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薄爷跪在墓碑前哭成狗乔予薄寒时》 第1章 入狱 “寒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十八岁的乔予,红着脸蜷缩在薄寒时怀里,满心满眼爱意爆棚的看着他。 “会。” 男人只一个坚定字眼,深沉灼热的目光凝着她清丽明艳的小脸,劲腰猛地一沉…… 痛! 乔予背脊一颤,指尖掐进他修长有力的手臂肌肉里。 明明那么痛,乔予却仰头冲薄寒时弯唇甜笑,“薄寒时,我爱你。” 男人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渍,却强势的抱住她,抵在她耳边低沉的霸道宣告:“予予,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乔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仿佛一条初尝情动的小美人鱼,笑靥如花。 可后来乔予才知道,此时他们口中所谓的永远,不过是用来形容当下的炽热。 而我爱你,也终究不敌那一句,我恨你。 …… 森严肃穆的法庭上。 “证人乔予,6月6日当晚,你一直跟被告人薄寒时在一起?” “是。” 6月6日,是乔予的十八岁生日,她没有跟家人一起庆生,而是跟薄寒时窝在他的小出租屋里,待了一整夜。 那样的蚀骨痴缠,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是第一次,薄寒时怜惜她,却也失控的弄疼她好几次。 她抬眸缓缓看向站在被告席上的薄寒时,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囚服,俊容疲倦,黑眸里布满了红血丝,可看向她时,眼底却多了许多温柔。 被拘留的这一周,他清瘦了很多,稍显狼狈,可那惊人之姿却仍旧让乔予移不开眼。 薄寒时,帝都首府大学金融系和法学系双学位才子,家境贫寒却前途无量,他的导师曾言,百年不见一个薄寒时,法学天赋超乎常人,在股市和风投上的眼光,更是犀利毒辣。 他原本该有大好的锦绣前程,可现在……乔予心口刺痛! “证人乔予,6月6日当晚十点,你确定看见被告开着车牌号为京a66888的黑色奔驰,撞死原告刘平?” 法庭一片静默。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咣’一声,法官敲响法槌。 法官蹙眉询问第二遍:“证人乔予,请回答问题!” 6月6日那一晚,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乔子安,开着京a66888的黑色奔驰,在帝都外环的野外,撞死一个人,肇事逃逸。 父亲乔帆为了保护这唯一的儿子,让司机的儿子顶替坐牢。 薄寒时被拘捕后,不肯认罪,乔帆用她亲生母亲的性命威胁乔予。 乔帆在第一任妻子温晴摔下楼成为植物人后,半年不到,就立刻带回了他在外面的情人,丁雪梅母子。 丁雪梅的儿子乔子安,仅比乔予小一岁。 丁雪梅用刀抵着温晴的脖子,指使乔予立刻去指认薄寒时是肇事凶手。 西洲市是帝都的地级市,而乔帆是西洲的州长,他有一百种办法联合西洲法院让薄寒时入狱。 乔帆狠辣,她若不从,母亲和薄寒时的境地,恐怕只会更惨。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乔予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法官,一字一句的坚定回答:“是,6月6日晚上十点,我坐在薄寒时的副驾驶,亲眼看见他开车撞死了一个人。” 站在被告席的薄寒时,浑身猛地一僵,眼底的光芒,一瞬陨灭。 “被告薄寒时,你现在还有话要说吗?” 男人眼底一片深寒,犹如冰窖,他眼角猩红的盯着乔予,绝望又痛恨的冷笑一声。 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无话可说。” 他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女孩,如今站在他的对立面,毫不留情的污蔑他是凶手。 全世界都可以背叛他薄寒时,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乔予! ‘咣——’ 法槌再次敲响! “被告人薄寒时由于触犯《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的规定,造成原告刘平死亡,现在本庭宣判,被告人薄寒时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五十万元。” 庭审结束,狱警将穿着一身囚服的薄寒时带走。 他回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满是难平的恨意。 乔予知道,他现在恨透了她。 她亲手把那个原本该有大好前程意气风发的薄寒时,给彻底毁了。 乔予纤细的指尖,一寸寸掐进掌心里,鲜血淋漓…… …… 三天后。 乔予争取到了薄寒时的探视权。 隔着一道玻璃,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打电话。 “寒时,我会找人尽快救你出来!” 男人薄凉冷笑道:“乔予,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必再来假惺惺。从今以后,你做你的乔家大小姐,我做我的狱中囚徒!” “寒时,对不起……” 眼泪,从眼里流到心里,痛到不能呼吸。 “这监狱,不是乔大小姐该来的地方!” 薄寒时从囚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抖在她面前。 那是她曾经偷偷给他画的肖像。 每一页,都是他的样子。 薄寒时曾当宝贝一样珍藏着。 他冷漠阴沉的笑着,修长手指直接将那小本子全部给撕成了碎片,扬在半空中。 “乔予,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拜你所赐!” 薄寒时决绝的可怕。 拜、你、所、赐。 这四个字,像是四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往乔予心窝子里捅! 探视时间到了。 狱警带走薄寒时。 薄寒时起身,每一脚都踩在那些碎纸片上,将她的心,碾碎成泥。 “薄寒时……!” 她哭着大声喊他。 可男人再也没回头。 乔予伸手捂着嘴巴,哭的泣不成声,哽咽低喃:“我怀孕了……薄寒时……我们有孩子了。” 许是情绪太过起伏不定,乔予小腹一阵坠痛,她下意识的摸着小腹,低头去看…… 白色裤管上,已经染了鲜艳狰狞的血迹…… 【排雷:剧情狗血的要命,追夫火葬场+追妻火葬场,甜虐,双洁】 第2章 重逢 六年后。 帝都最繁华喧嚣的cbd中心区域,led大屏上,正在播放一则访谈—— “近日,sy集团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公开上市,sy从一个创业型公司成为一个庞然大物的财团,仅用了六年时间。 而它的实际控股人和执行ceo薄寒时,也成为纽交所人尽皆知的神话,一周前登顶《时代周刊》封面。 今天我们有幸能访谈到薄寒时先生,请他谈一谈这六年来是如何一手将sy缔造成商业帝国。” 乔予拿着简历刚从国金大楼垂头丧气的出来,就看见大屏幕里熠熠生辉的男人。 屏幕上,男人穿着一身冷灰色西装,黑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的系着一条银灰色领带,皮肤冷白,五官英俊深邃,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随意交叠放在腿面上,面对镜头时,姿态放松又挺拔,冷峻面容上维持着淡漠疏离的礼貌笑意,浑身充斥着上位者的沉着气魄,整个人冷静从容,看起来贵不可攀。 对主持人的提问,他回答的很简单。 他说:“靠恨意。” 主持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费了好大力气才约到薄寒时这等人物,她不想放过话题热度,于是又问了一个相当刁钻的问题:“坊间有传闻,薄总六年前有过牢狱之灾,是因初恋女友构陷,我有点好奇,这传闻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薄寒时依旧风姿绰约的坐在那儿,俊脸上平静的甚至看不出一丝波澜,可眼底却现出一抹冷厉杀意! 他慢条斯理的扣上西装扣子,优雅起身,丢下一句喜怒不明的话:“有时候,好奇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 站在大屏幕对面的乔予,背脊僵硬,脸色也惨白了几分。 六年了! 岁月将薄寒时雕刻成了一个完美的上位者,也将他沉淀的更加深沉、内敛。 而六年前他那段锒铛入狱的过去,已经翻篇,如今哪怕谈起,那段狼狈的过去,也只会给这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天才染上更为神秘复杂的面纱,世人向来慕强,而神秘又强大的东西,会令他们心向往之。 至于吃瓜群众,也顶多只会唏嘘一番:当初,薄寒时的初恋,真是有眼无珠!她一定会后悔到撞墙! 乔予嘲弄的笑了下,她的确是后悔了。 这六年来,每日每夜都在后悔。 但如今,她和薄寒时,已经是两个世界。 她刚被帝都卫视开除,台里说,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眼下又不死心的找了一圈工作,无一例外,都被拒了。 那个不该得罪又手眼通天的人,应该就是薄寒时吧……他还在恨她。 不过乔予不恨他,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嘛,活该的。 只是,马上小相思就要上一年级了,她连万把块的学费都凑不出……月底还要交房租……一想到这些开销,她就焦头烂额。 钱钱钱,去哪里挣钱呢? 她从包里掏出闺蜜南初给的那张名片—— 浮生夜总会,李经理。 幸好,她还有一把好嗓子,能去夜总会兼职唱歌赚外快。 之前不想去,是因为那不值钱的尊严,如今连孩子都养不起了,什么乔家大小姐,什么卫视主持人,那些密密麻麻的尊严,一无是处。 …… 晚八点,浮生夜总会。 888豪华大包间内。 “今儿那个不要命的主持人在问什么鬼东西,提谁不好!提他那个触霉头的初恋!老江,这得弄她!” “已经联系人开除她了,今天是寒时的生日,待会儿他来了,你别提这些不开心的。” “谁敢提?我是没那胆子!那个乔……呸!晦气的!简直是他雷区!” 说话的两人,正是sy集团的陆总和江总,陆之律和江屿川,也是薄寒时关系最好的同门兄弟。 没一会儿,薄寒时到了,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陆之律勾住薄寒时的肩膀,“今天生日,笑一笑嘛!这包间,我和老江亲手为你准备的!惊不惊喜!” 男人扫了一眼满屋的气球,彩带,眉眼冷峻,朝沙发上坐下,长腿一叠:“普通生日而已,没什么好过的。” “你看你,年纪轻轻,这没兴趣,那没兴趣的……今晚我就给你点个大美妞儿,让你放松放松!” 江屿川调侃道:“你以为薄总跟你似的‘性’趣满满?寒时,我今晚倒是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话音未落,888包间的门,响了。 “你好,我是江先生点的歌手,现在可以进来吗?” 江屿川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惊喜这就到了。进来吧!”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乔予抱着小提琴进来。 包间里,光线昏暗。 可她一抬头,便与角落里那双深眸,隔空对上! 四目撞上的瞬间,乔予浑身血液逆流,仿佛结冰! 她的双脚好像被钉在原地,往前走不了,往后退不了! 只能尴尬的木讷的,对上那双布满寒霜的凌厉黑眸。 不止是乔予愣住,就连包间里的陆之律也愣了半天。 等他回过神,嗤笑了一声:“哟,这不是西洲乔家的大小姐乔予吗!不在卫视台里做主持人,怎么跑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唱歌了?” 角落里,薄寒时矜贵无双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陆之律羞辱她,仿佛隔岸观火的陌生人。 他俊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她的目光,也像是从不认识。 形同陌路……不过如此。 六年了,薄寒时,好久不见。 没想到,久别重逢,是在这种地方。 他是尊贵的客人,而她,是来卖艺的。 乔予手指掐进了掌心里,掌心的痛意令她清醒了几分。 她无谓的笑笑:“陆总是来花钱的,而我,是来挣钱的。当然,如果客人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对不起,扫你们兴致了。” 她背脊绷的很紧,却低了头,鞠了九十度躬。 她不想惹麻烦。 更不想,再招惹薄寒时。 就在乔予抱着小提琴,转身准备离开之时…… 昏暗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了金口:“站住。” 第3章 今晚只是收点利息 “站住。”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抗拒。 乔予双脚下意识就定住了,但她没回头:“薄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既然是来挣钱的,何必急着走?” 乔予攥紧了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薄寒时将一叠厚厚的现金,随意摔在桌上。 他挑挑眉头,似是看戏一般:“把这瓶酒喝了,这钱就是你的。” 喝酒…… 乔予背脊颤了颤,她咽了咽唾沫:“薄总,抱歉,我酒精过敏。” 薄寒时笑了,轻飘飘的丢了句:“是吗,不记得了。” 冷漠至极。 不记得了…… 她对酒精过敏,哪怕是喝度数很低的果酒,也会全身起疹子,如果是喝白酒的话,会严重到休克。 六年前,她因为误食酒精饮料,浑身过敏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当时,薄寒时心疼坏了,大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挂水,挂水导致手臂肿胀,薄寒时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揉了一晚上胳膊。回了家,又亲自给她身上的红疹涂药。 当时他说,以后不会再让她沾一滴酒精,他一点也不能失去她。 是啊,他不记得了……所以这酒,是逃不掉了。 乔予眼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那抹湿润后,她转身,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笑意:“好啊,我喝。希望薄先生不要食言。” 薄寒时让她喝,她不喝,走不掉的。 她深知,薄寒时有多恨她。 那一瓶白的,伏特加,56度,是用来调鸡尾酒喝的,单喝,哪怕对酒精不过敏,一瓶下去,也会胃穿孔吧。 小相思还在家等她,喝了这酒,就能回家了。 乔予瞥了一眼那叠现金,挺厚实的,她笑:“这一叠,有三万吗?” 男人那双清寒的黑眸,就那么直视着她,“三万五,一瓶酒,你赚大了。” “是啊,挺赚的……” 小相思的学费有了。 说着,乔予伸手直接抓住了酒瓶…… 江屿川连忙按住酒瓶,“寒时!会闹出人命的!” 江屿川看不下去了,说起来,乔予也是帝都大学的,算是他的学妹,六年前,他们几个,也算有不错的交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不信薄寒时对乔予真的没一点感情了,今晚,他本想借着薄寒时的生日,叫来乔予,缓和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川儿,寒时和乔予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乔予说喝,那便是能喝。” 陆之律吃瓜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一直不喜欢乔予,觉得乔予是个祸水,要不是她,薄寒时也不会有三年的牢狱之灾。 乔予眼角红了,可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喝,今天是薄……薄总的生日,我喝,我喝……不能扫了薄总的兴致。”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操起酒瓶,直接对嘴吹,那辛辣的烈酒,从口腔灌入喉咙,像是玻璃碴一样,划的她皮开肉绽,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因为喝的太快,那些酒都呛了出来:“咳咳咳……” 很快,乔予脸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很明显是过敏了。 江屿川一把夺过那酒瓶,“够了!乔予今天是我请来的,还要喝的话,我替她喝!” 乔予头晕乎乎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向薄寒时,咧唇一笑:“薄总,生日快乐。” 男人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冷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他那张卓绝俊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乔予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是啊,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六年前的薄寒时,穿廉价的白衬衫,如今,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衫,就在她眼前,可她,却忽然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好远。 薄寒时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乔予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乔予身上,乔予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乔予脚边。 “乔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薄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乔予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薄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乔予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薄寒时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乔予用手拉那张钞票,薄寒时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薄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乔予,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乔予,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第4章 她与他,背道而驰 乔予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薄寒时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乔予:“还有,乔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乔予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薄寒时。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薄寒时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乔予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薄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薄寒时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薄寒时。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乔予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薄寒时怒意。 “滚。” 乔予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乔予一出现,会掀起薄寒时这么大的情绪。 “寒时,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薄寒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薄寒时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薄寒时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乔予的事。” 薄寒时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薄寒时和乔予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薄寒时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寒时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寒时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乔予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寒时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乔予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寒时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乔予无故被开。说起来,乔予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寒时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乔予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乔予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乔予说好话!你可别忘了,寒时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乔予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薄寒时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 乔予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 没人应,是睡了吗? 乔予走进卧室里,一眼就看见小相思缩在床上,小脸惨白的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乔予心跳猛然一滞,大步走过去,“相思,你怎么了?” “妈妈……我难受……胸口疼……” 孩子的声音虚弱到无力! “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相思,你忍一下!” 乔予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一把背起小相思,就往楼下冲去。 外面的天变了,暗夜里,滂沱大雨! 救护车还没来,乔予顾不上那么多,背着相思在马路上到处拦车! 背上的孩子痛苦呢喃:“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啊……” 乔予急哭了,“不会的!相思你忍一忍!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别睡,撑一会儿!相思……” 孩子已经没了回应! 乔予一手托着背上的孩子,一手拦车:“停车!停车!这里有个孩子昏迷!急需就医!” “停车!求你们带我去医院!救救我女儿……” 可大雨倾盆,来往车辆看见这种情形,不敢停歇。 就在她背着孩子转身之际,一辆车牌号为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划过雨幕,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了乔予一身泥水!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下。 眼泪,混着雨水,一身泥泞。 …… 黑色迈巴赫车内,开车的助理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 那是一个年轻妈妈背着孩子,在雨里拦车。 助理徐正有些动容,询问道:“薄爷,后面那对母女在拦车,孩子应该是病了,这么大雨,我们要不要载她们一程?” 坐在后座的男人,眉眼冷峻,没有半分情绪。 “恻隐之心,是最不该有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不要多管闲事。 怜悯之心,这种东西,六年前的薄寒时有,可现在,巨大的恨意,将六年前的薄寒时,彻底吞没。 这边,救护车到了。 乔予快速上了救护车。 黑色迈巴赫越开越远,薄寒时眉心蹙了蹙,下意识往车后看了一眼。 不过那辆白色救护车,早已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 应该是错觉吧,那怎么可能会是乔予。 男人垂眸,看着指间那枚银色戒指,眼底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白色的救护车,和黑色迈巴赫,一南一北,渐行渐远。 而如今的薄寒时,和六年前的薄寒时,背道而驰。 第5章 她对孩子说,爸爸死了 深夜,急诊。 乔相思被推进了抢救室,全身湿透的乔予被护士拦在门外,“女士,这边止步!” 乔予一直张望着里面的情况,她太无助了,双手发抖的攥住护士的手,声音沙哑无力的恳求:“救救我女儿,拜托了!” 声音里,含了哽咽哭腔。 护士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冷静点。” 乔予只能点头,一路上精神紧绷的像根弦,如今终于到了医院,她整个人脱了力气,扶着墙慢慢蹲下来。 双腿发软。 小相思在她肩上昏迷过去的时候,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黑暗,无边无际。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感觉,六年前有过一次,是薄寒时在狱中和她彻底决裂的时候。 连呼吸都是痛的。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全身发麻,她一手按着墙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腿像是陷在沼泽地里,根本站不起来。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乔予红着眼抬头,“谢医生?” 来人是谢钧,第一医院呼吸科的主治医生,三年前,相思发高烧,便是他治疗的。 谢钧看乔予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对这对母女便多了几分关心,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我刚才看见相思被推进去了,怎么回事?” “我到家的时候,相思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说很难受……” “你别着急,一定没事的,很有可能是老毛病。之前我就让你带相思过来,尽早把动脉导管未闭的介入手术给做了,你怎么一直拖?” 乔相思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是单纯的动脉导管未闭合,只要做了介入手术,静养一阵子,就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大病,但乔予一直拖。 乔予有些难堪,“我……我……我害怕。” 她低着头,双手缴在一起,掐的手指发白。 乔相思几乎是她的全部,当一个人把某个人当做全部的时候,便一点也不敢冒险。 太害怕失去了。 另一方面,做心脏介入手术的治疗费,她也没凑够。 这事儿,便一直拖着。 谢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别担心了,也有很多孩子动脉导管未闭,一辈子都没做手术,也没什么事,不过现在既然相思已经有了病症,那还是赶紧把手术给做了吧。” 乔予用力点头,“嗯,这次一定做。” 半个小时后,相思被推了出来。 乔予立刻跑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有动脉导管未闭的问题,这你知道吗?” “嗯,知道。” “你看你和你老公商量一下,要不要给孩子做个介入手术,反正孩子现在稳定了,也不是太急的病,你回家可以跟你老公考虑考虑。介入手术,还是在孩子越小的时候做,恢复的越好。” 提起老公…… 乔予神色更为暗淡,但她没说什么,只点头:“好。” 乔相思转去了普通病房里挂点滴。 到了下半夜,孩子醒了。 “妈妈……” 乔予温柔的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妈妈去买。” 小相思靠在枕头上,看着乔予摇摇头,“妈妈,我病了吗?” “医生说,很快就能好,相思不是一直想放假吗?这几天,妈妈给你跟老师请假,咱们在医院休息休息,不去上学了好不好?” “好。妈妈,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酒味?你喝酒了吗?” 乔予怕她担心,摸了摸她的头说:“妈妈晚上跟台里的同事聚餐,喝了一点小酒,没事的。等相思好了,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吃炸鸡吗?” 乔相思咧着小嘴笑了,“我还想吃土豆泥。”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传来:“土豆泥来咯!” 谢钧手里拎着吃的进来,“我买了点养胃粥,土豆泥什么的,你和相思都吃点。” “谢叔叔。” 谢钧摸着乔相思的头说:“相思要乖乖养病呐,别让你妈妈担心。” “嗯嗯!” “相思真乖。” 乔予用勺子挖着土豆泥,喂相思吃。 谢钧看了一眼她手背上的红疹,“你是过敏了吧?我刚才去药店买了一支抗过敏的药膏,待会儿你涂一下。” 乔予微怔,“谢谢啊,每次来医院,都要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一个人带着相思不容易,我也就是顺手帮点忙,没什么的。乔予,有些事你不用总是一个人扛,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乔予知道,谢钧心地善良,但她不想利用谢钧的怜悯之心。 她也知道谢钧的意思,但她,报答不了谢钧的恩情。 而且有些事,谢钧也帮不了她。 她自己已经身处泥泞之中了,不能把谢钧也拉下泥潭,和她一起挣扎。 等谢钧走了。 靠在病床上的小相思,忽然语出惊人的说:“妈妈,谢叔叔喜欢你。” 乔予扯了扯唇角,情绪没什么变化,“人小鬼大。” “本来就是嘛!妈妈,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还在想爸爸?” 乔予挖土豆泥的手指,顿住。 她垂着睫毛,双眼笼罩一小片阴影,显得有些落寞,“没有,妈妈现在最喜欢相思了,谁也不想了。” 相思有些苦恼,“妈妈,爸爸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可不能一蹶不振啊!” 乔予笑出声:“你跟谁学的这个词?会写吗?” “电视剧里学的!干妈说的对,妈妈你要多跟帅哥谈恋爱,才会开心!” 乔予捏她小鼻子,“你不怕我给你找后爸啊?” 小相思的神情却认真起来,她皱着小眉头说:“妈妈,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乔予坐到病床边,抱住女儿,“妈妈有相思,就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小相思叹息:“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 相思一直以为,她的爸爸过世了。 相思三岁的时候,缠着乔予问爸爸去哪里了,乔予告诉她,爸爸在天上开飞船。相思五岁的时候,乔予瞒不下去了,告诉她,她爸爸其实是生病过世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比谢钧叔叔还要帅?” 不然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谢叔叔?谢叔叔人那么好。 乔予脑海里,浮现薄寒时的轮廓,那男人,即使是站在茫茫人群中,也是过分惹眼的。 论长相,薄寒时的确是惊为天人。 那时在帝都大学,流行一句话:考试不挂科和睡到大才子薄寒时,是人生两大幸事。 “是啊,你爸爸,很帅。” 小相思骄傲起来,暗暗发誓,再给妈妈找一个和爸爸一样帅的大帅哥当男朋友! 等把小相思哄睡了,乔予点进银行卡余额,算了一下自己总共多少钱。 今晚从薄寒时那里赚了三万五,卡里只有一万了,月底得交一个季度的房租。 而相思的介入手术,需要十万,还差七万左右…… 乔予一时犯了难。 她忽然庆幸,今晚薄寒时给她赚这三万五的机会,她现在甚至希望,再来一次喝酒赚钱的机会。 过敏起疹子又怎么样呢,只要有了十万,相思就能做手术,对她而言,现在小相思是最重要的。 第6章 薄寒时的大新闻 第二天一早,闺蜜南初得知相思生病后,匆匆赶到医院探望。 她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和玩具,“哎哟,我的小相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干妈!” 乔相思出生后,南初便认了她做干女儿。 “快来,给干妈香一个!我的小可怜,这小手挂水都挂肿了!” 乔相思被南初狠狠rua脸,小家伙窒息:“干妈!你太热情啦!我脸疼!” “sorry,sorry!来,看看干妈给你买了一堆吃的和玩的,喜不喜欢?” 乔予:“你买太多了吧,她也不是什么大病,你别惯坏她了。” 南初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就得宠着。是吧,相思!” 乔相思开心的大眼睛都笑弯了,给南初抛了个wink:“干妈,我爱你,木马!” “爱你爱你!”南初用手指比着爱心发射过去。 乔相思在一旁给芭比娃娃换衣服,南初把乔予拖出了病房谈话。 “你昨晚在夜总会碰到薄寒时了?” 乔予一愣,“你怎么知道?” “江屿川说的,他说你被薄寒时灌酒,喝过敏了,让我有空看看你。我说,这个薄寒时也太狠了!他明知道你酒精过敏,还……” “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那一瓶酒,我赚了三万五,我没吃亏。” 南初拧眉瞪她,“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要是运气不好,酒精过敏会死人的!傻子!早知道我就不给你这条赚钱的路子了,你要是不去夜总会兼职,也不会跟那家伙重逢!” 乔予叹息:“是福是祸,躲不过的,没有这次,也有下次,不是吗?” 南初心疼的看着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六年来,你和他没遇到的时候,他直接把你饭碗给砸了,还让同圈子的公司不准录用你。昨晚只是你和他第一次重逢,他就差点要你小命,下一次再遇到,岂不是更狠?”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现在烦不了那么多。” “那相思呢?相思的存在,你要一直瞒着薄寒时吗?” 乔予苦笑,“不瞒着,难道要带着相思跟他相认吗?他会觉得,我是在用相思道德绑架他原谅我吧。我和他,在六年前,就绝无可能了,薄寒时的性格我最清楚,谁都可以背叛他,但唯独我,我若是背叛了他,他没杀了我,已经是手下留情。” 南初后背发凉,“这男人,也太恐怖了吧!” 乔予却习以为常,“他一向如此偏执。爱一个人会爱到骨子里,恨一个人,也是恨的不留余地。” 六年前,乔予在酒吧打暑假工兼职,被一个酒鬼客人摸了下手,薄寒时知道后,把那人拖到暗巷里,折断了那人的手。 乔予怕对方记住薄寒时,会报复薄寒时,抱着他的腰哭着求他停手。 要不是她阻止,薄寒时就是把那人打死,她也不奇怪。 后来,薄寒时就不准她再去做兼职了,把她被那酒鬼碰过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多少遍才罢休。 直到手指搓红了,薄寒时才放在唇边吻了吻,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那一晚,他更是占有欲爆棚,把她抵在床上全身上下亲了个遍。 他说:“乔予,别再让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你,我会受不了。” 他就是那样偏执的人啊,爱到极致,恨到极致。 “初初,我害怕他会把相思从我身边抢走,用相思来报复我。” 南初一惊,“他这么变态,还真能干得出来!” 说着,南初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社里打来的。 “喂,总编?” “你死哪去了!薄寒时的绯闻都冲上热搜第一了!咱们社这个月的大独家又被对家抢了!” 薄寒时的大独家? 挂掉电话后,南初立刻点进微博。 热搜第一:“薄寒时宋依依订婚!” 这条后面直接跟个【爆】字。 “握草!什么鬼!”南初震惊的直接爆了粗口。 乔予还以为是她社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南初把手机递给她,“薄寒时的大新闻,你看!” 宋依依,乔予不认识。 不过…… “他订婚了啊,很好啊,祝福他。” 南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予,试图在她脸上找到难过的情绪,可乔予脸上平静,一点异样也没有。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这……根本不像是正常反应啊,你以前跟薄寒时爱的死去活来的,为了他不惜对抗你爸,你现在……” 乔予扯唇轻笑,“应该要有什么反应才算正常啊,我哭的话,薄寒时也不会回到我身边啊,而且,他能订婚,代表打算忘记过去,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也许他订婚后,和现在的未婚妻打的火热,就忘记报复我了。” 第7章 父女相见 “尽快找一个权威的心外科主刀为我父亲做搭桥手术,嗯,就这样。” 薄寒时正站在窗边和特助通电话,腿边忽然跑来一个小奶包子,正瞪着水漉漉的大眼抿着小嘴看他。 很快,身后保镖过来,想将这个陌生的小家伙拉走。 小家伙立刻拽住了薄寒时的西裤,“叔叔,我不是坏人鸭!别让他抓我!” 薄寒时一怔,见对方只是个几岁小孩儿,也并没有恶意,便示意让保镖退下。 “你有事吗?” 小相思仰着白嫩小脸说:“我没事,叔叔,你长得好帅鸭!我能跟你聊聊天吗?” 这小家伙,仿佛一个社牛。 哪怕薄寒时冷着脸,她也不怕。 薄寒时没跟小屁孩相处过,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你不怕我?” 小相思摇摇头,天真无邪的说:“你长得那么帅,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像坏人。”小相思很笃定。 薄寒时一时啼笑皆非。 小屁孩儿都是用颜值来分好人和坏人的吗? 两人就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 小相思好奇的问他:“叔叔,你来医院干什么?你也生病了吗?” “我没生病,是我父亲生病了。” 他的养父薄峰因为冠心病,被送来医院,他是来看薄峰的。 薄寒时也不知道为何,会跟一个小屁孩儿聊起天来。 搁在平时,他是不会搭理的。 