拗,也只得应是,但她还是带着几个下人去书房给我收拾又收拾,我都说不用了,不过我同独孤沐歌成亲许久,按理其他驸马早回自己府邸去了,非公主召而不能见,可我却在这公主府一住就一直到了现在,别说去府邸,分房都未有过,所以他们连别的房都没有给我准备,今儿个大抵算是见到我们各宿各的了。 红袖同其他人全退了出去,我留了一盏灯,小小的火光,我却在发呆,今夜的我,注定,是失意的。 罢了,莫要再想吧,徒留惆怅。 一夜无眠…… “长风~困……” 红袖望着主子醒来,便赶紧的上前伺候,这是打公主驸马成亲以来,她第一次进了房来候着了,“公主醒了,奴婢这便为公主更衣,” 独孤沐歌皱着眉坐了起来,宿醉自是令人不适的,何况另一半的床榻没有任何温度,这让她觉出了一丝异样,“驸马呢。” “驸马今儿出门早,天不亮就去了,还说公主知道的,走之前还嘱咐奴婢莫要吵了公主,”一睁眼马上关心的便是枕边人,红袖心道看来自家公主果真是着紧急了咱们那位来自民间的驸马爷,然而驸马对公主也是极好的,待人也谦和,只要真心对公主,什么身份,又重要么。 “那……”她张张嘴,到底没再说,而是自然而然的抬手,等其他人服侍自己。 “公主,”用早膳时,红袖将醒酒茶抬了过来,“驸马昨儿个说了好几次呢,让奴婢一定记得备醒酒茶,” 独孤沐歌看似盯着早膳,实际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还说什么了,” “左右都是些嘱咐,让奴婢们小心伺候,还总怕公主饮醉了头疼,这醒酒茶也是驸马教厨子煮的,说是公主喜甜,所以特地加了蜜糖……” 其实红袖说什么她压根没听进去,她的思绪早就飘出了很远,心里隐约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这些天来那家伙忙着和自己姐姐开铺一事早出晚归,比这更早出去也不是没有的事,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是什么呢,昨晚,自己好像饮得很醉,朦胧中那床榻边始终有一人在仔细的照料着,她好像拥过她,还有些什么呢。 …… 书房的地上满目狼籍,其实说也不算,至多是扔了不少上好的宣纸揉成的团,小婢女收拾时忍不住扯了扯红袖的衣裳,小声道,“红袖姐姐,公主今儿这是怎么啦?” 门口的红袖小心看一眼屋里的公主,摇头,“谁知道呢,说是要作画,结果愣是一笔都下不去,你看这满地的纸,公主今天呀,心神不宁的,都带点眼睛,莫惹了主子,” 小婢女好奇,“该不会,同驸马置气吧,” “胡说!”她压低声音,小婢女还是被吓得把头埋了起来,“乱传些什么!让公主听见你们这般嚼舌不得恼么,公主驸马人家好着呢,我在公主身边有没事我会不知么,你呀,再敢乱说,叫人来给你顿板子,” 对方吐吐舌,“那也不是我说的么,府里人说昨晚驸马自己在书房睡的,定是被公主撵了出来,” “那是公主饮醉了,驸马怕吵了公主歇息才自己出来的,” “那公主今天怎么,有些反常?莫不是……” “什么?” “想驸马想的?” “去,乱说一通,干活去,”红袖嘴上说着,却也望着屋里陷入沉思,难道公主真是记挂驸马,所以才有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那要不要,派人请驸马回府呢。 屋子里独孤沐歌却是很快的又将地上扔的雪白,今日/就是无心作画,莫说作画,练字,游园,投壶,对弈,没有一样是她能静下心来完成的,好容易提笔,满脑子都是昨夜的事,事关什么呢,死人卫长风,低头看去,那张脸跃然于纸,想作下去,满是那人冲自己呆笑的模样,她便也不由自主抿唇,却就是画不下去,该死的卫长风,最后一次,独孤沐歌扔了手中笔毫,“来人。” …… 昨天的一幕幕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个恍惚间,我手中的玉石却被人拿走了,“姐~” “魂不守舍的,刻也白刻,”我姐笑着打量我,“长风,你自己说过的,刻玉必须要全神贯注,倾入自己的心血,这样刻出来的玉才是有感情的,你如今这幅模样,可是在糟蹋玉,” “我哪有,我只是昨晚没睡好,” “哦,因何没有睡好呀?” 抬眼望去,是我姐戏谑的表情,我一把将玉石抓过,“没睡好而已,哪来什么理由……” 摇头,“长风,从小你就不会撒谎,莫不是,同你那小公主……” “打住,我说姐,亲姐,你怎么越来越像娘了,” “姐姐是关心你,” “更像了,听这语气,看这表情,简直跟娘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我忙讨饶,“姐姐饶命,高抬贵手,” 她柔柔的拍了一下我的头,要不说是我亲姐呢,特别疼我,打我都不舍得用丁点力,“你少打岔,你跟公主,到底怎么了。” “没,真没,她昨晚饮多了,我怕吵着她就去了别的屋睡,有点认床,所以今天才会走神,” “真的?仅此而已,没别的?” “那还能有什么,” “光是喝醉,就没有意乱情迷,你……” 咳咳咳……“你,你想到哪去了,” “好了好了,别激动,反正,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 “我去前面瞧瞧,既是没睡好,在这憩会吧,眼睛周围黑黑的,”我姐站了过来心疼的给我揉了揉眼,“自己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 我不由得像小时候一样圈住她的腰,头就靠在她胸腹处,“嗯,所以我几时都说么,姐姐是最疼我的,” 只听我姐在上方不无宠溺的笑了,“你呀,从小断会抱着我撒娇,哪里像个男孩子,” 咯吱~ 门开了,在这时候我是万万没想到的,应该是说,意料之外。 35、为什么离开 我成亲了,嫁给了一个,满眼都是我的家伙。 遇见她完全是一个意外,也或许,是注定的巧合,至于是缘么,或者,是的。 我打算循着高翊去封地的路线走走,于是来到了柳河集,当我无意间救了那个大家闺秀并听说她是被强迫时,我便也想去见识见识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做这等强买强卖的交易,我原以为这一定是个狂徒无赖,结果,却没料到,等来的会是她,卫长风,我未来的八驸马,也会是后来与我纠缠一生之人。 她真的很像高翊,见到我的第一眼是那么呆的,直接就愣在了原地,就连话也不会说了,就本宫这气度样貌气质能把本宫当青楼女子,果然呆呆的,该说你眼盲还是心盲。呵呵,真的是个呆子,就同高翊一般,小心下意,傻呆呆的,我问一句就答一句,也会紧张的话也说不完整,经常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翊哥哥,我发现了一个人,很像你。 我从没料想自己的驸马除了高翊外还会是别人,无数个夜晚,我辗转反侧,却从不敢奢望,毕竟,我已经彻底的与那个人渐行渐远了。她像极了她,甚至,就连性别,与她初遇的那次,我便无意间发现了她努力掩藏的秘密,卫长风,这个米商家的小少爷,居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也或许是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开始对她另眼看待了吧。 鬼死神差的我带走了她,我们成了亲,虽然过程有些阻滞,在这期间我惊奇的发现,她望着我时,那双好看的眸子,是明亮异常的,直至她拿出了她的生辰八字,我的心却猛地抽痛一下,罢,她同高翊,竟然连这都是一样的,果真是天意么。她似乎猜到我有所隐瞒,但还是会抓着我的手,会拥住我给我莫大的温暖,她说,沐歌,我愿意做你的驸马,一生一世。 眼下,我看着不远处的人,正是我的驸马,今天的她,有一瞬却让我觉得陌生极了,上一秒她明明还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站在一旁的亲姐笑容满面,当我进来时,我承认,这个画面让我觉到了刺眼,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便就站在了现在的位置,而她,居然一下凝固了表情,却不发一语。 她的姐姐沉默着出去了,在这尴尬间,我负气的等着,等她像平时一般,远远的瞧见我,便飞快地朝我本来,然后温柔的握了我,冲我灿烂的笑着,那么温柔而又带撒娇的唤我一句沐歌。 没有,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蠕蠕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宿醉也不合时宜的让我头痛起来,更增添了我莫名的烦躁,偏偏也想不起来昨夜是醉成了何种模样,又在心里默念着,卫长风,王八蛋。 独孤沐歌来了,而且毫无征兆,着实是让我意外的。 我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冲过去抱她,喊她沐歌,方才她推门时我正巧抱着姐姐,我们明明是亲姐妹,但我就是有一种被她撞见了心虚的感觉,昨夜的事更是一下浮上心头,我猛地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很陌生,一时间我便呆,或者说是僵在了原处,她似乎杵了心站在那,我张张嘴本想叫公主,但看她今天臭着脸,没准又要在这称呼上发作,只得改口道,“沐歌,” 不见回应,我鼓起勇气去看,却正好与她对上,此时此刻她正也无声的盯了我,一霎间竟有怨?然而她已经迅速的把头别开,似乎赌气,眼眶四周是没睡好的青黑,还泛着浅浅的红色,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心疼,揪心,那单薄的身子历来是惹人怜惜的,唉,何必嫁了我,天下人都会将你捧在掌心的女子,脚步比自己的思想更快,我已来到她身边,再次唤了一句,“沐歌,”我又想去握她的柔荑,“你怎么来了,” 这姑娘果然不高兴么,闪开后也不瞧我,高傲的回道,“本宫想来便来,” 我这也真是个蠢问题,人家怎么会来,那定是来寻我的啊,有事也好无事也罢,都是为着我这混蛋来的,我埋下头去,“这儿还没整好,” 她打断我,“来的不是时候,扰了驸马同别人……” “沐歌,” “本宫这便走……” 我急了,从后就拉她,“别……” 她头也不回的甩开我的胳膊,我却也因为这心不在焉而直接倒在了地上,顺带碰倒了屋里那盆茶梅,动静足以令独孤沐歌回头来看,然后,她便快速的过来,“长风,” 呵,我笑出声,这姑娘又不高兴了,本来要扶我起来的,如今又是重重地把我给摔了下去抬腿就要走,我一看哪能再犯同样的错啊,坐在地上也不顾那么多,当即往前倾身,双手死死的将她的双腿抱住了。 独孤沐歌这姑娘居高临下的瞧着我,但诚然她没想到本少爷会这么“不要脸”,她又羞又气,“放开,卫长风,你放开我!” 任她如何挣扎怒骂,我铁了心的双臂箍住对方的腿就不肯动了,“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走,” “你,”她气急,“无赖!”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放,” “快起来,”对方急道,“地上凉,满地的土,你穿的可是白衣,” “那我不管,衣服脏了就脏了,反正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的,” 挣扎半天大概是觉得不抵用,这姑娘似乎终于败下阵来,软语道,“长风,听话,放开我,” “放开你也行啊,你不走我就松开,”我抬头看她,学着家里那几只小狗平时想要大骨头棒子时讨好的眼神,“沐歌~” 当看见这姑娘偏头时,我就知道这招是起作用的,这姑娘果然再次偏开了头不过这次却是好的,只见她微微嘟嘴,负气回我,“你现在这样做什么,上一秒不是还盼着我走么,” “没有,”她立刻扭头盯我,我赶紧笑着,“那不是你冷不丁进来,把我吓了一跳么,没反应过来哈,没反应过来,” “是么,” “是……” “你今天为何这么早就离开了,” “铺子这忙……” 挑眉,“忙?是本宫眼拙,可瞧不出你从刚才到现在是如何的忙,” “沐歌,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不然,我就,” “就怎么样,说呀,” “就躺地上,躺土里,”我说罢真就往后仰,把这姑娘急的蹲下来赶紧拉住我,正中下怀,我紧紧的握了她,“沐歌,” “做什么,”她不高兴的回我,听起来有点闷,“找你姐姐去啊,” “可是沐歌会来找我啊,再说,我是你的驸马,定是找你的,” 哼~ 瞧我媳妇儿可爱的模样哟,连生起气来都比别人美好多好多倍,我抓着她的手臂摇晃,“沐歌~沐歌~” 最终那嘴角总算是浮起了一抹笑意,抬手戳戳我,“轻轻一下就倒了,还真是弱不经风,” “我这是见着沐歌,骨头都酥软了去,便也起不来了,” “登徒子,” “只要是沐歌,别说是登徒子,就是那孟浪的狂徒,我也认……” “恬不知耻,”她揪着我的两只耳,“卫长风,你就是个傻子,” “我……”我拥住她,“是,天底下最大的傻蛋,不然也不会惹了沐歌恼我,” 她亦抬手回抱住我,在轻笑后开口,“长风,昨晚,为什么离开?” 36、我愿护你 为什么。 我沉默着没有开口,只是继续抱了她,昨晚的一切仿佛像一个梦,说不清是好是坏,她那么真实,此刻正在我怀中,明明我们贴得那么紧密,可我却知道,她的心,很遥远。 “长风,”似乎等不到我的答案她有些不安,或者是急促,她在我耳边再次询问,“告诉我,昨晚为什么要走。” 走,我推开她,也不能说是推吧,只不过是松了手,那张脸是我们相识后这许多夜里来无数次让我梦中百转千回却始终觉得唯一的,她不解的望来,甚至,那双明眸还带了略略的委屈?或者,她以为我恼了,其实并没有,我只是心疼。 “长风,你怎么了?” 独孤沐歌抚上我的脸,那么温柔,唉,这一声叹,只在于心,因为你心里还有别人,我不想你用那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我不愿那般,让我们彼此都追悔莫及。 她见我不说话,更加的急切起来,“长风,是不是,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伤你了?” 我本卑贱,怎值得你这般小心翼翼,我扯出一个笑容,“没有,真的,” “不,”这姑娘有时候也是一股子固执的,“你定是恼了,可是我昨夜饮醉了说了什么胡话惹得你不快,长风,不管我说什么,那都是醉话,无心的,你不可以往心里去,” 我见她这样不禁开口,“你不记得昨晚说过什么了?” 只见对方茫然的摇头,“不记得了,只知道宴席上饮了许多许多酒,但你一直在身旁的,一直到我们回府,你都在我身边,可是今早醒来,你却不在,另一侧是凉的,红袖说你昨晚便没有在房中睡的,长风,你到底怎么……” 原本我还在想昨夜的事如何说,她这样来找我,说真的我心里感动,却也怕会尴尬,正如我知道她心里放不下那个死去的高朗生,可我却不想开口,我愿就如现在一般一直陪着她,哪怕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极有可能也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混账东西,我不愿提,不愿令她伤心难过,她从不告诉我,所以我也不会去表现出我知晓,我是自私的,我只想就这么在她身边,当然我也希望的是有朝一日,她会过来挽着我的手,亲口同我说,长风,我的心里,不再有别人了,到那时,我们就可以真正的接受彼此。我知道至少眼下,昨晚的她,不过是酒后的一时冲动罢了,既然她想不起,也不必再提。 “沐歌,”我主动握住她,“没事,” 可她却摇头,还想说着,“长风,” 我打断了她,笑道,“既是红袖告诉你的,难道她没同你说我去书房宿的缘由么,” “她是有说,可……” “的确是不想扰了你休息,你昨夜实在醉的厉害,又喊头疼的紧,一丁点响动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容易见你睡下,我不忍心吵你,只得出去了,其实我有想过睡地上的,不过,”故作轻松,我确实撒谎了,昨夜的我,很乱,心也如同被刺了一般,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我怕自己打呼噜啊,就这样,呼~呼~到时候你做梦梦见自己睡在猪圈里……” 噗嗤~她笑出声来,正对上我的眼,又把头别向了一边,道,“撒谎,一大早就来了这,分明是想避本宫,” “我哪有,” “以往不管再忙再急都好,哪日/会舍得看也不看本宫一眼,招呼也没有一声就走了,分明就是同本宫赌气,” “哦~” 她扭头来看我,对我这语调十分疑惑,“你哦什么,” “那这么说,原来沐歌是舍不得我,所以才特地过来……” “本宫才没,” “可是一日不见,不对不对,是一宿没见……” 她气急,过来就捂我,“卫长风,你胡说什么,” “我就说,沐歌是想我……哈哈哈你挠我~过分……” “让你再胡说,咯咯咯~卫长风,你住手,你给本宫住手,放肆……” …… 伴随着我们俩的嬉闹,嗯,是的,我是坐在地上的,但我们俩不管不管的开始挠起了对方,结果一个不留神两人直接在地上翻来滚去的,等到终于累得疯不动了,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和着那盆碎了的茶梅泥土,如今满衣裳都是了,雪白的衣衫哦,看的本少爷不忍直视,旁边这姑娘更是,我有些愧疚,她平日里素来那么喜净的一个人,我侧身去替她掸土,不料越搞越脏,“对不起,我,” 她也侧了身望着我,就那么在地上没有起来,揪了我一把,却笑的那么温柔,“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土,” “我……” “不过,本宫小时候也喜欢,好久没有这般了,” “不会吧?你看起来那么斯斯文文的,又是个女儿家,” 结果就因为这女儿家吧,被她捉了痛处,这姑娘玩味的瞧了我,“哦?女儿家,那长风是什么?” ……“我是,我是,”我灵机一动,回她,“八驸马,嘿嘿,我是你的驸马,” 白眼,“傻气,” “你,” 一只柔荑置于眼上,她轻柔的抚了,又离我近了两分,“眼睛黑黑的,昨夜没休息好,” 并不是疑问的语气,我摇头,“没,倒是你,喝的那么醉,还有没有头疼,醒酒茶有没有喝……” 独孤沐歌抵住我的唇,“长风,我们,回家吧。” …… “红袖姐姐,公主和驸马回来了?” “嗯,” 小婢女再次好奇的盯着前面的屋子,“那他们……” 红袖回头扯了扯对方耳朵,“小东西,早上才说过你的,扭头就忘了是不是,干自己的活去,别瞎打听,” “公主和驸马是不是没事啦?” “去!”红袖压低声,“早说了公主驸马没事,人好着呢,” “哦~”小婢女望着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着,“驸马也真是的,大白天的就……也不知道克制……” “去去去!你这丫头到底哪里学来的,把嘴闭好喽,再这么乱说小心公主收拾你,干活去,别在这凑热闹。” 小婢女吐吐舌头走了,红袖嘴上说着,也是盯了前方,笑而不语。唉,这误会,大了去了。 此刻,公主的屋子里,床榻上,我,当然了,还有我明媒正娶的公主媳妇儿,此刻我正贴得她死死的,嗯,还是这温香软玉舒适,我慵懒的唤了声,“沐歌,” 这姑娘竟会主动搂了我,把我搂进了怀中,嘴上却不饶人,“贴过来做什么,睡你的书房去,” “不要,” “你好大的胆子,敢不听本宫的话?” “我这不是听你的么,明明是你说我们俩都没歇好,所以回府休息,我现在,不就是在听公主大人的准备歇么?” “本宫可没让你宿这,” “你,” “反正书房你也铺好了,不如,以后就去书房吧,” “好啊,那我去也得带着你去,” 对方轻轻掐了我的耳朵,“本宫有说过要同你去么,” “那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睡,”我环上那细腰,啧啧啧,瞧我媳妇儿这腰,那叫一个纤细啊,标准的盈盈一握,“嗯,沐歌真香。” 我贪恋着她的美好,更贪恋她看着我,同我开口时,那眸子里无论如何遮盖不了的宠溺,“不要脸起来你倒是比谁都厉害,” “沐歌倾国倾城,为了佳人,我这城墙厚的脸皮不要也是可以的,” 呵呵~她笑的好悦耳,宛如天籁在我耳中萦绕,只听她缓缓开口,“花言巧语的,分明今儿早上想躲本宫跑出去了,” “我那不是忙着开铺,” “本宫就看开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嗯?”说完她又负气的“推”了我一下,“三天两头往外跑,女儿家抛头露面做什么去了?” ……我有点窘迫,“沐歌,你你老这事笑话我,” “如何,本宫说得不对?为何笑不得,” 不可爱,这姑娘太不可爱了,奈何本少爷嘴笨,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回她,偏偏她还戳戳我的腮帮子,“气鼓鼓的,小气鬼,” “你才是,” 她笑着,然后拍拍我的头,居然用了一种哄人的语气,“好了,昨夜没休息好,睡会吧,” “你也睡吧,你不是也没睡好么,” 独孤沐歌主动的靠近我,面颊贴了我的,顿时便让我紧张无比,我们虽然抱着彼此,可从没有如这般脸贴脸的亲近,我可以感受到她的肌肤,心跳,每一下呼吸,香味直钻进我的鼻孔渗进五脏六腑,“长风,”她悠悠开口,“你很温暖。” 有么,我只是一只蝼蚁,你却是天上最灿烂的繁星,那么光芒四射。我想起了金算子的话,她是那人的贵人,而那人却不是她的良配。独孤沐歌,你是别人的贵人,护着你珍视的那人,却忽略了自己。 “沐歌,” “嗯,”她已经开始犯困,正迷糊的应我。 我替她拢了拢长发,“没什么,你很好,” “嗯~” 其实我想告诉你,你是别人的贵人,却无人替你遮风挡雨,沐歌,而我愿护你。 37、在我身旁的,只是你 “驸马爷天天不着家,又何必回这公主府来?” 夜晚,我刚蹑手蹑脚来到床边,那睡在里侧的姑娘就幽幽的开口,语气里满是抱怨,我便三两下扯了外衫急忙上了床去,讨好着,“自是心中惦念,这不刚忙完就马不停蹄的赶……” “呸,”黑暗中她轻啐一下,然而却并没有推开这突然挤过来的我,“说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沐歌~” “这么晚还回来做什么,明儿自去你那宅子去,只会扰本宫清梦,” 我却摸索着去握她,“沐歌这话分明口是心非,我这温暖不在,你才无心睡呢,” “卫长风,你可是皮痒痒了?” “那你打我吧,只要能叫咱们八公主高兴,实在不行踹我个狗啃泥也行,” 呵呵~她的笑一直是醉人的,我想世间没有人会不爱极吧,“沐歌,”没成想在我唤完她后她竟会主动靠过来,在我怀里,两个手圈住我,是什么时候起,我们俩总要有对方互相的怀抱依偎才能入睡,“其实是不是吵你了,以后再这么晚的话我便还是去书房吧,” 独孤沐歌这姑娘在我耳边开口,怎一个呵气如兰,“以后,意思你还打算经常夜不归宿?” “怎么就夜不归宿了,现在子时刚过……” “嗯?” “咳,沐歌,我错了,” 她柔柔的掐了我,道,“长风,你那铺子今儿就开张了,到时还有什么事,竟还打算以后都如此?” “这不是怕吵你么,” “可是忘了你这做驸马的本职是什么?” 我被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笨,”她总会伸出一根玉指略带“嫌弃”的轻轻戳了我然后如是说着,却又会在下一秒同我温柔的笑了,“成亲前,你是如何同父皇保证的,你这八驸马的职责是什么,” 哦,想起来了,不知为何,只要见着她笑,我便也觉得很温暖,内心一股愉悦便会涌出来,“驸马的职责,自然是陪着公主,逗公主开心啊,” “可是,”她翻身压住我,忽的霸道,“你现在成天不见人影,本宫也不开心,该当何罪?” “那小的知罪了,可否请公主大人高抬贵手呀?” “不行,不拿点诚意出来,本宫这次可不会轻易饶恕,” “这,” 这姑娘在上方拨弄着我的头,一脸的玩味,“说呀,该如何做,” “沐歌,你就饶了我吧,” “不说的话以后就别在房里宿了,” “你,过分,” “你说什么?” “没……” 奈何这姑娘耳朵好使啊,她立刻负气的揉着我两个无辜的耳朵,道,“你日日/不见人,到头来还成了本宫不对了?” “我这不是开玩笑么,”如今我也是越来越自己,会去主动揽她的腰,“沐歌,对不起,” 她见我模样认真,倒是笑了起来,“做什么,真怕我罚你?长风,你有时候傻的可爱,” “不是,”我摇摇头,“方才你问我,当初招我做驸马时我保证过什么,其实皇上……诶哟,父皇,父皇选我,原意就是让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事事以你为重,当驸马的,一切都以公主为尊……” “好了,”她打断我,“说笑罢了,你还认真了去?” “也不全是,虽然我们是作假的,但是我这段时间确实不该忙其他事忽略了你,我当初答应过你的,要听你的话,要陪着你,要给你欺负,如今倒是全都食言了,” 对方似乎想了想,才回我,“嗯,那倒没有,”又开始捏我的脸,还笑着,“起码是让本宫欺负的,” “铺子已经开张了,反正是姐姐打理,以后我就不去了,还是跟着沐歌,” “不怕别人笑你么,父皇除了一个驸马都尉,什么官职都未封你,” “他是爱女心切,他希望我全心全意陪着他的掌上明珠呀,” “谁要你陪,本宫嫌你烦,” “沐歌你太不厚道了,刚刚还嫌我回得太夜呢,怎么马上就翻脸了,” “公主喜怒无常最难伺候,你不知道么,” “至少沐歌不是,”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一直不是。” 原以为那铺子开了,我终于能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的,我还是被叫醒了。 “起来,” “沐歌~”我看也不看的朝她怀里钻,“我好困,再让我睡会。” “昨夜可是趁本宫入睡后偷人去了,困成这般?” 我打了个哈欠迷糊的回了,“你又不是不知,这几天为着那铺子的事早起晚睡的,今天就让我躲会懒么,求你,” “不行,” “沐歌~”这姑娘怎么了,平日里对于晚起这事还是很纵我的,甚至有时宫里有事她也不会催我,相反的我打算起的时候她还会摁住我让我多睡会,我心下好奇,困意也消了一些,只是还舍不得这被褥,更眷念这怀抱,“今天有事么,” 她不答我,只是点点我的鼻尖,“你起不起,不起本宫可就自己起……” “起起,”媳妇都要起了,我还睡什么,唉,我这起早贪黑的命哟,拼命打着哈欠,“这便起,” “你呀,”她没好气的瞧了我一眼,竟扯过外衫来替我套了,我慌忙后退,“使不得,我自己来,” “不许乱动,”这姑娘却不给我机会,而是执着的继续替我穿衣,“有什么可躲的,” “你是金枝玉叶,要更衣那也该是我伺候你,” 她本在埋头替我系着衣扣,听了这话后淡笑一下,“好了,”然后又扬头看我,“长风,不是说过么,永远,不要把我当作高高在上的八公主,我是沐歌,在你身边,是你妻子。” 是啊,可是我们,终究是假的,我握了她的手,咧着嘴角,“嗯。” “好了,先洗漱,我命红袖备早膳来,” “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出去么,为何一定要早起,” “今天不出府,” “那是……” “有人来,” “谁?” “长风,忘性这般大,可还记得你那好大哥家?” 我一愣,“大哥?我大哥这时候应该在米铺忙吧,” “不对,”我见她狡黠一笑,“那王家……” “打住,他怎么就成我那好大哥了,” “难道不是么,本宫那天分明听见他唤你卫老弟真真的,你这做弟弟的,反而把人家大哥忘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哪跟哪啊,等会,你突然提这个,可别告诉我今天要来府的人,是他家!” “驸马真是……” “唉呀沐歌,你就别拿我打趣了,他家怎么会来,你让他们来的?” “嗯。” “我说沐歌姐姐……” “诶,”我话未完,这姑娘反而占了我一个便宜,“叫姐姐作甚?” ……现在不是计较这的时候了,“你干嘛,让他们过来,那还不得烦死我,还有你,人家到时候认出你这高公子,” “那有什么怕的,真要那么倒霉被认了出来,大不了,就让你纳了他家小姐便是,这事本宫就允了,” “你,你允我不允呢,要纳你自己纳,” “又鼓鼓的,”她再次戳我腮帮,“长风,你还真是可爱,” “你,你,” “好了好了,”这姑娘笑话我半天,才终于回我,“是我叫来的不假,这王家如今是赖上你了,难道就任着不管?我同你说过的,这事总要解决,” “那你是打算直接告诉他们?这样还是不太好,当时我们俩曾经在一个屋子里同宿,传了出去不好的,对你不利,” 要不说是公主呢,相当的霸气,“本宫从不惧流言蜚语,” “可……” “不过,这事若被宫里知晓了去,免不得对你颇有微词,所以,还是换个法子。” “什么?” 她却调皮而又神秘的一笑,“你马上就知道了。” 公主府来了人,的确是王家,不过…… 我望了远处园子里那一大帮子人,乌泱乌泱的,“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 独孤沐歌站在我的身旁,我突然有一种幸福感,除了我,她的身边从来不会有另一人可以与之如此亲密的站了,这般的距离,是其他人无法拥有的,“嗯,那是柳尚书的公子,青衫的是李老头的侄儿,徐长安和卓弋你都认识,还有……” 我真是服了这姑娘,她所谓的法子原来就是再给那王家小姐介绍个显贵,不过,也就是我家媳妇儿才能想出这点子,“你确定这能行?” “那王家小姐一般了些,不过,你看,她站在人群中,不也有人上前么,今天来的,虽说不得十分显赫,那也不差了,” “我就怕他们是客套,王家虽然是做金器买卖,但到底也是商人,这些官家公子哥,未必能……” “放心吧,我今日/请来的,人品自是考量过,再说,他们,都是聪明人。” 听这意思就是知道是你八公主做媒所以各种往上凑呗,我嘿嘿笑了两声,“那万一这王家小姐还是眼高于顶,心里就你这高公子呢,毕竟我觉得吧,咱们高公子确实那也不是那边那群家伙能比的了的。” “那,那就没法子了,只能委屈委屈卫公子,纳妾了,” “沐歌,你,” “许你说得,我说不得?” 怎么就说不过这姑娘呢,我只得岔开话题,“你说,她会选谁呢,对了,你今天,有没有请那个谁,” “谁?” “那个,魏定一啊,”我听说这小子一家要留在皇城了,那北定王年年征战沙场,如今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所以也有了这个打算,皇帝蛮器重他家的,魏定一没做成八驸马,保不齐会另许配一个女儿给他也说不定,以后不得经常遇上,唉,惆怅。 “哦~” 我看着这姑娘,一阵窘迫,“什么,” 她便又再次笑出了声,“小心眼,” “我,我才没,” “难道不是么,有人心里莫不是想着当日/选驸马时那魏定一……” “沐歌,”我讨饶着,“你明知道就别拆穿我的心思了,” “那你是承认了?” “是,我就不喜欢他惦记你,”说罢我却又有些难过,“如果不是我,你嫁的,应是他。”皇帝千金,王爷世子,郎才女貌,无论怎么看,都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长风,”大概是见我黯淡下去,身边的姑娘就那么体贴的上前扣住我,“别乱想,没有你,我也不会嫁他,” “嗯。” 她似乎叹了,末了,又伸手来抚我,“不是同你说过么,我的驸马,是要我亲自选的,” “沐歌,其实,我很糟糕,我什么都比不过他……” 独孤沐歌抵住我,温柔的笑了,“可是,只有你才会让我欺负。” “但……” “好了,”她上前一步来,我们俩便贴得更近了,“其实,我今天,有请他来,你看,” 我望过去,果然见到那魏定一,同他一比,其他公子哥果真有些相形见绌,这家伙的确是面若冠玉气宇轩昂的,连那王家小姐也立马看的痴了,他这种人,心仪的,自然也不会是一般女子,“只怕一个有意,另一个无情,” “长风,” “嗯?” “不要想别人,你要记住,你是我的驸马,”她扣紧我,“你看,他们都离我很远,在我身边的,是你。” 38、迟来已久 “沐歌!沐歌!” 我气喘吁吁的跑来,那近在眼前的女子更是上前来迎我,姣好的面容配上这独一无二的笑,哦,真真是明月见了都要醉得稀里糊涂了去,唉,世间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儿,本少爷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哟,这样的姑娘,竟然,会是我妻子,嘻嘻,嘿嘿~ “跑这么急,汗涔涔的,”姑娘已来到跟前,很温柔很温柔特别温柔的给我抹汗,还不忘娇嗔两句,“竟还边跑边笑,你是傻子么,” 结果我还是望着她吃吃笑着,终于她亦是扬起同我嘴角一般的弧度,那么好看,“你这呆子有完没完,傻兮兮的,到底高兴什么?” “嘻嘻,不说……”其实我只是看见你便也足够高兴了啊。 “呆子一样的,” 我却情不自禁唤她,“沐歌,沐歌,” “驸马爷今儿个怎的是转性了,这么早就回,可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嗯,有吧,” 她诧异于我竟会如此回答,仿佛来了兴趣,道,“哦,是何事呀,不知是又去了哪间青楼又觅了那个花魁头牌的……” “这个么,”我嘿嘿一笑,凑她耳边轻语,“我今日,吃豆腐去了,” 对方一愣,随即抬手欲“打”,“本宫看你是色胆包天了……” “公主饶命,”我忙讨饶,顺便也拿出了一直负在身后的手,“请公主恕罪,” “什么,”她接过,边白我一眼边打开包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古怪又鬼祟,说,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我却执了那柔荑,“走,咱们回屋去,”旁边人却不说话,应该说,而是配合着我紧了我的手任由我带她离开。 “说吧,到底是什么,还卖关子,” “我可没有,东西我给你了,只不过是想拉你回房而已,” “你呀,”这姑娘打开了我递给她的东西,先是用绸布包裹着,里面是一个玉盒,她打开,四周是冰块,多少化了些水,中间还是一个玉盒,再次打开,我便望见了这世上最美的笑容,本少爷就说这心思没错吧,然而吧,我总忘了她是个口是心非的,笑过后便朝我撇嘴,“这便是你送本宫的礼物?几块破豆腐?” 破豆腐???独孤沐歌这姑娘吧哪都好,就是喜欢逗我,我故作“羞愧”,“是啊,家中清贫,无以为报,小生特地去华恩寺求主持施舍来的,万望姑娘,莫要嫌弃则个?” 说完我们俩相视一下便不约而同皆是大笑起来,最终还是她先开了口,“什么乱七八糟的,卫长风,你这厮……” “好了,”我止住她,“趁现在还冰着,试试吧,来的路上总怕豆花全晃没了,” “所以,这盒子是你自己做的?” “嗯,看来效果还不错,” 她忽的上前拥我,这些日子来我们俩早已习惯彼此的拥抱,我亦抬手圈她,“沐歌,” “呆子,”她不是第一次这般唤我,但每每这样开口,我却分明觉得这是一个褒义的词,“跑了这一路,这几晚总在那书房雕雕刻刻的,就是为了这一碗豆花,” 我笑着,“沐歌喜欢呀,前两日/你便同我提那华恩寺的山水豆腐花,” “我只是顺口一说,” “这几天下了雨,山路难行,再说真为了这一碗豆花特地赶去么,我去一趟便是了,很快的,也亏的下雨,不然平日里人可不少,” “长风,”她在我耳边开口,气息喷薄,仿佛撩拨起了发丝,可我的心,却也跟着,动了起来。 “长风,你不必如此……” “小事而已啦,所以说我没骗你吧,我的确是吃豆腐去了,咱们八公主是不是想歪啦?” 我本想逗她笑笑,可这姑娘好似心不在焉,或者说没听进去,她只是喃喃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指的是什么?但我好像觉得,她问的,是为何这般待她,我不懂,你生来就是天之娇女,得尽了天下的人,却为何总是彷徨无助,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她好像,却感动的一塌糊涂?这真的,只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啊,她的语气动作神态,犹如我做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恰恰相反,正因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所以我只能做这等听起来有些无聊之事,只不过是我矫情,否则何必等我这般,只要她开口,便会有无数的人鞍前马后去为她做,沐歌,你到底为何……“因为,是沐歌啊,” 夜晚,月明星稀,我的枕边人,好像并没有什么睡意。 “怎么还不睡,”我侧身,冲她咧了嘴,“该不会,是今天贪嘴了些,撑到了吧?” 若是以往,她定会用那犀利的口舌回我,然而今夜,她笑的柔柔的,在我不为意时抚了我的脸而并未再将那玉手拿开,“又贫嘴,” “那,你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不舒服?哪又头疼脑热了,我请御医去……” 她摁住我,“无事,” “沐歌,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呵~ “你还笑,你……” “真的无事,”然而今天她总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伴随着这句回答,她也缩到了我怀中,“长风,抱我,” 她命令我,不,并不是,只是一种表达,即便她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努力将人揽紧,还不忘探了探额头,“真的没有不舒服?” “你要问几次,啰里啰嗦的,” “你……” “不过,”身上似乎又紧了紧,“长风很温暖,” “沐歌也是啊,你身上还香香的,不像我,嘿嘿,我娘总说我一股汗味,” 不答话,我低头望了一眼,这姑娘感觉是蛮享受的,闭着眼一脸惬意,我瞧她便也放心不少,“困了便睡吧,” 直到我以为她睡了,才听她开口,“长风,” “嗯,怎……” “王家今天来人了,” “啊哈?她家又怎么了?” “不想知道王小姐心仪谁么?” 我打趣,“难道不是咱们玉树临风风度翩的皇城名少高公子么?” 这姑娘今夜可爱的要命,就我这么说居然也不恼,没还口更没“动手”,只是继续闭眼笑着回了我,“是你很高兴的一个人,” 本少爷这时候反应何其快呐,“魏定一!”想了想我又摇头,“我高兴个啥啊,她相中魏定一,又不是魏定一瞧上她了,” “笨~”啧啧啧,媳妇儿,你再这么下去我只怕就要溺死在这床上了,“本宫既然同你说,会没有把握么?” “魏定一看得上她?!不应该啊,那魏定一之前如此……” “说呀,怎么停了?” “咳……” “长风,”这姑娘居然挑了我的下巴,直勾勾的睁眼同我对视之!“可是想说那魏定一一直心悦于我,但你偏偏又醋坛子……” “胡说,我,才没,” “那不然,本宫休了你,嫁他?” 我立刻气的瞪眼,“你!”独孤沐歌你这姑娘大大的坏,欺负我! “不过,嫁了他,谁为本宫买豆花去,” “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跑腿的?” 她不理我,只是再次抱我,道,“八驸马,只有一个,” “沐歌,” “是你,” 我仰了头,怕自己不争气,下一秒却被捏了脸,“你到底还要不要听?” “明明是你……” “嗯?” 讨好,“沐歌说,我听着呢,” “魏家的意思,也不是不可,只是……” “魏家会同意?那有什么要求,” “正室不行,” “这么说,是让她,做妾?”虽说我之前总同这姑娘开玩笑说让那王家小姐做妾,可嫁给人做妾,是很难过的,魏定一他爹是王,以后魏定一难免不袭了这老爹的位,他的夫人普通官家小姐都未必能入眼,那正妻的位置没准是留给哪位公主或者同样官位家的千金,“可,这样,是不是,委屈了些,” 独孤沐歌笑了一下,我并不知这其中是何意,“这是咱们的想法,王家那边倒是求之不得,魏家么,一是想着我的面,二来却也是了解了她家背景的,所以才肯破例抬举,” “抬举?”我实在笑不出来,古来男尊女卑,女子需三从四德,男子就可三妻四妾,如今在魏家眼中,娶那王家小姐便是她家高攀了,也是自家的抬举,呵,“好一个抬举,” 我想,这姑娘定是看出我的想法,她只是朝我又挤了些,“长风,” “我没事,你说吧,” “王小姐的意思,也是愿意,” “挺好的,” “长风,你不高兴了?” “不,没有,” “你不会撒谎,长风,若你不痛快,这事我可以……” 我摇头,“双方都没有意见,这是人家的事,同我无关,” “你想到自己了,是不是?” 见我沉默,这姑娘贴了我,“知不知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总爱有胡乱的想法,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长风,我从没有像他们那般的想法看你,” “我知道,沐歌,我信你,” “不要想了好不好,” “沐歌,其实我很天真是不是?不,应该是蠢,” “不,”她的指划过我的唇,无意间的摩挲起来,“一点也不。” 我伸手与之死死紧扣,这一次,我没有再停顿,倾身去,吻住了相思许久的唇瓣。 枕边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下一秒,她同样上前,回吻我。 这一吻,或许,是迟来已久。 39、我当然信 今天,是北定王世子纳妾的大好日子。 王家对这婚事很满意,所以我爹终于如愿以偿的搭上了金器这门生意,他笑的合不拢嘴直夸我,王家这边自觉攀上了王爷家,北定王家也瞧上了王家这大曜也排的上名的金器世家,用他们的话说来,应该是抬举,另一方面也同沐歌关系打好,毕竟以后继承大统的是她弟弟——太子,这可真是三方共赢的买卖,不,应该是四方,王小姐也嫁了喜欢的人,可我总觉得真真恶心,或许我才是始作俑者,却又在这矫情。 “怎么了?” 在这大喜之日,我大概是与之格格不入的,努力避开人群,偏偏却总会有一人,她本是万众瞩目灿若明月,却会躲开所有人,在我身边。 “没,屋子里太闷了,所以来这池边透透气,你进去吧,不必管我,” 独孤沐歌,我的妻子,她冲我温柔的笑了起来,“驸马在哪,本宫自然便在哪,” “沐歌,” “脸色这么差,不舒服么?” “没,” 这姑娘偏要抬手来探,我只得后退一下,明明那晚我们都上前了,明明我终于吻得了她,明明她也没有躲开,甚至也凑近了我,可是之后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还是以前的样子,有时候我真的很苦恼,我们这样,到底算得什么。 她见我后退,反而更执着的上前来,“长风,这桩亲事,真让你那么难受么,” 我叹了下,“沐歌,或许是我这人矫揉造作了些罢,这婚事大家都满意不是么,就我在这边给自己找不痛快,” 体贴的姑娘便会再次扬手,抚着我的眉心,“嗯,揉一揉,就不皱了,” 这模样可爱动人,我笑了出来,“呵,” “好了,你若真不想待,咱们回去便是,” “那哪里行,你瞧今天虽然只是纳这王小姐,来了多少皇子公主,你这八公主可是大家的表率,都盯着你呢,怎好这般。” 她却偏头,用着最天真的模样说出最任性的话来,“那又如何,本宫想几时走,做什么,谁人敢说三道四,” “是是是,咱们的公主大人说了算,” “长风,”她忽的放软语气,眸子里只是我的模样,“别想那么多,” 这仿佛是她同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别想那么多,我也努力这般,可偏偏这愁丝总会悄然涌上,我的确是个非常糟糕的人,怎配她这般对我,“我也知道不关我事,若说起来,真就也只有那么一点关系而已,其实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小姐嫁给魏定一欢喜得不得了,是我自己在这庸人自扰,” “不光是这个,”独孤沐歌几乎一眼将我看穿,“你不愿进去与其他人一道,你怕因为你的缘由让那些人在背后笑话我,是么,” “我……” “长风,我不是说过么,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我感叹于她的通透,到底是我太过愚笨轻易被人猜到,还是她已经如此了解我,然而我还是“轻松”的笑了,“才没有,我是怕他们笑话我,才不是为着你呢,” 她立刻眯眼,“你……” 这时门外又嚷着七驸马到了,这么乱哄哄嘈杂的环境下那小厮声音却响亮得所有人都听见了,并不是因为旁的,无非是七驸马和七公主如今正是我那皇上老泰山跟前的大红人,如今受宠的紧,人嘛,永远是趋炎附势的,想那七驸马以前因着脸上红印被人笑话,如今想巴结他们两口子的人却快要把门槛都踏破了,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所以说么,世事无常,这谁能猜到呢。 果然他一进来么,不说别的,就那张脸,啧啧,人家那个俊呐,姑娘们一个个看的傻了眼,连我身旁本来还在玩笑的这姑娘,也扭头去,目不转睛的瞧了。 这姑娘真不可爱,当着你驸马的面就这么盯着其他人看,还是你姐夫,我登时凑过去,在她耳边开口,“怎么啦,瞧见美男子,就把自己驸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其实一起来的不止他,还有那徐长安和卓弋二人,听闻他们三人一起在翰林院供职,所以比较交好,只不过大家注意力都在了那七驸马身上罢了。 她迅速回神来,揪着耳朵就是一阵死捏,“本宫瞧你可是欠得紧……” “冤枉,我冤枉~” “你冤枉什么,”别看这姑娘平时柔柔弱弱温温和和的,手上那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偏偏还笑的那么开心,“看本宫收拾你,” “沐歌,”我忙着讨饶,“有人,这儿到处是人呢,”幸亏今儿大家忙着恭贺那魏定一去了,虽说面前这姑娘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不过她特地撇了别人来寻我,我这也算是僻静地,再再有就是那七驸马过来,又吸引了不少目光,本少爷这反正是没人关注咯。 “有又如何,正好让他们看看本宫是怎么管教你的,” 不可爱,真的是相当的不可爱,唉,娶媳妇难,娶一个公主媳妇那可真是……“沐歌,我的沐歌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一直到我说了一千八百个错,对方才肯松了手,却也没忘赏我一记大白眼,“哼!” ……什么事这是,分明是你看其他男子去,到头来还是我的错,唉~ “怎么,不服?” “啊,没有没有,沐歌说什么都对……” “口是心非的,”她说着却又笑起来,还过来毫不在意的替我紧了紧领口,“还小气,” “我哪有,” “不是么,本宫瞧了一眼,你便诸多不满,你……”大概是没见我答话,她便抬眼看来,循着我望的方向去,便笑起来,“好啊,不许本宫看,你自己倒是在这看的过瘾?卫长风,真当本宫不会罚你么,” 此刻我确实正看着七驸马那边,他正与旁人说笑,我道,“我总觉着七驸马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也是不见回答,我这才扭头,却发现独孤沐歌这姑娘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我忙关切的抬手探她,“脸色忽然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不,”一瞬间她抓住我的手,蠕了蠕唇,才再次道,“你在哪见过她?” “嗨,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觉得眼熟而已,但又想不起来哪见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就七驸马这相貌,要见过我怎么可能想不起来,也没准人有相似呢,” “长风,”她再次唤我,“你……算了,没什么,” “怎么了?沐歌,有话就说嘛,怎么突然吞吐起来了,” “没有,”她执了我的手,“过去吧,” “嗯。” 入夜。 我看着枕边的人,出声问询,“还不睡,今天不累么?” 摇头,“你困么,” “还好,不过,”我伸了个懒腰,“这吃酒也是个累人的事啊,” 呵,对方笑着,“你这卫家四少爷,平日里应酬还少么,这种场面,不是应该司空见惯么,” “我这人懒散惯了,家里的事都不必我操心的,沐歌,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 “我见你今天原本好好的,后来忽的就,心不在焉了,”其实我想问,你可是见那七驸马,联想到了高朗生,我心疼的看去,“你到底怎么了,” 她却还是淡淡的否认,“无事,” “沐歌,”我靠过去,主动的把她抱入怀中,“其实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的,我愿意听你说,与你一起……” “长风,”她乖巧的缩着,却又主动的圈了我,却只是呢喃的喊我的名,“长风……” “我在这,沐歌,”我揽紧她,“我,你不想提我不该问的,沐歌,对不起,”是啊,高朗生是她最痛的回忆,我何必嘴贱,想到这我惭愧的埋下了头,“对不起,” “又不关你事,傻呆呆的道什么歉,”对方有些疑惑的瞧了我,“你才是不知道怎么了,经常看着本宫就唉声叹气的,再不就总道歉,难道,是做了什么对本宫不住的事,” ……我对她瞬间恢复已是见怪不怪,只是这口才吧,那可真是出奇的好,“你……” 这姑娘又开始挑我下巴了,“说呀?不过,即便你有,本宫也不怪你,反正,你又不能做什么,” “你,”我气不过去挠她,“好哇,叫你笑话我……”…… 良久,我们才停止疯闹,她却依旧伏在我身上,“沐歌,” 这姑娘眯着眼好不惬意,“嗯?” “今天见着七驸马,我才想起,好像还没见过七公主呢,真的,一次也没见过,你那些兄弟姐妹我基本都见过一遍了,” “七姐的性子淡雅,很少来这些场合,”大概是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高翊也是,” “哦,” “七姐不爱来,她便担下了大多事,” “我记得父皇说,你同七公主关系很好的,什么时候咱们也见一见,咱们住的离他们也近么,” “做什么?”她撑着头过来,“可是知道七姐貌美,所以惦记?” “你这话可不对,”我抱着这姑娘的腰,啧啧啧,盈盈一握都不足以形容的美啊,“在我心中,沐歌自是最貌美的,” “花言巧语,” 我认真的看了她,“真心的,” 她抚过我的眉,“信,我当然信长风。” 第二天素不喜欢早醒的我,却被头疼醒了。 “好些了么,” 这姑娘不知给我抹了什么药膏,真是立竿见影,“嗯,舒服多了,好端端的我怎么就头疼了,” “许是饮了酒吹了风罢,头风这事许多人都有,不出奇,” “嘿嘿,主要还是沐歌的药膏好,” 红袖接话道,“驸马不知,这是进贡的鹅油膏,对头疼有奇效,稀罕得紧,外面可是千金难求呢,” “这么金贵?” “红袖,”独孤沐歌这时开口了,问道,“府里的鹅油膏,还有多少,” “约莫还有两盒吧,日子也差不多了,公主,还是全送到七驸马那边去么,” 七驸马?见我疑惑,还是红袖这丫头回我,“七驸马患有头风,公主与七公主感情甚笃,所以便时常命咱们将鹅油膏送去高府,” “好了不要再说了,命人将鹅油膏送去吧,送一盒去,” 红袖睁大眼,“不全送么,” 紧接着我就看见旁边的这姑娘,也就是咱们的公主大人,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红袖自觉问错了话,慌忙应了声是,跑得飞快。 “沐歌,” “以后头疼了,便记得抹一些,” 我也惊讶了,“你留下一盒,是给我的?” 一秒变调皮,“不要给本宫……” “诶我要我要,这么好的东西,哪能不要呢,嘿嘿,多谢沐歌,” “公主,”红袖去而折返,“北定王夫人和魏世子来了,说是拜访驸马。” “我?!”来得这么大早,还是来找我的?我跟独孤沐歌对视一眼皆意外得不行,魏定一和他娘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对那王小姐不满所以兴师问罪来了? 40、小疯子 我起身正穿衣,却见床边的姑娘大有一副要宽衣解带的模样,“沐歌,你这是做什么?” 她还真就躺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瞧了我,“什么做什么,” “你,你怎么还睡下了,起来啊,” 挑眉,扬嘴,啧啧啧,再这么下去本少爷非得跟着倒下去不可,“为何要起?” “你听见了啊,北定王夫人和魏定一来了,” “啧啧,”这姑娘却打趣道,“长风,怎么人家母子俩,你倒是两种称呼?” ……“什么跟什么啊,那我也没说错啊,” 玉指轻晃,“这北定王夫人么,带了敬意,至于这魏定一,不但直呼其名,好像,还颇为不满呢,” 我登时有点不自然,“才没,” 对方半撑起身子挑住我的下颚,“还不快去?” “那走啊,你还躺……” “谁说本宫要去了,” “你……” 独孤沐歌这姑娘居然睡回去还背对了我,“人家找的是你,与本宫何干,别扰了本宫睡意,” ……???姑娘你这就不可爱了,扔我一个人见人家俩母子,关键,关键我不熟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找我干嘛,我凑过去,讨好道,“沐歌,你就陪我去么?” 我分明瞧见了她憋笑的模样,却依旧那么美艳,她调皮的不肯转身,更不肯睁眼瞧我,搭在身上的手无意识的敲着,“不怕本宫见那魏定一了?” ?对哦?可是,可是我对这种场合实在招架不住啊,主要是真的猜不到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他魏定一昨天才成了亲今天却带着自个亲娘一大早来找我,这不求他洞房花烛起多晚吧,可这是不是真的怪异了点,想到这我便死皮赖脸的把自己的脸贴了过去,“沐歌~沐歌,你就同我去嘛……” “烦人~”她娇嗔着,却并未推开我,嘴角还保留着那抹笑意,“不去……” “我不管,”我整个人都开始蹭着她,宛如膏药一般贴得死紧,“反正你不同我去的话,那我就不去了,让他们母子俩等着吧,咱们八公主啥时候有空就啥时再说,” 这姑娘便转过身来两个手分别扯了我的耳,“你威胁本宫?” 我笑的灿烂,“我可没有,我这明明是等公主歇好了再……” “你现在是越来越……” “唉呀沐歌,你就去嘛,我可是你的驸马,再说人家是来咱们家,你这主人家要不出去见见,多不合适,” “现在记得是本宫的驸马了,” “一直都记得啊,这种事那便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呀,咱们都耽搁一小会了,莫叫人家等久了,到时候还心想你怠慢人呢,走嘛,” “嗯,”我在上方想拉这姑娘起身,结果她径直环住了我脖颈任由我带着,还一边道,“先叫声好听的,” 那本少爷听了这话自是嘴不停蹄快嘴加鞭脱口而出的喊了,“沐歌姐姐~” “孺子可教,”她复又捏了捏我,“还不扶本宫……” “这不正扶着呢么,走着走着,小卫子伺候公主……” 只见她突然扭头瞧了我,笑得我浑身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小卫子?” “这不是,开个玩笑么,” “想来你同那小太监,也是有那么点相似之处的,” 这姑娘忽的上下打量我,那意思不言而喻,我咳咳两声,“你,” “不过,小卫子可不好听,还是,小风子,” “小疯子?你才小疯子呢,” 我扭头,却瞧见心里的姑娘笑得正甜,我到底是不争气的跟着笑了,她调皮的眨着眼,“你自己也笑了,说明你也同意这称呼么,小疯子,” 我只是笑,却不再言语,扶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下过。 “母妃,先坐下吧,已经去通传了,八驸马很快便会来的,” 北定王妃只是摆摆手,探头盯着门外,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她现在这神情动作,正应了望眼欲穿。 等我们去到的时候,北定王妃一下子便走了过来,还是魏定一提醒了一下,她便要行礼,被我旁边这公主止住了,“不必多礼,王妃请坐吧。” “是,”我端详了一下北定王妃,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她是一个很温柔很和蔼的人,虽然衣着华丽,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质朴,这同我在皇城见过的那些权贵家眷是不一样的,或许我夸张了些,仅仅两眼,我却觉她定是极好的,方才她一见我们进来,一开始虽急,但行礼时如此小心翼翼,简直就像个普通人般,丝毫没有什么架子,而且她年轻时绝对也是个大美人,难怪这魏定一生得这幅好皮囊,感情是随了娘啊。 “今天唐突,扰了公主和驸马,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赶紧道,“不打紧不打紧,倒是我,来得晚了,害王妃等久了吧,还望王妃不要介意,” 站一旁的魏定一却突然笑着,看似在玩笑,“我也说母妃来得早了,听闻八驸马成亲后一直就在公主府,每日/也起的较晚……” “是本宫拖拉了些,非要驸马陪着,所以姗姗来迟,”独孤沐歌拨弄着茶盖打断了魏定一这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又抬头,大有一副护着我的神情动作,“驸马脸皮子薄,魏世子莫要拿她取笑,” 魏定一听罢也说不清是什么反应,最后是笑了笑,我身边的姑娘却道,“长风,坐下,” 我同魏定一都是站着的,就她们俩坐了,她这般开口,我倒不好意思,“我……” “坐我旁边。”丝毫不给我机会,要不说我媳妇儿霸道呢,人家可是公主啊,不过她刚才这行为动作,那着实让本少爷,哦不,是本驸马心里美滋滋的,我飘飘忽忽的,坐到了这姑娘旁边。 北定王妃再次开口,“今日/来,是有一事想问驸马,” “王妃直说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 “昨天在婚宴上,无意中瞧见驸马身上,好像挂有一块玉佩?” 玉佩?哦哦,我知道了,我扯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独孤沐歌送我的那龙凤玉佩,昨天去饮那魏定一同王家小姐的喜酒,期间觉得有些闷,又喝了点酒,一时迷糊将领口那扯开了些,想来玉佩也是那时候无意中扯出来的,“这个?” “是它,”北定王妃一见到便激动的起身过来,看模样就想摸这玉佩,她几乎有些颤抖,“敢问八驸马,这玉佩,如何得到的?” “这是公主赠我的,”我实在疑惑,一块玉佩而已,这北定王妃反应也太大了吧,“怎么了?” 我看对方闻言有些失望的模样,还是魏定一上去扶了她,“母妃,没事吧?我说过的,这玉佩或许就是公主的,不是咱们家那块……” “没,”但她显然还不死心,又问向独孤沐歌,“公主,那这玉佩,” “是父皇赐给本宫的,”显然了这姑娘也是很不解,“王妃是怎么了?这玉佩本宫记得一共有两块,另一块是赐给了北定王的,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什么,”我看北定王妃脸色不太好,是一种失望的模样,也很失落,“那块玉佩王爷当时转赠于有了身孕的我,后来我在赶路时生产,那玉佩不幸遗失,找了多年无果,昨天见到,便想来问问驸马,实在是我唐突,” 对方已经说了两次唐突,我见她那模样竟也觉得有些不忍,不过是一块御赐的玉佩罢了,即便再珍贵,即便是北定王送了她,也不至于这般啊,我安慰道,“王妃不必太过悲伤,这玉佩,公主赠我时我的确也是觉得有些眼熟的,” 北定王妃一下子眼睛便亮了,“眼熟?那,驸马在何处……”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我真真切切是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的,以后若我想起,我定会告诉王妃。” 看得出这话让她似乎恢复了些神采,临走前再三叮嘱我想起了一定要记得告诉她,我亦应了是,不知怎的看着她,就好像想起了我娘,她们俩年纪也相若吧,唉。 “诶哟~”我扭头看身旁的人,“你掐我干嘛,” “还看,人家都走远了,” “我哪有看,” “那就是走神了,你怎么见谁都走神呢?” “那可没有,”我转身对了她,“只有对你才这样,” 她笑着扯扯我,“大言不惭的同人说什么见过,你在哪见过的这玉佩,” “我真见过,你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了,可就是想不起来,沐歌,你说北定王妃,到底这么紧张做什么呢?” 摇头,“她的反应是大了些,你真的有印象?” “嗯,可是想不起来了,不过既然答应了她,就全力想想吧,我想我之前从来没出过柳河集,那见过肯定也是在柳河集,我待会照着把玉佩画下来,明天先去铺子里问问姐姐,然后再让人去柳河集打听,” “一有事就记得你姐姐,” 我怎么觉得这语气,那么……我上前一步,不顾她惊讶的目光,揽了那纤腰,“我也记得刚刚沐歌替我出头了啊,那魏定一拿我玩笑,沐歌却……” 姑娘别开了头不看我,微微鼓嘴,“本宫的人岂能容他欺负了去,” 我再忍不住,上前拥了她,在她耳边轻语,“沐歌,谢谢你,” 她抬手,却是箍紧了我,“呆子。” “沐歌,明天同我一起去好不好,以后我们去哪都一起。” “嗯。” “我今天想吃蟹,” 她执起了我的手,“走吧,带你去和丰旺,小疯子。” 41、玉佩 “这厢生意可好啊,卫老板,” 正拨着算盘的玊玉轩掌柜卫悠露抬头,笑得十分明媚,“就你皮得紧,再乱喊我就拧你耳朵,” “难道我叫的不对么,看来这生意是不错啊,老远过来我就听见这算盘打的啪啪响,” 我姐过来还是拧了我一下,“还不是拖咱们四少爷的福么,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用陪府里的娇妻么,” “姐……” “好了好了不逗你,脸皮子那么薄,走吧,我们去后面,” “嗯。” 来到后院的里屋,我把蟹粉酥递过去,“还是热乎的,特地孝敬你老人家的,” “老人家?你觉得,我很老了?” 咳~ 她白我一眼,“糯米糕,吃吧,” 诶?我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一盘我最爱吃的糯米糕,忙抓了一块入口,“你知道我要来?” “我便不似某些人如此没良心,有事了才来,” “哪有,” 要不说我姐适合经商呢,眼里那个精明劲啊,“没有么,”看我被噎住她又笑着,“我每天都会让人备一份你喜欢吃的小点,这样你来的时候也能吃。” “所以我一直都说姐姐待我最好,” “少来吧,有话直说,” “你这么天天往外跑,爹娘没过问?” “爹哪有空啊,米铺生意好,又搭上了王家的金器,成天不着家的,至于娘亲么,”她朝我笑着,“她更在意你这,” “你这话说的,” “毕竟,咱们四少爷现在是八驸马啦,” ……“卫悠露!” “你喊我什么?”我姐的那纤纤玉手掐起我来那可是不带留情的,“我看你是做了驸马开始目中无人了,” 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子,“疼疼疼,姐,亲姐,我错啦,饶了我,” “说吧,过来到底有何事?” “没事便不能来么,我也算是半个老板吧,再说,我也想来见见姐姐啊,” “只怕你魂都跟着公主府那位跑了吧,” “你干嘛总拿这事笑话我,” 我姐突然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不自然起来,她却变换了表情,“方才同你说的是真的,娘亲很担心你,自从你成了这驸马,她生怕哪天公主府就来人,长风,你若是得空,便多些回家看看她,你知道的,爹和大哥他们只醉心生意,弟弟妹妹们还小,家里就是几个姨娘,”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时时刻刻都忧心着我这身份暴露,不光我,更怕卫家因此牵连……” “不要说牵连这种话,长风,我们是一家人,姐姐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我上去抱住我姐,“嗯,姐姐最好,” 她宠溺的摸摸我的头,“不怕你那公主像上次一样忽然闯进来么,” “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成心逗我,” “呵~那她到底来了么,” “嗯,不过我怕她嫌闷,让她在隔壁的食肆等我,” “我怎么觉得,你是上次有了阴影呢,看来没少吃苦头吧,” “胡说,沐歌才没那么小气,” “啧啧啧,沐歌,你叫的倒是亲切,可是你那娘子爱吃醋了些,瞧你上次抱了我所以回去罚你跪地上了?长风,你这从小就黏着我的,如今,倒是心虚啦?” “你,你,” 我姐却是开心不已,其实,她也只有同我一起才会如此开怀,家里于她而言更像一种枷锁,压的她喘不过气,那荒唐的抛绣球招亲更让她沦为了整个柳河集的笑柄,哪怕来了皇城,坏事传千里,我每每瞧着她同我笑时,便觉得无比的怜惜和心疼,我开这个店,不光是为了打发无聊,也为着能让姐姐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她在这里,也是高兴的。 “发什么呆?长风,你在想什么,” “没有,” 我姐却直视我,“为什么那么看着我,长风,你可是可怜我,” “没有,” “我是你姐姐,从小到大,你有什么能瞒过我?” “我,姐,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一直过得开心快乐,” 她拍拍我,“姐姐有你啊,好了,你到底说是不说,来做什么的,” “主要是来看你啊,不过说起来,也是有一事,”我掏出自己画好的那龙凤玉佩的图纸递了过去,“姐,你有没有见过这纸上的玉佩,” 她一边打开边问我,“怎么了,你要刻玉?” 我正好埋头打算扯脖子上独孤沐歌送我的那块玉佩出来给她瞧瞧,“答应了要帮人家忙的,想找这玉佩,我一直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姐……” 我抬头,却发现我姐走神了,我伸手在她眼前晃,“姐,你怎么了?” 她这才回神来,“没事,”然后注意到了我脖子上的玉,又看了看纸,“这,你脖子上……” “哦,这是沐歌给我的,我一般戴在身上很少拿出来,嘿嘿,她从小贴身戴着的,我要寻的不是这块,是一块一模一样的,姐我跟你说,这玉佩大曜一共就两块了,可罕有了,另一块皇上赐给了北定王,北定王又给了她夫人,不过她夫人弄丢了,直到魏定一和王小姐成亲那天无意中瞧见我这块,她还以为就是她掉的那块,所以来问我,”我竹筒倒豆一般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我姐,“沐歌成亲前就送我了,我老早就觉得眼熟,姐,你有没有见过?” “没,没有,”我姐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我脖子上的玉佩和我给她的那张纸,“这么说,这玉佩,是北定王的了,” “嗯,沐歌和皇上都跟我提过,当时玉佩做出来以后就直接赐了一块给北定王,我到底在哪见过呢,越看越熟,就是想不起来,简直气死个人,诶对了,我找找苏皓那小子,让他也帮我问问,” “不可!” 我疑惑,“怎么了?” “这是御赐之物,虽说人家来找你,但也难免不想声张出去,怎可大张旗鼓的,” “也对哦,还是姐姐周道,” “这事,交给我吧,反正咱们这铺子也是做玉的买卖,你之前在柳河集时开那玊玉轩也结石不少做玉石的,我托人去问问,” “嗯,那你抓紧一点,我看那北定王妃挺紧张的,说是生产时掉的,我看她样子竟然有点可怜,我回去也好好想想吧,” “想不出就不必勉强了,不然也是头疼,” “那这事就托付给姐姐啦,” 我姐戳我一下,“你何时不是喜欢把事推给我,来了许久了,还不去找你的公主么?” “你这是轰我走啊,” “好,那你尽管坐个够,反正我不急,正好再替我核对一下这两天的账……” “那什么,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姐,改天来找你,这事你就上点心,走咯~” “诶你回……”我姐笑着看我离开,下一秒,也立刻走了出去,“忠伯,” “小姐,什么事啊,” “立刻备轿,我要回府。” “现在?” “嗯,快去。” “是。” 我奔着欢快的步伐直奔食肆,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个光芒万丈的姑娘,“沐歌,” 她正侧脸瞧了窗外的大街,几乎在我第一下出声就已经回头,正好同我对视,待的我坐下,那眼中便噙满了笑意,“现在才过来,怕是在你姐姐那不想走了罢?” “哪能呢,我这不是也惦记这一桌好吃的么,” 体贴的姑娘已然是为我剥好了鲜美的蟹肉,我便毫不客气的直接大快朵颐,对方却道,“好不容易过来了,却不让本宫进你那破店,怕本宫见了你姐姐?还是上次一样你们姐弟俩又在搂搂抱抱?” 咳咳咳……那一口蟹肉差点没喷出来,“沐歌,话不可乱说,我们是姐弟,” “哦?” 这个哦字就非常玩味了,索性人都去了雅间外候着,我便小声嘟囔道,“起码别人以为是,” “是不是的你就能抱她了?”这姑娘居然也掐了我耳朵,“说,可是有?” ……一个个的都欺负我,“没有没有,打死也不敢,” “信你才怪,” “沐歌~沐歌~” “以后去哪本宫都得盯着你,” “那茅厕呢?” “长风,你今夜可是想去那睡?” “那什么,我错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沐歌姐姐?” 她被我逗乐了,道,“你啊,” “吃完了咱们……” “小疯子,” “你怎么又这么叫我,”唉,这姑娘现在一天不是小疯子起床,就是小疯子过来,再不就是小疯子过来帮本宫做什么啦,反正是小疯子小疯子小疯子,看来本少爷以后这称呼就是小疯子了。 “有意见?” “没,” “嗯,这才乖,待会姐姐带你去玩。” ……“那,小疯子先谢过公主?” 卫家。 “悠露?”卫夫人对女儿冷不丁的出现有点意外,“平日里这时候人影不见一个,也不知去哪疯了,女孩子家家的,今天这是怎么……” 卫悠露手里攥着一张纸,“娘,我有事问您。” 42、讨回来 “沐歌~” “小疯子,” 枕边人笑着唤我,我撅着嘴,“你就不能不这么叫我,” “那喊你什么,” “跟以前一样,长风啊,或者,”我循着香味的源头去挤了挤,“叫驸马也行,嘿嘿,” 她似乎早已习惯我的“越矩”行为,甚至乎还会抬手拥我,每每这般我便会受宠若惊,傻傻的冲她笑了,而她亦会很温柔很温柔的捏捏我的鼻尖,“呆子一个,” “想来我应该是多谢父皇才是,” “哦?为何,” “若不是他,我也不能做个闲人,才有如此多时间赖在你这温柔乡啊,” “你可是不知道羞字如何写?” 摇头,“不知,还望八公主不吝赐教?” “好,本宫这便教教你~” “哈哈……沐歌~你使坏……哈哈哈……”这姑娘竟然偷袭挠我,太坏了,奈何本少爷怕痒啊,可是如今已被她占了上风,只能一边笑一边讨饶了。 她伏在我身上,如今正甜甜的笑着,却还“抱怨”不已,“大早上就折腾得一身汗,都赖你,” “现在吃亏的是我……” 下颚被挑起,她问我,“你吃什么亏了?” 咳,千不该,万不该,我嘴贱,“你占我便宜!” “嗯?” 眼看这姑娘的手大有要继续挠下来的趋势,我决定先发制人,一个翻身,将人压住,我欲将这挠人之事还回,“现在怕了吧,” “怕?”挑眉,“本宫偏就不知呢,” “你,你刚才占我便宜,现在我得讨回来,” 她好像不知自己羊入虎口,满脸“天真”的问,“那驸马要如何讨呀,” 驸马这两个字传进了耳,更映进了心里,她竟真的那么好,会纵容我这小小无理请求的一句玩笑话,我本只是想玩闹,却因着这两个字,似乎着魔,我鬼使神差,头愈埋愈低,“公主说呢……” 我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变得这般,但眼下我们俩的唇的确已是愈发贴近,她并未躲,在此之前,我们只有过一次亲吻,那般的亲密,但在那之后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也没有人再提起,而眼前人,我的妻子独孤沐歌,正用两个手攥了我的衣角,模样是这般的可爱动人,我终究不再有思考的能力,再次贴上那梦寐以求的美好…… 我没有多少华丽的词汇来形容香甜软糯,我只知道自己爱极,毫不夸张的说为了这一吻,我甚至可以命也不要,她没有推开我,更没有木讷的一动不动,反而是落落大方,竟也还会回应了我,配合着我的放肆,我真的很惶恐,沐歌,你会推开我么。 “公主,” 是红袖的声音,这一吻本也临近尾声,但突如其来的打扰,难免会觉扫兴,我欲偏开,令我再次瞠目结舌的是身下人并未如此,而是抬手按住了我的头,一直到,我们结束了这个令人沉醉的吻,我只愿沉沦其间无法自拔。 “何事,” 红袖在门外等了许久,才终于得到回应,她赶紧回了,“宫里差人来,请公主驸马。” “宫里?”我疑惑,“出什么事了?” “无事,”她的笑永远都那么好看,“经常会宣的,无非也就是闲话家常,” 差点忘了这是咱们大曜最最最受宠的八公主,我便笑着,“哦,看来是父皇母后思念宝贝女儿了,” 她掐了掐我的脸,“那还不快起来,要在本宫身上躺到何时?” ……咳,脸红,我瞬间觉得烧得慌,“那个……” “长风可是害羞了?” “才没……” “呵,同你当初在柳河集时一模一样,” “我……” “你到底起是不起?” “哦哦,起,起,”唉唉,好容易亲上,话都没说上两句,就这么打断了,我们俩这到底算个啥事。 进了宫,见了皇上皇后,还真是没说错,无非就是来闲话家常的,历来出嫁的公主入宫次数有限,可我那皇帝岳丈实在是心疼极了这宝贝女儿,只巴不得天天瞧她呢,听说这姑娘没成亲前就要求出宫去住,那可是从来没有的,可是她这父皇大手一挥,公主府就给建上了,要多气派就多气派,所以说么,这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儿。 本来大家就是一般的说笑,也不知从哪起的头,皇上忽然看着我,笑道,“你们俩,可要抓紧些,” 我正疑惑这说的什么,却听旁边的姑娘脸红道,“父皇~” “你这丫头,怎的还害羞啦,你瞧瞧你七姐他们,云阳都多大了,你如今也成了亲,是时候收收性子了,” 皇后也是笑着,“小歌自己尚且是个孩子,以后做了娘亲,不知这性子是否会改改,” “这事儿臣自由主张,父皇母后就不要操心了,” “你看看你看看,就是把你宠坏了,”说罢皇帝又看了我,“长风,这事,就指着你了,朕同皇后,可是心急想抱孙子的。”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合着今天叫我们来,是催生孩子的,我倒是想,关键我们俩能生出来那才有鬼了,不过眼下我还是得赔笑道,“是。” “朕听说,定一那亲事,是你们撮合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好在独孤沐歌回了,“嗯,父皇消息真灵通呀,可是随时派人盯着儿臣呢?” 皇后出言,“小歌,不许这么同父皇说话,” 要不说这姑娘受宠,我就见咱们皇上哈哈大笑着,“朕也就是随口问问,瞧你这话,一天天的对朕颇为不满,” “那可没有,儿臣最喜欢的就是父皇了,父皇又英明又神武,又……” “行了行了,马屁就少拍吧,宫里新进贡了鹅油膏,走时拿着吧,” “儿臣可是听闻,暹茙那边进贡了一批很罕有的玉石,” “做什么,又想讨,你哪次来不给朕搜刮的一干二净的,没有。” 这姑娘甚至不用怎么做,只需要用那双动人的眸子瞧了人,然后撒娇的喊上一句,我想,世间便也不会有人能抵住,果然么,我这岳父大人立马就败下阵来,“给你给你,以后别进宫了,一来就知道讨东西。” “分明是父皇宣儿臣进来的,” “还是朕的不是了,你呀,” 我瞧着他们一家人,这般的温情,其实在帝王家是少有了吧,身旁的姑娘永远那么光芒万丈,可却会回头,握紧我的手。 走的时候,皇后叫住了我,趁着独孤沐歌这姑娘在前面同皇上讲话,她同我道,“长风,小歌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你身为她的驸马,平日里便多担待些,” “不,公主实在是待我很好的,嫁给我本就是委屈了,我自不会,亦不敢,让她难过。” “你也是个好孩子,”皇后望着我,忽然叹了气,似乎欲言又止,“总之,你是她选的,本宫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这话,有些奇怪,我是她选的,独孤沐歌也不止一次同我强调过这句,可是想来又说不上哪怪,再加上我总觉得这母女俩貌合心离,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高朗生? “你在想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我的思绪便也跟着飘远,一直到旁边的人唤我,“没,” “暹茙的玉石向来是极好的,估计晚些时候就送来了,” “哦,”我点点头,又觉得这话的意思是……“你同父皇讨来,是给我的?” 她却朝我笑着,“后知后觉的,不然要来做什么,本宫可不会刻玉,” “沐歌,你,你太好了,我……” 我什么也没为你做过,惭愧的埋下去,对方却捧住我,“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可是在想父皇说的那番话,孩子的事?” “没,” “你真的不适合说谎,长风,你可知,云阳郡主,就是七姐和高翊那个孩子,是她们从封地抱回来的?” “啊?”这是什么皇家秘闻,七公主和七驸马的孩子,居然是,抱来的?我瞪大眼,“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笨,总之,这事你不必理了,还是好好想想那玉佩的事吧。” “是哦,上次拜托我姐去查,也不见动静,北定王妃时不时就来,我看着她那么期待,有时都不敢见她了,”自从有了玉佩这事,北定王妃三天两头来府里,若是其他人我大概就觉得厌烦了,可不知怎的,对着这王妃我始终没有这般,相反的还觉得投缘,她丢失的是玉佩,可眼里的心急却又让人觉得绝非这般简单,唉。 “有么,怎么我瞧你同她相谈甚欢呢,” “嗯,许是投缘吧,我觉得她很温柔,很和蔼,跟我娘亲一样,让人觉得很好很好,” “哈,那要不,你们认个母子,不对,应该,是母女,” ……“沐歌,” “不对么,”她故意挑起我的下巴,“啧啧,小娘子姿色过人,别说,眉眼间瞧着同王妃也有几分似样,我瞧王妃瞧着你时好像也欢喜,即便那玉佩没什么下落,她收你做个义子义女的,也是佳事。” “胡说,人家是什么家世我什么家世,” “本宫的驸马,这样的身份,还不够么,还屈了她北定王家?” 这调皮的话语里带着皇家的傲慢,然而我却总觉高兴的紧,我握住她的手,“可我还是更喜欢做沐歌的驸马,” 她便温柔的抚了我,“呆子,”然后再次眨眼,“可是,这两者并不冲突啊,” 我拥住心里的人,“我只想做八驸马。” 43、奇怪? 又是风和日丽相当美好的一天。 日头正好,我不免伸了懒腰,而身旁的人则是笑着,玉指轻戳,“小懒虫,刚起便困了么,” “这不是有沐歌姐姐在,一看见,便惦念那大床了么,” 她扯了我的耳朵一下,“青天白日的,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那大床睡着多安逸啊,我这叫流连忘返,” “本宫瞧你是能说会道,” “我若不能说会道些,怎讨公主欢心呀,” 嗤声,“那可不见得,谁知你是去哄了谁呢,” “你,” “你不是说,今儿要去你姐姐那问问玉佩的事么,还不走?” “沐歌,你这是轰我走啊,” 只见姑娘调皮的笑了,答我,“嗯,本宫瞧你碍眼,走了正是眼不见为净,” 我上前,资不理会别的,揽住她纤腰道,“要走也得拉着你一块的,我这八驸马,自然去哪都得跟着八公主啊,” “本宫瞧你是没皮没脸,” “反正你说什么我也要贴着你,” “好了,”对方却止了我,“我看王妃最近来的愈发频繁,你去吧,我且留在府里,不然她若来了不见了咱们,还心道咱们烦了她呢,不管那玉佩到底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我看她这样,总有些不忍,” 我笑着,“所以说咱们八公主还是心善呐,嗯,能娶到八公主的人定是走了大运的,” 要不说沐歌这姑娘连一个挑眉都那么让人移不开眼呢,“长风,你这可是在夸自己呀,” “我明明夸的是我们八公主……” “啰里啰嗦的,去,赶紧去,”她笑着推了我,“早点同本宫回来,否则看本宫如何治你,” “我去我去,我去便是了,”我转身握了这双柔荑,“沐歌,你看那是谁来了,” 她自是循着我扭头去望,正中下怀,本少爷一偏头,么~嘿嘿,得逞了,“我走啦~” 等她回神来,我这罪魁祸首却是已“逃”出老远,徒留佳人在原地“羞恼”,“卫长风,回来你死定了!” “听~不~见~” 我当然没有忽视她轻触我刚吻过的面颊而眼含笑意,我也不知为何,竟敢破天荒大着胆子有此一举,或许是我心中使然,也或者是我知她定对我宠溺纵容,这些天来我们依旧同宿同寝形影不离,也不知何时起会有了一个个浅酌即止的淡吻,至始至终她只是朝我轻轻的笑了,一切,仿佛那么美好。 玊玉轩。 “姐!” 啪!“呀!” 我低头一看地上,一块上好的白玉,直接裂开了,真是可惜了了,我这爱玉之人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我姐忙蹲下去捡,我也跟着蹲了,“我来我来,姐你怎么啦,叫你一声把你吓成这样?” 她似乎心不在焉,我又唤了一声后才敷衍的应了一句,甚至那语气里还有点埋怨?“冒冒失失,像什么话,” 我姐姐待我极好,她从来没有说过我一句重话,哪怕我闯了天大的祸,她也只是护着我,我见状想她或许是心疼这白玉,便笑着同她道,“是是是,我的错,这么好的玉给摔裂了,从我的钱里面扣出来吧,” 我姐并未答我,她只是自己起身去了,又站在同样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失了神般。 我凑过去,姐姐自是我十分关心的人,“姐,你到底怎么了,是家里有事还是你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没事。” “我知道这白玉可惜了,你别肉疼了,我得了一批暹茙的玉石,我送你一块,” 半晌后她才回我,“你来作甚?” 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那么不是味儿呢,但姐姐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可别又是谁惹她伤心生气了吧,看本少爷不扒了他的皮,想到这我还是笑了,姐姐不开心,我肯定要哄她高兴的,“来看看你啊,这店虽是你管,我就不能来么,” “我好得很,店里无事,回去吧,” “姐你到底怎么……” 她只是打断我,看着我又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没什么,可能是这几晚夜里风大吧,着了点凉,姐姐没事,不必担心,快回去吧。” “你一直赶我走做什么,是在这藏了什么见不得人……” “胡说!”对方猛地一震,着实吓到了我,霎时间我闭了嘴,有点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姐,最终道,“好了,姐姐语气重了点,你莫往心里去,” “我没怪你,你是不是不舒服,有没有人欺负你,我……” “没有,别多想,我好着呢,” “你真没事?” 她抬手敲敲我的额头,“疑神疑鬼的,你家小公主是这么教你的么,” 咳咳…… “不经逗,” “姐,我今天来,是问你玉佩的事有下落了么,” “没有,”我姐姐看起来仿佛比刚才脸色还要少了几分血色,急的我想差人来看,“你别多心,” 我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理会别的,道,“可……” “好了好了,玉佩的事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听话,先回府吧。” ……算了,她既然这么坚持,我也就不过问,“那我走了,明天再看你。” “好了,快回吧,” 我姐撵我走,这可真是奇事…… 回来时同独孤沐歌猜想的一样,北定王妃果然又来了,见我一来便满心期待,我不忍,但她也从我眼里觉察出来,只是笑,仿佛在同我说没事。 “王妃同驸马,倒挺投缘呢,” 用膳时,我家沐歌姑娘冷不丁开了口,一看就是拿我打趣,“公主莫要取笑我了,让王妃听见笑话,” “倒也不是,不过我同八驸马的确投缘,驸马好像同定一是一般大的?” “是同岁的,” “定一那孩子,天天跟着他父王,瞧我,近日来,打扰公主同驸马了,实在不该。” “不不,没有的事,王妃不必介意,喜欢的话常来便是,我和公主,都很欢迎的。” “是,王妃把心放宽些,玉佩的事,总会有着落的。” 龙凤玉佩啊龙凤玉佩,我到底在哪见过你,唉,惆怅。 44、吃饭 “小疯子,” ……“我说沐歌,你就不能不这么唤我么,” 旁边的姑娘撑着头,一脸调皮的瞧了我,“本宫偏要唤,如何?” 这模样啊,我情不自禁的傻笑了,“是是是,公主殿下想如何,便如何,” “嗯,看你这小太监会说话,便赏颗枣吧,” “枣哪有我嘴甜啊,” 她扯扯我的脸,“你啊,就靠那张嘴,” “有吗,那我娶你,也不光靠这个啊,” “不是这还能有什么,就是你那日/花言巧语的,诓得父皇欢心,才将本宫许了你这厮,哼~” 我讨好的给这姑娘捏了肩,“沐歌~沐歌姐姐~”” 要不说好看的人什么表情都醉人呢,你就看这姑娘根本啥也不用干,只需这么一坐,天下多少人都要看痴了去,在我捏腰捶腿小半天之后,她才肯懒洋洋的应我一句,“嗯,” “可是乏了?小憩片刻吧,我在这守着,” 对方摇了摇头,倒是冲我笑着,“才刚起多久便困么,今儿王家去你家里作客,咱们也不好晚去了才是,” “晚就晚喽,又不是有什么重要事,” “本宫怎么觉着,有的人是故意拖时间呢,” “哪有,” “你是不想看你那心心念念的王家小姐呢,” “你含血喷人你,怎么就是我心心念念了,我还说那王家小姐心心念念着你呢,” 她竟玩味的笑着,“哦,不是她,那就是魏定一了,长风,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敌意很大呀,” “没有的事,才没……” “真的没有吗?”突地凑近让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奈何这脸皮子偏巧这时候变薄了,不争气的泛起了大红,这姑娘瞧我这般模样反倒更加来了兴致,“莫非,你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对他芳心暗许?” 咳!姑娘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呢,要不是你这在我跟前我非得一口唾沫在这空中喷个四季发财,我被自己呛到了,正咳的紧,她便温柔的拍着我,“不过是说说笑,平时倒也不见你这么不经逗,” “那也得看是什么事,你看你说的这个,这,这怎么可能,我身上都起疙瘩了,” 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身旁人语带调侃,“怎么,那王府世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还不能入你卫长风的眼?” 嘿,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但咱是谁,待我调整好后便也嬉皮笑脸的回她,“是啊,我这人便是个心比天高的,公主第一天知么,” 我趁机握了她的手,她只是一愣,便扬起了嘴角,“是呢,卫公子向来,眼高于顶,原先便连本宫,也是不屑一顾,” 我急急道,“没……” 只见她挑起我的下颚,“一个公主,一个世子,你皆看不上,不知这世上合你意的,是个什么人?” “我喜欢的人,自是万里无一,是最好的,”这人与我,近在咫尺,我却到底,没有勇气。 独孤沐歌盯着我极为认真的眼,末了,她抬手抚了,笑道,“是么,或许,她不好呢。” “不,”我决绝的点头,“就是最好的,我觉得她好,她便是最好的,我向来不会听别人的说辞,只要我认定这个人是最好的,她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姑娘,不是因为她是人群中的万里挑一,只是因为我心中只有一个她。” “长风,”她动容的唤我,却也只是一秒,“女子,啧啧,这么说,你果然,还是有这断袖之癖那,” ……“你,” 在我无奈时这人早已起身,在前方笑的花枝乱颤,“走啦,陪本宫的驸马回娘家去。” 等会,回娘家?我在后面后知后觉,“沐歌,你又取笑我,”可那动人的女子却早已不见了人影,只留我在后面追赶,脸上却都是笑意。 卫家。 我看着现在这座府邸,那倒真是说不出的气派,如今总算是在皇城里也是定下来了吧,可我这心总是不踏实,我跟独孤沐歌终究是对假凤虚凰,有朝一日这个秘密被揭穿,出事的可不止是我,唉,我姑且活到现在这小半辈子任性妄为惯了,这一次,可真是把全家拖下水了,也不知以后是个什么局面。 大家正在说说笑笑客套寒暄,唯独一个人注意了我,那柔荑悄无声息的置于我有些发凉的手上,我扭头,是她温暖的笑容,“你又在担心什么?”她似乎总能猜到我的心思,“别怕,我不会让你跟你的家人有事,这是本宫对你的承诺。” “嗯。” “你呀,喜欢胡乱想些有的没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一天天的就是瞎操心,” “没办法嘛,我这人就喜欢乱想,” 一根青葱玉指柔柔的戳了我,“真不知道你一天脑子里想些什么,” “想很多啊,不过,” “不过?” “嘿嘿,最想的还是沐歌,” “谁信。”她如是说着,眼里却分明是笑意。 很快的宴席开始了,我家跟王家,还有王小姐跟魏定一母子都来了,至于北定王,听说他不爱出席这些场合,倒是王妃人很随和,大概也想着最近常来公主府的缘故,同我们倒是熟络了,还同我笑呢,她跟我娘一样都是温和的人,可偏偏娘今天不舒服,姐姐在照顾她,唉,待会用完饭,去看看吧,怎么之前在柳河集好好的,如今来了皇城好像容易病了,莫非这便是水土不服么 45、我会护你 这虽是等到要入席就坐了吧,我爹这老爷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家里的人再加上王家,还有魏定一他们,一堆人,这次也不分桌了,虽然勉强能坐下吧,总归是有点拥挤的,我有些无语,趁着别人入座的间隙来到他身边问道,“我说卫掌柜,你家现在这么不济呢,那么多人你就让人挤一张桌啊,” 我爹一边对众人笑脸,听了我的话后呸了我一下,“兔崽子,少说些不吉利的话,这不是机会难得么,王家跟北定王家,王妃也来了,” “诶,我好歹也是个八驸马,你跟皇上那也是亲家吧,一个王爷家你至于呢,” “小王八蛋,你懂个屁,要不说你平日里混账呢,你也不想想,北定王是干啥的,边关那些战士们吃的喝的是啥,那可都是军粮,” “哦,”我恍然大悟,嘿,“合着你老人家不光盯上了同王家一起做金器买卖,还想把手伸向北定王家啊,卫掌柜,不愧是你啊,” 我真是佩服我爹,这么半天那老脸硬是一直笑着没放下过,也不知道脸上的肉酸还是不酸,“要不说你这臭小子这次做的不错呢,虽说咱们家现在是官家米商,不过若是能跟王爷一家打好关系,总之这里面的事你也不懂,” “我咋不懂了,不过,北定王好像要留在皇城了,你这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 “他带兵多年,就算换了人,那也是他带出来的,行了行了,生意上的事你又没什么兴趣,” “我也不乐意过问啊,这不你看看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寒酸呢,” “你以为我想啊,”我爹悄悄努努嘴,我顺势望去,是我那几个姨娘正跟着北定王妃还有王家的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这几个女人软磨硬泡,吵的我头都大了,无非也是想认识认识王妃,多结交也没坏处,若是哄的王妃高兴,回去给王爷提咱们家,皆大欢喜,” “那你就不怕她们话太多,把王妃弄烦了,结果适得其反啊,” “大吉利是,乌鸦嘴,你给我滚一边去,” 我撇撇嘴回了我那可爱的公主身旁,却听某人这幽幽开口,“怎么,被撵回来了?” “哪能就是撵啊,我,我这不是心系沐歌么,” 这姑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么,” “那不然呢,驸马肯定是要时刻在公主身边啊,” “既是要在本宫身边,那你刚才怎的离开?” “我就跟我爹说了两句,” “半天才回来,怕是早就将本宫抛诸脑后了吧,这就是你所谓的时刻?” ……这别的公主怎样我不知,反而我家这位那必是伶牙俐齿,哦不,牙尖嘴利,娶妻难哟。 “长风,你可是皮痒痒了?” “哈?我怎么了,”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看你那模样就能猜个大概,” 从我爹那学来的赔笑本领如今倒是用得淋漓尽致了,“那我肯定在心里夸沐歌天上有地下无,” 我正说着话,旁边的二哥不小心挤了我一下,也是,这么多人,又这么挤,难免不被撞到了,再看看另一边的姑娘,唉,要不说她贤惠呢,堂堂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竟也陪着我这么毫无架子的,我不禁感慨一句,“真挤,沐歌,辛苦你了,” 她冲我笑笑,“吃饭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体贴的姑娘呀,“那我往后坐些,也省得挤着你,” 我挪了挪自己的凳子,比其他人距离桌子便要远些了,其实坐着还是难受,不过总归能给身边的姑娘腾出那么点空间,我正要同她说话,孰料她竟也趁人不备悄无声息的挪了半寸,然后,我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低头望去,其实已经猜到,但就是觉得不可置信,直到真的见那手真真切切的揽着时,我略微惊讶,后味却是一种不知名的甜蔓延出来,在整个身心散发,我甚至有些不敢那么直视她,瞧过去时都觉到了自己的眼神飘忽,“沐歌,”尽管四周嘈杂,我还是尽量压低了声,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颤抖,“你……” 她打断我,嘴角还挂着醉人的笑,“什么?” 这姑娘,明知道我是何意,我却觉这目光灼热,亦或是我自己发了热,慌忙别过头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咳咳……辛辣呛喉,忘了茶水早就被烈酒替换下去,我捂着嘴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不料独孤沐歌这姑娘偏不肯放过我,“还没开始就醉啦?” “才……咳,才没,” 呵呵……她如此的笑声大抵是只有我这个幸运鬼才能听见的,“长风,你窘迫的样子很可爱,” “你,”那还不是因为你,我没好气的回,“你倒不怕别人瞧见笑话,” “笑话什么,”紧接着我便觉得腰间的手报复般的加重力道勒紧不少,这么一来我与她挨得便愈发的紧凑,可以说是互贴着彼此的,抬头扫了一眼,还好大家都在各自说笑无人注意我们,动人的声音正柔柔的传入我的耳中,“好笑了,你我夫妻,本宫搂自己的驸马,与他们何干?本宫倒不介意,你怕什么?” 啧啧啧,听听,多么的霸气,却将任性妄为展现的无比令人动心,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啊,鬼使神差的,我便觉自己在她面前失了什么,“影响不好,话虽如此,可是他们若要瞧见,难保不会议论,” “本宫在,谁敢嚼舌,还是,驸马害羞了?” ……“沐歌~” “这世人总说么,盈盈一握,难怪你平日里喜欢搂着本宫呢,咱们长风的腰肢,也是不遑多让啊,” 噗!还好我在即将喷出来前将嘴里那口酒硬生生咽了回去,嘿,这姑娘怎么好似,在调戏本少爷呢?“你,你也不怕别人听见,” “平日里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瞧我这样反而更加来劲,“今天你也会怕?” “我哪有,我一直很胆小的好吗,怕你怕得要死?” “是么,本宫可没发现,”这姑娘旁若无人的朝我碗里夹了筷菜,“长风,你是真怕别人瞧见呢,还是不喜欢本宫这般,那,我可就缩手了?” 嗯?这这这,虽然但是,这动作让我颇有点小意外,但,但本驸马也没说不喜欢不是,姑娘你这不厚道,大大的不厚道,“我……” “难以启齿呀?”独孤沐歌这姑娘吧,调皮仿佛是随时都有的,又给我夹了菜,只听她慢悠悠的道,“不说话,是要本宫喂你?” ……你回府里这样不行吗,大庭广众人多势众,诶,可是这样做,那别人瞧着我们这小夫妻是不是恩爱有加……啊呸呸呸,我想些啥呢,摇头,喝酒,清醒,可是怎么感觉脸发烫了呢。旁边的人好像早就不关我的事了,每个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我看着自己的酒杯,我好像,喝了不少了? “好了,”她拦了我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饮了不少了,脸色红得吓人,” 我晃晃脑袋,“哦,” “莫不是,被本宫猜中了?” “猜中什么?” 对方那在腰间的柔荑没好气的掐了我一把,“我看你还真是醉了,酒量那么差,” “我才没有呢,”嗯,是有点晕了,要不是那么多人,真想靠在她肩上,香香的,软软的,还会柔柔的哄我,“沐歌,” “嗯,什么?” “其实你猜得对啦,”我冲她傻笑,“我就是喜欢你揽着我,不过,我也喜欢抱着你,嘿嘿,” 不知是不是没瞧真切,我仿佛看到她眼中是灿烂的笑意,“小色胚,成日里占本宫便宜,” “嗯,娘亲不舒服诶,姐姐在照顾她,我们一会去看看吧,” “好,听你的,我瞧你有些醉意,别喝了,听话,” “嗯,听沐歌的,我一直都听沐歌姐姐的,”我估摸着方才喝的时候无事,这会子酒劲倒是上来了,“有点累,” “累?那出去吹吹风,去见见你娘亲,然后早点回府,好么,” “嗯,嗯,”我倒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但我确实觉得醉意涌上来了,我这人喝了酒便是觉得累,乏,再不出去没准真要倒头睡了,“走吧。” 我们刚欲起身,魏定一却突然举着个酒杯唤我,“八驸马,来,定一敬你一杯,” 早不敬晚不敬,偏偏这时候,别不是故意的吧,不过一杯也不打紧,我端起自己的杯子,“魏世子客气了,来,” 一杯饮毕,他却又继续开口,“这次定一亲事,也多亏了公主与驸马,来,你我兄弟二人不妨畅饮一番,连饮八杯如何,” 八杯?我看他说着就自顾自的倒酒,可去你的吧,你咋不说八十杯呢,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怕不是看我有了醉意想让我出洋相呢,“世子太客气了,只不过长风不胜酒力,” “八驸马哪的话,卫家生意如此兴盛,平日里应酬定是少不了的,又何须自谦呢,” “哪里哪里,我今天确实饮多了……” “八驸马总不会这么快就要同公主回去了吧,瞧你二人方才一直耳鬓厮磨,倒是羡煞旁人了,可是又何必扫了大家兴呢,莫不是,看不起定一?” 魏定一,你可真行,你个王八蛋,你听听你这话,句句带刺呢,什么耳鬓厮磨,敢情你一直盯着我跟我家沐歌呢,那我俩也没有,毕竟那么多人在,我们顶多是靠得近些,分寸还是有的,说这话想暗示啥,我黏着公主呗?还看不起你,本少爷就看不起你了咋的,真的是,莫名其妙,都纳了王家小姐了,还一天看着我家沐歌,我顿时有点不悦,无奈不好发作,我爹还说要同他家打好关系呢,还有北定王妃,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还有王家,我若是当众拂了他,他难保不会把气撒到王家或者是王小姐那,还有我这八驸马的身份,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出一点错那就是给我旁边这姑娘丢人,算了算了,谁让咱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无奈的叹一口气,正要抬起酒杯回敬,却被摁住了。 “驸马方才说的甚是清楚,不胜酒力,何况,”独孤沐歌尽显皇家风范,那只手还是不动声色的揽着我,看着对方的眼神却是高贵而遥不可及,“本宫不许她多饮。” 魏定一笑笑,“驸马倒是对公主恭敬有加……” “公主是我的妻子,”这次我倒抢先开口,“在我看来,这是尊敬。”他离我们并不远,我看了一眼王妃,被我那几个姨娘还有王家的人缠着了,压根就没注意这边,其实别人听不见更好,不然大家全都看着我们那才是尴尬了。 “世子的话,似乎有点多,” 我扭过头去,旁边这姑娘的语气,咋说呢,即便我有些醉,也还是觉出了那么点冷意,就连那魏定一也是一愣,随即又淡笑,“定一失言,公主莫怪。” “看来世子也是不胜杯杓的,”却见这姑娘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杯酒,代驸马敬北定王爷与王妃,世子一杯,长风是本宫的驸马,她有什么事,便是本宫的。”言毕那杯酒便也饮尽了,她这次直接起身,毫不避忌的执了我的手,我确信,经过魏定一身边时,她刻意的扬了扬,本少爷这心哟,跟夏日里那糖葫芦的糖衣一样,炽热的融化掉了。 “沐歌,”嗯,果然出来吹吹风好受了些,“你刚才不该为我那样的,毕竟他家是北定王,” 对方满脸的不在乎,“又如何?” “他……” “别说是他小小一个世子,今天就是北定王,本宫也未必放在心上,” “北定王不是很厉害么,” 我的妻子此刻正望了我,“所以呢,” “所以,就不该为了我得罪他们啦,” 她突然定住,我不明所以,“怎,怎么啦,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长风,你要记住,我不会让任何人欺了你,”狡黠一笑,“除了我,” “你,”或许,这是最好听的话,“那,值得吗,” “你是本宫的驸马,就值得,” “不过我怎么记得,你好像不怎么讨厌这魏定一的啊,今儿我看着倒像是生厌了,” 这姑娘摆摆手,“无感罢了,只不过这两次瞧他越来越放肆,不将你放在眼里,我今天也没有令他难堪,希望他知道收敛。” “那是肯定的咯,家世背景我完全被他捏的死死的嘛,权势富贵哪里比得过他,” “若说权势富贵,天下谁人能比本宫,你呀,”独孤沐歌捏了捏我,“你是我的驸马,他算个什么东西,焉能与你相比。” “那,我这算不算一朝得志?不对,我又没有语无伦次,我这是一人得道?好像也不太合适……” “啰里啰嗦的,还去不去瞧你娘亲了?” “哦哦,去,” 去娘亲房里瞧了瞧,她跟我姐显然没想到我会来,真是的至于这么吃惊嘛,难道我在我娘心里是个不孝子,哦不,不孝女?真是伤了我这孩儿的心,好在她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头疼,我们坐了一会,我看娘亲似乎想歇着,何况我自己饮了酒也有些乏,便起身打算走了。 “姐,”临走的时候我不忘叮嘱一句,“玉佩那事儿着紧点,王妃天天问我呢,方才吃饭也提呢。” 我姐说不清什么反应,只是回了我一个字,“嗯。” 走了出来,我不自觉打着哈欠,“沐歌,好困,” “回去便歇吧,瞧你这样,怕是在路上就要睡着了罢,” “我啊,”进了马车,我直接就靠着了,“还真是喝酒便这样,姐姐还送了我一个荷包,里面有提神的丸……我荷包呢,刚才还在的,大概是掉我娘那了,你等等我去拿,”我心急起身,怦!额头撞在了马车上,“疼~” “你呀,”独孤沐歌过来给我吹了吹,“我去吧,呆头呆脑的,一会再摔在路上,反正你也乏了,” “我跟你一起,” “不用啦,你还怕本宫迷路了不成,在这等着吧,我去去便回。” 我娘的房里,她正同我姐姐看着那张玉佩的画,手里握着的,正是与画上一模一样的玉佩,她似乎在抹泪,却不曾想,独孤沐歌会去而复返推门而入……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才听见马车里来了人,想也不想便知道是我家公主,我嘟囔着,“沐歌,回来啦,” “嗯,” “去了很久么?我感觉好像睡了一阵,” “没,”她似乎有些紧张,又补充着,“找到荷包了,” “嗯,谢谢沐歌,哈~啊,越睡越困,” 下一秒,这姑娘将我拉进了怀中,不是第一次,我却依然受宠若惊,她轻拍我的头,“睡吧,” “谢谢沐歌,” 朦胧间她好像笑了,“傻瓜,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谢的,” “好,好……” “长风,长风?” “你喜欢你的家人么,” 我在她怀里睡得愈发舒适,“喜欢,虽然有好几个姨娘,但是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爹娘对我好,姐姐,姐姐最疼我了,我最喜欢她,现在,嘿嘿,还有沐歌,” 独孤沐歌的手在我脸上轻抚,“长风,你是我的驸马,此生,我都会护你。” 