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雾散》 第1章：除了不爱她，什么都好 港岛。 深夜，细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空气中氤氲着潮湿，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鼻翼间。 医院走廊上偶尔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地面掠过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 鲜红的“抢救中”三个字亮着灯，给人一种无形的紧张和压迫感。 桑余指尖颤抖的绞着，双眸通红，良久，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一直是忙音，无人接听。 她又重新打了一遍，提示音在岑寂的夜晚格外冗长，终于在快要自动挂断时接通了。 然而却不是她熟悉的声音，而是一道陌生的女音：“靳白还在忙，你晚点再打过来吧。” 桑余握紧手机，嗓音稍哑：“你是谁？” 对面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就把电话挂了。 桑余目光呆怔，指尖攥得泛白。 这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她顾不上其他，急忙起身，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和焦虑让她站起来时有一瞬眩晕，稳住身形冲到医生面前，迫切的问：“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已经抢救过来了，建议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桑余终于松了口气，声音微哽：“谢谢您，真的谢谢。” “应该的。”医生颔首离开。 桑凤萍转到单人病房，还在昏睡，桑余也不敢离开，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已经是凌晨两点，她一直没合过眼，疲惫感和无力感席卷全身。 桑凤萍早年就有心脏病，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今天晚上突发心梗把桑余吓坏了，幸好及时送来医院，否则不堪设想。 刚才在抢救室门口她都在发抖，下意识想找席靳白寻求一点安慰，可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一个女人，他的手机不是谁都能碰到的，那个女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她对席靳白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亦不知他身边有哪些朋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了他一年。 手机忽然响起，桑余怕吵到桑凤萍休息，赶紧去阳台接电话。 入了寒秋气温较低，又在下着雨，风像刀口般刮来，桑余冷得打了个哆嗦，低头看眼手机，瞥见来电显示时心脏颤了下，滑开接听键。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港岛那边应该是半夜吧，怎么还不睡？” “我妈心脏病犯了我送她来医院，刚刚有点害怕所以没想那么多就给你打电话了。”桑余顿了顿，低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席靳白没回答这个问题，“人没事了吧？” 桑余裹紧身上单薄的呢子大衣，“嗯，谢谢你给我妈妈找了这方面的专家，不然……” 她可能早就不在了。 “没事就好，别想太多。”席靳白淡淡道。 话题即将终止，但桑余还不想挂电话，于是又多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了？” 尾音轻轻上扬，像极了以往那些缠绵交颈的夜晚，他在耳边低喃的语气。 桑余没吭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想吗，可当初说好了不谈感情。 沉默的间隙，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砂轮摩擦的声响，很轻，但她还是听见了。 席靳白嘬了口烟，缓缓吐出，“过两天吧，这边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好。”桑余想起不久前接电话的女人，欲言又止，“刚才……” 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来，想想她好像没有资格过问他的私事。 席靳白：“什么？” “没什么，那我挂了，不打扰你。”桑余将情绪掩藏得很好，挂电话前又快速补了一句：“对了，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回到病房，她先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在陪护床上躺下休息。 没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桑凤萍也醒来。 “妈，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桑余今天专门请了假在医院照顾她。 桑凤萍看着她，皱了皱眉，心疼道：“你一晚上没睡？脸色怎么这么憔悴？” 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我睡了的。”怕她多想，桑余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下楼买。” 桑凤萍怎么会不了解她，心里被自责占据，“我又让你担心了。” “没有，你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医生说要吃点清淡的，喝粥可以吗？” “嗯。” 私立医院的食堂口味很不错，也比外面的店铺更干净卫生，桑余轻车熟路的下楼买了两碗粥和几个小菜回来。 吃完早餐桑凤萍就催她去上班，“我这不用你照顾，你去忙你的吧。” 桑余边收拾桌子边说：“我今天请假了。” “总是请假领导会不会对你有意见？这里这么多医生护士，真的不用你看着。”桑凤萍深知她现在这份工作有多来之不易，不免担心。 桑余解释：“不会的，公司除了有固定的月假以外女生还比男生多两天生理期的假。” 桑凤萍这才放心，“大公司就是好，人性化，还给我们联系了这么好的医院。” 桑余抿唇笑了笑，眸底的苦涩一闪即逝。 席靳白当然好了，除了不爱她，什么都好。 刚想到他，电话就来了。 “妈，我去接个电话。” “好。” 桑余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她刻意避开的举动让桑凤萍产生了怀疑，如果是工作上的电话也没必要特地出去接。 阳台的门是透明的，虽然听不见桑余在说什么，但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想来心情不错。 这些年来明显发现桑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只怪摊上了她这么个妈，不仅没能帮到她，还处处拖累她。 电话打了两分钟就挂了。 桑余回到病房里，开口说：“妈，我想起来还有张设计稿没完成，不过我请了个护工来照顾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桑凤萍就强烈拒绝了，“不用不用，你看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别浪费这个钱。” “是我朋友介绍的护工，费用不贵，而且我现在的工资完全够用的，没有护工看着我走得不放心。” 桑余态度坚持，桑凤萍知道自己不同意她就不会走，只好点头答应，不忘叮嘱：“你晚上也不用过来了，来回折腾太累，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公司和医院完全就是两个方向，如果碰上高峰期来回一趟都要好几个小时。 桑余想了想，“那我等会儿回家给你收拾点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带过来。”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觉得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在哪调养都是一样的，回家我还更自在舒服呢。” “不行，医生说要住院多观察一段时间，咱们得听医生的。” 这事没得商量。 桑凤萍最后也只能妥协。 等待护工来的这段时间，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女儿，“余余，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 PS：【阅读指南】 1.文里的时间地点皆架空，私设很多，会写得比较夸张，请勿过分考究，若有bug可以指出，会虚心接受改正。 2.勿ky，追妻火葬场这类型小说很多，但剧情和人设都是有区别的，不要看到某个片段就说像某某某本书或者想到某某某个角色，这不仅是对这本书不尊重，也会给你喜欢的书招黑，咱们互相尊重，不需要在别的地方提我的书，也不要在我的评论区提别的书，感谢理解。 3.男女主都非完美型人格，有缺点会成长。 4.经常润色修文，请以正版阅读为准。 5.和谐看文理智探讨，不喜欢也没关系，但不要恶语伤人、恶意评分，善语结善缘~ 最后，欢迎各位仙女们一起入坑追更，一起来玩！！！ 第2章：你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桑余正在整理自己睡过的床铺，闻言动作一顿，随后故作无事的回答：“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桑凤萍轻轻叹息，“就是想着你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不用每天围着我转。” 桑余努努嘴，“我哪有每天围着你转，一个星期才回去一次。” 家里在老城区那边，公司在CBD中心，所以她平时没办法回家，只有放假才会回去。 公司有提供员工宿舍，但桑余用不着，因为席靳白在公司附近有套三百多平的复式公寓，不过他平时回去的频率也不高，经常出差。 算一算，这次也有一个礼拜没见到他了。 “隔壁张阿姨家的女儿跟你一般大，都谈过四个男朋友了，就你一个也没有。”桑凤萍念叨着。 “没碰见合适的。”桑余笑着说：“而且，谈恋爱浪费时间，还不如花在工作上，工作能给我涨薪，谈恋爱又不能。” 桑凤萍语重心长，“那你以后总得找个人照顾，妈没办法一直陪着你。” 她这样的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若是临终前看不到女儿有个好归宿，她走得都不安心。 桑余忙不迭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妈，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着急，你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 桑凤萍知道她性子倔，不再多说。 护工来得很快，桑余向她交代完医生说过的注意事项就先走了。 席靳白找的人，她比较放心，不仅帮她找了专业护工，还让司机接她回去休息。 银灰色宾利，连号的车牌，很好辨认。 桑余径直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 司机询问：“桑小姐，送您回滨江花苑吧？” “我要先回家拿点东西。” “好的。” - 处理好医院的事情后桑余回到公寓泡了个澡。 一晚上没睡好，现在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浴缸自带按摩功能，又有精油舒缓，全身的疲惫渐渐洗去。 太过舒服的环境就容易睡着，等她醒的时候水都凉了，急忙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体，套了件睡衣就上床睡觉了。 枕头和被褥上沾着熟悉好闻的松木香，莫名令人心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直到感觉身边多了个热源，灼热的气息覆盖在皮肤上，吻不间断的落下。 身上一凉，随即是更火热的碰触。 桑余掀开眼皮，惺忪迷茫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眨了眨眸醒神，抑住内心的惊喜，“你回来了？不是说过两天回来吗？” “事情提前处理完了。”席靳白扣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她耳垂，“睡了多久？” 嗓音微沉，低低哑哑，蛊惑撩人。 桑余身体轻颤，脑子转得有点慢，“我也不知道，几点了？” 睡衣被他解开。 听见他说：“下午五点。” “那我睡了这么久？”桑余自己都吓到了，她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睡的，本来只想睡一会儿补个觉，没想到一觉睡了六个小时。 “正好，睡够了，有精力做别的。” 桑余耳根发烫，蜷了蜷指尖。 席靳白今天折腾得比往常久。 晚上八点，桑余被抱着从浴室出来。 兴许是太累了，眼皮都睁不开。 席靳白喊她起来吃饭，她却只想睡觉。 “中午没吃，晚上又不吃，你是想升仙？” 桑余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绵无力，喃喃：“我困，不想吃。” “随你。”席靳白不勉强她，拉过被子给她盖严。 桑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跨越时空隧道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穿了件很简单的纯色T恤和一条白色牛仔裤，很廉价的路边摊买的，不过她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小巧精致的五官格外清纯，频频引来路人的注意。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寒暑假她都会出来找兼职做。 那天她在电影院门口发传单，有几个痞里痞气染着黄毛的男生过来找她要QQ，她礼貌的拒绝，说自己没有。 这是实话，她那会儿根本没有手机和电脑，怎么可能有QQ，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她也不会给。 几个男生不放弃，又问她要手机号码，桑余还是说自己没有。 他们并不相信，还出言嘲讽：“这年头谁会没有手机和QQ，不想给就直说。” 这些人看上去很难缠，桑余只想避开，“我真的没有，我还要工作，麻烦你们让一让。” 说完就要走开。 为首的黄毛瞥见桑余裤子后面渗出血迹，满脸嫌弃的说了一句：“啧，污糟邋遢。” 其他人起哄大笑。 桑余还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其中一人突然扬声喊道：“细路女，你的姨妈血漏了！” 话落，桑余才猛地意识到什么，脚步停顿，脸色刷白。 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被这么多人当众取笑，霎时觉得难堪极了，眸中泛着泪光，眼尾洇红。 正当她羞愤的想要逃离时，身后倏然传来一道清冽漠然的声音，有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怎么，初中没上过生理课？” 裹挟而来的压迫感很足。 嘲笑声戛然而止，那几个男生也是欺软怕硬的，看他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指不定是哪个大家族的少爷，不想惹祸上身，集体溜了。 桑余窘迫的转身，目光触及到一个清风般的少年，矜贵如玉，面容清隽，和他那双深邃的棕色眸子对视的一瞬，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 少年阔步朝她走近，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将手臂上搭着的衬衫外套递给她，语气平淡：“挡着，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桑余踟蹰片刻，伸手接过，“谢谢你，哥哥。” 耳根在看不见的地方变得绯红。 少年什么也没说，于他而言无足挂齿。 手中的衬衫面料柔软，质感非常好，尽管桑余不认识牌子，但也知道这件衣服一定很昂贵。 于是她主动开口请求：“你能不能留个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我回去把衣服洗干净还给你。” 被少年不留余地的拒绝，“不用了，你可以丢掉。” 第3章：以后栽女人手里 桑余捏紧手里的衣服，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他：“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默然，动了动唇，还未出声，另一道清灵悦耳的女声就先一步打断他们的对话。 “席靳白，你怎么不等我！” 桑余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穿泡泡袖吊带连衣裙的女孩踩着小高跟凉鞋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就像童话城堡里的公主，美得好不真实。 对比之下，桑余就是那个狼狈的灰姑娘。 席靳白蹙了蹙眉，“我这不是在等？” 女孩不满的抱怨：“谁让你在大门口等了，你就不能在洗手间外面等吗？我爸妈可是把我交给你了，你得对我的安全负责！” 席靳白耐心告罄，“你走不走？” “走走走，你陪我去买礼物。”女孩倏地注意到桑余手中的衣服，奇怪道：“诶，那不是你的衣服么……” 席靳白没有理她，直接转身往路边停靠的迈巴赫走去，拉开车门上车。 女孩顾不上其他，连忙跟上去。 车子发动引擎，很快消失在桑余的视野中，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喉间蔓延，她在心底偷偷重复他的名字：xí-jìn-bái。 那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吗？他们站在一起真的般配，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听口音就知道他们并非港岛人，也许只是来这里旅游的。 后来的很长岁月，她果然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 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小插曲里无关紧要的人，可桑余却记了他好多年。 - 晚上十点多她发起了烧，身上滚烫，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 席靳白喊不醒她，只能打电话叫医生来家里给她打退烧针。 扎针的时候桑余在睡梦中紧紧拉住席靳白的手，眼角渗出泪花，含糊不清的梦呓：“席靳白……你别走……” 赵博文瞧见她手臂上暧昧的痕迹，戏谑道：“席公子，还是你牛逼啊，直接把人弄到发烧。” 