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炮灰,攻万人迷[快穿]》 纯爱至上 1 “我梦到我身处的世界是一本,而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有人都爱我,不,也许只是恶心又肮脏的占有欲作祟。” “我起了寻找新鲜感的心思,试图在这场暴力的游戏中找到快感,但很可惜,无论如何去做,是打骂虐待,是折磨摧残,这些都无济于事,我只想弄死你们这群渣滓。” 少年一张玉面神情恹恹,仰着下巴看向窗外。 长睫微敛后的世界仍然是一片灰蒙的色彩,眯起眼也未曾看清半分。 直到雨水将玻璃添上斑驳陆离的水光,暗淡成了刺目的红晕,他才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灼灼盯着他,忘了在病历本上记录也忘了询问接话的心理医生,挑眉轻嗤。 “挺难受吧,要不我帮你废了?” 心理医生听到他的话涨红了脸,用力夹紧双腿,居然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兴奋,就像是一条七八个月左右大的泰迪犬,迫不及待想要扑过去。 “真贱。” 少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拿起桌子上插满玫瑰花束的瓶子,不疾不徐地向心理医生走去,刚举起快要砸下,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小少爷,老爷叫您赶紧回到宴会上,宫家那两位来了,正找您呢。” 少年想起自己梦中预言到即将发生的事,微微侧眸,手上的力道却不曾减少半分。 “砰”的一声响,夹杂着心理医生痛苦的哀嚎,他漫不经心地踱步走向门口。 门打开的时候,佣人看见了里面的场景,拔掉尖刺的玫瑰与瓷片血液散落一地,还有重伤却还死死望向自家少爷那状若疯癫的眼神,他们毫不意外,只是向少年恭敬温顺地低下头。 “少爷,老爷说宫家两位少爷在中厅等您,这里交给我们收拾就好。” 少年淡然颔首,慢条斯理地朝外走去,身后传来佣人们自以为小声的低语交流。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心理医生了?” “不知道,这些人真恶心,我们家小少爷家今天刚成年呢,就起了那样的心思,应该都抓去坐牢。” 少年充耳不闻,站在电梯前理了理自己松散的袖口,准备迎接后续事宜——那场令人作呕的梦境开端。 * 一块淡蓝半透明面板横在眼前,上面是主角攻简佑宁黑化的倒计时。 三小时三十二分十九秒。 接下来他会经历中药、差点被同自己一块长大的发小强迫、反制得那两傻逼下不了床,紧接着是所谓黑化,从此攻遍所有对他心怀不轨之人…… “不去。” 方一惟慢条斯理擦拭完厚重的眼镜片,架到高挺的鼻梁上,温吞道:“我这一辈子只要一个人,不会做攻略任务。” 长了双白翅膀的淡粉小球围着他环绕两圈,最后落在面板上方,平静劝说:【宿主,我知道你从男德组调到海王组心中不忿,但是我已经向上面申请放宽你的任务标准,不一定要进行情爱方面的攻略,友情和亲情的角度同样可以,仅需让攻略目标对你的好感度达到百分百即可。】 这条件确实宽裕了不少,方一惟对着玻璃窗理了理略长的额发,视线被遮挡大半才回应道:“好吧,1888,反正你记住,我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朋友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1888见他不再抗拒,道:【那我这就为你传输完整的世界信息和世界任务。】 【世界信息传输中......世界任务传输中......】 这是一本由原世界热门十八禁耽美书籍《他们都是我的狗》衍生而来的世界,方一惟仅仅是接收到这本书的标签就再次想摆烂不干了。 总攻、一攻多受、SP、囚...... 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纯爱战神,他无比抗拒,但正式接收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只能被迫读取完。 主角攻简佑宁,江城顶级豪门简家的二少爷。 因那张美如冠玉、堪称完美艺术品的绝世面容,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小动物,只要是见过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想要靠近,从小到大更是“招惹”了不少变态的关注。 不过书中关于主角攻简佑宁小时候的事情寥寥几笔带过,只说他学了多类搏击术,又有简家的保护,再多变态觊觎也没有一个成功到手。 剧情正式展开的时间是在简佑宁高三的十八岁成人礼这天,盛大的名利场让更多权贵见到了这位简家二少的玉树临风,引起狂风浪卷般的吹捧之潮,从小与简佑宁一同长大的受一宫延和受二宫辰两个亲兄弟再也忍受不住,联手对其下药哄骗,都妄想得到自己垂涎已久的少年。 差点被强的千钧一发之际,简佑宁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和过硬的实力反制二人,并彻底黑化,将二人连揍带干,最后连床都下不来。 一次开荤,自此开启了来者不拒的训狗人生。 这本书总共有六十三万五千二百九十七个字,其中五十五万字都是主角攻简佑宁黑化后训狗一般驯服所有觊觎他的男人并花样XXOO的描写。 还有八万三千字全都是那些狗男人对主角攻简佑宁的变态觊觎心理描写,诸如对主角攻简佑宁盛世美颜的爱慕痴迷、想用舌头舔遍主角攻简佑宁完美至极的躯体、如何疯狂地想被主角攻简佑宁的大晋江干...... 通篇胡扯,为涩涩而涩涩,槽点太过密集,逻辑完全死光光,主角的心路历程一点都没有描写,黑化理由完全不充分,方一惟都不知从何吐槽起。 【世界任务传输中……世界任务传输中……】 【主要任务:攻略主角攻简佑宁,收集百分百好感度。】 【附加任务:完成原主的遗愿,照顾好原主妈妈,并提高主角攻简佑宁的成绩。】 看到附加任务最后一项,方一惟嘴角撇了撇,又觉得离谱中透着一丝合理。 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爱简佑宁,原主自然也不例外,同样是一个死忠舔狗。 原主是简家保姆的儿子,在简家的资助下一路顺风,在国外留学听说简佑宁缺个陪读,不肯放弃这个接近对方的机会,就放弃了自己一路开挂考到的常青藤博士学位,跑回来给一个高中生当陪读。 他比简佑宁还小两个月,这样的成绩万全称得上天才中的天才,但作为对简佑宁爱得要死要活中的一员,其实他这样的作为和履历都算不上什么,毕竟更多追求者出生便在“罗马”,行为举止诡谲危险,原主好歹没违法,只损害自己的利益,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舔狗。 只不过这家伙想到马上要见自己的梦中情人,兴奋了整整一周,结果猝死在来的车上,这才有了方一惟穿过来接手顶替的机会。 淡蓝半透明面板上时间仅剩下两小时四十分钟。 方一惟懒得想这糟心的剧情,百无聊赖地扫视起车内的环境。 简家派来接他的车是商务型,扶手的案板上摆着一个插满玫瑰的花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抽出一支,见其上尖刺被拔得干干净净,顿时失去兴致,打开车窗被晚风和雨水扑了满面,还是睁开眼向外看去。 坐落在将夜水雾里的中式园林磅礴大气,从环山道路而上,见苍松翠柏,听雨落河流的潺潺,借着数个精巧灯笼,隐绰间能窥见斗拱层层出挑的九脊大宅。 快到了。 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位仅仅是因为快要见面就能让人惦记死的主角攻简佑宁了。 完全不期待。 但尽管完全不期待,该来的还是要来。 方一惟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 他踩着满地积水姗姗来迟,推开古朴的侧门,按照存在感低且木讷沉闷的人设,低着头悄然溜入宴会厅内。 1888在前面领路,从接待普通客人的前厅到权贵云集的中厅,无一人察觉到方一惟。 “还没到吗?” 他余光扫到餐桌上摆放着的精美甜点,注意力立马转移,“我饿了,距离黑化时间还早,我们先吃……” 【已经到了。】 淡粉小球扑腾着停在半空,将黑化倒计时再次放大,糊了方一惟满脸。 还剩下……三十分钟? 方一惟不得不收回视线,诧异地问:“为什么突然变成三十分钟了?我刚刚下车的时候还有两个多小时,我这一路走过来十分钟都没到吧?” 【书在成为小世界的那一瞬就活过来了,除了大致剧情相同,细节方面有偏差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宿主你的到来引发了蝴蝶效应。】 “哦。”方一惟撇撇嘴,将半小时倒计时的面板收起来,朝着1888所停留的方向看去。 那处称得上是整个中厅的焦点。 主角攻简佑宁聚光体质强劲,仅仅只是端着酒杯与身前的两个人交谈,没有做出任何逾矩动作,甚至连虚假敷衍的笑容都没有展现,却依然能引得所有人的关注。 方一惟扫过那些人眼底难掩赞叹或痴迷,每次还要假装只是不经意瞥去一眼的装模作样,感慨这宴会厅内竟然全是这位万人迷主角的簇拥。 于是仗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简佑宁身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简佑宁的旁边,想仔细看看“传说中令无数人痴迷”的主角攻长什么样子。 清雅浓长的馥郁香味优先闯入鼻间,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昳丽的面容。 方一惟与简佑宁差不多高,却在自上而下的好奇打量中,对着他右眼尾处殷红的朱痣出了神。 【简佑宁的眉似雾照远山,眼若桃花绽开,尾部扫过一抹淡粉的余霞,印上一抹朱痣点缀,未曾损伤貌美半分,反而更像是神来之笔,更衬得如画眼眸潋滟绝绝。】 【鼻梁英挺精致,W唇微翘且唇珠饱满,覆着湿润的水光,令人看一眼就萌生与之鼻尖相碰热烈亲吻的冲动,想张嘴轻咬,伸……】 待方一惟反应过来,忍无可忍地打断这玛丽苏般天花乱坠的描述。 “1888,你可以不要在我的脑子里像是发弹幕一样投放原著对主角攻简佑宁外貌描写的片段吗?我没有很想吻他的冲动。” 1888淡定道:【这是主系统更新后有的新功能,仅是为了更方便宿主融入到新世界中,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关闭。】 【不过,宿主,如果你再不回过神,主角攻简佑宁就要喝下那杯会导致他黑化的药酒了。】 方一惟抬眼。 面前挺拔如松的少年端着酒杯,抬起手臂与对面的人轻轻碰杯,并将暗红的酒液一饮而尽。 “别……” 方一惟刚抓住简佑宁的手腕,就见对方卡在领结之下的精巧喉结轻轻滚动。 已然咽下了。 距离黑化仅剩下二十六分钟,面板上的倒计时开始疯狂加速锐减。 纯爱至上 2 “你是?” 简佑宁眉头微蹙,不动声色抽出被抓着的手。 那双桃花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转而被淡淡玩味所替代,好整以暇地望向方一惟。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方一惟身上了,存在感低的人设差点崩塌。 简佑宁对面与他交谈的两个人更是眼神锐利,像是要将方一惟刚才碰过简佑宁的手给砍下来。 “你是简叔叔为佑宁找的陪读吧?叫方一惟是吗?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会再找佑宁吗?我们现在与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看着年长些的男人便是受一宫延,面上浅笑有礼,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嫌恶,“你的身份,不方便听。” 他身边小一点的男孩是他的弟弟,受二宫辰,默默站着,阴冷的目光犹如毒蛇盯上猎物,看得旁人脊背发凉。 方一惟倒是不怕,不过碍于人设,假装没听见男人讥讽的话,只压低声音对简佑宁道:“简叔叔让我叫你上去。” 氛围在他话落的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厅内无人交谈,大家都默契地聚精会神吃瓜。 “父亲让你叫我?”简佑宁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方一惟不擅长撒谎,低垂着头,略长的额发与黑框眼镜遮掩住他心虚的神色,耳朵却红透了,小声“嗯”了下。 “这位陪读同学,简伯父让佑宁来和我们聊生意上的事,怎么会突然将他叫走呢?你别说笑了,想单独找佑宁,也应该想一个好点的借口,简伯父怎么会让你来当传话筒。”宫延的笑彻底成了皮笑肉不笑,眸光不善地看着方一惟。 宫延一口一个佑宁,无非是想彰显他们的亲密,顺带警告方一惟只是一个陪读,小心思已经被看透了,赶紧放弃。 方一惟斟酌着正要开口,却听见旁边的简佑宁嗤笑了声,“走吧。” 几人具是一怔,方一惟率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宫延见此有些急了,上前阻拦,“佑宁,我们还没有说完,开发区那块地的事情……” “你威胁我?” 简佑宁挑起眉梢,淡淡扫了他们兄弟一眼,轻飘飘的,却是警告意味十足,将二人震在原地。 诺大的江城谁不知道这位简家二少的脾性,家中有权有势,从不藏其锋芒,谁要是惹了他不高兴,管你与他是否相识,亦或者感情是否深厚,当场翻脸揍得人倒地不起都是常事。 宫家到底不如简家。 宫延只能不甘地收回自己的手,“没有。” 简佑宁不屑地嗤笑了声,头也不回地跟着方一惟走了,徒留宫延和宫辰在原地着急。 他看着前面方一惟的背影,双手插手,漫不经心地跟着,谁也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包括方一惟。 “他怎么这就跟我走了?”方一惟疑惑。 原著中虽然没有对简佑宁的心理有过多赘述,却将他暴躁警惕的性格纰漏无疑,方一惟本来以为自己还要接受好一会儿盘问才会成功将人带走。 1888也不知道,【先不管,我已经定位了空客房,现在带你过去,接下来你自行搞定。】 简佑宁已经喝了那一杯药酒,再不带走,恐怕有大事发生。 方一惟回头看了眼。 简佑宁随着他的回头停住脚步,长身玉立,用淡然的眼神望着他。 “不走了?” 眉目昳丽而清明,全然看不出中药的模样。 莫非是药效还未发作? 方一惟没有多想,应了声“走”,继续跟着1888,到一个房间门口才停下。 就在他推门要进去时,身后的简佑宁又开口说话了。 “我父亲在客房等我?” 这一次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方一惟心虚得紧,但情况紧急,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回身抓住简佑宁的手腕,将人拽入客房内。 【OOC警告!OOC警告!】 【宿主,你在三天内崩人设会被系统接管身体的!】 “情况紧急我能怎么办?” 方一惟委屈巴巴地在心里念叨,却见一道强劲有力的拳风朝自己袭来,下意识格挡,在即将还手时想起1888的话,只能强硬忍住,硬生生挨下第二拳。 “砰!” 他的肩胛骨撞上冰冷的墙壁,疼得钻心窝子,像是骨头都裂开了。 他小声吸气,顺着滑到地上,这次更是委屈到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好疼。” 简佑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鸦羽般的长睫微垂,抬起模糊双眸的方一惟能清清楚楚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冷漠、憎厌、嫌弃……恶意满满。 此时的方一惟应当给出什么反应呢,一个怯懦自卑的人,缓缓低下头,被心上人如此对待,难过到无以复加。 事实上他也低下头,只不过是短暂地屈于规则,内心有一股莫名的委屈。 分明以前做任务受再大的伤都不会如此。 简佑宁似乎拿起什么,高高举起,方一惟似有所觉地抬起头,脸上尽是茫然无辜。 他的眼镜在混乱中掉落在地,额发也散到两旁,露出一双如小鹿般澄澈的琥珀眼眸。 十七岁的少年没有完全长开,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婴儿肥,配上这身本就不合码数的西装,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让人下不去手。 没有一丝爱意。 洞察不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心思。 当真是纯净至极。 简佑宁沉默地放下手,他发现自己居然看不透方一惟,片刻后烦躁地把手中从旁边拿的盒子丢到一边,转身准备离开。 方一惟见状扶着墙站起来,急忙出声,“你不能走。” 他后背还疼着,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坦诚道:“我听说刚刚那两个人给你下药了,你出去被他们找到会有危险的。”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说的话,简佑宁蓦然一颤,浑身都热起来。 方一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拍着身上的灰尘,小声嘀咕:“我不是想害你才骗你的。” 这人应该是把他当成那些变态了吧。 不过饶是给简佑宁的行为找到理由,方一惟还是不由自主退到一边,跟他保持距离。 这人太凶了,浑身上下就像是长了尖刺,除了眼角的那枚朱痣,别的哪一点他都不喜欢,就算是当朋友也觉得不太行。 “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更不可能做出什么趁人之危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方一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在解释,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喜欢谁?” 沙哑的嗓音打断他的话,方一惟愣了瞬,抬起头,就看见面前张扬精致的玉面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潮红,秾丽的桃花眼盛着潋滟水光,模糊了眼底的神色,朱痣更是变得殷红至极,这副模样真如书中描写那般了。 方一惟又往后退了退,手扶上后面的桌子,不自觉心头发紧。 “我,我喜欢的人,你不认……” 他的话又没说完,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 “佑宁,佑宁,你在里面吗?” “我刚刚问过叔叔了,他根本没有找你,方一惟就是个骗子,你有没有事?” 是查验过方一惟话语真实性赶过来的宫延,也许还有宫辰。 简佑宁毫不理会,对方一惟步步紧逼。 两人一般高,方一惟却觉得仿佛自己弱势些,又不能对简佑宁动手,此处也无处可逃了,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1888冷不丁出声:【也许是想把你当解药。】 方一惟如临大敌。 那可不行! “1888,兑换解药!快给我兑换解药!” 【真的要兑换解药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宿主,你和简佑宁睡一觉关系肯定会更亲密,说不定你把他伺候好了,好感值也会蹭蹭往上涨,虽然你原本的专业是男德专业,被迫调来海王组,但是攻略任务也不一定不能实现你原本的专业目标,你在这个世界只爱简佑宁一个人就好了,用真诚感化他。】 1888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将解药兑换给方一惟了。 方一惟才不听它鬼扯,在口袋中摸到解药,焦急地思索着在保持人设的情况下,要怎么把解药喂给简佑宁。 作为一个舔狗人设,怎么可能拒绝为男神“排忧解难”,至少不能在简佑宁面前这样做。 外面的人敲门越来越起劲,方一惟也越来越急。 “滚!” 简佑宁朝着门口吼了声,原本开始恍惚的神志回笼,瞥了方一惟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敲门声只停了一瞬,反而更加急促起来。 方一惟听到浴室里简佑宁打电话的声音,但没听清说了些什么,过了没多久,敲门声就停了下来,紧接着浴室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很显然,简佑宁正在用冷水压制药性,这种方法简单粗暴,但不一定有效,并且伤身体。 方一惟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无奈地拿着药去敲浴室门。 “简佑宁,我这里有解药,你开一条缝,我递给你。” 方一惟又闭上眼,模样乖乖道:“我闭上眼睛了,我不会看你的。” 他说话有些幼稚,天真到令人发笑,就连1888都不忍直视。 然而门打开了,简佑宁像刚才方一惟拉着他进客卧一样,把方一惟拉进了浴室内,抵靠在墙上。 他身体里有一簇难以熄灭的火,燎原之势疯狂蔓延,强撑着理智,视线从方一惟颤抖紧闭的眼开始,扫过挺翘的鼻尖,看上去柔软好亲的唇,最后落到方一惟捧在手心的药。 “快吃药,我要出去。” 方一惟没感受到湿漉漉的水汽,但也不理解他的行为,只是催促。 他的五感很强,能感受到简佑宁犹如实质的打量目光,让他有种被饿狼盯上的不适感。 简佑宁从他手上拿起那枚药丸,没有吃进自己嘴里,反而有些粗暴地塞进方一惟嘴里。 “你在干什么?” 方一惟震惊出声,下意识睁开眼,却看见简佑宁骤然放大的脸。 柔软的触感从唇瓣传来,湿滑也顺势钻入,抵住他想要将药推出的舌尖,药丸就这样在相触交缠的唇舌间融化开。 纯爱至上 3 系统商城出品的药,无色无味,可以称得上是入口即化,简佑宁根本没有给方一惟反应的时间,只是缠了一下就退出来。 他脸颊红霞弥漫,灼热气息烫得方一惟脸皮都要烧起来,整个人都怔住了,呆呆愣愣半天没有反应。 “傻了?” 简佑宁气息不稳,意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排斥与方一惟的亲吻,反而亲这一下让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也让某些难言的暴虐欲望蠢蠢欲动。 这些人不是都想得到他吗? 那场一点点实现又有所出入的梦,核心仍然固若金汤,只是把第一个为他□□的人换成面前这个俊秀可爱的少年罢了。 方一惟长得比外面那些丑八怪好看多了,就看着嫩了点,不过以后若是一直乖巧懂事,留着当个长期稳定的也不是不行,梦里方一惟可是一直都循规蹈矩,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简佑宁脑子里乱七八糟,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想法和他做完梦后想弄死所有人的想法背道而驰。 他又凑近方一惟的脸,想要继续刚才那个意犹未尽的吻,咬住如果冻般柔软香甜的唇。 不,那不是吻,只是怕方一惟在药丸里弄什么小心思,一时冲动才那样去做,接下来才是…… 然而思绪混乱逻辑不通的简佑宁还没亲下去,就被方一惟眼眶里逐渐蓄起的眼花怔住。 简佑宁在霎那间清醒,冲动在看见对方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后烟消云散,浑身燥热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去。 那颗药不仅有效,并且效果好得不能再好。 浴缸里放着冷水的声音不绝于耳,愈发清晰明了,像是棒槌敲打在鼓膜上的震耳重响。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一惟已经捂着嘴夺门而出了,徒留一地水漫狼藉。 “佑宁,佑宁你没事吧。” 宫延匆匆闯进来,身后跟着宫辰。 兄弟二人面上担忧焦急,暗里却是贪婪与打量,目光在简佑宁身上来回逡巡,想要找出一点他中药的迹象。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简佑宁身上的火是消了,心头的火倒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点燃,暂且将方一惟抛之脑后。 他歪头冲着他们露出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虚假笑容,“没事,你们很失望?” 见过简佑宁发脾气的人对这个笑容万分熟悉,美艳剧毒,嘲讽意味十足。 两人都下意识后退一步,可惜来不及了,简佑宁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最前面的宫延踹去。 * 【宿主,你别哭了。】 1888无奈地绕着方一惟打转,【刚才可以解释成害羞逃跑,没有OOC真是万幸,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至少三天之内不可以。】 方一惟听不进去它的说教,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初吻的难过中。 他哭了半个小时,上气不接下气,偏圆的眼泛着淡淡的红肿,碰一下都疼,却还在不停往外冒眼泪。 “那可是,可是,嗝,我的初吻,我要留给,我未来老婆的。” 他委屈得要命,刚刚刷过五次牙,被牙膏的薄荷味刺激得连味觉都少了几分,现在还在不停用湿纸巾擦嘴。 “主角也太坏了,呜呜呜,我未来老婆嫌弃我没有初吻了要怎么办啊?” 1888作为一个海王系统,第一次见识到男德专业学生的恐怖之处,它在海王专业的书《维护宿主心理学》翻来翻去,也没找到能安慰自家宿主的话。 搜索“宿主初吻被夺,该如何安慰”,跳出来全是“能让宿主获得攻略对象好感值的热吻技巧”、“如何让宿主在床上将攻略对象伺候得更舒服”、“宿主对攻略对象起不来怎么办”等。 方一惟沉浸在悲伤里半天走不出来的主要原因并不单是初吻被夺走,还有自己迟钝的反应。 不过他也并未哭太久,外面救护车的鸣笛声在长夜中响彻云霄,将他的思绪拉回此方世界。 方一惟皱着脸朝窗外看去,“简佑宁……不是吃了解药吗?怎么会有救护车的声音?” 【不是主角攻,你走之后他把给他下药的受一和受二暴揍一顿,两个人都断了右手左脚。】 这场盛大生日宴会的热闹换了另一种方式,嘈杂的私语仍在继续,主角变成了被担架台上救护车的兄弟二人。 “哦。” 方一惟点点头没什么想法,毕竟那两个人活该,刚刚还一个嘲讽他,一个瞪他,都不是什么好人。 讨厌的人被打了,方一惟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1888察言观色道:【宿主,阻止主角攻黑化成功,接下来该刷好感度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方一惟心中抗拒,没有回应,小算盘打得飞起。 等三天人设限制一过,他就摆烂不干,离主角攻远远的,才不要对抢走他初吻的坏蛋刷好感度呢。 【宿主,我能探测到你的想法。】 1888刚说完,就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屏蔽了。 方一惟不擅长撒谎,含糊道:“你不准探测我。” 他心虚地把玩起这个世界的通讯工具,在网上搜索初吻,跳出来的是初吻的定义,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初吻是第一次与爱慕者接吻。 他立马高兴起来。 刚才不是他的初吻,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太好了!他的初吻没有丢! 男德代表方一惟揉揉脸,终于破涕为笑。 1888:【……】幼稚。 方一惟现在住的房间是简父特意安排,为了更好监督不想出国的简佑宁学习,就安排在了简佑宁房间隔壁,但即使是隔壁,也因为每个房间过大的原因隔了很远,蓦然听见隔壁传来摔门的声音,令他又蹙起眉。 方一惟站起身准备去洗漱休息,浴室离隔壁的距离更远些,但他还没走入,就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 判断不会是刚刚将隔壁门摔得震天响的简佑宁,他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位满脸慈爱的中年妇女,穿着佣人的制服,看向他满是关怀,嗓音也是温温柔柔,“惟惟,妈妈许久没见你了,可以进去跟你聊聊天吗?” 方一惟见是原主的妈妈方燕,顿时松懈许多,乖巧笑道:“当然可以。” 他侧身让出位置,歪头看着这位将原主独自拉扯长大的伟大母亲,心中一阵暖意。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并未注意到走廊的尽头还站着位身姿挺拔、与简佑宁有三分像的青年正在打量。 在屋内和方燕寒暄了一阵近况,话题才落到此次回国上。 方燕以为方一惟是出于报恩才放弃学业,愧疚自责自己的无能。 “对不起,惟惟,都是妈妈没出息。” 爱是时常觉得亏欠。 方燕背负着前夫百万赌债,还一个人将原主拉扯大,凭着关系给了原主好的学习资源,并不亏欠原主什么。 方一惟理解方燕语中含义,摆手道:“没有的,是我自愿,并非简家强迫,也不是受制于人,妈妈,你不用多想,简叔叔他们不是那种人,更何况知恩图报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我长大了。” “嗯,”方燕抽噎了下,含泪笑起来,“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妈妈不干涉你。” 