可这个小孩儿,让他生出了一抹莫名的好感和熟悉感。 也许是比较机灵乖巧,再加上长得也可爱,不像是其他熊孩子那般讨人嫌。 小家伙若有所思一般的“哦”了一声,又自顾自的说:“我也生病了,叔叔,你别担心,你爸爸的病会好的。” 薄寒时忍俊不禁,难得的笑了。 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安慰。 “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奶包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糖衣炮弹,薄寒时都不忍拒绝她。 站在一旁的保镖也惊掉了下巴,他跟在薄总身边三年了,还从未见过薄总愿意跟搭讪他的陌生人聊起来。 这小屁孩儿……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孩子,与他有几分缘分,他不免问了一句:“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你爸妈呢?” “我妈妈去工作啦,她去挣钱给相思看病,我没见过爸爸,妈妈说,我爸爸生病过世了。” 原来是单亲妈妈带着孩子。 许是薄寒时出生也贫寒,对这孩子的身世,也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来。 “你叫相思?” 小相思点点小下巴,“嗯!我妈妈给我取的!叔叔,我的名字好听吧!” 看着小奶包骄傲的样子,男人一向冷沉的眼底现出几分柔软来。 “嗯,好听。” “叔叔,你猜我妈妈为什么给我取名相思?” “应该是出自王维的那首相思?你妈妈喜欢那首诗?” 小奶包挑着小眉头说:“只猜对一半哦!妈妈说,她当时一个人把我生下来,因为太想念爸爸了,所以给我取名相思。” “你爸爸去世很久了吗?” 看这孩子的模样,约莫五六岁。 “是呀!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爸爸,我都六岁了。” 薄寒时淡笑了下,“那你妈妈,倒是个痴情的人。” 很少有人能抵挡六年的寂寞,还是独自带着孩子,这小鬼的妈妈,吃了很多苦吧。 “我妈妈长得超级漂亮,是个大美妞哦!有叔叔喜欢我妈妈,但是我妈妈只喜欢我爸爸。” 小孩子童言无忌,并未看出薄寒时眼底那一刹的失落和暗淡。 他忽然很羡慕这孩子的爸爸,虽然过世了,但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个人对他心心念念。 这种永不背叛对方的感情,是罕品。 “你爸妈很相爱。” 小相思小大人一般的安慰他:“叔叔,你这么帅,也会遇到很爱你的人。” 很爱他的人? 曾经也许有,或者他以为他有。 薄寒时黑眸微敛,嘲弄的勾了勾薄唇:“我在感情上运气比较差,没你爸爸那么幸运。” “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小相思热心肠的说:“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看在你单身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回头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很多美女姐姐!” 可怜? 一旁的保镖一头黑人脸问号。 薄总身价千亿,想跟薄总谈恋爱的女人趋之若鹜,这小屁孩儿究竟是哪里看出薄总可怜的? 不过,薄总是不可能给一个陌生人手机号码的。 薄寒时自然没打算告诉她,却也不想伤她,只敷衍了一句:“你没有纸和笔,我就算说了,你也记不住。” 谁知,这小鬼眨眨眼,竟然说:“那叔叔你倒是告诉我呀!你只要说一遍!我就能记住!” 第8章 叔叔,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薄寒时自然不信,“记忆力这么好?” “是呀!妈妈说,相思这点,随爸爸!我爸爸是个天才哦!” 薄寒时微怔,“你爸爸,记忆力很好?” “是呀!怎么了叔叔?” 薄寒时倒也没在意,只随口那么一问,不过这小孩儿只是在吹牛也说不定,这世界上,能称得上是天才的,屈指可数。 不过,薄寒时一时鬼迷心窍,故意想考考她,于是将手机号快速报了一遍:“记住了?” 这小屁孩儿还真认真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叔叔,等我给你介绍大美妞!” 薄寒时自然不会当真。 男人抬腕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他竟然在一个无关的小屁孩儿身上浪费了二十分钟时间。 他起身,摸摸小奶包的头,“我要走了,你也回病房去吧。” 相思乖巧的跟他挥挥手,“叔叔,再见哦!” 保镖跟随薄寒时进了电梯。 电梯门快要合上时,薄寒时抬眸,再次看向坐在那儿朝他一直挥手的小奶包。 心底最柔软的深处,忽然被一个钩子勾起。 如果当初乔予没有背叛他……他和乔予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毕竟当年,他是计划一毕业就和乔予领证结婚,他会努力工作,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惜,没有如果。 他和乔予,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 以前没有,以后,更绝无可能。 薄寒时冷漠的,从那孩子身上,别开了视线。 电梯门,合上。 与此同时,乔予终于找到乔相思,气喘吁吁的一把抱住了乔相思! “相思!你怎么乱跑!吓死妈妈了!” “唔……妈妈你抱太紧啦!我呼吸不过来了!” 乔予缓了缓,这才镇定下来,“你坐在这儿干吗?不冷吗?” 乔相思扁着小嘴:“妈妈你怎么才回来,相思都无聊死了,还好遇到个帅叔叔,陪相思说了好久的话!” “帅叔叔?” 乔予担心的皱眉,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恩呢!他刚走!妈妈你要是早来一步,就能看见他了!他长得可帅啦!” 第9章 惹怒薄寒时 薄寒时,未曾抬眸看她一眼。 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上,淡漠如平静的寒潭,像是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一丝风浪。 跟随薄寒时来应酬的江屿川打破僵局:“不提那些不开心的,既然这么巧,那乔予,你唱两首吧。” 叶承泽打了个响指,“听闻乔大小姐是帝都大学播音系的系花,人美音甜,想必能唱的我们这桌人心旷神怡,今儿若是你唱的薄总高兴了,跟我把这合同签了,乔予,咱两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叶承泽倒也是个爽快人。 乔予落落大方的问:“那请问各位想听哪首歌?” 叶承泽说:“今儿薄总是甲方,薄总,你先点。” “我随意。” 薄寒时对此,兴致缺缺,并不给面子。 江屿川立刻解围道:“我记得乔予以前在校庆会上唱过一首英文歌,《you-and-i》很好听,不如就唱这首吧?” you-and-i…… 乔予眉心一跳。 但叶承泽已经在催了,“乔予,唱吧!” 乔予站在一旁的矮台上,将小提琴架上左肩,拉动琴弦,柔和悦耳的前奏,便如月光般倾泻一屋。 矮台上,一束柔光打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泡泡袖连衣裙,一如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端庄优雅,不染尘世。 薄寒时记得,第一次遇到她时,她也在拉小提琴。 不过,那时她是坐在乔家别墅的草坪上,乔帆为了将她打造成名媛,给她请了最好的声乐老师。 她拉错一个音,乔帆便要打她一板子,对她的要求苛刻至极。 那时,薄寒时的养父薄峰,是乔家的司机。 薄峰带着刚考上帝都大学的薄寒时来暂住乔家,一进别墅,薄寒时便看见乔帆在训斥乔予。 那一年的乔予,年纪尚小,不过12岁的年纪,因为拉不好小提琴,被乔帆训斥,哭成了泪人。 后来,她总是缠着他,叫他寒时哥哥…… 只是没多久,乔帆因为发现乔予与这司机的儿子走的太近,便将薄寒时赶走,并命令乔予,不准再与那种野小子来往。 在没有遇到薄寒时之前,乔予一向听从乔帆的话。 可那一次,乔予没听,薄寒时成了乔予年少时唯一的离经叛道。 “allofthoseti 她一边唱,一边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薄寒时的神情。 江屿川点什么不好,点了这首歌。 这首歌的中文大意,过于敏感了些。 大致意思是—— “走过来的这段时间 你总是在我身边 我虽然没闭上我的眼 但我却看不见 我怎么会如此盲目到没有察觉你的触觉 你的笑,你的关怀? 但我所有的感情,终究不被上天允许 现在我在这里,独自地疑惑着我是为何会走到独自面对自己的地步…… 你和我,看似上天注定的一对 你和我,始终彷徨徘徊着彼此 你和我,是如何走到路的尽头?” 这首歌的歌词,仿佛是乔予无声的辩白。 她怕,惹怒薄寒时。 可唱着唱着,却声临其境,情绪也随着音乐,铺天盖地的占领所有自控的理智…… 乔予的一滴泪,闪烁着光芒,砸在琴弦之上,破碎成珠。 太多过去的回忆被挑起,那些美好的,心碎的,全部像是电影镜头一般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够了!” 薄寒时忽然出声制止! 乔予睫毛一颤,音乐声戛然而止。 男人起身,声音冷如寒冰:“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叶总如果要和sy谈合作,后续事宜直接联系江总就行。” 话落,男人迈开长腿,径直大步离开包间。 叶承泽大致是知道这生意是谈不成了,华通作为西洲的龙头企业,他也没在怕薄寒时,他悠悠起身,看着薄寒时的背影,忽然笑着调侃:“薄总不打算把前女友带走叙叙旧吗?” 来和薄寒时谈合作之前,他调查过薄寒时的背景。 完全的白手起家,的确是个人物。 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是薄寒时的初恋,竟然是他那位前未婚妻! 薄寒时背对着乔予,他说:“我和她,没什么旧可叙。” “乔予怎么说,也曾是我未婚妻,我也不想瞒薄总,我倒是想跟她叙叙旧。薄总……应该不介意吧?” 其实他对乔予这个人,没多大兴趣。 不过,他对薄寒时睡过的女人,倒是挺有兴趣。 这话,说的已经够直白。 薄寒时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说:“随意。” 仅是两个字,薄情至极。 站在台上的乔予,那张昳丽漂亮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她仿佛一个随意的物品,被他扔给了叶承泽。 薄寒时的背影,在她朦胧的视线里,越走越远…… 第10章 薄寒时已经把你送给我 酒店的大包间里。 薄寒时走了,江屿川追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叶承泽和乔予两个人。 乔予不是傻子,预感到不妙,连忙抱起小提琴就要走:“叶少,我也失陪了。” 她刚走到包间门口,叶承泽下巴一扬,门口那两个保镖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承泽玩世不恭的笑道:“乔大小姐是没听清吗?薄寒时,他已经把你,送给了我。” 乔予拎着小提琴的手,攥紧。 她力持平静的扯唇:“叶少在开什么玩笑,薄总都说了,我是他的前女友,既然是前女友,薄总自然是没有资格将我送给谁的。” “乔予,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承泽声音懒洋洋的,可说的话却不是玩笑。 乔予咽了咽唾沫,转头看向男人,“叶少究竟想怎么样?” “当年你骗我退婚,这笔账,我今晚可以不跟你计较,你来卖唱,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喝了这杯酒,我放你走。” 乔予有些不解:“就这么简单?” 不管其中是否有诈,她都必须喝了这杯酒。 喝了这杯酒,才有机会逃走。 来之前,乔予怕又要喝酒,便提前吞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 所以,那杯白酒,她喝的很干脆。 仰头,一饮而尽。 她将酒杯倒置,一滴不剩,“叶少,这样够了吗?” “啪!啪!” 叶承泽鼓掌,眼底流露出几分惊喜来,“没想到,乔大小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做事倒是挺爽利一人。” 乔予礼貌性的淡笑,“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门口的两个保镖,依旧没有让开。 “叶少这是什么意思?” 叶承泽笑了笑,眼神浪荡的看着她:“反正薄寒时已经不要你了,不如,你跟了我。六年不见,我发现,人就是贪心的,没吃到嘴的果子,不管是家的野的,总想尝尝味道。” 尤其这果子,品相极佳,经过薄寒时的手。 不免让他,更好奇了几分。 乔予这才感觉到,全身血液像是沸腾一般,燥热难耐。 她看向那杯酒,拧眉:“你在酒里面放了什么?” “一点点助兴的东西,增加乐趣。” 叶承泽一挥手,保镖退出去。 乔予往后退,愤怒道:“叶承泽!你卑鄙!” “乔予,像你这种跟过其他男人的二手货,我愿意要你,你应该感恩戴德。你知道有多少女人费尽心思的想跟我?现在你有这个机会,还不赶紧抓牢?” 乔予恶心的想吐:“我是二手货,那敢问叶少是几手货?你不会以为,像你这种睡过无数女人的男人是个香饽饽吧?在我这儿,你连烂菜叶都不如!” “我看你,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叶承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子,将她抵在大圆桌上,作势就撕开她的裙子。 羞辱感,让乔予悲愤交加! “薄寒时最厌恶别人碰他碰过的东西!哪怕是他不要的!叶承泽,你不怕薄寒时……” 乔予想吓唬他,以此逃脱他的魔爪。 可是叶承泽,在西洲也有个混世魔王的称号,胆子大的不行。 叶承泽冷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你不会到现在都还在做梦,以为薄寒时会回来救你吧?乔予,清醒一点吧,比起所谓的占有欲,薄寒时那样的男人,更厌恶的,是背叛。” 乔予脸色又红又白…… 叶承泽的话,击中了她心底最薄弱的致命点。 她的一切反抗,仿佛都是徒劳的,身体和意识也渐渐被药物所掌控…… 她眼尾湿红,仿佛从了,“麻烦叶少温柔一点,我怕疼。” 叶承泽满意的笑了:“你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 乔予忽然一手主动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叶承泽放松了警惕,她另一手摸到一只水晶烟灰缸。 “砰”一声! 烟灰缸猛地用力砸在叶承泽脑袋上! 叶承泽脑门瞬间嗡嗡的,温热的鲜血,从他额头流到了眼睛里,糊住了视线。 乔予在桌上随手抄起一把餐刀,快速朝门口跑去! 门口的两个保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听包间里的男人抱着头暴怒大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抓回来!靠!该死的女人……嘶……妈的,下手这么狠!” …… 夜幕下,一辆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 江屿川坐在前面,试图说服薄寒时,“寒时,那个叶承泽你也知道,西洲的小霸王,很会玩弄女人,乔予落到他手里……” “你心疼了?” 男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面若冰霜。 “乔予虽然对不起你,可你们之间到底是有过感情的,寒时,我不希望你后悔。” 薄寒时命令:“开车。” 江屿川没了办法,正准备发动汽车离开。 乔予衣衫不整的从酒店大厅跑了出来…… 叶承泽的两个保镖,也追了出来! 乔予想也没想就拉开了那辆迈巴赫的车门,现在,只有薄寒时能救她。 她钻进车里,扑进了薄寒时怀里。 她甚至顾不上什么尊严和脸面,红唇猝不及防的抵在了男人薄唇上,用尽所有技巧,想要挑起他的一丝情慾。 她双眼湿透,猩红着眼角求他:“薄寒时,别把我推下去……” 第11章 别在这里,求你 她真的不确定,薄寒时是否会将她送回叶承泽那里。 她方才用烟灰缸砸破了叶承泽的脑袋,若是再落到叶承泽手里,她不敢想象是什么下场。 叶承泽这人,在西洲是出了名的眦睚必报。 她身上的裙子早已被叶承泽撕坏,露出大半个雪白肩膀和锁骨,她跌坐在他腿上,双手搂住了薄寒时的后脖颈,吻的动情且卖力。 薄寒时攥住她的手腕,想将她推开。 “别丢下我……” 她虚弱的声音在发抖。 眼泪,滑落到薄寒时唇上,他尝到一丝咸涩。 乔予被欺负成这样,他应该感觉到报复的快意才对。 可那抹苦涩,让他胸口莫名发紧。 “咚咚咚!” 车窗被人叩响。 江屿川拧眉,冷道:“薄总的车你也敢乱敲?” “江总,抱歉!我看见乔小姐上了这辆车,乔小姐刚才砸了我们叶少的脑袋,叶少正在气头上,让我们务必把她带回去。” 江屿川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哦,这样啊,我刚才看见乔予从那个方向跑了,快去追吧。” 保镖愣住,江总这睁眼说瞎话的能耐,还真有一套。 “江总,我明明看见……” “薄总赶时间,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们应该懂。” 江屿川直接把车窗关上。 后座的乔予,紧紧攥着薄寒时的衬衫,指尖苍白,她雪白的皮肤,和男人身上的黑色衬衫形成强烈的反差。 薄寒时被她压在后座座位上,她在上,男人在下。 狭窄封闭的后座空间里,两人的气息暧昧交融,湿红的水眸就那样无声的注视着他,乔予大气都不敢出。 她湿漉漉的眼神里,写满了求救,抓着薄寒时衬衫的手,也在发抖。 直到,叶承泽那两个保镖被江屿川打发走。 乔予下意识松了口气。 忽然,她整个人被重重的摔在真皮座椅上! 这一次,她在下,薄寒时在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她,眼神逼仄凌厉:“利用我躲开叶承泽,乔予,你知道利用我的代价是什么吗?” 这样危险的薄寒时,乔予是陌生的。 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可车内空间狭小,后座的空间让她逃无可逃。 第12章 将她一寸一寸折断 予予。 他亲昵的叫着她小名,抵在她耳边,用那般痴缠情深的口吻,说着最刺耳的话。 乔予红着眼,笑了。 薄寒时低着脸,乔予微微仰头,迎上他嘲弄的目光“如果今晚,我自己没逃出来,薄寒时,你会有一丝心软吗?” 会动念头冲回酒店去救她吗? 哪怕,只是动了念头…… 男人俊脸绷的沉冷至极,那双深寒黑眸盯着她,沉默了许久。 乔予似乎知道答案了,但不甘心在心底作祟。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她声音哑了,“薄寒时,我想知道答案。” 有,或没有。 给她一个干脆吧,让她彻底断了最后念想。 薄寒时忽然说“乔予,你知道吗,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准确来说,我死过两次。知道是哪两次吗?” 六年前,她在法庭上背叛他,那算一次。 还有一次,她不清楚。 薄寒时就那样目光笔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第一次,你在法庭上背叛我,第二次,我在里面被人差点刺中心脏。我宁愿死,也不想要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更可笑的是,当时他被乔帆指使的人捅了刀子,陆之律动用陆家的关系将他送去医院,九死一生之际,陆之律说,他梦里还在叫着乔予的名字。 六年前,乔予就像是裹在他心脏上的藤蔓。 那时他在狱中,就是亲手将那裹在心脏上的藤蔓,一根,一根的扯下来,每一根都牵连着最柔软的血肉。 经历过扒皮抽筋的背叛之后,她有什么资格问他是否心软过? “你不配知道。” 乔予无措,满眼都是歉意“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他在里面,经历过如此险境。 薄寒时无谓的笑笑,笑意又冷又淡,“没关系,乔予,你欠我的,会一点一点还回来。” 男人的大手,按住她单薄的肩膀,他看着她。 “今晚叶承泽,是怎么对你的?” “……” 乔予发怔的看着他,红唇翕张,说不出话。 “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 “予予,我以前就是把你宠坏了,才会让你觉得,旁人也会像我对你那样心软。” 薄寒时的身影,陷在一片阴暗里,像是恶魔。 乔予第一次觉得,薄寒时是这样的阴沉可怖,他决绝的令人恐惧。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夺眶。 男人面无表情的抬手,替她擦掉那滚烫的泪珠子,“我还没真的欺负你,就哭成这样。予予,你这么弱,会被我玩死的。” 如今的薄寒时,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捏死她,比捏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可是,薄寒时觉得那样无趣。 把乔予的尊严和傲骨,一寸一寸打断,才有意思吧。 …… 黑色迈巴赫开往附近的高端酒店。 乔予最后的一丝清醒,也被药力吞噬殆尽。 她全身潮红,像是无骨的菟丝花一般,缠在薄寒时身上。 男人身上的衣服一丝不苟,他捏着乔予的下巴,气息靠近…… 乔予自然而然闭上了眼,等待意料之中的纠缠。 薄寒时就那样黑眸冷沉的盯着她,看她沉沦失控的情迷模样。 就在乔予红唇贴上他时,男人声音清寒的讥讽“你不会觉得现在你还有资格爬上我的床?” 乔予浓密的睫毛,狠狠一颤。 她被薄寒时丢进浴缸里! 他不愿碰她,更不愿意成为她的解药。 淋浴花洒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浇在她头顶! 乔予冷的打哆嗦,她挣扎着想起来,被男人的大手,无情的再次按回去! “好冷……咳咳咳……” 她脖子上,有一抹红痕。 应该是叶承泽弄的。 那道红痕,薄寒时觉得碍眼。 拿着花洒对着她脖颈处娇嫩的皮肤反复冲,丝毫不顾乔予喊疼。 她几乎赤裸的泡在浴缸里。 反观薄寒时,依旧是那种衣冠楚楚的矜贵模样。 强烈的羞耻感,让乔予痛到麻木。 薄寒时大抵是真的恨她,将她按进冷水里泡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肯放过她。 她起身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欲坠,眼前一黑…… 半夜她发了高烧,浑身发寒,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 梦里,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她惹下的债,她认。 可是,她好冷啊,冷的像是快要死过去……相思还需要她,她还要挣够那七万块给相思做手术。 这一夜,不知是怎么挺过来的。 第二天一早,她撑着沉重的眼皮,刚要醒过来。 一个巴掌,用力扇在她右脸上! 第13章 叶承泽提亲 乔予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 身上凉意四起。 女人声音轻蔑刺耳“就是你勾引薄爷?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只是用一次,就像是擦过手随手丢掉的餐巾纸,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乔予撑着手臂坐起来,抱着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你是谁?” 女人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只扫了乔予一眼“我啊,薄爷的未婚妻,宋依依。” 昨晚,薄寒时抱着这女人进了这家酒店,被狗仔拍到。 今天一早,绯闻就传遍了圈子。 宋依依作为薄寒时名义上的未婚妻,一时脸上无光,调查一番后,找到了这家酒店,将所有怒意撒在了乔予身上。 她真是奇了怪了,薄寒时一副生人勿近的禁欲模样,平时她挽一下他的手臂,都会被他无情的丢开,怎么偏偏会碰这个女人! 宋依依踩着高跟鞋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乔予。 “开个价吧,多少钱能让你滚蛋?” 乔予裹好衣服后,解释道“我和薄寒时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宋小姐请放心,我不会缠着他的。” “呵,你觉得我会信?”说着,女人便要挑开她的衣领。 乔予往后一退,“你干什么?” “你真当我瞎啊,你脖子上那么多红痕,你别告诉我,你们只是亲亲抱抱,什么都没干,躺在床上只是纯聊天!” 宋依依有些不耐烦了,觉得乔予装清高,只是有更大的野心。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宋小姐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 至于她和薄寒时,她再清楚不过,早在六年前就不可能了。 宋依依的盛气凌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等乔予走了,宋依依直接给她的经纪人菲姐打了个电话。 “菲姐,帮我查一下昨晚缠着薄爷的那个女人,叫乔予。” “那不过是个野女人,也值得你大费周章?” 这就是宋依依最无语的地方,“我刚才让她开个价,还跟我装清高,查到她的账户,打一百万进去,她不拿我的钱,不就是想在薄爷面前立小白花人设吗?可惜了,她不会以为薄爷还会跟她见面吧?” “那自然是不会的,薄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花心思在一个野女人身上。我这就去办,你也别瞎操心了,她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挂掉电话后,宋依依总觉得这个乔予有些面熟。 但她想了半天,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 不过,这个乔予最好是安分守己,别再去招惹薄爷,不然,有她好看的! …… 这一夜,惊心动魄。 乔予回家洗了个澡,站在淋浴下,用力搓着昨晚被叶承泽碰过的地方。 皮都搓破了,她才好受一些。 在帝都,她得罪了薄寒时,现在又惹上了西洲的小霸王叶承泽……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祸端。 如果这些都是她的报应,她接受,只是希望,这份报应,不要牵连到小相思。 刚换好一身干净衣服,手机就响了。 那串熟悉又陌生的座机号码,让乔予怔忪了半天。 一接起,电话那边便是意料之中的斥责“你在搞什么!怎么会把叶承泽的头给砸了!马上换届,我要连任西洲州长,需要叶家的鼎力支持!这个节骨眼,你怎么能去惹叶家的人!” 电话里,责备声音刺耳。 乔予闭了闭眼,“爸,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砸叶承泽脑袋?”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你砸叶家公子的脑袋就是不对!好在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乔予,你给我马上回西洲,去叶家道歉!” 道歉? 她凭什么道歉?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在乔帆如此不明事理的斥责之后,乔予冷道“回西洲?爸,你忘了吗,当初是你,把我从西洲赶出来,现在又让我回西洲给叶承泽道歉。是不是就算叶承泽把我给强了,我也得去道歉?” 乔帆一愣,随即又像是没事人一般“予予,你那是误会了,叶公子那是喜欢你,只是一时鲁莽。没想到,叶公子今早来乔家再次提亲了,他说,非你不娶。予予,叶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赶紧回家吧,对了,那个野种千万别带回来,被叶公子看见我怕这门婚事又黄了!” 乔予气的手发抖,“这福气,让给别人吧!我无福消受!还有,别再一口一个野种了!我是不会嫁给叶承泽的,您想跟叶家攀关系,自己嫁去吧!” 话落,乔予直接挂断了电话。 六年前,她搅黄了和叶承泽的联姻,乔帆一气之下将她赶出乔家。 这六年里,乔帆这个亲生父亲对她不闻不问,时隔六年,打来的第一通电话,就是让她跟欺负了她的恶人道歉。 甚至还要把她送入虎口。 有时候她在想,乔帆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狠心? 不过,她来不及去恨乔帆,也来不及伤心。 小相思还在医院等着她,她仰头将眼泪擦干,做了小相思最爱吃的土豆排骨,带去了医院。 …… 第一医院,住院部。 病房内,薄寒时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给养父薄峰削苹果。 薄峰叹息道“寒时,我年纪大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现在你事业有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爸,我已经找了最权威的心外医生给你主刀,做完手术,你身体就会好。” 薄峰笑笑,“你别岔开话题。我有件事,一直不敢问你。” “什么事?” 薄峰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六年了,你和乔大小姐还有联系吗?” 薄寒时拿着刀的修长手指,一顿。 苹果皮断了。 他将苹果递给薄峰,声音冷沉“爸,你早就不是乔家的司机了,不用再称呼她大小姐。” “我只是叫习惯了,大小姐……乔予那丫头,人好,心地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态度也好,当年她也是没办法,乔州长你也知道,都是他逼乔予的。寒时,我知道,你还没放下……” “爸,你明天就要手术了,好好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薄峰奉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寒时打断。 薄峰看着薄寒时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是以前那样,心思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 薄寒时靠在楼道里抽烟。 楼道门,半开着,他抽完一根烟后,指腹捻灭猩红烟蒂。 一抹烧灼的痛意,让他眉心蹙了蹙。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用这样的痛意去让自己清醒,又或者说,这是一种惩罚。 每当他想起乔予,每当他对乔软心软几分时……昨晚,他终究是心软了,没将她推下车。 他迈开长腿正要回病房时,一抬眸,便看见不远处—— 乔予拎着一个保温桶,正跟一名男医生有说有笑。 说完,还将保温桶递给了那名男医生。 第14章 这么紧张?怕他知道? 与此同时,薄寒时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宋依依。 他黑眸锐利的看着不远处那对有说有笑的男女,接起电话“什么事?” “薄爷,昨晚缠着你的那个女人,我已经替你打发了,这下,她不会再来烦你了。还有那些绯闻,我已经让菲姐处理掉了,你不用操心。” “哦?你是怎么打发她的?” 男人似乎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宋依依还以为是自己做的让他满意,声音里染了抹小嘚瑟“她呀,不过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我给了她一百万,她就答应不再纠缠薄爷。薄爷,乔予那种女人,有眼无珠,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薄寒时眸底冷到结冰。 他薄唇勾了下,“做的不错。” 宋依依听到他的夸奖,更加雀跃了,“薄爷,今晚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面无表情的挂掉了电话。 幽沉的眼神里,染了一抹阴鸷。 一百万,就可以让她离开他。 原来在乔予心里,他就这么廉价。 就像六年前那样,他薄寒时永远那么无关紧要。 …… “谢医生,我给相思做了土豆排骨,就顺手多做了一点给你尝尝。这几天,感谢你帮我照看相思。” 谢钧笑着接下了保温桶,“照看相思,只是我的举手之劳。不过这排骨,我倒是想尝尝味道。我马上要去门诊,你要是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 等谢钧走了,乔予刚想回病房,走到楼道门口时,忽然被一只大手拽进了楼道里。 她的后背,猛地撞在墙壁上,疼的像是骨头散架一般! 那只大手用力摁在她肩上,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乔予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头顶便传来一道嘲弄的冰冷男声—— “六年不见,你挑男人的眼光怎么变差了?刚才那位,长得一般,工作一般,他那点微薄的薪水,能养得起乔家大小姐吗?” 乔予一抬头,就看见薄寒时那张布满寒霜的俊脸。 她下意识解释,“我没有,他……” “你没有什么?是你没拿宋依依的一百万,还是那个男人不是你男朋友?” 乔予疑惑的皱眉。 “一百万?” “你没告诉宋依依,昨晚我没碰你?她何必浪费一百万,让你离开我,还是,你为了钱,骗她?” 男人长指,捏起她的下巴。 目光审视着她,一如上位者看一件玩物的轻狭目光。 乔予攥了攥手心,眼角微红的笑了笑“是啊,我骗了她,我就是想知道,薄总的未婚妻会怎么打发我,果然,一百万,出手挺大方!现在她应该安心了。” 薄寒时的目光,像是暴风雨下的深邃大海,晦暗不明,像是要吞没她。 男人强势的气息,一寸寸逼近她…… “一百万,对西洲乔家来说,不过是笔小数目,看来这六年,乔大小姐过的很不好,连一百万都要骗。” 乔予弯唇,强颜欢笑“是啊,这六年来,我过的很不好,四处讨生活,薄总可以放过我了吗?” 她抬眸看向他,双眼湿漉漉的。 右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被蹂躏的娇花。 薄寒时眉心微拧,捏着她的下巴侧了下,盯着她的右脸指痕,“宋依依打的?” “薄总现在已经有未婚妻,还是跟我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宋小姐再误会,继续找我茬。” 好一个保持距离。 薄寒时丢开她的下巴,“你来医院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给那个男医生送爱心午餐? 问起这个,乔予一瞬慌了神。 千万不能让薄寒时知道,小相思的存在! 她连忙垂了眸子,浓密睫毛掩盖眸底情绪,佯装镇定道“如薄总所见,我是来给男朋友送午餐的。现在送完了,我该走了。” 她转身便想逃。 被薄寒时抓住肩膀,又大力的按在墙上“男朋友?” 男人眼底的审视,太过锐利! 乔予背脊发寒,却硬着头皮说“是,男朋友。我跟薄总六年前就分手了,现在薄总已经有了未婚妻,我有男朋友也很正常吧。希望薄总能忘记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重新开始。” 这是诱导薄寒时的假话,却也是真话。 她希望薄寒时,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他如今成了帝都新贵,又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如花美眷,不该再和过去纠缠。 可在薄寒时看来,乔予这些话,说的风轻云淡。 男人的大手捏着她的后脖颈,将她猛地按进怀里,他低头看着她“乔予,你凭什么重新开始?” 乔予双眼失了神,她吸了吸鼻子,莞尔道“重新开始不好吗?还是,宋依依不好?” 薄寒时将她抵在角落里,低着的俊脸,阴鸷可怖。 忽而,男人轻蔑的笑了一声“那个男医生,知道你在夜场卖唱吗?” 薄寒时,背对着消防通道的门。 而乔予的脸,正对着消防通道的门。 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见,相思跑出来了,在找她“妈妈,妈妈?” 乔予紧张的脸色发白。 相思……好像过来这边了。 薄寒时捏着她的下巴,皱眉“这么紧张?怕他知道?” 第15章 薄总是吃醋了吗? 相思,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楼道里,光线昏暗。 乔予抬头,对视上薄寒时那双深沉的眸子,她忽然踮起双脚,红唇吻上了男人的薄唇。 不管薄寒时的无动于衷,她双手兀自捧住了男人的脸,将他的脸偏到更昏暗的地方,顺便也挡住了自己的脸。 小相思走到门这边,昂着小脑袋费力的朝里面张望了几下,没看见角落里的人,便走开了。 乔予暗暗长出一口气。 那原本她主动挑起的吻,也吻的走了神。 薄寒时就那样睁眼看着她,似乎在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 薄寒时太过聪明,乔予怕他看出什么破绽来,决定做戏做到底。 红唇辗转,一路吻到他耳边,呵气如兰“薄总这么在意那个男医生,是吃醋了吗?六年了,薄总难道还没忘掉我?” 语气,故作轻佻。 男人盯着她的唇瓣,嘲弄道“你未免过于自信!” 果不其然,男人推开了她。 薄寒时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乔予后背再次撞在墙上。 “咚”一声。 好疼啊。 她看向薄寒时离去的背影,强装的坚强瞬间崩裂,眼角终是红了。 希望他真的能重新开始,而不是陷在这段过往里,让泥泞沾上满身。 她一个人留在过去的泥潭里赎罪,就够了。 …… 乔予回到病房,打开手机一看,银行卡信息的确显示她入账一百万。 乔予头疼,给闺蜜南初发微信。 【初初,你有宋依依的联系方式吗?】 收到信息的南初,激动起来【干吗?你要找情敌对峙?】 乔予扶额,【不是,你别问了,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有啊,我上个月就采访过她,有她的微信。我推给你。】 南初把宋依依的微信名片,推给了乔予。 靠在病床上的小相思吃过饭以后,觉得无聊,拉着乔予问“妈妈,我想玩会儿游戏,能不能把手机给我?” “好。” 乔予把手机递给女儿,暂时没加宋依依,想着回头有空加了,把那一百万还给她。 她已经亏欠薄寒时太多,至于他未婚妻的钱,更不能收。 等还清这一切,再存一笔钱,她就带着母亲和相思离开帝都,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生活。 想起母亲,三年前,温晴醒来,乔予就把她从西洲医院转到了帝都一家疗养院,如今恢复的不错,除了不能下地走路,能说能动,思维也清醒。 只是,最近她遇到了太多事,好久没去看她了。 想起乔帆在电话里的训斥,乔予有些不放心,怕乔帆会找到温晴来威胁她。 毕竟,六年前,乔帆就用过这一招。 乔予摸摸相思的小脑袋,“思思,明天周六,我叫干妈来陪你怎么样,妈妈有点担心外婆,想去疗养院看看外婆。” 小相思很懂事,“去吧去吧,等我好了,我陪妈妈一起去看外婆。” …… 黑色迈巴赫车内。 后座,薄寒时的手机震动了下,收到一条短信。 【叔叔,我记住你的号码了哟!】 薄寒时微怔,这才恍惚的想起,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小奶包…… 还真记住他的号码了。 不过,薄寒时没那么无聊,会回一个六岁小孩的短信。 过了会儿,短信又来了。 【叔叔,你怎么不理我鸭!不是说好我只要记住你的号码,就可以给你介绍大美妞吗?】 “……” 薄寒时有些无言以对。 小屁孩儿孜孜不倦【叔叔,快理理人家鸭!你理我!我就把我妈妈介绍给你!】 “……” 搞了半天,是打的这个主意。 薄寒时自然更不会搭理她。 没准,这短信,是孩子的母亲教孩子发的。 这几年在名利场上,这种上赶子的女人,薄寒时见的太多,早就见怪不怪。 收了手机。 薄寒时问正在开车的徐正“我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哦,那个男医生啊,叫谢钧,呼吸科的主治医生。怎么了,薄爷?他……惹到您了吗?” 徐正特意朝后视镜里观察了一眼男人的神色。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情绪。 “没有,他很好。” 只是,他不适合乔予。 也不适合,继续待在帝都。 徐正不确定的又看了男人一眼,这确定是在说谢医生很好? 分明脸都黑了。 “薄爷,宋小姐刚才一直给我打电话,她说在悦榕庄定了大包,请您共享烛光晚餐。” 男人漫不经心的抚着钻石袖扣,薄唇微勾“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薄太太了。” 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薄太太的位置……曾经属于乔予。 而现在,乔予不配,其他人,更不配。 …… 第二天一早,乔予便去了帝都一家疗养院。 温晴的气色不错。 乔予看今天太阳也不错,便推着温晴到院子里散散步。 乔予弯腰替母亲盖好腿上的薄毯时,一直戴在脖颈上的那枚银戒指从衣领里滑出来。 