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1991当首富李民洋黄暖冬》 第2章 来,往大闹 妇人的那张脸,贺玉珍,瞬间涨得通红,甚至扭曲成苦瓜,那眼神真跟要杀人似得,要强了半辈子,啥时候在亲戚朋友面前受过这样的气。 还是自家的女婿张冲自己叫骂! 女方亲戚已经咋咋呼呼地骂了起来,火气压都压不住,当的舅舅急得心口发慌,好好的迎亲,怎么一下就闹僵了,连忙用力拉拽外甥的手臂,不断暗示着。 然而李民洋直接甩开舅舅的胳膊,往前站了一步,直勾勾地与贺玉珍对视。 “李民洋,刚才没大没小说的什么话,这个婚是不是不想结了!” 贺玉珍一字一顿地威胁。 而这贺玉珍能如此趾高气昂,都是因为李民洋原来的“好态度”给惯的。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可不是你尊敬他,他也会反过来也尊敬你,而要蹬鼻子上脸的,越喜欢欺负这种善人,一个巴掌永远能拍得响。 “爱他妈结不结,给谁甩脸色,是不是好脸给多了!贱比玩意!” 李民洋是破口大骂,直接把挂在肩膀上的红、绿布扔在地上。 注解:90年代北方结婚,男女要各自准备一块红、绿布,挂在男人的肩膀上。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到了,想不到性格沉稳的李民洋,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 这婚真不结了? 连同贺玉珍,事事要自己占好处的人,一时也如鲠在喉,傻楞在原地,发蒙了。 “走了。” 李民洋扫了眼自己这边的人,大步就要往门外走去! “李民洋,你是不是疯了!”陶青青连忙上前拉住李明洋的胳膊,她真的慌了,这婚得结呀。 “放开!” 李民洋怒目圆瞪,用力甩了甩胳膊,铁了心要走,可陶青青整个身子都靠了上去,生怕他离开。 “我都怀孕了,因为几百块钱的事,你就要抛弃我们娘俩吗?再说了,我妈虽然多提了些要求,但只是希望你能更珍惜我,抛开事实不谈,她只是担心我呀,你怎么能跟我妈说那样的话呢!?” 陶青青语气变得哀求,但同时在给李明洋施加道德捆绑。 “都他妈不谈事实了,还跟你家讲什么道理!还孩子!?” 提到孩子,气得李民洋脖子处青筋暴起,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这贱人给他戴了几十年的绿帽。 “你敢说肚子里的野种是老子的?乱搞关系的贱人!” 李民洋脖子处的青筋暴起,用力将陶青青推出去,要不是有人扶住,怕要一头栽到地上! 第3章 错过了太多 “你要干什么!” 陶建发下意识地后退,身材臃肿的他趔趔趄趄,想来,自己可是税务局的局长,在这小县城颇受尊敬,谁敢打自己? “老秃驴!你妈的!” 李民洋跳起来一脚,猛踹在陶建发的肚子上,只听“嗷”的一声,如圆桶般的身形应声倒地。 “妈的!畜生啊!” 陶建发鬼哭狼嚎,神色痛苦地捂着肚子,瞬间冷汗直流,疼到有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李民洋眼神冷冽,见女方家的亲戚向自己扑过来,急忙抬起44码的大脚,结结实实地拽在陶建发的脸上,先打的不吃亏。 “咚”,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一声闷响。 几个人按住李民洋,又是抠、又是挠的,见状,贺玉珍也咬牙切齿地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 “李民洋,我告诉你,你这辈子算是毁了,工作丢定了!准备蹲局子吧......啊呀......疼死我了,放手啊......” 贺玉珍的话没说完,李民洋忍着剧痛,伸手拽住妇人的头发,使劲全力地拉拽,喉咙那里发出低吼:“啊......再给老子要下车礼,再要......” 而李民洋的每次嘶吼,会更用力地拽贺玉珍的头发,妇人如蛆似得,痛苦地扭动,只觉头皮都快要扯下了。 屋里哀嚎声不断,最后还是邻里邻居们冲进来,才将两拨人分开,陶家四口皆受了不轻的伤,李民洋的脸上也挂了彩,鼻血流在洁白的衬衣上,显得颇为狼狈。 “舅,你没事吧?” 李民洋扫了眼舅舅,担忧道,自己年轻力壮,没什么事的。 “放心,刚才没人打你舅,全是揍你的。” 田邱山小声道,真就领口都没乱。 “诶呦,好好的结婚怎么闹成这个样子,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是啊,今天怎么能动手,都要成一家人了,千万不敢了啊。” “没必要这样哦,青青不还怀着孕,要小心点孩子呐。” ...... 邻居们纷纷站出来劝说,但表情十分有趣,嘴角带有笑意,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再要上车礼啊!再要啊!” 李民洋再次指着陶家那四口,怒目圆瞪道:“肚子里怀了别人的野种,还让老子接盘,想屁吃,你们这是骗婚,告诉你们,彩礼一分不少的给老子吐出来!” 第4章 往大了闹 由于没有接亲,几辆三蹦子,以及唯一的一辆桑塔纳,都交代朋友们开回去了,走路去饭店也就十多分钟的事,李民洋风尘仆仆地回来时,目光所及的景象让他心口一阵刺痛。 一大群亲戚们早就等在饭店门口翘首以盼,根据当地习俗,父母还特意化了丑妆,卖力扭着秧歌,虽然之前女方家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两口子心里很堵,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迎合,想让孩子们的婚姻幸福。 “怎......怎么这样回来了?青青呢?”田邱莲连忙上前询问,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 “妈,出了点状况,这个婚咱不结了,听我给你们解释。”李民洋急忙道,尽可能地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无关紧要,不想让父母担忧过多。 “啥?你说啥?” 田邱莲忍不住高呼,神色凝重,高亢的语气同样让周围的亲戚也跟着紧张起来,尤其李爸的那张脸,瞬间皱成苦瓜,目光都带有些许的恍惚。 “咱先回饭店,不少朋友还在里面等着。” 李民洋轻声安抚,可父母愈发急躁的心情根本听不进话,一直急着问话。 “是不是闹啥矛盾了?人家嫌弃咱们给的少?怎么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闹出这种事,要不行我去陶家一趟。” 说着,田邱莲就要动身走,李民洋紧紧拽着,沉声表态:“调解不了的矛盾,那家人太卑劣,陶青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 田邱莲倒吸一口凉气,双腿发软,要不是有儿子撑着自己,怕一头栽到地上,周围的亲戚也都炸开了锅,这时鞭炮齐鸣,锣鼓队在卖力地敲打着。 李民洋最怕面对父母惊慌失措的样子,但事情已经发生,藏着掖着只会让事态更加麻烦。 “我们先进去。” 李民洋招呼人们先进酒店,周遭充斥着急躁的声音,但命运的齿轮就此改变。 与此同时,在饭店大厅里,七张大桌坐得满满当当,挤得传菜的服务员都过不了道,声音嘈杂,如菜市场那般吵闹。 其中李民洋的大学同学挤着坐了一桌,差不多有十二、三个,这时也不分什么一桌十人的标准,认识的人凑一块吃多得劲。 “都十二点了,怎么还不见民洋接新娘子回来?” 一女人噘嘴疑惑,站起来往门口望了眼,坐下时,眉毛上扬,突然变得八卦:“诶,暖冬,那陶青青是不是特漂亮,这才多久就把班长给迷倒了。” 一听这话,这群年轻人叽叽喳喳,视线都落在穿着红色格子无袖衬衣的姑娘身上。 黄暖冬目光躲闪,撩了撩刚烫不久的卷发,但很快嘴角上扬,如往常的样子,咯咯地自己先笑了片刻,然后洋洋盈耳道: “陶青青挺好看的,而且人家身材也很好,跟电视里的明星似得。” “哇,班长有福了。” “而且陶青青还是税务局局长的女儿,民洋以后的日子舒坦了,单位里的啥好事都能落在他头上。” “就是说啊。” ...... 人们笑着议论起来,但往日里最能聊的黄暖冬却闭口不言,手指紧紧掐着衣角,盯着餐桌上的茶杯一直发愣。 突然,黄暖冬俯低身子,抬手压住心口,刚才心跳好似漏跳了一节,如水中泛起的涟漪,伴随着丝丝阵痛。 在这个年代,或许大多数的爱意都藏在磨砂中,往日里的暧昧,如偶尔经过的细风,哪能吹开厚重的沙土,让爱意裸露。 黄暖冬愿意放弃优质的生活,陪李民洋回到赤贫的县城,甚至不惜与家里人闹翻,这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 这时路途遥远,电话要一个人总要等待太久,黄暖冬就是太担心失去李民洋,才下了如此大的决心,可一切都迟了、晚了。 费劲周折回到县城,才发现李民洋已经与陶青青确定了男女关系,婚礼又匆匆提上日程。 当时,黄暖冬在单位的木椅子上,足足从白天坐到黑夜,起身时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中涌现的绝望感,似乎将她推进无底深渊,又摔得粉身碎骨。 “暖冬,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有其他同学发现了黄暖冬的端倪。 “我没事呀。”黄暖冬淡然浅笑,扫了眼同桌的同学们,“你们今谁都别回了,我把录像厅包夜了,有新回来的港片,大家随便看。” 一听有人招待,同学们皆面露欣喜,白嫖永远使人快乐,而且这时期,娱乐项目本就少,只要能聚着玩,年轻人总有使不完的活力。 “感谢黄大小姐的热情款待。” “什么时候暖冬这么阔气了。” “嗨,你这就落伍了,不知道暖冬她爸是什么级别?花这点小钱算什么?” 有几个同学被分配到了相关单位,知晓黄暖冬她爸的身份后,惊得说不出话,原来,班里隐藏最深的居然是黄暖冬,以前太低调了。 第5章 彻底翻脸 “你放屁!李民洋你纯粹胡说八道!” 陶建发怒目圆瞪,愤怒声在人满为患的饭店大厅里震耳欲聋,这李民洋敢在众人面前说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心里慌了,证明这事无法破镜重圆,只能破罐子破摔! 难道真知道青青和高良山的事了?他妈的,怎么发现的?但不管如何,不能把青青的名誉给毁了,这小县城才多大的地方......陶建发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李民洋,你思想上有大问题,把我女儿肚子搞大,现在又不想负责,简直畜生不如!” 陶建发如一只掏肛的猎狗,胡乱撕咬,高亢的怒骂如山呼海啸,小饭店里哪能惊得住这风雨,何况他在当地极具威望,由他喊出来,太过劲爆! “陶建发,是你在放狗屁,真是一家子坏种,故意给我下套,让我养野种,白日做梦!” 李民洋大声对峙,气势丝毫不落下风,跟不讲道理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比狠,比谁豁得出去。 “陶青青,你个婊子,还有脸来我家!” 李民洋箭步冲向陶家人,陶青博下意识地往前顶了一步,准备骂几句,在原来的相处中,向来不给这“小舅子”脸面。 而李民洋二话没说,跳起来接着又打,两人抱摔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回首掏,结结实实甩了陶建发一记耳光。 “啪”的一下,格外响亮。 当即两家人又扭打在一块,现场有不少税务局的同事,急忙上前拉架,心中诧异无比,这他娘的,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生猛吗?李民洋直接把局长给打了,以后单位能混得下去? 一老头更是呲着大牙高呼:卧槽,这年轻人。 咣咣铛铛,大厅的桌子东倒西歪,彻底乱成一锅粥,这还是县城里头一次,两家人在婚礼上闹成这个样子。 最后在一片谩骂声中,两家人才被狼狈的分开,事已至此,根本没有求和的可能。 “李民洋,你好好等着,我看你在单位怎么混下去!” 陶建发放下狠话后,陶家几口愤愤离开,贺玉珍张牙舞爪地将门口的花篮全部踢倒。 这家人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这孩子该怎么办,陷入两难,关键陶青青的身体状况,医生很明确的给出意见,如果打掉,以后怀孩子的几率会很小。 至于那高良山,难提出口,前不久因为贩卖国家财产锒铛入狱。 眼下,李民洋一家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田邱莲难掩情绪崩溃,坐在椅子上偷偷抹泪,李爸无神地蹲坐在一角,不愿与人说话。 见如此情况,旁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税务局的那帮人最先离开,几乎跟着陶建发前后脚,立场很明显了,而后其他朋友也相继离场。 “抱歉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李民洋上前致歉,目送亲戚朋友们离开,说些得体的话,不至于让李家看起来太过难堪,他的情绪收放自如,亦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麻烦大家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结果饭也没吃上,让你们看笑话了。” 李民洋又走到大学同学那边,特意亲拍了下刘子亮的肩膀,“子亮是从省城回来的吧,辛苦辛苦。” “你这也真是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太冲动,而且陶青青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刘子亮眉头紧锁,依然一副说教的姿态,之前陶家人骂李民洋的那些话,一口咬死孩子是他的,这旁人听来确实模棱两可。 李家亲戚知道自己家的人是什么品性,必然认为陶青青不检点,可外人,如税务局的同事,可不这样觉得,就是李民洋抛妻弃子。 这会在街上,议论啥的都有。 眼下这刘子亮的话,看似担心老同学,教他怎么处理事,实则在讥讽李民洋的为人。 “这种事涉及男人的底线,我忍受不了,子亮,不过以你的性格,应该可以忍受。” 李民洋把话讲得非常明白,陶青青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毕竟黄暖冬在场的,不想让她有任何误会。 “不是,李民洋,这话啥意思,你怎么好赖话听不进去,我只是担心你,你还诅咒起我来了。” 刘子亮板着一张脸。 “子亮,你大老远从省城跑回来我很感激,但你刚才的话是在刺痛我,几年同学你还怀疑我的人品吗?你以后我想把好好的婚礼闹成这样?” 李民洋的话又随即变得无助,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共情。 “就是,子亮,你少说两句。” “班长已经够伤心了。” “别在他伤口上撒盐。” 立马有不少女同学开口拥护,刘子亮张了张嘴,硬生生把话咽在肚子里,心里十分憋屈。 记忆中,与刘子亮的交情很少,见他大老远从省城跑回来,李民洋本来挺感激,但一两句话也明白他跑一趟的原因,无非是想多接近黄暖冬。 这层宝贵的同学关系,可会让刘子亮的仕途一帆风顺。 而当李民洋低头看向黄暖冬时,这姑娘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我请大家在别处下馆子,今都别回了,咱们正好聚聚,我给你们开招待所。” 李民洋又向其他同学热情说起,这个年代的同学情,尤其是大学,格外浓烈。 当然,矛盾亦成正比。 “民洋,我带大家去外头吃吧,你快处理家里的事,别担心我们。” 黄暖冬终于抬头看向李民洋,她的第一反应,依旧站在李民洋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还有,饭店砸坏的东西得赔吧,彩礼你都是借钱给陶家的,现在还有钱吗?不行我先帮你垫上。” 说着,黄暖冬就准备掏钱包,李民洋立即捏住她的小手,皮肤的接触,让他心口快速跳动几下。 当然,这一幕落在多想的人眼里,是很暧昧的,刘子亮急的直咬牙。 “暖冬,好意心领了,饭店给了定金,菜都没上,一并算就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找你们。” 李民洋柔声道。不知为何,刚才叫出“暖冬”的名字时,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就如疲惫的身躯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如此惬意、舒适。 “行,要有事的话,就传呼机叫我。” 黄暖冬拿出“bb机”晃了晃,黑色小东西完全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这时手机还没出现,拥有一台传呼机,是一件非常有面且高调的事。 宛如23年,在贫瘠的县城,开着跑车招摇过市,大学刚毕业的这群人,还没开始挣钱,更没见过世面。 “成。” 李民洋点点头,便去处理饭店退钱的事宜,当舅舅的则是关心地跟在一旁。 “民洋,你左脸都肿了。” 田邱山痛心道。 “我这小伤,问题不大,陶青博肯定得在床上躺几天。”李民洋显露出一股狠劲。 说句难听的,在这个时代背景下,靠不上家里人,能够坐到市区领导位置上,无论手段和能力,都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对了,舅,你刚才没受伤吧?”李民洋又问。 “没,陶家那几口都是揍你的,拉架的人太多,我都挤不进去。” 田邱山摇摇头,看一眼姐和姐夫,心里沉甸甸的。 第6章 下海的决定 “陶青青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还真不好说,提句不好听的话,李民洋为啥这么仓促结婚,咱们才毕业多久?还不是一时没忍住,冲动了,得对女方负责。 今突然这样闹,没准因为其他事,暖冬,你毕竟在税务局上班,可不能因为咱同学这层关系,就胡乱站队。” 一路上,刘子亮唾沫横飞,这话看似担心黄暖冬,实则就为中伤李民洋,黄暖冬对李民洋的那份好,又岂能让他不嫉妒。 “唉,不管啥原因,事情闹到这一步,班长还怎么在税务局干下去。” “是呀,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该不会被开除吧?” “开除倒不至于,但肯定要被穿小鞋的。” 其他同学担忧地聊起,谁也没接刘子亮的话茬,但对李民洋的处境,没一个看好的。 到了餐馆之后,一行人还在聊李民洋的事,当时的场景让这群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过于震撼。 “真没想到,李民洋居然敢上手打你们局长啊!” 大致都是如此的惊叹。 “到了社会上,可跟咱们大学时候完全不一样,哪能鲁莽,得动脑子,别指望当领导的会包容我们,李民洋算是把自己的路给毁了。” 