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炮灰亲爹被我卷成首富段嘉嘉李长淮》 第1章 穿书九零 1990年，知了响个不停，烈日仿佛要将地面都烤熟了。 薄底的鞋子踩在地上都觉得烫脚。 段嘉嘉可顾不得这些，双手用力的摁着胃部，勾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外面走去。 身上一件宽大的男式旧t恤挂在身上，后背都是汗湿的印子，一头长长短短狗啃一般的头发被汗湿得贴在脸上。 偏偏露出来的那张脸惨白得仿佛随时到在地上就会咽气了。 段嘉嘉大颗大颗的流着眼泪。 既因为胃里的痛，也为自己这糊里糊涂的穿书。 她只是临睡前看了一本小说，一睁眼看着周围明显八十年代风格的家具还没有回过神来，先是一股记忆涌进脑子里，然后就是胃里一阵绞痛。 毒辣的太阳晒在身上，可段嘉嘉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冷汗不停地冒出来，一个不注意就流进了眼睛里，杀得眼睛生疼。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原身这个女主角的对照组应该就是死在这次食物中毒里。 原身死后，原身的父亲精神恍惚，开车的时候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家里的房子被后妈卖给了女主家。 而女主父亲翻新房子的时候在屋子里挖出了一匣子小黄鱼和一小袋宝石，这些小黄鱼和宝石也作为女主一家发家的第一桶金。 作为女主，她一定是善良的。 于是原身这个对照组最后一次出现在小说中，就是女主家挖出财宝后，由女主提议，让父母花了几百块钱给原身和原身父亲修了规格更好的墓碑。 段嘉嘉看着头顶的太阳，眼神开始迷离，愣生生看出了两个太阳。 她倒是想喊人，可浑身难受得根本发不出声音，家里也没个电话让她打急救。 偏偏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住在这片的大多都是厂里的工人，全都上班去了，段嘉嘉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走到巷口，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 “哎哟！这不是老段家的闺女吗？这是怎么了？” 路上冷不丁躺着一个人，把被临时请假回家的王秋莲吓了一跳。 看清楚是谁后，王秋莲赶忙把人扶起来，看清楚段嘉嘉的样子后，也被吓得起了一身白毛汗。 别是要死了吧！ 这浑身摸得冰凉冰凉的。 好在，王秋莲嗓门大，迅速叫来了附近的人，一群人火急火燎的把昏迷过去的段嘉嘉送去了两条街外的镇医院。 段嘉嘉最后一点意识也是躺在拉人的板车上消失的。 知道自己得救了，段嘉嘉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松，陷入一片黑暗中。 再醒来的时候，段嘉嘉鼻腔满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靠墙的床位旁是浅绿色的墙裙，上面还有不知道是哪个病患在墙上写的字和乱画的小人。 回忆起先前的事情，段嘉嘉只觉得松了口气。 她怕死了。 要知道，小说里原身就是死在今天。 她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穿书了，要是不能穿回去，不能改变原身的命运，她就真的死了。 一旁的王秋莲瞧见段嘉嘉醒过来，也松了口气。 关心的话还没说就开始抱怨：“你妈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你爸跑长途也没回来。你要是出事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交代。” 王秋莲和段家住对门。 他们那儿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平房，几家人一个院子。 段家什么情况他们也知道一点。 看着段嘉嘉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想想这孩子之前一头黑亮的大辫子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羡慕，结果被那黑心的后妈剪成了这样。 好好的小姑娘现在看着跟个小流浪似的。 “你好点没？”内心感叹完，王秋莲这才想起来关心一下段嘉嘉的情况：“还难不难受？医生说你这是食物中毒，你怎么会食物中毒呢？你妈呢？” 段嘉嘉现在胃里不难受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回忆着原主的记忆，段嘉嘉眼中闪过愤恨，用扎着针的手拉住王秋莲，一字一句道：“王阿姨，我要报警，秦芬要害我。” 王秋莲原地震惊，但还是按照段嘉嘉说的，快步走向最近的公安局。 段嘉嘉看着王秋莲的背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开始回忆小说剧情和原身的记忆。 小说是个团宠文，同样生活在一个院子里的女主福宝生下来就是团宠。 父母恩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稀罕她稀罕的不得了。 从小到大在院子里也备受欢迎。 别说院里的其他小孩，就是院子里养的那只大公鸡都在福宝生下之后克制住生理本能不打鸣了。 生怕吵醒了福宝睡觉。 相应的，原身就是福宝的对照组。不仅原身是福宝的对照组，原身的亲爹都是福宝爸爸的对照组。 原身也叫段嘉嘉。亲爹段述南是个弃婴，被红山大队的老光棍捡到，带在身边养大到十岁，老光棍年纪大身体不好，冬天得了一场重感冒没扛过来走了。 相应的，福宝爹是大队长的小儿子，从小就活泼机灵，念完高中就在大队当了记分员，俨然是做下一任大队长培养。 福宝爹长得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看起来就正气凛然。 对照组段述南也好看，但因为从小吃不饱，瘦得像个竹竿。虽然往山里钻，却天生的白皮，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样。 福宝爹被村花、知青、社员追着跑的时候，段述南却被嫌弃是小白脸，只有脸蛋没有家底，压根就没人看得上。biquiu 后来，福宝爹靠着自己那个大队长父亲的关系，提前一步得知了城里招工的消息，考上本地的机械厂，成为了一名工人。还在第二年给厂里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帮助厂里减少损失，因此分配了一套房子。 原以为两人就此分开，结果段述南进城路上意外救下差点被混混欺负的原身母亲，两人就此结识。结婚后，还接下了岳父在运输队的工作。 段述南和福宝爹便在一个大杂院里重逢了！ 原身和福宝是同一年出生，那边喜气洋洋说满月酒怎么办，原身被亲爹抱着办葬礼。 福宝被全家宠着，原身则因为段述南工作的关系，只能东家住一会儿，西家住一会儿。 高考恢复后，福宝爹带着知青妻子一同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大学，让老娘来城里带福宝，福宝周边大杂院最被羡慕的小孩，因为有一对大学生父母。 而段述南也在这一年，经由周围人连续不断地劝解下，点头答应相亲，找了年纪差不多的寡妇秦芬。 段述南对秦芬没什么感情，但出手很大方，也是希望秦芬哪怕是看在钱的份上也能够对原身好一点。 可段述南不知道，财帛动人心。 段述南没有父母，岳父岳母也在原身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原身母亲之所以难产也同父母先后去世，孕期悲伤过度有关。 秦芬早就看不上段述南给的仨瓜俩枣，转而盯上了这套被记在了原身名下的房子。 第2章 打脸继母 段嘉嘉躺在床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对倒霉的父女。 秦芬并不知道房本写的是段嘉嘉的名字，在她看来，除掉段嘉嘉，再以后找机会除掉段述南。 一个跑长途的司机在这个年头出事，并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biquiu 小说后期，秦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福宝一家在屋子底下挖出宝贝的事情，上门要求福宝爹把宝贝还给她。 那个时候福宝爹已经是市里的首富，怎么可能被秦芬威胁？ 与秦芬交手的时候意外得知秦芬故意弄了一桌全毒宴害死了段嘉嘉，又伙同奸夫在车上做手脚，让段述南出了车祸。 因为车子直接翻下了山，爆炸烧得只剩下个车架子，也就没有人知道段述南的车祸除了跟他当时精神恍惚有关系之外，还有人为因素。 段嘉嘉还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在安静的医院里，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哭声：“我的女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秦芬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谁知道就听见家附近的人说起段嘉嘉被送到医院的事情。 那几个人绘声绘色的形容着段嘉嘉当时的情况，什么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活不成了。 秦芬得到消息后，一边兴奋的往医院走，一边又怪那些街坊邻居多事。 段嘉嘉一个女孩子还送什么医院？ 平白让她多出一笔钱。 但一想到老贾说的卖房，秦芬又激动得浑身颤抖。 段述南那个没用的男人，一心就念着死了的老婆。她当年嫁给段述南的时候虽说是个寡妇，可她跟前头那个结婚也就半年，一脚从山上摔下来死了。 她那个时候也是如花似玉，原以为能过上好日子。 谁知道段述南那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看着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给得钱多，秦芬压根就待不下去。 带着激动的心情，秦芬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看过去。 走到最后一个病房，大致确定段嘉嘉应该就在这里，秦芬哭喊出声，要是不知道的肯定都以为这是个可怜的妈妈。 第3章 女主福宝 秦芬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个段嘉嘉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留下来，至少得先回去把家里那些剩菜处理了。 先前以为段嘉嘉必死无疑，又怕自己没有演好会被人怀疑，也就来不及回去把那些剩菜都处理掉。 秦芬转身就要走，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王秋莲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两个大盖帽的公安。 “段嘉嘉，我是你妈！”秦芬大喊，保养得宜的脸在此刻都因为惊惧而扭曲起来。https:/ “后妈。”段嘉嘉扭头就对门口的公安说：“你好，我要报警。我怀疑秦芬趁着我爸外出，对我下毒，想要我的命。” 跟着王秋莲过来的两名公安并没有不当回事。 这都涉嫌投毒谋害了，谁家家庭矛盾也没有到这个地步。 他们来找段嘉嘉之前就让王秋莲带着他们去找了医生。 段嘉嘉当时的情况确实很危险，能够醒这么快，医生也很意外，但叮嘱王秋莲一定要让段嘉嘉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离开。 从医生那里出来，两名公安原本端正的态度更加了几分谨慎。 秦芬根本不给那两名公安说话的机会，提着包就要跑。 两名公安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而是上前提醒秦芬：“你现在是嫌疑人，必须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刚才也去找了医生，医生仔细跟我们说了小段同志的身体情况，现在事情比较严重，我建议你留下配合调查。” 公安态度强势，加上那身橄榄绿的服装，秦芬眼神躲闪，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看到秦芬这个态度，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刚才帮着秦芬教训段嘉嘉的老大爷闹了个没脸，直接躺下，侧着身背对段嘉嘉。 “这是我家的钥匙。桌上还有秦芬给我做的午饭，都是没有熟的食物。一盘没有熟还能说是意外，就三盘菜，两盘没熟，一盘是发芽的土豆。这如果都能是意外的话，那还真是够凑巧的。”段嘉嘉口齿伶俐，直接把家里的情况跟公安说了：“我爸对秦芬很好，如果不是差点死了，我也没有想过秦芬会对我有害心。” 段嘉嘉脸色还难看着，加上那身衣服和狗啃一样的头发，愈发显得可怜。 旁边的王秋莲也描述起自己发现段嘉嘉的时候她的模样，顺带说了一点平时秦芬对段嘉嘉的态度。 平时的话，秦芬说不上有多坏。 在不少人看来，一个后妈能不动手打骂就算不错了，段嘉嘉就是自己性格不好，全然不会想到大人对孩子潜移默化的影响有多大。 王秋莲说得很中肯，没有过于贬低秦芬，但也没有美化秦芬的行为。 “你的监护人现在不在，这件事我们会想办法联系到你父亲，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后续我们也会调查具体情况，你先在医院好好养病，有任何进展和疑问我们都会来医院。”负责做笔录的公安合上带来的笔记本，态度负责。 段嘉嘉道谢后，王秋莲负责送留下做笔录的公安离开。 注意到周围好奇的视线，段嘉嘉稍稍抬起扎针的手，躺回了床上。 她现在是真的累了。 从确定自己穿书到现在看着公安把秦芬带走，段嘉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虽说是主角的对照组，但主角一家对自己并没有威胁。 相反，利欲熏心的秦芬才是那个最值得提防的人。 至于秦芬的奸夫，段嘉嘉不认为那个男人敢为了秦芬跑到医院来对自己做什么。 等他收到了消息，估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秦芬撇开关系。 毕竟，在原书后期秦芬再出场的时候，她那时的情况可不怎么好，而且还是孤身一个人。 都不需要书里详细描写，就能猜到秦芬在卖了段家的房子之后与那个奸夫在一起的结局是什么。 病房里的八卦跟她没关系，她现在就想睡觉。 太累了。 浑身疲惫。 而且，她也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既然穿书，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 段嘉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来照顾她的人换成了街道办事处的王大妈，王大妈和王秋莲还是母女关系。 只是王大妈身边却还站着一家三口。 第4章 主角一家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一时无语。 段嘉嘉更是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原书对女主的描写经常提到善良。 别人对女主的评价也经常说起善良。 但段嘉嘉怎么也想到，女主福宝竟然是这么个善良法！ “你和秦芬关系很好？”段嘉嘉问。 要放在平时，段嘉嘉这个态度，福宝爹和福宝妈肯定不乐意了。 福宝可是他们家的心头肉。 谁也不能对福宝态度不好。 可面对段嘉嘉那张还满是病色的脸，以及清冷的目光，这两个大人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秦芬可是想要人命啊！ 一旦公安找到确切的证据，秦芬就是杀人犯。 “嘉嘉说得这是什么话！”福宝妈把女儿往身边一带，干笑着解释：“福宝也没这么意思，毕竟秦芬照顾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说得旁边的王大妈都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秦芬刚和段述南结婚的时候的确对段嘉嘉不错。 维持了一年后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突然对段嘉嘉的态度就不好了。 段述南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仿佛看不见。 他们大杂院里，不说福宝，便是其他家的孩子，穿得整整齐齐的时候，段嘉嘉捡着她爸的衣服穿。 还是秦芬被人说嘴了几句，知道不能做得太难看，借口自己没有生养过，不知道照顾小孩，这才带着段嘉嘉去买了衣服。 段嘉嘉就更不会惯着福宝妈了。她上辈子那也是被父母当成宝贝宠过的，谁还没点脾气了？ “是吗？”段嘉嘉躺在床上板着脸的样子还有几分唬人的架势，她说：“是拿着我爸给的生活费，但是成天让我捡别人旧衣服穿的苦劳。还是特地做一桌子能中毒的菜给我的苦劳？” 段嘉嘉这话，不仅把秦芬的脸拉地上踩了几脚，连带着福宝妈也没饶过。 福宝妈内心气得冒火，面上却还要露出和蔼的模样。 自从生了福宝后，她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讽刺过。 冷不丁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样讥讽，福宝妈只觉得脸上涨热得厉害。 “哪里有这么严重……” “嗯嗯。”段嘉嘉懒得听这对母女圣母发言，懒洋洋的说：“人都快死了，是不太严重。这不还没死嘛！” 一旁的福宝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除了小时候遇到了一个恶保姆，那时候她刚出生没多久，之后的福宝就从未遇见过什么人刁难她。 就算是遇到了坏人，坏人都会对她放松戒备，心生怜爱。 注意到妈妈紧绷的唇角，福宝只觉得心里委屈，朝着段嘉嘉露出埋怨的神色，不满的说：“我和我妈也没说什么。我爸还帮你联系了运输队，否则你爸都收不到消息，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恩人的吗？” 段嘉嘉都给听乐了。 这恩情给他们扒拉的！ 没有他们通知运输队，街道办事处和公安就都不干活了是吗？ 原身未成年食物中毒差点死亡，嫌疑人还是后妈的情况下，就算福宝爸不联系，公安和王大妈他们也一定会尽快联系段述南这个监护人。 “孟叔叔帮忙，我很感谢。但这不是让我对秦芬松口的条件。”段嘉嘉看着福宝，都纳闷了。她看书的时候也不觉得女主角有这么无理取闹。段嘉嘉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说清楚，别到时候一个个拿秦芬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来说事儿。 听出段嘉嘉语气里的强硬，福宝直接红着眼开始掉眼泪，委屈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落忍。 刚才还觉得福宝妈说话不对的王大妈也心中不忍，开始打圆场：“好了，福宝年纪小，秦芬就算是有不对也不会在福宝面前表现出来，她不知情的。嘉嘉这次也确实是吃了大苦头，差点就没命了。这事儿还是看公安那边怎么处理，咱们说什么也没用不是？” “是啊。”一旁的福宝爸看见福宝哭了之后也忍不住了，上前对段嘉嘉说：“福宝并不知道秦芬做的事情，那些我们都没有跟她说起过。她从小单纯，为人又善良，不忍心看见自己熟悉的人落到那个境地。嘉嘉，叔叔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段嘉嘉原本还想试探一下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跟书里差距那么大？ 但现在福宝爸一开口，段嘉嘉顿时没了兴趣。 只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福宝作为这对夫妻的女儿，也不可能基因变异。 这一开口，明面上夸的是福宝单纯善良，不还是在说段嘉嘉不单纯不善良？ 善良的福宝会担心关系一般的秦芬。 可不善良的段嘉嘉是要把她的后妈送进监狱呢！ 段嘉嘉躺在床上，心里的小本本上已经对着这一家三口画上圈圈了。 她大概率是回不去，那么以后要跟福宝一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她得对这一家三口敬而远之。 见段嘉嘉不说话，福宝爸以为是她说不过了，唇角隐秘的翘起，一手扶着妻子的肩膀，一手牵着女儿，对段嘉嘉说：“嘉嘉你好好休息，我和你阿姨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福宝爸就带着妻女离开。 走出医院，福宝妈气呼呼的牵着福宝甩开福宝爸的手：“难怪之前周围的邻居都说段嘉嘉那个孩子性格古怪，我从前还帮她说了几句好话，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没有礼貌！我们福宝那是好心，她还仗着自己是受害者猖狂起来了。” 福宝在旁边低着头抹眼泪，委屈之色溢于言表。 “还有你，你还对她客客气气的，她都欺负到你老婆和女儿头上了，你看不见吗？”福宝妈想到这儿就更气了。 福宝爸没跟她说话，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心疼的给女儿擦眼泪，安慰了几句后走到福宝妈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最近厂里有些职位调动，不出意外的话，办公室主任应该就是我了，现在可不能闹出什么不好的负面消息。你先忍一忍，等职位调动的事情结束，这口气我肯定帮你出了。” 福宝妈一听这话，顿时不气了，注意力都放在了升职上：“真的？消息准吗？” 走在旁边的福宝皱着眉烦躁的踢面前的石子儿。 怎么会这样呢？ 这不应该啊！从小到大，她就没有遇见过谁对自己有坏印象。 段嘉嘉这是怎么回事？ 第5章 一模一样 那一家三口打得什么主意，段嘉嘉暂时没心情，也没那个精力去管。 之后的几天里，她都在医院昏昏沉沉的休息。 秦芬是下了死手针对段嘉嘉，能够捡回一条命是段嘉嘉走运。 但这几天里她也没有闲着。 梳理了原身的记忆和自己对这个时代所有的了解后，段嘉嘉还猛地想起，原身九月份就要去上高中了。 虽然原身是个不爱说话，在秦芬常年打压下还很自卑的小孩，但学习成绩很不错。 考进了镇上最好的高中，还是重点班。 随着高考恢复，社会对读书这件事也越来越重视。 镇上最好的高中升学率放在全市还能排上前十，在县里都是被挂上了重点高中的牌子。 想到这里，段嘉嘉咬着牙在内心又骂了秦芬几句。 真是不做人啊！ 人家小姑娘招她惹她了！连着三盘菜，就是要人家的命！ 段嘉嘉上辈子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杂志社工作，当了一段时间杂志社的编辑，后来受不了那家杂志社总编在风格上左变右变，趁着杂志社彻底倒闭之前她就先跑了。 借着之前的工作经验和大学时期的爱好，段嘉嘉从兼职作者转为全职作者。 全职那几年没卖过大版权，倒是跟着打包卖了几个小版权，穿书之前在自己首付装修好的房子里住下了才半年。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入眼都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风格，段嘉嘉内心流着面条泪，她可太想自己的小窝了。 既来之则安之。 书肯定是要读的。 按照原身的年纪，大学毕业怕是轮不上就业分配，但是九十年代的机遇也很多。 让她就这么每天读书，段嘉嘉是坐不住的。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至于秦芬，段嘉嘉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跑了。 事实那么清楚，九十年代的公安局侦查手段并不弱，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大案。 摸排人际关系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秦芬的奸夫，对方即便重情重义不会说出秦芬想要害人的打算，只要她这个苦主不松口，秦芬就有害人的嫌疑。 第6章 爸爸错了 段述南送走王大妈，回来的时候还去医院食堂打了一份白粥和一点小菜。 端着从食堂借来的搪瓷盆，段述南小心的把碗放在旁边的铁皮柜上，看着床上的段嘉嘉，忍不住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的段嘉嘉也控制不住，悄悄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她的目光始终不能从段述南的身上移开。 从前，她看着爸妈的照片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他们老去会是什么模样。 可现在看到老了几岁的爸爸，段嘉嘉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心疼。 “爸……”段嘉嘉小声的喊了一句。 原以为这声爸爸很难说出口。 当她对上段述南担忧的目光，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发烧，爸爸也是这样陪在她床边，就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段嘉嘉便再也忍不住了。 段述南是个十来岁就自力更生的孤儿，什么斗狠斗勇的场面没有经历过？ 当年接下岳父的班，在运输队也不是没有被排挤。 就凭着那身硬骨头和莽气，愣是用两个月的时间就站稳了脚跟，到现在更是运输队的副队长，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队长就是他了。 可现在这个运输队里人人敬重的段述南，看到女儿哭的这样，坐在病床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对不住你，是爸爸错了。”他怎么能相信别人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小卉去世的时候，他答应过的，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 可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段述南觉得，自己好像这十来年都浑浑噩噩的。 仿佛不是自己一般。 他怎么会看不见秦芬对嘉嘉的影响和轻视？ 如果不是他一次次不作为的态度，秦芬又怎么敢对嘉嘉动这样的心思？ 段嘉嘉抬手轻轻拍了拍段述南的手背，完全没想到段述南会哭成这样。 注意到病房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段嘉嘉反而哭不下去了。 “爸……” 段述南在懊恼。 “爸？” 段述南在自责。 “爸！” 段述南终于抬起了头。 段嘉嘉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擦擦吧。” 把旁边柜子上的卷纸递给段述南，她说：“这跟我们都没有关系。秦芬坏，不是我们造成的，是她自己本来就坏。干嘛要因为别人做了坏事，就让自己心理不舒服？我有点饿了。” 喝粥的时候，段嘉嘉问起了秦芬现在的情况。 段述南没有隐瞒：“现在还是有投毒嫌疑，只是秦芬一直都不承认。公安那边已经从秦芬的……朋友那里得知蘑菇和发芽的土豆都是从哪里来的。经常跟秦芬打牌的牌友也说，听秦芬说过你很多不好的话，她还在麻将馆欠了一笔钱。这些都是我在路上收到的消息。刚刚王大妈跟我说，公安那边查到了秦芬最近还有问过谁要不要买房子。” 其实这几条线索就已经很明确了。 秦芬有害人的意图，也有动机。 段述南没说的是，秦芬的奸夫胆子很小，被带去了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就吓得什么都说了，包括秦芬后面还打算对段述南动手的计划。 段嘉嘉大口大口的喝白粥。 医院食堂熬的白粥又软又黏，配上医院自己腌的萝卜干，喝粥的时候还能咬到萝卜干，咯吱咯吱的在唇齿间蔓延开甜辣的味道。 “那她是不是要被判刑？”段嘉嘉比较关心这一点。 段述南点头：“我们不松口，她跑不掉。” 段述南一直都将秦芬看做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他给钱，对方照顾段嘉嘉。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段述南提起秦芬也非常淡定，仿佛那不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就是个普通人。 “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你放心，你爸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段述南承诺的同时，又给段嘉嘉添了一点萝卜干：“嘉嘉，你说爸转岗怎么样？” 段述南一直都有这样的念头。 只是司机赚得多，段述南还是想要给女儿更好更优渥的生活，一直没舍得。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段述南觉得什么也比不上女儿的安全重要。 “转岗？”段嘉嘉捧着碗，有些意外。 她还没有分清楚自己这到底是穿书，还是来了一个平行时空。 一个有爸爸的时空。 但无论是原身的记忆，还是她记忆里的爸爸，对开车都有着非常大的兴趣。 不夸张的说，段嘉嘉觉得在她爸心里，她妈妈第一，她第二，车就是第三。 现在段述南说要转岗？ 见女儿诧异的眼神，段述南心里更难受了，他这些年浑浑噩噩到底是在做什么？ 段述南说：“恩。你也知道，这几年厂子都不景气，运输队能够接到的单子也越来越少了。其实要不了那么多司机和车，领导都在劝司机转岗。我主动去提的话，还能选个好点的部门。” 段述南的话让段嘉嘉猛地想起。 不光是转岗吧。 无论是书中情节，还是段嘉嘉对这个年代的一些了解。 九十年代下岗浪潮席卷各地，转型成功的工厂和单位倒是不必担心，但那些转型失败的，都被拍在了开放的经济浪潮下。 大量的工人被迫下岗。 书中主角一家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选择下海经商。 女主角福宝的爸爸段国庆便是因此走上了百货大王的商业之路。 “您舍得？不开车？”段嘉嘉问。 段述南犹豫片刻，但很快耸耸肩，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舍不得？开车而已，开了这么多年都开腻了。” 这话也就骗骗那些不了解段述南的人。 段嘉嘉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挣扎。 “先等我出院吧，这事儿也不着急。就咱们家现在的情况，运输队也不至于这么快给您安排工作。”段嘉嘉自己的情况还没有捋顺，就没有给段述南瞎出主意。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秦芬的后续结果。 段述南没想那么多，只点点头，又给段嘉嘉的碗里放了一点萝卜干。 因为公安从贾贵那里问出的内容，现在运输队都在检查车子。 段述南才下车，他们那辆货车就被拖去做检查了，不把车子的隐患排除，运输队是不敢再出车了。 第7章 提出离婚 段嘉嘉在医院直接住了小半个月，再出院的时候那头狗啃似的头发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怪了。 出院那天，段述南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前头挂着段嘉嘉住院这几天的换洗衣服和吃饭用的搪瓷把缸，后面坐着段嘉嘉。父女俩就这么慢悠悠的回家。https:/ 在医院相处的这些天，段嘉嘉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懂自己到底是穿书还是平行时空，但已经能够适应跟段述南的相处了。 段述南不仅名字和长相跟段嘉嘉记忆中的爸爸完全一致，两个人就连做事风格和吃东西的习惯都是一模一样。 段嘉嘉还在段述南的钱包里看到了他和原身母亲的合照。 名字不同，但长相也跟段嘉嘉上辈子的妈妈是一样的。 这样的发现让段嘉嘉心里隐隐欢喜的同时，又添了一抹失落。 她想，这个书中世界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而且，根据原身的记忆和这几天相处的对比，段嘉嘉发现原身记忆中的段述南和她相处的这个段述南差距很大。 就连段述南自己提起从前，也是一脸的神色恍惚，想不通他那些年怎么会那么荒唐？ 段嘉嘉猜测，这大概是“剧情”的力量。 剧情需要段家父女做福宝一家的对照组。 所以段述南从一个爱妻子爱女儿，性格中还带着点狠劲儿的人。突然变得落寞消沉，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漠不关心了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段嘉嘉本来就对福宝一家的印象不怎么样，现在就更不行了。 去他丫的对照组。 这个对照组谁爱当谁当，反正她是不乐意。 路上，段述南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做的事情跟段嘉嘉说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段述南愈发后悔。 在他忽略的那些时光里，女儿已经从当初那个在襁褓里哭嚎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心中有成算，而且还很有头脑的大姑娘。 “我已经提出了离婚。” 听见这话，段嘉嘉并不意外。 段述南继续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接下来只要在家好好休息。现在都八月中了，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你养好身体再去学校。” 段嘉嘉点头答应。 说着话，父女俩也快到家了。 他们住的地方位置低矮，需要从外面的主干道旁下一个与地面呈五十度角的石阶，石阶中间还有一层看起来更新一点的窄坡，明显是方便推自行车上下使用。 石阶下面半米的位置就是大杂院的大门。 沿途这样的大杂院有七八户，平日里生活没什么问题，遇到汛期就需要再门前提前挖出排水的沟渠，防止雨水倒灌进大杂院。 听从前的老人说，这一片曾经都是一整套的大宅院，是建国前一个大地主的房子。 那个地主家传了好几代，一代代人往外建。 后来战乱，地主卖了家里的地和房子，连祖坟都不要了，带着家里的人就去了国外避乱。 再后来，这边的房子来来回回转手了几道，中间还拆分了卖，渐渐就没了从前的模样。如今大杂院的大门都是另外建的，从前这个地方靠着山坡，根本没有出入口。 等到建国后，房子跟旁边一大片区域都划分建厂，分别是机械厂、灯泡厂、食品厂和本地一直都有的林场，最后合称为“南郊林场”。 考虑到这边有一个林场和三个工厂，政府规划的时候又给配置了医院、集中的运输队和一些生活设施。 这个大杂院没有分什么前后院，中间一条大概长三米宽两米的过道，左右两边各有一户人家，门口的屋檐下放着蜂窝煤，用木板或者几个工厂的编织袋拆开盖上，防止潮湿。 门口摆着小竹椅，边上还有一两个大花盆和隔开的化学塑料桶，里面装满了土，种着小葱大蒜这类小东西。 旁边的窗下都挂着一根绳子，绳子用来晒衣服。 这年头虽然对男女关系还很保守，但内衣内裤什么的却能够大咧咧挂在外面。 父女俩回来的时间恰好刚过了饭点，院子里的人都坐在外面的荫处乘凉。 段嘉嘉跟在段述南身后，院子里的邻居看见段家父女都打着招呼，还关心的问起段嘉嘉现在的身体情况。 那天公安上门来的架势太吓人了。 尤其是知道秦芬做的事情后，大杂院里的人都一阵后怕。 秦芬这是把坏心思打在了段嘉嘉身上的，万一她哪天把坏心思放在了他们身上呢？ 他们能有段嘉嘉的好运气，爬出去后第一时间被王秋莲发现，送去了医院？ 谁也不敢保证。 因此后来公安上门来做笔录，从前还觉得秦芬对待段嘉嘉明面上过得去的这些邻居都纷纷带了点情绪。 他们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从前觉得没问题的事情，现在都觉得有问题了。 这样下来，就给秦芬塑造出了一个好吃懒做，为人霸道，明明拿了段述南不少的生活费，却一直都苛待段嘉嘉的形象。 “嘉嘉这脸瘦得！真是造孽！” “从前都没有看出来秦芬这么坏。” “老段，你放心，我们都把事情跟公安说了。” “对！有什么要帮忙的使唤一声就是了。” 毕竟是在一起住了十几年的邻居，大家都释放出对待段家父女的善意。 这处大杂院住了五户人家，两边各两户，还有一户最小的正对着大门方向。 段家位置在左边第二户，段述南把自行车靠墙放在门口的抱厦里，靠墙摆着俩小竹椅。 段家的面积最大，房子是段嘉嘉的外公年轻时候买下来的，也是大杂院里的独一户。 另外四家，包括福宝一家，都是因为厂里分配到的房子，每个月还要给厂里交一块钱的租金。 这个一块钱也只是摆在明面上过一道手续，住房是涵盖在了员工福利里。 收上去的一块全走了一道手续就会随着员工福利再发下来。 也是因为早些年这南郊林场的经济效益一直都很好，厂里有钱，当然也舍得给员工福利。 这个模式一实施就是二十多年。 段嘉嘉记得原书中写过，再过两年厂里效益都快维持不住日常开销，这个福利被撤销后，提供给员工的房租都按照工龄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也是因为这件事，加快了福宝一家下海做生意的步伐。 这处大杂院显然是没有什么增值价值的，就算是等拆迁，那也够等了。 主角光环下，福宝一家把房子卖了，搬进了镇上的楼房。 从原身家里挖出来的宝贝，也成了福宝一家下海创业的第一桶金。 父女俩锁好车正要进门，后面就传来纱窗门吱嘎推开的声音。 福宝一家站在家门口，看起来似乎是要出门。 时隔几天再见到段嘉嘉，福宝的脸上还是难以自持的露出不满的神色。 第8章 都是对照 “出去啊？”段述南跟那一家子打招呼。 在医院的时候他就从王大妈那里听说了这一家三口之前跟段嘉嘉有矛盾的话。 尽管王大妈美化了不少，段述南还是听出了些猫腻。 不过是仗着自己不在，又借口福宝年纪小，愣是让嘉嘉吃了个哑巴亏。 段嘉嘉没提这件事，单纯的就是瞧不上福宝这一家圣母又小心眼的样子。加上她后来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到底是穿书还是平行时空的想法上，那天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她丢到脑后了。 