温晴知道这枚银戒指是谁送的,也听乔予说过,她和薄寒时之间的感情。 “予予,你是不是还没忘掉薄寒时?” 乔予弯唇笑笑“忘不掉又怎么样呢。” 温晴一直都很愧疚,“当年都是因为我,你才被乔帆那个畜生威胁,你和薄寒时那么相爱,不应该分开。他出来后,没有找过你吗?” “妈,我不想那些了。现在,我只想努力挣钱,存一笔钱,带你和相思离开这里,去一个乔帆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温晴双眼湿了,“予予,都是我无能,才让你过的这么辛苦。你和薄寒时,就真的再无可能了吗?妈可以去跟薄寒时道歉,解释……” “妈,这又不是道歉和解释就能一笔勾销的。我害得他有了三年的牢狱之灾,这是事实,怎么道歉都抹灭不掉我的罪。而且,他现在有未婚妻了。” “予予……” 乔予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现在他有未婚妻了,我祝福他们。他说的对,这枚戒指,我的确不该再戴。” 乔予将掌心中那枚戒指,往远处的草坪里一抛。 银戒指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随后淹没在草丛里。 再也不知去向。 就像是他们的过去,她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疗养院陪了温晴一上午,正准备回医院时,南初打电话过来了。 “予予,不好了!相思不见了!” 第16章 跟我去叶家道歉! 乔予连忙回到医院。 南初说“相思想喝酸奶,我就带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酸奶,我刚付完钱,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乔予还算镇定,“我们去便利店查监控吧!” 便利店老板人不错,听说她们丢了孩子,二话不说就调出了监控给她们看。 画面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相思掳走了…… “予予,这什么人啊?你认识吗?要不我们报警吧!会不会是薄寒时的人啊?” 乔予脸色苍白的摇头,“不是,这个人……是乔帆的助理,一定是乔帆!” 她只想到乔帆会找到温晴,用温晴来威胁她。 可没想到,乔帆为了和叶家攀关系,连六岁的孩子也绑! 乔予立刻给乔帆打了一通电话,她失控大吼“乔帆,你绑走相思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边的乔帆,气定神闲,啧舌道“予予,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派人去把相思接来西洲玩玩儿,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相思的外公,我想我孙女了,看看她都不行吗?” “乔帆,你别再惺惺作态了!你要是敢动相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小相思就是乔予的软肋。 抓住这个小野种,就等于捏住了乔予的致命点。 乔帆再清楚不过,“予予,回家看看吧,你也六年没回家了。这些年,爸还是想你的。” 乔予攥着手机的手,怒到发抖。 这虚伪的父爱,令她恶心。 …… 南初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将乔予送到西洲乔家。 乔予站在乔家别墅的大门口,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里,明明曾是她的家,可记忆里,这个家却没给过她一点温暖美好的回忆。 乔予捏紧了拳头,踏进了乔家大门。 刚到客厅,乔子安便从楼上下来,“哟,这不是我姐吗?好久不见啊,姐!” 乔子安,乔帆和丁雪梅在外面生的孩子,仅比乔予小一岁。 她十岁那年,乔帆就是在这个楼梯转角和温晴吵架,乔帆想将丁雪梅母子接回乔家,温晴不肯,他便指责温晴生不出儿子。 两人争吵推搡之间,乔帆失手将温晴推下楼,导致温晴成了植物人,一睡便是十一年,直到三年前,才在乔予的照顾下苏醒。 乔予这辈,是“子”字辈,就因为乔予是女孩儿,所以乔帆连字辈都不愿意给她,糊弄的给她取了个名字,名“予”。 予嘛,任予任取。 她的存在,就是乔帆用来上位的联姻工具罢了。 而乔子安呢,光听名字,就知道是被宠大的小孩,子安子安,不仅有字辈,还寓意父母希望这个孩子平安顺遂。 乔予冷道“谁是你姐,饭可以乱吃,人可不能乱叫!乔帆呢!他把相思藏哪儿去了!” 提起乔相思,乔子安脸色微变。 很快,他又吊儿郎当的说“虽然那是个小野种,不过你放心吧,那小野种身上毕竟流着你的血,我爸不会真把她怎么样的。” “乔帆呢,我要见他!” 相思不见了,乔予整个人处在爆发的边缘。 她作势就要上楼去找人。 乔帆从实木楼梯上下来,皱眉训斥“一回来就嚷嚷!还有没有规矩!直呼为父的名字,像什么样子!” 乔予冷笑,“连自己的孙女都要绑架,又像什么样子!” “你!”乔帆脸气黑了。 乔子安“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爸怎么可能会绑架相思?相思都六岁了,你也没带着相思回家看看,爸只是想你们了而已。” “六年前,你们把我赶出乔家,我就已经和乔家断绝了关系,现在,又在攀哪门子的亲人关系?” 乔帆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一副教育的口吻“血缘关系,是你说断绝就断绝的?你去问问西洲法院,究竟有没有断绝父女关系这一说?” 乔予扯了扯唇角,讥笑道“西洲法院,您说了算!乔子安撞死了人,你却让薄寒时顶罪,乔州长,指黑为白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何必问我?” “啪!” 乔帆一巴掌,狠狠甩在乔予脸上。 “逆女!” 乔予嘴角被打出血,她没哭,只是猩红着双眼,怒瞪着乔帆,一字一句咬牙道“我要见相思!” “先跟我去叶家道歉。” 乔帆拉她的衣袖,被乔予甩开。 乔予像是疯了一样的固执,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没见到相思之前,我哪也不去!” 乔帆有些不耐烦了,“叶家那边专程为你设了饭局,去晚了不好。” “乔州长是耳聋吗?我说,我要见相思,没见到相思,我哪儿也不去!” 乔予双眼赤红,目光异常冷厉。 像是再晚几秒钟,她的耐心就会被彻底磨光,极端起来仿佛会拿把刀砍人。 乔子安发觉不对劲了,有些后怕“爸,要不先让姐看看那小孽种吧?” 乔帆恨铁不成钢的摆了下手,似是妥协,“快点,别让叶家等久了!” “姐,我带你去吧,相思在小阁楼里。” 一听是小阁楼,乔予一把推开乔子安,冲向了三楼。 乔帆眼神示意了下,乔子安立刻跟上去。 阴暗闷热的小阁楼里,传来虚弱的小女孩声音…… “妈妈……妈妈……妈妈救我……” “咚!咚!” 相思在里面拍门求救! 乔予失控了,对乔子安吼道“开门啊!” 小阁楼的门一打开,乔相思的小身体就倒进了乔予怀里。 “相思!相思你怎么样?” 乔相思小脸惨白,毫无血色,奶白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她张着小嘴,呼吸困难,快要晕过去。 “妈妈,相思好怕,里面好黑……” 乔予忍了一路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朝乔子安歇斯底里怒斥“为什么把她关在这里面!你们是疯了吗!对一个孩子下手!” 乔子安被乔予的突然爆发吓到,他结巴着说“姐,这、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这小屁孩儿一路上又是喊又是叫,还对我和爸又踢又咬的,要是不关着她,她早跑了!” 乔帆听到楼上的动静,上来训斥了一句“要怪,就怪她自己太不听话!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乔予,别在这个小野种身上浪费时间了,叶家那边还等着呢!” 第17章 轻则失去清白,重则没命 乔予抱着女儿,双眼湿红的缓缓瞪向乔帆,她咬牙切齿的恨道“乔帆,你连畜生都不如!” 乔予抱起晕倒的小相思,往楼下走。 乔帆示意身旁的助理“别让乔予跑了,叶家那边不能失约!” “是,我这就去拦大小姐。” …… 南初的车子就停在乔家别墅的门口。 刚才,她想跟乔予一起进去,但被乔予拒绝了。 乔予说,她不确定会遇到怎样的难堪,所以想要给自己留有一丝颜面。 她大概也知道,乔予那猪狗不如的州长父亲…… 她正按捺不住想进去看看,只见乔予抱着昏迷的相思从大门出来。 乔予的嘴角,出了血。 “予予,你嘴角怎么出血了?是那个老东西打你了?” 南初义愤填膺的问。 乔予顾不上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意,只着急的将相思抱进车内,“初初,快开车送相思去医院,她好像休克了!” “好!” 车子刚要开走,乔帆的助理赵文博带着两个保镖,拦在车前。 赵文博敲了敲后座的车窗,弯腰看向车里的乔予,微笑道“大小姐,您还不能走。” 话落,其中一个保镖已经拉开车门,对乔予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小姐,下车吧。” 南初破口大骂“你们别欺人太甚!欺负我们今天没带帮手是吧!我马上回帝都就去找帮手!” 乔帆在西洲,只手遮天,霸权多年。 乔予深知,若是今天不下车,只会惹起更大的祸端。 “初初,你先带相思去医院,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 “那你呢?真要跟他们去叶家道歉?” 乔予扯唇苦笑,“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乔帆还指着我跟叶家联姻,不会动我的,你放心吧。相思就交给你了。” 话落,乔予就下了车。 两个保镖跟在她身后,她像个犯人一般,上了乔帆的车。 前往叶家的路,就像是赶往行刑的前路。 乔予太明白,这次去叶家道歉,要承受怎样的结果。 外面下雨了。 车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乔帆还在不停地嘱咐“待会儿到了叶家,你态度好点,别摆着那副死人脸。” 乔予情绪麻木,不做声。 乔帆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和她苍白的脸色,眼底都是不满“怎么穿的这么随便?妆也不化,你这样,拿什么资本让叶公子看上你?” 乔予冷笑“他看不上我才好呢。” 前面开车的赵文博提议“州长,不如先去专柜给大小姐挑一身衣服。” “行吧,也只能让叶家等等了。” 到了奢侈品店的成衣专柜,乔予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他们随意摆布。 很快,乔予变成了外人眼里那个光鲜亮丽的乔家大小姐。 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 乔帆这回满意了,“这才像点样子,走吧!” 他似乎很自信,觉得这样精心打扮过的乔予,一定会让叶承泽另眼相看。 …… 南初开车将相思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孩子怎么样?” “受了一些惊吓,再加上她心脏不太好,所以昏迷了过去,不过没什么大碍,挂点葡萄糖,再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过孩子心脏上动脉导管未闭的问题,还是要尽快做手术,早做早恢复嘛!” 南初这才恍然。 难怪这阵子,乔予一直找兼职卖唱,原来是为了给小相思攒手术费。 “好,谢谢医生。” 等医生走了,病床上的小相思也醒了,她拉了拉南初的手,气息虚弱“干妈,我妈妈呢?” “你妈妈啊,她有点事,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相思摇摇头,不信,“干妈,你能不能搬救兵去救我妈妈?外公太坏了,我怕他们会欺负妈妈。” 是啊,乔帆那么坏,叶承泽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初拍拍孩子的小手,“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打个电话,相思,你不用担心,干妈这就去找人救你妈妈。” 小相思这才乖巧的点点小下巴,“谢谢干妈。” 南初关上病房门,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江屿川打个电话。 薄寒时现在这么恨乔予,八成是不会管乔予死活了。 不过那个江屿川,还有点人性。 “喂,江屿川,乔予被她爸压去给叶家道歉了,上次乔予砸了叶承泽的脑袋,这次乔予主动送上门,叶承泽是不会放过她的。” 电话那边的江屿川,正在开车。 “我妹妹今天刚回帝都,我刚从机场接了她,正准备回家。乔予那边,我恐怕……” 南初怕他见死不救,立马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乔予没几个朋友,薄寒时现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管乔予死活。乔予在叶承泽手里,轻则失身,重则没命,现在只有你有能力从叶家把乔予救回来。” 轻则失身,重则没命。 南初故意把话说的重了点。 江屿川不免有几分担心,“知道了,我马上开车赶去西洲。” “那就太好了,你可快点儿啊!” “嗯,知道了。” 江屿川挂掉电话后,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妹妹江晚,抱歉一笑“晚晚,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要不自己先打车回家?” 江晚撇唇,“哥,今天是我回国第一天哎!而且现在外面那么大的雨,你竟然忍心让我自己打车回家!” “我给你报销,行不行?”江屿川目光恳求的看着妹妹。 江晚心思伶俐,她朝江屿川俏皮的眨眨眼,“哥,我刚才听到了乔予的名字,她不是寒时哥的前女友吗?她的事,怎么让你去处理?” 江屿川顿了几秒,“她的确是寒时的前女友,可你别忘了,乔予也是我学妹啊。” “学妹而已,哥,你不会是想……挖寒时哥的墙角吧?每次遇到乔予的事情,你都那么积极!” “好了,别瞎说了,你快下车吧,乔予那边是真的有点急事。” “你不送我回家,我打电话让寒时哥来接我!” 江屿川来不及阻止,江晚就已经拨通了薄寒时的电话。 “喂,寒时哥,我晚晚啊,你现在能不能来广发路接我啊?” “你哥呢?” 江晚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屿川,对电话那边的薄寒时说“我哥啊……他说他要去处理乔予的事情!” 第18章 恶劣的惩罚 “晚晚!别闹了!” 江屿川一把抢过江晚的手机,解释道:“寒时,你别听晚晚乱说,她在开玩笑呢,我……” 可显然,江屿川骗不过薄寒时。 “我不是说过,乔予的事情,你不准再插手。老江,现在连我的话,你也当耳旁风,是吗?” 薄寒时的声音,冷漠且强硬。 江屿川听出了这话的意思,若这次他非要去,薄寒时怕是会动怒,更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可江屿川终究是担心,忍不住替乔予说话:“寒时,乔予去叶家道歉了,上次她上了你的车才逃过一劫,这一次,我们若是不去救她,她是羊入虎口啊!” 可薄寒时,比他想的还要绝情。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 话落,不等江屿川再多说什么,薄寒时已经挂掉电话。 一旁的江晚丝毫不意外:“看吧,寒时哥是不会让你去救那个女人的!哥,你别忘了,六年前,乔予可是亲手把寒时哥送进去!你帮乔予,就等于跟寒时哥作对!”江屿川有些心烦,“晚晚,你真是胡闹!”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怎么会是胡闹呢,哥,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每次在乔予的事情上就犯糊涂呢!寒时哥那么恨乔予,你敢去救乔予,就等于踩在寒时哥脸上任意妄为!哥,你不能去!谁都可以去,但唯独你,你是寒时哥最亲近的兄弟,你不能去!” 江晚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 若是他违抗薄寒时的命令去救乔予,那以后,他和寒时之间,一定会有化不开的芥蒂。 乔予是薄寒时的心病,更是不能触碰的逆鳞。 可一想起乔予可能会面临的遭遇……江屿川一时犯了难。 …… 叶家。 乔予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像个商品一般被叶家人挑选,从上到下的打量。 叶母目光里,难掩那抹嫌弃:“老乔,本来咱们两家联姻呢,是我和老叶主动提起的,也是我们都同意的一门亲事。可当年,乔予跟个野小子跑了,这事儿闹的西洲人尽皆知。我们叶家在西洲,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我对乔予倒是满意,可是这悠悠众口,你说,让我们叶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叶母唱红脸,叶父便跟着唱白脸:“年轻人犯糊涂,也不是什么大事。老乔,我看咱们两家结秦晋之好,是可喜可贺的喜事。予予这么漂亮,配我们家臭小子,绰绰有余!” 乔帆正想松口气。 叶承泽已经开始刁难:“爸,您儿子的头,可是被她砸的到现在还没好清,我今天还头晕的很呐!这要传出去,我多丢人?那天,乔予可是当着甲方的面儿说,是她拒绝了叶家的提亲!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儿,被退亲后,我们叶家又上赶着求亲?这辈子我就没那么丢人过!” 一听这话,乔帆抬手就一个巴掌扇在乔予脸上:“逆女!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何时轮到你自己做主!还不赶紧给叶公子道歉!” 叶母笑了笑,“老乔,别那么大火气嘛,予予还是懂事的,犯了错,今天就连忙来道歉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乔帆立刻催促:“予予,还不道歉?” 乔予站在那儿,眼眸微垂,始终沉默,像个哑巴。 叶承泽报复心很强,“乔叔叔,看来你们乔家,也不是太想跟叶家结亲,这么没有诚意!” “乔予这孩子就是犟了点,她在家跟我说了,她知错了……” 叶承泽邪笑一声,“知错?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令爱把我的头砸成这样,我可是去医院查了,重度脑震荡,搞不好还有后遗症,凭医院的证明,我可以告她故意伤害罪了!” 乔帆脸色难堪下来,他低声警告乔予:“你难道想去坐牢不成?乔予,你别忘了,那个小野种还需要你养活,你要是今天不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叶家告你去坐牢,可别怪我不管你!” 想起相思,乔予浓密的睫毛一抖……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缓缓开口:“叶少想要我怎样道歉?” 叶承泽轻笑:“既然乔大小姐开口了,那我也不为难你。很简单,你们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叶家别墅旁边靠着山吧,叶家在山上修了一座寺庙,你从楼梯上爬上去,一步一叩头,告诉佛,你错了。” 乔予脸色煞白。 乔帆显得有些为难,却还是同意了:“若叶少执意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予予,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听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孩子,就是倔强!” 乔帆的助理赵文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提醒道,“州长,外面下着大雨呢。” 乔帆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下着大雨,更能突显她的诚意,她犯的错,要自己承担!” …… SY集团。 偌大的落地窗外,雷电轰鸣。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瞬间破碎。 那雨珠,不知怎的,就让薄寒时想起乔予的眼泪。 也是这样,孜孜不倦。 令他心烦。 徐正端着一杯咖啡进来,看见薄寒时眉头皱着,似是有烦心事。 但待会儿,还有一场重要的董事会。 “薄爷,要推迟会议吗?” “不用,照旧。” “好。” 徐正退出去后,薄寒时目光扫到书桌上那本画本。 他有些疲惫的坐到沙发上,长指无意识的翻着那本被撕坏的画本。 画本里,一页一页,全是他的样子。 他伏案认真工作的样子,他专注凝视她的样子,他吻她的样子…… 这是乔予当初亲手画的简笔画,在他们决裂的那一天,他亲手把这画本撕碎了。 后来,在狱中,也不知是怎么了,大概是无聊吧,竟然将这些碎片,一点一点黏了回来。 可破镜就是破镜,就算再怎么努力的黏在一起,依旧掩盖不掉那些破碎的痕迹。 男人的指腹,摩挲着那些撕碎的裂痕,粘在上面的胶带有些割手。 就像是乔予,总是会刺到他。 无论叶承泽怎么刁难她,都是她应得的报应,不是吗 第19章 别走,抱抱我 乔予走向倾盆大雨里。 没一会儿,全身上下湿透。 她身上还穿着礼服和高跟鞋,眼下,高跟鞋成了累赘。 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踢掉,噗通一声,跪在了大雨泥泞中。 叶承泽就坐在自家别墅的二楼露台上,喝着冰镇的香槟,俯瞰这一切。 一步一叩头,就这样磕上山顶。 坚硬崎岖的石头台阶,磨破乔予的双膝,脚底,手心,额头。 可叶承泽却觉得不够,他起身,双臂撑着露台的白色栏杆,看戏一般:“乔大小姐,你只磕头,不道歉,佛怎么听得到?还是,你根本不服?” 乔予起身,攀一阶台阶,跪下。 她脸上冷的没有任何情绪,她说:“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六年前,背叛薄寒时。叶承泽笑,手掌摆在耳朵边,侧头戏谑:“什么?乔大小姐,大声一点!我听不到,佛更听不到!” “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让薄寒时遭受三年的无妄之灾。 “再大声一点!” “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不听乔帆的话,离经叛道的追求所爱之人。 “你头磕的太轻了,佛怎么看得出你的诚意?” 乔予喉咙滚了滚。 她起身,重重的跪下去,“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和薄寒时相爱。 额头,用力的磕在石头台阶上。 鲜血,融入雨水中,泛出一抹淡淡的红色,很快被大雨冲刷干净。 不知爬了多少台阶,磕了多少头,额头上的鲜血,混着雨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将乔予的视线模糊。 一抹白色身影,在台阶之上,摇摇欲坠…… 站起,跪下,叩头。 一遍又一遍的说,她错了。 她的体力快要耗尽,嗓子也哑了,她跪在大雨中,双眼红透。 她嗫嚅着嘴唇说:“薄寒时,我错了……对不起……” 薄寒时说,他在狱中1095天,每一天,都在苟延残喘的活着。 乔予忘了告诉他,这六年来,2190天,每一天,她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 她快卑微到尘埃里,可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份债还清。 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薄寒时能给她一个痛快,给她一刀,两刀,三刀……直至他解恨为止。 可薄寒时没有那样做,他给了她一个死缓。 死不了,却也活得毫无念想。 叶承泽讥讽的声音又响起:“乔大小姐,要是累了,跪不动了,就朝我说句软话,也许,我心情一好,就大发慈悲!” 乔予背脊绷紧,又直又挺,像是一根拉紧的弦。 她这辈子,只对不起过一个人。 若是叶承泽说的是真的就好了,佛要是能听见她的认错,能不能……让时光倒流? 她宁愿不去认识薄寒时。 宁愿,不和同学打那个赌。 眼前的台阶,高高蜿蜒。 这条路,好像走不到尽头。 她的罪,好像也永远赎不清了。 站起,跪下,磕头……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不知跪了多少层台阶……她快要晕过去。 一把黑色大伞,支撑在她头顶上方,瞬间挡去那些不安的风雨。 “现在道歉,还有用吗?” 那道熟悉的低沉清冷男声,让乔予背脊猛然一僵。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和污渍,可她的手心已经脏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此刻,她比微尘还要低贱,可薄寒时,高高在上,一如神祇。 风雨中,一把肃穆的黑伞,支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 乔予跪着,薄寒时站着。 不知就那样僵持了多久,那道跪着的身影,彻底晕倒。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乔予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像是从前那般将她打横抱起。 男人胸膛的温度,曾经令她无比留恋…… 只可惜,再也不属于她。 …… 西洲,君悦大酒店。 江屿川在套房门口焦灼的来回踱步,直到看见电梯门打开,薄寒时抱着昏迷的乔予,大步走来。 “乔予怎么样?张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张书源,薄寒时的私人医生,早就在总统套房内恭候。 薄寒时横抱着乔予径直进了房间,抬脚踢上套房门。 门,咔哒一声,重重合上。 江屿川被隔绝在门外,愣了下。 好像自始至终,无论他怎么关心乔予,他一直都是那个局外人。 于是,他安分的,候在门外。 …… 总统套房内。 乔予浑身发寒,冷的跟个冰块似的。 张书源查看一番后说:“她淋了雨,额头又破了,现在已经烧到39度,我开一副退烧药和消炎药,你喂她吃下去,今晚再发一身汗,应该就没事了。她身上的伤口需要清理一下,是我来还是……” “你出去吧。” 医生会意,“好,那我把碘伏和药膏放这儿。我先出去,薄总,你有事叫我。” “嗯。” 医生丢下医用物品后,便离开了房间。 薄寒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她。 明明是她背叛他,他恨她都来不及,可如今,却又一次,犯了贱。 乔予半梦半醒,浑身冷的像是泡在冰窖里,她裹着身上的被子,仍旧抖的不像样子。 她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服。 薄寒时大手一挥,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扒掉了她身上所有衣物。 裸露的皮肤,接触到空气,乔予冷到瑟缩,“冷……好冷……” 薄寒时起身,想去调空调温度,乔予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抱抱我……好吗?” 真的好冷啊。 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死了没关系,可是相思该怎么办啊?她欠薄寒时的债,又有谁替她还? 男人背对着她,身形顿住。 有那么一瞬间,薄寒时以为,他们还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只有六年前的乔予,病了以后,会这样对他撒娇。 僵硬几秒后,理智让他丢开她的手。 可乔予……从他身后,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好暖和啊……就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她不贪心。 薄寒时彻底僵住了,“乔予,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20章 酣梦一场 “乔予,我不是你的谢医生。” 薄寒时正要掰开紧紧缠在他腰间那双素白的手。 靠在他背上的人,声音沙哑呢喃:“你是薄寒时……就抱一会儿……” 她怎么会认错呢? 他是薄寒时啊,她爱了六年又努力忘了六年的人,她不会认错。 忘不掉,总是反反复复的让她心痛。 那句话说的没错,年少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却又无法走到一起,往后遇到的其他人,再也比不过他的一丝一毫,会误终生。 她太冷了,意识不清的用力抱住他,只想在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他似乎,无法推开她。 薄寒时闭了闭眼,倏然转身,大手捏住她那截白皙的细细脖颈,往大床上压,俯身欺上来。 那双沉寒的黑眸就那样盯着她,目光危险:“冷是吗?乔予,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含住一颗退烧药,长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低头,欺上她发白的嘴唇……舌尖那颗药片,被推进她口中。 药味化开,一片苦涩……乔予皱了眉头。 可那吻,却依旧在彼此唇瓣辗转,越来越肆意。 薄寒时并不温柔,乔予久不经人事,痛的想逃,却又被那只大手按回来。 男人的大手,掐着她那截细软腰肢,似要折断她。 他抵在她耳边哑声质问:“谢钧也这样碰过你?” 她以为是梦。 否则,薄寒时怎么会碰她? 她手臂下意识的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只想在这虚妄的梦境里,汲取更多的温存暖意。 因为是梦,乔予变得很大胆。 她攀上他肩膀,主动的要命…… 男人大手扣住她的后脖颈,长指插进她浓密发丝里,逼近,漆黑深眸盯着她:“想要是吗?” “……” 又凶又狠,彻底放肆。 …… 隔音极好的总统套房,隔绝了外面剧烈的风雨声。 唯有痴缠娇吟,充斥一室。 好痛啊,不过终于不冷了,他身上好热……乔予眷恋至极。 …… 江屿川和张医生候在对面的套房里。 过了许久,薄寒时没有出来。 江屿川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多。 “张医生,你走吧,大概没事了。” 张书源离开后,门没关,正对着对面的房间门。 江屿川抬眸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寒时……是在贴身照顾乔予吗? 正怔神之间,手机响了。 江晚打来的:“哥,你们怎么还不回来?你明明说好今晚为我洗尘的,乔予到底怎么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今晚……估计是回不去了。” “寒时哥呢?” “他……在照顾乔予。” 江晚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早知道我就该拦着你们的车!乔予那样对他,他还照顾乔予?我看寒时哥也是被那女人迷晕了头,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在乔予身上犯糊涂!” “乔予受了伤,又发高烧,再怎么说,她也是寒时的前女友,寒时也做不到真的不管不顾吧。” 江晚冷哼,“照顾可以,可别照顾到床上去了,要是旧情复燃就搞笑了!”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晚晚,你少说两句吧。” 江晚咬唇,欲言又止,“哥,你是不是喜欢乔予?” “别胡说,我帮乔予,只是因为寒时的关系。” “我才不信!对了,你不是说,寒时哥已经有未婚妻了吗?那他今晚在西洲照顾乔予,他未婚妻不介意吗?” “寒时对那个宋依依,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且,你寒时哥你还不清楚啊?他要做什么,何需跟别人交代什么?” 江晚若有所思,“这样啊……哥,我困了,先挂了。” “那你早点睡吧,等我明天回帝都,叫上寒时他们,一起给你接风洗尘。” “好!” …… 挂掉电话后,江晚关了灯,靠在床上睡不着。 她抓着手机左思右想,有些不甘心。 前不久,她得知薄寒时订婚的消息,那个宋依依,她也一样不喜欢,可宋依依再怎么不行,也至少比乔予强多了。 乔予那女人,可是坏透了。 谁都可以跟寒时哥在一起,唯独乔予不行。 乔予不仅害得寒时哥入狱,还差点让寒时哥死掉,乔予就是祸水! 她找到宋依依的电话打了过去:“宋小姐是吗?我是江屿川的妹妹,江晚。” “晚晚妹妹啊,有什么事吗?” “宋小姐,我是怕你后院起火才告诉你的,寒时哥现在人在西洲,正在酒店照顾乔予,乔予你知道吗?” 又是乔予! 宋依依咬牙,面上微笑:“多谢妹妹提醒,还请妹妹把酒店地址发给我。” 江晚勾唇一笑,得逞了。 …… 西洲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 整座城市被冲刷的干净明亮,一缕阳光照进总统套房内,洒在大床上。 乔予动了动身体,浑身像是散架般酸痛。 她抬手遮住了刺目的光线,缓缓撑开沉重眼皮。 “醒了?” 宋依依坐在床头,恨恨的盯着她。 乔予大脑一时空白,“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依依抓起一瓶药砸到乔予身上:“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吃药吧!” “吃药?” 宋依依不耐烦了,“你在装什么糊涂?我算是看出来了,上次我让你开个价,你不开,搞了半天,存的是这种下贱心思!现在你如愿以偿的再一次把薄爷勾上床了,还在装什么蒜?” 乔予脸色一怔。 昨晚,不是梦吗? 原来是真的……难怪会那么真实…… 乔予五味陈杂,苍白脸上浮现一抹绯色。 不过在宋依依看来,乔予这是故作害羞,在朝她炫耀得意! “别装纯了!赶紧吃了吧!这可是薄爷吩咐的!让我务必亲眼看着你吃下去!” 这是避孕药。 乔予捏着那瓶药,怔愣了一会儿。 宋依依以为她是不想吃,“你不会真的以为,睡个两次,薄爷就对你青睐有加,愿意让你怀上他的种吧?” 乔予心口,被刺了一下。 她倒了一颗药出来,干脆的吞了下去,水都没喝。 “宋小姐,这样可以了吗?” 宋依依这才满意,不忘警告她:“乔予,你别以为薄爷愿意碰你,就是真的看重你,这种事,对男人而言,不过就是图个乐子,你别太当真了!上次那一百万,如果你觉得还不够,可以重新开个价!” “宋小姐,我和薄爷昨晚就是个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需要再用钱打发我。” 宋依依眸子一眯,“所以,你还在痴心妄想是吗?” 第21章 十五亿,买下她 宋依依正想给乔予一点教训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徐特助的声音响起:“宋小姐,薄爷有事问你,他就在酒店门口的车里。” 宋依依立刻收回了手,双手抱臂,用耀武扬威的眼神看着乔予说:“薄爷找我,那我就先失陪了。” 等宋依依走了,套房门开着。 徐正站在门口说:“乔小姐,这是薄爷去店里替你买的女装,你可以先穿上。” “好,谢谢。” 徐正将手里的纸袋,放在门口,转身离开了。 乔予裹着浴袍,去拿那袋衣服。 昨晚,她的衣服都被撕坏了,没法再穿。 一下床,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想起昨晚,她有多大胆,脸就烫的厉害。 冲了个热水澡,拆开那袋衣服时,才发现里面有干净的一次性內衣。 內衣很合身,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尺码。 薄寒时那人不算温柔,在人前,高冷禁欲的像是高岭之花,可当他们独处时,薄寒时是个堪称完美的男朋友。 他会在她痛经的时候,煮红糖姜茶,给她买卫生棉,给她做好吃的饭菜……她要什么,他都会给。不过,那是六年前,当她还是他女朋友的时候。 …… 黑色迈巴赫车内。 薄寒时靠坐在后座,修长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车窗半开。 宋依依一上车,就被呛个半死,想咳嗽又不敢大声咳,憋的脸通红,闻了好半晌的二手烟才适应。 薄寒时似乎没什么绅士风度,丝毫没有掐烟的打算。 男人只冷声问:“她乖乖吃药没?” 宋依依点头,“吃了,很爽快的就吃了,薄爷放心,乔予要是敢耍花样,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男人夹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滚烫的烟灰落下来,男人眼底深沉了几分。 似乎……并不高兴。 “你可以走了。” 宋依依一怔,没反应过来。 直到薄寒时声音更冷了几分:“下车。” 她大老远赶来西洲,圆满完成了薄爷交代的事情,连顺风车也不能搭? 她讪笑着:“薄爷,你马上是要回帝都吧,我也要回帝都,不如您顺路把我一起带回去。” “不顺路。” “……” 显然,宋依依并不聪明,她不懂薄寒时的心思。 只能灰溜溜的下了车。 车窗半降,薄寒时说:“不管是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你,但我希望,不请自来这种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 宋依依不敢再多说一句,赶紧就跑了。 但对乔予,又多了一份嫉妒。 她周旋在薄寒时身侧,不说多久,好歹也一年了,这一年来,薄寒时的一根手指,她都没碰到过! 在这个叫乔予的没出现之前,她真的以为,薄寒时不能人道! 可这乔予,也不知道是给薄寒时使了什么迷魂记,一周之内,勾了薄寒时两次! …… 车内,薄寒时手中的烟,抽了大半截。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叶承泽。 男人眉心微拧,接起。 “昨天,薄总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走了我的未婚妻,是不是有失妥当?” 薄寒时不想打太极,开门见山:“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了这话,电话那边的叶承泽倒是愣了,有些吃惊,“薄总的意思是,愿意拿东西跟我交换乔予?我可真是没想到啊,一个被穿过的破鞋罢了,竟然还能这么值钱。” 薄寒时不怒反笑,笑意冷冽,“我薄寒时穿过的,哪怕是破鞋,也不容他人肖想。” “啧,薄总还真是菩萨心肠!乔予那么背叛你,你还能……” 薄寒时眼底尽是杀气,可说出的话,是虚情假意的客套:“乔予若是成了叶家的人,我还怎么肆无忌惮的折磨她?” “哈哈哈……薄总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听说,前不久SY集团刚拍下帝都城南的一大块荒地,准备打造高端住宅,帝都城南那边,如今政策正扶持,要是开发好了,想必肥的流油。我们西洲叶家呢,虽然称霸西洲,可西洲毕竟只是帝都的一个地级市。我们叶家,也想去看看帝都的繁华风光,不知薄总可愿意将城南那块地,按照友情价卖给我?” 叶承泽本想问,可否将那块地送给他。 可转念一想,帝都城南那块地,SY集团是以三十亿竞拍下来的,乔予那女人……根本不可能值三十亿吧! 薄寒时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半价,叶少若是……” 薄寒时话音未落。 叶承泽像是捡了个大便宜,立刻答应:“就这么说定了!成交!” 十五亿,拿下城南那块地,会把业内所有竞争对手羡慕死! 这一让,便是十五亿。 乔予是有几分姿色,可那不过就是个二手货,他叶承泽随便找找,就能找来一筐那样的女人! 这薄寒时……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 乔予从酒店出来,一眼便看见那辆限量款的黑色迈巴赫。 徐正站在车外,已经为她拉开了车门:“乔小姐,上车吧。” 乔予不明所以的上了车。 车内的烟味,尚未散去,她一下就呛的咳出了声音。 男人黑眸瞥了她一眼,微皱眉,冷冷的,“娇气。” 嘴上那么说着,可那只夹着烟的修长大手,却还是将尚未燃尽的烟蒂丢到了车窗外。 半降的车窗,也彻底降到了底。 车内空气,很快恢复清新。 可这举动一做完,薄寒时就微微怔住了。 读博的时候,他跟着导师做项目,经常熬夜,免不了抽烟缓解压力。 那时候乔予来宿舍找他,每次闻到烟味,就把他烟灰缸都气扔了。 乔予不喜欢闻二手烟。 所以,薄寒时戒过烟,有一阵子,他一根烟也不抽,乔予也总是用接吻来检查他有没有偷偷抽烟。 可后来……在狱中那三年,曾经努力戒掉的烟,抽的更狠了。 乔予讨厌,那他就要做尽她厌恶的事情。 “薄总……找我有事吗?”乔予问。 “昨晚……” 乔予立刻打断他:“昨晚只是个意外,薄总放心,我不会用这件事来道德绑架你,更不会用这件事去破坏你跟宋小姐的订婚。” 薄寒时眼底一抹讥讽划过。 男人倾身过来,笼罩住她,黑眸直直的看进她眼底:“意外?” 突然,他打开了手机视频。 视频里,是乔予主动缠上他的画面…… 她脱他的衬衫,解他的皮带,吻他的喉结…… 第22章 与恶魔,共舞 视频里的画面,令人脸红心跳。 乔予的大脑,轰一下,像是炸了一个平地惊雷! 她伸手就要去抢手机! 薄寒时个高,手臂也长,男人抓着手机往上一举,乔予便扑进了他怀里。 男人薄唇微勾,轻蔑又玩味:“这也是意外?” “……” 乔予脸红到滴血! “我不是故意……” 男人打断她,正襟危坐的冷冷发话:“不管你是故意,还是有意勾引,你精心策划这一出,不就是为了再次缠上我?” “……” “就像你当初那样。”