46、难得有情人 嗯,今儿个天气真真不错,本少爷蹦着欢快的小步伐,美滋滋呀。 “哟~少爷,这嘴里哼着小曲儿,手里提着东西,一看就是给公主买的吧,” “那是,我去和丰旺买了好多蟹,蟹肉煲,蟹黄粥……” 如意拍拍腿,“你倒是讨公主欢心了,拉着我跟吉祥陪你,还以为你是自己嘴馋呢,诶吉祥你瞅瞅咱们少爷现在,每天都乐得找不着北了快,唉,这原来吧,还说你找个姑娘以后称人家四少奶奶呢,结果呀,居然是公主,这四少奶奶叫不成了,连带着咱们四少爷现在这称呼也变成了八驸马,咯咯咯~” “嘿我说你这丫头,一天天的拿你家少爷寻开心,你信不信啊,我找娘亲让她给你指个人家去,” 如意登时就拿着手里那把瓜子扔我,“你,站住你!” 吉祥倒是忙不迭的在我们俩中间拉来拉去,亏得离公主府不远了,不然这一路下来不得一堆人盯着我们瞧,到了府门口,我故作正经轻咳两声,“冒失,” 如意看了看府门口的人,只得憋回去了,朝着我哼了一声,这气鼓鼓不能发作的样子哟,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她一边跟在我后面,一边说我,“买那么多吃的,迟早撑死你,” “我这可是连你们的份一起买的,这要撑死大家一起撑死呗,” “呸呸呸!” “行啦行啦,这些你们拿去,至于这些么,”我扬扬自己的手,“给我沐……我给公主送去,你们自个去歇着吧,” 我蹑手蹑脚的朝着房里走去,嘿嘿,她挺久没去和丰旺了,这些吃的定是嘴馋得紧,我悄悄靠近房门,好端端的怎么还关着呢,不过没掩实,应该是顺手没关好,我刚要进去,倒听见里面她好像在同红袖隐隐约约提到我,却又好像不是,“吩咐查的事,可有结果了,” “命影卫去查过了,当年那户人家是一对年迈夫妇,在第二日/上山采药时不慎摔落,当场便殒了命,是以,应该是没什么人知晓。” “这么巧?”好奇怪,她们俩在说什么,怎么像是官府县衙破案一样的,只听独孤沐歌这姑娘又道,“可有验尸,无可疑么?” “听影卫说细细查过的,应是没有什么可疑,” “这么说,还真是巧合了,” “公主,那这事……” “本宫心中有数了,记住,不可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驸马,切不可让她知道,” “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验尸,什么老夫妇,还不让我知道?我摸着头想了想,就我这小半辈子实在是没跟什么老夫妇采药摔死有关系啊,这人吧,越说什么不让人知道这好奇心就越重,可是思来想去,这姑娘应该没什么事瞒着我的啊,若说是同那高朗生有关的我还能理解,可她言谈间仿佛是跟我有关的,那干嘛不让我知晓呢,不过她既是这么说,我问她岂非不好,还是,先看看吧,暂且装作不知道好了,以后有机会或者她想说再问她便是。 “沐歌,”我装成刚刚回来,特地在门口喊着,等到红袖开了门,我便向她快步走去,“沐歌,” 我看见,她起身,亦是向我走来,笑得那么甜,“长风,” 红袖知趣的自己默默退了出去,历来我同这姑娘一起时她都不会打扰,有一个懂事的丫鬟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时独孤沐歌已然是来到眼前,“背着本宫去哪了?” “怎么就是背着啦,” “本宫说是就是,” 啧啧啧,“咱们八公主啊,那可真是……” 挑眉,“嗯?” “真是人美心善,玲珑剔透,” “嗯,这前一句么,本宫认,玲珑剔透?你当我是你那些玉呢?” “这不是夸么,夸沐歌呢,” 轻哼一声,“我看,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同你那个阿皓去喝花酒了?” 咳……“谁青天白日去喝花酒啊,” 这话吧,不说还好,说了我便看见独孤沐歌这姑娘眯眼望着我,“长风,这么说,你果然是想去了?白日里不好意思,还要等到日头下山偷摸着去?” ……“我哪有,血口喷人你这是,” 她掐住我的下巴,“驸马有胆再说一遍?” 你看你这话,瞧不起谁呢真是,有胆,我压根就没有,于是乎我缩着脖子,将吃的举高在我们二人之间,“小的知罪,特地孝敬公主的,还望公主宽恕?” “嗯,”对方却也肯配合我,“既是瞧你听话,便先记着吧,” 嘻嘻,我便放下手中物品,上前一步圈了她的腰,“沐歌,” “怎么,刚说完便敢上手了?说你这厮胆大妄为么,” “驸马抱公主,天经地义呀,” “是么,可这某的人吧,偏偏,是个女驸马,” 这姑娘真的,这一脸玩味哟,不过怎么会有人连坏笑也这么可爱迷人的,我便耍起了卫家四少无赖本质,“那也是驸马,我抱你,而且只能我抱,别人抱不得,” “你倒是会想,”她捏捏我的脸颊,“不过,还蛮可爱的,本宫暂且同意了,” 我半玩笑半认真的瞧着她的眼,“我不要暂且,我想要一直,”其实我更想,说的是一世。 她也望着我,大抵是觉出我眼里的认真,她倾身,离我那么近,微微的偏头,在我耳畔留下了四个字,温婉动人,“看你表现。” 当我们坐下的时候,这姑娘只是在桌上撑着个手看我,一动也不动的,我疑惑,“你不吃吗?特地给你买的,” “本宫方才怎么说来着,”她调皮的眨眼,“看你表现,” 这意思,哦,原是让我喂啊,我恍然大悟,便端了那碗香喷喷的蟹粥,“那就,长风效劳了?”我家这可爱的公主哟,本少爷真是都不知道要怎么夸了。 “傻呆呆的,平日里本宫喂某个呆子还少么,偏偏那人呀,比小孩更傻……” “才没,”我一边伺候这姑娘喝粥,倒想起了王家小姐,“沐歌,你说那天吃饭,王家小姐认出你这高公子了么?” “她?”可爱的沐歌公主笑了笑,“你那天没瞧见么,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相公那,盯着本宫作甚,” “那我的心思也在自己夫人也就是你这啊,我肯定没空注意她,” “贫嘴,”不过看得出这姑娘对我这话还是挺受用的,眉眼间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她又继续道,“不过即使他们觉得眼熟亦或是认出来了,你觉得他们敢说么,” 我点点头,“那倒也是,王家也不是傻子,猜出来了也只能把话烂肚子里,毕竟呀,大曜谁人不知,得罪了咱们八公主,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你想试试?” “不想,不想,” 这时红袖却来敲门,“公主,驸马,北定王妃来了,” 我挠挠头,“这个,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姐姐那边也没找到线索,唉,她又得失望了,” “就说,本宫同驸马染了风寒,这几日/不见客了。” “是,奴婢这便回了去。” 我睁大眼,“沐歌,” “长风,你喜欢王妃么?” “还好啊,她跟我娘亲很像,有一种很和蔼的感觉,让人很想亲近,” “那,我让红袖回了她,你是不是不高兴,” 摇头,“没有啊,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她每次都满心期待的瞧着我,我倒觉得对不住她,”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不关你事,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从来?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啊?” 就在我不解时,我万万没想到啊,独孤沐歌这,她居然,起身,到了我怀里坐着,这是什么感觉!!!我只有一个字,晕,晕晕乎乎的,这,这美好,真的不是梦吗?卫长风啊卫长风,你怎的这般没有出息,平日里拉过小手亲过小脸的,怎么人家就一个动作,你就发懵了呢,真是没用。 “长风,我替你做决定,你可会怪我?” “什么?不见就不见呀,怪你做什么,” 对方却将我拉进了她的心口处,啧啧啧,明明是我在抱她啊,可怎么感觉反而像她在揽着我,“可是,除了玉佩的事,你与王妃也相谈甚欢,我见你们倒似一对母子,” 我小声玩笑的回她,“按你平时的说法,那也是母女吧,嗯,我是把她当作娘亲一样的人尊敬的,不过不见也好,那个玉佩我头都大了,再说她有魏定一那个亲儿子啊,不见我也没事啦,” “长风,以后有一天,你会不会怪我,甚至,恨我?” “你怎么了?沐歌,不管你做什么,我当然都不会怨你恨你啦,”我笑着,“这只是小事啦,更何况,一直是咱们公主大人说了算的,我这做驸马的自是要听的。” “做我的驸马,委屈你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耸耸肩,“这话应该同你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何德何能配不上你的,” “不,”她抵住我的唇,不让我再往下说,又冲我笑了,“易得无价宝,”你总说配不上,长风,有的事,我替你做了选择,我只要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长风,是我独孤沐歌的驸马,属于我的唯一。 47、庙里行 最近倒没什么事,就是这晚独孤沐歌这姑娘告诉我,要带我去庙里吃斋。 “吃斋?” “嗯,母后同宫里的几位妃嫔娘娘打算去庙里为大曜祈福,还有一些官家的夫人,当然了,还有我们这些公主,” “那,每个驸马都去么?” “那倒没有,” 我摸摸鼻子,“不会就我一个驸马吧,” 对方打趣的道,“陪本宫很难为驸马?” “没有没有,”我笑笑,“主要这不是怕你们都是女眷,就我一个……” 她打量着我,“你一个什么?男丁?长风,这……” “好了好了,我去便是了,你莫要取笑我就行,” “你就那么不想去么?”这姑娘突然钻我怀里来睡着,嗯,可可爱爱软软糯糯,我便抱得紧紧的生怕人会飞了一样,“长风,若你真的不愿,便不去了,我在家里陪你。”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就是我怕别的驸马都在朝中忙事,就,就我一个闲散的,难保不累得你被那些人笑话,”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她捏捏我,“笨,你理会那些人做什么,本宫的驸马就是要纵着,本宫不让她忙也不要她累,好了,不会难堪的,七姐跟七驸马会去,好像还有两三个驸马,魏定一也会陪着王妃去的,还有其他人家也有男子陪同的,你记住,我不会让人议论你。” “我不怕别人说我,我是怕因为我害你被人笑话,” “大曜有人敢笑话本宫么,”她扯着我的发丝在玩,“原本还想哪天带你去七姐她们那,如今先去寺里吧,七姐跟七驸马人挺好的,” “我之前也听大家说你们俩姐妹关系甚笃,我倒还没见着七公主,” “总会有机会的,” “不早了,睡吧。” “长风,” “嗯?” 独孤沐歌这姑娘吧,我感觉她手闲不下来似的,这会子开始拨弄我的眉毛了,“我让父皇同你安排个差事吧,” “不要了,那别人更得在背后嚼舌了,” “你不是担心别人说你成日里无所事事么,去翰林院吧,做个编纂的小吏,同七驸马一般,她也不过是挂了个名,一天便也是陪着七姐游山玩水的,以前呀,她也被好多人说闲话,” 我叹了口气,“那更完了,七驸马那样的家世背景都要被人笑话,更别说我了,” “你又来了,你要记住,你是我独孤沐歌的驸马,更何况,你的家世,一点也不差,” “你就别安慰我啦,我最多就是个米商家的小少爷,家世的话,北定王家配你还差不多,对了,你说这七驸马家跟北定王家都是带兵的,谁厉害些?” “北定王是一直镇守在边疆,七驸马家除了她以外,祖上所有人无一不是大将军,骠骑,镇国,护国,终年征战沙场,为大曜开疆辟土,若说重要,两家于大曜都是重中之重,七驸马家渊源更久远些,她家祖上同开国皇帝曾称兄道弟,不过到了高翊那,父皇体恤她家,便没有再让她上战场了,北定王,以后大抵是魏定一承袭了,虽说他一家如今在皇城,如果边疆异动或者有战事,那必定是要他去的,长风,”我感觉独孤沐歌回抱我的手忽的很紧了,“战场无情,还好,你不是他。”可是,你真的却又是他,我会保护你,这个秘密,不会再有别的人知晓。 这一刻我觉得她的情绪一下变了,说不清道不明,我似乎也大胆,竟吻了她的额头,“我谁也不是,我就是卫长风,是沐歌的八驸马。” “嗯,” 她很小声的回我,我却喜欢极了这模样,“睡吧,不过,睡之前还有一件事,” “嗯?” 我点点自己的侧脸,“你说……” 么~ 良久,我震惊的不敢说话,是因为我不信,她真的那么美好,那么完美,竟然会配合我这样“无理的要求”,我这人却是得寸进尺的,去与她十指紧握,在她耳边轻语,“沐歌,我好开心。” 她便也抬头,这黑暗中偏偏也抚了我额前的发丝,“真的?” “嗯,” “那,为了什么?” 我笑笑,“因为沐歌,晚安。” 翌日。 “这华恩寺还蛮清幽的,下次我带娘亲和姐姐来,娘亲平日里也喜欢拜佛,” “你倒是一天记得你姐姐,” 我赶紧扭头看身旁这姑娘,啧,这眼神,那叫一个……形容不出,“那是我亲姐,” 她挑眉,“本宫可不理,总之,离别人远些,” “是是是,咱们八公主说了算,”我扫了这一圈人群,来之前就想到人多,今天到了这才发现怎一个多,乌泱乌泱的,谁都是穿金戴金,偏偏还有许多来同我家这位八公主说话的,我这做驸马的自然也得陪着,脸都快笑酸了,唉…… “累了吧?” 听这温柔的声哟,哪怕累一天也是值得的,“没,沐歌累了么,” 她却执了我的手,趁其他人不注意时拉着我就跑,“走吧,” “去哪啊?” “母后她们自去同主持说祈福的事,好一阵才能出来了,这么多人不闷吗,当然是,偷懒去啦,” 她回眸冲我笑,那一瞬间周遭真的就那么没了颜色,我便只是埋头望着我们俩紧握的手,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 “有豆花吃哟,”我端着两碗豆花,独孤沐歌正坐在树下等我,不知怎的,恍惚间有人等的感觉,真好。 “长风,本宫怎么觉着,你才是那个小馋猫呢,” “不知道是谁呀,方才说想吃来着,我才去排队的,”我同她说笑着,又道,“这次来,要去找那个金算子么,” “找他作甚?又不算卦,” “我觉得他说话挺有意思的,” 这姑娘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可惜了,他年纪大了些,不适合你,” 噗! “哈哈哈……” “你……” “长风呀长风,你每次吃瘪的样子,真是可爱的很啊,本宫就越想逗你了,” ……我一边吃豆花一边小声嘟囔,“忍你忍你忍你……” “嗯哼,大点声,本宫……” 红袖倒是跑来了,说皇后找我们,就见旁边这姑娘撇撇嘴,“真扫兴,今天怎么这么快,” “不是的公主,皇后娘娘说要几位公主一起去诵经,方显虔诚,” 就见她苦了张脸,还拍拍我,“瞧,人人都说公主的命是享福的,本宫倒不觉得,” “你这话一说,倒让多少姑娘不乐意了,咱们八公主那可是天之娇女……” “行了,”她止住我,“跟着我去做什么,左不过在外面等着发闷,你自去四处走走,母后便也没叫你,平时这般,那些男子都是自行活动的,” 我挠挠头,“可是,我跟他们又不熟,” “所以才不让你去,笨,”她娇嗔着,又轻戳了我,“你不是觉得这儿清幽么,在附近走走,到时候我让红袖来寻你便是,不过,” “不过什么?” 她踮脚,也不顾忌是否有人,在我耳边轻语,“不许同其他姑娘说话。” 我回神时,眼前人却已走远了。 好吧,既然没事,四处走走也无妨。 这一个时辰我几乎将华恩寺大概走了一遍,还求了据说特别灵的姻缘绳,其实就是两根红绳,送给心仪之人系于手腕,便可长长久久幸福美满,嗯,给我跟沐歌求一对,想了想,还有姐姐,也祝她能觅得良缘。 “公主,” “驸马呢?” 红袖笑道,“奴婢瞧见驸马在东边那求姻缘绳呢,就没打扰,想来定是送给公主的,” “多事,”独孤沐歌嘴上说着,眼中却早已有了笑意,“约莫也差不多了,请驸马来吧。” 这时北定王妃却走了过来,“公主,” “王妃可有事么?” “无甚大事,就是,方才求了几道灵符,倒是不见八驸马,” 她立刻便猜晓对方想法,道,“王妃是,要给驸马么,” 王妃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怕公主驸马觉我多事,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同驸马投缘,他与定一又是差不多大的,像兄弟似的,” “有人关心驸马,倒是她的福气,她倒是喜欢乱跑的,若不介意,不如,给本宫吧,本宫自会转交驸马。” 王妃左右看看,显然是未等到人,多少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将符给了对方,“如此,就劳烦公主了。” 来到我这边,红袖来寻我,然而我好像,见到了两个人。 48、意外 “驸马爷?驸马爷?” “是红袖姐姐,有什么事么?” “这称呼可就折煞了红袖了,”红袖回我道,“公主遣我请驸马爷回去呢,红袖多嘴一句,驸马爷在这四处张望的,可是在寻人么?” 我笑着,“红袖姐姐真聪明,我方才路过此处,好像看见两个人影,倒有点我娘亲同姐姐,谁知一眨眼倒没了踪影,便想在这里找找看。” “是卫夫人同卫小姐么?华恩寺是国寺,久负盛名,虽说皇后娘娘还有公主她们来了,也便没有不许百姓上山,不过现下公主倒是请驸马爷去,迟些回来再寻也无事的,” 我点点头,“也是,娘亲素来信佛,同姐姐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先过去吧,也没准是我眼花呢。” 红袖领我去找独孤沐歌,远远的我便望见那袭红衣,她抛开众人站在高处的台阶上,当真是遗世独立,我心中羞愧,这样的一个人,天上的明月繁星亦不能比之,却是在等我,靠近么。 “沐歌,”风起,更映衬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只需微微侧身,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便是令人如痴如醉的旖旎,我走过去,她正好开口唤我,眼看额前那一缕青丝被拂起,我眼疾手快,替她拨了回去。 显然我这“神速”之举令她小小的意外一下,然而却很快的同我笑了,我发现,她现在时常会同我笑着,一个人时那眼里却总是那么的空,“长风,”她柔声唤我,却又会伸出玉指来轻轻戳了,“野到哪去了,半天才过来,” “红袖姐姐可以作证,她一来说你找我我便火急火燎的跟着过来了,” “你这驸马爷说什么,她敢反驳么,你这是以大欺小,” 我瞪大眼,“这……” “还有呀,”这姑娘挑眉看着我,直看的本少爷不自觉的吞咽一下喉头,“红袖姐姐?你倒是会卖嘴甜,长风,这你胆子不小呀,连本宫的侍婢都敢打主意?” “你快别乱说了你,还好红袖站的远听不到,你逗我就算了,这你也说她是你贴身侍婢,开我玩笑还把她拉下水,你这主子呀,” 不说还好,一说这姑娘好像更来劲,道,“怎的,你心疼?” ……“你,”眼看她越笑越得意,俨然胜利者的模样,不行不行,我可不能每次都被她戏弄得回不了嘴,眼珠转了转,我凑过去,小声道,“那可不,我心疼她……的主子,” 说完我们俩便开心的笑了起来,若此时不在寺庙,我真想抱一抱她,就是单纯的抱一下,她从没有推开我过,沐歌,你眼里的落寞,终有一日会无么,我希望会。 我明明没有同她吐露想法,但她却好像洞悉我的一切,她看着我,然后,伸手扣了我的手,我望着下方的人群,“有人,” 她却撇嘴,“有就有咯,本宫想如何,便如何,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当着众人这般了,难不成,长风还害羞?” “你一天就是取笑我,” “不然呢,找你做驸马就是图你逗本宫开心啊,” “是是是,我这八驸马的职责,就是哄咱们沐歌公主开心,” 这调皮的姑娘居然抬起另一只手在我头上摸了摸,“嗯哼,算你知趣儿,” “你,你拿我当你养的那些个小狗那,” “不,”我本是玩笑话,孰料她目光炯炯,“你就是长风。” “天下间有无数个卫长风,”我望着远方,“沐歌,只有一个。” 她似乎是在纠正我,“卫长风就是卫长风,只有一个,而且是八公主的卫长风,” “我……” “长风,不必总是妄自菲薄,我不要你这样,你只需要记住,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夫,足矣。” “我想,这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比你出色,” “嗯,就当你是夸我了,”独孤沐歌此刻的笑容甜甜的,“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跑去哪晃了,还是,去偷偷做什么了呀?” “没有啊,就在寺里走了走,” “没别的?” 摇头,“没有。” 可是我怎么觉得对方眼里有点失落呢,我又开口,“沐歌,怎么啦?” “嗯没事,” “对了,给你说哦,我刚才在庙里,好像见到了我娘跟我姐姐诶,沐歌?你,在听吗?” 这姑娘好像走神了,奇怪,不过她很快回我,“没事,你娘亲同姐姐,你确定,是她们?” “就是不确定呀,我就是看见两个人影,等我再想找时又不见了人,刚好红袖姐姐来叫我,我就跟她回来了。” 她在我腰间捏了一把,“你再姐姐前姐姐后,本宫将她赐给你,再送你十个八个的小妾,看你到时如何招架。” “好了好了我错啦,” “姑且看你以后表现,好了,叫你过来约莫着一会便用斋了,这寺里开斋的时间早,今天这第一顿,定是所有人都要一起的,咱们走吧。” “嗯。” …… 用过了斋饭,时候确实还早,皇后又要拉着女眷去诵经,也没辙,更何况在这寺里,男女是分寝的,我估计接下来都见不到这位姑娘了,唉。 我同她走在路上,眼看离要去的地方只剩了一小段路,本少爷这心哟,怎一个寂寥。 “苦着个脸,斋菜不好吃么?” “没有,” 正好周围无人,她在我面前停下脚步,“那,长风这是什么表情?” “吃多了撑的,” 噗嗤~她被我逗乐,直接开怀大笑起来,末了扯扯我那尚且算厚的脸皮,“你可真是不会说谎,不过本宫也不喜欢骗子,呆呆傻傻的就好,” 我故作不屑,“切,对了,七公主呢,昨天你不还提起他们夫妻么,我今天倒没怎的注意,” “你呀,心思都不知放在何处了,哪里会注意,不过,七姐同高翊本就喜静,大多数时候两人都独自去觅一处清静地呆着,方才在饭堂时你不提,现在想起来了,” “我,”我这注意力都在你这,谁关心别人,这姑娘,真不可爱。 她趁我不备却捏住我的下巴,“不过,七姐的生辰快了,到时候少不得去她们府上贺一贺,长风自是可以好好打量的。” “你可别胡说,待会人家听见了误会可如何是好,” “呆子,有本宫在你怕什么,对了,我倒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 独孤沐歌拉过我的手,好像放了什么东西在我掌心,我看去,一道黄符,大抵也是什么保平安的吧,“这个……” “诶,这可不是本宫求的,本宫啊也是受人所托,转交给你,” 我不由得好奇,“谁呀?” “这都想不到么,自是北定王妃了,” 对呀,她今天也来了,不过魏定一陪着她,我们倒也没什么接触,“那你不早给我,吃斋时我也好同人道个谢啊,” “本宫故意的,省得你同她道谢,” “为什么呀,” 我不知道她是认真还是玩笑,反正是笑盈盈的,“之前说了,少与她打交道。” 算了,北定王妃早就同皇后过去了,今天大概是见不到的,只有等明天找个机会再同她道谢了,王妃这样的人物,能记得我这一无是处的八驸马,我倒也真心敬爱她。 “不高兴,” “没有啦,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长风,别怪我,“好啦,你今天也在寺里兜了一圈了,早些回自己的房去吧,也抄些佛经,静静心,顺带同家里祈福。” “嗯,也行,那我走啦,”我恋恋不舍的瞧她,“沐歌,” 她先是笑,然后过来抱了我一下,瞬间那熟悉的感觉就扑面而来,却不到一秒,“乖乖回去,” “好吧,我真走啦。”唉,这好像是成亲以来除了她醉酒那次,我又要与她分寝了,还不知道得几天,烦人。诶,我好像求了姻缘绳要给她的,扭头去看,人家早就没影了,算了算了明天吧,回房回房,抄会佛经睡觉。 这边独孤沐歌待我走远却并未去同众人一起诵经,她叫过红袖,“同母后说了么,” “回公主,已经秉皇后娘娘说你身子不适暂且不过去了,奴婢也找到了,驸马爷的娘亲同姐姐确实来了寺里,” 她负手,“走吧。”…… “卫夫人,卫小姐,” 卫家大夫人同三小姐卫悠露大吃一惊,没成想八公主会找到她们,她们惊慌着便要跪下行礼,“公主……” 独孤沐歌高傲的扬着头,全身散发着皇家的威仪,“不必多礼了,你们是长风的娘亲同姐姐,以后这些礼数便免了。” “是。” 卫悠露先开口,“公主过来,是长风她……” “长风无事,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瞧见了你们,” 卫夫人面露惊色,“那……” “明天一早,卫夫人同小姐,还是赶快下山吧,” “我,”卫夫人瞧起来多了几分憔悴,听了这话也有些难过,“我只是想瞧……我一直很小心,上次大家来府里,我便也称病未去,如今偷偷来,也不过是……” 独孤沐歌叹一下,“夫人难道就不担心长风么,” 卫悠露看不过去,抢道,“长风是娘亲亲自带大的,岂有不担心之理,不管如何这份感情我们是不会变的,” “是,长风她,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在意她呢公主,” “即是担心长风,夫人不该在此出现,还是早日/下山吧。” “娘,”卫悠露扶住娘亲,又不甘道,“公主何必如此,娘亲也只不过是想见见……” “以夫人现在的状态,见那个人并不合时宜,你们不是不知道长风的身份,只要出一点点差错,到时,一旦传到父皇耳中,连本宫都未必保得住,你呢,你是她姐姐,她一直说你很疼她,你真的希望置长风于危险境地么。” 卫悠露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卫夫人认命般的道,“公主费心了,我们明早,便下山。” “夫人,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有的东西,错过,便已经错了,”独孤沐歌安慰对方,又补道,“以后有合适的时机,本宫会安排夫人见到的。”说罢便甩袖离开,长风,或许,我对她们无情了些,可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你。 第二天。 大概是认床,大概是不累,大概是抄佛经真的平心静气,实际我最不愿承认的,是没了那熟悉的温暖,我实在无心睡眠,所以今儿个一早,天都没亮,还黑着,我便醒了,一把清水洗脸,神清气爽,也罢,又四处走走呗,我还从未在寺庙中宿过,也看看这不一样的地方。 我伸着懒腰到处乱逛,庙里也有不少小和尚已经起来做自己的事了,不过其他人起这么早的真不多见,忽然,我见到了两个声影,还左顾右盼的,哈哈,我老远的便喊着,“娘,姐!我在这!”本少爷就说么,看见的是她们,自个老娘跟亲姐我还能眼花不成。 我跑过去,“娘,姐,你们俩干嘛呢,这是,要下山?我昨天就瞧见你们啦,你们俩上山来怎么不告诉我呀?” 49、虚惊一场 “说呀,你们俩怎么不回我?”我怎么觉得我娘跟我姐姐,面面相觑呢,好像,见到我很意外?“你们俩怎么这个反应,不想见到我?” “长风,” 我扭头,独孤沐歌这姑娘居然就在我后面了,我兴奋的跑过去,“沐歌,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啦?” 她同我笑,“那你呢?” 此刻我见着她真真是高兴极了,便在她耳边道,“往日夜里都是同沐歌一起的,这乍然没了,实在是不惯,” 我看她模样娇嗔,又看了我娘她们,“这是?” “哦,我就说我昨天看见她们了嘛,”我牵着她的手向我娘她们走去,“娘,你看,公主也在,” 娘亲同姐姐笑了笑,“公主,” “娘,你们还没回我呢,这是要走了吗,你们反应好奇怪诶,不想见我啊?” 我姐姐扶着我娘,回我道,“哪会呢,素闻这华恩寺香火鼎盛,娘亲之前就念叨着要来了,恰逢你那天提要同公主一起上山,娘亲便也想来瞧瞧,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想着你如今贵为驸马,都是同皇亲国戚官家一道,就不必打扰你了,” “这是哪的话,娘,你们是我亲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见了你就行了,娘亲有些不适,可能是在这山上着凉了,所以现下急匆匆的,去山下看大夫。” “娘,你不舒服?那,那我们现在就下去,我背你下去,” 我娘止着我,“娘没事,头疼脑热的也不是大毛病,你,同公主好好的,你姐姐陪着我就行了。” 我好像觉得娘亲似乎衰老了许多,鼻子发酸,“娘,” “傻孩子,娘亲又没事,公主,我们这便告退了。” “夫人一路小心。” 眼看她们要走,我倒想起来了,“姐,”我将姻缘绳递给我姐姐,“昨天同你求的,” 她先是一怔,又笑起来,“你倒不会求些别的给姐姐么,” “我……” “好啦,我们走了,你快回去陪着公主吧。” “嗯,那你们路上小心,我回去了就去找你们,” 目送娘亲她们离开,身边的姑娘开口,“姻缘绳,原来,是给你姐姐了,” 我扭头看她,这姑娘这话,怎么,有点怨呢?我忙道,“这个么,”扬扬手中红绳,“谁说,我只求了一对?” 她眼中马上有了一种异彩,我趁机亲自为她系于右手,“送给沐歌。” “为何送我?” “这个,这个,我想送就送咯,你管那么多,” 这姑娘竟然没同我计较,反而道,“既是送给本宫,昨天怎的不见你拿出,这会见了你姐姐才想起,可见本宫不过是顺手,你姐姐才要紧,” “你看你说的,我昨天是想给你来着,可那会你都走远了,我就想着今天给你,再说,那王妃给我的符,你不也忘了么,吃完斋才给我的,咱们俩呀,半斤八两。” “长风,你是不是忘了在同谁说话?” ……“那个,沐歌,我有件事拜托你,” 她见我忽然认真,便也答了,“何事?” “你可以差宫里的御医给我娘瞧瞧么,我今天看着她好似十分憔悴,” “也不是大事,待会让红袖带上我的令牌去宫里便是了,”可是心病,又如何能医。 我同她道了谢,想着娘亲的模样,却又不经意叹了气出来。 “怎么了,”她与我一同走着,瞧见我的模样,便关心道,“还在担心你娘亲?” “嗯,不知怎么,总觉得娘亲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还有刚才她同姐姐东张西望,看见我跟丢了魂一样,是不想看见我吗,” “好了,莫要乱想,哪个做娘亲的会不想见自己孩子呢,” “可是,我总觉得她跟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沐歌,”我有些紧张,“你说,会不会是我家里有什么事?我,我现在下山去……” “没事,”这姑娘拉着我,也不在意旁边是否有人会经过,“莫要自己吓自己,好端端的家里能有什么事呢,你放心吧,你家现在父皇照看着,生意上不会出事的,至于宅子那,若真有什么,马上便会有人来向咱们通传的,” 我疑惑,“有人盯着我家?” 她白我一眼,“你想哪去了,本宫一片好心为了你,你家里人多,你又总提起那娘亲跟姐姐,又担心她们不是身子骨差了就怕什么出去被人欺负了,我差了两个护卫守着,平日里在暗处,不会打扰她们的。” 原来是这样,我感动的握了她的手,“沐歌,你为我做这些,我刚才还小人之心,对不起,” “事先没同你说,不过……” “不过?” 她眼神示意,我向下看去,便是我与她紧握的双手,“你现在倒不怕被瞧见了?” “我……” 对方调皮的缩手,“现在呀,本宫才不理你,” 我鼓起脸,这姑娘,说不可爱就不可爱了,“沐歌,” “嗯,先唤声姐姐……” “沐歌姐姐,嘿嘿,” “恬不知耻,” “那我是你驸马,” 她摸了一下我的头,“好啦,眼睛黑黑的,没有睡好么,回屋歇着吧,” “睡不着了,不过,你怎么也醒这般早,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这枕边人不在,所以,无心入睡呀?” 说完我就跑,当然了,留下后方这气急败坏的姑娘,脸上却到底洋溢着笑容。 山顶。 也不知谁起的头,还是谁先过来的,总之我们俩疯玩着,闹着,最后竟不约而同默契的来到了这山顶,正是日出的好时候,阳光并不刺眼,是一种淡淡的金色,温暖明亮,照在我同她的身上,我同她坐在这顶峰,她微微的靠了我的肩,我扭头,那么静谧和美好。 我抬手,遮住了她眼前的光,“沐歌,” “长风,这儿的风景真好,” “还是沐歌好看些,” 此刻的独孤沐歌是开心的,她会抿唇笑,也会抬眼望我,那好看的明眸里只余我一人的模样,“我一直很想上来看一次日出,”同一个人,可是,她的身边永远也不会有我的位置,我曾经那么遥远的望着你们,望着你们一次次在这里看日出日落,我却不能上前打扰,“长风,” “怎么啦?又叫我名字,” 她忽的贴住我在我耳边笑,“还是长风好,做什么都陪着我,” “当然啊,我是沐歌的驸马呀,” “如果我不是这个公主,你还会这样么,” 我不假思索,“会,当然会,沐歌,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是我的妻子。” “嗯,我信你,”独孤沐歌松开我,我以为她要起身,结果她只是将手放在了我的领口处,轻轻的扯下一点,便看见了那条伤疤,“下次别做傻事,” “我呀,” 她抵了我的唇,“答应我就好。” 我只得点点头,“嗯。” “走吧,估计大家都该起了,” 我们去了饭堂,果然大多数人都来了,我倒是远远的见着了王妃,过去同她道了谢,她总是很和蔼的同我笑着,又想起我娘亲了,等之后下了山,我抽空还是多回家里瞧瞧吧。 等我坐回去时,却被打趣了,“啧啧,这一下来就奔着北定王妃那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有两个孝子呢,” “你,待会魏定一听见还不得说我,” “说什么,有本宫在他敢,”要不说我家公主就是这么霸气呢,“本宫的驸马,那还抬举他家呢,” 我笑一下,“玩笑罢了,我这等身份,” “你呀,总是妄自菲薄,长风,我瞧你同王妃倒真是投契,不如结个干亲?” “别,”我连连摆手,“千万别,” “不打紧,王妃那,我瞧她也有这意思,” “不要,”我摇头,“我对王妃的确敬重,但就不必高攀了,” “长风,”独孤沐歌问我,“假如,北定王家,同卫家,你选谁做家人?” 我笑道,“这是什么问题,那肯定是我家里啊,” “我是说假如,可以选的话,” “为什么这么问?” “呃,昨夜同其他人闲聊,她们听戏时那戏里唱的故事,说是一个,一个孩子,长大后才发现亲生父亲是异姓王爷,现在她必须在原来的家和王爷家选一个,是你的话,如何选?” “哦,那肯定选家里,”我小声道,“嘿嘿,我对现在的家就很满意了,” “可是,去了那王爷家便是权势富贵,身份何等高贵,这也舍得么。” “这些本来就没有啊,知足常乐,那戏里的人怎么选的?” 独孤沐歌愣了一下,“戏里的人,同你一样,” “这戏班子在哪,我倒不曾听过这出戏,哪天咱俩去听听呗?” “嗯。” 吃罢饭,皇后又要带着大家去诵经,这次让我们这些男子也一并去那大殿中抄写经书,我同独孤沐歌走在一起,却觉得她总是心不在焉,“沐歌,你在想什么?” “没有,” “那,给你看个东西,”只见我扬起左手,手腕间赫然是一条姻缘绳,“我跟你,咱们俩的,” 她眼中便是笑意,“谁同你一对了?” “我可没说一对,原来你这么想同我……” 只因这姑娘趁着无人注意掐了我一把,让我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我一边躲她边往前走,“诶,七驸马旁边那是七公主么?” “高翊旁边自是七姐,还能有谁,啧,这本宫还在呢,你就直勾勾看着七姐背影了?” “不是不是,我觉得她眼熟,” “你要找借口,也用点新鲜的……” 正在这时走在前面的七驸马同七公主正好拐了个弯,一瞬间我便看的真切,我大声起来,“我见过他们!” 50、恼 我这动静太大,惹得其他人驻足回头,尴尬,还好我旁边这姑娘拉过了我,我打了两个哈哈便赶紧同她退后了些,这才无人再盯着我们瞧。 “你瞎嚷什么呢?” “不是,我……”一抬头去,哪里还有那七驸马两人的身影,我便急切的往前走,惹来旁边姑娘的不满,“你老盯着七姐做什么?” “我见过他们,” 这姑娘一副看笨蛋的模样盯着我,“见过就见过,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从你来了皇城到咱们成亲,高翊你也是见过几次的,难保有时候她同七姐一起出街去你撞见,这也值得你大喊?长风,”她调侃起我来,“你这么盯着七姐,本宫同高翊可都会不高兴的,” “唉呀我真见过他们,” “哦,在哪里见的,说来本宫听听?” “就在……”完了,我方才是那一瞬间一个激灵,猛地被这姑娘打岔了这一会,死活就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了,真可恶,明明就已经想起来了,我急的抓耳挠腮,可偏偏出了一头汗也没个头绪,我气得直拍自己脑门,“气死了气死了,” 一双手急急的止了我,“好了好了,想不起便想不起,你这是做什么,” “就刚才那一下,我灵光一现,沐歌你信我,我真的想起来的,可是,可是现在,又变回之前了,就是眼熟,这感觉真不痛快。” 她却同我擦着额前的汗,又笑道,“你怎么看什么都眼熟,一会是玉佩,一会是七姐,就是呀,想不起来,” “我我那不是被你一打岔么,本来我都想起来了,嘶……你掐我作甚……” “自己的错还赖本宫了,那玉佩你也见天的说眼熟,本宫可没有打岔你,倒不见你回忆起来,”好看的姑娘生气了,不过也还是那么好看,生气的推开我,“自己擦,不理你了,哼~” “沐歌,我的好沐歌,”我见状哪还有心思再想其他人,慌忙一把拉住了她,“别气么,” 对方这次倒望着前面的人群,“有人,松手,” “我这人经常不过脑子的,别气啦,” “切,本宫瞧你倒是别有用心呢,” “我没……” 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她忽然不开心了,直接缩了手,“一个个,一天盯着七姐,七姐那么好,你过去看啊,” 明明还好好的啊,她平日里也不会这般啊,“怎么了,沐歌?” 这一次她真的有点用力的推了我,“走开,去找七姐去,还是要本宫给你引见,” “我没有,我同她素未谋面,” “是么,刚才是谁说,瞧着七姐眼熟,” “那的确眼熟啊,” “卫长风!”她似乎真的怒了,两个眼睛瞪着我,“你好的很!”说罢便甩袖离去,而且这姑娘胆大的呀,也不跟着大家一起去诵经了,我好像还未曾见过她这般,哪里还顾得别的,当下跟着她去了。 “别跟过来!” 她凶狠的吼了一句,然而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会真就不顾了,皇后也好其他人也罢,那都不是我所在意关心的,此刻我也丝毫不怕得罪了谁或是挨什么罚骂,只是同她保持了些距离跟着,怕跟太紧她恼极直接跑远,唉,今天真是倒霉,先是娘亲不舒服,又到莫名其妙惹了这姑娘,也只怪我嘴贱了吧。 走了一阵,只见独孤沐歌这姑娘居然七拐八拐的去到了金算子那挂摊前,我生怕她现在看谁不顺眼把人家摊子掀了,还好也并没有,她只是气冲冲的坐下,怦!一只手用力拍打在桌上,那金算子自是认识她的,赶紧赔笑,“公……姑娘这是作甚?” “你算的不灵!统统不灵!我便就是来掀了你这摊子的!” 说完她作势要掀,不过我却深知这姑娘脾性,她绝不会难为这些普通百姓,眼下也不过是发发小脾气罢了,那金算子立刻起身摁着自己这边桌角,“姑奶奶,这又是怎么了?”然后瞧见了旁边的我,“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么,” “你平日里不是灵的很么,怎没算到本……姑娘今天要来找你晦气!” 他捋须大笑,“我们这行,从不给自己算,何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我想,姑娘一定不会掀我的桌,” “总之你算的不灵,说什么天作之合,又说什么恩爱美满,骗人的!全是诓人,” “沐歌,”我上前去,“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罢,也别扰了其他人,” 谁知她反而更加不走了,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注意,直接道,“他倒巴不得本宫来呢,你说,可是这般?” 金算子像是知道我们闹了矛盾,也是,我这么追着,这姑娘又说什么姻缘不对,想也知道是闹别扭,他道,“姑娘几时来,我自是无任欢迎的,” 独孤沐歌这时候突然扭头看我,我以为她是不是消气些了,结果她只是同我说,“你忙得很么,那就赶紧回去吧,待会别人发现了,怪罪下来……” “我哪都不去,就跟着你,” “跟着七姐去吧,” “沐歌……” 她打断我,“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砸了他的摊,” 金算子那模样表情何其无辜,求助的目光望向我,唉,生气了不让我说话,这,这可怎么哄。 “姑娘,” “你说,你算的不灵,该怎么办?” “这……我只是依书直言,何况,灵与不灵的,现在,不也还为之过早么?” 他笑的讳莫如深,我总觉得这老头不是一般人,总说算的灵,可我又不知道,他为我们算的这卦,真的,对么。 “总之我现在不乐意,” “沐歌~”我有些无奈的开口,“你生气,要罚要骂找我便是,何必在这……” “本宫愿意,与你何干,”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她却又起身走了,同金算子拱拱手,我便也跟了上去。 身后金算子却还是笑,并喃喃自语,“绝配姻缘,错不了,错不了,” 最终独孤沐歌来到了山顶我们看日出的地方,这时候风头正盛,带起她的缕缕青丝,我从以前便觉得,她看起来如此美好,又那么单薄孤寂,眼睛眺望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才会有着这般的忧愁。 我心疼,紧张,怜惜,明知自己非她良配,却又自私的享受那些短暂的美好,我承认我贪婪,也龟缩,一面贪心一面害怕,我过去,站在她跟前,就那么近近的,只是望着那对眼。 她也回望了我,这次没有推开,也没有怒吼,只是很平静,她把头偏开了,抱着手,“跟过来做什么,走开,” 为何你明明那么耀眼,明明你是天之娇女,是大曜最最受宠的八公主啊,可我总有一种错觉,你脆弱,敏感,甚至不自信,这不应该是你这光芒万丈的八公主身上该有的,区区一个高朗生,值得么,我再忍不住,上前抱紧她,“你是我的妻子,你在哪,我便去哪,即便你打我推我我也会一次次上前,锲而不舍,不会走开。” “本宫才不稀罕……” “沐歌,别这样好么,别推开我,”我鼓起勇气,想上前拥你,只求,你不放手,“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注意别人了,因为我是沐歌的,我的目光,只会为沐歌停留。” 良久,我才感受到后背上的两个手臂箍住了我,她的头微微的,柔柔的靠着我的肩,“哼,不要脸,你怎么就是本宫的了,” “那沐歌是我的,我就要沐歌。” “油嘴滑舌,还说不是经常结识姑娘,惹了本宫不高兴,又死皮赖脸的跟上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过呢,看你认错良好,这次就先同你记上,下次再犯,数罪并罚,” 我笑道,“哪里还敢有下次,” “长风,以后,真的不许再这样了,”她起开,认真的望了我,“我只要那个听我话的长风,” “嗯,我答应你,” 独孤沐歌埋下头去,像是自嘲,“其实,有什么好气的,七姐那么好……” “不,”我抚了对方侧脸,“沐歌,其实,你真的不必同她比,我相信不论是谁,都知道,沐歌是最好的。” “是么,” “当然了,”我将她拉进怀里,“你可是八公主啊,是大曜最最骄傲的女子,我认识的沐歌,自信坚毅,意气风发,你又不是不知,你是天下间所有人都想娶到的姑娘。” 是么,可为什么,偏偏那个人,就不是呢。 她终于也抱了我,“嗯,长风,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当然啦,”这姑娘啊,有时候总奇奇怪怪的,“好啦,不气了,我们回去吧。” “嗯不要,回去做什么,你不觉得闷么,无聊枯燥的,那么多人在呢,少一两个又不会怎样,” 这调皮的人啊,早听说她这八公主最不喜欢守规矩,“那公主大人想做什么,” “陪我看日落,” “现在?还有几个时辰吧,” “不管,你惹恼了我,现在要听我的,” “我不惹你也听你的呀,” “这还差不多,” 我拥着她,一起望云卷云舒,至少这一刻,是美的。 51、秘密 又在华恩寺呆了几天后,我们终于下了山,我同独孤沐歌一起,回了公主府。 在路上,倒是经过了我的驸马府,她打趣道,“驸马还不回去么,” “回哪?” “自然是自己该在的地方,驸马府呀,” 这姑娘,就是不可爱,“回去也行,必须得带上公主,” “关本宫何事,” 我凑过去,“你也会唤我驸马啊,公主驸马定是一道的,” “切,”她虽嗤声,却又捏捏我,“耍赖皮,” “那我就对着你赖皮呀,”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就敢对着本宫这般,” “那我,那我,”我看着那张脸,红红的,却映着别样的光辉,倏的,我自己也不敢信,竟然就那么上去亲了对方一下,可这动作做完,我便也觉得自己烧得厉害了,“我是你驸马,” 她显然是没想到我这举动的,模样有些错愕,其实我们俩之前也亲过几次了,可这种情形倒还是没有的,下一秒,我亲眼看着这姑娘低眉浅笑了,然后,又“恶狠狠”的提了我的耳朵,“谁准许你这样的?” “我,心中所想,”我赶紧顺势去抱她,“沐歌,” 那只手便垂了下来配合的揽着我,她在我耳边轻语,“那你心中所想是什么?” 她这般问时,其实我明明能隐约知自己心意,却到底还是觉着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揪着了,我紧紧的抱着她,“我在想,沐歌是我的妻子。” 马车摇摇晃晃,让人开始昏昏欲睡起来,我打了个哈欠,“沐歌,不如你先回去吧,我想回家里看看。” “是担心你娘亲同姐姐罢,”她揉揉我的脸,“红袖告诉我了,御医说她没什么大事,体质差了些,着了点凉,开些补益气血的方子固本培元就是了,不必太担心的,今儿下山也不早了,你既是关心娘亲,就别去扰她了,等她早些歇息,明天我陪你去,好么。” “嗯,谢谢沐歌,” “你做什么同我说谢,长风,我说过的,不喜欢生疏,呆子,” 我便装模作样道,“那我是不是得这样,诶,你,就那个叫独孤沐歌的,明儿个陪本少爷回去看你婆婆去,” “你倒真有两分地痞无赖的模样,” 我趁机搂过那纤腰,“小娘子可是怕了?” “就是不知道谁才是娘子呀,” “你,你每次都用这招,” 这姑娘偏偏挑着我,“如何,谁让你被本宫捏了短呢,” “好,我让你捏,”叫你不可爱,非得挠你痒痒,“还捏不捏,服了没……” “咯咯咯……放开,卫长风……哈哈,你给本宫放开……” 这第二天,原本打算同独孤沐歌一起回我家里去瞧瞧,孰料倒是来了个小厮说他家主人要请我去哪哪吃酒,这个人还真是我没想到的,魏定一。 “他请我?”我很疑惑,“沐歌,他就只请我一个人诶,难道不该请你一道么,” “也没准,人家看上卫少爷呢,” 咳,“胡说,他分明个就是喜欢你,” “啧,” 这姑娘,我看着她,“什么?” “这大曜喜欢本宫的多的去了,” “你,你,你要气死我,” 对方便仿佛听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竟笑个不停了,“长风,我之前倒不觉得,你是这么个小气的呢,” “反正,我瞧他不顺眼,我感觉他瞧我也是,当初给你招亲,我同他一起都选了你,他的答案也不差,他又是世子,临门那一下输给我,心理自然……” “好了,”这姑娘圈了我,“你呀,每次说不了两句就要扯他是世子,那怎么了,本宫从来就不稀罕,你只要记住,现在的八驸马是你,你理他做什么,不顺眼,他倒是敢,他也配这么对你么,嗯,不如,你去赴他之约,我替你回家里看看,下山回来也没什么准备,等过个几天,我再同你一道回去一次。” “你就别跟着我跑了,至于魏定一那,我推了去吧,也不知道他叫我做什么,我还是不去了,” “人家难得约你,驸马可别浪费这一番心意,”她先是逗我,随即又道,“去一次吧,单独约你你不好奇么,还有,什么叫跟着你跑,这本宫都嫁了你,你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本宫替驸马去尽尽孝,不可以么。” 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下颚,“嗯,我娘要听见儿媳妇这么好,那肯定老怀安慰什么病也消了,” “嘴贫,我们一起走吧,我调几个护卫跟着你,” “不用啦,我有富贵和发财啊,” 这姑娘却很坚持,“他们俩最多是气力大些,会个两三下拳脚,那护卫都是精心培养的,魏定一可是自小习武,跟着北定王在边疆历练的,” 我摸摸鼻子,“啊哈,你是说我这去会有危险?他,他不会是叫我出去打我的吧,” 我被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你瞎想什么呢,本宫是瞧着你自己去心理不踏实总觉得有危险一样的,调几个护卫跟着,你心不也放宽些么,当街打驸马,亏你想的出来,不过,”我感觉她后面这话就是故意吓我的,“也没准他约你去的地方是同那风花雪夜差不多的,到时给你配上几个美娇娘……” “你你你,你别吓我,那,那你多给我几个护卫呗,万一真要这样,我就让护卫把我围起来,谁也不让靠近,” “啰啰嗦嗦的,走吧,早些去也好早些回来,你呀,记住,你是本宫驸马,没人敢欺了去,不必怕他,莫受他的气,他若真那么不知趣儿,本宫定会同你讨回来。” 我望着她主动牵了我的手,这话语更让我内心一阵暖流。 卫家。 “夫人,三小姐,” 卫夫人显然没想到八公主会来,“公主,” “夫人身子不适,就别下床了,”独孤沐歌脸上倒是还算柔和,“不是说过么,不必行礼,” 卫悠露却站起来欠身,“不敢,公主高高在上,我们是贱民,礼数不可逾越,” “三小姐这是,心中有气啊,这般呛本宫,” 卫夫人忙拉着自己女儿,“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公主……” 摆手,“本宫倒也没往心里去,卫夫人好些了么,” “好多了,劳烦公主差御医来瞧,我没什么大碍的,” 卫悠露却道,“长风呢,” “驸马今日/有事,所以才托本宫前来看望,” “有什么还不如自己娘亲重要么,”她其实倒也没恼自己这妹妹,就是那天在山上遇了独孤沐歌,那番话让她心里不痛快,总想把这根刺拔了。 “长风自是紧张你们的,是本宫故意拦了她,” “你,”卫悠露不悦的看了对方,“你凭什么,难道你以后,都不让她来见我们了么,” 独孤沐歌低头扯扯自己衣袖笑了起来,“那倒不是,只不过,有的话,想同夫人说清,” 卫夫人此时有些轻咳,她捂着嘴,“公主,但说便是,” “那天在山上,本宫同夫人和小姐说的很清楚了,若是为长风好,就不要显露出来,让她发现端倪,既然大家一致决定将当年的事情当作从未发生,那么,就不要过多的再纠缠,上次,夫人就不该出现。” “娘亲她,只是想瞧瞧魏……瞧瞧自己的孩子,” “长风不就是夫人的孩子么,已经错了,就将错就错,过几天长风会同本宫一起再来探望,本宫希望夫人保重身体,别让长风担心,莫要再为不相干的事……和人,烦忧,” 卫悠露看着自己娘亲的模样,又看看独孤沐歌,“公主会否太过残忍,这般剥夺一个做娘亲的对自己骨肉……” “那长风呢,她何其无辜,这二十多年来她女扮男装,也不过是夫人的意思,她的命运,本不该这般,” “你这话未免,娘亲从来都待她视如己出,我还有家里其他人也从来一直……” “本宫知道,所以本宫才没有追究卫家同夫人,当年,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如今还是未知之数,夫人惦念自己骨肉,却也该顾及卫家,还有长风这个孩子。” 卫夫人脸色有点发白,“公主,这是,不信我么,当年的事,确实不是我……” “本宫已经命人去查过,只可惜那户人家早已在第二天便意外去了,总之,为了长风,本宫谁也不信。” 她转身要走,却又再次开口,“对了,玉佩,夫人还是收好吧,必要时,本宫会把它带走。” …… 魏定一请我吃酒,我倒是没有想到的,十分意外,诚如我所说,我觉得他看我不顺眼,即便娶了王家小姐,他却好似对独孤沐歌这姑娘没死心,以及之前几次时不时的拿我来说笑,还好都是被独孤沐歌挡下来了。 所以当我回过神来发现他给我倒酒时,我差点没坐不稳摔下去,“魏世子客气了,我自己来,” 他挑了个酒家,是二楼的雅座,也没让人在屋里伺候,果然么,他大概是有事要同我说,只见他笑笑,我却觉得这笑容不是真心的,“我的亲事,倒是多亏了八公主同驸马,想来还未请驸马吃过酒,所以今天唐突,驸马不要见怪,” “没事,”我怎么觉着那么别扭呢,浑身不舒服,就想回公主府,“下次有机会,世子可以带上妻……”哦不,王家小姐只是他的妾,我叹了口气,“带上王小姐,我同公主一起大家饮酒才尽兴,” “今天,是有事同驸马说,” 哟,我正愁不知怎么问他是不是有事,他还挺直接,“但说无妨,” “也没什么,母妃最近连日来常去公主府叨扰,” “哦,这事,我也惭愧,当初不该夸口,虽然我的确对那玉佩有几分印象,但是无奈还是想不起来,倒害了王妃成天的跑,实属过意不去。” “母妃为着这事茶饭不思心绪不宁,”他望着我,说不清是个什么情绪,“驸马当初就不该给她个假希望……” 嘿这语气不善,“什么假希望,我的确见过,” “我不想母妃再这样下去,驸马以后,还是莫再口不择言,” 我口不择言???我可去你的吧,但是我想起来王妃那每次期待满满的模样,她在山上还同我求了平安符,其实一块玉佩啊,她何至于此,算了算了,就当为了王妃,我压着火问他,“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告诉王妃想不起来么,也不难,我……” 他打断我,“以后,驸马还是不要再见我母妃,驸马可能觉得同母妃投缘,其实母妃为人和善,又总不会拒绝,平日里总也有不少人借故来攀亲攀故的……” ……他没说完,我倒听不进去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暗示我想攀他家高枝,之前独孤沐歌也说过王妃也想同我认个干亲,可这魏定一……我站起来,想起独孤沐歌的话,我是八驸马,不必让人欺了去,当然也不可,我是她的夫君,怎可连带着她也丢了脸面,“魏世子怕是有所误会,我对王妃,委实是个敬重,并无他意,再说,皇上是我岳丈,公主是我妻子,本驸马实在没什么兴致同别人纠缠,嗯,今天这酒也不好喝,告辞。” 好好的心情,真是荡然无存,要不是考虑着我跟他的身份,我今天非得揍他,不过,他从小习武,会不会变成我挨揍呢,不管了,气死个人,我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却迎面遇上一人,我的妻子,独孤沐歌。 “沐歌,”我跑过去,一扫刚才的阴霾,“你怎么来啦,” 她冲我温柔的笑,“驸马这是明知故问,去探过你娘亲同姐姐了,便来接你。” 嗯,我媳妇儿真好,若不是众目睽睽,我真想抱她,“娘亲还好吧,” “没事,比之前好多了,过几天我们去看她。” “这真是我听见的好消息了,” 她却在这时没有在意四周,上前来抚了抚我的发丝,“你还没告诉我,可是在里面受了气?” 我不想让她担心,一次次的为我出头,便摇头,“没……” “本宫早说了,你呀,不会撒谎,去前面等我,” “你要干嘛?算了,他也没说什么,就是不想让我再见王妃而已,诶你说他个大男人,这王妃的儿子,不会是吃醋吧?” “叫你去你就去,想来这顿酒是没吃好的,前面还有家食肆不错的,有卖拌粉哦,” “真的?你别说从柳河集来了之后都没有吃到了,还真是挺想的,” “所以呀,还不去,听话,我一会便来,” 我深知这姑娘今天说死了也要上去说那魏定一了,她有时候还是挺固执的,我只得点点头,“那好吧,我等你,说几句就完了,别跟他呆太久。” 独孤沐歌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世子心情很好么,在这里独酌,” 魏定一是没有料到来人的,再一看对方只是自己单独过来,便赶紧笑着迎客,“八公主,” 独孤沐歌并未看人一眼,一改方才灿烂模样,径自坐下,模样高傲,“魏定一,把你的心思收起来,” 他有些不明所以,“八公主这是……” “驸马心思单纯,至于你,”她颇有些嘲讽的看过去,又带着不屑和轻蔑,“则是蠢,” 魏定一头一遭被人说蠢,还是他心仪的女子,尽管她已嫁人,但他心中是不服的,凭什么当初做了眼前人驸马的不是自己,他也有些不悦了,“是么,” “本宫不说破,是看着北定王同王妃的面,再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堂堂世子,竟被这般羞辱,魏定一刚想回上一句,独孤沐歌则是起身,走到他面前,“做什么,你不会真以为,你是这个世子了?” 他瞪大眼,从未想过对方会知晓,“你……” “怎么,很意外?”独孤沐歌甩袖,“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做些小动作,你有什么资格对驸马说那种话?” 他看着对方,开口,“公主倒是着紧驸马,” “本宫的驸马,岂能让她受屈,你若把你那些动作收起来,那你还是这个世子,否则,” 话未完,魏定一脸色却从刚才的开心变成了难看,“这么说,你是如何得知,” “本宫如何得知并不重要,倒是你,最好安分守己,你今天的一切,都是长风的,你没有资格对她趾高气扬。” “公主既是如此着紧,又为何不把真相说出来,”魏定一是聪明人,他很快抓住了问题,“是驸马有什么……” 独孤沐歌嗤声,“自作聪明,北定王的世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驸马现在要什么都有,本宫要她一辈子都在本宫身边,现在的局面就足够了,本宫不需要有什么改变。” “我早来皇城前,就听闻过八公主一些事迹,想到了一个人,高朗生,听说,他最后饮了毒酒,可是这毒酒,是谁给的呢,公主曾经到处游玩,却是循着当初七驸马与七公主一同去的路线,我多方打探过,公主更是在军营里救过七驸马,我好像也记得,八公主府邸同七驸马家不过三条街……”他得意的笑,“公主真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么,” 好厉害的一个人,这么说对方知道自己当初心悦之人……不过,她反而也邪笑起来,“那你更应该知道,本宫为了心爱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动作令人生畏,魏定一本能后退,“你,” “行了,话本宫已经同你说的清楚,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本宫已经安排好了,驸马以后会去翰林院,王妃不会有机会见她,可是,你要再敢动你那些心思,亦或说那些话对她不敬,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 “沐歌,”我瞧着姗姗来迟的姑娘,“说好一会的,结果这么久,” “你这是夸大其词,” “那,总之见不着你,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她调皮的眨眼,“那你以后怕是天天要度日如年了,”见我要发问,她道,“本宫已经说好了,以后你便去翰林院供职,做个编纂的小吏。” “啊???!!!” 52、唉~ 唉~ 唉~ 唉~ “一晚上了,你可是没完的?” 这枕边人终于肯翻身理我了,我忙开口,“这不是,心里烦么……”啪!我揉着头,这姑娘真是,“沐歌,你干嘛敲我,” “你在这哼哼唧唧的都快一宿了,这意思,是说本宫烦?” “哪有么,”我握着她的手,“这不是这不是……” “吞吞吐吐的,你可是没句整话了?”她笑起来,“本宫替你说,是烦要去翰林院,” 独孤沐歌这姑娘吧,向来那是善解人意聪慧过人,可怎么突然就安排了我去翰林院,而且明天马上上任,这,我这一点准备也未有,我一个闲散之人,又没什么可取之处,想到这,本少爷再次叹了起来。 “长风,”她揉着我的头,嗯,我并不抗拒,甚至还有些喜欢,因为她的动作很轻柔,还有那特有的香味,我想任谁都会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所以,我便也随着心中所想,靠进她怀中,在那腰间的手也紧了几分,她配合的拥我,“你就那么不想去么。” “我,之前游手好闲的,做了你的驸马也没些长进,我……” 独孤沐歌拍着我,“才不是,之前是本宫要你陪着的,是你之前不是总怕人说闲话么,如今去了翰林院,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我在她怀里摇摇头,“那就更差了,能翰林院的那都是饱学之士,你这样把我塞进去,旁人不更得说难听的么,沐歌,你还是同我推了吧,我自个考科举去,” 她挑了我的下巴,在这黑夜里暧昧异常,我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变得重了起来,“且不说你是否有把握,考科举,可是要验明正身的,长风真的想去?” 咳……差点忘了这茬,“那,那你打点打点呗,我同你成亲,不也蒙混过去了么,” “哦,这会子想起本宫来了?那所以,结果还是要本宫出马?那同现在有分别么?” “不一样啊,我意思是想靠自己考……” 对方抵住我,“我知道,你有这个心便是好的,你见过哪个驸马考科举的,即便你真去了,你以为,这些人瞧着你是驸马,会拂了皇家的面么,所以,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 “好了,不必担心,”她安抚着我,“朝中那么多职位,可知我为何让你去翰林院么,那儿最简单,里面的人也好相处,放心吧,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我,我只是怕给你丢人,” “不许这么说,”独孤沐歌总会轻而易举的对我笑了,“本宫的驸马是最好的。” 我无奈的笑一下,“才不是,” “你吧,有时候就是想多了些,本来就傻傻呆呆的,你瞧高翊,她家祖上虽然赫赫有名,到了她这,也是父皇恩恤赐了万户侯,她呀,也是同你一样,富贵闲散,是后来娶了七姐,才也去那翰林院挂了个职。” 好嘛这翰林院如今成了驸马收留地是怎么的,不过,我还是开心不起来,“可是七驸马家世多好,她的先祖立下多少战功,” 这姑娘揪揪我的鼻子,“本宫同你说这么多,瞧着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怕我难堪么,事事为我设想周到,就连那魏定一说两句难听的,你也要去同我讨回来,但是沐歌,你越这样我就越惭愧的,我是你驸马,什么都要你来照拂,我虽不与朝中人过多交流,却也不傻,打你嫁了我,多少难听的话,” “我不是同你说过么,从不惧流言蜚语,我只愿随心而往,” “那是因为你是皇上最宠爱的永盛公主,” “不,长风,”她的语气突地开始变闷,“我这一生,只错过一次决定,所以我告诉自己,以后我的一切,皆要由我自己做主。” 我其实很心疼她这模样,她总会时不时的这般,让人觉得十分落寞,那种感觉是说不出的难受,其实她嫁给我,我好像什么也没为她做到,什么也给不了,就连最简单的开心,也时常因为我这自卑之心而让她也跟着低落起来,我真恨自己,为何偏偏是个没脑子的废物,惹了这一心一意为我着想的姑娘,“沐歌,对不起,我,” 她摸索着捏了我的下颚,很温柔,“道什么歉,长风,我说过的,我从不在意别人目光,更不论你的家世背景,你当初既敢娶我,又何须计较这些,我不喜欢你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当好我的驸马,知不知道?” 我知她做什么都是为着我好的,以后再自卑懦弱也罢,我暗下决心这些话不能再让她知晓了,否则只会徒增她难受,她说她错过一次决定,是那高朗生么,还真是,他曾经在翰林院,如今我也要去了,我握着那温暖的玉手,“嗯,我明天会去翰林院的。” 独孤沐歌似是惊讶于我的转变,“你倒还真个孩子似的,这会子功夫便想开了肯听话了?” “那,我是驸马呀,定要听公主的,”我在她怀里轻笑,“不过,你说了要我陪你玩的,如今又塞我去翰林院,沐歌,你不讲信用。” 呵~她便笑着,“本宫有说过让你一直去么,你那差事最轻松,又不必费脑子,忙完了就要早早回家陪本宫,不许逗留,知不知道?” 这可爱的人哟,我连点头,“是是是,那你要我去多久啊,” “还没想好,你也不用愁,这一阵不忙,再说,若真想躲躲懒,有沐歌姐姐在,” ……“你,” “不服?” “没,谢谢沐歌姐姐,” “嗯,算你听话,”独孤沐歌埋头,掰着我的脸正对自己,“去那好好的,本宫自有奖赏。” “有……唔~”在这黑夜中我瞪大了眼,随即又很快闭上,抬起双手紧抱枕边人,她吻我,她竟然,主动吻我,这是大曜第一的女子啊,我这心,好像掉在了什么地方,再也出不去了。 “沐歌~” 我复又被拉进了那怀抱中,其实以往倒常常是她我抱着她的,这会她倒哄孩子一般的将我揽了,“好了,乖乖睡觉,明天得起早些。” “嗯,那,沐歌晚安。” 第二天我老实的去了翰林院,主事的是个老头,都称他做李大人,他倒和蔼,还说同我有一面之缘,其实我同独孤沐歌成亲那天皇城的官几乎都去了,就是人太多,那天我也喝得多,着实没多大印象,七驸马今天不在,这也正常,沐歌就跟我提过他只是在这挂个闲职,早听闻他同七公主是喜静的,也不太喜欢结交,两口子倒是感情甚笃,沐歌还说以后有机会带我去他们府上呢,唉,这愁人的姑娘哟,一会没见,想你,好想你。 徐长安同卓弋倒是在,他们是上届的状元和探花,高朗生则是榜眼,我倒也好奇高朗生的事,能让沐歌神伤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三是同科的,应该熟络吧,我便也想同他们俩打好关系,何况这两人在朝中也是品行端正的,也没像别的人偷偷嘲笑我这米商之子,就是可惜他们俩没多久就要调去六部了,不过他们说不打紧,有七驸马陪着我一道,这翰林院如今收着两位驸马,也算是头一遭了。 万万没想到啊,这徐长安和卓弋,那也太热情了点,我本想着今天结束早点回去,心中实在记挂一个人,孰料被他俩一脸神秘坏笑的拉着我说请我喝酒,等我望着面前这四个大字时,风花雪夜,怎么就又来这了。可是不由分说,我就被连推带拉的进了门去。 呼~ 等我终于可以回去时,却被后方的声音叫住了,“驸马还真是天大的胆子,才刚去第一天,就把本宫不放在眼里了?” 这这这,我扭头,虽然我今天惦记了她一天,可我也没成想是这场景不是,我赶紧跑过去,“沐歌,” “本宫昨儿个怎么同你说的?早些回家,你本事不小啊,跑来这喝酒?” “你听我解释,是徐长安和卓弋……” “本宫瞧你怕是欢喜的很,” “没有没有,沐歌,求你,听我解释……” 嗤~只见独孤沐歌这姑娘开始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你,脸都吓白了,” “你,你故意吓我,” 她便捏了我一只耳,“你还敢说?” “不敢不敢,我错啦,沐歌,姐姐,都是我的错,” 她这才肯饶了我,“哼~” “嘿嘿,沐歌,你怎会来?” “怎会来,不来岂能瞧见你去了哪做什么,巴巴的在翰林院门口瞧你,结果某个没良心的同人一起去……” 我差点激动的跳起来,“你,是来接我的?” “才……” “沐歌,”我央求的望了她,“我很高兴的,好开心,我今天一直在想你,很想很想,我想马上飞奔回去找你的,” 末了,她抚着我的脸,“嗯,所以,来接驸马回家。” 53、唉~ 唉~ 唉~ 唉~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以及一样的语气,本少爷唉声连连,惹得那佳人不满,“又来了,都去了半月了,还不习惯么。” “沐歌,你变了,” 这美好的女子便掐了我,“本宫是胖了还是瘦了?” “我说的才不是这……” “嗯哼,”她明明知道,却就是不问,“今晚这月色不错,驸马既是不困,去窗边赏月去吧。” 我这愁人的媳妇儿哟,“今儿个分明月黑风高,哪来的色,若说有,那也是在床上……” “住口,”她这次掐我那是真不客气了,“本宫瞧你真是去跟那堆男子混一块了,不学好,” 哈,我凑过去,“那也是沐歌送我去的,” “让你去翰林院是沾些书卷气,不是让你去学这些……” “说呀,这些什么?” 哪知这姑娘才不答我,人家清了清嗓子,“这从明天起,长风还是自己回驸马府,” “你,你玩不起,” 对方眯眼看我,“你说什么?” “那你说不过,就威胁我,” “既然你这么说,本宫就是威胁你了,如何,不服?” “我……” “那也得忍着,” ……我将她拉进怀中,“沐歌~” 只见我们的八公主却窝好了道,“乏了,” “我的沐歌姐姐,” “你姐姐在卫家呢,可不是我,你抱着本宫做什么?” “谁说你不是,你是沐歌姐姐,” “那,这弟弟哪有睡姐姐床的道理?还不回自己的地方去?” ……我,合着我怎么说都是套啊,“那我不管,我就赖你这了,那柳河集谁不知道卫家四少爷是个无赖的,” “无赖,嗯,是挺符合你,” “沐歌,”我抓着她的手放在脸上,“你现在一点都不心疼我了,你变了,” 对方笑了出来,“长风,你这语气,倒颇有几分那些个哀怨妇人,” “哀怨倒是有的,你不声不响的就把我塞去翰林院,还说什么很轻松,结果每天早出晚归的,我一天见到你的时间就那么点,一点点,你还不理我……” “还说不是哀怨妇人,这口气简直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花天酒地去了,” 我瞧她这伶牙俐齿的劲,每次把我击的是节节败退,便壮着胆子挑了她下巴,这动作平日里都是她对着我做的,“这个么,要不,哪天我做东,同高兄一起去那风花雪夜瞧瞧?” “有何不敢,”我一时竟不知这四个字是个什么情绪,她反而还握住我在她下颚的这只手,“择日不如撞日,本宫瞧着明天就不错,” “你怎么真答应……” “驸马盛意拳拳,本宫怎好拒绝,” 啧,我看着这姑娘,“你不会,常去吧?我看你扮男子娴熟得紧,” “对呀,本宫可爱去这些地方了,不然之前在那柳河集如何识的你?” “你,你一个公主,” “你去得,我去不得?” “我不一样!” 果然么,每次一说这种话她就得嘲笑我,“哪不一样?哦,本宫明白了……” “沐歌,你就放过我吧,你一提这个就笑话我,” “谁让你惹本宫,” “那我同你认错么,我现在就躺在床上才能和你好好说说话,我们好好的么,” 那熟悉的柔荑便温柔的抚了我的脸,“呆子,我跟你,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么,” “我好想你,”我脱口而出,便也不再掩饰,“我知道,虽然我们天天见面,我还是回公主府,可我就是觉得好想你,以前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看着你,现在半天都没有了,我知道自己没出息的紧,就想跟着你……” 她只是抚着我,听着我这些幼稚的牢骚抱怨,然后似乎又离我近了些许,“我知道,” 我微微埋头,在她颈间蹭着,“你骗我,明明说好不忙的,结果每天都忙的要死,我很晚才回来,” “我明天去接你好不好?” 她的语气,宛如在哄一个孩子,我何德何能,令大曜的八公主如此,“不要啦,天都黑了,你不必理会我的话,我就是跟你说几句废话,在翰林院也挺好的,大家对我都很和气,也没人欺负我,我还认识了几个朋友,就是我还是更喜欢同沐歌一块,” “原以为最近是不忙的,哪知那李老头又抽了什么疯给翰林院找事做,是不是这几天累了些,不如明天告假吧,” “也不用啦,你家驸马我本来就是你塞进去的,这才去了多久就告假,待会说我小白脸弱不禁风咋办,” “嗯,你看着是有点弱不禁风,” “你,” “长风,” 我抬头,刚要发问,那唇瓣却覆上了我的,蜻蜓点水,只这一下,我便觉得天旋地转,这些日子的疲累便也可通通抛诸脑后,“这是奖励吗,那我愿意天天去,十年一百年都好。” “你倒是想得美,”独孤沐歌说完,却又会用指腹摩挲我的唇,“那魏定一最近可还有找你么,” “没啦,上次被你说过他,哪还会再找,王妃如今也不来咱们这了,” “她来过一两次,你去了翰林院,自是遇不上了,那玉佩反正你暂时也想不起,无谓令人家折腾跑,” “王妃心里很失落吧,倒像我对不起她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说魏定一给我出气的,说给我听听,” 她忽的缩我怀里,脸贴着心口紧紧的,“无非也就是那些话,翰林院那你倒也不必太累,你那差事也不打紧,该躲懒时便躲,那群家伙我还不知道么,都一个样,” “你这算是教坏我?” “本宫是心疼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心疼我,这姑娘哟,本少爷心都醉了呀。 可惜,独孤沐歌这公主吧,就是皮的紧,“别苦着脸了,过几天你确实能歇一天,本宫带你去七姐同高翊府上玩去。” “啊,为什么?” “之前不是同你说了?快到七姐的生辰了,笨。” 54、遇袭 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是七公主独孤沐敏的生辰,其实这本与我关系不大,但我家小公主一早便应了我今天可以告假一天,她带着我去玩,虽然我更想与她独处,但在翰林院忙这一阵,难得能出来玩,我也是开心的。 “沐歌,” 身边的姑娘冲我笑着,“有这么开心么,笑的傻呆呆的,” “那我好久没出来玩了么,也好久没有时间能一整天都同你待一块,” “你呀,嗯,不过看你这么乖,我都同那李老头说好了,再过一阵放你几天歇息,” “多久啊?你什么时候说的,会不会不太好,” 她调皮的眨眼,“秘密咯,还要过一阵吧,最近翰林院里确实人手不够,我听说就连高翊也被捉着天天去了,” 我点头,“嗯,最近七驸马是有去,可比之前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忙多了,” “那,你同她,处的好么,” “最近那么忙,我们哪有时间闲聊啊,就连徐长安同卓弋也好忙的,我们四人虽然一块,交流总不多,不过,我觉得七驸马是个好人,” 她便笑道,“你又知道了,分明还说同人家没说几句的,” “是没说,但感觉他人很温和,很礼貌,温文尔雅的,又没有架子,也亏得今儿是来他们府邸,要是别人我都怕去了尴尬呢,对了沐歌,”由于独孤沐歌这姑娘的府邸离七公主七驸马这边也就三条街左右,加上时间早,我们便也没有乘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去,“为什么七公主的府邸就挨着高家建的,我还听说七公主一天都没去待过,就跟七驸马待在他们的小院里,” 这姑娘扭头看我,“你这人在翰林院,打听的不少么,啧,看来这男人,也挺嘴碎,” 咳,“你,” “你可记得,当年她们俩成亲时,七姐尚有眼疾?” “嗯,那时候贴了皇榜,虽然没见过这七公主七驸马,但是那时候柳河集也议论过这事呢,听闻七公主眼不能视,七驸马的脸……想不到成亲没几年他们倒都双双好了,不过其实我觉得吧,只要是彼此喜欢,对方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所谓呢。” “长风,”独孤沐歌瞧着我,“有时候,本宫就是喜欢你这态度,” “我?我什么态度?” 她却不接我的话,而是回答着刚才的问题,“当年她们成亲,高翊是高家独子,父皇体恤他,一大家子妇孺,也或者考虑七姐能有多些人照顾,所以才就在高府旁边直接建了公主府,说是旁边,其实不如说是扩建了高府,只不过七姐同高翊感情甚笃,可是好奇完了。” “你看你这说的,我不就是问问么,嘿嘿,其实我还是更好奇你说的过一阵是多久……” “那边的糖葫芦好像不错,” 这不可爱的姑娘哟,哪有这样转移话题的,可惜是在大街上,不然真想拽着她手臂,现在,也只能嘴上唤一下了,“沐歌,姐姐,告诉我么,” “长风,”她忽的停住了,侧身对着我,“你是知道本宫对你这样没辙?”然后这可爱的人,下一秒,挽住了我的手,我望着满街的人,“别……” 对方却不理,同我一步步向前走了,不得不说,本少爷这心里,确实很荡漾,美滋滋呀,“过一阵呢,就是,开科举,等科举一过,翰林院总会来人的,到时即便再忙,你也能空闲下了,” “对哦,不过,这不还有一阵呢,” “怎么?”挑眉,“不乐意,好,那就别休……” “愿意愿意,沐歌,你说如果回来的早,我想去……” “去看看你家里人,”这贴心的姑娘不等我说完就接下去了,“不过,今儿不是王家请你全家去外面吃酒么,” “嗯,而且,也在这附近,不过如果晚的话就不必了,或者你不想去的话,” 她竟然在这大街上扯我的耳,“说得本宫是什么刁蛮任性的一般,本宫有这么小气么,不过,那魏定一也在,你确定去?” “我是去见我家人的,又不是瞧他,其实还是以你这为主,毕竟今天七公主生辰,你又同她关系好,” “想来七姐这随时都可以的,是本宫懒得动罢了,” 这调皮的姑娘,“是么,我怎么听说我们八公主天性活泼好动……” “驸马今天,怕是皮有点痒痒,” “这我吧……” “好了,反正现在还早,不如,先陪着你去瞧瞧家里人,七姐这今儿不知多久走,又或者吃酒晚了,你明天又得去翰林院,难得今天有空,先去看看他们吧。” 我想了想,“也行,不过,我自己去就行啦,你去同七公主说说话呗,我去看一眼就来,如果咱们回去的早你也想来的话再一起,” “不……” “没事啦,回头王家同我家里看见你又要拉着不放了,再说,我可不喜欢那魏定一瞧着你,” 眼看已经到了高家府邸,附近没什么人,这姑娘居然抬了抬我的下巴,“长风可是吃醋了?” “是又如何,”我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反正只有门口的下人在,还埋着头,想来也是,这八公主他们岂会不识,不该看的自然不敢,我向前一下揽住她的腰,“你现在是本驸马的,哪准那其他人盯着看了去,沐歌可要乖一点,不许同那不三不四的人说话。” 这姑娘虽意外我的举动,嘴角却是上扬着的,甚至,她竟还配合了我,“嗯,全听驸马的,不过,”很快,我腰间就被拧了一把,这小公主哟,动口不动手,“少同你姐姐还有那什么叫阿皓的举止亲密,” “阿皓今天又不在……诶哟,苏皓苏皓,今天就是卫家和王家在,哪有他事。” “你给本宫老实点,”她这才松了手,还不忘替我整整领子,“早去早回。” “好。” 高府。 “七姐,”独孤沐歌站在七公主与驸马的书房里,那墙上挂着一副丹青,是七驸马高翊骑着高头大马带了自己的妻子穿梭于街市的场景,画上许多行人驻足观望,而那人群中,还有一抹红色身影,这是当日/她亲手所绘,送给自己的姐姐,及那个人,“想不到,你们还挂了这画,” 七公主笑笑,“沐歌这丹青如此之好,不挂着岂非可惜了,你那驸马呢,” “她呀,她家里人在附近同人吃酒,我瞧时间早,她娘亲最近身子不适,她又记挂着,就让她去瞧瞧了,这家伙上次还说七姐眼熟呢。” “是么,我倒没注意,仔细想想,咱们姐妹离得如此近,你成亲后倒见的少,同八驸马也见得不多,今天你可要同我好好介绍,” “七姐话说的,高翊与她同在翰林院,还用我么,不过高翊呢,该不是见着我来,躲起来了吧。” 独孤沐敏笑的甚是温柔,“你救过她的命,驸马哪会这般,她去抱灵儿了,马上便来,你呀,我同驸马她……你也知道,那你同你家好驸马,几时生一个?” “我还没玩够,我尚且要长风照顾,诶七姐,我记得高翊在她封地,有个慈幼局,专门收留那无家可归的孩子?” “嗯,怎么了?” “没什么,好奇,以后有机会去瞧瞧。” “你啊,性子太野,总想往外跑,难怪父皇担心你,” 撇嘴,“他现在哪担心我,他分明更着紧七姐么,” “胡说,谁不知父皇宠你,” “父皇如今对七姐也是一样的,七姐,我这是真心话,我替你开心。” “我知道,” …… 我迈着不大不小的步伐准备去看看我娘她们,之前也同沐歌回家里看过她几次,我瞧她最近精气神好点了,今天还来吃酒,可见恢复不少,嗯,真好。 正当我离目的的还有两三家店铺的距离时,倒瞧见我姐姐下来了,“姐,” 我姐看见我有点意外,“长风?你今天不是同公主去七公主那么,怎么在这?” “还有点时间,我就来看你们了,你下来做什么?” “哦,你也知道,娘亲这一阵头疼,你之前不是托你家公主给宫里差了御医给她瞧么,那御医给她配了些药丸同药膏,倒是有奇效,今天出门忘了,我便回去取,” “让下人去不就好了,你上去陪着娘亲么,” 我姐姐笑笑,“偏偏这两样东西是宫里的,东西难寻,又有几分金贵,娘亲的性子你不知么,宝贝的紧,锁在自己屋里那……” “哦,是不是跟那些什么珠宝首饰的宝贝放一起啦,娘亲就这样,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取去,你还是上去照顾她,家里今天乘马车了吧,” “这,你不是还要去七公主那么……” “没事啦,娘亲身体更重要,可惜沐歌给我的鹅油膏没带,不然也不必跑这一趟,改天我让人给娘带去,对了姐,娘亲很难受么,那不如让她回家……” “不!今天难得魏……”我姐摇头,“娘亲难得出来,这么多人,她心情好些,” “也行,那你快上去吧,娘不舒服都是你在的,你能给她按按头,我很快就来。” 我乘着马车回了卫家,幸亏也不算远,今天家里除了下人大家都去了,所以安静的很,只剩三三两两的下人各做各的,当然,明显是偷懒了,我看着就没平时人多,不过他们难得休息,我也不必去苛责,就像今天我也没让富贵发财和吉祥如意跟着我一样,我也给他们四个放了一天假,不过这几个家伙,打我住进公主府去了翰林院,清闲那是一天赛过一天,我如是想着,一路小跑去我娘房里打算拿了药就走。 咦,我娘的房门竟然半掩着,奇怪了,家里人的房出去时几乎都会上锁的,即便打开,那也是大开,难道家里哪个下人趁着他们出去想来顺手牵羊一番?毕竟青天白日的哪个笨贼会来,而且也不会有贼人知道我家里人今天都不在家吧。岂有此理!吃里扒外,我想到这,气劲一来,一脚踹开了门,“哪个家伙敢打夫人房里的主意!” 可惜,我猜错了,真有笨贼,你说你这青天白日的穿什么黑衣黑裤?你这是怕别人发现不了你?而且我看他脖子那是有黑面巾的,但他满头大汗,应该是翻东西太热了就把面巾扯了下来。这人面生的很,绝不是我家里的下人,他一见我愣了一下,我一看我娘房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珠宝,衣服,床褥,所有东西都已经满地都是,手上还拿着一个上了锁的锦盒,我进来时他正在鼓捣,看他这样我怀疑他其实都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应该是想打开来看是不是自己在找的东西,真奇怪,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我娘亲有这盒子,来不及多想,我张嘴就喊,“来……” 马上的,我就喊不出来了,我原以为这只是个毛贼,谁知他是个高手,一下子就来到我跟前,捂了我的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匕首,冒着寒光,这人的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冷,就像,就像一个杀手,我不知他是不是,我只知道,我的腹部一阵温热,紧接着,便是剧痛,那把匕首,已经全部插/进了我的腹部,眼看他要走,此刻我也不明白怎的还有气力,竟一把捏了他手中那个盒子,首饰满地都是,那就不是偷钱了,那是什么,我疼的一只手捂了腹部,另一只手死命的抓着盒子,用尽所有的劲,“来人!来人!”我再一看脚边是铜盆和木架,我一用力,一脚踢翻过去,这动静,够大了吧。 这黑衣人明显是要拿着盒子跑,奈何我直接瘫倒还不忘捏着盒子,他扯了几下,竟没扯过我,眼看他将那匕首凶狠的扯出,再次高高举起,手起刀落,只怕,这次要,取我性命了吧,痛!这王八羔子,他划我手臂!想让我疼的松手,可我还是没放,腹部鲜血直流,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快……来人!” 他这次明显被激怒了,右手再次抬起,眼看要刺我,就听外面杂七杂八的声音,“四少爷的声音!怎么了?”“哟,这门掩着,有贼么?快,多来点人啊,四少爷在夫人房里呢!” 黑衣人最终选择了松手,悄悄的爬上房梁,我也不知他如何逃的,只知道我眼越来越花,再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四少爷!来人呐,四少爷被贼人伤了,快,去通知公主,还有老爷,还有马上请大夫!快点!” “沐歌,”好疼,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死命的抓着那盒子,这一刻我不信任何人,我只想起了那个女子,“沐歌,给她。” 高府。 “八妹,你怎么了?” 独孤沐歌拿着的酒不由自主的洒了出来,“不知呢,就是突然的,心神不宁了一下,红袖,驸马去了多久了,怎么还不来,你去瞧瞧。” 这时高家如今的管家司云姑娘倒进来了,“八公主!方才,八驸马家里来了人,说,说八驸马在卫宅里被贼人刺中了腹部,现在,流血不止,八……” 哐当! 独孤沐敏马上扶住自己的妹妹,“沐歌,” 七驸马高翊也开了口,“怎会出这样的事,快请御医去吧,沐歌,你也去看看……” “不!”独孤沐歌制止众人,“不许请御医!司云,你马上让那报信的回去,告诉他,本宫口谕,不管什么大夫,都不许瞧,让八驸马娘亲跟姐姐马上回去,立刻!” 七公主不解,“沐歌,你,” “皇姐,高翊,我先走了,借你们府上的快马一用,”说完她也不待众人回答,径直冲着那马厩,红衣烈马,扬长而去。 街道上,一名绝色女子骑着骏马疾驰而过,丝毫不管冲撞了多少摊铺,身后的影卫却会上前递上补偿的银两。 长风,我马上就来了,等我。 她一路飞驰,暗恨自己为何会大意了,她咬了牙,说出三个字,却不是八驸马的名,魏定一! 55、救 “全部滚去外面等着!本宫不开口不准任何人进,包括你们卫家主人!”红色身影匆匆奔向床边,那血迹从地上再到床边,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卫家的老管家摆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因着八公主的吩咐,他们不敢让任何人瞧自己家四少爷,所有人也不明白对方这是何意,可是却又不敢不从,但看这八公主模样,委实应该是着紧的,那句滚却也不是冲了他们,可为什么不让人医治呢。 “八公主,我们只把四少爷小心抬到床上,也给了他参片含着,别的一概不敢,但是医治的东西都备好在这了,对了,四少爷一直抱着那个锦盒,晕过去前一直唤着您,力气死大……” “出去吧。”她摆手,来到床边,看见了那人,眼里便是心疼,紧张,和痛,“长风,我来了,别怕,” 若在平时,对方早已会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迎了自己,欢喜的喊上一句沐歌,可是,那人如今正躺在自己面前,失了血色,冰冷的吓人,她抬手,抚她的脸,那么温柔,然后目光所及,下人费了半天力都不能拿到的锦盒,便轻而易举的到了自己手中,床上那人似乎有了感应,蠕动着发白的唇,“沐歌,给沐歌……” “我在,我在这,东西我也拿好了,放心,”明知对方是无意识的,独孤沐歌还是急急的应了,然后开始着手为对方医治,手上未停,人却还自嘲的笑了起来,“一个两个的还真是,总要本宫来救,从前是她,现在是你。”可是这一次,她的手,分明颤抖了…… 剪开那充满血污的白衣,伤口深的吓人,流出的血因为太多而变得发红发黑,那人却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还有手上那一道划伤,不必说也知道是为了抢这锦盒,独孤沐歌眼里发了狠,“本宫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她一边为对方止血,又仿佛是为了缓和自己的心绪而自言自语,“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不见,你这个呆子就,就……” 嘀嗒…… 卫长风昏迷着,却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滴进了自己心里。 很快的,卫家人也收到了消息赶了回来,其他人不明白这八公主是什么意思,卫夫人同三小姐心里却一清二楚,她们焦急的守在门口,一方面是关心里面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拦着怕谁会冲了进去。 哐啷! 花瓶被砸的粉碎,啪!无比响亮的耳光,是男子暴怒的声音,“谁让你杀人的!尤其是卫长风!你这个蠢货!” 对面的人跪了下去,“世子,恕罪,属下当时并,并不知那人就是八驸马,” 魏定一气的一脚踢了过去!“东西呢!那东西呢,找到了吗?!” 暴凸而狰狞的双眼令对方吓得哆嗦起来,“还未,就,就被那八驸马进来……” “废物!饭桶!”他气的将人高高举起,然后重重摔下,紧接着便是拳头,双脚,死命的打去,双眼里更是浓浓的杀气,似乎要将人打死为止才能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出来。 …… 卫家这边,在等了几个时辰后,那道一直紧闭的房门才被打开,卫夫人同自己女儿首当其冲的来到床边,卫悠露更是满脸的关心,目光只在床上的人,“公主,长风她……” 独孤沐歌亦是满头的汗水,脸上也尽是疲态,“总算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卫夫人嘴里只是念叨着这三个字,她看向床上自己的孩子,终于也还是流出了泪,“好好的,怎么就会出这样的事。” “娘,”卫悠露怕对方激动,慌忙拉了人坐下,“发生这事,谁也没想到的,长风现在无事便好了,” “来人,接驸马回府。” 卫家人瞪大眼,尤其是卫长风的爹,“公主,长风如今这样,怕是不宜动弹的……” “你这宅子条件太差,回公主府自有本宫好生照料,”独孤沐歌冷冷的,“再说,若不是她回来这,也不会生出这等子事,” 卫悠露开口道,“八公主,长风这样颠簸,若是动了伤口,” 挑眉,“怎么卫小姐觉得,本宫照顾不好长风?” 卫夫人只是看着床上,“公主,我,我想守着长风,孩子伤了,当娘的……” “夫人和其他人若是想来探望,随时都可以,本宫自会吩咐府里的人,不过如今,长风还是回公主府的好。”说罢也不再同众人言语,几个护卫早已准备妥当,进屋后将人抬走了。 公主府。 痛!我是痛醒的,不管是手,还是腹部,那种疼痛一阵阵的袭来我晕晕乎乎的睁眼,冷汗从后背直冒,明明感觉盖了被褥,却还是发寒,但是脸又偏偏很烫,我甚至连动一下头的力气也没有,眼睛模糊的盯着头顶,想说句话竟也觉得扯着全身痛,最后只得闷哼了两下,感觉自己都快听不清楚,“痛~” “长风,”我这时才惊觉床边原来是有人的,紧接着,熟悉的柔荑便放在了我的额头,依旧是那动听的声音,“醒了?痛不痛,”她很关切的问我,“哪里不舒服,告诉我,都告诉我,” 不得不说我很难受,整个人都觉得很辛苦,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也困难了,“沐歌?”咳……咳…… 我刚一勉强的挤出她的名字,便止不住的剧烈咳嗽,然后便是腹部穿心的疼,她忙摁住我,柔柔的,替我顺气,“好了好了不说话,我在,我在,有什么我都在,长风,没事,你没事。” “痛~”我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只是凭本能说出此刻想法,整个人也觉得越来越重,可是还好有她在,有她在就好,我只知道有她在,我便什么都不必愁,“盒子……” “在我这,”可是下一秒,我似乎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傻瓜,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破东西,” “沐歌,”我喃喃开口,止不住的眩晕,“沐歌,痛……” 什么东西再次放在了额头,冰冰凉凉的,是什么,总之很舒适,“别,拿开……” “好,我不拿开,我就在这,”好像,在我耳边,那话语轻轻的,慢慢的,飘进了我的耳里,“别说话了,乖,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寸步不离。” “嗯……嗯……” 暗卫进来,“公主,” 嘘~独孤沐歌小声制止,然后才道,“何事?” “人,已经……” “本宫知道了,”她起身,不过也还是为对方整了整被子,“长风,我一会便会,”紧接着又吩咐暗卫,“好生照看驸马,不许任何人近身。” “是。” 公主府的某间屋子里,正跪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独孤沐歌刚一进去,其中一个便叫嚣起来,“八公主,你好大的胆,我也是北……” 啪! 耳光打去,大曜的八公主,目空一切,“你是什么,本宫早就说过,你算什么东西!谁借给你的狗胆来伤本宫的驸马!” “我本意非……” “本宫警告过你,将你的那些心思收起来,”独孤沐歌气的将桌上的东西一下扫在地上,碎片溅起,划伤了地上这二人的脸,“怎么,这就疼了,比起长风受的,本宫要你们十倍百倍还来!” 她挥手,其中一人已被拖了下去,求饶声渐行渐远,看的另一人心惊胆战,但他还是撑着,“杀了我,你如何同皇上还有我父王交待?” “交待,”独孤沐歌讥笑起来,却是别样的冷艳,“魏定一,莫说你不是真正的世子,本宫今日便把话撂这,即便你是,又如何?” 魏定一当然不会想到,这大曜最耀眼的明珠,平日里看着那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大多数眼中,她善良,天真,单纯,无邪,可这人,竟然敢命暗卫绑了自己同自己派去的那刺客,可他毕竟也是世子啊,“你,你就不怕彻查下来,” “怕,本宫天生就不知怕为何物,”她已经拔/出了护卫的佩剑,“本宫有一百种一千种一万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付你,当初本宫原以为你也端得上光明磊落,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宫,你这种人,本宫也不必动什么心计,你不配,你,连高朗生都不如,” “你!”他本愤怒,却看见那长剑正对自己而来,即刻语气成了慌乱,“你要做什么!” “长风伤了手和腹,本宫,自然要砍了你的手赔她!”她也不明自己缘何愤怒至此,但她绝不允许再出现同高朗生类似的人,不允许他们,再来伤害自己珍视之人,只要想起如今还卧在床榻那人,想起她痛楚的模样,想起她救她时,那几乎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鲜红,自己手上沾满的血腥,想起那一刻自己那么无力,却也不敢唤任何人帮忙,她的长风,命在她的手中,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自己就差点永远的失去了那人,她心里便是极大的恨意,巴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一个个,都敢来伤害自己在乎的人,都想打她们的主意,都该死! 此刻的八公主,已不复理智。 可惜,剑未落下,外面倒响起了红袖的声音,“公主,皇后娘娘来了。” 56、皇后到访 八驸马遇袭,当然也算是件轰动的大事,所以很快的传遍了皇城,至于宫里,自是更不必说。 “公主,”红袖跟在后面小心开口,“皇后娘娘,去驸马房……” “什么!不是吩咐了不许任何人靠近驸马么!”独孤沐歌顿了一下,马上脚步更加快速,“为何刚才不说!” 红袖没见过自己公主这么恼,也是,公主平日里那么宝贝八驸马,如今驸马伤了,公主心里烦是不必说的,可是,可是那是皇后啊,他们谁敢拦,她不敢言语,只得快步跟上,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此刻的公主速度实在是飞快,怎么总追不上呢。 只有独孤沐歌自己知道,她此时心里是又急又乱的,长风,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还好的是,等她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时,皇后也只不过刚刚进屋罢了,还不曾走到床边。 “儿臣见过母后,”独孤沐歌不冷不热的,脸上表情很淡,“大驾光临,有事么。” 皇后宋婉仪见到自己女儿,刚要张口,对方却去了床边坐下,那眼睛直直的盯着床上之人,她负手,尽显一国之后的气势,“全都退下,所有人。” 包括暗卫在内,看了八公主一眼,无声的离开了。 “母后有什么,就移步正厅,”她的目光只盯了一个人,轻轻的,温柔的,为对方整了整锦被,“驸马如今需要休息……” “是么,”宋婉仪的目光却是洞悉一切一般,“魏定一在哪,放人。” “什么放人,母后这话,儿臣不懂。” “从方才到现在,你进屋那么久,为何不敢看本宫?” “母后威仪,儿臣哪敢直视呢,” 对方一甩广袖,“是怕本宫瞧出你眼里的不自在,是么,” 独孤沐歌这才勉强偏了头,望了眼前这个是自己母后的人,“有什么事,出去说。” “休要欺瞒本宫!”明显的,宋婉仪失去了耐心,“所以你才会选她,因为她跟高……” “母后,”她皱着眉,“长风,需要休息。” “你……” 独孤沐歌却是起身,“要么,我们出去说,要么,儿臣恭送母后。” 宋婉仪眉眼里明显有愠怒,但是自己女儿已经往外走,她深知对方性子,看了眼床上的人,叹口气,只得也是随着去了书房。 “小歌,你,” “人是没有的,母后还是赶紧回宫吧。” 宋婉仪逼近自己女儿,“卫长风,到底是什么人。” 面无波澜,“我的驸马。” “驸马,”冷笑一声,“你当本宫是傻子么,为什么你不许任何人同她医治?” 独孤沐歌在自己母后面前不卑不亢,神情依旧是那般的睥睨天下,“本宫的驸马,自是不允别人染指,” “你是真当母后老糊涂了,还是记不住了?当年高翊在西荒中箭,也是不让人医治,最终在那军营里是你替她疗的伤,今日之事,同当初有何分别,分明如出一辙!” “当年之事是巧合,今天,有人暗杀本宫的驸马,尚且不知什么人所为,本宫自然不信任何人。” “你这套说辞,也便只有那三岁顽童或许会信,小歌,”她有些无奈,“一次就罢了,有的事,你真以为别人不会起疑心么。” “别人,他们有这个资格么,至于父皇,自不必母后担心,儿臣会处理。” “大逆不道!我再问你一次,”尽管气极,皇后还是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所以她的声音很轻,“卫长风,可是同高翊一般。” 独孤沐歌目不斜视,神情坚定,却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 “沐歌……” “醒了?”我难受的睁眼,床边便是那红色身影,我没来由的就扬起了嘴角,挣扎着想坐起来,“沐歌……咳……” “好了好了,别乱动,也别说话了,呆子,起来做什么,” 我觉得手臂和腹部疼的紧,整个人也发热发烫,“热,口渴,” 她便慌忙的去了桌边倒水,小心翼翼的找了汤勺喂我,“慢点,” “叫吉祥如意伺候我就行了,你别……” 这姑娘却瞧着我,有些鼓鼓的,“长风,你可是一醒来就要气本宫呢,” “没……”我刚说了一个字,她便伸手来探我的额头,我竟一下子抓了,冰冰凉凉的,还香香的,“沐歌,”我轻声唤去,目光所及,整张脸都是疲惫之象,那眼睛还红,红红的,以及她开口时有些沙哑的嗓音,“沐歌,你,你可是哭过?” 可我家这公主媳妇儿吧,平日里就是个嘴硬不饶我的,此刻,肯定也不会承认了,“才没有呢,” 可笑这句本少爷竟还听出了那么点,娇嗔,我抬手去,不过轻抚那脸颊,床边的人却已紧紧的握住了,我道,“没有就好,不值得为我伤心的,” “不许乱说话,” “我……” 她抵了我的唇,“闭嘴,你如今可是病人,本宫可不想现在动手,省得以后有人说本宫欺了你,” 这可爱的姑娘哟,我扣住唇边的那只玉手,尽管她再三阻拦,我还是勉强撑着稍稍坐起来了那么一点,其实也不算,也就是头和肩靠起来了些,果不其然么,刚动一下腹部就疼的龇牙咧嘴,她边埋怨边心疼,竟还好笑,“不让你动非要动,”又赶紧看了眼我的伤口,果然渗了淡淡的红,“小心伤口再裂开,” 我望着那双眼,真挚开口,“沐歌,我想抱你。” 房里变得安静,我们彼此对视着,下一秒,她真的慢慢的,小心翼翼,又那么轻柔的靠在我怀里,“傻瓜,” “嗯,沐歌说傻便傻,好可惜,你给我的软甲都破了,” “这东西我早已觅了几件,就怕出现什么情况,放心吧,” “对了,那个盒子……” “没事,这些你不必管,有我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 我笑道,“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这是扯平了,诶你说我们是不是就两清啦?” 怀中的人开口,“你就这么想同本宫算清楚?” “额……” 她忽的抬头,捏了我的下颚,“本宫救你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欠本宫那么多次,可是想不还?就说之前你那王家小姐……” “我的沐歌哟,那都过了多久了,还提,” “怎么,不想还啊,那也行……” 眼看这姑娘又开始嘴不饶我,我忙岔开了话题,“我之前昏睡时,好像听见,母后来了?” “理她做什么?” 这姑娘,语气神情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呢,“你们吵架啦?是不是为了我,其实不必的,母后也是紧张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替人家说好话。” “她是你母后啊,” 她捏捏我,“她让我休了你呢,” “那,不听她的,” 呵~是那一如既往的醉人笑声,“长风,你是本宫的驸马,是大曜的八驸马。” “嗯,我记得,”我抱紧她,“我是独孤沐歌的驸马,”我想一辈子都是。 独孤沐歌笑着,思绪却回到了不久前。 当她否定的回答了皇后的问题,她却已经心知,这事已经瞒不住自己的母后了。 宋婉仪是何人,大曜出了名的贤后,她的心智非一般女子可比,想当初仅凭自己女儿的一句为了心上人学医就猜到了高翊是女扮男装,如今这事简直就跟当年高翊受伤一模一样,何其易猜,“撒谎,”她直视着对方,“母后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母后的孩子,你不敢直视母后,手也不自觉的背到了身后,同当年,没有区别。” “是么,也可能,是母后在那宫里太久了,习惯了多心,” “你!把魏定一交出来,” “儿臣听不懂。” 宋婉仪怒目而视,“值得么,就为了一个米商之子,” “她是我的驸马,” 啪! 独孤沐歌并未捂着被打的脸,反而笑出了声,“真可笑,两次,你两次打我,都仅仅是因为我心爱之人,” “心爱之人?”宋婉仪也冷声起来,“本宫真是太过娇惯于你,让你今日的这般胡作非为,高翊也就罢了,这卫长风,心爱之人四字你怎说的出口,当初你将她带回来,本宫以为你是赌气,但既然你选了她,本宫也不多说什么,可她竟是……竟是,你是真心悦于她,还是找了一个影子,她们不仅八字一般,就连……你不过,是找了一个替身!” “长风是长风,我没有把她当作任何人的影子,她是她,高翊是高翊,我分的很清楚。” “自欺欺人,”对方的目光失望至极,“我道你真的死心想往前看了,原来……” “多说无益,母后请回宫吧。” “魏定一是什么身份,你敢绑了他,不要以为没人看见就查不出来,”再次甩袖,“至于卫长风……” 独孤沐歌这次终于看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我原来心下想她与你成婚,你心中惦念别人,她倒也有两分委屈,既然她是……” 身在皇家,当然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杀机,“我再说一遍,长风是我的驸马,” “你要记住,她,是为了你而死的,为你的任性付出了代价,以后,休要再任性妄为。” 呵~她轻蔑的笑去,“所以,就因为她只是个米商之子,所以,你就要动她,就像当年,我求你去找父皇,让你们为我跟高翊指婚,你也是因为这所谓的身份,你嫌弃高翊的长相,活生生,拆散了我,毁了我的幸福,如今,你还要再次毁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要的不是这些!