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我能看到古董的记忆》 第1章 北宋钱罐子 金陵。 六朝古都,由于其独特的历史和文化背景,形成一个繁荣的古董交易市场。 六月的一个星期六,天空有些灰蒙蒙的。风吹在身上,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珠,一边一脸不耐地逛着朝天宫的地摊。 他叫黄震,金陵人。 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不过前些日子,因为公司经营不善,他被优化了。 所以,他现在算是一个无业游民。 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在前一晚,他在清理古钱币时,无意发现他竟然能读取古玩的记忆。 只不过这个能力只是昙花一现,之后任他怎么试,都没有再看到任何东西。 正巧,一个朋友约他今天一起逛一下古玩市场。抱着再尝试一下的心态,他欣然答应下来。 毕竟这年头工作不怎么好找。如果他能靠着这个能力赚钱,就不用再去体验996的福报。 谁知今天,他刚到朝天宫古玩市场时,就收到一条消息。那个朋友临时有事,不来了。 黄震严重怀疑这只是他的托词,实际上这货是嫌外面太热。 说来也奇怪,这才六月头,气温就已经达到三十五六度。 这个温度,要不是有事,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多待。 不过他现在需要试验自己的能力,所以只有硬着头皮顶着烈日,开始在市场里逛起来。 黄震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匆匆地向古玩市场深处走去。两边的摊位他只是随意一瞥而过。 这些摊位上的东西,都是一眼假的货色。这使得本就因为闷热而烦躁的黄震,心中更加不痛快。 就在他走到尽头,准备转身离去时。 他突然看到一个摊位,很突兀地独自摆放在一棵大树底下。 一张大红色的毯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老物件。 仿佛就像春天的绿芽,夏天的冰棒一般,在假货横行的市场中,如此的独树一帜。 根据黄震的经验看来,这里的东西都有一眼,基本都是清末民国时期,平常百姓家的东西。 他看了眼这个摊位的摊主,只见此人肤色又黑又粗,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外跑的人。 做古玩生意,又经常在外面跑的,那这个摊主十有八九是一个铲地皮的。 这时,这个裸着半个身子,躺在花坛上假寐的摊主,见到有人在自己的摊位前驻足,就随口说道,“老板,您自己看啊,看上什么东西你招呼我。这些都是刚收上来的好东西。不敢说老,但绝对没有假的。” 说完,他挥动着手中的蒲扇,低声咒骂,“这鬼天气,六月刚到就已经三十六度了,这大伏天要怎么过啊。” 黄震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随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在他的摊位前蹲下来,翻动起那堆铜杂件。 一般这种摊位上,铜钱都是和铜杂件混在一起的。而他,限于资金一般只能玩玩这些小东西。 找了片刻后,他翻出几枚铜钱。这些都是一些普通的清钱、宋钱,几块钱的小玩意儿,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 黄震摇摇头,将那几枚铜钱扔回去,不死心地问摊主,“老板,你这里就只有这点铜钱了吗?” 那个摊主闻言,立马翻身坐起。 见状,黄震顿时明白,他的手上果然有好东西没有拿出来。 摊主小心翼翼地观察一下四周,见没有旁人之后,小声问黄震,“罐子钱有没有兴趣?” 说完,他把自己身边的旅行包拉开一条缝,展示给黄震看。 黄震探头向包里看去,只见里面装着一个刚出土不久的陶罐。 陶罐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从口上可以看到里面铺满土。若隐若现中,还能看到在土中还有层层叠叠的铜钱。 古时候的人,喜欢用各种陶罐子装钱。由于战乱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存钱的陶罐深埋地下,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摊主将自己的包放在花坛上,用一块布擦了擦旁边的位置后,挥挥手招呼黄震,“来,小兄弟。坐下慢慢看。” 黄震答应一声,绕过面前的摊位,坐到那个旅行包的旁边。 他并没有急着去拿那个陶罐,而是把包底下散落的几枚铜钱,捡了出来。 这几枚铜钱明显就是从罐子里震落下来的,上面的铜锈土灰和罐子中的一模一样。 黄震轻轻用手指搓动铜钱表面的土。 很快,铜钱本来的样貌显露出来。 铜钱上布满一层翠绿色的铜锈,就像是刷了一层油漆一般。 而面文上露出来的文字,则是皇宋元宝。 黄震又清理剩下的两枚,同样的绣色,都是北宋那段时间里的普通铜钱。 看来这个钱罐子,大概率就是北宋年间被埋下去的。 不过散落在外的一共也就三枚,也没有办法准确的断代。 所以,黄震把手伸向包里的那个陶罐,准备看一下罐子口的那些铜钱。 哪知,他的手一碰到陶罐时,昨天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中。 一间土墙草顶的草屋内,一个四、五岁年纪,扎着两个总角的小孩,张开双臂跑向一个穿着裋褐,露出一双有力臂膀的壮年汉子。 一边跑,他的口中一边高兴地喊着,“爹爹,爹爹。你回来啦~” 他说的话,黄震勉强能听懂一些。和现代的豫州话有一点区别,不过大致还是差不多的。 只见,那汉子蹲下身子,一把举起那个小孩,在空中旋转一圈之后,搂在怀中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 然后,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递到给小孩,“乖娃,这是最后一个了,给你。” 那个小孩闻言,高兴地接过铜钱道了声谢,“谢谢爹爹。我终于集齐了。”说完,他挣扎着要下地。 那汉子见状,把他从怀中放下地。 那个小孩拿着那枚铜钱,颤颤巍巍地向自己方向小跑而来。 而在他的身后,那个汉子关切地提醒道,“小心些,慢些跑。” 当小孩跑到自己面前之后,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举着一枚铜钱伸向自己的头顶。 只听见叮当一声,铜钱相互碰触的金属声后,黄震突然惊醒过来。 “小兄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愣住了?”耳边传来摊主关切的声音。 黄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情,心中则是想道,“卧槽!果然能看到古玩的记忆。” “那段画面的视角好像是在一张不高的矮几之上。应该就是那个陶罐的记忆。” “而且,我好像看到那个小孩手中那枚钱币的面文依稀是靖康。