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靠命》 第1章 出门 “啪”的一声,一本旧的没了封皮的三国演义被又一次扔到了地上!“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呀!话音未落,咚咚咚,隔壁响起重重的敲墙声,“张石头,你个混小子,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再大晚上号丧,明天给我滚蛋,这月房钱还没交呢!!!! 一顿劈头盖脸,让张石头从剧情中啪嗒一下回到了现实。 一间不足八平米的小屋,墙上刷着斑驳的白灰,露着里面的碎砖头,地上除了破旧的单人床,还有三条腿的桌子和一把一坐就响的椅子,就是一地的锅碗瓢盆。墙角的几个编织袋,就是主人唯一的家当。 张石头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抬眼看了下墙上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窗户,一褛洁白月光倾泻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18岁的他此时正在离家几百以外的中国某市城郊的一间出租房里。 张石头,男,18岁,出生于四川汉中山区的一个小村子里(为免挨骂就叫张家庄吧!),家里只有个老爹张金宝,守着几亩承包地,两间瓦房,拉扯着石头长大,石头娘没的早,父子两个过着没有娘们儿的日子,怎一惨字了得呀! 好在石头自小聪明,居然看着电视就学会了一嘴普通话,可惜村儿里条件差,破败不堪的小学堂里只有一个高中毕业的“张大头”张老师在坚守,石头即使有着聪明的头脑也不过是凑合着读完了小学,出山上镇上混完了初中三年,毫无悬念地没考上高中,只得老实地回家务农。 这一晃就是三年,石头长成了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浓眉大眼高鼻梁,肩宽背厚虎头虎脑身上一把子力气,时不时还来两句电视上学来的诗词,俨然成了村里的高知!弄得村子里那几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有事没事就往他家跑。 石头爹寻思孩子大了,总要在这十里八乡给他说个媳妇吧,可人家一听他家这穷困潦倒的情况,就没有然后了。虽说有村里一块堆儿长大的发小阿香愿意跟石头,可彩礼钱人家也要十五万呢,这对于土里刨食的父子俩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春秋大梦啊! 眼看着石头见天长大,愁得张金宝天天长吁短叹,每日里就着咸菜喝两口老酒,叨唠着要绝后喽,对不起祖宗之类的话没完。 石头倒是不着急,“大丈夫何患无妻”,每天除了种地,没事就是翻翻家里那本从认字就开始看的三国,这也是他家除了字典之外唯一的读物了。 石头别的本事没有,记性却出奇的好,初中学的知识也都记得扎实,闲来无事便翻这家中唯一的读物三国,反复这么翻下来,如今竟然能倒背如流了,只是越往后看越生气,总在为诸葛亮叫屈,那么大本事被司马懿熬死,真是可惜了,若是我在当时,定当如何如何的。 张金宝总会适时出现,“可惜您老当时不在,诸葛亮他老人家该死还是得死,有这功夫替古人担忧,倒不如帮帮隔壁李寡妇的忙咧!” 话说这李寡妇,也是个苦命的,当年被父母“卖”了十万(彩礼,嫁到这山旮旯的地儿,生个闺女没两年男人就死了,家里没了劳力,万事都得亲力亲为。 幸亏挨着邻居张金宝父子,没事帮着干点力气活,顺便赶下村里那些想讨便宜的二流子,张家父子有点浆洗织补的活自然也是李寡妇代劳了,虽说邻里闲来无事风言风雨的。扯那么几句老婆舌,两家光棍寡妇的衣不在乎,这日子过得倒也安然。 李寡妇的闺女阿香从小和石头一起光屁股玩到大,两人感情没的说,虽说这闺女模样一般,但对石头那可是真好,从小一块糖都得咬开分石头半块,要说石头童年里仅有的小甜蜜,也就是能时不常的吃上这半块带着阿香口水的糖了。 阿香家的老母鸡还没咯咯哒叫完,那带着温度的鸡蛋就会出现在石头家的窗台上,弄得老张头有时也想要不就两家合一家得了,免得天天两个孩子窜房越脊的。要说石头没那意思也不尽然,只不过心里总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总是不死心。 话说有那么一天半夜,石头又翻三国,看到“大丈夫当带剑立不世之功”一语时,不禁拍案而起,大喝一声,“不能这样下去了”!转身进了里屋,揪起刚被吓醒的老张头就说:“我要进城打工!”,说完留下一头雾水的老爹,到外屋倒头便睡,没一会儿鼾声大起。 张老汉早就适应了儿子的一惊一乍,听着节奏分明的呼噜声,轻轻披衣下床,一阵翻箱倒柜后,张金宝坐在儿子床前,黑灯瞎火的,也不知看得见看不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儿子,一动不动,佝偻着老腰,仿佛一尊木雕,月光斜照下来,照着老头佝偻的侧身,也照在桌上那一叠犹有谷香的零钱上。 两天后,张石头揣着那带着家里仅有的2块钱,扛着个简单的行李卷,毅然决然地出了家门儿,在阿香家门前隔墙喊了一声,“阿香,我去打工了!”,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待小阿香追出门来,已不见了人影。 半天的硬座火车,外面的世界对从没出过远门的张石头来说并不太新奇,大抵是家里总算有那么一台老电视,这大千世界和电视里看到的,无甚差别,不过如此。石头也曾计划了很多次的出行,如今也算是实现了,一路无话当天就到了x市。 到了x市,出了火车站,张石头就买了一张当地交通图,然后坐着公共汽车到了市郊,大城市这么贵的地界,对他一个外来打工人员来说,市里怎么住得起。 下了公共汽车,一看,城郊的刘家村和自己家里也差不了多少,这儿的农民都在私搭乱建,张石头一路打听着房价,盘算了半天,看好了一间便宜的出租房。房东叫刘婶,房子虽说又破又小,又没什么家具,好在便宜,安顿下来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张石头就出门去附近找工作了。 石头虽没手艺,但一米八的大个,又有膀子力气,长的还算端正,又会说话,大半天的功夫,就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工地小工的活儿,“一月3”,工头大壮拍着石头的肩头说,“小子,好好跟我干,没你的亏吃”! “是,是,我以后就跟定你大壮哥了,小弟是乡下人,没文化就靠大哥罩着了。”石头装得又愣又呆的样子,瓮声瓮气胡说道。“石头啊,先干几天搬砖,筛沙子的活,赶明儿认个师傅学点手艺才能挣大钱呀!”。 “好好”,石头答应着,心里骂道:哼,奶奶的,白套了半天近乎,还老乡呢,还不是让我干这最吃力的活。不过脸上还是一副笑模样。一月3,虽说少点,糊口够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骑马找马吧!干几个月再说,石头心里算计着。 第二天,石头起了个大早,到了工地,找到了打着哈欠的大壮,胡乱吃了几口工地的馒头,咸菜就去搬砖了,一天无话,晚上七八点才下班,饶是石头身大力不亏,也是有点儿吃不消,忍着浑身酸痛,回到了小房,草草洗了把脸倒头就睡了。 这样天天起早贪黑,一个月下来,石头总算盼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数着到手的钱,石头是说不出的高兴,虽然心里百般不舍,但还是买了条红塔山,偷偷塞给了工头大壮,唉,还是得培养人脉不是! 下了班,石头长了个心眼,把钱掖进内裤里就往回走。刚回到出租房门口,刘婶就窜了出来。 “石头是发工资了吧”! “是,是”! “房钱该交了吧?你刚来时说没钱付,工资发了就付的,这附近工地哪天开支我门清啊”! 石头心想,婶子可别怪我,我是怕自己人生地不熟,被恶房东欺负,所以才没敢先付房钱,这是善意的谎言,自保而已。 “刘婶,还是您心肠,让我先住着,这不钱我都给您留好了”,张石头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五张大票。 “才一个月的,石头啊!,咱这里可是一交仨月的呀”。 “对不起啊,刘婶,我家里穷,老爹得癌症,等钱手术呢,要不也不舍得让我出来打工,工资我只留了6元,其他都转账回家了,给您5,我只剩1了”,说着话,石头掏空了上衣兜,兜里只剩下一张孤零零大票! “哎,这苦孩子,还真孝顺,你也不容易”,刘婶叹了口气,接过了钱,往兜里一揣,往近凑了凑,小声说:“石头啊,婶子不是狠心人,那你就一月一给算了,不过可不行跟别的房客说啊”!说完,扭着老腰走了。 “小样,还糊弄不了你们”,石头嘀咕着,明天得找空把钱存上,让那娘们发现就麻烦了,这屋里也没地儿藏啊! 晚上张石头躺在床上盘算着,一个月都能在工地蹭饭,虽说是萝卜白菜,但好在省钱,除了房钱,以后每个月能存个2多块,一年也就两万,7,8年才能攒够15万彩礼里,那就可以回家娶阿香了,石头眼前仿佛出现了阿香那俏丽的小鼻子,小嘴,唉!还是赶紧睡觉吧。 第2章 横祸 石头心道,赶明儿请大壮吃一顿,看看能不能换个活多挣点。虽说拿老爸得病当借口有点损,在外不易,可不得多点损招儿,老爸人善心肠好,不会有事的。石头想着想着一阵迷糊就睡过去了。 四川老家,张金宝刚端起了酒杯,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是不是隔壁李寡妇想我了?边想边夹了块豆腐,哼起了小曲。 一大早石头到了工地,大壮就走了过来,“石头啊,这些人我看就你懂事儿,今天别去筛沙子,去推车送物料吧!好好干,哥记着你的好呢”。 “得嘞,那就全靠大哥了”,张石头一边毕恭毕敬的说着话,一边咧嘴挤着一脸笑,客套几句麻溜干活去了,推车总比筛沙轻松点。一车一车又一车,石头卖力的推着,正午时分,太阳火热,晒得人头晕目眩。石头推着满满一车砖,刚上了踏板儿,脚一滑,连人带车向一边倒去,只听扑通一声,耳边一阵大乱,“怎么回事?” “谁伤了?谁伤了?” “好像是那个新来的”,石头只觉得一阵耳鸣,这乱糟的声音便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当日中午,x市中心医院,急救病房外,工头大壮在门口转来转去,烟卷一根接一根,嘴里叨咕着,石头石头,你个挨千刀的,你可坑死我了。 不成想,从外边闯进来个黑胖子,上来就给大壮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刮子,打的大壮脸瞬间肿起老高,眼冒金星,不过还是看清了来人,干嚎一声,“姐夫”,顺便一弯腰,躲过了“姐夫”打来的一记老拳。 来人一身笔挺的名牌西服,偏套在毛衣外面,露着毛衣领子,短粗脖子上套着狗链子般粗的金链子。本来人就矮胖,更显臃肿,一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类,正是包工头马富贵。 此时,马富贵两眼冒火,薅着大壮的脖领子吼道,“你个瓜娃子,老子让你当头才几天,这伤了几个了,日你个仙人板板”,说着便要动手干。 此时边上有人咳嗽了一声,马富贵一看,边上站着两个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人4来岁,夹着个公文包,马富贵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急忙上前掏烟点火,满脸媚笑的道:”钱所,您大驾怎么来啦?” 管界派出所钱所长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马富贵,接烟抽了一口:“这都要出人命了,我还不来,我说马经理不带这样的,那个断腿的刚完事儿,这怎么又来个躺尸的?我们派出所甭干别的了,全忙活你这吧!” “是是是,麻烦您老了”,马富贵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把钱所长请到了一边。在楼后无人处,钱所长正色说道:“老马,我刚才问了医院洪主任,这张石头一直昏迷,怕是要植物人啊!” “我的妈呀,我刚交了一万,这要是成了大树,不成了无底洞了呢!”马富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钱所长说道:“先叫他家人来吧,来了再商量。” 听您的!我这瞎事全靠您了! 一天后。“我的儿啊!你这是咋了,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我可没法活了!”张金宝扔下破皮包,就趴在病床前,一边晃荡着床上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张石头,一边嚎啕大哭。 边上站着医院的洪主任,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等张金宝嚎了半小时,见他也哭累了,方才慢声慢语道:“张同志,你先别着急,注意身体呀,孩子虽然没醒,但目前已没有生命危险”。 啥,张金宝胡撸了一把鼻涕,问道:“那啥时候能醒啊”? “这是个世界性难题”,洪主任左手摘下了眼镜,右手捏了捏额头,“也许明早,也许明年,也许就这样睡着了,这真说不好”。 旁边马富贵的脸上抽搐了一下,赶紧上前,把张金宝拉到了旁边,先攀亲戚,说了几句心疼孩子的话,之后又说张石头只干了一个月,自己不小心滑倒的之类的话。 见张金宝不为所动,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表演哭穷,眼泪汪汪拉着张金宝的手,道:“老哥,我也不容易,这么大工地,几百口子一睁眼就要吃要喝,tmd混蛋甲方,让我先垫资,几百万都进去了,现在我房子,车子都抵押给银行了,四处都是饥荒,天天一堆债主堵门,我也快活不下去了!” 张金宝看着眼前这个怪胎,心里说:你个死胖子,不狠敲你一笔,我儿的下半辈子找谁去? 不免又进入了状态,两人又拉又扯,鼻涕眼泪齐发,如泣如诉,如琢如磨,如此这般,斗起了法。开始洪主任,钱所长还在旁观战,可时间一久,都躲了。 只剩马富贵,张金宝二人,在医院的楼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地大战起来,大壮怕挨揍远远看着,时不时二人中场休息时,送个盒饭递瓶水的。 两位主角吃饱喝足,稍歇片刻就又战在一处,只见二人忽而吐沫星子乱飞,忽而拳脚相向,忽而撒泼打滚,忽而又相拥而泣,不光看得大壮目瞪口呆,连偶尔来看进展的钱所长都不由暗叹,真是一对戏精! 又经过2多个小时的讨价还价,两位狠人在不断斗争妥协中,终于于次日凌晨达成了2万元的赔偿协议。 当日中午,张金宝怀抱着装满钞票的皮包,坐着一辆救护车,车上躺着昏迷的张石头,驶出了市中心医院的大门,转院了。 看着车开远了,马富贵才收起了脸上悲泣的表情,不由得小声骂道:“这个洪老贼,真他妈黑,派个车,到镇医院,蒙了我5!” 旁边大壮须溜出了一口气,说道:总算完事儿了!马富贵气不打一处来,上去照腚一脚,随后一顿王八拳上去,大壮哀嚎着窜出了医院,找亲姐救命去了。 马富贵指着大壮背影,骂道:“我这点家底儿迟早让你败光!”。说完又摇摇头,叹气道:“真不该娶那个狐狸精!” 随后喘了几口气,掏出电话拨号,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钱所您好,是我小马,事情了了!啊,不会不会,字据签了,钱拿走了,人都转院走了!,多亏您帮忙,晚上东方大酒楼,叫了洪主任,咱聚聚!” “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饭就不吃了!”话筒中传来钱所长铿锵之声。 “您晚上在所里吗?” “我值班!” “好,晚上8点我去找您,听指示。。。。。!” 当天晚上,镇医院的病房里,挂着吊瓶的病床上,张石头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一旁阿香小声抽泣着,张金宝泪流满面,小声道:儿啊!别怪爹,我也是没办法啊,姓马那个黑心肝给的那点钱,可住不起城里的大医院啊,爹只能把你带回来守着,爹和阿香等你醒过来啊! 阿香在床边,为她的石头哥洗脸,擦身,细心照料,在他耳边一遍一遍读着三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第1章 长沙 不知过了多久,张石头恍惚觉得浑身酸痛,后脑生疼,手一摸,头上一个大包,还裹着一层破布,醒啦醒啦!边上响起一片人声, 张石头慢慢睁开了眼,看到眼前晃着几张大脸,个个都是一脸嫌弃的神情,穿着奇怪的衣服不说,还都梳着朝天椒一样的发型。一定是在做梦,石头心里心里嘀咕着闭眼养神,这时听边上有人说话,“这小子从赤壁那边跑过来的,没烧死算便宜呀!编在咱们这伍了,这些天逃来了不少兵,看来曹操够呛了。” “我这指定是做梦了!”接着一阵头晕,又是一片空白。 “又死过去啦!”不知过了多久,石头又慢慢清醒,只觉得嗓子眼儿起火冒烟,不由得叫了起来,“水,水”。 一会儿嘴里就被塞了个软乎乎的皮囊,石头喝了几口,满是怪味儿。使劲揉了揉眼睛,适应了半天才看清,天色已黑,自己是躺在一间草屋之内,屋内四处漏风,身下是一堆干草,身上盖了件破斗篷,自己身边还挤着四个壮汉,都在呼呼大睡。 我是个病人耶,也没人照顾吗? 这时,身边一个矮胖矮的家伙一翻身,啊!他身上穿的工服怎么黑不拉几的,上面还有个大大的汉字,我这是在哪儿?啊!又晕了。 “开饭啦,开饭啦!傻大个,起来吃点饭吧,两天了!”张石头被人扶了起来,刚睁开眼,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破碗,里边是满满一碗浇了菜汤的小米饭,这时那个矮胖子塞给他一块粗麦饼。张石头赶紧道谢,对方言道:“莫要客气,我好歹也是你的伍长,应当的,只是下次要当心啊。” “伍长?请问现在是哪年?”张石头试探道。 “建安13年啊!” “啊?老天爷啊,真到三国啦?” 几天后,石头能下床了,也打听清楚了,现在他身在长沙,赤壁大战刚结束月余,周围的人都是长沙营兵,前两天众人在城外捡到了受伤的石头,大战之后,长沙兵力空虚,就把他也收编了。 由于一直昏迷,大家刚互通了姓名,(反正也没人认识,不改名了,石头心道伍长叫刘大宝,其余是李二,王三,赵四,都是贫民出身,按年龄,石头行伍简称张五。 叙完年齿,时近中午,赶忙招呼大家生火做饭,张石头伤情虽未愈,但也上前帮忙,不一会,就蒸了一大锅小米饭,又用瓦罐,煮了些干菜,加了少许肉干,五人围坐在炉边开吃,因为菜做的太少,张石头也和大家一样,干了几碗饭,才停箸。 张石头不禁问道,“刘哥,为啥不多搞些菜?” 刘大宝叹道:“兄弟,不是大哥小气,当真是粮草短缺,营兵每人每月只发九斗粟米,一升粗盐,青菜就只能靠大家自个挖点野菜,靠打点野味才能改善下伙食,如今乱世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大家吃完赶紧把东西整整,明日操演!” 第二天,天刚放亮,刘大宝就招呼众人穿好号衣,套上皮甲头盔,各执刀枪,随着队伍,往城门走去,张石头跟着大溜,来到了城门口,也不识路径。 不一会儿,吱吱呀呀,来了一乘小轿,从轿上下来个尖嘴猴腮,头戴方巾的男子。刘大宝赶紧上前行礼,“杨主簿早!”对方鼻中嗯了一声,后边两个家人,又抬来一把交椅,那个姓杨的大大方方坐了上去,又把一只大木箱放在了城门边,天色放亮,随着一声鼓响,长沙九门大开,张石头几个,在刘大宝带领下,分列城门旁,盘查来往行人。 那杨主簿说道:“自今日起,每人两文门费。”怎么不去抢?张石头心道,汉代斗米才几十文铜钱,穷人百文便可生活一月有余,这进门费也太贵了,刘大宝眼见石头有不忿之色,赶忙努嘴示意,对石头小声嘀咕,“这是韩太守的大舅子,杨奋杨主簿。”石头心中起疑,三国书中并无此人呢? 进城的百姓也议论纷纷,“以前都是每人一文呢,”那杨奋三角眼一瞪,扯着公鸡嗓喊道:“吵什么?爱进不进?再若鼓噪,国法无情。”众人乱了一阵,不得不都交了钱,三三两两进城了,也有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逃难之人,被挡在了城外,随着日上三竿,城外的难民越聚越多,足有几百人之众,都拖家带口,进不得城,只能席地而坐,胡乱找些草根树叶入口,悲泣之声不断。张石头啃着粗麦饼,不禁感叹:乱世人命如蝼蚁呀! 这时,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老马从城内奔来,马上一员老将,铁盔铁甲,旧战袍,二目炯炯,花白胡须,背弓挂箭,马鞍旁挂着斩将大刀,马后跟着几名小校,张石头一见来者这身装扮,心中大惊,嘴张的老大,舌头伸的老长,这莫非是黄忠,黄汉升,不过这身行头也太惨了吧! 刘大宝,赶忙上前,拢住丝缰,那老马四蹄乱颤,口内直喷白沫,老将军飞身下马:“大宝啊!外面有多少流民?” “禀老将军,大概有几百人”,刘大宝答道,老将一声叹息,举步上了城墙。 来人正是黄汉升,官拜中郎将一职,先与刘表侄子刘磐共守长沙,后附韩玄。因是刘表旧人,不得重用。今日,韩玄听闻城外流民甚多,遂传黄忠弹压,黄忠上得城楼,见无将佐值守,便问:“何人当值?”旁人回道:“都尉杨龄。”黄忠微微皱眉,这杨龄与杨奋均是太守韩玄妻弟,傍着韩玄,混上了都尉,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众将皆敢怒不敢言,黄忠见城外任人声鼎沸,恐生事端,只得在敌楼稍坐,临近日暮时分,杨龄才骑着高头大马晃了来。见了黄忠,随手一揖,言道:“黄老将军,本都尉与太守议事,故而来迟。” “无妨!”黄忠回礼后,起身下城,吩咐身旁小校,回家多取些麦饼,分与城外饥民,后乘马而去,杨龄与杨奋在那里撇嘴瞪眼,一副小人嘴脸,张石头几人见二杨这副嘴脸,恨不得抽这两家伙一顿,奈何对方有权有势,只得暗自在心中问候了多遍二杨祖宗! 天刚黑,杨龄见没什么人进城,就嚷嚷着关城门,杨奋见收不到钱,索性随了他,给钱箱上锁,吩咐刘大宝,送到府库去,然后和杨龄,一前一后悠闲离开。 见二人走远,刘大宝啐了一口,骂道:“这铁公鸡又白使唤老子,”骂归骂,活还得干,刘大宝几个无精打采的往回走,路上胡乱拦了辆车,拉上钱箱。张石头毕竟重伤未愈,站了一天,不免脚下虚浮,张大宝见状让他上车。奈何钱箱笨重,其余几人只得步行跟随,张石头上了车,挨钱箱坐下,不经意间扫了几眼锁头,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又走了一会儿,碰上其他几门送钱的兵丁,大家一起到府库交割,库吏见箱子锁头完好,就算交差了,回到营房,已是月上枝头,大家啃了麦饼,一边木盆里烫着脚,一边骂着杨奋那个鸟人,刘大宝恨得咬牙切齿,发狠道,“老子早晚干死那羊粪蛋子!” 晚上大家都睡了,张石头还在翻腾,脑子里很乱。刘备即将来袭,是上刘备的车去西川,还是和关羽一起出征顺势投了曹操,或是失荆州去东吴?真是艰难的选择。其实,从感情上讲,石头还是倾向于正统的刘备,毕竟是汉室宗亲,名正言顺,奈何实力太弱,以后以一州之地对抗占领北方的曹魏,还要提防东吴暗算,简直就是必死之局;去曹操那里实力倒是有,就是政局动荡,动荡是要死人的;东吴门阀占据朝堂,只想偏安一隅,对外战争鲜有胜绩,孙权反复无常,暴躁易怒,这三家都不是善茬,真是伤脑筋,要不还是随波逐流先活下去再说吧。 第二天,大家都睡了懒觉,用完饭后,刘大宝让箭法好的李二、带着王三、赵四儿,出城去打野味搞青菜,留有伤的石头和他一起清理营房做饭。大家走后,刘大宝把石头叫进了房内,看四下无人,小声说道:“石头啊,你是不是在打钱箱的主意?” 张石头一愣,随即笑道:“哪能啊,我又没钥匙。” “石头啊!大哥是怕你惹事,以前也有好几波人,动过歪心思,都被杨奋发现了,为了几十文钱,人被打得死去活来不成样子,临了,还喘着气儿就给扔到了城外乱葬岗,你可别犯傻呀!” 张石头心中一惊,言道:“杨奋这厮可真够毒的。” “可不是,那厮脑袋瓜子还好使,现在每个城门的箱子,都贴了名签,上了锁,到了府库,哪个箱子损坏,就唯护送的人是问,钱我也想要,就怕没命花啊。” 石头沉吟半晌,觉得自己人单势孤,就对大宝坦言,“刘大哥我也不瞒你,确实想弄点钱,兄弟们太苦了,生逢乱世,没钱怎么行?再说那都是些不义之财,世人皆可拿得!锁我自有办法,不过还要刘大哥配合。”刘大宝和石头小声嘀咕了一阵,又在屋中来回踱步半晌,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说声:“干了!”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才各自着手准备去了。 第2章 初战 两天后,又是石头哥五个城门当值的日子,一切如常。晚上关了城门,照例由刘大宝他们押送,这次他们在城门口就拦了辆破牛车,刘大宝让李二他们三个前面开路牵牛,又让石头上了车,自己押后。 牛车吱妞吱妞缓慢爬行,张石头靠在钱箱旁,趁人不备,从怀中取出了工具(那是用几只箭头,头尾相连,大力砸扁砸实精心磨细磨平制成的。 其实对于张石头来说,对付这种破锁,有个曲别针类的就够了,可是汉代金属难寻,找铁匠打制所需工具倒是简单,可是太张扬,容易招来麻烦,所以只能让刘大宝,偷拿了几只羽箭,毕竟打猎总会有箭支损耗,为了保密除下箭头的箭杆儿都塞进炉膛烧掉了,做得可是精细。 张石头把工具轻轻推入锁眼,尽量不弄出声响,好在有夜色掩护,别人也未注意到,张石头用手轻拨锁具,乘着牛车颠簸声中一用力,咔的一声,锁开了。 虽是轻轻一响,在石头听来,却是如天雷炸裂一般,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身冷汗直流,迅速抬眼扫了下四周,见无异状,石头把箱子开了个小缝,颤抖着手,胡乱抓了两把钱,塞进了靴筒里,把箱子恢复原状,扣好锁头,又把工具揣好,冲后面跟着的刘大宝一点头,就靠着箱子装睡了。 二人一路提心吊胆的到了府库,交割完毕,几人回了营房,只有张石头一路小心,几乎趟着地,踏拉着鞋。 可是真硌得慌啊,但为了钱我忍,忍,忍! 