席靳白乜他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赵博文边收拾医药箱边吐槽：“过河拆桥是吧你，我还以为是你生病了，十万火急的从温柔乡里出来，这得什么交情。” 席靳白眉心微拧，压低声音：“你很聒噪，别把她吵醒了。” 赵博文手上动作一滞，看向他的眼神多了抹深意，“你不会认真了吧？” “你觉得可能？”席靳白语气很淡，听不出分毫起伏。 “也对，你就没有心。”赵博文嗤笑一声，“谁要是喜欢上了你，那真是一大悲剧啊。” 席靳白抬眸扫了眼门口，意思很明确。 “得，我出去。”赵博文皮笑肉不笑，提起医药箱往外走。 他诅咒席靳白这家伙以后栽女人手里，没女人活不了的那种。 - 输完液桑余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身上出了汗，席靳白用热毛巾帮她擦拭了一遍。 席公子从没伺候过人，动作略显生疏。 她生病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像朵蔫掉的花儿。 凌晨两点，桑余醒了。 席靳白也还没睡，靠坐在床头用平板处理邮件，余光睨她，“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桑余揉了揉眼睛，发现手背上有输液贴，刚要开口问，但喉咙干涩，“我……” “嗓子哑了？” 怎么哑的不得而知。 席靳白把平板放到一边，端过床头柜上的温水，“起来喝点水。” 桑余撑着手肘坐起来，蚕丝被滑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凉意袭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红着脸裹紧被子。 席靳白眸光幽深，水杯递到她唇边，“怕疼？打个针还哭。” 桑余喝了两口水嗓子才缓解过来，脸上露出迷茫，“我什么时候哭了？” “一扎针就哭。”席靳白把杯子放回去，抱她到腿上，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梦到我了？” 这话让桑余的心咯噔一下，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说梦话了吗？” “嗯，不过没听清。”席靳白继续道：“梦到我什么了？” 桑余悄悄松口气，编了个回答：“梦到你同时有好几个女人。” 席靳白捏了捏她，眉梢轻挑，示意她继续说。 “然后我就被气哭了，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有别人。”说完她还替自己解释一句：“我才不是打针疼哭的。” 席靳白轻哂，“我的精力倒也没那么好。” 当然，最主要是他有洁癖，乱搞男女关系在他看来很恶心。 “自己穿衣服，我去把粥端上来，别真饿死了。” 桑余乖巧的点头。 等席靳白离开房间，她才掀开被子把睡衣穿上，遮盖皮肤上的斑驳。 手机倏然震动。 就放在枕边，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弹出来的信息。 季明珠：【靳白，你的外套在我这，下次我给你带过去吧。】 桑余目光凝滞，她知道自己不该窥探他的隐私，可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诱导她点进去看一眼。 这个季明珠是不是昨天接电话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席靳白的外套会在她那里？ 失神的功夫，席靳白已经回来了。 桑余急忙将视线撤回，若无其事的提醒：“有人给你发信息。” 席靳白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手里的粥递给她，拿起手机，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触。 桑余用力捏着瓷碗边缘，试探性的问道：“谁这么晚了还给你发信息？” “无关紧要的人。”席靳白丢下手机，“快吃，吃完早点睡。” 桑余敛了敛眸子，卷翘的睫毛随之轻颤，“你吃过了吗？” “嗯。”席靳白坐在她旁边重新拿起平板，似是随口一问：“怎么感冒的？” 桑余缄默了会儿，不太好意思说，继续默默舀粥喝。 没等到回答，席靳白侧眸看过来，语气染上几分兴味，“总不能真是我把你弄发烧的？” 这话桑余秒懂，耳尖灼烫，不敢看他，“不是……泡澡的时候不小心睡过去，然后着凉了。” 席靳白倒没有多说什么，“下次注意点，浴室呆久了容易缺氧。” 听到这话桑余下意识脱口而出：“以前你按着我在浴室的时候怎么不说容易缺氧。” 说完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脸颊晕红，低着头当鸵鸟。 席靳白很轻的笑了声，“看来你希望以后在浴室再呆久点。” 桑余瞪大眼睛反驳，“我没有这样说！” 第4章：你怎么这么纯情 翌日早上七点桑余准时起床，席靳白起得比她还要早，因为他有晨跑的习惯。 这点着实令她佩服，不管多晚睡他都雷打不动，且精力充沛。 桑余换上通勤风的针织连衣裙，外搭一件羊绒大衣，下身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 她的骨相生得极美，五官小巧精致，将清纯和美艳融合得完美无瑕，略施粉黛就足够惊艳。 席靳白刚洗完澡正在穿衬衫，睃她一眼，“又想感冒？” 桑余眨眨眼，“我穿的挺厚了。” 他从衣橱里拿了条领带挂在脖子上，语气平平：“再感冒我不会再伺候你了。” 桑余习以为常，他似乎永远都是一副矜贵淡然、冷静自持的模样，没有什么能让他破例，唯一情绪外泄的时候……是在床上。 也只有在亲密接触时，她才感觉他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昨晚的确多亏了他照顾，桑余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领带，“我帮你系。” 她娴熟的打了个温莎结，轻轻推至领口处，卡在饱满的喉结下方，禁欲感拉满。 桑余大概是个喉结控，最喜欢摸他喉结，可这也正是他的敏感点，每次一碰都会一发不可收拾。 目光停留的须臾间，被席靳白尽收眼底，“想摸？” 桑余微怔，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道：“时间来不及，晚上给你摸。” “……” 什么叫时间来不及？她又没有那个意思！怎么搞得好像她是……色、女一样？ - 早餐已经做好了。 席靳白和桑余一前一后下楼。 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汤放到餐桌上，“小余，听先生说你生病了，好点了吗？我特地给你炖了点排骨汤。” “好多了，谢谢冯姨。”桑余弯了弯唇角，拉开席靳白旁边的椅子坐下。 她的性子讨人喜欢，阿姨平时很照顾她。 “换季的天气确实容易感冒，出门多穿点注意保暖。” “嗯，好。” 席靳白目不斜视，淡淡出声：“光会应。” 桑余：“……我穿了光腿神器，很暖和的。” “半糖系列这期的主推设计稿画完了吗？” 话题突变，桑余如实回答：“还没，还在收尾。” 席靳白颔首，没再多问。 桑余吃早餐的速度比他慢，平时他吃完就会先走，可是今天放下筷子还在看手机，她还以为他今天不去公司了。 结果等她吃完开始擦嘴时，席靳白也起身拿过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吃好了？” “嗯。”桑余后知后觉，惊讶的问：“你在等我？” “不然？” “可是我自己走路去就行了。” 反正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很早之前就达成共识，关系保密，所以桑余从不坐他的车去公司。 “提前在路口把你放下来。” “好吧。” 出门前席靳白提醒了句：“感冒药拿着，一天三次。” - 八点一十到公司，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桑余打完卡上楼。 设计部的人稀稀疏疏到了一半，她在公司人缘不错，路过的同事纷纷跟她打招呼：“早啊桑余。” “早上好。”桑余回以礼貌的微笑。 室内温度更高，回到工位上她就把外套脱了，从包里拿出感冒药，端着杯子去茶水间。 恰好碰见同事孟晴在泡咖啡。 “诶，桑桑，你感冒了啊？” 桑余走到饮水机旁接水，“嗯，昨晚发烧了。” 孟晴凑过来，“那你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天？” 桑余无奈的笑笑，“设计稿还没完成，而且只是小感冒，不碍事。” “没事就好。”孟晴压低声音和她说起了悄悄话，“我跟你说，我刚才在楼下看见席总了，救命真的帅断腿了！用网上一个很火的词来形容就是性张力！” 她这种职场小菜鸟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大老板，上次偶然远远的碰到过一次，但那天正好没戴隐形看不清，悔得她肠子都青了。 “我都不敢想跟他在一起吃饭睡觉有多幸福。” 听到这话，桑余立马咳了起来，“咳咳……” 被感冒冲剂呛到了。 孟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干净纸巾给她，“你脸怎么红了？” 桑余擦了擦嘴，故作镇定，“呛的。” 孟晴一眼瞧出端倪，打趣她，“不是吧桑桑，你怎么这么纯情？我还没说什么呢。” 桑余摆摆手，“不是，我……” 话未说完，另一道声音先插了进来：“你们来公司闲聊的？” 语气非常不善。 孟晴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过身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晓雅姐，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 宁晓雅质问：“工作做完了吗？我要的图案设计今天下班之前必须给我，还有你桑余，你交上来的设计稿是在敷衍我吗？” 桑余平静的对上她的视线，“请问是哪里有问题？” “你觉得你的稿子合格了吗？简约风不代表敷衍了事，麻烦你认真一点，不要以为设计过几件还不错的衣服就洋洋得意，没有那么多捷径可以走。” 宁晓雅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孟晴气坏了，“不是，她有毛病啊，嫉妒心怎么这么强，她的设计稿每次都不如你，怎么好意思批评你的？” 桑余拉了拉她的手臂，“嘘，小点声。” 职场不就是这样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宁晓雅现在是主设计师，桑余在她手下只能忍气吞声。 她大概也知道宁晓雅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宁晓雅是名校大学毕业生，参加过各种设计大赛，拿过服装设计新人奖，一毕业就入职Aurelia，履历十分漂亮。 反观桑余，一个连大学都没读过的人，走后门就进了公司的设计部，可偏偏她还不是一个花瓶，设计稿丝毫不输宁晓雅，倒不是说她的设计有多惊艳，更多是灵气，这是需要天分造就的，并非学习理论知识或者经验积累就可以获得的。 对于宁晓雅这样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如何愿意接受输给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自己的桑余，故而处处看她不顺眼，抓到机会就挑刺。 桑余这一天都在改设计稿，按照宁晓雅的要求来来回回修了不下五遍，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打回来，下班了还没弄完。 六点过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下班离开公司。 秋天步入尾声，昼短夜长愈来愈明显，外面天色渐沉。 孟晴也在收拾东西，见桑余还在埋头苦干，“桑桑，你还没画完？” “嗯，剩下一点了。” “画不完明天再画吧，等会儿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没事我住得近，你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 “嗯，拜拜，路上小心。” 办公室里只剩寥寥几人。 等桑余忙完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七点，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今天没带伞，只能打车回去。 可是打开滴滴软件一看，前面还有三十多人排队，预计要等四十分钟。 第5章：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桑余干脆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把雨伞，慢慢走回去。 这个点是车辆高峰期，路上拥堵，尾灯和高楼大厦的霓虹灯融为一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行人忙碌的穿梭在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似乎只有她形单影只。 祸不单行，在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她被一辆从身后飞速而过的电瓶车蹭到了，避让不及，脚一崴摔在了地上。 雨伞东倒西歪落到一旁，豆大的雨珠肆无忌惮的砸在身上，冰冷刺骨。 桑余忍着疼闭了闭眸子，打湿的鬓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已。 旁边两个好心的路人女生过来把她扶起来，“你受伤了吗？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 桑余借力站起来，脚踝隐隐作痛，不过不严重，她摇摇头道谢：“我没事，谢谢你们。” 短发女生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给她，“快擦擦，你这衣服都湿了，你家住哪啊？远不远？要是远的话你还是先去附近的商场买件衣服换上吧，不然容易感冒。” 桑余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心怀感激，“没事，不远的，谢谢你们。” 另一个女生帮她把伞捡起来，安慰道：“不用谢，举手之劳，谁都有不顺的时候嘛，不是都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吗，说不定你的好运马上就来了。” 桑余弯唇一笑，身上的凉意渐渐被陌生人给予的温暖取代，“谢谢，也祝你们每天都有好运气。” 两个女生见她无碍，打过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桑余撑着伞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手机响起。 接通电话，听见席靳白问：“回去了吗？” 桑余抬眸看了看对面的红灯，“还在路上。” “在哪？” “公司附近的第二个路口。” “等着。” 话落，电话挂断。 过了几分钟，那辆熟悉的宾利朝她驶来。 桑余拉开后座车门，把伞收掉，弯腰跨上车。 席靳白见她大衣下摆都是水渍和污渍，眉头紧蹙，“怎么弄的？” 桑余知道他有洁癖，赶忙把脏掉的外套脱下来，避免蹭到座椅上，“被电动车蹭了一下不小心摔地上了。” 席靳白从储物格里拿了条干净毛巾帮她擦头发，“伤到了没？” 她今天工作不顺利，还倒霉的摔了一跤，其实除了有点难过以外也没觉得多委屈，这些和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情来比都不算什么，可是席靳白一关心，她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鼻腔酸涩，矫情的想哭。 但她还是忍住了，垂眸小声说：“脚崴了一下。” 幸好穿得厚，没有擦伤皮肤。 “我看看。” 席靳白刚要去碰她的脚，桑余急忙往后缩，“别，现在……不太方便。” 她穿的是连脚丝袜，要脱下来才能看到脚踝上的伤。 席靳白意会，直接摁下挡板，“脱掉。” “……” 要不要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桑余不好意思，“我回公寓再脱。” 席靳白盯着她，“湿了，会感冒。” 最后桑余在他压迫性的目光中不得不妥协。 丝袜被丢弃在车门边。 白皙的玉足暴露在空气中，残存着温度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腿上。 席靳白握住她的左脚察看伤势，“有点肿了，回家擦点药。” 桑余坐他身上，点点头。 “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席靳白问。 桑余有点累，头靠在他肩上，“在改设计稿。” 席靳白碰了碰她冰凉的脸，“看你这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 如同霜打过的叶片，蔫了吧唧。 桑余眸中闪过诧异，沉默片刻，开口问：“要是我真被人欺负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席靳白眉梢轻抬，“你跟了我这么久，就学会被人欺负？” “我……” 话音未落，车子已经到了地下车库，稳当停下。 席靳白打开车门，抱着桑余下车。 露腿的部分被他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 回到公寓两个人各自洗了个澡。 桑余洗头洗澡比较慢，半个小时才搞定。 席靳白身上的衬衫西裤换成了休闲舒适的居家服，正在书房打电话。 桑余吹干头发，去客厅找医药箱给自己涂了点消肿的药膏。 将近八点还没吃晚饭，她的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饭菜在保温柜里热着，阿姨每天做完晚饭就回去。 桑余收起医药箱放回原位，起身朝书房走去。 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席靳白温醇磁性的声音，隐约听到“席家”、“股市”、“收购”这些字眼，桑余也不太懂，在门外等他打完电话才敲门进去，“我们去吃饭吧？” 席靳白翻开桌上的文件夹，头也不抬的问：“擦药了没？” “擦了。” “嗯，你先去吃。” “那我等你吧，我不想一个人吃。” 桑余想着自己也先去画会儿稿子好了，而席靳白却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貌似总能在无意间拿捏人，说话温声细语的跟撒娇一样。 “先吃饭。”席靳白妥协。 - 晚饭过后，桑余回房间打了个电话给桑凤萍询问身体状况，闲聊了十来分钟。 通完电话时间还早，她又抱着画稿坐在床上继续完善。 好在半糖系列她不需要听宁晓雅的，否则恐怕又是无休止的改稿。 半糖系列这个创意是桑余先提出来的，走年轻活力的公主风，甜酷结合，打造高舒适度和精致度的时尚套装。 最终成稿到时直接给设计总监过目，不需要经过宁晓雅的手。 不知不觉间忙到十一点。 席靳白从书房出来回卧室，见她还在画，走近床边，“还不睡？” 黑色的身影将她笼罩。 桑余停笔，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就十一点了，我都没注意时间。” “那睡觉。”席靳白掀开被子，抽走她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 手掌抵住她后颈，欺身而上。 掺杂着淡淡烟草味的吻落在桑余唇边。 眼见着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她连忙喊停：“等一下等一下。” 