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五岁半，发家从种田开始》 第一章 胎穿 大河村—— 顾名思义，村口有许多条河滩。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河村的村民靠着养蚌，捕鱼，田耕，勉强在繁重的赋税下活了下来。 要是哪家，养出了上等的蚌珠，开出珍贵的珠儿，那就发达了！ 现在是早春，赶上春耕时节，汉子们都去下地干活去了，河滩上都是些补渔网的妇人，以及玩乐的孩童。 迎着晨曦，一道肥嘟嘟，穿着红色花袍子的小女娃背着小竹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有大娘一瞧见这女娃，就咧着牙花笑，打趣道： “福宝啊，今早你奶给你烧啥好吃的了？” 小女娃脑袋上包裹着一块小花布做的头巾，有些捂耳朵，没听清楚老大娘说啥了，一脸茫然地抬头，无辜极了。 “张大娘，你莫逗弄姜家这小女娃了，要是把她逗哭了，看徐嫂子不杀到你家找你理论去~” “就是就是，老赵家说的对，整个大河村谁不知道，她奶有多宝贝这个疙瘩！” “要是我家闺女有福宝这般好福气，我也看做眼珠子~” “可不是嘛~” ....... 福宝吸了吸鼻子，见这些姨奶奶姑婆们笑成一团，瘪瘪嘴，小心翼翼地绕开道，朝着自家的那块河滩走。 她才不告诉她们，奶奶早上给她蒸肉蛋羹了！ 奶说了，她没吃外人家的米，不必理会人家的打趣。 哼哼，就是就是，她身上的肉肉，都是她奶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可不能掉了，掉了奶会心疼的！ 凭借记忆，她朝着东面走了一段路。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摘下围在脸上兔毛做的领子，高兴地挥臂，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亲香个不停。 一直到胡渣戳疼了她，她不高兴地反抗，对方才收起一片慈父的爱，询问： “福宝？今儿怎么是你给爹送早饭？你娘呢？” “爹，娘肚子疼，奶照顾娘，让我来送菜包饭，您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福宝示意老爹将她放下来，脚踏实地后，她将背上的小竹篓放下，示意她爹快趁热吃。 说是菜包饭，其实就是把大白菜在锅里烫熟，将饭啊，咸菜啊，油炸过的花生等放在中间，包在一起，超简单。 姜常发见状，示意女儿到简易的棚子里歇一歇，他则是在河滩边上洗把手，搓了搓，这才拿起余温的饭团，吃的津津有味。 闺女送来的，好吃！ 福宝坐在垫了东西的椅子上，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晃悠。 四下打量后，心想，爹最近都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睡，真辛苦。 姜常发吃饱后，打了个饱嗝，犯困归犯困，到底没敢打盹。 没法子，刚给自家河滩上的河蚌种了珠核，若是不看守几日，被旁人给偷了，那今年收成，可就不妙了！ 苦自己可以，不能苦家人！ 父女二人温馨地待了片刻，疼爱女儿的姜常发就赶女人快回家，外头凉，回家到火桶里窝着。 福宝点点头，将空了的竹篓背在身后，摆摆手，同爹爹作别。 哎，她该怎么发家致富，才能让一家子不用过的这么辛苦呢？ 是的，没错，她是胎穿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的。 一直在几天前，才开智，逐渐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她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 勤工俭学好不容易熬到本科毕业，还没来得及回馈乡亲与社会，就被从天而降的砖头给砸中了，然后就狗带至此。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高空扔东西！ 想都不用想，一定上新闻头条了，希望网名们可以帮她讨个公道，法律严惩那个丢石头的人！ 收—— 思绪回笼，她有些哀怨地望着老天爷。 别人穿越有金手指，什么系统啊，空间啊，力大无穷啊，再不济，来个签到啥的也成啊！ 为啥她，什么都没有！ 系统可以迟到，空间可以耽搁了时间，但一点金手指也没有，这就绝了啊！ “福宝~” 是小花，她目前在这里的玩伴，一个、扎着两根小啾啾的小丫头，鼻涕还吸溜着....... “小花，你的手帕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不能吸鼻涕~” 福宝无语凝噎，要不是这丫头就住她家隔壁，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真不想同她来往了。 绝交！ “我娘洗了，还没干。” 小女娃不好意思地绕着指尖，犯错一般地垂头丧气。 发缝中间的小呆毛，不自觉地也跟着垂了下来。 福宝忍住蠢蠢欲动的手，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掏出一条小手帕，递给对方说： “给你了，不用还我了，还有，不许吸鼻涕！” 她能怎么办呢，两个人的友谊，就这么作孽啊。 “哼~” 回应她的是小花超级响的擤鼻涕的声音，路过的大人们瞧见这场景，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许家的那小福宝，跟柳家的闺女，真是一对活宝。 “福宝，我娘说，过几天，裹脚婆婆要来咱村了。” 小花将脏兮兮的手帕折叠好，放在怀里，等回家了，让她娘给她洗洗。 “裹脚婆婆？” 福宝回过神来，听到这个陌生称呼，有些迷茫。 自从她恢复记忆后，就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尽量表现的像这个年纪的女童，不敢过多泄露自己。 同小花交好，也有她的私心。 在小花身上，她可以学习一些，幼稚的话、行为等特征，来应付家人....... 等等，裹脚，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裹脚吧？ “是啊，裹脚婆婆，我娘说，隔壁杏花村的村花，就是裹了小脚后，上门提亲的人好多好多~” 小花比划了一下，就是很多很多的意思。 “所以，你娘要给你裹脚吗？” 福宝小脸都皱了起来，活脱脱的包子脸不自知。 小花看着好姐妹，羡慕极了，口水都流了下来。 她好羡慕福宝啊，福宝的奶奶，每天都会给福宝炖好吃的蛋羹，偶尔，福宝也会偷偷塞点给窗外的她吃。 不像她，只能羡慕，自家的好吃的，都是给哥哥弟弟留着...... “小花？你看着我流口水作甚？” 福宝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小花，对方不是想咬她吧？ 小花捂脸，赶忙解释： “没、没什么，我娘倒是想给我裹脚，但她又不舍得钱，所以不一定会给我裹~” 听了小花的解释，福宝深以为然。 确实，依照小花娘的尿性，怎么会舍得掏大价钱呢？ ...... 第二章 预感 福宝告别小花，回到自己家。 她现在的家，不算大富大贵，也不是家徒四壁，好歹在村里还算不错的了。 据说，是她两岁左右，荒年的时候，眼看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奶当了最后一只耳环，带着她，一路乞讨到玉京，寻了高门大户的远亲，求来的富贵。 当时奶奶带回来一马车的吃食，不仅救活了自个家，还救活了大半个村子的人！ 原来，奶奶将贵人赏赐的好东西，在路上的时候，都换成了吃食。 只留了几样首饰，打算给她长大了做嫁妆的，可惜被听到风声的小姑胡搅蛮缠，讨走了。 奶奶说是这么说，但她瞧着奶奶笑的样子，恐怕是留了一手，要不然，就凭她家没田没地，光靠养蚌，怎么可能滋润地生活到现在？ 是的，滋润。 村长爷爷家算是村里有名的大户了，咋没见他家小虎可以天天吃上鸡蛋羹？ 整个大河村，不是她吹，就她姜福宝，可以天天吃鸡蛋羹，偶尔还能吃上肉沫鸡蛋羹的那种！ 她不胖，谁胖？ “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当年若不是贵人相助，我们老姜家早就断子绝孙了！” “徐大妹子，宜早不宜迟，再晚点赶过去，怕是国公府真的要绝后了！” “你且去族里多问问几家，若是没人愿意一起，那老婆子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豁出去了，一定救下贵人的子嗣！” “徐大妹子，有你这句话，我家主子，九泉之下.......” 福宝有些纳闷，谁在她家？ 同奶说话的人是谁啊？ 不待她细想，她奶开门，送走此人。 随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回屋子里，絮絮叨叨道： “福宝啊福宝，奶要离开家里一段时日，你且乖乖听你娘亲的话，帮着你娘亲照顾好你弟弟啊~” 福宝一头雾水地点头，奶奶要去哪里？ 国公府，是故事里的那个国公府吗？ “娘，方才您同客人说的话，儿媳也听见了，这是您当年带回来的一对镯子，儿媳怕磕着了，这些年都没敢戴，还新着呢，您带走，拿到合适的地方当了，换成银钱吧。” 身着半新碎花袄子的妇人掀开厚厚的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福宝等娘亲说完话后，过去喊了声娘亲。 随后挤开帘子，装作进了屋子，实际上是趴在帘子后头，偷听娘跟奶对话。 “翠娘啊，难为你了。” “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要不是贵人相助，咱家还不知道是啥光景。” “现在贵人有难，咱做人，得有良心。” “好孩子，是我们姜家亏待你了。” “娘，您先凑钱，随那位先去玉京.......” “哎，你在家照顾好福宝跟川哥儿~” “好~” ...... 福宝听完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熟睡着的弟弟身边，坐在垫了草垫的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弟弟，防止弟弟滚落到床底下。 思绪万千，结合偷听到的内容，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奶奶离开家，离开村子，消失了快一个月，在一天雨夜，带着一个陌生且狼狈的男孩回了家。 “娘，您终于回家了，担心死我跟翠娘了。” 姜常发撑着伞，将消瘦了许多的娘亲迎进了家门。 同样的，他没忽略娘手里牵着的男孩。 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娃。 “回屋里头说。” 老徐氏声音沧桑，听起来很沉重。 “哎。” 姜常发点头，顺手将大门给插上插销。 西厢房里，听到动静的刘氏披了衣裳，点了油灯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虚弱的婆母，焦急地迎了过来—— “娘，您没事吧？媳妇这就去给您做吃食，熬姜汤喝。” “我没事，翠娘，烧些热水，给瑜哥儿泡个热水澡，衣裳，就拿老大的凑合穿一夜。” 安排完这些事，老徐氏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还好姜常发就在身后，一把接住了他娘。 一阵兵荒马乱，两口子将娘安置在她的屋子里，接着刘氏就去烧水，熬姜汤，做面食去了。 姜常发搓搓手，想了想，安抚一声不吭，但是紧跟着他娘的男孩道： “你叫，瑜哥儿是吧？” “.......” 男孩双眼空洞，听到称呼，麻木地点点头。 姜常发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没为难孩子，而是声音温和道： “这里是我家，是我娘，将你带回家的，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员，在自己家，不要害怕，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哈。” “我去给你煮面吃，你先回东边房的屋里歇息歇息哈~” “.......” 男孩依旧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神依旧空洞无神，背影孤寂极了。 姜常发心里叹气，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大的罪？ 看着比自家一双儿女都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暂时不爱说话就不说话吧，看样子，离不开他娘，那也不好扒拉走，一切，等他娘醒了再说....... 事实上，姜常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试问？ 哪个孩子见到了家里被抄家，至亲被砍首，家破人亡，从云端跌落泥泞之中，不会留下心里阴影，创伤？ 男孩被安顿在了炕上，一动不动，蜷缩在角落。 姜常发见状，在箱子里取了一件半新的袄子，披在这男娃的后背上。 唉~ 轻叹一声，又去隔壁抱小儿子，将儿子哄睡着，省的吵到男孩了...... 东边房的屋子是老徐氏住的，陈设很旧，家具也亦如是。 但胜在地方大，炕也暖和。 同原先的家完全不同，但比阴森可怖的天牢里，好太多，太多。 许是舟车劳顿，累了，男孩抱着膝盖，昏昏欲睡...... 昏睡前，他的脑海里还在想。 他这是安全了？ 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舅舅...... 我好困，好累。 ...... 第三章 童养夫 西边房—— 姜常发两口子的屋子。 福宝做梦，梦里在发大水，她小胳膊小腿的，就差点被淹死了！ 可不管她怎么呼喊奶奶，爹爹，娘亲，就是没人出现！ 就在她以为她快淹死的时候，臭弟弟一口咬上她的脸颊，痛醒了！ “姐姐~” 惊魂未定的她，捂着疼痛的脸颊，看到臭弟弟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捏紧了小拳拳！ 嗯？ 嗅了嗅，怎么感觉有股子尿骚味？ 下一秒—— “啊——” “娘！川哥儿又尿床了！” 福宝抓狂，她要分床睡，不想同弟弟一起，睡在爹娘的屋子了！ “娘的好闺女，娘来了娘来了~” 奇怪的是，娘亲脸色有些憔悴，黑眼圈很深，像是没睡好哎。 福宝正这么想，忽然听到了久违的，奶奶的笑声—— “嚯嚯嚯~” “川哥儿又尿床了，不知羞~” “咱福宝可是姐姐，姐姐是个小大人了，不跟弟弟计较哈~” 一双粗糙的手掌拨开厚重的门帘，满是皱纹，却慈爱无比的脸颊露了出来。 福宝瘪嘴，生气都忘了，张开手就要求奶奶抱抱。 “奶~”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奶奶真舍得离开家这么久！ 这里不是现代，还有电话可以打，这里完全是了无音讯的那种！ 她好几次路过奶奶的屋子，都想哭，好想好想奶奶~ “哎呦，奶的心肝儿咋轻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老徐氏脸上那个心疼，跟剜她肉一样。 “奶奶~抱~” 一旁画地图被发现的川哥儿，毫无心里压力，也是，才两岁的年纪，哪里知道害臊？ 他喜欢阿姐，所以一睡醒，看到白白嫩嫩的阿姐在边上，忍不住咬了一口阿姐的脸颊~ 他有错嘛？ 哦不，他没有错，他只是犯了全天下臭弟弟都爱犯的毛病~ “奶，弟弟咬我。” 福宝告状，奉上还带着新鲜牙印的脸颊。 果然，看到“罪证”后，奶奶就没抱弟弟了。 反而亲香地抱着她，离开了屋子，来到堂心饭桌上坐好。 “福宝，这是瑜哥儿，以后就住在咱家，你要同瑜哥儿好好相处，以后，他就是你的童养夫了。” 老徐氏话音一落，勺子摔地上的清脆声响了起来。 福宝长大嘴巴，手心空空如也。 啥？ 童养夫？ 这是啥设定？ 定睛一看，她看到了一个垂着脑袋，有点丧气的男孩。 哦不，如果童养夫是这样，她可以退货吗？ “瑜哥儿，同福宝打个招呼，等你们长大了，就成亲~” 老徐氏以为孙女没拿稳勺子，虽然有点可惜勺子碎了，但没责怪孙女的意思。 自顾自地收拾着碎片，又递了只木勺给孙女。 听到这道声音，周子瑜抬起头来，眼神中的空洞少了几分，但麻木仍在。 看到胖乎乎的小女孩，他僵硬着脑袋，随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老人家放心。 福宝看到这男孩的模样，想到一个成语，秀色可餐。 乖乖，三观跟着五官走，这句话诚不欺她！ 这家伙，长大后，绝非凡品！ 这么出色的男孩，养大了不得是妖孽的存在？ 哦不，为了和平，她甘愿做这恶人！ “你好，童养夫~” 福宝伸出小胖手，肉嘟嘟的，跟莲藕一样，一节又一节，都看不清脉络了。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示好啊，给个面子呗~ “福宝，该喊瑜哥哥。” 刘氏善解人意，心想男孩子做人童养夫，本就难堪些。 瑜哥儿的身份特殊，婆母醒来后，同他们夫妇商议过了，对外就说婆母的远房亲戚家没人了，留下瑜哥儿这个独苗。 婆母不忍这孩子流落街头，就带回来，给自家孙女，当做童养夫来养。 这样也算合情合理，追究起来，也无可挑剔。 只是，委屈瑜哥儿了...... “瑜哥哥~” 福宝从善如流，听话的不得了。 可惜，现在的周子瑜，宛如提线木偶，只听老徐氏一个人的话。 “哎，瑜哥儿家中变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大夫说了，如果这孩子走出阴霾还好，若是走不出，恐怕余生就会如此痴傻下去。” 老徐氏叹气，恩义难两全，她只能先保住这孩子的命，委屈自家福宝的名声了。 “娘，车到山前必有路，国、周家有恩于我们姜家，有儿子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瑜哥儿~” 姜常发郑重道，前因后果他都听娘说过了，国公府被抄家灭门，株连九族！ 若不是忠心耿耿的家仆，将自家孙儿的衣裳与瑜哥儿调换，保全其一命，恐怕这国公府唯一的独苗，就没了！ 娘此番寻了过去，殚精竭虑，在国公府忠心耿耿的家仆帮助下，这才将瑜哥儿改名换姓，抹去痕迹，碾转几遭，这才保全性命，安全回家....... “以后，瑜哥儿姓宋，是我娘家的远亲旧故的孙儿，家道中落，投奔咱们家啊。” 老徐氏仔细叮嘱了儿子媳妇，还有福宝。 川哥儿完全不用担心，压根就听不懂，但小福宝都开智了，不多加叮嘱，就怕被人套了话去，引火烧身。 “嗯嗯，奶奶，我知道了的，他是宋瑜，是奶给我定的童养夫~” 福宝点点头，童言童语，朝气蓬勃。 这不，就连她心爱的蛋羹，都推到对方面前，示意对方吃。 “我们家小福宝长大了~” 老徐氏很欣慰，孙女接受良好，加上他们大人打马虎眼，村民们再好奇，也不会持续多久疑问........ 就是，这回啊，将家底确实都掏空了，攒了许久买地的银钱，都在打点中没了。 媳妇给的那对镯子，派了很大的用场。 要不是那对镯子，周家忠仆，也不会信她，将瑜哥儿托付给她！ 至于，那几张薄薄的银票，她是不打算用的。 将来，等瑜哥儿长大了，再告诉他，他的身世，以及，银票的归还。 ........ 第四章 极品小姑 “娘——” “您终于回家了！” 吃完早饭没多久，屋子外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唤声。 一位穿得花枝招展，哦不，花花绿绿的年轻妇人猛地推开大门，径直扑了过来。 福宝拉着呆愣在原地的童养夫的手，示意他不要傻站着，同她躲闪到一旁。 好在对方虽然呆愣，但没拒绝她的亲近，乖乖地随她的动作，闪躲开来。 老徐氏听到动静后，整张脸就不自觉地垮了下来。 眼皮子都懒得抬，侧身躲了一下。 “哎呦~” 年轻妇人一个踉跄，扑空后扑像了华几，好在上头没摆放物件，这才免了损坏东西。 “娘，我是玉珠啊，您怎么对女儿如此冷淡？” “不敢当连大奶奶的娘，咱姜家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不怪徐氏阴阳怪气，而是实在是被这女儿伤透了心。 当年家里多难，也没想过让宝贝女儿嫁给鳏夫续弦。 没成想，女儿爱慕虚荣，不管不顾，自请出嫁，嫁给了连家庄上的连大爷为续弦！ 如今五年过去了，一无所出，只得将前面的那位留下的一双儿女视若己出。 可上头娘子留下的儿子，是个傻的！ 如今十岁了，还口齿不清，一个大字也不识！ 另外一个女儿，今年八岁，虽然智力正常，但亲娘死的时候，都已经认识人了，故而对后娘一点也不亲。 这两年，也不知道是谁蛊惑玉珠，既然她生不了孩子，不如就将娘家的外甥女给定给傻儿子！ 正常人，谁想将孙女，定给一个傻子？ 傻子代表，脑壳有毛病，不发病还好，一发病，打人，往死里打啊！ 谁家姑娘孙女不是眼珠子啊，白白给人嚯嚯？ 反正老徐氏是死活不同意的！ 自家女儿从小就是个掐尖的，好东西都是自己留着，好事都想自己占着！ 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女儿打着她家福宝的主意！ “娘，女儿半个月前来家里寻您，想接您去我家玩一玩，结果兄嫂说您去走亲戚家了，您去那里做什么？” 姜玉珠讪讪地笑着，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没将她娘的神色当回事。 眼神四下打量着，忽然停在小福宝身边垂头的小男孩身上，眼神中闪过嫌恶。 一看衣裳用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没当回事，不过，她这小外甥女，长的可真好，跟年画上的观音童女一样，白白嫩嫩的，长大一定是个好生养的~ 该是定给她家宝儿，这样她以后在连家的地位，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妹子，喝水。” 姜常发不动声色地借着倒水的功夫，隔开了妹子跟闺女的对视。 说真的，他也不喜欢妹子的为人处世，嫌贫爱富的行径！ 特别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想拉他的宝贝闺女入火坑....... “哥，嫂子呢，端茶倒水这种琐事，就该是妇人来做，你别老惯着嫂子，做人儿媳妇，可不是在她娘家，得勤快！” 姜玉珠完全感觉不出来家里老小都不欢迎她，反而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足。 老徐氏皱眉，这个女儿，她是教废了！ 姜常发听了心里也不得味，自家婆娘，自己疼！ 于是落了脸色，没好气说： “你嫂子在厨房洗碗，她是你嫂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一个外嫁的姑娘，最好认清楚这点！” 言外之意就是，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娘，您看看，哥为了嫂子，一个外人，当着小辈的面教训我！您还管不管了啊！” 姜玉珠跺脚，水也不喝了，跟她娘告状。 可是，她不占理啊！ 老徐氏会为了强词夺理的女儿，去欺负儿子教训儿媳妇吗？ 当然不会！ “你哥说的没错，分明就是你自个的错，等你嫂子忙完出来，你跟你嫂子道个歉。” 老徐氏不仅不帮女儿，还责怪呢！ 姜玉珠傻眼了，恼羞成怒的她，下意识想甩脸色走人。 但想到了出门前，答应大爷的话，气势又软了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福宝听着她爹教训小姑的话，十分解气。 攥着拳头的小手手松了开来，万幸，奶奶跟爹都护着她娘。 不过，这极品小姑，压根就不像是省油的灯啊！ 看什么看？ 又想打她的坏主意？ “哇~” “奶~爹~小姑凶我！” 福宝嚎啕大哭了起来，当然了，不是真的被吓哭，而是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的挤出几颗金豆豆~ “姜玉珠！” “娘，我没——” “滚出这个家！” 老徐氏看到宝贝孙女掉眼泪了，当即就发难，起身撵着不孝女！ “娘，我没有凶福宝啊，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姜玉珠死活不走，扒拉着八仙桌的一角，甩赖撒泼。 她今儿要是被娘家人赶走了，那回了连家，一定被老爷训斥！ 大爷已经动了纳妾的心思，她若是再不说服娘家人定下福宝同宝儿的亲事，恐怕她的连大奶奶的地位就不保了！ “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福宝是不会定给连家那个傻儿子的！” 姜常发对自己这个妹子，失望极了。 妹子为了荣华富贵，背弃姜家，去做了连大友的续弦，已经不是原来的妹子了....... “哥，福宝要是定给宝儿，连家的几百亩田地，几十间铺子，可都是咱们老姜家的囊中之物了！” “我都是为了咱们老姜家好啊，福宝将来长大了，嫁进连家，有我这个姑母照顾，一定衣食无忧！” “还有川哥儿，等到了适龄上学的时候，我让大爷——” “啊——” 姜玉珠还想狡辩，试图说服兄长。 奈何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来，瞬间，她的脸颊就红肿了起来。 定睛一看，是她娘，脱了鞋底板，是用鞋底板扇她的！ “侬——” 姜玉珠感觉脸烧了起来，疼，说话也不利索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娘，这么多年来，她做了许多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娘只是赶她，凶她，第一次，用鞋底板抽她！ “滚！” “以后我们姜家，没你这个女儿！” “不要再来了，我没你这样的妹子！” “坏人，滚出我的家！” 福宝奶凶奶凶的，在她奶脱下鞋底板的时候，她就不哭了。 噢噢噢~ 奶奶威武霸气！ 兴奋的她，没发现，身后原本眼神空洞且麻木的男孩，眼底逐渐有了色彩....... 第五章 生活不易，福宝叹气 姜玉珠捂着面，灰溜溜地坐着连家的轿子，逃之夭夭。 在村口，一些好事的婆子，瞧见这一幕，直呼稀奇。 别误会，她们虽然平日里碎嘴八婆，但对于姜家，老徐氏，多多少少，都带着点敬意。 荒年的时候，老徐氏舔着脸，去了玉京，求了远亲，带回了一车的吃食，让整个村子，大部分人家，都存活了下来~ 就冲着这点，她们都欠了人家人情！ 