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央裴霆禹丰年》 第019章 他六亲不认 裴霆禹毫无预兆的杀鸡儆猴过后,整个操练场都在恐惧中沦陷了。 原本在跑操队伍中无精打采的人,此刻都纷纷像是上了发条,根本停不下来。 而那二十几名早操迟到的知青则另外站成了三排,等候接受处罚。 “甜甜…裴连长怎么这么凶?他以前就这样吗?”高梦琴压低声音问白甜。 白甜略有不满地努着嘴,在她的记忆中,裴霆禹虽然偶尔会开些小玩笑,甚至讲些荤笑话,却一直都是个绅士体贴的大哥哥。 她也是第一次见他踹人的样子。 “我不信他会惩罚我……” “别说了,过来了……”高梦琴碰了碰白甜的手,示意她裴霆禹来了。 此刻天已大亮,司央终于能看清裴霆禹那张脸了。 他眉鬓刀裁,星目如炬,五官线条流畅清晰,真是张完美的“建模脸”。 若不是他的脸是健康的麦芽色,那就真可称得上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了。 而此刻在他身上展露无遗的,是一股军人才有的坚毅与凌厉。 司央的目光在达到目的后,迅速从裴霆禹脸上收了回去。 “你可以归队了。”裴霆禹淡淡瞥了眼司央,示意她可以走了。 “是,连长。” 司央敬了个军礼,转身很自然地跟上了跑操的队伍。 后面的白甜和高梦琴看到裴霆禹居然就这样把司央放走了,顿时气得咬牙凿齿。 昨晚她们找到裴霆禹后,就把秦司央罄竹难书的“罪行”在他面前控诉了一遍。 裴霆禹把脚撂在火炉上,一边听着她们滔滔不绝的指控,一边眯眸抽烟。 直到他指尖的香烟快要燃尽,她们才抱着一堆好吃的军用罐头离开。 而当时裴霆禹也答应了白甜,会狠狠给秦司央一次教训,让她摆正位置,接受再教育。 可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司央一边跑步,一边有意无意地瞧热闹。 她也没料到这裴霆禹就这样放过她了,不知道是他觉着以后来日方长,亦或是有什么旁的原因。 不过,她现在更想知道,他会不会对白甜法外开恩? 裴霆禹阔步来到白甜所在的队列前面,停在了白甜正前方。 第020章 怀疑她了 高梦琴在见到薛斌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滚滚掉落。 薛斌眉头轻蹙,这大庭广众,他也不便与一个女知青过多接触。 “我去跟连长说说,看看今天的惩罚能不能适当减轻。”薛斌说完,转身朝食堂走了。 来到食堂,薛斌一眼就找到了卓然不群的裴霆禹,他过去拉开他对面的凳子坐了下去。 从前薛斌在六连,颜值算是最高的。 但现在和裴霆禹同框后,瞬间便黯淡无光,成了很普通的存在。 “连长,他们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你看这罚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就让他们来吃饭了?” 裴霆禹闻言,淡淡勾起一侧唇角,放下筷子后看向薛斌的眼神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痞笑。 “谁说不是呢?所以才要趁着还小狠狠收拾。” 薛斌面露担忧“但是不让吃饭,又过量体罚,会不会太过了?” 裴霆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从大衣外侧的口袋掏出包香烟,敲出一根后钳在骨节分明的指间,却未点燃。 他敛了敛狭长蕴藉的眸子,锋锐清隽的面庞露出玩味的笑意。 “我总算知道史连长的腿为什么会断了,断得不冤啊!看看你们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惯成什么德行了?兵团是带兵的,不是带娃的。你去告诉他们,想吃饭,凭本事!” 薛斌被裴霆禹噎得一时失语,几次还想再说什么,却都又咽了回去。 裴霆禹起身点上烟,翛然而去。 这一幕被一旁的司央看了个真切,不得不承认,这裴霆禹的个性,她是真的很欣赏。 薛斌头碰南墙,臊眉耷眼出去时,高梦琴眼中那团期望的光又一点点黯淡下去。 最后,除了十几个人咬牙坚持完以外,以晕倒六人收场。 白甜也在晕倒的那几人中,最后被人抬回了宿舍暂时休息。 高梦琴倒是含泪咬牙,死撑到了最后。 只是三百个深蹲做完,她连正常走路都不行了。 本以为受完罚就可以回宿舍休息,哪知裴霆禹又安排他们去煤场搬运矸石。 忍无可忍的高梦琴再次找到薛斌,想要反抗裴霆禹的暴行…… 之前被裴霆禹两脚踹掉了自尊的乔振刚,也直接跑去了团部。 他要去找团部首长告状,控诉裴霆禹虐待知青。 可是很不巧,团政部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 他在门外喝着北风,蹲了半天,最后只得灰头土脸悻悻离开。 第021章 裴霆禹的背景 司央早前去救香草时,本来就留下了诸多经不起推敲的疑点。 只是当时史连长等人,一心急着救人,就全然忽略了。 好在她有治疗外伤最好的药,现在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七成。 不然刚才被他这样一抓,直接就暴露她便是那个身份可疑的女人了。 不过,通过她刚才的刻意引导,裴霆禹应该已经相信两名间谍不是被她重伤的了。 她甚至装作连那两名间谍身上,是刀伤还是棍伤都不清楚。 她只是为了贪功,虚荣地将抓住间谍的功劳强揽到自己身上而已。 没错,裴霆禹此刻的确是这样定论的。 他推断秦司央在碰到间谍之前,他们就已经被一个神秘的女人打成重伤了。 她不过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傍晚时候,司央赶着羊群回了牧场,就去找张晓娥一起回宿舍。 刚到马号,就见冯医生正面对面帮张晓娥吹眼睛里的沙子。 两人距离很近,男人目光专注,女孩面色驼红,画面莫名暧昧。 司央收回迈出的步子,站在了草垛后面。 看来还是别贸然拉张晓娥陪她放羊了,万一生生拆了人家一对“鸳鸯”就罪过了。 “司央?”张晓娥无意中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司央,慌忙退后一步和冯医生拉开了距离。 “你的事做完了吗?我们回去吃饭?”司央若无其事道。 “……噢,好……”张晓娥捋了捋发丝,羞怯的目光快速扫过冯医生“那我们先走了。” “好,待会儿见。”冯医生笑容腼腆。 两个女孩并肩走在铺着积雪的小路上,司央按了按眉心道:“香草快要回来了。” 张晓娥的脑子好像有些卡顿“啊?哦。” “到时候她们兄妹肯定还是要回马号的,你和冯医生……”司央有意欲言又止。 张晓娥这才反应过来,她忙冲司央摆手解释:“我跟冯医生就是普通的战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吗?”司央憋笑。 “当然是真的了,你忘了兵团不允许谈恋爱吗?” 司央挑眉坏笑“我自然是没忘,忘记的好像是某位同志吧?” “我……我怎么了?”张晓娥肉眼可见的心虚。 司央走上前一步,懒懒回应:“你没怎么,就是不打自招了而已。” 张晓娥停下脚步,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耳根陡然烧得滚烫。 司央只是说香草兄妹要回马号,她和冯医生自然要离开,并没说他们之间有什么。 她这突兀的一解释,可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张晓娥赶忙追上去“好央央,你可不要胡乱说呀,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 两人回到宿舍,各自拿好饭盒准备去食堂。 白天被裴霆禹抓了次包,所以司央下午就没在外面开小灶。 而且,总不去食堂吃晚饭也不行。 她们正要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从煤厂回来的高梦琴几人,她们相互搀扶着进来了。 这间宿舍里的八个人中,除了司央和张晓娥外,剩下六个全受罚了。 因为她们都想仗着和白甜交好,裴连长自不会为难她们。 哪曾想,裴霆禹根本就是六亲不认的。 这下真是吃大亏了。 此刻,几个人那副惨样,就跟刚从黑煤窑逃出来似的。 满头满脸都是煤灰,发辫歪斜凌乱,甚者衣裳都刮破了。 高梦琴或许是后背太痛,在和司央擦身而过时,驼着腰比她矮了一截。 高梦琴剜了司央一眼,却没有说话,狼狈地扶着柜子,一步步往炕边挪去。 司央看着她生不如死的样子,心里格外畅快。 “走走走,赶紧去食堂,今天我要多吃两碗饭。” 司央刚关上门,宿舍里就开始叫苦连连。 “呜呜……我的手全是水泡……我想回家……” “我的腿动不了了,腰也快断了……” 高梦琴看向白甜的床位,白甜没在宿舍睡觉,也没去煤厂。 看来裴连长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她勉强脱掉最外层的棉袄,直接倒在了炕上,全然顾不得脸上那些煤灰了。 “一定要坚持下去……”她攥着颤抖的手,看着屋顶的眼神有些无力。 早上的时候,她去找了薛斌,问他难道裴霆禹这样折磨他们,就没人管吗? 薛斌的回答令她错愕…… “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安分些,只要严格遵守兵团纪律,裴霆禹就不会发难的。” “可他的体罚行为未免太狠了,这符合制度吗?我一定要向团部举报他。” 薛斌无奈“没用的,团部管不了他,他是师部专门请来的人。”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团部还不能管他?”高梦琴皱眉怀疑。 “还记得早前史连长跟你们提过,关于兵团要组建武装团的事吗?” 高梦琴说聪明不聪明,说笨也不笨,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是野战军的人?” “对,裴霆禹是从正规的野战军部队临时调来的。他所在的二十九军,被称为北域猛虎,全军都是王牌精锐,他治兵自然严谨。” “他是个现役军人,难怪那么凶……”高梦琴囫囵低喃。 “乔振刚他们上次险些跑出边境线,加上你们在杨树林闹出的动静都惊动了师部。他们派来裴霆禹就是为了管教你们,顺便要为组建武装团选拔合适的人。” 高梦琴豁然“原来是这样,他看似在体罚我们,其实也是在挑选进入武装团的苗子。” 薛斌语重心长“如果你们想进武装团,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高梦琴正是得知了这其中的原因,这才心甘情愿去了煤厂。 因为从没吃过今天这样的苦,几个女知青晚饭都没吃,一沾炕便睡着了。https:/ 司央选了份白菜猪肉炖粉条,外加两个白面馍馍,就和张晓娥一起坐到靠边的位置吃了起来。 张晓娥一落座就忍不住笑了“昨天晚上,白甜和高梦琴在你面前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结果今天被整得那样惨,我都替她们尴尬。” “她们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司央说着夹起一块儿五花肉放进了张晓娥的饭盒里。 “主要还是咱们裴连长政治觉悟高,立场清晰不护短。”张晓娥说到裴霆禹,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护短的来了。”司央抬了抬下巴,看向食堂大门方向。 裴霆禹身姿挺拔,一进来后,整个小食堂都莫名显得逼仄起来。 原本还算热闹的氛围,也骤然噤若寒蝉。 司央正欲收回视线,就看见了裴霆禹身后还跟着明显哭肿了双眼的白甜…… 第022章 乔振刚又挨揍了 裴霆禹拿着两个饭盒走向了打菜区,白甜则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缩着肩膀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 不多时,裴霆禹打好饭菜走回了白甜所在的位置。 他将其中一个饭盒放到了她面前,再把筷子递给她。 “快吃。” 白甜气鼓鼓地侧过脸“我不饿。” “你确定不吃?”裴霆禹平淡的语气有几分冷肃。 白甜一天都没吃饭,这还是今天的第一顿。 饭盒里有肉有蛋,香气好像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诱人。 她吞咽了下口水,却还是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显然是还在为受罚的事闹脾气。 就等着人说好话哄呢。 可裴霆禹却丝毫没有要惯着她的意思,他竟伸手将她面前的饭盒收回,直接扣上了盖子。 “不吃饭就回去写一份检讨,明天早操时交给我。” 白甜一听,陡然涨红了脸“我……我不写。” “白甜,兵团是讲军规法纪的地方,你念过书,该知道令行禁止是什么意思,想闹脾气使性子就滚回家去!”裴霆禹的语气冷淡,越往后便越不耐。 而裴霆禹说了这么多,白甜却只听到了一个“滚”字。 她那憋了满腹的委屈,再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裴霆禹不理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敲了敲,抽出一根点燃,那样子格外邪魅不羁。 司央瞥过去瞧热闹的目光正往回撤,就和裴霆禹的视线撞上了。 食堂里的气压很低,此刻却又多了一份尴尬。 她急忙转过脸,用背对着他。 “快吃。”司央催促对面的张晓娥。 就在两人埋头加速扒饭时,裴霆禹却来到了司央身后。 “你们跟白甜一个宿舍?” “是的,连长。”两人立刻站了起来。 “带去给她吧。”裴霆禹将饭盒放在了司央旁边的桌子上。 “知道了,连长。”两人异口同声道。 裴霆禹没有停留,转身穿过缭绕的烟圈,留下一阵类似沉香木的香气。 司央和张晓娥吃饱后,洗好饭盒就回了宿舍。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有人安慰白甜的声音。 “裴连长还是关心你的,只是碍于兵团的纪律,要是他当众包庇你,那他还怎么管理连队其他人?” “我们从小吃一锅饭长大,他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以后我再也不理他了。”白甜仍旧觉着委屈。 直到司央进去后,围着白甜安慰的几人这才散开。 她们看着司央走近,各自眼神中都噙着敌意。 她们总感觉司央在嘲讽她们狼狈的样子。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心有不甘,同住一间宿舍,凭什么就她和张晓娥没受罚? 司央无视了她们不满的目光,径直过去将饭盒拍在了白甜的桌上。 “这是裴连长让带给你的饭。”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白甜排斥的语气有几分尖锐。 司央淡漠的眼神带着不屑“你别自作多情,我只负责完成上头的指示,你爱吃不吃,关我屁事?” 白甜手心的指甲都快戳进掌心的肉里,这秦司央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这一晚,司央和张晓娥睡得很香,可另外几个人就没那么舒服了。 腰酸背痛,使她们翻身都困难。 更惨的是第二天,在早操哨声响起时,她们的腿疼得难以动弹。 好几个娇气的女知青边穿衣裳边掉泪,可谁都不敢耽误时间,咬牙也要准时爬到操练场。 集合时间快结束了,司央跑向队列中就看见了站在场边的裴霆禹。 他在操练场上的时候是比较冷肃的,脸上基本没什么好脸色。 那感觉仿佛看谁都像废物。 虽然吧,这队伍里的确智障不少,但是被他这样鄙视,司央还是感觉莫名不爽。 “磨蹭什么?八十岁的裹脚太太都比你们挪得快——” 裴霆禹那好听的声音,喊着难听的话,最后一个跑向队伍的人,屁股上还挨了他一脚。 这家伙真是一言不合就踹人。 裴霆禹迈开长腿来到了队列正前方,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队列。 “立正——” 他高声下达指令后,开始报数。 报数完毕,今天早操全连都到齐了,没有一人迟到。 裴霆禹的嘴角扯起一抹淡漠的浅笑“看来昨天的体罚还是有用的,你们也不是无药可救的蛆虫,只是吃硬不吃软的蠢蛋而已。” “你凭什么辱骂革命知识青年?你是连长就能只手遮天吗?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就在裴霆禹准备下达新的指令时,一道不服气的怒声骤然响起。 第023章 看望香草兄妹 乔振刚被抬走后,裴霆禹重新将目光投向队列中。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哪儿,那里的人就会忍不住颤栗。 “还有谁不服气吗?”裴霆禹收回目光后,温声开了口。 队列中噤若寒蝉。 裴霆禹继续开口,只是声音却多了几分冷意“有件事昨天就应该通知你们,可是你们明显对我极不尊重,我上任的第一天,就用迟到甚至缺勤来迎接我。” 他的目光在司央脸上短暂停留时,司央发现这个人的脾性真是捉摸不透,果真亦正亦邪,时好时坏。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在想什么,我只奉劝你们不要自找苦吃,从前在史连长手下不知收敛。如今遇上我,就是你们的报应。全体都有,向左转……” “轰——”裴霆禹的指令还没下达完,队列中就忽然有人倒下了。 “连长,白甜同志她晕了。” 队列中顿时乱成一团。 裴霆禹却神色自若,他不紧不慢地走向晕倒的白甜,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白甜蜷缩着侧躺在地上,头发遮住了眼睛。 裴霆禹仅仅瞥了她一眼,转身就道:“泼醒。” 散乱的队列哗然一片,都在低声嘀咕裴霆禹太不近人情时,副指导员就真提了桶水过来了。 然而不等他把水浇下去,白甜竟突然坐了起来。 “啊~头好疼,我刚才怎么了?” 裴霆禹的语气淡漠却透着凌厉的锐气“白甜,你多跑十圈。” 白甜一听,那委屈的痛苦面具骤然焊在了脸上。 本以为装晕能被送回去休息,结果居然没蒙骗过去,反而弄巧成拙…… 裴霆禹下达了长跑指令后,独坐在操练场中央的椅子上,交叠起长腿往雪堆上一撂,开始闭目养神。 长长的队列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色完全放亮…… 早操结束的哨声吹响,除了白甜外的其他人都解散去了食堂。 “裴连长好可怕,亏我还觉得他好看……” “他这么凶残,以后能找到媳妇儿吗?” “小声点,当心让那活阎王听见,再罚你多跑十公里。” “不要啊,突然好怀念史连长在的日子,果然幸福都是短暂的……”一路上,都是议论裴霆禹的声音。 “司央,你说裴连长是怎么知道白甜她是装晕的呀?”张晓娥挽住司央的胳膊问。 第024章 白甜道歉 他怎么来了? 裴霆禹微微低头进屋后,屋子里很安静,气压有些低。 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从司央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铁牛身上时,却温和了几分。 “今天路上还顺利吗?” 铁牛忙开口回应“裴连长,你那么忙,怎么也来了?” 显然,铁牛不是第一次见裴霆禹了。 原来早在铁牛住院时,他就已经以白甜家属的身份去医院看过他。 “我带白甜来看看你。” 裴霆禹说完,将躲在身后的白甜一把拎了出来。 “不说话?哑巴了?” 此刻的裴霆禹俨然就是个大家长,这是拎着犯了错的妹妹上门道歉来了。 “铁牛同志,对不起!那天我们不该抛下你的。可我真的已经阻止过了,我没有办法……”白甜一开口,眼眶就红了,说完还不忘中规中矩地鞠了个躬。 “这事都过去了,再说我也没怪你。”铁牛看她道歉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的吗?我就知道铁牛同志心胸宽广,不会斤斤计较的。” 白甜破涕为笑,转身就从裴霆禹手中接过了带来的一网兜桔子和冻梨。 “所以白甜同志以后可得多交心胸宽广的朋友,随时都能拉出来当替死鬼,结局不就是轻则一句对不起,重则三根香的事吗?” 司央就是看不惯她这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给别人戴高帽为自己洗白的嘴脸。https:/ “秦司央同志,你好像对我敌意很大?铁牛同志都原谅我了,你凭什么要出口讽刺?”白甜怒叫出声,就像只炸了毛的猫。 司央的语气颇为凌厉“他原谅你那是因为他傻,我凭什么讽刺?是因为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能来这里轻飘飘地道歉,这机会是我给的。” “霆禹哥哥,你说话啊~”白甜被噎了个无言以驳,只得回头找裴霆禹求助。 可裴霆禹却对此置若罔闻般,说出的话反而令她更加难堪。 “她说得很对,是你有错在先,说你几句就该受着。” 司央听了裴霆禹这话,当即戏谑般朝他投去了一道赞许的目光,而巧合的是,这目光恰好被他接住了。 两人视线交汇的一瞬,又刚好被白甜捕捉到了。 “你们……”白甜咬着唇,直到口中溢出一丝腥甜,才知唇被咬破了。 裴霆禹的目光始终不看她,只和炕上的铁牛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连长,吃了饭再回去吧?”香草母女热情地挽留裴霆禹吃饭。 裴霆禹笑着婉拒了,声称连部还有事。 他那副随和亲切的样子,与平时在操练场上训他们的模样截然不同。 而香草母女对裴霆禹有多热情,对白甜就有多冷淡。 在她们看来,白甜就是险些害死她们家人的凶手之一。 所以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白甜也不想继续留下来难堪,跟随裴霆禹往外走了。 司央和张晓娥也到屋檐下目送这位“尊敬”的连长离开后,又才重新返回屋内。 没了裴霆禹在,屋子里的氛围瞬间轻松起来。 香草一家极力挽留她们吃饭,盛情难却,她们干脆一起进厨房忙帮忙。 母女俩见司央又带来了牛肉和鸡过来,连忙谢绝好意,执意要她带回去。 香草娘红着眼眶说,司央是他们一家的恩人,本该他们备礼去道谢,哪有反让恩人提着东西上门的道理。 司央无奈表态,声称就当是她拿过来加餐和他们一起吃的。 毕竟兵团没有私人厨房,也不便开小灶。 母女俩这才肯收下东西。 于是香草揉面,张晓娥擀皮,司央调制馅料…准备包饺子,而香草娘就负责烧锅。 牛肉白菜馅的饺子煮了一大锅,饺子出锅后,香草又做了铁锅炖鱼。 白花花的饺子,黄澄澄的鱼,这一顿堪比过年。 逼仄的小屋很快被诱人的肉香填满,嗅着味儿来的猫儿蹲在窗外的屋檐下,想讨一口吃的。 几人围坐在温暖的炕桌边,满足地享受起丰盛的晚餐。 饭后,司央和张晓娥起身要回牧场了,香草娘追到门外,硬要塞一大包东西给司央。 青布袋子满满当当,却看不见里面装了些什么。 司央自然不会收下,三人一来二去地拉扯了一番,她最终还是成功溜掉了。 张晓娥倒是装了一盒没吃完的饺子回来,司央看她乐滋滋的样子,就猜到这盒饺子八成是要进那冯医生的肚子了。 第025章 贱人,来接招 早操集合的时间已经过了,司央却并不着急。 她脱掉鞋子,一个助跑就爬上了高处那扇通风窗。 张晓娥看到这一幕惊得汗不敢出,直叫她要小心。 窗外有一棵光秃秃的树,她利用树干很轻松就下去了。 不到三分钟,张晓娥就听到女厕门外传来了响动。 她兴奋地跑过去等着,以为马上就能出去时,却听到了类似落锁的声音。 “司央?是你吗?你快开门呀……” 门外的司央没有理她,在确认将门锁好后,她又趁着连里人都在出操,回了趟宿舍,然后才利用厕所旁的树,原路返回了女厕内。 “司央,你明明都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张晓娥急得打转。 司央神色自若道:“要是不想被裴霆禹折磨,你就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 现在集合时间早过了,就算赶过去也逃不掉被处罚的命运。 反而正中高梦琴的下怀。 所以她要反其道行之。 半个小时的早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早操结束,司央和张晓娥都没出现。 高梦琴看到裴霆禹阴沉的脸,心里得意极了。 白甜从解散的队伍中跑了过来,凑到她耳畔低声问道:“梦琴,你把她们困在厕所,她们找霆禹哥哥告状怎么办?” 高梦琴笑了“她告状?她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被关起来的?我已经让人偷偷过去把门扣取下来了,她们因偷懒缺勤的处分赖不掉的。” “那就最好不过,她那么坏一定要受到惩罚。”白甜开心极了,俨然将自己当成了惩恶除暴的女英雄。 正好此时,她看到裴霆禹进了办公室,立刻追了上去。 “连长——”白甜有意端出了一本正经的姿态。 上次裴霆禹郑重提醒过她,有外人在场时,不能称呼他哥哥,所以她现在也和其他人一样,叫裴霆禹连长。 裴霆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声音沉缓又慵懒“有事?” “连长,我们上次不过是不小心迟到了一小会儿,你就狠狠惩罚了我们,秦司央这次直接早操缺勤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们?” “不该你管的事少管,没事出去!”裴霆禹语气不耐。 白甜一听,顿时努嘴不满,上前就撑在他办公桌上用质问地语气说:“上次在香草家里,我发现你跟秦司央眉来眼去,你该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存心想要包庇她吧?” 第026章 原男主现身 裴霆禹致电团部说明了高梦琴的情况,上面决定按照兵团规章,将她从兵团开除。 高梦琴从连长办公室离开,回宿舍时哭了一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才开始萌芽,却已经就此结束。 父母好脸面,就这样回去,她会成为全家的耻辱。 “梦琴别难过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那个秦司央肯定使手段了。”白甜一边安慰高梦琴,一边恨恨诅咒司央。 “那你能帮我劝劝连长,让我留下吗?”高梦琴抓着白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怕不行了,都已经上报给团部了,现在……”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滚开,我讨厌你们!”高梦琴推开来安慰她的人,独自开始收拾东西。 白甜见她这副样子,心中既不忍又愧疚,于是再次找到裴霆禹说起了高梦琴的冤屈。 可裴霆禹只听了两句,就将她轰了出去。 白甜离开后,裴霆禹叫来女兵排排长,问起了女厕内的一些详细情况。 当听到里面有一扇窗时,他让女兵排长利用扶梯上去详细检查一番。 看看是否有人上去过。 结果不出他所料,窗框上发现了一根卡在缝隙中的头发。 裴霆禹细细端详着躺在办公桌的一根长发,心中暗潮翻涌。 窗户距离地面几乎三米高,没有助力工具,她是怎么上去的? 秦司央? 看来他之前的推断没有错,她在伪装。 裴霆禹看向桌上的电话,迟疑片刻还是拨了出去。 几经转线,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有些喘“你最好找我有事。” 裴霆禹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玩味“查到个可疑的女人,你可能会有兴趣。” 电话那头的男人气息终于平稳下来,嗓音却添了丝成熟的沙哑“可疑人员你找公安局,找我干什么?” “我怀疑她可能是特务人员。” “那你找政保局,需要我给号码吗?” “但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裴霆禹玩味笑道。 “认识那又怎么样?该抓的就抓,一切按照规矩办。” “那你可别后悔啊。”裴霆禹语气邪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声音骤然冷肃“到底是谁?” “她……跟你同姓。” “再卖关子我就挂了。”男人的语气终于有些愠怒。 “姓秦,京市人,你自己琢磨吧……”裴霆禹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率先挂断了电话。 司央和张晓娥正在清洗换下来的衣服,就见到了扛着木梯从身后路过的二排排长。 “哟,二排长扛着梯子该不是想去干啥坏事吧?”有男知青见状就打趣起来。 “屁,大白天能干啥坏事?是连长让她们女兵排去爬女厕窗户用的,我就是个苦命的劳力……” 司央无意中听到这话,搓衣服的手陡然一顿。 当即意识到裴霆禹在查她。 这个家伙的心眼可真多,她已经尽力没在墙面和雪地上留下任何脚印了。 可是窗户上面或许有落灰,这难免就会留下一些痕迹。 一旦被怀疑,弄不好会被当成特务间谍,到时候等待她的可就不是什么好下场了。 不能坐以待毙了。 “阿嚏——”冷风吹过,司央打了个喷嚏。 两人很快晾好衣服,回宿舍的暖炉旁烘手去了。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新闻“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一颗人造卫星,目前仍停留在实验阶段。根据总工程师程洪国介绍,卫星发射势在必行,决不会辜负全国人民的殷切希望……” “哎,这话都说了好几年了,现在还是毫无进展。隔壁s国就是仗着有自己的卫星,总想欺负我们。”张晓娥有些颓败。 司央若有所思,口中低语“国弱被欺凌,国强敌自避。” 张晓娥气得攥拳头“s国封锁了对我们的技术援助,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太坏了。” 司央心头有根弦仿佛被拉扯了一下,虽说她这辈子只想安稳闲适地过日子,但没有一个稳定强盛的国家,她又何来安稳? 先不论远的,再有三个月,就在这边境线上,就将爆发一场战事。 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按照剧情发展,两年后第一颗人造卫星就会成功发射,目前之所以停滞不前,是因为还有一个关键的难点没有攻克。 好像是轨道运行计算出了问题。 司央手上有科技超前的人工智能,安妮相当于一台超级电脑,只需要她结合轨道运行公式编写一套计算程序,就能毫不费力地得到最精准的数据。 眼下,她倒是有个既能报效国家,又能证明自己身份清白的好办法了。 张晓娥把手烘暖后去了马号,司央也该去羊圈赶羊了。 第027章 秦贞贞来了兵团 白甜看着秦凌霄那张丰神俊朗的脸,陡然失了神。 秦凌霄和裴霆禹身形接近,两人五官都生得极好,只是气质孑然不同。 裴霆禹拓落不羁,邪魅狂狷。 秦凌霄却冷峻深邃,华贵疏离。 他看向定定望着自己发呆的女孩,她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清澈中隐约透着点……愚蠢? “哥,可以走了吗?”车内传出清亮的女声。 秦凌霄见白甜迟迟不作回应,没再多问,转身便上车了。 直到汽车再次发动,白甜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 她回过神时,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脸上更是烧得滚烫。 “那个男人是谁?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那低沉中带着几分温柔的声音真好听,长得也好好看……” 裴霆禹站在屋檐下抽着烟,就见秦凌霄驾驶的车停靠在了操练场边。 他弯唇玩味一笑,将手中的香烟捻熄“秦团长,你速度够快啊,车轱辘没跑掉吧?” 秦凌霄下了车,大步走向裴霆禹,神情冷肃又急切“少拿我寻开心,到底怎么回事?” 裴霆禹却笑得邪魅“两年没见,你这张脸还是这么臭。” “行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找机会一定回报你。”秦凌霄这才勉强挤出一道僵硬的笑容。 “进去谈。”裴霆禹转身准备进办公室。 “等我一下。”秦凌霄忽然跑回了车子那边,绕去副驾旁拉开了门。 只见一个穿着鹅黄长袄,扎着两条长辫的清丽女孩被他贴心地搀了下来。 “谢谢大哥。”秦贞贞笑容乖巧。 秦凌霄会心一笑,眼神中溢满温柔的宠溺。 “哟~秦团长出远门还有美女作陪啊?从哪儿拐来的?”裴霆禹挑了挑眉,玩味打趣道。 “你少胡言乱语,这是我妹妹。” 裴霆禹暗昧不明的目光掠过满脸娇羞的秦贞贞后,落回到秦凌霄脸上。 “你妹妹不少啊?几时介绍一个给我?我家成天催着我结婚呢!” 秦凌霄佯装不悦“我劝你少打我妹妹主意。” 裴霆禹深眸黯敛“既然怕我别有用心,你还带她来干什么?” “哎~”秦凌霄无奈摆头“说起来话长,但还是要劳你关照的……” 两个男人说话间,就见白甜回来了。 裴霆禹见他来得正是时候,他现在需要跟秦凌霄单独谈谈,就示意白甜先带秦贞贞去转转。 白甜先是看着秦凌霄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怔了怔神,又扭头看向了对面的女孩。 秦贞贞长着一张无辜纯良的脸,莫名让白甜对她生出一见如故的好感。 收回神后,她忙热情地和秦贞贞打起了招呼“同志,你长得真好看,我叫白甜,是裴连长的妹妹,你叫什么呀?” 秦贞贞笑容温煦,脸颊上还染着几抹驼红“你也很漂亮啊,我是秦贞贞,很高兴认识你。” 白甜听到秦贞贞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惊讶之色“原来你就是秦贞贞?我听过你……” 秦凌霄见两个女孩相谈甚欢,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他将黑色围巾取下挂在了门边的架子上,然后走到裴霆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裴霆禹则在后面的文件柜里翻找资料,两个男人的神色都与之前站在外面时截然不同,各自眸色中都升起了一抹冷肃。 不出片刻,裴霆禹将两页文字资料递给了秦凌霄。 秦凌霄接过去,深邃的眼眸扫了几行字后,眸色愈发阴沉。 “这两份供词里描述的女人是秦司央?” 裴霆禹靠坐在桌角,点了根香烟钳在骨节分明的指尖。 “八九不离十。” 秦凌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怎么可能有这种雷霆手段?你确定没有弄错?” 裴霆禹薄唇中吐出一缕白色的烟圈“看来你对你这位深藏不露的妹妹并不了解,你这大哥是个摆设?” 秦凌霄面对裴霆禹的揶揄,一时间竟无言反驳。 没错,他的确不了解秦司央,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熟。 秦司央被接回秦家的这三年,兄妹二人只在过年时见过三次。 那时的秦司央不爱说话,甚至头都不爱抬。 他回家时会给两个妹妹带礼物,秦贞贞会开心收下大方道谢,秦司央则爱搭不理。 他知道秦司央不喜欢秦贞贞这个秦家养女,认为是秦贞贞霸占了她的位置,所以她时常会在背后做些伤害秦贞贞,亦或者让秦贞贞难堪的事。 而秦贞贞善解人意,温柔大度,次次都不与她计较。 就算是血脉至亲又怎样?秦司央的教养和秦贞贞这个在秦家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比起来,差得太多。 第030章 秦贞贞暗暗使坏 司央被从禁闭室放了出去,裴霆禹和秦凌霄相对沉默了片刻。 “她说的话,你怎么看?”秦凌霄朝裴霆禹投去一道平静的眼神。 裴霆禹均匀修长的指尖敲击着桌面“半真半假。” “比如呢?” “你见过暴雪天去挖人参的?至于其他的就应该问你了,你这个妹妹曾经经历过什么?是否属实?你都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一个被残酷岁月磋磨出来的女人,掌握一些求生自保的能力也说得通。” 裴霆禹说完,划开火柴拱手拢住火光,点燃了一根香烟。 烟雾升腾弥漫,一缕缕飘散,他抬眸依稀中又看见了司央那双眼睛。 那双时而单纯,时而凄楚,时而又冰冷、讽刺的眼睛…… 他知道,她眼睛里有很多故事。 秦凌霄在沉默中久久不能回神,他在回想司央说的那些话,在回想她回到秦家后发生的一些事。 他知道她受了很多苦,他也想要弥补她,可她却活像只骄傲的刺猬。 牙尖嘴利,见谁扎谁。 他希望司央说的是真的,这样起码能勉强洗脱她特务的身份。 可他又不希望司央经历的那些伤害是真的。 一时间,复杂的心情有些烦躁。 “哥——”屋外,秦贞贞温柔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两个男人各自的思绪。 秦凌霄没有回应外面的秦贞贞,而是郑而重之地看着裴霆禹。 “你代我多注意着她吧,目前也的确没有更多证据指明她有特殊身份,但也不能完全洗脱嫌疑。” 燃烧的香烟在裴霆禹骨节分明的指缝间明灭交织,他悠远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只有让她进了武装团,我才有机会探清她的实力……” 司央回到宿舍,刚进门就见张晓娥和香草朝她迎了上来。 “司央,你没事吧?听说你被关了禁闭室,都吓死我们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呀?难道就是因为那两个女同志被羊挤进沟里了吗?” 两个女孩围着她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司央笑得没心没肺,直接转身拿上了饭盒“没什么事,走吧…吃饭去……” 香草回了家,她们约好明天去看铁牛,顺便去她家吃饺子。 今晚司央就和张晓娥一起去吃食堂。 六连本来有一个裴霆禹这样级别的帅哥,加上薛斌那样的温柔气质男,就已经很让其他连嫉妒了。 今天又来了个秦凌霄,全连女知青们都快发疯了。 尤其是看着裴霆禹和秦凌霄两人同时出现在食堂时,几乎是吸引了所有人惊叹的目光。 “天啊!同样是吃五谷杂粮,他们是怎么做到长得那样好看的?”https:/ 白甜和秦贞贞也一起陪同两个男人围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她们感受着周围那一道道羡慕的眼神,各自心中的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 司央和张晓娥坐在最里侧的一角,压根懒得看他们。 尤其是看到秦贞贞那张脸,她就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恶心~ 秦贞贞却一眼就扫见了坐在角落的司央,她悄无声息收回目光后,又往秦凌霄身边挪了挪。 “哥,姐姐在那边,我们带了烤鸭,可以叫她一起来吃吗?” 秦凌霄欣慰一笑,抬手宠溺地摸了摸秦贞贞的脑袋“贞贞真是个体贴又懂事的好姑娘,我去叫她。” 秦凌霄起身走向了司央那边,白甜立马不满地努起嘴“贞贞,秦司央那样对你,你怎么还要对她那么好呀?气死我了!”白甜直跺脚,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秦贞贞柔中含媚的眼神投向了裴霆禹,可裴霆禹的目光却虚浮半空,没有看她。 她的语气一半委屈,一半娇柔“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秦家的一份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记仇的道理呀?” 两个女孩正说着,就见秦凌霄拽着司央过来了。 “坐着。”秦凌霄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司央摁坐在了凳子上。 “姐姐,我们从京市带了你最爱吃的烤鸭,你快尝尝吧。”秦贞贞说着就主动给司央夹了一块肥厚的鸭肉。 司央看着躺在自己饭盒里的那块肉,顿时没了胃口。 在秦家时,秦贞贞每次考试只要成绩优异,秦父就会买烤鸭给她吃。 原主则因为成绩不理想,所以基本没她的份。 可秦贞贞却总要偷偷为她单独留下一份…… “秦司央,快尝尝我给你精心加过料的烤鸭吧,你不是嘴馋吗?”秦贞贞在烤鸭里吐上口水,撒上细沙就硬塞给原主。 原主怒急反抗,将烤鸭掀翻在地的动静惊动了秦家夫妇。 夫妇俩一现身,秦贞贞就柔弱倒地,泫然欲泣。 “爸爸、妈妈…我是好心拿烤鸭给姐姐吃,她不领情,还要把扔在地上踩过的肉硬塞给我吃。” 第031章 司央步步紧逼 秦贞贞在司央这里吃了瘪,为了缓解气氛,就又对着秦凌霄表现起来。 “哥,不管你平时多忙,都要记得按时吃饭呀,自己胃不好又不是不知道,还非要让人担心。” 秦贞贞嗔怪一句,就将自己碗里的那块烤鸭又夹到了秦凌霄碗中。 “贞贞,你都瘦了,还是自己多吃点吧。” “哥,我是女孩子,不用吃那么多肉,你是男人,男人要多吃肉的。” 俩人当众上演了一出“兄妹情深”。 秦贞贞原以为,让司央看到她的亲大哥体贴养妹,一定能气死她,不成想司央竟看笑了。 “姐姐,你笑什么呀?”秦贞贞不解。 司央的目光在她贫瘠的胸口扫了一眼,肉眼可见的鄙视毫不遮掩。 “我笑你从小长在秦家,肉食补品吃了不少,怎么这身材还跟块搓衣板似的呢?” “~哈……”裴霆禹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你……”秦贞贞尴尬到无地自容,可为了维持自己乖巧懂事的人设,她却只能默默忍受。 “秦司央,你怎么能当众羞辱你妹妹?”秦凌霄的脸色格外阴沉。 司央避开他凌厉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她可不是我妹妹,而我不过是说实话,她本来就一马平川前后难分,这是遗传了她亲妈赵荷花,吃再多肉也改变不了干瘪丑陋的事实。” 司央毫不留情地打击秦贞贞的自尊,她就不信秦贞贞能一直忍受。 只要秦贞贞一发怒,必然会暴露些什么。 秦贞贞在周围人投来那些探究的眼神,和耳边时不时响起的嗤笑声中,终于无法继续沉默。 “姐姐讨厌我羞辱我,我都能忍,为什么要扯到我生母身上?生母她虽然没有养过我,但毕竟给了我生命,姐姐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嘴下留情。”秦贞贞说完就自我感动般低声啜泣起来。 这可怜娇弱小白花,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秦凌霄心疼坏了,忙摸头安抚。https:/ 司央却眸色骤寒“她给了你生命?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到她,好好回报她的生育之恩?反而来道德绑架我?让我看你的面子?你的脸还真是大,我一个巴掌都拍不下。” “秦司央,你够了!”秦凌霄眼中的怒意更深了,但顾虑是在大庭广众,还是刻意压制了声音。 不等司央回呛秦凌霄,秦贞贞却率先跳了出来劝和。 第035章 跟裴霆禹结婚 “汪——” 三千米徒手跑刚一开始,裴霆禹手中牵着的军犬就像离弦的箭,直奔司央而去。 司央见势本能地拔腿狂奔,军犬气势逼人,始终匀速跟在她身后半米远。 司央边跑边回头骂狗“臭狗,你倒是也换个人追一追啊……” 可那狗偏就“独宠”她一人,对旁人视而不见。 原本被狗吓到的其他人一开始也跑得飞快,可看清狗只追司央后,便纷纷看起了笑话。 “哈哈……那狗怎么就逮着她一个人追?” “坏事做多了呗,狗都看不惯了……” 司央边跑边看向旁边那个笑容邪魅不羁的狗男人。 “裴霆禹,你才是真的狗啊!等着瞧吧,姐姐我睚眦必报……” 她原以为裴霆禹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他竟真敢放狗追她。 逼得她硬是跑出了长跑冠军的速度,一路绝尘将其他人足足甩开了近乎一圈的差距。 毫无悬念,她最终以全场最快的速度,第一个完成了三千米徒手跑这个项目。 紧随在她后面的第二名是乔振刚,或许是一心想在秦贞贞面前表现,所以格外卖力吧。 后面跟上来的陈自强也只落后他三秒,而秦贞贞和白甜也堪堪卡着及格线达到了要求。 仅仅一个三千米长跑就刷掉了三分之一的人,接下来的项目还有四百米障碍,一百米冲刺等。 司央直接找到裴霆禹拒绝了接下来的考核。 “裴连长,我们无冤无仇,你就非要坑我是吧?” 裴霆禹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兴致,锋锐清隽的眉眼煞是好看。 “坑你?” “难道不是吗?你就因为怀疑我是特务,所以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也要给我找麻烦。” “你明知自己身份可疑,就更应该拿出诚意来为自己洗脱。接下来的项目好好表现,要是没通过,就连夜给你单独安排一个十公里急行军,我亲自监督。”裴霆禹沉缓慵然的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威胁,说完便扬长而去。 司央独自站在冷风中,瞪着他的背影暗骂出声:“狗男人,这是你逼我的……” 她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秦贞贞那张虚伪造作的脸。 “姐姐,那传言该不是真的吧?你跟裴连长……你们……” 第036章 秦凌霄回到兵团 入夜,司央刚入睡,就听有脚步声从身边经过。 她装作没听见,让秦贞贞安心出去幽会了。 这次,秦贞贞和乔振刚见面的地点是在牧场东边的小树林。 两人刚一碰面,不等秦贞贞说话,乔振刚上来一把扑倒她,摁在地上惩罚似的狂吻起来。 秦贞贞明显有些慌,因为他能感觉到今天的乔振刚很生气。 他疯了般撕扯她的衣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质问:“你是不是忘记你给我的承诺了?” “振刚,你冷静点……我没忘,你相信我……”秦贞贞揪住自己的衣领,本能地排斥他的触碰。 “怎么?你这是想为哪个野男人守身了?”乔振刚突然停下撕扯的动作,挥起拳头猛地砸在了她耳畔的雪堆上。 秦贞贞吓得双眼紧闭,再一睁开却是满眼怒意,她忽地坐起一把推开乔振刚。 “乔振刚,你别发疯了!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上那个裴霆禹了吗?我只不过是想利用裴霆禹收拾秦司央罢了。我们上次在羊圈亲热时被她撞见了,要是她抖了出去我们都完了。” 乔振刚呼吸一窒“你不喜欢裴霆禹?”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说起来都要怪你,我早让你收拾秦司央了,你却放任她越来越嚣张,现在还要我亲自动手不说,你还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秦贞贞越说越生气,最后干脆别过脸都不去看乔振刚了。 乔振刚心里顿生愧疚,忙抓着她的双肩安慰:“贞贞放心,只要你没变心,秦司央我去收拾她,我绝不会允许她威胁到你。” 秦贞贞眼底的阴鸷被黑暗遮掩,语气幽冷“你打算怎么做?” 乔振刚定定看着身后漆黑的树林,心中的阴暗面在扭曲中放大。 “下周的野训就是最好的机会……” 司央通过了第二轮的体能筛选,即将进入第三轮野训考核。 裴霆禹来自野战军,最擅长的就是野地作战。 下周,他将带领从全兵团中筛选出来的兵团战士,进入特定的野区展开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训练。 最终能坚持下来的人,就算是一条腿已经迈进武装团了。 秦凌霄回军区开完会后,主动申请了暂时下到兵团协助裴霆禹组建武装团。 第037章 去他娘的理智 秦凌霄只当裴霆禹的话只是玩笑,递给他一道白眼就走了。 但秦贞贞送给裴霆禹的那些东西他并没带走,就当是还他的人情。 第二天,秦凌霄还是第一时间找秦贞贞问了她的想法。 “贞贞,你现在长大了,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在秦凌霄眼中的秦贞贞,就是个善良单纯的乖乖女。 他想尽到哥哥的责任保护好她,不希望她过早接触那些男女情爱。 秦贞贞听到秦凌霄的话,陡然羞红了脸“哥,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现在还小,没想过这些。” “没有就好,你现在这个年纪要懂得避嫌,更要知道男女有别,以后不要私自给裴连长送东西,他会误会的。” “哥,我……我给裴连长送东西是为了姐姐,我看他上次都放狗追姐姐了,我怕他会伤害姐姐……” “你不用说了,哥都明白,要是司央能明白你的苦心和你好好相处就好了。”秦凌霄转头看着故意躲着他的司央,心里不是滋味。 “贞贞,你一会儿把这两盒牛肉罐头给司央带去,就说是连里发的补贴。” 秦凌霄知道,要是说是他给的,司央肯定不会接受。 “我知道了……” 秦贞贞捕捉到秦凌霄看司央时,那略带心疼的眼神后,眼底飞快掠过一抹阴鸷。 一股油然而起的危机感令她不安,秦司央休想分走她的东西。 哪怕是哥哥一个关心的眼神也不行! 司央知道秦凌霄会经常来六连食堂陪秦贞贞一起吃饭,所以她现在都是打了饭在宿舍里吃。 通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她自制的辣椒酱终于能吃了,为了口感更丰富,她还加了生姜和蒜蓉。 拧开盖子的瞬间,整间宿舍都溢满了香气。 “司央给我尝一尝。”张晓娥自觉地把饭盒推了过来。 司央正要给她舀一勺,却陡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故作神秘地凑到张晓娥耳畔低声问:“你跟冯医生发展到哪一步了?” 张晓娥的耳根子瞬间就红了,胡乱用筷子戳着饭盒里的高粱馍。 “你说什么呢?没有哪一步呀……” 司央缩回脖子,正色道:“不说算了,我只是提醒你,这辣椒酱只适合没有对象的人吃。” “哼,我看你就是小气。”张晓娥佯装不满。 司央欲笑不笑“随你啊!只要不怕接吻时嘴里有味儿,你就吃吧。” 张晓娥一怔,伸出来的筷子心虚似的又缩了回去。 “这个太辣了,我吃不了。” 司央看破不说破,单身狗最大的快乐就是不忌口。 她了一勺拌匀在白饭里,尝了一口果真香辣开胃,令人食欲大开。 张晓娥吃完饭出去洗饭盒时,秦贞贞就回来了。 宿舍里没有旁的人,秦贞贞终于可以短暂卸下她的“面具”。 “真可怜啊!居然沦落到吃辣椒拌饭的地步了,哥哥刚才还给了我两罐牛肉呢!可惜了,哥说你这白眼狼不配吃。” 秦司央撂下筷子,冷淡的语气颇具气势“放心,等你回到赵荷花身边,就会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可怜。” 秦贞贞怨毒的眼神仿佛要将司央生吞,压抑的咒骂从喉咙发出低低的嘶吼。 “该回去的是你,你才是赵荷花养大的,你们就应该一起生活在阴沟里和老鼠抢残羹馊饭。你们为什么要突然闯入我的生活?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司央仰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狰狞的模样,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果然,你那亲妈早就跟你有联系了吧!我来猜猜……你应该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秦家的女儿了。她是不是威胁你,如果你不按时给钱给粮,她就要去秦家把你的身份戳穿,让你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那又怎样?就算我不是秦家的女儿,你还是输得一败涂地,他们都喜欢我,都厌恶你!” 司央缓缓从桌边站起,居高临下的眼神冷意凛凛。 “他们不是喜欢你,是喜欢你那张面具。不过……你说我要是把你的面具撕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秦贞贞不屑讥讽“就凭你?你要是真有那本事就不至于等到今天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都只配被我踩在脚底。” 秦贞贞得意地说完,伸手一挥将桌上装着辣椒酱的玻璃罐扫落在地。 “啪——”玻璃破裂的瞬间,一罐子辣酱全糟蹋了。 秦贞贞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呵,你就只配吃狗食~” 司央攥起拳头,心底的怒意直冲天灵盖。 丫的,去他娘的理智。 她伸手一把揪住秦贞贞的辫子,往后猛地一扯,再狠狠将她甩到了地上。 她一手死死将秦贞贞摁在地上,一手抓起辣酱就跟洗脸似的往她脸上抹搓。 事发突然,秦贞贞来不及挣扎就被辣酱糊了一脸,眼睛里、耳朵里都跟着灼烧起来。 一时间,惨叫连连。 “啊~好痛~秦司央你……你疯了……救命……” “好好活着不好吗?你来惹我干什么?”司央怒不可遏,把秦贞贞身上但凡露在外面的部位都涂抹了个遍。 “天啊~你们这是怎么了?”闻声跑进宿舍的几个女知青看到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吓傻了。 白甜凑近一看秦贞贞的惨状,赶忙往门边跑“我……我去找连长……” 此时秦凌霄正在裴霆禹的办公室里,和他一起协商武装团的事宜,就见白甜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连长,不好了,秦贞贞同志被秦司央欺负得好惨呀……” 两个男人脸色骤变,他们赶到时,秦贞贞已经扒拉掉了脸上的辣酱,可整张脸都已经因为红肿大了一圈,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那眼泪流淌而下时,满脸烧灼,痛不欲生。 “呜呜~好痛~我是不是毁容了……” 秦凌霄既心痛又愤怒,大步过去质问司央。 “你对贞贞做了什么?”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呗。” 司央事不关己般,冷漠地坐在一旁,把扎进手掌的玻璃渣拔出来。 她脚边的地面上除了一滩辣椒酱,还混合着血迹。 “秦司央,你简直无法无天……” 秦凌霄扬手就要打她,裴霆禹却再次出手拦截了那即将落下的巴掌。xbiquge “先送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再说。” 很快二人就被带到了医务室,由于秦贞贞伤的是脸,冯医生优先替她处理。 “哥……我真的好疼呀……”秦贞贞这次的眼泪真是比珍珠还真。 “贞贞听话,忍一忍,上了药就好了。”秦凌霄一边小心翼翼地替秦贞贞把脸上的辣椒酱清理下来,一边心疼地安慰她。 司央坐在一旁,自顾自地清理掌心里的玻璃渣。 “疼吗?”裴霆禹拉过椅子坐到了她对面。 司央一抬眸,就看见他手里还拿着酒精、绵团和纱布。 她怔愣一瞬,再回神时,裴霆禹已经拉过她的手,准备替她消毒了。 “忍一忍。” 他的语气淡漠缓沉,明明是在安慰她,可酒精淌过她掌心的血口时,他的眉心却感同身受一般皱了皱。 第038章 助攻裴霆禹 伤口在酒精的刺激下,烧灼般刺疼,司央却抬眸紧锁面前人的眉眼。 他的指尖很温暖,薄茧摩挲过她白嫩的手心,痒痒的。 裴霆禹包扎的手法很娴熟,一点不比专业的差。 “下次尽量别伤右手,不方便。”裴霆禹说完,把手上多余的纱布精准地扔回了医疗箱。 司央完全摸不透这个男人,他怎么不质问她为什么伤人,而是先替她包扎。 “连长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收拾她吗?” 裴霆禹的声音压得低沉,却如镀上了绝妙的音符般邪魅动听。 “不急,等会儿有你解释的机会。” 司央扭头看向因为医生触碰就痛得吱哇乱叫的秦贞贞,心情格外畅快。 秦贞贞那张虚伪的脸只怕要脱掉一层皮了,这好比烈火灼烧的痛苦,足以让她痛不欲生。 半个小时后,秦贞贞那红成猴屁股的脸终于上完了药,可是由于面部皮肤娇嫩,她的眼周和嘴唇边都已经起了一圈的小水泡。 眼睛更是因为刺激几乎睁不开,嘴唇也高高地肿了起来,说话时因为不便张口,所以有些含混不清。 处理好伤势的两人被一同带去了连长办公室。 秦凌霄小心翼翼安置好秦贞贞后,转身就怒声叱问司央。 “秦司央,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贞贞弄成这个样子?” “秦团长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司央抬眸冷清疏离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 秦凌霄冰冷的眼神带着锐利的锋芒“给我老实交代!” “因为她犯贱啊!秦团长现在这副样子是想为了你那千娇万宠的妹妹,把我枪毙了吗?” “砰——”秦凌霄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桌上的文件都跟着跳了起来。 “秦司央,马上给贞贞道歉,取得她的原谅争取从轻处罚。” 司央丝毫不让,愤然起身“我没犯错,凭什么要给她道歉?还是说在秦团长看来,别人都欺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要笑着说欢迎光临?” 裴霆禹坐在一旁悠悠点烟,却陡然被司央的话逗笑了。 秦凌霄怒意更甚“这些年哪次不是你在欺负贞贞?她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事到如今你还要反咬一口?” “我欺负她?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在秦家三年,你见过我几次?你对我的了解就是全凭道听途说吗?我真好奇你这种眼瞎心盲的人,是怎么穿上这身军装的?” 秦凌霄额角的青筋暴起“秦司央,旧事不提,贞贞脸上的辣酱不是你抹的吗?” 司央语气凌厉“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妹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哥,姐姐……你们别为了我吵架了……我没关系的,忍一忍就不疼了……” 秦贞贞无助又弱小的啜泣响起,秦凌霄见她这般可怜,刚才对司央竖起来的刺,瞬间便收了起来。 “贞贞放心,相信裴连长会公正处理。” 裴霆禹勾唇一笑,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得秦团长终于想起这两个都是我手底的人了。” 秦凌霄被噎了一下,或许是太生气,没再说话,而是搀着秦贞贞重新坐好。 裴霆禹捻灭了香烟,语气冷肃“行了,你们谁先说说事发经过?” 秦贞贞抢先一步开了口“是哥让我把牛肉罐头交给姐姐的,可她非说我是在可怜她,还说我私藏了更多的好东西……然后就开始打我。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哥你不要罚姐姐了,我怕她更生气,以后会更讨厌我……”https:/ 秦贞贞抽抽搭搭地说完,吓得缩成了一团。 “贞贞别怕,有哥在她休想动你一根头发。”秦凌霄护着弱小无助的秦贞贞,转头就杀气凛凛地瞪向了司央。 裴霆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秦司央,你有话说吗?” 司央冷冷注视着秦凌霄,明明跟这人不熟,也没奢望过秦家给予她亲情,可她心里竟还是会莫名堵得慌。 “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不过这被人碰瓷碰多了,总是要留一手的,连长让人去把我桌子上的录音机搬来吧,听那个可比听我的一面之词有用多了。” 没错,刚才司央在宿舍吃饭时正在听收音机,见秦贞贞进来顺手就按下了录音键。 所以当时两人的对话都被录了下来。 秦贞贞一听司央又有录音,顿时一阵心慌意乱。 上次司央交给秦家夫妇的录音就险些让她身败名裂,她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才把那两口子哄好。 这次她居然又录音了,更要命的是这次裴霆禹和秦凌霄都在场,他们哪有秦家两口子好哄骗? “哥……我的头好晕……”秦贞贞眼看不妙,干脆直接装晕。 “贞贞,你怎么了?”秦凌霄一把搀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他立刻就要抱她去找医生,却听裴霆禹不慌不急道:“我有办法让她立刻转醒。”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秦凌霄搂住秦贞贞,满眼的紧张,由此可见秦凌霄有多在乎这个妹妹。 “急什么,我看你就是关心则乱。”裴霆禹一手抓过桌上的茶杯,步伐徐徐来到了秦贞贞面前。 秦凌霄还没弄清楚他要怎么做,就见他打开杯盖,就把一杯子还冒着热气的水全泼在了秦贞贞脸上。 下一瞬,受到刺激的秦贞贞直接从秦凌霄肩头弹了起来。 “啊~好痛……好痛……” 秦凌霄气急“裴霆禹,你……” 裴霆禹挑眉笑得邪魅“你看,这不就醒了?” 司央看到这里忍俊不禁,虽然不知道裴霆禹是怎么想的,但起码他没有像秦凌霄那样,一味的偏袒秦贞贞。 这个狗男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就在秦贞贞痛得想要抓耳挠腮时,录音机被送来了。 秦贞贞知道躲不过,只能一边忍痛一边在心里盘算如何为自己洗白。 秦凌霄一直都深信秦贞贞的为人,所以根本不屑于听什么录音。 就在他专心替秦贞贞擦掉脸上的水渍时,录音机里就响起了秦贞贞的声音。 只是那说话的语调倨傲又尖酸,那是秦凌霄从来没有听过的。 【真可怜啊!居然沦落到吃辣椒拌饭的地步了,哥哥刚才还给了我两罐牛肉呢!可惜了,哥说你这白眼狼不配吃。】 【该回去的是你,你才是赵荷花养大的,你们就应该一起生活在阴沟里和老鼠抢残羹馊饭。你们为什么要突然闯入我的生活?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那又怎样?就算我不是秦家的亲女儿,你还是输得一败涂地,他们都喜欢我,都厌恶你!】 【就凭你?你要是真有那本事就不至于等到今天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永远都只配被我踩在脚底。】 秦凌霄隐忍听到最后,看着秦贞贞的眼神一点点变冷。 “贞贞,这真的是你吗?” 第039章 撕下秦贞贞的面具 秦贞贞面对秦凌霄失望至极的样子,忙拽着他的胳膊慌张辩解。 “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那是她激将我,我才口出恶语的呀!我说的都是气话,不是发自内心的。” “不管是不是她激将,你表里不一却是事实,难道你从前乖顺可爱的模样全是装的?” 秦凌霄甩开她的手,重新用慎重的眼神一点点审视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她怎么这么陌生? 那些牛肉罐头明明是他要求给司央的,她不仅不给,还恶意挑唆他和司央的兄妹关系。 秦凌霄陡然想到了什么,拧眉质问秦贞贞:“早前我让你交给司央的人参,你给她了吗?” 秦贞贞紧张得连连失语,半天答不上话“我……我……” 司央冷哼一声,揶揄道:“我这不值钱的贱命,可没那福分享受你家的东西。你的人参早被你那善良懂事的好妹妹煮了水,然后又嫌难喝给倒掉了。” “秦贞贞!”秦凌霄忍无可忍,目眦欲裂。 要不是秦贞贞此刻的脸还红肿着,他真会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 那支人参不论是品相还是年头,都是异常珍贵的,居然被她拿去随意糟蹋了。 “哥……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喜欢贞贞了?”秦贞贞眼看面具被撕下,干脆利用多年兄妹情扮可怜博同情。 秦凌霄心里很乱,他一时接受不了从前那个乖巧善良的妹妹,在人后居然有这样一副面孔。 “裴霆禹,你看着处理吧!我先回去了。”秦凌霄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六连办公室。 他走时淡淡扫了一眼司央,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如今细细回想,他和自己的亲妹妹怎么会形同陌路? 秦贞贞应该“功不可没”吧。 秦凌霄大步出了门,外面飘起了大雪。 他现在虽然是和裴霆禹一起组建武装团,但他住在九连的宿舍。 正要走入大雪中,身后却有人递了把伞给他。 “秦团长,给你伞。” 他回头就看见了白甜,白甜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谢谢,不用了。”秦凌霄并没接伞,而是转身直接走了。 白甜脸上的笑一点点僵硬,一股深深的失落浮上面庞。 “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出什么事了?” 白甜一回头,就看见了一脸关切的陈自强。 “没事,我先回宿舍了。” 陈自强忙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从怀里掏了出来“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白甜愣住了,看着他手中的紫色钢笔,笔帽上还绑着一条喜庆的红丝带。 虽然只简单的打了个蝴蝶结,但也算是用心了的。 今天是白甜十八岁的生日,本来想告诉秦凌霄,但他的心情明显很差,她开不了口。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白甜有些意外。 陈自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之前你跟她们聊天时,我无意中听到的。” “谢谢,但我不能收。”白甜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转身便走了。 陈自强独自站在屋檐下,看着白茫茫的雪地,攥了攥没送出去的钢笔, 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裴霆禹对秦贞贞和司央此次的行为定性为互殴。 要求她们分别写一份检讨,在早操结束后当着全连同志的面自我批评。 鉴于各自都受了伤,暂免体罚。 秦贞贞对这个结果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因为她是吃了大亏的那一方。 但她不敢过分声张,因为她怕一旦闹大,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秦家千金是假的了。 所以在她重新取得秦凌霄的原谅之前,她只能忍。 晚上,尽管下着大雪,但秦贞贞还是出去和乔振刚幽会了。 两人一见面,秦贞贞就扑在乔振刚怀里委屈啜泣。 乔振刚看清她惨不忍睹的脸后,既心疼又愤怒。 “秦司央那个贱人,我要她生不如死!” “振刚,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秦贞贞哭得伤心欲绝。 “贞贞放心,我这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 秦贞贞听后,伏在他胸前阴鸷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乔振刚和陈自强一行人去煤场帮忙装车。 中午休息时,乔振刚把陈自强拉到一旁,说起了自己要对付司央的计划。 陈自强听后当即变了脸“你要为了秦贞贞去毁掉秦司央?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这么多年哥们儿一场,你就说你帮不帮我?”乔振刚态度强势。 秦贞贞就是他的逆鳞,谁碰了都要付出代价。 陈自强自上次从杨树林回来后,自由散漫的态度改变了许多。 他现在只想好好在兵团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去争取荣耀,为家里争光。 其他的龌龊事他不想再干了,更何况是去毁掉一个女人。 他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乔振刚。 “哥们儿劝你一句,为了秦贞贞那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乔振刚失望冷嘲“行,你既然做了选择,那我们以后就不是一路人了。” 陈自强毕竟和他多年兄弟,自然不愿看他深陷囹圄“乔振刚,你别犯傻……” “滚!老子的事不要你管,没有你,老子也一样能办成事。”乔振刚一把推开陈自强,决然离开。 几天后,终于到了开展野训的日子,裴霆禹和秦凌霄分别带着两百人的队伍进了林区。 野外生存直接关系到作战能力,克服恶劣环境,利用有限工具创造生存空间。,就是这次野训考核的目的。 边疆兵团的使命就是闲时备战,忙时屯垦。 现在正好冬闲,不便开荒,不能播种,兵团内的几家工厂人员也算充沛。 现在正是练兵的好机会,不然等到一开春,农场里的活多了起来,训练的时间就很有限了。 秦贞贞自从在司央那里吃了大亏后,这几天都很老实,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 只是秦凌霄并没来看过她,反倒是托裴霆禹又给司央找了一支人参来。 那支人参比起之前被秦贞贞暴殄天物的那支差不了多少。 司央没有拒绝送上门的好东西,她切成片后用来泡人参茶补补气血正好用得着。 关键可以让某些人暗暗抓狂,明明心里气得快炸了,可为了维持人设,却又只得强装温柔大度。 既然秦贞贞那么能装,那就让她一直装吧,只要气不死,就往死里气。 野训队伍抵达目的地后,裴霆禹首先宣布了一遍规则。 每十人为一组,只有全组人都能坚持下来,才算合格。 一心打酱油的司央被分到了白甜和秦贞贞所在的小组。 “连长,我们不要跟秦司央一组……” 第041章 你喜欢她什么 裴霆禹笑得风流不羁“我打什么主意了?” 秦凌霄神色冷峻“你就是想让她一个人被孤立,才方便你趁机献殷勤。你小子从小到大那些骗女人的手段,我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了。” 秦凌霄和裴霆禹之间,其实并不是如裴霆禹之前对司央说的那样,只是战友关系。 他们也是发小。 裴霆禹的父亲是京市人,他出生在京市爷爷家,并在那里住了八年。 而他爷爷正是秦家的老邻居,裴霆禹两岁的时候第一次去秦家,就在秦家尿床了。 那时候秦家夫妇还开玩笑说,要是以后能生个女儿,肯定会和裴家结成亲家。 秦凌霄和裴霆禹年纪相当,从小就一起玩。 秦凌霄话不多是个闷葫芦但是学习好,裴霆禹成天爬树上墙还总打架。 但是小女孩们都喜欢跟裴霆禹玩儿,因为他的嘴会哄人。 秦凌霄有些鄙视他这种行为,有意跟他保持距离。 后来裴霆禹爷爷去世,他就被送去了海城白家,也就是他外公家。 从那以后两个儿时的玩伴就鲜少有机会见面了,直到他们长大后又在军营成了战友。 裴霆禹看着秦凌霄审视的眼神,笑得邪魅不羁“大舅哥,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真要有那么厉害的手段,就不至于到今天还是个孤家寡人了。” 秦凌霄恼了,沉着脸睨他“裴霆禹,我拿你当兄弟,你他妈却想睡我妹妹!” 裴霆禹笑起来格外好看,却莫名欠揍“这就急了?你不也没拿她当妹妹吗?我可记得很清楚,那个叫秦贞贞的才是你妹妹,你放心,我对她没有半分想法。” “你……”秦凌霄陡然被噎了一下,但旋即便怒道:“你少钻空子,就算我跟秦司央感情不深,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你骗了。” “你怎么就确定我是要骗她,万一我是认真的呢?”裴霆禹看似漫不经心,眸底却满是认真。 秦凌霄若有所察,语气渐渐平静了几分“裴霆禹,你喜欢她什么?” 裴霆禹远眺的双眸渐渐放空“她啊,安静时,沉着内敛像沧海浮浪。撒野时,倨傲狂放目空一切。你不喜欢她是因为你瞎,我可不瞎。” “你……”秦凌霄气得恨不能给他一拳。 这家伙挑明要睡她妹妹就算了,还要把他这个大舅哥拉踩一番。 不对!他怎么就成大舅哥了?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祸害别人家女孩我管不着,你别害我家的就行。” 秦凌霄没心思跟他继续掰扯下去,直接去找司央了。 裴霆禹这个人虽然有些方面很极端,是个混不吝的。 但对追女人这方面,一直是很有分寸的,所以秦凌霄只要让他无机可乘,他那股新鲜劲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了。 两个男人一起找到了司央“扎营”的冰河边,就见她正躺在用柴火堆砌的“躺椅”上,悠悠哉哉地钓着鱼。 一旁的火堆上,水壶里的开水正咕噜噜沸腾,手边的茶杯热气袅袅。 那画面别提多自在,这哪是来野训的,根本是来隐居的。 裴霆禹大步过去“姿势很潇洒,肚子不委屈吗?” “裴连长是来监视我的吗?”司央头都没回,只盯着自己的鱼竿。 “这都下午了,吃上饭了吗?”裴霆禹话锋一转。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鱼可不是天天都能钓的。” 后面的秦凌霄跟着快步过来了“你以为这个季节,随随便便就能钓上鱼吗?” 司央轻哼一声“难道不是吗?” 她话音未落,手中的钓竿就有了动静,她懒洋洋地拉起来,是一条约一斤多重的鳜鱼。 秦凌霄莫名被打脸,气氛有些尴尬。 然而当司央将鱼取下后,竟又重新扔回了冰洞里。 “你这是做什么?”裴霆禹都不懂了。 司央百无聊赖地指了指身后用积雪围成的圆坑“它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了,太小的我懒得处理。” 两个男人一听,疑惑地对视一眼后,这才靠近一看,好家伙那里面已经躺了五六条约三四斤重的鳜鱼了。 这里的鱼这么好钓的吗?连他们都有些心动了。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无言,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司央。 明显他们都小瞧她的本事了。 “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么能干的特务?所以惊呆了?”司央戏谑一声,转身给自己的行军水壶里倒上了开水,这个用来取暖正好不过。 秦凌霄将原本准备给她的午餐肉罐头又收了起来,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司央忽然转身看向裴霆禹道:“裴连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帮忙杀个鱼,我请你吃饭?” 裴霆禹瞥了眼秦凌霄那不太好看的脸色,不禁想笑“只怕秦团长不同意。” 司央这才扭头看向秦凌霄,语气淡漠又疏离“秦团长,你那善良懂事的乖妹妹在那边等你,快去吧!” “你……”秦凌霄心情蓦然一沉,正欲说些什么,就听林子那边传来一声尖叫。 巧合的是,那正是秦贞贞的声音。 秦凌霄的神经骤然绷紧,慌忙赶了过去。 司央嗤笑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 “你不过去看看?”裴霆禹问。 司央看着秦凌霄着急离开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看什么?她那些把戏我看得还少吗?无非就是见秦凌霄这些天一直晾着她,所以使个苦肉计好让他心软而已。” “你看得还真透彻。” “裴连长信我便觉得是透彻,不信那就是我小人之心了。” 裴霆禹淡淡看她一眼没有接话,转身朝秦凌霄离开的方向走了。 两个男人赶到时,就见秦贞贞已经被从冰冷的河水中拉了起来。 原来,刚才秦贞贞想去凿冰取水,结果冰层开裂失足落进了河里。 呛水后的她昏迷失去了意识。 秦凌霄立刻将她抱到了火堆旁,开始给她做胸外按压。 “贞贞,快醒醒……”秦凌霄看着她苍白的脸焦急万分。 两分钟过,双目紧闭的秦贞贞突然干咳了两声,缓缓便睁开了眼睛。 “哥……我……我是死了吗?” “贞贞,没事了,别怕!”秦凌霄终于松了口气。 秦贞贞双眸蓄泪,颤颤巍巍地抬手紧抓着秦凌霄的胳膊,哀求的眼神好无助。 “哥……对不起,我不该……不该那样说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一旁的裴霆禹看到这里,心中一片了然。 果然真让她说准了。 秦凌霄看着虚弱痛悔的秦贞贞,脑海中回想起童年时候,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哭着要吃糖葫芦的小女孩。 心还是软了下来。 “下次赵荷花再找你,你必告诉我,还有……以后要跟司央好好相处……” 第043章 司央遇袭受伤 谁能想到裴霆禹居然要求八人小组活吃蝉蛹,吓得他们一个个脸色大变。 “我才不吃这东西,好恶心。”几个女同志率先忍受不了,将手里的蝉蛹直接扔了。 裴霆禹沉着脸,眼神冷得覆了层霜“还能挑食,那就说明根本不饿。” “哪有正常人会吃这个呀?这不是刁难人吗?”有人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裴霆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吗?如果一旦有战争发生,又被困在野外时,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要活下去,就得用尽一切办法。你们嫌恶的这种虫子,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候救你的命。” “可是真的很恶心呀~”白甜看着掌心蠕动的蝉蛹,胃里一阵翻涌。 “恶心?你父辈当年参加战役时,因为后方补给断供,他们全连埋伏在山里,靠吃草根、吃蚯蚓、喝泥水硬扛二十四天,逼退了敌人的七次进攻,你以为你今天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我……”白甜被训得哑口无言。 身边其他人也跟着臊得不敢抬头。 裴霆禹鹰隼般的眸子极具攻击性“一群既没能力享福,又没毅力吃苦的废物,武装团不需要你们,第十一组全体淘汰……” 司央听到这里,慌忙收回视线,这该死的压迫力啊! 白甜所在的小队被直接淘汰了,但这也是司央意料之中的事。 这下,她就可以一个人“承包”整片山头了,想想都身心舒畅。 林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她将吃不完的鱼和鱼竿等收进空间。 时候已经不早,天黑前又去检查了一下那两个陷阱,真就幸运地抓到了一只野兔。 这兔子就先扔进空间养着吧,后面再抓到其它的就有伴了。 日落西山时,树林里气温骤降,夜幕降临后的黑暗很快就将一切吞噬。 司央钻进庇护所之前,先在附近的路上铺上了一层树枝。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接近就会发出声音,她也能及时觉察。 进去庇护所后,她关好木门将点燃的马灯挂在了墙上,又从空间取出一张充气床垫和睡袋。 好久没有睡过单间了,自然要一边敷个面膜,一边看部电影了。 冰冰凉凉的蚕丝美白面膜贴好后,就钻进暖呼呼的睡袋里用安妮的投影功能,选了部治愈系的动画电影开始播放。 超高清的大屏幕,观影体验就像身临其境。 如果可以,她还回去放什么羊?干脆在这里抠个三室一厅,隐居个三五年也好。 司央正不着边际地遐想着,就隐约听到外面响起窸窣的动静。 以往的职业习惯会让她时刻保持警惕,关掉电影侧耳细听。 是脚步踩断树枝的噼啪声,而且那声音还是朝着她这里来的。 那人步子缓慢且警惕,不正常! “轰——”洞口挡风的木门被粗暴地踹到一边。 一道橘黄的火光骤然亮起,一盏煤油灯被扔了进来。 “砰——”玻璃罩破裂的瞬间,煤油渗出被燃烧的灯芯点燃。 司央提前收了睡袋,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床垫燃烧起来。 洞内火光一片,浓烟弥漫。 司央立刻躲进了空间,以免被浓烟呛死。 算准时间,等到烟雾差不多散了,她才重新回到庇护所。 现在距离失火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那人做贼心虚应该已经跑了。 只是这庇护所已经不能住了,老虎再厉害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万一有人故技重施,可能将她烧死在里面。 司央决定换个地方,可刚出去没几步,她就忽听“砰”的一声。 下一瞬,右脚踝被捕兽夹子牢牢咬住,皮肉割裂的锐痛噬咬她的神经,冷汗不受控制地就冒了出来。 昏暗中看不清脚下的情况,只是觉得脚麻木了,甚至有些站不住。 丫的,不讲武德! 居然在她门口放这玩意儿。 司央咬紧牙关想把夹子先取掉时,黑暗中却突然窜出两个用布巾包着脸的男人。 “快!弄死她!” 两个男人毫不迟疑,拎着手里粗糙的木棒就挥向司央。 可他们低估了司央的本事,尽管一只脚受了伤,还拖着沉重的捕兽夹却不仅没有束手就擒,反而还有还手之力。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棍子还没落下,就反被她夺了过去。 男人赤手空拳朝她扑去,她抬手就是一棒子敲在了那人的胳膊上。 男人吃痛呻吟,扭头叫后面的同伙赶紧动手。 司央借着洞内微弱的火光虽看不清后面男人的脸,但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乔振刚,你是不是蠢?”她怒声骂道。 蒙着脸的乔振刚身形一顿没说话,飞快逼近司央就要砸向她。 “你以为秦贞贞要对付的只有我一个吗?你也是她的目标之一……” 乔振刚举起木棒的手顿在半空,绷直的手臂明显在抖。 司央冷嗤一声“以前只认为你蠢,现在看着却觉得可怜,甘心沦为秦贞贞杀人的刀,然后被她无情地抛弃。” “你少挑拨离间,贞贞她爱的是我,我要帮她除掉你,这样她就会更爱我。”乔振刚语气有些癫狂,不再犹豫就要攻击司央。 司央现在因为脚上失血脑子已经开始有些恍惚,她挥起手里的棍子,吃力地接了乔振刚一闷棒。 乔振刚毕竟算个练家子,他的力量不容小觑。 司央正要从空间另取武器时,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跃然而下,凌厉的气流带来熟悉的檀木沉香,裹挟着淡淡的体温钻入她的鼻腔。 她没扭头却见乔振刚瞳孔巨震,下一瞬他就被从司央身侧过去的男人一脚踹倒。 后面的同伙准备跑路,裴霆禹几个箭步上去毫不费力就把人摁在了雪堆里。 不等那人挣扎,他对其面部“轰轰”两拳头下去,直接叫那人闭上了嘴。 趴在地上的乔振刚看到这一幕,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裴霆禹身上吃了不止一次亏。 裴霆禹对于乔振刚来说就像是有着血脉压制,单一个眼神就叫他颤栗了。 裴霆禹转身回来一把扯掉乔振刚脸上的布,冰冷的眸子并没多少惊讶,反而是一种风雨欲来的诡谲。 “大晚上,玩得挺花?” 乔振刚慌忙解释:“连长,我们就是跟秦司央同志开个小小的玩笑。” 裴霆禹勾唇轻笑,眼神中却淬着冰冷,他突然抡起拳头对着乔振刚的脸就是几拳头。新笔趣阁 那拳拳到肉的力量,乔振刚哪有招架之力,当即便晕死过去。 裴霆禹收回拳头转了转手腕“我也是开个小玩笑。” “嘶~”司央这会儿可没力气给裴霆禹拍手叫好。 她的脚痛麻了,失血脱力愈发站不稳了。 踉踉跄跄要跌倒时,被裴霆禹一把扶住了腰。 她顺势跌进了他结实又温暖的胸膛里。 “伤到哪儿了?”裴霆禹浓眉皱起。 司央吃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帮我……把夹子取掉。” 裴霆禹这才发现她的脚竟被一只捕兽夹咬住了。 正好这时,看到火光后赶来的其他人先将这两个被打晕的人押走了。 司央脚上有兽夹必须要先处理好再转移…… 第044章 打个赌 司央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裴霆禹想要顺利将她脚上的夹子取掉,必须到光线充足的地方。 “忍着点。”他声音压得低沉,小心将她横抱而起,走向了还燃着稀微火光的庇护所。 司央借着昏暗的光线,抬眼就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清晰流畅又有几分冷锐。 真的很完美。 要不是脚上阵阵发紧的锐痛,她都移不开眼。 抛开心动无关,人就是纯粹喜欢看美的东西。 丫的,脚好痛,都没心情欣赏了。 裴霆禹将司央抱进了她挖的庇护所里,洞顶已经被熏得有些发黑,虽然还弥漫着不太好闻的焦糊味,但却胜在很温暖。 司央挂在里面的马灯还亮着。 “这是你挖的洞?”裴霆禹问。 “不然呢?” “你属兔子的,这么会打洞?” 司央:“……” 拜托,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好吗? 她真的快晕了。 裴霆禹小心翼翼地将司央放在了相对安全的角落坐好,再去洞外抱了些木柴进来。 那木柴是司央白天准备好后堆在外面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裴霆禹点了一小堆篝火后,洞里总算明亮起来。 他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司央脚上的兽夹上。 他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夹子,锯口虽然尖锐,但所幸弹簧夹不算太紧,应该不至于伤到骨头。 “忍着些。”裴霆禹低声提醒了一句,开始动手取夹子。 可他刚碰上夹子,司央齿缝中就发出了低低的痛呼。 “嘶~”。 裴霆禹抬眸扫了眼司央的脸,很快就又将目光投回到了捕兽夹上。 明艳的火光在他轻皱的眉眼间跳跃,他两手分别抓紧捕兽夹两端,开始缓缓往两边发力。 “嘶~”司央痛得长呼一声,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两手死死拽住了裴霆禹那肌肉虬结的胳膊。 裴霆禹稳如泰山,力量一点点往双手凝聚。 他很清楚,不想对司央造成二次伤害,就必须一次性利索地将夹子取掉,决不能失败。 随着他不断发力,原本紧咬的兽夹一点点从司央的皮肉中抽离。 司央痛得双手哆嗦,却没有再哼一声。 随着裴霆禹手背的青筋暴起,司央脚下的兽夹被一点点打开,直到完全松开她的脚踝。 “好了。”裴霆禹将兽夹扔到一旁时,口中却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哼。 “怎么了?扎到你了?”司央颤抖着直起身,以为他是被兽夹的铁齿伤到了。 裴霆禹不说话,只扭头将目光投在了被司央紧紧抓着的胳膊上。 司央双手一僵,恍然大悟,赶紧松了手。 “对不起连长,我刚才太疼了,绝不是故意掐你的。” 她说完,暗暗吐出口长气。 难怪刚才都没叫出声,原来是“疼痛转移”了。 裴霆禹没理她,而是抬起她受伤的脚,很自然地放到了他的膝盖上,开始给她脱鞋。 司央脚上是一双棕色的中帮皮鞋,内里有绒毛,本来很暖和,现在却被血浸湿了。 脱掉袜子,他温热的掌心握住她光滑细腻的脚掌,司央感觉痒极了,直往后缩。 黑色的裤子吸附了血渍,几乎看不出来,但里面的白色衬裤却染上了斑驳的血点。 卷起裤脚后,终于看到了她白嫩的脚踝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裴霆禹眉头紧拧,司央能明显感觉到他抓着她脚背的手紧了紧。 几个血窟窿还在冒着血,裴霆禹掏出口袋里的两条灰色手帕替她按压止血。 司央疼得直缩脚,却又被他牢牢抓了回去。 裴霆禹发现她的脚越来越凉,现在也不便烤火,干脆解开自己的军大衣,很自然地让她把脚伸了进去。 司央感受到他胸腔温度的瞬间,就算没有与他对视,心跳也蓦地加快了,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且暧昧起来。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他们这样子确实有些不妥。 可是看裴霆禹冷凝的神情,他应该没想那么多吧? 那她想这么多干什么? 果然只有思想龌龊,才会看什么都龌龊。 纯洁点,纯洁点! 裴霆禹只是拿她当他的兵而已。 沉默的空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缓慢流动,两人偶有眼神接触,却又都匆匆移开。 二十分钟后,裴霆禹松开手,血已经完全止住了。 取下手帕时,由于沾在了血口上撕扯得有点疼。 司央眉头皱了皱,忍着没吱声,只是因为之前失血有点多,她会不受控制的打哆嗦,那就像是发冷一般。 裴霆禹见她目前这样的情况,只怕不便带她过去他驻扎的帐篷那边。 一是因为现在外面气温太低,二是过去那边还有些路程。 短暂思忖后,裴霆禹果断脱下了自己的军大衣将司央包裹起来。 “我去取药,你在这里等着。” “我有药……”司央说完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碘酒和消炎止血的药粉,以及一卷纱布。 裴霆禹幽深的眸子微敛“就冲这些东西,不受点伤都不划算是吧?” 司央听后,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半晌才咽下去。 “你以为我愿意受伤啊?这不是乔振刚那大白痴不讲武德吗?大晚上在我的必经之路上下夹子,真是卑鄙又险恶!” 裴霆禹抓紧司央凉滑的脚背,一边用碘酒给她的伤口消毒,一边问道:“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司央忍着伤口传来的刺痛,漫不经心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呗。” 裴霆禹专注上药的眼皮抬了一下“红颜?” “就是秦凌霄那位善良乖顺的好妹妹秦贞贞啊~” 裴霆禹继续上着药“他们两个在处对象?” 司央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熟练地替她处理着伤口,语气淡然“不然呢?” 裴霆禹一边缠绕纱布,一边回想司央和秦贞贞之间发生的摩擦。 如果乔振刚和秦贞贞之间是恋人关系,他要冒险为秦贞贞出头这就说得通了。 “这两个人可是在高中时就偷偷好上了的,乔振刚对秦贞贞痴心一片,连前途都可以不要,甚至不惜为了她惹上人命。” “还真是个痴情种!”裴霆禹冷讽。 “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个蠢货注定结局凄凉。” “乔振刚蓄意伤人我会让上面严肃处理,最少十年的刑期跑不掉。至于秦贞贞,就看他对她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了。” “他不会把她供出来的,起码暂时不会。” 司央扯了扯虚白的唇角,转眸饶有兴致地戳了戳裴霆禹的胳膊。 “连长,要不要打个赌?” 裴霆禹幽微不明的眸子对接上她的视线“打什么赌?” “赌乔振刚的最终下场绝对不止判刑那么简单。” 裴霆禹深邃的眸子染上疑色“为什么这么肯定?” 司央故作神秘“连长你赌不赌?” 裴霆禹唇角弯起一丝玩味“你想怎么赌?” “我要是赢了,连长以后就帮我给秦凌霄那个瞎子治治眼睛,让他重新认识一下秦贞贞。” 裴霆禹唇角勾着笑“那要是你赌输了……” “我不可能输。”司央语气笃定“真要是输了,那我就老老实实进武装团,让你光明正大地监视我。” 裴霆禹性感的嘴唇浅浅噙着一丝笑意,薄唇微张吐出一个压得低沉的字。 “好……” 第046章 秦贞贞的好算计 裴霆禹和秦凌霄吵架了? 为什么? 司央的脑子就像断片了,完全想不起自己被裴霆禹背回来后的事。 她暂时也没有多想,现在她想知道的是乔振刚的处理结果。 不过细想她这个受害当事人还在这里,他们目前应该还在等候调查吧。 司央问了下张晓娥,张晓娥对此一无所知。 就在她等着调查专员过来时,秦凌霄就带着秦贞贞来了。 “姐姐,你好些了吗?我跟大哥来看你了。”秦贞贞拽着秦凌霄的胳膊,给人一种宣示主权的感觉。 司央冷淡甚至是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不假辞色道:“让你失望了吧,我竟没死成。” 气氛骤然尴尬起来,尽管秦贞贞尽量不露神色,可眼神中的异样却还是被司央捕捉到了。 秦凌霄见她又张开了一身的刺,本想斥责她两句,但想到她才遭遇了危险,又受了伤,责备的话到喉咙里还是咽下去了。 “司央,贞贞也是好心来看你,知道你受了伤她一夜都没睡着,你就别跟她说气话了。” 司央听后,冷锐的眸子像把刀架在了局促的秦贞贞身上。 “她哪里是因为担心我睡不着?是担心自己的罪行被揭露所以惶恐不安吧?”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受伤的事跟我没关系呀!是乔振刚他对裴连长怀恨在心,又因为听说你在跟裴连长处对象,所以他才想要通过伤害你去报复裴连长的。” 秦贞贞那一番听似“合情合理”的解释过后,司央都不禁暗吃一惊。 她想过很多种乔振刚替秦贞贞脱罪的方法,没想到他居然是把裴霆禹拉下水了。 现在裴霆禹和她之间的流言正传得沸沸扬扬,保不准上面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这件事。 司央知道裴霆禹接近她是因为怀疑她是特务,所以才没有去正面回应那些风言风语。 但是上面一旦来人调查,他想要自证清白就必须坦白她特务嫌疑人的身份。可是这样一来,面临大麻烦的就是司央了。 而司央有种预感,裴霆禹不会把她“卖”出去,他可能会默认那些流言。 这样一来,【现役军官无视兵团规章和知青恋爱】的消息就会实锤。 司央和裴霆禹都会接受处分。司央摆了摆晕乎乎的脑袋,难怪秦凌霄和裴霆禹吵架了,保不准就跟这个事有关。 显然秦贞贞和乔振刚在展开行动前,就已经商量好了万一失败后的应对之策。 乔振刚昨晚那样子分明就是对她起了杀心的,但他毕竟没有得逞。现在他只要不承认是想谋杀,而是想给司央一点教训。那他的谋杀罪就会被认定成故意伤害,这两者的区别是很大的。xbiquge 乔振刚家里也是有些背景的,只要他爹再找关系疏通一下,最多就是判两年刑而已。 而秦贞贞只需要对他许个承诺,出狱后嫁给他,这件事就不痛不痒地揭过去了。 “呵~”司央冷笑。 他们想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同时,还要扯下她和裴霆禹的一块肉来。 真是想得美! 这次就算踩不死秦贞贞,那乔振刚也必须彻底拔除。 秦贞贞默默看着司央一言不发地发呆,心里暗暗咒骂起来“乔振刚真是个废物,捕兽夹子都用上了都没弄死这贱人!还留下了一堆隐患,后面还是得亲自动手。” 司央暂时无心与秦贞贞作口舌之争,现在秦凌霄在这里,她的面具牢着。但也不妨碍先恶心她一顿。 “秦贞贞,你在学校时就跟乔振刚秘密处对象了。据我所知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你怎么就确定他这次对付我,不是想为你出头呢?”司央说完,挑衅的目光就投向秦贞贞。 秦贞贞不愧是高级心机婊,眼中的慌乱掩藏得极深,表露出来的永远都是那一脸的无辜和无助。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跟乔振刚同学可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司央冷笑“你不用急着跟我解释,反正我手上有能证明你们关系的证据,不信你可以问问陈自强他们。” 秦贞贞的心被紧紧揪了一下,脸色有一瞬的苍白,还想说什么时,秦凌霄终于开口了。 “司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要说也是跟调查员说,我累了你们滚吧~” 秦凌霄这个拎不清的,对秦贞贞有滤镜,会自动过滤掉她的缺点和不足。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利害关系,一旦牵扯到秦贞贞,他就犯糊涂。 不仅他是这样,秦家其他人也是这样。 所以除非有把握将秦贞贞一击必杀,爆料她那些小打小闹的丑事最多就是让她伤点皮肉,用不了多久她准能满血复活。 要怎样才能让秦贞贞无法翻身呢? 司央要让她万劫不复,连秦家都救不了,摆不平才好。 秦凌霄和秦贞贞被司央无情地轰了出去。秦凌霄见她还发着高烧,也不好刺激她,带着情绪就离开了。 司央的高烧持续了一天一夜,下午的时候终于退了下去。 昨晚医生已经给她检查了脚,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她只需要做好消炎治疗就行。 下午换药的医生前脚刚走,来调查乔振刚伤人事件的调查员就来了。 调查员详细询问了司央事发经过,并做好了记录。 司央将事情原委,以及自己对这件事的分析毫无隐瞒地讲述了出来。其中就包括秦贞贞和乔振刚之间的关系。 两名调查员听后虽然做了笔录,但晦暗不明的眼神却颇有深意。 “乔振刚说你和六连连长在处对象,他是因为和六连长有过节,所以对你实施报复。你又说他和秦贞贞在搞对象,他是要替秦贞贞出头才报复你。”调查员明显是有些怀疑的。 司央暗骂:丫的,不管谁处对象,被报复的都是她呗! 她咧嘴笑了笑,又很快压下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道:“都知道兵团知青三年内不允许谈恋爱,我要是真跟裴连长好上了,会闹得路人皆知吗?” 调查员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流言四起总不会全是空穴来风。” “实话告诉你们吧!裴连长和我之所以会闹出那些风言风语,是因为他故意接近我另有目的。而秦贞贞和乔振刚处对象的事,我也有证据。” 司央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幽微不明的眸子暗藏狠厉。 与其让裴霆禹也跟着被拉下水,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特务嫌疑人”的身份。 她也还有洗白自己的底牌没出…… 第047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特务两个字在这个年代是非常敏感的存在,司央坦白一切后,两名调查员脸上的震惊压都压不住。 而就在两人震惊之时,司央又交出了一份秦贞贞和乔振刚“搞破鞋”的证据。 那正是早前在火车上时,司央放出来的录音。 录音被她从录音笔里转移到了磁带中,按下收音机…… 音频里二人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听得两个未婚调查员耳根滚烫。 前些天,司央发现自己放在柜子里的备份录音不见了,她就知道是秦贞贞偷走的。 秦贞贞以为她偷走了证据,就能高枕无忧。她不知道的是,那东西不过就是司央故意放在那里的一个备份。 原版录音司央一直收在空间呢。 司央之所以让秦贞贞偷走那东西,就是“方便”她大胆往悬崖边再靠近些。 这不,秦贞贞就出手了。 两名调查员终于离开了,而不出意外的话,司央还要接受更深层次的调查。 但她无所谓,原主从前在矿区做得最坏的事就是偷煤炭了,她不怕被查。 与其像现在这样被裴霆禹和秦凌霄以保护的名义,天天监视着,还不如光明正大接受调查。 秦凌霄被司央赶出去后,情绪就一直不太好。 现在他和裴霆禹正忙着组建武装团的事,结果先是秦贞贞落水,后是秦司央遇袭。 在得知司央受伤是因为有人要报复裴霆禹时,他还险和裴霆禹闹翻。 秦凌霄知道裴霆禹对司央的心思,所以他又怎么会怀疑乔振刚供词的真假? 真是糟心事一茬接一茬全围着他了。 “哥,喝点水吧。”秦贞贞贴心地给秦凌霄捧去一杯温水。 “还是贞贞最乖~”秦凌霄敛起眸中烦躁,回了她一个宠溺的浅笑。 “哥,乔振刚他还要在兵团关多久?”秦贞贞陡然好奇地问。 秦凌霄一拧眉,复杂的目光落在她乖顺的脸上。 “你跟乔振刚还有来往吗?” 秦贞贞心里一沉,不着痕迹地掩去眸中慌乱挂上一脸无辜。 “哥,你难道真的相信姐姐的话,认定我跟乔振刚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秦凌霄的神色却分外冷肃“贞贞,哥要听你说实话,你跟乔振刚离开学校后,他现在还有没有私下纠缠你?” “离开学校?”秦贞贞口中反复喃喃着这几个字,终于反应过来。 应该是秦家夫妇已经把秦贞贞在学校,让乔振刚帮忙作弊,以及乔振刚追求秦贞贞的事告诉秦凌霄了。 当初乔振刚写给她的信不少,那两封之所以没有被她烧掉,是因为正好掉进了床缝,她本想着要尽快取出来烧掉,可后来就给忘记了。 万幸的是,那两封信虽然揭露了她作弊,但却也只证明乔振刚在追求她,并不能佐证她和乔振刚的不正当男女关系。 加上她来兵团时和秦家夫妇再三发誓,她对乔振刚只有同学情谊再无其他。不然,秦家夫妇明知乔振刚在北方兵团,就不会把她也送过来了。 总归还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感情深厚,就算是犯了小错,也会选择原谅和信任。 “贞贞,回答我,你和乔振刚……” 秦贞贞伸手就晃起秦凌霄的胳膊撒娇“哥,乔振刚是喜欢过我,但我真的不喜欢他啊。你不是都承诺我了吗,我现在还小,等我再长两年,会给我介绍可靠又疼人的对象,我还等着呢。” 秦凌霄看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像个乖顺的小猫儿。不知不觉就和脑海中那个在巷子口,追着他要糖葫芦的小女孩重叠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秦贞贞的脑门“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才十八岁就想着要对象了,不害臊……” 秦贞贞不说话,低垂眼睑,不再敢问乔振刚的事。 虽然秦凌霄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但她心里却仍是隐隐不安。只要乔振刚还没被判刑,没远离兵团,她就会一直无法心安。 秦贞贞和秦凌霄分开后,就碰到了已经等她很久的陈自强。 “秦贞贞,你他妈把乔振刚都毁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是有多贱啊?”陈自强开口就毫不留情。 秦贞贞扫了眼四周,见没其他人在,这才毫不示弱地回应:“陈自强,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乔振刚那个没用的蠢货都是自找的,我跟他早没关系了!” “他是因为你才要坐牢的,分明你才是主谋,信不信老子去揭发你!” 秦贞贞却有恃无恐“你去啊!你敢去,我就敢反告乔振刚强暴我,到时候他只会更惨。” 陈自强目眦欲裂,可却无可奈何“你这个贱货,早晚会遭报应……” 连部医疗条件有限,司央还要在团部卫生室观察一天再回去。 她来这里已经整整一天了,却都没见到裴霆禹。想着现在野训还没结束,他应该还在野区。 司央翻了个身,老想着那狗男人干嘛? 快想想正事~ 傍晚时分,秦凌霄带着秦贞贞来给她送饭了。 与早前不同的是,司央虽然没有轰走他们,但也没有排斥。 秦贞贞当着秦凌霄的面,立刻上前表现。 “姐姐,这是哥用自己的肉票,专门让食堂师傅给你做的肉丸冬瓜汤,还是热的,你快尝尝吧?” 司央掀起眼帘瞥了她一眼,淡淡回应“好啊,有心了。” 秦贞贞揭开饭盒的手一顿,眼中惊疑一闪而过。 她怎么没发脾气? 司央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心中冷嗤: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秦贞贞本来只想做做样子,哪知司央迟迟没拒绝,她只得硬着头皮在床边替她把饭菜打开,然后递筷子、盛汤。 要不是秦凌霄站在后面,她就一口唾液吐菜里了。 要她伺候?秦司央也配?贱人,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秦贞贞表面挂着最纯良的笑,心里却满是恶毒的咒骂。 司央脸上无悲无喜,只懒懒看着她。 既然爱装,你就装个够吧! 气不死你! 秦凌霄站在后面,难得看着两个妹妹和睦相处的一幕,心中颇多感慨。 从前两人每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互撕互扯,要是她们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姐姐,你现在行动方便吗?需不需要我陪床照顾呀?”秦贞贞继续为自己立人设。 “是不太方便,你真愿意照顾我?” 司央的回答一反常态。秦贞贞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秦司央不应该是骂她‘关她屁事’之类的吗?这叫她怎么回答? 可不等她开口,后面的秦凌霄就替她表态了。 “贞贞,既然你有这份心,今天夜里就辛苦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司央,毕竟我是男同志留下不太方便。” “我……好啊。”秦贞贞硬着头皮应下了。 司央垂下眸,语气轻得像羽毛“那就谢谢你了,我的好妹妹……” 秦凌霄收拾好饭盒,离开前还不忘嘱咐两个妹妹要好好相处。 然而他前脚刚出门,屋子里的气氛就变了味儿。 秦贞贞骤然冷了脸,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转身走到司央床前抬手就要扇她。 可她的手还没完全落下,就被司央狠狠拽住了。 司央抬眸,目光凌厉“怎么?你以为我现在脚不方便就会任你捏圆搓扁吗?” 她说完,用力把秦贞贞往床前一扯,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了秦贞贞脸上。 秦贞贞被扇得重心不稳,后腰撞在了柜子角上,要不是衣服厚实,只怕要青一块了。 “秦司央,你敢打我?” “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你……” “你都敢找人来杀我了,我还要给你留着脸吗?” 第048章 乔振刚的报复 秦贞贞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司央目眦欲裂,可语气却分外隐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司央哂笑“你还真是有本事,居然把乔振刚那个蠢货骗得都肯为你自毁前途了。” 秦贞贞愣了一瞬,阴恻恻的目光便在房间里来回扫视。 “你又想故技重施,来套我的话吧?录音机藏哪儿了?” 司央浅淡的笑意不达眼底“不错,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哼,你以为我会一直上你的当吗?又想搞那些把戏来污蔑我,少做梦!”秦贞贞说完,干脆转身出去了。 司央看着她甩门而去,眼中冷意愈发明显。 她的确想要通过故技重施拿到的证据,去交给乔振刚,从而让他们狗咬狗。但没想到,秦贞贞这次学聪明了,不肯上当。 但秦贞贞以为自己不说,司央就没办法了吗? 天真! 入夜后,团部操练场边放起了露天电影,是经典红色影片《地道战》。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放映了,但观众的热情只增不减。 秦贞贞也端着小木凳,和一群女知青挤在一起,看起了电影。 司央掀开被子,忍着脚疼从团部病房溜了出去。 乔振刚还被关在团部禁闭室,要是她不抓紧行动,一旦等他被移交到公安部门,她就没机会了。 禁闭室内,乔振刚并没睡着,而是望着铁窗外清冷的月色发呆。 乔家已经知道他犯的事了,乔父正在申请把他送回京市那边再处理。 他的牢狱之灾是躲不了了,但是秦贞贞已经承诺过了,只要等他刑满出来,他们马上就结婚。 这也算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乔振刚抬手虚抓窗外月,眼神中流露出无尽柔情“贞贞,你会等的对不对……” “她等你喝喜酒,等你喜当爹,等你脑子里的水泥彻底干透。”司央的声音在门外幽幽响起。 乔振刚一惊,直挺挺坐了起来,就见禁闭室的门打开了,司央隐匿在昏暗中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谁?”乔振刚看不清来人,但身子却绷紧了。 司央反手关上门,一步步暴露在月光下。 乔振刚瞳孔微缩“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司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噙着一抹讥诮紧紧盯着这个愚蠢的男人。 “真是可怜又可悲,你为秦贞贞自毁前程,值得吗?” “你故意跑来就是想挑唆我跟贞贞的感情吧!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滚出去!” “呵~”司央笑了,笑得讽刺又肆意。 “你笑什么?” “乔振刚,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别告诉我你真信了秦贞贞的鬼话,等你坐完牢出来,她只怕都抱上孩子了吧。” 司央的话像把蚀毒的刀子,猛然扎进了乔振刚心里。 他的安全感本就不多,对秦贞贞会等着他的承诺也有些怀疑。 但司央这个时候来找他,显然是目的不纯,他不能轻易上当。 司央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猜透他的心思,他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而她就是要一举击溃他对秦贞贞所剩不多的信任。 “我这里有一段录音,是偷录秦贞贞的……你想听听她的心里话吗?”司央说完,当着乔振刚的面,按下了播音键。 秦贞贞咬着牙愤然不悦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乔振刚那个蠢货一点用都没有,只会碍我的事。就他那猪脑子还想让我嫁给他,简直做梦。” 再又是司央的声音“你就不怕他把你们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他说出来又怎么样?