她眼角皱纹渐深,白发隐藏在青丝之下,脊背也在日月劳累中佝偻。 方一惟心里叹了声气,盘算着让方燕早日过上好日子,道:“干完这最后半年,妈妈就辞职吧,我在国外拿了不少奖学金,也靠着一些人脉做些小生意赚了钱,可以养活我们一家,简家的恩我可以从别的地方回报。” 简父如此紧迫安排人督促简佑宁的学习,无非还是想让简佑宁对国内高考这条路知难而退,乖乖去国外名校镀金,方一惟愿意遵从原主意愿留下来,也只不过是想做任务,等到半年后,无论事情发生成怎么样,他都会走自己的路。 在他眼里,照顾好原主母亲的任务,比攻略简佑宁的任务更加重要。 方燕听到他的话,欣慰不已,也并未拒绝,看着时间不早,知道方一惟明天就要开始陪简佑宁上学,没有久待,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走后,方一惟又坐着思考了一会儿未来的规划,才起身去洗澡。 心不在焉地淋着温热暖流,朦胧的水汽氤氲掉磨砂玻璃外的一切景色,方一惟慢慢闭上眼,完全沉浸在思维运转中,没有1888出声提醒,他对自己房间内正在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 不过洗着洗着,他惊慌地低下头,终于发现这具身体的不对劲之处。 “1888!这个世界的身体不是我原来的身体比例吗?” 1888有屏蔽系统,只能看见一堆马赛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实道:【是啊。】 方一惟嘴巴一撇,直接哭了出来,委屈巴巴道:“那我的小惟怎么变小了?” 1888懵逼:【什么小惟?】 方一惟没有回答他的话,快速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像是百米冲刺一样蹿上床,拉起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1888有些无语。 自家宿主是不是不太正常,怎么没过一会儿又哭了? 还有小惟是什么东西? 方一惟在被子里默默流泪,疯狂对源世界弹出三颗爱心求救信号,怀疑自己在源世界的身体遭到了非人折磨。 正发得起劲时,旁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怎么又哭了?” 方一惟下意识接道:“因为我的小惟突然变小了。” “小惟?什么东西?” “我的鸡……” 等等,是谁在和我讲话! 方一惟突然反应过来,眼泪也没空流了,瞪圆眼掀开被子。 纯爱至上 4 方一惟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般从床上蹦下来,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春季的夜晚很凉,没有开空调的地板更像是结了冰,冷得他牙齿都打颤,泪珠子都断了线。 配上刚刚哭过的圆眼,被洗过数次的嘴巴都是红肿的,活像被简佑宁亲狠了。 “这是我家,我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反倒是你,在我家哭什么?老头子还没死呢,嚎什么丧?” 简佑宁不知为何,原本阴郁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方一惟的心情却变得更坏,不能崩人设,干脆就不想理人。 这个人真讨厌,刚才差点揍他,还用嘴唇强迫他的嘴唇,现在又闯进他的房间讽刺他。 以前在哪都是被捧着宠着的方一惟微微撅着嘴哼唧两句,抹掉挂在脸上的泪,一言不发朝外走。 他第一次接这种海王组炮灰任务心里有落差,属实正常,1888都没想法,简佑宁反而先不乐意。 “方一惟,大晚上的你去哪?” 从前别人都巴不得贴在他身上,更有甚者在人际来往时跪着求自己去房间里一起玩,方一惟这是什么态度? 他完全忘了自己找上门来本意是观察这个和以前不像是同一个灵魂的人,现在反倒情绪全被方一惟带动。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其实只是单纯气得不想和简佑宁待一块。 不过方一惟情绪来去很快,想来又觉得简佑宁说得对,这是人家家里,人家想去哪去哪,他现在受限制寄人篱下,陪读期过一定立马搬走。 他吸了下鼻子,礼貌客套地问了句:“你要一起吗?” 简佑宁眼里又重现探究,“要。” “……”方一惟真的只是客气一下,瞬间改口:“我突然又困了,还是睡觉吧。” 简佑宁没说话,站在旁边,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方一惟沉下心磨磨蹭蹭上床,用被子盖住脑袋,差点又哭了。 这是什么破世界!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他回去就打离职报告!不调回男德组就不干了! 1888见自家宿主情绪快要失控,赶忙带来一个好消息安抚:【宿主,源世界那边给回复了,说你在源世界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现在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变小,只是因为年龄限制原因,以后会长回去的。】 方一惟听到还能长回去瞬间开心起来,就连简佑宁在旁边都忘了,和1888聊了两句,直接心大地睡觉。 一直萦绕在鼻间的清雅茶香是于他而言最好的催眠,迷糊到都忘了“此香非彼香”。 简佑宁站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方一惟再赶他,反而听到了逐渐平缓的呼吸。 他掀开被子一看,方一惟居然已经睡着了。 “……” 小孩吗?情绪变得这么快? 简佑宁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体会到无语的滋味,感觉自己脑子被方一惟带抽了才会来这么一趟,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他刚推开房门,就看见他的亲哥哥站在隔壁他的房间门口,似乎正准备敲门。 “哥,你找我有事?” 简佑宁眯起眼看向和自己长得有三分像的青年,扬起一抹毫无破绽的笑。 “嗯,我回来得有些晚,但还没有过十二点,想当面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不过你怎么从隔壁……” 简佑宁打断他的话,“是吗?” 他听力一绝,刚才可没有听见走廊里有任何脚步声。 * 清晨白雾笼过整片山间,茫茫中泄出几丝浅金霞光。 方一惟昨天不开心归不开心,丝毫没有影响到睡眠质量,习惯性赖五分钟,再坐起来看向窗外发一会儿懵,才慢吞吞起床穿衣洗漱。 这次看见小惟的时候就没有那种想哭的冲动了,在心里默念三声“小惟,小惟,快快长大”,就愉悦地提起裤子出门了。 1888只看见满屏马赛克,还是不理解小惟到底是什么,但是由于不想触碰到宿主敏感的神经,放弃了询问。 他今天穿的是方燕准备好的春季校服,藏蓝西服套装,衬得他肩宽长腿,方一惟觉得有点太显身材,让1888想办法弄得宽松了不少,和昨天差不多才放心下楼当透明人。 方一惟下楼没看见简佑宁,反而见着一个和简佑宁有三分像的青年。 简佑宁的长相是带有攻击性的美,秾艳昳丽,五官棱角分明,这个青年的面部轮廓更柔软些,同是桃花眼却不显招摇,穿着白衬衫浅蓝牛仔裤,看上去更为温润,吃饭的动作斯文优雅,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他这才想起简佑宁还有一个哥哥,就读江城大学金融系大三,双修数学,名为简承哲,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在原著中也是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不过即使如此,方一惟也只是点了个头就算是打招呼了,并不打算深交。 他准备去找方燕看看有什么早餐,反而被叫住了。 “方一惟是吗?坐过来和我一起吃吧,”简承哲的声音如人,温婉好听,不等方一惟拒绝,又道:“佑宁早就先走了,家里也没有其他司机,等会我开车回学校,还可以顺路送你。” 话说到这份上,方一惟无法拒绝,只好坐到了跟他隔着一个人的位置上,低声道:“谢谢。” 主要是看桌上那放在蒸笼里色香俱全的吃食有些馋。 简承哲温柔地笑笑,将面前的蒸笼推了两份到方一惟面前,“不客气,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一起吃吧。” 方燕并未阻止,还拿了副碗筷过来。 家里这位大少爷是出了名的成熟稳重脾气好,骨子里虽有矜骄,但平日待佣人和和气气,从没和人黑脸过,大家都很喜欢他。 方燕一想到自家儿子给脾气不好甚至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小少爷当陪读就有点难受,巴不得方一惟和这样好的人多来往。 “谢谢妈妈。”方一惟大大方方道谢。 方燕笑了笑,说了句“好好吃饭”就离开了。 方一惟乖乖点头,夹了一块水晶虾饺塞进嘴里,味蕾被鲜美的滋味填充,眼睛都亮了亮。 真好吃! 简承哲看着他鼓鼓的脸颊不由失笑:“慢点吃,不够还有。” 方一惟捂着嘴含糊道:“谢谢。” 他有点怀疑简承哲和简佑宁到底是不是亲兄弟了,怎么两个人的性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桌子上的酱汁金钱肚、香芋蒸排骨、冬菇鲜肉干蒸、流沙包……一个比一个香。 简承哲都没找到机会开口再跟他说话,说什么方一惟都只是点头摇头,吃得根本张不开嘴说话,例如—— 简承哲:“你还记得我吧?我们小时候一起做过作业,那时候你才幼儿园,天天和佑宁跟在我后面承哲哥哥长,承哲哥哥短。” 方一惟点头。 简承哲:“在国外这些年,吃穿用度是不是都不好?” 方一惟不想方燕担心,摇头。 简承哲:“你喜欢广式早茶?等会我让人再给你打包些,你带去学校吃,好吗?” 方一惟多点了几下头。 问其他的方一惟用点头摇头答不了,就装没听见,简承哲无奈之下,只好先等方一惟吃完。 “我吃饱了。” 方一惟把面前的食物都吃完,发现连简承哲面前的蒸笼里也什么都不剩,后知后觉开始愧疚。 简承哲看出他在想什么,没忍住摸了下他的头,“我推给你的,吃完了没关系,我已经饱了,走吧,我送你去上学。” 方一惟沉浸在自我谴责中,并没有在意到这个举动,揉揉都吃得有些酸的腮帮子,抱着书包跟简承哲一起走。 简承哲好心分享自己的食物,结果他居然把人家的那份也全吃了!人家也没怪他,还送他上学。 真是个好人! 【……】1888算是看出来了,给吃就是好人,昨天阻止他吃甜品的自己一定是坏人,啊不对,人都不是,是个坏统。 在路上简承哲也只是问了一些数学方面的问题,这些题目对方一惟来说算得上源世界的小学作业,于是侃侃而谈,说了一路,愣是把简承哲说得感觉相见恨晚。 “大少爷,真的不能说了,再说我要迟到了。” 书中可没有说过简承哲是个数学迷,还是狂热的那一种,聊起来就停不下来。 简承哲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抱歉地笑笑:“都这么晚了,那放学我来接你,到时候你再给我讲讲可以吗?” “我不知道……” “放学我给你带奶黄包。” “……” “我学校附近还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也可以给你带。” “好。” 方一惟迅速答应下来,背上书包走了,并在心里默念快快放学,快快放学。 简承哲愣了会儿,最后靠在椅背上低声笑了许久才开车离开。 方一惟对自己被笑毫不知情,进了学校才想起自己不会走,需要寻求导航帮助。 这本无脑十八禁耽美中,虽然对简佑宁成年前的生活一笔带过,却提到过他所上的私立高中。 书中是这样描述的—— 【伊邦枫匹贵族学校,成立于1989年,是一所致力于培养出卓越贵族领袖人才的精英学院,学校占地7000亩,校内环境优美华贵,以“全面育人,均衡发展”为教育理念,为学生提供最优秀的教学设施和教育资源,此处权贵云集,入者则一步登天,是无数贫困学生削尖脑袋也难以进入的梦中情校……(此处省略五千字吹捧)】 任它描述得再天花乱坠,方一惟也只在意7000亩这个问题。 看着导航上显示的距离高三(1)班三千七百六十五米,他罕见地陷入沉默。 纯爱至上 5 “这么远,要怎么过去?” 眼看报道快要迟到,方一惟加快了步子。 【前面有电动车,宿主你会开吗?】 方一惟绕过最前面的大楼,果然看见后面停着一排电动车。 再往远处看,自行车、公交车、游览车应有尽有,不过电动车肯定要更快就是了。 “和自行车应该差不多?” 他按照1888给的教程扫了一辆,骑上去试试没多久就找到了感觉,就是春风吹得脸颊微微刺痛,太冷了点,生理性眼泪都要抑制不住地落下来。 1888感受到自家宿主的想法,立马打开防风设置,获得了方一惟的好评。 “你总算干好事啦!” 1888:【……】我之前没干好事吗? 1888给出的地图有段路线绕得远,方一惟开车想抄个近路,撞到了正在实施校园霸凌的一群人。 五个男生站着对蜷缩在角落里男生肆意侮辱打骂,一口一个“贱种”骂得十分难听,并非热心肠的方一惟已经将车开了进来,并且直面这一切。 方一惟摸摸鼻子,新奇道:“哇,校园文情节Tp1!校园霸凌!我第一次见哎!” 那五个男生都穿着伊邦枫匹贵族学校的制服,已经停止了打骂,听见声音齐齐朝方一惟看过来。 1888权衡利弊道:【宿主,我建议直接开车跑路。】 方一惟不满:“为什么?我很能打。” 这五个人瘦得跟竹竿似的,他一拳头就能干掉一个,打得对方在床上躺一周。 虽然不是热心肠,但他估算了下时间,揍这群人一顿把车开过去也比绕远路要快。 【但原主很菜。】 方一惟:“……” 站着的其中一个吊梢眼道:“看什么看?还他妈不赶快滚?” 被凶了! 方一惟看清楚对方刻薄的脸,不高兴地嘀咕:“我现在是好学生,乖乖仔,不能揍他。” 【是的。】 “那就再忍两天,两天后就变坏。” 1888大为不解:【……就你这样能变多坏?】 方一惟没搭理它,好学生也有好学生的解决方式。 他掏出手机,假装按了几下放到耳边,“喂,110吗?报告警察叔叔,伊邦枫匹贵族学校有人校园霸凌。” “对,对,不过这个学校太大了,你们可以定位一下我的手机找过来,麻烦快一点,不然我等会就要被这群人打死了!呜呜呜!我好怕!” 能上这个学校的人大多数都非富即贵,嚣张跋扈惯了,天不怕地不怕,这还是第一次欺负人被撞见直接报警。 他们顿时骂骂咧咧冲过来想抓住方一惟。 “卧槽,你他妈敢报警?找死是吧?”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报警也没用,今天我必须抓住你连你一起打!” 方一惟点头,装出一副弱小可怜的模样:“我好怕,你们不要这样。” 他确定自己是在装弱者,但对面可不这样想,有种被嘲讽打脸的感觉,顿时火冒三丈,冲过来的速度更快了。 “别过来,别过来,我真的很怕。”方一惟演得起劲,这还是他以前在学校跟一个事业组的白莲花学长学的呢。 吊梢眼勃然大怒:“你怕个屁,今天老子不弄死老子就不姓王!” 方一惟等到他们走近,发动电动车冲了过去,五个人见他这不撞死人不罢休的架势,纷纷大骂着躲闪。 方一惟完美压弯飘逸,在路过坐地上发呆的被霸凌者停顿了下,伸手将人直接拽到后座,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坐稳,开车就跑。 “妈的,别让我们再看见你!不然弄死你!” “你给老子等着!” 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方一惟乐得合不拢嘴。 一群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888:【宿主,别乐了,你救了本书变态中的变态之一,原书中这个变态就是因为简佑宁在他遭遇霸凌时救了他一次,所以才缠上简佑宁。】 方一惟:“……” 方一惟傻乐的嘴立马闭得严严实实。 “你不早说!” 1888很无辜:【你也没问啊,而且剧情节点不在这时候,我也是刚刚知道。】 不过即使知道自己救了一个变态,方一惟还是秉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顺着导航把人送到了医务院门口。 “同学,我还有点事,你自己上去看看吧。” “谢谢你帮我。” 眼前的男生斯文秀气,脸上还带着可怜兮兮的伤,软声和他道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变态。 “举手之劳,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帮了我,那群人以后……” 方一惟根本不等他说完,一拧把手直接把车开走了,半点不想和这原书中的变态扯上关系。 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在他刚才救人的那一刻起就错位转动。 男生望着他的离去的背影失神,嘴里生锈般的血腥味散开,他却只嗅得到已经离去犹在鼻间的清甜香味——和水蜜桃棒棒糖一般好闻的香味。 这味道在潮湿春日中煞是好闻,像是一道撕开臭腐的大手,将他从苦难中拉出来。 秀气的男生贪婪看向自己抓过方一惟衣袂的手,眸光倏然变得幽暗起来。 他记住救他的人了。 另一边骑车到办公楼楼下的方一惟回忆完原剧情,终于想起刚才被他救下的是哪一位。 对方名叫钟庆为,父亲是靠中彩票投资起家,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抛弃糟糠之妻和新妻子生下的钟庆为。 他将钟庆为送来这所学校本意是让钟庆为结交人脉,结果不曾想身为抛弃糟糠之妻的暴发户的儿子,钟庆为在伊邦枫匹备受鄙夷。 有钱人圈子里也是有鄙视链的,而钟庆为这种身份,自然成了那些表面光风霁月的权钱之子们私下的发泄人。 简佑宁只是因为路过被这群人挡了路,恰好心情不好,顺手收拾了,结果却被钟庆为缠上,视作自己生命里唯一的救赎,从卑微痴迷到黑化奢求,最后不择手段将自己送上了简佑宁的床。 原书中有这样一句话描写钟庆为——他生于一个扭曲的家庭,就像一只在阴沟里难见天日的老鼠,终于找了一根能顺着爬出去的筷子作为信念,也激发了潜在密密麻麻令人作呕的邪念。 这样的描写方一惟很难跟刚才那个看上去可怜的人挂钩,他也有自信能保护好自己,更不可能和原书中的简佑宁一样扯了裤拉链就干,略一思索就放心地抛之脑后。 方一惟敲响办公室的门,尚未用力,门便推开了一条缝。 “老师,我是新转来的学生方一惟,来报道。” 宽大的办公室内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棂上迎春,嫩黄摇曳娇美。 被光影模糊了轮廓的年轻班主任抬起头,看不清面容,嗓音暗哑,“进来吧。” …… “这个世界好像到处都是不正常的人。” 1888宽慰道:【习惯就好。】 “习惯不了一点,”方一惟撇嘴,“我以前的任务遇到的都是正常人。” 他都要数不清今天碰上多少个“简佑宁”的姘头了,除了简承哲,就连刚才那个班主任英语老师都不正常!教案下面压了张简佑宁的照片,刚刚分明是在偷看!被撞见了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让他进去,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 似乎只要和简佑宁沾点关系的,就没有不是的,当真应了文名《他们都是我的狗》。 【这种文怎么少得了办公室情节,刚才那个老师就是受三支旻,不过是个柔弱小白花,对你没有什么威胁性。】 方一惟想到原书中关于这位老师的剧情,其实也没什么剧情,只是出场较多被安排成受三而已,背景还没有钟庆为复杂,全都是XXOO的描写,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什么学生在外面敲门,里面办公桌的东西散乱一地,贴着门板被调,上课的时候裤子里装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枉为人师!这个世界太不正常了! 班主任支旻等会要去开晨会,让方一惟先去班上找个位置坐着。 他和1888吐槽了一路,走到班门口听见里面有人大声议论—— “听说简叔叔操心佑宁的成绩,特地从国外请了一位陪读,常青藤本科毕业,今天才十七岁,比佑宁的年龄还小,是骗人的吧?” “什么请了一位?只不过是简家保姆的儿子罢了,常青藤根本就没读完,在国外听他妈说佑宁缺个陪读,主动请缨,学都不上了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昨天还在宴会上见到他了,书呆子一个,又丑又土,显然已经读书读傻了,连自己姓甚名谁、是什么货色都分不清,还往佑宁身边凑。” “也不知道简叔叔怎么想的,居然同意让这种人近佑宁的身。” “就是,不过人应该马上到了,佑宁,你说是吧?” 方一惟没听到简佑宁的回答,直接拉开了教室门。 室内骤然寂静一片,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这么受瞩目,不太符合方一惟没存在感的人设。 于是他又将门关上,重新轻轻开了一次,仍然和同学们大眼瞪小眼。 所有人:“……” 纯爱至上 6 尴尬。 太尴尬了。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复杂的静谧。 透明人计划失败,方一惟只能迎着他人假装没事人一样走进教室。 这间教室宽敞干净,采光极好,阳光充足,桌椅排列整齐,人均配备立在旁边的书柜、挂包架,教室后面还有储物柜,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没有方一惟的位置。 按理说入学手续齐全,桌椅应该早就配好,现在没见着,显然是有人在捣鬼。 他看向简佑宁,对方轻佻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跟招小狗似的! 方一惟鼓了鼓腮帮子,很有骨气地假装听不见,转身就往外走,打算自己去寻找桌椅。 “佑宁让你过去,你听不见吗?” 突然蹿出来一个人挡住方一惟的去路,语气不善。 方一惟抬起头,见是受二宫辰,差点没绷住表情。 这家伙手臂上还打着石膏,一根绷带将其横在胸前,昨天都被教训得这么惨了,居然还有心思来上学。 方一惟无语也没忘记自己的人设,低声道:“我要去搬桌椅。” 宫辰重复道:“佑宁叫你过去。” 方一惟僵持着没说话,垂着头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头上仿佛长了两只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模样可怜兮兮。 旁边的同学也反应过来,开始帮腔。 “你聋了啊?还是间接性哑巴?干嘛不说话?” “什么态度?好像我们欺负你一样,赶紧过去啊。” 不知道是谁伸手推了方一惟一把,他生生忍下想要还手的冲动,借着力往旁边倒扶住桌子,状似无意地勾了下脚,让推他的人摔了个狗吃屎。 周围有同学“噗嗤”笑出声,倒地的人觉得没面子,愤怒地爬起来挥起拳头要揍方一惟,“你他妈故意的吧!” “住手。” 简佑宁只是轻飘飘一句话,所有的笑声再次消失,就连推人的男生也停住了要砸到方一惟脸上的拳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也没把拳头落下去。 方一惟都准备好表演一出借力打力,见被制止,扫兴地垂下眼,心中冷笑。 这些人真是好一群忠心的狗。 1888察觉宿主情绪不对,给它的感觉十分陌生,却发现机器什么都检测不出来,只能判断自己作为机器判断出错。 【宿主,就只有两天,你忍忍,之后想怎么揍人都可以。】 方一惟不置可否。 他没有暴力倾向,但这些人属实欠揍。 简佑宁撑着下巴,扫向众人时神色恹恹,最后看向方一惟,才缓和一点,不过也就只有一点。 他拖了下身旁的椅子,发出“刺啦”一声,这次没有招手,“你是我的陪读,当然坐在我旁边,不用自己搬桌椅,过来吧。” 此话一出,有人嬉笑,但更多人惊讶。 江城上流圈子里谁不知道简家这位小少爷脾气差难哄,洁癖严重,平日里谁要是不长眼上去碰一下绝对会被揍成半死不活。 现在什么情况? 这位少爷居然主动让方一惟坐在旁边? 他们都要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没睡醒了,一个两个表情僵硬,怀疑人生。 刚才充当一条好狗的宫辰更是黑了脸,眉眼间阴云笼罩,看方一惟的眼神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讨厌的人不高兴,方一惟的心情瞬间从阴转晴,转而想起简佑宁他也不是很喜欢,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苦着张脸不得不走过去履行自己陪读身份的职责,心里比吃土豆吃成生姜还难受。 简佑宁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靠窗,不过桌子不贴墙,后面空间也大,方一惟进出很方便。 再次闻到简佑宁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熟悉乌龙茶香,又什么都没心思想了,把椅子挪得尽量离简佑宁远点,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宛如受了气的小孩,不敢怒也不敢言。 简佑宁支颐着下巴,打量道:“跟我坐你不高兴?” 不爱撒谎的乖宝宝方一惟眨巴着眼睛看向窗外。 简佑宁挑眉,语气立马变差,“坐过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平常都是别人想挂在他身上,哪像方一惟,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若是真的不喜欢,那为什么放弃深造大老远飞来给他当陪读?昨天何必阻止他喝那杯酒,还给他解药? 方一惟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回去,委屈巴巴道:“你好凶。” 他后知后觉自己不小心说出心声,顿时状若警铃大作,等了半天没听到OOC警告才放下心。 简佑宁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方一惟了然,原来是没听清,所以没有被判定。 简佑宁昨晚几乎没睡,见状也懒得跟他计较,“你乖乖待着,别乱跑,把窗帘拉上。” 他从桌兜里拿出一个米白色的抱枕,面朝方一惟趴下睡觉了。 阳光下简佑宁臂弯间露着半张精致白皙的脸,眼尾那颗朱痣明晃晃扰着方一惟的眼,让他一时半会难以挪开视线。 挣扎半天才转头去拉窗帘,再转过来,就发现所有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跟宫辰一个眼神。 要是目光能杀人,方一惟觉得自己已经被杀死千万遍了。 “……” 都是羡慕嫉妒恨! 方一惟在心里哼唧两声,低头看书去了,完全没有去想自己心里这有点骄傲的小语气是怎么回事。 这一个班二十多个人,男多女少,一小半都是炮灰!甚至大部分在原书中连名字都没有,因为简佑宁在他们眼里是学生时期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所以后期自己送上门,被一笔带过。 这个班上主要的变态还是宫辰,书中出现场次较多的受二,打小在简佑宁身侧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就连简佑宁似乎都习惯了他的陪伴。 据说这要是本追妻火葬场文学,这位变态肯定是心灰意冷离开被追的主角受了。 1888化成球窝在方一惟头上问:【宿主,你有危机感了吗?】 “我看是你感知数据出问题了,需要回炉重造。” 方一惟将它拍下来,落在其他人眼里和理头发没什么两样,谁知道这一举动引起了同学们的小声议论。 “好心机,他一定是想在简佑宁醒后勾引简佑宁。” “是啊,不然莫名其妙为什么理头发在意形象?土包子,那刘海也不知道修一修,丑死了” 方一惟:“……” 他真心觉得这群高二就解决了出国留学事宜的豪门贵子们有病,是高三上班半年把脑子玩坏了吗?且不说他没理头发,就算是真的,理个头发就是有心机了? 还有那个宫辰看什么看,再看以后就让他天凉宫破! 所有老师都在开会,今天半个上午都是自习,大多数人都在玩游戏,不过都很小声,似乎是生怕吵到简佑宁睡觉。 方一惟无聊地在本子上写下未来计划,又想到自己的陪读身份,顺带给简佑宁做了一份学习计划。 直到第三节课班主任才匆匆来迟,看见简佑宁在睡觉,简单说了几句方一惟转学的事情又走了。 一切开始变得平静而安逸,但这段风平浪静的原因,不出所料是因为简佑宁在睡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简佑宁倏然被下课铃声吵醒,伸懒腰坐起来。 周围的所有同学都蠢蠢欲动,宫辰更是直接站起来朝着几个人使眼色,准备等简佑宁一走,就上前收拾方一惟。 这些方一惟全看在眼里,默默将自己写的学习计划推到简佑宁面前,低声道:“简佑宁,这是我给你制定的学习计划,今天你要学完集合与函数到函数与方程这段,还有力和直线运动、元素周期律、化学物质及其变化……” “闭嘴。” 简佑宁起床气很重,差点被烦得揍人,不耐烦地直接上手捂住了方一惟的嘴,“你吵死了。” 他显然还没睡足,长长的睫毛绺湿,桃花眼潋滟氤氲,语气戾气深重,面对方一惟的神态却有几分无奈,“你真的是个书呆子,不怕我揍你?” 方一惟在心里嘀咕你又打不过我,面上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匆忙后退,准备装成没坐稳一屁股摔到地上,被简佑宁拉了回来。 从刚才简佑宁捂嘴开始,班上就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嘶气声,宫辰更是彻底站不住了,从不远处走过来。 方一惟的余光瞥见他的身影,收住因为惯性差点栽到简佑宁怀里的力坐定。 “看来还是怕的。”简佑宁起床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想给方一惟一点惩罚。 