初战告捷! “就是太少了”,在僻静处,张石头看着刘大宝两眼放光,一遍遍数着带着脚臭的铜钱,叹道! “132文,不少啦!”刘大宝抱着钱亲了又亲。 “哥,咱能有点出息吗?” “兄弟,哥真是穷怕了,好几年没见到现钱了,要是有几贯钱,哥早当上什长了”,刘大宝抱着钱稀罕了半天,咬了咬牙,分出一半递给了张石头,看着刘大宝那满脸不舍的样子,张石头笑着把钱推了回去,“别急,咱还得干他几回!” “啥?还干?我的妈呀,这一次我都快吓尿了!”刘大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兄弟,咱能不能。。。”张石头看着大宝那怂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凑在他身边坐下,说道:“大宝哥,这不义之财咱不多拿几次,你哪来钱当官?你当了官,兄弟们也有好日子过呀!” “也是啊,嘿嘿!” 怕他还打退堂鼓,张石头赶紧转换话题,“先说说当官的事吧!” 原来,刘大宝,有个远房二叔,名唤刘仁轨,以前是个都伯,近期队伍扩编,刚升了百人将,当初大宝的伍长就是人家安排的,近期大宝去走动的时候,他二叔有意无意间,提了句,让大宝去搞点钱好升什长。可刘大宝两手空空,别说几贯就是几十文也没有,只能暗自伤神。 张石头沉思一会儿,说道:“不如一次到位,你抽时间去问问那个刘仁什么的,升个都伯要多少?” “都伯?”刘大宝一听,两眼放光,“我这就去问!” 临走前不忘去灶上扛了袋粟米,看着刘大宝一溜烟去了,石头暗想,大宝虽贪财,但人还不错,先扶持一下也好!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没一会儿,刘大宝就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至少15贯,15钱呢”!大宝叹道:“得搞多少次?” 一次15文,这得1次,三天一次,一年就差不多过去了”,张石头算计着,关键是这长沙还有没有一年的时间啊,心中暗暗发狠,看来得搞几次大的了。 第二天下午,张石头拿定主意,让刘大宝拿了几十文钱,去买了烧腊和几壶老酒,晚饭时,李二,王三,赵四他们几个一看,好家伙这满地的美食,眼都直了。张石头赶紧拉几人席地而坐道:“这都是大宝哥弄的!” “大宝哥,谢谢啊,这得花多少钱呀”。 三人坐定,刘大宝听石头话音儿,立马明白了用意,摆出一副大气的面孔:“我看兄弟们几个月没开荤了,想法弄了点钱。” “大宝哥,仗义啊,我先敬你一碗”。大家端起饭碗,互相碰了碰,喝了起来。赵四一仰脖咕嘟下去一碗后,赶忙给其他人倒酒。石头一看,酒色浑浊,还漂着颗粒,一饮之下,酸辣杂陈,就只简单的啜了几口。 一旁,刘大宝四人,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一会儿哥几个喝得面红耳热,约摸着大家酒足饭饱了,张石头话锋一转入了正题:“我说哥几个觉得大宝哥咋样?”李二他们三个都挑起了大拇指,结结巴巴的赞道:“大宝哥对咱哥几个那是真不错,从没克扣过大家的米粮,有啥好事,都向着我们。” 石头言道:“生逢乱世,兄弟们唯有抱团相互扶持,才能活得下去呀,咱哥儿五个志同道合,不如结拜为异姓兄弟,从此生死相与,如何?”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心中亢奋,兼之大宝平时为人不错,张石头又在旁边这么一搧乎,几个人纷纷答好。只可惜天色已晚,没有香烛纸马,张石头道:“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当即拉着几人端着酒碗来到院中地上一跪,对月三拜,咬破中指,滴入碗中,齐声道:“我兄弟五人,今日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违此誓,天地不容!”一饮而尽后,哥几个相见恨晚,搭着膀子激动了好一番,这才跌跌撞撞的回了屋。 当初已序了年齿,顺序照旧,张石头还是老幺。又吃喝了一会,张石头趁热打铁小声道:“现在刘大哥有点要紧的事儿,不知兄弟们能不能帮忙?” 话音未落,李二便拍着胸脯子跳了起来:“大哥的事儿那就是我李二的事儿!”赵四王二也拍着胸脯跟着嚷起来,石头连忙示意大家噤声,继续道:“刘大哥走了门路,不日便可升为都伯,但需要钱打点!”。。。 “乖乖,15贯哪!”哥几个砸了砸舌,这么多钱,哪儿去弄啊? “无需着急,我自有办法,”张石头一副成竹在胸之色,接着道:“如果大宝哥升了都伯,咱哥几个当个伍长什长的自然不在话下,”李二几人一听当官二字眼珠子都红了,石头一瞧,时机到了,遂道:“咱们只需如此这般,依计行事便可。。。”。 次日还是照例城门当值,刘大宝几人心里有事,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只盼早点关城。一天无话,押运钱箱之时,刘大宝等不及上头吩咐就招呼哥几个抬了钱箱,往府库而去。 旁边几个兵丁见状打趣道:“刘伍长,今天如何这般勤快?”刘大宝这才发觉自己多有不妥,连忙掩饰道:“反正这苦差事跑不了我们的,早完事早歇。” 在众人哄笑声中,哥五个拦了辆进城的车,放上钱箱,扶张石头上车,慢腾腾往府库挪去。石头有了上次经验,几下就捅开了锁,趁着四下无人,赶忙从怀里掏出几个小布袋,装满了铜钱,扎紧袋口,五人每人怀中揣了一袋儿,又把号衣都紧了紧,动了动,没发现破绽,这才往府库交接。 一路无话,大家结伴回营后,留赵四在门口把风,几个人把布袋掏出清点,足有将近两贯之多,全数交给了刘大宝。石头见其余几人畏畏缩缩,颇有不舍之意,赶忙劝解道:“咱们要想大富大贵,就不能贪图眼前这蝇头小利,等大哥升了官,咱还愁不发财?”这一桩总算应付过去了。 得了空闲,张石头又跟刘大宝商量了一下,觉得长此以往,必定出事,还是干几票攒够了钱就立刻收手才好,另外,让刘大宝抽空去相熟的钱庄,把铜钱兑成了碎银,由其随身携带,就这样一来二去,刘大宝几人干顺了手,不过月余就凑够了15贯钱。刘大宝兑成一锭元宝,揣好了就往刘仁轨家去了。 刘仁轨在城西有栋宅子,两进院落,门口有兵丁把守,刘大宝是熟人,不必通报,就进了前厅,刘仁轨正喝着茶和娘子闲扯,见刘大宝前来,就与其来到了后堂,屏退他人之后,刘大宝将钱奉上,刘仁轨一见着银子,立刻眉开眼笑。 汉朝制度百石官员,月奉才钱8文,谷4斛8斗,刘仁轨不过是太守私授的百人将,薪奉还要大打折扣,一见这15两纹银,怎能不喜? 刘仁轨接过银锭,客套道:“大宝啊,不是二叔贪财,这都伯之位,有多人眼红,二叔收了这钱也是替你打点,”刘大宝垂首道:“全仗二叔成全。”刘仁轨满意地点点头,将钱纳入袖中,又道:“升了都伯,可要替我带好这百十人呐,这是咱的嫡系,军需辎重我自会照应,以后底下的事儿还得靠你帮衬。” 刘大宝一听心知这官是当定了,不禁暗暗欢喜,摩拳擦掌,表忠心道:“侄儿以后全听二叔的,”又想起石头的嘱咐,想了个由头提到空下的伍长之位,刘仁轨一摆手:“你也需要几个心腹,提拔几个伍长什长,自己定夺便是了,不过要得力之人,也不可过多,免得他人非议。” 刘仁轨接着讲了些为官御下之道,临走,拍着大宝肩膀,说道:“大宝,二叔以后就靠你了”!就遣大宝回营了。 第3章 魏延 第二天下午,刘仁轨就遣人来,宣了将令,刘大宝换上都伯衣甲,领了腰牌,又分了单人营房,虽说不大,但房里床椅案台具备,刘大宝忙活完,便把几兄弟招来,大家欢喜不尽,仔细商量了半晌,决定安排略有勇武的李二为什长,王三,赵四为伍长,张石头为刘大宝亲随。 安排好后,几人到了军械库。军需官得了刘仁轨吩咐,不敢怠慢,让几人放心挑选,刘大宝选了杆精铁长枪,李二挑了张硬弓,张石头看了半天,选了面铁盾,又拿了两把腰刀,一把给了刘大宝,一把自用。 几人都换了厚实的皮甲,新号衣,一路回营,倒也威风凛凛有模有样,晚上在刘大宝营中,哥几个自然又好生庆贺了一番,按下不表。 酒过三巡,赵四道:“升了伍长,有了脸面,固然好,可钱还是难搞啊。”刘大宝一拍胸脯:“有大哥吃的少不了兄弟的,”说着,拿出剩下的两贯钱,分给了哥四个,张石头不忘嘱咐三人,万不可露富,三人唯唯而退。 见几人走后,刘大宝挨着张石头坐下,说道:“兄弟,委屈你了,其实大哥我心里知道,我这差事,全仗你出力,怎奈空缺有限,那哥几个又不得不应对,到头来却让兄弟你做了我的亲随,我这心里头。。。” 张石头拦住大宝话头:“大宝哥,这是哪里话,咱这好日子才刚开始,以后还长着呢,况且,做大宝哥的亲随,兄弟我高兴啊!”刘大宝眼睛一亮,有样学样拍着石头肩膀,道:“好兄弟,哥哥以后全靠你了!”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决定明日到营中巡视,挑选几名得力的人编入李二他们手下,刘大宝也没有家眷,就让石头和他同住,也好互相照应。 第二天一早,用罢早饭,刘大宝召集手下什长、伍长议事,大宝在营房前一通胡侃乱讲,张石头在旁观瞧,这一群家伙真是高矮胖瘦,各有千秋。其中,一红脸大汉面露鄙夷之色。待刘大宝讲完,众人散去,刘大宝不屑地解释道:“那是魏延,魏文长,从荆州逃难来此,使得一手好大刀,就是为人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傲气得很。” 一员大将,干个什长,确实屈才呀,张石头心说。遂言道:“有才能的人都脾气大,也是因为人家有这个资本”。刘大宝眼珠转了转,“说的也对啊!日后还是得多多拉拢才是。” 四兄弟都升了官,接手新的差事,不免一番忙乱。几天内,手下的什长、伍长懂事的都或多或少的给刘大宝送礼,多的贯把钱,少的也有几百钱,连李二王三他们也送来几袋粟米,多只野味。刘大宝战战兢兢的收下,瞧着案上一堆钱粮,不免心中纠结。 “这样成吗?” “有什么不行,你伸手去要了吗?” “那倒没有。” 刘大宝和石头你一句我一句的嘀咕。 “这是惯例,你不收才会有事,人家会觉得你不好相处,你收了,说明你看得起他,不拿他当外人。” 石头找张椅子坐下,接说:“吃粮当兵刀口舔血,说到底,不过名利二字,二叔不也是这么说的吗?”刘大宝微微点头,石头接着道:“不过李二他们几个还是得提醒下,刚升了职,下手别太狠。晚上没事,正好兄弟们聚一聚,”大宝也有此意。 下午,刘大宝和石头一起去了相熟的广发钱庄,把铜钱兑成了小锭现银,又去沽酒买肉,一路走来,看着长沙城内一片繁荣,想着三国书中,不久刘备大兵将至,张石头不禁叹道:“这还能维持多久?”不觉心中烦闷。 旁边刘大宝,倒是哼着小曲,不时拿眼瞟着街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张石头心里盘算,刘大宝也奔3的人了,得给他成个家,弄个院子,黄忠,魏延那里还得去结交,时间真紧呐! 回到营房,把银子锁进了柜子,刘大宝把钥匙给了张石头,并声言:“以后兑银,采买这些小事,本大人不干了!”张石头心里明白,刘大宝是想让他挣点外快,另外,明摆着,寻常锁对张石头也没用,不如给了他,免得兄弟生分。 张石头看时间不早,赶紧吩咐伙房,煮饭烧菜,又让小兵跑腿,去请李二等三人。没一会儿,李二等一窝蜂就到了,五人见面,聊些琐事,刘大宝给哥仨每人一两银锭,三人赶忙推辞,刘大宝正色道:“咱们五个亲兄弟,我能要你们的东西,那是给外人摆个样子,钱拿去,下月还有。” 李二等人一脸感激的收下钱,张石头见晚饭快好了,就让兵丁去请魏延,一会儿兵丁回报:“魏什长说已经用过饭,不打扰了。”刘大宝哼了一声,饭菜也端上了,李二给大家斟上酒,喝了一口,不由骂到:“魏延这厮,特也得张狂!” 其他几人也随声附和,刘大宝虽不高兴,但还是不让三人和魏延冲突。石头在旁劝道:“打仗还得靠魏延这样的狠人,平时不烧香,到紧要时,谁为你卖命?”刘大宝深以为然,让人给魏延送去些酒食,魏延收了。 这样隔几天,石头就以刘大宝名义,给魏延送些酒肉柴米,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魏延虽自视极高,多次以后,也觉得刘大宝这人还说得过去,一来二去,也熟络起来,再有饭局相邀,也偶尔来上一次。 话说一次酒酣耳热之时,魏延不免自吹自擂,刘大宝得张石头嘱咐,一直放低姿态,恭维道:“以魏将军的能耐,长沙城中难有对手。” 张石头知道魏延的本事,也附和道:“魏将军飞黄腾达之日不远,到时可别忘了小弟。”李二等人心中憋气,一个劲儿给魏延灌酒,魏延心中高兴,多饮了几杯,不免有些飘飘然,撇嘴道:“别说在下,就是我手底下那几个兵,平日稍稍点拨几下,现在也是以一当十,若要上阵,干个百十个营兵不在话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大宝张石头,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一旁的李二却有些按耐不住,都是什长,这魏延真是猖狂,仗着酒劲儿,上来要和魏延比划比划,大宝拦阻不住,也想看看魏延的本事,六人一起到了院中。 二人相对而立,李二性急,挥拳直取魏延面门,魏延一闪身,右手一托一带,李二就收势不住,一头撞了出去,摔得灰头土脸。 刘大宝赶紧扶起李二,看看没有受伤,心里不禁骇然,李二也习过些拳棒,寻常四五人近不得身,在魏延手下,竟走不过一合,这魏延实力确实高的可怕。其实魏延因看着刘大宝面子,并未施展全力。 魏延对李二一拱手:“承让。”李二也算光棍儿,挣开了众人之手,近前一揖到地:“将军果然英雄。”魏延不禁哈哈大笑,摆手而去。 五人回到屋中,刘大宝不禁叹道:“唉,哥几个真得加把劲儿啊!不能只顾吃喝,回去也得练练兵,不然到时候真不顶事儿”。众人见李二吃瘪,也只能点头称是,三人走后,刘张二人不免又嘀咕了半天。 第二天早上,刘大宝带着张石头又去军需那里,选了十把大刀,十副上好皮盔皮甲,十双新靴。让兵丁抬着,一起来到魏延营房。 魏延见刘大宝亲来,又送来这些好物,不免心中高兴,礼数颇为周到,众手下穿戴起来演练一番。 只见到刀光亮眼,甲胄分明,进退得法,虽只十人,却有一片肃杀之相,魏延意犹未尽,抢把大刀舞弄起来,眼见刀光森森,如雪片相仿,一趟刀使下来,魏延收势,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刘大宝张石头看得满目骇然,不禁双挑大指:“魏将军真乃神人也!” “不敢不敢”,魏延将刀扔与兵丁,言道:“某比黄老将军尚逊一筹。” “啊,那黄忠该是何等样人?”张石头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去巴结巴结。刘大宝也是个练家子,虽武艺不高,但也看出,魏延兵刃不趁手,见刘大宝发问,只得苦笑数声。大宝心下了然,汉代铁价昂贵,大将兵器一来几十斤,寻常人哪里打造得起? 刘大宝一时豪气干云,强拉着魏延回到自己营房,让张石头开了柜子,见里面还有十多两纹银,刘大宝也是下了血本,一把全抓了出来,扯个丝帕包起来,塞给魏延,道:“我是个粗人,但也知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将军如不嫌弃,拿去打造趁手兵器,到时如虎添翼,岂不是美事一桩!” 魏延见刘大宝如此仗义,不觉心中一愧,想自己从未将其看做朋友,对方却愿倾囊相助,实在感动,不禁一抱拳:“恭敬不如从命!”朝刘大宝重重点了点头,急寻铁匠去了。 刘大宝看着空空的柜子,不由得一拍脑袋,“唉,真是败家!”张石头在旁乐开了花,这就成了,魏延从此可用矣。 不几日,魏延便打造了一把55斤斩将大刀,听说爱的不行,夜间搂着睡了多日,自此后,魏延经常和刘大宝走动,和石头也熟了起来,有事儿没事儿,就是喝酒聊天,接着看魏延舞刀,这玩意儿开始还行老看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每日营房前,一人舞刀,刘张二人,哈欠连天,成了一景,天天大吃二喝,刘大宝开始为钱发愁了。 第5章 升官 回到营房,刘大宝又找去寻三个娘们玩耍,却被张石头堵了门,看着刘大宝搂着三个女人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张石头又气又想笑,掩门出来,等了一会儿,刘大宝红着脸,胡乱披着衣服出来。张石头把他拉到一旁,商量着犒赏兵卒,刘大宝随后赏给参战兵卒,每人二十文铜钱,又给伍长、什长,发钱若干,歇兵几日。 石头眼见刘大宝在营中鬼混,恐生事端,就找人在营房不远处,买了一处两进院落,置办了家具杂物,重要的是把财物藏了进去,这一番折腾下来,银钱还剩一百余两。 刘大宝带着三个女子住进了新家,又雇了厨子,买了丫鬟,安排两个兵丁守门,过起了富人生活。张石头由着他胡闹了几日,看看刘大宝累的也虚了,就上门来找他议事。 二人关起门来吵嚷了半日,决定在附近,再买两处宅院,一处赠予魏延,一处安置李二等三人。又送给魏延一名女子,魏延安排停当,来宅内道谢,李二等人没一会儿也来了,六人大醉一场好不和谐。张石头被大家轮流敬酒,不一会儿就溜了桌,剩下五人相视一笑,就七手八脚,把石头弄回了房。 第二天,张石头酒醒,一睁眼,发觉身边有人,心说:坏了,着了那五个坏人的道。 咚咚咚,“石头啊,大哥来了,哈哈哈!”张石头穿了条内裤,下来开门,看见刘大宝坏笑着站在门口,“大宝哥,你害我!” “老弟,你也不小了,哥哥是看你这段时间太累,怕你憋坏了,”刘大宝说道。随后二人更衣进了早餐,刘大宝给那剩下的姑娘取名大兰,小兰,权当通房丫头使用。刘大宝和张石头经此种种,关系又近几分。 几日后,太守的嘉奖又至,韩玄虽然混蛋,也知道赏罚分明,灭了象山匪患,刘仁轨得了不少赏赐,刘大宝也被赏了几贯钱,还给张石头弄了个伍长,只是挂名,张石头也不去营房,只住在大宝前院。 魏延不招人待见,不升不赏。好在刘大宝给了宅院,战马盔甲,魏延此后一喝多,就骂韩玄有眼无珠,天天说大宝可交,再就是上马提刀演武,下马回房拿小妾试刀,日子过得也还惬意。 刘大宝给魏延、李二他们置办宅子,里里外外花钱如流水,不觉荷包渐空,六人商量着再打几伙山贼土匪。 刘仁轨图官,大宝图财,魏延想要军械,李二他们想搞女人,张石头是什么都想要,结果大家一拍即合。一个月内,刘大宝出兵十数次,把长沙百里内山贼草寇打个精光,开始还和土匪打了几仗,后来一听刘大宝率官军而来,土匪们都是望风而逃,好在刘大宝仁义,只要东西不要命,进了山寨就是一扫而空。 一个月下来,共得了四千两纹银,除去消耗,大家都分了不少,李二三人也各自置了宅子,弄了几个婆娘,刘大宝更是又弄了六七个小妾。天天院子里莺歌燕舞,争风吃醋,张石头实在不厌其烦,好在当初送给李二他们三人的宅子空了出来,索性搬了过去,刘大宝把小兰也送给了他。 这一个月闹腾下来,效果显著,刘大宝这百人队,伍长都配上了铁甲,战马,魏延又从被俘土匪中,择精壮招了不少人,说是百人队,其实已有一百五十人了,这还是张石头劝着,因为这多出的五十人得刘大宝自己出钱养。 缴获的武器皮甲在营里堆成了山,附近土匪是没得打了,石头让营中铁匠将多余的武器化了,重新打造精铁刀枪甲胄,多余皮甲与他营换取粮草。余下诸人各干各的,刘大宝在宅内专心数钱,李二等三人天天宅内围着小妾转,只苦了魏延一人,在营中上蹿下跳,督促兵丁操练,累得直骂娘。 不说刘大宝众人折腾,单说都尉杨龄,一月内接刘仁轨十多次报捷文书,还有钱物奉上,也有点发蒙,当日收了刘仁轨贿赂,升他个百人将,只当养个废物,谁曾想弄个大响动出来!杨龄不敢自专,只得上太守府找韩玄商议。 太守府内,韩玄听了杨龄之言,看了捷报,沉吟半晌,说道:“这刘仁轨看来是个将才,不过听说仗都是他侄子刘大宝打的,还有那个魏文长!” 杨凌一听魏延就一脸嫌弃,“他魏文长,不过是一勇之夫!” 一旁杨奋道:“刘仁轨能替长沙练出支精兵,以备万全也是不错。”韩玄点点头道:“刘仁轨已有了几百人,再升一级牙门将,就有上千人,长沙一共只有八千兵,还有那黄忠,虽说没有实权,但军中声望颇高,我们不得不防啊!” 几个人考虑再三,论功行赏,升刘仁轨为牙门将。让刘大宝做了百人将,又着杨龄派可靠人给他俩去当副手,随时监视。那魏延还是不予升赏。 这边刘仁轨也是一番喜庆。近期,刘大宝给他送来几百两白银,又升了官,少不得把刘大宝叫来慰问一番,刘大宝一听又升官了,高兴得不得了,回去抱着张石头就亲个没完,“我的亲弟弟呀,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这才几个月不到,我都做到百人将了!” 石头抹着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脸嫌弃,刘大宝还没兴奋完,指着院中那几个狐狸精说道:“兄弟,你看上哪个?立马领走!”那几个女子一听,纷纷上前,拉着刘大宝衣角,撒泼打滚儿,哭天抢地,寻死觅活起来。 张石头赶忙逃到门口,摆手道:“我一个也不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第二天,任命到了,哥五个各自欢喜。因为韩玄有话,只能让李二顶了都伯之位,其余几人都生了什长,除了魏延。刘大宝见魏延眼中冒火,只得上前许了两名小妾,又让魏延与李二一起掌兵,魏延才悻悻而去。 第4章 剿匪 刘大宝升了官,也不用当值了,平时没事儿就和张石头在营区附近闲逛,不觉不自觉的和附近买卖铺户渐渐熟悉起来,掌柜们虽本钱不大,但也想攀个高枝,不久也开始给刘大宝上贡,刘大宝照单全收,偶尔也去他们店里坐坐,震慑一下来捣乱的泼皮,久而久之,一条街的商铺都来结交,大宝的柜子里又有了些存货。 石头又开始琢磨着,给老魏和哥几个,弄几身铁甲,那可是战场上保命的玩意儿,可是库里没有,自己打造一副寻常盔甲,也得二十两银子,张石头和刘大宝掰着手指头一算,兄弟五人和魏延,六副盔甲就得12两,有了甲,马呢?钱,钱,还是钱?没钱真打不起仗啊! 刘大宝算完账后,就愁眉苦脸的,晚上饭都没吃几口,张石头见状,凑过去问道:“大宝哥,还发愁呢?”刘大宝盘着腿,用拳头使劲捶着床榻,没好气地说:“兄弟,这咋越当官越缺钱呢?当初当伍长的时候,有个几十文就觉得富的不行,现在当都伯了,柜子里有十多两银子,还是觉得穷得慌。” “关键是圈子大了,眼界宽了,应酬多了,用度也就大了!”石头说道。 圈子,这话倒是新鲜,头一回听说,刘大宝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确实、确实,真是圈子害人呐!” 张石头见刘大宝愁的不行,就上前开导道:“大宝哥,你说干啥来钱快?” “当然是去抢啦!空手套白狼还不快,可咱们是官军,难不成化妆去抢?” “那还真差点意思,”张石头摇头道:“长沙地界太平吗?附近有没有土匪响马之类的?” “你是说,去剿匪!”刘大宝双眼一亮,“土匪抢客商,咱们抢土匪,名正言顺,可是出动营兵得将领点头啊!” “咱们出去个百十人,二叔刘仁轨还不能做主?回头分他些好处不就行啦!” 刘大宝闷了半天:“行是行,就是百十人打不了大股土匪呀,要是再有人伤亡就不好办了!” “咱们先找软柿子捏,让李二带几个人出城,好好打听打听去。” 第二日一早,刘大宝打发李二出城去打探消息,晚上他带着几只野兔回来,六人一起,大家边吃着烤兔肉,喝着烧酒,边听李二讲述。 原来离城8里象山上,有个小山寨,里面有二百多人,寨主江湖人称一条龙公孙良,每日拦截过往客商,不给买路钱就要命,官军几次围剿均无功而返。 刘大宝沉吟道:“二百人,咱们吃得下吗?”魏延啃着只兔腿,大大咧咧道:“这还不够塞牙缝的呢,交给我。”刘大宝还是有些犹豫,李二又道:“听说前阵子他们抢了几匹客商的好马哩!” 马?一听有马,刘大宝、张石头、魏延异口同声:“就他了。” 第二天一早,刘大宝带着两个小兵,抬着礼物去了刘仁轨处,余下五人商量出兵事宜,打仗真是不懂,大家公推魏延指挥,魏延和大家吃喝熟了,也不客气。 一番筹划,这是刘大宝升官后的第一仗,一定得打赢。中午前,刘大宝满面春风回来了,不用说,刘仁轨应了。大家又说了一会儿,各自回营,准备去了,约定明日出兵。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家起了个大早,饱餐一顿,顶盔掼甲装备停当,刀枪器皿,锣鼓,帐篷都带齐了,刘大宝从军需处借了几辆牛车,点齐百人队,出了城门,直奔象山杀去。 待得出了城,大家为了节省体力,都把重物放在了车上,打着旗号,中间打了几次尖,吃了麦饼干粮喝足了水,午时到了象山。 远远看去,山腰有座山寨,寨墙高不过八尺,不大的寨门连护城河都没有。一百人各拿刀枪,离寨门一箭之地摆好阵势,早有嘍罗兵报进了大寨,公孙良此时正搂着小妾午睡,一听官军来了,吓了一跳,再听只有百人,又乐了。 “这帮饭桶又来送死,”拍拍小妾的翘臀,“等老子杀退了官兵再来战你!” 公孙良穿好衣甲,留5人守寨,带着马伍,丘行两个头领,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和喽啰兵一齐冲出山寨。两军对阵,魏延一见公孙良胯下的西凉骏马,眼都直了,生怕别人抢功。撒开腿,扛着刀冲到近前,公孙良好生奇怪,以往官军都是怕死的要命,今天这个红脸的莫非魔怔了? “来将何人?”公孙良举枪点指。 “魏延!”声到人到刀也到。魏延一纵身举刀就劈,公孙良横枪来迎。他也是不着调,也不看看是谁?55斤的大铁刀也敢挡,只听咔嚓一声,连枪带人就这么给劈了。 死尸栽落马下,魏延手起刀落取了公孙良的人头,然后飞身上马,挥刀直取马伍、丘行。二人一见寨主丧命,拨马欲逃,魏延赶上,又是一刀,将马伍斩为两截,正欲来个三杀,只听弓弦一响,却是李二怕魏延得了全功,暗发一箭,正中丘行后心。 刘大宝见状一声”上“,百名军卒,一阵砍瓜切菜,喽啰兵扔下刀枪四处奔逃,魏延带着手下跟着败兵杀进了山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刘大宝就坐进了山寨聚义厅。 堂前跪了几十名抓到的喽啰兵,一番清扫,共得骏马五匹,铁甲五副,皮甲刀枪一百多件。李二等心腹入内堂搜刮,找到纹银三百余两,铜钱十多贯,凌罗绸缎数十匹,小妾三名。 张石头清点完毕,立即让人造册、装车,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眼看回城不便,刘大宝差人到刘仁轨处报捷,众人在山寨歇息一晚。 石头差人将三名女子送至刘大宝、魏延、李二处侍寝。刘李二人尚未婚配,魏延家眷尚在荆州,那三女子本是被抢良家,正六神无主间,忽遇救命稻草,敢不效命,六人房内捉对厮杀一夜,张石头为躲清净,在远处觅一房间,着人看守寨门及银两后,一觉天亮。 