男人顿了顿,旧事重提。 六年前,乔予和舍友打赌,若是她能吻到薄寒时,舍友就要请她吃一个月的饭。 西洲乔家的大小姐,怎么会为了一个月的饭钱,跟同学打这种无聊的赌呢? 乔帆在培养她的方面,的确很舍得花钱。 培养自己的上位工具嘛,自然很大方。 等她上了帝都大学,乔帆说过,每个月给她打两千块的生活费,但乔帆作为西洲的州长,自然没空亲自去给乔予打钱。 于是,这打钱的任务,就交给了丁雪梅。 她这后妈,总是克扣她那三瓜两枣的生活费,有时候,丁雪梅可能两个月都不给她打一分钱,问就是,忘了。 她比谁都清楚,丁雪梅是怕她被乔帆培养的太出色,以至于碾压她那个怂包儿子,更怕乔予以后嫁的人有权有势,报复他们母子。 所以乔予跟穷小子薄寒时谈恋爱时,乔帆震怒,可丁雪梅……大概是真心为她高兴的。 当时的乔予为了那一个月的饭钱,四处堵大才子薄寒时。 男生宿舍堵完,堵图书馆,堵学校小花园……最后堵到薄寒时的博导周思泉都认得她。 当时周思泉是怎么调侃薄寒时的? 周教授说:“人家小姑娘这么有诚意,你这个大冰块就赶紧从了吧!” 在外人看来,乔予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得到了薄寒时。 也许,就连薄寒时,也觉得她是死缠烂打吧。 乔予睫毛颤了颤,强撑笑意,“薄总既然看穿了我的意图,那请问薄总打算怎么处置我?昨晚那一次,是可以抵消我们六年前的恩怨?还是让宋小姐把薄总未婚妻的身份,让给我?”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她很清楚,她提的这两个要求无疑是天方夜谭。 薄寒时不可能答应。 男人冷笑,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乔予,你把自己想的太贵。” 乔予扯扯唇角,莞尔:“既然薄总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昨晚薄总也很愉快,不是吗?” 她的手搭在车门开关上,正准备离开。 薄寒时再次发话:“你以为,我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薄总想怎么样?” “叶承泽跟我做了笔交易,把你卖给了我,现在你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不过你要是想做回叶承泽的未婚妻,也不是不可以。” 她自然是不想做回叶承泽的未婚妻的,做叶承泽的未婚妻,下场只会更惨。 但,薄寒时是什么意思? 留在薄寒时身边,未婚妻的身份她自然是不配的。 难道是…… 乔予脸色一瞬苍白,自嘲道:“难道薄总是要我做你的情人吗?” “否则呢,像是六年前那样做正牌女友?乔予,你配吗?” 心尖,刺痛。 她吞了吞喉咙,问:“如果我不想做叶承泽的未婚妻,也不想跟着薄总呢?” 薄寒时侧眸,那双深眸明明噙着若有似无得笑意,却像是向她张开了报复的獠牙,他说—— “那就还钱,十五个亿。乔予,你还得起吗?” “……” 她知道,叶承泽愿意放过她,薄寒时一定是花了不少钱。 可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大笔巨额。 她自嘲:“那我还挺贵。” 十五个亿,她的确还不起。 “不要以为我花十五个亿,是大发慈悲的帮你脱离叶承泽的魔爪,把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对付乔帆。乔帆在西洲州长位置上多年,接触过的人,做过的勾当,你应该知道不少吧?” 当年,薄寒时被迫入狱,乔帆把乔予当枪使。 乔帆是幕后的始作俑者,乔予就是那把直击薄寒时心脏的烈枪。 一个都跑不掉。 “乔帆再怎么猪狗不如,也是我的亲生父亲。薄总怎么会觉得,我会帮着你对付自己的父亲?” 薄寒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现在连人都是我的,你有的选吗?” “我帮薄总搞垮乔帆,六年前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她只想快点赎罪,然后带着母亲和小相思,彻底逃离这一切……她怕最后引火焚身,这烈火,烧到她身上无所谓,可若是烧到母亲和小相思身上,她会疯。 “那也太便宜你了。” “……” “乔予,你想重新开始,过新的人生是吗?” 和那个谢医生? “我希望薄总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男人薄唇勾了勾,笑意凛冽似刀,语声却是风轻云淡的,“可惜啊,别妄想什么新生活了,你就在地狱里待着吧。” 他走不出去,她也休想去过什么新生活。 这场游戏是否结束,取决于他。 乔予,连退出的资格都没有。 她脸色发白的看着薄寒时,他周身似乎没有一点温度,冷的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她是从叶承泽那个坑里逃出来了,可现在,她似乎跌入了一个更深的坑。 与恶魔,共舞。 …… 黑色迈巴赫平稳的行驶在回帝都的高速上。 徐正开车,江屿川坐在副驾。 而薄寒时和乔予,坐在后座,相对无言。 车内气氛凝重而尴尬。 江屿川打破沉默:“寒时,今晚我在景瑟居定了包间,给晚晚接风,人多热闹,你跟乔予一起来吧。我还叫了老陆,大家刚好聚一聚。” 薄寒时没应声,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乔予犹豫了会儿,说:“江学长,我就不去了,晚上我还有兼职。” 听到“兼职”这个词,薄寒时不以为然,“你究竟是真去兼职,还是去卖?” 第23章 我和薄总,也是不正当关系 “卖”这个字眼,很难听。 乔予脸色发白。 车内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江屿川做着和事佬:“那就下次吧!等你有空。” 可是无论再怎么缓和气氛,乔予和薄寒时之间,仿佛都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乔予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南初。 电话那边的南初说:“相思没事了,我们已经回帝都了,你回来没?叶承泽没把你怎么样吧?”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 她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回去再跟你说吧。” 这时,相思的小奶音传进了电话:“妈妈,我好想你啊!你快回来陪我!” 相思这一说话,吓得乔予立马用手捂住了听筒,生怕被旁边的薄寒时听到什么。 好在,她这老款手机,质量早就不行了,只要不开扬声器,听筒里的声音并不大。 薄寒时应该是没听到什么。 乔予也自然的回了句:“嗯,知道了,我也想你。” 挂掉电话后,乔予看着手机欣慰的笑了笑。 还好,她还有小相思。 她一抬头,视线陡然撞进薄寒时深寒的黑眸里。 男人的目光,锐利至极。 她有些心虚,握紧了手机。 薄寒时傲慢的将目光移开,冷冷发话:“你别忘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有些不正当的关系,趁早断掉。” 不正当的关系? 乔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薄寒时是以为刚才那通电话是谢钧打来的。 她哭笑不得,“薄总和我,似乎也是不正当关系呢,是不是也该断掉?” “……” 男人薄唇紧抿,眉心皱了皱。 终于让他哑口无言一次,乔予唇角牵了牵。 …… 车子开到帝都市区。 徐正询问:“薄爷,咱们现在是回集团还是回御景园?” 又或是,送乔小姐回家? 刚才路过江屿川的住宅,江屿川已经下车回了家。 乔予开口:“徐助理,待会儿你在前面那个3号线地铁口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回去。” 她没脸皮厚到让薄寒时送她回家。 而且,南初和相思没准就在家里,要是被薄寒时发现就糟了。 “谁准你走了?先回一趟御景园,我有事和你谈。” 乔予不明所以,她不清楚薄寒时要跟她谈什么,但也没法拒绝。 薄寒时要做什么,她除了受着,连反抗都显得多余。 如今的薄寒时,比乔予强大太多太多。 …… 黑色迈巴赫驶过两排古老苍深的法国梧桐,开进一片独栋别墅区。 这里是帝都最寸土寸金的地方,闹中取静,这里的房价一度被炒到破亿,是豪宅中的豪宅。 车子越往里面开,越有种宁谧深远的厚重感,这大概就是权贵所居之地的庄严之气吧。 她和如今的薄寒时,的确有着云泥之别。 这还是乔予第一次来薄寒时的新家,六年前,他们挤在一室一厅的小出租屋里,乔予用心布置着那里面的一切,当初的她以为,他们不会败给永远。 车子停在御景园的偌大草地上。 乔予跟随薄寒时进了屋。 别墅的装修是美式复古风,气派又简约,客厅挑高极高,入目,是一整面墙的书。 新贵之气中,又带着儒雅的绅士气质。 不过只有乔予知道,薄寒时和“儒雅绅士”这个词,毫不沾边。 相反,薄寒时骨子里带着最野蛮的血性,偏执、雷厉、决绝,强势的不容置喙,强取豪夺才是他的代名词。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乔予一点也不意外。 薄寒时本就是极具野心的,他也完全有能力在尸横遍野的商业圈厮杀出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喵~” 一只胖嘟嘟的大橘猫从高高的书柜上跳下来,吓了乔予一跳。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只橘猫眼熟极了:“土豆?” 乔予一蹲身,土豆便跳进了她怀里。 “六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以前可苗条了,现在怎么被养的这么胖?” 果然,被富人养着,从前那只瘦不伶仃的小橘猫,也有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 这泼天的富贵,不仅养人,还养猫。 这只橘猫,是六年前乔予在公园里捡到的,那时它一丁点大,就被主人遗弃,乔予不忍心看着它自生自灭,便跟薄寒时一起收留了这只小猫。 因为乔予和薄寒时都挺爱吃土豆的,所以给它取名叫土豆。 等薄寒时从书房拟好一份合同下楼,便看见乔予在逗猫。 她和土豆,似乎一点没生疏,还像六年前那般亲密。 有那么一瞬间,薄寒时甚至有一丝错觉,仿佛他们厮守了六年的错觉。 乔予有些怅然:“没想到,你还养着它,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土豆送人了。” “老陆替我养了三年,后来我出来,接它回家,它对我很陌生,起初还挠伤了我。是想过送人,只是它长得太丑,没人要。” 乔予下意识就反驳:“怎么会?我们土豆这么可爱……” 说完,她咬了下舌头。 “我们土豆”,说的好像他们还是情侣一般。 乔予连忙转移话题:“它好像对我并不陌生。” “是吗?” 薄寒时不置可否,却也并不意外。 许是,土豆窝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了太多次她的照片吧。 乔予抱着猫,暗暗为刚才脱口而出的“我们土豆”而懊恼。 薄寒时将一份合同丢在桌上:“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乔予拿起合同翻看。 甲方:薄寒时。 乙方:乔予。 下面,是各种要求乙方的霸王条约。 “第一,甲方需要时,乙方必须随叫随到。” “第二,协议期间,乙方不得与甲方之外的其他异性发生关系,精神亦或是身体都不可以。” “第三,乙方不得出入任何夜场酒吧等高消费场所,从事卖唱卖酒等一系列兼职。” …… 乔予看到第三条就忍不住了,“薄总,这协议我签不了。” 薄寒时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倾身查看合同:“有什么问题?” 乔予坐着,他一条手臂撑在她身侧,像是单手环住了她。 这男人一靠近,乔予便心跳加速。 她坐直了身体,有些不自然:“第、第三条。” 薄寒时侧头看她,皱眉,“你就这么喜欢去夜场兼职?” 第24章 乔予,求我很难吗? 谁会喜欢去夜场做兼职? 还不是缺钱。 乔予咬唇:“薄总是忘了吗?你把我的饭碗砸了,现在业内没有公司敢要我,我需要钱生活下去,若是连兼职都做不了,我明天就会饿死。” 薄寒时就那样看着她,眼底似是不解。 一个月前,他让卫视台把乔予给炒了,他以为,乔予会来求他,哪怕是通过江屿川,旁敲侧击的来求他。 可是乔予,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安静的离开卫视台,然后去找其他工作,哪怕四处碰壁,也不曾求他一句。 “乔予,求我很难吗?” “我求薄总有用吗?我求薄总放过我,薄总就会放过我了吗?不过,这些都是我罪有应得,我接受。只是,求薄总不要断了我最后的生路。” 若没有小相思,也许……她早就想结束这无趣又痛苦的人生了。 只是眼下,小相思的手术费还没有凑够,她不能放弃任何赚钱的机会。男人沉默许久,直到乔予以为,薄寒时不会松口。 他忽然说:“明天,带着简历去SY地产销售部报到吧。” 乔予愣住了,没想到薄寒时会给她工作的机会,而且还是SY地产。 她眼底终于有了抹笑意:“谢谢薄总。” 薄寒时微怔。 她对着谢钧笑的那么甜,对着他的时候,却总是冷着脸。 这还是重逢后,她第一次对他笑,那么真诚,就因为他给了她一个工作的机会? “别高兴的太早,售楼处干销售,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要是业绩不达标,随时会被辞退,对那些买房的客户,你需要24小时待命……” 薄寒时冷水还没泼完,乔予已经信誓旦旦:“谢谢薄总提醒,我会努力的。” “我没有提醒你,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他没那么好心。 乔予只是淡笑,也并不反驳。 看完合同,她握着笔,在签名处顿住了。 薄寒时沉着脸,皱眉:“又有什么问题?” “宋小姐不介意吗?” 宋依依不是他的未婚妻吗,怎么会容忍他身边再跟一个女人? “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乔予,现在我才是你的债权人,你欠我十五个亿,除了把自己卖给我,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偿还方式吗?又或是,我送你去坐牢?” “……” 乔予认怂。 抓起笔,在签名处爽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薄寒时看她乖乖就范,唇角轻勾。 …… 乔予回到家后,南初正带着相思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相思跑过来和乔予腻歪好久,乔予去切了水果,做了水果捞打发了小相思去一旁继续看动画片。 南初立刻揪着乔予,进了厨房打听这两天发生的事。 “所以说,是薄寒时亲自去叶家救的你?” 乔予也有点匪夷所思,“是啊,也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大发慈悲,可能是我在佛面前道歉,佛真的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跟薄寒时签了卖身合同?” 乔予脸一热,纠正她:“不是卖身合同,是债务合同。” 南初一脸不以为然,“有什么区别吗?卖着卖着就成薄太太了,予予,加油,我看好你!” “……” 乔予差点噎到。 南初在说什么鬼话! “我和薄寒时,又不是普通分手,我当初可是亲手指证他是肇事者,将他送去里面坐了三年牢,而且……他在里面还被人差点刺中心脏,险些死了。薄太太这个位置,是谁都可以,但唯独我,这辈子都不配。” 乔予眼神落寞下去,眼底有一抹难言的痛意。 南初恨恨道:“要是没有六年前那些破事儿,你跟薄寒时大概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都怪那个老怪物乔帆,他怎么那么狠心!对了,相思要做介入手术,你钱不够怎么不跟我开口?我好歹也是相思的干妈,这钱,我该出一份!” “你开销也挺大的,借给我,你还有钱买包吗?” “我马上发工资了呀!而且,包又不用天天买。相思做手术才是大事。” 乔予不想为难南初,“薄寒时已经答应让我去SY上班了,卖房应该是底薪加上提成的,我要是业绩好,很快就能挣够钱。你的钱你自己攒着应急用吧,而且,你能帮我一次,也不能次次帮我,以前我跟你借的钱还少吗?我要是连养活相思的能力都没有,我为什么不把相思送回薄寒时身边?” “相思怎么舍得离开你?哎……不过你俩也真是,你养着他的孩子,薄寒时呢,还养着你的猫,你俩到底怎么想的?” “他说他本来是打算把土豆送人的,但土豆长得丑,没人要。” 南初头大:“我的大小姐,这种鬼话你也信!那可是薄寒时,薄寒时养的猫,就是丑吐了也有人要好吧!” “……也许,是他单纯舍不得土豆吧,毕竟,他也养了土豆好几年。” “我真服了你们!” 乔予丝毫不敢肖想,薄寒时心里还会有她的位置。 “不提他了。你呢,你最近和陆之律怎么样?” 提到陆之律,南初脸色就变了。 南初抓起一块苹果塞嘴里,支支吾吾:“能怎么样,就那样吧!商业联姻,难道还能生出什么感天动地的感情吗?我和他,又不是你和薄寒时……” “其实大学的时候,陆学长这人我也接触过,嘴是毒了点,但心不坏,初初,你们好好过日子吧。陆学长不像是表面那样不靠谱,要是真不靠谱,薄寒时也不会跟他一起做事业。” “哎呀,聊你呢,你扯我!我妈最近催生已经够烦了,你还念经。” “伯母也是想让你们稳定一点嘛,还是,你依旧忘不掉苏……” 苏经年。 那个名字还未说出口,南初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别提这个人!咱们还是好朋友!” “……” 相思抓着乔予的手机跑过来:“妈妈,谢叔叔打电话给你了!” 乔予接起了电话:“喂,谢医生?” “予予,我被医院调去S市的第一医院了,明天就要走了,我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谢钧也算是乔予和相思的恩人。 乔予一直是感激的,“怎么会那么突然?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清楚,可能一年,也可能……予予,我这一走,归期未定,也不知道下次再见你是什么时候,明天,你能来机场送送我吗?我想当面跟你告个别。” 第25章 她居然有孩子了! “明天?” 乔予有些为难,她明天要去SY地产报到。 “是啊,你能不能……来送送我?我在帝都也没什么朋友,你是为数不多的老朋友了。”谢钧语气里,带了恳求。 谢钧毕竟是她和相思的恩人,这三年来,相思每次发烧感冒的,都多亏了谢钧。 乔予咬牙答应了:“好,明天我去送你,你几点的飞机?” “早晨十点。” 那看来,她只能晚点去SY地产报到了。 挂掉电话后,南初狐疑:“这个谢医生怎么忽然外调去其他医院?”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医院之间的资源互换?” “不太可能吧,哪个医院会把年轻力盛的好苗子让出去,好奇怪啊……谢医生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S市虽然也是大城市,可比起帝都第一医院,可差远了。乔予心里忽然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但她很快打消了那个念头:“谢医生平时为人很温和宽厚,不可能得罪人啊。” …… 白色保姆车上。 宋依依正去赶通告的路上,结果,手机里就跳进来一条银行信息。 【尊贵的用户您好,您尾号为6798的银行卡于14:23分到账1000000元。】 一百万? 难道是乔予把钱还回来了? 宋依依眸色一冷。 这女的,还真有点手段,把她银行卡卡号都打听出来了! 一旁的经纪人见她脸色不对,“依依,你怎么了?” “菲姐,我让你查的那个乔予,查到了吗?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查到了,但我怕影响你演出的心情,就没告诉你。不如,还是等你演唱会结束了,再说吧?” 宋依依是个急性子,哪等得了,“我现在就要知道!” “好吧。” 经纪人将收集到的资料递给她:“这是乔予大部分的信息了,我让私家侦探查的。” 宋依依一眼扫下去。 “她居然是薄爷在帝都大学念书时的初恋!难怪,我说她怎么那么眼熟!” 之前,她无意中在薄寒时的钱夹里,见过她的照片。 不过之前她只觉得乔予长得面熟,这会儿才联想起来。 菲姐:“不过这个乔予也是厉害,六年前竟然把薄寒时送进牢里,当时这个案子,在西洲闹得轰轰烈烈,因为这个乔予,是西洲州长的千金。” 宋依依手指攥着资料,将纸张抓皱,“哼,她都已经背叛过薄爷了,难道薄爷还会娶一个将自己送进牢里的仇人?” “那肯定不可能,薄爷不报复她就不错了。而且,她孩子都那么大了,薄爷不至于……” “你说什么?”宋依依瞪大眼睛。 “她有孩子了啊,薄爷不可能娶一个单亲妈妈做薄太太吧?” 宋依依觉得不对劲,“她孩子几岁?” “六……是六岁吧。” “你刚才说,六年前,她把薄爷送进牢里,那时候他们还是情侣?” 菲姐也反应过来了,“不会吧,那孩子难道是……” 宋依依心跳咯噔一下,预感不妙。 “让那个私家侦探,继续盯着乔予!有任何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好。” …… 第二天一早。 乔予就赶去了机场,谢钧早已在机场大厅,等候多时。 “予予!这边!” 乔予拎着纸袋快步跑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谢医生,我没来晚吧,这是我做的一点小饼干,你带在路上吃。我也没什么贵重礼物替你践行,这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谢钧接过那袋饼干,笑着说:“你能来送我,我就很开心了,你做的饼干一定很好吃,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调回帝都,恐怕,我以后都吃不到你做的饼干了。” 乔予没深想,只说:“你要是以后想吃我做的东西,你给我打电话,我做一点抽真空给你寄过去也是一样的。” 谢钧很感动,伸手抱住了乔予。 “予予,你真好。” 乔予一怔,连忙推开他,“谢医生,这三年来,每次相思生病你都帮忙,我真的很感激你。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了,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喜乐。” “予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S市安定下来了,能给你和相思一个家,你……你愿意带着相思来S市吗?” 离开帝都吗? 她做梦都想带着母亲和相思离开这里,可是,薄寒时已经没收了她的船票,甚至,连离开帝都的船只都截获了。 “谢医生,我不适合你。我上有不能自理需要看护的母亲,下有一个六岁的孩子要照顾,拖家带口的,实在配不上你。” “感情这种事,有什么配不配的上,我看得上你就足够了,除非,你看不上我?” 乔予淡笑,“我这种情况,哪敢看不上别人啊。” 乔予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江屿川。 “抱歉啊,我接个电话。” 乔予转了个身,接起电话:“喂,江学长?” “徐特助跟我说,你今早来SY地产的销售部报到,让我带着你熟悉熟悉这边的环境,我刚才去销售部怎么没看见你人?你还没到吗?” “江学长,抱歉啊,我上午有点事,就给耽误了。不过我马上就打车过去,很快的。” “那你速度快点,我怕待会儿寒时知道,会抓你把柄。” 乔予一听到薄寒时,就头皮发麻,“好,我尽快!江学长,你能不能帮我瞒一瞒?我怕……我怕薄总一不高兴,就把我给开了。” “好。” 挂掉电话后,乔予看了眼时间。 “谢医生,也不早了,你快进去检票吧,免得待会儿耽误了。” “乔予,再见了。” 谢钧朝她挥手。 “谢医生,再见。” 谢钧往候机室里走了几步,又大步折了回来,忽然抱住了乔予。 “谢医生?” 谢钧眼睛微红,“予予,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会回来的,等我回来!” …… SY集团,总裁办。 薄寒时开完一个越洋会议后,徐正端了杯咖啡进来。 “薄爷,刚才西洲华通的代表人来了,现在转卖合同还没签。我们……真的要把城南那块肥地低价让给他们吗?刚才陆总知道了,还问了我一嘴,我没敢说,就说不清楚。” 要是陆之律知道,把城南那块地十五亿卖给叶家,是为了乔予。 他恐怕会去卸了乔予。 薄寒时微拧眉,提醒道:“这件事不用告知他。” “是。” “乔予呢,她在一线岗位待的怎么样?” 嘶…… 第26章 吃大醋 徐正倒抽口凉气,“乔小姐……好像……还没来!” 说完,徐正小心翼翼的打量起薄寒时的脸色。 男人脸色冷沉:“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谁给她的特权?” “也许是今天路上塞车吧!” 徐正试图为乔予找补。 男人眸光一凛:“帝都的地铁也会堵车?” “……” 徐正试图熄灭薄寒时的愠怒,“也许现在到了,薄爷,要不我再去销售部看看?” 薄寒时的手机里,忽然跳进来几条微信信息。 是宋依依发来的:“薄爷,我刚去机场准备去海城演出,碰巧撞到乔予了,她怎么跟一个男的随便搂搂抱抱啊?” 宋依依发来好几张照片。 照片里,乔予和一个男人在机场拥抱,似是告别。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谢钧。 他倒是差点忘了,那位谢医生,恰好是今天去S市任职。 徐正见薄寒时不说话,脸色却是越来越冷。 “薄爷?” 薄寒时将手机丢到一边,眼底结冰,“不用了,通知销售部,若是乔予在半小时内还没报到,让她不用办理入职了。” 半小时,是薄寒时仅有的耐心。 “好,我这就去。” …… 乔予匆匆赶到SY地产的销售部门时,整个人气喘吁吁。 她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不到。 幸亏这一路没堵车,不然十一点也到不了公司。 徐正站在销售部门口,左盼右盼,终于是把人给盼来了:“乔小姐,你终于到了!薄爷快发飙了!” “他已经知道了?” 徐正抬腕看了眼时间,“29分!你真是运气好,要是再晚一分钟,你就不用办理入职了!姑奶奶,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有什么事比新工作还重要?” 说话间,徐正已经领着乔予进了销售部。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入职的员工,乔予!大家欢迎一下!” 乔予定了定慌乱的情绪,开口道:“大家好,我是乔予,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 徐正叫了销售部经理过来:“陈经理,你先带乔予去办理一下入职手续,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好嘞,徐助。” 乔予朝徐正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徐助理,那我先去办入职手续了,薄总那边麻烦你……” 徐正会意的点点头,朝乔予比了个“OK”的手势,“去吧。” 乔予跟在陈经理身后,去人事部办理了入职手续。 SY集团旗下涉及的产业很广,旗下拥有地产、风投、律所、娱乐……小到日化行业,这一整个园区都是SY自家旗下的公司。 而SY地产的总办事处,占了这3号楼一整栋楼。 “乔予,这栋楼主要是咱们地产公司,总部是在那边的一号楼,我们薄总就在一号楼。整个园区是很大的,你一天两天的恐怕也熟悉不了,等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乔予礼貌笑着,点点头:“陈经理,我们早晨需要打卡吗?” “销售部的工作时间相对其他部门来说,比较自由,不需要打卡。但是,像你今天这个点,再过一会儿咱们都该吃午饭了,这可不行啊!” 陈经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提点着乔予。 乔予谨遵教诲,“不会了,以后我会早到的。” 陈经理打量了她一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乔予,你是徐助的亲戚吗?销售部的普通员工,可没见过哪位是徐助亲自领进来的。” 这意思,是在打探她的关系硬不硬吗? 乔予装糊涂:“我和徐助的确认识,但亲戚谈不上,我们是校友!” 乔予扯了个谎。 校友关系,不远不近。 职场嘛,都是看菜下碟的变色龙。没有后台,同事和领导随便揉搓你,太有后台,背后会说闲话,有点后台是最常见的,也是最合理的,别人既不敢欺负你,也不会疏远你。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一号楼里的皇亲国戚呢,我刚才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你说话。” “一号楼里都是集团的高层吗?” 陈经理点头,“差不多都是,不过我们这种基层员工,跟一号楼不会有过多接触的。就像是徐助,我们销售部,半年也不见得能见到他一次。更别提薄总本人了。” 乔予暗暗松了口气。 不用经常见到薄寒时,这点挺好。 每次见到薄寒时,她都手心出冷汗,压力超大。 “我们销售部,是很累的,要去售楼处招待客户,如果有意向客户,你连着一周不在公司都是正常的,要带客户去看房子。你看着瘦瘦弱弱的,能吃得了这苦吗?” “能!” “这干劲不错,继续保持。” …… 乔予第一天上班,老销售带着她了解了一下整套工作内容和流程之后,便带着她去了售楼处。 “马上要去的售楼处是环宇国际公寓的售楼部,刚开盘,就在公司附近。那边现在有不少客户,乔予,待会儿你可机灵点,争取来个开门红。” “好。” 等到了售楼处,乌央乌央的都是人。 有销售,有客户。 老销售赵飞带着乔予去了沙盘面前,“乔予,我那边有客户要接待,你自己先看看沙盘,熟悉一下环宇国际的房型朝向,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行。” 乔予研究了会儿沙盘后,一旁的同事拽了拽她袖子。 “新来的,这个客户照顾一下!” 老头穿着普通的亚麻衬衫,带着一顶黑色的小礼帽,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名贵配饰。 老头先找的那位老销售赵飞,但赵飞正盯着另一位戴着劳力士水鬼的中年客户,便将老头推给了乔予。 乔予礼貌的温和淡笑:“老先生想看看多少平的房子呢?我可以给您介绍介绍。” “你们这儿最大的是多少平?” 老先生虽然穿着普通,可说话气质却很威严。 乔予拿起一张房型图,递给他:“这是我们的宣传册,您可以看看,最大的是300平的大平层,但我个人觉得,300平的大平层并不适合您。” 老先生眼前一亮,“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销售对客户说,最大的不是最好的。那小姑娘,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第27章 脱 乔予态度真诚:“老先生,您可以看看180的,180的是一层大平层,而且得房率非常不错。刚才那个300的其实是超大复式,挑高很高,有6米,但是呢,上二层需要爬楼梯。我看您握着拐杖,想必平时腿脚并不太灵活,我觉得300并不适合您日常居住……” 老头眼里,对乔予有了几分欣赏,“小姑娘倒是贴心,这都为我想到了。” 乔予不卑不亢的,温婉淡笑:“应该的,老先生,您再看看,买房是大事,多看看总是对的。” 又看了几分钟。 乔予给老先生倒了一杯水过来,“老先生,您贵姓?” “我姓严,你叫?” 乔予正了正胸前别的工牌,“我叫乔予。” 严老先生看看她工牌的名字,会意的点点头,“乔予是吧,那乔顾问,咱们签一下合同吧。” 乔予有些震惊,“老先生,你确定不再看看?” “不用了,我就买180的。” 乔予怔忪几秒后,连忙给他介绍:“老先生,您看看,5栋、6栋都是180的,您想要哪一栋的哪一层?”“你觉得呢?” 老先生询问乔予的意见,显然已经信任她。 “6栋的13层吧,6是好数字,13也是好数字。” 老先生觉得有点新奇,“怎么不是6栋的6楼呢?六六大顺,岂不是更好?” “不知道老先生看没看过道德经,道德经里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这丫头有点意思。 老头笑了笑,“那怎么不给我推荐三楼?你不是说,三生万物?” “三楼的话,是矮层,看到的风景相对杂乱,老先生这样尊重的客人,一定很在意每天所看见的风景。十三层是高层,放眼望去,底下全是好风景。每天看见好风景,自然心情就好,心情好,财运也就来了。” 乔予嘴很甜,又句句说到对方心里。 “那就听你的,6栋13层!带我去签合同吧!” 乔予正要带老先生去找经理拟合同,徐正就匆匆赶了过来。 “乔小姐,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我又没你电话,听销售部的人说,你来了这儿。” “徐助理?你怎么来了?” 徐正看了一眼旁边有外人在,压低了声音:“薄爷找你,你赶紧过去。” 乔予有些犹豫,“可我这边有客户要签约……” “薄爷要是发脾气了,我可帮不了你。这客户,让同事帮你招待一下。” 乔予只能跟客户说:“严老先生,我现在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您看我让我的同事来招待您,可以吗?” 老先生还算好说话,答应了。 那边,赵飞见这单快要成了,他那位带着劳力士水鬼的客户又跑了,立刻跑过来说:“乔予,我来接待这位老先生!你去忙吧!” 乔予被徐正拉走,立刻赶回了集团。 …… SY集团,一号楼的总裁办里。 徐正领着乔予进来后,便识相的退出去了。 这还是乔予第一次来薄寒时的办公室,和参观他的御景园是一个感受。 贵气,简约,却又壮观。 一面墙都打空了,一整块大的落地窗,干净明亮,光线极好。 只是……男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乔予站在空调的出风口下,冷气吹的她浑身发寒。 “薄总,找我有事吗?” “今天为什么迟到?” 薄寒时坐在真皮转椅上,乔予站着。 可男人看她的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威慑力。 薄寒时一直都以为,谢钧是她男朋友,之前也提醒过她,让她断掉这关系。 若是他知道,她今早迟到是因为去机场送谢钧……恐怕会发怒。 乔予佯装镇定,“我好不容易找到新工作,昨晚太兴奋了导致失眠,第二天早晨就起晚了。不过,我以后不会了!” 她这个谎,扯的毫无破绽。 更是脸不红,心不跳。 男人黑眸就那样审视着她,“是吗?没想到你还会分身术,一个在家里睡觉,一个在机场送男人。” “……” 不等乔予反应,薄寒时将手机摔在她眼前。 手机上,是她和谢钧在机场拥抱的画面。 乔予大脑一瞬空白,“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你派人跟踪我?” “别太自作多情,你还不足以让我那么关注你。” 薄寒时没必要骗她,但他说的话,也相当刺耳。 乔予咽了咽喉咙,坦白:“我是去送谢医生了,他要去外地任职,之前他帮过我一些忙,我作为朋友,送送他而已,这不过分吧?” 薄寒时起身,站在她面前,黑眸沉沉的睥睨着她:“他帮过你什么忙?男女之间在床上那种忙?” 他的羞辱,字字句句,像锋利的匕首,插在她心脏上。 乔予攥紧了拳头,她抬眸看着薄寒时,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是啊,薄总不是知道,谢医生之前是我男朋友?既然知道,何必再问?男朋友和女朋友发生点什么,那很正常吧,难道薄总连这个也接受不了……” 她话音未落,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乔予,是我太惯着你,所以你拎不清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在她和他签协议的那一刻,他以为她就该知道,这辈子再也不能想着谢钧。 乔予解释,“我只是去送送他,什么也没做。” “是吗?” 薄寒时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抵在落地窗上。 男人明显是不信,薄唇里吐出一个清冷又无情的字眼:“脱。” 乔予睫毛一颤,在……这里吗? 这面落地窗很大,很干净,很透明…… 乔予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她已经将自己卖给薄寒时,薄寒时提出的一切要求,她都没法拒绝。 就算拒绝了,又能怎样? 她一样逃不出他的掌控。 乔予眼角红了,“真的要在这里吗?能不能去里面……” 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她在薄寒时面前,处于绝对的弱势。 男人冷的没有情绪,“乔予,你没有资格提要求。” 第28章 业绩被截胡 乔予手指颤抖的落在职业装的衬衫扣子上,解开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隐隐看见美好的事业线。 直到,身上那件白衬衫掉落在地。 乔予上身只穿着內衣,她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遮挡胸前的风光。 她整个人,仿佛是透明的,站在薄寒时面前。 毫无尊严可言。 乔予声音哽咽,“还要……再脱吗?” 她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湿漉漉的水眸里,写满了无助的求饶。 她手臂一痛。 薄寒时将她猛地扯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将她往里面的休息室里推。 两人脚步一前一后,稍显凌乱。 薄寒时将她带入休息室时,门一关,扯去了她最后的遮蔽。与此同时,男人在她柔软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乔予,别再对我撒谎,要是有下次,你不会这么好运。” 一股血腥味,溢出……乔予疼的皱眉。 …… 男人的领带绑住她的手腕,反剪在头顶。 就这样任予任取了一个多小时……一场煎熬的贪欢终于结束。 薄寒时去淋浴了,乔予不敢多停留片刻,捡起地毯上的衣服匆忙穿上,便离开了办公室。 她推门出去时,恰巧撞上江屿川和江晚。 江晚明显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乔予会出现在这里。 乔予眼底一瞬慌张,朝江屿川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快速离开了。 全程,没说一句话。 江晚看着她的背影,一脸懵,“她怎么在这里?” “乔予她来SY地产工作了。” “什么?寒时哥竟然会聘用她?” 江晚皱眉,她盯着乔予的走路姿势,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在看什么?进去吧。” “哥,你不觉得,乔予走路姿势很怪吗?她不会是刚从寒时哥床上下来吧!” 江屿川心里下意识就抵触这件事,语气冷了不少:“你别胡说八道!” “明明就是……” 兄妹两这才进了办公室。 薄寒时已经穿戴整齐,衣冠楚楚的矜贵模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江晚却发现,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腕上少了一块腕表。 应该是刚才洗澡之前摘了,忘记重新佩戴上。 江晚不悦,鼓着嘴说:“寒时哥,你怎么会把乔予这种人招来集团工作?万一她又背叛你……” “晚晚!你少说两句,乔予不是那样的人。”江屿川出言制止。 “本来就是嘛,谁知道她会不会给其他公司当间谍,万一她把集团信息泄露出去……她又不是第一次背叛寒时哥了。” 江晚添油加醋,她就是讨厌乔予。 薄寒时坐在转椅上,声音不愠不喜,冷冷的:“乔予她只是一个普通销售,就算有背叛的心思,也接触不到集团的核心事务。” 江屿川目光落在薄寒时那条斜条纹的领带上。 他记得,上午开会时,薄寒时佩戴的,是一条黑底鹰标印花的领带。 再想起方才乔予的落荒而逃…… “她不会是刚从寒时哥床上下来吧!” 脑海里,江晚胡闹的话,一闪而过。 江屿川自己都未曾察觉到,他的拳头渐渐捏紧…… “屿川,你找我什么事?” 江屿川有些走神,一时没听见薄寒时在问他话。 江晚扯扯他的衣袖,“哥,你愣什么?寒时哥跟你说话呢!” 江屿川一怔,“怎么了?” 江晚无语:“哥,我的事儿你是一点也不上心!寒时哥,其实今天我让我哥带我来SY,就是想问问你,SY有什么职务适合我?” “晚晚刚从国外回来,这次不打算走了,我的意思是,先让她在家调整一下状态,倒个时差什么的。工作也不着急找,但她就是犟,非要立刻找工作。薄总,虽然晚晚是我的妹妹,但职位若是没有合适的,也不必因为我们的关系,给她开后门。” 江屿川倒不想把妹妹也安排进SY集团,但拗不过江晚。 薄寒时问江晚:“你读的什么专业?” “我去沃尔顿商学院读的商务管理,SY应该有很多职位适合我吧!” “的确,商务策划和市场营销都可以去,不过要从普通员工做起,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入职。” 薄寒时一向公私分明,倒不是因为江晚是江屿川的妹妹,所以同意她进公司。 而是江晚的学历,进SY的商务策划和市场营销,也都够格了。 江晚扬唇一笑:“哥,我就说吧,寒时哥会同意的!谁像你似的,老古董,寒时哥这种才叫举贤不避亲!这才是大老板的风范!” 等谈妥了,兄妹俩出了薄寒时的办公室。 江屿川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你过来工作可以,但是晚晚,在集团你还是低调一点,尽量避开谈论你跟我的关系,这对你、对我、对寒时都不好。” “哥,我要来SY工作,你应该高兴才对,我是来帮你和寒时哥的。