但段述南不这么想。 他就是认为女儿受了委屈，之所以不说还是因为自己先前的态度，让女儿不敢依靠自己这个当父亲的。 两股情绪碰撞下，段述南一边自责一边对福宝一家不满。 福宝爸没想到会这么凑巧，他们一家出门，正好段家父女回来。 打量着眼前的段述南，福宝爸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初在还叫红山大队的红山村时，段述南就因为长得漂亮经常跟自己相提并论。 福宝爸一直都觉得这种相提并论是在侮辱他。 他爹是大队长，段述南却是个弃婴。 他从小受宠，几个哥哥都不如他在爹面前得脸，家里有什么好的都会先给他吃一口。 段述南却是被老光棍收养，十岁出头老光棍就死了。从此就成天像个野孩子，不是进山就是下河。 他一路上学到高中毕业，是当时大队上少有的高中毕业生。 段述南却只跟着老光棍学了几个字，还跟二流子混在一起，不学无术。 之后他们的差距就更大了。 可福宝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到了单位分了房子，带着妻女高高兴兴搬到镇上，对门邻居却是他从来都瞧不上的段述南。 段述南那个时候还已经在运输队混得风生水起。 福宝爸一直都很骄傲的漂亮有文化的知青妻子，在段述南妻子薛卉的对比下好像也没赢多少。 当时那种被羞辱，还有被追上的紧迫感，让福宝爸挫败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薛卉难产死亡，段述南意志消沉，这种感觉才慢慢消退。 现在看着段家又是投毒，又是离婚，段嘉嘉还被折腾得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跟个假小子似的模样。福宝爸再看看身边的娇妻爱女，觉得大夏天都不热了，仿佛喝了几大口冰汽水似的舒爽。 段嘉嘉情绪敏锐，注意到福宝爸眼中一闪而过的窃喜，顿时皱起眉来。 福宝爸还准备说几句安慰的话，对面的段述南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直接说：“我们先进去了，家里好些天没人，都是灰，得花时间收拾。你们慢走。” 这话说得福宝爸只能点点头，也不好追到人家家门口去。 离开前假惺惺的说了句：“大家都是邻居，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 段述南点点头，看也不看，直接领着女儿进了家门。 屋子里也没有段述南说的脏乱。筆趣閣 原身记忆里，段述南其实有点洁癖，这点跟她记忆中的爸爸一模一样。 段家是个两室一厅，整个房子是呈长方形，依次是客厅、两间卧室、厕所和厨房。 从客厅到厨房，就要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只有打开卧室的门，走道才能亮堂一点，否则就是一片阴暗。 最后面的厨房很大，所以饭桌也摆在了那里。 厨房开了个后门，门后是与隔壁相连，只有两米宽的过道，底下是一条水渠，厨房排水和洗衣服都是在这里进行。 “嘉嘉，你先去房间休息，我去外面菜市场买菜。”段述南三两下就把带回来的行李收拾好，该洗的衣服浸泡在水盆里，搪瓷把缸放在厨房的碗柜。 段嘉嘉应声，走到第二个卧室门前。 说来也奇怪。 原身和她的性格截然不同，但生活习惯却是一模一样。 眼前这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卧室，每一处都特别合段嘉嘉的心意。 就连桌上放着的两盘磁带也都是段嘉嘉从前喜欢听的歌手。 只是到她那个年代，这位歌手的歌都被称为“老歌”，现在还是正流行的时候。 段嘉嘉坐在桌前，卧室不大，旁边一张单人床靠墙放，书桌靠着床，桌前就是窗户。 桌上放着原身的课本和杂志，还有一本包了封皮的小说。 衣柜被放在床尾，墙上还贴了一张明星海报。 段嘉嘉摸着那本小说，里面的内容竟然是一本武侠小说。 并非是段嘉嘉所了解的“金古梁黄”，而是一个从未看过的名字。 看了几页，段嘉嘉还真看入迷了。 动作自然的从椅子上起身，转身到床上躺着。 这一系列动作，段嘉嘉眼睛都没有移开过小说，好像已经做过千万遍。 看小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梦里，段嘉嘉感觉自己好像被装在了一个什么容器里。 看着原身从呱呱坠地到慢慢长大，起初尽管是跟着段述南过了两年今天东家住，明天西家住的日子，但那个时候段嘉嘉能明显感觉到原身是开心的。 见到段述南的时候更开心。 可突然的一天，原身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了一般，原本天真活泼的小孩，变得沉默寡言。 几天后，就开始有人来劝段述南再找一个，理由就是没有妈的孩子难怪不爱说话。 段嘉嘉看着段述南挣扎，最后眼底满是抗剧，一开口却是答应。 那次后，段嘉嘉不仅看见段述南愈发沉默，也能感受到原身渐渐低沉的情绪。 他们像是提线木偶，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有在遇见福宝一家的时候，他们两个才会说话，其他时候都沉默着。 原身一个小孩，这么不爱说话也不怎么惹人注意。但段述南却不同了，原本在运输队颇有威望，不出意外早就该当上运输队队长，却因为突然落寞没了上进心，就这么蹉跎着。 好在开车修车也是一门技术活，段述南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拼搏，心思只能沉浸在开车和修车这两件事情上。 段嘉嘉一直看着，看见原身食物中毒死在家里。 秦芬趁着没有人注意，回来把饭菜都处理了，又离开，再回来伪装出原身意外身亡的模样，段述南几次敏锐的发现不对劲，却都被秦芬拙劣的谎言糊弄过去。 不像是段述南自己相信，而是有一股力量迫使他相信。 段嘉嘉一直看到段述南出车祸，货车翻滚下山崖的时候就开始起火，段述南明明可以逃命，却四肢不受控制一般，坐在车里活生生被烧死。 第9章 重操旧业 段嘉嘉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逐渐在火光中被吞噬，惊叫一声从梦中醒过来。 提着菜回来的段述南推开门，琢磨着剁个肉糜给女儿蒸个鸡蛋肉饼汤，再炒个清爽的蔬菜。不敢做太油腻的东西，肉菜也就只能再加个清蒸鱼。 想到自己刚才在菜市场只能挑挑拣拣的找清淡，适合养病的食材，段述南心里对秦芬的不满又添了几层。 如果不是秦芬狠毒，段嘉嘉又怎么会连吃个东西都要再三忌口？ 钥匙放在门口的矮柜上，段述南就听见里面传来段嘉嘉的喊声。 吓得他连手上的菜都丢了，几步窜到段嘉嘉房门口。 屋内，段嘉嘉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眼神还带着惊恐。 “嘉嘉？”段述南声音发飘，生怕自己声音再大一点就会惊到段嘉嘉。 老人不是说过？小孩子受惊的时候不能喊，一喊就容易把魂喊没了。 段嘉嘉看着眼前的段述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有余悸。 她咽了咽口水，摇着头说：“没事，我做了个噩梦。” 段述南稍稍松了口气，安慰她：“梦都是反的。” 他毕竟缺失了和女儿相处的十余年，现在女儿都十四岁了，是个大姑娘，他这个当爸爸的也要有些分寸。 反复确认段嘉嘉没事后，目光中还满是担心的说：“爸买了你喜欢吃的清蒸鱼，待会儿咱们吃鱼，你再躺着歇会儿，可别再睡着了。” 段嘉嘉点头：“恩。我知道了。” 确定她没事后，段述南这才又回到客厅，提着东西去厨房。 路过的时候还从门口看了一眼，见段嘉嘉面向墙那面躺下，段述南稍稍放心，伸手帮段嘉嘉把房门关上，通道内瞬间暗了一半。 躺在床上的段嘉嘉捂着怦怦跳的心脏，到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论是原身的食物中毒，还是段述南的死，都只是因为他们是主角一家的对照组。 在剧情的力量影响下，原本积极上进的段述南消沉下去，连女儿都顾不上。 秦芬错漏百出的计策，接连害死了原身和段述南，只是因为有剧情的保护。 凭什么？ 就因为福宝一家是主角，所以原身就该死？段述南就该死吗？ 一个因为秦芬拙劣的谋害，孤独又痛苦的死在家中。 一个因为剧情的力量，明明可以逃生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大火中烧死。 段嘉嘉捏着拳，忿忿的敲在床上。 去他的对照组，谁爱当谁当去，她绝对不要做这种主角的对照组。 在医院的短暂接触下，段嘉嘉看得出来，福宝一家根本不像书中写的那么好。 福宝的好气运，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对照组的凄惨和不堪对比出来的。 对照组越惨，福宝越好。 段嘉嘉撇嘴，很快振作起来。 她现在已经成了原身，原身的父亲和她爸爸又那么相似，段嘉嘉肯定不要按照剧情走下去。 看现在的情况，段述南也已经摆脱了剧情影响，既然如此，那他们父女就一起摆脱剧情好了。 想到这里，段嘉嘉起身坐在床上。 她爸这个工作肯定是要换的。 运输队现在靠着零碎的单子维持，大家之所以都没有离开，也是因为运输队可以靠着公家的车赚点外快。 司机在九十年代依然是比较热门的职业，只是不如早些年那么风光。 福宝一家会在这两年下海经商，然后靠着剧情的力量迅速积累资金，扩大规模。 就算是没有段家屋子下面的财宝，段嘉嘉猜测，靠着现在还残存的剧情力量和主角光环，他们也能有其他的办法获得第一桶金。 女主有主角光环，她知道剧情，也知道时代发展，就不信不能凭着自己努力拼过主角光环！ 想到这里，段嘉嘉坐到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叠信纸，又翻出从前买的杂志。 她要重操旧业！ 写小说！ —— 最后段嘉嘉一个字也没写出来，反倒是翻杂志的时候在其中一本杂志上看到了一个位置不太好，但笔锋犀利的悬疑小说，然后就看入迷了。 直到段述南喊她吃饭才回过神来。 不过，就算如此，段嘉嘉对现在的小说市场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看的这本杂志主打的就是言情小说，那个悬疑故事能够选入，大概也是因为其中感情线占比也不少。 随着社会变化和逐渐开放的风气，八十年代鼎盛的伤痕文学和严肃文学在九十年代依然流行，但其他类型的小说也进入了大陆市场。 典型的就有“金古梁黄”的武侠小说，还有琼阿姨的言情小说。 这些作品渐渐流入大陆市场，迅速占领了青少年群体，随后发展起来。 最要紧是，段嘉嘉记得这个年代的稿费可不低。 一直到九十年代末，还会有一个巨大的攀升。 童话大王用稿费买房子存放读者来信的传言也是一个佐证。 让段嘉嘉写严肃文学，她肯定没那个本事。 段嘉嘉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她在现实世界里也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作者，只是在网站和作者圈子里小有名气。 写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作品不至于，但要糊口，应该不算难吧？ 应该吧？ 段嘉嘉走到后面厨房，四四方方的小饭桌上已经放上了蒸好的肉饼汤和清蒸鱼，还有一盘翠绿的菜梗。 考虑到口味问题，菜梗里还能看到一两颗切碎的小米椒。 “爸，你这辣椒放了不如不放。”段嘉嘉忍不住吐槽：“我现在其实好多了，每天吃得清汤寡水，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段述南从小自己长大，会做饭就是必备技能。 恰好段嘉嘉的妈妈薛卉是独生女，从小被父母宠着，别说炒菜，就连做饭都必须拿手掌去量才能把控水量。 在这个年头的同龄中，薛卉那简直是异类一样的存在。 结婚后家里做饭的事情就由段述南和薛外婆包圆了。 久而久之，薛外婆拿一手极好的厨艺就传给了段述南。 “成。”段述南自己其实也吃腻了。 本地人喜欢吃辣，做菜都是赤酱浓油，口味偏重。 让段家父女吃了半个月清淡口味，偶尔吃点萝卜干丰富一下，已经是他们的忍耐极限。 父女俩商量着明天吃点什么，从红烧排骨说到了辣椒炒肉，段嘉嘉正为了自己明天的食物而据理力争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段述南，你给我出来！姓段的，你出来！你凭什么提离婚？凭什么！” 那人不仅喊，还用力的拍着包着铁皮的门，铁皮声哐啷作响。 吓得段嘉嘉夹住的鱼肉都掉在了桌上。 第11章 二十五块 想了想，段述南干脆把自己当年跟秦芬的合作说了出来。 “那时嘉嘉年纪小，我又要出车。这才找了秦芬。相亲的时候我就跟她说好了，我不会与她做真正的夫妻。她当时的情况我也打听得很清楚。婆家容不下，娘家也想让她改嫁，只是之前找过的几个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的鳏夫。我也是鳏夫，但我负担小，工作还不错。相比之下，我是秦芬当时最好的选择。” 段述南瞥了眼客厅通往后面的门边，瞧见了段嘉嘉拖鞋的一小角，眼神颇有些无奈。 “我每个月会给秦芬二十块钱，另外还有五块钱是嘉嘉的零花钱。如果嘉嘉生病，就另外再算。那二十块钱，秦芬负责家里的吃喝，其实也只是她自己和嘉嘉的日常花销。” 段述南一说，秦家大儿子和儿媳妇夫妻俩眼睛都瞪大了。 秦芬跟段述南结婚的时候可是七几年，那个时候有些正式工都没有那么多工资，秦芬只是结个婚，每个月手里实打实是握着二十五块钱，比工人的工资都高了！ 夫妻俩再看段述南的时候，也不去计较段述南是不是那里硬不起来了，而是怀疑段述南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是结婚？ 这是找了个祖宗！ 秦老大夫妻觉得这个没什么缘分的妹夫就是个傻子。 其实不光秦家人听见，段述南关门的时候也只关了纱窗门，大门并没有关上。 除了秦母压低了声音说的那句“不行”，其他的外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黄老头更是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儿子展示了一下，私下不免对秦芬的评价更低了一层。 都是一个大杂院里的，大家具体工资有多少不清楚，但大致还是能弄清楚的。 即便段述南作为司机有油水捞，每个月二十五的给秦芬，留在他自己手上的也不多。 对。 大家直接算了二十五。 这些年来，秦芬对段嘉嘉好不好都看在眼里，那五块钱的零花钱是不是落到段嘉嘉手里，大杂院里的人都很清楚。 秦母坐在沙发上，直接跳起来“不可能！那个死妮子说她没那么多钱，每次回娘家都跟打发叫花子似的给我们一块两块的。” 秦母之所以要找段述南狠狠捞一笔，就是因为没有在秦芬手上捞到多少。 原以为一块两块是细水长流。 没想到秦芬手上那可是有二十五啊！ 二十五！ 段述南可不管秦芬给了秦家多少钱，非常愉快地主动戴上绿帽子，把秦芬与其他男人打得火热的消息说了。 “对方是个单身汉，早些年是厂区出了名的混不吝，穷得叮当响。但这几年倒是手头上有些钱了，还敢去麻将馆里打转。你们与其找我，不如找他。” 秦母一听，果然愤怒得不行。 这人一肚子坏水是真的，但听了段述南说起和秦芬的约定，在她看来段述南和秦芬就不算夫妻，哪怕有证，没睡在一起那也不算夫妻。 找段述南拿不到钱，那她就去找那个哄了秦芬的小白脸！ 当下也顾不上跟段述南说什么，着急忙慌的叫上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要去找小白脸贾贵。 如此顺利也是段述南没想到的。 秦家人都走了后，段述南又出门向邻居们道谢，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从抽屉里拿走一包香烟出去派发。 再回来就看见段嘉嘉端正的坐在饭桌前，看他过来还装出茫然的样子问“爸？怎么回事？我听着好像是秦家人。” 段述南低头瞥了眼段嘉嘉脚上的粉色水晶塑料凉鞋，也没有拆穿她，而是把秦家人来要钱，以及被他祸水东引的事情说了。 段嘉嘉捏着筷子，咽下嘴里软弹的米饭，轻哼道“秦芬估计早就防着娘家了，这么多年给了她那么多钱。” 她有原身的记忆，当然清楚从七十年代到现在，每个月二十五的购买力有多少。 那五块钱的零花钱，原身从来没有拿到过。 段述南沉默，他原以为只要给足了钱，秦芬看在钱的份上能对女儿好点。 结果…… 是他想多了。 好在，他现在想通，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2章 开始动笔 段嘉嘉可不知道段述南想的这些，父女俩吃过饭，段述南就让段嘉嘉赶紧去房间休息，伸手就把饭桌收拾了。 中午也没休息，而是去外面路口的水果摊买了点苹果，大杂院里刚才帮他说过话的都分了小半斤。 段嘉嘉倒是躺在床上看小说。 动笔之前她也要多看看，至少弄清楚这个时代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小说。 还好原身倒是很喜欢看小说。床底下放着一捆捆书，有的是原身从小到大的课本，有的是杂志漫画，还有各种小说。 房间太小，放了衣柜书桌和床就没有太多活动的地方，除了日常要看的书都摞在床尾和衣柜之间，原身把看过的小说和以往的杂志以及课本都整理好，用绳子一捆捆塞进了床底下。 “嚯！这不是我从前没有集齐的漫画？还是初版！” “妈呀，还有时尚杂志。果然这个年代能上杂志封面的明星都是未来的大牌一线。” “天哪！原身的品味和我也太像了吧！” 段嘉嘉越掏就越兴奋。 这个满是灰尘的床底下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藏宝洞。 原身没从秦芬手里拿到过零花钱，但段述南是个大方的。尽管在剧情控制下，段述南无法做到保护原身不被秦芬欺负，却会只有父女俩独处的时候塞给原身一些零花钱。 这些书都是原身用攒下来的零花钱买的。 积少成多，现在看起来数量非常可观。 段述南回来后看见女儿坐在一堆书里，只当段嘉嘉在医院躺太久了，这是要找几本喜欢的书放松放松。 提着顺道买回来的小母鸡，说“嘉嘉你在家休息，要是有人来捣乱你就去隔壁找黄爷爷，爸要去一趟运输队，下午回来给你做红枣鸡汤。” 段嘉嘉原本津津有味的翻漫画，这可是她上辈子在论坛和贴吧里发帖出价三百八都买不到的绝版漫画。 初版有一个大情节没有改，后期因为各种原因把这个设定改动了，以至于后面连载的内容里有些对不上，只能靠着同好之间互相科普才能对上这个超级大bug。 这会儿听见段述南的话，想到之前在医院里爸爸提起要换工作的事情，段嘉嘉猛地起身。biquiu “爸，你是要去运输队……”段嘉嘉不是很确定，但还是试探着问出来。 见女儿关心起自己的工作问题，段述南不仅不觉得这是冒犯，相反还很高兴。 毕竟是因为他的过失，让女儿险些死在秦芬手上，段述南立刻笑着说“也没什么。我年纪也大了，跑不了长途。况且，现在都乐意找客运站的大巴车，他们去的地方更多。我们这种运输队其实接不到多少私活。你放心，我肯定能安排好。” 段述南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这份工作他自己虽然不乐意干了，但是卖出去还是能有个小几百。 至于停薪留职……他就没考虑过这件事。 他们本地林场几个厂在一起，互相支撑着还能过一段时间。 但他去外面跑车的时候，明显看出这两年的变化不大对。 外地已经有不少厂子倒闭，发不出工资。 卖给投资商或者被安排转型都是好的，差的那是直接下岗，揣着几百块钱就没了工作，一点希望都没有。 尽管这股下岗风还没有吹到他们镇上，但段述南并不怎么看好这几个厂，光看这一年来不断下降的派车率就能看出些许来。 段嘉嘉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对这个时代的社会环境并不太了解。 想了想，段述南一个孤儿能从乡下野小子走到今天，尽管有岳父提携的缘故，但本人能力也不差。 应该不至于被坑。 “行，那您早点回来。”段嘉嘉点点头，一脸乖巧。 段述南笑得有些憨厚，从口袋里翻出一个老旧的钱包，这还是他结婚的时候，嘉嘉她妈送给他的。 从一堆票子里抽出一张十块，递给段嘉嘉“你收着。天气热，你要是想吃冰棍了，就自己上去街边买。” 段嘉嘉也没有推拒，爽快接下朝着段述南笑得狗腿“谢谢爸爸！” 段述南走后，段嘉嘉敛下思绪，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这些书上。 一本一本的书名看过去，段嘉嘉大致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小说风格。 现在毕竟是九十年代初期，内地小说还是以新现实题材为主，后世耳熟能详的《某某卖血记》、《某地鸡毛、《活某》这类书便是从九十年代开始的，写小人物在社会和时代中的变化，顽强的生命和本能或对抗或被社会磋磨。 但也是这个时期，涌现了大批女性作家，从女性角度解构女性眼中的世界、社会、家庭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段嘉嘉确定，这不是自己能写的题材。 同样的，受香江的武侠小说和宝岛的言情小说影响，内地也涌现了一批这类型的小说。 只是光华比不上香江和宝岛这两地的作家，也不够出名。 原身买的书里，就有内地小说作者写得。 段嘉嘉还记得九十年代也出现了一个新历史题材，后面风靡全国的《康熙王朝》这类电视剧就是改编自九十年代涌现的新历史一类中的代表作。 弄清楚之后，段嘉嘉在一堆杂志里找到了一本武侠类的杂志。 上面不仅有香江武侠小说的连载，还有内地小说连载。 只是这个杂志的名字，段嘉嘉可以打包票确定，自己上辈子就没听说过。 同音或者类似说法的都没有。 “就是你了！”段嘉嘉举着那本时间最新的杂志，笑得眉眼弯弯。 收拾好翻出来的书，段嘉嘉坐在书桌前，拔开钢笔笔帽，稍稍凝神片刻，很快一个个墨水字出现在信纸上。 她写的是上辈子写过的一个武侠短篇，两万字不到。是她做杂志社编辑的时候，手底下负责的作者都对杂志社没什么期待，催了好半天也催不齐，段嘉嘉撸起袖子自己写了两篇应付上去。 让段嘉嘉没想到的是，两篇都被选中了，当时还有不错的反响。 可谁知道那个抠门脑抽的主编竟然以她是杂志社员工为理由，不给她稿费！ 段嘉嘉气得第二天就申请离职，走之前还要那个主编给她付了稿费，不给就去告她，这才离开。 第13章 去剪头发 段嘉嘉从前都是电脑键盘码字，突然改成手写，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但下笔却非常顺畅。 这毕竟是她曾经写过的故事，再写出来不仅没有生涩，之前不满意的地方都顺带修改了。 这个短篇写的是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门派，在武林之中地位特殊。不仅是因为这个门派的弟子身手不凡，武功诡谲，还与这个门派一向与世无争，只是每五十年就会派出一名弟子在江湖上游走，行赏善罚恶之事。 所以每到五十年之约将近时，江湖中那些门派和侠客们都会收敛起来，为得就是不想惹来这个门派的注意。 毕竟，这个门派每五十年出来一次，就会有几个为富不仁，以武凌人的门派消失在江湖中。 可就是这样人人小心的情况下，一间客栈里发生了死亡事件。 起初死的是镖局总镖头。 后来是几个掌门或者堂主。 都是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出名的大善人。 一时间客栈里都互相怀疑着，气氛紧张。 在这些互相指责怀疑的人之中，一个苗疆打扮的少女引起众人的注意。 写到这里，段嘉嘉放下钢笔，抖了抖手腕。 她自从高考结束，就没有一口气写过这么多字。 上大学之后作业都是直接电脑上完成，需要用纸笔的情况有，但一口气写上万字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段嘉嘉抖着酸胀的手，又继续写下去。 少女一开始被怀疑，但无论怎么问，她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随着深入调查，众人惊讶地发现，这几位大善人并非如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热情仗义的总镖头其实之前是江洋大盗，参与了二十年前一起令江湖人人自危的灭门血案。 慈眉善目的老掌门竟然是个人贩子，门中弟子根本不是所谓的孤儿，而是他偷来，拐来的。将那些孩子训练成门派里最忠心的狗，让他们为他出生入死做尽了坏事。 号称菩萨心肠的堂主也不是传说中的人美心善，而是蛇蝎美人，为了永葆青春残忍害死了数十名少女。 这样的结果颠覆在场众人的想象。 可这件事情若是传开，那个神秘门派的弟子还不知会对武林做出什么样血雨腥风的整顿。 就在众人或为了人情，或为了安宁，试图将这些人的死亡和他们生前做的那些勾当都掩盖的时候。 那个一直不被他们重视的少女走了出来，身上银铃叮当作响，将早已写好的罪状挂在客栈的屋檐上。 卷轴垂落，每一个字都是对这些自称侠义心肠的武林中人的嘲讽。 少女身形鬼魅，各赏了在场众人两个耳光后，一声利落的哨声，无数信鸽从客栈后院飞出，将这里的消息传遍江湖。 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之际，就见少女轻身飞出客栈，留下一句警示，悄然离开。 段嘉嘉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坐在书桌前重重吐出一口气。 其实她当初是设计了一个系列，少女和少女身后的门派还有许多内容要展开。 结果那个杀千刀的主编脑子怕不是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稍微动一动就一脑袋浆糊！ 对她抠门这事儿另说，后来还在杂志社大刀阔斧的搞创新。 创新到最后直接把小有名气的杂志社给创死了。 段嘉嘉从前同事的朋友圈看到吐槽才知道，那个主编是个富二代，杂志社也只是他们家公司里一个小小的分支，年报上都被归纳到上一级里，连个具体名字都没有的存在。 “难怪都说不怕富二代骄奢，就怕富二代创业。”她那个脑残主编还不是创业，只是在现有基础上创新都能搞砸了！ 段嘉嘉吐槽了一阵那个主编后，抖了抖衣服。 一片闷热。 想着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还有她这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也要去打理一下。 也没换衣服鞋子，直接趿拉着她那双粉色水晶塑料拖鞋走出去。 尽管段嘉嘉觉得这双拖鞋很丑。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双拖鞋都算是这个时代的潮流了！ “嘉嘉出门啊？”坐在屋檐下乘凉的黄老头打着蒲扇，穿着一件洗的都略微有些透的老头背心，满脸慈爱的看着段嘉嘉。 黄家和薛家，也就是段嘉嘉外公家的关系不错。 秦芬不敢明面上欺负原身，背地里欺负的时候，都是黄老头护着，时不时让原身去黄家吃点东西，不至于饿坏了 段嘉嘉笑着点头“恩。去买根冰棍，顺道把这头发打理一下。” 黄老头注意到段嘉嘉那头乱七八糟的短发，想起段嘉嘉从前犹如缎子一般的长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秦芬这个不做人的东西，拿你的头发去卖钱！我看她有什么下场！” 说着，黄老头又摸了摸口袋，问“身上有钱吧？没钱我先给你，晚些让你爸再还我就是。” “有！”段嘉嘉连忙道“我爸给了我。黄爷爷，我先去剪头发了，待会儿给您带雪糕吃。” 她之前也听见了黄老头对段述南的维护，现在买根雪糕也不算什么。 大概是继承了原身记忆的缘故，段嘉嘉对黄老头也颇有好感。 黄老头当然要拒绝，只是段嘉嘉趿拉着拖鞋跑得都比他说话快，长腿一迈就跳上了三个台阶。 上楼梯后就是大马路，对面的店铺有几家都挂着竹帘，是本地的棋牌室麻将馆。 段嘉嘉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暗自叹道“小赌怡情也是赌，这种东西真是难以杜绝。” 往前走一点是一家理发店，早些年也是国营的，只是前年开始转为私营。 作为整个林场为数不多的两家理发店之一，店里的环境很简陋，只有一个理发师，带着一个学徒。 学徒给小孩子剪，男孩清一色小光头，女孩都是娃娃头。 理发师给大人剪头发，还有一个头上戴着红红绿绿的塑料卷发棒坐在旁边等着做卷发的女人。 段嘉嘉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生意不错，就是排队的队伍有点长。 抬头看看都烫皮肤的烈日，段嘉嘉打算傍晚时候再来剪头发。 刚转身，就听见理发店有人喊自己。 “段嘉嘉！段嘉嘉你后妈真的被你弄局子里蹲着了？” 第14章 中二同桌 段嘉嘉一愣，就见那个戴着一头卷发器的女孩冲到自己面前，嗓门大得好像扩音器装她嗓子眼里了。 “是不是？我都听说了，还有公安上门。你后妈真的要杀你？” 这话说得直接把路边和理发店，乃至于这附近几个店铺里的人都关注过来。 段嘉嘉看着眼前这张脸，一时间还想不起来是谁。 “怎么？”女孩伸手在段嘉嘉面前挥了挥“你不会认不出来吧？我啊！隋佳丽！” “啊——”段嘉嘉想起来了。 原身在初中的时候有个同桌，在这个杀马特还没有盛行的时代，同桌就已经走在了时尚前沿——拥有一个能将半张脸都挡住的厚重刘海。 所以，当隋佳丽露出整张脸的时候，段嘉嘉是真没有认出来。 “你的头发……所以……不好意思啊。”段嘉嘉尴尬的道歉。 隋佳丽抬手随意一挥，还准备追问有关秦芬的事情，嘴巴一张就要嚷嚷。 段嘉嘉连忙打断她说话“我家是出了一些事情，有事吗？” 大概是段嘉嘉的表情太淡定，对面的隋佳丽眨眨眼，一时间都不好意思八卦。 隋佳丽干笑“没事儿，我就是问问。” 嘉嘉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隋佳丽见她要走，一把拉住段嘉嘉的手“你是要剪头发吧？走，我请你。咱们同桌一年多，等九月份你肯定要去上高中，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刚才是我嗓门大了些，我跟你道歉。” 隋佳丽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看到段嘉嘉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两天她妈和邻居们聊天的话题。 继母毒杀继女，还在外给丈夫戴绿帽这样的事情，对林场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来说，无疑是个爆炸性新闻。 以隋佳丽聊八卦侃大山的经验，这件事情至少能说个两三年，除非有更劲爆的事情盖过段嘉嘉家里的风头，否则这一两年内，段家都会是林场的热门话题。 段嘉嘉拗不过隋佳丽，这人看着瘦，手长脚长，手腕还没有段嘉嘉的粗。 结果力气巨大，段嘉嘉直接被隋佳丽强势拉进了理发店。 “哥，你给她剪头发，这是我同桌，在学校挺照顾我的。”隋佳丽大声嚷嚷，一副豪爽的模样。 理发店的老板不是别人，就是隋佳丽的堂哥。 隋东风捏着剪刀，瞥了眼段嘉嘉那头乱七八糟的短发，皱了皱眉“这不好打理，要不再留长一点来修一下？难不成给一个小姑娘剪小子头？” “没事，看起来齐整一些就行。”段嘉嘉并不介意剪短发。 再怎么也比这一头乱七八糟的好。 既然顾客都这么说，隋东风便不再说什么，专心去打理前面这位顾客的头发了。 倒是隋佳丽，看着段嘉嘉的头发，可惜道“你从前的头发多漂亮啊。编辫子特别好看，黑亮黑亮的。你那后妈也真狠心，居然给你绞了！” 天知道她上学的时候多羡慕段嘉嘉的头发。 结果暑假一个月不见，那两条大辫子就不见了。 虽然见面的时候尴尬，但说了会儿话也熟络起来。 加上原身记忆加持，段嘉嘉笑道“也没什么。刚好高中学业压力重，短发平时好打理。” “是了，你还要读书。”隋佳丽的成绩不行，说话的空档直接从理发店门口的泡泡糖罐子里摸出两颗西瓜泡泡糖“给，甭跟我客气。上学的时候要不是你，我那么多作业都不知道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隋佳丽挑着眉笑得一脸得意“你知不知道？我那帮小姐妹可羡慕我有你这么个省事儿的同桌。她们的同桌不是不借作业抄，就是去告状。烦死了！” 段嘉嘉干笑，注意到隋东风看过来的目光，脚趾扣地。 原身那是不敢反抗好不好！ 隋佳丽平时在学校就一副大姐大的作风，又顶着个那么标新立异的厚刘海，平时跟校外被认作是混混的男孩子勾肩搭背。 私底下都传隋佳丽是个混混头子。 原身知道后压根就不敢反抗，生怕自己会被混混头子揍了。 隋佳丽未必不知道这些，说了从前的事情后，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段嘉嘉看，见她没像从前似的缩着脖子活似一只鹌鹑的模样，满意的拍拍段嘉嘉的肩膀“不错嘛！这次的事情虽然凶险，但也把你的胆子练出来了。我还想着哪天叫上人去把那个什么贾贵揍一顿，好给你出出气。你可是我隋蓉罩着的人！” 段嘉嘉内心狂翻白眼，这话听着也太中二了。 听到最后一句，段嘉嘉脸色稍变，一把抓住隋佳丽的手“隋蓉？你还有个名字叫隋蓉？” 隋佳丽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顶着一头塑料卷发夹子解释“对啊。你不知道我们射雕女帮吗？我是帮主，隋蓉，黄蓉的蓉！” 段嘉嘉的沉默，震耳欲聋。 她确实想起来了。 这个时候三联版的射雕还没有出版，但鼠有鼠道。学校里的这些学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射雕英雄传》的单行本，还是盗版。 油墨印得极差，排版还有的时候出现歪斜，字都被封在了书脊里。 饶是这样的单行本，也迅速在这群学生之间传播开。biquiu 隋佳丽和她的姐妹们喜欢《射雕英雄传》里的女性角色。 学校里还有一帮男生也组了个射雕男帮。 中二到段嘉嘉此刻塑料的拖鞋都快被她脚趾抠烂了。 隋佳丽作为姐妹中的老大，自然用了女主角的名字，有个跟男帮那边是小情侣的，一人占了一个杨康和穆念慈，脾气最大的那个自打领了梅超风的名字后，出去打架都是用指甲挠人，力求坐稳人设。 段嘉嘉尴尬得都差点想不起来重要的事情，好半天压下这股怀旧中二，偏头问身边的隋佳丽“你不读高中了？我记得你不是考上了吗？” 隋佳丽也不意外段嘉嘉会知道这件事，她又没有瞒着。 抬手拍死一只趴在大腿上吸血的蚊子，隋佳丽说“考上了，可我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况且我上的是三中！三中那都是什么人上的？反正出来了也是去南边工厂打工，那我不如早点去，省了三年的学费，还能多赚三年的钱！我都联系好了，有老乡带着我们去，大后天就出发，我特地烫个头再走。” 隋佳丽神采飞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15章 剪发赚钱 段嘉嘉抓住隋佳丽的手“不行！你不能去！” 隋佳丽奇怪的看着段嘉嘉，抽出自己的手“我都说好了。行李和车票都准备好了。” 见段嘉嘉眼里满是担忧，隋佳丽心里也暖暖的，抬手搭在段嘉嘉的肩膀上，笑道“你放心吧，我都跟我那些姐妹打了招呼。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去找朱超风，她帮你出气！” 隋佳丽很是感慨的说“我还以为我们关系一般般呢，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早知道，我之前就带上你一起了。” 她又不是看不出来段嘉嘉怕自己。 段嘉嘉摇头。 阻拦隋佳丽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书中曾经提到过一个夜总会里的蓉姐。 这个蓉姐的出现只是为了衬托女主角福宝的好运气和善良。 都是意外被困在那个肮脏的夜总会里，蓉姐不得不忍下一切，遭受各种折磨和虐待，对抗内心的那点光明，直至将自己投入黑暗。 原书中没有写蓉姐遭受的一切，这个角色只用了半章的篇幅便交代了一切。 到最后，蓉姐死亡时都不肯告诉别人她的真实名字，身份证也早就被她处理掉了。 夜总会的人只知道蓉姐姓隋，蓉是黄蓉的蓉。 段嘉嘉不敢确定书中的那个隋蓉就是隋佳丽。 可万一呢？ “隋佳丽，现在越来越注重学历。三中再差，到时候也是高中学历，你在县城找工作都可以。何必跑到外地去呢？”段嘉嘉还是想劝一劝隋佳丽。 一旁给客人剪好了头发的隋东风听到这话也点头道“丽丽你听你朋友的。能读书就好好读书，现在跑出去打工你能干什么？那边的工厂我也去过，还不是灰头土脸的回来开理发店了？” 隋佳丽早就想好了要出去打工，离开这个封闭的林场。 “我都想好了，你们就不要泼我冷水了！”隋佳丽那是铁了心要出去，她向往武侠小说里的男女主角闯荡江湖。 对她而言，林场都不是桃花岛，她一点留恋的想法都没有。 隋东风叹气，下巴点了点，示意段嘉嘉坐椅子上，口中还不忘念叨“你这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外面要是那么好闯荡的，我就不回来了。你就去吧，吃了亏就知道我们说的都是对的。” 堂妹现在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出去，他们说再多，在隋佳丽看来可能都是阻拦她飞出去的枷锁。 低头问段嘉嘉“想剪什么样的？真剪小子头的话，后悔都没有机会修改了。” 段嘉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没有认认真真的照过镜子。 只知道这张脸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只是原身更瘦，显得一张脸小巧玲珑。 段嘉嘉上辈子因为自由职业，人也跟着懒了起来，不至于胖，但脸上还是肉肉的。 有段时间非常流行短发，段嘉嘉也跃跃欲试，结果悔得她出了理发店就去隔壁商场买了个帽子，之后的三个月非必要不出门。 等头发长长了，就果断的扎起了两个小揪揪。 那个发型不适合上辈子的段嘉嘉，但看起来还挺适合现在的自己。 毕竟，她当时用美颜相机开了瘦脸之后，发型就非常顺眼了。 现在的自己，就是上辈子那个自己的瘦脸版。 段嘉嘉指着前面的刘海“稍微修一修，到眉毛上面，不要修得太平，稍微零碎一点，看起来自然些。两侧的头发剪短，不要用男孩子那种修鬓角的方式，比旁边那个小孩的娃娃头看起来精致一些，顺着耳朵过去。后面整齐一些就好了。” 隋东风看着段嘉嘉在脑袋上指挥，听明白后立刻拿起剪刀对着段嘉嘉的头发果断下手。 剪了一刀才说“知道了。” 披着不知道围过多少人的大黑布的段嘉嘉坐在椅子上直接僵住。 这就知道了？ 不需要再问问？ 隋佳丽的这位堂哥不会是过度自信的托尼吧？ 段嘉嘉懊恼，她刚刚就该说得更仔细一些。 听着剪刀在耳边还有额头上方咔哧咔哧的剪掉头发的声音。 段嘉嘉不由得闭上双眼，心也仿佛跟着掉了的头发似的，散了一地。 她不该说那么多的。 假小子头又怎么样？ 殊不知十几年后春春和笔笔也引领了一段潮流。 跟隋佳丽之前厚锅盖似的刘海，那都是千禧年后的卧龙凤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隋东风用粗糙的刷子扫过段嘉嘉的脖子，顺道说了声“好了。” 段嘉嘉都不敢睁开眼睛看。 “哇！”旁边顶着一脑袋花花绿绿卷发夹子的隋佳丽看着段嘉嘉，惊叹道“好看啊！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手艺这么好？” 隋东风白了她一眼，用刷子顺带刷刷手上的碎发，说“我技术一直很好，是你每次指明要的发型难看，家里还怪我头上。我这可是花了小一千在外面学来的真手艺。” 结果回来后不是给男人剪寸头，就是给小孩剪头发。 女顾客上门的次数少之又少。 像隋佳丽这样来做发型的更是一双手数得过来。 