如果这段画面是陶罐的记忆,那么这个钱罐里肯定有一枚靖康钱。” “看那枚靖康的大小应该是小平钱,那可是妥妥的古泉五十珍之一,好像去年网上拍出了三十多万。” “卧槽,发财了!” 第2章 读取古玩记忆 见黄震回过神来,摊主指着罐子问他,“那这东西还要吗?汴京那边才收上来的。有没有兴趣?” 黄震极力掩饰住心中激动之情,淡淡地问道,“多少钱?” 摊主见他问价,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共五斤多点,算你五千吧!” 黄震被摊主的要价吓一跳,他现在全部家当加起来,还不够五千的。 “太贵了吧!你看这个罐子外面的皮最起码有一斤,而且还有那么多土。里面的铜钱最多也就两斤三斤的样子。” 摊主闻言,顿时收起笑容,一脸的愁苦之色,“小兄弟,三千五,怎么样?实话告诉你,这玩意儿我拿来都花了三千块。而且我大老远的从豫州跑过来,稍微让我赚点吧。” 黄震一看就知道,摊主开始打苦情牌。 他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太贵了,市面上的筒子钱才三百多一斤,我出一千已经算是多的了。不过我看这罐子品不错,再加五百给你。” 那名摊主闻言,叹了一口气,“行吧,这大热天的,就当是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多来惠顾啊!” 说完,他麻溜地把钱罐子用报纸包起来,外面又套上几层黑色的塑料袋。 包好之后,摊主把东西放到地上,然后开口问道,“老板怎么付款?现金还是微信?” “微信吧。” 摊主闻言,拿出一张二维码,黄震扫了一下之后,把钱转过去。 随后,他拿起地上已经包装好的袋子,就迫不及待地向摊主告辞离开。 他现在急切地想验证一下刚才看到的记忆是不是真的。 黄震的家在朝天宫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 高中的时候,他父母就已经离婚。母亲改嫁他人,而他的父亲则跑去国外打工,几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所以,他现在一个人住在父亲留下的一套两室一厅中。 一回到家,他就提着袋子走进小房间。 这里是他的书房,面积不大八个平方左右,靠墙的地方是一排书柜,里面都是他从小到大买的书。 而在最醒目的位置,则是几本关于古钱币的书籍。 书架的旁边是他的电脑桌,桌上凌乱不堪,散落着历朝历代的铜钱,和一堆整齐堆叠在一起的盒子币。 他把钱罐子放到书桌上后,就戴上手套,急不可耐地拆开钱罐子外的包装。 这个钱罐子不大,十五厘米高,肚腹最宽处差不多有七八厘米。 钱罐一共重两千六百多克,和摊主说的分量出入不大。 原本器身上应该是有黑釉的,不过埋在地下那么多年,陶釉早已经脱落,只有少量的黑釉还斑驳地黏在陶罐上。 就算这样子,这个陶罐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完整钱罐子。 黄震以前在古玩店里见到的钱罐,都是在侧面开过窗的。 就连博物馆里展出的,也都为了展示,而把陶罐人为地破开一个洞。 所以他面前的这个陶罐,还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看到完整的钱罐子。 而且这个陶罐还贡献出一段记忆片段。 所以,他准备把这个陶罐完整地保留下来。 黄震拿出一把刷子,小心翼翼地从罐口处清理起来。 随着表面的那层土被清理掉之后,罐子口的铜钱全都显露出来。 经过近千年的时光,这些铜钱早已锈蚀在一起。 黄震放下刷子,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平头的篆刻刀,从最上面的铜钱开始撬起来。 开筒子钱的常用方式,就是用刻刀撬,还有一个比较暴力的方式就是直接拿筒子对着硬物砸。 显然后者不适合现在的情况。所以,黄震只能用最麻烦的办法一个个撬。 还好,这批铜钱是在汴京出土的,属于是北坑的窖藏。 北坑窖藏显著的特点就是,干坑薄绣。 所以,黄震清理的速度不算很慢。 很快,他清理出差不多一百多枚铜钱,只不过都是些北宋常见的铜钱。 这让黄震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开始怀疑之前出现的记忆,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热而产生的幻觉。 随着罐子中钱币数量的减少,他的额头上慢慢汇聚出一滴汗珠,从脸颊旁滑落下来。 汗珠滴到一枚铜钱上,立马扩散开来。 黄震的目光顿时被这枚铜钱所吸引。 只见,一枚靖康通宝,面文朝上静静地躺在一众铜钱之上。 黄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小心地拿起刻刀,沿着铜钱的周边划了一圈。 然后在缝隙边,轻轻一撬。 一声轻响后,那枚靖康通宝就被顺利地撬下来。 黄震用镊子小心地夹出这枚铜钱,放在面前仔细欣赏起来。 这枚靖康通宝周身翠绿锈,字口深峻,边道挺直,面文为真书,直读,上靖下康,左宝右通。 铜钱的品相极佳,完全不需要做过多的清理。 从铜钱的状态看来,它应该是刚造出来没多久之后,就被那位父亲送给自己的孩子。 记忆果然没错,那枚铜钱终于出来了,看样子他真的有读取古玩记忆的能力。 黄震欣喜异常地把陶罐移到一边,顺手摘下手套。 在一个带放大镜的台灯下,他仔细欣赏着桌上的那枚靖康通宝。 正当他拿起铜钱准备翻个面,看一下背面的时候。 又一段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次,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角就是那枚靖康通宝。 因为他现在正躺在一个布满老茧的手掌中。 而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人的两个大鼻孔。 只听那个人说道,“杨兄弟,给。我可是托了老大关系,才让钱监的朋友帮忙搞来的。” 他刚说完,黄震就看到另一只黝黑粗壮的大手把自己拿起来,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人正是那个小孩的父亲。 看了一会后,他把铜钱攥在手心里。顿时,黄震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中传来小孩父亲的声音,“多谢张家哥哥了,如此一来,我儿大宋朝历年来所有的钱币,都已收齐。总算了却他的一个心愿。多谢哥哥,改日小弟请哥哥吃酒。” 那个叫张大哥的那个人哈哈大笑,“哈哈,你快回去陪你儿子吧,我看你都等不及了。” 小孩的父亲笑着答应一声,“那我便先回去了。告辞,张大哥。” 与此同时,黄震也从这枚钱币的记忆中退出。 第3章 宋代歙砚 “卧槽!”黄震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抱起那个罐子。 按照记忆里小男孩的父亲所说的,这罐子里面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 光是靖康钱,就有好几种。宋徽宗时期的建国通宝、圣宋通宝,也都是十分有名。 这几种都属于古泉五十珍,每一枚都价值不菲。 黄震重新把罐子放在面前,着手继续清理起里面剩下的铜钱。 果然,清理没多久之后,又一枚靖康钱被撬出来。 