席靳白稍稍拧眉，显然对她的打断而不满。 桑余满眼无辜的看着他，想了想措辞，问：“我能不能抄个近道？” 灯光莹白，映得她的眼睛水波盈盈，明澈动人。 席靳白锁住她的目光，喉结轻滚，“嗯？” 第6章：清醒沉沦 桑余推开他坐起来，重新拿起一旁的画稿，“你帮我看一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先给我透露一点点？” 她捏着小拇指比划着。 席靳白了然，原来抄的是这个近道。 他接过来细细看了看，眉心略紧。 看得桑余紧张起来，“不行吗？” “还行。” “什么叫还行？很勉强的意思吗？那我再修修……” 桑余刚要伸手把画稿拿回来就被席靳白避开了，他说：“还行的意思就是在我这过关了。” 毕竟他也不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只是对时尚审美有一定的了解和掌控，得益于有个常年游走在时尚界顶端的母亲，从小耳濡目染培养出来的能力。 桑余半信半疑，“真的？” 席靳白把画稿放在床头柜上，“我有必要骗你？” 桑余嫣然一笑，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下巴。 席靳白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她，气息灼灼，“往这亲。” 唇齿相依，逐渐胶着。 时而强势时而温柔。 桑余情不自禁往他喉结上摸，换来更汹涌、激烈的吻。 她知道，自己在清醒沉沦。 - 桑凤萍在医院住了五天终于呆不住了，强烈要求出院。 桑余在问过医生的意见后才同意，请了一上午假，办好出院手续带她回家。 东西不多，只装了一个小旅行袋。 打车回去的路上，桑凤萍絮絮叨叨着：“早就说了没事了，何必住在医院花那个钱。” “还有我都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不用特地请假过来，多麻烦。” 桑余不厌其烦的听着，“那不是以防万一吗，什么事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桑凤萍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 桑余挽着她的手，转移话题聊些别的。 道路通畅，很快就到了家。 老城区这一带街道陈旧，巷子两侧的墙上爬满了裂缝，还有小朋友在上面乱涂乱画的痕迹，楼房鳞次栉比，一如二十年前一样。 上楼时恰好碰见隔壁邻居张阿姨和她女儿一起准备出门。 桑余喊了声：“张阿姨。” “哎，就出院回来了啊？我还想说这两天找时间去医院看你呢。”张阿姨拉着桑凤萍的手寒暄着。 “我又没什么事，都是我家余余不放心非要我在医院多住几天。” “多观察几天也好。” 桑凤萍见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神采奕奕的，便随口问了嘴：“这是准备去哪？看来有喜事？” 张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去见倩倩的男朋友，不出意外的话年底会先订婚。” 桑凤萍惊讶，“这么快，那恭喜啊。” “我就盼着我家倩倩早点成家有个人照顾，男方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当上总监了，早点定下来我也放心。”她说着说着突然又将话题转到桑余身上，“对了桑余有男朋友了吗？” 桑凤萍摇摇头，“还没有呢。” 张阿姨：“桑余长这么漂亮应该很多人追吧？是不是眼光太挑了？太挑了也不好，再过几年可就没那么好找了。” 桑余不搭腔，思想观念不同，没必要做无谓的争辩，何况这个张阿姨对她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桑凤萍替她解释：“她工作忙，暂时没那个想法，顺其自然吧，姻缘这个东西催不来的。” 张阿姨：“话是这么说，但女人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的，早点结婚早点安心。” 桑凤萍但笑不语。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孙倩开口提醒：“妈，我们快走吧，不然要来不及了。” 张阿姨这才结束话题，“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跟你聊。” “好。” 进屋后，桑余放下手里的东西，倒了杯温水给桑凤萍，“妈，你不会也那样想吧？” 桑凤萍在沙发上坐下，“我的思想倒也没有那么封建，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女孩子靠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现在靠不住的男人太多了，能靠自己当然是最好的，不过要是遇到合适的你就试着处处，听到吗？” 桑余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桑凤萍看着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余余，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先爱自己。” - 下午回公司上班。 孟晴挪着凳子移到桑余旁边，窃窃私语道：“桑桑，还好你上午不在，宁晓雅又到处找茬，真怀疑她更年期提前到了，脾气那么大。” 桑余边整理桌面，“她找你麻烦了？” 孟晴无奈叹气，“可不是，说我资料没整理好，天地良心，虽然我有时候会摸摸鱼，但对待工作还是尽心尽力的，她非要鸡蛋里挑骨头。” 桑余刚要安慰安慰她，不知是谁突然敲了敲桌子，通知：“设计一组，去楼上会议室开会。” “走吧，先开会。”桑余从抽屉里找出笔和会议记录本。 孟晴认命的点头，嘴里嘀咕着：“不会是什么批斗大会吧，保佑我顺利上完今天的班呐。” 设计一组一共五位设计师加五位助理，平时组内开会都在本楼层的小会议厅，不知道今天为何在楼上。 人员到齐，孟晴拉着桑余坐在最后，和宁晓雅的位子呈斜对角，有多远离多远，像躲瘟神似的。 设计总监迟迟没来，反而等来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 颀长的身影步入会议厅，单手拉开主位上的椅子落座，黑色西装熨烫妥帖，完美的包裹身形。 下面人都看傻了，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异口同声道：“席总。” 席靳白语气平淡：“坐。” 桑余同样有些惊诧，目光极短的和他对视一瞬又急忙撤回。 跟在席靳白身侧的特助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席总，初冬系列的设计稿都在这了，您过目。” 孟晴嘴巴都张得合不上，用文件夹挡着脸，“我去，今天是什么日子？总裁亲自给我们开会？” 桑余轻轻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按理说这样的小会议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开。 席靳白没出声前，其余人皆不敢吭声。 无形中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就是天生的上位者，无论是能力还是外貌气质，都数一数二。 第7章：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席靳白翻看手里的稿件，眉眼冷峻，缓缓启唇：“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就交出这样的设计稿来？”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直接降至冰点。 “没有特色，中规中矩，和去年差不多的款，怎么让消费者买单？” 他开会从来不讲废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唯一有点特色的……又太复杂。”席靳白停顿顷刻，抬眼，“桑余。” 冷沉的音色喊出她的名字。 桑余心跳都漏了一拍，从座位上站起来。 多双眼睛齐齐朝她看来。 席靳白不轻不重的丢出两个字：“解释。” 其他人都替她捏了把冷汗，心想桑余这般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质问，而且一点都不留面子，直接点名。 只是她们都想错了，真正紧张的另有其人。 桑余往宁晓雅的方向看了眼，说出问题所在，“元素堆砌过多，反而会失去原本的亮点，喧宾夺主。” 席靳白拧眉，反问：“你既然知道还犯这样的错误？” 桑余默了默，在她哑然的几秒里，宁晓雅下意识攥紧手里的签字笔，她以为桑余一定会把责任推给自己。 结果并不然，桑余只是说：“对不起，我回去修改。” “下不为例。”席靳白沉声道。 宁晓雅当场愣了愣，这么好的机会桑余怎么会放过她？ 还没等她彻底松完这口气，席靳白的视线就转到了她身上，“主设计师是你？” 宁晓雅顿时心脏悬起，“是。” 席靳白不绕弯子，“她们的设计稿都要经过你把关，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会认为你不适合做主设计师。” 这番话比刚才对桑余说的更不留情面。 宁晓雅脸色煞白，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对不起席总，是我的疏忽，下次不会再犯。” 其他人气都不敢大声喘，生怕引火上身。 该说的都说了，席靳白起身离开，走到门边蓦地停了下脚步，“桑余，改完以后直接给我。” “……好。”桑余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席靳白走远，会议室里的人才劫后余生般的吐出一口浊气。 孟晴拍拍小心脏，“吓死我了。” 帅是真的帅，吓人也是真的吓人。 他都不需要说重话或者做出动怒的反应，直接气场碾压，令人心生畏惧。 散会后大家各归各位，回去改稿子。 桑余和孟晴坐的离门口最远，所以也走在最后。 “桑余，你给我站住！”宁晓雅冷冷出声，“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既然早就知道问题所在为什么不早说？” 桑余蹙了蹙眉，“你是不是贵人多忘事，是你说我的设计太过简单敷衍，一直让我改，我也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改了，现在出了问题你又觉得我是故意的，反正不管怎么做，错的都是我。” “你——”宁晓雅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改稿子了。” 说完桑余便和孟晴一同离开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工位上，孟晴抑制不住兴奋，立刻拿出手机给桑余发微信：【你刚才好刚啊，我要爱上你了桑桑！】 桑余调侃：【但你还是最爱180八块腹肌的帅哥。】 孟晴：【那些徒有其表的男人怎么能跟你比，以后你就是我最爱的女人！刚才宁晓雅那个脸都气成猪肝色了，一个字，爽！！！】 孟晴：【不过你在会上干嘛不直接跟席总说？明明就是她的锅，害你被骂。】 桑余：【直接说别人也会觉得我在推卸责任。】 她虽然才二十三岁，但出社会出得早，对于职场的生存规则太了解了，职场里忌讳在上级面前推卸责任，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孟晴：【也对，还好咱们席总深明大义，明察秋毫，这下宁晓雅以后应该能消停一点了吧。】 桑余：【但愿吧。】 孟晴：【席总责问宁晓雅的时候我都想为他摇旗呐喊了！帅死了！】 桑余：【别忘了我也被批评了。】 附上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 虽然私下和席靳白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但他严苛的样子还是让她有点怵。 孟晴：【哎呀我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但我感觉席总跟你说话其实挺温和的。】 桑余：【温和？你用错形容词了吧？你不是说都快被他吓死了吗？】 孟晴：【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和宁晓雅说话的时候身上明显散发出冷意，跟你说话好像没有。】 桑余：【可能是你的错觉，先不聊了，我还要赶稿。】 孟晴：【嗯嗯，下班再说。】 没有了宁晓雅的刻意找茬，桑余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 下班前，桑余拿着原版设计稿准备上去找席靳白。 孟晴一脸同情的看着她，“桑桑，祝你好运。” 桑余觉得好笑，“好哦。” 有同事打趣：“换个角度想想，可以近距离看帅哥，挺好的。” 孟晴呵呵一声，“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同事连忙摆手，“我？我无福消受。” 她们不知道，桑余不仅能近距离看帅哥，还能负距离看，席靳白也没那么可怕。 到顶层时程特助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客气的朝桑余打了声招呼：“桑小姐。” 桑余问：“程特助，席总在吗？” 程祥作为席靳白的特助，当然知晓他们的关系，直接放她进去，“在的，那我先去忙了。” “好。”桑余颔首，走到门边敲了敲花梨木材质的双扇门。 “进。”席靳白低沉短促的声音传来。 桑余推开门进去。 他办公室足足有一百多平，简约低奢、沉稳大气的主基调，偌大的落地窗能够俯瞰港岛繁华的CBD中心。 左手边整面墙的嵌入式书架上摆满了资料书籍，另一面墙上则挂着几幅价值连城的名贵字画。 席靳白端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无论是坐姿还是站姿都体现出他极好的礼仪教养，气质矜贵儒雅。 桑余走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他桌上，公事公办的口吻，“席总，你要的设计稿。” 席靳白头也没抬，“改完了？” 第8章：跪下给你赔罪要不要 “嗯。” 其实桑余并没有改，这是之前的原稿，宁晓雅说对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逆来顺受，改完以后明显是画蛇添足，到时候总监必定会把稿子打回来，借此敲打宁晓雅，但她没预料到席靳白会亲自出面。 设计稿怎么会越过总监直接到他这来？ 席靳白放下手中的钢笔，拿过她的设计稿查验。 等了片刻，桑余询问：“还有问题吗？”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他曲起食指轻敲桌面，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桑余挪了两步便不再靠近，“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要跟你保持距离。” 席靳白抬手瞥了眼腕表，“下班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下班了。”桑余不信，但她又没带手机，只能绕过办公桌走到他旁边，结果还没碰到他的表就被一个力道扯了过去，跌坐在他腿上。 她面露错愕，挣扎着要起来，这可是办公室，万一有人突然进来看见了怎么办？ 席靳白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肢，嗓音低压：“别乱动。” 桑余抓过他的手看了眼时间，“你骗我，哪里下班了，还有十分钟。” “现在是上班时间，席总。”她又强调一遍。 席靳白淡定自若，“提前让你下班。” “……” “扣的全勤算你的吗？”桑余比较关心这个。 席靳白“嗯”了声。 桑余走不了，干脆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你怎么亲自来开会了？” “我看看你到底被谁欺负了。”席靳白捏了捏她的腰。 在会上时桑余就看出来了，他在帮她。 当下听见他亲口承认，心口烫了下，却还是故意道：“被你欺负了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席靳白身子稍稍后倚，唇角轻扯，“跪下给你赔罪要不要？” 桑余自是不信，纯当玩笑话，“要，你跪啊。” 堂堂Aurelia的创始人，高高在上的席公子，给她下跪，这场面她都不敢想。 席靳白贴近她耳畔，低语：“床上跪。” 话落，桑余的瞳孔微微放大，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怎么可以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 席靳白还挺喜欢逗她，看她脸红，莫名心情不错。 桑余不自在的错开视线，“我一会儿要跟同事出去吃饭，我先走了。” 刚要推开他，后脑勺就被扣住，灼热的吻落下来。 动作娴熟，描摹唇瓣，攫取她的气息。 桑余谨记这是在办公室，接个吻全程战战兢兢，生怕有人闯进来。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没有人敢未经允许擅闯总裁办。 快要喘不过气时席靳白终于松开她。 桑余的上衣被弄得有些凌乱，里面衣服的扣子也开了。 她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红着脸小声喃喃：“帮我扣回去。” 席靳白依言，手绕到她背后，熟稔扣上。 - 回到设计部，孟晴立马凑到桑余身边问：“桑桑，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总裁没把你怎么样吧？” 桑余心虚的垂了垂眼睫，“……没。” “没为难你就好。”孟晴忽然又注意到她的唇，“你口红怎么掉了？你这什么牌子的口红，我得避避雷，也太容易掉色了。” 桑余提了提心，慌忙找了个借口，“可能是我紧张的时候自己抿掉的。” “好吧。”孟晴没想太多，“那我们走吧，餐厅我都订好了。” “嗯。”桑余在心底松口气，顺带把席靳白狠狠埋怨了一遍。 孟晴今天生日，提前订了一家特色酒楼的包厢，叫上几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一起吃个饭。 大家提前都不知道，也没准备生日礼物，都责怪她不早说。 孟晴觉得无所谓，只是想热闹一下，叫她们别买东西。 不过桑余还是想着回头挑个礼物补上。 一共六个人，四个女生都是设计部的，两个男生是采购部的。 分开打两辆车过去，桑余、孟晴和一个男同事徐明朗一辆车，他也比较健谈，什么话题都能搭上几句，气氛融洽。 抵达包厢点菜时，徐明朗问大家喜欢吃什么，将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还多问了桑余的饮食喜好，找话题和她聊。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徐明朗对桑余有意，但桑余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趁饭桌上聊得火热，孟晴挤眉弄眼的小声问桑余：“你觉得怎么样？” 桑余咽下嘴里的果汁，不明所以，“什么怎么样？” 孟晴无声的说：“徐明朗。” “挺好的啊。”桑余中肯的评价。 孟晴挑了挑眉，手挡在唇边，“那你怎么不考虑考虑？长得眉清目秀，又体贴细心，工作也上进，干嘛不试试？” 桑余直言：“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孟晴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她想了想，“嗯……气质清冷一点的吧。” 