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烽火》 第一章 天下大旱 大宁二百六十七年，永昌三年，北方已经连续三年大旱，十七省近乎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很多地方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悲惨地步！ 安平省长青郡永定城红叶县秦家庄，秦二站在猪圈之前一脸的悲伤。他如今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这在以前是个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屠户！杀猪的！不说顿顿有肉吃，但多少也比寻常百人家要强一些，但他就那么瘦。三年来没吃过一顿肉，这就是大宁帝国北方十七省的现实。 秦二晃晃悠悠的走回了屋里，他的媳妇张氏因病躺在了床上，其实也不是什么病，就是饿的！饿的没有力气下床走动。张氏的目光盯着家里的米缸，她知道家里已经没有多少米可以下锅了。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唯一的儿子活命，她现在就担心这个，他的儿子秦一狗。一狗是混名，为了好养活乱起的。大名是村里的秀才起的，叫秦安世。张氏有气无力的招呼自己的夫君秦二：“当家的……” 秦二听到了妻子的呼唤连忙走到床前，张氏拉着夫君的手，低声道：“别愁眉苦脸的，我跟你说啊，这辈子嫁给你，我不后悔！你是不知道咱们庄子上多少人羡慕我，说完肯定顿顿都吃肉，这就是福分！所以我这辈子知足的很，当家的，这是真心话，你信我啊……” 秦二闻言眼睛酸涩，他咧嘴一笑别过头去，不让自己的婆娘看到自己流泪。抹了一把眼泪，秦二转过头，用他最温柔的声音道：“婆娘啊，这几年的对不住你咧，没让你见荤腥。等来年吧，来年光景好了，顿顿让你吃肉，你信我！” 张氏闻言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她自然相信自己男人的话，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只见其惨然一笑，虚弱的道：“我已经很知足了，没有什么奢求。当家的，我知道我不成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咱们的儿子，一狗！” 秦二终于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他是个屠夫，但他的心很柔软，他很爱自己的娘子，也很爱自己的儿子，秦二哭着道：“咱们的一狗聪明的很，他一定能活下来，一定能！”秦二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意，笑着对张氏道：“你看到那米缸了，里面有足够一个人吃两天的口粮，有了这些口粮一狗也就有了一条活路！婆娘，我知道你要走，咱们两口一起走吧。” 张氏面色由震惊变成了悲痛，最终流着眼泪道：“当家的，你真的想好了？” 秦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点了点头道：“我这辈子得的最大的好就是娶了你，如今能和你一起走是我的福分，这狗日的世道，待着闹心！咱们都走了一狗就能了无牵挂的去外面闯荡了…… 秦一狗，名字听着土不拉几，屠户的儿子！这样的名字，这样的出身。但偏偏生了一副好皮囊，一张国字脸，鼻子挺拔如刀削斧凿一般，一双剑眉，眼眸深邃。他的皮肤虽然也称不上白皙，但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就是现在太瘦了，无他，饿的！此刻秦一狗满心欢喜，方才在地里刨食，居然挖出了一小块红薯疙瘩，让其欣喜若狂。他孝顺，第一个念头就是给娘亲吃。娘亲吃了这红薯疙瘩兴许能有些力气，最近娘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着实有些担忧。 秦一狗满心欢喜的朝家里走去，眼看穿过一小片荒废的林子就到家时，他愣住了。自己家院子那个方向冒出了黑烟，秦一狗心下一跳，撒腿就往家跑去。跑到院子门口他看到了让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幕。父母所住的那间房子如今已经被大火包围，秦一狗只觉浑身无力。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眼泪如决堤一般流了下来，无声的哭泣摇头。 “爹！娘！”秦一狗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随即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村里人看到秦家走上，都前来查看。 不知过了多久秦一狗悠悠转醒，却听一个声音道：“哎呦，你说说这，这怎么就走水了呢？原本就流年不利，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秦家啊算是完了。就剩下一狗这么个独苗，实在是太惨了。”这是庄子东头汤大娘的声音，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之，很是慈祥。 “汤大娘，您老见识多。您倒是说说，这秦二和他媳妇，怎么就没有跑出来呢？这不应该啊，这大白天的走水，屋子里的人应该能够察觉，又不是晚上睡觉很难发现！”这是庄子南边刘寡妇的声音，平时喜欢搬弄是非，但人本性是不坏的，就是舌头多少有些长了。 只听刘寡妇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道：“哎我说，你们说这秦二夫妇两个会不会是因为没什么盼头了，所以自戕的吧？”此言一出众人的脸都是不由的一变，一个个都沉默了。 “唉，这个世道越发的艰难了。刘寡妇你这话虽然说的有些邪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秦一狗的本家大爷，也是庄子上几个主持大事的人秦太公开口道：“这是我们秦家的惨剧，何尝不是如今天下所有人的无奈？现在追究秦二夫妇的死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的目光落在了秦一狗的身上，再次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忧心一狗这孩子，今后究竟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秦一狗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就那么呆呆的坐着，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秦一狗的沉默使得庄子上的人悲从心头起，今日死的是秦二夫妇，刘寡妇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说的极为有道理。秦二夫妇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家里没了粮食，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希望，最终才选择结束了这悲惨的日子。 今日是秦家，明日呢？会不会是汤家？会不会是刘家？都有可能，因为现在这个世道老百姓似乎没有了活路，大旱三年，朝廷却迟迟没有赈灾的粮食下来，这摆明了就是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按照现在这个情景，即便他们这些人不被烧死，早晚也是要被饿死。就在众人沉浸在悲伤中之时，秦一狗一个翻身对着已经成为焦炭的房屋废墟跪下，咣咣咣三个响头磕下。 之后其猛的起身，攥紧了拳头，抬头对着天空大吼道：“贼老天！你不让人活，老子偏偏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好！老子倒要看看，谁能熬的过谁！”说罢秦一狗就朝废墟走去。 秦太公见此情景一把拉住他，焦急的道：“娃子，你要作甚？现在大火刚刚熄灭，烫人的很，现在过去你什么都做不了！”虽然秦太公是秦一狗的远房长辈，但是到底是秦家的人，如今秦一狗没了父母，他还是要看护小辈的。秦一狗指了指院子中央，在那里有一口破旧的米缸。这是秦二在自焚之前搬出来的家里唯一的东西，那里是够一个人吃两天的口粮。 秦一狗瞬间就明白，那是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只听秦一狗道：“我爹娘说了让我活下去，他们给我留下的了口粮，最后的口粮。”秦太公闻言心里更是悲戚，放开了那苍老的手。可怜天下父母心，到死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孩子，这就是做爹娘的。 秦一狗打开那有些破旧的米缸，里头小小的一个麻袋放在米缸之内，这就是自己的命，是自己的活路，这是悲哀，同样也是希望。秦一狗将麻袋取出抱在怀里，就跪在了米缸边上，一直跪着。庄子上的人见此情景知道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都散去了，秦二狗的两个发小刘智和关胜此刻才敢凑上去。刘智拍了拍秦二狗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这狗日的世道，或许……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关胜闻言却是踹了刘智一脚，怒道：“作死啊你！当下此时再怎么样也应该劝狗儿好好的活下去，否则怎么对的起秦二叔和婶子给他留下的口粮！”关胜目光落在秦二狗的身上，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狗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秦一狗长出了一口气：“把俺爹娘的骨灰找出来安葬，然后带着活命的口粮到县城去，看看有没有活路！无论如何不能继续困在庄子上，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秦一狗目光极为坚定，从今日起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为了爹娘也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即便秦家只剩下自己一人，只要自己不死，早晚要多子多孙，这就是他如今的目标。 刘智闻言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一狗说的对，我这几日也是这样想的，出去闯一闯或许还能有个活路，若是一直留在这秦家庄只能是死路一条，一狗，兄弟和你一起走！左右家里也没了粮食，我走了还能少一份口粮，兴许弟弟妹妹们就能活下去，再不济不死在他们面前，他们总是有个盼头，这也是好的。” 关胜闻言扯着嗓门大喊道：“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下作甚？娘的，树挪死人挪活，豁出去了，咱们三个一起走！俺就不相信了，天下之大，三十三省就没有咱们兄弟活命的地方！” 第二章 众生为刍狗 秦一狗就这样跪在火堆废墟之前，一天一夜。刘智和关胜在半夜的时候回了家，说是要和家里人告别。次日一早秦一狗走进了废墟，他要将父母的骨灰找到。这个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自然再熟悉不过。找到了父母的卧房床榻的位置，秦一狗开始徒手起了木炭。 秦一狗一脸的悲伤，只是没有眼泪。他就这样一直刨一直刨，双手出血都都没有发现。虽然确定了床榻的位置，但如今房屋烧成了焦炭，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下面，想要徒手挖掘，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临近午时，刘智和关胜再次来到秦一狗家。当他们看到秦一狗那有些癫狂的模样，都连忙上前阻拦。刘智温声道：“狗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咱们可以找一些工具，这样徒手挖的话要挖到何时？来来来，咱们先出去商量个办法再说。” 关胜也开口劝说道：“就是啊狗儿，秦叔和秦婶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模样，你这样糟践自己，岂不是白费了他们一番苦心吗？你瞧瞧你的一双手，都他娘的出血了！”说罢关胜也上来拉秦一狗，但秦一狗十分的倔强，任两人如何拖拽，就是无法将其拉出废墟。 只听秦一狗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这是我能为我爹我娘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真的是最后一件事情了，你们两个是我最好的兄弟，就当成全了我的孝心吧！” 关胜两人听了这话不由的停止了动作，刘智咬了咬牙道：“咱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孝悌天理，既然你要尽孝，咱们做兄弟的一起帮你！”关胜也附和着，三人一同在废墟上发疯似的刨了起来。如此这般直到太阳落山，终于挖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在黑灰之中那一抹白色的灰烬显得格外抢眼，秦一狗退后一步在废墟上磕了三个响头。刘智见此情景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找了一个陶罐给了秦一狗，秦一狗开始收拾父母的骨灰。骨灰混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有一些还不一定就是骨灰，只要是白色的都装进了罐子。虽然如此但秦一狗非常仔细，直到废墟中再也看不到白色的灰尘他才停了下来。 秦一狗最终将自己的父母埋在了家中干旱三年的两亩地里，就那么挖个坑，埋了！ 棺材？莫说是旱灾的年景，即便是寻常年月，就说这秦家庄至少已经有十年没有人入棺下葬。人死了都是烧了找个陶罐，或者说拿一张席子一卷就那么埋了。光景稍微好一点的人家还能勉强刻一块墓碑，有个名儿。光景不好的人家，最多也就是一个坟包子！为啥？因为穷！ 从安顺帝历经重光帝，到如今的永昌帝，十多年的光景，大宁是越来越乱，百姓是越来越穷。十年三个皇帝，看出来了吗？永昌帝的老子和爷爷都是短命的主儿。但是人家再短命也是皇帝，这念头受罪的还是百姓，活的越长越是受罪。 秦一狗终究还是哭了，哭的昏天黑地。村里能来的都来了，看到这一幕也有不少流泪的。 秦一狗在自己父母的坟头前跪了一夜，他没有多言一句。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他就要走了，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秦家庄后是否能够活下去。若是能活着回来，再来叩拜双亲。 次日，当天边露出鱼肚白之时秦一狗起身，他抱着那一小袋黄面干粮朝着庄子口走去。到了庄子口才发现刘智和关胜已经等在了那里，秦一狗看了看两人，沉声问道：“你们两个真的想清楚了？我听说你们两家比我们家稍微强那么一些，说不定熬过了今年一切都好了。” 关胜苦笑一声道：“俗话说的是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但是现在咱这狗窝眼看就要支离破碎了，我爹娘的意思，要想活命还真的要出去闯一闯，不成大不了就是一死。” 刘智点了点头道：“是这个话，即便你不说要走我们两个原本也商量着要离开，秦叔和婶子的离世只是一个契机罢了。待在庄子上咱们的结局已经注定，那就是等死。只有出去，出去闯一闯，或许还有生机。如今这个世道人人都在生死之间挣扎，就看谁有这个毅力了。” 秦一狗看两人决心已定便不再多说，三人最后看了眼秦家庄，踏着清晨的阳光朝着远方走去，他们是去为自己挣一条命，到底能不能挣的来，谁也不知道。 秦家庄地处偏僻，到了傍晚时分三人总算看到了一片树林。刘智点了点头道：“看来咱们选的路没有错，穿过这片林子就能到踏上通往红叶县的官道了！” 秦一狗看了看天色：“我看咱们今晚就在林子里找个地方过一夜，明日一早再上路，现在赶路的话咱们就得睡在官道上了。”刘智两人闻言点了点头，三人进了林子。 说是林子，但因为大旱树上已经不见几片叶子了，甚至许多书都已经枯死。三人靠着一棵大树围了一圈，都没有什么睡意。只听关胜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想好到了红叶县做个什么营生没有？我的想法，咱们找一家店给人家当店小二，你们觉得成不成？” 刘智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红叶县的情景我听人提起过，县城里大部分的酒楼都已经歇业了，百姓手里没了银子很少有人到酒楼吃饭了，你说的这个大概行不通。”说到此处刘智转头看了看秦一狗，话锋一转问道：“狗儿，你说咱们进了城究竟做些什么才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秦一狗开口道：“做什么有饭吃咱们就做什么，首先要能活下去。如今咱们这种情况由不得挑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乱世人不如狗啊。” 关胜闻言又开口了：“哎，哥几个，我听说红叶县如今要饭的可是不少，都是周围方圆三十里庄子啊，村子啊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进城去也就是为了活命，他们想的简单有口吃的就行，这个倒是和狗儿你的想法一样。你们两个说，要不然咱们也要饭试试看吧？” 刘智还没有开口说话，秦一狗便扯着嗓子道：“好！要饭就要饭，还是那句话，先吃饱了肚子再说。要找其他的营生不是不成，但首先咱们要得又力气去找才行。”说罢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苦笑道：“咱们这身衣裳也挺合适，都不用换了，这他娘的就是天意啊。” 此次大旱乃百年罕见，波及北方十七省，这泰安州永平省便是受灾最严重的三个省之一。秦一狗三人踏上官道，只见官道之上并没有往年人流如织货车来往的景象，稀稀拉拉的有难民从秦一狗三人身边走过，一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的模样。秦一狗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在三人的前方，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伴着一位老妇人蹒跚前行。这是一对祖孙，只听女孩问老妇人道：“奶奶，进了城咱们就有活路了吗？” 老妇人看着天真的孙女，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也实在是没有力气说了。她清楚，即便进了红叶县城能否活命也都是个未知数，她之所以带唯一的孙女进红叶县城，为的也只是给她一个活命的希望，只是一个活命的希望而已。 小姑娘看到奶奶点头，心中总算踏实了，她觉得挨饿的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当年就在此时老妇人却是一头载到在地上。小女孩大惊失色，哭着跪在地上摇晃着老妇人的身体。老妇人颤抖着苍老的双手轻轻抚摸小姑娘的头，嘴唇动了动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一幕被秦一狗三人看在眼中，秦一狗无奈的闭上双眼，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如今这北方各处不知道有多少地方都在上演类似的一幕，还是那句话，这他娘的就是命。秦一狗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管，因为他们三个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他们三人比穷人还不如，又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其他人呢？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秦一狗脚下的步伐却不由的加快，三两下来到老妇人和小姑娘的身边。他急切的道：“老人家，老人家，我这里还有些吃的。您挺一挺，吃些东西，吃些东西就好了，老人家！” 原本双目已经紧闭的老妇人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了双眼，看了秦一狗一眼，伸手指了指小姑娘，眼中满是恳求之一。之后老妇人的双手猛的垂下，就此气绝而亡，死了！饿死的！ 秦一狗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四周对刘智和关胜道：“这小丫头太小，不成事。咱们三个就在旁边挖个坑把人埋了吧。”两人点了点头，三人开始干活。 半个时辰老妇人的后世就打理好了，田地里多了一个坟头，这就是归宿。秦一狗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小丫头，咬了咬牙从老妇人的行礼中找出一个布袋子，随后将自己的粮食分出了一多半给了小丫头。秦一狗扶住她那幼小而单薄的肩膀，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丫头，你听着，我们三个也是有今日不知有没有明日的人。这年头活着不容易，但你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命是自己挣的，记住哥哥这句话。”说罢看了看小姑娘手里的粮袋子，压低了声音道：“这些粮食你藏好了，记住，实在饿的忍不住再拿出来吃。到底能不活命，就看你自己了！”说罢秦一狗就转身离去，刘智张了张嘴，随即深深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咬牙也跟了上去。关胜见此情景狠狠的一跺脚，随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关胜追上秦一狗，拦在其的面前，扯着嗓子道：“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吗？” 第三章 要饭 秦一狗闻言并没有停止脚步，一边走上了官道一边沉声道：“我们能帮她的只有那么多，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如今这乱世想要活下去七分靠运气，这就是现实！” 关胜闻言大吼道：“狗儿！不能这样！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你把她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见秦一狗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关胜挡在了秦一狗的身前，他觉得秦一狗太过冷漠。 秦一狗深深的看了关胜一眼，眉毛一挑露出一丝苦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以为等在我们面前的是条活路？告诉你别那么自信，如今咱们三个的现实就是生死难料！”转头看了一眼，那小女孩跪在奶奶的坟前哭泣。