这是枚靖康元宝是小平篆书,保守估计,也能值个十多万。 清理出这枚铜钱之后,黄震的好运大概已经用完。 之后的钱币中,只开出一枚重和通宝小平钱和一枚崇宁通宝小平钱,两枚加起来估计也能值个五六万。 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几块钱一枚的常见货色。 说来也奇怪,这一罐子铜钱里,竟然连一个折钱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那个姓杨的父亲太穷,或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黄震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刻刀,把那几枚值钱的钱币都装入特制的纸夹中保存起来。 他准备等明天去古玩城,找个泉商卖了换钱。 对于存款一直保持在四位数左右的黄震来说,这完全是一笔意外之财。 即便是他现在有了读取古玩记忆的能力,但是想要捡漏的话,启动资金还是要有的。 手上那几千块钱,根本别想买到什么好东西。 毕竟现在是网络时代,卖货的比买货的精。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黄震开始在网上搜索起近几年这两枚钱币的拍卖成交价。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去年一枚靖康小平真书,竟然拍出二百一十八万的高价。 而且从网上的图片看来,自己手上这枚的状态看上去更好一些。 就在黄震激动不已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 来电的是今早放他鸽子的那个朋友。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可嘴角不经意间弯起的弧度,显示他此刻心情十分愉悦。 他接起电话,半开玩笑地调侃,“好你个赵晨飞,放我鸽子是吧!” 打来电话的那个人叫赵晨飞,是黄震家老宅的老邻居兼高中,大学同学。 十多年前他们家做珠宝生意发了家,居家搬离了老宅,住到了市里。 几年后,黄震父母因为工作原因,也来搬来了市里,两人这才又有了联系。 黄震喜欢古玩的爱好就是他带起来的。只不过他没什么大钱,只能玩玩铜钱这种杂项。 不像赵晨飞这个人,不仅什么都玩,还玩得非常大。时常出没于各大拍卖会之间。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充满歉意的声音,“抱歉震哥,家里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处理完了,还去逛吗?” 黄震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不去了,外面太热了,我买了一个钱罐子就逃回来了。” 赵晨飞听他那么说,顿时好奇起来,“你平时不是很少出手的吗?对这些带点赌性的东西更是深恶痛绝,怎么今天转性了?” 黄震自然不会把那些奇怪的经历告诉他,所以只能回道,“平时那些罐子都被人开过窗的,难得今天看到的这个是原状态的。而且价钱也不贵,就买了下来玩玩咯。” “怎么样,开出来亏了还是赚了?” 黄震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可惜你没有来,否则按照你的性格,这东西肯定是你的了。” 电话那头的赵晨飞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黄震肯定是开出什么好东西。 于是,他急得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卧槽,你这是出了什么好东西了。” 黄震还没回答,就听见对面的电话中传来一个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赵晨飞,怎么说话的?去把家规抄十遍。” “不是,爷爷。我只是感叹一下,没骂人。” 说完这句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赵晨飞小声说话的声音,“被你害惨了,我先挂了等会儿再联系。” 黄震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那枚靖康通宝拍了几张照片。 他估摸着赵晨飞差不多已经给他爷爷解释好之后。就点击发送,把那几张照片发过去。 “让你小子放我鸽子。” 差不多半小时之后,赵晨飞发来一条消息。 小子,你害我!你给我等着,老子抄完一百遍家规后,就来你家收拾你。 黄震看着手机上的消息顿时笑出声,然后十分愉快地回了一句。 你来啊,估计等你抄好一百遍,手都抬不起来了。哈哈哈… 又等了半天,再也不见他回消息,想必他已经开始在抄写家规。 黄震索然无味地放下手机,看向桌上的那个陶罐。 他只有碰触这个陶罐和那枚靖康通宝时,才读取到古玩的记忆,也不知道这个能力的触发机制是什么。 为了确认自己的能力,黄震又一次地把手放在陶罐之上。 试了几次后,他发现只有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接触物品时,才能读取到古董的记忆。 果然,他左手的无名指碰到陶罐后,又一段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还是那间草屋,还是那张矮几。 小男孩稚嫩的小手正抓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他一边写着字,一边自言自语道,“黑宝,黑宝。我已经把大宋的铜钱都给集齐了。田大叔答应过我,等我收集齐之后,就教我怎么铸钱。他不会食言吧?” “不会,田大叔是个大人,肯定不会骗我的。” “黑宝,你说要是我会铸钱了,家中是不是不会再缺钱了?娘是不是也会回来了?爹爹是不是也不用上街去帮人家背货了?” “我是不是又能和爹娘在一起了?” 然而此时,黄震并没有听他说什么,他的目光被矮几上的那方砚台深深吸引。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这砚台应该是方歙砚。 歙砚是中国古代名砚之一,因产于歙州而得名,其石质细腻、嫩而坚,发墨均匀迅速,墨色浓郁,不易褪色,而且耐热防潮,久用不乏,是古代名士必备的文房四宝之一。歙砚驰名于唐代,作为御赐品,始于唐末。到了宋代,歙砚进入大发展时期。 而面前的这方歙砚上,还根据石材纹理雕刻了一幅山水。 一眼看去就十分精美,想必价值一定十分不凡。 黄震万万没想到,这户穷困人家中竟然也能有这样一方精美的歙砚。想必这背后一定有故事。 很快,这一段记忆就告一段落了。 “可惜了,也不知道这方歙砚有没有流传下来。”黄震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因为根据陶罐里的钱币来判断,其中最晚的钱币是靖康钱,所以基本可以断代这个陶罐是靖康年间的。 那个摊主又说过,这个陶罐是在汴京附近发现的,那基本能肯定这家人卷入宋末那场动乱之中。 这也就说明,为什么这个陶罐一直深埋地下。想必这家人不是遇害,就是再也没有回到过汴京。 