刘子亮不忘添油加醋的说,目光不时落在黄暖冬身上,但这群朋友,也数他分配的单位好,家里出了不少力,有骄傲的资格。 但在大学时,刘子亮可远没有李民洋那么受欢迎,你原来在大学里风光无限,牛得不成样子,到社会上也就这样了,此时此刻,让刘子亮有了胜过的爽感。 ...... 老社区的旧宿舍楼。 六十平米的小屋里,足足挤了有十多口人,田邱山等亲戚不放心回去,一直在安慰着李家人。 “我倒是无所谓,顶多被人家说几句闲话,但民洋你可怎么办呀,刚刚分配到税务局,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田邱莲一把鼻涕一把泪,而李父,李谨农依旧一言不吭,将头埋得很深,背过身子坐在角落。 “姐,也不能这样考虑问题,那陶青青不检点,总不能让咱民洋受这委屈吧,就该打!” 田邱山站在最中间,激动地说着:“民洋,现在咱也别怕事,去了单位好好干你的就行,要陶建发敢刁难你,我去跟他对命!” 李民洋暖心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衣衫整齐的舅舅,有些过意不去,今让舅舅跟着自己遭了不少罪,家人永远是自己最后的底气。 “就是,民洋可是大学生,有文化有本事,是块金子不愁发不了光,大不了耗上几年,没准那陶建发就调上走了。” 舅妈,张二梅也附和宽慰的话。 “我给大家表个态。” 随即李民洋站了起来,神色认真,看了眼父母后,沉缓缓说起: “陶青青的事,咱家没一点理亏的地方,是陶家人做得太绝,没把我们当人看,拿走的彩礼我肯定会一分不少的要回来! 至于我自己,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我看得很开,只不过人生当中的一件小插曲罢了,只是心疼我爹妈,让你们操这份心,但真不是什么大事。” 先表明与陶家的事要如何处理,又说明自己的状况,李民洋条理十分清晰。 “另外,有件蓄谋已久的事要跟大家坦白,我准备辞职下海。” 李民洋又郑重说道。 “什么?” “你要辞职?” “下......下海?” 顿时,屋里的亲戚全都瞪圆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李民洋口中说出的话,当时入职税务局时,雄心壮志,励志要有所作为,这幅景象仿佛就在昨日。 就打算要辞职了? 而且这时国企的效益不好,工资发不出来不说,物价还在疯涨,能够进入事业单位,那份稳定的工资,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 虽然处在时代的巨大风口下,但当局者迷,还是普通老百姓多,下海经商暴富的神话,无非幸存者偏差罢了。 “什么?你要辞职?”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谨农都忍不住大声质问。 “对,我要辞职下海。” 李民洋肯定地点点头。 “外甥啊,舅刚才不是说了,你心里千万别发怵,该正常上班你就上,陶建发要刁难你,我......” “舅,你先别激动,哪怕没有陶建发的事,我也准备辞职下海。” 李民洋打断了田邱山的话,溢出的笑容格外自信,正巧一阵急风吹开窗户,让李民洋的发丝轻轻飘动,时代的风口就在他的脚下。 不能像前一世一样,有所束缚! 这一次,就这一次,要甩开膀子疯狂干,倒要看看,与那些风云人物有何种交集。 亲戚们七嘴八舌地说起,都在劝李民洋不要冲动,守着这份铁饭碗,但他的心太坚决了。 ...... 晚上。 “什么?你要辞职?” 录像厅里发出阵阵惊叹,有人连忙将录像机的声音调低,认真听着李民洋说话。 “对,我要辞职下海。” 李民洋笑了笑,顺便坐在长凳上,拿起瓜子嗑了起来,折腾了一天,还没正经吃顿饭。 “下海?” 刘子亮声音异常嘹亮,嘴角微微上扬,轻咳一声后,开始说教: “下海这词听着时髦,但下海的都是些什么人,要么没工作,实在活不起,去折腾地拼一拼。要么是那种有关系背景的,别人虽然辞掉体质内的工作,但有人帮忙办事,这才叫真正的下海。 你李民洋有啥背景? 我看啊,还是守着税务局的工作比较好,那局长也没权利把你开除了。” “班长,我觉得刘子亮说得有道理,有个铁饭碗多不容易,你千万别冲动。” “就是呀,没准还会有发展的机会。” “再说税务局不是年年涨工资嘛,离开容易,进去可就太难了。” 其他同学也纷纷开始劝说,他们是真心为李民洋着想,不想让他冲动。 李民洋无奈苦笑,自己连话都插不上。 黄暖冬亦是一脸急切,顿了顿后,起声坐在李民洋身旁。 “民洋,你知道省城有多少国企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吗?举牌倒闭的企业抓都抓不过来,经济情况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千万别想一出是一出。” 黄暖冬神色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然而李民洋只是摇头,如此“不靠谱”的样子,落在同学们眼中,不免心生轻视,如太不成熟稳重,想得太简单,这样的标签。 一旦认知生根发芽,很难通过三言两语去说服,李民洋此刻有这样的无奈。 第7章 所有人皆反对 县城的招待所还是比较寒酸的,同学们因为李民洋的婚事才回来,住宿的钱不可能让黄暖冬去掏,本来她打算带人们去宾馆的,见李民洋非要掏钱的态度,便没多说。 由着李民洋了,知道他现在手头很紧,方才抢着给录像厅的钱时,都是拿五分的硬币凑整的。 “民洋,做什么决定之前,你可以先跟我沟通,千万别搞大学时候的那一套,不是要事事讲道理的,没道理可讲,有时错的不一定是错的,得看人领导怎么看。” 刘子亮似乎喝多了,都到招待所门口了,还揽住李民洋的肩膀,一直说个不停: “千万别脑一热就辞职下海,你没钱没背景的,赚钱没你想的那么轻松,顶多做个游街小贩发点小财,可这有啥社会地位?到时候我想拉你一把都困难! 还有你和陶青青的事,不能听流言蜚语,说风就是雨,得自己判断,最起码跟女同志那个了不是?咱大老爷们得负责.......” “刘子亮,你喝多了,快回去吧。” 李民洋眉头一紧,这话越听越听不下去,都说酒后吐真言,又有多少人利用醉酒的状态,来说些利己的话,刘子亮是有心机的。 “我没事,民洋,主要不放心你,你得听我劝呀......”刘子亮还在絮絮叨叨,身子东倒西歪。 李民洋看向肥仔,房樊朴,使了使眼色,后者立马上前搀扶住刘子亮,大步往招待所里走去。 在大学时候,李民洋和房樊朴那是绝对的死党,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又很有默契。 可惜在上一世,房樊朴在工作中犯了错误,导致锒铛入狱,两人的距离也因此越走越远,后来找李民洋办事的人太多,导致让他忽略了这段友情。 但跟肥仔之间,有最珍贵的同学情谊。 “子亮,走了......” 肥仔毕竟吨位摆在那,搂着刘子亮,如小娇妻入怀似得,匆匆到了二楼,其他同学也相继回房休息。 昏暗的路灯下,只剩下李民洋和黄暖冬两个人,税务局有提供职工宿舍,黄暖冬要回那里住的。 “我送你回去。”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李民洋抢先开口,黄暖冬没有回应他,低着头往前走去。 李民洋则是默默走在黄暖冬的一侧,忍不住低头看姑娘的侧颜,突然发现她翘起来的眼睫毛非常可爱。 其实这姑娘留给李民洋最深刻的画面,还是在探视的时候,她布满疲倦的脸庞挤出艰难的笑容: “民洋,你现在一定要坚持住,给我些时间,不管动用哪些关系,求哪些人,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还你清白。”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但留给李民洋感受刻骨铭心,“感谢”这个词对于这份情谊,太轻太轻了。 微风阵阵,让这座南方小城多了几分清凉,正是闲聊洽谈的好时光,李民洋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如何握住这份感情。 “你怎么了?” 黄暖冬狐疑地抬起头,察觉到李民洋一直盯着看自己,而且他的状态......好奇怪。 “没......没事,暖冬,谢谢你。”李民洋的语气很重,重到连呼吸声都变粗。 “嗯?”黄暖冬愣了愣,“那个钱不着急还我的,你先考虑其他人,要是实在紧张的话,你也可以再跟我拿。” 见李民洋如此焦虑,黄暖冬还以为他在为钱的事着急。 当时李民洋与陶青青的婚事定得很仓促,而李民洋才工作一个多月,家里又没什么积蓄,陶家开口的三千彩礼,一分都不能少,为了凑钱,几乎把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一遍。 “暖冬,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明天我就找陶建发要回彩礼钱......还有,那个,你,你你你,我,我我......” 李民洋想说的话难以出口,才发现暖冬这姑娘的处境有多绝望,费尽波折回到小县城,却连一丝机会都没留给她,甚至彩礼钱还要找她要。 对她太不公平。 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情话,然后理所应当地去牵起她的手? “你最后说的啥?我没听清楚,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黄暖冬眉心微微蹙起,她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以前跟李民洋在一块,嘴角总会上扬,莫名傻笑。 