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她是男是女,我爱的人,我就一定要跟她一起。” “荒唐!” “凭什么高翊跟七姐就可以!我跟长风就不行!” 皇后再次摇头,“无药可救,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跟高翊同你七姐比,还是在同我怄气,这次,本宫不会再心慈手软……” “你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虚伪,恶心!” “任凭你怎么说,交出魏定一,那她一家,本宫可以放条生路,” “否则如何?将他们全部灭口么,哈哈哈……为了捍卫所谓的皇家,”她笑的直不起腰而蹲在了地上,“我真想打开门让外面的人看看,这就是大曜所有人心目中的贤后,这嘴脸,是如何的狠毒!” “你没得选,北定王家何等身份,她,只不过是一个平民,本宫不知道她跟定一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怎可因为她而令世子受伤,更何况她和你……她不配!哪怕你以后恨本宫,为了皇家声誉颜面,本宫不会……” 独孤沐歌起身,手中紧紧攥着一件东西,“长风你不能动,” “本宫……” “她才是北定王之子。” 57、身份 “很意外吧?”独孤沐歌此刻笑的得意了,“母后想不到吧,确切的说,长风,才是魏定一。” 宋婉仪一怔,这话的意思不难明白,可世事哪有这般巧合,“绝不可能……” “那么,”对方看着自己的女儿扬起手,“此物,母后应该熟悉。” “龙凤玉佩,”水冰玉所刻,大曜仅此两块,如此宝物皇后岂能不识,“你,” 独孤沐歌笑的说不清什么情绪,似乎感叹,也似在说天意,“一块,父皇赏给了我,我给了长风,如今,还在她脖子上挂着,另一块,父皇赐给了北定王,也就是我现在手里这块。”这两块玉看似一模一样,其实有些许不同,既是水冰玉,两块玉里各有一处活水胆,近看便能瞧得端倪,这也是这玉稀有之处,拳头大的玉石,工匠硬是生生凿成了两块一模一样的,这工艺和困难度自不必赘述,只不过独孤沐歌这块的水胆在左上方,北定王家那块在右下方,所以很容易,便能分辨。 皇后皱眉,“为何在你这?” 她嘲讽的开口,“那,就要问问你心目中谦谦有礼堂堂正正的北定王世子了。” “定一?” 眼里闪过鄙夷,“若不是他心术不正,长风岂会受伤!我警告过他,若他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蠢钝如猪,自作聪明,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有人伤本宫驸马!” “警告,这么说,你早就知情,他也是,你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呵~“你现在问这些,说到底,还是关心别人甚过我,不是么,” “你……” “多说无益,母后只需要知道,长风才是真正的北定王之子,那魏定一,不过是一介草芥,你若非要拆穿长风性别,应该知道父皇盛怒下会做什么,到时候传出去,大曜最仁圣的明君,为了你这皇后的女儿,竟然杀了功臣之子,此举岂非是卸磨杀驴,母后说,会寒了多少人的心?” 皇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看着自己女儿,内里却是痛心疾首,为何,曾经那个孝顺懂事的小歌,会变成这般?“你这是威胁本宫?” “今天的一切,全是拜母后所赐,不是么,” “何须你父皇动手,本宫……” “会么,母后是大曜出了名的贤后啊,”贤后这两个字刻意的加重了语气,显得那么讽刺,“怎么会可能去伤害大曜的有功之臣呢,贤后啊,你从来只会伤害自己的女儿,破坏她的幸福,别人,你又怎么会这么做呢,不怕辱了你贤后的美名么?” 对方气的发抖,“独孤沐歌!” “儿臣在,”她笑着,“想打么,尽情的打吧,反正……” 宋婉仪冷静下来,发狠的甩了长袖,“事关重大,怎凭你寥寥几句就能断定他们俩身份,就算你手中有这玉佩,” 独孤沐歌打断自己母后,“母后觉得,儿臣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没有查证的情况下,敢如此笃定么,母后难道没发现么,他们俩的生辰,只错了片刻,这片刻,却天差地壤。这玉佩,当年王妃生产时掉落的,后来却在卫家大夫人手中,何况,若儿臣这话是假的,母后以为,魏定一为什么要派人去卫家偷取此物,他特地宴请卫家人,就是要把所有人诓出来,好派人去把此物偷回,却遇上了去为母亲取药的长风,长风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她才是世子,明明这一切都该是她的,如今却差点丢了性命!” “这事,本宫自会命人查探,”到底是皇后,还是迅速的整理好思绪,“一切未有结果之前,魏定一还是世子,交出他……” “不可能,”她眼里冷意骇人,“不识抬举,若不是他,局面也不会这般,他要是老实的做那世子怎会生出这事,他凭什么伤害长风。” “你要么把人交出来,” “长风一天不好,他就别想好过,” “你,” “母后不必多言,”独孤沐歌很坚定,“长风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错,当年被莫名其妙的换掉,过的是原本不属于她的人生,不管是北定王妃还是卫夫人,我一个也信不过,我本来只想让她远离这是非,可偏偏就是不肯放过她,既然如此,我就要护她周全。” “你现在这般,只会令她更陷入漩涡中心,” 无所谓的偏头,“要么,儿臣现在就去禀告父皇,长风才是真正的世子?”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我只想要自己驸马好好的,所以我才没有将他们身份调换之事说出来,我警告那魏定一,只要他不乱来,他就是世子,可他不珍惜,母后难道真的能容忍北定王的爵位由一个与之没有血脉相连的人袭了么?不过,其实北定王也不止他这一个孩子,长风依旧还是卫家四少爷,是大曜的八驸马,” 皇后却还是不肯,“你与卫长风绝不能,皇家不容许有两个公主都……” “都什么,想同心爱之人在一起,有什么错?”独孤沐歌犀利的望了对方,“这是你欠我的,不是你,不会有今天的事,你永远欠我的。” …… “沐歌,” “非要坐起来,躺着不好么,” “我天天躺着,难受死了,” 床边的姑娘捏捏我的脸,“那有什么办法,你伤的是哪自己不知么,轻轻一动伤口就裂,乖乖躺着吧,听话,” “你说我这是不是无妄之灾,” “别多想了,来,喝粥吧。” 她贴心的喂我,奈何本少爷嘴里真的淡极了,“唉,天天喝白粥,” “你如今只能饮流食,等你好了……” “就带我去吃好吃的,还有和丰旺的蟹对吧,” 白眼,“又贫嘴,” 啧,这模样哟,看的我那叫一个心神荡漾,“嗯,其实也挺好的,你天天守着我,真好,” “傻子,受了伤还这么开心,” “有沐歌在,就很好啊,对了,我听说,母后从咱们这回宫后好像就病了,不太舒服?” 她只是继续喂我喝粥,“别管她,” “沐歌~” “做什么,说了别理她了,她是我母后,我尚且不着紧,你怎么倒比本宫紧张啦?” “她从这回去后就不舒服,我总觉得你们俩是为了我吵架了,其实不值得的,” “不关你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这般了,从前……” 她忽的打住不说,我以前就觉得她们母女不似传闻的那么好,为了什么?难道是高朗生!对了,若那高朗生也是女扮男装,即便不是,还偷赈灾银呢,为这闹不愉快也正常,可是,我有什么值得她们吵的?难道,“沐歌!母后她,是不是,是不是发现了我是……咳咳咳咳……” 我因为太激动,那粥水一下子呛住了,剧烈咳起来,对方慌忙的为我顺着气,好容易才换个下来,“你个呆子,没有,那么激动做什么,别总瞎想,没事,” “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独孤沐歌冲我淡淡的笑着,然后抚了我的脸,“长风,是不是粥喝多了,嘴巴很淡啊,” “对啊,再不就是含参片,唉~” “是么,” 下一秒,眼前的女子,倾身上前,朱唇轻启,然后,那参片,便带着清香,渡进了我口中,“那,这样呢?” 我的双手便会瞬间将人揽紧,明明已经含了参片,我却还是恋恋不舍的啄那红唇,“继续。” 58、真相 二十二年前。 夜晚雷雨轰鸣,这糟糕的天气让人也无心睡了起来,屋里一对年迈善良的夫妇正起身,老人家披上了蓑衣,“我出去看看,你在屋里呆着吧,” 那老妪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么大的雨还出去那,我看,不会有啥子人路过咯,” “这傻老婆子,赶路的人多得去嘞,咱们这里本来地形就乱,山路陡,林子密,附近只有我们一家,村里其他人住的远,尤其是那个拐子坡,平时不下雨都会有人滑下来,我都担心会不会塌了,” “你小心点,看路……” “啰嗦,走咯走咯,你在家等我,” 老翁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里,小半个时辰后,屋外响起了动静。 “老婆子,快来,帮把手,” 老妪慌忙打开门,便看见自家老头搀着一个有了身孕的妇人,看对方那痛苦的模样,只怕是,要生产了,她赶紧过去扶了,“这是咋回事嘛,” “我就说拐子坡那容易出事,这位夫人赶路的时候马车从那里摔咯,然后跟其他人走散了,我们这的林子又难走,同人走散了嘛,我只好先带她回来嘞,” “看这样子怕是动了胎气,快,扶她去东边房里,你去准备热水,干净的白布,还有剪刀……” “哎呀我晓得,来,先把她放好,” 二人慌忙的把人扶进房中,然后便赶紧的去准备生产的东西,老妪先同对方闲聊打岔几句,以分散缓解她的痛苦,“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魏,” “哦,那就唤你魏夫人,你这身孕可是第一次?” 床上的人腹疼如绞,脸色煞白,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听了这话只是痛苦的咬着唇点了点头,勉强从喉咙挤出一个音节,“嗯,” 这边老翁很快的备齐了生产所需的东西,放下后道,“放心吧,我家老婆子经常帮村里的人接生,没事,我出去把其他人找回来,” “哎哟什么时候了你还去,我这里一个人咋应付,你先留下来,他们最多是迷路,” “那,你这,我又不会接生,” “你出去守到啊,总有叫到你的时候,生孩子马虎不得,”说了她又看着床上这尚还年轻的女子,对方身上衣饰不俗,想来也是富裕人家,“你如今马上要生产,来不及通知跟你一起的其他人,我的意思是先让我老头子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你觉得……” 魏夫人因为疼痛而攥紧了床褥,她点点头,“劳,劳烦两位了,” “莫客气,”老妪打发了老伴出去,开始为对方接生。 房里是持续的惨叫声,听得人触目惊心,老翁心里焦急,却也只得在外面候着,毕竟家里只有这么俩人,自己要是出去寻人,真有点事她们连个帮手都没有,然而如今急也于事无补,所以他拿起了旱烟,在门口坐着抽了起来。 良久那屋子里的声音不见变小,反而听着愈发痛楚,他们夫妻都是善良之人,此刻颇为担心那屋里的年轻女子,唉,老翁叹了口气,还这么年轻,也不知道这一关,能不能挺过去。 他正想着,忽然远处见到人影晃动,他以为是这女子的家里人,便赶紧提着灯笼上前,怎料,又是一个带着身孕的女子。 对方先是被惊吓到,随即看见了前方的房子和灯火,便道,“老人家,我赶路至此,不想迷了路,家丁也不见了,我,我如今腹痛,可否,可否,” 还真是巧了,他又赶紧的把人接进了家,只不过这位女子明显比之前那个要好些,可以看出她不似对方那般的痛楚,“快进屋,今天这个雨我就晓得要出事嘛,这里容易迷路的很,我不久前才去接回来一个女子,也是快生产了,你快去西屋躺着,我家里简陋,东西屋的房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摆不下,又小,你快躺好,我让老婆子来看看,对了,怎么称呼你,” “我相公姓卫,我是卫氏……” “哦,卫夫人,”他边往外边喊,“老婆子,你快来,这边也有个夫人,也是快产了……” “我这里腾不开啊,你快去村里喊人来帮手……” “村里那么远,我过去恐怕来不及咯,这边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 “老人家,”卫夫人这时却从西屋出来,“哎哟你咋出来了,快去躺着罢……” 摇头,“我这里还不打紧,羊水未破,还能坚持一阵,我听里面那女子似乎难产,还是先帮她……” “你快去歇着吧,”老翁急的抓头,“我跟老婆子图清静,两个人住在这离我们村很远,我一来一去来不及了,” “没事的,” “我熬了些红枣水,你快躺着罢,我给你端过来,” 卫夫人再次回到西屋躺好,这本就是一般茅草屋,房子不大,也并不存在什么隔音,反而是能听的一清二楚,东屋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倒让她担心起那素未谋面之人来,自己倒也不是第一次生产了,多少有些经验,听那女子,只怕是难产之象,也不知,能不能熬过了。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东屋女子的声音渐渐变小,应该是人有些虚脱了,卫夫人听见那女子同老妪嘱咐,她怕自己熬不过去,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儿,还将身上玉佩交给对方,产子后便将玉佩与孩子放在一块,以保平安。 片刻后,女子已经没了声响,大抵起晕过去了,而一声啼哭也终于传了过来,卫夫人觉得似乎自己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似乎泄了气一般,刚轻松的笑了一下,马上,自己腹部就传来剧痛,而且,羊水破了。 老妪那边刚替魏夫人接生好,那边马上又马不停蹄直奔卫夫人所在的西屋,便在这样的环境下,老妪还是顺利的替这二人完成了接生,而这两个婴孩,一男一女,他们的出生时间,前后也不过错了半个时辰不到罢了。 “是个男娃嘞,你看,多像你,好看着嘞,” 老妪抱着刚出生的婴孩给自己瞧了,卫夫人方才担忧东屋女子,如今自己也顺利生产,一瞬间整个人松垮下来,笑了一下后便也同隔壁那魏夫人般昏睡了过去。 处理好屋里两个刚生产完的女子,又马上抱着两个孩子叫着,“老头子,热水那,炭火再烧旺点,我要给孩子擦身,” 热水这些早已备好,甚至两人还热心的拿出了过年时村里的大红喜布裁了两块襁褓,以此图个吉利,老翁在收拾东西,婴孩全程都是由老妪一个人负责的,她小心的将两个孩子裹好,又将那块玉佩放在了女婴的襁褓中,她逗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唉,咱们两就是没这个福分那,没个儿女在身边,” “傻老婆子又瞎想,”老翁背对着对方,手里在忙活着,“不把孩子放回去人家娘亲身边啊?” “我们屋里的床小,放过去也是挤着,再说这两个女子也遭罪了,让她们好好休息会,这会没什么事了,你快去把她们家的人找回来,这么久该担心了。” “行嘛,我这就去,”一边把东西放好,边随口问,“对了,这两个孩子,谁是谁家的,” “女娃是魏夫人家的,就是右边这个,你看她,笑眯眯的,可爱哩,” 她哪里知道,今晚的两个女子,都是“魏”夫人,同音不同字,而她和老翁背对着,说的左右正好同对方是相反的,二人皆未在意此事。 雨在两人生产后竟然奇迹般的停了,老翁再次准备出门,“老婆子,忙这一晚你也累了,自己也歇会嘛,我很快就回来。” 当他找到魏夫人家的人并带回来时,老妪果然睡着了,两个孩子也睡着了,他心疼老伴,其他人见状也知趣,声音放的极小,但是他们赶路在即,更何况魏夫人气虚血亏,这里条件也差,所以必须带人上路了。 帮手将人送上马车,老翁又赶紧回来抱孩子,他以为老伴说的是卫夫人家是女孩,那么另外这家的就是男孩了,左边那个,轻轻将孩子抱起,不放心的打开襁褓看了一眼,嗯,不错,确实是个男孩,小心翼翼递过去,还不忘祝福一句,“恭喜恭喜,是个男孩,以后一定有福气着嘞。” 魏夫人家的人自是道谢,还递了银两过去,不过老翁并未收,在他们夫妻瞧来,这是大喜事大好事,怎会收人钱财呢。 魏家走后不久,卫夫人自己醒来了,老翁同老妪忙活了一晚都已经睡下,她便起身想去瞧瞧孩子,她抱着孩子,当打开襁褓,却看见里面那玉佩时,她便愣住了,这孩子,怎么会,她明明记得自己生的是儿子,她亲眼看见的,怎么可能会变成女儿,这玉佩,对了!她记得东屋的女子让老人家把玉佩给自己的孩子,那么这孩子,就是对方的了?!是她故意换了孩子? 卫夫人心里又气又恼,可她再三打量玉佩,这绝非民间之物,只怕玉佩主人的来历非同小可,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她看了看里屋熟睡的两个老人家,掏出些银两放置于桌上,无声的道了句谢,匆忙的,带着孩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这两个老人家,翌日醒来,发现另一个女子也走了,也并未多想,看着留下的银两还好一阵感谢,心中也有些许失落,他们早早的,上山去采药,生活一切如常,可却没意料,由于前一天晚上的大雨,山上湿滑的厉害,一个不慎,两人便当场殒了命。 而当年的真相,又是否会有人知晓,再有揭开的那天。 59、养伤的日子 皇城一如既往热闹繁华。 最近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只有一个——听说,北定王世子同八驸马当年是被无心调换而抱错了,啧,奇事,新鲜,真新鲜。 不管是茶摊酒档,还是客栈饭庄,路过便能听见众人的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说起了书,可具体的真相,却无人能说清,反正真相如何,又与他们何关呢,只不过是当作趣谈罢了。 外面是众说纷纭,然而眼下,当事人,却并不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 养伤的日子,无聊,兼且美滋滋。 譬如眼下,我床边这美丽的姑娘,正在端着一碗药膳汤喂了本少爷,这可是大曜最最最光芒万丈的金枝玉叶呀,有她天天这么在我身边陪着我,真的什么也值了。 咳……咳咳…… “慢点,”她娇嗔着,又还赶紧的给我拍了后背顺气,“要么傻呆呆的笑,喂进嘴里了也能漏出来,要么就是直接呛到,你是孩子么?” “沐歌~”我觉得自己这会肯定笑的很傻,“我高兴,你在身边,嘿嘿……” 她听了这话便与我对视了,下一秒抚上我的脸,总会重复的问我,“有这么开心么?” “有,当然有啦,我在这屋子里都快闷坏啦,” “哦,原来不是本宫在开心,而是无聊了?” “没有,”我嘟囔着,“那不是你又不让我下床,还不让别人伺候我了,” “嗯?”她气的提了我一只耳朵,“你这倒是埋怨起本宫了?” 我捂着耳朵求饶,“我错了沐歌,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好姐姐……” 哼! “方才还说什么见着本宫高兴,可见断是个会诓哄的,” “沐歌~” 可惜这姑娘这会子不吃我这套,继续开口,“怎么,可是嫌没叫你那些个吉祥如意的来伺候,还是嫌不能见着其他好看的姐姐,” ……这姑娘,我就说了一句啊,我赶紧讨好的凑过去,“我见着沐歌姐姐便够了,有沐歌在哪里还顾得上那其他人,” “晚了,赶明儿起,驸马还是回自己府里养着吧,这要不然呢,外面那些人,还道本宫软禁你呢,” 本少爷是谁,那柳河集的小霸王,死皮赖脸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躺了许久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我如今也可以坐起来了,这会便直接过去环住她,她马上回头,“小心伤口……” “没事,”四目相对,我扬起嘴角,“沐歌分明关心我么,怎么就舍得把我扔那没人的宅子去自生自灭,” “谁让你这混蛋……” “这话说的,”我再次躺回去,“哎呀,每天喝得肚子鼓鼓的,沐歌,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东西啊,” 对方好生回我,“再过一阵,你这两天才开始能饮些汤水不必喝那清粥,这么快就贪嘴了,” “你说他刺我哪不好呢非刺我肚子,刺别的地也行啊,害我都不能吃好吃的,” 耳朵登时就被捏了,“你这说的是什么,就为那张嘴了,什么叫刺其他地方,本宫那天差点……” “差点什么?”我瞧这姑娘忽的就闭口了,便将她往下拉着,倚着我的伤势,她这些天对我的任何举止都是纵容的,虽说平时也是,不过最近这感觉那真真是美妙极了,好看的女子正伏在我胸前,“沐歌,” “做什么,”独孤沐歌抬手,拨弄着我的唇,浅笑起来,“断会趁机占本宫便宜,” “你,那天,可是紧张?” 一眼望去,佳人明眸善睐,答案心中何尝无数,然而我却只想听,她亲口应我,似乎,她又离我近了两寸,“驸马有事,本宫自然心急,” 然后,我们俩便会默契的贴近彼此,唇齿相触,我自然而然,会握住那放在我心口的柔荑,可是,我一直觉着,这敲门声总就那么不合时宜。 一如既往是红袖,唉,我跟自家这公主拢共也没亲过几次,好几回还都被打断了,“公主,宫里请公主过去,” 她竟未从我身上起开,那只手更是与我十指相握,“是父皇还是母后,” “是……” “让他们等着罢,本宫换身衣服,” “是。” 我不禁好奇,“是父皇或者母后有区别么,” “当然有了,笨,” “怎么就是……” 她抵了我的唇,“好了,本宫去去就回,这一趟,总要去的,” 点头,“那你早些去吧,嘿嘿,也好早点回来,” 白眼,“啰嗦,” 我倒见这姑娘嘴上说着,就是没什么动静,依然在我身上趴着,“不过,你不是要换身衣服么,” 她慵懒的嗯了下,仿佛在我颈间蹭了蹭,我很安静不去打扰,若是可以,我便就希望这样抱着一辈子不停的,片刻后她才抬头,“今天,就不见客了,我待会吩咐他们,不让人进府,你好好歇歇,” “哦,” “长风,”独孤沐歌再次抚着我的脸,“有件事,我替你做了决定,” 我笑着,“没关系呀,沐歌是我妻子,什么都听你的,” 嫣然一笑,“本宫不在家,你可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嗯,那你要快点回来,” 吻突如其来,带着对方的热烈与迫切,“好。” 而我,亦积极的回应。 独孤沐歌进宫了,徒留我一个人在房里,在床上傻呆呆的回味这香甜,这傻姑娘,原来她所谓的换身衣裳,只不过是为了多点时间同我一道,在我受伤那一刻,我整个脑海里,都是她的身影,我相信,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伤害我,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这些天她待我极好,纵着我,有求必应,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我却也不曾忽略她挡住了所有人,包括我的家人,但无论那是什么,我直觉她都是为了我,或许今天,会有答案了,沐歌,我等你回家。 60、验证 皇宫。 “跪下!” 勃然大怒,但是大曜第一的天之骄女,岂会惧之,虽然跪下,却依旧不卑不亢,眼神睥睨天下。 眼见她不说话,皇后气的发抖,“本宫不是说过,卫长风和北定王世子这事会查探么,如今闹的满城风雨,你,竟还背着本宫,偷偷找你父皇……” “母后不逼儿臣,儿臣也不会主动说的,” “你!” “反正,母后瞒着父皇私自做决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独孤沐歌!” 皇后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径直站起了身,“本来一切都可以好好的,你们非要从中作梗,这一次,我不会让自己心爱之人有事,也不会让她离开我,” “卫长风是不是世子这事还有待商榷,你竟敢禀你父皇,还散出风去弄得皇城人尽皆知,如今已是惊动了所有人,” 冷笑,“是么,好极了,儿臣正想看看,这一次,母后还如何处理?” “世子身份岂是儿戏,” 可她却故意拍手点头,“对呀,北定王一家如今也听到了风声,长风毕竟是个男子,”她刻意强调了男子这事,“若真是调换了,也没什么,不过,母后若是将真正的真相,说出去,那北定王一家,尤其是王妃……” “所以你将事情闹大,以此要挟本宫,” “不敢,这一切,可都是拜你们所赐啊,至于母后,您是贤后,向来体恤众人,我记得我那七姐同七姐夫,母后也是体贴得紧,王妃那边,母后应是亦不想伤害的吧,此事父皇已经知晓,长风贵为驸马,如今若要说破,长风可就是欺君之罪,北定王家必受牵连,尤其是王妃,人家也是一个做娘亲的人呀,到时候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太子到~” 独孤浚逸从外面赶来,皇后也不避忌,直接问道,“查的如何?” 太子看看二人,答,“除了那对老夫妻,已经向附近的人打探过,并未发现有人知晓当年情况,根本无人知道那天晚上北定王妃与卫夫人在那里停留过,那对夫妻的尸骸已经细细复验几次,死因并无可疑,确实是意外跌落,确如皇姐所说,没有别的人知道。” “也就是说,所有的事,全都是卫长风的娘一面之词了,虽有玉佩,或者,是她捡的,偷的,如今正是死无对证,” “事实摆在眼前,你明知长风就是北定王之子,呵,”这声笑是那么鄙夷,“我就是知道你们这般,才不愿将事情说出来,我只想跟她平平淡淡的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生在皇家,岂有平淡一说,从你出身起,这两个字,就与你无缘。” 独孤浚逸开了口,“我去查此事,父皇也已经知道了,我先禀了他才来的这,他没说话,不知打算如何处理。” 独孤沐歌接过去,“那就要看北定王妃跟卫夫人了,没有一个娘亲,”她看着自己的母后,眼神里满是挑衅,“会不识自己的孩儿,也不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对,”太子却在这时候附和自己的姐姐,“皇姐,说的极是。” 宋婉仪知道他们两姐弟在恨什么,浚逸是为了当年那个……而小歌,她真是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夫君,为了大曜的江山,更是为了眼前这两个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了他们好,身为皇后,她努力的想做好所有,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可为什么到头来,他们,都恨她。 翌日。 我承认,当我看见屋子里涌进来这一堆人时,我是有点懵的。 皇上皇后,太子,北定王妃,旁边的应该是她夫君北定王吧,看着的确高大威猛,始终是戎马一生的人,总让人感觉不怒自威,这然后吧,我娘我姐姐也在,一瞬间我竟忘了给那皇帝老丈人行礼,下意识就唤道,“沐歌,” “没事,”她便立刻坐到了床边,还是那般温柔的冲我笑了,玉手覆住我的,“有我在,” 说罢还不等其他人开口,这美好的姑娘便扭头道,“驸马身上的伤未愈,屋子里太多人了,父皇,还是移步去正厅吧。” 皇帝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了,让我疑惑的是我娘跟我姐姐停留了几下看着我直想过来,你说这虽然我病了许久独孤沐歌这姑娘怕其他人扰我静养所以没见着她们吧,但也不至于眼含热泪吧,最最最奇怪的是,北定王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要过来的模样,我甚至觉得她抬手想摸我,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父皇~”八公主亲昵的挽着自己皇帝老爹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道,“本该呢是儿臣同驸马一同进宫面圣的,可是呢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害的父皇辛苦从宫里出来儿臣这宅子了,儿臣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嗯,少来,”对着这个女儿,独孤逸峰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就是心疼长风那小子吧,朕可是听说你把人捂的紧,连个访客都不许探望,” “长风此次遇袭,偏巧她身份的事又还未来得及禀告父皇就出了这事,儿臣自然得多留个心眼,别人可信不过,怎知他们谁是谁的,会不会加害我的驸马,” “所以,连御医也不让瞧?你这丫头就是任性妄为惯了,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医术,” “才不是呢,儿臣医术精湛,” 摆手,“好好,朕不与你争,不过,倒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可能是北定王的儿子,细皮嫩肉的,对了,他是怎么就遇袭了呢,” “父皇这话说的,难道要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才好么,这也是看情况的呀,长风若从小在北疆,那肯定也不是现在这样啦,遇袭这事,怨她是个孝顺孩子咯,那天是回府替娘亲取药,不料正好碰上了贼人,说起来也因为那贼人,否则玉佩就不会被发现了,也不会知道当年长风被错换了,” “不过,”话锋一转,“定一呢,他还是世子,一声不吭的,也不知跑去了哪,” “儿臣……” 独孤逸峰走进厅里,看似无心,“今日之事,就是他跟长风,已经伤了一个了,另一个,朕不希望有事。” “父皇不必担忧,儿臣心想,魏世子待会定会平安无事出现的。” 八公主府的正厅,“卫夫人,”皇后率先开了口,“你说玉佩,是当年产子那夜拾得的?” “回皇后的话,民妇当年是在襁褓中发现的这玉佩,” “姑且当你所说是真,可你又如何断定你与北定王妃是抱错了孩儿,那对替你们接生的老夫妇已死,或许,是他们不小心弄错了玉佩呢?” “不,不是的,”卫夫人当然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因为那一夜,诞下的分明是一男一女,她那么清楚,自己生下的是男孩,却在昏睡醒后变成了女婴,可她待长风,确也如亲生骨肉,如今皇上在此,长风娶了公主,再说出来,就是欺君之罪了,哪个做娘亲的,会让孩儿有事,“民妇当晚虽未见到王妃,却听见王妃生产时曾将玉佩给了那老人家,让她待产子后将玉佩放在婴孩身边以保平安,” 北定王妃也激动的点头,“确有此事,我有难产之象,只怕自己活不过,便想将王爷赠予的玉佩留给我们的孩儿,” “可是,这便也不能说明那对夫妻没有将玉佩放错,既然卫夫人发现了不对,当时为何不说?” 时至今日,她自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是她当时误以为对方故意调换了自己的孩儿,但瞧王妃模样,只怕是全不知情,当年一事,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民妇醒来时王妃已被人接走,又如何去寻,后来民妇也再命家仆回去找过,却得知这两个老人家竟不幸身亡,只得作罢了。” “可是如今没有人证,这玉佩便不能说明什么,世子身份并非儿戏,夫人这一面之词,只怕……” 卫夫人忙道,“皇上,皇后,民妇,有证据,” “什么?” “那晚产子时,那老人家曾举着孩儿给民妇瞧过,民妇记得,自己的孩儿,左脚的脚底,有一颗痣,还有头顶,有一块胎记,” 从北定王和王妃的表情便能看出对方说的不假,“是,定一他的确有这些个特征,他头顶那胎记我同王爷还担心长大了如何,后来倒是长了头发遮住了,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有这胎记,” 独孤沐歌也道,“卫夫人同王妃一家在来皇城前从未见过,这话,想来不是假的,” 皇后却还是持疑,“即便夫人所说为真,也不代表长风就是……” 王妃在这时候站了起来,“定一确实不是臣妇之子,” 北定王望过去,“这……” “王爷,”她跪下去,“其实定一小时候,我就发现了,一开始我只道是玉佩丢失而已,后来定一长大,我心中愈发开始起疑,我同样命人回去查过,一样的毫无结果,可是我不敢说出来,是妾身对不住你,” “快起来,”北定王虽看着威严,对自己的妻子倒是温和,“我们是夫妻,怕什么不告诉,你当初知道了,告诉我便是,难道我会怪责你不成么,” “妾身只是心中有愧,” 皇帝开口问,“那,王妃可是也有什么证据么,” 北定王妃点了点头,“证据,便在脚的小趾上,臣妇家每个人,都是复甲,从未有错,定一当年是婴孩时倒看不真切,随着他长大,却没有复甲,他的确不是我的孩子,”说罢她便放声大哭起来,也不知是在哭自己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亲骨肉,还是哭从小养大的孩子,如今却要在所有人面前承认,非自己亲生。 “父皇,儿臣能证明,驸马的小趾也是复甲,若是不信,咱们这便可去瞧了,” “这么说,” “长风才是王妃的孩子,至于原来的世子,才应是卫夫人的……” 皇后捏着玉佩,道,“卫夫人既然一早就有这玉佩,那为何之前王妃询问时却未告知,甚至三缄其口,此事还……” “母后,当年一共就两个孩子出世,巧的是儿臣命人查过,他们俩出生的前后一个月内附近都不曾有人生子,想来是不会再有第三个孩子这种出错的可能,至于夫人隐瞒玉佩之事,也不过是不敢贸贸然,其实后来夫人私下里便同儿臣提起了,只是当时还未查清楚所以也没有禀报,孰料这贼人误打误撞伤了驸马,又扯出了玉佩这事,如今真相大白,既然王妃同卫夫人都识得自己的孩儿,那么这事,是不是也该有个着落了,原本就是一场误会,父皇,您说呢。” 皇帝倒是一挥手,“既然都已查清,那么,也就尘埃落定吧,长风跟定一两个孩子,挑个时间,让他们认祖归宗吧。” “是。” 这时却来人通传说魏世子来了,通传后只见意气风发的世子爷如今双眼无神,整个人憔悴不堪,目光,也有些闪躲,独孤沐歌过去,“世子这么久,去了哪?” 他想起那人对自己的威胁,“你跟长风的身份马上就会换回来,你不再是世子,以后没人会在意你一个平民,聪明的就认下来,好生善待你娘亲卫夫人,还能有富贵可享,不要,执迷不悟。” 北定王妃与卫夫人同时过去,但是只差一步时卫夫人止住了,想上前又不敢,王妃关切的问道,“这段时间去哪了,也不同母妃和你父王说一声,吃了多少苦,” “没事,”他摇摇头,“孩儿,我,无意间知道了自己身世,便想去查探,孰料中途摔伤,一直昏了许久,八公主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 他言毕又看了独孤沐歌一眼,然后,走到卫夫人面前跪下,“孩儿,见过娘亲,”他恨,他恨这天与自己开的这个大玩笑!更恨卫长风!原本世子是他的,公主本该也是他的,卫长风为什么要来选驸马,否则怎会有现在这些,他一定,要报仇! “快起来快起来,” 这边卫夫人倒是与自己孩子团聚了,北定王妃自然也就向独孤沐歌问道,“公主,长风,应该叫定一,我的孩儿,” “称呼罢了,王妃不必太过紧张,长风她,这事一直到现在,本宫尚未同她提过,还是,等本宫先同她说下吧。” …… 我感觉他们没有离开多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除了我家的沐歌,又能有谁呢。 “回来啦,” “嗯,”她过来坐下,整个人靠进我怀里,我抬手拥住,“怎么啦,很累的样子?” “嗯,你知道,他们来做什么的么,” “那,肯定是沐歌面子大,大家才来看我的,” 这姑娘便笑起来,然后起身,看着我,“长风,我有事跟你说。” “嗯,你说,我听着,” 我却见对方的模样越来越严肃,末了,她扣住我的手,“是关于你的身世。” 61、命运 玩笑,老天爷给我生平开的最大的玩笑,莫过于此。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身旁的姑娘已经唤了好几遍,最后甚至抓了我的手臂,我才回神来看着她,就是那么空洞的看着,此时此刻,我不知说什么,也不想说。 “长风,你,”她紧张的瞧了我,“你可是气,恼我瞒着你……” “沐歌,”我喃喃开口,唤了她的名字。 “我在,长风,怎么了,你说,” 说,说什么,是说我这小二十年来本不该是这小小米商之子且女扮男装的命运,还是感叹一下当年这阴差阳错的过去,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我的爹娘,我的姐姐,我的家人,这一刻,却要告诉我,他们与我而言不过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明明刚才,都好好的,“你,”我只觉得自己很凉,很难受,仿佛连说话这简单的事都变得艰难起来,“你是,多久知道的?”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我的身世说的一清二楚,二十几年前,北定王妃跟我娘,不,我已经没有资格唤她娘亲了,卫夫人,她们机缘巧合皆在一对夫妇家产子,却不知怎的将我同魏定一调换了,玉佩为证,还有我们俩身上的特征,也就是说,我,才是真正的魏定一,而魏定一,是卫长风。 独孤沐歌看着我,我不明白她的紧张,还有小心翼翼,“之前,你父亲请王家人去家中作客,你饮醉了,掉了你姐姐送你的那个装着提神药丸的荷包,我便替你回去取,却正好发现了你娘手中捏着那块龙凤玉佩在哭,” 那晚,原来是那晚,“我记得,你去了许久,所以你那时候便知道了,才会说些奇怪的话,所以瞒了我许久,”难怪我记得没过两天正去街上回来便听见她同红袖那段奇奇怪怪的对话,原来那时候就去查我的身世了,“所以,你们都知道?” “长风,” “我想见见我娘……她们,” 她看了看我,不知是想张口还是欲抬手,总之是起身出去了,再进来的人,就是我娘跟我姐姐,不,她们,不再是我亲人了。然而那个女子,她总是懂我的,永远都知我说的是谁。 “长风!”“长风!” 我张张嘴,最终,化为了三个字,“卫夫人,” 只见对面的人几乎站不稳,脸色煞白,是靠着我姐扶住的,“长风,娘亲……” 被扶着的人摆手,“没事,”然后坐到床边,想抚我,“好些……” 我偏开了,“多谢卫夫人关心,” “长风,你可是怪娘?娘……” 我盯着她,“你早就知道,魏定一才是你亲儿子?” “我……” “所以你茶饭不思,郁郁寡欢,为了你的亲生儿子?” “长风,娘亲她是……” 我再次打断,“所以,连你也知道?” 我笑起来,却自觉眼角不争气,如今倒真是泪水混合着笑容了,“全都知道,都不告诉我,我就是个傻瓜,从我向你们问那块龙凤玉佩开始,你们就知道了是么?你去华恩寺只是为了看魏定一,你天天魂不守舍是思念儿子,魏定一那饭局无论如何硬撑着不舒服都要去,只是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在你们心里,我算什么?”我终于记起,那块龙凤玉佩在哪见过了,是我这一家子人刚来皇城时,那晚在客栈里,我瞧见了这玉佩,还有一个包袱,原来都是我出生那晚的东西!呵,我果然是个猪脑子,如今想起来,又还有何用。 “长风,”我被抱住,“无论怎么变,姐姐对你,都是一样的,” “姐姐?”我无动于衷的任由她们拉扯我,“别人不说,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你也不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在恼什么,恼她们不将真相告诉我?恼我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北定王之子?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我就像个傻瓜,所有人都把我蒙在鼓里,为何偏偏要揭开这一切,为何。 “不是,”她急的望了我,“姐姐对你,” 我又一次别过头,“我还要休息,二位请吧。” 我娘,我也不知道,此刻该不该叫她娘,可是下意识与脱口而出的反应,却总还是那句我娘,她也哭了起来,“长风,娘亲心里一直把你当做自己孩子,” “出去,”本来开始复原的伤口在此刻隐隐作痛起来,我捂住,只是重复这两个字,“出去,” “你,” “沐歌,”我咬牙,声音并不大,我甚至已经打算下床去开门了,“沐……” 咯吱,房门被人推开,原来她真的就在门口,真的连我那么的轻声就听见了,并且会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她揽了我,满脸关怀,“长风,” 不待我说话,她已经替我擦了额头冷汗,道,“二位还是先出去吧,让驸马休息。” “长风……” 在独孤沐歌的目光下,我娘跟我姐姐也再没有坚持,终究还是出去了。 “长风~”人一走,我便痛的直接往床上倒,伤口处是湿热感,我知道,伤口又渗血了,床边的女子急急为我处理着,“没事,没事,” 哈哈哈…… 是我在大笑,“好啊,”我望着屋顶,“真好,我啊,是北定王世子啊,哈哈哈……” “长风,”她却看见的,是我的泪,她替我拂去,“别这样好不好,”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一直瞒着我,” “是我,是我的错……” 我推开她,“你也瞒着我,你们都……” 她固执的上前,眼里,似乎是心疼,“长风,别这样,别……” 我竟这般没用,挣脱都会无力,床铺,被褥,通通的被扯到了地上,一片狼藉,我拼命的想避开,所有所有,到底,还是徒劳无功,半晌,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那么虚弱,还有,无尽的冷,“沐歌,沐歌,” “我在,” “抱抱我好么,我好冷……” 独孤沐歌,她在第一时间拥住我,用她自己,抚慰着我躁狂的心,“我在,我就在这里,长风,我一直都在,” “沐歌……”我终是再忍不住,放声痛苦起来,“我没有家人了,没有……” “哭吧,哭一场,就好了,” 良久,良久,久到天都黑了,我还是抱着她,抱了很久。 “沐歌,”因为没有唤下人进来,一直到天色彻底发黑,蜡也没人点,屋子里黑黑的,我抱着她,在这漆黑中开口,“以后,我就不是卫长风了。” 她抬起头,手抚在我的脸上,似乎想抚去早已干涸的泪痕,“只要你想,你就是长风,是那个我认识的长风。” “我不知道,”或者只有在她面前,我便才会心安,才会敢袒露自己真正的内心,“怎么去面对。” “我在,我陪着你,一起面对,长风,”我试到,唇瓣处熟悉的温软,“是我,是我将你的身世,告诉了父皇。” “沐歌,我好讨厌欺骗,好讨厌好讨厌,” “我……” “我不是说你,可是答应我,永远,都不要骗我。” 黑夜里她吻上我的唇,如火一般的炽热,“好。” 62、命运 这天天气很好,我甚是想出去走走,奈何这公主媳妇儿不允,最后在我软磨硬泡之下,她才大发慈悲的开了窗户,要不然这一阵她怕我见了风,门窗什么的都捂的严严实实的,这么多天,可算是见着阳光了。 “长风,” “嗯?” 床边的姑娘给我整了整领子,即便我是靠在床上盖了被褥的,她还是去了袍子给我披着,“屋子里很暖和,没事啦,” “自己不注意的,待会又着凉,” “嗯,” “王妃来了,” “不见。” 她望着我,没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句,“好。” 又浑浑噩噩的躺了几天,今天我终于可以下床,之前一直想着出去,如今,却又不了。 屋外的景色真好,可我却也是在发呆罢了。 “怎么站在那吹风,”来人一进门,就过来关窗,“你……” “别,”我止住她,“太闷了,” 她便拿了袍子给我披着,又站在我身前挡了风,“你呀,好不容易才刚能下床,就开始乱跑,” 我轻轻的笑笑,“我闲不住嘛,” “别着凉了就好,” “嗯。” “今天,”对方犹豫一秒,才又开口,“王府又来人了,” “我肚子饿了。” 独孤沐歌握住我的手,“长风,你总不见,也不是法子,还有你娘……卫家那边,也时常来,” 我埋头盯了我们俩相握的十指,“辛苦沐歌替我周旋,” 她只是好看的摇头,“我倒没什么,其实,当年的事,” “我没有怪她们,”冷静下来,我当然知道我娘她们不说,自也是为了我好,可我的心里,还未准备好去接受这所谓的身世,或许,我真的就是一个废物,卫长风,就是废物。 “那你……” “沐歌,一开始,你也打算瞒下去的是么,” “你生气……” 摇头,我亦笑了起来,“没有,我想,你一定了解我,知道我不愿做什么世子,所以什么都没说是不是,但是,为什么突然改主意告诉父皇了,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对么?” “没有,只是,”她偏过头不看我,“魏定一派人去卫家偷玉佩伤了你,由此可见,他为了这世子之位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一刻我觉得,你只有恢复这身份,才是安全的,长风,之前我一直认为,我不告诉任何人,我替你瞒下去是保护你,结果却发现,自己是错的。”有的事,不必说太多。 “你没错,”我埋头看着她的手,“你一直在为我考虑打算,都是你在护我,”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夫妻……” 我笑了笑,“假的,” 独孤沐歌忽的抓紧我,“你,” “沐歌,你说我成了世子,那我们俩三年的约定,以后和离是不是就不容易啦?” “你什么意思,你,” 我不明白她的愤怒,“你恼什么?” “卫长风,你,” “卫,是啊,魏,我是卫长风,还是魏定一,” “别乱想好不好,”我说这姑娘果然是捉摸不透的,她瞬间又关心我起来,“别乱想,不管有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我上前,拥住对方,“嗯,谢谢你,” “傻……” “又想说我傻,” “这会又聪明了,”独孤沐歌回抱着我,“王妃很关心你,你一次也未见,真的不……” “魏定一回卫家了么,” “私下里倒是认了,不过两家商议过后,都想择个吉日替你们俩认祖归宗,不过你一直未愈,我还没有应承几时,先拖着吧,等你愿意见了再说,何况,他们还有个意思,就是也想认你们做义子,” 我没来由的勒紧这姑娘,“只要有你在,便好,沐歌替我决定吧,不过,我想先见见我……娘的还有姐姐,” 第二天,卫夫人与三小姐再次来到公主府。 “长风,” 我看见我姐姐搀扶着我娘进来,她们见了我,眼里是收不住的喜悦,却又想着我上次的话罢,怯生生不敢上前,我主动过去,“娘,姐姐,” “哎,哎~”我娘应得很高兴,却又那么小心翼翼,“长风,你,还在恼娘的气么,” “没有,那天,是我自己昏了头,”我笑着,“娘亲跟姐姐待我那么好,我自己混账了些,你们别气才是真的,” “长风,”我姐过来抓着我的手,“姐姐待你一直都是真心,你怎么样,我都是你姐姐,” 我鼻子发酸,“嗯,” 她揉揉我的头,“那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我可没有,” “你呀,” “娘,”我盯着我娘,“我希望,你答我一句真话,当年,真的不是王妃故意换了我么,”我娘当初生的是魏定一,男婴是她所期盼的,何况她也不可能猜测到对方身份后动那个心思就为了换自己儿子去做世子,卫家只是没有权势,家境却殷实,所以将我调换的可能性极小,倒是北定王妃,卫家一个米商家里尚且勾心斗角,更别提王爷家,若是她真有心换了我,如今,却又何必假惺惺的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该不知道我就是女扮男装,这一切,我心里还疑惑。 我娘摇头,“娘真的不知道,当时产子后就昏睡过去了,醒来时只看见你,还有那玉佩,不过我记得当时王妃生你前就已是晕了过去,再瞧她现在寻你,情真意切也是瞧在眼里的,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所以,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只可惜那对老人家已经去了。” 仅凭两个胎记,死无对证,只怕将来是无数的流言蜚语了,“娘,既然你早知那玉佩,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娘岂敢冒险,当时心里慌乱如麻,那玉佩非寻常物,我焉知对方不是故意换了你,”我娘的声音小到了极致,“你以为我让你扮男装真的只是为了在家里争宠,傻孩子,娘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啊,我心想若你是男子,大概也不容易被找到了,唉,还好,是场误会。” 原来她隐藏那么多年,不是为了争宠,只是为了保护我,是啊,若王妃是故意调换的,若她有心灭口,所以我娘将我说成了男孩,这样就可以避过,“娘,” “但你的东西我也留着的,想着将来给你做个念想,要不是这次家里来了贼人,这些事也不会揭晓,” 我娘她们并不知道是魏定一要偷玉佩,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娘,那我的生辰……” 我娘笑笑,“是你自己的,当时你生下来时娘记得的,我用的是你原本的生辰,也只是想着,始终是你生辰,至少这样,是真的。” 诶,那这么说,那个金算子还真准咯!他算到我的命大富大贵,又说是我命中带来的,还说成亲就是契机,这老头,有两下啊,改天非得再去问问不可。 几天后,我同魏定一一起,进行了所谓的认祖归宗,我们向四个爹娘下跪行礼,我原本的爹娘,现在却只是我的义父义母,而我的亲生爹娘,却那么陌生。在他们的意思下,我跟魏定一心不甘情不愿的拜了把子成了结义兄弟,这繁琐的一天,让人糟心。 至于名字,我们也不想改回去了,只是改了姓氏,所以,我摇身一变,成了魏长风,魏定一则是卫定一,一字之差,大不相同。 63、我们,是注定 “还不睡么,” “沐歌,你说魏定一,怎么得知自己不是世子的呢,” 枕边人回我,“我之前问过,从王妃向你打听玉佩的事起,他觉得王妃的紧张程度似乎过了些,便想尽办法暗查,那次去华恩寺,你不是遇见……卫夫人她们么,他也瞧见了,起了疑心,悄悄跟着,便在无意中听见了她们说起身世来,” “所以他就开始拿我当眼中钉了,” “耍些不入眼的手段,我分明警告过他,可他偏要做些小动作,处心积虑的去卫家偷玉佩,害你险些丧命,如今弄巧成拙,那天就该一剑刺死他的,” 我笑起来,“刺死他,你怎么交待?” 这姑娘任性极了,“该怎么交待就怎么交待,” “算啦,这事也是巧合,他也不是为着要杀我,” “在我眼中,没有区别,他今日敢为了世子之位派人去偷玉佩,下一步难保就不会取你性命,本来我想着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他安分守己,这个秘密从此就埋藏下去,如今结果是他咎由自取,只不过,”怀中的温暖突然又紧了不少,“一开始我不该瞒你的,我也不该擅作主张,” “不关你的事,若你当天告诉了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娘会不是我娘,我的家里人,这一切的一切,” “没事的,有我在,长风,我也是你的家人,” 我便笑了,“嗯,对,沐歌现在也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之前无端让我去翰林院,就是为了让我避开王妃?”尽管她或许真的是我娘亲,可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却还是王妃二字。 “嗯,我不想让你牵涉在这些事里,”独孤沐歌扣住我的手,这阵子她好像总小心极了,“你,若你真是男子,也还好,可……” “我知道,我懂,你是为了我好,”我终究是个女儿身,做了她的驸马,她会好好的护着我,可做了世子,那就不同了,那会牵扯到朝堂,北定王武官出身,现在回了皇城,但世子难免不会再被调去边疆,这姑娘从一开始,就想为我挡下所有事,只想让我无忧无虑,“是沐歌一直在保护我。” “最终,说出你身世的,还是我,” “算啦,我这个人是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以后他们还是我的爹娘的,都没变,” 独孤沐歌柔柔的嗯了一声,又道,“睡不着,是因为,明天要去王府么,” “我……” “长风,你心里始终介怀,你还是疑心,王妃是不是故意把你换掉的,” “我不知道,沐歌,每次一想起,我心里就很乱,” 她反将我抱进怀里,拍着我,安抚着,“没事,我替你查,我一定会查清楚。” “外面,一定有许多流言蜚语,就凭我们身上的特征,我就成了世子,我如今,一定是笑话,” “不是,我的长风不是的,” “沐歌,你答应我,你一定不可以跟别人一样,不可以骗我。” 她吻着我的头,“好,我不会骗你。”可是从前,就已经骗了。 王府。 从上次我跟魏定一认回了各自的爹娘,我就再也没见过北定王夫妇,独孤沐歌以养伤为由,也替我把人挡了回去,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或者在他们眼里,我这文弱书生样,哪里抵得过魏定一。 北定王看着很是严肃,只不过同我说话时还是温和的,只是或许我们都未有准备,也不知如何面对,对话总显得有些僵硬和尴尬,还好一旁的姑娘会拉着我的手,会给我安心的眼神,会替我把话接过,有她在身边,真好。 用过饭,王妃单独叫了我去,我瞧她倒是很想跟我说话,可是,我真的没什么想说的。 “好些了么?” 她抬手想抚我,被我偏开了,只好失落的缩回去,“嗯,好多了,” “听公主说,这手,是落下病根了?” “嗯,”我不知那姑娘何意,明明我的手伤的不重,她却说的很严重一般,不过,听她的就是了,“用不上力。” “让母妃看看,” “不,不必,” “府里有伤药,”对方说着,忽然又悻悻起来,“你在公主府,料想什么也不会缺的,公主又待你极好,” “嗯,”这点我是发自真心的承认,我笑起来,“沐歌,挺好的,” “瞧见你们恩爱,我也放心,母妃有东西给你。” 我接过去,是一个锦盒,打开,居然是那块龙凤玉佩,“这,” “那天卫家遭了贼,也是你死死护着那盒子,后来到了公主手上,之前把人认回来,公主便将它还给了王府,不过,当初生下你时,便说要给你保平安的,戴着吧,这玉,本就是一对。” 保平安,恰恰也是为了它,我差点丢了性命,世事啊,真是无常。 回去的路上,独孤沐歌挽着我的手,“驸马又在傻呆呆的想什么?” 我回神道,“在想,“哪天抽空去华恩寺找找金算子,我觉得,他可真准,” “嗯,依你,” “不过,我还在想一件事,沐歌为什么要把我的手说的快废了一样,” 此刻四周无人,她竟停住,调皮的勾了我的肩,“你猜咯,” 摇头,“猜不到,” “沐歌~” “手伤了,就不能上战场了,” 原来她是为我考虑,“沐歌,” 偏头,“本宫如何?” 我只是将她的手心摊开,“赠给你,” “玉佩?”她只是抬眼,先看了我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才道,“为何给本宫?” “嗯,这个么,”我望着这双眼,我想,以后,只有我,“王妃说,它们本来就是一对呀,” 呵,对方笑起来,“所以绕来绕去,还是回到我们手中了,” “你把你的给了我,我也将原本属于我的,赠给你,独孤沐歌,一开始,我们就是注定的。” “卫长风,”独孤沐歌捏着玉佩,亦是盯着我,“那你知不知道,在遇见你之前,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同我坦白,虽然她还是未说是谁,但,我知道,我们的心,已经近了很大的一步,我扬着嘴角,“没关系呀,只要最后是我,晚一点,也没事。” 她上前,吻我,然后,拥住,耳畔是熟悉的温柔,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六个字,“好,我考虑一下。” 64、我们会如何 “看来是好多了,” 我回头,迎住向我走来的女子,“沐歌,” “驸马这样,怕是已经痊愈,本宫待会便回了李老头,好等你明天去翰林院,” “你怎么还让我去翰林院啊,”从前是怕我同王妃见面多了节外生枝知道身世,如今这姑娘还催我去,“就这么不待见我呀?” 她单手掐我的耳,“本宫就说你是个没良心的,天天守着的是谁,何为不待见你?” “是我是我,”我笑着,“公主大人手下留情,” 哼~ “手上拿的什么?”这姑娘从刚才起另一只手是一直负在身后的,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想必,是好吃的?” 啧,“长风,你这一知道是吃的,那可真是比谁都灵,” “那是,我,等会,什么叫比谁都灵,你这话,怎么就那么像在说我是……”汪汪?不可爱,忒坏了这姑娘。 她调皮的笑起来,“本宫可什么都没说,”那只手终于舍得从身后移到身前,“百合红豆沙,” “哇,端这么久,没洒出来,” “也不瞧瞧是谁拿着呢,” “那当然是咱们举世无双大曜第一的八公主,” “你这为了一口吃的,可真是不吝赞美之词啊,” “这个么,为博佳人一笑,” 独孤沐歌轻笑着,“这本宫怎么觉着,有的人越发油嘴滑舌了,” “有么,嗯,公主这府上油水足了些,自然……” “好了,一直贫嘴,又念叨着想吃,这会倒说个没完的,” 我抱住她坐下,这姑娘现在总配合我的各种举动,她圈住我的颈,“你做什么?” “沐歌喂,” “你倒是真懒,” “嗯,那没办法,谁让这些天都是你喂我呢,把我惯懒了,” “还都是本宫的错咯?” 我点头,“所以,你要一直负责,” 她却会在我眼前尽情的绽放着自己的笑意,然后纵着我的“无理要求”,“好,姐姐喂你,”…… “今天的红豆沙真甜,”我把头靠在对方肩上,懒洋洋的道,“沐歌煮的最好吃,” 对方却会顺着我,“谁告诉你说是本宫煮的了,” “就是沐歌煮的,我尝得出来,” “这不愧是刚吃了甜食的,倒是嘴甜,” “沐歌,” “困不困,去睡会吧,” 我摇摇头,“哪有吃饱了就睡的,”这姑娘未免也太纵溺我,我这公主媳妇儿哟,太美好了。 “不吃饱些,去翰林院哪有力气,” “你……” “去翰林院,总比让你日/后/上战场的好,” 我本想问她为何执意要让我去翰林院的,她却洞悉我的一切想法,在我未说出口时就已答了我,“沐歌,你事事为我设想,” “你可是本宫驸马,不为你为谁去,本宫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你,”我被她这话逗笑,“那你可以休了我呀,” 她凑近,“你就这么希望本宫休了你,” 我亦是向着那唇瓣寻去,“你说呢,” 眼看即将碰到,一根玉指却忽的横在了我们俩那即将贴住的唇,我鼓嘴,“沐歌~” 她却故意装傻,“乏了,午休去,” “你,” 奈何佳人已经起身,那本少爷是谁,我能不跟着吗,我必须跟过去,我肯定跟过去,我绝对,跟过去。 “沐歌~” 床榻上,我从后拥住枕边人,却能听见她发笑的语气,“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要同本宫讨糖吃不成?” “那我就讨,谁让我是个没脸没皮的,转过来,听话,” 她真的就那么乖巧的转身,还钻进我怀中,“吵人清闲,” “你打算哪天让我去翰林院?” “想开啦?” “公主吩咐敢不从之呀,”我低头,扣着她的手玩,“其实也不是怕去,就是舍不得你,” “傻子,”我便见她笑了起来,“我不就在家里等你么,” 我愣了一下,“家,” “那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你要说府里,” “你呀,这不就是我跟你的家么,” 我点头,“嗯,我们俩的家,” “过一阵再去吧,然后过了科举,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么?” “父皇能同意?” 她眨眼,“本宫什么时候……” “是是是,知道咱们八公主受宠,说什么父皇都会同意的,就算不同意,八公主哪有那么听话,怎么想起出去了?” “你这是夸本宫呢,”她柔柔的掐了我一把,又道,“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 要说沐歌这姑娘吧,就是那么的善解人意玲珑剔透,“我知你心里烦,出去看一看外面,也是好的。” “嗯,”身世的确让我很困扰,一如我所料,流言蜚语四起,外面总有质疑我是不是北定王血脉的声音,以及当年的真相,我真的静不下心,“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不,”她捧着我的头,“本宫不要你瞎想,知不知道?” “好,”我抱着她,“出发之前呢,我们可以去华恩寺瞧瞧,我觉得那个金算子挺有意思,对了,我明天想去见见姐姐,有一阵没见她了。” “嗯,”这姑娘先应了,然后却又嗤声,“就惦记你姐姐,” “她是我姐姐,” “如今可不是,你给本宫注意点分寸,” 我笑着,“你这算是乱吃飞醋?”姐姐,不管如何,在我心中,她都是我亲人。 “嗯哼,”大方承认,“本宫的驸马,就是不准别人染指,更何况,是有可能与本宫余生一道之人。” 我不知我们结局如何,我也不知她最终是否会选择我,我只知她亲口应我她会好好考虑,我吻她,“好。” 独孤沐歌闭眼,回应了我。 65、回卫家 “皇上在想什么?” 独孤逸峰回头,是自己皇后,他笑了笑,“在想小歌同她的驸马,” 他丝毫没发现自己妻子的反应有些不对,“小歌跟长风,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世事无常啊,原先朕一直觉得,长风那身份,哪配得上小歌,结果他跟定一居然是阳差阳错的给调换了,这谁能想到,到底是啊,跟北定王成了亲家,之前他还求朕把小歌指给定一,还有那玉佩,或许啊,长风跟小歌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宋婉仪笑了笑,“皇上这会倒这么说了,之前对这桩婚事,可是一万个不情愿,总说人家区区米商之子,原来,也是在意这身份,” “朕的小歌岂能委屈了去,若不是她喜欢,死活都说非那小子不嫁,朕才不舍得,定一这孩子,就是可惜了,明明也是个人才,如今只是一个米商少爷,不过……” “不过什么?” “之后你就知道了,朕也想看看,” “你呀,就喜欢卖关子。” “总之呀,有了结果朕再告诉你,也不迟。” 卫家。 门口的下人看着我,恭敬客气,还带着惶恐的让我稍等片刻,他们进去通传,真可笑,以前我来这里,是回家,如今我于他们而言,却只是一个客人。 “长风来了,”是我姐姐出来接的我,她又呵斥下人,“四少爷回家也要通传么,一点规矩也不懂,以后再这样,就自己掌嘴去。” 府门的下人弯腰认错,他们称我为世子时,我心里,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长风,来,”她拉着我,就如同往常一般,我欲缩开,“让人看见了不好。” “你,”我姐不由分说,仍然固执的上前执了我的手,“有什么不好的,我一天是你姐姐,一辈子就都是,” “娘呢?” “她,” 我笑笑,“我知道,她跟爹还有魏定一去庙里祈福去了,”不管如何,我总是习惯了称呼他为魏定一,如果有的选,我宁愿一切都没变。 “家里其他人也去了,” “那你呢,怎么不去,” 对方摆手,“人多,又聒噪,” “嗯,不舒服么,我本来是打算去铺子里找你的,后来又听说你今天没出府,”这个地方如今于我而言不再是家,一草一木看得我难受,我宁愿去那玊玉轩,至少还能得自己的一方天地。 “没有,”她拉着我去了房里,桌子上依旧摆着我喜欢的糕点,或许只有对着我姐,我才觉得是没变的。 “来,我让厨房现做的,对了,有拌粉,我请人现做,只是要等一会,我去瞧瞧……” 她的举动带着讨好和哄,那么小心的,我知我姐姐不是那谄媚之人,她只是,心中对我有愧,我止住她,“别这么麻烦了,我就是来坐坐,” 我姐终究是停下,她望了我,抬手摸着我的头,“长风,心里有怨么,” “没……” “我知道你怨娘亲,更怨我,我知道了一切,却什么都没告诉你,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同我说,我陪着娘亲去瞧……” “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 “你定是还在恼我,”我姐姐抓着我的手,“长风,无论如何,姐姐心里都有你,这些天,我也不好过,”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瞧你,你也说,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依我,我想,如今这家里,还有真心拿我当这家人的,只有你了。” 她起身走到我身边,像从前一样把我拉进她怀里,“姐姐心里只认你,别乱想,好么,” 我就这么坐着,想起从前只要有烦心事,她就会这么站到我身边,揽着我安慰我,我抬起手来也抱着她,“我知道,姐姐一直都待我最好,” “你不开心,是么,同王爷他们处的不好?” “没,这么久了,我也只是去过王府一次,何来好不好,” “长风……” “好啦,我没事,”我笑了笑,仰头去看她,“你还没告诉我,同那魏定一相处还好么,” “什么好不好的,从前是娘亲担忧,才陪着她去瞧瞧,” “我怎么听着,你不待见人家呢,” 我姐抱着我的头,回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只认你,” “他欺负你了?” 耳朵被捏了一下,“我们都不曾有什么交集,何来的欺负,” “那,他住进府里来,大家还惯么,” “也就那样吧,娘亲高兴,其他人,” 我知道,我家里这几房的斗争可没停过,从前我做了驸马,对家里有帮助,又搭上了北定王一家,他们嫉妒,但又无可奈何,结果现在身份一调,我与卫家无关系了,魏定一从堂堂世子沦为普通人,他们背后里不得笑掉大牙,即便我们认了义亲,但是有的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你同爹说,不必担心家中生意,我……” “知道啦,还怕你是没良心的不成么,”她反倒叮嘱我,“倒是你,即便有公主庇护,你的身份非同小可,去了王府要小心,” 我当然知道,这回我这女扮男装可真得烂肚子也要捂死了,“嗯,那魏定一,真的没欺负你?家里呢,娘亲有没有,他这身份换回来了,他哪里会甘心,心中定是怨恨的,” “没有,就是从前在王府娇生惯养些吧,如今接受不了这落差,” “我旁的不管,他要敢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 “知道啦,你有姐姐心,姐姐就很高兴了,” “那我走了,” “这么快么?” 我嬉皮笑脸的,“姐姐舍不得我?” 我姐脸上浮起了一抹红云,“你如今连我的玩笑也开?” “这个么,”我故作轻松的道,“那我们现在也不是亲姐弟了,” “你,”她气的咬唇,然后玩味的笑着,“姐姐倒是无所谓,就是你那公主府的娇妻……” 咳……“我……” “长风,你老实告诉我,”孰料我姐下一秒转了话题,“你上次在家里遇袭,没这么简单,是不是?” “就是遭贼……” “哪有那么巧,虽然公主比我们先到,但我问过府里人,说你抱着一个盒子死死的,我不想娘亲担心所以没告诉其他人,是他派人来偷玉佩,正巧被你撞见,那刺客就伤了你,是么,” 这个他字颇为玩味,我打趣道,“你连人家名字都不愿提呀,” “至始至终,我只关心你,还不同我说实话么,是不是他派人偷玉佩才导致你受的伤,我当时就奇呢,他平时眼高于顶的模样,怎会突然请咱们一家去吃饭,” “你都知道了,还非要我承认干嘛,” 哗啦! 我是真没想到我姐反应会这么大,直接摔了一个杯盏,气愤不已的道,“真是他!” “你别告诉娘亲,这事北定王家不知道,娘亲他们也不知道,” “你,”她心疼的看着我,“你怎么那么老实,可知若你不是这八驸马,只怕性命也要丢掉,” “可是,如果我不当驸马,也不会有后面的事啊,” “也是,如果没有这些事,那我们一家人在柳河集,也是快快乐乐的,” 可惜,有些事,就是注定的,“好啦,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你还是我姐姐,我也还是长风,这事,你莫要告诉娘亲,我怕她难做,也不想她失望,她同魏定一失散那么多年,好容易失而复得,就别刺激她了。” “索性他现在也加害不了你了,长风,你要好好的,别有事,知不知道。” “知道啦,那我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好,去铺里吧,在家里见着他也烦,” 我忽的却觉得很开心,我姐姐是真心待我,也从不会瞒我,“那王小姐呢,他如今还打算娶妻么,” “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王家嘴上不说,可谁都瞧出了不高兴,碍着你的缘故也不敢多说,估计要把王小姐提做正妻,看他还敢同之前一般嫌三嫌四么,” “我倒觉得可惜了王小姐了,” “可惜?那给你家小公主说说,你讨过来纳个妾?” ……“我走了~” 在府门口,我却见着了那红色身影。 “沐歌!你……” “又想说本宫为何会来?” 我挠挠头,“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 “本宫还没说你,自己来这不叫上本宫?” “那我同你提起,你也没说来么,我以为你不想,” 这姑娘毫不在意有没有人,一把给我掐过来,“本宫看你是约了你姐姐,生怕本宫来,” “才没……” “身上都是香粉味,卫长风,你胆子不小啊,” “那是我亲姐!” 她眯眼看着我,“是呢,你们可是亲姐弟,” “姐弟,” “怎么,难不成,是姐妹?” 我语塞,“你,” “龟缩模样,”我是被这姑娘一把拽住走的,“以后,你离她远点儿,” “哈?” “本宫瞧着你们俩就有猫腻,总之不准你私下见她,你听……你笑什么?” “这个么,我觉着吧,吃醋的小女子,最不好惹……” “站住!你给本宫站住!” “打不着,你打不着,略略略~” 66、“帮” 华恩寺。 天气真好,嗯,旁边的姑娘,更好。 “沐歌,” “去,同你姐姐一道去,” “怎么啦,我又惹你了?” 这姑娘看了看在那边拜佛的我姐,“你还真是什么都想着你姐姐,” “我看天气好,出来走走么,姐姐成天闷在铺子里也无聊,” “本宫瞧你是时刻惦念你那好姐姐,” “我怎么总觉得最近府里是醋坛子买多了呢,总打翻,” 抬手欲打,“你,” 我凑过去,“打吧,最多把伤口再打裂开,我正好再躺几个月,” 马上,这姑娘就玩味的看着我,直叫本少爷那是一个心虚,“看来,驸马明天便可去翰林院……” “沐歌,我错了,我求饶,”此刻我正蹲在她身旁,讨好的晃了那双手,咱们不吃眼前亏不是。 “起来,像什么话,” “不,反正你要打发我去翰林院,” “你,”奈何呀,我面前这姑娘是怎样的一个世间绝无仅有的女子,众目睽睽,她笑着扯了我的两只耳,“既然驸马无所谓,那本宫又怕得什么?” 我们在人前嬉闹,因此惹得部分人驻足观看,最终,她掏出鲛绡替我拭汗,“好好坐下歇会吧,才刚养好的伤,” “那有沐歌关心我啊,” “本宫才没,” “长风,”是我姐姐的声音,她从那边过来,“满头大汗的,才刚好的伤,便是忘了么,” 我看看这两人,笑道,“诶你们俩真有默契,说的话都差不多,”……我的个老天爷诶这小公主脾气是不是也太坏了点,我说啥了就,掐我一大把,唉,常言道,娶公主,难上加难,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时我身旁的姑娘却要离开,“本宫也拜拜神佛去,” “我陪你……” “不用,”她话是同我说的,眼睛却盯着另一边,“还是好好陪着卫三小姐吧,也免得有人,说待薄了她,” 我姐也是一把拉过我,道,“你身子刚养起来,不可到处奔波,坐这陪姐姐歇会,” 我站在二人中间,似觉有什么极其犀利的东西在身上,左右望了一眼,哦,这令我忐忑的,原来是两道针锋相对的目光,“那个,我,” “坐下,”“坐下,” 不轻不重的两道声音,我被摁了下去,“哦,” 她们俩这才肯把目光移开,然后我家小公主走了,留下了我姐姐陪着我。 “姐,你同公主,这是做什么呢,” 我姐反而笑起来,“你呀,真是个呆子,” “啊?” “同你这公主,发展到哪啦?” 我一下子脸红到了耳堂根,“什么发展,” “哟,咱们四少爷,脸都红啦,” “没,才没,我那是热……” “若说你们恩爱呢,又总差了点意思,若说无意呢,我方才瞧着又不像,” “哎呀,姐,你到底说什么呢?” “要不要,姐姐帮帮你?” “打住,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卫悠露我告诉你啊,不许乱来,” 眯眼,“做了驸马,你胆子还真大了,再叫我一遍试试?” “姐,我亲姐,”也或许只有在她这里,我才是觉得一切都没变的,我的家我的身世,我的亲人,万幸,我还有这个姐姐。 “算你识相,拿着吧,” 我看着手里好几个三角的平安符,道,“你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多么,你的,你那公主的,还有,王妃他们,” 将符放进怀里,“哦,” 她握住我的手,“长风,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他们,总归是你的爹娘,” “我宁愿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想做柳河集的卫家四少爷,” “你不说,姐姐也能猜到,你对王妃有所介怀,是么,” 我笑笑,“今天那个金算子不在,还真是不凑巧,改日吧,我一定带你来瞧瞧,他很灵的。”却为何这般灵验,如果有选择,我真希望,他是一个大神棍。 “长风,”身旁的人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你如此,只会令自己不快乐,当年真相如何都好,起码她现在是真心实意寻你的,否则也不会在瞧见你脖子上这玉佩后第二天如此焦急的来问,” “嗯,” “不管怎么都好,你知道的,姐姐只关心你,若你不放下,到头来难过的,也只是自己,” “知道啦,我心里有数,这符我过几天送去给他们,总行了吧。” “你,”我姐正要张口,又忽然抬了抬头,“你家小公主过来了,” “沐歌,”我扭头去看,刚要扬手,却听见耳边我姐姐的话语,“姐姐帮帮你。” “什……” 下一秒,我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被人,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大拥抱,死紧死紧,一来本少爷没反应过来,二来着实伤好没多久浑身使不上劲,所以等那火红的裙摆晃到眼前时,我整个人,依旧是呆愣愣的。 “长风,你可要乖乖的哟,莫忘了姐姐的话,平日里要养好身子,不然姐姐会心疼的。” 姐,你真是我亲姐,这话放在平时没啥,可你刚才故意那举动,又说这话,你这叫帮我,这不明摆着想看我死吗,我已经不敢抬头去看那张铁青的脸了,想也知道能有多可怕,我就差把头埋进土堆里了,“沐……” 独孤沐歌,她一把拽过我的手,呜呜呜这姑娘从来没对我使过这么大劲,我感觉到接下来这两个字完全是咬着牙关挤出来的,“回府。” 我被拉着走了,回头望去,是我姐得逞的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67、误会 “沐,歌?” 安静,安静的窒息,于是我忍着怂,壮着胆子上前喊了句,“沐歌?” 唉,不理我,卫悠露你真是我亲姐哟,这是哪门子帮我,我要怎么把我这公主媳妇儿哄回来,娶妻难,做驸马,更难,做一个女驸马,难上加难。 我在后面自顾自的笑,孰料前面这姑娘回头,不看还好,差点吓我一个激灵,这脸色,那叫一个冷字了得,“沐……” “笑什么,”她朝我逼近,虽然我们本就是一前一后,更何况她还拉着我的手,可眼下,那是完全要把我挤到墙上去贴着,“还在想你那好姐姐,魂还没回来?” “没……” “卫长风,”这姑娘这会怎么也暴躁得很,她如愿把我逼到墙角,“本宫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么,” “没有,”我倒真的没成想她这反应似乎大了点,“沐歌,你怎么了?” 她不给我机会,一把拽过我上了马车,然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沐歌,” 对方闭着眼,“再说话,就下去。” “那我下去好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独孤沐歌听了我的话,直接瞪着我,“你,” 我凑过去蹲下,“沐歌,” 她想拉我,“起来,小心伤口……” “那你不要生气,” 瞬间缩手,“那你便继续蹲着吧,” “你怎么了?” 这姑娘不回我,只是别开头,可是我抓着她的手,她也没有甩开。 “疼~”我捂着伤口,“沐歌,疼……” “长风,” 我得逞一笑,自然而然的拥住眼前的女子,“嗯,还是沐歌好,那么关心我,” “你放……” “刚才是假的,但是你要再用力,就真的会裂开了,” “无赖,” “嗯,卫长风是无赖,尤其是对着独孤沐歌,” “对着本宫做什么,你有姐姐,” 听听这话,啧,我赶紧接过去,“我要沐歌姐姐,沐歌是我好姐姐,” 我终于听见了笑意,扭头看去,真是这绝色的女子在同我笑着,“没皮没脸的,” “沐歌,”我望着她,“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方才,那么大反应?”虽说她偶有这“吃醋”反应,但决计不会如此,刚才那样,不得不说着实吓到了我,那眼神冷如冰窟,我从没有见过她这么生气,我肯定那一刻这姑娘是真恼了的,她明知我同姐姐的关系,我真的不懂。 “我,”她的手置于我的脸上,蠕动着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她却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我们似乎又和好了,但是,又好像有点什么。 夜晚,我抱着怀中女子,我们俩,都没有什么睡意。 “沐歌,” “嗯?” “其实,今天的事,你是不是很生气,对不起,我……” 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不关你事,再说,”她抬起头来,烛火未熄,我们能很清晰的对视彼此,“若本宫连你姐姐这是故意的都不知道,岂非太笨了些,” “不,我从来都没觉得你笨,笨的是我,” “是我气性大了些,” “我不明白,”我看她一眼,还是说出心中所想,“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吓到你了?” 我也摇头,“就是没想到,” “我说过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替她拨开青丝,“那我也还是从前那句,沐歌就是最好的,” 独孤沐歌,她抚着我的脸,眼神那么清澈,这一秒,我似乎魔怔了,我撑起身子,轻轻的,吻了这双眼,“沐歌~” “长风,”对方在我耳边轻语,我猛地抓住她,大着胆子,“你当初选我,是不是因为,我很像一个人?” 她怔住,期间我们一直望着彼此的眼,我感觉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良久,“嗯,” 我听到了答案,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那,现在呢?” 独孤沐歌倏的拥住我,“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么?” “吃姐姐的醋?” “我很怕,” “怕?” 当初,自己也是这般,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最终抱紧了别人,那怀里的人,最终不是自己,她越发紧的抱住枕边人,“长风,答应我,不可以让我失望,”差一点,卫长风,我对你,只差一点了。 “嗯,好,我答应你,沐歌,我什么都答应,你别怕,有我在,” “其实,我也不知我在怕什么,但是我要你记住,这三年,你不可以跟别人一起,” “我知道,你说过,即便我们是作假,也不可以喜欢别人,” “你不是说,想要的,不止三年么,” 我望过去,“我……” “所以,你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我忙不迭的应她,“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长风,”独孤沐歌重新躺进我怀里,似乎平静了许多,“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 “我知道,”高朗生么,他怎配,怎值得你这般。 “我从小得到了父皇无尽的宠爱,可以说这天下没有我得不到的,独独一个人,” “他,你们……” “可是,天意弄人,”她竟还笑得出来,我却觉得那么心酸,苦涩,“他心里的人,不是我。” ?!“他不喜欢你?”我瞪大眼,这话你放出去问问,谁会放着大曜第一的八公主不喜欢,喜欢别人,“谁这么不识好歹,” 她埋下头去,“七姐,自然是好的,” 七姐!!!独孤沐敏!!!那个我一直阴差阳错没怎么见过的七公主!她不是有驸马了么,这高朗生到底是个混账东西,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喜欢,喜欢人家成了亲的七公主!王八犊子,最终还贪了赈灾银,“沐歌,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 她似乎惊觉自己失言,“长风,忘记我刚才的话吧,” 我心疼的应了,“好,”我抱住她,“可是高朗生不值得……” “高朗生?”然后,我怀里这姑娘就开始颤抖起来,我慌忙去看,她却是在笑,似乎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沐歌?有什么好笑的?” 对方缓了一阵才回我,那眼神怎么说呢,颇为玩味,“嗯,原来你是这么以为的,长风,你真可爱,” “什么啊,”难道我猜错了?不可能啊,姓高是她亲口承认的,至于高朗生喜欢七公主这事,赶明儿我得去翰林院找徐长安他们几个打听下,之前总忘了这事,后面又在府里养伤这次非得问清楚不可,“你,你,” “好了,”这姑娘突然碰了一下我的唇,“傻呆呆的,” 啧,本少爷那叫一个意犹未尽,“怎么突然亲我,” “瞧着你这厮可爱,” 咳,那是形容我的吗,“你吧,” “长风,”她好像语气又有点悲伤起来,“你还记得我们来皇城时,路上遇见那个行刺我的老者么,” “我记得,高朗生的爹,” 她抚着我那天替她挡刀时留下的伤疤,“当日,他诅咒我,咒我得不到一生所爱,” 对啊,那老头那天那么忿恨,如果是这姑娘喜欢他儿子,偏偏高朗生还喜欢七公主,最终贪那赈灾银,逼的沐歌最终还是不得不忍痛除之,所以他要为儿子报仇,并说出这样的诅咒,这完全说得通啊,“不理他,他儿子是咎由自取,不怪你,” “我已经失去一次了,”独孤沐歌触着我的耳,“长风,你不可以让我失望。” 她总会不厌其烦,一直重复这句,我亦会承诺,“不会,我不会让你失望,沐歌,永远不会像高朗生那样,” 这姑娘怎么我一提高朗生她就憋笑呢,真是不可爱,我见状不怕死的开她玩笑,“你老笑什么,提起你旧情人,这么开心那?” “嗯,”她居然还是那副想笑的模样,“是有那么点开心,” “你,你,你不会骗我吧?” 独孤沐歌吻上我,“你要记住,卫长风,才是八驸马。” 68、吃酒 许久不来翰林院,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最近忙着科举的事,忙忙碌碌的,其实我本来还想再躲躲懒,但心系高朗生的事,而且大家这般忙碌,我在公主府混着实在不像个话,还有一点,王妃常去府里,有时候北定王也去,至始至终我都还未准备好,就,能避则避吧。 今天有徐长安跟卓弋在,可惜七驸马不在,其实他不在也好,我想打听高朗生是否对七公主有意,这事当着他的面着实不妥,这不忙完后我就拉着徐长安和卓弋请他们吃酒,这会子天都黑了,只怕回去就夜深了,我的沐歌哟,想你。 我正走神之际,一旁苏皓扯了扯我,低声道,“你非拉着我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苏伯父让你平日里多结交这些官家公子哥儿,反正你小子也爱玩,这不正合你心意么,好像,你也已经认识他俩了吧,都不用我介绍,” “之前一起吃过几次酒,咱们俩可是一起长大的,你这臭小子,当哥哥傻那,说,到底想干啥,” “哎呀,我自己私事,总之你就帮忙灌酒,”我酒量不及他们几人,别待会问不出来什么自己倒口不择言说一堆有的没的,有苏皓在我也安心些,他劝酒,我趁机套话,而且我跟他相交多年,绝不是长舌之人,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他懂分寸,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的请了他,嗯,这计划完全没毛病,嘿嘿,美滋滋。 “啧,难得呀,你也能耍这心眼,有兄弟在,你放心,不过,你来这,不怕公主发火么?” 我看了看此刻热闹非凡的大厅,我能怎么办,他们这些人就爱来风花雪夜,虽说事先给那姑娘报备过,当即就被她“收拾”了一顿,估计回去还得挨说,本少爷就为了打听下我家媳妇儿的事,愁哟~ 酒过三巡,徐长安卓弋还有阿皓都开始脸起红云,酒味四散开来,说话也有些晕晕乎乎的,我眼看时机差不多了,趁机同徐长安还有卓弋开口,“今天大家尽兴,就是可惜,七驸马不在,” 我们几人早已算混得熟悉了,他二人也不见外,拍着我的肩膀,卓弋笑笑,“谁都知道高兄着紧七公主么,不过,长风你也是,上次带你过来我跟长安还怕八公主记恨呢,” 徐长安也接过话去,“咱俩也是倒霉,之前拉着高兄来,也是被七公主撞见,幸亏,这两位公主深明大义,嘿嘿,” 我跟着笑起来,“那还真是了,对了徐兄卓兄,我有一事好奇,你们是同届的状元和探花,那榜眼高朗生呢,你们熟么,倒是瞧见大家同七驸马熟,却没提过那高朗生,” “他呀,”虽然饮醉,卓弋还是撇撇嘴,“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听闻他贪了三十万两赈灾银么,” 徐长安点点头,“平日里我们与他也便不熟的,” 卓弋又拉着我道,“你可别以为我们俩是撇清干系,” “没……” “我跟你说,当时我们三一起,去的翰林院,朝中缺人,圣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是让我们三以后留在皇城效力,可他在翰林院,我们愣是没见过他几次,一天不见人影,要么就是告病要么就是有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病秧子呢,这后来我才知,他私下里忙着巴结权贵,正事不干的,” 这厮果真不是什么好玩意,“他这也太……” 徐长安摇了摇头,“要光是这,也就罢了,卓兄,你我父兄皆在朝中身负重职,他父亲不过是一个县令,他的苦我们未必知,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怎可妄动贪恋,打那赈灾银的主意,南下的百姓受了多少的苦,他怎能连这贪得下去,” 这么听起来,这高朗生果真不是什么好人,可他这般德性,又缘何惹得那最耀眼的明珠青睐,“这事我有耳闻,三十万两赈灾银,我记得,好像负责押送的还是徐兄同他,” 他点点头,“谁料他监守自盗,还想嫁祸于我,那可是多亏了八公主,否则我差点……” “沐歌?”我心中一动,“跟公主有关?徐兄可以详细同我说说么,我都不知道这事如何呢,” 对方哈哈大笑着,悄声给我们几人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何,举荐他押送的是八公主,但是后面八公主忽然找我,说是怀疑高朗生,又说高朗生或许会栽赃嫁祸,我便听八公主的,高朗生请我喝酒时装醉,结果他果真想将赈灾银放在我房里诬陷于我,只不过被八公主带着人来当场擒获,我也问过公主为何信我,她只是说觉得我不会做这等偷盗之事,现在想来,还真是要多谢八公主,否则我一个不慎,今天恐怕就不能坐在此处与你们吃酒了,” “沐歌举荐他,又亲自抓了他,”举荐心爱之人,发现他偷盗又亲手抓人,真相,会是这样么。 苏皓这会忙着跟路过的姑娘打趣儿没注意我们,卓弋一把搭住我们俩,“还记得吧,圣上当时下了旨斩立决,但是高朗生已经在牢里自缢了,不过,据我打探的消息,他是饮了毒酒,这毒酒谁给的,”他眼神示意我一下,“咱们心照,不过这些话,在这里说了就散了,不可妄言。” 我点头,“自然了,”这意思,沐歌去赐了他毒酒,她真的能狠心,亲自了断自己心爱的人么,明明皇帝老丈人已经下了圣旨了啊,何必呢,这傻姑娘,唉,不过卓弋这小子,平日里就知道他这人爱打探,什么宫中秘闻啦,朝中趣事啦,也亏得有他,我才能听到这些。 又饮了几杯,我心中还是疑惑,看着愈来愈醉的徐长安,我大着胆子,道,“徐兄,你与那高朗生一道过,你觉得,他可是,可是……” 我说来说去,始终没想好要不要问出口,反倒是徐长安虽然醉了,看着我这嗫嚅样,主动道,“哈,长风,你肯定是想,八公主当初怎么那么器重高朗生,” 我讪笑着,“我……” “偷偷告诉你件事,不过,你可不能乱说,这是我自己猜的,”他晃晃悠悠的,可见是醉的不轻,“我觉着,高朗生心仪七公主,” !这么说,真是他,沐歌说她喜欢的人却喜欢自己七姐,“这,不会吧,” “那是在西荒了,那会我倒也没在意,是后来联想他举动,他对着高兄,就是七驸马,时常话里有刺,七公主在哪他就去哪,后来回了皇城也是,八公主跟七公主感情一直甚好,我想,八公主当初举荐他,就是想用功名利禄打发了他,让他自己知趣吧,结果,他一点也不珍惜,” 不,姐妹情深不假,可一定不会只是单纯的想帮自己七姐解决这个缠人的麻烦家伙,而是她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喜欢别人,却还是想帮他仕途更进一步,可是这样一个人,这个人渣,到底是辜负了你,傻姑娘,唉,“徐兄,那高朗生,相貌可是……”这样一个人,会是女扮男装么,可是科举是要验身的,他父亲不过一个小小县令,如何手眼通天让他蒙混过关。 徐长安又是一笑,“尚不及你跟卓兄,” ……“徐兄,” “真的,七驸马从前是脸上有红印,所以高朗生才觉得自己有机会吧,诶,你别说,你们两个驸马,看着都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倒跟我们不同,” 卓弋这时附和着,“对呀,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儿,咱们俩跟那高朗生一看就皮糙肉厚的,长风你跟七驸马倒真瞧着同我们不一样些,啧,” 我赶紧打着哈哈,“没有没有,吃酒,来,我敬大家……” 月儿高高挂起,待的我一身酒气的回府,房里的烛灯,却还大量着。 我飞快地跑进去,只觉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身影,我现在,迫切的想见她。 推门而入,佳人正好背着屋门而立,我倾身上前,从后面紧紧的抱了她,呢喃着,“沐歌~” 我不必抬眼,只听她的声音,便知她是笑着的,“干嘛抱这么紧?” 我不回,只是一直重复着,“沐歌~沐歌~” “我在,怎么了,”她抬手抚着我的脸,“可是怕本宫说你去那风花雪夜,所以现在来讨好?” “你怎么还不睡?” 她向来不会一直揪着我不放,听得我这般问,便答了,“就是觉得,你这么久还不回府,” 我笑起来,“想我啦?” “嗯,” 嗯?嗯?嗯?这个回答是我不曾想的,或者说出乎意料,我从未想过她真的会应我,会承认她想我,我激动的把她转过来直面自己,“真的?” “假的,” “沐歌~” “你是怎么了,”那只玉手在我滚烫的脸颊上放着,冰冰凉凉,今天的这顿酒让我心下愈发肯定她曾经爱的人便是那高朗生,我拥她入怀,“沐歌,别离开我好不好,不要再想其他人,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不会让你失望,信我。”我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高朗生,伤你的心。 “长风~” 我埋头,轻而易举吻住怀里的女子,她闭上眸,只是应了我一个字,嗯。 69、贪心 咚! 我的腰,不,头,不是,本少爷这可怜的老腰跟额头诶,两个手不知道该捂哪,倒霉,大大的倒霉。 我还没睁眼看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听见旁边有咯咯的笑声,清脆动人,“这有的人睡觉么,还真是不老实,” 嗨,合着本少爷是自个睡觉把自个从床上给翻下来了,揉眼望去,便寻到那此刻正在轻笑的女子,我摸着自己的头,可怜巴巴的叫她,“沐歌,疼~” 她侧卧撑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本宫可不疼,” 我此刻还是在地上的,却正好能伸手够着她另一只柔荑,“我疼,肯定是昨天醉酒,所以才睡糊涂摔下来了,疼,真疼……” 我就那么瞧着她,最终,她向床边挪动,轻轻的抚着我的头,温柔道,“怎么那么笨,” 我迅速睡回去,笑得灿烂,“有沐歌关心就不疼了,” “不对呀,” “什么不对?” “仔细想想,从前在柳河集,你躲本宫跟什么似的,这会子巴过来做什么,” “我的好姐姐,那都多久的事儿了,” 玉指轻晃,“本宫小气,记仇,” “那,我现在就喜欢贴着你,”说罢我便朝她挤去,结果她倒是把我揽进了怀里,明明笑着,就是嘴上不可爱,“是么,这昨儿个倒还挺勤勉,今天又不去了?” 咳~ 她见我尴尬反而更加来劲,“说呀,莫不是害羞了不成?” “沐歌,” “难不成,那翰林院可是有谁你中意的男子,说给姐姐听听,若是合适,以后得了机会且也为你二人撮合一把,” 嘿,这姑娘,见状我也回她,“那不知是谁呀,那天在华恩寺瞧见我同姐姐便大发雷霆的,这会可是故作大方?” 啧,对方捏了我的下颚,“看来果真是有个什么心上人在那了,否则你岂会这般起劲,嘴皮子也利索起来了,嗯?” “这个么,有是有的,无奈家中有那悍妻善妒,这才不敢……” 咱们八公主登时那叫一个“气急败坏”,“好啊卫长风,本宫看你这酒的后劲是挺大的,谁是悍妻,谁善妒……” “哈哈哈……我错……沐歌……哈哈哈别……挠……” 只可惜,咱们的沐歌公主这下子可不会轻饶我了,她手上一点未停,不停的挠着我,平日里哪处最怕痒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苍天哟,本少爷要是笑死在这公主床榻,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个驸马了。 “沐歌,” “去,”姑娘翻身背对我,“去你翰林院找心仪之人去,” “哪有什么心仪之人,” “嗯?” “我不找,我就要跟沐歌一块,” “本宫嫌你烦,” 我从后拥住她,也顺道替她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那我是你驸马,你亲自招的,嫌也晚了,” “本宫可以再去求父皇,然后休了你,” 我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吻在她侧脸,“你真忍心?” “嗯~”她扭过头来,伸出一根玉指挡着我,我们俩脸色潮红,目光却一直黏着彼此,末了,她平复些许,才道,“你还可以去找你姐姐,” “沐歌也说,那是姐姐,我现在要找媳妇儿,” 独孤沐歌柔柔的戳了戳我,“不要脸,” “我……” “你一直都不要,是吧,”她调笑起来,“长风,自打做了这驸马,脸皮子是越来越厚实了,” “这是我的优点,”我握住她的手,欲将吻去,“而且我这会还是个色胚……” 再次被挡住,我鼓着嘴,“沐歌~” “你瞧你现在这样,活脱脱一个小气包,” “你,” “你没回答我,无缘无故,为什么去翰林院?” “好久没去了呀,大家也关心我的伤势,去同他们打个招呼,” “哦?打招呼打到风花雪夜去了?还叫上了那个阿皓?” ……这姑娘,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虽说我给她提过要去风花雪夜,但我没说叫上了苏皓啊,不过也正常,她是公主,皇城一点风吹草动,她还能不知么,“你叫人跟我?” 眯眼,“本宫在问你话,你反倒质问本宫?” 这模样像极了当初在柳河集时,她时常对我的“吓唬”,毕竟是皇家,气势和公主威严这种东西,也总会时不时的展现,奈何本少爷已是百毒不侵,我只是继续往她身上挤,“请徐长安和卓弋饮酒么,我酒量不好,再说那风花雪夜,还是小心为上,所以才带着阿皓,” “是么,有什么事,是不能来府里说的,让你这个新伤未愈的驸马特地跑去翰林院眼巴巴的等着大家忙完,再请人去那种地方吃酒?” ……怎么就忘了这姑娘是个心思细致的,我打着哈哈,“那个,他们是男子么,自然,喜欢去听听小曲儿看看姑娘了……诶哟~你掐我,” “我看是你自己喜欢,在府里这么久,怕是憋坏了吧,迫不及待就打着请人吃酒的幌子跑去逛……” “我哪敢啊,” “还有你不敢的?” “沐歌姐姐,” “少来,快如实说,到底去做什么了,” “那我说了,你不能气,” “嗯。” 其实打探高朗生一事,本也是我自己好奇,我没想瞒着她,却也不愿太刻意提起,毕竟是她真心爱过之人,那厮又是个如此混账的,辜负了她一腔心血厚爱,提起来,也只会惹她伤心,“我其实,就是,去,问他们打听一个人,” “谁?” 我埋下头去,不敢看她,小声到了极点,“高朗生。” 然后,没有回应,但枕边的姑娘似乎又在颤抖起来,我一抬眼,又在捂着肚子笑,“你,你怎么又笑,” 她忍了小半会才应我,“不然呢,还要本宫哭不成么,” 我真的猜不透,为何之前她的模样明明那么悲伤,怎么现在说破了是高朗生,这姑娘屡屡想笑的模样呢,我有些泄气,又不知道说什么,“你,你,” “长风,你可是吃味了?” “嗯。”此刻我心里突生一股烦躁,没留神就回了她,反应过来,也出口了,我补充道,“也不光是,我就是想知道,是一个怎样的人,才值得你为他驻足停留,”经过昨天打听,我八成肯定那高朗生不是女扮男装,就是实打实的男儿身,那我跟他有什么像的? 正当我愣神时,唇瓣便是那熟悉的温软,我惊叹于她现在的主动,但她又总会很快的退后,“长风,不要总想着过去,现在的人是你,就够了,” “可是,我想了解你,我也想,走进你的心里。” 独孤沐歌吻住我的眼,“你已经在了,” “还不够,我要全部。” 她笑着,“你真贪心,” “嗯,” 独孤沐歌再次看着我,这回,似乎有了情愫,“长风,给我,我们,一点时间,” “不,是给我,我们说好的,三年,这三年,我会努力,” “好。” “嗯,所以,其实,我昨晚还去了另一个地方,” “哦?” 这声哦非常玩味,我有理由怀疑这姑娘知道,毕竟她的模样一点也不惊讶,我起身去,拿过了昨晚回屋时便先收好的画卷递了过去,“画是我作的,不过上面的诗词,是丁善题的,” 这回她终于吃惊了一下,打开看了看,问道,“怎么得来的?” “其实之前我就听他们说,你喜欢闻鹤乐坊里一个叫丁善的大才子的诗词,可是他脾性古怪,字词千金难求,” “他是有几分才气,就是有些心高气傲,皇城许多公子小姐倒是颇欣赏他的文采,父皇也有留意过,可惜,恃才傲物,你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我一直都有去找他,只要我有时间,这次伤了一阵,许久未去,昨天正好去翰林院,从风花雪夜出来,就去乐坊了,我照旧替他付了些银两,他或许昨天心情好,还说想不到我能没事,就答应我了,”我挠挠头,“画是我成亲时作的,希望沐歌不要嫌弃,” “长风,你真是个呆子,” “啊?” “比起字词,本宫更想要的,只是画,”她拥住我,“倒是没看出来,原以为你这手只会刻玉,” “我……”我如此大费周章的想去求她的心头好,孰料她如今却告诉我,只想要我作的画这种随手可得的东西,画上原本令人惊叹的诗词突然黯淡下去,我主动去扣住她的手,“沐歌,你所盼的,便皆是我所愿的。” 独孤沐歌忽然偏头亲我,“不等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70、出行 “咱们真走啊?” “不然呢?” 我看着马车外的景色,感叹这公主媳妇儿的任性,带着我就走了,谁的招呼也没打,唉~ “怎么,瞧你这样,是不愿跟本宫出来,舍不得谁,” “我哪……” “是你那两个徐兄卓兄,” “才不……” “还是你那从小玩到大的阿皓?” ……这节节败退啊,我得赶紧开口,省得这姑娘又乱说一气,“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谁成想对方眯眼,“不是他们,那是你姐姐了?” “你,” “也是,先前你做什么都想着她,你们姐,妹,情,深,” “独孤沐歌,” “你叫本宫什么?”这姑娘还是不依不饶的,“可知你虽是驸马,但直呼本宫名讳,也是要治罪的,” 她这模样吧,奈何本少爷却偏偏想笑,我贴过去,“那沐歌要怎么治?” 她捧住我,“姑且给你个机会重说一次,叫本宫什么?” 我秉承着听媳妇的原则,配合的拱手,“公主在上……” 谁知话未完,对面的女子倒笑出了声,我疑惑的抬头去看,佳人却调皮一笑,“长风,这你也知,是本宫在上?” ?……这话的意思怎么就那么,好好的就变味了呢,我正琢磨着,却已经被人轻挑了下巴,“嗯,是有几分姿色,做驸马委屈了你,倒适合做本宫的宠姬,” !!!本少爷义正言辞,“我是你驸马!” 不屑的挑眉,带着霸道的口吻,“驸马么,若是本宫喜欢,再换十个八个也无妨,” 你,你,嘿,你这姑娘,虽说这三从四德我没怎么听吧,但你女尊男卑,平日里我也是小小心心听你话的,这怎么一个不乐意,啊不,一个高兴你还要换人呢,还十个八个,你咋不去抢呢,此时此刻我抓耳挠腮,最终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句,“那,那我还是世子,” 这姑娘憋笑的厉害,这会子终于是直接笑开了来,怎一个明艳动人呀,她捏着我的耳,“这会子记起自己是世子了?” “那,反正,你就只能有我这八驸马,”握着她的手,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忽而又认真起来,“你答应我的,八驸马只有一个,就是我。” 独孤沐歌看着我的眼,终究,她浅笑起来,“哪有人这么厚脸皮,” 我却知道,我赢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便没有准备太周全,这会子我们也才刚出皇城,到了一个小客栈住下,看这姑娘轻车熟路的模样,我不禁打趣,“想必你定是常溜出来的,否则怎会这般熟悉,” 她不答话,却过来欲要抱我,我其实甚少见对方这般神情,忙主动的拥了,道,“怎么了,是不是许久没出来不适应,累啦?” 她靠在我肩上,柔柔的回着,“嗯,” “那去躺会吧,” “嗯,” 我瞧这姑娘懒洋洋的样子,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将人打横抱起,然后放在了床榻上,她先是诧异,然后却勾着我的颈,“谁准你这么做的?” “我心疼你累,抱你过来也错啦?” “色胚,” ……本少爷那委实没有这想法好吧,我嘟囔着,“才没有,有也是平时,这会才没有……” 啪! 我看着榻上这人,一点也不可爱,“你拍我,” “谁让你惹本宫的?” “我色胚不对,不色胚也不对,我……” “嗯?” 好汉不吃眼前亏,“嘿,没啥,沐歌好好歇会,” “你去哪?” “不去啊,就在房里守着,” “长风,陪我躺会吧,” 她已是躺了进去,似乎是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于是我也跟着和衣躺下,我侧身,这姑娘正平躺着,两个好看的眼睛一直望着上方,于是我开口,“沐歌,你在想什么?” “在想,”她过了两秒,然后也侧身来对了我“,“你这心可是已经巴巴的飞回皇城了,” “沐歌~” “做什么,喊好听点,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 “那这样呢,” 在对方正要开口询问之际,我凑过去,飞快地,在那唇瓣留下了一吻,以及得逞般的笑容。 “无赖,” 我却明明见到,那上扬起来的眉眼里,都是我的模样。 “这话,你今天说了我好几次了,我们的沐歌姐姐也词穷啦?” “你这厮是个皮厚的,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她故作懊恼,“只怪本宫当初眼拙,现在也拿你没辙了,” “当初还是你威逼利诱我……” “这么说,还是本宫对不住你了?啧,难怪呀,这一路上魂不守舍心神恍惚的,看来就是惦记你姐姐了,” “你怎么老说我姐姐,” “干脆,本宫替你做个主?” “你,”说不过,我还不能动手吗,我眼疾手快,抢先就开始挠她,“叫你嘴不我看我怎么治你……” 很快,整间房里便都是我们俩的欢声笑语。 “沐歌~” 哼! ……谁让本少爷把人家挠了,自作孽不可活,“沐歌姐姐~” “本宫瞧你是无法无天,” “没有没有,再无法无天也得听沐歌姐姐的,” “你都敢同本宫动手了,” “我哪有,” “本宫说有就有,” 我笑着,“好好,沐歌说了算,” “长风,”她却又突然有些认真,更多的,是温柔,“可是怕你家里惦念?” “我……” 独孤沐歌主动的向我靠近,“走之前,我已派人去卫家和北定王府打过招呼了,放心吧,” 我惭愧的低下头,“我事事要你照拂……” “这个么,你今天说的对呀,” “什么?” “本宫在上,所以,自然得好好照顾你啊,” ……“你,” “长风,越看你越可爱呢,” ???不对劲,这话怎么像本少爷平日里跟着阿皓他们几个装腔作势的逗脸皮薄的小姑娘那样呢,换话题,赶紧换话题,“那个,我们去哪啊?” “少打岔,” 我主动缩她怀里,“沐歌姐姐,告诉我吧,” 显然这姑娘受用,她竟配合的揽了,又道,“柳河集,” 我激动的撑起来,“啊?!” 挑眉,“怎么,不想去?” “没有没有,”我复又躺回去,“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这么久,还真是想了,” “是啊,真快,我们成亲,有多久了?” “一年多了诶,”竟然一年多了么,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快,我忽然攥紧脖子间挂着的玉佩,原来三年,是这般快的。 “长风?长风?” “啊,什么?” “你走神了,”她埋下头来看我,便明了的笑了起来,“可是在想着三年的事,” 想到只有三年,我便生出一股沮丧,“嗯,” “你为什么总这般傻呆呆的,” “我觉得,自己配不起你,” “从前你是这么说,如今你已是世子,还配不上么,” 我笑了一下,“嗯,” “长风,身世的事不必烦忧,你是世子,知不知道?” “我并不在意这事,沐歌,”我抓了她,“告诉我,我们能不能不止三年,我想知道答案,” “这个么,为什么你想要不止三年呀,”她眨眨眼,是调皮的模样,“本宫想听理由,” “这个这个,我我,我是你驸马,” 对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大傻子,也是,这不是废话么,我当然是驸马了,我左思右想,又道,“我是北定王世子,” “嗯,”点点头,给了点回应,“不够充分,” ……“我,我,” “没话说,本宫就睡了?” “我喜欢你!” 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却也是我一直明了而又不敢承认的真心话,即便我如今在旁人看来贵为世子,这身份总算能配的起她,可你如天上的繁星耀眼,我真的,能么。 独孤沐歌笑起来,我不明白这笑里的含义,但是这一刻她似乎在等我,等我上前,果然,我倾身而去,我们便顺利的吻住彼此,她在我耳边开口,“等我们这次回来,我就告诉你答案。”再顺着你的轨迹,再走一次,你曾带着七姐走过的地方吧,你带着自己心爱之人,这一次,我也会握住自己的,翊哥哥,我终于,要放下了。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放下,我真的深情么。 71、回去,本宫就告诉你 “沐歌沐歌,” “在呢,做什么,” 这姑娘宠溺的看着我,啧,你说本少爷这堂堂驸马,可她这眼神,怎一个醉人了得哟,“我听说前面有一家乐满楼,他家的招牌是烧鹅,” “哦,”对方点着头,“长风,你怎么每到一处,就记得吃的呀?” “我……” “在皇城时没精打采心不在焉的,出来倒是神采奕奕了,果然啊,这快到柳河集了就是不一样,” “我哪有……” 挑眉,“嗯?” “你这是诬陷,我哪有没精打采心不在焉,” “就有,看来就是不想对着本宫罢,干脆,趁这机会,本宫还你个自由身?” 这姑娘忒坏了点,一路总逗我,“诶,那也不行啊,不过你之前不是说容我纳个妾么,我现在觉着这主意不错……诶哟,你打人……” 乐满楼。 “沐歌~” 我一脸殷勤,奈何人家根本不搭理我,脸别到另一边跟什么似的,“姐姐,你再不动,这烧鹅就凉了,”哦,油光光香喷喷的烧鹅,馋人哟~ “那你吃啊,没人拦着你,” “那我这不是等着沐歌姐姐一起……” “不敢当,人家世子爷都筹谋着要纳妾了,这等小事,还等着本宫作甚?” 我抽了两下鼻子,“诶,这烧鹅是不是坏了,闻着有股酸味?” “你又想岔开……” “真的,不信你闻闻,生意这么好拿馊的糊弄我们,那我可不饶他们,” 咱这可爱的公主媳妇儿吧,半信半疑的夹起一筷嗅了下,“没有啊,” 我忍着笑,“不应该吧,你再闻闻,” “没有,” “不会吧,那要是没酸,这屋子里哪来这么大醋味儿啊?哈哈哈……” 她登时反应过来了,先是也笑着,然后就要“收拾”我,“好啊卫长风,本宫看你现在是真不怕了,今天饶不了你……” “小二小二快把菜撤下去,不然醋坛子要倒啦~” “你还说!” “打不着,啦啦啦~” 夜晚正是灯火璀璨时,我与她走在街上,依旧是大红色的长裙,却能晃花所有人的眼。 “傻呆呆的笑什么,过来,” 她拉过我的手,试着小摊上的扳指,丝毫没有因为白天的“玩笑”而真的气恼,甚至还会温柔的笑了,“怎么,话都不会说了?” “就是觉得,沐歌真好,” “你今儿早些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 话语未完,这姑娘却兴致又起的拉着我到了旁边小贩处,看着那些玉饰,又一一为我试着,“最近开心么,” “只要是与你一起,几时都是开心的,” 啧,她咂摸两下,“这怎么到了晚上,你便换了一个人呀,如此口甜舌滑,” “这,”四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我们俩的对话亦只有彼此能闻,“怕你让我睡地上啊,” “你不说本宫也没想到啊,要不,成全你?” 我赶紧讨饶,“沐歌人美心善,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嗯,这些全要了,包起来吧。” 小贩眉开眼笑的把她挑中的东西收起来给我们,我瞥了一眼,一个不留神啊,这姑娘买了这么一堆,而且全是男子用品,不必说也是给我的了,其实这一路她便是时常给我买东西的,一买就是许多,我道,“太多了,” 这姑娘把东西一把塞给我,自个走的悠然,“给你夹肉时你记不住,用箸敲你一下你倒是一直记着,又小气又记仇,” “我哪有,” “怎的没有,” “不就是前两天夜里让你睡了会地么,一直念叨着没完,” “你那是一会么,那是半宿!”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说去青楼,” 本少爷真真是一个冤枉,“那怎么就是我说的了,是你说想去,又问我意见,我就说了句好啊……” “本宫提可以,你为什么同意?” ……这,你还讲不讲理了小祖宗,“你,” 孰料她像是知我心思般趾高气扬的道,“本宫就不讲理,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却有些想笑,我发现她最近越来越像一个小女儿家一般,会同我发发脾气,也会偶尔的同我无理取闹,但无论怎样,总归都是可爱的,她也会温柔的看着我,会对我笑,也会,亲我,“好好好,咱们八公主说了算,那现在不早了,要不要回客栈了?” 我想这么久来,也是这次出宫,我才瞧见了她另一面,她竟会跳上我的背,根本不在乎周遭的目光,“你背本宫回去,” “好,驸马么,就是公主的马,我背公主走。” 明明天天游山玩水,我却没什么睡意,很晚了还是兴奋的睡不着,这会亦如是,不过我瞧枕边这姑娘也是,于是我们俩再次侧身,正好相对,然后,彼此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她先抬手抚着我,又是那么温柔,“还不睡?” “沐歌也是啊,” “本宫历来觉少,倒是你,这晚睡早起的,也不见你困了,从前在府里,哪天不是日/上三竿才肯起的,” “你这话可有失偏颇,我去翰林院时那可是起的比鸡早,” 嗤声,“也就是那一阵,” “那,”我往她那边挤去,“那还不是你惯着,从前我说早起,你便说不用的,再说,这,温柔乡,谁不贪恋,” “还是本宫错了,”她如今揽着我,身上那种独特的淡香令我无比陶醉,也不知许久起,我们习惯了对方的入怀,习惯了对方的味道,也习惯了相拥而眠,“长风,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 “沐歌姐姐说是就是吧,” 她笑着,“你这会这么老实做什么,”又道,“出来走走,心情好许多了,” “嗯,”我当然知道,她都是为了我好,只为了让我远离皇城,暂时的抛开所谓的身世,“只是苦了你,” “玩而已,有什么苦的,何况你离开这么久,定是想柳河集了吧,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 我在她怀里缩着,“第一次离开这么久,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三五天,你若是喜欢,我们待久些,” 摇头,“也不过是回去看看罢了,从小长大的地方,现在我举家都迁到了皇城,再说,也不算,是我家了,” 她想安慰我,“长风,” “我没事,都过去这一阵了,天天自悲自叹会惹人嫌的,” “我不会嫌你,” “我真的没事了,沐歌,只是心里,还需要适应吧,” “你更在意的,还是王妃当年有没有换了你,是不是?” “真相如何,也不会有人知了,与其纠缠过去,还不如活在当下,你们不是都这么劝我的么,” “长风,我一直都会陪着你的,你知道,” 我忍不住与她对视,然后吻了一下她的眼,“所以,我才不可以辜负你们啊,其实呢,我现在巴不得赶紧到,再玩一阵呢,就赶紧回去。” “为什么,是知道父皇暗中派人来寻我们了,怕他治你这拐带公主之罪,”她笑着,“那你也不必担心,说拐带,也是本宫拐带你这八驸马,放心吧,我从前也这般,他也是派人来寻我,没事的,父皇不会恼,” 我却摇头,“不是这个,是因为你说,回去,你就告诉我答案。” 她便那么望着我,最后,那笑容似乎更灿烂起来,“好,回去,我一定告诉你。” 72、新的一年万事大吉 啧~ 我偏头,是带着玩味却也遮不住的惊世容颜,“怎么了?” “还说怎么,这怨不得啊,一回了自己地盘,就眉飞色舞心神荡漾了,啧啧啧,不愧是这柳河集一霸啊,” “怎么就是一霸了,最多,我也就是个小霸王,” “你还觉得挺好?” “那谁人不知我这卫家四少爷,” “知你什么,在大街上调戏小姑娘,还是……” “打住,我什么时候调戏小姑娘了,” 这姑娘撑着头望了我,“这也不知呀以前是谁说的,她跟着那些狐朋狗友没事就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街上看见脸皮子薄的姑娘了,便去逗一逗,你这厮,还真是个纨绔无赖,” 我亦笑起来,“那你既知道,还招我做驸马,” 不怀好意,绝对不怀好意,“自然,是看中你这与众不同之处了,” 咳……这话先撇开不说,这目光,怎么就瞧着我那心口以下腹部以上呢,不过本少爷那是谁,还能让你一直挤兑我不是,我嘿嘿一笑,“我觉得吧,其他人说得对,这高公子果然是有那断袖的癖好,诶哟,你掐我,”这这姑娘,你玩不起,怎么还动上手了,不可爱,忒不可爱了。 “本宫就掐了,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天大地大公主最大,” “不过,” “不过?” 她调皮的笑起来,“这本公子么,的确有断袖之癖,” 我们俩便相视而笑,她又道,“要进去看看么,” 我看着原先的家,不免感叹,“谁能想到一年多前,我全家还在这,如今却只剩几个看家的,”当然了,卫家虽然全迁去了皇城,但这宅子还是留着的,他们觉得此行光宗耀祖了,我做了驸马这事也在柳河集传开,所以这大宅也不免留着,平日里就是些下人在打理,至于我摇身一变成了世子,也是柳河集津津乐道的话题,私下里也传卫家是祖坟冒青烟了,也有说这宅子是福地,有人出高价想买,不过爹他们并不打算卖,反倒惹了人经常来观望。 “若不是我,你全家也好好的,” 我握住对方的手,“与你无关,再说,我家里现在也很好啊,生意比之前好,说真的沐歌,你没来之前,卫家的米业已经要撑不下去了,否则我爹也不会想让我娶王家小姐,其实多亏了你,才让我家起死回生,我也免了娶那王小姐不是,” “可是,你也不会变成世子……” “世子也挺好的,又威风又霸道,”她被我这话逗笑,点了点头,我又道,“何况,在身份上,总比一个米商之子更配得起你,起码不会惹别人嘲笑,” “呆子,你知道本宫不在意这些的,” “我知道,你非常人可比,可我总不希望他们在背后议论,你本是所有人仰望的……” 她却忽的打断我,“不需要,世人仰望我,我却愿蹲下,长风,即便天下所有人都这般,我也不要你这样,你记住,我从来不需要你仰望,” “知道啦,”我以前总不明白她偶尔的情绪变化缘何如此,如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高朗生的身份卑微,自己喜欢的人却要仰望自己,可是那高朗生怎配,“沐歌是我的妻子,一定会迁就我的,” “嗯,带我走走吧,上次来,没有待多久,就拉着你回皇城了,” “好,只要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去遍柳河集所有地方,” 我想,此刻这温柔的笑容应该只有我得见,也或许,之前是那高朗生?然而无论如何,在我心里,她都是沐歌,是我明媒正娶的八公主,“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不是还说让我带你么,怎么又变成你带我啦?” “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这地方你很喜欢便是了,” …… 一直到我站在这天香楼面前,“这,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怎么,长风不喜欢吗,我怎么记得从前是谁来这买姑娘呢,”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不过也就是那一次,才认识了这姑娘,“我当时那是被家里逼急了出此下策,不跟你似的,堂堂公主跑来逛青楼,”我学着这姑娘平时的语气说了一句,“色胚,” “我看你真是皮痒了,可是一到这就想挨打?” “你……” “本宫说得不对吗,那时候有人想英雄救美,挨了不少棍子,”说罢她又娇嗔的道,“傻子,” 我却笑起来,“那么久了,你还记得,” 她只是笑着,执了我的手,“所有的事本宫都记得,你为我挨的打,受的伤,”目光又来到我脖子附近的伤疤,“一直,都记得,” “我记得天香楼不是给封了吗,怎么又开啦?” 对方拉着我边走边道,“换人了,” 一直到我们进去,里面的装饰布局变了很多,如今看着清雅不少,来的人看着大多是些文人,比起以前一进门那股子乌烟瘴气确实好很多,就是令我惊讶的是这里有胭脂首,就是让男子扮成女子,所以称作胭脂首,好家伙,这玩意儿在皇城时兴,都传到这来了。 上了二楼雅间,我们都还没吩咐呢,直接进来一个……胭脂首?我不确定,只是我瞧这楼里不少,以女子来说,这人虽纤细,个子却高了些,不过这模样,确实精致啊,嘶,我又被掐了一把,扭头看这姑娘,她道,“还没看够?” ……“我……” 这时那进来的人说话了,“贵人来访,怎么不提前通知,” 这声音,果然是个男子,不过若要装作女声,应该也是不差的,只听我旁边这姑娘道,“本也是路过,一时兴起便来瞧瞧,看来,你把这打理的不错,” “公主过奖了,” “去忙你的吧,不必理会这,我们坐一会,便走了,” 对方应了一声,我总觉得他心有不甘,在马上打开房门前还是转身了,“公主,” 独孤沐歌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他无事,”奇怪这两个人打什么哑谜。 对方出去了,徒留我一肚子雾水,“沐歌,他是谁,” “他叫蔻儿,是这里的胭脂首,亦是这的打理人,” “你们认识吧?”何止认识,我简直怀疑就是这姑娘安排这个什么蔻儿来这天香楼的,所以她当初来这,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误打误撞碰见了我要买的那个姑娘,然后才认识了我? 她没回我,只是说,“在柳河集多呆几天吧,然后我带你往前走,” “前面是七驸马的封地了吧,离那么近,我还一次没去过呢,” “嗯,你想去我便带你去,” “好。” 73、突发 “沐歌,”这晚,我问向枕边人,“我们什么时候去下一个地方啊,” 她回着我,“这么快就腻了?先前瞧你对这故土思念得紧,这才呆了几天,就催着往下走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是怕闷着你,我自个的话在这待多久倒无所谓呢,可咱们公主殿下呀,在这区区小地方岂非无趣,” “分明是你自己图新鲜了,” “你……” 独孤沐歌替我拢了拢头发,道,“再待一阵吧,你难得回来,等我们回去,下次再来,不知要多久了,” “嗯。”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有,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毛病,就是感慨下,要是我爹娘,家里人,姐姐都还在……” 对方拉了我的手,“我也是你家人,” “哈,其实,沐歌也喜欢啰嗦,这话都说好多次了,” “你,” 我便又将她的柔荑覆在自己唇瓣,“我知道,沐歌也爱护我,” 可惜了,这姑娘这会子来了脾气,“本宫可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 么~ 惊讶,意外,随即是眉眼舒展,“你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轻薄本宫的?” 我凑过去,“你我是拜了堂饮了酒的夫妻,怎就说得轻薄二字,” “一耍起无赖来,这嘴皮子倒厉害了,” “嘿嘿,过奖,过奖过奖,”最近这些夜晚,我总能一亲芳泽,可我心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躁动,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 出来的日子的确舒心惬意,原本我与她应是开心快乐的,谁成想今天一早,在我们还未有下一步动身的计划时,却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欢快的旅程了。 “沐歌,”马车在拼命的往回赶,我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这姑娘在接过她的暗卫递过来的小纸时,便说我们得回去了。 “长风,”她靠着我的肩,我抬手给她按了额头,“怎么了,很累吗?” “一点儿,” “睡会吧,我给你按着,” 她睁眼看我,“都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么?” “嗯,沐歌想说自然会说的,若你不想,那便是有你的理由,我又何必问呢,” “傻呆呆的,” 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喜欢说我呢,“我,” “不过,很可爱,” 这是打人一下又给颗枣,“你这是夸我?” “笨,” 听听,这语气哟,本少爷骨头都快软了,我将人揽住,“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不是不问么,” “可是,我觉得沐歌想让我问,再说,作为驸马,有什么,也是我们夫妻一起面对的,” “长风,你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无奈,“沐歌~” “本宫呢,有坏消息,坏消息,还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合着就没一件好事呗?” “本宫替你选吧,回去以后,去府里看看你姐姐,” “姐姐?她怎么了?” 索性我们边走边玩,何况柳河集离皇城不算太远,快马加鞭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我也终于明白,沐歌为什么要我回来看我姐姐——她要嫁人了。 “我不同意!” 赶到卫家,这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我姐呢,” “胡闹,”我爹始终还是把我当做自己孩子的,就像以前一样训斥我,或者当我是同从前一般耍性子罢了,“你姐姐嫁人碍着你啦,” “姐姐不会同意的!之前就害了她,” “之前那不是……总之不提也罢,爹也知道委屈了她,可这次不一样啦,这是十一驸马家的兄弟,人品相貌,那都是一等一的,” “你有没有问过姐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女子懂得啥,我这都是为了她好,” 我当即火遮眼,想起了姐姐当初被迫抛绣球招亲的事,气的一甩袖子,打碎了家里的杯盏,“为她好就该让她自己做主,而不是一次次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发那么大火做什么,你姐姐在柳河集名声已经不好了,如今好容易定一帮忙,人家也不嫌弃……” “不嫌弃,”魏定一,原来是你,是你在搞鬼!“你是真为了她好,还是攀高枝!” “混账!怎么跟为父说话,” “你们在吵什么,”我娘却在这时进来,一见面便拉着我的手,“是为了你姐姐的事么,风儿,别胡闹,这桩婚事……” “连你也说我胡闹!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女子,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吗!” “你!”我爹气的也摔了个杯子,“罢了罢了,你现在贵为世子,我们高攀不起,请回吧,” 我也气极,道,“既然知我是世子,那么这桩婚事我不同意,否则,我就奏禀父皇,取消同卫家米商的合作,” 我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此举无疑会断了卫家财路,他扬起手,当然不可能打我,“你!你!” “我是认真的,你们应该知道,从小到大,我有多倔,” “风儿,你,” “不必多说,不信,你们就试试,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如今只能以世子身份压住我爹,眼下我得进宫去,沐歌这姑娘不告诉我她那边出了什么事,但我猜肯定不好,我必须进宫找她。 真是冤家路窄,快出府门时遇见了魏定一,另一个坏消息就是他参加了科举,并且还中了榜眼,晦气,我怎么一早没在意呢。 “世子赶着去哪?” 皮笑肉不笑,我一把提起他的领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做?替我们的姐姐安排了一门好亲事么,不必言谢……” 怦! 我一拳下去,这厮竟然没还手,要知道他跟着北定王多年,身手定然比我好,我打的时候是没考虑后果的,他擦擦嘴角,“世子怎么这般没风度,”随即,他在我耳边卑鄙的笑,“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从现在开始,我要一点一点,毁掉你珍惜在意的一切。” 我攥着他,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他却笑的愈发得意,最终我只能再次一拳打去,因为我总觉心神不宁,我必须去宫里,找到沐歌再说。 “世子慢走!” 魏定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74、雨 大太监李隆升站在外面,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从未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更不对的,是对着八公主,简直可以说是龙颜大怒,难怪这天下这么大雨呢,唉。 “混账!跪下!” 要知道八公主在皇上面前从来不拘束这些个礼仪,今天的圣上,却一反常态。 独孤沐歌跪下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你可知错!” 不回话,气的独孤逸峰把案上的东西都扫了,“从小到大你胡闹,任性妄为,朕都宠着你,只这么一件,你居然敢!” “事已至此,儿臣无话可说,” “放肆!你简直,无法无天!”隆宗皇帝气的手都有些抖,他凑过去,“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人呢,把人交出来,”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父皇何必揪着不放呢,” “死人?朕还不知道死人能活生生的吃饭说话呢!天下间岂有这样的死人,把人交出来!” “儿臣不知,” 皇帝抬手,最终甚至都没扬起来就放了下去,他对这女儿始终是偏爱的,他蹲下,语重心长的开口,“小歌,从小到大,父皇最疼的最宠的就是你,没有一个孩子能有这样的宠爱,” “儿臣知道,儿臣也一直敬重父皇,” “那你为什么要忤逆父皇,你听话,把人交出来,再说这么做,也是为你弟弟好,” “父皇,浚逸如今也收了心思了,何必又非要将人找出来,到时他知道……” “他已经知道了!当日,你口口声声说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怎料你连朕也敢骗,你竟敢阳奉阴违留他性命!” 外面的雨大的吓人,仿佛在配合殿内这相当不好的气氛,独孤沐歌还是那模样,“父皇当日/也只说把人处理好,也并未说要取人性命,儿臣又怎算得上是违逆,” “你,朕不同你做口舌之辩,最后一次,把人交出来,” “交了,父皇会杀了他,是么,” “他本就不该活!” “父皇考虑过浚逸么,他会恨……” “由不得他,”独孤逸峰叹了口气,“他是太子,以后就是一国之君,他恨也罢,以后他会明白,这样是为了他好,休怪朕狠心,” “所以,这是帝王家的悲哀是么,尤其我们是您和母后的子女,” 他皱着眉,“你在说什么胡话,生在皇家,是你们的福气,可知天下有多少人盼不来,” 是么,可是,我从不稀罕,她多想将这话说出,可眼下不是为了自己,“人已经离开了,父皇不会找到,” “你!” “浚逸不会再见到他,反而若是父皇执意要除了他,难免浚逸不会再……” “那朕就废了他!堂堂一国太子,怎能为了一个胭脂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皇帝闭了嘴,“总之,那个人留不得,” “父皇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浚逸好,还是更在意皇家颜面,父皇觉得,这是耻辱,是么,” “你!”皇帝气的颤抖,“你给朕滚出去,跪着!好好醒醒!谁也不准求情,敢的话以欺君论处!” 独孤沐歌出去了,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当我找到她时,大雨滂沱,李隆升见了我,立刻激动的迎过来,“八驸马,您可算是来了,不过,唉,皇上在火头上呢,谁也不见,您瞧这……唉,平日里呀,八公主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这回伞都不准咱们给撑,这次,可是动了真火了,” “那皇后娘娘呢,” “哎哟可别提了,”他左右看看,小声回我,“皇后娘娘在太子那呢,太子殿下他……不说也罢,您还是快瞧瞧公主吧,” 我走过去,将伞打在了那雨中女子的上方,她抬头看我,全身早已被雨水打湿,却还在这时同我变出一个笑容,“长风,” “沐歌,我来晚了,” “不关你事,把伞拿开吧,乖,回府等我,” 我摇摇头,把伞扔在一边,一起跪了下去,既然不许打,我自会陪着,“要回,也是与你一起,” “你,”她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般,语气略有些急了,“你的伤才好多久,不可着凉,快回去,” 我只是对她淡笑,“妻子在这里淋雨,我这驸马先回家享福,岂不是太混账了,” “你,” “诶哟我的两位主子哟,”李隆升没想到这连我也一起跪了下去,“你们,这,这是要急死老奴了,”说罢他急急的冲着大殿过去,但是皇上这会又在气头上也不准求情,他不敢直接说,一边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又一边看着我们,也是难为他了。 “雨太大了,回去吧,我没事的,” 我固执的摇头,“不,” 其实我也是赌,赌我现在这刚恢复身份的北定王世子,我才刚刚伤愈不久,又才认回北定王,王妃紧张我当天是谁都看在眼里的,不管真假,起码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我希望皇上考虑到这一层的缘故,不忍心让我们跪多久,我心疼这姑娘,那么单薄的身影,远处是不少的皇子公主,他们在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大概也不过是说些风凉话吧,可我们对上的是天子,一句话可以捧你上天,更能让你落地,我不管他到底为了什么动怒,我只知道我会坚定的站在这姑娘身边,永远不变。 暴雨中我执起对方的手,将自己的温度覆盖在那冰凉上,“沐歌,我说过的,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也帮不了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论遇上什么,我都同你一起面对。” 她看着我们俩的手,然后竟大笑起来,“傻子,卫长风,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是,”我也笑着,此刻我们俩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我一直都是。” “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么,” “发生什么都好,我还是那句话,我听沐歌的,我永远都站在沐歌这边,” “长风,你不是说,想要答案么,现在我们回来了,我……” “沐,歌,” “长风!长风!” 那边李隆升更是惊叫起来,“世子晕过去啦,快去传太医,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他这话无疑是说给皇上听的,怨不得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此刻他喊的不是八驸马而是世子,这明显就是在提醒皇上么,果然,宫里的人,都是人精。 “长风,你怎么样,长风,” 我则趁机做了个鬼脸,这姑娘上一秒担心的差点抹泪,眼下就明白了,但碍着别人在,她也不敢这会子拆穿我了,只得边配合边“焦急”的喊人。 果然么,皇帝老丈人大发善心,让我们回府了,还叫了太医去府里看我。 就是一回府,人就被咱们八公主打发走了,然后,嗷呜~ 我疼的坐起来,“疼,沐歌,” “疼就对了,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我这都是为了你,” 她掐着我的耳,“那是什么场合,你连父皇都敢骗,可知罪犯欺君,连本宫都保不住你,” “那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他了,我早就是欺君之罪了,”我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娶了他最宝贝的女儿,啧,这要是被发现,后果才是不堪设想那。 “你还敢顶嘴,” “不敢了不敢了,你有没有事,我刚才握着你的手好凉,有没有喝姜茶……” “我没事,”独孤沐歌再次笑起来,“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知不知道?” “那都罚了好久了,雨这么大,我要不想点办法,父皇让你一直跪着怎么办,”你说我这老丈人也是,平日里多心疼这女儿,今天怎么就狠了心呢,但你不心疼女儿我还心疼自己媳妇儿呢。 么~ 正当我感慨之际,脸颊却突然被送上了一个轻吻,然后我便被紧紧抱住,耳边是熟悉的美好在萦绕着,“真是拿你没办法,傻瓜,进宫来做什么,” “你许久没回来,我担心你,” “你姐姐的事解决了?” “没有,我只能先压着,我更担心你,我怕你有事,” “我是父皇的女儿,能有什么事,”独孤沐歌与我对视着,抚着我的脸,“以后不要那么傻,你的伤才刚好,” “我身子骨好的不得了,倒是你,” “好了,驸马,”一根玉指抵着我的唇,而这指的主人竟然挤进我怀中,似乎还带了两分乖巧,“本宫没事,没事。” 我将她抱的死紧,此刻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我吻着她的额,“嗯。” 75、回府 “沐歌~” “做什么,想给姐姐讨糖吃么,” “你……” “可是,你未免也贪心了些,”眼前的姑娘冲我笑着,边还喂着我饮羹,“本宫这还正喂着你呢,” 我无奈的看着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本宫觉得,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养,” “我又不是病秧子,” “是么,那天是谁呀,在雨里跪了一会,就那么一小会,就给晕过去了,这外面如今可说你这驸马爷身子孱弱得紧,怎一个弱不禁风了得啊,” ……我就知道,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可劲逮着个事就添油加醋,不过,这次也不算吧,那天一心想要这姑娘不再受罚,才想了这么个馊点子扮晕,现在好了,到处都传我这比女子还娇贵,人八公主跪了几个时辰都没事,我跪了一会就晕了,我不忿的拍了下床,“下次下雨我再去跪,不跪个三天三宿……” 啪! “你怎么老打我头,” “本宫看是打得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傻,” “我哪傻了,” “不是么,”她没好气的戳着我,“你自个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想着下次?还要跪几天,烧坏脑子也不见你这般的,” 我凑过去,“嘿嘿,沐歌这是心疼我,” 她移开脸,小嘴有点鼓鼓的,“才没有,” 我握住她的手,复又认真起来,“你现在更担心的,是太子吧,” 这姑娘立刻扭头看我,似乎是怕我因为这句没有而沮丧,便张张嘴,“长风,” “我没事,玩笑话什么时候当真啦,不过,”我抚着对方的脸,那么的近在咫尺,除了我,也不会有谁,有这般荣幸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当天赶回皇城,她告诉我有坏消息,坏消息,还是坏消息,如今前两个我已知晓,姐姐嫁人,魏定一中了榜眼,第三个定是与她亲弟弟太子相关,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皇宫,事关太子,但这次偏偏密不透风,我想,是皇上和皇后的意思吧,没人敢漏出一个字,我只知道皇帝这次很恼,还恼了自己平日里最宠爱的八公主,到底,为了什么。 “你不是应该先关心你姐姐么,” “姐姐,”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听说魏定一给拉的线是十一驸马的兄弟,我爹这边又迫于我那天的话不敢现在把人嫁过去,但十一驸马那边卫家也是得罪不起的,两头犯难,都怪那魏定一!” “好了,气归气,何必拿自己撒火,这手捶在床板上不痛么,”这姑娘贴心的扣紧我的手,“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拖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卫家这会一定是想缓一阵,等你没那么抵触了再把你姐姐嫁过去,到时米已成炊,你始终不会难为家里,” “我会!”我气得直接想站起来,“一次就算了,两次也这样,难道女子的命运就是生来随意被人支配么,沐歌,你知不知道,我爹当初听信那个经常给家里看风水的神棍的话,让姐姐抛绣球招亲给卫家冲喜,可是,那个人,那是个喝得半死的醉鬼,没两天就死了,因为这事,整个柳河集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我姐姐,都还是清白之身,可是,你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敢想象,那些话是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经过那件事,姐姐很长一段时间郁郁寡欢,门也不出,好不容易好了点,他们怎么可以,怎么能……” 独孤沐歌赶紧拥住我,拍着我的后背,“我知道,我明白,长风,从古至今,身为女子,总是要接受别人的安排,” 我鼻子开始发酸,“从小到大,姐姐最疼我,我不想让她有事,不想……” “有我在,我跟你一起想法子,别担心,你的家人,便是我的,” “嗯,”我回抱着她,缓和些许后,道,“那你的家人也是我的,有什么,就告诉我,好么,” 我感觉她似乎叹了一下,慢慢的,她松开我,手触着我的眼,“你可知道,父皇曾动过废黜太子的念头,” “原来,传闻是真的?”我记得前几年,具体记不住了,反正时间隔的应该不是太长,应该是三年内的事吧,在柳河集就听见一个传闻,说当今圣上震怒,太子不知怎的惹了他,皇帝气的几乎要废太子,此举还差点引发了朝野动荡,至于原因,坊间更多传闻是他喜欢上了一个民间女子,我不明白,民间女子罢了,即便身份低微,何止于此,但听说太子向来乖巧懂事,这次却出奇的叛逆,“是为了感情/事?” “民间传言当时我也有所耳闻,的确有一部分是真的,” “我不明白,当初我一个米商之子,同样也能娶你,我知道,太子是储君,将来定是要继承大统的,即便父皇不同意,也不至于恼成这般,还有这次怎么连你也拉下水了,你与这事有什么关联么,还是,”我突然灵机一动,“莫非,这女子的身份,不太光彩么,”难道,是青楼女子?我所能想到最糟糕的,也不过如此了,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气成这样吧。 她扯出一个笑容,“若是此,都罢了,” ?还有什么身份比青楼女子更卑贱吗,不该呀,“敌国细作?”那更不可能了,独孤浚逸始终是太子,不可能这么昏头吧。 “你猜对了一半,此人,确实在青楼,” 我摇头,“那还有什么?” “你还记得蔻儿么,” “那个胭脂首,”等会,我张大嘴,控制不住的惊讶,要真是这样,皇帝火大成这般,也能理解了,谁能想到当朝太子竟然……“太子难道是和……” 独孤沐歌点头,并未让我把剩下的话说完,无论在哪,皇家的人始终一直谨记隔墙有耳吧,当然,这消息着实震撼,我也不敢张扬,上一秒我还想着一个青楼女子,如今看来着实是我太天真了些,“当时我知晓此事,父皇的意思是将人处理了,”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甚至于给他觅了一处安身之所,”所以,我果然猜对了,这姑娘当时去天香楼,就是为了将那个蔻儿安顿好,才误打误撞遇见了我要买的那个姑娘,然后认识了我,这算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么,“父皇可是知晓他没死,所以迁怒于你?” “嗯,父皇说,浚逸也知道了,我旁的不担心,就是担心这个弟弟,他好不容易收了心,如今,只怕会……或者,我当时应该听父皇的吧,” “可是,我认识的沐歌,却不是这种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又将人送走了,否则父皇定已作罢,那天也不至于龙颜大怒,你要是想交人,一早就交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身在皇家,人人心向往之,却也是可悲的,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我以为让他假死送他离开,是最好的处理,你知道吗,浚逸以为他自尽的时候疯了一样的说恨我,他只信我这个姐姐,最终我却害死了蔻儿,” 我安慰着,“你没有这么做,他之前不知道你的苦心,” “可是他现在知道了,局面很不好,在太子的人选上,浚逸的确是最适合的,如今只怕其他人又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其实我还是有点没缓过来,这可是什么惊天的皇家猛料,皇后的一双子女,独孤浚逸与一个胭脂首,而独孤沐歌,她跟一个女扮男装的驸马我……这要让皇帝知道还不得气的血溅八尺,可是转念一想,我跟她又何其有幸,至少,我们现在是在一起的,至少,我们成了亲,我又抱着她,“沐歌,两个人在一起,真不容易,” “嗯,长风,你是想起自己了么,别担心,你不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沐歌,那天,在雨里,你不是说,告诉我答案么,” 她却好似已经从这不知名的情绪中恢复,同我眨着眼,“本宫是想说来着,可有的人偏偏装晕,想来是没兴趣知道了,” 我急急开口,“怎么会没……” 她止住我,“好了,糟心事这么多,等过了这一阵吧,” “哦,” “闷闷不乐的,本宫就在这,还会跑了不成,” “哦,” 没好气的捏我,“你今天可是要一直哦下去了,” “没,” “你,”她气结,然后,上前,吻了我一下,我便立刻抬头望去,却见她笑的灿烂,“开心了?” “那,你又不告诉我答案,” “说不说出口,还有区别么,呆子,”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然而,我总还是想听沐歌亲口跟我说,” 独孤沐歌摸着我的头,“我同你保证,浚逸的事处理好,我一定,亲口告诉你,” “嗯,好,我等你,” “如今你也有烦心事不是么,宫里一时半会也没什么问题,你还是去看看你姐姐吧,” “那天去的急,又气冲冲的,跟爹娘吵完心急着找你就走了,我还是明天去瞧瞧吧,” “你这几天对外称的是淋了雨惹起了伤风,还是让你姐姐过来吧,卫家也不会拦着,” “你说,父皇怎么突然知道蔻儿没死的事,我怀疑一个人,” 她毫不迟疑的说出了三个字,“魏定一,” “他亲口承认的,说我抢了他的身份,他要报复,要摧毁所有我珍视的,姐姐的事就是他搞鬼,我想,蔻儿的事与他应该脱不了干系,” “他也配,这身份本就是你的,是他占了二十年,早该还给你的,”她对我笑着依旧温柔得能化出一汪细水,“别担心,你所在意的,他一样也毁不了,我不会让他得逞,”走了一个高朗生,又来一个魏定一,长风,你所珍视,便是我所在意,“有我在,不怕。” “我不怕,无论什么都好,我只想与你共同面对,沐歌,我们要一直,一起。” 76、纳了她 第二天,我便马不停蹄的差人去请姐姐过来,然而我的人刚出去,如意就跑来告诉我姐姐来了。 “姐,怎么来得这么快,富贵发财这前脚才刚走呢,” 她一来便是坐下,紧张的瞧着我,“之前听说你在宫里晕过去了,又不知什么情况,我实在坐不住,府里又不允……” 我大怒,“他们限制你,不准你出来?” 摇头,“现在外面有流言,说公主惹了圣上,而你那天进宫又出了事,” “所以,就不让你来看我?” “这几天眼见无甚,其实爹娘还是关心你的,我也便急急过来了,身子如何,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呢,你的伤才好了多久,那天好大的雨,该不会是淋了雨……” “我没事,”我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并合好了门,“皇上生沐歌的气,罚她去雨里跪着,我担心她撑不住,就诈晕,” “嗯,”姐姐听了我的话,淡淡的嗯了一声,“如此,没事就好。” 我不禁看过去,区区一阵,她却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憔悴,她从来都是个身子单薄的,眼里那股落寞,比当初在柳河集抛绣球招亲还要更甚千倍不止,却还是一心一意的惦记我,我再次不争气的鼻子发酸,“姐~” “怎么了,”对方温柔的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打小就爱这样,没事,姐姐在这里,” “我没事,”我握着她的手,“我是心疼你,” 她僵住,然后别开去不看我,“姐姐好得很,别乱担心,” “才不好,我叫你来,就是想问你……” “没什么,真的,别操心我,听话,” “那天回皇城我就去了府里的,不过没见着你,” “我知道,”我姐姐还是对我笑,“爹都同我说了,你把他气的不轻,” “我管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你才……之前那件事是多么的荒唐可笑,来了皇城,我想着都过去了,家里都好好的,你也可以在玊玉轩,结果……” 她整个人重重地呼吸了一下,然后又露出一个仿佛释然般的笑容,“或许,这是宿命,姐姐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莫要再理了,” “你,要认命?”我不甘心,不同意,凭什么,凭什么女子就不能自己做主。 “卫家已经今非昔比,在别人眼里,你终究是世子了,” “我不是,在我心里,卫家还是我的家,” “我知道,可是别人怎么看,十一驸马家,不是卫家得罪的起的,” 我握住她的双手,那么冰凉,她说这番话时,是无奈,痛苦吧,“我不怕,只要有我,就没人能逼你,” “长风,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往往身不由己,从小到大,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纵着你么,因为你是我所希冀得模样,我希望你活成自己,” 我一直都知道,姐姐在卫家,其实承受了很多,她远没有女扮男装的我自由,当我跟玩伴在外面尽情玩耍时,她只能眼睁睁坐在屋子里学着各种各样枯燥的东西,她每每看着我,眼里都是羡慕,却又会在我有事的时候护着我,“从小到大你待我最好,上一次我没有办法阻止,现在我有能力了,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不,”她拒绝了,“是卫家养育的我们,为子女的,自然要为了家里,” “为家里就是让你嫁人?卫家那么多人是做什么吃的,大哥二哥那么多年还接手不了家里的生意,难道靠女子才能护住家业么,那这生意不做也罢,何况我不觉得嫁给十一驸马的兄弟就能帮卫家,只不过是不敢得罪罢了,我说到做到,若是这桩婚事他们同意,我就要断了卫家的生意,” “你可以那么给爹说,但是,你真的忍心么,长风,我们一起长大,姐姐很了解你,你很心软,也很善良,你不会真忍心看着卫家沦落到那一步的,我今天来,除了探你,也想说,姐姐的事,你莫再管了,” “你越是这样,我偏要管,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真的想嫁给十一驸马的兄弟么,” 她不看我,只是道,“好容易能再嫁出去,求之不得,” “卫悠露!撒谎!你撒谎!” 我姐姐走了,不顾我在后面如何说她骗子,可是我明明看见,她颤抖的背影,扎得我的心生疼。 “长风,” 是我的妻子,她进屋来,立刻来到我身边,抬手抚我湿润的眼角,“怎么了,见着你姐姐,她说什么……” “没,沙子进眼,”我揉揉眼,扬着嘴角问她,“你去哪了,宫里么,” 她也笑了笑,“不,父皇如今在气头上,浚逸知道了蔻儿没死,自然嚷着想见我,这时候不宜进宫,去了一趟七姐那,你知道除了我,父皇现在最宠的就是她同高翊,我担心的是浚逸,希望她们俩能稍稍安抚父皇,” “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傻话,是谁陪着本宫在雨里跪着,又为了本宫扮昏倒的?” “我……” 独孤沐歌上前拥着我,“长风,你知道么,那天雨真大,可你的心,是暖的,” “也没有人像沐歌一样,事事为我着想,” “那你就乖乖的,告诉我,”她靠在我肩上,话语软绵绵的,有她在,总能让我那颗烦躁的心安定下来,“为什么那么难过,你姐姐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如今为了亲弟的事烦忧,这事关系到大曜国本,我何必还说来又让她为我这分心呢,“就是有一阵未见了,想到她要再嫁……” 对方放开我,眸子与我直视,“我们不是说好,不骗彼此的么,你们俩是不是不欢而散?”轻叹,“她认命是么,毕竟,卫家没有与皇戚抗衡的能力,” 我不知该不该笑,为何偏偏让我遇到这玲珑的女子,“你都知道,干嘛还问我,” “你姐姐是个聪慧之人,这次是有人从中作梗,她没有办法,何况卫家并不反对这门婚事,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可是我知道,姐姐不想嫁,她从来都不想,她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能由自己做主,有时候我羡慕其他人,觉得他们可以没有隐瞒的在世人面前,现在我才发现,她怎会比我好过,起码,我还有你,我是自己选的,” 我不知道独孤沐歌想到了什么,她喃喃着,“自己选,是啊,可以自己选,是多么好,” “沐歌?你怎么了?”我小心开口,“是不是我说错什么,惹起你不开心,是,高朗生?” 在这环境下她竟笑了一下,“别总提他,长风,我问你,假如,十一驸马的兄弟,是个相貌堂堂,文武兼备,谦逊温和之人,这桩婚事,你还这么反对么?” “问题不在于对方是怎样的人,是我太了解姐姐了,她根本不想嫁,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你知道吗,她以前就会跟我说,嫁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那么多烦恼,没有那么多束缚,不必考虑家里,最好的是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跟我一起打理玊玉轩,做自己喜欢的,就很好了,何况,这婚事是魏定一促成的,我再傻也不会想不到,他已经明说了是要报复我,怎可能给姐姐真找一段良缘,” “不管什么结果,你还是那么坚持,要帮她?” “嗯,”我点头,“但是,这次我自己处理,你已经够烦了,何况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承担?”她娇嗔的看我一眼,“莫说无事,即使真有事,你我夫妻,本宫岂有往外摘之理,” 不管是语气,还是话里的意思,这感觉很难言喻,一瞬间我感觉我们真的就是一对很久很久的真夫妻,我呆呆的应了一声,“嗯,” “好啦,我不是同你说过么,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我突然意识到,是啊,在外我们是一体的,“我,我做什么,会不会连累你,” 敲头,“你在想什么,怎么会是连累,胡说,” “沐歌,我,” “好了,有什么,都要告诉我,知不知道,我不准你自己藏着,”她摸着我的头,“有一点你说的是对的,十一驸马这兄弟,人品实在一般,” “一般?不应该是很差么,” 她笑着,“你倒是会说,”然后又补充着,“至少平日里看着如此,外面不知情的倒觉着尚可,但我同五姐还有其他人打听过,此人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有点不学无术,跟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他第一任妻子一直体弱,几年前便殒了,最重要的是,他时常同一个叫金胄的亲戚混在一起,此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金胄?”我隐隐约约觉得这名字有几分耳熟呢。 “金胄家里几朝为臣,是官宦世家,不过品行不端,对妻子更是差劲,他妻子是七驸马的表妹,金胄经常虐打妻子,甚至打得人小产了两次,后来七驸马发现事情闹大,捅到了父皇那去,” “我生平最讨厌就是这种人,后来呢,父皇定是重罚他了吧,” “后来呀,”她调皮一笑,“他家几朝重臣,父皇哪里会罚的太重呢,” “啊,那……” “当然,是本宫出马咯,” 我看着这姑娘,她笑的那可是一个狡黠,早听说八公主是古灵精怪的,“你做了什么?” “如何就是本宫做了什么,你不如问问他对本宫做了什么,” !!!我立刻整个人绷直,紧张不已,“他对你做什么了,可有伤了你……” “没事,呆子,别紧张,”她赶紧拍拍我,“无非就是轻薄本宫咯,” 轰!我顿时整个人一片空白,只剩一身的愤怒,“他怎么敢!” “假的,”这姑娘大概看我模样吓人,赶紧揽着我,捏着我的下巴开口,这一句假的让我忽略了她此刻的动作,“假的?” 她笑着,“不然还真让他非礼本宫不成么,我同五姐稍稍出手而已,父皇就罢了他的官,还让他妻子将他休了,不准他再娶,连带着他爹也降了三品,” “我记得了!当时有皇榜,我们还感慨女子休夫那可是除了公主外大曜第一桩了,”却原来是这姑娘的计谋,不过还得说啊,她果然是最受宠的公主,否则也不会有这种结果了。 “你呀,每次都是别人说完了才想起,笨,” “我……”我这会子注意到这姑娘还掐着我下颚呢,“沐歌,” 她玩味的看着我,“害羞?” 咳,我想偏开,奈何这姑娘死死的不肯动,我只得说话,“我猜的果然不错了,这十一驸马兄弟天天跟着这种人,能好到哪去,姐姐万万不能嫁给他,” 点头,“是,你姐姐嫁他,只怕不会比当初高翊的表妹更好,何况当时高翊还是侯爷,祖上还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即便如此我还是知道父皇决计不会重罚那金胄的,才故意用了计,虽说你待卫家不变,可在别人眼里,卫家不过一普通米商,真出了事,便不能像上次一般,父皇也不会再理会,” “沐歌,我一定不让姐姐嫁给他,不可以,” “好,”她改为捧着我的头,“现在好一点的是,局面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两边只是同意了婚事,还未定下具体的婚期,这事还有转机,” “你说,那我们将对方德行有亏这话散出去可以么,” “空口无凭,何况,为着这个,你觉得卫家会冒着得罪十一驸马家的风险悔婚么,” “那不婚期都没定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事到如今,倒是有两个法子,不过怎么做,得罪十一家是免不了的了,” 我道,“其实,我都打算好了,实在不行,我就送姐姐走,” “是个法子,这也是我想的其一,但不到万不得已,这是下下策,十一驸马虽说跟公主闹和离,父皇毕竟没有松口,十一如今是后悔了,根本不想和离,如果真出了这事,她同她母亲薛妃一定会想法子对付卫家,要给卫家定一个罪名太容易了,可能之前会忌惮我,但现在父皇正气,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你虽是世子,可你在朝中没什么势力,所以这一招,没到最后,不可用,” “我也知道,所以我没说出来,也只是告诉你,你不是说还有个法子么,” “还有一个呀,”她再次捏着我,“那长风应该很高兴,” “啊?” “那就是,纳了你姐姐,” !!!???姑娘,你认真的吗??? 77、宫里 “开什么玩笑?” “怎么,平日里姐妹情深,这会不是了?” “她是我姐姐,” 对方笑着,“本宫还不介意,再说,你对你姐姐这般在意着紧,成全了你不好么,”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一瞬间我总觉她笑的有点说不上来,“你觉得是玩笑么,”旋即又变成了轻松模样,“再说,本宫这可是为你着想,她嫁给别人,你放心么,” “沐歌~” “行了,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 我心里却烦躁,“都怪魏定一!” “他如今是榜眼,暂时又捉不到他的把柄,只能暂且不动了,不过……” “不过……” 独孤沐歌冲我眨眼,“得罪本宫的人,向来没什么好下场,” “哇,那我是不是该小心?” “你说呢?” 我牵着她的手,“早听说八公主是个古灵精怪爱戏弄人的,你该不会是在想什么馊点子对付他吧?” 眯眼,“馊点子?” 咳……“说错说错,好主意,沐歌向来都是好主意,” 她这才轻哼一声没有跟我计较,又认真道,“如今几件烦心事,先由他去吧,等解决了你姐姐和浚逸的问题再说,” 我不由得感慨,“你说巧不巧,两边都是姐弟,” “这个么,只怕有一边,是姐妹呀,” “你,你又来了,” “说得不对么,” 我搂住这姑娘,“沐歌姐姐说什么都对,” “长风,其实,若是你姐姐与浚逸一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俩……” 她看着我,似乎怕我因着这话而不快,开口道,“浚逸的事你知道了,他们俩一块,未必是坏事,” 我明白她的意思,独孤浚逸想的是蔻儿,况且他的人品极佳,卫家嫁了才是真的高攀,再说他想必也愿意帮这个忙,他们二人做对假夫妻,也顺便帮一把自己,让我那皇帝老丈人看在眼里,可一来以卫家身份,我姐姐最多也是个侧室,以后太子若是继承大统,宫中勾心斗角则更加可怕,皇宫也不过是个囚笼罢了,二来是我太了解姐姐,她便是连作假都不愿的,我只想她能无忧无虑,一个人自由自在,过她自己想过的人生,便足矣。 “姐姐她……” “我只是一说,你姐姐的性子我大抵也能看出,更何况……” 这姑娘老是话说一半,“更何况什么?” 她复又挑住我,玩笑的道,“除了你纳她,她谁也不会受的,” “你就一天拿我寻开心,” “你是驸马,不就是陪本宫开心的么,其实,浚逸那边,与你姐姐何尝不似呢,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也有被安排的命运,你姐姐和他,他们俩若能一起是最好的,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不过,浚逸这孩子也死倔,这事,大概也是说着玩笑罢了。” “沐歌,你不必烦,有我在,我会替你想办法的。”我有些自责,惭愧,她如今焦头烂额,却也还惦记我这边的事,我暗下决心,太子这事上,总要尽自己的全力帮她解决了,这事也不止关太子,更关系到她,皇上从来没生过那么大火,恼她成这样,我不想她不开心。 “你不必理会那么多,你呀,顾好自己就行了,” “其实,我是不是很没用,不像别的驸马,你嫁给我,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出了事也不能为你分担,” 摇头,“不是说好不乱想么,我一生太顺,偶有一二烦心事再正常不过,娶本宫,难道就是为了专门来烦恼的么,好了,浚逸的事不过是时间问题,等他自己想通了,等父皇气消了,就没事了,” “可……” “听话,长风,你知道么,只要你能在我身边陪着我,我不需要你做其他事,” “我当然会在你身边了,就怕三年一到,你就不要我了,” 呵~她的唇忽然离我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你真可爱,” “沐歌,” 可惜,这姑娘又退后去了,大大的不可爱,“本宫还是去会会卫家的人吧,” “去做什么?” “敲打敲打他们,笨,至少在我们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前,多拖一阵,” “那,你这是用公主身份压人?” “驸马可以用世子身份,本宫为何用不得?” “好,那你去吧,”也正好趁她去的话,我便也去宫里一趟,我打算见见独孤浚逸。 翌日。东宫。 太子又被皇上禁足,外面只说是身体抱恙,但对于朝堂那些老狐狸,很快就嗅到了蛛丝马迹,唉,也难怪皇帝心烦了。 “太子,”好一点的是,虽然不准他出去,但没有不许其他人去探,不过应该也不是谁都能来的,至少我听到的风声,朝堂那些大臣是不允的。 独孤浚逸在饮酒,头发也有些散乱,他看我一眼,不算太醉,起码放下了酒樽,还起身过来,笑着拍拍我的肩,“诶,八姐夫,稀客啊,” 这语气并没有阴阳怪气,就是我总不习惯别人这么搭我的肩,我拱拱手,“毋须这么客气,叫我长风就是了,” “那你又这么客气,怎么不叫我浚逸?” “我……” “来来来坐,”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坐下,给我倒了酒,“你吧,跟我七姐夫挺像的,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让我叫他高翊,你们俩吧,就是太见外了,” “礼数……” 挥手,“谈这些作甚,对了,听说,你最近同卫家,闹了点不开心?” 啊哈?这问题是我着实没想到的,他人在这还有心思打听这些,“小事,” 独孤浚逸扔了两粒花生进嘴,没想到他堂堂太子,下酒菜竟然只是一般的花生米,“皇家哪有什么秘密,我不问,这些事也会有人跟我说的,我知道你虽现在虽是世子,但你看着是个重情之人,三小姐的事我有耳闻,” “你都知道,那父皇岂不是也知……” 他像是看穿我心思般,“这等事关系不到朝堂,即便知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你为了卫三小姐,以世子身份压迫卫老板,是真事了?” “嗯,在我心中,卫家都还是我家里人,姐姐更是从小待我极好,她不愿嫁,又因着父母之命,我实在没了办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是啊,婚姻大事,从来都轮不到我们自己做主,来,我敬你一杯,” “岂敢,” “你是我姐夫啊,”他自顾自的给我们俩的杯里续酒,“我想,我的事,皇姐应该同你说了,否则你今天也不会来,” 我点点头,“太子,” “叫我浚逸吧,皇姐也是这么唤我的,” “浚逸,”我叹口气,“那你应该也猜到,我今天为了什么而来,” “你知道么,”这姐弟俩吧,有时候是真的挺像的,相貌举止,还有说话的语气,怨不得我老丈人最宠他们,不过我总觉是因为我家那公主媳妇儿的缘故,她的受宠程度绝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独孤浚逸一边喝酒一边道,“其实当初我很恨皇姐,直到最近,才知是自己误会了她,” “沐歌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谁都这么说,父皇,母后,皇姐,可又有谁,真的关心我想要什么呢。” 他眼里有落寞,让我想起了沐歌,可是诚如沐歌所言,身在皇家,是一种幸运,也是不幸,“你是大曜的太子,你的身份就注定了一切,” “那我宁愿不做,” “太子请慎言,” “我不在乎,父皇想废了我,那就废了吧,我好做一个平民,追寻自己想要的,” 我看着他,“那蔻儿呢?” “蔻儿,”抬酒的手抖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么,蔻儿当初那么做,是为了牺牲自己来成全你,” “他可以为我做那么多,我又何尝不可以……” “不,你不可以,”我盯着他,“蔻儿尚且明白大局为重,才会牺牲自己来保全你,沐歌为了你,不惜违抗皇命来保全蔻儿,你并不是一个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你,如果你真的心里有蔻儿,就该尊重他的决定,做好大曜的太子,才对得起他的付出,” “我不要!”他终于有些激动起来,“我不要这些!” 我亦是过去,拿起酒樽,当头浇下,其实这一刻我心里都是慌的,这可是当朝太子,即便我是他姐夫,是北定王的世子,可这么做是大不敬,他一个恼怒,实在不堪设想,我强稳心神,“让你喝个够!你想要什么!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外面多少人在为了你奔走,多少人被你连累,你生是大曜的太子,你的责任是注定的,蔻儿不过青楼里的胭脂首,尚且有那般的觉悟不拖累你,你的追寻是大曜的江山,是保证百姓的安宁,而不是在这里借酒消愁,成天嚷嚷着酒,莫说旁人,蔻儿若是瞧见你现在这幅模样,也只会鄙夷,他虽是胭脂首,却看的比你更远他知道为天下为大曜,而你,却那么自私。”其实他没有错,我也不想那么说他,喜欢是没错的,想要自己的幸福也不是自私,可他是太子,他的未来是与这江山联系在一起的,这是没得选的。 独孤浚逸满头的酒水,最终,他捏着酒杯,开口,只说了一句,“他还好么,” 唉,想那天沐歌带我去天香楼遇见蔻儿,沐歌本是不打算见他的,谁知他却立刻就出现了,只怕是随时盯着,也只是为了在最后我们走时问上一句他还好么,当时我还觉得一头雾水,如今再看,真是令人唏嘘,两个人都心系彼此,最终却也只能从别人嘴里得到一字半句的回答,“嗯,”我蹲下去,“他说,希望你能好好的,大曜好,你好,便是他心中所愿。” 说完这些我便走了,我所能想到的话已经说了,至于太子能不能走出来,只能,看他自己。 78、宫外 出了宫,我却让马车去了卫家,但是,却没有进去,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没等多久,那红色身影便从里面走出,望见马车时先是意外,然后眼里便是笑意,她负着手,却有些蹦跳的过来,“来都来了还躲什么,八驸马好大的架子,” 独孤沐歌上去打开车门,不料里面却空无一人,“驸马呢,” “这我想着有的人嘴馋,特地去买蟹,孰料回来便听见被人说了,真是好不伤心啊,” 对方登时转身,看见我便立刻过来,“你说什么,谁嘴馋,本宫明明瞧着是你,” “我可是一心为你,这些可都是你平日里喜食的,” 她轻哼一声出来,“这俗话说,无事献殷勤,” “那,你这算不算是小人之心……” “谁是小人,卫长风你皮痒~” 我与她当街嬉闹,不在意世人目光,她的笑容里似乎带着光一般,洋溢出了一种无法言明的幸福感。 “见过我爹他们了?” “嗯,” 马车摇摇晃晃,我身边的姑娘仿佛也跟着疲惫起来,我揽住她,“他们让你不开心了?” 她笑着,“你觉得可能么,” “嗯,这个么,八公主,的确没人敢让她不悦,不过,”说笑归说笑,我还是道,“先是我去,然后又是你,我爹是不是敢怒不敢言,” “他也没法子,十一的驸马家都是在朝里做官的,她娘亲更是薛贵妃,母家也是有些势力的,莫说卫家,即便是我,也不可能直接去十一驸马那边把婚事取缔,否则,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我知道,虽说这姑娘受宠,但是也没到了真无法无天的地步,这些皇戚哪个不是朝里当着不小官的,即使不怕得罪,也莽撞不得,“为了我,害的沐歌辛苦,其实这也不关你事,是我姐姐,” 对方柔柔的,敲了一下我的头,我只嗅着扑面的奇香,“你同本宫是什么关系,” “诶,不对呀,” “什么?” “这次你怎么这么上心帮我,这之前同我姐姐互相斗气来着,又是谁乱吃醋,” 耳朵立刻被捏住,“是呀,如今还想成全你二人,让你纳了她,” “疼,姐姐,” “本宫可不是你姐姐,你的好姐姐在卫家呢,” 我顺势躺下,便枕在了对方双腿,“也不知道,这次最终会怎么解决,对了,父皇还有那么生气么,” 独孤沐歌抬手捧着我的头,“难为你这时候还惦记本宫,” “我……” “好了,逗你的,父皇那边过几天就没事了,他又不会拿我怎样,” “我在想,如果当时你不是去柳河集,没有进那天香楼,那我们就不会遇到了,” “是啊,”她似乎也感慨了,“或许,有时候是注定的。” 我握住她,“沐歌先回府吧,我想去个地方,” 她的笑容就像是早已猜到我要去哪,“去北定王府?” “你怎么知……” “本宫看起来,有那么笨么,” “不是不是,就是意外,” “有什么可意外的,回来这一阵你没有去见过他们,还有你姐姐的事,” “我也没打算让他们帮忙,何况别人不知,以为我见不得姐姐好呢,就是,就是,” 这姑娘一如既往的会安慰人,“我懂,起码,你希望若后面真发生什么,他们会站在卫家这边,保卫家上下,” 我总说不出来这意思,但这贴心的女子却那么知我,“沐歌,有你在真好。” 独孤沐歌陪我一起去了北定王府,结果我还是晚来一步,魏定一已经坐在那了,见到我了还同我笑,别人不知道,我却看见他眼里的挑衅。 “长风来了,”北定王夫妇都很高兴,王妃更是道,“难得你们俩兄弟都在,今晚便在这一起用饭吧,我们一家人,还没有一道过,” 魏定一却起身,“母妃不必麻烦了,我今晚约了一众同僚,今天只是刚好得了会闲,来看看你们,” 北定王捋着须,“嗯,约了同僚就别耽搁了,你刚中榜眼,以后理应好好为朝廷分忧,可惜了你从小跟着一起习武,这一身的武艺,可惜可惜,你这孩子倒也有孝心,时不时的回来看我同你母妃,孝心可嘉。” 北定王说这话时看着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悦呢,不过认回他们后,我的确甚少与他们见面,我也不知魏定一是否给他说过什么,他一开始对着我时还是很和颜悦色的,不过只是我的猜测,况且在他眼里,我实在是文不成武不行,若是能选,想来他也不会选我吧。 独孤沐歌则是牵着我的手坐下,“也难怪王爷这般说,魏世子,哦不对,本宫这记性实在不好,应当是,卫公子,如今高中,值得恭贺,看你们同从前一般其乐融融,这外面说卫公子是靠着王爷家才做了榜眼,想来卫公子不是攀附之人,本宫若再听见,定叫人掌嘴,” 魏定一这时候还是能挤出笑容,我是佩服他的,其实第一次选驸马时遇见他,我以为他是个正直之人,最后一关他刻意误导别人,我也只觉他不过是心智厉害罢了,谁知此人得知自己身世便开始极端,如今简直是卑鄙无耻,偏偏还拿他没法,但我也知道,我家这公主媳妇儿这两天做了点事,否则不会突然传出他是靠巴结北定王才有的这榜眼,今年的三甲依旧送去翰林院,此举也无非是想栽培提拔他们,唉,一想起要和这种人在一个地方,真是惆怅。 他居然还拱手,“那定一在此就先谢过公主了,” 相比之下,王妃见着我倒好像挺开心,“长风,你难得来,你喜欢什么,来,娘今天下厨,做我家乡的荷叶糕,” “我,”我吞吞吐吐,来了之后反而不知怎么说了,姐姐的事与他们无关,也不可能没缘由的让他们帮我,我不让姐姐成亲,别人看来不是无理取闹么,我看对方眼里那么期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母妃,”魏定一眼看要走,却忽然道,“姐姐的婚事,就拜托你跟父王了,” “放心吧,这是喜事一桩,她也是长风姐姐,”王妃看着我,“我听闻你们姐弟从小感情甚笃,这次她出嫁,我决定收她做义女,等她风风光光的,王爷也同意,是么。” 北定王笑着,“自然,这是开心事,夫人做主便是,” 魏定一!又是你,他显然猜到我会来找北定王这,便提前一步,将这喜事告诉了二人,看他二人态度便知以后我反对也是不会支持我的,唉,到底该怎么办。 “长风,怎么了,不舒服吗,”王妃看着我,“脸色怎么有点差,” “没事,驸马今天一早出门,想来是有些饿了,” 独孤沐歌替我圆了过去,王妃忙着去做吃的,北定王同魏定一往外走着,我摇摇头,“还真是……” “算了,就当来,看看王妃同王爷吧,” “嗯,刚才,谢谢沐歌,”我指的不光是她替我遮掩,还有方才北定王看着我不高兴的样子,“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慢慢来吧,北定王这个人心直口快,你倒是莫往心里去,” “好,王妃刚才说,做什么去了?” “荷叶糕啊,一提到吃的,你倒是记得,” “哪有,我娘亲以前也爱给我做好吃的,我喜欢吃杏酥,姐姐喜欢吃桃酥,娘亲每次都做两份,姐姐不能吃杏,因为每次吃了全身都会发红发痒,还会起一个个的大包……” “怎么了,说呀,”独孤沐歌伸手晃了晃,“怎么愣住了,” “沐歌!”我有点激动,然后又压低声音,“你说,十一驸马家怎么才会主动取消这婚事?” 她不明所以,“怎么?” “哎呀,你说,如果,他们要娶的人染了重疾呢,” 她反应过来,“你,” “你觉得这招可行么?” “可以考虑,不过,要小心不能被人发现,尤其是卫家现在有个魏定一,” “我知道,你也觉得这可行吧,嘿嘿,咱们明天去一趟华恩寺,找下金算子,” “找他作甚?” “这个么,让他看看我姐姐和那人的八字呀,” “哦,”独孤沐歌笑起来,“本宫猜猜,你姐姐与那人八字不合,强行一起,恐会……” “诶,说出来就不吉利了,这事得尽早,去了华恩寺,我得抓紧去卫家。”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魏定一似乎有所防备,爹娘现在不准我姐姐出房了,就连平日的饮食,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我气得甩袖,我就不信没办法破坏这门婚事! 79、打 华恩寺。 最近诸事不顺,倒是今儿来这金算子终于是在的,上次来还是离开皇城之前的事了,当时就想让他给我姐姐算算,不料就过去这么一阵,出现这桩荒唐婚事。 “金算子,我上次来,你居然没在,今天可算见着了,” 金算子对着我们一如既往的和气,“上次?哦,前一阵我的确有几天吃坏了肚子,家中也有些琐事,便休息了没有过来,” “诶,你这平日里算得那么准,怎么不给自己趋吉避凶?” “我也是肉体凡胎,何况,算卦者不能自算,” 我点点头,“嗯,其实吧,你算的挺准,”大家也算熟人了,我成了世子的事整个大曜都已经传遍,他没理由不知道,“当初你说我的命是大富大贵,贵是命中带来的,还说转折就在我这亲事上,可真是,赶你吉言。” 一旁独孤沐歌颇为好奇的看着我俩,“有过这事?你二人何时瞒着本宫说的,却一直将本宫蒙在鼓里?” “哪有,” “不然呢,好啊,你还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呢,还说了什么,给本宫从实招来,还有你金算子,不然本宫冲了你的摊……” 其实这姑娘一脸笑意的模样,哪里是真恼了,我在这讨饶,金算子也拱手道,“也不过是当初,公主……” “嗯?” “姑娘,”金算子忙改口,“姑娘第一次带公子来时,我替公子算了算,” 我在一旁不由得想笑,这姑娘明明自称本宫,却不准人唤她公主,可我这一笑吧,结结实实挨了两下掐,事实证明,再温柔的公主,掐起人来,那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是么,还说了什么?” 我忙不迭答道,“没有,真没有,那会你不是去找主持取符了么,我俩坐着无聊,他便替我算了算,说什么我命里带的大富大贵啦,又说还没显露出来,要等成了亲,”我在她耳边低语,“仔细想想也是吧,若我不认识你,不来皇城,哪会有后面的事,你说他是不是挺准的。” 这姑娘却执着于问一句话,“没别的了?” “没有,”我当然还记得,你曾经也拿过一个同我一模一样八字的人来找他算,你是那人的贵人,可她却不是你的良人,不论是不是高朗生,无论是否女扮男装,有些话,却不必说出,我,也不会负你,“哇,你这么一直问,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告诉了金算子怕我知道啊?” 抬手欲打,“你……” “我错了我错了,沐歌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这个话题在我故意的玩笑中愉快的跳过,我对着金算子认真道,“我们今天来,是有一事拜托你,这两人的八字,不久会有人来问你如何,你就说这八字相冲,总之说得要多坏有多坏,”我家公主已经安排好了,听闻十一驸马家还是挺信这八字命理的,不仅是钦天监,还特地找了五公主帮忙,让那边知道华恩寺有个金算子灵的无比,这也是做个准备,两家都有这意思,看八字是迟早的事,我就不信,那十一驸马家听了后还会娶我姐。 不得不说金算子是个奇人,他接过去,边对我们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诶,你也不问问我们缘由么,这可是毁人姻缘,不怕砸了你这招牌?” “这个么,我斗胆一句,同二位也算是老友了,你们这么做,自有目的,何况,公主之命,不可违啊,” 不得不说,他灵不灵撇开,绝对是个聪明人,言下之意我们找他,便没有了拒绝的可能,这人吧,还真是有意思。 “你这人吧,” 啧,是金算子发出了声音,我看他感慨,忙问,“怎么,莫非他们俩的八字很般配?”啊呸,我这是什么话呢,一个纨绔能配得上我姐姐么,呸呸呸。 “不,其实你们不说,这二人,也绝对不合,强行婚嫁只怕不妥,何况,” “什么……” “恕我直言,这女子的八字,一生错爱,她注定要孤独终老的,若强行成亲,恐会,不得善终。” “长风,”独孤沐歌握住我的手,又看着金算子,“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本宫……” “不,不关他事……”我刚才晃了一下,如今站稳,重重呼吸几口,“你,没算错么,” 金算子叹口气,“我何必胡言呢,” 在见识到金算子有多灵后,他如今这么说我姐姐,我怎会不难过,虽然姐姐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但若她有真心中意的,我自然也希望她好,可如今却说她注定要孤独终老,我心里难受至极,“我没事,沐歌,我,我想去给姐姐求道符,豆花,还有豆花,姐姐很喜欢的,待会下山我们去见见她,” “好,”她看着我的模样,满脸都是关心,“你做主便是,我们去求符吧,” “我自己去吧,我没事,我们是走上来的,你在这坐会吧,” 独孤沐歌抬手想抚一下我,最终还是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这体贴的女子知道我在此刻想一个人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这是寺庙,没事的,我去了。”符,呵,每次来,都会给姐姐带,可是为什么,却没用! “金算子,”独孤沐歌的神情已然变为清冷与高高在上,“你方才说,这个八字,一生错爱?” “公……姑娘真是,通透,” “关于这女子的八字,你还有什么?” “从八字看,只能说,她喜欢的人,与她极为亲近,很奇怪的是,明明很近,却又无甚关系,总的来说,不该喜欢。” 元宝放下,“有的话,你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对着什么人,什么,不该说,” “自然,知道,今天的话,公子绝不会知道。” 卫家。 我看着眼前的魏定一,拳头捏的发狠,“让开,我要见姐姐,” “姐姐最近身子不适,不宜见人,” “我今天非要见,” “不好吧,就算我们都是姐弟,始终男女有别,姐姐卧病在床,她的闺房怎可随意……” “本宫代驸马去探望便是,” “八公……” 可我家沐歌是谁,这姑娘压根不买账,只拉着我,还不待魏定一阻拦,她的护卫便不留情的将人推开,我们向姐姐的房间走去,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大门紧闭,我激动的过去,“姐!姐!” 可惜,门被从里面闩上了,屋内传来姐姐的声音,“是长风?” “对,是我,快开门,我来瞧你,我给你带了豆花,” 半晌,她才回我,“姐姐不舒服,你先回去吧,” “哪里不舒服,开门,我请大夫给你治,” “没什么,小病,就是怕染人,好了,姐姐想休息了,你回吧,” 我气得拍门,“你打开,我要见你,” “若你还当我是姐姐,便不要胡来,回去,姐姐要休息了。” “姐!姐!”任凭我在外如何呼喊,里面却没有一点声音了,我气愤的用力拍着,“卫悠露!你出来!你为什么避!不嫁就不嫁,我会……” “休要妄言!这婚事是我自愿的,行了,世子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 独孤沐歌拉过我,“长风,算了,她不想见,你今天再喊下去也没用,” “她……”我扭头,正好看见了魏定一,我恼怒的冲过去抓住他领口,“一定是你,你对姐姐做了什么!” “世子怎么这么说,你高高在上,又怎么理解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姐姐她深明大义,这婚事于卫家是极好的……” 怦! 我终究是忍不住,闷实的一拳打了下去,魏定一脸上登时就是红印,他捂着自己的脸,吐了口唾沫,眼神瞬间发狠,看得出已经是起了怒火,抬手就要还击,我今天也豁出去了,这狗东西,非得打死他,“来啊!” 就在他举拳时,独孤沐歌的护卫已是齐刷刷拔/剑抵了过去,是甩袖的声音,“袭击本宫的驸马,莫说长风还是世子,好好想清楚结果!” 我便看着魏定一那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去,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八公主护短……” 怦!怦!怦! 他没说完,我的拳头便一下又一下挥了下去,不管是他的阴阳怪气还是背地里做的这些猪狗不如的动作,都让我怒火中烧,我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原本我的家都好好的,是,我们的身世调换了不错,可如果没有他自作聪明的派人来偷玉佩,局面根本不会这样!我,姐姐,我们本来是可以无忧无虑的,都是他!他不敢还手,我却一下又一下用尽了全身力气,卫家的下人远远看着,一来其实都认识我,小爷我搁卫家活了小半辈子呢,跟他们的关系可比这王八蛋好多了,二来我如今的身份,再加上我旁边这姑娘,八公主啊,她护卫都把这围起来了,谁敢靠近,自然识趣的装作没看见,魏定一已经被我打得倒在了地上,“都怪你!”我大声的嘶吼着,手脚并用,拳打脚踢,“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打了一阵吧,大概是怕我打出事来,独孤沐歌这好姑娘还是过来拉住了我,“好了长风,够了,” 这顿打如同一个发泄的点,起码让我郁郁结结的心好过了些,虽然问题没有解决,但我确实舒适许多,这会理智也恢复了,总不能真把他打死了,我站回我家沐歌身边,不待我开口,这姑娘就道,“今日,只是个教训,不要一次次的挑战本宫,本宫能将你从这世子的身份拉下来,更别提你如今只是个贱/民,不要再搞那些动作,若你再不收起歪心思,本宫替你收!” 临走时我还淬了一下,王八蛋,呸! 后面的魏定一一脸阴沉,“第二次打我,总有一天,我会还你。” 而房里听见动静的卫悠露,并没有出来阻止,反而,还欣慰的笑笑。 “沐歌,你说,我刚才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怎么,”前额凌乱的发丝被拨好,“刚才打的时候不怕,这会知道后怕了?” “那不是火遮眼么,他始终是榜眼,” “没出息,你怕什么,有本宫给你在后面长着,打了就打了,他还能反天了不成。” 我这可爱又霸气的公主媳妇儿哟,我没忍住心中欢喜,上前,在那侧脸颊,轻轻的,么~ 她似乎也习以为常了,“你做什么,打完人还跑来亲本宫?” “沐歌最好,” “现在记起本宫的好了?你不是满眼都是你那好姐姐么,” “也记得沐歌,你说,姐姐是不是很傻,” “她是为了卫家,你姐姐,也是一个好女子,” “沐歌,我们是不是没办法……” 独孤沐歌摸着我的头,“不,我在,长风,我会帮你。” 我抱住她,“沐歌,我只有你,只有你,才会站在我这边。” “我当然会在,我是你的妻子,一直是。” 80、惊 人倒霉起来,做什么都不顺,不,应该说一切的起源,都来自一个人——魏定一。 自打那天打了他一顿回来,姐姐的婚事已经在择日了不说,最可恶的是,皇城开始传出流言,从前的卫家四少爷,即是现在的北定王世子,同原先的姐姐卫悠露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苟且。 哗啦~ “岂有此理!” 门外正好进来人,见状便道,“红袖,命人把碎片拾了,” “是,” “生气也是无用的,流言止于智者,” “我能不气么,女子名节何等重要,何况我们还是姐弟……” 独孤沐歌拉着我的手往外走了,“我知道,可你总拿自己和东西撒气,也不是法子,”她先是看了我的手又没有被划伤,两个手又抱着我的头,“知不知道,你最近几乎都没有笑过,头上的皱纹我都快抚不开了,我认识的长风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 这些天我除了无数次的叹气,好像什么都无能为力,“谣言甚嚣至上,那些话多难听,我姐姐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种命运,如今还要被这样侮辱,都是因为我,没有我,魏定一不会这么做,姐姐也不会受现在这般……” “别胡想,”对方打断我,“关你何事,要怪,也是那魏定一,” “沐歌,”我沮丧到了极点,“他们已经在择日了,我不仅什么办法也没想到,如今魏定一散出我和姐姐……这种话传到那十一驸马家耳里,还不知要怎样唾骂姐姐,他定是想好了,要姐姐嫁过去也过不了好日子,这个畜生,我,我现在真想杀了……” “放松,”她拥住我,给予我最大的安慰,“没有那么糟,我们不是去找过金算子么,到时他们若是去对八字,未必会同意,” “这婚事大有要成的趋势,万一十一家不介意呢,万一他们不找金算子呢,我不能把希望指在这么渺茫的可能上,万一,万一魏定一又出诡计呢,现在到处风言风语说我和姐姐有关系,” “长风,”独孤沐歌的手是温暖的,放在我的脸上,似乎也在我的心里,“有我在,” “对不起,” “你……” “我很没用,没有一点办法,就会在这里干着急,还害你为我担心,” 摇头,“我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事到如今,那,就只有走最后一步了,” “你的意思是……” “送她走,不可耽搁,今晚就行动,” “可是姐姐不同意……” “她也让你别理,可是你也没听不是么,既然要管,就管到底,卫家这边,有本宫在,他们不会有事。” “沐歌,” “长风,”独孤沐歌一直,都对我笑的很温柔,“其实一早我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不到最后,我不想用,如今,我把决定的权利交给你,她是你的姐姐,在你心里是很重要的人,所以,要不要送她走,你决定。” 我埋下头,看着我们俩交握的手,“好,我要她走,去一个再没有人逼迫她的地方。” 夜晚…… 卫家三小姐的房里已是漆黑一片,黑暗中人影蹿入,卫悠露似有警觉,她登时坐起,刚要开口,倒被捂了口鼻,“姐,我,是我,别叫,” “长风?”我姐是没想到会这么见着我,听得出惊讶不已,“你做什么,回去,” “我来带你走的,我不会让你嫁给那种混账,” 她依旧甩开我,“我说过了,不要你理,” “你瘦了很多,”黑夜里我看不清,但触着她的手,着实硌了不少,“为什么,明明不愿意,我知道,你为了卫家,还不够么,从第一次抛绣球招亲,这些从来不是你的本愿,” “长风,你长大了,”姐姐忽然抱着我,“你今天能来,姐姐很开心,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知不知道,那十一驸马的兄弟只是个无赖,是个纨绔!” 我听出了她笑里的无奈,“那又怎么样呢,正如爹说的,女子都是要嫁人的,” “卫悠露!以前的卫悠露哪去了,你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你的坚强呢,为什么一同卫家有关,你就懦弱了?” “我一直如此,你走吧,” “冥顽不灵,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你……” 与我同来的暗卫将姐姐击晕,既然她不听,那就只有打晕带走了。 城门处,是独孤沐歌在焦急的等待,她看着时辰,幸好,有惊无险,远处驶来的马车摇摇晃晃在向她驶来。 “沐歌,”我下了马车,过去握住这女子的手,“不是说我自己能应付么,” “怎么,同你姐姐一块,就嫌本宫多余了。” “这时候了还拿我说笑,” “你姐姐呢?” 我撇撇嘴,拉着她过去打开车门,我姐姐被我捆了手脚捂了嘴,在路上她就已经醒了,挣扎几下发现无用后只得一路瞪着我,那叫一个怒目圆睁啊,唉。 “啧,”旁边的姑娘笑着,“不怕得罪你姐姐?” 我看着姐姐,“我是为她好,” 我姐姐拼命扭动着想挣脱,却是徒劳无功的,独孤沐歌拉着我进了马车,“你们姐弟说会话吧,以后再见,不知是何时了。” 我扯下姐姐嘴边的布条,“姐,” “卫长风!你送我回去!” “不可能,” “我是你姐!” “所以我更要送你走,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跳,” “我的事不要你管,”她气急败坏,“你,你根本就不是卫家人,我也不是你亲姐姐,我与你没有关系,不要你管我!” 我知道,她是为了气我,刻意说这话想让我恼怒,“可是我却记得,从小到大你带我最好,我摔倒的时候你会马上抱我,会哄我,你有好吃的会留给我,过年过节得了钱,你会送给我,剩下的会给我买东西,不管什么时候你都站在我这边,姐姐,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姐姐,” 她别过头去,眼里是泪水,我过去,蹲在她身边,“姐,你说一句真话,你真的想嫁么,” “我没得选,长风,这事关系到卫家,不是圣上钦点了咱们家就没事了,下面一层层的刁难,若是得罪了十一驸马家,” “有我在啊,我跟沐歌……” “你明白的,是不是?” 是啊,我是世子了,我不再是卫家人了,何况我还是一个只有虚名的世子,皇上如今还恼了沐歌和太子,我们失势了,我将苦涩咽下,“那就走,你留下,就会再有第三次第四次,卫家有我在,不会有事,你走。” “我不,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他的目的,外面都是我跟你的传言,只有我嫁了,才不会影响你,万一圣上信了那些蜚语,你出事怎么办!” “所以,你是为了我,”眼泪在不争气的打转,“我不会有事,反而是你,我说什么也不让你嫁,我要让你过自己的生活,” “你!” 一边沉默的独孤沐歌开口了,“长风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柳河集不能再回去,往前就是七驸马的封地,本宫已经安排好了,那边有一处宅子和两家店铺,这里有些银两够你在路上做盘缠,到了那过你自己的生活吧,不要辜负长风。” “我……” 我姐姐没说完,我却听见外面嘈杂的不行,我打开车窗,是魏定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这个狗东西! “我去,” “沐歌,” 她冲我笑笑,“又不会有事,你同你姐姐别下来,不要出声,他们敢拿本宫如何。” 我从门窗的缝里悄悄瞄了外面的情况,只见我家沐歌下去,那魏定一便上来,“八公主,” 啧,要不说是八公主呢,瞧瞧这气度,神态,她径直绕过对方,看着后面那堆人,“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八姐,”我这才看清有十一公主跟她的驸马,旁边还站了几人,后面的则应该是随从了,若我猜的不错,这其中应该就有那个要娶姐姐之人,没一个顺眼的,咄咄逼人的模样,令人作呕,“你又为何在这里,” “本宫在这,到你来过问?” 我一直觉得吧,十一公主这个人,脾气差势利眼,如今皇上生沐歌气,她估计就觉得自己八姐失宠了吧,从刚才这语气就听得出来,真是又蠢又坏,“不敢,”果然阴阳怪气的,“听说卫三小姐不见了,就陪着驸马出来找找,诶,这马车里,好像有人呀,” 十一想上前,被独孤沐歌拦了,她挑眉,“八姐这是做什么,” “你真是愈发放肆,你想做什么,本宫的马车,也轮得到你来搜?” 甩手,“我为何不能,我现在怀疑卫三小姐被人掳了,这人么,极有可能就在这马车上……” 啪! “独孤沐歌,你又打我!” 我差点都想笑了,这十一脑子多少有点不聪明,还又,不过我还是觉得打得活该。 “长风,给我解开,” “不……” “听话,他们这么多人,明显有备而来,万一真被发现,我现在这样可就真说不清,只怕会坐实你掳了我,” 我想来也是,对方大张旗鼓带了这么多人,众目睽睽,要是沐歌真挡不住,所有人瞧见我姐姐被绑着,不知道又要说成什么样,我给她解了,道,“你现在可不能出去了,” “用你说,”白眼,不过又娇嗔的回道,“你以为姐姐是你么,做什么都不过脑子,” “诶你又骂我,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做傻事,”姐姐笑起来,“这会要出去,你可就麻烦了,” “姐,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样,这才是真的你,” “好了,还是看看外面情况吧。” 那边十一因为被我那公主媳妇儿打了又吵又闹的,但毕竟是八公主,谁敢上来,我倒注意了魏定一却瞅着马车这边,趁那两人纠缠,使了个眼色,有两个手下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不好,今晚若真被他逮到,如今外面又盛传我和姐姐的流言,今天十一驸马家也在,只怕说不清了,重点是姐姐名声…… 我心下一急,摸到了车内的一把小匕首,原本是打算在路上给姐姐做个防身用,我一下拿起,“姐,你就坐在这个角落,待会无论如何,不要发出声来,” 我姐看着我的动作,心下明白几分,“长风,你,”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今天要敢开这车门,我最好能戳瞎他的眼,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杀了他,爹娘一直待我很好,他才是他们的儿子,魏定一,别逼我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魏定一的手,已经来到车门边,独孤沐歌反应过来,也被十一拖住了,我捏着匕首,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只等着车门的打开…… “好热闹,”又是一拨人,“都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好熟,是…… “见过太子殿下。” 独孤浚逸! 81、解决 我相信不光我,在场所有人应该都是惊了的,来人竟然是太子独孤浚逸,他怎么会来,他不是还在被禁足的么。 “大家都在这,”是独孤浚逸的声音,我听见他已经来到马车这里,直接站在了魏定一身前,是笑着的,“很热闹呀,” 其实不论是太子还是独孤沐歌,都是他惹不起的,别说他,十一家也不敢造次,他也只是趁着十一在那边纠缠的间隙才想直接过来拿了我和姐姐,这会独孤浚逸挡住了,他也只好笑着,“太子殿下,” “时候都不早了,大家还不回去歇息么,” 我透过门缝瞧着,当真是大气也不敢出,见那魏定一还是一张笑脸,真是看得我作呕,他道,“家姐突然从家里离奇不见,是以……” “所以,找姐姐就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独孤浚逸此刻脸上虽是带了笑,但话里是带刺的,他扫过众人,太子气势显露无余,“来这儿想搜皇姐的马车?” 独孤浚逸一直在禁足,此刻能出来,即是说明这禁足已经解了,十一驸马家的人都在朝中为官,自然不是傻子,见状便赔了笑脸,“只是……” “这儿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都回去吧。” 明眼人都知道,我姐姐定是在这马车里的,但太子此举是公然偏袒,他们倒不敢再说什么,我瞧见魏定一是不甘心的,然而却是那十一冒出头来,“有没有的,打开车门让我们瞧一下便是,” 她说罢就要过来,独孤沐歌当然也抢在了她前面,最终与自己弟弟并排挡在车前,“放肆,本宫的马车几时轮到你来搜!” “我告诉你独孤沐歌,我就是知道卫悠露在里面,恐怕,还不止吧,”不得不说,十一这公主吧,那可真是将尖酸刻薄,将所有公主的缺点和毛病完美的集中体现出来,“只怕是还有人家那好弟弟,不对不对,都不是姐弟了,我的好皇姐真是大方,这么委屈来成全人家,也不知今儿个在这马车里……” 啪! 咦,又是一巴掌,看得本少爷心里那叫一个舒适,该,叫你嘴贱,不过这次打人的却不是我那公主媳妇儿,而是她亲弟弟,十一这会是真发狂了,“你们姐弟合伙欺负本宫!” “堂堂公主,口不择言,”独孤浚逸一把将扑过来撒泼的十一狠狠推开,“这一巴掌让你好好清醒清醒,那些流言在市井流传就罢了,尔等什么身份,也信这无稽之谈,尤其是你,”他盯着对方,“可知这些话有辱皇家颜面,你历来任性妄为,皇姐不同你计较,但本宫不会,记清楚了,谁人敢动皇姐同她驸马,本宫绝不放过!” 皇家天威啊,不得不说,真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人,或者也该说他与自己姐姐都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震慑之力,我以前见着独孤浚逸,也只觉他是个温和谦逊的少年,尤其是蔻儿一事,我更看见他脆弱一面,此番或许才是大曜太子该有的模样吧,果然皇家的人,从来都不简单。 不得不说,这话还是管用的,十一捂着发红的脸满脸的怨恨的却不敢再言语,后面的人自然也是,我却又看向另一边的那个姑娘,高处不胜寒,我以为她自小拥有一切,今天才觉得,或许在那高墙之中,也就是他们姐弟可以互相依赖了吧,卫家一个米商,家里便都是勾心斗角的,更何况是皇家,我忽地想抱抱她,月光下她的身影,永远是那么单薄。 “怎么,本宫话说的不够清楚么,还不走?” 太子发了话,十一驸马家的人行了礼,不甘不愿的走了,魏定一要走时,却被独孤浚逸拍住了肩膀,他笑的有些心虚,“太子殿下,有什么事么,” “没有,卫榜眼路上小心。” “是。” 人总算是走了,然而我们也不敢在这停留,最终马车回了公主府,我姐姐,太子同沐歌,我们四人坐在了一起。 我同姐姐一起向独孤浚逸道谢,“这次多谢太子了,” “卫小姐不必客气,咱们也算是一家人,”独孤浚逸又变成了我平时见的模样,他搭着我的肩,“那么见外做什么,你是我姐夫,” ……人吧,好是好,就是一个个的都喜欢勾肩搭背的,可本少爷是个女的啊,我只好挤个笑脸给他,这时我那贴心温柔的公主媳妇儿一下子过来了,拍开了他弟弟的手,在我旁边脸色如常的坐下,“没点规矩,长风是你姐夫,一天同人搭肩成何体统,” “你每次都这样,我跟高翊搭肩你说我,跟我这八姐夫搭肩你也说我,你可不是这么古板的人,” 独孤沐歌给自己的弟弟倒了杯茶,“你怎么出来了?” “也不是现在,早几天同父皇认了错,决心以后痛改前非,我姐夫说得对,”他看着我,“从前是我太任性,我已经醒悟了,以后要做好大曜的太子,胸怀天下,有关爱万民之心。” 旁边这姑娘先是看看自己弟弟,然后狐疑的看了我,“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说了什么本宫不知道的?” “我……” “都背着本宫了?” “哪有……” “行了,你就别为难我姐夫了,”独孤浚逸举着茶对了我,“其实多谢那天姐夫骂醒我,所以我知道你们有事,便马上过来了,” “太子严重了,不要计较我那天……” “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 我看了看姐姐,“眼下十一驸马家已经有了警惕心,经过今晚,不能送姐姐离开,” 我姐摇头,“其实我说过的,不必管我,” 独孤浚逸劝阻道,“那人确实非良配,十一那驸马秉性还不错,他那兄弟就算了吧,现在外面都是你们的传言,只怕嫁了去,他家也不会……” “那父皇也知了,”我有点紧张,“他会否信了,迁怒卫家和姐姐……” “不必紧张,那倒也不至于,父皇母后没那么容易轻信谣言,” 一旁的独孤沐歌开了口,“还是想想这婚事怎么作罢吧,” 独孤浚逸道,“我听说他们对了八字,钦天监那边说了,不合,是姐姐的意思吧,” “重要么,” “我也知道十一家还打算去华恩寺瞧瞧,只怕你们也打点好了,” 我叹口气,“十一家得了八字不配,还是不肯放弃这婚事么?” “主要是他那兄弟,其中这卫定一怕是做了不少事,” “我就知道他从中作梗,他恨我抢了他世子之位,” “这事,你们若放心的话,交给我吧,我来办。” 独孤沐歌看着他,“你?你打算做什么?” “我那东宫正空了个官职,虚衔罢了,十一家之前不是一直想巴结么,” “不可胡来,你……” “哎呀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此举一是解决卫小姐这事,二来薛贵妃母家不也不安分么,父皇的意思,想敲打一下他们,” “哦,所以你这是请君入瓮?” “嘿嘿,差不多差不多,我也是刻意挑了今天才出来的,所以这事你们放心,不难办,” 我倒是听明白了,入了太子的东宫,哪怕只是个虚职,那也是太子党的人了,何况过了今天,太子复宠的事马上就会传遍整个皇城,前途和我姐,十一驸马家肯定会选,“如此也好,只不过有一就会有二,姐姐还是会……” “也不难,”独孤沐歌开口,“其实之前我倒想好了,不过如今到处谣言,便不好再由我们出面,” 我忙问,“什么法子?” “笨,你可忘了金算子?你不是说你爹素信那风水命理么,只要告诉他,什么对卫家有利……” “让那金算子告诉我爹,姐姐不嫁才能有利于卫家,我们也可以做点小动作,让他觉得这几天诸事不顺,等十一家退婚,又做些好事,他自会听了,” “原本我在皇城有几家产业,到时同卫家说一声,交给你姐姐打理,这样外面便也知她是公主府的人,也不会有人再敢妄动心思,可是外面风言风语,这么做只怕父皇误会,所以,”我可爱的公主媳妇儿看向自个弟弟,“有的人帮忙就好了。” 咳……独孤浚逸正好饮茶呛了一下,“你直说就是了,我们姐弟,何况又是我姐夫家里事,这倒没问题,我手下也有些产业,只怕卫小姐别觉累了便是。” “不会不会,”我开心道,“其实家里最适合经商的就是姐姐,只可惜爹不肯,若有太子帮忙……” “长风,”我姐姐拉着我,“莫要失礼。” “无事,那么这事便说好了,全交给我吧。” 独孤沐歌轻哼一声,“算你识相,”我其实也欣慰,他们姐弟看起来是和好了,难怪我以前总觉得有芥蒂,可是这姑娘同皇后,又是怎么回事呢。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长风,替我送送浚逸吧,我正好替你姐姐安排宿的地方。” “哦,”我送着太子出去,道,“这次真的多谢你们姐弟,幸好你们没信外面那些传言,姐姐清清白白的,” “我也是做弟弟的,想保护自己姐姐的心我怎会不明,以前是我不懂事,误会了姐姐,何况,”他拍拍我,“我姐姐挑中的人,怎会差,我信你。” “太子,” “叫我浚逸,你帮了我,我该还你的,是你让我明白蔻儿的苦心,他用心良苦,我不会辜负。对了,你要尤其小心卫定一,蔻儿的事,我相信就是他想办法故意透了风声给我,这人城府很深。” 我已经不意外了,那恶心的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就送到这吧,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和姐姐。” 