黄震的左手再次伸向陶罐,他想看看之后的记忆中,有没有那方歙砚的下落。 第4章 陶罐的记忆 黄震指尖一凉,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乖儿!”小男孩的父亲满脸焦急地冲进门来。 “怎么了?爹爹?” “快,我们要走了,金狗又打过来了。”小男孩的父亲,铺平了床上的被子,然后从一个简陋的木箱里抱出一些衣物堆在被子中间。 “哦。好的,爹爹。”小男孩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过既然他的父亲都已经这样说,他自然按照他父亲所说,帮忙整理起衣物。 很快,小男孩就把衣服被褥就整理好。 小男孩见状,回到矮几旁,捧起桌上的陶罐就想往被子里放。 男人连忙拦住他,“爹爹已经带钱了,我们把黑宝就埋在屋里吧。” 一直很坚强的小男孩顿时大声哭起来,“不要,不能扔下黑宝。” 男人见状,放下手中的衣服,蹲下身子用衣袖擦干小男孩的眼泪,“乖儿,我们暂时把黑宝留在家里,开春之后我们还会回来的,就像上次那样。” 小男孩抹了抹眼泪,抽泣道,“真的吗?我们还会回来吗?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但是娘没回来。” 男人默默无语地帮小男孩拭去眼泪,半晌后才叹道,“爹爹答应你,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再分开。听话,我们时间不多了。” 小男孩默默地点点头,双手不舍地把陶罐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陶罐,放在一旁的床上,然后一边走向屋外,一边对小男孩说道,“乖儿,你多穿些衣服,外头冷。爹爹去拿个锄头,把黑宝藏起来。” 小男孩沉默地拿起起床上的衣物,就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不久之后,男子拿着一把锄头走进来,移开矮几后,就在原地挖出一个坑。 小男孩此时也已经穿好衣服,他捧起陶罐,轻声道,“黑宝乖,我过几日就会回来的。你可要好好看家哦。” 随即,他挪动着略显臃肿的身体,把陶罐放入坑中。 他抬头看了男子一眼,“爹爹,我们会回来的是吧?” 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接着,他指着桌上的那块砚台,“把你娘作的这块砚台也一并埋下去吧。我们要轻装从简,带着此物多有不便。” 小男孩点头答应一声,把那块歙砚放在陶罐的旁边。 接着,他推动两旁的土,“黑宝,爹爹说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你在家要乖哦。” 黄震的视线慢慢地被黑暗所淹没。 没过多久,就听到男子说了一句,“乖儿,我们走。” 黄震从记忆中慢慢地退出,他用力一挥拳头,“太棒了,果然如自己所料,那块歙砚跟着一起埋了起来。” 随即,他眉头微皱,“不过既然陶罐已经被挖出来了,那照理来说这块歙砚也应该已经出土了。” 黄震摇头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明天去问问那个摊主,若是他不知道的话,说不定我还有一丝机会。” “看样子,那块歙砚应该是小男孩的母亲亲手做的,那说明他母亲应该是来自歙州。希望他们一家都安全的逃回歙州吧。” 宋末乱世,对这家人的伤害太大了,小男孩的母亲应该是在第一次金兵围城中失散的。 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中的结局可想而知。 而这对父子,也在第二次金兵围城中失去踪迹。 天寒地冻,这对贫民父子的结局可想而知。 接着,黄震又将手伸向陶罐,他想看看有没有陶罐出土的记忆。 不过可惜的是,他尝试几次都没有新的记忆产生。看样子,陶罐的记忆都已经被自己读取过了。 看样子,明天还是要跑一趟古玩市场,找那个摊主问一下。 若那块砚台真是歙砚的话,那自己可就发财了。 宋代歙砚存世量较少,且市场上的宋代歙砚大多为伪作,因此其拍卖价格较高。 根据黄震网上查来的公开信息显示,宋代歙砚曾经在25年书法碑刻拍卖会上以135万元的高价拍出。 还有一方有一块现代歙砚,在佳得211春拍上以632万元人民币成交 黄震估摸着自己看到的那块歙砚,差不多也能值个一百万左右。 正在他在翻阅资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把他从亢奋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他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 顿时黄震怒了,谁他妈的没事半夜敲门啊。 就在刚想破口大骂时,手机上收到一条赵晨飞的消息。 开门! 见到消息后,黄震这才不情不愿地过去打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防盗门外,赵晨飞满脸堆笑地举着一包东西,“先生,您的外卖。” 黄震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给他打开防盗门。 赵晨飞嘿嘿一笑,从他的身旁挤了进来,然后他朝着后面撇撇头,“车上还有一箱啤酒,你去搬上来。” 黄震无语地点点头,伸手从他的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然后向门外走去。 也不用问他是什么车,反正自己这平民小区里最不可能看到的车就是他开的。 果然走出楼道之后,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大红色的跑车。 黄震按下钥匙上的按键,那辆车的双闪灯亮起。 “骚包。”他暗骂一声,然后在周围邻居好奇的目光中走到车前,从里面抱出一箱子啤酒。 然后他顶着邻居们若有所思的目光,回到家里。 此时,赵晨飞已经把一堆烧烤,摊开放在桌子上。 “一起喝点?” 黄震点点头,把那箱啤酒打开后,拿起两罐放在桌上,剩下的都放到冰箱里冷藏着。 赵晨飞抢过啤酒,呲地一声打开,然后灌了一大口。 “唉,舒服。” 黄震坐到另一边,抿了一口啤酒后调侃道,“怎么,过来收拾我了?” 赵晨飞苦笑着摆摆手,“你小子,哪有你这样陷害兄弟的。我差点被我家老爷子骂死。” 黄震闻言嘿嘿一笑,随即骂道,“活该,谁叫你小子放我鸽子的?” 赵晨飞举起手中的啤酒,“算兄弟的不是,我自罚一罐。” 说完,他咚咚咚地灌起啤酒。 第5章 第一桶金 嗝儿~ 赵晨飞舒服地打了一个酒嗝,“那枚靖康通宝呢?拿出来我看看。” 黄震点头答应一声,到书房中拿出那枚铜钱递给他。 赵晨飞接过后,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了起来。 半晌后,他才开口道,“你小子运气真是太好了,这枚铜钱可比去年拍卖的那枚漂亮得多了。” 黄震哈哈一笑,然后继续调侃他,“谁叫你不来的!来的话,说不定这枚就是你的。” 赵晨飞摇头笑了起来,“命中注定是你的,强求不来的。” 