秦一狗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我爹娘用命换来的粮食我给了他大半，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把保命的机会给了她一大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秦一狗知道关胜这人心肠软，做事爱冲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道：“俗话说的好宁做太平犬也不做乱世人，如今这世道残忍的很。兄弟啊，收起你的慈悲心肠，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怜悯别人，我们是需要被怜悯的那一方。”说着继续朝前走去。 听了秦一狗的话关胜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再次拦在了秦一狗的面前。秦一狗眉头微微皱起，刚想要开口，却听关胜道：“狗儿，你的意思咱懂了，我也知道如今这世道看运气，运气好了才能活下去。咱就一句话，好歹把小丫头带入红叶县，进了县城生死由命，成不？” 秦一狗知道关胜已经退了一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你所言带她进城吧。” 关胜闻言大喜，一溜烟的跑到了小女孩身边拉着对方就跑了回来，如此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女娃就朝着红叶县走去。临近午时之时四人来到了红叶县，眼前的景象却是出乎四人的预料。只见城门口只站了两个守门的兵丁，而且有气无力的靠在墙上，有一个兵丁手中的长枪甚至都被随意的丢在了地上。进出城的人没有丝毫的询问，这样的守卫形同虚设。 秦一狗眉头微微皱起，进了城，城内的景象更是让四人一愣。只见大街上空荡荡的，大多数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显得非常冷清，见的最多的就是三三两两的乞丐。那些乞丐人手一只破碗，也不吆喝，就那么或坐或蹲在那里。他们的目光所看就是城门的方向，所以说秦一狗等人此刻不知被多少眼睛盯着。猛的，那些乞丐动了。 乞丐们慢悠悠的朝着秦一狗四人走来，秦一狗见此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从那些乞丐的身上看到野兽一样的目光，他们把自己这四人当成了猎物。饿了许久的野兽，没有人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小丫头似乎也感到了恐惧，死死的抓住了关胜的大手。秦一狗三人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到底应该如何对付这些乞丐呢？ 那些乞丐走近，伸出了自己手中的破碗。其中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乞丐有气无力的道：“三位爷，行行好，我们这些人已经四五天水米未进了，若是有吃的就给一点吧，行行好！”秦一狗并没有感到庆幸，他知道这一切还都只是一个开始，他们还没有安全。 心里想着秦一狗苦笑道：“各位，你们看我们三个从头到脚哪里像公子？我们也是难民，进城来也是求生的！”说明自己的来意，对方若是觉得没戏这个坎儿也就算过去了。 但是显然事情没有那么顺利，那老乞丐再次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碗，接着道：“老乞丐知道，这年头苦命人多。但是几位既然是从庄子里出来的，身上多少应该带了点吃的，多少给点吧！”闻听此言秦一狗心下一沉，看来若是不拿出点什么来事情恐怕不好解决。 秦一狗身上没剩下什么，唯一有都是那一小半父母用命换来的粮食。他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今之计看来只拿出来，将这一关过去再说。就在秦一狗刚想动手之时，刘智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三个窝窝头，那窝窝头已经发黑了，不知道放了多久。 老乞丐见了三个窝窝头两眼放光，伸了伸手，但还是缩了回去。没有明抢，看来还有那么些理智在。秦一狗拉了拉刘智，刘智苦笑：“行了，你们两个身上都已经不剩下什么了，这三个窝窝头原本是留着救命的，可是他们看起来比我们更可怜，既然如此就给他们吃吧。” 说话间刘智将三个窝窝头递给老者，温声道：“老人家，世道艰难，但总有更苦命的人。我们手里就只剩下这三个窝窝头了，知道解决不了什么生死难关，能吃一点是一点吧。” 此刻老乞丐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他大概是没有想到在如此的情景之下居然还有人顾得上别人，居然还有如此这般善良的后生存在。老者哽咽的道：“哎哎，多谢小兄弟了，多谢！” 老乞丐接过窝窝头刚想要转身，目光落在了小女娃的身上，目中闪过一丝不忍，犹豫了片刻最终将一个窝窝头递给了小女孩，叹了口气道：“后生你们也不容易，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很多时候面对孩子难以残忍起来，小女娃就是乞丐最后的一点恻隐之心。 眼见老乞丐要走，秦一狗上前一步叫住对方：“老伯请留步！”老乞丐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自己破碗里的两个窝窝头，一脸警惕的看着秦一狗。秦一狗笑了笑道：“您不用怕，给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实不相瞒，我们四个想要加入各位，这两个窝窝头就是我们四人的诚意。”说话间秦一狗摸了摸小女娃的头，接着道：“给个活命的机会吧！” 老乞丐深深的看了秦一狗一眼，最终点了点头道：“如今想要活命也就只有要饭这一条路了，兴许还能吃饱几次。都是苦命人，你们若是想要饭那就加入吧。不过你们只能单干，要不要的到是你们的本事。我们这一帮也只能保证，你们如果要到的话我们不会来抢。” 秦一狗闻言点了点头，能这样他就已经非常满意了。无论是他还是刘智方才那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求一块地方让他们四个可以安心的要饭。没错，想要安心要饭必须要过老乞丐这帮人的关，否则要饭都要不安生，即便要到了也不一定就是自己嘴里的。 如今听了老乞丐这句话，秦一狗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感激的道：“多谢老伯，多谢老伯。”老乞丐闻言摆摆手，转身离去，不由的自语道：“哎，什么世道，做个乞丐都要千恩万谢！”闻言秦一狗三人脸上显出了悲哀之色，是啊，如今即便是做乞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其实秦一狗三人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要到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饭的材料。他们之所以选择做乞丐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又不能什么也不做。因为什么也不做的话就是等死，等死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总要给自己一个念想，一个希望才行。 三人在城内找了一个地方安营扎寨，然后各自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碗，连小女孩的面前也摆着一个碗。就这样，秦一狗三人的要饭生涯开始了。虽然已经开始要饭，但是秦一狗的心思却没有用在要饭上，他四处打量，发现很多房屋的屋顶上面烟囱里有炊烟冒出。 秦一狗这才意识到这城里不是没有人，是很多人已经不愿意出门了，为何？因为出门要面对很多乞丐，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应付这些乞丐了。待在屋子里没有乞讨的人家不一定过的好，有很多恐怕也只是维持一个体面而已。有些人可以为了活着什么都不要，有些人不行。 秦一狗端着自己的破碗来到了老者身边，呲牙一笑问道：“老伯，这城里如今还剩多少人？”老乞丐闻言却是不由得一愣，心想这后生如今都要饭了，还关心红叶县的人口。 心里想着，老乞丐还是开口道：“这城里原先有三四万人，如今走出去差不多一半，如今应该还剩下一万多到两万吧。”说罢老乞丐眉毛微微皱起：“后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一狗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想知道自己有多少饭可以要！”说罢便起身回到到了自己的地盘，城里有人不上街，他们这些乞丐能要到什么饭？难不成要用抢的吗？ 此刻秦一狗的心已经冰凉了，命运果然没有眷顾他们，即便是出了秦家庄进了红叶县，等待他的依然是饥饿和死亡。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看到刘智和关胜，包括小女娃联手都还满是期待之色，他们想活，他们以为还能活下去。唉，能多活一刻就是一刻吧。 坐以待毙自然不是秦一狗的性格，如果他能走的更远他现在就会带着三人离去，可是他不能。即便他的粮食没有分给小女娃也只够他一个人吃两天的，两天能走多远？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在官道上。所以说现在就是一个死局，目前来看这个局是没法解开的。 说是当乞丐，可是一连三日连个屁都没捞着。三天的时间四人就靠着一个窝窝头活过来的，而且大部分窝窝头哈都被小女娃给吃了。至于秦一狗和小女娃身上的粮食，不到生死关头是不能露出来的。否则被那老乞丐一拨人看到的话，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下场。 这三日秦一狗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因为睡着了也就不饿了。他这三日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他将自己的窝窝头不着痕迹的分给了小女娃，毕竟人心都还是肉做的。 “咣咣咣……”迷糊之中秦一狗被一阵锣鼓声给惊醒了，一脸迷茫的看向城门口。 第四章 当兵吃粮 只见城门口风风火火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五六人。各个上身穿着天青色的劲装，下身穿着土黄色的长裤，十分的干净利落。这些人的头上都包裹着红色的头巾，让人一看就有一种统一性。这些人胯下都骑着战马，那些战马看起来非常精神非常的干练。 秦一狗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的精光一闪，这些人是什么人？在如此的大灾之年却能有这样的精气神和城里死气沉沉的一幕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他们是如何做到的？简单一句话，这些人有粮食可以吃！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一个人在吃饱饭之后的状态，否则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哪里有这样的精神头？ 就在此时只见那队人翻身下马，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面铜锣，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小锤，咣咣咣的敲响了手里的铜锣。随即高声道：“各位！如今天下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更有甚者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怎是一句惨绝人寰可以说尽？天下大旱已有三年，这是天灾！但也是人祸！朝廷迟迟无救济发下，根本就不顾及我等寻常百姓的死活！” 此人的一番话顿时吸引了更多的目光，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不由自主的汇聚了过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六人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说出了他们心底想说但说不出来的一切。秦一狗沉思了片刻，随即也带着刘智和关胜凑了过去，小女娃跟在三人身边。 那开口说话的人见自己的说辞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目中不由的精光一闪。只见其再次敲了敲手中的铜锣，接着道：“老天爷不让老百姓活，天杀的朝廷也不管我们的死活，难道我们就不活了吗？不！我们要自己找出路！” 要说到关键了，秦一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只听那人声音又高了一个嗓门，接着道：“各位父老乡亲，红叶县东五十里李家庄李国兴李大员外不忍见乡亲受苦，散尽家财让庄子里的百姓吃饱穿暖，还发出了百姓何辜的哀叹！庄子里的青壮年感叹李员外活命之恩，推举李员外为首领。李员外组建青天义军，如今人数已达两千人！” 秦一狗听到此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这是要造反！刘智和关胜的眉头也是不由的皱了起来，只听刘智在秦一狗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人怕是不简单，是来招兵买马的！” 周围那些乞丐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那人接着道：“诸位相比也都听明白了，命都是自己挣来的。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李大帅说了，我等如此为的不是封侯拜相，为的只是活命！这是我等心中所愿，活下去！如果各位愿意可以加入青天义军，别的不说，有饭吃，管饱！”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乞丐中那些年轻力壮的人都红了眼！对方说的不错，他们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是吃饭！很多乞丐都已经跃跃欲试了，这个时候有不少紧闭的大门也打开了。外头的动静都不少，早就引起街道两旁甚至更远一些住户的主意，他们已经趴在门上或者窗户上听了许久。青天义军这些人的意思他们也都听的非常明白，一句话，当兵吃粮！ 就在此时之间一位身穿朝廷官服，头戴官帽的人领着十多个手持棍棒但并没有什么精神头的差役上前，此人是这红叶县的县令汤有德。汤有德瞪着青天义军的六人，怒声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在朝廷管辖的红叶县内口出大逆不道之言？” 那说话的青天义军见此情景冷冷一笑，只见其不慌不忙的退后一步，六人中一个明显比旁人高出两个头的壮汉上前一步，冷冷的道：“我们是青天义军！一群想要活命的人！” 汤有德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承认了。再次大吼道：“好啊，你们居然承认了自己反贼的身份？既然如此本官就不能任由你们妖言惑众了！”其话锋一转对身后的那些官差吩咐道：“将这六人给我擒拿住，若是有胆敢反抗的，就地处死无需有丝毫留情！” 身后那十多个衙役虽然也是一副没吃饱饭的模样，但是眼见对方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六人，他们这边足足有十五人，两个对付一个还富余，当即手持棍棒上前。但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到十多个衙役动手，那方才说话的青天义军的大汉已经上前，果断出手了。 那大汉的块头虽然不小，但是其身手却是格外的敏捷。之间其冲到十多个衙役中间，顿时犹如虎入羊群一般，一阵狂风扫落叶，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的衙役掀翻在地，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汤有德当即懵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六人居然如此这般厉害。 那大汉来到汤有德面前，汤有德顿时感到一股浓浓的压迫感，面前就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大汉很是轻易的将汤有德提了起来，就好似提小鸡仔一般轻松。汤有德见此情景还保持着最后的镇定：“你们好大的狗胆，本官……本官乃是朝廷亲封的红叶县令，你们居然敢如此无礼？”大汉根本不理会汤有德的叫喊，而是将汤有德高高举起，看样子是要将对方活活摔死。 就在此时最先说话的那名青天义军上前一步，叫住了大汉：“三虎，且慢！” 三虎闻言顿了顿，转头看了看那人，眉头微微皱起：“张哥，这狗官留着作甚？干脆就让我结果了他！” 那张哥闻言摇了摇头，看了看汤有德道：“你说的不错，朝廷的狗官早晚都是要死的。不过既然他总要死，也要让他死的有点价值。讲给此人带回去，有朝一日还是有用的！” 三虎是个粗人不明白张哥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张哥在入青天义军之前是个秀才，读书人总是有读书人的道理，随即点了点头，就那样将汤有德提在手里，就好似提一件货物一般。 张哥接着道：“大道理我也不多言，说多了各位恐怕也嫌弃啰嗦。还是那句话，想要吃饱饭，想要活命的就加入青天义军，保证不再挨饿。青壮年为主，拖家带口的也可以。李大师不仅可以让诸位当兵吃粮，还可以安排你们的家眷过活，到了青天义军，所有人都可以活着。张某人句句实话，觉没有半句虚言！”张哥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却是沉默了下来。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选择，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在不断的上演，活不下去造反！当事情终于轮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犹豫了！造反从来都是杀头的大罪，要命的事情啊。 秦一狗蹲下了身子，开始在地上画圈圈。刘智和关胜也蹲了下来，三人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彼此之间都非常了解。见秦一狗画圈就知道他是在想事情，刘智和关胜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说话。那张哥还在不停的说着加入青天义军的好处，口若悬河，不愧是读过书的人。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秦一狗停止了画圈，起身拉着刘智三人走到角落中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们出来就是为了一口吃的是为了活命，所以我已经决定，加入青天义军当兵吃粮！” 刘智已经想到秦一狗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其沉默片刻开口道：“狗儿，这件事情可是要命的，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不少，不过最终能成事的也就那么几次，大多人都变成了枯骨，你当真想清楚了吗？” 秦一狗闻言却是摸了摸肚子，苦笑道：“二娃子，我们现在没有资格想以后，我们现在只能顾得上眼前，能活一天是一天，如今这个年月说句不好听的，活一天就是赚一天了。” 随即秦一狗话锋一转接着道：“我不是要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参军，我的意思是我要参军。就像二娃子你方才说的那样，这是要命的事情，我的命我自己做主，你们的命自然也是你们自己做主。虽然说咱们三兄弟从小都是共同进退，但是这一次不成，你们必须想清楚！” “他娘的！”关胜闻言骂了一句娘，低声大道：“我看狗儿说的不错，咱们现在做乞丐都要不到吃的，还能有什么出路？如今这伙子人虽说干的是要命的事情，但是有吃的，能活命！虽然不知道能活多久，但是狗儿方才不是说了吗？能活一天就是一天，能活一年就是一年！” 秦一狗看了关胜一眼，沉声问道：“大头，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再说一遍，自己的命自己定！不是我啰嗦，这可是生死大事，不能草率了，或许这是你唯一一次的选择呢！” 关胜点了点自己那比旁人大了一圈的头颅，沉声道：“狗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我求的不过就是一口吃的而已，就像那人说的，当兵吃粮，绝不后悔！” 两人的目光落在了刘智的身上，刘智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说的有道理，能活一天是一天，当兵吃粮！”随即他眉头微微皱起，低头看了看小姑娘，话锋一转道：“咱们三个可以加入青天义军，但是这丫头，该如何安置？” 秦一狗闻言沉思了片刻，蹲下身对丫头道：“丫头，你在这世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小丫头摇了摇头，脆生生的道：“没有了！爹娘死了，奶奶也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秦一狗沉思了片刻，接着道：“那好，记住，从今以后你姓秦，叫秦淑，是我的妹妹！” 第五章 青天义军 秦一狗当初没想过要带着这个苦命的丫头是因为当时他们自己尚且没有活路，如今认下这丫头做妹妹是因为他找到了活路，既然找到了活路他自然不介意给这丫头一条活路。 小丫头闻言却是开口接着问道：“那你叫什么，是叫狗儿吗？” 秦一狗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狗儿是爹娘和身边朋友对我的称呼，我大名秦安世。” 秦一狗是混名，秦安世这个名字是当年秦二在他婆娘生下儿子之后走了三十多里路，到这红叶县让一个教书的先生给起的名儿，当时还搭进去三斤猪肉！小丫头知道这三个大哥哥对她是很好的，当即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从今以后我就叫秦淑，是哪两个字呢？” 秦一狗看了看刘智道：“善良淑德大的淑吧。”随即刘智就点了点头，将女娃的新名写在了地上。秦一狗起身，朝着依然在那里滔滔不绝的青天起义军张某而去。 虽然张哥还在那里滔滔不绝，但是却无人敢上前。就在此时秦一狗挤到了最前面对张哥拱了拱手道：“敢问您如何称呼？” 张哥微微一笑：“我叫张毅！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年轻力壮的，可有意加入青天义军？” 秦一狗呲牙一笑，非常直接的问道：“敢问张哥，你们一天管几顿饭？” 秦一狗这个问题一问出来，顿时吸引了所有围着的乞丐的目光，一个个都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张毅目中精光一闪，心道：“好小子，不简单啊。”