次日早上,刘大宝三人,顶着黑眼圈出房,大家用罢早饭,收拾停当,刘大宝让李二带人,将三女子另藏一车,偷运回军营,又将所获军械,让众人捡好的换上。 将铁甲一副骏马一匹,白银5两,给了魏延。剩下四副铁甲分给了哥四个,张石头照例没要,给了李大宝,战马自留两匹,刘大宝带着大队回了营房。 然后带着剩下的两匹骏马,5两纹银,财物若干,直奔刘仁轨宅子,见了刘仁轨,寒暄一番,礼物奉上,刘仁轨喜上眉梢,嘉勉了几句,刘大宝立即告退。 第6章 黄忠 之后又是一番训话收礼,刘大宝眼见家里人越来越多,只得将旁边宅院买下,拆掉围墙,两院合一院,又收拾了一番,买了些丫鬟仆妇,人手才勉强够用。 又过了两日,杨龄派族中表弟杨康来做刘大宝副手。大宝心里立刻明白一二,随后,在宅中天天招待杨康吃酒,还让小妾作陪,一来二去,杨康就和一个小妾勾搭了起来,刘大宝看在眼里,也是不恼,索性将该女送与杨康,还给弄了一座宅院。这杨康不到2岁年纪,天天窝在宅里与小妾胡闹,根本不来军营,只是不时找刘大宝要钱,刘大宝,现搁长沙算个人物,每天上供送礼的络绎不绝,为此,专雇了个帐房先生,也不差这点,对杨康有求必应。 不久探马来报,刘备夺了荆州,招兵买马广纳人才,有并吞他郡之意,韩玄急与部下议事,事罢,刘仁轨又招刘大宝等都伯谈了半天。 晚上五兄弟和魏延畅饮,席间,谈及刘备,魏延满是敬仰之色:“刘使君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当今天子皇叔,这次赤壁一战,打得曹操北还,今据荆州其志非小,如果前往投奔,必得重用!” “魏大哥说的不错,”张石头怕魏延出走,赶紧接过话头:“可如果贸然投奔,寸功未立,刘使君未免轻看啊!” “这倒是,”魏延一听,有些犹豫,张石头立即加把火:“吾算刘备定会取桂阳,长沙,零陵,武陵四郡,以为根本,韩玄目光短浅,见利而望身,刘备兵来,韩玄定会据城抵抗,到时候咱们兄弟见机行事,若献了长沙城,定是大功一件。”魏延,刘大宝一听,均挑大指,道:“石头弟,你真乃智囊也”。 石头心说三国演义里写得明白,这段历史应该不会错,不过还是拿腔拿势道:“小弟虽武艺粗疏,但天下大事,尚知道几分。”说完,作势伸手捋须,才发现嘴上没毛,只得捏着下巴作深沉状。刘大宝道:“若无石头筹划,吾等焉有今日,”魏延听罢,点头沉吟。 石头一想,不如趁热打铁,立即言道:“我们几人荣辱与共,如蒙魏大哥不弃,不如结拜,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其余五人都说好,魏延虽然说有些踌躇,但奈何刘大宝赠刀马,宅院在先,赠小妾在后,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一论年齿,魏延长刘大宝几岁,其余座次不变。 六人这次有钱了,不由得庄重几分,摆了香案,置办三牲,敬了天地,六人分别见礼,刘大宝等一同拜了魏延,这魏延居中而坐受了众人大礼,想到以后虽无官职,有了几个哥们辅助,也觉得不错,不由面有喜色,大家重排酒席,又热闹了一会儿,李二三人告退。魏延,刘大宝,张石头三人密室详谈,大家决定明日起,加紧操练,并择日由魏延引荐去拜会黄忠。 几日后,刘大宝张石头备了礼物,叫了魏延,前往黄宅拜会,没一会儿就到了。只见大门露着木茬,异常老旧,也不知多久没上油了,魏延上前叫门,老军开门,见是魏延,忙施礼道:“将军多日没来了。” “老将军在否?” “在”。 “烦劳通禀,说某家,带刘大宝刘将军来会。”老军进去传话,不久回来请客人进屋,刘大宝升都伯之时,曾礼节性拜会,结果连门都没让进,今日登堂入室,不禁叹道还是文长面子大。 三人进院后,见杂草丛生,从厅里迎出一位老将,须发皆白,身穿箭袖,正是黄忠。忠本不欲见外人,奈何魏延陪同,只得敷衍几句,让到前厅用茶,魏延向黄忠介绍了刘大宝张石头二人,黄忠听是刘大宝,与他谈了几句象山剿匪经过,勉励几句,刘张二人又客套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魏延将刘大宝、张石头送到门口,又回到了黄府客厅。“文长,以后不要带外人来了!” “这不是推脱不开吗,”魏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解释道:“我们前些天刚拜了把子,他们要来看你,我能怎样?” “你忒也的荒唐了,那兄弟岂能乱拜?”黄忠责道。 “老家伙,你可别隔着门缝看人,”魏延有些不服,“那刘大宝豪爽大气,张石头聪明绝顶,几个月前他们还是不名一文,现在刘大宝已经是都伯,不,是百人将了,我虽说没升官,但宅子小妾都有了。”魏延见黄忠皱眉,又凑近些道:“今天来主要是让你看看我的宝马!” 武将都有爱马之癖,黄忠一听马,立即来了兴趣,魏延赶紧让兵丁把西凉马牵了进来,黄忠见此马神骏,不禁上前,摸摸马鬃,抚抚马脸,又轻拍马的后背,不禁赞道:“真是匹好马!”魏延得意道:“我还弄到了铁甲,兵器也新打了!”黄忠嘴里不说,脸上全是羡慕,魏延更是得意,不由嚷道:“要不你骑上试试”?黄忠虽穷,但是个要脸面的人,明明心里喜欢,可碍于面子也不搭腔。 魏延总算有个卖弄的机会,岂能放过,不禁向黄忠絮叨起此马的好处,黄忠虽有涵养,但久了也听着心烦,不由起身送客,魏延就是赖着不走,黄忠也没办法,毕竟十多年朋友,只得叫人再泡茶来。 不一会儿,环佩声响,一高大女子,端着茶碗出来。见到魏延,口称魏叔叔。说是高大也不过七尺而已,却是黄忠的养女,名唤黄竹。黄忠早年,育有一子,不幸早夭,后来在战乱中救一女婴,老夫妇养大成人,至今已有二十余载。 黄竹离去,魏延凑近问道:“大侄女儿有24了吧?亲事怎么样了?”黄忠瞪了魏延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黄竹虽容貌姣好,却生得高大丰满,一双尺半大脚,那是完全不符合当时的审美标准,加之黄忠清贫,给不起嫁妆,一直耽误至今,古代人家早婚,十四五就成亲,快的二十七八岁都当了爷爷,在当时,黄竹可算是大龄女青年了。 第7章 亲事 魏延见黄忠不语,又凑近些道,“你看今天这俩货如何?”黄忠瞪大了双眼,伸出一指道:“你是说刘大宝他们?” 话说这魏延别看一脸正气,气量却是狭窄得很,看刘大宝他们都升了官,碍于兄弟面子,不得发作,想着如果把刘大宝、张石头任谁塞给黄忠家当女婿,自己不就长了他们一辈,也出了口闷气! 他这夯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不想想,如果亲事成了,从刘大宝、张石头那边论,他也比黄忠矮了一辈。 黄忠左右想了一下,生疑道:“吾可没嫁妆,人家能干?。” “我试试看,试试看,不过你可想清楚了,怎么谢我?” “如果成了,黄家刀谱拱手相送!” 魏延一听,赶紧离座牵起马,茶也不喝了,就往刘大宝处跑去,心想,这老东西为了嫁闺女,真下本啊!我求了他十多年都不传给我,可这刘大宝能答应吗? “不成,绝对不成!”刘大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现在有女人啦!根本忙不过来。再说,长沙城传言,黄忠那个义女,学了他五六成功夫,能开一石弓,举六十斤大刀,二十多岁了,这样的母夜叉,谁敢要?大哥,你别害我,我还想多活两天。”说完往后堂就跑了,临转身还向刘管家喊道:“给魏大哥摆酒,叫新来的小青、如花伺候着!”说完就跑没影了。魏延一看婚事没戏,酒也不吃了,垂头丧气出门。本想回营,想了想,还是奔一旁张石头宅子去了。 石头正此时正在家中,躺在床上翻看话本,小兰在旁伊伊丫丫唱着乡间小曲儿。石头色眯眯地看着小兰还没发育的小身板,不时伸手抠抠摸摸揩油,心道:半大孩儿当小妾,我真是在犯罪呀! 不一会儿,魏延就进了门。石头吩咐过,刘大宝、魏延来访,不用通传,魏延进来就给石头道喜,弄得石头一愣。 “不知大哥所说喜从何来?” “天大的好事儿啊!”魏延把黄竹的好处添油加醋,胡诌白咧一顿,说到最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谎撒的!魏延心说,石头对不住,你就牺牲下吧,大哥太想要那刀谱了! “啥,你愿意?”魏延惊得一跤从椅上重重地摔了下来,也顾不得疼,呲牙咧嘴起来薅着张石头的手,“你再说一遍!” “我愿意娶黄小姐”!张石头平静道。 魏延摸了一把张石头的脑袋,又摸了下自己的,确认大家都没发烧,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忠府前厅,已经掌了灯,魏延坐在桌前,一边大吃二喝,面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黄忠夫妇说道:“张石头说了,老将军——当世英雄,黄小姐,——将门虎女,如能下嫁,实在是高攀了,愿多出聘礼。嗯,如果您二位首肯,三日后过府提亲!” “这是真的吗?”黄忠夫妇对望一眼,仿佛在云里雾里。 张石头,在家中也烫了一壶酒,弄了几个小菜,小兰服侍着,滋喽一口小酒,叭哒一口小菜,美呀!真是喜从天降,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为攀上黄忠这高枝,给自己乱世生涯加个保险,张石头准备着脱几层皮呢,谁想到能做女婿?那可是蜀汉五虎大将的女婿呀!这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青云刚出岫。。。 张石头高兴得手舞足蹈,唱了起来,一旁小兰轻声道:“石头哥,你唱的真难听!”“小妮子,我这就让你唱,”张石头抱起小兰,扑倒在酒桌上,也顾不得杯盘狼藉,哗啦啦摔了一地。 时间飞快,眼看三天就到了。 一大早,张石头就兴冲冲上了刘大宝的门,一进门就招呼刘管事,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干脆把前厅里摆的这些东西全给我拿箱子装好,接着又带着兵丁奔后宅去了,刘管事一头雾水,但刘大宝吩咐过,张石头来了,就是把小妾都扛走,也不许拦。只好按着张石头的吩咐,把东西都打了包,张石头又装了不少后宅的物件,套上刘宅的马车,又扎上几朵红花,到西大街找了几个媒婆,置办了两车新货,都记在了刘大宝账上,又叫了锣鼓班子,吹吹打打奔黄忠府去了。 刘大宝一起来,忽然发现家里变了样,不禁大喊:“刘管事!报官,遭了贼了!” 这边张石头一路热闹,到了黄忠府门前,几个媒婆把门敲得山响,周围街坊邻居围了一大片,这声势是造出来了。 黄忠老夫妻俩,自魏延半夜走后,高兴得一宿没睡。听说要来提亲的张石头,才十八岁,而且仪表堂堂,黄忠夫妻二人,又开始心里打鼓,怕人家反悔,三天过得没着没落的。 到了第三天,天一亮,一家胡乱吃了早饭,忽听门响,黄竹赶紧躲入后宅。 老军开了门,呼啦啦涌进这一大群人,几个媒婆开始拉着黄忠和夫人一通说和,张石头带着马车进了院,吩咐把车上的物件往院里卸,急步上前长揖到地:“黄老将军,晚生张石头前来求亲!” 毕竟头一次有人上门求亲,饶是黄忠见惯大世面,也不禁有点头晕,闹了一个多时辰,石头被众人裹挟出府后,黄忠一家看着一院子的礼品,楞得半天说不出话,这亲事就成啦?真是不敢相信!咦,马车怎么没拉走啊? 张石头可是一心欢喜,又跑去刘大宝家,刘大宝一见,吓得直躲,“你又来抄家呀!” 画面一转,刘大宝换上一副笑脸,坐在空空如也的厅里。大宝言道:“石头娶亲,为兄应该多尽点力,刘管事,去账房多支点钱,套上马车去西大街,再给石头备点儿应用之物,顺便给家里买点摆设。”刘管事一脸正色答道:“马车被张大人早上拉走了,还没还回来。” 张石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马车我落岳父家了!” 第8章 聘礼 第二日,借着取马车的由头,张石头又抬了些礼物上了门,黄忠老夫妻在前厅接待。黄老夫人看着张石头这浓眉大眼的后生,脸上乐开了花儿,黄忠虽表面上拿着,心里也是高兴,留张石头进了午饭,送出府后,老头高兴得打了趟拳。 后宅里,黄竹看着堆了一屋子的聘礼,和丫鬟春桃,好像在开盲盒。张石头抄了刘大宝的家,凑的礼物五花八门,古董字画,金玉摆件,首饰文玩,各种用具应有尽有,最后,居然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把镇宅的宝剑,黄老夫人不禁叹道:“我这女婿真是想得周到,知道女儿尚武。” 可怜那边刘管事,奔波了三天,才把府中的物件补齐,不禁叹道:“真是连痰盂都没剩下啊!” 黄府中,叮的一声脆响,黄竹玉手弹了一下小巧的痰盂,“银的,我夫君真是有钱,就是才十八,小了点!” 黄竹心中不禁忐忑,绣房之内,观菱花镜中容颜,还算妩媚多姿,但想想自家年纪,不免轻叹出声。一旁春桃,自小跟随黄竹,名为主仆,情同姐妹,立刻明白黄竹心事,劝道:“小姐,我托老军打听过,新贵人是几个月前从赤壁逃来的溃兵,和魏二叔是把兄弟,家中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小丫鬟,两个下人,不象是贪花好色之徒!” 黄竹回道:“男人哪有不贪图美色的?和魏二叔什么的,这辈分岂不乱了?” “那咱家黄老爷,不是连个小妾都没有吗?”春桃说道。 “老爹爹年少时痴迷武艺,寻常日均是云游在外,访名师寻高手切磋,为官后又是忙于政事,哪有那闲工夫?”黄竹说着又想,若张石头也如老爹一般,那以后生活,唉,胡思乱想半天,不觉已到子时,才与春桃睡下。 却说刘备据了江夏,又得了襄阳、南郡,收拢了曹操不少军械败兵,实力暴涨。每日里着关、张、赵云练兵,诸葛亮筹措粮草,刘备与孙乾、简雍等人安抚百姓,征召流民开荒种地,倡农兴商,忙得不亦乐乎。还是觉得兵多官少,人手不足,遂听孔明见议,张榜招贤。 刘备贤名在外,刘表旧部、荆襄名士、竞相来投,一时间声威大震。寥寥数月,已是兵精粮足。刘备乃召孔明等议事,马良献计,表奏公子刘琦为荆州刺史,以安民心,后取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以为根本。刘备大喜,依马良之策,差张飞、赵云合兵一处去取零陵。 早有探马报与韩玄得知,玄急招杨奋、杨龄、黄忠、刘仁轨等议事,刘大宝也奉命前来,怎奈官卑职小,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众人哄了半日,也无分教。韩玄见无有良策,只能着杨龄、黄忠,抓紧操练,每日城门晚开早关,多派细作探听刘备动向,大家就散了。 刘大宝回府后,少不得找魏延几兄弟一通吃喝,席间说起战事,端起酒杯不禁叹道:“不知好日子还有几天!” 魏延不以为然:“刘皇叔来了不过献城而已,咱们兄弟照旧逍遥自在。” “话虽如此,韩玄老贼岂能轻易放手?还有那杨龄、杨奋?”张石头言道。 “大不了。。。”魏延举手下斩做劈杀状,刘大宝几个皆变颜变色,毕竟这杀人的勾当,哥几个不太在行。 魏延饮酒笑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欲成大事,岂能妇人之仁?”张石头不觉点头称是,刘大宝、李二等也只能附和。张石头席间提醒魏延、李二,抓紧演练扩充兵丁,又让刘大宝多调营中甲胄军马给二人。 “真要抓紧了,不出两月,刘备大军将至,到时自有道理。”张石头一副胸有成竹之色。刘大宝看了,心里安生了许多。 魏延、李二至此专心练兵,刘大宝差人不时送去军械马匹。不几日,已有二百锐卒,都是年轻小伙,皆着铁盔铁甲,配备精铁刀矛,刘大宝一见甚是欢喜,给每人颁了二十文赏赐,又给魏延、李二两人不少银钱。 之后,二人更是卖力。张石头只觉兵少,又找刘大宝合计。大宝满面愁容,说道:“兄弟,营中废旧兵器已全打成铁甲,营中军马也全调了去,现在每天人吃马喂,哥哥这里已入不敷出,再扩军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张石头辞了大宝,回家后,让小兰查账。家中此次置办聘礼,准备喜事也花了不少,只剩百十两现银,石头想着不能坐吃山空,与小兰商议另寻财路。 小兰建议道:“老爷厨艺非凡,不如开个酒肆吧!虽说兵荒马乱,但大家总得吃饭。”张石头一听倒是不错,只是弄饭馆,每日采买不说,还得弄厨子炒菜、看店、算账、打理,实在麻烦。小兰见石头嫌累,自告奋勇去当掌柜,石头见小兰心气很高,就允了。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小兰就起了身,带着个下人四处看地儿,掌灯时分才回来。 石头见小兰辛苦,就让她盘个现成店面,小兰嫌贵。石头解释说这样第二天就能起灶赚钱,省去许多时间,小兰一听被说服了。之后,小兰又忙了几日,就让石头前去参观。店选址在长沙西大街,两层小楼,叫兰香居,原来是对老夫妻开的,生意惨淡,想要转让,但要价太高,需要六十两纹银。张石头暗差李二等人前去开导了一番,对方怕了,只收了三十两,第二天就留下房契搬走了。 小兰信心满满,把店里店外弄得整洁一新,开张之日,张石头请刘大宝、魏延他们一众和家小,大吃一顿,一时间,街上无人不知这酒肆是刘将军罩着,自此安心经营无人骚扰。 只是这汉代菜品,非煮即炖,张石头见状,教小兰做了烤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等几个家常菜,又写了份菜谱给她,生意不久就兴隆了起来,一月下来刨去成本居然挣了十几贯,不出两月就回了本。小兰终于挺直了腰杆,觉得实现了自身价值,每日算账到深夜,第二日还是精神抖擞的去看店,连陪睡的时间都少了。 第9章 娶妻 这一晃又过十几日,听闻刘备取了零陵,又差赵子龙奔了桂阳。那赵云当世虎将,巧取桂阳后就该武陵了!张石头想着,觉得得加快进度了,于是又上了黄忠府上,拜会了未来老丈人。 只说军情紧急,希望早日迎娶黄竹,老夫人巴不得明天就嫁闺女,了却一桩心愿。黄忠虽也着急,但毕竟得拿着架子,石头求了半日,定了二十天后的黄道吉日。之后,两家各自准备,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娶亲之日。 一番吹打,几多忙乱,刘大宝、魏延几兄弟放了一天假,带着心腹手下,上蹿下跳,折腾得昏天黑地,长沙上下官员看着刘大宝面子,都来道贺,连韩玄、刘仁轨都送了礼,黄忠夫妇乐得一天合不拢嘴,张石头和黄竹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小兰招呼大家到兰香居吃喜宴。 黄忠在酒席上谢了魏延大媒,神神秘秘地递了一个油纸包给他,魏延双手接过躬身行礼,黄家刀法为黄忠一生心血所系,此次赠予魏延,日后发扬光大,二人也有了几分师徒情分。众人不知缘由,只有魏延心里美滋滋的,酒也没喝几杯,就拢着怀中刀谱,跑回了家。 一人进了密室,锁着门研读了一晚,魏延自幼家贫,从未拜师学艺,武艺皆是战场拼杀所悟,尽管天资聪颖,但毕竟难登大雅之堂,这次得了黄忠亲笔所著刀法心得,真是如鱼得水,加之年轻勤奋,武艺不觉大有进境。 张石头、黄竹二人进了洞房,春桃伺候着新人洗漱,石头见黄竹,面如桃李,身材丰满,举止得体,不禁暗叹:这是娶了个模特啊,真是捡到宝了! 黄竹起初还怕夫君嫌弃,见石头满面欢欣,不像装的,又加之自己年长几岁,对石头百般奉迎,虽是处子,也是万种风情,无以言表。张石头和小兰相处多日,早已是情场老手,此刻身心俱醉,全力以赴,不觉春风数度,饶是黄竹练武之身,也被弄得大呼小叫,听得门外侍候的春桃心疼不已。几次门缝偷看,见烛影摇摇,红绡帐里,两人赤诚相见,不由胸中小鹿乱撞,赶紧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 第二日一早,黄竹勉强起了身,留石头酣睡,将家中诸事安排妥当。小兰也把账目呈上,黄竹知道小兰是石头贴心之人,又见她瘦弱,不禁好言抚慰。小兰见主母和气,心下放宽,又去饭馆儿操持,黄竹、春桃在家料理。 石头睡到日上三杆才睁眼,黄竹娇滴滴一声相公,张石头半身又酥了。强拉着欲行周公之礼,黄竹连忙告饶,调笑半晌才起了身,又见春桃也是前凸后翘,不由多看几眼,黄竹一心宠着小丈夫,也不在意。 一家人,吃着饭,聊着天,其乐融融。饭后,石头带黄竹四处转转,又见了下人。之后石头午睡,准备晚上开工,黄竹初掌家门,好在有春桃帮衬,二人忙了一天,小家初见端倪,天刚黑,小兰归家。晚饭后,张石头就叫关了宅门,强搂着黄竹进屋,小夫妻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黄竹见丈夫疼爱,心中窃喜,但也怕石头太累,二人只战一场,就相拥睡下。 三日早上起来,黄竹和石头用饭后,二人回门。张石头非要和黄竹挤坐马车,被推了出来,只得骑上高头大马,带领着马车直奔黄府而去。东汉末年,虽有马鞍,但为整块木头削制,马蹬也是布条编成,十分别扭。石头跟魏延学了骑马多日,但骑术一般,不禁有些晃悠,看得黄竹、春桃心惊胆战。 好在路不太远,到了黄府,新人登堂入室,拜见了爹娘,黄竹见家中冷清,不免心酸,和老夫人后堂叙话。行走间春桃和老夫人耳语连连,黄竹不觉满面通红,老夫人笑道:“这是正事,等来年生个一儿半女,黄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三人一起说着闲话,进了后堂。 前厅,黄老将军威风凛凛,正襟危坐,看得张石头心里发麻,半坐着椅子,心道:这上将的杀气真是吓人,以后还是少来吧!却听黄忠言道:“贤婿,不知弓马如何?”石头赶忙起身拱手。 “这是家里,坐下说。” 张石头赶忙坐下应道:“粗疏得很,真的,真的!”黄忠眼见无事,叫老军抬来大刀、硬弓,让张石头演练。石头勉强扛起六十六斤斩马刀,不觉腿脚打颤,赶忙放下,又去拉那宝雕弓,只是几番努力,也未拉开。 黄忠皱眉道:“你骨骼不错,是个练武苗子,可惜年纪大了,又不是童子之身,即使勤加修炼,也只能忝居二流了。” 张石头心说:我娶了你女儿,还能是童身,这老丈人真不着调。见张石头垂头丧气,怕他面子上过不去,黄忠只好宽慰道:“来日方长,我让竹儿传你黄家刀法,若勤加修炼,不出几年定有所成。”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黄忠忽道:“听闻刘备取了零陵,贤婿对战局可有想法?” 这又考上了韬略了,张石头感觉和黄老头说话真累,但碍着竹儿情面,回道:“老将军叫我石头就好,至于战局,刘备素怀大志,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近日得了荆襄,羽翼已成,既克零陵,必会续取桂阳、武陵,之后便是长沙。”黄忠眼前一亮,心道:这小子虽武功差劲儿,却也有些将略。又问道:“长沙以后该如何应对?” “长沙一隅之地,兵不过数千,将不过数员,所依仗者唯城池坚固,粮草充足,但韩玄无能,外无援兵,恐难持久啊!” 黄忠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又闲谈几句,不觉到了中午时分,黄竹和老夫人安排了饭菜,一家人吃的高高兴兴,见时间不早,黄忠打发二人回家。 老夫人依依不舍送到门口。 第10章 人命 老夫人回到堂前,见黄忠皱着眉头,不禁气往上撞,叉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好不容易招个女婿,还不安生,举什么刀,拉什么破弓。若不是你当初非逼着叙儿,日夜练功学武,叙儿也不会累得早亡。我那苦命的儿啊!”老夫人提起旧事,不由得珠泪涟涟,黄汉升也红了眼眶, “夫人,叙儿是得了瘟疫!” “狗屁!”老夫人抹了把脸上的泪珠,点指着黄忠:“若不是你几个月不回家,家中无钱请郎中,叙儿怎么会死?你个老东西,你有武艺有何用?有官职有何用?你看看家里,就你那几贯俸禄,全家都快断顿了!我告诉你,下次女婿上门,再敢多言,休怪我家法伺候!”说罢,扭头回了后堂,独留黄忠一人,暗自神伤。 “我娘姓陆,也是江东大族,避乱来了荆州,正好碰上老爹爹被刘表任了中郎将,就联了姻。”黄竹在车上对张石头介绍道。张石头枕着黄竹的大腿,拉着小手,看着一旁气鼓鼓坐着的春桃,问道:“那你家和陆逊是亲戚啦?” “陆逊倒没听说过!” “应该还年轻,没出名吧!” “我下车走着!”春桃见二人腻歪,不由心烦,嘟着嘴下了车。 这几天小丫头气不顺,一定是到了不方便的日子了!石头心里想着,黄竹见石头不说话,以为他对春桃有意。心里虽不情愿,但还是道:“要不找个日子,把春桃、小兰都收了房吧,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寻常人家谁没个三妻四妾的。” 石头伸手往黄竹身上胡乱摸了几把,痒的黄竹咯咯直笑,“有你个女英雄就够了,我怕肾虚!” 张石头开店娶妻好不热闹,刘备那边也没闲着。 赵子龙领三千人马进取桂阳,一战擒了陈应,太守赵范既献城又献嫂,奈何赵云忠义,被一顿老拳教育,怀恨在心,又玩诈降,结果失手被擒,桂阳尽属刘备。玄德进城安抚已毕,又遣张飞直奔武陵。 长沙众人得此音讯,不免人心惶惶。刘大宝严令李二、魏延加紧操练,整军备战。李二、王三、赵四三人白日里舞刀弄枪,一到晚间,不免偷偷潜去兰香居吃酒散心。小兰知是石头兄弟,不敢怠慢,急忙让入雅座,好酒好菜,一通招待,结账还打了个大折扣。 亲兄弟明算账!这是石头早就嘱咐过的! 三人酒足饭饱出门,也是合该有事,好巧不巧,正碰上来吃白食的杨康(刘大宝的名誉助手。这杨康平日在营中,趾高气扬,骄横异常。今日见到李二三兄弟,违令出营饮酒,更是得理不饶人,训斥道:“军情紧急,尔等竟敢饮酒误事,明日定禀明刘将军,打你几人板子,还不给我滚了!”说完,大摇大摆撞开三人,进了兰香居。 赵四看杨康就来气,正欲上前动手,亏得李二、王三拉住。李二几个不敢明里生事,恐杨康明日告状,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就叫上几个手下,暗地里去杨康宅院门口堵他。 一直候到半夜,杨康才摇摇晃晃,带着两个亲兵回来。李二三兄弟,见四下无人,上去就是一顿暴揍,杨康本是个草包,怎敌如狼似虎的李二众人,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李二等人酒后,下手没个轻重,杨康一会儿便出气多进气少,踹了腿。见闹出了人命,李二也是酒醒了大半,赶紧让王三、赵四,将杨康尸首及两个活着的亲兵,暗暗弄回自己营中,捏着鼻子来找刘大宝请罪。 刘大宝使唤李二、魏延练兵,自己依旧与小妾花天酒地。近日刚得了舞姬媚娘,生得峨眉凤眼,细腰丰臀,犹擅轻纱曼舞。 