我直接告他强暴我,都是他强迫我的,我永远都只是受害者,他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音频播放完,诡静的空气里响起骨节咔嚓作响的声音。 司央哼笑“呵呵~乔振刚,你的爱情好不好笑?” 乔振刚双拳紧握,他的理智崩溃了…… 司央达到目的后,拿上录音笔丢下在愤怒的风暴中抓狂的乔振刚,原路溜了出去。 现在团里大部分人都去看电影了,就连看守禁闭室的人也被司央用计支开,所以来去很方便。 这份录音其实是司央利用安妮的“拟声系统”模仿秦贞贞的声音伪造而成的。 不然要秦贞贞亲自说出心里话来,谈何容易? 早前她无意中听到了陈自强和秦贞贞的对话,只是没来得及录音。虽然这份录音是假的,但可半点没有冤枉秦贞贞。 这乔振刚有点脑子,但好在不多,没察觉到端倪。 接下来,司央只用静候佳音了。 电影散场后,秦贞贞有些不情愿地往司央住的病房走去。 可就在她经过一个昏暗的转角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猛地拖入了黑暗中。 “唔……唔……”粗粝的大掌似乎使出了十成的力气,将她连捂带拖,一路拽进了漆黑的树林里。 强烈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秦贞贞头皮发紧背后寒意凛凛,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栗。 “轰——”黑暗中,她被重重地扔在了树下,后脑勺磕到树干的一瞬,痛得喘不上气。 不等她出声,一团带着异味的布团就粗鲁地塞进了她嘴里,然后她被绑在了树上。 “唔……唔……”舌根被布团压得发酸,只能从喉咙发出颤抖的呜咽。 她虽然看不清,但却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是乔振刚。 他不是都被看管起来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唔……”她用力挣扎,舌头努力顶着布团,可都无济于事。 乔振刚这次对她没留半分情谊,有的只是彻头彻尾的报复。新笔趣阁 他不会再听这个女人的鬼话!她只是在利用他! 两人虽然一直在秘密处对象,但亲密接触也只限于拥抱和接吻,从来没有突破过最后那一步。 乔振刚一直很珍惜和秦贞贞的这段感情,平时就算隐忍生理上的需求很辛苦,却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他答应等到两人结婚再要她,可他没想到,秦贞贞竟然这般绝情,欺骗他的感情还要毁了他。 不是说要告他强了她吗? 行!那就一起死吧! 秦贞贞的衣服被一件件剥开,冰冷刺骨的寒风像刀子切割着她的皮肤。 暴怒的男人像头发狂的野兽,重重地压上去在她身上肆意掠夺。 秦贞贞拼命摇着头,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痛苦的呜咽伴着泪水淌了一脸。 然而她的抗拒和哀求再也唤不回这个男人的疼惜,换来的只有更加肆无忌惮的宣泄。 “秦贞贞,老子要你最好一辈子都记住这一晚,你想毁了老子,老子也能先毁了你……” 第049章 瞒不住的屈辱 乔振刚报复完秦贞贞,提上裤子临走之前还不忘先替她松开了绳子,并取走了塞进她嘴里的布团。 因为他料定了她不敢声张。 “呕~”秦贞贞压抑在喉头的恐惧终于得以释放,可颤栗的身体却发不出半分力气,只有止不住的干呕。 眼泪划过屈辱的面庞,她像个被碾压后撕碎的破布娃娃,无力地瘫坐在雪地上。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夺走他贞洁的畜生一步步消失在视线中,却什么也不能做。 出了这种丑事,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哪里敢声张出去? 就算秦凌霄能撕了乔振刚,可她的名节也会毁于一旦,她以后更别想还能嫁进好人家。 司央独自躺在病床上,刚敷完面膜,门就被推开了。 秦贞贞两腿发虚,身形有些踉跄。辫子有些歪还有点乱,明显是重新编的。袄子上沾着斑驳的水痕,消失了两颗扣子。眼尾明显发红,是哭过了…… 司央看她重心不稳的样子,挑眉笑侃“你不想照顾我可以随时离开,也用不着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吧?这是想要我反过来照顾你?” 秦贞贞疲惫的双眼中怒火升腾“秦司央,你故意把我留下是另有目的吧?” 昏黄的电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司央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身上睃巡。 “什么另有目的?我听不懂你的话。” 秦贞贞双手握着拳,指甲险划破了掌心。她就这么恨恨盯着司央,怨毒的眼神就像淬了毒。 她终于知道司央为什么要让自己留下“照顾”她了,是为了让乔振刚报复她。乔振刚一定是她故意放出来的。 她想冲上去不顾一切地掐死司央,可是又顾及司央留了后手,所以只能强忍怒意。 “时间不早了,我困了,你想走可以随时滚蛋。”司央拉起被子,自顾钻了进去。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中,秦贞贞杵在原地像尊破败的雕塑。今天遭受的屈辱要怎么才能咽得下去? 她想摔门离开,可又怕再次碰上乔振刚那个“恶鬼”。 想到他碰过自己的身子,她要去洗干净。 司央把头蒙在被子里,就听到秦贞贞往搪瓷盆里倒开水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她去兑水了。 司央大胆推测,乔振刚八成是把秦贞贞准备污蔑他的罪名坐实了。 秦贞贞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是想保住自己的名节,所以打算吃个暗亏了。 秦贞贞反反复复把自己洗了好几遍,然后安慰自己没事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二天她早起准备回连部,秦凌霄一大早就提着网兜饭盒过来了。 他给秦司央和秦贞贞带了小米粥和馒头。虽然自己的事很多,但只要两个妹妹的关系有所缓和,他还是很愿意抽空来关心她们的。 可一进门看见秦贞贞那红肿的眼睛,他弯起的唇角顿时垮了下去。 “贞贞,怎么回事?哭过了?” 他立刻将手中的饭盒撂在一旁的柜子上,将秦贞贞拉到窗边,低头紧张地询问。 “没……没事……”秦贞贞强颜欢笑,岔开话题“哥,我都饿了。” 秦凌霄看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实在反常,拽过她的手就要追问。可却听她口中“嘶”了一声,那明显吃痛的表情一闪而没。 秦凌霄意识到不对劲,不顾她的挣扎撩开袖子一看,就见她手腕上有道捆绑后留下的淤青。 “这是谁干的?”秦凌霄暴怒,扭头就朝司央射去一道死亡凝视“秦司央,是不是你?” 司央躺枪后,杏眼溜圆望着他,内心毫无波澜“我一个瘸子可没那本事。” 秦凌霄抑制着滔天怒意,剧烈起伏的胸腔仿佛压制着一头野兽。 “贞贞,你老实说,是不是司央又刁难你了?” 秦贞贞全身颤抖,紧张的眼神四处闪躲“哥,我没事,是自己不小心的,不关姐姐的事。” 这次,她是真的只想尽快揭过去,可这话在秦凌霄听来,无疑就是在替司央开脱。 他已经完全确定就是司央所为,难怪她昨天一反常态,同意秦贞贞留下照顾她,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亏他还以为她们之间真的能和睦相处了。真是莫大的讽刺! 秦凌霄低沉的怒吼,压抑着滔天怒意“秦司央,跪下给贞贞道歉!”https:/ 秦贞贞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是换作平常,她不知道得多得意,可是今天,他越是发火,她越发慌。 “哥,我真的没……” “秦团长既然怀疑我虐待你妹妹,直接叫个医生来验伤就是。你真要有证据证明是我动的手,我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要我跪着给她道歉是不可能的,新社会了,没那规矩!”司央不卑不亢的气势丝毫没被秦凌霄压制。 秦凌霄目光冰冷而锐利“行,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没必要对你手下留情的,你不配!” 他说完,转头温柔地安抚秦贞贞“贞贞别怕,我带你去找医生验伤。” 秦贞贞一听要验伤,彻底慌了,连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不!我不验伤,我真的就是摔了一跤。” 秦贞贞的反常终于令秦凌霄意识到了问题不简单。他不再顾及她的反抗,伸臂将其禁锢在腰间后直接拎走了。 隔壁就是团部医务室,里面有三名医生,其中就有个三十岁出头的女医生。 秦贞贞被秦凌霄交给了那女医生,让她帮忙给秦贞贞做个外伤检查。 可秦贞贞还想跑,却被秦凌霄拦住了去路。她被女医生带进了里面的检查室,拉上布帘子就让她脱衣服。 秦贞贞知道已经瞒不住了,只得颤颤巍巍将衣裳褪了个干净。 “你这是……”女医生一看她身上那些或红或紫的印记,顿时警铃大作。 身为已婚女性,怎么会不懂那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一个没结婚的女同志身上出现这种东西,女医生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嫌恶和鄙夷。 秦贞贞攥紧双拳,屈辱含泪。 “躺床上去,腿打开……”医生检查的动作很粗鲁。 秦贞贞大声呼痛“啊~好疼——” 等在外面的秦凌霄脸色阴沉,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紧闭的检查室门,有些焦急时,门终于打开了。 秦贞贞还在穿衣服,先出来的是神色凝重的女医生。 “怎么样?我妹妹她……” “秦团长,借一步说话吧。” 女医生将秦凌霄带到了外面无人的走廊尽头,然后才开口。 “秦团长,你妹妹的情况是让人侵犯了……” 第050章 乔振刚自杀 平地一声惊雷炸响,秦凌霄心中巨震,他嘴唇翕张,却久久没有出声。 只觉一股滔天怒意直冲天灵盖。但残存的理智却又告诉他,这件事关乎秦贞贞的名声,不能贸然声张。 他强压情绪对医生交代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声张。” “放心吧,我知道的。” 今天是野训最后一天,秦贞贞突然出了这种事,秦凌霄只能将那头的担子全扔给了裴霆禹。 秦贞贞穿好衣服后就坐在检查室不敢出门了,直到秦凌霄高大的身形带着无形的压迫力走了进去。 门被关上后,他开门见山“那畜生是谁?” 事到如今,秦贞贞只能强立受害者人设,她双目噙泪,那破碎的凄怆感令人心疼。 “哥……是姐姐她联合乔振刚欺负了我……我真的……好害怕呀……” 乔振刚!秦司央! 霎时间,秦凌霄额角的青筋暴起,猩红的眼尾燃烧起熊熊怒意,转身便夺门冲了出去。 他首先要去收拾了那个罪魁祸首!再找秦司央算账。 秦凌霄平时素来冷峻,加上此时这地狱修罗般的气场,吓得一路上的人纷纷避之不及。 他径直跑到关着乔振刚的禁闭室外,可却发现里面已经围了好些人。 怎么回事? “血都快流干了,还能救得活吗?” 秦凌霄听到这话,眼中暴怒化作惊疑,他扒开人群上前一看。 乔振刚浑身是血,面庞已经染上死亡的灰白,桌上还有一封他留下的遗书。 他是凌晨时候割腕自杀的,今天一早才被看守禁闭室的人发现。 虽然目前还有一口气吊着,但随时可能咽气。 医生在做了紧急处理后,让人用担架将乔振刚抬走了。 秦凌霄的满腔怒火注定无处发泄,但秦贞贞所受的伤害不能就这样算了。 秦凌霄走向放着乔振刚遗书的桌子,目光刚扫上去时,负责调查乔振刚伤人事件的两名调查员,以及四名公安就赶到了。 那份遗书被当作证物被带走,司央、秦贞贞、陈自强等人都被聚集在了一起配合调查。 裴霆禹作为重要的目击证人,也需要过来一趟,据说已经在路上了。 秦凌霄面无表情,全身被恐怖的阴影笼罩,他单独站在门外边。 一边思忖着要如何保住秦贞贞的名声,又要让乔振刚甚至乔家都必须付出代价! 至于秦司央,如果真的跟她有关,做出这么恶劣的事,绝对不会轻饶她! “站在外面干什么?”裴霆禹的出现打断了秦凌霄的思绪。 其他人都对目前的秦凌霄心生畏惧,但裴霆禹却是个例外。 裴霆禹能看出秦凌霄目光不善,他那张要吃人的臭脸,他早已经免疫了。 秦凌霄心里有气,憋了半天无处宣泄,这会儿血压都高了。 他无心理睬裴霆禹,只摆手让裴霆禹别烦他,赶紧滚。 裴霆禹也没再理他,推门进了调查组所在的房间。 秦凌霄朝房里看了一眼,瞟到瑟缩在一旁的秦贞贞时,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大步进去了。 这会儿,公安局张队长,正在让人挨个做笔录。 裴霆禹拉开司央旁边的椅子,坐到了她身边后,交叠起二郎腿就抱胸闭目养神了。 司央转头看了眼裴霆禹,他身上的檀木沉香钻进她的鼻腔,竟令她莫名心安。 “秦司央同志是说乔振刚会伤害你,并不是因为你和裴连长的特殊关系,而是想要替秦贞贞出头是吗?”张队长问。 “我和……” 司央正要解释,却被秦贞贞抢过了话头“不是的,我跟乔振刚并不熟,他怎么会替我出头?”新笔趣阁 “秦司央,没有依据的话,你最好不要胡说。”秦凌霄大步过去,替可怜无助的秦贞贞撑腰。 司央哂笑“秦团长,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你就问问旁人吧!秦贞贞和乔振刚有没有特殊关系,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张队长将目光投向了陈自强“陈自强同志,你和乔振刚的关系一直不错,关于他和秦贞贞同志的关系,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秦贞贞忐忑的目光瞥了眼陈自强,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她没有料到,一直唯乔振刚马首是瞻的陈自强,这次居然没有参与进去,还成了一个大威胁。 陈自强终于抬起了紧埋的头,他泛红的眼眶有些湿润。得知乔振刚命悬一线的消息后,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虽然之前答应过乔振刚,就算不参与这件事,也不会出卖他,但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陈自强泛红的眼眶涌起激动的愠怒,他愤愤的眼神直直盯着秦贞贞。 “我早就劝过他不值得……都是你这个贱女人,是你害了乔振刚。” “你胡说什么?”秦凌霄面对陈自强的含泪控诉,满脸不可置信。 乔振刚是受害者? 明明他可怜的妹妹才是受害者。 “就是她!她仗着乔振刚喜欢她,就想利用他去除掉秦司央,她才是背后主谋。”陈自强厉声指控秦贞贞。 “我没有,你胡说!你跟乔振刚亲如兄弟,你就是想为了替他开罪,所以才污蔑我。”秦贞贞慌急辩解。 “秦贞贞,你就没有半点良心吗?乔振刚为了你前程尽毁,现在更是命都快搭进去了。你却只想把他利用完就丢开,还威胁我说,只要我把你们之间的关系说出来,就反告他强暴你,你他妈真不要脸!” 陈自强的吼叫声令在座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秦贞贞和秦凌霄。 秦贞贞脸色煞白,秦凌霄紧握成拳的手都因为抑制着愤怒在发抖。 秦贞贞为什么会被乔振刚强暴?这里头的细枝末节肯定不像他起初所想的那样简单。 可秦贞贞仍在哭着狡辩,她拒不承认和乔振刚的关系,妄图推掉一切责任。 她哭得梨花带雨,全然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 空气陷入短暂沉寂中时,张队长冷声开口了。 “秦贞贞同志,据我们调查,你所指证的乔振刚的行凶动机,是他想通过伤害秦司央同志来报复裴连长的说法并不成立。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支持裴连长和秦司央有不正当关系。相反,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都证明了你和乔振刚的关系不一般。” 张队长说完将司央早前提供的一份录音磁带,还有乔振刚亲笔的遗书一一摆了上来。 司央抬眸扫了眼遗书上的内容,乔振刚一字一句将自己是如何被秦贞贞欺骗、背叛写得很清楚。 他虽然没有表明是秦贞贞指使他行凶的,但却承认了自己是为了替秦贞贞出头才对司央动了杀心。 秦贞贞看着遗书上的内容,哭着极力否认“这些不是真的,乔振刚一直暗暗追求我,我从没答应过,所以他死了都想害我。哥,你要相信我,乔振刚他想毁了我,姐姐受伤的事我毫不知情呀。” 她牢牢抓住秦凌霄的手臂,就像抓着救命稻草。秦凌霄垂眸看着她惊慌无措的模样,心情沉重而复杂。 他还能相信她的话吗? 就在秦凌霄不知该不该再信任她一次时,司央按下了桌上的放音机。 “嗯~啊……”女孩暧昧的娇喘伴随男人粗重的喘息,就像一记耳光扇得秦凌霄面红耳赤。 闭目假寐的裴霆禹唇角漾起笑意“这个小丫头还挺会玩儿……” 第051章 你不是我妹妹 司央提供的这份令人脸红心跳的录音,直接封死了秦贞贞狡辩的嘴。 同时也彻底寒了秦凌霄的心。 刚才听到医生说秦贞贞被男人侵犯时,他几乎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现在随着事情一步步清明起来,他才意识到那所谓的“侵犯”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她和乔振刚之间明明就是你情我愿,又哪来侵犯一说? 而就算司央受伤的事她没有参与,也绝对脱不了关系。 更可笑的是,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信任她,维护她…甚至听她倒打一耙去污蔑司央。 她一直在撒谎! 利用他对她的偏爱去伤害他的亲妹妹。 看来他真的需要重新认识这个“妹妹”了。 一个多小时的调查询问后,公安人员起身和秦凌霄、裴霆禹相继握手告辞。 乔振刚目前被送去了医院抢救,如果能救过来,等稳定后会移交到京市服刑。就算救不回来,乔家也会给司央一笔医疗补偿金。 而秦贞贞在这次案件中由于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她是幕后主谋,所以不会受到牢狱之灾。 但她跟人搞破鞋却是实锤了,所以要被全团批斗,扣去半年补贴。 司央很清楚她失去了什么,就算免去了牢狱之灾,但她往后的日子,如果没有秦凌霄搭手,就不会好过了。 另一边,秦贞贞被乔振刚强暴的事,秦凌霄没有要贸然捅出去的打算。 如果乔振刚能醒过来,他自会找他弄个清楚,如果乔振刚就这样死了,那更没有捅出去的必要。 一个不知羞耻、不懂自爱的女人,注定是要吃亏的。 调查人员离开时,秦贞贞已经哭肿了双眼。 那种不堪入耳的录音,居然当着秦凌霄和裴霆禹的面被放了出来,她以后哪还有脸面见人? 原本还幻想能让裴霆禹喜欢上自己,可现在,裴霆禹一定把她当成破鞋一样的存在。 她明明早就把司央柜子里的录音销毁了的,怎么会又出现磁带? 一定是秦司央故意的! 是秦司央害了她,是秦司央想彻底毁了她。 秦贞贞想到这里,看向司央的眼神就像淬了毒。 她看着司央和裴霆禹走得那么近,她好想冲过去一刀捅死她。 可理智告诉她,还不行!她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她还没有输。 “哥……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姐姐让乔振刚欺负我的,我是被迫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秦贞贞看到了秦凌霄,立刻挂上痛苦欲绝的表情,不顾一切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可秦凌霄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爱怜地安慰她,反而是一把将她甩开。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不是我妹妹。” 秦贞贞木楞地仰起脸看他,却见他晦暗的眼眸中是一片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死寂。 曾经那个看到她就满眼是光的哥哥,已经被她弄丢了。 狼狈不堪的秦贞贞被丢在了屋檐下,一夜之间,她失了身子,丢了哥哥的宠爱。 可她连放声大哭都不敢,她怕招人白眼,被人戳脊梁骨。 要是接受了批斗,她根本无法想象要怎么继续在兵团待下去。 裴霆禹和司央接受完调查出来正好是午饭时间,司央的脚伤走起路来还有点吃痛,所以走路时一瘸一拐。 裴霆禹嫌她走得慢了,干脆连扶带拎的将她塞进了食堂。 团部食堂比连部的小食堂大多了,而且菜品更丰富。 司央爱吃米饭,所以打了份饭后,就去了打菜区。 今天的菜有烧茄子、白菜炖粉条、烧豆腐、红烧肉等。 司央选了三份素菜,花了一毛五的菜券。 回到桌边时,裴霆禹将自己另外打的一份红烧肉推到了她面前。 “吃不完的带走。” 司央看了眼那肥美多汁的红烧肉,又看向正专心吃饭的裴霆禹。 “连长,你这样影响不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洗白我们之间的流言,可别又传出来了。” 司央压低声音说完,还不忘转头去看四周的其他人,果然就见好些同志或好奇或激动地在盯着她和裴霆禹看。 裴霆禹自顾吃饭,对旁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你就这么害怕跟我扯上关系?怕到干脆跟那些人承认了自己是可疑的特务?” “连长帮了我这么多次,我这也是不想连累你。干脆都说清楚了,大不了接受他们的调查呗,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怕!” 司央状似无奈,心里却是另一个声音。 呵~都交代清楚了总比被这狗男人揪着后脖颈磋磨的好。 想放个羊都不清净。 裴霆禹听了她的解释,薄唇轻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又很快恢复如常。 司央就这么看着他,裴霆禹不挑食,吃饭的速度很快,大口咀嚼徐徐吞咽,满满一饭盒食物很快消灭了一半。 “看够了没?”裴霆禹喉结滚动,眼都没抬就知道司央在看他。 “没够。”司央脑子犯抽,不假思索脱口便道。 裴霆禹冁然而笑,满载星河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最近任务重,过些时候让你看个够。” 司央眉目微凝,她就是随口调戏他一句,仅此而已。 能不能撤回? “我吃好了,你趁热。”裴霆禹将干干净净的饭盒盖起来,准备带出去清洗。 司央扫了眼他的饭盒,真是一粒米都没剩,那干净程度都不用洗了吧。 “连长先去忙吧!我一会儿会搭牧场的牛车回连部。” “嗯。” 裴霆禹起身离桌,正要转身又陡然想到了什么。 “明天政保局会派人来调查你的情况,那些人都是宁抓错不放过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司央抬眸看着他,温声回应“我知道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嗯。”裴霆禹一转身,眸色就黯了下来。 他和秦凌霄之所以没在察觉到司央身份可疑时,就将她的情况上报,就是不想贸然让她直面政保局的人。 他们一边有保护国家利益的责任,一边又想保护司央,所以才采取了全面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可如今惊动了政保局,轻则关押,重则动刑都是他们对待特务的基本手段。 宁抓错,不放过的极端主义,导致每年都有冤假错案。可是谁又在乎呢? 晚上,裴霆禹刚回六连,就碰上了站在屋檐灯下抽烟的秦凌霄。 “今天怎么抽上了?”烟雾袅袅中,秦凌霄轻敛忧郁的眸子。 他戒烟已经两年了,但是今天却很想抽一支。 “对不住,昨天是我的错……” 第052章 偏爱和偏见 裴霆禹面对秦凌霄的诚意致歉,只淡然一笑。 他正要掏出烟盒,秦凌霄就递了一支给他。 他接过后点燃,敛眸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 “想谈谈?”裴霆禹问。 “嗯。”秦凌霄点头。 两人相识多年,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他们一前一后来到了昏暗的操练场中央。 秦凌霄先开了口“你跟司央走得很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偏心,不是个好大哥?” 裴霆禹不置可否“你心里有数就行。” 秦凌霄难掩失意颓然之色“其实司央说得没错,我根本不了解她,我甚至也不了解贞贞。贞贞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实在接受不了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裴霆禹玩味轻笑“也许她一直都没变,只是你被蒙了眼,识人不清而已。” “你好像看得很清楚?”秦凌霄自嘲苦笑。 裴霆禹毫不留情“你眼瞎,我可不瞎。” “或许吧!你作为旁观者应该比我清醒,那你觉得司央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想把她看透,可是太难了。” “那你就试着抛开对秦贞贞的偏爱,丢下对秦司央的偏见,剩下的交给时间。”裴霆禹说完迈开大长腿离开了。 野训结束,他这几天莫名心累,想好好睡一觉。 秦凌霄独自伫立在夜色中,心中思绪繁杂。 偏爱?偏见? 裴霆禹说得没错,他是该换种方式对待她们了。 乔振刚没抢救过来的消息是第二天早操结束后,司央听裴霆禹说的。 乔家父母痛失独子,已经哭晕在火车上。 而那个和乔振刚一起对司央动手的同伙,纯粹为了钱做帮凶,已经进了拘留所,最少判两年。 比起乔振刚的结局,司央更在意秦贞贞的下场。 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丑事后,秦凌霄对秦贞贞的冷落能持续多久呢? 食堂里,秦贞贞正和白甜以及另外几个还不明真相的室友一起吃早饭,就见秦凌霄卓然不群的身影进来了。 “贞贞,你哥来了。” 白甜坐着的方向正好能看见食堂大门,她一看到秦凌霄就两眼放光。 可就当她准备往旁边挪一挪,给秦凌霄让出位置时,却见秦凌霄直接无视了她们,径直走向了司央所在的方向。 “我们在……”白甜想招手提醒秦凌霄,可他已经拉过司央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贞贞,这是怎么回事呀?秦团长怎么去秦司央那里了?”白甜这才发现秦贞贞的脸色不太对。 秦贞贞泫然欲泣“我们吵架了。” “吵架?为了什么事呀?”白甜等人对秦贞贞和乔振刚的事一无所知,因为秦凌霄将一切对秦贞贞名节不利的消息都封堵了。 他甚至正在和上面交涉,把秦贞贞的批斗会换作其他惩罚,比如去煤厂做苦力,或者开春派她去开荒等。 这已经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对她最后的仁慈了。 而秦贞贞却很清楚,就算瞒得再紧,都有漏风的一天。 所以与其等着真相击垮她的那一天,还不如现在就开始筹谋铺垫。 “因为……姐姐说她受伤是我指使的乔振刚,我根本不知道乔振刚他喜欢我,还会为我去发疯。”秦贞贞双目含泪,欲哭不哭的模样叫人心疼不已。 “乔振刚喜欢你?”白甜压低声音,一脸惊讶。 “是的,他就是个混蛋!我拒绝跟他好,他还要挟我欺负我,现在到处在传我跟他搞破鞋。可我明明是个受害者,我哥却不肯相信我,我该怎么办呀?”秦贞贞无助地哭了。 “秦团长怎么能这样?我找他说理去。”白甜义愤填膺,起身就要找秦凌霄理论。 “别去!我哥还在气头上,等过些时候我会再跟他解释的。” 秦贞贞拉住了白甜,她可不想白甜去把真相弄清楚,她就是要她们在真真假假中受她蛊弄。 白甜喜欢秦凌霄,自然也不想上赶着找他的不痛快,所以还是忍了。 她不能亲自去找他,还可以拜托裴霆禹去啊! 想到裴霆禹,裴霆禹就出现了。 白甜伸手就要叫他,可她手还没举起来,就见裴霆禹绕过她所在的位置,直直朝司央那边去了。 气氛该死的尴尬…… 司央原本正和薛斌坐在窗边聊天,前一个秦凌霄,后一个裴霆禹,都挤到了她桌边,她这早饭还吃不吃了? “指导员,你刚才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呀?”司央无视了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将目光投在了薛斌身上。 薛斌笑容温和,正色道:“是文艺团的事,团里要求我们组建一支文艺演出团,宣传红色革命精神,加强政治思想教育,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司央讪笑“进文艺团是需要才艺的吧?”她没想到薛斌会想让她进文艺团。 薛斌注视着司央明亮的杏眸,认真道:“才艺可以是乐器、唱歌、舞蹈、甚至话剧表演都是行。我看你形象不错,是进文艺团的好苗子。” 司央暗暗尬笑,她真没学过这些取悦人的才艺啊! 她只会胸口碎大石,徒手劈榴莲,咔嚓拧脖子。 可这玩意儿能有人看? “我……” 司央正要说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时,就见身边两个男人都定定看着薛斌。 他们那是什么眼神?警告?防备? 薛斌被两个男人突然射来的眼神,弄得不知所措。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秦司央同志的形象的确很适合进文艺团,总好过一直放羊。” 裴霆禹敛去眼中多余的情绪,一本正经道:“她脚伤都没好,你先找其他同志顶上。” “脚伤?”薛斌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伤。 司央讪笑“是的,我最近只怕不太方便,谢谢薛指导员能想到我,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那倒不用了,我就是想能帮帮你,既然你确实不太方便,那我就先找其她人。”薛斌说完,起身离开了。 司央一直目送他走远,这才抓紧把饭盒里的最后一口碴子粥喝完。 “连长,我先去羊圈了。” “嗯。”裴霆禹看着司央离开,一回头就撞上了秦凌霄不善的眼神。 秦凌霄现在发现,不光要提防裴霆禹,这个薛斌也要留意。 今天是清理羊圈的日子,羊粪和干草要用铁锹铲出来,做成堆肥开春肥田。 司央虽然还有伤,但慢慢干,还是可以。 她戴上袖套,系上围裙,正准备大干一场时,就见张晓娥慌慌张张朝这边跑来了。 “司央,不好了,来了几个自称政保大队的同志说要抓你……” 第053章 司央接受调查 尽管司央对接受深度调查一事早有心理建设,但当看到来势汹汹的四人组时,却暗暗觉着有些不对劲。 四个男人都穿着蓝布长袄,眼神冷冽一脸严肃。 其中为首的主要负责人叫王向阳,这人身材高瘦,凌厉的眼神暗暗透着凶狠。 他在看到司央的第一眼,就像猎鹰盯上了兔子。 “你就是秦司央?” “是我。” “我们是政保大队的特派员,你涉嫌反革命,请配合我们调查,带走!” 王向阳一声令下,后面两个正颜厉色的男人就上来试图擒制司央。 司央状似不经意般成功躲开“既然只是涉嫌,没必要上来就抓人吧?” “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然就不是抓你这么简单了。”王向阳言语中的威胁毫不避讳。 司央冷淡的眼神浅浅瞥他一眼,事到如今,反抗只会让事件恶化。 但她有预感,这件事可能另有猫腻。 没关系,她会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请佛容易,送佛难’。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司央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多问,很配合地跟着他们走了。 从牧场回连部的路上,好些人都看到司央似乎被胁制着带到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前。 司央会被他们直接带去阳城政保分局接受讯问调查。 操练场边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就在车门被拉开,司央即将被塞进去时,秦凌霄出现了。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压迫力十足“王特派员,好久不见了。” 王向阳眯起眼睛盯着秦凌霄,很快就从脑海中翻出了秦凌霄的身份。 “秦团长,的确好久不见。” 两人象征性握了握手,各自眼中的笑意都不达眼底。 王向阳来之前就调查过司央的身份,他自然知道秦凌霄是她大哥。 “秦团长,我们只是公事公办,你别让我们为难才好。” 秦凌霄平静的目光扫了眼安静的司央,然后才投回王向阳身上。 同时,他握着王向阳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我知道王特派员向来秉公办事,但在没有取得有效证据为我妹妹定罪之前,还请王特派员多担待才好。” “秦团长这是在要挟我吗?”王向阳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明显笑里藏刀。 秦凌霄眸色一沉,正要挑明了说,却见裴霆禹大步过来了。 他那放荡不羁,肆意洒脱的样子,带了点儿吊儿郎当的痞气。 “早听说王特派员要高升了,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懂?” 王向阳看清来人是裴霆禹后,不由头皮一紧,显然这并非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裴连长这是什么意思?” 裴霆禹眸中虚浮凉薄的笑意,抬手就重重搭上了王向阳的肩,在将他压一趔趄时,忽的往身上一带,迫使他靠近。 “你敢动我的人一根头发,我就揭了你的天灵盖。” “你……”王向阳身躯一震,一扭头看见的就是裴霆禹那张阴恻恻的笑脸。 裴霆禹看到了王向阳眼中的惊愕无措,这才退后一步玩味笑道:“听懂了吗?这才叫威胁。” 王向阳看着目中无人的裴霆禹,气得牙痒痒,可是却又不太敢表露出情绪来。 一年多前,裴霆禹就曾与他打过交道,那次行动牵扯到裴霆禹下面人的一个家属。 那家属因为涉嫌反革命被抓后,他们用了点手段逼迫嫌疑人招供,可最后关头裴霆禹不仅把人带走了,还一拳轰掉了王向阳的大牙。 王向阳怎么会善罢甘休?当即告到了裴霆禹所属的部队。 也是那时候,王向阳才知道裴霆禹可是野战军里的风云人物。 立功和惹事他从来都是一件不落,混不吝的性子不服就干,铁的纪律都焊不住他。 偏又因为他个人能力拔尖,一些紧急任务是非他不可。 除不得,驯不顺,一三五立功,二四六发疯,首长见了他都绕道走。 他立下的卓然军功正好拿来填自己的坑,从而维持住了在部队“万年连长”的平衡。 用秦凌霄的话说,但凡裴霆禹少惹点事,就算他是在一线作战部队服役,也很可能破例提前晋升团长。 秦凌霄不想让裴霆禹做自己的妹婿,其实有一半原因都是因为他太能惹事,唯恐哪天就会把天捅个窟窿。 王向阳去告状自然是铩羽而归,偏偏没两天裴霆禹又再次登门,将一堆证明那家属无罪的证据甩在了他脸上。 结果裴霆禹保住了军属的清白,记功一件,反而是王向阳受了处分。 如今又遇上裴霆禹,王向阳陡然就觉得牙疼。 “裴连长,虽然我们是按规矩办事,但既然这位女同志身份特殊,我会特殊照顾的。”王向阳态度谦卑,与早前面对秦凌霄时的阳奉阴违大相径庭。 裴霆禹不说话,耐人寻味的目光投向了司央。 司央抬眸对接上他的目光,浅笑点头算是感谢了。 “司央,他们要带你去哪儿啊?”闻讯赶来的香草急得快哭了。 “没事,进城给你带礼物。”司央笑着安慰她。 香草自然知道事情不简单,可她却不好说破,只能含泪道:“快要过年了,我们等你回来。” 司央点头“我争取回来过年。” 车子启动,司央被带走了。 她回头看着被甩在后方的连部,操练场边聚集了不少人,多数是来看热闹的。 她凌厉的目光锁定了秦贞贞,果然就见她脸上挂着阴谋得逞的得意。 司央手握成拳,她之所以没有对秦贞贞下死手,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将秦贞贞一击毙命的契机。 但是秦贞贞显然失去得还不够多,她在作死。 既然这样,这个年,她就别过了吧? 操练场上,白甜挽着秦贞贞的胳膊,一脸震惊。 “贞贞,我真没想到秦司央还真是特务,你当初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政保局都介入了,基本就算定罪了。” 秦贞贞收起脸上的得意,一抬头就换上了满脸同情。 “虽然姐姐不喜欢我,但还是希望她能平安回来的。” “贞贞,你就是太善良了。” 秦贞贞笑了,眸底却氤氲着浓浓恨意。 秦司央,你毁了我,我自会加倍讨回来,等着你的将是死无全尸! 原来,早在秦凌霄和裴霆禹第一次在禁闭室盘问司央时,秦贞贞就已经知道司央特务嫌疑人的身份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暗中和赵荷花在联系,就是为了坐实司央特务的身份。 从安排人做好一系列伪证,再举报到相关部门下去取证。 就算司央这次不主动接受调查,政保局也会找上她。 在秦贞贞和赵荷花的推波助澜下,司央的特务罪,已然是铁板钉钉了。 第054章 裴霆禹趁火打劫 秦凌霄目睹带走司央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这才转过身面向裴霆禹。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帮个忙。” “什么事?”裴霆禹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爱搭不理。 “这个王向阳是出了名的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我担心他会为了让司央认罪,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所以呢?”裴霆禹虚浮的目光毫无波动,口袋里的拳头却紧了紧。 秦凌霄自然知道他在装傻,但有求于人他也不便拆穿,只耐着性子道:“我想拜托你替我跑一趟阳城,探探情况同时打点一下。” 裴霆禹薄唇扯了扯,又很快恢复如常“我跟她非亲非故,你这个大哥都不管,我用什么身份去?不去!” 秦凌霄那双摄魂的桃花眼轻轻眯起,眸中似有冷意闪过。https:/ “你这是想趁火打劫,讨要名分?” 裴霆禹不接话,却笑得肆意。 秦凌霄气结,真想给他两脚,但想想还是咬牙忍了。 “正是因为我是家属才不便参与其中,不然会有徇私包庇的嫌疑。而且那王向阳摆明了不怕我,他怕你!” 没错,秦凌霄再狠也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使些出格的手段,所以对王向阳没有多大的震慑力。 但是裴霆禹不同,他不受人掌控…… “不去,我最近事多。”裴霆禹面无表情,断然拒绝。 秦凌霄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额角青筋直跳。 “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你对我妹妹无意,我还是另外找人吧!本来还打算等这事过去,就不阻挠你追她了……” “我先去安排一下,下午出发。”裴霆禹陡然态度一转,脸上那得逞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秦凌霄毫不意外“我给你安排车。” 他刚一转身,秦贞贞就迎面走来了。 “哥,姐姐是特务,我们是不是也会被……” “闭嘴!”秦凌霄不等她说完,厉声喝止了她。 秦贞贞吓一哆嗦,乖乖闭了嘴,委屈巴巴看着他。 换做从前看到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秦凌霄早心疼坏了,可今天却只觉得烦躁。 “司央是秦家的人,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话最好要有分寸。” “我……”秦贞贞还想解释,可秦凌霄没给她机会,径直走开了。 秦贞贞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恼羞成怒“秦司央,都是你逼我的,你休再想回到秦家和我抢……” 司央被带到阳城政保分局后,直接被带进了讯问室。 她像犯人一样在小桌前坐好,对面以王向阳为首的三名调查员坐成一排,他们盯着司央的眼神,仿佛是想将她看穿。 第056章 秦家想撇清关系 司央面露难色,精明的眸子转了转“这……有点强人所难啊!” 裴霆禹脸色阴沉“那你……” 司央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裴连长,既然是秘密,自然不能随便往外说的。不过……”她故意卖起关子。 “不过什么?”裴霆禹低垂的目光,紧追着她的视线。 司央展颜一笑“不过裴霆禹不是别人,算救过我的命,要是我这次能逢凶化吉,也不介意跟你吐露一二。” 裴霆禹虚浮的目光注视着她,清冽的呼吸洒在她饱满的额头上,薄唇翕动却没说话。 “不过虽然不能答应把秘密全部告诉你,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别的要求,只要不违法背道,你随便提。”司央慨然正色道。 裴霆禹听后,垂眸耐人寻味的目光在她身上睃巡了一遍。 “这可是你说的。” 显然,比起那些秘密他对这个更感兴趣。 “我说的,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行,那先办正事。” 裴霆禹嘴角噙着笑大步离开了,司央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跟着赧然而笑。 王向阳进来确定司央还关在里头,却见她一点没有紧张的样子,不禁冷嗤一声。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看来你还真指望那疯狼狗能救你啊?” 王向阳口中的疯狼狗自然是指裴霆禹,裴霆禹在部队里因为个性狂放不羁,被人呼作野狼。 司央清冷的眸子隐隐覆着薄霜“这话你有本事你当着他本人的面说,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王向阳被一口气哽在咽喉,脸憋得通红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敢吗? 当然不敢。 过了半晌才扯着喉咙对看守人员道:“这个女的是重点嫌犯,要严加看管,没我同意,水都不能给她喝。” 王向阳临走前还不忘对着铁门猛踢了两脚,就当变相出了口气。 京市—— 秦启恒、陈岚夫妇收到了秦贞贞传回去的消息,秦司央成了特务,目前已经被抓了。 夫妇俩如遭雷击,他们这种家庭不论在军政界还是科研界都算是有头有脸的。 家里突然出了个特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全家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怎么会出这种事?早知道当初就不接她回来,不认这个女儿就好了。”xbiquge 而陈岚最近本就因为研究院的项目停滞不前而焦虑不已,现在家里又出这档子事,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秦启恒急得焦头烂额,一脸愁怨“她也就在这个家呆了三年,谁又知道她之前居然跟反革命组织有联系呢?”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出了这种事,你这书记还能当几天都不知道。” 秦启恒坐在沙发上按着太阳穴“时宴呢?让他马上滚回来!” “研究院前段时间收到一封特别的信,有个计算天才居然算出了我们整个团队一年半都没算出的运行数据。院里派时宴去与那人接洽,看看情况是不是属实。” “有这种事?” “是啊!说起来那人就在贞贞她们所在的兵团里,要是确定是个人才,对我们发射卫星能添不小助力。” “兵团里的计算天才?那还真是难得,不知道是男是女,有没有成家?”秦启恒好像忘了刚才的糟心事,陡然对那位计算天才产生了兴趣。 秦家的儿女都是光棍,秦启恒又深知父母的基因对下一代的影响,他当初娶陈岚,就是因为她是科学院的高知分子。 所以遇上这种绝顶聪明的,自然想撮合给自己的子女优化下一代。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家里出了秦司央这号叛徒,你还想有下一代吗?”陈岚的话将秦启恒拉回了现实。 秦启恒沉吟片刻,倏然起身往电话机那边走了去。 转了几次线后,终于接通了秦凌霄办公室的电话。 秦凌霄正在设法为司央的事各方疏通,就接到了老父亲的电话。 秦启恒开门见山就向他核实起司央的事,在得到准确答复,司央的确被羁押后,秦启恒重重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想要保全一家,就只能把这块烂肉挖出来了。”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凌霄语气骤冷。 “登报断亲,秦司央以后跟我们再无关系,我们秦家以后就只有贞贞一个女儿了。” “不行!不许这么做!”秦凌霄带着怒意的声音瞬间拔高。 电话那头的秦启恒怫然不悦“你在教你老子做事?” 秦凌霄态度强硬“你要是敢这么做,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了。” “你说什么?”听筒里,秦启恒的声音气得发抖“你居然为了那么个东西,连你老子都不要了?” “司央是你和妈的亲生女儿,这么些年丢在外头吃苦受罪。先不说她还没定罪,就算她真犯了错,你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种时候选择撇清关系自保,你们的心不会痛吗?她身上流着秦家的血,你们一份断亲声明能换得掉吗?你们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秦凌霄的夺命三连问一出,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会再跟你妈再商量商量……” “别再让我听见你们说断亲这种话,要断你们就把我们全断了。”秦凌霄说完率先撂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他撑着桌子,起伏的胸腔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司央的角度,感受到来自父母如此大的恶意。 他仿佛能理解了,她为什么每次面对秦家人就会竖起浑身的刺。 在这个家里,她没有感受过被爱,却被要求尊敬长辈爱护兄妹。 她从小在恶劣艰苦的环境中艰难求生,为了活着就已经用尽全部力气,回到所谓的家却被要求要大方得体,温柔识礼。 还要动不动就跟从小丰衣足食的秦贞贞作比较,她怎么能不难过?如何能不叛逆? 如果换作是他,他只怕早疯了。 秦凌霄想到这些不禁苦笑,他怎么现在才感受到他这个亲妹妹的苦? 从前每一次对秦贞贞的偏爱,无疑不是对司央的一次次伤害啊! 裴霆禹的电话打进来时,秦凌霄已经准备好亲自跑一趟政保局了。 “你说什么?程司令亲自去见司央了?她到底捅了个多大的篓子?” 门外,秦贞贞听到这一句,瞬间心花怒放,竟然连军区首长都惊动了,不枉她潜心布局这么久,这次秦司央必死无疑! 阳城—— 司央已经被断水断粮两天两夜,王向阳本以为她已经虚弱不堪,该松口招供了。 可一看,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消瘦虚弱,反而粉面桃腮,活力十足。 司央这两天白天睡懒觉、在被子里偷吃偷喝,然后进空间洗漱。 晚上就去空间整理菜园子,收割小麦,播种大豆。 日子过得充实又滋润,怎么可能消瘦? 不发胖就不错了。 王向阳发现不对劲后,失去耐心的他决定还是要用自己的老办法。 那就是动用些手段,撬开她的嘴。 就在他陡然变脸要动手时,门口却匆匆忙忙跑来个人。 “阳城的军区司令来了,点名要见秦司央……” 第057章 放人 程国安是开国少将,同时也是阳城军区最高级别的首长,他领兵驻守边疆十余载,坚守国门,维护了一方和平稳定。 他的部队是北域猛虎,带出来的兵都是国家脊梁。 有他在一天,脚下这片土地就会多一天的安宁。 司央知道这样一位把国家安定和人民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泰斗级人物,只要嗅到任何一丝危险气息都会重视起来。 何况还是关乎边境安全的大事,只要裴霆禹把话带到,程国安一定会来见她。 程国安的突然到来,令整个大院都跟着紧张起来。 肃然有序的警卫连拉开了警戒区,一道身披军大衣,走路带风的魁梧身影在一众人的护拥下跨进了大院。 他约莫五十多岁,神情严肃气势凛然,身上有种久经杀伐的不怒自威。 程国安没有多看慌张出来迎接的黄局长,浑厚严肃的声音就直奔主题。 “那个秦司央呢?” 王向阳慌急火忙挤上前想要解释:“首长,那秦司央是个……” “不用你多说,带我去见她!”程国安厉声打断王向阳卑微的解释,让他前面带路。 凭程国安的身份,他的时间宝贵,怎么会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口舌? 留置室里—— 司央之前毕竟是军人,要见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长,不免有点小激动。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立刻掏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见没啥大问题,这才站直了身姿在门边等着。 很快,程国安便在随身警卫的夹道护送下,阔步进来了。 “首长好!”司央清妙的声音在噤若寒蝉的空间里格外响亮。 程国安停下脚步,眯眸有些吃惊地循声望去,就看到了铁栏门内那个灵动漂亮的少女。 她的军礼非常标准,明媚的笑容挂在嘴角,就像朵绽放的向日葵。 像他这样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令人生畏,就算是自己的女儿都怕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像司央这样从容无惧的欢乐面孔了。 他不禁暗暗生疑,这样一个女孩,有可能是特务吗? 如果是,那她的心理素质就真的远超常人了。 司央从前就接触过各行各业的大佬,他们多是一身铜臭,德不配位。 但程国安不一样,他德高望重军功赫赫,是当之无愧的男神。 他这样的人物,根本不会跟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去计较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所以她只要不撒野,根本没必要有负担。 “你就是秦司央?”程国安疑惑的眼神有几分探究。 司央目光灼灼“是的,首长。” “我听野狼说了你的情况,你指名要见我,那你知不知道,要是见了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会有什么后果?” 司央释然浅笑“有什么后果是吃枪子解决不了的,有的话我吃两颗?” 程国安开始饶有兴致地细细打量司央,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胆子还不小。 “行了,说说你的身份。还有……你说s国在月牙岛展开了军事行动?” 司央不卑不亢,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警卫“首长可以让无关人员撤下去吗?因为我将告诉您的事,事关重大不便对外透露。” 司央话音一落,警卫队长立刻警觉起来“首长……” 可程国安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留下两个人,其余的去门外等着。” 程国安不觉得这个被关了起来,还手无寸铁的小丫头能伤他,而且他看人一向很准,这丫头的眼睛没有说谎。 “是!”警卫队将政保局的人有序清离了出去。 程国安很随意地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司央面前。 留下负责保卫工作的警卫队长,和另一名队员移动到了他背后。 “现在可以说了。” 司央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正色道:“s国已经在月牙岛以北秘密部署了超过平时三倍的兵力,其中包括装甲车以及主战坦克,他们要展开登岛行动了。” 程国安不动声色的表情下暗暗掀起惊涛,看着面前女孩严肃认真的样子,绝不像是无稽之谈。 “这种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司央知道他定然要问,她也已经想好要如何应对。 毕竟这种国家大事,不可能全凭一张嘴就让人信服。 为了救将要在月牙岛一战中死去的裴霆禹,也为了救在那场战役中牺牲的数百名战士,同时也要为自己彻底洗脱特务身份。 她必须将消息提前透露出来,才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虽然原书中描述,程国安身居高位,以国为本没有任何私心。 倒是个可以大胆交心的,只是她的身份太玄幻,她必须得谨慎些。 “首长,我是亲眼看到的,我还有证据。” 司央说完就将手伸出栏门外,程国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皱起了眉。 “这是?照片?” 司央展颜一笑“两周前,我放羊意外穿过了边境线,无意中拍到的。” 她说完,不等程国安接话,把那些通过特殊处理的黑白照片交给了他。 照片中能清晰地看到s国的驻扎营地,以及装甲坦克等。 看周围地表环境,的确就在边境线附近,只是地势隐蔽,站在境内哨岗用望远镜看不到。 第058章 推翻伪证 司央雀跃地望着程国安,故作感激涕零。 “谢谢首长信任。” “先别急着谢,别忘了,你要先推翻那些指认你的证据,你才可以先回兵团去。” 司央对着程国安又敬了个军礼“首长放心,我会自证清白的。” “那这个我就拿走了。”程国安说着,不等司央反应,把录音笔装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司央扯了扯唇角,这玩意儿若不换电池不充电,以后也就是支普通的笔了。 算了,随他吧!反正也是她先答应的。 一支粗制滥造的录音笔,他显然当成宝贝了。 “小丫头脑子很灵光,要多做点有用的东西报效国家。” “好,下次我做点更厉害的东西,保证让首长满意。”司央应道。 一屋子钢铁直男看到司央跟首长说话,就跟聊家常似的,不禁都有些替她发颤。 “嗯。”程国安点了点头,那样子怎么有点宠的意思呢? 裴霆禹敛眸看着两人的交流,幽暗的眸色骤然深沉。 “走了。”程国安转身离开。 “首长再见!”司央挥了挥手,就像在送一位普通的长辈。 “再见。”程国安沉声回应。 一众警卫兵再次震惊,他们这位素来不苟言笑的首长居然还有这样平易近人的一面吗? 他们正暗暗咋舌,刚走了没几步的程国安陡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看向鹤立鸡群的裴霆禹,厉声下令道:“裴霆禹,出列!” “是!”裴霆禹挺直脊背,抬手敬礼。 “你跟我出来。” “是,首长。” 裴霆禹敬了礼,随即跟了出去。 两人行至无人区域后,程国安严肃开口了。 “你晚上带两个人去一趟月牙岛,深入掌握军情……” “是。” “回来复命时,顺便把秦司央的全部资料带一份给我。” 裴霆禹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是,首长……” 裴霆禹敬礼目送程国安走远,这才回去找司央。 他看见司央时,正好司央也在看他。 “走吧!” 司央莞尔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裴连长对人敬礼呢!” “出去再说。”裴霆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但在这里又不方便。 “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好才能走。”司央收起笑容,转脸看向了不知所措的王向阳。 王向阳如今再看司央,就像被点了死穴,笑得比哭还难看。 刚才上面已经给他下了命令,全力配合秦司央查清她被栽赃陷害的事。 这不是摆明了在说秦司央是被冤枉的吗? 可他要是真查出来她确实蒙冤,而人是他抓的、罪是他定的,那不等于打他自己的脸? 他还能混下去? 可是不查清楚,上面那位能饶他? “秦司央同志,我们也是……” 司央笑不达眼底“我知道,王特派员只是按规矩办事,我也不会为难你。让我见见赵荷花,以及那位声称跟我在同一组织共事的特务就行。” 这次,前有军区司令员的震慑,后有裴霆禹在旁施压,王向阳哪敢怠慢,立刻照办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王向阳就跑回来了。 司央被告知,原本住在附近旅馆里的赵荷花居然跑了。 司央并不意外,她一定是听到风吹草动,所以躲了起来。 母女俩都是既阴险又狡猾的人,但只要赵荷花还需要秦贞贞这棵摇钱树,那她就跑不了。 王向阳还是把那个,自称是秦司央同伙的特务分子带来了。 只是司央并没直接与之当面对质,而是让王向阳找来了六名与司央年龄相仿的女同志,由他带进去让那人当面指认。 既然声称是与她接触过的同伙,那必然是见过她的,不可能认错人吧? 裴霆禹见她用这招,毫不吝啬地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那人看着站成一排的六位女同志时,直接懵了。 伸手指来指去摇摆不定,后来裴霆禹施压,他才胡乱指定了最右边的一个。 “你确定她是秦司央?”王向阳的脸色很难看,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 “对……是秦司央。”特务男强掩心虚。 这时司央才徐徐现身“你们做伪证之前应该调查清楚些的,我在矿区的时候叫赵欢,秦司央是回京市后才改的名。” 司央的话,无疑像是一记重锤敲碎了某些人摇摇欲坠的伪装。 裴霆禹鹰隼般的眸子充满攻击性,他箭步上去一把揪起那特务的衣领,将他往地上重重一摔。 “还不说实话?谁让你做伪证的?” “是……是赵荷花……是她让我把秦司央拉下水的,我……我根本不认识秦司央。”https:/ 原来,这个特务在矿区落网的过程中,就被赵荷花找上了,她承诺给他家里一笔钱,让他做伪证拖秦司央下水。 特务罪多是重刑,能为家里再出一份力,他也就答应了。 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他悔不当初。 “王特派员,你所谓的重要人证被推翻了,你有什么要说的?”裴霆禹冷眸转向王向阳。 “我……是我疏忽大意……这才险些酿成冤假错案,秦司央同志,对不起!”王向阳态度诚恳。 这两个人他谁都得罪不起,先认错总不会错。 司央却没想要放过他“王特派员,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公安做什么?你主动辞职吧,不要继续留在这个位置害人了。你要是不走,我不介意亲送你一程。” “我……”王向阳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一触到裴霆禹那警告的眼神,吓得立马咽了回去。 司央在被羁押的这几天,就已经看清楚这个王向阳的为人了。 他为了立功,抓特务就跟定了指标似的,但凡进来了的,一个都别想洗白。 简直丧心病狂! 王向阳提心吊胆地权衡再三,终还是决定答应离职暂避锋芒,等风头过后再卷土重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司央让他辞职只是第一步,放出他的离职消息是第二步,再让他被仇家拆胳膊卸腿就是第三步了。 看着王向阳灰溜溜走了,司央笑侃“仗势欺人的感觉还不赖。” “说说,你是怎么借到我们程首长的势的?”裴霆禹语气玩味,眼神却很认真。 司央眸光一转,却换了个话题“你们首长为什么不等事情查清就放了我?他不会觉得草率吗?” “你以为首长为什么是首长?从你敢主动要求见他,他就已经排除你是特务的嫌疑了。” “为什么?” 裴霆禹宠溺一笑“傻不傻?哪有老鼠敢主动要求见猫的?” 司央秒变脸“你说谁是老鼠?” 终于离开了这栋压抑的大院,裴霆禹准备先带司央回兵团。 司央却计划先去趟百货大楼,再有一周就过年了。 一是想给香草她们带点礼物,再者她也需要买新鞋子。 于是,裴霆禹便带着她到了阳城货品最齐全的百货商场。 司央用手头的布票,花了五块八买了六尺橙黄色的碎花布,开春可以用来做春装。 又在旁边的鞋柜买了两双女款的黑条绒厚棉鞋,花了八块。 看到皮鞋区时,司央看中了一双红色鹿皮鞋,有鞋票都还要二十二块。 可见质量很不错,但是考虑到她成天在雪泥地里踩来踩去,着实有些糟蹋这鞋子了。 算了,放手也是喜欢。 离开鞋帽区,她又在食品区买了两罐人参麦乳精,这个东西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奢侈品,一罐要三块八,花了她七块六毛钱。 看到琳琅满目的糖果,她又称了五块钱的彩色水果糖。 最后花两块钱买了几张剪窗花的红纸,她暂时需要的就这些了。 裴霆禹帮她把买好的东西一起搬上车,司央上了副驾。 关上车门,裴霆禹转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月牙岛那边的情况不对的?你一心想放羊,难道是打着放羊的幌子在暗中窥探敌情?” 司央故作吃惊,抬手捂嘴“哎呀,被你发现了?” 第059章 裴霆禹的双标 司央浮夸的演技惹得裴霆禹不快,他就一副静静看她表演的样子。 封闭的车内,裴霆禹投来的眼神和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搅得空气愈发灼热。 司央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剥开一颗橘子味儿的水果糖,放进了嘴里。糖果在齿间碰撞,酸甜清冽的气息溢满口腔。 “裴连长,要吃糖吗?很甜诶。” 裴霆禹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从她脸上收回后启动了车子,挂上倒档踩下油门倒车。 “你不想说就算了,答应我的事还没忘吧?”他看向后视镜,一脸正色。 司央答得爽快“你想好了随时告诉我。” 裴霆禹陡然一脚刹车,嘴角溢出笑意却又很快收敛。 “我现在就想好了。” 司央忙坐直身子,转脸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说吧!” “跟我处对象。” “咳~” 司央要不是手抬得快,嘴里的橘子糖就该喷出去了。 虽然她早有预料,他会提这个要求,而且她给他这个承诺就是有意给他这个机会。 可这家伙说话还真直接,真是半点弯都不带拐的。 不愧是钢铁般的男人。 司央本以为他说得那样干脆直接,是有多大能耐,可一细看却发现,他梗着脖子等答复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司央憋着笑叹了口气“可是兵团有规矩,三年内不许谈对象的。” 裴霆禹玩味勾唇,邪魅的语气仿佛有种磁力“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我有分寸。” 司央怔怔看着他,心里却咕哝了一声。 真双标!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谈规矩的? 当她回过神时,他却已经一个俯身凑近,伸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去了他唇边。 两唇相接的一刻,司央的脑子有一瞬的宕机。 他的呼吸炙热而温柔,没有侵略性的侵占,只有温柔的碾转。 司央被这股温柔的檀木香包裹,渐渐闭上眼睛,就在放松的一刻,他却突然闯进来把她嘴里融化了一半的橘子糖给卷走了。 脑后的力道松开,她倏地睁开眼,就看见了他那张玩味不羁的笑脸。 “好甜。” “你这什么恶趣味,抢别人吃过的糖,有那么甜吗?” 裴霆禹嘴角噙着笑,嗓音轻颤带着钩子。 “是你甜。” 司央只感觉车里越来越热,脸都跟着发烫了。 干脆别过脸摇下了车窗“走吧~” “嗯。”裴霆禹收起回味的浅笑,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了。 车厢内的空气再次陷入沉寂,再回兵团,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了。 车子离开市区,进了山道开始颠簸起来。 司央在摇摇晃晃中逐渐犯困,迷迷糊糊睡着了。 裴霆禹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时不时将她歪着的脑袋扶正。 从阳城到六连连部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本来想着难得跟司央独处,可以带她放放风。但他晚上还有任务要执行,所以暂时没了心思。 司央再睁眼时,车子已经驶入了熟悉的连部牧场。 “睡醒了?”裴霆禹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 “嗯。” 司央在留置室那两天睡眠很浅,上车就补了个觉,这会儿精神好多了。 车子稳稳停在了操练场边,还没下车,屋檐下就站了一群人在朝这边看。 司央刚跳下车,香草兄妹和张晓娥就兴奋地跑了过来。 “司央……你能平安回来太好了!他们没打你吧?” 香草拉着司央的手左看右看,激动得喜极而泣,张晓娥也红了眼眶。 司央欣然一笑“我没事,不是说了回来过年吗?” “嗯,今天去我家里吃饭吧!我娘做了血肠,她都想你了。” “是啊!晚上去我们家吃饭,裴连长也去吧?”铁牛依旧笑得忠憨。 裴霆禹把后座的东西搬了下来,沉声回应:“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吃吧!” 司央从他手里接过东西,旁边的香草和张晓娥忙上前搭手。 “你这趟城没白进啊,买这么多东西。”张晓娥笑着揶揄。 司央接话“是啊!难得去一次,当然不能空手而归……” “买了什么?哇…是糖……”香草碎莹点点的眼睛都亮了。 裴霆禹关好车门,径直去了办公室,司央无意中瞥了眼他的脸,感觉他好像有心事。 收回目光时,司央看见了站在屋檐下的秦贞贞,秦贞贞看她的眼神,在震惊错愕中久久凝固。 她没料到,已经筹谋了这么久,司央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司央看着她怨毒的眼神,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吗? 就是司央不在的这几天,白甜把秦贞贞带进了文艺团。 秦凌霄虽然一直没有原谅秦贞贞,但却还是替她挡下了被全团批斗的噩梦,保住了她的名声。 “秦司央怎么又回来了?她不是被抓了吗?”白甜出现在秦贞贞身后,愤愤不平。 “我能回来,就说明我是清白的,要是有谁还继续在我背后嚼舌根,那就我去下牢房,他去上天堂。” 司央阴恻恻的警告,效果明显,四周瞬间就安静了。 秦贞贞却难得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晚上,文艺团有排练,春节有全团演出。 如果表现好,可以在全兵团演出,甚至可以去全国演出,秦贞贞现在没有了秦凌霄这个依靠,又没了兵团补贴金。 她必须抓住机会好好表现,她要让秦凌霄看到她的优秀,让他后悔这样冷落她。 司央抱着一堆东西放回了宿舍,就被香草拉去了她家。 刚到前院就闻到了肉香,屠妈妈听到狗叫,立马从厨房迎了出来。 她站在门边,一边扯起围裙擦手,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阿姨,我们又来打扰了。”司央笑着说。 “这是啥话?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快……快进屋,马上吃饭了。” 屠妈妈热情地迎接司央和张晓娥上炕入座,又指挥香草去倒茶,铁牛就负责烧锅。 香草从铁罐子里抓出新炒的瓜子,又倒了一搪瓷杯热茶,这才坐在旁边陪她们聊天。 直到屠妈妈喊开饭,香草才起身去帮忙。 很快,一大盆血肠棒骨汤和高粱窝头就端了上来。 血肠汤里还加了酸菜和烂粉条,看上去像大杂烩,但口感还挺丰富,司央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她问了问铁牛的伤,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完年就回马号重操旧业。 香草还说起前两天在九连看到史连长了,他现在成了九连的连长。 吃完饭,张晓娥贤惠地帮着香草一起去收拾碗筷。 屠妈妈就拉着司央,邀请她和张晓娥还有裴连长一起来家里过年。 司央本来是拒绝的,但奈何屠妈妈太热情,不答应她就不撒手,所以只得应下了。 后天就是腊月二十五,按照习俗要打豆腐,刚好兵团那时候也放假了,司央答应过来帮忙。 这里的冬季天黑得很早,司央和张晓娥五点多钟回宿舍时,天已经全黑了。 屠妈妈怕两个女同志回去不安全,就差使铁牛兄妹送她们回去。 手电的光束在黑夜中开出一条路来,张晓娥有些怯怯地看着漆黑的远方,远处山脉模糊的轮廓,在脑海里胡乱勾画成了鬼魅的样子。 她瑟缩一下,抓着司央的胳膊紧了紧“你们说乔振刚会不会变成鬼回来啊?” “大姐,你会不会聊天?大晚上聊鬼?”司央无力吐槽。 “果然世事无常,前些天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从这世上抹去成了鬼,真是令人唏嘘。”张晓娥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瑟瑟道。 “他是自杀的,我娘说自杀的人会找替身。”香草说着不禁头皮发麻。 “冤有头债有主,他找替身也该找害死他的人。我听说他就是为了秦贞贞死的,秦贞贞还跟没事人一样,在文艺团和一群男知青打得热火朝天。” “那个秦贞贞一看就不是好人,怎么还会有人喜欢围着她转呀?”香草不懂。 “这就要问男人了,可能男人都喜欢她那样的吧,会哭会撒娇。”张晓娥悻悻道。 香草用手肘顶了顶一言不发的铁牛“哥,你喜欢那样的女人吗?” 铁牛挠头憨笑“我……我不知道啊。” “╭(╯^╰)╮哼,你要是找那样的嫂子,就不是我哥。” 司央哭笑不得“你别为难铁牛了,他可能真不知道。” “快走吧!越来越冷了……” 司央回去宿舍后才开始整理自己今天在百货买的东西。 她将吃的都锁进柜子里后,把布偷偷收入空间,又查看了鞋子,这一看才发现居然多了一双。 除了她亲自选的两双条绒棉鞋外,那双她喜欢却没买的鹿皮鞋也在。 “哇~这皮鞋好漂亮。”张晓娥看了赞不绝口。 司央捧起那双鞋,脑海中浮现出了裴霆禹的脸。 是他买的。 他一定是发现她喜欢却没买,所以帮她买了。 这个男人…司央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暖意。 “司央,秦贞贞她们还在小会堂排练,要去看看吗?”张晓娥提议。 司央收起鞋子,从炕上下来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 秦贞贞害她被羁押了几天,这个女人还在文艺团里潇洒快活,她们的账还没算呢! 正好吃饱了撑着,想找点麻烦了。 第060章 秦贞贞谎言被拆穿 司央还没推门,就听里面传出女孩甜美的歌声,手风琴和小提琴的伴奏虽谈不上多惊艳,倒也还算和谐。 司央听着聒噪的音乐推门进去,就见唱歌的是白甜,她旁边拉小提琴的则是秦贞贞,薛斌则在演奏手风琴。 “秦贞贞,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司央突兀地开口,中断了几人自我沉浸式的表演。 秦贞贞看到司央后,将肩上的小提琴放下,用倨傲又冷漠的眼神看向她。 “你怎么来了?” 司央冷笑“终于不装了?” “既然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我为什么还要一味讨好你?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秦家的人了吗?”秦贞贞居高临下道。 “我看你是在讨好和讨嫌之间选择了讨打!” 司央说完,眸色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她不等秦贞贞说话,一巴掌过去结结实实扇在了秦贞贞脸上。 “啪——” 收掌一瞬,秦贞贞的半边脸颊印上了清晰的手掌印。 现场的空气骤然凝固。 秦贞贞被打懵了,她没料到司央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动手。 “你凭什么打我?”火辣辣的疼令她歇斯底里。 “凭你贱!凭你欠!凭你该被碎尸万段!” “啪——”司央说完,又一巴掌甩在了她另一边的脸上。 可秦贞贞却没上前互撕,而是无助地掩面痛哭。 “秦司央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打人啊?” 白甜看着秦贞贞这副可怜柔软的样子,正义感爆棚。 “贞贞别哭了,我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白甜说完就朝司央那边走了去。 秦贞贞捂着脸,满意地笑了,有人去替她收拾秦司央是最好的。 “司央——” 白甜刚走近,却听到了秦凌霄的声音,一抬头果然就见他过来了。 白甜一时间进退维谷,干脆站着不说话,降低存在感,等秦凌霄走了再找司央。 秦凌霄收到司央回来的消息后,忙完手里的事就赶了过来,看到司央安然无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司央看到他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秦凌霄上去拦下她“哥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也能理解,哥以后会收起对你的偏见,你能不能……” “不能!”司央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你真要是想为我好,就让我和你们秦家断绝关系。只有我离开了秦家,你那好妹妹才能留我一条活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凌霄皱眉不解。 司央冷笑“说了你也不会信,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司央若无其事般瞥了眼一旁的白甜,这才徐徐道:“秦贞贞联合她亲妈赵荷花给我设了局,伪造人证物证给我扣了顶特务的帽子,这次要不是我遇上贵人,早成冤死鬼了。” 秦凌霄的脸色骤变“你是说你这次被政保局带走羁押,是因为秦贞贞?” “不然你以为呢?就算我没主动接受调查,他们也会找上门来。” 司央说完将一摞汇款单塞给了秦凌霄。 “他们说这是我做特务的非法收入,真是可笑,我恨不得杀了赵荷花,还会一次次给她汇款?你说这个在京市给赵荷花汇款的人会是谁呢?” 秦凌霄瞳孔一震,转头就看向了不远处的秦贞贞。 秦贞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得心猛然一沉。 这汇款单上汇款人一栏的名字写的是高萍,高萍这个名字秦凌霄并不陌生,是秦贞贞最好的朋友高梦琴的姐姐。 曾经和秦凌霄是高中同学,他们还被两家撮合过,只是性格实在合不来,所以不了了之。 这显然和秦贞贞脱不开干系! 上次听司央说秦贞贞早就和赵荷花有联系,他本来是不信的,可现实是她们不仅有联系,甚至还有经济往来。 他陡然联想到前几年,家里总莫名其妙就消失的一些东西,难道都是被秦贞贞换了钱去补贴赵荷花了? 这个想法令秦凌霄如坠冰窟,他这些年到底宠爱着一个什么样的人?https:/ 司央看着他翻看票据的手渐渐握成拳,嘴角微微抽了抽,秦贞贞还在想重新“复宠”? 做梦! 不仅秦凌霄不会再当她的靠山,她身边的其他人也要全都弃她而去才行。 司央转头又将目光投向了不知所措的白甜“你找我有事?” “我……”白甜刚才听到兄妹二人的话后还在发懵“贞贞的妈妈不是陈阿姨吗?为什么你会说是那个什么赵荷花?” 司央轻笑一声,故意拔高声音道:“秦贞贞是不是告诉你们,她才是秦家的亲生女儿,而我是一个妄图鸠占鹊巢恩将仇报的恶毒坏种?” 她这话音一落,好些人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哥……”秦贞贞意识到不妙,立刻上前试图转移话题。 “哥,姐姐她打我。” “打你?秦贞贞,就凭你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下作事,别说打你,就是砍了你都是罪有应得!” 秦凌霄这次却直接无视了秦贞贞脸上的巴掌印,反而怒声质问:“秦贞贞,你到底背着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就算你不是我血缘上的亲人,我们秦家也不曾亏待过你,反而为了维护你的自尊心,一再忽视司央这个亲妹妹的感受,你却在背后对她下死手,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哥……你……”秦贞贞双唇颤抖,她含泪望着秦凌霄,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已经离她远去。 “什么?秦贞贞不是秦团长的亲妹妹?”张晓娥捂着嘴难以置信。 “我没听错吧?秦司央才是秦团长的亲妹妹呀~” “那她以前还说她才是秦家的亲女儿,都是她骗人的……” 秦贞贞编造了这么久的谎言,终于由秦凌霄亲口拆穿。 她听着周围人的舐皮论骨,只觉无地自容,转身就要跑时,却被白甜拉住了。 “秦贞贞,你竟然一直在骗我,还说什么秦司央是个撒谎精,原来一直在撒谎的是你。” “……不是的……我……” 秦贞贞慌张地抓着白甜,她已经失去了秦凌霄的信任,再没了白甜,她的日子还怎么过? “啪——”白甜却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哼,我最恨别人骗我,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了……” 司央看着众叛亲离的秦贞贞,心里总算稍微舒坦了点。 而这不过才是一个开始…… 二十里外,月牙岛—— 裴霆禹在战友的配合下成功登岛,他身手敏捷,善于隐蔽,很轻松就抵达了需要侦查的区域。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执行任务了,可谓轻车熟路。 但这次,他刚一冒头就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061章 司央被断亲 秦凌霄这次没打算再轻饶秦贞贞,她制造伪证构陷司央的行为已经法理不容,他会整理证据,让秦贞贞接受应有的惩罚。 司央面对秦凌霄的示好,没有发表任何态度。 因为她很清楚,就算秦贞贞因为这事被抓了,也没有多大的罪名,秦家那两个老糊涂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捞出来。 这对司央来说却远远不够。 秦贞贞对她动了杀心,如果不弄死,那死的可能就会是她! 杀人犯法,她不会亲自动手,但她可以借刀…… 回宿舍前,司央向秦凌霄问起裴霆禹,她这才得知裴霆禹今晚有紧急任务要执行。 提到紧急任务,司央不由心脏一紧,是不是跟她提供给程国安的情报有关? 难道裴霆禹被选去刺探军情了? 这里距离月牙岛不远,他又是野战军的人,的确是最佳人选。 只是s国那边目前的情况跟早前不同,他就这样只身犯险,只怕要吃亏。 司央没多犹豫,赶紧回了宿舍。 九点熄灯后,她悄悄放出了微型无人机,躲在被子里通过无人机的视角寻找裴霆禹。 深夜,月牙岛北面—— 裴霆禹摸黑在冰雪覆盖的树丛中疾速穿行,一个小时前,他深入s国边境内,在侦查中发现他们聚集了大量兵力在此扎营,其中还有临时搭建的指挥所,以及部分重型武器。 他无法继续深入,在回撤的过程中却不慎暴露,他的右腹被子弹擦伤,简单包扎后,现在必须要甩掉后方追兵他才能返回,不然会给国家带来麻烦。 辗转腾挪间,他已经与后方敌人拉开了距离。 只是因为在雪地中,行动会留下脚印,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为了摆脱敌人,裴霆禹特意将人引到了一片雷区,然后他攀上一棵树,在树杈上守株待兔。 不多久,十几名人高马大的s国士兵就寻着他的脚印追了上来。 裴霆禹故意留下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了雷区内,一队人刚踏入雷区就有人踩中了地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空气中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幸存的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原地等待救援。 裴霆禹抓住机会顺利脱身,就当他的身影再次隐入夜色中时,耳畔却响起熟悉的声音。 “前面有埋伏,走三点钟方向。” 是司央的声音。 裴霆禹身形一顿,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他敛眸开始在四周搜寻她的身影,可环境昏暗能见度太低,根本看不见人。 他在怀疑是不是幻听时,司央催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快动起来啊!正前方和正后方都有敌人,跟着我的指引走。” 尽管裴霆禹满腹疑团,但对危险的意识没有让他继续停留,他果断跟着那声音的指引撤离。 这声音实在诡异,就像是贴在他耳畔一样,却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裴霆禹一度怀疑人生了。 难道经常想一个人,会诱发这种魔怔? 果然在这声音的指引之下,裴霆禹仿佛开了天眼,每次都能提前预判敌人的方位,从而完美避开,最终成功和负责接应的战友会合了。 “好啦,本次导航任务结束,又是助人为乐的一天,再见~” 司央清妙的声音小有成就感,说完这话后,就没再出声了。https:/ “你们听到了吗?”裴霆禹皱眉问一左一右扶着他的两名战友。 “听到了,是地雷吧?”战友答非所问。 裴霆禹捂着腹部,忍痛发声“我是问……说话的声音,女人的声音。”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想什么女人?” 裴霆禹:“……” “这趟有收获吗?”另一名战友问起正事。 裴霆禹想到自己看到的情况,沉声道:“送我回去,马上联系军区司令部……” 这一晚,随着裴霆禹的一通电话,整个北部军区连夜进入了战备状态,所有休假的军人被紧急召回,原计划退伍或转业的人员也都要留在原部队。 裴霆禹连夜带着司央的资料去了阳城军部,秦凌霄被召回部队开会。 月牙岛,边境线,一场无可避免的冲突随时可能爆发。 司央昨晚藏在无人的会议室,利用无人机为裴霆禹远程导航,一直蹲到凌晨。 刚回炕上把脚捂暖和,早操时间就到了。 只是今天带领他们跑操的不是裴霆禹,而是薛斌。 他不在?是因为受伤,还是急着去找首长复命了? 司央整个早晨都有些心神不宁。 下午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发现十几辆军用卡车拉着整车驻军往边境线方向去了。 敏感的人都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食堂里,司央坐在老位置吃早饭,就看见秦贞贞进来了。 她从前走到哪里身边都会围着一圈人献殷勤,现在却成了孤家寡人。 “这不是那个妄想鸠占鹊巢的扯谎精吗?可真是会装模作样,自己撒谎把自己都骗了。” “可不是吗?以前就觉得她特虚伪,现在看来是真的……” 秦贞贞走到哪里,就会被人骂到哪里,几乎是连头都不敢抬。 她的人品崩塌后,白甜第一时间说服薛斌将她从文艺团除名了。 这种品行不端,心术不正的人哪有资格进文艺团? 她又能传递给战友们什么精神?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现在的秦贞贞成了人人喊打的反面教材,在兵团的日子愈发艰难了。 而远在京市的秦家夫妇对此却一无所知,他们一心关注着司央的事。 之前虽然秦凌霄极力反对他们与司央断绝关系,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为了保住两个儿子和各自的前途,他们还是登报了。 他们在报上撇清了和司央的关系,说她幼时就一直流落在外,只在秦家待了三年。 她回家后多次做出伤害家人的恶行,不仅屡教不改,反而变本加厉,所以登报与她断绝关系,从此她的个人行为与秦家再无关系。 秦启恒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印刷了断亲证明的版面,暗暗松了口气。 “我已经给贞贞寄过去了两份,希望来得及。” 陈岚坐在对面的老爷椅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心情复杂。 “那孩子虽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养不熟,终归是没有贞贞亲,这就是没有母女缘。” “行了,她要是能渡过这关,就给她点钱,就当是了结了这段关系。”秦启恒说完就继续看报纸了。 可不到两分钟,院门就被敲响了。 不,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 “来了,谁啊?哪有这样敲门的?”身为知识分子的陈岚,最反感的就是没有素质的人。 就在她不满地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没看清对面人的脸,就被一桶猪血泼了个透心凉。 歇斯底里的怒骂声随之响起“姓秦的,你们还我儿子命来……” 第062章 秦家夫妇无地自容 陈岚的眼睛被血浆糊得睁不开,猪血顺着她上衣的下摆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听到动静的秦启恒放下报纸走了出来,看到门前一幕,惊得当即黑了脸。 门外双手抓着脸盆的女人四十多岁,烫着时髦的卷发,五官姣好,面色却苍白而狰狞。 女人身后站着个明明看着年龄不算太大,却莫名沧桑颓败的男人。 这两口子,秦启恒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秦贞贞高中同学的家长。 没错,他们正是乔振刚的父母。 乔家夫妇在痛失独子后,一直备受煎熬,直到看了乔振刚的遗书,他们才知道自己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所以夫妇俩第一时间找上门来,就是要为儿子的死讨个公道。 “你们竟然青天白日闯到我家来,对我爱人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秦启恒怒声问。 “王法?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害死了我儿子却逍遥法外,王法管过她吗?”乔母把手里的搪瓷盆猛地砸向秦启恒。 瓷盆落地跳转,秦启恒躲避不及,盆里还没泼净的猪血洒在了他的裤腿上。 “你们胡说什么?谁害死你儿子了?我警告你们,讲话是要负责任的。”尽管气得肺疼,但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允许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毕竟门边已经围拢来一些看热闹的邻居了。 乔母看到有邻居过来,也不急着针对秦家夫妇了,而是转身就将他们提前拿去印刷厂印刷好的数百份乔振刚的遗书,挨个发给邻居们。 “大家都看看,帮我们评评理……秦书记他养的好女儿,在学校时就勾引我儿子,我儿子品学兼优,一直都是学生干部。可秦贞贞偏偏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学着勾引男人……” “你闭嘴!少血口喷人,我家贞贞几时勾引你儿子了?”陈岚终于把脸上的血抹干净,能张开嘴后,就立刻维护起秦贞贞来。 乔母冷冷发笑,黯淡的眼神翻涌起绝望的死灰“我儿子都死了,被你那下贱阴毒的女儿害死了!你们要是觉得我们冤枉了她,大可去告啊!我们奉陪到底!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们也要让你女儿,让你们秦家在京市不好过。” 第063章 秦时宴的惊喜 22岁的秦时宴是科学院最年轻的数学博士。 或许是继承了陈岚的数学基因,所以他从小成绩优异,是出了名的跳级天才。 他曾被国家送去y国留学,取得了博士学位后,毅然拒绝了国外一系列的橄榄枝,坚决回来为国效力。 也正是因为秦家出了个秦时宴这样的人,所以秦家夫妇理所当然的认为,秦司央就算直接从小学升到高中,问题也不会太大。 秦司央在秦家不受待见,没有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和优秀的哥哥比起来太平庸,达不到秦家夫妇的期望值。 他们接受不了孩子的平庸,秦贞贞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选择了利用乔振刚作弊。 秦时宴是个工作狂,虽然科学院离秦家的住宅不远,但他平时也很少回去,基本就是宿在单位宿舍。 秦司央被接回秦家时,他专程回去过,他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矜贵又从容。 他会对她笑,在她被冤枉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斥责她,而是温柔地摸她的头,叫她:央央要乖。 他虽然回家的次数少,但每次回去会给她带桃酥,只给她一个人的桃酥。 如果说是什么让原主在秦家坚持了三年,应该就是秦时宴温柔的注视,和时不时带给她吃的桃酥了。 只可惜秦时宴回家的时间太少了,他也不插手家里的任何事,一心都只扑在工作上。 他关心过秦司央,却并不深刻。 他也和秦凌霄这个大哥不一样,没有给自己套上身为哥哥的枷锁,他更多时候都在做他自己。 要问原主对这个二哥是什么样的感觉,应该是有那么一丝淡淡的亲情吧。 其实如果没有秦贞贞,秦时宴就是秦家最受宠的孩子。 但秦时宴对此并无半分不满,相反,他对秦贞贞的态度虽没有秦凌霄那么宠,但也还过得去。 即使后来知道秦贞贞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也没有过多排斥,还是一如既往地接纳了她。 这会儿,秦贞贞正扑在秦时宴肩头述说委屈,他却没有太大反应,而是轻拍了拍她的背,选择倾听。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兄妹团聚了?”司央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你是……央央?”秦时宴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司央的眼神从探究变成了惊讶。 “难得能让大发明家一眼认出来。”司央笑得揶揄。 “是你的变化太大了,要不是你眼尾的朱砂痣,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别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了,你不是在找我吗?”司央收起多余的情绪,平静地直奔主题。 “找你?” 秦时宴瞠眸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四漾?司央?原来给我们卫星设计院写信的居然是你?”秦时宴眼中的惊喜掀起不可置信的震惊。 “没错,是我。” 秦时宴笑得温柔又无奈“还好,二哥这次又带了桃酥给我们央央。” 司央的笑不达眼底“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眼巴巴盼着吃桃酥的傻丫头了。” 秦时宴没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我就知道,我妹妹怎么可能会是一般人?】 不过,现在得知司央就是写信的那个人后,有些事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比如写信人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卫星轨道数据出现了问题,具体又是卡在了什么地方? 这些问题,曾经秦时宴和陈岚都曾无意中当着秦司央的面提到过。 而秦司央居然能突破那些难点,显然是继承了他们家优秀的数学天赋啊! 他的妹妹很优秀,可能比他还要优秀。 “央央,你上次寄给我们的数据解析图只有核心部分的一小段,另外的部分你有算出来吗?”秦时宴看着司央的目光迫切而激动。 “我已经算好了,你要看看吗?”司央语气淡薄。 “快让我看看!” 秦时宴不愧是数学狂,一听困扰了他一年多都没能解出来的难题,被别人解开了,他一改往日从容,热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司央看向早已经被当做空气晾在了一旁的秦贞贞后,冷淡道:“秦贞贞,我有正事要和秦时宴谈,你换个时间再来撒娇吧?” “我……你们……” “贞贞,你先出去,我单独跟央央处理完正事再找你。”秦时宴有些不耐地下了逐客令。 秦贞贞明明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发作。 毕竟已经失去了秦凌霄这个倚仗,现在再惹恼了秦时宴,她不就什么都没了? 秦贞贞出去后,司央才将刚才顺便带过来的十几张数据图铺在了桌面上。 秦时宴着魔般一头扎了过去,一张一张地细细翻看起来。 这些数据图,是司央为安妮编好卫星轨道运行程序后,通过模拟卫星运行得出的精准数据。 上面不仅记载了从发射卫星阶段,到卫星升空后的运行轨道数据,还有完整的配图,看上去赏心悦目又一目了然。 秦时宴此刻的眼神就像是严苛的老师,终于收到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不!不止是满分,简直是超越了前人的绝佳之作。 是神作! 这份数据中的技术含量,甚至可能超越了s国早前那颗卫星。 秦时宴欣赏着那些数据图,脑海中已经自动勾绘起了卫星升空时的场景。 “就是这里——” 他突然抽出最中间的一份数据图,颤抖的手捧到面前时,就连瞳孔都在轻颤。 这正是困扰了他们整个团队的那个跨不过去的坎。 司央绘制的这份图却给出了完美答案,完美到令他茅塞顿开。 “原来我们是对轨道偏角以及赤道影响的计算出了问题。” 秦时宴眼中的惊喜和兴奋是藏不住的,在解惑之后,他渐渐平静下来时,眼中又多了一抹释然和欣慰。 “央央,你能是我妹妹,真是太好了,你是我们全家的骄傲。”秦时宴发自内心地说。https:/ 司央笑而不语,全家?她哪有家? 她的目光扫过窗边时,就看见了有个身影贴在窗外。 是秦贞贞。 司央勾唇一笑,她等的契机终于来了。 “二哥,我是不是很厉害呀?”她陡然放软了语气,有点撒娇邀功的意思。 秦时宴笑得温柔“那是当然,就凭这些数据,我们的卫星最快过完年就能上天了。” “那我现在就授权把这些数据交给国家,是不是也要跟着出名了?”司央故意提高声音。 “我会跟相关部门为你申请个人荣誉和奖金的,还会为你申请全国宣传表彰,你放心吧!” “那这些数据图,你可要保管好呀!要是弄丢了,我不保证还能算得出来的……” “放心,人在图在……对了,你干脆跟我回去,就凭你绘制的这些东西,完全有资格进研究院任职了……” 第064章 秦贞贞上钩了 秦贞贞蹲在窗下听到兄妹二人的对话后,顿时妒火中烧。 要是就这样让秦时宴把那些什么数据图带回去,到时候秦司央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 那到时候,秦家怎么可能还会要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养女? 她现在正活得像卑贱的泥虫,而她秦司央凭什么风光无限? 就凭她是秦家的人,天生的脑子好吗? 这不公平! “秦司央,你休想踩着我往上爬……” 司央和秦时宴并肩出来时,秦贞贞调整好情绪主动迎了上去。 “二哥,你们谈完了吗?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吧?” “好……央央,我们一起去吧!”秦时宴柔声提议。 司央淡然一笑“我中午吃撑了,晚上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二哥,姐姐不饿就算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呢~”秦贞贞一边说着,一边拉上秦时宴走了。 司央站在原地,听她打听秦时宴晚上的住处后,嘴角不由扯起一抹冷笑。 鱼儿上钩了,她得去准备一下。 还有六天过年,不出意外,她真可以“辞旧迎新”了。 这一天天乌烟瘴气的日子,真是够够的了。 食堂里,秦时宴和秦贞贞刚坐下,她就泫然欲泣般讲述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 当然内容都是避重就轻,捡对自己有利地说。 “二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回家呀?大哥和姐姐都不喜欢我,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大哥最疼你,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再说你人到了兵团,户口粮食这些都跟着过来了,要回去的话,家里那边还需要申请接收手续才行。” “可我……”秦贞贞心里陡然窜出一股无名火。 刚才她偷听秦时宴和司央的谈话时,他主动要求司央跟他回京市,还提出替她办理这些繁杂的手续,可现在她主动提出要求要回去,他就嫌麻烦了。 在秦时宴心里,两个妹妹的地位高下已经很明显了。 “二哥,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贞贞了?”秦贞贞只得扮上自己最拿手的柔弱小白花形象。 可她那无助又破碎的眼神投过去时,秦时宴却压根没在看她,而是用用筷子沾了杯里的水在桌面上写着数字。 秦贞贞暗暗攥拳,脸上却丝毫不显怒意“二哥,你有没在听呀?” “啊?你刚说什么?”秦时宴终于收回神来。 “姐姐她不喜欢我,联合外人孤立我,大哥也被他们蒙蔽了。”秦贞贞说着就掩面啜泣起来。 只要让她回了京市,她就能将那两个老家伙哄好,到时候秦家仍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不等秦时宴接话,那正义感爆棚的白甜却抢先开口了。 “秦贞贞,你老毛病又犯了吗?之前骗秦司央的大哥,现在又来骗他二哥,还在这里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呀?” “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大骗子,她嘴里能吐出一句真话吗?傻子才会信她了吧?” 显然,秦贞贞选择在食堂洗脑秦时宴,却忽略了她现在的名声早臭了。 一开口,就招来了一群人的“围攻”。 秦时宴看到这一幕,不由皱起眉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秦贞贞在兵团处境堪忧。 热心肠的白甜干脆凑上前去对秦时宴道:“秦二哥,你可千万别被你这个养妹给骗了,她就是大骗子,她混淆黑白把我们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什么?她……” “二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秦贞贞脸上的悲戚再也挂不住,慌张起身,就拉着秦时宴离开了。 “你不是心虚的话,还跑什么?”白甜差点跟着追出去。 想到自己把秦贞贞当成最好的朋友和战友,可她却把她当猴耍,她就气得河豚附体。 现在看来,秦司央虽然性格清冷,不爱与人交际,但比秦贞贞真实多了。 想到自己被秦贞贞蒙蔽时,跟着她一起针对秦司央的事,她好不羞愧。 不管秦司央愿不愿原谅她,但起码她应该跟秦司央道个歉的。 秦贞贞带着秦时宴到了没人的树下,这才解释道:“二哥,我的确犯了些小错,但是你和爸妈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贞贞,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希望你自己有分寸。我这次只能停留一天,你写信给爸妈说清楚吧!” 秦时宴是个很理智的人,理智到了凉薄的程度。 他对除了自己的研究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二哥……你回去帮我告诉爸妈,就说我已经接受好再教育,让我先回家好不好?” “我回去会转达的,但是具体结果怎么样,就要看爸妈的意思了。” 秦时宴需要赶在过年前回去,所以只打算在兵团宿一晚。 近几天裴霆禹不在,他晚上就被薛斌安排在了裴霆禹的隔壁。 吃过晚饭后,秦时宴把带给司央的一双手套,还有两斤桃酥送到了她宿舍外面。 本来他是让秦贞贞带给司央的,但是秦贞贞说和司央闹了矛盾,拒绝了。 秦时宴来到女宿舍外时,他矜贵清隽的外形吸引了不少女知青的目光。 “司央,你二哥在外面等你。”张晓娥一脸兴奋。 司央出去见了秦时宴,并收下了他带来的东西。https:/ 两人又聊了几句,司央称她虽然对去科学院任职的兴趣不大,但是承诺以后在卫星方面遇到任何问题,可以派人来找她试试。 但她需要一份应得的奖金,毕竟以后就算躺着摆烂,也需要经济收入来支撑。 如果她去了研究院,直接利用未来科技虽然可以少走诸多弯路,但也会阻碍国家技术团队成长。 她可以帮,但不能全权负责。 秦时宴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得她有这样的天赋,不去科学院工作,就是国家的损失。 但她既然承诺了会帮忙解决难题,他暂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你们目前准备发射的是一枚通讯卫星,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将我们自己的军事卫星送上去啊?” 司央知道,s国之所以敢将重兵压到边境线附近来,就是欺负他们没有侦察卫星。 而安妮的系统内存中储存着未来百年内,全世界发射升空的数百颗各类卫星的设计图,虽然一些卫星的核心技术是封锁状态,但她可以破解啊! 加上原主脑子里的确还是有些东西的,继承这具身体后,她对数字也变得很敏感了。 到时候凑零为整,突破创新并非难事。 最后只要将相关程序设定后,安妮有自动模拟发射功能,可以根据气候等不同因素,百分百还原真实发射时的场景。 只要她多尝试,十年内,她有信心会让国内从零卫星突破到世界第一。 秦时宴听到司央提起军事卫星时,先是一愣,旋即就来了兴趣。 “我还真想过,只是国家技术落后,很多现实问题摆在那里,想跨过去谈何容易?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司央笑了“我没想法,我有方案图……” 秦时宴震惊的表情瞬间凝固“你当真?哪儿来的?” “脑子里冒出来的呗。” “你……你真的是……”秦时宴惊得半晌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哪有半分往日的矜贵从容? “先把目前的卫星发射上去再来找我吧!我睡觉去了。”司央转身走了,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秦时宴哪里还能睡得着? 他回去休息的地方正要挑灯夜战,却发现自己锁着卫星数据图的抽屉被撬开了…… 第065章 给秦贞贞的“回礼” 秦时宴刚从司央那里接过去的卫星数据图不翼而飞了。 他险些没疯! 那些数据的重要性堪比国家机密,居然在兵团里被偷了,薛斌不敢怠慢,赶紧组织各排排长展开全连排查。 本来九点就要熄的灯,今天却没有动静。 司央收到消息时一脸震惊“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了呢?” “是我大意了,哪知道兵团里居然会有人偷东西。”秦时宴懊悔不已。 司央一边着急地踱步,一边朝宿舍窗口处瞅了瞅,然后抬高声音说:“那些数据图要是卖出去一定能换很多钱,是不是有人想偷去卖钱?” “这些数据的确有不小的经济价值,但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收的,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废纸。” “这可怎么办?那些数据那么完整,要是被心术不正的人拿去卖给外国人,我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司央擦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还不忘嘤嘤嘤两句。 秦时宴赶紧安慰她“我一定会找回来的,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好~”司央点了点头,转身照常回去睡觉。 数据图被盗的事,直接影响了秦时宴的行程,他们甚至找公安报了案,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图纸。 这一找就是两天,司央仍旧按部就班,放羊备草,去香草家帮忙磨豆腐。 就好像图纸的事跟她没有关系,只可怜秦时宴瘦了两圈。 司央在香草家喝了一碗咸豆花,又吃了几个粘豆包后回了连部,却在途经牧场时碰到了秦贞贞。 现在的秦贞贞就像曾经的秦司央,被人孤立排挤,身边再也没了围着她讨好的人。 她穿着红底橙花的厚棉衣,背着手阴恻恻地看着司央。 “有事吗?”司央面无表情地问。 秦贞贞嘴角噙着阴晦的得意“秦司央,快要过年了,我想送你一份新年礼物。” “哦?是什么?”司央佯装很感兴趣。 秦贞贞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跟她卖起了关子。 “你以为你侥幸洗脱了特务嫌疑,又搞什么卫星就能留在秦家,抢走我的位置吗?我告诉你,秦家的东西都是我的,哥哥们也还是我的,你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呢!” 秦贞贞越说越兴奋,说完后才把藏在身后的一份从京市寄过来的报纸扔给了司央。 “哈哈哈~你自己看看吧,你已经跟秦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司央听她这么说,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垂眸看向掉在地上的报纸,视线扫过其中一处断亲声明的版块时,她立刻将报纸捡了起来。 在看清断亲声明的一瞬,她激动的双手都忍不住发抖。 她终于……摆脱秦家,不用再和那群拎不清的圈圈叉叉们纠缠了。 可她此刻的表现在秦贞贞看来,却是一个失败者正在绝望中颤抖。 “秦司央,没想到吧?我还是赢了,有了这份报纸,我就是秦家真正的女儿了,你以后别想再继续纠缠哥哥,哥哥们……” “哥哥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下蛋呢!”司央见她就快放飞自我,厉声出言打断她。 “你……”秦贞贞被激怒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胜利者的姿态“算了,看在你已经被抛弃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司央小心收好那份报纸,抬眸弯唇一笑。 “秦贞贞,这次是真的很谢谢你,这份礼物很合我心意,我就收下了。” “你……你还在装作无所谓?”秦贞贞明显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司央继续笑道:“为了感谢你,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回礼。”她说完,眼神却晦暗下来。 “你什么意思?”秦贞贞莫名不安。 司央邪魅一笑“你马上就会收到的。” 司央撞开她走了。 回去连部后,就见秦时宴正好疾步匆匆来找她了。 “央央,数据图找回来了……” 司央眼神一亮“真的吗?在哪里找到的?” “还真有人准备将数据图卖给外国人,在交易时被我们的人抓了,虽然那外国人跑了,但是好在卖图的人和数据图都弄回来了。” “那卖图的是我们兵团里的人吗?”司央问。 秦时宴眉峰冷厉“是个妇女,已经被拘留了。” 司央扭头看向愣愣站在不远处的秦贞贞,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她自然知道那个妇女是谁了。 傍晚的时候,秦时宴正和司央在会议室核对数据,公安就来抓人了。 “谁是秦贞贞?” 秦时宴听到办案人员喊了秦贞贞的名字,意识一惊,大步出去了。 