心里想着，张毅伸出三根手指：“三顿，保证可以吃饱！”三顿？现场哗然一片，如今寻常百姓人家一天好点的也就两顿！ 秦一狗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哥们儿三人，我还有个八岁的妹妹，可否都安置了？”张毅闻言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灿烂，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丝毫问题。 秦一狗直接了当的道：“好！我加入青天义军！”张毅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要的就是一个打头的，只要有一个人打头，第二个第三个也就不远了，况且这一个人就带了两个兄弟。虽说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娃，但是一个小女娃又能耗费多少的粮食？再说义军中也有你需要女人的地方，洗洗涮涮之类的都需要劳力。 当即就有一个义军拿出了一个册子，对秦一狗道：“兄弟，在上面写上的名字！” 秦一狗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自己的大名他还是会写的，提笔歪七竖八的写下亲安世三个字，张毅接过一看，赞叹一声：“好名字，盼望兄弟你能在义军中建功立业啊！” 此时刘智和关胜也上前来，刘智写下了自己和关胜的名字。张毅大笑一声道：“好好好，从今以后你们兄弟三人就是我青天义军的一份子了！”随即话锋一转，对义军中的又一人喊道：“孙二，给三位兄弟拿馒头来，拿四个！”这一喊所有人当即再次懵了。 那叫孙二的应了一声，当即真的拿来了四个大白馒头，递给了秦一狗三人，笑着道：“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啊。”秦一狗三人接过馒头也是有点懵，这可是白面馒头，他们也有三年没有见过那么白的馒头了，个头还那么大。 秦一狗当即将一个馒头递给了秦淑，温声道：“记住不要吃的太快，容易噎到，慢慢吃，吃完了这里还有！”秦淑点了点头，接过馒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可以看的出她非常克制。秦一狗爷不客气，将自己手中另一个馒头掰成份，随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毅看向秦一狗的目光发生了变化，饿极了的人见到了吃的第一反应很少有那么理智的，这个秦安世居然在粮食的诱惑之下居然还不忘嘱咐自己的妹妹不要被噎到，这份定力难得。 张毅笑了笑道：“兄弟你不用省的，你一人带来了三个人，按规矩还可以获得一个馒头。尽管吃就是了，往后到了义军之中，一天三顿饭，每顿饭一人两个馒头，饿不着你的。” 说话间孙二已经再拿来一个馒头递给了秦一狗，秦一狗呲牙一笑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馒头，他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张毅果然是读过书的，书生，肚子里有墨水不简单啊不简单。” 正如秦一狗所想，这个张毅如此做是有自己的用意的。他说带来的人越多得到的吃的也就越多，这就激发了很多人的欲望，如果有参军的肯定不光想着自己参军，肯定想带更多人人一起参军。秦一狗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一个典范，一个当兵吃粮的最佳典范！ 有人打了头阵其他人自然也不再观望，乞丐中有年轻力壮者争先恐后的加入青天义军。这个时候从街道两旁的房屋内也有不少的青年出现，这些人虽然比这些乞丐好上很多，但看起来大多也都面黄肌瘦，这年月很多人家也都是勉强糊口，能吃饱的人真不是很多。 短短半个时辰，红叶县参加义军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百人。这个时候张毅再次敲响了手中的那面铜锣，高喊道：“诸位，我们会在这红叶县城待三日，三日后就会离开。那些还在犹豫的人，你们有三日的时间可以好好的考虑一番。” 夜幕降临，秦一狗三人带着秦淑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地方，一个犄角旮旯，铺着一张烂席子，就是落脚的地方。关胜揉了揉自己不再饥饿，但只有半饱的肚子，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个倒是说说，既然他们能如此轻易的进入红叶县，为何不直接将整个县城拿下？” 秦一狗闻言玩味一笑道：“那位李大师如今是在积蓄兵力，红叶县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拿下的。”秦一狗这样一说，关胜却是更加疑惑。 刘智闻言笑了笑道：“大头，你是不是觉得那些义军如此轻易的一个人就制服了县太爷带来的十多个人，很厉害啊？你是想着既然拿下了县太爷，不就是拿下了整个红叶县？” 关胜闻言点了点头，刘智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的啊，大宁每一个县都有驻军，按照朝廷兵制，一个县的守备将军统领四百五十人。那位李大帅若想夺取红叶县就必须击败这四百五十人才行。” 关胜闻言一拍大腿，嗓门高了一度：“那个张毅今日不是说李大帅手下已经有千人了吗？这个县城的守备才四百五十人，灭了不就完了吗？一千人对四百五十人还不容易吗？” 秦一狗闻言却是玩味一笑，接着道：“大头啊大头，你真的相信他李大帅有千人吗？多半是没有的，你想想咱们秦家庄如今还剩多少人，一百多户，四百多人。这四百多人中又有多少是像咱们这样的青年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就一百五六十人顶天了。那李家庄就算比咱们秦家庄好些，能有多少青壮年？即便他们在周边招人，又能有多少人可用？” 秦一狗话锋一转，接着道：“那李大帅手下顶天了如今恐怕也就是四五百人而已，张毅说千人不过是在忽悠人罢了！”关胜闻言当即傻了眼，随即神色就变得非常气愤。 只听其道：“这么说的话咱们是被骗了？他娘的那个张毅居然把咱们当傻子耍着玩？” 秦一狗和刘智闻言相视一笑，摇了摇头，秦一狗道：“这个无所谓，和咱们没有关系。” 关胜闻言气愤的道：“怎么没有关系？咱们不能这样随便的被人忽悠啊。” 秦一狗指着关胜的肚子，玩味一笑：“还饿吗？”张毅闻言却是一愣，秦一狗接着道：“就咱们三个加入义军为是啥？馒头！粮食！人家的大白馒头你的吃了两个了，本来是一人一个的，给了你两个是看你块头大，算是便宜你的了。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说是骗人？” 听秦一狗如此说，关胜挠了挠头顿时沉思了起来。秦一狗接着道：“所以说他们有多少人对我们来说不重要，而且按照这个张毅今日的做法，这个青天义军将来的人保不齐真的会越来越多，按照这个架势，别的不敢说，将来拿下这红叶县还是极为有可能的。” 刘智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在秦一狗耳边问道：“狗儿，如果真的和朝廷的军队开战，我们真的要和他们厮杀吗？”关胜闻言也凑近来，这的确是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秦一狗闻言目中精光一闪，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这个问题要看那个李国兴，如果他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积攒够了一定的实力，咱们倒是可以把当兵当做一条出路。但是前期肯定不能傻傻的拼命，我们要做的是能吃饱肚子，更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关胜闻言却是愁眉苦脸的道：“这到了军中，如何才能保住性命，还不是上官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得做什么？否则的话恐怕不用咱们上战场，他们内部的人就先把咱们给解决了。” 秦一狗闻言却是玩味一笑，接着道：“那好办，咱们就在军营找一个不用上战场地方待着不就成了吗？而且还是个能吃饱喝足的地方！” 关胜闻言一脸的惊奇，问道：“军营不是提着脑袋挣命的地方吗？怎么还有你说的那种好地方？”刘智也是一脸感兴趣的看着秦一狗。 “你们两个有没有听过火头军？我会做饭，咱们就凭借我的手艺进伙房！”秦一狗道。 第六章 李大帅 关胜听了秦一狗的话又是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别说，狗儿你这脑子是好使！虽然咱对军营了解的不多，但火头军还是听说过的，军营里做饭的地儿。这地儿好除了能够填饱肚子之外打仗啥的也没咱们什么事儿，安全啊！就这么说，咱去伙房！” 刘智此刻却是眉头紧皱，沉声道：“有一个问题非常奇怪，红叶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守备军按道理距离此处应不足三十里，这些人竟敢在这里等上三日，难道真的不怕？” “二娃你这个脑子很多时候就是仔细，但这次却漏了一件事。”秦一狗搂着刘智的脖子，接着道：“如今红叶县是个什么情景？县衙的人从上到下都被青天义军俘获。再说这城里的百姓，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恐怕此时此刻眼前这一伙青天义军在他们看来比朝廷的人更加靠谱些！毕竟朝廷的人可没有给他们发粮食。” 秦一狗又开始在地上画圈，嘴上却没停下，接着道：“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有人想要去给守备军报信，三十里的路也不是那么快就能赶到的！最为关键的一点，这六人或者说我们多半等到明天晌午之前就会离开这红叶县！” 刘智闻言目中精光一闪，随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关胜却是一脸的迷茫之色，疑惑道：“啥？明天一早就要离去？这不对啊这个！不是说要在这里待三日招兵买马来的吗？” 刘智闻言与秦一狗相视一笑，从小他们三日之中最聪明的那个自然是秦一狗，刘智次之，关胜却是没有那么机灵。刘智压低了声音道：“用不着三日，一个晚上的时辰就足够了。到了明日晌午之前，想要报名参军的也应该都报名了，至于那些没有报名的都是没胆量的，不值得浪费时间！他们这些人的说辞半真半假，咱不能人家说什么咱就相信什么！” 关胜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已经解答清楚，没心没肺的就躺下睡去了。秦一狗和刘智却没什么睡意，等到秦淑也熟睡之后，刘智却是悄悄的将秦一狗拉到角落处，眉头紧皱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即便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守备军也应该可以赶到力了。但是张毅六人竟然敢如此这般大张旗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吗？” 秦一狗的神色不再那么轻松，而是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我思来想去还是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张毅他们在赌博！” 秦一狗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接着道：“北方大旱军民皆苦，朝廷不管百姓的死活未必管的了那些县城是守备军。也就是说如守备军的日子也不简单多好过。连饭都吃不饱还指望他们作战？这的确有些不现实。或许张毅他们赌就守备军即使接到传信也不会来！” “或者说他们不会来的那么快，不管是哪一种，反正张毅他们就是没有那么紧张。他们来去从容。不过无论如何明日晌午之前我们是一定会离开的，今晚好好的睡一觉吧。” 如秦一狗所料，这一夜张毅等人就没有闲着，红叶县城很多青壮年甚至是拖家带口都在夜里前来报名。到了第二天清晨名册记录已经有两百零三人，这个数量已经不算少了。 眼看临近晌午，张毅六人开始收拾东西，翻身上马。那响亮的铜锣声再次响起，张毅扯着嗓门道：“诸位，事情进展比我们想的要快。如今看来这红叶县的勇士有这六百多人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提前离去吧！凡是登记在册的，带上自己的细软和家眷，排好队跟我们走！” 秦一狗三人带着秦淑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虽然加入了青天义军，但还是那句话，他们就是为了一口饱饭，其他的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想出风头。秦一狗虽然没有在军队里待过，但他始终认为在军队里太过出色，容易造成枪打出头鸟的悲剧，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红叶县就变得冷清了许多，街面上乞丐几乎消失不见。大多数年轻力壮的乞丐都选择了加入青天义军，唯有一些个老弱乞丐只能羡慕的看着那些离去的人。 此时各家各户的房门都打开，里头的人出了门朝着城门处看去。他们很多家庭至少有一名男子选择加入青天义军，凡是没有参加的大多是老弱妇孺。对他们来说如今这局面能活一个是一个，若是在外头能活下去的话也算是给家里延续香火了，此时离开就意味着希望。 李家庄在红叶县东边六十里，如今的李家庄戒备森严，从一个庄子变成了一处军营。既然是军营首先气势上都要有所不同，庄子里的青壮男子统一都是天青色的劲装，土黄色的长裤，配上那红色的头巾。只是他们手中的兵器有些五花八门，有的拿着长刀，有的腰间挂着长剑，还有的拿着一把板斧，更有甚者手中拿了两把菜刀，还有干脆把种地的耙子，家里的擀面杖都拿在手中病兵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李国兴只是一个大地主而已，即便花完了所有的银子最多也就是帮着弟兄们制作统一的服装，其他的也就只能是自食其力。 来到李家庄是村口，守在那里的青天义军看到张毅六人，再看看张毅六人身后那长长的队伍，守门的两个兵士都是一脸的惊奇，其中一个欢喜的道：“张哥，看来这一次出去招来了不少的新兄弟啊。这次你们总旗肯定要为你向副把总请功了，我们等着喝你的酒啊！” 张毅闻言翻身下马，对两人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哎，不说那个，现在要什么好处？现在大家想的是如何壮大咱们青天义军，等到义军有了规模，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时候。不过两位兄弟若是想要吃酒的话，那就今晚去我那里，我家里倒是还有两坛子好久可以喝！” 两个守卫闻听此言连连向张毅道谢，秦一狗自然将这一幕都看在眼中。他原本走在靠后的位置，再张毅提醒众人说前面就是青天军所在的李家庄之时他就一个人悄悄地凑到了前面来。其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心道：“看来这个张毅在义军之中的人缘不错啊，应该不是寻常兵士！”就在此时张毅领着秦一狗等人进了李家庄，沿着庄子的主道一直走到一户门前停下。 这处宅院是整个李家庄最豪华的大院，门是两扇门，门口还有两个小型的石狮子。门的上方有一个牌匾，说是牌匾但其实就是一块木头，上面写着李宅两个字。 张毅翻身下马，面对秦一狗等人开口道：“弟兄们，待会儿李大帅将亲自见你们，见了大帅你们一定要让大帅看到咱们的精气神，今后咱们要跟着大帅挣命，一定要敬重大帅！” 众人闻言一个个的都点头答应，他们别的不清楚，但是只要这个李大帅能给他们一口吃的，听命令就听命令吧。张毅转身叫门，没多少功夫一个义军便打开了门。张毅恭敬的道：“李游击，在下是小旗张毅，昨日外出招募兄弟归来，共带来两百零三人，特来拜见大帅！” 李池，李国兴第三子，老子是大帅即便是第三子也得了游击的称号。李池听说张毅这一次带来了二百零三人，顿时欢喜道：“好好好，不愧是县城啊，可用的人就是多，进来吧！” 张毅在李池的带领下进了院子，随即李池便去禀告李国兴。没多少功夫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青色长衫，生了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人浓眉大眼，看起来倒是排场的很。张毅见了此人连忙单膝跪地，恭敬的道：“小旗张毅参见大帅！” 身后那二百零三人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下，包括他们的家眷也都跪下，口中恭敬的道：“参见大帅！”李国兴此刻也是满脸的笑容，李池已经把事情大致的经过对他说了一遍。 李国兴当初组建青天义军原本也是赶鸭子上架，被自己的儿子撺掇的，他心里是没底的。如今看到自己的队伍一天天的壮大，自然也就有了一些底气。他上前亲自将张毅扶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张毅是吧，本帅听说过你，你这人很是聪明。今日你带来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兄弟，就更说明了这一点，好好干吧，大有前途啊。” 张毅闻言不由心中一喜，自己那么久的努力总算是入了大帅的法眼。日后若是大帅有所成的话，那自己就是青天义军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心中想着，张毅激动的道：“大帅放心，小的一定为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对不会辜负大帅的期望！” 李国兴再次拍了拍张毅的肩膀，转头看着面前的一百零三人。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朗声道：“各位弟兄，你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间院子里的原因很简单，想要活下去，想要吃饱饭！这两条本大帅都可以满足你们，活下去，有饭吃。你们就是我青天义军的希望，只要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大，我们吃饱饭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活下去的希望也就越来越大！” “今日我们汇聚在李家庄，明日我们就有可能在红叶县相遇！只要兄弟们真心实意的跟着本帅，本帅保证绝对不会让兄弟们失望的！下去之后洗漱一番，换上新衣裳，好好的吃顿饭。至于你们的家眷依然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有孩子的每顿还可以多领一个馒头，不能让孩子饿肚子！”李国兴的话语很朴素，感动了很多人，许多女子都已经流下了眼泪。这个李国兴对人心的把控还是有一些火候的，到底是大地主，不是寻常的百姓。 第七章 我们想做伙夫 人群中不知谁哭喊了一句：“大帅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今后我们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大帅！跟着大帅就不用挨饿了，就有饭吃了，大帅仁慈啊！” 秦一狗闻言眉毛一挑，心道看来这波人里面有读书人啊。不知是哪位仁兄喊了这样一嗓子，当即众人都口称大帅仁慈，大帅慈悲，大帅是我们再生父母之类的话。李国兴嘴上连称不敢，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得意，好话谁的愿意听。看到那么多人对自己死心塌地，自然欢喜。 洗漱是这几年最奢侈的事情，不过义军还是安排秦一狗能人简单的清洗了一番，并且给他们发了青天义军的衣裳。换上衣裳之后的秦一狗立刻就变得精神了起来，秦一狗原本生的就不差，如今更是人靠衣装。关胜在秦一狗面前转了一圈，呲牙一笑道：“你别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换上这身行头还真是不一样，嘿！” 李家庄那有一大片空地，也是李国兴家的，这里原本是用来晒麦子用的，如今却用土黄色的布匹围了起来，划出了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是一顶顶或大或小用茅草编制而成的帐篷，小的帐篷里大多住的是孤家寡人的光棍，大一些的帐篷里多半是拖家带口。 秦一狗三人也有了各自的帐篷，秦一狗和秦淑的大一些，两个人住，刘智和关胜的帐篷一左一右搭在两边。秦一狗将三人的帐篷安置在了空地的边缘，低调行事。李国兴这人说话算数，帐篷刚刚搭好他们的晚饭就来了。关胜看了一眼便裂开大嘴笑了道：“挺丰盛，还有咸菜疙瘩，不错不错。” 秦一狗三人一人居然分到了三个馒头，连秦淑这个小丫头也分到了两个。关胜吃的是狼吞虎咽，一个馒头两口下肚，用他的话说他娘的饿了三年，现在就算给一头牛也能吃了！ 刘智和秦一狗道士斯文，只听刘智低声道：“目前看来这李国兴是个说话算话的，至少在这里能吃上饱饭，可以说咱们的性命这就算保住了！” 秦一狗拿出随时带的一把短刀将芥菜疙瘩切成小块，其中一块递给秦淑，能吃饱肚子小丫头心里踏实了不少。秦一狗着才开口道：“说的不错，咱们暂时就待在这里了！” 就在此时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弟兄们，吃饱喝足了的往咱这边靠一靠，说的就是新来的那些弟兄，来来来！”秦一狗嘱咐了秦淑一句，三人也都靠了过去。 只听那人道：“弟兄们！俺叫李壮，是原本是李大帅家里的护院，俺身上是有功夫的，所以如今做了咱青天义军的教头。咱们既然要保命手上就得有些功夫，今后也好做事。所以从明日起，弟兄们就跟我操练起来吧！”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当兵练武这是理所应当。 “小弟有话要说！”就在此时在人群之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 秦有狗一个屠户的儿子，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受人关注过，这是头一次。若说不紧张，那他娘的自然是假的。但是如今这事说起来关系到安身立命的大事，该豁出去的时候就得豁出去才行。 秦一狗放下举着的手，走到了壮跟前。刘智和关胜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三人从小就是同进同退。秦一狗对李壮拱了拱手，呲牙一笑道：“这原本您在训话，做小弟的不该打断。但是我这里有一桩事情，我啊，是个厨子，家传的手艺，别的不敢说，做个伙夫绝对差不了！” “咱李大帅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咱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要报答。您看不如让我们兄弟三个到伙房去帮厨，这样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秦一狗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李壮闻言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有人愿意去伙房自然是好事，如今义军的人数越来越多，伙房虽然说最长做的事情就是蒸馒头，但是一顿数千个蒸馒头也要累成狗。 