幸亏男人和小孩头发长得快，林场也只有两家理发店，生意还算过得去。 “行了！你头上也差不多要拆了。”隋东风看着一门心思要出去打工的隋佳丽就烦。 这头段嘉嘉听见隋佳丽的夸赞时，说实话，她更害怕了。 隋佳丽的审美……实在是不太敢恭维。 只是剪都剪了，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只怪她自己还没有转变过来，坐上来的时候下意识就把隋东风当成了上辈子她比较熟悉的那位托尼。 睁开眼后，段嘉嘉也不由得睁大眼睛。 隋东风竟然大差不差的剪出来了。 不仅如此，层次还比她上辈子花了八十块钱剪的那个头还要好。 段嘉嘉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还特地扭着身子看了一下后脑勺。 原身小时候只有段述南照顾，反而不像这个年代大多数小孩一样被家长刻意睡了个扁头出来。 后脑勺饱满，将后面的碎发撑出一个漂亮的弧形。 露出浓密英气的眉毛，削弱了原身因为清瘦带来的柔弱感，反而增添了几分活力，看着都没有之前那个病恹恹的样子了。 隋东风利落的给隋佳丽上了加热棒后，转身问段嘉嘉“你这个发型介不介意我以后给别人剪？这次剪头发不收你钱，我再给你五块钱。” 第16章 商量合作 段嘉嘉看发型的动作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剪了个头发，没花钱也就算了，这人还要给自己五块钱？ 隋东风到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还觉得自己大方得很。 这也是看在段嘉嘉是隋佳丽朋友的份上。 换成别人，他最多不收钱。 “你这个发型好看，适合一些脸小的女孩子。你要是收五块钱，这几天可能要麻烦你出去多走走，要是以后有人问你哪里剪的，你就推荐到我这里来。”隋东风可不想一直剪男人的寸头。 他当初在工厂打工，做得昏天黑地，每天待在工厂里，像是没有思想和灵魂的机器。 靠着省吃俭用攒下了两千块钱后，靠着一股闯劲儿，也是彻底厌恶在工厂里的生活。打听到当地有个特别厉害的剃头匠后就上门拜师，前期光是烟酒和礼物就买了小二百，学费又是九百多，到现在他逢年过节还要给师父那边寄节礼。 但好在，他确实学到了真手艺，林场大部分职工和居民都乐意来他这里剪头发。 盘下之前国营的理发店的第三年，他就回了本。 只是隋东风一直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吸引更多女客人进来。 这年头花几十块钱做头发的人太少了。 更不要说这几年林场的那些厂子看起来也不大好，一副随时要关门下岗的样子。 “这个倒是没问题。”段嘉嘉想到自己的赚钱大计。 稿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影子，她虽然接受了段述南是父亲，但让她手心朝上找段述南要钱…… 上辈子勉强做到财务自由的段嘉嘉是真不习惯。 “现在店里人多，不如我们待会儿再商量？”修剪了头发后，段嘉嘉那双明丽飞扬的猫儿眼露了出来，整个人神采飞扬不说，还透着机灵。 隋东风看过来，眼神稍动，大概猜到段嘉嘉想要做什么。 扯了扯嘴角，没拒绝。 只是那态度显然没有刚才好。 段嘉嘉摸着脖子上的碎发，现在又是夏天，到时候一出汗这些短短的头发茬子扎在身上也难受。 “我回去收拾一下再来。隋佳丽，你待会儿还会在这里吗？我请你吃汤粉。”不管怎么说，隋佳丽确实照顾过原身。刚才又说出已经找好姐妹照看自己的意思。 这份情，段嘉嘉领了。 也是因此，她还想再试试，拉着隋佳丽不去跳那个火坑呢？ 三中虽然不怎么好，可那毕竟是高中。 九十年代的初中文凭不至于太差，但早已不如十几年前那样勉强听得过去了。 随着大学生越来越多，隋佳丽的初中文凭会慢慢成为她的桎梏。 就算不读高中，隋佳丽也能去夜校插个班，学一技之长。 段嘉嘉还是希望这个爽朗大方的女孩子可以好一点，最好就是，隋佳丽和隋蓉没有半毛钱关系。 隋佳丽忙着烫头发，朝着段嘉嘉摆手“行！我在店里等你！” 段嘉嘉回家路上还不忘买几支雪糕和盐水冰棒。 这段时间段家发生的事情确实打扰到了大杂院的住户。 在秦芬的事情也多亏这些人帮忙。 段嘉嘉给门口两家各送了两根盐水冰棒和一支雪糕。 三根加起来也要一块左右，两家见了都客气的推诿一番，在段嘉嘉强烈要求下，这才一边说谢谢一边收下。 最里面正对着门的那家只有一个单身汉，前几年离了婚，段嘉嘉就送了一支雪糕。 至于跟段家住对门的福宝一家，段嘉嘉自动屏蔽。 加上福宝一家也不在，大杂院的邻居们也没说什么。 回家后，段嘉嘉冲了个凉水澡。 只可惜家里没有吹风机，段嘉嘉只能用干毛巾不停地擦拭着湿头发。 该说不说，隋东风的技术确实可以。 段嘉嘉从前剪短发，只要洗了头发立刻变样。 微信找托尼投诉的时候，得到的永远都是一句那个发型就是要吹了才好看，你给我看的图片就是吹出来的效果。 要不是现在这隔着两个世界，段嘉嘉都想把自己的脑袋给那些托尼看。 瞧瞧！ 这才是真技术！ 收拾好这些，段嘉嘉没闲着，找不到白纸就用信纸的背面代替。 段嘉嘉看发型的动作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剪了个头发，没花钱也就算了，这人还要给自己五块钱？ 隋东风到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还觉得自己大方得很。 这也是看在段嘉嘉是隋佳丽朋友的份上。 换成别人，他最多不收钱。 “你这个发型好看，适合一些脸小的女孩子。你要是收五块钱，这几天可能要麻烦你出去多走走，要是以后有人问你哪里剪的，你就推荐到我这里来。”隋东风可不想一直剪男人的寸头。 他当初在工厂打工，做得昏天黑地，每天待在工厂里，像是没有思想和灵魂的机器。 靠着省吃俭用攒下了两千块钱后，靠着一股闯劲儿，也是彻底厌恶在工厂里的生活。打听到当地有个特别厉害的剃头匠后就上门拜师，前期光是烟酒和礼物就买了小二百，学费又是九百多，到现在他逢年过节还要给师父那边寄节礼。 但好在，他确实学到了真手艺，林场大部分职工和居民都乐意来他这里剪头发。 盘下之前国营的理发店的第三年，他就回了本。 只是隋东风一直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吸引更多女客人进来。 这年头花几十块钱做头发的人太少了。 更不要说这几年林场的那些厂子看起来也不大好，一副随时要关门下岗的样子。 “这个倒是没问题。”段嘉嘉想到自己的赚钱大计。 稿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影子，她虽然接受了段述南是父亲，但让她手心朝上找段述南要钱…… 上辈子勉强做到财务自由的段嘉嘉是真不习惯。 “现在店里人多，不如我们待会儿再商量？”修剪了头发后，段嘉嘉那双明丽飞扬的猫儿眼露了出来，整个人神采飞扬不说，还透着机灵。 隋东风看过来，眼神稍动，大概猜到段嘉嘉想要做什么。 扯了扯嘴角，没拒绝。 只是那态度显然没有刚才好。 段嘉嘉摸着脖子上的碎发，现在又是夏天，到时候一出汗这些短短的头发茬子扎在身上也难受。 第17章 交个朋友 按照段嘉嘉之前的想法，她是想跟隋东风按照分成的方式合作。 这肯定不如一口气赚五块钱划算，但胜在细水长流。 只是回家画了图之后，段嘉嘉明白了什么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且不说她能想到的很多发型确实是更好的设备做烫发，光是那些只需要剪短发的发型，段嘉嘉就画得够呛。 有那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段嘉嘉至少能手写一千字。 按照稿费，这不比画图更赚钱？ 她很有自知之明，隋东风之前提出的五块钱，完全是看在隋佳丽的面子上。 那三张发型图不算惊为天人，但的确让隋东风眼前一亮。 只是隋东风的态度没有怎么转变，问她“你想怎么合作？我事先跟你说好，一张五块钱是不可能的。先前愿意出五块，也是看在丽丽的份上。如果你想靠着这三张纸就从我这里拿走十五块钱，不可能。” 他一天的营业额撑死也就二十出头。 一天白干就换这三张纸？ 就算有价值，隋东风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段嘉嘉摆手，解释道“我也看在隋佳丽的份上，三张图加上先前说好的，一起五块好了。” 隋东风一怔，眼神先是惊讶，随后转变成怀疑。 旁边的隋佳丽都疯狂摇头，拉着段嘉嘉的胳膊说“嘉嘉，没必要，真没必要。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的面子值十块钱。” 这话说得段嘉嘉嘴角抽了抽，对面的隋东风更是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瞪了隋佳丽一眼。 “我也不是做善事，就当是交个朋友了。”段嘉嘉笑道“隋大哥手艺这么好，以后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是我赚了。” 她也不能一毛钱不要，免得到时候被隋东风以为自己是个可以随便捏的软包子。 之所以不心疼酬劳降低，还是因为这发型不是她创作的。 她只是将上辈子出现过的发型画出来而已。 隋东风的手艺这么好，对时尚还有敏锐度。 看到她的发型，就能想到赚那些上门不多的女性客人的钱。 段嘉嘉很看好隋东风。 退一万步，就算她看错了，这一个半小时浪费，她也没那么心疼。 就当买个教训，以后不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隋东风看出段嘉嘉夹在笑意里的认真。 他对堂妹交的朋友表面上没什么意见，但还是存在些许不满。 哪怕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理不对，隋东风还是偶尔会冒出偏见，觉得如果不是那些狐朋狗友，堂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https:/ 说得难听些，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之前以为段嘉嘉是要狮子大开口，这才在理发店的时候变了态度。 现在看出段嘉嘉是真心要交朋友，隋东风也露出了真挚的笑意“行！那就当交个朋友！” “那预祝你生意兴隆！”段嘉嘉双手抱拳做出恭喜的动作。 对面的隋东风眉眼舒展，也很高兴“承你吉言！” 只有隋佳丽还在旁边两眼发懵，小声的提醒段嘉嘉“我哥没那么穷，你要他二十其实也可以。” 她是真怕段嘉嘉吃亏了。 见隋佳丽到现在还为自己着想，段嘉嘉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隋佳丽留在本地上高中。 混也要混出个高中文凭来！ 饭桌上，隋佳丽又问起了段家的事情。 隋东风翻着白眼，都想打开堂妹的脑子看看，她那里面装得是不是都是浆糊！ 段嘉嘉倒是很淡定，直说“跟外面传得差不多吧。不过秦芬现在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在医院的时候还听说因为我的事情，林场的广播台还提醒大家注意饮食是吧？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嘉嘉，你太可怜了！”隋佳丽眼睛泛红，把自己代入一下段嘉嘉，她都要气死了。 什么玩意儿啊。 还下毒。 还搞什么不在场证明。 真是太可恶了。 对面的隋东风搅动着碗里的汤粉，对段嘉嘉说“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店里找我。丽丽那些朋友也就是玩玩，真出头也会吃亏。” 段嘉嘉没想到这对兄妹都挺热心，捧着敞口的大碗喝了一口汤，饶是夏天闷热，此刻也觉得浑身舒爽。 “我会的。”她没有拒绝隋东风。 原身的交友情况简直惨不忍睹。 仔细算下来，跟原身接触最多的竟然是女主角福宝！ 原身还是个对照组。 惨！ 太惨了！ 话题都说了秦芬下毒的事情，段嘉嘉用筷子卷起雪白滑嫩的米粉，装作不经意的说“我之前听秦芬说起过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儿的。你们也知道，棋牌室麻将馆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很多林场外的人也在那里打牌。” 隋家兄妹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 段嘉嘉低头吃米粉的时候浅浅笑了一下，再抬头就是一副郑重的表情“说是乡下那边有人以老乡的名义带同村的或者隔壁村的女孩男孩去南方打工。因为是老乡嘛，大家都没有什么警惕心。结果后来被人发现，那个老乡根本就是个中介，男的就按照人头收钱，卖去了煤窑矿场下煤窑和矿洞，打黑工。女的就带去南边，结果把那些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往火坑里推。一个个的都回不来，据说村里还打算组织人去矿场那边先救男孩子回来。” 具体是个什么样的火坑，段嘉嘉没说。 故事里还突出了救男孩这一点，可信度更高。 不是段嘉嘉这么认为，而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村里真的组织人去救，即便没放弃女孩子那边，也一定将最大的力量先安排去救男孩。 这种重男轻女的风气，即便再过三十年也不会改变，只是会包装上华丽的外衣，用冠冕堂皇的借口隐藏起来。 隋东风毕竟在外面打过工，对这种事情再清楚不过。 目光倏地就落在了隋佳丽身上，冷着声音问“丽丽，二婶说的老乡是怎么回事？那个什么老乡跟你们说清楚了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隋佳丽其实也被那个故事吓到了，捏着筷子咽了咽口水，讪讪道“不会吧？我妈说那是她表舅来着。” 第18章 越活越回去 “赶紧吃！”隋东风现在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事关自己的妹妹，他生怕那个什么表舅也是段嘉嘉口中的“中介”。 他之所以不愿意留在工厂，跟这些事情也有关系。 说他胆小也好，懦弱也罢。 他不想留在外面，学一门手艺回来开店他乐意！ 隋佳丽也不敢再说什么，低头大口大口的扒米粉，嚼萝卜干的时候还不忘朝着段嘉嘉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你慢点吃，待会儿回去好好问一下。既然是亲戚，还有门路带你们去南方工厂，那就找在当地打工的亲戚朋友问问。人家过年回来塞包烟谢谢就成。反正你也不是明天就走，有时间核对。”段嘉嘉希望书中那个“隋蓉”不是隋佳丽。 隋东风正是这么打算的。 见段嘉嘉还在安慰隋佳丽，有些抱歉的说“这次的饭不算，下次我请你下馆子。就去那边的蕙兰菜馆。” 这家菜馆可是周围几条街出了名的味道好，但相应的价格也比其他小炒店贵一点。 别看林场的工厂好像死气沉沉的，但这几年开的店不少。 林场里毕竟有这么多的职工和家属，一个镇的人口量，这些新开张的店不至于日进斗金，但小赚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段嘉嘉知道隋东风这态度算是接纳了自己。biquiu 笑道“行，那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隋东风也很喜欢段嘉嘉这大方的做派，表示热烈欢迎。 最后米粉结账时隋东风强势买单，段嘉嘉一条胳膊都快伸进老板的钱盒子里塞钱了，还是被隋东风轻松提溜开。 隋佳丽看她那懵逼的样子，小声说“我哥力气可大了。去打工之前打遍我家前后三条街，没输过！” 段嘉嘉抱拳“还是个高手。” 然后内心吐槽，堂兄妹还真是没辜负他们那点血缘关系。 兄妹俩谁也别说谁，都一样！ 跟隋家兄妹分开后，段嘉嘉提着路边小卖部买的零食，准备回家一边吃一边把稿子誊抄一份出来。 她可在小卖部翻到了不少后来被称为怀旧小零食的东西。 什么辣条、米果和泡泡糖。 段嘉嘉上辈子总看见那些发怀旧零食的博主和底下的评论区说什么味道变了，不是从前那个味道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被人念了几十年的怀旧小零食现在最原版的是什么味道。 到底有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好吃。 哼着歌走到大杂院门口，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回家的福宝一家。 福宝爸还是老好人的敦厚模样，一开口却让人听着就觉得刺耳“嘉嘉出去买吃的？医生之前不是说你伤了肠胃？这么快就吃起了辣条？能吃吗？” 段嘉嘉觉得好笑。 她怼福宝的事情都过去小半个月了，这人居然还死咬着她不放。 这就是书中那个宠爱女儿，呵护妻子，对待身边人都宽容大度的女主父亲吗？ 她跟福宝一个年纪，福宝爸欺负一个小辈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我爸在医院辛苦那么多天，我再不好岂不是还要让我爸辛苦？”段嘉嘉拿着一包辣条，仿佛不知道已经有人出来看热闹了似的，说“我不光要吃辣条，我今天还吃了盐水冰棒。孟叔叔，不行吗？” 福宝爸原本是想要讽刺一下段嘉嘉，顺带让段嘉嘉背上个不懂事的锅。 这样也能衬得他的福宝听话懂事。 却没想到段嘉嘉这么刚，竟然直接杠上了。 福宝爸憨厚的笑了笑“这话说的，叔叔就是提醒你一下。” “哦。谢谢叔叔。那孟叔叔也要看牢了福宝，院子里第一个吃辣条的就是她。”段嘉嘉瞥见福宝凝滞的小脸，一脸惊慌的捂住嘴“这是不能说的吗？可院里的小孩都知道啊！” 也不知道是段嘉嘉走运，还是下午那根雪糕的缘故，黄老头家的大孙子端着饭碗坐在门口吃饭。 正看着热闹了，说起了吃辣条的事情。 小伙子坐在竹编的小椅子上，椅子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对。我们小时候都没零花钱，第一次吃辣条就是福宝请的。” “孟叔叔，要注意咯！”段嘉嘉微笑，拎着那包辣条脚步轻快的朝着家里走去。 福宝爸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教训到段嘉嘉，反而扯出来自己女儿偷吃辣条的事情。 福宝缩在妈妈身后，怯怯的看着爸爸。 “行了！”福宝妈没那么多想法，只是不希望有人吓坏了她的宝贝女儿“吃点辣条，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有必要现在翻出来？走吧走吧，晚上蚊子多，站一会儿我就觉得腿上痒死了。” 似乎是找到了借口，福宝爸也跟着笑了几声“是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看嘉嘉，这么久的事情都记得。我也就是关心那孩子，不是都差点死了？刚好就要吃辣条，真是够让老段操心的！” 两边的老邻居都笑着没搭话。 段家和孟家不对付，他们这是早就看出来的。 最初还有些担心，可别闹得大杂院鸡飞狗跳，到时候他们可就成了这一条街上的笑话。 结果福宝爸总是好说话的样子，段述南就更直接了。 他压根就不怎么说话。 一直相安无事到现在。 福宝爸没有得到邻居们的响应，脸上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敷衍的笑了笑，带着妻女回家。 黄老头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抽烟，看着福宝那一家子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 居然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也不知道孟国庆这是哪里来的脸！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段嘉嘉可不管后面福宝爸说了什么。 反正正面交锋她暂时还没有落过下风。 也不知道主角一家子到底图什么。 愣是站在门口被叮一腿的蚊子包也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段嘉嘉推开门，屋子里亮着灯，段述南正坐在客厅，手边还放着一个计算器，似乎在算着什么。 “爸，我回来了。”段嘉嘉进门就把鞋子换了，穿着透气的拖鞋问“这是在忙什么呢？” 第19章 妈妈的存折 段嘉嘉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个苹果。 段述南的习惯与她上辈子生活的家庭一模一样。 无论是她爸还是爷爷奶奶，只要是摆在桌上的水果都是洗干净的。 段嘉嘉咬了一口，说“您吃过晚饭了吗？” 段述南在桌上拿着本子不知道算什么，算了之后还要看看旁边的存折。 听到段嘉嘉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吃了。你不在家，我拿中午的剩菜做了个泡饭凑合。”段述南用手上的笔指了指桌上的本子，说“我在算咱家还有多少钱，够不够去买一辆二手车。结果算下来，还行。” 段述南手里好几个存折。 他把其中一个放到段嘉嘉面前“这是你外公外婆留下的，从前有秦芬在，我就没给你。我跟她的离婚手续已经在办了，我想着也该交到你手上。” 然后又从那几个存折中拿出一个，给段嘉嘉介绍“这是你妈妈刚知道怀孕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存折。她说每个月要存进去两块钱，一直到你以后出嫁，就是一大笔嫁妆了。” 段嘉嘉一怔，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外公和外婆留下的存折，就见段述南先打开了那个存折。 里面存折一百八十八块钱。 薛卉生段嘉嘉是早产，八个月出头就因为孕期经历父母的接连去世，情绪抑郁导致。段嘉嘉的生日在六月，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 自从薛卉去世后，段述南每个月都会往这个存折里存两块钱。 每次都赶着银行人不多的时候去，这样才不会因为太琐碎影响了银行的工作人员。 段嘉嘉鼻腔突然一酸，接过那张存折，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伤心。 可能是因为原身的记忆吧。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泪。 无论是薛卉还是段述南，他们都非常非常的爱这个女儿。 薛卉在孕期那么难受，而且还经历着父母过世的痛苦下，依然不忘记给女儿存钱。 段述南更是在剧情控制下，还能与剧情对抗，挣扎着继续薛卉曾经想过的事情。 “爸爸……”段嘉嘉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感觉到一只粗重厚实的手掌落在自己肩头，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只手掌传来的温暖，段嘉嘉这才抬起头看去。 段述南将手落在女儿的头上，笑得那双凤眼眼尾带出一道道细纹“哭什么。爸爸从前对你不好，这是爸爸的错。” 他知道，过去那十几年不是他刻意不提就能过去的。 段述南继续说“爸爸这也算是有前科了。嘉嘉，爸爸不敢保证一个人以后永远都不会变，但爸爸希望你可以拥有更多，有后路，有依靠。这样，就算爸爸以后老糊涂了，你也不会再被欺负。” 他总觉得当年突然想法转变得很奇怪，可细究下来又好像顺理成章。 段述南在医院的时候好几次徘徊在精神科门口，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所以趁着这次清算家里的存款，段述南决定把岳父岳母以及妻子留下的财产一并交给段嘉嘉。 “好了，别哭了！”段述南扯下半截纸巾塞给段嘉嘉。 段嘉嘉点头，小心放好那张一百八十八的存折，又擦掉眼泪。这才腾出手来看那张外公外婆留下的存折。 因为薛外公和薛外婆的户口已经注销，当时段嘉嘉也不在，这笔钱先去了薛卉的户口。 薛卉去世后，又到了段述南名下。 所以存折一直都只有一页。 手写的存折上出现的零，把段嘉嘉吓了一跳。 五千？ 薛外公和薛外婆存了五千块钱！ 这笔钱就算是放在段嘉嘉上辈子那也不是小钱了。 但两位老人在这个时代的工资条件下存了五千块钱，那绝对是一笔巨款。 段述南没错过女儿脸上的惊愕，笑道“没想到吧？我当初也没想到。” 嘉嘉的外公外婆平日里的习惯看起来并不节省，只能说老人家的智慧确实厉害。 当初一穷二白的到这边来，还能买下这大杂院里的房子，段述南一直都很佩服自己那位已经过时的老泰山。 “爸，那咱们家的钱够买二手车吗？”段嘉嘉吸了吸鼻子，还带着点哭腔的鼻音。 段嘉嘉可知道，这个年头房子可能只要一两千，但车子却要一两万。 还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车子。 九十年代的桑塔纳要二十万。 这可是九十年代的二十万。 段述南摸了摸下巴，其实还差点。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是不太放心段嘉嘉。 “不够。不过也不麻烦，先前出去跑车的时候知道一些买卖门路，我倒是有信心。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把离婚的事情处理妥当。”段述南放下手里的笔，把账本推到段嘉嘉面前。 段嘉嘉瞥了眼，也不少了。 要知道，段述南可每个月还给秦芬一笔钱呢。 这样的情况下段述南还能存到八千块钱，段嘉嘉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爸，您可真厉害。” 钱是怎么存下来的？ 也很好想到，运输队前些年红火到想要进入运输队，一份工作都能开价四五百。 更何况这年头的运输队能学到的可不仅仅是开车，修车什么的多少也了解一点。 用以后的话说，勉强算是培养全方面的人才。 得到女儿的夸赞，段述南心里高兴得很！ 把存折都整理好，说“等着，争取让你在下学期之前骑自行车去学校。” 段嘉嘉考上的是县里重点。 南郊林场看似是在郊区，其实位置紧贴着县城，公交有一条路线就是连接南郊林场和县里，上下学的时间几辆中巴车发车时间就会频繁一些，到中间的时间发车间隔会拉长。 这也是为了给林场的孩子们上学提供便捷。 如果换成骑自行车的话，时间也不长，二十分钟也能骑到。 “那我期待！”段嘉嘉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一头短发笑得灿烂“我要粉红色的自行车！” “粉色！”段述南笑着重复。 父女俩坐在客厅里傻乐，好像自行车就在眼前似的。 第20章 书店争端 段嘉嘉回到房间先将那两个存折锁进抽屉里，又拿出一叠信的信纸，重新誊抄自己那两万字不到的短篇。 就等着明天去邮局买邮票和信封寄出。 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电风扇呼呼吹着，段嘉嘉望着陌生却又隐隐觉得熟悉的房间，倒在床上渐渐合上眼睛。 她这段时间也累了。 在医院总是睡得不踏实，先前不是针对秦芬，就是跟女主一家打机锋，后来又想起了隋佳丽的事情。 原以为自己可能会有些认床，还担心自己睡不好的段嘉嘉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段述南早已不在家，留了一张字条和五十块钱，让段嘉嘉出去吃小炒。 段述南现在还要筹集资金，这些琐碎的事情就算他再不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也不至于跟段嘉嘉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对此，段嘉嘉也没什么想法。 况且，她又不懂做生意。 倒是知道这个年代做哪些行业不错，可段家现在撑死也只有一万三左右，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错的积蓄。 但要放在生意场上，这一万三可就不够看了。 更不要说段述南把其中五千多都给了段嘉嘉，他手头上也只有八千多块钱。 所以，她爸现在着急积累原始资金，忙得很！ 段嘉嘉并不担心她爸会病急乱投医，结果把钱打了水漂。 就她爸那个攒钱能力，而且在运输队当透明人这么多年还能拉到不少外快。可想而知，在剧情限制下她爸依然能做到闷声发大财。 如今没有了剧情限制，不说一飞冲天，稳扎稳打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段嘉嘉出门之前翻了几下原身的衣柜，不是衣袖短了，就是松紧裤子只能用绳子系着才能不掉下来。 段嘉嘉摸着口袋里的信纸，轻叹“加油赚钱！赚到了钱再买新衣服。” 南郊林场整个环境很大，主干道可以分为横竖交错的两条，将整个南郊林场分割成四块区域。 西北角和对面的东南角为主要的居民区和基础设施，比如小学、医院、商店、理发店等等。 东北角则是食品厂、运输队和林场都在此处。 西南区域是机械厂和灯泡厂。 要去往县城和市区，就要从主干道朝着北边行驶。 段家就住在西北区域，去县城的路相比东南区域的那些人要近一点。林场唯一的邮局在东北区域，临近主干道。 段嘉嘉戴着一顶草帽走了十几分钟便到了邮局。 买了一叠信封和一版邮票，确定抄的地址和邮编没错后，段嘉嘉将信投入邮筒中。 因为上辈子的习惯，段嘉嘉没有急着吃早餐，打算再逛一逛林场的各个地区。 她只有原身的记忆，对林场的熟悉程度就像是玩小游戏，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点亮脑海中有关这个地方的记忆熟悉度。 一直走到林场的书店，段嘉嘉钻进去之后就忘记了时间。 从最门口的小说区一路看到了后面的名著区。 别看林场这个书店不大，但五脏俱全。 门口还有卖磁带的。 正版的放在货架上卖，部分正版旧磁带和盗版的都靠着柜台乱七八糟的堆在箱子里。 一旦有人来查，箱子直接塞进柜台后面。 手指慢慢划过那些磁带，段嘉嘉这才直面的意识到，八九十年代的流行音乐简直是百花齐放。 摇滚、民谣和流行歌曲，几乎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和代表角色。 “那个段嘉嘉平时不就是个怪人？你跟她生什么气？” “就是！她平时在学校就一副吊丧的表情，也难怪会那么狠心把照顾了她十几年的继母都送进监狱。这种人就是白眼狼，没良心。” 段嘉嘉看磁带的动作一顿，将一盒磁带放回货架上，顺着声音绕过几个书架，这才发现书店里面放言情小说的位置此刻正站着三个人。 其中有一个还是段嘉嘉无比眼熟的女主福宝。 “你们也不要这样说嘉嘉，她确实是进了医院。”福宝拿着一本《一帘幽梦》，小声说“再说，我那个时候也有不对。嘉嘉家里都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不该随便插手的。” 旁边头发长到腰下的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不满道“什么呀！你也是关心她，她那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看，段嘉嘉就是嫉妒你。你们都住在一个大杂院，从小都是在一起读书，你看她是不是跟你都不熟悉？这说得过去吗？就是刻意在避开你！就像是这些小说里作恶多端的女配角。”这次说话的是头发相对短一点，但戴着一个天蓝色发箍的女孩。 段嘉嘉靠着书架，听得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且不说她在医院怼福宝的那件事。 便是原身从小到大之所以不跟福宝走得近，难道不是福宝总是绿茶原身，在其他人面前有意无意的说一些刺痛人的话。 原身在剧情力量下不能辩驳，又不想闹得太难看，这才远离福宝。 好家伙。 原身撑死也就是个对照组，这是硬要给她往恶毒女配的方向发展呐！筆趣閣 天理何在？ 段嘉嘉站在书架后，就听福宝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茶茶的话“可能是嘉嘉有自己的想法，我和她虽然住在对门，但嘉嘉从小就孤僻，我也试过跟嘉嘉好好相处。只可惜……可能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吧！” “得了吧！”戴发箍的女孩翻着白眼“你还要多好啊！佳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你们住对门，段嘉嘉肯定是故意的。还有名字，我记得段嘉嘉好像比你小吧！怕不是这个名字都是抄你的！你看，你叫孟佳期，多好听啊！她呢，叫段嘉嘉。这还不是抄的？” 段嘉嘉一百个无语，准备跟着几个人说清楚。 结果书架那头突然砸过来一本书“你们几个不会说话就闭嘴！还抄名字？闲得慌？我还比孟佳期大呢，我叫隋佳丽，是不是孟佳期抄了我的名字？吃饱了没事儿干在这里跟村东头老太太一样说这种没影的事，你们可真闲呐！” 隋佳丽一头俏丽的大卷发，加上个子高挑，又站在背光处。 段嘉嘉从书架一头看去，这姐妹简直不要太酷！ 原本就被隋佳丽吓了一跳的三个人再看到突然冒出头来的段嘉嘉，饶是孟佳期的脸色都不好了。 她们说的话，不会都被段嘉嘉听见了吧？ 第21章 摆脱既定命运 “嗨！”段嘉嘉朝着那三人笑着打招呼，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辛苦你们想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来证明我是个恶毒女配了。”段嘉嘉并不生气，只觉得有点好笑。 不说福宝，另外两个女孩子看起来也不超过十五岁。 “我们……”福宝想要辩解，段嘉嘉直接抬手示意打断。 “不用跟我说，我也没在意。我家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只要了解过的都会清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拿着大喇叭的去宣传我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之后又会怎么样。我可太希望我家不要成为林场的热门话题了。”段嘉嘉对于女主一家一直都秉承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昨天会跟福宝爸呛声，完全是看不惯对方以大欺小。 她心理年龄还是比这群小孩子要大上个十岁左右，让她跟那两个小孩子计较这些，段嘉嘉…… 段嘉嘉非常乐意！ 她继续道“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收起一点想象力。我要是那么牛，可以把一个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人送去监狱，那我不叫段嘉嘉，我叫国家刑法。秦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要是真好奇就自己去打听。年轻人，求知欲强的话，也要有相应的行动力。这样才能为祖国的未来，社会的建设做出更好的努力，为更好的明天为之奋斗。” “至于名字。她叫隋佳丽，她叫孟佳期，我叫段嘉嘉。就算是论文查重，我们这也对不上吧！” 段嘉嘉一段炮语连珠般的攻势。 说得对面的三个人哑口无言。 尤其是那两个一直帮腔的，更是无言以对。 哪怕她们很多话都听不懂，却明白段嘉嘉这是在讽刺她们。 脸上顿时火辣辣的难受起来。 段嘉嘉说得差不多也停下来。 这个年纪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说得过了就不是教训，是结仇了。 原本恰到好处的停顿，对面的隋佳丽也被段嘉嘉这一通听懵了。 不大的书店里，斜对角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还是个男人的声音。 “啊——”戴发箍的那个女孩子最先承受不住，瞪了段嘉嘉一眼，尖叫着跑开。 长头发穿鹅黄色裙子的那个也咬着下唇，眼泪憋在眼眶里，恶狠狠的看着段嘉嘉，最后也跑了。 剩下一个福宝，捏着裙子上的荷叶边，眼泪一颗颗落下，低声说“我们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嘉嘉你误会了。” 大概是怕了段嘉嘉那张嘴，直接追着那两个人也离开了书店。 段嘉嘉站在书架旁，无奈的朝天瞥了眼，转身就看见一个背影从书架旁离开。 那人穿着白衬衫和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身高看起来应该有一米七几。 段嘉嘉刚想追上去，对方就从书店后门离开了。 “嘉嘉！”隋佳丽也在这个时候跑过来，阻拦了段嘉嘉想去找那个在自己本来大好的局势上火上浇油的家伙的去路。 隋佳丽手里拿着她刚刚丢出去的那本书，摔在地上砸歪了书脊一角。 “嘉嘉，你刚才也太厉害了吧！说得那三个人都不敢吭声！”隋佳丽惊叹，她怎么从前没有发现段嘉嘉竟然是一个口才这么厉害的人？ 段嘉嘉想想也算了，收回视线，目光落到隋佳丽的书上。 竟然是一本辅导书！ “怎么？要上学了？”段嘉嘉挑眉，眼中带着期待。 原本眉飞色舞的隋佳丽顿时垮了下来，到柜台付了买书的钱，叹了口气，委屈的说“嘉嘉，真的被你说中了。” 段嘉嘉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知道书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隋佳丽往外走。 一直走到外面一处空地，从前说要建个小公园，还说要拆迁一部分房子，这附近的住户仰着脖子期待，结果五六年了还是一片光秃秃的地。 “怎么回事？那个什么表舅真的是坏人？”段嘉嘉紧张的看着隋佳丽。 隋佳丽点头，抱着书坐在一根巨大的水泥管上委屈的说“我哥昨天就去找人打听了，打听到大半夜，领着我大伯和大娘到我家来跟我爸妈说。那个什么表舅，我哥已经找了他做公安的朋友，让人家去盯着了，据说是一条大鱼来着。” 隋佳丽也不知道什么大鱼不大鱼的，她也是在房间里偷听到的。 “我哥说，那个什么表舅在南方那边就是做什么什么公的，介绍女孩子去夜总会。有几个乡下女孩子被骗去了，家里人知道，但不敢说，所以……” 所以一直都没有人揭露“表舅”的行为。 所以受害者的家庭也眼睁睁的看着更多的受害者被“表舅”带走。 当然有人来问的时候，还假惺惺的为“表舅”作证。 段嘉嘉紧握着隋佳丽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书中那个“隋蓉”。 不出意外的话，“隋蓉”就是隋佳丽了。 如果没有段嘉嘉提醒，隋佳丽会在明天坐上去南方的火车，然后再也回不到故乡。 甚至都不敢再提起自己的真实名字，自我放逐。 “王八蛋！”段嘉嘉咬着牙怒骂。 相比之下，隋佳丽的心情反而恢复过来，她无奈的给段嘉嘉看自己的书“我爸妈被吓了一跳。我妈觉得是她错信人，差点把我推进火坑，今天一早对我可好了。给我塞了二十块钱！二十块呐！” 隋佳丽竖起两根手指，早已没了刚才后怕的模样。 情绪转变那是相当快。 看到隋佳丽这么大心脏，段嘉嘉无奈的笑了一下。 但也配合着隋佳丽，挑着眉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裤子口袋“这个数哦！我爸今天给的。” 说着，伸出五根手指。 隋佳丽摇着头啧啧起来“你爸可真够大方的！我妈估计晚上就能恢复过来，到时候肯定找我把钱要回去。走，我请你吃饭玩去。我还有好几本书没有买，我们去县里的新华书店吧！” 段嘉嘉没拒绝。 既然隋佳丽准备读书，是不是代表她也摆脱了剧情影响？ 扭转了书中为她安排好的命运？ 