可你怎么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我又不是能力不够被你们强塞进来的,我的学历去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拿到offer。” “晚晚,我就是觉得,你去哪里都可以,更没必要来SY。SY业务竞争很厉害,你在国外待惯了,不见得能适应。” 江晚不以为然,挑眉高傲道:“是吗?那个乔予都行,凭什么我就不行?哥,我有比她差吗?” “你干嘛总跟乔予比,乔予性格沉得住,你……” 江晚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你意思是,我性格差?我按捺不住?” “晚晚,哥不是那个意思……” 不等他说完,江晚已经踩着高跟鞋,赌气走了。 只留给江屿川一个背影。 江屿川叹息,自己这个妹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 …… 乔予回到销售部,没过一会儿,同事赵飞就斗志昂扬的回来了。 他一进销售部的大门,就对所有人说:“今天下午的奶茶我包了啊!要喝什么尽情点!” “哟,赵飞,你这是卖了多大一套?这么大方!” “好小子!又签一单!你真有两下子!” “赵飞,我要喝星爸爸!” 赵飞走到乔予工位这边,拍拍她的肩膀:“乔予,待会儿我给你发个大红包!你这一个月的奶茶我承包了哈!” 乔予有些狐疑,没多想,只想着无功不受禄,“赵顾问,为什么忽然给我发红包啊?” 她才第一天过来上班,无缘无故拿同事的红包,不太好吧。 赵飞笑道:“多亏了你,那位严老先生很爽快的就买下180的大平层!等我拿到两个点的提成,请你吃大餐!” 乔予愣住了,那个严老先生,算是她的客户吧 第29章 刁难 乔予平日里与人相处算是好说话的,可不代表她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赵顾问,我的确是新来的,不过严老先生算是我跟的客户,而且客户也是打算跟我签约的,后续我可能还要继续服务这个客户。如果换人,客户也会觉得奇怪……” 乔予心平气和的和赵飞商量。 可她话还没说完,赵飞已经态度强硬的打断她:“乔予,你既然知道你是新来的,就该知道,客户是看中了咱们环宇的房子,而不是看中你,至于给客户服务,换谁都可以,而且我比你资历更深,会给严老先生的服务带来更好的体验感。” “赵顾问,可这是我签下的单子,您……” “合同上签了谁的名字,就是谁的业务,现在合同流程已经走完了,乔予,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可以去陈经理那边讨个说法。” 她知道职场潜规则多,以前在卫视台就见过不少,也经历了一些,可这样明晃晃的被人抢业绩,还是头一次。 那套房子价值两千万,赵飞说两个点的提成,那这单业绩有四十万的提成。 四十万……相思的介入手术,够做四次了。 乔予 大概过了五分钟。 陆之律的微信发了过来:【卧槽!乔予怎么来我们公司上班了?】 南初一脸无语:【你也太土了,这消息都不知道!】 【我们公司可没有这么不上道,谁告诉她没转正之前业绩不算?】 南初有私心的,问了乔予以后,立刻点名道姓的告状:【一个叫陈强的经理,抢她业绩那个叫赵飞。】 …… 第二天一早,陈强和赵飞一同被开除。 赵飞抱着收拾好的纸盒箱,路过乔予时,戾气很大:“你这表子,竟然去高层那边吹枕边风!” 乔予一头雾水,“赵顾问,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去任何一个高层面前告状,你被开除,也许是你平日里树敌太多,谁背后参了你一折子。” “少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徐特助包的二、奶吗!” 赵飞说话声音很大,吼的整个销售部都听到了动静。 徐正已婚,有妻子。 所以大家看乔予的眼光,也纷纷变了。 “我说呢,难怪她第一天上班是徐助领来的!” “原来是徐助的小情啊,难怪气焰这么嚣张,昨天直接去陈经理面前讨说法!这后台就是不一样啊!” “可惜了,一张脸蛋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不好,偏偏做小、三!” “上班第一天就有业绩,不会也是靠这种手段吧!” 各种刺耳的小声议论,瞬间纷沓而至。 赵飞离开之前,他恶狠狠的放话:“乔予,你少嘚瑟,总有人能治得了你!” 自从上午的事情一闹。 乔予发现,同事们脸上都对她笑嘻嘻,私底下都默契般的疏远她。 SY集团有一个超大的食堂。 乔予中午排队用饭卡买了饭以后,正准备端着去找位置。 转身,手中餐盘就被打翻在地。 菜汁洒了乔予一身。 乔予拧眉,“你……” 一抬头,她就看见江晚毫无歉意的站在她面前。 江晚趾高气昂:“这不是乔予吗?你竟然也配进SY!寒时哥也就是懒得拒绝你,你还真舔着脸来这里工作!” 第30章 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乔予看着她,陈述一个事实:“你打翻我的饭菜了。” “是,我故意的又怎么样?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贱人,我见一个撕一个!你当年那么对寒时哥,现在众叛亲离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江晚一副为薄寒时打抱不平的义愤填膺模样。 可她究竟是真的为薄寒时打抱不平,还是仅仅看乔予不爽? 乔予看着地上洒落的饭菜,微微皱眉:“这份饭菜25块,江小姐打算怎么还给我?现金还是转账?” “乔予,你有病!” “江小姐不打算赔,是吗?” 江晚觉得可笑,“一份饭菜而已,打翻了就打翻了,有什么好赔?” “啪!” 乔予一个用力,抓过江晚手里端着的那份饭菜,朝她脸上直接盖去! “啊!乔予你干什么!”江晚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被饭菜和汤汁糊了一脸……她连忙伸手抹脸,可那些菜啊油啊,越糊越脏。 乔予冷冷开口:“江小姐,我是对不起薄寒时,但我没有对不起你,我甚至不算认识你,你凭什么打翻我的饭菜?” “我只是不小心!你何必……” “那我方才也只是不小心,手滑而已,对不起,江小姐。” 话落,乔予已经径直离开了食堂。 只留下江晚站在那儿,又气愤又凌乱! 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热闹,一个美女被盖了满脸饭菜的模样,着实吸睛又滑稽。 “乔、予!” 江晚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一时间恼羞成怒。 …… 乔予从食堂出来后,她本来就不饿,被江晚那样一搅合,更是没了食欲。 趁着午休时间在集团的园区里逛了逛。 SY集团的园区真的很大,总共有15栋小高层,应该是旗下各个公司的办事总部。 她最后转到一号楼旁边,看着那栋最高的大楼,有些怅然。 她和薄寒时的关系,一如既往的恶劣。 她从不奢望薄寒时能原谅她,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关系缓和缓和? 至少,不是一见面,气氛就冷的让人窒息。 上午,陈强和赵飞被辞退,赵飞临走前对她的恶言恶语,至今在脑海里回荡。 是啊,会有人能治她的,那个人,就是薄寒时。 就在乔予打算回销售部时,脖子上一凉! “别动!” 那人站在乔予背后,手持一把水果刀抵在她脖子的大动脉上! 乔予一惊,浑身僵硬:“陈经理?你干什么!” “你在徐助耳边吹枕边风,让徐助开了我是不是!我快五十了!现在集团以我涉嫌吃回扣和泄密的名义辞退我!这让我在业内直接成了黑名单!以后我还怎么找工作!没了工作,我的房贷、车贷怎么办?我老婆孩子谁养!” 乔予神经绷紧,尽量放平口气劝说他:“陈经理,我真的没有去徐特助那边告状,我跟徐特助真的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我没有那个能耐让他辞退你啊!你真的误会了……” “你撒谎!这么多年,徐正亲自领过谁来销售部?你说你和他没关系,鬼才信!乔予!你现在立刻跟我去总裁办公室,我必须要个说法!要是他们依旧辞退我,我……我……我就带着你一起跳楼!” 乔予听出来了,陈经理是想威胁集团高层。 “陈经理,我可以跟你去高层那边讨个说法,但是你要明白,我只是个小人物,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那些高层根本不在乎,他们还会以你持刀挟持同事的行为,立刻报警!要是警察来了,你肯定是要坐牢的。陈经理,你要是真去坐牢了,以后你的老婆孩子该怎么办?” “你闭嘴!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按电梯!去总裁办公室!” 乔予稍稍迟疑了一下。 若是把陈强带去总裁办,会引起很大的騒动。 陈强已经没了理智,刀口朝乔予皮肤里抵了抵:“快点!按我说的做!” 乔予只好照搬,她摁了26楼。 进了电梯,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摄像头,好心提醒:“陈经理,这个点,也许总裁和徐特助都去吃饭了,可能不在办公室里,你确定要去?” “他们总会回来的!吃个饭能多久?乔予,你少跟我耍小心思!你再不安分,我立刻带你上顶楼!” 顶楼是天台。 乔予手心,冷汗直冒。 …… 26楼,总裁办公室。 徐正匆忙推门进来:“薄爷,不好了!刚才保安室传来监控,销售部的陈强挟持了乔予,正朝这里来!要报警吗?” 男人眉心一跳,“暂时不要,陈强肯定是因为被辞退心怀不满,现在想威胁集团,让集团收回成命。若是听到警笛声,恐怕会激怒他。你现在立刻去通知这栋大楼里的其他人,让他们尽快离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好,我这就去!” 徐正转身刚出去。 这层楼的电梯门,“叮咚”一声,赫然打开。 陈强挟持乔予从电梯里出来,迎面撞上徐正。 陈强很激动,双眼赤红:“徐助!我正要找你!你赶紧去帮我跟薄总说说情!让集团别辞退我!乔予不是你情人吗?只要我能继续留在集团上班,我就放了乔予!” 徐正解释道,“陈强,你搞错了,乔予不是我情人,你是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 该说不说,销售部的人脑洞真够大的! 乔予要是他的小情,薄爷第一个腌了他…… 陈强压根不信,“你们别装了!徐正,你现在就去找薄总给我说情!不然、不然我就跟乔予同归于尽!” 薄寒时从办公室出来,镇定沉着的站在陈强对面。 他很明确的告知陈强:“你已经被集团辞退,不管你再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首先,你被辞退,不是因为你得罪了乔予,乔予只是个普通员工罢了,她没那么大权利撼动集团的决策。辞退你,是因为你屡次吃回扣,将集团信息透露给竞争对手。陈强,你今天被裁,是因为你触犯了集团利益,任何人都不能触犯集团利益,包括我都不能。集团不把你告上法庭,只是裁掉你,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在这里犯刑事罪。” 薄寒时冷静而冷血,说出的每句话里,都带着不容置喙和不可违抗的压迫性。 乔予感觉到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刀,轻微颤了颤。 陈强外强中干,被薄寒时的气场彻底碾压后,有些底气不足,他恳求道:“薄总,我已经知错了!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不会再做错事了!” “每个人都希望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成年人的世界里,错了就是错了,而你走错的每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乔予睫毛一抖。 薄寒时这话,似是在对陈强说,又像是在对她说。 第31章 从顶楼摔下去了! “比如现在,你用刀挟持同事,这是罪加一等。陈强,你把刀放下,也许还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但你若执意一错再错,谁也救不了你。” 陈强握在手中的刀锋,明显随着薄寒时的谈判,不再像刚才那般压迫着乔予的大动脉。 乔予暗暗松了口气。 徐正规劝道:“陈经理,你先放开乔予,有任何困难咱们可以好好谈。你看,薄总就在这儿,集团的决策虽然不能更改,但如果你个人有困难,薄总或者是我,都完全有能力帮你。” 陈强的态度,有所松动……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 陈强的手机响了,他一手握刀抵着乔予脖子,一手接了电话:“老婆……我被集团裁了……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小爱……你不能带小爱离开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电话被狠心挂断。 陈强的情绪再次失控! “不行!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老婆要带着我女儿离开我!她要跟我离婚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集团凭什么裁掉我!你们高层吃回扣的一大堆!凭什么就盯着我一个人!” 徐正猛地一惊:“陈强!你别冲动!”“我要让所有记者和媒体曝光你们!你们是大集团,最怕的就是负面报道!若是被你们裁掉的员工跳楼,这条新闻,应该会让你们集团的股票大跌吧!” 薄寒时拧眉,冷声道:“你既然知道SY是大集团,就该知道那些媒体舆论,SY完全有能力控制,所以你这么闹,最后难堪的,只有你自己。” “我不管!我老婆要跟我离婚!我没了工作,女儿的抚养权也不可能判给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我要死,还不如拉上垫背的!” 乔予被他用力拖进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合上…… 乔予脸色惨白,她自以为逃不过这一劫了,她用口型对薄寒时说:“对、不、起。” 她眼里,有闪烁的泪光。 像是,在跟他道别。 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她对他说这三个字。 以后,她恐怕是没那个命来赎罪道歉了。 薄寒时心脏处,一瞬闷痛。 都这时候了,她不求他救她,却在用“对不起”三个字,跟他道别? “薄爷,现在怎么办?” 男人拳头紧了,他命令:“陈强就是想闹,把集团的人都叫上顶楼,给足他面子,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闹!拖延时间,等他闹累了,把乔予救下来。” 陈强如今,就是想表演给大家看,他所遭遇的不公。 他不敢拉着乔予,真的跳楼。 “好,我马上去办!” …… 顶楼的风很大,吹的乔予长发凌乱。 陈强拉着乔予退到天台的边缘处,微微侧眸,就能看见底下的万丈深渊。 乔予没有恐高症,可这里是27楼,这个高度往下看,依旧让乔予心跳加速。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打感情牌:“陈经理,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有个女儿,她有先天性的导管未闭,需要做介入手术,我正在筹钱给她做手术。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我知道你老婆要带着你女儿离开你,你一定很崩溃。但是,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把你老婆和女儿争取回来啊!” 陈强有些讶异,他似乎没想到乔予这么年轻竟然有孩子。 “是和徐正的私生子吗?你跟着徐正,还会缺钱?徐正不管你女儿?” 乔予苦笑:“陈经理,我都说了,我跟徐助根本没有那种关系,你就是不信。我女儿的父亲,是我在大学时的初恋,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也是因为我做了错事,所以我们分开了。现在我是单亲妈妈,我一直一个人拉扯孩子,我昨天那么在意业绩的提成,就是因为想挣钱给我女儿做手术。你想啊,我要是真的是徐助的情人,怎么还会在意那区区几十万的提成?” 陈强似乎这才勉强信了。 因为乔予说的的确有道理。 “就算你不是徐正的情人,我现在也只能劫持你!算你倒霉吧!只有闹大,我才有机会得到裁员赔偿!” 乔予咽了咽唾沫,“陈经理,我也有过被裁的经历,而且那时候我找工作四处碰壁,其实我根本不是销售圈的,我以前是在卫视台工作的。我也是因为成了业内黑名单,才换了行业。你经历的这一切,我都经历过!你真的不用这么沮丧,如果是担心在房地产圈子找不到工作,可以跨行啊,就像我这样,昨天是我第一天干销售。” “我跟你不一样!你这么年轻,完全有时间有精力跨行业,可我呢,已经快五十岁了!跨行业谁会要我!” 陈强越想越无奈。 就在薄寒时抵达顶楼时,陈强的表演欲又发作了,他拽着乔予往天台边缘推!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 男人黑眸沉沉的,就那样冷静的盯着他,说出的话格外无情:“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拉着她一起跳下去啊!” 陈强似是没有想到薄寒时会这么冷血,一时慌了,“我、我……我是真的会跳下去!” “跳啊!还等什么!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般都会脑浆涂地,你若是运气差点,没摔死,那就只能当个活死人了,你老婆大概率会更嫌弃你,谁愿意伺候一个植物人?” “……” 薄寒时看了一眼乔予,继续冷声说:“忘了告诉你,你劫持的这个人,是我的仇人。” “什么?” “乔予,六年前指证我是肇事凶手,亲手将我送入狱,我坐了三年的牢,全是拜乔予所赐!你赶紧拉着她跳下去,帮我报仇!” 陈强不信,“你骗我!她要是你仇人,你为什么还留着她在SY工作?” “把她留在SY,不过是为了我更方便的羞辱她、报复她。不信的话,你问她?” 薄寒时没撒谎,这些都是事实。 “薄总说的都是真的,之前我找工作四处碰壁,就是因为薄总。陈经理,薄总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拉我跳下去,会让他这个恶人更加开心啊!” 乔予完美配合薄寒时。 陈强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 很快,天台上涌入了许多集团的同事,大家纷纷围观。 楼下,隐约传来警笛声。 薄寒时的手机响了,是徐正打来的。 接完电话后,薄寒时更加从容了。 陈强拽着乔予往后退,手里胡乱挥着刀子:“我真的会跳下去!薄总!你必须赔偿我一百万!另外,亲自写推荐信!推荐我去其他公司入职!” 薄寒时冷笑,“你哪来的脸,你将集团信息透露给对家,不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宽容,至于赔偿,一分没有!” “薄总,做人不能太绝!你会遭报应的!” “那你就跳下去,让我尝尝所谓的报应。” 何况,他如今本就待在地狱,还怕下地狱吗? 陈强绝望的往后退…… 他双脚一崴,朝后蓦地掉下去! “啊!” 一阵阵惊恐声,贯穿顶楼。 第32章 薄寒时被绿? 乔予抓住了天台的围栏,掌心痛到烧灼。 薄寒时朝她伸出手。 乔予似是愣住了,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他的手。 男人皱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手给我!” 乔予费力的将另一只胳膊举高。 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牢牢攥住了她的手。 天台上的其他同事也去帮忙,很快,将乔予拉了上来。 一场惊心动魄后,乔予脸色苍白的跌坐在那儿,她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刚才,紧张到快要窒息。 陈强……是摔下去了吗? 乔予瞳孔放大,她下意识想回头去看。 薄寒时已经淡淡开口:“警方在15楼的露台上搭建了安全气囊,他摔不死的,顶多落个残疾。” “……” 乔予松了口气,没闹出人命已经算是万幸。 很快,徐正将天台上看戏的人都疏散了。 偌大的天台上,只剩下薄寒时和惊魂未定的乔予。 乔予摔坐在地上,她想站起来,结果,两条腿软的像是水一般,根本支撑不起任何重量。 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再次扶住了她。 等她站稳,那只大手,又很快收走。 男人恢复一贯的冷漠。 和方才救她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急切的那个薄寒时,判若两人。 乔予调整好紊乱的呼吸,“刚才谢谢薄总救我。” “不用感激我,我救你,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 男人单手抄兜,目光高傲,“死是最简单的事情,甚至是一种解脱,所以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你要是真死了,谁来赎罪?” 话落,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天台。 乔予伫立在原地,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从她的视线里一点点走远,直至消失。 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南初。 一接通,南初便担忧道:“谢天谢地!你还有命接电话!我听陆之律说,你被陈强挟持到天台上,那个神经病要拉着你一起跳楼!现在没事了吧!” “我已经没事了。” 南初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跟陆之律告状了,我原本是想帮你出口恶气,谁知道那个陈强是个疯子!” 乔予微怔,“你的意思是,是你拜托陆之律裁掉陈强和赵飞的?” “是,也不全是!你不是跟我吐槽赵飞那个烂人抢你业绩吗?我就把你跟我的聊天截图发给了陆之律,陆之律他不知道你去SY上班了,就跑去问薄寒时,结果薄寒时也知道这件事了,就……都怪我多嘴!害你遇到这么一遭!” 所以,薄寒时是因为知道赵飞联合陈强抢了她的业绩,所以才借此机会,裁掉他们? 当然,乔予不敢自作多情,“陈强和赵飞,损害了集团利益,集团是否裁掉他们,只是早晚的事情,陈强挟持我,大概率早晚都要发生。所以这件事,你不用自责了,你也是想帮我出口气。” 安慰好南初后,乔予在天台上吹风,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情绪平复。 …… 陈强和赵飞离开销售部后,销售部的风气好了不少。 接下来一周里,乔予几乎泡在环宇的售楼处,可她最近似乎运气有点背,抓住的客户,总是到了签合同的时候犹豫,一单没成。 这销售,看来是真的不好干。 乔予周一调休,南初翘了个班,跟她出来逛街。 南初安慰她:“你才刚进销售部一个星期,第一个星期没业绩很正常的,别灰心,你以后,肯定经常能开单。我说你行,你就行!” 乔予无奈笑笑,“不说这些有压力的了,你不是要买包吗?去专柜看看。” “对了,我这周六要跟陆之律他爸妈吃饭,他爸爱抽一个牌子的雪茄,这个商场有,我们先去把礼物买了。” “好啊。他爸妈催你要孩子吗?” 提到这个,南初头都大了,“催死了,我就想着周六低头猛吃饭,他们说什么我都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你要是喜欢孩子,也不是不能考虑,我看你挺喜欢相思的,也并不排斥孩子啊。” 南初揉着额头:“得了吧!我给你孩子当干妈就够了,我自己可不想生!而且,我和陆之律,各玩各的,生个屁的孩子啊!” 乔予心疼的看着她,“咱俩感情真是一个也不顺,我不顺利就算了,你也不好,要是你幸福,我还能开心点。” 南初搂住她的肩膀,“难姐难妹咯!咱俩以后凑合凑合得了,我给相思当爹,你给相思当妈,不也挺好?要那些臭男人干什么?” “好啊,感情就是万恶之源,扔了最好!” “走走走,买买买才是女人的快乐!” …… 到了烟草专柜。 南初很快选好了雪茄。 柜姐帮忙包装时,乔予在柜台里看到一味中药材的名称,有点新奇:“烟草店还卖沉香这种药材啊?” 柜姐笑着解释道:“这是沉香条,抽烟的时候,插一根在烟里,可以减少喉咙的不适感,而且燃烧之后,有淡淡的沉香香气,清肺润喉,能降低抽烟带来的身体伤害。” 乔予不抽烟,对这些自然不了解,“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真的有用吗?” “有用啊,我们家好多客户买烟,都会带一盒这个沉香条。” 自从和薄寒时重逢后,她总是能闻到薄寒时身上的烟味。 有好两次见到他,都是烟不离手。 他以前抽烟,嗓子就会不舒服,那时,乔予作为他的女朋友,有资格让他戒烟。 可如今,她是没这个资格了。 南初问她:“你想给薄寒时买?” 乔予也没隐瞒,点头说:“我打算买一盒送给他,就当做上周他救我,我答谢他的礼物。” 柜姐拿了一盒给乔予装进纸袋里,夸道:“是给男朋友买吗?好贴心,很少有女朋友会给男朋友买沉香条的,小姐姐想的真周到。” “不是男朋友,是……” 南初调侃:“是什么?未来老公?” 乔予脸一热,“少贫。” “不然是什么?都分手了,还这么关心他?薄寒时现在对你那么烂,让他抽烟抽死好了!予予,你是有多爱薄寒时啊,他抽烟,你还要给他买沉香条,生怕他嗓子不舒服……” “我没有,我就是……” “你就是对他太好了!”南初没好气道,“不过,现在的薄寒时,真的值得你对他这么好吗?” 南初下巴一扬,示意乔予看对面处。 只见,宋依依戴着一副大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的和一个小奶狗一前一后进了香奈儿专柜。 “那是谁啊?”乔予没认出来。 南初挑眉:“宋依依啊,根据我做狗仔多年的嗅觉,那小奶狗绝壁是她养的小情人。走,跟上去瞧瞧!” 乔予震惊,“这都能认出来?” 第33章 打脸现场 说罢,南初拉着乔予就偷偷跟了上去。 乔予小声问:“我们这样跟着人家,不太好吧?她会不会告我们跟踪狂?” 南初噗嗤一声笑出来,“这都告?那我岂不是被人告的脸皮都长老茧了!这里是商场,我们光明正大的来逛街,商场又不是她家开的,凭什么不能逛?走,陪我进去买包!” 乔予正犹豫,就被南初拉进了某香专柜。 宋依依在挑刚到的新款,拿着包包在全身镜面前比划。 站在她一旁的小奶狗,似乎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各种赞美:“依依姐长得漂亮有气质,背什么包包都好看!” 宋依依也够阔绰的,试了四五个包,全丢给柜姐了:“这几个都买了。” 南初拿着一只包假装在试背,在店里的另一边偷偷观察他们,顺便拿出手机,咔嚓了几张照片。 很快,宋依依察觉到店里还有其他人,立刻不满道:“我来之前不是让菲姐跟你们说了,要清场?那边,怎么还有两个闲杂人等?” 柜姐赔笑道:“她们俩不知道怎么溜进来的,宋小姐,您别生气,我马上就去请她们离开。” 南初和乔予背对着宋依依他们。乔予拉拉南初的衣袖,压低声音说:“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老实说,她也懒得和宋依依周旋。 柜姐走到这边和她们商量,“两位,现在这个时间段被我们一位VIC贵宾包场了,麻烦你们先……” 南初轻嗤一声,“VIC有什么了不起?她一年在你家消费多少?两百万?三百万?五百万?我怎么没听说过,有包场这一说?” 柜姐打量了一眼南初,又看了看乔予,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是香家的东西。 柜姐立刻傲慢起来:“这位小姐,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你应该不是我们家会员吧?” 今天南初穿的很低调,毕竟是跟闺蜜出来逛街,当然不会穿的跟去参加慈善晚宴似的,既没穿香家的成衣,也没拎马家的包包。 她就拎了个最便宜的龙骧,又大又能装,里面塞满了各种小设备。 比如,录音笔,小相机,防毒面罩……狗仔必备的那些。 南初挑眉,笑的明艳嚣张,“我也是你们的VIC,你把她赶出去,我要包场。”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巧传到宋依依的耳朵里。 宋依依是个急脾气,哪能忍得了别人当着她的面踩在她脸上,冷嘲道:“哟,这是来了个什么贵妇,口气这么大?” 柜姐觉得南初在装杯,“这位小姐,你说你是我们店的VIC用户,那您把会员信息拿出来给我看看,我也好为你进行更好的服务。” 宋依依也根本不信,压根没正眼往这边瞧,只坐等柜姐把那两个不识趣的穷酸家伙赶出去。 南初勾唇,对柜姐说:“如果我消费等级比她高,你把她赶出去,如何?” “行啊,不过,我可提醒你,那位宋小姐在我们家可是顶级VIC贵宾,年消费在五百万以上。” 南初笑笑,年消费五百万这个数字,似乎并没有吓到她。 她很淡定的掏出手机,找到会员信息,往柜姐眼前一亮:“请问,这个消费等级,包场够格吗?” “……” 柜姐吃惊不已。 年消费千万以上! 这……可她怎么觉着这位女士很面生呐? “可是,我没见过您啊,您如果在我们家消费这么多,我不可能没见过您啊。” “我又不一定非要在你这家店买,帝都那么多专柜,我来你家专柜的时候,你也不见得在啊,你没见过我,不是很正常?而且,像我这种贵妇,我很少会亲自出门采购的,都是叫管家和助理过来买,或者,直接让你们经理给我邮寄。这很奇怪吗?” 说完,南初撩了撩长发,下巴微抬,目光傲气。 一副贵妇样。 乔予差点笑场,“咳。” 南初装的,的确有贵妇那味儿。 柜姐赔笑道:“可是那位宋小姐先来的,要不,您在这边坐一会儿,吃点儿下午茶等等?” “我时间很宝贵哎,不想等。” 这下,柜姐犯了难,“那我去和宋小姐商量一下,您这边稍等。” 宋依依一听,立刻炸毛了。 “我先包场的!而且,我什么身份你不清楚?这店里要是有其他人偷拍我上了热搜,你负责的起?” “宋小姐,您息怒,我立刻想办法解决……” “你能解决的了吗?” 宋依依气的,直接摘下了墨镜! 她气势汹汹的走到这边,定睛一看,笑了:“搞了半天,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星光娱乐的狗仔吗?这年头狗仔这么赚钱?一年能在香家消费千万?你那点工资,连这里一个包都买不起吧!别装了,赶紧滚蛋!我懒得拆穿你!你不就是想偷拍我吗?想拍快点拍,拍完别打扰我私人生活了!” 南初气笑了:“宋小姐好大的脸啊,真以为走到哪里自个儿都是巨星呢!你戴那么大墨镜,是生怕别人不认识你吗?” 宋依依眸光一敛,这才注意到南初身旁还站了个女人…… “乔予?” “……” 还是被认出来了。 乔予默默正过身来,只好对宋依依保持一个淡定的微笑。 宋依依炸了:“果真是你!好啊,你们两个就是合起伙来跟踪我是吧!你们是不是想去薄爷那边造谣我?我告诉你们……” 南初一脸无辜,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过来逛街,恰巧看见你了。” “少装!” 南初笑眯眯,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宋依依:“不过你刚才说的造谣是指的什么?难道是……那个小奶狗?我的天啊……你玩的好野!宋小姐,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薄爷的未婚妻吗?怎么会跟那个小奶狗搞在一起啊?” 宋依依脸气的涨红:“你!你少胡说八道!” “不会吧!可是我看那个小奶狗一点也不帅啊!予予,那边的小奶狗,有薄寒时长得高吗?” 乔予认真看了一眼,很诚实的评价:“没有。” 薄寒时188,那边的小奶狗,顶多176高。 南初煞有介事的提醒她,“而且,那个也没薄寒时长得帅吧?怎么娘里娘气的,还画眼线?粉底液怎么抹的比我还白?跟个小0似的……啧啧啧,宋大明星,你眼光不行啊,要是我,我怎么也包个超级男模!你这个,一看就软趴趴的没力气,他应该不太行吧!” 这一顿羞辱,把宋依依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 宋依依握紧了拳头,吼道:“你根本消费不起这家店的东西!柜姐!她就是个骗子!给我把她赶出去!” 南初气定神闲的,一点也不怕惹了宋依依,“你说赶我就赶我?柜姐,去把你们的肖经理找来!” 柜姐一愣,“您认得肖经理?” 第34章 让这个秘密永远烂死在肚子里 这个点,肖经理刚去午休。 但事发突然,而且这两位客户都是重要的VIC贵宾,所以柜姐不得不给经理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肖经理便匆匆赶来。 一进来,肖经理便对南初恭敬道:“陆太,没想到您今天会来,您以后来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样我也好招待您啊。” “肖经理,刚才你店里的员工一直质疑我是否是你们家的VIC贵宾,现在你来了,帮我证明一下,另外,我也想包场,麻烦你帮我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经理赔笑道:“陆太的身份,哪需要证明,您都跟着陆老夫人参加过多少次高定秀场了,陆太,是她们资历太浅,目不识珠,还请您海涵。” 刚才小瞧南初的柜姐,此刻尴尬又惶恐,“陆、陆太?” 是帝都陆家吗? 经理面色一凝,提点手下员工:“莉莉,还不给陆太道歉?” “陆太,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您,您……” 南初倒也不是真想刁难一个柜姐。她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把那位宋小姐赶出去,就当你给我道歉了。” 莉莉为难至极:“这……宋小姐是薄总的未婚妻,陆太,我得罪不起您,也开罪不起宋小姐啊。我听说薄总和陆总是好朋友,那您和宋小姐也只是有些误会,不如二位化干戈为玉帛,免得薄总和陆总心生嫌隙。” 这柜姐,有几分聪明,但不多。 南初好笑道:“我的确是陆家的儿媳,也是陆之律结婚证上的另一半,但这个宋依依,她究竟是不是薄寒时的未婚妻,以后能不能嫁给薄寒时,这可不好说!” 宋依依听了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子,吼道:“你说话就说话!阴阳怪气什么!我是薄爷未婚妻这件事,是大家公认的!我不能嫁给薄爷,还有谁能?南初,你别太嚣张,你老公不就是因为是薄爷的大学同学,才能成为薄爷的合伙人吗?说好听点是合伙人,其实就是给薄爷打工的!你穷嘚瑟什么?” 南初丝毫不恼,“你也说你这个未婚妻身份,是大家公认的,那请问,薄爷本人有承认过吗?宋小姐,我提醒你一下啊,不辟谣不代表是真的,也许薄爷只是懒得搭理那种绯闻,正牌未婚妻,除非他自己下场承认,否则,谁说的准呢?” “你!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薄爷过来!南初,你给我等着!” 宋依依作势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南初好心提醒她:“你确定要叫薄爷过来?你想让薄爷会会你那小情人?” 说完,南初朝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可是拍到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照片。 宋依依虽然愤怒,却还不至于被怒意冲昏了头脑。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走近南初和乔予,咬牙威胁道:“今天算你狠!不过,你要是敢把照片曝出去,我就把乔予偷偷生孩子的事情给抖出去!薄爷若是知道乔予背着他,生下一个孩子打算套牢他,你猜,像薄爷这么痛恨背叛和威胁的人,会把乔予和那个本就不该出生的孩子怎么样!” 乔予眼底一震,“你调查我?” “随便查查罢了,乔予,没想到你能耐挺大。不过你真是不怕死,瞒着薄爷干出这么大的事,他若知道,没准会失手掐死你。你最好,让这个秘密,永远烂死在肚子里。” 南初动怒,“宋依依,你的把柄我手里可有一大堆,你要是敢搞乔予和孩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那就走着瞧吧!” 宋依依冷冷笑着,恨恨瞪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开了专柜。 乔予并不担心宋依依会把这件事抖出去,因为宋依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宋依依想成为薄太太,就不可能愿意承认薄寒时和别的女人之间有个孩子。 她只是怕,宋依依现在知道了相思的存在,会不会对相思不利。 南初安慰她:“予予,你放心,宋依依不敢的,她要是敢搞你和相思,我就让她在圈内混不下去!” 就在乔予怔忪之间,徐特助的电话打了过来。 “乔小姐,薄爷让你今晚去御景园。” 乔予愣了几秒,“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心里五味陈杂。 其实她跟薄寒时已经有一周没见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找她去御景园? …… 乔予先去学校接了相思回家。 又给小家伙做好晚饭后,才打算离开。 走之前,她嘱咐小相思:“不管谁敲门都不能开门,也不要发出声音,待会儿妈妈走了,你就把门反锁起来去房间里玩平板或者是睡觉,知道吗?” 相思点点小下巴,“知道啦妈妈,我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我会很乖的!” 乔予眼底满是愧疚,可她又没有办法。 之前,是因为晚上出去兼职,只好把相思一个人留在家里。 而现在,她又要去应付薄寒时。 乔予抱住她,眼底温热,“相思,等妈妈挣够了钱,就带你和外婆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咱们仨,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嗯呐!妈妈,你快去吧,我会乖乖的你放心吧!” “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 晚上七点,乔予到了御景园。 可是,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她,更没人给她开门。 薄寒时好像还没回来? 她给徐正打了个电话:“徐特助,我到御景园了,但是薄总不在。” 徐正看了一眼还在应酬桌上的男人,“乔小姐,麻烦你等一等,薄爷这会儿还在应酬,暂时走不开。” 挂掉电话后,徐正走到薄寒时身边,在男人耳侧说:“薄爷,乔小姐到御景园了。” 薄寒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淡漠的,继续应酬。 根本没有离席的打算。 徐正看出来了,薄爷这是故意耗着乔小姐。 …… 御景园里,乔予就坐在别墅院子的台阶上等着。 帝都的夏夜,倒是不冷。 可这别墅的绿化实在是太好,院子里到处是蚊子,她手臂上,腿上,叮的全是包。 她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11点37分。 薄寒时依旧没回来。 她站起来想走,可又不敢走,只能又坐下来,继续漫长的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她腿都坐麻了,一束汽车的远光灯亮起,打在她脸上。 刺的乔予,睡意全无。 第35章 吻我 那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开进院子里。 乔予连忙站起身来,恭迎薄寒时大驾,不敢稍有怠慢。 后座车门打开,男人下车,迈着长腿朝这边走来。 他穿着一套质感极好的黑衬衫黑西裤,左手臂挽着脱下的西装外套,领带不再是一丝不苟的系在脖子上,而是扯松了,衬衫领口也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冷白的男性锁骨。 平日里禁欲又高冷严肃的薄寒时,此刻,多了几分松弛感和慵懒的野性。 他走到乔予身边时,乔予明显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浓,却也不淡了,大概喝了不少。 “等了很久?” 从七点等到现在凌晨一点多,快七个小时了。 但乔予不敢抱怨,只淡笑着说:“没多久。” 男人眸光微动,就那样看着乔予,目光深沉的令乔予下意识自省。 她又哪里惹怒他了吗? 薄寒时越过她,用指纹解锁,并说:“密码是20170710,下次你可以直接进来。” 2017年7月10号,是乔予在法庭上指证他的那一天。 乔予怔住了,她苦笑道:“对不起,让你在那一天有那么糟糕的回忆。” 是她不好。 “我用这个做密码,只是用来时刻警告自己,你是我的仇人。至于回忆,你和我之间的回忆,除了你指证我这件事以外,其他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薄寒时背对着她,俊脸隐没在昏暗里,声音冷的没有情绪。 乔予眼底微热,她扯唇说:“忘了也好。” 薄寒时的人生,应该是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不该被那不堪的过去连累。 就像是她,只是粘在他鞋上的淤泥罢了,擦掉就好了。 别墅门打开了,乔予跟着薄寒时进屋。 今晚,薄寒时似乎很累,一进屋扯掉领带,便靠在沙发上休息。 