82、…… 送了独孤浚逸走,回房时却发现心心念念的姑娘不在,从何时起,我对她,变成了心心念念,无时无刻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浮现那红色身影,问了下人才得知安排好姐姐宿的地方后她便带着红袖沐浴去了,也罢,这两天我心中一直紧绷犹如有着千万斤的巨石,直到独孤浚逸的出现,才算是如释重负,这会子只觉得浑身疲乏软累,反正昨天才沐浴过,今天且躲懒一次吧,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开始半睡半醒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响,紧接着便是那熟悉的女儿香,我此刻却困的懒得睁眼,边往里让着又边去抱人,“沐歌~” 枕边人快速的躺好,还配合的把我揽了过去,我便在那怀抱里惬意的卧了,她在我耳边轻声,语带柔情,“吵醒你了?” “没有,”我慵懒的回道,“正等着沐歌姐姐呢,我想抱抱你,今天得见,才觉得你们姐弟辛苦,” 这姑娘竟印了我的额头,“睡吧,这几日,你也累了,” “沐歌,谢谢你,” “谢我什么?” “姐姐的事,你一直为我忙前忙后,还有浚逸,今天多亏了他,总之这次,你们姐弟都该多谢,” 独孤沐歌抚着我,“浚逸?你们俩几时这么熟了,” 摇头,“我知道,他帮我,是因为你,你们是亲姐弟,” 她却捧住我的脸,“不,这次,应该是我谢你,” 我笑起来,“明明是我谢你,” “我指的,是浚逸的事,蔻儿的事几年了,他一直不能忘怀,不管同父皇母后,还是同我,始终生了嫌隙,我们姐弟也难免生分了,我知道你见过他,见他这样我也放心了,这次,应该替大曜谢你,” “沐歌这也夸张了些,怎就扯到大曜了,我可没有那么厉害,” “我知道,”她总是那么温柔,我们俩的手扣着,“长风是为了我,” 我清醒过来,睁眼看了枕边人,“那,沐歌又何尝不是为了我在奔走,我是你的驸马,却不如其他人,你带我出去,总有人在背后笑话,我没有其他人厉害,我很想让你依赖我,可是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去见太子,也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从不奢望能有什么结果,但是沐歌,我想告诉你,我很想努力,去配得上你。” 独孤沐歌吻住我的唇,“我选了你,长风,世人皆仰望我,我却可以为了你蹲下。”…… “好了,快睡吧,” “睡不着,” “方才不是很困的么,” 我在对方怀里赖着,“那,这不是被你惹醒了么,” “这是怨本宫吵你了?” 咳,聪明人是不会在这种问题说下去的,“姐姐宿在哪?” 我直觉这不是个好问题,果然么,刚一出口,人家一个眯眼,啧,上一秒还温婉可人的语气,这会那叫一个……吓人,“怎么,开始惦记姐姐了?” “这话说的,过门是客嘛,” “是么,本宫瞧着倒不是客,” 我贴过去讨好的道,“那我想沐歌不会这么小气的,” 她偏开,“本宫就是小心眼的紧,” 么~本少爷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不要脸,我嬉笑着,“沐歌~” 她羞红了脸,“无赖,” “嘿嘿,” 我欲要吻,这次却被这姑娘一把捏住了嘴,“得寸进尺,” “怎么就得寸进尺……”我咕哝着,“那我们是夫妻……” “你不是就记着你姐姐么,” 好容易握住柔荑,我忙道,“哪有,我也记着沐歌的,” 哼! “沐歌~沐歌~我的好姐姐,” “行了行了,”她故作不耐,“你姐姐已经安置好了,” “我知道沐歌会安排好的,我现在想亲……” “休息,” “不要,” 她再次捏捏我,“早些睡,你明天还有事,” “什么?” “卫家定会来要人,呆子,” “要也不给,这事没解决之前我是不可能让姐姐回去的,”我又开始担忧起来,“就怕十一驸马家那边……” “入了东宫,就是太子党,十一家不傻,浚逸会处理好的,放心,” “嗯,”看这姑娘眼中也是乏意,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睡吧,辛苦沐歌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是一直提着一颗心的,卫家不出所料的来要姐姐,我自然拦着,现在就指着独孤浚逸那边,这几天那可真是度日如年,内心十分焦灼,好在,独孤浚逸确实没让我们失望,事情办的很妥当,过程就不再赘述了,十一驸马家成功找到我爹退了亲,我爹有些惋惜,但一来我态度坚决他看在眼里,生怕有下次我更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二来在我的一顿忽悠下,他见了金算子,信了我姐姐不嫁才能旺家里,再说姐姐去给独孤浚逸打理产业,于卫家也是好的,他总算也不再提姐姐嫁人一事,至于魏定一,他从来都不是个蠢货,太子的态度如此明显,他起码不敢再动姐姐,倒是又有人说姐姐果然是不详之人,只不过还是顾虑着独孤浚逸和我跟沐歌的缘故,也不敢怎么嚼舌,嗯,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皇宫。 “皇上,” 独孤逸峰看着自己的皇后笑道,“皇后似乎心情甚好,” “难道你不是么,” “看来宫外的事你都知道了,” “外面沸沸扬扬的,再说十一那儿,想不知道也难呀,浚逸这次终于是长大了,不过逸峰,关于小歌那驸马同她姐姐的传言……” 皇帝大手一挥,“市井流言,听过就罢了,再说,十一那驸马的兄弟家刚说了要娶卫家的小姐,马上就有了这等的流言,他们可是姐弟,” 宋婉仪却道,“不是亲姐弟,她是北定王的孩子,” “你是怎么了?” “什么?” “你之前挺喜欢长风那孩子的,如今这样,可别跟朕说,你真信长风同他姐姐有什么……” “不可妄言,” “朕可没有,婉仪,你最近怎么了,忧心忡忡的,” 皇后自觉失态,忙挤出笑容,“没,只是觉得外面传言太多,对小歌,或许不好。” “哪有什么不好的,长风这孩子朕越看越喜欢,这次若不是他,浚逸也不会清醒,朕记他一功,” “所以你默许浚逸在那东宫里安插/十一驸马的兄弟?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平息卫家那事,” “他们姐弟齐心就好,浚逸痛改前非,朕心中喜悦,自从之前出了那事……咱们有多久没开开心心的了,哪天宣长风与小歌进宫,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你之前不是说定一品性极好么,这么快就改口风了?上次还神神秘秘的边说可惜边卖关子,指的就是他考科举一事吧,虽然不是状元,但也可见他是有才学的,” “这,长风也不差,如今小歌与浚逸姐弟同心,朕也就放心了,朕总有老的一天,这两个孩子同心协力,便可一切能成,朕打算,让长风来上朝,他是小歌的驸马,也是北定王的孩子,以后浚逸登基了,他这姐夫也要好好辅佐,你觉得如何。” 宋婉仪张张嘴,最终也只是笑着化为一句,“朝堂的事,我哪敢多言,你心中不是有数了么。” 83、啦啦啦 “驸马爷心情甚好呀,这成天哼着小曲儿……” 我起身去迎自己的妻子,“沐歌,你就别一天拿我打趣了,” “本宫乐意,不行么,” “好好好,公主殿下说了便是,那,你去哪啦?” “干嘛告诉你,” 我揽着她的腰,“那你又不肯带我去,把我一个人扔府里,” “小心眼,”她戳着我,很是轻柔,“浚逸说送我几坛好酒,” “那你也可以带我去啊,” “你不怕饮醉了,到时你们俩勾肩搭背?” 咳…… “长风,你真可爱,” 这姑娘真是,“那我……” “你什么,你以为本宫没瞧着,上次他一搭你,你紧张的跟什么似的,那家伙哪都好,就是不注意这些细节,不过他也不知你身份,” 我笑道,“我的身份,是你的驸马呀,” “是么,怎么本宫以为,是宠妾……” “独孤沐歌!” 本少爷可怜的耳朵哟,“你喊本宫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姐姐,我的沐歌姐姐,” 哼!这姑娘吧,有时候便是个小心眼的,拉着我的耳朵不肯放,“过两日,陪本宫进宫一趟,” “又出了什么事?” “你就盼着出事,”她白我一眼,“去吃顿便饭,父皇说我们一家人许久没有一块了,” 我感慨一下,“其实父皇对你跟浚逸,还有母后,都十分好,” “嗯,比起其他的妃嫔还有兄弟姐妹,父皇的确待我们最好,尤其是我,” “所以呀,我总说,娶了沐歌,是我三生有幸。” “说些好听的,本宫就不收拾你了?” “那你真要计较,我也心甘情愿不是,” “你一天最能干的就是同本宫耍贫嘴,长风,趁着这几天天好,要去卫家看看么,” 我摸摸头,“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这两天回去一趟,不过先陪你去了宫里再说吧,我想见下姐姐,也不知道她忙不忙累不累,发生这些事,都是我连累她的,” “我以为你只是对着我,才喜欢把事情揽上身,你这毛病怎么对谁都是,呆子,不怪你,要怨,也是那心术不正之人。” “其实他不明白,我真不想跟他换回来,我也无意抢他这世子身份,我喜欢卫家,也喜欢做你的驸马,无忧无虑,可以同爹娘姐姐一块,可以有自己的玊玉轩,最重要的是,可以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独孤沐歌突地靠进我怀中,“嗯,定是知道本宫喜欢听这些,所以便捡了好听的,” “沐歌,我对你都是真心实意,从未有一句作假,” “我知道,那你也别总乱想,或许这些就是天意,你不想要,上天偏偏要给你,” “许是上天注定吧,” “不该怪我么,”她笑着,“毕竟当初,是我拉了你来,否则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我从未如此想过,急忙的低头看去,“不,我没怪,沐歌,我不觉得是你的缘故,真的……” “好了,我又没说什么,” “我怕你觉得我对你有怨,” 她抱紧我,“我想,就算我与天下背道而驰,我的长风也会站在我这一边,” “会,我当然会。”我差点就哭出来,她刚才说,我的长风,我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这一刻的激动,只有天知道这话对我有多么的重要,我是她的,而她,也属于我。 “长风,有个事,你听了可别苦脸,” 此时此刻我正靠在她肩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嗯,你说,” “父皇打算让你去上朝,” “嗯,嗯?什么!” 这姑娘一脸憋笑,“那么惊讶做什么?” “不是,这,为什么啊,” “你猜呢,” “沐歌,” 眼看我心急,这姑娘也不逗我了,道,“同这次浚逸的事有关,莫看父皇日理万机,许多事他都有留心,浚逸其实看得清,只是需要一个人骂醒,这次你帮了浚逸,再说又是北定王之子,还是本宫驸马,于情于理,让你去上朝,再正常不过。” “可是,可是,我不愿去,再说去朝中,我的身份……” “我知道,可这是父皇的意思,你以为天子的话,可以拒绝么,”她给我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上朝也不是那么可怕,也不会有人去扯着你的衣服,你站在人堆里,也没谁会注意,下了朝,自有我替你挡了,浚逸那边我也说好了,不会让人为难了你。” “我……”我真的觉得,自己什么用也没有,不断的有麻烦和状况,“我知道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长风,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笑笑,“不是怕,就是觉得,我这个人一无所长,我只怕给你丢人,” “不许这么说,”她捏了捏我的下颚,“等过一阵,我想个法子,让父皇不叫你去上朝,” “不要了,外面本就说我不配你,既然躲不过,我不如好好的,我不要给你丢人。” “朝中那么多人,非要你做什么,本宫驸马只有一个,”她抱住我,“总之我不要你忙的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 “沐歌,” 这姑娘有时候也是固执的紧,“总之你别管,交给我便是,” “沐歌,你听我说,其实我们成亲这么久以来,我自觉自己只是不停的惹麻烦出状况,有什么都要你来担着,过了姐姐这事,我也一直在想,我想做些什么,我想改变,我希望有事的时候你可以依靠我,而不是一味的让你一个人去承受,” “我独孤沐歌,生来就是睥睨天下的,” 我笑着,“我知道,沐歌是天上的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我却可以那么幸运拥有你,所以,我想配得上你,独孤沐歌,我想与你一起,” 她抚着我的脸,“为了我,何苦那么累,我就在你身边,” “我想在你心里,我,不知道那高朗生如何优秀才能入了你的眼得到你的青睐,但是我想与你并肩,就像蔻儿的事,我想有能力护你,而不是只能陪你跪在雨里却无能为力,” 独孤沐歌在我耳边轻语,“我要的就是能陪我在雨里之人,” “可是明明可以为你打伞,” “不,长风,你要记得你答应父皇的,你永远会听我的话,我只要这样的卫长风。” “好。” 去了宫里吃饭,皇上老丈人对我笑的挺和蔼,还要同我饮酒,给我整的又不敢不喝,偏偏他老人家兴致还高,要不是皇后和我那公主媳妇儿拦住,我估计得喝吐。 这顿饭吧,主要就是两个事,一之前提过了,让我去上朝,那我哪敢说不呢,第二个事,又是暗示我们赶紧生子……我倒是想,还好也就是一说,沐歌一打岔就过去了,不过为什么我觉得皇后脸色不太好呢,有许久没见她了吧,好像从我上次受伤,她们母女莫非真为了我吵架了? “沐歌,”回去的路上,我问了旁边的姑娘,“我怎么觉着,母后今天不高兴呢,是因为我么?” “有么,” “你老实说,我上次受伤,她来府里,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你还说她让你休了我……” “别理她,她就是这样,什么都看不顺眼什么都要管,” “她是你母后,” 她却牵着我,“总之你记住,别人怎样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听我的,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们。” 84、进群玩啊 这天是我第一天上朝,其实也就是昨天去了宫里皇上他老人家提过后,我便开始来了,原以为起码也能过个几天,着实没想到这么快,我的皇帝老丈人哟,你之前一直说我陪着你宝贝女儿就好,咋说变就变了,不过我这官位不高,站人堆里也没我什么事,总算是熬到了下朝,还推辞了几个邀约,唉,有才之士那么多,何必就揪着我了。 前方是摇曳的红影,老远,我就激动的奔了过去,对面之人这次却先我开口,“长风,” 独孤沐歌,我的妻子,她总是那么温柔的,就那么一早上,我却颇有些感慨,她见我不说话,反倒眨眨眼,惟妙惟肖的学着我平时的语气,“啊,沐歌,你怎么会来?” “你……” 她笑起来,“是不是想这么说,长风,知不知道你的心思很容易猜,每次都一样,” “那我这种人一定很无趣了,” “乱说,”她堂而皇之的牵了我的手,其实不少大人尚在附近,远远的就能看着我们,她却毫不在意,“走吧。” 本驸马便没出息的任她牵了,一脸呆笑着,心甘情愿屁颠屁颠的跟上,“沐歌真好,总会来接我。” “今儿是你第一日/上朝,自然要来瞧瞧的,再说,”她回头扫视一眼那些观望我们的大臣,我便瞧着他们赶紧把脸别开装作没注意,然后又马上扭头过来,驸马上朝公主来接,我寻思着应该也是大曜头一遭,反正在众多驸马里我算是比较特别的,应该是特别差劲,“不过来,到时候某的人那,又要被拐去那风花雪夜,本宫还得上那寻人去,” “我……” “嗯?” “哈,今天天真好,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她只是执了我继续向前走着,道,“上朝感觉如何?” “还好吧,看他们议政,有时候嘿嘿,也争得面红耳赤的,不过我在后面,都轮不上我说话,主要还是那几个人,” “要小心些,你是我的驸马,他们自会将你归为太子党,父皇突然就让你来上朝,这些人摸不准其中何意,一定想试探你,” “试我做什么,我觉得,他们就是把简单的事想复杂了,像你所说,你与浚逸是姐弟,父皇让我上朝,也没什么不妥,这事你就像苏皓他们家,他上面那姐姐的夫婿,苏老板不也让他去米行里跟着做事么,我倒是不想去,可是这是父皇的意思,我情愿跟你一块,” 对方摇头笑了笑,“宫中朝堂从来都是尔虞我诈的地方,要都是所有人都如你说的这般简单便好了,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把一点小问题放大,巴不得掰开了揉碎了,浚逸固然是太子,朝中总是有暗流的,那几个妃子和皇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些年他们谁不是盼着我们姐弟出一丁点差错就狠狠拉下来,蔻儿的事就是例子,我想这也是父皇让你去上朝的原因,你帮了浚逸,父皇希望你能在他身边辅佐他,” “他是你弟弟,能帮的我自会帮,但我其实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去见了见他,还教育了他几句,我跟你说沐歌,我还拿酒浇他,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 “浇的时候倒不怕了,嗯?”这姑娘的笑容永远都那么能让人安心,“不是说了么,有本宫在,你担心什么,” “人家是太子,” “我还是公主呢,” ……你赢,你也就仗着自己受宠肆无忌惮呗,所以说这姑娘招人嫉妒呢,我真是没见过哪位公主的待遇能有这般的,但太子也听这姐姐的话,所以说么,金算子说得对,这是个好八字,“是,沐歌是大曜第一的八公主,” 她也没与我计较,边走边道,“接下来,我想那些大臣会轮番的请你去吃酒,” “还用说么,刚才下朝那会就想捉着我去呢,还好我溜的快,” 这姑娘略略皱眉,有点霸气的道,“推了,全都不许去,那些乌烟瘴气之地,以后本宫天天来,我看谁敢,” “诶,那你这是于公还是于私啊?” 挑眉,“驸马此言何意啊?” “这于公么,咱们在浚逸这边,你不准我去我是能理解的,这于私,我怎么瞧着,某个人有点醋……诶哟~” 没说完我就给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掐,“某个人,给本宫细说说,你口中这某个人是指谁?” “你,你,你刚才不也说我是某个人,你咋这么……” “本宫可以,你不行,” ……“我说,你就是吃醋!” “卫长风!你皮痒了!” 我跟她总会在大街上追逐,嬉闹,她从不在意世俗目光,而我,也会在彼此累及时过去挽起对方柔荑,也会揽住她,漫步在这繁喧的街上。 “咱们回家吧,” “这么早就回家啊,” 我看这姑娘不像是回府的样子,“你有别的安排?” “你不是说,要去看看你姐姐么,” “你也去?” 显然,本少爷这话没过脑子,我已经看见对方眯眼了,“你很不欢迎本宫么,” “没……” “想来这几次见面,你倒是生怕本宫去了一般,怎么,怕打扰了你们姐弟谈心?” 你说这姑娘,小嘴一个伶俐,这叫一个能说,我讪笑着想解释,可她却是妙语连珠,“这常言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本宫可真是替你二人作嫁……” “小的岂敢啊,公主难道忘了,当初在柳河集,惹怒公主,可是要落个抄家灭族的下场啊,” 嗤~她笑起来,却还是要轻推我一把,“你气本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嗯,可是,我家沐歌大方体贴,每次都原谅我,” 这姑娘却突然埋了头,用两个手绞着头发,模样真是好看极了,我甚少见她这般,带着一种矜持与娇羞之感,“本宫小气的很呢,得罪本宫都没有好下场,” “那么,我想做那个特别的,”我望着她,有些认真,“沐歌,告诉我,我是么。” “长风,”她抬头唤我,动容的抚了我的脸,却很快笑了起来,“本宫呢,给你安排了两个去处,一个是卫家,另一个是北定王府,你自己选,” “那还用选么,”我拉着她往卫家的方向走,“怎么想起去王府了,” “你是世子,应该去多走动,王妃很惦念你,之前你去翰林院时,她经常都来府里打探玉佩的下落,她也会提起你,总说与你投缘,那儿,始终是你的家,他们是你的家人。” “嗯,” “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尤其是王妃,是么,长风,我在的,你心里怎么想,都可以告诉我,” 我点点头,“还用说么,我心里想什么你明明都猜的一清二楚,其实你不提,我也打算偶尔去瞧瞧的,” “哦?突然有心啦?” “说得我没心一样,本来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无忧无虑,现在既然父皇不让我做个闲散驸马,那我也要认真些,以后我每天都会抽些时间来学习朝堂之事,” “你……” 我继续道,“我说过的,以后出了事,我希望可以为你分忧,而不是什么也做不了还来负累你,北定王那边,我也会时不时去的,他是武官,虽然如今从边疆回来,但他素有威信,我知道朝中将领与他关系极好,还有的以他马首是瞻,父皇既是要我辅佐浚逸,我想自然也有这层缘故,何况,我也想跟着他学些武艺,也好保护你。” “长风,”独孤沐歌在我眼前立住,“你很认真,” “当然了,我,” 她却忽的抱了我十分紧,“沐歌,大家都看……” “你这样,我很怕,” “怕?” “让我有一种你会离开的感觉,” 我轻轻拍了拍这姑娘,“不会的,你这是乱想,” “朝堂太危险,波云诡谲,让你置身这漩涡中心从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要你一直待在那,我更不需要你学武,北定王一直都希望世子可以承袭他去边疆,从前的长风就可以保护我,当日/你可以为我挡剑……” “那时多险,我要来不及呢,所以我才更要……” “不需要!”她紧紧攥着我的衣衫,“卫长风,你答应我,什么都不可以变,你不可以,不可以。” “我答应你,”这傻姑娘,为什么总是这般患得患失,我搂着她,她在我怀里似乎有些惊惶,我轻声安抚,“沐歌,别担心,什么都不会变,我永远都是你的长风。” 85、进群玩啊 “姐,” “长风,” “我买了你爱吃的,桃酥,” 她笑笑,“朝里不忙么,瞧你清闲,” “你这话,盼着我不好过呀,” 啪!书籍柔柔的敲在头上,“断会没良心,” 我递过去一块桃酥,“你今天说话吧,总是颠倒黑白,” “公主呢,她不是同你一道来的么,” “在大厅,爹一听说她来了,乌泱乌泱一家子都过去了,今天你们大家都在府里,可真是赶巧了,” “哪是赶巧呢,自打上次的事过后,爹估摸着你定会回来一趟,又知我这两日/无事,特地候着你们,” “他吧,有时候贼精明,就是一天到处巴结这点不好,” 我姐摇了摇头,“这么一大家子人,都指着他,爹有时候也很累,何况上次这事差点闹呛住,你且不说,爹倒也怕得罪了公主,你知道,咱们这些行商的,免不得小心翼翼。” 我也感慨了下,“是啊,古来商人地位便低下,要是我宁愿在那柳河集,皇城这儿一锭银下来都能砸死几个官员,见了谁都得低声下气的,何必呢,他总说人往高处走,我这人,还是无拘无束惯了。” “从小,你便都是随性的,我一直很羡慕,” 我回头来看着姐姐,却也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是我,魏定一也不会对付你,你本来是自由身……” “怎么我现在不自由么,长风,别乱想,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太子那,忙么,会不会很辛苦,” 还是摇头,“有你跟你家那位公主在,岂有辛苦之理,说起来,姐姐还是托你的福呀,” “姐~” “不逗你了,不过太子确实待我甚好,并未太劳累,有什么他手底下的人都处理好了,他倒说你是他姐夫,自然也当我做半个姐姐,我哪里敢当呢,不过我倒也是清闲的,他知我同你有个玊玉轩,平日里让我顾着自己这边便是,我倒还不好意思。” “沐歌姐弟人都是极好的,不过听你这么说也好,你左右别累垮了身子,知不知道,” “你比娘还啰嗦,” “你……” “过来这么久了,再不出去,不怕你那娇妻寻过来么?” ……“你就跟沐歌一样,一天不逗我难受,” 摊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驸马爷此话怎讲?” “我,” “行了,别你啊我的,走吧,咱们一块过去,”我们俩边往外走,我姐又一边道,“你如今去上朝了,万事更得小心些,尤其要提防那个人,” “那个人?”我笑起来,“你怎的连名字都不提,这么不待见啊,这说起来吧,他可是你亲弟弟,” “我不屑提他,在我心中,他不是卫家人,更与我没有关系,他害我我可以不计,却不该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此人心机重城府深,嫉妒狡诈,我向太子问过,他同朝中许多人交好,很多大臣大力举荐他,又有北定王在一旁,恐怕不会太久,他就不会在翰林院了。” “他怎么样跟我无关,我只是不想他再来伤害我身边的人,有什么可以冲我来,” “胡说,我们岂会让你有事,你上次已经在鬼门关过了一回,我瞧在娘亲份上才忍下去,” “那你又想做什么,可别乱来,朝堂上有太子在,我倒不那么担心,我就怕的是他又使些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你们,” 咳咳……“聊完了吗,天都要黑了,” 啧……这略微有点幽怨的语气,本少爷扭头,那倚在门框上模样慵懒之人,啊呸,那风华绝对的我家公主媳妇儿,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沐歌,” “日头正好,”我姐在旁边偏偏故意用手挡着额头,“哪来的天黑,” “是么,”好看的姑娘冲我走来,莞尔一笑,“长风,你说呢,” “沐歌说的对,说的对,” 我姐便唤了我一声,“嗯?” “姐姐也没错,没错哈,” “到底谁对?” 异口同声,奇了怪了,这两女子语气怎么这么一致,且目光犀利哟,看得我头皮发麻不敢直视,然后我又瞥见二人互相对视着,此刻中间要有什么阻隔,那眼神估计都能给瞪死,我咽了下喉头,“沐歌,姐姐……” 咯咯咯~ 又是两个不约而同的笑声,只见位于我左右两边的女子同时笑出了声,“你们……” “长风,你真可爱,” 我姐也道,“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了,不经逗,” “啊?什么跟什么啊,”这怎么上一秒感觉要打起来,这会子就怎么说呢,温馨?和睦? “发什么呆,走啦,” “公主和长风难得回来,在府里一起用了饭再走吧,” “正有此意,”独孤沐歌笑着,却挽起了我的手,我姐看见,也只是笑了笑,“我也是过来叫你姐弟二人的,” 我小声道,“你不说顺便去趟王府么,又不去啦?” “本宫改主意了,”任性,可是,谁让人家是公主嘞,“再说,你不是不爱去王府么,” “我……” “啰里啰嗦的,快走。” ……什么人啊这是,明明是你问我的,唉~ 回去的路上,我们俩慢慢走着,这现在几乎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我道,“沐歌,你跟我姐姐到底怎么啦?” “什么怎么啦?” “说不上来,怪怪的,” “哦,那你是希望,我们打起来?” 咳,“我可没有,” “怎么没有,今天瞧着我同你姐姐相谈甚欢,你挺失望的样子,” 吃饭时这两位聊的那叫一个开心,我倒是纳闷,平时不见你们这么好,整一个相见恨晚,“唉,” “怎么了,叹什么气?” 我忍住笑,“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果然是不差啊,” “卫长风!本宫看你是欠收拾……” 我们俩追逐,嬉戏,总是不厌其烦的上演着一样的戏码,却又会停下,挽紧彼此的双手,一起走向回家的路。 入夜时分。 “长风,” 我迷迷糊糊的几乎快睡着,“嗯?” “你很好奇,我同你姐姐为什么突然要好么,” “好听……” 我呢喃着,枕边人似乎未听清,又朝我靠近了些,“什么?” “沐歌,声音,好听……” 呵~她抚着我的眉,“呆子,”旋即我被感觉到自己被揽进了怀,我顺势把人圈紧,只觉困意不断袭来,“嗯……” “长风,你姐姐是个很好的女子,也是个聪明的女子,” 她说了什么我真的没听清,我只知道明天早早的就要上朝,我很困了,现在要早点睡……睡…… “你是我们都想守护的,”眉心似乎有些痒,我却不知,退去的,是独孤沐歌的唇,“等到第三年,我们,就把玉佩换过来吧。” 星辰已逝,青山渐远,我该,向前走。 86、进群玩啊 不知不觉,距离我上朝,也有小半年了。 没有什么大事,说是我辅佐太子,其实更多时候是独孤浚逸教我东西,他的眼界,远识,胆魄都非这个年纪及其他皇子所能比拟,我在想,他应该真的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就像他父皇一样,皇帝老丈人对我一直很和颜悦色,倒是皇后,表面上还是很和气的,但总有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可我那媳妇儿又不肯告诉我,我现在也会去王府跟着北定王学些武艺,他也会指点我兵法,我也从他眼里看出他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现在慢慢的对我有了些许赞赏,至于王妃,我对她,也缓和了很多很多,一切好像变了不少,又好像没变。 没变的是卫家,生意依旧还不错,姐姐依旧一个人,但她过的很开心,对了,还有那个讨人厌的魏定一,他如今也开始上朝了,果然,他官位升的飞快,目前来说没有什么小动作,但是我心里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太平静了,每次见着我倒是一张笑脸,但我总觉得笑脸背后有着深深的怨毒。 唯一不变的,应该就是——眼前人。 “沐歌!” 我从后拥住心爱之人,幸福之情溢于言表,此刻院子里正是花瓣飞舞,心爱的女子一手接住花瓣,一手抚上我的脸颊,那么温柔,“回来了,今天下朝这么早,” “这个,想见沐歌,便疾奔而来呀,” “说的好听,” “不然怎么办,有的人又不来接我,唉~” 转身,捏脸,“你瞧瞧你这没良心的话,这半年本宫哪天没去的,不过是今早腹痛得紧,你倒委屈上了,你……” 我赶紧握住那玉手求饶,“我的错我的错,我口不择言,腹痛好些了么,” “本是好了,现在,被某人气的,哼!” “我错啦,那,”我将人抱起,惹得她惊呼,“你!” “不许乱动,我抱你回去休息,” “不要,本宫,” “好啦,也该用膳了,待会再出来,我陪你一起。” 她便任我抱了,也还会乖乖的揽了我的脖颈,这小半年跟着北定王练武,武艺好不好不知道,强身健体却也是事实,现在抱着这姑娘一点都不费劲,“沐歌沐歌,你是不是又瘦了呀,我抱着更轻了,” “每天不见人影,还记得本宫何样么,” “说我昧良心,你也不遑多让,我们去哪总是一起的,你这是污蔑,” “你就是成天的同本宫斗嘴,都不知道让让,” “那我要是一味的让,不就显得无趣了么,” “你的意思,本宫招个驸马来,就是图气受的,” 我刚要回她,却正巧一阵风过,不偏不倚,沙子进了眼,奈何抱着这姑娘腾不开手,便一边摇头晃脑边不停眨眼,“沐歌,” 这姑娘明明就瞧着我是为了什么在这“挤眉弄眼”,却非要明知故问,“怎么,” “眼疼,” 大抵是我样子难受,她终究是心软的凑过来,温柔的我几乎没站稳,“我给你吹吹,” 这是什么绝世好姑娘,那么宠我,轻轻的柔柔的两下,眼里的沙石早已不见了踪影,本少爷本是享受,扬起的嘴角却漏了破绽,于是乎,怀中人停了,我只得央求,“还有呢,” “有什么,” “沙子啊,” “本宫没见着,但是有个大话虫,” “你,” “你到底要不要进屋?” “这就进,公主殿下吩咐的,马上进,” 回了屋,这姑娘却因着腹痛没什么胃口,我见状便陪她睡下来,她倒不领情,“你跟着躺了做什么,用饭去,” “我现在也不饿,” “平时倒是不饿都吃,今儿转性了?” 我凑过去,“我哪有这么没心没肺,” 她便笑起来,“你有时候就是傻里傻气的,又不是得了大病,在这陪着做什么,” “自然是,惦记你呀,”我们都是侧卧,我与她唇对唇,微微笑了,“每天出门时便想你,上朝时也想,其他人说什么我都未听进,” “这话本宫可担不起,到头来你心不在焉都是本宫的错了,” “是我自己,”我故作叹气,“美色当前,其他的,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独孤沐歌捏了捏我的下颚,“上朝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跟着他们就学了个油腔滑调,” “真心话,” 她忽然睡进我怀里,绵软的如同一只小羊,又带了点懒洋洋的,“嗯,” “睡会吧,” 摇头,“说说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这姑娘无论何时何地,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个字,只言片语,就能将我死死的拿捏,“我瞧府里这几天忙里忙外,是有什么事么,” 怀中人轻声笑了,“还道你没注意,” “这是我们的家啊,虽说我现在比以前忙了,但是有什么变化也是会注意的,” “才怪,我瞧你也是忘了,” “什么,” “长风,”她主动扣住我的手,“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 啊?哦,我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都忘了,这么说,是为了我准备的?” 对方调笑,“你如今是胸怀天下去了,倒连自己的事也不记得?” “的确是忘了,真快,” “你总说快,在你心里,时间很快么,” “或许吧,我只知道,尤其是跟你一起的时候,是飞逝。” “嗯,哄的本宫这么开心,该送什么给驸马呢?” “不用,你平常就……”我转念一想,“倒是许久没吃蟹了,不知道那天有没有人能亲手给我剥……” 独孤沐歌却忽然打断我,“长风,你以前在家里,我是说,卫家,都是怎么过的,告诉我,” “以前,跟普通人差不多,娘跟姐姐会一起亲手做一碗寿面给我,当然啦,还有一大桌子好吃的,但是寿面一定是她们亲手做的,爹和大哥他们忙,若是刚好得闲就会一家人一起用饭,若是米行恰巧有事,就会直接给我点银两,娘会去金铺给我打一个长命锁,每年都给,姐姐除了钱银,会亲自给我绣一个香囊,也或者是贴身的小玩意儿,嘿嘿,他们给我的银两,我都留着呢,这是祝福,我没舍得用。” 她道,“挺好的,他们对你很好,”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了,娘还是要给我长命锁,这么多年来,只怕她也睡不安稳吧,如今魏定一和我……不提也罢,” “有件事,我想同你说,今年你生辰,我知道你肯定更想跟你姐姐还有娘亲一道,但王妃也盼着,我便替你做主,请他们两边来,在府里过,也省得你两头犯难,你会否觉得我自作主张,若是你不想,” “这种事你决定就好啦,沐歌,你是八公主诶,大曜最尊贵的女子,何必这么小心的,你做这些,不都是为了我么,” “我只怕你不高兴,他们两家的意思,是想让你同那魏定一一起过了,” 这也在我意料之中,这两家人好像就觉着我跟魏定一那王八蛋有缘是怎么的,干啥都得凑一块,“无所谓了,反正就当哄他们那些长辈高兴,就是他别耍什么心眼才是,他最近没搞风搞雨我倒觉得奇怪,” “他敢,这是我们的家,岂容得他造次,” “嗯,还是沐歌最好了,什么都为我设想,” “你难得生辰,想要什么礼?” 我笑道,“这个么,的确是有个心愿。” 她正好抬头瞧我,“什么?” 我们望着彼此的眼,我碰了她的唇,“沐歌知道,”三年太短,休书太长,而我,要一世不离。 “这么快,就想让本宫休了你?” “你,” 独孤沐歌抵住我的唇,眸子里全是情愫,“看你那天的表现咯。” 87、来玩啊 “起来,” 我是被人捏醒的,一睁眼,上方便是那张熟悉的容颜,我抬手环住,“沐歌,” 她又重复了一次,“起来,” “不要,我困, “不行,” 我鼓着嘴,“我今天不用上朝,” “某的人是不是忘啦,今天是谁的生辰,府里待会便来人,你想睡到几时?” “嗯,自然是天荒地……别扯,我起我起就是了,” “哼,好好叫你不听,非得本宫动手,” 我撑着睡意半坐起来,“不上朝也得早起,过这劳什子的生辰,我倒情愿跟你单独呆一天,” 这姑娘笑着,过来勾了我的脖子,道,“这么没良心,那大家会伤心的,” “你吧,” 她打断我,“还是,这话怎么听着你是在埋怨本宫呢?” 我将她拉的更近,唇瓣相对,“今天是我生辰,沐歌就不能高抬贵口?” “啧,这会又惦记着自己生辰了,不过,既是驸马生辰,好吧,今儿本宫就破破例,” 我不由得笑起来,“那真是多谢公主,” “行了,就在这磨蹭,还不起来,” “那,你得帮我,” “什么?” 我点点自己的唇,“你说呢,”如今大多我起身,总会伴着她的一个吻,或是面颊,也或是额头,这会让我觉得,这一天都是极好的。 我看着佳人愈来愈近,却在即将得偿所愿的一刹停住,她迅速的后退去,眨着眼,“你刚才不是求本宫高抬贵口么,” “我……”我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沐歌~” “本宫呢,要出去了,你想赖就继续赖着,不奉陪咯,” 闪身,走人,唉,什么生辰,不美好,一点都不美好。 时候还早,其他人并未过来,我去了饭厅,这姑娘才刚好进来,“呆子,” “啊?” 她笑着,“怎么?” “突然这么叫,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果然么,你这样子呆呆傻傻的,不叫呆子叫什么,” ……“我,” “吃东西吧,” 红袖一直在后面跟着,将手里端的东西放上了桌,一碗面,“沐歌,你不吃么,” 她替我整了下领口,只是温柔的摇摇头,“吃吧。” 一直到我用完面,这姑娘连口水都没喝,然后就拉着我去了花园赏景。 “刚才的面挺好吃的,” “嗯,” 我转身,“你这是心不在焉,” 她亦扭头回我,“有么,” “沐歌,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拥住她,“自然是谢你亲手煮的面,” 她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 “因为是沐歌做的,我知道,” 我们对视着,独孤沐歌的笑永远都那么令人着迷,“学聪明了,” “那是,难道我就那么笨?” 下面这句话就差点没让人把鼻子气歪了,“好不到哪去,” “不管怎么说,我很开心,真的,只要有你在,” “你真容易满足,一碗寿面就打发了,” “知足常乐,再说,这可是八公主亲自下厨煮的呀,你就看这大曜,谁有这个殊荣,我想,这一点也不简单普通,是最贵重的。” “你说,往年都是卫夫人同你姐姐下厨,我想今天她们也会这么做的,还有王妃,” “所以就叫我早起了,那我还得再吃两份寿面,我今年一定会很开心,因为有很多份祝福。” 独孤沐歌却抚上我的脸,“长风,我很喜欢你的笑,很快乐,” “我也喜欢沐歌的呀,咳咳,这个给你。” 她埋头接过,边道,“是什么,明明你过生辰,反倒送本宫东西?” “你看就知道了,” “翡翠玉扇?你自己刻的?” “嗯,这玉是太子送我的,我索性想着这玉你定也喜欢,沐歌,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为我做了许多事,也一直保护着我,上次没有你救我,哪还有今天的生辰,所以,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长风,我,” “不过,我真正想送的,”将扇子拿起,锦盒里还有一页纸,我取出来,照着念道,“我,卫长风,保证不惹沐歌生气,听沐歌的话,事事以她为先,立此为据,时间,一辈子。” 我瞧着那明眸下掩盖不了的笑意,“然后呢,” “然后,然后字我都签啦,我还摁了手印,就差公主殿下署名,” “哦~”她接过纸,望了望上面的字,若有所思,“不错,本宫挺满意,就是时间么,有点长,” “哪……” 扬扬手,“这本宫要是签了,岂不是,就要被你绑一世?” 哈,被看穿了,“这个吧,” “你这家伙算盘打得倒挺响,这样就想骗本宫一辈子啦?” “怎么能算骗呢,沐歌,你就签了吧,” “先叫声……” “姐姐,好姐姐,” 强忍笑意,“孺子可教,先收着,姑且看你表现,” ……“你这才叫骗,” “卫长风,你说什么?” 我们俩打打闹闹的一直来到了书房,与她一起,不管是玩闹,还是安静的彼此坐着,一切便又都是那么开心的,此刻正是恬淡,我坐在书桌旁,她在我怀里,难得的静谧与安宁,无意看去,那紫金盒子映入眼帘,“沐歌,我发现你有时候也很小孩子心性,” 她不明所以,“什么,”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架子上的紫金盒,“我记得你第一次带我来书房,见过一个小狗模样的泥哨子,然后你就放进这盒子里了,当时是不是还有幅画来着,你也一并收好了,” “嗯。” “沐歌,”我看她眼神有些变化,握住她的手,“那些,是高朗生送你的么,我想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我想说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那,”她看着我,试探的问,“如果说我一直放不下这个,高朗生呢,” “在你身边的,是我,从我们第一天相识,他就在你心里,我从不觉得可以取代他亦或是让你将他忘掉,我只是想以后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就可以。” 独孤沐歌吻我,很突然,也很疯狂。 末了,她气息不稳的抵着我的唇,“长风,如果,一开始,我就在骗你呢,” “也没有骗吧,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个人,只是不知道是谁,后来知道了,其实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一生很少遇到谎言,唯一的一个,就让我的身份天翻地覆,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意外了,沐歌,你不会跟他们一样骗我的,对不对。” “我……” 红袖在外面出了声,“公主,驸马,卫家和北定王府的人来了,” “还说早呢,大家都来了,我们出去吧,” 我执着她的手,她道,“你就不打算向本宫讨个礼物么,” “礼物?你早上不是已经给了么,” “一碗面罢了,”她笑着,“本来还准备了别的,那你是不要了?” 我伸着手,“要,要,礼物这玩意谁嫌多啊,” 拍开,“晚点吧,等大家走了,” “那我得等多久,”烦人,忽然的,我希望时间过快点,沐歌给我的礼物,这姑娘向来有心思,不知道这次准备了什么嘞,好期待。 我没想到的是七驸马还有徐长安他们也来了,独孤沐歌同我道,虽说今天只请了卫家和王府,但送贺礼的其实也不少,只不过都没上门,至于他们几人,则是比较有心,二来也算同我交好,这姑娘说朝里那些大臣乌烟瘴气,也就他们几个私下里品性尚佳,想着我来了皇城,朋友都没了,今天这大好的日子,请他们来倒也不差,当然了,她也贴心的请了苏皓那小子,他爹倒高兴了,自从我做了驸马,连带着他家的生意也不差,至于七驸马,听说是七公主的意思,七公主这人重礼节,听说我生辰,两家又近,无论如何让七驸马过来,嗯,这两姐妹都很好。 旁边的人还拿我打趣,“你不是总说见不着七姐么,这次总能见上了,” “本来就是啊,你说上次,本来都到了,结果我回了卫家一趟就出了事,七公主呢,没见到她啊也,” 酸溜溜的开口,“你还真是惦记,要不要本宫带你去高家瞧瞧,” “我就那么一说,” 白眼,“本来是一起来的,结果出门时灵儿那丫头皮,把自己衣服弄脏了,七姐便叫高翊先过来,等着吧,待会人家来了你好好看个够。” 醋坛子,绝对的醋坛子翻了。嗷呜~掐人,这姑娘不可爱,一点也不可爱。 本来是挺高兴的,如果那个魏定一不来,兴许我能更高兴。偏偏两家就是觉得我跟他兄弟情深咋的,一个劲拉着我俩说话,我也只能硬挤出几个笑容配合,看得我旁边的姑娘憋笑,太坏了,也不来救我。 这时北定王,啊也就是我亲爹吧,不知是不是多喝了两杯高兴,居然提出让我跟这王八蛋切磋,还说什么我最近跟着他大有长进,看我们两兄弟比试比试,我可真是,重要的是除了娘和姐姐,其他人倒是很有兴致,沐歌想拦着,架不住北定王这老爷子是铁了心要看,咋说都要看比试,算了,今天大好的日子,无谓扫大家兴。 说是比试,当然也不可能让我跟他真/刀/真/枪的来,我们俩穿了练武时的护甲,用了长棍来比,我看魏定一一直笑,这厮心里肯定想着怎么打赢我,一是出气,二是让我在大家面前难堪,倒霉,真是倒霉。 “长风,”独孤沐歌过来给我检查护甲,道,“只要你不想比,就不比了,其他人那你不用管,有我在,” “没事啦,这么多人,他又不傻,你怕他杀我不成,” “他倒也不蠢,可是他从小跟随北定王习武多年,你哪是他的对手,没准这主意是他想的,目的就是奚落你,” “算啦,今天两家人都在,不想拂他们的意,输了怕什么,我才跟着练武多久,输了也不丢人,最多,”我低语,“要是我输了,你就亲我一下安慰我便是。” “无赖~” 嘿嘿,这一颦一笑映进了谁的心里哟,本少爷不说。 我屁颠屁颠,所有人都在,围观我们俩的比试。 世上没有那么多意外,这场比试输是在我意料之内的,但我倒也没那么失望,可以看出,他下下全力以赴,其实也是图的在大家面前展示吧,他心中始终不服气我,所以暗中较劲,我没敢大意,奈何实在能力有限,只得是见招拆招,到底还是挨了几下,不过他也多少挨了我几棍,他很意外,似乎没想到能被我打到,然而却也很克制,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只是狠狠的还击,身上有护甲倒没事,就是手臂和小腿挨了几下,这厮下手还真重,我也不客气,逮住破绽还击几下,最终在沐歌的一句结束下终止了这场比试。 “长风,” “娘,母妃,姐姐,沐歌,”一下子四个人围过来,我开心道,“哇,你们全都过来,真是输了也值得了,”除了沐歌和姐姐,我这两个娘过来主要是因为我挨得更多,我想要是换过来我赢了,那她们肯定先去瞧魏定一,不过也就是一说,因为我现在是赢不了的。 “说什么傻话呢,”姐姐抬起我的手,掀开衣袖看了看,“都肿了。”她同时也怨恨的看了一眼一边的魏定一,不过没人注意便是了。 我们正说着,北定王突然开口,“风儿,定一,你们俩过来,” 我们俩过去,北定王欣慰的笑了笑,“嗯,比的不错,定一从小跟着我,稳准狠,风儿练习的时日尚短,但是敏捷灵便,虽然输了,假以时日,定是不差的,” “是。” “今天是你们两个孩子的生辰,我这里,有两份礼物,”他先是给了魏定一一把长剑,“这是名家北曵所铸的玉麒剑,就赠给你,” 魏定一接过去,满脸的得意,“多谢父王。”嗯,叫的还挺顺口,其实我是挺佩服他的。 “风儿,”北定王给我的,则是一把金色匕鞘的小匕首,上面还嵌着许多玛瑙,我将匕首出鞘,啧,冒着寒光,所有人都被晃了眼,随意挥舞两下,空灵,沉稳,一看就是难得的好物,其他人都不由得惊叹了一下,我也有点吃惊,这东西绝不是普通物件,“这,” 他哈哈大笑,“这是我第一次大败敌方时,圣上赏我的,亲赐龙麟,削铁如泥,多年来我从不离身,如今,送你啦,” 王妃接过去道,“我记得王爷一直甚是喜欢,说要拿来作为家传宝物,定一从前要了几次呢,王爷倒没舍得,总推说他还小,其实呀,就是自己不想割爱。” 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话一出,魏定一脸都变了,偏偏北定王还过来拍着我,“我是个粗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如今你母妃找回了你,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这太贵重了,既是父王心头好……” “诶,”大手一挥,“送出去岂有拿回之理,我是你老子,我的早晚也是给你的,拿着,父王送你的,” “你就收着吧,”我家沐歌也劝我,小声道,“这是对你的认可,你才是北定王的世子,” “是,多谢父王。” 这匕首确实是个宝物,我也不忍夺人心头好,但见他坚持,也只得收下了。 总的来说,今天还是挺高兴的,至于魏定一,从那把匕首给了我,我就注意到他阴沉个脸,一直在喝酒,何必呢,我不愿这身世换回,他也不愿,但他定是觉得我在说风凉话,毕竟我从一个米商之子变成了北定王的世子,他却从高高在上跌落,可是,人生就是这样的出其不意,如果不是他当日/自作聪明,又何来现在的局面。 这会子用完了饭,大家在园子里四散着,沐歌不知道被谁拉去了,我这边姐姐也过来同我说话,我心里反而不踏实,魏定一喝了太多酒,何况不喝我也担心他会不会又整什么事,果然么,他还真是没让我失望,我见他重重地将酒杯一放,阴冷的看着我这边并且走了过来。 我怕他又要说些我跟姐姐有什么的屁话,不想姐姐听了不高兴,也不想其他人看热闹,便赶紧和姐姐扯了个由头离开,然后径直过去会他。 他冷笑着,看着不远处的姐姐,“怎么,心中有事,看见我来,就走开了,” “你最好嘴放干净点,这里是公主府,容不得你放肆,” “呵,八驸马好大的架子,你现在很威风吧,做了驸马爷,又是世子,” “我从来就没稀罕过什么世子之位,” “多伟大啊,不稀罕,一句不稀罕,就将我的一切夺走,你夺走了父王母妃,夺走了本该是我的驸马之位,夺走了他们对我的爱,他竟然把龙麟送给你,我呢,我从小在王府长大,二十多年,我算什么!” 疯了,绝对是发疯,别的我都不理,你哪来的脸觉得驸马之位是你的?“当初那场招亲,是沐歌为我所设,”见他这般,我也不想容忍,“从来,就没有你的事,你也不可能成为八驸马。” “为你所设,哈哈哈……”魏定一大笑起来,还好这会子没人注意,我懒得搭理,正想离开,他挡住我,“你真是那么蠢,” “滚开,我不想同你多言,” “是,当然是为你所设,你是她从民间带回来应付皇上的,本来,”他猛地上前,“皇上是要为我同她赐婚的,没有你,只差一点,没有你,今天的八驸马就是我,” “我知道,在父皇眼里,也只不过是想为她找一个身份家世不错的驸马,找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是这世子的身份,” “你以为,她真心爱你,你只不过是她的棋子,” 我望过去,“你真可悲,为了一个世子之位,这般疯魔,” “我可悲,卫长风,你也一样,你只不过是个替代品,”魏定一摇摇晃晃的,“看起来,你那么爱她,那她这会在哪呢,她此刻在跟她所爱不知道在这园子里哪个地方开心……” 我揪住他的领口,“再从你嘴里说出中伤沐歌的话,” 他依旧笑着,“不是么,不信你到处看看,她在哪,” “你心里龌/龊,自然看见别人也是这般,我同姐姐也清清白白,却被你暗中造谣污蔑,差点害的姐姐,” “我原来以为你是蠢,现在看来,你真是蠢的无药可救,姐姐,她真是你姐姐么,”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如今不是亲生,姐姐也永远都是我姐姐,我警告你,不要再伤害我姐姐,还有沐歌,你若是再敢胡言什么屁话……” “我真佩服你,她在跟心上人把酒言欢,你还在这扮作情深,在自己的生辰,把人请到府上看着,这滋味好受么,” 我确信他虽是喝的有的糊涂了,但语气不像捏造,这不像跟姐姐的事,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同别人造谣败坏姐姐名声,如今这么说沐歌,一来我不信,二来连捕风捉影都谈不上,那高朗生都死了,上哪把酒言欢去,难道这厮是误会什么了,“疯言疯语,” 他看着我,然后,嘴角挂起了一丝邪笑,这笑容让我很不安,他缓缓开口,“你不知道,是么,” 这会的魏定一已经开始醒酒了,这模样升起不适,他似乎盯住了什么,并且想要咬死,我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要走,他再次挡住我,“你真的不知,她心中那人是谁。” 他用了肯定的语气,我扭头,“不知你在说什么,” “原来八驸马真的什么也不知晓,连自己妻子,爱着自己姐姐的驸马,也不知。” 轰! 他在说什么,什么姐姐的驸马,今天只来了一个驸马,那就是…… 耳边传来恶毒的笑语,“她喜欢高翊。” 真是难忘的一天,难忘的生辰。 88、…… 浑浑噩噩。 我本来又想一拳给那魏定一打下去,不过他如今的妻子,王小姐过来寻他,我不想发作,一个人头痛的走开了,直到大家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在意,心神恍惚。 可能是我糊涂吧,我不知道该不该信魏定一的话,如果说那个人是高翊的话,那么一切,似乎也说得通,毕竟每次提起高朗生,沐歌,我的妻子,她的反应都同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人心一旦起了疑惑,那么,总会想去证实。 我去寻她,在角落正巧看见她二人在说说笑笑,前方的池边应该是七公主,离我有些遥远,看的不是太真切,真可惜,每次我都跟这位公主阴差阳错的没有凑近见过,这会我也没心思去打量她了,她带着高灵在嬉耍,是她同高翊的孩子,皇帝也很喜欢,赐了做云阳郡主,但是独孤沐歌告诉我,这个孩子是抱养的,我看见她们二人的眼光长长的落在七公主那,高翊眼里全是幸福的笑意,而沐歌,她的眼神却落在高翊身上,那一眼,是我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我走开了,有些无力,说不上什么感觉,气恼?愤怒?都没有,反而有点平静,她没有骗我,她一直都说她心里有个人,却并没有说是谁,至始至终是我误以为那人是高朗生,是啊,怎么可能是高朗生呢,你这般的天之娇女,怎么可能,会是,是我自己犯蠢,罢了。 接下来大家同我说了什么,我一概没有听进去,就是陪着笑容,再或者是附和,期间独孤沐歌过来看我,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也还是会替我拭去额前的汗水,“怎么了,一下子就不说话了,人家跟你说什么也没注意,是不是不舒服?” 我看着她,同早晨睁眼看见时一模一样,依旧美得那么不可方物,我僵硬的笑了笑,“可能是有点累了。” “嗯,那我命人将晚宴的时间提早些,今天人多了点,又才跟人比了武,是不是着凉啦,”她还是跟我说着笑,“这可真是比小姐的身子孱弱。” 我实在没心回应,“嗯。” 对方似乎觉察了我的反常,“长风,你,” “公主,晚宴已经备好,”今天所有的东西早就已经备好,所以当她刚才吩咐备宴时,府里便很快安排妥贴了,也好,不然,我也不知接下来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 独孤沐歌执起我的手,“那我们过去吧。” 我看着欢笑的众人,看着桌下她紧紧的扣着我的手,有些恍然。 一顿饭下来,味如嚼蜡,原本她说,从柳河集请了两个厨子来,可是我已经没了心思,就连娘亲姐姐还有王妃给我煮的寿面,也只是配合的咽下,原本我还说今天能吃到三份的祝福,而今吃什么都觉索然无味,我只是在想,她心里的人,是高翊么。 累,很累,一整个下午,我都有这种感觉,所以大家一走,我便去了沐浴,然后就可以什么也不想,倒头狠狠的睡下。 我回房时,屋里已经有人了,我努力使自己笑着,去了桌边坐下,“沐歌,” “长风,今天开心么,” “嗯。”如果没有魏定一那句话,我想,我是非常开心的。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你是怎么了,早些时候还好好的,下午起就木讷起来了,”独孤沐歌不确定的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没有啊,”我再次笑着,“我觉得啊,沐歌才喜欢胡思乱想,”算了,我不想影响她,从来,她都没有说那人是谁,是我自己在庸人自扰。 “本宫是关心你,你倒是不领情……” “领,当然领了,沐歌对我好,我一直知道,” “这还差不多,那,你真的没有忘的?” 我挠挠头,“有么,” 白眼,“不要礼物了么,” “我……” “吃吧,” 我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盘剥好的蟹肉,还有一锅粥,粥正滚着,她夹起蟹肉放进去,不消片刻舀出,便是一碗香气扑鼻的蟹粥,她亲手喂我,笑盈盈的,要是之前,我一定会忙不迭的咽下,开心的几乎要上天,如今这一幕,却觉得扎眼,我想起她曾经跟我提的,她为了心爱之人特地学的剥蟹,我没了胃口,“晚宴挺丰盛的,怎么想起吃蟹了,”你把我,当做了谁。 对方有点好笑,“谁前两天说的,希望生辰这天,本宫亲手给她剥的,你自己说的倒没了记性?” “有么,可能是吧,我忘了,” “长风,”独孤沐歌放下手中玉箸,忽然抱住了我,“上次,你不是跟我说,三年太短么,” “我……” 她拿出我今早那张滑稽的保证,现在看来,果然是在笑我是个笨蛋,“这上面,已经有本宫的印,你不能反悔了。” 我有些愣神,“你,”不过是一纸玩笑,公主之印,何其认真。 “我答应你。”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在我听到了魏定一那句话之后,我偏过头,想好好看看眼前人,可她却拉起我径直走向了床边,“长风,”独孤沐歌的唇离我愈发近,我这才发现屋里烧着的,是成亲时的喜烛,却晃得我难受,“这就是我的礼物,我补你,一个洞房花烛。” 话语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我承认,一瞬间,我不可抑制的想吻去,可是只要想起下午那句话,我心中,就好像多了一根刺,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想避开她的吻,可是我又那么不想推开她,最终,我抱了她,“沐歌,” 我听出得出,她很意外,她还是会好听的唤我,“长风,” “我想抱抱你,就这样抱一会,好么。” 她没有拒绝,甚至还配合的扬起手,亦将我勒紧。 烛火慢慢的变暗,我们俩也躺了下去,独孤沐歌在我怀里,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搂着她,“长风,你到底怎么了?” “没,就是忽然觉得有点累,可能你说得对,我着凉了,” 玉手覆上额头,带着她独有的异香,我贪恋,着迷,心里想的却是,我能拥有多久,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失去的,“是有些热,睡吧,父皇放了你几天假,索性明天也不必起,” “嗯。” 这姑娘没了动静,一下午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如今倏地静下来,我又不适应了,“沐歌?”小心的开口,“你生气了吗?” “气什么,” 她在我怀里挤着,整个人小小的蜷缩着,还伸出手轻点我的鼻尖,漆黑下我虽看不见,却也知她是笑了的,我没出息的去她颈间蹭了,“我,我没有要,没有……” 磕巴再三,那话终究是没有说全,反倒是枕边人抚了我,“说了是礼物,你不要,是你的损失,有什么好气的,” 我也随着这话觉得轻松了许多,“那我要是现在后悔了呢,” 对方这句倒不跟我玩笑了,有点认真,“你自有你的理由,虽然,我有点惊讶,” “沐歌,”我再忍不住,开口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我鼓起勇气,黑夜里,我们看不清彼此,明明又离得那么近,甚至只要我略一仰头,就能准确无误的吻住,我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你,已经彻底放下心中那人了么。” 沉默半晌,她回我,“她是我的过去,而你,是我的现在,与将来。” 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然而我觉得仿佛扫去了下午的阴霾,我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宛如大起大落间的幸运,独孤沐歌,我们,真的有将来么。 “那,那他,那你有没有骗过我?”我终究是没有勇气问出那个人是不是高朗生,还是高翊,高朗生是一个已死之人,高翊不同,她活生生的,她离我们那么近,她还是她的七姐夫,我忽然惊觉,她们的府邸只隔了两三条街,只是巧合么。 依旧是静得难受的沉默,我的心狂跳着,周遭也只能听见这声响,我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毕竟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出声,还是能听出笑意,“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沐歌,答我,” “你是八驸马,”独孤沐歌的手触着我的眼,然后,她吻了过来,“我只知道,以后,也会是。” 可是,我更想听的是,你正面的回答。 89、→_→ “长风?”徐长安和卓弋见着我有点意外,应该没想到我这时候出现,二人笑呵呵的,“这几天圣上不是给了你几天假么,” “对啊,所以,来请你们俩吃酒。”她没有骗我,只是没有说,不过有的事,我终归想一探究竟。 “哈,”卓弋过来拍了拍我,“不怕公主恼么,” 公主,我一夜不眠,心中一直想着那句话,你爱的,是高翊,无论如何,我总要弄个明白,“长风?”大概是见我陷入沉思,徐长安也开口,问道,“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我夸张的拍了拍胸脯,“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怕啥,别是你俩怕了吧,你就说你们俩敢不敢去吧,” “诶你这话说的,我跟长安有啥可怕的,走走走,看今天谁的酒量更好。” 我知道,今天高翊在府里,若是往日,我们这几人要是谁在那都是结伴而行的,所以我特地这时来找他们,我请他们去了风花雪夜,花了一沓我爹看见得拍桌子大骂我三天三夜败家子的银票,请了楼里最好的几个姑娘抚琴唱曲儿,要了最烈的酒,当然,我自己的不是。 有了这些,他们醉的很容易,我清走了姑娘,趁机开口,“这几年南下总是灾祸不断,” “可不是吗,好在圣上仁心,今年的赈灾银早早就派下去了,百姓,也少受些苦,” “说起来,长安,我记得,当年那私吞赈灾银的案子,是你破的,” 徐长安此时醉意不小,脸色泛红不已,不过他俩饮醉倒也没有大嚷大叫,还是平日里温和模样,正是谦谦君子,他笑着回我,“可不敢居功,圣上当时派了好几个大人一起查此案,我负责押送赈灾银,好险,差点我就,被冤枉了,后来,还多亏了八公主,” “哦?沐歌,那,可以细说我听听吗,” “哈,长风,你对公主……” “这不是好奇吗,沐歌说是多亏了她,我还道她吹牛呢,所以同你求证,” “那可没有,当时,的确是多亏了八公主,三十万两啊,那么大一笔银子不翼而飞,即便不是我偷的,圣上恐也不会轻饶,定要治我个失责之罪,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八公主找到我,说她有一计,可以试出高朗生来,那高朗生邀约我饮酒,我假意喝醉,他果不其然想栽赃嫁祸于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这么说,她一开始就怀疑是高朗生?” 徐长安还在给自己倒酒,一边回我,“嗯,我曾问过为何不疑心是我,八公主只说觉得我不像坏人,其实那高朗生同我一道押送赈灾银这事是她引荐的,想来是自觉荐错了人,所以想补过吧,” 卓弋接了句话,“后来高朗生在牢里自尽,不过,我打听到,是八公主给了他毒酒,这事其实好多人都心知肚明,圣上那次勃然大怒,也不会留他性命的,就像长安说的那样,八公主估计是心中愧疚荐了这种人,差点害的南下灾民更加难过,所以便亲手了结了他,这也没什么,这种人,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竟还贪得无厌,谁都巴不得碎尸万段。” 我一直以为是高朗生负了她,甚至还从沐歌以及徐长安之前的话语里结合起来得知高朗生爱慕的是七公主,如今看来,除了爱慕七公主这事可能不错以外,其他的,我全都猜错了,我转了话题,“今天怎么没见七驸马,” “他呀,”卓弋已经趴在桌子上无法端坐了,“他时常不来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准是在家里陪公主和孩子,” “说起来,七驸马倒和七公主鹣鲽情深,” 徐长安笑着,“你如今同八公主不也是么,” 我们,我跟她,她跟她,我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只得跟着笑了一下,“你之前说,高朗生心仪七公主,是真的么,” “这只是我自己猜测,这事说来就长了,也是那一年,七驸马不知怎的跟着周将军偷偷跑去西荒参军,圣上命我押运粮草,不巧的是山洪爆发,所以又命了高朗生来协助,七公主那时候跑来找七驸马,就同那高朗生一块过来了,当时我就觉着他时常盯着七公主,直到有一次他被人下了泻药,我隐约猜到是高翊做的,这想法便更加肯定了,哦对了,那次去西荒,八公主也在呢,” “她?她怎会在?” “你们成亲也不短了,肯定知道她玩乐的性子,我押运粮草刚走没多久就碰上了她,她也是偷溜出来的,听说我要去西荒,竟还起了兴致与我同行,我心想外面凶险,所以她跟着我们也还能保护,结果一去那,还赶上高翊受伤,还是她给高翊医治的,不过第二天她便离开了,” 你说过,学医,是为了心上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要学医,若说一开始我怀疑她喜欢女子,后面又觉着那高朗生不是而以为自己猜错,那我现在有九成的把握,七驸马高翊同我一般,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她脸上那所谓的红色胎印,只怕也是刻意为之,只不过她遇见了她的妻子,我怎么会这么蠢,每次其他人同我们搭肩时她与我一般尴尬的反应,高灵,那个孩子,是抱养的,以及其他人总是说我们与别的男子不同,我怎么会忽视的这些,也忽视了提起七公主同七驸马时,你细微的变化,我稳定心神,说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他俩都姓高,又都喜欢七公主,也得沐歌帮过,结果却这般不同,也不知道八字一不一样呢,我认识一个算卦的,他说一样的八字命格不会差太多,只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就会产生区别,否则一样八字的命运不就都一样了么,这人明明都一样,结果倒差这许多,”我知道徐长安是丞相之子,当初我同独孤沐歌婚礼,丞相也有出力,旁人或许不知,他是有可能知晓我们八字的。我记得金算子说过,她曾经拿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八字去找他,那么,是我以为的这个人么。 卓弋还是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我,“人呐,你,你跟魏定一不也,是么,” 反倒是徐长安,他虽大醉,但一直以来还是有一两分清醒的,所以才能回答我这许多,摇摇头,“你听谁说的,算卦的嘴,那可信不得,再说,”他拍拍我,“他俩的八字完全不同啊,反倒是你,你跟七驸马的,是一样的,我听见时还叹巧呢,诶,要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了,你看你同七驸马,都是将门之后,七驸马以前脸上有疾,而你是身世未明,你们俩都娶了公主,还真是挺像。” 卓弋在一旁不知头不知尾的附和,“像,像,来,为了这个像,再来一杯,痛快!” 像,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突如其来的暴雨,正如我没准备的听见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难怪,难怪你第一次见我的生辰,便愣住了,哈,我是真的傻,傻到什么也不知道,傻到什么也迷迷糊糊。 “驸马爷?” 红袖看着如同落汤鸡一般的我惊讶不已,“快回屋……” 我猛地醒觉,踩着漫天的雨水,奔进了书房,目光落在了那个紫金盒与那幅被她收起来的画。 真相就在眼前,或者说,已经肯定,是我不死心,要一遍一遍的验证,要以此来让自己更加心塞,恐怕我这小半辈子是安逸了些,如今非要自己难堪不可,我走过去,拿起那幅画,满满的打开,一切,呼之欲出…… “长风?这么早就睡下,可是不舒服,”独孤沐歌回来,我已经睡下了,她来到床边,端着姜汤,“我听红袖说你淌着雨回来的,怎么那么傻,就不知等雨歇了再回么,亦或是命人……” 是啊,傻,蠢,在别人眼里,这些字眼就是来形容我的吧,她说了什么我没听进去,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书房里那一幕,那幅画,画上的人,就是高翊。 恍惚间,我被她拉了起来半坐着,她来探我的额,又诊了脉,姜汤喂到嘴边,“你呀,那么大的人了,本宫不在一会,就把自己病了,” 我抬头看她,内心是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堵着,憋的我难受,我没有气她,我只是想哭,是的,我一贯如此的没有出息,何必,这一切,是何必。 “呆呆的,张嘴啦,喝了再睡,” 你对我的好,是把我当做了她的替代么,所以你选了我,在我们第一次相遇,仅仅,只是因为我也同她一样是个女子么,你见了我的八字,所以更加的诧异,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什么。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不说话?又是你说的要去同你那些朋友饮酒,还推着本宫去宫里见姐妹,这会子傻眼了?” 我把头别开,想起了这些,所有事,你为她学了剥蟹,为她学的医术,为她学了琴棋书画,为她努力做一个最好的人,她送你的每一样东西,你都当作奇珍一般,那幅画你甚至不许任何人碰,你也为了她,不惜一切,有人破坏她们,你就除去,你给了高朗生权利,却也一把将他拉下,送了他一杯毒酒,这些,也只不过是为了她,你甚至为她不惜千里追去西荒,只为怕她有事救她的命,你离她那么近,也只是想看着她吧,同皇后的不和,或许也是为了这,原来真的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原来,这才是你全心全意爱着的一个人啊,哈哈哈。 “长风?!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抹去,分不清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怎么了,告诉我。” 还是那么温柔,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一直,默默的在她身后,守护着她,她的妻子,她的家,独孤沐歌,原来这才是你,可我偏偏,又会在这痛里,去心疼你。 “长……风,”她忽的安静了,因为我莫名的拥抱,我开口,沙哑着嗓,“沐歌,” “是不是不开心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 “我累了,” “我在这,我陪着你,哪也不去。” 真好,在我没有知道一切前,这样,真好。 90、无话 她没有问我,但是一定也感受到了我的变化。 最近我很早就出去,回来的也很晚,我们俩之间见面的时间少的可怜,常常是我披星戴月的回来,屋里自然黑漆漆的,我沉默的躺下,我知道她醒着,然而我们俩,到底没有人先开口。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阵,慢慢的,我们俩之间连话也变得珍贵起来,除了早出晚归,实在避不过去了,或者休沐在府里,我也会很尴尬,找理由去卫家,去王府,去见姐姐,多去几次姐姐瞧出了端倪,便追问我们怎么了,我没回,却也不敢再频繁的去,只能经常一个人在街上晃悠,回来时遇着她,同她笑笑,张张嘴不过就是一句吃过了么,她也会温柔的笑着回我,有时我看她眼里有不解,她似乎想主动同我说点什么,可惜最终,也没有。 这天,她进宫去了,又是家宴,她问我要不要去,我躺在床上背对着说了一句说不舒服,她走过来坐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抬了手,因为我觉得黑黑的,但是到底没有放下,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走了,是啊,今天有七公主去,最受宠的两个公主,自然也有七驸马,突地想起她同我提过的金胄,你肯出手,也是因为那金胄的妻子是高翊的表妹吧,罢,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去煞了风景。 三更已过,我就这样躺了一天,没有动,也没有吃饭,我想,她也恼了吧,回了自己寝宫,今夜大抵是不会回来的。 然而我还是猜错了,从一开始我就猜不对她的心,她的一切,我从没有猜对过。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我知道是她,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依旧的不发一言。 独孤沐歌,她走到床边坐下,嘴里发出了几不可闻的一声叹,“长风,” 她唤了我,小心翼翼的,搭在我身上,“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我的语气是平静的,就像之前,我努力使自己没有什么变化,但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我只知道心里堵得慌,很堵,很难受。 “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她上了床,睡进了里面,我刚要翻身,却被她止住,“不要,就这样,好么,” 我没有动,整个人宛如一块僵硬的木头,独孤沐歌靠过来,额头与我相抵,她捧着我的脸,唤我,“长风,” 真好听,永远都那么一样,还是,只是说你从一开始对我就是一样的,你的爱你的喜欢都给了另一个人,你的心里装着她,永永远远,所以你从第一次唤我,到现在,都没有变过,我闭着眼,努力使自己轻松,“怎么了?” “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我,没事,就是忙了些,不适应,” “我不是说这个,”她去扣我的手,缓缓张口,“你有许久,逗没有唤过我了,你不再叫我沐歌,” “你想多了,”黑夜里我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骗她,也骗自己,“沐歌,我现在,不就唤你么,” “不一样,”她好像很沮丧,“我听的出来,” “不,” “你没有主动牵我的手,夜里再也不会拥我,更不会像之前,远远的见着,冲过来抱我,开心的叫我沐歌,” 我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认真,我尚且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情绪,觉得自己可怜,却又心疼她为那人做的点点滴滴,我回握住她方才扣我的手,熟悉而陌生的触感,似乎比以前硌手,“你瘦了,” “长风~”独孤沐歌钻进我怀里,这一声唤,带着委屈,抱怨,以及心疼,“你这样,我很怕,” “别这样,不值得,” “值得,你是长风,” 可我不是高翊,这一句,我还是憋在了心里,你爱着她,我爱着你,我们都得不到自己所爱,罢了,也不过,是两个可怜人,在这段时间以来,我主动的,第一次将她揽紧,“没事,没事……” 连日来的早出晚归让我已经逐渐习惯早醒,睁眼看去,怀中人依旧睡着,姿势便是我昨晚抱她时,没有动过半分,睡相实在可爱极了,好像有些开心,这么多天,我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真诚想笑,本来想抚一下那张脸,该死的记忆一幕幕浮现,罢了,金算子说得对,高翊不是你的良人,那我呢,或许,也不是。 下朝时皇帝叫住了我,书房里,他笑意盈盈的,我却觉得有些犯困,这些天来我没有一个夜晚睡得踏实,然而想睡,却是那么的难。 “昨儿个家宴,小歌说你不舒服,好些了么?”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好多了,本没有什么,就是有些头疼,” “你这毛病呀,同翊儿一样,小歌之前还给朕讨了鹅油膏给她那七姐和姐夫送去呢,那丫头给你留了么,那东西可不常见,是用一种很珍贵罕有的火鹅炼的,对头疼有奇效,” 原来,鹅油膏也是为了那人,我真是个笨蛋,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发现,“有的,沐歌她现在,每次都会留一半给儿臣,” “哈哈哈,这丫头,你来时她醒了么,” “还不曾,” “朕猜也是,昨天那么夜了,朕留她在宫里宿,可她无论如何说什么也非得回去,朕知道,她是惦记你,一晚上坐立难安的,一个劲走神,说是你不舒服,留你一人在府中放心不下,” “公主如此着紧,儿臣受宠若惊,” 皇帝大手一挥,“你们俩好好的就行了,原以为她成了亲就会收心,我看那,还是喜欢野,说了多少次了,朕心急着抱皇孙那,只要是小歌的孩子,那就是朕的孙子,理她什么外孙亲孙的,就是朕的亲皇孙,” “父皇……” “朕知道,不怨你,那丫头说了,还想再玩两年,这个女儿呀,是被宠坏了,子嗣的事,你们俩商议吧,不过,也不能太随她心意来,” 这皇上真是太宠这女儿,什么都由着她,可最后这句又偏偏是把事推给了我,子嗣,心中想笑,我这怕是九族都有可能不保,嘴上却也只能应是,“儿臣谨记。” “用不着那么拘谨,朕今天叫你来,是同你说一下,北疆那边各部族小国会派出使节,以暹茙为代表,来访大曜,” 我点点头,“儿臣略有耳闻,”暹茙虽是小国,但在北疆颇有威望,若是顺利的话,也省得北疆那边连年战事,虽说每次都是那些小国的小打小闹不足为惧,但也耗时费财,何况若是他们团结一心来反,那就不能小觑了,北疆那边如今还是一盘散沙,但是暹茙正将所有人凝聚起来,所以只要暹茙这边一直效忠大曜,那么其他的也就迎刃而解。 “这一次不容有失,你如今对朝里的事也熟了,是朕的半子,也是北定王的世子,到时也得出席,不可不来。” “儿臣遵旨。”也难怪他如此重视了,不过暹茙一直都很安分,想来这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应是顺利。 事实证明,我是个乌鸦嘴。 91、第 91 章 暹茙的使节来了,令人没想到的是,来的是他们的王子,一开始报上来的并不是他,是他执意要来,很快,我就知道为何了。 皇帝设了宴席,我自然要出席,上朝时没有细瞧,这会才注意这暹茙王子,穿着北疆那边特有的皮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粗犷彪悍,听说他是北疆最骁勇善战的人,也是靠着他的拳头硬生生让那些部族心悦诚服,但是我很不喜欢他,整个人戾气极重,盯着舞姬目不转睛,神态传出一种极度猥/琐的感觉。 “皇上,”暹茙王子放下酒,开口道,“大曜美丽的公主呢,为什么一个也不见。” “大曜规矩,公主不见外客,今天是男儿们饮酒,女人家是不能出来的。” “在暹茙,我们的女子,都会出来,热情的,迎接客人,”他已经开始有了醉意,摇摇晃晃的,“大曜,不尊重我们北疆人。” 秉着这次和睦的前提,大臣同其他使节都好心提醒着,可这暹茙王子偏不领情,醉醺醺站了起来,“我要见公主,大曜,最美丽的女人,” 我看见老丈人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好,但他压了下来,“你们的王子醉了,扶他回去休息吧。” 其他人赶忙去扶,可这暹茙王子力大无比,一下子推开好几个人不说,自己的矮桌也推翻了去,“我就要见美人儿,我要八公主,第一美人,” 我只觉火气蹭就往外冒了,一下子拍案而起,“放肆!”“放肆!” 令我诧异的是不止我,还有另一声怒吼,想也知道是我老丈人,他铁青着脸,道,“八公主已有驸马,岂容尔等……” 没想到这暹茙王子又给自己灌了一壶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断皇帝,“嫁了人算什么,女人,我们北疆男儿,喜欢谁,就一定要,只要打赢她的男人,她就是我的了,就可以跟她睡……一晚没事,两晚也没事,” 我气得想冲上去教训这家伙,怎样一张狗嘴,“你!” “长风,”皇帝老丈人止住我,厉声喝道,“扶你们的王子回北馆驿歇息!听不懂朕的话么!” 天子一怒,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发白,统统跪了下去,我也跟着,北疆的人自然也不敢说话匆匆去扶暹茙王子,最后加上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才勉强把这烂醉的人抬下去了,这宴席,自然也是不欢而散。 回府的路上,我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暹茙王子口口声声要见大曜第一美人八公主,他是如何得知八公主是第一美人的,之前报上来的使节明明没有他,他忽然的出现,就是因为这么,也就是说,他早在暹茙就已经知晓了? 思索的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驶回了公主府,只要想起那暹茙王子的恶心龌/龊样,还有那些侮辱的话,我就想叹一声晦气,这厮,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我没想到的是,这么晚了,独孤沐歌竟然站在府门口。 “沐歌?” 她一见我,便急切的过来,我本能的,就像以前一般怕她走得急崴了脚慌忙的也过去迎了,却正好,在最后的刹那,她的掌心便覆上了我的。 有许久没有这般了,我先是一愣,随即想缩回去,她却不愿松开,我们俩定在了原地,互相注视着彼此的眼,终究还是我先开了口,此情此景我淡淡的笑了下,“这么夜了,何必站在门口,” “我听说,那来的使节是暹茙的王子,他在宴席上醉酒闹事,你可是与他冲突了,有没有事?” 到底是最受宠的公主啊,宫里的消息几乎同步的就传到了她耳朵里,对方满脸的关切,想来如此晚了还在这府门口等我,也是难为她了,爱与不爱都好,她待我,确确实实是上心的,撇开我们这做假的夫妻不说,她也着实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不过这话不也很好笑和矛盾么,既然是假的,又何来妻子一说,但我还是不想令她担心,暹茙王子是冲着她来的,我们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我带着她向府里走,“没什么,你知道北疆人性子彪悍,多饮了几杯而已,” “真的?可是我听说父皇很生气,” “别担心,暹茙和其他小国这次的来访就是同大曜示好,” 对方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长风,我担……” 我故作轻松的笑起来,“没事的,我又不同人争执,” “不然,”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回了房,实在太晚,也都准备睡下了,她道,“最近几日,你便不要去上朝了吧,告个假,就说我不舒服,” 我们俩躺了下来,这是这些天,难得的,我们一起入睡,也难得的说这么些话,毕竟最近都是只言片语少的可怜,然而比起从前,今晚,却也还是那么的淡薄,“不早了,休息吧。” “长风,” 她张张嘴,却看着我疲惫的模样而不再开口,但是,她今晚还是挤到了我怀里,头就贴着我的心口处,“不管有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抬手,她似乎以为我要翻过身去,登时整个人绷得十分紧,却又攥着我的袖口,我心下叹气,你这是又何必,其实,我只是想揽揽她,等到我的手落到她肩上时,她动了一下,随即便抱的更紧了,我拍着她的头,“嗯。” “你定是很累了,睡吧。”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我试探着轻唤了一声,“沐歌?” 没有回应,想来是睡熟了,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下,我有感觉,这个暹茙王子的事不会那么轻易了结,再次低头望了这美好的女子,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我们成亲的第二个年头了,说好第三年,你就让我离开,之前我生辰,她在我那张玩笑的纸上留下了自己的印,当时我觉得真的那么美好,我可以与你一直走下去,想来三年也是快的,希望三年后你能寻到你真正的良人,金算子说如果她再错过,就会孤独终老,这是我唯一一次希望他算错的,然而在这之前,我抚着当日/为她挡剑留下的伤疤,你还是我的妻子,沐歌,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倒霉,没过多久,就出了事。 92、第 92 章 第二天我们还没起,李隆升就来了,他带来了皇帝的口谕,看我昨天宴席吹风饮酒着了凉,这几天在府里休养,暂且不要去上朝了。 想来这是怕我同那暹茙王子起了冲突吧,想来他昨晚醉酒时口口声声说要打赢我得到沐歌,老丈人估计是不想节外生枝,反正他在这也呆不了几天,过了便是了,其实不止我,李隆升说好几位驸马我那老丈人都找了理由放他们在府里歇着了,我还是不得不感叹,皇帝就是皇帝,什么都能想到,我们还在被子里做梦的时候他就已经连告假的理由都给我想好了,也是,就我这德行,同那暹茙王子打,大家应是觉得鸡蛋去碰石头了,我的确也不想生事,真要打不过,且不说后果如何,脸是给丢光了,丢大曜的人,更丢她的。 虽然不必去上朝,但我心中膈应,这个暹茙王子到底是怎么会一直嚷着要见沐歌的,本来的使节也不是他,于是我拜托徐长安和卓弋替我打听,这事我那皇帝老丈人那是何等的精明,已经私下里派人去查了,我只需要等他俩给我带结果就好。 果然刚过一天,他们俩就来找我,我不想这姑娘听太多担心,虽说这暹茙王子想见她的事她知道,但一来她大曜第一美人一直声名在外,偶有使节求见也不足为奇,二来那晚对方那龌/龊话语着实令人恶心,很明显他并不是只因为听说她是第一美人就如此执着的要来,当中定是有蹊跷,我想具体的细节还是莫要让她了解了,毕竟只能令人不安,还是少听为妙,于是我请了他们去外面的酒馆。 “怎么样,” “哈,”卓弋调侃我,“你倒心急,这才刚坐下呢,” 徐长安道,“长风身为驸马,当然急切了,何况那天你也在,那暹茙王子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是那,敢在咱们面前那么放肆,” “你们俩先别说这,打听出来了么,他怎么会突然来访的,” 卓弋先左右看看示意我们噤声,然后抬了下手让我靠近,拉低声音道,“圣上查了,说是之前赐给暹茙的礼物里面,不知怎的,混进去一幅画,” “一幅画?” “对,其实赏赐些字画也没什么的,可这画,偏偏是一幅美人画,游园图,”卓弋在打探这方面还真是个人才,“画上有诸位公主一起游园嬉戏,我问过了,那可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八公主,你说这暹茙王子本就好色,见了能不动心么,” 我心中更是觉得有问题了,“不该呀,要赏赐也还是名家之作,怎么会是宫里画师的一幅游园图,”而且还是那么多公主,这不是惹人遐想么。 “害,问下去全是一问三不知,皆说不知道这画怎么放进去的,有可能是宫人忙起来一时错手加了进去,总之,没了结果,皇上不高兴,抓着负责这次礼物的一干人等打了顿板子,礼部也被劈头盖脸的训斥,罚俸是少不了了。” 礼部?那魏定一现在不就在礼部么,果然,又是他捣鬼,我一拍桌子,愤怒不已,“畜生!” 徐长安和卓弋见状忙拉我坐下,“你这么大火做什么,虽说那暹茙王子确实不该惦记公主,你也得小心言行啊,” 他们不明所以,以为我说的是暹茙王子,其实我骂的却是那居心叵测的魏定一,我越想越气,连连饮了几杯酒,“净做些下三滥的事,” “下三滥?长风,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搪塞过去,毕竟同他的恩怨除了沐歌和姐姐,没有别人知晓,“来,喝酒,”心中气不过,只得喝起了闷酒,该死的魏定一怎么才能收拾你。 他二人以为我是心里烦这使节之事,倒也没说什么,陪着我一起痛饮起来。 酒过三巡,卓弋拍着我的肩,“别那么生气,咱们大曜可不怕他们,一个小小的王子,还敢在咱们地盘造次不成,” 我笑了笑,“倒是多谢你们俩了,” 徐长安也笑起来,“大家兄弟,倒不必客气,” “就是就是,不过,你可是答应我的,” 卓弋望着我搓手,我知道他的意思,找他们帮忙他们也爽快,不过卓弋这人好奇心重,贪玩,平日里也喜欢个舞刀弄枪的玩意儿,当时他拍着胸脯说打探的事包在身上,也开口说想见识下我的龙麟,其实这匕首我的确爱不释手,时常也会带在身上,碰巧那天换了身衣裳忘了,今天自然带了来,我递过去,道,“这朝中我看好奇者,非你卓兄莫属了,你怎么知道我有这匕首,” 卓弋接过去,直看的眼睛发光,反复把玩,足足半晌才依依不舍的还我,“听朝中的人提起的啊,说是北定王在你生辰那天送你的,可真是把宝物,我跟你说长风,这要不是王爷送你的家传宝物,我真想给你换,多少东西都行,我家里的你随便挑,实在不行我给你银子,” 徐长安笑笑,“此物不管谁得,定是心头好的,你就莫要夺人所爱了,” “我这不是一说嘛,我也知道他定不会放出来的,啧,都说百闻不如一见,龙麟这宝贝,今天得见真是有幸了,来,为着龙麟,我们兄弟再喝!” “喝!” 我带着醉意出来,他们俩要带我去风花雪夜,我借口说醉了有些累想回府去,一来我的确对那没什么兴趣,就是些姑娘陪你吟诗作对喝小酒,搞不懂怎么就那么爱去,二来我是告病在家的,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好,他两大概也是想着这点,便也没一直劝,出了酒馆大家就分开走了。 今日/眼光格外刺眼,天气相当的好,喝了些酒,整个人倒也还觉得舒适,或者是许久没醉过了,不知不觉,想起了府里的人,从前我只要外出回去,便会给她带东西的,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我其实内心早已做了打算,前面正是和丰旺,我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我买了许多螃蟹,蟹肉,蟹粥,蟹粉酥,其实我这人应该是可恶的,这些天对她那么差,她却一句怨言也没有,现在我又那么突然的,不知所谓的,在这一刻又想和她好好的,想买好吃的回去给她,想我和她在这样明媚的日子里坐在园子的凉亭里,想她吃着我买的东西开心的唤我长风,你为了她学剥蟹,那么,蟹也是你喜欢的么。 真是好巧不巧,今天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我没想到会遇见。 “七驸马,”我望着高翊,这才是你心心念念之人,果然我从前是个盲了的,这般的长相气度,才衬得上你的喜欢,也是,从以前我第一次见你,还把你当作卖身青楼的落难小姐,真是可笑,我硬挤出了一个笑容,“你也来买蟹么,” 高翊是一个温和的人,她对着我客气的笑了,“是啊,公主想吃,就过来买了,” 她提起七公主时,语气是说不完的宠溺,眼中更是藏不尽的爱意,那你又可曾知道,一直有一个人,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你,默默的为你做了一切,她离你们,离你,是那么的近,却又如此远。 掌柜将食盒递了过来给我们,笑嘻嘻的,“两位公子都是常客,今天倒一起来了,可真是巧呢,” 高翊也常来,那么,是你带她来的了,那间雅座,也是你为她备的么,呵,我提着这食盒,只觉分外扎眼,一切都是为了高翊,你的心,从来就不属于我。 “八驸马?你不舒服么?” 我也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门口的,高翊同我说话时我才回过神,我心里在想我恨高翊么,并不,事实上我谁也不恨,她喜欢谁是她的事,只不过没有告诉我,只不过是我傻,只不过是我以为等她放下,那我们就可以携手走过一生,我这人平日里做梦惯了,如今真真是最大最可笑最不切实际的梦。 “哦,无事,”我没有一刻比这会无比讨厌两家的府邸如此之近,只能同一个让我见着便会心痛难受的人一道走了,高翊,你又为何,能在她心里。 同高翊走着,我们俩却又话少,我左想右想,实在想不到一个独行的理由,正烦躁的紧,又迎面遇上了一个人,是我最不想的——暹茙王子。 他显然认得我,大步冲冲的朝我们走来,又打量着高翊,然后仰天笑起来,“我认得你们,都是驸马,大曜的男儿真是如此不堪,这么孱弱,也能当公主的丈夫,那我手下那些男儿,岂不个个都是大将军,哈哈哈……” 我和高翊对视一眼,心中怒火冲天,但我想着之前皇帝老丈人的叮嘱,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便同高翊低声,“我们还是走吧,莫要与他争执。” 高翊也是点头,我们俩正要离开,那暹茙王子却挡住了,他后面的下人也拦不住他,他一下子掀开我们的食盒,“吃的,大曜的驸马,就是上街买吃的么,跟女人没什么两样嘛,” 他嚷嚷着,四周开始有人朝我们走来观望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王子请让开,” 这暹茙王子说话难听,人也贱兮兮的,他还是不肯让我们走,“我到处找你呢,终于见到你了,我要挑战你,还有你,”他也看向了高翊,“你的公主也不错,你们的公主,美极了,来打一次吧,你们俩一起,输了,我的女人我的东西都可以给你,赢了,我要你们俩的女人,” “你!”我努力控制自己,手却攥得死紧,“公主不是货物,” “女人,就是货物,赢了,她们就是我的战利品,你们可以一起上,你们是打不过我的,我是北疆第一勇士,”暹茙王子凑过来,那笑容恶心的我想吐,他张嘴,又是一身酒气,说了一句让我丧失了理智的话,“我们的规矩,有人挑战就要接受,不打,那就是认输,今晚,我就要去你们家里,尝尝你的女人,还有你的,” 怦! 什么鸟/人,这德性也敢叫第一勇士,真是放肆,在大曜的地盘还是在皇城撒野,又蠢又坏,满脑子只记得女人和打架,根本不考虑这次北疆来访的目的,被我老丈人警告也不知收敛,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实在是没忍住,抡起拳头打在了他左眼上,高翊见状也是食盒一扔,迅速一拳打去,我们俩默契的又同时抬腿,直接给他腹部来了两脚。 噗! 这一踢可不轻,他一抬头把酒都吐出来了,一股臭味,但是人好像也被我们激怒了,“好,我北疆的人是不会输给你们的!” 我跟高翊一起打了上去,说实话论体形论身手我们俩都不是他对手,更别说单打独斗,但是现在围了这么多人,已经是骑虎难下,万万不能给大曜丢脸,但我俩始终有顾忌,怕被他碰着了身上发现我们的秘密,高翊也是左躲右闪的,直气的这家伙狂怒,“卑鄙的两个人,不要跑,我们来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啪! 我趁他分神,在他后脑拍了一下,“大曜可不是你暹茙,只会使些蛮力,” “你!” 我们俩一左一右,一个负责引开他注意力,另一个就趁机偷袭,不过我心想今天算是完了,两个驸马一个邻国王子当街打架,恐怕局面是不好收拾了,但现在不打也打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暹茙王子的确是战场上历练下来的,他很快的就抓住了我们的破绽,一个扫腿,我跟高翊同时倒在地上,他见状哈哈大笑,我趁他过来时抓起一把沙土洒去,和高翊一起把他扑倒在了地上,他揉着眼看不是很清,我们俩上去左一拳右一拳,没一会三个人直接在地上扭打到了一起,我瞅准机会一个劲打他头,“服不服,服不服!还敢不敢打公主的主意!” “不服!你卑鄙,我要打死你们,今晚我就去把你们的女人……” 高翊也是气极,一把沙扔进了他嘴里,他拼命挣扎,先是把我甩开了,然后猛地一脚踹去,将高翊踹飞了老远,直摔在地上无法起身,却见他眼睛已经差不多恢复,正要起身对着高翊去,我一看情况紧急,瞬间想起了身上的龙麟,便慌忙拔/出匕首,直接对着他刺去! 谁知这王八蛋反应迅速,马上转身捏住了我的手,用力将我手中龙麟反过来,对着我心口直刺,我的力气并没有他大,拼命抵抗也无济于事,连忙用另一个手挡,却只是握在了利刃上,然而那匕首还是离我的心口越来越近…… “住手!” 我看见,一队士兵,领头的是周将军,他曾是高家的部下,他手握宝/剑,只抬手就把我们两分开了,“王子,伤了我朝驸马,恐会影响和气。” 后面跟来的是七公主,当然,还有八公主,独孤沐歌,高翊还在地上,七公主一见便紧张的跑过去,“驸马,驸马,” 而独孤沐歌,我的妻子,她第一下,也是看了高翊,“翊……” 我站在对面,看见她悻悻的望而却步,看着她原本要伸出手又马上缩回的手,她张了嘴,却又无声的闭了,我看着这一幕,手上滴血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她第二眼也望见了我,朝我跑来,满脸的关心,“长风,有没有事……” 我将手负在了身后,“没事,” 暹茙王子看着围过来的士兵还想再说,“别人不可以插手,我……” “大曜有大曜的规矩!”周将军常年在西荒作战,威名远扬,北疆各部也都听闻他名声,他双目炯炯,“岂容尔等放肆!这里不是你的暹茙,你今天若是执意如此,休怪周某!” 暹茙王子不甘心的看着我,“这场比试还没有结束,” “我不会同你比!公主是我的妻子,把你那套恶心人的东西收起来,你再敢说出一个不尊重的字,我就杀了你。” 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周将军过去查看高翊的情况,“还好我去了你府上看老太君,说了多少次,出门带点人,” “叔父,你数落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惹他的,” 七公主紧张不已,“驸马,有没有伤着,有没有事,” “没事,被他踢了一下,他还想过来,是八驸马拦着……八驸马人呢,” “沐歌也不见了,许是先回去了,驸马,我们也回家吧,你吓死我了,” “好,都是高翊的不是,害的公主担心,先回家吧。” 独孤沐歌跟在我身后,“长风,你怎么……” “我没事,本来买了蟹的,都打翻了,”我这会连笑容也扯不出一个了,“你先回府吧。” 她却要来握我,“你的手伤……” 我缩开了,“小伤,” “可……” “你先回去吧,”我不明白事已至此,我为什么连一声怒吼也没有,我看着她,淡淡的,“我想一个人待会,求你,” 她似乎很震惊我的最后两个字,居然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我不想再停留,转身,飞快地跑了。 去哪呢,卫家,王府,姐姐那,想了想,我今天更适合一个人,还是饮酒去吧,不都说么,一醉解千愁,真可笑,我衣食无忧,如今又是北定王的世子,哪里就有愁了。 然而这天偏不让我好过,第二天就在我还没酒醒时,传来了一个噩耗,暹茙王子死了,而凶手,是我。 93、第 93 章 我没有回公主府,一整天,去了哪,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是被人叫醒的,在大街上,在一个角落,地上都是我饮的酒坛。 当他们告诉我暹茙王子在昨晚死了的时候,我是有点懵的,我思忖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会突然暴毙的,但是他死了对我来说,是大快人心。 只不过当他们告诉我杀死他的凶器正是我的那把龙麟,还说有人看到我在他死的地方附近出现过,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 “不过一个北疆小国的王子,死了便死了,算得什么!” 这是今天/朝堂上,我那皇帝老丈人甩袖子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现在朝里主要就是两个声音,一个要处置了我,这也是北疆使节的要求,务必要对暹茙有个交代,另一个则是主张开战,暹茙王子挑衅在先,这些年来北疆小国也不停滋扰边关,索性直接打了,杀鸡儆猴。 朝堂果然是一个复杂的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都没人提一句是否我所为,好像就真的默认了是我做的,他们的关注点,在意的只是要议和还是议战,这件事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契机,关乎大曜接下来的举动,我就像被摆上台面的鱼,任人炙烤,无可奈何。 书房里,皇帝已经在了,我跪下去时,他站在没有打开的窗边背对着众人,手也在身后,拿着那串蓝绿通透的翡翠捻珠,并没有回头,“儿臣,参见父皇。” 拨弄捻珠的手一下子停了,清脆悦耳声自然也戛然而止,“都出去。” 当然,他指的是在屋里伺候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宫人,伴随着门忽然的关紧,我觉得自己的境况,就像这间紧紧关闭的屋子,仿佛被困在了里面,此时此刻我竟不禁在想,若把困里面的木字改成人,那不就成囚了么,看来,我离阶下囚不远了。 “起来吧,” “是。” 皇帝老丈人发了话,但我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君心难测,我从来都没敢去揣摩圣意,这可是天子,与他一起时更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独处之下则更甚,现在再去猜,也来不及了。 我等了半天,眼见他不说话,这屋子里的安静让我整个人都有一种窒息感,简直如芒在背,终究还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父皇宣儿臣,是想,问暹茙王子的事么,” 半晌,我等了半晌,以为他要一直沉默的时候,他回我了,“这事,朕已命人去查,” ……这么说我要怎么接,问有结果了吗,明显这是个蠢问题,那我说什么,你跟天子说话,他不搭理你是正常的,你不回他那就是万万不行,也不知道我是酒没醒还是脑子这么热,我竟直接就回了他一个字,“嗯。” 然后,我就看见对方转过身来,盯着我,老实说,皇帝老丈人,独孤逸峰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是有些骇人的,我跪了下去,“父皇,暹茙王子的死,与儿臣无关,”并非其他,只是这事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昨晚虽然醉,但绝不可能跑去杀人,再说就暹茙王子那体格,他杀了我还差不多,可如今龙麟在现场,但我也不知是何时掉的,这些且不提,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事已经影响了大曜和北疆的关系,无论如何我不能莫名的背了这罪责。 我把头埋在了地上,听见他坐了下去,“是不是你干的,已经不重要了,”啪啦!是捻珠被抬手丢在龙案的声音,“在北疆和暹茙眼里,是大曜的人做的,至于是谁,在他们眼里并没有区别。” 