孟晴恍然，“原来你喜欢高冷的？” 桑余不知道怎么说，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因为是他，所以喜欢。 - 另一边的包间。 几位贵公子在酒桌上闲聊。 有人提起：“席公子，听说你金屋藏娇，怎么也不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旁边人附和：“我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你的眼。” 穆景川更是八卦之心燃起，“哥，你真金屋藏娇啊？” 他这两天刚来港岛准备接管家族分公司，和席靳白也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过，所以不清楚情况。 席靳白抿了口手里的白酒，还未出声赵博文就抢话道：“还能有假，我亲眼看见的，确实长得漂亮，可以和那颗港岛明珠媲美了，哦不对，准确来说是更胜一筹。” 季明珠的美更多是靠顶级资源叠加起来的，而桑余单看外貌就令人惊艳。 席靳白表情淡淡的听着他们讨论自己的八卦。 “席公子的眼光自然不能差，也不看看他家里人都是什么颜值。” “这么漂亮干嘛不带出来我们见见？” “带出来了还叫金屋藏娇么？这话问的。” 在座的几位都是名门贵族出生，心知肚明，他们的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就算身边有女人也只是暂时玩玩而已，当不得真。 第9章：是她太贪心了 聚餐结束前，桑余去了趟卫生间。 回包厢的路上碰见个醉酒，见色起意，堵着她要联系方式。 桑余拒绝了几次，再好的性子也被磨掉了，眼神冷漠道：“我有男朋友了，请你自重。” 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望了望四周，嬉皮笑脸的说：“男朋友？在哪呢？我看看配不配得上你，要是配不上你干脆就踹了他跟我算了，我有钱，你要多少开个价……” 边说边伸出咸猪手，桑余忍着反感急忙后退，刚想喊人帮忙，一道身影就冲了过来握住对方的手警告：“你干什么？我是他男朋友，请你对我女朋友放尊重点！” 徐明朗力气挺大，男人手臂吃痛，清醒了几分，有点怂，赶紧挣脱束缚，“开个玩笑都开不起了。” “嘴贱就嘴贱，少拿开玩笑当挡箭牌。” “你们给我等着！”男人放完狠话就跑了。 徐明朗本想给他点教训，被桑余拦下，“算了，没必要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话落，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侧影走进拐角处的包厢里。 桑余微怔，席靳白怎么会在这里？ 思绪被徐明朗的声音打断：“你没事吧桑余？” 桑余回神，恍惚的摇了下头，“没，谢谢你。” 徐明朗表示歉意，“刚才不好意思，情急之下才那样说的。” “没关系。” 桑余有些心不在焉，在想席靳白是不是看到了，也听到了。 插曲过后，孟晴把账结了，又请大家去KTV唱歌，桑余不好扫兴，后半程就坐在包厢里听她们唱歌。 气氛上来，也喝了几杯啤酒，喝得微醺。 九点半，桑余的手机响了，包厢太吵，她起身去外面接。 席靳白问她在哪。 桑余低声回答：“KTV，同事过生日。” 喝过酒的嗓音更加娇软。 席靳白听出异样，“喝酒了？地址发过来，我带你回去。” 桑余乖乖照做，回到包厢和孟晴说自己有事得先回去。 孟晴不放心，正要说什么，旁边的徐明朗就主动提出：“我和你一起吧，你一个女生又喝了酒，不安全。” 桑余婉拒：“不用了，有人来接我，你们接着玩吧。” 孟晴点点头，“行，那你到家跟我说一声。” 徐明朗：“路上小心。” “嗯。” 桑余拎着包走出KTV。 席靳白就在附近，刚结束饭局，十分钟不到就过来了。 一上车就听见他问：“喝了多少？” “不多，也就……五杯吧。”桑余歪头靠他身上，一闻到熟悉的松木香就觉得格外安心，阖上眸子小憩。 她酒量不好，喝不了多少，现在已经有点醉了。 席靳白把人抱到腿上，习惯性捏她腰间的软肉。 桑余顺势趴他怀里，鼻翼间的酒味浓重，她咕哝道：“你喝得比我还多……” 席靳白淡声道：“我酒量比你好。” 这点桑余不反驳，“哦。” 他无论是红的白的都能喝。 车内静默了会儿，半醉半醒间，桑余蓦然开口问：“你是不是也在醉香楼？” 席靳白轻嗯。 桑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他的身影早已刻在她脑海里。 “那你看见了？”她问。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席靳白再次“嗯”了一声。 声线都没有起伏。 桑余睫毛颤动，眼眶涌出一股潮意，她不敢睁眼，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 几个小时她都心神不定的担心席靳白会不会误会，却忘了，他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她好想问问，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 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说是她男朋友，他也无动于衷。 跟他的这一年，席靳白的确对她很好很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工作也是他给的，还帮她找最好的医院和医生给妈妈看病。 是她太贪心了，得寸进尺，奢求他能爱自己。 还没到公寓桑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从眼角滑落。 熟睡间，感觉到一股热流将她团团包裹，撑开眼皮，才发现自己身处浴缸。 眸底的迷茫还未散去，气息就被人强势夺走。 席靳白捏住她的下巴深吻，力道很重。 失去了往日的温柔。 桑余被他掐红，忍不住委屈，“疼……” 一个字就有控诉人的本事。 席靳白收敛力道。 还是不断的有水溢出浴缸，地面映出两道交缠的身影。 结束后回到床上，桑余已经昏昏欲睡，结果又被弄醒。 后来实在困得不行，也不管他直接就睡着了。 席靳白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场面，继而又去阳台抽了支烟才睡。 - 次日早晨。 桑余醒来时全身酸痛，一身痕迹。 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脑子里闪过昨晚发生的事情，有模糊的也有清晰的，每一帧画面都让人脸红心跳。 席靳白昨天貌似有点反常，以前从来不会要的那么凶。 还要上班，桑余没时间多想，洗漱好后去衣帽间找了件高领毛衣换上。 下楼吃早餐才得知席靳白不在家，阿姨说他一早就出差走了。 桑余心底划过一抹失落。 他真是说走就走，去哪出差去多久她一概不知。 不过他确实没有向她汇报行程的义务。 也罢，维持现状也挺好的。 - 昨天孟晴她们玩尽兴了，导致早上来公司还有点缓不过劲来。 “你们玩到很晚吗？”桑余问。 “还行，就是喝得有点多。”孟晴无精打采的趴在办公桌上，从臂弯里抬起头，声音倦倦：“桑桑，你昨天晚上怎么没给我发信息？” 桑余抱歉，“对不起啊我昨天回去就睡着了。” 孟晴打了个哈欠，“没事，我昨晚喝大了，也忘了在微信上问你有没有安全到家，昨天谁来接的你啊？” “就一个朋友。”桑余怕她追问，忙转移话题：“我去给你冲杯咖啡提提神吧，不然被宁晓雅看见又该说你了。” “好啊，谢谢你，还是你最好了。”孟晴隔空给了她一个亲吻。 桑余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杯子和她的水杯去茶水间。 一上午安然度过，中午午休时，程特助给她发了条微信，说有东西转交给她。 考虑到公司人多口杂，故而约在地下停车库见面。 程祥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桑小姐，这是席总给您的，今天刚到的快递，好像是两本书。” 用牛皮纸完好的封着，是从国外邮寄过来的。 桑余想起来了，之前是和席靳白提过想要两本设计类的书，但限量版的书籍十分珍贵，市面上就买不到了，没想到他竟然帮她买到了。 《世界时尚简史》和《经典纹样图鉴》这两本书对于设计师而言视同拱璧。 桑余唇角弯起，心情很不错，说了声“谢谢”。 程祥不敢当，“桑小姐您不用谢我，我就是跑个腿。” “那我先上去了。” “好。” 殊不知，这一幕刚好被宁晓雅撞见，还顺手偷拍了几张照片。 第10章：我有喜欢的人 回到办公室，桑余拿出手机给席靳白发微信：【书我拿到了，谢谢。】 过了会儿，他回了一个字：【嗯。】 本以为话题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他又发了一条：【晚上帮你涂过药，如果还肿今天继续涂，药在床头柜抽屉里。】 涂哪的药？ 桑余反应了片刻才知道他在说什么，霎时耳根子红得发烫，手机都差点丢掉。 还好同事都在午休，没人注意她。 桑余直接无视这条信息，没回，平复脸上的燥热，然后美滋滋的拆开包装精美的两本书。 一点半午休结束，孟晴醒了醒神，见桑余在看书，问道：“桑桑，你没午睡吗？” “我不困。”桑余目光都没从书上移开过。 “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孟晴凑过去，作为行内人一眼瞧出，惊讶的张大嘴巴，“哇塞，这是《经典纹样图鉴》？你在哪买的？” 桑余一早便想好了借口，“托朋友买的。” 孟晴两眼放光，盯着她上下打量，“听说这本书的收藏价值都上万了，你也太有钱了，你该不会是隐形的富婆吧？” 可是看她平时的穿着也不是什么大牌，身上更没有半点富家小姐的做派，完全不像啊。 “我不是，你想多了，可能是我朋友认识对方，所以没那么贵。”桑余又问：“你要看吗？等我看完了借给你。” 孟晴用力点头，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你也太好了，爱死你了！” 桑余笑了笑道：“你还是爱工作吧。” 孟晴叹息，“行吧，我画图去了，争取早日从设计师助理晋升成设计师。” 下午三点，徐明朗来设计部送新款面料，顺便给桑余带了一份甜品，走到她办公桌前道：“桑余，你上次说唐记的青梅芝士好吃，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正好路过买了一份给你。” 桑余还没来得及应答，有耳尖的同事听见立马打趣：“哟，就只给桑余一个人买啊？” 其他同事也发出起哄的笑声。 徐明朗大大方方的说：“你们想吃的话下次我给你们带。” 同事赶紧拒绝：“算了，单身狗不配，我还是自己去买吧。” 桑余看着桌上的甜品盒犯难，她并不想接受，但是当众拒绝好像又不太好，会让徐明朗尴尬，思索顷刻，她开口道：“谢谢你帮我带甜品，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没多少钱，你忙吧，我也回去了。”徐明朗打过招呼就走了。 桑余有点苦恼，这种未挑明的关系最难处理，想要说清楚吧，可人家又没表白，冒然说那些话很奇怪。 走神间，宁晓雅过来了，盯着她办公桌上的东西，意有所指道：“人缘真好。” 桑余不认为这是句好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宁晓雅压低嗓音又补了四个字：“小心翻车。” 桑余：“？” 她坦坦荡荡的问：“翻什么车？” 宁晓雅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稍稍俯身靠近，“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怎么进的公司……现在又接受徐明朗的追求，脚踩几条船，总会翻的。” 她扔下这句话就踩着高跟鞋回办公室了。 桑余眉心皱起，眸色暗了暗。 别的同事并不知道她们刚才聊了什么，好奇的八卦：“桑余，宁晓雅跟你说什么了？不会又找你麻烦吧？” 桑余含糊过去，“没有，随便聊几句。” 孟晴刚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错过了一场八卦，她和桑余的座位离得近，瞥见她桌上多出来的甜品，问：“桑桑，你什么时候买的青梅芝士？” “徐明朗拿过来的，你要吃吗？”桑余打开盒子递给她。 孟晴不客气的拿了一块，挑挑眉，“这么快就发起攻势了？” “我下次找机会跟他说清楚吧，让他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桑余拿起手机，用支付宝把钱转给徐明朗。 有一次聚餐AA正好加了支付宝好友，不然微信转账他肯定不会收。 孟晴眨眨眼，“你很讨厌他吗？” 桑余：“不讨厌，但我只把他当普通朋友。” 孟晴边吃边发表自己的意见：“他要追你就让他追呗，可以多接触一下嘛，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感觉再跟他说清楚也不迟啊，干嘛那么着急拒绝？要是有人追我我不知道得多开心。” 桑余缄默了几秒，小声坦白：“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不可能接受别人的。” “你有喜欢的人？”孟晴诧异的睁大眸子，尽可能的低声：“所以你上次说喜欢气质清冷一点的，其实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吧？” 桑余轻轻点头。 孟晴又问：“那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桑余哑然。 “他不喜欢你？”孟晴看她的反应猜测。 她垂了垂眼睫，默认。 孟晴生气了，“不是，我真想给他介绍个眼科医生看看，你长这么漂亮人又温柔善良，他还想找什么样的啊？” 桑余忍俊不禁，她要是知道那个人是席靳白，就不会这么说了。 “被你这样一夸，我心情好多了。” 孟晴发自肺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个男的我一定也追你。” 桑余抿抿唇，“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孟晴安慰她，“他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 “也可能是他眼光太高了。” 席靳白身边有很多漂亮、高学历、知书达礼的名媛千金，桑余和她们比没有任何优势。 喜欢一个人是会自卑的，哪怕她足够漂亮，在服装设计上有些许天赋，但依然觉得自己不够好。 孟晴撇嘴吐槽：“那不是眼光高，是眼高过顶了吧。” 在她看来桑余真的很好，是那种女生都喜欢的类型，想不通怎么会有男生拒绝？ - 这几天桑余都没和席靳白联系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并非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至少他从来没说过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又有什么立场过问太多呢。 休息日前一天她回自己家住，准备离开公司时在楼下碰到程特助，打了声招呼，“程特助，你怎么没和席靳白一起出差？” 程祥解释：“席总没出差，她母亲生日，回去陪几天。” 桑余缓缓点了下头，卷翘的睫毛遮掩了眸中的黯色。 第11章：有男朋友还接受别人的追求 桑余在家里陪了桑凤萍两天。 上午母女俩一起逛逛街，买点菜回家做饭，下午窝在家里看电视，傍晚出门散散步，桑余喜欢逛夜市摊买点小玩意，或是钥匙扣或者床头摆件，看见迷你可爱的东西就走不动路。 桑凤萍笑她长不大。 “张阿姨前两天又在问你，非要给你介绍个对象，说条件不错。” 桑余无奈的问：“您没答应吧？” 桑凤萍摇头，“当然没有，我们家余余又不是嫁不出去，她希望女儿早点嫁出去，我可舍不得。” 桑余挽着她的手，弯唇笑，“我也舍不得，我想一辈子陪着你。” 桑凤萍故作嫌弃，“那还是算了吧，一辈子陪着我那我不得烦死。” 拖累了女儿这么多年，若是再拖累一辈子，那她就真成罪人了。 桑余扁嘴，“啊，你怎么这样，现在就嫌弃我了。” “现在还不嫌弃，过两年再嫌弃。” “嫌弃我也要粘着你。” - 周一回公司上班。 早上一到办公室桑余就觉得不太对劲，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打招呼也不似平常自然。 还没到上班时间，孟晴坐在位子上刷手机，看见桑余来了，立刻把她拉过来，小声问：“桑桑，你和程特助是什么关系啊？” “啊？我和程特助？”桑余一脸茫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公司内部的八卦群都传疯了，你没看见吗？” 孟晴平时爱吃瓜，刚进公司时听说有八卦群聊就让同事把她拉进去了。 但桑余不爱关注那些，所以完全不知情。 “就是昨天晚上有人匿名把你和程特助的照片发到群里，说你们是一对……”孟晴打开手机群聊给她看，“还说你能进公司就是靠他。” 桑余眉头紧锁，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 有四五张照片，那天在停车场程祥拿书给她，还有前两天下班偶遇程祥顺路栽了她一程，都被人拍了下来。 引来了一群人吃瓜讨论。 【桑余和程特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 【那不就说得通了吗，我们公司招人最低学历都要一本以上，桑余连大学都没上过，很显然是走关系进来的。】 【所以桑余是程特助的女朋友？】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见面还要偷偷摸摸的？而且在公司还装不认识。】 【听说采购部的主管在追桑余，她有男朋友还接受别人的追求？看不出来，她真是有点东西啊。】 【你们真以为她单纯呢，越漂亮的女人越有心机，只是平时装得好而已。】 【二十三岁就能当上设计师，那肯定是有点手段的。】 发言的人都匿名了，所以肆无忌惮，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桑余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那么怪。 她大概也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拍的这些照片，难怪那天宁晓雅突然对她阴阳怪气。 “我跟程特助只是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孟晴当然是相信她的，“我就知道这些人是在造谣，朋友之间送个礼物搭个车不是很正常吗，我看她们都是闲的。” 桑余轻叹口气，把手机还给她，回到工位上该干嘛干嘛，她又堵不住别人的嘴。 孟晴多问了句：“不过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认识程特助啊？” “我跟他不熟的，我……我朋友跟他很熟，那本书就是我朋友让他转交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 一道声音打断她们的对话，“桑余，总监喊你去办公室。” 桑余应了声“好”。 孟晴觉得奇怪，“总监一大早找你干嘛？总不能是因为这事吧？”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流言蜚语毕竟属于她的私事，人家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管工作以外的事情。 桑余起身往总监办公室走。 门开着，宁晓雅也在里面。 她走进去，“总监，您找我。” Anna把桌上的两张设计稿推过去，示意她自己看，“你们俩交上来的半糖系列设计稿，相似度百分之六十，我需要一个解释。” 桑余眼底闪过错愕，“这怎么可能？” 她拿起桌上的两张画稿谛视，的确很像，腰线以及裙摆的设计都极其相似，细节撞了好几处，除了配色区别。 宁晓雅先发制人，将矛头直接对准桑余，“我还想问你，我比你早交稿，今天才知道你的设计稿跟我的这么像，就连花边设计都差不多。” 