只听李壮道：“你们三个要是真干的了那摊子事自然是可行，要说也是巧，伙房的李大傻这些天一直嚷嚷着要跟我操练，说不想在伙房干了。我这里去跟千总报备一声，你们三人明日就去伙房吧！” 秦一狗闻言心里踏实了，伙房的活肯定累点，但好在安稳。只要开始打仗除非前头的士兵都死光了，否则挨不着伙房上。秦一狗心里想着，拍着胸脯道：“您放心，妥妥的！” 正事说完了秦一狗三人朝着后方走去，其他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三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伙房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这三人倒是挺乐。李壮又说了几句便离去了，秦一狗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刘智坐下之后便对秦一狗和关胜两人道：“看来这青天义军里有能人！” 关胜闻言呲了呲牙花子道：“能人？我看他们这些人都是能人，要不然怎么人家有馒头吃？要我说咱们这一次是跟对了人，今后在伙房也是不愁吃喝了，嘿嘿嘿嘿……” 秦一狗拍了拍关胜的脑袋，问刘智道：“二牛，你这话啥意思？咋就能人了？” 刘智左右看了看，接着道：“你们都知道我爹是个读书人，虽然考了三次秀才都没有中，但到底书是读了不少。我曾经在他的房间里过一本书，里面讲的就是大宁军队的制度!” “大宁军从等级上来说分十八级，最高级别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也就是戏本子里常说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总管天下兵马。不过好像是个副元帅，因为大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名义上是皇帝。之后便是都督、总督、提督、总兵、副将、参将、游击、指挥使、指挥佥事、守备、副守备、千总、副千总、把总、副把总、总旗、小旗。每一级别所管的兵力多少不同，但具体是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们细想，他们已经把军级用起来了，有模有样的，想来最起码这李国兴也是看过两本兵书的，否则哪里整的出些花花来？” 秦一狗闻言苦笑一声：“管他玩出什么花样来，咱们三个带上秦淑，明日去伙房。今后那里是咱们的地盘儿，咱们就负责蒸馒头，其他的事情和咱们没有关系，还是那句话安身立命！”秦一狗在自己爹娘坟前发过誓，他此生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两个字，活着。 青天义军的伙房，其实就是一个用茅草编制的大大的凉棚。此刻凉棚里有一个大汉低声自言自语，走的近了才能听清楚这货说的究竟是些什么！ “奶奶个熊！这光算义军都快七百了，再加上那些妇女老幼，少说也有千人！天天的蒸馒头蒸馒头！累死算球！”这样的话李大傻已经嘟囔了有半个月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秦一狗眉毛一挑，脸上堆着笑道：“哟，守义哥，您忙着呢？”李家庄的人常年称呼李守义叫李大傻，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了他的本名，不过秦一狗在来之前特意去打听了一番。 李大傻抬头看了看秦一狗三人，没好气的道：“饿死鬼托生的？看看天，如今连早饭的时辰都没有到，你们三个来作死是不是？饿不着你们！该发馒头的时候就发了，滚蛋吧！” 秦一狗听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汉子的叫骂也没有动怒，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几分：“守义哥，我们三个是来顶替你伙房这一摊子事儿的，从今往后您就不用在这里干了！” 李守义闻言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将手里面团狠狠的摔在了桌面上，随即一溜烟的很快就没了踪影，像是逃离了噩梦一般。秦一狗看着李守义远去的身影，嘴角泛起玩味的笑容，自语道：“累点算什么？这年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干活儿！”秦一狗招呼一声就进了棚子，他不是个厨子，但他是真的会做饭。 秦二是个屠夫，书什么带字儿的东西在他那里是少见的。秦一狗年幼之时好容易在箱子底部翻到了一本菜谱，随后便缠着张氏上面的菜如何做。张氏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上面的菜也都是一些家常菜，她还是会做的。 那个时候的年景比现在要好些，谁家十天半个月也都能吃上点猪肉，见荤腥。所以屠户的生意也算比较好做的，秦家的日子比别好过些。这就给了秦一狗机会，琢磨菜谱上的菜，凭借着张氏所讲，一来二去真的就做成了，而且味道着实不错。之后隔三差五的，秦一狗就替张氏做菜。 秦一狗看了看了几十个硕大的蒸笼，每一个都有四层。这李守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今儿早上的馒头已经蒸的差不多了。秦一狗四处看了看，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乌黑的围裙。他对秦淑温声道：“秦淑，给你分派个活儿，去把那几件围裙洗了去，记得一定要洗洗干净。” 秦淑如今对秦一狗非常亲，秦一狗的话她也愿意听，或许是因为哥哥个名分吧。小丫头点了点头就去洗围裙了，洗的非常仔细。关胜见此情景却是一伙的问道：“狗儿，你洗那玩意作甚？都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戴过了，都快成抹布了都。” 秦一狗玩味一笑道：“自然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们三个就是伙夫！” 第八章 好厨子 如今这年月但凡洗件衣裳下半截还没有洗好，上半截就已经干透了，日头太毒了。所以到了晌午放饭之前秦一狗三人那一身伙夫的行头已经穿在了身上，那白色的围裙虽然还有些发黑，但相比洗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咣咣咣……”这是义军们最喜欢听到的声音，放饭的锣声。 义军包括义军的家眷在内近千人排成了三个长长的队伍，秦一狗三人很是用心的给他们发放馒头。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今天虽然吃的还是馒头，但多少有些不一样。那馒头里居然已经夹好了芥菜丝，芥菜居然被切成了丝！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仔细的人会发现，芥菜一半被切成了丝，夹在了每人三个馒头的其中两个馒头内，还有一半的芥菜是单独发放。 这样的做法让义军忍不住点了点头，芥菜就着馒头吃的确很有味道，最起码比干吃馒头要有味道很多。但是如果三个馒头都就着芥菜吃，吃到最后肯定是一嘴齁咸。今日的这个做法显然是给了义军们主动的选择性，吃多少，怎么吃都是自己的选择。 此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三个伙夫，只听一人喊道：“哟！今儿伙房里的这三位居然穿上了行头了？看着有点意思啊，如此看来咱们青天义军是越来越正规了！” “说的不错啊！今儿这三个看起来似乎比李大傻更像是伙夫！至少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干啥的！那李大师承天的光着膀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屠户呢，哈哈哈哈……” 秦一狗三人始终面带微笑，干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秦一狗清楚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至少现在看来他们三个伙夫已经初步得到了义军的认可。很多时候一些微小的细节总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此刻大帅府中，如今这年景即便是李国兴这位大帅的饭桌上和义军的吃喝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馒头和芥菜还有清汤都是没有定量的，吃饱喝足算完。李国兴看着饭桌，眉毛不由的一挑道：“今天似乎和往日不同，那个李大傻什么时候如此这般细心了？” 陪着李国兴用饭的通常是他的三个儿子，老大李阳，老二李寒，老三李池。李阳并非是武夫，而是一个书生，他统管着义军所有的事务，直接对李国兴负责。听了父亲的话，李阳微微一笑道：“回父亲的话，儿子听说今儿伙房换了三个伙夫，那李大傻很早就不想在伙房待了，所以有人请命到伙房当差的时候报到了儿子这里，儿子斟酌一番也就答应了。” 李国兴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如此看来这三人倒是有那么点心思，伙房并非什么无关紧要的地方。唉，说到底咱们这些人迫不得已组建了青天义军还不是为了一口吃喝吗？” 今天一天的功夫秦一狗三人都在忙活，连馒头都顾不上啃一口，就连秦淑这个小丫头一直都忙着给三人打下手，没有顾得上好好吃饭，秦一狗劝过几次，但是没有什么用。 入夜，秦一秦一狗三人做好了明日伙房的准备的之后便歇了下来。秦一狗打开了一个笼屉，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馒头。刘智仔细一看这些馒头，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来。关胜见刘智莫名发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问道：“二娃子，你好好的憨憨傻笑做什么？莫不是病了？” 刘智闻言压低了声音道：“这一锅馒头每一个都比寻常的馒头要大上两圈，你没看出来？” 关胜仔细一看的确如此，看向秦一狗道：“你是不是想要省事少做几个？这样的法子也不错！”秦一狗闻言玩味一笑，将三层笼屉打开了，每一层都有十二个馒头，每一个都打了两圈。这些馒头正是他们四个人一日三顿的食量，秦一狗并没有少做一个馒头。 关胜终于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道：“狗儿！你是如何做到的啊？这些馒头都大了两圈！” 秦一狗压低了声音道：“我早就说过进了伙房再不济咱们四个都不会挨饿，说到自然要做到啊！这些馒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智此时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道：“这样做的话一次两次还成，日子久的话会不会被人发现，如今这年月粮食本来就很金贵，若是传到上面，咱们三个说不准要有大麻烦。” 秦一狗闻言却是不由的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只听其开口道：“或许会有麻烦，但或许不会？”眼见刘智两人不解的看向自己，秦一狗接着道：“要说这义军之中最辛苦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伙房。那李大傻为何嚷嚷着要离开？一个人做一千个人的吃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纵然只是蒸馒头，那也简单！你们说这个事情大帅知道还是不知道？我想是知道的！” “大帅既然知道却不解决，原因只有一个如今义军的人数虽然是一个守备军两倍的军力，但是实际上还远远不够的。守备军通常是三百五十人到四百人左右，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人家可是大宁朝廷的正规军，枪炮都是有的，咱们义军手里拿着的都是啥？” “如今义军每个人都非常的金贵，既然如此伙房中的伙夫劳累的现状就无法解决，既然在这件事情上伙夫明显是吃了亏的，那就要在其他方面进行弥补，现在你们懂了吗？” 刘智听了秦一狗的话陷入到了沉思之中，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伙房的伙夫多吃多占是必然的，因为在这个位置上伙夫具有很高的掌控权，并且这也是上头给伙夫的一种弥补。只要义军和他们家眷的一日三餐不减分量的话，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一狗闻言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可惜的是李大傻那样的憨货只看到了一时的辛苦，却没有意识到他这个位置是能保命并且可以吃饱喝足的好去处。累点算什么？做伙夫再累能有在地里做活累？在地里做活累死累活的也不一定能吃饱饭，在这里不一样！” “这天下间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什么好事都让一头独站。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些什么，咱们兄弟三个还有秦淑付出的是体力，得到的是吃饱喝足和安稳的日子，他们是提着脑袋过活！”虽然如今义军还没有与朝廷发生冲突，但义军的存在就是为了和朝廷对抗，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一旦和大宁朝廷的正规军开战的话，那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就是提着脑袋过活。秦一狗出来是为了活命并不是为了找死！ 关胜听了秦一狗的话咧嘴一笑，挥了挥拳头道：“从小咱们三个之中最聪明的就是狗儿，咱觉得狗儿说的有道理！吃饱喝足之后力气咱们都是有的，只要能安稳的活着力气算什么东西？我看今后咱们兄弟三个就好好做自己伙夫的差事，管他外头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和咱们都没有什么关系！”说话间关胜拿起一个硕大的馒头就吃了起来，就是有些烫嘴吸溜了半天。 秦一狗见此微微一笑，拿出一个馒头晾了晾才递给了秦淑，温声道：“今天小淑辛苦了，又是洗围裙又是做活儿的，多吃一点！”秦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次日鸡还没有叫秦一狗三人就起来了，到了晌午放饭的时候所有义军都傻眼了，今儿吃的居然不是满头，而是花卷儿，上面还有辣椒面儿，看着就非常有食欲的那一种。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秦一狗三人，这三个伙夫果然不一样！ 秦一狗呲牙一笑：“弟兄们不用惊讶，不过是房前屋后不知道晒了多少年的干辣椒，捣碎了弄出辣椒面和在面里罢了！都愣着做甚？赶紧儿的，来领啊，还是一人三个！”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有人嚷嚷道：“他娘的，这年月居然还能见到花卷儿，真是值了啊。” “就是就是，虽说馒头吃着也知足，但是若是有可能都想吃点不一样的。好久没见到花卷儿了，伙房的兄弟们，真是有心了！” “这换了三个伙夫就是不一样，心思用在咱们这些人身上了，为咱们吃点不一样的，也真是不容易啊！多谢三位兄弟了！” 秦一狗听着义军的咱们，对众人拱了拱手道：“虽说咱们都是跟着大帅的，但是弟兄们大义，将来是要为了咱们义军拼命的！我们三个伙夫身无长物，小弟也不过是个厨子，能让诸位兄弟吃好喝好，小弟自然尽力去做！这些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这话说的不对！咱们加入了义军自然知道将来有一日要上战场，但是上战场为的就是吃饱喝足，三个战场之前也要吃饱喝足，若是能吃好那自然就更好了。伙夫怎么了？义军能缺的了伙夫吗？你们哥三个也是一样很重要的存在！” “说的不错，说起来伙夫不好干，咱们上下一千张嘴！累死个人，起早贪黑的，不容易。三位兄弟着实是辛苦啊，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秦一狗连忙再次拱了拱手，一脸真诚的道：“这功劳真的不能算在我们兄弟三个的头上，如今各位弟兄吃的都是大帅府上的存粮，之前为各位兄弟做饭的也是李守义大哥，我们兄弟三个刚刚接手伙房，说什么也是不敢厚着脸皮接受诸位的赞美，实在受之有愧啊。” 第九章 毒计 转眼时间过了一个月，伙房被秦一狗操持的有声有色。虽然只是蒸馒头，但他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总能变出一些花样，比如花卷，比如添加了玉米面的馒头，一个馒头两种颜色，半白半黄，虽然都是馒头，但正所谓色、香、味，即便是一个馒头如果看起来能勾起人的食欲的话，吃吵起来味道会更好一些。 秦一狗之所以能在一个馒头上弄出如此多的花样还是因为李家的粮仓里存货比较多，虽然大旱了三年，但还有富裕，否则就算秦一狗脑子再怎么好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国兴书房，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李国兴眉头紧皱，叹了口气道：“唉，最担心的事情就在眼前，府上的粮仓就要见底了。” 一千张嘴要吃要喝，纵然李家有金山金山也有吃空的时候。李国兴对面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胡子花白身材有些发福，身穿一身儒服的老者捋了捋胡须，沉吟了片刻道：“大帅，如今看起来我们起事的日期要提前了，否则的话迟则生变啊。” 李国兴闻言目中精光一闪，接着道：“唐先生，本帅明白你的意思。但如今我青天义军虽然有七百多人，这人数上是比朝廷的守备军要多出将近一倍来。但是您不是也说过朝廷的军队手中是有火器的，火铳，大炮，还有混天雷，这些东西杀伤力都极大啊！” 儒服老者名唐术，原本是红叶县里私塾教书先生，与李国兴乃是多年好友，自从闹了旱灾这老头就拖家带口的来到李府上，为了活命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李国兴组建青天义军，这老头连着出了几个主意，效果都很是不错，李国兴尊称一句先生，其也就成了义军的军师。 唐术闻言点了点头道：“是这个话，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吃喝拉撒很难有个定量，有人吃的少就有人吃的多，对于义军的兄弟作为大帅的你自然不好抠抠搜搜，反而是能有多大方就有多大方，唯有如此弟兄们才愿意跟着你，如今这个局面就是这样！” 唐术沉吟片刻，接着道：“如果硬拼的话咱们这七百多人肯定不是守备军的对手，所以我们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出奇制胜！” 李国兴次子李寒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道：“父帅！唐先生的意思儿子明白！既然明的不成咱们就来暗的！儿子这里有一个计谋，或许能使我义军取得胜利，一举拿下红叶县！” 听李寒如此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李寒接着道：“我们可以派人潜入守备军军营，在他们饭菜或者饮水中下毒，如此便能兵不血刃的拿下红叶县，父帅以为此计如何？” 唐术闻言目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道：“大帅，我觉得二公子这法子不错，若是能成我们或许真的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红叶县，可以一试！” 此时李国兴长子李阳却是眉头紧皱，开口道：“父帅，唐先生！二弟这法子或许可行，但儿子觉得此举实在是有伤天和！” 李寒闻言不屑的看了李阳一眼，他平日里就看不惯自己这个大哥，张口闭口讲的都是仁义道德，只听其开口接着道：“我的好大哥啊，如今不是你菩萨心肠的时候！你没听父帅说吗？家里的粮库就要见底了，若是没有了粮食你以为还会有青天义军的存在吗？” “没有了粮食，就大哥你这样的迟早会被饿死！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保住义军，保住我们自己的性命！有伤天和？这贼老天大旱三年！本身就是不仁不义，伤了天和又能如何？有句话叫做无毒不丈夫！如今父帅做的可是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寒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听的李国兴连连点头，最终咬牙拍板道：“寒儿说的不错，如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既然计策已经定下，接下来我们就来商议一下这件事情由谁去办比较好！” 李寒原本想要自告奋勇拿下这个功劳，这个时候李池却给了他二哥一个眼神。李寒平日里和李池关系很是亲密，两人可以说志趣相投，彼此之间也最为了解，见了李池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却听李池道：“父帅，如此建功立业的机会义军之中肯定有人抢着干。我和二哥手下有不少机灵的，我们回去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几个胆大的去完成这个差事。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计划父帅您就先别着急，这人肯定是要仔细慢慢的选，否则搞不好还会坏事！” 李国兴闻言点了点头道：“池儿说的不错，这是我们青天义军迈出的第一步，的确要慎重。既然如此你们兄弟二人下去一定要仔细挑选，告诉兄弟们，事情若成本帅又重赏！” 众人出了李国兴的书房各自散去，李寒将李池拉到自己房中，气急败坏的道：“老三，刚才那是多好立功的机会！你倒是说说清楚，为何要拦着我？否则今日我跟你没完！” 李池闻言不慌不忙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的二哥，打趣道：“老二啊老二，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没脑子！”李寒闻言就要发火，李池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道：“我刚才之所以拦着你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李寒闻言不由的一愣，疑惑的问道：“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你觉得我的计策会失败？” 李池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没有说你的计策会失败，我的意思是你的计策不一定能成功。你应该想的是如果你失败了，你的小命还能不能保的住！” 李寒闻言神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是啊，自己的计策可能成功，但也可能会失败。成功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父帅肯定也会更加器重自己！