平日里，打趣不打紧，但谁敢说一句老徐氏的闲话，惹对方不痛快了，那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答应的！ 那姜老大，同他媳妇是个孝顺的，这些年倒没什么可挑剔的。 就是这姜玉珠，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 当年条件多苦啊，这女娃被兄嫂照顾的多好，可一转眼，心野了，就跟那连家庄的连大爷勾搭上了。 气死了正头娘子，过去做了续弦。 仗着条件好，回村后没少阴阳怪气！ 她们听着都难受，何况老徐氏？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轿子晃晃悠悠地行走在路上，外头的丫鬟婆子一言不发。 看样子，倒不像是伺候主子的人，反而是，监视“主子”~ 偏偏，姜玉珠一点也没察觉，直接在轿子里骂骂咧咧。 年长的婆子摇摇头，这样毫无心机城府的愚妇，怎配坐连大奶奶的位置？ 待宝哥儿与荷姐儿再长大些，就可以...... 轰走女儿后，老徐氏有些乏了。 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心惊胆战，熬坏了她的身体。 家中事宜，都交给儿媳妇打理。 同时告诉儿子跟儿媳妇，今年家中日子，恐怕有得熬，进项只能看蚌珠收成的时候如何了。 “娘，儿子不怕吃苦，村长叔说谁愿意进山开荒，收成交两成给村里，其余的都可以归于自家，您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儿子已经在后山的山沟附近，开垦了两亩荒地，都种上了芋头跟白菜了......” “是啊娘，就是家里，院子角落，我也种上了豆角跟韭菜，接下来不愁吃菜。” “粮食这方面，到时候菜熟了，儿子我推板车，去镇上卖菜，保管不会让您老挨饿。” 姜常发两口子，都是勤劳不怕吃苦的。 实在不成，还能去县里修河道，镇上码头，扛货物。 再苦再累，也要养活一家子！ 老徐氏连连点头，儿子媳妇夫妻同心，日子再苦，也能熬过去~ 慈爱的眼神掠过肉嘟嘟的福宝、瘦瘦高高的瑜哥儿，她还是有些担忧，过意不去...... 福宝可不想一直吃独食，成为家里的甜蜜负担。 奶奶年纪在现代不算大，但是在这个时代，就已经不小了。 何况，自从奶奶消失一个月后，回来的时候，明显的，元气大伤。 要补补~ 爹娘更不必说了，天天窝窝头，菜里没有多一滴油。 川哥儿，小小的一团，虽然会咬她，会在床上画地图，但是她的弟弟，现在还没完全断奶，看起来也营养不良~ 童养夫，宋瑜，据奶奶说今年八岁了，且不说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这瘦成竹竿的模样，也怪唏嘘的。 唉、生活不易，福宝叹气。 全家似乎就她最胖、哦不，吃的最好了。 一直这样下去，哦不，也持续不下去的。 奶奶很为难，爹娘也很为难。 她是时候，崛起！ 她要养家糊口，带领爹娘发家致富，成为大河村最富有的人家！ “今天母鸡没生蛋吗？窝里还空着~” “八成是受惊了，都怪玉珠，回来动静大，吓着母鸡了吧~” “哎，明儿福宝的蛋羹没着落咯~” 福宝：....... 连家庄—— 连宅，花园。 “飞飞~” “我的蝴蝶飞上天咯~” “咯咯咯~” “少爷，慢些跑，当心摔跤了~” “不，我就要跑的快快的~” “我的小祖宗哎，你当心着些~” 偌大的花园，有一片草坪，草坪上，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胖胖无忧无虑地跑来跑去。 草坪上的名贵花卉都拔掉了，一个冬天过后，光秃秃位置，还有些坑坑洼洼。 四周全是丫鬟婆子，家丁小厮，围成了一个保护圈，保护谁，不言而喻。 湖心亭处，一位年岁尚幼、却穿着精致衣裳的小姑娘，望着不远处的场景，冷冷道： “傻子。” “嘘~” 一旁年岁长些的丫鬟花容失色，赶忙制止道： “小姐，那是您的兄长，切莫在外人面前如此诋毁，当心大爷与老太爷责难。” “哼。” 小姑娘冷哼一声，似有不满，但无法反驳。 是啊，她只是连家孙小姐，不比连家孙少爷身份尊贵！ 丫鬟见小姐垂眸不语，屏退左右后，小声禀告道： “小姐，奴婢听说那位又去娘家了，撮合少爷与其外甥女的亲事。” “哦？姜氏又去了？” 连荷儿闻言勾唇一笑，讥讽极了。 一个继室，身后又无娘家势力，在她眼中，哦不，在她们连家上下人眼中，都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 加上对方嫁入连家数年，一无所出！ 平日里叫声夫人，都是抬举了对方。 在正室夫人的孩子面前，直呼其名又如何？ 继室而已，什么也不是！ 而且，大爷花心，留恋花楼，这些年到处沾花惹草，闹出的笑话还少吗？ 对于留不住夫君的心，又一无是处的姜氏，连家自然是防着呢。 “空着手去的，老夫人不允许姜氏带任何东西回娘家，防着呢。” 丫鬟将打听到的消息尽数托出，连家的主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 同样的，连家的一针一线，也不容外人带出去....... “走，随本小姐去看望祖母。” 连荷儿心念一动，傻子兄长的亲事，再不济，也不能便宜姜氏！ “奴婢扶您，您当心脚下~” 丫鬟见小姐有了精神，心下一松。 府里下人都在传，小姐聪慧，恐思虑过深，伤身，早夭！ 呸呸呸！ 什么早夭，都是无稽之谈！ 都怪那姜氏嘴巴大，手伸的越发长了些！ 现在让小姐逗弄逗弄，也是她的造化~ 第六章 红薯粥 慈安堂—— 院子很大，除了老太太住的主屋，东边还设立了一间佛堂。 老太太不怎么外出，都是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以求保佑连家一脉，昌盛繁荣。 可惜，老太太所求，十多年来，都未成真...... 连荷儿自六岁的时候裹了小脚，走路的伐子，仪态，都是请了专人调教的。 故而虽说从后花园到佛堂对寻常人来说不远，但是对她而言，已经有些累了。 当她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抵达祖母的院子时，还来不及歇息，整理仪容，就听见伺候在祖母身边的宋嬷嬷问安： “老奴见过大小姐~” “免礼，祖母可得空了？” “回禀大小姐，老太太方才礼佛完毕，您现在过去，老太太一定见了欢喜。” “多谢嬷嬷提醒。” 连荷儿額首，身边的丫鬟叶儿，自觉上前，往嬷嬷手中塞了一角银子。 收到赏银的嬷嬷，笑意加深，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 “有劳嬷嬷带路。” “大小姐请~” 宋嬷嬷是个精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独得老太太的赏识，收在身边，管理内务。 对她而言，正头娘子所出的大小姐跟小少爷，就是连府真正的主子！ 旁人所出，哦不，旁人都多少年了，别说孩子了，就是鸡蛋也没孵出来！ 加上大小姐待下宽容，打赏起来好不手软，这是个人，见面都是三分情...... 片刻后—— 穿过厚厚的帘子，连荷儿独自进了烧着地龙的里屋。 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扑鼻，不是多好闻。 但多年养成的习惯，本能地讨好祖母，屋内又无他人，连荷儿张开手臂，自有丫鬟伺候，脱去她的斗篷大衣，她感觉身上格外轻松。 恰到好处地勾起笑容，莲步轻移，上前请安福身： “祖母万福~” “莲姐儿，免礼，外面冷啊，怎么也不多加件衣裳？” 连老太太看到是亲孙女过来了，心生怜爱。 虽然家里有个嫡亲的孙子，但孙子却...... 不可避免地，将来家业，需要莲姐儿招婿，来保全孙儿与连家的产业。 加上这孩子打小没娘，六岁裹脚前，都是睡她这里，算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不与孙女亲，还能同哪个亲？ “多谢祖母关怀，孙女不冷，再说了，来到您这里，孙女别说冷了，只觉着热的慌~” 连荷儿十分讨喜地哄着祖母，祖孙二人亲昵地坐在一起，话题从闲话家常，不自觉就说到了姜氏。 “这继母，总归不是生母，对你们姐弟二人，半分上心也无。” 连老太太叹气，眼底闪着幽芒。 早些年，若不是顾忌儿子是个花花肠子，两个孙儿孙女需要人照顾，逼不得已，同意了儿子迎娶毫无背景的姜氏。 谁知对方肚子不争气也就罢了，脑子也不好使！ 只知道拈酸吃醋，享受荣华富贵，一点也不知道照顾嫡妻留下的一双儿女！ 若不是她还康健，也不知道她的孙儿孙女，被继母欺负成什么样！ “祖母放宽心，二娘她，她只是.......” 连荷儿故意地难以启齿，实际上目的达到，一些刻薄的话，拉踩的话，就不必她一个十岁的女儿家说出口。 果然，她的态度，让祖母越发地厌恶姜氏...... 以至于，从娘家碰了一头灰的姜玉珠回来后，饭也没吃上，就被老太太的人喊去祠堂，罚跪了到了半夜！ 大河村—— 姜家。 没了积蓄，家里许多开销的地方，都要一减再减。 老徐氏答应了要保全瑜哥儿，她们老姜家，就一定会做到！ 晚饭的时候，专属于福宝的鸡蛋羹，放在了宋瑜的面前。 刘氏给女儿熬了红薯粥，私下给女儿交代了许久，让女儿体谅体谅家里，等家里的珠蚌收成了，再弥补女儿~ 福宝内心是个成年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吃饭吧，等会吃完饭，翠娘你去给常发送饭菜去，我来洗碗，福宝跟瑜哥儿看着川哥儿......” 农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勺子碰到碗碟，发出声响。 一开始宋瑜有些不习惯，但见桌上其他人有说有笑，没人盯着他，渐渐地感觉到了腹中饥饿，犹豫了一瞬，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母亲在上路前，叮嘱他，不管什么境地，都要活下去。 管家爷爷将自己的孙儿，他从小的玩伴，推了出去，保全下来他...... 他不能辜负长辈的希望，不能让玩伴白白送命！ “瑜哥儿多吃点，锅里还有饭，多吃点哈。” “谢谢徐奶奶~” “叫奶奶就好，记住了，你叫宋瑜，是我的远方亲戚家的孙子，家道中落，没了亲人，是我带你回家，做我家福宝的童养夫~” “好孩子，委屈你了。” “但要想活命，就要隐姓埋名，就要入乡随俗，等你长大了，再想旁的事。” 老徐氏曾去过国公府，在府中逗留过几日。 对贵人的一些习惯，还是有印象的。 说话间，夹菜时，用的是没人用过的筷子....... “奶奶放心，我知道如何应付。” 宋瑜点头，他在长大前，全都听奶奶的话！ 哇哦~ 终于知道小说里男主小时候就如何如何丰神俊逸，原来，真的诚不欺我！ 福宝捂着鼻子，生怕流出鼻血来~ 喝粥喝粥，我爱喝红薯粥，咿呀咿呀呦。 “姐姐、我也要喝~” 川哥儿两岁大，看到姐姐吃的香，自己不安地在娘亲怀里扭动着小屁股，想吃姐姐碗里的！ “别闹，你碗里的红薯粥跟你姐碗里的都一样，你挑什么嘴啊。” 刘氏拍了一下儿子的小屁股，心想儿子就是顽皮，没他姐小时候乖巧懂事。 看来看去，还是女儿好啊，从小就懂事，不哭不闹...... “娘坏~” 川哥儿捂着小屁股，虽然娘打的不疼，但他情不自禁地噘嘴要哭。 “臭小子，讨打。” 刘氏故意凶巴巴地瞪着儿子，将勺子舀了红薯粥递儿子嘴巴边上。 “啊呜~” 川哥儿见没人帮他，只好委曲求全地张大嘴巴。 甜滋滋的~ 好吃。 “娘，我还要~” 尝到甜头的川哥儿，哪里还记得起方才说了什么话。 直接张大嘴巴，示意娘亲投喂。 “啊~” 福宝送给弟弟一个鄙夷的小眼神，笨蛋！ 第七章 奸商，黑的慌！ 吃的方面暂且解决，接下来就是住的方面。 老姜家有两间住的屋子，一间是姜常发两口子带着小儿子川哥儿睡的西边屋，一间是老徐氏带着宝贝孙女福宝睡的东边屋。 平常福宝都是跟奶奶睡的，但奶奶离开家一个月，福宝又跟爹娘还有臭弟弟一起睡了。 现在家里多了位童养夫，这睡哪里，又是个问题。 “娘，俗话说娃娃们六岁不同席，福宝才五岁多点，暂时让瑜哥儿还有福宝随您一个屋。 等下半年了，媳妇的屏风绣出来交给绣庄，得一笔银子后，让福宝他爹买些材料，在您屋前头的空地上，修建一间新屋子给瑜哥儿住.......” 刘氏知道家里没有积蓄，立马想到了手头上的屏风刺绣。 这是一副一尺长的绣品，年初去绣庄接的活计，为了这幅绣，还押了一两银子在绣庄呢。 若是绣成了，少不得十两银子手工费。 加上退的押金，十一两，能修建一间屋子了。 “哎，翠娘，辛苦你了，以后家务活，别跟我抢，你专心照顾川哥儿，闲暇的时候就绣你的屏风，福宝我来带......” 老徐氏点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儿媳妇是个孝顺的，她能帮儿媳妇的，就帮儿媳妇。 婆媳二人的说话，没避着福宝跟宋瑜。 福宝表面上在玩手指头，实际上在想，娘说绣品，不会是屋子里那块才绣了一点边角的绣品吧？！ 乖乖，快三米的刺绣，才十两银子工钱。 搁在现代，那可值钱了！ 奸商，黑的慌！ 不行，这个家如今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她不能放任不管！ 想想什么赚钱的法子，为家里改善改善条件！ 宋瑜咬唇，曾经他是国公府唯一的小少爷，山珍海味不提，就是拥有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被抄家，被迫骨肉分离，被调换身份，他如今，全身上下，没有一样值钱的物件！ 老徐氏准备让福宝带瑜哥儿去屋里，等会她就端泡脚水来给二人泡脚。 却看到瑜哥儿面色不对，关切道： “瑜哥儿，你怎么了？可是冷？” “我没事，奶奶，我、我困了。” 宋瑜摇头，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哎，让福宝带你回屋，等会热水送过去，你们泡了脚，再上炕啊。” 老徐氏不疑有他，宽慰后示意孙女将人带回屋里。 “瑜哥哥，你跟我来。” 福宝奶里奶气地喊着，怕对方认生，不好意思，主动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手。 不过比她预想的要好，对方伸出修长的手指，触感有些冰凉，牵住了她的小手手。 “嗒嗒嗒~” 福宝雄赳赳，气昂昂，牵着自己名义上的童养夫，去往奶奶的屋子。 奶奶的屋子里，有张干净的炕。 炕上有个小桌子，此时不用，福宝费力地想阿景小桌子移到不碍事的角落去。 “我来，以后，有什么我能做的，都让我来做。” 宋瑜认真道，他坦然接受新身份，在有朝一日有能力离开这里，为家人报仇之前，他会遵循这家人所有的安排，报答这家人的救命之恩。 “好呀，是你说的哦，以后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便宜不占王八蛋，福宝伸出胖嘟嘟的小指头，示意对方勾手指，盖章。 “好。” 宋瑜露出浅浅的笑容，刹那间，如同明珠辉照，粗布麻衣，也遮盖不了出众的气质。 “瑜哥哥，以后你不要对别人笑，当心被人贩子，哦不，拍花子的给拍走了。” 福宝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她就是这么肤浅，看到美色，就忍不住想占为己有。 听到这个说法，宋瑜点点头，他记下了，以后尽量将自己弄的灰扑扑，脏兮兮的，不能引人注目...... “什么拍花子？” 刘氏端着洗脚盆进了屋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女儿。 “没事的娘，好冷好冷，我要洗脚脚，睡觉觉~” 早起捡柴，挖野菜，赚小钱钱~ 福宝剩下的话没说出口，自觉地坐到炕沿上，踢掉鞋袜，露出跟小藕一样的脚脚。 “不许吓唬瑜哥儿，以后、以后你们好好处。” 刘氏说到这里，犹豫了一瞬，她也不知道，以后瑜哥儿长大了，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会不会认这门亲事。 只能改口，让女儿好好处，就算亲事不成，有着从小长大的看护之情，也是兄妹之情吧？ “娘，我知道的，对了娘，我听小花说，最近裹脚婆婆就要来村里了，您可别给我裹脚脚啊，我怕疼~” 福宝没听出来她娘话里话外的担忧，泡脚的同时，忽然想到了小花说的话。 赶忙撒娇，亲香她娘个不停。 “好好好，不裹，我家福宝不裹脚。” 刘氏含笑着点头，帮着女儿洗脚，擦干净后，示意女儿去被窝里躺着。 轮到瑜哥儿洗脚，他倒是不嫌弃未婚妻洗过的洗脚水，坐到床沿边上，道了声谢，这才脱去鞋袜...... 刘氏笑了笑，让他多泡一会儿。 随后将瑜哥儿的鞋子，放在炕边上烘烤。 这孩子，也真能忍。 鞋子都湿透了，冰凉凉的，这穿着，得多冷啊！ 不行，等会回屋里，她就去做鞋子....... 老徐氏的屋子，别的不多，但是被褥多的很。 一人一床，绰绰有余。 刘氏挑了一床去年入冬新做的棉絮，随后拿了只荞麦枕头，一并交给瑜哥儿，示意他盖着睡。 宋瑜点头，感激的话他不多说了，他会用实际行动来对这家子人好...... “啊~” 福宝哈欠连天，睡在中间的位置，红色的碎花铺盖，承托的她肌白如雪。 “瑜哥哥，我先睡了，晚安。” 说完，福宝就秒睡，不一会儿就打鼾。 宋瑜在心中道了声晚安，随后闭上眼睛，入了梦乡...... 等老徐氏在外头洗过脚，回屋安歇的时候，发现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不自觉地露出慈爱的笑意。 贵人啊，你们放心，当年你们救了老婆子全家性命。 老婆子一家，现在跟将来，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瑜哥儿的！ ...... 第八章 挖野菜 “咯咯咯~” 随着鸡鸣声响起，惊扰了村长家的大黑狗。 大黑狗有被吵醒的起床气，不耐烦地从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冲着鸡笼的位置，龇牙咧嘴—— “汪汪汪~” 这下好了，热闹的一天，从村长家开始，传到左邻右舍，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福宝醒来了，眼前是一张放大的、毫无瑕疵的面庞。 “早~” 在对方眼皮子微动，睁开漆黑的双眸前，她嘴甜地打了招呼，然后滚啊滚，滚到自己的被褥里。 看不见，看不见，他应该没发现~ “早。” 宋瑜楞了楞，双手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环顾一圈，不是在阴暗潮湿的地牢。 光线随着窗沿，撒在被褥上，他伸出苍白，没有血丝的手，感受这久违的暖阳。 福宝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圆鼓鼓的杏眸，三扭捏七分直接的问： “瑜哥哥，我想嘘嘘，你能不能快点起床，回避一下下？” “哦，好，我马上穿衣裳。” 宋瑜如梦初醒，赶忙拿起叠放整齐的衣物，穿了起来。 他如今寄人篱下，不管自家曾经对这家人恩情多大，现在的他，该起早贪黑地帮忙干活，而不是睡懒觉。 羞愧万分，加上小女孩表明内急，他穿衣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等等，帮我喊奶奶进来。” 福宝喊住快要落荒而逃的宋瑜，交给对方一个“任务”。 虽然她会上恭桶，但是她穿衣裳，有些吃力嘛。 “好。” 宋瑜答应下来，匆匆出了屋子。 福宝赶忙跳下尚有余温的炕，赶紧饶到角落的恭桶那儿，掀开盖子，蹲坐下去~ 嘘~ 稀稀落落地尿了出来，膀胱舒服多了。 还得是她姜福宝，三岁后就再也没尿过炕了！ 吼吼吼~ 老徐氏就在院子里喂鸡，听到瑜哥儿的话后，笑了笑，示意对方先洗漱，她去屋里，给孙女穿衣裳。 宋瑜松了口气，完成“任务”就好。 至于简陋的洗漱物件，他无师自通...... 早饭是野菜粥，配上玉米饼。 多好吃不至于，能果腹才是真。 宋瑜小口小口地吃着，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喜。 他知道，这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吃得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翠娘，吃完早饭，你就在家看着川哥儿，我去山洼挖野菜.......” 老徐氏说完后，小心翼翼地喝着菜粥，有些苦，但果腹。 刘氏听了有些不大放心，先虽然是早春，但冰雪消融，这山路可不好走，万一婆母摔着了，那可遭罪了。 于是擦了擦儿子的唇角，不放心道： “哎，娘，要不我们换换，我去山洼挖野菜，您在家里看孩子。” “换啥换，山洼我熟着呢，你啊，还是在家看家，别让人偷了咱家的鸡蛋~” 老徐氏摇头，知道儿媳妇是担心自个。 可她老当益壮，浑身还有力气，为了这个家，为了子孙们，她才不会倒下。 “奶，我陪您，我会挖蒲公英、还有荠菜！” 福宝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听到奶奶要去山里，她二话不说要跟上啊！ 没有金手指，她就不信她没锦鲤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别的文里女主角进山又是打野猪，又是野鸡野兔，还有什么野山参，什么灵芝草药的，她就不信了，她姜福宝，挖不出个所以然！ “胡闹，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进山不是玩，你别拖累你奶了~” 刘氏闻言立马反对，若是当家的一同她也就不多言了，可就婆母一个人上山，这样一来，岂不是会让婆母为难。 “娘，我不玩，我也想为家里贡献一份力量~” 福宝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小表情。 看得老徐氏心疼不已，赶忙挡在儿媳妇面前说： “翠娘啊，福宝想跟来就跟来，大不了我背她，不碍事的。” 看吧看吧，还是奶宠她~ 福宝立马不哭了，搂着奶奶的脖子，亲香极了。 宋瑜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 “翠姨，我可以背福宝，我陪奶奶，还有福宝一起去挖野菜。” 得，刘氏不反对了。 听到宋瑜喊她翠姨，她受宠若惊。 这孩子，真懂事。 就这样，祖孙二人围着同款不同色的头巾，背着大小号的背篓，带着明显衣裳不太合身的宋瑜，一同离开了家。 宋瑜有意识地将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打乱，长长的龙须挂了下来，涂抹了几道脏兮兮的锅底灰，保管没人瞧的出本来面孔。 “咦？徐大嫂子，你何时回来的？听你儿媳妇说你出门走亲戚了？” “是啊大妹子，我这不昨儿才走亲戚回来，看，这是我娘家远房亲戚的孙儿，家道中落，就这一个独苗苗了，我瞧着欢喜，讨来给我家福宝做童养夫~” “呀，这身量不矮，多大了？” “八岁了，比我家福宝大个两岁半，年长些，会疼人~” “福宝好福气啊，这样一来都不用裹脚了。” “我家孙女，不裹脚，裹脚多疼啊~”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裹脚才能嫁入高门，媒人说一门好亲事，荣华富贵不就享之不尽了~” ....... 走到半路上，遇到了几个老奶奶结伴而行。 福宝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地要奶奶快点走，不然野菜都要被挖光了！ 宋瑜没吭声，他听不太懂老人们说的方言，只能努力辨识一二。 福宝一拉他，他就紧随其后，像足了小跟班。 “改天再聊，我家福宝想吃荠菜饺子，我先去挖荠菜哈~” 老徐氏知道哪些人是真心实意，也知道哪些人是虚情假意。 唠了一会儿后，就顺着孙女说的由头，提出分开行动...... “啧啧，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也这么稀罕。” “人家投胎投的好，你羡慕？” “哼，说来也奇怪，这老徐氏，这么多年都没说过有什么远房亲戚，怎么忽然带回来了一个男娃，还定给宝贝孙女当童养夫了？” “管他的呢，反正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还不是要跟咱们一样挖野菜吃。” “嘘~小声点，人家还没走远。” “怕什么~” ....... 第九章 野兔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大河村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山河分布在前后，老一辈的还戏言，要是哪天发大水了，地龙翻身了，他们村子里的人都甭跑了，直接翘辫子。 此言也不虚，主要是，村子里没几家有土地种田。 大河村的泥土里，都是石头子居多，一锄头下去，锄头口都得崩掉几个口子。 无奈之下，大多数劳动力，就去了连家庄，当佃农。 给地主干活，一年到头，发点工钱度日。 遇到地主心情好，打赏点钱，就勉强养家糊口咯。 当然了，村里人不是没想过自救，但穷乡僻壤，读书金贵，不可取。 供不出来，也没那个底蕴。 为何人家说书香门第？ 如果你祖上没当官的留下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你就甭想走读书的路了。 经商？ 要本钱，要手艺，要技艺，你不去打小当个十年八年的学徒，你能偷师吗？ 好在老一辈的，留下了养珠蚌的法子，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好歹混口饭吃~ 猎户活的稍微滋润些，可哪个猎户愿意把活命的本事传给外人呀？ 以上的情况，都是福宝开智后，旁敲侧击打听到了情况。 这年头，没本事，没一技之长，甭提是穿越者，重生者，丢人。 唉~ “福宝，奶奶去前面挖野菜，你跟瑜哥儿别乱跑，就在这里，千万别往林子里跑。” 到了地方，老徐氏气喘吁吁。 叮嘱一番后，她提着篮子跟铲刀，慢慢吞吞地挪动到一块露出绿油油的草地上...... 福宝自然是答应的好好的，她没小铲刀，但是有她爹给她磨的蚌壳，放篮子里又不重，她的小手手用起来，也方便的很。 “瑜哥哥，你帮我提篮子，我来挖野菜。” 福宝不是来玩的，她是真的想帮奶奶跟娘亲减轻负担。 这个季节，荠菜啊，蒲公英啊，藜蒿啊、鱼腥草啊，都是随处可见的。 这些玩意，除了她们老百姓吃，拿镇上，也卖不出价钱。 故而有的老百姓吃，有的人家不好这口，也就无人问津了。 这就便宜了福宝了，藜蒿一长一大片，她直接上手拔。 哎呦~ 跟想象中有点区别，一点也不容易！ 她一个没注意，噗通一屁股，坐地上了。 哼哼~ 该死的藜蒿，看她不斩草除根！ “福宝，这是什么？” 宋瑜伸手抱起小不点未婚妻，接着歪着脑袋，打量片刻后，露出迷茫的眼神。 “瑜哥哥，这是藜蒿，是一种野菜，可以吃，你帮帮我，拔了，全拔了！” 