刘大宝醇酒美人相伴,正心神恍惚间,骤见李二哭丧着驴脸进来,大叫一声:“出事了!”刘大宝被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听闻是杨康身亡,直骂李二混账,但事已至此,只得连夜召魏延、张石头前来。 魏张二人,正石榴裙下风流,不知有何要事,衣冠不整跑来。听李二一说经过,石头不免害怕,又听说还有两名知情亲兵,更是头大。 “那个小贼死就死吧!”魏延满不在乎。 张石头理了理头绪,说道:“我等本欲献城,韩玄党羽迟早去除,杨康死不足惜,只是不能让消息走漏。” 刘大宝叹气道:“还要杀人?” 魏延发狠道:“若让韩玄得知,不光李二他们,我等也要受累!” 刘大宝一咬牙,吩咐李二道:“去把那两个活的也做了,手脚干净些,以后老实做事。” 李二见事已至此,未获责罚,已是侥幸,只得回营,叫上王三、赵四收拾残局去了。几日后,城西乱葬岗多了三具尸身,只是面目被毁,身无一物。 杨康那个小妾,在宅中几日不见杨康回转,跑去禀了刘大宝,大宝装作不知,拖延几日报与杨龄得知。杨龄正为刘备进兵武陵之事烦恼,又素知杨康荒唐,也没在意,这事儿便无人再提了。 张石头和黄竹甜蜜多日,自觉不能废了公事。六兄弟聚齐之后不是练兵,就是一起议事。刘大宝也到营中多转了几转,对李二下辖二百亲兵多有赏赐,又对其余都伯尽数赠与钱物,多有拉拢,不多日,便把手下这几百人弄得铁桶相仿。 刘大宝见风声日紧,知张石头武艺差劲,恐其有失,拨了十名精锐甲士,护卫左右。张石头每日出入前呼后拥,甚觉不便,但禁不住刘大宝忽悠,也只能如此,可在家中,不觉恼了黄竹夫人。 黄竹得黄忠吩咐,欲传刀法与夫君。见石头懒惰,心中疼爱小丈夫,一直未曾开口。今见刘大宝派给亲兵卫队,自觉受了轻视,替张石头不平。也就狠下心来,择日将张石头早早哄起,于后院辟静处,督促石头练武。 石头百般耍赖无效,只得于黄竹、春桃淫威下屈服。黄竹见石头全无根基,只能让其从扎马、挥拳基础做起,又举石锁、拉硬弓、锻炼臂力,之后才传了拳棍、刀法,石头意不在此,每日对二人动手动脚,上下其手,只唬得春桃娇嗔,黄竹横眉。月余过去,石头武艺进境缓慢,黄竹只得耐下心来,细心传授,石头也不用心。 第11章 对阵 张石头每日早起,用罢早饭就去练功,稍歇片刻,还要与魏延、刘大宝议事,晚上还要和黄竹床上论道,不由得叫苦连天。又挨了数日,便腰疼、屁股疼一通喊,任由黄竹、春桃软硬兼施,索性就是不起床了。 黄竹心疼丈夫,终是狠不下心来,好在石头年轻,虽不甚用功,也学会了一趟拳,几招刀法,平常射箭也能蒙上靶子几只。黄竹又替石头打了把三十五斤长刀,配了张软弓,穿上铁甲,倒也有模有样。 石头学艺未久,张飞那边已取了武陵。闻得赵云、张飞建功,襄阳那边却急煞了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急差关平往刘备处下书。刘备素知二弟心性,乃差张飞星夜替云长守襄阳,令云长去取长沙。关羽轻敌,只带本部五百校刀手前往。刘备苦劝不住,恐其有失,遂与诸葛亮引大军随后而来。 听闻探报,韩玄惊惧,急令关了城门,又招手下诸将议事,刘大宝等人还是一言不发。黄忠听得关羽只带五百人前来,不由火往上撞,请令出战。一旁校尉杨龄,虽知关羽英勇,却欺他兵少,与杨奋合计后,拦下黄忠,夸口道:“定活捉关羽那厮而回。” 韩玄大喜,遂令杨龄引军一千,去战关羽。 杨龄请令后,恐人手不足难挡关羽,又着刘大宝带李二等人,点齐手下人马次日共同出战。 刘大宝等六人回营密议,张石头言道:“不若趁此机会,借关羽之手,除去韩玄心腹。杨龄一死,长沙城唾手可得!” 魏延道:“还有你那老丈人和刘仁轨呢?” 石头想着黄忠那死脑筋,有些挠头。那边刘大宝倒是实在,拍胸脯道:“我二叔我知道,只要有官当,谁当太守都无所谓!”几人敲定明日出战,由魏延、李二带队,刘大宝、张石头压阵,保存实力作壁上观,让杨龄及其部下送死。话不多说,各自回去分头准备。 次日一早,饱餐战饭,杨龄带本部人马亲兵护卫在前,刘大宝居中,其余人马殿后,大队人马飞奔出城,于城外十里,正遇关羽人马,张石头穿着盔甲,隐于队伍之中,偷眼观瞧。 见对面一杆红色大纛旗,上书汉寿亭侯四字,中间斗大个关字。旗角下,赤兔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金盔金甲、绿罗袍、跳下马来身长九尺有余,面若重枣、唇若涂脂、卧蚕眉、丹凤眼,右手持着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左手捋着五绺长髯,微睁二目。不觉凤眼生威,卧蚕似雾,英气逼人,霸气十足。 两员小将,分左右侍立,想是关平、周仓。身旁五百校刀手,一字长蛇阵排列开来,均着轻甲,执长刀,背上携着圆盾长弓,虽只有五百之众,却见刀光如林,盔甲森森,甚是骇人。张石头见状心道:关羽这五百亲卫真是不可小视,看来一会儿对阵可得多加小心,可别把自己的老本搭进去。遂与刘大宝耳语几句,一旦开战,速将二百精锐撤至大队之后。 杨龄一见关公威风,心中发怵,奈何牛皮已然吹出,只得硬着头皮出阵,临行前,关照刘大宝及亲兵,见势头不对,立即一拥而上,群战关羽,刘大宝喏喏连声,心道:帮你才怪! 杨龄心中稍安,见磨蹭下去不是办法,只得挺枪出马,立于阵前骂道:“关羽小儿速来受死!” 关云长大怒,更不搭话,飞马舞刀直取杨龄,杨龄慌忙举枪来迎。关羽刀急马快,杨龄左躲右闪,毫无还手之力,没过两个回合,就喊人救援,其麾下一百亲兵,平日得了杨龄不少好处,此时立即鼓噪向前,其余人等见刘大宝一言不发,冷眼相看也不敢动。可惜杨龄实在废物,亲兵尚未冲到身前,杨龄已被关云长手起刀落斩于马下。云长随后大刀一摆,五百校刀手齐声喊杀,挥刀向前,杨龄一百亲卫后退不及,只听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刘大宝一见立即后队变前队,带二百铁甲护着石头、李二众人掉头就跑,其余手下几百兵丁早得了信,一起脚底抹油。剩下杨龄带出千余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一犹豫,就被关羽带五百兵丁赶上,一顿掩杀,众人丢盔弃甲,没命似的往长沙投去,关羽吩咐亲兵,斩下杨龄首级挑于高竿之上,又追杀败兵,直奔长沙而来。 却说韩玄,见杨龄率兵出城,心中不安,带手下将佐城墙上守望,一会儿就见尘头大起,刘大宝等人带着几百兵丁撤回,韩玄知是兵败,吩咐开城门,放败兵进城。刘大宝整队进城,手下并无折损,之后,又有不少败兵回城。韩玄怒传刘大宝上城答话,兄弟几个早商量好,把兵败原由全推在杨龄身上,韩玄见损兵折将,大发雷霆,但杨龄已亡,无从发泄,气得面红耳赤。 一旁杨奋痛惜兄弟身亡,指刘大宝斥道:“杨都尉阵亡,手下兵丁死伤大半,汝等毫发无伤,不是贪生怕死,能是什么?”喝令左右,“给我绑了!” 刘大宝忙回道:“杨都尉虽勇,奈何中了关羽奸计,不幸被杀,末将官卑职小,调遣不得旁人,只能领本部人马与关羽苦战,才得杀出重围,请大人明察!” 杨奋怒道:“关羽兵只五百,能围困你等千人,真是笑话,定是汝等暗通关羽谋害主将!”对左右道:“还不动手?”旁边韩玄亲卫,见李二等人目露凶光,手不离刀剑,哪敢上前。 韩玄见此,恐生出变故,加之杨龄已亡,长沙城中尚需刘仁轨、刘大宝维持,只得眼光示意杨奋,杨奋见此无奈,只得狠瞪刘大宝一眼,退在一旁,兀自愤愤不平。 此时,关羽已带军兵追至城下,韩玄无法,见左右无可用之人,只得请黄忠出马。黄忠正有此意,点起五百兵丁杀出城去,石头放心不下,又无法劝阻,只得让李二带人,跟随在旁,见机行事。 第12章 毒计 黄忠提刀纵马,与兵丁驰过吊桥,关羽见城门开动,知兵将出城,退出一箭之地,挥手令五百校刀手列开阵势,横刀立马问道:“来将可是黄忠?” 黄忠持刀在手:“既知我名,焉敢犯境!”关羽笑道:“特来取汝首级!”话不投机,二人双刀并举,斗在一处。 黄忠素知关羽大名,心下不敢怠慢,把手中六十六斤斩马刀,舞得风车相仿,关公见黄忠年迈,不免生了轻慢之心,反被黄忠抢了先机。二人武艺本在伯仲之间,一时你来我往,难分胜负,只得兵刃铿锵,人喊马嘶,金鼓阵阵,号角齐鸣,直斗了百余回合。 张石头看得心惊胆战,恐老丈人有事,遂暗拉刘大宝衣袖,刘大宝已遭申斥不敢上前,只能向刘仁轨频使眼色,刘仁轨见状,已知其意,上前谏曰:“黄老将军,身系长沙安危,毕竟年老体衰,不如今日稍歇,明日再战。” 韩玄也恐黄忠有失,无人挡得关羽,只得鸣金收兵,黄忠收军回城,关羽也不追赶,离城十里下寨。 关羽于营中端坐,心中暗叹:黄忠虽年近六旬,勇武异常,若二十年前相遇,胜负之数难料啊!一旁关平见关公沉吟,知其思虑战事,遂言道:”爹爹与那黄忠交手,短时难见高低,我军兵少,利在速战,不如明日设计赢之。”关羽点头称善。 长沙城内太守府中,杨美人因兄弟杨龄身死,哭闹多次,韩玄不胜其烦,正郁闷时,杨奋来见。 进得门来,屏退左右,与韩玄秘议。却原来是杨奋见杨龄死的蹊跷,遂招逃回败兵询问,得知刘大宝几人坐观杨龄败亡,见死不救私自撤兵之事,速来报与韩玄得知。 韩玄听罢,默然半晌。杨奋又言道:“我听下人言道,刘大宝、魏延、李二、王三、赵四、张石头等人已拜了把子,今日刘仁轨又替黄忠求情,若他们一众沆瀣一气,长沙恐非吾等所有,太守不得不防。” 韩玄叹道:“吾知刘大宝等人,不安好心,可现今长沙无人可用,如之奈何?” 杨奋眼珠转了转,对韩玄耳语几句,韩玄思忖再三,遣人召刘仁轨前来,令刘大宝带李二、魏延等人晚间前去劫营。 刘大宝、魏延、张石头等六人,正在刘宅议事,忽接刘仁轨将令,不由起疑。魏延摇头道:“不可,关羽当世名将,虽然兵少,但皆精锐,此去劫营,恐怕凶多吉少。” 刘大宝,李二等听了也是点头,张石头想三国书中并无此事,不由得仔细思量了一下,又想起今日城楼上杨奋恶毒神情,不禁了然,说道:“此必是杨奋那狗贼,恨吾等坏了杨龄性命,心生怨怒,欲借关羽之手加害我们几个。” 刘大宝听到也是皱眉,说:“若不去,或劫营失败,韩玄可借军法惩治。若去,关羽厉害恐丢了性命,如今真是两难。” 张石头道:“正是如此,那小人杨奋,恐怕还会在城门上使坏,我等出城后,他若紧闭城门,断我后路,我等被堵在城外,与关羽对敌,焉有命在。” “真是条毒计!”几人纷纷叹道。 “韩玄与杨奋设此机关,存心要害我兄弟六人性命,”石头道,“我等岂能坐以待毙!” 魏延起身道:“不如就此杀了韩玄,献城与关羽!” 石头不禁摇头,心道:如无关黄二对刀,魏延救黄忠之举,那三国岂不要乱? 刘大宝见石头摇头,不禁问道:“那该当如何?” 石头笑道:“这有何难,如此这般一番交代。”众人一听,立即转忧为喜,各自准备去了。石头又密约魏延、赵四二人相见,让二人不必出征,各领五十铁甲军,在城门接应。 杨奋你这货要来送死,别怪我手黑!石头心道。 长沙城门丑时一过,悄然打开,刘大宝带五百军兵,马裹蹄,人衔枚,悄然往关羽大营而去。见刘大宝走远,杨奋从暗处跳出,立即吩咐紧闭城门。一旁闪过魏延、赵四,也不答话,一刀将杨奋斬了,门官吓得不敢言语。魏延让赵四带兵将城门看死,自领心腹上了城墙。 不一会听城外鼓声大作,原是刘大宝离关羽大营五里,就敲锣打鼓,一阵呐喊,随后撤兵回营。关羽听营外嘈杂,暗夜之中,恐其有诈。令关平、周仓谨守营寨,不得擅出。刘大宝安然撤回城内,关了城门,去刘仁轨处交令,只说关羽早有防备,厮杀一阵而回。 刘仁轨不敢怠慢,只得连夜报与韩玄。韩玄见刘大宝安然而回,又不得杨奋回报,夜色已深,只得拂袖而去。 刚欲安歇,只听得外面杀声一片,皆喊:关羽细作入城!却是魏延、赵四领一百精锐围了杨奋府邸,撞破大门进去,明火执仗,也不答话,见人就杀,见物就抢。不一刻,将府中上下杀个干净,财帛抢个精光,又放火烧了杨宅。韩玄夜深不敢出府,使人查看亦无结果,只在府中着急。 魏延、赵四杀得兴起,又去杨龄府中如法炮制,可怜两府上下百余口,被杀得鸡犬不留,无一幸免。二杨平日,鱼肉乡里坏事做尽,这也是报应临头,无话可说。 听闻关羽袭城,城中百姓皆紧闭门户,就是营中军士也无人敢出来探看。魏延、赵四将抢得细软,俱送回刘大宝府中,又胡乱随手放火,烧了几处宅院,掩人耳目。刘大宝见此也无可奈何,只得装模作样,带众人上街,只道是抓捕关羽余党,又速报韩玄、刘仁轨得知。 长沙城内救火、抓人闹至天明,关羽在营中也是一夜未眠。唯有张石头心里了然,安慰黄竹半晌,二人少不得重整旗鼓,又战了一场。 天亮后清点损失,韩玄听闻又折了杨奋,只能打掉了门牙往肚里咽,忍了。众人皆是人困马乏,只得歇兵一日,倒是刘大宝得了大批财帛,不敢自专,只得分成六份,自留一份,其余五份偷偷送予众兄弟不提。 第13章 献城 石头睡了一宿觉,白得了几百两纹银,黄竹、春桃自是喜欢。见兵慌马乱,石头让小兰贴出告示,暂关兰香居数日,小兰也难得清闲,与石头关门叙起了旧。黄竹、春桃忙着数钱,也没在意。 次日一早,关羽又在城外挑战,韩玄无奈,只能令众将上城,又叫黄忠出城迎敌,黄忠引军出城,也不答话,与关羽战到一处。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几十回合,关羽心中急躁,偷窥黄忠,见老将精神抖擞,全无疲态,只得又虚斗数合,拨马诈败而走,赤兔马快,只得放慢速度,等黄忠追来,欲施那拖刀之计。 关羽听马后銮铃声响,知道黄忠追至身后,云长摆刀欲砍。忽听得桄榔一声,回头一望,却是黄忠马失前蹄被掀翻在地,一时摔得盔歪甲斜大刀脱手。见关羽回马,黄忠心道:吾命休矣,遂引颈待戮。 关羽见黄忠英勇,心中不忍加害,又恐他人非议,举刀猛喝道:“我且饶你性命,快换马来厮杀!” 黄忠满面羞惭,拾刀上马回城。韩玄赶忙来迎,忙问其故,黄忠言道:”“此马久不上阵,故有此失。”韩玄急将自用青马一匹相赠,又嘱黄忠来日以弓箭取胜,黄忠拜谢回府。 石头与黄竹急来探望,又招医官,所幸盔甲厚实,无甚损伤。黄竹心疼爹爹,劝黄忠告病,说了半日,黄忠只是不允。老夫人也是无奈,见黄竹多日不来,遂安排饭菜,一家人围坐桌旁。 黄忠虽老,但并不糊涂,知长沙近日多有变故,恐与张石头有关。只教石头踏实做人,谨守忠义二字,见石头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黄忠也只能默然。 送走夫妻二人,黄忠厅中独坐,暗自寻思,关羽如此义气,不忍加害于我,吾若明日以弓箭伤他,岂能安心?可韩玄将令又不可违,真是左右为难,当夜踌躇无有对策。 张石头归家后,寻思按三国书中交代,明日将有大变,嘱咐黄竹明日一早接陆老夫人过府,紧守府门,又赶去与刘大宝、魏延商议。 六兄弟到齐,张石头言道:“明日黄老将军再战,恐有大事发生。魏大哥、李二兄弟可将二百铁甲精锐暗伏城下,我等见机行事。若韩玄找死,便遂了他意。” 魏延笑道:“我早看这老狗不顺眼了,明日得便,必亲手送其上路,你们不要与我抢功!”刘大宝等人知魏延受韩玄压制多年,积怨成恨,何况杀人勾当也不在行,都言:“一定,一定!” 刘大宝恐魏延杀顺了手,伤了刘仁轨,急向魏延求情,魏延说道:“只要他不阻拦,不会有事。”刘大宝素知二叔怯懦,这才心安。 太守府中,韩玄一人独坐,见身旁无一心腹,刘仁轨也几日不来议事。刘大宝、魏延、张石头等人兵权在握,更是对他不予理睬。想到魏延凶残,张石头诡诈,不觉心惊肉跳,颈下生寒,可偏偏无有对策,只得独自喝起闷酒。 正烦恼时,那杨美人不知轻重,心疼杨龄、杨奋惨死,又来哭闹,韩玄本无怜香惜玉之心,又兼酒醉,不觉大怒,一脚踢去正中心窝,杨美人体弱,直滚出一丈有余,再看时,已赴地下与兄弟团聚。 韩玄既痛又悔,只在府中打砸出气。 次日刚用了早饭,又报关羽城下挑战,韩玄心腹折尽,爱妾又亡,听关羽又来相欺,直气得两眼冒火,急到城楼观阵,又催黄忠出战,叮嘱务必射杀关羽泄愤,黄忠只得应允。 关黄见面,又是几十回合,不分胜负。黄忠得韩玄嘱咐,回马佯败,云长恐其中有诈,小心赶来,忠念昨日不杀之恩,虚拽弓弦多次,关羽几次闪躲无箭飞来,只道黄忠无能,放心赶来。 黄忠无奈只得发箭,弦响箭到,正中云长盔缨,两方军兵齐声大喊,关羽吃了一惊,挥军急退。方知黄忠确有百步穿杨之能,今日射了盔缨,为报昨日不杀之恩,心中不禁骇然。 黄忠回到城上来见韩玄,韩玄大怒,道:“汝不力战,昨日马失,他不杀汝,今日又只射他盔纓,必是与关羽勾结。喝令亲兵绑了,推下城楼斩首! 黄忠只是口中辩解,任由刀斧手绑了个结实。众将尽皆求情,韩玄瞪眼不准。黄忠刚被推到城门,边上魏延、李二早已隐藏多时,上前一阵乱刃,将韩玄亲兵杀尽,救了黄忠,魏延怕其碍事,只着李二多人保护,未与其松绑。 韩玄在城墙上见了,大喊:“反了,反了!”令诸将去拿魏延,无人敢动。魏延城下大叫:“黄汉升乃长沙保障,今欲杀之,是杀长沙百姓也!韩玄无道,当共殛之,大家随我来!” 韩玄平素残暴不仁,苛责百姓,众人见魏延挑头,立即群起响应,魏延带精锐甲士及民众几百人杀上城头,黄忠被缚不得阻拦,众将见魏延凶暴,俱都退在一旁。 魏延欺近韩玄身侧,玄欲逃,被延一脚踹倒在地。先乱刀剁去韩玄四肢,任其哀嚎多时,才一刀砍下首级。魏延哈哈大笑,数年愤懑一朝洗雪。张石头下得城来,赶忙与黄忠松绑,黄忠见韩玄身死,大事已去,只得流泪回府,闭门不出。 魏延执韩玄首级,引刘仁轨、刘大宝等人捧了印信账簿,带着百姓往投关羽营中。 关羽初见魏延,见其与己有几分相似,不觉心中喜爱。魏延久慕关公大名,今日一见,也是欢欣异常,云长携众人进城,安民已毕,速报玄德。刘备与孔明差关羽去长沙,恐其有失,早早带兵至离城五十里接应。今见报信小校,听闻取了长沙,又得大将魏延,不禁大喜,遂入长沙城。 刘备、孔明至太守府中安坐,关羽将长沙战事经过禀明,魏延之功,黄忠之勇,听得玄德神驰,孔明听完言道:“黄汉升忠勇,其志可嘉。魏延桀骜不驯,贪功好杀,若不加约束,恐难驱策。” 第14 章 访客 刘备言道:“吾以诚意待之,文长定不负我!”孔明笑而不语。 刘大宝、魏延、张石头几兄弟,在刘府畅饮。魏延得了献长沙之功,只等刘备封赏,不由得意。刘大宝,李二等人,见长沙事了,亦觉舒畅。只有张石头,听闻老丈人闭门谢客,终日长吁短叹,不思饮食,心中挂念,饮了数杯就告辞回家,同着黄竹、春桃回黄宅探望。一进府门,就听黄忠慨叹:“魏文长,害我不浅!” 小夫妻进府见礼后,老将军在旁,暗自垂泪,既叹韩玄惨死,又叹自身忠义名声受累,陆氏夫人与黄竹,张石头等人轮番劝解,黄忠稍安。 几人正说话间,忽听有人打门,却是魏延酒醉,挂念黄忠,好心前来探望。黄忠一见魏延,气往上撞,点指道:“魏文长,你毁我名声,还敢前来!” 魏延两眼一翻,怒道:“老家伙,别不识好歹,若不是我舍命相救,你早做了韩玄刀下之鬼。” 黄忠顿足道:“老夫宁死不做背主之人,汝自去做反贼,何须救我!” 魏延好心前来,不想被黄忠责骂,已是火冒三丈,怒道:“不看十多年交情,我才懒得理你,吾救人还落一堆不是,真是好人难当!” 黄忠怒道:“汝不是好人!” 魏延叉腰道:“早知如此,就该让韩玄斩了你这浆糊脑袋,全了你的忠义。某再替兄报仇,剁了韩玄,既有了大义之名,也省得听你呱噪。”一旁众人听着不像话,张石头拉走黄忠,陆老夫人并着黄竹赶紧上前与魏延赔礼道谢。 魏延赶忙还礼,“若不看嫂子与侄女份上,定不与那老家伙干休!”好说歹说,劝走了魏延,见时候不早,老夫人知黄忠执拗,一时间难以说服,只得让黄竹夫妻两个回府。 次日,黄竹惦记老父亲身体,石头怕夫人担忧,只得一早来黄府陪黄忠闲谈,黄忠几日茶饭难进,武也没练,胡乱梳洗几把,就在厅中闲坐。忽听老军来报,刘皇叔携军师孔明前来拜访,黄忠赶忙携张石头相迎,让家眷回避。 话说刘备见黄忠数日不来相见,与军师孔明商议,备下厚礼,亲自登门来请。被黄忠、张石头迎进门来,见庭院破旧,黄忠形容枯槁,更觉黄忠忠义,遂好言劝勉。 张石头在黄忠身后肃立,见刘备年近五旬,方面大耳,双手过膝,脸上笑容可掬,轻声慢语,拉着黄忠之手,嘘寒问暖,初次见面竟似多年熟人一般。诸葛孔明羽扇纶巾,在旁笑而不语,只是微微扫了张石头几眼。 石头心道:大耳刘备果然了得,诸葛孔明不是善类! 闲谈多时,刘备让人将礼物奉上,财物丰厚自不消说,又赠黄忠金甲一副,战袍一领,黄忠拜谢不已。刘备又劝道:“老将军威名著于四方,刘备倾慕已久,今汉室衰微,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将军既为汉臣,当与备合力,平灭曹贼,共扶汉室,岂能因小节而忘大义乎?”黄忠深以为然,顿首拜服。 交谈多时,刘备见张石头侍立在旁,浓眉大眼,神色恭谨,不禁询问,黄忠赶忙介绍。刘备听闻张石头之名,不禁莞尔一笑,道:“张小将军得老英雄垂青,想来也是人中之杰,日后少不得封侯拜将为国效力,只是这名字。。。” 张石头深施一礼道:“末将少时家贫,父母早亡,又无才学,这名字是胡乱起的。”孔明见刘备有拉拢之意,进言道:“主公若喜此子,不如赐下名号,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老黄忠感动至极,当然是求之不得。刘备略一思忖,言道:“就名怀义如何?” 张石头心里老大不高兴,我爹给我起的名儿,叫狗剩、屎蛋、二麻子跟你有毛毛关系,哪里轮得到你个大耳贼糟改!心里虽恼,面色如常,赶紧谢过。孔明又曰:“亮不才,赠兴汉二字与小将军,望两位将军辅佐刘皇叔,怀义兴汉,一统华夷。” 张石头只得谢过,黄忠一旁千恩万谢。刘备、孔明见时候不早,起身告辞,黄忠携张石头送于院外。 回到宅内,老夫人、黄竹听此消息也是欣喜,黄忠自此对刘备死心塌地。 张石头愁道:刘备用个名字,些许财物,就收得大将之心,真是手段一流。只是这以后若是想跳槽,老丈人第一个就会跳出来阻拦,怕是只能跟刘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按下张石头胡思乱想不提,回到家后,刘大宝、魏延、李二等人也听到喜讯,都来道贺,连刘仁轨都送来礼物,大家吃喝热闹了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黄忠收拾停当,到太守府刘备面前听用。关羽引荐魏延来见,尚未答话,孔明喝令刀斧手推出府门立斩,众人皆惊。 刘备忙问何故,孔明正色道:“食其禄而杀其主,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地,是不义也!此魏延不忠不义之辈,且脑后有反骨,故先斩之,以绝后患。” 玄德爱惜魏延勇武,关羽、黄忠及众将一同告免,孔明做势只得召回魏延。魏延死里逃生,吓得跪地求饶,孔明训诫道:“今看主公众人之面,饶汝性命,日后若生异心,定取汝首级!”魏延喏喏连声而退。 黄忠求韩玄尸身,葬于长沙之东,又荐刘表之侄刘磐为长沙太守,刘备一一应允。见四郡已平,刘备留黄忠统兵马辅刘磐守长沙,和军师孔明班师回了江陵。 途中,刘备与孔明论及张怀义,孔明沉吟半晌,才道:“吾观此子少年老成,心机深厚。听细作言道,魏延、刘大宝等人对其言听计从,此次长沙献城,恐与其有关。” 刘备听闻不觉一喜,“吾观此子不凡,有黄老将军在旁鞭策,日后定为我大业助力不少。倒是魏延,立此大功,不予封赏,吾于心不忍。”孔明笑曰:“先晾他一阵,消其浮躁,到荆州后再招其不迟。” 第15章 廖立 不几日,刘磐到任。此人虽无才智,但好在为人忠厚。对黄忠千恩万谢,对刘仁轨、刘大宝等十分和善,大家一起终日吃喝玩乐,倒也享受。 只是魏延献了长沙,救了黄忠,却差点被孔明砍了,想到钢刀压颈之酸爽,自此终日饮酒,窝在宅里几日不出。刘大宝看魏延可怜,将杨康小妾及宅院都送与他解闷。 数日后,韩玄家小求告刘磐,意图返乡,刘磐宽厚,赠银遣兵丁护送。 魏延、李二等人闻其财货甚厚,又恐其子女日后报复,遂决定斩草除根,几人纠集人手假扮响马,寻一僻静处杀人越货,二人分赃不提。刘大宝张石头佯装不知。 自此长沙安定,黄忠每日操练兵马,刘大宝、魏延几兄弟府中欢饮,日子倒也舒心自在。 刘备回军荆州,多日无事,忽闻长公子刘琦在襄阳,多与刘表旧部来往,府上日日笙歌,心内患之。 与孔明议事随口提及。几日后,孔明秘选绝色歌姬二十名,金珠数担,美酒五车,以刘备之名送往刘琦处。 公子刘琦年少时,为后母蔡氏不容,日日担惊,身体羸弱,今为刘备表为荆州刺史,自思苦尽甘来,得刘备所赐美女金银,更是有恃无恐,每日醇酒美妇不断。 伊籍、马良、廖立等旧部屡谏不纳,众人皆来求刘备多加约束,刘备也是苦笑不止。 刘琦荒唐了一年不到,便被吸干了精气,重病卧床,虽经名医调制,不久病逝。 刘备为之痛惜不已,悲泣多日,后自领荆州刺史。 刘琦身亡消息传至长沙,讹传被刘备所害,刘磐恐惧,未知会众人便弃官而去,不知所踪。黄忠寻觅多日未果,只得上书刘备。刘备与众人商议,任廖立为长沙太守。 廖立,字公渊,武陵临浣人,少有才名,孔明重之,年未三十便被擢为太守。廖立收拾物品,带一老仆自往长沙赴任。 魏延、刘大宝、张石头等几兄弟,每日里饮酒作乐,听闻廖立前来,知是书虫一个,浑然不理。 黄忠约束他人不住,只得每隔五日,令张怀义到堂前考核弓马。石头不胜其烦,与黄竹唠叨,又遭春桃挤兑,时常召魏延等人去兰香居喝酒,诉苦,连带吹牛。 这一日,六人正在雅座猜拳行令,听得外面吵嚷,几人以为有人闹事,便闯了出来。 只见一书生正与管事争辩,张石头见该人黄面鼠须,当地口音,个头不高,双腿颀长,一听是嫌菜价昂贵。 张石头一问只有几百文的账,见他书生一个也不容易,便叫管事免了,请他出去莫要再吵! 怎料这书生一听,反倒纠缠,说是有辱斯文。张石头笑道:“无钱哪来斯文?” 遭张石头奚落,那人气得面红耳赤,直言武人粗鄙。张石头怕他嘴欠,被魏延等人揍了。遂将其劝下楼去,让他留下姓名记账,那书生趾高气扬道:“吾乃廖立,廖公渊。” “原来是太守大人,失敬失敬!”张石头连忙施礼。廖立一捋鼠须,摇头晃脑道:“既知我名,那还啰嗦什么?”起身便走。 “恭送太守大人,”张石头故意大声道,惹得店内客人都抬头观瞧,石头存心捉弄廖立,便当面大声吩咐道:“水牌上记下,廖立太守欠酒钱五百文!” 廖立自诩贤士,最重名声,这还未到府衙上任,就被欠钱示众,实在有些难堪。看张石头挤眉弄眼,知是遇上了难缠角色,只得将张石头拽至无人处,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好言相告。 张石头见廖立服软,也顺水推舟,请其与众兄弟同座,重摆酒席为其压惊。廖立见菜品丰盛,料价格不菲,遂双手一摊,言道:“没钱!” 石头言道:“吾请。”廖立一听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大吃一顿,与张石头、魏延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石头见廖立洒脱,不由赞道:“真名士自风流,廖兄是也!”