桑余从容反驳：“早交稿并不能说明什么吧，我的初稿在十天前就定了，只是后来一直在修细节。” 宁晓雅不紧不慢的问：“怎么证明你的初稿在十天前就定了？” 桑余沉默，宁晓雅就是笃定她找不到证人，原创设计稿这么私密的东西，在定稿之前是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到的。 初稿她只给席靳白看过，但他现在不在公司，就算在，她也没法让他过来当证人。 “如果你要说是我抄袭了你的好像也不成立吧，你有独立办公室，你不在的时候我从未单独进过你的办公室。” 宁晓雅提出质疑：“这个月你加过好几次班，有没有单独进过我的办公室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 桑余凝视她的眼睛，“不是有监控吗？” “设计部的人都知道监控坏过一段时间，你难道会不知道？” 宁晓雅步步紧逼，桑余逐渐落了下风。 Anna不插话，作壁上观看她们对质，目前还看不出来到底谁在撒谎。 桑余垂眸，视线落回手中的设计稿上，问道：“我想知道裙子腰间这里你为什么选用蕾丝拼接？” 宁晓雅不假思索的回答：“镂空贴肤的蕾丝当然是为了凸显腰线，女生买衣服都比较在意是否显瘦。” 桑余持不同观点，“但我设计蕾丝拼接的用意并非如此，刺绣蕾丝贴身穿会降低舒适度，这并不符合我们这次主题的核心，我的蕾丝只做点缀，里面会再加一层内衬。” 这是她后来修改的细节。 宁晓雅眸色微变，暗暗握了握掌心，保持镇定道：“这点是我考虑欠缺，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第12章：要么道歉，要么离开公司 桑余思忖顷刻，“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设计灵感来源都阐述出来，证明我是原创。” 宁晓雅：“我也可以。” 两人僵持不下，Anna有点头疼，“一时半会儿无法定夺，这件事我会上报席总，如果真的有人抄袭，绝不容忍。”她捏了捏眉心，摆摆手，“你们都先回去吧。” 桑余和宁晓雅一同离开办公室。 “为了打击我，丢掉自己的设计初心，你已经输了。”桑余嗓音清冷的开口。 宁晓雅愠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你少血口喷人，我也不会输。” 桑余不想再和她争论这个话题，“照片也是你拍的对吧？” 宁晓雅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自己作风不好就别把锅甩给我。” 说完便快步往前走。 公司的八卦传得很快，才一上午的功夫，两件事都被大家知道了，而且还直接给桑余扣了一顶抄袭的帽子。 导致身边同事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孟晴早在群里替桑余解释过了，但无济于事。 有些人其实并不在意事情的真相，纯粹只想吃瓜看热闹，这就是人性阴暗的一面。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孟晴安慰桑余，“桑桑，你不要理他们，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跟风。” “嗯，放心吧我没事。”桑余并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从小到大的经历造就了她较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偶遇徐明朗，他端着餐盘径直走到桑余和孟晴这一桌，看着桑余旁边的空位问：“这还有人吗？没有的话我坐了？” 孟晴没吭声，桑余点了点头。 徐明朗这才放下餐盘落座。 舆论的主人公坐一桌，立刻引来了无数暗戳戳的目光，恨不得有双千里耳。 徐明朗踌躇片刻，主动提起：“桑余，我知道他们都是乱传的，我相信你。” 桑余轻轻抿唇，说了声“谢谢”。 孟晴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红烧肉，愤愤不平的吐槽：“现在造谣都不需要成本的，真是张嘴就来。” 徐明朗不免替桑余担心，“那设计稿的事，准备怎么处理？” 桑余：“还不知道，不过我相信真相总会大白的。” 至少席靳白知道她不可能抄袭。 徐明朗见她没受什么影响，也稍稍放了心，“那你和程特助是朋友吗？” “嗯，就是普通朋友。”桑余借此把话说清楚，“目前除了工作以外我不会考虑其他的。” 徐明朗明白她的意思，那天她坚持把甜品的钱转给他，他就猜到了，她不想欠他人情。 桑余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过他的追求，她向来界限分明。 徐明朗：“我们也是朋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桑余礼貌应下，“好，谢谢。” - 事情并没有桑余想的那么简单，她本以为等席靳白回来，设计稿的事就可以解决，却没想到提前惊动了公司副总。 隔天上午，她和宁晓雅还有设计总监都被叫到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副总叫刘洋，四十出头，公司成立之初就入职了，如今有一定的话语权。 他敲着桌子质问：“这件事为什么还不处理？” Anna解释：“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到底是谁借鉴了谁的设计稿。” 刘洋：“所以就不用处理了？” Anna：“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和程特助说过这件事了……” “你和他说有什么用？难道还要等席总回来亲自处理吗？”刘洋不悦的皱眉，“现在公司上下都已经人尽皆知，再不制止万一传出去影响品牌诚信，谁担待得起？” Anna默不作声。 刘洋直接问：“谁先交的稿？” “是宁晓雅先交的，但是……” Anna后面的话都没说完就被刘洋打断了，“既然是宁晓雅先交的，她也能把所有的设计点讲出来，那就证明她的设计稿没问题。” 桑余对他的说辞表示震惊，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偏袒，“刘总，您这样说是不是有失偏颇了？我也能把我的设计细节都介绍清楚，那是不是也证明我的设计稿没问题？” 刘洋看着她，语气施压：“你能证明你的初稿在宁晓雅之前吗？” 桑余不疾不徐道：“那她又如何证明在我之前？” 宁晓雅冷冷的问：“我比你先交稿我需要证明什么？如果你先完成为什么要拖着不交？” 桑余冷静的对上她的视线，“我说过了我在完善细节，我总不能因为赶稿就敷衍了事。” 宁晓雅：“谁知道你是在完善细节还是在修改其他的？” 刘洋打断她们的争辩，目光审视桑余，“她的确比你先交稿，现在是你需要证明，如果你证明不了那就道歉，承认你借鉴了宁晓雅的设计稿，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回去你再加急重新画一张，这件事就过了。” “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设计稿是我的原创，谁剽窃了我的劳动成果谁心里有数。”桑余态度坚决。 宁晓雅眸光晦暗，“你到现在还嘴硬。” 桑余镇定自若，“你用这种手段真的很低级，小心被反噬。” 刘洋耐心告罄，声音沉沉：“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就不要继续待在公司了，给你机会你不要，公司不需要一个不诚实的人。” 眼见事态越来越不可控，Anna急忙出声劝道：“刘总，这恐怕不合适。” 刘洋振振有词：“哪里不合适？我这是在为公司大局着想。” 桑余倒没有多大反应，似乎并未把他的话当真，“你没有权力随便开除人，更没有权力强行给我扣一顶抄袭的帽子。” 这句话彻底把刘洋激怒，他拍案而起，“我堂堂公司副总，连开除一个员工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你要么道歉，要么离开公司。” 那盯着桑余的眼神似是要将她撕碎。 宁晓雅在一旁看热闹，笑桑余太沉不住气，公然和领导对着干，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刘洋在气头上，Anna这时也不敢冒然开口。 氛围凝固片霎，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倏地传来：“你要谁道歉？又想开除谁？” 第13章：公司不需要一个抄袭的设计师 刘洋愣了愣，反应过来，连忙收敛脸上的怒气，毕恭毕敬的张口：“席总。” 席靳白阔步走来，程祥跟在他身侧。 桑余抬了抬眸，视线和他相交一瞬，握紧的手终于松开。 Anna也缓了口气，席靳白才是公司的主心骨，虽然年轻，但任何时候都处事不惊、稳重如山，只要他在就安心。 刘洋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桑余借鉴了宁晓雅的设计，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我给她机会让她道歉但她不肯……” 席靳白声音淡漠的打断：“这么笃定，看来一定是有证据了。” 刘洋一改方才的气势汹汹，吞吞吐吐道：“这……” 宁晓雅的心也高高悬起，摸不准席靳白的心思。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没有证据，这件事最后顶多不了了之。 刘洋卡了壳，席靳白继续问：“是有监控还是有证人？”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却透露出慑人的气场。 空气静默须臾，Anna主动接过话：“席总，设计部的监控坏了一段时间，前几天刚修好，所以应该查不到。”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席靳白瞥一眼刘洋，“那开除人的理由是？” 闻言，刘洋后背冒冷汗，替自己解释：“因为是宁晓雅先交的稿，桑余又不能证明她的初稿在宁晓雅之前，所以我才希望她可以先道歉，平息公司的流言蜚语，以免传出去影响这个系列的正常推出。” 一番话将自己的私心掩盖，再把出发点转移到为公司考虑上。 但席靳白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没有弄清真相前就随便定罪，传出去影响公司在业内的口碑，谁负责？” 刘洋捏了捏发汗的手心，见形势不对赶紧道歉：“抱歉席总，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席靳白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向宁晓雅，“你的初稿是什么时候画完的？” 宁晓雅忐忑的回想，谨慎回答：“十一月七号，然后十三号交的成稿。” 她特意把初稿时间往早了说，反正无从查证。 “确定吗？”席靳白问。 宁晓雅点头，“嗯。” “但是桑余的初稿我在十一月初就已经看过了。” 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像颗深水炸弹，平静的水面瞬间被炸得水花四溅。 宁晓雅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抬眸，撞上桑余淡然的目光。 同样震惊的还有刘洋和Anna，谁能想到桑余不仅有证人，而且这个证人还是公司最大的那一位。 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猜测他们的关系。 桑余头皮发麻，在想待会儿要怎么解释。 席靳白却已经替她想好了，“上次误夹在初冬系列的稿子一起，我顺便看了一眼。” 合情合理。 桑余心里的石头落地，他果然做任何事情都考虑周全。 “所以到底是谁抄谁的。”席靳白眸光犀利，每个字都渗着冷意，“设计师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是保证原创，连原创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设计好作品。” 宁晓雅彻底慌了神，垂在身侧的指尖发颤，一旦坐实抄袭的罪名，她的职业生涯就毁了，“席总，我没有，我和桑余只是灵感撞了而已。” 桑余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反问：“什么灵感能撞这么多？你昨天还口口声声说我抄了你的，今天就改口得这么快？” 宁晓雅猛地摇头否认：“我没有！” “公司不需要一个抄袭的设计师。”席靳白不容置喙道，余光偏移到刘洋身上，语气自带警告，“还有，我希望刘副总公私分明。” 点到为止。 刘洋怛然失色，脸色刷白，原来席靳白什么都知道。 宁晓雅的母亲是他现在交往的对象，所以他偏袒宁晓雅，没想到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宁晓雅这个蠢货把他害惨了！ 席靳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Anna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 - 宁晓雅离职的消息不胫而走，抄袭的事情也真相大白。 群里炸开了锅。 【不是说桑余抄了宁晓雅的吗？怎么变成宁晓雅离职了？】 【那不很明显吗，宁晓雅抄了桑余的还妄图反咬一口呗，设计部的人都知道桑余的设计比宁晓雅更有潜力，销量和好评都有目共睹，不然真以为人家是个花瓶？】 【宁晓雅也就是起点比桑余高，然后比她早入职一年多，否则主设计师未必轮得到她。】 【就是因为桑余对她的威胁太大了才整这一出。】 【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职场的勾心斗角，太可怕了，据说如果桑余没有把初稿误交给总裁，那她就被污蔑成抄袭了。】 【结果亲手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这要是传出去哪家公司敢用她？】 【那也是她活该。】 孟晴看见舆论风向终于变了心情十分舒畅，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打字：【你们这些人果然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昨天还一个个指责桑余，今天统一都换了口径。】 【我们指责的是桑余脚踩两条船好不好，本部门的人压根儿不信桑余会抄宁晓雅的设计。】 孟晴刚要反驳，程祥就先一步出来澄清了。 程祥：【我和设计部的桑余设计师只是普通朋友，请大家不要再传谣，另外，我传达一下总裁的意思，公司不是一个聚众讨论八卦的地方，麻烦各位多把心思放在工作和生活上。 最后，总裁还说，公司招人虽然有学历要求，但也可以破格录取，只要有能力、足够优秀，公司都欢迎各位精英的加入。】 他没有开匿名，昵称就是本名，消息一发出群里的人立刻销声匿迹。 谁知道总裁特助竟然也在吃瓜群里！一个个都无比庆幸自己开了匿名发言。 程祥是今天刚进的群，还是孟晴把他拉进去的，就是为了亲自澄清和桑余的绯闻。 这群人差点把他害死，人家桑小姐明明是总裁的女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尽瞎传！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给总裁戴绿帽子啊！ 宁晓雅一走，孟晴瞬间觉得整个设计部的空气都变清新了，终于没有人再无事生非的挑她刺了。 她把手机递过去给桑余看，“桑桑，你的事情都澄清了。” 第14章：看着就好欺负 桑余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程特助也在群里？” 他澄清的那番话是席靳白授意的吗？ 孟晴说：“他让我把他拉进去的。” 桑余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认识啊，就是在电梯里偶遇，然后聊了几句，他问我有没有那个八卦群，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要替总裁打探消息呢，结果他说他要澄清谣言，我就加他把他拉进去了。” 孟晴是个社交悍匪，和路边的狗都能聊几句，不过如果遇到讨厌的人，她就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次幸好是有惊无险，宁晓雅自作自受，托你的福，为我们部门清除一个祸害。”孟晴想了想，“不过你的设计稿怎么会被她看见啊？” “应该是有一次加班的时候下楼拿外卖，就随手压了本书在上面。” 桑余是真的忘了那几天监控坏了这回事。 孟晴提醒她下次小心点。 “桑余。”Anna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桑余站起身问：“Anna姐，还有什么事吗？” Anna把手中的工作牌递给她，“人事部那边重新打印的工牌，恭喜，升职了，主设计师。” 桑余惊讶的看着她，没反应过来，呆愣的问：“我吗？” Anna点头，“嗯，半糖系列你全权负责，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沟通。” 一旁的孟晴嘴巴都张成了椭圆形。 桑余机械的接过新工作牌，上面是她的名字，职位变成了主设计师。 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Anna拍拍她的肩，“加油，好好干，看好你。” 桑余动了动唇，说好。 Anna走后，孟晴激动的差点蹦起来，“啊啊啊，升职了！桑桑你真是太棒了！以后就靠你罩着我了！” 桑余缓缓回神，嘴角掀起浅浅的弧度。 其他同事也纷纷过来道喜：“恭喜啊桑余，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桑余礼貌的回复谢谢。 下午一直在忙工作交接的琐事，工位也搬到了独立的办公室。 孟晴满脸依依不舍，“啊，我舍不得你，你走了我好孤独的。” 桑余笑了笑，“也就十几米的距离。” 孟晴叹息：“以后就不能随时随地和你分享新鲜事了。” “可以给我发微信，先不说了，我去整理东西，晚点聊。” “好。” 五点，桑余接了个总秘办公室的电话，程祥转告：“桑小姐，总裁让你把这一期的设计稿整理好拿到他办公室。” “好。” 分明私下怎样的亲密事都做过了，但每次在公司去找他还是会有点紧张。 抵达顶楼。 桑余穿过一条长走廊，径直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半敞开着。 席靳白背对着门口正在接电话，落地窗前的身影颀长挺拔，宽肩窄腰，身形比几近完美，透着男性特有的魅力和气魄。 一口流利的英文，发音标准，声线磁性迷人。 桑余并未出声打扰，她英文还行，除了有些专业名词听不懂。 席靳白知道她来了，听脚步声听出来的，转身示意她进来。 桑余抬脚走过去，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他桌上。 等了两分钟，席靳白通完电话，摁了下遥控器，办公室的门便自动阖上。 桑余惊奇，原来这门还可以遥控。 席靳白在宽大的真皮转椅上坐下，薄唇轻启：“看什么？” 桑余立即收回视线，摇摇头，回归正题：“这一期的设计稿都在这了，我看了一遍，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席靳白打开文件夹查验，淡淡开口：“站着干嘛，坐。” 桑余环顾了一下，“哪有多余的凳子？我还是站着吧。” 只有两张沙发，但隔得老远，坐那也不合适吧。 “过来。”他丢出轻飘飘的两字。 桑余莫名耳根发热，踌躇道：“可是……” 席靳白抬眼，“没有可是。” 桑余只能走到他身边。 席靳白将椅子往后移了点，腾出位置。 桑余抿着红唇，侧身坐他腿上。 公司有中央空调，温度适宜，所以穿的不多，桑余只穿了一件薄线衫，下半身是一条复古格纹裙，隔着厚度适中的面料，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臀下紧实的大腿肌肉。 