但若是失败了呢？自己的小命可就交代在守备军的军营里了！ 此时李池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哥你要知道，你的这个计划可行，但是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成功和失败的几率往好了说也是五五开，你我都是父帅的儿子，岂可以身犯险？其实你已经占了很大的功劳了，如果成了这功劳就是你的，因为主意是你出的！如果输了父帅最多也就是嘴上说你几句，安抚一下人心，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如今咱们李家是要做什么？是要造反！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果父帅能带着我们打下一片自己的天地，那我们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你现在就想着冲锋陷阵，这万一要是早早的赔上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很可惜吗？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惜命！” 李寒闻言却开口争辩道：“可是作为父帅的儿子若是不能起到表率，事事都躲在旁人之后不身先士卒的话，义军中的那些兄弟如何能信服我等？没有了威信，我们今后在义军中发号施令，还有谁会听？” 李池闻言再次玩味一笑，接着道：“没说不让你冲锋陷阵，也没说不让你身先士卒！我们当然要表现突出，让义军的兄弟们对我们唯命是从，对我们产生崇拜之意，但是不是现在这种时候！二哥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青天义军是个什么德性？我们有战力吗？说实话没有！”李池压低了声音，在李寒的耳边接着道：“外面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这些乌合之众变成有模有样的义军，等义军有了一定的规模，我们有了一定的战力！到那个时候你我再去冲锋陷阵，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身边就有人可以用命保护我们，到那个时候虽然你我身先士卒，但我们受伤甚至战死的可能会大大降低！甚至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只需要做出一个冲锋的姿态，就会有人为我们去卖命！” 李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即一饮而尽，起身拍了拍李寒的肩膀：“一句话，保住性命，静待时机！” 李池开门离去，李寒沉默了许久，抬眼看向那关闭的房门，不由的苦笑了笑自语道：“唉，这个老三从小就聪明！是真他娘的聪明啊。” “咣咣咣……”又到了放饭的时辰，三声锣响之后义军们排好了队伍。 所不同的是秦一狗发现有不少人都是眉头微微皱起，没有了之前那种放饭之时开心的模样。这时一个熟人走到了自己面前，张毅！那个将秦一狗三人带进义军的张毅！秦一狗一脸的笑容，一边给张毅拿馒头一边问道：“哟张哥，最近小弟做的馒头还成吗？” 秦一狗三人如今在义军中的人缘也是极好的，义军兄弟对三人的印象都很不错。张毅见人也经常说秦一狗三人是他带进义军的，所以和张毅三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见秦一狗开口，张毅也笑了笑道：“那还用说？你秦一狗的名号如今在义军之中也算是响当当的了，七百多义军兄弟如今整日里就等着放饭，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呢！” 第十章 改变命运的机会 秦一狗闻言一脸的惶恐之色，连连摆手道：“张哥您这样说实在是折煞小弟了，小弟不过就是一介伙夫，哪里有什么名号？”说到此处其四处看了看，随即压低声音接着道：“不知为何今日很多兄弟都眉头紧皱？若是小弟的馒头蒸的不好，弟兄们尽管开口！” 张毅领了自己的馒头和清粥，索性就进入了伙房，秦一狗耳边低声道：“兄弟你莫要多心，这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干系。不过你看的也不差，眼下义军的确有一件要命的事情！” 张毅说到此处再次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接着道：“大帅家里的粮库见底了！” 秦一狗闻言发馒头的动作明显就是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其很快便回过神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心想他奶奶的，来义军原本就是冲着吃饱饭来的，如今这李家也要没有粮食了，这该如何是好？ 眼见馒头已经发放完毕，秦一狗打了哈哈对张毅道：“张哥，既然都已经进来了，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伙房吃一顿！” “嫌弃？这话是怎么说来着？兄弟你这伙房如今可是个金贵地！”说话间两人就在一张矮桌前两个小马扎上坐下来，张毅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 秦一狗想了想开口道：“张哥，小弟冒昧的问一句，这吃喝可是咱们义军的大事！如今粮库已经见底，虽说眼下事情还没有传开，但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不知上面可有什么法子来解决此事吗？” 张毅闻言淡淡的道：“兄弟，这事在义军就是天大的事情。你说的对，这件事瞒不住！不过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那是上面想的事情，跟咱们没有什么干系！咱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上面要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秦一狗眼中精光一闪，心想老子当然关心这件事情，这件事关系到老子的性命！有吃的老子和兄弟们就待在义军中，若是没有吃的老子就带着兄弟们跑路！心里想着秦一狗起身又拿出三个馒头放在张毅面前，一脸的笑容道：“张哥，小弟这两天肚子有点不舒服，吃不了那么多，您看着帮小弟解决一下吧！” 张毅自然明白秦一狗的意思，从碗里拿出一个馒头放在自己的碗里。这是秦一狗给自己的好处，但是他不能三个馒头都据为己有，做人要有分寸，好处拿的也要有度才是。 张毅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能说和兄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是做什么的？你是伙夫啊，伙夫就是和粮食打交道的！” 说到此处张毅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迟疑了片刻接着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李二公子献了一计，要给红叶县的守备军投毒，如此我们就可以毫无伤亡的拿下红叶县！二公子和三公子已经在暗中选派人手去完成这项任务，若是能成功的话我义军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一狗闻言不由的心下一跳，下毒！好狠毒的计策啊！此等计策可以说是灭绝人性！秦一狗心里感叹，但是面上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兄弟们愁眉苦脸的原因是因为害怕自己被选上，因为这件事情做不好的话就回不来了是吧？” 张毅闻言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吗？虽然说咱们义军的兄弟早就做好上战场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总有些胆怯！不过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既然参加了义军就听天由命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张毅便起身离去了，秦一狗脸上挂着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神色变得极其严肃。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快就又一次站在了命运的抉择点上，这青天义军是要搞大事情！到底要不要在义军继续待下去，这是一个问题。 入夜，秦一狗躺在伙房外的一架板车上，抬头望天。大旱之年若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天上的星星看的非常的清楚也非常的明亮。秦一狗不是个懂得诗情画意的人，他看天是因为有心事，这一点好兄弟刘智是非常清楚的。 刘智来到秦一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我不知你有什么打算，不过作为兄弟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我都愿意跟着你朝前走！” 眼见秦一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刘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自己的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再好的兄弟也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道理我都懂，其实我不是愿意把命交到你的手上，是我这个人不爱动脑子，费力又伤身！” 刘智也躺在了板车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接着道：“尤其是现在这个年景，刚刚能吃饱了饭，我更加不愿意动脑子。你不一样，咱们三个从小光着屁股长大，你向来聪明是个能拿主意的人，既然如此我何必费自己的脑子？” 秦一狗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两个脑子总比一个脑子要好，今天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你倒是说说看，李国兴能不能成？” 刘智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此事能不能成我是不清楚，但是这对我们或许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李国兴此人只想着兵不血刃拿下红叶县，所以他同意了李寒的法子。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刘智话说一半便玩味的看着秦一狗。 “唉！”秦一狗叹了一口气：“他忘了若是想要收服人心最要紧的就是仁义二字，义军若是想要壮大最重要的就是人马，而想要壮大人马最关键的是有一个好的名声！”秦一狗压低了声音，接着道：“李寒的计策无论能不能奏效都太过狠毒，这样的名声若是传出去的话青天义军走不远！” 说到此处秦一狗猛的看向刘智，满脸的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去向大帅谏言，让他不使用自己儿子的计策？这怎么可能？李国兴怎么可能听从一个伙夫的建议？” 刘智闻言点了点头道：“所以这件事情是存在很大风险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李国兴用什么计策不重要，你要想的是如何在能达成目的的情况下，还能保住他的名声！” 秦一狗闻言却是玩味一笑：“这还不简单吗？把毒药换成迷药，在不伤守备军性命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制服，这不就成了！” 刘智闻言猛的转头看向秦一狗，心中感叹真他娘的聪明，保不齐这小子一早心中就有了这个想法！秦一狗见刘智如此看着自己，咧嘴一笑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法子我一早就有，但是我没有想过出风头。你忘了咱们图的是吃饱喝足保性命，出风头的事情不干！” 刘智闻言微微一笑：“嗯，吃饱喝足保性命，稳妥。但是要是有一个可以吃的更好，喝的更好，性命更加有保障的事情你去不去做？如果李国兴能拿下红叶县，也算走出了第一步。”刘智说罢便翻身起来，再次拍了拍秦一狗的肩膀：“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去吧。” 秦一狗陷入深思，是啊！做伙夫现在看起来是很安全，但是要做一辈子伙夫吗？如果义军一步步的壮大有了一定的实力，自己要永远都做一个伙夫吗？一直做馒头做到进棺材？秦一狗沉默了，他沉默了许久，不由的自语道：“或许二牛说的对，这的确是个机会！” 秦一狗也知道直接冲到李国兴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肯定是有风险的，他们伙房属于李国兴次子李寒管辖。他这样做的话肯定会让李寒觉得很不痛快，甚至之后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如果自己将想法告诉李寒，先不说李寒会不会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如果李寒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他肯定会对李国兴说这个建议是他一个人斟酌再三决定说出来的。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李寒肯定会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毕竟他只是个伙夫，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为何要给一个伙夫？那样的话秦一狗就等于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或许是他人生唯一的一次机会！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经过任何人，必须他直接面见李国兴禀报！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在将事情禀告给李国兴的同时又不开罪自己的顶头上司李寒，需要在这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唯有如此才能避免今后的许多麻烦，在军营这种地方最怕的不是明面上得罪什么人，最怕的就是有人给你暗地里使绊子穿小鞋！ 次日一早刘智正在和面，秦一狗正色道：“我已经想好了，你说的对，这的确是一个机会！头观察过，大帅每日傍晚都会来义军的住处走一圈，这个时候是我们唯一能见到他的机会！”刘智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给了秦一狗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十一章 谏言 秦一狗昨夜已经将三人的衣裳围裙都仔细的洗了一遍，虽然这年月水十分的金贵，但亲一狗还是洗了两遍。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傍晚十分，秦一狗三人带着秦淑正在给义军分发食物。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们四个将馒头发到大家手里，而不是大家去排队去领。 义军们只当秦一狗三人做事越发的周到细致都一个劲的夸奖，秦一狗的神色十分的自然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其实他此刻的心已经听到了嗓子眼。 刘智的目光时不时的朝着广场的入口看去，终于他期盼的那个身影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出现了。刘智拍了拍秦一狗的肩膀，秦一狗只是很自然的抬头朝着入口看了一眼。 其不着痕迹的朝着入口而去，很自然的给义军发着馒头，没有人看出破绽。终于秦一狗来到了李国兴的面前，李国兴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秦一狗的身上，他作为一个伙夫衣裳干净的有些过分，甚至有些眨眼，说实话李国兴已经很久没有在义军中见过如此干净的人了。 李国兴眉毛一挑，秦一狗如今在义军中还算有些名声，因为自从秦一狗兄弟三人接手伙房之后义军兄弟们都夸馒头做的好吃，花样多！因此他对秦一狗的名字也不陌生。 李国兴微微一笑，对不远处的秦一狗招了招手。秦一狗目中精光一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其一阵小跑来到了李国兴面前。 李国兴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道：“你就是秦一狗？如今你在义军中的名声极好，义军兄弟都夸赞你的厨艺好，很是满意伙食啊。” 秦一狗闻言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还有一分恰到好处的惶恐，连连拱手，恭敬的道：“哎呦大帅，实在不敢当啊不敢当。这都是您的恩德，小的实在不敢居功啊。” 李国兴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进一步问道：“哦？你是伙房的伙夫，怎么说是本帅的恩德？” 秦一狗再次拱手，一脸感激的道：“如今这年景谁能让百姓活命谁就是仁义的化身，谁就是真神！大帅您打开了自家活命的粮库，无偿的发放给百姓，这便是天大的恩德！若没有大帅的善举，小的厨艺就算是再好，也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李国兴听了秦一狗的话很是受用，朗声道。 秦一狗一看时机到了，连忙接着道：“大帅是小的见过的这天下最仁义的人，只是现下有那么一桩事情恐对大帅的仁义之名有所损伤！” 李国兴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沉声道：“小兄弟，你这话究竟是何意？说清楚！” 秦一狗话到嘴边，一咬牙，接着道：“小的无意间得知如今粮食见底，大帅您有一良策，就是这良策对大帅的名声有损……” 李国兴脸色一沉，秦一狗点到即止。李寒此时目中寒光一闪，上前冷冷的道：“秦一狗，有些话不能乱说！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此等大事不是你能插嘴的，该作甚作甚去吧！” 秦一狗此时却没有后退，而是单膝跪地抬头看着李国兴，一脸诚恳的道：“大帅！小人父母活活饿死，若不是大帅小的如今也不知死活，在小人心中大帅您无异于再生父母！” “小的自知此事关乎大局，并非小的可以多嘴！但小的实在不愿大帅威名受到丝毫损伤啊！一片忠心，还请大帅明鉴！”说罢秦一狗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李国兴目中精光闪烁，深深的看了秦一狗一眼点了点头道：“你跟本帅到帅府来！” 到了帅府正厅，李国兴坐在主位之上。左右两边下手李寒兄弟三人，还有唐术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一狗身上，秦一狗微微低头并没有立刻开口，因为李国兴还没有发话。 李国兴还没有开口，李寒却再次开口警告道：“秦一狗，正所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这若是话说不好活的可不一定长久，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李池深深的看了秦一狗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秦一狗，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但是很多时候有胆量的人不一定有脑子，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啊。” 李国兴此时开口：“秦一狗，把你想说的都说明白吧。” “是大帅！”秦一狗不再低头而是抬头看向李国兴，满脸的严肃，接着道：“大帅，您的良策十分精妙，虽说有很大的风险，但是为了我青天义军的存续也的确值得冒险。但是将那些朝廷的守备军全部毒死，听起来似乎是最安全的办法，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大帅请仔细想想，值此乱世各地豪杰并起，百姓们，还有那些想要加入义军却正在观望的人们此刻都一定在关注我们。他们在比较，比的就是那一方势力更适合让他们存活！若是大帅命人将那些朝廷的守备军尽数毒杀，我们的威胁自然是解除了，但若是传了出去，他人会不会觉得此种行事过于狠辣？会不会觉得太过决绝？岂不是有损大帅威名？！” 听着秦一狗的话李国兴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而李寒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森。只听李寒打断秦一狗，高声冷冷的道：“你一个小小的伙夫懂得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 秦一狗对李寒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对！二爷说的不错！只是，还不是时候！”秦一狗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国兴的身上，接着道：“如今这世道大帅最需要的就是仁义！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大帅仁义的名声！因为在百姓看来只有心怀仁慈的人，才能让他们活下去。在那些想要参加义军的人看来，只有一支仁义的队伍才能走的更远！” 李国兴不由的点了点头，神色严肃的问道：“你说的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既然你看出了问题所在，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把问题丢给看出问题的人，是最为直接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秦一狗闻言不由的目中精光一闪，目光落在了李寒的身上，一脸的恭敬，接着道：“其实二爷的计策确是良策，二爷一心为我青天义军着想，小的心里清楚。只要稍稍改动一下，若是成了那我青天义军也算越过了一道坎！只需要将毒药换成迷药，或者其他可以让守备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药物就行了！如此他们便对我们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等他们恢复过来武器等等一切有杀伤力的东西都已经被我义军所控制，他们没有了兵器还能厉害到哪里去？”