他上手捏捏方一惟脸上软软的肉,眸光扫到方一惟粉润的唇,想起昨晚方一惟红着眼的模样,突然凑近。 这次会不会再哭? 方一惟吓了一跳,昨晚被强吻的恐怖记忆涌上脑海,他也不关注宫辰了,干巴巴地问:“你想干什么?” 简佑宁不满他的态度,捏着方一惟的脸开口:“看你好玩,给我咬一下。” 他不愿意说亲,打心底里不觉得那是亲,只是方一惟嘴唇软软的,碰上去很舒服,在他心里只算得上玩。 毕竟是总攻文男主,脑回路与寻常人不同,在心里只玩方一惟一个人比玩一群人干净多了。 方一惟如临大敌:“不要。” 本书最大的变态就在眼前,还想咬人玩?这也太坏了。 宫辰看不下去了,站到简佑宁身后,低眉顺眼,毫不犹豫地卑微乞求道:“佑宁,他不愿意被你咬,你可以咬我……求你了,我愿意的,哪里都可以咬。” 方一惟:“……” 这个怎么更变态? 纯爱至上 7 其他同学看见宫辰这般作态见怪不怪,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简佑宁,似乎也想说和宫辰同样的话,求着被简佑宁咬一咬。 简佑宁头也不回,蹙眉怒斥道:“滚。” 方一惟被变态到,嫌弃地看着宫辰。 这人被骂了也不恼,反而试图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去拉简佑宁的衣服,哀求道:“佑宁,你别看他,你看我,我求……啊!” 他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简佑宁用力一砸,动作大得椅子都被牵连得栽倒在地。 “你另一只手也想断?” 简佑宁边说边抬起脚,朝着宫辰的手狠狠踹上去。 这么大的发力幅度,绝对能将其直接踹断。 周围的桌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撞得歪七扭八,架子书柜倾倒,书本平板洒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同学们惊叫着四处散开。 简佑宁很少自己上手揍人,他有洁癖嫌脏,而此时不管不顾,拳头接连往宫辰身上砸,并且很有章法,专门挑着最脆弱的地方攻击。 他听见宫辰似欢快似凄惨的尖叫,在探寻到那张脸上愉悦的神情时,更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方一惟简直一言难尽,脸都皱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还给宫辰爽到了?到底是打人还是在奖励他? 简佑宁力道变大,宫辰喉间溢出的声音彻底变成享受的□□,简佑宁干脆操起旁边椅子就要朝着宫辰的头狠狠砸下去,给予最后的致命一击。 这一下不死也残! 方一惟不再看戏,快速从后面以环抱的姿态抓住简佑宁微微颤抖的手臂。 “再打就出人命了。” 清甜的水蜜桃香将简佑宁包围,他的手一时居然无法使上力,挣脱不开,倒也不疼。 本能转过头,方一惟撞见他眼底还未褪去的兴奋与狠戾,心中陡然一惊。 “简佑宁,你是不是病?” 他的发问是纯粹的疑惑,落在他人眼里是谩骂、是挑衅。 简佑宁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困恹恹的模样,神采奕奕看上去比方一惟还精神。 方一惟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简佑宁就像是看见香甜可口的美食,双眼猩红,朝着他的嘴巴重重一咬。 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方一惟怕疼,眼泪都差点落下来,被简佑宁反手用更大的力气抱住,第一下没挣脱开,又被简佑宁咬了好几下。 简佑宁的舌头舔过他唇瓣上的伤口,撬开贝齿扫过上腭,想要纠缠更深,方一惟艰难地抽出手点了一下简佑宁的百会穴,直接将人点晕了。 【宿主,电视剧里都点风池穴。】俗称砍后颈。 “会被人看到,那就OOC了!” 方一惟接住简佑宁瘫软的身体,冲着还在用嫉妒、震惊等扭曲表情看着这边的同学,全然为爱突破自我的模样,大喊:“还不赶快叫医生。” 说完又假装担忧地看着简佑宁,焦急道:“佑宁,佑宁,你没事吧,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方一惟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好似砸出一副情根深种。 只有心里在对1888叫苦连天,“呜呜呜呜呜呜,我好痛,我的嘴巴好痛!” “他居然咬我,他就算有病也不能咬我啊,呜呜呜呜呜,又凶又坏。” “我不要攻略他了,我要回家!” 1888:【……】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方一惟心里不情愿也抱着简佑宁不撒手。 那些人个个恨不得杀了他,现在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不敢过来碰简佑宁一下,更别说将他们扯开,但方一惟要是收了手将简佑宁丢到一旁,不仅会OOC,那些人就要收拾他了,不能还手很麻烦。 像简佑宁晕倒这种大事,能立马引起校方重视,简家人也会立马收到消息。 方一惟干脆抱着简佑宁和医务楼的工作人员双向奔赴,每当泪水模糊双眼时,他就悄悄蹭蹭简佑宁的衣服,全抹在他身上,小小报复一下。 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宫辰看他们离去的背影,本就鼻青脸肿的面容更加狰狞,奈何手脚并用也追赶不上。 “医生,快来,这里,我们在这里。” 方一惟坐电梯到一楼没走出去多远,就看见一辆校园医护车疾驰而来,下意识想要挥手,简佑宁差点摔下去,只得讪讪将人抱稳。 车在他们面前停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校园医生打开车门,催促道:“快把他抱上来。” 方一惟钻进车里将人放在小床上,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道:“只是晕过去了,同学你不要妨碍我们工作,先回教室等着。” “不行,我要跟着去,我不放心。” 平心而论,虽然简佑宁咬他,凶他,还有点暴力,但方一惟并不讨厌简佑宁。 他总能在简佑宁身上寻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让他无法讨厌的熟悉感,看着对方眼尾的那颗朱痣,把人放到担架时还有种不知缘何的不舍,干脆顺从内心跟过去。 而且现在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方一惟态度坚决,情况紧急医生也就没多说,还在车上询问了些关于简佑宁晕倒的情况。 方一惟全都如实回答。 快到医务楼时,他已经不哭了,无聊地瞧向昏睡中的简佑宁。 肤白凝脂,眉眼如画,鼻梁直挺,嘴唇红艳,五官协调精美,确实很好看,最好看的还是那颗痣,让他盯着挪不开眼。 简佑宁眼睫微颤,嘴唇动了几下,扰了他的发呆。 方一惟不觉得简佑宁现在会醒来很奇怪,他本身也没有用多大力气,点穴只是想暂时稳住简佑宁而已,于是好奇心泛滥,忍不住凑过去听听简佑宁说了什么,就听见一句话。 “杀了你们。” 方一惟:“……” 这个攻略对象,真的好可怕! 昏过去了居然都还想着杀人,等会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不会就是把他杀了吧? 方一惟挪挪,离简佑宁远了一点点。 不过下车时,方一惟还是陪在担架旁边,跟着人群一同进入医务楼,门口早就有许多人等着了。 “快点!稳着点!” “这边!这边!” 人声吵杂,人群蜂拥,方一惟脚步慢下来,不打算继续凑热闹,打算毫无挣扎地被挤到一边。 简佑宁蓦地抬手精准抓住他的手,做了一个小指缠小指的小动作,轻轻扯了扯。 方一惟不可置信地低下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担架边垂落,在数道身影的遮掩下离他远去。 此瞬间—— 心跳失衡,振聋发聩。 * 简佑宁再次睁眼,胸腔中那股想要杀人的怒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平静和困倦,耳边万籁俱寂。 “醒了?”简承哲温柔的嗓音从旁边传来,关怀道:“佑宁,感觉好些了吗?” 简佑宁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哪?” “学校医务室,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佑宁,你等会和新的心理医生好好聊一聊,这次不要打人了,积极配合治病,乖一点,也要好好吃药,不要让我和父亲担心。” “滚。”简佑宁面无表情地拔出手上的针,朝着简承哲掷去。 简承哲赶忙躲闪,匆匆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血液在简佑宁白皙的手背蜿蜒,顺着微凸的青筋与指尖落在床上,晕开一块块斑驳刺目的痕迹。 他只是垂眸看着,好像期待血液快速流干,好让这生不如死的平静来一个解脱。 可惜天不遂人愿,医生推门而进,护士小姐惊叫一声,平静破了。 …… “我建议你交一个三观正的朋友,进行平等、互相尊重的健康交往。” “或者说你的身边是否有你愿意信任的人,我想这种人会对你的治疗起很大帮助。” 蒙着眼的新心理医生侃侃而谈,他放着假被匆匆召回来接待这位特殊的病人面对这样特殊的要求,没有不满,反而真心实意为病人考虑。 简佑宁歪着头看自己青紫的手背,很想挠一挠,可惜另一只手被拷住了。 他兴致缺缺:“没有。” 新的心理医生循循善诱:“那你愿意尝试从零开始吗?不要抗拒交朋友,你仔细想一想,身边难道真的没有你想要去试一试的人吗?” “没有,”简佑宁听得心不在焉,回答得也心不在焉,“我身边都是一群狗。” 心理医生却会错了意,“你是说你在你身边看不见人,看到的都是狗?” “比喻。”简佑宁觉得这个医生有点傻。 他的病历里又没有幻想症。 “哦,那还好,那你身边有没有不是狗的?在你心里不是狗的那一种,特殊的那一个。” 简佑宁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昏昏沉沉犯困,抬起受伤的手摸摸额头,这里也有点疼,可是他想不起来为什么。 医生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有没有在你心里不是狗的人……好吧,就算是其他物种也可以。” 这一次简佑宁听清了,若有所思道:“有进化成其他物种的。” 那个人当然不能是狗,比狗可爱多了。 他突然站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也不管手铐另一边是病床,并且还打着针,直接连床拖着走。 外面等候的医生老师顿时警铃大作,立马开门进来看发生了什么。 “简佑宁,快回去!” “这个针又要重新打了!” “不是已经打过镇定剂了?快安抚病人的情绪!” 简佑宁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挺拔的身姿在一众慌乱的人面前格格不入,犹如鹤立鸡群。 他人喧闹,简佑宁却觉着冷冷清清,看向围在身边的人,哑声问道:“我的小兔子呢?” 他想起来为什么额头会疼了。 纯爱至上 8 方一惟见简承哲出来,赶忙站起来。 他的额发不知何时散落到两旁,露出那双琥铂色的圆润眼眸,满面紧张担忧。 “他怎么样了?” 简承哲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浅笑安抚道:“他没事,已经醒了,就是不愿意见人。” 医生护士涌进病房,方一惟也想跟进去瞧一瞧,却被简承哲拉了一把。 “你现在进去会耽误医生的治疗,也会让他起抵触心理,不利于病情。” 方一惟眼睁睁看着病房的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只能闷闷地应了声,“那好吧。” 简承哲说得很有道理。 自己刚才把简佑宁点晕,简佑宁等会看见他肯定要凶巴巴地发脾气,确实不利于病情,生病应该静养。 他低头丧气的模样落在简承哲眼里着实可爱,像只蔫耷耷的小兔子,头发丝都垂下来。 简承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了下唇,温声道:“我听说佑宁早上没用早餐,他喜欢凤祥阁的粥,我们一起买一些,等会送回来,好吗?” “不好,我想在这里等他。” 方一惟刚才脑子里的事情又杂又乱,现在就想去仔细观察观察简佑宁,或者不兜圈子直接问问那个拉手指是什么意思。 “他没吃早餐输液,等会要受不住了,”简承哲顿了顿,凑近方一惟的耳边,小声道:“这边都是我父亲的眼线,等会心理医生过来了,你待在这边不好。” 方一惟不是个笨蛋,瞬间就明白了简承哲的意思。 从那群簇拥者对待简佑宁的态度来看,他就知道那群人根本不知道简佑宁有精神疾病这件事,也许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但也绝对不会是刚才的反应。 在简佑宁如此无所顾忌地招摇下还能隐瞒得这么好,当然少不了简家掌门人的手笔,这人也必然不会愿意方一惟知道其中秘密。 他沉默了会儿,低声道:“走吧。” 刚来这个世界,根基尚且不稳,一切都不该着急,就是没想到一天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现在看来,他又要重新计划了。 简承哲开车带方一惟到了湖边一座精致的轩榭廊坊,大红柱子上挂着豪气万丈的“凤祥阁”三字牌匾。 车一停下,就有穿着方一惟不知朝代的古装青年围上来阿谀奉承。 方一惟好奇了一瞬心思就又飘了,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被引到一处雅间,简承哲还绅士地为他拉开了椅子。 “谢谢大少爷。” 方一惟也就嘴上客气,坐下的动作分外迅速,撑着下巴开始神游天外。 “不用这么客气,若你愿意,叫我简大哥或承哲就好,”简承哲为他斟茶,从桌子上像小柜子般的巧具中抽出一道道点心放到方一惟面前,“粥我已经让人打包送去伊邦枫匹了,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点心模样精致可人,方一惟很给面子尝了一块,甜甜的滋味并没有让他开心起来,果香型乌龙茶反倒是多喝了几口。 “简大哥,简佑宁的病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可以告诉我吗?”方一惟好奇得抓心挠肝了。 即使心中有些猜测,暂时也无法断定。 “父亲不让除了家里和医生外的人知道,也许这些你可以自己去问佑宁。” 方一惟鼓动腮帮子,垂下头,“好吧。” “今天让你出来,其实除了防止你被我父亲盯上和履行早上所说的接你带好吃的外,还有别的事情,我看出你是一个不爱绕弯子的人,现在可以直说吗?” 方一惟在心中默默将简承哲温柔儒雅的定义换成八百个心眼,面上毫无破绽,“当然可以。” “是这样,我听说你在国外有一个科研项目,是关于超级AI,并且小有成果,但因为你执意回国,被那边的项目组踢出来了,现在我想问问你,有兴趣加入我的公司吗?”简承哲诚恳道:“我的新公司真的很需要你这种人才,条件可以随你开。” 方一惟托腮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原主在科研项目里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小角色而已,既然能这么随便被踢出来回国,简承哲也没道理看不出来。 他突然想到简承哲早上送他上学时讨论的那些问题,又想通了。 这家伙果然很多心眼子。 “我只是帮着打打下手而已,都接触不到核心内容,简大哥高看我了。”方一惟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腮帮子都撑起来。 “研究成果不转让,仅授权,只不过前三年都只能给我的公司提供授权,而我提供专属于你的实验室,权限你自由分配,经费我自掏腰包,另外……” 这个条件已经很优渥了,方一惟揉着脸,圆润的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看他还要说出个什么花来。 简承哲抽出一条手帕,细心地擦掉他嘴角的糕点渣,“另外我私人转让给你三家江城顶级餐厅,在你成年之后。” 方一惟嘴巴被塞满了,含糊道:“成交,不过合同暂时签六年。” 反正简承哲也没说所有的研究成果都要授权,估计也只是要AI方面的而已。 “好,”简承哲道:“周六我带你到我的团队面前,你要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崛起计划被迫提上日程,方一惟心情好转,吃东西也香,比了个OK的手势,专心吃起来。 简佑宁喜欢的这家店确实很不错。 门被人扣响,简承哲说了句“进来”,一排排穿着宫女服饰的漂亮姐姐端着菜肴推门而入。 最先放到方一惟眼前的,是一笼热气腾腾的奶黄包。 * 下午方一惟没有回去上课,也没有去医务楼,直接去了简家。 伊邦枫匹的高三课堂无需请假,想不想学习全靠学生自觉,只需要高考生保证月考成绩即可。 “惟惟,怎么回来这么早?” 方燕见方一惟身后还跟着简承哲,打了个招呼,“大少爷。” “燕姨,我回来拿个东西就走,你跟厨房说一声,晚上不用做我的饭。” “好。” 方一惟拉着方燕到一边,小声问:“简佑宁回来了吗?” “没有,怎么了?小少爷出什么事了?” 方一惟蹙眉,“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简承哲这一打岔,方燕已经忘了问儿子为什么这么早回,并且还是跟简承哲一起,关怀道:“中午吃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我中午已经吃了,现在好困,妈妈,我要去睡午觉,下午还有些事要忙,会很忙,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方燕没听出来,应了声就催促他上楼别在这碍眼,毕竟不是这家的主人。 方一惟钻了空子立马跑上楼,掏出原主的手机打开社交软件,试图寻找简佑宁的联系方式。 原主在国内的社交软件联系人屈指可数,只有方燕一个人,刚才弹出一条简承哲的好友申请,估计是找方燕要的。 他同意好友,给简承哲发消息。 蜜桃乌龙茶:简大哥,你可以把简佑宁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他等了半天,简承哲也许在开车,并没有回消息。 “1888,你可以给我弄到简佑宁的联系方式吗?” 【可以,不过他现在在接受治疗,你们不一定联系得上。】 “总要试一试。” 他要见简佑宁,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不同位置的朱痣是巧合,同样的气味的是巧合,那无意识的动作呢? 1888报出一段号码,方一惟拨出去,一遍两遍,听着那头不知名歌曲的铃声,最后变成官方的结束语。 【也许手机不在身边,我的权限还不够看到那边的情况。】 1888发现自己不能帮助到宿主,第一次有了作为初级系统的窘迫。 在第九遍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被接通,却没有人说话。 “简佑宁?”方一惟喊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有人说话。 他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到了手机接听键,正沮丧地倒在床上要打滚时,对面忽然有人开了口。 “方一惟,你是不是打我了?” 这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方一惟却还是听出声音的主人是简佑宁。 他震惊地从床上做起来,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委屈道:“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我额头疼。” “……那不是,”方一惟心虚地摸摸鼻间,转移话题:“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哑?心情好点了吗?今晚还回来吗?我给你准备了几张卷子,晚上想给你摸底。” 简佑宁被他说沉默了,不知道触碰到哪根神经,猛地咳了好几声。 “哎,你,你怎么了?”方一惟也知道自己逼着病人学习过分,紧张地道:“我也不想逼你的,可是你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听见简佑宁咳得更厉害了,他不得不改口:“你今天实在不舒服就不学习了,我不逼你,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快缓缓气。” 他软着嗓音哄人的态度着实让人生不起气。 简佑宁几乎可以想象到方一惟此时的模样,水润的琥珀双眸灵动可爱,整个人慌慌张张手足无措,让人想揪住脸上的软肉好好欺负一番。 这样想着,简佑宁眉眼微弯,语调轻快不少,“晚上回来,不做卷子,做了你。” “欺负我,坏。”方一惟嘀咕着,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方一惟半跪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直到社交软件的消息铃声将他拉回现实。 简承哲:不太方便给你,我怕佑宁知道了生气,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吗?我可以帮他转告。 方一惟刚才可没有在简佑宁的语气中听到因为自己打电话过去生气的成分。 他翻身躺在床上,想了想,才回消息。 蜜桃乌龙茶:谢谢,不用了。 纯爱至上 9 秒针转过昨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人设限制的时间才堪堪过了一天。 方一惟觉得这时间太难熬了,不过他过过比这更难熬的夜晚,只是在心中轻叹,站在窗边忧愁地望着远处夜深露重的林间。 灯笼高高挂起,铺成红光河流,照亮眺望无际的山路。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亮打破这条长河的寂静,终如预期般闯入方一惟的视线。 穿着单薄宽大病号服的简佑宁在寒冷春风中下车,明光下挺拔的身影好似消瘦不少,在走入院中时停下步伐,抬头直直看过来。 他的桃花眼中盛满潋滟水光,恍惚深情,映着方一惟缩小的身影,周身色彩都退变成了模糊光影。 方一惟大幅度招招手,脸上笑容灿烂。 1888看着无缘无故增长的好感度,觉得莫名其妙。 【好感度+5。】 方一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声响,好奇道:“现在好感度一共是多少?” 【5。】 “……满分是10吗?” 【不,是100。】 “……” 他被简佑宁又是亲又是咬,白白受委屈,好感度居然只有5? 【宿主,别灰心,你是最高的了,主角攻简佑宁对别人的好感度都是负数。】 “照你这么说,我还该觉得骄傲?” 方一惟不高兴,用力拉上窗帘,将在底下站着的简佑宁果断隔绝。 1888干瘪地安慰道:【好歹你是唯一一个正数。】 方一惟在男德专业可是那一届最优秀的毕业生,虽然那边没有刷好感度这个东西,都是靠行为判定,但每次做任务都是又快又好,简佑宁给出的这个5就像是明晃晃打他的脸一样。 不过想到男德组和海王组到底有所不同,他又问道:“那海王组优秀员工,最优秀的那种,第一次好感度是多少?” 1888调记录,如实道:【100,第一面就把好感度刷满了。】 “……什么破任务,不做了!” 方一惟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水蜜桃解压玩具捏来捏去。 【宿主,你别生气,也许是这个好感检测坏了,你刚见主角攻简佑宁的时候,好感度突然爆表,都检测不出来数值,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我这就去跟主系统申请一下检修。】 方一惟捏解压玩具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 “拉窗帘干什么?” 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一块的是简佑宁的说话声。 他裹着凌冽的寒气进入方一惟的房中,不疾不徐地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方一惟。 方一惟仰起脸,目光从下往上,问:“你不冷吗?” 他的房间里开了暖气,热风让室内快步入夏季的温暖,可看见简佑宁穿得这么少,还是觉得冷。 “哪有你这么娇气,春天开空调。”简佑宁虽这样说,但身体也因为温度舒展放松不少。 他抬起手捏了捏方一惟脸上那点婴儿肥,看见方一惟的脸又皱起来,像个不高兴的小孩,顿时捏得更起劲。 方一惟缩缩脖子后仰,将手里的水蜜桃解压玩具塞到他手中,“你的手好凉,别碰我,你玩这个。” 简佑宁看着手中粉粉嫩嫩的水蜜桃形状玩具用力一捏,竟是直接捏爆,里头不知名的液体流了一地。 “坏了,没意思。”他面无表情地丢开,看着方一惟的眼睛,似乎是在期盼些什么。 方一惟见自己心爱的小玩具就这样坏掉,嘴巴一撇,心情变差,却又碍于人设无法对简佑宁表现,低着头用纸巾乖乖收拾脏污。 简佑宁没有在方一惟身上得到想要的反应,长眉微挑,冰凉的指尖伸向方一惟低头露出的那节纤长脖颈。 方一惟被冻得一哆嗦,抓住他的手甩开。 简佑宁不依不饶,方一惟清理完干脆拉着他去洗手台前想用热水给他冲暖。 “别乱动。”他抓住简佑宁不安分的手指,看见手背青青紫紫的痕迹,不太严肃地警告。 “你用什么身份管我?”简佑宁翻脸道:“你只是那个老头子给我找的陪读而已。” 方一惟想到那只有5的好感度,跟报复一样用温热的毛巾避开针眼,胡乱擦干净简佑宁的手,“好啊,那你等会做试卷摸底。” “你不是说今天不用?” “我看你挺有精神的。” 方一惟找系统兑换了药物,从柜子里拿出来,认认真真抹在他的手背,忍不住蹙眉。 这人也太不老实了,打个针还不消停,两只手都伤得一样。 简佑宁懒懒散散地任他摆弄手,目光落在方一惟脸上,还有些蠢蠢欲动,“没有,困了。” “那就回去睡觉,”方一惟将药膏塞到他的手里,“早中晚各一次,记得抹。” 他的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在喜欢对方的陪读人设之内。 不尽责,不越界。 简佑宁明面上挑不出毛病,内心知道到底是不一样,但执着于找到小狗变小兔子的线索。 他凑近方一惟的脸,这个样子就好像又要去咬方一惟的嘴唇,“方一惟,你和以前不一样,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他的目光带着探寻,仔细观察方一惟的表情,想要找出一丝毛病来。 只是很可惜,方一惟不躲不闪,眼带关怀,反问道:“你也和以前不一样,简佑宁,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药膏被简佑宁没拿稳掉落在地,“啪嗒”一声,像是重击在湖面的石子。 简佑宁冷下脸,轻嗤道:“关你屁事。” 层层波澜向外扩散,该是许久都平息不下来了。 方一惟没有反驳,转身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水蜜桃解压玩具。 这种玩具是他在系统商城定制的,还有许多,简佑宁就算一秒玩坏一个,这辈子也玩不完。 他回到简佑宁面前,弯腰把药膏捡起来,连带玩具一起塞到简佑宁手里。 “今天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给你摸底考。” 方一惟浅琥珀色的眼眸被长睫遮掩,嘴角笑容淡淡,像是模仿简承哲而出的温和,与这张偏可爱的娃娃脸完全不符。 简佑宁收拢五指,将东西牢牢攥在手中,神色阴晴不定,只觉得这笑虚伪且刺目,让人想撕毁,看看下面那层到底藏着的是什么情绪。 方一惟垂手,没什么情绪道:“回去吧。” …… 【宿主,好感度变成0了。】 “嗯,知道了。” * 清晨白雾笼过整片山间,窗外茫茫中泄出几丝浅金霞光。 方一惟懵懵地起床,顶着乱糟柔软的黑发,慢吞吞地脱掉身上衣服,去衣柜找校服。 他自己身材很好,皮肤白皙粉嫩,宽肩窄腰长腿,肌肉线条流畅分明,不夸张,恰到好处,属于赏心悦目的美型,不过也不真的就是花架子,只不过现在为了保持人设,才专门挑松松垮垮的大码衣服穿。 穿上衣服套上裤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确保出门不会被寒风侵入,方一惟才打着哈欠去洗漱,却在擦干脸后转身吓了一大跳。 “你站在这里干嘛?什么时候进来的?” 面前的少年一张玉面神情恹恹,双手环胸,依靠在门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下还有淡淡青黑,倒是没损伤半点容貌。 就是微挑的漂亮唇瓣上下开合,吐出来的话极损,“一个小时前,那时候你睡得像头小猪。” 方一惟揉揉眼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八点十分,上学时间是九点,他也没迟到呀,不过以后要锁门了,简佑宁这样进进出出,让他一点隐私也没有。 “来这么早干什么?” 他放下手机,又揉揉还有些懵的脸,嗓音软软糯糯,显然是没睡足。 昨晚等简佑宁等得太晚了。 简佑宁嗤道:“我一晚上都没睡,你倒是睡得香。” 这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不睡和我睡得香有什么关系?”方一惟嘀咕。 简佑宁黑了脸,“你是我的我陪读。” “又不是陪/睡。” “也可以是。” “……那就没必要了吧。”方一惟咋舌。 他一个人睡大床挺舒服的。 再说简佑宁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还要陪/睡?