福宝气鼓鼓道，心想，臭藜蒿，在童养夫面前，她不要面子的嘛。 “好。” 宋瑜听话地开始拔藜蒿，不一会就拔光了这一块藜蒿。 福宝泄愤地跺了跺藜蒿生长的土地，这下，扯平了！ “篮子满了。” 宋瑜弱弱道，他这个小不点未婚妻，气性还挺大的。 “那就先放着，我们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别的野菜吧。” 福宝心情由阴转晴，手里抓着蚌壳，指着前方化冻中的丛林。 宋瑜个子高些，能看到侧方徐奶奶蹲在地上挖野菜的苍老背影。 他记得奶奶的话，不能离开奶奶的视线太远。 但是他也答应了小不点未婚妻，要听她的话。 故而折中选，提议道： “好，不过不能再深入了，奶奶会担心的。” “嗯嗯。” 福宝点头如捣蒜，她好像看到了兔子了。 不太确定，所以想蹑手蹑脚去看看~ 事实上，她眼神没错，是兔子。 不过，是只腿肚子受伤的灰色母兔子。 看到她，兔子想跑，但腿受伤了，打滑，又趴在了地上。 福宝一把揪住了野兔的长耳朵，嘶~ 太重了，一个踉跄，她又一屁股坐地上了。 呜呜呜~ 她不要面子的嘛~ “我来。” 宋瑜面露浅笑，扶起小小未婚妻，帮着她提溜起了兔子。 “走，跟奶汇合，咱们回家吃兔肉！” 没有一顿肉，平息不了的怨气。 如果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福宝馋肉，要吃兔兔！ “嗯。” 宋瑜应了一声，心想小不点未婚妻不愧叫做福宝，果然，跟她第一次见面一样，运气依旧很好....... 灰兔害怕地踢了踢腿，但耳朵在人类手里，只能认命....... 老徐氏随身携带的篮子也都盛满了野菜，大多数是荠菜，她记着孙女喜欢吃荠菜饺子呢。 “哎呦，你们哪弄着兔子的？” “奶，吃兔兔~” 福宝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做出一副想吃兔肉的表情。 “哎，好好好，回家，回家奶给你们做红烧兔肉吃。” 老徐氏见状哪还记得要问啥，眼看天色不早了，收拾东西，带孩子们回家。 “好耶~” 福宝眼睛眯成一条月牙，高兴的神色不加掩饰。 宋瑜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人。 喜怒哀乐，全都展现在面上。 活的简单，天真无邪。 ...... 午饭的时候，饭桌上多了一道红烧兔肉。 香气扑鼻，肉汁浇在杂粮饭上，特别下饭！ 姜常发的发小回来了，见他辛苦，主动提出帮着看他家的河蚌。 故而他中午回来了一趟，换洗衣物的同时，也能吃个午饭，小寐几个时辰。 晚点的时候，再去守夜。 “瑜哥儿多吃点肉，你看瘦的，咱们男子汉，要吃的壮壮的，才有力气。” “谢谢姜伯父。” “荠菜兔肉饺子，瑜哥儿尝尝看。” “嗯，谢谢伯母。” 宋瑜的碗里，是满满的饺子。 面前的碗里，也都是兔子身上的好肉。 姜家人对他好不好，他能感觉得到的。 “好吃~” 川哥儿现在能吃点碎碎的食物，姐姐舀了一只饺子到他专属的小木碗里，他吃的贼满足。 “咱家的小福宝懂事咯，福宝是姐姐，姐姐照顾弟弟，真懂事啊~” 老徐氏直夸孙女，笑的越发慈爱。 “奶奶，吃肉肉~” 野兔真的很肥美，烧了一大盘，完全够一大家子人吃。 福宝握着筷子，夹了一块肉肉，放到奶奶碗。 “奶奶牙口不好，福宝吃~” “奶奶吃~” 祖孙二人感情深厚，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十章 阳春三月 饱餐一顿后，一家人各自忙活开来。 刘氏去烧柴，给当家的烧热水洗澡，服侍当家的睡觉。 老徐氏洗碗，收拾桌椅。 福宝看顾着臭弟弟，时不时地逗着弟弟玩。 宋瑜被安排看着小不点未婚妻，对于这个活计，他力所能及，自然却之不恭。 “哥哥抱~” 川哥儿被姐姐欺负了，委屈巴巴地张开双臂，露出小乳牙，扑到小哥哥腿上。 小孩子很单纯，也很敏感。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他感觉新来的小哥哥对他没恶意，长的又好看，就情不自禁地亲近。 “臭弟弟，略略略~” 福宝冲着弟弟做鬼脸，她不过捉弄了几下，这个臭弟弟就换大腿抱了。 真是，吃里扒外~ “哥哥抱~” 川哥儿傻乐，也没将姐姐的鬼脸放在心上，专注于抱大腿。 宋瑜虽然瘦，但是年纪在这，抱起才两岁大的川哥儿，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他自幼养尊处优，抱了一会儿，胳膊就没力气了，赶紧将人放下。 饶是如此，川哥儿已经很很满足了~ 从此，一个哥哥地叫，嘴巴甜的不要不要的。 刘氏瞧着安心，有了瑜哥儿的帮忙，她有更多空闲时间，来抓紧时间绣出屏风...... 眼看着阳春三月到来，冰雪完全消融。 福宝原本冬日养起来的肉肉，也消减了许多。 姜常发心里急的不行，嘴巴里都是火泡。 老徐氏心疼孙女，见状摸出了二十个铜板，叫来儿子儿媳妇，让她们明早去镇上赶集，割两斤肉回家。 “娘，您哪里来的钱？” 姜常发傻乎乎地问出来，他正为女儿消瘦的事愁呢。 “咳咳~” 刘氏用手肘捣了捣当家的，眼神示意他不该问的不要问。 “你甭管，家里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方，你们别多想，安心过日子就成。” 老徐氏无奈地看着呆头鹅一样的儿子，万幸的是儿媳妇是个聪明的，还是个孝顺的~ “哎，儿子知道了~” 姜常发一知半解，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小时候，爹走的早，爹在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要听媳妇的话，有饭吃。 没娶媳妇前，他听娘的话。 娶了媳妇后，他听娘跟媳妇的话。 所以他比村里其他发小，日子过的舒坦不是吗？ 福宝缩在一旁的被褥里都瞧见了，爹爹是妻管严~ 嘿嘿~ 至于奶奶藏钱的匣子，她瞄见了，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底在，就剩几张纸状物。 应该是家里房子的地契，还有河滩的租约。 哎，她要想办法赚钱，不然真得喝西北风了。 宋瑜入乡随俗，早早洗了脚，钻进了被褥里跟小不点未婚妻的被褥挨的很近。 在姜家的这段时间，他也深刻体会到了普通老百姓的不容易。 何况姜家人待他亲厚，将最好的都挑给他吃，他心里有数，养好身体，也在想如何报答姜家人。 他虽然不才，但识字，于是在此时提出： “姜伯父，伯母，明日可否带我一同去镇上，我想去书塾转转，若是有抄书的活计，我想接下，赚点银钱做家用也好。” “这、好，明儿我喊你一起起来。” 姜常发闻言点头，爽快地应了下来。 刘氏虽然有顾虑，但此时也不好说，默默没吭声。 抄书的活计有是有，但笔墨纸砚，不便宜，铺子掌柜的，不可能白白拿给他们的...... 兴许，兴许要些押金吧？ 福宝眨眨眼，乘机说自己从未去过镇上，想见识见识。 再三保证，一定不惹是生非。 姜常发想拒绝，但老娘跟媳妇儿的眼神都瞪着他，于是咧嘴一笑，应了下来。 等爹娘都离开屋子后，奶说去装暖手袋的空隙，福宝露出小虎牙，学着老爹的咧嘴一笑，对安安静静的童养夫道： “瑜哥哥，你认识字，可不可以，教教我认识字？” “嗯，可以。” 宋瑜点头，有被小不点未婚妻的小虎牙可爱到。 “好耶~” 福宝被裹成蚕宝宝，开心地在炕上滚啊滚。 玩累了，然后就打着呼噜，进入了梦乡。 宋瑜情不自禁地也弯起了眉眼，被人需要，不遭人白眼，他很喜欢姜家的氛围。 父亲，母亲，祖父，祖母...... 您们在天有灵，请安歇。 老徐氏说是去装热水袋，实际上是去喊了儿媳妇，将一角碎银子交给儿媳妇，叮嘱了几句后，这才步履蹒跚地回屋。 她岂会不知，抄书是要押金的~ 只是方才的情况，她不想打击到瑜哥儿的积极性。 这孩子，是贵人的孩子，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 日子再苦，苦他们大人就成了，不能苦孩子了...... 为了节约坐牛车的费用，姜常发两口子一大早就起来了。 将熟睡的川哥儿抱到他娘屋子，他叫醒了熟睡的宝贝女儿。 至于瑜哥儿，压根不需要喊，人家已经起来了，穿戴完毕，在洗漱呢。 “小懒猪，是你要跟过来的，结果还在睡懒觉~” “爹爹坏，好吵好吵~” “哼哼，臭丫头，再说爹爹坏，爹爹就不背你了。” “爹爹好，爹爹最好了~” “嘿嘿~” ...... 阳春三月—— 芳菲桃李，桃花盛开，美不胜收。 晨曦的光线撒在赶集的行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大约徒步走了半个柱香的功夫，终于到了平安镇。 “卖肉包子咯~” “卖馄饨啦~” “卖豆腐脑咯~” “卖鸡蛋啦~” 越是往里头走，就越是热闹。 热气腾腾的包子，一出屉就迎来了许多顾客光顾。 买菜的摊贩，也都卖力地吆喝着，推销着自家收成的菜。 刘氏没忘今日主要的目的，一方面是买两斤肉回家，另外一方面，是将做的千层底鞋子出掉换些银钱，贴补家用。 福宝眼睛都不够看了，这是她第一次来镇上。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要想办法赚钱，最好的法子，不就是从吃的方面下手嘛。 姜常发背着女儿，察觉到女儿的视线在吃食上掠过，他这颗老父亲的心，有些酸涩。 不禁脑补了一副女儿懂事，忍着饥饿，在美食上面掠过视线，就是不为了给他添麻烦...... 宋瑜显然也是误会了小不点未婚妻嘴馋，奈何他现在没钱，但他暗暗发誓，等他抄书有钱了，一定会带小不点未婚妻吃遍这镇上的好吃的！ 第十一章 卖布鞋 “福宝乖，等娘卖了布鞋就给你买肉包子吃。” 刘氏哄了女儿，又安抚宋瑜道： “瑜哥儿，辛苦你看会儿福宝了，伯母待会也给你买肉包子哈。” “多谢伯母，我不吃肉包子，我吃馒头就可以。” 宋瑜懂事道，肉包子无疑比馒头贵，伯母卖鞋子赚钱很辛苦，他不该贪图享受。 “乖女儿，你跟瑜哥儿在这里等你娘卖完鞋子，爹去前面码头，问问可有活计做，马上就回来~” 姜常发将女儿从背上放下，示意瑜哥儿帮忙照看。 “好。” 福宝点头，主动伸出肉嘟嘟的手手，大手牵小手，凑近童养夫。 很快，爹爹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福宝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娘亲费力地吆喝卖布鞋—— “这双布鞋怎么卖的？” “十枚铜板一双。” “太贵了，八枚铜板我就要了。” “大娘，九枚铜板吧，针线不值钱，但费时间，而且这底，真的厚实，保管能穿许多年~” “那行吧，喏，你数数，九枚铜板。” “哎，谢谢大娘，好穿以后您介绍生意来~” “成~” ....... 第一双布鞋卖出去了，刘氏心情好，信心也足了些。 福宝见状，示意瑜哥哥随她上前，脆生生地喊—— “各位婶婶叔伯大娘大妈大爷大哥哥大姐~”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我娘做的布鞋，童叟无欺！” “经久耐磨，又便宜又好穿~” “错过今儿，就得再等三个月咯~” 宋瑜有些惊愕，小不点未婚妻，怎么这么会送花？ 刘氏也惊讶极了，她可没教女儿说这些啊，女儿咋这么会吆喝？ 随着童声吆喝，真有人停留下来，驻足观看。 当即就有人蹲下身子，打量简陋摊位上的布鞋，不急着翻看，而是笑着问： “咦？这个小闺女是你女儿？长的真讨喜，嘴巴也甜~” 刘氏点点头，见来人穿着绸缎衣裳，琢磨不清对方来意，斟酌后道： “这位爷，这是我女儿，小孩子调皮，让您见笑了。” “这小女娃看起来，五六岁了？倒是同我家小姐差不多大，我家小姐，身边差伶俐些的丫鬟。” 说话的人，穿的是绸缎，竟然只是个管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氏是听明白了，对方不是看上她的布鞋，而是看上她家福宝！ 这怎么能成，自家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婆母也是当眼珠儿护着，怎么舍得让福宝去当丫鬟！ “对不住了这位爷，我家就这么个宝贝闺女，家里人如珠如宝地护着，是不会舍得叫她当丫鬟的。” 刘氏话虽柔，但眼神坚定，表了态度。 管事的闻言直道可惜，不过，也没继续纠缠，而是爽快地问了剩下的布鞋多少钱一双，他都要了。 “这位伯伯，我娘做的布鞋二十个铜板一双，还剩九双，一共是一百八十个铜板。” 福宝听到对方想买她做丫鬟，气不打一出来。 故而听见对方要买鞋，故意将价格提了一倍！ “你还会算数？” 管事的闻言挑眉，兴趣盎然。 “不会，我哥告诉我的。” 福宝见对方想伸手摸她脑袋，立刻闪躲到童养夫身后。 “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不知你可愿来我陈府，当一名账房小厮？” 管事的目光投到比小女娃大几岁的男孩身上，继续发出邀请。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陈府，这是陈员外家的管事！” “听说陈员外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是大户人家啊！” “这位管事，难不成就是陈府的大总管？也只有这位管事，可以随意穿着常服，在外走动，为陈员外招贤纳才！” “啧啧，这对兄妹可有福气了，都被招揽了呢。” “嘘，看下去~” ....... 刘氏听到议论声，面色不太好。 她只是想卖掉鞋子，换一笔钱，为女儿还有瑜哥儿买肉包子吃。 怎么会被大户人家的管事给看上了，万一对方不讲理，强买强卖...... “多谢您的好意，但人各有志，我只想无拘无束地活着，照顾好我的未婚妻，赡养亲长，还请您高抬贵手。” 宋瑜摇头，彬彬有礼地回绝对方的邀请。 “那真是可惜了。” 陈大总管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但也不恼。 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数了一百八十枚铜钱交给惶恐的妇人，微微一笑： “一百八十枚铜钱，鞋我全要了，若是以后做出的鞋子品质如此，那就全送到陈府，自有人收下。” “多谢这位爷。” 刘氏反应了过来，眉梢欣喜，将剩下的九双鞋子都用包袱皮包起来，交给对方。 原以为对方是个恶人，但现在看来，人家是个好心人。 “若是你以后改变主意，想做个账房，可以来陈府寻我。” 临走前，陈大总管对男孩笑了笑，许诺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刘氏将铜板揣到兜里，拍了拍胸口，嗔怪道： “福宝，你方才吓话娘了~” 福宝凑到娘亲耳边，小声嘟囔道： “嘿嘿，娘亲，你做的鞋质量很好，不该便宜卖，刚刚我就是看那个管事大叔不差钱，故意提高了价格。” “你啊~” 刘氏听闺女夸自己，脸颊泛红，竟有些不好意思。 正好这时候，当家的回来了，兴冲冲地对她说： “翠娘，我找到活计了，从明儿开始，为其一个月，来码头卸货，一天可以赚三十枚铜板呢！” “真的？那太好了！” 刘氏惊喜地望着当家的，方才她卖鞋子，赚了一百八十九枚铜板，现在当家的也找到了活计，时运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布鞋卖光了？” 姜常发诧异道，以往可是要很久。 “嗯嗯，多亏了福宝，先不说了，咱们先给福宝还有瑜哥儿买肉包子吃，然后一起去肉铺子买肉，再去书塾问一圈~” 刘氏点头，看围观的人还未散去，担心钱财受损，赶紧转移话题。 “哎，闺女，来爹的背上，爹娘带你们买肉包子吃咯~” “昂~” 福宝松开童养夫的手手，一骨溜地爬上她爹的肩膀上。 她要骑大马！ “驾~” “闺女坐稳了，大马起驾咯~” “咯咯咯~” 宋瑜眼神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即消散，跟上姜伯父伯母的步伐....... 前尘往事不可追，珍惜当下人。 第十二章 青云书塾 “卖肉包子咯~” “老板，肉包子怎么卖？” “肉包子一枚铜板一个，菜包子一枚铜板两个，馒头一枚铜板三个。” “来四个肉包子，四个菜包子，三个馒头。” “好嘞~” 刘氏摸了七枚铜板出来，她跟相公吃馒头就成，四个肉包子，留两个带回家，一个给婆母，一个给川哥儿吃。 剩下两个，一个给福宝吃，一个给瑜哥儿吃。 这时候的包子馒头，个头都不小。 福宝双手捧着一个肉包子，一口下去，肉香四溢。 幸福，好幸福。 宋瑜也被强制性分了一只肉包子，两只包菜包子在手里。 “瑜哥儿，趁热吃，吃饱了才能抄书，等会我们就陪你去书塾去一趟。” 姜常发啃着大馒头，此的津津有味。 他婆母要拿馒头，他不让，将两个包菜包子，塞给婆娘吃。 男人吃苦吃差点没事，不能苦了妻儿~ “嗯。” 宋瑜没辙，鼻子有些酸涩。 自家中失势以来，只有姜家奶奶不远千里相救，姜家人这几日待他如何，他铭感五内...... 迫切的，他想回报姜家人！ 姜常发经常出门干活，身上水囊不离身，吃东西怕噎着，示意他媳妇儿喝一口水，接着是闺女，再是瑜哥儿。 这种时候，没人会嫌弃水，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谁也不会嫌弃谁。 不过也许是都想迁就瑜哥儿，一家三口喝水的时候默契没有碰到嘴唇，悬空灌了几口。 这个小细节，宋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吃饱喝足后，姜常发将媳妇护在身边，肩头上依旧是闺女的“宝座”。 宋瑜护在伯母另外一边，防止小偷小摸的人凑上。 先是来到集市里买肉，货比三家后，选了一家。 “猪板油六枚铜板一斤，十枚铜板两斤；” “肥肉十枚铜板一斤；” “五花肉八枚铜板一斤；” “猪蹄膀六枚铜板一只；” “排骨十枚铜板一斤。” 对比之下，价格都差不多，这家猪肉铺子，会随机送猪下水，边角料。 “咱家的油也快没了，茶油没猪油养人，福宝她们，老吃茶油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刘氏看着肉摊上的肉，心里盘算身上的钱，跟当家的合计的同时，也在想怎么买，买哪些。 姜常发点头，不过娘只给了二十枚铜板，只够买两斤五花肉啊。 他还不知道，婆娘卖鞋卖了多少钱呢。 “娘，买六斤猪板油、五花肉买两斤，一共是、是——” 福宝在她爹的肩膀上，自然是听见了爹娘的合计。 “一共是四十六枚铜板。” 宋瑜在一旁提醒道，他是心算，快的很。 虽然不知道小不点未婚妻方才卖鞋子的时候，算的那般快，但现在对方的表现，才像这年纪的女娃嘛。 福宝是故意的，假装在掰手指头，目的是混淆视听。 方才她卖鞋的时候，为了尽快敲定买卖，没有掩饰自己会算数。 等回家了，估计爹娘还要问起，现在她补救补救...... “这位小哥好聪明，是四十六枚铜钱，两位客官，是否如小女娃的意，割六斤猪板油？两斤五花肉？” 屠夫笑的满脸的横肉都挤到了一起，右手拿的杀猪刀，尖锐的锋芒闪闪发亮....... 别说，怪吓人的。 “哎，听我闺女的，就这么切。” 刘氏吓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接着空竹篓的掩饰，数了四十六枚铜钱出来。 还好，今儿卖布鞋，闺女出了主意，多买了一倍价格，要不然，她还真不舍得买这么多。 罢了，多的钱都是闺女赚的，闺女这么说，她就这么买！ “好嘞，您们瞧瞧，足秤哈~” “以后认准了我张大胆家的肉铺子，绝对童叟无欺~” 屠夫大叔一边暂时精湛的刀工，一边将猪板油还有五花肉都过秤给姜常发瞧。 姜常发看了秤，点头。 张屠夫用树叶子包了猪板油，以防弄脏了。 接着在地上一箩筐的边角料里，挑挑拣拣，用草绳提留了一一副猪下水，猪肺作为添头道： “这些玩意不值钱，也没什么人要，但拿回家喂鸡鸭，喂狗可以~” “多谢张大哥~” 姜常发将猪板油跟肉放入竹筐里，猪肺也是，就是猪下水，随手提吧，太臭了，别污染了好肉~ “爹，放我下来。” 福宝见状，眼神发亮。 一口一个张叔叔，问他还有没有猪下水，她想带回村，给村里的大黄狗吃。 张大胆特别喜欢小娃，自家儿子呆板极了，难得瞧见这么嘴甜的小丫头片子。 “还有两幅，你要都给你~” “谢谢张叔叔~” 福宝来者不拒，要了猪下水后，示意她爹提着。 姜常发能怎么办呢，闺女让他提的，他就提着呗。 不过他心头有个疑问，村里啥时候有大黄狗？ 不就村长家养了一条大黑狗吗？ 闺女小时候还想骑大狗，然后差点被大黑狗给咬了，从此就走路绕开村长家啊....... 刘氏也很困惑，不过识趣地付了买肉钱，打算回家了再问闺女。 “姜伯父，我来帮你提。” 猪下水很臭，但宋瑜并没有面露嫌弃。 在脏乱差的天牢里待过一段时间，他什么没见识过...... “不行，待会你还要进书塾，身上可不能沾染这种气味，伯父我力气大，不重的，你帮我牵着福宝就成。” 姜常发摇头，这种腌臜的玩意，哪里能让瑜哥儿拿啊。 要是他娘知道了，他娘不得抄起鞋底板，追他二里地抽着打！ 宋瑜只好作罢，牵着小不点未婚妻的手手，跟在伯父伯母身后...... 片刻后—— 问了人，四人来到了青云书塾门口。 常姜发身上脏兮兮的，又提着人人嫌弃的猪下水。 故而自觉没进去，坐在外头拐角的台阶上，示意婆娘带瑜哥儿进去问一问。 福宝走累了，对书塾也没有兴趣，故而一屁股坐在爹旁边的台阶上，说是要歇息。 刘氏见状点头，怀揣着银子，忐忑不安地带着瑜哥儿走了进去....... 第十三章 白胡子老爷爷 “闺女啊，咱村哪里来的大黄狗？你要这些猪下水做什么？” 姜常发趁着婆娘跟瑜哥儿进书塾了，左右没什么人，就小心翼翼地问闺女了。 福宝眨眨眼，就知道瞒不过她爹，于是神秘兮兮地对她爹说： “白胡子老爷爷告诉我的，用草木灰，或者白面，洗干净猪下水，加上香料，就可以将猪下水做成美食~” 白胡子老爷爷？ 姜常发懵了，难不成，他闺女梦见了老神仙？ “爹，反正猪下水没花钱，咱就试试，如果回家后，我让奶跟娘，按照老爷爷教我的法子，做出了美食，那也没坏处~” 福宝想了很久，总归是要暴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在不能坦诚自己穿越的前提下，又能让家里人接受，最好的方式，就是杜撰一个老神仙出来。 比起鬼魂，人们总是对神仙充满向往不是嘛。 “哎，闺女，这事，你没同旁人说吧？” 姜常发心里是又惊又喜，理智告诉他，要保密，自家闺女有仙缘啊！ 这要是一不小心，也许就弄巧成拙，给闺女带来杀身之祸！ “没呢，白胡子老爷爷说了，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昨夜，白胡子老爷爷说不忍见我们家里日子过的苦巴巴的，故而传授了许多本事给我，但女儿愚笨，很多东西还不明所以.......” 福宝摇头，装作迷茫地解释了几句。 这些信息量，目的是告诉她爹，她现在会很多老神仙传授的本事，但她年纪小，能运用的不多，为以后自己的变化，提前铺垫。 “好好好，我家闺女就是好运，就连天上的神仙都帮衬，好啊，等回家了，爹跟你奶，还有你娘打个商量.......” 姜常发兴致勃勃道，对于闺女的解释，他接受起来很快。 若不是老神仙传授闺女本事，闺女如今的表现，哪里像正常的五六岁小女娃啊？ 只有这个解释是行得通的，他闺女有仙缘！ 福宝示意她爹小声点，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呢。 姜常发也不嫌弃猪下水臭了，老神仙教的法子，一定是好东西！ 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怀疑闺女的话。 福宝能感受到她爹的信任，就是不知道是出于对老神仙的，还是对她这个闺女的了....... 片刻后—— 刘氏眉眼带着喜色，抱着一个包袱，从书塾走了出来。 身后同样跟着面带笑意的宋瑜，看起来，是成了。 “当家的，事情成了，我们快回家吧。” 刘氏冲当家的点点头，语气难掩激动。 “我的背篓还有空地，瑜哥儿，你把你手里的包袱放伯父背篓里，你牵着福宝可好？” 姜常发见状更是喜上眉梢，看来家里时来运转，都是好事呢。 “好。” 宋瑜没有拒绝，宝贝似地将装了笔墨纸砚的包袱放入姜伯父的背篓里。 谈的很顺利，书塾的掌柜的，看了他的字，赞不绝口，没有要押金，给了他最好的笔墨纸砚，要求他在一个月内，完成十册佛经的抄写。 当然了，工钱照给，一册三百枚铜板，十册就是三两。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通过抄书，赚取银两，为姜家减轻负担，他很高兴！ ....... 为了省坐牛车的费用，一家子又是徒步走回家。 日晒三竿的时辰，比走夜路好许多。 加上都吃了东西垫肚子，又是归心似箭，脚程倒是比来的时候要快。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有了财路，荷包比去时重，背篓也是，心情不必忐忑彷徨，自然欢喜。 巳时二刻的时候，福宝一家子，回到村里。 偶尔遇见村民，见到宋瑜，好奇地问了几句。 姜常发一律以亲娘的远方亲戚，家里没人了，正好与他家福宝定了娃娃亲，就给带回来了，今后就在大河村住，等孩子大了，再给两个孩子如何如何~ 村里人听了连连道喜，童养夫，这么大的男娃，可以帮着干活，也不在乎多口饭，挺好的~ 当然了，也有人酸溜溜地说些不中听的话，讥讽老姜家打肿脸充胖子，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帮人养儿子~ 说什么臭烘烘的，原来是买不起肉，捡人家不要的猪下水~ 这些难听的话，但很快被村里人岔开话题。 大部分人，都记着几年前的荒年，老徐氏带回来一车的吃食，分给村里人的恩情呢~ 这就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姜常发不愿意节外生枝，没同人理论，笑眯眯地带着婆娘跟闺女，还有宋瑜回家。 “瑜哥儿，你别将那些人的话放心里，村里不比外头，这里人都没文化，话不中听了些，心肠也不一定就多坏~” “嗯，放心吧伯母，我不在乎的。” 宋瑜认真道，他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已属不易。 他对这些长舌妇人的话，也没有什么感触。 她们说的对，他就是福宝的童养夫，是姜家收留的可怜虫，拖油瓶。 但，他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他马上就可以抄书，就可以交书稿，赚钱给姜家人！ 福宝不想气氛这么凝重，心念一动，张口就来： “瑜哥哥，你放心，福宝不会嫌弃你的，有福宝一口肉，一定给你喝肉汤。” “啊这~” 姜常发莫名有些吃味，曾经，闺女不是说，给他喝肉汤嘛？ 刘氏笑了起来，嗔怪地看着闺女。 这哄人的话，她也听到过~ 合着，不管对谁，闺女都会这么哄？ 宋瑜却不知道在此之前，小不点未婚妻已经用这招哄了多少人了，他现在只知道，听到对方的话，他握着对方的小手手更紧了。 “回来了~” 老徐氏不知道在院子外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终于瞧见了儿子一家三口，还有瑜哥儿回来，扬起笑容，慈爱地冲瑜哥儿还有孙女招手： “奶给你们蒸了鸡蛋羹，快洗洗手，等会就可以吃了。” “奶~” 福宝松开宋瑜的手，屁颠屁颠地张开双手。 “哎呦，慢点跑~” 老徐氏蹲了下来，接住扑过来的孙女，祖孙二人亲昵地说着悄悄话。 “奶，我有件好事要告诉您~” “哦？什么好事呀。” “我梦见神仙了~” “嗯？” ....... 第十四章 朽木不可雕也 世上，鬼神之说从未停歇。 近年来，只听说过凡人遇鬼魂，从未听说过神仙托梦给凡人。 当老徐氏听到孙女绘声绘色地描述老神仙的样貌，还有神仙府邸的时候，她连忙捂住孙女的嘴巴，惶恐道： “福宝啊，咱是凡人，不可冒犯仙人。” 她怕孙女将老神仙的秘密说出来，惹着老神仙不喜了。 既然老神仙托梦给孙女，还教孙女本事，冲这点，她们一家子，都该将老神仙给供奉起来！ “福宝啊，你告诉奶，老神仙仙号叫做什么，奶给老神仙请个牌子，供奉起来。” “奶，老爷爷说了，他是一介散仙，与我有缘，不愿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应当是不想被供奉的。” 福宝摇头，一本正经地跟奶胡说八道。 编出神仙的谎话，只能骗骗家里人，万一闹大了，弄的人尽皆知，就不好收场了。 “哎，奶明白了，那位老神仙真是仙风道骨，无量天尊啊~” 老徐氏脑补后，顿时觉着老神仙不愧是老神仙，不沽名钓誉...... “奶，老神仙看到咱们家这么穷，教了我一个配方，就是卤猪下水，今儿买肉，肉铺大叔送了好几幅，我都让爹带回家了，我们吃过午饭，就试试好不好？” 福宝已经铺垫过了，现在她说什么，做什么，会什么，都可以推到老神仙头上去。 果然，听到她的提议，奶奶一点也没犹豫，叮嘱她不要告诉其他人后，以后做什么，都支持她！ 姜常发已经被闺女告知过了，脸上都是自豪的神色。 刘氏如遭雷劈，不可思议地看着闺女，自家闺女能得到老神仙的指点教导，真是，真是姜家祖坟冒青烟了！ 宋瑜也在，听到后，心中虽然震惊，但很快释然。 姜家人没有避着他，说明将他当成自己人，他要保护好福宝，保护好她身上的秘密！ 两岁的川哥儿穿着开裆裤，晃晃悠悠地爬到娘亲怀里。 娘亲不搭理他，他瘪嘴，又爬到了爹爹身上...... 嘘~ 好舒服~ “哎呦，臭小子，你又尿老子身上了，看老子我不揍你屁股~” 姜常发跳脚，揪着儿子的后脖襟衣裳，气的牙痒痒。 “娘~” “奶~” “姐~” “爹爹坏~” 好吧，干嚎声响彻堂心，让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得，只能祭出大肉包了~ 有了大肉包的加持，川哥儿露出几颗小米牙，甜甜地喊爹爹好。 小孩子的喜乐，就是如此简单又粗暴~ 一个大肉包，就哄好了~ 老徐氏得到的大肉包，她一切为二，放到了孙女跟瑜哥儿碗里，不容拒绝道： “奶老了，牙口不好，吃不动，你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啊。” “奶~您等着，我会发大财，到时候我带您吃更多好东西~” 福宝知道这是奶的借口，说到底，还是家底薄了，奶想将好的，都留给她跟瑜哥哥...... 宋瑜望着碗里的半个肉包子，心情复杂，忍住酸涩，开口道： “奶奶，我、我接到活计了，抄书，一个月内抄好十册，就可以换得三两银子回家，等我有钱了，就孝敬给您。” “呀，我家瑜哥儿真厉害！” 老徐氏夸赞道，不愧是...... 哪怕没了曾经的身份，也能靠自己的本事赚钱！ “快吃饭菜，吃完后，翠娘你先熬猪油，我跟常发洗猪大肠。 瑜哥儿抄书，福宝看着点川哥儿~” 老徐氏一锤定音，一家人都有活计做，只要不懒惰，日子一定能过起来！ “哎~” “昂~” “知道了奶奶~” “好。” “嗷呜~” 川哥儿努力地吃大肉包子，真好吃，如果可以天天吃就好了~ 饭后，姜常发在柴房里翻出了一张桌子，敲敲打打，修修补补，擦了又擦，将桌子搬到了老娘的屋里，挑在光线最好的窗户口，交代瑜哥儿道： “你凑合用，以后伯父给你打张新书桌，还有椅子。” “谢谢伯父。” 宋瑜没有拒绝，说再多，不如尽快抄书赚钱，回报姜家人！ 椅子，屋里有张旧的，平时也没用，就搁在角落。 姜常发检查后，没问题，就摆在桌子旁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出去跟老娘处理猪下水去了。 宋瑜打开包袱，将笔墨纸砚，书籍，一一摆放整齐。 闻着墨香，他有些恍然。 随即收回思绪，坐了下来，研墨...... 院子里—— 福宝带着穿着开裆裤的臭弟弟，数蚂蚁。 但这臭小子，压根对数数没兴趣，不断挥舞着手里的小木棍，不停地在戳蚂蚁洞玩。 算了，朽木不可雕也。 以后还是让学堂的夫子用戒尺揍他吧！ “哎呦，徐奶奶，您在做什么？什么东西，滂臭~” “福宝福宝~你在家嘛~” “呀，是小花呀，福宝在院子里，同她弟弟玩，你进来啊。” 老徐氏在处理猪下水，能不臭嘛。 不过看到的是隔壁老张家的闺女，童言无忌，也没放在心上。 “谢谢徐奶奶。” 张小花捂着鼻子，飞快地跑进院子。 看到福宝后，高兴道： “福宝福宝，我娘没给我裹脚哎。” “那挺好的，我娘也没说要给我裹，以后我们还能愉快玩耍~” 福宝点头，裹小脚，是陋习。 小花虽然笨了些，但将她视为好朋友，她嘛，也就勉为其难，多了好朋友咯~ “咦，好好看的小哥哥，福宝福宝，我娘说你有个童养夫，是他吗？” 张小花显然听说了福宝多了个童养夫的事情，这回来，不仅是告诉福宝她没裹脚的好消息，同样也是来看看福宝的童养夫的。 “嗯，是啊，他是我的童养夫，瑜哥哥，你不许欺负他，以后如果听到有人想欺负他，要跟我打小报告哦~” 福宝点头，将宋瑜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介绍给好朋友小花。 “嗯嗯，好啊。” 张小花听进心里了，好朋友的童养夫，以后就是好朋友的夫婿，也就是她的好朋友！ “他在做什么？” “抄书，他识字，从镇上书塾里找了抄书的活计，等他赚钱了，我让他给我买糖吃，到时候我也分些糖给你吃。” “真的嘛？我最喜欢福宝了~”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糖？” “都喜欢~” ....... 第十五章 油渣 这个时候，油渣的香味传了出来，香的让人犯迷糊。 “小花来了，趁热吃些。” 刘氏端了一碗油渣出来，金黄色的，撒了点盐巴，诱人的紧。 “婶子，这，这多不好意思。” 小花咽口水，纠结的很。 好香，好想吃。 可若吃了，不就是抢了福宝的零嘴。 好纠结~ “小花，我娘让你吃，你就吃，不过你先洗手，不然会闹肚子的。” 福宝看出来小花在挣扎，好笑的同时，也心疼小花。 “谢谢~” 小花吸了吸鼻子，赶忙去洗手手。 然后跟福宝坐一条板凳上，小心翼翼地拿起尚有余温的油渣，放入口中。 “好吃。” 油渣很香，对于许久没吃过肉的小花来说，这油水，香的她想舔手指头。 事实上，她也这么干了。 福宝也吃了几口，然后太油了，就没吃了。 她看小花无比珍惜的样子，有点心酸，示意小花将剩下的都吃完吧。 小花点头，没拒绝福宝的好意。 她加快速度，狼吞虎咽。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吃完，带在身上，爹娘看了，一定让她交出来给哥哥弟弟吃！ 东西到了哥哥弟弟的手里，就别想漏出来给她！ 还是福宝好，福宝有什么好东西都念着她~ 她最喜欢福宝了，喜欢福宝家的爹娘，奶奶！ 小花打了个饱嗝，非常满足。 将手上跟嘴巴上的油渍舔干净后，又用帕子沾水擦拭了一番。 接着道： “福宝，我要去打猪草了，如果我看到果子，就给你摘回来哈。” “嗯嗯，你小心一点，别摔了，干完活后，抽空来我家，我有好东西分享给你。” 什么好东西？ 自然是卤过的猪下水咯。 小花点头，福宝说话算话，她一定来。 ...... 小花离开后，福宝将空碗送回厨房。 这时候，娘亲熬好了猪油，正在用勺子，往瓦罐里舀呢。 “福宝，这里油烟气大，你出去待着，帮娘看着点川哥儿哈。” 刘氏温柔道，手里的动作不减，脸上都是满足的笑。 六斤猪板油，出了三斤半重的猪油。 这够一大家子吃好一段时间了！ “嗯嗯~” 福宝看到娘亲这么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 连带着看臭弟弟，都顺眼了不少。 很快，奶奶跟她爹，用酸菜水，还有草木灰，将猪下水都给洗干净了。 翻一翻，仔细检查，除了还有些异味，内里都是干净的。 “福宝，我们洗干净猪下水了，接下来怎么做？” 老徐氏锤了锤腰，弯腰这么久，确实有些受不住。 “奶，起锅，烧水，咱先将猪下水焯水，用姜片，先去腥。” 福宝点头，她也没闲着，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翻找做卤料的调味品。 个别几样，家里暂时没，但找着的，已经可以先卤上一锅。 先试验成不成，好不好吃，卤了才知道。 “好。” 老徐氏不疑有他，孙女是经过老神仙的点拨，听孙女的话，准没错。 姜常发赶忙去水井打水，粗活他来干！ 姜家的院门是关着的，路过的村民闻到了两股子气味。 香的是猪油，臭的，真是滂臭，是老姜家的茅坑满了？ 猪下水下锅，锅盖都差点盖不严实。 烧火的空隙里，姜常发铲了不少草木灰，倒在处理猪下水时弄的脏东西上头，蚊蝇这才少了些，臭味也淡了点。 可惜家里没地，不然这些都是上好的肥料啊。 不想了，等今年开了珠蚌，卖钱了，看看情况~ 院子里的一块小菜地，长了杂草，姜常发撸起袖子，拔草，翻土...... 老徐氏跟儿媳妇在厨房里忙活，水开后，去掉浮起来的脏东西，然后加入孙女配置的卤料，继续小火慢熬。 “娘，我去刺绣，劳烦您看火候啊。” 刘氏见一切都妥当了，于是主动提出去刺绣。 “哎，去吧，这里交给我。” 老徐氏通情达理，对儿媳妇的请求自然应承。 就这样，一家人各自忙活，眼里手里都有活计。 宋瑜抄了五页佛经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欲速则不达。 他停下动作，将笔墨收了起来。 册子暂时没有合起来，需要将墨迹晾干。 起身的时候，他将粗糙的瓷碗拿在手中。 不得不说，伯母的手艺很好，普通的油渣，是他未曾尝过的美味佳肴。 出了房门，迎面被川哥儿扑了一下，抱住了腿脚。 定了定神，他抓紧了瓷碗，差点点，就摔碎了。 “川哥儿，你给我过来！” “不、不去。” 川哥儿可怜巴巴地搂着大哥哥的腿，一个劲地躲闪姐姐的魔爪。 “瑜哥哥，帮我抓住他，又尿了，给他换尿布，躲什么躲！” 福宝气笑了，扬了扬手里干净的尿布，直接请求外援。 “乖，听你姐的话，换块尿布。” 宋瑜点头，蹲下，擒住了小弟弟的后脖衣襟。 川哥儿瘪嘴，又上当了！ 又忘记了，大哥哥听姐姐的话！ 大意了！ 垫上干净的尿布后，川哥儿小屁股鼓鼓当当的，确实不太舒服。 随着天气更热，蒙着确实会长痱子。 哎，虽然福宝嘴巴上会骂臭弟弟麻烦，但心里还是有颗爱护弟弟的柔软心肠~ 再等等，等她赚钱了，给弟弟换棉布，不行就光腚，开裆裤，红肚兜，反正弟弟还小...... “好香~” “肉肉~” 川哥儿忽然跌跌撞撞地朝着厨房方向走去，福宝赶紧跟着弟弟，省得烫伤了。 她也嗅到了香味，是卤猪下水的气味。 “咕噜咕噜~” 锅盖在汤汁的扑腾下，发出声响。 老徐氏被这奇异的香味，勾起了食欲。 看到孙女还有小孙子进来了，赶忙拦住两个小家伙，叮嘱道： “离灶台远点，万一磕着碰着烫着了，有你们哭的时候~” 福宝傻笑，退后几步。 川哥儿见姐姐动作，也跟着退后，不过小脑袋瓜子，可是伸长了，盯着灶台眼睛都挪不动道了。 “奶奶，我来还碗。” 宋瑜也嗅到了香味，不过他也曾吃过山珍海味，享受过美食，倒能克制得住口腹之欲。 “哎，瑜哥儿抄书辛苦了，也不要一直抄，多休息休息哈。” 老徐氏点头，叮嘱后，伸手接过了空碗....... 第十六章 卤肉 刘氏自幼在娘家的时候，就随她奶学习刺绣。 长大后，一手绣品，出神入化。 在姑娘里，她的手艺，是出了名的好。 若不是当年县里举办的刺绣大赛中，她的手受伤了，拔得头筹人不是她，是同村的另外一个姑娘...... 对方去了县里为县太爷的母亲绣了一副观音图，然后被贵人看上，成了县里锦绣绣房的少奶奶。 后来，她也在家里人安排的相看中，选中了当家的，嫁来了大河村...... 一直在最近两年，她的手才好全，拿针不抖了。 但到底是手粗糙了，针法也生疏了，绣好的绣品，没从前传神。 不过在镇上的绣房里，接点活计，也足够了。 这幅屏风，是她近年来，接得最大的一副绣品。 掌柜的说了，只要她能交货，就给她十两手工费！ 为了这笔银子，她说什么，也要完成！ 不知不觉，百鸟朝凤图，中央的轮廓，已经初显。 刘氏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暂时歇息片刻。 正将绣花针立在绣品上，一股子霸道浓郁的香味袭来....... 香~ 好香~ 谁家在煮肉？ 等等，这个，该不会就是自家厨房卤的猪下水吧？ 院子里—— 川哥儿趴在厨房门口，不停地流哈喇子。 姜常发难得没说儿子，劈柴的时候，小眼神也不停地在瞄厨房~ “啪嗒~” 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柴，就这么四分五裂。 宋瑜帮着码放，递去木头桩子。 惭愧的是，他如今的力气，举起柴刀就挺吃力的，别提劈柴了，捡柴吧。 “福宝~” 老徐氏在厨房里，煎熬的不得了。 太香了，她从未见识过这般霸道的香味，明明她中午也吃了七八分饱，为何现在如此饥肠辘辘？ 不行，她得问问孙女，是不是好了，可不可以夹一点出来尝尝味。 “哎，奶，盛些卤味出来吧，咱们尝尝看。” 福宝也没好哪里去，馋肉啊。 更别提油水不足的其他人了，这香味，着实霸道。 “好好好。” 老徐氏激动道，终于可以尝尝了。 依她所闻，就这香味，就一定成的！ 一听到可以尝一尝，姜常发放下柴刀，示意瑜哥儿也别忙活了，一起尝尝卤味！ 刘氏也被香味诱惑出房门，闻言也走了过来。 民以食为天，美食面前，吃货们哪里扛得住啊。 老徐氏虔诚地拿了只干净的海碗，揭开锅盖，香气扑鼻~ 小心翼翼地拿锅铲，舀着“肉块”到碗里。 然后盖上锅盖，拿了筷子，走出来。 一家老小，都盯着她手里的碗筷呢。 “娘，我身体好，我来试吃。” 姜常发提议道，一方面没人吃过这玩意，另外一方面，他迫不及待了。 “行，你先尝尝看。” 老徐氏嗔怪地看了一眼儿子，夹了一筷子投喂给儿子。 姜常发脸上的喜悦，在吃到不知名的“肉块”后，忽然，哭了。 “爹，很难吃？” 福宝不明所以，一时间，没敢动筷子。 难吃吗？ 真香，应该是成功了。 怎么爹却是哭了？ “当家的，你说句话啊。” 刘氏也奇怪，摇晃了一下当家的，不成想，没看住川哥儿，他伸手抓了裸露在碗边上的肉肉，直接塞嘴巴里。 然后，狼吞虎咽。 “好次~” “要，还要~” “啪嗒。” 福宝眼疾手快，拍掉了弟弟的小胖手。 不赞成道： “姜小川，不许用手！” 与此同时，姜常发哭诉道： “好好吃，太好吃了，原来这么多年，咱们错过了这么美味的猪下水！” “好吃你哭啥，来来来，我们也尝尝看。” 老徐氏松了一口气，夹了几块肉投喂给孙女，还有儿媳妇。 轮到瑜哥儿的时候，她顿住，这筷子用过了，瑜哥儿会不会嫌弃？ “奶奶，快夹一块给我尝尝。” 宋瑜张开嘴巴，示意奶奶投喂。 入乡随俗，他的有些习惯，不该坚持不是吗？ “哎。” 老徐氏点头，挑了一块最大的给瑜哥儿。 最后是她自己，尝了后，说不出的滋味。 天上神仙，吃的都是这样的美味吗？ 怪不得儿子会哭，去年家里宰猪的时候，猪下水给丢了！ 后悔啊！ 真后悔！ 好吃，真好吃！ “奶奶，我还要~” “啊~” 川哥儿跟雏鸟一样，张大嘴巴，哪怕只有几颗小糯米牙，也要吃肉肉！ “叩叩叩~” “徐婶子~” “你在家煮啥肉了？我家胖丫哭着要吃，能不能匀点给我家胖丫吃啊？我带面粉来换~” “叩叩叩~” “徐大娘，我家虎娃闻到香味了，闹着要吃肉，麻烦你开开门，匀点给我家虎娃，我带了腊肠来换~” ...... 得，香味太霸道了，馋哭了左邻右舍家的孩子。 好歹人家拿东西来换，也不能不近人情。 福宝想了想，飞快对奶奶耳语了一番。 老徐氏听了连连点头，随后笑眯眯地去开门....... “好香啊~” “害，自家琢磨了道秘方，准备卖钱的，没想到你们家的孙子孙女鼻子这么尖，都闻到了~” 老徐氏承认香味是自家弄出来的，同时也接着打趣，告诉大家伙，她弄的东西，是为了卖钱，所以，想没代价地讨要，是行不通的。 “徐婶子好手艺啊，太香了，别说我家胖丫了，就是我都遭不住啊，你打算咋卖？我带了面粉，看看够不够换一碗。” “徐大娘，还有我，我家虎娃哭着闹着要吃，我也带了东西，你看这根腊肠，能换多少？” 有了这两个妇人接话，其他人静观其变，同时有些讪讪地退后。 不是所有人都想以物易物，也有人想不劳而获，想厚着脸皮讨要。 “实不相瞒，这玩意吃起来跟肉没差，做起来也够呛，这滋味嘛~” 老徐氏卖了个关子，不着痕迹地推销。 “你就说多少钱吧，我再不换点回去，我家孙女得哭淹了我家了~” “就是就是，徐大娘，你说说看多少钱，我不还价。” 这两个老人，都是疼儿孙的，家里条件也不是差，故而有底气这么说。 老徐氏开口道： “一碗卤肉，四枚铜板。” “加汤五枚铜板。” 话音刚落，门口的人就少了大半。 剩下的一方面是好奇，另外一方面，是在想要不要买。 这个价格，确实不便宜，但老徐氏这人，敢开这个口....... 第十七章 以物易物 “徐婶子，我再盛一碗面粉来，换一碗卤菜可以吗？” “我回家再拿一根腊肠，可以换一碗卤菜吗？” “可以啊。” 有了两人付出实际行动，其他妇人也都纷纷询问： “徐大娘，我可以拿鱼干来换吗？” “可以，不过要三斤重的，不然我折本。” “哎，好好好，我这就回家拿。” “徐奶奶，我可以拿干笋换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干笋五斤，只能换半碗给你。” “哎，我这就回家。” ...... 陆陆续续的，有人回家拿东西，有人询问如何兑换。 这素菜没荤菜换的多，这也是情理之中。 渐渐的，姜家小院的桌上，多了许多瓶瓶罐罐，还有干货之类的食材。 灶台里的卤菜，也少了一半。 福宝在地上画正字，写了三个字，等于卖出去了十五碗。 锅里大约还有十五碗，一碗四枚铜板，半锅就是六十枚铜板，一锅就是一百二十枚左右。 一副猪下水零成本，人工柴火不计，一个月下来，能赚—— 三千六百枚铜板，就是三两六钱。 如果新增卤菜品种，成本加剧的同时，进项也更多些。 当然了，还有材料费用，要想卤菜好吃，味道独一无二，个别香料，不可或缺。 总的来说，这门生意啊，可以做！ 福宝能想到，老徐氏自然能琢磨得着，一辈子精打细算的她，想的更深远。 猪下水，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屠夫是不会收钱，但量大了，那就难说了。 还有啊，在村里卖，不大现实。 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百姓，没法子日日买卤味，兑换卤味。 要想赚钱，还是得到镇上人多的地方卖。 “娘，明儿我去码头搬货，中午不回家吃了。” 姜常发抓了抓后脑勺，意识到自己身为一家之主，顶梁柱，不能闲着的。 他要赶紧干活，赚钱养家。 “哎，明儿娘起早些，给你烙饼带着。” 老徐氏点头，儿子干活吃力，吃的干粮得带够了。 福宝挥舞着小树枝，将自己“涂鸦”的正字去掉。 听到她爹跟奶奶说话，装作无意地提醒： “奶，给我爹带点卤菜，这样爹明儿在码头吃午饭的时候，给咱家卤菜做做宣传~” “好主意，那就这么干。” 老徐氏点头，应了下来。 “明儿我带福宝去买些调味品，还去弄些猪下水回家，没准咱们家能靠这个营生过活呢。” 刘氏在整理左邻右舍交易的物品，大部分是吃食，家里用得上。 “哎，要的，翠娘，等会来我屋里，给你拿点钱。” “不用了娘，今儿福宝帮我高价卖了布鞋，我身上还有一百多枚铜钱！ 还有、瑜哥儿争气，那书塾掌柜的，没要押金~” “真的？那可太好了！” 老徐氏面露笑容，忽然想起来那年孙女出生时，家门口来了一个老道士，老道士掐指一算，说孙女是小福星，可不是嘛，她孙女，就是福星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晚的锅煮饭，都染上了肉香。 辣椒炒五花肉片，滋味都没卤菜香！ 刘氏勤俭持家，只切了一斤肉，剩下的一斤，则是抹了粗盐，放在瓦罐里存着，慢慢吃。 姜家人准备吃晚饭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 “老嫂子，还有卤味吗？我想买一碗回家，我家孙子瞧见刘婆子家孙女吃，哭着闹着也要吃~” “哎，有，还有的，四枚铜板一碗，你要一碗还是半碗啊。” “要一碗，我带了四枚鸡蛋来换，成不成？” “成，你拿碗来，我给你盛。” “哎~” 老妇人面露喜色，将瓢里的鸡蛋交给老徐氏，接着匆匆离开。 “娘，这不是李婆子嘛，之前还在背后说您坏话，您咋还卖给她卤味啊。” 姜常发等人走后，才提出不满。 说他可以，在背后说他娘，他能忍？ “人家来换东西，咱得了好处，还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什么？来者是客，咱大度点，生意讲究和气生财~” 老徐氏笑了笑，有了李婆子送来的四个鸡蛋，她家福宝明儿的鸡蛋羹也有着落咯~ “爹，奶说的对，咱大人不记小人过，要是以后李奶奶还在背后说我奶坏话，我第一个不饶她！” 福宝挥舞着手里的树枝，抽了几下空气。 姜常发心里的郁结，渐渐散去。 说来惭愧，闺女能懂的道理，他怎么就...... “叩叩叩~” “老嫂子，我回来了，我还带了几个老姐妹来买卤味，她们没东西换，拿钱买。” 片刻后，李婆子回来了，并且还介绍了五六个婆子过来。 老徐氏照单全收，给几人都舀满了碗，还添了一点卤汁进去，嘴上自夸道： “旁人要买卤味，我可不给卤汁，也就是咱们乡里乡亲，老姐妹的，我才舍得给~” “是是是，你放心，只要味道好，我们还来买~” “就是就是，放心吧徐大妹子，不亏着你，好吃我们还来！” “明儿还有吗？我家孙子明儿要从县城里回来了，我想明儿多买点回家~” 老徐氏见状，寻思不能直接定死价格，还是要留点余地。 于是故作为难： “有有有，明儿还卤，不过这玩意处理起来麻烦，卤好的话，估计要在下半晌了，到时候你们申时后来我家，价格暂时不变，这要是原材料涨价了，我这卤味价格，也得涨点哈~” “成，那说好了，明儿我还来，给我留一份，哦不，留两碗。” “要不给我也留一份吧，我明儿还拿鸡蛋来换，亏谁也不能亏我大孙子。” “好好好，一言为定。” 这时候，人们都重信诺，对于彼此承诺的事，说什么也要完成的。 送走这波人，老徐氏关了院门，将怀里的铜板摸出来，数了数，三个人选择以鸡蛋交易，另外三个人用的是铜板。 十二个铜板，十二枚鸡蛋，就这么轻易赚着了！ 怪不得，许多人想经商赚钱。 “翠娘，找个罐子，以后卖卤味的钱，都放罐子里。” “还有买材料，买香料的数目，也记下来。” “这做生意的第一步啊，就是不能乱了账~” “哎，知道了娘~” ...... 第十八章 甜蜜的负担 最后剩下小半锅的卤味，想来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再来了。 于是老徐氏盛了一半到小瓦罐里，打算明儿让儿子带去码头。 另外一半盛了盘，端到桌子上一家子吃。 蒸蛋还是让宋瑜吃，老徐氏说，明儿也给福宝蒸。 福宝忙着吃卤味，她对蒸蛋真没兴趣。 不过奶奶固执地认为，鸡蛋是穷人家最好的补品，所以一直坚持给她蒸蛋吃。 哎，这甜蜜的负担啊。 现在有宋瑜帮她消灭，她求之不得呢。 “瑜哥儿多吃点肉。” 刘氏连续夹了好几块肉片给瑜哥儿，男孩子嘛，多吃点肉，这样抄书的时候，也有力气啊。 咳咳，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他，这不有了肉，她就想让对方多吃几块，没别的意思。 “谢谢伯母，够了，够了，伯父接下来要干重活，该多吃点肉，才有力气。” 宋瑜谦让道，他抄书，算不得什么力气活。 姜伯父说的活计，该是扛沙袋，货物之类的重活啊。 这么说着想着，就要将碗里的肉片夹给姜伯父。 “别别别，瑜哥儿，你留着吃，尝尝你伯母的手艺如何，碟子里还有很多肉，伯父我有的吃~” 姜常发端起碗，说完后夹了一块肉片，美美地放在碗里，就着杂粮饭，吃的贼香。 老徐氏夹了一筷子野菜放入碗里，苦涩，但吃习惯后，回甘。 一如贫苦的人生，只要一大家子在一起，就不觉得苦了。 “奶，吃卤味，明天咱们买了香料后，再放几味进去，味道更好！” 福宝手骨还是软的，想用筷子夹东西，还是有些吃力。 “哎，明儿奶多炖一会儿~” 老徐氏点头，听进心里了。 片刻后—— 福宝打了个饱嗝，拿出小手帕，擦了擦嘴巴。 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她娘，请求道： “娘，我吃饱了，不过可以给我盛一点点饭吗？我想去看看小花。” “哎，我去盛。” 刘氏为人母，对待一双儿女一视同仁。 但不代表，天底下所有母亲都如她一样。 福宝很幸运，出生在有爱的家庭。 可小花，却不是。 小花那孩子，比她家福宝还大一岁吧。但两个孩子站一起，就衬托出了小花瘦弱...... 用福宝的话来说，就是营养不良。 张家人，那是将小花当做丫鬟使唤，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小花干。 才几岁，就要背着比自己还高的背篓打猪草。 她还看见过小花洗衣服，在地里拔草....... 干这么多活，却不给孩子吃饱穿暖，也是没谁了。 两家挨的近，她跟当家的窗子下，就是张家人的柴房。 小花，就住柴房里。 福宝小时候，差点掉粪坑，还是这丫头拉了一把。 故而，她承这个情，有时候看到小花饿肚子，就给点吃的。 后来福宝大了点，跟小花能玩一块，她也就由着这两小姐妹玩一起了。 再后来，福宝记事了，见到小花饿肚子，也会偷偷摸摸省下吃的，偷偷送给小花吃。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她们两口子，包括婆母，都是知道的。 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老徐氏在收拾碗筷，见状提醒道： “翠娘，这还有卤味，汤汁也淋上去，肉片也给几块，小花这孩子啊，命苦啊。” “嗯嗯，还是娘想的周道。” 刘氏点头，依言，将一只瓷碗，压的满满的。 “谢谢娘~谢谢奶奶~” 福宝露齿一笑，这就是她的家人，她的亲人啊~ 真善良，跟她一样！ 嘻嘻。 宝贝地抱着碗筷，她抹黑，绕到两家的屋基的夹缝里，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小小的窗户下....... “喵~” 学了一声猫叫后，窗户被推开，小花委屈巴巴地探头。 “福宝，对不起，我给你找的红果子，都被我哥给抢走了。” 福宝眼尖地发现了小花脸上的巴掌印，心情不大好。 