席靳白双臂圈着她，边看设计稿边和她说话，“我才走了几天，你就被人欺负成这样？” 桑余想，分明走了一个星期，哪里是短短的几天。 她小声道：“我又不知道宁晓雅有后台。” “你也有。”席靳白垂眸，掐了掐她的脸蛋，“你太乖了，柿子专挑软的捏，你就是最软的那一个，看着就好欺负。” 桑余拿开他的手，反驳：“我不是。” 她只是在他面前乖一点，外表看起来柔一点，但也没那么好欺负。 席靳白眉梢轻动，“怎么不是？哪哪都软。” 桑余总觉得他这话不对劲，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只好转移话题，“宁晓雅和那个刘副总是什么关系啊？” “也许是继父继女。” “你怎么知道的？” 他天天忙工作都忙死了，怎么会有闲工夫去了解别人的私事。 席靳白继续翻看手中的设计稿，语气漫不经心，“临时叫人查的。” “哦。” 气氛沉静了片晌，桑余又主动问道：“你为什么突然给我升职了？” 公司有升职加薪的规章制度，每三个月评选一次，按照平时的表现、绩效以及各方面能力综合评估来决定的，现在临时给她升职，只能是席靳白的意思。 “不升职下次又被人欺负怎么办？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回来。” “我也不会每次都被人欺负。”桑余绞了绞手指，低声咕哝：“你这样搞得我很像潜规则上位。” 虽然一开始她的确是靠席靳白才进的公司，不然她连门槛都够不着。 “那也要有实力，不然就算给你升职你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席靳白知道桑余有能力，有天赋也够努力，升职只是时间问题，这次宁晓雅离职，一组主设计师空缺，正好把这个机会给她。 桑余睫毛轻颤，指尖抓着自己的衣摆，“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相信你自己。”席靳白声音平缓。 第15章：你锁骨那里怎么红红的 桑余其实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是有信心的，只不过在更优秀的人面前，有时就会失去信心，担心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所以她不确定，席靳白是看在她跟了他的份上给她升职，还是因为她的能力匹配得上那个职位。 或许两者都有。 何必执着于一个答案。 “稿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虽说他办公室不会有人随便进来，但桑余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挑战办公室禁忌的感觉。 席靳白合上文件夹，“可以准备下一期的设计稿了。” 桑余点点头，“好，那我回去了。” “急什么？”席靳白没放人，左手扣住她的腰，“下礼拜带你出差。” 她的腰很细，不盈一握，柔软如柳枝，好似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桑余的注意力被他转移，“出差？去哪？” 席靳白：“去巴黎看秀。” 闻言，桑余的眼眸骤然一亮，恍若星辰闪烁，“真的啊？” 巴黎时装秀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对她来说也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从入这行开始就一直梦想着，希望有一天自己设计的衣服也能穿在世界名模身上，参加时装周的走秀。 席靳白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这么开心？” “嗯，我从来没去过嘛。”桑余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的溢出。 那是一种追求热爱的眼神，不掺杂任何功利。 席靳白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有桑余的眼睛最干净透彻，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会答应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她很纯粹，没有弯弯绕绕的心眼，所以他们达成一致，他帮她摆脱困境，她成为他的女人，不谈感情。 - 桑余从总裁办出来已是半个小时后。 整理过的上衣和裙子依然还能看出些许褶皱。 虽然没做到最后，但……也差不多了。 以后她都不敢直视他的办公室了。 回到设计部，孟晴还奇怪的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是设计稿有问题？被席总批评了吧？” 桑余心虚的找了个借口，“没有，一开始他在忙，我就等了一会儿。” 好在孟晴也没有多想，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提前约饭，“马上下班了，晚上一起吃饭吗桑桑？” 桑余本来想答应，但突然想到席靳白让她下班等他，便只能拒绝，“我今天有点事，我们下次约吧。” “也行，我刷到网上有几家评分很高的餐厅，看起来不错，改天一定要去尝尝。” 吃是孟晴的一大爱好，可以说港岛的美食都逃不过她的嘴巴。 “好。”桑余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给她，“给你补的生日礼物。” 孟晴受宠若惊，“我不是说了不要吗，你怎么还给我买？” 桑余莞尔，“生日礼物还是要的，我记得你之前说喜欢这款手链，我就买了。” “你也太好了桑桑，我最爱你了。”孟晴抱住她蹭了蹭，无意瞥见她领口下方有一处红印，“诶，你锁骨那里怎么红红的？像……” 桑余连忙把衣服往上扯了扯，“好像是被虫子咬了，我自己挠的。” “看来你皮肤挺敏感的，回去可以抹点松乳膏，好得快。”孟晴好意提醒。 “嗯。” - 阿姨这两天请假，家里没人做饭，席靳白在外面订了餐厅，是一家高档料理，地理位置极佳，用餐时可以坐拥维港夜景。 桑余之前从来没有和席靳白出来吃过饭，一来他根本没时间，不是工作出差就是应酬，连在家吃饭都很少，二来他们这样的关系也不会想到单独出去吃饭。 宾利平缓驶来，停在餐厅门口，门童看见车牌号立刻上前帮忙拉开车门。 桑余跟着席靳白下车。 门童显然认识席靳白，客客气气的开口招待：“席先生，里面请。” 桑余一看这家餐厅门口的装潢就知道什么档次，吃一顿估计抵得上她一两个月的工资。 前厅的装修风格明亮大气、温馨奢华，电梯口还有标志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装饰。 出入这里的人必然非富即贵。 桑余并不适应来这样的场合，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她从小吃惯了路边摊、大排档和小餐馆。 前台有两位刚来的客人，是一对情侣，服务员抱歉的告知他们已经没有位子了。 女生不满的说：“我明明看见里面还有空位子。” 服务员解释：“不好意思小姐，那些位子都有客人预定了。” 女生不依不饶，“那么多位子肯定有取消不来的，你就先给我们一桌不行吗？” 服务员也很无奈，“抱歉小姐，我们收取了客人的预定费，必须要保留位子，您看要不要预定明天的？明天我们还有空位。” 女生皱紧眉头，“我们今天是来过纪念日的，怎么可能换明天！” 站她身边的男人开口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换一家。” 女生朝男朋友撒娇，“可是我想吃这家很久了。” 听说这家餐厅的食材都是从世界各地空运而来，融合全球风味，口味绝佳，所以餐位难订。 服务员想了想，提出解决办法，“这样，您稍等一下，我们这边再给客人打一下确认电话，二位可以坐在大堂休息片刻，稍后如果有取消预订的位子我们再第一时间通知您，您看可以吗？” 女生勉强点头，“行吧。” 桑余路过前台时只觉得女生的声音有点耳熟，但背对着看不见正脸，也就没有多想，毕竟声音相像的人很多。 她刚走女生就转过头来了，正好瞥见她的侧脸，疑惑的喃喃：“桑余？”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见两个背影走进电梯，“谁啊？你认识？” “就一个邻居，她怎么会在这。”孙倩确定自己没看错，就是桑余。 邹瑞依稀辨认出，“好像是席总。” “哪个席总？”孙倩并不认识，但光看外形气质就知道桑余身边的男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因此才更加奇怪，桑余不过就是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人，怎么会和那样气宇不凡的男人走在一起？ 第16章：有我在不会让你缺氧 “席靳白，Aurelia的总裁。”邹瑞眼底划过希冀，“你朋友认识席总？他们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引荐我认识一下，如果能和Aurelia合作未来一年的订单都不愁了。” 他目前在一家面料公司担任总监，公司规模不大，因此根本没机会和Aurelia这种大品牌合作。 孙倩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我回头找机会问问。” 她和桑余的关系并不好，初中时她们同班，桑余学习成绩好长得又漂亮，而她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就连她暗恋的男孩子都喜欢桑余，所以她就特别讨厌桑余，后来高中她们没有分到一个班，但依然能经常从同学口中听到桑余的名字，她是学校公认的校花。 不过那又怎样，就算她高考考了六百多分，还是没有读大学，只能到处兼职打工赚钱给她妈看病，现在也就是个小设计师。 - 服务生领着席靳白和桑余到包厢，递上菜单。 两面透明落地窗，将维多利亚港湾的夜景尽收眼底，华灯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与繁华的中环相映成趣，构成一幅辉煌壮观的景象。 桑余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维港，的确美得惊心动魄。 席靳白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几道菜。 服务生一一记下。 桑余回神，低头看菜单。 鱼子酱、鹅肝、黑松露……果然每一道菜都是天价。 最后她只点了两道稍微平常一点的菜，一份勃艮第牛肉和一碗法式洋葱汤。 以她的食量也足够了。 席靳白给她加了一份招牌甜品，江棠对甜品那么挑剔的人每回来都必点，想来口味应该不错。 桑余还狐疑的问：“你爱吃甜品吗？” 平时压根儿没见过他吃甜食啊。 席靳白淡淡出声：“给你点的。” 桑余“噢”了一声，心底漾起浅浅的波澜。 菜很快上齐。 席靳白的用餐礼仪极好，使用餐具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咀嚼的声响。 桑余慢吞吞的切着牛排往嘴里送。 “怎么，不合胃口？”席靳白问。 桑余摇摇头，“没有，挺好吃的。” 口味很好，只是吃不习惯这些东西。 她胃口小，吃完牛排和汤就已经饱了，甜品只能打包带回去再吃。 回到公寓还早，桑余先消化了一下才去洗澡。 席靳白照例在书房忙。 桑余换上舒适的睡衣趴在床上看时尚杂志，双腿晃在空中。 想到下周可以去巴黎看时装秀心情就很好。 不知不觉过了十点，席靳白回卧室，看见她趴着看书，眉心轻蹙，“不怕坏眼睛？” 桑余这才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 席靳白边解衣扣边往床边走，嗓音低低沉沉的，“去洗澡。” 桑余抬眼，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眸里，心跳蓦地乱了一拍，声音也弱了下去，“我洗过了。” “陪我。” 席靳白直接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转身往浴室走。 浴室门关上。 不多时，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和隐隐绰绰的呻吟。 桑余被抵在洗手台上，泛红的眼尾渗出泪珠，“你不是说……在浴室待久了容易缺氧……” 席靳白的吻落回她唇上，“有我在不会让你缺氧。” - 周六这天休息，桑余回了趟家，把出差的事情告诉桑凤萍。 “妈，我这次可能要去四五天，如果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桑凤萍让她放心，“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忙你的去吧。” 桑余坐在沙发上，手里剥着橘子，“我会每天给你打视频的。” 桑凤萍怕耽误她工作，“不是说有时差吗，不方便就不用打了，你专心忙你的，我在家能有什么事。” 桑余撇撇嘴，将剥开的橘子递过去，“我想你了还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你怎么越长大越粘人？”桑凤萍口是心非。 桑余纠正：“什么叫越长大越粘人啊，我在你面前是长不大的。” 桑凤萍无奈的笑笑，她知道女儿已经长大了，而且是从很早很早开始就长大了，她比同龄的孩子早熟，懂事到让人心疼。 快到中午，母女俩一起进厨房做饭，桑凤萍知道她今天回来，昨天特地多买了几个她爱吃的菜。 桑余帮忙打下手，熟练的择菜、洗菜。 桑凤萍倏地想起件事，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余余，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话音落下，桑余洗手的动作一顿，蜷了蜷指尖，压下胸口的慌乱，状若无事道：“妈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我不是都说了没有吗。” 桑凤萍边炒菜边说：“那张阿姨的女儿怎么说看见你和一个男人一起约会？在一个什么餐厅，我忘了名字，就说挺高端的。” 桑余顿悟，难怪觉得那天那个声音有点耳熟，原来是孙倩。 她和席靳白当时也没有任何亲密举动，怎么传到她嘴里就变成约会了？ “妈，你怎么也听她胡说八道，她初中的时候还造谣我早恋，害我被老师批评还请家长，你忘了吗？” 桑凤萍解释：“我没有听她胡说八道，这不是在问你吗，我就担心你被外面的人骗了，听说很多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纨绔子弟专骗你们这些漂亮小姑娘的感情。” “妈，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哪有那么容易被骗。”桑余怕她多想，干脆编了个理由：“那天是和我领导一起出去见客户，要不然我怎么会去那种高档餐厅，就算约会我也应该选夜市摊，好吃还省钱。” 桑凤萍的疑虑被打消，她虽然支持桑余谈恋爱，但又怕她被不靠谱的人骗，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的通病吧。 她并不贪图女儿找个条件多好的对象，只要对桑余好，人踏实上进就可以了。 这个话题终止，桑余和她聊起了工作上的事，说自己升职了。 桑凤萍又惊又喜，而后责怪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早知道我昨天应该买点年糕回来，今天炒年糕给你吃，图个步步高升的好寓意。” 第17章：井水不犯河水 桑余说不用那么麻烦，但桑凤萍坚持，吃完午饭非拉着她出门买东西。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还买了一个小蛋糕。 桑余从小就爱吃甜品，小时候怕她蛀牙也不敢经常给她买，再后来桑凤萍身体不好，家里条件越来越差，这丫头就连生日也不舍得买个蛋糕吃。 晚上又多炒了两个菜，就她们两个人吃，桑余都吃撑了。 桑凤萍把没吃完的菜放进冰箱，“你才吃多少就撑了，难怪一直这么瘦。” 桑余进厨房拿抹布出来擦桌子，“胖瘦不重要，健康就好了嘛，你看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么大病。” “再瘦一点风都能把你刮跑。”桑凤萍习惯性的念叨她。 桑余默默听着，尽管这套说辞她都会背了，但并不觉得烦，反而很踏实。 收拾干净餐桌准备把碗洗了，刚撸起袖子就被桑凤萍制止：“我来洗我来洗，我怕你把我碗摔了。” 桑余哭笑不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还是小学的时候，她个头矮，洗完碗想放进橱柜里时结果不小心把一摞碗都摔了，人还从凳子上跌下来扎到了碎瓷片上，身上被割伤了好几处，把桑凤萍吓坏了，从那以后她就禁止桑余再洗碗。 但她不知道的是，桑余背着她做过很多兼职，去餐厅洗过碗端过盘子、穿人偶服发过传单…… 桑凤萍只是找个借口不想让她洗碗，她那双手是要画漂亮的设计搞的，“余余，你把桌上那水果洗了吃。” “刚吃饱饭呢，我先下楼把垃圾丢了吧。” “好，慢点，楼下感应灯时好时坏，拿着手机下去。” “嗯，知道了。” 桑余提着两袋垃圾出门，刚到楼下就碰到了孙倩。 两人打了个照面，桑余直接无视她，越过她身旁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 本以为孙倩也不会开口，以往她对桑余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不料今天却主动叫住了她，“桑余，我前几天好像在港湾壹号看见你了。” 提到这件事桑余的心情更不好，眸光冷漠，“所以你就去我妈面前乱说？” 孙倩回嘴：“我怎么就乱说了？我只是猜测，顺口提了一句。” 桑余不悦的蹙眉，“我的事好像和你没关系吧，我们俩现在井水不犯河水，你犯不着来打听我的事。” 孙倩忍着心里的不快，继续试探：“好歹是邻居，碰上聊几句干嘛反应那么大？难道被我说中了，你和你们公司的总裁……” 桑余直接打断：“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和领导出去应酬也碍着你的事了？我们是牵手了还是勾肩搭背了？你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背后造谣。” “你——” 孙倩气得脸色铁青，桑余懒得理她，熟视无睹的上楼。 - 这次出差设计总监以及其他几个组的主设计师都会去，时装秀邀请了不少业内的前辈老师，因此是一次学习交流、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桑余是抱着长见识的心态去的，提前也在网上做了不少功课，还自学了一些日常交流的法语。 出差前一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被席靳白折腾了三次，最后做累了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吃完早餐和席靳白一起去机场。 车途中，程祥把未来几天的行程安排汇报给席靳白。 桑余在心里感慨，不是一般人真坐不了总裁这个位置，日理万机，连休息的时间都要精准计算。 席靳白这一趟主要是来谈其他合作的，看秀只是顺便，想起桑余可能会感兴趣，但只带她一个人来又不合适，干脆就把公司的其他几位设计师也带上。 四十分钟后到机场，下车前，桑余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我先下车，你晚一点再进去？” 她怕被同事看见他们一起出现，不好解释。 席靳白了然，“嗯。” 桑余下车拿上自己的行李去找同事汇合。 席靳白和程祥晚十分钟进去。 一行人一共七人，在候机室等了半个时后顺利登机。 航程十三小时左右，坐的是商务舱，周围比较安静，睡觉也不会被打扰。 同事还在小声感叹公司待遇好，出个差都是商务舱。 