秦贞贞被从宿舍架了出来,她边走边惊慌地大叫“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没犯法……” “秦贞贞,你妈已经全招了,是你从秦博士手里偷走了重要的卫星数据图,然后让她转手卖给外国人谋财。” “我……我没有……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秦贞贞抵死不认。 她正极力挣扎时,秦时宴朝她走近了。 看到秦时宴后,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二哥你救我,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秦时宴面无表情,大步上前却扬手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啪——”秦贞贞脸一歪,定定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二哥,你打我?” “我打你打得太迟了,要是早一点打醒你,你就不至于干出这种蠢事来!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要枪毙的!” 秦贞贞捂着发烫的脸颊,看着秦时宴狰红的眼尾,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大祸。 “不可能的,我只是拿走了几张秦司央画的废纸而已,怎么会被枪毙?” 司央促狭一下“秦贞贞,你为了防止我回到秦家威胁到你的地位,竟然蠢到将绝密的数据图卖给外国人,你这种行为犯了什么罪你知道吗?” “我……”秦贞贞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司央走过去冰冷的声音压低后,却像刀子一样捅在了秦贞贞的心窝处。 “你通敌叛国了。”https:/ “什么?”秦贞贞瞳孔地震,心中猛地一沉。 通敌叛国四个字像一声炸雷劈中了她。 她怎么就通敌叛国了呢? 司央没给她喘息的时间,继续说:“这下秦家出了个卖国贼,你们全家人的政治前途都被你毁了。” 秦贞贞身形一趔趄,恍然有种如坠深渊的恐惧。 越往深想,她越觉得不太对劲。 “秦司央,是你……是你害我的对不对?”秦贞贞嘶吼着无能狂怒时,却被公安人员强行拉走了。 秦贞贞心中泣血,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好不容易成了秦家唯一的女儿,现在却什么都没了,可能连命都没了。 司央平静地注视着秦贞贞被带走,勾唇冷笑。 “这份回礼的分量,你可还满意?” 第066章 秦家要变天了 腊月二十六,真是个好日子。 司央不负早前暗暗定下的目标——过年前收拾掉秦贞贞。 她做到了。 意外之喜是,她还与秦家断了亲,以后就算和秦凌霄、秦时宴兄弟再有接触,也都是因为工作上的联系了。 至于秦家夫妇,呸~ 就算将来他们跪在她面前求她回去,她也永远不会正眼瞧他们一眼。 秦贞贞的罪名会直接影响到秦启恒和秦凌霄父子的仕途,轻则降级,重则直接开除党籍、军籍。 相对之下,秦时宴和陈岚在科学院的影响应该会稍微小一些,但也不排除毫无影响。 起码他们必须证明自己没有参与其中,而且秦家免不了要经历一场狂风骤雨。 任何一个国家,对叛徒都是零容忍的。 好在这秦家夫妇终于干了件人事,把她提前跟秦家撇清了。 阿弥陀佛~ 不然她才从政保局回来,又得被这趟浑水卷进去。 因为就算这数据图是她画的,结果卖到了外国人手里,她也有背叛国家,吃里扒外的嫌疑。 来兵团时,他们都是宣过誓的,永远跟党走,忠于国家和人民。 吃着兵团给的福利,忠诚是最基本的原则。 秦时宴经历这茬后,再不敢让数据图离身了。 他和司央告别时,申请了专员护送,赶上了最近一班回京市的火车。 对秦时宴来说,没什么比国家的研究事业更重要。 哪怕家里即将变天,也影响不到他对科研的热衷。 他跟司央说,过完年开了春,他们就会向最高领导申请卫星升空,成功之后会带着属于她的荣誉勋章来兵团找她。 秦贞贞被抓的消息传遍全连,令人唏嘘。 司央向科学院提供了卫星数据图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几乎所有人都在惊叹她的才华。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成天就埋头放羊的女孩,居然胸怀大才呢? 多数人都一改往日对司央的刻板印象,遇到她时会好奇又友好地主动和她打招呼。 司央对于这些人传递过来的善意,会礼貌回以浅笑,但不会多说什么。 她似乎从不在乎那些她不在乎的人怎么看待她。 说起有点在乎的人…… 裴霆禹是腊月二十八这天回来的,在操练场见到他下了车。 他那疲倦的面庞和沾着泥浆的裤腿,都满是风尘仆仆的气息。xbiquge 但裴霆禹在看见她时,他的眼神还是亮了几分,就像是看见了他的白月亮。 这是两人自确认关系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见面。 “裴连长……”司央因为秦贞贞的事,心情很不错,所以大方地上去和他打了招呼。 裴霆禹嘴角噙着笑,这才几天不见,他的女孩好像更好看了。 司央见他平安回来,也算松了口气,大庭广众的也不好跟他过多接触,就准备回宿舍去了。 “等会儿,给你带了东西。”裴霆禹叫住她,说着拉开车门,从里面取出一包糖炒栗子。 正要递给她时,连里其他知青都跑了过来起哄。 “连长,你偏心了吧?怎么只有秦司央同志一个人的?” “怎么?我几天不在,你们一个个放飞自我了是吧?” 尽管裴霆禹极力想换上严肃的脸,可嘴角那扬起的弧度,却是压都压不下去。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好,所以才敢大胆和他打趣。 “连长这不是给我一个人的,都有份。”司央可不想因为一包栗子惹人口舌。 现在秦贞贞不在了,她想开开心心过个年,就当讨个好彩头。 所以她把糖炒栗子给围过来的知青们分了。 一群十几岁的大孩子都满足地欢呼起来,仿佛那不是栗子,而是金子。 司央还是留了私心的,给自己剩了六颗,六是她最喜欢的数字。 “你跟我进来一下。”裴霆禹路过司央身侧,温热的指尖撞了下她的掌心。 司央见他似有正事要谈,跟着他进了连长办公室。 “我不在的这几天好像发生了不少事,不说说吗?”裴霆禹示意她在火炉边坐下,又用炉火给自己点了支烟提神。 司央在他对面坐下“是发生了一些事,连长想听什么?” 裴霆禹耐人寻味的眼神在她面庞上巡睃“秦贞贞被抓了?通敌叛国?” “是啊。”司央语气平静。 裴霆禹将烟灰点进火炉里,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的阴哑。 “上面很生气,秦凌霄首当其冲被降级处分了,正团级降为连一级。” 司央脑海里陡然浮现出秦凌霄那张冷峻的脸。 “活该!” “摊上秦贞贞这么个祸害,秦家这次要脱层皮了。”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你怎知他们不是甘之如饴呢?秦贞贞可是他们全家的掌上明珠,就算为之倾其所有不都是他们自愿的吗?难道连长心疼你那兄弟了?”赤红的炉火在司央眼中跳跃,可她眸底却淬着冷意。 “我只疼你。”裴霆禹低沉的尾音轻颤,仿佛有把钩子。 猝不及防的司央一阵心悸,陡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确定周围没别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她睨着他,嗔怪道。 裴霆禹笑着吐出一口烟“听说那给秦贞贞定罪的东西是出自你手?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司央哼笑“你才知道啊?”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的能耐了,连卫星图纸都能画。” 司央挑了挑眉“这些都是小意思,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裴连长,你只要明白,并不是所有深藏不露的人都是特务就好。” 裴霆禹虚浮的目光噙着笑,就是不说话。 司央继续道:“她们母女俩心术不正,这回算是咎由自取罢了,不然单凭我几句暗示,她们也不会跌入深渊。” 司央知道想要彻底除掉秦贞贞这个祸害,就必须下一剂猛药。 平时那些小打小闹的把戏闹得再凶,始终也不会对她造成多大伤害。 要是直接杀了她,又会连累自己。 所以借刀杀人是最好的办法,借国家的这把刀,就算是秦家人再有能耐也挡不住。 所以司央在将那些数据图交给秦时宴时,才故意对窗外偷听的秦贞贞说出这些东西对她的重要性。 因为秦贞贞绝对不可能让她那么风光,必定是会对那些数据图动手的。 为了配合秦贞贞顺利偷走东西,司央还故意拉着秦时宴在宿舍外聊了好一会儿。 确定秦贞贞成功偷走图后,司央又表面跟秦时宴哭诉:要是卖给外国人可以大赚一笔,实则是引导秦贞贞找赵荷花去卖图。 而那所谓的“外国人”,不过是司央老早就安排好的一个会说外语的国人。 如果不是这样,赵荷花怎么可能在两天内就这么顺利地找到买家? 只可惜她们急着出手,脑子没带够,就这么钻了司央的陷阱。 而就算那个买家没有落网,但是他逃跑时的的确确喊的全是外国话,追捕的公安都是听到了的。 所以她们两个叛国的罪名洗脱不掉了。 司央现在就想知道秦家那两个老家伙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成了卖国贼,会是什么表情? 第067章 秦家夫妇报应来了 京市—— 秦时宴回去之后没有先回家,而是将手里的数据图带去了设计院。 腊月二十七,设计院本来已经放了年假,总设计师粱涛正在家里置办年货,就被秦时宴的电话给叫了回去。 当梁涛看完秦时宴交给他的那些数据图后,原本灰败无光的眼神里竟闪起激动的泪花。 他颤抖的双手和哽咽的喉头都在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困扰了我们一年半的问题……解决了……我们的第一颗卫星要和全世界见面了。” “嗯。”秦时宴感同身受,抿唇点着头。 这些年,国家在世界上的国际地位很尴尬,s国的技术封锁, 秦时宴正是背负着这样振国兴邦的使命,一刻也不敢松懈。 梁涛抹掉眼泪,颤声道:“怎么就你回来了,绘制这些数据图的那位同志呢?这样的人才必须要招来我院才行啊!” 秦时宴想起司央的话,她似乎对进设计院没有兴趣。 “她说要等卫星发射成功再说。” “好,我马上向上汇报,你同志我们的组员都立刻回来,这个年我们在研究院里过……” 秦时宴是因为要叫陈岚回去工作才回秦家的。 他刚进客厅,就感觉到家里冷清的气氛不太对。 负责做饭的张阿姨见他回来,立刻笑着迎了上来,还帮他接过公文包,并喊了在楼上的秦启恒和陈岚。 夫妇俩下来时,秦时宴就感觉他们的气色不太好,秦启恒甚至都瘦了一圈。 秦时宴猜想他们已经知道秦贞贞的事了。 “爸、妈,你们都知道她通敌叛国了?”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秦启恒皱眉问:“不是特务罪吗?怎么又成了叛国罪?” 他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秦凌霄,还只当秦时宴口中被定罪的是秦司央。 秦时宴想起秦贞贞的行为,满眼的愠怒“她干的这蠢事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上面肯定会下来调查,到时候你们全力配合吧!” 陈岚听到接受调查时,脸色变了变,旋即又暗自庆幸起来。 “好在前些时候我们主动与她登报断了亲,这样一来,应该不会有太深的影响吧?” “断亲?你们居然舍得跟她断亲?”秦时宴颇感意外,毕竟他们有多宠秦贞贞他可是见识过的。 “说起来还是你爸深谋远虑,在一开始收到贞贞传来的消息后,就已经想好了退路,不然现在岂不是麻烦大了?” 陈岚自鸣得意,说完就把印刷了断亲声明的报纸递给了秦时宴。 秦时宴顺手接过一看,不由瞳孔一震“你们和央央断亲了?为什么?” “现在这种局势,她犯了这么大的罪,不断亲,我们全家都要搭进去!”秦启恒怒道。 陈岚无奈凄叹“是啊时宴,妈知道你觉得我们做得绝情,毕竟司央是你的亲妹妹。可眼下形势所迫,我们不得已啊!” 秦时宴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才反应过来,他和这两口子压根没在一个频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通敌叛国的是秦贞贞,不是央央啊!”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夫妇俩愕然同声。 秦时宴高声怒道:“我说犯罪被抓的是秦贞贞,不是你们断了亲的亲女儿!” 夫妇俩闻言,震惊错愕的表情瞬间凝固。 陈岚顿觉一阵眩晕,摸着身后沙发颤颤巍巍坐了回去。 “不会的……贞贞是……是我一口奶一口饭的喂养大的,她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启恒凄愤欲绝,发红的脖颈上青筋高高凸起。 秦时宴对父母与司央断亲的行为心生怨怼,自不愿与他们多言,只不耐甩下一句: “秦贞贞偷走了我们的卫星数据图,试图卖给敌人求财,而这些珍贵的绝密数据,都是央央计算绘制出来的。现在两个女儿都没了,你们满意了?” 秦时宴说完,转身就要走。 “轰~”秦启恒忽然眼前一抹黑,直直从沙发上倒了下去。 “老秦——” “爸——” “快打电话,送医院啊……” 一时间,秦家乱作一团。 第二天的早晨,秦启恒终于醒了过来,可是却口歪眼斜说不了话。 医生诊断说是急性中风,后面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陈岚趴在床边泣不成声,最疼爱的女儿身陷囹圄,爱人又中风半身不遂。 马上全家还要接受调查,她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要不是秦时宴在身边,她连主心骨都没有了。 病床上的秦启恒一直口齿不清地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嘴角的口水更是流个不停。 他瞪大眼睛,身上绷着一股劲儿,却始终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愿。 陈岚想到从前那个干净清爽,相貌堂堂的丈夫,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她哭得更是昏天黑地。 那些从前抛不开的形象包袱,此刻全都丢到了一边。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秦启恒这个书记要是被撤了,他还怎么有脸在京市活下去?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当天晚上秦家就收到了让秦启恒停职调查的通知。 尽管陈岚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收到这个消息时,她还是如坠深渊。 秦启恒目前的情况不能受到刺激,只能暂时瞒着他。 万幸的是,她和秦时宴在科学院的工作影响不算大。 接受完调查后,还可以重回岗位。 只是秦家出了个卖国贼的消息,很快就在他们的圈子里传开了。 一些原本和他们走得很近的人,为了自保纷纷与之断了联系。 曾经令人久怀慕蔺的秦家,朝夕间就被推上风口浪尖,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在家里做了五年饭的张姐都离开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陈岚让秦时宴暂时留在医院照顾秦启恒,她则回去买菜做饭,好歹要吃顿年夜饭。 尽管她出门买菜的时候,用围巾裹了脸,却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那不就是秦书记她爱人吗?他们前段时间刚和亲女儿断了亲,后面没几天养女就成了卖国贼。” “可不是吗?我听说秦书记都中风了,家里出了卖国贼,只怕这书记也当不成了吧?” “我早听说他们不喜欢亲女儿,反倒对那养女还不错,那养女的亲爹犯了法被判无期徒刑,现在都还在牢里呢。” “那个养女叫什么真真假假的,把人家乔家那独苗小子都给弄死了,乔家现在还在闹呢。” “你说他们这些知识分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放着亲女儿不要,非捡个劳改犯的女儿当成宝,这不是活该吗……” 第068章 太迟了,秦凌霄 秦凌霄再回兵团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这天。 司央在路上见到他,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差,眼窝凹陷,眼神也晦暗无光,甚至下巴上的胡渣都冒了出来。 显然是秦贞贞的事对他的身心打击都不小。 “你去见过她了?”两人擦肩而过时,司央停下了脚步。 “见过了。”秦凌霄的语气死气沉沉。 “赵荷花也在吧?”司央明知故问。 秦凌霄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在。” “跟她们母女俩聊了什么?她们不会还在攀扯我吧?”司央陡然退后一步,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秦凌霄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很快又恢复了阴郁。 他的记忆回到两天前—— 秦贞贞通敌卖国的事传到了部队后,她之前在兵团和乔振刚的那些事也被查了出来。 秦凌霄涉嫌包庇家属,政委对他做出了降级处分,并将他从兵团调去了边防部队。 目前月牙岛局势不明,正好需要人死守防线。 回来之前他去看了秦贞贞,也第二次见到了赵荷花。 秦贞贞一见他,为了能活命把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都招了。 她才十二岁时,赵荷花就找到了她,并且告诉她她根本不是秦家的亲女儿。 如果她想要继续留在秦家,就必须每月给赵荷花寄钱,不然赵荷花就会找上门去,将真相告诉秦家。 所以秦贞贞为了优渥的生活,开始频繁地向秦家夫妇索要钱财,她甚至还找乔振刚借过钱。 有时候实在不够,她就偷偷变卖家里的一些老物件。被发现东西不见后,她就暗指是做饭阿姨偷的。 秦家在短短两年内,换了好几个阿姨。 后来的张阿姨做的时间最长,那是因为秦司央被接回来后,家里又有了新的背锅侠。 “哥~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我真的是被那个坏女人逼的,我也不想离开爸爸妈妈。我怕姐姐回来后,你们会不要我了,我才做了那些错事。” 秦贞贞乞求的眼神无助地看着秦凌霄,伸出手想要去拉他的胳膊,可却被他避开。 秦贞贞的恶劣行径已经让他心如死灰。 “既然承认犯了错,那就接受制裁。”秦凌霄冷漠地甩下一句话,转身去了隔壁找赵荷花。 第069章 过年辞旧迎新 农历新年前夕,边境线上驻扎的兵力比平时多了三倍。 裴霆禹说s国那边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反应,但目前并无任何动作。 上面的命令是——严防死守。 在国际冲突中,谁开了第一枪,到了国际军事法庭上,势必会成为过错方。 所以在s国没有采取进一步挑衅行动之前,我们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现在上面也还没有通知战线附近的平民撤离,应该是在等过完年。 前几日,六连宰杀了一头一百五十多斤的猪,还有一头公羊,都是为了给留在兵团过年的战友们改善伙食。 大年三十一早,朝晖脉脉透过窗户洒在了女宿舍的大通炕上。 好不容易放假,司央还在睡懒觉。 香草从窗沿上拨下来一层积雪搓成小球,来到司央的炕边,用雪球碰了碰她温暖红润的面颊。 冰凉的触感彻底唤醒了睡梦中的司央。 香草拉下脸上的围巾,脸蛋冻出了两团高原红。 “司央,快起来,你忘了今天年三十吗?” 司央还有点迷糊“这才几点?” “七点半了,快穿衣裳吧!昨夜里下雪了,今天格外冷。”香草趁着司央洗漱的功夫又去叫裴霆禹了。 司央今天穿了身粉底白花的厚棉袄,搭配黑色的绒裤,本来打算穿裴霆禹买给她的那双鹿皮鞋。 大红色的鞋搭配红头绳,有个呼应挺好的。 但是想到外面有积雪,她还是没舍得,最后依然穿了平时穿的那双高帮皮鞋。 洗漱完,再将两条辫子对折用红绳绑上后垂在肩头,又照了照镜子, 果然,土到极致就是潮流。 这小村姑怪好看! 很快香草就折返回来叫她了,看到她这身明艳的衣裳,香草眼睛又亮了。 “真好看。” 司央笑而不语,拿上自己给香草妈妈买的那对麦乳精,还有给香草的一双黑绒棉鞋就和她一起走了。 裴霆禹对香草说他暂时没时间,稍晚些会抽空过去。 张晓娥早前本来答应和司央一起去香草家过年的,但前两天突然变卦说是要回一趟家。 司央看破不说破,其实她知道张晓娥是去冯医生家了。 第070章 秦贞贞的判决 司央和裴霆禹在香草家吃完年饭,起身回连部。 香草赶忙爬上炕,小心翼翼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件水红色的开胸毛衫。 “司央,这是我亲手给你织的,就是薄了点,穿在棉衣里面正正好。” 司央垂眸看着那满是心意的新衣,喉咙不由一阵发涩。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毛衫料子很软,是用的羊毛线,款式和针法都跟挂在百货里的女装差不多。 可见香草是花了心思的。 “你喜欢吗?”香草笑得明媚娇憨。 “嗯,很喜欢,谢谢你香草。” “明天大年初一,过来吃饺子吧?”香草开心得眼睛都笑成了弯月。 “对对对,明天等你们过来吃饺子,大过年的回不了家,就把我们这里当成家。”屠妈妈也热情地邀请道。 司央看着热情淳朴的一家人,心里暖融融的。 只是她还是拒绝了邀请,大年初一,她想睡到自然醒。 屠妈妈拗不过她,最后给她装了两斤冻硬的饺子,让她带回去,明天上连部的食堂自己煮着吃。 司央答应了,收下饺子和裴霆禹一起离开。 昨夜的雪下得有些大,积雪完全没过了脚背,司央埋头走在裴霆禹身后,稳稳踩在他的脚印里。 白雪皑皑冰封千里,曾经的巍峨壮丽,此刻在披上了银装之后,变得神秘而奇幻。 司央侧目看着伫立在雪地中那棵张牙舞爪的大树,让她想起了童话世界里的邪恶女巫。 裴霆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回身看她,司央没留意,一头撞了上去。 “啊~”她捂住鼻子,抬头看他“干嘛停下?” “撞疼了?”他扒开她捂着鼻子的手,紧张地看了看。 见她精致小巧的鼻尖微微发红,但没什么大碍,这才笑了起来。 “没事,鼻子还在。” “你身上是绑钢板了吗?穿这么厚还这么硬?” “不硬的还能叫男人?” 裴霆禹玩味十足的一句话把司央噎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怀疑他在讲荤话,但是她没有证据。 当然也可能纯粹是她自己想歪了。 裴霆禹看着身披霞光的女孩,她白皙的面庞仿佛能折射出一层柔光。 情不自禁地,他就想伸手捏一捏。 司央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她侧身就躲开了,同时还反在他虎口上掐了一下。 “嘶~”裴霆禹吃痛轻呼。 司央不理他,上前走了。 裴霆禹无奈摇了摇头,箭步跟上谈正事。 “上次我们首长让我问你想不想参军,他有意提拔你去他手底下任职。” 司央一听,脚步顿住。 要她重回老路? 不可能! “不去。”她果断拒绝。 “好,我会找机会复命。” 司央听他这话,眉目微凝“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就不去,何必问为什么。”裴霆禹低沉的语气有几分温柔。 “裴霆禹。”司央转身仰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嗯。” “你变了?” 裴霆禹笑容浅淡,语气沉缓而温柔“因为我们的关系变了,所以立场自然也就不同了。” 司央身高一米六五,头顶正好能碰到裴霆禹的嘴唇,所以看他的眼睛时,她需要稍稍抬头。 裴霆禹低头垂眸,温柔缱绻的目光紧锁她清澈的眼睛,两人相对而立,彼此眼中的自己仿佛置身浩瀚星空。 “起风了,走吧。”他朝她伸出手。 司央将微凉的小手塞入他的掌心,好温暖。 雪地上,两人并肩前行,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司央住着的宿舍里,过年期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也难得享受一段清静的时光。 空间里的菜已经采收了十几茬,各种蔬菜装了几大筐存放在空间仓库里。 今天是年底最后一天,与空间自动连接的未来粮管局已经发送了访问申请。 司央点击允许访问后,弹窗出现了可出售商品的界面。 【小麦5600斤,售价:0.14元每斤,共计784元。】 【西红柿326斤,售价:0.15元每斤,共计48.9元。】 【豆角479斤,售价:0.05元每斤,共计23.95元。】 【茄子286斤,售价:0.06元每斤,共计17.16元。】 【黄瓜436斤,售价:0.05元每斤,共计21.8元。】 【丝瓜198斤,售价:0.2元每斤,共计39.6元。】 【南瓜569斤,售价:0.03元每斤,共计17.07元。】 【合计:952.48元。】 注:【以上货品均按照当前世界货币结算】 【请选择一键结算,或是部分结算。】 司央看着合计金额一栏上那九百多的数字,这是她忙活了三个多月的收获。 虽然多少有点小失望,但好歹有了进账。 她选择了一键结算,空间仓库内的粮食和蔬菜一起消失后,一摞十元大团结出现在原本放粮食的货架上。 司央清点了一下,还真是一分不多,一厘不少。 面前的弹窗还没消失,又出现了一段文字: 【未来粮管局,祝空间旅行者节日快乐,明年再见!】 终于弹窗熄屏,粮管局的智能程序自动脱离了与她空间的连接。 看着刚种下不久的五亩大豆已经出苗,她决定再开垦十亩水田种大米…… 大年初一一大早,她正梦见自己的水稻大丰收,换回了两大箱金子,开心得不得了时。 一阵敲门声让眼前的金子变成了一碗酸菜猪肉馅的饺子。 司央吸了吸鼻子,那味道好真实。 “起来吃了再睡……”裴霆禹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司央睁开眼就看见雪亮的窗外有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司央披上袄子推开窗,目光撞进他温柔的瞳仁里。 “接着,大年初一的第一顿,必须要吃……”裴霆禹把热气腾腾的饺子从窗户递了进来。 因为司央的宿舍现在就住着她一个人,所以他也不方便进来。 司央有点受宠若惊,知道他是个大忙人,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裴霆禹还有正事要办,提醒她关上窗户,就准备离开。 “那是谁来了?”司央突然紧张地指向他身后。 裴霆禹扭头去看时,她迅速伸出头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裴霆禹被脸上那突如其来的温软惊得怔了一瞬,转回头去看她时,她已经把窗户关上了。 “算是新年礼物,快去忙吧,别太激动了。” 裴霆禹:“……” 正月初八这天,申请了回家探亲的知青们已经全都回来了。 司央也在这天收到了秦贞贞母女的最终判决消息。 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处强制劳动! 秦贞贞判决下来后的第三天,司央正追着一头不太听话的羊往山坡上赶,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袄的女人。 竟然是陈岚。 第071章 陈岚执迷不悟 司央站在被积雪覆盖的斜坡上,看着渐渐在瞳孔中清晰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窒息。 那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对陈岚本能的排斥和厌恶。 司央没有继续等陈岚靠近,像看陌生人一样扫了她一眼后,她转身继续赶羊。 “秦司央,你站住!”眼看就要追上来的陈岚大声叫住了她。 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又强势。 很好,起码不是过来求她原谅的。 “陈岚,你找我有事?我不姓秦,姓司……你叫我司央就行。”她毫不避讳的直呼陈岚的姓名。 陈岚听后,起伏的胸腔有些堵得慌“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陈岚已经是给你脸面了,还想要我叫你什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是你们将我从秦家扫地出门,还登报断亲的吧?” “……你……”陈岚被噎住,短暂无措过后旋即又冷了脸“贞贞是被你陷害的吧?我要你去解释清楚,救她出来!” 陈岚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却直接把司央气笑了。 “呵呵,救她?你既然认定是我诬陷她,就把证据拿出来,直接交上去不就能救她了?” 陈岚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家现在已经快被你毁了,你爸被撤职,我们成了众矢之的,你还不满意?非要让贞贞去死吗?” 司央听了她这话,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恶心的笑话。 “你确定你们秦家会沦落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你们自己犯贱?你既然这么心疼她,大可陪她一起去死,别在我面前狗叫。” “秦司央,你听听你这满嘴的恶言恶语,真是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司央冷嗤认同“没办法,这是基因问题我也不想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知道?” “秦司央!”陈岚怒喝一声,但咬咬牙还是把气咽了下去。 她深吸口气,尽量放软了语气冷声道:“我看了你算的那些数据图,也承认你很聪明。所以只要你答应把贞贞救出来,我们还是愿意重新把你认回来的。” “呵呵呵~”司央听了忍不住大笑“这刚过完年,你就千里迢迢来给我讲笑话?真是谢谢你了,你秦家的大门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跨进去,赶紧滚蛋!”新笔趣阁 “秦司央,你逼死了贞贞,我要你偿命!”陈岚扬起手就朝司央挥过去。 但司央反应惊人,抬手就抓住了她即将落下的巴掌。 “陈岚,你早没资格对我动手了!劝你还是趁着秦贞贞还没死,去问问她喜欢什么颜色的棺材吧?也好送她最后一程。” “你这个歹毒的恶种,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你就不该来到这世上!”陈岚恼羞成怒,这是她有生以来说过的最怨毒的话。 司央拽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她将陈岚拉近,俯身在她耳畔冷声低语:“你早已经把她杀死了,和你的宝贝女儿秦贞贞一起,你是帮凶呢!” 司央莫名其妙的话令陈岚呼吸一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的报应将远不止于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怕你的脑残会传染。” 司央一把将陈岚甩了一个趔趄,拔腿去追她的羊群。 陈岚想到即将要被枪决的秦贞贞,咬着牙又追了上去,可她才追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秦凌霄的声音。 “妈,您怎么到兵团来了?” “啪——”陈岚不由分说就扇了秦凌霄一巴掌“你还有脸问,我让你好好照顾贞贞,你却把她照顾到刑场去了?” 秦凌霄想到那对母女的真实嘴脸,不由双手成拳“那是她罪有应得。” “你这是什么鬼话?贞贞是你看着长大的,她能有那胆子通敌叛国吗?这明显就是那恶种给她下的套。”陈岚怒吼道。 秦凌霄印象中的母亲,一直都是个优雅高贵的知识分子,如今这副市井怨妇的样子让他感觉好不陌生。 “央央不是恶种,她是你的亲女儿,我的亲妹妹,您和爸都是被秦贞贞给骗了。” “我看你才是被那恶种灌了迷魂汤,我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何况那坏种自己都承认了,是她设计的贞贞。” “这种事就算是别人有心引导,她自己不动那些歪心思,能着别人的道吗?”秦凌霄的声音蓦地拔高。 陈岚从他冷厉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虽然一时间心中也很纠结,但是脑海中每每回想起秦贞贞从小到大,追着她用软软的声音喊妈妈,她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要不顾一切去保护她。 第072章 怀孕了 距离秦贞贞被枪决还有两年,她已经被关押在了重刑犯的牢房里。 不过入狱短短一周,她早前圆润饱满的面颊,已经凹下去了几大圈。 或许是狱中伙食一言难尽,亦或是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她最近吃什么吐什么。 这天她正抱着痰盂吐得昏天暗地,牢门就被打开了。 “秦贞贞,有人要见你。”狱警冷冰冰的声音很严厉。https:/ 秦贞贞黯淡的眼神闪过一抹光,难道是妈妈终于来救她了? 她戴着脚铐,被带到了会见室。 可当看清外面来人并不是秦家人,而是乔家夫妇时,她眼中那一丝希望之火骤然熄灭。 “你……你们……来干什么?”她干裂的嘴唇紧张地吐出几个字。 乔母笑容阴森“我们当然是在你死前,来看看你的惨样,你这样的女人直接枪毙还是便宜你了。” 夫妻俩怨毒的眼神像冒着寒光的刀子,让秦贞贞头皮发麻。 “昨天我梦见我儿子了,他说他在下面等着你呢~哈哈哈~”秦母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秦贞贞瑟缩着就要离开,可是却被死死摁住了肩膀。 原来押她过来的看守员都是乔家提前花大价钱打点了的,不然这种死刑犯根本没有探视权。 乔家的目的就是要在秦贞贞被枪毙前,先要她遭受一遍遍凌迟般的折磨。 秦贞贞被乔母扯住头发,接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秦贞贞眼冒金星,倒地就吐…… 乔母看她这副样子,陡然脸色微变。 至于吗?难道她…… 一个小时后,乔家夫妇从监区医生口中确认了秦贞贞怀孕的消息。 乔母站在铁门外,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贱种居然怀孕了?而孩子是她死去儿子的遗腹子。 夫妇俩原本死灰一片的双眼,陡然亮起一粒火星。 或许是儿子在天有灵,知道他们已经快要丧失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有了这个孩子。 不管他们有多恨秦贞贞,目前也要先等她把孩子生下来…… 秦贞贞即使是怀孕后,也仍然要继续服刑,只是劳动改造就从苦力变成了手工,这种人道福利会持续到她生产为止。 陈岚下定决心要设法救出秦贞贞。 她准备先去关押着秦贞贞的监狱见她一面。 可当她来到监狱附近时,却一再被拒绝探视,她用尽办法都还是被轰走了。 在她准备先离开再想办法时,却看见里面出来两个熟悉的人。 是乔家夫妇。 陈岚看见他们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当即猜到肯定和秦贞贞有关。 原本是打算避开他们的,却突然头脑一热就冲上去质问:“你们找贞贞做什么?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乔母看到陈岚倒是毫不意外,她甚至还笑了“当然是凭本事进去的,你放心,在她没生下振刚的孩子之前,我们不会让她死了的。” 陈岚惊愕失色“孩子?那是什么意思?贞贞她……” “你的女儿怀了我儿子的孩子,我们已经跟里头打点好了,打她的时候要避开肚子,绝不能伤了我孙子。”乔母扬起下巴笑得阴鸷。 陈岚大怒“你们把我女儿当什么了?凭什么要她给你们生孙子?” 乔母拔高气势喝道:“一个没有教养自甘下贱的死刑犯,要不是我儿子不在了,还能轮到她来生?” “你们……” 陈岚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血压直线飙升,头晕目眩间重心不稳,栽倒在地后便没了意识。 乔家夫妇还算仁慈,帮她叫了人来帮忙送医后才离开。 陈岚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她感觉脑子不是很清醒,连秦凌霄在兵团的电话都记不全了。 医生说她是因为情绪失控,诱发的高血压后遗症。 如果回去好好休息,保持身心舒畅或许能恢复。 陈岚有些慌,她的工作必须要保持绝对清醒的头脑。 可她如今连最敏感的数字都记不清,她还怎么重回岗位? 既然现在没有秦凌霄帮忙,即使留在阳城也救不了秦贞贞,她还是决定先回京市去找权威医生看病。 兵团—— 司央因为陈岚的事心情愤懑不平,放羊时坐在石头上搓雪球扔着玩儿。 “不开心?怎么了?”裴霆禹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司央回头接上他探究的视线,语气有些恼“我后悔死了!” “什么?”裴霆禹心脏猛然收紧,联想到她口中的后悔,难道是指和他处对象的事? 司央自顾懊恼“今天陈岚来找我了,我应该打她一顿的,当时没发挥好,真想重来一次。” 裴霆禹听清她的话后,陡然松了口气,他笑得邪肆“没事,总有机会的。” 司央歪着脖子认真看他“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她吗?她毕竟是……” “她不是,他不配!”裴霆禹果断朗声打断她的话。 他是从秦凌霄那里得知司央被断亲的消息的,他替司央感到不值,同时又心疼她。 司央定定注视着他,他虽然一语不发,深邃的眼睛里却各种情绪翻涌。 “裴霆禹,我没有家人,连朋友都没几个,是不是特失败?” 裴霆禹弯下腰伸手刮她鼻尖,笑容温柔又邪肆“但你有个英俊又深情的男人。” 司央展颜一笑“你还真是臭美。” “这是阐述事实。”裴霆禹转手轻抬她的下颌,使她与之对视。 阳光正好从两人头顶倾泻而下,斑驳光辉如金纱银幕,为雪地中彼此注视的两人披上了柔光。 裴霆禹将秦贞贞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司央。 司央起先还有些担心秦贞贞会因为孕妇这个身份被免除死刑,但好在仍旧维持原判,唯一的变化是秦贞贞在生产前不必从事重劳力了。 司央不禁感叹,这乔振刚还真是对秦贞贞情根深种,就是死了也要留下个孩子保护她。 只是一个孕妇在等待临盆的过程中,等来的不是新生命带来的喜悦,而是她自己的死期。 这种心情一定特别煎熬吧? 正月转瞬就过去了,剑拔虏张的边境线就像一根绷在很多人心里的弦,迟早要断。 裴霆禹已经升任成为了武装团团长,兼六连连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秦凌霄现在成了连长,短短几月两人的身份来了个对调。 这天秦凌霄在边境哨所遇上了裴霆禹,笑着打趣道:“你最近倒是变了不少,都开始身兼数职了。” 裴霆禹无奈笑应“没办法,年纪到这儿了,总要攒点钱娶媳妇儿不是?” 秦凌霄一怔,反应过来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看来之前是我多虑了,你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裴霆禹笑着不说话,给自己点了支烟。 秦凌霄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了几分后又道:“赵荷花在牢里被打断了三根肋骨。秦贞贞怀孕了还是要每天在煤场挑煤,是你交代的吧?二等功不要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别心疼就好……” “砰砰——” 两个男人正相互调侃,边境线方向传来的两声枪响终还是打破了这摇摇欲坠的平静。 月牙岛战役,s国打响了第一枪…… 第075章 司央掉马甲 司央成功通过安妮的Ai智能技术,远程控制了那台自行火炮。 她操控火炮将s军自己的营地轰得千疮百孔,直到将炮弹打完才收手。 那火炮的控制系统被司央植入病毒,现在只能停在原地无法移动。 而程国安那边收到准确坐标后,即刻将火力集中过去,便成功将那火炮轰成了废铁。 只是裴霆禹带领的队伍却因为信号暴露,暂时和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司央拔除那个大威胁后,再次利用迷你侦查无人机对s军阵地进行了全面排查。 确定那东西只有那一台后,她才准备撤回。 可在收回天眼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月牙岛上有友军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其中有人身负重伤,也有人在艰难抵抗。 月牙岛植被茂密,地形错综复杂,就算现在替他们呼叫援军,只怕也来不及了。 “安妮,锁定目标,开启捷径导航……” 裴霆禹带领着小分队在探查结束后,又和一支s军野战队正面遭遇上了。 一场搏杀下来双方都有伤亡,只是s军因为人数优势占据了上风。 裴霆禹引走一部分火力,让余下几名战友趁机撤退。 陈自强等人在后撤过程中,还是没能逃脱s军的包围。两名战友中弹昏迷,一名腿部受伤不能动弹。 s军想要将他们活捉。 陈自强既然主动争取了这次行动机会,就对面临牺牲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他不甘心,他死前还没摸过军功章。 不过要是死前能杀几个敌人,即使牺牲了,他也会有军功章的吧? 到时候去了地下,和乔振刚一起看也行。 看着步步逼近的s军,他们人高马大就像地狱出来的勾魂使者。 陈自强伏在湿冷的雪地上,身体因为紧张不住地发抖。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来兵团时,父亲说的话: “反正人总是会死的,死并不可怕,但要死得其所!” 他不怕~ 一点也不怕~ 他身下压着一枚手榴弹,只要等s军靠近,他就扔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反正别想要他投降!更别想让他再抛弃战友! 他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额头上渗下的虚汗成了一串串汗珠子,一路淌到他紧绷的下颌。 他在心中倒数着投弹时间,“10……9……^ “砰砰——” 身后两声刺耳的枪响,让陈自强绷紧的神经险些挣断。 他身躯一震,瞳孔猛然一缩,就见距他最近的两名s军竟中枪倒下了。 怎么回事? 援军吗? 他回头一看,却大吃一惊。 因为出现在他身后不是援军,而是司央。 司央脱掉了袄子,穿着一身黑色高领毛衣,宛如神兵天降。 她一个贴地翻滚,迅速捡起地上的另一把步枪,一边检查弹夹,一边侧翻躲到一棵树后。 她以树干为掩体,巧妙躲过了敌方的子弹雨。 这个年代的武器并不先进,对司央来说没有太大的压制力。 趁着对方换弹夹的功夫,她果断闪身出来开枪射击。 每一颗子弹在她手里都成了阎王帖,牢牢命中s军要害。 五秒内十二发子弹打完,s军倒下一片,最后还剩下了两个在错愕中互相对望。 没子弹了,只好亮兵器。 她扔下步枪,亮出两柄寒光凛凛的军工匕首,快速越过地上的尸体,俯冲过去。 或许是她先前那犀利的枪法对幸存的s军来说太过震撼,亦或者是看到冲上来的是个女人,他们大意轻敌。 两人居然傻站着,超过五秒才做出反应。 可对于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来说,五秒钟已经可以做成很多大事了。 两名s军举枪预瞄准司央时,她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司央腾空跃起,一个空中转刃直取了其中一人的咽喉。 鲜血从s军割裂的大动脉中喷涌而出,没两秒便栽倒在地。 事情发生得太快,两米外的另一名s军还没看清情况,战友便死了。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举枪射击,可却因为紧张,子弹擦过司央的发丝打偏了。 他还想再补一枪,司央可不会再给他机会,一记侧身回旋踢就将他手中的步枪踹落在地。 紧接着又对着他的脸补上一脚高位横扫,在s军摇摇欲坠时,挥刀而上,血溅当场…… 两分钟内,十六名s军部阵亡。 而目睹这一切的陈自强,因为太过震惊一直张着嘴,下巴险脱臼。 司央将沾血的匕首用雪擦了擦,扭头就看见了陈自强那双惊恐无措的眼睛。 “看什么看?过来打扫战场!” “额……是!”陈自强哆哆嗦嗦站起来,手脚都在抖。 他竞对司央生出一种本能的畏惧。 谁让他刚才看到了那了不得的场面? 秦司央居然……居然这么生猛? 不管是枪法还是身手,那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啊! 原来她这些时间一直在藏拙,为什么呢? 只是她刚才动如脱兔,干净利落的样子,真的好威风。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陈自强一边在心里各种绮想,一边偷偷扭头去看司央。 不知怎的,目光接触到她的脸时,他心跳得好快! 司央正在一群s军的尸体中捡装备,说起来她空间里的武器太少了,既然都来了,干脆捡点好东西再走。 这里距离s军大本营不远,去他们窝里“捡”岂不快哉? “小心!” 司央正计划晚上去s军大本营充实一下空间军火库,就突然被陈自强推了一把。 她定住身形回头一看,就见陈自强腿上插了一把刀。 这次不等她反应,就见陈自强突然拔出腿上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那s军的喉咙里,这次总算是死透了。 司央勾了勾唇“算你有点长进。” 陈自强的耳根刷的红透了,尽管腿上还在淌血,可他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司央的目光盯得他浑身灼热。 司央扔给他一捆纱布“自己包扎一下,支援很快就到,一会儿不许告诉别人你在这里见过我。” “为什么啊?”陈自强不解。 “上次也有个人追着我问为什么,被我咔嚓~捏断了脖子。” 陈自强头皮一紧,定定看着司央的背影,没敢吱声。 要是从前她说这话,他只当放屁!但是现在……他信! “可是你要放弃这到手的功劳吗?”陈自强问。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功劳。再说了,我一个兵团知青的身份最多评个战斗模范。你进了武装团,现在又是现役军人,这份杀敌的功劳给你就是赫赫军功,要珍惜啊!” 司央挑眉,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不想冒领。” 司央扭头看着固执的陈自强,勉强敬他还有点原则。 她抱胸过去,清冷的眸色柔和了几分后,又升起一抹狡黠。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奖金归我,勋章给你,如何?” 陈自强面色一僵“你……” “下次商量阴谋奸计的时候,最好先看看四周有没有人?”裴霆禹在解决掉敌方小队后,过来就看到这两人在尸堆里商量分军功的事。 司央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在看到裴霆禹后干笑一声: “我可以狡辩一下的……” 第076章 想要单人宿舍 裴霆禹抬了抬下巴,看向那些s军的尸体,又看向陈自强,最后才将耐人寻味的目光投回司央身上。xbiquge “不用狡辩,这些人不是你的杰作,难道就凭他?” “我……”司央对上裴霆禹深不见底的眸子,一时间无力辩驳。 “秦司央,就算你真有两下子,也不能私自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知道吗?” 裴霆禹虽然知道她可能有点能耐,没成想她竟然这么大的本事。 他除了震惊,却还有担心。要不是有旁人在场,他怕是会忍不住上去扛起她打她屁股。 简直不让人省心! 司央自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担心,心也跟着软了几分。 “知道了,下次不来了。” 裴霆禹将她拉到身侧,声音无奈又生气“还有下次?走吧!带你回去……” 司央本想着先潜藏在月牙岛,等晚上去s军大本营零元购,可却被裴霆禹现场抓包,拎走了。 回撤的路上有友军掩护,加上s军那边正一团乱,所以一路上有惊无险。 裴霆禹把负伤的战友安置好,这才转头去找司央。 他将她带到林中一块大石头旁,有石头为掩体,即使有炮弹过来,也能护她安然无恙。 他看了眼她白皙的手,手背上面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再三克制,却还是牵起来瞧了瞧。 “你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月牙岛上的?” “我……担心你啊!”司央脱口便答,旋即仰头为他送上一道深情凝视。 裴霆禹敛着眸,墨色深瞳中闪过晦暗不明的暗光。 司央见他神色凝滞毫无反应,抽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怎么了?是不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她后来主要是想去零元购的。 裴霆禹抬手抓住她乱挥的爪子,沉声嗔怪:“不老实,你眼睛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司央蓦地杏眼圆睁,这狗男人的眼睛真毒,居然一眼就看出来她说的不是真的。 “我是……” “裴团长,首长让你带秦司央同志过去找他。”一名程国安身边的警卫员过来通知道。 “知道了。”裴霆禹沉声回应,再回头看向司央时目光又复杂了几分“你在岛上的事首长肯定全知道了,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 “要不……我实话实说?” 那是不可能的,起码目前还时机未到。 第077章 向裴霆禹坦白 司央以身体原因,和后面需要协助研究院制图为理由,主动向程国安讨了间单人宿舍。 而这事虽然不归程国安管,但他却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司央暗自开心,她等这天好久了,以前和秦贞贞一起住,她连空气都觉得恶心。 现在虽然秦贞贞不在了,但是宿舍人多眼杂,她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现在有了单间,她就自在多了。 程国安提醒她再不能冲动行事后,才命令裴霆禹护送她转移到后方安全区。 副政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对程国安道:“首长好像很看重这个女同志。” 程国安欣慰感叹:“这小丫头文能理政,武能杀敌,是个难得的人才啊!谁能不爱才呢?” 他决定等战事平息以后再找裴霆禹谈谈司央的事,因为他怎么看,司央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但她却一心想留在兵团,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兵团里有她在乎的人。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感情用事了些。新笔趣阁 裴霆禹将司央带上一辆军用吉普,替她系上安全带就即刻出发了。 司央见他一路上只顾开车都不说话,立刻意识到他生气了。 哎~看在他没有拆穿她的份上,先不管什么ooC了,哄哄吧~ 她伸头凑到他耳边,放软语气在他耳畔软语道:“是因为我说是你教我打枪的事在生气吗?” 裴霆禹微微侧头,挺拔的鼻梁触碰在她软滑的唇瓣上,只一瞬便又转回去目视前方。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司央纯粹只是身手好,那和她在矿区时的生活经历有关,尚且解释得通,可他今天亲眼见识了她那百发百中的枪法。 那十几名s军多是一枪毙命,可谓又准又狠。 他不是傻子,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枪手根本做不到。 裴霆禹可以肯定司央另有身份,但他却没有在程国安面前拆穿她,并选择帮她掩护,完全是出于私心。 而他的立场有这种私心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他想要相信她,尽管他在试着说服自己要无条件地信任她。 但他发现他说服不了自己了,因为这件事太过明显,他骗不了自己。 如果继续无条件的信任,他怕被欺骗的代价是他承担不起的。 如果不信任,他又怕她会伤心。 所以他想给她一次私下解释的机会。 司央的洞察力怎么会理解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通过这次的事,她也深刻地意识到有个帮手的重要性。 今天要不是裴霆禹替她兜底,她很难收场。 自己若想身份不被怀疑,要么就彻底摆烂,恋爱、结婚、生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条道安稳一世。 虽然在没有经历这场自卫战之前,她一直是这个想法。 但是当她看到了那台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火炮后,她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绝对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有些事她必须要去做,因为只有她能做。 就比如抓住那个将未来的战争武器,用在了这个年代的战场,还将炮口对准平民的穿越战争犯。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的身份就会暴露,所以她要在彻底暴露之前先慢慢拉拢一些关键人物渗透出一些信息。 就比如程国安这种身份的大人物。 同时,她也需要做出一些利国利民的成绩。 这种缓慢渗透法,就是给他们足够的接受时间,并让他们相信她并不是敌人。 只有这样,就算到了瞒不住的那一天,她也不至于会被抓去切片。 相反,会有人保她的。 而裴霆禹不一样,他对她其实是有信任基础的。 既然选择了跟他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信任他。 她决定告诉他她的身份,因为她也正好需要他的帮助。 “你也看到那台mA300了吧?是不是觉得很震撼,却又很陌生?” “mA300?”裴霆禹松了油门,深黑的眸子噙着疑惑。 “靠边停车。”司央坐直身子指了指一旁的岔路方向。 裴霆禹看她似乎有话要说,没有过多犹豫,减速后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你想说什么?” 司央递给他一张高清图片,上面正是那辆自行火炮车的近照,照片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激光刻印出的型号标识。 正是mA300字样。 裴霆禹眸色阴沉“这火炮不是s国产的,我从未见过。” 司央平静道:“这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你当然没见过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霆禹转眸怔视着她。 “mA300产自2028年的m国,最大射程一百公里。” “你说什么?”裴霆禹震惊了。 司央轻言慢吐的语气,却像重锤敲击在他心里“那是59年以后的产物,而我其实是来自一百年后的人。” 车内的空气有一瞬的凝固,裴霆禹愕然的表情定格在硬朗英俊的面庞上,他看着司央一本正经的样子,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秘密吗?我告诉你了,你别告诉我你又不信了?”司央看着身边的男人变成了好看的雕塑,抬手去戳他的鼻尖。 裴霆禹终于中震愕中挣脱,他敛眸墨瞳中氤氲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秦司央,这就是你的坦白?” 司央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不信! 但这也难怪,换作她,她也不信! “我不是秦司央,我是从2068年的一次穿越实验中穿越到了秦司央身上的一个未来人,我的名字叫司央。” 司央说完,又礼貌地朝裴霆禹伸出了手。 裴霆禹看着她白皙的手腕,轻轻拍开“别闹!” “既然你不信,那就当我没说,其实你只要去问秦凌霄就会知道,我和他之前的妹妹是不是截然不同。” 裴霆禹又沉默了半分钟,心里的狂涛才逐渐平静。 “那真正的秦司央去哪里了?” “死了,在我来的那一天,她正好被秦贞贞用电电死在了房间里。” “什么?”裴霆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情,又翻涌起来。 “事实就是这样,我现在的身体虽然是秦司央的,但我的确不算是真正的秦司央。这样的我,你还敢跟我处对象吗?”司央认真的眼神透着期待。 裴霆禹的脑子里突然接收了太多难以消化的信息,耳朵一阵嗡鸣作响,呼吸也变得短促。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 司央见他蹙着眉,那隐忍的表情透出一丝痛苦。 她凑近垂眸,目光往他胸前一扫,这才发现他腹部的衣服上,沾着半干的血迹。 “你受伤了?” 第078章 我喜欢的是你 裴霆禹早前在月牙岛暴露后,和十数名s军周璇时,被对方的军刀刺伤。 他自己简单处理过伤口,也止住了血。 但是刚才或许是情绪影响到血管收缩,伤口崩开后,血又涌了出来。 司央皱着眉,把他摁在了座椅上,在要给他解开外衣时,却被裴霆禹抓住了手。 司央讥笑揶揄“怎么?裴团长是怕我图谋不轨吗?” 裴霆禹敛眸紧紧注视着她,深邃的眸色意味不明,但手上的力道还是松开了。 司央解开他的扣子,又把里面染血的毛衣和内衫掀了起来,就见他左腹包扎的纱布已经全被染红。 司央眉头紧锁,伸手去解他纱布上的结。 她的手有点凉,指节一下又一下地轻触他的皮肤。他的目光从她头顶投下去,只能看见她纤长的眼睫和挺翘的鼻尖。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腹部,释放出轻柔的凉意,他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司央没去注意头顶那道目光,专心将染血的纱布解开,再作拥抱状几乎整个贴近了他的胸膛,两只手配合着一圈圈将缠绕的纱布取下。xbiquge 很快,一道血糊糊的刀口就露了出来。 “这么大的伤口,你怎么不去缝合啊?”司央坐回自己的位置,抬头就赏了他一道斥责的眼神。 裴霆禹复杂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没事,问题不大。” 司央睨他一眼,语气不悦“我给你缝,这种天气伤口本来就不容易愈合,你就打算这样重返战场吗?” 裴霆禹敛眸“你会缝合?” 司央抬眸给他一道死亡凝视“你想缝个什么花样的?” 裴霆禹喉结一滚“正常的就好。” 司央不再理他,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缝合包,然后又取出碘伏消毒液和一捆纱布,再就是注射器和局部麻药。 裴霆禹见她一直掏个不停,那脸色别提多精彩。 看着摆在挡风台上的一堆医疗用品,他不禁陷入沉思。 她那是什么口袋?怎么这么能装? 司央用棉团沾了碘伏后开始给他清理血污,也顺便消毒。 等她把他伤口周围的血都清理干净后,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有八块完美的腹肌。 精瘦的腰身肌理线条分明,肌肉结实紧凑,不像健身房的肌肉男那样突兀僵硬,却透着浑然天成的自然健硕。 司央满意的勾了勾唇,转移目光准备给他注射麻药时,却发现药瓶不见了。 她一抬头才发现,那一小瓶药剂正在裴霆禹手中。 他反复确认着药瓶上的生产日期,心里一团乱麻。 难道她真的是一百年后的人? “看完了给我吧?”司央没有解释,自顾将麻药抽了出来。 针尖刺入皮肉后,局部麻药的药效很快发挥作用。 司央的针线在他的皮肉里来回拉扯时,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好了,你看看满不满意?”司央剪掉缝合线,对自己的“作品”她还是挺满意的。 裴霆禹低头看了一眼腹部上那道八公分左右的伤口已经被完整地 缝合起来,缝线整齐有序,不比专业医护差。 接下来就是上药,司央将消炎生肌的药膏在伤口上涂抹均匀后,又才换上新的纱布一圈圈给他包扎起来。 “这个缝线是不用拆除的,你把药膏拿好,每天要涂一遍。”司央一边说着,一边把没用完的药膏交给裴霆禹。 “你在你原本那个时代是做什么的?”裴霆禹陡然饶有兴致地问。 司央怔了怔,莞尔一笑“你终于相信我了?” “我没说不信。” “我来这里之前是个特种兵。”司央认真回答。 裴霆禹眸色微动“特种兵?那也是在部队?” 司央回想起曾经的自己,眼睛里瞬间没有了光。 “是啊!每天都在训练,然后执行任务……像为别人活着的机器一般,除了累就是伤,最后年纪轻轻就患了绝症。” “所以你现在才不想再进部队了。” 裴霆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这样一来,她这一身本事倒也说得通了。 司央看着车窗外的天空,目光悠远惬意“对!我想重新选一条没走过的路,为自己活一世。” “那你还会回去吗?”裴霆禹低沉的声音轻如羽毛。 “回不去了吧!我在那个世界应该已经成了骨灰。”司央有些兴致缺缺。 “那你……在那边有对象吗?”裴霆禹问得小心翼翼。 “本来有一个,后来被我踹了……”司央大方承认。 之前谈了一个家里介绍的对象,两人相处就像白开水,由于各自都忙鲜少接触,约会也就是拉拉手,亲亲额头这种程度。 再到后来她得了绝症,那男人直接跑了,她一问家里才知道,那混蛋早背着她劈腿了。 死渣男! 司央收回思绪看向一直在看着她的男人“你知道了我身份的秘密,还确定要跟我在一起吗?现在还可以重新选择。” 裴霆禹静静注视她一双星眸,嘴角噙起一丝缱绻的温柔,他拉过她的双手握在他掌心搓了搓。 “司央,不管你是从哪来的人,我喜欢的就是你。” 就算她真是未来的人,只要不是国家的敌人,他就不会放手。 司央由心地笑了“嗯,这次的表白还不错,起码我有点儿心动了。” 第084章 以后要喊嫂子 裴霆禹的军衔是几人中最高的,他话音一落,对面三个新兵蛋子这才立刻将投在司央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只有许默仍旧“贼心不死”,又贴在椅背上透过裴霆禹背后的缝隙去瞅司央。 “秦司央同志,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鸡蛋还有桔子。” “我现在不饿,谢谢。”司央大方地应了声。 她收回目光时,就注意到了裴霆禹眼睑下笼罩着一层阴影。 她的小狼狗这是吃醋了吗? 不理他,她转过脸靠在椅子上欣赏着一路上的风景。 阳春三月,积雪消融后还剩下薄薄的一层,春天已经在苍翠的绿意中渐渐苏醒。 司央不知不觉犯起了困,随着眼皮越来越沉,她很快睡着了。 几个男人相对无言,也各自阖眼休息。 一个多小时后,对面有战友准备起身去小解,就看到司央靠在裴霆禹肩头睡得正香。 而裴霆禹不仅没有刻意与之保持距离,反而还像是有意朝她那边倾斜过去的一样。 看着两人亲密依偎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画面,他立刻把身边两个战友全踢醒了。 起初是三双眼睛盯着看,直到流着口水的许默被踹了一脚。 “到!”许默睡迷糊了,条件反射似的睁眼就答到。 “嘘~”对面三个愣头青不约而同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许默跟着他们八卦的目光一扭头,这才看向身旁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真是男俊女俏好不登对,正常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将他们认作一对。 “你们说裴团长跟秦司央同志是不是处上了?” “我看八成就是,不是说去年两人在兵团就传过一段吗?” 只有许默不愿相信,他苦着脸道:“不一定吧?也许就是睡着了凑巧挨一块儿了而已。” “你这就是瞎……” “说人闲话都不会避着点吗?”裴霆禹沉缓的声音泛着冷意。 几人同时闭了嘴,又各自坐回了原位。 司央听到动静,睁开了朦脓的眼睛。在意识回归之后,这才察觉自己靠在了裴霆禹肩上,立刻就要抬头从他肩上离开时,却被裴霆禹一伸手给摁了回去。 空气陡然凝固,司央看着在错愕中定住的几人,心道:这狗男人今天疯了? 许默虽然笨嘴拙舌,但也心直口快,张嘴就问道:“裴团长,你跟秦司央同志,你们……” “以后要喊嫂子。”裴霆禹冷声开口。 “嫂子?”四双震惊的眼睛齐齐射向了司央。 司央猛地一僵,慌忙坐直了身子。 不是说暂时不公开吗?他怎么自己给抖出来了? 两人的关系公开之后,四个单身汉皆从一开始的满目惊讶,变成满脸羡慕。 对面三个男人更是互相搂成一团,装作哭哭唧唧“我们啥时候也能有个媳妇儿啊?” 司央看了眼裴霆禹笑而不语的样子,他眼中的得意有点欠揍。 傍晚,火车抵达京市,他们下车后已经有专门的接待员在站台等着迎接了。 一行人提着各自的行李,跟着接待员,被安排住进了招待所。 他们几个男同志住的双人间,司央则住在三楼的单间。 这招待所距离原主曾经在秦家的住宅隔着两个街区,司央对这一片区域还算熟悉,知道有家炸酱面很好吃,决定晚上就去那家店里吃炸酱面。 坐火车时车厢里有人吸烟,她很讨厌烟味沾在头发上的味道,所以决定先洗个头发再出去。 裴霆禹和另外四名战友住在二楼,司央约了他们去吃面,四个电灯泡原本兴致勃勃,可却被裴霆禹的眼神吓退。 最后就只剩下裴霆禹陪她去了,她洗头的时候,裴霆禹就先在房间里等着。 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没下来。百无聊赖中就干脆点了支烟,站在窗边看街景。https:/ 窗外,高矮不一的楼房错落有致、紧密相接,大城市的灯火璀璨耀眼,自行车的叮铃夹杂行人的喧嚣在巷子里回响。 他上一次来京市,是三年前给爷爷扫墓。 爷爷曾经的家就在这万家灯火中的一方漆黑小院里。 记忆将他带回到童年时候—— 裴霆禹出生后第二年父亲就在煤矿事故中死了,他的母亲没多久就带着父亲用命换来的抚恤金跑了。 他从一岁开始就被扔给了腿脚不便的爷爷照顾,爷爷是退伍伤兵,靠着国家每月给的补贴把他养得结结实实。 四岁那年母亲回来看过他一次,他当时别提多兴奋,终于不用被嘲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了。 可母亲门都没进就匆匆走了,那天他坐在门槛上大哭一场,爷爷怎么劝都不管用。 他本来已经不奢望有母亲了,可她为什么又要来看他? 在给了他一丝希望后,又残忍地夺走? 第085章 带她去给爷爷扫墓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断裴霆禹的思绪。 他捻灭手里没燃完的烟,阔步去开门。 拉开门,司央灿若春光的笑脸将他心中阴郁一扫而光。 她刚洗完头发,半干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发顶戴着奶油色发箍,配上一件白色针织衫,气质温婉又淡雅。 “看什么呢?不认识了?”司央见他盯着自己发呆,笑着问道。 裴霆禹收回飘飞的心神,她这副打扮倒是半分不输这城里的姑娘们,他的白月亮总是那样耀眼夺目。 他唇角噙起一抹温柔“快走吧,再晚我怕面店打烊了。” “嗯。” 裴霆禹回去取了件外套,快步出来带上门就和司央一起出了招待所。 两人并肩走在街巷里,时不时有骑自行车的人在后面敲铃铛。 裴霆禹将司央护在道路内侧,贴心却又谨慎地和她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虽然在这个年代谈恋爱,不方便在大街上牵手,更不能随时随地的拥抱。 少了那直白露骨的恩爱,却也能在羞涩含蓄中体验爱情最朴实的味道。 街边卖卤煮火烧的铺子还挺热闹,司央侧目瞧了瞧,却看上了隔壁的芸豆卷。 裴霆禹惯会察言观色,不等她开口就去买了一份给她。 炸酱面的店铺,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司央领着裴霆禹进去的时候,店里还坐了四五桌客人。 两人找了张靠墙的小方桌坐下,一人点了份炸酱面后,裴霆禹挂着清朗的笑问她喝不喝豆汁儿。 司央不是京市人,自然喝不惯那东西,当即回他一个白眼。 裴霆禹正准备给自己来一份,抬眸扫了眼司央后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把豆汁儿换成了北冰洋汽水。 “想喝就点啊,怎么改喝汽水了?”司央知道他是想喝豆汁儿的。 “算了,那味道我怕你受不了。” “你喝你的,又不会到我嘴里……”司央说到一半陡然停下了,看着他邪肆的唇角,她联想到了什么。 难道他还想接吻不成? “面来咯——” 两碗肉香扑鼻的炸酱面来得正是时候,司央抽出筷子正要搅拌,裴霆禹已经将他面前那碗拌好的推给了她。 司央没有客气,大口吃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个年代的肉格外香。 两人吃完面后,便回招待所休息,在走过无人的昏暗小巷时他牵住了她温软的小手。 司央瞅着四下无人,侧身踮脚就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亲完欲走却被他拽住,他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明天参加完表彰大会,后天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她问。 “到时候再告诉你,先回去吧。” 裴霆禹将她送到门口,又把那包芸豆卷交给了她,嘱咐她睡觉时把门锁好后才下了楼。 这个年代里,没有结婚证的男女在招待所里是一定要避嫌的,否则随时可能被当搞破鞋的抓进去。 裴霆禹刚进房间,就见其他几名战友正围坐在两张拼接的床上玩儿牌。 输的人要在脸上贴纸条,几人脸上已经各自贴了好几条白纸,画面莫名滑稽。 几个男人一见他进来,立刻调笑着打趣起来: “你怎么不喝豆汁儿啊?” “既然你不喜欢那味道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还要亲嘴的唔……” 两名战友搂在一起演绎着刚才在面馆外看见的一幕,另外两名战友则坐在一旁看得捂着肚子笑。 “媳妇儿啊~我的媳妇儿她在哪里啊?” “明天让首先给咱一人发一个媳妇儿吧……” 裴霆禹看着‘群魔乱舞’的画面一脸黑线“你们确定睡不着?” 调笑声戛然而止,瞅着气氛不对的几人赶紧下床穿鞋。 “时间不早了,我睡去了,明天还有正事呢,必须养好精神。” “对对对,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两辆专车来招待所接上了几名战斗英雄代表,他们在庄严肃穆的大会堂里,接受了国家首长们的亲自表彰。 全国的报纸、广播等媒体纷纷争相宣传报道,一时间激起了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 结束了宴会后,他们来到红旗广场,让路人帮忙拍了一张以国旗为背景的合影。新笔趣阁 有战友提议让司央和裴霆禹两人也拍一张双人合影。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拒绝。 “靠近点,别那么拘谨,像在火车上那样就好。”举着相机的许默不断示意两人靠近些。 裴霆禹投给他一道适可而止的眼神,他这才悻悻收敛。 镜头中两人都是一身绿军装,中规中矩地并肩而立,他看着镜头的笑容清朗如玉,她则灿若春花。 裴霆禹胸前那枚红金色的一等功勋章耀目刺眼,与身后那边随风飘扬的红旗一样令人敬仰。 司央虽然没有入伍,但却也被授予了全国战斗英雄模范的荣誉,鼓舞了千千万万的女同胞们积极向上。 俊男美女的同框总会引人侧目,两人拍完照决定和战友们一起去京市其它地方逛逛。 明天下午是出发回阳城的日子,早上的时间司央答应了裴霆禹,要陪他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第二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他们在招待所旁边的早餐店,点了咸豆花和焦圈以及特色炒肝,吃饱喝足后裴霆禹领着她搭上了有轨电车。 下了车,走过一片幽静茂密的林间小路,司央就看到了九枫山陵园的牌子。 “跟我来。”裴霆禹一手拎着装有炒肝的饭盒,一手牵起司央的手。 两人拾阶而上进了墓园,在一阵七弯八绕后,终于停在了一座陈旧的墓碑前。 司央看了眼墓碑上的人和裴霆禹同姓,就猜到应该是他的家人。 “爷爷,我来看您了。”裴霆禹将饭盒里的食物打开,摆在了墓碑前的地上,又取下功勋章小心翼翼放在了墓碑上。 司央安静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拔掉墓碑四周的杂草,擦去墓碑上的泥污,又对着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头。 他既然带她来给他爷爷扫墓,这是想……就在司央犹豫是不是该给老爷子磕头时,裴霆禹却叫打断她的思绪。 “央央,该走了……” 司央还有些懵,他这是带她来干什么的? 离开墓园,回去的路上裴霆禹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了“爷爷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希望你原谅我的唐突。” “诶?”司央吃惊的同时又有点懵,说的唐突是什么意思? 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那白甜不算吗? 裴霆禹看懂她眼中的疑惑,干脆停下脚步,低头认真注视着她。 “爷爷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着我成家,我想让他见见他未来孙媳妇儿,所以就唐突地带着你过来了。” 司央抬头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她察觉他对她的感情表面明目张胆,却又那样小心翼翼。 气氛有些沉郁,司央笑着想逗逗这小狼狗“孙媳妇?我几时答应要嫁你了?” 第086章 秦贞贞逃狱了 司央的话令裴霆禹呼吸一窒“那你还想要嫁给谁?” “我谁也没想嫁啊。”司央答得坦荡又干脆。 结婚的事她是真还没想过。 裴霆禹骤然阴沉的眸色含着冰渣“秦司央!” 司央看他那生气的样子,莫名有点心虚“小狼狗生气了?” 裴霆禹听她唤他小狼狗,脸上那风雨欲来的宁静随时都要皲裂。 司央假装没看见,转身欲走时却被他环住腰搂了回去。 司央抬头看他墨色的眸子里暗波翻涌,危险却又暧昧“干嘛?想咬人啊?” 她可半点不惧他。 裴霆禹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捧住她的后脑,低头覆上她的唇,将一个霸道绵长的深吻烙进了她心里。 林中鸟雀啁啾,冬日的凋敝被春日的生机覆盖。 良久,两人唇分各自都有些喘。 裴霆禹深呼口气,竭力平息着上下起伏的胸腔“央央,等你明年满二十,我们领证好不好?” “咳~~”裴霆禹的突然“求婚”吓得司央被口水呛了。 “你这求婚太草率了,不结。”她仰起脸转身上前走了。 裴霆禹听她这样说,阔步追了上去“那你跟我说说,你们那个时代的男人是怎么跟女人求婚的?” 司央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弯唇笑了“你真想知道?” “嗯。” “等姐潇洒两年,再告诉你吧!” 裴霆禹:“……” 她不懂,他有多想要有一个家。 第二天下午,坐了一天火车的司央终于回到了兵团。 刚抵达连部,热情的战友们都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大伙儿七嘴八舌得问着哪位伟大的国家领导人是不是跟画报上一样慈祥? 司央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她发现没有了秦贞贞那个心机婊后,兵团的氛围干净多了。 她把从京市带回来的特产驴打滚,分给了一部分战友们,趁此机会急忙脱身。 她上次向程国安要了间单人宿舍,程国安答应后,也很快兑现了。 连部暂时没有多余的单间,司央就让裴霆禹找人帮她,把原本在牧场边用来堆杂物的小屋子收拾出来了。 这小屋结构简单,面积也不到二十平,但好在南北通透采光好。屋前是视野开阔的牧场,屋后是树丛河流。 重点是距离香草家不到一里路,从窗口伸出头去吼两声,香草都能听得见。 唯一的缺点是暂时没通电,但裴霆禹已经答应会尽快给她把线走上,再装上灯泡。 她去京市前已经把原本的行李搬了过去,这次回来可以直接过去睡了。 开了锁推开门,门的左边是一个木质洗脸架,紧连着的是摆在窗下的书桌,书桌转角过去便是衣柜,与衣柜挨着的就是一张架子床了。 这些东西都是早前从秦家带走的,现在倒是全派上了用场。 简单收拾好行李,她从空间取水出来做了卫生,把能擦的地方都细细擦洗了一遍,再打开门窗通风晾干。 屋子后面有两棵小树,拉上一条绳子正好可以用来晾衣服。 床上的水渍都风干后,她在床架上挂了白色的纱帐。因为这屋边有树,她担心会有虫子上床,所以就罩了帐子。 不睡炕的好处是没那么容易上火了,坏处是夜里会冷,好在她有取暖装备,关上门房间内可以保持恒温。 收拾好屋子铺上床后,关上门插上闩,终于有了个自己的独立空间,哪怕简单逼仄,却是自由自在的。 坐了一天火车,她有些累了,今晚不打算去吃食堂。晚饭就用炉子煮个牛肉火锅,边吃还能边看场电影,简直不要太爽。 说起火锅,她来这里这么久,还一顿都没吃过。 空间里的第一批大白菜和菠菜都可以采摘了,用来涮火锅正好用得上。 那些黄豆采收后她种了棉花,现在棉花是紧俏货,售价相对比较高。 至于那些几分钱一斤的蔬菜她再也不会大面积种了,只选种一些自己爱吃的就好。 想要利用空间农场挣到钱,就得种些稀罕货。 她这次去京世还刻意打探过市场行情,种植蔬菜远没有种植药材划算。 有几味中药材市场需求大,单价很高,她买了种子回来,准备大面积种药材。 天气回暖,积雪消融,她还可以找机会去山里找些野人参…… 锅里的牛肉红汤沸腾翻滚,司央夹起牛肉片正要涮下去,就听门外响起敲门声。 司央筷子一抖,牛肉片掉进沸腾的红油里。 “秦司央同志,你晚上没吃饭,我给你带了饭菜,就放在窗户上了。”是薛斌温柔的声音。 “指导员,我……” 司央准备开门拒绝,但考虑自己目前正在偷偷开小灶,还是忍住了,她只在屋里应了声谢。 薛斌只当她不方便开门,也没多留就走了。 司央听他离开,这才把他放在窗边的铝制饭盒拿了进来。 她没揭开盖子去看里面是什么,而是赶紧去捞之前掉进锅里的那块牛肉。 刚把牛肉片打捞上来,正张嘴往里送,敲门声又响了。 “司央同志,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方便就出来拿一下吧?”这声音是……陈自强? 夹起来的肉片又掉了回去,司央语气不耐“不用了,我不饿,你带回去吧!” “我给你放门口了,你上次救了我的命,以后你在连里的伙食我都包了。”陈自强无视了司央的拒绝,打着报恩的名义放下东西就走了。 总算又恢复了安静,这下总可以安心吃火锅了吧? 司央再次把那片牛肉捞起来,端起洗好的大白菜,正要往里倒,敲门声却再次响了起来。 丫的,圈圈叉叉他大爷,还有完没完?莫名的怒意浮上心头。 “开门。”门外,裴霆禹的声音沉缓舒朗。 司央身体一僵,旋即应道:“我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说完,继续下白菜。 “那你继续睡吧,当心别把屋子点了。”裴霆禹老远就闻到了她屋里的牛肉香,自然知道她在干什么。 司央听见他的话,起身打开了门“你有事快说,别耽误我吃火锅。” 裴霆禹回头无声嗟叹:“秦贞贞跑了,你当心点。” “什么?她这么大本事?”司央不禁对秦贞贞有些刮目相看了,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逃狱的,何况她还是个怀孕三个多月的孕妇。 “两天前,她在煤厂参加强制劳动时趁着看守松懈,跑进了树林里,至今下落不明。”裴霆禹神色冷峻,他知道秦贞贞现在就是个亡命徒,为了报复可以不顾一切。 司央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却并不为此担心“她不会来兵团的,你放心好了。” “这么笃定?” “在秦贞贞看来,报复我的方法有很多种,比起冒险来弄死我,彻底毁掉秦家也是其中之一,毕竟她得不到的,肯定也不想让我得到。” 而且秦家两个老糊涂,可比她好收拾多了…… 第087章 陈岚引狼入室 京市,秦家—— 秦时宴已经一个月没有回秦家,陈岚一个人一边照顾秦启恒,一边还要操持家务。 一个月下来脸都消瘦了一圈,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的端雅。 秦启恒早前从广播里得知司央他们要到京市接受表彰时,便拽着陈岚说了半天好话,让她去见见司央,让司央回家来看看。 陈岚却油盐不进,不予理睬。 如今过去这么久,秦启恒一直在她耳边抱怨不停。她干脆借着买菜的由头,把秦启恒扔在家,自己跑出去了。 出门时,天阴沉沉的看着要下雨,她又回去带了把伞才出去。 如今的陈岚只要一出门,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所以她在供销社买了一双女士皮鞋,又称了两斤糖饼后就准备回去了。 她计划过两天带秦启恒去一趟阳城,先看看秦凌霄顺便让他想办法救秦贞贞。 她的想法是,秦凌霄既然是为国负伤,又立了个一等功,如果他肯动用他的军功换秦贞贞一条活路,未必就行不通。 所以秦贞贞还是有救的。 从供销社出来,外面终是下起了大雨。她撑开伞,走进了雨幕中。 一场大雨让路上的行人都匆忙起来,所有人都在埋头赶路,没人留意到粮站屋檐下瑟缩着一个湿透的身影。 陈岚从粮站门前经过时,起初并没在意那个人,可过了两秒后她脑子里突然嗡地炸开了。 回想那个抱成一团的身影,她瞳孔一缩。 “贞贞?” 虽然明明知道远在阳城服刑的秦贞贞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是忍不住退了回去。 一步两步……她鬼使神差走向了那个狼狈的身影。 女孩感觉到头顶有阴影笼罩,一抬头,两人目光对接的一瞬陈岚浑身一僵,干涩的喉咙一阵阵发紧。 “贞……贞……” 是的,面前这个蹲在泥泞里的女人,正是秦贞贞。 她在看到陈岚的一刻终于露出了笑容“妈妈,我好想你呀……” 陈岚震惊不已,秦贞贞不是在看守严密的阳城监狱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逃狱?怎么可能? 尽管陈岚满心惊愕,她却没有急着询问。而是赶紧趁着路上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慌忙把秦贞贞拉到伞下。 她挡住别人的视线后,将秦贞贞带回了家。 一进家门,陈岚就立刻把门反锁,然后把湿透的秦贞贞送去了浴室。 “贞贞快把衣裳脱了,妈去给你兑热水。” 陈岚说完立刻去提暖水瓶,在给秦贞贞兑好热水后,又立刻上楼去找干衣裳。 “你在……在干什么?”秦启恒见她激动得跑来跑去,不解地问。 如今的秦启恒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中风后遗症有了明显的好转,尽管说话还是显得费劲,但起码口齿清晰了。 医生说,只要再继续做半年的康复治疗,他的腿或许就能站起来。 陈岚抱着给秦贞贞换洗的衣裳出来,也没有要瞒着秦启恒的意思。 她激动地凑上去说:“贞贞她回来了。” 秦启恒皱紧眉,神色紧张“你……胡说……说什么?她……她坐牢……牢……” 陈岚没心思听他结结巴巴,直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但她就是回来了,老天开眼我女儿命不该绝,这次说什么我都要……”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家了?你们是不是已经不要我了?”秦贞贞湿漉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楼梯口,湿哒哒的头发紧贴在她脸上,她凄苦的眼神透着从前没有过的幽怨。 夫妇俩一见她,一个是满眼心疼,另一个却是满脸惊恐。 “贞贞,我们没有不要你,对不起,让你吃苦了呀~”陈岚丢下在震惊中凝固的秦启恒,赶紧跑过去抱住秦贞贞。 “她……是……是怎么……逃……逃……”轮椅上的秦启恒抬手指着秦贞贞,全身就跟触电似的。激动到抽搐。 秦贞贞明明已经判刑了,怎么会突然跑回来了,她是逃狱了吗? 先不管她是哪来那么大本事跑出来的,这包庇逃狱犯的罪名,他们也吃罪不起啊!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喊陈岚去报公安,可是却见正抱着陈岚的秦贞贞在望着他发笑。 她笑得阴鸷而狰狞,让他头皮发麻,心里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蔓延全身。 他感觉不对劲,转动轮椅去给秦时宴打电话。 行动不便的他好不容易来到电话机旁,正要抓起话筒时,却被从浴室出来的陈岚一把摁了回去。 “你想报公安吗?贞贞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硬要看着她蒙冤受辱被枪毙才满意吗?” 秦启恒正要说什么,抬眼就见换了衣裳的秦贞贞出来了。 秦贞贞幽怨凄楚的目光紧紧盯视着他“爸爸真的要看着我死吗?” 秦启恒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嘴巴张张合合什么也没说。 陈岚洞察到他的心思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电话线给拔掉了,秦启恒行动不便,没人帮忙自然插不上。 为了不让他坏事,母女俩又一起把秦启恒送回了楼上的房间。 秦启恒急得发抖,可中风后的身体却无力反抗。 他不想知道秦贞贞是怎么跑回来的,只知道她会给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再次带来灾难,所以他让陈岚赶紧劝秦贞贞回去自首。 可陈岚哪里肯听,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蒙冤入狱受了那么多苦,全身瘦得皮包骨似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她自然不可能再把她送回去。 “老秦,这次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自然会给贞贞安排个好去处的。” 陈岚决定明天晚上就把秦贞贞送去乡下躲藏,她就去找秦凌霄,让他尽快给秦贞贞翻案。 秦启恒面对这么个智障老娘们,气得捶胸顿足,他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真是家门不幸! 翌日一早,抓捕秦贞贞的人就上门了。 陈岚将秦贞贞藏进衣柜内的暗格里,又再三叮嘱秦启恒不许他乱吭声,然后才去开门。 门外是七八名身穿制服的公安人员,他们神情严肃,语气冷冽:“秦贞贞三天前在阳城服刑区逃狱了……她有回来找你们吗?” 陈岚心里早有准备,尽管心里慌张不已,但脸上却十分镇静“没有,阳城那么远,她没有钱没有票,怎么可能回来呢?” “这是我们的特许搜查文件,让我们进去搜查……” 第088章 致命的报复来了 陈岚强压心头忐忑,退后放一群公安人员进去屋里找人。 此时秦家大门外,已经被一群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秦家是不是又有人犯事了? 最后得知是秦贞贞逃狱时,一个个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秦家不至于这么傻吧?还敢藏着个劳改犯?” “什么劳改犯?那是枪毙犯……” 此时,被关在楼上的秦启恒听到楼下的动静后,知道机会来了,立刻就要滑动轮椅去开门。 哪知他刚要行动,就突然被人从身后用一块毛巾死死捂住了口鼻。 “唔……唔……”他慌乱中欲挣脱,可越是紧张半边身子就越僵硬不听使唤。 而身后的秦贞贞却是下了死手,她死死咬紧牙关,双手用力再用力……不让轮椅上的男人吸入一丝空气。 搜查人员的脚步声已经在上楼了,秦启恒挣扎的力度却越来越小,刺耳的嗡鸣快要刺破耳膜,缺氧很快让他失去了意识。 陈岚看着搜查员推开了藏着秦启恒的房门,心如擂鼓,但好在里面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睡着的男人。 三十分钟后,秦家楼上楼下都被找了个遍,的确没有秦贞贞的踪影。 送走调查员,陈岚锁上大门,脱力般瘫坐在地。 秦贞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妈妈,你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为什么又要帮我?” 陈岚还在为随时可能去而复返的公安感到心有余悸,没有在意秦贞贞的话,而是紧张地安慰道: “贞贞,已经没事了,今晚妈妈就送你走……” “妈妈想送我去哪儿啊?”秦贞贞的模样明明柔弱又难过,可眼底却藏着阴鸷。 “贞贞先去乡下住一阵,等妈妈给你洗脱冤屈后,你就能回家来了。” “呵呵~妈妈果然不要我了,才会赶我去乡下。”秦贞贞笑得瘆人。 陈岚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贞贞,你怎么了?”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秦贞贞的当头一棒。 “咚——” 陈岚头顶一股热流淌下,血水糊了她的眼,秦贞贞狰狞的面孔在她错愕的瞳孔中放大。 再次醒来,四周昏暗而阴冷,她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她在家里的地下室。 嘴被塞了布团又被布条绑住,手脚也都被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唔~唔……”身边是秦启恒的声音。 陈岚一扭头,才见秦启恒也被绑住了。 就在两口子不知所措地胡乱挣扎时,头顶那昏黄的小灯泡亮了。 第089章 秦贞贞被枪毙 秦贞贞为了报复秦家,报复秦司央,不仅试图杀害秦家夫妇,还想烧掉秦家,然后带着钱款逃亡。 至于肚子里三个多月的孩子,她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赵荷花提过,可以利用那孩子找乔家要一笔钱。 秦贞贞冷漠地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陈岚后,就准备点火趁乱去银行取钱时,秦家大门却被敲响了。 “妈,开门!”是秦时宴的声音。 秦时宴接到秦贞贞逃狱的消息后,就决定回来看看,顺便提醒一下陈岚不要犯糊涂。 万一秦贞贞真的逃了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报公安。 以往这个时间,家里的大门是不会从里面插上的。 他叫了好几遍都没人应声,就算陈岚还在生气也会先开门后,再把他劈头盖脸骂一顿,不会不做声的,事情有些反常。 或许母子连心,他陡然感觉一阵心慌不安。 没有再犹豫,干脆退后几步再助跑冲上去撞门。 “咚——”接连数次撞击之下,大门终于被撞开。 “妈——”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陈岚。而那血迹旁边则是一串通往楼梯方向的血脚印。 秦时宴心下一惊,知道肯定是凶手躲去楼上了。 暂时顾不上那些,他立刻检查起陈岚的生命体征,见颈部还有微弱的脉搏。 他立刻要去打电话,却发现电话线都被剪断了。 万幸秦时宴撞门的动静引来了邻居的关注,邻居们看见重伤的陈岚后立刻帮忙联系了医院。 陈岚被送去抢救后,被敲断双腿的秦启恒也被人从地下室救了上来。 夫妻俩一前一后被送去了医院,亲眼看到两口子那副惨样的邻居们无不唏嘘。 “听说那个养女从牢里跑出来了,抢光了秦家的钱,还想把这两口子弄死。” “要我说啊,这就是养了头白眼儿狼。十几年的养育恩,就是养条狗都会看家护院了,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那还能怨谁呢?我看他们就是自己找死!” “话说,人抓住没啊?” “早抓住了,那还能有跑……” 半个小时前,秦贞贞和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在拿到钱和金条后跑上二楼,各自绑上床单准备逃走时,就被路过的邻居发现。 慌乱中,两人一紧张就从窗户外面掉了下去。 秦贞贞肚子里的孩子当场就没了,血流了一地,而她那弟弟则摔断了一条腿。 两人被抓住后送去了医院,秦贞贞大出血,躺在床上痛得脸都扭曲了。 经过清宫治疗,挂上了盐水,等着被押送回去。 她从秦家带走的财物也全被缴获,本想拼命挣脱囚牢,结果白忙活一场不说,她的死缓判决也被改判成了立即执行。 原来,秦贞贞和她弟弟在来京市时,为了弄到火车票,居然杀了人。 五天后,秦贞贞被押赴刑场枪决,赵荷花仍旧维持原判,在一年半后执行死刑。 而她的儿子被判了无期徒刑,至此他们一家全进了监狱。 秦贞贞被枪毙的这天,医院里抢救的陈岚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昏迷的这几天,她天天被困在噩梦中,承受秦贞贞的折磨。醒来时她整个人就像被抽空灵魂般,毫无生气。 “妈。”秦时宴抓了抓她颤抖的手。 陈岚在看到儿子时,眼泪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 “对……不起。”陈岚沙哑的喉咙里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秦贞贞今天被枪毙了,尸体您要去收吗?”秦时宴无视她的道歉,毫无避忌地说起了秦贞贞。 陈岚听到秦贞贞三个字,双手不自觉地就攥紧了床单,被包扎过的手指又渗出了血,她也没觉得疼。 秦贞贞那张癫狂而狰狞的脸令陈岚心中生寒。 “那个畜生……跟我们家……没关系……尸体不要了。” 秦时宴听后心情平静,很好,陈岚终于看清秦贞贞的为人了,可惜这代价太大了。 “爸爸他要一辈子坐轮椅了,再没站起来的可能。”秦时宴说这话时,平静的语气中是带着些许愠色的。 陈岚呼吸一窒,胸口就像被刺了一刀“是我的错,我……我不该……我害了……他……” 她哭得呼吸不畅,明明是有机会的,有机会避免悲剧的,是她犯蠢错过了自救的机会。 秦启恒的身体本来再养半年就能站起来,是她蠢啊!把那畜生带了回来,还一心想着救她。 陈岚越想越窒息,这么多年的付出,结果换来了无情的背刺。 陈岚想起秦贞贞说过的那些话,她说她在秦家的温柔乖顺都是装的。 第090章 白甜一身绿茶味 秦贞贞被枪毙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兵团,据说她死后都无人收尸,而秦家夫妇的遭遇也令人唏嘘不已。 秦启恒私藏的那五斤黄金也被秦贞贞抖了出来,这下彻底晚节不保,他们目前住的那栋宅子也保不住了。 秦凌霄目前还在康复阶段,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事,秦时宴一边要工作,一边还要抽身跑医院,整日焦头烂额。 可这怨谁呢? 他们自己的选择,自然要承担后果。 司央得知那两口子险些被秦贞贞玩儿死时,丝毫不觉意外。 反倒是秦贞贞终于下了线,她心里的一块儿石头也算落了地,晚上能睡得更好了。 她敷上面膜和去角质的脚膜后,将电影投射在床前的窗帘布上,靠在枕头上开启了独属于自己的自由时光。 一夜好眠,她一睁眼时已经是六点二十了。 “丫的,完蛋,早操要迟到了~”司央瞬间清醒,麻溜下床穿衣洗漱。 八分钟内把自己捯饬了出来,顾不上拉上鞋帮子就跑了出去。 她现在住的地方虽然清静自在,但是距离操练场远啊~ 单是从这里赶过去都要十五分钟。 她边跑边看时间,还有一分钟就到集合结束时间。 现在就是踩上风火轮也赶不上了,昨晚不该看完那部电影的…… 罢了罢了,迟到一分钟和迟到十分钟都没区别,那狗男人不会放过她的。 摆烂了,摆烂了,省点力气吧~ 司央想到这里,干脆不跑了。 等她按照正常速度赶到操练场时,早操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一道英挺冷冽的身影,裴霆禹正监督上百号人跑圈。 现在他不光带着六连,还有一个武装团,所以人数比之前多了几倍。 司央本想干脆借着队伍的掩护混进去,结果不出意外地被抓包了。 “秦司央——”裴霆禹严肃的声音在她鬼祟的身后响起。 “到。” “现在几点了?”裴霆禹迈着笔直的长腿阔步过来,那股子压迫力仿佛会令人呼吸窘迫。 司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仰头定定看他“迟到是我不对,下次绝不再犯。” 裴霆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先入列!” 司央敬礼“是!” 她赶紧跟上跑圈队伍,难道这狗男人要对她网开一面? 司央百般揣测,觉得他是不会给她搞特殊的,她也不需要他的特殊对待。 兵团是讲纪律的地方,她违反了纪律就会心甘情愿接受惩罚,这无可厚非。 她也不会矫情地认为自己跟裴霆禹是地下情侣,就要他特殊照顾,她不喜欢这样。 很快,早操结束的哨声响起,其他人纷纷解散了,裴霆禹还是对她出手了。 “秦司央留下!” “是,团长。”她怏怏应声,朝他走了过去。 去食堂吃饭的一些战友开始放慢脚步看热闹,张晓娥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地望着司央。 她迟到这么久,不知道要受什么惩罚? “为什么迟到?昨晚干什么去了?”裴霆禹没有急着下达指令,倒是盘问起她来了。 司央肚子都饿了,没心思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她直截了当道: “团长是要我检讨、跑步、深蹲起立?你就干脆点吧?” 裴霆一听,唇角蓦地勾起一抹邪肆“既然你都说了,那就满足你,一千字检讨,跑步二十圈,深蹲二百。” 司央差点心梗:丫的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裴霆禹冷声下令:“向左转!跑步走——” 官大一级压死人,司央心里骂骂咧咧,脚下却已经形成机械反应,接受指令开跑了。 张晓娥看到这里,无奈地叹息一声,她还是去帮司央打份早饭吧!不然等她领完罚,食堂就该没饭吃了。 食堂里,有人坐在窗边欣赏起操练场那个‘闪电少女’一般的身影。 “哇,秦司央跑得好快啊!” “我们团长怎么还在操练场上盯着她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裴团长看秦司央的眼神有故事。” 司央平时都有适当锻炼,所以这些运动强度对她来说完全可以接受,没费多大力气就完成了。 裴霆禹在她领罚受训期间,全程在旁亲自监督,见她游刃有余的样子,满意地勾了勾唇。 “别再有下次,解散。” 下训后,司央饿得不行直奔食堂而去,张晓娥替她守好早饭在等着她了。 “司央,这边。” 司央快步过去,就见桌上摆着两个饭盒,她露出不解的表情。 张晓娥一脸羡慕“你可真让人嫉妒啊!吃个早饭还有人抢着给你买。” “谁啊?”司央问。 “外面这一份是裴团长给你留的,里面那一盒是陈自强用粮票给你买的,薛指导员还给你留了两个鸡蛋。”张晓娥说完,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还有余温的鸡蛋。 司央眼中倏地升起一丝讶然之色,裴霆禹就算了,薛斌和陈自强这是想干嘛? 她坐过去,把裴霆禹留给她的饭盒打开,里面有一个白面馒头,一个剥好的水煮蛋,还有小米粥和酸菜。 张晓娥见她选了裴霆禹的,立刻笑着八卦起来“司央,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裴团长好上了呀?” 司央嘴里正咀嚼着鸡蛋,没空搭理她时,就见笑盈盈的白甜走了过来。 她自来熟似的坐到司央身边,伸手就挽起了司央的胳膊。 “他们怎么可能好上呢?我表哥之所以对央央姐姐好,是因为我跟央央姐的关系好呀,对不对姐姐~”白甜说完就对司央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司央定定看着白甜,险被蛋黄噎住。 姐姐?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白甜最近是不是茶喝太多了,怎么变得茶里茶气的? 司央这才惊觉,从前在她眼神中的那股清澈和愚蠢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看不透的深沉。 司央正欲甩开她时,裴霆禹便进了食堂。 不等司央反应,白甜已经飞快迎了上去。 “表哥,你不用把自己的早饭留给央央姐姐的,她是有很多人关心的。你看她桌上那些她能吃完吗?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还好我给你留了饭,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裴霆禹听完白甜的话没有理睬她,倒是看向了司央面前的饭盒。 上次他去司央宿舍时,在路上就遇到了薛斌和裴霆禹。 那两个家伙想干什么?挖他墙角吗? “表哥,快来吃饭——”白甜娇软的声音加重了裴霆禹心头的不悦。 “我说过很多回了,不要在兵团里当众喊私人称呼!” 裴霆禹夹枪带炮的语气吓了白甜一个激灵,司央正埋头扒饭也被火药崩了。 他抬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冷声道:“吃不下那么多就还回去,省得别人乱想。” 司央算是明白了,这是枚醋弹炸开了,又酸又冲…… 第092章 有情饮水饱吗 司央在耳机里听到的,虽然只有白甜的自言自语,但却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重要信息。 白甜这个原女主居然是个系统穿越女? 那之前的白甜去了哪里呢?死了?还是…… 是什么时候的事?难怪司央感觉白甜的性格与早前不同。 从这系统女的话来分析,她是想修正剧情,以此重新夺回女主气运。 司央对这些所谓的‘系统’和‘气运’之类的词并不太了解,她立刻唤醒安妮,通过关键词搜索找到了答案。 结合安妮给出的线索可以得知,系统女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她身边应该跟着一个除她以外,旁人看不见也听不见的‘系统助手’。 这系统分为很多种,通过系统女刚才的话暂时可以判断,那是一个攻略系统。是靠着成功攻略目标获取所谓的气运来增加生命值,或者获取一定的奖励。 如果让这系统女成功修正了剧情,那她和香草还有裴霆禹,岂不还是都得死? 丫的,想当条咸鱼好好活着,怎么这么难? 她虽然不稀罕当什么女主,包什么鱼塘,但谁也别想弄死她。 司央知道,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想要把对付系统女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必须让那个‘系统’暴露出来。 她要设法解开它的屏蔽。 那系统助手虽然能屏蔽其他人的视觉和听觉,但它自带的磁场能量却是真实存在的,司央只需要给安妮编辑一个自动检测异常能量波的扫描系统,就能让它无处遁形。 说干就干,她对编程可是很有信心的。 这一忙活,就从暮色四合到东方将白。 中间修改了上百次,好在总算是成功了。 只要遇到那白甜,就能试一试到底灵不灵了。 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该早操了,她干脆直接去了连部操练场。 裴霆禹英挺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操练场时,就注意到了树下坐着个人。 他皱眉一怔,那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是司央。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阔步上去笑着问道。 司央抱着树干昏昏欲睡“不是姐姐起得早,只是姐我睡得晚。” 裴霆禹听了个一知半解“别告诉我你一晚上没睡?” 司央不耐“快点儿的吧!跑完操我要找地方睡觉了。” 裴霆禹责备的语气满是关心“你一晚上都在干什么?如果住在那边不适应,就趁早搬回来。” “想屁呢?我好不容易求来的福利,你让我搬回来?”司央甩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站了起来。 “那你告诉我,你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裴霆禹追问。 司央笑侃:“这不是春天了吗?万物复苏,到处都绿油油的……所以给你买绿帽去了。” 裴霆禹听完,只怔怔看着她,脸上没什么反应。 司央这才想起来,这个年代的男人对‘绿帽子’这个词好像没概念。 果然,裴霆禹拧着眉就问:“绿帽子是什么意思?” 绿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但绿帽听起来怎么感觉不太舒服? 司央邪魅一笑,仰起头凑到他耳畔不吝赐教…… 裴霆禹听了她的解释,顿时脸黑如墨,那看着她的眼神里都能射出冰渣来。 “司央,你敢给我戴一个试试!” 从今天起,他可能不会喜欢绿色了。 “哼,你敢再让我写检讨试试?我保证让你绿到发慌。”新笔趣阁 司央可以接受体罚,但最反感的就是咬文嚼字那些事儿了。 裴霆禹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你……” 司央不耐催促“行了,行了,时间到了,再不吹起床哨我就表演原地睡觉了。” 裴霆禹终于吹响哨子,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集合了。 司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晃晃悠悠去站队。 好不容易混到早操结束,一直到吃早完早饭,却都没见到白甜出现。 一问才知道,她是去参加全兵团的宣传演出了,这几天都不会在连部。 早知道就不用那么拼,连夜赶工制‘法器’了。 司央几乎是闭着眼睛吃完饭,再跟香草一道赶着羊群换了新的山坡去放牧。 安顿好羊群后,她赶紧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取出睡袋补个觉。 正睡得迷迷瞪瞪,就隐约听见有男女粗重的喘息夹杂着的放浪的呻吟传来。 司央倏然清醒,要不是那声音还萦绕在耳侧,她还真要怀疑自己大白天做春梦了。 她睡觉的位置是在一块较大的岩石上,而那男女交媾的声音正是从石头下面传来的。 虽然吧……额……怪尴尬,但司央更好奇,会是谁这样按捺不住,青天白日的就放飞自我了? 她从睡袋里钻出来,准备爬到石头边上去瞅一眼。 可等到看清下方正打得火热的那对男女时,不禁大吃一惊,居然是张晓娥和冯医生。 两人可能为了防止被发现而方便跑路,所以都没脱衣服。至于其他部位,司央可没眼看,赶紧缩了回去。 反正是没心思睡觉了,司央收回睡袋,从石头另一边下去了。 回到放羊的山坡边,香草将烤好的板栗递给她“不是说要多睡一会儿吗?现在吃午饭还早呀~” 司央剥了颗板栗扔嘴里,却浑然吃不出味儿来。 正想着该不该隐晦地提醒一下张晓娥时,就见张晓娥正好过来了。 “司央,你们今天在这边放羊呀?” 张晓娥还是故意和冯医生分开走的,就是怕路上碰见人,这下是怕什么来什么。 司央看着她脸上还沾着一层未褪去的潮红,陡然也不想卖什么关子了。 “你跟冯医生好事将近了吧?” 张晓娥愣了一下,眼中尴尬一闪而过“……啊……我们计划年底办酒。” 司央笑了笑“那要先恭喜你了,对了,你上次去冯医生家,她家条件怎么样?你们结婚后有什么打算吗?” 张晓娥听她问这些,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她刚才还以为司央是看到她和冯医生做的事了。 只是说起冯医生的家庭条件,张晓娥就面露愁色“他上面还有一个腿脚不好的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一家六口人住在县城的小院里,日子自然是捉襟见肘的。” “那你是想好要跟他一起吃苦了?你家里人同意吗?” 司央知道张晓娥家在京市,虽然算不上多富有,但她父母是国家双职工,退休都有铁饭碗,条件也不差的。 “我爸妈死活不同意,说会想办法尽快将我从兵团调回去,可是我……我想跟冯医生在一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张晓娥局促地说着自己对爱情的执着。 “可是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多半是没有好结果的。”司央知道她不一定能听进去,但作为朋友,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到提醒的义务。 旁的不谈,就冲两人明明都没领证结婚,冯医生就不顾及张晓娥的名声,跟她把生米煮成了熟饭,这已经能说明那是一个自私且不负责任的男人了。 很明显张晓娥已经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我愿意跟他一起从无到有。” 司央见她已经下定决心,也不想自讨没趣,只无奈揶揄道:“没事,有情饮水饱,野菜挖到老嘛。” “什么?”两个女孩都懵了。 司央促狭一笑“等你结婚我送你一本《百草图鉴》将来挖野菜时用得着,万一挖到有毒的就不好了……” 第093章 裴霆禹的白家往事 张晓娥的恋爱脑,把司央气得打瞌睡的心思都没了。 她在火堆上架起锅,和香草一起炖了一锅红枣土鸡汤,香草从家里带了煎饼,两人一起吃了两顿才把鸡汤吃完。 这段时间放羊时,她们经常在山上开小灶,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多问,不多说。 日子过得恣意又滋润。 傍晚,司央将羊赶回羊圈后,直接和香草一起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是香草第一次参观司央的房间,一进门她就被那架子床吸引了。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床,这上面还有雕花呢?真好看!你床上是什么味道?好香呀~”香草一脸惊奇。 “喝牛奶吗?”司央给香草递了一杯牛奶。 “不喝,太腥了。”香草直摆手。 司央只好自己喝了,她有每天两杯奶的习惯,过来接收秦司央的身份后,她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香草在她的小房间参观了一圈,看什么都好新奇,尤其是司央摆在桌上的小闹钟,这东西在大城市里不新鲜,但在信息闭塞的乡野就是稀罕物了。 司央看她那么喜欢,要不是送钟不太好,她就真送她了。 香草知道司央今天很累,没有多留就回家了。 司央在空间洗完澡出来,又打出一桶热水,加入生姜片后就坐在床沿上一边泡脚,一边敷面膜。 原主这身体湿寒过重,她现在每次来月经都会腹痛,所以她最近决定多用些散寒祛湿的法子,好好来调理一番。 刚歪靠在枕头上准备小憩片刻,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司央不用问也知道,是裴霆禹来了。 他还欠她一份检讨呢! 果然,就听裴霆禹低沉醇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我,开门。” “门没落闩。”司央答。 话音一落,裴霆禹推门进来,就看到贴着面膜的女孩正侧躺在床上,脚下的浴桶正冒着寥寥热气,房间里飘散着生姜的辛香。 他本来没想进来,但是看她这样子是不方便出去了。加上外面风有些大,他迟疑片刻还是跨进一步后把门关上了。 “今天都不避嫌了吗?”司央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蓦然勾唇笑了。 那正是她昨天交给裴霆禹的那张白纸,但现在那纸上明显已经满布笔墨的痕迹。 第094章 攻略对象齐聚 裴霆禹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白甜,她不谙世事的样子,让他无比反感。 这些人一边伤害他,一边压榨羞辱他,一边又来装好人安慰他! 他恨自己不够强大,挣不脱这命运的枷锁,却仍拼着最后一丝骨气,将她送来的东西一拂而尽。 “滚开——” 白甜哭着跑了出去,裴霆禹被舅舅舅妈毒打一顿后,总算还是怕闹出人命来,将他放了出去。 从那以后他再没在白家画过画,白甜没了他的画,早前博得的那些虚伪的名声,自然也逐渐淡去。 “发什么呆?”司央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裴霆禹收回思绪“就是想起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值得你这般回味呀?”司央将泡暖的脚从浴桶里提了起来。 “不提也罢,都过去了。” 裴霆禹避开话题,伸手扯下椅背上的毛巾,顺其自然地将她的脚搂放在腿上,替她轻轻擦拭脚上的水珠。 “话说你这么会画画,是师出何门啊?”司央好奇地问。 裴霆禹是什么时候启蒙画画的呢?应该是跟着爷爷的耳濡目染吧。 爷爷年轻时没参军前,就是专业美术生。 裴霆禹小时候被人排挤后,无数个夜晚想母亲的时候,就会想要写写画画。 他会将心中所想画下来,起初是用石头在泥地上画,然后用黑炭在石板上画,从生疏到熟练,从僵硬到灵动。 爷爷会从旁耐心地指导他,给他专业的意见。 画画可以让他安静下来,抒发自己的不良情绪,也可以慰藉寥落的内心世界。 只是进了部队后,他很少画了,不是没有时间,而是缺了画画的心境。 但是昨天司央将纸拍在他面前时,他陡然就动了重提画笔的心思。 为她作画,他愿意。 “明天我有时间,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裴霆禹替她擦干脚,又拿起拖鞋给她套上。 “现在就可以谈。”司央不喜欢让问题过夜。 裴霆禹沉声拒绝“我在这里待久了会惹人闲话,明天我带你出去谈。” “好。”正好司央也要跟他谈谈白甜的事。 一夜好眠后,司央终于恢复了一个十九岁老少女应有的气色。 旭日当空,日光倾泻透而下,穿过林中树枝洒下斑驳的光柱,原本结冰的小河已经重新恢复生机,淳淳的河水奔流不息,宛如玉带绵延至远方的尽头。 司央踩在枯败的落叶上,深一脚浅一脚,亦步亦趋跟着前面的裴霆禹。 “要去哪儿啊?”她问。 “别跟我说,你还会怕?”裴霆禹回头看她,笑得邪肆。 司央回他一记白眼,这狗男人约她钻树林,是不是活腻了? 裴霆禹伸手拉上她“前面就到了。”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爬上了一块高耸的岩石,司央发现站在石头上往北看去,能鸟瞰s国的边境城镇。 而往南看,则能窥见兵团全貌。 “这倒是个好地方,你经常来吗?”她问。 “偶尔过来。”裴霆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帕展开铺在石头上“坐下说。” “你想问我什么?”司央坐下后,伸长腿晃了晃。 裴霆禹没再卖关子,站在她身边垂眸注视着她问:“你去s军营地那次,搬光了他们的弹药库吧?” 司央晃动的脚丫子顿了一下,仰起脸看向他“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以为你都忘了。” “你一个人是怎么搬走那么多弹药的?还是说你有帮手?”裴霆禹皱眉不解。 “我没帮手,但我有厉害的工具。等我觉得时机成熟以后,会告诉你的。所以你现在可以选择信任我,暂时不去追问吗?” 裴霆禹看着她灿若星河的眼神,她眼中仿佛有一个旋涡,久久注视会深陷其中。 “我会等你坦白的那一天。” 司央笑了,抬手拍了拍身边的石头道:“过来坐,站那么远干嘛?怕我有刺啊?” 裴霆禹无奈摇头,唇角却噙着一抹宠溺。 他坐到司央身边,和她并肩眺望着异国小镇的圆顶小楼。 司央顺势靠上他的肩头,他很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 “这两天薛斌他们没找你献殷勤了?”裴霆禹低头问。 “如你所愿,我把他们送来的东西都还回去了,没给他们任何想象的空间,倒是你那边……”司央欲言又止,蓦地坐起身定定看着他。 “我那边怎么了?”裴霆禹皱眉。 “你有没有发现白甜很反常?”司央认真地问。 裴霆禹剑眉深拧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 “我怀疑她上次坠井后换了个灵魂,现在的白甜根本不是原本那个傻白甜了。” 裴霆禹阴沉的眸色深邃汹涌,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回想白甜近些天的反常行为,的确和过去那个蠢丫头判若两人。 “如果真是如你所说,那白甜身体里的那个人又是什么人?” 司央蹙眉道:“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具体目和身份,但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已经在想办法调查了,只等她出现就会露出尾巴……” 一周后,一个值得全国人民欢庆的好消息在收音机里被宣传开来:【我国第一枚自主设计研发的人造卫星,成功发射进入了工作轨道】 与此同时,包括司央在内的一众功臣们,都受到了国家的点名褒奖。 司央一时间又成了风云人物,风头直接盖过了刚成为文艺团宣传队长的白甜。 原本还在宿舍里围着白甜转圈的战友们,一看到司央路过,立刻一窝蜂地朝她围了上去。 “秦司央同志,你怎么这么厉害?短短时间里拿到两次国家级荣誉。” “听说你又要去京市领奖,是不是真的呀?好羡慕啊……” 司央的确接到过秦时宴的邀请电话,让她去京市见见国家领导团,但司央拒绝了。 树大招风,还是尽量低调点吧! 几天后,秦时宴就亲自来了兵团,而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已经康复大半的秦凌霄。https:/ 兄弟俩同时出现在连部操练场边时,那迷死人不偿命的逆天颜值顿时引得一众女知青们移不开眼。 秦凌霄经过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身体机能都已经基本恢复。浴火而生后他丰神俊朗的轮廓又添了一抹成熟男人独有的冷硬。 秦时宴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矜贵,从容疏离。兄弟俩并肩时,那线条清晰的五官有六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原本两个大帅哥已经分外养眼,裴霆禹这个邪魅不羁的‘颜帝’又迎了上去,三个男人同框的一刻,他们脸上各自绽开的笑容,竟直接引得女知青们捂嘴尖叫。 白甜站在屋檐下呆呆看着不远处的三个男人,险些淌口水。 好在耳朵里的系统提示音及时响起【宿主,快擦擦你的口水吧,你的三位攻略对象都到齐了。】 “我又没瞎,还用你提醒……”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司央正悄然留意着白甜的一举一动。 很快,安妮的自动检测系统就提示捕捉到了白甜身边的异常声波…… 第096章 系统女崩人设 不等其他人反应,白甜已经立刻站起身,掏出手帕贤惠地要替秦凌霄擦衣领。 可秦凌霄却避之若浼,直接起身向后退去。 白甜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也没多想,放下手帕就坐了回去继续绮想连篇。 “这个年代的男人真纯情啊!不愧是男主,碰一下脖子都红了……” 秦凌霄看着身边裴霆禹和秦时宴投向他脖颈的眼神,立刻战术性喝水。 三个男人看着彼此的表现,怀疑起是不是不只有自己能听见白甜的声音? 但他们却都默契的没有多言。 耳边终于安静了片刻,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不曾想那调笑声再次传来了: “秦时宴这个类型的男人就是小说中那种斯文败类吧?” 秦时宴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是……败类? 另外两个男人的脸色也别提多精彩,就跟调色盘似的,五彩斑斓。 唯有司央,死死咬着杯沿,决不能笑出声来。 可对此浑然不觉的白甜,还在心里疯狂加戏“系统,这三个男人我都要纳入后宫,一三五让他们轮流侍寝,二四六就让他们一起侍寝。哈哈哈,人间值得呀~哥哥们快到我的床上来呀……” 【宿主,一次召幸三个,你就不怕吃不消吗?可别太贪心哦。】 “怕什么?你没听过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吗?人多才刺激!不过怎么回事呀?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三个帅哥哥的脸色都怪怪的呀?” 【秦凌霄好感度减10,当前负4,宿主,男主他开始厌恶你了】系统白喵喵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呀。”白甜僵硬的表情快要皲裂。 【裴霆禹好感度减20,当前负88,完蛋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会当场掐死你。】 “嘤嘤嘤~怎么这样,我啥也没干哪来的仇恨值呀?”白甜在心里叫苦不迭。 【秦时宴好感度减15,当前负15。宿主你给男三的第一印象,糟糕透顶了。】 “呜呜~怎么办?这岂不是出师不利?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啊?救命~”白甜忐忑的眼神在三个男人脸上来回睃巡,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 终于,一大锅肉香四溢的狍子肉端了上来,白甜心里那该死的紧迫感总算得以放松片刻。 裴霆禹亲自给每人都盛了一碗后,刚要坐下,就听白甜那聒噪的声音又来了: “系统,你的数据是不是不准确啊?表哥明明这么体贴,怎么可能想弄死我呢?看在他这么贴心的份上,他侍寝的时候我就在他上面好了。”新笔趣阁 “白甜,吃不下就滚回去!”裴霆禹终于忍无可忍。 桌边众人皆是一惊,白甜吓一激灵后,却是一脸委屈。 “团长,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 裴霆禹被噎了一下,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是啊!她好像什么也没说。 司央看着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系统女,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她可以钓她的鱼,但不能牵她的狗! “快吃饭吧!别耽误我一会儿赶羊。” 一顿饭在一阵怪异又紧张的气氛中吃完了,白甜不等其他人离桌,就称文艺团有事,要提前离开。 “系统,我觉得很不对劲,你确定秦司央不是跟我一样的系统穿越女吗?我怀疑她刚才给我使坏了。”离开食堂后,白甜就急不可待地问系统助手。 【宿主放心,我已经扫描过很多次了,秦司央身上没有绑定任何系统的信息,也没有异常能量波动,她最多就是个走锦鲤运的纸片人。】 “你确定?”白甜始终不安。 【当然确定了,这个小世界里如果还有其它系统存在,我是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的……】 食堂里,司央等白甜走远后,才切断了和三个男人共享白甜意识的功能。 以后只要白甜和他们接触,她就开启声波共享,要是系统女还能达成目的,那就算自己活该早死吧! “我先去牧场了,你们自便。”司央拿着装钱的信封美滋滋走了。 “央央,我有事想跟你聊聊,一起走吧。”秦凌霄起身追上了司央。 两人到了无人的小路,秦凌霄才柔声开口:“央央,谢谢你冒险救了我,我为从前的种种向你郑重道歉。” 司央停下脚步,仰头严肃地看着他“秦凌霄,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秦司央的大哥,而是因为你是一名保家卫国的戍边战士。” 秦凌霄心头微窒,面对现在的司央,她就像他想用力抓住的沙子,有种越用力反而漏得越快的无措感。 “我知道,但这和我对你表达感谢和歉意并不矛盾。” “你不用想太多,以后我们不是兄妹了,但还是战友,还是同胞。”司央轻飘飘说完,头也没回地走了。 秦凌霄看着她固执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没资格。 他还有半个月的假期,到时候会继续在戍边部队服役,他还有机会修复和司央之间的关系。 司央回到宿舍后,将信封里的一摞大团结取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整整600块。 第099章 系统女想开挂 秦凌霄拿到那瓶来历不明的药丸后找到了司央“你确定这东西能吃?” “放心吃吧!毕竟你可是她的官配,她还能害死你,然后当寡妇不成?”司央抱胸懒懒道。 秦凌霄听着官配两个字,瞬间脸黑如墨“我不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他想到白甜脑子里那些虎狼之词,简直震碎他的三观。 他想要的女人一直都是纯洁善良的白栀子,怎么可能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轻浮女? 司央捂嘴发笑:“可按照剧情,你偏就是喜欢她啊!你们还在一起上演了无数回她逃你追的戏码,最后为了她甚至不惜和秦时宴兄弟反目。” 秦凌霄脸色冷厉,又觉滑稽。 “我会为了她和时宴反目?除非我是疯了!” 司央看他气得够呛的样子,莫名想笑“原剧情就是这样安排的,你们两个是被绑在一起的主角。” “要是每个人的命运真的就是一场早就由人撰写好的故事,连选择自己爱与不爱的权力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 司央看了眼男人黯淡的眼眸,仿如平静的深潭。 她没有说话,却在想秦家和这个原男主之前脑子那样拎不清,是不是都被剧情控制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应该是觉醒了,逃出了那个荒谬无稽的怪圈。 万幸这个世界里的人物结局可以被改变,并没有一直被所谓的剧情力量强制牵引。 这是司央的幸运,也是其他人的万幸,唯独是那位系统女的不幸。 现在的白甜还不知道她一个人兢兢业业走剧情,身边的人却早已经看穿一切,而她再卖力,也就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秦凌霄或许是担心头疼的毛病影响到他继续服役,又或是想验证什么,他最终还是吃了两粒那红黑色的药丸。 司央数了数那药丸共有三十六颗,她带走了六颗,准备找时间用仪器检测药物成分。 如果效果真的那么惊人,她要是能批量生产,不光能造福于人,重要的是还有那泼天的富贵。 “o(* ̄︶ ̄*)o哈哈哈~以后就算不在空间种田也能咸鱼躺平了。”司央在脑海里幻想着天上下起钱雨的画面,直接笑出了声。 秦凌霄心口一噎,好像就这么被她当小白鼠了,却还不能说什么。 但万幸,就如司央预料的那样,白甜给他的药丸的确见效神速。 他第二天起床时,头上术后一直存在的神经痛居然感觉不到了。 秦凌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病痛解除,难过的是他真有可能是个小说里的傀儡人。 食堂里,白甜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看这几个男人是不是都能听到她和白喵喵的意识交流。 于是她故意和白喵喵说起在几人的饭菜里下了药,只等他们吃完就会任她摆布的话。 可她说完后观察起几人的反应时,却见他们丝毫没被她的话影响,仍旧各自吃着饭。 这就说明,他们听不到她和白喵喵的交流,看来之前只是她想多了。 这样一来她总算松了口气,她重新挂上恬静的笑容后看向了秦凌霄柔声问: “秦连长,你的头疼好些了吗?” “确实好多了,正想着要怎么谢谢你?”秦凌霄冷静低沉的语气带着诱人的磁性。 白甜是个声控,直接被他那惑人的嗓音勾得心尖发颤。 “看不出来白甜同志还会给人治病啊?”秦时宴浅淡的笑意不达眼底。 白甜难得听到秦时宴主动跟她搭话,只觉好机会来了,自然要趁机刷一波好感。 “这药并不是我调制的。” “那是在哪里买的?我把药钱给你吧!”秦凌霄正色道。 白甜忙摆手拒绝“我是从一个y国的医学院教授手里拿到的药,这药就算在y国都是很难买到的,在国内更是无价。只要能对秦连长有所帮助就行,我不会收钱的。” 秦时宴一听她提起y国教授,立刻来了兴趣“你还认识y国人?” 白甜心中一喜,猎物上钩了。 “是啊!早前在海城认识的,他迷了路又语言不通,我就做他的翻译带他去了领事馆,他为了谢我就给了我这瓶万能神药。” 白甜一口气说完,就听白喵喵兴奋的声音传来。 【宿主,你编谎话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顺溜了,我看三位攻略对象都信了。】 “那是自然,这些人虽说长得赏心悦目,但终究是群纸片人,脑子能有多好呢?”白甜自鸣得意。 秦时宴似乎对她更有兴趣了,隔着金丝眼镜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欣赏。 “你懂英语?” 白甜内心疯狂悸动,表面却要装作矜持有度“懂的呀~我懂三门外语呢!” 虽然语气风轻云淡貌似不值一提,她心里却在疯狂呐喊: “尽情仰望我吧!拜服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做我最忠诚的群下臣,哈哈哈……是不是被本姑娘身上的光环闪瞎了啊?” 秦时宴眼中的欣赏果然转为了惊喜“你居然会三门外语?看来这兵团里真是藏龙卧虎啊!” 白甜笑得谦虚“只是掌握几门外语而已,这算不得什么本事。为了国家能尽快强大,我们应当自强不息不断学习,司央姐你说对不对?” “嗯?”司央正咬着筷子憋笑,被她这么一叫差点岔气了“对!你说的都对!” 拜托,可这三个男人怎么回事? 都说好了让他们适当puA自己一下,暂且无视白甜脑子里的废料,先让她掉点道具! 他们明显是表面配合,内心毫无波澜。 司央咬着筷子朝秦时宴投去了一道意有所指的眼神。 秦时宴接收到后,眼底升起一丝无奈。 “我听说司央姐姐和时宴同志一起在研究卫星是吗?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也愿出力的。” 秦时宴淡淡笑道:“好,看得出来你是个热爱国家的积极分子。” 白甜见司央似乎兴致缺缺,蓦然感觉自己压了她一头,心里不免得意。 “哼,会造卫星又如何,脑子里也就那点死东西了。等我兑换了智慧药水,全科知识自动融会贯通,别说是小小的卫星,就是造火箭我都行。一个炮灰女配还拿什么跟我抢气运?” 【宿主你的新手礼包里就有一瓶智慧药水,你已经喝了呀!不然怎么会掌握三门外语,还精通八种乐器呢?】 第100章 陪她再演一场 白甜眉头一皱,心里吱哇乱叫“什么?我喝的那玩意儿就是智慧药水?传说中那么厉害的东西,也不怎么样啊!我也没变成万事通啊!” 【宿主,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起点太低了?那智慧药水的作用大小是取决于服用者本身的脑域阔度。】 “死系统,你敢骂我蠢?” 白甜在识海里的怒气太重,脸上微笑的面具都险些皲裂。 她看了看还在注视着自己的秦时宴,又立刻收回思绪。 “我听说时宴同志以前在y过留过学,是哪所大学呀?可以说来听听吗?”白甜话题一转,就朝秦时宴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宿主加油~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女孩子崇拜的眼神,尤其是优秀的女孩子。快用眼神攻克他,秦时宴的防线就快塌了。】白喵喵的声音兴奋异常。 【叮~秦时宴好感度加20,当前好感度5,恭喜宿主,三号攻略对象总算对你有那么一丝丝好奇了。】 白甜疯狂在心里捶地鬼嚎“呜呜呜……终于,我终于追正了一位,太不容易啦。” 她见秦时宴似乎更容易攻略,决定就先从他下手,不管怎么样,要先设法兑换道具奖励才行。 还差15点好感度,就能兑换一次道具了。 她趁热打铁,邀请秦时宴去小会场看她排练。 秦时宴果然没有拒绝,很愉快地答应了。 白甜收好饭盒,和秦时宴一起起身离开食堂。 裴霆禹皱着眉,慵懒不羁地往椅背上一靠。 “时宴真能对这样的女人有好感吗?” 秦凌霄笑了“与其说他对白甜有好感,不如说他是对那些所谓的道具好奇了,他们搞研究的,脑子里装的东西跟我们可不一样。” 裴霆禹扭头看向司央,似笑非笑道:“真不愧是兄妹。” 司央白他一眼,扒干净最后一口稀饭,起身离开了食堂。 她悄然跟在了白甜和秦时宴身后,就见白甜突然被自己的裤脚绊了一跤,身子一歪就倒向了秦时宴那边。 秦时宴本能伸手扶住了她,避免了她栽倒在地的尴尬。 “谢谢你,时宴哥,我能……这样叫你吗?” 白甜故作娇羞,含情脉脉的双眸注视着秦时宴那没有太多情绪的眼睛时,司央和秦时宴耳中同时响起白甜系统的声音。 【宿主威武,平地摔的戏码虽然老套,但是经典受用啊~秦时宴看着眼底的娇娇人儿,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 白甜得意极了“哈哈~就说了戏永远都是抢来的,实在没得抢,还能自己加。那原女主就是个没存在感的蠢货,这才让一个炮灰女配抢光了气运,搬空了鱼塘,好在一切都将被我夺回来!” 【秦时宴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15,宿主加油,还差5个点就能抽取道具了。】 还差五点?秦时宴眸色轻敛,镜片折射一抹寒光。 两人一起进了小会堂,白甜找了个位置安置他坐下,然后取过小提琴开始排练。 “系统,记得给我加‘完美滤镜’,我要360度无死角的美,让秦时宴彻底被我迷住。” 【放心吧宿主,本喵喵已经准备好了。】 白甜优雅地将小提琴放上肩头,开始缓缓拉动琴弓,悠扬灵动的旋律宛如林间精灵在大自然中肆意奔跑。 或许是真的有所谓的完美滤镜,白甜拉琴时,整个人身上就像镀上了一层光晕。 一曲过半,终于迎来高潮。 白甜在心里迫切呐喊:“老娘这么卖力,总该能涨好感了吧?” 【秦时宴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25,恭喜宿主,三号攻略目标好感度超过二十,率先进入好感范畴,任务积分已经自动为你兑换了最适合的道具。】系统的声音无比激动。 白甜强忍兴奋,完美地演奏到结尾后才来到秦时宴面前盈盈一笑道: “时宴哥,你觉得怎么样?” “嗯,琴拉得不错。”秦时宴唇角扯起一个淡漠的弧度。 “那我两天后在团部有演出,你们一起来看我演奏吧……” 秦时宴离开后,白甜没有回宿舍,而是直奔农场边的草垛场。 她将这里视作秘密基地,有什么隐秘事都是在这里做。 “系统,给我介绍一下这次兑换的道具吧。” 【宿主,本次积分共兑换了三件道具。道具一;一见钟情丸,道具二;记忆消除药水。道具三;美人茶。】 白喵喵话音一落,一蓝一红一白三个药瓶就出现在了白甜手中。 “这美人茶我知道,就是喝完后会由内而外散发独特气质,那另外两件道具要怎么使用?” 【一见钟情丸有一蓝一红两种颜色,宿主只需将蓝色药丸给攻略对象服下,你再服下红色药丸。这样一来服用蓝色药丸的人,就会对服下红色药丸的人一见钟情疯狂迷恋,有效期长达两个月哟。】 “也就是说我只要让他们吃下这种药,就能轻松攻略他们了?” 【没错宿主,只要使用得当,就能让三位攻略目标对你死心塌地。】 “那秦司央那个团宠恶毒女配是不是就可以下线了?” 【她本就是个注定早死的小炮灰,只要宿主掌握好时机,在三位攻略目标对你痴心一片之际,利用记忆消除药水,抹掉他们对秦司央的记忆,让秦司央失去 第101章 开始怀疑司央 所谓,尴尬得无地自容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是什么感觉? 白甜此刻就深有体会。 万众瞩目之下,她琴没拉成,却表演了当众拉稀…… ‘噗噗~’一串不受控制的浊声响起,连一向温柔持重的薛斌,都被那上头的味道,熏得连连后退几步。 “这是什么味儿啊?臭死了……”观众席上,嫌弃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好多人纷纷捂住了鼻子。 【天啊宿主,你居然窜稀了?】白喵喵在白甜耳边吃惊大叫。 白甜脸白如纸“系统快给我启动时间回溯,一定是那瓶美人茶惹的祸,我要倒回去重来!” 白喵喵却无能为力【宿主,这个世界等级不够,是不支持使用禁锢、暂停、回溯时间等操作的】 “要死啦!那怎么办?” 【这边建议你赶快跑吧!窜稀可不是只有一股就完事的。】 果然,白喵喵刚说完,白甜就下意识的后门一缩,脸色刷的一阵泛青。 她再也没法继续假装淡定,扔下小提琴夹着腿同手同脚地落荒而逃了。 这下原本还不确定臭味来源的人,看到这里就都心下了然了。 团部领导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赶紧让开门散味儿。 原本的合奏,变成了薛斌一人的独奏。 白甜蹲在厕所里足足放了一个多小时的毒,才拖着发软的双腿出来了。 “系统,你给我喝的那是什么玩意儿?还美人茶?简直就是毒药!” 【宿主,本喵喵已经查过了,那药瓶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原本的美人茶,而是强力泻药,还是加了少量乙硫醇的泻药。】 白甜一听直接叫出声来“你说什么?” 她立刻把随身携带的另外两种药拿了出来,让白喵喵看看有没有问题。 【宿主,这些药都不对,已经被人掉包了。你快想想,本喵不在的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 白甜脑子里嗡嗡作响,可却什么异常也想不起来。 【宿主,本喵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是不是被人喂了记忆消除药水,所以才不知道是谁掉包了你的东西?】 记忆消除药水? 白甜一脸骇然! 难道是有人偷走她的东西后,利用她的药水消除或者篡改了她的一部分记忆。 难怪她什么也没察觉! “系统,我们应该是暴露了,怎么办?” 【宿主别急,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最好先按兵不动。】 “对方是谁还不够明显吗?一定是秦司央,我一开始就怀疑她一个炮灰女配怎么可能逆天改命成了女主,她身上一定有秘密!” 【宿主既然怀疑她,那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先试探一下。】 “秦司央真该死!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完美人设,被她一瓶泻药全毁了,关键还是当着那三个男人的面,我的形象毁于一旦了。”新笔趣阁 【宿主别灰心,起码暂时三位攻略对象的好感度还维持在原来的数值,宿主这几天干脆就安心当几天病美人,拉一波同情分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白甜因为在台上出糗的事,打算请病假一直窝在宿舍。 她要等外面的人都差不多忘记这件丢脸的事后再出门。 好在她最近积攒的人脉不错,舍友们都安慰了她,就连文艺团领导也来慰问她的身体情况。 这件事虽然当时的确影响不好,但既然是身体原因,所以也情有可原。 让白甜措手不及的是裴霆禹和秦凌霄也来她宿舍探病了。 白甜一看到他们进来,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脸上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要是换作之前,她会兴奋异常,但现在却只想扯过被子捂住头。 【宿主稳住,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种时候保命要紧,还要什么脸呀?】白喵喵在她耳边高声鼓励。 白甜咬咬牙,对!豁出去了! “表哥,秦连长……你们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嫌弃我了……呜呜呜……”白甜委屈地说完,抱着双膝嚎啕大哭。 裴霆禹皱着眉,声音低沉“别说傻话,生病就好好养着吧!” 秦凌霄上前将一盒金鸡饼干和两罐水果罐头,以及一兜苹果放在了桌上。 “白甜同志上次给我那么珍贵的药治好了我的头疾,听裴团长说你喜欢吃饼干,我每样给你买了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秦连长……”白甜仰起头泛红的眼眶蓄着泪。 【秦凌霄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6,美人泪,英雄醉,宿主加油多掉点眼泪啊!】白喵喵激动地叫了起来。 “你想多了,适当流泪让人心疼,哭个不停只会叫人心烦。看看我那位表哥,本姑娘眼睛都哭肿了,他是一分好感都不赏的啊!果然长得帅就是脾气坏!” 第102章 系统女亮身份 裴霆禹压迫力十足的身影从黑暗中现身的一刻,白甜吓得险些跳起来。 “团……表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问你话!”裴霆禹的语气又冷又狠。 【宿主,他眼睛里有杀气,你小心点回话啊!】 光线昏暗,白甜看不清裴霆禹的眼色,却能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怒意。 “我是来看司央姐姐的,我刚才做了个好真实的噩梦,梦见有人要放火烧死她,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她。” 白甜态度真切,丝毫不见心虚。 “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她。”裴霆禹沉缓的语气平静中暗藏汹涌。 白甜借坡下驴,慌忙道:“既然表哥你在这里,那司央姐姐一定会没事的,我就能放心回去睡了。” 她说完就要溜,却听裴霆禹冷声道:“我看你精神好得很,今晚就不用睡了,去操练场跑一百圈。” 白甜身体一僵“一……一百圈?” 【宿主,建议你还是乖乖去跑圈吧!二号攻略对象目前的情绪很不稳定,你再惹他不快,无异于在雷区蹦迪呀!】 “算了,一百圈就一百圈吧!还好我有体力复原药水,一百圈也不算什么。”白甜不哼不哈,心中得意。 她转身欲走时,却又听裴霆禹冰刀似的声音响起: “两百圈……” 白甜膝盖一软,险些吐血。 “系统,这个男人是不是仗着我馋他身子,所以恃宠生娇啊?等老娘把他纳入后宫,非要他跪着服侍老娘不可!” 裴霆禹铁拳紧握,齿缝中挤出的话宛如冰溜子“两百圈跑完,去把连里的厕所都打扫干净,连续打扫……一个月。” 白甜呼吸一窒,心里一万匹来自草原的‘泥马’跑过。 白喵喵即刻提醒【宿主,本喵建议你快跑,他想玩儿死你……】 白甜暂时不敢再招惹裴霆禹,赶紧撒腿溜了。 一直在暗处的秦凌霄这才现身出来“看来你对她的恨不是假的。” “她不是想玩儿吗?那就玩到她玩不起为止……” 白甜忙着文艺团的排练,闲暇之余还要打扫厕所,一连好几天都没出现在司央面前了。 最近天气晴好,司央安置好羊群后让香草看着,她则决定去一趟山里找点山货。 空间的菜地空置出来后,她都种上了黄芪、天麻等药材。 第103章 林中遭遇危险 司央把手中红色呢绒外套往白甜头上一甩,拔腿就跑。 白甜慌忙扯下罩在头上的衣服,扭头一看,三头狼满眼凶光,正齐齐射向她。 【宿主,快跑哇!】白喵喵大声提醒。 白甜反应过来,紧忙朝司央跑走的方向追了去。 她前脚一动,后面三头狼就连奔带跃地朝她扑来。 白甜的心跳进了嗓子眼,使出全力一股脑向前冲,脸上被枝条抽出了一道道红印,疼得发烫,脚下却丝毫不敢怠慢。 “系统,我不是受天道眷顾的女主吗?为什么被追的是我?”这次她没在识海中和白喵喵交流,而是直接急吼吼叫出了声。 【宿主,本喵早就提醒你了,在秦司央的气运没被消耗掉之前,不宜对她动手,是你要着急的。】 “我就是想试一试,看她是不是有秘密而已……” 【那你现在看到了,她的确有秘密,可宿主你就快要没命了。】 “系统,我要你有什么用?赶紧给我催眠那几头畜生——” 【对了,本喵还能催眠……】 此时,距离白甜正前方二十米开外的银杏树上,司央已经坐在树杈上嗑瓜子了。 “女主,再跑快点啊!当心……哎呀~屁股快收一下,要被咬上啦……” 果不其然,一头灰狼已经朝着白甜的屁股飞扑了上去,尖锐的獠牙距离她的臀肉仅隔两公分。 千钧一发之际,白喵喵的催眠终于发挥了作用,只见前一秒还攻击力十足的三头狼,下一秒就收起獠牙,停止了进攻。 白甜听身后没了动静,大松一口气的同时灵魂仿佛都被抽离一般,脚下一软整个瘫倒在了草丛里大口喘息。 【宿主,狼都走了,已经没事了。】 “系统……我……差点……被你……坑死……”白甜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宿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秦司央吧!】 说到秦司央,白甜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转身看向坐在树上悠悠哉哉看戏的司央,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 “你既然能听到我们的意识交流,那身上一定有隐藏系统吧!” 司央摊摊手,一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宿主,秦司央身上的确没有绑定系统,这点本喵能肯定!】 “那她的读心术是怎么来的?”白甜头都大了。 【她能听到我们在识海空间的交流,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因为她有气运加身的缘故,所以觉醒了一个类似读心术的buff。】 “我才是女主,凭什么给她……” “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该我说了吧?”司央‘腾地’起身,抓住树干两个旋转就落了地。 白甜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戒备与警告。 “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是穿越来的,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在这个世界作威作福,谁让你遇上了我呢?” 司央哂笑“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没法和平共处了是吧?” “你是影响这个世界剧情偏移的罪魁祸首,你害死妹妹,迫害父母!你的所作所为有悖天道,所以你必须要死!”白甜毫不避忌道。 司央唇角扯起一抹浅浅的冷笑“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智障,就跟22世纪还用着2g网一样,要么信息不通,要么脑子中风。但如果灭杀我就是你所谓的天道,那我只能说这天道真特么叫人恶心。” “秦司央你别嚣张,等我完成了攻略任务,你就会被天道抹杀的。” 司央捂嘴笑得前仰后合“就凭你这满脑子废料成天想着和男人睡觉的傻子,还想攻略成功?你该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智障吧?” 白甜恼羞成怒,气得冲上去就要撕了司央,却忽听白喵喵叫了起来: 【宿主,有人过来了,还有危险的气息。】 什么?有危险? 白甜暂时没心思手撕司央了,而是定了定神,朝白喵喵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见两名手里端着步枪的s国人过来了。 司央今天挖人参的位置是在和s国的边境交界处,因为这地方一般人不敢来,所以才能挖到好货。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白甜,耽误了她的事不说,现在还引来了s国人,从他们的穿着判断,是s国的边境巡逻员。 虽然她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并未越界,但s国霸道强势,早在两国爆发月牙岛冲突之前,就屡次挑起争端。 月牙岛冲突过后,他们虽然表面撤军没再明面挑衅,但是私底下仍旧小动作不断,现在两国边境关系一直处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 任何一次小摩擦都可能再次引发两国冲突,所以在这里遇上s国人可不是好事。 司央是打算悄无声息撤离的,可显然却已经来不及了。 两名s国巡逻员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她们。 他们用s语厉声呵叱:“把手举起来!”https:/ 司央转过身,静静看着他们手中的枪却没有任何动作。 她站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凭什么要向外国人投降? 这时,就见左边另一个满脸斑点的s国人,猥琐的目光开始在司央和白甜身上上下游走起来。 “是两个华国女人,长得真不错,我们哥俩今天有得爽了。”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巡个山还能碰到两个白白净净的女人……” 司央听着两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正想等机会动手时,却听身边的白甜竟用s语和两名s国人交涉起来了。 “两位大哥,我和姐姐身患绝症,是来山里找药的,我们的病会传染,你们碰了我们也会马上被传染的。” 两名s国人一听先是一愣,旋即却兴奋大笑起来“真是巧了,其实我们也有病!” 显然没人信她的话。 白甜一阵心慌“我是说真的,不信你们看……” 白甜说完急忙去卷自己的袖子,可不等她把胳膊上那些用系统弄出来的红点露出来,两个禽兽一样的男人就已经朝她们扑来了。 白甜一边后退,一边在识海里狂呼系统: “系统,快催眠他们呀~” 【宿主,本喵的催眠功能只对动物有效,你现在可以使用傀儡药水!】 “你的道具怎么全是药水?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有可能会乖乖喝吗?”白甜怒叫。 下一刻,她就已经被逼到了一棵树前。 “哎~”司央大有一种看不下去的感觉,她冷冷看向步步朝自己逼近的男人,后退两步蹬上后方树干,借力转身一跃,一脚腾空后摆腿直击男人面门。 “轰——”上一秒还一脸猥琐的男人,下一秒就轰然倒下了。 这一脚,她用了十成力,落地的时候脚背有点麻。 旁边已经把白甜压到树干上的男人闻声,立刻就要重新端起枪,白甜抓住他分神的机会,抬膝对着他的裆部就是狠狠一顶。 “啊——”男人痛得丢下枪捂着裤裆直跳脚。 白甜立刻捡起步枪,将枪膛对准了他。 “不要动——” 司央见状走了过去“女主,你的智商和人格设定能不能稳定一点?你这样让我很难配合的。” 白甜:“……” 第113章 司央承认身份 醒来后的白甜记忆还停留在月牙岛冲突时,她坠井窒息的时候。 三个男人看着和之前性格判若两人的女孩,各自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秦凌霄和秦时宴,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竟然真有‘交换灵魂’这类奇事了。 而同时,他们看向司央时,似乎又联想到了什么…… 秦凌霄所在的戍边部队距离兵团并不远,他可以抽时间来兵团看司央。 可秦时宴原本只计划在兵团待一个月便回京市,但却因为白甜的事被牵制,又多逗留了一阵子。 司央交给他的卫星研发设计图,让他受益颇深,他要回去和整个团队细细探讨后,再和多部门沟通协调。 如果硬件资源允许的话,这一枚军事卫星是有望成功制造的。 所以过了今晚,他必须回去了。 司央刚回到宿舍,兄弟俩决定找她谈一谈。 “央央……”秦凌霄站在司央门前,欲言又止。 司央看着他们那拘谨无措的样子,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进来说吧。” 兄弟俩进了房间,司央让他们坐下后,关上了门。 原本就逼仄的房间塞了两个大男人,霎时更加拥挤。 两个男人相互交换着复杂又隐晦的眼神,却迟迟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司央先说话了: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妹妹?” 两人神色一怔,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我不是。”司央干脆的回答,无疑是往两个男人原本就忐忑的心里丢了枚炸弹。 她之所以毫不犹豫地说出真相,是知道他们既然了解了白甜被魂穿的事,自然会联想到她身上来。 毕竟她和之前的原主差距很明显,而且这段时间为了对付系统女,她也暴露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 她没有继续隐瞒的理由和必要,干脆借这次机会跟他们说清楚也未尝不可。 秦凌霄假装淡定的语气掩饰不住的紧张“你不是我妹妹?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 “就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我和之前的‘白甜’一样,都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唯一不同的是你们的妹妹已经死了,即使我脱离这具身体,她也不会再回来。” 第114章 安心当咸鱼了 行吧! 有时司央不得不惊叹秦时宴的眼光是真的毒,不愧是连系统都能随便诓骗的学神。 没错,前段时间系统女忙着攻略三个男人时,司央调侃秦时宴为什么对那系统女的好感上升那么快,是不是真喜欢上她了? 谁知秦时宴语出惊人,他说只要在心里默念三遍‘她真可爱’系统提示音就会加10点好感度。 而要是默念三遍‘不想看见她’就会减少10点好感,他不过是发现了那系统的漏洞,加加减减弄着玩儿罢了。 但也正是这个大发现,给了司央启发,既然系统有bug,那是不是能植入干扰病毒呢? 要对付系统女,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不应该是对那系统下手吗? 她决定尝试,没想到居然还真成功了。 所以说,‘学神’真的不服不行。 她手上一枚小小的视讯装备,就已经让他嗅到了了不得的信息。 她想当咸鱼是不错,但她手里的资源也不好就这样埋没了。 如果能拿去报效国家,让那些自诩高贵的宵小之国高看一眼,她又何乐不为? “那你先把手里的事安排好,再过来找我吧!”司央认真道。 秦时宴眼中放出热烈的光,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 “好,我争取在下个月你过生日之前过来……” 兄弟俩并肩离开后,秦凌霄送秦时宴回到他暂住的宿舍。 “你真打算离开研究院?”秦凌霄觉得弟弟的决定实在草率。 何况秦时宴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哪有能说不干就不干的? “我会申请外出深造,等有具体收获之后,我会再回去的。”秦时宴郑重其事道。 “你真的觉得央央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相信!”秦时宴在见识到那枚小小的无线视讯装备之后,他就相信了。 “那行吧!只是央央的事绝对不能往外说,我怕对她不利。” “放心,我不会让她因为这些事受到伤害的……” 秦时宴第二天一大早就踏上了回京市的火车,秦凌霄也该回部队了。 他准备登上军用篷车时,白甜跑了上去。 “秦连长——”白甜怯生生地喊了他一声。 秦凌霄看着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走过来的女孩,心情有片刻的恍惚。xbiquge “白甜同志有事?” “这些苹果你带上吧?”白甜轻咬下唇,微微垂眸把一网兜苹果递给了他。 之前的系统女是个‘养鱼大户’,可真正的白甜喜欢的却只有秦凌霄。 可她不知道的是,本就对她无意的秦凌霄,经过那系统女一番大跌眼镜的败感操作后,对她仅存的那一丝好印象也没了。 再加上司央说过的那些话,说什么他和白甜是被捆绑的恋人,这不免叫他更加对她避之不及。 白甜真的不是他心动的那类女孩。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见!”秦凌霄的语气淡漠而疏离,没给白甜留下一丝幻想。 他登上车离开了,车轮扬起的尘埃仿佛将两人阻隔在两个世界。 白甜拎着苹果的手僵硬地轻举着,她又哭了。 上一次哭是因为秦凌霄生死未卜,这一次哭是因为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明白,就是控制不住的眼眶发酸。 司央从裴霆禹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司央。 “司央,为什么我感觉不管是你哥还是我哥,他们好像都讨厌我了,我记忆空白的这几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司央转动眸子沉吟片刻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毕竟系统女顶着她的身份干的那些事,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白甜没有从司央那里得到答案,所以干脆扭头去问旁人。 被她问过的那些同志都认为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会莫名其妙不记得自己的事。 她莫名觉得心慌,甚至打电话回家问起家里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 电话那头的妈妈语气疲惫,只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再过几个月就会申请将她调回海城。 白甜明显听出妈妈语气不对,但是也没有想太多,既然都说没有那些奇怪的病了,那可能真是因为呛水后的后遗症吧!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没再想太多…… 司央‘送走’了秦贞贞,又斗垮了系统女后,身边的圈子总算干净清明了不少。 她也终于可以安心当咸鱼了。 连着下了两日的雨,第三天一早总算放晴了。 司央和香草决定今天要去山里找些蘑菇回来炖鸡吃。 香草是本地人,从小就在附近的山区穿梭,所以司央只需要跟着她就能找到不少山货。 由于要顾及羊群,她们也不能跑太远,就在附近的红松林里去找。 香草说这个季节,这样的雨后天气可以采到松树菌、鸡油菇和榛菇等菌类。 司央跟着她进入了一片针叶林,潮湿的气息裹挟着腐败植物发酵后的味道不停钻入鼻腔。 雨水浸润后的枯枝腐叶黏在一起,为脚下的土地提供新的养分后,又会滋养出一片片新的嫩绿和嫣红。 司央没有看到蘑菇,倒是先发现了一片蕨菜。 她弯腰试着折断一根,发现还挺嫩,干脆就摘一些回去尝尝鲜。 司央在这边的蕨菜丛中停不下来,另一边的香草就兴奋地喊她快过去,说是发现松树菌了。 她刚薅了一把,感觉还没过瘾,但还是决定先去采蘑菇。 果然,一片珊瑚红色的松树菌或成堆,或成双……顶着湿漉漉的水珠冒出了头,撑着圆圆的菌伞,焕发着勃然生机。 香草赶紧动手采摘,司央刚采了十几朵,就在斜坡下面又发现了榛菇的踪影。 这片林子国真是物产丰富,香草还告诉她再过三个月这里可以采到很多松塔。 敲出松子后,松塔就用来烧炕,周围很多牧民都会来采。 司央从前的家不在北方,小时候捡到过松塔,但却从来没见过里面有松子。 后来长大才知道,只有北方的这种红松才会有很多松子。 她仰头看着眼前这棵笔直的参天大树,这树龄起码五十年了,正感叹大自然的神奇时,就见有人过来了。 “让你们放羊,你们就干脆把自己放养了?” 裴霆禹高大的身躯抬腿踩在一根倒下的腐木上,看着正准备往树后躲的司央,只觉得好笑,可面上又阴沉不悦。 以前是司央一个人开溜,这回干脆两个一起溜了。 司央见反正也被看到了,干脆从树后钻了出来。 “团长有事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裴霆禹看了眼一旁的香草,香草亦看了看两人,好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借口说要去一旁找别的蘑菇。 香草离开后,裴霆禹才从胸前的衣袋取出一支笔递给司央。 “首长说你给他的这东西好像坏了,让你帮忙修修……” 司央:“……” 第116章 白家出大事了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位少数民族少女,送她心爱的阿哥上了战场后,他守着国家,她守着他的感人故事。 好多女知青看得直抹泪,司央却叛逆的觉得男主和男二才更像是一对,女主充其量就是块‘望夫石’。 可能是成长环境不同,这种爱情电影她真的欣赏不来,干脆借着去厕所的机会,提前回去了。 她准备好好做一罐开胃的剁椒酱,顺便查一查那松茸要怎么种植。 现在还是挣钱比较重要,今年已经过去一大半,她的万元户目标必须要达成。 空间里的水稻已经收了一茬,新的稻种也播了下去。 五亩棉花已然开出了颜色多变的花朵,很快就能大丰收。 她空间内的开垦面积目前达到了三十亩,其中水田十亩,旱田二十亩。 空间内四季都能种水稻,早前种下的黄芪和天麻等占据了约五亩旱田,剩下的十五亩田就交替种植棉花和小麦。 至于上次移栽进来的人参和其它供自己吃的蔬菜瓜果,她又另外开辟了一小片土地,不到一亩田就足够了。 人参移栽到空间里后,存活率达到了百分百,四十六株人参全都活了过来。 黄芪和天麻等药材也是长势喜人,这两味药材如果种植在外面需要三年左右才能收获。 但是空间内时间流速快,加上土壤营养物质丰富,一年就正好等于三年,所以她可以一年收获一次。 今天在野外发现松茸后,她又决定再设法种植松茸。 毕竟那东西,凡野生的不管那个时代都挺值钱。 可是,她通过一番查阅发现种植松茸并不简单,它是和松树共生的物种,只生长在没有任何污染的原始林地中。 而她这空间里一棵树都没有,也就是说她想种出顶级松茸来,还得先有一片林子。 司央从空间出来后,就制定了新的目标——去松树林里移栽一些树苗到空间里。 她的空间总面积有大约10平方公里,也就是15000亩,她计划种植一片五百亩左右的松树林,然后专门用来培育松茸。 到时候空间里遍地都是黄金,真是想想都美妙。 司央从空间出来后,刚把辣椒洗好沥水时,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开门视线就撞进了裴霆禹那满载星河的眸子里。 “电影不好看?你怎么跑回来了?”裴霆禹低声问。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司央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他进来再说。 裴霆禹进去后,将一盒油爆河虾和两个大肉包子递给了她。 这东西都是他今天在军部食堂吃饭时,刻意带回来的。 为此还被战友们好一顿笑话,但他无所谓,还是直接用饭盒装上了,自己则是随便吃了点垫了垫肚子。 司央接过还是温热的包子,莫名感觉那股暖意直接从手心蔓延到了她心底。 她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在物质匮乏的当下,有多珍贵了。 就算裴霆禹在兵团大小是个团长,细粮指标也不比普通人高出多少,何况他还总把细粮带给她吃。 她这两个月胖了六斤,司央陡然感觉好羞愧。 说起来两人从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给她送吃送喝,还送穿。 可她好像一次也没给他送过东西。 哎~更加羞愧了!得赶紧补救一下! 好在她中午和香草一起吃菌子炖鸡时突然良心发现,给裴霆禹和香草家的狗各留了一碗。 “你坐一下,我给你端好吃的。”司央将裴霆禹摁在了椅子上。 她转身去到床边的柜子前,用身体挡住裴霆禹的视线后,从空间取出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 “快趁热吃吧,我知道你要过来,刚才热好了就等着你来。”司央将鸡汤和筷子一起递给了裴霆禹。 裴霆禹目光一怔,看着司央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他并不在乎她给他的是什么,在乎的是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应。 他接过她手里的鸡汤,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里暖意融融。 “好吃吗?”司央坐在床边看着男人吃东西,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嗯,味道很好。”裴霆禹很快将一碗鸡汤吃了个干净。 “那你以后每晚都过来,我给你多留些好吃的。” 裴霆禹唇角漾着玩味的笑:“你确定?” 司央见他悠悠看着自己,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话似有不妥。 “呵~好像是不太方便~”她尴尬地笑了笑。 “你愿意的话,我们领证就方便了。”裴霆禹放下碗筷认真道。 司央这次倒没再直接拒绝他,而是转着眸子想了想后答道:“我会考虑一下的。” 第117章 给我一个家吧 白家带好全部家财后,就决定连夜逃往港城。 可白雪华没想到的是,她和儿子刚到港口时,就碰上了已经久候多时的监察委。 而另一边赶去老宅的白老爷子,则正在一堆书籍中翻找一个重要的账本。 这个账本两天前就找不着了,他不甘心,还是决定再回来找一找。 账本上记录着重要的文物去向,万一他的罪行暴露,或许可以凭借它‘将功折罪’,所以他才没将这记录罪证的证物直接烧毁。 可万一他倒卖文物的事没有暴露,这账本一旦落到别人手里又将是个大麻烦,所以必须带在身边。 正当他翻得满头是汗时,一队气势汹汹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你在找这个吧?”为首的监察队长大喝一声,手中拿着的可不就是扼住白老爷子咽喉的账本吗? 他明明藏得那么隐秘,怎么会? “绑了,带走——” 白老爷子一生为了功名利禄机关算尽,临了却还是没法逃脱制裁。 白家人全被抓了,包括正在参加舞会的赘婿周海洋,以及正准备从另一个港口上船的白家长子白明华。 一周后,北方建设兵团—— 白甜正在文艺团参加排练,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两名身着制服的男人带走了。 不明所以的人全都跟着她出去看热闹。 白甜被两人押着往前推,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粗暴对待过。 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愤怒。 “你们干什么?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闭嘴!一家靠吸国家的血养起来的腐败坏分子,还有脸咋呼?”押解人员疾恶如仇,丝毫不惯着她。 白甜不明所以,但心里终究还是害怕了。 直到看见那抹由远及近的高大身影向这边走来,她那险在恐惧中溺毙的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委屈又害怕的泪水霎时盈满眼眶“表哥,救我……” 裴霆禹大步上前,面色冷峻,他没有去看白甜,反而和两名押解人员交谈了几句。 在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他才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白甜。 “做错了事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跟他们走吧,你的家人在等你。” 白甜含泪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那冷漠的语气瞬间浇灭了她心中那一丝火光。 “表哥,你可不可以……” “走吧,以后不要再见了。”裴霆禹没再停留,转身径直离开。 白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他对自己浓浓的恨意。 第120章 秦时宴开眼界 翌日大清早,秦凌霄送裴霆禹去了火车站。 司央早上没再去送他,昨晚说了那么多已经够够的了。 两人约定好了,每月给对方写一封信。 裴霆禹走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到她,但是得到了最想要的承诺后,他已经心满意足。 人生路无非就是分分合合,接下来就是期待下一次重逢便是永恒了…… 天气晴好,司央将床上的薄被,席枕等抱出来,准备晾到宿舍后面的晾衣绳上。 她正将被子往绳子上甩,就感觉手里的重量忽地减轻了大半。 “我来。”秦时宴接过她手里的一堆东西,依次往绳子上挂了去。 司央怔愣一瞬,原本准备将精力用来专心‘搞事业’了,这才想起还有个秦时宴在等着她呢! 秦时宴是专程赶在司央生日那天过来的,秦凌霄也是特意请假赶来陪她庆生。 他们不仅给她带了很多京市有名的小吃,还有一支上好的野山参,以及当下时兴的衣裙、鞋子等。 司央并没有要收的意思,但他们却乐此不疲地硬要塞过来。 可司央那几天又忙着要给裴霆禹织围巾,只好先塞进空间里了。 -本来是想说清楚了身份,就跟秦家人彻底断了,但这哥俩显然没有要放弃她的意思。 “还有要晒的吗?”秦时宴问。 “没有了,你帮我搬张桌子出来吧!”司央让秦时宴从她宿舍里把书桌搬出来放在了墙边,她又进去拎了两把椅子出来。 这屋后是一小片空地,两边都有树丛,鲜少有人会来。 秦时宴摆好桌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一副等着司央‘授业’的谦卑态度。 “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讲了吗?” 她讲? 她可没那闲心,再说她虽然继承到了一部分原主敏锐的数学思维,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航天专家,自然是让安妮带秦时宴在虚拟世界中一边‘观摩’一边领悟,才能接收到更多有用的知识。 司央拉过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后,悠悠打了个哈欠,这才道:“不是我讲,我给你另外找了老师。” 秦时宴皱眉不解时,却听司央对着空气唤了声:“安妮。” “早上好,主人~”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秦时宴以为又是类似视讯设备之类的东西,倒是没有太惊奇。 可又听司央道:“开启拟人模式。” 下一秒,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身穿黑色修身制服的少女,就凭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砰~”秦时宴因为惊吓过度,加上地面不平,椅子往后一倒,他重重摔了下去。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失态。 一时完全顾不得其它,他震愕的眼神紧紧盯着仍旧站在桌边,面带优雅微笑的安妮。 “她……她是人?” “她叫安妮,是未来人工智能的产物,也叫Ai机器人。”司央平静地向秦时宴讲解了一下安妮的身份。 秦时宴摘下眼镜后,站起身看着安妮目瞪口呆。 未来的科技产物?可看她的外貌和真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试着去触碰安妮的头发,却发现手直接从发丝上穿了过去。 “其实这只是安妮的投影,她的实体并不在这里。”司央平静道。 安妮的碳合金身体一直在空间里,她这道投影可以分成拟人模式和屏幕模式,也就是可以变成安妮本人的形象,也可以转换成一道全息屏。 她之所以选用投影技术,是因为可以设置屏蔽功能,就好比现在,司央设置了仅他们两人可见,所以就算有其他人过来这里也是看不见安妮的。 所以司央才不必刻意掩人耳目。 在秦时宴还沉浸在第一轮的震惊中时,司央又一次下达了指令: “安妮,给我m国第一枚载人登月火箭的详细资料。” 安妮温柔的机械音响起:“好的,资料库加载中……” 两秒钟后,秦时宴再次被眼前画面震惊得瞳孔巨震,因为他看见了一枚大型载人航天火器的全貌。 “m国第一枚载人航天器,太阳神1号,于1969年第一次展开载人登月试验……” 随着安妮的讲解,画面中不仅有同步字幕,还会随着讲解进度,从不同角度拆解航天器的各个部件。 从运载工具到推进使用的燃料,从火箭结构的组装再到载人舱内部的细节,可谓详尽于目。 这些资料对于司央那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是一堆被淘汰的科技废料,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的工程师们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珍宝。 秦时宴紧紧攥着笔帽的手在不停发抖,掌心早已因为激动沁满细汗。 他原本只想听司央给你他详细讲讲未来的载人航天器,他是想或许能通过描述画出来,再了解一些细节,就能受益匪浅了。 结果司央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现在看到的这些,绝对比亲自去m国航天局现场看到的画面更加震撼。 同时,收获的技术也更有用、更详尽。 他不知道的是,这其中的多项技术,连m国的航天工程师们都还在擿埴冥行,可他却已经了然于胸了。 “你不做笔记了?”司央用下巴指了指他一个字也没写的纸。 秦时宴终于从震愕转为了惊叹,又渐渐恢复了从前的矜贵睿智。 “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哦,这么厉害?”司央挑了挑眉,有点挑衅的意味。 秦时宴正茫然不解时,就听司央对安妮道:“安妮,调出百年内全球在轨运行的所有卫星和载人航天器数据。” 随着司央话音落下,原本的大屏瞬间细分了上百个小屏幕,每个屏幕中都有一张航天器或者卫星的图片。 直到画面中的‘百宫格’完全形成,对数字异常敏感的秦时宴便已经数清了。 一共是428张图。 司央又伸手随便选取一张图片点击了一下,那张图片所代表的航天器资料就会全部展示出来。 “现在还记得住吗?”司央看着变成雕塑的秦时宴,笑了。 秦时宴这下终于又彻底傻眼了。 司央这才认真道:“国家的航天事业想要走得更长远,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这绝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我给你看这些,是希望你们保持初心大胆去研究,我能做的就是不至于让你们为了航天技术,低声下气去求那些外国人。” “你说得对,有你提供的这些珍贵数据虽然能直接让我们少走很多年的弯路,但我们更要夯实自己的基础,如果一味‘投机取巧’只会弄巧成拙。” 航天研究就像盖大楼,司央只负责提供完美的技术方案和图纸。但是想要大楼结实安全,一砖一瓦都需要建筑员从打地基开始用心灌注…… 第122章 1970请指教 转眼又是立冬时节,北方已经迎来了第一轮大面积降雪。 张晓娥穿着厚棉袄,孕肚被保护得很好。自从铁牛回马号之后,冯医生就回了医务室,张晓娥则被调去了煤厂做记账员。 等到她和冯医生结婚时,肚子正好四个月,冬天衣裳厚实,四个月的肚子自然也能遮掩得住。 这天狂风暴雪,雪渣子在风中打着卷地往人脖颈里钻,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这样的天气自然不适合放羊,好在司央空间里有大量生长茂盛的青草,她趁着没人在,丢了几捆在羊圈里。 另外还有一些被自己从蔬菜田里淘汰出来的‘歪瓜裂枣’,也一并喂了羊。 确定今天的草料足够后,她才准备回宿舍去烤火了。 可没走多远,就在路上碰到了一对来找人的中年夫妇。隔着漫天狂飞的雪花看不大清二人的脸,但妇女一开口司央还是想了起来。 她是张晓娥的妈妈。 曾经原主在学校被秦贞贞霸凌时,全身被水泼湿,正好碰见了来学校找张晓娥的张妈妈,也是张妈妈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了原主。 “叔叔、阿姨,你们找张晓娥吗?” 张晓娥的妈妈不多会儿,也认出了司央,毕竟她女儿上高中时,唯一的朋友就是秦司央了。 “司央同志,你能帮我们叫晓娥来见见我们吗?”张妈妈拉着司央的手恳求。 司央将夫妇俩暂时请到了自己的宿舍,让他们坐在炉子边烘烘手,还给他们倒了热水。 她正准备去煤场找张晓娥时,张晓娥就已经收到消息过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张晓娥看着仿佛比从前老了十岁的父母,愧疚的眼泪盈满眼眶。 “你这冤孽,我们再不来,你只怕都要让人拐去卖了吧?”张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 司央站在一旁有些多余,干脆借口离开,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谈谈。 不过就十分钟的功夫,屋子里就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是真心喜欢冯俊辉的,他虽然是乡镇人,但他努力上进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我看你就是被鬼迷心窍了,你婚都没结就大了肚子,他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第123章 被骗婚 司央等人还没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了热闹开怀的笑声: “哈哈哈,你们家俊辉真是有能耐,居然还娶了个大城市的媳妇儿回来,真是给咱们整个上水大队长脸了啊!” “可不是咋地,听说冯家这媳妇儿可是对俊辉死心塌地的,一进门就对俊辉爹娘那是恭恭敬敬哟~” “毕竟是大地方来的姑娘,眼力见自然跟小家子气的乡下人不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的?我看她还未必有咱队上的姑娘能干,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挑桶水都站不直,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娶回来当祖宗还差不多……”说这话的正是冯俊辉的亲娘。 她现在正被一堆热情的村民围在中间,聊着她那城里的儿媳妇。 旁人皆是羡慕不已,她却独独表现得清高不屑。 大有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 院外听到这些讨论声的司央,和另外两名张晓娥的室友面面相觑了一番,心情莫名就不好了。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时,冯俊辉出来了。 看到她们后,他原本还有些冷淡的脸,瞬间挂起一团殷勤的笑。 “几位女同志来了,快进来吧!晓娥在里面等你们呢!” 三个人在冯俊辉的热情邀请下,这才跨进了院门。 一进院子里,就见里面已经摆好了六张八仙桌以及长条凳,屋檐下堆着一些锅碗瓢盆等炊具,看那杂乱的样子,就知道都是从其他村民家里借来的。 院子里隐约能闻到猪粪味儿,司央一转头才看见右手边的草棚下面原来就是猪圈。 只是里面的猪已经被宰杀了,猪圈目前空置着,猪圈外面就支着个大炉子,炉子上还有一口不大不小的铁锅。 锅旁不远的木板上还摆着几碗切好的猪肉,做饭的厨子正在备席。 显然,冯家是因为今年家里要办喜事,所以把自家的年猪杀了。 这个年代杀猪都是要先开证明后,拿到了准许屠宰证才能自己杀猪,不然还要受到处分。 司央将目光从凌乱的院子里收回来时,这才惊觉原本热闹的屋子里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几个之前还聊得火热的大娘们,这会儿正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三个女知青。 毕竟是城里出来的,不管是身上穿的,脚下踩的,还是眼神里的自信都和村里成日干农活的姑娘们大不相同,难免叫人多看几眼。 “不是说那兵团里可苦了吗?你看看那姑娘皮相多白呀,又白又嫩的,就跟能掐出水似的。” “可不嘛,真跟那大喇叭里的资本家小姐一模一样。” 司央原本还打算跟几个大娘微微颔首打个招呼的,但听她们在忙着议论自己,干脆就无视了这些人,直接朝张晓娥所在的房间去了。 “司央,小梦、安蓉,你们来啦?”张晓娥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忘记先擦掉眼底的泪。 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碎花袄子,辫子用红头绳扎着,四个多月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袄子似乎也快藏不住了。 “你们先聊聊,一会儿吃饭我叫你们。”冯医生不便跟一群女同志在一块儿,关上门就出去了。 “快过来坐。”张晓娥招呼她们过去坐时,却尴尬地发现屋子里除了床,就只有一把椅子,“要不就坐床上吧……” “使不得!这喜床哪能随便坐啊?”一声尖利的吼声在门外响起,下一秒冯俊辉他娘就推门进来了。 “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城里姑娘就是没规矩呢,这喜床哪能让外人坐的?坐了是要给主人家招祸的。” “所以你看到我们坐了吗?”司央不怼不快。 冯俊辉他娘这才一噎,好像的确是没坐,三个女孩都站在桌边,离那床远远的。 屋里气氛愈加尴尬,几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是外面有人搬了两条凳子进来这才化解。 冯俊辉他娘出去后,张晓娥这才嗫声道:“对不起啊!俊辉她娘就是嗓门大了点,没有恶意的。” 司央开门见山地问:“我记得你之前说冯医生家在镇上,怎么现在又在乡里办席?难道这里不是他家?” 张晓娥神情微顿,绞着衣角都不敢正视几人的眼睛。 原来,那所谓在镇上的院子,不过是冯俊辉为了面子撒的谎。 冯家为了把张晓娥这个城里儿媳骗到手,就故意把她带去了镇上的亲戚家住,还谎称那是他们的房子。 张晓娥也是这次回来办结婚宴才知道这件事的,虽然也是气不过,可是肚子都这么大了,要是再不结婚暴露出去,那她的名声和前途就全完了。 所以尽管心有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和冯俊辉把婚给结了。 司央听后算是明白了,这冯医生为了把张晓娥这傻子骗到手,是故意跟她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她没有退路只能被他摆布。 如果没有猜错,就连他们结婚时胎儿月份都是他算好了的。 四个多月的肚子勉强还能遮得住,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去打胎药流已经不行了,只能人流。 人流又没有结婚证,张晓娥根本就不敢,所以她拖不起也没得选。 别说冯俊辉家还有几堵黄泥墙,就算他家住草棚,她也只能认了! 张晓娥述说完自己的窘境,发红的眼眶终于有了几抹悔意。 司央不想同情她,也不会去说风凉话。 还是那句老话,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可另外两名女知青听了张晓娥的遭遇,却义愤填膺: “冯医生怎么能这样啊?看着斯斯文文……这不是骗婚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晓娥同志,我要是你马上转身走人,反正又没领证,难道要把一辈子都搭在这骗子身上吗?” “砰——”两人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新笔趣阁 几人齐齐扭头一看,就见冯俊辉她娘气势汹汹地叉着腰站在门口,对着几人厉声警告道:“你们要是来吃席,我们欢迎!但要是来拐走我儿媳妇儿的,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脸面了。” “娘,您别这么说我战友,她们都是为了我好。”张晓娥这会儿好像又清醒了。 “为你好个屁!我看她们就是没安好心,不然让大会儿来评评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她们一来就要挑拨我儿媳妇跟儿子离婚,这是安的哪门子心?你们城里人的心眼怎么这么歹毒?” “就是,城里人了不起啊?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吗?还不是跟咱一样俩鼻子俩眼睛?瞧不起谁呢?” 门口一群大娘大婶对几个女孩展开了口诛笔伐,那‘群情激奋’的样子越说越激动。 张晓娥又急又气,更多的却是羞愧和尴尬,她无措的绞着衣角,下颌绷得紧紧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叫安蓉的女知青忍无可忍,高声争辩道:“谁瞧不起穷人了?我们只是瞧不起骗子!你们可以穷,贫农并不是耻辱,而是光荣的无产阶级。可是你们偏要装阔绰,隐瞒家里的真实状况,这就是在欺骗晓娥同志的感情,你们这根本就是在骗婚!” 第124章 最后一次机会 安蓉的话或许是戳中了冯家人的痛处,也彻底激怒了这些人,冯俊辉他娘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就冲了进来。 两个涉世未深的女知青这下才终于慌了,紧紧挤作一团防备地往后缩时,猛然想起了还有司央。 她在兵团可是很厉害的。 于是两人十分默契地就挤到了司央身后。 正在嗑南瓜子的司央莫名其妙被挤到了前面。 而司央只是来吃席的,她可没打算跟张晓娥的婆家人动手,这毕竟是她自己选的路,虎穴狼窝她都得受着。 面对一群气势汹汹的迂腐妇女,她只淡淡道:“别冲动,红事变白事就不好了。” 她此话一出,冯俊辉他娘的眼神仿佛能杀人。 司央直接无视了老太太不善的眼神,转身对张晓娥说:“张晓娥,作为朋友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走?你选的这婆家可不是个好归宿,留下来有你受的!” “这丧尽天良的,说的叫什么话?这是要抢我儿媳妇儿了啊……”冯俊辉他娘坐在地上捶着腿撒泼。 而她身后的其他人却朝司央等人围了上去。 张晓娥上前一步拦在了司央面前,态度急切又卑微,“娘,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说话直了些没有恶意的,今天是我跟俊辉结婚的日子,您就别跟她们计较了好不好?” “你还知道今天是结婚的喜日子啊?看你都请的些啥人啊?娘家人一个不来,净来些不三不四的。” “不是,她们……”张晓娥想要解释。 司央气却笑了,高声打断她道,“我也奇怪了,你们不是挺能耐的吗?儿媳妇儿都骗来了,怎么没把她娘家人一起骗来呢?你那怂包儿子人呢?长得人模狗样,一出事就让你这缺心眼的老太太在这顶着?” “秦司央同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原本一直躲在门外的冯俊辉终于露面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究竟是哪样?敢做不敢当,骗来的婚姻还理直气壮?是要我们帮你在兵团宣传部好好宣传一番吗?”司央冷声质问。 冯俊辉一听,急了。 他立刻把堵在门口的一群大娘们都请了出去,包括自己那蛮横的老娘。 关上门后,他转身来到张晓娥面前,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屋里几个女孩皆是一惊。 冯俊辉目不斜视,仰头抓起张晓娥的手,满眼深情和愧疚,“晓娥,我知道骗你是我不对。可你要明白,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我怕你因为我家太穷所以不肯跟我在一起这才撒了谎。” “你先起来再说。”张晓娥轻轻拉了他一把,眼神中有些许动容。 司央冷着脸继续嗑瓜子! 冯俊辉仍旧跪在地上恳切眼神深情地注视着张晓娥,“晓娥,我对天发誓,只要你不嫌弃我穷,这辈子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相信我好不好?” 男人这番声情并茂的‘演讲’配上忧郁又破碎的眼神,别说张晓娥,就连另外两名女知青都迷糊了。 张晓娥原本动摇的决心,这下又重新坚定了,“好,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晓娥,谢谢你!”冯俊辉这才站起来轻轻拥住了自己的媳妇儿。 叫小梦和安蓉的两名女知青莫名有被冒犯到,敢情她们刚才的话是白瞎了呗! 司央置身事外般,陡然冷静问道:“所以到底几点开席?” 既然张晓娥已经作出了最终的选择,她这么远跑来替她父母送人情,总得吃完饭再回去吧? 冯俊辉或许也被自己方才的表演感动了,摘下眼镜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后笑道: “马上,马上开席了,谢谢几位战友这么远过来参加我和晓娥的婚宴,是我们招呼不周,我代表我娘和亲戚们向各位道歉……” 门再次打开后,一群大娘大婶们的态度就陡然全变了,一个个脸上都堆着笑,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没发生过。 张晓娥和冯俊辉亲自将司央她们带到桌边坐席,同桌的还有兵团里另外三名男知青,他们是和冯俊辉关系不错的战友。 席面的菜很简单,八个人四碗菜,干豆腐丝垫底上面摆上八片白肉,土豆条子炖粉条、烧豆腐块,再就是一个肉丸子汤。 主食是高粱米饭。 这就是俗称的‘四条腿’,条件一般的人家办婚宴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条件好些的就‘八条腿’八个菜。 开席的时候新郎新娘一起出来简单说了两句,就算是昭告亲友他们是夫妻了。 司央吃完饭才和另外两名女知青一起去随份子钱,司央随了五块钱,小梦和安蓉各随了三块,因为她们是张晓娥到兵团后才认识的,所以交情没有跟司央的那么深。 司央言出法随,除了五块钱外,还当真给了张晓娥一本《植物图鉴》。 另外司央将张晓娥拉到一边,偷偷将一个信封交给了她。 “这是你妈让我带给你的,你好自为之吧!”司央说完转身走了。 张晓娥怔愣了一下,打开信封就发现里面不是信,而是一百块钱,以及一张字条。 【这钱是留给你的退路……】 张晓娥看完,眼眶蓦地湿润了,视线也一片模糊。 “妈、爸,对不起……” 回城路上小梦和安蓉一路都在吐槽那高粱米饭不仅粗糙还涩口,要是张晓娥以后一直都吃这个,她能坚持多久? 司央笑了笑:“有情饮水饱,她甘之如饴……” 年前,冯俊辉已经利用职位之便,给张晓娥出具了身体不好的证明,她申请了半年的假期。 等假期休完,孩子也落地了,她也到了能领结婚证的年纪,到时候就能找兵团开证明领结婚证明了。 张晓娥现在暂时留在婆家养胎,司央照旧和香草在牧场放羊。 开春后,春寒料峭,中午的太阳都没什么温度。 两人在山坡上生了堆火,一边烤火一边织毛线。下午司央就会去树林里找树苗搬进空间里,晚上配合安妮一起在空间种树,她的生活简单又充实。 裴霆禹走后,她只要不闲下来,基本不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了。 一切仿佛都在忙碌中重新归于平静。 第五次收到裴霆禹的信时,以为他已经快要回来了,可他在信上说任务有变,他又得耽误半年。 说不很失望是假的,但她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这样一来,裴霆禹回阳城的时候,正好差不多是两人约定领证的日子。 四月初,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早操结束后吴连长将她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秦司央同志,你今年也快二十了吧?” “是的,吴连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吴启扬嘴角勾起谄媚的笑容:“那个……我看你成天就是跟那放羊的小丫头在一块儿,既然没有处对象,正好我也单着,要不跟我处处试试?” 司央目光一怔,忙反应过来,“连长别说笑了,我们不合适,何况我已经有对象了。” 吴启阳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你有对象了?是谁呢?我怎么不知道?” 司央看着这个男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莫名反感。 “这是我的个人问题,没必要跟连长汇报吧?” 第125章 司央被穿小鞋 吴启阳被噎了一下,他的脸生得不算丑,又是个连长,还是第一次被女同志这样下面子,心中难免不快。 但是看着司央这张天仙似的脸,他还是忍了。 “我身为连长,自然是要关心每一位同志的生活问题。我知道你对我了解不多,但是只要你答应跟我处对象,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对不起吴连长,我真的已经有对象了,而且就算没有,连长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司央果断拒绝道。 吴启阳今年25岁,长得勉强还算周正,单眼皮招风耳很有特点,身高一米七八左右。 但他眼神中透着一股油腻的精明,目的性很强,司央很不喜欢。 所以她平时和这位新连长没有多少交集,基本都在避着他。 哪曾想,他竟然还暗中观察起她来,甚至惦记上她了。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跟我好?跟我处对象对你可是大有好处的,你明白吗?”吴启阳说着,刻意朝她靠近了些。 司央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吴连长要是没什么其它事,我就先走了。” 吴启阳见她态度坚决丝毫不为所动,终于变了脸色,“你在牧场放了一年多的羊了吧?” “连长的意思是?” “放羊的事,也该交给别的同志了,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开荒队去开荒。” “开荒?”司央皱眉。 “是的,开荒是很辛苦没错,但大家都在坚持,你凭什么能享受特殊待遇?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给了裴连长什么好处,让他把这放羊的美差承包给了你,但我不是他,我这个人很公正,如果让你一直放羊,其他同志会有意见。” 司央险些笑死,公正? 他这不就是骚扰不成,反要给她穿小鞋吗? 还是说他是不是认为她和裴霆禹之间做过什么腌臜的‘交易’? 所以才换来了一直放羊的‘美差’? 笑死!刚来兵团的时候,一个个都争着要去那武装值班分队,放羊这活根本没人愿干。 就算是开荒,雨雪天气、逢年过节还能放假。 第126章 刁难 司央暂时没有继续和香草去放羊了,而是服从的加入了六连的开荒小队。 二十几个同志组成的开荒队,一大早就牵着马匹,带着开荒犁具出发了。 凑巧的是小梦和安蓉也在这队伍里,两个女孩对司央很热情,小队里其他同志也都很照顾新加入进来的战友。 司央参加开荒的第一天还算过得不错,不仅和战友们配合默契,还用陷阱在荒地的杂草丛里逮了两大窝兔子。 她来的第一天就让小队吃上了烤兔肉,队里战友都打趣地称她为‘小福将’。 可这轻松融洽的氛围明显惹怒了某些小人,吴启阳第二天就背着手大摇大摆地来了开荒点突击检查。 这一来就开始各种挑刺,一说耕犁的深度不够、土块太大,二说开荒队效率太低,提出按照每人每天一亩地的标准来制定任务。 他这要求一出,顿时惹得一众战友恼怒。 要知道一个成年男人每天起早贪黑不吃不喝,最多也就能锄个一亩半左右的地。 何况这是开荒! 而开荒队里二十三个人中,其中有八名女同志不说,加上这是从来没有耕种过的荒地,杂草丛生盘根错节,耕犁起来本就吃力。 他这张口就来、脱离实际的安排,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开荒队长当即抗议:“吴连长你这要求未免太不合理了,我们男同志每人一亩地就算了,她们女同志一天一亩地你觉得有可能吗?” “哼,事在人为!据我所知你们还有时间烤肉吃,这就说明你们的任务太轻松,我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收回,如果不拒不执行,那就扣除你们三个月的补贴。” “吴连长,你这……” 司央上前两步将队长拉到一边,站到了吴启阳面前,“吴连长,你有气就直接冲我来,犯不着阴阳怪气带上别人。” 吴启阳哼嗤一声:“呵,你想多了,我可没心思针对你,你也没那么重要!” 司央冷笑低讽:“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表白被拒伤了面子,所以故意要赶着给我穿小鞋呢!” “什么?吴连长向秦司央同志表白了吗?” “难怪了,这是求而不得、恼羞成怒,故意过来给我们找麻烦了……” 开荒队里瞬间炸开了锅。 吴启阳没料到司央竟然毫不避讳地就把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了,他好歹是一个连长竟然被女人当众揭短,这面子自然挂不住。 “秦司央,我劝你少胡说八道,老老实实服从安排,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尽管试试,真以为我是吓大的?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怂包,谁看上你那就是上辈子没积德,这辈子没烧香!”司央高声怒道。 吴启阳瞬间被司央激怒,“秦司央违反兵团规章,拒不服从安排,还言语羞辱上级,信不信我扣你半年补贴?” 司央不怒反笑:“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今天敢扣我的补贴,我明天就让你加倍吐出来!” “哼,口气还真不小,那我就等着看你是不是有那本事。” “那你且等着……” “司央同志,不要逞口舌之快了。”小梦和安蓉立刻上去拉住她。新笔趣阁 “是啊,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一群人围着司央劝。 吴启阳看到这一幕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我看秦司央同志的嘴硬得都能耕地了,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秦司央今天能单独耕出一亩地来,其他人就不用跟着受罪了,这就当是她顶撞我的惩罚,怎么样?” “吴连长,你这么做我怀疑你政治觉悟有问题……” 开荒队长当即表示反对,可却被司央打断了。 “行,我答应了。” “哼,那行!就让刘副指导员在这里监督,不允许其他人给她帮忙,她啥时候耕完啥时候再让她走。” “是,连长。”刘副指导员笑得谄媚。 吴启阳又跟他耳语了几句,临走之前还不忘用幽微不明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司央,然后才神气十足地走了。 “都快点动起来吧!时间可不早了。”刘副指导员立刻发挥了‘忠犬’的作用。 “司央你别勉强自己,我们一会儿想办法帮你的。”安蓉凑到司央耳边低声说。 司央莞尔,“你们的好意我收到了,但我可以的。” 她说完,就跟着刘副指导员走到了距离开荒小队稍远些的荒地前。 “就这里了,快些动手吧!”刘副指导员将开荒工具扔给她后,又上前低声提醒了她一句:“连长说了,只要秦司央同志你肯当面跟他服个软,他不会再为难你的。” 司央冷笑,“那你帮我告诉你的主人,让他大白天少睡觉,才能少做白日梦。” “你真是不识好歹,跟连长处对象有什么不好?你这纯粹就是自讨苦吃。” 第127章 司央以牙还牙 司央小半日就独自开垦出一亩荒地的消息,在连部不胫而走。 当传到吴启阳耳朵里时,他气得摔了搪瓷杯。 原本还打算让她哭着来求饶的,那晓得她能耐这么大? 他之前听说过一点关于司央的事,原本还只当是夸张的谣传,现在看来是真的低估她了。 “连长,现在要怎么办?看来这秦司央不好下手啊!要不换一个?”刘大壮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 吴启阳拍桌而起,“老子偏就不信邪了,老子偏就要把她弄到手……” 他话音刚落,薛斌就推门进来了。 “吴连长,我建议你还是别动这些歪心思了,据我所知秦司央同志是有对象的,不然像她这样优秀的女同志早有人追了,也轮不到你来。” “薛斌你几个意思?有意要跟我过不去是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吴启阳咬着牙根质问薛斌。 两人是平级关系,工作上需要互相配合,薛斌为人温和大度,不管是之前的史连长还是后面的裴霆禹,他都可以配合得很好。 但是现在的吴启阳却是个令他厌恶至极的人,所以他的好脾气也不会用在这种人身上。 “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引火上身,你要不识好歹那就是自取……” “你以为随便吓唬我两句,我就会把秦司央让给你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吴启阳高声打断薛斌的话。 薛斌一噎,脸上那心事被看穿的窘迫一闪而过,却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承认,之前有段时间我的确对秦司央同志有过那种想法,但是得知她有对象后,我就已经收了心思。” “哼,你说放下我就会信你吗?你抢不过我的……”吴启阳的语气带着轻蔑的警告。 薛斌这才明白和这种人根本说不通,“你知道她对象是谁吗?就说这种大话?” “是谁都无所谓,我看上的女人最后只会是我的。” “哼,那你可要好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到时候记得当着秦司央她对象的面再说一遍。” 薛斌冷冷提醒一句,转身出去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吴启阳被裴霆禹一拳打碎满口牙的血腥画面。 吴启阳暂时无心去管司央那个不在身边的对象,他现在更想要收拾薛斌。 食堂里,薛斌见司央正和另外两名女同志一起吃饭,他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了过去。 第128章 猥琐男滚蛋了 司央最能知道怎么打人见疼却不见伤。 只要她想,她不仅能让被打的人充分感受到濒死的痛苦,还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落人把柄。 此刻的吴启阳全身的关节仿佛都移了位,稍一动弹骨头就痛到痉挛。 肺部的空气被挤压一空,无法忽视的痛苦传遍四肢百骸,他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不断吸气。 “怎么不说话了?之前的嚣张劲儿哪儿去了?”司央清冷的语气毫无波澜。 吴启阳咬紧牙关忍着剧痛,“你居然……敢……敢对我……动手?” “对你动手怎么了?怪只怪你来之前没先仔细打听打听姐是谁……” 这时一直贴在门外偷听的刘大壮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敲了敲门,示意要进去了。 司央听到动静,发力将吴启阳的胳膊猛地往前一甩,又听咔嚓一声,脱臼的关节又被塞了回去。 她起身后粗暴地将男人拎起来往椅子上一甩,刘大壮一推门就看到吴启阳 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上满是细汗。 “这……这是咋啦?”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连长保重啊!”司央将‘保重’两个字咬得很重,说完也不管两人的脸色有多难看,径直出去了。 她就不信,她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沉得住气? 司央在办公室替他‘松筋骨’的目的并不是直接报复,而是要惹怒他,让他失去理智后发狂咬人。 这样一来,她要收拾他也就师出有名了。 果然,司央前脚出去,吴启阳就把新的搪瓷杯又给砸了。 刘大壮吓得往边上一缩,忙小心翼翼问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吴启阳一时不知说什么,难道要说自己让一个女人给按地上修理了一顿? 这话说出去多丢脸,何况他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也没人会信啊! 他的身体因为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后,现在都仍在发抖,可暂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是他也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要狠狠报复回来。 得到一个女人不容易,那要是毁掉她呢? 敢让他吃暗亏,那就让她也尝尝比这痛苦千百倍的滋味。 隔天入夜,司央躺在床上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还不忘盯着宿舍外的监控画面。 现在是十点,画面里除了一只路过的小野猫,一个鬼影都没有。 第130章 司央抱上大腿 眼下比起司央这不可思议的身份,程国安更担心的是那个不能除掉的敌国特务会对国家造成的威胁。 司央和程国安通过目前的国际形势,分析了上次那远程火炮会出现在s国战场的原因。 很有可能是r国从中作梗,他们想挑起华国和s国的战争,让两国仇怨更深,他们则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故意用远程武器瞄准了华国平民。 而这次的刺杀事件,既然目标是程国安,那就说明程国安的存在可能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要除而后快。 当然,这些目前都只是两人的推测,而早前国家相关部门已经和s国那边取得过联系,要他们解释那台远程火炮的事。 他们的发言人却对此表示毫不知情,他们拒不承认用远程火炮打击平民的罪行。 所以双方谈判最终只能不欢而散。 程国安听了司央如今的分析后,不得不怀疑,这件事真有可能是r国在做幕后推手。 试想一下,有一个身负异能的穿越人在从中作梗,s军被那诡计多端的弹丸小国利用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目前不是最紧迫的,当务之急是要提防那怀揣狼子野心的宵小之国再耍阴招。 司央安慰程国安暂且宽心,她通过那辆远程火炮的生产年限推断,那个r国穿越者之前所在的世界,其科技文明程度应该比她落后。 这点从那个人进行刺杀任务时,居然还会用落后的红外狙击步枪来推断,就能更加确定! 司央推断他可能来自2828年前后,那个时间段的科技文明和她所在的时空相差了40年。 而就在这短短的40年里,人类文明可说是实现了一个大跳跃。 所以司央就算和那r国人有遭遇,有压力的也只会是对方。 可程国安对那个r国特务的出现十分不安,试想当时那么严密的防守对方都能混进去。而且没有司央那支激光笔的话,他早牺牲了。 这样的敌人一旦放虎归山,叫人怎么能不忌惮? 司央了解他的畏忌,直接问道:“所以首长想要我做些什么?” 程国安开门见山:“我想彻底清除那个隐患,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 他知道,这个r国特务身份特殊,想要光明正大的枪毙是不可能了。 这搞不好会引发两国战争,目前国家百废待兴,不能再继续劳民伤财了。 既然司央所在的时空文明高于那个敌方特务,那她或许就有办法能除掉这个祸患。 而司央也的确有办法,想要让那人死在引渡回国的路上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他既然受了重伤,就说明这个穿越者本身并没多大能耐,不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擒住。 “放心吧首长,这件事我来办,我不会让他活着踏入r国国境的。但是除了那个人本身之外,更值得警惕的应该是他带过来的那些武器,他可能已经交给了r国政府,我们不得不防。” 要知道2028年早已经有了洲际导弹,那东西能直接从r国飞到华国上空来。 而这个时候的华国根本没有拦截之力。 程国安眯起眸子,认真中却带着点试探,“既然你都说到这里了,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新笔趣阁 “什么问题?” “我在想那r国特务手上都有那么先进的火炮,你身上是不是也有武器装备?” 司央一噎,直言道:“我没带。” 程国安脸上瞬间划过一抹小小的失落,“那你......”他想问她带了什么? “但我可以教你们造。”司央本就对热武器颇有研究,再加上安妮的支持,她有说这话的底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当真?”程国安脸上的失望转瞬化作了惊喜。 “是的,强国先强军,先进的武器是守住国门的底气。” 司央手里虽然有两把镭射枪,但那东西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根本造不出来,她也暂时没想拿出来。 程国安的身份和为人她都信得过,但并不代表她就要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她目前要做的就是让国家的武器装备尽快缩短与发达国家的差距。 武器制造也要结合目前的技术水平,不能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想要更先进的武器必须有一个过程。 同时,她要尽快促成军用卫星升空,有了卫星支持,国家不管是军事打击力量,还是防御力量都会大幅度提升。 程国安有些欣慰地看着司央,其实从第一回看到她关在讯问室里,朝他笑着敬了一个军礼时,他就深信司央不会是个背叛国家的人。 今天又听到她说的强国言论,不由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那我先给你安排位置住下,我明天就通知相关人员准备开会......” 于是,司央暂住在了军区招待所,程国安还安排了警卫员保护她的安全。 她已经和程国安达成一致共识,程国安会掩护并配合司央隐藏身份的秘密。 他为司央杜撰了一段留洋经历,会对外宣称她是国内最顶尖的武器专家和科学家等。 有了程国安的掩护,她的顾虑就小了很多。 不用再担心因为拿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就被人怀疑是特务了。 她也算正式抱上了程国安这座大佛的大腿了。 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她得将会议资料准备好,以确保在会议上不出差错。 这是一场国家级保密会议,会场外有层层持枪警卫戒备。 进入会场的每个人都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如果将会议内容泄露出去,将会被以叛国罪论处,执行枪决。 前来参会的除了北方各市级军区首长、武器专家,还有就是几家兵工厂的最高负责人。 一众大佬齐聚,就为来听一个小姑娘‘授课’这不免叫人惊讶的同时,也有人暗自腹诽。 年纪轻轻真有那大的本事吗? 可偏这还是程国安‘组局’又不得不叫人期待。 司央和程国安是最后入场的,毕竟她现在可是顶着国际最顶尖的科学家头衔,适当拿乔反而更容易让这些大佬们高看一眼。 当十几个大佬看到她竟比想象中更加年轻时,在场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只是碍于都是军人,各自都有着严格的约束力。 司央无视了他们的那挂在脸上毫不掩饰的‘怀疑’,镇定自若地开始了自己的自我介绍。 她称自己毕业于d国军工大学,又在m国和s国潜伏过一段一时间,所以手上掌握了目前世上最先进的武器科技。 大佬们一个个表面都很认真,可心里都在听了她的‘大话’后暗自腹诽不已。 直到司央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一一发到了他们面前。 资料上介绍了两款新武器,第一款的单兵作战机枪,第二款就是远程导弹。 会议室内顿时除了震惊的吸气声,就是哗啦啦的翻页声了。 大佬们越往后翻,眼睛就瞪得越大,甚者终于着急忙慌地戴起了眼镜。 这十几份资料是司央融入自己的理解、结合安妮的资料库文献彩印而成的,上面不仅有清晰的设计、组装图,还有细致的文字讲解。 连每一颗螺丝钉都有交代,别说在场的都是行家了,这详尽程度给外行人看了都能明白几分。 司央看到他们一个个大开眼界的样子,庆幸自己没直接让安妮讲课,不然他们的小心脏怕是顶不住。 “这远程导弹的射程真能打出去1000公里?” 两年前,国内刚造出第一枚近程导弹,如果真能立刻造出射程1000公里的远程导弹,只怕是要轰动全世界了。 第131章 领海截杀 会议召开两个小时,从一开始的落针可闻,到后面的激烈讨论,然后…… 到如今的快打起来了。 没错,几名兵工厂的负责人都想优先制造远程火炮,为此争得不可开交。 程国安把司央从会议室带离后,关上门让里面人吵个够。 刚走出去没几步,另外两名军区首长也跟着出来了。 司央不得不承认,长大这么大,今天见到的大佬是最多的。 “秦司央同志,你手上还有那个啥吗?” 虽未言明,但司央知道他们是想要跟程国安同款的录音笔。 司央表示遗憾,“没有了,不过可以让我们的军工厂生产,我负责出图纸,但是需要的精密配件得由八级钳工和高级电工技师共同配合。” “真的?那敢情太好了……”两位首长喜不自胜。 程国安却将他们支走后,再度把司央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主动跟司央谈起了报酬的事。 承诺只要武器制造成功后,会支付她一笔丰厚的酬劳。 同时,如果她能成功除掉r国那个威胁,会再奖励她一笔奖金。 司央自然欣然接受了,毕竟这种事就是不给钱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既然还能拿到钱,自然是不要白不要。 何况她坦白身份后,程国安虽然面上信任她,背后说不定还会派人暗中监视她的。 这样的做法才符合他的立场。 到时候可能还耽误她挣钱,所以现在肯定能多挣一份是一份了。 “首长,现在能带我去见见那个r国特务吗?”司央收起挣钱的心思,问起了正事。 “可以。”程国安答应了,并安排专人送她去了关押特务的监区。 三十岁左右的平头男人,身形不算太高皮相瘦削却坚毅,这人一看就是军营里出来的。 他面部还带着明显的淤青,一条胳膊也耷拉着,司央来之前了解过,他因为嘴欠被暴揍了两顿。 虽然这人杀不得,但不代表打不得啊! 男人听到动静睁开淤肿的眼睛,梭巡的目光丝毫不掩心中的挑衅。 他嘴里用r语嘀嘀咕咕地骂着污言秽语,一旁的翻译员都不知道要怎么启口。 司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翻译了,她听得懂。 她在原来的世界里,偶尔要和外国人打交道,所以学了三门外语,其中就包括r国的语言。 她也不跟这男人废话,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了之前在那系统女手中诈来的‘傀儡药’让人撬开他的嘴后,给他灌了两口下去。 男人起初还在凶狠地咒骂,不出两分钟,凶恶的眼神就在迷离中愈发空洞。 司央趁机催眠了他,问起他的来历。 在催眠作用下,特务自然知无不言,这r国人果然来自2028年,他的身份是自卫队队员,穿越过来的原因是时空乱流。 他说自己当时正操控远程火炮进行登岛演练,哪知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旋涡,他和火炮车一起冲了进去,再出来时就已经到了s国和华国的月牙岛战场。 虽然这经历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但所幸他没有空间,也没有系统和金手指,司央也稍稍放下心了。 至于他想刺杀陈国安,是因为他了解到在历史上有这样一个人华国人帮助华国成为了军事强国,是r国的大威胁。 司央有些诧异,他所谓的历史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小说世界吗? 不管怎样,从这敌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她果断篡改了他的记忆,将他成功洗脑…… 三天后,这名嚣张的r国特务登上了返回r国的舰船。 在踏上甲板的一刻,知道自己终于安全的男人,大摇大摆地朝岸上的华国军人比出了一个羞辱的手势。 这一幕引得在甲板上的r国海军哈哈大笑。 