虽然这次关系大曜与北疆,但听到皇帝这话时,我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堵,分明就不是我,然而听他语气,似乎也觉得同我有关,毕竟龙麟摆在那,我白天刚同那暹茙王子打了,我甚至还亲口说要杀了他,不免也觉得心中憋屈,“父皇的意思,是战,还是和,” “你说呢?” 堂堂天子,又何必来问我,我跪在原地,拱手,“此事既然因儿臣而起,自会给大曜,还有暹茙国一个交代。” “你如何交代?” 我还没回,就听见李隆升在外面嚷嚷起来了,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父皇,” 是熟悉的红影,她在我身边跪下,皇帝挥了下手,李隆升又出去把门带上了,“父皇,长风是冤枉的,” “小歌,你先起来吧,” “父皇,”独孤沐歌却不肯,“我的驸马我清楚,不是她做的,这次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皇帝捂着额头,“他是冤枉的也好,真做了也罢,在其他人看来,都是大曜干的,” “那又如何,那个王子本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 “不过区区暹茙,我大曜岂能将之于眼,” 要不说是父女俩呢,两人的话还真是,挺像,但皇帝显然是不高兴了,他吼了一声,“独孤沐歌!” “父皇要打要骂要责要罚,全冲儿臣来,这事是因儿臣……” “放肆!你现在冲进来,想跟朕说什么?说你为了你的驸马,说你是来护夫的,是不是如果朕处置他,你还要说人是你杀的?” 独孤沐歌,她向来都是个固执而倔犟的,只见她将腰板挺得笔直,虽跪着也难掩那抹气势,她盯着前方,“是。” 真是个傻姑娘,何必呢,我不过是你的假驸马,我从不怀疑她待我的好是虚情假意,可是在我见过了你对高翊,我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配你,我只希望你将来能好好的,“父皇,是儿臣的错,与公主无关,儿臣愿一力承担。” “长风,别说傻话,是儿臣……” “够了!你们俩在朕这里互相揽这罪责做什么?”皇帝拍了下桌子,完了又道,“你们以为朕是那昏庸无能的君王,”他又指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你迟早要把朕气死,为了你这驸马,朕若是有心治他,何必命人带他来御书房,今儿个上朝时直接拖到大殿便是,朕也没有说是他做的,已经在查了,即便真是,那有得什么,大不了打便是了,若出了事朕就把女婿推出去,大曜还有什么颜面?” “那父皇……” 独孤逸峰没好气的看了自己女儿,“朕真是服了你这个丫头,罢了罢了,你们俩先回府去吧,” 我道,“父皇,暹茙那边……” 其实我看得出,这事是有些棘手的,他眉眼里都有愁容,“再说吧,朕累了,你们退下罢。” “是,儿臣告退。” 我们俩刚走,皇后便进去了。 “皇上,” “婉仪~” 皇后过去为对方按了头,“又头疼了?” “这次的事,” “我知道,” “打,一个字下去,一声令下,又有多难呢,这几年南下灾祸不断,北疆,连年都有进犯的,好不容易如今讲和,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事,更何况这次是咱们理亏,朝中那些个大臣,说来说去也没个结论,” 宋婉仪的目光有些泛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你相信她?” “你指的是长风?老实说,朕也不知,方才他给朕说得言之凿凿绝不是他,这孩子平日里也老实,可龙麟在那,昨天他一个人也没人一块,再说,暹茙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觊觎小歌,问题在于,现在是大曜的人杀了他们的王子。” “她的嫌疑的确最大,” 独孤逸峰也陷入了沉思,“小歌的驸马,总不能,把他交出去?” 走远些后,独孤沐歌转身看我,“长风,有我在……” 真像以前她总会抱着我,告诉我放心,有什么她会护着我,只是,时过境迁,“你看,我又惹麻烦了,” “不,不关你事,” 我们身后跟了人,我知道,是来盯着我的,若我猜的不错,接下来等待我的,就是回府后的软禁,若我不是这个驸马,恐怕这会已经是身首异地了,“沐歌,我,很谢谢你,刚才在父皇那说的那些,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免得把你也扯进来。” “什么叫你自己的事,”她上来握我的手,“长风,我们说过的,你的事也是我的,我们是一体的,” 我缩回了手,在她不解和委屈的目光中,我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其实,三年快到了,如今出了这事,趁着这机会,不若告诉父皇,我们和……不,你休了我吧,” “你,”独孤沐歌颤抖着唇,“说什么?” “我们成亲也两年了,如今也只是提前,” “长风,”我看见,她眼里的震惊,还有即将落下的晶莹,她上前捏住我的双臂,死死的,“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明明……” “这次的事不同以往,趁早分开,也免得把你扯进来,” “不,长风,不管它什么事,你说过的,我们一起面对。” 我摇摇头,却还能笑出来,“不是的,其实我也想好了,三年时间长了些,我现在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不必担心我,我有北定王家做靠山,有卫家和姐姐疼我,” “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就变了,” “没有,我一直如此,” 独孤沐歌,她拉着我的手,强迫我与她对视,我们的眼里分明都只有彼此,可是你的心,你第一眼注意的,却是她,“长风,你,可是有什么,有什么可以问我,我可以告诉你。” 答案我已经知道了,还要再问吗,还要再听你回答我你的心还装着她么,还是要看你闪躲的眼神,亦或是你们之间种种过往,我不愿,我也不想让我们俩都难堪,不问,是彼此最后的体面罢,我与你,也不过是两个可怜人,我摇着头,“我这人三心二意惯了,从前的玩笑话莫要往心里去,和离也好,休书也罢,我都是可以的,” “你……” 她还想抓我,我却已退后了,“还是回府吧,公主,” “你叫我什么?” 我张嘴,“公主。”这一声唤,却是那么的生疏,就像我们俩的心,渐行渐远。 独孤沐歌那双美眸里此刻出现的是不可置信,确认着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的表情,然后。她笑了起来。 啪! 狂烈的风伴随着怒吼的话语在耳边呼啸,“卫长风!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捂着自己的脸,都说大曜的公主皆会打驸马,传闻真是所言非虚啊。 94、第 94 章 事情发生以后,不少人来府里看我。 有徐长安卓弋,有卫家,有王府,我爹娘,北定王同王妃,大家都关切不已,我原本是想安静会,然而这一天下来,我倒是连自己待会的时间也没有。 独孤沐歌打了我一巴掌后我们便离宫了,我原本想回驸马府,但想想这节骨眼了又何必节外生枝,于是一路上两个人都闷闷的没说话,倒是一块回了她的公主府。 总是络绎不绝的有人来,高翊和七公主也来聊表关心,但我心不在焉,现在只要见到高翊,我就想到昨天的一幕,想起她对她的关切,便整个人木讷的坐在那,独孤沐歌倒是同她们说着话,大意就是感谢她们过来,反正她们说什么我也没听,更是不想看,要么看外面要么低了头盯着自己的鞋,也不止她们,这一天下来我几乎都是这个状态,其他人以为我是心里烦,也没有太在意。 再后面是独孤浚逸,他也来看我,还带来了现在的情况,我的发呆也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现在这个局面,并不乐观,” “我知道,” “现在还不知这暹茙王子是死于意外还是被人谋害,问题最大的,就是杀死他的,是那把龙麟,所有人都知道,这是……” 我接过去,“是北定王在我生辰那天送的礼物,但我昨天饮醉酒到处乱逛,要不是别人说杀死他的是龙麟,我都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可真是煞费苦心,” “是的,这一切太巧合了,先是你们在街上冲突,你又说过要杀他的话,他死的时候你又恰恰一个人,最糟的是有人在他大概死的那个时候看见你在附近出没,这一切,都很不利,若真是栽赃嫁祸,那这个人也太有心机,将每一步都算的那么好,” 独孤沐歌突然的开了口,“不是假如,是一定有人嫁祸,” 其实,我们都怀疑一个人,所以我们三个沉默一秒,不约而同的说出了那个名字,“魏定一,” 独孤浚逸道,“知道他有可疑又如何呢,无凭无据,你们换回身份后一直兄弟相称,他在外名声极好,现在父皇也头疼,查出来是谁又怎么样,这次大曜同北疆的关系,是一定受影响了,” 我问,“朝中到底如何主张呢,父皇的意思是?” “朝中嘛,无非还是那几个人,意思不是打就是和,闹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和呢,莫看父皇平日里仁慈温和,但怎可同那小国低声下气,简直有辱大曜,” 独孤沐歌脸上倒挺严肃的,她道,“这么说,父皇还是想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眼下最棘手的还是,”太子看我一眼,摸了摸头,“这次,朝中无人挂帅,”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因为我?他们觉得,是我杀了暹茙王子挑起祸端,所以不肯……” “有一部分原因,再有,北疆一直是北定王驻守,在北疆士兵那威望极高,如今他回来了,之前倒是属意魏定一,总之,父皇现在也气了,一个个的推托,这样下去,即便命谁,也只是心不甘情不愿,就怕军心不齐,” “还真是因我而起,”我无奈的笑起来,“如果是魏定一做的,那也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 “他这人吧,心术不正,我说姐夫,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我没什么,就是每次,都连累身边的人,”先是姐姐,再来是独孤沐歌,魏定一为了报复我,如他当初所言,他要一个个的毁掉我所在意的人,暹茙王子突然来访的事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独孤沐歌,我想护你到头来,却是我在连累你,或许,我该离开,从一开始就是错。 当然,独孤浚逸也不知道我跟他姐姐发生了什么,他拍了拍我,又同独孤沐歌道,“我听说你跑到御书房里跟父皇吵,为了我这姐夫,你可真是大胆,” 这话在平时没什么,甚至我可能还会幸福的傻笑,如今,我没有看她,她也没有看我,表情如常,淡淡的道,“这几天多加留意朝堂的动静吧,魏定一那,一定要查清楚,不会有那么多巧合,一定是他。” “知道,我也命了人暗中调查,有什么消息,我会马上告诉你们的。” 独孤浚逸走后,府里暂时没人来了,我跟她又陷入了那种死一般的寂静,一时无话,红袖似乎也看出来了,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最终我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走时她抬头了,看我一眼,始终没有开口,我只是不想气氛那么尴尬,与其这样共处一室,不如大家各待各的,去哪呢,花园,书房,不管是哪,那些同她的过往总是不停的在我脑海跳脱,原来偌大的地方,竟也,没有我一席之地么。 再晚一些,大家几乎都睡下,姐姐来了。 老实说,她来得比我想象中晚,平时不管我有什么,她一定马上冲出来找我,这次,倒出乎意料了些。 “姐,这么晚就不来了吧,你忙了一天应该早些休息,明天见我不也一样么,我又不会跑,” “长风,”我姐见我,第一眼,她就眼尖的瞧见了我的手,“怎么回事,伤成这样,疼不疼,” 她眼里满是焦急和溢出的关心,此刻正抓着我的手细细查看着,见状我便鼻子一酸,这些天来心中的委屈,难过,痛苦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姐~” 姐姐抱住我,拍着我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哄我,却也跟着我哭了起来,还不忘跟我说话,“怎么了,没事没事,有姐姐在,长风,” “姐,”我抑制不住,在她怀里放肆的流下了泪水,“我好难受,我的心,好难过,” “长风,姐姐在,哭吧,全哭出来,就没事了,” 我抓着她的衣袖,将这些天所有的一切一股脑的以这泪水冲刷宣泄,被魏定一的刺客所伤,我没有哭,同他调换了身份,从此失去家人,我没有哭,昨天手受伤,我还是没有哭,独孤沐歌,但是,为你,我哭了。 一场大哭,我终于放松了许多,我看着姐姐濡湿的衣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你衣服,都被我弄湿了,” “岂止呢,”她伸手摸着我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又哭又笑的,连带着姐姐也陪你一起哭了会,” “我知道,姐姐是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 “我是你姐姐,不关心你又关心谁,”姐姐上前握住我的手,忽然的严肃,“长风,走吧,” “走?这么晚了,去哪儿,” “姐姐在外面买了一个山庄,顺安有座大宅子,还有马匹,马车,我都安排好了,快走,别回来,我给你周旋。”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来了皇城,我心里总放不下,就怕你有什么事,这些是一早备好的,你以为我今天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我们现在就走,” “这么做,卫家会”受牵连,” “顾不得那么多,总之姐姐不会让你有事,你安全离开,剩下的我来想法子,” 我知道姐姐从来待我极好,但她这般为我设想周到,我还是感动的想哭,“姐姐,” 她拉着我就要往外走,我却站着不动,她回头来,疑惑的望着我,“长风,你,” 我笑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 见状她有些急了,“你可知杀害暹茙王子非同小可,” “你也信是我?” “当然不是!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你什么性格我会不知么,这次摆明了是陷害,圣上虽说命人查了,可若是查不出呢,只怕最后有罪的,还是你啊,” “那我更不能走了,我一走,卫家,王府,沐歌,所有人都会有事,包括大曜,” “长风,你,” 我上去抱住她,“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那么担心我,我会处理的,好不好,” 姐姐回抱住我,听得出,她有些无奈,“做姐姐的,怎会有不担心一说,你要真是……” “公主,” 门边不知何时站了独孤沐歌,不是下人开口,我都没注意,我看见她,在这夜里单薄的身影,又没来由的心疼的紧,她亦望向我,应该说,是我们,那一瞬间,眼里似乎有委屈和愤怒,我张张嘴,“公主,” 她一只手抓着门框,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看来,是本宫打扰驸马同亲姐谈事了,”说罢她转身离开,很快的,背影也没有了。 姐姐已经松开了我,只是,她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不自在,她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明知故问,吵架了?” “没有,” “撒谎,从前一阵就不对劲,成天的往我那跑,自打成了亲,你什么时候这样过,” 我故意笑着,“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我成了亲不理会别的么,现在又说我,” “长风,”姐姐抚着我,然后,盯上了我的脸,“她打你?!” “没有,” “还骗我,这边脸红红的,还不是打了么,” 我思索着看过铜镜啊,就有一点点发红,并不明显,要不今天那么多人,不早注意到了么,“没……” 见我死不肯认,她只是又叹了气,“长风,不管什么都好,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姐姐说,知不知道。” “好,我知道啦,”我故作轻松,“今天太晚了,还是宿在府里吧,你这么晚回去我不放心。” “不,我今天乘马车来的,” “姐,如果真的是魏定一,那他肯定冲我来的,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我身边的人,我不想你有事,” “那,好吧,” 给姐姐安排了住的房,她叫住我,“长风,这次的事,” “别担心,没事的,我心中有数,” “心中有数?你想做什么,可千万不能干傻事,” “不会的。”事情因而我起,自当,由我解决。 95、第 95 章 “少爷,” 吉祥和如意喊了我一声,我抬起头看过去,她们俩怯生生的,我道,“怎么啦?” 如意小心翼翼的,“少爷,你,还好么?” “我有什么不好的,” 吉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少爷,你有什么,可以跟我们说,我们知道,出了那劳什子的事,可咱们一起长大的,你这样,我和如意好担心,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 “我?我怎么了?” “你可以一天一夜不说一句话,不发出一点声音,自己一个人呆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吉祥抹了泪,“少爷,你这样,真的很吓人,” 我站起身,捏着她的脸,“你家少爷我没事,说起来,自打我成了亲,倒是少跟你们两个丫头说话了,我们一起长大,你们俩这么关心我,我倒忽略了你们,还有富贵发财,真是过意不去,” 富贵发财也说话了,“少爷,我们打小就是伺候您的,不关心您还能关心谁,” “好了,我没事,去备轿吧,” 他们几个睁大眼盯着我,“少爷,你要出去?” “当然,” “去哪儿。” “进宫。” 皇宫。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 “是,谢父皇,” 独孤逸峰看着我,“怎么进宫来了,” “父皇,暹茙王子一事……” 他大手一挥,“这事,还在调查,” “儿臣听说,暹茙那边,已经调了三万精兵正向北疆的边关……” 皇帝再次打断了我,脸上却也有愁容,“是啊,这王子本来骁勇善战,在北疆是一呼百应,如今那些小国听闻此事,也跟着集结过来,” 我跪下去,“父皇,儿臣自愿请命,立刻前往北疆,” “你?” “这次的事,皆由儿臣所起,虽不是儿臣所为,但这轩然大波,那嫁祸之人的的确确也是冲着儿臣来的,儿臣已经听说了,如今朝中无人肯挂帅,儿臣既身为北定王之子,亦是大曜驸马,愿往北疆,捍我国威。” “长风,”皇帝老丈人突然喊我名字,倒还让我有点不适应,他道,“这次非同儿戏,你可是想清楚了,” 我知道,他也犯难呢,这事才刚出几天,怎么查出结果,而且就是他说的,查得出查不出,那也是大曜的人干的,先不说打不打,北疆那边暹茙都已经过去了,嚷嚷着要说法,现下是没人肯挂这个帅,必须要有一个人去坐镇,所以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我感觉他是会应允的。 “是,儿臣考虑的很清楚,身在大曜,为臣为子为民,都是责无旁贷,理应为大曜死而后已,恳请父皇恩准,儿臣明日/便走,” “好!”我就说他激动,一下子过来扶起了我,“有志气,不愧是小歌看中的,好男儿就该如此,朕最近那,头都想痛了,朕也知,你这孩子平日里那么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可暹茙一个劲的喊着要交代,那群饭桶,查来查去没个所以然,朕等的了,北疆那边可等不了,你此次前去,也不必太过紧张,主要也不是打,” “儿臣知道的,” “朕一定会让他们查个清楚,到时还你清白的,且不必担心,” 我笑了笑,“是,父皇,公主那边,还望父皇不要告诉她,” 皇帝点了点头,“也是,小歌那个性子,朕这个女儿,知道了一定大吵大闹,女儿家么,总是担心些,不过,你自己也要保重,你是小歌的驸马,千万不可以有事。” 我心里真是不知该说什么,老丈人啊,上了战场,有没有事,就怪不得我了,“父皇,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就是,此次前去,可否带上定一兄弟,” “他?” “定一与我是结拜兄弟,我们两家的事父皇也知晓,他曾不止一次说过想学父王那般戎马一生为大曜效力,只可惜阴差阳错,我们换了身份,他只得科举入仕,如今正是为大曜鞠躬尽瘁的时候,我想与他兄弟二人并肩作战,再说,他自幼与父王一起,熟读兵法,身手亦是了得,有他在,儿臣也安心些。” “嗯,言之有理,你们兄弟同心,他帮着你,朕也放心,原本朕也觉得定一这孩子以后袭了北定王之位也不错,谁料想你才是世子呢,就这样吧,他做副将,你且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是。”我走出去,感叹自己第一次耍心眼居然还得逞了,魏定一,你休想留在皇城兴风作浪祸害我的家人,还有,她。 迎面遇到了皇后,我总觉得上次遇袭之后,她对我的态度似乎就变了,我同她行礼,“母后,” “嗯,进宫做什么?” 真是夫妻啊,问的都一样,“没什么,儿臣来同父皇请命,带兵前往北疆,” 她似乎很震惊,“你,”半晌后才再次开口,“小歌知道么,” “不,不曾,还请母后保守秘密,” “带兵挂帅绝非儿戏,你想好了?” 不同于皇帝的语气,皇后吧,除了意外,总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奇怪感,算了,皇家人本来就是猜不透的,不过,这两口子是不是太像了点,问题全都一模一样,“儿臣想清楚了,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为国为家,也已同父皇说清楚了,” “你,”对方还是又说了一个你字,“保重吧。” “是,儿臣告退。” “少爷,咱们回府么,” “不,还要去一个地方。” …… 魏定一看见我的时候,是笑着的。 “真是意外,八驸马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上前去,笑的灿烂,“你我可是手足兄弟呀,怎么能忘了你呢,” 他应该是很疑惑的,但却保持着笑容,“嗯,八驸马所言极是,” “兄弟,别说我没想着你,咱们俩,那可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今儿个进了宫,见了下父皇,同他说,我会带兵去北疆,这局面,是你想看到的吧,可是我觉得一个人呢不太够,还是得带上你,我才安心些,你准备收拾收拾,到时跟着本世子上路吧,” 他终于收起了笑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你,” 我一只手按在他肩上,脸上还是笑盈盈的,“游园图是你塞进赏赐给暹茙的礼物中的,龙麟是你故意告诉朝中的人,让他们知道这是父王送我的生辰之礼,你知道我会向卓弋他们打听高翊的事,暹茙王子也是你引来同我们打架的,你知道父皇会让我们这些驸马不去上朝,更算准了那天我瞧见高翊会负气的离开,这样,我就没有了不在场的证据,每一步你都奇准了,与其有这个心思,把它花在建功立业上不好么,” “不错的猜测,精彩到可以去说书,”魏定一收敛了在旁人面前那种谦谦有礼温和谦逊的神情,一脸狡诈模样的望了我,“可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是的,不然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不过你对我这么上心,我哪能不回报呢,” 这厮,下一秒,他居然说道,“枉我们兄弟一场,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能让你摆脱杀害暹茙王子的嫌疑,” “哦,是么,” “我有个人证,只要你承认那晚是在我们姐姐的房里……” 怦!我一拳揍在了他的鼻子上,顿时流下鲜血,可惜他不住嘴,“只要你认跟姐姐有事,” “你的意思,要么我就要背下这杀人罪名,要么就承认与姐姐有染,” “没错,这样,多有趣,” “我还有第三条选择,”我第一次狞笑,“带着你一起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龊心思,我不会给你机会放任你留在这里伤害那些我珍惜的人,好兄弟,你猜,我身为统领,在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一个人死,有多难呢。” 他显然惊了一下,随即道,“你怎么同爹娘交代,” “那就不要逼我,否则,卫家将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96、第 96 章 “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 “呜呜呜呜呜……”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要死了,” 吉祥如意抽抽搭搭的,停也停不下来,知道了我要去北疆,一个劲的抹泪,富贵和发财站在一旁,我看也是跟着红了眼,我好声道,“你们几个,你家少爷我还没死那,” “呸呸呸,”一边哭止不住,又还要呸呸呸的,也真是难为她们了,“说,说什么傻话呢,” 富贵发财问我,“少爷,你真要去么,” “我都去见皇上了,那还能有假,” 吉祥如意又道,“少爷,你怎么就那么傻呢,那,你能去么,” 她们俩知道我这女子身份,担忧自然是更多了一层,我拍了拍她们俩,给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没事,不会有事的,” 又有人问了一句,“那你告诉公主了么,” “你们几个,以后要听公主的话,我不在,要好好照……伺候她,”说完我却又想,她从小金枝玉叶,自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的,旁的不说,红袖那姑娘就是极好的,我在这里又多余想些什么,“算了,你们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有什么事,就去找我姐姐,” 吉祥和如意上来抱着我,“少爷,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啦,我没事,”这俩丫头从小跟着我,其实我们不止主仆,更有姐妹之情,额,虽说我这勉强算个“姐妹”,但她们也是真心紧张我,我搂着她俩,“别哭了,再哭眼睛就得肿成什么样,” 咯吱…… 门被人打开了,一进来吧,就正好能看见本少爷这“左拥右抱”的模样,我看了她,她也看着我,然后,转身走了。 “少爷,你快去追呀,” “追什么,”我想她心里肯定在想,一会儿是姐姐,一会是丫鬟,还一次抱了俩,笑了笑,“我累了,想歇会。” 如意问我,“少爷,你跟公主到底为了什么吵架,这一阵别扭极了,” “多事,”我躺在榻上,觉得挺舒服,“让我睡会,晚饭再叫我。” 这一觉倒难得的睡好,外面的天色略略暗了下来,我去了饭厅,她也在,虽然如今我们之间基本没有了交流,但也还会同桌而食,却是一样的默契不言语,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坐了下去,望着独孤沐歌,桌上的饭菜已经没有了热气,等了许久么,又何必,正当我要动筷时,她却吩咐道,“把这些都端下去热了,” “是。” “不用了,”我不知是否她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这才命了下人,但我今天思绪万千,只想赶紧吃完,反正眼下的我吃什么,也是味如嚼蜡的。 见我这般,她挥挥手,遣退了其他人,我没说话,闷着头吃饭,到底是她开了口,“你今天,进宫去做什么,” “向父皇打听一下暹茙王子的事有没有结果,” “有的话宫里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扒着碗里的白米,心想着我爹挑米的眼光是愈发好了,我如是想着,没留神便呛了一大口,顿时猛烈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 “长风,”对方立马急切的来到我跟前,手忙脚乱的给我倒了一杯茶,又给我拍着后背顺气,“慢些,慢些,” 等我缓过来,她还是站在我身旁,这一下突然安静,我们正好对上了彼此的眼,带了尴尬,我埋下头,继续拿起自己的碗,“多谢,公主,” 独孤沐歌伸出的手便放了回去,“驸马不必如此客气,” 我真是不知道我们俩这算个怎么回事,吵也没吵起来,若说互不搭理,偶尔彼此间却也还有那么几句话,更何况我明天就走了,除了吉祥如意和富贵发财,我谁也没告诉,就连姐姐也是,我知道,不管是谁,他们一定都会拦着我,其实我这人一生算是命好的了,从小衣食无忧,没有什么大风大浪,想来这些,也是要还的,但我今晚不想与她如之前那般冷冰冰,却又还是没什么话可说,我这人,果然是个麻烦。 她不说话,我倒忽然开了口,“我想吃蟹,” 独孤沐歌,她似乎有些诧异我突然说出来的这四个字,可我没想到,她真的就亲自给我剥起了蟹,依旧是那么娴熟的,没有多久,一碗蟹肉就摆在了眼前。 我望着这碗蟹肉,八公主亲手剥的,当年如果没有那一道圣旨,那道赐婚高翊与七公主的圣旨,一字之差,你跟她的结局,是否大不相同,而今坐在这里等着你剥蟹的人,也不会是我,大曜最受宠的公主,同样得不到自己所爱,何其悲哀。 我应该呆了许久,回过神时,她正看着我,应该是有话想说,然而开口也只是一句,“剥好了,” 我起身来,“其实,我不爱吃蟹。”从前我并不讨厌吃蟹,甚至还有两分喜欢,因为是你亲手剥的,只是说,我现在,不再想吃了。 晚上就寝时,她没有发脾气问我刚才抽疯的行为,真是一个包容人的好姑娘,除了那一巴掌,她从没有吼过我一字半句,我翻过身,她背对着我,这些天来她看出了我的反常,什么也未多说,只是默默的,自己侧身,嗯,我的确不配你,以后,你终会遇到真正的那个人,即便不是高翊,但也没有比我更差的了。 黑夜里,我将被子往上整了整,替她盖好,正当收回手时,对方转身了,一把抓住我这只反应略慢的手,我很平静,道,“吵醒你了,” “你在做什么,” 我诚实的答了,“给你盖被,” 我听见她摇了头,“我是问,你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 “不做什么,” 她气结,“你,” “早点睡,” “从你生辰那天,”对方精明的抓住了重点,“就开始变了,为什么,” “可能是长大了,” “长风,”她凑过来,在黑夜里摸着我的脸,“我们说好的,” “公主,” 她固执的掰了我的脸,“叫我沐歌,” 我想了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晚了,若我侥幸回来,你我之间终究不过一个离字,“沐歌,” “长风,你有什么要问我的,那天我说了,你问,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早点呢,那天已经迟了,更何论现在,“没有。” “长风,”独孤沐歌靠近我怀里,紧紧的抱着我,“你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我抬手,拥住她,“沐歌,其实,今天你给我剥蟹,我还是很开心,” 她抓着我的领口,唤我,“长风,” “还是睡吧,我真的累了,晚安,沐歌。” 翌日。 我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至少在所有人发现之前,独孤沐歌,愿你,好好的。 而公主府…… “驸马呢?” “少爷……” 怦!“别让本宫再问一遍,驸马,去哪了!” 吉祥如意富贵发财四个人跪了下去,“公,公主,少爷,去北疆了,” 啪! 独孤沐歌气的砸了杯子,一个两个都这么蠢,一有事就只知道躲,好的不会,偏偏躲去送死,怎么净遇到这些笨蛋,傻瓜,卫长风,你还是个骗子! 97、第 97 章 哗啦哗啦…… “红袖姐姐,”小婢女又一次守在了外面,“公主又怎么啦,” “还能怎么,不就是驸马……”红袖瞪了对方一眼,“就你这丫头话多,叫你来不是打听的,” “我,我这是害怕,上次驸马睡了一夜书房,第二天一早不在府里,公主最多就是闷闷不乐,你听,这回砸了多少东西了,吓人,” “我看你就是……” 屋内传来了话语,“红袖,” 红袖忙不迭的应了,也来不及训这小婢女,慌忙跑向屋里,满地的奇珍啊,摔得粉碎,看得人心疼不说,就见公主在收拾行囊,“去给本宫备车,” 红袖跟了对方多年,一眼就看出来,问,“公主您,要去找驸马?” 独孤沐歌显然是不耐烦,“还不去,” “是。” 屋子里吉祥如意富贵发财四个人面面相觑,想上前又不敢拦着,最终还是如意开了口道,“公主,您别这样啊,要有个闪失,我们哪担当的起,” “本宫自己的决定,” 吉祥赶紧接过话去,“少爷,不是,驸马临走之前嘱我们好好伺候公主,” 头也不回,“是么,” “当然是了,如意,富贵发财,你们快说,那天少爷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是,”富贵发财附和着,可惜他们俩又补了一句,“少爷那天可说了要我们好好照顾公主呢,后来还说让我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啪! 吉祥和如意两人同时拍过去,“闭嘴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罢又对着独孤沐歌,“公主,您听我们说……” 可是独孤沐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出门,被他们四人拦住,又不敢上前,小心翼翼的围成一排,“公主,您这是何必,” “全都让开,你们主子犯傻,尔等也要跟着发蠢不成么,” 任凭独孤沐歌走哪,他们四个就围到哪,折腾下来,竟也连房门都没出,“让开!” “公主,您去找少爷做什么呢,”富贵发财不知就里,道,“他去北疆,是为大曜建功立业去了,” 吉祥和如意气的不行,“我说你们俩,就住嘴吧!” “找她,”独孤沐歌一声冷笑,“找她做什么,看她为什么如此愚蠢,蠢到不同本宫商议,不等事情查清,蠢到自己跑去送死,居然带上了魏定一!”蠢到,竟还,连只言片语也不曾留给我,该死的卫长风,我对你而言,算个什么,“本宫要找她问清楚!” 富贵和发财傻呆呆的出声,“问什么?” 她一愣,随即回过神,“滚开!” 四人不肯让,独孤沐歌便直接要闯,顺道唤了外面的下人,但他们铁了心不肯挪一下,她便灵机一动,看着屋外喊道,“长风,你怎么回来了!” 吉祥如意富贵发财果然中招,齐齐回过头去,再扭头时,哪里还有什么八公主的影子,只见独孤沐歌已经来到了门口,“红袖,马车备好了么!” 然而屋外出现一个黑影,将她挡住了。 “参见皇后娘娘,” 红袖跟在皇后后面,大气也不敢出,所有人跪了下去,大喊着皇后千岁,除了她自己的女儿,独孤沐歌。 “母后,” “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儿臣现在要出去,” “去哪,找她?” 独孤沐歌不说话,径直绕过皇后便要走,没走几步,就被对方喝住,“给本宫站住!” 她却未听,自顾自的走着,惹了身后人怒吼,“独孤沐歌,你可还有公主的样子!” 八公主,独孤沐歌,她睥睨一切,“我去找自己的驸马,有什么问题,” “你,简直丢尽皇家颜面!” “随你怎么说,” “你休想走!来人,给本宫拦住她!” 话音刚落,随行而来的禁卫军便上前,挡住了公主去路,“公主,请回吧,莫要让属下难做,” 不过一眼,她便看见府门外还有更多禁卫军,折返回去,“你做什么,” “公主不舒服,尔等可要小心伺候,这些天,就不必出府了,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独孤沐歌盯着自己的母后,“你软禁我,” 宋婉仪望了自己女儿,心中何尝又不是痛,“你的胡闹,到此为止,” “胡闹,”对方将行囊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以此发泄,“在你眼里,我永远都在胡闹,我去找心爱之人,有什么不对,一次两次,你永远都在破坏我,母后,你就那么见不得你的女儿幸福么!”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体统,呵呵,”她笑起来,“体统是个什么狗屁,你已经毁了我的幸福一次,我不会让你再将长风从我身边夺走,当初高……” 啪! 皇后的一巴掌,在公主府格外的响亮,她气恼的拽着自己女儿直奔屋子里,“给本宫都退下!没有吩咐不许靠近!” 怦! 房门被用力的关上,配上独孤沐歌不屑,轻蔑,无所畏惧的目光,让大曜的贤后更为恼火,“你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在你眼中,我做的一切都是疯的,我喜欢高翊是疯,喜欢长风,也还是疯,如今我只不过去想寻她回来,你还是当我是疯,当然了,母后,”她上前去,扯了对方,“我是你的耻辱,是么,” “不可理喻!”宋婉仪气的不轻,脸色都涨红起来,“你,你怎么可以,她们,都是女子,” “七姐和高翊呢,为什么你可以成全她们,偏偏,对我那么残忍?” “她们不一样,翊儿和敏儿,是你父皇指了婚……” “说到底,都是你的借口,不是你,当初我嫁的人就是高翊!你成全天下成全别人,却不肯心疼自己的女儿!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长风要去北疆,是不是!” “是又如何,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祸是由她惹出来的,她此行,也不过是戴罪立功!” “你明知道,长风是无辜的!她是被人冤枉!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明知道她的身份……” 皇后负着手,“她是被人冤枉也好,说明还是为着她,否则怎会生出这档子事,如今她自愿请命,结果如何那都是她的造化,就算她回来,这桩婚事,本宫也绝不会再容忍。” “宋婉仪!” 啪! 又是一个巴掌,皇后气的全身颤抖,“放肆!你为着一个女子,同本宫这般说话!” “女子,女子为何不能爱女子,你我母女之情,尽断于此,” “你,”对方倒吸一口冷气,“说什么?” “我没有你这样的母后,天底下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娘亲,对自己的女儿这般残忍,”独孤沐歌似乎回归了平静,淡淡的说了,“我要去见父皇,我要找他……” “你以为本宫来这,你父皇会不知么,你还是安心留在府内,这是我同你父皇的意思,小歌,”皇后还是上前去,在对方身后拍了肩,“我们,都是为你好,” 她无情甩开,眼神也空洞起来,“为我好,长风若是有事,你们,就准备替我收尸吧,我要与她合葬。” “疯了,”宋婉仪生气的开门出去,“不许放她出去!违令者,斩!” 回宫后,皇帝第一时间过来看自己的妻子。 “那丫头怎么样,定是闹翻了天,” 她勉强笑笑,“咱们女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 “是啊,朕知道,这丫头这会儿肯定气急败坏,也正常,她跟长风成了亲后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如今长风一下子离开,还是去战场,她哪能不担心呢,倒是苦了你了,” “我倒没什么,逸峰,你觉得,她这个驸马,真的是良配么,” 皇帝笑起来,“你怎么这么问,是,长风这孩子以前在卫家,只是个米商少爷,可是小歌喜欢,平日里他对小歌体贴,咱们也都看在眼里,后来做了北定王的世子,出了浚逸那事之后,朕让他上朝,表现也不错,”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去咱们八公主那受气了吧,好了,小歌是紧张驸马,她说什么你就莫要往心里去了,长风是个好孩子,这次的事,朕始终不信是他,” “可,即便嫁祸,总归是因他而起,” “那也不能怪他,婉仪,你是怎么了,从前这种大是大非上,你倒不会这般说,” “我……我有些头疼,” “那快去歇着吧,朕命他们熬药来,”他扶着自己妻子过去躺下,一直陪在对方身边,感慨的道,“我们俩好好的,倒是我们的女儿,驸马不在身边,她一个人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对方有些紧张,“如今去也去了,总不能叫她回来,” 独孤逸峰笑起来,“朕就是那么一说,这时候怎么能让长风回来,希望这次的事早些结束,这小子也能早点回沐歌身边,” 皇后捂着头,“嗯。” 98、第 98 章 长风走了。 “红袖,”我连着唤了两遍,这丫头竟然没反应,她跟了我多年,难得少见的走神,于是我又喊了她一次,“红袖,你在想什么?” 她这才慌里慌张的应我,“公主恕罪,奴婢只是听公主的琴音入了迷,” 我没有怪罪她,只是不明白她脸上的惆怅,“本宫的琴音,怎么了,” “公主最近的琴声凄凄,听得人心里堵堵的,” “是么,” “奴婢只是……” 我摆摆手,“不必伺候了,下去吧。” 她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了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屋子里,是那么的冷清,真是奇怪,明明以前也是这般,我倒不觉得难过呢。 长风走了多久,我不知道,也没有去数,每天都很木讷,吃喝睡都是下人们伺候着,我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般,宛若被人摆弄的木头。 我从没有觉得府里是这样冷清的,只是少了一个人,为什么好像一切都变了,园子里的花开着,但是没了生机,偶然看见嬉闹的下人,却听不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失了色,有时我站在池边,会妄想着身后突然出现一人,她会给我披衣,会温柔的唤我沐歌,还会,给我温暖。 昨天路过时,听见她的四个下人在唉声叹气,吉祥如意和富贵发财,虽然有些俗气,但因为是她,又好像有几分可爱,“少爷不在,感觉这府里,冷冰冰的,” “唉,谁说不是呢,以前总盼着少爷放咱们歇息,现在天天没事可干,公主又不吩咐咱们,” 吉祥和如意是她的丫鬟,她们知道她是女子,所以十分的担忧,“你们俩就记得自己,也不担心少爷,北疆那种地方,她,她怎么受得了,” “我们怎么不关心了,可是,眼下能怎么办,” 吉祥说着就抹起了泪,“我们从小侍奉着的,平日里磕了碰了都喊疼,这会儿去那劳什子的地方吃那苦,那战场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你快别乌鸦嘴了,你再说,再说人家也被你惹得想哭了……呜~我们这傻少爷哟,这次怎么就那么看不开,” 富贵和发财蹲在地上,“你们说,少爷多久能回来呢。” 是呀,多久,你才能回来呢。 “长风!” 从梦里惊坐而起,红袖迅速拿着烛台走来,“公主发梦了,” 我不由得看去,枕边空空如也,冰凉的,再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本宫,无事,” “那,奴婢退下了,这蜡,还是点着……” “不必了。” “是。” 我躺下去,习惯的侧身,望着本该有人的一侧,想起了白天他们的话,你多久才能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可是,你为何要离开。 是为了那天的一巴掌么,可你怎能如此对我,怎么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这两年来,你待我的好,你抱着我,唤我沐歌时眼里的温柔,到头来你告诉我这只是你的玩笑,你那么生疏的唤我公主,明明你在笑,而你又可曾知道,那脸上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心。 我抚着她曾睡过的地方,另一只手却拭去了不知不觉的泪,本宫的驸马,丢了。 回忆总会一幕幕的不停跳出,任我如何也挥之不去,她亲手为我刻的玉镯,这两年来我从未摘下,还有那对命中注定属于我们的龙凤玉佩,她同我交换了,我戴着她的,我告诉她,到第三年,我们就换回来,因为我说过,我的玉佩里藏着一纸休书,还你自由的休书,为什么,你不明白。 想起生辰那天,你亲手写下的那一页“保证”,那天,你还是那么开心的同我笑着,我一下子起身,跑去了书房。 “公主,”红袖跟了过来,望着被扔了满地的名家之作小心开口,“夜里凉,您在找什么,红袖……” 我自顾自的翻着,终于,檀木盒里,放着她送我的所有,我欣喜极了,将它放在心口,“还在,” 我,卫长风,保证不惹沐歌生气,听沐歌的话,事事以她为先,立此为据,时间,一辈子。 那天,我在上面盖了自己的印,我答应了你。 上面的字那么清楚,可是写它的人,如今却离我而去。 卫长风,你真是个骗子,说好的听我的话不会让我难过,你要一辈子,我给你,为什么,你现在却不见了。 红袖不知道我这又哭又笑是做什么,大概母后说得对,如今的我,是发疯的,“公主,” “这盒子不够好,去重新拿一个来,” 她登时便找了,“奴婢记得,屋子里有几个紫金盒,就在……哎呀,” 我回头看去,一个紫金盒掉落,里面的东西,却也再熟悉不过。 “奴婢该死,” 红袖慌忙的要收拾,我蹲下,看着地上的东西发了呆,“不必了,”这是对我的惩罚么,我爱过一个人,难道,就再也不配爱另一个人了么。 里面是高翊送我的东西,应该说,她曾经送过我。 那些过往,伴随着她娶了七姐,而我也成了亲,曾经我将它们视作珍宝,如今却好像没了什么感觉,我拿起来,我那么宝贝过,为什么现在,却没了感觉。 我忽然意识,有多久,没想起高翊了。 我想你了。 99、第 99 章 七姐来看我。 她有些担心我,“沐歌,你看起来气色不好,” 我同她笑了下,“哪有,”想起那家伙总说每次都遇不到七姐,想来也是,就像是巧合一般的错开,偶有在的时候,也总是各种缘由的没有细瞧,若是你此刻在,可惜,你偏偏走了。 七姐坐到我旁边,微微的叹了下,“你,就同我说吧,我懂的,当初驸马也是走了,那段时间我寝食难安,” “高翊呢,天天黏着你,今儿怎么不见人,” 她便脸红起来,“你呀,断会笑话我,” “不是么,大家都知道七驸马同七公主鹣鲽情深,” 我们虽是玩笑,然而七姐听了这话时,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浮起了幸福的笑容,我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瞧见了她同高翊的恩爱,却也想起了我的长风。 “咱们姐妹说事,她来凑什么热闹,” 我知道,其实她是怕我见了她们夫妻出双入对而触景生情罢了,“高翊,的确是好的,” “沐歌,”七姐握着我的手,“你,你心里难受说出来罢,” “七姐,我无事,” 胧纱和奶娘,还有红袖正抱着高灵哄她玩个不停,我起身去将她抱来,“这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那会刚见时小小的,哭个不停呢,” “是啊,现在都会叫爹娘了,” “真可爱,”我握着她的小手,“灵儿,认得我么,叫姨母,” 高灵咿咿呀呀的,但依稀还是能听着她喊了,“姨姨……” “乖,” 七姐看着我们,“沐歌,我来,就是想同你说,不管有什么,咱们是姐妹,我帮不上什么,但你说出来,心里总归好受些。” 我将高灵交给奶娘她们,同七姐去园子里走走。 “出来看一看,舒服多了,你瞧,花开得正好,” “你可是同八驸马吵架了?” 我愣住,随即否认,“没有,”吵架么,我们从未有过,从来她都不曾,与我吵过,“长风,很听我的话。”除了这一次,你不告而别。 “听驸马说,北疆同西荒一样都是苦瘠之地,” 我的手颤了一下,“嗯,” 七姐将这小小举动尽收眼底,她望着我,“沐歌,你担心,是么,” 眼见我不说话,她继续语重心长,“八驸马这次去,不光是为了暹茙王子的事罢,” “七姐,当初,高翊去了西荒,你那会,是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一开始是震惊,头一天夜里分明还好好的,第二天我醒来,枕边就没了踪影,甚至一句话也没有,恼她,恨她,自然也担心她,生怕就会传来什么意外……”她顿住了,看得出,提起时依旧还是心有余悸,“那一阵她就挺反常的冷落我,一直到走的前一天夜里,又像往常一般那么好,温柔的抱着我,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得知她已经离开的消息,我真的,很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后来,她的婢女司云告诉我,她给我留了一封书信,那段时间,那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 我听到这,也不免又挤了一个笑容,“那你比我好些,”至少离开的那天夜里,高翊对你如常,至少,她给你留了一封书信,而你,卫长风,你真的,什么也没有给我,不曾有一句话告诉我,高翊的离开,是因为她自觉这女子身份配不上七姐,而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的心在想什么,那一晚你甚至不愿对我多说一句,你的最后一句话,也不过是一句累了,晚安。卫长风,你好过分,也好无情。 “那,你们的确是吵了?” 摇头,“没有,恰恰相反,她什么也没说,”还真是像,你们的生辰是一样的,就连做的事也那么的相像,遇事便躲,偏偏喜欢犯蠢,躲的法子就是去战场送死,当日/金算子看了高翊的八字,可惜是阴差阳错,我与高翊有缘无分,与你,又会如何。 “那你可以问清楚呀,”七姐瞧着我,“两个人相处,总有一个人要向前些,主动些,有时候驸马会主动问我,有时候是我主动找她,” “我知道,在西荒时你不就追去寻她了么,” 她笑着,“是呀,我思来想去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待我,心有不甘,也,舍不下她,直到看了那封书信,知道了缘由,更让我坚定了要去找她的念头,她总说幸亏我那时去了,不然以她那个龟缩的性子,还不知道以后是如何呢,” “你当时知道一切后,不气的么,” “怎么不气,气她恼她恨她,凭什么就一个人决定我们的将来,感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可是,只要一想着她,想着她一脸灿烂的唤我公主朝我跑来那模样时,便什么气也消了,她离开后,我才发现她那么重要,不知不觉间占据了我整个心,” 七姐后来说什么我没仔细听,我只记得她的形容,脑海中便不由得浮现那个家伙,曾几何时,她也是远远的瞧了我便飞奔而来,脸上永远都是那么温柔的笑容,满眼都是我,会深情的握了我的手,叫我,沐歌,“天下间相爱之人,都是一样的么,” “或许吧,幸福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七姐提起高翊时,也有些滔滔不绝,“看见什么便能联想起她,一闭眼整个脑海里都是她的模样,她不在那阵,我真是魂牵梦绕牵肠挂肚的,我想,这便是爱吧,” 我闭上了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却总会出现那个家伙的模样,如今,我做什么都能想起你,这是你故意的么,在我离不开你的温暖后,狠心的消失。 “沐歌?” “七姐,”我笑起来,“我想,你说的很对。”我已经错过一次,这次,该我主动。 我想你了,卫长风。 100、第 100 章 咚!咚!咚! 鼓角齐鸣。 我叹了口气,吩咐下去准备迎战。 距离我来北疆,已经三月有余了。 老实说一开始我会以为时间很漫长,毕竟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我离开所有人,所有我认识之人,一个人待在这个所谓的苦瘠之地,但是来了这之后,我发现时间很快,快到飞逝,毕竟每天一睁眼,便是敌人在等着你。 来到这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应,这些人都是北定王的部下,比起来,他们更愿意听魏定一的,尤其我很有可能是杀暹茙王子的凶手,不过看在我那父王的份上,起码明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北疆的生活很简单,不是杀敌,就是练兵。每天醒来,便是去校场练兵,若暹茙那边来犯,便出去迎头痛击,一整天下来便就在这灰头土脸中度过了,有时我也跟其他人一样,累得鞋也不脱的和衣而睡,又会常常被夜袭的敌军惊醒。 沐浴是个头疼的问题,不过我是将领,可以不同大家一块,魏定一倒不同,看得出,他跟他们很熟,当然,他也是刻意同他们打好关系的,自从来了北疆,他还算老实,暂时没出什么花样,我警告过他,如果敢动什么歪心思故意输给暹茙,那我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我才是世子,更是皇帝的女婿,出了事,我可以推给他这个副将,也不知道他是真怕了还是又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但我已经累了,我将他带离皇城,只要他不能再出什么狗主意伤害其他人,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 正如皇帝所说,此行的目的主要不是打,是需要有人坐镇,而北疆这些小国,他们兵力与大曜天渊之别,加上这几年天灾不断,虽然偶有来犯,但都不足为患,大多数还是愿意臣服的,否则也不会有来访这事,然而这次暹茙王子的死又挑起了战火,主要还是暹茙,皇帝那边已经告诉他们,需要时日查明真相,他们一开始便也只是试探的挑衅,也有警告之意,这样下来,伤亡倒也没什么,可如今过了几个月,还是没有音讯,再加上竟还派我这个“罪魁祸首”挂帅,他们也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我站在城墙上,城门外是集结的士兵,他们的首领见了我,长/枪/直/指,“开门,我今天要你输个屁滚尿流。” 我再次叹口气,红色铠甲,英姿飒爽,谁能想到带兵的是个女子呢,不,我也是女子,只不过没有人知晓,而下面这位,是暹茙的公主。 阿什娜是暹茙最小的公主,从小就舞刀弄枪,这在暹茙似乎很常见,女子可以同男子一般学习武艺,还可上阵杀敌,我们第一次交手,她就开始吹嘘自己是暹茙的第一女勇士,又说要给王子报仇,但我从没有直接与她打过,更多时候只是守着城墙,他们攻不进来,也无可奈何。 “你怎么又来了,” “我要打败你,报仇,” “我跟你说了好多次了,王子不是我杀的,” 阿什娜旁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是她兄长,也是一个王子,“你们的皇帝,很没有信用,三个月了,没有一点消息,你就是凶手。”遥想第一次见他们兄妹,两人还说大曜果真是没人了,派了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小白脸过来,甚至还说我这样子怎么可能杀的了他们第一勇士,我说过我不是,可惜,没有一个人肯信。 “事情还未查清,你们何必伤了和气,大家回去吧。” 阿什娜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查清,骗子!” 是啊,什么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明明真正的凶手就站在我旁边,可是,我拿不出一点的证据,难道就仅凭我的猜测,别人就会信我么。 下面的人在朝着城门逼近,我最终开口,“开门,迎敌。” 这些天来我们只守不攻,其他人很是诧异我为何在此刻这般决定,“不真正打一场,他们不会死心,要让他们明白,同大曜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其实拖了这么久,其他小国哪里经得起这长年累月的耗着,本来他们的兵力就无法与大曜抗衡,哪怕是暹茙战士骁勇善战,然而人数上的差距是碾压的,这点从以前北定王在时就能看出,再说,以我一个第一次带兵之人与他们交手来看,竟然没落下风,可见这场仗再打下去的最终结果必然还是大曜胜,只是一天不查出真相,这事不知多久才能完结。 一场仗后,阿什娜和她哥哥暂时撤离,不能算我们赢,也说不上输,他们兄妹带的兵不多,我派出去的亦是,只能说大家打了个平手。 离开之前她冲着高处的我射/了一支箭,被我偏开了,“你等着,我早晚活捉你!” “世子为何不直接将他们一举歼灭之?” “谈和才是本意,”年年打下去除了劳民伤财还能有什么,议和是对大家都好的局面,我相信皇帝也是这意思,他若真想开战,也不会同意我这什么经验都没有的人来了,何况暹茙王子的确死在了大曜,这时候再打下去,于大曜名声并不好,甚至还会激起其他小国群起攻之,“今天大家辛苦了,晚上吃酒吧。” 夜晚人声鼎沸,我站在角落处,望着人群,想起白天的一幕幕,也想起阿什娜那身好看的盔甲,自然而然,也想起了那抹熟悉的红色,是我至始至终,都难以忘怀的。 独孤沐歌,你好么。 101、第 101 章 一眨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皇城那边依然没有什么其他消息,有时我在想,怕是要在这里一世了吧,也没什么不好。 家里经常会给我写信,但我收得最多的,是姐姐写的,她每次都说家中安好勿念,一页一页的纸上满是对我的紧张和在意,我想这世上最好的姐姐,莫过于此了吧。 至于其他的,并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心情,每次我心中都会有着期许,但没有时,也会很平淡,本就不该奢望什么,我本就不是你所在意,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吧。 我都没想过半年会这么快,有时看着周遭的一切,依旧是觉得那么陌生,感慨这小半辈子走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又想起了爹娘,不管是卫家还是王府,为人子女,我似乎有些不孝。 依旧是枯燥的一天,练完兵我自己也累及,毕竟我与他们做的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他们心里不服气,我能做的,就是与大家一起,风里雨里,时间长了,他们看在眼里,原以为我是个运气好投了个好胎而一事无成的混子,但这半年来我相信大多数人对我的想好也有了些好的转变,至少他们同我行礼时,那一声势恭敬的。 每当有余下的时间,我做得最多的,就是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方发呆,思绪更多时候会飘回皇城,由不得我控制,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挥之不去。 “沐歌!” 惊坐而起,呵,除了自嘲,剩下的,也不过就是起身去往自己脸上泼一把凉水,使自己清醒些罢了,可我从未醉,又何来的醒。 为什么时至今日,在这每一个夜晚里,你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那袭红色的长裙,你喜欢红色,也不过是为着那个人,而我又何必,惦念这不属于自己的美。 今晚的月亮很明,又大又圆的,不知道皇城是否能看见呢。 我想家了。 想爹娘,姐姐,北定王,王妃,还有吉祥如意和富贵发财,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在公主府里好不好,吉祥如意又没有一边哭鼻子一边说少爷多久回来,富贵发财有没有一边蹲着玩骰子一边说少爷怎么还不回来。 我想所有的一切,也包括,你。 我承认,我很没用,也高估了自己,我以为随着我来到这,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一切都会被淡化,然而思念这种东西,从来只有与日俱增,是我太笨,总以为自己能打破常理,结果发现,我不过是那芸芸众生中最普通差劲的一个罢了。 想来,已经把我忘了吧,当日是我做绝在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呵,我再次笑了出来,给自己灌了两口酒,来到北疆,我的酒量见长,但我却也从不敢让自己彻底的醉,只能在这三分清醒里品着苦涩。 不过,其实不论我怎么做,结果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爱的人不是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她,当初你可以为了她千里迢迢奔去西荒,于她危难之时为她排忧解难,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更比不过她,但你从来高高在上,想必是没有人敢如此违逆的,应该说如今只怕是恨极恼极,若是此刻在,必然又要赏几个巴掌的。 咳…… 烈酒伤喉,我拍着自己,却也无意间抚到了那道伤疤,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显得那么可笑,脖子上挂着的龙凤玉佩也在笑我是个笨蛋,这是我到北疆以来最着紧在意之物,你说,这里面藏着一纸休书,我曾经有过一瞬疯狂的想将它摔碎了将所谓的休书取出来,想一想终究是你的东西,你曾说到了第三年我们就换回来吧,你拿走了我的,我也拥有你的,仿佛就像我们的写照,你于我,不过是短暂拥有。 许多个夜晚,我提笔,在纸上歪歪倒倒的写下休书二字,当然不是我休她,历来只有公主和离与休夫,思忖着写好了送回去给她,只要我们都署了名,便作数了,可是我反复斟酌,最终,却迟迟下不去笔。 我痛恨自己的懦弱与无用,我的的确确是配不得她的,一无是处,一事无成,哪怕是后面稀里糊涂的变成了世子,终究也不能掩盖自己是个没用之人的现实,抛开来了北疆这半年不算,同她成亲两年,最多的就是连累她被那些人笑话,嫁了我这么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驸马,也罢,不回去也好,时间一长,没准休书就送来了,到时你自可去觅真正的幸福,或者等到再过半年,我将玉佩送回予你,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然而光一想到,我却又觉得心里堵的如此难受,酒也变得难以下咽起来,独孤沐歌,我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沐歌,沐歌,” 恍惚间便瞧见了熟悉的容颜,她扬起嘴角,冲我开心的笑着,她温柔的叫我,长风。 “沐歌,”我抬手,结果却是镜花水月,“空,哈,一场空。” 然而这一切的局面,不正是我想要的么,得偿所愿,偏偏为何,心会痛。 沐歌,我们之间,真的便就有缘无分么。 酒瓶被我扔到了地上,人也睡到了地上,不会再有人扶我,不会再有人抱我,更不会揽我入怀,呵呵,其实偶尔在地上睡,也不错,我一个人好得很呢。 正当我每天这么浑浑噩噩之时,来了一个人。 102、第 102 章 一个令我始料不及的——高翊。 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时,一瞬间我是恍神的,乃至于其他人说了什么我压根没注意。 “你,”我实在没忍住,直接问了出口,“怎么在这,” 这次徐长安也来了,他听罢后笑着,“我们后面这些粮草车不够明显吗,”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押送粮草来的,可高翊分明是女子,我想不通,以她的官职,不说几品,压根就不是负责粮草的,怎么看也不该是她过来。 高翊其实是一个温和的人,对着谁都什么和蔼,脸上笑容也多,她道,“我也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我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是你么。可笑你竟然找她来看我,是嫌这一切还不够扎我的眼么。 “其实,是七公主让我来的,我也过意不去,”高翊说着叹了口气,“当日,暹茙王子的事,我也一起同他打了,若论嫌疑,那我也该有的,结果却是……” 我摇摇头,“事情蹊跷,与七驸马何干呢,那幕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原来,也是我自作多情,我心中真是既高兴,又难过,想来复杂矛盾,也不过此刻罢了,这种糟糕透了的心情在我这真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徐长安拍拍我,“这半年来,辛苦你了,” “哪有呢,辛苦的都是大家,你们难得来,先好好歇一歇吧。” 我想了想,吩咐下去给他们俩分别安排宿的地方,毕竟高翊是女子,那种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秘密的心境我很明白,我相信她定也会梦见过自己被人发现女儿身这般的梦魇,我与她说不上朋友,但也不想见她胆战心惊或者被人识穿。 高翊有点意外,不过随即对我笑了笑,还道了声多谢,我亦是拱手回礼,其实,应该是我多谢你,多谢你让我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情深是这般的。 高翊的到来,直接让我彻夜未眠。 皇城的点滴再次浮上心头,我离那儿,也很远了,当初,我为她而来,现在,也为她而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这般,想来自己也是娇柔做作,人家不过送粮草来,我这心里却不知如何形容,心里郁郁的,为你忘了我,还是为她,高翊的到来,这也意味着,我很有可能还是很久都不能回去,我想家了,好想。 第二天我请他们俩去附近的一座小城里吃酒,这儿最近很热闹,有北疆的人,也有大曜的人,看起来一片祥和。 “我说长风,”徐长安边喝酒边不时的看看四周,“你也太大胆了,这节骨眼怎么敢来这,这儿,”他小声道,“可都是北疆人,” “卓弋不在,你这语气倒挺像他。” “哈,这次他来不了,倒还说惦记咱们喝酒的日子,等你以后回去了,我们四个一定要再痛饮一番。” 我笑着摇了摇头,“回去,是多久呢,” 高翊看出我的低落,开口道,“八驸马,” “还是叫我卫长风吧,大家在外,就不要这些称呼了,”这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我听着她叫我八驸马,这称呼从她嘴里喊出,让我更加的无所适从。 “那,你也唤我高翊便是,” 我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们一杯。” 我们三这杯酒没下肚,怦!我的后背就让人结结实实的拍了一下,直接呛了出来,也因为酒烈的缘故,眼里也泛起了些泪花。 徐长安和高翊见我这样不免皱眉,盯着拍我之人,“你们……” “你还真是文弱,喝这种酒也能哭?” 我一扭头,其实听声音就能知道,不是别人,正是阿什娜兄妹俩,他们穿着暹茙特有的服饰,非常容易辨认。 “这是暹茙的王子和公主……” “我是第一女勇士,” 高翊和徐长安瞪大了眼,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敌军将领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在这同我打招呼,其实,这一整月是北疆各国的一个节日,他们会欢庆整个月,半年多了,每个人都身心俱疲,不管是将士,还是附近的普通百姓,北疆人也好,大曜的人也罢,大家都希望在这小城得到些许的喘息,于是我们两方商议好了,在此期间,大家说好免战。 我同他们俩解释完,阿什娜倒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倒酒喝,她兄长见状也跟着坐了,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在这里遇见喝酒,他们倒挺讲信用,哪怕怀疑是我杀了暹茙王子,说了免战就真的免战,还说要打也是战场上打败我,我还是会解释我没有杀那个王子,就是不知道他们信多少。 “朝堂那边,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么,” 徐长安望了望二人,还是说了,“查来查去,无非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新进展,” 我苦笑一下,“意料之中,你们送粮草来,说明我还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你们大曜,”阿什娜盯着我和高翊,“都是些弱,风什么弱,” 我好心提醒,“弱不禁风,” “对,弱不禁风,不知道怎么,杀了第一勇士,” “我和你们说了八百次,不是我。” 阿什娜的哥哥也喝着酒,“你们一拖再拖,还是没有结果,” “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那,算了算了,说那么多也没用,大家喝酒吧。” 我们几个人一起喝了些酒,大家说说笑笑,也不知道扯到哪,高翊同我开了口,“其实,是八公主担心你,七公主看在眼里放心不下,这才让我来看看。” 八公主……酒不醉人,醉的是心,可我却那么清醒,“她,如何了。” “她……” 两个暹茙打扮的人冲上来,看见我们这桌后迅速过来,用着他们的语言不知说了些什么,我就看见阿什娜兄妹神情大变,一下子站起来,好像要杀了我。 “你,”阿什娜的哥哥指着我,“卑鄙,” 我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阿什娜拔/出缠在自己小腿上的短刀抵着我的喉头,“说好免战,你们的士兵,趁机偷袭我们!”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没有下过这命令,“不是我,” “还想狡辩,我杀了你!” 我已手捏刃,她的短刀削铁如泥,登时鲜血就直接顺着刀刃滴到了地上,“不止你们暹茙,我大曜也重承诺,这事一定有误会,我以血为誓,此事非我所为!” “不是你,也是你的兵,” 徐长安说道,“两位稍安勿躁,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两边再打下去,” “不行,我要杀了你!” 高翊也开口,“如果这事是下面的兵自作主张,你杀了他,谁回去阻止他们,” 阿什娜想了想,“那我要捉你回去,让你们的人撤退,” 我叹气,“你怎么不明白,如果有人私自决定,你押了我他们更不会听了,”事已至此,我心中有数,能干出这事的,只有一个人,姓魏的那王八羔子,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稍不留神就要给我使绊子。 “是啊,时间紧迫,两位还是放八驸马回去,再晚,你们的士兵死伤怕是很多啊,” 他们兄妹商量了下,最终,她收起了短刀,“我们,再信一次,你必须让你的人回来,否则,我们的勇士也是不怕死的!” “好,”我郑重应下,“我卫长风同你们保证,一定退兵。”其实这半年多来我总是努力和他们解释,每次大家交手也是见好就收,他们已经在动摇,也觉得以我这体格不可能杀得了暹茙王子,现在好不容易关系缓和,却又出了这事,如此岂非激化矛盾,阿什娜兄妹更是认定偷袭是我惯用伎俩了,着实可恶至极。 阿什娜兄妹火急火燎的走了,我们三个也匆匆忙忙的往回赶,这人么,事情一发生,就是接二连三的。 望着眼前的女子,我再次呆住。 “长风?” 103、第 103 章 望着眼前曾经那么熟悉的身影,是我日思夜想,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映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独孤沐歌,你到底,来了。 她见了我,便立刻过来,“长风,”再次唤我,紧接着,便发现了我裹着布条的手,在酒馆里徒手接了阿什娜的短刀,心里急着回来,只能随手扯了衣服的布条胡乱包一下,独孤沐歌想瞧我的手,“长风,怎么会伤……” 我退后了,“公主,”高翊来,你便来了么,就像她从前去西荒时,金算子说你是她的贵人,你永远会护她一世,你且情深,又何必非要我看呢。 一瞬间,我看她僵住,眼里有着那种错愕,自然也有怨,其他两人看出我们气氛不对,慌忙开口缓和这尴尬,我们俩彼此对视着,漆黑的眸子里全是我,风在我们的耳边呼啸,我相信她跟我一样什么也没听见,半年未见,她看起来瘦了许多,别人都说我来了北疆瘦了,但我瞧她才是。 她还是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过去,或许,等我唤一声沐歌?我有想过,可惜,张嘴似有千斤重,有那么一刻,我想抱她一下,最终,我们还是相顾无言。 …… “谁让你们出兵的!” 其他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看我发火,只是埋着头。 我看向魏定一,“是你的意思,” 竟然有人回我,“世子,我们打了胜仗,” “自作主张!”我气的拍桌而起,“我怎么说的,免战!出尔反尔岂是君子所为!如今暹茙和北疆其他小国会如何看大曜!” 魏定一看向我,“成大事,不拘小节,北疆各部以暹茙马首是瞻,只要攻下他们……” 蹭! 我拔/出佩剑,抵在他脖子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以违抗军令处置你,” 未料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这次我们都有份,世子要罚就一并罚了,不关副将的事,” 好啊,一并给他求情,“你们,” “大家快起来,”魏定一慌忙的跟着跪了下去,“这事由我一人承担,不关其他人事,世子不要怪罪其他人。” 有个将领便不高兴的嘟囔起来,“出力的是我们,副将还说功劳都是你的,再说,这次祸端是谁引起来的,打了胜仗还要罚,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呵,果然,依旧,还是觉得是我杀了暹茙王子,我刚要开口,外面却进来人,“当什么,当你们的将军!” 独孤沐歌,她缓缓进来,站到我身旁,“刚才的话是谁说的,站出来!” 那将领还是跪在地上的,拱着手,“是末将说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世子和公主要罚便罚,” “你确实该罚,本宫回你刚才的话,世子是圣上钦点统领,带尔等镇守北疆,且莫说事情还未查清,你身为都尉,理应知道,在军营里,第一便是服从,这还要本宫来告诉你么,” 魏定一又接话,“公主所言极是……” “住口!本宫说话轮得到你么!你一个副将,明知统领下了休战的命令,却还是执意出兵,胜了是你的功劳,输了便要统领替你担责!真是其心可诛!” “末将从未如此想……” “本宫说了,轮不到你说话,你想说什么,说你急功心切,还是说你为了大曜考虑?尔等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北疆小国不断犯上,百姓苦不堪言,你们呢,有多久没有回去了,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妻女?你们想家么,说!” 她这一番话,我瞧见那些将士们都低下了头,我才来半年便日夜思念,他们大多数人一来便是数年,怎会不思乡情切,只听独孤沐歌又道,“如今本来有大好的机会,北疆各国不再作乱,你们就可以回家去,见自己的亲人,如今却会随时因为今日/这一战,从而引致暹茙以及其他各部的不满而再起祸端,这种局面,是你们想看到的?” “公主教训极是,我们,知错了,” “你们都是大曜的功臣,铮铮铁骨,本宫代父皇,敬你们。” 独孤沐歌躬身,惹得跪下的人更是不停叩头,在刚才一番话下兼且感激涕零,“公主使不得,使不得啊……” 将士们算是被她三言两语安抚了,不得不说,我是真佩服这姑娘的魄力,教训完,又以自己的名义,每人赐好酒三坛肥鸡两只,把打人又给糖发挥的淋漓尽致,我也让她先走了,我要单独同魏定一说几句。 她有些不放心,但我坚持,她也没了办法,走时频频回头,唉,又有什么必要呢。 我盯着魏定一,“你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想挑起事端,否则不可能只杀那么点人就回来了,”他的目的是想激起暹茙对我的恨,如果全歼暹茙,那么问题就不存在了,狠毒的心思。 “你应该高兴啊,”没有人,这王八蛋也不装了,“我已经说了,这次的功劳是你的,” “即便你恨我,这么做,受苦的只会是百姓,还有外面的将士,他们有些看着你长大,若是战死沙场,你过意的去么,” 谁料这厮居然笑起来,“议和只是别无他法的选择,父王为何将北麒给我,”这剑他随时佩戴着,仿佛能彰显他以前的世子身份一样,真是可怜又可悲,“我比你更适合领兵。” “你不过是为了你的私心,我已经厌烦了你这种勾心斗角,我对你说的话你是根本没在意,” “在意,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还要高高在上的来训斥威胁我,不把你毁掉,我就是赔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你有没有考虑过爹娘,还有你的妻子,他们都很关心你,” “一群下/贱的人,我真恨她,为什么留着那块玉佩!最该死的就是他们,贱民!” “你这个杂/碎,”我瞪着他,“违抗军令,杖五十!” “末将,领命,”魏定一居然笑的很轻蔑,“除了这个世子身份,如今你还有什么,外面的每个人,谁服你,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杀了暹茙王子,还有你心爱的女子,却是为了追随别人而来,呵呵,不是么,高翊来,她就来了,你真是个可怜的笨蛋,哈哈哈……”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笑声不停的钻入我的耳朵,的确,我才是那个笨蛋。 104、第 104 章 我过去的时候,独孤沐歌正与高翊,还有徐长安在一块。 尽管旁边有个徐长安,我还是觉得很刺眼,于是,本想上前的我,又默默的折回去了。 “长风,”我没想到的是,独孤沐歌追了过来,“长风,” 我退后,“公主,” “你非要这样么,” “不敢,” “你,”她有些气结,随即还叹了口气,便来抓我的伤手,我想收回去,她却固执极了,“本宫命你伸出来,” 以公主身份压我,想来也是报我刚刚这句公主,我心中有两分想笑,果然是有仇马上就报的八公主,在我愣神间,对方却已经再次为我处理了伤口,眼睛也红红的,“怎么这么傻,空手接人家刀子,” 我觉得我这人就是个不过脑子的,竟然问道,“你,怎么知……” 她白我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好熟悉,宛如以前,果然也是娇嗔的开口,“怎么知道,刚才问了他们俩自然就知道了,” 所以见他们,只是关心我的手,打听情形,亦或是,你只是想有个由头,同她,能多呆一会,多说几句。 一想到后面的可能,我又没了情绪,干巴巴的回她一句,“嗯。” 嗯,嗯完这一句,我们俩就没话了,站了小半天,独孤沐歌看着我,我也看她,不过也会看其他地方,反正是形容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一阵大风刮过来,我见她抱起了手,便道,“你回去吧。” 对方望着我,“回哪儿,” “高翊他们过两天就走了……” “卫长风!”她明显没了耐心,“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这里不适合你,你不该来,” “什么才是适合我,不适合我,难道,适合你?你方才……” 我心里也有些烦躁,便打断了她,“所以你是来显示我多么的无能,要靠你来帮我?” 她再次红着眼,我想这次是为着我这话,“好,好,我多管闲事!” 不欢而散。 夜里,我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了沉思,手会不自觉的抚着那块龙凤玉佩,今天我瞥见她脖子上挂着红线,想来也是随身戴着了,说起来我身上的软甲也是她送的,想当初送我时我还调侃又不去从军,如今可真是一语成谶,然而我还是因为她才能无恙,独孤沐歌,你待我的好,我依然,感激。 第二天我早早起身,不曾想她也起了,就在我门外。 我刚打开,便见着她,“公主,” “长风,”她张张嘴,然后却是拉我的手,回屋坐下,手上还带着一瓶伤药。 我想若是我拒绝,结果同昨天还是一样的,于是由着她同我上药,却还是道,“不必麻烦,营里有药,” 独孤沐歌没有回我,而是小心翼翼的同我上药,仔细的查看我的伤势,我从前便觉得,她无论做什么,便都是极美的,专注下更会有一种特殊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吸引,可是,你终究不属于我。 “好了。” 我收回手,“嗯,” 独孤沐歌,名义上的我的妻子,她叹了口气,然后将手覆上我,“长风,我们半年不见,你真的这么狠心对我,一句话也没有?” “这里不能有女子,而且,你也不该从皇城出来,父皇母后会担心,” “不能有女子,那你呢,你来做什么?” 我被她问的语塞,“我” “你知道他们会担心,那你当日/走,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你,” “事情因我而起,再说我是大曜的子民,出力是应该的,” “这里太危险,跟我回去。” 我起身,“公主还是早些回皇城吧,” 这姑娘也来了脾气,“本宫便就不回,你能如何,” “你也不能住这里,我说过,这里不能有女子,”这里是北疆,我当然不能让她真住了其他地方去,我的目的不过是想逼她回皇城,始终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开战,这里太危险,何况,高翊也会走了。 “你,那本宫住外面去……” “我已经上奏父皇,你不走,他也会派人接你回去,” 她气的摔了一个杯子,“卫长风,你混蛋!” 动静引来了其他人,我呵退他们,将房门关上,“随便你说什么,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她过来摇动着我的肩,不停的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半年来母后一直盯着我,可知我费了多大劲来找你,我们半年未见,你甚至不问我一句来做什么,” 我看她这般,索性配合的问了一句,“那你来这做什么。”何必呢,高翊来了,你便来了,不是么。 她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我还真问了,便负气的偏过头,倔犟的回我,“来找你算账,” 我有点蒙,重复了一遍,“算账,” “来问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不辞而别,为什么半年来一封信也没有,为什么不曾给我寄土产来,”这明显是句玩笑,这姑娘这时候竟还有心思说这,说着说着她便直勾勾的看着我,说出了最后一句,“问你当日为何不曾有一字半句给我,”我听着虽然没回,心里也默默的在想答案,不辞而别是不想告诉你,至于书信,你也没有不是么,土产的话,这儿好像没有些什么,吃的送到皇城怕是都馊了吧,最后一个问题,不是跟第一个问题一个意思么,重复了。 见我不答,她今天似乎铁了心思要答案,“你说呀,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们不过是作假的夫妻,公主还是切莫……” “作假,”她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卫长风,你摸着你左边那团肉上面的位置,你看着我的眼,你告诉我,两年的时间,我们的那些点滴,你告诉我你作假?” “长风不敢高攀,” “你早就高攀了,你回答我,你抱着我你亲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高攀,你牵着我叫我唤我公主公主,你在我耳边说着那些话,你求我在你那纸承诺上写我的名时,你主动撩拨我,乱了我的心时,那些时候你怎么不说你高攀?卫长风!你现在想如何!” “不如何,眼下只有半年之期,” 独孤沐歌发狠的捏了我的双肩,“本宫不同意,岂是你一人说了算的,卫长风,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半年前你就开始冷淡,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今天休想走出这个门。” 我望过去,那双眼依然那么明亮,好看的眸子里还是只有我,可你的心里却不是我,我捏着手,同她对视,慢吞吞的开了口,“你千里迢迢过来,是为了我,还是高翊。” 105、第 105 章 我看着她的眼,上前了两步,我们俩便贴的十分近,然而语气倒很平静,“说呀,是你让我说出来的,我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你对她的情,你待她的好,为她做的那些事,是我自己傻,误会了那个人是高朗生,现在我都知道了,你还要问我为什么,我答了你,你怎么不说了,”其实我这会是有点无理取闹,我根本就没给机会她答我,便语如连珠一般的不停逼她回答,可若她真说了,我心里又不知是个怎样的痛,毕竟世间上不会有几个人听着心爱之人诉说爱着别人的感受,光是想想,便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独孤沐歌,令我没想到的是,她也盯了我的眼,反问我,“你早就知道,” 这回答是我着实没想到的,这姑娘,这时候了还来反问,我见状把心一横,一副大无畏的模样,“是。” 这一声那可真是掷地有声,我自己说出来时都没想会是这样,结果眼前的人好像似乎被吓了一跳,因为我见她身子抖了下,下意识的,本能的,我想伸手握住她,谁料她反应过来后立马推了我一把,“好!” ……我不知道我们俩这是在说个什么劲,因为,我也被她这回答吓得跳了一下,我有理由怀疑她莫不是故意的,想着被我吓了得把我惊回来才算扯平。 “既然你早知道,为何不问我?”在我没来得及继续思考时,反而是对方步步紧逼了,而我也是配合的跟着后退,“两次,你走之前,我同你说了两次,你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这话,我有没有同你说过?” 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死鸭子嘴硬不回答的,可是她这忽然的反客为主,让我瞬间失了气势,就像以前在柳河集被她捏着那般,这张贱嘴不听使唤的就回了句,“有,” “有,”她笑了一下,“那么好,本宫再问你,不管是成亲时,还是成亲后,你可否说过不论我心中那人是谁,你愿意等,” 这,我好像,似乎,可能,大概的确说过,本少爷心里万般不情愿,但我那该死的记性偏偏这时候显灵了,想来之前那龙凤玉佩,死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还有眼熟的七公主,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怎么这些个话这会子倒记得一清二楚,“我……” 对方再次咄咄逼人,“本宫可有骗你说那人是高朗生?从头到尾,可是你自己猜想,本宫可有承认过?”冷笑,“同你成亲这两年,本宫见她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哪一次你没有在场的?” “那又如何,”我怎么对着她就蔫了呢,甚至回话都变得小声起来,“你心中的人是她,” “哈,是她,你当日/答应我时,你怎么不介意我心中有人,七百多个日夜,你抱我亲我时,你说你不在乎那人是谁,你愿意等我,等我放下她同你一起时,你倒不管是谁了,那会子以为是个死人,怎么,现在是个大活人就不行了,莫不是本宫还非得喜欢个死人你卫世子才能首肯,” 我相信这姑娘此刻也是上头了,否则这么没逻辑甚至还略带好笑的话语是怎么说出来的,然而她竟还没完,颇有些喋喋不休的意头,“说啊,方才不是挺来劲么,你回答本宫,现在怎么不硬气了,” 对啊,我凭什么不硬气,理亏的又不是我,我一开始问她什么来着,我说来是为了我还是高翊,想到这,我便深深的呼吸一下,再次挺起胸膛,同她对视起来,“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为了别人追过来,现在还是我的不是了,” “为别人?”她挑了眉,真的是,这局面怎么就成这样了,本来应该是我质问她的,结果被她这么一搞,倒还像是我的不是,真不愧是皇家公主,即便是吵架,那想法也是异于常人的,我想象中的吃惊,意外,慌乱,那完全没有,我甚至都想好了她会拉我的衣袖急切的说上一句你听我解释,那时候我就一甩袖子一捂耳朵说上几个我不听我不听,如今看来我不跪下认错怕是就因为人家开恩了。 “你摸着你那狗吃的良心,我为别人?半年前在府里,我对你是个什么态度,若你不傻,不瞎,不自欺欺人,那你真是要比谁都清楚,你生辰那天,对了,你就是那天知道的是么,从那晚起你的态度就变了,” “事到如今,”我别过头,“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管是她在,还是她来之前,这半年里我的脑海里无时无刻都是我们相处的模样,那些记忆那么的清晰,哦,我惊觉,原来不是我的记性好,我只是记得与你有关的一切,我们的点滴。 “意义,”她闻言更是恼极,“你要是没失忆,你回答我,那晚,我对你怎么说的,” 那晚,你在那张承诺上印下了自己的公主凤印,你说,你补我一个礼物,你补我,洞房花烛,“是,我忘不了,”我攥着手,“可是我也忘不了你看着高翊的眼神,你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些一切的一切,学医为她,诬陷金胄轻薄自己是为她,你连剥蟹也是为了她,书房里的那幅画,我看过了,在我不知道你爱的是谁,到之后我误以为那是高朗生,我告诉过自己,沐歌,只要我们现在一起,我会等,哪怕你忘不掉,但是只要你牵着我的手,说你现在心里的人是我,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当我明明知道了那个人是高翊,那天下午,我看见你们俩站在一起,你看她的眼神,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我笑着,却流下了一滴泪,“独孤沐歌,我恨自己那么没出息,明明你爱的是她,可我偏偏,还是心疼你啊,”心疼你爱一个人如斯,却到底没得上天怜悯。 独孤沐歌望着我,她开始慌乱起来,“长风,”语气也再没有方才那么盛气凌人,似乎也带了哭意,“不是的,不是的,我现在……” 我挣扎着退后,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努力的将泪水封存,如今有了裂口,自然开始决堤,“告诉我,那次我们一起被暹茙王子打,你的目光,为何第一眼,你看的是她?” 独孤沐歌也哭了,是为了我们,还是因为高翊,“长风,”她拼命的摇着头,“不是这样……” “你可知,那一刻手上的伤,怎及心痛,高翊和七公主在一起时,你的心,是否也同我一般的痛?”我倔强的不肯擦一下脸,“你问我为何不曾书信于你,可你又曾给过我,高翊来,你便马上来了,你不过,是怕她像在西荒那时有危险吧,不必担心,他们很快就走了。” “我……” “找高翊去吧,” 我狠了心,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我怕它们是那么苍白无力,“公主殿下,臣告退了。” 我欲走,她来拉我,本来我们离门边就近,就在这拉扯间直接来到了屋外,正好来了徐长安和卓弋。 二人见我们拉拉扯扯,我跟她又都是红着眼,两个人都哭哭啼啼的,想也知道是在吵架,不过这事多新鲜,公主驸马一起哭,他俩当即识趣的装作没看见要离开。 我喊住了他们,毕竟今天还有事。 高翊见状,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要不……” “你走开!”我们几个都没想到这姑娘会冷不丁吼一嗓子,怒吼啊,一句整话都没让她说完,“都是因为你!” 当然了,徐长安也吓得够呛,“那个,我们还是先走……” “都走!” 我也来了劲,你那么着紧在意她,如今吼来是给谁看,“不准走!” 显然,独孤沐歌这姑娘是跟我较上了,“走开!” “不准走!” “走!” “不准!” “滚!” “不走,统统不许走!” 两人看着我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满脸的无辜和求饶。 独孤沐歌愤愤的看着我,“你今日/是非要跟本宫作对不可,” 另外两人看着我,那我能在这时候输了气势么,顾不得脸上的狼狈模样,我也挺直腰板,豁出去了,“就是不准走,要走你走!”敢呵斥八公主还撵她走的,嗯,我就是不怕,咋的吧。 徐长安差点吓得跪下去了,“二位,就,放过我们吧。” 106、第 106 章 “走,你凭什么叫本宫走!” “你不走,我们走,”我拉起脸色十分相当非常之难看的徐高二人,我们今天确实有事,不然,我非得跟她继续争下去不可,故意大声道,“走,不必理会她。” 徐长安比哭还难看,“不是,你,你这是要害死我俩啊,” “你怕个什么,是我惹她又不是你惹她,” “她迁怒的可是我们俩……” “回头再说,走,上马。” 我们三个骑上了马,扬长而去。 还是昨天的小城,也依然是喝酒的那个地方,我要见的,是阿什娜兄妹。 他们兄妹已经到了,我们几个过去坐下,我答应过他们,昨天的事,要给个交代。 “你来迟了,”阿什娜皱着眉嫌弃,“大曜的男子真是磨蹭,” “我……” 我话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嘈杂声,然后,我就见到了那个红色身影,没错,独孤沐歌,她跟过来了。 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走到哪便都是世人瞩目的焦点,灿若天上的繁星,我以前就在想,这般的女子,我又如何配得上。 人群盯着她看,也随着她移动,她是那么的睥睨天下,我想,我跟这芸芸众生并未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仰望她的一只蝼蚁罢了。 只见她看了我们这桌一眼,然后,走到角落坐下了,但她经过我身边时,衣袖滑落过我的肩。 当然,这些人盯着她看,有男有女,不过却也还没有上前的,但我还是觉出了不悦,我讨厌其他人那么直勾勾的看她,不管是远是近,我十分的讨厌他们的目光。 眼见人群中有人跃跃欲试想上前搭话了,我更加坐不住,也顾不上这边了,蹭一下起身,来到了她面前坐下。 我还没开口,这姑娘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嘴皮子倒比我利索,“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一愣,看向她时,发现人家正好笑着,一副挑衅得意的样子,好险,差点又老老实实的回她话了,我扭头看一眼那些还不肯散去的人,“我问你过来做什么,” “好笑了,你自己坐过来的,反倒问本宫过来做什么?颠倒是非也得有个限度,” “我,”我有些急了,“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本宫可不擅长猜谜,” “这儿很危险,你赶快回去,” “你来得,我来不得?有什么危险的,我看这里好得很么,街上热热闹闹,每个百姓都开开心心,” 我气急,“总之你不准跟过来,” 啧,这姑娘又是一杯酒,“这是你包下的?你能过来,我就不能来喝酒,这路那么宽,你就知道我是跟着你了?” “你,” 呵,“着急忙慌的,原来是打扰了你会佳人,” “我,我哪有会佳人,我这是正事……” 可是,她也不给我说完的机会,“不过本宫又没有坐过去,方才也没有唤你,这也有错了,” “独孤沐歌,” 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忽然坐到我们旁边的阿什娜兄妹,“你是,独孤沐歌,” 我对面的姑娘也是有点意外,“你认识我?” 阿什娜回她,“画,那幅画,我认得是你,” 哦,就是那副送去暹茙而由此引出了后续一系列祸端的画,只听阿什娜又说了,“你真美,比画像上还要动人,难怪第一勇士要去大曜,”他们很少叫暹茙王子皇兄或者他的姓名,反而是更多的称他第一勇士,在北疆人眼中,这是一种荣誉,不过我也听说死的暹茙王子目中无人,同其他兄弟姐妹的感情并不好。 当然,这姑娘不是第一次被人夸,而且比这好听十倍百倍的话都有,不过她还是笑了一下,客气的回了一句,“谢谢。” 我见阿什娜兄妹直接看着她都有点痴了,真的是男的就算了,一女的也这么盯着看,我干咳两声,“我们还是去那边谈吧,” 谁料阿什娜兄妹根本不理我,只是一个劲同独孤沐歌说话,“我真不敢相信,有你这么美丽的女子,” “你也很美,” 眼见她们俩大有一副要长谈的样子,我再次出声,“昨天的事……” 阿什娜看也不看的挥手推开我,两个眼珠恨不得贴在独孤沐歌身上一般,就连她哥哥也是,“美丽的公主,你愿意去我们暹茙么,” “不愿意,”我皱着眉,“公主不可能过去。” 谁知对方见我这样反而来劲,她同他们饮着酒,相谈甚欢的模样,“好呀,本宫也早就想领略一下北疆的风貌,” ……这节骨眼添什么乱,不要忘了暹茙王子的死多少也是因为争夺你,胡闹归胡闹,这也是能随便应的么,“公主马上就回去了,恐怕没这个机会,” “谁说的,本宫闲得很,” “你真吵,”阿什娜扭过头来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再次转回去,“你为什么,会跟这个没用的男子一起,我们暹茙的女子都比他好,” 哈,这话仿佛让她出了恶气了,一边笑,边看了我一眼,“她呀,嗯,本宫当初是着了她的道……” 结果她没说完,阿什娜兄妹就焦急的开口了,“美丽的公主,我喜欢你,” 等会,这是个什么情况,异口同声啊你们是,关键你一女的瞎凑什么热闹,我铁青着脸,“你们俩自重,她是我的妻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你是女子,”当然,我说这话的时候。独孤沐歌挑眉看着我,整个脸上写满了戏谑,不用脑子都知道她的意思,不就嘲我也是女子么,可那怎么一样呢,第一,我女扮男装,第二,我是,我是钦点的驸马,嗯,就是这样。 “那又怎么样,我哪点比男子差,你们大曜说的,我光明正大喜欢,” “你们,” 他们俩瞬间看向我,“我们要同你打,” ……又来,“我不……” “没有这个必要,”我对面的姑娘站起了身,她再次来到我身旁,就像从前,执起我的手,“她是我的驸马,我不想你们伤了她。” “你觉得他打不过,为什么还跟他一起,我们赢了,你就不再是他的,” 独孤沐歌脸上已是公主高高在上的神情,“本宫的驸马只有一个,无论输与赢,本宫只属意她,她若是伤了,我只会心疼,这酒今天就喝到这里,下次再请两位,”她拉着我走了几步,“对了,昨日之事,已查清是营中副将擅作主张,之后的事宜会有人同你们谈的。” 我们回去了。 我们俩共乘一骑,她来时的马儿则由另外的徐长安和高翊二人牵着跑了,我坐后面她坐前面,也不知是谁在带谁,在这荒芜之地,这一袭红衣总是那么惊艳的,唉,论气势如虹,我这辈子都赶不上她了,本少爷果然还是更适合做个小白脸。 一路上我们俩谁也无话,都不知道怎么会骑一匹马的,眼看快到地方,徐长安和高翊已经离我们老远,这姑娘突然捏住缰绳调转马头,朝着远处跑去。 “做什么?” 她没回我,而是一直向前,期间马儿飞快地跑着,风大极了,一个颠簸,我便也搂住了她的腰,几乎是马上的,她便腾出一只手来死死的扣了我环住她腰间的双手,我没有松开,不过我们俩还是很沉默。 “到了。” 我一眼望去,这儿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烟,光秃秃的,非常非常的偏僻和荒芜,我们俩下了马,我正想问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独孤沐歌,她看着我的眼,“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就说清楚。” 107、第 107 章 我的倔劲又上来了,别过头去,“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没有,本宫有,” “我没兴趣,” “本宫要你听,” “公主是金枝玉叶,但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上前一步,用着不容置喙的口吻,“本宫今天就是强了,” “那我也切切时候回你一句,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 时间在焦灼中过去,从刚才到现在,其实我们俩说的都是废话,一个意思重复几遍,总是对方说完自己马上拒绝,说到底是在斗气,看得出,她今天十分执着,可是娘也说过,我是个倔驴。 “我要回去了,” “卫长风,”独孤沐歌挑着眉,“你是真不把本宫放眼里,” “我身为一军主帅,不能离开太久,” “说完就放你走,” 我笑起来,“两年,你都不肯同我吐露一句,现在我不想知道了,你倒非要逼着我听?” “你,当日,是你亲口承诺,愿意等……” “我说过,我也从来没有逼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说过,是我自己蠢,我没有恼你,沐歌,” 她打断我,又凑近些,拉着我的手,“你叫我什么?” “沐歌,” 独孤沐歌拥住我,在我耳边笑着,“就是这样,长风,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我多想回你一句好,可是,人一旦得知,就再也回不去,就像当日/我得知自己身世,我宁肯这秘密永远不知晓,“如果,我不知道你心中那人,是高翊,” “长风……” “我不怪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不,我对她已经……” 我推开她,尽管她死命的拥着我,我费了全身力气,推开这个我从前拼命想揽入怀的人,“我只是累了,” 独孤沐歌盯着我,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哭,好看的人,连哭都是那样的美貌,这场景,我想除了我见犹怜,也不会再有更合适的词了,“你同他们一起回去吧,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不适合,还是不需要,”她同样不肯拭去自己的泪水,“是你卫长风不需要我,” “是你不需要我,” “你为什么不肯听我一句解释,” “还有这个必要么,你到现在,也还是忘不了她,” “忘不了她?”