众人一再劝酒,廖立不禁大醉,张石头着人送其至太守府上,廖立一日后才慢慢醒转。 两日后,太守府议事,长沙多日无太守履职,公事略有延迟。好在廖立才高,一日不到便处置停当。 廖立孤身赴任,太守府中只有几个粗使丫鬟仆妇,张石头恐其不便,花了点银子,买了两个年轻貌美、色艺俱佳的姑娘送去,廖立一听是张石头所赠,也不推辞,就收下了。取名朝云、暮雨。 自此后,大家迎来送往,逐渐熟悉起来,廖立虽不喜武人,但见张石头、魏延几兄弟豪爽,又闻石头乃黄忠之婿,想自己在长沙无有根基,不由得又亲近几分。 一日,几人同坐,酒至半酣,谈及孙权围攻合肥之事,廖立不以为然。言道:“合肥乃北方门户,曹操岂能轻弃,吴军长于水战,马步军羸弱,难敌曹军精锐,孙权此去恐无功而返。” 刘大宝几人听闻半信半疑,又问荆襄前途,如此犯忌之事,廖立也满不在乎,随口道:“荆襄乃四战之地,前有曹操虎视眈眈,后有孙权窥视。荆州大族只图富贵,皆是朝秦暮楚之辈,曹来依曹,刘来依刘,这数郡之地,日久必失。” “那我等身家性命,俱在此处,该如何自保呀?”刘大宝想着自己的娇妻美妾,一屋金银,不由发愁问道。 “随波逐流即可,若不想为战乱所及,可前往巴蜀之地,益州山川险塞,物阜民丰,可保几十年安稳。”刘大宝、张石头、魏延三人,听廖立话语,默然良久,廖立见众人皆有心事,顿觉无趣,就告辞回府了。 刘大宝举杯叹道:“我可不想去那千里之外的巴蜀,只想守着几个小娘们,日日风流快活。”王三、赵四也不禁点头称是,魏延、李二未发一言。张石头心道:我做了蜀汉后将军女婿,不去成都,那是不行啊! 回到家中,想着还得广开财路,多攒点路费,于是找黄竹、春桃、小兰商议,决定再开几家兰香居分店。次日,石头睡醒懒觉就去找廖立商量。 第16章 离别 廖立官俸微薄,每日与朝云暮雨弹琴下棋,吟诗答对,但日日粗茶淡饭,两女颇有怨言。廖立正思发财之道,一听张石头所言,正合他意。 没几日,长沙城东又开了家兰香居分店,廖立亲题店名,开张之日又去捧场,石头暗里许了廖立三成干股,并约定以后开店皆按此比例分成,廖立大喜。 见人手不足,石头多方询问,只有春桃老家尚有兄弟几人,便紧急招来。又给小兰配了两个伶俐丫头,将长沙分店安排停当,持廖立亲笔信,到零陵,桂阳,武陵各郡城,又搞了三家分店,因武陵蛮人众多,就没敢去。着春桃三个兄弟打理,三郡太守看廖立面子,照顾有加,各店生意渐入正轨。 从此每月有现银百两收入,附近商人见兰香居生意火爆,纷纷想来入股,张石头允许他们加盟,但只能到郡以下县城开店,免得恶性竞争,又年年收加盟费、配送费、培训费种种,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只一月又收了几十家加盟店,石头又给小兰配了不少人手,专门负责兰香居品牌经营。张石头这么一搞,足足弄了四千多两白银,且每年都有此数。 廖立见每月有了三四十两进项,虽然高兴,但尚嫌赚钱速度太慢。张石头遂献一计,廖立听罢大赞。 回到太守府一番折腾,传出消息,欲纳朝云为妾,几日后,长沙城内广发喜帖,大办婚事,城内大小官员俱上门祝贺。张石头、魏延、刘大宝等也去随礼。廖立赚了个盆满钵满,又买了风花雪月二姬。此后,几月便纳房小妾,办次喜事,长沙上下人等皆叫苦不迭。 消息传至荆州,刘备、孔明相视而笑,言道:“公渊特也顽皮!”二人也是无法,只能每次厚礼相赠。 不几日传来音讯,孙权果然合肥大败,折了大将太史慈、宋谦二人。 刘备担心孙权会再索荆州,与孔明定计。几日后,鲁肃亲来,刘备与孔明欺他老实,只与鲁子敬一纸文书,又敷衍了过去。鲁肃先去柴桑,被周瑜一语点破,惧孙权责问,只得留柴桑未归。 又过几日,荆州来信,刘备没了甘夫人,廖立本应前往吊唁,但嫌来往费时,耽误与朝云暮雨,风花雪月谈诗,以公务繁忙推脱,遣下吏持礼物书信前往, 张石头听闻,知周瑜定会使那美人之计,刘备一去一回江东,至少将近一年荆州无事,趁此机会撺掇廖立,两人苦思挣钱之法。 刘备虽亡了甘夫人,掉过几滴清泪后并无大碍,却想着魏延还在长沙,又找孔明商议,见主公看重魏延,孔明无法,只得传刘备将令,召魏延为百人将,荆州帐下听用。 那魏延得刘备征召,升了官职,喜不自胜,本想即刻前往,又舍不得宅内小妾,兼前日听廖立之言,有些摇摆不定,遂在家中,请刘大宝、张石头等兄弟及廖立商仪。 众人落座,一边吃喝一边听魏延讲述,廖立才听几句,即言道:“文长若无此意,可称病不往,玄德若怪,某虽不才,可代为陈情。” 魏延本胸有大志,奈何与张石头、刘大宝等人相处日久,每日里醇酒入腹,美人盈怀,想想孔明威严,军营清苦,不免心生怯意。 张石头、刘大宝等人与魏延相处日久,兄弟情深,不免挽留,但也恐耽误魏延前程,只得让其自行决定。 魏延在家辗转几日,终是功利之心繁盛,遂狠下心来,决计去荆州赴任。临行前,恐家中财产、美妾为旁人所取,又不放心刘大宝、李二等人,只托给了张石头照管,言明在荆州站稳脚跟后,来人搬取。 刘大宝怕魏延在荆州人单事孤,随拨五十名铁甲军士相随,几兄弟皆有厚赠,张石头亦赠纹银百两。 魏延见张石头情深义重,恐其武功低微,日后难以自保,一咬牙,赠他大刀近侍四名。择一吉日,几兄弟合着廖立、黄忠诸人,于城外十里长亭洒泪相别。 回到家中,石头问四名刀卫姓名,却是魏七、八、九、十。 只因魏延少文,随意而起,石头见四人身手敏捷,年轻力壮,遂在府中,安排房舍,以年轻丫鬟妻之,厚赠金银,魏七等人自此死心塌地为石头卖命。 黄竹与张石头成亲数月,一直不见动静,不光自己,连陆老夫人,春桃都开始着急起来,黄竹自忖年龄已大,遂瞒着张石头四处烧香拜佛,求医问药,春桃还不时找来各种偏方,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其实石头自得黄竹,每日恩爱不断,想着多快活几年,不想黄竹早早大了肚子。黄竹虽与石头成婚有日,但毕竟是个新妇,丝毫不知石头暗里勾当。 石头眼见黄竹等人在家中折腾不绝,长此下去,终不是办法,只得向黄竹坦白。想着被石头捉弄,黄竹登时又羞又恼,让石头做了一日床头之跪。 不过自此之后,黄竹为了子嗣大事,也顾不得羞惭,必睁大眼睛,严防石头使坏,又强令春桃在旁监看。春桃未经人事,骤见这等香艳事,不由心浮气躁,通体发烧。张石头见黄竹、春桃如此窘态,更觉有趣,不由日日与黄竹亲密。 张石头年轻力壮,黄竹也身体康健,不出两个月,黄竹便觉眉高眼低,周身慵懒,请郎中一诊,正是喜脉。 春桃一溜烟报与黄忠夫妇得知,老夫妻喜上眉梢。为照顾黄竹,陆老夫人特携黄忠搬至张石头府上。黄忠本不愿意,但耐不住陆老夫人之威,只得跟从。 张石头懂老丈人心意,便将隔壁宅子买下,安排黄忠夫妇。于院墙开个小门,一来免黄忠不快,二来又利陆老夫人照看黄竹。 第17章 黄记 黄竹不觉肚腹渐丰,便与张石头分房而卧,唯恐冷落小丈夫,只得禀了老夫人,将春桃、小兰皆纳为妾,另择丫头侍候。 春桃、小兰自此有了名分,小兰更是把心思全花在兰香居之上,却便宜春桃每晚被石头棍棒相加。春桃惦记小姐,每日白天侍候黄竹,晚上应付石头骚扰,忙得四脚朝天,黄竹眼见家事繁忙,无贴心之人,又生了为石头纳妾之念。 张石头长沙忙乱,荆州这边也不安生。魏延到任,刘备少不得抚慰有加,诸葛亮一直面沉似水,魏延天天陪着小心,又与正妻家眷汇合。 因在长沙收获颇丰,换了个大宅院,安排停当之后,著心腹人去长沙接几位小妾,搬运财物,与张石头交割清楚,长沙老宅留也无用,便赠予了石头,石头又转送给了春桃家人。此后石头与魏延不时书信来往,互通消息。 周瑜见讨要荆州不成,借刘备丧妻,与孙权定下美人之计,欲诓刘备过江,交代吕范到荆州提亲。这些许小计连刘备都瞒不住,何况孔明。 刘备孔明二人密议,不如将计就计,与东吴结亲,赚来孙权之妹孙尚香作质,以保荆州万全。孔明遂差孙乾往江东说和,又使人往东吴纳聘。 建安十四年冬十月,刘备携赵云、孙乾随行五百人,往南徐而去,荆州之事暂交与孔明掌管。赵云临行之时,得孔明吩咐,到南徐后依计而行不提。 张石头在长沙无事,与廖立,刘大宝等饮酒欢会之余,时常想着发财之道,一日不巧打翻酒盏,心中有了分寸。 原来东汉末年日用器物,富庶者用金银,漆器,贫者用陶器。瓷器虽有,但为烧陶副产品,且质量低劣,价格昂贵。石头主意已定,因廖立是本地人,就找他询问长沙附近可有瓷土。廖立想了一想,言道:“听人言在辰溪附近有此物,莫非怀义老弟要做此生意?”石头答:“正有此意!” 刘大宝、廖立听闻有利可图均想入股,商量一番后,张石头次日请了匠人到辰溪附近探看,果然发现了上好瓷土。 回长沙后找廖立弄了百十亩依山傍水荒地,全当廖立入股,又蒙了刘大宝五百两纹银,在荒地上建房、垒窑、取土、砍树、挖煤,又雇了当地匠人一通折腾。 石头将烧制工艺做了一番改进,经过几十次失败,终于烧出一窑成品,可惜上品只有两成,其余均是次品,终究是温度控制难度太大。 遵张石头吩咐,残次品一律当场打碎,碎片留作他用。成品经过水路运至长沙,廖立刘大宝一见,比市面上之瓷精致太多,大家遂议定廖立出地,刘大宝出钱各占两成股份,石头出技术、弄销售占六成。 张石头禀明陆老夫人,将闲置老宅前门开店,后面改成仓库,请廖立提匾,命名为黄记瓷器总店。为求标新立异,张石头提出用废品瓷片装饰外墙,廖立、刘大宝将信将疑,待建成后一观,阳光下果然光彩异常,招得过往诸人个个侧目。石头又令匠人在瓷器上打上黄记特制记号,以免他人仿制。 张石头毕竟是现代人,虽非专业,也有些见识,先将所制瓷器在兰香居推广使用,不到一月,荆襄大地已知长沙黄记瓷器精美,一时达官贵人纷纷遣人来购,价格堪比银器,买者仍络绎不绝。石头一面加大生产,又让廖立遣营兵百人前去辰溪,一来看守窑址,二来严防走漏制瓷手法。经过长期运作,出窑瓷器成品率提到了四、五成。 为省开店之资,在兰香居各分店,设立了黄记瓷器专柜,一时间,人潮汹涌,日进斗金,兰香居生意又好了几分。 廖立、刘大宝看到源源不断分红之银,每日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刘大宝几次与石头商议,欲辞去官职安享人生,石头只是不允。 陆老夫人、黄竹、春桃、小兰见生意兴旺皆是高兴,只有黄忠见石头终日只顾赚钱,武艺多日毫无进境,不免叹气。 荆州府衙内,孔明看着细作奏报,不禁摇头,心道:张怀义终日钻研末业,只图牟利,恐难有作为,莫非当日看错了他!边上马谡言道:“军师莫忧,这张怀义若心系财货,日后为国理财也是不错!”孔明嘿然不语,马谡又道:“皇叔在江东已与孙尚香结亲!”孔明闻言,面现笑意,“周公瑾此番怕又要生事了!” 孙权弄假成真,慌忙差人到柴桑报与周瑜得知,周瑜大惊,坐立不安,思得一计,修密书与孙权,孙权看毕大喜。即日起,修整府邸,广栽花木,盛设器用,请玄德夫妇居住。又赠女乐数十、金玉文玩若干。刘备起身微末,未曾享受富贵,不免为声色所迷,将荆州忘于脑后。 赵云数次求见刘备不得,忙取孔明锦囊,之后依计而行。 江陵衙内,孔明算得刘备将归,乃召众将议事,分派完毕,亲领水军易服商贾,驾船二十艘于柴桑左近江边等候。 不几日,刘备携夫人孙尚香归来,赵云护卫。周瑜率军追赶,又中孔明埋伏,败回柴桑一病不起。孙权欲使曹刘相争,乃派人赴许都表刘备为荆州牧。 曹操恐孙刘和睦,反表奏周瑜为南郡太守。 闻得刘备东吴招亲,已返荆州。喜讯传到长沙,廖立、黄忠等俱上书祝贺。石头与廖立商议,选上好瓷器一套用锦盒包裹,并金银绸缎若干为贺礼,呈送刘备。刘备见瓷器精美,全数送与孙夫人使用。一时,荆州百官家眷闻得,均欲寻黄记瓷器家用。 张石头免费做了次广告,遂趁热打铁,在荆州闹市处设一黄记瓷器分店,托魏延照看。仍以瓷器碎片装饰店铺屋顶、外墙,每日阳光一照,光芒四射引得众人围观,俨然成荆州一景。石头又吩咐小兰,每月只往荆州发精瓷三十套,标价为每套纹银五十两,每月发号三十张,先付款下月提货。 没过几天,廖立便风风火火跑来。却原来,是荆州门生故旧求购精瓷不得,纷纷来信请廖立帮忙。石头听完原委,微微一笑道:“这就叫饥饿营销,要让他们这些富户有钱也买不到,逼得他们四处设法,才能使精瓷价格稳定。如果我们大量投放,定会适得其反。” 廖立听闻也是点头,只是抱怨故人太多,频频来信不胜其烦!石头道:“如果实在推脱不掉,可不用排号,只需加价伍两购买,名曰加价购。”廖立听闻,不觉新鲜,又问精瓷成本如何,石头实话实说:“大概每套成本不足一两纹银。”廖立听得两眼放光,“这钱忒也得好赚了!” “可惜赚不了多久,”石头道。 “此话怎讲?”廖立道。 第18章 庞统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等如何仔细防备,也敌不过人心贪婪。以我估算不出两年,这精瓷烧制之法,必会流传出去,所以我准备一年多之后,将这黄记瓷器也走加盟之路,再狠赚他一笔,荆州局势不稳之前,索性高价转让,咱们怀里揣着现银,不怕找不到发财门路。” 廖立听完不由对张石头深深一揖,“吾自恃才高,从未服人,但论及理财,不如石头弟远矣!” 此后,精瓷生意越发红火,江东、许昌等处客商也远来洽购。石头思商人远途逐利不易,遂让小兰让出几两利润与诸人,又找廖立出营兵,护送出长沙郡界。 一时间,大批商贾云集辰溪。听闻优惠不久,巴蜀、陇右等偏远之处也时有商队前来。辰溪瓷窑,日夜不停烧制,石头恐匠人辛苦又加工钱若干,自此后黄记精瓷扬名诸路。 月末,廖立、刘大宝、张石头听小兰报账,也觉振奋。大家议道,若打开销路,创下牌子,照此下去,这精瓷生意还能维持几年,虽说荆襄销量稍减,可远途客商预订数量激增,辰溪订单已排至一年以后,少不得要增加瓷窑和匠人数量了。 长沙黄记生意兴隆,荆州这里,孔明周瑜争斗不断。 周瑜得了南郡太守,又遣鲁肃来讨荆州,当然是无功而返。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欲施那假途灭虢之计,虚名攻川,实取荆州。奈何棋差一招,又为孔明所败。 周瑜几番设下巧计,劳心费力却被诸葛轻松识破,不禁恼羞成怒,箭疮复发,病卧巴丘。虽经名医调治,但每日昏昏,时常晕厥。周瑜自知余日无多,匆忙写就辞表,密召吕蒙前来。 吕蒙,字子明,汝南人,为人刚毅果敢。 闻周瑜病重,星夜赶来。见瑜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不禁悲戚而呼,周瑜醒转,苦笑道:“生死有命,子明无需介怀。吾大限将至,遍观诸将之中,鲁肃忠烈,可代吾职。另有紧要大事,唯有子明可托!” 遂屏退左右,与吕蒙密语道:“孔明大才,吾不如也,后必成江东大患,宜早除之。吾亡之后,孔明自负其才,必会过江吊唁,子明乘便伏甲杀之。吾已写就罪己表,事成之后,汝将此表上呈吴侯,主公念吾早逝,必不会加罪于你。刘备失孔明如断一臂,荆襄可一鼓而下。” 吕蒙默然接表,周瑜一见叹曰:“若事不凑巧,杀不得孔明也是天意,汝与众将共扶吴侯,静待时机。吾料刘备枭雄之姿,必不安于荆襄数郡,早晚定会寻机进取巴蜀。西川险塞,千里之遥,攻取不易,刘备必携诸葛亮抽取荆襄精锐以往,到时荆襄空虚。除孔明外,刘备诸将皆不足虑,子明可乘隙夺之,全据长江之后,可保东吴百年基业。” 吕蒙闻言,叩首道:“定不负都督所托!”周瑜言罢,已是油尽灯枯,犹执吕蒙之手,道:“取荆州时切记若遇关羽、张飞二人只可驱逐,不可擒杀,切记切记!”言讫而亡。 可怜周公瑾,王佐之才,可惜天不假年,病卒于巴丘,年仅三十六岁。孙权得报,伤悼不已,即日命鲁肃为都督,总领江东兵马,又命迎周瑜灵柩回柴桑。 却说孔明在荆州得庞德公书信,言其侄庞统之事。庞德公为荆襄名士,与水镜先生司马徽相善,与孔明亦师亦友。卧龙凤雏之号,便为该人首倡。 庞统为庞德公亲侄,自赤壁献连环计后,因伤损曹家军将过多,恐遭暗害,一直避祸于江东。庞德公信中虽未明言,孔明已知其意。近闻周瑜病亡,欺江东无人,遂以吊丧为由,往江东一趟,顺带寻访庞统踪迹。 刘备劝阻不住,乃遣赵云引五百精锐同往,众人下船径往柴桑。鲁肃闻孔明前来,出城以礼相接,又恐部下众将相害,坏孙刘和气,只得请孔明宿于自己府中。 次日一早,鲁肃陪孔明至周瑜灵前。孔明亲自奠酒,跪地哭读祭文,数度哽咽,泪如泉涌,哀痛不已,闻者皆动容落泪。 吕蒙得周瑜嘱托,阴聚死士五十名,自孔明过江后,一直窥测,伺机动手。但赵云防范甚严,至柴桑又遇鲁肃庇护,呼呼奈何,只能眼睁睁见孔明来去。 孔明在江东吊丧已毕,便辞别鲁肃急归,庞统得庞德公书信,自来江边相见。二人自南阳一别,几年未见,相谈甚欢。孔明不敢久留险地,遂邀庞统赴荆州共事,庞统权衡再三,只收了孔明一封荐书。 二人分手,庞统径投鲁肃而去。鲁肃忠厚,久闻凤雏大名,今日一见喜出望外,即刻向孙权举荐,权亦大喜,次日邀庞统来见。 孙权见庞统道袍竹冠,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其貌不扬,心中已然不喜,又听其言语张狂,更是不悦,不由拂袖而去。庞统长叹而出,鲁子敬苦谏,孙权终是不纳。 鲁肃苦思无法,又恐庞统投奔曹营,于江东不力,只得修一荐书,送庞统往荆襄见刘备。 庞统到得荆州,孔明按察郡县未归,只得求见刘备。玄德早闻庞统大名,请入一叙,见庞士元面目可憎,长揖不拜,心生不悦。庞统高傲,亦未出示诸葛、鲁肃荐书。 玄德见其远来投奔,若不任用,恐伤名声,只得任庞统为耒阳九品县宰。庞统闷闷不乐,只得奉了公文往耒阳而去。途中闻得廖立身在长沙,二人脾气相投,关系匪浅,遂先到长沙来会。 第19章 遇刺 这日廖立早早结了公事,正与朝云暮雨、风花雪月于宅内风雅。闻庞统前来,立即降阶相迎,二人携手登堂入室。 庞统见宅内富丽豪华,小妾色艺俱佳,不禁赞道:“公渊兄好享受!”廖立得意,一捋鼠须,“均是托我那好兄弟张怀义之福!” 庞统虽不在庙堂,也知刘备孔明赐名字之事。廖立一听,忙差人去请,不一会儿张石头就进了太守府。 “你是凤雏庞统?”石头眨巴着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长着朝天鼻、狮子口、粗眉毛、大嘴叉的矮胖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与诸葛亮齐名的大才子?廖立见张石头生疑,怕庞统见怪,赶忙道:“这确是庞士元。” “失敬,失敬!”石头一揖到地,换上一副严肃面孔。“庞先生当世大贤,容貌果然是那个、那个超凡脱俗,所谓能人异士多有异象!怀义这厢有礼了。” 几句话说得庞统很是受用,闲聊了一会,张石头提出上兰香居给庞统接风。廖立一听正有此意,二人就拉住着庞统一车前往。 进了兰香居雅座,酒菜奉上,为活跃气氛,特让小兰传上几名歌妓,在一旁吹拉弹唱,用着精美瓷器,听得莺喉婉转,一旁廖立、石头频频劝酒,庞统几杯酒下肚,不免将所受冷遇一吐为快。 张石头听完骂道:“那碧眼儿不识货,大耳刘备更是混账!”廖立鼓掌附和,庞统听得目瞪口呆。 廖立还不解气,说道:“刘玄德不过是织席贩履之辈,有甚学识,得了个诸葛村夫,就不把天下贤士放在眼里,真是有眼无珠之极,庞兄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庞统见二人越说越离谱,不觉心生恐惧。廖立两眼一翻,不屑道:“大不了不干这破太守,回家做富家翁也是不错,有钱到哪里都是大爷!省得生这份窝囊气!” 石头见状也来劝解庞统,三人大吃大喝一顿,不觉酩酊大醉,小兰吩咐人将廖立、庞统送回太守府,亲自扶石头回了宅院。 廖立酒醉,一路上大呼小叫,惊得路人旁观,一旁杂货店钱老板,窥得庞统在侧,不觉颜色一变。 次日,廖立酒醒,听闻庞统欲前往耒阳赴任,遂上书刘备,调庞统来长沙郡为一县尉,虽然不大,也升了一品。 廖立也未让其赴任,只是在府衙内终日饮酒,谈天说地,石头与庞统接触日久,更觉庞士元大才,凤雏之名所言非虚! 统见廖立、张石头二人诚心相待,又听说石头理财之能,也觉骇然。过府闲聊时又见黄忠勇武,不觉对张石头刮目相看,三人越是亲近,石头越觉得庞统折在西川,实在可惜。 话说一日,张石头晚间闲坐府中,廖立又遣人来请。石头吩咐春桃、小兰一声便带下人出府。 未出府门,春桃已带魏七等人跟了上来,原是黄忠见庞统到了长沙,知其深为曹营所忌,恐石头有失,叮嘱春桃等人严加提防。石头深感麻烦,又不好拂了老丈人面子,只得带着众人到了太守府。 廖立识得几人,不知今日如何这般阵仗,石头只得苦笑以答。三人入座,摆开宴席,魏七等四人于厅外分头巡视。 春桃在石头身边服侍,恐魏七等人辛苦,石头又让下人送去些许酒食。庞统一旁见了,心中对石头又添几分好感。三人畅饮,廖立、庞统多说些荆襄逸闻趣事,张石头、春桃听得津津有味。 几人正谈笑间,忽听厅外魏八大喝:“何人?” 随后嗤嗤连声,却是弩箭破空之响,接着便是金铁碰撞之声,廖立酒杯一扔,一下钻入桌底,抱着暮雨发抖不止。 庞统微一错愕,便知又是为己而来,束衣执剑坐于桌前。春桃听有弓弩之声,见无物可当,遂一脚踢翻桌案,也不管杯盘狼藉,将其横于身旁,拉石头俯下身,伸头往外观望。 一旁桌下,廖立见盘碗碎了一地,不由心疼道:“春桃弟妹,下手且慢些,五十两一套呢!” 春桃怒道:“只怕你有钱买,没命用!”二人斗嘴时,只听嗖嗖声近,几枚弩箭射入厅堂,廖立和小妾们一阵哭爹喊娘。 原是门外贼人众多,分人围了魏七四人,余下十几人持刀剑冲入前厅,口中大喊:“只杀庞统、廖立,其余人等速退免死!” 张石头指着自己问道:“真没我的事吗?没事我走了!” 一众贼人见石头面生,不予理睬。转身直奔庞统,庞士元却不惊慌,拔剑与几人战到一处。又有人去抓桌下廖立,廖立起身,一边环柱而逃,一边大叫:“英雄饶命,你们认错人了!” 石头见庞统未落下风,恐廖立有失,忙和春桃上前搭救。众贼见石头魁梧,不敢怠慢,分出两人来攻,石头武艺疏松,一时手忙脚乱,无人在意春桃。 却不曾想,这春桃自幼与黄竹习武,是个狠角色,瞅准机会上去,一桌腿便了结一个。抢过一柄短刀上前,只见刀花飞舞,血光四溅,两个贼人瞬间倒了,身上多了好几个血窟窿。 众贼见状,舍了廖立、石头,只斗庞统、春桃。这一忙乱,厅外魏七等四人已杀尽厅外贼寇,冲进厅内,四人长刀结阵,将剩下几名刺客围住,贼人左冲右突,不得脱身,又被砍倒数人,厅外衙役营兵呼啦啦来了一片,将厅堂围了。 廖立忙喊:“留活口!”圈内仅剩两贼虽未身死,但也浑身是伤,一见突围无望,立即自刎而死。 见贼人已灭,魏七等上前跪倒,只道护卫不利。石头见四人周身浴血,忙拉起四人,查问伤情,好在有惊无险,都未受伤,石头不免松了口气,魏七等见状感激不已。清点损失,只是朝云、暮云等受了些许惊吓,府衙财物虽受损严重,但可拨工费修缮。 “其实也不需问,定是那曹贼所派杀手!”庞统整了整衣衫言道:“只是连累廖立兄、石头弟受惊,实在惶恐。”说罢便要告辞! 第20章 铁矿 廖立、石头赶忙拦下。 廖立刚从噩梦中醒来,想想刚才失态表现,略有尴尬,但胜在脸皮够厚,稍微打岔便忘了。见庞统面有愧色,遂摆手道:“些许资财皆是身外之物,人无事便好。想来经此一役,曹贼知我等防范,料可安生一段时日。” “还是不可不防!”石头道:“我回去与刘大宝商议,遣三十名甲士前来护卫府衙。”廖立上前紧握石头手道:“有劳石头贤弟,只是这三十人,是否少些?” 张石头与他算账道:“二百精甲,魏延大哥带走五十,吾十人,再予你三十,只剩百十人了。”廖立好说歹说,又磨石头加了十人。廖立见魏七等人勇武,又想打其主意,却被春桃一顿抢白,只能作罢! 庞统见连累众人担惊受怕,又欲寻宅院单住。张石头还是放心不下,与廖立思虑再三,决定请庞统入住黄忠宅邸。 一来宅内人少安静,再者有黄忠威名在外,府内下人仆役皆是好手,寻常贼人不敢近前。张石头也是存了私心,安排庞统住在隔壁,也好多亲多近。石头回府报与老夫人之后,就遣人来接庞统,庞统见张石头坚持也未推辞。 廖立见庞统搬走,心中放下大石一块,立即安慰受惊小妾,饮酒作乐去了。倒是张石头安排已定,觉得铁甲精锐只余百人,不敷使用。好在近日银钱收入颇丰,与刘大宝商量,出资将甲士扩充至三百人,着李二操练。这李二懒散惯了,又见长沙安定,时常抱怨耽误享受生活,庞统闲来无事,却觉有趣,于是经常帮衬。 不多日,荆州来使,原是刘备闻廖立遇袭,来信抚慰,又随信送来铁甲三十副,准廖立召亲兵自守,信中未提庞统半字。 庞统已来荆州数月,又有遇刺之事,以孔明之精明,若说全然不知,恐怕无人相信。 廖立、石头见庞统赋闲,恐其不安,三人无事便商量着,欲为庞统弄点功劳,以博得刘备赏识。左思右想,不得头绪。这功劳得大些,大得让刘备不得不亲自前来,好全庞统面子,又让孔明推脱不得。可这郡县之中,有何大事,连土匪强人也被刘大宝他们除尽,饶是聪明如廖立,也是为难。也是该着,一日府衙饮宴,张石头看到长沙地理图本,见益阳县三字,不由心中一动,穿越前曾见益阳铁厂广告,想来该处必有铁矿。遂告廖立密派心腹带匠人,去益阳探矿。 月余后下人回报,果发现铁矿矿脉,试采之后,铁矿品质极高。这铁矿在汉代非同小可,因盐铁矿均为官办,若拥一矿,假以时日,便可造甲兵无数,隐匿不报,可是谋逆大罪。 廖立不敢怠慢,先派大批营兵前往看守,待炼出铁锭,赶紧报与刘备。只言,县尉庞统大才,于益阳发现铁矿,又与黄忠联名保荐。 刘备赤壁大战后,兵力大增,铠甲兵器更是紧缺。玄德得此消息,立即与孔明赶来,与庞统一见,自然是“误会”全消。 玄德见庞统高才,又有孔明、廖立、黄忠等推荐,当即任为副军师中郎将。邀其回荆州共谋大事。因来得匆忙,荆州公事又多,只得与孔明先行返回。临行前,又着刘封带重兵替长沙营兵看守铁矿,加快炼制铁锭,打造兵器甲仗。 庞统感石头、廖立高义,不知如何言表,廖张二人知庞统非池中之物,远赴荆州定受重用。若想再见,恐怕机会难寻,不由惋惜。三人虽只相处几月,却情深意重,难舍难分。酒席宴前,廖立提醒庞统,小心孔明忌贤妒能,石头则叮嘱其有事可找魏延帮忙。 临了,石头让刘大宝拨二十名甲士与庞统防身,又赠其西凉骏马一匹,上好盔甲一副。念及庞统清贫,二人又拿出五百两纹银相赠,让其在荆州安家。庞统于落魄时受二人照顾,今见二人安排的桩桩件件,感动得涕泪双流,遂指天画地,誓不相负。三人携手,刘大宝、李二带亲兵直送出长沙郡界,洒泪相别。 庞统到得荆州,刘备赐下大宅,又赠良田美妾。魏延得了石头书信,又知庞统升了大官,立即前来拜望。领着手下人跑前跑后一通张罗,把个宅院弄得有模有样,庞统漂泊经年总算安顿下来。 荆州故旧好友多来拜望,孔明也曾过府。宅中虽热闹非凡,庞统心中已知世态炎凉,常念张石头、廖立兄弟情谊,可惜相隔甚远,与二人书信不断,只是国事繁忙,无暇见面。 庞统得空报平安与庞德公,不久庞德公派人下书孔明、廖立道谢,又特请廖立向张石头致意。 张石头不觉受宠若惊,随后,曾与廖立专程登门拜访,不巧庞老先生外出云游,石头只得留下些笔墨纸砚等清雅礼物,抱憾而回。此后,庞统、廖立常与人道张怀义之贤明,连庞德公也不时赞赏两句,多人造势之下,石头在荆襄士族中也有了些名头。 