无论如何，段嘉嘉都希望隋佳丽可以好好的。 第22章 隐秘心思 趁着这次来县里的书店，段嘉嘉又买了几本看起来适合投稿的杂志。 路上也听隋佳丽说起了昨天晚上他们家发生的事情，知道了大致的经过。 隋东风人缘不错。意识到那个什么表舅不对劲后，回了店里就打电话给还留在南方的朋友，之后又带着几个兄弟去了乡下。 几个人直接找到让女儿跟着“表舅”走了的那几家。 其中一个还是穿着单位的衣服去，看起来非常能唬人。 那几家人也分不出什么是公安，什么是交通局的，反正一个个光鲜亮丽，说话也是一副当官做派。 本来就吓得不行，旁边隋东风再给了几块钱，那几家人犹豫片刻就把知道的说了。 得知真相的隋东风气得差点直接去找那个“表舅”，还是朋友拦住，又骑着车赶回了林场，找到林场这边的公安，报警处理。 知道警方介入后，段嘉嘉就更放心了。 “嘉嘉，那以后我就要去三中读书了。那边都是住校，我只能每个周末来找你玩了。” 两人出了书店，隋佳丽抱着段嘉嘉的胳膊，愣是抱出了一种大鸟依人的姿态。 三中大多都是成绩不好和一般般的学生去那边，前些年为了扭转这股风气，新调任来的校长加强管理，要求全校学生一律住校，防止他们跟外面的闲散人员接触。 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但要让三中短期内追上一中，不大可能。 三中和一中就是县里唯二的两所高中。 中间缺的那个其实是据说承办于民国时期的女子高中，当年就被称为“二中”，后来战乱，那所高中毁在了炮火里。为了纪念女子高中牺牲的学生和老师们，县里一直空着“二中”的名字。 “要是二中在就好了，咱们都去二中读！”隋佳丽哼哼着，但也知道这不可能。 段嘉嘉学习成绩不错，中考成绩应该也挺好。去了一中，不说那些重点班，哪怕是在普通班，应该也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她还是算了吧！ 隋佳丽捧着那些书，唉声长叹“这些书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呐！” 段嘉嘉笑得不行，拉着隋佳丽的手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很喜欢隋佳丽这种有话就说的风格，两个人往车站方向走。 路上段嘉嘉让隋佳丽自信一点。 学习差又不是一辈子都差。 还有三年不是？ 从早上出门，段嘉嘉跟着隋佳丽又是玩又是去小饭馆吃饭，隋佳丽还想拉着段嘉嘉去逛街买衣服，被她拉回来了。 在稿费影子之前，段嘉嘉决定还是要适当的节约一些。 至于昨天拿到手的两张存折，段嘉嘉觉得那是原身的亲人留下的，能不动还是不动吧。 回到大杂院，段嘉嘉就看见在院子里玩跳皮筋的福宝三人。 这三姐妹原本都乐呵呵的笑着，看到段嘉嘉进来，顿时笑不出来了。 看见段嘉嘉，就想起她们在书店里丢人的过程。 长头发的那个甚至不着痕迹的别过脸，装作不在意的看向其他地方。 “嘉嘉，你回来了？”福宝倒是适应良好，很快调整心态跟段嘉嘉打招呼。 注意到段嘉嘉手里那些杂志，福宝笑道“嘉嘉，就快开学了，还是多看看书吧。这些杂志什么的，少看得好！” 段嘉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杂志，封面上就能看出这是言情杂志。 她是不愿意跟福宝一家杠上，尤其是福宝。 对剧情力量的厌恶之外，其中也有段嘉嘉个人想法。就像她不会跟那两个女孩子过多计较一样，段嘉嘉的心理年龄不是十四岁，让她跟这群小孩子扯头花，段嘉嘉真的很难做到。筆趣閣 但前提是，福宝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撩拨搞事情。 “孟佳期，我们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你真的不必这么关注我。”段嘉嘉提着塑料袋，有些烦躁的说“既然相看两厌，其实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不接触。你这么一再关注我的事情，合适吗？你是真的想劝我，还是想展现自己的优秀？” 福宝没想到段嘉嘉会这么说。 从前在大杂院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段嘉嘉竟然有这么利落的口齿。 最重要的是，段嘉嘉这话正好戳中了福宝内心那点隐秘的黑暗。 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优秀的，也是善良的，人见人爱是常态。 可福宝有意识起，面对段嘉嘉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展现自己的好，让段嘉嘉在自己面前反衬着自己。 原本八十分的好，就变成了一百分，甚至超过一百。 这样的事情，福宝从小做到大。 于是，大家都说大杂院里的福宝是个乖巧漂亮的小姑娘，相比之下同一个院子里的段嘉嘉就不行了。 虽然成绩不错，但性格怪异，还不爱说话，看见人也不打招呼，没有礼貌。 这样的心思，福宝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的。 大概是意识到，大杂院里前头两家都是小男孩，小男孩喜欢围着女孩子转。 她不愿意那些小男孩的目光被同一个院子里的段嘉嘉分走。 这些隐秘的小心思，像是藏在下水沟的老鼠。 如今被段嘉嘉直接掀开，让福宝有一种被人掐住了脖子的窒息感。 好半天，她才嗫嚅着说“嘉嘉，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想？你误会了。” 说着，眼睛红了一圈。 一头是穿着裙子，留着长发，平日里乖巧，现在满脸委屈的福宝。 一头是短袖短裤，短发利落，看起来不好欺负的段嘉嘉。 不知情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段嘉嘉在欺负福宝。 段嘉嘉可不想当对照组，转身就走。 她的时间不至于浪费在福宝这些没必要的勾心斗角里。 福宝看着段嘉嘉的背影消失在段家的大门中，气得也没心情再跳皮筋了。 转身回了自己家，将纱窗门用力拉开，关上的时候与门框发出巨大的声响。 牵着皮筋的那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不明白福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段嘉嘉说话，也反感段嘉嘉说话满是火气，还说福宝的坏话！ 第23章 离婚了 段嘉嘉回到家只在床上躺了会儿。 见桌上的万年历已经撕到了八月二十号，还有十天就要开学了。 段嘉嘉上辈子学习成绩还不错，但她毕业那么多年，只怕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 “也不能丢人啊！”段嘉嘉翻身起来，她可不想一开学就戴上学渣的帽子。 原身的学习成绩很不错，段嘉嘉也不想给原身丢人。 找出原身的课本打算熟悉一下。 数学课本看了半小时后，段嘉嘉难以控制的打了个哈欠。 她上辈子虽然考了一个还可以的大学，但那是在高三用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儿，还请了一对一的家教，用了一年的时间，把数学提高了三十分，另外几门还稳定发挥的情况下。 上大学后她的专业也不需要再接触数学相关，拿到课表的那天段嘉嘉就高兴得哼着歌。 段嘉嘉痛苦的放下数学书，抬手掩面哀嚎“天哪！原来最惨的不是穿书，是穿书后还要学数学！” 好在初中数学还算基础，她还有原身的记忆，扛着拼命下坠的眼皮，段嘉嘉勉强看了二十几页，将那些知识点迅速过了一遍。 靠在椅子上，双臂下垂，两条腿也伸直了塞在书桌下，一副精气都被吸干了的模样。 数学。 段嘉嘉的阿克琉斯之踵！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大学四年，包括毕业后，都不会把数学丢到一边去。 现在要再捡回来真是太难了！ 当高中生真的太难了！ 段嘉嘉都想学某电影里的袁华大喊一声“这道题太难了——” 段述南回来就瞧见女儿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手里捧着课本一副没了魂的样子，吓得段述南脸都白了，还以为段嘉嘉之前身体没养好。 “我真没事。”说了好一通才说明白，段嘉嘉有些尴尬的解释“就是放松了一个多月，再看从前的课本有些吃力。” 确定段嘉嘉没事，段述南这才松了口气。 “开学前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吧。”段述南不放心道“那毕竟是差点中毒了，这放在早些年是会死人的。” 想到这里，段述南一个激灵，转身走到客厅，又走回来。 按理说，他身为长辈，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跟小辈商量。 不止大杂院如此，整个南郊林场，甚至是整个社会都是如此。 尤其是父亲与女儿之间。 可他们家就只有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段述南又经历了险些失去女儿的事情。 反倒是让他有了家中的事情都要跟女儿商量的想法。 段述南递出一个红册子。 这年头的离婚证还是红色的。 “公安局那边已经有结果了。秦芬投毒害人的证据确凿，负责这个案子的刘公安说，大概是三年到五年的牢，但具体的还要看法院到时候怎么判。” 段述南说“我用了八百块钱离婚。” 很多事情他都省略了。 比如，秦芬不仅害了段嘉嘉，根据贾贵的供词还有害段述南的计划。 谈离婚的时候，秦芬一开始并不答应。知道贾贵在录口供的时候卖了她，秦芬竟然突然一下子想起了段家父女的好来 哭得鼻涕眼泪一大堆，就是不肯离婚。 是段述南平静的把自己当年跟秦芬相亲时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两人本就没有感情，当时在一起就是合作。 秦芬需要钱，需要一个比她前头那个丈夫家庭条件更好的人出现，以证明她秦芬就算死了丈夫，当了寡妇，那也比一些人家里的大姑娘强。 意识到段述南是真的要离婚，即便自己这次不答应，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别人家离婚还会有街道社区和妇联的人来劝一劝。 但秦芬这个情况，只怕人家搭理都不会搭理一下。 既然不能挽回，秦芬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五千。 最后商量到八百，段述南懒得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便答应了。 看着这份离婚证，段嘉嘉一时间也百感交集。 她不好说秦芬到底是剧情力量下做那些，还是完全心思不正自己的选择。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能继续活下去，她爸能离婚，他们已经彻底摆脱了剧情对他们的控制。 “挺好！”段嘉嘉也不在意那八百块钱。 现在看起来不少，但秦芬坐牢出来后就不一定了。 “不过，爸。你做生意的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段嘉嘉没说完就被段述南打断了。 他又风风火火的往客厅跑，这次脚步轻快得很。 “还行。我去了一趟乡下，弄了些农副产品到市里卖，还不错。现在零零碎碎加起来有小一万。等你上学去了，我就去外地转一圈。”段述南说着，又从口袋里翻出四百块钱“卖工作的钱。可惜现在大多人都想去外面打工，工作转让没有早些年卖得多。” 语气里满是可惜。 段嘉嘉也煞有其事的点头。 原身的记忆里，八几年的时候一份工作也能卖到三四百。更不要说段述南这还是运输队的工作，价格更高。 结果几年过去，一点没涨。 没涨就是贬值。 而且这样的情况只会愈演愈烈，等到再过几年的下岗浪潮起来，别说卖了，接班制都不存在。 段述南抽出两百块钱塞进段嘉嘉手里，十分豪爽的说“你不是跟隋佳丽那个小姑娘关系不错？趁着还没开学，去县城逛逛街，买点衣服鞋子什么的。” 他倒是想给女儿买衣服。 段嘉嘉小时候，段述南在外地跑车时买过一件大红棉袄，打算给段嘉嘉过年穿。 衣服买回来之后才发现，有只袖子的车边有问题。 伸手进去棉袄的内胆部分会卷起来。 手伸到袖口时，内胆已经在里面卷成了一团，把手给堵在了里面。 想要穿好，还得在穿之前就把袖子慢慢挽起来，把手伸进去之后，再一圈圈把袖子放下来。 穿个衣服愣是穿出了食品厂车间穿工作服的架势。 更不要说段述南还给段嘉嘉买过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裤子，都是左脚的鞋子等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年脑袋好像都浑浑沌沌。放在刚结婚那段时间，段述南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那问题！ 第24章 被录用了！ 武侠梦杂志社。 随着武侠小说涌入大陆，内地也开始出现写武侠小说类别的作者。 八十年代开始，杂志社相继在国内涌现。后世颇具名气的《知音》和《读者文摘》这类杂志社都是在这个时期出现。 《武侠梦》去年成立，定位是月刊，风格也很明显，投入各地书店后反响不错，迅速收揽一批忠实订阅的读者。 “杨主编，你看看这篇。居然是女性视角！”负责审稿的编辑在看到头晕眼花后，突然发现了一篇与其他投稿视角和行文风格截然不同的作品。 短短两万字，不仅有武侠，还有悬疑。 在多人群像风格下，女主角性格鲜明，最后的留白更是增添了女主角师门背景的神秘。 “女性视角有什么稀奇？这几年女作家又不少！”杨主编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西装、皮鞋打理得井井有条。 跟《武侠梦》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简陋的办公场所比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话是这么说，杨主编还是伸手接过了审稿编辑手里的信纸。 第一眼只觉得这一手字看起来还挺舒服。 至少知道重新誊一遍，整体看起来干净整洁。 他们每天都能收到投稿，其中不乏直接投来满是修改痕迹的初稿。 看得几位审稿编辑直翻白眼。 看了开头一段后，杨主编稍稍吸气，笑着抽出桌边的香烟“有点意思。” 他们杂志社因为风格明显，每天收到的稿件不少。 但能用的其实不多，像这篇文风不算老练，明显不擅长写武侠，至多算勉强入第二轮审核的范围。但偏偏这个短篇的悬疑很有特点，结合武侠内容反而增色不少。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结尾怎么看都不像是就这么结束了。 “这个作者叫什么？”杨主编瞥了眼旁边被打开的信封，署名段嘉嘉。 他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个作者。 负责审稿的陈编辑连忙道“是个新人，笔名叫绿袖。” 陈编辑在杂志社刚转正，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签约更好的作者，这样才能稳定自己在办公室的位置。 谁乐意整天给人端茶送水？ 他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来上班是为了赚钱养家的，不是来给那些老油子们做苦力的。 先前没转正，就算找到了不错的作者，他也没办法自己签约负责，只能把稿子交给同事。 现在转正了，陈编辑假惺惺的在办公室问了一通，只说女性视角独特，没提悬疑内容，还煞有其事的点评了一下武侠风格不明显，装作愣头青似的往主编办公室跑。 那些人都没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陈编辑眼巴巴的望着杨主编，希望能从主编这里得到一个准信。 杨主编弹了弹烟灰，杂志创办也有一年，期间也帮两个写长篇的作者联系过出版社进行出版的工作，但相比其他杂志红火的状态，《武侠梦》的长处是风格明显，短处也是。 或许，可以从这篇短篇试试水。 “这个月的排版整理好了吗？没有的话，把这篇插入江湖如梦栏目。价格按照普通作者的定价。不过，你跟这个绿袖联系一下，最好是电话沟通。问问有没有写长篇的能力，以及这个短篇是不是打算做长篇处理。我看这个结尾，倒像是留了个钩子。”biquiu 杨主编不敢保证绿袖的这篇短篇能有多大的反响，这也要看下下期的读者反馈情况。 《武侠梦》现在主要有“江湖如梦”和“美人如虹”这两个小说栏目，分别侧重于江湖快意恩仇和少侠与女侠的爱恨情仇。 除此之外，还有“小说点评”、“读者大会”、“江湖百晓生”这三个栏目。依次为包括但不限于《武侠梦》的小说点评，必须在两千字以上，且言之有物，才能入选。 读者大会则是超过三百字的读者点评，选上不会有稿费，但杂志社会连着寄出两期杂志。 江湖百晓生这个栏目《武侠梦》创办一年也就发了几条，主要关注的都是香江那几位武侠作者的消息，一般的八卦不会刊登，只会提供这几位作品的消息。 绿袖的这篇短篇效果如何，就看后面几期的读者大会反响如何。 得到了主编认可，陈编辑高兴得出了办公室绕到楼梯间跳了好几下。 这可是他转正后负责的第一个作者，可千万要小心应对！ 首先，他要给自己的作者申请稿费。 按照普通作者千字十五的标准，绿袖的稿费是三百元！ 即将获得三百元巨款的作者绿袖还不知道自己的书竟然担负着杂志社栏目内容是否需要增加的重任，段嘉嘉正在学校报名。 一中和三中都在一个方向，两个学校只隔了两条街。 于是段嘉嘉和隋佳丽约好，先陪着隋佳丽去报名，再陪段嘉嘉。 没办法，谁让隋佳丽还要带上各种行李准备住校。 她显摆了小半个月的卷发也在昨天去隋东风的店里剪了，换了个跟段嘉嘉差不多的发型。 只是隋佳丽的脸型不如段嘉嘉的线条柔和，需要打理好的斜刘海修饰一下。 隋东风找朋友借了一辆边三轮送两人去学校。 段嘉嘉坐在车斗里，脚边放着隋佳丽的被子，怀里捧着一个大桶子，里面放了洗漱用品。坐在旁边摩托后座的隋佳丽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里面塞了一条毛巾被和几件换洗衣服。 “哥，你这车是从哪儿借来的？我好像看见机械厂的标了。”隋佳丽坐在后坐，一头短发在风里吹得嚣张恣意，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隋东风戴着一副墨镜，穿着花衬衫和牛仔裤，也是个时代潮人。 迎着风大声说“你瞎？这不就是机械厂产的！我找小刘借的，这车九千一辆，你哥卖了自己都买不起！” 车斗里的段嘉嘉被颠得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嘴就咬了舌头。 但是听到一辆边三轮都要小一万的时候，段嘉嘉忍不住吸气。 她爸的生意能做好吗？ 一辆边三轮都买不到呢！ 第25章 高中报名 边三轮一路嚣张的路过中巴车，稳稳停在三中门口的时候，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年头的边三轮可能比不上小汽车那么吸引人，但价格摆在这里，也算是“豪车”的分类了。 相比段嘉嘉和隋东风在旁边沉默着搬东西的态度，隋佳丽到了三中门口后简直像是鱼儿入了水。 “老包！” “四仔！” “明凤！” 隋佳丽一路打招呼，从校门口走到报名处。 跟在后面的隋东风最后都麻木了。 半天才蹦出一句“看样子是不用担心她在学校会不适应这件事情了。” 就是他自己都没想到，隋佳丽能这么自在！ 段嘉嘉在旁边心有余悸的点头。 她穿书的时候，网上特别多人去做性格测试题，分成什么i人和e人。 段嘉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i人，但隋佳丽一定是e人！ e人处理报名的事情倒是十分利落。 都不需要段嘉嘉和隋东风帮忙，自己扛着背包一溜烟跑上二楼寝室，再一溜烟出来。 “走走走！我还想看看传说中的一中是什么样子呢！” 段嘉嘉被她这话说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还传说中？ 不过去一中之前隋佳丽就让隋东风先回去了，到时候她们自己坐公交回林场。 到了一中门口，段嘉嘉发现隋佳丽没了在三中门口时候的嚣张劲儿。https:/ 隋佳丽无奈道“我就是天生学习不好，所以对你们学习好的都特别尊重！对！尊重！” 段嘉嘉嘴角抽搐，这就是学渣对学霸的仰望吗？ 看过隋佳丽报名的顺序，段嘉嘉这边进度也很快。 在门口的布告栏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再去名字所属的班级报名就好。 1990年的高中学费一学期是三百，杂费一百，一年下来不包括伙食费和住宿费，这就要八百。 县城有工作的独生子女家庭不会有太大的负担，但一直向下到农村的多子家庭的话，每年交学费都是需要父母愁好些天的事情。 段嘉嘉报名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由父母带着来报名的同龄人。 从口袋里翻出来的钱都是各种碎票子，还有不少硬币。 “这是收据，1号上午八点到校，记得带上抹布，上午进行大扫除。你不住宿的话，需要办食堂的饭票吗？” 每个班级的前后大门都从里面反锁着，只留出一个窗口，里面是各个班级的班主任负责收钱做登记，关系好的会叫上其他老师来帮忙。 现在问段嘉嘉的就是她的班主任。 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女老师，头发盘成一个低低的发髻，穿着打扮都非常低调，很符合后世一些刻板印象里对女班主任的刻画。 段嘉嘉想起那个毛笔名单上，自己名字那张纸的最上面是高一（1）班曹雪萍。 之所以印象深刻，那是因为这位与大名鼎鼎的曹雪芹只有一字之差，差的那个字偏旁还是一样的。 “需要吗？住得近不用办。我看你地址上是南郊林场，建议还是办一份饭票，不然你中午来回太麻烦了。”曹雪萍手里有个名单册子，她习惯用分数排列班上学生的名单，这也是他们整个高一的学号。 0104。 曹雪萍抬眸的瞬间，段嘉嘉有一种自己被盖戳了的感觉。 “要！”段嘉嘉还没来得及接下的收据被曹雪萍收回去，在上面空白处飞快的签了一个名字。 曹雪萍将收据递给段嘉嘉“食堂一楼可以办理，明天大扫除结束发了书就直接上课，有什么需要准备今天下午就准备好。” 说完，不给段嘉嘉再问下去的机会，曹雪萍对着后面排队的说“下一位。” 八月底的天气依然炎热，段嘉嘉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脸都热红了，额头上的碎发热湿了黏在脸上，难受得不行。 一中给段嘉嘉的感觉有点像本地的高考工厂，规划得非常细致。 她出来的这栋楼就是高一，后面四栋楼分别是高二和高三的文科，高二和高三的理科。 老师的办公室都穿插在这几栋楼里。 顶楼是大教室，每栋楼都有。 操场也不是什么规整的跑道操场，除了用煤渣滓和细碎的水泥渣滓铺了一条勉强看得过去的跑道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杂草。 段嘉嘉报名的这十来分钟，隋佳丽就把整个一中大致的逛了一圈。 煞有其事的对段嘉嘉说“我从前一直都以为一中可有钱了，怎么样也该比我们三中强！结果，三中可比一中大多了。” 十几分钟就能逛完的学校，隋佳丽表示非常失望。 尤其是那个操场，隋佳丽拍着大腿可惜“你们操场可比我们的看着规整多了，但是怎么就这么凑合呢！我听说你们一中可有钱了。中考还能买分进来，你知道一分多少钱吗？” 段嘉嘉摇头，报名的时候被挤得头晕脑涨，被隋佳丽牵着往食堂方向走。 她哪里能知道一中的买分钱？ 至于一中的情况，段嘉嘉倒是了解一点。 毕竟女主读的也是一中，不过女主是在三班。 要去食堂，得先路过一个篮球场。 比起旁边的操场，篮球场看起来稍微好一点，只是地上的白线都被蹭得只剩下印记，篮球框也破旧得厉害。 九十年代小县城的高中能有什么高配置呢！ 这样已经算是规划不错了。 隋佳丽手舞足蹈的给段嘉嘉形容“三千！两分就是六千！要是分数差太大，就只能每年交择校费了。买分的话，那是另外交钱，等开学了还是跟普通学生一个收费标准。但有些择校费的话，那是每个学期都要交。一个人就要四千！” 隋佳丽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也是因为她家考虑过要不要把她塞进一中。 最后被高额择校费劝退。 隋佳丽说到兴致高的地方，干脆转身倒着走，跟段嘉嘉面对面。 段嘉嘉揉着额角，抬手挡着刺眼的阳光。 眼前隋佳丽的笑容让她逐渐缓过来，脑袋也没有那么胀了。 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再抬眸就看见一个橙色的篮球从隋佳丽的后面飞过来。 “小心！” “小心！” 段嘉嘉和另外一道声音一同响起。 段嘉嘉下意识把隋佳丽拉开，却忘记自己还站着没动，再不躲开，那个篮球就会砸到自己身上。 第26章 传统美德 一个黑色的双肩书包从段嘉嘉面前飞过，精准的砸中那颗朝着自己飞过来的篮球。 篮球受到其他物体影响，改变了轨迹，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段嘉嘉还没反应过来，隋佳丽先爆炸了。 她看着篮球场里打篮球的那些人，一个箭步上前就抱住那颗橙色的篮球大骂“谁啊！谁的篮球？” 段嘉嘉被她这声质问惊得回过神来，上前捡起地上的黑色书包，转身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生站在旁边，表情有点生疏，指了指段嘉嘉手里的书包“同学，这是我的。” 男生站在树下，剑眉星目，身形颀长。只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天蓝色牛仔裤，一双回力帆布鞋，却看起来干净得像是青春电影里的男主角。 只是段嘉嘉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没来得及多想，拍了拍书包上的灰尘，交到那个男生手里，还认真道谢“谢谢，要不是你，我肯定要被篮球砸到了。” 男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很快露出一抹笑，温柔的说“没关系，顺手而已。” 段嘉嘉注意到眼前这人的笑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方虽然在笑，却疏离得很，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很快分开。 那头的隋佳丽已经把一个黑皮大高个骂得狗血淋头。 对方自知理亏，没有还嘴，还一个劲儿的道歉。 “丽丽。”段嘉嘉觉得也差不多了，这次毕竟没有伤到，再说下去对方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要是有矛盾，最先吃亏的还是她们。 别的不说，就眼前这个黑皮大高个，她们跟对方从体格上相差悬殊。 对方见到段嘉嘉过来，又是连连道歉。 “没事了，下次小心点吧！”出了这样的事情，段嘉嘉也没心思再逛，赶紧去食堂了办了一个月的饭票，拉着隋佳丽出了学校。 两人的学习用品前几天都在县城逛街的时候买齐了，这会儿直接回家，明天再来学校就行。 结果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段嘉嘉和隋佳丽前脚上车，下一个站上来的就是福宝和她那两个哼哈二将。 “哼哈二将”的外号是隋佳丽起的。 她最近不看金庸武侠，改看《封神榜》了。 加上那两个女孩子在福宝身边不是哼就是哈的冷笑，倒是很符合隋佳丽私下对她们的代称。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了一段时间没见，这三个人仿佛忘记了先前是怎么被段嘉嘉一张利嘴讽刺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 两个人拥护着福宝走到段嘉嘉身边。 “今天真是倒霉，报名都能遇见不想见到的人。”上次的长头发姑娘这次头发也剪短了不少，声音一句转了三个调，阴阳怪气的态度很难让人不注意。 更何况，今天车上人还少。 “就是。一中人怎么能跟三中的混在一起！”头箍妹还带着头箍，但这次换了个黑白波点的图案。 段嘉嘉原本是不想搭理这三个人的。 阴阳怪气是吧？ 谁不会啊！ 她也没看福宝那三个人，而是对隋佳丽说“丽丽，你知不知道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有哪些？” 隋佳丽一下没回过神来，愣愣的回答“勤劳节俭？” “对。还有坚持！”段嘉嘉煞有其事的说“坚持！坚决！也是我们的传统美德！遇到了为难的事情，锲而不舍，也是！” 隋佳丽瞪圆了眼睛，不懂段嘉嘉想表达什么。 同样不懂的还有福宝那三人，以及戴着帽子抱着书包坐在后面的一个男生。 如果段嘉嘉再往后走一点点就能发现，这个男生分明就是在操场拿书包帮她挡了篮球的那位。 “比如，你眼前就有这么几位。明知道遇上我，我肯定不会嘴上饶人。她们顶着被打脸，被说得羞愧的危险，还要冲到我面前。这么坚持无畏，你好好学！”段嘉嘉表面夸，实际上就差没有指着这几个人说她们厚脸皮，非要自己上来找骂了。 哪次不是段嘉嘉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这几个人像是身上有虫子咬似的，非要自己跳到段嘉嘉面前来？ 这么低级的小学生吵架，段嘉嘉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加入。 隋佳丽反应过来后，坐在椅子上爆笑，还对段嘉嘉说“放心，我肯定好好学！我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脸皮太薄！” 段嘉嘉垂眸笑着，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冷着脸对要过来又不知道打算说什么的福宝道“我没有要跟你们做敌人的想法。大家都是高中生了，成熟一点，不要这么幼稚。我爱跟谁玩就跟谁玩，我爸都不管我，你们倒是有很大的意见？” 福宝长着的嘴又闭上，这次什么都没说，带着两个小姐妹去前面坐着。 三个人脸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熟了。 也是完全没有料到段嘉嘉阴阳怪气的水准这么高。 “嘉嘉，你也太厉害了吧！”隋佳丽两眼放光，她怎么从前没有发现嘉嘉的嘴皮子这么利索？ 段嘉嘉看得出来，福宝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段嘉嘉内心满意不已。 她不想跟女主扯上关系，更怕被看不见抓不住的剧情力量再度控制。 段嘉嘉用肩膀撞了隋佳丽一下，俏皮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正好中巴车到站，也就没有听见后面低笑的声音。 下车后段嘉嘉跟隋佳丽分开，到家后按照这几天的习惯去看了看大杂院门口的信箱。 “恩？”段嘉嘉瞥见信箱边缘有东西，想起自己十几天前寄出的那个短篇，连忙拿出小钥匙打开信箱的锁。 一个牛皮纸色的信封掉下来，正面朝上，寄信一行赫然写着《武侠梦》杂志社的名字。 段嘉嘉上辈子投稿，直接用聊天软件沟通。 有没有通过，至多七天就能得到消息。 先到看到这个信封，段嘉嘉竟然有些紧张。 她该不会没有被录用吧？ 捡起信封，段嘉嘉下意识捏了捏。 里面有东西，很薄。 但最重要的是，不是退稿！ 第27章 陈编辑震惊 这个厚度明显不是自己寄出时几张信纸的厚度。 揣着信一步三蹦的回家，拆开就看见一张汇款单，上面都盖好了章，需要带上户口本或者身份证去指定的银行才能取钱。 还有一张信纸，自称是《武侠梦》杂志社的编辑，姓陈，针对段嘉嘉寄去的作品有些问题想电话联系，信纸上还有联系电话。 段嘉嘉对自己一次过稿的自信没那么多。 其实八九十年代可以说是全国范围内各行各业的百花齐放。 尤其是文艺界。 好的作品不胜枚举。https:/ 段嘉嘉只能说，自己的脑洞可能占了便宜，但论文笔老练和对人性窥视的辛辣，她远不如这一时期那些有名的作家，差了一大截呢！ 见时间还早，段嘉嘉也想知道杂志社对自己的作品有什么问题要讨论，把信封往包里一塞，风风火火就跑出了大杂院。 在门口的时候还遇见了福宝母女。 福宝妈提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见到段嘉嘉的刹那就皱起眉头“嘉嘉这个孩子越来越没有礼貌了，见到长辈竟然也不打招呼。” 福宝没吭声。 她被段嘉嘉怼了太多次，知道段嘉嘉嘴皮子的利索劲儿，她不想去找不痛快。 但瞧见段嘉嘉没搭理她们，眼角的余光又瞥见对面黄老头家里有人影，下意识对妈妈说“可能是嘉嘉有什么事情吧！我看她这个暑假好像跟隋佳丽关系不错。今天报名都是隋佳丽陪着她一起去学校。” “隋佳丽？”福宝妈顿时竖起眉毛，如临大敌的模样“那可不是一个好孩子，出了名的疯丫头。嘉嘉怎么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了？福宝，你以后还是离嘉嘉远一点，别有什么事情被连累了。” 福宝妈的声音不小，只要还在大杂院的人都能听清楚。 福宝低着头，唇角稍稍翘起，再抬起来的时候便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你别觉得妈妈说话难听，我和你爸爸就你一个女儿，你是我们的心头肉。真出了什么事情，那是拿什么都换不回来，改变不了的。至于段嘉嘉，她有她爸呢！”福宝妈自认为还是很讲道理的，跟女儿说“也不知道段家在想什么，竟然把工作都卖了。也就仗着房子是自己家买的，否则谁敢把工作卖了？” 后面的话福宝妈说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福宝听见了。 她眼睛亮了一瞬。 回家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段家的大门。 段叔叔不是正式工人了，那段嘉嘉不就要过苦日子了？ 这样的小心思，让福宝再看段家大门的时候，不自觉流露出一抹骄傲又得意的神色。 —— 说是银行，其实林场的银行和邮局都在一个屋子里，只是分了两个不同的窗口。 靠近邮局的那面墙壁上还打了一排的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个电话。 段嘉嘉用存单先取了二百多块钱，这才转身去给陈编辑打电话。 那头等电话等了大半周的陈编辑都等得心焦难耐。 杂志社不少人都知道，陈编辑挖掘了个苗子，还是他们都看不上的那种。 至于这个苗子是好是坏，就要看后期的表现了。 “小陈，你看你这几天，吃不香睡不着的。有些作者就是这样，赚一笔钱就跑，根本就不会想着细水长流！” 说话的是个老前辈，还是主编从别的杂志社挖来的。 据说来的时候就自带了几个写武侠小说颇有名气的作者，还有一堆作者名单，都是从上家单位得来的。 平时杨主编跟他说话都客客气气。 陈编辑只能干笑着点头，算是应和着对方的话。 他也很担心事情是不是真像对方说的那样，人家写了一篇，赚一笔钱就跑了。 如果真是这样，主编说不定会把这篇稿子撤下来。 二百多块钱的损失对整个杂志社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陈编辑来说却非常重大。他这次出师未捷，以后再去找杨主编肯定难上加难。 正犯愁呢！ 就听前台同事突然喊他的名字“小陈，有个叫段嘉嘉的人找你。” 陈编辑这几天都快把段嘉嘉和绿袖这两个名字默写下来了。 听到段嘉嘉的名字，蹭得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奋得嗓子都破音了“我的我的！是我的作者！” 陈编辑这个反应，也让刚才说教的那个前辈面上有些挂不住。 陈编辑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最重要的是段嘉嘉！ 电话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主要还是针对那篇短篇是不是可以发展成为长篇。 段嘉嘉其实不意外会被看出来，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跟自己针对这个问题联系。 段嘉嘉心中有些激动，连忙表示确实可以发展为长篇。 她上辈子还没有看清楚那个富二代领导的嘴脸之前，对于这篇武侠作品的考虑和大纲规划的确是中长篇。 谁让那个富二代主编太气人，段嘉嘉辞职后杂志社没过多久也停了，所以段嘉嘉就没有继续写下去。 和陈编辑的讨论也没有太多，按照杨主编的意思，还是希望可以看到段嘉嘉继续这个故事。 至于杨主编心里想的那个新专栏，还没有跟陈编辑说，段嘉嘉也就不知道。 陈编辑见段嘉嘉的声音也很激动，趁热打铁道“段小姐，其实你可以跟我们签长约，这样的话稿费也会再上调一点，我们杂志社这边也更方便合作不是？” 只要段嘉嘉愿意签约，陈编辑也不再是光杆司令，他还能顺理成章的跟段嘉嘉小说的进度。 段嘉嘉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一口答应，只说“不如您先将合同寄来我看一下？” “段小姐不能来杂志社一趟吗？路费我们可以报销。”陈编辑还想要再争取，见面才能更好谈嘛！ 电话和寄合同，万一段嘉嘉突然后悔了怎么办？ 就在陈编辑还在纠结怎么组织语言劝一劝段嘉嘉来杂志社的时候，就听见听筒那头的女声说“可是我刚开学，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编辑有些吃惊，但还算撑得住。 大学生投稿在他们每个月收到的文稿里占比还挺大的。 “大学刚开学其实可以稍微请一两天假，我看您所在的……”陈编辑没说完，自己想到了段嘉嘉的那个地址。 谁家大学会建在林场？ 第28章 开学了！ 最后在陈编辑支支吾吾的问询中，段嘉嘉可算听出来他在惊讶什么。 握着略微有些发烫的电话机听筒说“我是高中生，贵社在这方面有要求吗？” 陈编辑连忙反驳，他还打算把这当成一个宣传点呢！怎么会有要求？ “不不不。段小姐放心。”陈编辑在电话那边摇头摇得负责前台来往联系的同事都不由得侧目看来。 “我这就准备一份合同寄给你。上面的条款段小姐可以找家长一起看，没问题的话签字寄回，我这边盖好章会再寄一份完整的合同给你。”陈编辑按住激动的内心。 无论如何，段嘉嘉都是他签约的第一个作者。 不管是为了事业还是为了脸面，陈编辑都打算好好培养段嘉嘉。 挂了电话后，陈编辑哼着歌走向杨主编的办公室。 这模样看的办公室的其他人眼热，但还不至于嫉妒到说什么酸话。 大家手头上都有自己的作者，在杂志社里地位稳得很，也能理解小陈这几天上蹿下跳的样子。 年轻人啊！ 杨主编办公室里，陈编辑说出这个绿袖只是个高中生的时候，杨主编端茶杯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还是个少年英才！”杨主编笑了，他们杂志社虽然不是所有作者都会走合同签约这个流程，大部分都是一稿一投，由编辑跟作者维系关系。 走合同的大多都是长篇小说，得求稳。 免得在《武侠梦》这边写得好了，突然被别的杂志社高价挖走。 那他们杂志社就要面临开天窗的危险。 这对杂志社是非常不利的。 因此，杨主编也知道能够写长篇的作者年龄大概都在什么阶段。 “我那天看着，还以为至少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杨主编无奈笑道，但眼底的赞许是藏不住的“去安排吧。你记得全程跟文，又什么问题尽早解决。小陈你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去问同事。” 陈编辑一连串的应声。 