平常都不让人碰,碰一下就要揍人。 1888看不下去,道:【宿主,他对你又亲又咬,还捏你脸揉你脖子,你真的觉得他有洁癖吗?】 方一惟觉得言之有理,“他不是有洁癖,是有病。” 而且明明昨天晚上简佑宁就很生气,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干什么现在出现在他房间里,还来得这么早? “1888,你都不提醒我!结界呢?” 1888遁了,没应声。 简佑宁也没有继续他的话闸子,幽幽看了他一眼,丢下句:“身材不错。”转身出去了。 方一惟瞬间从脖子红到耳后根,整个人都像是被蒸熟了的虾,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换好了的校服,满脑子都是简佑宁说的“一小时前,那时候你睡得像头小猪”。 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将贞洁和男德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男德专业优秀毕业生方一惟号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1888,我被人看光了!我不干净了!” 1888一回生二回淡然,自以为熟练地安慰道:【没呢,没呢,留了条裤衩,没有看光。】 方一惟哭得更大声了。 纯爱至上 10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 方一惟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掏出一打手写试卷递到简佑宁眼前,“你做完我看看你什么水平。” 早就敲定好留学院校的同学不打游戏了,备战高考的人不做题了,个个伸长脖子看过来。 简佑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着水蜜桃解压玩具,差点没控制好力道捏爆了,斜睨着看向方一惟,“你真让我做题?” 这一眼极具威慑力,同学们个个屏气凝神,感觉方一惟下一秒就要被爆头了。 方一惟早上哭过,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小声道:“是你说我是你的陪读,当然要尽好我的职责了。” 在别人眼里,他一看就是被简佑宁欺负狠了,胆小怯懦不敢反抗,还要全心全意为简佑宁着想。 只有简佑宁知道,这人胆子大得很。 他好整以暇道:“我不做,你能拿我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方一惟失落地收回卷子,看似自言自语,“网上没有适合的题集,家里没有打印机,我挑着题目一个字一个字手写了一个下午呢。” 简佑宁沉了脸,“方一惟,我给你脸了?在这儿点我呢?信不信我顺着窗户给你丢下去。” 方一惟不说话了,委委屈屈将自己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好像写着“可怜弱小又无助”。 方一惟转学来前履历早就被人翻了遍,身上天才的光环不少人记得。 一些不属于简佑宁后宫范畴的高考生看向他的眼睛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方一惟围起来讲题。 简佑宁从不在意他人目光,懒得看方一惟装腔作势,把玩具放进桌兜,掏出自己的枕头睡觉。 谁知下课铃刚响,就有人悄悄摸摸地绕到方一惟那边,把声音压低得不能再低。 “方一惟同学,你能去外面给我讲几道题吗?” 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女生,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这种爱学习的劲头非常值得欣赏! 方一惟的人设确实是自卑怯懦没什么存在感,但是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感就要另算了。 他点头如捣蒜,立马答应下来,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简佑宁眉毛皱起来。 他们一起到外面走廊,旁边的教室是高三(1)班独属的休息室,去那边讲题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方一惟觉得没了宫辰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来上学,不遵守师德的班主任不在,远离看不见总攻光环的简佑宁,所有人都正常了不少。 他从小到大成绩优异,源世界的科技比这里高太多,这个世界的所有题目于他而言就像是小学初中的题目,简单得不行,完全是信手拈来。 方一惟口干舌燥讲了半天,直到上课这些同学才念念不舍地准备离开。 “方一惟同学,可以加个微信吗?之后有不懂的问题还可以请教你吗?” 最先请教问题的女生开口,其他人也纷纷掏出手机要加微信。 “可以,不急,一个一个来。” 方一惟已经玩懂了这个世界的通讯设施,掏出手机让他们挨个扫码,全加上才一起回去上课。 女生似乎还想跟方一惟说话,但进教室不知道看见什么,闭上嘴回自己座位。 方一惟不明所以挠挠脸,转头看见简佑宁没睡觉,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桃花眼里满是风云密布的黑沉。 “怎么了?” 方一惟坐下来,恰好物理老师进教室,他乖宝宝似的闭上嘴,坐姿都端正不少。 简佑宁向来谁都不放在眼里,冷声问:“你刚才去教他们做题了?” “你小点声。”方一惟见老师没看过来,低头在纸上刷刷写了行字递给简佑宁。 方一惟:对呀,你刚刚应该没睡着都听见了吧,怎么还问? 简佑宁没仔细看那些卷子,现在才瞧清方一惟的字迹,端正工整,一笔一划,和人一样娟秀可爱,写出来的话仿佛自动播放在他的脑子里有声音,语调都能想象出来,让他心中暴虐的因子都安分不少。 【好感度+1。】 1888的播报来得突然,方一惟没想明白涨好感度的原因,就听见简佑宁霸道开口。 “你是我的陪读,不准教别人做题。” 他低头又在纸上写。 方一惟:老师在讲课,你不要说话,我们写字交流。 简佑宁嗤笑:“写小纸条就尊重老师是好学生了?先回答我说的话。” 他讲话声音不小,老师和同学却都仿佛听不见,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方一惟再次感叹这个世界对主角的偏爱,确保自己的声音别人绝对听不到,低声开口:“你又不让我教,凭什么不让我教别人,你要是做摸底试卷,我就不教别人……” 他话没说完,原本正在讲课的男老师停了下来。 “那位新转来的同学,自己不学习不要影响别人学习,既然这么不想学就出去站到下课再进来。” 方一惟:“……” 这偏爱过头了吧? 课堂上有人笑出声,紧接着引起更多人哄笑,就连简佑宁眼底都染上些星点戏谑。 中贵族学校老师看人下菜碟是常有的事情,方一惟现在的人设什么也做不了。 他脸都红透了,低着头站起来,乖乖出去罚站。 南方的走廊用栏杆围起来,处处通风。 方一惟本就怕冷,戴上帽子,缩着脖子努力将脸埋进衣领,可惜没多久还是被风吹得难受,开始吸鼻子。 “你是呆子吗?让你站着,真就在这里站着?”简佑宁不知何时出来站到他面前遮住了不算太暖的春日,精致漂亮的脸上有些无奈。 “老师让站的,”方一惟愣愣地看着他逆光的身影,委屈辩驳,“又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罚站。” 简佑宁抓住他的手腕,拉着进了旁边的自习室,还不忘出言嘲讽:“不是小小年龄考上常青藤的天才,怎么脑袋像木头?老师又不会出来盯着你。” “我……”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 简佑宁找了个位置坐下,抓着方一惟的手放在桌上,袖子擦了半天,才把手垫在下面趴下。 方一惟没生气,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用指尖戳戳简佑宁的胳膊,“简佑宁,你怎么也出来了?” “老师讲课太吵。” “哦,”方一惟不意外,闻着他身上的香味,慢慢凑近,仍不死心地软声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把摸底卷做完,我就只给你讲题,不给别人讲题了,好不好?” 简佑宁闭着眼,长睫微动,在眼下拓落淡淡阴影,模样看上去比睁眼时要温顺得多,一开口又变回原型,“你威胁我?” “没有,你不想就算了。” 简佑宁不耐烦道:“做完了,你闭嘴,再说就不干。” 方一惟眼睛都亮起来,当即不再说话,拿出手机给刚才加他想让他讲题的同学逐一道歉,又推荐了一些学习教材,才心情愉悦地放下手机。 不过这份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他听见下课铃声回到教室,看见桌子上出现别的试卷的字迹批改后,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字写得跟画画一样明显不用心就算了,六张零分试卷!没一张有分数!没一题蒙对! 就算让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来瞎填ABCD都能考得比这高! 简佑宁到底是怎么做到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方一惟沉痛地觉得自己的陪读之路任重而道远,比白手起家攻下全世界让所有名牌大学为简佑宁敞开大门还艰巨困难。 而简佑宁直到放学才回来,看见方一惟有些幽怨的小眼神,反应迅速,一脸“我已经说到做到你能奈我何”的不耐烦表情,让方一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板着张脸给谁看?” “收拾东西跟我走。” “快点,别逼我揍你。” 方一惟不吭声,将东西都装进书包里,拿起那六张卷子的时候动作幅度大得像是要给简佑宁扇风。 简佑宁捏住他脸上的小软肉,“说话,不然我我真的揍你了。” 方一惟当然不怕简佑宁揍他,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打得过他,但不想在人设期限内挨揍。 他躲开简佑宁的手,揉着脸道:“干嘛?痛。” “跟我去参加接风宴。”简佑宁见他收拾完东西,抓起他的领子就往外走。 “放开我,我自己走,什么接风宴?” “余故棠那小子突然要回国发展,老头子偏要我去参加他的接风宴,让我替简氏旗下的星耀娱乐公司签下他,麻烦死了。” 这时候简佑宁的父亲已经开始锻炼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让他们争夺简家掌权之位,也难怪简承哲会迫不及待找上他了。 这一点在书中的描述并不多,毕竟XXOO以外的剧情全都一笔而过,最后是简佑宁在这场夺权中胜出,方一惟觉得这多半是为了稳固简佑宁的总攻地位,同时解锁更多总裁的娱乐场所和娱乐方式。 方一惟在脑子里想关于余故棠的资料。 1888先提醒:【受四余故棠,童星出道后成年后去好莱坞发展,二十二岁的大满贯影帝,宿主,他是听了受一宫延的教唆才提前归国。】 方一惟觉得受一不愧是受一,真大方,乐意与他人共享自己喜欢的人,在宫斗文里绝对能当个大度的皇后。 方一惟扪心自问,绝对做不到这一点,不过简佑宁又不是物件,哪里用得着他们让来让去,既然要攻略朋友这条路,作为一个合格的朋友,方一惟会将选择权交给简佑宁,看简佑宁自己的意愿。 就是这些受像是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个没解决完又接着下一个。 真的很烦人。 纯爱至上 11 霓虹灯的色彩染出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科技感与声色交织重叠,穿过是纸醉金迷的灯红酒绿。 方一惟还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场所,他眸中好奇闪烁,看各色纸片纷飞如雪,有一片荡漾到他的头顶,被简佑宁嫌弃地摘了下来。 路过音响时,方一惟捂住耳朵,“简佑宁,这里好吵。” “你说什么?” 在前面的简佑宁停下脚步,侧头向他偏去。 清雅的乌龙茶香将烟酒混杂冲淡,方一惟忍不住更靠近些,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咬耳朵。 “我说这里好吵,我不喜欢这里。” 简佑宁将他连衣帽扣上,两根拉绳扯紧打了个结,让方一惟的整张脸都缩进去才长臂一揽,替他捂住耳朵,靠在一起快速跑过拥挤人群,直到离开卡座范畴才慢下来。 “现在好了。” 简佑宁拉下他的帽子,突然很想给方一惟买件新衣服。 白白的,毛绒绒的,带兔耳朵帽子的那一种。 肯定会很适合方一惟。 “谢谢你。”就是刚刚有点勒我的脑袋了。 后面那句方一惟很识相地没有说出来。 简佑宁捏捏方一惟的脸,嘱咐道:“等会一直跟着我,别乱跑,上厕所打报告,免得被人欺负了。” 他也知道那些人不会给方一惟什么好脸色,但是想到自己的梦,就多了几分奇奇怪怪的心思。 方一惟乖巧点头,“嗯,都听你的。” 才怪,要是有人骂他,以后就让那个人天凉!破! 简佑宁不知道方一惟的雄心壮志,带着他走到最里面的包厢,一推开门,原本吵闹的氛围立马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方一惟探出脑袋,看见包厢里一群穿着打扮都不像未成年的富家子弟,突然意识到未成年人来这种场合是不对的,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等等…… 简佑宁好像也成年了。 只有他自己现在是一个未成年? “佑宁!你终于来了!” 不知道谁兴奋地高喊了声,包厢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快进来,我们好久没见了,怎么还穿着校服进来,没被保安拦?” “什么好久没见,前天不是还在生日宴会上见过?再说哪个保镖敢拦,伊邦枫匹的校服就是学院风套装,一般人看不出来。” “你闭嘴。” “哎,佑宁后面跟着谁呢?” “不会是宫辰那小子吧。” “他不是住院了吗?” “我刚刚看见脸了,不是宫辰。” 简佑宁一句话也没说,拉着方一惟的手到里面的角落坐下。 所有人看见简佑宁拉着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吃惊或吃醋,方一惟才刚进来不到一分钟,就感觉自己把所有人的仇恨值都拉满了,这里面绝对有不少简佑宁的追求者。 简佑宁问:“余故棠呢?” “主角飞机晚点咯,不过应该马上到了。” “哦。”简佑宁靠在沙发上,多的一句话也懒得说。 有人挤眉弄眼,“你还没说你旁边那个是谁呢?以前可从来没带过人来,不介绍一下?” 方一惟看这些陌生的面孔神色各异,其实也有些好奇简佑宁会怎么介绍自己,最后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简佑宁。 “关你屁事?” 简佑宁的回答一如他的风格。 被反问的人没生气,呵呵笑了两声,见跟简佑宁搭话不成,就换了一边坐着去跟方一惟搭话。 “小同学,你也是伊邦枫匹的学生,以前没见过你啊。” 方一惟睁着圆圆的眼睛,也在打量他。 长相普通,没有系统提示,证明这只是一个炮灰而已。 他琥珀色眸子在灯光下色彩流溢,漂亮得像是两块晶莹剔透的宝石。 那人盯得出了神,方一惟缩脖子躲到简佑宁的身后,用手指戳了戳简佑宁的腰。 “干什么?”包厢内吵杂,简佑宁原本在低头玩手机,感受到腰上的动静转头,看见那人立马蹙眉,“滚一边去。” “哎。”那人有点走神,讪讪地又坐回去了。 “简佑宁,在那边犄角旮瘩坐着干什么,一起来玩,好久没见着你了,今天可是我的接风宴,别扫兴!” 包厢内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杀马特造型,皮衣皮裤,却有一张相当俊朗非凡的脸。 【宿主,这就是受四余故棠。】 方一惟看了几眼,有点想不明白这人哪里吸引简佑宁了,居然能当上受四。 倒不是他看不起杀马特,而是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简佑宁这个洁癖会喜欢的样子。 余故棠一屁股将简佑宁旁边的人挤走坐过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方一惟注意到简佑宁并未闪躲,但身体不自觉向他倾斜。 “你小子,你终于来了。” “余故棠,今天就算你是主角,迟到也要自罚三杯。” “我们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哈!” 余故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日思夜想许久的人,轻笑:“那是自然,今天大家都要玩尽兴。” 良久,他的目光才越过简佑宁落到方一惟的身上,神色变得不善。 “佑宁,这就是你那小陪读?简叔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这人看起来呆头呆脑只会死读书,肯定不会教书,毕竟学习和教学是两码事。” 他这话点名了方一惟的身份,刚才还戏谑的一群人看向方一惟的眼神瞬间变了,全都是赤/裸/裸的鄙夷和不屑。 “你有病?”简佑宁皱眉,还没骂完,手忽然被方一惟握住了。 方一惟的手又软又嫩,让他完全没有挣扎反抗的想法。 方一惟笑得腼腆无害,“我确实不怎么会教高中生,以前在大学帮导师代课的时候,还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回来之后有认真在学了,当他的陪读当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这话里话外用学历将余故棠贬得一文不值。 余故棠看向方一惟的眼神更像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他“呵呵”笑两声,直接撕破脸,“牙尖嘴利,你装个屁……” “啪!” 简佑宁一个巴掌,直接把他扇偏了头。 所有人仍旧见怪不怪,就是看方一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复杂,这举动,无疑是简佑宁在为方一惟出头。 就连方一惟也是这样认为。 然而简佑宁的下一句话,直接将方一惟打回原形。 “他是我的东西,就算只是个陪读,也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余故棠,我给你脸了?” 此话一出,余故棠脸上针对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谄媚和讨好,已经完全不将方一惟放在眼里了。 “佑宁,你别生气,今天好歹是我的接风宴,我知道你来是为什么,陪我好好走完这一场我就签合同,行吗?” 简佑宁不置可否。 方一惟神色不明地松开他的手,面对简佑宁转过来不满的神色,方一惟低下头。 就如他的人设一样,卑微、懦弱、没什么存在感。 简佑宁主动伸手抓他时,被他避开。 方一惟低声道:“我去趟卫生间,你先玩。” …… 【宿主,你怎么了?】 1888察觉到自家宿主情绪有些不对,说话都染上几分小心翼翼的忐忑。 方一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着痕迹蹙眉。 长长的额发遮住那双通透圆润的眼眸,小半张脸埋在高高的衣领里,在一众张扬的富家子弟前,确实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比不上简佑宁的任何一个睡过的男人或男孩。 但他为什么要比得过呢? 方一惟眼底浮现出迷茫的神色,对莫名其妙失控的行为深深唾弃。 【宿主,还剩最后一天了。】 满打满算,这是方一惟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刚刚开启的第三天。 才过了两天,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简佑宁对他的好感度才一个点,甚至都没有将他当人看待,只是一个东西,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所谓的维护也仅仅是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的霸道占有欲而已。 想到这里,方一惟走出厕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衣,将水蜜桃味的糖放进嘴里,毫不犹豫地用尖锐虎牙刺碎,“咔擦”的声响在骨传导的作用下格外刺耳。 他走到无人长廊的窗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蔓延,心情彻底平静下来。 他的人设是简佑宁的舔狗,但他自己本身并不是,这一点也无需完整表现出来,按照人设去逃避也是理所当然。 最后一天,他还必须是那个自卑懦弱,没有存在感,也没有任何锋芒的人,只需要表现好这些就够了。 整理完想法,方一惟准备返回包厢,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叫住。 “方一惟?你怎么在这里?” 方一惟转过头,看到是穿着打扮十分清纯的钟庆为,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像这个世界近期的网络热梗男大学生。 方一惟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很快,他便注意到钟庆为的胸前有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南阳会所,16号庆庆。 很显然,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才会有的工作牌,但显然不是正经工作人员才会有的工作牌。 “1888,怎么回事?” 【宿主,钟家最近资金链和供应链出了很大的问题,只有简家能救,所以让钟庆为扮成男模去勾引简佑宁,想让简佑宁出手相助。】 “逻辑呢?” 【你看这本书的名字和设定,觉得这个世界还能有逻辑吗?我劝你早点回去,虽然第一次黑化被阻止,但是因为书中总攻线展开,你不在简佑宁的身边盯着,他随时有可能面临再次黑化的境地。】 【我刚刚探查到简佑宁和受四余故棠现在在玩摇骰子,定的惩罚是喝酒,简佑宁面前的酒已经被下药了。】 方一惟:“……” 真是糟心玩意! 纯爱至上 12 “我……在这里勤工俭学。” 钟庆为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都脸红。 他局促地看着方一惟,最后选择回答后面的那个问题,“你上次救了我,我想报答你,所以问了同学,他们都知道你。” 钟庆为也是高三,班级不一样,自从上次方一惟救过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方一惟了,辗转打听才知道方一惟是一班的转学生,并且还是那个风头无两的简佑宁的陪读。 “不用报答,”方一惟沉默了会儿,问:“你很缺钱?” 钟庆为咬着下唇低头,一副自惭形遂的样子。 “别做这份工作了,你家的事情会解决的,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方一惟说完双手插兜大步离开,一点也不想跟钟庆为过多周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是钟庆为第二次与方一惟见面,也是第二次只给钟庆为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钟庆为眼里不知何时含了泪,想要追上去,却迟迟迈不开步子。 他抹掉眼角的泪花,整理好情绪转身离去,将胸前的工作牌摘下。 确实不能再做这份工作了,至少今天不可以,方一惟会出现在这里,说明必然和简佑宁一起。 他不想当着方一惟的面去勾引简佑宁。 …… “十个六,飞。” “五个人玩,上来就玩这么大?我跟。” “跟。” “十个六……” 打发完钟庆为,方一惟进包厢的时候,简佑宁正心不在焉跟着叫,见到他停顿了一下,才像是心落到实处,垂眼看看向手中的骰子,毫不犹豫道:“十个六,斋。” “开开开!我不信有十个六。” 后面的人迫不及待,简佑宁弯唇打开骰盅,五个六堆在一块,其他四个人手中也有五个,显然是他胜了。 “喝酒吧。” 方一惟看见简佑宁桌前那杯酒没动,松了口气,只不过简佑宁身边已经没位置了,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觉得自己低估了主角光环的强大,简佑宁这类万人迷主角,可是十项全能,除非他自己想,否则应当输不了。 “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 简佑宁朝着方一惟招手,眼神示意旁边的人留个位置。 又跟招小狗似的,方一惟巍然不动。 “我不会,你们玩就好了。” 简佑宁蹙眉,“让你过来。” 这次虽然表情不善,但语气好了很多。 方一惟用舌头顶了顶被水蜜桃棒棒糖甜得有些发腻的口腔侧壁,慢吞吞走过去,被简佑宁扯着坐下。 简佑宁漫不经心地重新摇骰子,问:“上厕所怎么这么久?” 方一惟老老实实道:“碰到认识的人了,说了几句。” 简佑宁挑眉,“你在这儿除了我还有认识的人?” 盯着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方一惟点头,“学校里认识的。” 这些目光中余故棠的尤为强烈,像是要将方一惟盯出个洞。 简佑宁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余故棠,“继续。” 他们又玩起来,方一惟偷偷把简佑宁面前那杯酒换到自己的面前,假装口渴随便拿着喝,实际上一口没动。 而恰好在他换完后,简佑宁似乎是真的口渴,拿起方一惟放在跟前的杯子,不自觉在杯子壁上摩擦了下才喝下。 1888语出惊人:【宿主,你面前那杯在刚才你坐过来的时候也被人下药了。】 “……” “你怎么不早说!” 方一惟原本因为简佑宁的小动作有一瞬间愣神,听到1888的话瞬间感觉自己快被1888气死了。 1888:【没来得及,不过这个药不是很烈,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 方一惟仔细打量过简佑宁的神情,没有任何异常,看来这个药确实没有那么烈,上次几乎是立竿见影。 但为了保险起见,方一惟道:“给我兑换解药。” 【好的。】 下一秒,方一惟口袋里就多了一个圆鼓鼓的药丸,新问题也来了。 他摸着那个有小拇指大小发愁,要怎么伸不知鬼不觉地把药丸喂给简佑宁比较好。 “对了,是谁下的药。” 【余故棠指使刚才坐在你现在位置上的人干的,他家产业和简家没有交集,不担心被波及。】 方一惟在人群中很快找到,就是那个长相普通,和他搭话的那个。 他暗暗记下,等着秋后算账,开始思考要演哪出戏能够让简佑宁安全离开。 那头余故棠已经被罚五次了,简佑宁就像是针对他一样,即使余故棠不开他,他也会跳着人开余故棠。 每次被跳着开要喝的酒是翻倍的,又被跳开了三次后,余故棠脸色彻底变了,微醺上脸,有些生气,却又迷蒙爱慕地看着简佑宁,摇晃着身形向简佑宁身上靠。 “你喝啊,养鱼呢。”简佑宁一掌将他拍开。 方一惟看着余故棠的状态,突然福至心灵。 在余故棠苦逼地喝酒时,方一惟的脑袋歪在了简佑宁的身上,在简佑宁看过来时,委屈地撇嘴。 简佑宁不明白他这又是闹哪出,问:“怎么了?” 方一惟小声说:“我不舒服,想走了。” 余故棠也听见这话,喝多酒脾气立马上来,“不舒服你就自己滚啊,傻逼。” 方一惟在简佑宁看不到的角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立马将脸埋在简佑宁的肩头,不吭声了。 “操!他爹的,你什么眼神?你给我从佑宁身上起开!你装个屁!” 余故棠暴怒地站起来,砸了一个酒瓶,紧接着拎起另一个酒瓶,摇晃着身子想要砸到方一惟身上,被简佑宁伸脚绊了下,朝着桌子上的酒水倒去。 “砰”的一声,他摔得狼狈万分,玻璃杯东倒西歪掉落在地,酒水四溅。 离得近的全都遭殃,简佑宁拉着方一惟起身,居高临下像看小丑一样冷漠的看着余故棠。 “闹够了吗?” 余故棠扑腾了几下根本起不来,嘴里还在叫嚷:“佑宁,你离那个臭小子远点!他装的!” 方一惟晃了晃简佑宁牵着他的手,辩解道:“我没有骗人,我从来不骗人。” 心里不舒服当然也是不舒服,这怎么能算骗人? 简佑宁不置可否,也懒得再看余故棠。 “这场算我账上,”他对旁人吩咐道:“你们晚上有活动就继续,务必把余故棠伺候好了,拍照给我,我要检查,看不到我满意的照片,说明余故棠过得并不好。” “是,是。”被吩咐的人一脸惧怕,瑟缩着连连点头。 简佑宁轻嗤了声,拉着方一惟离开包厢。 似乎是没想到这么顺利,居然可以在简佑宁药发前就将简佑宁哄走,方一惟还愣了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简佑宁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精致漂亮的脸上泛了些许薄红。 他嫌热,把校服外套直接脱了,只剩下件高领白毛衣,衬得整个人矜骄精致,像只慵懒摇尾的猫。 现在显然还没有出会所,方一惟不明所以:“为什么不带我去医院?” “已经叫私人医生了,你先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不然满身酒气回家,燕姨还以为我带你干什么坏事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套间,不止一个浴室,简佑宁指向主卧的位置,道:“去那个房间拿衣服。” 他们俩刚才都被余故棠溅到,全都冒着股酒味。 “好。” 方一惟看见桌上的矿泉水,顺手拧开将药丸丢进去,递到了简佑宁的手上,“你出了好多汗,喝口水吧。” 