秦一狗说完微微低头。 此时唐术开口对李国兴道：“大帅啊，此人虽说有些鲁莽，但能听的出来他的确是在为大帅考虑！而且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此做才能两全其美，既能帮着义军度过难关，还能保住大帅甚至是我义军的仁义名声！” 李国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开口道：“的确如此，秦一狗你这一次算是立功了。” 秦一狗闻言却是连连摆手道：“小的不敢居功！小的出身屠户之家，哪里懂得那么多的大道理？是二爷！”秦一狗看向李寒，一脸崇敬的道：“二爷说过，如今仁义才是正道，才能争取更多的拥护，小的不过是受到了二爷的教导！” 李寒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如此说过，不过听了秦一狗的话他心中的不满和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这时李国兴也是一脸的欣慰道：“寒儿啊，看来你很有长进吗？” 李寒不是傻子，也知道这是弥补的好机会，连忙起身对李国兴拱了拱手道：“父帅，那一日的确是儿子有些心急，其实儿子也是如此想的，为今之际不能损伤父帅名声！” 秦一狗此时再次开口：“二爷说的对，而且我们如今正是需要壮大自己的时候，不应该单纯的将那些守备军当成敌人看！如今这年月百姓活不下去，当兵的尤其是当朝廷的兵也未必能活的下去。大帅在掌控了局面之后若是能对那些守备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说不定他们能加入咱们青天义军，到了时候我们义军的队伍会壮大很多！” 李国兴听了一个劲的点头，此时李阳开口道：“父帅！秦一狗说的很对！而且儿子觉得此事若真能按照秦一狗所言发展，到时候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更为关键的是开了这个口子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其他朝廷的军队来投，再不济那些正在犹豫要参加哪一支义军的人对我们也多了几分倾向！” “好好好！”此刻李国兴的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开来，秦一狗为他勾画了一副蓝图，他觉得合情合理，若是如此义军会很快壮大。当李国兴再次看向秦一狗之时，双目汇总已经满是欣赏！李国兴起身走近秦一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是没想到义军中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本帅已经决定采纳你的建议！你的功劳本帅记下了，事成之后定然会论功行赏的！对了，秦一狗是你的本名吗？” 第十二章 擢升小旗 秦一狗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呲牙一笑道：“回大帅的话秦一狗是家里人叫的，庄家人觉得贱名好养活，小的大名秦安世！” 李国兴闻言哈哈一笑：“秦安世，这名字倒是不错。你今日表现不错，胆大心细算是帮着本帅弥补了一个大大的疏漏，因此本帅决定擢升你为小旗！”说罢又一次拍了拍秦一狗的肩膀，接着道：“如今我义军初成，只要是真心实意为我义军效力的，将来必然前途光明！” 秦一狗闻言瞪大了双眼，他就是个屠户的儿子，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顺利的继承老爹屠户的手艺，之后若是有他爹秦二这样的好运气娶一房像自己娘亲一般贤惠的婆娘，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当官！ 小旗！在大宁朝军队中是最低的一级，手下管着是个大头兵！但是对秦一狗来说可算是个大官了。他们秦家往上倒腾七八代都没有出过如此大的人物啊！ 秦一狗心中激动，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李国兴磕了一个头，却是诚恳的道：“大帅！这功劳并非是小的自己的啊！”他转头看向李寒，接着道：“小的还是那话，之前听人说过，二爷经常对下头的弟兄说做人要仁义，小的这都是遵循二爷的教导啊！” “往大了说是您大帅养了个好儿子，这跟小的实在没有多大关系！大帅您给了小的和我那两个弟兄还有妹子一个活命的机会，小的再怎么报答大帅也是天经地义的，这功劳是二爷的！”听到秦一狗再一次提到自己，说的还都是自己的好话，李寒不由眉毛一挑。 他自己有没有说过这个话他自己当然知道，仁义？他可不是李阳，怎么会教导下头的弟兄仁义？分明是这个伙夫一个劲的想把这个功劳给自己！这小子够上道的啊！ 李国兴还没有开口说话，李寒再次起身恭敬的道：“父帅！虽说这秦一狗平日里是遵循儿子的教导，但儿子觉得这个小旗的位置他是受的起的，我义军也需要这样的聪明人！” 说罢李寒转过身，看向秦一狗，一脸和煦的笑容，嘱咐道：“小子，既然大帅如此看重你，你就接受这个擢升吧。今后好好的跟着大帅，跟着二爷做事，保证你前途无量！” 秦一狗闻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找一个平衡。如何能在向李国兴谏言的时候消除李寒对自己的敌意，如今李寒说出这番话就说明对方的敌意和怒意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秦一狗心中想着，连忙点了点头道：“是二爷！大帅和李家是小的再生父母，小的必以此身竭尽所能报答！今后小的一定会好好的跟着二爷，为大帅和义军出力！” 李寒听着秦一狗的保证，真是越看秦一狗越顺眼，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谢过大帅的恩典？” 秦一狗连忙对着李国兴又磕了三个头，恭敬的道：“小的谢过大帅恩典！” 李国兴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你做了小旗就别在伙房待着了，毕竟也是个官了不是！” 秦一狗闻言心下一跳，不让自己在伙房待着了？这怎么行？！虽然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伙房，但是无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现在这个阶段在伙房待着才是最安全的。 秦一狗连忙开口道：“大帅请听小的一言！伙房那地方虽然累了点，但是对义军而言却至关重要，无论做多大的事情首先就是要吃饱，吃饱之后再吃好，现在我义军更要如此！” “小的既然有这个手艺，若是不出力岂不是可惜？所以小的想为了大帅和三位公子家眷的身体健康，小的还是专心管好伙房这一摊子事！若是大帅有其他的事情安排小的，小的定然不敢耽搁！”秦一狗的话不由的让李国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今仔细一想自从秦一狗从伙房的李大傻手中接过这一摊子之后，义军的伙食虽然简单，但相比之下的确是比之前要美味许多，在这大旱之年能吃上这样的东西很不容易！ 最终李国兴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如今义军之中除了你恐怕没人能把伙房那一摊子管好，既然如此就准你所请，你平常就还负责伙房的事情，若是有其他的事情再说！” 秦一狗闻言心下再次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敬的道：“大帅放心，小的一定干好喽！” 秦一狗跟在李寒身后出了大厅，两人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李寒猛的转过头，冷笑了笑：“你小子，好大的胆子！说！为何不经过本公子越级向大帅谏言？难不成是想邀功？” 来了！秦一狗就知道即便李寒消气之后依然会质问自己原因。秦一狗连忙低声道：“二爷，您莫要动怒，小的这完全是为了您的将来考虑！” 李寒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一瞪眼怒道：“你？为本公子的将来考虑？你以为你是谁？” 秦一狗闻言不慌不忙的正色道：“小的是二爷的下属，就是二爷的人！自然要为二爷分忧！小的方才已经说过了，李家和大帅对小的有大恩，那可是活命的恩德，这恩德报在二爷身上也是报恩！” “二爷您请想，如今李家再也不是寻常的商贾之家。大帅带着李家走上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若是能成，将来最起码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大帅是领导者，将来这领导者的位子可是要往下传的！”秦一狗一边说一边观察李寒的神色变化，对方已经开始用心听了。 “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超群出众的能力！作为一个上位者在诸多能力之中最重要的其中之一就是驭下的能力！自己一个人出色还不够，若是能管教出出色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义军才能越来越壮大！” “今日这个事情由小的的口说出可以让大帅看出小的是个聪明人，可是二爷您是那个教导出聪明人的人！这样您在大帅的心目中的能力就更胜一筹，您将来的前途……” 秦一狗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点到即止。李寒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道：“你若是这么说的话的确算是有点道理，不错！看来你还真是为本公子着想！”李寒学着李国兴的模样拍了拍秦一狗的肩膀，嘱咐道：“好好的跟着本公子，今后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秦一狗自然是连连点头，随即李寒又嘱咐了几句秦一狗便离去了。李寒回到自己房中却发现李池已经等在那里。李寒眉毛一挑问道：“老三？你这个时候怎么来我房中了！” 李池微微一笑问道：“我是有些事情要问二哥，今日那秦一狗所作所为，二哥事先知晓吗？” 李寒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方才那秦一狗已经给了一番解释……”顿了顿，李寒话锋一转接着道：“他说自己是为了给本公子分忧，主意是本公子出的，若是由我的口出尔反尔的话恐会引来父帅的不喜，所以他就冒险开口了！” 李寒自然不可能将秦一狗原本的意思告诉李池，因为那的确涉及到个人的前途！ 李池闻言眉毛一挑，玩味一笑道：“真是没想到二哥手下还有这号人物，胆子够大！” 李寒微微一笑道：“今儿你二哥我也是捡了个便宜，你也是知道伙房虽然名义上是我在管着，但平日里咱那里有功夫管那探子事情，咱是吃饭的命，可不是做饭的命。”说到此处李寒话音又是一转：“不过你要说他是谁的人，那他就是我的人，因为伙房我管着！” 李池目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道：“那小子还算有些头脑，是个聪明人，他是二哥的人，也是义军的人，更是父帅的人！” “我有个主意，父帅不是让咱们选人吗？这俗话说的好，把问题丢给出主意的人最为明智！我看这个人咱们也不用再挑了，就让秦一狗带着他手下是个人，把事情做了！也好替二哥在验证一下，此人究竟是不是个真正的人才，二哥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李寒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老二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要一个伙夫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你就不怕他把事情搞砸了？” ”二哥这话错了！“李池放下手中的茶碗，翘着二郎腿道：“这个计划原本就极为冒险，成功率只有一半，让义军中谁去都是一样的。所以无论是伙房的伙夫还是其他什么人，都可以胜任！至于能不能成功，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寒闻言不由的一愣，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这话对！说实话这个人实在不怎么好选，如果咱们随意挑选不一定有人赶去！” 李池眉毛一挑，玩味一笑道：“对啊！就是这个话！那秦一狗今日怎么说来着？咱们家对他有再生之恩，既然如此这一次就叫他报恩吧！” 第十三章 众人瞩目 李寒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这主意是我出的，做这件事情有多危险我心里也清楚！那秦一狗看起来是个机灵的人，若是就这样死去的话，未免有些可惜啊。” 通过今日的种种李寒对秦一狗的确生出了几分爱才之心，李池闻听此言却是目中寒光一闪，心道：“没想到啊，一个伙夫还挺有手段，几句话就把老二忽悠成这样？” 心里想着李池笑了笑道：“哟二哥这就起了爱才之心了？二哥啊，你对自己要有点信心！这主意可是你自个儿出的，你应该比任何都相信也希望这个计划能够成功才对！”说到此处其话音一转接着道：“再者说了，那秦一狗的确有几分小聪明，说不定他去做这件事情几率会更大一些呢！” 李寒闻言点了点头，不再犹豫道：“老三你说的不错！既然如此我亲自去跟他说！” 李池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道：“凡事要往好处想想，若是那秦一狗此次把事情做成了，二哥你这个做主子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说罢李池便起身离去，等到李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李寒这才起身关上是房门。其目中精光一闪，不由的自语道：“老三啊老三，你小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义军聚集处，此刻许多人都围在张毅身边，张毅的跟班大汉三虎瓮声瓮气的问道：“张哥，你说那个秦一狗哪里来的胆量？居然胆敢在大帅面前出风头？” 张毅眉头紧皱，随即苦笑道：“唉！谁知道那小子今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在这件事情上出头？他啊做馒头的确不错，但是如今看来这个脑子比李大傻好不了多少！若是冲撞了大帅，这恐怕……” 三虎闻言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道：“张哥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伙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张毅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做一个禁声的手势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看命！” 此刻离开刘智和关胜两人坐在伙房之内，关胜时不时的朝外张望，刘智则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至于秦淑则是坐在了关胜身边，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头。 没多少功夫关胜便坐不住了，开始来回伙房内走动。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刘智的身上，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狗儿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刘智闻言沉声道：“沉住气，即便这次没能成功狗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关胜闻言接着问道：“二牛，你怎么那么肯定狗儿不会有危险？那李国兴如今好歹人家也叫一声大帅，叫的日子久了官威自然也就出来了！万一狗子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保不齐可就交代了！你要知道如今这年景最长发生的事情就是死人，死人可没什么稀奇的！” 刘智闻言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两下，瞪了关胜一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咣咣咣！！”只听广场上传来一阵敲锣声，这是让所有人汇聚的声音。刘智和关胜带着秦淑也朝着广场一路小跑。 三人到了地方只见秦一狗站在那个敲锣的义军身边，好胳膊好腿，脸上还带着憨憨的笑容。只听那义军高声道：“诸位老少爷们儿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咱把耳朵竖起来！”说话间咣咣咣又敲了几声锣！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义军和秦一狗的身上，这义军是李寒身边的亲信，原本就是李寒的书童，名叫李木。只听李木开口道：“今天召集兄弟是有一事要宣布！”随即其转头看了看秦一狗，接着道：“这位秦一……哦，这位秦安世兄弟今日向大帅谏言有功！大帅亲自擢升其为小旗！” “哗！”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伙夫鲁莽的向大帅谏言，如今非但没有被责罚，居然还升官了！ 张毅此刻也是一脸的吃惊之色，他是最早加入义军的又读过书，如今也才是个小旗！这秦一狗才来义军不到两个月，居然那么快就当了官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只听三虎在张毅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张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 三虎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毅打断：“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没有说！” 三虎挠了挠头，应声道：“啊？对对对，张哥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随即起话锋一转接着道：“看来这世道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子大的人有肉吃！” 张毅闻言点了点头道：“三虎啊，你这话说的不错，这个秦安世不仅胆子够大，而且脑子也够用，否则他不可能在大帅面前得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好处！” 李木拍了拍秦一狗的肩膀，接着道：“大帅向来最爱惜人才，大家以后都要像秦安世学习才是。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直到李木离去，刘智才牵着秦淑朝秦一狗走去，关胜虽然反应慢了半拍，却比刘智先一步冲向秦一狗，只听关胜兴高采烈的道：“真是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狗子居然当挂你了，小旗啊，手下可有十个人呢！” 刘智也是一脸的笑容，低声道：“谢天谢地，有惊无险啊，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 秦一狗呲牙一笑：“这是我们四个共同的选择，我们的命是绑在一起的！” 关胜接着问道：“狗儿，你做了小旗，大帅说给你派个什么差事没有？” 秦一狗淡淡的道：“大帅原本的意思是让我们兄弟三人离开伙房，加入操练的队伍，我向大帅谏言，说服了大帅让咱们继续留在伙房！” 关胜还没有开口说话刘智便点了点头道：“你这么做是对的，好处咱有了，风险咱不担！” 小旗虽然是军中最小的职位，但到底区别于寻常士兵。在青天义军之中小旗每一顿可以多领两个馒头！不要小看这两个馒头，如今在青天义军之中馒头就是最为珍贵的存在！现在义军初成小旗得到的是馒头，往后若是发展壮大即便秦一狗一直在小旗的位子上，得到的恐怕也不是馒头，而是更多的好处。 关胜听了刘智的话恍然大悟，也跟着点头。就在此时张毅带着三虎走进，到了秦一狗的面前对其拱了拱手道：“我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秦兄弟居然是如此大才！到我青天义军不足三月，居然得到了大帅的赏识，张毅在此恭贺兄弟了！” 秦一狗见此连忙上前，一把握住了张毅的拳头道：“张哥！您可不敢这样说，我怎么能和您比？虽然如今名分上我和您是一个级别，但是您也看到了，这就是个名分，我手底下没有人！而且我就喜欢在伙房待着，大帅准我所求也同意了，我现在还是个伙夫罢了！” 张毅见秦一狗做了小旗之后对自己依然如此客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摇了摇头道：“兄弟啊，你切不要妄自菲薄才是！伙房又如何，无论在何时军中伙房都是最关键，最要紧的地方！因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需要吃饱喝足才行，所以说你非常有前途！” 秦一狗摆了摆手道：“什么前途！不过求一口吃的活命罢了！”随即秦一狗看了看天色话锋一转道：“张哥，这天不早了，我和两个兄弟去准备明天的馒头，您早些歇息吧。” 张毅闻言点了点头道：“秦兄弟看来真的是一心为义军着想，你如今是大帅看重的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这话十分的温和，就像是在嘱咐自家兄弟一般。 秦一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关胜和刘智还有秦淑朝伙房走去。张毅看着秦一狗的背影，自语道：“这秦安世果然聪明，骤然得了官位居然不骄不躁。看来今后要与其拉近关系，早晚会得到好处的！”三虎闻听此言却是一脸的迷茫之意，一个劲的挠头，显然没听懂！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秦一狗依然穿着围裙在那里给义军发馒头，如今所有义军见了他都是笑盈盈的，一个不到三个月就做了小旗的人，谁不想和其交好？即便不是真心交好，也没有人想和秦一狗作对！就在此时李寒却带着两个亲信朝着伙房这边走来。 秦一狗见此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就赢了出来，快步来到李寒身边，恭敬的道：“二爷，您今儿怎么得空亲自过来？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小的亲自给您送过去就成。” “啊！没什么！说起来这伙房虽然是本少爷管辖，但本少爷事务繁忙，很少过来，今日过来瞧瞧！”说到此处李寒话音一转，接着道：“顺便我这里有一件大好事要与你说，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啊！”说话间李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秦一狗看到李寒这样的笑容，心却是没来由的一跳，娘的恐怕这次玩大发了！ 