荆州军师府中,孔明居中,马谡在旁,二人谈起庞统又议廖立、张石头在长沙之事。孔明不由沉吟,马谡言道:“张怀义真是大气,觅得铁矿这天大的功劳竟拱手让予庞统,难道他真的无意于仕途?” “果真如此,倒也罢了,若他刻意结交庞士元。。。看来这长沙张怀义不简单啊!” 孔明言罢面授机宜,马谡随后领命而去。 长沙张怀义府中,灯火通明,黄忠及陆老夫人在前厅正中而坐,面色不宁。张石头在厅前院内不停踱步,后院内,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却是黄竹临盆之日。 石头已预先请了城里多个接生婆,如今过去了一个时辰,可还无动静,石头心中不免焦躁不宁。陆老夫人甚是不安,黄忠也眉头紧锁,默不作声。 忽然,后院一声儿啼传来,三人不由一喜,连黄忠都霍然站起身形。没一会儿,春桃从后宅跑了过来,连声道:“恭喜太老爷,老夫人,老爷,小姐生了个小姐,不是,是生了个丫头,母女平安!”厅中三人一同舒了口气,陆老夫人忙安慰石头道:“闺女也好,日子还长着呢!” 第21章 女儿 “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我喜欢!”石头边说边跑向了后宅,奈何被婆子们堵在了门口。 “这里岂是你们男人能进的,还是请回吧,孩子也见不得三光,改日再看吧!”石头被众人围着进不得门,只得在门外大喊:“竹儿,你辛苦了,他们不让我进去!”还未说完就被推走了。 陆老夫人不放心,进屋探看了一番,回来言道:“黄竹及孩子安好。”黄忠及石头这才放下心来,着小兰与接生婆及下人打赏,阖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后宅密不透风的屋内,黄竹笨手笨脚地抱着婴儿,一脸幸福,不时亲着孩子粉红的小脸蛋,嘀咕道:“真是个宝贝儿,要是个小子就更好了!”春桃在旁应道,“小姐养好了身体,一年半载后,再生个小公子不就儿女双全了!” “呵呵,那样就好了。”春桃笑道:“老爷在外面都急坏了,一直想混起来,可没成功。” “这个傻子!”黄竹想着石头憨憨的模样就想笑,心道:“自打嫁了小丈夫,好事一件连一件的,成婚两年不到就有了女儿,真是老天眷顾,等身体好了,一定先去庙里还愿!” 张石头无奈地坐在前院,这是什么鬼风俗,都好几天了,自己连女儿和媳妇的面都没见到。陆老夫人看望黄竹和孩子后,又来传了话,让石头再等两天。那就等吧! 又过了几日,石头总算逮了个空,见到了黄竹,石头深深一礼道:“夫人辛苦了。”又把手在怀里捂热,才战兢兢地抱起了孩子,看着襁褓中的粉团团,石头不见热泪盈眶,“我当爹了!我有女儿了!为了孩子、老婆,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月后,兰香居老店红灯高挂,鞭炮齐鸣,张石头在此摆了满月酒。本来张石头怕惊扰他人,只请了廖立、刘大宝等兄弟几个,可没想到,众人念黄忠忠厚,石头仗义,都来凑热闹。长沙城大小官吏都到齐了,把个兰香居,坐了个满满堂堂。黄忠、陆老夫人居中而坐,石头、春桃、小兰招呼着客人,席间黄竹带着孩子与大家见了面。 廖立睁着小眼儿端详了孩子半天,问道:“贤弟,可曾给孩子起了名字?” 石头答道:“还没想好。” “要不愚兄来吧,免费!” “算了,还是让两位老人家起吧!” “石头啊!”廖立道:“愚兄好歹也是荆襄名士,起个名儿,你还信不过?” “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喜欢俗的,好养活!” 却原来,廖立生财有道,仗着荆襄名士招牌,不时为人起名、写匾、刻碑,外带传记、墓志什么的。无论何人,只要给钱,来者不拒。每次收费都在百两纹银以上,别看费用昂贵,还是有人趋之若鹜,特别是一些富裕人家。 廖立常道:“有的人若不多收他点银子,自己都嫌不隆重!” 座中也有不少人曾是廖立的主顾,当初被寥立狠敲一笔,今日看到张石头驳了廖立面子,都觉解气! 之后几日,石头府中为了取名这事,着实费了一番功夫。黄忠、陆老夫人思虑了半日也没结果,毕竟是正室嫡女,又是第一个孩子,怎能不慎之又慎。黄竹、春桃、小兰也没个主意。张石头肚子里墨水太少,想了几个诸如春妮、二丫、雅利、小影之类,均被众人排斥。不禁后悔,不该轻易回绝廖立呀!石头道:“好在孩子尚小,慢慢想吧!” 不出几日,刘备、孔明的贺礼到了,庞统、魏延也一起随了礼,并各自附信道贺,荆襄大地一派祥和。 许昌曹操,闻得刘备据了荆襄,又得卧龙凤雏扶持,招兵买马,积草囤粮,心中恐惧。遂聚众谋士商议南征之事,又恐西凉马腾袭扰,于是定计诏马腾入京,伺机剪除。马腾见天子诏命,不敢不从,乃留长子马超守西凉,与次子马休、马铁,侄马岱同往许昌。不久,马腾与次子三人遇害,唯马岱逃回。曹操见西凉事平,便欲发兵再下江南。 孙权得报,不由大惊。急招鲁肃,遣使求助于荆襄刘备。玄德与孔明议定,遣人投书马超,约定共伐曹操。马超全家被害,恨曹操入骨,接刘备书信,立刻与韩遂兴兵,进犯长安。曹孟德无法,只得收了南征之意,与马超会战于长安,几番苦战之下,曹操被杀得割须弃袍,夺舟渭水,狼狈不堪。后用反间计,令韩遂、马超相疑,才一举击溃西凉军兵,马超败走,曹操遂得凉州。 消息传到汉中,张鲁惊惧。这张鲁本五斗米教张天师后裔,割据汉中多年。闻马超新败,恐曹操侵扰汉中,遂整军欲夺西川。 益州刘璋平生懦弱,与张鲁有杀母之仇,闻报心忧,乃使别驾张松赶赴许都,说曹操兵取汉中。 这张松,字永年,其人身高不满五尺,头尖鼻偃,齿露于外,有过目不忘之能。见刘璋暗弱,早生另谋明主之心,乃暗画西川地理图本秘藏,携几个下人,赴许都而去。 长沙城府衙,廖立看着邸报,正与刘大宝、李二,张石头等人谈论局势。自廖立来到长沙,几人关系日厚,廖立毕竟为一介大儒,见识不凡。石头索性不用再装高深,每遇疑难,就与廖立商议。廖立此人自恃才高,口无遮拦,也是有问必答,遇惑必解,不觉成了众人的军师。 “吾料这张松赴许都,必有献西川之意,但曹操新败马超,骄横日盛,张松又其貌不扬,牙尖嘴利,恐无功而返。”廖立喝了口水继续道:“张永年远行无果,恐遭耻笑,闻主公贤德,定会前来碰碰运气,遇上那孔明再加上庞统,嘿嘿,恐怕讨不了便宜。” 石头心想,那入川时间岂不近了,廖立见石头沉思,知其会意,遂叹道:“恐怕荆襄兵戈又起,到时兵荒马乱,曹操、孙权环伺,唉!好日子没几天了!” 第22章 镖局 想起那日遇袭,廖立就头皮发麻,自从刘备赠甲,廖立已将亲兵升至七十人,每日前呼后拥,尚觉不安,一直寻思再添人手,只是碍于长沙财力不足。 刘大宝李二众人听得廖立言语,个个呆若木鸡相仿,廖立见众人无语,为缓和气氛,又说道:“也不会太快,尚有一载左右,诸位何去何从,要早做打算!” 散了席,兄弟五人不约而同来到刘大宝府上,几人沉默半晌,大宝率先言到:“我早说过,不会去那西川,父母坟茔皆在此处,我也三十多岁了,不想再折腾了。”王三、赵四也点头道:“家产田宅都在此处,离乡背井去那偏远之地,怕是此生再难回来,还是跟刘大哥一起吧!” 除刘大宝外,李二官职最高,他对家财没甚兴趣,表示只想趁着年轻,多拼一拼。石头听完大家表态,点头道:“也只能如此,我比不了你们,既做了人家女婿,就没得选,只能去西川,弄得不好到时还得从军出征。既然李二哥有此心,咱们到时候,就一起随我岳父去碰碰运气吧!”好在为时尚早,还有应变时间。 张石头又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有刘仁轨、刘大宝等在长沙掌军,但黄忠、李二一旦离开,局势如何实在难料。若目前大力扩军,一是财力不足,又恐刘备孔明猜疑。如此,只能藏兵于民,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长沙开一镖局。 “所谓镖局就是民间收费护卫!”石头解释道:“以押镖、护镖为名,培养些自身势力,一旦有变也好有个照应。好在目前长沙稳定,来往客商也多,只要薄利多销,不愁没有押镖的买卖。另外,现在长沙是人手有余,高手太少,借着镖局营生,也可多收些可靠的江湖高手,毕竟目前大家家眷、宅邸都在长沙,谁也不想出事。” 这个想法一说,几人都表示赞同,但尚需分出一人前去主持镖局大业。 刘大宝一听就想前去,但大家仔细一想,与刘仁轨相处,尚需大宝从中斡旋,王三、赵四商量一阵,赵四决定退伍,去搞镖局,李二则抓紧操练三百精兵,准备给养装备。 事不宜迟,次日,张石头就将此想法讲与廖立。虽听着新鲜,廖立想着以后可以免费用镖局高手看家护院,也觉不错,就下文书准了。 刘大宝、王三、赵四等人忙着选址买地,几个人在营兵中的一些年长职低的心腹也都退了伍,到镖局营生。选良辰择吉日,镖局开张营业,取名为振威镖局。在长沙贴出告白,公开征收人手。 大家又四处为镖局张罗人才,廖立介绍了不少荆襄人士前去,连陆老夫人也往江南陆家写信,要来两名可靠子侄,长沙郡孔武有力的青年也来了不少,刘大宝暗从军械中调了些刀枪皮甲给镖局,毕竟只是防身,不需铁甲、弓弩等物。石头又让小兰把辰溪瓷器商队的押运活计全包给了振威镖局,生意就有模有样干了起来。 往来客商从开始的观望,到试用满意,逐渐适应,再到长久合作。在廖立帮衬下,不出三个月,就在辰溪及桂阳、武陵、零陵、荆州,南郡都开了分舵,合计有了四百镖师,上千趟子手,每天人数都在激增。随着生意做大,与各郡县官府,世家有了交往,又吸纳了部分地方实力人物的股份,自此,振威镖局成了荆襄民间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赵四那家伙可抖了起来,成了荆襄有名的带头大哥,与黑道、白道有名人物多人拜了把子。振威镖局兵强马壮,镖车所到之处,畅通无阻。在长沙城内更是前呼后拥,但凡买卖铺户富贵之家,都或多或少都雇了振威的镖师看家护院,太守府也组织人手轮番免费看护,就当做个广告。 其实廖立为人虽贪财好色,但从不主动惹事,上次受庞统连累,被刺了一回,如今振威镖局名声大噪,黑道白道均有耳目,加强防卫之后,倒也太平无事。只是王三见赵四威风,也闹着退伍,刘大宝,石头好说歹说才勉强劝止。 振威镖局发展迅猛,但毕竟成立时日尚短,旱路既通,赵四又想打通水路,毕竟荆襄河湖纵横,若想发展镖局业务,船运这块不得不做,但造船不但费工费时,还费用高昂,熟练水手更是难寻。 好在江湖上,历来早有漕帮,专营水路。 其实槽帮创立之初,不过是些贫苦行船百姓,为求自保,抱团对抗苛捐杂税、强盗水贼的松散组织,几经发展成了遍布大江南北的水路第一大帮,其明暗弟子上万,连荆襄、江东水军之中也有不少。 现如今,漕帮帮主甘青山,五十几岁年纪,手下亲传弟子不少,可惜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唤甘怜儿,江湖传言也是女中豪杰,每日辅助甘青山打理槽帮事物。 这赵四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废话,带上几名亲随直接找上江陵漕帮总舵,欲谈合作之事,一言不合,就在门口和副帮主孙子义动了手。 要说这赵四虽愣,也不是莽汉,事先通知了魏延那厮,这赵四和魏延当初暗里做了不少勾当,关系匪浅,魏延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听说赵四在自己地盘吃瘪,勃然大怒,带着魏一至魏六,点上几十名铁甲卫士就撞了过去。这魏延虽到荆州不久,但得刘备赏识,武艺又精,近日又和副军师庞统交好,平日里凶名在外,江陵谁人不识,哪个敢惹! 漕帮众人见状,也不敢怠慢,帮主甘青山立刻降阶相迎,好在双方没出人命,只是孙子义、赵四二人轻伤,但魏延岂肯善罢甘休,自古民不与官斗,甘青山无法,只得把孙子义交出。魏延也不废话,一刀斩下了孙子义一条伤人臂膀,这还是赵四求情,魏延才带着赵四悻悻回府。事情闹得太大,江陵人人尽知。 第23章 和解 漕帮在荆襄盘踞日久,自与官府勾搭,这次折了颜面事小,只恐魏延、赵四日后报复,遂托人说和,左寻右找,通过荆州旧部直找到廖立,廖立得了不少好处,专门下书与庞统、魏延二人。 庞统无法,只好到魏延府上登门,魏延虽看庞统面子,但赵四受伤,胸中戾气难消,声言若想和好,除非甘青山登门谢罪,赵四相劝也是不听。 漕帮本想息事宁人,赔点银子了事,哪知魏延更混,不但要钱还要面子。这漕帮上下,群情激愤,甘青山压不住众人,也知如登门谢罪,漕帮百年威名尽毁,日后无法在江湖立足,只得一拖再拖。 庞统见相劝无果,心疼兄弟赵四受伤,也动了无名,斥府衙封了漕帮。 漕帮上下近万人,无了生计,纷纷上街鼓噪,要与魏延、赵四拼命。那魏延却是不慌,将五十五斤斩将大刀,就插在了府门前。漕帮众人也是欺软怕硬,畏惧魏延凶狠,不敢前去,只是每日到府衙闹事。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廖立得信只得连夜找张石头商量。 “这有何难?”石头不紧不慢地说道:“甘青山不是有个女儿吗?赵四也是个光棍儿,不如化干戈为玉帛,联姻就是。”廖立一听石头所言,恍然大悟,立即星夜赶往江陵,两边说和。 那赵四、甘怜儿两边,出奇的干脆,都很满意。甘青山有了台阶儿,正愁女儿凶悍无人敢娶,忙去魏延府谢罪,对外只说提亲。魏延见赵四白得了媳妇,日后还能继承漕帮,又当了回媒人,也转怒为喜。 不日,赵四便去漕帮提亲。此次漕帮虽伤了人,但白得了个女婿,自己家里人打架,也不算折面子,双方皆大欢喜,不由得大排酒宴,一起庆贺。 这江湖恩怨说来也是滑稽,前天还是你死我活,不想隔日成了亲家,漕帮众人拥着赵四,频频敬酒,热闹非常。 只苦了孙子义一人,凭空成了残废,心里暗恨赵四、甘青山不提。 两月后,赵四伤好。上门吹吹打打,迎娶了甘怜儿,二人乘着披红挂彩的大船,自水路返回长沙。在兰香居大办喜宴,众兄弟见赵四成家立业,高兴非常。甘青山送女儿出嫁,与刘大宝、张石头等人攀了亲戚,更是得意非常,私下会了廖立,重礼相谢。 赵四、甘怜儿夫妻洞房,甚是恩爱。几日后拜会张石头,甘怜儿英气逼人,举止得体,与黄竹甚是亲近。可惜漕帮事繁,一月后,甘怜儿返回荆州,辅助甘青山处理帮内事务,自此每月初一从江陵往长沙,初十返回。 甘怜儿江湖儿女,豪爽大气,因自己身悬两地,临行前嘱咐赵四,多纳几房妾室,照顾饮食起居。 又与刘大宝、张石头、黄竹等人告别,飞身登舟飘然而去。黄竹叹道:“真是一派侠女风范!” 滔滔江水中,一叶扁舟乘风破浪,只见两岸金黄,黎民百姓穿梭其间,秋收正忙,阡陌相通,鸡犬相闻,好一派祥和景象。甘怜儿独立船头,斗笠披风下,一身道袍,肋下古剑。略显黝黑的面庞上,秀眉高挑,二目炯炯。 “小姐,秋风凉了,进舱休息吧!” “二嫂,辛苦众姐妹了”!甘怜儿对船老大欠了欠身,进了舱中。 “姐妹们,手头麻利些”! “是喽”!确是一片莺声燕语,原来此船操桨弄潮者,皆是女流,为首者是被众人唤做二嫂的中年女子,也是一身短打,腰插短刀,面庞上赫然横着一条三寸刀疤。 甘怜儿独坐舱中,不禁盘膝吐纳,将那浑元一气功修行起来,只觉天地静谧,风浪声远,渐入物我两忘之境。 天边日月循环,风起云涌,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十二年前中秋,荆州槽帮总舵,张灯结彩,帮众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随着进出的众人,从院里踱出一名少妇只见她面貌平常,身穿青布衣衫,怀中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路过的帮众不时与他打着招呼,“二嫂,忙啊!” “孙威兄弟,仔细些,别碰坏了物件!” “晓得,晓得!” 孙威本是漕帮一名低阶护法,武功一般,但天生神力,曾力挽断缆之舟,为人生性随和。甘青山初登帮主之位,喜他老实忠厚,留在总舵帮衬。今日见物品极多,搬运缓慢,也撸起袖子帮忙,只见他肩上扛了一人多高的木箱毫不费力,还有空伸手轻捏二嫂怀中女孩脸蛋,“怜儿真乖!” “糖!糖!”甘怜儿伸出了小手,孙威赶忙单手从怀中掏出一包饴糖,递了过去。后面有人叫喊,“老孙,你堵门了!”孙威赶紧扛起箱子,跑进后院去了。 二嫂见怀里怜儿正抱着纸包,吃着里面的糖块,不禁小声道:“以后不要乱吃旁人的东西,要让帮主知道又要挨骂了!” “好,好,”玲儿边吃边含糊答道。 此时正是建安二年,甘青山接任漕帮帮主的第一年。想当初,甘青山七八岁时,从山东逃难而来,父母双亡,饥寒交迫,被漕帮骆老帮主所救,骆老膝下无子,见甘青山懂事,遂收为义子,悉心调教武艺,又为他娶妻置业,提拔他为漕帮副帮主,去年老帮主临终,将漕帮基业统统传与了甘青山。 对此,漕帮上下颇有微词,好在有骆老帮主三位把兄弟吴四宝、郑恩、王有义压阵,倒也没出什么乱子,不过除了帮主府内下人,甘青山在漕帮并无太多亲信。对此,甘青山倒不在意,只说来日方长。 第24章 惊变 今日上元佳节,按例漕帮总舵设宴,各分舵舵主及护法等漕帮高层俱会到场,过节之余,顺带商讨帮中之事。甘青山提前几日便着手下人准备,迎接九位分舵舵主,十大护法欢聚。 荆州城南漕帮王守义宅内,王守义、吴四宝、郑恩等人在密室中围坐。王守义开言道:“骆大哥一定是病糊涂了,将漕帮交与甘青山那个外人,这大半年了,若不是吾三人,漕帮早散架了!” 郑恩是个火爆脾气,听王守义话中对骆老帮主不敬,气道:“我等三人之命都是老帮主所救。为了救你,骆大哥受了重伤,腿上还落了残疾,要不然也不会五十岁就没了,做人要讲良心!” 王有义一听霍然站起,说道:“骆大哥当帮主,某万死不辞,可若是那甘青山我就是不服!”一旁吴四宝笑眯眯地劝道,“都是几十年老兄弟了,有事好商量嘛?” “商量什么?”郑恩指着王有义,“汝不过是眼红这帮主之位!” “什么?笑话,吾副帮主当得挺好,今晚咱们就与姓甘的把话说清楚,请他让位与吴大哥,给他个护法闲职养老去。”王有义停了一下,继续道,“甘青山若不识抬举,休怪吾手下无情!” 王有义看了下郑恩,“吾三人兄弟一场,如若念手足情谊,最好两不相帮!” 郑恩见吴四宝笑而不语,已知二人达成默契,只得冷哼一声出得门去。 见他负气而走,吴四宝拍着王有义肩膀道:“四弟会想明白的,吾兄弟四人结拜三十年,莫为小事,伤了和气。” “这个郑老四就是死脑筋,吾不与他计较。”王有义回道。 “那就好!”吴四宝见天气不早,就告辞回了宅邸,家中已聚了多位舵主、护法,众人商议已定,分头前去赴宴。吴四宝送众人出府,又唤心腹管家韩霸安排一番。 此韩霸原是长江中水匪,后入了漕帮,在吴四宝手下常做些私盐、兵器等犯禁买卖,与吴四宝敛财。手下养着几十名亡命之徒,今日已奉吴四宝之命,令手下黑衣蒙面,手持利刃暗伏于漕帮总舵附近,只待下令就进府动手。 吴世宝犹恐事有偏差,早命韩霸约请他人相助,韩霸以前做水上营生,曾在锦帆贼甘兴霸手下共事。现甘宁率手下八百人,正依附于江夏黄祖,暗地里依旧做那以前勾搭。韩霸携百两黄金上门求助,甘宁满口答应,约定上元之夜上门助拳。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韩霸带人护着吴四宝,往漕帮总舵而来。 荆州漕帮总舵一派祥和,不时有漕帮人士前来赴宴,甘青山接了一波又一波,只待人员到齐,便可开宴议事。 二嫂无事带着甘怜儿在前门左近闲逛观灯,正说话间,忽听不远处“哎呦”一声,却是漕帮人士骑马在门前刮倒了一名老者,众人赶紧上前。 二嫂恐生事端,赶紧分开众人将老者扶起,仔细观看,并无大碍。甘怜儿睁着小眼睛一看,那个老头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身破旧粗布道袍,须发皆白,却是盲了一只眼,又长了个酒糟鼻子,手中持着半个摔碎的葫芦,直嚷赔钱。 众人见老者生得滑稽,皆哂笑不已。二嫂见过世面,忙劝住众人,掏出一串铜钱赔与老者。甘怜儿见老者生得可怜,又摔了跤,忙掏出几块饴糖,放在老者手中道:“不哭,不哭,吃了就不痛了!” 老者见甘怜儿生的齿白唇红,面若敷粉,不由点头道:“小娃儿端的心善!”接过铜钱也不道谢,持着破瓢转身而去。 众人都回头各忙各事,却无人留意那地上洒的酒水、葫芦碎片白光一闪,便不见了。 漕帮总舵大厅内,灯火通明,吴四宝、王有义、郑恩同着九舵舵主,十大护法及一干手下人等俱已到齐。厅内密密麻麻坐了几十人,甘青山见众人俱到,就站起身,讲了几句场面话,便要开席。 这时,王有义站起身,打断道:“且慢,先把话说说清楚!” 甘青山赶紧施礼,“请王叔叔指教!” 王有义大模大样走到大厅正中,背手道:”漕帮九大分舵几百条舟船,万余兄弟,是骆大哥与吾等浴血拼杀所得,汝一个外人何德何能,窃取高位?“ 此言一出,下面议论纷纷,甘青山见王有义发难,知其有备而来,只得答道,”“漕帮大位,自是有德者居之,甘某才疏学浅,受义父之托只是代管,今日诸位叔伯聚集一堂,正可商议一二。” “还议什么?”王有义言道:“若论资历,只有吴四宝、吴大哥可担此任!”此言一出,底下立即有多人附和,其余人也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替甘青山说话。 甘青山一见,已知事不可为,索性说道:“既然大家皆有此意,甘某自当让贤!” 吴四宝,王有义等人不由喜上眉梢,却听得堂下,一人喝道:“骆大哥遗命尚犹在耳,汝等就行这大逆不道之事,真是狼心狗肺!”原来是孙威闯上堂来。 吴四宝见是孙威,忙道:“此处无汝说话之处,轰了出去!”王有义手下几人就上前把孙威围了,孙威被几个人推搡下,尚在大喊:“吴四宝、王有义,你两个还自称老帮主兄弟,却干这种混账事,真是猪狗不如!大家拍拍良心想想,若无骆老帮主,哪有吾等兄弟今天!” 众人一听,不觉哑然,连先前支持吴四宝的几个人也面现愧色,不敢出声了。 王有义一看孙威搅局,不禁大怒,吼道:“把这目无尊长的小辈拿了!”韩霸见状,立即带人上前与孙威动手,一旁郑恩,实在看不下去,一拍桌子道:“住手,这要是传扬出去,漕帮脸面何在?” 韩霸等人只得停手,吴四宝、王有义见孙威还在那里大骂,知道若不平了这个刺头,恐怕之前算计均要落空。王有义只得发狠道:“今日,吾等尊吴大哥为帮主,若有人反对,别怪吾翻脸无情!遂斥韩霸等人,赶紧料理了那个小子!” 第25章 甘宁 韩霸等人上前,孙威仗着一身力气,与韩霸等周旋,但毕竟武艺粗疏,只得抄起椅子自保,一时间大厅内乱作一团。 众人听得王有义言语,便都退在了一旁。大厅中央,只剩下甘青山、吴四宝、王有义、韩霸、孙威等人。韩霸见孙威勇猛,须臾间难以拿下,只得与手下掣出暗藏短刀,上前围攻。 一会儿,孙威身上便见了血,甘青山恐孙威白白丢了性命,劝解不住,只得加入战团。韩霸领着手下数人与甘青山、孙威打到一处。甘青山武艺乃骆老帮主亲传,韩霸等人不是对手,见无法取胜,只得打了几声呼哨,大门外暗藏的几十名黑衣人听了信号,持刀杀入大门。 院内下人不明所以,稍一阻拦,就被砍倒数人。二嫂正在院门处带甘怜儿玩耍,见强贼闯入不知何故,只得抢了把单刀,护着甘怜儿。见贼人众多,直奔大厅,只得抱着孩子杀出大门逃生。 众贼怕甘怜儿走脱,分出五人追赶。二嫂怀抱甘怜儿冲上大街,毕竟是妇道人家,又有孩子拖累,一不留神面上、身上中了数刀,二嫂只觉头晕目眩,自知难以持久,回身挥手将手中刀全力一掷,一名贼人应声而倒。 乘贼人惊骇,二嫂抱了了甘怜儿发足狂奔,只跑出两条街,便觉得眼冒金星,腿软腰酸,一下跌倒在地,昏死过去。倒地之前,犹把甘怜儿托举于手中。怜儿感觉身躯腾空,眼前白影一闪,却是一渺目红鼻老人将其一把接住,轻放于地上,正是刚才大门口倒地老头。 甘怜儿知老人不凡,见二嫂浑身是血,倒伏于地。就上前施礼,求老人相救。老者摇头道:“若救她,平添一番因果。”甘怜儿见二嫂气息微弱,不觉垂泪。 老人见甘怜儿伤心,不禁摇头道,“真是愚钝哪,吾虽不能救,汝却可以呀!”见甘怜儿睁大双眼,不明就里,遂耐心解释道:“汝拜吾为师,吾赐下丹药便可救她!” “这不一样吗?” “大不相同,你我本有仙缘,你那前世。。。”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别啰嗦了,再不救就晚了!” 老人话说一半,被甘怜儿堵回,不由愣了一愣,只能于袖中掏出两颗丹药,又递过酒葫芦,嘱道,“一粒内服,一粒外敷。” 甘怜儿抢过丹药,塞一粒于二嫂口中,用酒灌下。见二嫂脸上身上多处刀伤,流血殷殷。 恐一粒丹药不足,又伸手从老人袖中强抓两粒,将二嫂拖拉至路边,脱下自己外衣撕成布条,将药丸捏碎在手掌中用酒化成药糊,涂在二嫂伤口处,每涂一下,二嫂于昏迷中也疼得发抖,甘怜儿为救她性命,也只得狠下心下来。好在药效强劲,抹上一刻伤口便止血结痂,甘怜儿用布条裹好。 老人冷言旁观,不由叹道:“几刀换一纪阳寿,汝也不亏!”甘怜儿正手忙脚乱,也未在意。 “在这呢,在这呢!” 四个贼人,天黑难辨路径,寻着血迹找了过来。见路旁三人一躺、一蹲、一站也不发声,有些诡异。 其中一胆大者,以刀点指道:“老头儿,别多管闲事儿,吾等不愿殃及无辜,赶紧躲开!” 老人捋须道:“哦,尔等且看天上!”四贼不由抬头望天,只见皓月当空,如冰轮相仿。 “再侧耳一听。” 四人又听了一阵,不禁怒道:“老家伙戏耍吾等,真是找死!” 叮铃铃,一阵马蹄夹杂铃声,由远而近,十数骑从四贼身边擦过,只听得钢刀出入鞘之声铿锵,四人惊觉颈中一凉,再看胸前血流如注,俱扑倒在地,已然身死。 “唉,望汝等下世做个好人吧!”老人摇头道,甘怜儿又用了盏茶功夫,才给二嫂包扎完毕,看其嘴唇干裂,欲寻水与其解渴,老人忙拦道,“半日不得饮水,否则徒废为师仙药!” “刚才什么人?” “锦帆贼甘兴霸!” “四个人不问就杀了?” “夤夜持刀,非奸即盗,那甘宁可不是什么善类?!” “他们去哪里了?” “当然是去凑漕帮的热闹!” 老人见甘怜儿焦急,解释道:“甘兴霸与汝父为同族兄弟,此去并无恶意!只是希望甘青山能撑到甘宁赶到!”停会又道:“再过盏茶功夫,这女子便可苏醒了!” 甘怜儿挂念老父安危,只盼二嫂早点醒转。 “汝那父亲,偷穿了两层金丝软甲,应该没事!只希望那帮贼人不要砍他脖子才是!” 甘怜儿听得生气,霍然站起身来,只听地上二嫂昏迷中喊道,“怜儿快跑!” “啊!”漕帮大厅内,孙威当胸被同时刺中三刀,不由大声惨叫。那孙威也是悍勇,一手抓住刀刃,一椅腿直插入近旁一黑衣贼人眼中,二人同时倒地。 甘青山也是浑身浴血,披头散发,持着一把单刀与众贼人玩命,听得惨叫,急忙杀了过来。只见孙威被三把单刀捅了个对穿,眼见得不能活了,不觉垂泪,孙威鼓了口气,言道:“吾妻、子交与兄长了!” “兄弟放心,汝子便是吾子!”孙威听罢,头一歪,已然走了。 甘青山大吼一声,“吾跟你等拼了!”韩霸手下也死伤了数人,众人杀得兴起,正要上前结果甘青山,忽然一支响箭,射入厅中柱上,箭尾犹然颤动不止。