那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效果,简佑宁的额头上已经冒出汗了。 无视简佑宁疑惑的目光,方一惟去主卧翻了套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就进了浴室。 没多久他就听见外面的动静,捉摸着简佑宁也去洗澡了,才脱衣服试水温。 1888汇报道:【宿主,他没喝。】 “没喝就没喝吧,”方一惟有些神不思属,问:“1888,这个世界只有我穿进来吗?” 【当然,这是一个新世界,只衍生了一本书,目前只有你一个。】 “你说有没有可能,军部有秘密任务要到小世界做,所以也插手进来了?” 【没有这个可能,军部和能量局两不相干,怎么会插手到我们的任务里?】 方一惟打着泡泡往头上抹,眼神往下垂的时候暗了暗,“我一定要二十二岁才能长回去吗?” 【什么?】 这个话题跳跃太大,只能看见一堆马赛克的1888没反应过来。 “算了。”方一惟慢悠悠冲干净头发,心想总不能一个好端端的人灵魂分成两份,跑到小世界陪他做任务来了吧。 更何况都几年没见了,那些细微相同的动作肯定都是巧合而已…… 等等。 灵魂? “1888,用尧院士的权限给我调简佑宁的灵魂参数!快点!我要他的灵魂参数!” 【宿主,你怎么能用尧院士的权限……还真可以?为什么突然要调参数,我看看。】1888后知后觉自家宿主好像很有背景,并且背景不简单。 方一惟兴奋的时候洗澡都快了不少,甚至有心情玩泡泡。 直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响起,他才想起一件刚才沉浸在情绪里被他忽略的事情。 简佑宁被下药了,没有喝解药,最重要的是……方一惟忘记锁门了! 现在想去锁门已经来不及,在听见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清雅的茶香混杂的酒气一同扑进来。 简佑宁跌跌撞撞满面潮红,用那双水光潋滟氤氲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方一惟看,眼角的朱痣愈发鲜艳。 方一惟惊慌失措,只来得及去用双手遮盖最重要的部位。 他又被看光了! 1888淡定道:【宿主,简佑宁的灵魂参数调出来了。】 纯爱至上 13 热腾腾的浴室被寒气入侵,水汽在空中荡漾来去,简佑宁眼角眉梢染着欲,步履蹒跚地撞散了一室蜜桃香甜。 “简佑宁,你别过来。” 方一惟后退一步,肩胛贴上冰凉的墙面,冷得他一个哆嗦,想要去拿放在前面台子上的毛巾。 只是身体刚刚倾斜,简佑宁便不听劝地凑上来,嘴唇堪堪擦过方一惟的脸,贴上了耳畔。 “方一惟,刚才有人给你下药了。” 灼热的呼吸烫得方一惟耳根发红,像是有羽毛轻扫,引起一阵触电酥麻的痒,痒到了心坎里。 “是给你下药了。” 方一惟强装镇定直起身,用浴巾围住腰,“简佑宁,你出去喝点水,应该能冷静一点。” “我不想。” “什么?” “我说,我不需要解药,就这样挺好。” 简佑宁上前一步,手指勾住浴巾的边沿,轻轻松松将慌乱护卫清白的方一惟扯了回来,吻上他的唇瓣。 恰巧在这时,1888弹出一张蓝屏,上面是简佑宁的灵魂参数。 看着那熟悉的数据,只有一旁的精神体与精神力不稳定,方一惟如遭雷劈,傻愣愣地彻底没了反抗。 任由简佑宁咬吮,探出舌尖,侵略的吻化成绕指柔,耳边淅沥沥的水声也遮盖不住吻间缝隙的流露。 直到简佑宁的手指稍稍用力,浴巾倏然落地,方一惟似乎才从震撼中缓过神来,一把推开简佑宁。 “你……” 眼看简佑宁因为身体不稳要撞到洗漱台,方一惟又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腰,两人的胸膛皆是剧烈起伏。 方一惟扫到他被自己氤湿的衣服,脸红得能滴出血,磕磕绊绊地问:“为,为什么,不吃,不吃药?” 很显然简佑宁已经猜到了那瓶水能够解决他身上的药性,却不愿意。 这是为什么呢? 方一惟心跳如擂鼓,看见简佑宁张嘴要说话,却突然不想听了。 这一次他化被动为主动,堵住那张殷红的唇,青涩的,不甚熟练的,更加用力。 一室蜜桃香甜在此刻与飘然茶香试探融合,酒味渐散。 那些细枝末节与铁证浮现他的脑海,一切变得像场分不清似是而非的梦。 他努力地去抓住,去实践,给出更加猛烈的回应,在分开的间隙,琥珀瞳孔深邃得要将简佑宁封闭其中。 “不吃药的话,光是亲吻解决不了。” 方一惟还未学会换气,此时大口呼吸,却贪婪得想要更多。 这份贪婪在撞上简佑宁眼底如出一辙的渴求,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梦境应当胆大妄为,抛却忐忑不安去放手去干,将过去数年都不敢做的事情通通做个遍。 简佑宁挑开自己的皮带,笑得肆意而张扬,“这样啊,那你说该怎么解决?” 方一惟颤抖着手,帮助他解开一切束缚,抱着春日朦胧里的火炉,走向花洒的水流里,沦为简佑宁的解药,只舔着简佑宁眼角的那颗朱痣,当做对自己报答。 火光摇曳晃动得厉害,方一惟克制而挣扎。 他似理智,似清明,又似饮了一壶陈年醇香的老酒,醉得彻彻底底。 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是交叠的影子,客厅也被渲染得不再寂静无声。 而这场火,愈烧愈烈。 …… 简佑宁慵懒地躺在床上,放松地舒展身体,药效已解,眼角眉梢全是吃饱喝足后餍足,称得上春风满面。 唯有一旁的方一惟躲在被子缩在角落,揉着酸涩的右手,心情复杂。 “你不闷吗?” 简佑宁试图从将人捞出来,被子却纹丝不动。 他狐疑地再次拉被子,用了很大力,然而方一惟就像是在里面压了铁,怎么拉都拉不动。 方一惟很懊恼,继续把自己团吧团吧,大声说:“我不闷!” 室内暖得像是太阳悬挂,简佑宁见状不管他了,歪着身体压在方一惟的被子上开始昏昏欲睡,“方一惟,今天不回去了,就在这儿睡吧,我刚刚跟燕姨打招呼了。” “好。”方一惟往旁边挪,反而被简佑宁大手一挥抱住。 “别动,好困。” 方一惟僵硬了瞬,不动了,整个人都有些抓狂。 1888从小黑屋出来,看见原本只有1的好感度莫名其妙变成了60,非常震惊。 【宿主,你……以身殉职了?】 方一惟气急败坏地训斥,“才没有!我怎么可能为了任务做这种事!” 他只是……只是莫名其妙上头了而已! 在方一惟的世界观里,就算要这样那样,也应该一步一步来,从恋爱开始,牵手、拥抱、亲吻、晋江不允许做的事情,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1888看着自家宿主剧烈波动的情绪值,总感觉宿主离黑化不远了。 不过在方一惟的心头,重逢的喜悦占据心头大半。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都怪这个离谱的世界。可不是这个离谱的世界,他无法见到日思夜想许久的人。 他的情绪来去很快,又纠结了一阵从被子里探出头。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变成小世界的主角,并且精神体和精神力受损,但方一惟太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整颗心都被填充。 他回抱住简佑宁,暂时不愿去想那么多问题,源世界的是是非非,都不如知道这个人还好好的来得重要。 1888感觉自己不是很懂人类,【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方一惟哼唧道:“贴贴啊,你看不出来吗?” 1888:【……】 “1888,我愿意攻略了,但是攻略完成之后,我能把他带走吗?” 有足够的星币是可以将小世界里活着的人带去源世界。 【等你完成任务我向源世界申请才知道,不过为什么之前死活不愿意攻略,现在突然就愿意了?】 “你不懂,我不告诉你。” 方一惟要开始调整自己未来的计划了,既然现在成了这样,他就要负责。 想来想去,脑子里就只剩下六个大字。 先立业,后成家! 而且早恋是不对的,日子还早,作为未成年人,一个学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应当是学习。 “你想通了?” 怀中简佑宁沙哑的嗓音传来,方一惟被吓一跳。 “什么?” “方一惟,刚才你很主动,为什么一副我逼你的样子?现在又抱住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呢?”简佑宁抬起头,戏谑地盯着方一惟的表情,“像小兔子喝水一样舔我的眼角、嘴唇、脖颈、锁骨……不是很高兴吗?我以为你愿意从陪读晋升到陪/睡了。” 方一惟就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透心凉。 简佑宁掀开被子,指着白皙脖颈上鲜艳的红痕,“喏,你的杰作。” 也是方一惟主动的铁证。 简佑宁撑起身体,俯视着方一惟,眼底情绪复杂,用一层看不透的玩味掩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原本不一样,就好像和我一样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次次帮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没变,否则我不会喝那杯酒,不会拒绝这次你给的解药,选择跟你有点不一样的关系,允许你用手帮助我……” 方一惟眼眶渐渐发红,抛去礼貌,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你会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关系吗?” 简佑宁挑眉,沉默良久,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我都说了我没变,只是把第一个换成了你而已。” “知道了,睡觉吧,”方一惟用力抱住他的腰,将人按在怀里,“那就一天,至少明天一天你不要找别人,一天之后我也不会再缠着你。” 掌控权再次被夺走,简佑宁蹙眉,却没有挣扎。 他贪恋这个蜜桃香甜的怀抱,却还在嘴硬:“一天有什么用,你还未成年。” 方一惟低头咬住他的嘴唇,没有说话,就像是泄愤,表达对这位总攻主角的不满。 简佑宁不甘示弱咬回去,两人腻腻歪歪缠到一块。 1888疑惑地看着自家宿主原本剧烈波动的数值化为平静,感觉CPU都要烧坏了。 宿主身上有太多谜团了。 等到简佑宁彻底睡着,方一惟悄无声息地起身,穿戴整齐,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宿主,怎么可以温存之后把攻略对象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你不是海王系统吗?这种操作不应该属于基操?再说,我让明天给我一天,不是现在。” 方一惟将脸埋在领子里,长长的额发遮住眉眼,又成了那副毫无存在感的样子。 【但你不是男德专业吗?我这两天还恶补了男德专业系统方面的内容。】 方一惟无辜道:“可是我在做海王组的任务啊,再说,守男德又不代表当舔狗,他都说他不喜欢我了,以后还会有别人,并且很显然不需要我负责,我难不成还要死乞白赖?要死要活追上去?” 说到最后还有一点小委屈,抽抽噎噎道:“1888,你是想我去当简佑宁的后宫吗?” 熟悉的宿主会来,1888松了一口气,总感觉刚才那个冷静的有点让系统不寒而栗。 【当然不是!我们的任务是攻略,满分好感度是要全心全意的爱,如果当后宫当然不可能提取到满分好感度,不然我也不会让你阻止简佑宁黑化了。】 方一惟弯弯绕绕走出会所,大半夜站在路边的巷口打车。 “其他海王系学生遇到这种任务一般怎么攻略?” 之前打算走友情攻略,方一惟没有问过,现在倒是有了兴致。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让所有人爱上他,就不会有人去爱主角了。】 方一惟眨了下眼,“哦,这样啊,那还是友情攻略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天时间?】 “因为……” 方一惟掏出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衣,含进嘴里咬碎,含糊道:“我还在人设期内啊,卑微舔狗的人设怎么能绝情又冷漠。” “不过好在明天晚上就不是了。” 确定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友情向手到擒来,至于情情爱爱,回源世界之后恢复记忆再展开也不迟。 方一惟虽然不讨厌简佑宁,却实在讨厌简佑宁受原书限制的总攻做派。 至于之前那点脱离理智的暧昧,就当时压抑太久的放纵吧。 纯爱至上 14 第二天是周五,伊邦枫匹贵族学校的学生只有半天时间需要上学。 早上方一惟没见着简佑宁的人,自己背着书包悠哉悠哉去上学,顺带体验了一把这个世界的地铁。 速度还行,就是太挤,方一惟好不容易看见个位置,因为额发遮挡视野晚了一秒过去,座位就被别人抢走了。 他有点不高兴,将额发拨到两边“晚上我就要把这头发剪了。” 1888:【那要等到人设时限过了之后。】 “嗯。” 方一惟点点头,捂着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忍住想要靠地铁门的冲动,拉住扶手站好。 昨晚回来太晚,他被方燕逮住盘问了好一会儿,洗完澡倒头就睡,可惜还是感觉睡眠不足,地铁一路上被好几个女生要微信都懵懵地礼貌拒绝,有点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1888忍不住道:【宿主,你把刘海扒回来吧,不然等会判定OOC了。】 原主长得一般,但这具身体换成方一惟的模样,就属实不一般了。 不提俊秀精致像娃娃一样的五官轮廓,光是那双与他人不同色的眼睛就足够吸引人,没有额发的遮挡,活脱脱一个一米八五宽肩窄腰大长腿奶狗型清纯男高中生,又乖又帅又可爱,最招惹姐姐款女生的喜欢。 “哦。” 方一惟觉得自己很冤,长得好看又不是自己的错,不过很快又想起别的事情,高兴道:“我还会长的,以后我会长到一米九,小惟也会变大变长。” 【小惟到底是什么?】 “唔,秘密。” 说起这个方一惟又想到简佑宁,心情复杂,不太确定这人早上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一出地铁闸机口,方一惟就看见简佑宁站在不远处的自动售卖机旁,沉着的脸在目光锁定他之后变成似笑非笑,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方一惟有一点点心虚,想要假装没看见,简佑宁却是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帽子。 “跑哪去?” 方一惟苦不堪言,转过头换成诧异的样子,“简佑宁,你怎么在这里?” 简佑宁也不知是否认可了他的演技,松开帽子,反问:“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呀。” 周围来往的人很多,就冲着简佑宁这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都一个劲瞧,连带着方一惟也被人盯着看,实在不符合没存在的人设。 他抓住简佑宁的手轻晃了下,软着声音说:“我们去一边我给你解释,这里挡着人家出闸机口了,好嘛?” 简佑宁不说话,方一惟就当默认,推着他往人少的出口走。 “昨天晚上为什么走了?不是说什么给你一天?”不得不说简佑宁很吃方一惟低声细语哄他这一套,神色都好了不少,烦躁的心情也消散,愿意听方一惟解释。 方一惟温声道:“我昨天说的是明天,也就是今天,所以昨天晚上不算,而且我才刚回国就不着家,我妈会很担心的。” “狡辩,”简佑宁压根不信,但也懒得纠结,凑上去亲了亲方一惟的嘴唇,看他红了脸,心底腾起些愉悦,“今天别去学校了。” “那,那怎么行?”乖乖仔摇头,“逃学是不对的。” 简佑宁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你昨天把我一个人丢在那边我都没跟你算账,现在我允许你跟我讨价还价了吗?” 没发脾气就是能讨价还价,方一惟在确定对方灵魂后也相当确定这一点,继续努力劝说:“今天只有半天课,而且还是马术和小语种选修,我去了学校请病假陪你,下午我们再出去玩好不好?” 简佑宁抬了抬下巴,不近人情道:“不,现在我也可以帮你请病假,学校都不需要去。” 方一惟左右看看,确定没人,飞快在简佑宁的嘴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额发随着动作成了恰到好处的中分,露出那双圆润湿漉的眼睛,可怜又期待地看着简佑宁。 简佑宁不说话了。 方一惟知道这事成了。 两人一起走去学校,进了校园方一惟就开始发愁。 简佑宁完全不像会愿意跟他一起骑电动车的样子,不过他还是试探地看了简佑宁一眼示意,被简佑宁毫不犹豫拒绝,“想都别想。” “……好吧。” 最后一天不平等关系,他忍。 走路也就算了,关键是简佑宁脚步慢悠悠得像是在花园散步,完全不担心会迟到,连带着方一惟也不得不放慢脚步。 不过路上很多人赶时间的同学骑着车看见他们被分走注意力,没看路直接摔倒,其中还有不少都是高三(1)班的同学,方一惟有点幸灾乐祸。 俗话说法不责众,今天这么多人迟到,老师应该不会怎么样。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方一惟被罚站,简佑宁却被班主任支旻放进去了。 他彻底确定支旻就是针对他,偏偏他迟到有错在先,还没法反击,这让他很沮丧。 垂头耷肩像是受了挫的小兔子,站在外面闷闷不乐。 不多时身边又站了一排人,都是喜欢简佑宁对方一惟十分有敌意的同学,也是刚才骑车也要伸长脑袋看简佑宁的同学,个个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或者沾了泥和灰,看向方一惟的目光怨毒嫉妒到极点,还不敢上来找茬。 方一惟假装看不见,无聊听他们说话。 “听说余故棠回国了,等会还要来学校演讲和表演。” “为什么突然来我们学校?” “回母校呗,这你都不知道,余故棠也是伊邦枫匹毕业的。” “我们这个圈子不是出国就是在这儿,这有什么稀奇的,我是说他昨天才回国,为什么今天就来。” “他喜欢简佑宁,圈子里公开的秘密,肯定是为了简佑宁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2G吧,傻逼。” …… 正在此时,教室内的班主任支旻也宣布了这件事情,说是上午的马术课和小语种选修取消,学校叫人来为他们高三生表演,目的是解压,让高考生别把自己逼太紧,不要有压力。 说得冠冕堂皇,方一惟却是听出来了,提到有人来表演时,支旻语气中有种深深的不屑。 “方一惟同学,你被罚站了?” 钟庆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早餐袋,满脸的关切。 方一惟下意识应道:“啊,是,我迟到了。” 旁边的人不讨论,都往这边看。 “那你肯定出门急,没有吃早餐,这个给你,趁热吃,我回班了。” 钟庆为生怕方一惟拒绝,把早餐袋塞入方一惟的怀里转身就跑,末了还急匆匆丢下一句,“谢谢你帮我们家,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方一惟过了会才想起来,昨晚回去后给自己未来的合作人简承哲发了条消息解决钟家的事情,他的本意只是不想钟庆为缠上简佑宁而已。 现在看来…… 方一惟打开早餐袋,香味扑鼻,发现是学校据说很好吃但很难排的那家早餐店的奶黄包、豆皮和烧麦,侧边还有一杯封好的豆浆。 他眼睛都亮了,“1888,钟庆为不是变态吧,一定是书里写错了。” 1888有些无语:【宿主,不是谁给你吃的就是好人。】 他沉浸在香甜的食物味道中,见支旻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离开,抱着吃的回到班上,在心里琢磨着等会先吃哪一个。 虽然已经吃过早餐,但不是不可以再吃一点,反正不会长胖。 简佑宁坐在位置上,懒散支着脑袋看他过来,伸长了手将袋子从他怀里拿走。 “胆子变大了,被罚站还敢去买东西。” “……”方一惟感觉自己满头问号,“你干什么?这不是我买的啊?” “不是你买的是谁买的?你才刚来学校两天,还能有人送你吗?”简佑宁拆开包装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不要以为给我买早餐我就原谅你昨天丢下我了。” 方一惟嘀咕道:“真不是啊,而且早上不是说不算账了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吃吧……”方一惟坐到位置上,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凑上去,“给我留一点。” “你肯定在家吃过了,不给你。” 方一惟凑上去叼走他手上的奶黄包,含糊道:“我没吃饱嘛。” 简佑宁平常也在家吃早餐,自然知道家里的早餐有多丰盛,嗤笑道:“你是猪吗?” 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慢条斯理地吃东西,看见方一惟凑过来还会心情不错地投喂一下。 方一惟腮帮子鼓鼓的,在桌兜里掏出上次简佑宁做的卷子递给他。 上面的错题全部写好了简单易懂的解题思路,还备注了知识点在哪本书的第几页,可以说十分贴心。 简佑宁试图无视,方一惟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说:“我写了好久的。” 简佑宁:“……” 简佑宁:“就这一天。” 两个人像是小情侣闹别扭又和好,甜滋滋地秀恩爱,把周围的同学惊得下巴都要合不拢,一个个都感觉自己没睡醒。 不知道是谁大声说了一句:“等等,那早餐是别人班的人送的吧,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了,好像是那个,暴发户的儿子,叫钟庆为,说了些感谢还有以后会报答的话。”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简佑宁转过头,语气意味不明,听不出息怒:“不是你给我买的?” 方一惟面对简佑宁极具威胁性的目光,无辜地点头,“不是我买的呀,我刚刚说了,你没听。” “咔擦”一声。 简佑宁手里的筷子硬生生被掰折了。 纯爱至上 15 “请全体高三学生十分钟内到枫匹大剧场集合,请全体高三学生十分钟内到枫匹大剧场集合,请全体高三学生十分钟内到枫匹大剧场集合。” 伊邦枫匹贵族学院的广播在高三各个班级内响起,高三(1)班的同学们却各个都纹丝不动,盯着方一惟和简佑宁,等待后续。 方一惟则是在反应过来后迅速掰开简佑宁的手,将断了筷子拿走,仔细检查简佑宁手上有没有伤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纤长,掌心柔软,好在依然肤如凝脂,光滑细腻。 他紧张的神色极大程度上破灭了简佑宁随时会爆起的怒气,也渐渐恢复理智。 简佑宁不耐烦地扫了旁边的人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此话一出,教室里的人瞬间鸟兽状散,一个个争先抢后地夺门而出,生怕走晚了就要挨揍。 方一惟也想走,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所谓表演,结果被简佑宁拉住。 “我已经替你请好假了,你想去哪?” “我也想去看看,你什么时候给我请的假?我怎么都不知道。” “支旻讲话的时候。”简佑宁晃了晃手机,上面赫然是和班主任支旻聊天的界面。 方一惟无奈:“好吧,那我们要去干什么?” 简佑宁侧着坐,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搭在椅背,抬起一条腿压在方一惟的大腿上,防止方一惟逃跑。 “你先解释一下,你和那什么钟庆为的事情。” “没什么呀,就是我之前帮过他,所以他给我带早餐以示感谢。” 方一惟晃了晃腿,发现不能把简佑宁晃下来,只能放弃。 “别乱动,”简佑宁捏住他的脸,神色不善,“你才来几天,能帮他什么?我怎么没发现你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是人家的私事,不好说。”方一惟就算被捏住脸也义正辞严。 “没看出来你不仅是个书呆子,还是一个道德标兵。”简佑宁似笑非笑,勾住方一惟的脖子将人拉过来。 方一惟半仰着头,嗅着愈发浓郁的茶香,喉结轻轻滚动,嗓音蓦然嘶哑,“我不是……” 他想起昨夜为简佑宁解决药性后,那一室满溢的茶香。 正常人都是石楠花的味道…… “不说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简佑宁口是心非,说是不想知道等会肯定就去查个底朝天,现在不继续问下去,只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方一惟仰着脸耳朵红红的模样有点可爱。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顺从心意低头亲下去,手掌游移到方一惟的脖颈,又去拨弄那白里透红的耳垂。 “这里是教室。”方一惟在分开的缝隙间轻喘着气,想要逃离,简佑宁却不许。 简佑宁只顾自己开心,“教室里又没人,怕什么?” “这里是学习的地方,不要,不要在这里,亲亲。” 简佑宁嗤笑:“不在教室就可以了?” 方一惟点头,“嗯,最好学校内也不要这样。” 顿了顿,方一惟又轻笑:“不过也就今天一天,随便吧,不要在教室内就好了。” “你确定?” “确定。” “好。” 十分钟后,空中为了方便吊威亚演员搭的铁架子出现了两道身影。 下面余故棠将英文歌唱得情谊缠绵,余音绕梁。 上面方一惟被简佑宁按在架子上亲得呼吸困难,纠缠难分。 “为什么,为什么选在这?” 方一惟觉得这种地方简直太奇怪了……就好像接个吻还有BGM,而且下面全是人,想想就脸热。 “你不是想看表演?” 简佑宁发现方一惟并不恐高,只是纯粹的害羞,有略微失望。 “那我们可以到下面看啊,这上面只能看到小小的人影。”方一惟扒在扶手上往下看,被简佑宁拉回来。 “你想当着同学老师的面被我亲?” “……那还是算了。”方一惟感觉那估计要上演全校炸了文学。 1888突然冒出来:【宿主,你一看就没有好好读取《他们都是我的狗》这本书。】 方一惟疑惑:“此话怎讲?” 【在原书中余故棠在第三十二章才回国,也为了见简佑宁开了一场表演,但是简佑宁让宫辰和宫延在这上面戴着玩具学狗叫。】 “……”方一惟看向简佑宁的眼神都变了。 好在简佑宁只是继续抱着他亲亲黏糊,其他什么都没有干。 直到方一惟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他才捂住简佑宁的嘴,拉着他到僻静处接电话。 简佑宁不满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从后面环抱着听他的电话,半点不避嫌。 方一惟也就由着他去了。 来电人是方燕,知道他今天只用上半天学,打电话来问中午回不回去吃饭。 “妈妈,我中午……” 他的耳垂被温热包裹,简佑宁还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像是威胁。 方一惟笑弯眼,侧头在简佑宁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才继续道:“不回来吃了,晚饭也是,要和男朋友出去玩。” 简佑宁瞳孔微缩,眉头蹙起,眼底却没有不悦,静默地等着方一惟打完电话。 “好啦,我们回去再说,妈妈再见。” 方一惟小算盘打得飞起,挂断电话对简佑宁道:“我们下去吧,这上面有点冷。” 他自然地牵住简佑宁的手,这个动作就像是做过无数遍,熟练到无需低头看,就能精准抓住自己最想要的那个人。 下面的余故棠一曲毕,掌声与欢呼宛如雷动,而简佑宁的心跳莫名加速,心跳声大得耳膜似乎都在鼓动,其他的一切声音都虚化了。 直到顺着台阶下楼,站在枫匹大剧场的楼下,被寒冷的春风一吹,骤然清醒。 “谁是你男朋友了?” 他耳根红得能滴血,面上强装凶狠,“方一惟,谁准你胡说八道。” “啊?”方一惟晃了晃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疑惑道:“不是说好了要当我一天男朋友吗?” “你说的是一天只有你一个人,不是男朋友。” “有什么区别!只有恋人才是唯一的关系,可以牵手、亲吻、拥抱。” 常青树生机盎然,路边花团锦簇,诺大的校园长街空无一人。 方一惟抱住简佑宁的腰,不容拒绝地亲吻他的嘴唇,嗓音软软地撒娇,“就一天嘛,让我放纵一天,宁宁,宁宁哥哥,答应我嘛。” 简佑宁确实比方一惟大几个月,这声声软语却将简佑宁喊得说不出话。 耳根子的红蔓延到脸颊,他指尖颤抖地推开方一惟的额头,压根凶不起来,“不准那么叫。” 这就是答应了,方一惟欢天喜地牵着他的手,“那我们去约会吧!既然请假了,就出去玩吧。” 简佑宁很快恢复镇定,觉得自己刚才就像是着了方一惟的道。 这人怕不是兔子成精? 1888有点看不懂方一惟的操作,不过他彻底明白自家宿主绝不是面上看着的单纯小白花,就是现在分不清是真还是演。 方一惟并未解答。 …… 约会应该做什么? 作为海王系统的1888给出历来各位海王专业宿主的约会详情,做了一份表格弹到方一惟面前想要给自家宿主参考,被方一惟挥开了,完全不领情。 1888:【……】 车上,方一惟拿着手机,当着简佑宁的面开始搜索,微微侧着身体,挡了跟没挡一样。 “你在干什么?” 简佑宁凑过去,就看见方一惟的搜索引擎上的字——和初恋第一次约会应该做什么? 方一惟慌乱地将手机放到背后,不让简佑宁看,“没什么,你别看。” “我看见了。”简佑宁抬起头,直视方一惟的眼睛。 那双圆润的琥珀眸水光荡漾,闪躲着避开,简佑宁不依不饶地掐住他的下巴,不准他躲。 简佑宁轻笑道:“初恋?第一次约会?你刚才求我的时候那么会,我还以为这种事情你也很会呢。” 方一惟脸上是卑微,是懊恼,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答应,早知道我就好好做攻略了。” 