岸上的华人却愤然握拳,“真想一枪崩了这群狗杂种。” “别冲动,他们嚣张不了多久的……” 华国海军军舰内,程国安用望远镜看着已经驶离港口的舰船,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可扭头却见司央还在慢悠悠盘腿嗑瓜子。 一向沉稳的他,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急躁,“不跟紧?你真有办法能够着他?” “放心首长,我老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您且等着看好戏吧!记得不要靠他们太近。” 程国安听司央都这么说了,尽管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皱紧的眉头却还是舒展了几分。 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就在r国舰船已经快进入他们本国领海时,门外就有人来报: “首长,他们马上进入r国领海了。” “老子没瞎——” “差不多了……”司央终于动了一下。 程国安看了看她,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海面,r国舰船已经抵达r国领海。 可就在他准备放下望远镜时,却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伴着冲天火光闪花了他的眼睛。 r国战舰燃起熊熊大火,有‘火人’直接翻越甲板跳进了海里。 一旁护航的另外两艘r国舰船也受到不同程度地波及。 “你……你弄的?”程国安预料到什么,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惊是喜。 “首长放心,船是在他们自己的海域从舰仓内部自爆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遭受过我方攻击,要是我们的外交官吵不过他们,您派我去……” 程国安:“……” “你是用什么东西炸的船?”程国安久久无法平静。 司央笑容浅淡,“我可没动手,是那特务自己干的。” 原来司央将敌特催眠后,篡改了他的记忆,他的意识里自己已经是华国人了,他去r国的目的是为了和敌人们同归于尽。xbiquge 司央给他的指令是在舰船抵达r国领海后,就设法引爆舰船。 所以r国舰船爆燃是他们自己内乱造成的,和别人没有半分关系。 程国安听了她的解释,惊得久久沉默。 司央一直留着这神奇的催眠药没舍得轻易使用,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程国安本来是想偷偷杀掉那个特务,现在却送走了一船r国海军,也算意料之外的‘惊喜’了,但他了解r国的德行。 “即便种种证据都表明与我们无关,他们也会把脏水盆往我们的头上扣。” 但是他不后悔,起码除掉了那个最令他忌惮的‘大祸患’后面的事就交给相关部门吧。 r国现在正值经济上升期,他们也不会轻易开战,最多就是死皮白咧讨要赔钱。 但是华国现在的领头人可不是封建王朝里的软骨头,什么‘割地赔款’的事,他们想都别想。 第132章 裴霆禹住院了 r国舰船在海上冒着浓烟的画面,第二天就登上了民报头条。 全国人民无不拍手称快,r国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所有r国人在华国人民心中都是战争犯。 而r国那边也的确第一时间约谈了华国负责人,要求解释这次炸船事件。 但华国外交部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坚持称这次事件分明就是一场‘意外’,如果非要解释那可能是报应,受到了天罚。 其它的无可奉告,更不可能为‘天灾’负责。 回去的路上,司央仍和程国安乘坐同一辆车。 程国安忽然问起她和裴霆禹的事,“你跟野狼快结婚了吧?” 司央怔了一下,戏谑道:“首长不提这个人,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对象了。” 程国安的眸色氤氲着深不见底的笑意,“你这是在怪我们把你们给拆散了是吧?” “没有的事,首长误会了。”司央讪笑解释。 “他那边的事也很棘手,不然也不会随便把他派过去。你们两个都很优秀,结婚的时候给我一张请帖吧!”程国安半分没有往日那不怒自威的威严气势,此刻全然就是个慈祥的长辈。 “好的,说起来我和他都没有父母长辈,如果首长愿意来当个证婚人什么的,我们会很荣幸。”司央试探道。 程国安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二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首长这么随和的一面。 “可以,到时候就在军区大院办席,我让人提前给你们安排好婚房。”程国安毫不犹疑地爽快答应了。 司央再次受宠若惊,“首长费心了。” 程国安道:“一切为了人民嘛……” 司央没再接话,这官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信! 回到军区后,程国安亲手将一份五百元的奖金交给了她。 她接过后,又再次拒绝了加入部队的要求,而程国安也没强求,因为她的解释很有道理。 如果她长时间待在部队,她的身份暴露几率会更大。 试想,那位r国的穿越者还谈不上多厉害,就已经让程国安感受到威胁了,如果敌国知道华国有司央这样一个人物存在,拉拢不成势必要除之而后快。 所以她选择低调地藏在兵团,尽可能少出风头自然会更安全。 程国安给了司央他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找他。 并且她在兵团的档案会被调去军区,以后她不再受兵团管理。 第134章 委屈的小奶狗 司央坐了一千多公里的火车,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抵达了裴霆禹所在的蓉城。 一出火车站,她就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温暖。 她今天扎着双马尾蜈蚣辫,穿了条橘色的布拉吉,缎面上印着橘黄的小碎花。白色的外翻圆领和袖口都装饰着精致的蕾丝滚边,款式复古又文艺。 裙子是束腰款,白色腰带勾勒出她完美的腰身,脚下则是一双白色浅跟皮鞋。她走在这满大街的蓝色工装群中,就好比一幅移动的风景画。 虽然时不时也有穿着布拉吉的女同志和她擦肩而过,但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司央其实是很喜欢穿裙子的,只是在之前的世界里她的工作和身份特殊,所以基本没机会穿。 但那并不影响她买裙子,她会趁着假期去商场买自己喜欢的裙子,然后挂在自己的衣柜里。 即使没机会穿出去,在房间里穿着照照镜子也会很开心。可惜那时候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长期训练,皮肤保养不当,所以身上有很多疤痕。 她是特种兵也是女人,哪有女人不爱美呢? 所以每每看到那些疤,她就会无奈地叹息。 因此来了这个世界后,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皮肤管理。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美美地穿上自己喜欢的裙子,尽可能去弥补那个世界里的遗憾。 她从火车站出来搭上了去往军区医院方向的大巴,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站牌边。 司央看着蓉城军区医院几个字,深深吸了口气。 距离她上次和裴霆禹分开已经快一年了,他走的时候是她19岁生日,现在还差两个月她就20了。 再见面,竟有点小紧张怎么回事? 蓉城军区医院并未对外开放,住院就诊的都是部队军人,所以门前有专门的警卫人员负责验查身份。 一般人进去需要出示介绍信或者其它有关证明。xbiquge 司央早前就已经开好了证明,所以顺利地进了医院。 她刚打听到裴霆禹所在的病房,正往住院楼赶去时就看到前面路上有两个人在拉扯。 女同志拉住要进去的男同志,有些急切地阻拦说:“小邓同志!你还是先回去吧!你们裴团长不希望被打扰。” “真的吗?付梦男同志,你跟我们团长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发喜糖了啊!”小邓笑得忠憨,眼神里闪烁着由衷的祝福。 “放心,一定少不了你的,快回去吧这里有我。” “那我就不打扰你和裴团长了,有什么需要就通知我,我会及时送过来的。”小邓积极地表示着自己的支持。 “嗯,好。”付梦男一转过身就垮下了脸。 小邓刚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付梦男的背影,脸上依旧挂着憨笑:“对了,团长他的胡子真的不需要我上去刮吗?” 付梦男隐忍着他没完没了的啰嗦,转回身的同时重新挂起僵硬的笑:“有我在,这种事还不需要外人插手。” “行,那我知道了......”小邓想到自己撮合了团长和他喜欢的人,心里别提多开心。 他正哼着革命红歌呢,迎面撞上一个女同志。 抬头一看女同志的脸,他憨笑的表情瞬间呆住,心里不由惊叫一声:我的个亲娘,这位女同志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司央清冷的目光看向傻乎乎的小邓,尽量冷静克制地轻声问了一句: “这位同志,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说的裴团长该不会叫裴霆禹吧?” 小邓猛然回过神来,挂上标志性的真诚微笑,“同志,你怎么知道?” 司央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火,“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小邓清晰地察觉到了司央眼神中的杀气,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团长该不会有危险吧? 司央大步走向住院区,可刚走没两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小邓拦住了。 “同志,你是谁啊?你找我们团长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没义务告诉你吧?”司央语气冰冷。 小邓顿时明白过来,当即将她再次拦下,“我知道了,你喜欢我们团长对不对?虽然同志你长得好看,但我们团长可不是个以貌取人的,而且我们团长已经有对象了,同志你还是快离开吧!” 司央陡然气笑了,“这话是你们团长说的?还是刚才那个女人说的?” “刚才那女同志就是我们团长的对象,两人都快要发喜糖了,你还是别上去打扰他们的好,我们团长的脾气可不好惹。”小邓试图吓唬吓唬司央,好让她‘知难而退’。 可不料司央理都不理他,径直就上楼楼梯。 小邓心里警铃大作,这要是让她破坏了他裴团长处对象的事,他的罪过不就大了吗? 他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裴霆禹的病房里,付梦男再一次支走了小邓后,决定跟病床上这个固执的男人耗到底。 他不肯让她帮忙刮胡子就算了,还不吃她喂的饭,所以他今天已经两顿没吃了。 她看着裴霆禹那打着石膏的手脚,暗暗发出一声冷嗤:“跟我犯倔,看你还能饿几顿?” 裴霆禹听到门边的动静,一看又是这个女人,他胸腔隐忍许久的怒意快要不受控制。 “小邓又没时间是吧?”他低沉的语气透着危险的暗哑。 这个女人前两回说小邓有事提前离开,他信了。但是同一个借口反复用就是在拿他当傻子了。 她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一忍再忍都是因为她哥哥和他是关系不错的战友。 看在她哥的面子上,他给她留脸面了,但现在看来她不需要。 “给我找医生来拆了这石膏——” “裴同志你疯了吗?你现在正是恢复的关键时期,骨头长得好不好就看这些天了,你竟然要拆掉石膏?” 付梦男虽然被裴霆禹的怒声要求下了一激灵,但她更多的却是震惊。 为什么?她到底哪点比她对象差了?他宁愿提前拆掉固定石膏都不接受她的照顾?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 裴霆禹愠怒的语气充斥深深的不耐。“我说我要拆石膏——” “在病房里乱发什么脾气?”突然,一道裴霆禹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女声传进了病房。 他瞳孔一震,那声音一次次出现在他梦里,可今天却格外清晰。 门边,一道动人心魄的身影走进来了,司央的脸印入他瞳孔中的一刻,他全身血液瞬间沸腾。 “央央......” 司央正要厉声质问裴霆禹,可眼神刚扫过去,刚才还凶巴巴的小狼狗秒变委屈小奶狗是怎么回事? 第136章 在医院做陪护 司央被裴霆禹那声可怜兮兮的‘媳妇儿’臊得面颊发热。 她放好东西后,转身去了医院食堂给他端吃的。 现在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食堂也没什么菜。她空间里的食物又不适合给病号吃,就端了份蒸蛋外加三两白菜猪肉馅的水饺。 这点东西自然是不够裴霆禹吃的,她先让他垫垫肚子,等会儿就从空间取些棒骨出来,给他煲个棒骨萝卜汤。 医院里有个专门供病患家属自己做饭的小厨房,里面有炉子,只需要自己带锅具。 刚好她什么厨具都有,在医院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以后就自己动手给裴霆禹做病号饭。 他都伤筋动骨了,不吃点有营养的什么时候才能好? 回到病房后,司央坐在病床边给裴霆禹一勺一勺地喂着蒸蛋。 裴霆禹一边张嘴一边又全程将目光投在司央脸上。 “看着我干什么?” “你好看。” 司央睨他一眼,“这么油嘴滑舌怎么还会饿肚子的?” 裴霆禹无声地抬了抬自己那不能弯曲的手臂,算是回答了她。 司央给他塞了一口蛋,陡然明白过来,“你不让她喂你啊?” 裴霆禹皱眉,“你想让她喂我?” “不想。”司央脱口便答。 “那不就对了。” “所以我要是一直不来,你打算饿死吗?” 裴霆禹笑了,“你不是来了吗?” 司央轻哼,“傻子。” “什么?” “但我喜欢……” 两人错开目光各自发笑。 裴霆禹吃完蒸蛋后,司央正要继续喂他吃饺子,他问她路上有没有吃东西。 司央再三强调自己吃过了,并且一点也不饿后,他才把饺子吃掉了。 司央起身去清洗饭盒,顺便看看小厨房在哪儿。 她前脚刚走,两个护士就进来查房。 她们给裴霆禹检查了一下石膏的固定情况后,转身刚到走廊就嘀咕了起来: “刚才看到那个穿布拉吉的女同志了吗?长得真好看。那腿又白又直,关键她的布拉吉也很显气质,应该是自己做的款吧?” “我们抽时间也去做一条吧……” 裴霆禹听到她们的议论,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她们口中的女同志是指司央。 腿?他刚才怎么没留意到她穿的什么? 不多会儿,司央就带着洗好的饭盒回来了。 裴霆禹求证的目光直直看向她的腿……的确是又白又直,看得人心头发热。 凑巧的是,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从走廊路过的几道男同志的目光。 他猛然惊醒,有种自己的宝物被人觊觎的危机感,恨不能马上爬起来找条毯子把她裹严实了才好。 第137章 气死汉子茶 司央端着砂锅走回付梦男身边,突然蹲下身将滚烫的瓦罐直接放在了付梦男伸出来试图绊倒她的那只脚上。 “啊!你疯了吗?”付梦男痛得惨叫一声,猛地抽回脚时,洒出的汤汁又溅了她一脚。 由于穿着凉鞋,她脚背上顿时烫红一大片,隐隐快要冒出细密的水泡来。 司央重新端起砂锅,朝她冷冷一笑,“看你脸皮挺厚,这脚皮还是不行啊!这次就当是个警告,再有下次这汤就从你头顶淋下去了。” “你说什么?” “对不起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司央捏起嗓子,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是付梦男怨毒的眼神,她的脚背火辣辣的疼,不过几分钟就鼓起来一串大大小小的水泡。 司央回到病房,将砂锅放在垫着抹布的柜子上,盖子刚打开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就在病房里飘散开来。 “炖了什么?好香。”裴霆禹笑得眉眼弯弯,眸中的幸福快要溢出来。 “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给你炖了大骨汤。”司央从砂锅里盛了一碗肉骨头出来。 裴霆禹一扭头,锐利的目光一眼就看见了她左手食指上那个透亮的水泡。 他俊眉紧蹙,眼中笑意骤然消散,“你的手烫到了?给我看看!” “没事,我抹点药膏就好了。”司央手里有特效外伤膏,她准备一会儿再处理。 裴霆禹的手臂没法弯曲,但他却执意要看看她的伤。 司央这双手本就骨节纤长,加上被她保养得白皙细嫩,所以一个小水泡就显得触目惊心。 裴霆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的心疼愈加明显,“下次别去厨房了,在食堂里端现成的就好,你这手不适合干那些......” “哟~就算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也没说进不得厨房吧?一个小小的水泡就跟能要她命似的,就说了有些女同志太娇气,一点苦头都吃不了,还谈什么干革命?”付梦男的声音突然在病房门口响起。 “你怎么来了?”裴霆禹一见付梦男,当即沉了脸。 付梦男却对他的厌烦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就走了进来。 “我来问问你,你知道你这个表面贤惠的对象,实际上有多恶毒吗?”付梦男说完把烫伤的脚抬高后蹬在了椅子上。 司央远远都能看见她脚背上那个拳头大的水泡,比起自己手指上的那个小泡可惨多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了裴霆禹,他看了眼付梦男受伤的脚,疑惑地皱了皱眉。 “你受伤和央央有什么关系?”他清冷的语气淡漠疏离。 付梦男听到他口中亲热的‘央央’二字,心脏骤然缩紧,语气也跟着愤然不善。 “我的脚就是她故意烫伤的,她是你对象以后就是军属了,但像她这样的品行,真的配站在你身边吗?还是说我们裴团长本就是个只看脸的肤浅之辈?” 司央对接上付梦男的视线,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付梦男眼中那抹挑衅再次一闪即逝。 司央正欲向裴霆禹说出实情,却听他抢先开了口:“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内情,但据我对央央的了解,如果你的脚伤真是她故意为之,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她不快在先,不然她不会平白无故找你麻烦。” “你......”付梦男一噎,当时的确是他想绊倒司央在先的。 司央在心里给她的小狼狗竖起大拇指,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好。 付梦男见两人丝毫没有被她影响,裴霆禹反而还抓着司央的手要替她上药。 这一幕,刺激得付梦男心里妒火中烧,“哼,早说这些女同志就是娇气,一点点小伤小痛就跟活不下去了似的,哪有半点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 裴霆禹敛起虚浮的眸光,懒懒投在付梦男身上,微微上扬的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浅笑: “付同志说得没错,我家央央就是小伤小痛也要人哄的娇气性子。她跟付同志你这种老爷们儿性格不一样,所以你应该不会跟一个女同志去斤斤计较的吧?小付兄弟?” “我......你......”付梦男终于被自己早前说过的话反噬了。 一时间,她被怼得哑口无言。 司央忙在一旁乘胜追击,“霆禹,你为什么叫付同志兄弟啊?” “那是付同志自己说的,她说让我当她是男同志,所以自然算是兄弟了。” 司央恍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汉子茶’? 她突然想到个收拾汉子茶最好的办法,只听她捏起夹子音道:“难怪付姐姐这么坚强,伤成那样了都面不改色,不像我......真没用。好疼,快给我吹吹。” “谁是你姐姐,乱叫什么呢?”付梦男顿时气得脸都快扭曲了。 司央面露歉色,“对不起,应该叫哥哥的......” 终于,付梦男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疾步离开了裴霆禹的病房。 病床边两人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裴霆禹再次看向司央的手,认真地问:“你老实跟我说,你手上这伤怎么回事?是不是跟那付梦男有关?” 司央没有隐瞒,把刚才自己从小厨房出来时,付梦男想故意绊倒她的事说了出来,并且也承认付梦男脚上的伤的确是她故意报复回去的。 裴霆禹听后怒火中烧,幸亏司央没被她绊倒。当时她端着滚烫的一锅汤,身上穿的又是裙子,万一要是摔在地上,那得烫成什么样子? “放心,等我拆了石膏会收拾她的!” “你收拾她?难道你还能动手打她不成?”司央可不认为裴霆禹会对个女人动手。 裴霆禹笑了,“我不打女人,但我可以帮你摁着她,你来打?” 司央瞪他一眼,“我真要打她还需要你摁着吗?” 司央倒是不急着主动收拾付梦男,因为她有预感,付梦男还会来找她的。 何况对付她这种又当又立的贱人,只打一顿的话未免还是太便宜她了。 晚上,她盯着裴霆禹吃了两碗肉,她自己则更爱喝汤。两人刚吃过晚饭,小邓就准时过来了。 裴霆禹先让小邓把司央送去了医院附近一家比较干净安全的招待所。 毕竟她一个女同志晚上在医院留宿不太合适。 司央也正好需要洗头洗澡换衣服,在医院也的确不方便。 她跟裴霆禹说好了,白天她在医院看护他,晚上就换小邓来照顾,裴霆禹欣然答应了。 司央到了暂住的招待所,锁好门后进了空间打理她的农场,顺便洗头洗澡。https:/ 她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植树,空间里的松树林已经达到一百多亩。 现在既然来到了南方,她突发奇想要在空间里种一些竹子,毕竟竹制品用处很大,而且春天还能挖到嫩竹笋。 裴霆禹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拆石膏,她计划等他出院后,跟他一起去买些南方的特产带回去。 可能在火车上没有休息好,来蓉城的第一晚她睡得很香,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她去食品厂的早餐门市买了甜豆腐脑和油条,吃饱后才去医院和小邓换班。 小邓一见到司央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司央看着他那苦兮兮的表情,就知道裴霆禹肯定是收拾他了。 但她真的同情不起来。 第139章 来茶艺大比拼 裴霆禹让司央过去他床边,并向她说明了这些战友过来的目的。 司央一听,就跟受惊的小鹿似的,吓得忙躲到了裴霆禹的病床内侧。 裴霆禹被她这一反常态的夸张反应弄得怔住了,病房里其他人也跟着面面相觑。 她灵鹿似的眼睛里噙着几分故作坚强:“你们难道是要趁着霆禹有伤在身,就仗着人多来欺负我吗?” “当然不是的,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一群人紧忙解释。 他们可是当兵的,怎么可能做这些趁人之危的事,他们只是想要帮‘兄弟’讨个公道而已。 只是看司央这副害怕的样子,他们竟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付梦男见一群男人迟迟不肯开口替她说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司央,你少装模作样了,拿东西烫我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害怕啊!” 司央把头埋在裴霆禹肩头,笑得直抽抽。可外人看来,她明显是在哭: “霆禹,这位女同志怎么这么凶?她昨天故意伸腿绊我不成,今天又要带人来打我吗?我好怕呀,嘤嘤嘤……” 裴霆禹:“……” 众人:“……” 不就是比‘茶艺’,放马过来啊! “司央,你故意的是不是?”付梦男气得牙关颤抖。 “梦男,你少说两句!”付元胜见都把人家女同志吓哭了,一把将咄咄逼人的付梦男扯到了身后。 “胜哥你为了她凶我?”付梦男难以置信。 付元胜不理她,放软语气对司央道:“司同志你先别哭,我们真不是来打你的,就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央平复了一下情绪,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这才委委屈屈地说起了昨天的事。 “我端着汤出来时,付梦男同志故意伸腿绊我,虽然我没摔倒但是锅里的汤溢出来烫到了我的手。我一时端不住就把汤锅往地上放,可当时太着急根本没看见付梦男同志的脚在那里,所以汤锅烫到了她的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信我好不好?” 司央说完,泫然欲泣的眸子噙着两滴欲坠不坠的清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谁见了不迷糊? 裴霆禹闷声叹息,他这媳妇儿可真能演,要不是了解她的手段,看她这副模样,他都要心痛死不可。 果然,在司央的眼神攻势下,原本还准备来兴师问罪的几个男人,纷纷将怀疑的目光射向了付梦男。 “梦男,这到底怎么回事?司同志说的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对!你说她故意把砂锅放你脚背上,这一听就有问题,你当时又不是晕了、死了,怎么会任由别人把锅放你脚上的?” 付梦男一时语塞,她当时哪知道司央那么大胆子啊? “而且司同志长得漂亮,人又温柔,不知道比你这假小子强了多少,她也没理由去针对你啊!” “你们……”付梦男虽然的确说了谎,但是眼看身边人这么轻易就被司央挑拨了,她险些没气得当场抓狂。 “你们别为难梦男同志了,我知道她喜欢霆禹,她是觉得我的突然到来破坏了她和霆禹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她才想烫伤我的脸。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不怪她了。”司央善解人意的一番解围,震惊众人。 付梦男这个受害者瞬间成为了加害者。 司央看向付梦男那气急败坏的眼神回以淡然一笑。 呵,以退为进,谁不会似的。 “司同志,你说付梦男想烫伤你的脸是什么意思?” 司央眨了眨有些怯弱的眼睛,避开了付梦男的死亡凝视后软声道:“付同志她说我没了这张脸,霆禹就能喜欢她了,所以她才故意守在厨房外绊我。” 付元胜大怒:“付梦男,你怎么敢的?”别人不知道付梦男对裴霆禹的心思,但付元胜知道啊! 付梦男原本还能咬牙隐忍,现在却方寸大乱,她慌忙解释自己对裴霆禹并没有任何想法,这些都是司央的无中生有。 可却当即被付元胜几句话,驳得哑口无言,“你没想法还总跟我打听小裴的事,你没想法还三天两头请假跑医院?” “从前我不知道小裴有对象,就由着你了。但是现在你明知道人家对象来了,不仅不知道避嫌,还想着破坏他们的感情,你是怎么敢的?” 事情发展至此,付梦男请来的靠山们纷纷倒塌。 “付梦男,你脸皮厚没有羞耻心就算了,还把我们骗着来给你讨公道,这就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人家司同志一看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差点就因为你的那些话对人家产生了偏见。” “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人女同志道歉啊!你当人家像你似的没脸没皮啊?” “你们……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付梦男起伏的胸腔怒火升腾,一张脸憋得通红。 “不道歉的话你就等着回去接受处分吧!”付元胜怒声叱道。 付梦男骑虎难下,虽然司央对她的所作所为有过添油加醋,但是她也很清楚她并不冤枉。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的闹到部队去,她的前程和名誉可就都要毁了。 在前途和尊严之间痛苦纠结过后,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付梦男不情不愿地来到司央面前,被按着脖子鞠躬道歉:“对不起,司央同志......” 司央看她牙关紧咬,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她,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她的道歉。 毕竟她现在可是温柔善良的小白茶,怎么能跟人硬撕呢? 付梦男道完歉后,几个男人也向裴霆禹和司央表达了歉意。 司央大方地冰释前嫌,给一群人留下了温柔得体的好印象。 付梦男自然又被拉出来对比了一波,这一对比就是一个被捧到天上,一个被踩进了泥里。 司央这样的才算得上是女同志,至于付梦男那就是穿上裙子都难辨雌雄。 之前还在同情付梦男脚伤的人,这会儿又纷纷拿她打趣,反正她皮糙肉厚烫掉一层也不是什么大事。 幸亏没烫到司央,不然是十付梦男也赔不起。 也不怪这些男同志在付梦男面前口无遮拦地揶揄她,谁叫她平时给自己设立的‘汉子’人设深入人心了呢? 司央知道,她这种人表面上厚脸皮,其实却比谁都敏感,那些嘴上所谓的不在乎不过是在强颜欢笑。 果不其然,就在一群男人拿付梦男消遣的时候,付梦男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她起身就把这群人挨个骂了一顿。 开口就是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各种揭他们的短,把男人们各自的秘密全给抖了出来。 例如谁做了对不起谁的事,谁在背后造过谁的谣,还有谁惦记上了谁的对象等。 这些事如果在私底下曝出来,或许没什么大事,但这可是在司央面前啊! 男人的尊严是不允许在女人面前丢脸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所以他们为了各自的尊严,自然就是一群人打起来了。 付元胜忙着拉架,司央和裴霆禹安静吃瓜。 付梦男看着这些‘背叛’她的男人都挂了彩,心里终于平衡了不少。 让她不痛快,那就都别好过了。 直到吵闹声引来了护士,一群人这才偃旗息鼓。 但看着他们各自不服气的眼神,估计一会儿出去还得打。 第140章 时间证明一切 一群打架的人被赶出病房后,裴霆禹那审视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就投向了司央。 “你在玩什么?” 司央故意夹起嗓子道:“裴哥哥,你不喜欢我这样子吗?” 裴霆禹只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喜欢,马上给我变回来。” 司央笑得肆意,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从来就不是拳头,而是脸蛋加心机啊! 这动动嘴皮子就把一群人搅得反目成仇,难怪有那么多茶女了。 第二天,司央又意外听到了关于付梦男的消息,说付梦男昨天在下楼梯时不慎滚了下去,大腿骨折还磕掉了一颗门牙。 付梦男家里重男轻女,她上面有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幼弟才十岁。父母都围着宝贝儿子转,哪有心思来照顾住院的女儿? 家里人指望不上,部队里她和女战友的关系也不好,连和她同寝的舍友都对她避之不及。 因为付梦男平时说话没轻没重还爱造谣,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是个既自私又虚伪的人。 她成天有机会就是扎在男人堆里,偏昨天那群男人还被她得罪光了。 司央推断,她会从楼梯上摔下去,估计就是因为脚上有伤又没人扶她,所以才发生了意外。 如今住了院,一个能在医院照顾她的人都没有了。 据说还是护士看她可怜,帮她去食堂买饭才不至于饿肚子。 至于其他方面就只能靠她自己了,最痛苦的是上厕所,由于一条腿完全不能费力,她蹲下去后没人扶根本站不起来。 直到手术后,她一个人挣扎着站不起来险些掉进坑里时,付梦男才真正开始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朋友? 如果她一开始就用真心和诚意去交朋友,而不是在一群男人之间婉转流连,她今天是不是就不至于这么凄凉了? 司央和几名护士混熟后,经常能从她们口中听到付梦男的事。 据说是从住院开始就没有一个人去看望过她,着实挺狼狈的。 “司央同志,裴团长找你呢,快回去吧......” 司央正和两名护士同志聊得热络,换药回来的护士就叫了她一声。 司央只得先跟她们告别,回去看她家小狼狗有什么事了。 裴霆禹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司央,他的眼神有几分幽怨和些许无奈。 她才来医院陪护一周,整栋楼的医护她全聊熟了,如今都快没时间理他了。 他有时候真想问问,她是来干什么的? “啊呀~我家小狼狗的眼神怎么像个小怨妇呢?”司央笑着打趣道。 裴霆禹明明生着气,嘴角却仍噙着笑,“司央,你等我拆了这些玩意儿,看我第一个‘收拾”你。” “裴团长这个表情说这话可没半点威慑力,等你好了再来威胁我吧?”司央拿起一个苹果刚咬了一口,却猛然顿住。 “怎么了?”裴霆禹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脸上僵硬的神色。 “我不能再长胖了,需要控制饮食又给忘了......”她说完把苹果放回了桌上。 胖?裴霆禹探寻的目光投在了司央身上,她胖吗? 比起同年代里,其她因营养不够发育不良的同龄女孩,司央的身材比例可说非常完美,长腿细腰天鹅颈,胸围丰盈凹凸有致。 从司央答应和他领证后开始,他看到她时身体总会产生本能的反应。 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未对其她女性有过这种冲动,她怎么能叫胖呢? 这样的她健健康康香香软软,一瞥一笑都叫他心动。 “你想什么呢?”司央见裴霆禹的目光虚浮在半空,抬手在他眼下挥了挥。 “你一点也不胖,就算再多长点肉,只要身体健康就好,别亏待自己。”裴霆禹认真道。 “你会娶一个小胖球吗?”司央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手肘撑着床沿,双手托着腮。 裴霆禹笑容迷人,“如果那个小胖球是你的话,我会的。” 司央淡淡回应:“我可不会相信一个男人在热恋时说的情话。” 裴霆禹努力抬起手,指尖轻触她的面颊,“时间会证明一切……” 午后的阳光洒在司央的笑脸上,为她白皙红润的面庞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两人无声胜有声的对望,在那条叫记忆的长河中为彼此留下了一片温柔。 日复一日,日月轮转,终于到了裴霆禹拆石膏的这天。 几名医生配合着将他上肢的石膏拆掉后,又替他做了细致的检查。 他双臂的恢复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好,医生们都感觉不可思议。 但只有裴霆禹知道,这都是得益于司央这段时间的食补。 她每天给他煲的那些营养汤,都是去油少盐,却能促进骨骼愈合的。 放眼整间医院,没有谁的伙食有他的好了。 医生通过他手臂的恢复情况推断,他下肢的石膏应该能提前拆除。 司央将医生送出病房后回来,裴霆禹迫不及待拉住了她的手。 “终于又能牵你的手了,真好。” “嗯,也不需要别人帮你脱裤子了,更好。” 裴霆禹:“……” 上肢的石膏拆除后,他现在终于能弯曲手臂,司央给他准备了纸笔,让他先从握笔开始进行康复训练。 裴霆禹接过笔后就埋头开始‘奋笔疾书’,司央凑过去看,就见他在纸上写了一串名字。 “这是干什么的?”司央不解。 裴霆禹头也没抬,“宴请名单。” 宴请?司央渐渐反应过来,该不是他们结婚的宴请名单吧? 果然,裴霆禹写到一半后陡然停下,他垂眸看着司央沉声道:“蓉城这边我们就不办席了,但喜糖还是要发的,毕竟这是之前就有的承诺,你说呢?” 司央:“我跟他们不熟,你拿主意就好。” “那就等我出院后,我们去买喜糖。” “好……” 裴霆禹草拟好宴请名单后,又写起了婚宴需要准备的东西。 他的出院时间和原本计划的领证时间相差不了几天,他想要按时和司央结婚的话,有些事就必须在住院期间做好安排。 他家里没有长辈,司央家里也……没有。 所以事无巨细,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但是想到能娶到心中所爱,亲手准备一场婚礼自然是甘之如饴的。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司央趴在床边兴味盎然地问。 裴霆禹转眸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宠溺,“结婚那天准时当我的新娘就行。” 司央莞尔,转头准备打个盹儿时,陡然想起之前程国安的话。 她跟裴霆禹说起了程国安要给他们当证婚人,还要给他们准备婚房的事。 裴霆禹暗吃一惊,程国安可是省军区司令,他居然要来给他和司央当证婚人? 那这样一来的话,他原本的婚宴安排就要再做修改。 不过他想不明白,程国安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是不是和司央早前去过阳城军区有关? 司央从他眼中读到了疑惑,她也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 于是她将自己在阳城军区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与裴霆禹和盘托出了。 裴霆禹听后大惊失色,程国安已经知道司央的身份了?而且那条r国爆燃的舰船也是她的手笔! 他没想到自己在蓉城的这段时间,阳城那边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裴霆禹蹙着眉,“他居然没有怀疑你?以他的身份和立场不可能这样儿戏地信任你才对。” 司央却很平静,“他应该还是会有所怀疑的吧,但他却又清楚我身上的价值如果利用得当,能利国利民。所以我猜他想赌一把,大不了安排人暗中监视我。” 程国安对司央没有信任吗?是有的,如果完全没有,早就在她暴露的那一刻被拘押了。 只是他身居高位,对国家和人民都有责任,所以他必须保持警惕。 司央能理解,她也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何况,她敢坦白自然就有保命底牌。 第142章 回阳城 留在蓉城的最后一天,裴霆禹去了军区为这段时间的工作做最后的交接。 司央则趁机去竹林里面收集竹鞭,有安妮的帮助,她的效率非常高。 花两个小时收集了好几个品种的的竹鞭后,她又在林子里发现了一棵适合移栽的野生紫藤。 不带犹豫的,果断带走。 南方的树林里生长着许多热带花卉植物,她把看得上眼的每样挖走了一些,用来装扮空间木屋前的空地很不错。 离开树林后回到城里已经是中午,她抓紧时间去了一趟街市,市场上摆的都是底下乡镇集体的摊位。 司央逛了逛,看到多是些南方的水果,新鲜的荔枝、樱桃等。这些东西她空间里就有,所以没有买。 随后干脆去食品厂的门市部买了一些蓉城的特色糕点。 路过百货时她进去逛了逛,秉承着绝不空手而归的理念,她看中了两套碗盘。 一套白瓷,一套青瓷,釉面光洁通透质感细腻。 每套都是十个盘子,十个碗,十个碟子,十把调羹。 南方人的餐具小巧精致符合她的审美,加上她空间里没有碗盘,所以她直接买下了。 最后花了她两张工业券和二十六块八的现金。 这个价格的碗盘质量算得上中上乘了。售货员小心翼翼替她打好包,她拎着东西回了暂住的招待所。 裴霆禹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回来,两人一起去招待所附近的馄饨店叫了馄饨吃。 裴霆禹要吃四两,司央二两就够了。 蓉城虽然比不上京市,但傍晚的街市也还算热闹。 这些店铺虽然都是一些工厂或者单位食堂的集体产业,但店里的店员都尽职尽责,热情揽客。 吃过晚饭,裴霆禹陪着司央顺着江边消食散步,顺便问起她今天有没有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他早上离开招待所时,特意给了她一百块钱和一些票券。 司央说就在附近转了转,没买什么特别的东西,说完她将他的钱票掏出来递还给他。 裴霆禹面露不悦,“都给你了哪还有拿回来的道理?” “这可是一百块,真给我?” 裴霆禹无奈道:“连我马上都是你的了,何况是我的钱。” 司央的笑容灿烂若繁星,“这话真好听,会说你就多说点。” “好,领了证我在被窝里跟你说......”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起踏上了离开蓉城的火车。裴霆禹近乎一年的外出任务终于告一段落。 跨越一千多公里后,裴霆禹先回了阳城军区复命,他目前还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暂时不宜回部队参训。 他和司央计划在八月初领证办席,他正好借这段时间把结婚的一些事安排好,比如婚宴场地和婚房等。 他是团长,团长属于正(团)处级干部,正处级干部的家属是有随军资格的。 所以他在阳城军区家属院可以分到一套家属房。 司央还有事要回兵团,但在那之前裴霆禹先带她去看一看部队大院的房子。 正常随军是需要申请审批的,但司央身份特殊,动用程国安的关系直接就拿到了钥匙。 大院门前有哨兵岗,安全自然是有保障的。进了大门就是一个高墙内的完整小世界。 院内设有锅炉房,伙房,食堂,礼堂,医务室,甚至还有幼儿园,各种生活设施配备齐全。 一栋栋红砖建成的二层小楼交错而立,这就是军属楼。 裴霆禹的房间在六号楼的二楼,上了楼梯抵达二楼的阳台长廊,这阳台通往各家各户。 很多人在门口搭着炉子做饭,裴霆禹带着司央来到最右边的一扇门前。 打开门后一套约四十几平的小套间映入两人的视线。 一目了然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架子床,水泥地面落满了灰。 或许是太过空旷,所以空间显得并没那么逼仄,反而还挺宽敞。 现在是中午,房间的光线很充足,墙面和地板都很干燥,说明通风也不差。 这房间在头上,没有夹在两户中间,这点倒是颇合司央心意。 显然这间房是上面刻意留下来给裴霆禹的,想必是授了程国安的意。 裴霆禹低头问司央的意见,“你看这里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尽快收拾出来。” “挺好的啊。”司央很满意。 裴霆禹轻轻牵起司央的手,小心翼翼握在掌心轻哄:“先委屈你跟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我会申请调回京市,京市那边我已经把爷爷之前的老宅买了回来,到时候就宽敞多了。”https:/ 司央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的歉疚和不安,那摆明就是怕她嫌弃条件艰苦要悔婚。 司央抬手捏他的鼻子,嗔怪道:“别想那么多,这里就挺好的。当然,你能对我们的未来有规划自然就更好了。” 裴霆禹长臂揽住她温软的腰肢,下巴轻抵她的发顶,“央央放心,你给我一个家,我给你一世安稳。” “行了少嘴贫,快去打扫卫生。” “是,媳妇儿......” 裴霆禹进去看了看那张床,蹬上一脚就发出了嘎吱作响的声音。 “这床不能用了,我再重新安排。” 司央陡然想起程国安承诺要给他们准备全套的家具,但被她拒绝了。 随礼可以,家具这种东西各人审美不同,她比较喜欢自己亲手布置。 两人商量好,裴霆禹负责修整墙面和地板,以及打扫卫生。 至于家具等软件,等司央从兵团回来再亲自去挑选。 “央央,我离开兵团后,兵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裴霆禹陡然问起兵团的情况。 司央蹙了蹙眉,一时间没明白他指什么,只茫然摇头道:“没事啊,怎么了?” 裴霆禹敛去晦暗不明的眸色,“没事就好,我去给你安排车......” 兵团—— 司央离开一个多月后再回来六连,竟莫名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发现香草没有在牧场放羊,连铁牛都离开了马号。 而之前和她关系不错的小梦和安蓉也不见了,薛斌更是被撤掉了指导员一职。 司央去找了史连长,这一问才知道他们都被调去了煤厂砸矸石。 史连长说这是上面的意思,他个人并不赞同让女同志去干那种苦力活,却也阻止不了。 司央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这是被人故意针对了。 而这些人正好都和她关系不错,这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而她得罪的人就只有一个——吴启阳。 她不知道的是,吴启阳被撤掉六连连长的职位后,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七营营长。 “昨晚那个小哑巴挺好玩儿,怎么玩儿她都不会叫,哈哈哈……”吴启阳正在和他的狗腿子回味昨天欺负过的女人。 “营长,我听说秦司央回六连了。”刘大壮突然想起正事。 吴启阳猛地坐直身子,“那个死女人把我们玩得这么惨,老子这次就要让她脱光了跪着求饶……” “哐当——” 吴启阳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门口一道极具压迫力的身影凛然逼近。 吴启阳很快被那道杀气腾腾的阴影笼罩,“裴……裴团长……” 第143章 裴霆禹的雷霆手段 “轰-——”裴霆禹面无表情,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蹬在了吴启阳的胸口上。 “啪啦——”翻倒在桌上的吴启阳将一沓文件和杯子全砸落在地。 一旁吓傻了的刘大壮鼓起勇气上前说和:“裴团长,有话好好说,你不能上来就打人啊!” 裴霆禹懒懒转眸,冰冷的眼神淡淡瞥了刘大壮一眼,下一秒“砰-——”他抬手冲着刘大壮的面门就是一拳。 刘大壮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拳头,喉间顿时溢出一口腥甜,当即两眼一摸黑,晕了。 吴启阳目睹了这一幕后,吓得心脏一缩,顾不得胸口传来的钝痛,站起身来就高声提醒道:“裴团长,我姐夫可是师部政委,你敢对我动手,我就让他……” “轰——”裴霆禹一记摆拳用了七成力,保留的三成是因为医生说了暂时不适合剧烈运动。 可这一拳头下去还是直接将吴启阳打倒在地,他痛苦地捂着脑袋涕血横流、眼冒金星。 太疼了~ 疼得抽不上气。 裴霆禹冷眼欣赏着他扭曲的脸,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 眯眸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地上的吴启阳终于缓上一口气,他看向烟雾中的裴霆禹,以为他终于平复了情绪,刚要开口却见裴霆禹叼上烟走向了他,猛地一脚踩上了他的膝盖后,弯腰抓起了他的脚背。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啊——” 吴启阳的一条腿被生生折断…… 裴霆禹不动声色地来,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牛大壮被吴启阳的惨叫声惊醒时,又险被他的惨状吓晕。 只见吴启阳的小腿骨已经刺破膝盖旁边的皮肉,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他已经痛得一身是汗,却丝毫不敢动弹,“快……快救我……我要找姐夫……” 吴启阳被人抬上担架送走的时候已经痛晕了,见过他伤势的人无一不摇头喊一声: “太血腥了……” 司央还没到地方就听说了吴启阳被紧急送医的事,她正要去弄个清楚就看见了裴霆禹。 这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除了他还有谁? 难怪莫名其妙地问她兵团有没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了。 “你干的?”司央问。 “嗯。”裴霆禹供认不讳。 “你就这么把人给打伤了,要怎么收场?”司央脑瓜疼。 “放心,我有分寸。”裴霆禹投给她一道宽慰的眼神。 “都见血露骨了,还谈什么分寸?” “就凭他干的那些混账事,断他一条腿是轻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央不解,难道吴启阳还干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坏事?新笔趣阁 “别担心,他敢把这件事闹大,吃亏的人是他以及他背后那个人。在利益面前,有些所谓的亲情就是一文不值。那人不是很能暗度陈仓吗?我这次断了他的腿,我看这么个废人还能被他塞去哪里……” 阳城医院—— 吴启阳经过六个小时的手术后,被推进了病房。 胸腔肋骨断了一根,肺部少量出血。 虽然腿骨已经接了回去,但是暴露性骨折太严重,以后也只能是瘸子一个。 吴启阳的姐姐吴爱莲在病床前哭得双目通红,家里父母去世后,姐弟俩相依为命。弟弟就是她在娘家最后的底气,哪知道竟然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姐,你要给我报仇啊!让姐夫弄死他们……”吴启阳苍白的气色都还没恢复,嘴里却已经开始放狠话。 “我会跟你姐夫说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吴爱莲咬牙恨恨道。 姐弟俩正在互相安慰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进来了。 “老杨你要帮帮我弟弟啊!他的腿都让人打废了。”吴爱莲一见自己丈夫,就立刻哭着迎了上去。 杨远是个疼媳妇儿的,他本来一直就看不上这个惹是生非的小舅子,但耐不住媳妇儿的软磨硬泡,这才硬是给他擦了一次次的屁股。 “这次又是那个女人打的?”杨元掀开被子看了眼吴启阳的腿,语气不耐。 “不是,这次是她男人。”吴启阳也是前段时间听说司央去了蓉城后,才知道裴霆禹和司央的关系。 虽然听说过裴霆禹这个人的一些传言,但他并没放在心上,他只当那都是些夸大其词的谣传。 因为当初在六连和裴霆禹交接的时候,裴霆禹就是个沉默却温和的人。 哪曾想再见面的时候,他就见识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裴霆禹,简直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吴启阳现在光想想裴霆禹当时叼着烟折断他腿时那冰冷的眼神,他就忍不住瑟缩。 杨元皱起眉,“她男人?那又是谁?” “是野战军的人,叫裴霆禹。”吴启阳忙抢答。 裴霆禹? 杨元在进兵团之前就是从部队退役下来的,他又怎么会没听过裴霆有的名字呢? 这个名字如今说是如雷贯耳也不为过,单是他在月牙岛一役中获得了国家级一等功勋章这件事,就足以让人记住了。 可真正令杨元头皮发麻的是裴霆禹从前的名声,那就是个实打实的混不吝。 “你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他?” “你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他欺负我弟弟,怎么叫我弟弟招惹他了?”吴爱莲张嘴就开始维护弟弟。 杨元怒急恼叫:“你就继续惯着他吧!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他害死。” 吴爱莲还是第一次被丈夫毫不留情的呵叱,当即也恼了,“那不就是个团长吗?你还是师政委,比他高了几级还用得着怕他不成?” “你懂个屁!兵团和正规军部能一样吗?再说了,凭那裴霆禹的个性,你就算是让他一无所有,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搞死你。” “那就先搞死他不行吗?”姐弟俩几乎异口同声。 杨元被这弱智姐弟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眼珠子都瞪圆了,“你们去搞一个给我看看?那么能还会被人打折一条腿?” “那可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继续吃哑巴亏?” “不然你还想怎么办?别忘了你的好弟弟早些时候可是半夜三更被从女知青宿舍抓出来的,要不是我在打点安排,他早进去了。这次的事如果再闹大,他原本该被从兵团开除的事就会暴露,到时候连我都要受影响。” 吴爱莲一听,这才开始有点慌了,比起替弟弟出气,丈夫的前途明显更重要啊。 她只得转头让吴启阳暂时安分一阵,等以后再找机会报仇也不迟。 可她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口就进来两名神情严肃的公安。 “吴启阳同志,你涉嫌强占多名妇女,殴打他人至残,请配合我们调查……” 第144章 青梅竹马的爱情 吴启阳的第二次手术才做完没两天,就被公安部门强行带走了。 原来,裴霆禹早前在接到薛斌的电话后,就知道了司央被吴启阳骚扰的事。 他虽然一直没有正面回应,但是却让人在暗中收集了不少吴启阳到兵团后利用职权之便,干的那些腌臜事。 有了足够的证据后,他并没有让人第一时间收拾他,就是为了亲自教训他。 这次吴启阳多重罪名加身,铁证如山无法脱罪,裴霆禹对他施暴的行为也变成了‘正义惩凶’。 吴启阳刚进去时一直盼着杨元来救他,可他没想到杨元为了自保,正试图和他撇清关系。 吴启阳得知后哪会放过他? 干脆抱着要死一起死的心态,把他这两年在兵团的贪贿行为全抖了出来。 他包庇吴启阳,滥用职权给兵团知青穿小鞋的打击报复行为,也都被揭露了出来。 很快,郎舅俩就齐整整地一起进去了。 唯独留下个养尊处优了多年,只会哭哭唧唧的吴爱莲。 吴启阳的罪行,枪毙是跑不了的,他身后的靠山杨元被撤职后至少要判十五年。 裴霆禹解决完这件事后先回了军区,虽然暴揍了吴启阳表面对他没啥影响,但该挨的训还是要回去挨的。 但是离开兵团之前,他先去边防哨岗找了秦凌霄。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各自抽了支烟,裴霆禹告诉秦凌霄,他要和司央结婚了。 秦凌霄深深闷了口烟,他在想自己该不该去参加这场婚礼。 如果去,他怕司央会不开心。 如果不去,他会遗憾。 “你想让我去吗?”秦凌霄问裴霆禹。 “我是不想邀请你的,但是我更不想央央连一个送嫁的亲人都没有,我不能让她遭受非议。” 秦凌霄情绪复杂,却重重拍了拍裴霆禹的肩,“谢谢~我会去送她的……” 裴霆禹离开前,秦凌霄告诉他,如果司央离开了兵团,他可能会考虑转业。 裴霆禹自然支持他的一切决定,秦凌霄是个对未来方向有着准确定位和追求的人,也许他的前途本就不在部队。 这天,司央亲自去煤矿厂迎接香草他们。 要不是因为她的关系,他们也不会被吴启阳针对。 但所幸现在好了,拔除了吴启阳那一串毒瘤,原本的秩序都得以恢复。 几个灰头土脸的女孩看到司央的那一刻,绷不住激动的表情全哭了。 敲了半个月的矸石,她们手心全是水泡。 她们原本不必来这里吃苦的,但吴启阳那个神经病非要逼她们帮他收拾司央。他想利用她们和司央相对亲近的关系,来算计司央。 第147章 不孝子 偏僻破败的小院里传出急促的咳嗽声,这声音裴霆禹并不陌生,吴大娘温和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了他脑海中。 他抓着司央的手紧了紧,再次加快了步伐...... 院子里,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扫了眼还堆在木盆里的脏衣服,眼中的不满裹挟着嫌怒。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太太还没把衣裳洗出来?饭也还没做,是想饿死我们吗?” “行了,你小点声行不行?我妈她不是病了吗?你就让她歇一天不行啊?”正屋里传出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女人刻薄的咒骂:“你也知道她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这么点事都指望不上她,还养着她干什么?没用的死老太婆,她怎么还不死啊?” 屋里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适当压低了些声音,“你闭上嘴少说两句行不行?也不怕让人听了去落下个刻薄的名声。” “我都要被饿死了,还管她什么破名声?你赶快给我叫那死老太婆起来做饭,不然就让她死到外头去,我可不会养个废物!” “我说你是不是傻?现在让她病死了,那姓裴的还会给咱们寄钱吗?” “我看蠢的是你,就算老太太今天就咽了气,只要我们不说,那姓裴的能知道吗?他又不会回来看她,还不是照样出钱帮我们养孩子......” “砰——”院门被一脚蹬开,裴霆禹怒然挺立在门外,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满是杀意。 “冷静点。”司央把手攥进他的掌心,真怕这家伙突然兽性大发,冲进去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院子里听到动静后的两口子紧忙跑过来查看,当看到裴霆禹那双狰红的火眸时,各自心脏一缩。 裴霆禹虽然离开了五年多,但他的外貌变化并不大,只是身形高大精壮了许多。 但也正是这几乎和门框一样高的个头,给两口子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男人紧张的喉结滚动,面露尴尬道:“这不是裴......” “吴大娘呢?”裴霆禹一掌掀开他,抬脚就踹向他的腿窝,男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凭什么打人啊?”一旁的女人恼羞成怒。 “啪——”司央抬手就是一耳光甩过去。 “我从不打人,但我打畜生。” “你们……” “咳咳......”短促的咳嗽声再次从一旁低矮的杂物房传了出来。 司央紧跟裴霆禹来到了昏暗潮湿的房间,一推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 现在还是初秋,屋子里却已经阴冷刺骨。 杂乱逼仄的小屋没有窗户,更没有灯,看不大清木板床上妇人的脸色。 但她呼吸急促,双目紧闭,明显很痛苦。 “大娘——”裴霆禹靠近床边低唤了两声。 床上的人意识模糊,闭着眼睛转了转眼珠,口中呓语了两声却始终没有睁眼。 司央伸手探了探吴大娘的额头,“送大娘去医院吧,她发高烧了。” “嗯。”裴霆禹掀开被子,把床上的大娘背走了。 司央抓起床边的外套跟了上去。 “你们要把我妈带哪儿去?”吴大娘她儿子慌了。 裴霆禹又一脚蹬开他,“滚,一会儿再收拾你——” 经过医生的检查,确诊是肺炎,需要输液住院治疗。 裴霆禹办理了住院手续后,再回到病房时,吴大娘已经醒了。 她虚弱又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裴霆禹时,瞳孔骤然一缩,“你回来啦?你真的长大了,真好啊……” 裴霆禹走过去抓住她枯糙的手,眼神里满是愧疚,“大娘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看看您的。” 他从来没想过,吴大娘的儿子会虐待自己的生母。 她儿子年少时,明明是个既优秀又孝顺的少年。 吴大娘眼中蒙上一层水雾的同时,也露出浅浅的欣慰,“我知道你很忙的,你还总给我寄钱,我都知道……我想告诉你以后别寄了,都是他们取来花了,可我联系不上你啊。”https:/ “是我的问题,我没想到您儿子会变成这样。” 吴大娘想到自己的儿子,心里堵得慌,“他啊……不提最好,自从娶了那个媳妇儿,就变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了。” “霆禹,我给大娘买了粥,先让她喝点吧?”司央端了份粥进来了。 “好。”裴霆禹起身接过,准备给吴大娘喂一些。 “小禹,这漂亮闺女是你的谁啊?”吴大娘一见司央,眼睛都亮了。 “大娘,她叫司央,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裴霆禹拉过司央的手,让她走近一些。 “你是小禹的媳妇儿啊?长得可真俊,跟我们小禹好登对啊。”吴大娘看着司央,打心眼里觉得欢喜。 裴霆禹笑得温柔又宠溺,“我的媳妇儿自然是最好的。” “娶妻当娶贤,大娘会看人,你这媳妇儿可不光漂亮,还是个能帮你忙的。”吴大娘对司央是越看越喜欢。 “大娘的眼光可真准,我家央央的确是贤惠又聪明。”裴霆禹毫不吝啬自己对司央的中意。 司央被两人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让大娘先吃点东西吧!空着肚子输液对身体不好……” 半个小时后,吴大娘喝完粥睡着了。 裴霆禹带着司央坐在门外的长椅上,踌躇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你打算怎么安置吴大娘?”司央见他犹豫不决,主动问道。 “我打算另外给她安排个住处,但她似乎不愿意给我添麻烦。”裴霆禹叹了口气,颇显无奈。 司央分析道:“她自己还有亲儿子,亲孙子,对她来说那才是她晚年的倚仗,所以她才处处忍让,委曲求全。你想要给她的庇护,对她来说是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所以她不敢跟你走。” 裴霆禹暗暗嗟叹,“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要收拾他那个混账儿子并不难,难就难在吴大娘放不下多年的母子感情,不会轻易放弃他。” 司央转眸灵机一动,“那就让她自己在这个家里立起来,不要再受她儿子儿媳的剥削。” “这谈何容易?” “试试就知道了,看在她曾经帮助过你的份上,我去给她洗洗脑。” 裴霆禹:“……” 三天后,吴大娘出院回家。 刚进家门,儿媳妇就跟见了仇人似的,阴阳怪气地堵在门口不愿挪地方。 司央给吴大娘使了个眼色,她立马心领神会。 吴大娘跨过门槛,上去和儿媳妇眼神对视:“咋的了?杵在这里想看我死没死啊?我还没死,这屋里就没我的位置啦?” 儿媳妇微微一怔,她没料到平日里轻声细语,惯好拿捏的婆婆会有这样硬气的时候。 “妈,您回来了?没啥事吧?”听到动静的儿子终于跑了出来。 吴大娘一见儿子那张虚伪的脸,顿时火冒三丈:“看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丧良心的玩意儿?早知道你会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我就该把你丢井里淹死的。” “娘,您这是什么话?我关心您一句还有错吗?” “啪——”吴大娘抬起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关心我?我住院这几天你去看过一回吗?你出一分钱还是出一分力了?” “我……”两口子都被吴大娘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 “都给我闪开点,没看到来客人了吗?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呢?还不去倒茶?” 儿媳妇看着婆婆射向她的眼神,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情不愿地让他们进去了。 吴大娘直奔主屋,当着裴霆禹和司央的面,给儿子儿媳立了个下马威。 “从今以后,你们要是还想在我头顶作威作福,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有我干儿子养老,不指望你们了。要是还想留在这个家里,就给夹起尾巴做人。” 吴大娘说着,瞪向了局促不安的儿媳妇:“尤其是你,再敢乱给我儿子吹枕头风,就滚回乡下去……” 裴霆禹趁机将吴大娘的儿子‘请’到了隔壁房间,关上门就是一顿‘招呼’。 “我之前寄回来的钱呢?吐出来——” 第148章 狼狈的白家人 吴大娘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的事很快在街坊四邻间传开。 从前耀武扬威刁钻刻薄的儿媳妇如今在婆婆面前,却是低眉顺眼的了。 吴家这个儿媳本来就是吴大娘他儿子下乡后带回来的,刚进门时老实本分也算勤快。 吴大娘本就是个宽厚温和的好人,她跟其她爱为难儿媳妇的婆婆们不一样,不仅没有半点瞧不起农村儿媳,还处处替儿子儿媳着想,为他们洗衣做饭,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可不料这两人不仅不知感恩,还把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了。 那原本老实巴交的儿媳妇也渐渐露出了欺软怕硬的本性,开始在自己男人面前各种编排婆婆的不是。 原本孝顺的儿子被这枕头风一吹再吹,很快就对自己母亲越发不满。 甚至一边享受她的照顾,一边嫌弃她没有价值。 吴大娘不止一次在深夜痛哭,她丈夫本是中学老师,有份体面的工作。却因为一次说错话被打成右派。 丈夫死后,她这么些年一个人拉扯儿子,自认为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怎么临到老了却被儿子儿媳这般对待?https:/ 直到这次生病住院,司央的话点醒了她。 她错在高估了人性,并不是所有人只要你对他好,他都会感念你的付出,并给你同等的回报。 有些人天生就是不知足的。 是她的一味纵容,将他们惯成了如今这副不慈不孝的模样。 所以想要改变他们,她就要先改变自己。 司央的‘洗脑’非常成功,让吴大娘彻底清醒了。 果然在她变得强势之后,原本的纸老虎儿媳妇突然就老实了。不说多恭敬,起码不敢再对她这个婆婆吆五喝六。 儿媳原本总嚷嚷带着孩子不能干活,就把所有事甩给了婆婆。 她让婆婆背着孩子忙里忙外,自己则搂着男人睡到日上三竿。 如今自己不仅能管好孩子还能把家里的事打理好,不敢再给婆婆甩脸子,更不敢再咒骂她。 因为裴霆禹留在吴大娘儿子脸上那些教训还渗着血,两口子乖乖交出了之前从吴大娘手中压榨出去的钱。 司央带她重新去银行开了存折,以后每月的钱只有大娘本人才能支取。 裴霆禹临走前把联系方式给了吴大娘,如果他们再敢对吴大娘不敬,一定会让他们去吃牢饭。 裴霆禹毕竟是个团长,威慑力自然是足够的。 两口子当即就把吴大娘搬回了原来的房间,还再三保证会痛改前非。 吴大娘亲自送裴霆禹和司央到了码头等船,面对裴霆禹的不放心,她笑着宽慰道:“放心,我还要留着这条老命去帮你们带孩子呢,哪能再任他们欺负了去?” 裴霆禹听她这么说,敛眸有些懵。 给他和司央带孩子? 他看向司央,用眼神问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司央故意没看他,先上船了。 其实裴霆禹说得没错,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养成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但是他低估了一个善良的长辈想要帮扶晚辈的决心。 司央告诉吴大娘,她和裴霆禹都没有长辈在世上了,将来有了孩子以后可能需要她过去帮帮忙,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吴大娘听到她这话,原本软弱无光的眼神陡然就有了精神。 她要振作起来,裴霆禹还需要她。 她哭了,哭着坚定地点了点头。 司央说只要她愿意,其实现在就可以带她离开海城,跟他们走。 但是吴大娘拒绝了,她还是心疼自己孙子的,毕竟才八个月大,她要是现在就走了,她那儿子根本不成器。 更重要的是裴霆禹和司央现在才准备结婚,新婚燕尔的,捡个老太婆回去插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她可不愿过去打扰年轻人恩爱。 但是她承诺,等他们有了孩子,只要写封信告诉她,她立马就收拾东西过去带她的干孙子。 司央也能看出来,这吴大娘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满心满眼都是子孙后辈。 她点了点头,算是和她就这么说定了。 船开了,码头上的人影越来越远。 裴霆禹抓着护栏的手紧了紧,眸中氤氲起深深的愧疚。 “央央,以后我要是想为干妈养老送终,你会不会不高兴?” 司央背靠着扶手,仰脸看他,“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裴霆禹低头认真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不是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你这位干娘人还不错,不是个讨嫌的,你自己安排吧!” 裴霆禹暗松口气,“那就等过几年我们回了京市,那边足够宽敞,到时候接她过来一起住。我经常要外出任务,有人在家陪你我也安心些。而且……我们以后有了孩子,有个经验丰富的长辈帮我们搭搭手也是好事。” “还没结婚呢,你就想到孩子了,未免想得太远了。” 裴霆禹颇有兴味的眼神隐约透着几分邪肆,“这不是你自己跟干妈说的?” 司央一噎,“我那是……” 算了,跟他也说不清楚。 一个小时后,渡船抵达乌风岛。 这座三面环海的海岛上建有海盐加工厂,和海产养殖场等。 岛上条件艰苦,生活物资都需要船只按时配送。 白甜以及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被下放到了这里参加劳动。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白甜,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白净娇贵的‘大小姐’,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她的皮肤又黑又糙。加上长期参加劳动,营养摄取不足,看上去就像只瘦小的黑鹌鹑。 白甜木讷地看着裴霆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非凡、锋锐清隽,只需站在那里就仿佛像天上太阳会发光。 可他的光芒再也驱不散她眼底的幽怨。 是他害了白家。 外公被枪毙了,舅舅一辈子都要待在监狱里,曾经风光无限的白家如今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她和秦凌霄也再无可能了。 是他毁了她的一切。 可是她也很明白,她没资格去怨恨,因为白家如今的结局,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裴霆禹平静地看了眼了白甜,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司央却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离开海城后就再没回来过,这就说明他恨透了这个地方。 他在逃避跟海城有关的一切人和事。 如今却主动回来面对这些为他制造噩梦的人,显然他想要拿回来的东西对他很重要吧! “霆禹——”一个男人急切又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裴霆禹的双手收握成拳,看着疾步匆匆跑来的中年男人,他眼中的冷意渐渐结成冰。 来人正是裴霆禹的舅舅,杨跃进。 曾经风光霁月般的翩翩相貌,如今却成了个干瘪颓然的老头子。 真是海风催人老啊! “杨跃进,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该还了吧?” 杨跃进僵硬的笑容有短暂的凝固,“你难得来看看舅舅,先去我们住的地方坐坐吧?” 裴霆禹倒是没有拒绝,带上司央跟着杨跃进回了他们一家住的简易棚户里。 这里的居住条件凌乱破败,和白家之前的环境比起来,简直是从富人区到了贫民窟。 这种条件对没享过福的人来说或许还能将就,但他们都是富裕过的资本,所以住在这种地方,对他们的打击可想而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东西呢?”裴霆禹的目的始终明确。 进了棚屋,杨跃进也不再伪装成温和的长辈了,他看着裴霆禹的眼神里陡然只剩下憎恨: “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白眼狼,老子好心收养你,你却出卖我们,把我们害得这样狼狈,想要那死老头留给你的东西?呸!” 裴霆禹眸色骤寒,伸手掐住杨跃进的脖子就把人拎了起来: “你是想死吗?” 第149章 裴爷爷的遗物 杨跃进被掐得脸色涨红,尽管快要缺氧窒息,可他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司央有预感,这杨跃进是故意激怒裴霆禹的。 他想干什么? “霆禹,你冷静点,先放了他。”司央上去抓住裴霆禹那因愤怒发力而坚硬如铁的胳膊。 裴霆禹短暂丧失的理智在听到司央的声音后,终于重新回笼。 他在杨跃进窒息的前一秒,手一松,让他摔在了地上。 杨跃进趴在泥地上大口吸气,虽然没被掐死,但他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你有本事掐死我啊!早知道你是个小畜生,当年就该直接把你弄死的!”杨跃进还在继续辱骂,试图再次激怒裴霆禹。 而这一刻的裴霆禹也显然意识到了他的别有意图。 正常情况下,杨跃进应该跪求他救他离开这囚岛,可他却反其道为之。 是因为他明白裴霆禹对他的恨有多深,所以他磕破脑袋都没有意义。 所以,他就剑走偏锋? “你想让我弄晕你,然后你才有机会离开这座岛是吗?”裴霆禹平静的语气透着蚀骨的冷意。 杨跃进一怔,他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他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借裴霆禹的手离开这座岛,然后找机会逃走。 -凭他的外貌条件,只要能逃跑,躲到哪里还骗不到几个愿意为他要死要活的女人? 他在白家忍辱负重这么些年,到头来连个跟自己姓的孩子都没有。 如今白家落败了,却还要连累他日日面对着那个早已风华不再的恶毒黄脸婆,他早就受够了。 “霆禹,看在我是你亲舅舅的份上,救救我好不好?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啊~”杨跃进没办法了,还是只能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乞求裴霆禹救他。 可结果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他被裴霆禹一脚踹开。 “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想过得再苦一些,最好老老实实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杨跃进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碎,“好,我给你……但是那东西没在我手上。” “在哪里?”裴霆禹语气不耐,明显在极力隐忍着怒意。 杨跃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你想知道在哪里就带我离开这里,不然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第150章 一起布置小家 二十几年前,裴霆禹的妈妈将丈夫的死亡抚恤金全都带走了,一分也没留给爷孙俩。 这件事其实是裴爷爷默许了的,他认为自己每月有补贴,要养大裴霆禹不是难事。 而裴霆禹他妈妈年纪轻轻死了丈夫,成了寡妇也着实可怜,那笔钱就当是补偿她了,所以他才没去追究。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生了重病,活不了几年了。 他就想把裴霆禹交给他妈妈带走,可他妈妈不仅不想养自己的儿子,还为了能傍上有身份的人物,给自己捏造了一个可怜的身世。 她造谣说前夫在外面有了野女人,狠心抛弃她后给了她一笔钱,还不让她见自己的儿子。 她摇身一变就从卷走丈夫卖命钱后抛弃儿子的无耻女流,变成了弱小无助的可怜女人。 裴爷爷气急了,怎还会如她的愿? 所以她找上了裴霆禹的妈妈,逼着她把抚恤金交出来。 那女人为了不让裴爷爷破坏她的好事,这才将钱吐了一部分出来。 裴霆禹的爸爸并不是个普通的煤矿工人,而是副矿长,所以当时赔偿金有三千多块。 裴霆禹直到现在才知道,那次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爷爷家,并不是想要去看他,而是为了防止爷爷破坏她改嫁,所以去送钱的。 此刻,他记忆中那张他一直想努力记住的脸,彻底消散不见了。 裴霆禹攥紧掌心中那对黄金戒指,这是裴家自民国时期就传下来的黄金婚戒。 他爷爷奶奶戴过,父母也戴过,现在交到了他手里,可那些本该给他祝福的人却早已不在了。 他勾了勾唇,心头溢出无尽的苦涩…… 裴霆禹朝老爷子敬礼告别后,回到了海城。 她敲响司央的房门,司央刚睡了个午觉,披着头发开了门,就见他神色郁郁站在门口,周遭的空气仿佛都格外压抑。 “怎么了?又没见到人吗?”司央问。 “央央……”裴霆禹像只受伤的小狗,急需寻求安慰,进了房间关上门就将司央搂进了怀里。 “你这是怎么了?”司央还未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只有你了,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让你不高兴,你只管告诉我,我改……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司央:“……” “央央。” “嗯?” “我不能没有你。”裴霆禹将她抱得越发紧了。 “你受什么刺激了?”司央试图挣开他的怀抱,却无果。 裴霆禹不说话,只抓起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她…… 十分钟后,司央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双唇,转头便赏了裴霆禹一记眼神杀。 “你属狗的吗?” “我属狼,你忘了?”裴霆禹笑容玩味。 司央又睨他一眼,“我看出来了,大色狼的尾巴已经快藏不住了。” 裴霆禹垂眸扫了眼自己的裤子,的确是非常明显,所以他暂时没法出去…… 干脆坐下转移注意力,谈起了乌风岛的事:“央央,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对白家下手太无情?” 司央给他递了杯花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情之一字只对有情人讲。” 裴霆禹勾唇一笑,他的白月亮果然合他的脾性。 隔天,两人离开了海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海城的当晚白甜跳海了...... 再次回到部队大院,小窝的隔断柜已经完工,是清新原木风,没有乱七八糟的颜色。 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加起来二十几个小格子和摆台,可以收纳不少东西,前厅通往内卧的门要等衣柜进去后再装。 家具那边还有衣柜和沙发没有完工,他们暂时不急,明天就是司央二十岁生日,司央决定先去吃碗长寿面,然后去拍两组结婚照纪念照。 虽然目前的结婚证上不需要张贴夫妻双方的照片,但结婚毕竟是值得反复回忆的时刻。 所以两人还是决定拍几张结婚照留作纪念。 裴霆禹拍照前先去理了发,又刮了胡子。 目前已经开始流行烫头发了,司央对那些卷发提不起兴趣,她更喜欢蝎子辫、高马尾,清爽利落。 她早前准备给自己和裴霆禹一人织一件红毛衣,用来拍结婚照。 可她还是高估自己的耐心了,织了半截的男款毛衣现在还躺在空间里等着被‘召幸’。 所以结婚照还是只能穿六五式军装了,裴霆禹身姿挺拔,穿在别人身上松松垮垮不得体的军装,一到他身上就像量身定做的一般。 他魁梧的身材能将军装完美地支撑起来,穿出一股英武挺括的上位者气势。 司央的军服并不算特别合身,虽然不允许私自剪裁,但她拍照时加了腰带后,娇俏感瞬间出来了。 他们两人的颜值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照相师傅都觉得赏心悦目。 “好,两位同志再靠近一点,都看着我这边笑一笑......” 裴霆禹并不喜欢照相,但却会尽量满足的司央的要求。 花了半个小时,拍了两套照片,一套军装照,一套秋装照。 拍完照就只等过几天来取就行了,司央还买了一个玻璃相框,专门用来收集照片。 现在很多人家里都会这样做,总要融入时代潮流不是? 等待家具完工的几天里,裴霆禹住在宿舍,司央则住军区招待所。 裴霆禹的康复训练已经接近尾声,现在身体情况基本与伤前无异。 为了多攒几天婚假,他已经回部队正常参训,只是上头考虑到他马上要结婚了,所以暂时没有派外出任务给他。 司央则一边盯着兵工厂的武器生产情况,一边布置她和裴霆禹的‘小窝’。 又过了三天,订做的家具总算都完工了。 原本的旧家具被木匠翻新后焕然一新,时髦又有质感。 裴霆禹找了他的战友帮忙搬东西,战友们都是一呼百应,耐心地按照司央的指示小心摆放。 司央看着热情似火的一帮精神小伙,自然也不能吝啬,邀请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她从空间取出了卤牛肉、卤猪蹄和烧鸭等,给他们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好菜。 一群战友吃得直呼过瘾,还连连笑侃下次搬家一定要记得再叫他们。 战友们离开后,裴霆禹帮着司央收拾好桌子才回了部队。 经过一个多月的布置,这间四十多平的空旷小屋已经变成了温馨的小家。 前厅里,进门的正前方是挂衣架,左手边摆放着洗脸架,洗脸架旁紧邻的是一张四方小餐桌,餐桌另一边摆着个小立柜。 靠着隔断柜那边,摆放着做工精美的三人沙发和小茶几,沙发旁边还有一另一个小立柜。 卧房里,床头配有两个实木的床头柜,右边的床柜连接着司央的妆台。 床尾是几乎占据一面墙的大衣柜,转角处的窗边还有一个大斗柜。 司央将空间里的台灯取出来摆在了沙发边的立柜上,又把装饰用的玻璃花瓶拿出来装饰餐桌。 空间里的桔梗花五颜六色,插上一束后,整个房间的氛围都跟着不一样了。 再进卧室支上纱帐、铺好床……软和的被子上满满都是阳光和风铃草的味道。 真舒服,今天可以不用住招待所了。 等裴霆禹下训找过来时,一推门就看见房间里摆上了鲜花,沙发盖上了沙发巾,茶几上还有洗好的水果。 而卧室里,白色的纱帐中,司央明显是睡着了。 裴霆禹没再走近,而是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环顾着这个不算大却温馨的小家,他勾唇一笑的瞬间却湿了眼眶。 果然老话说得没错,有了女人后,家才更像家。 第152章 有病就快去治 裴霆禹坠入了司央眼中的旋涡里,呼吸骤然热烈滚烫,他喉间干涩,声音喑哑:“两年都等了,两天还有什么等不了的?就把你留到洞房夜……” 司央恍然一怔,“两年?裴霆禹,你蓄谋已久啊?” 裴霆禹笑而不语,眉眼间透出几分邪肆的痞气。 暖黄的灯光点亮一室的暗昧,就算暂时没肉吃,总要赏口汤喝喝吧? 他单手禁锢住她的腰,轻松将她扛起来走向了卧室,掀开纱帐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再次扣住她的腰,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司央看着男人坚硬的身躯压下来,周遭的空气灼红她的脸。 身体里的荷尔蒙在躁动,有点顶不住了…… “砰-——”暴力的摔门声突然破坏了这一室温情。 司央绷直身子愣了一秒,伸手抵住裴霆禹起伏的胸膛,正要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是邱霞和曲营长在吵架…… “你可不可以不要无理取闹?我跟赵雪曼只是战友情谊,你非要这样抓着不放吗?”曲铭钧长身鹤立站在走廊的灯下,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留给邱霞。 邱霞仰头红着眼质问:“什么战友情谊需要你陪吃陪玩陪看病?她马上是不是就要你陪她睡觉了?她不知道你结婚了吗?她一个知识分子为什么这么不知羞耻?” 曲铭钧原本不耐的眼神乍然被激怒:“邱霞,你闭嘴!雪曼她善良单纯,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你最好给我把嘴放干净点!” 邱霞强忍着心头密密麻麻的刺痛,嘲讽的语气难掩痛苦,“她单纯?她单纯还会勾引成家的男人吗?这军区没结婚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她为什么非得纠缠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变心了吗?” 曲铭钧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恼怒,“邱霞,你明明知道我们只是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我能娶你,同意把你带到这军属大院来,就已经是给足你体面了,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邱霞眼中的坚强一点点破碎,“曲铭钧,你既然没有半点喜欢我,为什么不早拒绝这婚事?既然娶了我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 曲铭钧面对邱霞崩溃的模样,他的内心却无比平静,“我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报答你对我妈的救命恩情,我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算了,跟你这样的人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反正我跟雪曼是清白的,信不信由你,你要是忍不了就申请离婚。” “曲铭钧,你没有良心!我自从嫁给你就任劳任怨为你照顾全家,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想让我离婚成全你跟那个狐狸精?你做梦!” 曲铭钧对邱霞的控诉行为只剩反感,“那你就继续守着这有名无实的婚姻,当你的营长太太吧。”他说完转身就走。 邱霞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曲铭钧,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你自己早点睡,我下去走走。”兴是累了,曲铭钧疲惫的语气终于软了几分。 邱霞却依旧抓住他不放,“不行,我不许你走!” “松手!你少无理取闹行不行?”曲铭钧再次恼了,甩手一掌将瘦弱的邱霞掀了一个踉跄。邱霞的后背撞上了走道里的炉子,将炉子上的铁锅撞翻在地。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声中,隔壁的房门打开了。 裴霆禹脸黑如墨,率先走了出来。 司央紧随其后,将蜷着身子紧贴在墙边的邱霞扶了起来。 借助走廊的灯光,司央终于见到了这位曲营长。 刚才在门边听到曲铭钧的声音时,她就猜到他一定长得不赖。 果然,他虽不及裴霆禹那般令人惊艳,但是却也有着一张疏冷卓绝的英俊面庞。 这也难怪容貌相对普通的邱霞要苦苦挽留他了。 “司央同志,对不起吵到你跟裴团长了。”邱霞哽咽着道歉。 “我扶你进去吧。” 司央带邱霞进屋之前,她还不忘朝裴霆禹投去了一道眼神指示: 给我收拾他! 裴霆禹刚才在屋里憋了一身邪火,然后又听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儿正好需要发泄。 他朝曲铭钧抬了抬下巴,“走啊!不是想下去走走?走够十公里再回来......” 曲铭钧在看到裴霆禹从房间出来时是愣了一瞬的,他不知道裴霆禹和司央已经搬过来了,不然也不会站在门口和邱霞吵架。 两人做了五年战友,甚至还曾是室友,对彼此都已经非常了解。 作为阳城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和营长,两人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裴霆禹曾经在军区更是风云人物,他擅长一边立功一边捅娄子。 曲铭钧还是个排长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连长了,后来曲铭钧又升到连长、再升到副营长、营长,裴霆禹却还是连长。 直到前年裴霆禹外出任务去了兵团,又参加了月牙岛保卫战,他总算摆脱了‘万年连长’的宿命。 不仅如此,还在一年内破例连升两级,再度在军衔上超越了曲铭钧。 不然今晚这样的情况,要处理起来就真有点尴尬了。 两个男人来到没人的树下,裴霆禹点起一支烟夹在修长的指间,深吸了一口后,幽幽问道:“你是怎么回事?结婚都多久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裴团长娇妻在怀,哪懂和一个粗人同床共枕的苦?”曲铭钧冷冷自嘲。 裴霆禹眸光幽深,“不喜欢她?” 曲珉钧语气凉薄,“不喜欢。” 裴霆禹面色一凛,对着曲铭钧的腿窝抬腿就是一脚,“不喜欢你他妈还娶?” 曲铭钧被踹了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我那都是被家里逼的,你以为我愿意娶她吗?我现在只要看见她我就浑身不自在,我只想躲她远远的。” 裴霆禹敛起眸子,目光冷冽,“所以你跟那赵雪曼的事是真的?你们睡了?” “怎么可能?虽然我的确对雪曼有些好感,但我只要一天没离婚就不会做出越矩的事,我绝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但我跟邱霞也绝无可能继续下去,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再碰她,时间久了她会放手的。” 曲铭钧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在裴霆禹面前袒露了出来,说完还投给他一道希望他能理解的眼神。 裴霆禹皱着眉,心情就像吃了屎,“所以我还得表扬你有原则?” “那倒不用。” 裴霆禹突然又一脚蹬在了曲铭钧的大腚上,“你他妈有病就快去治,少来恶心老子……” 第153章 赵雪曼和三大标兵 那边裴霆禹把曲铭钧踹了好几脚,这边军属楼里,司央听邱霞主动讲起了自己和曲铭钧的过往。 邱霞家和曲铭钧的外公是一个生产大队的,有一次曲铭钧的妈妈回娘家后不慎跌进了水库,险些淹死时,是打猪草回来的邱霞救了她。 邱霞当时十三岁,农民的孩子早当家,她不仅照顾着父母和一群弟、妹,还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曲家人上门去感谢她时,发现她待人接物也是落落大方,没有半分小家子气。 邱霞的相貌虽算不上多明艳动人,但也绝对是清秀端正的。 曲铭钧的父母认定邱霞将来会是个贤妻良母,所以就做主把曲铭钧和邱霞的婚事定下了。 在邱霞和曲铭钧二十岁那年,两人办了婚宴结了婚。 结婚当天他被灌醉了,迷迷糊糊地和邱霞圆了房。 第二天清醒过来后,他就后悔不已,甚至还觉得是邱霞故意趁他神志不清勾引了他。 结完婚后没待两天他就称部队有事,逃跑似的回了军区。 邱霞就这样被丢在了老家和父母一起生活,这一住就是两年。 两年间,曲珉钧除了寄钱,一次也没回去过。 虽然婚前两人交集不多,但邱霞性格传统,嫁为人妇后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公婆、打理家务的责任。 曲家父母对她是赞不绝口,可唯独不如曲铭钧的意。 曲家父母一直盼着抱孙子,可儿子却家都不愿回,这怎么能行? 几次传信催他休假回家无果后,曲家父母干脆决定将邱霞送去军属大院。 当时刚好曲铭钧从连长晋升成了副营长,也正好能申请到家属随军资格。 就这样,邱霞在曲家父母的安排下,住到了部队军属大院。 可她在这里住了两年,曲铭钧却只是每天回来陪她吃一顿晚饭,睡觉也是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前厅睡行军床。 他们结婚四年了,仅有的一次在洞房那天后就再也没有了第二回。 邱霞现在在大院里俨然成了个笑话,都在拿她生不出孩子的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开始她还想过要跟人解释,不是她不能生,是她男人四年间就没跟她睡过两回。 她一个人要怎么生? 可细细一想,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了,岂不是个更大的笑话? 所以她现在基本都不出门了,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织毛衣,做布鞋…… 司央看了眼堆在衣柜上的那一大堆千层底的布鞋,有些同情又有些佩服这个傻姑娘。 邱霞又跟司央提起了那个叫赵雪曼的文工团女兵。 赵雪曼是三年多前和曲铭钧认识的,她是艺术高材生,不仅人长得漂亮,唱起歌来又有一副动人的好嗓子,跳起舞来更是不在话下。 邱霞这种只会在男人身后照顾家庭的家庭妇女和人美歌甜的赵雪曼一比,自然是毫无颜色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正眼看我呢?”邱霞埋着头,泛白的指节用力拉扯着衣角,是那样痛苦又迷茫。 司央知道,并不是邱霞不够好,只是那曲铭钧身在福中不知福。 而邱霞和赵雪曼相比之下,又显得太普通,普通得就像是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 可赵雪曼却像是六月天的橙子汽水,鲜活诱人,让人对她有种浓烈的渴望。 所谓越是得不到的,就越会疯狂骚动。 曲铭钧捧着‘白开水’随时都能喝到,所以他不觉珍贵,更不会明白人离开汽水不会死,但没有白开水是活不久的。 司央还没见过赵雪曼,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暂时也不好跟邱霞说太多。 毕竟她不清楚是曲铭钧主动纠缠人家,还是赵雪曼有意和有妇之夫暧昧。 她只知道邱霞这种传统女性都是死脑筋,宁可在一个男人身上耗死,也不会离经叛道去离婚。 所以她只能暂时安慰邱霞,并告诫她:“女人一定要学会先爱自己,投资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当你把自己活成会散发光芒的小太阳时,身边的人就都会被你吸引了,即使仍然没有人爱你,你的光芒也足够温暖自己。” 所以,爱别人之前,先狠狠爱自己吧…… 司央站起身,准备回去了,“以后记得把门打开,让阳光照进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个狗男人。” “嗯。”邱霞看着司央澄澈的眼睛,陡然感觉心里没之前那么憋闷了。 司央从邱霞家离开时,裴霆禹正好也回来了,两人一起回了自己的小窝。 反锁上门后,裴霆禹去洗脸架旁倒水拧了把毛巾,司央则问起他认不认识赵雪曼。 裴霆禹刚把热毛巾贴到脸上遮住了表情,但明显手上的动作却顿了一下。 “曲铭钧媳妇儿都告诉你了?”裴霆禹擦了擦脸,沉声问。 司央敏锐地察觉到,他这话的意思隐约透露出了其他信息。 她该告诉她什么? “对,她都说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司央干脆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裴霆禹一边将毛巾扔回盆里搓了搓,一边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赵雪曼当年的确是缠了我一段时间,但我明确拒绝她后,她转头就盯上了曲铭钧,我跟她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司央杏眸圆怔,她倒是没想到那赵雪曼居然还跟裴霆禹有过这么一段‘故事’。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裴霆禹见司央不说话,却只盯着他时,他将毛巾往洗脸架上一挂,大步来到她面前:“你不信我?我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 司央被裴霆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她当然相信他,自己的狗定力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裴霆禹坐到她旁边,伸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拉进了怀里。 夜里降温后有点冷,司央顺势就往他怀里靠了靠,“你跟我详细说说那个赵雪曼的事?” 裴霆禹没有遮掩,坦坦荡荡地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和赵雪曼有关的事都告诉了司央。https:/ 几年前,裴霆禹、秦凌霄、曲铭钧三个人因为外形条件和各方面能力出众,在阳城军区是三大优秀标兵。 而赵雪曼模样娇俏,身段窈窕,才艺精湛,则被称为文工团里的门面台柱,她和三个男人不管私底下有没有交集,都总会因为不小的名气被搬出来谈论一番。 而外人不知道的是,赵雪曼不仅对裴霆禹表露过心意,还偷偷给秦凌霄递过表示好感的信。 可惜他们都不是会轻易被女人的外表迷惑的人,反而很反感她这种一心多用的女人,所以自然懒得搭理她。 因此她又搭上了曲铭钧,不知道是不是曲铭钧当时正在逃避家里订下的婚事,拿她当做了‘避风港’,居然还真跟她保持了联系。 以至于现在都快跟自己媳妇儿决裂了,也没有要和赵雪曼断开的意思。 司央支起身子仰脸盯着裴霆禹:“你知道吗?曲铭钧和邱霞结婚四年了,居然就结婚那天圆过一次房,还是喝醉酒才成的……他这样的婚姻态度,你们政委不管管吗?” 裴霆禹勾唇一笑:“这种事你叫人家政委怎么管?让他拿着枪去逼曲铭钧脱裤子?那档子事男人不愿意,那也立不起来啊。” 司央:“……” 第154章 搂着媳妇儿睡 司央被裴霆禹的话一噎,旋即又冷了脸,“我的意思是他这样不算是对婚姻不忠吗?闹出丑闻来就不会对他的前途有影响?” “界定对婚姻不忠是指抛弃原配和其她女同志有不正当关系。可曲铭钧虽然和赵雪曼有往来,但他们没有越界。而他对原配冷淡,却也没有弃之不理,更没有动手伤人,所以只能被认定为家庭矛盾。” 司央气得在裴霆禹腕上拧了一把,“所以他就利用这种不作为的冷暴力,制造对邱霞不利的舆论,来逼她主动提离婚?” “嘶~”裴霆禹吃痛皱眉,真是祸从天降。 司央直接骂起了曲铭钧,“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实则道貌岸然自私无耻!” “媳妇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洗洗睡了,别人的事咱们先不管了行吗?”裴霆禹实在没心思管别人的闲事,他现在就只想搂着他香香软软的媳妇儿美美睡一觉。 可显然司央因为曲铭钧的事迁怒到了他身上,她现在看到公狗都想上去踹两脚,更别提是跟曲铭钧关系还不错的裴霆禹了。 “你晚上睡沙发。”司央起身独自进了卧室。 裴霆禹:“……”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司央刚要关门,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脚,她一抬头就撞进了男人邪痞的眼眸里。 “出去。”司央挑眉提醒。 “我有证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搂着媳妇儿睡了,裴霆禹举起手里的结婚证笑得欠揍。 不等司央再说什么,他上前一步将门完全推开后,直接挤了进去。 司央银牙紧咬,又有几分哭笑不得,“你……” “媳妇儿别闹,该睡觉了。”裴霆禹展开双臂试图将她往床边带。 司央却直接从他臂下钻了出去,转身走向了衣柜,“我给你买了睡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她拉开衣柜左边的门,这里面是专门给裴霆禹放衣服的区域,从叠衣区取出一套男士秋款纯棉睡衣递给了裴霆禹。 裴霆禹接过折叠整齐的浅灰色睡衣.,展开后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他唇角扯了扯,当着司央的面脱起了衬衣。 司央没留在原地盯着他,而是转身去到妆台前准备睡前护肤。 她拉开存放面膜和身体保湿乳的抽屉,再抬眸就从镜子里看到了男人精壮的后背,那纹理清晰的阔背肌和虬结有力的斜方肌……每一块肌肉都充满力量感。 真是养眼,可惜只看了一眼就被睡衣遮住了。 正觉着有点意犹未尽时,裴霆禹开始脱裤子了。 这就…… 司央赶紧移开目光,转移注意力准备打理头发,但不知是不是出于好奇心理,她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往镜子里瞅。 瞅就瞅吧,正准备收回目光时还被正好转过身来的裴霆禹抓了个正着。 第155章 邱霞被冤枉 赵雪曼三人去文化宫的路上,说说笑笑时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 “啊呀~”两人撞到对方的肩膀后,各自发出了一声闷哼。 邱霞还没看清对方人的脸,网兜里的橘子就滚了一地。 看着车来人往的马路,她暂时也顾不上旁的,赶紧跑去将橘子往回捡。 赵雪曼回过神就被身边的女孩推了一下肩,“雪曼,你看她不是曲营长那个农村媳妇儿吗?” “是呀,不就几个橘子吗?看她那宝贝样,果真乡里人,真是上不得台面。” “要不曲营长怎么能嫌弃她,而是喜欢我们雪曼呢?” 三个女孩站成一排,那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视一只蝼蚁。 邱霞没有留意身后那些鄙视的目光,她只知道要珍惜食物。新笔趣阁 就在她伸手要去捡滚到石坎下的那个橘子时,忽然一只皮鞋踩下来,不偏不倚就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嘶~”邱霞吃痛闷哼一声。 这一抬头才看清踩着自己的人,居然正是和自己丈夫纠缠不清的狐狸精——赵雪曼。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雪曼看着邱霞眼中的愠怒一点点变深,这才不慌不忙地收回脚。 邱霞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破了皮的鞋印,又看了看地上汁水横流的破橘子,心里怒火中烧。 “你就是故意的吧?” 赵雪曼夸张的表情满是挑衅,“秋霞同志,我真没看到这下面有个橘子,要不我现在去买一斤赔给你行不行?”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有点钱很了不起?故意糟蹋吃食的人,早晚是会下饿鬼地狱的。” 赵雪曼捂嘴冷嗤:“邱霞同志,你身为营长太太,难道还宣扬这些封建迷信吗?你这样子会连累曲营长的政治前途的。” 邱霞冷笑反问:“你天天缠着曲铭钧,难道就不会影响他的前途了吗?” 赵雪曼脸色一僵,眼底的怒意刚要升腾而起,却突然飞快抓起了邱霞的手猛地往自己跟前一扯,下一刻她便栽倒在地。 “呜呜~邱霞同志,我知道你是曲营长的太太,我跟曲营长只是纯洁的战友情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你在装……” “邱霞!你在干什么?”曲铭钧从邱霞身后大步赶来,还没弄清情况就给了邱霞一道冰冷的警告。 旋即他立刻上前将倒在地上的赵雪曼温柔地搀扶了起来,“雪曼同志,你没事吧?” 赵雪曼含泪咬了咬下唇,而后弱声道:“我没事曲营长,你别怪邱霞同志,她一定是误会我们了,所以才推我的,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吧!” 她说着就要和曲铭钧拉开距离,可刚一挪步就身子一歪,直直栽进了曲铭钧的臂弯里。 曲铭钧稳稳扶住她后,担心地看了看她的脚,“是不是脚崴了?” 赵雪曼挑衅的目光从愤怒的邱霞脸上一扫而过后,即刻换上一副隐忍中带着坚强的柔弱模样。 “好像是的,但我真的没关系的。” 曲铭钧眼含薄怒转头看向独自站在一旁的邱霞,“邱霞,给赵雪曼同志道歉!” 邱霞双手虚握成拳,不住地颤抖,“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你把人推倒了,是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是她自己拉着我往后倒的,我根本就没推她!”邱霞红着眼高声解释。 “曲营长,是雪曼刚才不小心踩到了您太太的橘子,所以她就推了雪曼。” “是啊,雪曼马上还要去文化宫参加演出,要是受了伤就麻烦了,她怎么可能会自己摔倒呢?”赵雪曼身边的两个女孩立刻跳出来帮腔。 曲铭钧的脸色越来越黑,他转头冷冷盯着邱霞质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邱霞气得牙根发颤,却是满眼悲怆,“她们都是一伙的,自然会帮着她一起骗人。我是不会道歉的,要道歉也是她向我道歉。” “你简直无可救药!” “曲营长,不要因为我的事跟你太太这样说话,她会伤心的。” 赵雪曼担忧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自责,可却又在曲铭钧没有注意到的瞬间释放出满满的得意。 “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你的脚没事吧?”曲铭钧不想再多看邱霞一眼,温柔地关心起赵雪曼的脚伤。 邱霞看着这个和自己做了四年夫妻的男人,他从来没有像对赵雪曼那样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每次面对她时,他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嫌恶,语气也全是不耐烦。 原本她还以为他本来就是这样冷情的人,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不是他不懂温柔。 只是她不配拥有他的温柔而已。 曲铭钧扶起赵雪曼,撞开邱霞冷声警告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滚回去!” 邱霞被撞得一个踉跄,她看着躺在石坎边那个被踩破的橘子,蓦然觉得那就像是她破碎的心脏和自尊。 她目睹着自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满目柔情,本以为自己会发疯一样冲上去撕扯,可她做不到。 虽然没有念过几天书,但她想要给他留一份体面,同时也给自己保留一份自尊。 从曲铭钧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时,她又在不远处的路面发现了一个漏捡的橘子。 这个男人她已经捡不回来了,但橘子还能捡。 她走上前去弯腰就要捡起橘子时,忽听前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军用吉普稳稳停在了距离邱霞不到两米远的位置。 邱霞回过神时,驾驶座的车门已经打开了,开车的警卫员下车查看情况。 “女同志,你没事吧?” “没……没事。邱霞忙摇摇头,然后慌忙往马路边上退了几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邱霞道歉的时候,后座的车窗降下来,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探出圆溜溜的脑袋来。 “是橘子,木木也想吃橘子。” “木木别闹了,爸爸一会儿给你买。”车子里传出低哑磁性的声音。 邱霞没有看到里面男人的脸,却很快从往兜里取出两个最大最干净的橘子递给了那孩子。 “给你的。” “真的吗?谢谢姨姨,姨姨正好。” 邱霞被小男孩纯真无邪的笑容治愈了糟糕的心情,“不用客气。” 