现在她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你......你现在是怎么看我的?”面对最熟悉的人,李民洋变得无比紧焦虑。 “嗯?” 黄暖冬愣了愣,稍停了下脚步后,继续走着,她没明白李民洋这话隐藏的意思。 “你还是别辞职下海了,先稳住继续上班,刚才同学们都在,我没法说,工作的事你别担心,我回头找我爸,让他给你调动工作。” 黄暖冬表情认真,以为李民洋是问这件事。 “暖冬,谢谢你的好意,但下海的事,我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规划,正好有了导火索。另外,我问你怎么看我,是指陶青青的事上。” 李民洋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心很虚,当然这番话有暗示的。 “我哪知道你们两个。” 黄暖冬十分敷衍,旋即步子迈得很快。 李民洋不由顿在原地,他清清楚楚感受到黄暖冬的闪躲、回避,或许她的心已成一道封闭的墙,彼此间出现的陌生感,让他涌起一种从未有过感觉,积压在心口变得越来越重。 但很快,李民洋又快步跟在黄暖冬的一侧,男未婚女未嫁的,机会大大的。 “前面路黑,坑坑洼洼的还不好走,要不你挽住我的胳膊?” 李民洋溢出一张正义的脸,似乎在说,妹子你放心,哥真没其他想法。 “啊.....啊?不用,这条路每天都走的。” 黄暖冬轻轻撩了下耳边的发丝,无论胳膊怎么摆,都感到非常不适。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最后交织在一起。 ...... “这李民洋真是小气,咱们大老远回来,就让咱们住这种条件的招待所,真够可以。” 在房间里,刘子亮突然就清醒了,大声斥责李民洋的小气,招待所的隔音又不好,其他房间的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 “多大点事,坚持坚持就好,再说小县城都这条件。” 房樊朴靠在枕头上,眼皮已经耷拉地闭上了。 “胡说,有县宾馆的!咱们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这条件真太寒颤。诶,李民洋辞职下海......” “呼噜......呼噜......” 房樊朴已经熟睡,呼噜声震耳欲聋。 “不是,肥仔,这就睡了?” 刘子亮一脸鄙夷。 一个小时以后...... 刘子亮蹲在房樊朴的床边,轻轻摇他,“大哥,你醒一下,让我睡一会好吧,呼噜跟打雷似得......” “嗯......呼呼......呼噜......” 房樊朴挣了下眼,然后秒入睡。 第8章 离开体制,脱离束缚 记忆中的社区宿舍楼,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李民洋的父母都在食品厂上班,当时这个行业还算吃香,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每月能到三百块。 虽然这时物价飞涨得厉害,但也是不错的收入了。 在2000年以后,食品厂开始走下坡路,随着老社区的拆除,李家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李民洋再次走在红砖铺成的小路上,露出山角的第一缕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这种真真切切的感受令他无比激动! 心中只有一个感觉,时代真的在召唤,李民洋迫切想要投身到商海,直面那些顶级人物。 现在由计划经济完全步入到市场经济,王实精心创办的万克,已经在深海上市成功,拉开万亿市值的伟大征程;而万大的王总,也实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小目标。 那万大王总的baby,小聪聪,才不过三岁的孩子,李民洋甚至可以跑去滨城,给他递根棒棒糖。 93年的下岗潮已经迫在眉睫,国有企业急需改革,同时又蕴藏着极大的机会。 最好的时代要开始了,就这在短短的十几年,华夏将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如此增速谁敢想象?李民洋开始直面刺眼的阳光,缓缓伸出手去感受那股炙热。 顷刻间,李民洋的手臂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涨缩,他太亢奋了。 “洋哥!” 脆生生的叫声,打断了李民洋的思绪,转身看过去,是一张很熟悉的脸,顿了好片刻,方才想起这少年的名字。 “毛豆,去上学呀。” 李民洋的笑容和蔼可亲,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哥,什么毛豆,可不兴给我乱起外号。”郝小豆一脸鄙夷,“现在上什么学啊,人都放暑假,再说我都高考完了。” “哦......呵呵呵......” 李民洋尴尬笑了笑,实在想不起这小子叫啥来着,但也不好意思问,对了,上一世还帮他还安排过工作来着。 “考得怎么样?” 李民洋顺口又问。 “你还不知道我啊,专科都上不了,能混个高中文凭就不错了,过几天打算去省城找我姐,先找个干的,等以后食品厂放开工作口后,就把我安排进去。” 郝小豆学习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大多数的国企可以安排子弟,工作有着落了,心里也就有了退路,考了大学还不是为了安排一份工作。 不过随着下岗潮,国企经营困难,在职员工的工资都是大问题,郝小豆一直没等到这个机会。 “李民洋......” 洋洋洒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李民洋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打扮极其张扬的后生溜达着走来。 这人叫薛鹏鹏,李民洋倒是记得他的名字,但在上一世没什么交集。这人顶着一头到肩的浓密长发,想来是学当下流行起来的摇滚造型。 薛鹏鹏的性格特别张扬,爱生事打架,但欺软怕硬,又因为手脚不干净经常进局子,老婆也跟别人跑了,院里的邻里邻居都躲着这号人。 “你现在可是名人喽,结婚当天把老丈人给打了,陶青青真是破鞋?不过那女人长得是真好看,啧啧啧......” 薛鹏鹏揽住李民洋的肩膀,一副戏谑的嘴脸,这人明显没操什么好心。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老婆跟谁跑了吧。” 李民洋甩开薛鹏鹏的胳膊,没给好脸色,而郝小豆低着头,始不敢正面瞧薛鹏鹏,以前没少被这人欺负。 “你他妈会说话吗?” 薛鹏鹏眉毛倒竖,心想这李民洋硬气起来了,以前碰面时,调侃这小子几句,也不会回嘴的。 “逼嘴里别动不动就带妈。”李民洋身子往前一靠,这薛鹏鹏就狼狈地后退数步。 李民洋的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在南方小城跟小巨人似得,而且身材属于魁梧那一类,反观薛鹏鹏,才勉强一米七,瘦得跟排骨似得,简直细狗。 当然了,要混得好,薛鹏鹏也不会干偷盗这一卑劣的行当,被送进去多次,最起码不开个游戏厅玩玩? 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聚在一起,以为自己咋的牛逼,其实就是傻逼。 “李民洋,你他妈找死是不是?晚上回家的时候想挨砖头了吧!” 薛鹏鹏怒目圆瞪,指着李民洋的鼻子,就如一只狂吠的狗,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害怕,反正郝一豆缩着身子,表现得很怂。 李民洋可不惯着,直接上手,掐住薛鹏鹏的后颈脖,用力往下一按,就将他的头顶在膝盖上,样子狼狈至极。 “你爹问你是不是耳聋?嘴里还你妈喷粪!让老子晚上小心砖头是吧?信不信你爹现在就给你一砖头!” 李民洋此刻的样子真如一个地痞流氓,死死摁着薛鹏鹏。 上一世在体制里,李民洋有太多的约束,这一世,他要活得为所欲为! “你撒手!” 薛鹏鹏大喊,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了。 “几岁的孩子丢在家,连奶粉都喝不起,在跟着老人吃稀饭,你还有脸游手好闲! 薛鹏鹏,你这种垃圾老子都懒得搭理,但你要觉得是老子怕你,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让老子晚上小心砖头?你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顺道把你家也砸了!” 李民洋反手揪住薛鹏鹏的领口,拌腿一甩,就将其干趴在地上。 “行,李民洋,咱们走着瞧!” 薛鹏鹏一个人根本不敢上,撂下狠话后扭头就跑,但还是唬住了郝小豆,让他惊出一身虚汗。 “哥,这薛鹏鹏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晚上小心点。”郝小豆连忙担忧道。 “呵呵,大不了挨一顿,我回头堵家里打他,看谁受不了。” 李民洋冷笑一声,根本没当一回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己当时的处境,所面临的黑暗,常人无法想象的。 