第十四章 准备跑路 秦一狗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热情的将李寒请到座位上坐下，还给李寒倒了一杯茶。只听秦一狗恭敬的问道：“不知二爷说的立功机会什么？” 李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的几分道：“还是昨日那件事，你不是建议父帅将毒药该成迷药吗？这法子很好！你走之后我与父帅仔细商议了一番，一致认为你既然能注意到这一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聪明人就该做大事！所以父皇决定让你带着你的人前去完成此事！” “他奶奶的!”秦一狗在心里骂了一句娘，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自己挖个坑，结果埋的却是自己？！这叫什么事？一旁刘智和关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关胜是个直性子，张口就要说些什么，幸亏被刘智及时制止住！秦一狗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绝对不能在李寒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来。非但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还要表现出被器重之后极为欢喜的情绪来！ 只见秦一狗愣了许久，一拍大腿道：“我的老天爷啊！这是真的吗？！这天大的功劳居然要落在我们兄弟三人身上了吗？实在是没有想到啊！” 李寒眼中精光一闪，说实话他原本以为秦一狗第一反应是拒绝，即便秦一狗最后答应去做此事也是在自己的一番威逼利诱之后，毕竟这次可以说是第一次义军提着脑袋去做事，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也就交代在那里了。 却没想到秦一狗却是如此的欣喜，就好似占了极大的便宜一般！心中想着，李寒接着道：“若是此事能够成功的话，本少爷答应你，让你官升三级，给你个把总的职位！你可要知道，一个把总手下可是管着一百多人呢！” 一听这话秦一狗却是更加的欢喜，连连点头道：“多谢二爷栽培，多谢二爷提携！二爷您尽管放心就是，我秦一狗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秦一狗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 李寒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少爷给你五日的时间去准备！” 秦一狗将李寒送到伙房门口，看着李寒远去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干净！ 刘智上前来，眉头紧皱刚想要说些什么，秦一狗却道：“先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说罢脸上神色一变，再次换上那和煦的笑容给义军发放馒头！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早饭便发放完毕，三人围坐在一起。关胜这边就要开口骂娘，秦一狗此刻背对着伙房的出口，却是对两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有人听墙根儿！” 随即秦一狗却是话锋一转道：“实在是没有想到大帅和二爷既然对咱们如此的器重，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咱们兄弟完成！咱们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做事，不能辜负了二爷！” 刘智也开口道：“狗子你说的不错，这实在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我们要珍惜！既然二爷给了咱们五天的功夫，我看此事我们要小心仔细，好好的谋划一番，不能操之过急！” 两人说话间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此时那个李木其实就在伙房后面的一个角落在听秦一狗三人说话。他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李寒交代的，人前的反应不一定真实，重要的是人后！ 李木业没有多听，听秦一狗这样说不由的点了点头，便离去了。秦一狗三人的话也没说几句，便如往常一般忙活了起来，直到入夜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才停了下来。 秦一狗背着双手在伙房周围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才进了伙房。三个大人加上秦淑，四个人围着小桌子坐下。刘智先一步开口：“看来事情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啊！” 秦一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李寒这样做的确是在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这样危险的事情义军中肯定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大帅让他们选人，他们选不出来！” 关胜张大了嘴巴，秦一狗还没等其话喊出口就捂住了其的嘴巴，只听秦一狗低声道：“动静小一点！”关胜闻言点了点头，秦一狗才把手放开。 “主意张嘴就来，办事的人却不好太过强求！”秦一狗苦笑一声：“如今的青天义军看似每天都有人加入，人也越来越多，但实际上组成是极为脆弱的。这个时候只要让义军看到丝毫不稳定的局面，或许就有大批大批的人离去。换句话说现在这种时候至少明面上李家父子是需要在义军面前表现出仁慈的一面，再有就是来去自由，绝不强求！” 刘智闻言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他们不会强求义军兄弟们做任何事情，所以办那件事情的人缘实在是不好选！”随即其对秦一狗苦笑了笑，接着道：“但是昨日狗子应该刚刚在李大帅面前表了一下自己的决心，没想到人家就借坡下驴了！” 关胜再次长大了嘴巴，随即看到了秦一狗那蠢蠢欲动的手，嘴巴又一点点缩小，用自己最低的声音问道：“这件事情真他娘的要命！你们两个倒是说说，我们究竟该如何办！” 是啊！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秦一狗挠了挠脑袋，低头沉思了起来。刘智也是眉头紧皱，苦苦思索对策。关胜却是和秦淑大眼瞪小眼，等待着两人再次开口。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秦一狗抬头看了看三人：“只有一个字，跑！”说到此处其顿了顿，接着道：“但是我们四个不能一起跑！分两次跑！” 任凭刘智从小也是极为聪明的存在，这一次听了秦一狗的话也是一脸的迷茫，问道：“你倒是说说，分两次跑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一狗的目光落在了秦淑的身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道：“我们要跑，但是第一次不能带着秦淑，如果我们说带着秦淑一起去红叶县守备军下迷药的话，李家父子肯定怀疑！而且为了确保我们不耍花样，秦淑这丫头恰巧就是他们牵制我们的筹码！” “我之所以说分两次跑，是这样的。五日后我们三个一起出李家庄，朝着红叶县守备的方向赶路。这期间肯定有人一直暗中跟随，看看咱们三个究竟是不是真的去办事了。不过跟着的人胆子肯定没那么大，我赌他们肯定会在守备军营附近便打道回府。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在守备军营附近躲上三日，三日后刘智你便回到李家庄，告诉李国兴，就说我和关胜死了，计划失败了！然后，这个时候你提出想带秦淑离开，李国兴应该不会阻拦。” “计划失败也就意味着义军恐怕无法维持下去，没有粮食如何维持？李国兴到时候肯定会问你我们三个有没有暴露，你就说咱们三个被发现了，你是在外头放风的所以侥幸没死。没了粮食又随时可能被守备军找上门来，已经这青天义军恐怕是真的要解散。所以这种情景下无论是为了节省粮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要带着秦淑离开他们都不会阻拦的。” 刘智闻言点了点头道：“还是你有办法，把什么都给想到了！既然如此就那么办吧，这青天义军咱们是待不下去了！” 秦一狗道：“这里原本的确是个好去处，不过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活命，不是来送死的。如今既然有人想让咱们去送死，咱们也就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关胜此时握了握拳头道：“天地之大，总有咱们四人个人容身之地。在这青天义军吃了快两个月的饱饭，咱们也算是缓过劲来了，有力气再去找其他的活路了。” 此时秦淑拉了拉秦一狗的衣袖，大眼睛满是迷茫的看着自己这个刚刚相依为命不久的哥哥道：“哥！”这短短的一个字已经说明了所有，小丫头这是害怕了，害怕再次失去依靠。 面对秦淑，秦一狗脸上的笑容总是极为灿烂。他拍了拍小丫头的脸，温声道：“莫怕！几要记得，你叫秦淑，你的哥哥是秦一狗，哥是绝对不会丢下小淑一个人的，你信哥吗？” 秦一狗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柔和之中充满了力量与坚定。这样的眼神秦淑只在爹娘脸上，还有奶奶的脸上看到过。小丫头握住秦一狗的大手，娇声道：“我相信，无论哥说什么我都相信！我会乖乖在这里等着哥回来！” 李寒房内，李池此刻也在李寒的房中。只听李寒问李木道：“怎么样？秦一狗说了些什么？你要一字不落的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和三爷听，明白了吗？” 李木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道：“两位爷，那秦一狗今天一天表现的都更加的精神，总是呲着牙在笑，任谁都知道他有好事。他还和自己的兄弟说大帅和二爷对他是真的看重，否则的话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完成！小的听了许久，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别的，总之对二爷吩咐的事情他是极为乐意的！” 李寒不由的点了点头，最终目光落在了李池的神色，眉毛一挑道：“老二啊，看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啊，这个秦一狗极为实诚，听的出来他是真的十分感激我和父帅的。就看着一次吧，如果他命大能将事情做成，我会在父帅面前替他请功的！” 第十五章 外生枝 李池见李寒对秦一狗越来越信任，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他总觉得那个秦一狗不简单，不是什么好鸟！但就目前为止他的确是没有什么证据直接证明秦一狗不是个好东西！ 李池知道若是再和二哥在秦一狗的这个问题上争论，只会导致兄弟两人的误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连表面的兄友弟恭都无法维持了。心里想着，李池微微一笑道：“二哥手下出了这样一位人才，这的确值得开心！若是秦一狗这次能够成功，请功的事情也算我一个！” 秦一狗如今是个小旗的职位，按照军中规制小旗掌兵十。这一日秦一狗刚刚忙完早上的饭食李寒身边的那个李木就带着一队人马朝着秦一狗走了过来，最终十人在伙房外站定。 李木呲牙一笑对秦一狗拱了拱手，朗声道：“秦小旗，你手下十人二公子已经选了出来。二公子说了秦小旗的功劳巨大，这一次可以破一个例。其他小旗之下掌十人，秦小旗可以掌十二人，你的这两位兄弟也编入你的队伍，如此也方便你调配。秦小旗，上头对你很优待！” 什么狗屁的小旗？五天之后就要和自己没有丝毫干系了！秦一狗心中如此腹诽着，面上却是一脸的感激：“真是没想到二爷居然对此事如此这般上心，秦安世感激不尽！你回去告诉二爷，小的一定尽职尽责为义军效力，为二爷效力，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李木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十人吩咐道：“弟兄们？还愣着做什么？这位秦小旗可是前途无量。还不赶紧来见过秦小旗？” 一听说前途无量原本有些无精打采十个义军瞬间来了精神，对秦一狗拱了拱手道：“属下见过小旗！” “好说！好说！”秦一狗也对十人拱了拱手，朗声道：“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咱还要请兄弟们多加帮衬一番！大伙也都知道，咱们虽然是火头军，但在军中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李木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接着道：“诸位兄弟想必你看也都知道了，前两日秦小旗刚刚为大帅献上了锦囊妙计，如今五日后有一个绝对的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们要踊跃参加啊！”十人闻言都是一脸惊奇的看向秦一狗，其中已经有人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秦一狗的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两下，这十个人其中是有几个老人也就是说义军中原有的人，也有那么几人是新人！无论是新人还是老人，秦一狗都不准备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大肆宣扬！这下倒好，他想要保密也瞒不住了！在秦一狗看来，知道的人越多也就容易生事端。 该做的该说的李木都已经做完，当即告辞。李木走后十多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秦一狗有关他要做的事情。秦一狗见此情景便没有隐瞒，原原本本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原本挨着秦一狗很近的几个人，等到秦一狗讲完之后已经全部散开了去，方才的热情也都消失不见！这哪里是立功的机会，这他娘分明就是要命的机会！ 这也正是秦一狗想要看到的结果，没有人跟着他们反倒省事了许多，否则是迁就麻烦了。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如常，距离秦一狗要去执行任务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第四日傍晚，李寒命李木送来了许多迷药，足足有三大包那么多。虽说大旱之年这些日子也是非常难搞的。不过李国兴乃是大帅，他吩咐下去的事情自然有人能办成！ 秦一狗看着手中的三大包迷药，心道：“这么多秘药，即便不给守备军用，将来在其他地方也一定能用的到，要好好保存啊。” 入夜，秦一狗再次躺在板车上看着星空，不知多久发现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秦一狗原本以为来人是刘智，因为刘智也有夜里看星空的习惯，于是就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道：“躺下吧！”平日里他们两个就是躺在一起的，这一次却迟迟不见身边的人有什么动静。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开口道：“小旗，我是张全！”今日新来的那十个中的一个。 秦一狗闻言连忙坐起身，看向张全。此刻的他已经是一脸的笑容问道：“哦？原来是张全兄弟啊，我还以为是关胜或是刘智呢。兄弟此时来找我，有何事要说啊？” 张全闻言对秦一狗拱了拱手，带着几分恭敬的道：“小旗，我其实是青天义军的老人了，义军刚刚组建之时我就已经在了。对于您的名声和为人，小弟一直以来都是非常仰慕的！” 秦一狗闻言却是来了兴致，疑惑的问道：“兄弟此话怎讲，我他娘的不就是个厨子吗？你仰慕我做什么？”他自己都找不出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旁人仰慕的地方。 张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民以食为天，兵又何尝不是？说直接一点，青天义军能够租金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兄弟们要吃饭！做到了这一点再说其他事情。” “小旗您当初主动要求调到伙房来，义军中的许多人都觉得想小旗您有些傻！但是无论当初您来伙房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您接手伙房之后大伙的食欲明显就有了改善！吃饱了喝足之后，这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如今义军的面貌如此精神，大半原因是因为你的缘故！” 张全说到此处顿了顿，接着道：“再有前几日您像大帅谏言，这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我们都已经听说了，原本大帅是准备用毒药毒杀了那些守备军，是您提议将毒药换成了迷药，如此这般目的达到了，还能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死亡！这是勇气和荣誉的体现，也是智慧的体现！所以说笑的对您是非常仰慕的！” 秦一狗歪着脑袋挠了挠头，心道：“他娘的，这小子说的是自己吗？一张嘴倒是能说会道啊！”心里想着秦一狗呲牙一笑：“张兄这个时候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张全闻言却是单膝跪地，一脸的严肃道：“您后日去办事，还请带上我张全！这种危险的事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还请小旗成全了我的心意！” 秦一狗心里又骂了一句娘：“唉！看来这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啊！麻烦这就来了！” 第十六章 出发 秦一狗很想直接拒绝，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张全。如此生死各半的任务其他人都畏惧非常，避之犹恐不及，如今好容易来了不怕死的主动送上门来，他若是拒绝的了传到李寒等人的耳中，也只会怀疑他的动机，那样的话他们可酒瓯危险了。 看着这个身材瘦小但眼中时不时冒出精光的青年，秦一狗拍了怕他的肩膀道：“没想到张兄弟居然如此这般勇敢！既然张兄弟如此这般自告奋勇，我哪里有不带你去的道理？明日你与我还有关胜，我们三个人一同前去，再大的功劳咱们三个人也够分的了！” 张全听了秦一狗的话只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身材瘦弱，一张脸生的很是俊俏的青年真的十分讲义气！他原本是想着建功立业的，不过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根本就没有想到秦一狗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下来。 张全心里感叹，嘴上感激的道：“小旗这样的好事你都肯带着兄弟，他日兄弟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秦一狗闻听此言也只能是一个劲的点头，随即招呼张全前去睡觉。 看着张全的背影秦一狗的眉头不由的皱起来，眼下这个局面也只能是先带着这个张全，然后到了隐蔽之处将其放下也就是了。不管张全是否出现，这件是事都是要做的。李家父子看起来已经盯上自己了，想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所谓树大招风，他不想引人注意。 次日一早李国兴再次接见了秦一狗等人，随即对秦一狗勉励一番。只听李国兴道：“秦安世，相信你也知道此次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能办好那我们义军就迈出了第一步！” “换句话说你若是将此事办成功，那你秦安世就是我们整个义军的功臣。本帅在这里可以给你保证，若是你能做成此事，本帅将魄力对你连升三级，前途将会是一片光明。” 秦一狗闻言正色道：“小人承蒙大帅看重，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大帅知遇之恩！小的已经决定，此次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还是那句话，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说到此处秦一狗目中精光一闪，接着道：“大帅，小的还有一个妹妹，此去将留下三兄弟之一的刘智照看我家小妹！” 李国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秦一狗留下自己的小妹，在李国兴看来对方是没有打算跑路的。换句话说在李国兴看来，如果对方要跑路的话又怎么会将妹子留下？留下一个妹子其不是白白给自己送来一个人质。李国兴自认为有了这个人质，秦一狗会更加积极的为自己办事。 李国兴神色细微的变化已经被秦一狗收入眼底，他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越是如此李国兴对他也就越发的放心，也就会消除对他的戒备。之后李寒起身走到了秦一狗面前。 只听李寒道：“小子，这次的计划是有些困难，但能者多劳。本少爷相信你是个有能力人，一定可以将此事办好的，本少爷等你凯旋归来，去吧！” 秦一狗三人恭敬的退出了大厅，此时李国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目光落在自己三个儿子的身上，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只听其问自己的大儿子李阳问道：“你说这个秦一狗能够成功吗？我怎么总觉得这事情有点玄乎？！那毕竟是守备军，是朝廷的正规军！” 李阳还没有说话李寒却先一步恭敬的道：“父帅！人都是如此，事到临头多少有些紧张。您方才说的不错，秦一狗他们要面对的是朝廷的正规军，在正规军眼中，秦一狗三人就是土鸡瓦狗！”李寒说到此处却是一脸玩味的笑容，随即话锋一转。 只听李寒接着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别人根本不敢相信的路子，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虽然成功率是对半开，但他们的成功率已经是很大的了！” 李国兴闻言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这是关乎到我青天义军命运的事情。若是成功了我们就朝前迈了一大步。