怪不得小花下午一直没来，原来是又挨打了！ “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福宝转移话题，踮起脚，将香气四溢的碗递给小花。 “好香~” 小花咽了咽口水，犹豫后接在手中，紧紧地攥紧了。 福宝又递给小花一副筷子，然后催促： “快点趁热吃，我奶新做的卤菜，可香了。” “卤菜？” 小花今天一直在打猪草，因为想着要给福宝摘果子，故而在山里耽搁了时间。 回来的时候，直接被娘给训了一通。 然后哥哥发现她摘的果子，直接抢走。 她不想给哥哥，想给福宝，然后就被哥哥一脚踹倒。 然后绊倒了弟弟，娘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扶起弟弟，骂她赔钱货。 然后她就被娘给关进柴房，不给晚饭吃。 反正，她都习惯了。 习惯了被骂，被打，被欺负，被关柴房。 她好羡慕福宝，福宝有世上最好的奶奶，最好的爹娘....... “你别哭啊，快吃，柴房还有水不？没有我回家给你拿。” 福宝同情小花，但她还小，没有办法帮助小花脱离那个原生家庭。 现在，她要先发家致富，自家强大了，她才有把握帮助小花。 “谢谢你，只有你记得我饿不饿，谢谢。” 小花哭了，鼻涕横流，不过她知道福宝讨厌脏兮兮的她，故而很快背过身，擦拭鼻涕。 “小花，你先忍忍，等我发财了，我就带你一起，到时候你爹娘就不会这么对你了。你信我。” 福宝宽慰小姐妹，夸下海口。 殊不知，不远处的角落，不放心跟上来的宋瑜，听见后，不知道作何表情。 小不点未婚妻的口气还挺大的，难道她梦里的老神仙，还教了她别的东西？ “嗯嗯，我信你。” 小花破涕而笑，小声地回答。 然后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饿啊。 这么好的饭菜，她从未吃过呢！ 啊呜~ 好吃，这是肉肉！ 去年村长五十大寿，她爹娘去吃酒。 回来的时候装了好多剩菜剩饭，她哥跟弟弟抢一块肉，然后肉掉地上了。 没人再看地上的那块肉，她就、她就捡起来，洗一洗，吃了。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肉，虽然没滋味，但是很满足，很满足。 现在，福宝，福宝她送来了半碗肉！ 呜呜呜~ 好姐妹~ 一辈子~ 她张小花，要做福宝一辈子的好姐妹！ 第十九章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翌日清早，姜常发天还没亮，就起来洗漱了。 比他还早起来的，是在厨房里忙碌的老徐氏。 “娘~” 姜常发洗了把冷水脸，漱口后精神百倍。 “哎，快来吃早饭，吃完了去镇上上工，动静小点，别吵醒翠娘了。” 老徐氏是个疼儿媳妇的好婆婆，知道儿媳妇晚上还要照顾川哥儿，故而私心里，想让儿媳妇多睡片刻。 “嗯嗯。” 姜常发压低了声音，蹑手蹑脚地去厨房端早饭吃。 杂粮粥，配上腌萝卜，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片刻后，刘氏一边穿衣裳，一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看到吃完早饭的当家的，嗔怪道： “你咋不喊我起来？” “嘿嘿，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我给你打水，洗漱后你就别吃早饭，娘去晃醒女儿，我背着女儿，送你们去镇上后，你们母女买包子吃吧。” 姜常发乐呵地笑着，这是他娘跟她打过招呼的事，不存在越过娘做的决定。 “买包子吃？你真是的，一大家子都要养，哪能这么浪费钱，我去洗漱，吃点东西，快的很。” 说到底，刘氏不舍得花钱在自己身上，她想着自己吃点东西垫肚子，就不用买包子了，给闺女买就成了。 “随你，你啊~”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个性子的人。 姜常发知道媳妇儿是咋想的，他劝不动，索性不说话了。 东边屋，借着微弱的油灯光线，老徐氏给孙女穿上了衣裳，鞋袜。 感觉今儿外头有点凉，将碎花小方巾，也给孙女戴上了。 “奶~” 福宝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十分配合她奶的动作。 不过，膀胱告急，她想嘘嘘~ “哎，马上就好了，奶给你擦点哈喇油，不然小脸蛋就遭罪了。” 只一个眼神，孙女一个动作，老徐氏就知道孙女想解手。 哄过后，她加快了动作，抹啊抹。 宋瑜醒了，从徐奶奶起身下床，他就醒了。 而后他就一直没睡着，闭目养神。 后来听到徐奶奶轻声喊醒小不点未婚妻，又是给小家伙穿衣服，他更是不敢出声，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令他无法遗忘，遵循本心而为。 “嘘嘘嘘~” 淅淅沥沥的声响响起，而后是祖孙二人说话的声音： “奶，我好了。” “哎，奶去倒尿桶，你去外头找你爹娘，买完东西后，早去早回啊。” “嗯嗯，知道了奶~” ....... 房门随后被轻轻关上，宋瑜心想，尽快抄书，尽快赚钱，早日盖间屋子，搬出去住啊~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刘氏吃了半碗杂粮粥，许是昨儿晚饭吃了许多卤味，现在肚子里有油水，故而现在吃不下了。 老徐氏打了热水，一边给孙女抹脸，一边问： “银钱带好了？” “嗯，带了。” 刘氏点头，昨儿婆母原本让她给瑜哥儿做抄书押金的碎银子，没要走，说是为今儿买香料用。 “早去早回啊。” “哎。” “娘，川哥儿就劳烦您看着些了~” “说的哪里话，奶奶看孙儿，哪里用得着劳烦，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 “奶奶再见~” “哎~” ....... 目送儿子一家三口离开后，老徐氏关紧了院门，随后检查了厨房灶台里的火苗，用草木灰掩盖住了星星点点的亮色。 随后去了西边屋，照看熟睡的小孙儿....... 早春的早晨，风有些凉，冻耳朵。 好在福宝裹了碎花布头巾，勉强保暖。 但脑袋逐渐清醒了过来，不再犯困。 “当家的，你上工的时候当心些，别跟人交恶，吃点苦头咱不怕，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别受伤了。” 刘氏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姜常发老老实实地听着，时不时地应一声，表示自己真在听，没有敷衍的意思。 等一家三口，来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已经亮得彻底，热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福宝示意她爹放她下来，她自己走，不耽误爹干正事。 “媳妇儿，买好东西就回家哈，我干完活也回家。” 姜常发放下闺女，将自己的箩筐背在背上。 里面是他娘给他做的饼子，还有水，以及一小罐子卤味。 刘氏牵着女儿的手，挥手道： “哎，知道了。” 姜常发一步三回头，码头的方向在东边，还要绕一段距离。 “咕咕咕~” 福宝的肚子，恰好响了。 刘氏听到闺女肚子饿了，赶忙道： “饿了吧，娘给你买肉包子吃。” “娘，我想吃包菜包子，我们一人一个。” 福宝摇头，昨晚吃了不少卤味，现在感觉胃里还没消化完。 大清早的，吃点清淡的对肠胃好。 刘氏闻言默默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揉了揉闺女的小脑袋瓜子。 很早的时候，她就发现闺女与众不同，聪慧不说，还很善解人意。 村里别的小女娃在玩泥巴的时候，闺女却是乖巧的不像话。 哪有小孩不喜欢吃肉包子啊，分明是闺女太懂事了，惦记着她呢。 买了两个包菜包子，母女二人蹲在角落，边吃包子，边小声“密谋”。 “娘，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你奶给的碎银子，大概是五钱，还有昨儿卖布鞋剩下的铜板，还有昨儿卖卤味赚的铜板，大概是一百七十枚铜板。” “刚花了一枚铜板，还有一百六十枚并五钱银子对吗？” “对。” “好的，娘，我们先去买调味料，香料，等会我看上的，就咳一声，娘就负责付钱，讨价还价。” “哎，娘省得。” “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福宝心想，好点的调味料跟香料是买不起了，只能凑合着买少点，慢慢改良配方吧。 刘氏牵着闺女的手，走了几步后才反应过来，闺女何时会珠算？ 难不成，是老神仙在梦里教的？ 定是如此，否则闺女一天学也没上，她们也没教过，哪里会珠算啊....... 老神仙的秘密不可以对外说，要保密，不然有心之人知道了，掳走她闺女就不妙了！ “闺女啊。” “怎么了娘？” “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嗯嗯，知道的娘~” ....... 第二十章 礼尚往来 黄糖，小茴香、八角、桂皮，辣椒，这些都很常见，价钱在可承受范围内。 但有几味香料，价钱贵的离谱，福宝只能望洋兴叹，暂时放弃。 从杂货铺走出来，娘的钱袋子就剩下了三十枚铜板。 背篓里倒是多了十来斤的调料，想到这是接下来家里能否翻身的重中之重，刘氏就心跳如鼓，紧张不已。 “娘，我们去肉铺子。” 福宝摇了摇娘亲的手，示意娘亲不要紧张。 “哎。” 刘氏回过神来，握紧了闺女的手。 对了，猪下水！ “娘，暂时就说咱村的大黄狗生了一窝狗崽，那户人家让咱们多收几副猪下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好，就依你这么说。” 母女二人互相串了词，暂时不怕穿帮。 果然，来到昨儿买肉的肉铺子，屠夫还认出了她们，刘氏要了两块猪肝，然后不好意思地问猪下水能不能送她些，说村里有户邻居家的大黄狗生了小狗崽~ 屠夫不疑有他，这年头，猪下水送人，人都不要！ 那玩意，腌臜的很，也就狗能下口了。 为了留住客人下回还光临，屠夫不禁将自己摊子里的三副猪下水送给这对母女，还让她们等了片刻，去了周边肉铺子要来了猪下水。 额，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附近的肉摊子，跟这屠夫大叔，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 福宝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大叔露出笑脸，甜甜地说： “大叔，谢谢你，我奶在琢磨好吃的东西，等弄出来了，我也送给你尝尝鲜。” “哈哈哈，好啊小娃，要是你奶弄出来了，你送来给叔尝尝~” 屠夫乐滋滋地应下，和气生财，礼尚往来~ 他就喜欢这小妮子性子，总比只会光占便宜的人好~ 刘氏连声道谢，将竹篓里准备好的麻袋取出，将猪下水放了进去。 猪肝不算重，也用了树叶子包紧了，刘氏就放入了背篓里。 付过钱后，刘氏有些心虚地拉着闺女告辞。 屠夫不以为然，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走出卖肉的市场后，福宝又喜又忧，看到娘亲纤细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提议道： “娘，没想到那位叔太实诚了，给了十来副猪下水给咱，太重了，咱们不好带回家，还是雇趟牛车吧。” “好。” 刘氏买了两块猪肝，花了十枚铜钱。 身上还剩二十枚铜钱，坐牛车，大概要花个两三枚，虽然有些心疼，但一想到一碗卤菜四枚铜板，这么一麻袋的猪下水，要是做成卤菜，那得多少枚铜钱啊！ 坐车，可不得坐车。 母女二人运气也不错，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拉人的牛车。 不过她们的麻袋，确实滂臭，商量后，花了四枚铜板做路费。 赶车的阿爷说，要不是看她们母女可怜，他才不会用这么便宜的价格拉她们。 刘氏赔笑，确实如此，她没啥好反驳的。 福宝撇嘴，这个阿爷真啰嗦。 也许是太啰嗦了，才没村民愿意坐他车也说不一定。 不过，人家只要了四枚铜板，拉她们母女跟一袋子滂臭的猪下水，她还能说啥呢，大爷您继续，我当您不存在~ 回到大河村，归于这个时间点，村民们不是在忙着去挖野菜，打猪草，就是忙着洗洗刷刷，母女二人回来，几乎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就是有人瞧见了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子滂臭的猪屎味，yue~ 躲的躲，逃的逃，倒也省事。 就在福宝母女二人好不容易拖着麻袋回家时，隔壁老张家的院门被推开。 一个肥胖的身躯挤了出来，伸头，招手，一副想哄骗福宝的样子。 “小福宝，你过来呀，你告诉婶子，你跟你娘去哪里了？买啥好东西回家了？” 此人就是小花的娘亲，鲍氏。 福宝才不会过去呢，不仅不会过去，还特别大声地嚷嚷—— “鲍大娘，您牙齿上有菜叶子。” “啥？” 鲍氏抿嘴，添牙，然后用手直接抠牙。 没有啊，除了有点臭，哪里有菜叶子？ 正想再追问福宝，没想到对方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跑回家了！ “你——” 鲍氏意识到自己被小女娃给耍了，正想骂来着，就被隔壁家的老徐氏给瞪了。 怂，秒怂。 “嘭~” 老徐氏阴沉着脸，关上了院门。 再转身，就是慈祥无比~ 鲍氏啐了一口，没敢正面跟这老东西干上。 唉，有这老东西在世上一天，她想占点隔壁的便宜，难啊！ 福宝家里，母女二人是坐牛车回来的，倒也没多遭罪。 老徐氏倒了热水给儿媳妇还有孙女喝，问了大概情况后，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你们娘俩好好歇息歇息，猪下水我来处置。” “这哪成啊，太多了，娘，我来帮您一起弄，您一个人弄，咱午饭都甭想吃了。” “你的手得养起来，用来刺绣，哪里能干这种活计啊。” “娘，刺绣不碍事的，到时候我好生洗手，洗干净了再刺绣，不妨事。” “可~” “娘，我是您儿媳妇，哪里有婆婆累着，儿媳妇不干活的？那成什么样子了。” “好好好，依你。” ....... 婆媳二人有商有量，数年来从未红过脸。 正因为她们婆媳和睦，福宝跟臭弟弟，一直被爱包围着成长~ 现在，又多了个宋瑜。 窗沿后面，宋瑜听了听动静，安心地抄书...... 昨儿洗过猪下水了，老徐氏轻车熟路。 刘氏心灵手巧，不仅仅会刺绣，还善厨。 处理猪下水，看了会儿就知道如何处置了。 这是个细致活，又需要多次清洗脏污，草木灰，酸菜水，轮番了好几回。 清水，过滤了无数回。 花了两个时辰，午饭都错过了点，婆媳二人才处理完这十几副猪下水。 洗干净的猪下水，浸泡在大桶里，雪白雪白的。 福宝也没闲着，调配了好几包卤料，用赶紧的纱布包裹着，绑好，放入橱柜，剩下的香料，她让奶藏起来，以防万一，锁好。 老徐氏吃过的盐，可比福宝走过的路还多，自然是明白孙女在想什么。 同时她问了孙女，卤过的卤料包，捞起来后，还能二次用吗？ 不能的话，是否就销毁了。 祖孙二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十一章 结识包工头 晌午时分，码头上只剩下干活的脚夫。 当最后一船货物搬完，工头拍掌，示意脚夫们可以歇一歇了。 “呼~” “累死老子了。” “今儿的货真重，压的我的老腰啊。” “别提了，我感觉我肩膀都被磨破了。” “新来的，你咋样，可还习惯？” “没事，我挺得住。” 姜常发擦了擦脑袋上的汗，一边揉了揉肩膀，一边回应新结识的老大哥的话。 他双肩，都垫了东西，磨不破皮，顶多淤血。 当脚夫出来挣钱，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不包午饭，但热水管够，甭说老子没良心哈。” 工头嗓门很大，粗嗓门一嚷嚷，脚夫们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确实，他们在心里骂过工头，不过比起其他码头上的工头，这个工头，会弄些小恩小惠，人品倒是还不错了。 姜常发新来的，闻言也笑了。 从家里拿的水囊，早就没水了，现在工头提供热水，确实管用。 “小姜啊，你带干粮了吗？没有我这有多的红薯。” “谢谢章大哥，我带了干粮，还有好东西，我打点热水来，咱们一起吃。” “哎，成啊，快去打水，我给你看竹筐。” “好。” 这位章大哥，是姜常发岳家大溪村那边的人。 昨儿他找活计，还是这位大哥给他做的保，这才顺利得了活计。 于情于理，等会打开卤菜罐子，定要让对方先尝一尝。 说干就干，接满水囊后，他坐到章大哥旁边的空箱子上。 然后从竹篓里拿出娘给他烙的饼子，很稀疏平常的饼子，其他脚夫也没啥兴趣看，专心啃自己带的食物。 章大成也是如此，饼子嘛，他家婆娘也会烙。 忽然，一股子香味，霸道地传开。 对肚子里没什么油水，许久没吃过肉的大部分脚夫来说，太上头了！ 姜常发感觉卤味，没有昨儿刚出锅那般香，加上是凉的，有些拿不准滋味跟昨儿相比，还是不是一样。 “小姜，你拿的罐子里，装的是啥肉？好香啊。” 章大成口水在嘴巴里不断分泌，距离过年，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他都忘了红烧肉的滋味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常发手里的罐子，肉，是肉的香味！ 哦不，比红烧肉还香！ “章大哥，这是我娘琢磨出来的卤味，凉了，滋味不知道如何，若是不嫌弃，你尝尝看？” 姜常发斟酌道，随后拿出筷子，夹了一块递道对方碗里。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 章大成哪里会嫌弃啊，小心翼翼地吃到口中，然后，激动道： “好吃，太好吃了！” 眼瞅着还有一瓦罐，他眼巴巴地看着小姜。 “好吃还有，章大哥你帮我找着活计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一起吃吧。” 姜常发牢记他娘的叮嘱，加上眼前的章大哥确实帮了他，故而倒了不少卤味给对方。 其他人嗅到香味，按耐不住，一个个红着眼睛，逐渐靠近~ “小姜啊，我们拼桌吃，来来来~” 工头也嗅到了香味，这还哪里忍得住啊。 驱赶掉其他围观的脚夫，他赶忙提着自己的食盒，挤了进来，一脸笑容地一屁股坐下，眼巴巴地望着看起看来老实巴交的男人。 姜常发憨厚一笑，试探地问： “包工头，你要不要也来点卤味？” “要的要的~” 包工头点头如捣蒜，他就好一口吃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体型同其他人格格不入啊。 姜常发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卤味，套不着生意。 于是倒了大半卤味给对方伸出的碗，自己只留了一点点。 包工头心满意足地嗅了嗅卤味，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肉做的，但他肯定，这一定是肉。 对方不小气，他更不会小气。 于是他也从食盒里，端出自己婆娘送来的菜肴，将狮子头呈上—— “我婆娘给我做了红烧狮子头，你也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哎，多谢包大哥。” 姜常发顺驴下坡，不动声色改口，顺理成章地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呀，就是这个味，过瘾！” 包工头尝完卤味后，忍不了了，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下四周的脚夫也都好奇起来了，卤味是什么，真的有这么好吃？ 就连挑剔的包工头，也都放下架子，去套近乎？ 一时间，姜常发手里的瓦罐，被许多人盯着瞧。 章大成推了推小姜，示意他快点吃，不然想被抢？ 姜常发苦笑，他也没剩多少卤味了，在包工头的盛情下，吃了对方送的红烧狮子头，清炒脆藕。 “嗝~” 包工头吃的满足，然后试探地问： “小姜啊，没想到你娘，还有这手艺，这卤味，你娘可有说卖？卖的话，是什么价钱？” 这可就问到点子上了，姜常发带卤味来码头的目的，不就是推销自家的卤味嘛！ 寻常脚夫舍得不舍得他不知道，但包工头，绝对舍得买！ 于是他假装为难道： “此物处理起来极为麻烦，一日也就出一锅，目前我娘是在村里叫卖的，连汤带肉，五枚铜板一碗。” “才五枚铜板？这么便宜？” 包工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然后急不可耐道： “小姜啊，我给你十枚铜板，你明儿给我带两碗好不？” 其他人脚夫听了，反应不一。 五枚铜板一碗，对他们来说，还是挺奢侈的。 上一天工，累死累活，也就赚二十枚铜板。 这一碗，就去掉了四分之一的工钱，贵啊。 也人关系好的脚夫闻言，交换眼神，一番耳语，凑了五枚铜板，来到姜常发面前说： “我们也定一碗，明儿早上可以带来吗？” “能，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明日再给钱。” 姜常发肯定地点头，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码头上大半脚夫，都选择了两两三三地凑钱，定卤味。 颇有一种不吃上卤味，就不罢休的错觉。 姜常发小时候被他娘送去夫子那学过半年，会算，会识一些字。 可是现在没准备纸墨，他一时半会，也记不得这么多人啊。 包工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转身回了自个休息的小隔间，拿了劣制的笔墨纸砚过来，问道： “姜兄弟可会写。” “会。” “那这笔墨纸砚，就借给你先使使~” “好，多谢包大哥。” 姜常发没推辞，谢过后，就开始记录了。 遇到不会写的字，就打个圈圈。 遇到重复的，就打个叉叉，反正他认得就行。 忙活了一会儿，他的背篓鼓鼓当当的...... 第二十二章 猪油煎蛋 姜家小院，滂臭滂臭。 川哥儿撅着屁屁，在鸡窝附近数蚂蚁。 姐姐说，只要他数到十，就给他做好吃的肉肉。 为了好吃的肉肉，他数了一遍又一遍。 “一、二、三.......” 稚嫩的童声，让福宝啼笑皆非。 她没教臭弟弟数到十，顶多到五，然后臭弟弟又得重新数，周而复始~ 嗯，糊弄臭弟弟别捣蛋，没毛病。 “福宝，吃午饭了~” “哎，知道了娘。” 福宝拍拍手里的花生屑，一碗花生，剥了她半个时辰。 手指头有点发红，不过想到卤花生，赚铜板，这点小痛楚，很快就消散了~ 宋瑜也听到了动静，放下已经完成大半的册子，揉了揉手腕。 “瑜哥儿，出来吃午饭了~” 刘氏也朝东边屋的窗户方向喊了一声，她不厚此薄彼。 “好的伯母~” 宋瑜应了一声，放稳妥笔墨后，起身离开了屋子。 按照目前的速度，今儿他能完成一册，按照两日一册来算，他二十日就可以完成十册！ 想到能够提前赚到三两银子的工钱，他喜形于色，眉眼尽是欢喜。 刘氏兑了温水，给孩子们洗手。 见瑜哥儿鲜活极了，心里暗暗也为对方高兴。 这孩子，年岁小，家中生变，能够走出阴影，实乃幸事。 “香喷喷的鸡蛋面，人人都有一颗煎鸡蛋，都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徐氏端了托盘出来，里头是三碗不同份量的鸡蛋面。 如她所言，每个碗里的面上，都放了一颗煎蛋。 许是猪油煎蛋的缘故，好香~ 加上上头绿油油的小青菜，色香味俱全。 福宝拉着臭弟弟，乖巧地坐在小方桌上。 宋瑜想帮忙端，却被徐奶奶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瑜哥儿，快坐，你帮奶奶看好福宝，奶奶喂川哥儿吃面。” 老徐氏放下托盘，小心翼翼地将最大的那碗面放在瑜哥儿面前。 再是孙女的，最后一份小碗的，是给小孙子的。 “娘，你去吃面，我来给川哥儿喂面。” 刘氏觉着不妥，哪有婆婆还没吃，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先吃的道理。 “别跟我犟，你快吃，吃饱了我再吃，等会碗筷还有锅，你来洗，我不跟你抢。” 老徐氏嗔怪道，然后吹了吹面条，递到小孙子嘴巴边上。 “啊~” “嗷呜~” 川哥儿还小，不懂大人们的谦让，奶奶投喂给他吃的，他就吃。 不过，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圆圆的煎蛋，香，想吃。 “小馋猫，奶给你夹鸡蛋，不过当心烫~” 老徐氏慈爱道，一点一点地夹烂煎蛋。 小孙子两岁了，是可以吃煎蛋了。 若是之前，她还舍不得，想着委屈点小孙子，先紧着大孙女跟瑜哥儿先吃，现在嘛~ 嘿嘿，昨儿拿鸡蛋换卤味的人，今儿说了还来，她家接下来，估计不愁鸡蛋咯~ “好次~” 川哥儿很满足，手舞足蹈。 看着福宝有些心疼臭弟弟了，算了，她不喜欢吃蛋黄，就夹给臭弟弟吧。 “姐姐~” 川哥儿看到姐姐给他单黄，眼睛亮晶晶的。 “别过来，瞧你吃的一嘴脏兮兮的，不许扒拉我。” 福宝警告道，凶巴巴的样子，一点也不吓人好吗？ 宋瑜默默将煎蛋分成两份，蛋白，夹到小不点未婚妻碗里，蛋黄，夹到川哥儿碗里。 “我不爱吃煎蛋的，你们吃。” 老徐氏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多说什么。 等晚上的时候，她做三份蒸蛋，每个孩子都有！ “谢谢瑜哥哥。” 福宝来者不拒，拒了岂不是让对方难堪，索性接受对方的好意。 话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对方比起刚来的时候，有点改变了。 变的，更亲近她们一家人了。 这是好事，说明对方，放下从前，将她们一家子当错家人了。 “蟹蟹哥哥。” 川哥儿嘴巴鼓鼓的，学着姐姐，也谢谢新来的大哥哥。 宋瑜腼腆地笑了笑，垂眸吃面。 好吃，比他从前吃的山珍海味，还好吃~ 刘氏将锅里的面分了两份，一份是给婆母的，一份是自己的。 吃完自己这份，就赶紧换下婆母，让婆母赶紧去吃。 川哥儿很乖，就是吃的慢。 投喂好儿子后，刘氏给儿子洗了脸，洗了手，然后收拾碗筷，示意福宝看着点川哥儿。 至于宋瑜，她让这娃不要太累了，帮她看着点福宝，教教福宝跟川哥儿数数、认识字都成。 宋瑜自然是欣然答应，带着小不点未婚妻，还有川哥儿，来到东边屋窗户外头的空地上，拿树枝，在地上写了壹。 “瑜哥哥，这是壹。” 福宝看到繁体字一，对这个架空时代的文字，大概也有了猜测。 “嗯，你认识？” 宋瑜惊讶道，随后释然。 差点忘了，小不点未婚妻是受过老神仙点拨的。 “嗯，认识，梦里老爷爷教过我，不过，他老人家教的，是这样的~” 福宝点头，不避讳对方。 