他不会因为签约一个段嘉嘉就沾沾自喜。 这在杂志社里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陈编辑还是从杨主编对这篇文章的态度，敏锐的察觉到杨主编对《武侠梦》的专栏意有所指，他虽然弄不清楚主编到底想做什么，但可以确定。 自己签下的段嘉嘉就是试金石。 试成功了，自己不说功臣，但一定能在主编面前挂上号。 失败了，再差也不过是回到之前给人端茶送水跑腿的结果。 陈编辑还是想拼一把。 —— 试金石段嘉嘉挂了电话，付了五块钱后，也哼着小调往家走。 她没想到自己上辈子不能完成的作品，这辈子竟然有机会在杂志上连载。 上辈子她也是个九零后，从小看着各种武侠剧长大，谁还没个江湖梦呢？ 只可惜，等段嘉嘉长大，武侠题材日薄西山。 作者论坛里各种声音都是“武侠已死”。读者论坛里求文的也大多是仙侠、玄幻这类的题材，武侠不再是当时读者的心头爱。 段嘉嘉内心激动的原因是，一朝穿书，自己竟然可以试试做个武侠小说作者！ 她敢说，这个消息如果被上辈子那些一起写小说的好朋友知道，肯定会羡慕死她。 段嘉嘉一路高兴的往家去，路上看到好几个俏丽短发的女孩子。 路过隋东风的店，看到里面的人更多了。https:/ 看来隋东风还真用那几个发型在林场唯二的理发店里占据了上风。 她爸也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南方进货。 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 次日一早，段嘉嘉背着书包，书包侧边的兜里还放着一块她爸用旧毛巾裁剪下来的小抹布。 父女俩是一起出门的。 只是段嘉嘉在中途下车，段述南则要坐着那辆中巴车前往市区。 一个去上学，成为高中生。 一个南下，寻找商机。 高一的楼占地面积最大，是个回字形。高一（1）班在三楼，四楼是几个阶梯教室和应付上面检查，装上了防盗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门的微机室。 教室里有几个昨天报名见到的熟面孔。 段嘉嘉捏着书包带看着热闹的教室，破天荒的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都毕业多少年了，突然再回到高中。 还要面对一群，她心理上觉得小，可生理上其实差不多的同学。 段嘉嘉突然担心自己能不能很好的融入这个群体。 找了个看起来没什么人的角落坐下，段嘉嘉还没来得及多想，班主任曹雪萍就夹着一本厚厚的备课本和一份名单，踩着小皮鞋哒哒哒的走进了教室。 随着曹雪萍出现，原本热闹的教室骤然安静下来。 曹雪萍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苟言笑的样子的确很能唬人。 “我姓曹。你们报道看名单的时候已经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多余的介绍我就浪费大家的时间，以后慢慢相处。我会了解你们，你们也会了解我。” 曹雪萍就没想过要走什么跟学生打成一片的和蔼路线，她的性格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于是，语气一变，顿时严肃道“我知道，你们都是通过中考的优秀学生。但是初中三年的优秀，不代表你们接下来的高中三年也能一样。大家已经过了一个没有暑假作业的暑假，都紧紧身上的弦，投入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 原本还有些交头接耳的教室，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几秒后，还是曹雪萍率先打破这份安静“后面几个个子高的同学跟我去领书。待会儿我一个个报名，自己上来领书。” 曹雪萍说完，带着几个高个子的男同学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曹雪萍一走，教室起先还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 “哇！完了完了，我感觉这个老师比我初中班主任还严。” “报道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再说了，我们可是重点班，学校肯定会安排一个很严格的班主任。我们可是三年后的招牌！” 段嘉嘉听着这群人的热烈的讨论，靠墙坐着没说话。 直到感觉手肘处有一支笔似乎在戳自己。 第29章 竟然是同班 等书都拿来了，曹雪萍不紧不慢的把每一科的书都摞成一堆，依次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排开，又让教室里的人都去走廊上按照高矮分成男女两列的排队。 做完这些，曹雪萍拿出她那份名单，说“我们班的规矩，前十名可以自行选择位置。之后的都按照高矮顺序排列位置。这个规矩每个月的月考、期中考、期末考都能生效。只要考进前十，就可以去办公室找我调整位置。” 段嘉嘉背着书包站在队伍里，听这话还有点怀念。她上辈子的高中老师也是这样。 而且，随着曹雪萍这么说过后，大家都竖起耳朵准备听第一个被叫到的是谁。 一中是县里的重点高中，1班更是重点中的重点。在1班排在第一的，那么就差不多算是中考全县第一。 当然，也不排除全县第一去了市里的高中。 “李长淮。”曹雪萍报了名字后，不光段嘉嘉，周围的人都左右张望着，试图找到这个“李长淮”。 不多时，段嘉嘉就看见一个白衬衫的高个子背着一个单肩包从男生队伍的最后走到前面。 曹雪萍显然也认得出来，对着男生点点头“依次拿一本，然后找自己的位置坐下。” 段嘉嘉眼睛稍稍瞪大“是他！” 昨天在篮球场帮过她的那个男生！ 段嘉嘉没想到这人跟自己竟然是同一个班的。昨天在篮球场旁边看着对方个子那么高，她还以为是高二高三的人呢。 旁边也有人发出吸气的声音“哇，这人得有一米八以上吧。这才高一，等高三，岂不是进出门都要勾着头？” “李长淮？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咱们县里的初中有谁认识李长淮？” 本县全部加起来只有七所初中，李长淮个子高，学习成绩还好，别的学校不可能都没听说过。 “不知道，从来都没听说过。” 段嘉嘉从窗口看去，李长淮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长裤，单手抱着一摞书找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门口还在喊人的曹雪萍注意到他的位置，不由得皱眉“李长淮，你确定要坐最后一桌吗？” 她之所以让前十名挑选座位，除了激励作用外，也是光明正大的给这些好学生特权。 让他们可以无视身高影响选择更适合的位置。 其他人有意见的话，就考进前十，把位置换了。 结果第一名跑去最后一排坐，这是曹雪萍没想到的。 李长淮已经放好了书和书包，抬头对着门口露出灿烂笑容，声音温柔得好像广播剧里的深情男二“我个子比较高，坐在后面也能看清楚。谢谢老师关心。” 少年温柔得笑意和态度让曹雪萍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李长淮的高是肉眼可见的。 曹雪萍只好说“那你先坐，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记得跟我说。” 交代完，继续点名。 “熊伟。” “周彩凤。” “段嘉嘉。” “熊思惠。” 段嘉嘉被点名后赶忙走出队伍，按照曹雪萍的指导在第一排拿好了书后，想了想找了第五排坐下。 虽然秦芬苛待了原身，但薛家和段家的基因摆在那里，段嘉嘉的个子不矮。高一就已经有一米六三，估计还能再往上长几厘米。 第五排的位置不会影响自己，也不会影响到别人，刚刚好！ 在第五排找了一张看起来还不错的桌椅选定，转身放下书包的时候，发现李长淮和自己坐在一列。 想到昨天他对自己的帮助，段嘉嘉朝他浅浅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李长淮还是一副温柔笑意的模样，仿佛很好打交道。 之后就是曹雪萍对班上的要求。 比如逃课别想着班主任去领人，一定会叫家长。再比如，学习成绩只要超过三次掉出1班和2班两个班人数加起来的名词，那就主动申请推出重点班…… 段嘉嘉听完，只觉得曹雪萍这一套简直是狼人模式。 不过，越是小地方的学校，老师压得越紧。 没办法呀。 有限的师资条件下，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才能保证小地方的寒门子弟可以跳去大城市。 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发了书，就是大扫除。 一直到第三节课的铃声响起，曹雪萍就带着她的语文书走进1班大门。 段嘉嘉开始了自己的高中生涯。 连着上了两节语文课，段嘉嘉原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恰恰相反，她融入得很快。 加上曹雪萍能够成为重点班的班主任，教学方面当然是质量过硬。 上课书都不用拿，每一段都信手拈来，还能给学生做拓展。 到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曹雪萍估计也嗓子累了，站在讲台上朝着众人一挥手。 两节课的相处足够让学生大致的了解老师的意思。 一帮学生呼喊着冲出教室。 家住在县城里的，自然是回家吃饭。 像段嘉嘉这种不住校，但来回又比较麻烦的学生还是会选择中午在学校吃。 没有了隋佳丽那个e人在身边，段嘉嘉终于感觉到了社交的困难。 打了饭找到食堂的一个角落坐下。 用纸巾仔细擦拭筷子的时候，左侧前方突然坐下一个人。 段嘉嘉才看清楚李长淮的脸，然后呼啦啦一圈人就坐下来了。 有男有女，但都有一个特点。 都是一个班的。 段嘉嘉还一脑袋问号，怎么就突然都坐下了呢？ 其中一个黑皮大高个热情的问“李长淮？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就你这个个子，我要是知道，肯定把你吸纳进我们篮球队了。” 段嘉嘉稍稍眯眼，这个黑皮大高个好像就是昨天差点拿篮球砸到她和隋佳丽的人！ 李长淮好像完全不会生气，只端着一碗汤搅动着，没见他要喝的意思，说“我从前在外地读书，户籍地在这里，以后高考也要回这里考。所以干脆高一就转过来。” 黑皮大高个还笑得灿烂，就听李长淮又说“打篮球吗？昨天在操场打篮球的是你啊！那真是缘分，段嘉嘉昨天差点被你的球砸了。” “咳咳！”喝汤的段嘉嘉猛地呛了一口。 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就说到她头上来了？ i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呐！ 第30章 乌龟壳的小兔子 黑皮大高个的脸也是黑里透着红。 他扭头去看段嘉嘉，认出来就是昨天的女孩之一后，连忙道歉“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的，那颗球就从手上滑出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段嘉嘉突然一下就成了话题中心，强摁下尴尬的氛围“没事，你也道歉了。” 瞥见李长淮搅动那碗能数得清有多少蛋花和紫菜丝的汤时，一闪而过的笑意，段嘉嘉瞬间明白了。 这人是故意把话题转到自己这边来的！ 段嘉嘉当即笑道“还多亏了李同学昨天路见不平及时出手，不然我就危险了。” 黑皮大高个连连点头“对对对！李长淮，你昨天扔书包的准头太厉害了，考不考虑加入我们篮球队？” 话题一下又回到了李长淮的身上。 李长淮面上依旧是温和笑意，抬头与大高个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瞥了段嘉嘉一眼。 注意到这道视线，段嘉嘉得意的挑了挑眉。 李长淮愕然，但也只有几秒钟。 他知道段嘉嘉不是个好欺负的。 除了篮球场那次，他在书店和公交车上遇见段嘉嘉的时候，都是她一张嘴就让人哑口无言。 李长淮也知道自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干脆放下筷子跟黑皮大高个聊起来。 也算是给其他人解释了他为什么之前不在本地读书的原因。 段嘉嘉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吃饭，吃完端着赶紧的餐盘就跑开。 “妈呀！太热情了吧！”段嘉嘉从食堂出来，抖了抖肩膀，她果然不能自然的融入这种年轻人的群体里。 只是一中的食堂实在是不敢令人苟同。段嘉嘉想到出门前她爸给她书包里塞的各种小零食，摸了摸还有些饿的肚子。 一溜烟跑回教室，拿了饼干又一溜烟的跑到操场边的主席台下面吃起来。 现在是中午，又是吃饭的点，操场这边根本看不见几个人。 段嘉嘉吃饼干的声音在主席台下格外明显 她像是一只小松鼠，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咔哧咔哧的饼干声伴随着段嘉嘉时不时发出的“咦~”和“嚯！”的声音。 主席台另外一侧，李长淮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无奈的起身。 他也是想出来静一静。 转校生，还是力压一中所有人拿到01号的转校生。 李长淮自然更惹人注意。 偏偏他长得高，想要低调点都不行。 上午一放学就被班上的几个同学缠住。 好不容易吃了饭，出来又听见段嘉嘉在旁边嘿嘿嘿的笑声。 李长淮无声的笑了笑，这一次笑容达到眼底。 他之前还以为段嘉嘉是个火气冲天的小辣椒，能言善辩了些。 今天在食堂看到的，分明是个背着乌龟壳的小兔子。 想到这里，李长淮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操场，轻松从操场的角落翻出围墙。 墙外的商店老板好像都见怪不怪。 李长淮在商店买了一瓶汽水，提着瓶子晃晃悠悠走在学校外。 他出来之后才想起来，中午学校的大门根本不关，他完全可以走大门进出，何必去翻墙？ “晒晕了！”李长淮提着玻璃瓶汽水摁在脑门，一定是这样，晒晕了！ 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李长淮口袋里发出几声清脆的滴滴。 原本还张扬的眉眼在这一刻骤然低沉下来，两口喝完玻璃瓶里的汽水，李长淮也没有要拿出裤子口袋里那个东西的意思。 段嘉嘉吃完小饼干，攥着一大把包装袋，回教室的路上找了一个垃圾桶丢掉。 下午上课没什么特殊情况，一节英语课，两节数学课。 教英语的是一位年轻女老师，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热情洋溢。 数学老师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儿，走路都慢吞吞的，但是上了讲台后就像是少林寺的扫地僧，书都不用翻开，对每个知识点和习题都一清二楚。 讲知识点也是深入浅出，饶是段嘉嘉对数学头疼不已，都难免入神。 饶是第一天上学，一中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第三节课的下课时间是五点半，五点半到六点半之间是周练时间。 每一天都会安排一门课程的摸底小测。 黑皮大高个的脸也是黑里透着红。 他扭头去看段嘉嘉，认出来就是昨天的女孩之一后，连忙道歉“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的，那颗球就从手上滑出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段嘉嘉突然一下就成了话题中心，强摁下尴尬的氛围“没事，你也道歉了。” 瞥见李长淮搅动那碗能数得清有多少蛋花和紫菜丝的汤时，一闪而过的笑意，段嘉嘉瞬间明白了。 这人是故意把话题转到自己这边来的！ 段嘉嘉当即笑道“还多亏了李同学昨天路见不平及时出手，不然我就危险了。” 黑皮大高个连连点头“对对对！李长淮，你昨天扔书包的准头太厉害了，考不考虑加入我们篮球队？” 话题一下又回到了李长淮的身上。 李长淮面上依旧是温和笑意，抬头与大高个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瞥了段嘉嘉一眼。 注意到这道视线，段嘉嘉得意的挑了挑眉。 李长淮愕然，但也只有几秒钟。 他知道段嘉嘉不是个好欺负的。 除了篮球场那次，他在书店和公交车上遇见段嘉嘉的时候，都是她一张嘴就让人哑口无言。 李长淮也知道自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干脆放下筷子跟黑皮大高个聊起来。 也算是给其他人解释了他为什么之前不在本地读书的原因。 段嘉嘉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吃饭，吃完端着赶紧的餐盘就跑开。 “妈呀！太热情了吧！”段嘉嘉从食堂出来，抖了抖肩膀，她果然不能自然的融入这种年轻人的群体里。 只是一中的食堂实在是不敢令人苟同。段嘉嘉想到出门前她爸给她书包里塞的各种小零食，摸了摸还有些饿的肚子。 一溜烟跑回教室，拿了饼干又一溜烟的跑到操场边的主席台下面吃起来。 现在是中午，又是吃饭的点，操场这边根本看不见几个人。 段嘉嘉吃饼干的声音在主席台下格外明显 她像是一只小松鼠，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咔哧咔哧的饼干声伴随着段嘉嘉时不时发出的“咦~”和“嚯！”的声音。 第31章 小道消息 “有！”庞美美还真有别的小道消息，比如“你和转校生李长淮的消息最多。” 李长淮也就罢了。 段嘉嘉诧异的指着自己“我？” 她有什么小道消息？ 庞美美左右看看，仿佛做什么地下工作似的，凑到段嘉嘉身边小声的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听见好几个人说你暑假把你继母送去坐牢的消息。加上你一直都不怎么跟班上人说话，现在外面都传你是冷面美女。” 段嘉嘉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过去。 原本她俩小声说话就被讲台上的曹雪萍盯上，念在开学第一天，加上段嘉嘉和庞美美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原本想着网开一面。 结果这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段嘉嘉突然就咳嗽起来。 这下想不注意都不行。 曹雪萍眼底带着一缕恨铁不成钢，但很快闪过。 捏着黑板擦在桌上拍了几下“不要交头接耳，我在讲台上看你们看得一清二楚。” 段嘉嘉咳了几声后，一张小脸通红。 也不知道是咳出来的，还是羞红的。 庞美美一张苹果脸也瞬间红透。 从曹雪萍的角度看去，那就是一片肤色不一的脑袋里冒出来了两个红苹果…… 好在班干部的选择速度很快。 基本上都是老师点名指派。 这很曹雪萍的风格！ 曹雪萍钦点的班长是李长淮，副班长则是这些天明显做事更为周到的另外一位男生。 说白了，李长淮就是个标靶。 一班的所有人都要向这个标靶看齐。 当然，指得是成绩方面！ 段嘉嘉托腮看着讲台上的曹雪萍，感觉如果曹雪萍手上有一堆帽子，现在的场景简直像是个分帽子现场。 段嘉嘉都分到了一顶不容拒绝的语文课代表的帽子。 分到最后，段嘉嘉身边的庞美美也光荣的戴上了一顶组长的帽子。 分完帽子，曹雪萍露出了开学第一天最温柔得笑“好，提前下课。记得七点二十开始上晚自习，我七点十五就会到班上门口看着。劳动委员记得组织今天的值日。” 一阵欢呼声，一班瞬间少了一大半的人。 庞美美到这个时候才一把抓住段嘉嘉，用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望着她，真诚道歉“嘉嘉，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庞美美一道歉，段嘉嘉这才想起来，小道消息里自己还成了什么冷面美女。 这个外号，认真的嘛？ 中二到令人脚趾抠地。 “我知道！”段嘉嘉看得出来，庞美美确实是真心道歉。只是她还是想问“冷面美女这种外号是谁想出来的？我能不能投诉啊！” 庞美美一直都很紧张，她其实上午就想跟段嘉嘉说话了。 可是看段嘉嘉好像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一直憋到了下午才忍不住。 结果还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开学第一天，第一个被老师警告的就是她们。 庞美美自己是无所谓，但她怕段嘉嘉介意。 见段嘉嘉不在意被老曹警告这件事，庞美美自以为不着痕迹，其实都被段嘉嘉看在眼里的松了口气。 段嘉嘉没拆穿，只继续问“你刚才说，我是不是得罪了人？这是怎么回事？” 庞美美收拾东西，从桌洞最里面翻出一个饭盒，说“我这都是从外面听来的。我建议你最好早点说清楚，不然外面人云亦云很快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会变了，哪怕你之后再想澄清，有些人没听说过，或者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对你很不好。” 说着，庞美美的眼里满是担心。 段嘉嘉也不知道庞美美的过往，不过看她担心自己的样子，段嘉嘉收下了这份关心。 原本还有些生疏的同桌俩顿时因为这个话题亲热起来。 有了庞美美的存在，段嘉嘉再去食堂就不需要自己找个角落坐下了。 至于谁在背后说自己，段嘉嘉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除了福宝和“哼哈二将”，她很难想到其他人会拿林场已经过时了的话题继续说。 没错。 托“表舅”的福。 相比继母害继女这样的话题，坑骗老乡去外地打黑工这样的事情更有话题度。 毕竟，继母和继女这样的搭配在林场不少，但对标去外地打工这样的事情，那就非常不够看了。 谁家还有一两个跟着老乡去外地打工的亲友？ 这段时间邮局打电话都排着队，都是来联系亲友，生怕他们联系不上被卖去打黑工。 一直会把段家的事情放在嘴边说的，除了那三个人，段嘉嘉想不到第四个选项。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段嘉嘉语气里透着无奈。 因为剧情影响，段嘉嘉一直都想避开女主福宝一家。 但现在人家接二连三的找茬，原身是个软包子，她可不是！ 庞美美在旁边用汤汁拌饭，小小的饭盒里塞得满满当当，一大勺的蒯着吃。段嘉嘉坐在对面看着觉得自己碗里的饭都香了不少。 段嘉嘉知道自己性格上的问题，从杂志社离职后，她就选择当了全职作者。 大概是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太长，段嘉嘉感觉自己渐渐失去了社交能力。 连着遇见的隋佳丽和庞美美，其实都是活泼型的人，她们都热情洋溢的带着段嘉嘉去探索世界。 坐在角落的李长淮听同学嘚啵嘚啵听累了，学校食堂的饭菜也确实不好吃，坐直了悄悄伸个懒腰，就看见中午那个背着乌龟壳的小兔子红着脸笑得眉眼弯弯，大口大口的吃着西红柿鸡蛋的拌饭。 李长淮垂眸瞥了眼自己的餐盘。 有那么好吃？ 拿起勺子也拌了拌餐盘里的饭…… 明明和之前一样。 只是李长淮不自觉的吃了第二口…… 好像也确实会好一点。 一中的晚自习有两种。一种是针对走读生，晚上九点半会有最后一班车在学校门口等着，九点四十准点开车离开。 所以走读生九点一刻就可以离校。骑自行车的骑自行车，等公交车的等公交车，也算是井然有序。 另外一种则是针对住校生。 老曹嘴上说着“都是自愿留到十点钟再回寝室。寝室十一点关门熄灯，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刷牙洗脸做个人卫生了。” 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你们敢十点钟之前走一个试试！ 第32章 段述南的金条 段嘉嘉这头已经顺利融入了全新的学习生活。 有点小麻烦，但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段述南这里就惊险刺激多了。 段述南的确去了南方，但他买了一堆衣服以后去的地方并不是对段嘉嘉说的那样，去家里周边县城摆摊售卖，而是直接去了北方。 他带走的钱也不是几千块钱，而是六根金条。 “南哥，你真是大手笔。”被段述南一并从运输队里带出来的小刘不知道段述南具体有多少钱，但一口气能买下这么多衣服袜子，他估摸着段述南是把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 段述南摸着口袋里还保存的一根金条，苦笑着说“我也是拼一把。嘉嘉大了，运输队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不拼这一把，难道看着嘉嘉跟着我吃苦吗？” 小刘全名刘国庆，名字在同龄人之间普通到大马路上喊一声国庆，能有六七个回头的。 长得也其貌不扬。 但进了运输队之后就一直跟在段述南身边。 段述南这些年接私活的时候也都带着刘国庆，两人名义上是兄弟，实则跟师徒差不多。 段述南还几次救了刘国庆的命。 这次段述南可以顺利离婚，其中也少不了刘国庆的帮忙。 知道段述南为了离婚还给了坐牢的秦芬一笔钱，刘国庆就气得捶大腿“哥，你这人就是心软。秦芬那个毒妇，差点害死嘉嘉。你离婚不是很正常？还给她钱？我看，等秦芬出来，我找人去给她一点教训。” 段述南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微微敛起的眉眼多了几分阴郁。相比在女儿面前笨拙的老父亲，这个样子的段述南看起来确实有些难以令人靠近。 “不用。”段述南摇头“秦芬出狱后她父母兄弟都不会让她好过，你以为秦芬会有什么好日子？” 不是段述南贬低秦芬。 就秦芬眼高手低的性格，打工肯定是不会打工的，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找人结婚。 可这个年头，除非是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谁会要一个有前科，前科还是谋害继女的女人进门？ “穷寇莫追。”段述南对刘国庆说“秦芬跟我们不一样，到时候她光脚不怕穿鞋。你不要找对象结婚？我还有嘉嘉。” 说着又警告刘国庆“等咱们的车子起步，你那些朋友最好慢慢疏远。我不会开一辈子的出租车，你也不会。别到时候自己往上爬还不够，底下还拉着一群人。” 刘国庆最是信服段述南。 要不是段述南，他早就在运输队被挤兑得没有立足的地方。更不要说现在了。 他出发前可是去打听了，先前运输队的工作还能卖个四百块钱，但到他去打听的时候，可就只有三百六。这说明什么？ 林场那几个工厂都有滞销的情况，也就机械厂好一点。但运输队接连不开张，还要把人转岗，这已经表明了情况。 他们这些在外面开车的，消息最是灵通。外头那些工厂下岗的消息，刘国庆听说过，只是没想过这么快就刮到了他们南郊林场。 “南哥，我都听你的！”刘国庆不去想那么多，对着段述南表忠心。 段述南颔首，让刘国庆看好东西，他去上铺眯会儿。 刘国庆连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哥！” 爬上上铺，段述南背对着外面，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摸出那根金条。 这根金条只有拇指长，宽度也只有两指宽，一只手可以包住。段述南这些天都把它们藏在贴身的衣服里。 段嘉嘉如果在这里，肯定要抱着脑袋惊叫。 她还在家想着要怎么自然的让段述南发现厕所墙根下的金银财宝，结果段述南自己就有？ 的宝贝是在厕所墙根下，那是大杂院那一大片宅子建成的时候就存在的老墙，不做大改动根本发现不了。 福宝一家会发现也是想把厕所的格局改动，敲掉了老墙，这才发现了老墙跟底下埋着的箱子。 段述南手里的金条，是捡到他的老光棍在他的包被里发现的。 不仅有六根金条，还有几块银元和一枚戒指，以及一张写了段述南名字的纸条。 老光棍的姓氏和名字，村里人早就不记得了。 所以给段述南起名字的时候，也没有人怀疑为什么姓段。 银元被老光棍用于养段述南花了，剩下六根金条和一枚戒指。 金条现在就剩下这一根，戒指被段述南放在了家里。 从前一直藏在老光棍的破房子里，那里平时只有小孩子会去玩，谁也不会想到里面还藏着金条和宝石戒指。 老光棍临终前告诉段述南，金条和银元上没有印记，但他总觉得戒指是个线索。 如果段述南想知道自己身世的情况，可能还要从戒指入手，要他千万保存好那枚戒指。 这些事情，段述南谁也没说。 那个年代根本不适合拿出金条戒指什么的，再后来是他自己都忘记了。 和妻子薛卉结婚后，段述南根本不会去想什么身世，什么金条。 要不是这次要做生意，段述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他没想找什么身世，他的根就在南郊林场，是薛家的女婿，薛卉的丈夫，段嘉嘉的父亲。 要不是戒指不好出手，他也不了解宝石的行情，段述南第一个卖的就是戒指，而不是金条。 想到这里，段述南把最后一根金条藏好。 原以为六根金条才够，没想到还多了一根。 要不带回家给嘉嘉看？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条吧？ 肯定吓一跳！ 至于为什么去北边不跟段嘉嘉说，也是怕她担心。 段述南闭上眼，唇角带着一点笑意，将脸上那层疏离寒意驱散了不少。 也不知道嘉嘉开学情况怎么样。 学校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嘉嘉脾气还是太好了。 段述南翻了个身，觉得自己回家后得想办法让女儿的脾气凶一点，这样他之后出来才会更放心。 —— 段·好脾气·嘉嘉此刻正在大杂院的门口，将同样下晚自习的福宝拦在大杂院门口。 哪怕福宝妈在，段嘉嘉也不怕。 大声的质问“福宝，我跟你有仇吗？” 第33章 大杂院心事1 虽然现在睡觉的时间都很早，但段嘉嘉的声音不小，旁边两家很快亮起灯。 注意到邻居家里的灯，福宝妈虽然不知道女儿和段嘉嘉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却知道不能让段嘉嘉再说下去。 “嘉嘉！你放学了不回家站在这里干什么？大晚上的赶紧回去吧。” 福宝妈的声音试图盖住段嘉嘉的声音，随后拉着女儿就要走。 段嘉嘉哪里会让福宝就这么离开呢？ “我为什么不回家，福宝最清楚。”段嘉嘉冷着脸，配着她现在的短发，还真有几份冷艳感。 段嘉嘉一把拉住福宝的手腕，目光深沉的望着对方“福宝，我再问一遍。我跟你是有什么仇吗？你为什么到处跟人说，我把对我好的继母送去了监狱？” 福宝怎么也没想到，段嘉嘉竟然这么快就听到了这些。 她明明只是私下跟几个同学说了这件事情。 而且，她说的是事实啊！ 这十几年不是秦芬照顾段嘉嘉？ 秦芬是贪心了些，但也情有可原呐！ 如果段叔叔和秦芬之间有一个孩子，秦芬肯定就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更不会害段嘉嘉了。 可这些福宝能说吗？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种理由是不可以的。 “嘉嘉，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福宝低着头，声音怯怯的。 别人看起来可能还要以为是段嘉嘉欺负了福宝。 但福宝妈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一看到福宝这个样子，福宝妈顿时明白。一定是福宝在学校说了段家的事情，段嘉嘉才突然大半夜的拦人。 “段嘉嘉！你干什么啊！”福宝妈一把将福宝拉到自己身后，拍开了段嘉嘉的手，声音尖叫着，在夜里格外的刺耳。 “福宝都说了不知道。你在学校受了气，回来对福宝发什么火？就你矜贵吗？考上了重点班就骄傲了？是，你厉害。我们福宝比不上你。我们比不过还躲不过吗？” 福宝妈一阵噼里啪啦的炮语连珠，不给段嘉嘉丝毫反驳的机会，拉着福宝就要往家里走。 段嘉嘉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直接在院子里就喊了出来“是吗？福宝如果什么都没有做的话，那我明天带公安去学校澄清，那肯定也影响不到福宝了，对不对？” 段嘉嘉自认不是搞宫心计的能手。 她写权谋还要去翻几遍三国呢。 让她把时间和精力放在福宝身上？ 她做不到。 不过段嘉嘉知道一个幼儿园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她眨着纯良的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福宝母女“有困难，找警察。不是吗？” 福宝妈都没想到，段嘉嘉竟然还会拿这点事情去找公安？ “你至于吗？”福宝妈急得跳脚，生怕段嘉嘉要去找公安。 旁边的福宝也被吓得直接红了眼睛，站在旁边都傻了。 这怎么又扯上了公安？ “至于啊！”段嘉嘉也不急着拉住福宝的手了，笑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下。之前问福宝，也是想要个答案。” 说完，段嘉嘉反而走到了福宝母女的前面。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一回头刚好看见了正站在纱门后面的福宝爸。 一米八几的壮汉几乎将大门堵住，就隔着纱门盯着段嘉嘉。 要说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 但段嘉嘉还是强作镇定的说“差点丢了一条命之后我明白了，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去找公安。别人眼中的小事，对我来说就是大事。我今天可以被人污蔑，明天就能被人当面骂，后天就能被人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段嘉嘉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大杂院此时清醒着的人都听见。 说完这些，段嘉嘉关上家里的大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福宝爸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段嘉嘉可以确定。 这个所谓的原剧情就是毁三观。 一个会四处造谣的女主角，配得上原文中的真善美？ 原书中对福宝爸的描写也都说是个有点小智慧的老实人。 那个眼神是老实人能流露出来的？ 还有福宝妈。 书中对福宝妈的描写那真是写得简直是只有书上才有的好妈妈。 长得漂亮，温柔，善解人意，还非常理解孩子。 那个在大杂院门口尖叫着的女人，真的是书中描写的那个吗？ 段嘉嘉耸肩，她反正决定了，避不开就正面硬刚好了。 勾心斗角她不会，但报警是每个公民的维护自身安全的合法权益，只要她没有报假警，谁也说不了她什么！ 大杂院内虽然都关上了灯，但好几家人都的无法就这么睡下去。 黄老头摇着大蒲扇，小孙女儿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藕节似的手臂在蚊帐遮掩下都显得格外可爱。 黄婆婆轻轻拍着小孙女的后背，低声说“我看小段家的嘉嘉不一样了！从前都是吃亏的，现在不吃亏了！” “命都差点没了，再不长进就完了。我就说，老薛那么精明的人留下的种，怎么可能跟个温吞包子似的！再说，当年小段也是个机灵的，我那个时候挺看好小段的。没想到小卉……”黄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身边的老伴儿却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薛卉一死，把段述南的精气神也一并带走了。 大杂院里的人不坏，但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爱管。 这十几年来变化太大，各家都顾不过来，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管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段嘉嘉能立起来，有脾气了，黄老头倒是很欣慰。 等自己过了，见到了老薛，总不至于没脸去见老朋友。 “不过，我不意外嘉嘉那孩子立起来了。倒是挺意外福宝那一家子怎么最近有点绷不住似的。”黄老头一把年纪，还能看不出福宝一家的把戏？ 只是人家也没有妨碍到自己什么，最多是自家大孙子不争气，喜欢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 这也没什么好拦的。 看福宝一家的样子就知道看不上自己大孙子。 正好也治治那小子不可一世的性格。 黄老头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 那一家子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呢！ 第34章 大杂院心事2 黄家对面的是徐家。跟福宝一家关系更好。https:/ 这一家子的话题倒不是福宝他们，而是段嘉嘉父女。 徐守业也是运输队的，只不过他是接了自己去世老父亲的班，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做后勤的。妻子刘梅在食品厂包装线上做女工。相比黄家和段家，徐家跟福宝一家关系好，也有他们都是双职工的缘故。 “段家这个姑娘真是……”刘梅打着扇子，撇嘴摇头“谁家小姑娘像她这样，暴脾气。张口闭口就是去找公安的？” 徐守业累了一天，半点谈论这些的心思都没有。 听到妻子这么说，烦躁地翻了个身“你管段嘉嘉怎么样呢！现在老段卖了工作，带着刘国庆跑出去了，说是做点小生意。那小丫头也就嚣张这一会儿，等老段赔得血本无归回来就知道了。” 之所以这么不看好段述南，也是早几年这里不是没有人想去做生意。 但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一个个不是路上丢了钱，就是在南边什么都不懂，被骗得血本无归。 几个安全进货回来的，也根本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畅销。 所以，这几年要跑去做生意的都被周围认为是摔到了脑袋去砸钱。 刘梅撇嘴，一把扇子呼呼的摇着，被丈夫这话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比起黄家和徐家的淡定，福宝一家可就没这么安稳了。 福宝吓得直哭，抓着爸爸的衣服小声问“她真的会去找公安吗？爸爸，我才开学，我还没有交到关系好的朋友。段嘉嘉这么做的话，我以后在学校怎么做人？” 福宝爸冷着脸，腮帮子鼓起，眼神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凶狠。 盯了大门处一会儿，又敛下眸子。 “放心，我明天早上跟嘉嘉说。”福宝爸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段嘉嘉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倒是自己的女儿。 “福宝。”福宝爸看着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的女儿。 