不过中途出了个小插曲，席靳白去卫生间回来，经过别人的座位时一个小朋友没拿稳手中的水杯全洒了出来，溅了他一裤腿。 小朋友的家长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是故意的。” 席靳白只是微微拧了下眉，说没事。 桑余离得近，没想太多，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你擦一下。” 席靳白接过，回到座位上擦拭裤子。 Anna坐在桑余旁边看见这一幕，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她刚才的举动太自然了，不太像下属对上司的态度。 公司上下几乎没有人不惧席靳白，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就会表现得毕恭毕敬，那是一种对上位者的尊敬。 思及此，Anna往桑余那边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你跟席总说话好像有点随意，你不怕他？” 桑余后知后觉，赶忙解释：“我没想那么多，光顾着把纸递过去了……我当然怕他，每次交稿的时候都胆战心惊。” Anna不再多想，“其实只要工作不出大错，席总也挺好说话的。” 席靳白是属于那种对事不对人的，能让人心服口服，在公司定制的各项制度也都很公平，员工待遇又好，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进Aurelia的原因。 桑余在飞机上睡了个长觉，醒来没多久就下飞机了。 接机的车子将他们送到酒店。 提前订好了房间，入住手续也办得很快，每人一个单人标间，五星级酒店标配，环境非常舒适。 与其说是来出差，不如说是带薪旅游。 到酒店已是下午四点，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各自回房间休息，明天参加时装秀。 桑余收拾好行李箱就去洗了个澡，换上宽松舒服的休闲套装，正准备出门好好欣赏欣赏这酒店附近的风景时却发现自己来了姨妈。 顿时从精神饱满的状态变成一株被霜打过的幼苗，完全蔫掉。 第18章：你能不能不走 幸好行李箱里备了卫生巾。 桑余有痛经的毛病，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 傍晚同事打电话叫她去楼下餐厅吃饭她也没去。 熟睡间，迷迷糊糊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对面是谁，也不记得电话里说了什么。 再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席靳白来了，还听到了他的声音。 桑余牢牢抓住他的手，嘴里说着梦呓：“你能不能不走？席靳白……” 手中挣脱的力道减小。 她安稳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影。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他半边脸隐匿在阴影里，有些模糊不清。 桑余揉了揉眼睛，熟悉的气息闯入鼻翼间，刚睡醒声音带着倦意和含糊，“席靳白？” 他怎么在这？原来不是梦吗？ 席靳白的左手还被她抓着，时间久了开始发麻，见她醒来才抽回手，“醒了，好点没？” “嗯。”桑余感觉小腹温热，肚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热水袋，腹痛也缓解了许多，对他说了声谢谢，“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进的她房间？ 席靳白的视线还停留在手机上，单手回复邮件，一心二用，“抓着我的手睡了两个小时。” 桑余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不起……” 席靳白正好回完一封邮件，收起手机，瞥她，“你这样明天还能去看秀吗？” 桑余立刻回答：“能的！” 生怕答慢了他就不带自己去一样。 席靳白轻笑一声，见她没事便准备离开，“叫个餐，想吃什么自己起来点。” 桑余撑着手肘从床上坐起来，“你要走了吗？” “嗯，一会儿还要开个视频会议。” “对不起，我耽误你时间了。” 她知道席靳白很忙，更没想过他会浪费时间在这里陪她两个小时。 走之前，席靳白淡声提醒：“自己注意点，不舒服跟我说，有事也可以找程祥。” “好。” 听见房门关上，桑余收回眸光，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暖意蔓延到心底。 还是先前在飞机上吃的飞机餐，现在肚子已经空了，起床叫了份客房送餐。 - 次日上午桑余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点止痛药，以防万一。 下午化好妆，换了身正式的小礼服出席时装周。 酒店就在秀场附近，提前半小时入场。 她们几位设计师的座位是连在一起的，靠后排，而席靳白的座位在VIP最前排，贵宾专属。 场内灯光聚焦，荧屏闪烁，很快就坐满了人。 桑余听见同事在讨论前排的几个一线明星，她不追星，也不太了解，所以插不上话。 过了会儿她们又换了话题。 “听说时装秀有百分之四十的邀请函发给时尚媒体和合作公司，百分之三十会邀请明星嘉宾，剩下的就是VIP顾客，你说席总是怎么拿到这么多张邀请函的？我们公司貌似也没和时装周的主办方有合作往来吧？” “应该是有人脉吧。” “不得不说席总是真的牛逼，自己创业，如今才二十六七岁就把公司发展成业内top，有能力、长得帅，还没有不良嗜好，简直甩其他男人几条街，你说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别的同龄男性和他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性别。” “噗嗤，其实我比较好奇他有没有女朋友，像他这种条件眼光应该很高吧，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 “反正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他要找肯定也是找门当户对的吧。” “这倒是。” 桑余攥了攥手心，眼眸低垂。 Anna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桑余压下眼中的情绪，摇摇头，“没事，比昨天好多了。” 同行的都是女生，对痛经深有体会，也对桑余表示同情。 “来姨妈太受罪了，我每次都痛得直不起腰来。” “我也是，疼得厉害的时候有种想毁灭世界的感觉。” “明天还有个主题展览，你还OK吗桑余？” 桑余轻轻点头，“应该没问题。” 大不了就吃点止痛药。 开场Look开始了，她抛开其他念头，集中注意力在T台上。 这次的主题是“冬日晨曦”，作品以大自然为灵感，例如衣服色彩从不同颜色的光线中撷取，在灯光下形成色彩碰撞，反射出光泽的自然美，别具一格。 服装风格又凸显了大方与高雅，看似柔软却极具韧性，很好的诠释了随性优雅、不被定义的女性形象。 近距离的看秀和在网上看照片或视频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现场的实物展示更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桑余专注的听每一件衣服的设计灵感讲解，不知不觉就看完了一整场秀。 结束后还有个晚宴，移步楼下的宴会厅。 这种场合必然有很多上流社会圈子里的人，也有些人就是为了拓展人脉而来。 席靳白身边围着好几个老总互相寒暄。 “没想到席公子今天也会来看秀，令堂今天没来吗？” 往常席靳白来看秀都是陪他母亲一起的，这次只看见他一个人，故而询问。 “我带公司几位设计师过来学习一下。”席靳白长身玉立，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微微摇晃，放至唇边轻抿。 一位中年男人恭维道：“席公子年轻有为，自己创立公司发展得这么好，真是虎父无犬子。” 旁边稍年长的男人也开口说：“待席公子未来掌管席氏也希望能给我们周氏一个合作的机会。” 席靳白始终保持着应有的仪态，浅浅勾唇回应：“有机会一定。” 没有驳任何人的面子，也没有给确切的答复。 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稳重、圆融得体。 具备了一个家族继承人应有的气度和品格。 桑余从餐台上拿了一块蛋糕吃，余光一直注意着席靳白那边。 大概过了半小时，席靳白才得以短暂抽身，朝她这边走来，“不是肚子不舒服吗，可以先回去。” 桑余点点头，“你还要忙吗？” 席靳白：“嗯，一时走不开。” “那我去跟Anna姐她们说一声……” 桑余话音未落，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靳白。” 这声音让她觉得有些耳熟。 席靳白转身，语气平常：“有事？” 季明珠提着裙摆款款而来，挽唇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阿姨生日那天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句话。” 第19章：你有过暗恋的人吗 桑余脑海里闪过一段回忆。 那天在医院她给席靳白打电话，接电话的好像就是这个声音。 ——靳白还在忙，你晚点再打过来吧。 眼下看着他们熟稔的聊天，而她就像一个外人，被屏蔽在外。 季明珠也在打量桑余，面前的人身穿浅绿色短款礼服，身材纤细但凹凸有致，气质清新淡雅，的确是个美人。 她问席靳白：“这位是？” 席靳白介绍：“Aurelia的设计师，桑余。” 季明珠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季明珠。” 听到这个名字桑余怔了怔，眼底的情绪一闪即逝，恢复如常，“你好，季小姐，我是桑余。” 季明珠眨了眨眼，惊奇的对席靳白说：“你们公司的设计师都这么年轻漂亮吗？” 席靳白：“看能力。” 季明珠不禁感叹：“年轻漂亮还有能力，我都羡慕了。” 桑余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季小姐说笑了。”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一身名牌，从头到脚都精致得像公主，又怎会羡慕她一个小小的设计师。 季明珠认真道：“没有说笑，你看起来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我还在读研，你就已经是设计师了。” 这话桑余不知道该怎么接，席靳白或许是看出她不自在，出声提醒：“不是还有事？” 桑余意会，“那我先回酒店了席总。” “嗯。” 出于礼貌，她和季明珠也说了声：“季小姐再见。” 季明珠挥手笑了笑，“再见，等我回港岛也许我们又会见面了。” - 桑余给Anna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先回酒店。 其他同事好不容易来一趟巴黎，晚宴结束还有其他活动相约。 已经是十一月底，气温骤降，一出会场就感觉凉风入骨，冻得她瑟缩了一下，还好带了件大衣，忙不迭裹紧。 从这里走回酒店也就几分钟，没必要打车。 大衣长度及膝，小腿以下还暴露在冷风中，凉意侵袭。 桑余加快脚步，披散在肩头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脑中的思绪仿佛也愈发杂沓。 她记得季明珠，那天晚上她给席靳白发过消息，说他的外套落在她那，她还去陪他母亲过生日了。 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好到这种地步呢。 桑余不敢深思，也不想探究。 至少，席靳白答应过她，在关系没结束之前，不会有其他女人。 这就够了。 回到酒店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几圈，最后干脆爬起来画设计稿。 她一旦沉浸下来做一件事就容易忘记时间，一直忙到凌晨才去睡觉。 上午有个主题时装展，桑余一早就醒了，起床收拾好便出门，大家提前约好了在楼下餐厅集合，先吃完早餐再发出。 席靳白不在，由Anna带她们几个去。 路上聊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有个同事问桑余，“昨天在席总身边的那个美女是谁啊？我看见你们说话了。” 桑余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关系，席靳白并未向她介绍过，“应该是席总的朋友，叫季明珠。” 刚说完另一个同事立马接话：“季明珠？好像是港岛第一名媛，季氏珠宝的千金，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独生女，千娇万宠。” 一说季氏珠宝大家都知道，全国连锁店都开了几百家，是珠宝行业的龙头。 “我靠，原来她就是季明珠！” “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果然，席总身边的女人就应该是那样的。” “确实很般配啊。” 明明她们说的都是实话，可桑余的心就像被浸泡在陈皮水中一样，涩到发苦。 Anna打断她们的闲聊，“公然讨论席总的八卦？胆子挺大。” 同事笑着打哈哈：“哎呀Anna姐，我们就随便聊聊，反正席总又不在这。” 随后她们又转移话题聊起了昨天晚上去过的那家酒吧。 只有桑余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复古文艺的建筑物在视野里不断倒退，街头随处可见手拉着手的小情侣，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九点抵达展览馆。 场地很大，展厅的橱窗里展示了很多知名设计师的作品，各种风格的礼服百花齐放。 大家分开参观自己感兴趣的服装。 桑余沿着长廊逛了一圈，最后驻足在一件黑白渐变色的礼服裙面前，款式不复杂，但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每一处细节都很用心。 许是她停留的有些久，一位打扮漂亮的贵妇注意到她，从外貌和穿着判断她应该是中国人，于是走过去搭话：“你喜欢这件礼服？” 桑余转头看向身旁人，点头笑道：“嗯，好漂亮的渐变色，有一种天光大亮的感觉。” 听到这样的评价贵妇眸光微亮，倏而问道：“你有过暗恋的人吗？” 桑余缄默片刻，动了动唇，承认：“有。” 贵妇笑了下，娓娓道来：“其实这条裙子的灵感来源就是暗恋，学生时代的暗恋青涩懵懂，就像一个人摸黑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突然另一个人出现在眼前，随之照进来一束光，可是这束光很快又消失了。” 桑余恍然反应过来，“您就是这件礼服的设计师杨老师？” 她以前有看过杨丽雯老师的其他作品，一直都很喜欢她的设计风格，所以刚才看见这条裙子才会走不动道。 “嗯，你也是设计师吧？” 桑余不卑不亢道：“我入行不久，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杨丽雯是个看眼缘的人，眼前的姑娘让她很喜欢，故而不吝啬夸奖：“你很有灵气，这是设计师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能得到您这样的评价是我荣幸。”桑余压下内心的欣喜，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您为什么要在裙摆那里设计一个兔子玩偶？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有一次高中我参加迎新晚会，上台表演前换了一条白色的小礼服，结果不知道在哪蹭脏了裙摆，很明显的一块黑色，马上要上台我当时都急死了，然后我暗恋的男生找了一只兔子玩偶用别针扣在我裙摆上，刚好遮住了那块污渍，让我顺利的表演完。”忆起往昔，杨丽雯有些感慨，脑海中的回忆也在慢慢褪色，“之后我就一直留着这只玩偶。” 第20章：好好爱自己，也会有人来爱你 对于暗恋这个话题，桑余感触颇深，忍不住问后续：“那后来呢？” 杨丽雯抿了抿唇，继续讲完：“他比我高一届，等他毕业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再等我考上他在的城市，才知道他已经出国留学了。” 这貌似就是大多数暗恋的结局，一别两宽，天各一方。 “其实高中的时候我有想过跟他表白，但种种原因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后来想想，好像人生就是在不断的错过。” 桑余敛了敛眸，“那是不是说明那个人本身就不是对的人？” “如果注定会错过那他就是错的人，因为对的人终会相遇。”杨丽雯停顿了下，扬唇轻笑道：“所以，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桑余惊讶的抬眸，“真的吗？” 她还以为他们没能在一起。 杨丽雯眉眼含笑，“嗯，他现在是我先生。” “你们一定很幸福。”桑余真心替她高兴，只有暗恋过的人才知道，能和喜欢的人终成眷属有多么幸运和不容易。 杨丽雯：“确实，他对我很好。” 桑余实在好奇，“我能问问，你们后来是怎么相遇的吗？” 杨丽雯坦然道：“在一次颁奖典礼上，他是主办方邀请的嘉宾，那是我第一次拿设计大赛金奖，他主动问我要了联系方式，后来又约我吃饭，我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桑余想，原来有缘分的两个人终究会重逢的。 “那他知道您暗恋他的事吗？” “结婚后才知道的，他偷看我的日记本。”杨丽雯指着模特身上的礼服说：“所以才有了这件作品，暗恋也可以窥见天光。” 色彩从黑渐渐过渡到白，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漫长的，回过头来想想，也是美好的，因为跟着光走，自己也会成为光。 暗恋窥见天光，多么美好的六个字，可是概率却何其渺茫。 桑余知道，大多数人的暗恋都是无疾而终的。 她的暗恋，大概也会如此。 杨丽雯作为过来人给她一句忠告：“记住喜欢一个人也不要迷失了自己，你首先是你自己，好好爱自己，也会有人来爱你。” 桑余点点头，将这句话放进心里。 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聊了这么多杨丽雯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在哪家公司或者工作室？” “我叫桑余，目前在Aurelia上班。” “是家很不错的公司。”她倏然想起什么，转而问：“你想不想参加国际时尚设计大赛？” “我吗？我好像参加不了。”桑余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国际大赛都是有门槛的，要么有丰富的参赛经验，要么有知名代表作。 杨丽雯解释：“我手里有推荐名额，但我要先看看你以前设计的作品，如果达到我的要求我可以推荐你参加，想不想试一试？” “想！”桑余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这个比赛在业内的含金量很高，拿奖难度很大，但总归是一次挑战的机会。 实话说，杨丽雯就是看中她身上的灵气以及对设计的热情，作品需要灵魂才能让更多人欣赏和喜欢。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晚点你把你的作品发给我看看。” “好。”桑余拿出手机，感激道：“谢谢！真的谢谢您！” “没事，都是缘分，以后有问题也可以联系我。” “嗯。” 两人加了微信好友，也留了电话。 