乔予手里提了个礼品袋,始终没放下,她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是直接放在桌上,还是跟他说一句比较好? 薄寒时自然也看见了,微微皱眉:“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我跟南初逛商场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个东西,觉得也许你能用得上,就自作主张的买了。是沉香条,柜姐跟我说,这个塞在烟里起到清喉润肺的作用。你可以试试,要是不喜欢,就丢了。要是觉得还不错……” “继续买给我?” “啊?”乔予慌神,反应了几秒。 薄寒时大概是不喜欢她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 她连忙说:“要是薄总觉得这个挺好用的,可以自己再买,或者是让宋小姐……” “为什么忽然送我东西?” 薄寒时的提问方式,像是在审问犯人。 尤其是,他姿态放松的坐着,乔予拘谨的站在那儿。 乔予压力就更大了,她一五一十的交代:“我听南初说,薄总知道赵飞联合陈强抢了我业绩之后,就立刻让人事部开除他们,这算帮我。而且上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薄总都救了我,这礼物也不值钱,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开除赵飞和陈强,只是为集团清理门户罢了,与你无关。” 乔予水眸微微垂着,点头,“嗯,我知道,我不会自作多情的。” 她那样子,乖的不行。 像是,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一般。 可她越是这般逆来顺受,他却越是觉得烦躁。 一抹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屋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薄寒时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说:“既然想感谢我,就该知道这种小玩意远远不够。” “那薄总想让我怎么感谢?” 薄寒时没说话。 可下一秒,乔予被推到沙发上。 薄寒时欺身而上,两条大长腿跪在她身体两侧,桎梏住她整个人,“吻我。” 一双漆黑的深眸直直的盯着她,那目光里,深邃冰冷,没有一点爱意,却又说出那样令她脸红心跳的两个字眼。 乔予热着脸,靠近他,仰头,唇瓣贴上他的。 她动作里,全是小心翼翼,不敢像是从前那样吻的很深,只浅浅的吻着他。 可那蜻蜓点水般的动作,却像是故意撩拨。 薄寒时大手插进她浓密的发丝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反客为主,吻的很深。 唇舌交缠。 面对薄寒时,乔予从来都没有招架能力。 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清醒沉沦。 明知,不会有未来…… 吻着吻着,乔予眼角滑下一抹温热。 她感觉身体一轻,薄寒时抱着她去了卧室。 上次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和他发生了关系,可这次不一样,她是清醒的。 各种情绪在心脏处堆积,快要爆发。 隐忍亦或是心痛的眼泪,将发鬓染湿。 薄寒时却误会了,“觉得自己在出卖身体,所以委屈?不甘?” 她的确从未想过,她和他之间的鱼水之欢,有一天会被当做交易。 她是卖家,而他是买家。 薄寒时的动作不温柔,甚至有些凶残。 他说:“一次一万,别给我摆脸色。” 摆这种,不甘愿的脸色。 会让他觉得,他薄寒时竟然也会强求一个不甘愿留在他身边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仇人。 他在犯贱,一次又一次。 乔予牵了牵唇角,努力对他笑。 可当她看见他左胸口那道明显的疤痕时,却怎么也笑不出了。 这就是他在狱中差点被刺中心脏的那个刀疤吧? 她缓缓伸手抚了上去,将脸埋进薄寒时肩头,泪水肆意…… 好像她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显得苍白无力。 …… 结束后,已经是下半夜。 薄寒时晚上喝了酒,胃疼的厉害。 乔予套上衣服,下楼去厨房给他冲蜂蜜水。 薄寒时靠在床头,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胃痛缓解一点。 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不想接,掐断一次。 下一秒,又响起。 男人微微拧眉,接了起来:“谁?” 口气很不好。 可那边的小奶音软软的,很亲切,“叔叔,是我呀!相思!你怎么那么凶?” “……” 薄寒时有些无奈和语塞。 这大半夜的,这小鬼给他打什么电话? “你怎么还不睡?”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薄寒时的口气,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那边的小奶包叹气:“我本来睡着了,可做了个噩梦,就被吓醒了!我妈妈不在家,她工作还没回家,我不想打扰她,但是我又害怕,就想给叔叔打电话了。不过,叔叔原来也没睡!我跟叔叔真是心有灵犀!” 第36章 半个月内,搞定她 小相思话很多,薄寒时听了她许久的絮叨。 直到乔予端着蜂蜜水准备进卧室。 薄寒时对电话那边说:“早点睡吧,如果还害怕,就玩会儿游戏吧。”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有耐心。 乔予愣在房门口,没有进去。 他是在跟宋依依打电话吗? 电话里,相思念念不舍:“好吧!那叔叔,我挂了哦!晚安!” “晚安。” 他们互道晚安后,薄寒时这才挂掉电话。 挂完电话,他看着电话记录,唇角不自觉的牵了牵。 这小鬼,真是个自来熟。不过,还挺可爱。 薄寒时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小孩子,却跟这个小家伙,很投缘。 乔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薄寒时似乎,真的爱上宋依依了。 情不自禁对着电话记录笑的时候,大概是一段新感情开始的最初模样。 乔予尽量让自己忽视心底那抹落寞,进了卧室,“蜂蜜水好了。” 她将蜂蜜水递给他。 薄寒时慢慢喝着,胃疼缓解了不少。 她想起白天在香家专柜,碰到宋依依和小奶狗的事情,怕薄寒时入戏太深,以后若是知道宋依依背叛他,会再次绝望,重蹈覆辙。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试探性的问:“你……最近和宋小姐感情还稳定吗?” 男人端着蜂蜜水的修长手指,一怔。 他看着乔予那双渴求欲很深的目光,有些讶异。 她这么八卦他和宋依依的事,难道,是吃醋了? “还不错。” 说完,他审视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 可乔予的眼底,没有一丝失望,她反而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女孩子还是需要陪伴的,如果你一直忙于工作,宋小姐也可能会失望,一个人失望久了,可能会……” “砰!” 男人将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打断了乔予的话。 “我陪不陪宋依依,轮不到你置喙!” 乔予不敢吭声了,转移了话题,“你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条吧,面条对胃好。” 问完,她就收走了装蜂蜜水的杯子,又下楼去做面条了。 薄寒时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眉心拧了拧。 对她,又恨又气。 今晚,他才注意到,她脖子上已经空了许久,那银戒指,她似乎真的不戴了。 她那么关心他和宋依依的感情,是希望他和宋依依修得正果,然后她顺理成章的脱身离开他? 可惜,他不会如她愿。 …… 乔予在御景园过夜了。 第二天一早,她跟着薄寒时的车来公司。 到了地下停车场,她先走一步,生怕被别人看见又要传风言风语。 可有时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上午工作时间,江晚作为策划部人员,去探勘环宇售楼处的现场情况,一眼就瞅见了乔予。 她拦住乔予:“今天早上,我看见你从寒时哥的车上下来,昨晚你住寒时哥家了?” 乔予不想惹事,“江小姐,你看错了,那不是我。” “你当我眼瞎啊?乔予,你真的挺有本事,把我哥迷的五迷三道不说,现在又重新缠上寒时哥,你究竟使得什么手段?寒时哥有未婚妻了,你还缠着他,要不要脸?” 乔予笑了,“江小姐,如果你是薄总的未婚妻,你这么质问我,我不会觉得奇怪。可你并不是薄总的未婚妻,我缠不缠着薄寒时,都轮不到你那么激动。” 江晚一下子被戳中了小心思,不免难堪。 她恼羞成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你知三当三的样子!” “不如,你去劝劝薄寒时,让他放过我。” 说完,乔予便离开了,去那边招待客户去了。 那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激的江晚牙痒痒! 江晚打出一个电话:“喂,你回国了是吧?” “当然啦,都回来玩儿了一周了,找我什么事啊江大小姐?” “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那边的男声吊儿郎当的。 江晚水眸一眯,一抹算计:“你不是最爱泡妞吗?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妞,你泡不泡?” “有这种好事?” “别废话!到底泡不泡?” “泡啊!有妞不泡是傻比啊!不过……不会是个丑女吧?有言在先啊,我是爱玩,但我可不爱跟丑的玩。” “我可以给你发照片,你应该会满意的。” “行啊江晚,你够意思。”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半个月内,睡到她,把和她的床照,发给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来强的,来软的,都无所谓。” 那边里的男声,不以为然,“半个月内?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在国外,一周一个,半个月还不让碰的,不是性冷淡就是故作矜持的想放长线钓大鱼。假矜持的女人我见多了,装不到一周,原形毕露。” 江晚笑笑,不置可否,“别那么自信,这女人可不一般,她很能装!” “切,那我更要会会了!微信发我照片!挂了。” 江晚挂掉电话后,心情愉悦了很多。 这个安景程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在华人圈认识的。 按照安景程自己的话来说,就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无论矜持的,还是open的,到了酒店大床上,都一个样。 当初,乔予嫌弃寒时哥是个穷小子,果断背叛了他。 如今她缠着寒时哥,不就是看中了寒时哥的钱? 安景程也有的是钱,难保乔予不会另攀高枝。 …… SY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之律敲了好几次门,里面都没人应。 他推门进去,就看见薄寒时拿着一根沉香条在发怔,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咳咳!” 陆之律咳嗽了两声。 薄寒时这才回过神来,将那根沉香条,随意丢在了桌上:“什么事?” “没事儿,就是来找你聊聊天儿。你对着一根沉香条发什么懵?我敲好几次门你都没听见。” 薄寒时表情有些不自然,拧眉道:“没什么,只是没用过这东西。” “这玩意儿,就是插在香烟里用的啊,用了这个,嗓子是会舒服点儿,不过烟味嘛,就差点儿意思。我最近刚好嗓子不舒服,你不用的话,这盒我拿走用了啊?” 陆之律手刚伸到那盒沉香条上。 薄寒时就已经拿走,将沉香条丢进了抽屉里,“我最近嗓子也不舒服,你要用,自己买。” “……这么小气?” 第37章 S是时,Y是予 陆之律觉得不对劲,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这不会是乔予那女人送的吧?我想起来了,昨天南初拉着乔予去逛商场,给我爸买雪茄,沉香条是乔予顺手买的吧?” 薄寒时绷着脸,不承认,“不是。” “好嘛,不是就不是,你干吗那么严肃?你啊,全身上下嘴最硬。不过那女人,也就是顺手给你买个小玩意,你别心软了。像抽烟这种嗜好,顶多成瘾,可爱情,一旦沾上,那是要入魔的。” 乔予之于薄寒时,是蛊毒。 陆之律怕他重蹈覆辙,一蹶不振。 男人脸色无澜,冷声道:“我不会在一条河里跌倒两次,我没那么不长记性,乔予也没那么大魅力。” 陆之律玩味的笑,“在我看来,乔予的确没什么魅力,但是你长不长记性,难说!” 读研那会儿,谁不知道薄寒时谈了个小他五岁的小学妹,喜欢的不得了,连哥几个递来的烟,也不抽了,就因为乔予不喜欢烟味。 薄寒时口袋里,都是乔予塞的薄荷糖。 当年啊,薄寒时都快直博毕业了,大好的前途,全毁乔予手里了。 陆之律有时候真搞不明白,乔予有什么好,好到,让薄寒时念念不忘,哪怕是恨着,也恨了足足六年。“对了,再过几天,就是集团成立六周年了,周年庆你打算怎么办?” “你和屿川有什么想法,去跟策划部交涉吧,我随意。” 周年庆,是6月6号,这不仅是集团的六周年纪念日,还是……乔予的生日。 当年,创立这个公司,是他打算送给乔予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想规划一个,属于他们未来的美好蓝图。 SY,S是薄寒时的时,Y是乔予的予。 那个美好蓝图里,曾经,乔予是女主人。 可后来,6月6号那晚,却成了他一生的污点,而这一切,都是拜乔予所赐。 那么讽刺。 …… 环宇售楼处。 洗手间内。 “马上就是咱们公司的六周年庆了,这次售楼活动肯定会很火热,六周年,又是六月六号,666,周年庆活动肯定很给力!要是我有钱,我这次就下手了!” “关于咱们薄总,一直有个传言,听说他在直博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而SY在最初创立的时候,选择了6月6号这天,就是因为,这是薄总送给他初恋女友的生日礼物。” “卧槽,这么浪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位初恋女友,对于薄总而言,大概就是小说里,白月光级别的存在吧!不过那白月光眼真瞎,这么优秀专一的男人都能抛弃!” “谁说不是呢,要是那位白月光没抛弃咱们薄总,有宋依依什么事儿啊!” 江晚在洗手间洗手,听着这八卦,心里的火星子直冒。 等那蹲坑的两人从里面出来,江晚堵住她们。 “薄总的私事,也是你们能随意谈论的?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录音了,你们要是还想留在集团,以后就乖乖闭紧你们的嘴巴!” 那两个女职员有些无语。 “这位同事,我们就是随便开开玩笑的,你怎么还上纲上线了?” “就是,哪个公司没点茶水间文化,厕所八卦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合群?” 江晚苛刻道:“别的公司我不管,但这里是SY,我是策划部的人,这里是售楼处,你们的对话要是被客户听见,影响很不好!闭紧你们的嘴巴!还有,薄总没什么白月光,你们少在这边杜撰小故事!” 那两个女职员看出江晚是个事儿逼,小声咒骂着,赶紧走了。 “她是不是吃错药啊?跟她有什么关系!” “火气那么大,更年期了吧!” 江晚擦干净了手,给安景程拨出一个电话。 “你到了没?” “到了,正准备勾搭呢,挂了。” 江晚看向镜子里,唇角勾了勾,眼底尽是凶意。 白月光? 若是这白月光,脏了呢? …… 售楼处,大厅。 乔予正在给安景程介绍房型。 安景程听了半天,用墨镜挠了挠额头说:“美女,你这样干说,我什么也看不见啊,买房,我要看见货真价实的东西。” 这个要求很合理。 “这样吧,安先生,我带您去我们样板间看看。” “那走吧!” 环宇国际是期房,样板间那栋盖好了,还有好多栋还在盖。 到了环宇国际的小区内,乔予给安景程介绍:“虽然还没彻底完工,不过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安先生刚才选的那一套180的,数量已经不多了,还剩三套。如果安先生觉得满意,可以尽快买下来。今年年底,差不多也能交房了。” “行啊,我在你这儿买一套房,你几个点提成啊?” 乔予实在,没遮着掩着,大大方方说了:“两个点。” “那也才几十万?卖房子很累吧?” “其实还好,我比较能吃苦。” 到了样板房里。 乔予去开灯,在她身后的安景程,忽然崴脚。 “哎呀!” 乔予转身,连忙去扶他,“安先生,怎么了?” 安景程一脸痛苦,“那个门槛绊了一下,好像崴脚了,脚踝好痛啊。” “那怎么办?我扶您去那边椅子上坐坐。真是抱歉啊,您疼的厉害吗?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 安景程看她这么关心他,觉得这女人差不多也上钩了。 他一个旋身,忽然将她壁咚。 乔予吃惊,“安先生,你脚好了?” 安景程低下头来,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看你,大热天的带我来看房,头上都是汗。我给你擦擦。” 说着,安景程拿起纸巾就要帮她擦汗。 乔予反应很快,拿过他手里的纸,连忙道:“我自己来!” 接着,男人的手又抬起,要去帮她捋耳鬓滑落的发丝。 乔予吓得从他胳膊下方赶紧溜了出来。 “安先生,你看看这样板房,还合您心意吗?” 乔予继续装糊涂。 她很想拿下安景程这一单,相思的介入手术,实在不能再拖了。 安景程随便看了两眼,最终,目光落在她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乔小姐,你这么漂亮,做个普通女销售,可惜了。卖房这么累,你那么漂亮的脸蛋,也算稀有资源,卖房对你的漂亮而言,回报率太低,亏了。” 乔予装傻,“安先生,比我漂亮的人很多,我不算什么,而且,我挺喜欢卖房的。您看,这房您要吗?” 安景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名片和房卡,递给她,“今晚,你可以带着合同来悦榕庄酒店找我。两个点的提成而已,你卖力一点,没准一晚上,十个点都有了。” “……” 安景程见她不语,靠近她,在她耳边暧昧道:“乔顾问,你今天这条职业包臀裙很不错,很适合你,下了班不用换衣服,直接穿这套来见我就可以。” 第38章 薄式宠溺 乔予本不想得罪客户,可安景程说的话,越来越过分。 她弯了弯红唇,不卑不亢道:“安先生如果是来找小姐的,来错地方了,这里是售楼处,不是夜场。这里唯一出售的东西,只有房子。” 安景程觉得乔予在故作矜持,口气纨绔至极:“那乔小姐是新房还是二手房?当然,我不介意二手房的,有些二手房,比新房有意思。” 乔予皮笑肉不笑。 “看来安先生很懂新房和二手房的区别,那不知道,安先生是新钥匙还是旧钥匙?” 不等安景程回答,乔予忽然曲起膝盖,往上用力一顶! 击中安景程命门! “啊……靠!” 安景程捂着命门,疼的脸色涨红! “安先生,好好管管自己的钥匙吧,房呢,我不卖了,你要是想买,找其他同事吧。” 说完,乔予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安景程弯腰抱着自己,在原地痛的直骂娘:“乔予!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卧槽……他妈的下手这么狠!淦!” …… 与此同时,样板房对面的楼里。 这边窗户,刚好能看见对面样板房里的动静。 江晚正拿着手机拍照,画面放大,拍了一堆乔予和安景程靠在一起显得极为暧昧的照片。 她将这些照片,全发在了集团大群里。 群里立刻炸了! 【这么拼,为了卖房连自己都卖!】 【女销售就是比男销售吃香啊,快给我们男销售留点活路吧!】 【我要是女的就好了,一个月至少能卖出十套房!】 …… 各种难听的话,都在群里炸开。 这个群,都是普通的销售和策划,里面没有集团高层,所以聊天说话比较放肆。 不过,八卦永远是传的最快的。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扒出照片里的女销售是乔予,这件事也会很快传到高层那边。 等寒时哥看见这些照片,他还会觉得乔予那朵白莲花纯洁无瑕吗? 江晚得逞一笑,退出微信,打开摄像头,打算继续拍摄。 结果发现,乔予从镜头里消失了! 只剩下一脸痛苦的安景程! 江晚立刻给安景程打电话:“什么情况?乔予呢!” “江晚,你他妈是故意的吧!找这种泼妇让我泡!我要是真伤着了,我跟你没完!嘶……痛死我了!我告诉你,我们安家三代单传,要是到我这代绝了,你!乔予!一个别想跑!” 电话那边的安景程气到爆炸,大吼大叫。 “安景程,你疯了吧!敌友不分!自己没用还乱咬人!” “你!你特么说谁没用!” 江晚直接掐断了电话,嫌弃的吐槽道:“真是猪队友,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但看着已经炸锅的大群,江晚又得意的笑了。 只要能整到乔予,她就莫名爽! …… 乔予“以色交易”的消息,很快传遍了SY集团上上下下。 就连乔予去上洗手间,都有人指指点点。 那些同事,对她避而不及。 “难怪我说她刚进销售部第一天,就能卖出一套房,原来是靠出卖色相!” “像我们这种安分守己的,以后怕是没饭碗咯!” “你跟人家学学,多钓几个大客户,没准金龟婿都钓上了!” “你看我像狐狸精吗?我这一看就是良家妇女啊,我是做不来那种事!” “这倒是,我宁愿只拿底薪,也不愿意干出这种龌龊事!” 乔予面色如常的从那些碎嘴子身边走过。 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懒得解释。 可乔予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她开始被销售部孤立。 她的工位椅子上,会忽然出现一坨胶水。 她的电脑屏幕上,有用口红写的英文字母,Bitch。 她放在工位下准备见客户穿的高跟鞋,里面被倒满了水。 甚至,连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同事都故意不通知她,导致开会时,她总是迟到。 他们的手段很幼稚,可也很成功,成功的让乔予孤立无援。 …… 一号楼,总裁办公室。 徐正汇报道:“薄爷,这件事我去查了,是那位叫安景程的客户騒扰乔予在先。安景程跟销售部投诉了乔予,说乔予作为销售顾问不敬业。” “不敬业?” “嗯,其实是……安景程对乔予进行性騒扰,结果被乔予踢了一脚……咳,好像是踢中要害了,伤的不轻,他在医院开了验伤单,说是准备起诉乔予。” 徐正差点忍不住,想笑。 男人眸光一顿,似是有些诧异,“我还以为这些年,她早就习惯逆来顺受,没想到,还会踹人。” 语气虽然冷冷的,却能听出一丝欣赏。 徐正多说了句:“乔小姐估计也就在您面前,逆来顺受。我听说,前阵子,江晚故意把她的饭菜打翻了,不肯道歉,乔小姐直接把江晚打的那份饭菜……盖在了江晚脸上……” 这行为,怎么看,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吧。 薄寒时薄唇勾了勾。 很快,又冷下脸去,拧眉训斥:“谁给她的胆子在公司这么横?” 徐正故意说:“那我现在就去销售部把乔予叫来认错,给江晚道歉,给安景程道歉。” “……” 男人冰冷的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呃……” 其实有没有可能,他平时话也这么多。 徐正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过薄爷,现在乔予在销售部的处境很糟糕。她被孤立了,可能很快,就干不下去了。” “如果被孤立就辞职的话,那她也太弱了。” 徐正干笑,心想—— “又不是人人都跟您似的,在里面待了三年,出来还能成就这么大一番事业!寻常人哪有这魄力和忍耐力?这世界上有几个薄寒时?” 但徐正只敢在心里哔哔,不敢说出来。 徐正察言观色,试探性的问:“薄爷,我们要不要派人在群里,警告一下乔予?像她这种得罪客户的行为,我们必须严厉批评!” 表面上是批评,可实际上,是在帮乔予证明清白。 薄寒时冷哼:“不仅话多,还自作聪明。” “咳……”徐正摸摸鼻子。 男人不冷不热的,拿起一份合同开始翻阅,“这么无聊的事,你爱做就做,别拉着我参与。” 声音不咸不淡,不赞同也不反对。 那就是……支持? “明白了,这是我的意思,不是薄爷的意思,帮乔予这件事,与薄爷无关。” 薄寒时:“……” 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第39章 又心软了 徐正立刻就要去办。 走到门口时,男人傲娇又高冷的说:“以后,她在公司被欺负的事,不用跟我汇报,我不关心。” “明白!” 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等徐正离开办公室,薄寒时将手里的合同摔在桌上,没心思看了。 胸膛里,有一抹躁郁挥之不去。 他垂眸看着手指上烟蒂烫伤留下的浅灰色伤疤,眉心终是皱了皱。 这段日子,这烫伤的疤痕一层又一层的叠。 连他自己都快数不清,心软的次数。 …… SY集团园区内,十号楼的顶楼是个公共咖啡厅,咖啡厅转角木质楼梯上去,是个小天台。人不多,极为清静。 乔予买了杯咖啡,上了小天台吹风。 这几天,她在销售部被霸凌的快要撑不下去了,不是没动过辞职的念头。 可是离开SY,她似乎暂时找不到比地产销售提成还要高的工作。 哪怕只成一单,相思的介入手术费也完全够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幼儿园大班老师打来的。 “是乔相思的家长吗?” “是,我是乔相思的妈妈。老师,有什么事吗?” “明天我们要举办一个亲子活动,您和孩子的爸爸,能一起到场吗?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吧。” 乔予犹豫了下说:“老师,我一个人去可以吗?孩子爸爸可能……去不了。” “这样啊,那好吧,要是能来,尽量来吧。” “好,谢谢老师。” 挂掉电话后,乔予长长的吐出口气。 她时常在想,要不要告诉薄寒时,关于相思的存在。 可是薄寒时那么恨她,她真的怕,薄寒时会认为,她是在用相思来道德绑架他,又或者是……抢走相思,惩罚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相思。 她靠在天台上,思绪烦乱,拿出一部老款手机,打开默默翻着。 这部手机,薄寒时有个黑色同款,是当时买的情侣机。 她这台是白色的。 两台手机的手机号码,都是特意挑选的。 只是,这台手机,她后来再也没用过,也不用来打电话,只是一直续着费,怕停机太久,手机号会被回收。 这台手机里,存了一堆他们热恋时的美好回忆。 包括聊天记录。 那时,乔予一不高兴了,就给薄寒时发短信。 【又不理我,不开心怎么办?】 【小狗说汪汪汪(忘忘忘)】 那时的薄寒时,无论再忙,也都会有回应。 乔予看着那条短信记录,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 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乔予连忙将那台老手机收进口袋里,她转身,便跟江屿川打了个招呼:“啊,没笑什么,看了一个笑话。江总也常来这里吹风?” “我还以为你被销售部那群人欺负,已经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想着辞职呢,看到你还有心情看笑话,证明抗压能力不错。” 乔予苦笑:“是想过辞职,我心理素质没江总想的那么好。” “要是还有人对你做更过分的事,你尽管来告诉我,我去处理。” 乔予摇摇头,“这不太好,在公司,我还是和江总装作不认识比较好,如果销售部的人知道我和江总的私交,恐怕又会说三道四。我倒没什么,但这对江总来说,名声不好。” “你是觉得对我名声不好,还是怕寒时知道我在帮你?” 乔予实话实说,“都有,他恨我,而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如果你帮我,他可能会因为我而迁怒你。江总,为我这种人,不值得的。” 江屿川心疼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跟我如此见外,老实说,我更喜欢你称呼我江学长。喊江总,总感觉太见外了。” 乔予没说话,只是无奈的笑笑。 她一直都觉得,和薄寒时身边的人保持距离,是件好事。 “予予,你不必这么自责的,六年前你背叛寒时,后来我们也都知道,你是因为你母亲。二选一,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至爱,换做是我,也不见得比你做的更好。这不能怪你。” “我可能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让自己负罪感不那么深。可薄寒时在里面那三年,是真的,他在里面差点死了,也是真的,我的确对不起他。他恨我,实属正常。若当年换做是他这样对我,我大概也恨透了他吧。” 那年的薄寒时,才23岁,风华正茂,跟着导师打赢了好几个有名的官司。 他攻读的是双博士学位,法律和金融。 无论是在哪个领域,都是未来屈指可数的人物。 可如今,他因为那段黑历史,再也不能作为辩护律师上法庭,为当事人讨回公道。 薄寒时说过,他的亲生父亲死于一场阴谋,幕后黑手权势滔天,他读法律是为了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而双修金融,只是为了挣足够的钱,有足够的地位,给她优渥的生活。 所以,乔予一直认为,薄寒时是更喜欢当律师的。 如今他失去了亲自给他父亲翻案申辩的资格,是她一手剥夺了他的资格。 他怎能不恨她? 她明知道,他当年的理想,是打算成为一位出色的律师…… 而如今,薄寒时只能看着陆之律上法庭打官司。 听南初说,陆之律每次出席庭审,薄寒时都会坐在庭审观众席。 也许,陆律师身上,有他曾经破碎的梦想。 乔予根本不敢奢求,薄寒时有朝一日会原谅她。 她亲自碾碎了他的梦想,挥刀斩断了他曾经的无限可能,那是一个年轻人,最宝贵的东西。 “予予,六年过去了,你其实还很年轻,一直活在负罪感里,你的人生会被毁掉。” 乔予眼角微红,“要是我的人生毁了,能让薄寒时释怀,那也挺好的,一报还一报。毕竟,当年我也亲手毁掉他的人生。” “寒时他现在有SY,已经走上金字塔顶尖,也许现在他所拥有的,比他一开始为自己设定的路还要好。予予,你曾经的确对不起寒时,可你,也要为自己而活。” “江总,谢谢你安慰我。” 江屿川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乔予。 乔予接了过去,擦了下湿热的眼睛。 进天台的玻璃门后,薄寒时站在那儿,脸色阴沉。 原来,在销售部被欺负的这么惨,也没来找他吭一声,是因为有了更好的攀附人选。 ——呵,江屿川,心软善良好骗,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40章 她偷偷生下一个孩子? 薄寒时转身,径直离开了天台。 再也没回头…… …… 乔予吹完风,就回到了销售部。 旁边的女同事推推她的胳膊:“没看出来,你长得瘦瘦的,居然那么强悍!” 乔予有点懵,“什么?” “你没看群消息吗?集团通报批评你了!不过,我怎么总感觉是在帮你澄清谣言?” 乔予听的稀里糊涂的,这才打开微信群。 公司的大小群都爆了。 群管理员发的通报消息—— 【销售部乔予因为正当自卫,踢伤客户安景程,此鲁莽行为不予支持,但念在是初犯,通报批评一次。各位女同事如果遇到流氓客户,应该直接告知公司领导,集团法务部会为你们伸张正义@所有人】此消息一出,一群人议论纷纷! “所以说,是安景程是騒扰乔予在先?乔予还把他给踹了?” “乔姐,6啊!” “天啊,我之前还误会她是为了卖房勾搭客户!oh、my、god!” “女性模范啊!乔姐!我滴神!” “那个,我八卦一下,是不是踹了安姓客户的命根子啊……” “emmm我也对这个表示狠八卦!有没有人知道情况!” “安景程都气到把乔予给告了,那肯定是……断子绝孙了吧!” “我靠!这么劲爆!乔姐牛逼!” “666666” …… 乔予看完这些消息,愣了下。 这通告,表面批评,实际上就是为她澄清她和安景程的关系。 难道是刚才江屿川叫人发的通告? 乔予给江屿川发了条短信—— 【江总,谢谢你帮我澄清。】 …… 江屿川收到短信后,也愣了下。 他扫了一眼群里的消息,大概了解了。 这则澄清通告,不是他叫人发的,难道是寒时? 江屿川正思忖间,办公室的门就被用力推开。 “哥,是不是你在帮乔予!” 江晚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语气有些蛮横。 江屿川起身去关上门,这才训起江晚:“我还想问你,安景程是不是你故意安排去陷害乔予的?” “你说什么啊?安景程来买房,乔予勾搭上他,关我什么事啊!” “安景程是你的朋友,要不是你撺掇,他能那么赶巧找上乔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哥,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骂我!乔予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再说,就算我让安景程在她那边买房,我不是照顾她生意吗?谁叫她爱攀高枝,总想勾搭男人!这能怪我吗!” “啪!” 江屿川一巴掌扇在江晚脸上。 江晚捂着脸,震惊的看着江屿川,“哥,你竟然为了乔予打我!” 他们父母早逝,江屿川如兄如父,一直都很宠爱江晚这个妹妹。 可江晚气性高,脾气嚣张,总是恃宠而骄,久而久之,江屿川也发现渐渐管不住她了。 可江屿川心底,毕竟是疼爱这个妹妹的。 打完,他也慌了神,“晚晚……” 江晚委屈的哭了,她瞪着江屿川说:“哥,连你都被乔予迷惑住了!寒时哥围着她转,你也围着她转!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发现她的真面目!” 说完,江晚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江屿川怔在原地。 这是他第一次,打江晚。 从小到大,江晚犯再多错,他都没舍得动过手。 …… 皇城酒吧。 江晚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她做梦都没想到,哥哥竟然会为了乔予打她。 她一边哭,一边喝,旁边有上来搭讪的臭男人。 “美女,一个人啊?不如一起?” 她吼道:“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搭讪我?” “切,不乐意就算!说话那么狠毒!小心嫁不出去!” “我嫁不出去要你管?我哥是SY集团的高层!只要我愿意,有的是男人愿意娶我!” 想到嫁人……她最想嫁的,是寒时哥。 自从那个暑假,寒时哥来家里找哥哥,她一眼便爱上了那个男人。 可那时,薄寒时身边,站着乔予…… 乔予那个贱人,凭什么能被寒时哥看上? 江晚握紧了手机,赤红着双眼打了个电话给宋依依:“依依姐,我是晚晚,乔予最近来SY上班了,经常借着工作机会勾搭寒时哥,这件事你知道吗?” 电话那边的宋依依,一听就气炸了:“这个贱人,她是想利用她那个野种坐上薄太太的位置吗!” “野种?”江晚一怔。 “是啊,她背着薄爷,偷偷生下一个孩子!晚晚,这事儿你暂时不要声张,我是看我们谈得来,我才告诉你……” 第41章 请薄寒时看电影 “乔予竟然有了寒时哥的孩子?怎么会……乔予这个贱人!一定是她设计寒时哥!一定是!” 江晚得知这个秘密后,气的快疯了。 她捏着酒杯,指节用力,发泄的似要捏碎。 乔予一定是打算利用那个野种,让寒时哥跟她复合,甚至想借着母凭子贵,逼寒时哥娶她! 她不会让乔予得逞的……那个野种,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乔予根本不配生下寒时哥的孩子! 江晚恨得快要把后槽牙咬碎。 “哗啦——” 她猛地挥手,将桌上的鸡尾酒全部扫落在地。 气疯了。 …… 乔予忙了一天,晚上七点半才下班。 帝都的夏夜,这个点,天才刚黑下来。 坐上公交车,路过商场大屏幕时,上面的广告吸引了她的目光。 是SY集团六周年庆的活动广告。 6月6号?这么巧,这天刚好是她的生日。 不过,她早就不过生日了,自从六年前,薄寒时入狱,她生日那天,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美好回忆,也成了裹着蜜糖的刀片。 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小相思。 “妈妈,你回来没有?” “在路上了,很快就能到家了,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带回家。” “嘿嘿,干妈也在哦!你快回来!我们准备了惊喜给你!” 电话里,小相思神神秘秘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乔予看着挂断的电话,宠溺淡笑。 乔予刚打开家门,一片黑暗。 她正摸索着去开灯。 一道小奶音唱起生日祝福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相思一边唱着歌,一边捧着点了蜡烛的生日蛋糕,缓缓走到她面前。 “妈妈,生日快乐!” 乔予低头看着那张可爱小脸,莫名的眼眶一热。 许是太久没人给她过生日了,久到,她连生日蛋糕的味道都忘了。 “锵锵锵!” 南初拿着两瓶香槟跑出来,“予予,生日快乐!” 乔予的眼泪,止不住的夺眶。 “哭什么!过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我和相思可是准备了一下午呢!快许愿啊!” 乔予仰头止泪,她吸了吸鼻子,笑道:“我忽然不知道许什么愿。” 小相思提议道:“妈妈,你快许愿,给我找一个大帅哥爸爸!” 乔予和南初,噗嗤一笑。 乔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想了几秒,在心里默默许下三个愿望。 许完后,她们切了蛋糕。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脸上都糊了一点奶油沫子。 小相思舔着沾满奶油的小叉子,凑过来问:“妈妈,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有没有许愿找一个大帅哥谈恋爱?”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南初调侃道:“别的小孩都怕找后爸,你这个小鬼倒好,天天催着你妈妈找大帅哥!” 小相思不以为然,“后爸坏,是因为人品不好!我能看中的后爸,人品肯定很好!” “哟哟哟,你还给你妈妈物色上了?” 乔予拿着纸巾给相思擦小嘴上的奶油,莞尔道:“妈妈只要跟相思在一起,就很满足了,不谈恋爱妈妈又不觉得委屈。” 何况,她也不喜欢谈恋爱了。 伤人伤己。 相思嘟着小嘴在乔予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很认真的说:“妈妈,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不过不是今晚!” “什么惊喜啊?”乔予有些期待。 “秘密!不过,你肯定会喜欢的!” 乔予很配合的问:“那什么时候揭秘?” 小奶包歪头想了会儿,“嗯……周六吧!应该行!” 周六,那位帅叔叔应该放假有空吧! 吃完蛋糕,南初回去了。 相思先洗完澡,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玩着平板。 等乔予去浴室洗澡后,她抓起自己的小手表,就给一个备注名为“帅叔叔”的人打电话。 电话拨通后,响了一会儿,那边接了。 “喂,相思?” 小奶包一脸惊喜,“哇哦!叔叔,这次我都没说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是我?” 电话那头的薄寒时,轻笑着玩味:“敢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打扰我的人,也没几个,你算一个。” 这小鬼发短信打电话给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来也奇怪,他竟然把这小鬼的号码给存了下来。 “说吧,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此时的薄寒时,正在工作,但接到这小鬼的电话后,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专注的询问着她。 “叔叔,这周六你有空吗?” “怎么了?”男人微微挑眉。 “我想请叔叔看电影!” “……”薄寒时哭笑不得,“你才几岁,就敢请男人看电影?小鬼,你不怕我是坏人?” 小相思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叔叔,你长得那么帅,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我妈妈说过,相由心生,你这么帅的,一看就是个大好人!绝世大好人!” “……” 薄寒时长指挠挠眉心,一时无言以对。 该怎么跟一个单纯无邪的小孩儿解释,是否是坏人,和长的帅不帅没关系。 “叔叔,好不好嘛!我请你看电影!喝奶茶!” 薄寒时自然是不会那般荒唐的去陪一个小孩儿看电影,“你妈妈允许你这么做?” “我自己出来,我妈妈不知道。” “那我更不能答应你了。” 小相思皱眉,闷闷不乐道:“叔叔,真的不行吗?我用我存的零花钱请你吃火锅也不行吗?” 