若是不幸失败了的话，我们也不过是损失了几个伙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说父帅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却在此时李池开口说话了：“来人，暗中观察他们几日，直到对方到了红叶县守备军的门口，跟着的人就会立刻撤下来，否则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切都如秦一狗所料。 但是有一点秦一狗没有想到，李家最聪明的人居然是李家老三，心思极为细腻。 秦一狗自然察觉到有人暗中跟随，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只见他对关胜和张全二人眨了眨眼睛。两人立刻会意，只听秦一狗道高声道：“大帅和三位少爷对我们如此这般器重，我们一定要好好干，否则如何报答我们的恩人呢？本小旗就一句话，不成功便成仁！” 张全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小旗！弟兄们都手这件事情事情十分的危险有很大的概率丧命，虽然咱们要表示对大帅的忠心，但是根本没有必要堵上自己的性命吧？” 秦一狗闻言不由的摇了摇头道：“张全，这你可就错了！风险往往都是和机遇并存的，风险越大很多时候机遇也就越大！我们这次去说不定真的就能出人头地啊！到时候可是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张全说这话虽然是在配合秦一狗演戏，但是她听出了饭菜里的意义。 只听张全道：“小旗，不愧是小旗，可以一眼就看出问题的本质，我今后就跟着您混了！” 如此这般秦一狗三人一连五日总算看到了守备军的军营！“跟在身后的尾巴也自觉退去。 守备军营前方是一大片芦苇，秦一狗三人就躲在芦苇中。只听关胜问道：“狗儿，后面的尾巴已经不存在了，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秦一狗闻言却是玩味一笑道：“现在一切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想走随时就可以走，现在没有任何人会阻拦。”但是三人很快就暴露了隐藏的地方，原因是一个小兵在芦苇里撒尿，发现了三人踪迹。秦一狗见此情景一咬牙，自行朝着守备军营走去。 第十七章 馒头投名状 关胜和张全见此情景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他们也只能咬牙跟了上去。秦一狗脸上神色淡然，低声对两人道：“如今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越是躲躲藏藏越是容易被人怀疑！待会儿我们就说想要投军入伍！” 关胜和张全还来不及答应那出恭的小兵刚提上裤子朝着秦一狗三人迎面走来，他手中的长枪枪尖儿微微向外倾斜，双手紧握长枪做出了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只要对面走过来的三人有丝毫的不对头，他就会毫不客气的出手！来到近前，那兵士冷冷的问道：“你们三个来此作甚？这里可是守备军重地！” 秦一狗对兵士拱了拱手，恭敬的道：“这位军爷，我们三人在家乡实在活不下去，又想争一口气不愿意白白等死，因此来守备军军营，想入伍参军吃军粮，不知咱们军营还收吗？” 那兵士闻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将长枪杵在了地上，摆了摆手后道：“去去去，该死哪死哪去！吃军粮？吃他娘的屁！我们自个人如今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有你们吃的？” 秦一狗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就在此时却被那兵士叫住：“等等！”兵士拦住了秦一狗三人的去路，目光盯在了秦一狗肩上的包裹上，接着道：“把包裹打开！” 秦一狗闻言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里面可是他们跑路的口粮，是活命的本钱！他陪着笑脸，恭敬的道：“军爷，这里面没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是一些衣物，再有就是双亲的遗物！” 那兵士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冷冷的道：“少糊弄，本军爷的鼻子灵的很，这里面应该是馒头！”说到此处那兵士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道：“把馒头留下，你们三个走吧！” 秦一狗还没有开口说话关胜就挡在了他的身前，高声道：“不能给你们，这里面是我们活命的本钱，给了你们我们就得饿死！” 那兵士闻言目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我是兵你们是民，我叫你们给你们就得给，否则的话不光粮食要留下，就算是你们三个的性命也是一样要留下的，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关胜性子暴躁，闻言当即就要发怒。秦一狗嘴角此时却泛起一丝冷笑，上前一步站在了关胜身前，对那兵士拱了拱手道：“这位军营，您要我们活命的口粮，这事并非不能商量。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这馒头孝敬给您和军营里的弟兄们，我们唯一的条件就是加入守备军。我们把霍曼的口粮都献了出来，提出这一点点要求应该不算过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那兵士闻言不由的沉默了下来，关胜和张全听了秦一狗的话此刻也都是一脸的迷茫之色。 过了片刻那兵士点了点头道：“你想用自家活命的口粮做投名状，可以！我带你们入营，但是能不能留下，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得看上面的意思！” 那兵士说罢依然盯着秦一狗肩上的包裹，秦一狗呲牙一笑取出一个馒头递给他，兵士一把接过便大口吃了起来，随即转身带着三人朝军营走去。秦一狗故意走的满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对关胜两人道：“粮食若是给了他咱们即便逃走也是个死！既然他不让咱们好活着，那咱就只好对不住他们了！眼下倒是光明正大进入军营的机会！” 张全闻言不由双眼精光一闪，点了点头道：“小旗您真是高明，属下实在佩服！” 关胜却是不由的挠了挠脑袋，开口低声问道：“我说你们两个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秦一狗看了看前头那个小兵，对方正在大口吃着馒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便在关胜耳边嘀咕了一阵，关胜瞪大了眼睛，随即点了点头。没多少功夫三人跟着那个小兵就来到了守备军营的营门前，守门的兵士见此情景打趣道：“驴子，你出恭一次怎么带回来三个汉子？难不成他们三人都是你他娘的尿出来的啊？嘿嘿嘿嘿……” 被称作驴子的兵士瞪了那说话的兵士一眼，大骂道：“二炮，你他娘的别胡说，这三个小兔崽子想来投军，爷看他们还挺上道便带来碰碰运气，就当是做一件好事了。” 进入军营之后驴子带着三人朝一个帐篷走去，那帐篷看起来是比其他的帐篷大一些，但却不是军营中最大的一个。秦一狗一把拉住驴子，低声道：“军爷，若是你肯直接让我见守备，我再给你一个馒头！” 驴子闻言上下打量了秦一狗一番，啧啧两声道：“你小子有种，之前那些来投军的可是没几个见到守备的！”说话间驴子看了看军营中那顶最大的帐篷，接着道：“你要去作死我也不拦着，馒头拿来吧！”秦一狗很是爽快的从包裹中再次取出一个馒头来。 驴子将秦一狗三人带到红叶县守备军守备所在的营帐，在营帐外恭敬的道：“主将，有三个年轻人说是要见你，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当面跟您说，小的冒昧将他们给带来了！” 驴子话音落下里面却久久没有声音，过了好一阵一个声音慵懒的道：“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吃，和这个没关系的事情都他娘的靠边站！” 驴子还没有说话秦一狗却上前一步开口道：“主将大人，小人要说的就是和吃有关系的事情，还请允我一见！”秦一狗话音落下，大帐之中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阵，只听那个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进来吧！”秦一狗闻言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便带着关胜两人迈步进了大帐。 红叶县守备军主将姜欢是一个满嘴络腮胡，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的身形不是很壮实，但特别的高。姜欢眯着眼打量了秦一狗三人一番，最终目光落在了秦一狗的身上。 只听姜欢道：“你要见本主将，说自己要说的事情和吃有关系？既然如此你就开口，但是有一条，若是你说的事情和吃没有关系，本主将不问其他，先割了你的舌头，听明白了吗？” 秦一狗闻言不由的呲牙一笑，上前一步取下自己肩膀上扛的包裹，掂了掂道：“我有馒头！”姜欢听到这三个字眼睛瞬间瞪大，再也不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咽了一口唾沫。 只听秦一狗话锋一转道：“关胜，拿两个馒头孝敬守备大人！”关胜闻言当即取了两个馒头，很是不舍的放在了姜欢的面前，姜欢仔细的打量着桌上的馒头，想确定是不是真的。 片刻后姜欢拿起一个馒头，他没有狼吞虎咽，而是一口一口的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之后其感叹的道：“他娘的！还是白面馒头，爷可是许久都没有见过白面馒头了！” 秦一狗也不着急说话，静静的等着姜欢把第一个馒头吃完，待到姜欢喝了一杯水顺了顺气，再次开口问秦一狗道：“既然出了你的馒头那本军爷就允许你再多说上两句话！” 秦一狗闻言再次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包裹，接着道：“主将大人，这里面还有三十六个馒头，我可以把这些馒头都给你，这些馒头就是我们兄弟三个的投名状，我们要参军！” 姜欢闻言眉毛不由的一挑，玩味的道：“你这个小子，他娘的倒是个人才，用三十六个馒头做投名状？”随即其点了点头，接着道：“对对对，也说的过去，毕竟现在一口吃的太金贵！”姜欢说到此处目中精光一闪，接着问道：“如今这个世道，为何要选择参军入伍？” 秦一狗闻言微微一笑：“当兵吃粮！”这四个字一出口，姜欢再一次愣住了。 “哈哈哈……”不一会儿姜欢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止住，开口道：“当兵吃粮？这应该是十五年前的老黄历了吧？你放眼瞧瞧，如今军营的士兵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居然跟老子在这里说你要当兵吃粮？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闻言秦一狗却是笑了，他再次上前一步，恭敬的道：“小的也清楚如今各地军营，特别是北方受到旱灾最严重的几个省份的军营也出现了缺粮的现象。不过官兵就是官兵，穿上这身衣服就是朝廷的人，只要朝廷还存在就需要军队守护，军队是朝廷的底线，所以朝廷不会亏待了军队！主将大人，小的虽然愚钝了些，但是还不至于鼠目寸光，我求的是个长久！” 秦一狗知道要想留在军营中最重要的是说服军营中最有权势的人，这个理由必须让人足够信服才行。这年头，如今这样的光景，你对姜欢这样的老兵柚子说什么投军是为了保家卫国，就是他娘的再扯犊子！你只有告诉他，参军就是为了一口吃的，这样最容易让人相信。 姜欢听了秦一狗的话眉毛不由的一挑，他走下座位来到秦一狗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即玩味一笑：“真是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如此这般通透！对！你说的很对，如今天下大旱，军营也不能幸免，可是老子依然穿着这身铠甲，就是因为朝廷若想存在就不能没有军队！” “如今缺粮，但是只要朝廷有粮肯定是先供给给军队，因为军队是帝国最后的屏障，关系到帝国的存亡！”姜欢从来没想过离开军营，因为这个时候离开军营说不定会被饿死。 姜欢的目光再次落在秦一狗的身上，点了点头道：“看在馒头的份上，你们从今以后就是我红叶县守备军营的军人了！”说罢一把夺过秦一狗手上的包裹。 第十八章 找吃的！ 姜欢随即又拿出两个馒头，这一次他狼吞咽了起来，没有几口一个馒头就进了肚子。一边吃他还一边赞叹道：“这馒头怎么比本将军平日里吃到的馒头要好处许多，怎的不错！” 秦一狗闻言呲牙一笑道：“小的从前是个厨子，蒸馒头那可是祖传的手艺！这馒头就是小子亲手蒸出来的！”他心里此刻大定，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就进入了守备军营。 既然稀里糊涂的过了第一关，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看来还真就得按照李寒，或者说是按照秦一狗改进的李寒的计划实施下去！在守备军当兵，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秦一狗将内心深处将自己爹娘的死算在了朝廷的头上，在其看来这是天灾，同样也是人祸！天灾降临朝廷就该赈灾，这就是朝廷存在的意义！可是当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皇帝却忙着打仗！根本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所以说秦一狗是不可能做朝廷的兵！ 入夜，秦一狗三人被安排在一个帐篷里。三人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此刻三人的精神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即便是连秦一狗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进了守备军营，而且此时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第一步也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就那么度过了。 此刻秦一狗睡在中间的位置，左边是关胜右边是张全。只听张全压低了声音问道：“小旗，咱们既然都已经进来了，下一步该做什么？是否立刻就开始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秦一狗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我们如今刚刚进入军营，如今是守备军的身份，这对我们三个人来说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我们要融入他们，因为我们是新来的，他们对我们肯定是有所戒备。所以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放下对我们的戒备。” “当守备军营里的人对我们不再有任何的戒备，也就是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 秦一狗甚至做这件事情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在意，否则搞不好自己的小命也就交代了。张全闻言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该如何然那个他们放下戒备？”要说脑子这个东西是人人都有，但不是所有的事情人人都能想的透。 秦一狗闻言接着道：“给他们吃的，连着几天不让他们挨饿的话，相信他们对我们绝对会极为亲近的。”不听秦一狗的计划还好，如今一听他的计划张全整个人彻底蔫了。 如今是什么年月？整个大宁有近乎一半的江山处在干旱之中，大旱意味着庄稼地里颗粒无收，没有粮食百姓如何能吃饱肚子？所以在张全看来秦一狗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张全想了想，还是带着几分恭敬的道：“小旗，如今到处都是吃不饱的人，这里的军人们也是一样，如何才能让他们吃的饱？如果能让他们吃的饱，咱们自己也就不饿肚子了！” 秦一狗闻言沉声道：“这件事情要做起来的确是不那么容易，但是我们先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然后在朝这个目标去努力，这样的话事情就有成功的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全沉思了片刻接着道：“小旗，您是知道的，李大帅就给了我们七天的功夫，也就是说七天之内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行啊，咱们真的能做到吗？” 秦一狗闻言目中精光一闪，接着道：“原本咱们还想着根本不可能进的来，如今不是躺在守备军的床上了？”此刻的关胜早就已经鼾声如雷了，秦一狗道：“今晚先好好的睡一觉！” 鸡叫第一遍秦一狗从睡梦中醒来，说来也奇怪昨晚居然是爹娘死后他睡的最为踏实的一晚，或许是因为躺在床上的缘故。在李家村义军们睡的都并非床铺，而是打地铺。 秦一狗叫醒了张全与关胜二人，并且嘱咐二人换上守备军的铠甲。三人的铠甲穿起来倒是很合身，但是其上却有多处破损之处。关胜疑惑的说道：“这他娘的也不像新的啊！” 秦一狗将头盔扣在了头上，拍了拍关胜的肩膀苦笑道：“这自然不是新的！如今这年月你以为朝廷有什么银子法新的军服吗？看这样子八成是从从死人身弄下来的！” 张全闻言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关胜却是想把军服脱下来。秦一狗一把按住，沉声道：“不能托，穿着！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让他们觉得我们三个都是自己人，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关胜从小就极为听秦一狗的话，因为秦一狗是一群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关胜有一个人生信条，那就是跟着聪明人走最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秦一狗让他穿，他自然也就穿着了。 张全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压低了声音问道：“小旗，咱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找能吃的东西！”秦一狗说了一句当先出了小帐篷，关胜两人先是一愣，随即打着哈欠就跟了出去。 大宁的军营无论大小建造都是有自己的章法的，那就是要依据天时地利来建造！就比如说这红叶县守备军的军营，军营除了营门的方向四周都是山。猛一看这是个死地，若是有人偷袭很容易被包围。但若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请君入瓮的法子也能反败为胜，所以说一件事总有两面性。 秦一狗看了看周围的情景，带着两人上了后山。若是在寻常时候这后山之上少说也应该驻扎整个军营的一半兵力，但是此时却是一个人影都见不着，饿的不行哪里还有力气上山？ 原本应该是绿茵茵的山头如今也是光秃秃的一片，山上的树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半死不活的。关胜一个劲的挠头，低声道：“狗儿，这也不像是有吃的啊？” 秦一狗闻言低声道：“这世间不光有人，还有其他的生灵。如今这光景我们人在拼命的挣扎着死中求活，其他的生灵也是如此，活下去是所有生灵的本能，而且说不定他门比我们更有办法！主意看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洞穴之类的存在！” 张全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咱知道小旗的意思，您是说抓点兔子之类的东西，但是我们能想到的那些守备军自然也能想到，这闪身的兔子说不定都已经被抓的毛都不剩了。”在张全看来，大旱三年，能吃的东西恐怕都已经被人吃的差不多更不要说野兔之类的。 秦一狗闻言长出了一口气道：“这话对，也不对。就像你说的，能吃的恐怕都已经被他们吃光了，但那多半是他们以为能吃的东西。有些东西我们觉得能吃，他们却未必觉得！我不是在抓兔子，我是在抓田鼠或者草蛇，甚至其他一切活着的，只要不是活人就成！” 张全闻言点了点头，三人开始认真寻找了起来。没多少功夫秦一狗就发现了一个洞穴，他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馒头碎屑，放在了洞口处，随即就开始等待，这一等就是将近三炷香的功夫，那洞穴之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关胜见此情景又开始挠头了。 只听关胜道：“狗儿，说不定这动里原本什么就没有，咱们还是别等在这里了，去其他地方看看！” 秦一狗压低了声音道：“耐着性子，再等等看，这洞里潮湿，应该是有东西……” 秦一狗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关胜连忙捂住了嘴巴，还真他娘的有活物！没多少功夫一个浑身长满了刺的东西出现了，是刺猬。那刺猬估计也是饿了许久，眼中只有那些馒头碎屑，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快速的吃了起来。 秦一狗看着那刺猬心中却生出一股悲哀之意，低声道：“对不住了！这就是你的天命！”说罢将刺猬抓住，快速丢进了袋子里。 如此三人不由的信心大增，开始满山的寻找洞穴。等到天大亮的时候秦一狗已经抓了不少东西，刺猬最多，足足有十五只，其次是田鼠也有八只，再有就是五条草蛇。 看着满满一大包的东西，秦一狗微微一笑道：“这可全都是好东西，可惜咱们村子里已经没有了！”秦家庄那才叫一个凡事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的啥也不剩了。 只听秦一狗话锋一转接着道：“快下山去，将这些东西下锅煮了，让守备军美餐一顿！这可是咱们三个的第二份投名状！” 做饭这种事情自然是难不住秦一狗，将这些活物都清理干净，随即一股脑的下入了三口大锅之中，没多少功夫诱人的香气就在军营之中飘散开来。说来也巧，最先闻香而来的就是那个昨日发现秦一狗三人的驴子，当他看到秦一狗三人的时候也是一愣。 快走了几步驴子确定那香气就是从三口大锅里飘出来的，咽了口口水问秦一狗道：“这锅里煮的都是些啥东西！”其实他猜到了是啥东西，但是就是不敢相信。 秦一狗呲牙一笑，掀开了最中间的那口大锅，高声道：“肉！三口大锅里都是肉！驴哥，今儿可是有肉吃了！” 看到那一锅肉，驴子当即愣在了那里！肉？果然是肉！但是这年月哪里来的肉？驴子很想现在就下口，但是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搓着手问道：“兄弟，这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