杨丽雯瞥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嘴角弯起，向桑余告别：“我先生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好，杨老师再见。” 桑余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由衷的感到开心，也有羡慕。 能和自己青春年少时暗恋的人相守有多幸福，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这大概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样子。 - 中午回到酒店桑余就把自己以前的设计稿发给了杨丽雯。 等待回复的期间内心特别忐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大约过了半小时，杨丽雯终于回复她：【虽然还有点稚嫩但可以看出来你确实很有想法，这个比赛在明年一月，没有明确的主题，你可以自由发挥，也有足够的时间先准备画稿，定稿以后我再指导你修改和定版。】 桑余按耐不住激动的打字：【好的，谢谢杨老师，麻烦您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刚要放下手机，席靳白又发了一条微信给她：【回来了吗？】 桑余：【嗯，刚回酒店。】 席靳白：【下午什么安排？】 桑余：【还没想好。】 同事她们都去附近的景点拍照打卡去了，她不太想去，所以就回酒店了。 席靳白：【我下午要见几个设计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桑余：【可以吗？】 席靳白：【嗯。】 桑余知道，这是人脉和资源，席靳白若可以牵桥搭线，她没理由拒绝。 于是下午她就跟着一起去了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包间也是最顶配的，优雅和尊贵的气息扑面而来，装潢独具匠心，充满了高调的艺术氛围感。 宽敞的休息区放置着几张天鹅绒沙发，水晶茶几上摆满了精致的茶水点心，落地窗外是一个小型停机坪，视野一览无余。 桑余紧跟在席靳白身旁。 他和几位设计师朋友打完招呼然后又介绍桑余和他们认识。 桑余不会法语，但英语交流没有太大问题。 有位法国设计师调侃席靳白：“难得啊Ethan，你身边居然也会出现女孩子，能让你亲自带出来的人，想必不一般。” 席靳白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口吻淡漠：“你话很多。”说完又侧眸看向桑余示意：“想吃什么自己拿。” 后者点点头。 刚才那位法国帅哥不死心，继续打听：“桑小姐有男朋友吗？” 用法语问的，桑余没听懂，只见席靳白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我不是来给你介绍女朋友的。” 法国帅哥瞧出端倪，视线在席靳白和桑余之间审视，“她不会是你女朋友吧？你早说啊，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第21章：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束花吗 席靳白并未接话。 那位法国帅哥知趣的转移话题。 桑余和另外两位美女设计师相谈甚欢，交流了一些设计上的观点。 法国帅哥去吧台的冰箱里拿了瓶葡萄酒过来，熟练的使用开瓶器旋开瓶塞，给在座的都倒了一杯，因为不知道桑余会不会喝酒，出于绅士礼仪还是先用英语问了一句：“桑小姐要不要尝尝？这冰镇葡萄酒味道很不错。” 桑余刚要拒绝，席靳白就先一步出声：“她喝不了。” 法国帅哥谈过不少女朋友，瞬间秒懂，“懂了懂了，原来席公子会怜香惜玉啊，以前看你拒绝人的时候那么不留情我一度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 这话引得其他几位设计师笑起来。 席靳白乜他一眼，“你那个项目的投资看来我需要再考虑一下了。” 法国帅哥立马求饶，“喂，别啊，我就开个玩笑。” 旁边有人幸灾乐祸，“席公子的玩笑是你能随便开的吗，哈哈哈。” 法国帅哥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跟Ethan什么关系啊，开个玩笑怎么了，他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 席靳白并不言语。 有个美女也好奇桑余和席靳白的关系，悄悄问桑余：“所以你真的是席公子的女朋友？” 桑余迟疑了几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他是我上司。” 那美女也懂分寸，见她不想说便不再追问，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桑余这话没什么可信度，什么下属值得老板亲自带出来见朋友？ 席靳白谈完正事就带桑余离开。 上车后，他随口一问：“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她们都很有趣。” 从言行举止就看得出来，那群人都是教养极好的，会开玩笑但也会把握分寸，不唐突，进退有度，相处起来很舒服。 车子经过香榭丽舍大街时，桑余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席靳白，你一会儿还要忙吗？” 席靳白的视线从《财经日报》上挪开，“怎么？” “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下去逛一下？我是路痴……”桑余顿了顿，怕他拒绝，又赶紧说：“要是没时间就算了，我……” 到嘴边的话被席靳白的声音打断：“找个地方停车。” “好的席总。”司机看了看路况，找到一处停车位把车停进去。 桑余开心的推门下车。 香榭丽舍大街分为东西两段，东段以自然风光为主，适合悠闲散步，而西段是高级商业区，聚集了全球各类国际大牌奢侈品，吸引众多游客。 车子停在西段区，主干道中央车水马龙，两侧是宽敞的人行步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想买什么？”席靳白问。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可以吗？” 桑余并没有什么想买的，只想单独和他走走，在一起这么久，这是第一次。 “嗯。” 两人并排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哪怕不说话，也仿佛被浪漫的氛围包裹。 难怪都说巴黎是浪漫之都，这里有仿古式街灯、艺术感的书报亭，还有充满历史感的剧院……都散发着复古优雅的气息。 临近傍晚，挂在树上的彩灯次第亮起，与天色融为一体。 一辆自行车飞快从桑余身边经过，挨得很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席靳白拉住胳膊往旁边扯，头撞在他胸口。 他身上的大衣面料质感柔软，倒也不疼。 距离忽然被拉近，桑余屏了屏呼吸。 席靳白握住她的手腕提醒：“看着点。” 桑余“噢”了一声。 一个小女孩挎着花篮迎面走过来，见他们牵着手判断应该是男女朋友，便走上前询问：“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束花吗？” 篮子里的花束包装得格外精美，少女心满满，似乎没有女生能拒绝。 桑余也心动了，心里隐隐充斥着几分期待。 她从来没有收过男生的花，而且还是喜欢的男生。 席靳白刚要开口，蓦地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 桑余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不想耽误小姑娘的时间，便委婉拒绝：“谢谢啊不用了。” 小女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没关系，那祝你们幸福。” 说完就走了。 桑余站在一旁等席靳白接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席靳白皱起了眉头，“她身边没有朋友吗？” “有朋友我打你电话干嘛，人家一个姑娘在异国他乡受伤去医院难免害怕，刚好你在那边，你和明珠从小就认识，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 席靳白沉默片刻，听筒里的声音再度传来：“或者你就当是帮我个忙，我跟她妈妈关系那么好，我能不管吗？” “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收起手机，对桑余说：“临时有点事得过去一趟，你想逛我喊司机过来陪你，他对这边很熟悉。” 桑余攥了攥手心，指尖泛白，“嗯。” 嗓音微哽，被过往嘈杂的声音掩盖。 席靳白转身离开。 桑余怔怔的站在原地，鼻头一酸，眸中闪着泪光。 她听见了季明珠的名字，他要去找季明珠。 那一刻她好想问，能不能不去，可是她没资格这么说。 不知道站了多久，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手也冻僵了。 越到晚上，这条街越热闹，来往的行人接连不断。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街头，显得格格不入。 手机振动声拉回她的思绪，是桑凤萍打来的，桑余将情绪全部压下去，怕她听出异常担心自己。 指尖僵硬的滑开接听键，举起手机放到耳边，“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港岛那边应该是晚上十二点了。 桑凤萍问：“还在忙吗？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已经忙完了，我明天就能回去。”语气故作轻松。 “那就好。”桑凤萍停顿几秒，卡着点说：“余余，生日快乐，刚好过了十二点。” 话落，桑余的睫毛狠狠颤了颤，眼眶涌上酸涩，强忍哭腔，“谢谢妈。” 桑凤萍听出不对劲，担心道：“你怎么了？工作不开心？” 第22章：补过生日 桑余抬手蹭了蹭眼尾，轻轻吸鼻子，“没有，我就是想你了，本来我应该在家里吃你煮的鸡蛋面。” “那还不好说，等你回来给你煮，多大点事。”桑凤萍安慰她。 桑余抿唇，低声喃喃：“等我回来生日都过了。” 明天的飞机，航程十几个小时，回港岛就得后天了。 桑凤萍哄小孩似的，“到时候给你补过生日，一样的。” “嗯。”桑余眨了眨干涩的眸子，提前结束对话，“妈你早点睡吧，我也准备回酒店了。” “好，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出门多穿点，一日三餐按时吃。”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司机也刚好过来找她，“桑小姐，你想逛哪？我给你带路。” 桑余摇摇头，“不用了，回酒店吧。” 应该是吹久了冷风，回去就有点头疼，洗完澡冲了杯感冒冲剂喝就睡下了。 翌日回国，席靳白没有跟她们一起，他还有事没忙完。 至于是私事还是公事，桑余不得而知。 飞机落地港岛后桑余直接打车回了自己家。 因为出差倒时差有一天休息，桑凤萍正好可以给她补过生日，一大早就煮了碗鸡蛋面她吃。 桑余不想母亲忙前忙后的准备午餐和晚餐，坚持提议出去吃，故意说自己想吃外面的虾饺皇和烧鹅，桑凤萍自然不会拒绝。 下午在外面逛街买衣服。 桑余主要想给桑凤萍买几身，但她说什么都不要。 “你生日你给你自己买就行了，我衣服多着呢。” “谁会嫌衣服多啊，马上过年了多买几件新衣服嘛。” “我就嫌衣服多，衣柜都塞满了，占地方。” “你把你那些不穿的旧衣服丢掉一些不就好了，或者我再给你买个更大的衣柜。” 桑凤萍立刻制止：“你别乱花钱啊，我才不要什么更大的衣柜。” 桑余把挑好的毛衣塞进她手里，“那你去试试这件衣服，你穿肯定好看。” 桑凤萍有些犹豫，“这颜色会不会太艳了，不适合我这个年纪。” 桑余故作不满，“妈，我是设计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行行行，你的眼光最好。” “那当然。” 等桑凤萍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桑余又给了她挑了件外套搭，导购员直夸好看，夸人的话术一套又一套。 桑余并不受影响，她有自己的审美和判断，觉得合适的才买。 最后给桑凤萍买了两身衣服、一双鞋子才付钱离开。 她们母女俩前脚刚走，两位导购员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刚才那个大姐长得那么普通，是怎么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五官也完全不像啊。” “我也觉得不像亲生的，会不会是婆媳？” “哪个媳妇对婆婆那么好啊？几千块钱说花就花，我亲女儿对我都没那么好！” “说得也是……要么她老公长得好看，要么基因突变。” - 逛到傍晚，桑余带桑凤萍去一家老字号的特色餐馆吃饭。 她们来得早，吃完便准备结账离开，恰好在前台碰见隔壁张阿姨一家也出来吃饭。 张阿姨惊讶道：“哎哟，你们怎么也在这？这么巧。” “余余今天放假，我们就出来逛逛街。”桑凤萍注意到孙倩旁边的陌生面孔，问：“这就是你们孙倩的男朋友吧？” 张阿姨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准女婿今天刚提了新车奔驰，非要带我们出来吃饭。” 言语中的炫耀之意掩藏不住。 说完她又向邹瑞介绍：“这是住我们隔壁的桑阿姨和她女儿。” 邹瑞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桑凤萍笑着点点头，“你好。” 张阿姨拉着她多聊了几句，虽然桑余和孙倩关系不好，但桑凤萍和张阿姨的关系还不错，左邻右舍平时互相也有个照应。 邹瑞悄悄打量对面的桑余，然后小声问孙倩，“她是不是上次和席总走一起的那个女生？” 孙倩点头。 邹瑞心生一计，主动和桑余搭话：“桑小姐你好，我叫邹瑞，听说你是Aurelia的设计师？” 桑余礼貌颔首，“嗯。” 对于讨厌的人的男朋友，她并不想多说话。 然而邹瑞又提起：“上次看到你跟席总一起去吃饭，想必你在公司一定很被器重。” 桑余态度淡淡的说：“只是工作应酬，谈不上被器重。” “你太谦虚了。”邹瑞委婉开口：“是这样的，我是辉宏纺织公司的总监，我们公司一直想和Aurelia合作，奈何没有机会，才知道你竟然是Aurelia的设计师，所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找机会介绍我和席总认识一下？” 桑余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小设计师没有话语权，平时在公司也很少能见到席总，你的忙我帮不了。” 别说她干涉不了席靳白，就算干涉得了这个忙她也不会帮。 更何况说句不好听的，他一个小公司的总监如何敢妄想见Aurelia的总裁？就算是他们公司的老总来了席靳白也未必有时间见。 邹瑞还没放弃，“只是认识一下，或者你把席总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也可以……” 桑余置若罔闻，轻轻扯了下桑凤萍的袖子，“妈，我晚点还要改设计稿，我们先回去吧。” 桑凤萍这才终止和张阿姨的闲聊，“那我们先走了，不耽误你们吃饭。” 张阿姨笑眯眯道：“好，回头聊。” 孙倩看着桑凤萍和桑余离开的背影，一脸不爽，她就见不得桑余那副清高傲慢的嘴脸，“我和她关系不好，她肯定不会帮你的忙，别白费口舌了。” 邹瑞不明所以，“关系不好？为什么？” 孙倩拧着眉不说话。 “怎么了？”张阿姨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孙倩阴阳怪气道：“邹瑞想让桑余帮个小忙，人家不愿意，当个设计师就以为了不起了。” 张阿姨连忙安慰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以后你嫁得比她好，过得比她好，只有她羡慕你的份。” 孙倩点点头，心情稍有好转。 邹瑞只觉得可惜，如果能拿下Aurelia的合作，他今年的kpi都不用愁了。 —— PS：救命啊真的没有人看书吗，我感觉我PK要完蛋了，不知道是平台凉还是我凉，数据简直比十二月的天气还要凉。 第23章：礼物 （今天有点卡文，这一章还会再修，明天可以再刷新一下） 邹瑞不明所以，“关系不好？为什么？” 孙倩拧着眉不说话。 “怎么了？”张阿姨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孙倩阴阳怪气道：“邹瑞想让桑余帮个小忙，人家不愿意，当个设计师就以为了不起了。” 张阿姨连忙安慰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以后你嫁得比她好，过得比她好，只有她羡慕你的份。” 孙倩点点头，心情稍有好转。 邹瑞只觉得可惜，如果能拿下Aurelia的合作，他今年的kpi都不用愁了。 —— 休息日结束，桑余回归正常工作。 早上一到公司孟晴就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桑桑，你终于回来了！五天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啊，我还给你带了纪念品。” 桑余从托特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里面是一个埃菲尔铁塔的桌面摆件。 孟晴惊喜的接过，“谢谢，今天又更爱你了！” 桑余还带了一些羊乳干酪分给本组的同事吃。 “听说法国的奶酪特别好吃，原来是真的，和我平时买的吃起来味道都不一样！”孟晴吃着吃着又想起来问：“对了，你有没有看见金发碧眼的法国帅哥呀？” 桑余笑道：“有啊，挺多的。” 席靳白那几个朋友个个长得挺好看的。 孟晴期待的眨巴眼睛，“有没有照片？” “这个倒没有。” “遇到帅哥你怎么能不拍照呢！” “我又不感兴趣。” “哦对，我忘了你有喜欢的人。” 桑余默然。 从巴黎回来后她把重心放回工作上，强迫自己不去想杂七杂八的东西。 白天忙工作，晚上回家构思参赛的设计稿。 她现在还没什么头绪，到底要什么样的作品才能让人眼前一亮，在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 桑余在网上查阅了很多资料，也看了很多历届的获奖作品。 偶然在网上刷到一个穿新中式旗袍的美女，她突然有了灵感。 新中式融合了现代时尚元素，又有历史背景和文化内涵，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深受大家喜爱。 她想把中式元素带到国际上，让更多人认识。 明确了方向，她便开始着重了解传统服饰。 席靳白是在三天后的晚上回来的。 当时桑余正坐在沙发上看图案画册，大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她听见声音抬头望去，见席靳白从玄关处走进来，西服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凸起的喉结。 又欲又撩。 “还没睡？” 温和磁性的嗓音在阒静的夜晚响起。 桑余低头摁亮手机屏幕，原来已经十一点了。 席靳白走过来，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 桑余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你喝酒了。” 而且还喝了不少。 “嗯，参加了个晚宴。”他捏了捏眉心。 桑余放下手中的画册起身，“你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像往常一样。 席靳白洗完澡出来床头柜上就放着一碗醒酒汤。 桑余已经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