他一副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样子。 “丢人。”简佑宁的嘴角上翘,根本落不下来。 此话一出,方一惟就垂头丧气,原本红红的脸都开始变白。 简佑宁觉得他这模样太刺眼,捏捏他的脸,转头吩咐司机道:“去最大的商场。” “去那里干什么?”方一惟低头看手机上弹出的约会必做事件,语气单纯:“看电影吗?我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简佑宁曲指在他额头上轻敲一下,“先去给你换一身行头,约会要先打扮打扮,笨。” 方一惟其实不疼,但还是捂着额头,懵懵懂懂地点头,“嗯,确实是应该打扮……” 简佑宁不置可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思索着后面的事情。 他早就看方一惟那跟门帘似的头发不顺眼了,约会只是借口,现在有机会换掉再好不过,还顺便可以买一套带兔子耳朵的衣服,毛绒绒那一种。 “简佑宁,你以前谈过很多男朋友吗?感觉你好懂啊。”方一惟当然知道简佑宁没谈过,只不过故意问。 简佑宁嗤了声:“不然你以为我是你,什么都不懂,还要去百度?” “哦,好吧,你确实很懂。” 方一惟语调意味深长,可惜简佑宁没有听出来,暂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 纯爱至上 16 镜子前的方一惟称得上是改头换貌。 长长的头发剪短,那双犹如稀世珍宝般水亮圆润的琥铂色眸露出来,仿佛画龙点睛,平日里让人注意不到的高挺鼻梁和蜜桃唇都鲜明起来。 他的脸上仍有些未褪去的婴儿肥,不显肥胖,反而因为清纯白皙的五官和颈项修润,看上去如巧夺天工的精致洋娃娃。 身上毛绒绒的羊毛羔外套帽子上拖着长长的兔子耳朵,下身一件白色运动短裤和一双小白鞋,衬得方一惟更加可爱无辜。 简佑宁看着自己亲手打扮出来的人,更加符合他心中的兔子成精形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满意至极,但是瞧见导购员们个个被惊艳到两眼放光,好似随时要上去勾搭方一惟的样子,他的满意便大打折扣。 想把小兔子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看。 “怎么样?好看吗?” 方一惟感受着身上柔软舒适的衣料,高兴得摸来摸去,就像得了新衣服的小孩,珍惜爱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哪里会弄脏。 “人模人样,”简佑宁拉上他的帽子,宽大的帽子瞬间又遮住方一惟的半张脸,“这样好看。” “可是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呀。”方一惟这样说着,还是乖乖站着任由简佑宁摆弄。 他不等简佑宁再开口,抓住了简佑宁的手轻晃了下,“那你牵着我的手走路吧,好不好?” 简佑宁神色松动,手指插入他的指间,十指紧紧扣在一起,“好。” “嘿嘿,”方一惟憨憨傻笑了声,将帽子掀起一点,凑上去在导购员面前亲亲简佑宁的嘴唇,嗓音甜腻:“谢谢男朋友。” 不得不说,这一套简佑宁很是受用,对导购员道:“刚刚他试过的衣服全都包起来。” 美丽的导购员女士立马看清他们间的关系,失落一瞬,又立马扬起笑容,“好的,先生,请问您是手机支付还是刷卡?” 简佑宁拿出一张霸道总裁标配黑卡递过去,“刷卡,等会我的司机会来告诉你地址。” 导购员女士看到那张黑卡笑容更加灿烂了,事业心爆棚,嘴也跟抹了蜜一样夸,“您对您的男朋友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样颜值高,般配恩爱的情侣。” 简佑宁牵着方一惟的手更紧,“把这个季度的新品无论颜色按照他的尺码各拿一件。” “好的!我会尽快给您打包好送过去,祝你们接下来的约会愉快。” 简佑宁矜持地点头。 结账时导购员女士还不停地夸赞,简佑宁又买了不少,最后还是方一惟说想去吃刚才上楼看见的那家冰糖葫芦店才终于离开奢侈品店。 这一通折腾,上午一晃而过,到了午饭时间。 方一惟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和简佑宁在餐饮层晃悠,还蛊惑简佑宁也咬一口,看到简佑宁被酸得眉头紧蹙,忍不住笑着凑上去亲一下。 “这样就甜了。” 简佑宁原本要因为被戏耍而控制不了的暴躁脾气在刹那平息,将那颗裹着糖衣还是酸得牙疼的山楂嚼碎咽下去,又逼着方一惟把剩下的全都吃完,看到方一惟酸得脸都皱起来,才满意。 末了他也亲方一惟一口,“怎么样,甜吗?” 方一惟愣了下,随即眉眼舒展,乐哈哈道:“甜啊,等会再去买一根好不好?” 他的笑容具有很强的感染性,简佑宁也忍不住弯了唇,“你还吃上瘾了,先去吃饭,等会再买。” “那我等会要试试那个青提口味,看上去很好吃。” 这个世界同性婚姻合法,同性情侣和异性情侣一样随处可见,但颜值都这么高的不常见。 甜蜜笑闹的一路,他们总是被注视,甚至还有人偷偷拍照想要传到网上。 不过有简氏的公关集团在,掀不起什么波澜,简佑宁并未在意。 他们最后选了一家装横豪华的海鲜餐厅,原本因为没有预订不能入内,简佑宁打了一个电话后,他们又立马被人热情迎进去。 方一惟不得不承认权利的滋味太好,在一路绿灯畅行且无人管束的情况下,简佑宁会养出这样的性子并不奇怪。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方一惟发现了更多证实简佑宁的灵魂到底是谁的小细节。 简佑宁根本不需要问就习惯使然地点出方一惟喜欢的菜品,会在开吃前嘱咐他吃慢一点,会将剥好的第一个虾放到方一惟的碗里,又在试过其他菜温度后夹给他,将方一惟的碗堆得满满当当,还会下意识在第一时间给他添水…… 太多太多,方一惟想要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早晨,他们要是坐在一个桌子上用完早餐,也许自己早就认出他了。 其实靠近后的第一眼和嗅到的味道就让他若有所觉,只是碍于规则将那份熟悉感当成错觉。 简佑宁在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后就陷入沉思,不再动筷,变成了方一惟给他剥虾挑螃蟹肉。 抛开简佑宁对自己行为的怀疑,这顿饭他们吃得相当和谐温馨。 方一惟揉着腹肌都快吃没了的肚子,躺在包厢的小沙发上意念消食。 “宁……简佑宁,我吃撑了。” 方一惟满脸不能喊“宁宁”的委屈,看得简佑宁不可抑制地心软。 “随便你喊,仅限今天一天。”简佑宁状似无奈妥协。 方一惟开心地喊了好几次:“宁宁,宁宁,宁宁!我们等会去干什么呀!” 他的心情都溢于言表,高兴得简单纯粹。 简佑宁被他的情绪传染,也就不再想那些为什么,更加认真投入所谓的约会。 他何尝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约会,想要整出点高端大气上档次有意义的约会项目,奈何苦思冥想,半天没答上来,有种被自己打脸的感觉。 最后还是方一惟撒娇道:“我想去看电影,我刚才看了软件,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悬疑电影口碑很好,我们一起去看嘛,宁宁哥哥。” “一点新意都没有,”简佑宁面上嘲讽,又无奈纵容,“算了,随你。” 方一惟捂着脸笑,觉得他这样还挺好玩。 明明就是简佑宁自己喜欢看电影,还偏要这样说,太口是心非了。 人的模样会变,心态也会随着环境改变,但多年都不曾发腻的喜好恒古不变,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难以割舍的东西,就如简佑宁对方一惟无意识的偏爱与纵容。 简佑宁的那些洁癖,那些坏脾气,从来没有对方一惟发作过。 * 看电影时,方一惟抱着爆米花桶投喂简佑宁,简佑宁会一脸嫌弃,然后张着嘴吃下,每次方一惟都会开心地凑过去亲一下他的脸,腻歪甜滋得不像话。 电影结束后两个人一同讨论着情节,将自己所注意到的细节分享,把故事完善,对待讲述人性的部分,三观重合,相谈胜欢。 末了又就近去了简佑宁在这附近的私人影院产业玩PS5游戏,路上买了许多小食饮品。 一整个下午,方一惟满心满眼都是简佑宁,黏黏糊糊得一刻都舍不得离人,路上碰上搭讪者皆是礼貌拒绝,或牵着简佑宁宣示主权。 他的喜欢和爱意毫不掩饰,仿佛要洋洋自得昭告天下,这是一份不需要开口说爱,就能证明的炙热情感。 简佑宁从一开始的玩玩而已嗤之以鼻,到情绪被带动,渐入佳境,事实上只用了一部电影。 他身边形形色色许多人,却只有方一惟就像是按照他的喜好打造般,总能迎合到他,并给他一种真正意义上情根深种的安全感,与那些见色起意或是权钱攀交到底不同。 从口是心非,到默认纵容,只剩下那一层薄薄的自欺欺人。 简佑宁始终不愿意正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只相处三天的人,还与他亲吻拥抱,耳鬓厮磨。 方一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弯唇笑得欢喜自然。 1888看着一路攀升的好感度,甚至在某个瞬间接近满分,很是疑惑不解。 秒针悄然指向三天的节点,广场上巍然的钟楼不合时宜响起,像是出现了故障,声音倒是响彻云霄。 方一惟刚和简佑宁分享完一根兔子形状的,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 这是1888给他恢复自由身的惊喜,可不能辜负。 方一惟将竹签丢入垃圾桶,笑道:“宁宁,我们该回家了。” 周围有人看过时间窃窃私语,街道上人头攒动朝着钟楼的方向涌去。 简佑宁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撞进方一惟的怀里,被好好护住。 他们长得高,方一惟带着简佑宁逆行也不是很费力。 而简佑宁似乎并不想结束这美好的一天,但也许是碍于面子,不愿意主动开口说出想过二人世界的想法,嗅着方一惟身上的蜜桃香甜沉默不语。 一直到车停在简家大宅的门口,他才如梦中惊醒,恍如隔世。 一路不语的方一惟突然开口,“宁宁,今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这话不算说谎,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三天。 不过简佑宁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漏洞,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让他找不出问题所在。 方一惟眼底有幸福也有遗憾,最后化为柔情蜜意,“只有一天就不将你带到我妈面前了,今天有那么多人作为我的见证,我已经心满意足,日后不会再妄想。” “宁宁,今晚早点休息,晚安。”方一惟凑上去轻碰了一下简佑宁的嘴角,快速抽身离开,下车后头也没回,背影失魂落魄,像是生怕自己回头就会反悔。 简佑宁心中五味杂陈,竟也泛出涟漪,觉得对方一惟似乎太过残忍。 这人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事实上方一惟乐得要开花了,哼着小歌和方燕打过招呼后回房间,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跟简承哲确认好明天约定的时间后去洗澡睡觉。 【宿主,好感度很高了,你以后再努努力,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方一惟无所谓道:“不要你教我,我自己知道怎么办。” 无爱者当是自由,但行差踏错,成了妄想幸福永恒的被爱者,便是将天堂地狱系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他已经为今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纯爱至上 17 “听说你和我弟弟谈恋爱了,昨天还约会一天。” 听到这个问题,方一惟嘴里塞着豆沙包不好回答,点点头又摇摇头,等到吞下才道:“谈了一天,算吗?” “一天?”简承哲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松,拉起手刹,轻笑道:“是我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唔,反正,现在已经分手了。” 今天方一惟穿着的是简佑宁给他买的衣服,因为露出脸,无论干什么都靓丽得像是一道风景线,简承哲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都长了许多。 准确来说,是不自觉地就要往那边看。 方一惟对待这个书中为数不多算正常的人,还挺有好感,毕竟这人又是投喂他,又是给他“送钱”,很难讨厌。 在原先的剧情里,简承哲出场的次数并不多,他虽然主修的是金融学,但没有和简佑宁争财产,自简父马上风死在情人床上后后,转而去做起自己的数学研究,经营自己开创的公司,和弟弟简佑宁的关系谈不上亲厚,不过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他就像被黄色侵染的布料上唯一的浅色,特立独行不被融洽。 “到了。”简承哲解开安全带,顺便把方一惟的也按开。 怀里美食满满当当,方一惟轻声说了句“谢谢”,艰难地去开门。 简承哲被他的动作逗笑,没有去帮忙拿袋子,反而倾身帮他拉开门把手。 两个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又疏远,快到连气息都没有留下丝毫踪影。 方一惟眯了眯眼,歪头打量他。 简承哲的神色自若,看起来只是热心肠顺手帮忙,没有任何暧昧的悬疑。 方一惟没有说话,下车带上了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车是有自动开门的按钮,再不济,这人可以帮他拿东西,或者下车绕到外面帮忙。 简承哲温和询问,“你的手机铃声响了,需要我帮你拿一些方便你接电话吗?” “不用了。”方一惟一只手费力抱住大袋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是简佑宁打来的。 他毫不犹豫将手机调节成了静音。 简承哲看在眼里,笑得真诚了不少。 简承哲领着方一惟到的地方是他的公司,进去就有很多人向这边打招呼,简承哲没什么老板架子,对待员工谦和,有时候还会说几句问候语。 方一惟在旁边专心吃东西,都抽不出空观察简承哲。 他昨天自己一个人去上学的时候发现很多急匆匆赶时间的上班族边走边吃早餐,吃什么的都有,很快学会了这个技能。 真的非常实用! 到研发部的时候,有几个带着工牌的研发人员正在激烈讨论,都没有察觉老板来了。 简承哲留方一惟在咖啡厅先吃东西,还嘱咐秘书小姐好好招待,自己去看情况了。 方一惟也不客气,在秘书小姐的问询要喝什么的时候,问:“都有什么喝的呀?” “咖啡和茶水。” “那我要喝蜜桃乌龙茶。” 秘书小姐也看出他是一个学生,温柔笑道:“果茶我们这边没有,只有乌龙茶可以吗?” “好吧,也可以,谢谢你,漂亮姐姐。” 乌龙茶是方一惟唯一可以接受的苦涩饮品。 他人帅嘴甜,一句“漂亮姐姐”就哄得秘书小姐心花怒放。 “我去问问其他员工有没有蜜桃乌龙茶包,实在没有我再给你泡乌龙茶,你稍等。” “姐姐你人真好,谢谢!” 秘书小姐开心地走了。 等到简承哲回来,方一惟吃完了早餐,笑容灿烂地捧着一杯蜜桃乌龙茶和秘书小姐聊天。 “聊得这么开心,在说什么?” “你漂亮的秘书小姐在不遗余力地夸你和你们公司,简大哥,你有一个很好很能干的员工,我觉得你还可以再给她涨一些工资,”方一惟举了举手中的蜜桃乌龙茶,好似炫耀道:“你看,这是她不辞辛苦给我找到的蜜桃乌龙茶,非常好喝。” 简承哲的笑容多了些宠溺,“她确实做得很好,你都这样说了,肯定会涨,年终奖我也多发一点。” 方一惟:“秘书小姐,快谢谢你们老板。” 秘书小姐连连感谢后在简承哲的示意下暂时离开了。 简承哲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带你去会议室,他们都等着你大展身手呢。” 方一惟才十七岁,又长得嫩,要不是有身高优势在这里,说他上初中都有人信。 简承哲公司初步建立,还没有太大的名气,公司的研发部内都是一些他在学校里挖来的学长学姐。 这些人没有建树,即使跟着导师做过研究和项目,也资历尚浅,毕竟更加厉害的人才都被那些大公司给挖走了,作为这本书中的正常人,简承哲没有那种一挖一个超级高手的金手指。 不过他们虽然不算顶尖,但好在人品上没有什么问题,看见方一惟进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奇和打量,没有瞧不起或者轻视,还热情地对方一惟做了自我介绍。 方一惟也笑着和他们问好,才转头看向白板,上面是一道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的物理题。 看来这就是第一道考验了。 方一惟拿起黑笔,并未多说,用端端正正犹如小学生认真板写的字体在白板上快速给出答案,十分自信自己解题的正确度,不等众人开口,便侃侃而谈。 他从AI与人类的关系展开,说出自己的看法与观点,才用黑板擦擦掉之前的数学解题,开始画画。 众人从一开始百无聊赖地倾听到看小孩子玩闹的无奈再到震惊,仅仅用了三分钟。 “这是……” “卧槽!这画的是什么?” “光刻机图纸?” “不,不对……好像是,又不完全是。” “什么情况,等等,你讲一讲啊,别光闷头画,也说说话。” 方一惟没有理会他们,画到一半觉得太麻烦,又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在旁边开始板写。 “今天面试我要给你们呈现的是,制造1nm芯片技术,”方一惟摸了摸鼻子,好像很不好意思道:“也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人懂芯片。” 芯片是人工智能的核心之一,所以方一惟决定从这方面开始展示。 “我,我懂。”有人举手,满脸狐疑和不信任。 方一惟点头,“那就好!那我就开始啦。” 方一惟继续讲诉板写,渐渐的几位懂芯片的研究人员又从听到笑话一样的无奈,变成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面试了,开始给曾经的导师疯狂打视频电话,激动得要跳起来。 其中还有一个直接激动昏了,被简承哲叫救护车拉走,突然又蹦起来说自己还可以继续。 有一个研究院的导师是个小老头,也震惊得开始到处打电话,然后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下去。 这场会开了十足久,方一惟讲诉和展示得越多,匆匆赶来的人也越多,简承哲越有种被天降的惊喜砸中脑袋的感觉,直到来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厉害,个个双眼亮得惊人,进来的时候全都弯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生怕打断方一惟的讲话。 其中有几个眼里泪花闪烁,激动不已,看起来还都很想给方一惟磕一个。 简承哲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方一惟只和他签约六年了。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能把握的。 简承哲趁着现在还能把握,国家的人还没下来,想要给自己谋取更多利益,以保护方一惟人身安全的名义,迅速封锁消息,不让人再传播了,还没意识到要不是因为方一惟还在讲,很多人都会直接跟他吵起来,甚至要抓他去蹲大牢。 方一惟讲诉的内容在1888看来并不是很厉害,不过等它意识到不对劲,想起这个世界的科技落后,已经晚了。 【宿主,你好像讲得太过了?】 “啊?有吗?”方一惟手停下,讲话也断了。 下面的人呼吸一滞,急切地看着他,还不敢出声。 方一惟看着室内乌泱泱一群人,已经挤满了。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激动得手不停颤抖,还在做笔记,实在忍不住试探着发问:“方老师,怎么不讲了?” 方一惟拿起自己的蜜桃乌龙茶,小小喝了一口。 糟糕,好像发挥过头了? …… 一整天,方一惟讲得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咕叫,累得想就地睡觉,实在受不了提出要回家,被众人百般挽留。 倒不是他不想吃饭休息,实在是这些人太热情,他不好意思。 简承哲要送他,方一惟见他实在抽不出身的模样,拒绝掉跟其他人礼貌告别,在那些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直接夺门逃跑。 太可怕了。 再待下去他真的会饿死。 这个公司的位置倒是不算偏,方一惟打了辆车迅速回到简家大宅,直奔厨房随便找了点食物垫肚子,拖着沉甸甸的脚步上楼回房间。 他打开门没有开灯,困得跌跌撞撞走到床边,也不管身上干不干净了,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倒头就要睡。 “……” 身下鼓鼓的像是有一个山包,压到什么东西了? 方一惟有些迟钝的大脑没转动,身下的“山包”先开口说话了。 “方一惟,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这一整天你去哪了?” 纯爱至上 18(修) “简佑宁?” 方一惟被这满是怨气的幽幽语调吓到了一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舒了口气。 还以为遇见过鬼了呢,是活人就好。 难怪他进房间就发现暖烘烘,原来是简佑宁开了一天暖气。 “你今天一整天,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去哪了?”简佑宁质问的语气毫不掩饰。 方一惟困得睁不开眼,强撑着身体,打开旁边的小夜灯。 入目的是简佑宁一张气得铁青的俊美面孔,这个人不愧是主角,生气都那么漂亮 换作是那群舔狗看见,莫不是已经开始,兴奋了。 可惜方一惟不是那些人。 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圆眼,疑惑道:“简佑宁,你用什么身份质问我?” 且不说他已经脱离人设,就说他在脱离人设之前就已经和简佑宁分手,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简佑宁都没有资格管他。 简佑宁愣了。 没人跟他讲道理,方一惟这么一问,居然让他答不上来。 “还有呀,这是我的房间,只有我的男朋友可以随意进出,我妈妈进我的房间都会争夺我的同意,你这样真的很没有礼貌。” 方一惟还撑在简佑宁的身上,歪着头,眉眼间渐渐又被困倦的神色覆盖,脑袋一点一点的,又猛地摇了摇,打起精神。 “你不是喜欢我?”简佑宁有些逃避这些话题,这个姿势让他显得很弱势,心中慌乱,“你身上好臭,走开,去洗澡。” 方一惟身上依然香甜,只是像在人堆里挤了一遭,混杂了一堆其他的味道,他很不喜欢。 方一惟成功被他带偏,低头闻了闻,嘟囔道:“你骗人,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不过这个带偏也没持续太久,他反应过来,道:“那是昨天,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当然可以对你百依百顺,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有,这是我的房间,要走开也是你走开。” 他条理清晰,逻辑通畅。 不过简佑宁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简佑宁仍然采取逃避战术,轻轻推了方一惟一把。 方一惟眨眨眼,顺势往旁边倒,打算来一个当代年轻人的倒头就睡,没成想他倒过了头,一骨碌滚到地上,不过地上有毯子,一点都不疼,就是有些懵。 懵着懵着,他眼眶湿润,突然就很委屈。 他只是想睡觉而已,简佑宁为什么不让他睡觉。 太坏了! “惟惟,惟惟……” 简佑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以为是自己把方一惟推下去,让他摔疼了。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因为方一惟电话短信不接不回而燃烧得极其旺盛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担心、惊忧、害怕、恐慌、后悔……种种情绪疯涌,搅和在一起,压到他心口刺疼,喘不上气,让他完全忽略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和下意识的反应。 这不属于他此记忆和本身性格该有的反应,在此刻根本让他没心情细想和深思。 他连滚带爬地下床跪坐在方一惟身旁,抱着他的头轻轻安抚,“惟惟,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不疼了,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简佑宁浑身颤抖得厉害,□□他人会给他带来的爽感在对象换成方一惟时荡然无存,只有揪心的疼,就好像他与方一惟感同身受,却又痛了成千上百倍。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痛恨这自己毛病的想法,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暴虐到自己都无法控制。 刚刚摔在了毯子上,方一惟一点都不疼。 但是他现在真的非常非常想睡觉。 方一惟猛地擦掉眼泪,站起身将简佑宁提起来,根本不容反抗,直接将简佑宁推了出去,大力关上门,将对方隔绝在外。 “1888,设结界,不准他进来!我要睡觉。” 1888都觉得慌了,也不出声制止方一惟如此对待攻略对象,听从宿主指挥办事。 “惟惟,你开门,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是真的想伤害你。” “别不喜欢我,惟惟,别这样,我没办法,我,我有……” 简佑宁抵着门说话,最后一句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也许是蓦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找回了自己的傲骨。 方一惟没有再听见简佑宁的声音,门外静悄悄的,什么响动都没有。 他现在大脑像是一团浆糊,也不愿意多想。 “1888,给简佑宁注射源世界治疗狂躁症的药物。” 方一惟揉了揉脸,去了浴室洗澡,再次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明明就是香香的,什么其他味道都没有。 【宿主,这个药用在小世界星币是翻万倍的,你确定吗?】1888就差把“你有那么大钱吗”问出来了。 “确定,你自己扣就是了。” 1888试了试,发现还真可以,这可是人家做十个世界任务都攒不来的钱,在自家宿主眼里确实无足轻重。 它愈发确定自家宿主不简单了。 不过更让1888费解的是另一件事,它问:【宿主,你说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 方一惟才不理它,洗完澡睡觉去了。 注射药剂是因为与那灵魂深厚的情分,这两件事要区分开。 他只是在对那个灵魂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方一惟被方燕喊起来吃早餐。 他打着哈欠,满脑子都是等会补觉的事情,下楼看见明显没睡好的简佑宁,打了个哆嗦。 大白天艳阳高照,眼下青黑,嘴唇苍白,配上那张跌丽的脸,简佑宁像个法力高强的艳鬼。 “……” 方一惟不是很想打招呼,但因为礼貌,还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 简佑宁阴鸷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无论方一惟是走路,还是吃早餐,眼珠子一错不错。 方一惟吃着吃着想起昨晚的事,顿时有些头疼。 他居然因为太困,就在简佑宁面前哭了? 简佑宁还哄他,似乎还准备揭露自己的病情,不过最后还是住了口。 想到这些事情,方一惟觉得早餐都不香了,准备匆匆吃完就开溜,却被简佑宁叫住了。 “方一惟,等会到我的书房来。” “唔……”方一惟嘴里还塞着奶黄包,还没开口拒绝,简佑宁就站起身直接走了,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纯爱至上 19(修) 方一惟敲门后推开书房的大门。 简佑宁坐在阳光充足的宽大书桌前,眉宇神情淡漠,面前放着几本崭新的教科书,旁边是一套完整的茶具。 他嗓音微哑地对方一惟命令道:“过来给我补课。” 一夜过去,简佑宁还是那位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简家二少,没有为方一惟坠入红尘凡事,和从前差别细微。 而方一惟,应该回到他本身的位置,当一个默默无闻卑微讨好的陪读。 前四日犹如往事浮尘一场梦,梦醒,也就烟消云散了。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不过方一惟没有想那么多。 他打着哈欠走过去,忽视他身边的位置,拉来一张椅子坐到他的对面,想早点应付完简佑宁早点回去补觉,随手翻了翻面前的书。 “这些不适合你,”方一惟公事公办道:“根据你上次做的摸底,你应该从初中开始补起。” 简佑宁的眸色晦暗,撑着下巴并不言语。 