然后从对方手里拿过树枝，在地上写下了一。 “看，这多简单，这是一，比你写的，简单，好认，还剩笔墨纸张。” “......” 宋瑜无力反驳，似乎，是这样。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好奇道： “那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老神仙怎么教你写？” “简单，瑜哥哥，你看，这是二，这是三，这是四，这是五，这是六.......” 福宝继续在地上涂涂画画，然后停下动作，想看对方的反应。 “这，真简单。” 宋瑜不自觉地蹲了下来，眼神从迷茫，到惊奇，再到狂热。 “福宝妹妹，你可以，教我写吗？我将我会的字，都教给你，你能不能，请示老神仙，将他老人家教给你的这一套数字，文字，教会给我？” 福宝露出笑容，理直气壮道： “可以啊，你是我的童养夫，老神仙不会反对的。” 宋瑜听到童养夫三个字，耳尖逐渐红了起来。 但没有反感的心理，反而很庆幸。 遇到姜家人，是他的幸运~ 若是，若是小不点未婚妻长大了，还如此想，他愿意以八抬大轿，鸿雁为聘，请她下嫁于他！ 第二十三章 嘴馋 简笔数字太好记了，主要就是十个数的书写，然后就是加上个十百千万，随意组列。 宋瑜本就是聪慧过人，略微记忆，就掌握了诀窍。 再就是九九乘法表，不过一个时辰，他就倒背如流，学以致用！ 福宝抿唇，内心恶龙咆哮，这么快就学会了，她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呜呜呜~ 宋瑜见小不点未婚妻瘪嘴，以为是累着了，主动说今天就学到这里，改日他再求学。 福宝点头，心想改日她得想想难点的题目了，要不然怕是糊弄不了对方。 “一、二、三、四、五，六！” 川哥儿学会数到六了，可喜可贺！ “瑜哥哥，你帮我裁些刀纸，我让我娘给我缝成账簿，好记账。” 福宝说完后，意兴阑珊地将数字丢在地上，心想，简单的繁体字是会了，账簿还没弄呢。 “好，我这就去裁。” 宋瑜不疑有他，刀纸劣质，并不是他花钱买的，而是书塾掌柜的，给了一叠，让他练一练手，再在上好的宣纸上落笔。 裁剪成适当大小，用做记账用，倒也合适。 宋瑜走后，川哥儿也想跟过去，但被姐姐拉住了，让他继续从一数到十！ 呜呜呜，姐姐好凶，欺负他！ “不许哭，姐姐我是为你好，早点数到十，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肉肉了~” 福宝叉腰，学着娘亲的样子，先是严厉，然后是温柔。 唬的川哥儿一愣一愣的，不过，川哥儿蹲着的时候，忽然放了臭屁，接着是墩墩地拉臭臭。 福宝不忍直视，赶忙转身大喊—— “娘~弟弟拉臭臭了！” “哎，来了~” ...... 一个时辰后，厨房里传出熟悉的卤肉香味。 院子里滂臭的玩意，还有川哥儿拉的臭臭，早就被铲远了，地上只有草木灰的痕迹。 “咯咯咯~” 老母鸡下了今日份的蛋，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鸡舍走了出来。 川哥儿三分钟热度，趁着姐姐不看他，他就不数数了，看到母鸡从鸡舍出来，留着口水，指着鸡舍里的鸡蛋，喊： “奶，蛋，蛋。” 老徐氏正好掏了一簸箕的草木灰出来，见状一边将草木灰放院子角落，一边拍了拍围裙上的灰尘，迎面走向鸡舍。 “川哥儿真聪明，知道提醒奶奶来拿鸡蛋呢。” 可不是，热乎的鸡蛋，要不及时取走，没准被母鸡给啄破了，那可就糟心了！ “吃、吃蛋。” 川哥儿想贴贴奶奶，但被奶奶给躲过去了。 “好，明儿给你蒸鸡蛋吃。” 老徐氏身上脏，不想弄着小孙子身上了。 “奶奶抱~” 川哥儿瘪嘴，他被姐姐嫌弃，现在又被奶奶嫌弃了吗？ “不行啊川哥儿，奶奶身上脏，不能抱你，你跟姐姐玩好不好？” 老徐氏打着商量，哄了一会儿小孙子。 “姐姐，不跟我玩。” 川哥儿摇头，姐姐让他数数，他数着数着，又无聊，又困。 这下老徐氏也没辙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于是就让小孙子跟上她，但不许冒失，要乖。 “嗯嗯~” 川哥儿答应的好好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奶奶身后，倒也相安无事。 宋瑜裁剪好了两张刀纸，大约叠了一指宽的厚度。 交给小不点未婚妻后，他继续抄书的活计。 厨房传来阵阵香味，让他更加安心。 福宝拿到了裁剪好的刀纸后，找到娘亲，请求娘亲用针线缝补起来。 刘氏同婆母打了声招呼，交代川哥儿不许乱跑，这才回屋去拿针线。 福宝没跟出去，而是拿了小马扎，坐在弟弟旁边，姐弟二人都直勾勾地看着散发香味的锅，一眨不眨。 哼哼，她才不是嘴馋呢，她是看着点毛手毛脚的臭弟弟。 万一臭弟弟被香味勾魂了，不管不顾地捣蛋，然后烫伤了咋整？ 老徐氏时不时地往灶台里添柴禾，时不时地抽空望了望两个乖孙。 快好了，再卤个把时辰，捞一点给孙儿们尝尝~ 小孩子嘛，嘴馋点正常的很。 “咕噜咕噜~” 随着时间的流逝，卤香味越来越霸道。 老徐氏心想，昨儿出锅时，卤味也没这么霸道啊，怎么今儿的香味，更霸道？ 哦，对了，是香料，今儿的香料，似乎多了几味！ 怪不得呢！ 她对这门生意啊，越来越有信心呢。 “叩叩叩~” “徐大娘，是我啊，我拿鸡蛋换卤味！” “叩叩叩~” “徐大嫂，快开门啊，我都闻着香味了，今儿给我来两碗卤味！” “叩叩叩~“ ....... 嗅着香味而来的村民们，已经在老徐家院门外聚集了。 刘氏这才缝补好简易账簿，急忙拿剪刀咔擦掉线头。 “各位婶子稍等，马上就来开门~” 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但临了，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娘，我来记账，您等会帮人打卤味，奶奶收钱收东西。” 福宝手里拿了几颗小小的木炭，说话间清晰可见，嘴巴油滋滋的，一看就是被投喂过了。 刘氏连连点头，没有多想，将账簿交给女儿。 川哥儿不知何时被抱到了饭桌上，用小勺子，扒拉着木碗里单独为他盛放的卤味，吃的津津有味。 老徐氏捋了捋凌乱的发髻，带着笑意去开院门。 “吱呀~” 最前头的乡亲们都拿着碗，高举着钱袋子，要买卤味。 后面些的，是提着篮子，罐子的乡亲，看样子是要以物易物。 老徐氏来者不拒，但让乡亲们都排排队，不要挤，人人有份，今儿卤的多~ “太好吃了，我家孙儿现在连红烧肉都不吃了，指名要吃你家的卤味！” “我家孙女也是，这到底用啥做的？咋这么好吃，香得让人迷糊。” “咳咳，这是我们家的秘方，可不能说出来了，要传家的。” “哈哈哈，说的也是，哪里能套问人家秘方的，李婆子，你说是吧？” “哪里哪里，我就是嘴快，问问。” “好了好了，排队排队，我站这里，你站后头，咱们快买着东西回家，不然家里的小祖宗可得闹了~” “哎，排队排队。” 乡亲们井井有序地排队，经过昨儿的传播，大部分人对价格都了解，个别人还想再确定确定的，老徐氏也都一一作答...... 第二十四章 第一桶金 福宝记账，考虑到爹娘参与，没用很复杂的方式，记录正字。 一个正字代表卖出去五碗，最终统计多少个正字一天，就知道一天卖出去多少碗了。 再数铜板，就知道多少份是以物易物。 每隔七日复核一遍，账目就一清二楚。 每个月再核算下成本跟支出，就能知道赚钱还是赔钱。 忙碌了许久，一锅卤味都见底了，外头慕名而来想买卤味的乡亲们才渐渐减少。 不过，还是有十来个人没有买着。 “一锅要等两个时辰，要不你们晚点再来我家？” 老徐氏为难道，儿媳妇摇头，表示锅里的卤味没了，她只能歉然地望着十来个乡亲们。 “两个时辰啊，行吧，那我先回家，跟我家老婆子说晚点吃晚饭。” “哎，徐大嫂，今儿我等不及了，明儿我再来，千万给我留一碗啊！” “成，多谢体谅，改日我家多修个灶台，一定准备充足~” “成吧，那我们也先回家，晚点再来。” “好好好，慢走~” ...... 老徐氏关上院门，脸上的笑意带了些许疲倦。 打起精神，转身后柔声询问孙女，卖了多少碗卤味。 “奶，咱们刚刚卖了三十二碗卤味，我数了铜钱，有九十二枚铜板，该是二十三碗卤味咱是收了现钱.......” 福宝如数家珍，一一算给她奶听。 刘氏听的云里雾里，索性去厨房洗锅，重新烧火，再卤一锅。 老徐氏听的津津有味，老神仙真厉害，教她孙女算数了，真好。 厨房里有儿媳妇在忙碌，老徐氏就在外头收拾乡亲们以物易物的物件。 数了二十四个鸡蛋，三份不同份量的红薯片、豆芽菜、笋干。 鸡蛋放厨房里的壁橱里锁起来，不然怕黄鼠狼啥的畜生给糟蹋了。 红薯片，给孙儿孙女还有瑜哥儿当零嘴吃。 不过，除了川哥儿，其他两人似乎不爱吃~ 豆芽菜，今晚就抄了吃，这玩意鲜亮，吃了对身体好。 笋干嘛，先掉起来，想吃的随时泡一泡。 今儿这生意，还别说，怪好的嘞。 等儿子码头那边不忙了，就专门推个板车到镇上卖，生意一定好！ 暮色沉沉，姜常发在天黑之际，这才回家。 “叩叩叩~” “媳妇儿，我回来了~” 刘氏刚点了油灯，闻言提着油灯，去开院门，嘴上关切道： “当家的，你咋现在才回来，没出事吧？” “我能有啥事啊，不对，我是遇见好事了，走，关上门，回屋里说。” 姜常发语气中带着掩饰不掉的喜悦，更别提，他紧张地护着鼓鼓囊囊的胸口的动作了。 老徐氏在布菜，要是儿子再不回来，她都准备喊孩子们吃晚饭了。 “洗把手，边吃边说。” “哎~” 片刻后——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各自捧着饭菜准备开吃。 “爹~” 福宝先前吃了卤味，暂时不饿，不急着吃。 接着油灯的光亮，看到她爹的样子，猜测她爹是不是遇见啥好事了。 “哎，闺女~” 姜常发难掩激动的神色，将怀里的钱袋子拿出来，放在女儿面前，示意女儿打开瞧瞧。 “簌簌~” 福宝拆开钱袋子的封口，一股脑地倒在桌子上。 乖乖，除了铜板，还有两颗碎银子！ “爹，你干嘛去了，哪里来的碎银子？” 不仅是福宝疑问，就是老徐氏，刘氏，宋瑜也疑惑啊。 “闺女，我跟你说，今儿爹在码头干活......” “晌午歇息，吃午饭的时候，将卤味分给了你章大伯的时候啊........” “那包工头，也就是你包大叔，因为这个卤味，同我结交了，给爹安排了轻松的活计~” “这两个碎银，是你包大叔预定卤味银子，其他的散钱，都是明儿预定了咱家卤味的人凑的钱~” “爹这里记录了名录，待会咱对对账~” 福宝听完她爹的解释后，眼睛亮晶晶地，忽地拿了碎银子，擦一擦，咬了一口~ 硌牙！ 但有小牙印！ 是真的！ 嚯嚯嚯~ “吃饭吃饭，吃完了咱也有好事同你说。” 老徐氏笑着揉了揉孙女的脑袋瓜子，示意孙女不要咬了，蹦了牙，可就不好看了。 晚饭依旧是杂粮饭，进步的是不再是粥。 菜除了一盘卤味，还有猪肝！ 猪肝是在锅底涮过百草霜的，放在炭火上烤熟的，然后切成薄皮，取蘸料，沾着吃。 这滋味，简直了。 肝脏虽然常吃对身体不好，但偶尔吃一次，别有风味。 油渣小白菜，醋溜豆芽。 都是乡亲们以物易物换的菜，搬上饭桌，相得益彰。 姜家人吃的都很满足，宋瑜亦如是。 山珍海味滋味再好，物是人非事事休。 粗茶淡饭，有重要的人相伴，实为人间极乐。 川哥儿还小，吃了不少卤味，现在想吃猪肝，大人们只给了一小块给他尝尝味，没敢让他多吃。 “苦。” 不好吃！ 恰好吃着苦的地方，直接吐了。 这样也好，不投喂猪肝给他吃。 吃完晚饭后，姜常发心疼他婆娘与老娘，硬是自己去洗碗。 老徐氏就负责看孙儿们，防止川哥儿摔了。 刘氏扫地，擦桌子，收拾厨房，很快在两口子配合，搞定一切。 回到堂屋，姜常发把贴身带的名录拿了出来。 对上他带回来的九十枚铜板，五枚铜板一份，等于是十八份卤味。 碎银子，合计在一起是八钱，等于是八百个铜板，等于一百六十份卤味，供应给包工头。 对方要求一天两份，大概可以连供八十天！ 目前一锅可以出三十份左右的卤味，今天的猪下水买的多，已经出了一锅半出去了，剩下的半锅，大概可以出十五份左右。 还有最后一份猪下水下锅，三十份左右。 也就是说，明儿有四十五份卤味。 按照爹已经收的钱，出三十四份到码头，还有十来份。 爹自己吃一份，还有八九份，到时候看有没有人再定！ 姜常发点头，他听懂了，没意见。 福宝继续算，今日买为了有借口理由从猪肉摊讨来猪下水，花了十枚铜板买猪肝，然后用了四枚铜板坐牛车回家，成本就算是十四枚铜板。 今日第一锅卤味不算以物易物，就算得到的铜板九十二枚，加上第二个锅，卖了半锅，都是现钱的六十枚铜板，合计就是...... “一千零二十八枚铜板！” 今日净赚第一桶金，一两零二十八枚铜板！ 包工头！ 包大叔！ 一己之力，让他们家今日赚翻了！ 第二十五章 玉戒 眼看福宝算出来今日卖卤菜的收益后，姜家人都麻了。 宋瑜也在心算，结果与小不点未婚妻一模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对方的速度之快，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卤味买卖，令人赞叹不已！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啊，这猪下水没有成本，一个月下来，一本万利！ 若是一个月能赚二三十两，这绝对会引起有心之人的觊觎！ “奶奶，伯父伯母，福宝算的对，今日的净利，确实有一两多，但，此事不可宣扬！” 宋瑜在众人心头上，泼了一盆凉水。 他别无选择，他不喜欢姜家人，因卤味的配方，引起坏人觊觎，从而家破人亡！ “瑜哥儿说的对，我们不能宣扬卤味赚钱，若是引起旁人歹心，那岂不是会得不偿失！” 老徐氏很快反应过来，后怕不已。 不可得意忘形，不可将卤味赚钱的事传出去了！ 不说旁人，就说她那不争气的女儿姜玉珠，背后的连家人，可是正经的生意人！ 不是她不心疼女儿，而是这个女儿，实在是吃里扒外！ 连家，吃人不吐骨头，实非久留之地！ 女儿为了荣华富贵，宁可抛弃她们，也要赖在连家！ 若是她知道了卤味赚钱，定会千方百计，回家里讨要配方！ 这卤味配方，是老神仙传授给孙女的，是孙女的东西，岂能给别人！ 是的，在她心里，女儿已经不是自己家的人了~ “娘，儿子明白了，定不会说漏嘴。” 姜常发也联想到了妹子，想到了她背后的连家，心有戚戚。 爹早逝，娘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他们兄妹二人，为他娶媳妇，为他带孩子。 妹子如花似玉，却脑子一根筋，穷怕了，攀附连家，成了连大爷的续弦....... 妹子出嫁的时候，连偷带骗，将娘手里压箱底给福宝留着的东西都搞走了。 后来每次回门，都是翻箱倒柜地拿东西走，没留下一针一线....... 若是妹子知道了卤味的配方，一定会抢走！ 那时候，他如何养家糊口？ 如何对得起闺女？ 刘氏不说话，面色紧张，唇色惨白。 显然，她也想到了小姑子。 福宝很认可宋瑜的提醒，确实，财不外露，家里还是要小心提防外人的觊觎，窥探。 “猪下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不过我估计瞒不住太久，有心之人虽然做不出咱家这卤味，但猪下水，一定会猜测得出来，到时候原材料得花钱买，是一笔开支。” 宋瑜很冷静地为家人分析，殊不知下意识的称呼，让姜家众人都很激动。 咱家，瑜哥儿是将她们，当成自己人了！ “没关系，咱们先卖卤味，等事情曝光了，猪下水涨价就涨价，咱们的卤味也跟着涨，总不能原材料涨价，卤味不涨价！” 福宝露齿一笑，安慰家里人。 再说了，她做的配方，厨艺再好的大厨，能品出一部分材料，但最关键的一些材料，是不会发现的！ 就算发现了，那要配成相应比例，才能卤出她做的卤料滋味！ 中华厨艺，博大精深。 卤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配成！ 除了川哥儿太小听不懂，参与不了。 其他人都商量着如何保密，有人打听配方，如何应对。 若是到了最后一步，逼不得已，那就拍卖配方表。 总不能为了一张表，不顾自家人生命安全。 福宝拍了拍小胸脯，表示老神仙教了她许多赚钱的法子，不局限这一条。 众人这才安心，各自回屋洗漱。 福宝是小女娃，洗漱的时候宋瑜不便在屋里，故而他在院子外等待片刻。 “咕咕咕~” “小六爷~是我~” “老金叔？” 院外，传来特殊的暗号声。 宋瑜身体一个激灵，赶忙压低声音，悄悄开门。 “老奴见过小六爷。”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手捧着一个匣子，进了院子，压低声音，跪了下来。 “世上再无荣国府，我叫宋瑜，是这姜家孙女的童养夫，切莫行此大礼。” 宋瑜关上院门，低声劝说，想拉对方起身。 “小六爷，您受苦了，老奴无能，只保下这匣子旧物。 您且收好，此地老奴不宜久留，老奴准备去关外，寻三爷，有生之年，若能再回关内，定来寻您！” “老金叔，保重。” 宋瑜收下匣子，目送对方离开。 此一别，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重逢....... 黑夜吞噬了一切，来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河村。 “瑜哥儿，该你回屋洗漱了~” 徐奶奶的声音响起，宋瑜检查了院门是否关紧，随后捧着匣子，回到屋内。 “奶奶，方才.......” 宋瑜没有想隐瞒的意思，将精美的匣子放在炕上，打开后，是一对玉戒，下面压着几张银票，还有两只金元宝，一些碎银。 老金叔，想了什么办法，才弄到玉戒的？ “这些东西，是你的家人，为你留下的，你自己收着吧。” 老徐氏叹气，认出了那对玉戒。 数年前，她有幸，见过贵人，贵人手上，戴着的就是这其中一只玉戒。 想来，是瑜哥儿娘亲留给他的遗物吧。 至于金银，定是怕瑜哥儿受苦，留下的体己钱。 “奶奶，我吃住都在姜家，我也是福宝妹妹的童养夫，这些，当是我娘为我下聘，玉戒，福宝妹妹一只，我一只。 银钱，当做家用，除非您嫌弃我，觉着我身份不好，配不上福宝妹妹......” 宋瑜摇头，说着，将匣子里递给徐奶奶。 “奶奶，我喜欢瑜哥哥，也喜欢这个玉戒。” 福宝在看到玉戒的第一眼，就移不动视线了。 脑海里有道声音响起，不要拒绝，收下它！ 冥冥之中，她感觉，这，就是她的外挂！ 呜呜呜，不能错过，绝对不能错过！ “啊，这。” 老徐氏还想推辞呢，没想到“孙女外向”，还能如何呢，只能嗔怪地看着两个孩子，柔声道： “瑜哥儿，这个匣子，暂时，我帮你收起来。你需要的时候，就跟奶奶说，这里的银钱，都是你的，奶不会乱用。” “福宝啊，你收了瑜哥儿的聘礼，以后可不许反悔。” “嗯嗯，不反悔。” 福宝的眼神还黏在玉戒上头呢，红绳，等不及了，她伸手取走玉戒，留下一句： “奶，我去娘那儿要红绳，等瑜哥哥洗漱好我再回来！” “哎，慢点跑，别摔着了~” 老徐氏无奈，盖上匣子之前，取出另外一枚玉戒，打算弄根红绳，也给瑜哥儿挂脖子上。 至于匣子，当着瑜哥儿的面，掀开了炕板一角，放进去后，将板子锁起来，钥匙，再交给瑜哥儿自己保管....... 第二十六章 空间 “娘~” “有红绳吗？” “给我打根络子，我要挂东西。” 没法子，玉戒对于现在的福宝来说，太大了，挂脖子上当吊坠刚刚好。 “哎，有，过来，帮娘看好川哥儿。” 刘氏以为啥事呢，打络子，这简单。 交代女儿看好儿子后，她在箩筐了一顿找，红线特别多，打成络子，就一眨眼的事。 “姐姐~” 川哥儿换了干净衣裳，垫了尿布，兴奋地在炕上爬呢。 一看到她，嘴巴甜的不行。 “昂，今晚乖乖睡觉，明儿姐姐给你买糖吃。” 福宝忍不住捏了捏弟弟的脸颊，软和的，跟橡皮泥一样。 “糖~” 小家伙还记得糖的滋味，顿时哈喇子又流了出来。 福宝嫌弃的不行，东张西望，看到娘的帕子在枕头底下，准备去拿过来给弟弟擦嘴。 “嘶~” 疼！ 福宝感觉手指头被针给戳了！ 定睛一看，果然，帕子下面，插了一根绣花针！ “哎呦，流血了，都怪娘，是娘没注意，将绣花针别帕子上了！” 刘氏听到闺女吃痛的声音，丢下打了一半的络子，干嘛过来检查闺女的伤口。 “没事的娘亲，你给我打络子吧，我含一含手指头就好了。” 福宝摇头，就扎的那一下疼，缓一缓，就也那样。 “成，都怪娘，娘以后一定放好针。” 刘氏点头，取走绣花针。 心想，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能再乱放针了！ 福宝手指头冒出了血，不经意间，染上了玉戒，随后，玉戒吸收了血珠！ 外挂！ 一定是外挂！ 川哥儿歪着脑袋，含着大拇指，不解地看着姐姐....... 姐姐在做什么？ 下一秒，他看到，姐姐，消失在原地了！ 啊？ 姐姐呢？ 姐姐去哪里了？ 刘氏压根就没发现女儿消失，放好绣花针后，继续打络子。 福宝闪现，感觉身体一轻，进入了一个虚幻的小世界！ 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一股温和的力量，踢出空间！ 阿巴阿巴！ “姐姐？” 川哥儿眨眨眼，姐姐怎么又出现了？ “福宝，络子打好了，你过来看看可还喜欢？” 刘氏转身，扬了扬手里的络子，示意女儿来瞧瞧。 “喜欢，好看，娘亲晚安~” 福宝内心狂喜，真想仰天大笑！ 取了络子后，她屁颠屁颠地想挂上玉戒，结果，手心空荡荡的~ 嗯？ 难不成，玉戒成了她的随身空间？ 耦合，这下，怎么跟童养夫解释？？？ “怎么了？” 说曹操，曹操到！ 福宝怀疑，对方的玉戒，也有玄机！ “没什么，我娘打的络子可好看了，你的戒指呢，我给你挂上~” “在房间里。” 莫名地，宋瑜看出来了小不点未婚妻面上的心虚。 想了想，他伸手，示意牵着她回东边屋里。 “你们先回各自被窝里躺好，奶忙活完就回屋哈。” 老徐氏同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随后出门倒洗脚水，打算留在厨房里，盯着灶台里的火候。 第三份猪下水，都放锅里了，不搅拌搅拌，她怕糊锅底。 “吱呀~” 福宝鬼鬼祟祟地关上房门，然后示意宋瑜去拿玉戒。 “给。” 说是玉戒，其实这枚男戒，更像是板子。 触手生温，是上好的暖玉雕刻的....... 福宝脱了鞋子，爬上炕，接着油灯，仔细观摩着。 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也是要用鲜血激活？ 想着，她咬唇，犹豫要不要告诉宋瑜？ “怎么了？” 宋瑜打量着小不点未婚妻的神情，有些一头雾水。 “如果，如果我说，我想借你一点点血，行吗？” 福宝想验证下，如果宋瑜的血能融入玉扳指里，说明他也有金手指。 如果他的血不能融入，那她再试试滴她的血。 说着，她就屁颠屁颠地去奶放大头针的地方，很快找着了，针尖寒芒阵阵~ 宋瑜心间一颤，这...... “瑜哥哥，相信我，就一滴血。” 福宝不忘将针尖搁在煤油灯上的火焰中消毒，露出真挚的笑容。 宋瑜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本能地伸手。 一滴血而已，他忍忍就不疼了。 很快，刺痛传来，他的大拇指腹上，涌出一滴血珠。 只见小不点未婚妻，将他手指头上的血珠，滴在了玉扳指上。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福宝跟玉扳指干瞪眼了三分钟，没有任何变化，面上的血，一点也没有融入的迹象。 这是不是说明，宋瑜的这枚玉扳指，与他无缘？ 那—— 她就不客气了！ “嘶~” 太激动了，戳的有点深。 但血出来了，可不能浪费了，抹上玉扳指，期待奇迹发生....... 一秒、两秒、三秒...... 福宝没感觉到什么变化，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福宝，你——” 宋瑜拿了自己的帕子，想为小不点未婚妻包扎伤口，结果，下一秒，他眼前一晃，与对方一起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福宝一只手，还拿着大头针呢。 下一秒，就跟宋瑜毫无预兆地进了随身空间！ 这下，瞒不住了，只能见招拆招了。 “这是什么地方？” 宋瑜下意识护在小不点未婚妻身前，警惕地打量着陌生的地方。 说是陌生，实际上目之所及，仙气飘飘，景色怡人，像是世外桃源。 “瑜哥哥，这里就是，就是玉戒带来的随身空间。” 福宝探头，见对方维护她，心里暖暖的。 她发现，手里头的玉扳指，也消失不见了。 宋瑜能进来，说明，这个随身空间，可以带活人进来！ 不只是她，还有宋瑜。 至于奶奶，臭弟弟，爹娘能不能进来，只能找机会试验了。 当下，还是跟宋瑜达成共识要紧....... 第二十七章 达成共识 随身空间？ 若不是小不点未婚妻亲口告诉他，手指头上的针孔还有隐痛，他是不会信的。 “瑜哥哥，回神了~” 福宝不确定她们两个大活人能进来待多久，简单解释后，准备带对方一起先离开空间，回到房间里，不然奶奶找不到她们会吓着的。 “嗯。” 宋瑜听懂了，只是他脑子还有些乱，需要冷静冷静。 新念一动，两人手牵手，凭空出现在了原来的炕上。 不巧，老徐氏刚推开门，就看到大变活人，这个心里冲击啊！ 手里头的梳篦掉落在地上，发出了脆响—— “哐当~” “奶~” 福宝刚出声，就被奶奶哆嗦着手指头给噤声了。 “娘~咋了~” “没事，不小心梳篦掉地上了，你看着点火，别烧干了~” “哎，知道了娘。” ....... 老徐氏赶忙拴上了房门，哆嗦着蹲下身子，捡起梳篦。 “奶，您别怕，我们告诉您一件好事~” 宋瑜忙着去搀扶老人家，将人扶到炕上坐好了。 “哎，你们慢慢说，奶不怕，奶就是心慌。” 老徐氏笑了笑，勉强然自己镇定下来。 方才那一幕，太骇人惊闻了！ 要是换做旁人，还以为家里是出了鬼怪，不得吓死也得吓晕！ “奶，瑜哥哥给我的玉戒，是仙家法宝，随身空间，我方才在娘屋里，不小心碰了绣花针，血被吸了进去......” “然后我就想着，瑜哥哥的玉扳指是不是也是空间，于是就缠着他，用您的大头针，给他放血......” “结果，我们都可以进入我的随时空间了，玉戒同玉扳指，都消失不见了~” 福宝盘膝而坐，将起因经过润色，坦诚相告。 果然，听了这个解释后，老徐氏面色一松，既然是仙家法宝，与孙女还有瑜哥儿有缘，那是好事啊！ 这证明，她家福宝与瑜哥儿是天生一对，都有仙缘！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事可得保密了，不可宣扬开来。 “福宝，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了，就连你爹娘，都不要说。” “为什么不告诉爹娘？” 福宝疑惑，爹娘不是外人啊。 “傻孩子，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你跟瑜哥儿，才能更安全。” 老徐氏将孙女的手牵起，又将示意瑜哥儿过来些，牵起他的手儿，与孙女的叠放在一起，语重心长道： “瑜哥儿啊，你本不该沦落到咱这穷乡僻嚷，做我老姜家的孙女婿，委屈你了。” “不委屈，奶奶，如果不是您散尽家财，我早没了性命，能做您的孙女婿，是我的福分。” 宋瑜摇头，他想跪，但奶奶握着他的手，让他坐到身旁。 “奶，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带您进去。” 福宝跃跃欲试，趁着话都说开了，祖孙三人没有秘密。 “哎。” 老徐氏有些期待，有生之年，她能进仙人府邸？ 结果，有些失望。 进不去。 看来，她没有仙缘。 虽然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孙女跟瑜哥儿有仙缘，她知足咯。 宋瑜跟福宝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出来。 “好了，你们给奶说说，里头是啥样的？” 老徐氏转移话题，示意两个孩子给她说说看。 “奶，里面可大了，可亮堂了，然后有好大一片土地~” “果然是仙家府邸，里面没危险吧？” “没有危险，看样子，只有我跟瑜哥哥可以进去。” “那就好，既然有土地，不如撒些种子进去，种点粮食，咱旁的不说，粮食一定要种啊。” “恩恩，以后我跟瑜哥哥偷偷进空间种地，您给我们打掩护。” “好，一言为定，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 祖孙二人说着悄悄话，做着约定，达成共识。 奶奶让她们两人将空间的事保密，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瞒着爹娘跟弟弟，也是为他们好。 将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告诉他们，不知者，无罪。 另外就是小姑，小姑背后还有连家人，不想被算计，就要低调。 原本奶奶还担心瑜哥儿家仆送来的银钱，还有她们家赚的卤味银子放家里不安全。 现在好了，郑重其事，将家当都交给孙女保管。 福宝也不推迟，将奶奶给的家当，一个梅花纹路的匣子，放入了空间里。 宋瑜也将装了银票跟金银的匣子，他的家当，都上交给小不点未婚妻。 他对空间接受良好，有了一个奇异的随身空间，对他而言，新奇中又添加了安全感....... “都睡觉吧，有啥事，明儿再说。” 老徐氏给两人铺床，示意两人都钻进各自的铺盖里躺下。 “奶，您不睡吗？” 福宝钻出脑袋，米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 “奶不急，奶去厨房看会儿灶台，明儿你爹要背去码头呢。” 老徐氏点头，解释后，给瑜哥儿压了压被子，然后拿走油灯，慢吞吞地离开屋子...... “吱呀~” 房门关上后，屋里漆黑一片。 但福宝一改方才困顿的模样，试探地喊： “瑜哥哥？你睡了没？” “没，你有何事？” 宋瑜翻身，面朝小不点未婚妻的方向。 “我们再研究一下随时空间的用途吧，你能不能独立进去？就是你脑海里想着空间的样子，然后想着进去。” 福宝睡不着，外挂来了，完全毫无睡意！ 现在的她，想着研究透了再睡！ 宋瑜想了想，发现自己还在被窝里，于是无奈道： “不能。” 福宝翻来覆去，自言自语了一会儿~ “奇怪，难道，我是主，你是副？你进入空间的前提，是我触碰你，带着你进去？” “瑜哥哥，我把枕头收入空间了，你试试冥想，将它取出来？” “好。” 宋瑜配合道，接着他闭上眼睛，学着小不点未婚妻教的方式—— “成功了！” 他的手中，赫然多了软绵绵的枕头！ “太好了，这么说，虽然你不可以独立进入空间，但你可以随意取出空间的物品！” “这样，瑜哥哥你再试试，将枕头收入空间！” 福宝推测道，若是如此，这个外挂，完全是为她而开！ 宋瑜只能在她的带领下进入空间，空间虽是两人共享，但她掌握话语权！ “嗯，成功了。” “欧耶~” ....... 第二十八章 孝道 也许是有了外挂，福宝做梦，都在傻乐。 宋瑜有些思念家人，也许是父亲母亲在天有灵，庇佑他吧？ 翻来覆去后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老徐氏偷偷点了香案，焚香祷告，求菩萨保佑一家人健健康康，忙碌很晚，老人家才回屋躺下。 “咯咯咯~” “汪汪汪~” 熟悉的鸡鸣声与犬吠声响起，新的一日，又拉开了序幕。 刘氏起的早，将卤味装进大罐子中，装是装好了，这如何运到镇上？ 若是当家的背着，总归累人啊。 “害，没事的，这点路，我背得动。” 姜常发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为儿子盖好被褥，翻身下炕。 “你当心些，实在累了，就歇会。” 刘氏心疼自家男人，不舍得男人又背重物，又干重活。 “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姜常发不以为然，男人累点是应该的，只要养得起家，再苦再累，他都愿意干~ 两口子洗漱，吃完早饭，摸着黑，就离开了家。 昨儿已经商量好如何以最低的成本，换取猪下水，所以今儿刘氏没喊醒闺女，想让闺女好好睡一觉。 故而，福宝一觉睡到了天亮。 感觉到有人咬她手手，她才悠悠转醒~ “姐、姐姐~” 川哥儿头上还戴着小老虎图样的帽子，乍一看，怪喜人的。 可大眼珠子靠这么近，还怪惊悚的。 福宝努力抽回手，干嚎一声—— “奶~救命啊，川哥儿咬我啦~” “姐姐~” 川哥儿嗷呜一声，扑像姐姐，将姐姐的被子压在屁屁下，他单纯以为，姐姐同他玩闹呢。 是宋瑜，宋瑜进来后，看到小不点未婚妻求助，直接走到炕边上，抱起体重不轻的川哥儿，诱哄道： “好了好了，川哥儿乖，不闹你姐姐了，随我去吃鸡蛋。” “吃，鸡蛋，吃！” 川哥儿搂着大哥哥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 吃鸡蛋，鸡蛋好吃！ 等臭弟弟离开房间，福宝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又是崭新的一天！ 她姜福宝又可以了！ 早饭是人手一颗水煮蛋，不偏不倚。 奶奶端上来的菜粥，里头放了猪油，香的让人迷糊。 “咯吱~” 腌萝卜脆口，嚼起来酸酸甜甜，滋味很好。 “咕噜咕噜~” 福宝喝完菜粥，将鸡蛋放入了口袋中。 她不吃，留着给小花吃。 昨儿一天，都没看到小花，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样了。 宋瑜吃像很好看，赏心悦目，举手投足，与众不同。 老徐氏一勺一勺地投喂孙子，时不时地看了眼孙女跟瑜哥儿。 见两人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停下动作，询问要不要给他们再添些。 “不用了奶，我吃饱了，我去找小花。” 福宝摇头，就差打嗝了。 说完后就屁颠屁颠地溜出院门，不过却是迎面遇见了小花。 “福宝~” 小花背着与她身体不协调的竹筐，里面全是猪草。 单薄的身子，在茂密的猪草衬托下，显得小花瘦弱极了。 福宝探头，发现了张家大门后头双眼睛盯着她们瞧。 于是没有直接拿出来兜里的鸡蛋，装作打招呼地问： “小花，你吃过了吗？” “还没、不过我娘说了，说我打了猪草回来，就给我两个窝窝头~” 小花傻乐，脸上脏兮兮的，裤腿上还有几道口子，看样子是吃苦头了。 福宝闻言没说什么，催促小花仙回家吃东西。 她倒是要看看，小花娘，是不是又骗小花。 口袋里的鸡蛋，她暂且放入随身空间里保温。 “嗯嗯，有空我找你玩~” 小花点头，不疑有它。 与福宝分开后，她舔了舔嘴巴，推门，准备回家。 迎面，就对上了她娘凶狠的眼神，随后她感觉到了右耳朵被人拧的生疼！ “赔钱货！” “我让你打猪草，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是要饿死后院的猪吗？” “我让你贪玩！让你贪玩！” 一道又一道尖锐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小花很疼，很疼，她辩解： “没有，娘，我没有贪玩~” “啪——” “还敢顶嘴！” “跟谁学的？！” “你个赔钱货，给我滚进来，看老娘不抽死你！” “我没有~” “娘，放开我~” “不要打我了~” “啪~” ....... 张家的大门被关上，里面不断传出小花凄厉的叫喊声。 路过的大爷大妈听了，都不免皱眉。 扁担的婆娘，又教训小花了。 这小丫头真可怜，天没亮就被赶出家门打猪草，好不容易回来吧，也没得到一声夸奖，永远是挨打的份，被骂的份...... 再看看老姜家门口的小女娃，都是女娃娃，看看人家福宝，身上干干净净的，脸蛋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被家里人照顾的很好啊~ 福宝攥紧了拳头，小姐妹在挨打，可她却没有理由去阻拦。 孝道，是这个时代很看重的。 小花的亲娘，只要不是直接弄死小花，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占理，无法插手人家家务事！ “福宝，回来吧。” 老徐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听到隔壁张家，鲍氏教育小花的动静，及不可见地摇头。 这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相反，要想教好孩子，就要对孩子一晚上端平。 鲍氏是出了名的偏心儿子，苛待唯一的女儿！ 这样的妇人，等女儿大了，母女离心，又能落个什么好？ 罢了，她也没教好宝珠，又有什么资格说鲍氏？ “奶，锅里还有剩粥吗？我想.......” 福宝松开拳头，闷闷不乐地回屋。 待奶奶关上院门了，这才隔绝了些许鲍氏的辱骂声....... 看这样子，是不会留什么窝窝头给小花吃了。 小花长期吃不好，挨打受罪，身子骨怎么能撑得住啊。 老徐氏揉了揉孙女的脑袋瓜子，慈爱道： “有，奶去盛，你等会送给小花吃。” “我替小花，谢谢奶奶，奶奶您真好。” 福宝抱住奶奶的腰身，蹭了蹭奶奶。 这年头，能长期施舍一口给外人吃食，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好了，奶奶去盛粥，等会再给你找种子~” 老徐氏刮了一下孙女的鼻子，这孩子，同她还客气啥？ 小花的爷爷奶奶走的早，不然啊，小花这孩子，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惨。 她一方面是看在小花爷爷奶奶的份上，另一方面就是怜悯小花...... 第二十九章 惨绝人寰 鲍氏打累了，顺手将女儿推入柴房里，准备磨一磨这小丫头片子的性子！ 小花鼻青脸肿，嘴角还有血迹。 趴在门缝中，撕心裂肺地喊： “娘~我饿~” “饿死鬼投胎！咋就不饿死你呢！” 鲍氏啐了一口，望着柴房的门缝，眼神中没有一丝怜爱，更没有一丝温度。 “吵死了！” “娘我饿了！” 忽然，两声怒气腾腾的不满声在鲍氏耳边咋起。 不同于对女儿的狠辣，鲍氏满脸笑容地转身，温柔道： “哎呦，我家大郎小郎都醒了，饿了吧，娘给你们煮汤圆吃。” “天天都是汤圆，我都吃腻了，我要吃饺子，肉馅的！” 张大郎是个大胖墩，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身上的衣裳似乎有点紧了，露出了些许肚皮，看起来更球一样，足见家里人多溺爱了。 “我也要吃饺子！” 张小郎跟他哥虽然差了几岁，但跟小肉球一样，圆鼓鼓的，一看就知道养的多好了。 “好好好，娘这就去给你们兄弟包饺子吃。” 鲍氏很疼儿子们，低头哈腰，恨不得将儿子们供起来。 事实上，就是跟供起来没差。 这张家啊，重男轻女，鲍氏当年头胎是个儿子，是妯娌中最早生儿子的，故而当年老张家分家的时候，就属他们家分的天地最多！ 鲍氏生女儿的时候，遇到难产，差点没命，故而就十分厌恶女儿，认为女儿天生克她！ 于是对女儿非打即骂，从不给好脸色。 原本张扁担还有点微词，但女儿出生不久，他家的河蚌就被人偷了！ 这下好了，他有信了女儿克他！ 也不待见女儿了！ 张小花有记忆开始，她爹娘就喜欢她哥哥，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惹爹娘生气了，故而处处讨好，卖巧。 后来她开始干家务活，偶尔得个爹娘的夸奖，她就更加拼命地干家务活了。 再后来，她娘又生了个弟弟，她在家跟隐形人一样，爹不疼，娘不爱，哥哥不搭理，弟弟不喜欢...... 长这么大，也就福宝，还有福宝的家人怜悯她，没有给她脸色看，反而偷偷接济她，给她一口饭吃...... “呜呜呜~” 小花疼的蜷缩在窗户下面的一块木板上，她好疼啊。 她连哭，也不敢打大声，生怕迎来娘亲跟严厉的鞭打。 “喵~” 暗号~ 是福宝来找她了？ 小花擦掉眼泪，忍着痛，将柴房的门用木头桩子抵好。 然后一瘸一拐地爬到窗户那儿，推开窗口一角....... “小花~” 福宝看到小花的样子，心疼的很。 她真怀疑小花是不是鲍氏的亲生女儿！ 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福宝，我不疼。” 小花泪流满面，却是将手背在身后，不给福宝看。 “傻瓜，一定很疼。” 福宝瘪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她见过小花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了，鲍氏，实在是不配为人母！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小花脱离苦海呢？ “不疼的，福宝，我睡一觉就好了。” 小花摇头，她挨打习惯了，得出经验了。 她知道自己处境，也知道福宝家虽然疼爱福宝，但也不能插手她家的事。 她爹娘的性子，她知道的....... “咕咕咕~” 福宝叹气，宛如小大人一样，叉腰，但到底是憋住了，从口袋里拿出尚有余温的鸡蛋，剥开后投喂给小花道： “你先吃，我回家去拿菜粥给你吃，我奶可好了，早就给你留了一份吃的。” 小花嚼着鸡蛋，口齿不清地感激道： “蟹蟹。” 她真丢人，不知道多少次被福宝见过她的狼狈了。 呜呜呜，还是福宝好，徐奶奶好...... 福宝正欲转身，就看到宋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扬了扬手里的碗，示意她让一让。 确实，对方的身高，更好递东西到柴房的窗口上。 “吃吧。” 宋瑜看到鼻青脸肿的小花，明白了为何福宝会多加照拂。 太惨了，简直是惨绝人寰。 若是长此以往，这个小女孩，寿命不会多长，就算侥幸活下来，长大后，身上隐疾颇多，多有不便...... “谢谢你，你就是福宝的童养夫？长的可真好看~” 小花吞咽掉鸡蛋后，看到来人，小声道谢并夸赞。 这位小哥哥，长的可真好看，以后同福宝一样，长大了一定很般配！ “嗯，我叫宋瑜，你快吃吧，好好养伤“” 宋瑜点头，随后牵着小不点未婚妻离开。 “碗？” 小花疑惑，不等她吃完，将碗带走？ 宋瑜摇头，解释道： “不急，中午我们还来送吃的给你，道时候还我们就好。” “嗯嗯。” 小花鼻子一酸，感激地看着福宝还有宋瑜。 对方一定是看在福宝的面子上，要给她送午饭呢！ 呜呜呜~ 她该怎么报答福宝？ 以身相许？ 村口王阿婆口中的白娘子，就是这么干的。 可，宋瑜已经是福宝的童养夫了，她还能以身相许吗？ ....... 回家后，宋瑜示意福宝同他去东边屋里，奶奶给了一包菜种子，他们先进去种上。 福宝牵着对方的手，带对方进了空间。 随后一遍用小锄头翻土，一边询问： “瑜哥哥，你不急抄书了？” “不急，来得及的。” 宋瑜笑了笑，学会铲土后，就示意小不点未婚妻在一旁歇息，他来翻土。 “你用巧劲，当心磨破手了，会起水泡，可疼了~” 福宝提醒道，有些不放心。 毕竟是自己的童养夫，受伤了，她可心疼了。 “好，记住了。” 宋瑜轻笑，动作轻了些，但速度却是快了许多。 福宝乘机熟悉空间内里的构造，能种植的土地，大约有个几十亩，暂时靠他们两个小菜鸡，还早得很，暂时先开辟一小块地方种菜先。 水源，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溪流上，是一汪泉眼。 水质如山泉，清冽可口。 福宝用手，捧了几口喝。 除了口感好，暂时没啥其他感觉。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小说里，这中外挂，必有灵泉！ 以后家里吃的水，都换成灵泉水！ 溪水用来浇地，她也不心疼！ 忙碌片刻后，撒了种子，浇了水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多在空间逛一逛，就被一股子外力给推了出去。 站在屋内，两人面面相窥，不约而同地猜测，虽然他们可以进入空间，但是是有时间限制的...... 第三十章 小花出事了 时辰还早，宋瑜选择继续抄第二册。 福宝不累，屁颠屁颠地去找奶奶。 正好遇见了满头大汗的娘亲回家，于是赶忙去帮忙拖猪下水的麻袋....... 滂臭~ 但这是好东西啊！ 能生钱的！ 福宝感觉自己掉钱眼里了，这样看猪下水，一点也不埋汰了！ 老徐氏关上院门，忙着帮儿媳妇拖猪下水。 见儿媳妇满头大汗，累成这样，不由询问道： “翠娘，怎么回事，累成这样？你没坐牛车回来吗？” “娘，我没事，这么多猪下水，我哪能不坐牛车啊。” 刘氏赶忙安抚婆母，喝了水后，喘息才好些，继续道： “我是紧张的，在镇上，我刚买好猪下水，就看到妹子身边的丫鬟了，对方见我拖着一袋子滂臭的玩意，一个劲地询问我做什么用......” 还好东西太臭了，她推托是帮乡亲们买点猪下水喂狗，废料沤肥，这才脱身。 但小姑子那阴森森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弄得她后背发凉，这不路上日头晒的，不就满头大汗了。 原来，是担心受怕啊。 老徐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提壶又给儿媳妇倒了一杯水。 “娘，妹子如果回家了，看到了卤味，会不会......” 刘氏又喝了一杯水，心中不安。 往日家中但凡有好东西，妹子就回闻讯而来，哭哭啼啼，将东西夺走....... 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卤味，这配方，岂不是....... “不会，她是连家人，咱家的东西，可不是连家的，她若再胡搅蛮缠，那以后就别回娘家了！” 老徐氏摇头，以前碍于母女情分，老头子的临终遗言。 但这些年，女儿的所作所为，令她已经彻底失望！ “娘~” 刘氏闻言，心中稍安。 从前小姑子对她，对这个家，做了什么，拿走什么，她可以不计较。 但现在，她想自私自利些了。 不为她与当家的，为一双儿女，为未来女婿...... “好了，咱们早点收拾猪下水，早点吃午饭~” 老徐氏点头，围上围裙，以免弄脏衣服了。 这处理猪下水，就要花费不少时辰啊。 “好。” 刘氏擦了擦额间的汗，交代闺女看好川哥儿，也系上了围裙，处理猪下水去了。 “姐~姐姐，糖？” 川哥儿可记着，姐姐说给他买糖吃呢。 “额，今儿姐姐没去镇上，改日去镇上了再给你买。” 福宝心虚地躲避臭弟弟的追问，赶忙打发弟弟去一边玩蚂蚁。 “姐姐，不许，骗我。” 川哥儿跺脚，恶狠狠地“威胁”姐姐，然后乖乖地蹲在蚂蚁洞前，拿了树枝，戳啊戳~ 福宝探头瞄了一眼，蚂蚁搬家，看来，要下雨了？ 滂臭滂臭的气味传来，福宝已经免疫了。 川哥儿捏着鼻子，继续玩蚂蚁。 他知道，当奶跟娘亲处理好滂臭的玩意后，厨房的锅里就有好香好香的肉肉可以吃！ ...... 宋瑜在抄书，嗅到难闻的气味后面不改色。 猪下水，做成卤味，滋味非凡....... 隔壁张家—— 鲍氏伺候完两个儿子吃饭，眼看着厨房堆积着脏兮兮的碗筷，心情十分不好。 她这一心情不好，嘴上就对女儿骂骂咧咧的。 “赔钱货，这么多活计，也不知道做！白养你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吃吃，老娘生你养你，不是让你吃白食的，没用的东西！” “除了躲懒，就是不干活，养你还不如养一头猪！” ...... 鲍氏的辱骂声，传入柴房。 小花蜷缩在一起，害怕地瑟瑟发抖。 她没偷懒，她没有偷懒~ 她干活的，她还吃不饱，娘只疼爱哥哥弟弟，从不给她一个好脸色。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娘要这么说她，骂她，对待她？ “赔钱货~” “略略略~” “丑八怪~你是没人要的丑八怪~” 忽然，柴房外传来弟弟的嘲笑声。 小花不敢还嘴，只能努力蜷缩在角落。 她不是赔钱货，不是丑八怪！ 呜呜呜，福宝...... 小花本就身上有伤，加上柴房内没厚褥子，小花不知不觉地额头滚烫，晕了过去....... 待鲍氏打开柴房门锁，骂骂咧咧让女儿去洗碗的时候，却看到女儿如同破抹布一样地蜷缩在角落里。 “死丫头，你别装啊，快起来干活，别装睡了！” “快起来，不想吃东西了？” “喂！” 任凭鲍氏怎么推搡，小花就是一动不动，仿佛没了气息。 没了气息？ 鲍氏有些害怕，这若是女儿死了，那她以后可没现在清闲。 这打猪草，刷锅洗碗，洗衣服扫地扫院子....... 福宝好像听到了隔壁张家骂骂咧咧的动静，正当她想去院外仔细听墙角的时候，忽然看到小花的大哥，张大郎，不情不愿地跑出家门....... 张家门口，鲍氏催促着： “大郎，快点去请刘瘸子来家里，快去！” 刘瘸子？ 福宝眉头一紧，这老头子，是村里赤脚大夫，主要是给畜生看病的，难不成，是小花家的猪出问题了？ 不对啊，要是小花家的猪出事了，那鲍氏怎会脸色一点也不急？ 结合方才她听到骂骂咧咧的动静，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难不成，是小花出事了！ 想到这里，福宝推开院门，掩盖院门后，偷偷来到柴房窗户下。 努力踮起脚尖，扒拉着门窗....... 她看到小花一动不动地躺在木板上，脸色潮红一片，唇瓣没有色彩...... “喵~” “喵~” “喵~” 不管福宝叫多少声，小花也没有动静。 遭了，小花发高烧了？！ 性命有危险！ “真是倒霉，倒了血霉！” 忽然，柴房的门被人推开，鲍氏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发现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角，心里的火气又大了起来！ “一天天的，都怪你不关好窗户，这下好了，吹凉风得着凉了！” “一点也不让老娘省心，又得花钱给你看病，上辈子老娘真是欠了你的！” “讨债鬼啊，真是讨债鬼！” “气死老娘了！” ....... 鲍氏没发现，她每骂一句，木板上的小人儿，睫毛就颤抖一下....... 第三十一章 开窍了 福宝回家，将小花的情况告诉了她奶。 老徐氏放下手里的猪下水，一边搓洗手指头，一边嘀咕： “哎，真缺德，自己闺女也能往死里糟践，也不怕报应！” “娘，上个月福宝风寒，是不是还剩一剂药？ 要不在家里熬好，等会送给小花？” 刘氏听了鼻子酸的不行，都是当娘的，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鲍氏舍得对小花那么心狠。 小花这孩子多乖啊，天不亮就背着竹篓去山里打猪草！ 更别提时不时地看到着孩子在给全家洗衣服，刷碗等活计....... “是还剩一包，我去拿，是得熬好，要不然这药也喂不着小花嘴巴里。” 老徐氏点头，说着就要去拿药。 “奶，我帮您~” 福宝想到随身空间里的灵泉水，怎么滴也比普通水好吧？ 用灵泉水来熬药，准没错！ 刘氏没想太多，自家闺女同小花年纪相仿，平日里也玩在一起，故而闺女担心小花，再正常不过。 川哥儿玩累了，早就趴在摇椅上，鼾声连连。 福宝路过臭弟弟身边的时候，内心不仅感慨，还是真正的小孩子无忧无虑啊~ ...... 事实证明，老徐氏猜的没错。 鲍氏只是让儿子去喊村里的刘瘸子过来，压根就没想过花钱。 刘瘸子这人心底善良，都是乡里乡亲的，看病不收钱，给点粮食就成。 鲍氏装了一碗玉米面，权当是诊金。 虽然少了点，但刘瘸子对张扁担媳妇的泼辣名头心知肚明，来一趟，权当是为了小花这孩子。 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这小女娃就睡在简陋的柴房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鲍氏，果真对亲生女儿这么苛责，这以后，村里谁家敢将女儿嫁进来？ “咳咳，小花平时跟我睡的，就是这孩子风寒了，孝顺，非要来柴房，我拦都拦不住~” 在外人面前，下意识地，鲍氏还是给自己找补，干巴巴地解释了几句。 刘瘸子点头，提前说好了，他是给畜生看病的，给人看病，就是半吊子，出人命了不关他事！ 鲍氏自然是答应的好好的，如果看好了，就是女儿福大命大，没看好，她也不好找刘瘸子。 毕竟村里都有不成文的约定，刘瘸子只管畜生生死，其他的后果，都该是自行承担。 见鲍氏没有胡搅蛮缠，刘瘸子示意鲍氏搭把手....... 猪啊，牛啊，甚至马儿，刘瘸子都用祖传的草药来灌入，然后催吐，然后灌水喝。 十有八九，都能救活。 人命嘛....... 听天由命了！ 小花感觉自己脑子好疼，跟针扎的一样疼。 好像在雪地里，冰水中。 又好像在火炉里，火烤着一样。 难受。 好难受。 想吐。 呕~ “yue~” “死丫头！吐老娘一身，看老娘不打死你！” “哎，别打别打啊，孩子刚醒，再打就傻了！” “啪~” “嘭~” “哎呦，张家的，你要是打死了小花，你想村里人咋看你啊！” “哎，我~” 小花面前从朦胧一片，到看到了重影。 好疼，好难受。 娘打她了，娘又打她了~ “呜呜呜~” “哭什么哭，老娘还没打死你，你倒是想气死老娘！” 鲍氏怒火中烧，想到搭进去一碗玉米面了，再打她就亏了，只得气冲冲地将柴房关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刘瘸子劝了片刻，见鲍氏油盐不进，只好拿了玉米面离开张家。 福宝趴在门缝上，听了好一会儿动静。 然后溜出去，窝在两家的墙角缝隙间，查探了好一会儿。 好在柴房窗户，没关严实。 小花似乎是醒了，躺在木板上，蜷缩成了一团，在咳嗽。 “喵~” “福、福宝。” 小花艰难地爬啊爬，终于爬近了窗户，不敢哭太大声。 “你忍忍，我奶给你熬药了，等喝了药，你就会好了~” “别怕，有我奶在，你不会有事的。” 福宝踮起脚尖，安抚小花。 然后拿了根麦秸，另外一头插在她带的碗中，里面装着的是灵泉水，她示意小花快吸水喝。 “嗯嗯。” 小花就这么趴着，努力地吸麦秸。 好甜，福宝是给她冲了糖进去？ 呜呜呜，谢谢福宝，真的很谢谢你....... 不知道是灵泉水起了作用，还是刘瘸子的祖传秘方起了作用，小花精神好了一点点，身上的痛楚似乎也在消散。 不过，福宝怕小花好的快，引起鲍大娘的心安理得地奴役。 故而，福宝教小花，装病！ 哦不，小花就是病了啊，浑身疼，伤口肿胀，还没消肿！ 如果鲍大娘来喊小花干活，千万别起来！ 小花点头，她听懂福宝的意思了。 从前的她，以为娘再怎么打她，骂她，都是为了她好。 但从这一次，她被娘无情辱骂，捶打，她似乎明白了。 用福宝的话就是，开窍了。 