干妈有句口头禅,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薄寒时忍俊不禁:“小鬼,你为了出来玩儿,可真是愿意下血本。” 相思很认真的纠正他,“不是为了出来玩儿,是为了跟你出来玩儿。叔叔,答应我好不好鸭?” “……”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撒娇。 这些,也都是她妈妈教她的? 薄寒时自然是不可能真答应她,若真是答应她,岂不是成了人贩子? 但,这小鬼过于热情,他竟然不忍心拒绝。 他只好想了一招:“这样吧,我给你发一道数字迷宫题,你要是解出来了,我就答应你。” 印象中,这小鬼才六岁吧,最多也就一年级的水准。 难点的数字迷宫题,她大概想破头也做不出答案。 “叔叔,搜你手机号,能加你微信吗?” “能。” “那我待会儿用我的号加你,你要通过哦!我的昵称叫‘我不想去上学’!” “……” 挂掉电话后,“我不想去上学”这个微信号,很快便添加了他的微信。 薄寒时点了通过。 我不想去上学:【叔叔,哈喽!快把题目发来!】 “……” 薄寒时有些后悔,甚至在想,万一这小鬼真把题目做出来呢? 【不能请教其他人,如果你作弊,也一样不行。】 【好哒好哒~叔叔,你别啰嗦啦!快发来叭!】 【……】 真是人小鬼大。 第42章 开场舞 SY集团很快迎来了六周年庆典。 周五上午,乔予收到一份礼物,一打开,是一条漂亮的小礼服,还有一双高跟鞋。 一旁的同事纷纷围观,八卦起来。 “好漂亮啊,香家的裙子,很贵哎!乔予,你的追求者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不会是上次那位安先生吧?他还不死心?” “这J家的银色高跟鞋我最近刷到过,带珍珠扣子的两万块一双!乔予,你桃花也太旺了吧!” 纸盒里,摆着一张小卡片—— “今晚穿漂亮点,别给我丢人。爱你的初。” 乔予拆开一看,笑道:“不是什么追求者送的,是我闺蜜送的。” “真假的,这是什么神仙闺蜜!” “乔予,你闺蜜很有钱吧?这香家小裙子和J家高跟鞋,说送就送,出手也太阔绰了……”“这种有钱闺蜜,你们都是哪里认识的?我闺蜜什么时候能暴富啊!” “我闺蜜连喝一杯20块的奶茶都要考虑半天,等她能买得起香家小裙子送我,我估计我该入土了!” 几个女同事有说有笑的打趣着。 乔予给南初发了条微信,【裙子和高跟鞋我收到了,今晚是SY的庆典,我只是个普通员工,没必要穿这么正式吧?】 【我送都送了,你就穿嘛!这一身是我特地为你挑的,你穿上一定美爆了!】 【这衣服鞋子这么贵重,送我可惜了,我们尺码差不多,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穿吧。】 【别,你生日我刚好没买礼物,这就当做是你的生日礼物啦,再说,我也没用自己的钱买,陆之律让我陪他参加周年庆,我跟他要了出场费。】 【你今晚也来我们公司?】 【来啊。那个宋依依应该也会来,我记得她和SY有商务代言合作,就算薄寒时不请她来,她八成也会不请自来。你到时候可不能输了气势!】 【她是薄寒时的未婚妻,她来是应该的。】 南初怒其不争,【予予,你还看不出来?宋依依根本不是薄寒时的未婚妻,她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而已!薄寒时何时承认过她?】 乔予不这么想。 薄寒时那人,她了解,若是真的不喜欢宋依依,早就澄清了,更不会容忍宋依依周旋在他身边。 就像当初,他容忍她缠着他一样。 是一种默许行为。 那晚,她亲眼看见,哪怕胃疼犯了的薄寒时,却还极有耐心的安慰电话那头的宋依依,让她别害怕,和她说晚安,语气温柔至极。 宋依依对薄寒时而言,已然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 晚上六点零六分,周年庆典在6号楼正式开始了。 6号楼,是用来开年会和各种庆典晚宴的专用场地,场地偌大开阔,一周前,策划部的人就在着手布置了。 整个庆典晚宴,衣香鬓影,高级又优雅。 庆典一开场,是由陆之律致辞:“今天,是SY集团的六周年庆典晚会,今晚本该由咱们薄总上台致辞,但你们也知道,咱们薄总话少,闷騒,属于实干派。所以就由我,代致辞开场。不过,薄总说了,今晚的红包,让你们拿到手软。” 陆之律说话情商一向很高,幽默风趣。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笑声,在热烈的掌声中,晚会气氛被瞬间点燃。 台下,乔予和南初站在一起。 乔予用肩膀挤挤南初,“陆律师这么风趣,你怎么就看不见?” 南初翻个大白眼,“他回了家,可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有些人看着热情,骨子里是冷的。可有些人,看着冰冷,内里是热的,比如咱们薄总?” 乔予:“你是懂互相伤害的。” 台上,陆之律继续发言—— “虽然今晚,咱们薄总没上台致辞,但今晚的晚会,必须由薄总开场!我们安排了一个小惊喜,待会儿全场熄灯,闪光灯打在哪位女士身上,谁就能和薄总跳第一支开场舞!” “芜湖~” “啪啪啪!” 一阵激动的尖叫声和掌声,淹没整个会场! 台下,站在角落里的薄寒时,脸色冷峻清寒,他质问身旁的徐正:“谁出的馊主意?” 徐正直冒冷汗,“这……大概是陆总和策划部的主意?” 薄寒时锋利的目光落在徐正身上。 徐正连忙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反正不是我!真不是我!”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徐正小声哔哔:“您不是说,庆典活动直接让陆总和江总安排吗?他们就……” 就随便让您跳个开场舞呗! 男人周身的空气,冷了好几度! 这边,游戏开始了。 “咔嚓!” 灯光一灭,整个会场,彻底黑了。 一束冷白色的圆形镁光灯打过来,在台下迅速跳跃着。 南初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束灯光跳跃,就在那束灯光要打在宋依依附近时,南初想也没想的就冲过去,一把推开了宋依依。 “砰!” 最终,那束闪光灯,笼罩在南初身上……以及,被推倒在地的宋依依身上。 可台下人太多,台上压根看不见摔倒在地的人。 宋依依咒骂道:“南初!你在搞什么!” 宋依依正要爬起来,南初一只手,立刻将她的头摁下去。 然后,只见南初咧着嘴唇标准式的假笑,还回头对乔予眨眼,比了个wink。 乔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对南初这番操作表示惊呆了。 她居然把宋依依从那束光下面,挤走了…… 等宋依依挣扎着要站起来,她竟然一只手把宋依依的脑袋给摁下去,像是把雨后刚准备冒头的春笋拍死在土里…… 这女人,果真是一生要强,永不服输。 南初踩着高跟鞋,款款走到薄寒时面前,很优雅的伸出手,“薄总,赏个脸呗?” 整个会场的焦点,瞬间聚集到薄寒时和南初身上。 薄寒时是个体面人,自然不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甩脸子不干。 而且只是一支舞,他没那么玩不起。 “陆太太跟我跳舞,不怕陆律师黑脸?” “只是一支舞而已,比起跟宋依依跳,我相信薄总更愿意跟我跳。” 男人薄唇微勾,握住南初的手,很绅士大方的陪她跳起了开场舞。 就在众人羡慕南初幸运的时候, 陆之律已经走到乔予面前,发出邀请:“乔小姐,赏个脸呗?” “……” 乔予本不想答应,可手已经被陆之律拽住,下一秒,直接带入舞步。 第43章 刺激吗,予予 乔予嘴角微抽。 她弯唇,皮笑肉不笑:“陆律师这是邀请?” “强买强卖又怎么样,怎么,你还想告我?” “我告不赢陆律师。” 也没那么无聊,因为一支舞告他。 陆之律嘴很毒,“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乔予看了一眼那边的薄寒时和南初,似是看穿什么,勾唇道:“南初和别人跳舞,陆律师是吃醋了?” “你闺蜜和你前男友跳舞,你不觉得这画风诡异?” “我和前男友的好兄弟以及闺蜜的老公跳舞,这画风也够诡异吧。” “……” 五十步笑百步,谁也笑话不了谁。陆之律一向不喜欢乔予,从大学时就不喜欢,“你费尽心思进SY,不会还想跟寒时破镜重圆吧?” “陆律师都说是破镜了,既然是破镜,就算是重圆也还是会有裂痕,不可能恢复如初的。” “你清楚就好。六年前,寒时在狱中差点被刺中心脏,我动用家里的关系,才能送他去医院,那时候,他浑身是血,意识不清,自己都快死了,却还喊着你的名字。乔予,这个男人在一心一意谋划你们的未来蓝图时,你却狠心的把他卖了,你应该明白,你是最没资格待在薄寒时身边和他谈感情的人。” 乔予睫毛狠狠一颤,连心跳,都停滞了一下。 那时,她已经背叛他,将他亲手送进狱中,可他在危难关头,竟然还念着她…… 眼眶湿热难受。 就在乔予怔神之际,胳膊忽然被一个力道猛地拉向另一边。 南初在华尔兹回旋之际,裙裾飞扬的旋身,又朝她眨了下眼,似是暗示什么。 在乔予还一脸懵的时候,她和南初已经对调,换了舞伴。 她脚步凌乱,跌撞进一个熟悉的胸膛。 一抬头,四目相对。 那双澄澈慌张的水眸,撞进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后者从容沉着。 那只大手,搂着她的腰,握住她的手,继续这支舞。 乔予眼睛红了,在陆之律告诉她那件事时红的。 男人冷冷道:“和我跳舞,这么委屈?” 乔予就那样抬头看着他,摇头,“是在和陆律师跳的时候,想哭。” 薄寒时嘴角,弧度很小的勾了勾。 这不是乔予第一次和薄寒时跳华尔兹。 在大学时,有一次,她被南初拉去了联谊晚会,被薄寒时知道后,男人立刻赶到了现场。 当时,薄寒时赶到时,正好有一位男同学邀请乔予跳舞。 乔予正要拒绝,薄寒时就已经强势介入。 他站在乔予身边,丝毫不给对方面子,他冷着脸说:“乔予不会跟你跳舞。” 当时那男同学搞不清楚状况,问他是谁,有什么资格替乔予做决定。 薄寒时霸道的说:“我是她男朋友,至于我有没有资格替她做这个决定,你可以问乔予。” 乔予只记得,当时她一个劲的猛点头,生怕薄寒时生气。 然后,她就被薄寒时拖进了舞池里。 跳舞时,薄寒时全程黑脸,似是还在生气她来联谊晚会。 直到,乔予踮起脚,在他薄唇上落下一个吻,软软的哄他:“男朋友,别生气了,好不好?” 薄寒时紧紧扣着她的腰,“乔予,以后你只能跟一个叫薄寒时的男人跳舞。” 一字一句,霸道至极。 当时,乔予不仅说好,还在他怀里转了个圈,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开玩笑的说—— “看,薄寒时,我又回到你怀里了。” “华尔兹又叫圆舞曲,你知道圆舞的意义吗?” “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哪怕短暂分开,也会再次回旋、遇见、心动,最终合成一个圆。” “薄寒时,我爱你,永远。” 这些甜言蜜语,在如今的薄寒时看来,不过都是乔予当时的鬼话连篇罢了。 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她说永远爱他,却转身背叛他。 背叛的人,应该下地狱。 音乐,停了。 过去的美好,也仅仅留在了过去。 薄寒时冷漠的松开了她的手,“利用闺蜜抢开场舞名额,乔予,这又是你骗我上钩的手段?” “薄总如果非要这么觉得,那我无话可说。” 她的确是这件事里的“受益者”,不无辜。 乔予站在人群中,看着薄寒时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滴泪,从右眼无声落下。 她仰头,用指腹拭去。 会场里很热闹,可这热闹,让乔予感觉窒闷。 她提着裙摆,悄然离开主会场,准备去这层楼的小露台透透气。 可经过消防通道时,忽然看见宋依依正在和小鲜肉打的火热!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撞到一具胸膛。 她一回头,就看见薄寒时垂着黑眸冷冷的看她。 乔予想也没想,伸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 男人微微皱眉,“这又是什么把戏?” 乔予咬唇,胡扯,“猜猜我是谁的把戏。” “……” 她真当他是瞎? 不过,他曾经的确是瞎,不然怎么会被她骗的团团转? 想起这些,薄寒时就多了几分不耐烦,刚要扯下乔予的手时,唇上一热。 温软的唇瓣,压在他薄唇上。 女人气息如兰,软声低哄:“闭眼。” 她不想让薄寒时亲眼看见,宋依依背叛他的场面。 六年前,薄寒时已经经历过一次深刻的背叛,若再经历一次…… 乔予不敢深想后果。 只铆足了劲,想带薄寒时离开这里。 就在乔予一边吻着他,一边想将他拉走时,男人将她猛地按在消防通道的墙壁上,反客为主。 他的呼吸很烫,滚落在她耳边,“乔予,三番五次的勾我,你觉得很有意思?” “……” “嗯啊~小坏蛋!”忽然,楼道里的宋依依叫出了声。 “宋姐,你胆子好大,这里可是薄总的地盘,你不怕他撞见我们?” “切,薄寒时就是个痿的!我怕他?做他未婚妻,我跟守寡有什么两样?” …… 乔予脸都吓白了,她连忙看向薄寒时,“我们走吧?” 她想拉薄寒时走。 男人很镇定的,瞥了一眼里面,目光冷静至极。 他低头看着乔予,薄唇冷勾:“你是觉得在这里亲热比较刺激是吗?” “我只是怕你看到……” “怕我看到什么?怕我看到宋依依偷情?” “……” 乔予做梦也没想到,薄寒时能这么冷静。 冷静到,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宋依依背叛他。 薄寒时的气息笼罩下来,声音低沉:“她刚说什么?说我不行?” “……” 她知道,他行。 薄寒时平时禁欲克制,像座冰山,可他离经叛道起来,比任何人都过分。 他抵在她耳边,轻咬:“宋依依在里面偷情,我们在外面偷情。刺激吗,予予?” 第44章 通过亲生女儿的考验 乔予被桎梏在男人胸膛和墙壁之间,浑身发颤。 耳边那抹湿热酥麻感,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乔予死死咬住红唇,才没叫出来。 “你、你是在报复宋依依吗?” 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宋依依对他的背叛。 薄寒时的大手,肆无忌惮。 男人低着头,专注的在她身上点火,冷淡的回了句:“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别在这里……” 这里仅仅隔了一道门,宋依依他们很可能会听到外面的动静。 乔予脸皮薄,她没有薄寒时那么有定力,冷静到看着自己未婚妻和小鲜肉偷情,却还能佯装风轻云淡。 宋依依他们躲在消防通道那道门里面,而薄寒时和乔予,就站在消防通道的门外。 大家都在主会场里,很少有人走到长廊尽头,可偶尔也有一两个人出来去上洗手间,乔予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朝这边看,更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认出她和薄寒时。 不过好在薄寒时背对着那边,乔予靠在他怀里,被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了大半。 就算有好奇心的朝这边看两眼,也只以为是集团的年轻员工,干柴烈火处于热恋期,没人多管闲事。 乔予紧张的攥紧了他的衬衫,眼神东张西望,生怕别人发现。 薄寒时就那样镇定自若的看着她,说出的话,却让乔予心跳一滞,“你猜,是里面先结束,还是我们先结束?” “……”乔予呆了。 与此同时,门内。 宋依依催促道:“好了,我出来太久了,要回去了。” “宋姐,这就走啊?你不是说薄寒时是个痿的,你还回去干嘛?还不如今晚坐我的保姆车一起走,那破晚会也没什么意思。” “我离开这么久,那个乔予铁定趁着我不在勾引薄爷!我要不看紧点儿,薄太太的位置不保!你乖啦!待会儿我先出去,你晚个几分钟再回去。” 小鲜肉虽然念念不舍,却也没有不识大体。 乔予眼角余光瞥见那扇门似乎要被推开,慌了:“他们出来了……” 薄寒时一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另一只手倏然推开一旁弱电间的门! 乔予眼前一暗,被带进了弱电间里。 她被薄寒时按在弱电间门板上,抵住了没锁的门。 昏暗中,只有一丝光泄进来,恰巧落在男人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处。 宋依依听到了动静,但不确定,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弱电间门口,冷声质问:“谁在里面?” 压在门板上的乔予,呼吸一滞。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忽然绕到她背后,拉开了她礼服的拉链。 “……” 乔予瞪大眼睛看着男人,把下唇咬的紧紧。 门外,宋依依怕是狗仔躲在里面偷拍她,“不出来我可踹门了!” 可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宋依依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她以为门是锁住的,刚才只是她搞错了。 里面,乔予双手紧抱着胸口不让礼服裙掉下来,就在她听见那道高跟鞋声要离开时……薄寒时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乔予的嘴唇,被咬破,一股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以为是薄寒时发现宋依依的背叛,动怒了,将怒意撒在她身上。 乔予下意识安慰他,“宋小姐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可这话,说了似乎更让人生气。 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沉冷的注视着她,不带任何情绪的反问:“就像你当初那样,背叛我,也是一时糊涂?” “……” 乔予陷入了沉默。 她给不出答案。 宋依依如果是一时糊涂的劈腿,也许还有一丝被原谅的可能性。 但她的罪孽呢,薄寒时早已给她判了死缓。 …… 乔予蹲在弱电间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情绪。 她走到露台上时,发现园区内,正在放烟花庆祝。 巨大的烟火盛宴,格外壮观。 她靠在露台上,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江屿川。 “予予,生日快乐。” “谢谢江总。” “你……在哪呢?我看寒时也不在会场,你们……是在一起吗?” “哦,我在露台上,外面放烟花了。我没跟薄总在一起。” 江屿川口气一松,“烟花啊,那你在那边等我,我马上过来。” 火光四射的烟火,冲上半空中,像火树银花一般倏然绽放,整片天空都被照亮了。 烟火绚烂,层出不穷。 她在楼上,薄寒时在楼下。 男人将一根细细的沉香条,插进烟里,点燃。 手机响了一声,微信里,跳进来一条消息。 我不想去上学:【叔叔,那道题目我想了半天,我实在想不出来!但是,你明天能不能跟我妈妈见一面?】 这话后面,跟着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打字:【见你妈妈?】 【嗯!今天其实是我妈妈的生日,她身体不好,其实我是在一本杂志上面认识你的,我妈妈说,你是她的偶像!她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你能跟她见一面!她说,如果能跟叔叔你见一面,她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这么巧,这小鬼的妈妈,竟然和乔予是同一天生日。 【那祝你妈妈生日快乐。】 【叔叔,你答应我吧!我妈妈真的很崇拜你!】 【你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 听这小鬼的口气,像是没多久好活了。 【叔叔,你就可怜可怜我妈妈吧!跟我妈妈见一面吧!】 见薄寒时不回答,她又连发了几个嗷嗷大哭的表情包。 小相思想,只要叔叔愿意见妈妈,一定会被她的大漂亮妈妈给征服! 【明天下午2点,我会路过国金商场,不过我只有十分钟。】 他和这小鬼,也算有缘。 他平时,不爱做慈善,这次,就当做慈善吧。 若是这小鬼家里需要经济上的帮助,他也不介意捐点钱。 那边的小家伙很开心,立刻发了个撒花跳舞的表情包过来,【叔叔你人真好!我妈妈说的没错,你长得这么帅一定是绝世大好人!】 男人薄唇勾了勾,收了手机。 他似乎能想象到,那边的小鬼,开心到在床上蹦迪。 而事实上,小相思也的确是开心的在床上蹦迪。 其实呢,叔叔给她发的那道数字迷宫题,她做出来了! 之前老师说她很聪明,适合送去一些奥数的兴趣班,挖掘一下潜能。 妈妈就把她送去了奥数的兴趣小班。 叔叔出的这道题,虽然对她来说有点难度,但她费了点力气,还是做出来了。 只是,她想帮妈妈把把关,看看叔叔是不是真的大好人! 所以想破脑袋,想了这么一个借口。 结果,叔叔一听到她妈妈生病,就答应了。 这证明,叔叔心地很善良,是个好男人,值得托付! 第45章 他买的草莓冰激凌,很甜 第二天,周六中午。 吃过午饭后,相思就拉着乔予出了门,前往国金商场。 国金商场里,有个大众书局。 相思说想去那边看漫画书,乔予没多想,便带着孩子去了。 进了书店,相思一直看小手表的时间。 一会儿说饿了要去买蛋糕吃,一会儿说渴了要去买甜筒。 这期间,趁着乔予排队买东西的功夫,相思趴在扶手上密切关注着一楼大厅里。 “叔叔怎么还没来呀!” 正在她皱着小眉头,一筹莫展时,她眼尖的看见,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她激动的连忙朝楼下挥手,扯着小嗓子大喊道:“叔叔!我在这里!” 正在排队买甜筒的乔予一愣,“相思,你在叫谁啊?”小相思大眼一眯,指着一楼,“妈妈,其实我今天叫你出来,是带你来见我的朋友!他长得很帅哦!和妈妈特别般配!” “你朋友?什么朋友?” 相思什么时候多了个陌生叔叔? 乔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眉心猛地一跳! 那、那不是薄寒时吗? 乔予连忙收回视线,她抓着相思的小肩膀,再次确定:“相思,你说的那位叔叔,是那个穿着黑衬衫长得很高很帅的叔叔吗?” “是鸭!妈妈,你也觉得他很高很帅?” “……” 乔予大脑一阵空白,隐隐晕眩。 “他……那个叔叔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吗?” 相思摇摇头,“不知道。我正准备让妈妈和他认识一下,妈妈,你不想认识他吗?” 薄寒时乘着扶手梯马上就要上来了。 现在,薄寒时应该还不知道相思是她的女儿。 乔予急中生智:“相思,你在这儿乖乖站着,妈妈想去上个洗手间,你千万别乱跑,有事立刻给妈妈打电话。” “可是妈妈,叔叔说,他只有十分钟,你可得快点儿!要是你来晚了,叔叔就走了!” “好,妈妈知道了,妈妈尽量。” 就在薄寒时乘着扶手梯上来时,乔予转身进了洗手间。 “叔叔!” 相思咧着小嘴,笑着小跑过来。 薄寒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你妈妈呢?” “我妈妈上厕所去了,她说待会儿就来。叔叔,你想吃甜筒吗?我有压岁钱,我可以买给你吃。” 薄寒时对甜筒自然是没兴趣的,更不会无耻到去花一个六岁小孩儿的压岁钱。 “我不吃。” “哦。” 小相思撅着小嘴,张望着那边的甜品站。 明显是想吃。 薄寒时问:“你想吃?” “嗯!” 薄寒时起身,去排队。 小奶包背着一个甜甜圈形状的小书包,站在他大长腿旁边,偶尔站累了,偷懒的靠在大长腿上。 终于排到了,薄寒时问她:“想吃什么口味?” “草莓冰激凌!叔叔,给我买两个!我妈妈也爱吃草莓冰激凌!” 男人目光微怔。 乔予也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激凌。 不过,爱吃草莓冰激凌的人应该很多,这不足为奇。 薄寒时对店员说:“给我两个草莓冰激凌,谢谢。” 买好之后,薄寒时将两个甜筒递给小奶包。 相思一只手拿一个,舔了一口左手的,“叔叔,谢谢你哦,这是我吃到过最好吃的草莓冰激凌!” 不远处的角落里。 乔予躲在墙后,像个小偷一般,偷偷关注这一切。 她看见薄寒时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两只甜筒递给相思。 也看见,薄寒时宠溺的用大手揉了揉相思的脑袋。 他陪着相思排队买冰激凌,相思背着甜甜圈小书包靠在他腿边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寻常爸爸带着女儿来逛街。 她不敢过去,她怕她一出现,那样温馨美好的画面就破碎成渣。 若是薄寒时知道,相思的母亲是她,会承认她吗? 他会把相思抢走,永远不让她见到相思吗? 乔予眼眶,忽然热了。 薄寒时一向高冷,周身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可此刻,他和相思坐在休息区的小凳子上,相思在舔冰激凌,吃的嘴上都是,而薄寒时的目光,柔软又温柔。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薄寒时了? 久到,她快忘了薄寒时温柔的样子。 六年了,她不是没想过,相思有一天和薄寒时相逢的场面。 只是,眼前这一幕,比她想象中,还要美好。 乔予捂着嘴,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 那边,薄寒时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你自己乖乖坐在这儿吃甜筒,等你妈妈出来,和她说一声。” 相思小嘴上糊了一圈奶油沫子,她瞪着大眼说:“可是叔叔,你还没见到我妈妈。” 薄寒时又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下次吧。” “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叔叔,你骗人。” 男人沉吟,终是承诺:“等你能做出我给你的题目,我们就再见面。” 相思小脸上,有些失落,却也勉强答应了。 “那好吧。叔叔,再见。” “再见。” 薄寒时的背影,在乔予模糊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乔予收拾好情绪,这才回到相思身边。 “相思。” “妈妈!你怎么才来呀!叔叔都走了!妈妈你是肚子疼吗?” 乔予摇摇头,“厕所人太多了,排队排半天。” “妈妈,这是叔叔给你买的草莓冰激凌,你尝尝。” 乔予顿在那儿。 直到相思又喊她:“妈妈?” 她这才缓缓伸手,接过那草莓冰激凌。 大学时,她就爱吃草莓冰激凌。 可是她又一直有生理痛的问题,每次来例假都疼的死去活来,薄寒时每次都禁止她吃,但被她缠烦了,又会给她去买。 那时候,薄寒时在外面租了个小公寓,只有四五十平,用的是房东配的小冰箱,冷冻层只有一点点大,冰箱不好,还会串味,没法放冰激凌。 薄寒时抱着她说:“等以后,我们搬进新房子,买个大冰箱,装满你爱吃的草莓冰激凌,好不好?” 乔予喉咙哽咽。 她尝了一口冰激凌,很甜。 相思仰着小脑袋问她:“妈妈,好吃吗?” 乔予点头的瞬间,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呀?” 乔予强颜欢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开心而已。” “真的吗?” 小相思觉得怪怪的。 她怎么觉得,妈妈很难过 第46章 他真正的身份 小相思拉住乔予的手,“妈妈,我们回家吧。” 乔予这才想起来问:“相思,你是怎么认识那位叔叔的?” “那次我住院,干妈送我那包零食里塞了本杂志,杂志封面就是那个叔叔!我一个人无聊,跑出病房,就碰到那位叔叔了。” “他怎么会去医院?” “叔叔说,他爸爸也病了,他来医院看他爸爸。” “那,你还跟他聊了什么?” 小相思抓着草莓甜筒,大眼转了转,想了会儿说:“没说什么了,就说了我的名字,叔叔夸我的名字好听!” 乔予松了口气,“相思,你能不能答应妈妈,暂时别和那位叔叔走得太近。” “为什么呀?” “你看,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是好是坏也分不清,妈妈是担心你。” 这件事太突然了。乔予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只能先带着相思,躲着薄寒时。 相思有些失落,但她还是觉得妈妈更对。 小奶包点了点小下巴,“那好吧……但叔叔真的很好!” 乔予微怔。 她看着相思,一时陷入迷茫。 相思和薄寒时其实也不过刚刚认识一个月而已,相思却那么喜欢他。 当初,谢钧对相思也很是不错,可相思却没表现的这么喜欢谢钧。 难道真的是因为血缘关系吗? 亲生父女,所以当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格外投缘。 …… 今天是薄峰出院的日子。 到了医院里,徐正去办理出院手续。 薄寒时亲自帮薄峰收拾着行李。 薄峰不好意思的说:“你这么忙,还亲自来接我出院,我早就没事了,自己可以回家的!” “您做的不是小手术,就算回了家也要继续养着,我看您别回去了,直接在我那儿住一阵子吧。” “住你那儿,我可不习惯,那么大房子就我一个人,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我会无聊死的。我还是回乡下去住,现在乡下的宅基地,你给我造的跟别墅似的,要什么有什么,很方便的。这天也热了,我得回去看看我院子里的菜,再不浇水估计要蔫了……” 薄寒时自然不放心,“我让徐正给你找个保姆,这阵子,您就别下地了,种菜浇水做饭的事情,让保姆做就行。” “别,家里来个陌生人,我不自在!寒时,我真没事了,我能跑能跳的现在,用不着找什么保姆!” “那我更不能放您一个人回乡下了。您去我那边住半个月,等您身体彻底好了,您想回去再说。” “寒时……” “就这么定了。” 薄峰还想说什么,但被薄寒时直接驳回了。 薄寒时身上自带上位者的不容置喙,说一是一,薄峰也不敢再做推辞。 “对了,你最近,有去看陆夫人吗?” 薄峰口中的“陆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薄寒时的亲生母亲叶清禾。 当年,陆家破败,陆诚业突发心脏病亡故。 陆诚业的妻子叶清禾,那时刚生下孩子,因为遭受过大的打击,一时精神失常,这些年,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那时,乔帆和陆家有生意往来,在乔家做司机的薄峰,曾受陆诚业多次照拂。 心软善良的薄峰,不忍心把刚出生的孩子送去福利院,便自己把孩子抱回来养大了。 而那个孩子,就是薄寒时。 薄寒时,其实姓陆。 等到薄寒时十八岁成年时,薄峰才将他的身世如实告知他。 提到叶清禾,薄寒时眸色沉了沉。 “把您送回家,我就去看她。” “好,帮我给陆夫人,代个好。” …… 车牌号为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驶往帝都郊区一家疗养院里。 薄寒时买了果篮和白玫瑰带过去。 病房里空荡荡的,叶清禾不在。 薄寒时正准备放下东西去疗养院里找,只见叶清禾被护工搀回来了。 叶清禾情绪很激动,“我没骗你,我真的看见我的仇人了!她丈夫把我丈夫给杀了!我告诉你,你不能让她住在这里!他们一家都是坏人!坏人!你要赶走她!” 护工一边安抚她,一边哄劝道:“知道啦叶夫人,我待会儿就把那个坏女人赶走,你别担心了,你以后不会再碰见她了!” “那就好,那就好!” 护工一抬头,就看见薄寒时站在病房门口,立刻笑道:“薄先生,你来啦!你妈妈大概是认错人了,情绪有些激动,你陪她说说话,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叶清禾一看见薄寒时,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衬衫袖子,“诚业,你来看我了,你最近都多久没来看我了?你最近是不是好忙?” 护工轻轻叹了口气。 这叶夫人,真是病入膏肓了。 前一秒钟,还在说她丈夫死了,下一秒钟,就把儿子认成了丈夫。 “薄先生,既然你来了,那你先陪着叶夫人,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两说话了。” 薄寒时微微颔首。 护工走了。 薄寒时握住母亲的手,扶着她进了病房。 叶清禾看见床头的白玫瑰,笑了。 她抱起那束白玫瑰,“你又给我带白玫瑰了,真漂亮。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记得我喜欢白玫瑰。” 薄寒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看孩子般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陆诚业在世时,下了班,总是给叶清禾买束白玫瑰带回家。 后来,陆诚业走了。 薄峰可怜他们母子,将叶清禾送来疗养院。 那时,薄寒时还年幼,虽然薄峰挣得不多,但省吃俭用,也一直给叶清禾续着疗养院的钱。 后来,薄寒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开始挣钱,好几次想把叶清禾送去更好的疗养院,但叶清禾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突然换环境,很容易应激。 就这样,叶清禾便一直待在这家疗养院里。 薄寒时陪了叶清禾一下午。 离开时,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 他刚准备上车, 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他:“薄寒时?” 他回眸,便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温晴。 乔予的母亲。 第47章 孽缘 乔予十岁的时候,温晴就被乔帆失手推下楼摔成了植物人。 薄寒时和乔予恋爱期间,陪乔予去看过几次温晴。 那时,温晴还没醒,也不在这家疗养院里。 这其实是温晴第一次见到薄寒时本人。 她推着电动轮椅过去,笑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她曾经在乔予的手机里,看过薄寒时的照片。 薄寒时并未说话。 温晴又问:“你来这里,是来看望家里人吗?” “温夫人,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言外之意是,无可奉告。 薄寒时的态度很冷漠,没有一丝要叙旧攀谈的意思。 “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温晴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戒指,递给他。 男人黑眸一怔,“这枚戒指,怎么在你这里?” 温晴如实说:“上次予予来看我,她说你有未婚妻了,她没资格再戴着这枚戒指,就把这枚戒指丢到了草丛里。我怕她后悔,就拜托修理草坪的环卫工人,帮我在草坪里找,结果,还真找到了。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 …… 黑色迈巴赫车内。 薄寒时坐在后座,手指摩挲着那枚早已被磨花的素银戒指,戒指的内圈,刻着S&Y。 这对情侣戒指,是他们确立关系的那一天,薄寒时在一家老银匠店亲手打的,内圈镌刻的字母,也是他亲手凿上去的。 那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之间,会这般沧海桑田。 温晴对他说的话,犹在耳边—— “六年前,予予不是故意背叛你的,是乔帆利用我逼迫她做假证。薄寒时,你要怪就怪我吧,予予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如果想要报复,就尽管冲着我来,我求你,别报复予予,这几年,她过的太苦了。” “这枚戒指,予予弄丢了,如今又失而复得,回到你手里。或许,你们之间还有一丝转机,如果你想的话。” 薄寒时低头看着指尖戒指,苦笑了下。 转机? 除非,他从未遇到乔予,从未爱过乔予,那他自然是能做到不恨的。 温晴说,乔予这几年过得太苦了。 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三年的牢狱之灾,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无法再信任乔予。 开车的徐正想起一件事来,询问道:“薄爷,你父亲住在你那边,他还在恢复期,要不要我找个保姆或者做饭的钟点工过去?” 薄寒时想了会儿,说:“他喜欢乔予,让乔予过去吧。” “啊?乔小姐过去做什么?”徐正愣住了。 男人拧眉,冷声道:“做、饭。” 徐正这下反应过来了:“哦,做饭啊……我待会儿就通知乔小姐。” 是做饭啊,不是做别的? 他差点想歪了。 不过,难道不是薄爷自己喜欢乔予,所以找个借口,叫乔予去御景园吗? 去御景园真的就是做饭吗? 他怎么不信啊…… 薄寒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徐正这才严肃起来:“找到当年的证人了,他现在住在海市的焦宁县农村里。我们要过去一趟吗?” “明天一早,跟我去趟海市。” “好。” 当年,他的亲生父亲陆诚业,和乔帆其实是朋友。 两人在西洲,共同创立了诚业集团。 可当公司走上正轨,越来越盈利时,陆诚业却因为突发心脏病死在办公室里。 若是过劳猝死,这没什么可疑的。 可疑就可疑在,这些年,叶清禾一直将这件事挂在嘴边。 她说,是乔帆害死了陆诚业。 如果他猜的没错,叶清禾今天在疗养院里遇到的“仇人的妻子”,应该就是温晴。 过了那么多年,哪怕精神疯癫,叶清禾却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乔帆的原配妻子,温晴。 她当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觉得备受打击,精神失常。 若陆诚业只是因为突发心脏病过世,叶清禾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薄寒时攥着那枚戒指,有些出神。 徐正从后视镜里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安慰道:“薄爷,也许真相很简单,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复杂。现在这一切,只是我们的假设罢了。而且,就算乔帆真的是凶手,我相信,按照乔小姐的性格,她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乔帆对乔予而言,只是个猪狗不如有血缘关系的生父罢了。 若当年害死陆诚业的凶手,真是乔帆…… 那他和乔予,还真是冤家路窄。 乔帆害得他家破人亡,乔予害得他差点丧命。 他和乔家人,简直是孽缘。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 谁欠他,欠多少,他会分文不差的索要回来! 第48章 薄寒时的嘴最硬 乔予接到徐正的电话,就匆匆赶到了御景园。 她已经知道御景园的密码,但出于礼貌,还是先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乔予看见薄峰的那瞬间,两人明显都愣了下。 还是薄峰先反应过来,“大小姐……你,你怎么会来这儿,是寒时让你来的吗?” 薄峰眼底,流露出欣喜。 他以为,寒时终于想通了,已经原谅乔予。 薄峰连忙招呼她进来:“大小姐,别站着了,快进来,外面热。” 薄叔和以前一样,还是对她很热情。 乔予进了屋,心里不免自责,“薄叔,我早就离开乔家了,你不用再叫我大小姐。”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乔家做事了,我也算是看着你出生,长大。在乔家,也只有大小姐心善,对我们这些下人好,夏天也总是拿冰饮料给我们喝。还记得有一次,我因为生病耽误了乔州长的行程,乔州长差点要开除我,多亏了大小姐帮我说话。” 乔予更加愧疚了,“那些都是小事情,不足挂齿。我害得薄寒时坐牢,薄叔,你不恨我吗?”“我知道大小姐是有苦衷的,像大小姐这么善良的人,不可能说变就变的。其实换位思考,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或者是寒时,我们也不一定能做的比大小姐更好。” “薄叔,错了就是错了,你不用为我开脱。” 她宁愿,薄叔恨她。 也不想要薄叔这样体谅她,她会更内疚,更恨自己。 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弥补犯下的错。 “大小姐……” 薄峰还想说什么,别墅的门,再次被打开。 两人的视线,朝门口望去。 薄寒时回来了,声音里带着不近人情的寒意,“我让你来这里,是来做饭的,不是来聊天的。” 乔予连忙起身,问薄峰:“薄叔,你晚上想吃什么菜?” “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薄寒时刚进屋,将袖扣解下来,丢在桌上。 钻石袖扣砸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薄峰没被人伺候过,乔予去做饭,他很不自在,“大小姐,我来帮你吧。” 他刚起身,打算去厨房给乔予打下手,就被薄寒时制止。 “爸,你坐下。” 男人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强势,冷厉,不容置喙。 薄峰站在那儿,看看薄寒时,又看看厨房的乔予。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知道该帮哪头。 直到乔予说:“薄叔,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好,坐那儿休息吧。” “欸,好。” 薄峰这才坐下。 薄寒时回来后,别墅里,三个人凑不出一句话。 气氛稍显拘谨。 倒是躺在沙发上的土豆,无聊的“喵”了一声。 