他把玩着这枚铜钱继续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黄震撸了口烤串,随后又喝了口啤酒,优哉游哉地说道,“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去古玩城找个泉商,出了换钱啊!” 赵晨飞闻言,大摇其头,“这种大货,还不如上拍去呢!古玩城的那些泉商只会死命压价,一个个和吸血鬼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黄震顿时一愣,他默默放下手中的羊肉串,“我也想上拍的,但是上拍的话我没有路子。听说那几家大拍卖公司基本只收熟客的东西。” 赵晨飞大笑着指着自己,“我可不就嘛!我可以推荐你啊!” 黄震摇摇头,他不是怕麻烦赵晨飞。而是大拍卖公司上拍的流程时间太长,对自己来说不是很合适。 反倒是线上的几个古钱币网站的流程更短,更适合自己。 于是,他问道,“古泉和华夏你有没有熟人?” 赵晨飞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挑眉道,“你急着用钱?” 黄震点了点头,自己明天要去找那个摊主询问歙砚的事,身上还是要备一些钱的。 赵晨飞见状,拍了拍黄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兄弟?你要是急用钱的话就跟我说,一两百万还是能借你的。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损失个几十万。” “听我的,我帮你找家大公司。你这枚钱币适合上大拍。” 黄震感激地点点头,刚想说两句感谢他的话,突然感觉到赵晨飞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来回蹭了蹭。 见黄震感觉到异样,赵晨飞连忙把手抽回来,打着哈哈,“那啥,你肩膀上有一只苍蝇,我帮你赶开了。” 黄震看着他油腻腻的手,顿时怒从心起,大吼一声,飞扑上前,“赵晨飞,老子废了你。” “卧槽。”赵晨飞大惊失色,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躲到一旁。 “哈哈,小子。老子说过晚上会来找你的。” “是你先放我鸽子的。” “我不是有事嘛,再说我也道歉了。”说完,他向桌上一指,示意桌上的东西就是自己赔罪的东西。 黄震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爪印后,无奈地叹口气重新坐下。 “明天陪我去一趟朝天宫,就饶你不死。” 赵晨飞小心翼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是说好上大拍吗?你还去那干嘛?” 黄震大拇指向书房方向比了一下,“还有一些别的呢。” 赵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有?” 黄震站起身来,向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来。 赵晨飞见状,迷迷糊糊地站起身,随着他进入书房中。 两人来到书房后,黄震拿另外三枚值钱的铜钱,放在书桌上展示给他看。 赵晨飞只看了一眼,便感叹道,“同坑同锈啊,真漂亮。” “怎么样,不错吧。其实这个罐子里开出来的钱币,正好能凑一整套北宋钱。” “真的?”赵晨飞有些不敢相信,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没骗你。”黄震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那一堆铜钱里挑拣起来。 宋元通宝,淳化元宝,至道元宝…… 很快,一整套北宋铜钱被他凑出来按照顺序平铺在桌上。 看着眼前这些锈色一模一样的铜钱,赵晨飞咽了口唾沫,声音中略带一丝颤抖,“震哥,我们是不是兄弟?” 黄震点头调侃道,“是,没事放我鸽子的兄弟。” 赵晨飞没有搭理他的调侃,反倒是一本正经地问道,“震哥,这套铜钱让给我怎么样?” 黄震一愣,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要这个干嘛?你家里不是已经有一套了吗?” 赵晨飞尴尬地笑了笑,“这套铜钱的品相实在太好了,更难得的是这一套完全都是同坑同锈的。错过的话,这辈子估计都很难遇到了。” 他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普通的宋钱同坑同锈的并不稀奇。可桌上的这一批里还包含两枚靖康。 要知道运气不好的话,几千斤宋钱里面也不见得能挑出一枚靖康钱。 所以这一套宋钱,在藏家眼里是永不换藏的珍品。 黄震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如何开价是好。 好在,赵晨飞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开口,“这样,我把家里的那套送去拍卖。拍下来的钱,我再贴五十万一起给你。” 黄震想了想,赵晨飞家里的那套他是看过的,虽然不是同坑同绣的,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极美品。 理应能拍出一个不错的价钱。再加上另外的五十万,已经完全超过自己的预期。 当即,黄震点头同意了下来。 赵晨飞见状,连忙拿起手机转账五十万给他。“这五十万就当是定金。等我那套卖掉后,我把尾款打给你,你再把东西给我。” 黄震笑着点点头,“行,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讲究的嘛。” 赵晨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可要注意点,别磕了、碰了。要不然到时候老子压你价钱。” 黄震翻了个白眼啐了他一口,“呸,你小子要是敢压价,老子就卖给泉商去。” 赵晨飞哈哈一笑,然后拉着黄震的胳膊,“行行行,你小子还是老样子,一点亏都不肯吃。走我们继续喝酒去。” 黄震被拉着走向客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小子,平时人五人六的,怎么私底下是这种鸟样。” 赵晨飞一边拖着他,一边笑道,“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黄震闻言笑了笑,任由他拉着回到餐桌前。 两人一直喝到半夜,直到赵晨飞的电话响起,他才不情愿地叫个代驾走了。 送走赵晨飞后,黄震简单梳洗一下,就躺在床上开始计划着明天见到摊主的说辞。 第6章 榫卯马扎 第二天一早,黄震起床后直奔朝天宫。 还是昨天的那个位置,今天那个摊主看上去生意不错。 他的摊位边,有两个年轻人正蹲在那里,挑拣着地摊上的老物件。 “哟!小兄弟,你来啦。今天怎么说?”那个摊主明显还认识黄震,主动招呼他一声。 不过现在摊位上还有人在,黄震也不好向他打听消息,只能摆摆手,“我自己看看,您忙。” 说完,他站在一旁假装打量着地摊上的东西。 摊主不疑有他,随手递过来一个精巧的榫卯马扎,“小兄弟,坐下慢慢挑。” 黄震微微一笑,点头感谢了一下摊主,伸手接过马扎。 