她笑起来,“本宫托梦告诉你的?还是你钻进我心里去看了个一清二楚?我倒真希望你能进来,看清楚了,我站在你眼前,望着你的眼,结果你却说我爱着别人!” 我过去开始整理缰绳,“半年时间很快就过了,到时候若我还是没有回……” 我没反应过来之际,这姑娘却一把抢过缰绳,然后啪的一鞭子抽/下去,放跑了马儿。 “你,”当然,我们还是能走回去的,可是估计要走很久很久很久。 “我说了,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 她瞪着我,我心中似乎也开始有点毛了起来,我猛地凑过去,彼此的眼几乎触在一起,“那你想说什么,说你现在追来找我,说爱了多年的人,你一直以来小心守护之人,为她做了那么多事的一个人,同我成亲两年就把她忘了?我只要你回答我,那天你第一眼看见的,为什么是她?” “说来说去,你就是介意那次……” “是,我介意!从我知道以后,我一直告诉自己,或许早晚有一天,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那天回去的时候,我本来,去买了蟹,我想你,我想和你好好的,我想说不管那些了,可是当我看见你那么紧张的看着她,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 “那你呢,”她悠悠的开口,“你忘了我么,” 我别过头,“总之,半年之后我们和离,” “你连看我的勇气也没有,卫长风,你这个混账厮,”她气的抬手打我,毫无章法,完全就是一通乱打,“我同你解释你不听,我问你又不敢答,自私,小气,小心眼,你混蛋!” 她一边打我就一边躲,“我就是自私小气王八蛋,总之我要跟你和离!” “一声不吭的丢下我,半年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要在我身边一辈子,骗子,这世上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是一张骗人的嘴!” 她打了半天,反正是两个手又抓又打,偶尔还上脚踢,我一直躲,没有还手,我知道,她这一路过来也不容易,我没有忽视她之前说过的一句母后盯得她有多紧,所以我的猜测是没错的,皇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女子的事,我们注定不能一起,半年前在府里那一阵,我也对她态度敷衍,如今,权且让她发泄/出来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里很偏,北疆这里晚上可是有豺狼虎豹的,我们俩都没了力气,她打得尽兴,我躲得费劲,两个人都在大喘气,我道,“走吧,天快黑了,” “滚,本宫不用你理。” ……这姑娘就是这么的不可爱,闹脾气也得看眼下是个什么情景,我不由分说,直接上手拉着她就走,剩她在后面又开始拽又开始打,“你松开,姓卫的,不要你管,” 我不理她,然后,她就抬起我的手,一点也不含糊的一大口咬了下去…… ……堂堂公主,怎么生起气来也这么的…… 嗷~ 嗷~ 我这个人,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就应该找根鸡毛给我糊嘴,多少次了,好的不灵坏的灵,不远处,几只枯瘦的狼正死死的盯着我们俩,在这发暗的天色下,一双双的绿眼显得格外骇人。 我将独孤沐歌护在了身后,好在这里有一块很大的岩石,起码后背可以抵着,我掏出随身带的匕首,来北疆半年,早已经习惯了随时带着东西防身,“别动,” 独孤沐歌握着我的手,手心却发凉,“长风,” “我身上有火折子,”那几只狼已经慢慢的在向我们聚拢了,“火,它们怕火,” 她听罢便赶紧从我身上拿了火折子,不敢有大的动作,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有什么用来引火,然而狼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其中一只猛地一跳,直接冲到了我们跟前。 我拿起匕首一晃,它敏捷的闪开,另一只也跟了上来,我一看这局面,等所有狼上前怕是要将我们肆个粉碎,“沐歌,快,” 独孤沐歌已经在引火,“马上……”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开始过来那只狼已经饿极,没有再等它的同伴,直接扑上来,我挥起匕首,正中,但是,它还是抓伤了我。 “长风!” “没事,”狼被我捅死,死之前却还抓了我的手臂,我费力将它扔了开,其他狼见状便呲着牙,但也有些顾忌不敢再轻易上前,而独孤沐歌也用两根枯枝加一些杂草算是勉强弄了个火把,我接过去,对着狼群乱戳,这几只狼看着十分枯瘦,最终或许觉得拼不过,竟然跑了。 “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我们得赶紧走。” “长风,”独孤沐歌却跑过来,看着我的手,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是我,是我任性,” “没事,不严重,就破点皮,都没流血,” 她忽的抱住我,“你混蛋,” ……就算你要继续同我吵,也不该是这种时候,我叹口气,“我们,” “你救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忘了我么,” “我,” 她又松开我,还是有些哭啼的,我却没有意料到,她会在这时吻我! 轰! 许久,这熟悉温热,我已经许久没有触到,在沉陷了两秒后我一下子清醒,想推开她,但她咬的死紧,吻的也越来越激烈,唇舌交缠,最终,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良久,我们俩才偏开,呼吸一下后对方却立刻将我的脸掰过来直视,“你真的忘了我?” 本少爷闷闷开口,“那又如何,高翊,” “高翊高翊,你就记得高翊,我看是你惦记她,我千辛万苦的追过来,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 我对上她的明眸,“你能忘了高翊?我们不过两年,更是有半年未……” “恰恰是这半年,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这半年来我想的是你念的是你,”她笑了一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情深,才同你两年,就把她忘了,” 我只是不信,你爱她那么深,而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笨蛋,两年的相处,便值得你放下么,我道,“那你会不会把我也忘了,” 她再次拥我,“这半年来我朝思暮想的是谁,可知我是怎么熬过的,我想着与你有关的一切,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时间过得很快……” “你知道我知道你喜欢高翊却一点也不意外,说明你也早知道了,” “我找过徐长安,知道你问了他们什么,” “皇后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必理会,我们……” 远处依稀有火光,应该是有人见我们迟迟不归来找我们了,我还是松开了她,她不解,“长风,” 我始终配不上你,“大家来找我们了,走吧。” 108、第 108 章 “长风,” 我笑了笑,“沐歌,” 上次回来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好了点,又好像没有。 她走过来,同我笑的温柔,“怎么啦,这个时候过来?” “父皇派的人明天就到,” 她的笑容立马僵住,“我不走。” “回去吧,这里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 “你说了八百次,本宫怎么不见你们打起来,何况那两兄妹……” 自从见过这姑娘,阿什娜兄妹一天就嚷着找她,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们俩对她的话那是深信不疑,几次下来居然没有再发起攻击,可这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事情一天不水落石出,总归就还是一个字,愁。 “总之,要么我们一起回,” “我现在走就是临阵退缩……” “那我就不走,我说过,这次来一定要带你回去,你不走,我也不会。” 我捂着额头,“反正,明天你走也得走,不走就让他们捆起来,” “我看谁敢,” “我,”我望了她,“你不走,我一定会绑你,” “卫长风!” “独孤沐歌!” 反正这些天,我们俩为了这事经常是吵的不可开交,她倒是总说我现在胆肥了,敢顶撞她了,吵起来的时候我哪顾得了这么多,我一定要让她回皇城。 “本宫不会回去,谁也别想强迫,” 眼见她这般,我便道,“高翊明天也走了,” “你到底,还是不信我,” 我没有质疑过她对我的好,若说对我的喜欢,我想也是有个几分的,可高翊是我的结,“我……” 这时外面送来信件,又是阿什娜兄妹,我心中本就烦躁,一下就给撕了去,“回了他们,没空!” “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我还没回,独孤沐歌便已经走了过来,勾着我的颈,“吃醋?” “没有,” “长风,”她握着我的手,“你明明是在意我的,” “我就是担心你,才让你回去。” “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肯信,我现在心里的人,是你。” 我没出声,她便有些急了,“我说了,那次是你正好被别人挡住,我与七姐到时,正好只见她……” “嗯。” “一说你就是这个死样子,”这几天提起高翊,我就避而不谈,不得不说,作为公主,如今对我已是百般忍让,可是种下的结如何轻易能解,“你信不信,我,我,” 其实我倒还巴不得她赶紧恼,然后一怒之下甩袖子回皇城去,可这姑娘偏偏总也不肯开这口,我便火上浇油了一把,“你什么,有本事,回去呀,” “你休想用激将法激本宫,”对方一副洞悉我的表情,“你偏要惹我是么,好!” 她出去了,结果我才发现她居然是去见阿什娜兄妹。 真是不让人省心,就算那兄妹俩如今再怎么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可这是儿戏么,万一他们突然反水将你绑了捉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于是我命人备马,打算去找她。 “长风!” 我正打算出去,迎头撞上了风风火火的徐长安和高翊,我问他们,“怎么了?” “皇城那边传来消息,”高翊开口,“说是,暹茙向父皇提了退兵的条件,要八公主,和亲。” 开什么玩笑!我此刻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这事肯定么?” 他俩摇头,“目前还不确定,但是已经有了风声,”高翊看着我,仿佛在感慨我同独孤沐歌怎么会这么波折,“是七公主听了宫里有人议论,赶紧命人送了消息过来,” 徐长安也道,“卓弋那边也来了信,的确有这个传言,而且私底下大臣的态度,更倾向同意,暹茙那边表示,只要同意的话,他们就退兵,并且永远誓死归顺大曜。” 我捏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还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他们俩看我脸色太差,便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这事还没有定论,我们俩已经再继续打探皇城那边的消息了,明天先不启程,这事有了结果再说。” 我同他们点点头,“谢谢……糟了!” “什么?” 顾不得解释,我往外跑,“沐歌去见阿什娜兄妹了,我必须把她追回来!”暹茙那边要她和亲,眼下这姑娘见他们不是瞌睡遇枕头么。 我骑马飞奔,只盼能在她见到他们前截住她,可这一路都不见她踪影,我心里更是慌乱,沐歌,可千万别有事。 等我去到那个酒馆,只见阿什娜在那儿,我上前去,匕首直接抵住她,“沐歌呢!” 她很疑惑,“什么,” “我问你沐歌呢!”我寻不到这姑娘身影,心中更加焦急,“你哥哥呢,是不是他把沐歌带走了!” “你真是,莫名其妙,”阿什娜不屑的看着我,“我们暹茙的人,不会做那么卑鄙的事,” “那沐歌呢!别想骗我!” “她还没有来,我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她,没来?”我摇头,“不可能,今天明明是你们约她……” 白眼,“今天,是我,” “你哥哥,” “他今天有别的事,我还在想能跟独孤沐歌单独一起,” “她真的没来?” “她来,我会一个人在这里吗,”阿什娜摇着头,“你真的很笨,” “你少来,枉你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你们暹茙光明正大,暗地里却开出条件要沐歌和亲,”我吐了一口,“卑鄙!” 对方一挥手,“不可能!这不是我们的意思,独孤沐歌,是最美丽的女子,我们要她,自己情愿,” “她不可能会同意,”我看她这般,料定她不清楚和亲之事,便收回匕首,“你还是回去问清是怎么回事吧,也或许是你哥哥。” “才不是!” 她在后面反驳,但我也没心思听了,我得抓紧把人找到。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却听闻了一个噩耗,城外有一个女子被狼咬死了,如今正把她抬回来。 我拉着人群问,“在哪,那个女子,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快说!” 大概我看起来很疯狂,路人有点小心的回我,“在城西那边,” “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好像是红,红色,” 轰! 刹那间,我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差点就倒下去,却被出来的阿什娜扶了一把,“你真是弱极了……” “沐歌,”我咬牙站直,跨身上马,“沐歌,我要去找沐歌,”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见沐歌这两字,也骑上马跟着我,“独孤沐歌,她怎么了,你告诉我啊喂?” 不是,不是你,一路上我在心中祷告千次万次,所有的错都是我,是我蠢,一次次的做蠢事,结果却害了你,为什么,我不肯听你的意思,为什么一意孤行,沐歌,我错了,大错特错。 火急火燎赶到城西,就见许许多多的人围着什么,从缝隙中我瞥见了红,心中顿时咯噔,不会,不会那么巧,我下马,几乎站不稳,每走一步,脚下愈发沉重,我甚至开始怕,怕见到的…… 拨开人群,呵,呵,那身红色如此眼熟,不正是你离开时所穿,明明,一个时辰之前,我们还在说话,你甚至还在同我笑,现在,残缺的身躯,那红裙也被鲜血所沾染变得暗沉,我不敢看,却还是一步步的爬过去,曾经倾世的容颜,平日里你那么在意,现在竟……面目全非,“沐歌!” 阿什娜也有点不可置信,“独孤沐歌?就这样,被饿狼吃掉了吗,” 我放声大哭起来,不理会人群诧异惋惜好奇的目光,“是我的错,我错了,”我抱起她,“求你,假的,告诉我,这是假的,”我见,见她手里还捏着那块龙凤玉佩,我拿起来,“沐歌,求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是我傻,”泪水滴在了属于我们俩的玉佩上,我好悔,为什么今天没有听你的话,我也好恨,为什么我就像着了魔障,这些天甚至没有好好的听你说话,“沐歌,起来,你起来呀,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心里话,我没有忘了你,从来,也不曾,我还爱着你啊!” “这可是你说的,” 虽然我这会子哭的伤心而失去了点理智,但这声音,难道,青天白日的,还会诈尸?我埋头去看,这具面目全非的“沐歌”显然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那就只有…… 我抬头,四处张望,第一眼,便锁定了她。 我起身,还是那么不可置信,望着她一步步的走向我,挑着眉,“姓卫的,刚才的话,我可是全听见了。” 我再也顾不得,上前抱紧了她,“沐歌,是你,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不必看,我也知她笑了,“长风,我听到了。” 109、第 109 章 我只是紧紧的拥着她不肯松手,一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你还要抱多久?” “真的是你,沐歌,别骗我,” “傻子,” 阿什娜看着我们,好奇问道,“你没有死,那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穿着你的衣服,” “好了,”她不答,只是温柔的哄着我,“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回去再说,” “不是梦,”我确信,是她,她的身上是暖的,我看着她的脸,那么动人,“没事就好。” “是没事,不过你同本宫的事,是不是该好好说说了?” “我们……” “卫长风,”独孤沐歌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说过的话就要作数,如果你再改口,方才是假的,但本宫一定让你后悔,不论生死,你再也别想见到我。” 我笑起来,“那你怎么做,真让狼咬么,” “你,” 我再次抱住她,“不改了,这辈子都不改了,”这一路我好怕,直到你如今站我眼前,我才明白,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说得好听,”可是,她却会抬手,紧紧的环住我。 我在她耳边轻语,“独孤沐歌,我爱你。” 她一震,随即用着那与生俱来的气势,那高贵的公主口吻命令我,“卫长风,此生此世,必守诺言。” 我确信自己的心,独孤沐歌,我,不愿与你分开。 “好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穿着你的衣服,还有,玉佩,”我再看她,穿着一身破布麻衣,“你这身打扮是……”一时兴起跟人换衣服玩?还是故意试我,那应该不至于,就为了听我心里话找个人被狼咬死这事,这姑娘哪能干得出来,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姑娘一把拿了过去,也不嫌脏就继续挂在了脖子上,没好气的道,“还能为什么,遭匪寇了,” 哦,恍然大悟,北疆这地方小国众多,匪寇盗贼之流不可胜数,经常四处流窜,这边民风彪悍,女子做匪的北疆人也早已是司空见惯,“她没伤着你吧,” 一旁的阿什娜好像想起什么,“我记得了,最近有一个很厉害的女匪,” “管她是谁呢,”我盯着眼前的姑娘,“沐歌没事就好,” “这会担心我了?” “我,” “本来是想气气你,不过到了这酒馆门口又不想进了,便想着去城外看看,结果遇上了她,抢了本宫钱袋衣服就罢了,这玉佩,我不想给,她便上来硬抢,” “你没事就好,她要就给她嘛,伤了你怎么办,” 这姑娘却还是气着,“旁的都能给她,唯独这,不过我对她说,这玉佩一定能回我身边的,” 我笑着,“起码她还把自己的衣服换给你,不过她应该没想到,好不容易抢了个人,却还是葬送在了群狼口里,”真的,现在看起来,怎一个面目可憎了得,不过这脸……好像也看不出来了,总之可恨便是,叫你抢我家沐歌,该! 她却轻哼一声,高傲的道,“拿我的东西,本公主的命,她受得了么,” 我点点头,“嗯,也没准,”毕竟金算子确实说这姑娘贵气逼人的命,抢了她的东西,皇气加身,普通人命里是承受不住的,这女盗匪而因此丧命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阿什娜却一直盯着我们,我有些尴尬,“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们,” “你刚才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我更加窘迫,“你,” “可是,听着会让人心里一起不舒服,这就是你们说的感情吗,我好像有一点点明白,” 我身旁的姑娘笑着,执起我的手,“那么,你明白想要得到一个人,不是靠打架,而是要看彼此的心,”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不过,”阿什娜看着我,“我对你有点改观了,之前我觉得你是个一点用也没有的文弱书生,现在你是个会哭的文弱书生,” ……这叫什么改观,只见我独孤沐歌这姑娘却笑的很开心,“嗯,言之有理,” “真的,刚才看你哭,我好像有一点点理解你的那种感觉,嗯,所以你也不是那么没用。” “你们,” “本宫的驸马,从来都不差,” 我心里便又荡漾起来,却还是忍着故意板了脸,“是公主谬赞,” “咦,”阿什娜又对我翻大白眼,“夸你就是夸你,做人要坦荡荡,你这个人真是,” “你,算了算了,我今天高兴,不同你计较,”我看向身边的女子,“沐歌,我们回去吧。” “诶,你们这就回去了,独孤沐歌,你没有信用,” 这姑娘吧,就这么眨着眼,“今日/出了这事,饮酒就算了,改天请你,” “好,这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我嘟着嘴,当即就不满,这姑娘怎么还见人家,“你,” 只听她笑着,“嗯,我们夫妻一起,请暹茙的第一女勇士。” 阿什娜听了这话挺开心,毕竟这姑娘夸她是第一,反正我是更开心,乃至于一路上傻乎乎的笑,惹了她笑话我。 我们再次共乘一骑,这次我将她揽的死紧,虽然我们俩没有说话,但心境却跟上次是天差地壤。 风还是那么大,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离。 回去的时候,徐长安和高翊还诧异,见我们俩满面的笑容,“你们这是,没事了?” 独孤沐歌挑眉看着他俩,“你二人希望我们有什么事?” “不……” “上次看本宫同驸马的热闹还不够么,” 高翊和徐长安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表情倒是将自己无辜表达的淋漓尽致,好在最后她还是“大人大量”,放他们退下了。 回了房,我便紧紧的再次拥她,她配合着,却又说我,“前几天眼巴巴的来找你,某些人就巴不得撵本宫走,如今抽哪门子疯,” “还好,那个人不是你,”我有些哽咽,“我差点以为失去你,” “你这些天来的表现不就是如此么,一步一步将我推远,” “是我蠢,我错,沐歌,我不会再松开你了。” 独孤沐歌,她永远都那么温柔的,“算你识相,本宫这次就原谅你了,” “沐歌,这半年,我好想你,”我愈发勒紧她,想将这半年的思念尽情宣泄/出来。 “傻瓜,我这不是来了么,”她亦是偏头,吻了我的耳,“长风,跟我一起回去吧,回家。” 我本来还沉醉其中,听了这话登时摇头,“不行,” 这姑娘盯着我,眼看就要发作,“你又想气本宫,” 我笑了笑,“我真的不能走,现在这样走,那我成什么了,朝中更不会看得起我,” “你理他们做什么,” “沐歌,我当初来,不光是因为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也为了争一口气,更为了护你,” “好,那你不走,我就不走了。” “你怎么又跟我扯回来了,” 这姑娘无所谓的表情,“随便你怎么说,” “你就别闹了,现在又生出新的事来了,” “长风,”她突然勾着我的颈,一声娇滴滴的唤,“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想,”本少爷差点没给跪下去,于是我贴过去,“我……” 可惜,这姑娘捏住了我的嘴,还哈哈大笑,“之前那么气本宫,现在这就想做没事了?休想。” 唉,看来,本少爷这漫漫追妻路是要开始咯。 110、第 110 章 “沐歌,”第二天,我来找亲爱的公主媳妇,“我,” 她看着我,“想说什么,父皇的人来接本宫回去?” “我,” 我一共就说了两个我字,就被这姑娘再一次打断,“本宫说什么也不会走,” “你,” “我我我你你你,你没有别的话么,哼,” ……拜托你姑娘,你压根就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好么,我蹲在她面前,“我倒是想说话,可你也没让我说啊,” “还怪我了?” “不敢不敢,反正,”我有些无奈,“人已经被你打发走了不是么,”我练完兵回来,就听说皇帝派来接自己这宝贝女儿的人已经离开了,至于怎么让他们走的,偏偏没人知道。 独孤沐歌揉起了我的脸,“本宫可什么都没说,” “那你是怎么骗他们离开的?” “骗?” “咳,沐歌……” “叫什么沐歌,叫姐姐,” 听听,我媳妇儿这可爱劲,“姐姐,说嘛,” “咳咳,好吧,见你这么听话,也没什么,让他们以为本公主已经离开了不就行了,” “他们肯信?” 她调皮的笑起来,“让徐长安他俩去说,自然没什么问题,” 我俩和好之后,她在我面前总刻意的避开不提高翊名字,想来是怕我多想,我把头靠在她腿上,“其实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没有办法收拾魏定一。” 柔荑轻轻的放在我头上,“你不是嫌本宫多事么,” “沐歌姐姐帮我嘛,难道,”我抬起头看她,“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一辈子啊?” “哈,之前人家好像无所谓来着……” “往事不堪回首,”今天我收到阿什娜的信,她告诉我和亲之事是另一个王子提出来的,我知道那个六王子同之前死的暹茙王子一样,好战,好色,他是死的暹茙王子的哥哥,按理应该由他承继王位,但他总输给对方,人们都说他是第二勇士,不过,第二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于人下呢。 “你怎么了,突然说要对付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直觉告诉我,六王子要独孤沐歌和亲的事恐怕又跟那王八蛋脱不了干系,一次次的变本加厉,真当我不会收拾他么。 独孤沐歌同我抿唇,“可是因为和亲一事?” “你怎么知……肯定是阿什娜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不要你知道,” “我知道又能怎么样,长风,你还是傻呆呆的想一个人面对,” “我……” “他虽然是六王子,但上面的哥哥都早夭,本来顺位该到他,可是暹茙的王更偏向死的那个王子,但是如今最大的对手已经死了,他顺理成章就会成为接任者,这一切不是很巧合么。” “你也怀疑……” 对方扯了扯我,“当然,又不是人人都是傻子,” “我想,我们之前一直忽略了这个人,我以为魏定一是报复我,却没想到他极有可能有帮手,栽赃了我,六王子也得到了想要的,可真是一石二鸟。”也亏了这个突然冒出头来的六王子,若不是他觊觎我媳妇儿提出来和亲,怕是想破脑袋我也不会知道魏定一还有这么个帮手。 “目前,也只是我们的推测,得想个法子捉住他们的证据,” “我来就是想找你商量怎么做的,他一次次的伤害我身边的人,尤其是你,我不可以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对付区区一个魏定一还不容易么,”独孤沐歌忽的扣了我的手,道,“你一定也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证明他与六王子有勾结,” 我承认,“处理了他,大曜和暹茙的关系还是破裂了,除非有证据,证明他们自己的人出了问题,我是有个想法,所以这才来找沐歌姐姐商议呀,” 这姑娘故意理了理衣袖,“既然驸马有这心思,不妨说来本宫听听,” “这个么,”我凑上去,如愿以偿的品到那许久未试的朱唇,“我想晚点再说。” 她由着我的放肆,任着我在唇瓣的恣意放纵,甚至也会主动撩拨,诱着我继续。 “沐歌,”我把她抱进怀里,“这半年,苦了你,” “可知本宫为了你,挨了母后多少巴掌。” 这姑娘说得轻描淡写,又语含玩笑,我却半点笑不起来,心里直发酸,皇后知道了我是女子,怎会不千方百计阻拦,“是我的不是。” “不关你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这般,” 这是第一次,我主动问起,“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初,她不同意你与高翊一起。”我猜的没错的话,皇后一开始是不知道高翊女儿身的,否则她出了名的贤后,即便不同意自己女儿嫁,也不会让七公主嫁,而且听这姑娘语气,应该就是毁在皇后这了,唉,世事真是难以预料。 她看着我,有些迟疑,“你,” 我同她笑着,“我没事啦,说吧,” “你既知她同你一般,可曾记得她从前面目骇人,” “嗯,记得,就为了这缘故,”高翊的封地挨着柳河集,祖上又厉害,她的身世也不免闲聊过,听说她脸上全是吓人的红色胎印,现在想来,就是为了这女子身份做掩护吧。 苦笑,“母后说,七姐更需要她,因为那时候,” “七公主是盲的,”我似乎有些明白,是啊,在常人眼里看来,一瞎一丑,这不是绝配么,一个丑男,自然不配大曜第一的八公主,可,终究,世人还是错了,“沐歌,我,很心疼你。”她说的简单,但那个中滋味岂是区区一句就能言语得清,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却为何偏偏这般作弄。 “心疼我做什么,”她望着我,“是我不对,一开始就不该瞒着你。” “不,这是你的事,你不说……” 摇头,“是我们的事,长风,以后我再也不会瞒你。” 我这一生,何德何能何其有幸,能遇到你,独孤沐歌,我吻着她的额,“沐歌,我要与你一起,举案齐眉。” 111、第 111 章 天色已晚,嗯,晚。 “卫大统领还不回自个房去?” 身旁的姑娘悠悠开口,一副调侃的样子看着我,我吃了颗葡萄,呸,酸溜溜的,“呸呸呸……” “你对本宫有意见?” “哪有,” “我看就是有,说你一句你这是个什么反应,” “我这不是把牙酸倒了么,”赶紧的喝了几口茶,“你这现在可真是,小心眼……” “还说没意见?”她过来就拧我,“你个混账厮……” 我一边讨饶,“沐歌姐姐饶命,”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坐着,“饶命,” 等这姑娘反应过来,那也为时已晚,她已经入了本少爷这怀抱,便挣扎着起来,“你松开你,” “哈,你这是自投罗网~你踩我!” 挑衅,“谁自投罗网,这可未必,” “行吧,那我就只有……挠你……” “咯咯咯~卫长风……姓卫的,哈哈,你混蛋~” 当然,开心完,本少爷这顿拧其实免不了了。 “沐歌~” “还不回你自己房去,” “不要,”玩闹过后,我们俩生出几分累来,却都没有松开彼此,我抱着她,她揽着我,头抵在她心口,“现在还早么,” “早,”她是笑着的,“之前你倒是白日里也不见人,如今深夜了巴巴的不肯走,” “你就拿之前的事笑话我,” 她柔柔的,“你做得,本宫说不得?” “说得说得,不过,你总是这一句,也够了吧,” “哼,” “沐歌,” 这姑娘,真是说变就变的主,“提起来本宫就火大,千里迢迢跑来寻你,你倒好,见面第一句,就是撵我回去,” “我也是担心你……” “借口,” ……又来,她吧,现在一提起这茬就没完没了了,可是,谁让是我媳妇儿呢,谁让我当初那会犯浑呢,我叹口气,“到现在,我也不知让你在这是不是对……” “你又来?”她有些愠怒,“卫长风,你……” “沐歌,”我语重心长,“这里真的不安全,现在还多了一个六王子要和亲,” “我说过,要么一起走,不然我就陪你在这,” “你怎么那么傻,” “也不见得你多聪明,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回柳河集去,” 我笑了笑,“我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去,” 独孤沐歌,捧起我的脸,“不许你说这种傻话,知不知道?” “沐歌,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太委屈,别的驸马都那么疼爱公主,我只会惹麻烦,还同你闹脾气,” “是呢,平日里跟个鹌鹑一样,不闹则以,一闹惊人,” “呵,你这话,” “长风,你不是答应我了么,不再胡思乱想,不再说那些话了,” “你知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你,” 我吻着她的手,“可是,我不想再放开了。” 她便笑起来,拥住我,“这才像话,” “嗯,徐长安他们,还没走,” 马上,她就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我还没生气,你倒恼上啦,” 对方气的抬手要“收拾”我,被我一下子握住,“我意思是,他们俩也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暂时先不走了,”其实有他们我安心些,营里太多人和魏定一好,他若是再起个坏心思,有时真是防不胜防。 “走不走关本宫什么事,” “沐歌,你也很可爱呀,” “滚。” 我笑着,“好嘞,领命,” 天色的确不早了,自打她来了这,我们俩从未在一起宿过,即便我们现在和好,我也没有这般,主要这里那么多双眼睛,公主在这里呆着已经于礼不合,我不想再落人把柄,更不想对她名声不好。 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开,怀里的姑娘却将我摁住了,“去哪,” “回房休息啊,” “这儿不是么,” “算啦,要让其他人知道,” 她抱住我,“长风,” “沐歌,”我也忍不住,偏头吻了吻她,“我想你,”半年不见,经过那么多的煎熬,在皇城时的疏离,一直到如今重归于好,若说不想念那些同床共枕的日子,实际是根本就想得发疯,想着从前的每一个夜晚,那时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此番境况,也是自己作出来的。 “我也是,”她在我耳边说着,“在皇城的时候,我会想念某个家伙,夜里总会揽着我,” “还会叫你姐姐,” 呵,我们俩都笑起来,然后,在彼此的注视下,情不自禁的吻到了一起…… “沐歌,” 独孤沐歌继续吻着我的眼,“别再离开我。” “我还是觉得,不该这样,”当我说出这话时,已经是躺下了,我搂着心爱的姑娘,“传出去多不好,” “你现在是越来越话多了,” “沐歌~” 对方蜷在我怀里,懒洋洋的,“你担心个什么劲,今晚你房里有人,” “啊?不是,你这也太……” “怎么?” 我估摸着她又得问一句对本宫有意见,于是便赶紧答了,“没,没意见。” “啧,如今都学会抢话啦?” ……“那你叫了谁去我房里?” “重要么?” “高翊?还是徐长安?” “话多,抱着本宫,你还在惦记别的男人和女人?” 你这是个什么比喻……好像,也没错哈,“我这不是好奇,” “反正别人会以为房里的是你就行,” 我不由得吻她,“沐歌总是为我设想周到。” “才不是,”她拨弄着我的眉,“本宫是为自己,” “哦?” “长风,”独孤沐歌回我,“是我自己没出息,我离不开你。” 我仰着头,生怕自己的泪滑落,我们抱紧了彼此,“睡吧,以后我会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她在我滚烫的脸上印下了自己的唇,“好。” 112、第 112 章 徐长安和高翊还没有走,我和沐歌也有事找他们。 “长风,”他们俩疑惑的看我,徐长安更是笑着直接开口,“你这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样子?” “实不相瞒,我有个事,想拜托你们,” “什么?” 独孤沐歌从外面进来,随手掩上了门,“找你们俩做出戏,” 他们俩刚准备起身行礼,便被她止住了,“免了,说正事。” 我道,“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暹茙王子的死,我一直怀疑一个人,” 令我没想到的是,高翊居然和徐长安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名字,“魏定一?” 啧,在我身旁坐下的姑娘挑了眉,玩味般的看着眼前二人,“这你们俩也有开窍的时候,” 咳咳……我们仨直接呛到,这姑娘,人家一个万户侯驸马爷,另一个丞相之子往届状元,不过,我也好奇,他们俩是怎么知道的,“你们,猜到了?” 高翊先答,“事有蹊跷,我说不上来,但是类似这样的感觉,我曾经有过,那是一种嫉妒,从前我认识一个人,”我知道,她提的这个人应该是高朗生,那个人和魏定一的确像极了,心术不正,可是你却有她的保护,而她有事,却因我而起。 徐长安笑着,“是的,我也同意阿翊观点,毕竟,魏定一曾是世子,但他现在只是你的下属,我听说,这次来,是你要带上他的,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至少在我来北疆这一阵我可不觉得,你们有什么兄弟情义,” “嗯,”独孤沐歌点点头,“你们俩倒还不笨,” 我扯扯这姑娘,她却在桌下顺势握住了我的手不肯撒开,本少爷这心哟,都快化了,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荡漾的笑出来,一本正经道,“是的,他对我怀恨在心,其实在我们俩的身份对调前他就知道了自己身世,还派人去卫家偷玉佩,正好我回去时遇到那贼人才受了伤,才有了后来我们互换身份一事,再后来他一直想法子害我身边的人,那一阵我姐姐和我的风言风语,也是他散出去的,” “难怪,”他们俩听后点了头,高翊更是道,“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俩一起同那暹茙王子打架,他死了之后所有的矛头就指向你,那时我就觉得太巧合了些,” “我就是没有证据,所以才不得不去向父皇请命来了北疆,也拉着他过来,以免他再害我身边的人,可是,他变本加厉,那个六王子和亲的事,定是他搞出来的,我从前看着爹娘面子不欲理会他,他偏偏要一次次的挑衅,我绝不能再让他如此下去,” 徐长安同我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有用得上我们的只管说。” 我身旁的姑娘开口了,“方才不是说了么,要你们俩去做一出戏,” “什么……” “皇城里有了消息,当日暹茙王子被杀时,有一个过路人,看见了当时的凶手,” 他们俩问,“这消息是假的吧,” 白眼,“废话,有的话直接将人拿下了,还用找你们做戏,” ……高翊清了清嗓子,“可是,如此说来,魏定一恐怕未必会信,” “是啊,”徐长安也附和,“一来时间过了那么久,无端多出来的一个人证,二来那事几乎是天衣无缝,想来魏定一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只怕不会轻易上当,” 我同独孤沐歌默契一笑,“谁说,是要让他信了,” 他俩睁大眼,“那是,” “他不信,”我狡黠的眨了眨眼,“有人会信,” “暹茙的六王子,”独孤沐歌替我补充了,“和亲不会无缘无故,再说,当日那暹茙王子被称为北疆的第一勇士,魏定一一个人不一定能制伏,如若他有帮手,就未必了,” 我再次接过话去,“魏定一心思细,那六王子可不是,他们两兄弟这第一第二勇士可都是出了名的有勇无谋,我敢保证,他听见这个消息一定会坐立难耐寝食难安,” 恍然大悟,“只要等他露出马脚,那就可以……” “没错,只要他听到这消息,一定会急的坐不住,不管他招了也好,找魏定一想对策也好,咱们的计策就成功了,” “那,多久行动,” “事不宜迟,明天,本宫已经安排了人,明日一早就会装作从皇城紧急过来同你们报消息,你们做得神秘一点,去见阿什娜兄妹,那边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 “好。” 一片云彩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等它再飘开时,屋外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夜晚。 四周荒无人烟,“你叫的那么急,到底有什么事,” “明天,皇城那边会来人,说半年前那个夜晚,有个路人,看见了凶手……” “啊!”大惊失色,“怎么会,你不是说很安全的么!现在,现在该怎么办,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忽的,对方揪住了他的领口,“你不是说很安全吗,是你,你说的杀了我的弟弟,我就能做暹茙的王,你和我一起杀了他,现在有人说看见,你……” “你先冷静,”他冷笑着,“这是个假消息,” “假的?” “还好我日夜盯着他们,他们使的是诈术,目的就是要骗你,等你害怕了承认了,我今晚就是要告诉你,明天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必理会,不必信,” 来人点点头,“还好有你在,我的朋友,” “当然,朋友是互相帮助的,” “我们已经向大曜的皇帝提出和亲了,独孤沐歌,什么时候,才能做我的女人,” “很快了,”他笑着,“要不了多久,独孤沐歌和暹茙的王位,都是你囊中之物,” 两个人笑起来,“哈哈哈……” “笑的这么开心啊,” 笑声戛然而止,魏定一看着走出来的我,脸色一变,“你,” “怎么,没想到我在这里?”我指着他,“果然是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不仅陷害我,还挑拨大曜与暹茙的关系,” 他见我一个人,便又笑起来,朝我走近,“你总是这么蠢,现在知道了又如何,你没有这个机会说出去了。” “你以为,杀了我,你们俩合谋杀害暹茙王子的事就无人知晓了?” “这个,就不必你费心了,不过我不得不说,这次你倒令我刮目相看,可惜,已经晚了,”魏定一看着我,笑的那么嘲讽,“我本来是想一步一步的毁掉你,你非要自己送命,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可是,只有你听见,呵,有用么,” 我笑起来,“没关系,还有他们听见就行了,” 哗!咻! 无数的火把,马匹,士兵,附近,是阿什娜兄妹,独孤沐歌,高翊,徐长安,还有许多将领,“现在,你还觉得没用么,,” 六王子见状想跑,却被阿什娜兄妹上来一个拳打一个脚踢,慌乱下他破绽太多,直接被踩断了膝盖,痛的跪下去哀嚎不断,“你,杀了自己的弟弟,第一勇士,” 我抱着手,“刚才的对话,我们大家可都是听见了,一清二楚,” 魏定一已经被人拿下,他恶狠狠的看着我,“你诈我们,” “兵不厌诈,这不是你说的么,诈术,”我甩了袖,冷哼一声,“我知道只要你听了这个消息,你一定会先我们一步找这六王子对好口径,事情就同我们预料的一样,我警告过你,你不知悔改,” 阿什娜却在这时候过来,“你也杀了第一勇士,我要杀了你……” 我拦住她,“不行,” 她有些生气和不解,“刚才他们的话你听的很清楚,他们俩都杀了第一勇士,” “我知道,但他始终是我大曜的人,我要带他回去由父皇亲自发落,你们不也是要带六王子回去么,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轻饶,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我们各自回去复命,修补大曜和暹茙的关系,你们也不想天天打仗吧。” “暹茙人才不怕打……” 独孤沐歌同她道,“我们都知道,暹茙及北疆的其他子民皆是像你阿什娜一样骁勇善战的勇士,也绝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如今大家既已查清真相,我们双方都有错,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大曜和暹茙从此世代交好,也免了百姓年年受战之苦,你是一个好公主,总不忍心看着你的子民遭受苦难吧,” 我亲眼见到阿什娜开始红了脸,然后,她声音一下子小了,“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但是,你们一定要有个交代。” “自然,”我同她拱拱手,“我保证。” “我不要你保证,”她看着我媳妇儿,“我要她说,” 嘿,有你这么盯着我媳妇儿的么,只见我旁边的姑娘笑的一个温柔啊,“好,一定会让暹茙满意。” 这都叫个什么事…… 哼! 独孤沐歌走过来掐掐我的脸,“气鼓鼓的,都折腾一天了,这么晚回来不早些睡,在这杵着做什么?” “你明知故问,” “什么事呀,本宫可不明白,”我看这姑娘心里清楚的很,她笑的那叫一个得意,“嗯,不明白。” 我一把揽住她,“你跟别人那么亲近做什么?” “有么,” “就是有,” 她也不恼,只是拥住我,说了两个字,“傻子。” 我便没出息的靠着她了,“沐歌,” “嗯,”她还是笑着,却偏头亲了亲我,“乱吃什么醋,我不过同人家说了几句话,不这么说,她岂不是拉着你没完没了说到天亮,” “我知道,沐歌都为我好,”我又一次唤她,“沐歌,” “嗯,我在,” “这次,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吧,我想,我们可以回家了。” 我永远忘不了这个夜晚,她在我耳边的一句,长风,只要有你,何处不为家。 113、第 113 章 伴随着真凶被擒获,大曜和暹茙也开始了再次和谈,而本少爷终于彻底的摆脱了嫌疑,接下来的事,就是谈条件,交给其他人便好。 于是乎,在拉扯了将近三个月之后,以暹茙为首的北疆各部,也立下契约,发誓永远效忠大曜,而我,我与她,我们也终于可以回去了。 天气转冷,我骑着马,与徐长安高翊还有一众将士快马加鞭,出来了这么久,我们,都很想家。 “这次,”路上,我对他俩表达了感谢,“耽误了你们这么久,真的……” 徐长安大手一挥,“大家兄弟,不说这些,不过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峰回路转,还得是你啊,这么快就想到了法子把他二人给套了出来,” 我摇摇头,“我就是之前太没脑子,才让他无数次得逞,” “事情都过去了,别想了。” 我又对着高翊道,“劳烦了七驸马,”她来了三月,心中一定万分惦念七公主,这三个月来皇城的人还未来时,便是他们俩帮着我与阿什娜兄妹周旋谈条件,多谢她是真的,但我更该感激,若不是她,我怎会得到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哪里,”高翊也笑着,“如长安所说,大家兄弟间,该互相帮助,” 我心中却嘀咕,要算起来,那也是姐妹吧? 正说着话,后面的人快马过来告诉我,八公主不太舒服,于是我调转马儿,去了后面的马车。 “沐歌,”我进了车里,“可是赶路久了难受,我……” “没事,” “没事?” 只见她冲我笑的十分温柔,“嗯哼,你希望我有事?” “哪有,是外面的人说你不舒服……” “是本宫让他们这么说的,”她拉着我的手,“不这样,怎么把你叫过来,” 我疑惑,“你,” “笨,”奈何本少爷着实“不解风情”,给这姑娘气的美眸直翻,“外面那么冷,再说,跟一群男子混在一起做什么,” 哈,原来是心疼她这驸马我哟,我笑着凑过去,“那高翊也在外面,” 她气的抬手就想打,“姓卫的,你……” 我有心逗她,自然是有防备,准确无误的握住柔荑,整个人便也顺势向对方那温暖的怀抱里靠去,“有沐歌在,心里便就都是暖的,” 这姑娘抬起来的手便柔柔的垂下置于我后背,她轻抚着,“气完本宫又说些好听的,” 我环住她的腰,“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才怪,” “沐歌~” “好了,连天的赶路,憩会吧。” 我在她怀里,真是温暖又舒适,整个人也开始懒洋洋的,“那你也一起赶路了呀,” 沐歌笑着,“我们怎么一样,我在这车里,风吹不进雨打不着,你看外面的天色,我听说今天或许会有雪,” “我想也是,外面黑压压的,又冷,趁现在还早能抓紧赶会路,” “今天不要再出去了,就待在这,” “不太好吧,”这几日赶路,我偶有来马车这里瞧她,却没有多做停留,无非还是怕其他人说闲话,说我倒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她被我连累着说些有损名声的难听话。 我没说完,这姑娘就抢话道,“有什么不好的,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外面的人谁敢议论,” “始终我还是将领,再说大家都在外面,我哪能贪图安逸,” 她挑着眉看我,“这么说,你把外面的人看的比本宫还重要了?” ……“我没……” “你宁肯陪那群五大三粗的人吹冷风,却不肯与我待在一处?” “我……” 她忽的推搡我,“去吧,你出去吧,陪你那些好兄弟去,” “沐歌,” 这姑娘不高兴的哼了声,“去,本宫不想见你,” ……我这可爱又任性还喜欢闹脾气的公主媳妇儿哟,我忙不迭的抱住她,“我错啦,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还是更喜欢和沐歌一块,” “本宫才不要你稀罕,出去,” “沐歌,姐姐,”我可怜兮兮的开口,一边往她身上靠,“外面那么冷,骑马又那么颠,你就让我在这与你一道么,” “非得本宫发火你才肯听,”她终究还是心疼我,我知道,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内心永远都柔软一片,我的妻子搂紧了我的手,“手那么凉,叫你进来还不肯,一个人跑来北疆吃这些苦,” 我再次笑着,“怎么又扯到来北疆了,” “不是么,”对方叹了口气,“长风,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嗯,以后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了,你去哪,我就在哪。” “真的?” “嗯,我发誓,” 嗤声,“你的发誓就跟吃饭一样随意,到时还不是说变就变。” 我坐直,与她对视,“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长风,”我正欲吻去,却被这姑娘打断,“那你要是食言呢?” 我玩笑道,“那,你就休了我,” “你想的倒美,”她也配合我,“得罪了本宫还想跑?更得将你拴在身边一辈子好好罚个够,” “好好,沐歌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了看车外,“真想快点回到皇城。” “出来这么久,想家了吧。” “嗯,想卫家,也想王府,想认识的每一个人,比如阿皓,还有富贵发财和吉祥如意,他们几个在府里没惹你生气吧,” “倒是比他们主子老实多了,” 咳,“你,也是,”随即我又调侃起自己,“像我这么混账的却也没有了,” “你知道就好。” “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在北疆的时候,我总是很想她,她经常都会写信给我,” “你倒是对你姐姐一直很有心,” “在她的信里,我才能知道皇城的情况,家里的一切,以及,你好不好,那是我唯一可以知道你的途径,是我在这半年以来觉得和你最近的时刻,” 沐歌捧住我的脸,“现在呢,” “现在,” “我在你眼前,”我被她用力的抱紧,“长风,抱我。” 明明我们俩已经将彼此抱到最紧,可我还是又加重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刚才的话我没有讲完,我想家,想姐姐,更想你,沐歌。” 114、第 114 章 连天的赶路,当我下马再次踏上脚下的土地,那种真实的感觉,我深吸一口气,皇城,我回来了,回家。 尽管我很想同身边的姑娘回府,也或者很想去见见家人,但是皇帝的召见,要高于所有其他人和事。 大曜和北疆得以重归于好,之前同阿什娜兄妹交手,我也没占了下风,卓弋早给我们传了消息,我那皇帝老丈人很高兴,龙颜大悦,他已经要同我还有一众将士庆功了。 我心里叹口气,其实去了这么久,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此时此刻大家心中想的都是见一见家里人,然后好好的休息一阵,不过皇上亲自嘉奖,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头等大事,也不知道今天多久才能回来了。 “沐歌?” 就在我愣神时,我那公主媳妇儿,她拽着我,冲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唤她,她不回我,“不进宫吗,父皇还等……” “那就等着吧,反正回来的消息还有一会才能传过去,” “话虽如此,可是你这是……”我看了看这姑娘走的方向,“你该不会打算现在回府吧?” 这姑娘还是不肯答,我欲站定不走,结果正好对上她扭头看我,就那么一瞥,本少爷便吓得没骨气的任凭她拖着回去了,你说回都回来了,回府不是早晚的事么,也不差这一会吧。 索性这里离府邸近,没走几条街我们便到了,红袖,吉祥如意还有富贵发财几个人远远的就在府门口张望,然后飞奔过来,兴奋不已,“少爷,”“公主,” “我……” “本宫与驸马有事,”这姑娘却似乎一刻也不肯多做停留,“好生守着府门。” 然后,我再次被她扯着走了,回头留给他们一个无奈的眼神,以及他们几个满脸发懵的模样。 在我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府里的变化和熟悉,以及我这浓浓的思念之情时,我们已经回到了房里,并且,我已经被推到了床边。 ……我心感不妙,也顾不上打量这屋子里一尘不变的摆设了,“沐歌,你做什么,” “先做一件事。” 对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而我,已经抵着床,再退就得倒下去了,她这举动,该不会是……不不不,说我色胚还差不多,可是,就现在这情况,那容不得我不多想啊,“我们得进宫……” “我说了,那个待会再说,” “咳,沐歌,不是,”我讪笑着,“那什么,时间紧迫,” 独孤沐歌,我的妻子,她忽的抬手,“对,所以更得抓紧,” “不是,”我握住那双柔荑,结果她整个人都贴过来了,简直了,柔若无骨为什么非要在这一刻刺激着我这本就不灵光的脑子,我有点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本宫做什么,驸马想不到?” 哈,话说到这份上,再装傻就没意思了,我十分清楚肯定,这姑娘眼下的动作就是我心里想的那样,虽说这事吧,打从成亲那天起我就悄咪咪琢磨了,可,可也不是这节骨眼,“那个,我们可以晚上回来,” “不行。” 这不容置喙的语气,我还没来得及说啥,她已经灵巧的缩了手,然后再次过来欲解我的衣扣,我不得不用力搂紧了,“沐歌,你,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说得不够清楚么,” “我……” 果然,双腿抵着床真是没什么劲可使,轻而易举就被她给我推倒了,随即整个人伏在我身上,我登时僵硬的不得了,倒惹得她发笑,凑到我唇边,眼下屋里这情景那可真是暧昧到了极点,“从前可不见你这样,去了北疆回来人傻了?” 我,我张嘴要反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嘟囔道,“我就是不明白,” “不需要明白,”独孤沐歌望着我,眼里几乎可以化出水来,“长风,告诉我,你真的不想我?” “我……” 一开口我便哑了嗓子,然后便是对方得逞般的笑容,最终,我们吻在了一起,那么炽热和窒息。 “沐歌……”我抵住她,还是克制了自己,“为什么,非要是现在,有原因的,是不是,” 显然,这姑娘本来是想忽悠我的,在我最后这句说出后,她便止住了,手揉摸着我的头,“看来去了北疆以后,不笨了,” ……“沐歌,告诉我,”我这会没功夫同她斗嘴皮子,她这么突然的死活非要拉我回府……总之一定是有缘由的,猛然间,我好像明白了,“宫里,是,皇后?” 然而她还是用唇瓣碰着我的唇,“无非就是提前几个时辰,” 这姑娘没正面答我,想来我果然是猜中了,我在心里叹气,“你何必这么傻,” “长风,你,” 我笑道,“如果她有心拆散我们,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成亲那晚就该的,不是么,” “但也不该在这个时候,传了出去于你名声不好,你在这时候拖我回府,背后会有多少人嚼舌笑话你,”远的不说,那个尖酸刻薄的十一公主我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也不知十一驸马到底同她和离了没有。 “我不管那些,长风,上一次,你生辰那晚,你就已经拒绝了我,”这姑娘又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本宫今天非要有这夫妻之实……” 这姑娘在上方,我拗不过,只得找准机会,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她却开始撩拨起来,手开始摩挲我的唇,“长风,你真的不想?” 恍惚间,唇已经如期而至,我心中明知现在不该这般,却还是不听使唤的拥着她吻了下去…… 叩叩叩…… 敲门声让我瞬间清醒,我欲起身,这姑娘却将我勒得死死的,“本宫同驸马现在谁也不见!” “是,”红袖在外面没有离开,“是北定王和王妃,还有卫家老爷夫人一家……” 身下的人有些恼,“那也不见!” “我和公主这就去,请他们等会,” “是。” “你,哼,” 我笑着,“别这样,” 她负气的偏过头去,我起身后将这可爱的姑娘拉了起来,“我们今天是注定得出去啦,” “你故意的,” “天地良心,我可不知道他们消息这么快,” 我替这姑娘理了衣服,她倒不领情,我上前拥她,“沐歌,我们那么辛苦才在一起,别为了这种小事气我么,” “推开我又来抱我……” “我要费劲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吻下去,” “可是你还是推开了,” “我知道你的苦心,”这傻姑娘,她只是想赶在皇后见我们之前与我有了夫妻之实,这样皇后会考虑到这一点,“相信我,这次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这姑娘开口,闷闷的,“姓卫的,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 我笑着,执了她的手往外走去,“嗯,我这个人总是多波折,”我一直一直都很希望与她一起,可是偏偏两次她应我,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事不过三……” “没有三,”我凑到那耳畔轻语,“今晚我就……” “你皮痒!” 115、第 115 章 去见大家的路上,她问我,“你知道他们找你做什么?” “这么心急如焚,总不会是来恭贺我,”我们俩心里清楚,能值得这两大家子人收风这么快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公主府找我的,只有一个原因,魏定一。 “那你还见他们,” “他们都是我家里人,何况,”我看着她,“我还有沐歌,你也是我的家人,还是我的妻子。” “好吧,”她眼里分明有笑意,“那就陪你去看看,不过我们时间可不多,父皇还等着呢。” 这姑娘,刚才是自己倒不怕浪费时间了,这会见别人,就生生的嫌弃,我忙不迭的应了,同她快步去了见其他人。 “风儿,”“长风,” 刚一进去,一大家子乌泱乌泱就靠过来了,我那狠心的公主媳妇儿哟,一撒手自个去一旁坐着品茗,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哟,本少爷看着怎么就那么喜欢,不过眼下我只得一个个的打招呼,“父王母妃,爹娘,大哥二哥,”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了姐姐那,“姐姐,” “长风,” 姐姐唤我,我眼里便差点流下泪,她的目光所及总是我,我知道,今天大家过来都是为了魏定一,只有姐姐是来看我的,我想过去抱抱她,想在她怀里哭一哭,告诉她在北疆的苦和累,也和她分享我与心爱的女子终于解开心结在一起,我看见姐姐也抬起了手,可是碍着其他人,我们俩都没有过去。 王妃和我娘最先开口,“定一他,” “他跟着大家一起,押解回来的,”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问这个,毕竟这些皇榜上都有,不必问也清楚,然而我还是这么答了。 我娘问道,“真是他……” 其实她的语气更偏向叹,他们心中都明白,这事已经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了,我点了点头,“嗯,六王子已经认了,还有,他的心腹也招了,他们之间有书信往来,上面写着如何密谋,”人证物证都有,其实他心思谨慎,大部分书信都烧了,可惜,还是留了一两封,想来是自保或者以后做把柄用的,却也没想到,这也成了坐实他罪名的物证,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圣上那边,会如何处置。”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要不说这厮狡诈呢,六王子是他主动找的,可是说话滴水不漏,只言片语愣是诓得那六王子主动说出杀人的计划,至少从他保留的那几封书信能看出来是这般,反正由头到尾他反而成了从旁协助的一般,正因如此暹茙那边也才会没有一定要了他的命,这个人的心计是真的可怕,寥寥数语就让六王子成了主谋,回想起在北疆与他一起那么久,还真有点毛骨悚然,不过现在是交给皇帝老丈人亲自发落,我想以他从前与北定王的关系,加上他算作是从犯,不至于要了性命。 “风儿,”爹抓着我,我看见娘用衣角抹了自己的泪,还有王妃和北定王,他们都那么看着我,半年未见,猛然间我觉得他们四个仿佛苍老了许多,爹更是老泪纵横的,“不管怎么说,他,你们,” 王妃也开了口,“你们俩兄弟一场,”说着她便也啜泣起来,也是,魏定一自小由她养育,虽非亲生,也胜似亲生吧。 “风儿,”他们四人,北定王是最后开口的,“这个孽障做出这些有辱大曜的事,的确是罪无可恕,也是我从前教子无方,但,你们始终兄弟一场……” 我爹更是急道,“你这次立了大功,就同皇上说莫要计较,不然,对卫家也不好,回去以后我跟你娘会教育他……” 啪! 一声清脆的动静打断了我们,大家齐齐扭头去看那声源处,正是我那从一开始就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公主媳妇儿,她的一只手还放在桌上的茶盏上,想来方才的响声就是重重地将杯子放下来吧,这还没完,她见大家瞧了她,便冷笑起来,“兄弟?他的所作所为,可不见将驸马当做是自家兄弟,本宫听了都不得不叹为观止,” “公主……” “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你们有没有问过一句长风,他害了长风那么多次,杀害暹茙王子,嫁祸长风,挑拨大曜与暹茙的关系,长风差点就成了千古罪人,这一切的起因,也不过是因为他那可悲的自私自利和嫉妒,你们,对长风没有一句关切,不是他,长风怎么会去北疆那苦瘠之地,怎么,有罪的你们心疼,被害的人,你们却视而不见?” 我姐姐看其他人想张嘴,便抢先道,“公主,大家也只是……” “你不必说,本宫心中有数,”这姑娘板着一张脸,嗯,还是挺能唬人的,我站在其他人后面,有点憋笑,只得赶紧埋下头去不被人瞧见,不过定是被她瞧见了,因为我们俩对视了一眼,但她没什么反应,毕竟这会这么些人看着她呢,只听她继续严厉开口,“也就除了你这个姐姐,其他人,简直不知所谓!” 我娘的脸白白的,没什么血色,看得出,就跟之前那一阵她知晓了魏定一是她亲生子时每天忧心忡忡,就跟现在一模一样,“公主,我们,” 我心爱的女子却已经起身朝我走来,她牵着我的手,“魏定一的事,自有父皇裁决,他是死是活也好,都是他自作孽,不要再为着这事来找驸马,卫夫人,你可知,当初魏定一早已清楚自己身世,他命人去偷走玉佩,结果那刺客却差点害死了长风,长风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这么些年,夫人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我娘一直都不知道这事,除了姐姐其他人也不知道,所以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震惊,一瞬间有些愣在了原地,沐歌拽着我要离开,我只能回头和姐姐打了个招呼,同她一起离开了。 “沐歌,”我感叹着,“其实,你不用说出来的,” “怪我?” 摇头,“没有,本来也是事实,可是看他们的反应,估计很难接受吧。” “他自己心术不正,落得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他们凭什么要你来帮他,他多少次要置你于死地,到头来还要用你的功劳去求父皇宽恕一个要杀自己的人?” “我知道啦,不管他们怎么说,沐歌心疼我就是了,” 她冷哼一声,“满屋子人就只有你姐姐一个还算正常,” “爹说的也对,这次,只怕连累卫家,”其他事还好说,他干的这事,深究起来诛九族也不也过了。 “父皇赏罚分明,你这次有功,加之前面蒙了不少冤屈,他会酌情的。” “嗯。” 进了宫,老丈人很高兴,在群臣面前拉着我嘘寒问暖,要不说朝廷这些人呢,见风使舵,一口一个八驸马,这人那,还真是复杂。 我瞧得出,今天大家是真的开心,皇帝甚至都没有怪罪他这宝贝女儿跑去北疆找我,不过她历来得宠,真要气,也是担心她安危罢了,至于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屡屡看着我跟沐歌那紧扣的手欲言又止,当然了,即使有话,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而我,也确实累了,眼下,只想好好放松一番。 到了宴席的时候,皇帝饮了些酒,有微微的醉意,大家在园子里四散着,他唤我过去,笑眯眯的问我要什么嘉赏,其实今天白日里已经当着那些大臣给了赏赐,我知道他这是心情好,而且正如沐歌所说,之前我被冤枉,他是心疼这宝贝女儿爱屋及乌,所以才破格又问我要些什么。 “父皇,魏定一他,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差点坏了大曜与北疆的和谈,朕听说了,几次害你,心胸狭窄,枉朕从前还觉得他谦逊,你不必担心,朕自会严惩……” “不,父皇,”我跪下去,“我与他兄弟一场,父王母妃还有卫家爹娘,也很担心他,儿臣斗胆,求父皇饶他一命,贬为庶民吧。”唉,本少爷这违心话啊,是真不想说。 过了几秒,我这皇帝老泰山才开口,“是你的意思,还是他们几个要你这么说的,” 我把头磕在了地上,没敢看他,“是儿臣的意思,为人父母者,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儿臣与他阴差阳错身世调换,他心中不忿,卫家爹娘对儿臣视如己出,儿臣不忍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父王母妃更是养育了他二十余载,说起来,我与他换了身份,也是我落了好处。” “你想好了?毕竟他想取你性命,” 我一听这话便知有戏,忙道,“求父皇开恩,” “你这孩子宅心仁厚,起来吧,” 我站起来,皇帝冲我笑笑,“北疆那边老实了,朕心里也就踏实了,否则这次,即便他拿着免死金牌,朕也得摘了他人头。” “父皇,” “不过,你说的也对,天下间哪个父母不心疼孩儿,北定王又曾对大曜有功,也罢,就依你的意思罢,” “那卫家……” “哈,他都赦了,朕还会为难卫家不成么,” “父皇仁心,方显皇恩浩荡。” “哈哈哈……” “父皇,笑什么这么开心,都不叫儿臣一起。” 皇帝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那叫一个慈眉善目,“问你的驸马,” 我身旁的姑娘看着我,“驸马傻呆呆的,又做了什么惹得父皇发笑?” ……我哪有傻,真是,不料老丈人点了点头,“嗯,的确是有点,行啦,方才说的事不算,朕再许你一次,想好要什么了再同朕讨。” “是,多谢父皇。”嘿,没准,以后我能求他别再让我上朝了,美滋滋啊。 我们俩走去了其他地方,“你刚才去哪了,怎么不见人,” 她不答,而是反问我,“你和父皇到底说什么啦,” 只不过当她听完我说的,整个人有些无奈,“你还真是,别人随随便便求你两句就心软了,” “他们都是我爹娘啊,”我叹口气,“求情的时候我是有点违心的,” “那你还说,” “求都求了,也没办法了,他以后也不能作妖了,何况,我们今天进宫的路上,我看见了王小姐,” 这姑娘差点拧我耳朵,“行啊,原来是见着了心心念念的王小姐,难怪那么大方给人求情……” “沐歌,”我拉着她,“我说真的,我看见,她有了身孕。” 对方愣了下,“她,” “当初这婚事,是我而起,原以为是给王小姐找了良配,不想害了她,我不想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如此命苦。” “不关你的事,那也是我牵的头,” “是我的缘故,沐歌,我旁的不说,只希望他以后能规规矩矩的,” “放心吧,就算应了你,父皇也不会只让他做个还能继续混吃等死的米商少爷。” “啊?” “笨,以后就知道了。”后面我才知道这姑娘真的没说错,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 “嗯,沐歌,天色很晚了,” 独孤沐歌,她挑眉看着我,“所以呢。” 我凑到她耳边,“所以,今晚,要不要,留在宫里。” “你,” “公主殿下,”我再次开口,“我说过,事不过三。” 116、第 116 章 我心爱的姑娘,我见到,她眼里是光,“长风,” 我握着她的手,忍住自己在这一秒无比想拥她,我唤她,“沐歌,” “可惜,晚了,” ……“你,” 她眨着眼,“你没机会了,” …… 唉~ 唉~ 唉~ “你没完了是不是,” “你心里清楚,” 我们没有回府,今天大家高兴,都多饮了几杯,皇帝也有许久没见这女儿,便让我们俩宿在宫里,我倒也没好好来过她寝宫几次,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白天她明明,明明答应我,结果,说话不算话了,唉。 我再次叹了一声,房里的烛火未烬,朦胧间枕边人抬手捏住我,“关本宫什么事,” “你说话不算数,诶哟,你掐我,” “活该,” “你,” 对方笑起来,“本宫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什么叫我不珍惜,你这是强词夺理,” “早的时候叫你,你偏不答应,” 我忙贴过去,“沐歌,那现在也不晚啊,” “晚了,” “沐歌~” “叫什么沐歌,要叫姐姐,” 我笑着,趁她不备吻了她的唇角,“是不是该叫娘子啊?” 这会她正低头和我绕着手指玩,看起来漫不经心的,“驸马不是说了么,你我不过是作假的,有名无实,算不得……” “算得算得,我以前昏了头,猪油蒙了心,冒傻气……” 嗤~她笑出声,我见状便将人拉进了怀里,“沐歌,我们都说好的,” “说好什么?” “今晚……” “本宫现在不想了,” “我又没有惹你……” 要说独孤沐歌这姑娘吧,你就是猜不到她,比如白天进宫之前,她还那么迫切的要拉着我先……眼下这会倒是一副我急她不急的模样了,“反正,本宫今天不想了,” “怎么了?是不是谁气你了,” “除了你,谁敢气本宫?” 我再次笑着,“嗯,我这人吧,经常惹别人生气的,我爹那会就被我气的不轻,不过,大家都很包容我,尤其是沐歌,”大概是刚回来,心里总有些感慨,我慢慢的把头埋进对方心口,“沐歌,还好,你没有放弃我,在我做了那些愚蠢的决定后,你还是来寻我了,” “傻瓜,”独孤沐歌吻着我的额,“七姐说,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向前的,我主动了,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长风,” “那么以后,就有我主动,沐歌,余生,我都会走向你。” “只要你记得,答应我的那些话,”她触着我的眼,“你的承诺,” “我从未有一刻敢忘记,哪怕去了北疆,睁眼是你,合上眼,梦里也都是你。” “如今倒是嘴甜了,好吧,”我的妻子主动抱了我,“我的长风又回来了,” 我却补充着,“而且,再也不会离开你。” 气氛到了这,本少爷再不亲上去可真是对不起这驸马的身份,就当我即将得逞时,还是被这姑娘止住了,我无奈,“沐歌,怎么了嘛,你答应补我的,洞房花烛呀,” 她勾着我的肩,我只觉理智在一点点土崩瓦解,她却道,“嗯,不过不是现在,” “你,” 她微微仰起,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就这一句,登时就让我垂头丧气,就差哀嚎了。 “有那么夸张么,苦着个脸,” 我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报复,” 没说完呢我又被掐了一爪,“本宫倒是想得很呢,这事你故意一个我看看,” 我揉着发疼的脸嘟囔起来,“怎么就这么巧,”这姑娘偏偏今晚就来了天葵,难怪晚上有一会没见她,原来是来了这,可真是,唉…… “就是这么巧呀,要我说,”她笑的倒有两分得意,“某的人自找的,本宫说过,你拒绝了两次,” “我不说了事不过三么,” “活该,” ……嗯,我想,浪费机会真的会天打雷劈,真的是,好不容易满心期待满心欢喜,以为这洞房今晚终于是可以补上了,结果,世事真是不尽如人意,又得等个几天了,想到此,我又看着这姑娘,想她明明不舒服,辛苦的是自己,却拿这来笑话我,我紧紧的抱了她,“是是是,我又笨又傻,沐歌都给我机会了我还不识抬举,难为你这会子还有精力笑话我,” “你,你找打不是,” 我扣住那只柔柔过来的手,“好啦好啦,难受就睡吧,” 哼! 她虽哼着,却还是乖巧的在我怀里窝了,面对这佳人配合,本少爷只觉甜到心窝里去了,“沐歌,这样真好,” “嗯,” “你说,皇后……” “你叫她什么?” “母后,我是说,母后那……” “不必理她,”她抚了我的脸,“长风,我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是想说,这次不管是什么事什么人都好,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这才像话,”这姑娘似乎开心了,“长风,” “嗯?” 然后,她便吻上了我的脸,同我笑着,“睡吧,本宫的驸马。” “好。” 独孤沐歌,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离开你。 117、第 117 章 第二天早早的,我们便回府了。我总觉得,她是不想见皇后。 “嗯,还是这张床舒服,” “刚回来又躺下去,”她虽然说着,却也跟着躺在了我旁边,眼里也带了两分心疼,“在北疆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还好……” 嘘~她轻轻的抱了我,“睡吧。” 说实话,自从去了北疆,我真的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昨天在宫里也没怎么睡踏实,这会是真觉出了困,我打个哈欠,觅着那熟悉的温软,“嗯。” 这一觉睡得舒服,醒来时也不知是多久,外面的天倒还不错,重要的是我身旁的姑娘没有离开,一直陪着我。 我咧起嘴,“沐歌,” 她没有睡,亦或是比我早醒,我睁眼时便瞧了她,正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这枕边人,见我醒,她便抚着我,“长风,” “嗯,”我伸着懒腰,“你没睡么,” 摇头,“还早,继续睡吧,”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 我睁大眼,“这还早?” 这姑娘笑着,“你又没事,理会它几时,” “也是哦,父皇这次给了我一月的假,”我情不自禁握紧那双柔荑,“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本宫可不需要,” “你千里迢迢跑去寻我,陪着我待了几月,怎么不苦,” “好了,都过去了,一提起这你就开始长吁短叹的,” “我……” 对方不由分说将我拉起,“看你是不困了,那便起吧。” 天朗气清,大好的时光,睡下去也着实浪费,更何况,本少爷的肚子,这会着实有点饿了。 我们俩梳洗打扮完,也正好午时,红袖早已命人备了午膳,用过后我们去了园子里,一切没什么变化,就是花好像更好看了。也或许,是它们把我身边的姑娘映衬的更加明艳动人。 然后,我又被拉着去了下一个地方,书房。 “怎么想起来书房啦,” 我正笑着,独孤沐歌将我拉到了桌前,只一眼,我就看见了桌上的紫金盒,还有那幅她一直视若珍宝的画像。 我当然不会忘记这些东西,尤其是这画,当日,滂沱大雨,我湿透了全身冲进书房,只为证实那个猜想,也导致了后面的北疆之行,如今这画赫然映入眼帘,我竟还是愣住了,我没有心理准备,也不知该怎么面对。 “盒子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年少时她送我的,还有这画,”她主动开口,“是七姐画的,可是,我要过来了,” 所以,你还是不能忘记么,我埋下头去,“你,” “红袖,”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钻进了我的耳朵,“把这画送回去吧。” “是。”红袖来了又走了,带着那幅画。 一瞬间,我心里不知有个什么地方跳了下,应该说诧异之余又甚为不解,我的妻子望着我,“本就不属于我,一早就该还回去。” “沐歌,”她这话是在指画,还是指人,但我觉得,兼而有之吧。 “可知我为何现在才送回去?” 我摇头,这我哪知道,总不能是突然就心血来潮了? 她轻笑着,“便是怕了你这小心眼的,你去了北疆后我就想还回去了,但我想,还是你亲眼看着,” “其实,你留下,也没有关系。”这话是真心的,我信她已彻底放下高翊,我信她余生心里那个人只是我,这是她的回忆和过往,又何必那么无情,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去剥夺她曾经那么刻骨铭心深爱过的一段情,甚至不能被他人所知晓,我羡慕过高翊,却更心疼你。 “真的?”她冲我眨眼,“那某个人当初为什么看了这画……” “你怎么知道……” 白眼,“怎么知,这府里有事本宫不知道的?” 也对,那天我失魂落魄回来的时候正好红袖也在,我这公主媳妇儿之前连徐长安都找过了,怎么可能不问红袖,一结合可不就知道我是发现她的小秘密了呗,我笑她,“那你一开始也没发现啊,” “是我不该瞒着你,”对方却未同我说笑,“长风,我今天将画送回去,就是想告诉你,我心里不再有她了,很久之前,就只是你。” 我早已抑制不住的上前拥她,“沐歌,我何德何能,” “不会又哭鼻子吧,” 呵,我红着眼,“才不会,我,”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在这一刻,吻上了我的唇…… “沐歌~”我欲再吻,这姑娘却总是那么不可爱,调皮的止住我,“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 “不然呢,不给我亲?” “嗯哼,”点头,“这个,得看你表现,” 我们俩笑了起来,我看着那紫金盒,便又拿她打趣,“画是送回去了,那这些东西,公主殿下还是宝贝着,”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毕竟这都是儿时高翊送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现在把这些送过去不是惹七公主多想么,自然是万万不能送回的。 这姑娘没回我,我还笑她,“承认了吧,”然而当我打开,里面却是…… “这些,”我不可置信,“都,” “是你平日里送我的东西,”她开口,“不知不觉都这么多了,这盒子差点都放不下,”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送她的那些东西,不说发簪玉佩这些配饰,就连一块小石头她都放在了这紫金盒子里,“你,都留着,” “不然呢,以为本宫都扔了?” 我再次羞愧万分,“我之前那么蠢,你恼我丢了砸了都应该,” “净说傻话,这里面都是你对我的心意,我怎舍得丢弃,尤其是这,”她拿起那纸承诺,“上次不见,我差点疯掉。” “我回到你身边了,这些,都不重要,” “不,这本宫可得好好留着,这是你的把柄,” 我终于上前,在她没防备时轻轻的碰了那唇瓣一下,“你把这些放在这紫金盒里,那之前高翊送你的,” 她随口回我,“放在杂物房了,” 也是,总不能扔了不是,但放这书房又不太合适了,我知这紫金盒是我那皇帝老丈人从前送她的生辰礼物,这姑娘喜欢得紧,放里面的必是重之又重,一想到这,我心里便阵阵荡漾,“殿下这是喜新厌旧?” “你有意见?小心本宫哪天也把你换了,” 我搂住她,“你没这个机会了,独孤沐歌,我会把你绑紧,这一辈子我都会在你身边,你甩不掉我了。” 118、第 118 章 眨眼又过了一天,姐姐再次来看我。 “姐,”我迎过去,“这么早就来了,” 她笑着,“打扰你和娇妻……” “姐~”我有些窘迫,“许久未见,你这就算不心疼我吧,怎么一见着就拿我打趣儿,” “你这没良心的,姐姐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你有个闪失,如今厉害了,说句笑也不得……” “行行行,你随便笑,我错还不行么,”在北疆,姐姐给我写的那些书信,上面经常会有一些印痕,我知道,是她的泪水,想起这些,我便红了眼,“姐,” 她伸手给我抹了抹,“好好的这是做什么,好了好了,姐姐不对,不该这么逗你……” “不是,是我以为自己也许这辈子都回不来了,见不到爹娘和大家,也见不到你,” “不许说傻话,你如今好好的站在这,长风,你长大了,” 我笑着,“再怎么样,还是比你小,永远你都是姐姐,” 姐姐也笑了下,“前日,大家一同过来,倒没机会好好与你说几句,” “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姐,我在北疆的时候可想你了,对了对了,我有给你带东西的,我去拿,” 她拉住我,“不急在这会,坐吧,我们俩好好说会话,” “嗯,好,” “公主呢?我在这同你说半天了,怎不见她,” “沐歌这几天不太舒服,我让她多休息,” “你们没事了?”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嗯,我们和好啦,” “真的?” “你这话问的,那还能有假啊,” “我倒是希望以后你们能好好的,”姐姐微叹,“无论如何,姐姐还是那句话,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我应她,“我知道啦,从前是我钻牛角尖,以后不会了,” “公主是很好的女子,你切莫辜负人家,” “亲姐,你好像刚刚还说什么希望我开心的,一下子就变成我辜负人家了?” 我挨了一记白眼,“我说的有错么,人家金枝玉叶,为了你只身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沐歌待我情深义重,我当然不会负她,”皇后将她禁足在府里严加看管,她是怎样的毅力熬过了这半年,却只能孤身一人去寻我,我不敢想,万一那时在路上,她遇了什么歹人……从来我任意妄为,这罪孽只怕会从此难书,还好,上天庇佑她,将她安然送到了我身前,还让我这个笨蛋拥有了心爱之人,我这一生,又是何其的幸运。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之前那一阵你心事重重,我看在眼里,几乎担心你出事,” 我眨眨眼,“都过去了,总之,她如今爱的是我。” 我没想到姐姐那么厉害,不,姐姐素来是聪慧的,应该说我太笨,她洞悉的模样盯了我,“如今?你该不会告诉我,她从前……” “哎呀,反正,反正她现在喜欢我就行了嘛,放心,” “这话,你不说清,我安能放心?” “姐……” “难怪,当日/你们才相识多久,她执意要带你来皇城做这驸马,却原来是心中有人,” “沐歌又没骗我,一开始我就知道,” “你,” 我望着对方,“我知道你心疼我啦,可是沐歌真的已经放下了,” “放下,如果是一开始你便知,那为什么会在去北疆前那么颓靡……” “我不知道那人……” “那人是谁?” “我的亲姐姐,你就别问了,你问来做什么嘛,事都过去了,” 我姐看着我,一副无奈的模样,“先前你什么样子,每天失魂落魄的,我瞧见了都心碎,这会你倒又嬉皮笑脸,姐姐是怕你以后心疼啊,” “不会了,我信沐歌,姐,你也信我好不好,” “长风,” “只能说,我没有更早遇见沐歌,可是那又如何,最终陪伴她的,还是我,我一开始就知她心里有个人,只是后来没防备听见那个名字,我以为她着紧那人而不在意我,之后才得知是误会,姐,你也说沐歌为了我跑去北疆,她若心里没我,又岂会如此?” 姐姐看着我,良久,她才问我,“你们彼此真的能放下芥蒂?” “嗯,我只知道,此生此世不会再有什么能把我和她分开,” 呵~她笑起来,“从小就这样,一旦认准了就犟得像头牛,好,只要你喜欢,姐姐当然祝福你,不过若是她负了你,” 我斩钉截铁,“不会的,” “知道你护妻,我今天来还有一事,” 聊完我,还有事自然也没有别的了,“魏定一,” “长风,你知道,姐姐永远都站你这边,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是为他……” “我当然知道啦,”我笑起来,“我哪有你想的这么小气,你对我好我还不知么,是爹娘他们托你吧,” “那天公主说完便带你离开,爹跟娘许久都没说话,我看得出,他们心中惭愧,自觉没什么面目再来,” “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亲爹娘,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会变的,”我握着姐姐的手,“你同爹娘说,魏定一的命保住了,皇上答应我,贬他做个庶民,可能还会有些惩罚,但是大抵不会太重。” “长风,我,替爹娘谢……” 我止住她,“你若同我说那两个字,休怪我恼你,其实,我看见了王小姐,那天进宫时,我见她腹部隆起,于心不忍,魏定一同我也是阴差阳错,一切,都怪他心魔作祟。” “我倒更想他被暹茙捉去,一次次的伤你,但是娘……罢了,王家小姐也是临盆在即,以后,希望他真的能改过吧。” “他也掀不起风浪了,姐,你难得来,在府里待一天,明日/再回去。” 姐姐摆手,调侃起来,“不了,可不敢打扰驸马爷同公主……” “你又笑话……” “行了,我还得回去告诉爹娘,这几天也有事忙,等得了清闲再来瞧你。” “那好吧,我送你出去。” …… “沐歌~” 不理人这姑娘,她明明就醒着,我凑过去,“沐歌,” “见完姐姐想起本宫了,” “我可是一见完就马不停蹄回房,” “多难为你卫少爷,还不快追上亲姐……” “你都这样了还乱吃飞醋,” “姓卫的,”这姑娘一听马上就想撑起来,“本宫……” 我忙抱了她,“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都是我错,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唉,能看,能抱,看我可怜偶尔还会施舍一两个香吻,可是本少爷这躁动的心呀,泄气,相当泄气,我不由得抱紧她,“沐歌,想你了,” 她便笑起来,“你说什么傻话,才离开一会,” “可是我觉得好久……” “是么,之前在北疆那么久,” “你又拿这个说事,” “嗯?” ……“你继续,” “懒得同你费唇舌,本宫困了,” “睡吧,” “上来,” 我听话的躺下,这姑娘才满意的点点头,“总算老实些了,”然后她便在我怀中寻了一处舒适地,整个人窝好了,“长风,别再走……” “好。” 119、第 119 章 “你,” 手中拿着圣旨,今天,我来见魏定一。 他显然没想到宣旨的会是我,当然,我倒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反正他就开口说了个你,看他这幅模样,与往日里那踌躇满志的神情可真是判若两人,他眼里空洞洞的,整个人也十分的邋遢,谁能想到,当天前途无量的北定王世子,会走到今天这步,真是令人唏嘘。 我暗自叹口气,还是打开圣旨宣读起来。 那一瞬间,我见他面如死灰,整个人僵硬的跪在地上,甚至有些颤抖?或许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吧,否则时至今日,我敢肯定他心中对我还是不服气,可如今却连嘴硬一下都没有,想必是心绪大乱了。 一直到我读完圣旨,他还是那么跪着没有一点反应,还是旁边的狱卒呵斥一声,这才忙磕了头叩谢圣恩。 我犹记得那天晚宴时沐歌同我说的,皇帝不会就那么轻易放了魏定一去做个享福的米商少爷,事实说明,知父莫若女,我也不得不再次佩服起大曜国君,皇帝的心思,哪是一般人能参透的呢。 老丈人答应了我,卫家没有受牵连,贬他做了庶民,永远不得入仕,当然还有一点,命他扫街,每天都得扫,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嫉妒作祟,又舍不得地位与荣华,此举令他颜面尽失,我当然明白人更多时候喜欢落井下石,那些他曾经看不起的人,往后会高高在上的怎样去奚落,要不说是一国之君呢,这做法,简直杀人诛心呀。 在放他出去之前,还得挨五十板子,由我亲自监督,我知道,皇帝是想给我个出气的机会,也顺便再刺激那魏定一,他本就因妒忌我才做出那些事,如今来宣旨的是我,亲眼盯着他受刑,这会让他更加羞愤,却又无可奈何,我早说了,皇家的人,真是可怕。 这五十大板打完,任他平日里身强力壮,如今整个人也是虚软,然而我还是暗中命人下手轻些保了他这双腿,不光是卫家,还有王府,他始终都是他们心里的孩子,同我是一样的,王小姐更是即将临盆,我不想她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 在被人架着经过我身边时,他已是接近昏迷,我看他蠕动了几下唇,却没发出声音来,或者是不甘心想说些什么吧。 圣旨卫家和王府都已经知晓,在打完那五十板后后卫家的人就将他接了回去,爹娘也叫我回去瞧瞧家里人,北定王和王妃也已经在那了,就算他们不说我也是打算去的,陪着他们一起回了卫家,我倒是一早便同沐歌说好宣了圣旨后会回卫家,她到时便也从公主府过来。 魏定一想单独见我。 我有点意外,许是那牢里未说出口的话语?进了屋,只见他趴在床上,脸色煞白,两个手紧紧的攥着床褥,我道,“有什么话,说吧,” “我还以为,你不会进来,” “不然呢,你我之间总算也做了了断,你有话说,我也有,” “是么,所以你现在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笑话我?” “有这个必要么,”我摇摇头,有些感慨,“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竟挤出一点笑容,“成王败寇,我只是输在不姓魏,不是北定王的亲生骨肉。” “这就是你想说的?” 呵,“当然不止,是你命好,你从生下来就命好,你还有她帮你,”在门口前,他嘲讽起来,“不是她,你能走到今天这步么,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为了高翊奋不顾身,而你,又算的什么。” “不知悔改,你简直无药可救,”为什么到这一刻,他还是放不下心中执念,“你以为落到这个下场,是因为我才是北定王之子么。” “我不服,也不甘心,你扪心自问,你哪一点比得过我,驸马,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你摧毁了我的人生,却还要在这里指责我错,我承认是我输了,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毁掉我,往后我会睁大眼看着,看她望着高翊时在一旁只能捏紧拳头的你,爱而不得,你永远不会真正得到她的心,哈哈哈……” 我摇头,这玩意,彻底没救了。 “姐?”打开门时,正巧我姐也在,“你在这做什么?” “放心不下,他说要见你,” “放心吧,”我同她一边走着,“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再说了,他也不傻,最多就是说几句不好听的给我添添堵,反正我这人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 “长风……” 我看着姐姐,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欲言又止,我便笑着,“好啦,你不要那么担心,这小子以后掀不起风浪了,就是家里得养个闲人,白米也得浪费不少,” 姐姐这才被逗笑,“行了,你就只有这种时候嘴皮子才利索,走吧,大家都等你呢。” “那沐……” “刚到呢,我也是正好过来叫你,你慢点,” 我火急火燎的赶,姐姐倒在后面笑话我一会不见倒是思人心切,奈何我的确就是这么没出息,只想一想到我那心爱的姑娘此刻已经在等我了,我能不急么,沐歌,等我哟~ 等我和姐姐过去时,所有人都到了,第一眼我便寻见那身影,如果不是大庭广众,我真想过去搂住她,唤她那句沐歌,我如是想着,却见心心念念的女子已经来到身旁,独孤沐歌,她轻启朱唇,唤我,“驸马。” 我想,我是真正的八驸马了,大曜八公主的驸马,卫长风。 120、第 120 章 晚风拂过,惹得人心里阵阵荡漾,也或许,我只是为了身旁的姑娘罢。 “沐歌,” 她扭头来看我,亦是冲我笑着,“你今晚叫了我好几次,却又不说别的,知不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傻,” 我却觉有些醉意,伸手握住那双柔荑,“我这个人,向来是傻的,” 沐歌永远是笑的那么温柔,她抚着我,“怎么啦?” 我借着醉意肆无忌惮的靠了心爱的姑娘,“见着你就开心了,” “魏定一同你说什么了?” 我笑起来,“花前月下美人在怀,提他煞风景,” “我听说,你们单独见了会,” 这姑娘执拗,我只得答了,“他这个人么,心中不服气,所以说了几句刺耳话,由他去吧,” “真的?没说别的?” “当然了,” 对方看着我,似乎有些忧心,“长风,不论他和你说什么,我对高翊,已经是过去……” 我止住她,“今天的夜色正好,不是么,” 她再次有些急的开口,“你……” “沐歌,你是不信我呢,还是不信自己?”我紧紧的扣着她,“我说了信你,从此便不会再疑心,不管其他人说什么,都不能再分开我们。” “姓卫的,”我的妻子拥住我,“你就是个混账,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北疆这趟真是多余去的,” “我这个人偶尔脑子犯抽,再说你不也是,” “你,” “不然怎么能看上我,” 呵,她扯扯我,“傻话,” “你今天过来似乎晚了点,是有事耽搁了么?” “嗯哼,” “宫里有事?”我唯一担心的是皇后,她会不会…… 她笑起来,“你这驸马爷如今可是邀约不断,” “哈,能值得我家沐歌答应的,想来不是一般人咯?” “这个么,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呀,” 我疑惑,“心心念念?除了你我哪有心心念念,” “七姐啊,” 啊! “吵死了,闭嘴,”这姑娘嫌弃的一把捏了我的嘴,“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不是,怎,怎么,” “什么怎么,人家七姐两口子明日/请我们去湖边玩,” “怎么觉得有点突然呢,” “这有什么突然的,之前七姐与我就有这想法,只不过每次都错开了,再说,你不是一直惦记七姐么,” 我看着她,“你胡说八道,我哪有惦记,分明是你惦记高翊……” “姓卫的!你给本宫站住,我今儿非得收拾你!” 翌日。 我是万万没想到,我以为高翊她们只是约我们来游游湖聊聊天,结果她们居然在这风景大好的湖边,整起了烤肉。 炭火将肉烤的滋滋冒油,本少爷承认,属实是馋了,虽然从前在柳河集这事我也没少干,可自打来了皇城便小心翼翼的注意举止,别说,这样一搞,我还真是勾出了馋虫,也想起了在柳河集那些日子了。 “你老盯着七姐做什么,嗯?” 这姑娘,幸亏这会高翊两口子没在旁边,我回她,“你也不怕人听见,” “你看得,本宫问不得?” “我瞧着她眼熟,” “这话你说了八百遍了,今儿个出来可是好好看个够了,” “你这人吧……”我随口一笑,猛然间脑子却仿佛咔嚓一下,我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旁边的姑娘也被我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抽风,” “不是,我,我真见过她,应该是她们俩,就在柳河集,我想起来了,就几年前,她们俩路过柳河集,我家的下人不小心撞了他们,我还同她们说了几句呢,”难怪我之前一直瞧这七公主和高翊眼熟,原来是那会就见过,不过那时候她们俩还是一个瞎一个丑,七公主我一直没有好好见过,这次终于想起来了,感觉就像一个很久的谜解开了,顿觉心中舒适。 呵~ “沐歌,你笑什么,” “笑某个人呆子,我道是如何,原来是从前偶遇过,这也值得你牵肠挂肚?” “我,”好像也是哦,想起来也没啥意义,我这人吧,总是在些没意义的事上纠结,这点属实要不得。 “别发愣了,去看看七姐她们在哪,” 我四处看看,一开始我们几人还是一起的,不过随着大家酒足饭饱,她们也不知去哪百步走了,“是是是,公主吩咐,小的这就去。” 这湖边有许多成群的大石,我只得绕来绕去的找她们,就在一块大石拐角过来后,我就见她们俩在前面不远处,刚要开口,却见高翊和七公主抱在了一起,两人脸上那叫一个甜蜜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慌忙退到石头后生怕她们看见我,嗯,我想,我跟沐歌也会这样幸福的。 喂! 我猛地一个激灵,扭头看身后的姑娘,“拍肩膀会吓死人的,” “怎么,你这么胆小,” “我是被你吓着……” “鬼鬼祟祟的,做亏心事啦?” “才没有,” 她看我一眼,有些不信,边自言自语边要过来看是怎么回事,“本宫看你是有古怪……” “诶,别,” 然而这姑娘还是看见了那边的一对璧偶,我见她突然不语,还想着是高翊这般还是有些刺激她,“沐歌,” “难怪你这么半天不回来,” ……我真是好大的冤枉,“我,” 下一秒,她眨着眼,“我们也可以,” 我无法再说出一个字,我最心爱的女子,大曜第一的公主,她抱住我,吻上了我的唇…… 今天的天真的很蓝,万里无云,我想,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七公主,”这会功夫我那公主媳妇儿突然心血来潮要给我烤柿子吃,又拉着高翊说要她这做驸马的给自己公主烤蟹,偏偏还不让我们帮忙,把我们赶去了湖水边,我猜或许她想同高翊说几句吧,算是为过去告个别,只不过独孤沐敏突然的过来,倒让我有点意外,我慌忙的行礼,“见过七公主。” “沐歌的驸马,嗯,”她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说话也那么柔声细气的,“是和驸马挺像的,” “啊,”她冷不丁这么一说,我着实没有防备,只得赔了个笑脸,“不……” “听说,你和驸马的生辰一样?” 我心中一惊,莫非,她知道生辰和姻缘的事,“七公主,” “沐歌待你真心,莫要辜负她。” “是,” “我相信,”她也没有什么公主架子,并不同我自称本宫,“能值得她千里迢迢追过去的人,不会差,我也希望她能放下过去,” 不得了,这七公主的话,传言她温柔贤惠,但她应该不知道这两人的事啊,沐歌同我说过,高翊一直很小心的保护着自己妻子,她也从不在自己这姐姐面前有逾矩行为,可这话,我还是怀疑了,“七公主,您……” 她只是笑,“对心爱之人,每个人都是敏感的,” 答案不言而喻,我再次低下了头,皇家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天真的,“七公主蕙质兰心,长风佩服。” “有的事,不希望对方知道,是为了那人好,又何必破坏这番心意,”这话,我肯定了她知晓一切,可是却又愿意配合着高翊装作不知,或者,这才是她们俩真正的幸福吧,永远都那么为彼此着想,世间这般有情人,不多了。 这时那边烤好东西的两人也过来了,沐歌率先开口,“哈,你们俩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独孤沐敏却调皮的眨眨眼,还对我道,“八驸马,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121、第 121 章 回来的路上,她揪着我,“你同七姐神神秘秘的,” “哈,”我笑着看她,“这话应该我说你吧,你特地支开我们,和人家七驸马说个没完……” “别以为在大街上本宫就不敢收拾你,” “明明是你先……” “本宫看你是倒打一耙,自个同七姐有说有笑的,” “我说公主殿下,好像是你不让我过去帮忙的,”我看了看在前面摊位旁的高翊两口子,“还不承认是跟人家有话说,” 她偏头看我,“你不说你不介意么,” “不介意也好奇啊,这我要是有个青梅竹马,这会我拉着她……” 不得不说这姑娘真是越来越凶了,我连话都没说完,她就已经抬起了手,“行啊,还不快去把你的青梅竹马请来,本宫倒是看看你们能聊什么,” 我边跑边还逗她,“公主这也未免小气了些,这便恼了么,我也不过是假设,不过既然公主开了金口,我这就去请我那些青梅竹马,就是人有点多……” “卫长风!” 她在后面追,我倒挤着了高翊和独孤沐敏她们,“我,” 七公主见状不免笑笑,然后拉住了自己妹妹,“好了,这里是大街,许多人瞧着,到时传了出去你这公主欺负自己驸马……” 这姑娘有些不平,“七姐,你向着她做什么,这厮就是成心激我呢,” “那之前是谁同我说她的驸马好来着……” “七姐!” “好了好了,你就莫要再欺负自己驸马了,” 看看,这七公主,真是好人呐,好得不能再好了,温柔贤惠,还那么善解人意,眼看我在一旁得意的笑,这姑娘气的跺脚,直给了我几个大白眼,那意思仿佛在说着回府再收拾你,那本少爷也不怕,我朝着对方挤眉弄眼,奈何七公主挽了她,她只得气鼓鼓的,全然装作没瞧见,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我想这世上不会有几人能得见,这,便也是我的荣幸吧。 同高翊走在前方,我们俩倒没几句话,我想着要么同她道几句谢,毕竟在北疆时,她也出了些力,其实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心爱之人曾经那么深爱过的人就在我旁边,我以为我对她会是充满敌意的,但事实也并没有,也或者是与知道的时机有关,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以为自己知道的秘密,就像高翊,她永远也不会知晓自己的妻子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这份爱让她选择扮作不知,而我,作为知情的人,却也曾经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过客,独孤沐歌生命中最稀松平常的普通人,可是最后,我们的结局,是甜的。 “七驸马,上次北疆,其实多谢……” 我话没说完,人群却突然开始嘈杂起来,伴随着不小的动静,人们开始往这边跑来,大喊大叫着,由于实在吵闹,我们并不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一直到那动静越来越大,离我们越来越近,原来是两匹脱缰受惊的马儿,此刻正在这条不算宽阔的街上横冲直撞,尽管方才就听见了响,但马儿的速度是飞快的,等到它们来到跟前,我们才反应过来,便也有些晚了。 此时此刻两匹疾驰的白马正冲我们而来,然而我的后方正是沐歌,人群越来越乱,每个人都不停的往后跑着,如此一来后方便彻彻底底的堵住了,挪动一下也有些吃力,照此情形下去,若不想法制止,恐怕会伤到她,我扭头时正见高翊也是一样的焦急,只怕同我想法一般,于是我们俩默契的对视一眼,打算想法子让这两匹马停下。 “驸马!”“长风!” 后面是两个女子紧张的呼唤,我跟高翊攥紧了拳,直等那马儿来到身前便趁机扯住缰绳止住它们,可惜的是,我们俩显然高估了受惊的马,它们的速度和力量怎一个了得,几乎是嗖的一下,便将我们撞翻在地,尽管我扯住了缰绳,却也只是那么一下,便被挣脱开来,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长风!”“驸马!” 高翊的情况不比我好很多,她直接被撞倒,也是倒了下去,然后便还是那两个女子急切的声音,我未抬头,便是那抹动人的身影,独孤沐歌,我的妻子,这一次,她选择奔向我。 “长风,”她抱住我,“有没有事,” “没……” “你逞什么能,要你来在这里当英雄,你不会躲开么,” “我躲开,它们伤到你怎么办,”可笑那魏定一之前还嘲讽我说她为了高翊奋不顾身,可是,她选择我。 “不许跟本宫顶嘴!” 我不经意的一瞥,见到了那边同样紧张万分的七公主,高翊也是傻傻的同她笑着,我想起来上一次,面对暹茙的王子,独孤沐歌,你的眼里,的的确确,只是我。 “我没什么事,你不必紧张,” “你非要把本宫吓个半死才满意是不是,卫长风,以后不准你再做这种事!” “知道啦,”我望着远处,似乎,有什么熟悉。 …… “姐,今天的事,是不是同你有关?” “若我不认,你也不信不是么,” “真是你,我就想怎么就那么巧,我们一出去就遇见什么受惊的马,”我看向姐姐,我知她从不会害我,当然也不会伤害沐歌,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做。” 姐姐放下账簿,她看着我笑,“嗯,这个问题,重要么,” “姐,为什么,你可知今天七公主她们也在,若是一个不小心,你……” “可是现在谁都没有事,” “到底为……”我再次意识到了什么,“这么做,是为了我,” 她抚了我,“姐姐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 “昨天在门外,你听见了是不是,”魏定一昨天对我说的话,姐姐定是听见了,那会我开门瞧见她在屋外,也不知站了多久,现在才想起她当时神色略微异常,是我自己未留意罢了。 “是,”姐姐很大方的便承认了,“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七驸马,之前你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回来,即便你们挑明了一切,可这仍是你心里的一根刺,长风,姐姐帮你。” “姐,可你这样,实在冒险,” “结果是值得的,她冲向你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一切,你都释怀了,对么,” 我扬起嘴,“我相信沐歌,她的选择一定是我。”其实从北疆我们重归于好,我的心里不再有什么芥蒂,可是不管是姐姐还是沐歌,都还怕我仍有介怀,我承认,她冲向我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虽然我算不上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我确实得到了毕生所爱,那个女子的心,归我了,从此,我再别无所求。 “沐歌,”我看着枕边人,忍不住吻她的额,“我今天真的很高兴,” 我不知她在想什么,或者说经历过今天这一出,她似乎也更明了自己的心?想起临走前姐姐说的,这不光是替我摘刺,也是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她在我怀里呢喃,“长风,爱一个人好累,答应我,我不要再重新爱了。” “好,”我郑重点头,“你不需要了,因为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122、第 122 章 “不!” “怎么了,” 深夜,怀中人睡眼朦胧的问我,“梦了什么,” “我,”我惊魂未定,虽然抱着她,却总感觉那么飘忽,“梦见皇后发现了我的身份,” 呵~“说了多少次,有本宫在,自己吓自己,” 我去擦头上的汗水,却发现好像怎么也擦不掉,“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好怕,我到底是个女子……” 怦! 房门被人踹开,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若隐若现的光亮让我看不清来人,等到了跟前,皇后那张冰冷的脸,却足够令我胆寒,“母后,” 皇后看着我,那双眼就仿佛要活生生的剜去我的肉一般,“你好大的狗胆,这声母后,也是你配叫的!” “我……” “贱民,竟敢女扮男装欺瞒皇家,就连你这世子身份,也尚且存疑,将她打入死牢!” 我害怕极了,第一时间望向怀里,可刚刚还抱着我的人,这会哪还有什么身影,“沐歌!” 我开始急的大喊,“沐歌!沐歌!”可是发出的声音听来却那么小,还有些口齿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我还是继续叫着,“沐歌……” “长风,长风~” 周围开始变得朦胧,逐渐漆黑,然后我觉得被人拼命摇晃着,等再睁眼时,依然还是刚才那个场景,我抹了一把额头,这次试到了冰凉,“沐歌?” 她替我擦了擦汗,“是发了什么梦魇让你吓成这般?” “真是你?” 她淡淡的抿了抿唇,好似笑我有些傻气,“你的枕边人除了本宫,还想有谁?” 我还是有些不太敢信,刚才那是梦中梦了?可那梦的感觉好吓人,于是乎我捏了捏自己,嗯,感觉很真实,但我还是不放心,又伸手去了对方脸颊,她不明所以,一直到我捏下去,这姑娘才带着几分无语的扯了我的双耳,却也没打开我,“还没醒来?” “不,是刚才的梦太吓人,太真实,” “那你梦见什么,” “我……”我刚要回,却突然忆起方才那会的梦境里好像也是这么个情形,再次紧张起来,不顾这姑娘阻拦,下床小跑到门边,将房门打开观察了好几下屋外,这才安心回去,自言自语的,“这应该不是梦里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 “沐歌,”这会回神,整个人放松下来,登时如泄气一般,我不由自主的靠过去,“沐歌,沐歌,” “好了,”见我这般,她便拍着我,温柔至极,“不管是什么,那都是假的,我现在在你身边,没事了,” 我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我做了一个梦,好吓人好吓人,我梦见母后发现了我……然后还没解释,就梦醒了,你和我说话,结果母后又推门进来,她要砍了我,你也不见了,接着你叫我,我再醒来,这场景跟梦里一模一样,” “那都是梦,是不真实的,别怕,”我的妻子吻住我的额,“长风,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只是很怕,我好不容易才同你一起,魏定一的事解决了,可是母后那……” “方才的梦里,你一直在唤我,” “我……” “长风,梦里你在寻我,而现在,我就在你身边。” “沐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环住她,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可是皇家,你的父皇母后,大曜的主宰,我在他们眼里不过一只蝼蚁,岂能与之抗衡,但是为了你,我必须尽早做打算,我这一生总是浑浑噩噩的,但唯有你,是我矢志不渝。 “嘴这么甜,”她笑起来,“该奖励你一下呀,” 我顺势吻上那红唇,更是倾身将人压下,“都这么些天了,你还没完么,” 她啄着我,“这个么,本宫还是不太舒服,就请驸马还是再委屈些时日了,” ……“你,”谁家正经月事能来十天半个月的,这姑娘绝对是成心,“你,你故意……” “哈,本宫正是,驸马可是有意见?” “没,没有,一点也不敢有,”我叹口气,这明明刚回来那会吧,她比我还主动积极,结果就趁着来了这月事,又一反常态了,想想这姑娘平日里总说自个是小气记仇的,很难不怀疑她这是故意报复我呢,恼我那天拒绝她,正巧晚上来了月事,这会便以着这逗我,唉,本驸马这洞房之路,看来还是,难哟。也罢,随她开心罢,也是我自己是个愚笨的,做了傻事跑去北疆,也苦了她,害她牵肠挂肚万里寻我这女儿身的“夫”,如今人家小小的“报复”一下,我这罪魁祸首自然也得是忍着了。 正当我好奇皇后为什么如此沉得住气这么久还不宣我的时候,这一天终于是到了。 其实是皇帝老丈人宣我,同北疆再次定下协议之后,暹茙为首的使节将再次来访大曜,不过时间也还早,起码足够我休完这老丈人之前赏我的一月的假,他无非是知会我一声,毕竟同暹茙打过交道,到时我少不了又得出席,只希望这次来的人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正当我见完他要离开时,这皇帝老丈人却忽然一摆手,说皇后也召我过去,说是给小歌备了什么东西,既然我来便就让我带去吧,我心知事情可不会这么简单,可我心下也好奇,皇后已经知道我是女子,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帝,难道她觉得这是皇家丑闻,想秘密将我…… 但是容不得我多想,我知道,这件事不解决,我心里永远不得安宁,若要想踏实,此行,是必须的。 “儿臣,见过母后。”她以着皇帝召我将我宣了过来,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在宫外的沐歌一定会有什么别的事拖住,不会让她有机会进宫里来。 屋子里没有旁人,房门敞着,但是外面只站了一个她的心腹,毕竟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皇后宋婉仪,冷冰冰的开口,“卫长风,你可知罪!” 我坦然一笑,将头磕到了地上,“儿臣……” “你何来这资格,称本宫为母后,” 嗯,虽说词不一样,但这态度和梦里那可真是一模一样,看来,我今天是别想走出这了。 123、第 123 章 “当日/父皇亲自赐婚,我与沐歌结为夫妻,乃是大曜名正言顺的八驸马,儿臣称您母后,又怎会没有资格。” 对方一怔,明显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想来她从前见我,我都是个小心话少的,估计在她心里还有点唯唯诺诺甚至略带点怂气,如今还被知晓了这女子身份,不仅不求饶认错,这会这么回话,那是万万不曾意料的,“好个名正言顺,你扪心自问,凭什么,做这八驸马。” “在母后眼中,什么样的人才可算作是名正言顺,或者,母后为什么不问问沐歌,她想要的,是什么。” 后面这句话可能是触到她了,她气的发了抖,就那么盯着我,“平时见你谨言老实,当日主动请缨前去北疆,本宫以为你尚有自知之明,便也没有留难,如今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我依旧不卑不亢,事情已经到这步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我也不能给我爱的人丢人,“那母后今天唤儿臣来想做什么,杀了儿臣么。” 皇后冷笑一声,“你是以为本宫不敢么,” “所有人都知道,儿臣来了母后这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宫想要一个人消失,又何难!” 要不说是皇家的人呢,尤其是这两口子,说起霸气话来的时候,那简直是一模一样,若是从前我定是怕的要死的,毕竟我幻想过无数次被揭穿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我反而很平静,我拱着手,道,“杀了我,母后考虑过沐歌么,” “你休要拿她来挡,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您已经毁掉了她的幸福一次,现在还要摧毁我们么,” 皇后,宋婉仪,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她,你知道多少……” 我笑了笑,“她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母后,天下做娘亲的,都是希望儿女幸福快乐,为什么不放手,让沐歌自己选择她以后的路,” “公主心智尚未成熟,等她以后长大,自会明白本宫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她好,至于你,”皇后再次盯了我,“本宫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自己离开。” “您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们一次机会呢,我们,是深爱着彼此的。” “你的爱能为她做什么?从前你不过是一个米商之子,她嫁给你后遭受多少非议,再到后来发生的事,就算你是北定王之子,可也因为你,魏定一才会狼子野心生出那许多事,甚至差点动摇了大曜与北疆的关系,这便是你的爱,你的爱是负累,是破坏,她不惜违逆我跑去北疆寻你,而你又能做什么,你永远不可能像其他驸马那般挡在她的身前,你也不可能护住她,相反,她本是天上的月,如今却要为了你而黯然,你只能懦弱的在她身后,她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保护你,你的爱是自私的,你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们皆道本宫无情,可是皇家,从来都不是你能选择的。” “我可以,从前的我或许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会觉得您方才的一番话言之有理,但是从她去找我,从我们俩敞开心扉的那一刻,我就坚定的告诉自己,我不会再离开她,也不会躲在她身后,我去北疆就是想证明我可以保护她,最重要的是,我跟沐歌,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人分开。” “冥顽不灵,” 我笑起来,“母后,沐歌说,她从不想做天上的月,她宁愿弯下腰来,陪着身旁的那人,她可以迁就,她也从不介意。” 你太过耀眼,你跟高翊在一起,他会很累的,于他而言,他永远只能仰望你,她仰头累了我可以蹲下来,我可以迁就她啊,母后你好残忍!皇后的思绪回到从前,那是高翊刚同七公主成亲不久时,自己的女儿,也是说了这样的话,不自觉的,她眼里似乎有些湿润。 “母后,您还好么?”我见她一直不语,便抬头去看,发现她似乎有点感触,或许,这句话了在很久以前,在高翊成亲时,沐歌,就同她说过吧。 她一甩袖,“总之,你必须……” “母后,”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毕竟这门是敞着的,心腹想拦也拦不住,何况能在凤仪宫的宫门紧闭而悄无声息走进来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独孤浚逸的到来是皇后没想到的。 “母后,”太子不待她说话,再次开了口,“八驸马出来的久了,再不回去,皇姐会担心,” “你,本宫有话同……” 独孤浚逸却不肯走,“难得有情人,母后又何必做棒打鸳鸯的事,” “放肆!”皇后有些震怒,她呵斥起来,“这么说,你知道,” “儿臣什么都知晓,” “那你就更应该……” “儿臣已经为了天下失去所爱,母后还想再毁掉你另一个孩子的幸福么,” “你!”皇后上前来扬起手,这巴掌却到底没打下去,“你们姐弟俩到底是生了什么魔障!” “八驸马可以为了皇姐奋不顾身,皇姐也可以抛下一切去找她,她们只是相爱而已,这有何错。” “你给本宫滚出去,总之……” 独孤浚逸却跪了下去,“若母后执意如此,那么,儿臣就奏禀父皇,不再做这个太子。”说罢他还真就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太子盔,目光坚毅无比。 “你威胁本宫?”皇后退了两步,但是她马上意识到了,恶狠狠的盯着我,“是你,卫长风,你叫浚逸过来,” “同八驸马无关,儿臣只是为了皇姐幸福。” 我心里那个感激劲哟,好人啊,这太子能处,有事他是真顶着啊,人是我找来的不假,自打我开始发噩梦,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思来想去,唯一能帮我的,就只有我那媳妇儿的亲弟弟,也就是我身旁这位正跪的板板正正的太子,其实我也是放手一搏,我赌,他对蔻儿的爱,赌他们姐弟的感情,赌他会理解我们,现在看来,我赌对了。不过他这招是不是冒险了点,这皇后要一生气,怪我教唆太子,直接砍了我怎么办? 好在,最终,这次胜利的是我们。 毕竟比起一个无关痛痒的驸马,大曜未来的天子显然重要多了,孰重孰轻皇后十分清楚,伴随着她的妥协,不过她也提了一个条件,以后不准我再过问朝纲也不许去上朝,我本来也不想上朝啊,我也等着过一阵和皇帝老丈人找个理由提呢。 出来的时候我腿都有点软,不过我还是同独孤浚逸说起了笑,“你用这招也太吓人了点,” 没成想对方却告诉我,“我是认真的,若是母后还是不肯,我便要找父皇,不做这太子了,”他笑了笑,“到时找蔻儿去,天高任我飞。” ……那还得了,皇帝更得撕了我,大卸八十块怕都不止,“咳,那个……” “不过,”他又拍着我的肩,“看来,我还是得继续担着这忧国忧民的命,你和皇姐,只要你们好,便也,值得了。” 或许看见我们,便像有人达到了他没能做到的遗憾,我记得那天我去找他,我只求他帮我,因为我爱沐歌,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们就像他与蔻儿,他何等的聪慧,可是他甚至都没有半秒的迟疑便应下我,似乎从我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这也是我为什么敢去见皇后并且丝毫不乱,不止太子,我还准备了假死的药,连私奔的准备都做了,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或者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能明白我们。 我郑重行礼,“卫长风,多谢太子。” 124、第 124 章 “长风!” 我刚要开口,便被人抱了满怀,就在这宫门口,我心爱的妻子紧紧的拥了我,“哈,定是向那金算子偷师了吧,掐的这么准,知道我这会出来,” “你还说,可知我有多……” “知道,”我握住那双手,上一秒它们还在我脸上停留,“别担心,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她却狐疑的看着我,“母后没为难你?” 我笑了笑,执了她的手一边走着,“这个么,山人自有妙计,” “你还卖起关子来了,亏得本宫在这心急如焚,” “是是,劳烦了咱们八公主记挂,是我的不是,” “你少打岔,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装什么傻,父皇今天宣你进宫,母后定是借这机会唤你过去了,” “公主殿下真是冰雪聪明呀……” 她绷着脸,“姓卫的,你再给我嬉皮笑脸,” “沐歌~” “去,懒得理你,” “我都没事,你何必恼呢,” “还说没事,也是我大意了些,料定母后会寻你的麻烦,怎么今天还是被她引开了去,” 我倒有几分好奇,“她怎么引开你的?” “她……”这姑娘本来要答,但是下一秒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白了我一眼,“哼,做什么告诉你,你都不同本宫说,本宫的事干嘛告诉你,” 我便扯着她的衣袖,“沐歌,姐姐,你先说呗,你说了我再说我这边。” 不知怎的,我今日/似乎心情甚好,身旁的女子也是,我们彼此竟不约而同默契的笑出了声,“服了你这呆子,好吧,我今天去了五姐那。” “五姐?”我知道,是独孤沐音,她是另一个颇为受宠的公主,以前除了我家沐歌,就她受我那皇帝老丈人喜爱,现在也还多了个七公主,我倒一直知道沐歌这姑娘同这五姐一向交情匪浅,“皇后让她叫你去?” 她气的踩我,“你再叫错一次本宫非得踩烂你的鞋……” “我错了我错了,母后!是你的母后我的岳母大人,”不是我说,这姑娘下手,不,下脚真是忒狠了点,“母后吩咐五公主叫你的?” 摇头,“她有心防我,哪会这么直白呢,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在无形中暗示了别人,她在今天赠了五姐两坛子好酒和一些进贡之物,五姐只道这一阵许久未同我聚,那酒又是我爱饮的,便请我去了,” 我听后不免感慨,“果然那,皇家的人真是精明,什么也不说,只不过两坛酒,就能轻而易举的引开你,”现在我又一阵后怕了,我怎么就那么壮着胆子敢去和皇后对峙呢,还拉太子下水,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在作死呢。 “所以,你还没说,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嗯,如你所说,母后的确是宣我过去了,并且,她很生气,沐歌,她让我离开你哦,” “那你……” “就在这时,我大喝一声,拍腿而起,说你要不让我跟你女儿在一起,那我就把她拐跑,让你一辈子也见不到她,” “姓卫的,你皮痒了!拿本宫开心呢!” 我们一路追追打打,最终回了府,我从未觉得这府里有任何时候如同此刻如此温馨,我抱着她,“沐歌,我们回来了。” 她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了我,“嗯,回家了。” 天色尚早,然而我们俩却躺下了,沐歌主动钻进我怀里,“长风,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抚着她,“你知道的,母后并不同意,方才的话,前半段是真的,只不过后面,我请了帮手。” “帮手,”几乎是略微思索,她就说出了答案,“浚逸,你找他了?” 我呵呵笑着,“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我家沐歌,” “除了浚逸和父皇,也没人能让母后让步了,”对方笑了下,“可是,长风,你这招棋,真的很险。” “我知道,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沐歌,我向你保证的,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她笑起来,“卫长风,你好大胆子,” “我也不是第一天才胆大,从我选驸马那天就是了,”我摊开双臂,一副大无畏的模样,“殿下才知道么?” 这姑娘扯了扯我的耳,复又靠过来,“平日里呆的跟什么似的,怎么有勇气敢这么做的,万一浚逸不肯帮我们,或者直接禀明父皇,” “这些我都考虑过,就当是一场豪赌,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与你一起,我相信他对你这姐姐还是关心的,再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若是再不成,那就真只有那富家小姐同落魄书生私奔的戏码了。” “乱七八糟的,”我们俩紧紧的扣住对方的手,“话虽如此,可知伴君如伴虎,就怕以后君心难测。” “沐歌,从前都是你护着我,你信我,我们的将来,我一定会与你走下去。”我不是不知道这次冒的风险有多大,也或许以后独孤浚逸继承大统,哪天一个不高兴,我就能身首异处,毕竟只要坐上了那个位子,很多事很多人很多决定都由不得自己。 独孤沐歌吻我,“我信你,我的长风不会再离开了。” 我搂住她,“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魏定一,” 她皱着眉,“你这厮可是故意扫兴,” “没有,只是不知你当时顾着看别的东西注意没,他很狼狈,”皇帝可不会给你时间疗养,打完之后就得开始扫街,普通百姓来说倒没什么,一开始好奇凑上去看一看就罢了,反而是那些从前与他称兄道弟的官宦子弟,如今每个趋炎附势的都会来踩上一脚,“我想,也苦了王小姐和她那快要出生的孩儿了。” “行啊,原来是惦记你那好大哥家的千金,这妾本宫给你纳……” 我翻身将人压住,“一共就一个现在也没得手呢,哪还敢多要啊,” “你还真是敢说……” “沐歌,”我吻下去,“这么久了,也该可以了吧?” 我分明见她眼神逐渐迷离,整个人也配合的回吻了,但却在一刹那恢复清醒,“不行,本宫还没……” 我撅着嘴,“谁的月事来几个月,这破理由……诶哟,疼,” “破,破一个我看看?” “沐歌,”我再次上去吻她,“到底还有多久嘛?” 对方勾住我,想了想,“上次你我不欢而散,那就,那就,睡觉。” ?“你,你这就完了?” “不然你想如何?”唉,还是那句,“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争气,反正,先这样吧,什么时候等本宫高兴了再说,” 我不死心的贴过去,“沐歌,别这样嘛~” 她被我弄的一激灵,直接抓了我,“还是,驸马想投怀送抱,本宫倒来者不拒……” 咳……后面的话可不能再说下去,“那啥,睡觉,睡觉。” 独孤沐歌见状,便笑着吻了我,“呆子。” “什么?” “没什么,睡吧,驸马。” 125、第 125 章 王小姐生了。 对卫家来说,这算是他们最近唯一的一件喜事。 “你在做什么,还没收拾好么,” 我心爱的女子过来给我整了整衣服,“怎么了,是不舒服么?” “没有,就是想着人多,” “那,要不去么?” 我摇摇头,“不好,爹娘挺开心的,之前就一个劲的嘱我今天一定得去,不想扫了他们兴,” “你这为了别人为难自己的性子总归是改不了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这人可不就一堆毛病,”我知道,卫家没受牵连,明眼人看在眼里,都觉是我的缘故,更觉得我是红人争相巴结,借着王小姐诞下孩儿的由头,卫家更是大开宴席,不管怎么说,今天我总得去露一下面的。 “知道就好,走吧。” 我拉住她,“沐歌,不如,你别去了吧,” “为什么?” “我怕闷坏你,再说到时见了魏定一,不也是给心里添堵么,” 我的公主媳妇儿上前勾住我,“本宫若不去,驸马岂非更加难过?” “我……” “走吧,啰里啰嗦的,”她的眉眼仿佛在笑,“你离得开我么。” 如此,我便轻而易举的被她牵走,任她带着我前行。 我们过去时,卫家已经很热闹了,如我所说,多数人是冲着我和沐歌来的,不过关于这一点上倒不必困扰,我爹自会处理。 寻到了僻静处,我同这姑娘便闲聊起来,“对了,那王小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便笑她,“你还说我,今天过来连这也不知么,” “又不是你生,本宫关心来做什么?” ……好个伶牙利嘴,“沐歌你……” “怎么,驸马莫不是有这心思?” 我见四下无人,便揽了那柔若无骨的腰肢,道,“要生,那也得是你,” 挑眉,“你有这能耐?” 但本少爷是个不服输的,“那你又不让我试……诶哟,你怎么说不过还上手了,” “谁叫你口不择言,本宫非得教训教训,” “好了好了我认输,认输,” 她便也捏捏我,“还不快说,” “哈,王小姐这次么,既是男孩又是女孩,” “你是说……” 我伸出两根手指在对方跟前晃了晃,“想不到吧,是双生子,一对兄妹,” “那,王小姐可还好么,” 我握住对方,“沐歌,人人都只道贺喜,也只关心那对孩儿是否康健,可在意王小姐的,当真是寥寥数几,”我从来就觉得她是个心善的,时间会一次次告诉我我是多么的幸运能娶到她,“沐歌,你真的很好,” 她笑起来,“傻话,你是怎么了,这么感慨?” “我一直都觉得沐歌是最好的人,” “长风,你这样很可爱,” 我们俩望着彼此笑起来,我又答她,“其实,王小姐产了这两个孩子后便有些虚弱,如今还在屋子里躺着呢,你看满堂的宾客,我想除了她在王家的爹娘至亲,也不会有几人真心在意了吧,” “我命御医来瞧瞧吧,”我的妻子贴心的抚上了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觉得她嫁给魏定一,是你的缘故,” “原本王家以为攀上了王府,结果,”怎么说呢,也有些,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这并不是你的错,路虽然是我们铺的,但结果是他们自己选的,王小姐当日/也瞧不上你,不是么,” “嗯,沐歌,我这个人,是不是太矫情了些,” “这个么,”她旁若无人的靠近,“本宫不喜欢你那么在意心疼别人,” “我哪……” “不许顶嘴,” “哦。” 呵~她的笑声永远都那么美妙,她拥住我,在我耳边轻轻的道,“长风,不如换过来,你做妻……” 咳…… 这姑娘最近的想法吧,怎么就那么……危险呢,这可是关系到本驸马以后的地位,不不不,坚决咬紧牙关不能答应,“这个吧,” “怎么,你不愿?” “没……” “那你是答应了?” “不是,我是说……” “要不,今晚试试?” 我瞪大眼,“这不公平!” 眯眼,“公平,你在本宫这,要什么公平?” “你,你那么久不让我……诶哟,总之,反正,我不答应。” “不答应是吧,行,那也休想碰本宫,” 我嘟囔着,“你本来也没让我碰,” “卫长风……” “那什么,沐歌,我们去瞧瞧那一对孩子吧,” “不去,” “沐歌~” “放手,不是说本宫不让你碰,” “那我说的也不是这种碰,” “你,” “好了,不耍嘴了,我们去看看呗?” 扭头,“不去,” 我便指了指,“你看那边,” “那边,那边有什……”本少爷却趁她回头之际忽然凑近,然后,么~嘿嘿,得逞。 她又羞又急,“姓卫的,你,” “我想亲你嘛,” “走开,” 奈何本少爷平时也是个不爱听话的,我不仅没让,反而更是将人抱住了,“沐歌,” “色胚无赖混账厮,” 这姑娘说归说,却也没推开我,我笑着,“嗯,只要是沐歌,什么我都认了。” “长风,” “嗯?” 她问,“你说,我们的故事,是不是该结束了?” “那取决于你啊,你知道我向来听你的,” 独孤沐歌笑起来,“那么,还是再等等吧。” 唉,本少爷的追妻路,何时是个头哟。 126、第 126 章 “我的公主大人在做什么?” 我站在后方,拥住心爱的女子,她亦抬手抚我,“又去卫家了?” “嗯,父王他们去看孩子,我想你不爱去,再说昨晚听你咳了几声,索性让你多睡会,今天还有没有咳,可是着凉了。” “本宫不爱去,你就爱了?” “这个么,” 她笑着,“我看,你倒对那一双孩子上心,”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埋怨我呢,” “不可以么,” 我不免上前啄了啄那红唇,却惹得她“不满”,“姓卫的,你……” “那你又不让我碰,亲一下,” 她扯着我,“你这叫亲一下?” “那不然,两下?” “找打,” “别别,”我讨好的握住那对柔荑,“你也断是个没心的,我明明只惦记你,你倒来吃什么孩子的醋,” 哼! “唉呀,”我故作哀叹,“这枉费我去找了梨膏来,想来某人是不要的,不如扔了……” 她便急道,“卫长风,你敢……” 轻而易举,我将佳人揽入怀中,“沐歌~” 我的妻子轻戳着我,道,“叫我做什么,魂都跑到卫家去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啦?” “本宫……” “不过,我喜欢,”我将她搂的紧紧的,“是因为我,” “谁说本宫为你,” 么~ 独孤沐歌,她再一次羞红了脸,却在我怀里笑着,“又说给本宫带了梨膏,东西呢,可见你是个耍嘴皮子的,”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梨膏回来我就交给了红袖,不然,怎么腾出手抱你?” “你,咳咳……” 这姑娘这几天偶有轻咳,我也不免心疼,“好端端的怎会咳呢,不如还是找御医瞧瞧吧,” 对方摇了摇头,“这几日燥了些,又不是什么事,不过,梨膏外面可没有,你进宫里了?” “嗯哼,本来想找父皇的,奈何他忙了些,也没见成,我拿了梨膏就回来了。” “你找父皇做什么,” 我凑过去,在她耳边留下两字,“秘密。”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我笑起来才有点气急败坏,“你这厮是愈发的皮痒了,” 我再次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得意的笑起来,“沐歌,你今天,特别可爱,” 她追着我,我俩在园中嬉戏,最终就同往常一般的,她累倒在我怀里,我这腰和耳朵到底也为着这嘴欠受了点委屈,“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成天的气本宫,” “嗯,”我大方承认,“是不放眼里,”不待她发作,我又道,“公主殿下,自然是要放在心里的呀,” 她笑着,却问我,“嘴倒是甜,不过出去一趟,回来又是梨膏又是哄人的,可是又背着本宫做了什么亏心事?” “对你好就是心有事啊?那我一直都这么疼你,” 呸!我这媳妇儿啐了我一口,“也不知是谁,之前跑去北疆……” 我一看这姑娘要提这茬,那我还能有好日子过,每每提起她便要收拾我一番的,得赶紧阻了这话头,“好了,你就不要提这事了,我道歉我不对,都是我不知好歹的,沐歌姐姐大人大量,说好不提这事了么,” “怎么,现在知道求本宫了,”她还是不甘心,到底还是抬手揪了我耳朵一下才肯作罢,“现在想起就来气,” “好好,我家沐歌都对,都是我错,怎么罚我都行,别气啦,” “谁是你家的,哦,本宫知道了,” “知道什么?” “难怪今天这么好,想来是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姐姐了,” ……这姑娘,平时倒打一耙就不说了,现在怎么还无中生有了呢,“姐姐今天在玊玉轩,我去卫家影都不见,” “不是她,那就是你那王小姐了,” “什么我的,要说是,那也是你的,人家当初对你这高公子……你又踩我,” “如何,不服?” 我低着头,“服,还敢不服么,” 只见她便更加得意洋洋,道,“本宫就说么,一天殷勤得很,就往卫家跑,敢情是打着看孩子的名义会老相好,” 我忙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就老相好了,”拢共我就去了两三次,之前还都是带着她一起的,也就今天没有,可见这姑娘青天白日是冤枉人的,本少爷这任性的公主媳妇儿哟。 这姑娘却有心逗我,“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一对孩子是你的骨肉呢,” “你,”我转念一想,笑了起来,“是啊,那不是你生的,让我送去给了那王小姐么,” “本宫……” “唉,也不知长风有什么不好,还是哪里惹了公主,殿下才要将孩儿送给了别人,难道,”我学着她方才的语气,“这孩子不是我……”掩面,故作痛心疾首,“罢罢,真是奇耻大辱……” 嗤~ 她笑出声来,接着是我们俩默契的对视,自然而然,便有了亲吻……她在我怀里笑的很温柔,“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这不是同沐歌学的么,” “你再说,” “开个玩笑,” “长风,你很喜欢那两个孩子么,” “倒也不是,” “真的?” “骗你做什么,” “若你喜欢,我们就把他们抱过来,或者留一个……” 我忙摇头,“哪就抱过来呢,” “我是想,同我一起,你……” “沐歌,你乱说什么,”我知道她未完的话语,“这话,也应该是我说啊,跟我在一起,子嗣也……我其实常常在想,太过委屈了你,父皇都催了我许多次,沐歌,我,” 她捧着我的脸,“别说傻话,我不是说过么,子嗣的问题你不必担心,七姐同高翊不也是抱养了高灵,” “正因为有了她们,我们总不能照做吧,” “做就做,怕什么,我独孤沐歌想做的,还没有做不到的,” 我笑着,“你啊,” “长风,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是想要那两个孩子?” 我吻了她的额,“真的没有,是爹娘心里高兴,总想叫我去,魏定一以后也就是那样了,他们是想让我多照料这孩子些吧” 沐歌扣着我的手,她道,“卫家现在的情况并不差,如无意外,他这一双儿女是衣食无忧的,至于其他的,就莫要想了。” “也就是说……”她的意思何其明白,我当然也想得到,其实爹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他还是寄希望于我,他甚至暗示过想让我将那对孩子认了义子女,可是,皇帝的怒,岂是那么容易消的。 “你以为父皇会让魏定一的孩子有前途么,不光他,卫家以后也别想入仕了,至少,三代之内。” “我知道的,能留他性命,卫家也无牵连,真真是皇恩浩荡了,” “我知道,卫老爷一直担心卫家,所以总希望家里能有人入仕,”沐歌望着我,“他不该把主意打到你这,这样帮不了卫家,很有可能也会惹父皇恼,”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只不过他没得选,说实在的,家里除了我姐姐,我那几个兄弟着实不成气候,我同你成亲,他心里才总算放心了些,即使后来我与魏定一互换,可他如果脚踏实地,那卫家也是好的,如今出了这一遭,他定然又坐立难安。” 她安慰我,“你已经帮了他们许多,够了,长风,你爹也应该明白,他总会老,以后的事,早晚会交给其他人,过于操心也是无用的,” 我笑着,“沐歌,其实,自从上次回来,他们为了魏定一来找我去向父皇求情,你心里就恼,是么,” 她愣了下,大方承认,“是,我讨厌他们的偏心,不管是卫家也好,北定王也好,出了事都只关心那魏定一,可知当日/他差点就得逞,你会背上怎样的罪名,到了北疆依旧是九死一生,当你回来以后,他们迫不及待的只是为了求情,难道真是会哭的孩子才有人在意么,” 我抱住她,“不管别人如何,这世上除了姐姐,只有沐歌真心待我,姐姐是亲人,” 独孤沐歌笑起来,“那本宫呢,本宫是什么?” 我偏头,用力吻她,“我的爱人。” 127、第 127 章 “媳妇儿,” 抬眼看去,正好有幸望见那红晕泛起,“乱叫什么,谁是你,”怀中人声如蚊呐,“媳妇儿,” “都到我怀里了,你说呢,” “哼,爱谁谁,反正,不是本宫,” 我明明看着她眼里的笑意,那么浓烈,“嗯,”我也学着她语气,“爱谁谁,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啦,哈,你又想踩我……” 她气的揪了我的耳,“本宫的手段,可不止一样,” “疼,媳妇儿~” “住口,”这姑娘到底还是松了手,“不许乱喊,” 我不服气的道,“怎么就是乱喊了,沐歌就是我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一个蟹肉包塞进嘴,本少爷便只能发出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了,还得留神这肉包里的汤汁,模样登时就变得狼狈,倒惹得佳人发了笑,“看你还如何说,” 好容易将这吃的咽下肚,她撑着头,却还是笑话我,“啧,你这方才一边说烫一边用手接包子的模样可是有趣多了,” 见她开心,我便也跟着欣喜,主动握了她,“只要沐歌笑一下,便什么也值得了,” “傻话,可是烫着舌头了,喝口茶吧,” “不行,茶不够,你得亲我~” “长风,”下一秒,这姑娘再次捏着我,“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在外面也这般的,放肆,嗯?” 我看看这四周,嗯,和丰旺的包间,那可真是气派的,“可是这又没人,诶哟,轻点轻点,” “本宫瞧着你现在是真没脸没皮的,” 然而她到底笑着,更被我反抓住机会,最终是扣了那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吻了,“嗯,沐歌,你的手真好看,” “无礼的小贼,趁着没人轻薄本宫,” “嗯哼,那,殿下会罚我么,” 独孤沐歌,她站起来,然后翩然一跃,便坐到了我腿上,“这个么,”脸被捧起,“本宫得带回府去慢慢罚,” 我们俩再次笑出了声,说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然而我总是这般感动,“沐歌,” 她就那么看着我,眼里真真是一汪水,“嗯,怎么了?” “许久未来了,上次在这,我还遇到了七驸马,” “好啊,就遇着一次,你惦念到现在,本宫之前就说的没错,我看是你记挂她,” 我摇头,“只是觉得,上次和这回,心境真是大不一样,” “长风,你,” “沐歌,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那天,我真的是来买蟹的,我觉得那些日子自己太混账了,就想同你和好,,” “我当然信,我的长风不会骗我,”她的手依旧还是在我脸上不曾放下,“我也在想,如果,那天没有遇上高翊,你会不会就不去北疆,” “不知道,可能我会问出来吧,我只是,看见七驸马倒地时,你和七公主,你们一起看她……” 她便急道,“我当时真的没……” “知道,你都解释好多次了,当时被挡了视线没瞧着我对吧,沐歌,”我埋下头去,“当时是我火遮眼,仔细想来,其实你在北疆时骂的很对,你从没有承认过是谁,我也一直告诉自己不介意可以等,结果发现了那人是她,我又,我其实是个小气自私的混账,说到做不到,还冷落你许久,害你白白伤心难过,你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寻我,我,我,” “好了好了,难不成,你要在这哭鼻子不成,不许再说了,” 我红了眼,“我只是没想到,我那么糟糕,那些日子那么伤害你,你还是去找我了,沐歌,” 她轻笑着,把我拉进了心口处,“那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是着了你这厮的什么道,只觉满脑子都是你,恼也得把你抓回身边来,寸步不离,”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讨好处么,倒在姐姐这扮起可怜来了,” 我也笑了起来,“是呀,不过是想在沐歌姐姐这……” 话未完,她吻住我,这天地间,也仿佛只剩了我俩。 “沐歌~” “长风,别乱想,” “大曜第一的八公主,放在谁那,自然是也会不自信的,” “你还在介意着高翊么,” “不,沐歌,我……” 她打断我,“长风,我从不自诩深情,在我看来,爱一个人,自当甘愿为她付出,可是爱过,也就过了,我与她,是过去,下一个,我也还是会这般,而这个人,是你。” “可是,你已经爱了好多年,” 她挑眉,“那你是希望我一直?” “不,我知道,沐歌是最好的人,你放下,是为了她,她们幸福,” 玉指轻晃,她再次拥我,“我也要自己的幸福。” “要回府么,”出来的时候天气正好,旁边的女子挽着我,我们眼中,是幸福。 “嗯哼,还早,” 我与她漫步在这大街,“沐歌,你说我们都这么久了,你答应我的……” “应你什么,本宫可不记得,” “你,你这是耍赖,” 眨眼,“就是呀,”她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语,“本宫吃定你了,如何?” 嘿这姑娘,咋那么不可爱呢,“你,明明是你先挑起来的,” “怎么,本宫现在不想了,” “沐歌,姐姐,你说你这之前说的好好的,” “谁让你不珍惜,” “我珍惜,” “晚了,” “你,你这女人……” 瞪眼,“嗯?” 我闷闷道,“与其这样,那你当初那会理我干嘛,” 她打断我,道,“本宫也不想理你呀,可是在北疆是谁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抱本宫,” “那不是以为你被狼吃了么,还有是你主动去北疆的,” “哈,这意思是本宫倒贴着去寻你的,卫长风,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好说话了点,” 我一听那还不赶紧上前哄人,“沐歌姐姐~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么,” “总之,你不听话我就告诉他们你当时哭的有多狼狈,” 望着这姑娘一脸得意模样,本少爷真是……诶,我想到什么,笑着过去,“这我记得在北疆谁吼旧情人来着,” 气急败坏,“姓卫的,你,” 我当然接住了那打下来的手,然后,傻笑起来,她为了我吼高翊,唉,往事真是令人唏嘘呀。 “沐歌,” “沐歌,” “沐歌,” 嫌弃,“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她耳边开口,“我想洞房。” “你!” “文弱白脸,独孤沐歌,” 我一听这声音,打了好一阵的交道,那可真是太熟了,“阿什娜!”不过,她刚才叫我什么? 128、第 128 章 一扭头,我就说是她吧,“你怎么会在这?”距离北疆的使节来应该还有一阵啊。 她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嫌弃回我,“走到这里就在这,” “我是说,来访不是还有些时日么,” “不光文弱爱哭,你真的很笨诶,我们提前来,”这女的吧,依旧是盯着我旁边的姑娘,“独孤沐歌,我来见你,” 嘿,当我不存在呢,不光她,大街上一个两个都这么盯着我媳妇儿,我家沐歌是你们能随便看的么,见状我不满的挡在了跟前,“我,” “走开走开,”孰料阿什娜不耐烦的要将我推开,“你挡到我看漂亮姑娘,” 我也来劲了,“就不走,她是我媳妇儿,不给你看。” “行啊,你要是打赢我,我就……” ……“你怎么又来了,在北疆时不就跟你说了么,打打杀杀没用,” “那你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我铁了心不动,却听见了身后女子发笑,唉,本少爷这媳妇儿哟,一点也不可爱。 嘶……我寻思我这心里琢磨也没抱怨出来,怎么就挨了她一爪子,“好了,”也就是这一下的功夫,她难得开了金口,道,“阿什娜公主前来,父皇知晓了么,” “我过来,你们大曜人,应该,”阿什娜想了想,然后继续说,“尽地主之谊。” 不对,这阿什娜平时就想起一出是一出,刚才沐歌问她却不正面回答,目光也不自然,我道,“你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我呸!”她拍着胸脯,“我们暹茙人光明正大,才不会做什么偷,只是提前,提前而已,” “也就是说,你撇下其他人先来了,” 不服气,“怎么,不行吗,” “你,” “既然是远道而来,”我这媳妇儿再次发话,“又是大曜贵客,如此怠慢了些,还是奏禀父皇……” “诶,”阿什娜连忙阻止,“我都不急,说了是来找你,独孤沐歌,你说过,请我喝酒,” 只见沐歌笑了笑,“饮酒随时都行,不过还是先见父皇的,关乎两国邦交,何况你一人先行,其他人,你的兄长,他们也会担心的,总要送个信过去。” 她还想再说,沐歌却已经命了自己的护卫去宫里通传,其实她一人提前到来本也不必这般,先安置在北管驿便是,但有了上次暹茙王子的事,虽说这次应是不会了,但我那皇帝老丈人也是个不放心的,未免节外生枝,之前商议时便决定开恩给他们安置在宫里,公主女眷自是与公主们一块,皇子亦然,再说阿什娜一个女子单独先来了,可真是不得不小心,所以这下不去也不行了,与其等人再过来回话,索性我们不如先往皇宫方向去,也省些时间,所以我们大家便走着,“没劲,本来还想先过来能玩几天,” “哈,没看出来啊,你这一天就想着奔战场的,原来玩心挺重,” “文弱白脸,”人家赏了我一个大白眼,又看着沐歌,问道,“这白脸现在还是像在北疆时那么爱哭吗,” ……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这媳妇儿哟,笑的那叫一个明艳动人,“嗯,这个么,方才还哭鼻子要本宫来哄,” “我我哪有,你真是,” “怎的没有,在那和丰旺里,是谁……” “是我是我,”我无奈拱手,“沐歌,你怎么也跟她一块疯,” “本宫可没有,” 阿什娜再次抢我一步说话,“独孤沐歌,你住在哪里,我要去……” 我又又打断,“公主府邸不得随意进出,” “我不同你说,我同她说,” 眼见我们俩都望了过去,这姑娘望着我,怎么这笑那么玩味呢,“这事么,” “啊,等等,” 沐歌还没答,反倒是这阿什娜一惊一乍的,只见她把身后背着的包袱拿到跟前,然后递给沐歌,道,“我打下来的,送你,” “什么?” “狼头,” 幸好这姑娘没接,我看这一小包袱沉甸甸的样子,“你拿狼头做礼物?” 对方却是自豪极了,“狼头是最尊贵的礼物,必须自己一个人,我打了五只,” 这这这,合着这里面是五只狼头,这,这女的战斗力也着实恐怖了些,之前在北疆同她交手,我大多数是在排兵布阵,我是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你,” “拿着呀,不够我还……” “别,够,够了,”想当初我跟沐歌那次遭了狼袭,还是那狼群枯瘦我们才侥幸得胜逃掉,你说这女的怎么,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彪悍啊,委实是有点吓人。 “我又不跟你说,独孤沐歌,你是最美丽的女子,我喜欢你,送你,” 沐歌却看着我不说话,眼神示意那包袱,本少爷偏偏这会不得其解,“什么?” 这姑娘却笑的调皮,“嗯,这么重的东西,驸马难道要本宫自己拎着么,” ……我接了过去,“是,公主殿下所言极是,是长风没有考虑周到,” “他真的很笨诶,你说过你们大曜不比打架,那你们比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笨也可以做,驸马,那我也可以,” 我忍不住道,“你是女的不能做驸马!” 一扭头,我那媳妇儿笑的戏谑,就这么一会功夫,她脸上这笑容都变了一千八百回了,“哦?嗯,的确,”嘿这姑娘,也就阿什娜脑子笨反应不过来,这要搁别人不就给听出来这意思了么,不可爱,大大不可爱……啧,又掐我。 “女的怎么了,为什么女的不能做驸马,那我是公主,她也是公主,那我们也可以啦?” 我简直哭笑不得,“你们,你们北疆,你们暹茙都这样么,” “什么怎么样,反正我只知道喜欢就要争,想赢就得打,你们大曜人真奇怪,莫名其妙的。” 正说着话,我们来到皇宫附近,通报的人也正好过来了,见状我便笑起来,“哈哈,你该去觐见了,我们走喽,” “诶,独孤沐歌,你不同我一起么,” 我看着沐歌,其实我们一块也是可以的,再说我这老丈人那么疼她,三天两头宣进宫,要不是她喜欢住宫外,那可真是天天陪着那皇帝岳父大人也不会腻的,只听她道,“不了,这是父皇召见,再说本宫同驸马,也还有事。” 阿什娜悻悻的,“你还没有请我喝酒,” “改日/一定,绝不食言,” “那么,说好了,你不能不守承诺。” “当然,再说你们才刚来,不是还有很多时间么。” “好。” 嗯,总算不跟阿什娜一道了,回去的路上,我一个劲的傻笑,惹得这姑娘打趣,“高兴什么?” “你说呢,可算走了,我都以为你要跟她一块去了,” 她望着我,一瞬间眼里满是情愫,“我若跟她走了,你怎么办,有那个时间,还不如陪你,” 我想,此刻我看起来定是更加呆傻,“嘿嘿,沐歌,真好,” “看来是收了礼物高兴啊,” “别,人家是给你的,再说,这玩意谁喜欢,给你你要不……本来也是给你的,” “傻气,” 回到府里,我将包袱扔给下人,“我还以为你要跟她一块去呢,在北疆的时候她就经常写信找你,没想到才回来没多久,又找上来了,” 沐歌过来扣着我的手,“吃味?” “嗯,”我点头,“沐歌,你不许见她,要见除非我在,” “小心眼,好,”她抱着我,吻我的耳,“我答应你。” 129、第 129 章 “你怎么又见阿什娜?” “怎么,” “沐歌~” “这招对本宫已经没用了,你,” 我趁她不备轻吻了那脸颊,“那这样呢,” “你这是占本宫便宜,” “那你占回来我也不介意啊,” 啧,“长风果然是从小做那登徒子久了,如今做起这套可真是信手拈来,” “只要是沐歌,莫说登徒浪子,就是……” 她打断我,“再说下去,本宫可就……” “沐歌让我不说就不说,不过你就别去见……” 我又一次被打断,“自那天应了你,本宫哪天见她不是带着你的?” “那我们自个在府里呆着不好么,再说了,每次一去她就不待见我,要么当我不存在,要么就和你说个不停,我被晾在一边,” “你这话可是还有良心,她不理你,我何时有过,哪次是不理会你的,你说出来,” “是是是,沐歌没有不理我,沐歌心疼我,” 白眼,“没有,本宫见异思迁的,见了别人就忘了你,” “沐歌姐姐,” “叫姐姐也没用,” “那我就再亲……” 结果人家一个转身避开了,“走吧,再不出去,到时候她追过来你更得皱眉。” “哈,你是为了我呀,还是怕迟了……轻点踩,” “我看你现在就是欠治,怎么,”这姑娘忽的打趣道,“高翊都没见着你这么多怨言,一个暹茙的公主,倒把你弄的如此幽怨?” “那你还提你旧情人……” “姓卫的,你有本事别跑,看我今天不撕了你那张嘴!” …… 唉~ 唉~ 唉~ 此时此刻,本少爷坐在酒馆里,正是百无聊赖,身旁的姑娘却一直不理睬,终究还是我沉不住气,主动去拉她手,“她还有多久,” “我哪知晓,” “每次都迟大半天,下次不如晚点再来,” 对方笑道,,“好歹你们打了这么久交道,她的性子你不知么,” “什么交道,在北疆那会她每回就是嚷嚷着要取我狗命,” 呵~所以说嘛好看的人,那笑起来是更好看的,“长风,你这对自己的形容,很贴切啊,” “你,”我也笑起来,“这是她原话,她倒挺执着的,不说北疆,就说来了这,平日里书信给你不够,一天就想法子和我比试要争你,你说她兄长都不提了,就她还惦记着,” “长风,”这姑娘忽然话锋一转,带了两分认真的问我,“你很不喜欢她么,” 我摇摇头,“那倒也没有,就是觉得她有时候孩子气了些,” “孩子气?那跟你差不多呀,” “你又来,总笑话我拿我跟她比,” “难道不是么,” “你,” “好了,”沐歌抚着我的脸,整个人十分温柔,“过一阵/她们便回去了,到时我天天陪着你,” 啧,看看我这人美心善温柔体贴聪明大方的公主媳妇儿哟,本少爷差点没软得整个人倒她怀里去,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是不是有事,难道是暹茙那边提了什么条件,还是要你去和亲……” 啪! 这姑娘偶尔也有“凶悍”的时候,譬如眼下,她毫不留情一把就拍在了我头上,“我看你是盼着本宫去,然后你好纳妾呢,你姐姐和那王小姐想来你是垂涎已久,莫不如本宫今儿个成全了你?” “你怎么又提她俩,我这不是看你突然哄我,怕你有事,” “你才有事,”她没好气的抿了口茶,“早晚被你这厮气死,” “我错我错,沐歌不要与我计较,饮茶饮茶,” 要不说我媳妇儿人好呢,脾气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她竟笑了起来,“与你这呆子置什么气,” “嘿,还是沐歌对我好,” “我是想说,见她是父皇的意思,” “父皇?” “阿什娜是暹茙的公主,颇受宠爱,他们的王子已经去了两个,剩下她哥哥,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王,也或许是她,北疆不是没有先例女子尊王,父皇还是希望北疆以后能一直安分下去的,” 这我也知道,但我这老丈人,明知我这媳妇儿多招人喜欢,虽说阿什娜来这时就坦诚喜欢我家沐歌,不过在其他人眼里,女子同女子嘛,北疆民风同大曜各有差异,他们也都当是个笑谈,不过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些,让我媳妇多同这什么兄妹聊聊,这,这,总之就两个字,过分。 “呆子,在想什么,” “我,” “不说本宫也知道,一定是在心里埋怨父皇吧。” 我瞪大眼,又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不敢乱说,” “你怕什么,”她却不以为意,“你是我的驸马,谁敢把你怎样,” 我心里嘀咕,那是其他人,可这对上的是你父皇,皇帝老子,还真能把我怎么样,一个不小心我连九族都得搭上。 “你真是……”她扯了我的耳,“有我在,胆小鬼,” “那我是胆小么,” “是呢,那还敢上本宫的榻?” “这个么,自然另当别论,” 我俩笑着,她扣了我的手,“长风,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嗯,真好,如果不是在外面,我现在真想抱沐歌,” 她竟真的起身坐进了我怀里,却羞得我满面通红,“待会,阿什娜就来了,” “是么,”独孤沐歌,她偏头,在我耳边轻语,“她不会来了,” “啊?什么时候说,” “今天,根本就没有她,” “那,你今天是……” 对方依旧笑着,勾了我的颈,大方承认,“本宫骗你的,”然后再次贴了我,“天天陪别人不够么,自然也得好好关心驸马,” “沐歌,” “长风,我知道这些日子总忽略了你,” “不,你不是每次都带着我么,” 她歪着头,道,“可是我不喜欢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有别人,” “我也是。” 想了想,我再次开口,“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但我还是能拥有你,阿什娜总说要跟我比,幸亏呀她不是比打狼,”一想起上次她送的那几个狼头,本少爷就不寒而栗,这女人岂止彪悍可言,“不过,沐歌,不管别人再说什么做什么,我也一样不会放开你的手。” “嗯哼,最后这句中听,本宫喜欢,今天带你出来,就是补偿你的,说吧,想要什么,本宫可以应你一件。” “这个么,我想要,”我同样凑到了她耳边,只说了一个很容易猜到的字,“你。” 130、第 130 章 “驸马何故唉声叹气?” 烛火晃动,望着眼前人明知故问,似乎又在等我同平日里那幽怨模样,然而我却一改往日作风,“这个么,今晚用膳早了些,这会有点肚饿,” 对方一怔,同我所料一般没预计我这回答,不过她很快的挑了眉,“既如此,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眼下我俩都刚沐浴回房,我瞧着这姑娘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便过去好心替她擦拭起来,“呆在这,自然是因为有好吃的,” 她笑道,“本宫怎么没看出来,这儿除了茶水,莫不是某个人嘴馋吩咐红袖……” 手指轻摇,一如我从前对她说过的话,“当然是,秀色可餐呀……哈,沐歌,你这又掐又踩的,那么多次我还学不乖么,” “有本事,你就一直别让本宫逮着,” “那我还用逮么,如今这会就在你眼前,” 哼,“本宫倒还嫌显眼,” 别看这姑娘嘴上如是,实际这会我给她擦头发她却一动也不动,尽管我耍嘴皮子,然而她到底也没推开我,“那,沐歌怎么不赶我出去,” 啧,“看来你是迫切的想出去啊,” “我,” “是约了哪个老相好?” ……我还没说呢,她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难怪呢,瞧你今晚坐立难安的,原来是约了可人儿,这会子怕是心都飞远了吧,” 正好这头发也擦的差不多了,我一下便将人推抵了床,“你就那么喜欢看我吃瘪?” “嗯哼,不然要你来做什么,就是给本宫欺负的,” 此刻正是我在上,气氛颇有些暧昧,我道,“沐歌现在这般,嘴里还是不饶人么,” “怎么,你以为这就能钳制本宫了?” “那倒没有,”我把头埋低了些,“我打算用点别的,” 唇瓣互相撩拨,她勾住我的颈,却显得那么落落大方,“你打算用什么?” 不再言语,我俩都吻住了自己心爱之人,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融化在一个个的热吻中。 “沐歌,” 不知不觉,屋里几乎再没了光,我揽着沐歌,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她的名。 “做什么,”她总是温柔的,又笑着,尽管明知我是无意义的重复,也还是会应了我。 “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 “哦?” “不知怎的,最近我突然会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很多很多,从柳河集开始,从认识你,再到跟你走,然后成亲,接着就是现在,我真的不敢想,这居然是真的。” 她撑起来,黑暗中摸索着捏了我的下颚,“呆子,有什么不敢想的,我在你怀里,这就是真的。” “嗯,” 呵,“长风,有时候,你真的很可爱,” “是想说我笨吧,” 沐歌再次贴了我,“有什么不对么,” “你,” “不过,可爱也是真的,”似是感慨,“又好欺负,还听本宫的话,” “沐歌,你这是骂我呀,” 她复又缩回了我怀里,“也没想到你这厮这么老实,” “这话说的,我几时不老实了,” “你,”这姑娘有点气结,“本宫懒得跟你说,” “诶,你这不厚道,我本来就老实,我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我又不跟着那些个大臣们去什么风花雪夜啦……你掐我干嘛,” “本宫看你就是惦记得紧,要不是碍着这身子不能说,只怕是去的比谁都勤,” “那也不对呀,这皇城可是你的地盘,若说熟,那你这……” 谁知这姑娘却忽然翻了个身,“睡了。” 怎么就睡了,真是,只许你说不许别人说,“说不过就诈睡啊,沐歌,你这把戏也很拙劣么,” “你这厮就是个不通气的,” “什么,”这话说的我莫名其妙,“怎么就……” 她不耐烦,“睡觉。” 奈何本少爷这好奇心被揪了起来,于是乎,我伸手过去,“沐歌?” 不理人…… 可我锲而不舍啊,这次够着了她的手,我便紧紧的握着不肯松开,道,“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说了,沐歌~” “好什么,你只会气人,” “那沐歌姐姐大人有大量呗,沐歌~沐歌~沐歌~” “烦死了,闭嘴,” 这姑娘终究招架不住我一个劲的唤她,到底是转回了身,“嘿,沐歌姐姐好啊,” “每次都这样,跟个呆木头似的,这会又嘴甜,”她忽的抚上了我的脸,“长风,” “嗯,怎么啦?” “没什么,” ……我寻思你这是报复我之前一直叫你呢,这可爱的公主媳妇儿哟,我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额,“困了么,睡吧,” 沐歌在我怀里又挤了挤,“你刚才给我擦头发的时候,很可爱,” “自是不及沐歌可爱的,”我打趣的回她,又补充道,“不过,若是沐歌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擦头发,” “傻话,” “我说真的,我愿意为你……” “我知道,我的长风为了我,什么都可以,” 我再次羞愧的埋下头去,“我其实会觉得,比起来,沐歌确实更像夫,对我事事照拂……” 我还没说完呢,怀里的姑娘好像起了精神,“哦,你刚才说什么?” ……“比喻,就是个比喻,” “不对,本宫可是很认真的,” 这姑娘,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皮,“你今天问我想要什么,我答了你却又不接话,” 我想她这会一定笑的很狡猾,“本宫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没说多久,” 本少爷想来想去,最终也就两个字回她,“无赖,”然后,她就捏我耳朵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无赖,” 哼~ 又是一声轻哼,“谁让你之前拒绝本宫的,” “当时那不是……” “不听,” “好吧好吧,等我们的公主大人什么时候消了气再说,” 对方忽然翻身压住了我,“现在就可以呢,” ???我都还没对你……这姑娘现在想反客为主了?奈何这会她在上,我紧张的动也不敢动,“那什么,沐歌,夜了,你刚才不是困么,” “那是刚才,本宫现在,睡意全无呢,” “你,你,” “什么你你你的,你个半天也没个所以然来,”这姑娘又笑起来,在我的唇角吻了吻,再次睡下了,“胆小鬼,说你有色心没色胆,还前怕狼后怕虎,让你碰本宫你不肯,碰你又不愿……” “我哪有不肯碰……”收到在警告的一掐后,我道,“那不是之前么,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特别想……” 啪!本少爷那刚伸过去的爪子被无情打开,“你倒是想的美,把本宫当什么,总之,本宫没消气,你就别想。” 这姑娘是没消气,我是垂头丧气,唉,何苦这么折磨我哟…… 131、第 131 章 这天,我又一次进了皇宫。 “父皇,” 皇帝看着我眉开眼笑的,想来是北疆那边安分了,他老人家也龙颜大悦不是,“听说,那个暹茙的公主,阿,什么去了,” 李隆升也在一旁笑眯眯的,“皇上,阿什娜公主,” “对,那个公主,常去找小歌同你,倒是与你俩交好,” ……哪是同我,她是打我媳妇儿的主意,我赔着笑,“哪有儿臣什么事呢,是沐歌……” 大手一挥,“这次很顺利,他们兄妹不日/就会返回,听说暹茙王有意在他俩间择一个接任,要朕说呢,若是选她则好,她倒不输她兄长,” 我心想因为阿什娜是个女子吧,也许在世人眼里更容易对付,毕竟女子总是更受轻视的,“是,儿臣在北疆时就与她打过几次交道,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帝老丈人捋着长须,“哈,这事朕也有耳闻,嗯,这丫头性子张扬,有两分小歌的影子,” 哪能这么比啊,就那阿什娜,她岂止是张扬,简直可怕,我家沐歌多好,不过我也不敢挑皇帝的话不是,“父皇对她评价颇高,” “嗯,”他似乎有点感慨,“看着她无拘散漫,总会想起小歌,暹茙女子亦可称王,大曜,大曜……”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失言,便换了语气,“朕倒想收她做个义女。” 收不收的不说,重点是前半句话,谁都知道皇帝疼八公主,那话的意思其实再明显不过,但也就是那么一感慨,大曜同北疆暹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老丈人有一句没错,阿什娜无拘散漫,尽管沐歌已经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八公主,然而我却也知道,她心中一直向往的,便也不过自由二字,正如当年她去求皇后给她和高翊指婚,最终却也不能得偿所愿,每个人都自由的定义尽皆不同,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自由向往,而沐歌,你是天上的星,你要的,也从不与人一致。 大概是我愣的久了,皇帝再次笑起来,“收个义女而已,倒把你震住了?” “不,”我慌忙回神,“儿臣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 “父皇,”我小心的看了一眼,阿什娜喜欢沐歌的事被她自己说得上到朝堂下到市井,整个一街知巷闻,“暹茙公主对沐歌……” 对方当然知晓,只见他又是笑,“朕知道,不过她也是个女子,能如何,再说,这样对大曜,没什么坏处,” 不是我的皇帝大爷,你这接受能力是不是好了点,有女的喜欢你女儿你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那这么说,我这个驸马,是不是可以公开?呸呸呸,想屁吃,我拼命让自己脑袋清醒,这可是欺君之罪,诛九族的,不过诚然我的表情还是出卖了我,“啊?” “怎么,看你这反应,是在担心什么?” “没,没有,” “那是为何?” ……总不能说真话,“父皇,那暹茙公主是女子,她对公主心生爱慕,父皇,不觉得,怪异么,” “朕早就听过,北疆尤其是暹茙那边的民俗与咱们大相径庭,阿什娜也还小,见到美的好看的,心下喜欢,那也无可厚非,何况,朕的小歌那么好,有那么几个爱慕者有何为奇,” 重点是最后一句吧,还得是你宝贝女儿,反正有人喜欢她就是对呗,还有一点,只要阿什娜喜欢沐歌,对大曜就是有好处的,这话可没假,他们兄妹因着沐歌,和谈不是一般的顺利,几乎什么条件都肯,唉,有句话说得对,美人关,英雄冢,啧啧,名不虚传。 “长风,上次暹茙王子的事,委屈了你,这次不会再发生了,放心吧,朕不会亏待你。” “儿臣不敢居功,” “今日/宣你,一是说暹茙一事,二则朕应了你的,自会给你封赏,说吧,可是想好要什么了。” 这话吧,其实就是明里暗里的告诉我,跟我家沐歌还是得继续跟那阿什娜打好关系,不过我看他今天是心情真不错,大好的机会啊,于是我面露难色,故作为难的开口,“确有一事,只怕父皇不会答应,料想听了也是要气的。” 皇帝好笑的望着我,“你不说如何得知朕就会恼了,且说出来,朕定然应允。” “那,儿臣就先谢过父皇了。” …… 皇帝不高兴,又把我贬去翰林院做编纂了。 嗯,消息的散播比我出宫的速度还快,想来大家是一定是无聊的紧了,所以一有点事恨不得传的所有人都知晓了去。 …… “哈,你又在宫门口等我,又不进去,” 那袭红衣晃动着,最后来到我跟前,“进去做什么,宣你也不是宣我,” “进去的话,我就能早一点看见你呀,” “你都被贬了,本宫何必理会,” 尽管知道宫里没有秘密,我是真没想这消息如此之快就传到了这姑娘耳朵里,“这么快就传出来了?” 白眼,“你以为呢,” “宫里真是可怕,” “本宫也是宫里出来的,” 我过去执了她的手,“那自然沐歌姐姐是顶好的,” 沐歌从不会推开我,她会挽着我,眸子里也只有我的模样,“你惹父皇生气了?” “嗯,” “卖什么关子,快说,” 我笑了笑,皇帝生气是真的,我去翰林院也是真的,就是不是被贬,是我心甘情愿请他将我打回去,“父皇是有点不高兴,毕竟人都向上爬,就我才想窝回去,” “你之前帮浚逸有功,又亲去北疆抗敌,还是我的驸马,他是希望你好好辅佐浚逸的,如今你突然撒手,他不悦也是意料之中,” “那没有办法了,谁让我贪图美色……” 挑眉,“长风,可是今天没收拾你,” “沐歌,你这样,很不可爱呀,” “哪有夜晚的长风可爱,” ……咳,我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我晚上又没,” “没怎么,说呀,” “我,” “行了,你哪次说过本宫的,你确定父皇没有恼么,” “那他当初金口玉言答应许我一件事,不高兴定是有点了,不过我跟他说朝中能人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可是公主府呀,没了我,有个人就会抹泪喽,” “谁抹泪!卫长风,本宫今天非得让你掉泪!”~ 夜晚,我站在窗边,想着白天的事,身后的姑娘笑话我,“怎么,这会后怕了,” “也不是,” “别担心,还有我在,再说,你上次不是同母后谈好了么,她也不希望你去上朝,她会和父皇说的,” 我知道皇后的心思缜密,她在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会影响别人,何况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只要吹吹枕头风,上朝这事就过了,“我是在想以后,” 沐歌拉着我转了回来,看着我的眼,“以后?” “今天的话,也不全是玩笑,父皇本来不同意,然后我说为了你,他才肯勉强答应,即便上朝这事过了,以后呢,他,今天又……” 她突然抱住我,抵在我怀里,道,“又提孩子的事?” “沐歌,” “你在担心什么,房都没有洞的人,倒先愁着孩子的了?” 尽管是在说笑安慰我,我却总还是忧愁的,“我们不能再跟七公主她们一样抱养,父皇母后都很精明,母后已经识破我,同样的计策用两次,父皇不会不起疑心,他那么紧张你,我,” “那,你会离开我么,” 我坚定的答,“不会。” 沐歌笑着,将我抱的更紧,“那就够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阿什娜他们快回去了,” “怎么,你舍不得,” 我吻着她的头,“是怕你跟她跑了,” 呵,“你这厮,上一秒还在忧心忡忡,扭头就提别的女子,” “你要说我姐姐和王小姐就罢了,这阿什娜对我可没什么兴趣,她是打你的主意,” “啧,你还真是时刻惦记她们俩啊,要不,让她俩给你生个孩子,嗯,都不用生,王小姐那对孩子本宫看着就不错,现成的,你看可好,” 我握住她的手,“好了,每次我同你提起这事你就说笑,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解决,”问题是我能想到的法子被七公主和高翊用完了啊,沐歌告诉过我,她俩当时说的是七公主不能有孕,然后抱养,你这,你再来一次傻子也知道有蹊跷,难道,得说我不举?且不说龙颜大怒直接让沐歌休了我不说,随时还有可能叫几个御医来看我,唉,愁哟。 “你担心个什么,我要不想生,谁能说什么,” “那是父皇,时间久了,他不会同意的,” “那,” “那?” 她眨着眼,“那就得辛苦长风了,你生一个,” ……我轻轻的掐了她下颚,“同谁,你?” “这个么,能不能生本宫不知,不过这洞房一事……” 眼看这姑娘要伸手过来,我还能每次都被你逗不是,我眼疾手快反将人抓住,一把将她按到了床上,“小娘子,这招不是每次都管用的。” 我万万没想到,她竟会一个抬头,在我的脸颊,不偏不倚,留下了淡淡的红,带着醉人的气息,“这招,管用么,” 此刻我更像是被她打降的,而她,才是那个胜利者,我瘫倒在这温软中不愿动弹,“嗯,我败了,”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她抚着我的头,“还记不记得,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132、第 132 章 “少爷,少爷,” “唉呀别喊了,少爷不在府里,” 富贵发财一脸的疑惑,“不在?” 吉祥和如意则是给了他俩一个大大的白眼,“亏你们还是打小伺候少爷的,人不在都不知道,少爷今儿一早就和公主出去啦。” 此时此刻,我与沐歌已经来到了城外,至于是哪,其实我们俩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因为风景不错,最重要的,是心上人在身边。 “沐歌,沐歌,” 她正抱着手坐在河边,闻言便扭头瞧我,“傻呆呆的,” 我将两匹马儿栓好才去到她那,“可得看好了,不然上次那马儿被你放了以后,我们俩费多大劲才走回……” “嗯?” “我是说,” “反正今天是两匹马,到时候有的人可以自己骑着回去,” 姑娘你这话就不可爱了,“那我想乘一骑,有的人也不准啊,” 沐歌笑起来,“那回也是赌气才将马赶走,结果遭了狼,是长风挡在前面,还受了伤,” “是我不好,我不离开,就不会生出后面的事,” “你总喜欢揽责任上身,也一次次的护我,”她抚着我脖子处的那道疤,“为我受伤,” “那,在卫家那次不是,反倒是你救了我,” 这姑娘打断我,“不许再提从前,” 不提从前,“那,聊以后?” “以后,以后什么,以后你回柳河集……” 我急忙就给打断了,“谁说我要回柳河集,” “你不回柳河集还去哪?” “留在沐歌身边啊,” 一抬头,便见了她似笑非笑,“谁说本宫要你留下了,” “这个,莫不是公主殿下又相中了谁,” “嗯哼,相不相中的,自与你无关,还是快些回柳河集去吧,” 我揽住她,“谁说同我无关,我是你驸马,” “是么,”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这姑娘吧,就是喜欢和我打哑谜,我现在却是不依不饶,“你不说,今天就别想走,” “长风,我发现你最近胆子很大呀,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也是你惯的,” “本宫可没有,”对方看着河面,却开口问我,“今天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府里人多,出来清静呀,” 浅笑,“这可不像你,平日里你同你那几个富贵吉祥的,不知有多热闹,” “我还是喜欢只有我和你,”我握了她的手,“沐歌,我,” 她却忽的起了身,“既是无事,走吧,” “什么?” “原以为你是有事,既然只是散心,那么四处瞧瞧吧,” 我跟上去,“看来应该去华恩寺走走,没准还能碰上金算子,” “你找他有事?” “没有啊,就是随便去看下,” “哦,” “沐歌,你今天怎么好像,兴致不高呢,” “有么,” “有点,” 这姑娘幽幽的看着我,让本少爷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发毛,我赶紧贴了笑脸,“我,也没惹你吧,” 她笑着,“反正你也是不自知的,” 我便挡在了她跟前,“是不是因为,我忘了什么?” 她略微有些惊讶,“你,” 我咧嘴笑着,将怀里的小盒子递了过去,“我想,今天是我们成亲的第三年,不会有错。” “你分明记得,那天晚上问你却还故意气本宫,”我心爱的妻子掐了我一把,眉眼里却是笑意,她打开那小盒子,却还是会问,“是什么,” 却见她打开的一刹那,我将里面的东西拿在了手中,也不过是张折好的纸,这姑娘却气急,“卫长风,你给……” “沐歌,你说过,”我望着那双眼,无比认真,“玉佩里有一纸契书,” 她亦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已经把这张,休书,翻出来啦,是不是就可以休了你……”说完我就跑。 “姓卫的!” 我嬉皮笑脸,她气急败坏,我们俩在河边追逐打闹,最终是我趁她不备一下将人搂住,但也没少挨几下,只见这姑娘还是有些怒,“都休了本宫了,还巴过来做什么,” “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要休,那也是你休了我,” 哼哼,她一下从我手中将纸夺过,“本宫现在就满足你,” 然而我手上的,却是一张白纸。 “你,” 我扯出从未离身的那块龙凤玉佩,“我没有打开,也不会打开,沐歌,或许我们俩的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块玉佩从你给我的第一天起,我就不打算将里面的契约取出来,哪怕在北疆,有一瞬我动摇过,但最终还是没有,” 她扬了扬手中白纸,“那这是什么,” “上次,我给你一纸承诺,结果却离开了,这一次,我们的结局,由你来定。” 沐歌望着我,末了,她撕碎了这张白纸,带着公主的气势,“我已经有一张了,那上面有本宫的印,承诺依旧有效,你不可违背,” “我绝……” 然而,她上前抱了我,在我耳边开口,“长风,玉佩里,根本就没有东西,” 我瞪大了眼,“你,” “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放手,” 这个中滋味只有我才明白,我抹了抹自己的眼,“那,你就不怕自己看走眼,” 她笑起来,“那也只能认了,就算本宫,栽在你卫长风手里。” 我早已泪流满面,独孤沐歌,你是我的妻,永远都是。 入夜。 “从回来就没停过,你可是鼓捣没完?” 我盯着龙凤玉佩,道,“里面真的没东西,” 这姑娘大抵是无语了,“爱信不信,要不,你砸开来瞧瞧,” “那还是别了,这么好的玉,不得浪费了,” “卫长风!” 我顺手拿过桌上的宣纸,,“该不会,你故意骗我的吧,要是哪天真让我发现了机关把契约拿出来,八公主是不是就得放人……” 对方极为霸气的将纸抢过然后又给一把撕了去,“那也不放,本宫看上的人,就是不放,” 我忍不住过去抱她,“沐歌,你,” 她打断我,“本宫之前好像说过,第三年就把玉佩换回来,也省得你成天琢磨,” 摇头,我带着玩笑,“你是怕我发现了玉佩的秘密?我可不上当,我要戴着它一世,” 却不曾想她竟会将我也抱的更紧,“那么,你要说话算话。” “当然,它是你的,所以我才要戴一辈子,” “长风~” 我扭头,正好对上了那双眼,我终于可以说那四个字,含情脉脉,此刻她的眼里不会再有别人,而我,又何尝不是,至始至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女子。 我再忍不住,将她推倒在床,“沐歌,沐歌,” 柔荑划过我的唇,暗示性的话语在耳边萦绕,“驸马想做什么?” 我颤抖着唇,差点没出息的再次哭出来,我吻她,“做成亲那晚就该做的,沐歌,你答应补我的,”你答应我的,洞房花烛。 沐歌热切的回应着我,“长风,我爱你。”…… …… “长风,” “嗯?” “这便睡啦?” “你,”我刚要开口,不对劲,这姑娘的手……那是一点也不老实,“沐歌,你,你做什……” “怎么,兴你碰,不兴本宫要回来?乖~” ???什么虎狼……好像也不算,不是,重点是这才刚……“很晚了,你不累……” 黑夜中我的公主媳妇儿柔柔的掐着我下巴,“本宫现在兴致盎然,” 我语塞,“你怎么,怎么,” 来不及反应和继续思考,密密麻麻的吻接踵而至,伴随着她在我耳边暧昧开口,“本宫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此时此刻我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沐……歌~” 她咬住我的唇,“我得讨回来~” ……大意了大意了,这姑娘,这,我,怎么就,唉~ “长风,”这一次,对方语气里总算带了疲倦,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去,“可知这叫什么?” 你这是什么问题,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姑娘,怎么就有点……“你,” 她在我怀里窝着,“呵,这叫,公主在上,” 你才在上……不对,我!我在上,我是驸马,不服的开口,“明明是我……” 玉指抵唇,“长风,你是我的了,你跑不掉了。” 我不知她是否睡着,但她的语气的确渐趋于绵软,我忍不住的吻了吻她的额,“嗯,我是沐歌的,”我是怎样的三生有幸,独孤沐歌,才可拥你。 她抱着我,梦呓里是我的名字,“长风,你现在是我的了,我要你离不开我。” 我当然会是,因为,你也只属于我,大曜的八公主,彻底是我的妻子。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听见这姑娘告诉我的消息时,我差点没吓得摔下床去。 “本宫有了。” 才刚一晚上这么快就有了??? 133、第 133 章 “你这个有了……” 此刻我们俩正是没起的,枕边人伏到了我身上,“嗯哼,自然是身孕了,” 我看她三分玩笑三分认真,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便也挑了眉,“和谁?” 娇嗔,“昨晚谁碰了本宫,自然就是谁做的好事。” 这姑娘居然没发火,我揽了她,“一晚上便有了?” “怎么,想不认账?” “这个么,”我笑着,“既然是一夜便有了,接下来你该不会说,过两天就能生了吧,” “可惜呀,这倒不能如你的愿,自然也得怀胎十月,” “行吧,那我等着,看到时候你能生个什么……” 对方掐着我,“你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可是想不认账?” “嗯哼,正有此意……哈哈哈,你怎么……哈,怎么就……” “怎么,乱说话不该罚么,” 我忍着笑钳住了腰间柔荑,抱着枕边人于这床榻翻身打滚,终究她位于身下,而我则是目光灼灼,开口唤她,“沐歌,” 她定是察觉我的意图,避开我的目光,“起……” 我却轻压过去,“再来一次?” “你~” 然而除了这个你字,便也没有然后了,因为我并不是询问…… “色胚,” 我凑过去吻着那可人的红晕,“沐歌昨晚,那也是不遑多让呀,” 呸!那本就熟透的脸颊此刻更加诱人,我这可爱的媳妇儿哟,连啐人都那么醉人,“本宫就说你是个会掩藏的,装的好极了,” 我的手却又开始不安分的挪了过去,“那,我装什么啦?” “嗯~从前,”她瞪着我,不甘心的过来回咬一口才作罢,“装的老实,看着是个怂的,” “你这是想说之前那句有色心没色胆吧,” “本宫看你现在是……是……” 我忽的钻进她怀中,嬉笑着,“现在色心有,色胆,更是有,” 沐歌捏住我,道,“你现在怎么不躲了,” “沐歌这般模样,再躲可就太辜负,” “哦,”对方点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将我压住,“既然长风这般有觉悟主动送过来,” “你,你想干嘛,” 挑眉,“你说呢?” 这手已经在我腰间游移,本少爷暗叫一个心里苦,怎么就大意了呢,“沐歌,你不累么,” 摇头,“难得长风主动,再累也不能,辜负了你,” ……“你,你这是报复,”我疑心这姑娘该不会是要还回来吧,昨晚除了一开始……后面我碰她几次她必要碰回来,啧,这小心眼的人。 “你敢在心里骂我?” ?这你都知道,当然了,我也不敢承认,我笑着,“沐歌,姐姐,” “嗯,乖,本宫好好奖你……” 可恶,相当可恶。 “都赖你,折腾来折腾去,又累又困,害的本宫到现在都没起,” “是谁折腾,”我嘟囔着,“我要你一次你非得要回来,” “嗯?” 我识趣的闭了嘴,“赖我,我色胚,我见色起意,” 嗤~她还是笑了出来,揉揉我的耳朵,“长风,你怨言很大呀,你不是说,我是夫么,” “那是戏言!” “本宫当真!” ……人做驸马我也做驸马,当然了我这女儿身那应该也没……除了高翊,应该也没了,但是看平日里七公主和高翊,就七公主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估摸着也得是高翊……再看看我自己,唉,人做驸马我做驸马,唉~ “你叹什么气?很难为你?” “没有,”我回想着自己方才的想法便发了笑,见对方疑惑,就凑到她耳边不好意思的说了出来,熟料这姑娘听完只是淡淡的点了头,“的确如此,” “沐歌,” “不过,本宫可跟七姐不同,”她狡黠的眨着眼,“别以为做个驸马,就是你做主了,” 摊手,“我哪有,几时不是听你的,” “这才像话,”随后,沐歌还是吻了吻我的眼,问,“长风,你很介意我碰你么,” 我急忙的摇头,生怕她误会了去,“不是,主要是吧,我是驸马啊,这个事吧,不得我在上,” “成亲时你同本宫说过什么?” 那话可多了去了,“什么?” “公主在上,”她吻我,“长风,在府里,在这榻上,我才是夫。” 不同意,不屈服,不可能…… 公主在上,不敢不从。 “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说说,这个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俩拖拖拉拉,今天过了午时才起,也没让人伺候,这姑娘正背着我在床边找着东西,还没答我,我无意中一眼,正好瞥见了床上那点点殷红,我从后抱了她,“沐歌,” 她略讶异,又很快的抬手抚着我,柔声,“怎么了?” “你不会后悔么,” “傻话,” “沐歌,我好高兴,好开心,我想过有那么一天,可是真的到了,我仍然还是,你竟然,属于我,” 沐歌偏头吻了我,“你不也是么,长风,到了现在,你还是……” “不,我信你,”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我早已深信,我的沐歌,她爱的人,是我,“我只是很感动,大曜的八公主,是我的爱人。” “不是八公主,”她纠正着,“是沐歌,” “好,是沐歌,我的沐歌,” 呵,“傻呆呆的,人都是你的了,还这般的傻气,可是,这就是我的长风,长风,你要我,我也要你,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嗯,”我握着她的手,望着凌乱的床,“是要叫红袖收拾呢,还是……” “明知故问,”这姑娘白我一眼,将床上的东西扯了下来,“还不去放好了,让人发现,本宫唯你是问。” 毕竟她的月事与这时间不符,有的事还是小心谨慎些总不会错,不然被有心之人发现了端倪,那我们就麻烦了。 将东西藏好了后我过去揽她,“公主殿下的身孕呢?” 134、第 134 章 八公主有喜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我,却还是一头雾水。 “本宫有关你什么事,你几时变作当事人啦?” 我抱着她,“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怀上的?难不成这肚子还能自己大起来,” “反正你也不想认,” “我可没说呀,沐歌,你就告诉我吧,何苦卖这关子,” 沐歌戳了戳我,“断见你没良心,什么都不关心,” “那我只关心沐歌,” “才怪,” “沐歌~” 她笑了下,在我耳边轻声开口,“孩子,还在别人肚子里,” 我瞪大眼,不会吧,之前我们倒是说过抱养这事,可也想着不切实际,毕竟这招高翊和七公主已经用过了,敢情这姑娘这次是打算来个瞒天过海?“你这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结果对方却说出了一句更让我震惊数百倍不止的话,“这是浚逸的骨肉。” !独孤浚逸的孩子?我嘟囔起来,“你也太损了,自己想要孩子让太子帮你……” 啪! 她拍我,而且是狠狠的拍,我抱着头,“你怎么真狠……” “谁让你说本宫损,还有,什么叫他帮我,是我帮他,” 现在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我忙止了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还好我这公主媳妇儿向来是个深明大义的,白我一眼便说了,“还记不记得之前,魏定一想让你姐姐嫁人那次,” “记得,他找了十一驸马家的兄弟,”后来这事还是靠独孤浚逸出面,我隐约觉得她是想说这孩子跟这事有关系,但还是想不明白,“所以呢?” “笨,长风啊长风,你这样以后还是乖乖跟在本宫身边的好,省得被人欺了去,” “你,” “怎么?” 我扣住她,“公主殿下的话,怎么敢不听,” 她竟然顺势摸了摸我的头,“这才像话,好了,我不说你也是猜不到的,那次为了平息十一家,浚逸将东宫里的一个闲职给了十一家的人,” 哦,我点点头,那这孩子岂不就是十一家的人搞鬼……“女的?” 摇头,“男子,只不过的确被他们得了机会,在东宫里安了个女子,趁着浚逸酒醉……如今这女子已有了两月的身孕,” “酒醉?”先不说独孤浚逸以前喜欢的可是蔻儿,以他的人品,绝不可能生出酒后乱性这等事来,再说,真酒醉的人什么事都做不了,那些嚷着酒后糊涂的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这事有蹊跷吧,” 沐歌笑了笑,“当然,浚逸不会做出如此没分寸的事,父皇已经在为他安排亲事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再明显不过,” 我知道皇帝老丈人给独孤浚逸找太子妃的事,他如今成熟了很多,作为大曜未来的君主,他必须要成亲,他不会忘了蔻儿,却也知道放下,“那,这是他的意思?” “我们俩都有这想法,浚逸心地善良,若是其他人,这个女子跟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存在。” 我向来知道皇家是无情的,这事落其他人身上,真的就如她所说斩草除根了,“你们姐弟都是好人,” 她笑着,“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好,如果真是好人,就不会这样了,我们也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起码她们能活下去,不是么,” “这孩子本就不该出现,薛贵妃家越来越不老实,背后的小动作不断,不这么做,这个孩子就会成为皇长孙,以后,以后……” 以后就会成为大曜的祸患,古往今来外戚乱政的事不胜枚举,何况,太子酒后失德,这会成为他的把柄和污点,“那,薛家那边处理好了么,” “浚逸会处理的,终究也是他的孩子,给了我们,也还是皇家的,正好父皇那成天的催着我生,现在给他一个就是了,” “你们姐弟也真是大胆,这事父皇不知道吧,” 这姑娘的话证实了我是对的,“以他的性子,即便留下这孩子,也不会让他有什么继承大统的可能,薛家这几年放肆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只会令他越来越忌惮,只是浚逸估计也免不了受点牵连,作为储君怎么能连这等事也处理不好,十一家这招可真是精明,浚逸失宠,那他们再高兴不过,要是以后登基,那皇长孙对他们也是好的,这事原本不麻烦,可这关系到我跟你,正好这个孩子可以解决子嗣的问题,不会再有人怀疑,” “嗯,沐歌总是设想周到的,只有我傻呼呼的只知道说愁,” “傻话,”她抱着我,“这些事有我想便好,长风,有的话,出了这个门,就不能再说,哪怕是你娘和姐姐,不能告诉她们,母后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而你,她难保不会除掉别人,更别提卫家还有个魏定一一直对你虎视眈眈,” “我知道,不过,母后也知晓这事么,” “还没说,不过也快了,”她眨着眼,“毕竟,我已经让人去宫里报喜了,等着吧,她一会就得冷着脸过来兴师问罪,” “你可真是,动作这么快,你就不怕有个什么闪失,万一这胎不稳……” 沐歌坐到我怀里,绞着头发煞是好看,“那更好,索性趁这机会就说我伤了元气,以后不能有孕,一了百了,” “小姑奶奶,那父皇不得砍了我的头,” “有我在,你怕什么,又不是你害的,” 我看着她,试探的问,“要真有这情况,你不会是想推给母后吧,” “唉呀,真是知我者长风也啊,” “沐歌,她始终是你母后,这样,不妥,” 摇头,“本宫的驸马怎么就这么傻气呢,她倒巴不得呢,试想我要是抱个孩子来说是我同你的,她会同意么,她不会让一个没有皇家血缘的孩子留下来,我不能有孕对她来说再好不过,再说,这是她欠我的。” 我握住她,“这么久了,还是不能释怀,”也是,喜欢了数十载的人,明明触手可及,却败在了最信任的人手上,还是自己的亲娘,然而我其实能理解皇后,却又觉得她对沐歌这个亲生女儿太无情,第一次是高翊,她以为高翊配不上沐歌,或者说她觉得独孤沐敏更需要高翊,她将其他人放在了沐歌的前面,所以她亲手拆散了自己女儿的姻缘,可是第二次,沐歌与我,她还是不肯,她觉得这是为了沐歌好,她依旧觉得我不配,可却也因为她一次次的觉得认为,才让她们母女渐行渐远,也不知这心结何时解开。 “长风,”沐歌忽的揽住我,“我没有想高翊,” 这傻姑娘,我亦抱紧她,“我知道,我没有在想这个,” “嗯,你定是在想,母后对我,她爱我,可也因为她的爱,让我失去了我曾经爱的人,然后是你,我也差点,失去你,我告诉自己,我不会再让你离开,至于母后,我曾经好恨好恨,可是你现在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想了。” 我却差点哭出来,“我哪值得你这样,” “长风是我的驸马,就值得了,有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就像刚才,我说推给母后的事,还有对浚逸的孩子,” “沐歌是最好的,再说,不管你怎么样,”我贴着她的耳,“我都爱你。” “长风~” “皇后娘娘到~” 沐歌眨着眼,迅速收敛了情绪,“看吧,我说她来得很快,” 我扶着她,“殿下有孕了,还是得小心些,” “驸马倒是很有眼力劲么,” “沐歌,我想孩子在我们这里,会幸福的。” 135、结局 皇后来了,在听到自己女儿有了身孕的消息后,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我被拦在了屋外,“乖,本宫有话和本宫说,自己玩会去,” 她倒是笑的灿烂明媚,和皇后那张黑到极致的脸成了鲜明对比。 我就站在外面,不远不近,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没有想象中摔瓷器杯盏的碎裂声,不知为何,这次我的心里倒很平静,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与她的结果,会是好的。 咯吱~ 皇后从我身边刷过时眼角都不曾抬一下,表情依旧不好,伴随着我朝她行礼,直接甩袖子回宫。 “都走了还弯着,” 看眼前这人还是笑盈盈的模样,我也不免愉悦,“我看母后走的时候可不怎么高兴,” 她却主动上前勾住我,“你不该关心你的公主殿下么,” “那公主殿下现在如何?” “本宫呀,”这姑娘仰着头,“嗯,这会还不错,” “光这会么,” “那取决于某人表现,” 趁着这会没人,我迅速凑过去用唇碰了碰,“这个,能得公主喜欢么,” “占了便宜还想让本宫喜欢?” “我明明是讨你欢喜,” “好吧,勉强受着,” “你们这次又不欢而散,” 沐歌贴在我怀里,“你换话题的速度真快,你很不看好么,不过,就偏偏不如你愿,” 这话的意思,难道,“母后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么样,她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最好的法子,” 我接了话,“但又不高兴我和你,心里堵着,所以走的时候才那么恼,” “母后是贤后,该怎么做,她心中有数,” “所以,这事,就算是过了?” “哈,你说得轻巧,本宫这肚子,不用安胎么?” 我笑着,便也作势抚上对方小腹,“是是是,我这做驸马的定会万分加倍小心,护着公主与腹中骨肉,” 满意的点头,“嗯,不过,长风,接下来,就得辛苦你睡书房,” “没问……什么?” 她眨眨眼,“安胎呀,” “不是,这安胎怎么还不让我睡房里,” 啪!又拍我,“说了安胎,自然要分房而睡,不然惊了胎气,” “又不是真的,惊枕头么,” “我看你就是不怕,你说什么,再大点声?” “诶哟,我错了,沐歌,我口无遮拦,” 哼~ “沐歌,”我攥着她的手臂,“你真忍心赶我去书房,一个人会睡不着的,” “怎么你一个人在北疆不是吃得好睡得好么,” ……又来,“那我现在离不开你么,” “本宫看不见得,你好的很么,” “你,我不管,我就跟你睡,” 挑眉,“还以为由得你,” 我不服气,“怎么就不由得我,我是驸马,这府里就我跟你最大,我就要跟你一起,” 很快的,我就知道她为什么只是笑而不语望着我摇头了。 皇后才走了没多久,下午皇帝就来了。 乌泱乌泱的人,还有东西,几乎把我挤出了屋子外面,我不停的蹦跳,才能依稀看见人家父女俩正说得起劲呢,皇帝那是老泪纵横,又是赏东西又是给钱的,还带了一堆御医,还好沐歌早有准备,她有自己一贯用的御医,加上太子那边,便是为首的两个,其他人不敢乱说话,再说脉都诊不到,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反正是没什么问题,皇帝很高兴,终于想起了我,把我喊过来一顿训话,总之就是要一万个小心他这宝贝女儿,嗯,走之前他又留下了几个人照顾沐歌的饮食起居,这些我都能理解,就是,为什么让我分房! 惆怅,分房的第一晚,睡不着。 第二晚,还是睡不着。 第三晚,依旧睡不着。 一直到第四晚,第五晚,第六晚,终于我问他们到底要多久才能回自己的房,得到的答案是待公主生产完,再休养个一年半载,我!!!然后,那“罪魁祸首”就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唉,倒霉,倒霉的我。 自打八公主有孕的事传开,公主府时不时就有人拜访,我们俩烦不胜烦,这天卫家叫我回去,至于沐歌,那些嬷嬷不让她出府走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啊哈,终于也到这姑娘被气一次了。 我回了卫家,一进门,我娘就开门见山,“公主给你戴绿帽啦?” ……我的老天爷,“娘,你是嫌卫家命长还是嫌我命长?”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我这不是关心你,你们俩……”她摊着手板,“哪来的孩子?” 我记得沐歌的话,不是信不过娘她们,而是有的事不知道,对她们来说才安全,“唉呀你别管了,总之公主就我一人,刚才那话可不敢再往外说,” “你看你,你是想急死我,我这不是关心你,” “娘,”姐姐说话了,“长风不说,自有她的理由,她与公主无事便行了,由她们去吧。”还得是我姐姐,不过看她看我的模样,我想这个事早晚有一天她会有头绪的,毕竟她还给独孤浚逸办事,姐姐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 接下来日子还是这样过,因为沐歌有了“身孕”,皇帝大发慈悲连翰林院都免我去了,让我在家里好好陪公主媳妇儿,嗯,也挺好的。 唯一让我无话的,就是阿什娜,她不走了,她说,要等沐歌生完,最终,她住进了公主府,每天叽叽喳喳,还霸占我的沐歌,唉,这下好了,晚上分房就已经很惨了,就连白天见面的机会也被人分走,我的心哟,我的沐歌哟,难过,太难过了。 日子甜蜜而漫长,却也无聊又煎熬,其他人其他事也好,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卫家很好,王府很好,我所珍惜在意的都极好,他们都在我身边,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至于魏定一,他已经彻底没了威胁,尽管看着我的眼里还有恨,他自己也明白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所以终究是安分了下来。 几个月后,沐歌和我的孩子出生。 “恭喜公主,恭喜驸马,” 人声嘈杂,我们俩抱着孩子,她“诞下”了一对双生子,两个都是女儿。皇帝很开心,听说还上着朝,突然就拍起了手,圣旨很快的也传了过来,数不尽的封赏,两个孩子也已经封了公主,想来跟着沐歌,也是幸运的。 至于孩子的娘亲,很不幸的,没能活下来。 乳娘看着两个孩子,堆笑的道,“孩子同公主真像哩,” 我们俩笑了笑,像的是独孤浚逸吧,不过他们两姐弟本来也是像的。 “长风,”孩子被我们小心翼翼放到了床榻上,此刻睡得正香,沐歌握住我的手,“这是我们的孩子,” “嗯,我与沐歌,” “要是像你便好了,” “沐歌那么好看,自然还是像你好,” “想好名字了么,” “不是父皇定么,” “我们的孩子,官名由父皇赐,总得也有我们自己取的,” 我想了想,“那就一人想一个,我的,就叫小慕,” “慕?” “嗯,”我悄声道,“爱慕的慕,” 沐歌笑着,“你倒直接,” “你可不能用风同音的,” “好,”她笑的狡黠,“那就裳,小裳,” “小肠?吃的?” 啪!“你脑子里除了吃的可还有装别的?”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我握紧沐歌,我们又轻轻的拿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她们俩在无意识间抓了我们,小小的,却很有力,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而我跟沐歌的人生,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