方一惟:“我今天下午做一些整理,明天给你补课,我会和支老师单独申请一间自习室。” “就今天,”简佑宁一字一顿道:“我、就、要、今、天、补、一、整、天。” “我拒绝,按理说周一到周五才是我当陪读的‘工作时间’,所以周末我想做什么做什么。”又不让他睡觉!方一惟生气道:“简佑宁,你就算跟简叔叔告状也没用。” 简佑宁撩了撩眼皮,“方一惟,我给你脸了?谁允许你拒绝我了?” “不需要谁允许。”方一惟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不让他睡觉的都是坏人,他不要跟坏人多说话。 简佑宁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骨节分明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直到方一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角处,才缓缓收紧,用力挥向旁边的茶具,就像是因为气球飞走没抓住而闹脾气的小孩,用幼稚的行为表达自己的怒火。 茶台茶壶茶杯等物品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碎片飞溅,一块碎瓷片划伤他纤细骨感的脚踝,雪白之上多了一抹鲜艳的红。 痛感在他清醒时来得突然,脚踝麻木,心反倒被刺得最狠。 简佑宁脑子里满是方一惟刚才冷漠的神色,转身不拖泥带水,不看他一眼,就连与他对话,眼里也再不复前日爱意温情。 方一惟当真不喜欢他了吗? 感情仅仅一夜之间能转变得这么快吗? 血液顺着脚踝侵染了毛绒绒的白色拖鞋,简佑宁蹲下来,用手大力去摩擦,可惜拖鞋越擦越红,越擦越脏。 他擦不干净拖鞋,就去捂自己的脚踝,手掌触碰到伤口,掐着捂着,血怎么也止不住。 简佑宁心中的暴虐欲疯长,但不是对待方一惟。 他双眼猩红可怖,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浑身颤抖着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在脚踝处又划了几下。 既然擦不干净,那就全染红! 既然做不到白白净净,那就脏得彻底! 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是对待拖鞋,还是意有所指方一惟,或者说,指的是他自己,毕竟昨天那轻轻一推已经让他后悔。 他舍不得。 一点都舍不得伤害方一惟,对脏的定义也与那个狂傲的总攻完全不同。 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干脆利落,却是在充当割向自己的刽子手。 “小少爷!你在干什么!” 方燕以为简佑宁和方一惟正在学习,上来送水果,房间内不见她儿子的身影,反而撞见这一幕,慌忙丢下水果拼盘朝着简佑宁跑去。 她的叫喊没有换来简佑宁的理智,更像是催化剂,让他的力道变得更大,从血肉模糊的脚踝处延生到小腿。 方燕赶忙抢下抓住他握着碎瓷片的手,大喊:“快来人!小少爷出事了!叫医生!快叫医生!方一惟!你人呢!” 方一惟也就在方燕的后脚,是得到1888的消息折回来。 他没想到简佑宁已经病到这种地步,连源世界的恢复药剂也没有用,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狂躁症。 “妈,你出去叫人,这里交给我。” 简佑宁在方一惟进来的时候就转移了注意力,仅仅盯着方一惟,他眼里的红扩散到眼圈周围,眼角的朱痣却黯然失色。 他看着方一惟掰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将瓷片取出来,看着方一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几卷绷带,包扎他的伤口。 方一惟脸色阴沉得骇人,爆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粗口,“简佑宁,你真她妈有病!” 简佑宁笑了,凑上去亲亲方一惟的嘴角。 笑得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灿烂温暖,眼角那颗痣又熠熠生辉起来。 真好,方一惟没有真的不在乎他。 然而下一秒,方一惟就将他的脸推开了。 方一惟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盯着他的伤口蹙眉道:“你不是我男朋友,不准亲我。” 简佑宁的笑僵硬在脸上,眼底罕见地闪过一丝无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想让方一惟不要这样说,想让方一惟继续对他好,可是方一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次不用顾忌OOC,方一惟一掌砍在了简佑宁的脖侧,直接将简佑宁砍晕。 在简佑宁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方一惟板着脸,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于是他又可以继续骗自己。 方一惟在乎他。 那些只是气话。 一定是,必须是。 * “为什么恢复药剂会失效?” 私人医院的长廊冷清,消毒水的味道熏得方一惟鼻腔难受。 他坐在椅子上,不愿意进去。 1888也终于意识到简佑宁的身份并不简单,答道:【宿主,简佑宁的病因不仅仅是因为生长的环境,最主要是他精神体和精神力的残缺问题。】 “他经历了什么?消失的这几年,对我不闻不问的这几年,对我视若无睹的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些无人知晓的问题,方一惟并没有想从1888身上找到答案,只是喃喃自语,也只能是喃喃自语。 想不明白,他干脆就不再想,站起身,准备先处理当下。 简佑宁已经包扎完伤口,在方一惟进来时,洋洋得意地看着他,像只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狐狸,狡猾到让人想打破那可恶的嘴脸。 方一惟冷着脸,倚靠在门沿看他。 医生在简佑宁的示意下出去,方一惟将门带上,坐在了他的不远处。 “过来。”简佑宁勾勾手指,眼睛亮晶晶。 还是跟招小狗似的,方一惟仍旧纹丝不动。 简佑宁的表情逐渐变得焦躁,手忍不住颤抖,眼睛再次染上猩红,“过来!” 方一惟只是冷淡地说:“简佑宁,这招对我没用。” 方一惟从来都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任何强制的言语或手段只会让他产生反感。 “惟惟,惟惟,过来。”简佑宁的神色软下来,甚至从位置上站起来,单着脚朝方一惟蹦过去。 他的腿缠得像是骨折,蹦到方一惟面前时故意歪脚,直接跌入方一惟的怀里。 方一惟捏着他的肩膀将他提起来,放到了一边,叹气道:“简佑宁,你能不能乖一点?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说反了,你才应该乖一点,”简佑宁倔强地伸出手,面子不允许他再一次主动,“方一惟,你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气,过来抱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谈恋爱的人抱来抱去成何体统,更何况昨天你先推开了我,现在又叫我抱你,”方一惟皱着脸,不高兴道:“简佑宁,我不是你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们。” “是你先不理我的,”简佑宁眉眼间染上戾气,语调又变得十分难过,“八百三十六分钟,五万零一百六十秒,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查不到你的位置,我很生气。” “我有什么责任和义务接你的电话?”方一惟温柔地撩开简佑宁的额发,深邃目光的临摹过精致的眉眼,最后落在了那颗红痣上,“简佑宁,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不肯为了大片森林放下我这株小草,我们的恋爱只持续了一天,时效已经过了,你用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必须接你电话回你消息,用什么身份管我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不要分手了,不要别人,”简佑宁想要过去亲方一惟,堵住那张会说出让他心里不舒服的话的嘴,“那些人都比不上你。” “晚了,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方一惟按住他的额头将他推开,简佑宁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明明就还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 “谁说的?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就是看出来了,方一惟,你关心我,你会因为我受伤生气,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继续那样做。” 他和发现哭闹对父母有效便以为寻找到拿捏父母方法的孩子如出一辙,比方一惟还要幼稚。 简佑宁做事为了目的不计后果,顽劣到难以管教。 “我确实不会不管你,但是,简佑宁,你这样做不会让我继续喜欢你,你用你自己的健康安全来当做威胁我的筹码,比你那些一味痴缠的追求者还要蠢。” 简佑宁挑眉,“有用就行了。” “简佑宁,你想让我讨厌你吗?” “……”简佑宁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辨别真伪。 可惜方一惟从不说慌,坦坦荡荡。 “不准讨厌我。” 简佑宁不开心,非常不开心,甚至生气。 他想要谈恋爱那日的方一惟,小兔子一样,可可爱爱。 现在虽然还是很可爱,但是不一样了。 “那就不要伤害自己,除了保护自己,也不要伤害别人,”方一惟保持着朋友的分寸,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你乖乖的,我陪你治病。” 简佑宁不是很喜欢“乖乖的”这个词,觉得这个词只适用于方一惟,可是方一惟都这样说了,他在心里打起小算盘,道:“你继续喜欢我,和我谈恋爱,每天像谈恋爱时那样对我,我就考虑考虑。” “免谈。”方一惟拒绝得毫不犹豫。 “方一惟!”简佑宁快要气死了。 他都做出这么大的妥协了,方一惟凭什么还不愿意! 方一惟不为所动,“你叫这么大声也没用,恋爱关系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的,我们只能先做朋友,等你什么时候明白这一点,我们再什么时候说谈恋爱的事情。”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对你做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对别人做过,我们怎么就不平等了?我怎么就不尊重你了!” “你那也算是平等和尊重?简佑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把我当个小玩意,开心了就逗我玩玩对我好点,不高兴就对我横眉竖眼,你拿我当什么?你在心里怎么定位身边的人你当我不知道?你拿我当一条狗!” “我没有!”简佑宁反驳。 方一惟:“我说了,什么时候你学会平等和尊重,我们什么时候再说谈恋爱的事情,不伤害自己不胡乱伤害别人,仅仅是让我不讨厌你,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注意,如果你不听,你不愿意,那我们大可以彻底一刀两断。” 方一惟:“你不好好学习,我教不了你也管不了你,陪读的事情也可以换人,我有这个本事让简叔叔照办,不信你就试试看,你不想让我管你,想让我讨厌你离你远远的,你就试试看。”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简佑宁。 他向来被人捧着哄着,就算是那些觊觎他想将他拉到泥潭的人,在明面上也乖顺得像是被驯服的狗,只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才亮出獠牙。 可是方一惟偏不。 他坦坦诚诚说出来,把自己想法一字不落表达出来,给简佑宁接近他内心的方法,让简佑宁去主动。 可是简佑宁不懂。 简佑宁茫然地看着方一惟,想要凑上去用亲亲掩盖自己的无言,却被无情推开。 他头一次委屈极了,抓着方一惟的衣服不肯松手,小声说:“你才不是什么狗,你是我的小兔子。” “唯一的小兔子。” 纯爱至上 20(修) 家里佣人都是女性,不方便贴身照顾简佑宁,这个任务只能由要和简佑宁从朋友做起的方一惟揽下了。 简佑宁借口腿受伤,喝水也要叫方一惟,上厕所也要叫方一惟,总之干什么都要叫方一惟。 只要方一惟离开他视线超过一分钟,他就必然要喊人。 方一惟任劳任怨,晚上拒绝了简佑宁的同睡邀请,在旁边打了个地铺。 简佑宁一点都不老实,大晚上趁着方一惟睡着,偷偷摸摸钻进他的被窝里。 方一惟太困,睡得很沉,半点没察觉。 第二天周一,闹钟响起,方一惟睁开眼发呆,过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怀里像是揣了个香喷喷的火炉,这只火炉还长了长手长脚,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方一惟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睡得稳稳当当,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眉眼被金光渲染得漂亮。 “……1888,他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方一惟感觉自己的贞洁都不保了,男德标兵怎么能和一个不是恋人的男人用这么亲昵的姿势睡了一夜! 【你睡着之后。】 “废话,你怎么没提醒我。” 【我说过了,但是宿主你睡得太沉,我没有叫醒。】 “……”方一惟觉得它就是故意的,肯定不是自己睡得沉。 不过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方一惟小小忧伤了一下,想要推开简佑宁站起来,及时止损。 只是躺在一块一晚上,什么都没做,没有那么严重。 简佑宁太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就算推开,也在第一时间黏上去,往方一惟的怀里钻。 这么一番动作,让方一惟清晰感受到简佑宁那用人伤人的利器——大晋江,耳朵都羞红了,不过发现简佑宁没反应,才故作镇定抽开身,假装冷酷道:“醒了就起床,不然上学迟到了。” “再睡一会儿。”简佑宁抬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揽着方一惟的腰身,不准他动。 “不行,”方一惟想到昨天的事情,不高兴地蹙眉,掀开被窝爬起来,“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香甜的蜜桃味抽离,简佑宁又觉得自己睡不着了。 方一惟就像是他另类的镇定剂,能否让他睡得好,心情愉悦,当然也有时候不听话让他生气,不过前者占大多数。 “我去!你回来!”简佑宁抓着他的袖子不撒手,在方一惟冷漠的表情下,又软了语气,“我腿好疼,你帮我换衣服,抱我去刷牙,背我去上学。” “你又不是断手,衣服还换不了?” 方一惟说着,弯下腰捏住他的肩轻松将他提起来放到床上,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十分把握尺寸,坚守自己的男德。 简佑宁早在他们亲密接触的那个夜晚就见识过方一惟的力气,半点不吃惊,只是不满他的动作,明明那天是抱着的。 他歪在枕头上看方一惟的表情,“换不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手也伤了。” 方一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伤了我就不管你了。” 简佑宁还要再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慌乱的大喊。 “方一惟,快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简承哲的声音在大宅的早晨格外突兀,方一惟和简佑宁具是一愣。 方一惟转身去开门,简佑宁想要拉却没拉住,气得差点从床上蹦下来,扯到受伤的腿又倒回去,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简大哥,你有什么事?” 方一惟挡在门口,不让简承哲看见里面,简承哲也并不在意。 简承哲气喘吁吁,坚定执拗地盯着方一惟:“我们的合同该签了。” “这种事需要这么急吗?”方一惟看他满头大汗,连平日里的风度都不要了,感到疑惑。 “需要,合同我都带来了。”简承哲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 方一惟飞快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签了。 1888提醒道:【宿主,国家的人正在找你,简承哲这么做,完全就是发现自己晚一点就抓不住你了,所以这么着急。】 “我知道啊,”方一惟不是很在意利益方面的问题,他只是需要一个能让他站在顶端的身份更方便做任务,“卖简承哲一个好,简家的事情更好办。” 简承哲盯着方一惟落下最后一笔,猛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把签好的合同放进公文包里。 事情尘埃落定,他发现后衫被汗水浸湿,惹得他难受,扯开领带和两颗扣子,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在佑宁的房间?” “昨天他脚受伤了,不方便,我在这里照顾他,”方一惟问:“简大哥,你还有事吗?我要去上学了。” “我送你,”简承哲放松下来,脸上又挂上温和的笑,“他怎么会突然受伤?不过受伤了还有司机和保姆,用不到你,你只是他的陪读,这些事情让别人去做吧。” “哥,我就要他。” 简佑宁不知何时单脚跳过来,原本想从后面抱住方一惟,可是想到已经被他推开好几次,只能改成手搭在方一惟的肩膀上扶着,看向简承哲的眼神充满敌意。 方一惟转过身看他的脚,见没有血液浸出来才收回目光。 “简大哥,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我和宁宁一起去上学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方一惟说完也不等简承哲回答,顺手圈住简佑宁的脖子,以一种十分好哥们的姿势,把人拖进入室内,“袜子还没穿,你也不知道穿一下拖鞋?” 简佑宁大声道:“忘了,我腿好疼,你给吹吹。” 他故意喊给简承哲听,简承哲也确实听到了。 方一惟没理他,拿过旁边的袜子,胡乱给简佑宁套上,“好了,就这样吧。” 简承哲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简佑宁冲他挑了挑眉,眼底满是嘲讽与得意。 就仿佛在说:看吧,你什么都赢不过我。 简承哲抓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方一惟给他套上拖鞋,转身去整理书包,“幼稚,你们是亲兄弟,关系为什么这么僵?” 简佑宁得意的神情迅速被厌恶取代,烦躁道:“不为什么,你离他远点。” “不告诉我我就不离他远点,”方一惟将书包带子挂在臂弯上,转头去扶简佑宁起来,“我们要快一点,学校太大了,你又不肯坐电瓶车,再磨蹭下去肯定要迟到。” “你为什么和我哥有联系,你们刚才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大早上急着找你?” “这是我的私事,”方一惟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知道,就拿自己的私事跟我换。” 简佑宁不说话了。 上车后,司机极有眼色地打开前座和后排的隔板,当自己的工具人。 方一惟见简佑宁不说话,也不想找话题,抱着书包在宽大的座椅上发呆。 他今天早上都没有发懵,现在要补回来。 车里的气氛诡异,过了许久,简佑宁才憋不住开口,“方一惟,你周六是不是跟我哥在一起?” “嗯?”方一惟慢半拍转过头,“是。” 简佑宁跟倒豆子一样问问题:“你们干什么了?你们怎么接触上的?他是不是勾引你了,你们亲嘴了吗?把我们做过的事情都跟他做一遍了?” 前面的问题还算正常,后面越问越离谱,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暴躁,开始不安分地想要去扒拉脚上的绷带,被方一惟抓住了。 “简佑宁,在你眼里我跟谁都会做那些吗?”方一惟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中却带了些愤怒。 他告诉自己简佑宁生病了,应该慢慢来,一点点掰正,可是简佑宁这样说实在太过分。 简佑宁又不说话了,他想挣脱方一惟的手,可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一想到方一惟和简承哲有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非常不安,甚至去神经质地掰门门把手。 好在司机锁了门,他没有掰开。 “你疯了?”方一惟抓住他另一只手,感受到他的颤抖,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知道有自己在,简佑宁不会有事,但他还是不想看到简佑宁这样。 把伤害别人改成伤害自己,都不好。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药没用就算了,为什么源世界的药也没用? 没有人能给方一惟答案,他只能靠着自己去摸索,去掰正。 可简佑宁的病就算是摆在明面上板上钉钉的事情,简佑宁自己也不愿意开口,不说过往,不说病因,只是一味地放纵自己发病。 “告诉我。”简佑宁抓着方一惟的衣服,忍不住接近。 方一惟的气息就像是他的镇定剂,带着神奇的效果,能让他的狂躁一点点好转。 “我说了,你要拿你的私事来换,不要让我重复那些话,你自己想。” 方一惟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幽深,“不过,简佑宁,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事不过三,你再有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了。” 简佑宁不知在想什么,渐渐恢复平静。 “我讨厌他,这个理由不够吗?” “为什么讨厌?” “他跟我抢东西!”简佑宁气闷道:“从小到大他什么东西都要和我抢,总说妈妈是因为我才会死,所以我什么都不配拥有,可又不是我非要出生,凭什么这也怪我?我怎么会知道她因为生我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想的啊,她可以不生我啊。” 简母确实是在生简佑宁后难产而死,从小没有母亲的教导在书中也是简佑宁后期性格养成的原因。 原著中没有提到过简承哲和简佑宁的过去,只说简承哲对待自己的弟弟几乎是百依百顺,不争不抢,连公司都拱手相让,方一惟没想到简承哲儒雅表面的背后居然是这样一副面孔,后面忍让大概是意识到曾经的错误想要补偿。 但伤害已经发生,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抚平的? 方一惟叹了口气,“不怪你,不是你的错,简承哲认知上有错误,还欺负你,你讨厌他是应该的,我也没有和简承哲有感情纠葛,我们只是谈工作,你不要多想。” 简佑宁死要面子,微微撤开头,问:“你们谈什么工作?你才刚来几天,还在上学,跟他能有什么工作要谈?现在你可以都回答我了吧。” “你知道我在国外学什么吗?” “……”简佑宁答不出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方一惟真的不是很了解。 不过想到自己的猜测,他疑惑道:“那是你吗?不是吧,方一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秘密。” 由于源世界规则限制,方一惟不能跟他坦诚了说,只能糊弄道:“我学的是计算机科学,考研转人工智能,和你哥哥的新公司方向符合,他请我去打工,待遇很不错。” 简佑宁很不满,“你为什么要给他打工?你没钱吗?” 他知道方一惟学习很厉害,也知道他哥在外面弄的那个小公司,道:“他能给你什么福利待遇,你想赚钱,进简氏工作不是更好?他能给的,我也能给,还能比他给得更多。” “我和他谈的时候,你跟我关系还没有这么好呀,而且待遇真心不错,他还额外赠送了我三家餐厅,我做过背调,那三家餐厅的食物都很好吃,”方一惟眨眨眼,“周六我就是去他的公司面试了,那边的人还挺好的,就是有点热情过头了。” 简佑宁不可置信,“三家餐厅就把你收买了?” 车刚好停下,方一惟不是很想暴露自己是一个吃货的事实,赶忙下车绕到另一边去把简佑宁扶出来。 “快迟到了,快走,别聊天了。” 方一惟抬起头,才发现车停在教学楼的楼下,呆住了,“车可以开进来?” 简佑宁也意识到自己忘记吩咐司机停在校门口了,有些后悔,他还是挺想方一惟给他扶进去的,可以多赖一会儿,方一惟要是累了,他们还可以坐着休息会继续,相处时间大大拉长。 简佑宁淡定地捏捏方一惟的脸,道:“当然可以,你不是怕迟到吗,快点扶我上去。” 现在时间早多了,方一惟刚想说自己等会要去买早餐,就看见钟庆为又抱着一个大袋子站在电梯口东张西望。 简佑宁也看见了,捂住方一惟的眼睛,语气不善,“走楼梯!” 纯爱至上 21 “松开,看不见路了,”方一惟一动不动,“走楼梯也太累了,为什么不坐电梯?” 简佑宁看见钟庆为已经走过来,不知为何心理多了几分紧张,“不想,我就要你扶着我走楼梯。” “你这是无理取闹,要走楼梯你自己走。”方一惟直接将他放了下来,手也挪开了。 “方一惟?真的是你!” 听见声音,方一惟看过去,总算明白了简佑宁的莫名其妙。 简佑宁现在反而装出一副毫不在乎、高高在上的样子,冷着脸看方一惟的反应。 可惜让他失望了,方一惟对着钟庆为笑了,笑得很甜,比这两天面对他时笑得甜多了。 方一惟歪了歪头,疑惑道:“是我呀,你找我有什么吗?” “你,剪头发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钟庆为没想到一个人换了发型摘掉眼镜能有这么大差距。 他以前都没有发现方一惟长得这么好看,好看到他的心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失控。 钟庆为将怀里的早餐袋塞入方一惟的怀里,红着脸,结巴道:“早,早餐,我给你,给你,送早,早餐。” “谢谢,我刚好没吃早餐,”方一惟欣然接受,“不过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我真的不需要你报答我。” “要,要的,”钟庆为咬着嘴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方一惟同学,我可以要一个的微信吗?” “可以呀。”方一惟掏出手机。 钟庆为满心满眼都是方一惟,压根没有注视到方一惟旁边的简佑宁。 而简佑宁一直作为人群中的焦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人忽视的一天。 他看见方一惟不仅收了钟庆为送来的早餐,还真的要和钟庆为加微信,气得脸都黑了。 “不准加!” 简佑宁发现说了没用,就一把抢过方一惟的手机,二话不说狠狠摔在地上。 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屏幕的碎片都飞了出去。 “简佑宁?”方一惟不可置信地看向简佑宁,“你突然发什么疯?” 简佑宁不甘示弱回怼,“谁允许你加他微信了?” 方一惟看着他又开始失控的情绪,冷漠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摔了我的手机,给我道歉。” 钟庆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这时候才注意到还有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简佑宁在旁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俩。 “我赔你一个新的就是了。” 简佑宁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不想道歉。 1888忽然冒出来:【宿主,我刚刚收到了能量局发来的对于狂躁症恢复药剂失效的解释,你要听吗?】 “说。” 【简佑宁的狂躁症已经治好了,现在最大的原因就是精神体和精神力上的恢复,这一点源世界说尧博士会解决,您不用担心。】 “所以简佑宁是发现他发病可以让我短暂妥协才会这么表现自我是吗?” 1888:【狂躁症恢复药剂在简佑宁伤害自己昨天后才彻底起到作用,至于你说的,刚才在车上是。】 方一惟忽然觉得很疲惫,很麻烦,不想再继续了。 简佑宁根本没有听懂他的那些话,或者说听懂了也不在意,随意施展着自己的小聪明。 所以当他看见简佑宁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再次不安分地去掐自己的手臂,没有再制止。 “简佑宁,我刚才在车上就说过了,你是不是忘了?” 简佑宁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你也忘了,或者说你其实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方一惟连疑问也不用了,最终化为肯定。 他说完不想再去看简佑宁的神色,抱着钟庆为送来的早餐,转身离开。 简佑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连忙道:“方一惟,你站住!” 方一惟没有理他。 钟庆为面露复杂地看了简佑宁一眼,朝着方一惟追去了。 这不是简佑宁第一次被抛下。 以前他还相信亲情的时候,被自己的哥哥,自己的父亲,抛下过很多次。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如现在这样,遍体生寒,巨大的恐慌席卷。 他也去追方一惟,可是没走两步,因为太过用力,脚就钻心疼,绷带也浸出血。 “方一惟,我的绷带脏了。” 简佑宁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又说了一句。 他确保方一惟可以听见,但可惜…… 方一惟头也不回。 【宿主,需要我在系统商城给你兑换一个新手机吗?】 “不用了,之后我没有需要用到手机的地方。” 方一惟双手插兜,慢悠悠地顺着楼梯上行。 其实任务完成与否,他也可以直接带着那人回到源世界,回去之后修复精神体和精神力方便很多,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那些在他眼里并不算麻烦的举手之劳,成了助长简佑宁放肆的肥料,这点是他失算了。 方一惟只需要保证简佑宁的灵魂无恙就好,想明白这一点,他更加轻松。 * “这道题,好难。” 慕蓉蓉举着手里的卷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想到了方一惟,那个在课间休息的短短十分钟就教会了所有人的难题的腼腆男同学,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算方一惟没有说不再讲题的理由,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肯定是简佑宁不让。 慕蓉蓉还没有从思绪纷飞的困境中走出,听见周边突然响起的窃窃私语,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说什么呢?带我一个啊。” 后面的女同学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示意她自己看。 慕蓉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呆住了,“我的天,哪里来的大帅哥?” 坐在那边的少年眉目如画,一双圆润的眼微垂,侧颜的弧度像是鬼斧神工的一笔,挺鼻粉唇,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脸很陌生,就是身形怎么看怎么眼熟,坐着的位置也眼熟。 “小点声,八卦哪有你这样的?” 后面的女同学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小脸通红,看上去也十分激动,“是吧,你也觉得很帅,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见到这一款,真的清纯男高!活的!简佑宁也很帅,但是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啊啊啊,这才是我的理想型,就很年下,真的戳死我了。” “我的姐,你才应该小点声,”慕蓉蓉也很兴奋,“我们班又来转校生了?” “没听说啊,但是以前没见过他,应该是吧?不过我觉得他坐的位置好眼熟,好像是简佑宁的位置,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那个位置有人了?” “要,当然要!不过早恋不好,就让我替你尝尝这份不好,我去,我去!” 慕蓉蓉从桌兜里掏出化妆镜照了照,确定今天的自己也美得不像话,立马站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后面想去又因为害羞没有她行动力的女生只能捶胸顿足地跟在后面。 方一惟刚打开钟庆为送的早餐袋,准备吃东西,就发现面前的阳光被人挡住了。 抬起头,看见上次课间找他问问题的女生站在面前,笑了一下,“慕蓉蓉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慕蓉蓉先是激动帅哥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才后知后觉认出帅哥的声音。 她震惊到语无伦次,“方一惟!你,你……” 方一惟有些莫名其妙,托着下巴问:“当然呀,怎么了吗?” 慕蓉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化为涨红,“没,没事,我就是,就是看你这边阳光好,过来晒晒太阳。” “这样啊,那你晒吧。” 方一惟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看上去特别甜,秀丽的五官彻底露出来,把慕蓉蓉都看呆了,心脏砰砰乱跳。 她绞尽脑汁找话题,“那什么,那什么,你,你能给我再推荐一些教辅吗?” 方一惟咬着筷子点头,“可以,不过我手机坏了,不能发给你,现在写在纸上给你可以吗?” “好,可以,当然可以。”慕蓉蓉忽然变得格外注重形象起来,怕自己这样低着头有双下巴,半蹲在方一惟的桌边,仰头看着他。 拒绝了他人帮助自己一瘸一拐坐电梯上来的简佑宁看到这一幕,扶着门框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阳光倾洒下,俊男靓女说说笑笑,场景美得像是电视剧里的特写镜头,却格外刺眼。 按照简佑宁的脾性,碰见自己不想看见的场景就要上去直接破坏掉,可是想到刚才方一惟的不留情面,他愣是站着没动。 现在的方一惟着实耀眼,和之前尽力隐藏锋芒的方一惟像是两个人,他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可是搜寻记忆,没有找到一星半点相关,胸口涌出一阵阵悲痛,心脏仿佛被人揪着,疼得他喘不上气。 这种痛又和之前的每一次不同,来源陌生又熟悉,是爱到极致不得不放手的苦楚。 有声音在告诉他,方一惟本身就应该是这样,应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被他以各种名义局限在他的身边委曲求全。 没等简佑宁想明白为什么,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校领导点头哈腰地领着几个面容和蔼却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高大威武、一看就是练过武的便衣军人。 他们点名道姓找方一惟。 纯爱至上 22 “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一惟站起来,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后门的那群人上,一丝余光都没有落在简佑宁的身上。 “请你跟我们出来一趟,谈一些事请,可以吗?”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笑得情真意切,语气温和,两眼发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可以。” 方一惟点头,快速写好所有教材的名称递给慕蓉蓉才往门口走去。 门口有人约莫是太过激动,往前挤了挤,撞到了简佑宁,他失神不察往前倾倒,方一惟下意识扶了他一把,在反应过来后,又迅速抽回手。 “走吧。” 方一惟淡然地对外面的人说,然后被簇拥着离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简佑宁一眼。 任谁在他面前差点摔倒,方一惟都会扶一把,简佑宁很清楚这件事,这没什么特别的。 看着方一惟远去的背影,简佑宁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甚至到了焦躁的地步。 他的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方一惟扶他触感,简佑宁摸了摸,手指不自觉用力,隔着衣服并没有什么痛感,可是在他想撸起袖子缓解心中焦虑的时候,他顿住了。 恍惚一阵,简佑宁转身想要追出去,可是大脑忽然一阵刺痛,像是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压迫他,不允许他那样去做。 “砰”的一声,简佑宁摔倒在地,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之间,教室里同学的惊慌喧闹吵得他愈发头疼,可是他只想到一件事。 那天他不小心把方一惟推到床下,方一惟的头磕到地上时,是不是也这么疼。 …… 1888:【宿主,简佑宁晕倒了。】 方一惟鼓了鼓腮帮子,疑惑道:“原因呢?” 【应该是源世界出手了。】 “哦。” 方一惟情绪淡淡,没有任何起伏。 【宿主,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为什么你觉得我喜欢他?我们才认识几天。” 【……宿主,我觉得你很适合做海王组的任务。】 又亲又抱,还想给人掰正,不是喜欢是什么? 方一惟可以感知到系统的想法,忍不住笑了下,“有点复杂,以前很喜欢吧,现在我觉得我们可能确实更适合做亲人或者朋友。” 他不需要一个对感情不忠的恋人,即使是嘴上说也不可以。 方一惟只是在认出那个人是谁后,抱着期待又挣扎了几天。 【你刚刚还说你们才认识几天,哪来的从前?】 方一惟进入校领导专门安排的会议室,笑道:“也许你以后会知道呢。” * 简佑宁昏迷了三天,这三天一直做着同一梦。 梦里是方一惟,或者说更小一点的方一惟,穿着他不认识的校服,欢天喜地奔向另一个人。 那人宠溺温柔地抱住他,摸摸他的头,两人低语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关键是,那人和自己还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和性格看上去完全不同。 简佑宁嫉妒得发疯,却只能站在不远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方一惟明明最初说有喜欢的人,明明说不喜欢他,可是后来拥抱亲吻,纵容顺从,一切行为都成了有迹可循。 简佑宁接受不了。 简佑宁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方一惟的身影。 但是很可惜,他动用所有的关系和人脉,问父亲,问哥哥,问方一惟的母亲方燕,甚至是私家侦探,可惜没有一个人知道。 或许有人知道,例如他那些权势滔天的追求者,但那些人不会告诉他。 那些人巴不得简佑宁这辈子找不到方一惟,断得彻彻底底,再把简佑宁占为己有。 一周后,简佑宁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方一惟失联了。 或者说方一惟不要他了,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发现自己不像梦中那个人,而且对方一惟很不好,所以走得干干净净,一点踪影没留下。 简佑宁脸色惨白,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又不得不接受。 简承哲走进病房后,就看见自己那个曾经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弟弟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可怜。 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居然愣了会神,许久后才开口道:“方一惟以后不会再给你当陪读了,刚刚父亲给我打了电话,说会为了你安排新的人。” “我不要,”简佑宁听到这句话,瞬间有了反应,抄起枕头朝着简承哲砸过去,“谁允许你们随意把他安排来又安排走,你们当他是什么?” 简承哲有些诧异,“你误会了什么?我可不像你,谁都不当人。” “你什么意思?”简佑宁的手指用力抓着床单,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紧张。 他以前从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在意任何事,但是现在不同。 这些天方一惟一直在掰正他的思想,只是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应该说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因为对方一惟在乎,终会是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简佑宁,方一惟和你以前的那些追求者不同,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要用对待那些人的方式去对待方一惟,不然他绝对不会喜欢你,”简承哲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第一次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想要和简佑宁谈一谈,“被追求和谈恋爱是两码事,恋爱的关系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的,方一惟并不是那些无脑追着你跑无论怎么打骂都不会离开的受虐狂。” 简佑宁变成这样有简承哲很大一部分责任,简承哲想要弥补,可是两个人都已经长大,中间巨大的鸿沟并不是那么容易填平。 他不否认自己对方一惟有好感,但这份好感在利益面前微不足道,更何况方一惟不喜欢他,显然有意思的人是简佑宁。 那他何必不推一把呢?能补偿一点是一点。 简佑宁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 方一惟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所以真的是他错了吗? 简承哲看他这样,忍不住叹了口气,“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来找我吧,或者你继续做那个被所有舔狗追着捧着的人,别再找他了,反正如果他不愿意,对你再也不心软,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他。” 简承哲说完就准备走,想了想,又撤回来,问:“陪读你到底还要不要?” 简佑宁动了动嘴唇,本来想让他滚,又没说出口。 “不要,我只要方一惟。” 他执拗地看着简承哲,“我想好了,我就要方一惟。” 大概是觉得语气太生硬,不是求人的态度,更何况对方是一直和他不对付的亲哥哥,简佑宁终究是软了语气。 “哥,你帮我吧。” 要不是此情此景不对,简承哲真的很想说出那个网络热梗——哟,长大了。 * “好累。” 方一惟瘫倒在床,一动不动。 那天他被带走后,去了校领导办公室。 一打开门,里面坐满了人,还有好几个站着焦急踱步的,看见他之后就像是饿狼看见兔子,立马围上来。 然后就开始絮絮叨叨,例如—— “方老师,我懂芯片,我懂,你看看我,给我讲!” “方老师,你那天说的这个地方我没懂,能不能给我细讲一下这个问题。” “方老师,我有一个想法,是这样的……” 方一惟举起手,弱弱道:“等一下,各位……爷爷们。” 没错,是爷爷们,在这里的中年男人占少数,年轻人更是一个都没有,全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年龄都很大了,面对学术知识却像小孩子一样热情。 数不清的眼睛盯着方一惟,方一惟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道:“一个一个来,排队,好嘛?我听不过来。” 这些人迅速排场一条在室内像盘着尾巴的长队。 世界终于安静了,方一惟笑着为他们一一解答。 解答的结果就是……大家发现他无论是数学还是物理亦或者化学都能答上来,他被直接“掳”去了国家的实验室,回答了好几天的问题,还帮着做了一些项目。 连着十几天,方一惟就像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没办法,他这个人有礼貌,尊老爱幼,实在不忍心拒绝那些老爷爷们炙热的求知目光。 直到实在受不了,他委委屈屈地要了一天休息,此时此刻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方……老师。”柯毅还是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毕竟方一惟只有十七岁,比他小上许多,学术渊博,但在他眼里性格和小孩子无异,喜欢吃甜食,爱赖床,单纯好哄…… 他别扭了一下,继续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累,以后直接拒绝就好了。” “柯毅,你不懂。”方一惟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又耷拉下去了。 柯毅是上面的人给他安排的贴身保镖,负责照顾方一惟饮食起居和生命安全,军衔好像挺高,不过方一惟没有在意过,上面的人本来给他安排了五个,方一惟觉得太夸张了,随便点了一个柯毅,强烈要求只要一个,毕竟他自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吧,”柯毅垂下眼,不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放到方一惟的手边,“上面给你准备的,电话卡也按照你之前的那张重办了,你可以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他挺关心你。” 方一惟来了劲,拿起手机摆弄,刚开机,新手机居然就卡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叮咚叮咚”疯狂弹消息。 方一惟淡定地托腮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点开消息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前面都是问他在哪,让他出来,第十天的下午断了,过了两天消息完全换了一个风格。 最新一条是——惟惟,我已经改了,男德手册倒背如流,我们重新认识,好吗? 这下方一惟不太淡定了,变成震惊了。 “1888,简佑宁被BUG夺舍了吗?任务是攻略我?还有,他哪来的男德手册!” 纯爱至上 23 1888道:【宿主,如果简佑宁被BUG夺舍,他的任务应该是当总攻,而不是背男德手册。】 “有道理,那这是怎么回事?” 方一惟指了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宿主,你用星币给我升级,我才能给你调回放。】 “哎,要是我的男德系统在就好了,这种又要氪金刷等级的感觉真不好受,”方一惟在床上滚了一圈,“好了,给你升满了,你弄吧。” 一直以为从容淡定的1888:【……】 它以后一定要抱紧自家宿主的大腿! 【宿主,我这就给你回放。】 事情要回到十三天前,简佑宁醒后疯狂寻找方一惟,再跳跃到七天后,简佑宁生平第一次,寻求他人的帮助,这个人还是他以前最讨厌的哥哥简承哲。 …… “哥,你帮我吧。” 简佑宁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闷声道:“我不懂,我看不清他的内心,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只知道我要他,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想要他。” “无论用什么方法,我想让他真正喜欢我,想让真正属于我,谁也抢不走。” 性格的缺陷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填补,按理说这是经年累月的过程,在细水长流的陪伴中平掉沟壑。 可是他和方一惟相处几天,凭什么让方一惟尽到一个爱人的职责,更何况是他把人先推走,连爱人也算不上。 靠一个简单的陪读身份吗? 简佑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短短几天就这么喜欢方一惟,其实早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就有种一眼万年的爱意汹涌,不过被他深深压下,当做错觉,可是现在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他好喜欢方一惟,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否则不会那么特殊,不会在第一面就在心里悄悄想,即使是堕落,自己也只要这一个。 他并非喜欢方一惟对他照料和纵容,反而那种委曲求全的别扭让简佑宁隐隐感到心疼,只是更多被插入他大脑的其他思想将那心疼埋葬。 简佑宁喜欢的是完完整整的方一惟,无论外貌,无论性格好与否,无论甜腻或冷漠,不管怎么样,他都喜欢。 他看到方一惟,就心情愉悦,嘴角忍不住上扬,即使被病情折磨,也在最快克制,去放下一点点骄傲,示弱着拥抱亲吻……看不到就压抑得要疯掉,负面情绪砸得他好像快要活不下去。 简佑宁的世界至始至终只有两种生物,非黑即白难以更改,他只在意白的那一个——他的小兔子方一惟。 所以,他也只要他在意的那一个,只要能得到方一惟,他愿意试着去改。 不,是一定要改,他必须要方一惟。 “你可以提条件,只要你能帮我重新将他追回来,公司的继承权我都可以不要。”简佑宁虽然本来就不是很需要,但是他知道简承哲喜欢这些东西,才用这个来当做筹码。 简承哲面色古怪。 他确定简佑宁不知道方一惟现在的真实情况,拥有方一惟比拥有十个简氏还值钱,所以简佑宁说出这样几乎等于放弃现在所有优质生活的话,代表…… 简佑宁居然是一个恋爱脑! 诡异,太诡异了。 简承哲感觉不是方一惟给简佑宁下蛊了,就是简佑宁被人夺舍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简佑宁是个恋爱脑? 不过简佑宁以前好像也没谈过恋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简承哲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想要为自家弟弟做一场法事的欲望,开口道:“条件以后再说,你现在先好好修整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和你细说。” “不,就要现在,”简佑宁揉乱头发,毫不在意形象地盘腿坐在病床上,目光灼灼,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憧憬,“现在我就要知道让方一惟属于我的方法!” …… “真的被夺舍了吧?”方一惟并不知道简佑宁的心路历程,一言难尽地点评。 【没有BUG,宿主你别想了,只不过他的精神体和精神力在迅速修补而已。】 方一惟思索:“修补完了,是不是就变回以前那样了?” 【以前什么样?】 方一惟不说话了,拿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旁边的柯毅迅速递过来一杯水。 方一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接过水喝了一口,礼貌道:“谢谢。” 柯毅看着他因为翻身而牵扯起的衣摆下露出的白皙且覆着薄薄肌肉的腹部,耳尖通红,低声道:“不客气。” 方一惟扯了扯衣服,滚进被子里,有些尴尬。 他刚刚吃多了撑出小肚子了? 这人盯着他看也太没礼貌了,有小肚子怎么了?谁吃饱了还没有小肚子? 这个小插曲没一会儿就被他抛之脑后,窝在被子里继续看关于简佑宁的回放。 …… 那天简承哲拒绝了简佑宁,并称自己还没准备好,便直接走人,让简佑宁的阴郁孤寂持续到第二天。 大早上简承哲带了几个人搬着一个黑板来到了简佑宁宽敞的专属病房。 没错,是黑板。 他甚至还换上了一身职业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手中拿了一根细长的教棍。 教棍似乎是哈利波特周边魔杖。 简佑宁丝毫没有觉得奇怪,面无表情道:“你弄这么花里胡哨的意义在哪里?” 他哥确实是一个奇葩,表面上再怎么成熟稳重温和有礼,也掩盖不了骨子里是一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的事实。 虽然他们兄弟二人半斤八两,但不妨碍简佑宁鄙视简承哲。 简佑宁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简承哲迷上哈利波特,大半夜偷偷骑着扫把跳楼,最后还要把责任怪到他身上,说是麻瓜面前禁止使用魔法。 那时候简承哲摔断了腿消停了,简佑宁现在看来,并不是真的消停了,当时只是换成了偷偷在没有麻瓜的地方施展魔法,肯定可以成功,不然现在也不会把魔杖当教棍。 他现在怀疑简承哲弄超级AI也和哈利波特有关,说不定是为了让AI代替他研究魔法。 “第一次当老师,当然要隆重一点。”简承哲推了推眼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粉笔,在黑板上写标题。 “我什么时候说认你当老师了,我是让你帮我追……”简佑宁剩下的话在看到全部标题的时候卡在了喉咙里。 标题是,《男德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简佑宁额角青筋直跳,“这是什么鬼课?我是要追人,不是要嫁人。” “你看看你这脾气,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简承哲撕下往日里和善的伪装,和自己亲弟弟斗起嘴,“我这是更正你的思想,你到底还想不想要方一惟了?不想学是吧,那我走了,我走了再也没有人帮你了,我真的走了。” 他说着还真的开始指挥工人搬黑板。 “等等,”简佑宁捂住眼睛,无奈道:“我听,我听还不行吗?你讲。” 简承哲捧腹大笑,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简佑宁木着脸,催促道:“你快点。” “哈哈哈哈哈哈,简佑宁,你现在才有点高中生的样子。”简承哲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现在的简佑宁有了软肋,比以前那臭脾气好多了,当真是爱能抵万难,他开始期待简佑宁一直恋爱脑下去了。 “呵,你也是现在才有点大学生的样子。”简佑宁嘲讽简承哲平时太装。 简承哲“啧”了一声,转头又在黑板上写——1.要对恋人绝对忠诚,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都必须保证只爱他一个人,和异性(擦掉),和他人保持一定距离,最少保持一米距离,不能让恋人误会、吃醋。 2.充满耐心,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伴侣,尊重爱护恋人的思想、人格、自由,情感、个性。支持恋人的决定,做他最坚强的后盾,不要随便发脾气,三思而后行,学会换位思考。 3.牢记恋人的生日、电话、身高、体重、爱好等所有与其有关的事情,主动了解恋人的喜好,参与和陪伴非常重要。 4.时刻关注恋人的心理健康,提供正确的情绪价值。 5.勇于承担责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 “这不只是在一起之后应该这样,追人也是同理。”简承哲写得手都酸了,拿起魔杖装模作样地指着黑板。 满满一黑板,简佑宁觉得除了第五条,其他条例他确实都没做到。 学习之路,任重道远。 简承哲走到他旁边想要倒一杯水,却看见简佑宁朝着旁边挪了挪。 他疑惑道:“你干什么?嫌弃我?” “不,”简佑宁指着第一条,“你自己写的,与他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是你亲哥,有什么必要!”简承哲气得翻白眼。 * “太魔幻了。” 方一惟又在被窝里滚了滚。 有点想把简佑宁送到源世界的男德专业学习。 【确实,我觉得可能简佑宁和简承哲可能都绑定了男德系统,但是我没有检测到。】 方一惟在想另一件事。 简佑宁真的会按照简承哲写的那样改变吗? 他很好奇,正要想想接受男德手册洗礼后的简佑宁会是什么样子,手机又响了。 是简佑宁打来的电话。 方一惟盯着那串号码思索。 回放方一惟并没有看完,他不知道简佑宁是不是真的明白简承哲写的那些东西了。 方一惟想再换个姿势躺着,手一滑点了挂断。 那边没有再打过来,反而发来了一条短信。 简佑宁:惟惟,我好想你。 短短六个字,方一惟竟然从里面品到了些从前绝对不会出现在简佑宁身上的小心翼翼和委屈。 这真是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