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记忆中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看他的装束,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平民。 此时,那个男人手中正拼搭着一个马扎,正是摊主给自己的那种。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特有的嚷嚷声,“当家的,孙家派下人来取货了。” “瞎嚷嚷什么!让他们等一会儿,这种马扎做起来那么麻烦,哪有那么快。”那名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骂道。 那妇人被他说了也没见脸上变色,想必这就是两人平常相处的方式。 只见,她凑到男人旁边小声问道,“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东西?难道是东洋人又回来了?” 男人脸色凝重地摇摇头,“不是,东洋人应该不敢回来了,我估计是光头搞什么事情了。” 记忆到这里就突然中断,黄震顿时就回过神来。 还好,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摊主也没有发觉异样。 黄震拿着马扎,在手里掂了掂。 根据自己看到的记忆,这马扎里应该藏着些什么东西。 不过从拿在手上的分量来看,这马扎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想来也是,要是不正常的话,也轮不到自己捡漏。 黄震不动声色地摊开马扎坐下,耐心地等着那两人挑选着心仪的物品。 很快,他们两人各自买了一个民国的瓷器,欢天喜地的走了。 “小兄弟,今天有没有看上什么东西?”两人走后,摊主便招呼起黄震来。 黄震笑着点了点头,指着自己胯下的马扎,“这马扎不错,多少钱?” 摊主哈哈一笑,“小兄弟眼光真不错,这个马扎是我从一家地主家里收来的,你要的话五百拿去。” 五百虽然有些高,但还是在黄震承受范围之内,而且他还需要向对方问钱罐子的出处,所以他也不好讨价还价。 “行!就按你说的。五百就五百。” “好嘞,我这还有一个,你要不要?”摊主指着自己胯下的那个马扎。 黄震看了一眼,他坐得那个那个马扎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于是便点头同意,“行,两个都要了,现在这种手艺的东西可不好找。” 摊主乐呵呵地答应一声,站起身把地上那个马扎折起来,递给黄震。 黄震也爽快地掏出手机,扫描对方的二维码,把钱给转过去。 钱货两清之后,黄震便问起钱罐的出处,“老板,我问下。那个钱罐具体是哪里出来的?” 摊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反问道,“怎么?那钱罐有什么问题?” 黄震连忙把昨天晚上想好的说辞说出来,“没什么问题,我只是看那批铜钱的成色不错,想着再收一批。你还有没有?” 摊主摇了摇头,“没了,我就收到这一个钱罐,不过你想知道出处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他点开地图,把位置指给黄震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在这里收来的。” 黄震看了眼他手指的地方,是在汴京市外的东许村。 黄震连忙感谢对方一下,然后随便掰扯几句,就告辞离开。 摊主目送着黄震离开的身影,嘿嘿一笑,“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铲地皮?等着哭去吧。” 为什么摊主会把位置告诉黄震? 其实这当中还有些事情,不为外人所知。很多情况下这些铲地皮的人会和当地人做局,专门用假货坑骗对手。 而很多人想当然地认为,这种农村里应该都是真货,基本不会怀疑。 所以若是没有一些真本事,还是不要轻易踏足自己陌生的领域。 而这东许村里,应该就有这个摊主做的局,所以他才会把具体位置告诉黄震。 黄震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他有特殊的能力,除开能读取出记忆的东西外,别的东西他一概不会碰。 这是他昨晚深思熟虑下做出的决定。 很快,黄震便提着两个小马扎回到家中。 看着桌上这两个精巧无比的马扎,他却犯了难。 这东西完全严丝合缝,不暴力破坏的话,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地方。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到自己的异能。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点在马扎上。 顿时,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在黄震的脑海中。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桌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只见一个穿着讲究,肥头大耳的矮胖男人,正拆解着一个榫卯马扎。 随着他熟练的动作,很快马扎被完全拆开。 他拿起马扎最中间的那块木块,两手用力向反方向一拧。 那块木块的中间就像是瓶盖一样被拧开,露出当中空心的结构。 随后,他从身旁的木箱中,拿出几块金灿灿的小金条塞了进去,又用稻草填满周围的缝隙,确保黄金在里面不会晃动。 最后,他又重新把马扎拼装回去,放到一旁。 休息一会,他又把黄震的那个马扎拿到桌上。 黄震眼前一黑,便从马扎的记忆中退出。 他终于知道这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按照物品的大小规格来看,这些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小黄鱼。 黄震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动手拆解起桌上的那个马扎。 很快马扎被拆开,黄震拿着中间的那根木块,按照记忆中的方式用力一拧。 “咚咚”几声,四块略显黯淡的金条,掉在桌子上。 黄震拿起金条仔细观察着。 金条上面印着中央造币厂制几个繁体字,背面则是编号、成色、市两等信息。 没错了,这就是民国政府发的金条。 这两块应该是一两的金条。 黄震拿出一个克称,把金条放在上面称了一下。 这块金条有313克。光是卖黄金的话,差不多也能有个一万多。 当然,黄震自然不会把他当成黄金去卖的。要卖他也是按照古董价卖。 一个一两的小黄鱼差不多能值两三万。 而另一个马扎里是八个半两的小黄鱼。这些半两的也能值个一两万。 黄震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就去问个路,竟还能碰到意外之喜。 第7章 买车 黄震把两个马扎重新组装起来后,把他们放在客厅的墙角边。 这两个马扎做工十分精巧,也算是个难得的好东西。 平时有朋友来家里,也还能物尽其用。 把小黄鱼放进床底的保险箱中后,黄震拍拍手站起来。 接下来就是去汴京市,找那块宋代歙砚的下落。 不过黄震之前只是一个苦命的打工仔,虽然有驾照,但还没有买自己的车。 