薄峰像是找到了什么话题一般,看向那只橘猫,问薄寒时:“我记得这猫是你和大小姐一起收养的?那会儿才一丁点大,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胖……” 薄峰话音未落,薄寒时已经起身,像是通知一般:“明天一早,我要去趟海市。” “是出差吗?” “嗯。”男人应了声。 薄峰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说:“我记得,海市的海特别蓝,夏海最好看了。不如你带大小姐一起去吧。” “爸,我去海市,是去办事,不是去旅游的。” “哎呀,你现在天天工作,也不休息休息,出差办事,也不可能连看海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吧。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大小姐喜欢去海边玩,你以后打算带她去看夏海吗?” 在开放式厨房做饭的乔予,一听这话,切菜的动作,顿住了。 以前,他们的确约定好,要去看海,看夏海,看冬海,看橘子海……可是,现在不是以前了。 “你记错了,我从没说过。” 薄寒时丢下这句话,沉着俊脸就上了二楼书房。 乔予抬眸,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怔。 薄峰安慰乔予:“大小姐,寒时一向执拗,他就是嘴硬,你别跟他计较。” 乔予无奈淡笑,“薄叔,你别那么费劲的撮合我们了,他有未婚妻了,他现在……也不喜欢我了。” “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他骗你的吧!” 乔予不想去深究真假。 不管宋依依是不是他未婚妻,她和他之间,都没可能了。 薄峰是个心明眼亮的人,“大小姐,你和寒时都是高等学历,都很聪明,怎么在感情上,就是犯糊涂?他要是真有未婚妻了,怎么还会叫你来家里?他要是真讨厌你,都懒得看你一眼,何必把你叫来家里,给自己添堵?” 乔予沉默了。 薄峰走到厨房,将旁边切好的果盘塞在她手里,“我年纪大了,血糖高,这些水果我没法吃。你给寒时端上去,他喜欢吃蜜瓜。” 乔予犹豫。 薄峰催促她,“快去,他嘴硬,哄哄就好了。” …… 乔予端着蜜瓜上了二楼,敲响了书房门。 “进来。” 她推门进去,“我切了点水果,薄叔说他血糖高不能吃,所以端来给你……” “我爸低血糖,没有高血糖病史。” “……” 乔予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薄叔说,你爱吃蜜瓜,所以……” “我不爱吃甜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薄寒时语气冷冷的,当场揭穿,丝毫不给面子。 乔予站在那儿,如坐针毡。 她硬着头皮说:“那我还是端下去给薄叔吃吧。” 她转身想离开。 “回来。” 薄寒时叫住她,“我爸不爱吃蜜瓜。” 最终,乔予把那盘蜜瓜,端进了书房里。 刚放下那盘蜜瓜,只听见薄寒时不咸不淡的开口:“明天一早,你跟我去海市。” 乔予诧异的抬头看他,“薄叔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必……” “我只是不想被他唠叨,去海市,也不见得有时间去看什么海。” 乔予低着头,没说话。 薄寒时微微拧眉,“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但我来这里,不是给薄叔做饭的吗?如果我跟你去海市出差,薄叔的饭,谁做?” 薄寒时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 男人的气场冷冽,强大。 乔予下意识往后退。 她退,他就进。 直到,他把乔予逼的,背脊撞到书架上。 退无可退。 男人黑眸沉沉的盯着她,“乔予,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我欠你的,我认。” “所以,我说你脖子上那枚银戒指戴着碍眼,你就真的听话的扔了?” 一枚戒指从他掌心滑下来,在细细的银链子上晃了晃,落在乔予眼前。 第49章 其实相思是你女儿 乔予睫毛一颤。 “这……这枚戒指,怎么会在你这儿?我明明都……” “明明你都丢了,是吗?”薄寒时冷笑了声,似是嘲弄。 “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没那个闲工夫去找一枚没有任何意义的戒指。我去疗养院看一个亲戚,碰到你母亲了,这戒指,是她拜托环卫工人找回来的。” 薄寒时回身,坐回去,将那枚戒指随意丢在了桌上。 像是对待一个垃圾。 乔予努了努唇角,“薄总觉得这枚戒指没有意义,我便扔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出去,把你的垃圾带走。” 男人看着电脑屏幕,目不斜视。 口气冷到没有任何情绪。而他口中所说的“垃圾”,指的是那枚戒指。 乔予攥紧那枚戒指,离开了书房。 薄寒时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只笔。 在乔予关门的刹那,那只笔,被他面无表情的折断。 他眼底,阴鸷深沉。 仿佛那只笔,是乔予的脖子。 …… 乔予把相思托付给了南初。 第二天一早,便跟薄寒时去了海市。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终于开进海市边缘。 海市靠海,天气湛蓝。 黑色迈巴赫从高架桥上行驶而过时,穿梭过一片海域。 乔予坐在后座,目光下意识就被吸引过去。 此时,是下午,阳光正盛。 午后金灿灿的阳光,肆意亲吻着湛蓝深邃的海面,像是波光粼粼的绸缎。 她看向车窗外的大海。 薄寒时看向她。 六年前,她过生日,许下一个愿望—— 一起去看海。 当时,他是打算等她放暑假的时候,带她来海市玩。 可后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海。 前面开车的徐正,看见这么壮观的海景,将车窗打开。 潮湿的海风带着一丝热意吹进车内。 乔予这才想起去掏手机,等她急急忙忙的去打开摄像头,车子已经开过去。 那么壮丽的风景,却没来得及拍照。 乔予觉得可惜。 一路缄默的薄寒时忽然开口:“待会儿吃饭的餐厅,能看见海景。” “真的?”乔予回眸,目光里闪着惊喜。 薄寒时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还是淡声应了她:“嗯。” 徐正笑道:“我们要在海城待个两天,乔小姐,你看海的机会很多,没准会看腻呢。” “那我们有时间去海边玩吗?” “这……就要问薄爷了。” 乔予刚扭头想去问薄寒时,男人已经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显然,懒得搭理她。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乔予朝他做了个凶狠的表情,无声的,做完就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闭目养神的男人,薄唇微勾。 …… 到了市区,他们先去海景餐厅吃了顿午饭。 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路,前往一个叫焦宁县的地方。 乔予不知道他们去乡下干什么,难不成,SY的业务已经扩展到了农村? 但她没多问,只当这次是随行薄寒时,免费旅游。 海市很大,从市区前往焦宁县也开了足足三个小时。 乔予在车上睡着了,车里的冷气很足,她冷的蜷缩起来,抱紧了自己靠进角落里。 橙色的傍晚余晖,洒进车里,笼罩在她脸上。 薄寒时拿起一旁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乔予睡得更沉了一些。 从焦宁县,又开往最终目的地,余村。 天色已经暗了。 徐正说:“薄爷,到了,咱们是直接过去还是……” 这会儿,乔予也醒了。 她下意识张望了一眼四周,黑蒙蒙的天,这个村口小小的,有些逼仄。 “这是哪里?来这儿做什么?” 薄寒时吩咐道:“你就待在车里,我和徐正要去办点事。” 等薄寒时和徐正下了车,朝村里走。 乔予趴在车窗上,看着他们的背影,莫名的,有股不好的预感。 薄寒时说是出差,可却来了这种人迹罕见的小村庄。 这个村里,路灯暗淡,没几户人家亮着灯,大概是住在这里的人的很少,显得很荒。 薄寒时的手机落在了车里。 乔予不放心,拿起他的手机,下车跟了上去。 …… 薄寒时和徐正往村里走,走到村尾一户人家。 “薄爷,就是这里了,余泽仁就住在这里。” 薄寒时上前敲门,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乔予追到门口,气喘吁吁:“薄寒时,你的手机……” 木门忽然被破开,一把锃亮的匕首划破黑夜,猛地朝薄寒时刺过去! “小心!” 乔予冲上去,挡在了他身前! 尖利的匕首插入血肉里,发出一道钝钝的“噗哧”声。 匕首,插进了乔予的左胸口。 她缓缓低头去看,左胸口,鲜血四溢! 薄寒时长腿一抬,将那凶手狠狠踹倒在地! 凶手反应很快,爬起来就冲了出去! 徐正起身要去追,被薄寒时制止了。 “余泽仁也受伤了!先救人要紧!” 屋内,余泽仁躺在地上,身上也有血。 徐正连忙去抬已经昏迷的余泽仁。 薄寒时将怀里的乔予,打横一把抱起。 “去医院!” …… 黑色迈巴赫,快速行驶在高速上,前往距离最近的县医院! 乔予左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浑身是血。 余泽仁身上多处刀口,那画面看着也是骇人至极! 县医院根本不敢收! 派了救护车,送去市医院。 薄寒时上了乔予那辆救护车。 徐正开车,紧随其后。 乔予躺在担架上,缓缓低头,去看左胸口插的那把匕首。 胸口撕裂的疼。 “我……我是不是快死了?”她双眼通红的看着薄寒时。 “别胡说!乔予,像你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不可能短命!” 乔予哭笑不得,眼泪却从眼角大颗大颗的滚落。 她咧着苍白的唇角,“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算了……薄寒时,我有遗言,你过来一点。” 薄寒时一把握住她的手。 男人眼角猩红,语气又凶又冷的怒斥:“我不想听你什么遗言,也不会替你完成任何遗言!乔予,你有什么没做完的事,就自己好好活着去做!” 乔予悲恸的看着他。 她从口袋里费力的掏出那枚戒指。 她手心里都是血,将那枚戒指也染上了血色。 “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扔掉的,你有未婚妻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面对你,我怕,宋小姐看见我戴着这枚戒指,会误会……我又怕,睹物思人,会有非分之想。薄寒时……我真的,想忘了你,但你站在我面前,我很难做到无动于衷。我只能扔了它,对不起。我现在大概率也活不成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每说一句话,那胸口的鲜血,就随着她胸口的每次颤动,往外冒的更肆意。 说每个字眼,都像是在刀尖上舔血,伤筋动骨的疼。 但若是再不说,她怕,再也来不及了。 她乞求的看着薄寒时,眼泪灼烫,“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相……” 第50章 给了她,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其实……相……” 就在乔予打算告诉他,相思其实是他女儿时。 男人用干净的纱布摁住了她直冒鲜血的胸口,咬牙道:“闭嘴!乔予,你听着,马上就要到医院了,你不会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留着精力保持意识清醒!” 乔予疼的用力皱了下眉头。 薄寒时紧紧攥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威胁,“乔予,你听好,我还没原谅你,你欠我的,必须你亲自偿还!一死了之,是最简单也是最痛快的方式,我不准你用这种方式来赎罪!那样,太便宜你了!” “为你挡的这一刀,就算是偿还你在狱中所受的那一刀吧。不过……薄寒时,我不一定有你那么幸运,能九死一生的……活下来。你答应我,就算……就算我死了,你知道了一些事,也别怪我,别再恨我。我……我希望你……重新……” 开始。 可话还没说完,乔予攥着那枚钻戒的手,蓦然垂了下来。 “哐当——” 挂在银链子上的戒指,滚落在地。 薄寒时怔住了。 他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乔予昏死过去。 “予予……” 他想喊她,却发现自己,哑然失声。 男人的双眼,猩红的像是滴血。 他不敢动她,只在她身旁,无助的沉声唤她:“乔予……你醒醒……予予……你醒醒……你不是想去看橘子海吗?我带你去……你醒醒……” 可乔予还是无动于衷的躺在那儿。 薄寒时双手沾满了乔予的鲜血,他低头茫然的去找那枚掉落在地的戒指。 他捡起戒指,塞进乔予手里。 可乔予,根本拿不住。 戒指又掉在了地上。 像是,怎么也抓不住了。 那种猛烈窒息的失去感,像是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席卷薄寒时全身。 薄寒时跪在那儿,双眼猩红,面色麻木。 一滴泪,滚落下来。 砸在乔予手背上。 …… 救护车终于抵达市医院。 乔予和余泽仁都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薄寒时站在手术室外,一言不发。 直到护士拿着手术单过来问:“谁是伤者家属?” “我是。” 薄寒时握着笔,在手术单上快速签下名字。 指尖,微颤。 “她现在怎么样?” 护士很诚恳的说,“还不清楚,匕首插进左胸口,很可能伤及心脏,现在还不好说!” 男人颓然的,跌坐在座位上。 手术期间,薄寒时始终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正看不清他的情绪,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薄爷,喝点水吧,手术时间越长,代表乔小姐越安全。乔小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薄寒时接过水,没拧开,只捏着瓶子低声说:“以前我不是没想过,让她也尝尝一把刀插进胸膛的滋味。但她今晚居然会挡在我面前,替我挨那一刀……” “所以,薄爷是后悔报复乔小姐了?” 薄寒时摇头,不确定的说:“我不知道,我明明恨透了她。” 薄寒时一向是坚定明确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目标精准清晰的可怕。 在尸横遍野的名利场上,他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雷厉风行和霹雳手段,是他的代名词。 他所做的每个决定,都无比正确,让对手胆寒。 可偏偏是在乔予身上……他恨她入骨,又心软成疾。 徐正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薄寒时。 像是心里某个坚定的信念,被乔予忽然动摇。 今晚乔予替他挡的那一刀,足以令薄寒时心里那座坚不可摧的城池,坍塌颓垣。 …… 乔予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仿佛是沼泽地。 她挣扎的越是厉害,就陷得越是深。 胸口处,传来钝钝的痛感,并不真实。 她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光芒中。 身后,小相思在喊她:“妈妈!你别走!”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 小相思朝她跑过来,她想抱住她,可相思却像是看不见她一般,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她怔怔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她的躯体渐渐变得透明…… 此时,手术室里。 “不好了!病人血压降到四十了!” “滴——” …… 她是快死了吗? 可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啊。 相思和南初给她过生日那天,她对着生日蛋糕许了三个愿望—— 希望薄寒时能放下仇恨; 她想攒够钱,带相思和母亲离开帝都,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还有,希望薄寒时能幸福。 可到死了,薄寒时似乎还是没原谅她。 相思和母亲,孤苦伶仃的,又该怎么办? 乔予觉得悲哀。 四周忽然一片漆黑。 她看见,薄寒时站在她面前,冷着脸,一字一句的决绝道:“乔予,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画面再一转,她看见薄寒时拎着相思的后衣领子,凶狠的仿佛修罗。 “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生下的这个孽种吗?她就是个错误,她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薄寒时忽然松手。 相思尖叫着,掉进了不见底的黑洞里。 “不要……” 她不能死,她要救相思。 …… 整整四个小时,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 走出来三个主刀医生。 “匕首已经取下来了,万幸,匕首虽然插的深,但是距离心脏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没有伤及心脏。患者现在已经脱离高危。” 薄寒时全身的神经,像是紧绷的琴弦,在刹那,断裂。 彻底松懈下来,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 他起身时,高大挺拔的身影,轻微晃了晃。 手心发麻。 …… 乔予虽然脱离高危,但因为伤势比较重,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薄寒时在她床边,一直守着。 徐正买来宵夜,“薄爷,你晚饭没吃,多少吃点吧。” 薄寒时没心思吃东西,只问:“余泽仁怎么样了?” “我刚去问了医生,他没有乔小姐伤势严重,应该问题不大。” “你去盯着余泽仁。今晚的杀手,应该是仇人派来灭口的。” 徐正思忖道:“会不会是……乔帆派来的?” 薄寒时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乔予。 “等乔予和余泽仁都醒过来再说,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医院这边,你去打点一下。” “好。” 等徐正离开。 薄寒时倾身,将那条串着戒指的银链子,重新戴在了乔予脖子上。 温晴说,将戒指还给他,是物归原主。 其实温晴说错了,乔予才是这戒指的主人。 有些东西,曾经给过她,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就像是曾经那些不经意间细碎的片刻心动,不知深浅的喜欢,每一次,都是迷迭深陷。 第51章 在劫难逃 手术后,乔予昏迷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夜里,才苏醒过来。 薄寒时趴在病床边,似乎睡着了。 乔予一时忘了身上的伤,正挣扎着想撑着双臂坐起来去够旁边的薄毯,动作撕扯到左胸口的伤口,痛的倒抽了口凉气。 薄寒时浅眠,很快被吵醒。 他将乔予按回病床躺下,皱眉冷道:“乱动什么?” “你一直守着我?” 他一口否认了,“没有,之前都是徐正守着你。” 真的吗? 可他眼下有灰青色,像是没怎么睡,之前并没有。 薄寒时将她的手机递给她,“你昏迷期间,手机一直在响,我替你接了。”不会是相思打来的吧? 乔予心跳一滞,“是……是谁打来的?” “你那个闺蜜,南初,我把你受伤的事告诉她了。” 这么说,他应该不知道电话那边还有相思。 乔予暗暗松了口气。 她正想给南初打个电话报平安。 薄寒时冷不丁问:“为什么要替我挨刀子?” 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但当时事发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冲到了他身前……那瞬间,她没想过任何后果。 “我欠你的,你在狱中不是也挨了一刀?这一刀,算我还给你。” 她低着头看手机,话说的风轻云淡,仿佛这只是举手之劳。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乔予始终没抬头,只是淡淡的弯唇说:“我没这么想,而且,这本来也不是你挨一刀,我挨一刀就能一笔勾销的事情。欠你的,我会尽力偿还……” “你拿什么还?你的命?”他语气里带着嘲弄。 乔予扯扯苍白的唇角,“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这条命给你。” 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不过,死之前,她希望薄寒时能接纳相思,善待相思。 她的确欠他,可相思并不欠他。 男人拧眉,目光深寒的看着她,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你真以为你的命那么值钱?可以抵消一切恩怨?” “那薄总……想怎么样?” “你这条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我也看不上。我不需要你以命抵命,尤其是这种一厢情愿替我挨刀的蠢办法,别再有下次。” 乔予抬头看着他,“薄总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你觉得我会去关心一个害我坐牢的凶手?乔予,你记住,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也别想还清。” 男人起身,转身出了病房。 乔予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微微出神。 薄寒时的确很了解她。 比起偿还的代价,乔予更怕的,是一直欠着他,还不清。 没有办法去偿还的亏欠,就像是心里背上了沉重的道德十字架,每天都在不断的自我凌迟。 钝刀割肉,远比给她痛快的一刀,更折磨。 …… 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 薄寒时坐在长椅上,修长指间夹着的猩红烟蒂,明明灭灭。 燃烧的烟味里,夹杂着一缕淡淡的沉香,沁人心脾。 六年前,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和他许下永恒。 可一转身,却能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如今,她能毫不留恋的将他们的定情戒指丢了,也能毫不犹豫的挡在他身前替他挡刀…… 他快要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乔予。 也许,每一刻都是真实的,也都是真心的,可乔予的真心,又值多少钱? 一边说爱他,一边背叛他。 这就是乔予,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在他怔神之际,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陆之律。 他掐断一次,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可那电话又孜孜不倦的打进来。 一接通,陆之律气冲冲的问:“好家伙,这个点不接我电话,你不会已经跟乔予滚上床单,又开始厮守终生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到炸耳朵。 薄寒时将手机拿远了点,皱眉冷道:“狗叫什么,就算睡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 陆之律大无语,“之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薄寒时啊薄寒时,你这已经是跌倒无数次了吧!我听说了,乔予替你挡了一刀,所以现在你又开始心软了是吗?” “我没想过她会冲在我面前。” 陆之律始终不信乔予,“如果这是她的手段呢?一次背叛,终生不用。这话,不是你薄寒时的至理名言吗?当初若是别人在法庭上指控你,把你送进去三年,按你的性格,你早就把对方大卸八块。怎么偏偏到了乔予身上,你就犯浑?” 他轻嘲道:“如果替我挡刀,也是她铤而走险的手段之一,那她成功了,现在我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她替我挡刀的画面。” 电话那边的陆之律,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心软不是病,但软起来,真他妈要命啊。乔予这个渣女,她手段真是高明,一边虐你虐的体无完肤,一边为你冲锋陷阵!她是你的劫吧!” 是在劫难逃。 他握着手机,声音很冷很淡的说:“不会了,从海市回去,我会跟她结束所有关系。” 纠缠不清,只会越陷越深。 最后,连自己都被吞没。 抽完最后一根烟,指腹用力掐断了猩红烟蒂。 烟头灼烫皮肤的痛意,令他有了几分清醒。 …… 薄寒时回到病房时,已经是凌晨。 他手里拎着几个白色塑料袋进来,丢在乔予面前,“随便买了点吃的。” 里面有粥,有茶叶蛋,有牛奶,还有奶黄包。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奶黄包。” 薄寒时自然是不承认的,“店家随便拿的。” 好吧,那就是店家随便拿的。 乔予不反驳,默默吃起东西来,喝了几口粥后,她抬头问他:“你吃了吗?” 薄寒时并不回答她,却是说:“我问了医生,他说一周后你就可以出院,如果你不想待在海市,也可以转院回帝都的医院,住院费包括一切治疗费用,我会让徐正打给你。” 乔予点点头,“好,如果你急着回帝都工作,可以先走,不用管我。” 她很温柔,甚至体贴。 可薄寒时就是不喜欢她这样,像是情绪平和没有一丝生气的假人。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这副乖顺模样。 不过,这与他无关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 第52章 薄寒时,再见了 乔予抓着奶黄包,咬了一口,那股奶香味很浓郁,甜但是不腻,软软糯糯的口感。 她答非所问的忽然说了句:“这奶黄包真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个?” 她平静的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 薄寒时眉心皱了皱,眸色更深了。 他重申了一遍:“乔予,你自由了。” 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现在,他如她所愿,放过她,她应该开心才对。 她咽下那口包子,感觉喉咙干干的,又喝了口粥,才抬头问:“我……我其实没听明白,你是说,你不恨我了,还是不报复我了?” 但乔予敢肯定的是,薄寒时一定不是因为她替他挡了一刀,所以选择原谅她。 男人身长玉立的挺拔身影,被笼罩在光影之间,有几分寂寥。 “我做不到不恨你。至于报复,你替我挡了一刀,六年前的恩怨,两清。”两清。 几个月前的乔予,做梦都想和薄寒时两不相欠。 现在薄寒时真的放过她了,她明明该高兴的,可为什么,胸口处一阵钝痛,那股钝痛,像是波浪,一圈圈的逐渐扩散,越来越痛了。 痛的快要窒息。 她忍住那股痛意,笑着问:“那……我以后还能在SY的销售部继续上班吗?” 薄寒时明显愣住了。 他似乎没想到,乔予脱口而出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她最在乎的,不就是生计和钱? 她连宋依依的钱,都敢收。 “随便你,但你如果要留在SY,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厌恶她,已经厌恶到连看见嫌脏了眼吗? 乔予垂着脸,神色木讷的看着那碗粥,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她低声应道:“好,我会尽快去找别的工作,等我找到新工作了就辞职。但在我找到新工作之前,我会尽量躲着你的,如果真的撞见了,还希望你忍一忍。” 男人薄唇紧抿,脸色沉寒,没说话。 乔予想起一件事来:“哦,对了,那十五亿……” “不用还了,你欠我的,又何止那十五亿。” 乔予强颜欢笑的咧着唇角,莞尔,“薄总真大方。” “我不大方,你也还不起。” “……” 说的也是。 就算把她卖了,也卖不到十五亿。 乔予机械的点头,“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反正我现在已经醒了,薄总如果赶时间,可以现在就走。” 她知道,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秒钟。 而乔予,向来喜欢体面,她不想失去他,还要失去尊严。 “我已经让徐正帮你找了护工,明早会来照顾你,你有任何需求……” 薄寒时话还没说完,乔予已经打断他:“我知道的,你快走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不会缠着你。你也知道,我没有你现在的手机号码。” 她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 像是迫不及待的赶他走。 果然,恢复自由身了,就是不一样,连装,都懒得装了。 六年后,他们明明重逢了,甚至上过几次床,做过最亲密无间的事情,可说来也是可笑,他联系她,一直是通过徐正。 她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他也没有她的。 在这点上,乔予和他,还真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清楚她右胸口上有一颗浅浅的褐色小痣,也清楚她身体的任何敏感点,却没有她的手机号。 这大概,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薄寒时就那么冷冷的盯着她。 乔予忍着眼眶的酸胀,很冷静的问:“对了,薄总说的再也不管我,是真的吧?” “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那我就放心了,以后我结婚生子,就不通知薄总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人。” 刚放她自由,就已经想着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是那个谢钧?还是江屿川?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绷着俊脸,却最终,漠然开口:“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听见你任何消息。所以,你最好离江屿川远一点。” 江学长? 她之前的确和江学长关系不错。 但其实,薄寒时误会了,她和江学长曾经走得近,其实也是因为他。 如果他们分开了,她不可能去找江屿川的。 她会极力避开关于他的圈子。 “薄总放心,等我攒够钱,就离开帝都,离你们都远远的。” 薄寒时没多想,只以为乔予在放狠话。 帝都那么大,如果不是特意约见面,很难见到的,所以,她在不在帝都,都没什么两样。 乔予点亮手机屏幕,凌晨两点了。 “薄总,我困了,想睡觉了。” 薄寒时不傻,听得出乔予这是在下逐客令。 他拎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抬起长腿,大步出了病房。 乔予坐在病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挥手说:“薄寒时,再见了。” 薄寒时的步伐没有停留,只丢下句:“再见就算了。” “好,那就,再也不见。” 男人挺阔的背影,消失在乔予模糊的视线里。 已经走远了吧。 乔予低头继续吃宵夜,她大口喝粥,将奶黄包塞进嘴里大口的嚼。 呛到了。 眼泪,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夺眶而出。 乔予,你哭什么? 这不是你做梦都想要的自由吗? 现在,你自由了,只要挣够了钱,随时都可以带着相思和母亲离开帝都。 这不是很好吗? 可眼泪,怎么那么不听话,她越是不想哭,就流的越汹涌。 那些眼泪,都掉进了粥里。 甜甜的南瓜粥,忽然变的索然无味。 胸口好痛啊。 她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分不清是心理上的痛意,还是真的伤口疼。 这种失去的感觉,她经历了两次。 第一次是六年前,第二次,是现在。 薄寒时也真是会折磨她,连分手,都要她体验两次。 不知道别人失恋是什么样子? 她怎么难过的快要无法呼吸,整个人像是往下坠,下面没有着陆地,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心脏停滞,快要窒息。 胸口的衣服,被她抓到发皱。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被子上,浸湿成一团。 连哭,都是无声的。 她没资格矫情,也没资格后悔,更没资格追出去……是她先背叛这段感情的嘛,她认。 可是,她能不能犯贱一次,就一次…… 她太想追出去了,哪怕就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目送他离开也好。 第53章 不要命 医院楼下,对面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三分之二。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夹着烟随意搭在车窗外。 那冷白的修长指间,一点猩红格外晃眼。 风吹一半,他抽一半。 猩红烟火在风中,明明灭灭,就像是他的情绪,被挑起,又被理智强压下去,如此反复…… 男人阴郁的脸庞隐没在白色烟雾中,雾气遮挡了他目光的锐利,只剩下一片落寞。 他抽出最后一根沉香条,插进烟里,点燃。 这清浅的沉香味,和乔予真的很像。 明明若有似无的,却让人一下就上瘾了。 说不清哪里好,就是忘不掉。 不过这是最后一根了,乔予送的,以后,他不会再用沉香条。 上瘾的,都可以戒掉,没什么难的。 烟是这样,沉香条是这样,乔予,也是。 指间那根烟,快要燃尽。 薄寒时用指腹摁灭那点猩红。 皮肤被烧灼的痛意,钻心蚀骨。 烟蒂被丢到窗外。 他在医院的对面,又逗留了半个小时。 发动车子之前,他朝医院大门口看了一眼。 可他又自嘲的笑了。 是他决定放乔予自由的,可现在,怎么还会期待乔予追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在感情里,他运气一向很差,不该抱有那种侥幸。 …… 一抹身穿蓝白条病号服的纤瘦身影,从医院大厅跑出来。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的黑色迈巴赫发动引擎,驶入黑夜中。 她想追上去,问个明白。 她甚至想再无耻一点,问他,如果当初她是一时糊涂,可以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但这个无耻的想法,仅仅是转瞬即逝的,也仅仅是想法。 她问不出口。 左胸口的伤口因为一番折腾,已经裂开,疼的她额头直冒冷汗。 病号服沁出了斑驳的血迹。 乔予转身想回病房,眼前一黑,晕倒在医院门口。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晨。 医生骂道:“你是真不要命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敢拔掉输液管一个人跑出去,你的伤口撕裂,差点感染化脓!要不是晕倒在我们医院门口,你这条命,难说!” 乔予扯唇,自嘲道:“就是因为在医院门口才敢晕倒的嘛。”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乔予,你知道你自己得了什么病吗?” “病?我这不是受的外伤吗?” 医生面色很凝重,他翻着几张片子说:“今早你的全身检查报告出来了,从你的肺CT上来看,不排除有肺癌的可能性。” 乔予大脑一瞬空白,“肺癌?” “你平时有没有经常发烧感冒?或者是有一些不规则的胸痛?” 乔予细细回想,脸色一瞬煞白。 医生说的这些症状,她都有,但当时她只以为是疲劳过度导致的。 昨晚的胸痛,是因为肺癌吗? 医生打量了她一眼,安慰道:“你还年轻,要积极做治疗,今天下午,我会安排呼吸科和胸外科给你联合会诊,确定一下病情。” 乔予靠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儿。 她似乎正在努力消化这个噩耗。 可显然,难以消化。 “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直到医生快要走的时候,她忽然问:“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怔了怔,“现在还不好说,你心理负担也不用太重,等下午联合会诊后再说吧,也许不严重呢?” 医生走了。 她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南初。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接起电话:“喂?” “予予,你怎么样了?你怎么那么傻啊!薄寒时那么对你,你干吗替他挡刀子!他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南初在电话那边,干着急。 乔予很平和的安慰她:“我这不是还好好的接着你电话吗?我没事,除了有点疼之外,其他都好。” “你还知道疼啊?你怎么敢冲上去的?我真服了你!” “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现在想想,后悔了哈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冲上去。” 她的语气,显得很轻快,听起来,像是心情不错。 可南初了解她,心疼的吐槽道:“你嘴上那么说,身体不知道多诚实,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照样冲到薄寒时前面去!我还不知道你?薄寒时呢,他有没有守着你,照顾你?” “他回帝都了。” 南初心态炸了,“什么!你可是替他挡了一刀欸!往大了说,你现在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能丢下你自己跑了?” “他给我找了护工。一样的,而且,护工比他会照顾人,不是吗?” “我真是……气死了!你是欠他,但现在也差不多还清了!予予,你在他面前不要总是那么卑微好吗?你要是不爱他,他又算老几?” 乔予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她问:“相思呢?我这几天不在帝都,她乖不乖啊?” “相思乖啊,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住在自己的小公寓,她一放学我就去接她,我俩过的不知道多潇洒。” “真是麻烦你了,害得你没法回澜庭别墅。” “你说什么呢?什么麻烦呀,咱两什么关系?再说,就算不是因为相思,我也经常离家出走住自己的房子啊,我跟陆之律……你又不是不清楚,各玩各的,我才不想回澜庭别墅,那里也能算是我家?” 乔予叹息,“初初,你以后,别那么任性,要跟陆律师好好的。” “你怎么了?好好的说这些,跟交代遗言似的……不对,你不会受伤很严重吧?我现在带相思来海市找你!” “别,我还有力气跟你打电话,能有什么事。你别折腾了,我过几天就能好透了,出院了。” “刀子都插进你胸口了,这可是重大外伤!你别因为放不下相思,就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你要多住一阵子院,好好养一养,知道吗?” 乔予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相思在你旁边吗?我想和她说说话。” 很快,相思被叫过来接电话。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乔予温柔的笑了,“再过几天就回来啦,妈妈……也好想你。” 听到小相思的声音,忍了那么久的情绪,乔予忽然忍不下去了。 她极力克制着,吸了吸鼻子。 母女连心。 相思还是听出来了:“妈妈,你是哭了吗?” 乔予没否认,“是啊,一个人在外地出差,好几天见不到相思,妈妈有点难过。” “妈妈,你别哭,我叫干妈带我去找你。” “不用,相思,你好好上学,马上就要上一年级啦,也是个小大人了,以后,不能随便翘课知道吗?” 相思努努小嘴,有些失落:“那妈妈你赶快回来,我想吃你做的土豆排骨了,干妈做菜好难吃啊!” 听着相思的吐槽,南初在那边气笑了。 “欸!小鬼!你说谁做菜难吃呢?你这叫血口喷人!我做菜不好吃吗?昨晚的面条不好吃?” 小相思翻个大白眼,“干妈,你除了泡面泡的好吃,还会做什么?” “喂喂喂!我还会点外卖啊!我给你点的儿童套餐不好吃吗?” 乔予在电话这边,听着两人说俏皮话,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