此时曲铭钧正打算带着赵雪曼找车去文化宫,听到刹车声响起时,他就回头目睹了那惊魂一幕。 看到邱霞险些被车撞死时,他心里竟也升起了一瞬的恐慌,但在看清那辆车的车牌时,他立刻将赵雪曼交给了她的两个朋友,然后转身跑了回去。 因为那正是他旅长的专车。 第157章 曲铭钧找媳妇 司央第一次去参观了邱霞的衣柜,发现里面的衣裳要么洗得褪了色,要么就全是些乡土风的自制大棉袄。 可反观曲铭钧那边的衣服却仿佛跨越了一个阶层,白衬衫、西装、马甲、羊毛衫...... 这完全就是女保姆和大少爷的差距。 “扔了吧!”司央指了指她那些旧得不成样子的衣裳。 “扔了?这些还是能穿的。” “这些是能穿,但不适合营长太太穿,你想让曲铭钧高看你一眼,就别舍不得,你值得更好的东西。” 邱霞最终还是把一堆又旧又土的衣裳从衣柜里清理了出去。 司央看着她空荡荡的衣柜说:“你明天就陪我出去住一晚招待所,就当是给我当伴娘了,我也帮你好好打扮一下。至于你这衣柜,等我结完婚再帮你重新填满。” 司央会在结婚前一天去招待所住一夜,裴霆禹第二天就带人去招待所接亲,这样做也是为了遵循当地婚俗。 隔天,曲铭钧下训回来之后,发现房间里漆黑一片,打开门才发现邱霞竟然不在家。 两年多来,她每晚都会在厅里坐着等他回来,夏天给他准备解暑的凉茶,冬天给他煲暖身养胃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推门就有热饭菜,他早已习惯了她那无处不在的周到。 但是今天,屋里等他的灯灭了,桌上的饭菜也凉了。 曲铭钧在屋子里原地转了一圈,终于不用面对那个厌烦的村姑,可想象中的轻松并没有来,反而有些......无措。 他打开衣柜准备拿套衣裳下去洗澡,可这一开柜门却发现邱霞那边的柜子居然全空了。 他脑子轰然有一瞬的空白,她收拾东西走了吗? 他的心跳莫名加快,有股没来由的慌乱支配了他的情绪。 他浑然不觉,快步出了门就在走廊里碰到了裴霆禹。 裴霆禹身后还跟着一个慈祥的老太太,这老太太是军属大院里一个高级军官家的老母亲。 老人家一生顺遂,儿女成才,是裴霆禹专门请来为他和司央铺喜床的。 老太太也非常乐意帮这个忙,笑盈盈地就进屋去了。 屋子里的老太太一边铺床一边说着吉利话,曲铭钧却拉住了裴霆禹问起邱霞的行踪。 裴霆禹一开口就毫不客气:“你媳妇儿丢了,你找我干什么?我他妈还负责帮你看媳妇儿?” 曲铭钧一时语塞,窘迫道:“邱霞她最近不是跟你媳妇儿走得很近吗?所以我想问问她......” 裴霆禹抬手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滚蛋!她丢了不是正合你意?说不定马上就能办你人生的第二件喜事了。” 曲铭钧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招待所里,除了司央和邱霞外,香草、小梦和安蓉也提前一天到了。 她们会陪司央在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再跟司央一起去婚宴礼堂。 小梦和安然都是大城市里成长起来的女孩,对穿衣打扮赶时髦这种事都有一定的天赋。 司央让她们帮忙把邱霞好好打扮打扮,要符合她军官太太这个身份才行。 两个女孩非常兴奋地接受了这个任务,拉过邱霞就帮她搭配衣服鞋子,还带她重新烫了头发。 邱霞原本的头发又厚又长,她总是习惯扎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背后。现在她剪掉了厚重的辫子,改成了气质短卷发。 这干练清爽的新发型,显然更衬她的瓜子脸,搭配上她新买的洋装后,整个人的状态与之前已然判若两人。 邱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这......真的是我吗?” 司央朝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自信点,你本来就很美。” “可是......” “邱霞,改变外在形象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更重要的是充实内在,你需要通过不断学习吸收知识来开拓眼界,从而获得自信和新生。” 司央知道,真正的自信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邱霞暂时还做不到。 但是她只要肯迈出第一步去改变自己,她就早晚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司央,我想认字,你能教我吗?”邱霞在看到全新的自己后,突然就不想再把自己宝贵的时间用来等一个不在乎自己的男人了。 司央看着她眼中那强烈的求知欲,欣然一笑:“当然可以......” 第二天,香草早早起来帮司央梳头发,穿嫁衣。 她按照司央的要求,给她梳了个高雅端庄的蜈蚣辫盘发。 这发型搭配她的大红色婚服,算是开创了这个年代新娘妆的新时髦。 房间里几个女孩看了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到了吉时后,敲门声准时响起,司央却在门外看到了秦凌霄和秦时宴。 他们西装笔挺,英姿勃发,各自脸上都挂着温柔可亲的笑容。 “央央,哥哥送你出嫁......” 司央这才发现他们身后还准备了好几床喜被,两口木箱里其中一个装满了床上用品,另外一口箱子里装着生活用品,这些就算是司央的陪嫁。 秦凌霄原本还准备了更多,但是裴霆禹说他们这样的身份,陪嫁太奢侈反而影响不好,所以最后挑挑拣拣就只留下了这些生活必须品。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司央还是让秦凌霄背了出去。 裴霆禹一身崭新的军装,梳着侧分大背头,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他站在车门边等着他的新娘,当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 他的央央像是世间最美的一朵红玫瑰,从今天起,他将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男人。 军属大院大礼堂里热闹非常,除了裴霆禹在军区的战友们捧场之外,兵团里也来了两桌人。 薛斌、陈自强、铁牛母子、还有张晓娥两口子,以及武装团里和裴霆禹关系还不错的人都来了...... 礼堂中央的舞台上,张贴了一个大大的囍字,裴霆禹专门安排了人负责接待宾客。 热闹喜庆的氛围在听到一声“新娘子来了”时,达到了最高点。 裴霆禹和司央乘坐的军用吉普车直接开进了军区,停在了礼堂正门口,好些爱热闹的宾客都带着自家的孩子们去门外看新娘子下车。 礼堂后台准备节目的赵雪曼等人也听到了动静,正在换表演服的一群女兵都好奇地将幕布掀开一角,伸出脑袋去看新娘子。 “不知道这位团长太太长什么样子?既然能嫁给我们军区最帅的男人,长得应该也不会丑吧?” 赵雪曼冷嗤一声:“哼,那可不一定……” “来了,来了,快来看呀!团长太太穿的裙子好漂亮啊……” 第158章 赵雪曼出糗了 赵雪曼听到一群女兵在夸赞新娘子的裙子时,心里得意更甚。 呵,裙子漂亮又怎么样?岂不是更衬得那张脸滑稽丑陋? “天啊!裴团长他太太好美啊!这是画报里走出来的电影明星吧?” “真的耶,真的和裴团长好配啊!” 一群文艺女兵兴奋的惊呼传进了赵雪曼耳中,她梳头的动作陡然一顿,轻蔑的眼神有一瞬的僵硬。` 那些还在持续的赞美声就像一个个巴掌拍在了她脸上,让她难堪的同时更加难受。 “你们有完没完,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吗?还在那里看?”赵雪曼一开口,火药味浓烈。 原本还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一群人,立刻悻悻散开。 几个和赵雪曼不太对付的女兵低声嘀咕起来:“她在生什么气啊?时间还早着呢。” “嫉妒人新娘子比她好看呗~” “我猜也是,但该说不说,裴团长他太太就是比某些人美多了。” “哈哈哈……” 此时礼堂内的席位上,裴霆禹的政委以及上级首长们都向他表示了祝贺。 “你小子真是好大的福气啊!恭喜你了……” “谢谢!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娶了媳妇儿,以后就别那么折腾了,安分些早点生几个孩子。” “是,旅长,借您吉言……”裴霆禹依次和上级首长们敬礼握手,表达感谢。 司央则暂时和邱霞她们几个女同志,在最前方的桌边落了座。 后面一张桌上的单身小军官们,则都把目光投向了司央身边的几个女同志。 虽然团长太太这种大美女他们是无福消享了,但另外几个女同志也长得不错啊。 几个男人聊得热情高涨,只有闷头喝茶的曲铭钧兴致缺缺。 邱霞已经失踪两天一夜了,如果再没有消息,他就要考虑报公安了。 “那个绿衣服长辫子的很漂亮啊!” “还是短头发白衣裳那个好看。” “你当我瞎啊?我当然知道那个更好看,可那是曲营长他媳妇儿啊……” 曲铭钧:“噗——”他一口茶喷在了桌边。 桌边人齐刷刷看向他,“曲营长,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曲铭钧的视线死死盯着在前面和司央谈笑风生的邱霞。 一天不见,她这是换了个头吗? 她们刚才明明就从他面前走过,他愣是没认出来。 要不是听身边人说起,他都要去报人口失踪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他没认出她来,主要是她这变化实在太大。 从前邱霞一直都是一身乡土风打扮,花衣裳、黑裤子、黑布鞋,手里拎着自己缝的布袋子,头上扎着一条长辫子。 整个一乡村妇女代表。 可如今呢? 烫了时髦的短卷发,身上俏皮的海军领白洋装搭配蓝色过膝裙,脚踩白色高跟皮鞋,挎着白色皮包。 现在的她看上去知性优雅,又还有几分俏皮的活力,哪还有从前的半分土气?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邱霞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回头看去,就正好看到裴霆禹过来了。 裴霆禹走到司央面前弯下腰,贴在她耳畔说:“司令到了。” 司央即刻起身跟他一起出去迎接…… 程国安随着他的警卫连一到场,礼堂里原本坐定的部队士兵们纷纷起身敬礼:“首长好——” 程国安亲切地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今天我也是来喝杯喜酒,同志们都不必拘谨。” “是,首长!”又是齐刷刷地敬礼。 裴霆禹和司央陪同程国安一起坐到了最前面预留的桌子,秦凌霄兄弟俩以及军区另外几名高级军官作陪。 一桌人都迫于程国安的身份威压,基本不敢轻易讲话,都是程国安问一句,他们答一句。 这酒席吃得跟上刑一样难受。 倒是司央和程国安聊得很自在,一个没负担,一个没架子。 这时,台上主持婚礼的报幕员宣布了节目开始,赵雪曼率领的舞蹈团正式登场。 当报幕员激动地报出她的大名后,她高昂起头,迈着灵动优雅的步伐出场了。 目光轻扫过台下众人,果然有不少人都在看她,毕竟她今天的舞蹈服也是一身大红。 她享受着众人膜拜的目光,随着旋律起舞时,故意看向了司央。 可她却发现司央竟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反而是一直在和程国安交谈。 程国安那一桌,坐的基本都是现场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另外还有秦家兄弟。他们没有一个人在看她表演,反而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司央和程国安身上,仿佛都当她根本不存在。 赵雪曼咽下不满,借着表演走位上前时她才看清司央的脸,她瞳孔骤然一缩,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清冷绝尘,美艳绝伦…… 尽管不服气,但赵雪曼不得不承认,和司央一比,她的光彩在顷刻间荡然无存,顶多就算个眉清目秀了。 司央的美动人心魄,除了五官皮相,她身上那股高冷矜贵的气质是赵雪曼望尘莫及的。 单比外形,她输得一败涂地。 在司央面前,她似乎没有抬头的资格。 司央陡然敏锐地感受到了身侧的目光,她微微转头朝舞台上看去,清冷的目光扫向了正在表演连续旋转的赵雪曼。 她衣袂翻飞,那身摇曳夺目的红在一群黄衣伴舞中格外突出。 至于那张脸,实在不怎么样,勉强算得上清丽吧! 赵雪曼也留意到司央在看她了,两人视线碰撞的那一刻,司央的目光骤然变冷。 “啊~”赵雪曼低叫一声,她不慎崴了脚。 原本还想咬牙坚持跳完这支舞,但崴过脚的都知道,有些疼根本不是靠意志力就能无视的。 她根本动不了了。 但所幸她脑子不笨,手上赶紧做了两个动作,毫无破绽地掩饰住脚下的异常,然后像只受伤的天鹅蹲了下去。 台下的观众暂时被她糊弄了过去,可台上的伴舞们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临场发挥’弄得险些乱了阵脚。 司央看破一切,却没点破,只是唇角勾了勾,将看好戏的目光直直投在了一动不动的赵雪曼身上。 桌边其他人见司央一直盯着舞台上看,也就都跟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舞台。 赵雪曼刚才想要被关注的时候没人看她,现在想要被忽视的时候,却又被全场目光锁定。 她只感觉如芒在背,恨不能原地刨个坑把脸埋进去,早知道会崴了脚,就不该想要为了抢新娘的风头而故意选这大红的舞蹈服。 她这样子,就算想不被注意到都难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中间那个女同志怎么一直蹲着不动啊?” “这舞蹈我早前看过,根本不是这样跳的……” 观众的话一一传进赵雪曼的耳朵里,她终于还是蒙混不下去了,咬咬牙站起来准备接着跳,可脚下一发力身体突然就失去平衡朝一旁栽倒下去。 “轰——”她鼻尖触地顿时痛到发麻。 音乐暂停,空气在尴尬中一片死寂,然而不过短短数秒后就听一个孩子洪亮又突兀的声音响起: “她的裤子掉了……” 赵雪曼这才察觉自己身后一阵凉意,原来自己刚才倒下前被舞伴踩住了裙摆,栽倒的瞬间把她的裙裤直接拽掉了。 她再也顾不上其它,崩溃大叫一声赶紧将裙裤提上来。 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这笑声就像会传染,礼堂里顿时哄笑一片。 主持人赶紧上台救场,同时将幕布降下,遮住羞愤不已的舞蹈队。 程国安脸上黑如锅底,“这是排的什么节目,文工团是干什么吃的?” 司央笑得端庄得体:“这多好的一出滑稽戏啊?让人终身难忘,我一会儿要去谢谢赵同志……” 第160章 邱霞的好手艺 裴霆禹陪着一众宾客在礼堂坐席,司央就陪着她的小姐妹们在房间里单独开席。 女孩们边吃边聊天,讲述着兵团最近发生的趣事,除了张晓娥兴致缺缺强颜欢笑外,其她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梦看着司央一脸向往道:“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小家呀,没有公公婆婆,却有个长得帅还体贴人的丈夫,司央你羡慕死我了。” 安蓉故意拧着眉:“我不羡慕,我只嫉妒!” 小梦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赶紧让司央在部队给你介绍个军官嫁了。” 安蓉努嘴一脸认真:“我考虑下,说不定真行,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嫁人得了?” “我跟你一起嫁?嫁给两兄弟还差不多,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邱霞默默吃着饭,听着这两个活宝一样的女孩谈笑,心情也莫名跟着变好了。 张晓娥的脸色不太好,只顾埋头扒着饭。 司央喝了一口桂花羹,抬眸看向强颜欢笑的张晓娥,“晓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你孩子都该三个多月了吧?怎么没带出来热闹热闹?” 张晓娥放下筷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孩子太闹人,不方便带出来。” “那是个男孩儿女孩儿?”司央问。 “男孩儿。”张晓娥想到自己儿子,嘴角的笑终于没那么牵强了。 “那冯家肯定高兴坏了吧?” 张晓娥避开司央的视线,点点头,“嗯。” 司央明显察觉到了她神色中的不自然,但既然张晓娥不想说,自己大喜的日子也不想去打听别人的烦心事。 她们吃过饭后,张晓娥就先去找冯俊辉了。 司央安排另外几个女孩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听收音机聊天。 安蓉趁张晓娥走后,这才压低声音说:“司央,刚才张晓娥在我没好意思说,她现在在婆家过得一点也不好,前些天我还看到她在偷偷哭。” “我也碰到过她和冯医生吵架,好像是说她婆婆和姑子刁难她,冯医生还不站在她这边什么的……”小梦的也说。 “吵架算什么,我还见过她被冯医生扇巴掌。”香草啃了口苹果,鼓囊囊的腮帮子像只松鼠。 “什么?扇巴掌?”几个女孩一脸惊愕。 安蓉愤愤不平:“这张晓娥是嫁了个什么玩意儿啊?当初去参加她的婚宴我就看出来那一家子不是善类,看那吃的住的就知道冯家根本不重视她。” 小梦跟着附和:“可不是吗?我随那三块份子钱我都觉得太多了,就该给五毛,大老远去一趟啥也没吃着。” 第161章 新婚夜看嫁妆 裴霆禹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走起路来都脚步发虚。 “央央……”在看到司央后,他努力睁了睁眼睛,眼前却是好几个司央的影子在打转。 一群凑热闹的单身小伙直接把裴霆禹往司央身边推,直至他重心不稳把她压倒在了床上,众人这才满意放过。 新房里又挤进来一堆孩子,跟着起哄要喜糖。司央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起身给孩子们撒了不少喜糖,这才把人送走。 好一阵闹腾过后,新房里终于只剩下夫妻俩了。 香草她们几个女孩今晚会继续在招待所住一夜,明天一早会有车送她们回兵团。 裴霆禹早前就已经将路程较远的宾客食宿安置妥当。 司央锁好门回到卧室,裴霆禹还保持着被推开时的睡姿,显然是睡着了。 她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他那一身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 裴霆禹喝酒不上脸,醉酒后唯一的变化就是呼吸粗重了些,酒品还算不错。 司央坐到床边,伸出双手饶有兴致地在他脸上搓揉了一番,他的轮廓虽然胡子刮得很干净,但还是略微有些扎手。 而他那纤长的眼睫毛简直让许多女人都要嫉妒。 “一个男人长这么长的睫毛干什么?” 司央咕哝了一句,侧身准备把他的皮鞋脱下来,移开目光时却发现他的唇角微微抽了抽。 她心下了然,这狗男人在这装醉呢? “既然都醉了,那你就自己睡吧,隔壁曲营长没回来,我过去陪邱霞。” 司央自顾着说完就要起身出去,手腕却突然被滚烫的掌心握住。 “别闹,你让我再躺会儿,那洋酒的后劲儿太大了……” “那你就不能少喝点?” 裴霆禹阖眼勾唇:“今天高兴。” 司央无奈:“先起来,去洗漱了再睡。” 裴霆禹似乎是真睡着了,又或许酒劲太大醉过去了,半晌没有回应。 司央只得把他的鞋脱掉,再拉过一旁的被子将他盖上,现在早晚温差很大,晚上已经有点冷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转身去洗脸架边兑了热水拧了把毛巾,给他擦了把脸后又擦了擦手。 将裴霆禹塞进被子里后,她才专心开始卸妆、护肤、拆头发。 刚脱掉衣裳,正要套上睡衣时,床上却传来男人蛊惑的声音:“这衣服就先别穿了,反正马上还得脱。” 司央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扭头就见裴霆禹已经清醒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身上的大好风光。 “你不是睡着了吗?闹我呢?”司央还是把睡衣穿上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别说只是睡着,就是死了我也要爬起来完成使命。” 司央狠狠睨他一眼,“你在这种日子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 裴霆禹怔愣一秒,立刻抓过司央的手往他嘴上拍了两下,“媳妇儿教训得对,你等我,我马上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回来服侍你。” 男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掀开被子带着他换洗的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就冲出去洗漱了。 司央看着他那股急不可待地火热劲,看来今晚一时半会儿是没觉睡了。 她干脆趁现在去空间洗澡了,洗完回来时裴霆禹还没上来。 她掀开被子,把床上那些红枣之类的东西全拾掇了个干净,这才钻进了被子里。 生物钟一旦养成,到点就会眼皮发沉,她睡得迷迷糊糊时,身边的位置就陷了下去。 一只火热的大掌带着些许水汽落在了她腰际,将她轻轻翻了过去。 “媳妇儿,该办正事了……” 司央浅浅睁眼,裴霆禹炙热的眸子里燃烧着不可抑制的欲色。 她倏然清醒了几分,“现在几点了,要不明天再做?” 裴霆禹伸臂将她搂到了身下,“把今天的先给我,明天又是明天的份……” 司央:“……” 男人绵密而滚烫的吻落在她的耳垂,“给我……” 她被他身上的热浪裹挟,烫得乱了心神。 熄了灯,屋内香衾暖帐,风雨旖旎。 她像是落在狂风巨浪中的一片叶子,被风浪疯狂拍打,几经沉浮,却又在近乎溺毙中彻底沉沦。 几番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抵死缠绵后,云雨收歇一室喘息。 司央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车轮碾压过一样,几乎就快散架了。 一看时间,两人折腾两个多小时,被子早被掀到了床尾,却还是一身的湿汗。 她掀开在自己身上摩挲的大掌,“这下你满意了?” “媳妇儿满意了我才能满意。”终于吃到肉的男人获得了短暂的餍足,殷勤地起床要去帮她打水来清洗。 司央一把拉住他,“这么晚了别打水了。”主要水少了也洗不干净她这一身的‘狼藉’…… 她决定带裴霆禹进空间淋浴,顺便给他安排些活干,省得他以后把一身的劲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的空间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想要进去的唯一条件就是必须被她的意识认可,裴霆禹现在成了她的丈夫,两人也有了夫妻之实,也是时候带他进空间了。 “我带你去洗澡……” 司央话音一落,抓起裴霆禹的手,意念微动就出现在了空间内的木楼前。 空间内现在是白天,裴霆禹看清周围的陌生环境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是谁?我在哪儿? “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他满目茫然看向司央。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先去洗个澡,你自己在附近先转转。”司央打开房门径直上了二楼洗浴间。 转转? 裴霆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条底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楼上很快传来放水的声音,他果断上了楼。 水雾弥漫的浴室内,司央正在淋浴,可能是一个人习惯了,她竟然忘记放下百叶帘。 所以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玻璃外的男人,司央赶紧将百叶帘放下,让他去别处等着。 可是话音未落,浴室门就被推开了。 “你怎么进来了?” 裴霆禹反手关上门,伸手将人拉进怀里,牢牢禁锢,“不是你引狼入室的吗?” 司央用手里的淋浴器浇了他一身水,“放手,不是刚刚才完事吗?” 裴霆禹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刚才那是昨天的份,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司央:“……” 浴室的水声响了一个多小时…… 事后,司央裹着浴巾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斑斑红痕,气得一个劲用眼神剜身后笑得欠揍的男人。 “你是真的狗,看你干的好事。” 裴霆禹坐在沙发上弯唇回味刚才的恩爱时刻,司央皮肤太白,稍稍用力就会留下印记,他已经非常克制了。 好半晌后,他才继续问起这空间的事。 司央走到窗边指着屋前的几十亩农作物道:“看到了吗?这些都是我的嫁妆,以后记得按时过来耕种、收割……” 裴霆禹:“……” 第163章 赵雪曼上门挑衅 邱霞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开的门。 门外的女孩一身列宁装,噙着笑的嘴角却难掩傲慢姿态。 “你来干什么?”邱霞面无表情。 “邱霞同志,昨天我的脚受了伤,曲营长他给我带了药,那药效真的非常好,你看我今天就差不多能走路了,我是来谢谢你们的。”赵雪曼说得诚恳,可眼神却透着明显的得意。 邱霞也看出来了,她这分明就是上门来挑衅的。 “他在营里没回来,你找错地方了。” 赵雪曼故作惊讶地捂着嘴,“怎么会呢?可他昨天告诉我,今天轮到他休假了呀?他该不会一直没回来吧?”说完她又娇嗔一声:“曲营长也真是的,好不容易休息都不知道要回家陪太太,下次我见到他一定帮你骂骂他。” 邱霞忍无可忍:“赵同志这话是以什么身份说的?曲铭钧是在外面给你画了张结婚证吗?让你敢跑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地炫耀?” 赵雪曼脸色一僵,她没料到邱霞这种低微到尘埃里的农村妇女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面。 “邱霞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当然只是曲营长的战友,但我跟曲营长认识很久了,可能比你了解的还要久哦,所以我说的话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来示威是吗?”邱霞冷着脸问。 赵雪曼突然故作热情地想要来抓邱霞的手,却被邱霞避开了。 她上次才被坑了一回,这次又想来? 邱霞可不会再给她机会。 赵雪曼见她如此防备,这才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两张文化宫中秋文艺汇演的门票。 “我其实是来给你和曲营长送票的,就当是感谢曲营长送我的药油。”赵雪曼说完,直接拉过邱霞的手,硬把两张票塞进了邱霞手里。 “我不需要,你自己拿去给他。”邱霞要塞还回去给赵雪曼。 赵雪曼却往后退去,同时脸上升起明媚张扬的笑:“毕竟曲营长还帮我揉了脚,不过是送你们两张票而已,应该的。” 邱霞身形一顿,脸色愈加难看。 赵雪曼眼看目的达到后,她这才转身扬长而去。 邱霞立刻追上去,要把票扔还给她,“把你的东西拿走!” 赵雪曼陡然停在楼梯口,转身压低声音挑衅道:“这票我已经送你了,要不你把曲营长让给我吧?” 邱霞难以置信,气得一巴掌就扇在了赵雪曼脸上,“你怎么敢这么不要脸?” 赵雪曼却不怒反笑:“曲营长根本不喜欢你,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你身上有股乡下人特有的臭味儿,闻着就倒胃口。” 邱霞握紧拳头,颤抖的唇瓣被牙齿咬出了血。 赵雪曼还在继续挑衅:“做了四年营长太太又怎么样?守四年活寡不好受吧?你说他一个正常的男人对那方面会没需求吗?你猜他是怎么解决的呢?是谁在帮……” “啪!够了!”邱霞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抬手就又甩了赵雪曼一巴掌。 “啊——”赵雪曼的身子踉跄往后一跌,抓住了扶手却还是朝楼梯下面倒栽了两个跟头。 而就当她跌落在楼梯拐角处时,提着一兜橘子和两根猪肋骨的曲铭钧上来了。 他看着从楼上滚落的赵雪曼,脸色骤变,当即扔下手里的东西,将人扶起。 “赵雪曼同志,你没事吧?” 赵雪曼一脸的虚弱跟委屈,整个人都扑在了曲铭钧身上,宛如受惊的小白兔。 “曲营长对不起!是我惹你太太不高兴了,你不要怪她。” 曲铭钧先将她扶稳站好,又才紧张地替她检查了一下受伤的脚踝。见她的脚踝并无大碍后,他陡然又想到什么。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来给你和营长太太送演出门票的,可是营长太太显然误会我了,这才一气之下推了我。”她说完,才有意朝楼梯上方看了一眼,在见到站在上面的邱霞后,露出了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 曲铭钧这才发现一直站在上面的邱霞,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邱霞,你怎么敢这么做的?万一把人摔出好歹,你要怎么负责?” 邱霞讽刺冷笑:“那不是正好可以把你赔给她负责一辈子了吗?” 曲铭钧仿佛被她讽刺的眼神刺痛,“你……” “营长太太,你别多想,我是受伤了站不住,才需要曲营长把我扶住而已,我们没什么的,是真的!” “你们没什么?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需要我跟你再对质一遍吗?”邱霞刻意提高了声音。 第164章 曲铭钧离婚吧 邱霞知道,自己男人不向着自己,再这样守下去,她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盼头。 其实,她个人并不害怕离婚,之所以一直苦苦维持着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除了可笑的不甘心外,她更多的是不想让家人蒙羞。 离婚或许一时痛快,但离婚后她的家人将要承受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 她们那个闭塞的小山村里,从来没有哪个人家有离婚的先例。 父母要脸面,家里要是多了个离婚的女儿,全家都抬不起头。 弟弟妹妹也是因为她嫁给了曲铭钧这样的家庭后,才有了要上学的概念,万一她离婚了,她怕家里不会再供养他们继续上学了。 现在比起和曲铭钧离婚,她更想尽快找到养活自己的方法,可她发现自己除了照顾家庭和做女红外,真的什么也不会。 想到一无是处的自己,她无助又自责地缩在床边抱膝哭泣。 这时,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曲铭钧拎着橘子和排骨回来了。 罕见的,邱霞没在厅里等着他,不对!应该是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再等过他。 他将网兜里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看向了紧闭的卧室门。 卧室里平时都是邱霞的地盘,他除了拿换洗的衣服外,很少进去。 但今天,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走过去推开了卧室的门。 床边的邱霞听到动静也愣了一下,她没料到曲铭钧会进来。 她脸上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抹掉,就全让他看见了。 要是换作从前,她就是一个人死在里面,他也不可能看他一眼的。 此刻,两人稍显无措地对视了一眼后,又各自移开目光整理起思绪。 曲铭钧看见她在哭,心里那根弦又绷紧了几分,从前他见过她歇斯底里大哭的样子,也见过她涕泗横流质问他的样子。 就是没见过她像如今这样默默垂泪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她现在这副脆弱的样子,竟会让他心里生出愧疚和无措。 原本打算警告她的那些话,一时间也堵在了喉咙里。 “我昨晚住在宿舍,不是跟赵雪曼在一起,你不信可以去问王副营长……” 邱霞不明白,曲铭钧明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为什么又要跟她说这些? 她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任由他自顾自地解释着,也任由自己的眼泪失控滑落。 曲铭钧解释说,昨天裴霆禹结婚,他傍晚回来时又被战友们拉去喝了两杯,他酒量不好,有些醉酒。 等醒来又太晚了,他不想吵到邱霞休息,就干脆跟战友一起回了营区宿舍。 今天早上醒来后,他就去买了邱霞喜欢吃的橘子,还有排骨,准备趁着休息在家跟她好好吃顿饭。哪知道回来又碰上了赵雪曼,这才又发生了后面的事。 他再三声明,自己跟赵雪曼一直保持着战友该有的距离,从未越界。 邱霞含泪嗤笑:“所以你给赵雪曼揉脚也是出于战友情?” 曲铭钧愣住,“我给她揉脚?是她告诉你的吗?” “揉揉脚而已,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战友之间揉个脚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只有你这一位战友。”邱霞言语间满是讽刺。 曲铭钧皱眉解释:“我没给她揉过脚,我只是给她送了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但你肯定是误会了。” “所以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曲铭钧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出去了。 邱霞则无力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大概睡了一个小时左右,房间里传来排骨汤的香味。 她还以为是自己饿了,所以产生幻觉时,就听曲铭钧在叫她出去吃午饭。 邱霞不可思议地苦笑一声:呵,这还真是稀奇,他不仅没跑出去消失一整天,还破天荒地下厨做饭去了? 既然做了饭,她就没有不吃的道理。 毕竟他从前没少吃她做的饭,现在吃他一顿现成的也是应该的。 曲铭钧做了排骨莲藕汤,还炒了份大白菜,主食就是煎饼。 这是邱霞第一次吃他做的饭,从前就听公婆说他一直会做饭,只是他懒得给她做,也不想给她做而已。 两人坐在餐桌两边,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外,都没说话。 还是曲铭钧沉吟了片刻,打破了平静:“邱霞,我知道跟我结婚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说服我自己去接受这段婚姻。我们之间的事真的跟赵雪曼同志无关,我希望你下次见到她能理智一些,不要无故迁怒于她。” 邱霞听后,直接将筷子放下了,“曲铭钧,离婚吧!” “你说什么?”曲铭钧身体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离婚,我愿意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了,我们离婚。”邱霞平静地复述了一遍,心却像在刀尖上滚了一圈。 人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彻底放下?可是她觉得好累啊! 时隔四年,曲铭钧终于听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话,可是想象中的解脱感并没有来是怎么回事? 相反的,他心里那根绷到快断裂的弦竟拉扯得他呼吸不畅。 “邱霞,马上就是中秋节,既然赵雪曼同志送了文艺汇演的门票,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邱霞有些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他不是盼着她主动提离婚吗?今天她提了,他为什么又要岔开话题? 她本来是想拒绝陪他去看演出的,但是看一场演出也能见一场世面,她没有理由拒绝。 她现在就想趁着还是营长太太的机会,多学点知识,多增长些见识,也许有一天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所以她还是答应了。 中秋这天的傍晚,两人坐上人力三轮车去了文化宫。 刚下车,在文化宫门口就碰上了熟人。 “曲营长,这位是嫂子吧?长得好漂亮啊!” 曲铭钧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对邱霞的赞美,他有些无所适从地看了眼身边的邱霞。 温暖的路灯投射在她脸上,为她那张小巧精致的面庞镀上了柔和的光。新笔趣阁 邱霞的五官并不是那种明艳张扬型的,但却是越看越舒服的耐看型,而且她微笑的样子散发着一种安静的气质。 从前的她不爱打扮,就如明珠蒙尘,如今稍稍打扮了一下,就再也掩不住自身的光华了。 “进去吧。”曲铭钧试图拉上她去检票,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两人并肩进了文化宫的演出大厅。 按照票上的座位落座后,没几分钟表演就开始了。 邱霞心无旁骛地看着表演,所有情绪都被带入了节目中,丝毫没察觉到旁边的男人总在无意识地看向她。 节目进行到后半场时,赵雪曼的小提琴独奏开场了。 聚光灯下,随着柔美舒缓的琴音响起,她一袭白裙优雅而不失灵动,纯洁而又高贵。 她专注而温柔的目光直直锁定着观众席的某一处,邱霞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果然正和台上的赵雪曼深情对视。 两人仿佛早已随着音乐的旋律,神游到了没有旁人打扰的世界,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邱霞心头钝痛,暗自苦笑一声,还以为他带她来看演出是想挽回什么,结果是来让她彻底死心。 “诶,什么味儿啊?怎么好像有东西烧焦了?”赵雪曼沉浸式的表演被观众席上的躁动打破。 演艺厅后台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出事了,失火了……” 第165章 曲铭钧的选择 位于文化宫三楼的演艺大厅失火了,短短两分钟,火舌就从后台席卷到了前面的舞台。 一股股热浪伴随着刺鼻的浓烟快速弥漫了整个演艺大厅。 恐慌、尖叫、推搡、逃窜…… 大厅内乱作一团,几百号人疯狂涌向狭窄的出口。 邱霞无措地看向挤作一团的人群,因为混乱所以一时半儿根本出不去,贸然挤上去搞不好还会被踩踏,她只能暂时待在曲铭钧身边。 而曲铭钧不愧是当兵的,心理素质过硬,还能临危不乱地维持秩序。 邱霞看着身边镇定的男人,心里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浓烟熏得她直咳嗽:“咳咳……” 曲铭钧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用水壶里的水浸湿后,递给她,“你用这个捂住口鼻,尽量蹲低些,跟在他们后面……” “救命~”一声急切的呼救声打乱了曲铭钧的镇定。 他闻声扭头一看,就见一身小白裙的赵雪曼被人群冲撞后歪倒在了地上,而她身后不远处的幕布已经被火舌吞噬。 燃烧后的布料纤维散发出刺鼻的有毒气体,正大块大块向下脱落,随时可能溅落在赵雪曼身上。 曲铭钧不顾一切地推开跑过来的人群,一个人逆流而上,奔向了赵雪曼身边。 邱霞伸过去接帕子的手还僵在空中,最终还是一场空。 看着那道奋不顾身奔向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她的眼眶还是湿润了。 但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出口处果然还是发生了踩踏事故,不断传出孩子以及女人们的哭声。 邱霞有些木然地站在人群后面,或许是心太疼了,所以倒显得肺反而没那么痛了。 她被人推了一掌,身体失去平衡后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过来的几个人压根没注意到她,直直从她身上踩了过去。 就在她准备爬起来时,人群中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被挤了出来,就在他的小身板快摔倒时,邱霞赶忙扶住了他。 “呜呜……爸爸,你在哪儿?”男孩稚嫩又惊慌的声音在邱霞耳边响起, 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已经被挤坏的风车,哭得满脸通红。 邱霞没有犹豫,立刻忍痛爬起来,将人一把从拥挤的人堆后面抱了起来。 男孩看到邱霞的脸后,哭声戛然而止,抽抽搭搭地喊了声:“橘子姨姨。” 邱霞愣了愣,这才细细看了看怀里的男孩,这不是上次祁旅长车里的孩子吗? 邱霞朝小家伙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你叫木木对不对?” “嗯,姨姨带木木找爸爸……好不好?咳咳……” 邱霞立刻压低身子,尽量避免吸入过多的浓烟。 “木木,祁旅长人呢?他跟你一起来的吗?” “祁旅长是谁?”木木不明白。 邱霞一边找有没有别的出口,一边说:“祁旅长就是你爸爸。” 木木一提到爸爸,眼泪再次开闸,“爸爸刚才有事出去了,他说马上就来的,可是他骗人……他没来……呜呜……” 邱霞有些心疼地把孩子的脸往胸前按了按,“好了,木木别哭了,姨姨会带你去找爸爸的。” 她猜测,祁旅长应该是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没想到再准备进来时却发生了火灾。 现在出入口都挤满了想出去的人,他一时半会儿肯定进不来。 想必他现在应该比任何人都着急。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烧到观众席座椅了。 而出口处依旧还堵着不少人,再这样下去不被烧死也要被熏死。 邱霞直接走向演艺厅东边的另一道门,她将木木放在一边,搬起椅子砸开了门上的锁扣。 打开门后就见这里是堆放器材的房间,但她惊喜地发现这房间的墙壁并没完全封死,墙壁上方还留有缝隙,从这个墙上爬出去很有可能就是通道。 邱霞立刻把木木抱进来,然后关上门,再脱掉衣服把门缝下的缝隙堵上,不让烟漫进来。 她一边安慰木木,一边试着利用屋子里的器材当梯子,准备爬到墙上去。 可她是个成年人,这些器材承重力有限,她没法站上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目光投向了木木。 “木木,你上去看看,我在下面护着你。” 木木很勇敢,没有犹豫就乖乖地按照邱霞的指示爬了上去。 小家伙很灵活,很顺利就爬到了最高处,然后伸手扒住墙壁上方,小腿一蹬就上去了。 “爸爸——” 邱霞还没问他墙那边是什么,就听木木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果然,这墙壁另一边就是进出演艺厅的通道。 此时祁景言正好就在通道边一边组织人员撤离,一边让负责人拿来了本楼层的平面图。 他刚看了两眼,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 “爸爸,我在上面哦——” 祁景言抬头一看,果然就看到了高处的墙头缝隙中,伸出了颗圆溜溜的脑袋来。 木木看到祁景言后,又把小脑袋往外伸了伸,整个身子都快骑到墙头上。 祁景言心脏揪紧,忙让他不要乱动,立刻转头命人搬来梯子后,才将人接了下去。 “木木,你是怎么爬到上面去的?”祁景言抱起儿子后,这才松了口气。 木木想起还困在里面的邱霞,撅了撅身子想要下去,“爸爸,橘子姨姨还在里面,你快去救她好不好?” 橘子姨姨? 祁景言冷峻的面庞闪过一抹恍然,木木口中的橘子姨姨是指谁,他是知道的。 自从上次在马路上收了邱霞的两个橘子后,木木回去就时不时在他耳边提到那个橘子姨姨。 竟然是她救了木木? 祁景言抬头朝刚才木木爬出来的墙缝看去,上面的间隙成年人根本出不来,而且这面墙壁非常坚固,一时半会儿也砸不开,能尽快救人的办法就是直接从演艺大厅的入口进去。 这时,大厅出入口还剩下最后一批人在撤离,而里面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观众席中央。 祁景言没再犹豫,立刻命人准备了一件浸湿后的军大衣,披上后就冲向了入口。 他跑向门口时,撞到了抱着赵雪曼从里面出来的曲铭钧。 曲铭钧看清要进火场的人是祁景言后,立刻拉住了他。 “首长,不能进去了,里面太危险了!” “滚开!”祁景言看了眼曲铭钧抱着的女人,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曲铭钧愣了一秒,看着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赵雪曼,暂时没有想太多,立刻将人带离了危险区域。 邱霞靠坐在被困的房间里,由于还是吸入了太多二氧化碳,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 她知道自己又被抛弃了,但是没关系,起码那个可爱的孩子不用陪着她一起死了。 “砰——”紧闭的房门猛地被破开。 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隐约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着火光,朝她跑了过来…… 第166章 司央怒怼曲铭钧 邱霞感觉身子一轻,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阖眼转了转眼珠子,还没睁开就听到耳畔响起稚嫩的童音:“橘子姨姨的眼睛在动诶……” 邱霞还处在混沌中飘飞的意识迅速收拢,一睁眼,看见的是一张冷峻深邃的脸。 “你醒了?”祁景言沉缓的声线有几丝惑人的磁性。 邱霞的脑子还有些迟钝,“你是……木木的……” “橘子姨姨,你饿不饿呀?我爸爸他会做很多好吃的哟。”木木踮起脚丫子使劲把小脸往邱霞眼前凑。 邱霞努力给木木挤出一个笑来,原本混沌的脑子这才有了几分清明。 “您是祁旅长?”邱霞紧张地绷直了身子。 “我是祁景言,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祁景言脸上不露神色,自带威严。 邱霞注意到他一条胳膊上还缠着纱布,倏然想起早前冲入火场救她的那道身影。 男人逆着光,深邃的眉眼和眼前的祁景言重叠了。 “是你救了我吗?” 祁景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木木拉到面前让他向邱霞郑重道谢。 邱霞看着木木圆头圆脑的小模样,一张小嘴又甜得不行,心里格外喜欢。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她和曲铭钧能像正常夫妻那样,说不定如今孩子也该像木木这么大了吧? 但是想起之前他抛下自己,奔向赵雪曼的画面,她知道他们再没可能了。 祁景言已经派人去通知曲铭钧过来了,他就先带着木木离开了病房,木木承诺明天还要带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来探望邱霞。 邱霞目送父子俩离开后没几分钟,曲铭钧还没来,司央倒是先到了。 司央听说邱霞在文化宫遇上火灾住院后,第一时间赶过来探望。 她这几天趁着裴霆禹还在休婚假,就让他在空间里又开了一百亩地出来种上了药材等作物。 之前赵雪曼上门找邱霞时,司央也正和裴霆禹在空间打理农场,所以才对赵雪曼上门挑衅的事一无所知。 这会儿又听邱霞提起曲铭钧将她扔在火场,转身去救赵雪曼后,司央算是明白,赵雪曼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地上门挑衅,完全是曲铭钧给她的底气。 “你有什么打算?继续跟他耗下去?”司央给邱霞剥了一瓣橘子塞她嘴里。 “我要离婚,我不要他了。”邱霞这次无比冷静。 司央弯唇一笑:“恭喜你终于想通了,远离渣男,你值得更好的。” 邱霞苦笑:“我这样的人,离了婚哪还会有人要?” 司央笑着安慰她:“你可以先让自己变得更好,到时候自然不愁没人要。”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吗?我还等着你帮我绣双面绣挣钱呢!”司央挑眉一笑道。 邱霞愣了一下,她倒不是忘了,只当之前那是司央的玩笑话。 司央再次重申,她不是说着玩的,并且她还替邱霞认真地打算了一番。https:/ 等她真和曲铭钧离婚后,如果娘家容不下她,司央可以帮她在阳城找个安身之所,她只用专心刺绣就行。 等攒够了钱,有了立身之本,一切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司央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年代里,离婚对于一个传统家庭里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想要为了一时痛快不顾一切地放手,就必须要面对一系列的舆论压力,以及生存问题。 邱霞不是司央,她没有足够的资本去解决那些离婚后的问题,更没有凌厉的手段去报复伤害过自己的人。 她能从这个不幸的泥潭里抽身出来,将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就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至于那对渣男贱女……司央决定暗中帮助他们锁死,然后让他们抱在一起坠入深渊。 邱霞听司央愿意帮她,心里除了感动也多了几分心安。 她们正聊到离婚后该找曲铭钧要多少经济补偿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曲铭钧终于出现了。 曲铭钧看着床上虚弱的邱霞,满眼愧色,“邱……霞……对不起……我以为你早已经出来了,所以才……还好你没事,不然我……” 司央眸色骤寒,开口就毫不客气,“不然你就该名正言顺娶新人了是吧?真可惜啊,杀妻未遂,又得多委屈一阵你外面那位了。” 曲铭钧转眸看向司央,眼神凌厉,“团长太太,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司央可不惯他,“我说了什么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我就想问曲营长你敢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还是说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做什么了?请你说清楚!”曲铭钧一派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气势。 “你什么都做了,就是不做人!”司央站起身,故意拔高了音量:“一个有妇之夫,结婚四年概不履行丈夫的职责,该你睡的不睡,不该你睡的你乱睡,这是对妻子不忠。身为一个儿子,结婚四年不回家看望父母,也没有后代,这是对父母不孝。作为一个男人,还是穿军装的男人,在火海中抛下自己的爱人,以及那些更需要救助的弱小,转身跑去救一个故作柔弱的女人,这是对人民不义。你这样不忠不孝又不仁义的东西也配穿这身衣裳吗?” 曲铭钧尴尬地看着凑过来看热闹的人,一张脸上青红交错。 “赵雪曼同志当时情况危急,我才优先……” 司央不怼不快:“所以曲营长你护若珍宝的那位赵雪曼同志她目前伤势怎么样了?是正在抢救?还是正在做手术?或者是送医不及时,伤口已经痊愈了?” 眼看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曲铭钧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可却无言以辩。 他之前焦急地将赵雪曼送医后,还硬拉着忙碌的医生去为她检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 医生说她生命体征平稳,让赶紧把她送回去,不要在医院占着床位。毕竟文化宫那场火灾中不断有伤患被送来,医院床位紧张。 所以曲铭钧在收到邱霞住院的消息时,他正好送赵雪曼回了文工团宿舍,然后才一路跑了过来。 面对司央的质问,他根本无力反驳。因为抛下邱霞导致她住院是事实,赵雪曼什么事也没有,更是事实。 “但我跟赵雪曼只是战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曲铭钧好像又找回了些底气,因为他的身体的确没有出过轨。 “曲铭钧,你跟赵雪曼清不清白你们自己清楚就行,这已经不重要了,我要跟你离婚!”邱霞听了太多回他这话,她实在是听烦了。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曲铭钧看向病床上的邱霞,眼神一凝,面露不满,“邱霞别闹了,我知道有人在教你欲擒故纵,你要是再提离婚我就要当真了。” “呵~”司央笑出了声,这男人脸真大。 “你笑什么?”曲铭钧对司央怒目而视。 司央漫不经心道:“我笑你有病!” 曲铭钧彻底被司央惹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有病!正常男人会结婚四年不同房吗?所以要么承认自己不忠,要么承认自己不举,很难吗?如果你两者皆不承认,那就说明你脑子有病,反正你就是有大病,没病的话痛快回去写离婚申请。” 司央看不惯曲铭钧已经很久了,以前之所以给他留着脸,是顾虑到邱霞还想跟他过下去,现在邱霞既然都不要他了,那还给他留着脸干什么? 反正他也不是要脸的人。 门外的人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意犹未尽的探究,纷纷挤破脑袋往里挤。 曲铭钧活了二十五年,这辈子加起来丢的脸都没有今天这么多。 他走到门边直接将看热闹的人轰走了,然后才关上门对邱霞道:“离婚的事我就当你没提过,我也劝你不要听信外人挑唆,你以为离了婚对你有好处?你该考虑清楚,离了我你该怎么生活?” 第167章 赵雪曼被吓哭 邱霞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仗着自己离不开他,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真心。 可惜,她现在早已死了心,“我怎么生活不劳曲营长费心,就是去要饭也不会碍你和赵同志的眼。” “你……”曲铭钧被她眼里的冷漠决绝刺了一下,“我们暂时不提离婚的事。” “那你想什么时候离?等赵雪曼的肚子大了再离吗?你的政治前途不要了吗?” “我说过,我跟她是清清白白的!” “可她亲口跟我说你们早就睡在一起了,你忘记自己在大火里不要命地跑过去抱着她的样子了吗?清白?你别侮辱清白这两个字了行不行?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邱霞想要宣泄般大吼出声。 曲铭钧难以置信,赵雪曼怎么可能跟邱霞说这些有损她清白的谎话? 他根本就没碰过赵雪曼! 她们到底是谁在说谎? 邱霞因为二氧化碳中毒,以及踩踏引起的轻微骨折,还需要住院治疗几天。 曲铭钧暂时不想跟她谈离婚的事,就回去收拾她住院要用的东西了。 邱霞平静地看着他离开,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她向司央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曲铭钧不是从来就瞧不上她,才盼着她提出离婚吗?为什么她现在提了,他好像又不愿意离了一样? 邱霞知道曲铭钧喜欢赵雪曼,他们离了婚,他就能娶自己喜欢的人了,他为什么不同意?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啊? 司央的回答言简意赅:“犯贱!” 有些人就是天生贱骨头,当你死心塌地粘着他的时候,他对你弃若敝履。当你不想要他了,准备放手时,他又不甘心了。 总之就是能轻易得到的永远不珍惜,只有在失去后才会发现曾经拥有的幸福多珍贵。 隔天,赵雪曼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邱霞正和曲铭钧闹离婚的事,决定要再去添一把火。 上次在文化宫的火灾现场,她假装摔倒叫曲铭钧来救她,见曲铭钧果断扔下邱霞选择了她时,她就知道曲铭钧果然是更喜欢她的。 虽然跟他相处时,她屡次暗示他可以和她有进一步接触,可是他不知道是在忌惮什么,总是刻意跟她保持距离。 现在想想,应该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做出格的事。 如今既然那乡下女人终于要跟他离婚了,那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来往了。 这个营长太太马上就是她的了,她再也不用被家里逼着去跟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相亲了。 打听到邱霞所在的病房后,她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因为这个时间曲铭钧还在军营,而正好邱霞同病房的病友去做检查了,病房里只有邱霞一个人,这正是她推波助澜的绝佳时机。 “邱霞同志,听说你被曲营长扔在火场后受伤了,我特意来看看你。”赵雪曼一步步走向邱霞的病床,那得意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胜利的上位者。 邱霞看着赵雪曼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你少来我面前炫耀,滚出去!” 赵雪曼却干脆凑到邱霞耳边,低声挑衅:“哎呀~真可怜啊!明明自己男人就在身边,结果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抱起了别人,任由你自生自灭,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https:/ “赵雪曼,我已经决定离婚成全你们了,你就这么等不及要跑到医院恶心我吗?” 赵雪曼看着邱霞动怒,却是一脸享受,“我听说救你出来的是个带着孩子的老男人?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或许你可以考虑改嫁给那个老男人,毕竟你这种乡下人也配不上曲营长那种身份的人。” “橘子姨姨,你好些了吗?”就在病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时,木木撒丫子跑了进来。 “木木,你一个人来的吗?”邱霞见木木身后没有大人,不免担心。 “不是哦,我爸爸也来了……” 赵雪曼轻挑的眼神在木木身上打量了一番,见小家伙没有想象中那么穷酸,不免有些失望,但却还是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哟,这就是那个老男人的儿子吧?邱霞你嫁过去就能白捡这么大个儿子,真让人羡慕呢。” “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邱霞厉声呵叱。 赵雪曼见邱霞情绪失控,明显更得意了,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啊。 “要不是曲营长救了我,我瞧着你实在可怜,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你这个坏女人,橘子姨姨不喜欢你,你快走开!”木木也本能地讨厌赵雪曼,扬起脑袋就伸手驱赶她。 赵雪曼一脸嫌弃地甩开木木的小爪子,“撒开你的脏蹄子,滚远些……”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到底谁给你的脸来这里耀武扬威?”病房门口一声浑厚冷厉的怒喝,令赵雪曼呼吸一窒。 “爸爸,快来打坏女人——”木木见祁景言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了病房,立刻扑了上去。 赵雪曼这才看清进来的祁景言,他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肩宽背阔,身形颀长而高大,一身裁剪得体的蓝色中山装自带凛然正气。 祁景言天庭饱满、骨相坚毅,不像曲铭钧那般英俊却单薄,他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气质。身上那股子军人独有的凛然气势,更是不怒自威。 赵雪曼在文工团当了几年的‘文艺明星’又怎么可能不认识祁景言呢? 上一秒还嚣张阴毒的嘴脸,在看清来人后早已换作局促不安,她紧张地想着该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祁旅长。”她僵硬地朝祁景言敬了个军礼。 祁景言冷冽的目光就像结了冰,他显然也认出这就是曲铭钧上次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了。 “祁旅长,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您儿子,我也绝对没有要冒犯……” “你在文工团很闲?”祁景言冷声打断她苍白的辩解。 赵雪曼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时,祁景言又开口了: “既然你在文工团可有可无,我会尽早联系政治部,让他们少养一个闲人。” 赵雪曼一听,耳朵里嗡嗡炸响,脸上的慌乱再也抑制不住。 “祁旅长,不是的,我是……” “出去!”祁景言怒叱一声,指向门口。 赵雪曼是什么人?在文工团珍宝一样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围着捧着的,几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吼过?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委屈,当场就落下泪来。 她紧咬着唇,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脚步却丝毫没有往外挪动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就这样走了,祁景言真将她从文工团除名了怎么办? 离开了文工团,她还怎么配得上曲铭钧? “祁旅长,这次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 “听不懂人话?”祁景言的语气更冷了,连带着周身气压都跟着变低了。 而就在赵雪曼被祁景言的威压吓得不知所措时,曲铭钧来了…… 第168章 离婚理由,他不行 “曲营长……” 赵雪曼看见曲铭钧,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全然忘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迎上去就抓住了曲铭钧的胳膊寻求倚靠。 “曲营长,你帮我跟旅长说说……” 曲铭钧一侧目,这才发现祁景言也在,他立刻掀开赵雪曼,立身敬礼:“首长好。” 祁景言不怒自威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一双深邃的眸子却释放出冷锐的锋芒,“曲铭钧同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记得吗?” “首长,时刻牢记不敢忘!” “背诵八项注意第七项。” 曲铭钧紧张握拳挺直脊背,声音洪亮:“八项注意第七条:不许调戏妇女,坚决戒除流氓习气!” 祁景言冷冽的目光扫过低声啜泣的赵雪曼,最后停在了曲铭钧愈发无措的脸上。 “那请你解释一下,你跟这两位女同志分别是什么关系?” 曲铭钧如实回答,称邱霞是他爱人,而赵雪曼则是革命战友。 “在火场上扔下爱人不顾,转头抱起革命战友就跑,只怕这友谊不一般。” 曲铭钧心脏一缩,“首长,我们真的只是战友,当时情况危急,所以……” “我看她还能专门跑过来耀武扬威,明明就好得很。我会向政委提出重点审查你们二人的关系,如果让我查出来你在耍流氓、生活作风不检点,那你就别留在我的作战旅了。” 曲铭钧喉结一滚,心脏狂跳,“首长,我问心无愧。” 虽然她和赵雪曼的确没有发生男女关系,但他也知道两人之间存在一些谣传,加上现在邱霞又在闹离婚……形势对他不利。 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传出离婚的消息,他也必须和赵雪曼保持距离了。 赵雪曼原本还指望曲铭钧替她挽回些什么,这下一看形势,曲铭钧自顾不暇了。 果然,曲铭钧很严肃地将她从病房‘请’了出去,并提醒她不要打扰他爱人休息。 赵雪曼有口难开,只得悻悻离去。 她原本是来再逼邱霞一把的,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前途都要搭进去了。 曲铭钧没有想到祁景言救了邱霞后,还会再来看她。 他还是刚通过木木和邱霞的交谈才知道,原来是邱霞救了木木,祁景言才冲入火场又去救了邱霞。 回想起当时自己抱着赵雪曼出来时,正好被祁景言撞见不说,他还阻拦过祁景言进去救邱霞。 难怪祁景言对他和赵雪曼的恶意这么大了。 但是邱霞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女人,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着去保护别人。反观赵雪曼,却完全是柔弱不能自理…… 他的确亏欠邱霞。 祁景言带着木木离开之前,还严肃要求曲铭钧写一份五千字的思想汇报交给政委。 曲铭钧敬礼目送祁景言离开后,看向邱霞的眼神分外复杂。 邱霞却懒得看她,“你不主动申请离婚,我自己去申请。” “你别闹了行不行,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么样?你以为军婚是说离就能离的吗?没有特殊原因,上面是不会批准的。” 邱霞目光决绝,“不批准,我就天天跟在政委后面,直到他批准为止……” 司央受邱霞所托,帮她起草一份离婚申请书。过几天出院后,邱霞就亲自誊抄,再交给政委让曲铭钧签字。 司央坐在窗边的餐桌上认真写起了离婚申请,裴霆禹从外面回来时无意中扫了一眼。 在看到离婚申请几个字时,他瞳孔骤缩,而当看到后面申请离婚原因竟是:房事无力时,他脸都绿了。 夫妻房事他哪次不是两个小时起步?哪回不是她主动求饶,他才鸣金收兵? 她现在还不满?这是要他死在她身上? 司央最不喜舞文弄墨,本来还打算细数几条曲铭钧的‘恶行’,但是思来想去,只有这条‘罪名’最能戳他肺管子,还能让他无法反驳。 谁叫他不作为呢? 不就是仗着邱霞要脸,不敢去外头说吗?她就要帮他宣传得整个军属大院都知道。 写好后,她拎起纸张刚要欣赏一遍,就倏然感觉后脊背一阵发凉,她一扭头就看见了裴霆禹那张阴沉的脸。 “你几时回来的?” “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裴霆禹面无表情,扬起下巴指了指她手上的离婚协议。他的语气分外低沉,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跟着变得危险了几分。 司央看了眼离婚申请,又看了眼男人那张臭脸,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忍俊不禁:“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吗?也不看看上面的署名。” 裴霆禹伸手一把抓过她手里的离婚申请细细看了起来,脸上阴郁的神情这才一点点消散,最后化作一脸哭笑不得。 “你还干起帮人代写文书的事了?” 司央把申请书从他手中抽回来,无奈道:“没办法,谁让她住我隔壁,又还不会写这东西呢?” “你在上面写的这些,要是让曲铭钧知道是出自你的手笔,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司央故作害怕,“老公,他要是打我怎么办?” 裴霆禹勾唇笑容玩味,他伸手一把将她扣进怀中,“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半分害怕。” 司央抬头与他温柔对视:“这不是有你吗?我量他也不敢。” 裴霆禹笑而不语,扣着她软腰的手又紧了几分,轻轻一提将人扛起来进了卧室。 司央一手抓住门框,“喂,现在可是大白天……” 裴霆禹用脚关上门,“我假期就快结束,可能马上要外出任务,所以趁现在把你喂饱点……” 一周后,针对曲铭钧和赵雪曼的审查结束了,经过多方调查取证,曲铭钧的确没有明显的作风问题。 但是他和赵雪曼之间的流言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两人之间不懂在得避嫌,在军属大院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曲铭钧被记过处分一次,而赵雪曼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直接被文工团除名,并开除了军籍。 因为根据调查得知,她作风不良,品德败坏,如何还能继续留在文工团? 曲铭钧得知赵雪曼受到这么严重的处分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严重怀疑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雪曼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和作风不良、品德败坏这种词联系在一起? 然而,当政委手里的证据一桩桩摆在他面前时,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赵雪曼仗着自己在文工团的地位,可没少孤立、欺凌别的同志,那些人一听说她要被调查,纷纷站出来指正她的累累罪行。 曲铭钧一时间心绪复杂,毕竟赵雪曼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束光,如今这束光好像已经离他远去了。 政委见他还有心情担心别人,顿时脸一黑,将一张离婚申请书拍在了他面前。 “曲铭钧同志,请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上面的情况是否属实?” 曲铭钧面露疑色,这才将那份离婚申请书拿起来细看,当看到后面一段内容时,他脸色铁青,握着申请书的书也止不住地颤抖。 因为这申请书上,竟然清楚地写着他结婚四年来从未履行过丈夫的职责。 字里行间都是他对房事的无能为力,最后面甚至还写了一首诗: 裤子脱一半,啥也不能干。 憋出一身汗,无力把气叹。 成婚四余年,至今是少男。 政委掐着大腿忍住不笑,还同情地拍了拍曲铭钧的肩,安慰道:“你还年轻,该看医生的一定要去看,不能因为讳疾忌医就耽误了人家女同志一辈子。” “不是,政委我没病。”曲铭钧急忙解释。 政委表示理解,“你放心,你这个情况我会替你保密的,我先给你点时间,你回去跟你爱人再沟通一下。要是还能治,就尽快去治,要实在是治不好,也只能尽快放人家自由……” 第169章 赵雪曼的计谋 曲铭钧怎么解释政委都不信,他简直快疯了。 他万万没想到邱霞为了离婚,居然拿两人的房事出来做文章。 从前她一直羞于提这些事,就算是被人讽刺成不下蛋的母鸡,她也不曾说出实情为自己辩驳过一句。 看来她是真的变了。 离开政治部,政委终于不用憋着了,笑得扶着桌子直抽抽。 曲铭钧装作听不见,大步回了军属大院。 “咦,那不是曲营长吗?” “你们听说没,曲营长他媳妇儿之所以现在都没怀上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曲营长他不行。” “真的假的?曲营长看着人高马大,干那事居然不行啊?” “可不是,这就叫中看不中用呗……小点声……哈哈……” 曲铭钧刚回大院,就被一群晒太阳的大妈议论上了。 他羞愤交加,却也不能跑过去跟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辩论,何况这种事只能越描越黑。 总不能当众脱了裤子,现场证明他能行吧? 所以他只得憋着一肚子火,加快脚步回了家属楼。 他很清楚,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绝对和司央脱不了关系。邱霞识不得几个大字,更遑论去编排那些诗了。 所以他直接敲响了司央的房门。 然而开门的不是司央,而是裴霆禹。 “有事?”裴霆禹看着气势汹汹的曲铭钧,心里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曲铭钧看着裴霆禹,一些原本准备质问司央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你媳妇儿什么意思?毁了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裴霆禹一掌将他推远了些,反手带上门,然后冷颜正色道“曲铭钧,没人能毁了你,除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而不是把自己的问题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曲铭钧不以为意,反唇讥讽道:“我看你就是被那女人迷了心智,所以是非不分了,她早晚害死你。” 裴霆禹勾唇冷笑:“这话说给你自己听比较合适,以后不要再来敲我的门,不然就不是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了,我的手段你知道的。” 曲铭钧看着裴霆禹转身进了屋,攥紧拳头往护栏上猛砸了一拳。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家,邱霞昨天刚出院,目前还需要休养几天,干脆就窝在床上做点女红。 至于一日三餐,司央会帮她安排好。 曲铭钧推开卧室房门,邱霞专心手上的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我们非得这样结束吗?” 邱霞终于抬眼看向了曲铭钧,“早就该结束了,以前是我想不通,非要抓着你不放。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勉强绑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 “如果我说,我早就不讨厌你了,甚至已经习惯有你了,你还是要放手吗?”曲铭钧看着明明就近在咫尺的女人,却感觉她似乎早已远去。 邱霞愣怔一瞬,但心里再也无法为这个男人掀起一丝波澜,“这话要是在经历那场火灾之前你对我说,我或许会动摇。但是现在太迟了,从你丢下我跑向赵雪曼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再没可能了。” “赵雪曼已经被文工团开除了,就因为你不喜欢她,她的前途全毁了,这还不够吗?” “她被开除关我什么事?曲铭钧,你扪心自问,你对赵雪曼真的就只有战友情谊吗?为什么没见你对其他战友这么上心过?” 曲铭钧像个僵硬的木偶,呆呆站着,回应邱霞的是久久的沉默。 邱霞平静地提醒道:“尽快签字离婚吧!你就能早点娶喜欢的人。” 曲铭钧没有说话,他心情烦闷干脆出去了。 几天后,有战友约他去打篮球,他心不在焉地跟着去了。 才在球场待了十几分钟,曾经赵雪曼身边最忠诚的女跟班就来找他了。 赵雪曼接受不了被从文工团开除的事实,跳河自杀了,这会儿人在她姑妈家。她被救过来后就一直吵着要见曲铭钧,要是曲铭钧不去,她就不活了。 曲铭钧听后,全然忘记了自己才受过处分的事。 人命关天,他当即跟那女同志一起赶去了赵雪曼的姑妈家里。 床上的赵雪曼那虚弱又苍白的模样,我见犹怜。 在看到曲铭钧后,她挤出一抹感动的微笑,眼眶却忽地湿润了。 “曲营长,我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抛弃我,你永远都不会不管我的,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 赵雪曼的信任和依赖,让曲铭钧的心跳漏了半拍,“文工团为什么要把你开除?那些指控是真的吗?” 赵雪曼一听,掩面无助地大哭起来,“你难道也不相信我吗?我根本没做那些事,可她们却像提前串通好了的一样,要一起污蔑我、赶走我……” 她一边哭,一边向曲铭钧讲了许多自己在文工团时获得的荣誉,她友好又团结从没得罪过任何人。 最后归根结底,一定是有人恶意报复她,买通那些人无中生有诬陷她。 加上她在文工团时光芒太盛,难免有人心生嫉妒,所以就借机落井下石。 “我真的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赵雪曼抓着曲铭钧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 曲铭钧有些木然地坐着,他在想是谁要针对赵雪曼?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还是——邱霞和司央。 一定是邱霞想要毁了赵雪曼,可邱霞就算心里有恨,却也没什么主意,但司央不一样,一看就是个有手段的。 邱霞自从认识司央后,整个人都变了。 司央教唆邱霞和他离婚,又要毁掉赵雪曼,就是为了让他最后一无所有。 这就是针对他的报复! 这么歹毒的女人,不知道裴霆禹是怎么看上她的,果真是美色误人眼! 曲铭钧柔声安慰赵雪曼:“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为还你清白的,共产社会人人平等,没有谁能只手遮天。” 赵雪曼听后却一阵心虚,她深知自己并不冤枉。也知道既然已经被开除,就不可能还回得去。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曲铭钧的心,要让他尽快和邱霞离婚。 既然做不了文工团的大明星了,那就专心做个营长太太。 她身子一软,顺势就靠在了曲铭钧肩头,不等曲铭钧推开她,她就温言软语地开了口: “铭钧,我不想再回去文工团了。那里的人太虚伪,她们表面对我好,背地里却恨不得我去死!她们嫉妒我抢了她们的光彩,她们不喜欢我,我唯一舍不得的……只有你。” 曲铭钧身子一僵,赵雪曼的呼吸就打在他脖颈上,温温热热的叫他心跳骤然加快。 他的理智在挣扎:快推开她,他现在还没和邱霞离婚,绝对不能犯这种错误。 就在曲铭钧挣扎着要走时,赵雪曼的表哥进来邀请他去吃晚饭。 曲铭钧忙逃命似的出去了。 赵雪曼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阴鸷。 “从你进这道门开始,就注定逃不掉了……” 第170章 生米煮成熟饭 赵雪曼的姑妈一家非常热情,在饭桌上再三感谢曲铭钧对赵雪曼的照顾。 盛情难却之下,曲铭钧陪他们喝了两杯自酿的果酒。 原以为这种酒度数不高,不醉人,哪知喝到第二杯的时候他就脚步发虚、天旋地转了。 等他再次醒来,一睁眼世界仿佛都坍塌了。 他竟然睡在了赵雪曼的床上,两人皆是不着寸缕,正合被坦诚相对。 看着赵雪曼脖颈上那些刺目的红痕,他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昨晚喝了酒就准备回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到了赵雪曼房里的。 就在他慌忙就要下床穿衣时,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雪曼,你看到曲营长了吗?他人怎么没在房里啊?” 听到动静的赵雪曼缓缓睁开了眼睛,曲铭钧恨不能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顺便再抽自己两巴掌。 赵雪曼却丝毫没有慌乱,她勾住曲铭钧僵硬的脖子,将他拽了回去。 “铭钧,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我也喜欢你,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后悔。” 曲铭钧感受着她皮肤的温度,一阵心悸。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懊恼、无措、慌乱,各种情绪在他心底蔓延,令他呼吸不畅。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们怎么会……” 赵雪曼面露委屈之色,“我昨晚本来都睡着了,是你推开门进来就将我压在了床上。我不会强迫你负责的,谁让我喜欢你呢?而且我都被文工团开除了,我配不上你,你走吧……”她含着泪说完,痛苦地别开了脸。 曲铭钧心脏一缩,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彻底离开他了。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再给我点时间。” 曲铭钧捡起扔了满地的衣服,慌张穿好后回了营地。 “你怎么就让他这么走了?就不怕他提上裤子不认人吗?”曲铭钧刚走,躲在暗处的姑妈就钻了出来。 赵雪曼却丝毫不慌,“我了解他这个人,他说了要负责就绝对不会食言,而且要是拿这事去逼他,反而会让他怀疑甚至抗拒。” “我知道,这就叫欲擒故纵。” “等着吧!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他要么拉我上云端,要么被我拉下深渊,我相信他心里有数的。” “雪曼你运气真好,正在想要怎么让那男人上钩,就碰到了卖这迷情药的人,真是想睡觉都有人递枕头。” 赵雪曼也没想到会这么幸运,简直就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不过也是因为曲铭钧没什么心眼,她不过帮他脱光了衣服,再在自己脖子上掐了几个红印,他就全信了…… 曲铭钧回去找邱霞,却发现邱霞没在家。 司央这几天让裴霆禹找熟人关系,在阳城展览馆附近找到了一处理想的住房。 房子是炮兵院校内部分配的安置房,一对教授夫妇被儿子接去其他城市养老后,房子就空置了下来。 房子位于学校大院内,安全问题自然很有保障。院内环境清幽,道路两侧栽种着粗壮的梧桐树,树上的鸟儿钻来跳去欢快极了。 教授夫妇的房子在一楼,爬上几级台阶后打开门,就是干净明亮的客厅。 厅的面积不算大,分别连接了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同时还带有厨房和厕所。 现在外面大多数分配房都没有单独的厕所,这点非常不方便。 所以这房子自带厕所这点非常难得,连司央都心动了,邱霞也非常满意。 房子就这么定下了,这么好的环境,一个月的租金不到十块钱,性价比非常不错了。 在邱霞还没在阳城站稳脚跟之前,她暂时不想告诉她家里人她和曲铭钧的事。 只是…… “曲铭钧一直都没有要答应离婚的意思,现在就找房子会不会太早了?”邱霞不安地问。 “放心吧!就算他不急,有人可急了,他马上就该通知你搬家了。”司央发现曲铭钧在赵雪曼和邱霞之间摇摆不定后,可是果断帮了他一把的。 果然,邱霞和司央订好房子回去后,就见曲铭钧独自站在阳台上抽烟。 他看到邱霞终于回来后,默默掐掉了手里的烟,用沙哑的声音对她道:“我们谈谈吧。” 两人前后进了屋,邱霞这才看清曲铭钧眼里的红血丝,他显然没有休息好。 曲铭钧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上,“这些是我给你的经济补偿,这四年多是我对不起你。” 邱霞微微一怔,他这是答应离婚了? 她在心里暗暗感叹司央的神机妙算时,曲铭钧又道:“明天我就会去签字离婚,以后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邱霞扯了扯唇角,淡淡应声道:“不了,既然决定离婚了,还是断个干干净净的好。” 曲铭钧看着分外平静的邱霞,他喉咙里就像卡着尖锐的沙砾,哽咽难受。 “那我收拾东西去了。”邱霞转身就走。 “等下。”曲铭钧拉住她的手。 邱霞排斥地抽回手,“有事?” 曲铭钧眼神受伤,“把这些钱拿上。” “哦。”邱霞应了声,把信封拿走了。 司央早交代过她,这种时候不是讲骨气的时候,给钱就拿,给少了还得主动要。 毕竟四年的青春喂了狗,总要有点补偿。 邱霞拿着信封回卧室细细数了一下,有八百块。 这些是曲铭钧身上仅有的钱了,他平时每个月的津贴都会交一半给邱霞,再给父母攒一部分,所以他手上也没剩多少钱。 邱霞近两年攒下的钱,加上曲铭钧给的这一部分,加起来有两千多块。 离了婚,她暂时也不至于挨饿。 两天后,两人正式离婚了。 邱霞悄然搬出了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军属楼,曲铭钧站在阳台上目送她消失在视线中,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恭喜啊!新人什么时候到?”裴霆禹不知何时站在了他旁边。 曲铭钧冷冷瞥他一眼,语气不悦:“你媳妇儿可真是够狠的,拆散了我跟邱霞,她满意了?” 裴霆禹皱起眉,“如果真是我家央央拆散了你跟你前妻,那你应该感谢她才对!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你说过你不可能跟这种粗人继续下去,你想要的女人是赵雪曼那样的。” “我那是……”曲铭钧彻底噎住。 他当时的确是这样说过,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但为什么完全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 裴霆禹点了支烟,狭长好看的凤眸里噙着笑:“我马上出任务了,再见就是明年,希望能赶上你的喜酒。” “裴霆禹——”屋里传出司央的声音。 裴霆禹忙把刚点的烟掐掉,扭头应了声:“在呢,媳妇儿。” 曲铭钧一脸鄙视,“真有够怂的。” 裴霆禹甘之如饴,进屋前还不忘奉劝一句:“好自为之吧,兄弟……” 赵雪曼得知邱霞终于和曲铭钧离婚后,兴奋得恨不能马上就跟曲铭钧领证。 但是曲铭钧以影响不好为由让她先等等,两人决定过完年再考虑领证的事。 赵雪曼也知道这事急不得,所以也只能先忍着了。 但就算暂时不能领证,她也还是使出浑身解数,把曲铭钧留下后,让他清醒地和她翻云覆雨了一回。 酣畅淋漓后,想到自己承受的那些流言蜚语,在一振雄风后释怀了不少…… 第171章 突破技术封锁 司央为裴霆禹收拾好了出任务时带的行李,他这次一出去又是最少三个月,回来时年都过完了。 但是身为军人,一家分离护万家团圆这种事是常有的。 司央选择了成为军嫂,自然早有这个觉悟。 裴霆禹原本打算安排她回兵团去过年,但司央已经决定陪邱霞一起吃团圆饭,所以裴霆禹倒不用担心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他跟司央商量着明年考虑要个孩子,因为军属大院这边已经在建新的军属楼了,最快明年年底就能入住。 新的分配房里都带有独立的厨卫,以他目前的行政级别,分个两居室完全不成问题。 司央对要孩子这件事暂时还没计划,但是看裴霆禹渴望当爸爸的眼神猛烈而又汹涌,她不忍拒绝。 所以决定顺其自然,只是她要求他必须先戒烟。 有科学研究表明,父亲抽烟会降低种子质量,想要一个健康聪明的宝宝,就必须要从播种环节开始把关。 裴霆禹一听她这么说,当场把自己的烟都交出来了。 戒烟三个月后回来要孩子,刚刚好…… 裴霆禹执行外出任务后,司央又去了几回兵工厂,替他们解决了几件棘手的技术问题。 几款由司央提供新技术的核心武器生产都很顺利,只是这些东西想要实现量产,除了技术问题外,还有更现实的经济问题。 有些配件需要进口,还有些生产配件的机械也需要进口。 想要完全实现自主生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司央也意识到只提供武器技术远远不够,还有相关的机械技术也需要攻破。更重要的是发展经济,国家经济不发展,一潭死水怎么搅和也活不起来。 这就涉及到改革开放的问题,她目前还不想在其它领域涉入太深。 但是既然承诺了程国安要让国防武器领先世界,她就必须要帮助其摆脱他国的桎梏。 半个月后,程国安派专车来接她,她抵达司令部时,会议室里多了个陌生面孔。 “这位是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的总工程师。”程国安向司央介绍了那位大人物。 司央不知道程国安把国防局大佬叫来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镇定地和他礼貌握手。 入座后,程国安开门见山。 司央之前提供的武器核心技术惊动了国防局,他们想要司央协助他们尽快完善国防武器装备,尤其是在防空领域方面的技术急需突破。 第172章 迎来1971年 除夕夜,司央和邱霞在一起吃完年夜饭后,围着炉子听着收音机聊天守岁。 外面雪地里时不时响起孩子们追逐着炸鞭炮的声音,有的孩子在笑,还有的却在哭。 邱霞听着那嘹亮的哭声,竟莫名觉着耳熟。 她走去窗户边朝外看了一眼,昏黄的路灯照射在雪地上,光线都变得明亮不少。 路灯下是个系着红围巾,穿着背带棉裤的小男孩。 那圆乎乎的小身影,邱霞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木木。 大过年的,他怎么一个人蹲在地上哭? 邱霞忙开门朝小家伙跑了过去,“木木,你这是怎么啦?” 木木听到熟悉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 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真在这里找到了邱霞。 愣了愣神后,原本的害怕瞬间变成了委屈。 “橘子姨姨?抱抱……” 邱霞无法抗拒小家伙的要求,赶紧将他从冰冷的雪地上抱回了屋里。 司央还是第一次见木木,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也不怕生,见面就叫漂亮姨姨,讨喜极了。 邱霞发现他的裤脚和鞋袜全湿了,赶紧帮他脱下来放到炉子上烘,然后找来棉衣把他裹上后抱到炉子边取暖。 司央端出坚果、饼干、水果等一大盘吃的放到他面前,随便他选着吃。 小家伙一边吃东西,一边和两个漂亮姨姨聊天,小短腿摇个不停,简直享受极了。 司央和邱霞也被他这张小甜嘴哄得开心不已,原本冷清的除夕夜,因为捡了个孩子而热闹起来。 “对了,你爸爸妈妈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他们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木木沮丧地努了努嘴,“爸爸他很忙,我没有妈妈。” “没有妈妈?”司央和邱霞相视一眼,各自都有些惊讶。新笔趣阁 “爸爸说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要等我长到他那么高,妈妈才会回来。”木木答得认真。 屋里气氛有一瞬的安静,邱霞没想到木木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没有妈妈在身边。 “那你家在哪里啊?姨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木木歪起脑袋想了想,就是说不出个有用的线索来。 她们最后就只听出他是早前看到过邱霞出现在这边,他才跟着跑进这院里来的。 “那你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姨姨陪你一起回去找爸爸好不好?”邱霞温柔地问。 “我不想找爸爸,我想跟姨姨们在一起。”木木天真道。 邱霞一时间犯难,要是就这样留下他,祁旅长找不到儿子,不得急疯了吗? “司央,这可怎么办?你知道怎么联系祁旅长吗?” 司央这才知道他是军区旅长家的孩子,她自然是不知道那位人物的联系方式,但是有人应该能找到他。 于是她戴上帽子和围巾,亲自跑了一趟军区和军属大院,把这小家伙的情况分别告知了值班哨兵。 他们自然会通知到祁景言。 果然,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司央和邱霞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司央过去开了门,门外的男人落了一身的雪,因为急着赶路,气都还没喘匀。 “我是祁景言,我来接我儿子。” 司央退后一步,让他进来了。 祁景言这才发现抱着木木的女人是邱霞。 而和他想象中的情况大不一样的是,木木不仅没哭着要找爸爸,反而已经在邱霞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祁旅长,木木刚刚睡着,他的裤子湿了,我给他烘好了,给他穿上再走吧。”邱霞说完就把刚烘干的裤子和袜子给木木穿了回去。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带孩子。 直到重新给木木穿戴整齐,小家伙都没有醒来。 “可以了。”邱霞起身把全身暖烘烘的木木交给了祁景言。 “谢谢你们了。”祁景言接过熟睡中的孩子,由衷地道了谢。 “应该的。”邱霞笑了笑。 “那我走了,改天再登门感谢。”祁景言转身欲走。 “等一下,外面很冷,睡着的孩子更怕冷,拿这件棉衣给他包上。”邱霞追上去用之前那件棉衣把木木严严实实裹上了。 祁景言看着细心的邱霞,幽微不明的眸色隐在了走道的阴影中。 “谢谢,我走了。” “嗯。” 邱霞将父子俩送到门外,重新回来关上门后,选择自动隐形的司央这才站了出来。 “喂,我怎么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啊?”司央挑眉饶有兴致地问。 “怎么了?”邱霞不明所以。 “我觉得你跟祁旅长很像一家人。”司央直言不讳。 邱霞险些吓死,“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那可是旅长,我看到他都害怕,哪还敢想别的啊?” “那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司央坐到炉子边笑着问。 邱霞脸颊绯红,“我没想找了,就这样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我给你一个建议,找男人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找太丑的。”司央故作漫不经心道。 “为什么?”邱霞明显不敢苟同。 “因为男人不可能永远爱你,但他却能永远丑。” 邱霞狠狠一噎,竟是无言以对。 司央递给她一块栗子酥,然后才说起正事,“我之前看你做了不少衣服,你会用缝纫机吗?” “会的,我在曲家和他爸妈住的那两年就学会了,还很熟练呢。”邱霞想起曲铭钧,心情顿时不好了。 司央拍了拍她的手安慰:“放心吧!姓曲的和那姓赵的我早给他们安排好‘新年惊喜’了,等时机一到,就会让他们自食恶果。” “司央,谢谢你一直在帮我,但你不要为了我去犯错,万一连累到裴团长怎么办?”邱霞一脸紧张。 “放心好了,犯错的不是我,是他们……” 司央跟邱霞商量,决定买一台缝纫机回来。 既然邱霞也会做衣裳,那就将她的刺绣手艺结合到服装上来。 几年后改革开放,港城那边大力发展服装产业,很多外国品牌也纷纷来到大陆占据市场。 司央计划成立一个高端服装品牌,结合传统工艺专门走定制高奢路线。 目标客户就选那些商圈贵族,荧幕明星等。 而这几年的时间就让邱霞一边多学习,一边精进手艺。到时候她会花钱为邱霞的作品办几场秀。 届时,天时地利人和,想要不成功都难。 临睡前,司央进入空间结算今年的空间收益。 由于耕种面积增加,加上前两年的种植经验,她今年的空间种植收益达到了六万三千多块。 加上原本的四万多积蓄,顺利完成了她定下的存款涨到十万元的目标。 而还有意外之喜是那十几斤松茸就又卖了九千七百块,主要其中有几朵分别重达七百克到八百克的野生松茸王格外值钱。 再加上今年收获了一笔万元奖金,还有裴霆禹交给她的钱。 她现在的总存款达到了十四万元。 1970年,超额完成任务。 听着收音机里1971年的钟声,她又给新的一年定下了新目标,存款三十万,再给她的小狼狗生一个小狼崽崽…… 曲家—— 曲铭钧被赵雪曼缠着硬带回了家里过年,曲家老两口一看自家儿媳居然换了人,气得把曲铭钧追着打了十里路。 “你这个混账!邱霞多好的闺女啊你硬是瞧不上,你找的这个就有多好?是镶了金边吗?” “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识好赖货的玩意儿?你跟老子滚出去……” 老两口都是人民教师,却被儿子气得脏话都出来了。 赵雪曼完全没料到曲家老两口会对自己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她温柔、漂亮,还有文化,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乡下的文盲? 曲铭钧不敢看父母的眼睛,“爸、妈,我跟秋霞已经离婚了,以后雪曼会是你们儿媳妇,你们以后会喜欢她的。” “滚出去!我们没你们这样的儿子,更没什么儿媳。”曲妈妈气得拿出笤帚赶人。 赵雪曼见状,上前身子一歪软软跪地,“叔叔阿姨,你们不喜欢我,难道也不想要我肚子里的孙子吗?” 空气凝固!满屋人皆定住。 好半晌,曲爸爸第一个回过神来,他一把夺过媳妇儿手里的笤帚就重重往曲铭钧背上招呼。 “畜生!才跟邱霞离婚两个月,你就弄大别人的肚子,你还配做人吗?” 曲妈妈也歪坐在地,哭天抢地:“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好好的家要被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毁了呀。” 赵雪曼懵了,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盼着抱孙子吗?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 第173章 赵雪曼假怀孕 曲家老两口对儿子自毁前程的放纵行为痛心疾首。 还没结婚就弄大了女同志的肚子,这要是传出去,他这身军装只怕都保不住了。 而赵雪曼不知羞耻,未婚先孕也同样自甘堕落。 这样的女人,曲家这种书香之家怎么会要? 所以不出意外的,大年初一这天曲铭钧和赵雪曼就被轰出了家门。 老两口态度明确,他们只认邱霞一个儿媳妇儿,要是曲铭钧执意要娶赵雪曼,那他这个儿子他们也不认了。 赵雪曼委屈极了,一路哭红了眼。 原以为假装有了孩子,拿捏曲家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哪曾想碰上这么不识好歹的两个老顽固?这下反而弄巧成拙,起了反作用。 “铭钧,我们还不能领证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一直等啊!”她现在只能将错就错了。 曲铭钧本来计划到下半年再跟赵雪曼去领证,这样好歹也是离婚一年后再婚,就不至于太难听。新笔趣阁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时放纵就弄了个孩子出来。 他们能等,孩子的确等不起。 他在刚得知赵雪曼怀孕时还兴奋了一阵,可兴奋过后又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因为他很清楚,要是孩子的事传了出去,无疑是坐实他乱搞男女关系,这对他的政治前途将会造成严重冲击。 轻则降职,重则可能要脱下这身军装了。 如果现在就结婚,他和邱霞才离婚两个月,加上之前又和赵雪曼传过谣言。 这不等于是承认了他们早就有染? 他感觉自己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孩子和前途,暂时只能选一个。 曲铭钧坐在还积着雪的长椅上,摘下帽子颓然地抓着头发,他后悔极了。 当时就该推开赵雪曼,不该犯这种错误的。 “啪啪——”想着,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 赵雪曼心下一惊,看着他痛苦纠结的样子,忙上去安慰:“铭钧,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实在不行的话,这个孩子我们先不要了?” 反正孩子根本不存在,她主动提出不要,不仅能让曲铭钧心生愧疚,还能给他留下个善解人意的印象,不亏! 果然,曲铭钧一听,眼中那深深的愧疚和疼惜都快溢出来。 “雪曼,让你受委屈了,你让我再想想吧。” 赵雪曼温柔安慰:“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呢?我甘心情愿为你付出一切,以后的路再难我都陪着你” 曲铭钧感动极了,陡然感觉和邱霞离婚跟赵雪曼在一起,或许是正确的选择…… 元宵节—— 自从裴霆禹外出任务后,司央就很少待在军属楼,而是基本都和邱霞在租住的学校大院。 今天是元宵节,晚上外面有民俗表演和灯谜大会,街道上的红灯笼挂得不比除夕时候少。 下午的时候,司央已经将买来的缝纫机调试好了,同时她还设法买到了一批纺织厂的瑕疵布,用来给邱霞练练手。 邱霞这段时间一边跟司央学认字,一边看了很多司央交给她的关于服装裁剪、设计方面的图样。 她对做衣服很有信心,也有自己的想法。这点司央倒是不怀疑,毕竟邱霞早前那一柜子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除了布料粗糙了些之外,做工方面还真是挑不出大毛病来。 但是司央也很清楚,她们要走的是高精端路线,邱霞光有天赋还不够,还必须精进打磨手艺,开拓眼界。 只有这样,她的作品才能在未来竞争激烈的时尚圈站稳脚跟。 而邱霞也很听劝,她更愿意学,并且她脑子转得够快,学起来也轻松。 短短半个月,就把裁剪的一些专业名词和技巧都掌握了。 傍晚的时候,两人收起缝纫机一起包元宵,准备吃过晚饭就去街上逛逛灯会。 两人正在搓元宵,房门就被敲响了。 那声音有些轻,不像是个成年人。 邱霞去开了门,还没看见人,就被木木一把抱住了腿。 “橘子姨姨,我又找到你了……” 邱霞低头看着一脸兴奋的木木,又朝他后面看了看。 “木木,你又是一个人过来的吗?你爸爸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木木不满地撅起嘴,那样子似乎在跟谁生气,“我告诉爸爸……我要找橘子姨姨去了,他没时间管我。” 司央看到木木来了,朝他招手让他走近些。 小家伙明显很喜欢和漂亮的女同志们在一起,看到司央后,忙笑着跑了过去。 司央这次没再去通知祁景言,她猜祁景言只要不傻,忙完一定能找过来。 于是邱霞带小家伙去洗了手,然后两大一小一起包元宵。 祁景言赶过来时,小家伙沾了满脸的元宵粉,在屋子里玩儿得快飞起来。 司央主动去煮元宵,让邱霞陪父子俩坐一坐。 邱霞坐在父子俩中间,感觉如坐针毡,紧张得直扣沙发。 祁景言趁机将上次带走的那件棉衣还给了邱霞,并一边道谢,一边抱歉。 “木木这孩子总吵着要过来找你们,我忙完见他不在,就猜到他肯定是又过来了,果然……”祁景言看着靠在邱霞身上啃苹果的木木,满眼无奈。 小家伙这自由自在的样子,完全是把这里当成他自己家了。 邱霞摸了摸木木的小脑袋,温柔道:“我们也很喜欢木木,他以后随时可以过来玩儿。” 祁景言在这屋里环视了一圈,又才将视线投回到了邱霞身上,“你不是住在军属院吗?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邱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才如实道:“我跟曲铭钧离婚了,暂时住在这里。” “离婚了?”祁景言皱眉一怔。 “嗯。”邱霞牵强地挤出一个笑,不想再提那个男人。 祁景言眸色黯了黯,没有追问其它。 不多久,司央的元宵煮好了,父子俩都被留下来一起吃元宵。 祁景言原本是拒绝的,奈何小家伙死活不肯走。 邱霞给父子俩一人拿了一个碗,她们包了两种馅料,一种肉馅,一种芝麻花生红糖馅。 司央将两大汤碗元宵端上了桌后,对祁景言笑侃道:“祁旅长,就看你的了,拿出战斗力来。” 这么多元宵单靠司央和邱霞,只怕两顿都吃不完。 “爸爸加油!”木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给祁景言助威。 祁景言:“……” 木木喜欢吃肉馅的,一连吃掉了四个,还想再吃时却被祁景言拦住了。 糯性食物吃多会不消化,孩子消化功能差,要少吃。 可木木想要吃到包着硬币的幸运元宵,吵着还要吃。 原来司央在这些元宵里下了个彩头,其中有一个包了一枚幸运币,吃到的人会幸运一整年。 祁景言拦不住他,只有让他继续吃了,可没多久幸运元宵就被祁景言吃到了。 司央笑着祝贺:“祁旅长,新年会有好事发生哦。” 祁景言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借你吉言……” 第174章 曲铭钧翻船了 祁景言吃过元宵后,强行将还想赖着过夜的木木带走了,小家伙在爸爸怀里边踢边哭。 邱霞送他们出门时对木木说,让他以后不要一个人跑过来,要是想找姨姨玩,一定要跟大人一起过来。 送走父子俩后…… “哎~”司央出现在邱霞身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邱霞问。 “祁旅长也挺可怜的,一边要忙军务,一边还要带孩子,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怎么能没有一个贴心的女人呢?” 司央敛去眸底的深意,她突然在认真考虑,要是撮合邱霞和祁景言的机会大不大? 但是转念一想,邱霞还是太自卑,跟祁景言坐一起都感觉压力大,这样的心态没改变之前,她暂时不适合再婚。 两人一起收拾好屋子后,稍稍打扮了一番,出门去逛元宵灯会了。 祁景言将木木塞进车里,示意警卫员开车。 木木还在任性地哭闹,踢椅背。 “呜呜……我就要橘子姨姨,就要漂亮姨姨……” “祁沐泽,你给我安静一点!”祁景言终于发怒了。 木木吓得愣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接着又继续哭。 祁景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跟儿子对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木木终于暂停了哭闹,转过小脸期待地说:“爸爸,我想要橘子姨姨当妈妈。” 车内空气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开车的警卫员好奇又紧张地通过后视镜去看了眼祁景言。 父子俩仿佛在安静地对峙着。 祁景言的脸色说不出的复杂,良久后他沉声开口:“这种话以后不许再提,更不许当着橘子姨姨的面提。” “为什么?”木木噘着嘴,又要开始掉金豆子了。 祁景言见状,立刻想了个他听得懂的理由:“你要是提了,橘子姨姨就不会再喜欢你,你会吓跑她的。” 木木听后果然乖了,只是小眼神满是让人心疼的失落。 “你真的很喜欢她?”祁景言的语气隐约透出妥协意味。 木木满脸认真:“喜欢,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像妈妈。” “你见过你妈吗?就说像妈妈?”祁景言又严肃地皱起了眉。 木木仰起小脑袋,似有不服气地拔高了小嗓门:“铁蛋说了,她妈妈就是香香的软软的。” 祁景言无奈叹气:“行了,你听话点不要再乱跑,橘子姨姨的事,爸爸来想办法……” 元宵灯会现场,一盏盏火红的灯笼将行人的脸都映成了红色。 司央拉着邱霞在灯会逛了逛,顺带还去第一百货内看了看最新上的新款春装。 由于快到关门时间,她们没有多逗留就出来了。 在准备回去的路上,竟碰见了赵雪曼和她之前的两个小姐妹。 “邱霞,你都跟曲营长离婚了,为什么还留在阳城?”赵雪曼看见邱霞明显很意外。 她下意识地认为邱霞就应该滚回乡下去,难道她留下来是想和曲铭钧破镜重圆? 这她哪能允许? “我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吃你的米了吗?”邱霞问。 赵雪曼身边的跟班上前一步,成了赵雪曼的嘴替:“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曲营长现在已经跟我们雪曼在一起了,离婚了就该有自知之明,离别人的男人远一些。” “就是嘛!离婚了还想着勾引别人对象,有没有羞耻心的?”另一个跟班也像为了表忠心似的,吐了句毁人三观的话出来。 赵雪曼见这都不用自己张口,就有人把她想说的都说了,再看邱霞气红的脸,眼里的得意不要太明显。 