这次他要去的东许村,是在汴京市远郊,一个交通不便的地方,光是靠公共交通的话多有不便。 于是,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赵晨飞。 “晨飞,借我个车用一下。”电话接通后,黄震开门见山地说道。 “行,我一会让司机把我的车开来。”赵晨飞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黄震连忙出言阻止,“别,你那辆车我用不起,这次我要去蛮远的地方。” 赵晨飞闻言,顿时好奇起来,“你要去哪里?” 黄震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一些事情,“昨天不是收了那个罐子嘛,这不我今天去问了老板罐子的出处,然后我决定去当地看看,还有没有同坑的东西。” 赵晨飞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你要下乡收货啊,带上我一起啊!” 黄震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毕竟东许村离他这里差不多有一千公里,一个人上路还是有些无聊的。 “那你来吧,别开太好的车过来。我怕车太好的话,时候人家乱开价。” 赵晨飞一口答应下来,便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黄震放下手机后,就拿出一个背包,整理自己换洗的衣服,按照他的估计,自己应该会带那里待个一两天。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上收到一条赵晨飞的消息。 下来,我到了。 黄震背起背包锁上门,就直奔楼下而去。 “卧槽,你小子有没有搞错,跟你说了不要招摇,怎么还开bba来?”黄震见到赵晨飞后,第一句话便是吐槽。 因为赵晨飞竟然开了一辆宝马三系过来。 “这是我家最差的车了,平时保姆买菜开的。”赵晨飞不好意思地说道。 黄震无语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小子家里有钱,可没想竟然那么有钱,连家里的保姆都有专车开。 上车之后,他便对赵晨飞说道,“不行,我们还是要换个车。这车还是太招摇了。” “这一时半会儿,我们去哪里搞车?买新车的话,手续也没那么快下来吧。” 黄震想了想后点头说道,“我知道有个二手车市场,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只要钱到位了手续应该比新车方便点。” 说完,他打开导航,导到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二手车市场。 “出发,我们去买辆符合我们身份的车。” 很快,两人便跟着导航来到二手车市场。 在停车场下车后,一名身穿西服短裙面容姣好的销售,顿时热情地迎上来。 毕竟两人是开着一辆宝马来的,不管买车卖车,她都能从中赚一笔。 她笑着问两人,“先生,你们需要什么车?” 赵晨飞被问得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黄震见状,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主动开口,“带我们看下你们这里最便宜的车。” 那名销售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以她的眼光来看,赵晨飞无论穿着或者气质,都不像只是来买便宜车的人。 不过,说不定有钱人,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 所以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二位先生,请跟我来。” 说完,她便带着两人走向展厅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赵晨飞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跟着黄震后面小声地吐槽道,“被你害惨了,老子还是第一次觉得那么丢脸。” 黄震瞥了他一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是想赚钱,就不要揣着脸。” “卧槽,被你这样一说,我突然不想去了。” “哈哈。”黄震哈哈一笑,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晚了,你已经上了哥哥的贼船了。” 说完,他强硬地拖着赵晨飞,跟在那个销售身后。 很快,那名女销售便把他们带到露天停车场一个偏远的角落,这里停放着一些二手的国产面包车。 “不知道二位买车是做什么用的?我好给二位推荐一款。”女销售微笑着对二人说道。 还不等黄震开口说话,赵晨飞便主动说了起来,“是这样的,我们是古董商人,要下乡去收货,所以需要一辆不怎么显眼的车。” 听他那么一说,那名女销售眼睛一亮,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随即,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二位,请跟我来。” 说完,她带着两人走到一辆五菱宏光前。 “二位,这辆车怎么样?五菱宏光s,去年的准新车,才开了七千公里。马力…” “停!”黄震连忙拦住了她的介绍。“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说了我也不懂,你直接说多少钱就行。” 女销售甜甜一笑,并没有介意黄震打断她的介绍,直接给出了这辆车的报价,“这位先生,这辆车价格是四万。” 黄震立马拍板决定,“就这辆了,我需要马上用,什么时候能办好手续?” 女销售为难的说道,“按照正常流程,最快的话需要两天。不过我们老板有关系。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帮您办好手续。” “行,那就要了,麻烦尽快办好。” “请二位到休息室休息一会,我这就去帮你们办。” 说完,女销售便将二人带到休息室中。 等她离开去帮黄震办手续后,赵晨飞小声在黄震耳边说道,“这妞不错,完全没有因为我们买破车而轻视我们。” 黄震转头白了他一眼,摇摇头暗自吐槽。 这小子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衣服,戴的什么手表。 人家一眼就看出你的层次了好吧。有本事你穿一件拼夕夕买的t恤来。看人家怎么对你。 黄震也不说破,准备让这小子遭受一下现实的打击。 没过多久,那名女销售回来带着黄震去财务室付钱,随后拿着他的身份证又离开了。 很快,她带着黄震的资料和车辆的手续回来了。 “先生,手续都给您办妥了,临时车牌也托关系帮您处理好了,您随时能开走。”销售把整套车子的资料恭敬地递给黄震。 黄震道了声谢,拿起资料放入随身的背包中,就准备离开此处。 那名女销售当然不会让赵晨飞这个帅哥富二代从手中溜走。 