是的，她开窍了。 她再也不会奢望她娘亲的爱，她爹娘，是一类人。 他们只会对哥哥弟弟好，心里没有她的。 她在这个家，就是奴仆，就是毫不起眼，不重要的存在。 她起来再早，干再多活，也不会得到爹娘的夸奖，得不到他们的重视！ 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再继续了！ “别多想，养好伤先。” 福宝看到小花一脸黯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不确定，小花对家人是否固执地看重，愚孝。 作为好姐妹，好朋友，她能做的，就是搭一把手。 但能不能拉小花出深渊，小花自己，也要跟原生家庭，做个了断！ 不然，她做太多，说太多，都是无用功。 也许，还落个吃力不讨好，挑拨离间的名声....... 哎，好人难做啊。 好姐妹，更难做~ “嗯，我听你的。” 还有，谢谢你，福宝。 谢谢你的家人...... 小花嘴角乌青，说话轻声细语，不仔细听是听不见的。 福宝等小花喝完一碗灵泉水后，这才收了碗回家。 奶奶在厨房里熬药，中草药，温苦的气味弥漫在院子里，冲淡了滂臭的猪下水气味。 福宝将碗放在锅台上，闷闷不乐地抱住奶奶脖颈。 “奶奶，有您在，真好。” “嚯嚯嚯~” 老徐氏见孙女不高兴，笑盈盈地说： “福宝长大了，知道哄奶奶高兴了~” “是啊，我长大了，我最喜欢奶奶了~” “奶奶也最喜欢福宝了~” ....... 药香四溢，厨房内祖孙二人温情弥漫....... 第三十二章 纳妾 连家庄—— 连宅。 厨房中，几个婆子悠闲地磕着毛嗑，时不时地吐出皮屑。 眼神均是戏谑、嘲弄地望着蹲在拐角熬草药的小丫鬟。 “李家的，你听说了没？隔壁吴老爷家猪圈的老母猪，生了八个小猪崽！” “呀，真的吗？” “真的啊，而且吴老爷家的大夫人，又生了个小少爷呢！” “啧啧，真是命好，那这位大夫人，岂不是儿女双全，独占鳌头了？” “可不是嘛，现在吴宅在准备小少爷的满月宴，咱们要是差事得空了，还能去讨些喜糖呢。” “还是吴家大奶奶命好啊~” “可不是嘛~” ....... 角落里，熬药的小丫鬟默默咬牙，没吭声。 待药熬好后，她倒入碗中，放入食盒中，略微收拾了残局，提着食盒，离开了厨房。 几个指桑骂槐的婆子离开后，越发地肆无忌惮，口无遮拦了起来—— “呸，不过是继室的丫鬟，以为是什么香饽饽了？” “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算什么正经夫人！” “都别说了，咱们还要为大小姐熬燕窝呢。” “就是就是，咱们巴结好大小姐，比什么都强~” ....... 殊不知，小丫鬟去而复返，听到这些议论后，咬牙切齿，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夫人的院子后，她红着眼眶，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端出汤药来。 “夫人，请喝药。” “翠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姜玉珠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护短。 特别是，翠儿是她的贴身丫鬟，别人欺负了翠儿，就是在打她的脸！ 哦不，想到连家上下对她的态度，她怒了。 “夫人，翠儿没事，翠儿，只是听到了嘴碎的婆子们，在背后议论您，重伤您，心里不得劲~” 翠儿放下汤药，跪下后对夫人诉说了起来。 果然，姜玉珠听到这番话，眼里跟淬了毒一样。 下人不都是看主子眼色做事的！ 这连家下人，越发不拿她当回事了！ “好翠儿，起来回话。” 姜玉珠虚扶起翠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嫁入连家后，她怎么努力，也生不出孩子，莫不是，她的肚子，真的不行？ “夫人，趁热喝了药吧。” 翠儿起身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示意夫人先喝药，养好身体才是。 “不喝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姜玉珠视线落在黑乎乎的汤药上，似是下了决心，将药汁倒在一盆开的正旺的海棠花根茎上，面上露出狞笑。 既然她生不出来，那她就找几个能生出来的人就是！ “翠儿，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夫人，奴婢跟了您五年了。” “五年了，翠儿啊翠儿，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好妹妹，如今，是时候，该是咱姐妹二人联手了.......” 姜玉珠伸手，抬起翠儿的下巴，端详后，赞叹道： “还是年轻好啊，你瞧瞧，你这肌肤，你这小脸嫩的~ 保管，老爷会喜欢。” 翠儿浑身一颤，喜悦与惶恐同时染上心头，哆嗦道： “夫、夫人，奴婢绝无二心，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定不会.......” “嘘~” “好翠儿，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姐姐我啊，做主了，给你开脸，抬个姨娘，你准备准备，我会让老爷，尽快宠幸你~” 姜玉珠笑了笑，将手腕上的镯子，戴在了翠儿的纤细手腕间，温柔极了。 便宜外头的小贱蹄子，不如便宜了自己人。 翠儿的卖身契在她手中，加上性子软，好把控，若是翠儿知恩图报，将来怀上个一儿半女的，喊她为母亲，她也不亏！ “奴婢多谢夫人抬爱。” 翠儿激动地跪下，叩谢夫人恩德。 抬了姨娘，就是半个主子！ 身份地位，比外室，比丫鬟，高太多了！ “翠儿，你记住了，在连家，只有我们姐妹是一体同心，其他人，都是咱们的绊脚石。” 姜玉珠意有所指，拉着翠儿坐了下来。 “嗯，奴婢明白。” 翠儿能伺候夫人五年，自然是见识过了连家上下，如何对待夫人。 而夫人，待她不薄。 如今哪怕是想利用她固宠，她也无怨无悔。 “好妹妹，以后你就叫我姐姐，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人给你准备屋子。 这做了姨娘，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以后，我们姐妹一心，待你生下孩儿，姐姐我，就为咱们的孩儿，争一争......” 听了夫人的承诺，翠儿喜不自禁地应了下来。 姜玉珠心满意足，很快吩咐下人，在她院子旁边，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好好捯饬捯饬，作为，今后翠儿的住所。 自家老爷有多么好色，她岂会不知。 从前，她就撞见过老爷盯着翠儿瞧，现在，她主动抬了翠儿为姨娘....... 哼~ 翠儿迷迷糊糊地被夫人安排抬了姨娘，当天夜里，就与老爷成了好事。 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禀告夫人。 是什么事？ 忘了。 忘了那不就是什么重要的事，对吧？ “好翠儿，给老爷我生几个大胖小子~” “老爷~” ....... 连大爷最近三日，都留在府上。 用早膳的时候，明显地满面春光。 原本对姜氏不满的连老夫人见状，暂时也没了找姜氏麻烦的心思。 甚至，觉着姜氏难得开窍了。 想通了，为儿子纳妾，令儿子着家了....... 完全不高兴的，只有连荷儿一人，望着多出来的姨娘，她面上虽然是笑，但指甲都已经掐入了掌心。 父亲这个混不吝的，在外面养外室，好歹是外室，威胁不得她们兄妹的地位。 可若是府上正经的姨娘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正经是庶女庶子！ 庶女还好，分不得多少家产。 可若是思想健全，并非痴儿的庶子....... 祖母虽然现在看重她们兄妹，但若是有个庶子出生，难免会心生其他念头...... 到时候，连家的产业，祖产，岂不是会....... 浓浓的危机感，迎面而来！ 第三十三章 春江水暖鸭先知 大河村—— 姜家小院，一如既往地，滂臭滂臭~ 显然不管是路过姜家的村民，还是姜家人，都已经习惯了。 为了掩人耳目，更是为了今后家人的安全，姜常发从码头那混熟了的工友那，还抱了两条断奶没多久的狗崽子回家。 这下川哥儿有伴了，不再盯着蚂蚁窝了，也不必满院子追着姐姐跑。 最近下了两场雨，气温不减反升。 偶尔福宝随着娘亲去自家河滩巡视，发现鸭子都下水游泳了。 正是应了那句话，春江水暖鸭先知。 “福宝~” “刘婶子好~” 一场病痛，让小花彻底开窍。 虽然她身上的伤口好了，但是心上因为家人无情而裂开的伤口，却在生脓，腐烂。 面对家人，她神色厌厌的，面对姜家人，她扯起嘴角，笑着打招呼。 “哎，小花，你是去打猪草吗？” “嗯，我娘给哥哥弟弟做肉饼吃，估计是怕我在家碍眼，就打发我出来了。” 虽然小花淡淡地说着，但福宝听着难受。 成长，真的只是一瞬间。 小花，她长大了。 心智成熟了许多，也更加让人心疼。 “小花，干完活了，来婶子家玩啊。” 刘氏心里叹气，面上依旧是热情的很。 “好。” 小花告别福宝跟刘婶子，一瘸一拐地朝着后山方向走去。 福宝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 刘氏抱起闺女，亲了亲闺女的额头，小声解释道： “哎，娘知道你跟小花关系好，但暂时，娘也没法子.......” “娘，女儿明白的，此事得从长计议。” 福宝理解娘亲，她也心疼小花，可暂时自家还不能表现的太出挑。 虽然宋瑜将家当都给她了，少不得有个五六千两，可银票也好，金元宝也罢，目前都不是她们姜家能拿出手的！ 树大招风，国公府不就是那样倒下的。 最主要的是，她担心暗中有人窥视她们家，一旦冒头，也许就是灭门之灾！ 暂且还是低调行事的好，起码，她们有靠山，亦或者有保命的手段....... 随身空间，她试验过了，如果是她跟宋瑜一同进去，那么可以坚持两个时辰，一旦超过两个时辰，两人都会被空间自动踢出。 空间内目前不可容纳其他活物，也无法拉进其他人。 别问，问就是她们已经试过了拉臭弟弟进去，失败。 拉狗崽子进去，失败。 拉下蛋的老母鸡进去，失败。 放猪下水进去，成功。 放碗筷，枕头，被褥等进去，成功。 至于灵泉水，确实有些强身健体的功用，但并不是立竿见影，起码需要几日连续服用后，才会有些改善体质的效果。 这点，是从小花身上验证出来的。 起初，她让小花装作生病，病重，结果喝了几日灵泉水后，小花的外伤都痊愈了，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无奈，只能装作腿脚跛子了。 换做旁人家，也许会找大夫，最不济也去找刘瘸子验证下。 结果，鲍氏一点也不在乎，骂骂咧咧了几次，楞是不管不顾。 有其母，就有其父。 张扁担知道后，从未露面看过小花，更别提宽慰了。 两口子该吃吃，该喝喝，继续宠溺两个宝贝儿子。 一墙之隔，门内外，天壤之别。 因此，彻底寒了小花的心！ 要说小花现在最信任的人，是福宝。 福宝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福宝让她装跛，她就装跛！ ....... 宋瑜自从解锁了随身空间，自觉地承担起了苦力的角色。 锄地、翻土、施种、浇肥、浇水，他都已然成了熟手了。 乏了，就喝些灵泉水。 困了，就在空间里眯一会儿。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有劲，精神也十分的饱满。 偶尔打套从前武师傅教的拳法，阵阵拳风不绝于耳。 当然了，抄书他也没落下过。 不知不觉，他已经完成了四册，现在在奋斗第五册了！ “瑜哥儿，吃午饭了，快歇歇，过来吃饭~” 老徐氏一声吆喝，唤醒了沉迷在抄录中的宋瑜。 “哎，来了奶~” 落下最后一笔笔墨后，他放下毛笔，将镇石压好书册一角。 近日来风大，若是吹散了，那可就白白做工。 院子里，川哥儿还在揪着小狗崽的尾巴，笑个不停。 好在狗崽通人性，虽然疼，但是知道这是小主子，才没反咬回去。 福宝揪着臭弟弟的耳朵，将小狗崽从弟弟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姐姐，坏！” 川哥儿噘嘴，委屈巴巴地嚷嚷。 不过他欺负小狗崽的样子，被众人瞧见了，没人帮他说话，觉着他该。 福宝松开弟弟的耳朵，又是捏脸蛋，又是教训： “我再坏也没你坏，你瞧瞧你把小黑跟小黄，给欺负成什么样了？尾巴的毛都要秃了！” “我、我~” 川哥儿到底小几岁，语言组织能力还薄弱，压根找不到反驳的话。 于是恨恨地跺跺脚，丢下一句： “不跟姐姐玩了~” “哼，不跟就不跟，你以为我多喜欢带你个小不点玩？” 福宝傲娇地哼了一声，随后冲臭弟弟做了个鬼脸。 两姐弟斗嘴的一幕，落入宋瑜的眼中，宋瑜默默不说话，帮着伯母收拾桌面，分发碗筷。 老徐氏揪着孙儿的后脖颈子，吃力地将小家伙报上专属的小椅子上。 又端来碗筷，给孙儿剥鸡蛋壳，投喂道： “好了，都少说一句，过来吃午饭了，吃完午饭，还要卤一锅卤菜呢。” “蛋蛋~” 川哥儿看到鸡蛋后，哈喇子流了出来。 他，喜欢吃鸡蛋！ 事实上，小孩子嘛，挑食是绝对的，但抢食，更香。 福宝就不喜欢吃水煮蛋，可现在看到只有臭弟弟有，心里有点想了~ 害，这该死的胜负欲！ “我的给你。” 宋瑜也有一个水煮蛋，他拨开后，将蛋黄留下，蛋白递给小不点未婚妻。 “谢谢~” 福宝有了蛋白，也不想胜负欲的事了，专心地吃起自己碗里的面条。 是的，面条。 自从家里卖卤味，每日不仅爹在码头上有进项，村里人逐渐也接受了卤味，以物换物的不少。 家里的粮食，以后都不一定要从镇上买了！ 五花八门的，啥都有！ 第三十四章 人心隔肚皮 吃完午饭后，川哥儿继续跟两只小狗崽在西边屋门口玩耍。 福宝拿着树枝，在沙地上涂涂改改。 忘了说，自从她说想学认字后，她爹就在河滩上铲了一箩筐沙子回家。 前两日都是下雨，故而没拿出沙盘。 今儿天晴，她在沙盘里练字，刚刚好。 宋瑜教了几个字后，回东边屋，继续抄写书册了。 加把劲抄写，可以提前交稿，可以提前拿到工钱...... 老徐氏揽下了洗锅刷碗的活计，卤猪下水也交给她，打发儿媳妇去刺绣。 这一家人，不计较谁多干点活，谁少干点活，重要的是有这个心就够了。 刘氏没辙，听从婆母的话，进屋子先给双手抹了哈喇油。 接着穿针引线，在架子上，继续赶工。 空白的绣面上，如今多了许多花草轮廓。 仔细看，栩栩如生，可见绣工不一般。 对刘氏而言，这绣品绣好了，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就在姜家人其乐融融，各自忙碌的时候，院门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停地透过门缝，想窥探内里....... “汪汪汪~” 许是嗅到了陌生气息，小黑小黄，没有对待小主子的温顺，一个个竖起尾巴，冲着院门方向吼叫。 川哥儿倒没被吓着，而是鼓掌拍好，心大的很。 福宝倒是察觉到了异常，于是放下起身，手持树枝，去开院门—— “吱呀~” 空无一人。 不，不对，脚印！ 门口赫然印着一双肥大的脚印，并且延伸到了....... 张家！ 嗯？ 是鲍氏吧！ 福宝眼尖，发现张家院门中间还夹着裙角，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关门后，福宝揉了揉两只狗头，夸奖道： “小黑小黄，好样的，等会卤味好了，给你们捞点尝尝。” “汪汪汪~” 两只狗崽一改凶狠的表情，纷纷温顺地摇尾巴，对着小主人露出肚皮。 川哥儿吃味了，他想摸狗崽们的肚皮，它们不给摸！ 换做姐姐，它们主动露出肚皮！ 呜呜呜，欺负他！ ...... 隔壁张家。 鲍氏惊魂未定，随后趴在门上，没听到动静后，又得意洋洋地说： “幸亏老娘跑的快！” “养什么狗啊，真是浪费粮食！” 当鲍氏愤愤不平地转身往院子里走，却听到裙摆布料扯裂了的声音—— “撕啦~” “哈哈哈~” “娘的腿真粗！” 张大郎跟张小郎两兄弟瞧见了，纷纷取笑起来自己亲娘。 鲍氏尴尬的很，但又不能冲两个宝贝儿子发火，只好灰溜溜地捧着断掉的布料，逃回房间...... 厨房里，在为一大家子做午饭的小花，对听到的动静充耳不闻。 反正，这个家，有她没她，都一样。 ....... 平安镇—— 码头。 又到了吃午饭的时辰，干了半天脏活累活的脚夫们，一半人选择拿着干粮，接了热水，躲远远地啃着吃。 另一半人，这是兴高采烈地去买卤味吃。 一个人买，舍不得，那如果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一起拼一碗，那还是可以的。 姜常发照例，先给包工头打了一盘。 再是送了半碗给章大哥，而后是给排队买卤味的众人装碗。 “姜大哥，多给点汤吧，这汤泡饭泡馍，忒下饭了！” “好，好好，多给点汤。” “小姜啊，你这样做生意，不得折本啊。” “没事的，都是工友，咱少赚点不打紧。” “哈哈哈，刘大哥，你买不买？不买让一让，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舍得凑五枚铜板，口水都流出来了，不兴耽误咱打卤味啊。” “知道了小赵，瞧你那馋样~”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了起来，接着又是心照不宣地咽了咽口水。 这香味，香迷糊了，谁不馋啊。 最后，姜常发带来的罐子见底了，只剩一些汤汁。 想了想，他抱着罐子，去了清汤寡饭的那群工友面前，说道： “我这还剩下一些卤汁，大家若不嫌弃，可以做个浇头下饭。” “不嫌弃不嫌弃，可以给我一勺吗？” “呜呜呜，姜大哥，我也想要一勺卤汁，好香~” “我也想要~” 在座的几乎都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压根舍不得多花一文钱，有免费的卤汁当浇头下饭，他们求之不得。 “哼~” 就在大部分感激不尽时，有个男人，却是冷哼一声，尖酸道： “假惺惺！” “段老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就是就是，人家姜大哥家里家境也不好，糊口来咱码头干活，人家好心给咱卤汁，咱们不能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不过一点卤汁，就收买了你们？你们的心，真廉价。” 段老三冷笑，随后起身，拍了拍屁股，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他斜了一眼姜常发，蠢货！ 姜常发皱眉，他想不通，何时得罪过这样的人？ “姜大哥，你别管段老三，他这人就这样，不顶隆。” “就是就是，谢谢姜老弟你给的卤汁，真下饭。” “哈哈哈，好吃好吃，以后我有钱了，一定找姜大哥买卤味尝尝！” ...... 气氛稍缓，似乎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姜常发端着空罐子，回到章大哥旁边坐下，开始吃自己带的饭团。 里面是腊肠，花生米，黄瓜丝，不用卤菜，他吃的也香。 “小姜，你以后遇见那个段老三，最好远着点，这人有点邪门。” 章大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平日里会帮着姜常发拉拢生意，并且遇到一些人在背后议论，也会出言维护。 这些，他没告诉对方。 “章大哥，你知道些什么？同我说说。” 姜常发留了个心眼，对方对他敌意很大，他不明所以，这不好。 若是知道些情况，也许好留心。 “那人在码头干了三四年了，以前算是包工头的下手，心腹，后来犯了事，经他手的货，都丢了。” “原本包工头是想送他去官府，但后来证据不足，就不了了知。” “也许是看在曾经的情谊上，包工头没赶对方出码头，但不再重用，渐渐地就跟咱一样搬货物了.......” “许是看你跟包工头搭上关系，心里不得劲吧，人心隔肚皮，总之你绕着点，当心些。” “哎，知道了章大哥。” 姜常发听的认真，原来如此。 但，他总感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来。 直觉告诉他，他要远着点此人....... 第三十五章 一碗水端平 姜常发刚吃完午饭，就有人喊他—— “姜常发，包工头找你~” “哎，来了。” 章大成示意他尽管去，东西他帮忙看着，掉不了。 “多谢章大哥~” 姜常发道谢，然后飞快去了包工头的临时休息室。 “叩叩叩~” “进~” 包工头的声音响起，似乎听愉悦的。 姜常发心想，应该没什么坏事吧。 “姜老弟，你过来，老哥哥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包工头热情地相迎，可谓是做足了功夫。 “包大哥请说。” 姜常发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没瞧见外人，只有一桌刚吃完的酒菜。 不出所料，一盘卤味，早就见底了。 “姜老弟啊，哥哥我是粗人，有话就直说了，你听听看，不管成不成，咱兄弟还是兄弟哈。” 包工头拉着对方坐下，亲手为对方倒了一杯酒，敬了一杯。 “哎。” 姜常发点头，回敬对方。 “是这样的，你嫂子啊，吃过你家的卤味后，赞不绝口，想谈谈生意。” 包工头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以免姜常发误会，赶忙解释道： “我岳家，也就是你嫂子娘家，是开酒楼的，就是镇上那芙蓉酒楼，生意本来是挺好的，后来自从对面开了一家天香酒楼后，我这岳家的酒楼生意，就一落千丈。” 说到这里，包工头面露无奈。 继续道： “你嫂子发现最近准备的酒菜，我都没咋动筷子，回家问了我，我只好说了卤味的事。” “接着你嫂子尝过后，对卤味惊为天人！” “这不，你嫂子昨儿给我一个任务，就是说服你，谈一谈生意。” “买断卤味的配方，还是说你们家供货，价格都好商量。” “姜老弟啊，岳家待我不薄，这种时候，我也拒绝不了当说客，你看.......” 姜常发听完解释后，略微思索，斟酌开口： “包大哥，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实不相瞒，卤味是我娘捣鼓出来的，生意这块，我也一窍不通，不如这样，我回家同我娘商量商量，然后给你答复可好？” 包工头一拍大腿，十分畅快地保证： “哎，好的很，多谢姜老弟愿意考虑此事，不管成不成，哥哥我绝无他意！” “嗯嗯，承蒙包大哥照料，小弟我感激不尽，明儿定有消息回嫂夫人~” 姜常发点头，接着二人把酒言欢了片刻，他才告辞，继续做工去了。 待人走后，包工头眼神清明，哪里有喝醉了的意思。 “咯吱~” 嚼了几颗花生，他脑袋越发清晰。 这姜老弟，相处这段时间，试探了数次，确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 看来，这卤味，确实是他老娘捣鼓出来的。 对方已经答应他回家问问老娘的意思，他今晚回家，对夫人总算有了交代。 是的，他没撒谎，他方才对姜老弟说的句句是真。 岳家的酒楼，确实生意被天香楼抢了不少！ 老丈人跟大舅哥待他不薄，夫人整日以泪洗面，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故而，当姜常发拿出卤味的那一刻，他就惦记上了配方！ 贪念不是没有，而是，压制了下来。 他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也不是恶人。 姜老弟这人，值得交！ 他不想交恶，故而等了时机，与对方处好关系，这才开口....... 但愿，对方家里人，能识时务者为俊杰，卖出方子，亦或者，只为他岳家的芙蓉酒楼供货！ 否则...... 希望不要出现否则。 ...... 傍晚—— 忙碌一下午的老徐氏，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乡亲，关上院门。 福宝数着这五日来的收益，记账，算了又算，最后发现，短短五日，抛去成本后，赚了二两一钱。 距离月底还有十日，假如收入稳定，那就还有四两多的进项。 加上之前赚的一两多，等于这个月，家里靠猪下水，就能赚五六两呢！ 这还是有不少乡亲，以物易物，物品的价值，暂没入册的结果！ 老徐氏听了孙女头头是道的说法，只抓住了重点—— 一个月，家里靠卤味生意，光是现钱，能赚五六两！ 如果坚持两个月，岂不是就可以给瑜哥儿盖间屋子了！ 好啊，再努力努力，给瑜哥儿盖间新屋子！ “福宝，我已经完成五册的抄录了，再给我十日，不，七八日，我能抄录完剩余的册子，到时候我可以领三两的工钱。” 宋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为了节省灯油，他都是白日里抓紧时间抄录书册的。 现在已是傍晚，看不仔细，他怕墨迹有损，故而停笔了。 “瑜哥哥好厉害！” 福宝闻言不吝啬地夸赞，主打就是鼓励。 爹爹在码头当脚夫，又兼职卖卤味，辛苦的很，等存够银子了，就不让爹爹去当脚夫了！ 专门打座推车，然后推着卤味卖，可不比当脚夫舒服一点点~ “好厉害~” 川哥儿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学姐姐。 “叩叩叩~” “娘，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姜常发听见院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疲倦的神色一扫而光。 家人开心，吃得饱，睡的暖，就是他努力干活的意义！ “爹~” 福宝高高兴兴地跑去开门，踮起脚，才够得上门栓。 门开后，她爹风尘仆仆的样子就落入眼帘。 “闺女，看爹给你们带啥好东西回来了？” 姜常发进来后，关上院门，随后放下背上的竹筐，掏啊掏。 掏出一包糖，一块又一块，用油纸包好的。 福宝尝了一块，好甜。 “喜欢吗？” 姜常发好久好久没买糖给闺女吃了，心里有些期待，有些忐忑。 “喜欢！谢谢爹！” 福宝点头，糖很甜，她爹真好！ “爹~我，我要！” 川哥儿屁颠屁颠地走过来了，控诉的小眼神看着他爹，爹爹给姐姐开小灶，他不高兴啦！ “你也有。” 姜常发又掏出一个小点的油纸包，不出所料，里面的糖块也小了许多，哦不，应该说是碎的...... 可川哥儿不知道啊，他只知道，糖是甜的，姐姐有，他也有，他不生气了~ “瑜哥儿也有。” 对于未来的女婿，姜常发可不会小气。 最后一包，显然比闺女怀里的，还大点。 “谢谢伯父。” 宋瑜没想到，自己，也有？！ “好了，都把糖送回屋里，该开吃晚饭了~” 老徐氏欣慰地看着儿子，嗯，一碗水端平，挺好的~ 川哥儿：平吗？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