司央将邱霞往身后一拉,霸气的径直闯入了赵雪曼的视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刚因为道德败坏而被文工团开除的小赵同志啊。” 赵雪曼这才发现司央也在,看着她泛着冷意的目光,她有些心虚的压低了声音:“你……你胡……说什么?谁道德败坏了?” 司央却故意抬高了声音:“我说你赵雪曼道德败坏!作风不良!不然你解释一下,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开除军籍的?莫非你还有冤情?刚才这两位同志说你已经跟曲铭钧曲营长在一起了?不会是真的吧?他才离婚两个月,你们不会早就暗度陈仓了吧?”xbiquge 司央的这话一出,很快吸引过来一大群看热闹的路人。 灯会本就热闹,很快就被人里三层成外三层地围住了,司央还清楚地看见了人群中有好几个军属大院的熟面孔。 赵雪曼见这阵仗,心里一阵打鼓,但却毕竟是站了多年舞台的人,强装镇定撑场面这种事她也不陌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跟曲营长暗度陈仓了?我们是正常处对象!” “你们在这里闹什么?”曲铭钧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雪曼一见曲铭钧来了,自然要先当着邱霞的面宣示一下这个男人现在的主权了。 毕竟曾经那么多次他都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啊。 所以她立刻上去拉住了曲铭钧的胳膊,下意识地往他肩上靠了靠,再捏着夹子音委屈地说:“铭钧,你的前妻又仗着有团长太太撑腰,想要欺负我。” 曲铭钧看着邱霞,两个多月不见,她好像又变了很多,皮肤更白皙、气质更恬静。 离开他后,她似乎过得更好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他心里有些失望。可在转眸看向司央时,他眼中升起显而易见的愠怒之色。 “你害得雪曼被文工团除名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 司央被他蠢笑了,“听说曲营长是因为枪法准被提干的,按理说眼神应该不错才对。可挑女人怎么就眼瞎了呢?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你的问题八成在脑子里,是个狗吃了都要吐出来骂一句的恋爱脑。” “你……”曲铭钧气得握拳,可却也只能干生气。 他还能当街打女人吗?自然是不能的。 赵雪曼见状却气坏了,“你凭什么这样侮辱铭钧?我们恋爱怎么了?他已经离婚了,我们是正常处对象!” 司央哂笑:“曲营长前脚离婚,后脚就跟你处对象了,真是好一个无缝连接。先恭喜你了,未来的曲太太?” 司央高声说完勾唇一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再逗留挽起邱霞转身就走。 阴沟里的老鼠还敢钻出来咬人?不知道什么叫见光死? 司央知道曲铭钧的好日子快要到头,等这股风吹起来,她再给他添把火,这两人就能锁在一起被踩进烂泥里。 果然,一周过后曲铭钧就被政委约谈了。 政委气得拍桌子,“曲铭钧同志,你跟赵雪曼是怎么回事?现在整个军区都在传你跟前妻的婚姻破裂是因为你在外面乱搞破鞋!” 曲铭钧没想到自己连孩子都暂时不打算留了,却还是没能躲过这场祸。 他对此自然不认,“我跟赵雪曼在我离婚前绝对没有不正当关系。” “那就是说你离婚后就开始不正当了?”政委抓住了重点。 事到如今,曲铭钧只能硬着头皮接话:“我跟她……是前几天开始处对象的。” “报告政委,有匿名群众送来了这个。”办公室门被推开,有人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政委。 政委原本没打算现在就拆开,但看到上面竟写着【曲铭钧婚内与人苟且的证据】 他瞥了一眼挺直身板的曲铭钧,转身拆开了信封。 忽然一下子没拿稳,就导致好几张照片掉在了地上。 几双眼睛同时朝那些照片看去时,空气骤然死一般寂静。 没错,照片上那对赤裸相贴的男女正是曲铭钧和赵雪曼。 曲铭钧看着那些露骨的照片,就像瞬间被抽走了灵魂,连肺里的空气都被抽空了。 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政委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他在政治机关任职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曲铭钧!你真是好得很!你这身军装不想穿了……” 第175章 渣男贱女锁死 这些证实曲铭钧和赵雪曼有不正当关系的照片曝光后,影响极其恶劣。 要是照片被传出去,整个军区都要因为他的个人行为蒙羞。 兹事体大,就算政委有心想帮他遮掩一下也是不可能了。 相关部门很快下达了处理通报,曲铭钧当即被撤去营长一职,会在进一步调查核实情况后,再做最终处理。 另一边还在做着军官太太梦的赵雪曼对此一无所知,她甚至对之前在文工团要好的两个小姐妹承诺,等她和曲铭钧结婚后就给她们也介绍两个军官对象,帮她们实现阶级跨越。 两个小姐妹劝她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还是要让曲铭钧尽快和她领证才行,因为她们昨天发现曲铭钧看邱霞的眼神不单纯。 万一他又起了吃回头草复婚的心思,那就得不偿失了。 别人都察觉到了的问题,赵雪曼又怎么会没发现? 但她又怎么可能再给邱霞机会,让她重新回到曲铭钧身边呢? 经过一周的打听,赵雪曼已经摸清楚邱霞现在住在哪里了。 隔天早上,她便带着一个小姐妹敲响了邱霞的房门。 司央昨晚回去军属楼做卫生,今天下午才会过来,这也是赵雪曼打听好了的。 邱霞一开门,两个女人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们二话不说就把邱霞一阵推搡,然后开始对她进行言语辱骂。 “邱霞,你还不滚回乡下去,赖在这里是想继续勾引曲营长吗?还有,你们离婚时,他给了你一笔钱是不是?给我交出来,那钱不是你配花的!” “你还有脸来找我要钱?行啊!你去死,你死了我烧钱给你!”邱霞自然不甘示弱,双方很快就从口头矛盾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你敢咒我死?那你先去死吧?” 赵雪曼和她的小姐妹虽然是两个人,但邱霞从小干农活,力气自然不是两个文工团‘娇花’能比的,一打二仍旧能占据上风。 况且不当官太太后,邱霞再不用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丈夫抹黑,所以彻底放飞自我。 她抓住两个女人的头发撞向对方,趁着她们晕头转向之际,转身拿起缝纫机上的木质量衣尺就往两人身上招呼。 似乎是想把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气都发泄出来,可冬衣太厚尺子穿透力不够。她干脆扔下尺子直接用手挠脸,用脚踹肚子,怎么痛快怎么来。 赵雪曼二人被打得嗷嗷直叫,她们都没料到邱霞个子小小的,又是软软弱弱的性子,发起疯来居然比真疯子还恐怖。 两人很快就被挠了个大花脸,头发也被扯成了乱糟糟的鸟窝。 眼看场面超乎预料的失控,赵雪曼只好放弃原本要先羞辱邱霞的计划,她忍着疼歪坐在地,捂着肚子就开始叫疼。 “我的肚子……好疼……” 一边的小姐妹赶紧配合着开演:“啊呀~雪曼你裤子上怎么有血啊?” 打红眼的邱霞这才暂时收手,她看向赵雪曼坐着的地面上,果然有血迹。 她大喘息粗气,有些无措。 赵雪曼面露痛苦,抬手愤愤指向邱霞控诉道:“我的孩子……孩子一定保不住了……邱霞你好狠,居然想杀掉我和铭钧的孩子……” 邱霞大惊,她居然怀孕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人正是曲铭钧。 之所以来得这样巧,自然是赵雪曼的另一名小姐妹负责通知他过来的。 她们早就商量好,一边将‘孩子’的死嫁祸给邱霞,一边去叫来曲铭钧看清邱霞的‘恶毒面目’。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隔了杀子之仇,也就再没可能破镜重圆。 果然,曲铭钧看见裤子上全是血的赵雪曼,他既慌张又愤怒。 “邱霞!你对雪曼做了什么?她已经失去那么多了,你连我们的孩子都容不下吗?” 邱霞哪里知道赵雪曼会来这样一出,一时间完全呆住了。 赵雪曼却趁机抱住曲铭钧哭诉:“铭钧,对不起!是我太傻了,我担心秋霞同志离婚后生活有困难,好心买东西过来看看她,但是没想到她却想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啪啪啪——”门边突然传来突兀的拍手声,司央出现在了门口。 “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啊!赵雪曼同志离开了文工团应该进文化宫大剧院啊!” 屋里几人同时朝司央的方向看去,却见除了司央之外,来的还有祁景言,以及曲铭钧的政委。 曲铭钧看着来人黑沉的脸色,他心脏一缩,慌忙将赵雪曼推开,可是还有什么意义? 几人早在门外听了个真切,赵雪曼怀孕了,孩子还是曲铭钧的。 司央唇角轻勾,难道就她赵雪曼会摇人,她就不会了吗? 第176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 相较于赵雪曼内心的难以接受,曲铭钧倒是显得平静多了。 早在那些照片出现在政委手里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军人生涯完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为了赵雪曼他都要振作起来。 毕竟她为了跟他在一起,她失去了那么多,最后连孩子都没了。 能得到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他也并不是一无所有。 他要尽可能弥补她,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吃苦。 就算不能继续当兵,凭他的机械维修技术,托关系进国营大厂也能当上高级技术员。 于是曲铭钧带着赵雪曼和身上仅剩的一百来块钱,在距离军区稍远些的地方租住了一间胡同房。 他知道父母不喜欢赵雪曼,自然不会送她回去找父母帮忙。 他坚信,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他一定能凭借自己的本事给赵雪曼一个幸福的未来。 安顿好赵雪曼后,他出门去找之前的战友帮忙开介绍信。 可现实是他现在连军区都进不去,而就在他好不容易蹲到一个战友时,对方却面露难色。 直言他现在这种情况等于是有了作风污点,国营单位根本不会收他。 比起在城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趁早回老家去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 曲铭钧不甘心,又分别找了另外几个曾经关系不错的战友帮忙,结果仍旧是大失所望。 没有了营长头衔的曲铭钧,什么也不是。 他卑微得和脚下的尘土没有任何区别。 回去的路上,他迷茫苦笑,是他天真了。 但是回到和赵雪曼的家,他还是要故作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他让她专心坐小月子,他就负责去做饭。 赵雪曼在这昏暗逼仄的屋子里憋得压抑极了,她怀念从前和小姐妹们在一起时,光鲜亮丽、被掌声和喝彩声包围的日子了。 当曲铭钧献宝似的将一碟咸菜炒鸡蛋和卷饼端给她吃的时候,那种怀念从前的感觉更强烈了。 曲铭钧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连赵雪曼带血的内裤也亲自洗。 就是为了让她坐好小月子,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赵雪曼却不敢告诉他,她压根就没有怀孕,那些血不过是因为他正好来了月事罢了。 因为她很清楚,一旦曲铭钧知道怀孕是假的,那他万一把被部队开除的罪名算到她头上,她就有麻烦了。 所以她只能继续假装坐月子。 一连两周,曲铭钧仍旧每天出去想办法找事做,赵雪曼则就趁着他走后,跑出去买些荤腥吃。 看到街上那些年轻女孩穿着的新款春装,她也会忍不住去给自己做两身。 她原本想象中的婚后生活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开满玫瑰的阳台晒太阳。 那种精致的浪漫和高雅的闲适,与如今这阴暗潮湿的胡同楼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仿佛只有给自己做两身好看的衣裳才能填补那份落差。 曲铭钧是个对生活很有计划的人,尽管手上只剩下几十块钱,但按照他目前的开支安排,支撑几个月坚持到找到工作为止是没问题的。 两人的第一次争吵,是曲铭钧发现抽屉里只剩下八毛钱的时候。 这才不到一个月啊! 他放在抽屉里的八十多块钱,就只剩下不到一块了。 这一问才知道,赵雪曼拿着这些钱去做了两身洋装,还看了两场电影,甚至还去国营饭店吃了几顿。 曲铭钧听后脸都黑了,他没想到赵雪曼居然这么不会过日子。 他和邱霞结婚四年多,到离婚,邱霞都没进过一次国营饭店。 邱霞从来没有主动找他要过钱,每次给他多少,她就接多少。 然后他的衣食住行她都会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管衣服还是鞋袜,永远一尘不染,衬衣和军装从来没有一丝不该出现的褶皱。 至于饭菜也永远都是合他口味的,还常常有鱼有肉,邱霞明显很会持家。 可赵雪曼似乎只管她自己,他的吃的、穿的,都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内。 他体谅她小月子,可她却宁愿跑出去逛街、大吃大喝,也没有替他将衣服叠过一次,更没有想过给他带一口吃的。 “那些钱是我们四个月的生活费,你就这样花完了,后面要怎么过?”曲铭钧积攒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你天天就给我吃咸菜、白菜……那些东西能一直吃吗?我在坐月子啊!”可能是戏演久了,赵雪曼连自己都信了。 曲铭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妥协般放软了语气:“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我会找到工作的。” “这话你都说了一个月了,能找到早找到了,还是想想就剩八毛钱我们怎么活吧?你去找邱霞把之前给她的钱要回来!”赵雪曼疾言厉色,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装善解人意了。 曲铭钧没想到赵雪曼会说出这种话来,当即就厉声反对,“我提醒你,不许再去找她,更不许去找她要钱!” “曲铭钧!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就这么窝囊吗?” “孩子没了也好,你看我们现在这样能养活孩子吗?” “我不管,你要是不去要,我去要!反正我什么也没有了,要脸又不能当饭吃……” 赵雪曼可不是说说而已,她秉承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精神,真就又找上了邱霞,只是这次开门的却是司央。 虽然从前看到司央,她都会被她的气场震慑,但是如今却只有滔天恨意。 赵雪曼开门见山,明说她就是来要钱的,让邱霞把从曲铭钧手上拿来的钱全都还给她。 她这个现任妻子还住着筒子楼,邱霞这个农村前妻凭什么住这么好的房子? 赵雪曼越是这样想,面目就越发狰狞。 “啪——”司央不发一言,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她扇得脑袋一偏。 “哪里来的疯狗,三番两次到别人家里来发疯?” 赵雪曼红着眼,目眦欲裂,“邱霞那个杀人犯,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叫她出来——” 司央红唇轻轻一勾,“孩子?在哪儿呢?赵雪曼你不会以为你买通了医院的医生,骗过了曲铭钧那个傻子,就能骗过所有人吧?” 赵雪曼惊得头皮一紧,嘴唇张张合合好半晌才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我就帮你请那位被你收买的医生过来,明明就是来了月事,为了嫁祸邱霞才谎称流产,结果没想到害曲铭钧彻底断送了前程。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招,没个十年脑血栓的人都想不出来。现在如愿嫁给曲铭钧了,住筒子楼里吃水煮菜的滋味不好过?” 司央的一番话,像蚀了毒的刀子,划开了赵雪曼的颜面。 她就像只被踩住脖子的鸡,正要尖叫嘶吼时,曲铭钧却从拐角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赵雪曼,她说的是真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孩子是不是?” 赵雪曼看向突然出现的曲铭钧,他看似平静的眼神里,却蛰伏着一头随时可能发狂的野兽。 赵雪曼眼里的心虚因为紧张藏也藏不住,曲铭钧气疯了,他因为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前途尽毁。 这段时间在外面遭受的白眼和非议让他折断了傲骨,被人踩在泥泞里践踏,就是为了养活这样一个骗子! 他的愤怒抑制不住地爆发了,抓过赵雪曼就是一顿暴打。 司央秉承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果断通知了军区,两人一起被拖走了。 曲铭钧才被开除军籍又对人施暴,赵雪曼屡次上门霸占他人钱财,两口子双双被送去矿区参加强制改造…… 第177章 张晓娥后悔了 邱霞听闻曲铭钧和赵雪曼的下场后,心里唏嘘不已。 司央只笑那赵雪曼太没脑子,但凡她再沉得住气些,说不定这营长太太就真让她做成了。 结果现在两口子一起去矿区受罪了,最主要的是曲铭钧已经看清了赵雪曼自私虚伪的嘴脸,她往后挨打估计是家常便饭,真是好好的一副牌打得稀巴烂。 “不提他们了,祁旅长上次给你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司央问起邱霞。 早前,祁景言又过来找了一次木木后,就跟邱霞提起想要让邱霞帮他照顾木木。 祁景言承诺每月会给邱霞四十块的工资(不包含生活费),让她在祁景言没时间的时候,负责照顾木木的饮食起居。 这个薪资待遇已经超过不少国营厂的二级工了,而且木木除了周末和节假日外,平时白天都在幼儿园。 所以即使秋霞答应带木木,也不会耽误她做衣服学设计的事,反而这份工作还能很好地缓解邱霞的经济焦虑。 既能挣钱养活自己,又能不耽误和司央约定的事业,一举两得。 所以,她是没理由拒绝的。 于是,几天后祁景言正式将木木带过来交托给了邱霞,他则会在忙完之后过来接孩子。 邱霞正式上岗帮人带孩子,还是旅长的孩子,她还真有点压力。 但是好在木木喜欢她,那点点压力很快也就消散了。 司央见邱霞也忙碌了起来,她就趁机回了一趟兵团。 国家为了号召广大知青建设兵团,扎根边疆,在兵团的适婚青年们,结婚后都能分到新建的单独宿舍。 司央终于见到了张晓娥七个月大的儿子。 孩子长得黑黑瘦瘦的,脸蛋上满是粗糙的皲口。完全没有这个月龄的孩子该有的白嫩可爱。 至于张晓娥,今年不过也才21,可产后身材走形,脸色蜡黄还长了不少斑。 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可反观冯俊辉,他倒是一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样子,精神面貌比婚前还要好。 所以张晓娥在这场婚姻中除了得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她还得到了什么呢? “司央,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张晓娥摇着吊篮里的孩子,缩着肩膀哭泣。 司央给她抽了两张纸,让她擦眼泪,“那你有什么打算?” “你说我要是带着孩子回京市找我爸妈,他们还会接纳我吗?”张晓娥想到自己两年没见的父母,眼神里满是愧疚。 这个问题司央无法回答,她不了解张晓娥的父母,自然无法揣测他们的心思。 张晓娥见她没有回答,眼底期待的光慢慢黯淡下去,或许是出于倾诉目的,仍是主动跟司央讲述起了自己结婚后在冯家的遭遇。 冯俊辉在家里是长兄,下面分别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两人结婚后,冯俊辉原本是想让张晓娥爸妈为他想办法,给他们都上一个京市户口。 哪知张晓娥竟然和娘家断了联系,冯俊辉几次提出要趁着过年去京市探望她父母,可她一直犯倔不肯回去。 冯俊辉认为是张晓娥一家都瞧不起他们家,所以对张晓娥心生怨怼,两人没少为这事吵架。 其实张晓娥是害怕回去,她还记得父母找到兵团来那天,他们决裂时说的话,她害怕爸妈还不肯原谅她,所以她想逃避。 而冯家人眼看在张晓娥身上半点光都沾不上,一个个全都原形毕露了。 小叔子好吃懒做,成天游手好闲等着她伺候吃喝,小姑子爱慕虚荣还总挑拨她和冯俊辉的关系。 她三天两偷穿张晓娥的衣裳,抹她的雪花膏,然后跑出去和大队里的男知青钻树林,被发现后张口就说和男人鬼混的人是张晓娥。 她说是张晓娥瞧不上她哥,所以转头就和男知青勾搭上了,想要重新回城去。 冯俊辉本就认为张晓娥瞧不起他,听自己小妹这样说自然一点不带怀疑的。 两人为这事生出不小嫌隙,冯俊辉甚至还对张晓娥动了几次手。 而明知真相的冯家父母却一直装聋作哑,在他们看来,让张晓娥挨打总比坏了自己女儿名声的好。 而且他们夫妻不和总要好过冯家兄妹不睦,毕竟媳妇没了还能娶,血亲的妹妹那就只有一个。 所以他们不仅不帮张晓娥作证,反而在冯俊辉打张晓娥时还帮忙守着门。 “京市来的咋啦?不听男人话一样得挨打!”这是冯俊辉的父亲一边吧唧着旱烟,一边咧着黄牙对张晓娥说的话。 从张晓娥从在冯家养胎开始,她名义上在养胎,实际则是在家伺候着全家的饮食起居。 做饭洗衣服就算了,就连挑水砍柴这种重活她怀着孕都要做。 但凡说一句身体不舒服就要被婆婆劈头盖脸骂一顿: “我怀着俊辉的时候,八九个月的肚子还在挑水库大堤呢!你这才哪儿跟哪儿?队里哪个怀孕的女人不干活?就你们城里来的格外矜贵?” “就是,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怀孕,还想借着怀孕不干活,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懒吗?”说这话的小姑子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还是个连裤头都要让嫂子洗的女人。 孕期,张晓娥好几次见红,婆婆说见红说明是怀的儿子,死活不肯让她去看医生。 后来还是冯俊辉听说这事后安排她去医院看了产科,医生说孕妇营养不良,让每天最少一个鸡蛋要保证,还要避免参加重劳动。 婆婆和姑子得知后,不仅对医生的建议嗤之以鼻,还合起来骂她就是收买了医生,想好吃懒做而已。 张晓娥为了保住孩子,干脆拿出之前爸妈给的‘后路钱’在队里买了五十个鸡蛋,每天给自己煮一个。 可是没想到才第二天,一篮子鸡蛋就全被婆婆拿去换成钱了。 婆婆大骂张晓娥败家、娇气! 她们从前怀孕还吃过细糠炖野菜,孩子不是一样白白胖胖生下来了,她凭什么就不一样,还非要吃鸡蛋? 所以张晓娥在婆家的磋磨下,生下了一个才刚刚四斤的儿子。 孩子因为营养不良,身体一直不好,经常生病。 一个病恹恹、瘦巴巴的孙子,一看就养不活,很快就消磨了冯家人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不说公婆,就连冯俊辉都对自己这个儿子都不太待见。 张晓娥受够婆家的磋磨后,果断带着孩子回了兵团。 她背着孩子在厂里当记账员,生活工作一把抓,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可冯俊辉这个爸爸就跟单身时候一个样,每天除了自己医务室的工作外,还能抽时间跟其她同志打情骂俏。 回去后,甚至洗脚都还要张晓娥伺候…… 第178章 对冯家的报复 司央坐在宿舍的窗边,听着张晓娥哭诉完自己在冯家的遭遇后,手里的热茶都冷了。 “司央,我真的好后悔呀!当初我为什么就没有听你们的劝呢?你不知道,当我去参加你和裴团长的婚宴时,才忽然感觉自己的婚姻就是场笑话呀~”张晓娥边哭边笑,就跟魔怔了一般。 她露出胳膊和胸前的淤青,那些都是冯俊辉不顺意时打的。 司央长叹口气,低声道:“既入穷巷,就该及时回头,跟他离婚吧。” “其实……他已经签了离婚申请。”张晓娥埋下头低声道。 早前张晓娥和冯俊辉吵架后,冯俊辉一气之下就写了一份离婚申请扔给她,警告她说要滚随时可以滚。 他笃定了一个和娘家决裂的远嫁女是没有任何退路的,所以他可以肆意欺辱她。 事实也的确如此,张晓娥拿着那份离婚申请书哭着看了很多遍,就是没有勇气签字离婚。 司央一惊,“那你现在还在犹豫什么?” 张晓娥红着眼愣怔了片刻,摇篮里孩子醒了,怎么摇都不管用了。 司央看着她抱起孩子熟练地给小家伙换尿布。 想起曾经那个腼腆却爱笑的青涩少女,如今被岁月磋磨成了一个沧桑的怨妇,司央感慨颇多。 她和张晓娥告别后就去找香草了。 张晓娥安置好孩子准备出门时,发现了桌上有个红包。 红包是司央留下的,里面有五十块。 这笔钱不多不少,张晓娥带着孩子回京市已经足够了。 是夜,司央和从前兵团里要好的几个战友在香草家吃烤肉,正聊得开心时,冯俊辉找来了。 原来是张晓娥和他儿子都不见了,他以为是跟她们一起来了香草家。 冯俊辉没有找到人,没有多停留赶忙又上别处找去了。 “这冯医生可真虚伪,平时对他媳妇儿大吼大叫,这人不见了还假惺惺地出来找,装给谁看呢?” “我今天还看到他和一个女同志眉来眼去,恶心!” “不过张晓娥这么晚了都没回来,是去哪儿了啊?司央你知道吗?” 司央喝了口温热的羊奶,唇角勾了勾没有回答。 张晓娥这会儿已经去了冯家,她还有重要的东西要拿到手,然后就会直接从那边坐车回京市。 往后的日子,就看他们母子自己的造化了,至于冯俊辉,司央决定有必要‘替天行道’一下…… 当天夜里,冯俊辉找到史连长那里才知道张晓娥称家里有人生病,打了份证明就带着孩子走了。 史连长没想到张晓娥没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冯俊辉,又联想到连部里时常在传两人关系不好,如今看来不是假的了。 虽然史连长只管生产,但他还是多了几句嘴,提醒他老婆孩子都有了,要懂得知足常乐,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把家给折腾散了。 冯俊辉脸色难看,敷衍了两句后急匆匆回去了。 他在自己和张晓娥住的宿舍里翻箱倒柜,发现张晓娥只带走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倒是儿子的东西基本全带走了。 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她难道带着他儿子跑了? 不可能!就她那副德行,又还带着个孩子,跑回去还能有哪个男人要她? 况且她对他死心塌地、卑微至极,她怎么可能愿意主动离开他? 冯俊辉想到曾经当着张晓娥的面,和别的女同志打情骂俏她都不会吭哧一声,还照样笑呵呵给他打洗脚水的事,他心里除了鄙夷又安定了几分。 看来张晓娥娘家可能是真出事了,难道是她那爸妈不行了? 他之前就听张晓娥说过,她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所以要是她父母死了,那家产就应该是张晓娥和她妹妹平分。 冯俊辉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起能从张家捞到多少好处的事了,那两个老东西要死最好死早点,这样张晓娥妹妹还小,就能把她那份财产也要过来。 越想越激动,根本睡不着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也跑一趟京市去看看老丈人和丈母娘。 但是刚一动这个念头他又想起来,他压根不知道张晓娥家在京市的具体地址。 不过可以问秦司央啊!她们是同学,她又刚好在兵团。 第二天一早,冯俊辉就去找到了司央,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司央听后讽刺道:“张晓娥都要跟你离婚了,你还去找她做什么?找打吗?” 离婚?冯俊辉面露惊疑,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他跑回去拉开抽屉翻找之前那份用来要挟张晓娥的离婚申请,果然不见了。 他不相信性子软弱好拿捏的张晓娥,会真敢跟他离婚。 短暂的错愕过后,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张晓娥离不开他的,一定是她看到他和别的女同志走得近了些,故意耍脾气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没猜错的话,张晓娥一定是被司央藏起来了。 想让他主动低头?不可能! 从小到大老爷子就告诉他,娶了媳妇儿一定不能惯,女人只要惯她一次,她回回都敢爬到男人头上来。 她不在眼前唠唠叨叨给他丢脸,他反而更自在。 所以冯俊辉决定等张晓娥自己回来认错! 冯家—— 张晓娥是昨晚突然带孩子回去的,早上天还没大亮,婆婆就在砸她的门让她起来给全家做饭了。 “老大媳妇儿,这天都快亮了,还不起来煮饭是想饿死我们吗?”婆婆吼完又哐哐砸了几下门。 眼看屋里一点动静没有,老太婆正要发脾气,房门却打开了。 张晓娥已经梳好头发,背着孩子出来了。 她没有理睬正斜着眼剜自己的婆婆,径直走向了厨房。 路过前院时,她看向屋檐下那一大盆脏衣裳,冷冷勾了下唇。 不用问都知道,那些衣裳又是这家人攒了好久,看她回来后才换下来让她洗的。 这个家里一向如此,只要她一回来,就有干不完的活。就好像她不回来的时候,这家人不吃也不穿一样。 她什么也没说,装作没看见一样,打开了厨房的门。 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白色的药粉,掺进了昨天刻意买回来的富强粉里。 这药是她去医务室找冯俊辉时,趁着他不注意拿的强力泻药。虽然不致命,但是却能让他们拉脱水。 天刚亮,一锅面疙瘩汤就端上了桌。 坐等递碗筷的公婆看着这么大一盆细粮,张口就骂张晓娥败家,姑子和小叔子也在边吃边帮腔,说张晓娥不会持家,早晚花光他哥的钱。 “那你们都别吃了,我就能少买少做,也能省不少钱!”张晓娥面无表情站在桌边冷声反驳。 一家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料到一直逆来顺受的张晓娥居然还有回嘴的时候。 小姑子当即不乐意了,“我凭什么不吃?我吃的我哥的,又不是吃你的。” 婆婆冷冷剜向张晓娥,眼神刻薄又怨毒,“我妮儿多吃点……老大媳妇儿趁早去把衣裳洗了,不然今天又晾不干。” 张晓娥自然不会吃这些加过料的东西,但她也不会去洗衣服。 她背着孩子去村里溜达了一圈,等她回来时,果然就见一家人蹲在猪圈里‘开会’,拉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张晓娥不动声色地钻进了公婆的房间,找到他们藏钱的铜盒子,把他们早前从她手上抢走的钱全拿了回来。 最后想到她在这个家做牛做马这么久,拿些工钱也是应该的,所以干脆把他们的老底全拿走了。 等一家人拉得全身脱力,从猪圈爬出来时,张晓娥已经带着孩子上了去火车站的中巴车…… 第179章 想念小狼狗了 两天后,冯俊辉见张晓娥还没回来,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司央问清楚张晓娥藏在哪儿时,老家的老娘和妹妹就来了。 母女二人一见冯俊辉就哭天抢地地痛诉起张晓娥的行径。 原来张晓娥不仅带走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谎称冯俊辉他爸病重,以冯家的名义找大队里好几个亲戚都借了一笔钱。 现在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还欠了一屁股债,她们就干脆来兵团找张晓娥算账了。 “那个黑心烂肺的东西,我们是哪点儿对不住她,她要把我们逼死啊?”冯母破口大骂。 冯俊辉听后意识到不妙,他告诉母女二人张晓娥两天前就离开了兵团,至今都没有回来。 一家人慌张又气愤地商量起该去哪里抓人时,从团政部回来的战友给冯俊辉带了口信。 “冯俊辉同志,你和张晓娥同志的离婚申请已经批准了,上面让你抽时间去拿离婚证。” 离婚证三个字如惊雷贯耳,一家三口都在震惊中定住了。 冯母气得腮帮发颤,“那个天杀的骗子,偷了我们的钱还带着我孙子跑了,老大你快去……快去把她抓回来……” “哥,你这是娶了个什么女人啊?离婚了都还要害我们,她太恶毒了吧?” 冯俊辉听着母女二人的咒骂和控诉,却还沉浸在难以接受的震惊中。 张晓娥居然跟他离婚了? 离了他,她一个生过孩子的破鞋,还能改嫁不成? 她怎么敢的? 冯俊辉越想越不甘心,扔下妈妈和妹妹转身去找司央。 而司央这会儿已经进山找山货去了,既然回一次兵团,就总不能白跑一趟。 她从山里回来后,就去了团政部替张晓娥领取了属于张晓娥的那份离婚证。 这是张晓娥临走之前委托她的。 司央回阳城后就会将离婚证寄去张晓娥在京市的娘家。 冯俊辉没能在兵团找到司央,但冯家没打算就这样放弃,张晓娥带走冯家的孩子就算了,反正也不一定养得活。 可关键是那二百来块钱不能便宜了她,就是追到京市去也一定要把钱追回来。 所以司央回阳城后没两天,母子俩就去军属大院门口找她了。 “你这个不得好死的黑心肝,把我孙子藏哪儿去了?”冯母一见司央就跟疯狗似的上前攀咬。 “妈,您别骂了,好好说话……”冯俊辉一边拉住自己老娘,一边朝司央赔笑脸。https:/ “秦司央同志,我们是想来问问张晓娥她现在在哪……” “无可奉告!”司央冷声打断他,转身往回走。 冯母见状破口大骂:“你个烂心烂肺的下贱胚子,你帮着那个贱货骗我们钱,还带走我孙子。你不得好死!你生儿子没根,老娘诅咒你断子绝孙……” 司央停下脚步,转头一记冰冷中泛着杀意的眼神扫了过去,母子俩见状喉头一哽。 他们被哨兵拦在大院外面也进不去,蹲到晚上都无果就只能先走了。 母子俩暂时找了间旅馆住下来,冯母舍不得钱,就选了十几个人同住的混间。 冯俊辉受不了那大通间的味儿,在楼上开了单间,他刚开门准备进去,后面走道里就跑过来一个正在被追赶的女同志。 那女同志慌不择路,直接赶在冯俊辉之前就挤进了他的房间。 冯俊辉刚要说什么,就见女同志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跪下求他快关门。 而与此同时,后面楼道方向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冯俊辉看了眼模样标致、还楚楚可怜的女同志,立刻关上了房门。 待门外的脚步声走远后,他才问起那位女同志发生了什么事。 女同志自称叫燕子,她说自己是被拐子从南边拐来的,她趁着那些人不注意这才跑掉。 冯俊辉建议她报公安,然后让他们送她回家。 可燕子却连连拒绝,她说老家那边太穷了,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跑出来遇上拐子的。 她现在就想在北边找个合适的人家生活,她什么都会干,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大哥,你帮帮我吧!帮我找个能吃饭的地方,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冯俊辉没料到竟然能让他遇上这种事,他看着皮肤白皙模样俊俏的燕子,不愧是南方姑娘,是真的水灵,他暗暗有了想法。 于是他决定先将燕子带回兵团,再让他妈将她带回家。 燕子如愿有了安身之处,高兴地抱着冯俊辉的胳膊,把他一顿夸,冯俊辉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极大满足。 第二天母子俩就带燕子离开了阳城,全然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军属大院里—— 裴霆禹外出任务已经四个月了,前几天接到他的信,最快下周他就回来了。 司央原本很少住在军属楼,但是现在为了暗中撮合祁旅长和邱霞,她决定还是少过去打扰。 趁着天气好,她先把床上的棉被等搬出来晾晒,又把床单被罩拆下来放进空间洗衣机里清洗。 第185章 邱家人的目的 邱霞怀着忐忑又疑惑的心情开了门。 却见门外除了父母外,还有她的弟弟和表妹也来了。 四个人顶着被雨水淋湿的乱发,身上也湿了大半,那样子狼狈极了。 邱霞看着他们,不安地想着该怎么跟他们解释离婚的事。 他们也盯着邱霞,似乎没料到她居然会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太干净,和他们几个格格不入,以至于他们都不太敢要进去,毕竟不知道这是不是邱霞能做主的地方。 几人在门口相互打量了一会儿,弟弟邱野的一个喷嚏率先打破局面。 “阿嚏——” 邱霞收回神,忙后退两步,让他们先进来。 几人局促地进了屋,邱霞关上门后赶忙让他们先把湿掉的头发擦一擦。 然后又进屋给妈妈和表妹找来了干衣裳,可惜她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所以只能让爸爸和弟弟用毛巾隔一下湿透的后背。 邱霞示意他们坐到沙发上去,表妹刘艳艳赶紧坐了过去,还新奇地伸手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压了压。 可爸爸和弟弟却担心自己的湿衣服弄脏沙发,所以坚持坐椅子。 邱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大半辈子踏踏实实伺候田地,靠着每年大队的分红过活。 邱妈妈刚坐稳就忙问邱霞:“霞霞,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跟曲家那孩子离婚了呢?” 邱妈妈问完,另外几人就齐刷刷看向她,等着她答复。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遮掩?如实将自己和曲铭钧的事讲述了一遍。 邱爸爸听后面色一白,干哑的喉咙里半天没说出话来。 邱妈妈却是叹了口气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他们曲家能看上你,还养着你不愁吃喝就不错了,你看看你在城里被养得多好,你还有啥不满足的?非要去争那啥情分,那东西能当饭吃不?” 显然邱妈妈并不认同邱霞擅自离婚的事,在她看来邱霞即使在这段婚姻中受了委屈,但物质条件好就不算吃亏。 “妈,姐姐过得不开心,离了就离了呗,那个姓曲的根本就不喜欢姐姐,又怎么会对姐姐好?他现在都去劳改了,那就是活该!”十六岁的邱野性格老实又敦厚,从小就和邱霞亲。 邱家人想起曲铭钧已经被扒掉了军装,还被送去了矿区,自然也不会再劝他们继续在一起了。 邱野接着讽刺曲铭钧和他姐姐离完婚就出了事,这就是对他姐姐不好的报应。 也不管父母的脸色多难看,反正他痛快了。 邱霞问起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还找到这里来了的。 邱父说是曲家父母自觉对不起邱霞,就带着礼物去了邱家赔礼道歉。 他们在知道邱霞离婚后,就找到了军属大院,然后又在大院那里碰到了认识邱霞的熟人。那人也只知道邱霞搬到了学校大院,然后他们就拿着邱霞的照片一路问到这里来的。 邱霞得知他们还没吃午饭,立刻去厨房给他们简单炒了几个菜,又烙了几张大饼。 饥肠辘辘的一家人赶紧坐到餐桌边狼吞虎咽。 表妹刘艳艳一边伸长脖子大口吞咽,一边问起邱霞她离婚后为什么不回家,反而还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邱妈妈也忙问起这房子是谁的。 邱霞了解自己的妈,她是表面看着本分,实则抠门还有些爱占便宜。 她忙说这房子是租的,并且她现在留在阳城帮人带孩子,完全能养活自己。 邱妈妈听后张口就怪她浪费钱,一个人留在城里租这么好的房子可不就是浪费? 更责怪她不该离婚后还干这种帮人带孩子的活,这对名声不好,要是传回村里,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一家,她以后还想再嫁就更难了。 邱霞第一次忤逆父母,她说自己可以一辈子不嫁,新社会了她想换个活法。 只要她不回去,家人不乱说,谁会知道她已经离婚了呢? 邱家父母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带她回去,再给她安排相亲嫁人的,在他们的意识里,女人到了年纪嫁人生孩子才是正途。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才是女人的出路。 他们听邱霞说不愿再嫁,还要留在城里给人不清不楚的看孩子,这就跟离经叛道、伤风败俗没区别。 简直丢人现眼。 邱霞却坚持自己的决定,眼看妈妈越吵越激动,就快大骂她不孝时,邱霞回屋取出二百块钱给了她。 第186章 邱家人见祁景言 刘艳艳这话一出口,邱家人就都知道她的意图了。 这明显是盯上邱霞这既能挣钱又还轻松的活计了。 邱家这次来城里找邱霞时,本就没告诉刘艳艳,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听到消息,非要跟着来让邱霞给她介绍活。 刘艳艳的爸爸是大队干部,所以能拿到进城的介绍信,不至于当盲流被抓。 邱霞和曲铭钧离婚后,没有当地户籍,还能留在阳城务工也是司央托关系在派出所给她登记备案了的。 所以现在并不是谁都能随便跑城里来干活。 “艳艳,我不会回去相亲,更不会再随便嫁人,你就别动那心思了,何况这件事也不是我说了算,就算我答应让你干,祁旅长也未必就愿意。” 刘艳艳听了邱霞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给老男人带孩子吗?当她多稀罕呢? “橘子姨姨~”邱霞正在收拾碗筷,睡眼惺忪的木木就起来了。 邱霞忙把手擦干净,快步朝站在卧室门口的木木走了过去,“木木,你睡醒了?姨姨带你去洗脸……” “橘子姨姨他们是谁呀?”木木揉着眼睛问屋里的几个陌生人。 “他们是姨姨的家人。”邱霞一边带木木去厕所,一边轻声回答。 邱家人都好奇地看向木木,邱妈妈低声嘀咕:“这就是霞霞带的那孩子?看着才四五岁啊,那个啥旅长是老来得子吧?” “应该错不了。”邱爸爸刚把烟杆子抽出了想裹点叶子烟抽抽,一看这屋子实在太干净,他忍了忍还是收了回去,“咱今儿回不去了,夜里上哪儿住去啊?” 显然邱爸爸并不想留在这里,他感觉不自在。 刘艳艳把鞋子一脱,盘腿上了沙发,抓着邱妈妈的胳膊一摇一晃地说道:“大姨,霞霞姐刚给了您那多钱,您带我们出去住一回招待所呗?” “住啥招待所?我看霞霞这里位置就挺宽敞的,在这里将就一夜就成了。”邱妈妈节省惯了,她怎么可能出去花那些冤枉钱? “切~”刘艳艳失望地切了声,又干脆跳下沙发去其它房间参观了。 邱野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头朝邱霞消失的方向看去:“姐,我想撒尿,这里哪儿有茅坑啊?” “在这边,你过来吧!”厕所边传来邱霞的声音。 很快厕所里就又响起邱野的惊呼:“姐,这屋子里咋还有蹲坑,真了不得。” “把门关上,一会儿记得拉上面的吊绳冲水。”邱霞提醒他。 “哦,好……”邱野老实答应。 “霞霞姐,你租这屋子多少钱啊?肯定特贵吧?”客卧里传来刘艳艳的声音。 邱霞忙警惕地跑了过去,“艳艳,这间屋子你不能随便进。” 刘艳艳不满地努努嘴,“为啥呀?就看一下又不会少啥!” “这是别人的房间。”邱霞如实道。 当初这房子是邱霞和司央一起合资租下的,这个房间司央偶尔会过来住,所以邱霞不想让她进去。 “姐,这个水咋一直流啊?啥时候能停啊?该不会让我拽坏了吧?”厕所里传来邱野焦急的声音。 邱霞赶紧把刘艳艳从司央的房间拉出来,然后干脆锁上了门,才又去了厕所。 邱野提着裤子站在蹲坑边,盯着水流不止的便池,手足无措。 邱霞过去看了看,虚惊一场,“没事,你估计多拉了几次绳,它一会儿就会自己停了。” 邱野这才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闯祸了。 城里新鲜玩意儿是挺多,就是也挺吓人的,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邱霞看着弟弟拘谨无措的样子,莫名心疼。 她嫁给曲铭钧,又认识司央、祁景言他们后,眼界和格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乡里埋头干活、绣花的傻丫头了。 她深知知识和眼界的重要性,钱的重要性。 她嫁人,只能改变她一个人的命运,但她要是能挣钱,就能改变弟弟妹妹们的命运。 弟弟妹妹们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是姐姐,却也像是母亲,她疼爱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也同样跟她亲近。 所以她坚持留在城里,就是要为他们也争一条光明的出路。 “小野,去把手洗一洗,上完厕所就一定要洗手,还有进了城就不要张口闭口喊茅坑,那说法不文明……” 邱野被姐姐训得红了脸,有些尴尬地应着知道了。 “橘子姨姨,他和你好像诶。”木木指向邱野,小脸满是怯怯的欣喜。 “因为他是姨姨的弟弟,所以我们长得像。”邱霞柔声回答。 “姨姨的弟弟,那也是我的弟弟吗?”木木一脸天真。 “哈哈哈~”邱霞忍不住笑出声,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才能明白那些复杂的亲戚关系。 邱野这个大孩子也挺喜欢木木,一大一小两人一个天真,一个憨憨,直接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邱爸爸本来想去外面住才好抽烟,但是邱妈太抠门舍不得花钱,所以几人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夜。 邱霞下午还专门去买了一只鸡和一条鱼回来,她知道爸妈平时在家里都舍不得吃,难得进一次城就当过年了,让他们吃好点。 傍晚,饭菜端上桌,邱野和木木帮忙摆碗筷,邱霞提醒爸妈先去洗手再吃饭。 夫妻俩懒得管这么多,连声说来时就洗过了。 邱霞无奈,却也不好训斥父母,没有外人也就由着他们了。 几人刚要坐下,祁景言就来接木木了。 不得不说,祁景言这个人口福真的好,不管每次早到还是晚到,基本都能赶上饭点。 “是我爸爸来了,我去开门——”木木说着就从椅子上撅下去,屁颠颠朝门口跑。 桌边的一家人听是旅长来了,都望向门边没太敢动。 开了门,木木飞快扑进了祁景言怀里,“爸爸,橘子姨姨家里来了客人哦,那个大哥哥还陪我玩儿了呢。” 邱霞无奈扶额,这辈分真够乱的。 祁景言原本打算接了木木就走,也不便进去,毕竟男女大防。 但是听说是邱霞的家里来人了,他还是决定进去打个招呼。 当英俊疏冷的祁景言暴露在桌边几人的目光中时,他们全都傻眼了。 不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吗? 这……这怎么这么年轻?而且这长相生得怎一个精神了得? 邱家三人呆若木鸡,刘艳艳却是看痴了,脑子里那个长得还不错的‘狗子哥’瞬间碎成了渣。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祁景言。”祁景言微微颔首朝邱家父母打了声招呼,他的嗓音低沉又轻柔,听着莫名治愈。 “旅……旅长好……”邱爸爸却吓得跟被点名上战场似的,起身同手同脚地从桌边挪开。 邱妈妈也紧张得忙把自己布满黑色皲口的手藏了起来。 邱野,怔怔望着祁景言,眼睛也不敢眨,全身肌肉都僵硬了。 祁景言看出他们很紧张,那样子就和邱霞当初跟他接触时一个样。 不愧是一家人,挺有意思的。 “我今晚做了很多菜,方便的话就一起吃饭吧?” 邱霞笑着留他吃晚饭,因为今天多做了几个菜,比平时吃饭的时间就晚了点,木木也还没吃饭。 祁景言知道自己儿子现在的嘴有多挑,所以只得留下来等他吃完饭了。 邱霞还是给他添了一副碗筷,不吃主食吃点菜也是好的。 “那个……那个我去洗个手……”邱爸爸见祁景言落座了,忙要去洗手。 “我也去。”邱妈妈也跟着去了。 “我刚洗过了,还打了肥皂洗的。”邱野忙举起双手,他向来听姐姐的话。 祁景言难得展颜一笑,“不用紧张,这里是你姐姐的地方,我只是个客人。” 邱野一脸的肃然起敬,“是,旅长……” 第187章 多嘴的木木 有祁景言在的餐桌上很安静,邱家人都拘谨得大气不敢出。 刘艳艳则一改往日豪迈的吃相,矜持地数着米粒,还时不时用暧昧拉丝的眼神看向祁景言,然而祁景言的目光始终在木木和邱霞身上。 “爸、妈……你们吃菜呀!”邱霞见家人迟迟不动筷,干脆用公筷给他们每人夹了些菜。 “好,都吃,都吃……”邱妈妈干笑两声,赶忙捧起碗吃饭。 “祁旅长,我爸妈他们第一次进城来有些紧张,你别介意。”邱霞为了缓解气氛,又对祁景言道。 祁景言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安慰道:“我也是在乡里长大的,没你们想得那么高不可攀,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你们没必要怕我。” “旅长你也是农村人啊?”邱妈妈心里的好奇终是战胜了紧张,鼓起勇气问了句。 “算是的。” 祁景言其实是正经的阳城本地人,但小时候被送去乡下外公家寄养了几年。为了不给邱家人造成心理负担,他干脆承认了他也是农村人。 果然,邱家人一听他也是乡下人,之前的距离感顿时拉近不少,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而祁景言这个人也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清贵疏冷,他其实是个温柔又健谈的人。 不管邱家父母抛过来什么样的问题,他都能耐心地接住,平等的尊敬每个老百姓,这是他的教养。 聊着聊着,邱家人也终于放松下来,能自然地主动夹菜了。 “爸,用公筷。”邱野见爸爸又把自己的筷子伸进了盘里,忙低声提醒他。 城里人招待客人的时候都会准备公筷,这是积极响应上头颁布的关于讲文明,讲卫生的号召。 尽管邱野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间隙还是传进了所有人耳中。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邱爸爸举在半路的手僵硬地收回来时,就见祁景言伸出筷子,毫不介意地在他刚才用私筷夹过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放回碗里。 尴尬的气氛随之化解,祁景言看穿一切,却始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邱霞给木木挑鱼刺时,抬头偷偷看了祁景言一眼。 她永远记得之前没和曲铭钧离婚时,曲铭钧就很反感跟她的家人一起吃饭。 他嫌弃他们不文明,上不了席面。 尽管全家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情绪,拘束地控制着多年的生活习惯去迎合他。 可是她家人夹过的菜碗,他就坚决不会再动。 现在想想,曲铭钧或许并不全是反感她的家人,更多的应该是讨厌她吧。 但是看到今天的祁景言,他平时话很少,跟她的交流也不多。 但他却能跟她的家人平等相处,这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心里一股舒心的暖意渐渐流淌全身,连耳根子都跟着微微发热。 祁景言陪木木吃过饭后,礼貌地和邱家人打了招呼,然后带着木木就要告辞了。 “等一下。” 邱霞去缝纫机边,把给木木做好的一条灯草绒背带裤,以及一条轻薄的单裤递给了祁景言。 “我看木木的裤子短了,就给他做了两条,祁旅长不要嫌弃。”火山文学 祁景言看着眉眼弯弯的邱霞,有一瞬的失神,他一手抱着木木,一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布袋。 “谢谢。” “路上慢点,明天让木木过来吃早饭吧!我反正也要做的。” “嗯。”祁景言微微点头,复杂的眸色淹没在深邃的眼中。 父子俩离开后,屋里的空气霎时便轻松了,几人就像在陆地上缺氧的鱼终于又蹦回了水里。 邱爸爸连连叹气:“霞霞你天天跟这样的大官打交道,挣点钱也不容易。” “是啊~”邱妈妈一边附和,一边看了看自己装着二百块的贴身裤头包。 感觉钱收得有些不落忍。 邱霞是家里的大姐,从小懂事孝顺,没让当父母多操过心,还帮着带大了几个弟弟妹妹,当妈妈的自然还是心疼她的。 她把邱霞拉进屋里,关上门又把那二百块掏出来,从里面数出了一百二十块交还给了邱霞。 “霞霞,家里头没啥花大钱的地方,也用不上二百这么多。你离了婚在城里啥都得花钱买,还是要给自己多留点儿傍身。刚才在外头收下这钱就是让艳艳看的,你也知道艳艳她妈一直瞧不上咱家,事事都想压咱一头,我就是想让她看看,我闺女就是离婚了,那也是个有本事的。” “家里弟弟妹妹要上学,需要用钱的。”邱霞道。 “上学那几个钱,这里就足够了,要实在拿不出来,我会向你开口的。” 邱霞看着妈妈,含泪松了口气,他们这是同意她留下,不逼她回去嫁人了。 “我知道了,妈。” “把钱要收好了。” “嗯……” 刘艳艳在一旁看着母女俩紧闭的房门,怨毒扭曲的脸五官乱飞,一张嘴低低地咒骂着。 第207章 饭局 裴霆禹这话一出,引得现场哄笑一片。 如果早前是裴霆禹的某些行为让杜月对他心存幻想的话,那他这嫌弃、甚至羞辱意味十足的话,应该能打破她的一切幻想了。 果然,杜月哭了。 她一边抹泪,一边往前爬。 好不容易‘忍辱负重’到了出口,迎接她的却是裴霆禹冷冰冰的一句:“不合格!” 杜月含泪看着裴霆禹,紧咬下唇才没让自己再哭出来。 “下一项打靶。”裴霆禹继续发扬他在训练场雷厉风行的风格,势必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丫头知难而退。 杜月对打靶本就没什么信心,加上现在情绪不好,结果打出了十枪六次脱靶的成绩。 紧接着后面的投弹训练,如果用的是真手榴弹,她一次次手滑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敌方派来毁灭他们的了。 最后,杜月的各项训练距离合格线都相差甚远,所有成绩都是垫底。 晚上,杜月回到宿舍就开始嚎啕大哭。 “小月,我看咱们裴团长一直盯着你在,看来他对你是真的不一般啊?” “哈哈哈......我看也是,他那么重视你,你还哭什么呀?” 两名战友自从见识过杜月的奇葩思维后,已经不再把她当正常人对待了。 面对战友满是嘲讽意味的讽刺,杜月憋屈了一天的情绪大爆发。 “你们懂什么?他就是重视我,你们嫉妒吗?” “我们懂!裴团长一定是喜欢你,你看,他都只骂你不骂别人,哈哈哈......” 两个战友倒在床上捂着肚子笑,杜月自然也知道裴霆禹骂她不是因为喜欢,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接受被喜欢的人羞辱的现实。 但要她就这样放弃他,她也做不到。 既然目前这条路行不通,那她就换条路,她家是有背景资源的,只要裴霆禹还是个想要登高的俗人,他就未必拒绝得了。 裴霆禹原以为杜月已经该接受失败的事实,并主动放弃打他的主意了。 但是她不要脸的‘毅力’再次震惊了裴霆禹,训练场失利后,她干脆托她爸组了饭局,邀请裴霆禹去吃饭。 第208章 等司央被打脸 很快,菜都上齐了。 杜局长举杯说起了官话,先是感谢裴霆禹对女儿的救命之恩,又是拜托在座的多关照他女儿等,然后为表诚意先干为敬。 裴霆禹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回以淡然一笑后,就开始专心投喂媳妇儿了。 司央喜欢吃什么,他都很了解。 桌上的菜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会往她碗里夹上一筷子。 “咿咿呀呀呀……”小聿宝在爸爸怀里,一会儿抢筷子,一会儿抓饭碗,裴霆禹防不胜防。 司央见状,给他拿了一小块儿她专门给他做的山药蒸糕,这才让他安分下来。 小聿宝肉嘟嘟的小爪子抓着山药糕往小嘴里塞,好几次差点塞进鼻子里去了。 杜月见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团长太太果然懒惰又自私,让男人抱着孩子吃饭,她就只顾自己享受。 她压下心头嫉愤,尽量放软语气道:“团长太太,孩子还小不能这样让他自己抓着东西吃吧?万一噎着怎么办呢?你要是实在没空,要不我来抱他喂吧,裴团长一个男同志抱孩子吃饭也不方便。” 司央何其聪明,杜月这茶气熏天的发言不就是在一边讽刺她不贤惠,一边彰显杜月自己善良贤淑吗? 她慢慢放下筷子,用桌边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后才笑着道:“杜月同志年纪还小,对科学育儿缺乏常识是情理之中,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我听说杜家是搞教育工作的,应该早已经摒弃旧社会那套男尊女卑的封建教条了吧?怎么在你看来让男同志抱着孩子吃顿饭就成了女人的不贤惠了?” 司央话音一落,桌边都安静了,杜月明显面色一僵,她没料到司央居然会直接拆穿她的用意,而且还顺带指责了她家的教育失败! 一时间,父女俩都很尴尬,杜父正想开口替女儿解释一下,就听裴霆禹开口了: “杜月同志不了解别人家的情况还是不要妄自揣测的好,抚育孩子是夫妻共同的义务,并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我家的规矩就是让媳妇儿先吃,我乐意,我儿子也乐意这就够了。” 小聿宝听到爸爸在说话,吧嗒着小嘴,仰起小脑袋去瞅了他两眼后,又欢快地摇着一双小脚丫,转头看向身边的妈妈。小聿宝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是在认可爸爸的话。 杜月看着一家三口互动的眼神,只觉更加难堪。 杜父暗自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收敛些,少自讨没趣丢人现眼。 第209章 十枪百环 司央来到打靶场后,新兵连连长将还在靶场上的其他人清退了出去,全连人都围在了靶场边等着看司央打靶。 司央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单独把杜月叫到了一旁:“你写给我老公的信还在我手里呢。” 杜月身体一僵,她看着司央深不可测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上次请裴霆禹去吃饭时,司央没有戳穿她对裴霆禹的心思,她就以为司央是不知道有那些信的。 “其实要毁掉你,让你在部队待不下去并不难,我只需要将信交给政委,或者在那天的餐桌上当着你父亲的面读出来,再大骂你勾引有妇之夫,就能让你承担严重的后果了。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反而还接受你的挑衅来了这里吗?” “为……为什么?”杜月确实不知道。 司央轻蔑冷笑:“因为那种处理插足者的方式,通常只有无能的怨妇才会用,而我不是那种女人。我来这里除了让你彻底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算是给你保留一丝脸面,毕竟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 杜月死死盯着司央,她完全看不透她眼中的深意。 司央语气清冷,“打个赌吧!我十枪百环你主动申请调离阳城军区,永远不要再肖想不属于你的男人。” 杜月愣住,十枪百环?她未免太狂妄了。 就凭她这双细皮嫩肉的手,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你要是没做到呢?”杜月陡然兴奋地追问。 司央轻笑:“那我就等着你把我从团长太太的位置上挤下去咯。” 杜月热血沸腾,“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抵赖!” 司央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冷笑一声:“要是我做到了,你走那天必须向我磕头道歉。” “行!”杜月应得爽快,反正司央不可能成功,她怕什么…… 裴霆禹一边陪着司央走向打靶区,一边无奈地说:“媳妇儿,从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一直想见识见识你的枪法,你始终藏着掖着,这次就因为个外人,倒是答应得够爽快啊?” 司央淡然一笑:“那你一会儿可看清楚了。” 裴霆禹看向司央的眼神满眼宠溺,他将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递给她,“媳妇儿,看准了打。” 司央接过枪,检查了一下枪膛,“闪一边去。” 裴霆禹笑得邪肆又懒散,转身撤离了打靶区。 他拖着椅子找个了舒适又视野俱佳的位置,懒洋洋坐下后,扯着嗓子对身后一群新兵蛋子道: “都给我看好了啊!这是我媳妇儿,看看人家端枪的姿势多标准,都给我学着点!” “是!” 在一群新兵的应和声中,杜月的声音尤为突兀:“枪拿得好看有什么用?要打得准才有用。” 就在杜月怀疑的咕哝声中,司央扣下了扳机。 “砰——”随着第一发枪响,裴霆禹举起望远镜眯着眸子看向靶子。 看清后,他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旋即就听验靶员喊道:“十环。” 不等身后新兵们惊呼,紧接着传来第二声、第三声枪响…… “十环。” “十环……” 随着验靶员一次次报出一成不变的十环成绩,杜月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裴霆禹手里的望远镜直直对着那全程只有一个弹洞的靶子,原本随性歪坐的身子不由正了正,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下去了。 不会吧?他媳妇儿难不成要打出十弹百环的成绩? 真要是这样的话,被打脸的可不止是新兵连了,他这个十弹九十环的成绩也挂不住脸了啊! 直至十发子弹全部打完,司央放下枪,记分员激动地通报总成绩:“十弹百环!!!” 成绩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天啊!这是真的吗?咱们团长太太这么厉害的吗?这是神枪手啊!” “团长太太看着娇滴滴的,这枪法简直绝了呀!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杜月面白如纸,她满腔不甘与怀疑,“十枪百环!这怎么可能?裴团长为了自己爱人的面子,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造假......” “砰——”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让靶场骤然安静。 “啪~”一只中枪的大雁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杜月脚边。 杜月吓得瑟缩两步,她周围的战友更是再次惊呼连连。 因为他们亲眼目睹,司央随便一枪就击落了这只落单的大雁。 如果刚才还有人在怀疑司央打靶作假,那这一击即中的空中猎雁则足以令所有人震撼。 裴霆禹懒懒倚在椅背上,骄傲地欣赏着自家媳妇儿的英姿,笑得邪肆又张扬。 司央把枪扔给了他,“打死靶没什么意思?还是要打活物。”说完她走向了落地的大雁。 裴霆禹热烈的目光追随着媳妇儿,眼中是藏不住的占有欲,他将枪递给保管员后,起身跟了上去。 司央将翅膀受伤的大雁捡了起来,往常这个季节大雁早该去南方过冬了,这一只落了单,要是不打它下来,它到不了南方就会冻死。 所以还不如打下来烤了。 她满意地掂了掂还算肥硕的大雁,状若无意般在杜月耳边低语了一句: “我给你的体面,你最好要珍惜,磕头的地点,我可以让你选。” 杜月身体一颤,她第一次从司央的眼神中看出了令人胆寒的惧意…… 当夜,裴霆禹将司央抵在墙上狂吻,“小骗子,还说太久没碰枪生疏了,结果把我的最好成绩都打没了,你要怎么赔?” 虽然一直知道司央枪法不俗,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司央英姿飒飒的枪法,激发了裴霆禹身为男人的征服欲。 司央坏笑:“你再练练不就追平我的成绩了,差十环而已,不多。” 裴霆禹轻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问:“听说你跟杜月打赌了?打的什么赌?” “想知道?”司央故意卖关子。 “嗯。” “就不告诉你……” “你确定不说?”他擒住司央的双手举上了她头顶,低垂着头,看她的眼神暧昧又危险。 司央勾唇一笑,那笑意却深不可测,下一秒,她抬膝向他腹部一顶,主打一个趁其不备轻松挣脱手上束缚后,拉开架势一技侧身后摆腿就扫向了狗男人。 裴霆禹刚才没有防备,腹部才挨了她一下,但要再击中他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果然,他伸手硬接住了她的腿鞭,并牢牢锁住了她的脚踝。 “媳妇儿今天不乖,像只会挠人的猫,不过我喜欢!”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司央哼笑一声,突然借力腾起,宛如灵活的猫女般整个挂到了裴霆禹身上。 裴霆禹跟媳妇儿打架是注定要吃亏的,因为他舍不得下重手,所以......整个人顺势往后倒去,随即两人都栽到了床上。 司央抓住机会欺身而上,反手擒住男人的手臂,押在了他背后,“这样还喜欢吗?” 裴霆禹笑着点头,“喜欢!媳妇儿喜欢在床上做,下回可以直接说,我抱你过来就是...这弄得跟要谋杀亲夫似的。” “滚~” “哈哈哈……” 新兵考核日那天,杜月各项考核成绩均不合格,她以身体原因,主动申请了退兵,并很快被批准。 这个自诩为爱无所畏惧的女孩,终于知难而退。 临走之前,她约了司央在上次那个饭店包间,磕头认错。 “对不起,我不该肖想有妇之夫,试图破坏你们的感情。” “知错就好,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裴霆禹面前……” 第210章 司央助人为乐 72年的冬季格外冷,司央原本计划带小聿宝去香草家过年,但是大雪封山她只能作罢。 军区许多原本计划回家过年的随军家属,都因为罕见的大雪选择了留在军属院。 这场雪大到什么程度?仅一天一夜,军属楼的大门直接被积雪堵得出不去了。 司央住的这栋军属楼共六层,每层四户,楼道东、西两边各两户人家。 入冬后,他们就排了扫雪值班表。每天由两家住户负责铲除门前的积雪,保障基本的通行。 今天轮到司央和邱霞她们了,但是裴霆禹和祁景言都已经休了年假,所以铲雪这种事自然就轮不到让她们女人去干了。 裴霆禹拿上铁锹,上身仅穿了件绿色汗衫就要出门。 “巴巴爸爸爸……”九个月的小聿宝已经会有意识的喊爸爸、妈妈了。 小家伙看见爸爸要出去,灵活的小身影就跟小火箭似的冲了过去。 裴霆禹无奈地笑了笑,把儿子拎起来关回了他平时玩耍的隔离区。 “在这里等妈妈,外头太冷不能带你去。” 司央正在厨房里搅拌她熬的松茸鸡丝粥,她伸出头提醒裴霆禹快去快回,一会儿该吃早饭了。 裴霆禹大步出去后,迅速关上门,这才堪堪没让‘小火箭’跑出来。 走廊里,祁景言父子也正好提着铲子出了门,邱霞端着一盘刚蒸好的大白馒头出来,正要给司央送去。 自从司央和邱霞在这里做了对门邻居后,两家每顿桌上摆的东西都差不多,反正两个女人总在相互送吃的。 两个男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们高兴就好。 邱霞推门进去司央家时,正好把追到门边来的小聿宝推得摔了个屁股墩。 小聿宝愣愣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邱霞抱了起来。 “小聿修,想干妈没有?干妈给你做了豆沙馒头哦。” 小聿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那白花花的馒头,伸出小爪子就要去抓,却被邱霞蹭迷糊了。 “哎呀~怎么办?小聿修又香又软,干妈好喜欢呀。” “赶紧生一个吧!”司央从厨房里出来,就见邱霞正抱着小聿宝爱不释手。 “我不喜欢自己生的,我就喜欢你生的这一个怎么办?”邱霞笑侃。 “那送你了,你抱走吧!” “你能舍得?就算你能,裴团长能答应吗?” 司央笑了笑,“所以还是自己生吧!” 小聿宝见到妈妈过来,赶紧朝她伸出了手,这干妈太热情,他有点招架不住了。 邱霞暂停说笑,和司央说起了正事。 她和司央穿着自己做的衣服打了近乎大半年的‘广告’,总算是有效果了。 这两个月想要出钱让邱霞帮忙做衣服的官太太越来越多。 但邱霞听了司央的话,没有急着去接单子,而是继续提升自己的手艺。 她听说第一百货新上了一批新款的布料,是用最新的制造工艺织出来的,她想邀司央一起去看看。 两人约定等雪停了、路通了就去。 司央通过观察,早就发现这个世界里除了主线人物外,其他背景人物都是她原来那个世界里存在过的真实人物。 这里就像是一个与她原本世界大致相同的平行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安妮查阅一下这个年代的历史信息,就能知道未来百年会有哪些大人物和大企业崭露头角,这对司央把握创业先机有绝对的优势。 接下来几十年,国家影视行业发展迅猛,一大波电影巨星横空出世,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投资机会? 趁着等裴霆禹上楼吃饭的时间,司央简单搜索了一下籍贯在阳城的影视圈名人。 这一搜还真就搜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龙丽珍。 这个龙丽珍原名朱招娣,1956年出生在阳城的一个贫困家庭,家里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 其中三个姐姐,除了大姐早早嫁人外,二姐三姐都是两三个月就被爸妈送了人。 她排行老四,出生时就差点被重男轻女的父母直接扔盆里溺死。 但是隔壁一对夫妇见她模样长得好,想把她许给自己有病的儿子当媳妇儿,这才把她保了下来。 朱招娣从小在父母的打骂和剥削中艰难长大,十六那年就被家里用五十斤面粉卖给了二十八岁的脑瘫‘丈夫’。 她不甘心就这样像烂泥一样活着,所以她在新年前的某一个夜晚逃了出去。 就当她几乎快在街边冻死时,改变她一生的贵人出现了,贵人不仅给她指了条明路,还让她从此摆脱了原生家庭的噩运。 后来她顺利进了电影圈,凭着独特的气质、绝美的容颜和坚韧的意志,她成为了国内影响力最大的电影巨星、国际影后,她斩获的国内外大奖不胜其数。 是圈内诸多新人的偶像,更是象征一个时代的记忆标签。 十六岁? 司央算了一下时间,那不就是今年吗? 根据龙丽珍的回忆,她是在新年前的那几天跑出去的。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司央决定去碰碰运气,如果能成为龙丽珍口中的那个贵人,以后借助她的影响力,别说让邱霞设计的衣服顺利进入电影圈,就是司央日后创业需要的代言人,也有了啊! 有恩情加持,应该能省下不少的代言费。 司央想到这里,默默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真是个小机灵鬼。 要知道,这个龙丽珍从入行到息影成为国宝级艺术家,都是没有塌过房的,这么好的代言人她万不能错过了。 赶紧查了查可怜的小珍珍具体的家庭住址,她迫不及待要去拯救她了。 查到个大概的地址后,司央决定尽早出发。 裴霆禹上楼就见司央已经准备要出门了,“外面大雪把路都封了,你要去哪里?” 司央把小聿宝塞给他,“锅里有粥还有小菜,我要出去助人为乐了……” 裴霆禹:“别闹了,路都没有你要怎么出去?” “谁说没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先走了,要是晚上我没回来,你就给咱儿子喂我备的奶。”谁也不能阻止她给儿子铺路。 司央早想好了,要是小聿宝以后不愿当兵,就当总裁。 她现在就开始给他攒个亿万身家,让他长大后继承。 裴霆禹抱着小聿宝来到窗边,看着在雪地中留下一个个脚印的司央,父子俩露出同款懵圈的表情。 “儿子,你妈她是咋啦?” 小聿宝用小爪子指着司央渐渐变小的身影,“妈妈麻麻~” 司央有安妮的辅助系统,要在雪地中避开一切危险并不难。 两个多小时后,她顺利来到了龙丽珍的父母家附近,本来以为还需要打听一番,没想到远远就听到有人在骂架。 “那小贱蹄子都交给你们了,你们又来找我们要是几个意思?” “她肯定是跑回来了,这么冷的天她还能去哪儿?你们就是想一女多卖!” “我呸!你当都跟你似的不要脸啊?她没回来就是没回来,你们想要人就自己去找,冻死了可不关我们的事……” 司央站在远处听到两家人的争吵声后,就断定龙丽珍已经跑出去了。 她说不定已经碰上那个贵人了。 司央暂时顾不上其它,决定先去龙丽珍回忆里的那个街区找找看。 平时人来人往的早市上,因为大雪的缘故今天基本看不到几个人。 机械厂名下的面馆外蹲着一个又冷又饿的女孩,她为了取暖,尽量缩在距离面炉子近些的地方,可因为衣裳实在单薄,还是冻得嘴唇乌紫。加上她饿得无力动弹,原本湿润的眼睫已然覆上了一层薄霜。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这人间太苦了,就这样死在隆冬的街头也是一种解脱。 就在她虚弱的意识即将从身体里抽离时,迷糊的耳中传来一道热切的声音。 “龙丽珍?” 第211章 投资未来巨星 司央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竟然就真的找到了这位未来的大明星。 而朱招娣更没料到在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会出现一个犹如‘天仙’般的贵人将她从濒死的边缘拽了回来。 司央将刚才在路口就拿出来的厚棉袄和棉裤给她穿上,然后扶着她进了面馆,点了一碗热汤面。 面店职工这才知道店门口差点冻死个人,赶紧去把小火炉拎出来给她取暖。 面条上桌后,朱招娣顾不上烫嘴就要动筷子,可是手冻得太厉害,哆哆嗦嗦根本抓不住筷子。 司央就干脆一口口喂给她吃,很快就把一碗汤面吃得干干净净。司央又给她叫了一碗,接连两大碗热面条下了肚,这才勉强让她冻僵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 朱招娣抓着司央的胳膊,滑下凳子跪了下去。 “谢谢恩人姐姐救我,可是我……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就让我给姐姐磕两个头吧。” 司央忙阻止了她,将她扶了起来。 救她本就是有私心的,这头磕得司央受之有愧。 朱招娣吃饱喝足后,司央把她安置到了军区附近的一家招待所。 这里的负责人跟她很熟,所以即使朱招娣没有介绍信也能先住进去。 司央秉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准备了热水帮朱招娣擦一擦身体,朱招娣遮遮掩掩地脱掉衣裳,司央看着她干瘦的身体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不由瞳孔一缩。 她下意识地联想到了被赵荷花虐待十多年的原主,她的这具身体曾经不也是这样遍体鳞伤吗? 赵荷花不是原主的亲妈,所以才毫不留情地虐打原主。可朱招娣呢?她身上的伤却是拜她亲生父母所赐啊! “对……对不起……吓到姐姐了吧?”朱招娣局促不安地赶忙把衣服拉上去。 她简单擦洗了一遍后,换上了司央给她准备的新衣裳,然后缩到了床上。 她向司央简单讲述了自己在家里的遭遇。 后背上的伤是爸爸用皮带抽的,肩膀上的疤是妈妈用尖刀扎的,肚子上的淤青是弟弟用脚踹的。 她在家里挨打的原因有很多很多: 多吃了半碗饭,贪吃!被爸爸打到把饭吐出来为止。 给怀弟弟的妈妈梳头时,扯断了两根头发,恶毒!被妈妈连扇了十多个耳光。 爸爸半夜回家,她开门时跑慢了,耳聋!被爸爸差点踹断腿。 妈妈生弟弟时,她烧的开水太烫,蠢笨!被妈妈一把剪刀丢过去扎中了肩膀。 弟弟出生后哭闹,她哄不好,没用!被妈妈赶到门外跪一整夜。 弟弟的尿布用太多,直到没得换了,怪她懒惰没有及时清洗,妈妈将她唯一的一件秋衣撕掉做了尿布。 弟弟长大了,慢慢明白了这个‘姐姐’在家里就是任人欺凌的出气包后,也学起了父母,动辄对他拳脚相向。 她就像个沙包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吃着残羹剩饭,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挨着最无理的毒打。 一直到她十六岁,父母拿她换了几十斤粮,将她卖给了一个有脑瘫的男人。 那家人扒光她的衣服,强迫她和那个所谓的‘丈夫’洞房时,她的‘父母’在外面开开心心称粮食。 “一个赔钱玩意儿,干了十几年活,又换了这些粮,还算不亏,哈哈哈……” 想到朱家人恶心的嘴脸,和买她的魏家人,将她往那有病的男人身上摁时的画面,朱招娣痛苦地大哭起来。 司央听完朱招娣的哭诉,气得已经在心里把那群畜生凌迟了一百遍。 那样的禽兽连做人都不配,更别提是做人父母。 杀了他们都太便宜他们,最好让她们像乞丐一样活着,然后目睹他们曾经踩在泥里践踏的女儿,一步步登上人生巅峰。 司央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招娣,你愿不愿意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我真的可以吗?”朱招娣眼神里有忐忑,更有期待。 她早就想摆脱朱招娣这个身份了。 司央虽然不知道那位传说中的贵人是怎么给朱招娣改名、换身份的,但是她能找裴霆禹想办法,给朱招娣弄封介绍信,暂时换个身份。 至于户籍信息什么的,就等她自己强大之后再回来改。 “你以后就叫龙丽珍吧,过几天你就去京市电影制片厂找一个叫夏禾的女前辈,想办法让她收留你……” 司央按照龙丽珍的成名之路为她取名,并做了同样的安排。 夏禾怜悯龙丽珍的遭遇,将她收在身边打杂后就会意外发现龙丽珍的表演天赋,然后开始重视她,将她当推荐给了制片人。 龙丽珍自然也不负众望,在一部动作电影中崭露头角后,就被导演相中,然后开启了她的辉煌人生…… 龙丽珍离开阳城时,司央又给了她五十块钱,和一些路上吃的干粮,以及换洗的衣裳。 龙丽珍不顾司央的阻拦硬是砰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并再三发誓,她要是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一定会报答司央的恩情。 司央自然不怀疑她的人品,得到她的承诺后,司央让她赶紧上火车。 直到火车发车,司央才离开了车站。 虽然就算没有龙丽珍,她的事业也能做起来。 但是有未来的龙丽珍作为助力,她能省不少力。 做生意除了要有钱,还要有人。 司央认识的大佬都是军政人物,这些人就像原子弹,只能作为她安全的后盾,让商业对手不敢贸然对她动手。 但是要想他们在其它方面为她带来便利就不太现实了,毕竟军人是不允许从事一切有偿商业活动的。就算是直系亲属从商,也不能利用其关系谋划利益利。 这就是为什么司央拒绝参军了,因为她参军后除非退伍,不然就不能经商。 所以,她现在需要建立其它领域的人际关系。 这种雪中送炭的建立方式,无疑比将来锦上添花来得扎实可靠。 龙丽珍重情义,势必会一辈子感念司央的恩情,别说省下几笔代言费了,就是让她成为终身形象大使免费宣传她都不会拒绝。 既然以后要得龙丽珍这么大的好处,那司央自然还是要替她再办一件事。火山文学 朱家那群人渣,该先给他们点教训了…… 第212章 失控了的火车 大雪纷飞的深夜,司央潜入了朱家,在一支特制迷香的作用下,她顺利将他们家里的东西洗劫一空。 不管吃的、穿的、用的......除了四面墙外,毛都没有给他们剩下一根。 一夜大雪掩盖了司央留下的痕迹,不等第二天天亮,朱家人就被从睡梦中冻醒,醒来就发现炕被浇熄了,炕上连棉被都没了。 原本糊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纸,都被捅上了几个大洞,雪风裹挟着雪花飕飕往屋里灌。 一家三口都只穿着里衣,原本在炕边的棉衣棉裤也摸不着了,他们缩在一起冻得牙齿打颤。 “妈,我好冷~你快想办法啊......”宝贝儿子一边哆嗦,一边命令。 女人心疼儿子,赶紧摸黑去衣柜里翻衣裳。可这一摸才发现,别说衣裳,衣柜都没了。 向来舍不得点油灯的女人这才想起把油灯摸出来点上,看看是咋回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连油灯都不知去向了。 “天爷啊!大过年的遭贼了啊!” 天刚亮,朱家门前的胡同里就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 之前用五十斤面粉换走朱招娣的魏家人也来了。 朱家人正要去找魏家麻烦,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了,两家人顿时打作一团,你来我往之下,很快就挂了彩。 朱家男人认为是魏家在报复,所以偷走了他家的东西,一气之下捅了魏家男人一刀。 魏家女人见自己男人见了血,又急又气地直接往朱家宝贝儿子的腰子上扎了一刀。 不多久,公安上门才阻止了这场混战。 浑身是血的两家人都被送去了医院,魏家男人的肠子受了重伤,朱家宝贝儿子的一个腰子废了,以后会比正常人虚弱很多,干不了体力活了。 朱家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儿子成了半个废人,男人因为故意伤人要劳改,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穿的衣裳都还是借的。 她要去讨米养活儿子了…… 司央将从朱家带出来的东西,全部匿名捐给了阳城儿童福利院。 衣服、棉被、粮食这些都是必需品,至于那些质量不好的家具,她全给敲散了,给福利院当木柴烧也是好的。 确定了朱家不会有好日子过后,司央这才安心回去。 接下来就是静候龙丽君的消息了…… 司央回家后,趁着小聿宝睡午觉时,仔细整理了一下空间里的物资。 经过去年又一整年的囤积,她仓库里已经储备了超过三十万斤的松茸,种植了几年的人参也都长势喜人。 去年一整年虽然因为带孩子的缘故,对司央的收入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因为有裴霆禹的付出,所以空间收入基本维持在了前年的水平。 第213章 秦时宴的惊人发现 司央对数字很敏感,她记得刚才跟他们一起出发时的警卫员共有十个,但是现在却有十二个。 也就是说敌人还不止一个。 车厢内的气氛骤然变得诡谲而危险。 司央果断擒住那个已经暴露的男人,“指出你的同伙,让你死个痛快!” “别乱动,不然他也得死。”程国安的后背突然抵上一支枪。 “首长……”所有人都因为程国安遇险而紧张起来。 司央冷笑,很好,又暴露一个。 现在距离火车驶向轨道终点、脱轨坠崖,还有十分钟左右,没时间浪费。 她当机立断,用外衣掩护从空间掏出了另一把手枪,在警卫连长拉着人紧急商量营救对策时,她果断给了挟制程国安的敌人当头一枪。 枪声惊得众人心脏一缩,震惊中纷纷跑向了程国安身边。 敌人中枪倒地,血流成河,睁着眼睛咽了气。 有惊无险的程国安长舒口气,朝司央竖起大拇指。 “好枪法,有魄力。” “可惜了,还是都得死,哈哈哈……”被司央用枪膛抵着脑袋的男人突然癫狂大笑。 这时,另一队警卫员已经控制了驾驶室的其余六名敌人,同时也带回来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比绝望的消息。 火车的制动系统遭到了破坏,根本无法刹车。 以火车一百二十码的时速,跳车也是必死无疑。 一时间,车厢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 “首长,我能给家人留一封遗书吗?”一名警卫员向程国安打报告。 生命的最后几分钟能做什么呢?写遗书是合适的。 难道刹车坏了就没有其他方法停车了吗?司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她急中生智,“把驾驶车厢内的所有人都撤下来,我去把车头从连接处断开。” 列车长听到司央的话,陡然大吃一惊。 断开车厢连接的确是个脱离危险的办法,但是按照正常工序,要断开连接所需的时间绝不是几分钟内就能做到的。 他们早已经没时间了。 司央可没心思跟他解释,直接从车窗翻上了车顶。 她稳住身形,尽快来到了车头和后方车厢的连接处。 用常规工具拆火车,她可能没有那个耐心。 她的办法,简单粗暴却有奇效,那就是用镭射枪。 距离火车坠崖还有三分钟,她第一次感觉镭射光充能的这短短几十秒如此漫长。 “没用的,子弹没法穿透那么厚的钢板。”程国安和列车长等人都聚集到了连接处内的车厢门边。 他们看到司央试图用枪,纷纷劝她不要浪费力气和子弹了。 司央静待充能完成,她果断开始切割,不愧是未来高科技,镭射光所接触的位置肉眼可见的融成了铁水。 车厢内的人看着那削铁如泥的红光,一个个早已呆若木鸡。 “我眼花吗?那枪里射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光?” 随着切割面越来越大,后方车厢明显晃动了一下,随着最后一个连接点被切断。 “轰隆——”失去动力的后方车厢明显往下一沉,惯性晃动之下,车厢外的司央险些被甩了下去,所幸后方有警卫员及时出去抓住了她。 “快看,断崖!” 不知道是谁紧张地大喊了一声。 果然就见火车头已经率先冲下了断崖,随之就是一声冲天爆响,紧接着崖下升起滚滚浓烟。 而其他人所在的车厢还在因为惯性作用往前滑行,眼看车厢滑到了断崖边,再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就该掉下去了,所有人本能地往后方车厢退去。 司央绷紧了神经,在心里高声呐喊:快停下!停下啊! 二十米、十米、五米……车厢终是停在了距离断崖五米处的位置。 所有人都脱力般松了口气。 司央看着山崖下冒着黑烟的火车头,喃喃感叹:“真特么刺激……” 劫后余生的众人反应过来后,立刻开始各司其职,收拾烂摊子。 程国安对司央刚才使用的武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司央拿给他看了看,紧接着道:“这东西现在的条件做不出来,看看就行,要还给我。” 程国安:“看你那小气样,我又没说要抢你的......但这东西威力太强了,叫什么枪?” 司央向程国安介绍了镭射枪的原理,他听后受益匪浅,得知这东西未来出自自己的国家他就放心了。 一个多小时后,救援人员赶到,新的火车头将车厢原路拖回了正确的轨道,继续出发京市。 这些渗透到火车内部的敌人,将交由专人负责羁押审问。 司央只用负责陪程国安去见见领导人,其他的事不用她费心。 终于平安抵达京市后,他们在隐蔽的绝密军事堡垒中,秘密会见了国家领导人,司央的特殊身份正式成为了国家机密。 应上面要求,司央答应配合相关机构组建特殊部门,专门研究时空科技,而目前这个部分的负责人正是秦时晏。 秦时晏第一次带司央进入了这个位于地下深处的实验基地。 当她看见墙面上那个名为‘未来科技’的机构名称时,她脑海中猛然绷紧了一根弦。 这块招牌和记忆中自己参与时空穿越实验的‘未来科技公司’完美重叠了。 难道,她会被选中参与实验,并来到这里,从来都不是巧合? “央央,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秦时晏带着司央观摩了他们正在修建的大型实验设备。 机器高达数米,内部结构复杂。 “这是什么?”司央问。 “我按照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等的原理,以及对时空间的理解,研发的第一代时光机器。” 司央听后大为震惊,她知道秦时宴聪明,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研究出了这种东西。 现在她更加怀疑自己穿越过来的事,和秦时宴组建的这个‘未来科技’脱不了关系了。 秦时宴猜不透司央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得知司央这个穿越者的身份后,他就对穿越时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开始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学习和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他知道人类若是能掌握时间的秘密,将意味着进入了另一个文明的维度。 作为科学家,对某些神秘的领域总是会充满痴狂的向往。 “那你不继续研究载人航天器了?”司央又问。 “载人航天工程的研究我已经交接给了其他同志,没有我,他们也能一步步扎实地走下去,但是这个时空领域的研究非我不可。” 秦时宴第一次滔滔不绝地向司央讲述了很多他对时空机器的设计理念。火山文学 司央听得一知半解,直到秦时宴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一句:“据我研究发现,即使灵魂穿梭成为现实,但人的灵魂也只能穿进自己位于不同时空中的身体里……” 第214章 第一次觉得陌生 秦时宴的话乱了司央的心神。 她知道秦时宴是个严谨的科学人,他不会因为私心而编造假的科学理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秦司央这个原主极有可能就是前世的司央。 前世今生? 司央没有多想,毕竟秦时宴也还只是初步定论而已。 她离开试验基地之前,通过安妮的支持,又给秦时宴留下了一些未来的科学家们、以及时空旅行爱好者所贡献的珍贵资料。 另外还有送司央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家‘未来科技’的一些信息,希望能给秦时宴一些启发和帮助。 送走司央后,秦时宴无意中看到百年后的‘未来科技’的资料图片中,左上角有个清晰的人物图标。 他推了推银框眼镜,眼中乍然露出惊讶之色。 他飞快拉开自己的抽屉,从其中的一份图稿文件中翻出了自己亲手设计绘制的图标。 两两对比,他惊呆了。 一模一样。 如果仅仅只是文字相同,尚能用凑巧解释过去。 可这个图标是他反复思考斟酌了大半个月才确定下来的。 一股难以控制的情绪在脑子里掀起惊天骇浪。 震惊过后他却释然般笑了起来,如果那个‘未来科技公司’正是他如今创立的,那不是就说明他成功了吗? 一切付出和坚持都是正确的。 司央这次回京市有两件事,一是去打听一下龙丽君被夏禾收留的事顺不顺利,二是受裴霆禹所托要去他买回来的宅院看一看。 她既然答应了要帮忙组建秘密机构,那她和裴霆禹回到京市定居的日子就不远了。 司央这一打听才知道,龙丽君至今都还没被夏禾收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尽量还原了龙丽君该走的路线,按理说会很顺利才对。 可再看到龙丽君迷茫的眼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遗漏了哪个环节?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她决定暗自观察观察那位传说中的夏禾再看情况。 这天,司央一边在安妮的资料库里翻看夏禾的照片,一边在电影制片厂外等着收工后的夏禾出现。 那位叫夏禾的女演员虽然才25岁,目前已经参演过好几部小有名气的电影,虽然不知道后面为什么没什么名气了,但是在当下她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还别说,夏禾的形象十分不错,鹅蛋脸杏仁眼,气质干净大方,看着非常舒服。 司央等了小半天,却都没见夏禾出来,正犹豫是不是要先走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了。 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不苟言笑的冷峻眉眼,不正是她那便宜大哥秦凌霄吗? 司央看见秦凌霄时,秦凌霄也正好发现了她。 这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了。 司央一问才知道,秦凌霄居然在这里工作。 原本秦凌霄是申请直接退伍的,但却没想到上面却告诉他,他的情况符合转业条件。 于是他离开部队后,被安排到了京市电影制片厂任职。 司央倒是没太过惊讶,毕竟秦凌霄虽然在秦贞贞的事上犯糊涂,但其他时候他都是很清醒的。 他在部队立下的战功和荣誉,也足够为他谋得一个不错的前程。 秦凌霄请司央去附近饭店吃了晚饭,司央趁机向他打听起夏禾这个人,可惜秦凌霄不熟,司央只得作罢。 秦凌霄问起她找夏禾有什么事,司央直接坦白了自己的目的,想让夏禾帮忙给她带个新人。 秦凌霄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司央一时间看不懂男人笑容中的深意,但为了最大可能地保障龙丽君的成名之路不要出现变故,她还是把龙丽君带出来让秦凌霄认了个脸熟。 多个‘朋友’多条路,有关系不用是傻子。 秦凌霄虽然不知道司央在搞什么鬼,但还是答应有机会就帮她这个忙。 有了秦凌霄的承诺,司央也就放心多了。 她第二天就去了裴霆禹买回来的院子,这是一套正规正举的三进四合院,占地九百多平,就凭这个地段和这个面积,真是‘壕无人性’。 等时机成熟,司央就再把旁边的地买一块过来,到时候修建成中式园林,再花钱重新装修一下宅子,未来就可以作为传承家业了。 三天后的下午,秦凌霄站在厂区内的湖边抽烟时,无意中就听到有人在喊夏禾。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扭头看去,就见那是个扎着高马尾,笑容像山间清泉般的女孩。 他突然就想起宣传栏上的电影海报,这才恍然想起,原来她就是那部电影的女主角。 夏禾没留意到旁边有人在看她,只飞快跑向了叫她的男同志。 那个男同志秦凌霄也不陌生,是另一部红色电影的男主,好像叫齐朔。 说起来他好像听过关于他们两个的事,相传他们是快要结婚的荧幕情侣,好事将近了。 看着两人含情对视的样子,应该不假。 秦凌霄摁掉没有抽完的烟,悄然离开了湖边。 身后是夏禾害羞又激动的声音:“我这个月领了126块的工资,我存进我们的结婚款里了,开心吗?” “开心。”男人的声音却平静许多。 女孩还在幸福中滔滔不绝,秦凌霄已经走远…… 当天晚上,因为工作原因,秦凌霄加班到九点后才离开办公室出来。 他骑着二八大杠路过湖边时,却无意中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齐朔!齐朔对面还站着个哭红了双眼的女同志。 那女同志看上去年龄比夏禾要小,可她看着齐朔的眼神却饱含委屈和眷恋。 这两人怎么回事? 秦凌霄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放慢了骑车的速度。 “你明明说过你只喜欢我,不会跟夏禾结婚的,你在骗我吗?”女孩带着哭腔的质问委屈极了。 男人温柔的轻哄充满耐心:“小笨蛋,我几时骗过你了?你乖一点不要胡闹,我现在稳着夏禾没有跟她撕破脸也是为了让她把《蜀山情》的角色给你啊!” “真的吗?她能答应吗?” “我会跟她说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不会拒绝的。” “朔哥,你对我真好。”女孩感动不已,已经扎进了齐朔怀里。 “别闹,这里是厂区,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秦凌霄在暗处看完这一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又过了两天,夏禾正在摄影棚拍室内落水戏,当她湿漉漉地从水池出来要换衣服时,身为助理的唐悦却不见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生这种事了,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出岔子。 要不是看在唐悦是她表妹的份上,她定然不会要这样一个人跟在身边。 此时唐悦正坐在场外,没心没肺地跟一群片场工作人员聊得火热。 “唐悦,你是干什么的?我的衣服呢?”夏禾冻得瑟瑟发抖,亲自找了出来。 唐悦吓一激灵,还没说话,就摆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夏禾姐,对不起!我一时间给忘了。”她说着赶忙站起身,把垫坐在屁股下的大衣提起来拍了拍,然后怯怯地递了过去。 夏禾看着被坐得皱巴巴的大衣上不仅沾了灰,甚至还有血迹时,顿时脸都黑了。 “唐悦,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大衣上的血迹质问唐悦。 唐悦面对夏禾带着指责的质问,直接哭了出来:“夏禾姐对不起,我……我太笨了,刚才肚子疼觉得怕冷,就用你的衣裳垫着坐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居然来了倒霉……呜呜呜……我赔给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夏禾气得扔下大衣转身就要走时,一扭头却看见了匆匆赶来的齐朔。 “齐……”夏禾强忍哆嗦的身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刚一开口却见齐朔就像没有看见她似的,直接无视她绕到了哭泣的唐悦面前。 “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齐朔紧张地问唐悦。 唐悦更加委屈了,抽抽搭搭地解释:“我……我弄脏……了夏禾……姐的衣服,我知道错了,求求夏禾姐不要……不要赶我走。” 齐朔看向那白色大衣上的血渍,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赶忙脱下自己的风衣,绅士地披在了唐悦身上,为她遮住了裤子上的脏污,然后才转身看向了浑身湿透的夏禾。 “禾禾,唐悦又不是故意的,你也是个女人,这种事能在大庭广众下拿出来说吗?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夏禾蹙眉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五年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陌生。 第217章 摊开了说 “砰——”门外的夏禾一掌推开门,怒不可遏地闯了进去。 包厢里的三个人看到突然进来的夏禾,皆是大吃一惊。 夏禾冷漠地扫了两个男人一眼,随即将愤恨的目光投向了唐悦。 唐悦被她盯得一阵心虚,连连往两个男人身后躲。 “表姐……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夏禾愤怒的质问歇斯底里,“唐悦!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在外面造我的谣,坏我的名声?” “呜呜呜……表姐我没有呀!我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才把舅舅和姐夫约出来商量……我们想帮你呀!” 唐悦一个劲往齐朔身后躲,夏禾冲上去就揪住了她的头发往外扯。 “想帮我?你想帮我还是想害我你自己清楚!” 唐悦坚强又隐忍地克制着不让眼泪滚落,“呜呜呜……表姐,我知道我从小在乡里长大,你瞧不起我这种没文化的人,你恨我抢走了舅舅的关心,但是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呀!你打死我我也要说出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越错越远呀!” 忍无可忍的齐朔黑了脸,抬手一掌将夏禾推开,“夏禾,你够了!你不觉得自己很脏吗?” 夏禾重心不稳撞到桌沿上,刚端上来的一碗甜汤被撞翻,滚烫粘稠的汤汁浇了夏禾一脚。 “嘶~”夏禾痛呼出声。 可跟脚上的灼痛比起来,看着把唐悦护在怀里的齐朔,他的那句“她很脏”,让她的心仿佛遭受了一遍凌迟。 她不可置信的瞳仁都在颤抖,“齐朔,你说什么?你嫌我脏?就因为这个女人毫无根据的诋毁,你怀疑我脏?” 齐朔避开夏禾的眼神,先将唐悦护到了身后,然后才冷漠地说:“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这几年你接了那么多电影,如果不是靠出卖了某些东西,那些角色凭什么轮到你头上?” 齐朔不加掩饰的嫌恶像一把把尖刀扎进了夏禾的心脏,她已经疼到麻木了。 “所以你根本没打算跟我结婚是吗?你跟唐悦好上了是吗?” 难怪,她感觉齐朔看唐悦的眼神不简单,她起初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看来她的直觉一直都是准确的。 “唐悦她虽然家庭困难,但是她坚强乐观,她知道什么是羞耻心,不会想些歪门邪道的心思,她值得被喜欢。”齐朔也不再掩饰和唐悦的关系。 夏禾凄然一笑:“好,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我会成全你们的。” 齐朔嫌恶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施舍,“夏禾,如果你还念及半分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把《蜀山情》的角色让给唐悦试试吧!不然你干了些什么腌臜事,我不敢保证不会传出去。” “啪——”夏禾抬手一耳光狠狠甩在了齐朔脸上,齐朔被打得脸一歪,懵了。 再一扭头,对上的就是夏禾那双在愤怒中猩红的双眼。 “齐朔,你这个混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一边嫌弃我用身体换取利益,一边又想要瓜分我的利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种令人作呕的畜生?”夏禾努力克制的情绪终究还是爆发了,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她几乎是暴呵出声。 “表姐,你怎么能打朔哥呀?你恨的人是我,是我不该把你做的丑事说出来,要打就打我吧!” “啪啪——”夏禾听到唐悦这要求,毫不犹豫地成全了她,接连两巴掌左右开弓,唐悦两边脸颊瞬间印上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泫然欲泣般看向夏老头,“舅舅,您还是让我回乡下自生自灭吧!表姐她不会放过我的,虽然我从小没有过过好日子,但是在舅舅家这几年我已经知足了。” “夏禾!你自己干了那些不要脸的事,对别人恼羞成怒就是你的教养吗?”夏老头怒问。 夏禾冷笑:“我跟谁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我也想知道,唐悦,你敢不敢点名道姓地指出来?” 唐悦忙往齐朔身后藏去,躲闪的眼神始终不敢看夏禾,她装作惊恐万状道:“我……我不敢说,我说出来……和你睡过觉的那些导演不会放过我的……呜呜……” 两个男人见她这副受惊的模样,心疼极了!猜测她一定受过那些腌臜势力的威胁。 夏禾气得浑身发抖,“唐悦!你别装了,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唐悦继续佯装害怕,“不能说,不能说的……会挨打的,会被杀的……” 夏老头怒不可遏,“夏禾!你为了利益不要脸面和自尊,简直是我们夏家人的耻辱……” “砰——”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秦凌霄单手插兜,阔步进来。 “我认同夏禾同志的说法,这件事必须追究到底。” 秦凌霄的突然出现,让齐朔和夏老头都有些茫然无措,唐悦看向浑身释放着上位者气息的秦凌霄,不知不觉就止住了哭声。 夏禾面对秦凌霄却心情复杂,她本不想把他卷进这些乌糟事里,但是秦凌霄的身份对此刻的她来说却是个重要的倚仗。 于是她主动向齐朔和夏老头三人介绍了秦凌霄:“这位是我们厂的秦副厂长,几天前我生病,是秦副厂长送我去了医院,今天为了感谢他的帮忙,我特意请他过来吃饭的。” 第219章 承认造谣 夏禾一直很低调,电影厂资历最深的总导演是她亲舅舅的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一来是不想让别人误以为她的成就是靠攀关系得来的,二来舅舅也希望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地磨练自己的演技。 舅甥俩的关系至今都没有人知道,这才让心术不正的唐悦自认为抓住了夏禾的把柄。 吴启亲口承认了夏禾是他的亲外甥女后,现场一片哗然。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吴启对夏禾格外严苛,有好几次都直接把人凶哭了。 可夏禾从来没有拿着自己和总导演的关系在剧组搞过特殊。 要不是因为唐悦的造谣,只怕到今天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亲戚。 片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为冤枉了夏禾暗暗羞愧。 齐朔的脸色更是青红交错。 因为他也不知道吴启和夏禾的关系,不然他就不会被唐悦的谎话引导。 唐悦面对齐朔诘问的眼神,终于绷不住哭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没有弄清情况就胡乱猜测,表姐求你原谅我这一回……” 夏禾促狭一笑:“原谅你?你配吗?你不是到处传我得了脏病吗?那就是说和我厮混的不是我舅,就还另有别人呗?是哪几个导演?还是编剧啊?” “不是的……我……”唐悦眼看片场的导演都快要被她得罪干净了,急得眼眶发红。 “这些是我住院期间的检查和用药单据,大家都传阅一下,看看我得的是什么病。”夏禾说着让龙丽君把她手里的单据票根等传给现场的人看看。 想要彻底粉碎有些贱人的阴谋,就是要把真相摆到亮光下来。 接过单据的人都莫名尴尬,其实夏禾曝出她和总导演的关系时,这些明显是泼脏水的言论就已经不攻自破了。 吴启导演的作品好几部都是拿了大奖的,他更是目前国内十大杰出导演之一。 有这么厉害的靠山在,夏禾哪里还需要靠陪睡去换取角色资源啊? 况且,夏禾的努力和优秀本就是有目共睹的。 几名导演为了证明和夏禾的清白,更是当众讲起了他们会选择和夏禾合作的原因。 夏禾形象好,可塑性强,又能吃苦,有耐心,遇到问题也会首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和夏禾同年龄的女演员,很多都没法跟她比。 夏禾除了具备一个优秀演员该有的品格外,更珍贵的是她勇于争取机会,敢于挑战不同角色,不怕失败不怕被质疑! 好的导演和优秀的演员是相互成就的,夏禾能让他们取得成就。 “这明明就是肺炎,哪里是什么脏病啊?” “这唐悦一看就是嫉妒咱们夏禾姐,故意造谣污蔑她,还想拉拢我们一起孤立夏禾姐,真是恶毒啊!” “她就是个白眼狼,要不是夏禾姐带她进剧组,她早被家里卖掉嫁给老男人生孩子去了……” 唐悦听着周围人对她的声讨,终于顶不住压力,掩面跑了。 夏禾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瞥了眼神情古怪的齐朔道:“还不去追?不然她那眼泪哭给谁看啊?” 齐朔避开她眼中的讽刺,沉声道:“禾禾,我们谈谈吧?” “我跟齐老师没什么好谈的了,以后各安前程就好。” 齐朔心脏一缩,“禾禾,我们五年的感情,难道你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吗?” 夏禾眼底的冷笑满是讽刺,“难道不是你先放手的吗?” “我们之间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是唐悦骗了我。”齐朔上前想要解释。 夏禾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宣布了和齐朔五年的感情结束,以后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 齐朔的心好像忽然空了一块,记忆中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好像被他弄丢了。 夏禾陡然发现自己曾经对这个男人的喜欢,为他镀了一层金,总觉得他哪哪都好。 可是今天看他让唐悦独自面对所有质疑和压力时,她才看清这个男人的自私。 他不爱她,也不爱唐悦,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禾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这期间齐朔联合夏老头找过她很多次,都被她拒绝见面。 没了爱情和男人,她的事业明显更加顺畅。 新电影一上映就获得了一致好评,夏禾的电影画报开始全国畅销,甚至还印刷了她的个人海报年画。 一时间,夏禾的名字家喻户晓。