她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两人,“二位先生,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买车直接来找我,给你们优惠哦。” 说完,她还向赵晨飞眨了眨眼。 赵晨飞顿时一激灵,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说完,他飞快地拉着黄震走了出去。 女销售大有深意地看了眼两人紧握的双手,吐槽道,“原来是g。” 第8章 东许村铲地皮 “卧槽!放开老子。”黄震忍无可忍地甩开了赵晨飞的手,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刚不还在夸人家嘛?怎么一会儿就变卦了?不会你小子真的弯了吧!” 说完,黄震嫌弃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赵晨飞见状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不是,别瞎说。只是她最后看我的那眼,我之前经常看到过。” 黄震不得不承认那女销售的失策,前期表现得那么好,让阅女无数的富二代都对她另眼相看。 没想到最后时刻却露了馅,黄震只能为她默哀了。 很快,两人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对两人来说,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走吧,车已经洗好,停在停车场了。”黄震拍了拍赵晨飞的肩膀,两人一同走向停车场。 拿到车之后,黄震把临时牌照贴在了车上,然后问道,“你开,还是我开?” 赵晨飞向驾驶室瞄了眼,“你开吧,你很久没碰车了吧,多开开。” 说完,他拉开副驾驶的位置钻了进去。 黄震无奈地摇摇头,这货明显就是嫌弃这辆车不符合他的身份,还美其名让自己练手。也不怕自己把这车开沟里去。 还好,他平时车开得不多,没有被自动挡的车带偏。 简单地熟悉了一下操作之后,开教练车的感觉又回来了。他顺利地将车开上马路。 汴京市离金陵差不多有八百多公里,估计要开八九个小时。 还好带上了赵晨飞,要不然让黄震一个人跑那么远,这一路上估计要无聊死。 两人到达汴京时,差不多已经晚上九点。 黄震现在也算是有钱人,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他直接把车开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两个套房。 两人随便在酒店里吃了点东西后,就上楼休息了,这一天跑下来还真是累死人。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完早饭后,就兴冲冲地开车去往东许村。 东许村离汴京市还有一百多公里,两人驱车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了这幽静的小村庄。 这个村不大,约莫一两百户人家的规模,周围被农田所环绕。 黄震顺着一条小路,把车开进村子里的一处广场上。广场的旁边就是这个村子里的祠堂,许氏宗祠。 他刚停下车,就有一个戴着红袖章的老爷子走了过来,“娃儿,找谁呢?” 黄震连忙推门下车,递上一根烟给他,“老爷子,我们是收老物件的。您给行个方便。” 老爷子接过烟看了一眼,把烟夹在了耳朵上,随后伸出手,“停车费十块,现金还是微信。” 黄震连忙掏出十块钱,连同刚才的那包烟一起递给了他,“您老给指条路,哪家还有好东西的?” 老爷子满意地接过了烟,随手塞进了口袋里。“把车锁好,俺带你去。” 说完,他拿起耳边的烟,在一旁点了起来。 “晨飞,下车了。”黄震探头叫了一声车里的赵晨飞。 等他下车后,黄震锁好车门,随后两人跟在老爷子身后,向村中走去。 走了没多远,老爷子带着他们来到一家高门大院外,“这家祖上是城里做买卖的,家里有不少好东西。不过能不能买到,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他便上前敲响了大门,“翠花,城里来客了。” 黄震打量了一眼这栋宅子,这栋宅子明显就比之前路过的那些要古老许多。 房子四周围墙斑驳,依稀可以看到特殊年代时的标语。 老宅的大门上的门楼高耸,青砖青瓦,雕梁画栋。只不过历经多年的风雨,大多已经风化褪色了。 “卧槽,这包烟给得值,一看这大门就知道这家人以前不简单。”赵晨飞附在黄震耳边悄声说道。 黄震点了点头,心中对这趟的旅程有了几分期许。 “等会儿见机行事,这里面的道道有点多,到时候别被骗了。”黄震侧身用家乡方言回了一句。 赵晨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着老爷子的敲门声,大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从门中探出头来,“许柱儿啊,啥子事?” 许老爷子侧身让出了身后两人,“城里人来收老物件,俺知道你家东西多,所以带他们来瞧瞧。” 听他这么说,老妇人看向两人,随即便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 她打开门,热情地邀请几人进屋。 黄震见此状况,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对方的态度太热情了,让他有一种很是不妙的感觉。 反倒是赵晨飞新奇地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口中啧啧称奇。 见状,黄震小声地对他用方言说道,“小心对方埋雷。” 很多人以为去农村从农民手里买的货不会有错,却不知道这些货,往往都是作伪的商人故意和农民合伙埋的地雷。 赵晨飞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前面带路的两人,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几人穿过一处院子来到中堂里坐下后,赵晨飞隐晦地向黄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来他听到黄震的提醒后,通过察言观色,也算是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 黄震顿时放下心来,赵晨飞这家伙顺风顺水惯了,花钱又是大手大脚的。他生怕赵晨飞上了对方的当, 还好他也不算太笨稍微提点一下便回过了神。 几人坐下后,那老妇人给几人泡了茶,便坐在一旁对二人说道,“两位老板,你们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一对花瓶,是祖上传下来的。前些年有人开五万块我都没舍得卖。这不,孩子成亲需要彩礼,你们给看看能不能值个十万八万的。” 黄震点了点头,既然来了,看看也好,万一是自己错怪了对方呢。 老妇人见他同意,便起身离开中堂,向屋内走去。 趁着这个间隙,黄震准备询问下那个陶罐的出处。 只见,他掏出一包烟,打开后递了一根给身旁的许老爷子,“老爷子,我问你个事,前些日子有没有一家挖到一个装钱的陶罐,被人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