自从有了福宝后，他做什么都异常顺利。 考试的时候都感觉如有神助。 福宝爸相信，女儿一定是自己的好运来源。 “你以后在学校不要再针对段嘉嘉了。” 听到这话，福宝不敢相信的看着爸爸。 这是要自己认输吗？ 福宝妈也在旁边皱眉“段嘉嘉就是个没教养的。她是被秦芬养大的，秦芬是什么人？杀人犯！段嘉嘉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福宝爸不赞同的看了眼妻子，再看向女儿的时候，眼神温柔下来，说“你跟学校的人说段家的事情。但秦芬有罪，这是板上钉钉的。一中不是只有你们两个林场的孩子，其他人也都知道秦芬是怎么回事。你就算说了这些，对段嘉嘉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秦芬的情况，整个林场没有人不知道的。 段述南头上的那顶绿帽子戴得严严实实。 如果真有人好奇段嘉嘉和秦芬的事情，只要找一个林场的同学问一问就知道了。 福宝这么做，完全没有作用。 最多就是前期给段嘉嘉造成一点小麻烦。 一旦澄清，还会让一些人同情段嘉嘉。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比段嘉嘉好，你的性格比段嘉嘉讨喜，这就够了。”福宝爸看着女儿，像是看着一个满意的作品。 想到自己在厂里听到的消息，福宝爸低声说“你们学校是不是来了个转校生？” 福宝一愣，不明白爸爸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里。 但还是点点头“恩。在1班。” 福宝爸皱眉，他当然也想起女儿昨天提过，段嘉嘉就在1班。 初中的时候也没听说段嘉嘉的成绩有多好。 没想到中考一次竟然让段嘉嘉考得那么高，直接进了重点班。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福宝爸对福宝说“那个转校生，你试试跟他做朋友！” “不行——”福宝妈当即拒绝，对丈夫这个决定不赞同的说“福宝是高中最重要的三年，你怎么能让她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被妻子这么怼，福宝爸也不生气，而是给妻子和女儿解释“我听说，这个转校生的父母很厉害。听说过四洋电器吗？就是转校生家里的。咱们机械厂现在求着人家给订单做呢！” 四洋电器谁不知道？ 国产电器里的第一。 他们家里的电视机和冰箱都是四洋的牌子。 福宝妈还有些不相信“那么有钱的人会把孩子放我们这里上学？” “这你就不知道了。四洋电器的两个老板从前都在我们南郊林场待过，父母还留在这儿呢。户口还在。否则，你以为食品厂和灯泡厂都没活儿了，就机械厂还一直都有项目做？那都是四洋电器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咱们厂子眼看着是走下坡路。我这段时间也在想，让我做生意肯定是不行了。咱们家没有那个本钱。但是，如果我们能搭上四洋的关系，去了四洋呢？” 那可是现在国内最红火的厂子之一。 去了四洋，那就是大平台了！ 福宝妈这下也不管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孩会来他们这个小地方读书了，激动的抓着福宝的手说“对！都听你爸的！到时候咱们搬出这个大杂院。什么段嘉嘉，什么秦芬，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她早就烦透了这个大杂院。 还非要住在路边底下，仿佛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在脚底下似的。 现在有了可以离开的机会，福宝妈根本顾不上其他。 福宝被父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原本哭泣的表情渐渐化作一抹笑。 她娇矜的点点头，小声说“好，那我试试吧！” 在福宝爸和福宝妈看来，只要女儿出马，就没有人会不喜欢女儿！ 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同样住在大杂院里的段嘉嘉可不知道对面这一家子的想法。 就算知道了也只会笑一笑不当回事。 人家愿意去捧着别人的臭脚，那就去捧好了。 捧臭脚的时候可以少来烦自己，最好不过！ 段嘉嘉蹲在家里的厕所里摸着下巴，她得想想，怎么才能自然的让段述南发现这一箱宝贝？ 第35章 气得要吐血 段嘉嘉一直想到了十二点，眼皮沉得都睁不开了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 福宝一家要大动工是因为他们买下这里的房子后，是准备把段家改成客厅、书房和厨房，以及一个小仓库。这样他们家的空间就都可以用来做卧室，地方也大了不少。 段嘉嘉好端端的能用什么理由呢？ 段家现在的格局刚刚好够他们父女俩用。 晃晃荡荡的回到床上躺下，睡着之前都没有想到办法让段述南自然的把那个箱子给挖出来。 次日一早，段嘉嘉收拾好东西就直接出门。 走到大杂院门口就看见了站在楼梯旁的福宝爸。 福宝爸笑得和蔼，手里还提着一袋包子和豆浆，笑道“去上学？” 段嘉嘉下意识警惕起来。 昨天晚上自己还是有些冲动了，不应该跟福宝说，而是今天直接去公安局才是。 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十四岁的小孩，不是上辈子那个成年的自己。 而且，也忘记了现在可是九十年代，不是上辈子那个到处都是天眼的社会。 福宝爸当然注意到段嘉嘉的警惕。 就是注意到了才放心。 他还以为段嘉嘉有多厉害。 只要是个小孩，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嘉嘉，我知道福宝这次做得不对。这是叔叔买的早点，叔叔代替福宝给你道歉了。”福宝爸态度很是诚恳。 加上现在又是早上最热闹的时候。 路上不是去上学的人，就是要准备去上班的。 来来往往的都注意到段嘉嘉和福宝爸。 “福宝这孩子可能是到了十几岁正叛逆的时候，最近我和她妈妈也在管教她。你们毕竟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朋友，我会去学校把事情说清楚，你就不要跟福宝一般见识了。” 福宝爸轻笑，拿出一副长辈谆谆教诲的语气说“嘉嘉，我知道你对福宝有些误会。可能对我们一家也有些误会。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你上次住院，不是我们第一时间去医院看你？况且，福宝的本意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说你让秦芬去坐牢，这是事实，不是吗？你报警的时候，我们一家刚好在医院。福宝说是秦芬照顾你长大的，这也没错对不对？你爸那么忙，之前确实是秦芬在照顾你不是吗？” 她觉得自己还是非常了解情况的，苦口婆心的劝福宝爸“小孟！我们大杂院几户人家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我也劝你别做得太过分。你女儿在学校里说嘉嘉的小话，隔了三个班被嘉嘉听到。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没想过自己家的错吗？” 福宝爸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原本是想要在大庭广众下压着段嘉嘉低头。 结果自己反而被架起来了。 他忍着怒火，磨着牙说“我就是来给嘉嘉道歉的。福宝做错的事情，我没有不承认。” “那叔叔就带着福宝跟我一起去学校说明白吧。”段嘉嘉躲在黄婆婆身后，擦着眼泪。 本来就浮肿的眼睛，这下就更明显了。 偏偏她这头短发本来就是凸显五官，对眉眼的修饰加成更大。 现在看着那双因为浮肿而更为明显的双眼皮，只会觉得段嘉嘉哭得可怜。 “对！”黄婆婆非常正直的主持公道“有什么话就去学校说明白。我们这边邻居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会误会嘉嘉。秦芬是什么人，大家不知道吗？是不是！” 在黄婆婆的招呼下，围观的群众里还真有人应声。 “就是！秦芬那就是个毒蝎子。我听说她不光要害嘉嘉，还想害小段呢！” “天呐！还要害小段？你怎么知道的？” “贾贵说的。他是秦芬的奸夫，他自己说了秦芬还想害死小段，这样就能占了段家的房子。” 秦芬害段嘉嘉的事情，林场就没有人不知道。 但秦芬还想害段述南的这件事，除了当时承办案件的公安和当事人，就没有其他人知道。 一时间，段嘉嘉在众人眼中直接成为了备受摧残的小白菜。 而对面虽然是来道歉的福宝爸，在大家眼里也成为了迫害小白菜的恶人。 意识到这一点，福宝爸气得都要吐血！ 第36章 好兄弟！ 段嘉嘉看着对面福宝爸那副仿佛吃了屎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心里暗爽。 想要道德绑架她？ 只要我没有道德，就别想要绑架我！ 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别人先算计自己。 段嘉嘉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黄婆婆。 简直是神来一笔！ 还有那个在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破秦芬还要害她爸的人。 段嘉嘉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回家看看万年历，上面有没有写今天特别宜出门。 不过，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今天早上出门就见到福宝爸，自己和福宝爸的差距也让段嘉嘉明白，她现在是个没有成年的小孩，而且还是女性。 面对福宝或者福宝妈，段嘉嘉或许还不怎么害怕。 但面对福宝爸，不仅是男女力量上的差距，还有年龄上的差距就让段嘉嘉心里一阵后怕。 真要教训福宝一家，还是等她爸回来了再说。 段嘉嘉擦着眼睛从黄婆婆身后站出来，背着书包靠在黄婆婆身边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就像黄奶奶说的，我们毕竟是十几年的邻居，我也不想大家的关系不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叔叔陪着去了。只要福宝上学的时候给我解释清楚就好！” 黄婆婆拍着段嘉嘉的手背，语气里满是对她的同情“还是你这个孩子识大体！” “只要福宝去学校给我澄清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计较了。”段嘉嘉朝着黄婆婆笑了一下，配上她那双红肿的眼睛，怎么看都觉得是段嘉嘉受了委屈。 福宝爸当然看得出来周围这些人都在想什么。 此刻他只想大喊谁委屈？谁最委屈？明明是他和他女儿最委屈！ 到了这里，福宝爸也看出来了。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段嘉嘉。https:/ 原以为秦芬的事情只是激起了段嘉嘉的血性，所以昨天才会张口就说找公安。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在大院里从前一点不显眼，其实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福宝爸甚至阴谋论的认为，秦芬说不定也是被段嘉嘉给设计了。 宝爸忍着怒火认下。 他今天吃下这个亏。 等着吧！ 他就不信段嘉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折腾出什么来！ 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福宝必须在两天之内给段嘉嘉在学校澄清这件事情。 而段嘉嘉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 当然，段嘉嘉答应的时候还是带着哭腔抽抽搭搭的答应下来，靠在黄婆婆身边就像是被欺负的小白菜。 加上段嘉嘉修长消瘦。原身从小跟在秦芬身边就没有长胖过，加上暑假折腾一次，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圈。 跟对面身材魁梧的福宝爸一对比，活脱脱一出恶霸欺负小可怜的场面。 “你真是——”人群都散了后，福宝爸走到段嘉嘉面前，咬着牙说“好样的！” 尽管人都走了，但这光天化日的，而且福宝爸显然不是会冲动做出对他有碍的事情的性格。 所以段嘉嘉也不怕。 她抬起头笑得灿烂，那双红肿的眼睛落在福宝爸眼里格外刺眼。 “谢谢孟叔叔！” 说完，段嘉嘉背着书包就走了。 不过，她这几天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 大白天的福宝爸不会做什么，但晚上就不一定了。 她还要上晚自习。 快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段嘉嘉突然被人叫住。 “你谢谢都不说一声？”隋东风穿着一双人字拖，手里提着一袋豆浆。顶着大太阳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对着段嘉嘉挑眉道“你以为是谁说了秦芬要害你爸的事情？” 段嘉嘉还以为是有人碰巧知道。 见到是隋东风还有些意外。 “谢啦！”段嘉嘉先道谢，又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我爸都没告诉我。” 隋东风无奈地瞥了眼段嘉嘉。 且不说那几张发型图，就是隋佳丽的事情上，隋东风都觉得他们都必须得好好感谢段嘉嘉才是。 因为听说了秦芬和段嘉嘉的恩怨，隋东风也是想着帮忙，顺道让自己的好兄弟们去“问候”了一下贾贵。 没想到还从贾贵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我本来是打算私底下跟你说的。结果一大早就撞见了这事儿。”隋东风咬着吸管，皱眉道“要不要我帮忙？” 他看得出来，到最后那个男人只是因为形势才低头。 段嘉嘉现在一个人，隋东风不是很放心。 “要！”段嘉嘉没想到自己前脚担心安全问题，后脚就有隋东风帮忙。 因为隋佳丽的缘故，她也不跟隋东风客气了，直接说“白天我倒是不担心，但是晚上我有点怕。” 隋东风直接乐了，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不过，隋东风也只是笑了一会儿，后面点着头答应段嘉嘉“需要我去学校吗？” 段嘉嘉哪里好意思让隋东风大晚上去一中门口接自己？ 连忙摆手“不用，晚上在公交车站就好。学校有那么多人，他们不敢对我动手的。只要送我到家门口就行了。也不要太多天，我爸说他九月下旬就回来了。” 隋东风倒是不介意多少天，他晚上八点半就要关店，闲着也是闲着，接送一下段嘉嘉没问题。 要是自己不管这事儿，被隋佳丽知道。 那小妮子能把他烦死！ 段嘉嘉踮着脚抬手在隋东风肩膀上拍了一下，高兴的说“够义气！好兄弟！” 隋东风差点把豆浆喷出来，嘴角抽搐的点着头，无奈的应下这声好兄弟。 看着段嘉嘉上了公交车，隋东风的转身往店里走的时候，咬着吸管脸上带着戾气。 他的好兄弟，能吃这样的亏？ —— 段嘉嘉上了公交车，找了靠门的位置坐下。 结果一转身就发现这辆车上的同学还不少。 坐在她后面的就是李长淮。 这人戴着一副耳机，手里拿着一个宝蓝色的随身听，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似乎在睡觉。 段嘉嘉没想太多，把书包放在腿上靠着窗坐下。 也就不知道在她坐下的瞬间，身后的李长淮睁开了眼睛，盯着前面短发蓬松的后脑勺看了一路。 第37章 走运避祸 到学校门口下车的时候，段嘉嘉才发现李长淮就坐在自己后面。 想着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段嘉嘉十分热情的朝着李长淮打了个招呼。 戴着随身听什么都没听见，就看见段嘉嘉顶着一双核桃眼笑嘻嘻的跟自己招手的李长淮沉默了。 他先前没看见段嘉嘉的正脸，没想到昨天还在操场像偷吃的小兔子似的段嘉嘉，怎么今天就真变成了兔子。 一双红眼睛格外明显。 加上段嘉嘉昨天才给人一种坚强乐观的印象，突然红了眼，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 这一路走来，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段嘉嘉的眼睛。 饶是段嘉嘉真的没有要继续报复福宝的意思，福宝解释清楚后，一个欺负人的形象是甩不脱了。 “嘉嘉，你没事吧？”庞美美在校门口就注意到了段嘉嘉的脸，顾不上吃卷饼，一路小跑追上她，担心的问“你是不是被欺负了？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去！” 段嘉嘉还真没有要把这些恩怨带到学校里来的意思。 只要福宝解释清楚，她并不想在学校里跟福宝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游戏。 摇头道“都解决了。我没事。” 庞美美捏着卷饼，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大家毕竟才认识了一天，有些话关系没到就不好说。 别看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小孩，但社交方面已经有自己想法了。 到了班上以后，段嘉嘉一路都受到各种关心。 反而让段嘉嘉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没事了。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眼睛水肿得厉害，我休息会儿就好。” 看着班上这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段嘉嘉心里也有些许温暖。 她对自己上辈子的高中时代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但是看着这些才认识一天就对自己真心关切的同学，段嘉嘉不得不感叹，难怪都说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纯粹的。 段嘉嘉刚放下书包坐下，提着单肩包一路跟在后面的李长淮也到了班上。 站在门口瞥见段嘉嘉，肿着眼睛还笑得灿烂，原本烦躁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就平复下来。 路过副班长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差不多了，带早读。” 副班长是个戴眼镜的小男生，个子不高，在李长淮的面前都快被对比成小学生。 不过，副班长气势不减，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的说“知道。” 从段嘉嘉屁股坐下的那一刻起，除了上厕所，她就被迫卷入了重点班的学习氛围里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 身边的庞美美都忙得一手写练习题，一手拿着卷饼吃得专注认真。 卷。 真的太卷了。 段嘉嘉抖着酸胀的右手，坐直了就没有看见抬起头的人。 老曹定下的那个三次考试不过就要被调去普通班的规则就像是给班上这几十个学生打上了发条。 段嘉嘉左右环视，借着左右看方法扭腰。 她上辈子高三毕业后就查出了轻微的腰间盘突出。原以为自己这是特例。 结果给她看诊的医生说这病近些年一直在年轻化，多得是刚高考完的学生坐骨神经痛和腰椎间盘突出。 段嘉嘉重新活一辈子，可不想三年后又腰椎间盘突出。 起身活动活动，然后就看见了一片低头的教室里，除了她这个防腰椎间盘突出的之外，最后一排还躺着一个。 没错。 就是躺着的。 李长淮不仅躺着，还在听随身听。 段嘉嘉都不免给他竖起大拇指，真牛啊这哥！ —— 段嘉嘉在学校被动卷，她爸在开往北方的火车上主动卷。 的火车卧铺车厢，被段述南愣是通过窗口弄成了一个移动商店。 每一站停下的时候，段述南沿途都会开卖。 刘国庆吆喝和拿货，段述南收钱和讨价还价。 一路下来竟然把原本要带去北边老大哥那边的货卖得就剩下三分之二。 再看两人鼓得都快拉不上拉链的包。 段述南和刘国庆对视一眼，果断在中途下车，带着一堆货去银行，先把钱存起来。 “南哥，我真是服你！从前知道做买卖赚钱，但不知道能这么赚钱！”刘国庆看着分到自己手上的一千块钱，都觉得像做梦似的。 他和段述南说是一起合伙，其实主要出钱的还是段述南，刘国庆觉得自己没出多少钱，也就出了一把力气。 出来才几天？ 这就赚了一千？ 刘国庆把钱存到银行，捧着盖了章的存折，只觉得烫手。 他抬头望向身边的段述南，声音干涩道“南哥，这钱……” “按照比例分给你的，你有什么犹豫？”段述南满意的看着自己存折上的数字，说不定走这一趟都不需要买二手车了。 至于为什么有金条还要特地往外跑一趟。 这很简单。 这年头各家的经济条件邻里之间其实能猜到几分。 而且他离婚的时候只给了秦芬几百块钱，用得也是自己存款只有几千块作为理由。 前脚说自己没钱，后脚就买了新车。 哪怕秦芬恶毒，到时候也会有人说段述南为人不好，跟女人计较。 段述南自己是不在意这些名声的。可他现在还有女儿，短期内他们还要在南郊林场生活，他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嘉嘉。 走这一趟很有必要。 回去的时候越狼狈越好。 他拼了命赚来的钱，自己花了，这谁也说不出一二来。 “是，是是是！”刘国庆舌头都打结了，想到他们还有三分之二的货，高兴得就要拉着段述南去买票“走走走，南哥，我们继续往北边走！” 段述南把货暂时寄存在火车站，虽然价格比外面租仓库要贵一点，但胜在安全。 他倒是没有那么着急。 上一趟火车，他们兄弟两个太高调了。 下车之前段述南就发现他们两个被盯上。 加上身上的钱确实不少，这才选择临时下车，还是挤着人流浑水摸鱼下车。 就算要走，也要过几天，等风头过了再说。 段述南还没说话，就见银行门口突然跑过几个人。 “听说了嘛？火车上出了抢劫犯，火车站那边现在都乱了！” 第38章 一个巴掌拍得响 段嘉嘉还不知道她爸在北边差点被抢了。 看着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福宝和哼哈二将，段嘉嘉只觉得头疼。 “嘉嘉，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是别人误会了。我已经把真相都说清楚了，你能不能别怪我了？”福宝哭得一双眼睛比段嘉嘉还吓人。 段嘉嘉那双核桃眼在“斥巨资”买了一瓶冰可乐冰敷后已经恢复了。 但福宝的核桃眼简直是名副其实的核桃眼，肿得都看不出原本的眼型。 不过，要不说是女主角呢。 福宝就是肿着一双眼睛，也比段嘉嘉好看多了。 哼哈二将也在旁边应和。https:/ “段嘉嘉，我们知道错了。可你也不能这么逼着福宝啊！她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没有一点问题，这样的话也传不出来。” 福宝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她带着朋友来堵段嘉嘉，是希望这两个人把她塑造得越可怜越好，不是让她们来拉仇恨的。 刚要阻止哼哈二将继续拉仇恨，就见对面的段嘉嘉突然抓起长头发那个的手，抬手就在矮个子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啪”得一声响亮耳光，打得在场的人措手不及。 “一个巴掌拍不响？现在响不响？要不要我再拍几个巴掌给你们听？”段嘉嘉最讨厌听的就是这句话了。 怎么着？ 你们在外面传她的闲话，这些闲话传开了，还要怪她不成？ 真是乌龟吃煤炭——黑心小王八！ “噗嗤！”后面的女厕所里传出笑声，还伴随着一点气味放送的声音。 段嘉嘉屏住呼吸，再看福宝的眼神真的很难控制不流露出怀疑傻子的神色“你们是不是有毛病？谁家好人道歉是在厕所门口的？行了行了，事情说清楚就完了，你们说完了吗？说完我要走了。我真的没有跟人在厕所门口聊天，以及纠结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的问题！” 那头的福宝和哼哈二将已经被段嘉嘉的一个耳光打得脑袋都懵了。 那声笑声更是让三个女孩子脸上火辣辣的。 她们只是…… 不管只是想做什么，段嘉嘉是“大度”的不计较了。 但学校里开始流传着一个耳光如何拍响的问题。 甚至有高一和高二的物理老师针对这个问题在力学这一章开展了各种题目。 以至于福宝和哼哈二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在学校作妖。 当然，这都是后话。 段嘉嘉在外面的水池洗了手后，抖着湿漉漉的两只手一路小跑回教室。 开学的事情也挺多的。 她这个语文课代表很快就被安排上带语文早读的工作。 而且，段嘉嘉的小说也已经开始写第二篇了。 名也在和陈编辑的商讨下定为《鬼谷逍遥客栈》。 第二篇的名字则是《鬼谷天下镖行》，女主角也在这一篇正式有了完整的名字，凌妙。故事承接上一篇，凌妙在处置了逍遥客栈的罪人后，本该回师门禀告，却在中途被人暗算，不得不混进偶遇的镖队中。由此，也将故事主线徐徐展开。 这一篇段嘉嘉字数比较长，定位也是中篇小说，打算连载刊登。 陈编辑当然不会有异议，还开始琢磨要怎么给段嘉嘉排版第二篇稿子的位置。当然，这一切能否顺利进行，也要看《逍遥客栈》的反响。 与此同时，《武侠梦》的九月刊已经顺利到达了各大书店的货架上。 一中门口就有一整排的书店、小吃店和各种小餐馆。 越往三中方向走，小吃店越多，还能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看到游戏机厅和溜冰场。 本地人都说，因为一中的孩子会读书，所以书店几乎都开在一中对面，但三中的孩子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所以吃喝玩乐都在三中对面。 对此，两校的领导一个乐开了花，一个气得脸都青了。 三中校长没办法管外面的店铺人家要开什么，但他能管自己的学校大门。 好家伙，大门一关，对面的生意还真下降了一点。 但也只有一点点。 学校和学生之间一直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段嘉嘉得知三中学生和三中对面的那些店铺都开展了外卖服务的时候都连连吸气。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创造！ 人民群众是智慧的！ 但这些都跟段嘉嘉没关系，一中学生可以在中午和傍晚的时候自由进出学校，外卖服务很少用到。 段嘉嘉被庞美美拉着出来吃小炒，坐在折叠桌前擦了油腻腻的桌面后，跑出去的庞美美也回来了。 “可算是让我等到了！”庞美美拿着一本《武侠梦》，小心的放进自己随身带着的斜挎包里。 现在的杂志可没有什么塑封和小礼物，就是光秃秃的一本。 材质看起来也很粗糙，跟十几年后的精美杂志比起来都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武侠梦》的封面都是绘制的各种少侠形象，在旁边佐以各种花体字的文章名字。 比如某某小说最新一章刊登了。 还有某某作者全新力作。 以段嘉嘉的审美看起来花里胡哨到有点土。 但—— “哇！这一期的《武侠梦》封面好帅啊！这画的肯定是郭靖，你看他背后有一条龙呢！肯定是降龙十八掌！”庞美美激动不已，捏着一次性竹筷说“我待会儿还要再买一本。一本看，一本用草纸包好，这样能看到里面的画，还能保护起来！” 恩。 庞美美要是活在十几年后，不一定是追星少女，但一定是收集类的爱好者。 “你看武侠小说？”段嘉嘉筷子不停，芹菜炒香干的味道不断钻入她的鼻子。 能在三中如此热门的地方开店，老板果然有两把刷子。 小炒里满是锅气，吃得段嘉嘉都开始琢磨是不是下个月的饭票不用续了？ 庞美美确定杂志放好了之后才说“看啊。其实是给我爸买的。我爸看，我就跟着一起看。你还别说，《武侠梦》里有好几篇故事我都喜欢呢！” 第39章 新的流言 庞美美说“我爸单位附近没有书店，他又不好意思在单位订《武侠梦》，绕路过来也麻烦。我来一中后，我爸可高兴了。除了因为我考得好，也因为我能顺道帮他买杂志。” 段嘉嘉没说自己投稿的事情，只问庞美美“这本杂志上的武侠小说好看吗？” “还行。”庞美美跟着她爸看了大半年，等下一期的时候几乎把杂志上的小说都看了个遍，想了想说“比不上大作家写的。但有些还挺有趣的。不过，这些武侠小说都是一个套路，男主角特别厉害。女主角要么是漂亮活泼的侠女，要么就是漂亮温柔的大家闺秀。然后好几个女人都喜欢男主，但男主只喜欢女主，可是跟其他女人都是好朋友的关系。杂志都是我爸先看，如果里面有些不太适合我的，我爸就会用胶带和纸暂时粘住，不让我看。” 庞美美作为《武侠梦》的忠实读者，还写过好几个短篇评论寄给杂志社，只是都没选上而已。 段嘉嘉听了之后若有所思。 她的行文和情节节奏是合格的，只是很多地方其实不是很符合这个时代的风向。 当然，段嘉嘉也没有想过盲目去迎合这个时代的武侠作品风向。且不说她并不擅长写这类风格，段嘉嘉决定写小说开始，就想过写出一点自己的风格来。 她没想过“开山立派”，但也不想随波逐流。 段嘉嘉对自己的事业有规划。 短期的目标还是赚钱。 反正她和杂志社签约的是作品，又不是本人。 她可以多马甲嘛！ 段嘉嘉可以肯定，这个时代多马甲的作者肯定也存在。 不是段嘉嘉飘，而是高一的课程除了数学以外，其他几门她其实都掌握得还不错。尤其是语文和英语。 所以高一阶段她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写小说，到了高二分班反而不一定了。 她必须在这个阶段不说有多厉害，至少在《武侠梦》有一定名气，也有忠实读者。 想清楚后，段嘉嘉吃饭都更香了。 对面的庞美美也不知道段嘉嘉想到了什么，看着段嘉嘉吃得那么香，本来胃口就很好的庞美美更是控制不住地跟着段嘉嘉一起饱餐一顿！ 最后两个人各吃了两碗米饭，扶着腰慢慢往学校走。 段嘉嘉看着街边玻璃门上两个人几乎同步的动作，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庞美美，示意她看旁边的玻璃门。 “噗！”庞美美顿时笑开了，然后扶着胃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 两人再对视，直接在路边顾不上撑得仿佛都快吐了的胃，笑得灿烂。 本来还有些陌生的同桌俩，在这顿饭后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上厕所都要一起的好姐妹。 学校的生活过得很快，一眨眼两个星期就过去了。 这两个星期里，段嘉嘉已经完全融入了高中生活，晚自习回到林场外车站，都会有隋东风在旁边送她回家。 段嘉嘉的小心也并非一点作用都没有。 至少在隋东风第一天送她回家时，段嘉嘉就发现自己夹在纱门弹簧处的纸片掉落在地上。 大杂院里虽然有小孩，但大家这么多年的习惯都是不会去随意动别人家的大门。 这样是不礼貌的行为。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段嘉嘉借着系鞋带的假动作，仔细看了家里的门锁位置，也发现了有新添的划痕。 她把这些告诉了隋东风后，隋东风直接找了个暂时没工作的兄弟在段嘉嘉家附近转悠，还真让他发现了有人去段嘉嘉家门口鬼鬼祟祟。 把人逮住还真问出来了。 并不是福宝爸安排的，但那个人却是无意中知道段嘉嘉现在一个人住在家里，想着趁白天家里没人的时候进来摸点什么。 只是没想到段家的锁太厉害，那人号称一根铁丝开遍一条街，愣是没有把段家的大门撬开。 为此，段嘉嘉突然就明白了，段述南离开之前怎么突然半夜换了一个门锁。 看来也是早就防备着这件事。 大概是发现有人护着段嘉嘉，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段家附近转悠。 不过，大杂院附近隐隐传出段嘉嘉跟混混关系好的流言，这一次也只在大杂院的那些女人之间流传，因此隋东风的人并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段嘉嘉平时早出晚归的，自然也不知道。 “哦呦！小年轻在一起肯定是天雷勾地火嘛！” “就是，年轻气盛的哪里受得了哦！” 大杂院门口的窄道垂落着一道道石阶，但住在这片大杂院的女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在窄道坐着择菜打毛衣缝衣服，还有直接端着盆来门口洗衣服的。 也是现在热得很，但窄道的位置因为前后贯通，时不时就会吹过清凉的风，比在家开风扇节省。 段述南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会有这样的情况。 这一趟北方之旅，段述南确实是吃了不小的苦头，还两次差点被抢劫，一次被骗。 也让段述南看清楚了这个时期在外面做生意有多危险。 不过，风险与机遇都是并存的。 段述南出门之前只是打算在回本的情况下赚一辆二手车的钱。 没想到这一趟下来，别说二手车，就是全新的车，段述南都可以买两辆了。 满脸胡子拉碴的段述南回家也没有被人注意到。 走在路边就听见底下窄道的人大声的聊着天“老段不在，谁管得了？嘉嘉那个丫头，从前看着就是不爱说话了点，谁知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跟一群混混在一起，说不准哪天就大着肚子回来了。” “嗤。要我说，当初段家就不该做得那么绝。秦芬是心思不好，但是也要给人家一个改过的机会吧？至少秦芬在的时候，也有人能镇住嘉嘉。现在好了，老段一出门，嘉嘉就跟飞上天了似的，浪荡风骚得哪里像个学生——啊！” 那人择着一盆空心菜，说得津津有味，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抬着头轻轻晃动。 结果头顶突然飞下来一块石头，直接砸进了她的菜盆里不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砸到她的头上！ “谁啊！”女人心有余悸地尖叫着“杀——” 抬头就对上了段述南那双冷厉的眼眸。 第40章 从前的段述南 “小段！”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段家一个大杂院，住在黄老头家对面的刘梅。 刘梅声音有些发颤，她哪里认不出来这是自己多年的老邻居？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才说了没几句就被段述南抓了个正着！ “小段，我也是关心嘉嘉的情况。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嘉嘉……” “我女儿我清楚。”段述南一点都不担心刘梅口中的混混，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对方口中的混混大概是谁。 自己走之前，嘉嘉就跟前面开理发店的隋东风关系不错。 段嘉嘉也早就跟段述南说过了她是怎么跟隋家兄妹关系好的原因。 “刘梅，我走之前是不是院里几家都送了水果和鸡蛋糕，让你们帮我多多照顾嘉嘉？”段述南没把这事儿做明显，都是一大早送去的。 当然，院里的邻居就不包括福宝一家。 段述南主要拜托的也是黄家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天收他东西收得最快，也答应得最快的刘梅，反倒是说起了他女儿的流言！ 这话说得刘梅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别人说这些话也就罢了，刘梅可是收了段述南东西，答应了要好好照看段嘉嘉的。 前脚收了人家的东西，后脚造人家女儿黄谣造得起劲儿。 往前几十年，刘梅这就是做岛国兵狗腿子的料。 虽然这是九十年代，随着经济变化大家都普遍朝“钱”看了。 但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淳朴的。 她们也不是不知道说这种话不好，就是抱着她们只是私底下说，又不会宣扬开，说点这样的风凉话过过嘴瘾罢了。 谁曾想，还有个收了当事人东西，结果扭头背刺人家的刘梅！ “不是……我，我，我也是关心嘉嘉，她确实跟那几个不上学的混混走得很近。小段，咱们多少年的邻居了，你还不知道我吗？” 刘梅一开始有些慌乱，但很快平复下来。 要是别的事情，她或许还会怕。 可只是关于一个小孩子，刘梅只是脸上有些发胀，一点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 只这一个表情，就让刘梅吓得脸色苍白，尖叫的声音都止住了。 “我是不是这些年不说话，你就当我脾气好？秦芬算个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苦劳？你刘梅又算个什么东西？说我女儿的闲话？拿我东西的时候答应得快，扭头就对我女儿说三道四？” 院子里的动静也把黄家和住在最里面的单身汉吓得跑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段述南，不仅他们大杂院，旁边的人也都想起了。 段嘉嘉出生之前，段述南就是远近闻名的不好惹。 人家不会无故挑事，但也绝不会让人欺负到自己和薛家人头上。 当年薛外婆因为只有一个薛卉，薛家人自己还没说话，外人倒是说得起劲儿。 薛外婆不愿意惹事，从来没有在家说过对此有什么不满。 好女婿来了薛家之后，敏锐的发现薛外婆因为那些言论耿耿于怀，加上薛卉也会被那群人因为独生女的关系说得很难听。 段述南也没做什么暴力的事情，而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跟附近的人打好关系，愣是让那群人的丈夫在单位上都吃了大大小小的亏。https:/ 做完这些段述南也没躲，提着水果上门一家家道歉，说明了那些事情就是他干的，但原因还是为岳母和妻子出气。 他们的家属什么时候闭嘴，他就什么时候停下来，水果是道歉的。 先礼后兵的一套顿时让那些满肚子怨气的人都不好对段述南和薛家发，只能管着自家人。 从那之后，大家都意识到，薛家有了段述南这个女婿后，可不是势单力薄的一家三口了。 段述南那体格看着就能打，更何况他还会动脑子。 只是薛家人先后离世，段述南意志消沉，才成了前段时间那个模样。 “小段——”黄婆婆上前想要劝一劝，这闹得也太难看了。 第41章 怎么肥四！ 周婆婆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赶来的周老头拉到身后，将自己的态度摆明。 刘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门口说了几句闲话，自己家门口就被砸得稀烂。 她倒是想要在地上撒泼打滚。 可一对上段述南的目光，刘梅那点小心思就瞬间吓得缩了回去。 今天恰好是周六，段嘉嘉一大早就被放假回来的隋佳丽拉着出去溜达。 南郊林场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但对于被“关”了五天，好不容易自由的隋佳丽来说，就是林场再无聊，也比三中好多了。 两人手拉手回来，才下楼梯就看到大杂院里这安静的一幕。 “爸！”段嘉嘉激动的看着段述南，小跑着上前，兴奋道“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回来了？