随后两人相跟着走出老社区。 “哥,你去哪?” “税务局。” 李民洋的目光即刻变得不善,顺手去摸兜里的烟,“嗯?我烟呢?是不是刚才掉了?” 李民洋低着头,准备返回去找,郝小豆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哥,肯定让薛鹏鹏顺走了,那人手不干净。”郝小豆干瘪着嘴,不止一次吃亏了。 “这孙子打火机也不给我留。” 李民洋愤愤骂了句,便不浪费时间,往税务局快步而去。 第9章 来要彩礼钱了 税务局。 今早人们一来,可心里都藏着事,报纸都没心思看了,迫不及待的,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陶青青之前是谈过一个对象不假,但也不能说人家姑娘就不守妇道,现在年轻人不是追求自由恋爱,多谈几个也正常吧。” “这事李民洋做得太过分,也不知道听了谁的几句胡诌话,就把屎盆子给青青头上倒,咋的?他自己心里没数,对女同志没干过那种事啊!” 见陶建发推门进来,一妇女的声音立马变高,为陶家人打抱不平。 “就是!青青什么性格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李民洋就是提起裤子不想负责了。” “昨天做的那叫个什么事,不是人能干出来的,这种人门风不对!” 一时间,其他人也纷纷为陶青青鸣不平,黄暖冬盯着桌子上的报纸,一直没吭气,但一段文字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多遍,依旧没读通顺。 “大家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因为我家的私事,影响了工作进度。” 陶建发深明大义地说了一句,看了眼李民洋空着的座位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随即贺玉珍后脚进了门,她不在税务局工作,今天特意跑来,就是要拿工作的事威胁李民洋,你妈的,还想在这好好干下去?想好事! “你们是不知道,李民洋已经在我家闹过一次了,就因为我家青青之前跟一个男同志谈了几天,可连手都没牵过,李民洋知道后就发疯了,不讲一点道理! 要不是我家青青怀孕了,我是一百个不愿意李民洋!可青青护着他,现在再看李民洋怎么对待青青的。” 贺玉珍绘声绘色地演讲起来,那叫一个委屈,而税务局的人们在深度了解“原委”后,更加对李民洋嗤之以鼻。 黄暖冬心里一抽一抽的,她不相信李民洋是这样的为人,但人言可畏的话在刺痛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去怀疑、猜测。 贺玉珍又跟其他人诉了半天苦,才委屈地回到陶建发的办公室。 陶家人贱到什么程度,还真把高良山的种,当做是李民洋的了。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李民洋才姗姗来迟,只怪路边摊的早餐太香,太怀念这一口吃的。 等李民洋开门的那一刻,部门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人们所投去的目光皆是对其深深的鄙夷。 “呦,来这么晚,人大学生就是难伺候,爱搞特殊,想怎么就怎么,没一点规章制度。” 主任,赵蓉月,她声音尖锐,不满地喊道,不过李民洋自入职以来,还是第一次迟到。 这赵蓉月三十出头的妇人,工作能力平庸,但就喜欢在单位里搞拉帮结派这一套,原来李民洋好着时,那叫一个殷勤。 现在立马变脸,还不是想着法地巴结陶建发。 而一听外头的动静,陶建发和贺玉珍把耳朵都竖起来了,又在小声嘀咕商量着。 “赵蓉月,你哪天不提早下班?还有脸说我!” 李民洋直呼名字,语气极冲,大步走向妇人,正好先拿她开涮。 “每天提着个菜篮子上班,心思能在工作上?每天唯一干的一件事,就是给陶建发端茶倒水、送报纸,你做个保洁算了,有啥能力做主任,把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你......你......”气得赵蓉月浑身发颤,抬手指着李民洋,使劲咽口唾沫后,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我每天要处理多少工作,总结是谁做的。” “可别放屁了,其他人交到你手里的材料,哪份不是做得规规整整,还总结?把材料摞一块就要总结?可别给你脸上贴金了。 快,快去陶建发办公室,看他茶缸里缺不缺水。” 李民洋继续嘲讽,老子都不在这干了,还想往我头上骑?做梦! 不过方才李民洋的话,倒是道出了其他同事的不满,这赵蓉月凭啥能做主任,前一秒还对他嗤之以鼻,现在倒是顺眼起来了。 这吵架可不是比谁嗓门大,含爹妈量高定输赢,你得下套。 “你......啊......” 赵蓉月气得发疯,一把推到桌上的文件,但一句反驳的话也讲不出来,因为李民洋说的就是实情。 滋啦...... 陶建发推门走了出来,事情闹成这样他该出来管管,但不论之前与李民洋闹了多大的恩怨,只要在单位里,哪怕装模作样,情绪也该藏一藏的。 “李民洋,本来迟到就是你的问题,赵主任难道批评有错了?再说赵主任平日的工作很繁琐,远不止你们看到的这些,她还有孩子要照顾,回家顺道买点菜也很正常吧。 反倒是你,李民洋,什么思想态度,故意制造矛盾,影响他人办公,是不是这份工作你不想干了!” 说着,陶建发的声音越来越高,开始对李民洋发难。 “呵呵,陶建发,你哪天不迟到?我大不了辞职,别冲着我嚷嚷,今天我来是找你要彩礼的,三千块钱一分不少的给我拿出来! 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现在还道貌岸然地给我泼脏水,现在大城市有dna检测,你要是屁股底下没藏屎,那就等陶青青生下孩子做检测!” 李民洋可丝毫不怂,冲着陶建发大声嚷嚷,但“不干了”这三个字,还是让其他同事心里一紧。 “李民洋,你思想上有大问题,以为不干了就没事了?你在税务局所犯的错误,我要全部记录在你的档案中,我看以后还有什么样的单位敢录用你这种人!” 陶建发喘着粗气,已经在赤裸裸的威胁。 这样的话,让其他人也听着害怕起来,尤其是黄暖冬,一旦身份问题解决不了,相当于断了李民洋的路,哪怕她怎么求她爸,没有单位愿意接收的。 一时间,办公里变得异常安静。 “哼,对,把李民洋犯的错误都记在他个人档案里,我看哪家单位还会接收思想不端正的人。” 贺玉珍走出来了,对着李民洋阴阳怪气,关键税务局的事,她没有开口的资格。 然而李民洋却丝毫不担心,甚至有点想笑,个人档案对于他而言,跟废纸一样。 第10章 受伤害的人才会疯癫 此时此刻,陶建发就是在借题发挥,揪着李民洋的一点小问题,就要往死里整,他最会的就是这一套。 刚才的话已经讲得非常透骨,老子要断了你以后的路,你李民洋的命根子在我手里攥着,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这种情况,换做任何职员都要卑躬屈膝了,然后不光要受委屈,还要讨好欺负你的人。 科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盯着李民洋,刚才因为挤兑赵蓉月笑了的那几个,心里都跟着发虚,究竟发现自己笑没?害怕完后给自己穿小鞋。 “民洋,你也真是的,迟到就迟到,找什么借口呀,而且你们跑调研的,根本不知道主任的统计工作有多繁琐,每个企业的账目都要核对好几遍,我可今常见主任加班到深夜。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赶紧给我们主任道歉。” 黄暖冬打破了严肃的氛围,起身拉了拉李民洋的胳膊,刚才的矛盾因为赵蓉月而起,从她这里解决问题最为恰当。 迟到本来就是很小的事,上升到工作态度问题就得不偿失了,黄暖冬冲着李民洋不满的蹙眉,在提醒他,你就算要走,也千万别留下污点。 但这个时候最忌讳站队,黄暖冬这一举动已经说明立场,昨天刘子亮苦口婆心的提醒,就是担心她这样胡来,就算你爸厉害,也不该得罪自己的直属领导。 “呵呵......” 陶建发目光中满是不屑,尤其这一声冷笑,是深深的讥讽,贺玉珍亦是同样的嘴脸,妇人叉腰挺胸,这两口子觉得可以拿捏住李民洋了。 “你笑你妈的个臭逼!” 下一刻,李民洋破口大骂,指着陶建发那张讥笑凝固的脸,一字一顿地警告:“给老子把彩礼退出来,不然你爹搬你家去住,你还得每天供着你爹。” 李民洋的那张脸,狰狞的可怕,就如地痞无赖,死死盯着陶建发,他太懂体制里的这些人怕的是什么,这种豁出去跟你闹的。 黄暖冬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轻轻抿嘴,她还是第一次见李民洋这副样子,记忆中的他,在操场上打着篮球,是多么阳光,积极向上。 科室里的人都被吓到了,真担心李民洋这大高个下一刻会动手,尤其陶建发和贺玉珍,刚才嘴角都翘到了耳根,此刻呆若木鸡。 “李......李民洋,先处理工作上的事,这里是单位,不是菜市场,你还是科室里的人。” 陶建发警示道,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老子不干了,从现在开始不是你科室的人,至于档案,你要敢胡诌,我肯定会来找你,你要我难受了,我也不会让你舒服。” 李民洋上手揪住陶建发的领口,不断咆哮:“怎么骗的彩礼,给我吐出来!” “你松手!像什么话!李民洋,彩礼的事等下班以后再说。” 陶建发双手握住李民洋的手腕,剧烈地摆动身子,还真怕这“愣头青”给自己来个耳光,昨天真被打懵了,耳朵都嗡嗡的。 “不行,你现在跟我走!把彩礼退给我!” 李民洋不依不饶,龇牙咧嘴地揪着陶建发的领口往门外拉,但心里清楚,三千块不是一下的事,就是要让陶建发感到烦。 而方才提档案的事,不是李民洋真的在意,是不能由着陶建发拿捏自己。 “李民洋,你还有脸要这彩礼,给我女儿造成的伤害,这笔账怎么算!” 贺玉珍立马扑向李民洋。 “去你妈的,老子还要找你们要精神损失费!”李民洋直接上肘子,疼得妇人龇牙咧嘴。 一时间,科室里乱作一团,几个女人上前纷纷拉架,还是黄暖冬用力推了李民洋一下,才让他停了下来。 “辞退手续你们看着办,我无所谓,陶建发,我在大门口等着你!” 李民洋撂下一句狠话后,转身离开。 陶建发愣了片刻,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到办公室,贺玉珍也不嚷嚷着叫了,太丢脸了,这两口子心里清楚,李民洋豁出去了,小鞋穿不到他脚上了。 之后科室里的氛围太过压抑,整个上午都没人说话,赵蓉月的那张脸就没舒展开过。 ...... 税务局食堂的午饭还是比较丰盛的,三菜一汤,可黄暖冬没吃的心情,到点后,就急匆匆地跑出来。 “暖冬。” 李民洋一直在大门口,嘴角不禁上扬。 黄暖冬看着这张温暖的笑脸,有了片刻的恍惚,好像方才在科室里叫嚣的人不是李民洋,无法联系在一起。 “肥仔他们已经在饭店等着了,他们吃过午饭走。”李民洋走过去说道。 “民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僵,就算要辞职,那也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万一陶局长在你的档案记录问题,哪个单位还会接收你的档案啊,不提档的。” 黄暖冬急着喊道,语气更是责备。 “暖冬......呼......”李民洋长吁一口气,顿了片刻,声音低沉地飘出: “谁不想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谁发疯,不可理喻,不是证明那个人受的委屈多吗?陶青青给我造成的伤害,你们很难体会的。 所以......所以我怎么可能在陶家人面前委曲求全,甚至因为档案的事去求他?我就是要闹,不能让陶家人舒服,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李民洋侧身,目光望向街道上的自行车大队。 付出全部精力,陪着一个生命成长,最后残忍的告诉你,孩子不是你的,甚至,在陶青青的教唆下,那小孩私自认回高良山为父亲。 这种伤害,比千刀万剐折磨致死都要难受万分。 黄暖冬微微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站在李民洋身边,在想,民洋他,肯定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吧,不然也不会如此“疯癫”。 有些人总是习惯性地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取笑发疯的人,怎么连情绪都控制不住,可这些人,不是因为受的欺负最多,才会这样吗? “暖冬,我们走吧。” 李民洋笑了笑,从回忆的泥潭中走了出来。 “好,我想吃白切鸡。” 黄暖冬愉悦道。 “中午哥们请客,只有主食配咸菜。” “啊?那我请!” “哈哈哈哈,逗你呢,想吃什么就点呗。” 两人并肩穿梭在拥挤的街道中...... 第11章 他太急了 这次回来参加婚宴的大学同学,大多已经提早回去了,这时还没开始双休,要到95年后才落实,对于刚参加工作的新人而言,时间很紧迫。 除了刘子亮和房樊朴外,还有常宁和周军子没走,四人已经在饭店等了有一会,见李民洋和黄暖冬进来,连忙挥手叫喊。 正值饭点,小餐馆里人满为患,不过服务态度要比国营饭店好得不止一星半点儿,至少端茶壶、上菜,不需要客人动手。 就前两天,一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还把顾客给打了,直接把店给干关门了,这座小城再也看不到国营饭店的踪影。 “暖冬,你坐我身边。” 常宁拉着黄暖冬坐在她身边,两人在大学时是同宿舍的,关系最好,想多见一面暖冬再回去。 而周军子,他与李民洋和房樊朴的关系很铁,多留一会看看有啥帮忙的没。 眼下刘子亮,莫名变得“够义气”起来,十分操心李民洋的事。 “今去单位说啥了?” 不等李民洋落座,刘子亮就急着询问。 李民洋没急着说,而是先点餐,安顿好吃喝后,才不紧不慢地聊起今上午的事,但也轻描淡写。 片刻后,有人坐不住了,涌起的兴奋感难以克制。 “什么?真辞职了!?” 刘子亮格外大声,甚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紧盯着李民洋,迫切地想知道明确的答案。 “对,真辞了。” 李民洋点点头,难为情给黄暖冬夹菜,怕她不自在,便将白斩鸡摆在她身前。 不过这一隐晦的举动,还是落在常宁眼中,身为黄暖冬的好闺蜜,又岂能不知道她对李民洋的那颗心。 只是现在的温柔......常宁眉心微微蹙起,心里很不舒服,这个李民洋,刚刚闹出这么大的事,又迫不及待地献媚了?一点都不伤心? 该不是知道了暖冬的家庭背景,所以就开始追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恶心了。 “李民洋,你太冲动了。” 刘子亮大声责备,看似失望地摇了摇头,但坐下时,嘴角不禁上扬,这李民洋辞职了,那条件就比自己差得多喽。 “唉,说啥你也听不进去,我本来还打算找关系帮你调动工作呢,你一辞职难度就大喽。” 刘子亮一边夹着菜,撇嘴摇头,直接装起来了。 “行,子亮,那我下午找人事把辞职信要回来,就等着你给我调动工作,以后都靠你了。” 李民洋顺口接了句,立马让这刘子亮卡壳,举着筷子愣了好片刻,吧唧了几下嘴,最终没音了。他其实就盼着李民洋辞职,这样才能让他有足够的优越感。 “明洋,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周军子沉声道,他的性格不喜开玩笑,做啥事都特别认真。 “去省城做点小买卖。”李民洋给周军子夹菜,“先吃饭,以后的事等有什么政策再说。” 当下的市场环境,虽然大方向是扶持民营企业,但要规避一些雷点,不然很容易被戴帽子,市场环境还不够成熟,李民洋对于政策的把握有着极度自信。 “要不行开个饭店,瞧瞧人家这生意多好。” 刘子亮立马附和,眼下可是不敢提调动工作的事了,都开始为李民洋辞职后的生活出谋划策。 “再看。” 李民洋淡淡回应。 “民洋,去了省城咱们又到一块了,跟大学时一个样,嘿嘿嘿......” 房樊朴乐呵起来,他是天生的乐观派,觉得民洋从税务局辞职,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没准会有新的发展,人挪活、树挪死。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省城?” 黄暖冬问,亮起的眼睛似乎有几分欣喜。 “先要回彩礼钱,安顿好家里的事就出发,应该就在这个月。” 李民洋道。 “我的手续已经到省城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也回省城工作。”黄暖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连忙补充道:“我爸早就帮我找关系调动了,可一个萝卜一个坑,好不容易才等到口。” 李民洋不由用力捏住筷子,和上一世如出一辙,其实黄暖冬是伤心落魄地逃离这里,可哪怕这样,自己后续工作的调动,她都出了不少力。 但这一次,绝对不会让黄暖冬的悲剧重演。 常宁深深看了黄暖冬一眼,心里极不舒坦,责备闺蜜没出息,怎么就对李民洋这么放不下? 原来黄暖冬对李民洋的那份爱意,常宁是理解的,班长人品正,真的很优秀,但往往大事上见人品,刚刚才在婚宴上闹出那种事,就又迫不及待地展开另一断感情? 就这么急? 天气燥热,李民洋会非常贴心地为黄暖冬倒水,可他原来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此刻落在常宁眼中,觉得李民洋太有心机。 随后几人边吃边聊,大多都是下海的问题,给李民洋只招,告他干些什么,什么能挣钱,不过对于这些,他只是听听,随便附和几句罢了,市场的发展走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黄暖冬也聊得十分起劲,仿佛又恢复了活力,只有常宁心事重重,话特别少。 吃过饭后,几人便走去车站,这时没有固定的发车点,依维柯都不进站的,在街上拉满人就走。 正巧有辆立马要走的车,可常宁还有很多话要跟黄暖冬说,眼下没时间,便只好约定晚上通电话。 望着四人形成一排的背景,李民洋看得出神,仿佛有一首歌在耳边萦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晋城话说给晋城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呢慌...... “民洋,彩礼你打算怎么要啊,不能太过激,我担心......”黄暖冬开口提醒。 “暖冬,没事的,都已经闹成这样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陶建发的一句威胁,还不会摧毁我的未来,放心,我没这么脆弱。” 李民洋柔声打断了她。 “嗯。” 黄暖冬不再提自己的意见,完全相信李民洋。 “走吧,送你去单位,马上到点了。” 李民洋又道。 “我自己去就好。” 黄暖冬摇摇头,其实她也能隐约感觉到李民洋一些细微的变化,让她很紧张。 “顺路的事,我还得等陶建发。” 李民洋顺口解释,然后两人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偶尔穿过人群,他们的胳膊会轻轻靠一下。 ps:新书会保证每天至少三章的更新量,是至少哦,这两天在修改细纲,更新可能会不稳定,从下月开始就可以正常更新。另外下周一就可以评论啦,目前还在签约状态。 第12章 借力 挨过晌午,又昏昏沉沉看一下午报纸,闲聊几句家长里短的闲言碎语,还没到下班的点,不少职工就提着菜篮子,洋洋洒洒地往回走了,顺道再买点菜。 赵蓉月出奇地没有早走,而是卡着点离开,上午李民洋在科室里骂的那番话,让她如坐针毡,最起码得装模作样地混几天。 出单位门口时,还有意扫了几眼,但并没有发现李民洋,赵蓉月一撇嘴,走得飞快。 黄暖冬紧随其后,她以为李民洋还在等着陶建发,担心闹出大的冲突,可并没有看到人,传呼机上只有常宁发来了信息,便先回了单位宿舍。 这时候,是曲阳这座小城最拥挤的时候,孩子们在街上疯跑,大人们都不操心,自行车大队穿梭在各个胡同巷子口,响铃声不绝于耳。 一块钱五串的新疆羊肉串让李民洋看得出神,这肉串的量可真不少,这时的日子太有烟火气。 不远处的录像厅门口,围满了一群流里流气的人,绿军装和布鞋是他们的标配,一留着蓬松头发的后生格外显眼,正弯着腰,喜眉笑眼地给人散烟。 “这芒果烟劲挺大的。” “来,抽抽。” “兄弟你也来一根。” ...... 薛鹏鹏目光不善地瞪了眼不远处的李民洋,随即满口怒气道:“哥几个帮我收拾个人,他妈的,今早朝我龇牙了,还推了我几下。” “谁啊!” 三蹦子上坐着一男的,显然是这伙人中的领头,说话时猛吸了一口烟。 “就那个,蹲那吃羊肉串的傻大个,就是前两天在婚宴上打老丈人的那个。” 薛鹏鹏挥手一指,情绪立马高涨,他心里底气十足,这摩托上的人叫陈淳农,他爸可是副所长,基本上啥事都能摆平。 “就他啊,呵呵......”陈淳农一脸讥笑,“走,过去找他说道说道。” 李民洋吃得正香,一抬头,看到一群人向自己靠过来,下意识地站起,为首的正是薛鹏鹏。 这傻逼......李民洋暗骂一声,心里发狠,一会要是吃了大亏,非要把薛鹏鹏家给砸了。 “李民洋,你他妈不是很狂,来,再给老子叫一个试试。”薛鹏鹏怒目圆睁,嚣张到了极点,用力推了李民洋一把。 “薛鹏鹏,你他妈手里的那盒芒果烟是我的吧。”李民洋一肚子气,妈的,顺老子的烟,给其他人通人情,还反过来收拾你爹。 但李民洋这话的主要目的,与人交涉,总得找到缓和气氛的点,才好继续沟通,面对这么一大群混混,还正面硬刚的那是纯傻逼。 “嗯?”薛鹏鹏愣了愣,没想到李民洋莫名其妙会来这么一句,搞得他都不会了,“放屁,你那盒芒果就两三根,这是我新买的。” “懒得跟你扯这些,院里你偷鸡摸狗拿了多少东西,你他妈真是欠收拾。” 李民洋一边骂,含糊一遍为什么跟薛鹏鹏起争执,同时拿出烟,给陈淳农几人散去。 这事之后无论如何,都得揍一顿薛鹏鹏......这个念头在李民洋脑中生根发芽。 陈淳农愣了愣,瞥了眼薛鹏鹏那不起山的样,还是把烟接起,随后其他几人也纷纷接烟。 这一接烟,李民洋心里就有谱了,薛鹏鹏混得真你妈垃圾,别人就没把他当一回事,不然早打了。 “你就是前两天打老丈人那个吧?聊聊呗,当时到底啥情况。” 陈淳农突然兴趣十足,这一优良传统,无论什么人,都喜欢听人八卦。 “老哥,说出来丢人,你说都把我逼到那份上了,能是什么光彩的事,咱男人最受不了的是啥?” 李民洋轻轻摇头显得失落,自然很不愿跟不相干的人聊这种事。 “哈哈哈哈......”陈淳农笑得很大声,也让李民洋的心里很不舒服。 “背着你偷男人了?咋发现的?” 陈淳农火急火燎地继续问。 “兄弟,这事我真不想再提,眼下有一往你口袋里装钱的买卖,你干不干?” 李民洋看到陶建发往家走去,便顺势这么问了,要把这群人带过去,钱就更好要了,任何事情一拖就麻烦,主要那陶家人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啥买卖?” 陈淳农眼睛发亮,这两天正愁没花的。 “女方家还拿着我的彩礼没给,哥几个过去帮我站站场子就行,也不需要动手,诈唬两句就成,这事咱们占理,事成后,我每人给你们三十。” 李民洋大致扫了眼,每人三十也得掏一百五十块,真是肉疼。 但落袋为安,不想在彩礼的事上托太久,免得耽误时间,迫不及待想去省城发展了。 “这他妈做的有点过分了吧,外头找男人不说,还压你彩礼不退,必须找那家人算账去。” 陈淳农大声嚷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立马就要去找女方算账,但一伙人出发时,又挥手叫了两人。 他妈的,六十又出去了,早知道说少点......李民洋苦于不知道行情,其实一包烟他们也愿意去,对这时物价的判断还没完全适应。 薛鹏鹏站着很尴尬,明明是找李民洋来算账的,怎么一转眼别人都跟他称兄道弟,这时陈淳田正搂着李民洋说话,动作亲昵,像多少年的老朋友似得。 顿了片刻后,薛鹏鹏也跟在大部队后面,这三十块钱不挣白不挣,他倒是想得挺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拂去夏天的燥热。 税务局第一批分的房,是联排的三层小矮楼,八十平米的格局在这时非常流行,但家家户户都没马桶,上厕所还得到楼下自建的小厕所。 邻里邻居们在楼下唠着闲话,突然看到来了一群后生,不禁心里一惊,等那些人进了院里后,才窃窃私语。 “那是陶建发的女婿子来了吧?” “个头挺高,就是李民洋。” “这也不闲丢人败兴,每天闹。” ...... 人们又七嘴八舌地说着,不管谁对谁错,这陶青青大着肚子被退婚,让陶家人很不抬不起头了。 与此同时,在陶家。 “什么?李民洋又去闹了,哼,不能让他舒服了,这彩礼一分也不给退,凭什么给他!” 陶青青大声咆哮,一张好看的脸近乎扭曲。 第13章 要回彩礼 “就不给他彩礼钱,看他能咋样!还怕他李民洋不成!一分也别想要......” 屋子里只有陶青青一人的咆哮声,出事以后,她都没脸去单位了,全是对她指指点点,说风凉话的,又听陶建发说起税务局的事,顿时火冒三丈。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胡乱搞男女关系才把事情闹成这样......” 终于,陶建发说了女儿的一句不是,但也只是很小声的抱怨。 “老陶,青青说的没错,这个李民洋太过分了,动不动就上手揪你领口,被他欺负成啥了,可不能如了他的愿,要不行让青博找几个社会上的人,把他打老实了。” 贺玉珍面露凶相,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这不是教孩子们闯祸,那李民洋连工作都不要了,档案都无所谓,证明那人已经疯了,他豁出去了,咱们孩子前途一片明朗,为了三千块,跟这种人对命?不值当!” 陶建发恶狠狠地瞪了贺玉珍一眼,太妇人见识,他已经被李民洋耗得有些烦躁了。 “那也不能让李民洋骑在我们头上欺负吧?”陶青青带着哭腔。 “我看怎么给李民洋戴一顶违法治安的帽子,把他送进去。” 陶建发面露凶相,说实话,到了手里的钱,再要往出掏,那和割肉一般疼。 “对,把他关了看守所,那就老实了。”贺玉珍咧嘴高兴了,对李民洋恨不能生两个口子。 “叮咚......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家里门铃响了,贺玉珍也没多想,以为是儿子回来了,便起身去开门。 滋啦...... 轻轻一拉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挤了进来,粗鲁地将贺玉珍撞到一边,紧接着又涌进一群后生,很快拥挤地站在客厅。 “你......你们......李民洋,你想干什么?”陶建发不禁冷汗直流,声音都哆哆嗦嗦。 陶青青更是脸色惨白,缩到她爸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陶建发,你给我把彩礼退出来,不然我和我这群兄弟们就住你家了。” 李民洋和和气气地说话,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上烟抽了起来。 至于陈淳农一伙人,他们也不多吭气,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充个人数而已。 一时安静的片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戚串门来了,倒是还有几分和谐,这些后生们就跟来到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 陈淳农打开冰箱拿了根自制冰棍,薛鹏鹏顺手拿起香蕉吃了起来,也顺道把茶几上的半盒华子装自己兜里,谁都没注意到。 “李民洋,你这叫私闯民宅,我叫公安把你抓起来!”陶建发出言警告,想赶紧把这群人打发走,黑压压一片人,不怕那是假的。 “你想进去蹲了吧。”贺玉珍也急着诈唬。 “你叫呗,你今天把我赶走了,我明天还来,再多叫一些亲戚朋友住你家。” 李民洋余光扫到薛鹏鹏,想起清晨的事,于是眉头一簇,说了同样的话: “贺玉珍,你他妈别吓唬我,找死是不是?总有一个人晚上回家的时候吧?想挨砖头了吧?你以后天黑小心着点。” 一句话吓得妇人脸色惨白,连着折腾这么两天,身心疲惫。 “这是怎么了?” 随之陶青博回来了,看到满屋子流里流气的后生,心口不由一紧,很快看到地上坐着的李民洋,脸上闪过一抹很浓的戾气。 “李民洋,你敢聚众闹事,行,今天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陶青博走过去拿起座机。 “后生,你先放下电话!” 陈淳农喊了一嗓子,本来不想多吭气的,但既然他在这里,这聚众闹事也包含自己了?这你妈成球了,还能惯着你呀。 陶青博蹙眉看过去,稍有迟疑后,还是认出陈淳农,当地所长的独生子,他们年龄差不多,这么小的地方,就算没交际,也听说过的。 “你家压着我朋友的彩礼钱不给,我们上门要钱占理吧?而且也没闹事,心平气和地跟你讲道理,什么叫我们聚众闹事,就他妈你长一张嘴!” 陈淳农目光不善,眼睛紧紧盯着陶青博,就像要吃了他似得:“想找公安你就找,但别你妈先屎盆子乱扣,谁还没进过个局子。” “可......可是......” 陶青博使劲咽了口吐沫,心里挺发怵陈淳农,也不知道李民洋怎么认识这些人的,旋即话锋一转:“他李民洋欺负我妹,总不能没个说法吧?” “我怎么欺负你妹了?” 李民洋立马反问。 “你睡了青青......”陶青博的声音立即压低,注意到阳台那里很嘈杂,已经围着不少人,他家是一楼,吵的声音外头都能听到。 “这种事肯定女同志吃亏吧,李民洋必须负责。”陶青博换了一种说法。 “这你可想错了,当时是陶青青火急火燎地带我开宾馆,就怕给野种找不到爹,宾馆都是登记的她的身份证,老子这大后生被她给玷污了,我还没地说理去。” 李民洋就如泼妇,大声嚷嚷,就怕外面的邻居听不到,他可是全都豁出去了。 一句话让陈淳农等人哄然大笑,在这种讥笑下,刺激得陶青青哭了起来,冲进房间里。 “陶建发,赶紧还我彩礼,要不然我明天就去你女儿单位闹,看谁受不了!” 李民洋借机大吼,直接躺在地板上。 陶建发脑袋嗡嗡的,再也受不了这种折腾,长吁一口气,大声道: “行,李民洋,我彩礼退给你,但你要清楚,不是我家不占理,而是不想跟你这样的无赖再有瓜葛。” 贺玉珍在一旁不吭气,她也有些心累了,只想赶紧把李民洋打发走。 “赶紧给钱!” 李民洋不废话,跳起来伸出一只手,先把钱攥口袋里才最稳妥。 随后陶建发回了里屋,不一会的功夫,拿着一个鞋盒走出来,手指沾着唾沫,连着数了两遍,有零有整,当众把这三千块递给李民洋。 这绝对是算一笔巨款了,相当于23年十多万的购买力,关键这时人们还都没富起来。 “这钱可一分不少的给你了,以后别再来骚扰我家。”陶建发劝告道。 李民洋一把接过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就不能跟陶家人讲道理,今幸亏带人过来了,要不然这钱不会这么轻松要到的。 “谁想和你家这种人性扭曲的人有瓜葛。”李民洋骂骂咧咧,走到门口时,又冲陶建发勾勾手指。 “又咋了?” 陶建发蹙眉靠了过去。 抽了一下午烟,李民洋用力一咳嗽,一口浓痰吐在陶建发脸上,发黄还带拉丝的,他受太多气了,就用这口浓痰作为告别礼。 “赏你的。” 李民洋转身就走,动作尤为潇洒。 陶建发瞪圆了眼睛,鼻尖顿时传来一股恶臭,抬起胳膊本能地去擦拭时,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李民洋,我草你妈!”陶建发歇斯底里,让一个局长喊出这话,他该有多破防。 陈淳农一伙人都看傻了,不是,李民洋这后生如此真性情?真是嫉恶如仇啊,这号人不简单! 傻楞了片刻后,这些人也匆匆下楼...... 第14章 讥讽与奉承 “暖冬,你现在到底对李民洋是什么想法?” 常宁急着问,回到省城以后,第一时间发传呼信息,让黄暖冬回电,一番折腾,一直到黑夜,两人才通了电话。 “就......就大学同学,我们关系多好呀。”黄暖冬先有迟疑,然后理直气壮。 “哎呀,我不是指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对他,你还喜欢吗?” 常宁问得非常直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黄暖冬含糊不清。 “嗯......这个......”黄暖冬吞吞吐吐,“现在讨论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民洋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朋友,应该帮他渡过难关。” “暖冬,你这个想法我很赞成,李民洋在大学时候也帮过我们不少,可如果那个人,在这种情感的打击下,又迫不及待地向你展露爱意,那就太恶心人了。” 常宁一句“那个人”拉开了与李民洋的距离,不能眼盯着闺蜜选错人,所以对其充满警惕感,又将这种情绪传递给黄暖冬。 而且在男女关系这方面的事上,常宁要比同龄人看得更加通透许多。 “没有,民洋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黄暖冬不自信,她也觉得李民洋对自己的态度像是变了一个人,很温柔?但可能是受了打击的原因吧。 “暖冬,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面对复杂的社会之后,原来单纯的我们都会变得陌生,会趋于利弊的。我不想......不想让你找错人,李民洋他变了......” 常宁的声音穿越了几百公里,让黄暖冬觉得今夜的风好清凉...... ...... 乌漆嘛黑的巷子口。 “哥几个辛苦了,这是你们的钱。” 李民洋说到做到,每个给了三十,但绕开薛鹏鹏,到陈淳田这里时,直接给了五十,“陈哥,麻烦你给兄弟们买几包烟抽。” 这时你得会来事,毕竟陈淳田多出力了,真给人家三十太过小气,不是男人干出来的事。 “行。” 陈淳田乐呵地接起钱,不过看李民洋攥一把钱,不免眼红。 “民洋,有时间请哥几个下顿馆子呗。”陈淳田问道,能多坑一点是一点。 “这还叫个事,要不就明晚吧。”李民洋痛快地应下来,对于这些“狐朋狗友”,如果利用好,能在关键时候起到不小的作用。 “成,那这事就定了,明见。” 陈淳田一摆手,领着一伙人离开了,三蹦子发出轰鸣声,在小城招摇过市。 眼下只剩下李民洋和薛鹏鹏两人,后者咧嘴一笑,伸出手:“民洋,我的三十呢?” “你他妈还敢跟老子要钱!” 李民洋没好脸色,一脚踹了上去,随之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脖,就如早晨的动作一样,把他头压在膝盖处。 “你敢叫人来打我,不管怎么样,老子都得收拾你一顿。” 李民洋还贴心地解释一句为什么打他,两肘子垫下去,薛鹏鹏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诶呦!” “李民洋,你松手!” “啊!快起来!” “你他妈的......不是,说错了,一个院里长大的,你至于这样嘛。” ...... 薛鹏鹏当下怂了,主要也没其他人,面子不面子的无所谓。 “给你长个记性,你敢叫人打我,我肯定会把你家搞得鸡飞狗跳。” 李民洋松手了,指着薛鹏鹏的鼻子警告,脱离体制的束缚,这种情绪的发泄真的不是一般的爽,人只有一辈子,凭啥让我受气。 “呼......哼......啊呼......”薛鹏鹏喘着粗气,跟个受气的媳妇似得。 李民洋又瞪了他一眼,转身刚走两步,却又转身走了回去。 “你还要干啥?”薛鹏鹏惊慌大喊。 “身上有烟没?” 说着,李民洋已经上手,从薛鹏鹏兜里掏出那半包华子,“正好,还我那半盒烟。” “不是,我拿你的芒果烟才有两三根,你直接拿我半包华子,这也忒不地道了吧?” 薛鹏鹏一脸委屈地跟上去。 “你不是还在陶建发家里吃了几根香蕉,要没我,能赚到这便宜。” 李民洋烦躁地丢下一句话后快步离开。 “这你妈还是大学生吗!?” 薛鹏鹏破口大骂。 ...... 这个夜晚,对于刘子亮而言,那可是个相当有激情,一回到省城,就迫不及待地叫了几个工作分配得不错的大学同学来聚餐。 “李民洋可出洋相了,看来这名字反冲呀,不光没娶到局长家的女儿,还把工作给弄丢了。” 刘子亮大声演讲。 “工作都辞了?” “这李民洋怎么想的,把自己路给断了,脑子有泡吧?” “看来在大学优秀的人,到了社会上,也未必能适应得了嘛,还不如我们。” 人们嬉笑打闹,似乎就愿意看身边的人生活凄惨,以此才能衬托自己的优秀。 或许李民洋在上一世,除了陶家人的伤害,没有受过其他同学的冷眼排挤,尤其在事业飞升的阶段,身边全是好人,同学亦是一个比一个够义气。 现在,李民洋身边,怕全是落井下石的人。 “什么?孩子还不是李民洋的?啥?还不一定是不是?哈哈哈哈,这事真是太丢人了。” 这笑声,就是从刘子亮这群同学中传出的。 “你们听说黄暖冬了吗?没想到她爸的职位那么高,大学时候可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有一同学聊了起来。 “暖冬,黄暖冬?” 有一女生惊呼出声,眼神中充满羡慕,而后议论黄暖冬的事,大家可就变得阿谀奉承多了。 眼下,黄暖冬和李民洋,一跃成为同学圈里最出名的两人了。 ...... 台灯发出微弱的灯光,李民洋的影子在墙壁上不断忽闪,已经是深夜三点,他却毫无睡意,摞起的报纸如小山那般高。 大事频发、能人辈出,这是李民洋对这个时代的感叹,时代的洪流无法被抵挡,仿佛一切皆已注定。 苏的解体就在后半年,这其中又蕴藏着多大的财富? 如何在熊熊大火中取利,而又如何在惊涛巨浪中扬帆起航,机会在每个人的脚下,却只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李民洋已经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