众人忙闪在一旁,随着一阵铃声响脆,一黑脸男子,带着十余人步入厅中。该男子容貌英俊,一身锦衣,腰上束着十多只铜铃。 “锦帆贼甘兴霸!”不知谁喊了一声。 众人见是甘宁,又不禁往厅里退了一退。韩霸赶紧上前一揖,“甘大哥,劳您大驾!” “无妨,无妨!” 甘宁随手一挥,手下人一起拔刀,一瞬间便有十多个黑衣人惨叫倒地,韩霸忙喊到,“甘大哥,吾们付过钱了!”话音未落,已被甘宁一刀斩为两段!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第26章 左慈 转眼间,厅内黑衣人被杀了个干净。吴四宝、王有义吓得体似筛糠,被甘宁手下揪了过来。甘宁大大咧咧拉张椅子坐下,手上拄着滴血的钢刀,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先从哪位开始呢?” “从他!”吴四宝、王有义忙不迭指向对方。 甘青山回到厅上,谢过甘宁,又送上黄金百两,那甘兴霸冲众人随手一揖,收了钱带手下转身走了! 府内早有下人将死尸抬至后院掩埋,又打水清洗大厅,撤换家具。甘青山吩咐人将孙威尸身收拾干净,装好棺椁,派心腹人天亮送回家中。一切安排停当后,众人重回大厅落座。 吴四宝、王有义被绳捆索绑拉上厅来,甘青山道:“汝二人勾结外人,谋害帮主,残害帮中兄弟,可有冤屈?”二人漠然摇头。甘青山对其余人一抱拳,“此二人如何处置,请诸位议定。” 一旁,郑恩黑脸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漕帮叛逆,需受三刀六眼之刑!”诸人俱都应声称是。甘青山叹道:“今日乃吾漕帮耻辱之日,吴四宝、王有义死有余辜,但念在二人为漕帮效力多年,法外施恩,只令二人自尽谢罪好了!” 郑恩等人听罢,皆默不作声。甘青山挥手,戒律堂执事将吴王二人拖至后院密室,二人求告半晌只是不动,执事碍于帮规,不敢耽搁,只得下手将二人缢死,装棺连夜送回家中,对外只称暴疾而亡。 众人商议追赠孙威总护法之职以彰忠义,又将孙威妻、子接到漕帮恩养,对府内伤亡帮众加以抚恤,又着人接替吴四宝、王有义帮中位置。 甘青山将诸事安排停当,忽然想起女儿甘怜儿,不禁大叫:“二嫂何在?下人赶紧回道,已抬至后院医治!”甘青山哭喊道:“吾的乖女儿!”赶紧率众人冲出厅堂。 忽见院内石凳上甘怜儿正安坐吃着饴糖,一旁一渺目老人正一手持酒葫芦,一手捋须,一只独眼瞪得溜圆,正在端详着他。甘青山见女儿无恙,赶紧抹了把脸上泪水,上前看了老人几眼。 还是甘青山见多识广,赶紧下拜,“左仙人,大驾光临寒舍,又救了小女,青山感激不尽。”又唤甘怜儿过来见礼,左慈一抖袍袖言道:“免礼,甘怜儿已拜吾为师,特来与汝道别!” “啥?”甘青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左慈,左仙人,乌角先生,相传通四书五经,哓奇门知遁甲,可役使鬼神。曾戏耍曹操、刘表,据称已有八百岁之龄。 吾儿成了左仙人徒弟,那岂不是日后也要成仙? 道,道什么别?甘青山不觉有些头晕,这一晚发生事情太多了!左慈懒得与他多说,只道:“吾带怜儿外出云游学道,十年后,令汝父女团圆。” 言罢摆手令甘怜儿与父话别,甘青山父女听得要分别十年不觉相拥而泣,但仙人之命不可违,甘青山只得忍痛令下人给怜儿准备行装盘缠,收拾了一只包袱。 甘怜儿毕竟几岁孩子,心中有千言万语欲与老父叙说,但又觉难以出口,只得嘱咐老父亲保重身体,照顾二嫂病情。 左慈听着啰嗦,起身曰:“时辰到了!”遂转身出门,甘青山着甘怜儿跟随,一直送出府门,只见一老一小,未走出几步,便起一阵怪风,消失不见。 荆州城外,左慈拉着甘怜儿小手,二人迤逦前行,见怜儿脸上泪迹未干,左慈吟道:“人生几十载,白驹过隙间,父母妻儿皆孽障,富贵荣华过眼烟,若欲长存天地间,唯有大道玄中玄。炼精化炁见玄珠,炼气化神二阳明,炼神还虚三脉通,炼虚合道托圣婴。。。” “师傅!”左慈正说得陶醉,不想被甘怜儿打断,一时语塞半晌。捋了半天思绪,才道:“徒儿,有何疑惑?” “师傅,若父母、妻儿、荣华、富贵都没有了,只剩自己一个,那活的再长,又有啥意思?” “这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闷踏三山五岳,闲看风起云涌!不好吗?” “这不就是一个人没事乱窜吗!” “休得胡言!来来来,先吃下这粒金丹,为师替你导引行气,打通任督二脉,再传汝通天浑元一气功,铸牢根基再说!” 左慈怕甘怜儿又说些悖乱之语,乱了自己方寸,遂不等怜儿回话,就把金丹塞入其口,堵上她小嘴后,也松了口气,不禁想道:怜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左慈心中不由一惊,猛然警醒,本心动摇,道法大忌! 心道:这甘怜儿与己有师徒之分,看来对吾也是劫难一场,平安渡过,自是不消说,但若灵台蒙尘,恐怕落得个身死道消下场,遂定下主意,师徒先回得道之地,脱离红尘纷扰,安心修炼数年再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花开花谢,万物枯荣。 句曲山,五云峰上三仙洞中,左慈、甘怜儿师徒二人盘膝打坐已有多日,二人自从离了荆州,便来此洞中修炼,转眼五载,甘怜儿通天浑元一气功已有小成,又习得一套飞花落叶掌,除此外,左慈未传其他。 甘怜儿打坐日久,不觉腹中饥饿,自去山中采摘野果、山珍充饥。虽有走兽,不忍伤之。每日只练这两门功夫,几年下来甘怜儿也有些倦了。 这日,见左慈还在打坐,怜儿顽皮,便将山中野果凑近其口鼻,乌角先生正神游天外,只觉一阵异香,睁眼见甘怜儿慌乱,不禁问道:“徒儿何事?” “师傅,吾练这一功一掌已有五年,为何不传些仙术于我?” “时机未到!” “那传些别的武艺亦可!” “不会!” “什么?”甘怜儿睁大双眼。 左慈笑道:“为师得茅山君传授遁甲天书,仙尊只传下这一门内功,一套掌法,为师有奇门遁术护身,也不需其他。再者这通天浑元一气功若练至大成,百毒不侵,水火不惧,金石难伤。飞花落叶掌,虽只八八六十四式,若融会贯通,也可破尽天下武功!” “敢问师傅,何时才能练功大成?” 第27章 学艺 “以汝才智,勤加修习,料想四十年后可有大成。” “还有三十五年光阴,若遇高手,徒弟如何保命?” “这有何难?”左慈起身道:“修道者养气为先,这技击之术,本为末技。若徒儿愿学,为师有几名老友可访,只是不知怜儿愿学哪般?” “师傅,你先说说看!” 左慈也是高兴,接过怜儿手中之果咬上一口道:“如今,世上刀枪剑戟各有名家,这刀吗?关羽春秋刀,黄忠黄家刀法,日后汝都有机缘可以学到,就不说了。” “这枪法首推河北童渊,常山赵子龙、张绣、张任皆出此门,徒儿有意可去河北上门求教。” “剑法如今当属王越独步天下,现其人已上了年纪,在许昌半隐,此人为师也认识。” “戟者合戈矛一体,非身材高大,臂力过人者,方可运用自如,其佼佼者为吕布之师李彦,其为童渊师兄,目前在并州隐居。” “以上三人均与为师有旧,徒弟有意自可前去求教,料无问题。” 甘怜儿思忖半日,只觉得女孩家还是学剑为好。左慈一听也是称善,遂以指画地,袍袖一抖,二人已消失无踪。 须臾现于许昌街头,左慈左手执着半个山梨,右手在脸上一抹已换了一副模样。一旁甘怜儿却是好奇,问道:“师父为何易容呢?” “吾前日,在此地戏耍那曹瞒,今日来寻王越,恐其不便,故此为之!” “这法门日后传吾!” “当然,当然!” 二人转弯抹角来至一僻静小院,甘怜儿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老家人开门。左慈上前道:“速告王越小儿,左元放来也,让其来迎!” 家人一听,赶紧陪笑道:“吾家老爷已八旬有余,早已病卧于床六载矣!” 甘怜儿忙向师傅会意,左慈只得自行进了院子,老家人见四下无人,赶忙关上院门。 左慈大模大样,来到后院推门进屋,只见一耄耋老者昏睡于榻上,屋中药气扑鼻。左慈恢复了本来面目,以手锤榻大叫道:“王越小儿,快醒醒!” 原来榻上老人竟是剑神王越,一阵咳嗽后,王越睁眼一看,见是左慈,忙欲起身,但无法动弹,只得口称罪过,抱拳道:“见过老祖!” 左慈见甘怜儿疑惑,解释道:“吾与他祖父结拜,当得上老祖否?”又对王越言道:“小子,见过你师姑甘怜儿!”王越床上见礼,甘怜儿辞不敢受。 左慈见王越惨状,不觉骂道:“才八十几岁年纪,就如此狼狈,真是白练几十年功夫!” 诸位不知,那三国乱世,缺医少药,民不聊生,寻常人五十岁已是高寿。王越武功超群,又善导引,才堪堪活到八十。 王越咳嗽半晌,答道:“凡夫俗子比不得老祖神仙之体,只求老祖赐药救我!” “药可以给,但必须将一身武艺传于汝师姑!” “老祖垂怜赐药,这条命就是您的,只管吩咐就是!” 左慈见王越应允,遂袖出一粒丹药,“此药可延寿一纪,与汝五年之期,教授武艺。” 王越知此药金贵,赶忙接过囫囵吞下,噎得直翻白眼儿,甘怜儿见状赶忙上前帮其敲打后背,王越直言:“有劳有劳!” “还是那么没有出息!”左慈皱眉道。 王越咳了几声,只听得腹内叽哩咕咕一阵,身上关节嘎巴嘎巴作响,气也喘匀了许多,果是仙药精妙。王越下床与左慈、甘怜儿重新见礼,左慈言道:“勿要糜废时日,于后院安排两间静室,汝修养一日,明日开始习剑。” 王越立即吩咐下去,甘怜儿不忍打扰,便将所带盘缠交与下人,以充日常之资。 次日王越已行动如常,遂开始传授甘怜儿剑法,名曰天地无极剑,又将本人自用昆吾古剑交与甘怜儿使用。 怜儿任督已通,又习得通天浑元一气,剑法那是一学就会,怎耐这无极剑法乃剑中至尊,招式包罗万象,足足有九九八十一路,一路又有九九八十一式,饶是甘怜儿根基深厚,聪颖过人,也是足足学了四年方才有成。 王越感叹:”吾徒史阿随吾游历十五载,也只学得三十六路无极,师姑四年便将八十一路学齐,真是天纵奇才,日后必成旷世宗师,昆吾剑既是是本门镇派之宝,亦是掌门信物,师姑才华胜越多矣,日后定会将无极门发扬光大。”甘怜儿推辞不过,只得接了掌门之位。 左慈听闻也觉面上有光,一高兴又与王越一粒丹药,王越自是感激不尽,遂传史阿来见。史阿也已六十有余,听得师傅传见,立即星夜赶来,见过师傅,王越又令其拜过掌门太师姑甘怜儿,怜儿自是大窘。 王越却正色道:“尊卑不可废。”又教训史阿道:”勿看年纪大小,汝太师姑已将八十一路无极剑学尽,现为无极派掌门。吾百年之后,尔等善侍太师姑,若有违逆,自废武功,逐出师门。“史阿赶紧叩头,连称不敢。 王越又道:“勿忘知会你那不成器的徒弟曹丕一声,免得他自取其祸,去吧!” 史阿诺诺连声告退。看其离去,王越怨道:“传何人不好,偏传那曹丕!自己还是三脚猫的剑法,败坏师门清誉,真是该打!” 史阿回到家中,想想王越话语,甚是后怕,本想让门人传话,又怕遗漏了关键,只得命人星夜将甘怜儿画像及亲笔信送至曹丕处。 却说曹操虽为奸雄,文韬武略却胜孙权、刘备一筹,其三子:曹丕,曹植,曹冲更是人中之龙,可惜曹冲早夭。曹丕、曹植虽为一母所生,但二人脾气秉性大不相同。 曹丕性格沉郁内敛,而曹植任性洒脱。二人为争世子之位各结党羽,曹营中亦分为两派。拥曹丕者有贾诩、崔琰、司马懿、陈群、桓阶、吴质等人。曹植这边有丁仪兄弟、杨修、孔桂、杨俊、贾逵等。两派设计谋、造舆论、尔虞我诈、互相倾轧,惹得曹孟德在立嗣之事上摇摆不定,狐疑不决。 第28 章 返乡 曹丕年少时,曾偶遇史阿,从其学剑三年。史阿见丕沉稳刚毅,礼贤下士,遂传其无极剑一路八十一式,曹丕日夜苦练,又经战阵,竟成一代剑术大家。 近日,曹丕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传闻展有徒手之技,擅能空手入白刃,然与丕斗,丕仅持柳枝三中展臂。 邓展素有勇名,曹丕轻易胜之,正自得意。忽接师傅史阿书信,信中斥曹丕无状,不该卖弄剑艺与他人争胜,实乃井蛙之举!又言前日拜见师父王越,掌门太师姑甘怜儿之事,严令其不可招惹甘怜儿,免遭不测。 曹丕见信大惊,又见随信画像,见画中人不过十几岁年纪,便习得八十一路无极。丕为人谨慎,更觉恐惧,立即将画像复刻百份,传与亲信、手下得知,自此后,于宅内闭门读书,绝口不提剑法之事。 那杨修本是曹植一党,为曹操倚重,负责各处细作机密之事,闻得曹丕骤然安分,深居简出,恐其与曹植不利,遂令人暗探。不几日,便探得大概,又弄来甘怜儿画像一副,见无用处,便随便放下。 左慈见传艺已毕,遂与甘怜儿辞了王越,二人一路游山玩水,回了句曲山,路上左慈传了易容术与甘怜儿,不觉十年之期已近。 忽一日,左慈心有所感,唤甘怜儿前来言道:”今十年之期已满,汝可回荆州漕帮与父团聚。” 朝夕十年,骤闻即将分别,甘怜儿不觉落泪。左慈不禁笑道:“怜儿,非是为师不传仙术,只因汝尘缘未了,待你斩却七情六欲之时,便是师徒相见之日,到时为师自会传汝大道。” 甘怜儿不由得跪拜于地,左慈又道:“汝之武艺于今世上已少敌手,若遇强敌,提师傅名讳,当无大碍。三年后,汝当有一难。之后万事皆顺,师傅与你一图本,仔细参详,料可脱此厄。为师只收你一徒,日后,定会传汝衣钵。若有急难,为师自会出现,你我师徒就此别过,去吧!” 甘怜儿听得尚有相见之期,遂拜别师傅。左慈依旧画地挥袖,待一阵风声过后,甘怜儿已来到江陵城门外,十年光阴已过,只觉江山依旧,物是人非,城头已换成曹营旗号。此时,刘琮已献荆州与曹操,荆襄七郡尽属曹家。 甘怜儿回到漕帮总舵,甘青山一见吓了一跳,十年未见,甘怜儿已身高七尺,一身道袍,肋下一柄松纹古剑,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风范。 父女二人述了十年经过,甘青山这几年已将漕帮治理得走上正轨,虽还是派别分立,但至少运转正常。孙威幼子孙子义已长大成人,被甘青山授予副帮主之位,着力培养。 说话间二嫂上前奉茶,过了十年,二嫂除面上伤痕,容颜未变。甘怜儿暗道,想是那仙丹之妙用! 不久,漕帮大会,众人见甘怜儿学艺回归,公推其为总护法。甘怜儿推辞不过,只得应允,自此在漕帮中做事不提。 闲暇时,甘怜儿翻阅左慈所赠图本,却原是一艘快船图样。只见船身、船桨、船桅皆暗覆铜皮,外边刷了黑漆,船帆为银丝夹杂蚕丝织就,甘怜儿不解其意,只得按图将坐船改装,只是银丝船帆造价昂贵,甘怜儿未曾打造。 咚咚两声,舱外传来二嫂声音,“小姐,天色晚了,已到刘郎浦。”甘怜儿忽生隔世之感,前情往事俱已逝矣! “二嫂,且让姐妹们停船靠岸,歇息一晚,明日赶回荆州!” 长沙,赵四家中安排已毕,张石头眼见刘大宝、王三二人,年龄不小,尚终日与姬妾鬼混,家中无掌事之人,遂上廖立府中,与其商议为二人娶妻之事。 廖立听罢笑道:“此非难事,但凡长沙郡官吏、富户之女,只要石头兄弟开口,愚兄皆可求来!”石头道:“王三好办,随便寻个正经人家即可,只是这刘大宝日后为长沙柱石,兄之臂膀,掌管营兵大权,需寻个荆襄大族女子为好!” 廖立听闻,也是点头道:“石头弟与黄老将军入川,长沙安危全在刘大宝、刘仁轨身上,若大宝与荆襄士族联姻。则为日后又添一保障,即使长沙易帜,也可保其身家富贵。”石头一抱拳,“此事唯有廖兄可以托付!” “那倒是,好歹我也是荆襄名士嘛!”廖立得意得摇头晃脑,道:“石头啊!其实你也只有一妻二妾,若想富贵长久,也得广结善缘。毕竟结了姻亲,才能相互扶助。”石头道:“先把刘大宝、王三的事办完再说吧!” 廖立与张石头边饮酒边介绍道:“这荆襄可称大族者,也就是庞氏、黄氏、蒯氏、蔡氏、司马氏几家。庞氏以庞德公为首,黄氏族长黄承彦,但这两家,文人雅士居多,又多大才,汝想连那孔明都娶了黄承彦之女,庞德公之子庞山民又娶了孔明二姐为妻,刘大宝胸无点墨,只是个百人将,即使看在愚兄面皮,恐怕也是好事难成。” “蒯氏门中贤者如蒯良,蒯越,蒯祺等,随曹操去了许都为官,其族人多心系曹氏,大宝如今身为刘备军职,娶之多有不便。 那司马氏,石头弟你知道的,族长水镜先生司马徽。虽向刘玄德荐了孔明,可却遣族中才俊司马八达等,去曹营为官,此等家族刘大宝还真是高攀不上啊!” “嗯,那就只剩下蔡氏一族了!”石头道。 “对,若在数年前,蔡瑁为荆州水军都督,蔡夫人为刘表正妻,刘大宝恐怕也无甚希望。只是如今,蔡瑁、蔡夫人皆已身故,蔡氏一族在荆襄日渐衰微,正欲寻青年才俊联姻,若吾全力周旋,娶个庶女应无大碍!”廖立言道。 “最好弄个嫡女呀!” 廖立看了石头一眼,没好气儿道:“汝也不看看刘大宝那副尊容,草包一个,有个庶女就不错了!若石头弟有意,愚兄拼着脸面不要,也为你讨个蔡氏嫡女过来。” “此事再议、再议!” 二人边喝边谈,一直商量到半夜才定下计来。 第29章 成家 次日一早,廖立就亲笔修书一封,与荆州蔡氏族长蔡权,为刘大宝提亲。信中对刘大宝赞美有加,蔡权见蔡氏一族声望日衰,苦无良策。 今见名士廖立愿为媒人,当然高兴。可看到刘大宝年纪、官阶实在有些为难,蔡权与廖立书信往来数次,看着廖立颜面,又思刘大宝府中无有正妻,才勉强答应嫁个十六岁庶女过来。 廖立得信,往张石头处报喜。石头感谢连连,送走廖立,又去刘大宝家相劝。 刘大宝自从有了金钱宅院,四处弄了十多个年轻貌美姬妾,终日做乐。前几日,听张石头言道要为其娶个什么蔡氏庶女的过来,一直推脱不就。 石头几番劝说无果,不由搬来李二、王三、赵四等人,四兄弟边喝酒边劝刘大宝。 ”不就是多个女人的事儿吗?这还不是越多越好!“李二道。 ”那倒是,“刘大宝端着酒杯言道:“怕只怕人家是名门大户,弄个母老虎过来,看不上我倒无所谓,要是容不下这些小美人,可怎么办?” 张石头拍胸脯道:“兄弟一定给你弄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来!” “真的?” “真的,而且还知书达理,保你妻妾和谐,安然度日!” “这可不兴骗人的,”刘大宝嘀咕道。“我什么样自己不清楚,人家大家闺秀能看上我?” “大宝哥,你好歹也是长沙大将,日后刘二叔年迈退养,你就是长沙武将之首,娶她个蔡氏庶女,绰绰有余!对吧?”石头忙看李二等三人。 “对对对,有余有余!”李二等人忙应道,刘大宝听着有点动心。 “而且那蔡氏乃荆襄大族,嫁妆可是丰厚得很呐!”石头又诱道。 “真的,”刘大宝睁大了眼睛,“可总觉得这好事轮不到我呀!” “关键是这蔡氏一族在荆襄有百年根基,族中子弟遍布七郡,在江东为官者也是不少,你做了蔡氏女婿,日后万一长沙有变,可保你富贵依旧,最不济也能保家人万全。”石头耐心说道。 刘大宝听罢点点头,不由叹道:“石头弟果然恩义,临走也不忘为吾算计,若再推辞,那便是好歹不分了。”众人见刘大宝应允也是高兴,几人畅饮一场。 隔日,张石头带刘大宝到廖立府上感谢。三人议了日程,刘大宝遣人往荆州蔡氏一族说亲,蔡权一口应允。几日后,刘大宝亲往荆州求亲纳聘。蔡权收了聘礼,议定两月后迎娶。刘大宝一通准备迎亲不提。 那赵四自甘怜儿回荆州后,多日未见媳妇,一人只在镖局折腾,却也烦闷,连家中姬妾也懒得理。一日,带着手下在街头横冲直撞,不想碰到了长沙首富之独女周盈盈,此女号称长沙第一美女,年方十六岁,生得娇小可人,刁蛮任性。赵四见了,心中喜欢。 那赵四当初同魏延杀人越货,如今做了振威镖局总镖头,粗犷豪放有加,许是前世姻缘,不知如何就拨动周大小姐芳心。周盈盈与赵四见过几面,两人便私定了终身,即使去赵四家做妾也不在意。 赵四几次上周家门上提亲,那周大户惧怕赵四凶狠,又舍不得女儿,只是拖延。赵四无奈,只得请张石头成全。 “这恐怕不好吧!你才娶了甘怜儿两月,就着急纳妾,若甘家不依,家宅不宁,如何收场!”石头推托道。 要说这赵四脸皮够厚,磨了张石头半日,见无结果。连一月都懒得等,就真的去信往江陵询甘怜儿意思。这甘怜儿也是痛快,回信赞同。还特意修书给黄竹,请刘大宝他们兄弟帮忙说亲! 石头见状,觉得难以理解,可能封建社会都是这样吧!没办法,只得又上门去求廖立。 廖立听得赵四要娶周盈盈为妾,大为光火。原来廖立久慕这周盈盈芳名,也曾上门求娶,周盈盈也是大方,并未拒绝,只是提出要当正妻。廖立一介名士,怎能为美色而休正妻,只能望之兴叹。 张石头听完原委,不由笑道:“一个黄毛丫头有啥意思,哪有朝云、暮雨懂得风情?”廖立生性豁达,石头一劝也就一笑而过,但朋友之托,总是要去。 廖立只得和刘大宝、张石头一起,气势汹汹去到了周大户府上,为赵四求亲。一通威逼利诱,周大户前日因女儿得罪了廖立,今日又见刘大宝、张石头同来,知道逃不过去,只得允了亲事。 赵四粗鲁性急,听得周大户允了亲,立即登门说亲纳聘,不管周大户愿意与否,于一个月后就迎娶了周盈盈进门,成婚之后,二人很是恩爱。不多日甘怜儿归家,与周盈盈相安无事。众人满以为会热闹一场,尽皆惊诧不已。 周大户见木已成舟,女儿、女婿也还孝顺,便将万贯家财都与了赵四,又动用人脉在各处打通关节,把个振威镖局又壮大几分。 一番神操作,看得廖立、刘大宝、张石头等目瞪口呆,不由叹道:“赵四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又过一月,刘大宝大吹大擂,迎娶了蔡氏庶女蔡文兰。刘大宝洞房一见,果然是大家风范,虽年只二八,可知书达礼,温良恭谨。刘大宝夫妻和美,手下姬妾见主母和善,也都大松口气。 自此刘大宝,赵四二人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没料想,平时老实巴交的王三倒整起事来。这王三儿,为人木讷,在五兄弟中最为踏实,一直不争不抢,低调做人,宅内只有姬妾二人。张石头本想给他寻个富户之女,一娶了事,可谁知左右劝说也是不允。 王三儿拙嘴笨腮,弄得刘大宝、李二、赵四、张石头众人折腾了几日,才弄明白,王三原来是看上了西大街杂货铺钱掌柜之女钱多多。 杂货店钱老板一家,刘大宝他们早就认识。刘大宝当伍长时就多有来往,也算熟人,钱掌柜为人和善,在长沙西大街行商多年,人缘极好,邻里街坊有难事常常相帮,对贫穷者也时常赊账。 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好在是个熟人。王三掌管军营采买,与钱掌柜多有生意往来,其女钱多多年方十五岁,长的也算顺眼,一来二去,王三就惦记上了。 张石头见王三儿钟情于钱多多,也只好顺水推舟。偶尔与廖立一提,可被廖立之言吓了一跳! “那杂货店钱某人可不简单啊!” 第30章 细作 “此话怎讲?” “石头啊!亏你号称多智,难道未曾察觉这店的异常所在?” “一个破店,能有什么问题?” “呵呵,这杂货店开了许久,又不挣钱,可这钱掌柜既不扩大又不转手,还时常赊账,又周济他人,他的银钱从何而来?” 张石头听得心头一震,“廖兄你是说,那钱掌柜是。。。” “不错,上次府衙遇袭,吾便生疑。这长沙民风淳朴,庞士元才来不久,吾等又未与他人言明,曹营杀手从何而来? 那日吾验看杀手尸身,见那些人左臂皆纹有虎豹图案,是曹操手下精锐虎豹骑!” 啊!怪不得当日刺客难缠,原来是曹操精锐虎豹骑。这还是步战,若是配上披甲战马,这虎豹骑如何抵挡? 见石头沉吟,廖立又道:“吾等在长沙,离曹操属地数百里之遥,刺客直趋府衙,长沙城内必有内应。 之后吾便着人查访,不久探得,每隔半月便有客商从洛阳来与杂货店送货,杂货店本小利微,些许杂货何须从洛阳千里迢迢运来,必是借运货行接头之事。此店当为曹操在长沙耳目,这两月已派人昼夜监视。” “为何不把人抓了?”石头问道。 廖立解释道:“吾今日抓了姓钱的,不出旬日,曹营必会另派他人前来。到时那细作不知何人,做何营生,少不得又需大费周章查访,不如暂时留下此人,也好见机行事。” “廖大哥此言甚善!”石头赞道。 廖立叹曰:“长沙城看似平静,却是暗流涌动,曹家细作、江东耳目不少,就是孔明那厮也是遣了人来,石头贤弟不可不防啊!” 石头看着眼前廖立,虽还是黄面鼠须,可二目如电,哪里还有猥琐模样?不禁叹道:“唉!汝等皆是人精,深藏不露,我有点心累!” “乱世图存,不得不如此啊!”廖立见石头面上生寒,忙言道:“天地良心,愚兄可从没打过你的主意呀!吾可以发誓!” “廖兄见外了!” 见石头平和下来,廖立又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此事千万勿告他人!” 那这钱多多之事可怎么办?石头心乱如麻,前脚刚杀了三十名虎豹骑,这又来了个细作,关键是那杠头王三难弄啊!石头告辞回家,闷坐半晌无言,思虑对策。 次日一早,石头又过府来见廖立,硬着头皮言道:“我想为王三找那钱掌柜谈谈,恐怕会惊动该人,特来与廖兄商量。” 廖立叹道:“贤弟宅心仁厚,兄弟情深,吾也不愿做此恶人。罢了,石头弟且去谈,结果如何都不打紧,不过要着春桃、魏七等随护,免生不测。” 石头谢过廖立,就回了府邸。当即打发一名丫鬟假意替黄府上门去杂货店订货,钱掌柜见是熟客,并未生疑。好心推车将货物送至黄忠府门。刚一进院,石头便令关门,春桃、魏七等人上前把钱掌柜绑个结实,堵了嘴,从其身上搜出短刀一把。 石头几个带着钱掌柜进了后宅密室,令魏七四人,在门口防备。只和春桃拎着钱掌柜进了密室,关了门。因恐时间太久,他人生疑,张石头长话短说。 揭穿其细作身份后,石头言道:“我兄弟王三看上你女儿多多,二人情深。你若应允日后不做危害长沙之事,再应了二人婚事,我便饶你。如若不然,吾只好令你父女消失,免留后患。”钱掌柜沉默良久,只得从了。 原来这钱掌柜,名唤钱学礼,乃是曹营都伯,受了军令来长沙做探多年,只因长沙安定,远离战火,娶妻生女后,早无了效死之心。妻子亡故后也未再娶,只与女儿多多,相依为命,每半月择些细碎琐事上报,聊以应付差事。 前日,因相貌奇特认出了庞统,想得些赏钱为女儿钱多多置办嫁妆。遂急传消息,招刺客前来,不想全军覆没,因此受了责问。这些日子垂头丧气,只想继续蒙混,不想今日却被识破。石头还不放心,又问:“多多姑娘可知汝身份?” “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最好,吾放汝回去,若敢生花样,小心项上一刀。明日我们上门提亲!” 说完松绑,遣钱学礼出,又着魏七等在杂货店左近监视,免生枝节。 第二天一大早,张石头带王三上门提亲,钱掌柜应允,多多姑娘亦是兴奋。小户人家,无甚礼数。张石头恐夜长梦多,隔日送了聘礼,几日后王三迎娶钱多多入门,二人欢喜不已。钱学礼得了王三不少财物,自己过起了小日子。半月后上报曹营,只说女儿被长沙军汉王三抢亲! 几日后指令传来,让钱学礼借机多探长沙军营虚实。老钱不敢自专,偷报与张石头,石头与廖立密商后,由钱学礼酌情自报。廖立终是不放心,过了些时日,给钱学礼弄个府内仆妇为妻,以做监视。钱学礼凭空得了老婆,自此安心为廖立、张石头做事。 张石头见两兄弟成亲已毕,又问李二心意,哪知这家伙心气儿极高,想立了战功再议娶妻之事,石头也只得随他了。 石头忙完了手头的事儿,想到上次黄竹生产,苦无良医。又思入川征战,刀枪无眼,必须寻几个过得去的医官才好!