我好去车站接你啊！” 段述南原本冷厉的面容在这一刻柔和下来，笑着说“要你接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回来。” “你真要跟我计较的话，让老徐来找我。下次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我就不是砸东西这么简单了。”段述南懒得跟刘梅浪费时间，注意到还在人群里的隋佳丽，柔声对段嘉嘉说“我先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叫上你朋友，还有隋东风，带你们下馆子去。” 不管段嘉嘉是不是真的这段时间跟隋东风走得近，段述南都要在这些人面前摆出态度。 就算段嘉嘉跟隋东风关系好，那也是在他的默许下。 他这个当爸的比这些邻居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不需要像刘梅这样的邻居在背后说段嘉嘉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梅不敢动，院里的人明显也不帮着她，只能憋屈的看着段家父女回去。 等段嘉嘉和段述南走了，黄老头才站出来“主持公道”。 “行了，都别看热闹了。你们也是，以后说一些闲话的时候注意点。有些话是能乱说的？也就是这几年不管了，要是小段真要跟你们计较，碰上严打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跑。” 黄老头的话再加上段述南刚才的行为，吓得那些背地里说过段嘉嘉闲话的人面如土色。 几年前的严打还历历在目。 当时可是小偷小摸都要被抓去吃花生米，一个都逃不掉的。 就像黄老头说得那样，要是段述南真的要跟他们计较起来，一个都跑不掉。 “爸，出什么事儿了？刚才外面……”段嘉嘉想到徐家门口的情况，还有刘梅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样子，很难不把这些跟她爸联系在一起。 段述南也没瞒着，把自己回来时候听到的内容告诉了段嘉嘉。 不过，语言上稍微有所收敛，没有刘梅说得那么露骨。 段嘉嘉还没有反应，跟在后面进来的隋佳丽先发脾气了。 “什么东西？”拍着大腿就要出去找刘梅的麻烦。 段嘉嘉伸手拦住，当着隋佳丽的面没说太多。 “我找隋东风帮忙是发现有人在家门口鬼鬼祟祟，别人不知道，刘阿姨还能不知道？她就是早上起床没刷牙，跟她计较也没用。” 段述南看出段嘉嘉眼神不对，再听女儿说家门口有人鬼鬼祟祟，段述南也不乐意了。 “我先收拾，晚些再说清楚。” “行！”段嘉嘉没有拒绝。 段述南要请隋家兄妹吃饭是认真的，但隋佳丽在段嘉嘉面前放得开，不代表她在段述南面前就放得开。 不等段述南收拾好行李出来，隋佳丽就先一步跑了。 美其名曰要把这件事情跟她哥说清楚，就算不能找那些人的麻烦，也要把事情澄清了才行！ 隋佳丽一走，段嘉嘉只好坐在客厅里削苹果，等着段述南出来。 “爸，你这一趟怎么走了这么久？不是说九月中下旬就回来吗？这都要到十月份了。”段嘉嘉心里是有些担心的，也有些紧张，想知道段述南这趟出去的成果如何。 要是不行，她就把金子的事情说了。 段述南如果问她，她就说是做梦。 她妈托梦了。 这是段嘉嘉暂时能想到最合适的办法。 段述南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段嘉嘉面前，笑道“打开看看。” 段嘉嘉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爸，好奇的去打开牛皮纸袋“什么东西？” 一打开，先是一根金条滚了出来。 段嘉嘉！！！！ 她还没说过金条的事情呢！ 这是怎么肥四！ 闪闪发光的金条躺在牛皮纸袋的口子处，吓得段嘉嘉立刻起身，左右看看，麻溜的把家里大门关上，再拉上窗帘。 她压低了声音，惊讶的说“爸，您这是去……” 段嘉嘉把她知道的刑法上的赚钱方式都过了一遍，生怕段述南去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否则这怎么能在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里，把原始的八千不到变成一根金条的？ 段述南看着女儿这做贼的模样，笑得差点被苹果呛住。 咳了几声后，笑着对段嘉嘉说“再看！” “还有！”段嘉嘉瞪大了眼睛，她真的开始怀疑了！ 她都不敢直接看，而是伸手进去摸。 最上面是一本存折。 段嘉嘉见过。 之前段述南把薛外公和薛卉留下的钱交给段嘉嘉时，也把这张存折给段嘉嘉看过。 除去出发的费用和给秦芬的钱，段述南登上去南方的火车时，存折上是七千六百块，段嘉嘉印象很清楚。 再打开的时候，看着上面的余额，段嘉嘉揉了揉眼睛。 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满脸担忧的看着段述南“爸，你可别吓我。” “金条是我的。”段述南只把自己和老光棍的事情三两句说了，又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这个给你玩。金条也是留给你的。” 段嘉嘉听得脑袋晕乎乎的。 她还没有告诉她爸家里地底下藏着金条，结果她爸当年被捡到的时候，襁褓里就放着六根金条？ 这么一想，段嘉嘉真的觉得原书中的原主和段述南真的太惨了！ “我用五根金条换了五万左右，加上刘国庆的钱凑了五万整数，在南边买了袜子、毛线、库存的大棉袄、库存的大棉裤和棉鞋，以及三千块钱正流行的衣裳带去北边了。”段述南说得轻描淡写。 段嘉嘉听得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42章 没品又恶毒 北边啊。 东北那边现在肯定也是夏天。 就算在那边能卖出些许，也肯定卖不掉上万的货。 那么还能是哪个北边呢？ 当然是老大哥啊！ 虽然后世一直说老大哥的轻工业瘸腿，但那是相对于他们的重工业而言。 大鹅的轻工业产量在世界上依然稳稳排在前列。 只是经济制度和各地的动乱，以至于大鹅人习惯性囤货。 加上商店的产品上货架的时间和数量都不稳定，以及部分质量原因。 所以段述南偷去老大哥那边销售，确实是一条很不错的销路。 但这其中肯定也有运气成分。 否则早就有一批服装商人去那边捞金了，哪里能等到段述南去捡钱？ 显然，段述南对自己这一趟能赚钱的原因也是有数的，他坐在沙发上可惜的长叹“我看那边还有人做钢铁生意，我没那个本钱，也没有那个胆子。赚一笔就走，我起初也没想能赚这么多。” 他确实是走运了。 先不说火车上一路卖掉的货。 到了老大哥那边后，段述南和刘国庆因为语言问题是遇到过不少麻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觉得他前面十几年可怜，在这个月给他集中爆发了一下好运气。 多余的段述南没跟段嘉嘉说，拍拍牛皮纸袋，道“金条和戒指你拿走，存折先放我这里。这袋子里的钱是准备买车的。你刘叔叔也要入伙，有他做遮掩，咱们家倒是能买辆新车了！” 明面上一辆新车，实际上段述南是打算弄两辆二手面包车跑黑车，新车想办法去弄个正式的出租牌照光明正大的跑。 段嘉嘉把纸袋推开，倒是没推拒那枚戒指，说“我也不懂这些，您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说着，低头看手上的那枚戒指。 不说银元和戒指，只六根金条放在襁褓里，这在五十年代那得是多厉害的家庭？ 比起她爸的发家史，段嘉嘉此刻对她爸的身世更感兴趣。 “爸，这个，我妈知道吗？”段嘉嘉小心的问。 话题很快被转移，父女俩都没有针对身世问题过多讨论。 一个有了买车的钱。 一个投稿顺利，就是不知道下一期会不会有故事的反馈。 事业小成的父女俩收拾了一番，高高兴兴的出门吃小炒。 大杂院里的其他人瞧见段家父女高兴的样子，除了黄家还笑呵呵的打招呼，姓李的单身汉看着段述南的时候有些害怕，刘梅则是怨恨了。 福宝一家不在，倒是让局面没有更复杂。 段嘉嘉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把段述南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跟福宝一家的摩擦仔仔细细的说清楚了。 尽管段嘉嘉不能跟段述南说什么剧情力量，但她也看得明白，段述南对福宝一家也有不满和警惕。 现在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还要对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或者是还会不会再出现的剧情力量。 段嘉嘉不打算隐瞒这些摩擦和矛盾。 段述南听了之后果然很生气。 “孟家人鸡贼得很，这次的流言十成十是他们干的。”段述南和福宝爸毕竟是在一个大队上长大的。 不说福宝爸。 就是大队长也是个精明人。 这一家子，要是没有一点脑子，怎么可能从普通的泥腿子，一路爬到大队长的位置呢？ 段述南从前在大队上的时候就知道，大队长可是有心走仕途的人。只是底子实在是太薄弱了，这把年纪补也补不上来。 所以大队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福宝爸的身上。 “我猜也是。”巧了，段嘉嘉的怀疑对象也是福宝爸。 她上次都让福宝爸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以对方的性格，不还手是不可能的。 只是段嘉嘉没想到，福宝爸竟然这么没品又恶毒。 竟然造她的黄谣！ 果然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不然，这样的人品怎么会在原书中是老实人的正面形象？ 段嘉嘉气得咬牙。 段述南也气得直攥拳。 父女俩相似的面容，气冲冲的都在路上，还真是吓唬到了不少人。 第43章 事业的第一站 周文是《武侠梦》的老读者。 杂志发刊第一期她就在关注，对武侠小说也非常感兴趣。 只是周文经常在看到兴起的时候看到一段作者对女性角色的意淫。 每每到这个部分，周文都会觉得整篇小说骤然失去了兴趣。 要不是有几个写得很不错的作者还在《武侠梦》连载，周文说不定都要放弃这本杂志了。 毕竟，她除了看《武侠梦》，看得言情小说也不少，市面上的言情小说至少不会让她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出现一段令人不适的内容。 “诶！文，这期有一篇女性视角的小说。”好友知道周文喜欢看这本杂志，来书店的时候都会提前看看，好跟周文说说大致内容。 扬着手里的杂志，朋友压低了声音，避免影响书店里的其他人“我刚看了个开头，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周文正拿着一本言情杂志。 她现在只对《武侠梦》的一个作者感兴趣，偏偏那个作者特别慢，之前还能每期连载，后来演变成两期连载一期，到现在更是一季度更新。 这个更新问题也有读者去信催促过，杂志社给的解释是那个作者更新慢是因为工作原因导致，这也没办法。 所以周文现在不一定期期杂志都买，只在自己关注的作者更新了才会买一本。 “是吗？”她走到朋友身边，其实对《武侠梦》的内容没有太大的期待。 没办法，她都期待小半年了，最后让她还对这本杂志有兴趣的就剩下一篇小说。 周文对《武侠梦》的编辑品位都产生了怀疑。 当然，这本杂志是不缺男性读者的。 “我猜你会喜欢。”朋友把杂志翻到那一页，递给周文，又接过周文手里的言情杂志，笑呵呵的说“看我对你好吧！等下请我喝糖水。” 周文也是高中生，成绩不错，家境也好。 听到朋友这么说，笑着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没问题！” 说着，周文就低头看朋友说的小说“《鬼谷逍遥客栈》？” 开头便是关于客栈的描写，小小一间客栈，众生百态。 周文稍稍挑眉，觉得有点意思，左右看看拉着朋友在书店准备的小板凳坐下。 原本热闹的客栈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被迫暂停喧闹。 之后的查案更是互相怀疑，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不仅如此，有关江湖上那个神秘门派的形象也从客栈众人的口中逐渐丰满起来。 周文看着总觉得被推出来的那一个个人都有作案嫌疑，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到最后，那个看似最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从二楼一跃而下，身姿轻灵飘逸，手腕和腰间的银铃发出的清脆声响犹如从地府来的招魂铃声，让客栈里因为互相怀疑而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的那群人心中胆寒。 死者是少女所杀，用得正是赏善罚恶令。 开阔的客栈大堂内，少女俏皮的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架在桌上，从腰间的竹筒里倒出一个账本，上面清楚的记载着客栈中这些看似正人君子的人多么卑劣。 一笔一笔的说出，证据也都清楚明白。 在客栈中死的那几个人，全都是罪有应得！ 到最后，依然有人想要反驳，少女非常轻松的将对方击败“江湖事，江湖了。你们仗着武力恃强凌弱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有弱的那一日。侠者，当自省自束，而非作恶。鬼谷现世，望江湖侠客们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说完，少女身上银铃犹响，身形却犹如鬼魅消失不见。 周文下意识翻页，看到后面是另外一篇后，又翻到前面，确定真的只有这一篇后，捧着杂志还有些怅然若失。 她从前就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以女主角为主要视角的武侠小说呢？ 期间也看过一两本这类的，但始终不能脱离男性才是这个武侠世界强者的思维。 男人可以恣意，可以张扬，但女性角色哪怕武力值高，写得再豁达，都要处于男性角色之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地方比不过男主角。 周文放下书店里拆出来专门给客人看的《武侠梦》，一把抓住身边的朋友，激动道“好看啊！这本真的好好看啊！一环扣一环，但看起来真的好爽好痛快。” 好友还是第一次见周文看完一本小说后这么激动。 把头从自己的言情杂志里抬起来，好笑的看着她“真的有那么好看？” “好看！”周文连连点头，然后去看作者栏“绿袖？好像是个新人。” 她顾不上给朋友安利，先去给自己买一本全新的再说。 好友放下手里的杂志，好奇地拿起那本。 先前只看了一个开头，她只觉得有意思，后面的还没看。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说能让周文这个资深小说迷这么激动。 与此同时，《武侠梦》杂志社是接收到《逍遥客栈》刊登后反响情况最快的地方。 杨主编直接在周一会议上讨论最近收到的信件反馈内容。 “还不错。这篇的反响却是很高，不过有好有坏，小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杨主编手里夹着烟，语气明显带着笑意。 陈编辑之前还有些惴惴不安，但在看到主编脸上的笑后，悬着的心瞬间落下。 有好有坏。 主编这个反应肯定是好的更多！ “主要不满在于，有读者觉得这应该是悬疑小说，而不是武侠。小陈，你接下来跟绿袖的时候记得考虑这方面的侧重。我们这毕竟是武侠杂志，突兀的放一篇悬疑还是不太好。”杨主编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在考虑增添一个悬疑栏目的。 谁说武侠小说就不能悬疑呢？ 再说，杂志这个专栏分类也不是每一期都要有。 但有这个专栏分类，他们能收到的文稿分类也能多一些。 “你接下来就专心跟绿袖。这个作者有潜力，文风也扎实，你手头上其他工作就暂时都放一放。”杨主编在这一行浸淫多年，眼光老辣。 陈编辑脊背都停止了，满脸朝气的答应下来。 散会后看到段嘉嘉寄给他的《天下镖行》的手稿，两眼放光。 这是普通的稿子吗？ 这是他事业的第一站呐！ 第44章 公交车上咸猪手 最后段家也没能请隋家兄妹吃成饭。 因为隋东风去外地了。 那几张发型图让隋东风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让学徒留在店里看店，又让自己亲妈上门来管账看店，他见段述南也回来了，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去南方，打算找师父再学一段时间。 而隋佳丽则是在第二天下午带着换洗衣服赶回了三中。 “爸，我就是去上学，不至于早上吃得这么丰盛吧？”段嘉嘉一大早起来，看着满桌的早点，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最让她震惊的是，怎么还有虾饺、肠粉、糯米鸡？ 这都是她爸一大早起来做的？ 段嘉嘉这段时间早上都在外面吃，家附近的几个早点摊上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再说，这根本就不是本地的特色。 反而是粤省那边的特色饮食。 “我在南边吃了几次，看那些店老板做了之后学的。你试试看！”段述南身上还系着围裙。 很难将前天那个把徐家都快砸烂了的段述南，跟眼前这个系着围裙，家庭煮父模样的人联系起来。 段嘉嘉先吃了一个虾饺。 澄面吹弹可破，牙齿轻轻咬破澄面，碰上里面弹牙的虾肉。肉丸的汤汁也在面皮破开的时候溢出，清香味伴随着虾的鲜味瞬间迸发。 段嘉嘉一口吞下虾饺，话都没时间说，只用腾出来的左手竖起大拇指，对着段述南连连点头。 段述南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乐呵呵的转身从钢精锅里端出温了好些时候的及第粥。 “你开学第一天就该这么好好吃一顿，只是当时没买到时间更好的票，现在给你补上！”段述南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他现在做再多都弥补不回从前遗漏的十几年。 所以对待段嘉嘉的时候，段述南总觉得他们父女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段嘉嘉没察觉到段述南的心情，吃了虾饺后又吃了一口肠粉。 滑嫩爽口，跟她上辈子在羊城一家老字号吃得没差别！ “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呀！”段嘉嘉看着一大碗粥，连忙把筷子放下，将粥放到段述南面前“爸你忙活了一早上，赶紧吃吧。我这些都够了！真的！” 这一桌子她要是都吃了，待会儿出门就不是去学校，而是路口拐弯去医院了！ “不过，爸你的厨艺也太好了吧！你这还开什么车？开店好了！”段嘉嘉吃了肠粉，还吃了糯米鸡。 只是走了一趟粤省，回来就做了一手广式特色。 她爸这天赋点是不是点得有点多？ 反正在原身的记忆里，段述南不仅会开车，会修车，做饭也好之外，其实文化水平还是可以的。 至少原身就看到过好几次段述南在看有关机械方面的书籍。 运输队里专门的修车组都没有段述南的技术好。 再想到段述南去北边做生意的顺畅，运气点也高。 段嘉嘉都纳闷了，她爸长得还有点小帅，哪怕年纪大了，也是帅大叔。 这么高的配置，结果在这本书里是炮灰？ 想不通！ “我不爱做饭给别人吃。”段述南喝着粥，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温柔“你妈不爱做饭。当初你外公一开始不怎么满意我，知道我会做饭之后脸色才好看一些。” 薛卉可是五十年代生人里少有的独生女。 不是薛外公和薛外婆生不了。 而是他们自己选择只要一个孩子。 段述南没有看过别人家的夫妻是怎么样的。 但他和薛卉的婚姻生活，有薛外公和薛外婆在前头打着样，关系自然也很亲密。 “哦！”段嘉嘉坐在椅子上轻轻晃着脚，打趣道“原来是为了我妈呀！那行吧，您还是别去开饭店了，我怕到时候我妈托梦骂我。” 桌上吃得差不多了，段述南开始收拾桌子，听到段嘉嘉这么说，笑着问“骂你什么？你妈妈最疼你了！” 这话里还飘着一点酸味。 段嘉嘉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提着段述南昨天煮好的酸梅汤，趴在厨房门框上挤眉弄眼的笑着说“骂我把薛家私房菜给外人尝了呀！” 见段述南拿着丝瓜瓤转身，笑骂自己的样子，段嘉嘉心情雀跃，麻溜往外走“我走啦！” “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 段嘉嘉背上书包往外跑，推开门正好撞见对面的福宝。 第45章 钢牙小白兔 “我跟你废话那么多？你摸没摸，我当事人我还不清楚？挤不挤的，你眼瞎看不见还是怎么的？要不要我给你一瓶滴眼液洗洗眼睛啊！还是趁早戴上老花镜治治你那无可救药的视力吧。” 段嘉嘉上辈子没当过网络喷子，但没少看网络喷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最重要的是，段嘉嘉非常厌恶这样的垃圾玩意儿。 “至于我穿的怎么样。那还真不好意思，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爸都没有说什么，学校也没有拦着我这么穿。你可真是有大哥有二弟——你算老几啊？” “再说了，我们这一趟车上每天这个点坐车的都是学生。你现在跟我去公安局，我要是冤枉了你，我给你道歉。但你要真是，今天是我，明天还不知道会是谁。” 车上原本还有人想说和说和，一看段嘉嘉这小辣椒的架势，瞬间缩了回去。 同样想法的福宝也瞬间瞪大眼睛，悄悄把脚收回去。 她原本还想站出去说一下段嘉嘉脾气暴躁来着，现在听到后面那句，也不吭声了。 她也是女孩子。 要是那个男人真的是公交车上的色狼，谁敢保证自己不会被欺负？ 段嘉嘉说出最后一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车上无论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纷纷沉默下来。 他们也不是不想劝架。 但段嘉嘉说的不错。 每天这个点在这辆车上的都是学生。 一群十几岁的小孩。 今天是段嘉嘉敏感，那万一下次碰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呢？ 这种事情，宁杀错不放过。 一直拽着男人的李长淮也不禁挑眉，他看走眼了。 以为是只背着乌龟壳的小兔子。 谁知道兔子从乌龟壳里出来，一张嘴露出的是钢牙！ 男人见周围的人都不做声，到这个时候也看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对。 他眼神有些躲闪，开始拼命的挣扎，想要把手从李长淮的手里抽出来。 也不知道身边的李长淮是吃什么大的，长得那么高也就算了，力气还大！ 段嘉嘉瞥了眼车上，愣是没看见熟人。 第48章 表姨 段嘉嘉听得皱眉。 她倒是没有多怕。 原身记忆中，经过83年那次严打后，之前还有些嚣张的混混们都安静不少，加上本地的公安民警负责，每年都会进行小规模的“杀鸡儆猴”，所以治安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这么巧？ 她来书店，正好就听见有人讨论这件事？ 这是故意泄露消息，让她提防呢？ 还是故意告诉她这个事情，吓唬她？ 段嘉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隋东风虽然很少提起他那帮兄弟的事情，段嘉嘉也看得出来，本地还真没有什么成气候的混混，隋东风这样的都算是混混头子了。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段嘉嘉拿了一盒磁带去收银台付钱，淡定得好像没听见似的。 倒是说小话的那两个人在货架后面面面相觑。 “她听见了没有？” “听到了吧？这都没听见？又不是聋子。” “那咱们这算是做没做成功？” “我怎么知道？” 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段嘉嘉和庞美美离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犹豫着要不要再上去补充一点的时候，两人感觉到肩头落下一条胳膊。 李长淮一手勾着一个，站在两人中间“刚刚说什么？好像很有意思啊。” 那两人抬头呆呆的看着李长淮，下意识要跑 结果李长淮的两只手像钳子似的摁住他们的肩膀“我想听。走找个安静的地方，你们仔仔细细跟我说。” 那两个人的身高在高中看，其实不矮。 只是在李长淮的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 活似两只小鸡崽子被李长淮提着走出书店。 段嘉嘉可不知道这些，把九月份的饭票吃得差不多了，她干脆每天都跟着段嘉嘉去外面吃。 这年头开小炒店的还算是安分守己，没有那么多歪头脑。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味道也不错的店，每天一人点一份小炒，或者两个人合伙点一份肉菜，反正米饭是不要钱的。 吃下来比食堂舒服，还没有多花太多钱。 “嘉嘉，你待会儿把数学笔记借我看看。”吃完，庞美美抱着买的杂志扶着吃饱的肚子长叹“怎么这么快啊！高中怎么有这么多考试？” 他们每天下午的课结束都有一个小时的小测，周一语文、周二数学，依次排列后面就是英语、物理和化学。晚自习第一节课老师批改，差不多第二节课就要讲小测的试卷。 庞美美觉得这已经很累了，结果今天放学前正好是曹雪萍的课，顺口就说了一句国庆前月考。 “我表弟说的果然没错啊！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我感觉我还没准备好呢！”庞美美哭丧的样子，是再来两个小炒都不能安慰的悲伤。 段嘉嘉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之前果然设想得太好，想着课间和周末还能写点稿子。 结果每天不是写试卷就是考试。 段嘉嘉想到每学期收的那一百杂费。 开学的时候就有家长皱着眉觉得杂费一百太贵了。 曹雪萍非常淡定的说是纸张油墨钱。 段嘉嘉当时还觉得有些夸张，什么纸张油墨钱一学期要一百块？ 两人叹着气回到教室，桌上放着三张米黄色纸张印好的手写数学试卷。 “啊——” “救命啊——”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哀嚎。 怎么不要一百块呢？ 就这一个月，段嘉嘉用来放试卷的牛皮纸袋就已经快装不下了！ 回到教室发现试卷的同学几乎都和她们一样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偏偏曹雪萍进来后还淡定的说“很多吗？每张试卷上只有十二道题，你们王老师已经很仁慈了。” “王老师的仁慈我等受不起啊！” 底下胆子大的迅速反驳，引起笑声一片。 曹雪萍都被这怪腔怪调的话逗笑了，唇角浅浅勾了勾，眼底带着明显笑意。 外面晚自习的铃声敲响，曹雪萍拍拍黑板，示意安静“这些都是押题，各科老师待会儿都会发。后天就第一次月考了，你们要是考砸了……” 没说完的话充满威胁和震慑。 原本还有些浮躁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嘴上说着老师出这么多试卷不仁慈，但一个个此时都纷纷低下头开始刷题。 有些话不需要老师说，班上这四十几号人也清楚。 他们要走出原康县，走出桦水市，要么像那些初中同学，背上行囊去打工，要么就是通过高考。 看多了小镇的天，小镇的水，他们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曹雪萍满意的看着班上的情况，视线落到最后一排的李长淮身上时，又是一阵心累“班长跟我去办公室，考场排出来了。” 李长淮戴着兜帽，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走出去。 才走到走廊位置，曹雪萍抬手就把李长淮的帽子掀了。 “表姨。”李长淮露出一张嘴角带伤，眼角还有淤青的脸。 原本清隽的面容在这一刻才露出一点坏小子的趋势。 曹雪萍看他这样子就头疼。 但是一想到李长淮来原康县的原因，那股子邪火又散了。 她没有带着李长淮去办公室，而是下楼往操场去。 “长淮，我知道你不满，但你不能自暴自弃。”曹雪萍看着李长淮那张与表妹相似的脸，还有转学来的时候在校长办公室做过的试卷，她都不明白表妹夫妻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都是自己生的儿子？ 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 “我没有不满。”李长淮绷着脸，语气里的执拗与怨气藏都藏不住。 对此，曹雪萍没有多说，只低声对李长淮道“你啊！从前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但是以后不能打架。” 当她看不见那一脸伤吗？ “你待会去医务室上药，争取早点好。小心点别让你外公外婆看见了。” 提起外公和外婆，原本桀骜不驯的少年像是瞬间被抚平了炸起的毛，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嘟囔道“知道了。” 曹雪萍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姨不好多说什么。 从包里拿出考场名单，走之前又叮嘱他“记住了，千万不能打架，这次是没有被发现，下次被发现了，我是表姨也保不了你！一中在这方面抓得很严的。” 第49章 码字苦恼 打击报复是没有的。 但存心恐吓却是真的。 那伙人前脚被李长淮一挑多的教训了一通后，消息也被才从市里回来的段述南知道了。 刘国庆听朋友说了之后，拍着桌子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吼道“谁？叫什么名字？敢动我侄女！” 段述南坐在桌上面沉如水，抬手让刘国庆先坐下，又问旁边的朋友“有空吗？现在带我们去看看情况，待会儿我去学校接我女儿。” 朋友姓赵，只比隋东风大几岁，从前就跟着段述南和刘国庆后面跑，原本想花点钱进运输队，被段述南劝下来了。 出租车的生意，段述南和刘国庆商量后，准备拉这人一起。 朋友在家排行第五，家里干脆就起了个赵武的名字。 赵武也是下午听说的消息，上午只知道公交车上有个色狼被两个学生抓去了公安局，其他的都不清楚。 “有。南哥发话，什么事情都要往后推。”赵武其实也挺不忿的。 色狼这种行径本来就令人不齿，这人还特地在挤满了学生的车上做这种事情，就更让人生气了。 谁家没有孩子？没有弟弟妹妹？ 今天不管，明天欺负到自家孩子身上怎么办？ —— 晚自习第二节课上完，段嘉嘉把一大叠试卷慢慢整理好，和身边的庞美美对视一眼，两人发出重重的哀叹。 “一寸高的试卷，我能写吐了！”哪怕老师都说是运动会后再收上来，庞美美也觉得生无可恋。 月考完直接放假，国庆节后还有运动会，也不怪各科老师一股脑地发试卷。 “何止写吐。”段嘉嘉把牛皮纸袋的绳子系好，塞进背包里，像是浑身都没劲了似的起身。 两人朝着门外走去。 一踏出教室大门，仿佛瞬间充满了活力。 庞美美拉着段嘉嘉问“嘉嘉，国庆节你打算去哪里？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感觉高二高三的时候肯定更惨，我还是趁着高一能玩一秒是一秒。” 提起国庆假期，段嘉嘉瞬间哭丧了脸。 玩？ 她还有稿子没写呢！ 从前有电脑，两万字对段嘉嘉来说，只要思路清晰，也就是两三个小时。 但现在，她时间碎片化不说，还要考虑手写的时候手酸的问题。 至于国庆假期…… 段嘉嘉更想哭了。 她上辈子从懂事起知道的都是“国庆七天乐”，早一点的时候劳动节也是七天假期，后来改成了五天和三天。 至于调休，那都是段嘉嘉工作后知道的词了。 但1990年，国庆节只有一天假期。 一天，她连这些试卷都不见得能写完。 “不玩了。”段嘉嘉拍拍她的背包“你觉得老曹他们发这么多试卷是给你玩的吗？” 庞美美沉默了，下楼时再次哀嚎。 除了重点班，其他班上也是一样。 李长淮跟在段嘉嘉身后，戴着兜帽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伤。 “你们不会挑着写？”李长淮听这两人抱怨听得心累，忍不住开口。 “挑着写？”段嘉嘉回头，不解地问。 结果一扭头，刚好看见李长淮脸上的伤“你这是……” “没事！”李长淮瞥了她一眼，说“这些试卷老曹他们肯定不会收上去的。” 段嘉嘉“你怎么知道？万一呢？” “老曹他们有教课任务，下次的月考也会划分重点。如果他们没有教到的话，就是他们的教学失误。这么多试卷，他们只会讲课的时候下来看一看，你挑着写自己不会的题型，掌握的内容稍微带一带。就算老曹问起来，你明说，她也不会说你。”李长淮在家没少看曹雪萍的教案。 厚厚一叠，上面已经清晰地写明了教学进度。 老师也是人，不是铜皮铁骨，更没有三头六臂。 这些试卷说之后会收上来检查，也是为了吓唬学生。 毕竟，九月份开学好不容易进入状态，就遇见了国庆节放假和运动会，不给他们紧紧弦，老师也担心后面进度加快的话，学生们会适应不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庞美美惊呼。 其实段嘉嘉的想法也差不多。 她毕竟是念过一次高中的。不管是九十年代的老师，还是十几年后的老师，套路都是差不多的。 她上高中的时候，老师就经常用这一招。 一开始段嘉嘉还兢兢业业地刷题写试卷。 到高二后她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刷题节奏，方法跟李长淮说的差不多。 “哎呀！”段嘉嘉抬手拍了一下额头，她真的……哭死。筆趣閣 怎么就把这个给忘记了呢！ 不过写稿的事情，段嘉嘉得好好想一想。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电脑。 可是南郊林场根本就没有接通网络，单独开户办电话的都屈指可数。 至于网吧……不说国内，就是世界上第一家网吧都是1994年出现。 国内则是1996年，地点在京城。 而电脑走入家庭，也只是前几年才开始。 电脑的价格更是高得吓人。 这个时期的电脑价格，如果买段家那样的房子，都能买几套！ 没错。 不是一套，而是几套！ 如今一台主流电脑的配置价格区间大概在八千到一万五。 段家的房子售卖的话，不超过一千。林场的楼房也大多在一千到三千的区间。 电脑这东西更新换代得太快了，再过十年电脑的价格就已经减半，差不多五千左右就能配置一台。 所以，段嘉嘉总觉得这个时期买电脑其实是不划算的。 且不说她稿费没有那么多，就算是有，累死累活才赚了一台电脑的钱，还是再过几年就要被更新换代淘汰的电脑。 段嘉嘉觉得不值。 走在后面的李长淮觉得奇怪，问题不是都已经解决了？ 她怎么又叹上气了？ 三人顺着放学的人流走到校门口，庞美美一直都有家里人来接，很快就跟他们分开。 站在学校门口的站台上，段嘉嘉正从书包里摸月票，面前突然停下一辆面包车。 李长淮皱着眉上前一步，挡在段嘉嘉前面。 车门拉开，露出段述南的脸。 只是段述南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爸！”段嘉嘉惊喜的看着出现的段述南“您怎么来了？” 段述南收回落在李长淮身上的视线，一看到女儿就露出温和的笑“我和你国庆叔他们在附近吃饭，想着你差不多放学，正好过来接你。” 然后又笑着问李长淮“这是你同学？住在哪儿？要不跟我们一起走？” 段嘉嘉当然不会拒绝。 能有小车坐，她干嘛去挤公交车？ 还能早点到家。 “李长淮，你不是也住林场？一起回去？”段嘉嘉也看向李长淮。 李长淮摇头“我家跟你不顺路，你早点回去吧。” 见他拒绝，段嘉嘉也没有多挽留。 毕竟车上还有其他人，而且这车也不是段家的，段嘉嘉跟他道别后便钻进了小面包车里。 站在人群中一样排队等公交的福宝咬着下唇，她当然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段嘉嘉不可能来找她。 只是福宝又不满了。 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李长淮段嘉嘉和段叔叔都会问一句，怎么就不管她呢？ 他们可是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十几年的邻居！ “李同学。”福宝想了想，双手勾着书包背带走到李长淮面前。 —— 段嘉嘉上车后就给刘国庆和赵武打了招呼，乖巧的叫着叔叔好。 “诶！大侄女长得真水灵，成绩还好，还这么讲礼貌，南哥你好福气啊！”赵武见段嘉嘉的次数不多，印象里段嘉嘉还是梳着羊角辫的小孩，居然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段述南靠在椅背上，得意的勾着唇，嘴上却说“嘉嘉读书也很辛苦的，她都是靠自己努力进得一中重点班，我这个当爸爸的没有拖后腿都算好了。” 说话的时候还在“重点班”这三个字上着重发音，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第50章 新的商机已经出现 段嘉嘉听着好笑，打开车窗吹着风。 她还不知道她爸有这样一面。 开车的刘国庆接茬“那是！大侄女就是厉害！” 刘国庆握着方向盘，对赵武说“我记得你那边还有可乐，你找找给大侄女。” 赵武连忙低头去找，从后排翻到了几瓶可乐，从后往前递给段嘉嘉。 “谢谢赵叔叔。”段嘉嘉没有拒绝，只是握在手上没有喝。 从前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现在十分钟就到了。 也是现在的路上都没有什么车，这个点也没有人在外面，开起来一路顺畅。 父女俩下车后，段述南还不忘提醒刘国庆明天一早来接他，朝着两人挥挥手，叮嘱他们路上小心，父女俩这才往家走。 到家后，段嘉嘉才终于问出来“这车哪儿来的？爸，你说的二手车是这样的吗？” 段述南拎着女儿的书包，笑道“差不多。车是下午花钱租的，到时候得跑不少手续，走好几个地方，有车方便一点。” 他通过运输队结交了不少人，花钱租车还是没什么难处。 “正好，以后晚上都跑一趟你学校，带上你还能再带上几个学生赚点小钱。”段述南想起公交站台上排队的学生，觉得这也是一门能做的生意。 “行啊。”段嘉嘉也连连点头。 公交车白天都还好，就是晚上最挤。 因为每天晚自习后那是最后一班车，如果没有及时上车，就要靠两条腿一路走回来。 这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反正段嘉嘉上学的这一个月，时不时就听见班上有人说哪个班的谁谁没有赶上车，走了多久多久才到家。 还有一部分就干脆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 饶是如此，公交车依然不够。 学校那边一直都有跟公交公司沟通，但尴尬的地方在于。 一辆车拥挤，两辆车坐不下。 公交部门倒是想安排，可排班上又没有那么容易了。 一来二去的，就一直耽搁着。 要是段述南买了车之后，晚上去一中门口拉人，不说特别赚钱吧，但也能拉到生意。 段嘉嘉把学校的情况说了之后，段述南心里就更有数了。 “你快去洗澡休息，一中怎么这么严？把你们学生当牛了？这才一个月，书包这么沉？”段述南不在意段嘉嘉的成绩好不好，只关心这沉甸甸的书包。 