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齐朔没了夏禾替他争取角色,好几个原本适合他的机会都被其他人争走了。 而他又因为不在状态,频频出现表演失误,好不容易播了一部他的电影,可却反响平平,半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如果他不能及时找回自己的节奏和状态,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新人取代。 齐朔看着满大街都是夏禾的海报,他难掩失意,曾经明明是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如今他却够不着她了。 “朔哥,你甘心吗?甘心沦为她的陪衬吗?” 唐悦趁着齐朔郁郁不得志的机会,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终于还是留住了这个男人的心。 齐朔苦笑:“她本来就是天上星,有什么不甘心的。” 唐悦眼神阴鸷,天上星吗? “我偏要让她沦为鞋底泥……” 半个月后是夏禾妈妈的生日,夏禾带龙丽君一起回家给妈妈庆生。 回到家,夏禾不可避免地遇上了夏老头和唐悦。 夏老头原本是胶片厂的技术员,多年前因为手上受伤不能继续工作,所以一直靠着接私活过日子。 夏禾的妈妈是电影厂的后期剪辑,她们母女俩都是很有事业心的女强人。 可她们越是独立就越显得夏老头没用,所以夏老头对母女俩一直颇有怨言。 他认为是她们让他背负多年吃软饭的骂名。 所以几年前,乖巧可怜的唐悦从乡下被接过来时,夏老头就格外喜欢她。 因为唐悦的依赖能让他找回身为男人的尊严。 夏老头没有跟夏禾拐弯抹角,直接就要求夏禾把《蜀山情》里面那个重要的角色让给唐悦。 夏禾自然不可能答应,再说了,就算她答应,人家导演和资方能答应吗? “她不是认为陪睡就能拿到角色吗?让她去把角色睡过来啊!实在不行她还能抢啊!不是连自己姐夫都能抢吗?哪还需要我让?”夏禾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夏老头脸色难看,“悦悦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总提这事干什么?” “她道歉我就要原谅吗?不可能!” “老夏,以后少让你外甥女来咱们家,白眼狼一个!”夏妈妈毫不避忌地当着唐悦的面,表达了对她的不满。 唐悦委屈地跪在地上向舅妈和表姐道歉:“我没想抢朔哥的,但是感情的事身不由己呀~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朔哥了,求求表姐把朔哥让给我好不好?” 夏禾怒喝:“见过讨饭的,没见过讨男人的,滚~” 好好的一顿饭闹得不欢而散,唐悦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母女俩。 “夏禾,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你怎么还不去死?” 第220章 丑陋的真面目 两个月后,夏禾正式进山拍外景,这是一部动作电影。火山文学 夏禾为了电影效果,能不用替身的一律不用替身。 可就在完成一个高处坠落的镜头时,出了意外。 身后的安全绳断开,她从几十米高的山坡上滚落,当场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腿骨骨折加上头部淤血,起码要休养半年。 夏老头第一时间带唐悦去看她,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想要她给唐悦介绍角色。 夏禾不止一次在唐悦的脸上捕捉到了幸灾乐祸的得意,她甚至不得不怀疑自己受伤是不是真的意外? “表姐,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帮忙说几句好话把角色给我试试,万一我成了,你脸上也有光呀!” “是啊禾禾,你都伤成这样了,要是不快点定下来,那不是便宜了别人吗?”夏老头站在病床边催促。 就在夏禾感觉厌恶至极时,龙丽珍进来了,“夏禾姐,我已经报公安了,我怀疑你出事不是意外!” “什……什么?报公安?”唐悦和夏老头脸上都显而易见地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夏禾心下了然,她当即表示赞同:“报吧!要是真有人包藏祸心,我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就这么……点小事,报什么公安啊?”夏老头明显心虚。 “小事?我死了才能算大事是吗?” 夏禾正要发作,病房门就被推开了,秦凌霄提着水果来看她。 夏禾面露尴尬,本来是打算躲着他的,结果伤成这样,真是躲都没法躲。 秦凌霄看着伤得不轻的夏禾,一时心情复杂,“你跟医院挺有缘。” “夏禾:“……” “我已经让人去把你出事时绑的那条安全绳交给公安调查了,只要确定有人为的破坏痕迹,就说明你受伤不是意外,到时候只要通过摸查很容易就能查出凶手。” 秦凌霄说完,眼角的余光冷冷瞥向了唐悦,果然就见她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 “表姐,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和秦副厂长了。”唐悦借口走了。 夏老头颇有忌惮般瞅了瞅秦凌霄,也没再逗留。 唐悦离开医院后没有急着走远,而是在大门外等着夏老头。 看到夏老头出来后,两人才一起回了夏家。 夏禾的妈妈因为工作原因,长时间住在制片厂宿舍,夏家目前就夏老头和唐悦两人在住。 刚进门,唐悦就急得哭了起来。 “爸,我现在怎么办呀?万一被公安查出来那绳子被人割过,会不会查到我头上?” “你先别自乱阵脚,就是查出来也没证据指向你,又没人证你怕什么?咬死不认就行了!” “爸爸,我恨夏禾!我跟在她身边照顾她这么久,她连个角色都舍不得给我争取,我恨死她了!”唐悦扑在夏老头怀里直掉泪。 夏老头紧忙安抚这个不能见光的女儿,“你放心,爸爸当年委屈了你妈,现在一定会护住你的,夏禾和她妈再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在给我们挣钱?夏家以后的东西都是你的,夏禾的一切也都会是你的。” 第221章 一家三口的幸福 74年春,一场春雪将兵团农场装扮成了银色的童话世界。 今天香草和苏烈结婚了,司央一家三口专程从阳城赶过来吃喜宴。 两岁的小聿宝成了全场的焦点,新娘子连新郎官都不要了,跟一群女同志抢着要抱这个小团子。 又萌又帅的小聿宝一心只想去雪地里头撒丫子,可自从被妈妈抱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后,他就被一群热情的婆婆、姨姨们抢来抢去,脚都没机会沾地了。 眼睁睁看着好玩儿的就在面前,他却挣脱不开这些女人的怀抱。 “这孩子怎么这么好看?长大了怎么得了呀?” “小聿宝好白呀!眼睛好漂亮,鼻子好挺啊……” “快给我抱一下,该我抱了。”香草扒开其她人,上去抢过了小聿宝。 “要用什么姿势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啊?”有女同志发自内心地请教司央。 司央忍俊直言,“这是基因问题,和怀孕姿势无关。” “你们害臊不害臊的?居然问这种问题……哈哈哈……” 对比被一群女人包围的小聿宝,另一边的男人们则郁闷极了。 一个个羡慕嫉妒的眼神纷纷往小聿宝身上扫去。 “没看见小家伙不愿意让你们抱吗?实在想抱的话,你们可以考虑抱抱我们啊?” “对对对,要抱要亲尽管过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放开那孩子,让我来……” 一群单身小伙子在一旁高声起哄,引得姑娘们纷纷笑红了脸。 只有小聿宝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又向往地盯着外头雪地上的马儿, 时刻准备着要开溜。 拜堂的吉时快到了,司央趁机将儿子‘解救’了出来,小聿宝逮住机会就往外头跑。 那圆滚滚的小身体一跨出门槛,就摔了个狗吃屎。 但这点小挫折怎么能抵挡他对雪地的热情? 一骨碌爬起来就要继续往前跑,却忽地两脚腾空,被人给拎了起来。火山文学 一扭头,小脑袋就撞进了裴霆禹怀里。 “我要骑小马……爸爸坏坏……” 父子俩虽然长着几乎同款的俊脸,但却一直不太对付。 从小聿宝会说话开始,就总在给他爹添堵。 父子俩日常的相处方式就是争吃、争床、争司央。 反正谁也不惯着谁。 裴霆禹一手拎着儿子,一手插着兜,径直走向了辽阔的雪地。 轻轻一抛,小团子就飞了出去,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圆圆的坑。 “哈哈……好玩儿吗?” “噗~”小聿宝把沾在嘴边的雪花抹掉,坐在雪坑里看着冤种爹一脸鄙视。 裴霆禹笑得邪肆,“不服气?那再来?” 小聿宝见冤种爹还要来,赶紧撅起屁股爬起来想跑。 “不跟爸爸玩儿,我要小马……” 司央在喜堂见证香草的幸福时刻,压根不知道儿子正被他爹当球在雪地上扔着玩儿。 看着一对新人含羞相对的样子,司央打心里替他们开心。 人生就是一场场相聚和离别,她希望在下一个人生的路口,碰到新朋友的同时,也能继续和老朋友们重逢。 她和裴霆禹就快要回京市了,下次再见香草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想到即将和这群熟悉的朋友分别,司央有些伤感时,小聿宝就哭着跑过来了。 “呜呜……妈妈……痛痛呼呼……” “怎么哭了?”司央将儿子搂起来,转头问跟在后面的裴霆禹。 “痛痛……”小聿宝扯下帽子,露出了额头上的肿包。 司央一看心疼坏了,一道问责的眼神直直射向了裴霆禹,裴霆禹忙心虚地避开媳妇儿的眼神。 “是失误,我没想到那雪里还有块石头。” 司央冷厉的眼神仿佛要吃人,“裴霆禹,你皮痒是不是?” “男人挂点彩很正常,不要紧的。”裴霆禹笑得像哭一样。 “那你也来挂点彩吧!”司央眸色骤冷,放下小聿宝就逼近了裴霆禹。 裴霆禹见势不妙,急忙求饶,“媳妇儿,我错了!” “呵呵……”小聿宝见妈妈要收拾爸爸,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司央揪住裴霆禹的耳朵拧了一圈,“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再有下次我给他换个爹你信不信?” “我信!下次一定好好带……”裴霆禹从来不在媳妇儿面前讲硬气,该服软就服软,能低头就弯腰。 司央再火大,面对乖乖服软的男人也没了脾气。 夫妻俩偶尔吵吵闹闹,只要掌握好那个度,那就是平淡生活的调味剂。 苏烈家的酒席办得很实在,不仅有狍子肉,还有不少其它难得的山珍,一看就准备了很久,这也足够说明香草在苏家很受重视。 小聿宝坐在妈妈腿上,乐滋滋地摇晃着小短腿,接受着爸爸妈妈的投喂,开心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全然忘了额头上那个亮晃晃的大包。 司央很喜欢吃酒席菜,裴霆禹还提前给厨子师傅打了招呼,多做了两个扣肉带回去给司央吃。 参加完香草的婚宴,他们一家在兵团暂住了两天。 司央带着小聿宝去骑了马,枣红色的马儿在松软的雪地上奔跑起来时,小聿宝兴奋得咯咯直笑。 雪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母子俩呼出的热气很快就淹没在了寒冷中,但那股纵马驰骋的热情却难以消散。 裴霆禹看着母子俩在牧场的雪地中央跑着圈撒欢,他心里也痒痒。 于是牵了匹大棕马出来,为了不让身上厚重的衣裳影响他发挥,他直接脱光了上衣,抓起树杈上的积雪往精壮的身体上搓了搓,就当热身了。 等司央带着小聿宝调转马头时,就见男人赤裸着块垒分明的上半身,随性洒脱地跨上马背,扯起缰绳挥鞭策马而来。 “驾——” 裴霆禹骑马的样子又狂又野,他那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和强健虬结的双臂,无不释放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骑马的汉子有股浑然天成的野性魅力。虽然也有些臭屁,但司央不得不承认,他这狂野不羁的样子,的确很吸引眼球。 “小媳妇儿,要不要过来一起啊?”裴霆禹上前和司央并驾齐驱。 小聿宝不满老爸的臭屁,瘪着小嘴嘟囔道:“妈妈,快走,不跟爸爸玩儿……” 裴霆禹黑了脸,“臭小子,老子当初为什么想不通要生你?” “哈哈哈……”司央扶了扶儿子的帽子,笑得前仰后合。 一家三口骑着马儿,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欢快的脚印…… 第223章 怀疑 阮清雅对白蓟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她发现白蓟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偷看傅深,而傅深也跟她暧昧不清。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白蓟对傅深一定有特殊的心思。 她已经不止一次跟爸爸讲过,要把白蓟从她的人里清理出去,可是她爸爸却像着了白蓟的魔一样,对白蓟信任有加。 甚至还说白蓟会是她最得力的助手,有白蓟的帮助,她的行动会更安全。 阮清雅对白蓟的能力自然是不屑一顾,她严重怀疑白蓟是想抢她的男人。 毕竟这世上就没有哪个男人比得上她的傅深。 “白蓟,别以为我爸爸信任你,你就可以在我这里横着走,阿深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阮清雅冷冷甩下一句,就把白蓟关在了门外。 进去见到傅深后,阮清雅旋即换了副贴心的面孔,要帮傅深检查伤口。 傅深脱掉上衣,露出腹部的枪伤。 阮清雅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赶紧拿上纱布和酒精,上去小心翼翼给他消毒上药。 “子弹取出来了吗?” “嗯。” 阮清雅麻利地给傅深包扎好伤口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男人的身材怎么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她颇为困惑地看向傅深,就正好撞上了傅深目光。 “阿深之前的胸肌有这么大的吗?” “你不喜欢大的?”傅深勾起唇,似笑非笑。 阮清雅最爱傅深这副坏笑的模样,忙道:“怎么会?我当然喜欢,阿深你饿了吗?我让人准备了吃的,我们吃饭去吧?” 傅深点点头,“好。” 两人来到了吃饭的小餐厅,傅深一抬眸就看见了独自坐在一边吃饭的白蓟。 两道目光相撞的一瞬,白蓟眼中明显升起了一抹震惊,但只是短暂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傅深拉过椅子散漫不羁地坐下后,就开始有意往白蓟那边看去。 “阿深,你看她做什么?”阮清雅明显吃味儿。 傅深勾唇笑得玩世不恭:“她好看。” “阿深!你难道喜欢上她了吗?”阮清雅又怒又急。 傅深的笑容邪肆张扬却不达眼底,“喜欢谈不上,就是纯粹欣赏美的东西罢了。” 阮清雅死死瞪着白蓟,恨恨咬牙道:“难道她比我还好看吗?” 傅深端起手边的高脚玻璃杯,笑得耐人寻味,“当然,还是你最好看……” 阮清雅听到他这话,揪紧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她总是会被傅深薄情的坏笑轻易蛊惑,这个男人的皮囊生得太完美,她拒绝不了他的魅力。 即使知道他的心思没有完全放在她身上,她也愿意忍受他的‘多情’,只要他最后还是属于她就好。 但是傅深多看了白蓟几眼,终究还是在她心里埋了根刺。 白蓟决不能继续留在她和傅深身边。 两人吃过饭后,傅深有伤就先回去休息了,阮清雅则借机去找了白蓟。 刚进白蓟的房间,阮清雅就朝白蓟的脸扇了过去。 可白蓟早有防备,直接躲开了。 “白蓟,你不会真以为我爸承诺给你弄个r国国籍,你将来就能一飞冲天了吧?居然敢对我的男人动心思,你这是自掘坟墓!信不信你还没混上r国国籍,今天就被我弄死在这船上?” 阮清雅说完,打开门就放了两个壮汉进来,将白蓟死死押住了。 白蓟眼中有恨意闪过,却并不慌张。 “我对你的男人没有半点兴趣,他那张脸只会叫我恶心!” 当初第一次见到傅深时,她曾一度怀疑那就是裴霆禹。 要不是亲眼确认,裴霆禹人在阳城军区,她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但是今天她再见到傅深时,她却陡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傅深表面纨绔不羁,但他的眼神里藏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那种深藏不露的眼神与其说不像傅深,不如说像极了裴霆禹。 她怀疑这个男人已经被人调换了,只是她没有证据,而且这个阮清雅被傅深迷惑得早没了脑子,根本就没留意到古怪的地方。 如果傅深就是裴霆禹,他刚才故意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就是为了让阮清雅这个蠢货来找她麻烦,让她赶走她吧? 偏偏这个女人就是这么蠢,自己枕边的男人都不认识。 “阮清雅,你不要被那个男人骗了,他可能根本就不是之前那个傅深了。” 阮清雅怒甩了白蓟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还想挑唆我和阿深的感情是吗?做梦!” 白蓟笑得讥诮,“呵,你还真是天真!这个男人的脸虽然和傅深很像,难道你就没发现他和傅深的身量有所不同吗?” 阮清雅身形一顿,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了傅深那壮硕的胸膛。 他的傅深虽然也算得上结实,但好像的确没有这么精壮。 但是仅靠这一点就否定傅深的身份未免太草率了。 因为上次见到傅深没穿衣服的样子,已经是三个多月前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男人的身材有些变化也说得过去。 阮清雅忽然伸手掐住了白蓟的脖子,目光阴狠又自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是想让我和阿深生出嫌隙,你好趁虚而入是吧?” 白蓟强忍窒息,奋力甩开阮清雅的桎梏,“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派人去阳城查一个叫裴霆禹的男人,他和傅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边那个男人很可能被掉包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大不了搭上整个组织为你陪葬就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这样的脑子,裴霆禹能玩儿死你。” 阮清雅沉默了,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忍不住怀疑:“裴霆禹是吗……” 阳城—— 司央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就会带着小聿宝下楼到军属大院去遛遛弯。 小聿宝凭着超萌的颜值成了军属大院的小团宠,走到哪儿都会成为被关注的焦点。 今天也不例外,但是司央却敏锐地察觉到军属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是怜悯,又像是同情和不忍。 到底怎么了? 就在她感觉莫名其妙,想抓个人来问问时,正好看见面色凝重的祁景言和裴霆禹的政委大步过来了。 “秦司央同志……”祁景言立身朝司央敬了个军礼,虽面上不忍却还是沉声开了口:“裴霆禹同志的事我们都很痛心,你节哀!” “什么?”节哀? 司央怀疑自己听错了,“祁旅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景言眼神悲痛,“裴霆禹同志在执行任务时,英勇牺牲了……” 第224章 考验 裴霆禹牺牲了? 司央听到这个消息时,脑子是懵的。 她想起几天前他离开时说的那些话,所以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的。 这一定是跟那个秘密任务有关。 对!一定是的。 所以她应该配合着表演一下失去丈夫的悲痛欲绝吗? 短暂的半分钟,司央脑子里就像过山车,想了很多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祁景言沉声安慰:“难过就哭出来,千万不要憋着,聿修还小还需要妈妈。” 司央强压下心里密密麻麻袭来的恐惧,郑重地问:“你们……说真的?” 政委满脸哀戚,“裴霆禹同志的遗体已经送回来了,军区会负责安排追悼会。” 遗体?追悼会? 司央定定看着祁景言和政委,他们脸上的悲痛和惋惜丝毫没有表演的痕迹。 如果是任务需要假死,那遗体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的笃定正一点点被慌乱取代。 “他......在哪儿?”司央低哑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灵车刚到在九华殡仪馆......” 司央脚下一软,身体一个趔趄,忽然感觉空气有些稀薄,她快要喘不上气。 “我要去看看,送我过去!” 三十公里外的九华殡仪馆,庄严肃穆的灵堂已经布置完毕。 内部休息室里两名军官在谈话:“这事真不用提前跟家属通个气?这叫人怎么接受得了?” “敌人的眼线已经放进来了,这种时候做戏必须做全套,家属最真实的反应才最有说服力,这也是为了潜伏在敌方内部同志的安全考虑。” “那好吧!戏台搭得这么大,但愿一切顺利,能尽快把这个大毒瘤连根拔除......” 司央将小聿宝留在了邱霞家,独自跟随专车来到了殡仪馆。 路上,她满脑子都是裴霆禹临走时说的那句‘穿着这身军装就要做好随时为国捐躯的觉悟’。 难道这次一语成谶了吗? 她没有那么伟大,她也不想要这种觉悟。 她只想自私地活着,让孩子在父亲的陪伴下长大,哪怕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完美,但是她仍希望可以和他携手走完这一生。 司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灵堂的,如此庄重的布置,真的只是作戏吗? 她在心里自我斗争了许久,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祭台后方居然真的躺着一具尸体,尸身盖着一面红旗,司央的目光聚焦在尸体的胸膛位置,再也不敢往上看。 巨大的恐慌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要将她吞噬。 可是不亲眼看清那张脸,她又要如何说服自己这些都是假象? 她终是鼓起勇气看向了那张脸,只是在目光接触到那熟悉的面庞时,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在一瞬间崩塌成了废墟。 那张被死气笼罩的脸庞不是裴霆禹还是谁? 他居然真的丢下她和孩子牺牲了! 视线模糊的瞬间,她的灵魂仿佛被生生从身体里抽离,周围很吵,可她却听不清…… “秦司央同志!快送医院……” 海城—— 白蓟跟随傅深和阮清雅一起转移到了海城的秘密据点。 从阳城回来的眼线第一时间将裴霆禹那边的情况,秘密汇报给了阮清雅。 “你说那个叫裴霆禹的男人死了?”阮清雅皱眉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是的,死于化学厂爆炸袭击,这是偷拍的遗体照片。”几张裴霆禹的遗体近照被递到了阮清雅面前。 她接过去细细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照片上的男人虽然是一具灰败的尸体,但是五官的确和傅深一样英俊不凡。 可细细一看,这个男人的眼角少了一颗痣,她的傅深左眼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而且这个男人看上去要比傅深成熟一些,皮肤也更黝黑。 “给我看看。”白蓟一点也不相信裴霆禹会就这样轻易死掉。 她细细翻看着阮清雅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上男人的五官细节比起傅深,的确更像是裴霆禹。 可是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清楚。 “你不会怀疑死了的这个男人是傅深吧?”阮清雅略带讥诮地问。 “的确有可能。”白蓟正色道。 不等阮清雅反驳,就有人站了出来,“应该不可能的!我们调查了那场化工厂爆炸袭击,的确存在死伤!军方还给这个叫裴霆禹的军官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我们的人亲眼看见他的爱人在灵堂晕倒被送医,一切现象都表明死掉的这个男人就是裴霆禹。” 白蓟想起起司央,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她看着阮清雅的眼神略带挑衅, “你敢不敢赌一把?” 阮清雅皱着眉,“你想做什么?” 白蓟笑得阴险,“我想到了一个能证明傅深身份的好办法!” “傅深就是傅深,我劝你别再怀疑他。”阮清雅满脸不耐烦,说完就要走。 身后却响起白蓟的讥笑:“傅深回来后一次都没碰过你吧?” 阮清雅脚步顿住,身子猛地一僵,“关你什么事?” 白蓟弯唇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你知道他为什么都不碰你了吗?” “当然是因为他受了枪伤,身体不便,还能因为什么?” 傅深回来的第一晚就跟阮清雅说过,等他伤好了两人就如期结婚。 “他说什么你都信吗?我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他要为另一个女人守身,” “你胡说什么?”阮清雅怒了。 白蓟却笑得愈发肆意,“你不信可以试一试,如果他是傅深绝对不可能因为一点枪伤就戒了女色。但如果他是裴霆禹就不一样了,那个男人只钟情于一个女人,那就是他那个妻子,别的女人就是脱光了凑上去他都会一脚把人踹开。” 第225章 司央早就知道 阮清雅看着傅深脸上那些口红印,气得高声尖叫,“傅深!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明明我们都要结婚了!” 傅深靠在床头,悠悠哉哉给自己点了支烟,语气玩味又凉薄。 “所以更要趁机多尝尝鲜!” “你不是说有伤不方便要我吗?原来你只是厌弃我了是不是?” 傅深姿态散漫不羁,满不在乎道:“是有点儿腻了~” “傅深,我讨厌你!”阮清雅羞愤交加,转身要走。 傅深眯眸吐出口烟圈,幽幽道:“走了就取消婚约,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刚走出去没两步的阮清雅只觉脚下重若千斤,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个花心的混蛋,可谁让她就是爱他呢? 傅深就像是她的毒瘾,她早就中毒已深。 她不能想象未来没有傅深,她要怎么活下去。 “阿深,对不起,我不该任性!” 白蓟在一旁听到阮清雅的道歉,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女人是真的没救了。 傅深将手里的烟在床柜上摁熄,勉为其难地赏给了阮清雅一道冷漠的眼神。 “这些女人不都是你送来给我的吗?我收下难道不应该?你是哪来的委屈?” 阮清雅瞠眸怔住,慌忙解释:“阿深,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怀疑你的,都是白蓟,是白蓟她要我考验你的。” 由于害怕失去,阮清雅不等傅深多说什么,就主动把之前和白蓟的计划全都告诉了傅深,并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怀疑他。 白蓟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傅深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傅深幽深的眼神带着恫吓。 白蓟察觉到危险,却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不是你能动的人。” 傅深嗤笑一声,“白蓟,你爬我的床上瘾了?才不想阮阮跟我结婚,于是就想出了这些招数来是吗?” 白蓟面露惊惶,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在无中生有、挑拨离间,可是看阮清雅那吃人的眼神,她知道他成功了。 “傅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爬过你的床了?” 傅深笑了,笑得耐人寻味,“知道你喜欢玩儿刺激,我也喜欢……欢迎随时找我玩儿。” 男人说完,抓起床上衣服朝肩上一甩,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阮清雅,径直出去了。 第226章 怀上了双胞胎 “妈妈,起床床……”小聿宝把还在赖床的司央摇醒了。 小家伙最近一直都没见到爸爸,晚上睡觉也不太踏实,总缠着司央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司央就哄他天亮爸爸就回来了。火山文学 所以小家伙天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床上找爸爸,可是每次都很失望。 司央最近精神萎靡、嗜睡,早间更是容易恶心反胃。 她怀疑自己莫不是又有了?所以当即让安妮给自己做了腹部扫描。 这一看,果不其然,她又怀孕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裴霆禹出任务前那一晚中的招,因为那次他没有做措施。 她原本是计划等他完成任务回来,他们回京市再备孕二胎的,哪知道他这‘枪法’这么准,一次就这么中了。 本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却有些不安。 裴霆禹归期未定,那个随时可能对她下杀手的特务组织还没铲除,这个时候怀孕,无疑是他们动手的绝佳机会。 她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了没有雄狮保护的母狮怀孕后,被鬣狗围攻的血腥画面。 孕期的脆弱她体会过,她怕自己保护不好孩子们。 早上,司央让安妮做了早饭,她现在对油腻的气味反应强烈,这是之前怀小聿宝时从没有过的。 难道这次是个女儿? 原本打算找机会去流产,可是想到可能是个可爱的女儿时,她又动摇了。 是裴霆禹一直想要的女儿啊! 干脆再等等吧!也许他很快就回来了呢? “妈妈……饭饭……”小聿宝从厨房捧着一碗白米粥出来了。 或许是感觉到妈妈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对,小聿宝就化身成了小暖男,会主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照顾妈妈。 司央对儿子的贴心感到欣慰,她接过他手里的粥,牵着他肉乎乎的小手问: “聿宝,你想不想要个小妹妹呀?” 小聿宝一听有小妹妹,眼睛瞬间就亮了,“想呀,聿宝想和小妹妹一起玩。” 司央看着儿子亮晶晶的大眼睛,忽然暗暗下定决心,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哪怕明知可能会遭遇危险,但她也绝不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只是原本的行动计划需要暂时搁置了。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司央刚带小聿宝从空间捡完松茸出来,就听到木木在叫她。 她急忙开门过去,就见邱霞坐在躺椅上,疼得满头是汗。 邱霞要生了。 司央立刻帮忙去打电话通知祁景言。 祁景言很快就赶了回来,将邱霞送去医院,司央也带着小聿宝一起去医院陪产。 邱霞的阵痛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终于在九点左右生下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小闺女。 木木和小聿宝围在祁景言脚边,抢着要看小妹妹。 祁景言如获珍宝般抱着自己的小闺女,用力怕她疼,放松怕她掉,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把司央和邱霞都逗笑了。 但邱霞一想起裴霆禹,就又忍不住替司央难过。 她虽然还很虚弱,但却不忘抓着司央的手,生怕她想起伤心的事。 祁景言读懂邱霞的情绪,考虑到司央的心情也很快收敛了笑容。 倒是木木突然骄傲地对小聿宝介绍了起来:“这是我的妹妹,只能让你看看哦。”小聿宝明显不开心了,他努了努小嘴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也有小妹妹……在妈妈肚肚里。” 祁景言和邱霞一听,不约而同看向了司央。 “真的吗?司央你怀孕了?”邱霞又惊又喜。 “嗯,真的。”司央大方承认。 邱霞顿时红了眼眶,“太好了,又有了孩子,未来总是会有盼头的,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养。” 司央莞尔一笑:“这可是你说的,祁旅长你听到没?你老婆要帮我养孩子呢,你同意吗?” 祁景言笑了,“没问题,一个是养一群也是养,以后我们家就热闹了。” 邱霞拉了拉司央的手,“之前我们还说要是生了个女儿就和你家结亲家呢?我看这下正好了。” 司央看着小聿宝,饶有兴致地问:“聿宝,让小妹妹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 小聿宝澄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不解:“媳妇儿?是什么?” 木木忙抢答:“媳妇儿就是和你睡一个被窝的人。” 祁景言大笑:“哈哈哈……这小鬼头倒是清楚得很……” 祁景言给女儿取名字叫祁瑾瑜,小名叫小鱼儿。 并做主给小聿宝和小鱼儿口头定下了娃娃亲,虽然两家大人是希望通过孩子们延续两家的友谊,不过至于两个孩子将来愿不愿意,能不能成为一家人,他们也并不会强求。 接下的时间,司央一直都在军属大院里安心养胎。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四个月,司央的肚子竟然就和别人六个月的孕肚一般大了。 邱霞赶忙拉着司央去阳城第一医院做检查。 这家医院新引进了一种叫B超的机器,能探查到孕妇肚子里的情况。 这还是祁景言告诉邱霞的,邱霞并不知道司央早就让安妮做过检查,所以得知有这种机器的存在后,第一时间将司央带到了医院。 这个年代来做B超检查的人很少,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是双胎。 司央这次怀着的居然是双胞胎。 两个孩子发育得都很不错,医生开了些维生素,又叮嘱了几句后,就让司央回去安心养胎了。 “司央,你真厉害!居然是双胞胎。”邱霞显然比司央还要激动。 司央扶着肚子浅笑不语。 她并不是不激动,她只是早就知道了而已。 加上裴霆禹迟迟未归,她吊着的心也久久无法落地。 邱霞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忙道:“司央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母子。我跟小鱼儿爸爸商量过了,我们不会再生孩子,以后我们会帮你一起把几个孩子拉扯大。” 司央脚步顿住,邱霞的话触动了她的泪腺,她的眼眶竟然有些发酸。 这还真是一对‘傻子’夫妇。 如果不是涉及到裴霆禹的安危,她都想告诉邱霞真相了。 但这份难能可贵的真情,司央会铭记一生。 “好,以后我们母子就靠你们多关照了……” 两个女人回到军属大院时,司央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吴大娘。 “干娘,您怎么过来了?” 吴大娘看着司央隆起的肚子,赶忙将挂在眼角的泪抹掉,笑着迎了上去。 “我过来看聿修,正好给你照顾月子……” 和上次一样,吴大娘又带了不少东西,简单收拾好后就进厨房做饭去了。 司央发现她从进门开始就没提过裴霆禹,想必她忽然过来是有人安排的…… 海城,特务组织的地下据点内,傅深和阮清雅一起进入了一个满是尸骨残骸的实验室。 九号实验室内挂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墙面的孔洞中正在往封闭的实验室里输送不明气体。 旁边的十号实验室则是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孩,男孩身边围着两个满手是血的白衣刽子手,他们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将男孩的器官从胸腔中取出来,存入一旁的玻璃器皿中。 傅深冷冷看着这一幕,低沉的呼吸变得紊乱。 “阿深,你以前最喜欢来这里看活体实验,今天怎么好像不开心?” 阮清雅划伤了白蓟的脸后,傅深一直对她很冷淡,听到他提起要来实验区看看,她就立刻主动给他安排好了过来的车。 可是傅深却还是对她不冷不热。 “阿深,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为了讨好傅深,阮清雅一再放低‘大小姐’姿态。 傅深嘴角扯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什么礼物?” “跟我来。”阮清雅将傅深带到了地面会议室。 会议室里,二十多名特务份子正在开会,而中央墙板上贴着的正是司央怀孕的照片。 傅深看着那照片,嘴角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 阮清雅指着司央的照片,眼神阴鸷而偏执,“这次的目标人物,就是这个大肚婆,你不是最喜欢剖腹取子了吗?我会亲自去猎杀,到时候交由你来亲手剥开她的肚子……” 第227章 拿捏 傅深垂眸看着阮清雅,脸上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之下却暗藏杀意。 “她就是上次猎杀行动的漏网之鱼?” “对!这个女人身份很特殊,跟华国军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排在暗杀榜前十位的目标,我也很好奇这么个大肚婆能有多大能耐,还需要我们亲自动手。”阮清雅轻蔑的眼神死死盯着司央的照片,丝毫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傅深将目光投向那张照片,眸色幽深难测,“下次行动算我一个。” “好,我们一起去,看她这次还怎么逃?” 入夜,傅深回到他的房间就立刻关上了房门,他神情焦躁难以平静。 司央这个时候怀孕了?是他离开那一晚怀上的吧! 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消息,是怕他分心吗? 他从没这么后悔过,当时应该坚持采取措施的。 现在司央又被特务组织盯上了,他却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 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密密麻麻地啃噬着他的心,深深的无力感快要把他逼疯。 如果可以,他真想什么都不管了,丢下一切马不停蹄地赶回他们母子身边。 可是想到实验室里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他肩上的重任又压得他难以动弹。 就在他痛苦纠结时,突然听到床下传来一声异响? “谁?”他果断拔出腰间的手枪,一个贴地翻滚就将枪口抵在了床下那人的脑门上。 只见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满是惊恐,“裴哥……是我……”男人声线颤抖。 傅深疑惑皱眉,手里的枪依旧很稳,“出来!” 他话音一落,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裙装的男人有些笨拙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妈的,这俩玩意儿太碍事了。”男人刚爬出半截身子,就又停下来伸手从胸前掏出两个险被压瘪的大馒头。 “帮我拿着。”男人抬头将两个馒头递给傅深时,傅深终于看清这张脸。 这人是政保局那边派给他的助手之一,好像叫雷俊。 傅深收起枪,皱眉压低了声音,“你他妈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雷俊终于站了起来,他僵硬地把假发甩到一边,露出了一张不男不女的脸。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不是为了顺利地见到你吗?不扮成你的女人我压根进不来。” 傅深忽视了他那张一言难尽的脸,大步来到桌前奋笔疾书,“你来得正好,传个东西出去。” 他将那实验基地的坐标标注了出来,这个实验室是r国专门建造在华国,利用华国人作为实验体进行生物武器研究的。 第230章 血色婚纱 昏迷中的傅深被连夜送往了海城。 阮清雅动用一切人脉资源找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进口药,总算在一周后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傅深在昏迷时,口中喃喃喊着什么,阮清雅凑上去听,却听不清。 但看着他虚弱的面庞,想着他奋不顾身护着自己时的样子,阮清雅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决定正式通知父亲,等傅深好后就跟他结婚,然后和他一起去r国定居。 而经此一事后,那位神秘又谨慎的‘老鹰’也总算基本打消了对傅深身份的怀疑。 三个月后,傅深的伤痊愈,而阮清雅却又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她怀孕了。 傅深脸上那耐人寻味的笑容就像戴着的面具,短暂沉默一瞬后,他散漫开口:“挺好。” 阮清雅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你开心吗?我们有孩子了。” 回想怀上孩子那一晚,他不要命似的要她,她笑着笑着耳根都烫了。 傅深笑意更深,“自然。” 他明明提醒过那个男人,让他注意点别让她怀上了,但那人显然没听进去,一心只想着临死前能尽情快活一回。 他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们,算算日子,老二应该快要出生了吧?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回去…… “阿深,你想什么呢?爸爸说下周过来,要安排我们尽早结婚。” 傅深扯了扯唇角,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潮翻涌。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枉他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倒是那个无辜带孩子更好用。 一周后,傅深如愿见到了这个组织的领头人——老鹰。 那是一个一身西装,蓄着小胡子,眼神深不可测的男人。 作为一个父亲,从个人情感上谈,老鹰并不赞成自己女儿嫁给傅深这样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 但从长远利益上讲,他却又乐见其成。 傅深本就是r国特别情报组织培养出来的人,他也算是连接他们组织和r国利益链的桥梁。 之前听信了白蓟的话,对被从云城救回来的傅深有所怀疑,所以暂时切断了和r国那边的暗线往来。 现在疑虑解除,加上女儿肚子都大了,自然就该把婚期提上日程了。 一番商议,就决定在下月初六让两人结婚,同时以他们结婚为掩护,秘密会见r国特别情报的组织的重要接头人。 傅深欣然答应,看来这一网下去,要捞上不少大鱼了。 只是最近好像都没有看见白蓟了,她去哪儿了? 傅深刚想到白蓟,就见脸上多了一道丑陋疤痕的白蓟出现了。 显然,这正是拜傅深的挑拨所赐。 但仅仅只是毁她一张脸,他觉得完全不够。 叛国者,当诛之。 白蓟无视了傅深耐人寻味的眼神,径直走到了老鹰面前,递给了他一份文件资料。 老鹰接过去翻开看了几眼后,脸色越来越黑。 “这个女人居然真有这么大本事,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须要除掉!” 傅深眸色微变,他敏锐地察觉到老鹰口中的‘她’指的正是司央。 他将目光投向了白蓟,司央会成为这个组织的暗杀目标,果然跟白蓟有关。 定下的婚期很快到了,这段时间阮清雅都沉浸在即将结婚的喜悦中,成日忙着准备婚礼事宜,完全没有留意到身边已经有不少生人渗透进来。 结婚地点安排在海城的基督教堂,阮清雅和傅深接受的都是西式教育,所以他们安排的便是西式婚礼。 这座教堂平时并不对外开放,算是特务组织的秘密据点之一。 傅深亲自调查了这座教堂,发现基督像后面另有玄机,里面置有秘密会议室和逃生通道。 一旦有事发生,通过通道就可以逃出生天。 老鹰果然谨慎,任何时候都是给自己留有后路的,可惜了,这次他注定要失败了。 阮清雅穿着洁白的婚纱,孕肚已经藏不住了,她挽着老鹰的胳膊满脸幸福,牧师已经上了台,参加婚礼的宾客也陆续到齐,可是却迟迟没有见到傅深出现。 不知怎么的,阮清雅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老鹰立刻招手派人去找新郎时,西装笔挺的傅深姗姗来迟。 “对不起。”傅深第一次对阮清雅说这三个字。 阮清雅一时间有些恍惚,从前他不管做得有多过分,道歉的永远都只会是她。 看来有了孩子,果然会让男人学会什么是责任。 婚礼开始,新娘被父亲带到了新郎面前,牧师开始宣读证婚誓词。 “傅深先生,你愿意娶阮清雅女士为妻……爱她、忠诚于她,无论是贫困、富贵、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吗?” 傅深始终含笑看着一脸期待的阮清雅,那笑容不似往常般玩味,又隐隐透出一股疏冷。 “我……不愿意。”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傅深了。 阮清雅听后,脸上的幸福一点点龟裂,直至僵硬破碎,“阿深,你说什么?” “砰——” 关闭的教堂门被暴力破开,一群持枪的军方武装人员蜂拥而入。 裴霆禹趁机甩开阮清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口抵上了老鹰的头。 “都不许乱动——” 正欲掏枪和军方对峙的特务们见老大被挟持,掏枪的动作纷纷顿住。 老鹰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的惊慌。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闯了进来,他提前部署在外围的人呢? 再看看挟持着自己的傅深,老鹰终于反应过来。 “是你?你到底是谁?” “阿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阮清雅情绪崩溃,在错愕中泪流满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来就不是傅深呢?”雷俊冲上台将阮清雅擒拿。 阮清雅面露痛苦,终于想到了什么,可她却不愿相信自己猜到的真相。 她有些歇斯底里:“怎么会?你明明就是我的阿深,我还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阮清雅的话震惊了军方的所有人,裴霆禹忙递给雷俊一道眼神指示,堵上她的嘴! 这里人多嘴杂,她这话万一传回军区,让司央知道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肚子的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你执意要见孩子的父亲,我可以安排你们在牢里见一面。” 裴霆禹有意拔高了声音,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才不至于回去传他的闲话。 阮清雅想到那晚和傅深在黑暗中缠绵的画面,难怪他熄灯后才进来。 原来是这样…… 她彻底崩溃了,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竟直接挣脱了雷军的桎梏,转身就抢过身后一个人的手枪,对准了裴霆禹。 “骗子,我杀了你——” “砰——”一声枪响震耳欲聋,汩汩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婚纱。 阮清雅手里的枪掉落在地,身体也慢慢往地上滑落。 这次开枪的是裴霆禹。 阮清雅看着这个冷酷绝情的男人,这一刻,她不得不相信他的确不是他的傅深。 傅深即使花心爱玩,却从来不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 傅深更不会对她开枪。 “阿深……你去……哪儿了……”阮清雅绝望又呆滞地看着教堂的天花板,口中开始吐血。 老鹰亲眼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咽了气,却无能为力。他深知大势已去,无力转圜。 有裴霆禹‘擒贼先擒王’的策略,直接避免了一场流血的火拼。 包括在密室内的r国特务成员在内,这次行动成功拔除了这个国内最大的特务组织。 “裴哥,我们刚得到的消息,那个白蓟逃去了阳城。”雷俊清查了被捕人员后,发现白蓟不在其中,立刻撬开了那些人的嘴进行了审问,这才得知白蓟可能私自去了阳城了。 裴霆禹眸色一凛,她去了阳城? 猛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揪着雷俊的衣领追问:“我媳妇儿是不是要生了?” 阳城第一医院,产科—— “产妇双胎胎位不正,只能剖腹产,这些是剖腹产可能产生的风险,家属看清楚后,赶紧签字吧……” 第231章 龙凤呈祥 守在司央产房外的吴大娘和邱霞,看着风险告知书上那些动辄要命的提醒,全都吓得拿不定主意。 在她们的看来,如果签了这个字就是要司央去死。 何况他们也并不是真正的家属,她们签的字能作数吗? “这可怎么办啊?”吴大娘急得抓心挠肝。 “我来签。”男人低沉又冷静的声音从两个女人身后响起。 一身黑色西装把秦凌霄衬托得比往日更加坚毅冷峻。 他大步过去夺过了两个女人手中的纸笔,垂眸一目十行扫过上面的文字,每看一行,眉头就皱紧一分。 “你是?”邱霞和吴大娘几乎异口同声。 “我是央央的大哥,一母同胞的大哥。”秦凌霄头也没抬,已经签好了字。 邱霞终于想起来了,司央结婚的时候,她就见过他。 “大娘,他的确是司央的哥哥,您不用太担心了,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吴大娘看了眼秦凌霄,他的确长得和司央有几分相似,紧绷着的心因为有人分担压力,总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产房里的医生出来拿签好字的告知书了。 秦凌霄将告知书交给医生时,不忘郑重提醒:“医生,有任何不好的情况,请第一时间全力保大人。” “放心吧!我们都会把产妇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产房门再度关上,司央痛苦的叫喊被隔绝在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每一分钟都仿佛是种煎熬。 “奶奶,妈妈很疼吗?聿宝呼呼好不好?”小聿宝仰着小脑袋,一会儿看看奶奶,一会儿看看产房,懵懂的年纪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聿修?”秦凌霄这才发现这个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团子。 “叔叔你是谁?”小聿宝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疑惑。 秦凌霄蹲下身,笑着和小团子平视:“我是你舅舅,舅舅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小聿宝还在月子里时拍的照片。 “你看,这个小家伙就是你。” 小聿宝看看照片,又看看秦凌霄,或许是血脉的羁绊让他有种想要亲近这个舅舅的冲动。 “舅舅,妈妈什么时候出来呀?” 秦凌霄忽视眼中的湿意,一把将小聿宝抱进了怀里,“快了,妈妈一定会平平安安带着聿修和弟弟妹妹一起出来的。” 小聿宝歪着小脑袋,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又问:“舅舅,死掉是什么?铁蛋儿他们说爸爸死掉了。” 产房门口的几人脸色皆是一痛,邱霞和吴大娘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她们对裴霆禹假死的事一无所知,但秦凌霄在接到军区通知赶过来看司央时,却是了解了真相的。 他脸上的薄怒一闪而没,旋即又被温柔取代,“聿修不要听他们胡说,你爸爸执行完任务很快就会回来了。” “舅舅不能骗人。”小聿宝朗声道。 “舅舅从来不骗人。” 小聿宝开心地笑了起来,“拉钩。” 秦凌霄被小外甥逗乐,“男子汉都是击掌……” 产房内,司央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正在给她做术前麻醉和消毒。 早在怀孕中期,她就已经知道两个宝宝里有一个是横位,这期间她找过医生试图纠正胎位。 但由于是双胎,腹中空间有限,医生说纠正过来的可能性不大,建议不要擅自纠正,不然有导致脐带绕颈的风险。 所以剖腹产是她躲不了的。 她唯一的顾虑是如果裴霆禹赶不回来,她做手术都没人签字。 麻药起作用后,她甚至都感觉不到手术刀的冰凉,只知道有东西在她肚皮上划拉,然后就是拉扯。 几分钟后,第一个孩子被从肚子里取了出来。 “老大是男孩儿,五斤六两。”助产医生将一个被胎脂包裹的小男婴抱到了一旁,一边清理一边拍打孩子的脚底。 “呜哇~”裴老二正式激活,那洪亮的哭声让司央眼眶一热。 她偏头看向放声大哭的孩子,突然就好想裴霆禹。 那是一种强烈到汹涌的想念。 可能是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本能地想要一个亲近的依靠吧!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也会让她感觉无比安心。 没一会儿,第二个宝宝也被取了出来。 “老二是个女孩儿,五斤四两。” “恭喜你啊同志,你生了个龙凤呈祥啊。”手术室的医生都在替司央开心。 第232章 值得了 主治医生发话后,原本还吓作一团举手投降的三名女医生,纷纷变了脸色。 转瞬之间,一个个眼神凌厉,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怯懦? 白甜呼吸一滞,这些人怎么回事? 有问题! 果然,下一秒就见三名医生飞快散开,各自展开敏捷的身手朝她扑来。 白甜眼看就要被扑倒,慌乱中开了一枪,好在对方早有防备,及时拉过器具车做掩护,子弹从其中一名医生的肩膀上擦过,砰地一声击落了装着手术剪刀的铁盒子。 噼里啪啦的响动,吓哭了两个小床上的孩子。 白甜忽地扭头看向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打包的孩子,眼中升起癫狂的怒意。 “安妮!孩子!”司央洞察到她的意图,恨不能直接从床上翻起来。 白甜飞扑过去就要抓孩子,却在即将得逞时,被早就守在一旁的安妮抢先一步拖走了放着两个孩子的小床。 她计划落空,转头看向朝自己包围过来的几个假医生,眼神愈发狰狞。 “不想我炸掉这间手术室,就都不许动!” 她话音未落,另一只手里亮出一个小小的黑匣子。 司央眼中露出惊疑之色,“那是引爆装置!” 难道她在手术室里装了炸弹? 就在所有人都将信将疑,不敢贸然上前时,白甜看着司央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知道炸弹在哪儿?为什么你的保镖没有发现?因为炸弹就绑在我身上啊!我知道你那个保镖不是普通人,她速度很快,但能快过我的手吗?只要我轻轻按下去,不用一秒钟,这里-的一切都为我陪葬!哈哈哈……”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干脆鱼死网破。 给司央缝合的主刀医生,手中动作一顿,却很快又镇定下来。 司央为了孩子,只能冷静下来与她周旋,尽量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白甜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你去死!你和你的孩子都应该去死!” “我跟你没仇没怨,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白甜目眦欲裂,“谁让你要嫁给那个白眼狼呢?谁让他在乎你呢?他毁了我的一切,凭什么还能夫妻恩爱、儿女成群?我也要毁了他的幸福!”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在嘶吼。 司央深知这种时候跟白甜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不会意识到白家的落魄是他们咎由自取,裴霆禹只是举报了他们,如果他们自己没有做错事,又岂是裴霆禹能轻易毁掉的? “白甜,我的孩子是无辜的,看在他们喊你一声表姑的份上,放了他们行吗?”司央不想刺激她,因为这个时候她万一手一抖引爆了炸弹,那就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姓裴,怎么会无辜?我现在就要弄死他们……”白甜怒叫。 “白甜——”手术室门外响起一道低沉浑厚的男音。 白甜听到那声音时,心脏不由一阵阵缩紧,全身血液都有一瞬的凝滞。 是那个曾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男人吗? 手术室门被推开,大步进来的男人正是秦凌霄。 白甜在看到秦凌霄的一瞬,瞳孔颤动。 四年了,这个男人仍旧一如当年那般清逸冷峻、意气风发。 可她呢? 白甜想到自己被毁掉的脸,心中倏然升起一阵慌乱。 面对秦凌霄,白甜的语气再没了之前的癫狂,反而有几分轻柔和忐忑。 “你……你怎么会来?” 秦凌霄扫了眼无恙的司央,又才一步步靠近白甜。 “白甜,你冷静点。” “不要动!不许再过来!我身上的炸药足以炸掉整间手术室!”白甜意识到秦凌霄在故意靠近自己,立刻警觉地往墙边靠了过去,手里的枪和引爆装置握得也愈发紧了。 秦凌霄立刻停止靠近,“好,我不过去,我只是不希望那个曾经像小白菊一样的女孩儿染上血腥。” “你说什么?”白甜双唇颤抖,秦凌霄的话触动了她的心。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睛澄澈明亮,那天真中带着点娇憨的样子,就像阳光下摇曳的小白菊,真的很美好。”秦凌霄平静的语气满是真诚,看不出半分虚与委蛇的样子。 白甜有一瞬的怔愣和恍惚,她的记忆回到了在兵团的时候,她默默喜欢着秦凌霄,幻想着要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跟他相伴一生。 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都是裴霆禹,是裴霆禹毁掉了这一切! 想到这里,白甜心底的恨意再次翻涌起来,“如果不是裴霆禹利用我毁了我家,如果我还留在兵团,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 “如果你还是从前的你,或许有一天会吧!”秦凌霄认真道。 白甜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我印象中的白甜单纯活泼、善良友好,绝对不会是非不分还草菅人命。”秦凌霄说着,语气冷了几分。 白甜的心仿佛被剜了一刀,她已经找不回从前的自己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秦凌霄你相信吗?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我和你才是原本的男女主,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司央听到白甜这话,更加笃定了早前的猜测,白甜觉醒了系统女的记忆。 秦凌霄对白甜的话并不意外,因为之前就已经听司央说过。 他依旧冷静:“因为你变了,所以我们的结局也就改变了。” “是裴霆禹害我的!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白甜突然激动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是裴霆禹害了你,难道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据我所知,他在白家那些年过的日子猪狗不如。如果是你,你会原谅吗?”司央的语气掷地有声却又恰到好处。 白甜喉头一噎,如果她是裴霆禹…… 她在脑海里把自己和裴霆禹的角色互换,回想起他曾经在白家遭受的一切,越想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她为了逃避被妈妈逼着去画画,就假装手受伤,妈妈追问伤是怎么来的,她随口就说是裴霆禹推了她,让他摔伤的。 裴霆禹被她妈妈打了十几个耳光,把他关进禁闭室三天不给他饭吃,还差点用刀废掉他的手。 事后她向他道了歉,还偷偷给他带了吃的去看他。 她以为他会感激她的,毕竟是她帮了他,才让他没被饿死。 可他却一直记恨在心! 是她忘了,他的苦难本就是她造成的啊! 而类似的事情却还有很多很多…… 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时的胡闹,却是给裴霆禹带去了噩梦般的伤害。 “可他就算恨我,白家也养了他十年,他怎么能把白家毁掉?”白甜还在为自己找补。 “毁掉白家的从来都不是我,是你们白家罪有应得·!”裴霆禹阴哑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丝隐忍的怒意在产房门口响起。 司央看到他风尘仆仆的状态,还裹挟着淡淡的硝烟气息,显然是不眠不休地往回赶了。 他不在的时候,她明明冷静坚强,可他来了,她却瞬间红了眼眶。 “哈哈哈……裴霆禹你来得正好,拉你一起陪葬,我才算真正报仇了!”白甜看到自投罗网的裴霆禹,她满意极了。 裴霆禹面无表情,冷冷质问:“报仇?你白家为了牟利,倒卖文物出境等同叛国。你外公和舅舅借助职位之便,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你小时候嫌弃的冷馒头,全是从底层人民身上剥削下来的血肉,要吸多少人的血才能把你白家养得锦衣玉食你知道吗?那些受你白家剥削的人要找谁报仇?” 裴霆禹一字一句像巨石一般压在了白甜心上,她一时间不知作何回应。 就在白甜愣神的短暂一瞬,裴霆禹和秦凌霄默契地冲上去踢掉了她手里的引爆器和手枪。 眼看引爆器就要落地,后面接应的几人立刻扑上去接。 尽管撞了个满头包,所幸堪堪把那东西接住了。 “呼——”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腰间绑着一大圈炸药的白甜被押走了,等待她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临走前她频频看向秦凌霄,“死前能再见你一面,值得了……” 第233章 宝贝闺女便宜儿 “央央,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危险解除,裴霆禹直奔司央而去。 刚要拉住她的手,就被主刀医生拦下了,“你们一个个有完没完,消毒没有?滚远点!” 裴霆禹和秦凌霄一听这霸气侧露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打量起口罩下那张脸来。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主刀医生拉下口罩看向两人时,两人愣了一秒,果断立正敬礼: “首长好!” “去去去……滚出去消毒,别把细菌带到产妇身上。” 裴霆禹还没和司央说上话,就和秦凌霄一起被赶出去了。 司央有些怔忡,给她做剖腹产手术的医生居然是位军区女首长? 这么说来另外几名助产医生也是军区的人,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程国安的安排。 她强撑这么久,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会儿了。 白甜是怎么混进手术室的? 司央生产没有选择军区医院,是因为一医的产科设备更先进更权威。 虽然不是有哨兵把守的军区医院,但却还是安排了保卫人员负责司央的安全。 据秦凌霄说,他一直在手术室外都没有见到有任何人出入,他是听到枪响才进去的,也就是说白甜早就在手术室里了。 至于她具体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很有可能是在司央进手术室之前。 她盗用了一名医生的身份,混进手术室后就藏了起来,一直等到司央最脆弱的时候才现身出来。 白甜觉醒了系统女的记忆后变化很大,甚至学会自己改装炸弹引爆器,之前更是几次从裴霆禹眼皮底下逃脱了。 司央基本断定,她身上的系统应该是又回来了,有系统的帮助才让她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 不过这次她有系统也没用了,加入跨国特务组织,和r国狼狈为奸残害同胞,罪大恶极的叛国罪够她枪毙十次。 手术室外,裴霆禹抱着快一年没见的大儿子亲了十几下。 小聿宝从一开始的怀疑,再到确定后的惊喜都被裴霆禹尽收眼底。 “舅舅你好厉害呀,爸爸真的没有死耶!”小聿宝扭头看向秦凌霄,满眼的崇拜。 裴霆禹听了小聿宝的话,心脏一揪,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缺席了他的成长不说,还让他无可避免地承受着失去父亲的伤害。 他心疼极了,“儿子,爸爸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和妈妈了,好不好?” “好哇。”小聿宝开心地拍着小爪子。 这一幅父子团圆的画面,让吴大娘和邱霞又一次落泪。 天知道刚才她们看到裴霆禹突然出现时是什么心情。 吴大娘前一秒还在闭着眼睛默念,让裴霆禹保佑他的老婆孩子平安,下一秒就见他直接现身到了面前,那感觉真是……刺激! “秦司央同志家属在吗?”产房门被推开,医生终于抱着两个襁褓出来了。 “在!”几人立刻挤了上去。 “恭喜啊!这是个女孩儿,有五斤四两……” “我有女儿了?”裴霆禹脸上的倦色被喜悦一扫而空。 他忙把怀里的大儿子一扔,慌不迭伸手去接他小闺女了。 小闺女比起之前的小聿宝轻了不少,红扑扑的小脸有些皱巴,但眉眼却依旧难掩精致。 “我的宝贝闺女怎么这么小一只?都是爸爸不好,没有陪在妈妈身边照顾好你们。”裴霆禹展开温暖的羽翼,连声音都变得柔软了。 小聿宝不满地撅起小嘴,不满地嘟囔:“爸爸是骗子!” 秦凌霄见状哭笑不得,忙把小聿宝抱了起来,“舅舅来疼聿修。” 裴霆禹已经沉浸在有了女儿的喜悦中,压根没留意到医生怀中还抱着另一个孩子。 医生无奈摇头,见多了重男轻女的,这重女轻男的今天头一回见。 “这一个是男孩儿,五斤六两,龙凤呈祥……” “这可真太好了,快让我抱抱。”吴大娘欢喜孙子,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医生,这俩孩子哪个先出来啊?”邱霞问。 “哥哥先出来……” 裴霆禹抱着她的宝贝闺女溜达一圈后,回头就见吴大娘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这是谁的?”他皱眉问。 吴大娘气笑了,要不是抱着孙子,非得给他脑门上来两下不可。 秦凌霄都忍不住笑了,“这是你的小儿子,央央怀的双胞胎你不知道?” 裴霆禹怔愣在原地,“双胞胎?我不知道啊!根本没人告诉我。” 出个任务回来就突然多了两个崽,这真是…… 他只知道司央怀孕了,却没人告诉他是怀了几个,刚才进去产房他都没有来得及看到孩子就被赶出来,所以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第235章 小别胜新婚 一桌丰盛的菜肴令人食欲大开,裴霆禹开了一瓶老白干和一瓶白兰地,要和几个兄弟战友喝一杯。 司央还在坐月子,就留在房间里吃着吴大娘单独给她做的月子菜。 秦凌霄马上要回京市了,在那之前裴霆禹让他这个做舅舅的,给裴老二取个名字。 裴霆禹既然开了这个口,秦凌霄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认真思忖、反复斟酌后,取了一个‘宥’字。 裴司宥。 至于小老三的名字,裴霆禹早前就已经想好了,叫裴司宁。 兄妹俩是龙凤胎,所以就取了相近的名字。 饭后,裴霆禹送走客人和吴大娘一起收拾完厨房才去洗漱。 等他回到房间时,自己的位置早被几个小崽子占了。 快一年没搂着媳妇儿睡过觉了,这怎么能忍? 他果断把宥宝和宁宝放回了一旁的小床上,反正这俩崽子还小不会记仇。 虽然闺女很重要,但还是不能跟媳妇儿比。 至于这只大些的,勉为其难留在身边睡吧! 就像司央说的,三岁的孩子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不能因为他是老大就忽视他。 媳妇儿的话自然是‘圣旨’,必须听。 何况,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对裴霆禹来说意义也不一样。 司央闭着眼睛假寐,就由着他在一边把孩子们搬来挪去,反正吵醒了也是他哄。 裴霆禹终于给自己腾了个位置,掀开被子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你手凉。”司央不满地低声抗议。 裴霆禹忙把探入她腰间的手收回来搓了搓,其实他的手并不凉,只是因为司央一直在被窝里,而他又刚进来,所以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凉。 司央掀开眼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么急切干什么?我现在还在月子里,可没法为你分忧。” 裴霆禹替她掖了掖被子,笑得满眼温柔,“你想什么呢?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随时发情的牲口吗?” 司央轻哼,“难道你不是?” 裴霆禹一噎,想要反驳一下,但是回想起结婚这几年来,他好像的确要得勤了些。 第236章 怕什么来什么 月子里的两个小肉团一天一个样,小宥宝的食量比较大,个头也比妹妹大不少。他的眉眼轮廓都很像裴霆禹,每天吃饱后除了睡就是爱独自思考人生。 而粉粉嫩嫩的小宁宝则长得很像司央,比起两个哥哥,她就是个闹人的小哭包,就算睡着了也要委屈的抽抽几声。 最让司央头疼的是,这小闺女昼夜颠倒,白天睡不醒,夜里睡不着,凌晨两三点还要她爹抱着她去满屋子溜达,一放床上就开闹。 小宁宝这么能折腾人,自然是裴霆禹的‘功劳’,他平时只要一听见他闺女哼哼,就会飞奔过去抱起来哄,就这样慢慢把小宁宝惯坏了,现在连睡觉都非要人抱着。 为这事,司央没少训裴霆禹,可人家非但不听,还偏就甘之如饴。 “闺女多抱抱是应该的,除去她以后上学、工作、嫁人的时间,她留在家里的日子能有多少天?” 司央拿枕头丢他,“你就惯吧!惯出一身毛病气不死你。” 她深知养女儿比养儿子更费心,万一叛逆、不受教,将来在外面是要吃大亏的。 裴霆禹可没想这么远,直接抱起他闺女出门嘚瑟去了。 他现在就是要把她这昼夜颠倒的毛病给她纠正过来,所以白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睡着了。 小宁宝平时除了吃奶就是和爸爸接触得最多,在爸爸怀里她格外安心,一边吮着大拇指,一边就把自己哄得昏昏欲睡。 裴霆禹刚出单元楼,就碰上了连生仨儿子的王政委,“裴团长,上次开会的会议材料你文书还没交给我呢?啥时候交啊?”王政委笑得满面春风。 裴霆禹也跟着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小闺女?” 王政委莫名被冒犯到,骤然脸色一僵,他伸长脖子朝那襁褓里瞅了瞅,陡然又软了脸色,“欸,这小闺女长得真稀罕人呢!” “知道你没闺女,借给你抱一抱。”裴霆禹一边嘚瑟一边还不忘往王政委心窝上捅刀子。 王政委羞恼地瞪着他,双手却又不受控制地接过了襁褓。 “这小闺女白白净净、香香软软的,是比那臭小子带劲多了噢。” 小宁宝刚睡着,可能是感觉到陌生的气息觉得不安,就撇着嘴睁开了眼睛。 “呜哇……” 王政委试着摇了摇,可小宁宝依旧不领情,越哭越大声了。 “给我吧!”裴霆禹目的达成,赶忙把闺女抱了回来。 “这么点小东西,居然还知道认生。”王政委依依不舍把襁褓递还回去。 小宁宝一回到爸爸怀里,哭声就渐渐小了下去,“真不愧是我的闺女。”裴霆禹莫名骄傲。 “你家这闺女比我家老三小两岁,要不咱们结个亲家?”王政委忽然挑眉建议。 裴霆禹直接背过身去,“我是让你抱,没让你惦记。” 王政委斜睨他一眼,“瞧你那小气样儿!” 裴霆禹不理他,一边逗着小宁宝不让她睡觉,一边继续溜达。 “哎哟,裴团长抱儿子晒太阳呢?” “这是我闺女……” 裴霆禹又开始故技重施,只要小宁宝一犯困就把她交给别人抱,就这么十几回下来,一下午愣是没让她睡成。 晚上,小宁宝吃过奶后,裴霆禹把她放在他胸膛上趴着睡,或许是有爸爸的心跳安抚,这一晚小宁宝除了半夜喝奶换尿布外,竟真就没再闹腾了。 司央这回仍是坐了四十天月子,她在月子后期就已经开始做恢复体型的训练了。 刚出月子,她的身材就基本恢复成了怀孕前的状态,婀娜丰盈、凹凸有致,根本看不出来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妈妈。 裴霆禹看她的眼神愈发火热,他身体里那团火都快压不住了。 但为了司央的身体考虑,至少要满两个月才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每天数着日子呢,还差十天就能开荤了。 司央出月子后,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这天邱霞陪司央一起带着几个孩子去逛百货。 司央早前就让裴霆禹找人按照她提供的图纸,订做了一款竹制的婴儿推车。 这推车可以同时放两个孩子,推车上方还安装了遮阳顶。 司央推着孩子刚出现在军属院,就见一群热情的军属围过来。 有上来看推车的,也有上来瞧龙凤胎的,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热闹。 “裴团长两口子感情真是好啊!三年抱仨,还个个都这么俊,可羡慕死我们了……” 司央礼貌地和一群人寒暄了几句,就和邱霞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走没多远,她就隐约听到后面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声:“这裴团长可真有本事啊!家里媳妇儿肚里揣了俩,没多久外头那女人也怀上了……”火山文学 司央脚步一顿,面色骤然冷沉,她屏蔽了其它杂音干脆躲到转角处去细听。 一群妇女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个个就像秃鹫闻到腐肉,兴致勃勃地越聊越来劲。 “真的假的啊?裴团长不像那种人啊?” “是啊!他这种属于作风问题,要是真的部队上能允许?”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前些时候不是执行任务还传出牺牲的消息了吗?其实是借机让他跟一个特务调换了身份,让他打入敌方内部。哪知那个特务有个女人呢?裴团长要是不跟她睡,那不是惹人怀疑吗?所以不睡不行啊!哪知道把那女人的肚子睡大了。” “这话没凭没据可不能乱说啊,万一传进人家爱人耳朵里,这不是破坏人家两口子的感情吗?” 第237章 信任危机 裴霆禹推开门进了卧室,司央正在给小宥宝喂奶。 果然是生气了,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房间的气压也低得吓人。 “媳妇儿……” “你给我站那儿!”司央抬起头,眸色冷寒。 裴霆禹从没见她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他呼吸一滞,眼神受伤。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以解释的。” 司央语气疏冷,“那你解释吧。” 裴霆禹这才将自己在特务组织潜伏时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司央。 “我真的自始至终就没有碰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死刑犯的。” “死刑犯的?”司央蹙眉,“也就是说完全就是死无对证了对吗?” 裴霆禹一噎,阮清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那死刑犯也枪毙了,可不就是死无对证吗? 司央怒急色变,“裴霆禹,你拿我当傻子吗?没有任何证据空口白牙要我信你?” 裴霆禹颓然神伤,“我以为你会信我。” 是他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也很想相信你,可是我缺乏说服我的有力证明。你进那个特务组织快一年,每天跟那个女人出双入对,这些都是真的,她怀孕被你击杀也是真的,你叫我怎么信你?” “央央,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我是清白的。” 司央心里发堵,“在那之前,你不要睡在我床上……” 夫妻俩婚后的第五个年头,第一次出现了信任危机。 裴霆禹被从主卧赶出来睡沙发了。 吴大娘见裴霆禹在沙发上铺被子,急忙过去问:“你怎么睡这儿?还没解释清楚吗?还是说你真干那混账事了?” “干娘,连您也不信任我?”裴霆禹满脸受伤。 吴大娘一脸无奈,“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啊?要让你媳妇儿相信你才行啊!这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她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再好好哄哄。” “她哪有那么容易哄,我会想办法的,这几天要麻烦干娘多费心了。” 母子俩正在沙发边低声商量,就见小聿宝从厕所出来了。 裴霆禹看到大儿子,陡然有了主意,“聿修,过来。” 小聿宝跑过去,小脸上满是好奇,“爸爸,你要在这里睡觉觉吗?” 裴霆禹搂过儿子,在他耳边交代起来,“你进去跟妈妈说你要爸爸进来一起睡……” 小聿宝听后,很懂事地转身跑去找司央了,可没两分钟就见小家伙也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被赶出来了。 “爸爸,妈妈说让我跟你睡。” 裴霆禹皱眉,“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说想跟爸爸一起睡呀!”显然,小聿宝是误会了裴霆禹的意思。 “哎~” 裴霆禹被儿子气出内伤,早知道他还不如一个人睡沙发,干嘛给自己找个麻烦过来啊? “聿修就跟奶奶睡吧!爸爸夜里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你在这里睡不着的。”吴大娘要把聿宝带过去跟她睡。 可他却直摇头,“我要跟爸爸睡的。” 吴大娘无可奈何,只能先进去睡觉了。 小聿宝看着妈妈和奶奶先后关了房门,就剩父子俩在客厅大眼瞪小眼时,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爸爸为什么我们要睡在这里呀?” 裴霆禹搂着儿子义正辞严的忽悠:“因为我们是父子,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知道了吗?” 小聿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抱起自己的小被子,屁颠颠跑去敲妈妈的门了。 “妈妈开门,我要进来保护你和妹妹……” 裴霆禹看着这个‘叛变’的儿子,张了张嘴差点问候他爹。 虽然是被赶出来睡了,但是里面还有两个小崽他不能完全不管,听到卧室有动静他仍是一如既往地进去给孩子擦洗换尿布。 可是司央就像把他当空气,不理他,也不看他了。 裴霆禹无奈又受伤,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这些不实言论是谁第一个传出来的,他也要追究到底! 接下来的几天,司央看着裴霆禹早出晚归精神欠佳,她仍是没有理他。 她是想要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他的,但是她怕自己高估了人性,最后像个傻子一样被欺骗。 她给他时间和机会去自证,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信任。 如果他能证明他没有背叛过他们的婚姻,那固然最好。如果外面的流言是真的,他真的让另一个女人怀了孕,哪怕他是身不由己,她也做不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度地跟他过下去。 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她可以给他全部的爱,也可以在失望后全部收回来。 她敢爱敢恨,拿的起也放得下! 吴大娘最近因为两口子紧张的夫妻关系,夹在两人中间很是为难。 她想劝司央不要想太多,应该相信裴霆禹的为人,可是她又怕适得其反,所以不敢多嘴。 邱霞也为这事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司央的霉头。 倒是司央主动邀请她们出去下馆子。 她坐月子期间,一直是她们在辛苦照顾她和孩子们,她自然要带她们吃顿好的慰劳一下。 司央在阳城最上档次的大饭店订了一桌,中午就带她们和几个孩子一起过去了。 这家饭店是以鲁菜为主,最出名的九转大肠远近闻名。 端上桌后,连吴大娘都赞不绝口。 饭吃到一半时,小聿宝要尿尿,司央就带着她去了饭店的厕所。 刚到饭店大堂就听到热闹的吵嚷声,原来是饭店里混进来一个偷吃东西不给钱的偷儿,一群人正要把那人扭送公安局。 司央远远就听到那小偷在求饶,那害怕到颤抖的声音是个女人。 司央不感兴趣,牵着小聿宝正要走,却忽听一道激动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你是......赵欢吗?” 司央脚步顿住。 赵欢! 这是原主在矿区时的名字,是赵荷花随口取的。 司央扭头看向那叫她的女人,不正是被人押着的小偷吗? 她一身青布袄破旧又结着泥痂,一双裹满淤泥的布鞋破了两个洞,没穿袜子的大脚趾从洞口伸出去半截。 女人凌乱的短辫翘在耳后,那黝黑又满是皲口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满含凄苦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司央。 司央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很快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女人的信息。 “你是......杨小麦?” 曾经原主在矿区靠捡煤、偷煤艰难谋生时,就是和杨小麦以及她哥哥一起合作。 他们兄妹俩的妈妈病死后爸爸另娶抛弃了他们,原主则是被赵荷花虐待,悲惨的命运让他们成为了朋友。 他们一起爬火车,一起挨打,一起被追赶,在换到钱后又一起傻笑着规划未来。 那段日子苦涩艰难,却又有点点甜...... 后来,在他们兄妹俩都被爸爸接走后没多久,司央也被秦家接回了京市,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杨小麦见司央没有装作不认识她,嘴角弯起一抹苦涩又激动的笑时,随之红了眼眶。 “赵欢,你能帮帮我吗?”杨小麦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瞧热闹的人,“我实在是太饿了,我不能进公安局……” 第238章 情敌 司央替杨小麦向饭店道了歉,并且把她吃掉的那些东西算在了自己的账上,饭店这才作罢了。 司央领着杨小麦进了她的包间,让她先填饱肚子。 “我……我真的能吃吗?”杨小麦看着桌上基本没怎么动过的菜,不受控制地吞咽起了口水。 司央笑着将她摁在了椅子上,“小麦,我们是朋友,她们也不是外人,你不用拘谨的,快吃吧!” 吴大娘和邱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可怜的女人,同情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客气。 杨小麦这才拿起筷子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扫荡,看得桌边几个大人孩子纷纷惊呆了。 杨小麦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但是她已经快三天没吃了,和生死比起来脸面算个什么呢? “你慢点,不够的我再给你叫……”司央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给她递了杯水。 杨小麦看着司央关切的眼神,忽然放下筷子,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司央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小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杨小麦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这才看向司央急切地恳求道:“欢欢,我其实是来找你的,求你看在我们小时候的情份上,救救我哥哥好不好?” 司央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少年青涩又俊朗的脸,他站在逆光中,用沾着煤灰的手递给十二岁的少女一块冰糖。 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吃到糖。 “吃了糖,日子就越来越甜了。” 司央一时间分不清,那个少女是原主,还是她自己。 只是他那张灰扑扑的脸所绽放出的笑容却那样干净纯粹,驱散了她一整个童年的阴霾。 司央的心揪了揪,“杨锋他怎么了?” 杨小麦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完,却还是哽咽着向司央讲述起了他们兄妹俩这些年的遭遇。 他们会被再婚的父亲接走,并不是因为父亲良心发现,只是迫于外界压力。 父亲再婚后早早就和继母又生了一对儿女,自然不会在乎他们兄妹俩。 继母更是横竖看他们不顺眼,成天就是非打即骂,家里的所有活都是兄妹俩干,可他们却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为了省钱,不给兄妹俩上学,逼着十八岁不到的杨锋去煤窑当采煤工。 杨小麦不满十七岁,继母就给父亲吹枕边风,要把她嫁给一个瘸了腿的木匠当媳妇儿。 杨锋忍无可忍,果断带着杨小麦离开了那个家。 不得不说杨锋是个有能耐的,他学习能力强,又能吃苦耐劳,对矿山的机电维修这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不仅很快就成了煤矿厂的正式工,在参加过几次培训后,两年内就考上了机电技术员。 厂里给他分了房,每个月的工资补贴也很丰厚。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越来越好了,哪知道一场矿山事故,砸断了他的一条腿。 杨小麦在医院照顾刚做完第一次手术的杨锋时,两年没出现的父亲带着继母出现在了医院。 原来,在机械厂上班的父亲因为工作严重失误,给厂里造成了巨大损失,被厂长当场开除,厂里的住房也被没收了。 他们走投无路之际,听说了杨锋在矿山当技术员,一个月就能拿八九十块时,就闻着味儿找过来了。 父亲杨大刚端出长辈的架子,要求杨锋把矿山的工作让出来给同父异母的弟弟,还说杨锋这工作本来就是他当初给他找的,他让杨锋拿钱出来让他弟弟马上去考证。 厂里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一个人退出来才能再进去一个。 当初杨大刚只是为了让家里少一个人吃闲饭,才托人找关系把杨锋扔去煤矿厂当个临时的苦力,哪知道他这么有出息,居然短短时间就混成了正式工,还成了技术员。 继母趁机挑唆,说杨锋的腿断了接上也好不了,住院还浪费钱,还不如让厂里把交给医院的钱都折成现钱给他们。 杨大刚觉得有道理,趁着杨锋不能动弹,杨小麦又奈何不了他们,就强制带杨锋出了院。 他们一家霸占了杨锋的房子和存款,又把还需要做二次手术的杨锋和杨小麦一起赶了出去。 杨小麦想去厂里找领导反映,却连大门都进不去,原来是杨大刚他们提前花钱打了招呼。 他们为了防止杨小麦去告状,就要把她绑去嫁人,杨小麦半路逃跑后就想起了要来阳城找司央。 几年前他们在报纸上看到过秦家和司央的断亲声明后,兄妹俩本来打算来找她,可是一打听才知道司央过得很好,起码比他们好多了。 所以他们就只在暗中关注司央,并没有要来打扰的意思。 这次杨小麦是实在没办法了,杨锋的腿要是得不到及时救治这辈子就只能是个瘸子。 她跪下来就要给司央磕头,“欢欢,就看在我哥哥曾经保护过你的份上,你帮帮他,救救他好不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成了瘸子,他会活不下去的。” 杨小麦去兵团打听过司央的事,她知道司央嫁人了,还嫁了个军官,这才从兵团又赶来了阳城。 看司央现在吃的穿的,她知道司央有那个实力。只要司央肯帮忙,杨锋的事就能解决了。 司央忙把杨小麦拉了起来,杨锋那张冷白清隽的脸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冲击着她封存的记忆。 十三岁那年的秦司央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天她淋着雨去捡煤,傍晚就发起了高烧。 她睡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时,就感觉有双粗粝的大手探进了她的裙底,不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就听‘哐当’一声,紧接着就是杨锋的怒骂: “畜生!欢欢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滚!”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气势汹汹的杨锋手里拎着把铁锹,正和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对峙。 那中年男人捂着后脑勺,沾了满手的血,慌慌张张地跑了。 跑到门口时,又被进来的杨小麦敲了一棒子。 那次要不是杨锋及时出现,十三岁的她就被人猥亵了。 司央将杨小麦安置在军区招待所后,又给她找了几身合适的衣裳,以及这个季节穿的鞋袜,然后才回了军属院。 她决定跟杨小麦走一趟,这是她理应偿还的一段恩情。 晚上,裴霆禹回来得比往常都要晚,他这几天都在忙着收集证据,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让冷落自己的司央反过来哄他。 夫妻俩的冷战仍在继续,裴霆禹进去房间抱闺女时,司央竟主动叫住了他。 “我明天带宥宝出去一趟,过两天才能回来,你和干娘把聿修和宁宝照顾好,宁宝这两天喝的奶粉我已经准备好了。” 裴霆禹轻轻皱眉,“去哪儿,这么突然?” 司央避开他的目光,态度冷淡,“你的问题还没解释清楚之前,我不认为有必要跟你说太多。” 裴霆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既然她不肯说,他也不想问了。 置气似的,他抱着小宁宝出去了。 吴大娘见他冷着脸出来,立刻将他拉到了自己房间,“司央跟你说了,她明天要出去吗?” “嗯,随她。”裴霆禹心不在焉地哄着闺女。 吴大娘面露不安,“你知道她要去见谁吗?” 裴霆禹皱眉不悦,“见谁?” 吴大娘这才赶紧跟裴霆禹把今天在饭店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霆禹。 裴霆禹听后,脸黑如墨。 她抛夫弃子,千里迢迢要去见另一个男人? 吴大娘不忘借机提醒,“我听那人对司央有恩情,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可长点心吧。” 裴霆禹表面不甚在意,心里却仿佛压了千斤重的巨石。 从来没想过,他居然还有个隐藏的情敌…… 第239章 长长教训 翌日,司央就带上小宥宝和杨小麦一起上了去往晋城的火车。 那个原主生活了十五年的矿区,是司央本能不想再踏足的地方。 可是这次却又非去不可,谁叫她这个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呢! 一天一夜的火车坐得腰酸背痛,终于在早上九点抵达了目的地。 杨小麦带着司央直奔杨锋暂住的红砖筒子楼,这还是她用身上仅剩不多的钱租下来的。 推开陈旧的木门,屋子里散发着浑浊难闻的味道。 昏暗的房间一眼就能瞧见全貌。 杨小麦扯了下灯绳,微弱的灯光勉强驱散了昏暗。 “哥,我带欢欢来救你了。” 床上的男人苍白消瘦、眼窝凹陷,在听到妹妹的声音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司央看着记忆中那个少年,早已被生活磋磨得面目全非,眼里哪还有半分曾经的光芒? 杨锋的目光扫过杨小麦后,缓缓看向了司央,在看清司央那张脸时,他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抹无措的窘迫和慌乱。 “你是……欢欢?” 司央点点头,“我来送你去医院治腿。” “不用了,欢欢你走吧!不不该来的……”杨锋显然是不想让司央看见他现在这狼狈又落魄的样子,十分抗拒她。 司央无视他的情绪,直接把小宥宝交给杨小麦,不顾杨锋的抗拒,要把他扶起来。 可她低估了男人的重量,加上他不肯配合,她不仅没把他拽起来,还险些被他带倒。 “放开。”一道冷冽中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司央暗吃一惊,一回头就看见了裴霆禹,他那一米八加的个头站在这狭窄的小屋里,显得屋子更加逼仄压抑了。 “你怎……”司央正要问他怎么会跟来这里,却被他掀到了一旁。 裴霆禹没去看司央的表情,而是径直走到床边,一把将床上的杨锋捞起来往肩上一扛。 “送哪个医院?”他冷声问。 司央怔了一下,“中心医院。” 有裴霆禹的‘仗义相助’,轻而易举就把杨锋送去了中心医院。 司央帮忙交了费,然后抱着小宥宝在检查室外等检查结果。 裴霆禹不动声色在她身侧站定,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担心的样子,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终是忍不住了,故作的冷淡却明显透着火气,“你连孩子都不管了,就是为了他?” 司央扭头看他,她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见他那满脸孩子气的愤怒,她努力压了压想要上扬的嘴角,“你最近很闲?证明清白的证据都找到了吗?就这么跑来跟踪我?” 裴霆禹走到她旁边坐下,“我一定会拿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如果到时候证明了是你错怪我,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他? 司央怔怔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眼神,心虚得想避开他的视线。 她不会告诉他,她其实已经知道他是清白了的了。 原来就在裴霆禹之前跟她详细讲述了他的任务后,她就暗中第一时间找程国安派人给她取了两份样本。 分别是阮清雅腹中胎儿和那死刑犯的血液样本,阮清雅死后尸体还保存在殡仪馆,而那死刑犯虽然下葬了几天,但所幸没有被烧成灰。 所以几天后司央就顺利拿到了需要的东西。 她通过安妮对两件血样做了dna对比,对比结果显示,那个胎儿的确是那死刑犯的孩子。 司央是在两天前确认这个消息的,所以她心情大好,便请吴大娘和邱霞出去吃饭。 哪知道会在饭店碰上杨小麦,还答应她过来帮杨锋。 要是这个时候跟裴霆禹解除误会,以她对裴霆禹的了解,他肯定缠着她不放,更不会同意她这个时候来晋城。 何况她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让他长长记性,不能让他觉得她大度宽容,对他百分百的信任,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消耗她这份信任,无视她也会伤心痛苦的事实。 她也是有脾气的! 只有这样,他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绝对不能做! 所以,她才继续佯装和他冷战,顺利来了晋城。 可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也跟着来了。 司央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你找到证据再说补偿的事吧!” 裴霆禹皱了皱眉,总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不似早几天那么冷淡了。 错觉吗? 正在这时,给杨锋做完检查的医生出来了。 杨锋的断腿本来是需要做两次手术的,可是他没有及时做第二次手术,加上没有做好术后消毒,导致严重感染。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抗感染,然后再将长歪的骨头重新接起来。 第240章 小没良心的骗子 司央在去找杨大刚他们之前,先去找了间干净的旅馆,她得先给小悠宝喂奶。 “开两间房。”司央出示了介绍信。 “一间!”裴霆禹直接将结婚证拍在了柜台上。 司央回头看他,他却故意错开她的视线,这家伙出门还带了结婚证,这是有预谋啊? 小宥宝已经饿得找奶了,司央只好先跟着裴霆禹上了楼。 这是一间摆着两张单人床的双床房,司央抱着小宥宝坐到床边,解开了衣服扣子。 裴霆禹锁好门,将行李放好后来到了司央身边,看着她那汹涌壮观的风光,他的眼神愈发炽热。 “不跟我讲讲杨锋的故事......”他能感觉到,杨锋看司央时眼神里有种隐晦的遗憾和失意。 而司央似乎也很在乎这个男人。 司央收回飘远的思绪,语气平静而冷冽,“偿还欠了他的情而已。”火山文学 一个情字,尤为刺耳,裴霆禹黑沉的脸色愈发难看,“你跟他是什么情?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司央被他孩子气的样子气笑了,“你这是非要给自己挣一顶绿帽戴上才满意吗?” 裴霆禹坐到她身边,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我不介意让那男人成为真正的废人。” 司央眸色骤冷,“你敢乱动我朋友,就看我抽不抽你就是了。” 裴霆禹目光一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真的只是朋友?” 司央睨他一眼,不想理他…… 当天下午,司央便找到了杨大刚两口子。 他们的一双儿女里,儿子正在试图考取矿山机电相关的资格证,想要顶替杨锋的职位。 可惜他对此实在没有天赋,所以杨大刚决定干脆把那工作卖给别人,这样还能得一笔钱。 而他们的女儿虽然才十九岁,却早已经嫁人了。 两口子住在杨锋的房子里,啃着杨锋的雪馒头,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司央敲开房门时,杨大刚正在躺椅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喝茶,跟个地主老爷似的,别提多享受。 他看见司央时,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猥琐又浑浊的眸子盯着她怔了好一会儿。 “你是谁?” 司央冷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杨大刚,用杨锋的命换来的住房,你住着不会做噩梦吗?” 杨大刚的肿眼泡睁圆了几分,“你是哪里来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司央扯起唇角冷冷一笑,后退几步站到走廊上拔高了声音:“杨锋因工伤断了腿,在医院住得好好的,你黄鼠狼一家为了霸占他的工作和房子,不顾他的死活把他从医院扔了出去,然后就来鸠占鹊巢。杨大刚,杨锋可是你的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你配做个人吗?” 司央的话让厂区大院的其他人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纷纷闻声围了过来。 挤在前头的女人说:“我就说杨技术员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不干了,还把房子都让给了他爸,原来这里头有事儿啊!” 司央不吝透露:“大伙都来评评理,这杨大刚娶了媳妇儿重新生了孩子后,就把前妻的一双儿女不当人看。不仅为了小儿子抢走大儿子杨锋的钱、住房、工作,还想要杨锋的命,跟这种畜生做邻居,你们不害怕吗?” “你……你给我滚!少在我家门口乱泼脏水,当心老子不客气!”杨大刚既心虚又愤怒。 眼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直接想关门,可却被一群义愤填膺的厂职工把门抵住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杨大刚展开了声讨: “怎么有这种糊涂蛋啊?都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能偏成这样啊?” “啥糊涂啊?我看就是混账!被那女妖精迷了神志想要把大儿子磋磨死,简直丧心病狂!” “呸!晦气玩意儿,我早瞧这两口子不像好东西,看一眼都晦气!他们凭什么住这儿?咱跟厂领导反应,让他们滚蛋……” 杨大刚吓得瑟缩一下,却还是张了张嘴,松松垮垮的脸皮抖了抖,梗着脖子道:“我是杨锋他老子,养了他十几年,房子孝敬老子不是应该的吗?” 司央扒开人群,抬起一脚就踹在了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胸口上。 杨大刚被踹得重心不稳,直直跌坐在了地上,“你居然敢动手?” “你哪只眼睛见我动手了?”她明明是动脚。 “你……” “你哪来的脸说养了杨锋十几年?杨锋才五岁不到就死了妈,而你抛弃兄妹俩转身就另成了家,把他们兄妹扔在矿区整整十年。他们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司央这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司央又接着说:“后来你看他们十几岁了,能压榨了,就装作良心发现把他们接回去给你们一家当牛做马了两年。杨锋还不到十八岁就被你送去矿山下苦力,杨小麦不到十七岁就被你卖去换彩礼。如今看杨锋有了正式工作和住房,马上又拖家带口过来吸血,你告诉我们你几时养过杨锋?” 司央说完,在针落可闻的间隙,杨大刚的脸色血色尽失,嗫嚅着想说什么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看新一轮的舆论谴责就要对杨大刚进行炮轰,厂里领导亲自过来了。 不等杨大刚说话,领导直接下达了命令,限他们一家在今天之内搬出这套房子,将钥匙交上去。 而且警告他们休想找人取代杨锋的工作,矿区机电技术员事关矿山安全,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杨大刚一家做了短暂的一场美梦后,终还是像个笑话似的,成为了丧家之犬。 他们刚离开厂区大院,就和四名公安撞上了。 “杨大刚、李二红……有人告你们侵占他人财产,谋害他人性命,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口子刚还在担心无处可去,司央就好心地替他们解决了食宿问题,又是助人为乐的一天。 “你都替他做到这个份上了,也该回去了吧?”裴霆禹将小宥宝揣在胸前的大衣里,从树后走了出来。 司央回头看着他,男人目光深深与她对视,表情却有些可怜巴巴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搬动那些厂领导的?”司央轻声问。 “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是你那位朋友太不中用,才会让人欺负成这样。”裴霆禹嘴上毫不留情。 司央暗自喟叹,“这种小事对裴团长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他们只是普通人,想好好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这个世界以权压人是常态,挣扎求生的从来都只有底层人。 裴霆禹大步拦在司央面前,低头紧追司央的眸子,“你这是在心疼他?” 司央被他盯得无处可躲,“我只是感叹噩运专欺苦命人罢了。” 裴霆禹完全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眼中的心疼不是假的,他执拗又有些孩子气地和她置气。 “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呢?你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谣言,就对我爱搭不理,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难过吗?我都瘦了你都没发现吗?” 司央被他缠得一愣,抬头在他脸上细细看了一圈,“瘦了吗?哪里瘦了?” “司央,你到底有没有心?”裴霆禹眼底的受伤快溢出来。 司央纵是再心冷也不落忍继续装作冷落他了,“你别这么幼稚行不行?回去让你搬回卧室睡行了吧?” 裴霆禹皱眉原地定住,“我还没找到证据证明清白,你不在乎了?还是……” “我决定相信你。”司央转身上前走了。 裴霆禹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怎么感觉这不像是司央的作风呢? 不对,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忽然想起之前听说司央找人在阮清雅的尸体上取走了什么样本,原本疑云重重的心绪,豁然明朗。 “央央,你是不是已经找到证据,验明那个孩子的身份了?” 司央脚步加快,“……是的。” 裴霆禹两个箭步上去,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早就知道我是冤枉的,你还故意冷落我?” 司央不卑不亢道:“我就是要给你长点教训,看你以后什么任务都敢接。” 裴霆禹直接将她拦腰一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骗子,你就等着看我收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