没办法,只得又去找廖立。 廖立言道:”当世名医,也就是华佗、董奉、张仲景等几个。但这几人行踪不定,若想相见,只能随缘。只有这张机、张仲景老神仙,祖籍南阳,离此不远,其家中子弟多悬壶济世,以行医为业,或可寻得。” 第31章 医官 石头心中大喜,医圣张仲景那还了得,能请几个徒弟来也是不错!立刻请廖立写下书信,张石头令王三携带礼物,前往南阳礼聘张神医。 不出半月,王三邀得张神医侄子张亮、女弟子何琼夫妇而归。此二人已得神医真传,张亮擅长内外科,何琼擅妇科。 石头一听,大赞王三精明。遂为张亮夫妇置办宅院,配了丫鬟仆妇,每月供给银钱米粮,让张亮于军中教授医官医术,请何琼于内宅与家眷治病养生,没事教教丫鬟医术。 汉代视医生为方技、贱业、地位低下。张亮、何琼夫妇得石头厚待,自是感激,倾力传授之下,不出几月,军营医官已堪大用。 府中丫鬟也学了何琼几分本事。这张亮虽衣食无忧,但一想到夫妻身属贱民,不由长吁短叹,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纵使高明如华佗,也是受困于此。 张石头见张亮时常发愁,以为招待不周,不由查问,一听缘由,原来是些许小事,遂找刘大宝给张亮安了个都伯之职,兼任医官长。 张亮一听得了官位,虽说不大,但脱了贱籍,不觉感激涕零,视张石头为再生父母一般。想到南阳老家师兄弟一大堆,立即连夜写信,不出几日呼啦啦又来了好几人,石头都以礼相待,授了低级武职。 这比送礼招人管用多了!石头心想。 张石头一直认为,医者治病救人,归属贱籍实在不妥,可风气使然,若想提高医生地位,只能另选他法。既然有了张亮先例,其余也照方抓药。石头把刘大宝营中医官视能力高低,都升了伍长,拾长。其实,俸禄多不了几文,也就是个挂名。 但没成想,整个长沙军营都嚷嚷动了,医官闹翻了天,都要到刘大宝麾下任职。 刘大宝不过是个百人将,麾下几百人,能用多少医官。结果其他营的医官都罢了工,声称不给官位都不干了,弄得伤病将士无人问津,一时长沙营兵大乱,直接惊动了太守廖立。 廖立何许人也,这点小事儿还难不住他。立即吩咐在长沙军营张榜,以后每年年初,请名医对各营医官进行大考,成绩优异者授予官位,听此消息,医官们觉得有了奔头,也就一切照旧了。 张石头不禁赞廖立高明,廖立不以为然,道:“明年大考,每营只给前三名拾长官位,一年以后再行考校,能者上,庸者下,多花不了几文的。” “汝可真黑!”石头夸道。 黄忠见张石头行动,已知其意,令黄竹加紧传授弓马,自身闲暇之余也亲自指点一二。石头知道,这是以后保命的玩意,顾不得辛苦,抽空就练上几把,武艺总算小成。 念及蜀道艰难,长沙铁贱,石头与军中匠人商议,将刘大宝军中,所有车轴换成铁制,又画出图纸,令匠人制作独轮车百辆,积存军械,四季军服十车。另外,加快修缮武器甲胄,广积粮草,以备出兵之用。 眼见诸事准备已毕,出征之期尚早。不知道此一去,何年何月才有机会返回长沙,石头便于家中召黄竹、春桃、小兰密议。 三人听石头言入川之事,都是面色大惊,不知所措。犹其是小兰,这两年在兰香居倾注无数心血,为此连石头都冷落了,如今总算是成了气候,却将在不久之后失去,又想到黄记瓷器的生意,不禁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石头见状心疼,不禁抚慰道:“我们入川之后,整个巴蜀平定,四十多个州郡都可设兰香居分店,黄记精瓷生意也可再搞,到时怕你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烦恼?” 小兰心意稍宽,黄竹、春桃听石头言罢利害,知入川势在必行,只得按石头吩咐,暗自准备。石头让小兰这几月尽量多收现银,少收铜钱,暗将银钱分批兑成黄金,以利携带。 着黄竹暗里派匠人打造精钢盔甲六副,强弓硬弩若干,又为黄忠单独打造精钢狼牙箭千支,以备出征之用。黄竹又密将此事报与陆老夫人得知,因黄忠忠厚,不敢对其言明,一家人暗自准备。 石头见诸事顺利,这两个月累得狠了,不免在宅内休息几天。方才发觉家中,多了几副生面孔,一问春桃才知,是几个月前因黄竹生产,黄忠夫妇搬来隔壁,家中人手不敷使用。见石头忙乱,春桃、小兰作主,又买了几个丫鬟仆妇使用。 张石头不觉想起前些日子廖立之言,只觉话里有话,莫非应在这几人身上?可这内宅之中,若任由他人安插耳目,岂不危矣!日夜提防,也是麻烦。 石头想罢,叫春桃、小兰前来。嘱咐二人将全府上下仆役丫鬟,细细清查一遍,凡有可疑,无需求证,给钱打发了就是。 又叮嘱二人,以后若府内缺人,只可于黄府中多年老仆子弟、亲友中挑选,切勿从外随意引人入府。 小兰、春桃领命,不多日,已清退多人。 荆州军师府中,马谡多日不得长沙张府消息心中烦闷,一问才知安插人手已被遣回,只得另寻他法。 马谡,字幼长,在马氏五常中居于最末,但才智学识仅次马良,但为人阴鸷,心机深沉,又喜妄议国事。自归附刘备之后,不得重用,只得从事闲职。 孔明一见却视为奇才,与刘备处讨来,引为心腹,府中机密大事都有参与,刘备入荆襄时日尚短,恐诸人心怀异志,遂暗着孔明,使人监视,此事多由马谡筹划。 长沙府衙,廖立与石头正于厅中饮宴,二人想起庞统在时谈笑风生之景,不由想念。廖立遂拿出前日庞统来信,石头随意一览,已知庞统在荆州诸事顺利,刘备信任有加,只是政见常与孔明相左,好在二人交情深厚,未生隔阂。 石头看罢,不由言道:“卧龙凤雏共扶一主,齐心协力,则大业可成。若相互拆台,恐怕要有戏看。” 第32章 马玄 廖立笑道:“庞德公尚在,料也无妨。” “庞老先生怕有七十岁了,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呢?” “嘿嘿,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廖立一岔话题,“听闻你府上近日开革了几名下人?”石头一听怒道:“你个老贼,我拿你当兄弟,汝却算计于我,快使手摸摸良心可在否?” 廖立忙摆手道:“真是冤枉,吾从庞统处听得消息,据说有人对你不大满意。其实这些许耳目,留着也无大害,又能令主公放心,何苦尽数除去。你看,近日玄德公又赠吾歌女五人,吾全数笑纳,不也是美事一件。” “比不了你,汝是荆襄名士,有亲族、故旧一大堆,就是谋反,刘备也不敢动你。我只是他人女婿,岳父又是武将,想多扩些亲兵都不敢!”石头闷声道,“孔明那家伙阴险得很呐!” 廖立一听孔明也不感冒,沉声道:“听说那马幼长在军师府倒是颇受重用,真是物以类聚啊!” 石头素知廖立与马良交好,遂问起马氏兄弟情况。廖立言道:”白眉马良却有几分才干,马谡就差些了,其余马玄、马康、马津三人,不过中人之姿。不过这兄长马玄虽没什么本事,但宅心仁厚,目前在荆州任从事闲职!”说完故意一顿,看了张石头一眼。 “受教了!”石头赶紧道谢。 经过商议,由廖立出面上书,请调马玄到长沙任职。这马玄在荆州无事,又无大才,玄德见廖立来书讨要,就随口应允。 不日马玄携家小到长沙赴任,廖立看马良颜面,委其为府中主簿,掌握钱粮。这马玄虽无甚才干,但老实本分,虽掌太守府钱粮却不贪墨,每日寄住在太守府中,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廖立在长沙无有嫡系,日常出行均带着马玄。二人本来相识,又有马良关系,廖立随和,马玄木讷,接触久了,日见融洽。 张石头与廖立经常走动,马玄俱都作陪。三人中马玄最长,廖立、张石头最喜胡闹,马玄宽仁,也是不恼。张石头时常感叹:“从未见过如此好脾气之人!”三人逐渐混熟。 张石头一次去找马玄,见其寄居于太守府内,身边又有老婆、女儿极是不便。索性大手一挥,又在西大街自己宅院附近买了个小院,整修完毕,备齐了家居物事。 恐马玄不收,一日趁马玄外出公干,石头带人去太守府与马玄搬家。马玄妻王氏,女儿小翠也见了石头几次,听石头胡诌一顿,以为马玄应允,就稀里糊涂搬进新宅,见屋内敞亮,丫鬟仆妇均已配齐,不由欢欣。 那马玄被廖立故意派遣外出,劳累一日,回到太守府中房舍,见空无一人。正发愣间,被廖立、石头强拉至新宅,又去兰香居打了酒食。按马玄上座,马玄赌气不吃,二人也不管他,只顾闷头吃喝。 马玄累了一日,看廖立、石头胡吃海喝,肚腹中锣鼓声响,不由抢过碗筷,大快朵颐。三人板着脸,你争我抢,吃着吃着,不由都大笑起来。马玄也知二人出于好心,也就笑纳了。 马玄素日为人正直,朋友不多,在荆州也是门庭冷落。自从与石头做了近邻,黄竹、春桃、小兰不时前来与王氏、小翠走动。张石头又介绍黄忠、刘大宝、李二、王三、赵四等与马玄相识。哥几个见张石头重视马玄,也不时前来亲近。 黄忠见马玄年近四旬,为人持重,清廉自守,十分敬重。马玄见黄忠英勇,礼贤下士,也是由衷敬佩,二人成了君子之交。 陆老夫人见马小翠聪明伶俐也是喜欢,叮嘱王氏多带小翠过府,王氏见陆老夫人慈祥,也是常常近前问安,一来二去,陆老夫人索性认了马小翠儿做了义女,与王氏成了姐妹,两家更为亲近。 马玄素仰黄老将忠义,也是乐见其成,黄竹添了姐妹,春桃、小兰也是高兴。唯独石头暗叹:“这关系真是越来越乱。” 马玄在长沙安顿下来,使人往荆州下书,马良闻得兄长在长沙安好,很是高兴。 马谡闻之,兄长与黄忠认了干亲,不由发愁日后如何行那公干。转念一想,自己成了张石头老叔也是高兴了一阵。可转念又想,若张石头日后不轨,自己兄弟几个岂不要连坐,不由发愁孔明责问。好在诸葛亮深知马玄为人,也未深究。 不过毕竟是沾了亲,从此后,孔明查问张怀义动态,马谡捏着鼻子,不时还得为其美饰一二。不由心中暗骂张石头卑鄙无耻!可也只能徒呼奈何! 心中恼怒,无处发泄,只得上荆州黄记瓷器铺,以张石头老叔名义,白弄了五套精瓷,不光送与荆州三位兄弟,还与丞相府及自家各弄一套。孔明不好拒绝只得收了,晚间与夫人黄月英在府中,边饮茶边把玩精瓷,不由叹其美妙绝伦,又笑马谡荒唐。 孔明治家以俭,严禁奢靡,夫人黄月英也是布衣荆钗,这副精瓷直用到诸葛武侯过世。 张石头虽恼孔明奸诈,但这份简朴,却是打死也学不来。 廖立、张石头听说马谡敲诈之行,不禁大笑。石头随后差人以侄子名义,与在荆州马氏四兄弟各送去些许礼物和精瓷一套。这一下可好,荆襄诸人皆知张石头与马氏兄弟相好,马谡接礼跺脚道:“又中那厮计矣!” 不提马谡郁闷,单表马玄自打廖立、张石头赠了府邸,又与黄忠、张石头诸兄弟等人相契,日子过得舒心自在。在太守府更是尽责,把多年的钱粮烂账弄得清清楚楚,几个月下来还略有盈余。美中不足的是,为人过于呆板老实,弄得太守府下人无一点油水可捞,不禁怨声一片。廖立也是无奈,几番暗示,可马玄毫无知觉。 一日三人酒宴时,大家多喝几杯,廖立乘着酒兴劝道:“马兄,这钱粮之事,确需严谨,但万事均需有度,我朝官吏薪奉微薄,小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于公事中牟些薄利,只要不逾规矩,也需宽容一二。” 第33章 小翠 马玄听罢不以为然,一副正人君子相,只说君子固穷,当守廉自律之类话语。石头见状,忙打圆场道:“马叔叔所言极是!” 唬得马玄连连作揖,只说当初许小翠认亲,未考虑石头辈分,实在是唐突之极。其实此事石头倒没往心里去,毕竟马玄年长自己二十多岁,这在汉代已差一代人,当个晚辈也是正常。 可马玄死活不愿认下石头这称谓,最后廖立从中说和,三人说定在黄忠、陆老夫人面前,行叔侄之礼。私下里还是论兄弟,马玄才勉强同意。 话题扯远,三人酒酣耳热而归。 石头苦思半晌,想得书中一句,请廖立抽空写了条幅,专程送至马玄家中。马玄打开一看,确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马玄虽是书呆子,但并不糊涂,听了石头言语,知其苦心也就答应了。此后,管理钱粮大事聪明,小事也装起了糊涂,众人略安,此是后话。 石头见天色不早,也起身告辞,马玄留饭,石头恐家眷都在多有不便,就推辞走了。 马玄送石头出门,回到宅院与王氏、小翠用饭。王氏教训马玄道:“石头兄弟,真是难得的好人,对咱家情深义重,句句为你打算,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马玄点头称是,不由言道:“石头弟年纪轻轻,仗义疏财、古道热肠,颇有燕赵侠士之风,吾也是自愧不如。哎,可惜可惜,若早些年相识。。。”看眼小翠,随即不断摇头。 王氏见状,忙岔开话题:“也不知四弟为何与他不睦?” 马玄又叹一声,“幼长自诩年少才高,今新附孔明军师,更是自负,见了石头这样的青年才俊,必怀争胜之心,好在石头弟宽仁,还认他做了五叔,料也不会出啥乱子。” 旁边小翠插不上话,不由问道:“石头哥哥多大年纪了?”马玄道:“刚刚二十啊,已得刘皇叔、孔明军师赐名赠字,坐拥兰香居、黄记瓷器家财何止万贯,又做了黄老将军女婿,真是年少有为!” “吾听人言,玄德公已多次暗示廖立提携与他,只是石头自己不允。不过日后随黄老将军从军,这份功名是跑不了的。” 顿了一顿,马玄又道:“想吾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介寒儒,只知日夜苦读,想来真是惭愧得很呐!”说完又端起了酒杯,小翠听完半晌无言,只说已饱回房去了。 王氏见小翠走远,悄声道:“闺女已大,有心事喽!算算也满十五,该寻婆家了!” “只是佳婿难寻!”马玄又叹:“马氏虽子弟众多,但多是清贫文士,这嫁妆么?着实难办。马良、马谡贤弟为小翠的婚事也在多方设法,若找个书生小吏嫁了,又恐小翠受苦,难不成让马氏之女去与他人做如夫人不成?” 王氏见马玄犯难,不由提醒道:“近日,你在长沙结识不少朋友,难道就无合适之人?” “吾亦曾留心,诸人之中只李二贤弟未曾娶妻。可那李二,着实粗陋,又一心只想功名二字。”马玄不停摇头,夫妻二人回屋,商议半宿也无分较。 马玄想着夫人嘱咐,与廖立独处时,不由谈及小翠婚事,那廖立一听,想着小翠妙龄,不由腆着脸道:“马兄不如将爱女嫁与廖某,汝做荆襄名士岳父岂不是美事一件!” 马玄听得廖立混话,也不由得大怒,连斥廖立无耻! 廖立见马玄动怒,急忙躬身请罪。见马玄怒气未消,只得转转眼珠,坏主意马上就来。凑上前低声道:”其是这佳婿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玄一听,立即忘了生气,赶紧揽过廖立臂膀,对廖立一拜再拜。 ”若能为小女觅得良配,便是马某再生父母一般。”廖立与马良交情深厚,这些日子与马玄混得很熟,只是这主意实在难于出口,不由得犯了踌躇。 马玄见廖立欲言又止,为了子女儿终身大事,只得几番苦求,廖立四处张望半天,确认无他人在场,才附耳道:“那张石头不是现成的吗?” 马玄一听也是一愣,廖立怕遭石头报复,赶紧言道:“可不准说是吾的主意!”想了想,又道:“即使你说,我也不会承认的!” 马玄想问个明白,廖立总怕张石头忽然闯来,二人只得进了后院密室之中。廖立把门锁好,又确认了几次才坐下,与马玄细讲,“你只需如此这般,必钓得金龟之婿!” 张石头在府中,进完晚饭,抱着闺女在院内转悠,嘴里还叫着:“可可乖哟!”还不时亲亲孩子,举个高高,突然连打几个喷嚏,吓得黄竹、春桃赶紧接了孩子。石头不由暗想,定是那孔明、马谡又在算计我老人家,吾一定要仔细些。 廖立府密室。 “这样对石头贤弟不好吧!” “好女婿你想要否?” “想要,可是传扬出去太丢脸了!” “汝想好,要脸还是要女婿?!” 马玄捶胸顿足半天,终于咬牙狠心对空一抱拳,“石头贤弟!愚兄!对不住你了!” 旁边廖立听得石头两字,吓得一蹦,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听得马玄在旁叨咕道:“为了小翠终身,四十年面子,不要也罢!”马玄又与廖立密语多时才告辞回府。 回到家中已是半夜,马玄与王氏在屋中又嘀咕了一晚。此后几日,王氏去黄忠府问安,均未带小翠前往。陆老夫人一见不由相问,王氏只是叹气不言。归家后,又与小翠说了些选婿之事,只说马玄有意将小翠许配给李二为妻。 小翠正是少女怀春之时,猛听得要嫁给那粗鲁鬼李二。想想李二那副丑陋嘴脸,不由噩梦连连,每日都偷偷哭上几场。几日茶饭不思,水米难进,思春伤怀,不禁生起病来。 王氏、马玄怕小翠出事,赶紧过府请何琼前来医治。陆老夫人也听到了消息,赶忙来看。一见小翠病势沉沉,不由大惊,忙问缘故,马玄、王氏只推说不知。 第34章 姻缘 何琼略一切脉,便知小翠并无大碍。回老夫人只是思虑成疾,开下几副汤药,便回去了。 马小翠心病难医,几天汤药下去,也不见效,黄竹春桃等人听闻,也来探望,小翠只是以泪洗面。 黄竹、春桃回府,小兰结账归来,听闻小翠病重,也是焦急。三人正议论间,张石头回来一听也是嘴欠,只说小翠定是有了意中之人,怕父母不允,方才闹出相思病来。 黄竹等三人轰走石头后一想,却也有些道理。次日,陆老夫人又遣黄竹去问病,黄竹特地一人前往,谈话间又将下人遣出,几番追问,小翠才吐了实情。 黄竹一听火往上撞,伸拳撸袖就要动手,但想着马玄毕竟身为长辈,只得负气而归,也未理会相送的王氏。 王氏见状,暗地高兴。却说陆老夫人叫黄竹回话,黄竹仍怒气不止,只说马玄夫妇贪李二聘礼,要将小翠下嫁。 陆老夫人毕竟阅历丰富,初听也是生气,但仔细一想,自觉马玄为人素来忠厚,不至如此。于是请马玄、王氏过府,问个究竟。 马玄夫妇得廖立计策,早定好了应对,陆老夫人一请,立即前来问安。老夫人也不忙慌,几句家常之后,问起小翠婚事。 马玄夫妇只说小翠年纪已大,家中嫁妆又少,心疼女儿不想去他府做小,只得准备嫁给李二去做正妻。老夫人一听义女小翠娇滴滴个人儿,要嫁给李二那个莽夫,也是火起,不禁责问:“难道长沙府就无他人了吗?” 马玄又提廖立求亲之事,饶是陆老夫人涵养极深,一听此话,也不由得金刚怒目,将精瓷茶盏摔个粉碎,骂道:“这老不知羞的廖立,简直混账透顶!” 又责马玄夫妻糊涂至极,忙问:“可收聘礼?”听马玄回答,还未收取,这才放下心来。着人速传黄竹、石头夫妻前来。一见面,便令石头去找李二退了亲事。 石头一听,哪敢怠慢,走马灯相仿,奔出房门去找李二,言明马小翠不嫁之事。李二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道:“我还没提过亲呢!” “不管提没提,这事儿成不了啦!” 石头得了李二首肯,留李二在府中犯晕,自己急忙忙跑回黄府。心中也是纳闷,李二哥怎么从没提过此事?想是见了小翠,一时心动而已。石头急回了老夫人,事情办妥。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与马玄夫妇一同回府。 见了病榻上的小翠,忙搂过安慰道:“义母与汝做主,已退了李二那门亲事。吾的乖女儿,你只管养病,病好之后,有你义父薄面,石头哥帮忙,长沙城中适龄男子,有得挑选。嫁妆义母与你操办就是。”马玄赶忙上前感谢,被陆老夫人请出屋外。 王氏见状,悄向小翠使个眼色,老夫人心里念着小翠身体全未注意。 老夫人见小翠近日憔悴,心痛不已,想起黄竹当年情形,怕耽误小翠青春又言到:“翠儿莫慌,退了李二这门亲,义母一定替你另寻佳婿!” 小翠不禁垂泪,想想父亲那边,退了亲事定是生气,自己议亲不成又退了婚事,日后婆家定是难寻,不由伤怀。老夫人见状也落下泪来,抱着小翠安慰连连,随后就要告辞。 小翠怕老夫人一去,父亲恐又乱招女婿,遂强撑病体,跪倒在地。事关终身也顾不得羞惭,牵扯老夫人衣裾涕泣道:“小翠愿与石头哥做妾,也绝不去做那粗人正妻,求义母成全!”说罢叩头不止。 陆老夫人一听,不由得长叹一声,“可怜我偌大年纪,两个女儿却都便宜了石头小贼,罢了,罢了!”说完摆手令王氏扶小翠上床,落寞而去。 马玄、王氏安顿好小翠回屋后,夫妻欢喜不已。可马玄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总觉得如此算计,愧对石头兄弟一片赤诚。 王氏见马玄苦恼不已,开导道:“石头弟情深义重,我们夫妻日后多多报答也就是了。吾等含辛茹苦养了十五年的闺女,白白给了他,石头也不亏!”马玄想想也是,心中稍安。 却说陆老夫人回到家中,闷坐不语,黄忠一见忙问其故,老夫人含泪相告。 黄忠沉吟半晌才道:“石头本性淳良,取了黄竹如吾儿一般。吾两个年已七十,余日不多。吾观马玄乃忠厚长者,兄弟五人俱都入仕为官,与石头、黄竹日后多几个帮手也是不错。小翠也算乖巧,与黄竹相善,成了一家人也算美事。只恐石头他不肯,得多多相劝!就是要委屈我那黄竹孩儿了!” “无事,娶小翠进门,吾赞成!”黄竹答道,“免得她那财迷老爹又去生事,府上正好也缺人手。” 老夫人见黄竹首肯如此之快,也觉诧异。又叫黄忠传张石头过府,石头不知何事,飞跑而来。一听二老言语不禁头大,这叫什么事?平白无故多个老婆。遂答道:“岳父、岳母在上,此事恐怕不妥!” 陆老夫人正气两女都归他一人,见石头推脱,怒道:“你个臭小子,若不是汝去招惹人家闺女,怎会有如此麻烦事?” “母亲大人,我冤枉!我只去过他家四次,连饭都没吃过呀!” “若不听父母之命,家法伺候!” 黄忠见状,着老军从后宅扛来拳头粗细三尺短棒一根,石头一见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忙不迭道:“儿谨遵母命,不敢违抗!” “那好,明日提亲,三日后下聘,两月后迎娶!”老夫人言罢,甩袖回了后宅。 张石头驾着云回了宅院,见了黄竹、春桃、小兰三人,还是觉得不敢相信,黄竹三人都假意责怪石头花心,石头坐在厅中总觉受了算计,可又不知错在何处。 廖立在太守府中安坐,搂着朝云暮雨,品着美酒,听风花雪月载歌载舞,不由捋须偷笑道:“饶你奸似鬼,也喝了老夫洗脚水,呵呵呵!” 第35章 喜事 一日后,张石头请人上门提亲,三日后,石头亲自上门送了聘礼,把个马玄、王氏乐得花般灿烂,二人谦让道,“石头兄弟,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这是怎么排的辈分,从者俱都疑惑非常。 转眼一月过去,黄竹秘制钢甲、钢箭等业已打造完成。一日,请黄忠宅内试穿新甲,老将军乃是行家,一摸一掂,已知此甲珍贵,穿在身上更是轻便许多。 又使寻常弓箭射之,只是火星四溅,甲上只留少许斑点,稍一擦拭便光亮如初,果然是精钢好甲,只可惜造价昂贵,制一副需熟练工匠打制月余时间,费纹银百两。 黄忠又试射钢头狼牙箭,只一箭便可射透寻常铁甲,黄忠很是满意。黄竹遂将老父盔甲箭支尽皆换了,将刘备所赐金甲,只做阅兵礼仪时穿戴。又将新制头盔、钢甲与石头一副,石头又送李二一副,剩下三副秘藏,千支钢箭只与黄忠一人使用。 黄竹、春桃、小兰三人商议一月后又有新人入门。近期石头无事,半年不到又需入川,遂摩拳擦掌,排好日期与石头邀战,只想早日生下子嗣,也好终身有靠。 黄竹三人,偷偷找来何琼取经。那何琼不愧是妇科圣手,又感念石头夫妻大恩大德,遂拿出压箱底的绝活,与黄竹、春桃、小兰算好月事之期,又教了些古怪招式。 何琼又道,“这生子之方古来有之,只是太过伤身,又恐孩子先天不足,若三十岁之后尚无子嗣,再用不迟。” 三女将得了秘法,不觉养精蓄锐,算准日期,与张石头大战,不到一月,黄竹,春桃接连有喜。小兰见状,怕家中无人主理,只得先收了此心,专心打理家中事物,张石头也难得休息几日,只待迎娶新妇。 却说马玄见小翠喜事将近,忙遣人与诸弟下书相邀。马氏兄弟听得侄女小翠出嫁都觉欣喜,连马良也推了公事前来。唯马谡接信一观,不觉跌坐于地,心说:坏了,真成了张怀义老叔,丞相府怕是干不下去了!只得来与诸葛孔明辞官。 孔明接信看罢,笑道:“幼长特也得谨慎了,此桩婚姻吾看并非坏事,张怀义纵使有些奸滑,有黄忠、马玄两位忠贞之士看管,料无大碍。黄忠虽老,但马玄尚属壮年,二十年之后,张怀义儿女成群,也翻不出太多花样了。” 马谡听罢也觉心宽,收了辞呈,但终是不齿张石头为人,推辞未去长沙。但看小翠面上还是备了份礼物,托马良带来。 两月时间说到就到,石头骑着高头大马,披红带花,又有众兄弟扶持,于马玄府上拜了岳父、岳母,花轿迎了马小翠。因二宅相邻太近,又于长沙城西大街转了一圈儿,方才回了宅邸。石头、小翠二人拜了黄忠夫妇,入了洞房。 黄忠、马玄夫妇携众宾客到兰香居老店开席,宴请诸位亲朋好友。黄忠、马玄两夫妇与廖立、马氏三兄弟坐在首席,不久张石头也安顿好小翠,来与诸人见礼。 张石头拜了黄忠、马玄两夫妇,马玄又与他介绍了马康、马津、马良三位叔叔见面。马氏三兄弟早听过张怀义之名,上次接了礼物,这次成了一家人,也是格外亲切。马良对张石头格外热情,只是一双白眉十分显眼。 马良见石头注视也不见外,解释说幼年得场大病之后,变得双眉皆白。石头想起张亮、何琼夫妇,只说府中有良医或可治之。 马良笑曰:“皮囊色相皆是虚妄,随他去吧!”石头见马良豪迈,愈加敬重。廖立又介绍,长沙官员与马氏兄弟认识,大家开怀畅饮,好不热闹,马氏兄弟对兰香居新菜赞不绝口,希望石头去荆州开店,石头只得先行应允。 大家正热闹间,门口有人大声道:“石头贤弟,愚兄来也!” 众人一瞧,却是副军师中郎将庞统庞士元。诸人赶忙起身相迎,均心中暗道,张石头好大面子,办个喜事竟得凤雏先生来贺。 大家众星捧月一般将庞统让至首席,一一见过,庞统言道:“都是熟人,无需客套,吾此来于公,替刘皇叔及孔明兄来送贺礼,于私也想来见见诸位兄弟。” 黄忠、马玄石头谢过玄德、孔明礼物,众人重新落座。马良打趣庞统道,“士元日后若与石头论兄弟,可得称吾老叔喽!” 庞统笑道:“石头兄弟的老叔可不好当啊!”众人一听均哈哈大笑。庞统起身道:“江湖儿女不必顾那繁文缛节!来来来,大家一起祝张石头与马小翠白头偕老,满饮此杯!” 一时间杯盘乱响,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只苦了小兰里里外外满处跑,陆老夫人与王氏特意前去安慰了几句。大家一直闹到华灯初上,才尽兴而归。 马玄、王氏将马氏三兄弟带回了府邸安顿,庞统、廖立随张石头回了宅院。石头唤小翠与庞统、廖立见礼,小翠红着脸见过二人,见兄弟三人有事相商,就独自回了洞房。 三人去密室相见,说了些别后之情,庞统言道:“吾等长话短说,莫误了石头弟良辰。” 廖立埋怨庞统不该自请来此,过于张扬,恐招刘备、孔明不快。庞统却道:“石头弟大喜之日,为兄的岂能不来?另外还有大事相商!”廖立一笑,言道:“看来张松入彀矣!” 庞统点头道:“廖公渊果然神算!” 却说廖立与张石头在长沙折腾之时,那张松果如廖立所言,许昌受辱后,折向荆州。孔明、庞统早令细作暗探张松动向,张松等人一至郢州界口,已差赵云盛装相迎,进奉酒食,又令关羽于馆驿相接。 次日才行了数里,刘备又携孔明、庞统亲来相迎。张松慌忙下马相见,二人上马并辔入城。自此留张松饮宴多日,绝口不提川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