这话要是被曹雪萍听见了，怕是要拉着她爸好好谈一谈什么是家庭教育，什么是学校教育，家长要配合老师的工作，让孩子如何稳固上升地度过这高中三年。 段嘉嘉想一想都觉得可怕，抖了抖肩膀就提着书包钻进房间。 洗澡的时候还盯着卫生间的墙壁不放，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要怎么才能合理的提出挖墙挖厕所的诉求呢？ 就说做梦？ 可这也太玄乎了。 段嘉嘉洗完躺在床上放空，顺便等头发干。 短发就一个好处，干得特别快。 要是长发，段嘉嘉现在擦头发都要擦得怀疑人生。 拉下台灯，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段嘉嘉没有做试卷，而是拿出了信纸开始写《鬼谷》的第三篇。 她当初的大纲就停在了这里。 笔动起来就刹不住，写到掌心肌肉酸胀这才停下。 “不行，还是要想个办法减少这部分的工作量。”段嘉嘉摸着都温热了的钢笔，单手托腮。 打字机？ 不行。 打字机就没有流行过。 出版工厂这些地方用的设备给她那真是大材小用了。 而且，没有网络的话，买电脑就要买打印机，这其中的投入更大。 越想越觉得不行。 段嘉嘉都不由得想起上辈子经常跟朋友一起吐槽的一句话写小说死路一条！ “嘉嘉？”房门被敲响，段述南在门后道“我做了点夜宵，你要不要吃一点？” 段嘉嘉赶忙把信纸收起来，换上试卷。 打开门，段述南看着女儿狭窄的小房间，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从前不觉得这房间小，自从暑假后，段述南突然意识到，女儿已经大了，却没有一个像样的房间。 一时间想要赚钱的劲儿就更足了。 “你也不要太拼了。”段述南看见那厚厚的一叠试卷，眉头都皱了起来“写不完就不写了，老师要是说你，你就说是我让的。” 这么多试卷，写到天亮都写不完！ 段嘉嘉抿着唇，内心哀泣，她也不想卷，但老曹总能想到各种办法推着他们卷。 “恩。我知道。”段嘉嘉嘴上还是答应着段述南，不让爸爸担心。 父女俩简单寒暄几句，再次分开。 段嘉嘉吃了银耳莲子汤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胃里暖洋洋的，段嘉嘉文思泉涌很快把第三篇的大纲写好。 凌妙在镖队中解决了镖局内部与神秘组织明为运送货物，实则运送人口的事宜，将神秘组织的面纱揭下一层。 也因此，自称莲花盟的神秘组织也不再隐秘行事，而是转而浮出水面。 一时间，江湖中人人自危。 凌妙所代表的鬼谷力量，也在第三篇中尽情展现。 鬼谷武功飘逸玄妙，轻功天下卓绝，暗器防不胜防，剑术精妙绝伦，刀法精湛快意。 凌妙更是有苗疆血脉，自小无师自通学会一手诡谲蛊术。 按理说，这样的鬼谷实力对上莲花盟，即便不能碾压，也该是打成平手的状态才是。 可凌妙败了。 大纲的结尾是凌妙被莲花盟的盟主一掌拍下山崖，蛊铃被毁，长剑折断，自此下落不明。 段嘉嘉写到这里，大纲其实都有将近一万五千字了。 抖抖手，伸了个懒腰，把明天上学需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一个轻巧的翻身就躺在了床上。 入睡前还在思考码字的事情。 既然电脑不成，打字机也不行。 那就努努力，办法总比困难多。https:/ 谁让现在不仅是她重头再来，就连段嘉嘉以往所了解的世界也算是从头再来。 段嘉嘉还在计算着自己几百块钱的稿费，殊不知《鬼谷》第一篇已经在《武侠梦》上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第51章 第一次月考 陈编辑人逢喜事精神爽，上班都上得浑身使劲儿。 拿到了绿袖的第二篇稿子后就立刻拆开看，自己看了不算还给杨主编看。 “我们还没说，绿袖自己就把武侠风味提高了不少，还有探案悬疑吊着胃口，您瞧。”陈编辑又拿出一叠已经拆开过的信封“这里面都是对《鬼谷》这篇小说的反馈。刚开始还有人质疑武侠的内容，但这个星期收到的都是催更。” 杨主编也很意外，上一次开会针对《鬼谷》的内容还是讨论武侠和悬疑的比重，读者来信中不乏质问杂志社是否要抛弃武侠内核的话语。 这大概源于历史文化的关系，国人对武侠这个元素有着永不消失的热情和期待。 更何况这是在武侠元素最为繁荣的八十和九十年代。 “我看看。”杨主编放下手里的工作，拆开其中的一封信。 里面不仅有催更的内容，还有关于神秘少女的讨论，借由书名《鬼谷》推测神秘少女的门派可能还有其他人从事着与少女截然不同的工作。 又评价着故事中那些已死之人是否是罪有应得。 也不知道这个读者是看了几遍，一些细节都被找到，并以此剖析起那几个角色的生平。 陈编辑看着主编明显上扬的唇角，暗自在桌下握拳为自己欢呼。 “不错。”杨主编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后说“这就是悬疑小说的魅力，能让人发散思维。这很好嘛！” 陈编辑趁着这个时候露出笑脸，试探着问“那下一期的排版，《鬼谷》能不能位置放前一点？” 他们武侠杂志不像文学类杂志和时尚杂志，拍照做封面都可以。 《武侠梦》一直都是请人绘制封面。 如果有强推的作品，就会请人根据作品主角画人物形象。 如果没有，就会根据经典武侠作品的角色绘制人物形象图。 可以说是早期大触了。 陈编辑当然知道只发出过两万字的《鬼谷》不可能请人专门为凌妙绘制人物形象图。 但他可以把这个当成目标嘛！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封面排版和下一期的排版，位置如果可以好一点的话，何愁不能上封面呢？ 杨主编内心是赞同的。 只是看着小陈这得意的样子，杨主编觉得自己还是要给年轻人紧紧弦，别到时候成绩还没有完全出来，就已经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要知道，陈编辑不可能只对接一个作者，这次的绿袖是开头打响，下次不能保证还能遇见这样的作者。 到时候落差太大，陈编辑对工作的热情也会丧失。 杨主编还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的。 只说“我再考虑考虑。小陈，绿袖这边过了三期稳定下来，你也要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了。社里就没有只对接一个作者的编辑，要是每个作者对接一个人，我岂不是要把这栋楼都租下来？” 杨主编的话说得很隐晦，但陈编辑听懂了。 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落了下来。 但他也明白这是主编对自己的看重。 一般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我知道，谢谢主编提醒。”陈编辑脑袋降温后，也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工作上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跟同事相处的时候也有点过于骄傲。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后，陈编辑重新收拾心态，提起笔给段嘉嘉寄信，讨论有关接下来的小说安排，以及稿件安排。 事业有成了再骄傲也不迟！ —— 段嘉嘉正坐在空荡荡的桌前，带来的背包都放在了讲台上，手里只有三支笔和一块垫试卷的木板。 这都是老曹在考试前提醒他们准备的。 现在可没有什么漂亮的塑料垫片在考试的时候用。至少他们这个小镇上暂时没有。 虽然老师说考场是各班名单打乱排列的，但从教室里的情况看，段嘉嘉待着的这个考场应该都是各自班上的前几名。 段嘉嘉因为成绩关系，被安排在了二号考场靠门第一个位置。 一扭头就看见福宝竟然跟自己在一个考场，位置还是对角线分布。https:/ 福宝显然也注意到了段嘉嘉，思绪却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那天段嘉嘉上车走了之后，她原本是想找李长淮说几句话，结果一开口就被李长淮怼了。 “我跟你很熟吗？” 李长淮那个不屑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刺痛了福宝的心。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这么排斥自己。 福宝原本还想再试试跟李长淮沟通，结果李长淮看垃圾似的看着她。 都不需要再说话，只那个眼神就足够让福宝难受。 也就是段嘉嘉不在场。 她要是在场一定会跟福宝说清楚，倒不是看垃圾，李长淮看着温温柔柔，其实一副狗脾气。 别说福宝不是一班的同学，就算是，李长淮其实也是这个眼神。 只是大家并不在意这些，而福宝确实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那个眼神的作用在她的心里就被不断的放大。 段嘉嘉打着哈欠，前面考场的有好几个都是一班的同学，开考前庞美美还来找段嘉嘉抱怨。 “咱们在一个考场就好了。”庞美美声音拉长，头发编成漂亮的鱼骨辫，还缠进去两根墨绿色丝带，可爱得像动漫里的人物。 段嘉嘉单手托腮，手里还拿着一块橡皮转着玩，闻言笑道“一个考场？你这话被老曹听见，她肯定要敲你的脑袋，然后问你想干什么。”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老师不能体罚的说法。 曹雪萍一般不动手，大多时候都是让人罚扫地、罚站。 但是这段时间庞美美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言。 据说去年高三曹雪萍班上有个学生试图在月考的时候作弊，被曹雪萍发现后气得用书卷成筒，狠狠的敲了好几下。 “我就是顺口这么一说。”庞美美果断伸手抱头，仿佛曹雪萍就站在身边似的。 见时间差不多，庞美美也要提前入考场，走的时候还不忘对段嘉嘉说“你考完记得等我，我考完等你，就在楼下的花坛前面集合！” “知道了。”段嘉嘉无奈摆手，示意她赶紧回考场。 坐直后下意识回头看看，正好对上了福宝怨愤的眼神。 第52章 你该不会…… 段嘉嘉一回头，福宝反而慌张地收回视线。 她几次在段嘉嘉的面前吃瘪，还不等他们家报复，段述南就回来了。 回来就把徐家门口砸得稀烂，就这样，徐守业都不敢找段述南的麻烦。 谁让刘梅先嘴上不积德，说了那么多段嘉嘉的坏话呢！ 这事儿就算拿到外面去说，最多只说段述南冲动，都不觉得徐家有什么委屈。 舍不得被砸，那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所以，福宝一家想对段嘉嘉报复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看到福宝躲开，段嘉嘉比谁都高兴。 她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跟福宝勾心斗角上，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给她写稿子。 偏偏这家人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从她穿到这个世界，两个月的时间愣是能弄出这么多矛盾和口角。 有的时候段嘉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福宝八字相克，天生就不对付。 监考老师提前进来，手里拿着用牛皮纸袋封好的试卷。 一中虽然只是县里的重点，但一中的老师们都竭尽全力地在高中三年给这些学生灌输更多的知识。 他们把每一次月考，期中和期末考当成高考来应对，让这些学生们用一次次的考试，麻痹他们对高考的害怕。 这样，就算只有一个人在高考的时候不紧张，他们也是成功的。 更何况，一中的老师们都坚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这些小镇小县城的孩子得不到更好的资源，那么就只能靠着一次次的刷题提升 他们不是笨鸟，只是筑巢太低，只能笨拙的爬上枝头，才能跟其他鸟儿一起学习展翅翱翔，飞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和天空。 考试进行得很顺利，五门考试只用了两天就结束了。 第三天正好是十月一日，学校放假。 段嘉嘉按照之前跟隋佳丽说好的去三中接她，庞美美听她说过几次隋佳丽的事情后，闲着也是闲着，也要去帮忙。 说这话的时候又这么凑巧的让李长淮和赵峰阳听见，赵峰阳正好也要去三中找他的初中同学。 段嘉嘉走在路上都纳闷，自己跟隋佳丽的约定，怎么到最后变成了一群人的碰面？ “你今天听力的第三题选什么？”李长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段嘉嘉身边，冷不丁的问起了下午的英语考试。 段嘉嘉下意识回答“选c啊。” 也不怪她回答得快。 段嘉嘉从考场出来就一直被碰见的同学对答案。 她虽然是语文课代表，但在班上的英语成绩很不错，而且口音还被英语老师夸奖过，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段嘉嘉的英语好，也是特地要来跟她对答案。 想到那次被夸奖英语的口音问题，段嘉嘉都觉得尴尬。 她那一口英语其实就是普通水准，标准的中式英语。只是段嘉嘉上辈子毕竟是在一线城市受教育，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一次英语朗诵。在大学默默无闻，没什么出彩。但在高一算是不错了。 毕竟有些底下乡镇初中的学生学的都是哑巴英语，应付考试可以，念出来听着就很奇怪。 “选c吗？”李长淮拉长了嗓音“你确定？” “确定啊！题目是问李梅的钢笔多少钱，选十块钱，没错啊。”段嘉嘉回忆起之前的听力对话，当着李长淮的面就念了出来。 李长淮也在旁边接话，念完倒是叹了一声“看来我写错了。” “不可能吧！”段嘉嘉皱眉，这种听力很简单了。李长淮的英语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怎么可能写错？ 见她精气神恢复过来，李长淮双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的哎呀了一声“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段嘉嘉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还认真的对李长淮说“肯定是你记错了。不过，你要是真的写错了，小心被陈老师骂。这么简单的题你都能丢分，陈老师肯定得气死。” 李长淮拉长了嗓音说话，语调轻轻的。可以保证前面的人听不见，但段嘉嘉却不会听不清。 “哦。前几天还说我瞧不起人，让我注意注意眼神，今天这么关心我？” 段嘉嘉停住脚步，看傻子似的看着李长淮“我说你跟今天让你小心点也不冲突啊。我挺喜欢陈老师的，也不希望她生气。” 李长淮原本飞扬的眉眼在听到这话后瞬间落下来，尴尬的说“你就是希望陈老师不生气？” “对啊！陈老师那么漂亮，还那么温柔。你知道让女孩子生气是多么不好的行为吗？”段嘉嘉一本正经，要不是李长淮是男生，她都想说别气的陈老师乳腺结节了。 这么简单的题要是都能错，段嘉嘉把自己代入陈老师的身份，真的能被李长淮气死。 但此刻，李长淮觉得自己能被段嘉嘉气死。 他说不出自己对段嘉嘉到底是什么情节，反正她是第一个看出，也敢说出他那些不对劲地方的人。 说实话，李长淮也很厌烦每天要做出一副温柔模样的自己。 他就像是披着温柔小羊皮的恶狼，压抑着本性做一只温驯的羔羊。 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父母看见，他能改，他一点都不比大哥差。 所以…… 能不能不要放弃他。 可这样的伪装，又让李长淮无时无刻不对自己厌恶。 段嘉嘉敏锐的看出他的坏脾气后，他反而有一种落地了的感觉。 他可以在段嘉嘉面前露出一点自己的本来性格，像是一个被充满了气的气球，眼看着就要爆开的时候，突然可以泄出一点气体放松。 让李长淮得以喘息。 “你干嘛？”段嘉嘉奇怪的打量着他“你该不会……” 李长淮藏在稍稍长长了一点的碎发下的耳尖红了起来，紧张的问“会什么？你不要多想！” “多想什么？我就是怀疑你是不是要故意考烂分，然后从一班溜了吧？”段嘉嘉眯着眼，非常怀疑李长淮。 他这个性格，不见得会喜欢一班这么紧张的氛围，会想着考低分跑掉，还挺正常的。 李长淮差点原地炸毛，大叫“我有病考低分吗？我当第一名那是十分轻松的好不好！” 第53章 五人聚会 四个人到三中的时候，隋佳丽已经背着一个大书包在门口等着了，被子都被她用绳子打了个行军被包。 “行啊隋佳丽，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段嘉嘉围着她打的那个被包转了一圈，惊讶道“你上次怎么不是这么来的？” 隋佳丽嘿嘿一笑，一手把被子抗上肩头“那当然是因为上次我哥和你都在，我费那个劲儿干什么？这是我爸教我的，他之前当兵的时候在部队学过。” “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庞美美吧？一看就看出来了。”隋佳丽也不知道在三中干了什么，原本只是不白，现在直接变成了小麦色。 配上她那头短发和乌黑的眼珠，整个人充满了朝气和精气神。 看着就很健康。 庞美美没想到隋佳丽是这样的，眼睛稍稍放大，看向她的时候满是惊喜和好奇。 都不需要段嘉嘉介绍，这两人很快就挽着胳膊成了好姐妹。 倒是赵峰阳在门卫处不知道说了什么，垂头丧脑的回来，李长淮跟在他后面。 “怎么？你同学呢？”段嘉嘉问。 赵峰阳撇嘴，不满道“他跟班上的同学走了，门卫大叔一早就看到他们一伙人赶着开门的时候就跑了。” 初中的时候关系那么好，之前说好每周一起约着出去玩。 现在倒好，他带着朋友过来，人家带着新朋友直接跑了。 李长淮揣着兜慢悠悠走上来，生怕赵峰阳不够难过似的“都跟你说了，你同学肯定会有自己的新生活。” 如果说李长淮是班上最高的男生，那么赵峰阳就是第二。 一米七几的身高，配上黝黑的皮肤，怎么看都想是个肌肉猛男。 但猛男很快在李长淮的轻嘲下蹲在路边哭唧唧起来。 庞美美还能习惯赵峰阳的性格，毕竟一个班的同学，多少了解一点。 隋佳丽是被吓呆了。 看着蹲在路边揪着草的赵峰阳，吸着气问“这真是那天不小心砸到我们的傻大个？我怎么看着……” 隋佳丽表情皱巴巴的，显然没想到赵峰阳会是这样的性格。 甚至开始回忆起自己那天教训赵峰阳的时候，对方有没有被自己说哭 段嘉嘉没好气地瞪了李长淮一眼。 要不是他说风凉话，赵峰阳能这样？ 李长淮心虚的回避视线，摸了摸鼻子，走到赵峰阳面前，不自然道“行了。我听说三中对面开了一家溜冰场，去试试？我请客。” “真的？”赵峰阳抬起头。 李长淮倒是很精准的从那张黑炭似的脸上找到了委屈的神情。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就像赵峰阳在一中非常自来熟的把他当成朋友一样。 赵峰阳的同学还是在三中这样封闭式的环境里，结交新朋友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只是李长淮没想到赵峰阳还是个性情中人。 “真的！”李长淮答应了赵峰阳，又问段嘉嘉“现在还早，要不要一起？好像除了庞美美，我们几个都是往林场那边去的。” 段嘉嘉有点心动。 她穿来这么久，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跟隋佳丽去县里的书店，后来在书店附近逛了逛，说是买衣服，最后也只是买了一点需要用的文具。 溜冰这种娱乐活动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行了。 每天不是写试卷刷题就是写稿子，睁开眼是纸笔，闭上眼也是纸笔。 不光段嘉嘉心动，庞美美和隋佳丽也心动不已。 “等着，我去门卫那里寄存东西，马上过来。”都来不及说好，隋佳丽扛起地上的行囊就往三中大门口跑。 她是个自来熟，这一个月的时间跟门卫大叔都混熟了，暂时放会儿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也不用你请，我们几个都有钱。”段嘉嘉下巴稍抬，笑着说“你请赵峰阳就好了，反正也是给他道歉。” 李长淮轻轻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管是段嘉嘉还是庞美美和隋佳丽，三个人身上都不差钱。 段嘉嘉是因为自己有赚钱，段述南也大方。庞美美则是家境好，隋佳丽就更简单了。 她住校生，每天倒是想花钱，也花不出去。 第54章 对视 段嘉嘉含着话梅糖，听出李长淮这是有心事。 自己跟李长淮也不熟，就算是听出来了，也不好多问。 更何况，谁知道这是不是人家的伤心事？ 段嘉嘉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一张草稿纸“这是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题，我不太懂，你做给我瞧瞧。” 语气太过于理直气壮，段嘉嘉还想要找补几句。 就见李长淮接过了草稿纸，修长的手指在纸张一角轻轻敲了一下“行啊，我给你糖，还教了你数学题，你有没有什么表示？” “大家都是同学！”段嘉嘉瞪圆了眼睛，这人哪里有心事？分明是小肚鸡肠！ 李长淮也学着她的表情，笑道“亲兄弟都明算账，同学怎么了？” 段嘉嘉白了他一眼，说“待会儿请你喝可乐，这总行了吧？” “行！语文课代表说什么都行！”李长淮笑得灿烂，那张清隽俊逸的面容在这个笑里展现出所有温柔和男孩的得意，在男歌手粗粝的摇滚嗓音中，段嘉嘉只看到李长淮好像只在她面前流露出的野性和本心。 李长淮下笔顺畅地写出数学题答案，一抬眸正好对上段嘉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两人视线相交，随后像是被烫了似的，慌忙移开。 李长淮轻咳几声，把草稿纸递过去“写，写出来了。你先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再跟我说。” 嘉嘉接过草稿纸，然后飞快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用另外一侧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大腿外侧，内心惊慌“什么情况？上辈子帅哥看了那么多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李长淮……那就是个小屁孩啊！” 可……那双眼睛笑得好像盛满了碎星。 没有人会对独一无二，心如止水。 段嘉嘉咬着下唇，低头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数学题上。 半小时后，在溜冰场里被挤得满头大汗的三人可算是愿意出来了。 这个溜冰场生意很好，价格对学生来说完全可以负担得起，三毛钱租一双鞋，可以玩一个下午。 要不是这个原因，溜冰场里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不再玩会儿？”段嘉嘉手里转着笔，看见庞美美的辫子都被挤散了，心中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有进去挤是对的。 庞美美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出来，坐在段嘉嘉身边直喘气。 隋佳丽左右看看，不客气的对李长淮说“让让！” 然后也坐在了段嘉嘉的另外一边。 她是短发，看起来倒是比庞美美好得多，只是脖子上的汗却是很明显。 隋佳丽道“拉倒吧，里面都是人，根本滑不动。而且里面热得很，像在场中间放了个炭盆似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味道都有。我新鲜过一次，以后可不会再来了。” 玩还是很好玩的。 但这环境，玩并痛苦着。 还是算了吧。 情况稍微好一点的也就是赵峰阳了。 他提着鞋子去还，把押金取了回来递给李长淮。听到隋佳丽的话，忍不住对她“热闹还不好？而且你几次差点摔跤都是拉着身边人才能起来，换个人少的地方，你今天高低得摔个鼻青脸肿。” “你说谁摔得鼻青脸肿？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在里面都要摔成四脚朝天的乌龟了！”隋佳丽蹭得站起来，仿佛刚才那个累得就剩下一口气的人不是她。 那两人斗嘴斗得欢乐，庞美美靠在段嘉嘉肩头，瞥见她手里的草稿纸，惊呼“嘉嘉，你还成天说我们？你出来玩都要写数学题？让不让人活了？” 庞美美整天听着段嘉嘉说“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形容，但又觉得这个字莫名贴合。 班上说人家卷，放学段嘉嘉连出来玩都不忘做题目。 到底谁在卷？ 段嘉嘉尴尬的指着草稿纸“这是之前数学考试的题目，我问李长淮来着。” 顾不得刚才那奇怪的氛围和对视，段嘉嘉慌忙去看李长淮“是不是，李长淮！” 李长淮再看到段嘉嘉的脸，心头还是控制不住的漏拍几下，然后点头“恩，数学题。” 说完就低头抿着唇，好像刚才的问话只是随口一答。 溜冰场玩够了，五个人也差不多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虽然一个个都十四五岁，都能当半个大人用，但现在毕竟是学生，不好回家太晚。 从溜冰场出来，又去拿了隋佳丽的行李，看着庞美美在对面上了车后，四个人帮着一起分担隋佳丽的行李，很快等到了公交车。 “嘉嘉，我哥国庆节也要回来，你这头发好像也长了点，要不要去修修？”隋佳丽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她从前也不觉得短发有多好。 自从住校之后，看着寝室里几个室友为了擦头发花的时间，隋佳丽觉得自己短发也挺好的。 洗完澡拿毛巾用力擦几下就好。 现在天气热还好，等到了冬天，她估计擦头发更费劲。 桦水市的冬天比不上北边的温度那么低，但湿度高，衣服穿上在身上硬邦邦冷浸浸的，教室里也没有什么暖气，就靠着一身正气御寒。 要是长头发在宿舍里擦，隋佳丽觉得自己能擦崩溃。 “你哥就要回来了？他不是才走了半个月？”段嘉嘉惊讶不已，隋东风不是说去南边学技术吗？算上路程，他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这能学到什么？ “小瞧人了不是！我哥可是天生的剃头匠，两岁就能拿刀给我大伯刮胡子了。教他的师父也说他在这一行悟性高。”隋佳丽悄悄打量着段嘉嘉。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当妹妹的还能不知道？ 她哥对嘉嘉肯定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回来就回来，还打电话说一声。 从前隋东风在外面打工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更何况，电话还是特地打到她宿舍。 隋佳丽可不认为自己跟堂哥的感情已经好到了这个程度。 “行了，知道隋东风厉害。”段嘉嘉和隋佳丽并排坐在前面，后面是李长淮和赵峰阳。 段嘉嘉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还是去剪吧，短发好打理。” 第55章 买车了！ “一起一起！”隋佳丽激动地在椅子上扭起来，蹭着段嘉嘉的胳膊撒娇“嘉嘉，你要给我想个最适合我的发型。我哥给我剪的这个前几天还行，后面稍微长长那么一点点，我每天早上起来像是炸了毛的毛栗子，太可怕了！” 段嘉嘉好笑的推开隋佳丽蹭自己的脸“你这是发质的问题，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不问问你哥。” “就问你就问你，他知道什么，烫个卷发给我烫大了十岁。先前跟你出门逛街，那个小孩子叫你姐姐，居然叫我阿姨！”想起这件事情隋佳丽就气得直跺脚。 这也是为什么她后来剪掉卷发虽有不舍，但又没有太抗拒的原因。 能当姐姐，谁乐意当阿姨？ 坐在后面的赵峰阳听了好半天，凑上前“剪头发？南郊那个小隋理发师你哥开的？” 南郊林场就两个理发店，赵峰阳能猜到很正常。 “对啊！”隋佳丽张口就给隋东风拉起了生意“你来，报我丽姐的名字，我哥给你打折。” 赵峰阳顿时乐开了花，他头发长得快，每个月都要打理一次，倒是不介意换一个店试试。 “那挺好！”赵峰阳听到能打折，还问身边的李长淮“你去不去？我之前就听我妈说小隋理发店的手艺最好，就是比我家那边的贵一毛钱，现在打折就不要紧了。” 李长淮看了眼段嘉嘉的短发，想到这两人刚才对话的熟稔，还有那个叫隋东风的人，他心中好奇，但面上还一副随意的样子点点头“行啊，你确定时间叫我就行。” “还确定什么时间！明天吧？我记得你家是住在林场后面吧？几栋来着？我明天上午去你家找你，我骑车带你去。”赵峰阳从小就在南郊林场生活，对这里熟得很。 李长淮才说了一个地点，赵峰阳迅速就能想到是什么位置。 段嘉嘉形容了一下家里大杂院的位置，赵峰阳还能说出她隔壁大杂院是不是有一棵桂花树。 “行啊！赵峰阳！”隋佳丽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拍板“明天上午到嘉嘉家门口集合，然后我们去我哥店里剪头发，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样？我好久没有吃蕙兰菜馆的小香干了，你们是不知道三中的食堂有多难吃。那个紫菜鸡蛋汤，我感觉食堂就打了一个鸡蛋，最多不超过两个。蛋花一丝丝的，勺子下去一捞，我能捞上来五根蛋丝那都是我那天手气好！” “那是你没有掌握好技巧。我们学校一样。食堂不说那是西红柿鸡蛋汤，我都要以为那是涮锅水了。我教你怎么打汤……” 赵峰阳和隋佳丽吐槽食堂，并且交流吃饭技术说得那叫一个火热。 段嘉嘉在前面听着好笑，然后就感觉后面好像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 一扭头，刚好对上李长淮的脸。 她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之前在溜冰场的事情，略带英气的眉毛稍稍皱起“你干嘛！” “你头发有一根翘起来了，我本来想试试帮你压下去的，看样子不行。”李长淮说得一本正经，段嘉嘉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皱着鼻子说“你跟我说，我自己摁。”https:/ 转身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谢谢。 坐在后面的李长淮抬手轻轻咳了几声，挡住上扬的唇角。 段嘉嘉在第一站下车，隋佳丽三人还要继续往前。 分别后段嘉嘉又走了几分钟，却发现今天的大杂院一条街上的人似乎多得有些明显。 这都快做晚饭的时间了，结果还有不少人都站在外面，仿佛要去赶什么热闹。 “嘉嘉！” “嘉嘉你家有车了。” “小段是厉害，出去了一趟就跟人一起买了一辆车回来。” “那以后咱们出去方便了，给小段提前说一声就能约面的。” “哎哟，你好舍得钱，我是舍不得坐面的。” 段嘉嘉听着路边那些街坊邻居议论，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拉着书包带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自家大杂院前面围得人更多。 段述南站在人群中间，从口袋里拿了几块钱给一个男人，男人也给了段述南一把钥匙。 “成了，你以后就把车停在那里面。正好我那店不够大，我还发愁做点什么好，租出去也半天没人上门。”男人咬着烟蒂，笑得开心。 段述南知道这个价格其实是自己占了便宜，又从车里拿出一包烟塞给对方“你这话说的。有店在手上还怕没人租吗？这次是你帮我大忙了，以后你家要用车就跟我说，我给你打折。” 说着，段述南又一本正经的诉苦“这要是我一个人的，我肯定就给你全部免了。这车是我跟刘国庆一起买的，不能完全做主，你包涵！” 男人倒是没有退让香烟，笑道“你这话是骂我呢？我还能坐车不给你钱？大家都多少年的关系了，你这人真行！” 段述南含蓄地笑了笑，意思到了就行。 他也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 南郊林场，段述南绝对不是第一个买车的人。 但他之前无论是离婚还是辞职的事情都被太多人关注了。 前脚卖了工作，后脚就能买车，这谁能相信？ 就算外面再能赚钱，也不至于出去一个月不到就赚来了几万块钱吧？ 所以段述南只说这是跟人一起合作买的车，是两个人合伙的生意。 而且新车他也没有开过来，停在这里的车看着崭新，但稍微懂一点车的看看里面，再听听汽车引擎的声音就知道这肯定是二手的。 所以大家也只是羡慕，要说嫉妒肯定是没有的。 毕竟，段述南没有了工作嘛！ “爸！”段嘉嘉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着眼前这辆银白色的小面包，满是好奇。 她之前还以为面的跟印象里的五菱宏光差不多。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种面的还要更小巧一点。 看着更q。 “怎么样？爸带你去兜兜风？”段述南看到女儿，顿时笑开了花，一手搭在段嘉嘉肩头，指着小面包的那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买的是小轿车呢！ 第56章 打破平静 最后段嘉嘉还是被她爸拉着上车在外面转了一圈。 饶是一辆二手小面包，父女俩也感受到了外面毫不遮掩的羡慕眼神。 也正是因为是二手，才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周围人都知道段述南前段时间拿着全部的钱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胡子拉碴不说，眼看着是瘦了不少的。 好事的人没好意思在段述南面前打听，却去了刘国庆那里。 刘国庆也不隐瞒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跑了一趟北边。 路上遇到了两伙打劫的，走运才避开了，在北边还遇上了动乱，差点就回不来。 这些事情一说，原本是有那么一点点隐秘嫉妒段家的人也彻底打消了心思。 早几年的时候去北边的人可多了，什么罐头换飞机的新闻，大家看了也会聊。 但这几年，大家都知道，去北边发财是发财，但也得有那个命。 报纸上没说过谁去了北边没回来，可大家讨论着总会有一个我从前的朋友家的亲戚，我亲戚家的亲戚这样的人出现。 之前还嫉妒和羡慕段述南的人现在也只是说“小段就一个女儿，当然不在意。咱们拖家带口的，还是算了吧。” 父女俩可不知道其他人想什么，坐在车上段述南把着方向盘，稳当的行驶在林场的路上。 “以后爸就去接你晚自习放学，你就不用担心以后放学赶不上车了。”段述南说着，又哎呀的叫了一声“不对，说好了要给你买自行车的。” 顿时来了兴致，乐呵呵的说“走，咱们这就去县里看自行车。” 段嘉嘉没有拒绝，也看得出来她爸现在兴奋着呢！ 只是在旁边提醒“爸，你以后开车也别着急，慢慢开。现在路上车是不多，但是人乱窜呐。还有，你开车的时候记得系好安全带。安全带安全带，肯定是保护安全用的。” 段述南一路嘴角翘得高高的，一叠声的应着女儿。 他从前以为自己离开运输队会很失落。 这份工作是嘉嘉的外公给他的。 也是段述南的第一份工作。 他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前面十几年一直沉默寡言，却记得第一次去运输队时的心情。 大概也是因为前面十几年的关系，段述南对去运输队的记忆印象深刻。 饶是已经过去这么久，在他的记忆中依然鲜活。 他那时想啊。 以后就要靠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跟小卉一起生儿育女，赡养两位老人。 从前得过且过的段述南结婚的时候还晕晕乎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娶到薛卉这么好的姑娘。 到那一刻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自己的责任需要承担。 这种心情在薛卉查出怀孕时达到顶峰。 他要给妻子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现在，离开了运输队。段述南以为人到中年，什么都奉行一个“差不多”就好了。 可今天开着车，行驶在路上，旁边坐着他和小卉的女儿，段述南当年的心情再度席卷而来。 九十年代的原康县看起来就像段嘉嘉记忆中几十年后的偏远乡镇。 饶是如此，原康县也因为搭建出来的跨江大桥渐渐繁荣起来，从桦水市从前最穷的县城，如今也能偶尔跟最富的县城掰掰手腕了。 父女俩逛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合适的自行车。 原康县卖得最好还是二八大杠，女士坤车少得可怜。 段嘉嘉想随意，段述南却不愿意。 “说好了给你买辆漂亮的。”段述南摆手，带着女儿去县城吃小炒菜，还一本正经的说“你别想着给爸省钱。再省也省不到你身上。” 段嘉嘉无奈，坐在桌前吃蒜薹炒肉“其实我都可以，不买都行。你不是说会接我放学吗？那也没必要买自行车了。不然我上午骑过去，晚上怎么带回家？还要想办法伺候自行车，还是算了吧。” 她之前想着骑车还能中午回来吃饭，不至于着急。 但是上了晚自习之后，段嘉嘉就知道自己天真了。 从一中到南郊林场，中间有一段荒野，路很宽阔，但要走得安心仅限于白天。 最后段嘉嘉还是被她爸拉着上车在外面转了一圈。 饶是一辆二手小面包，父女俩也感受到了外面毫不遮掩的羡慕眼神。 也正是因为是二手，才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周围人都知道段述南前段时间拿着全部的钱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胡子拉碴不说，眼看着是瘦了不少的。 好事的人没好意思在段述南面前打听，却去了刘国庆那里。 刘国庆也不隐瞒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跑了一趟北边。 路上遇到了两伙打劫的，走运才避开了，在北边还遇上了动乱，差点就回不来。 这些事情一说，原本是有那么一点点隐秘嫉妒段家的人也彻底打消了心思。 早几年的时候去北边的人可多了，什么罐头换飞机的新闻，大家看了也会聊。 但这几年，大家都知道，去北边发财是发财，但也得有那个命。 报纸上没说过谁去了北边没回来，可大家讨论着总会有一个我从前的朋友家的亲戚，我亲戚家的亲戚这样的人出现。 之前还嫉妒和羡慕段述南的人现在也只是说“小段就一个女儿，当然不在意。咱们拖家带口的，还是算了吧。” 父女俩可不知道其他人想什么，坐在车上段述南把着方向盘，稳当的行驶在林场的路上。 “以后爸就去接你晚自习放学，你就不用担心以后放学赶不上车了。”段述南说着，又哎呀的叫了一声“不对，说好了要给你买自行车的。” 顿时来了兴致，乐呵呵的说“走，咱们这就去县里看自行车。” 段嘉嘉没有拒绝，也看得出来她爸现在兴奋着呢！ 只是在旁边提醒“爸，你以后开车也别着急，慢慢开。现在路上车是不多，但是人乱窜呐。还有，你开车的时候记得系好安全带。安全带安全带，肯定是保护安全用的。” 段述南一路嘴角翘得高高的，一叠声的应着女儿。 他从前以为自己离开运输队会很失落。 这份工作是嘉嘉的外公给他的。 第57章 坐车争吵 县城的消息传得飞快。 段述南才停稳车子，两人才走到大杂院门口，黄婆婆就好奇的走过来“小段，你们刚从县里回来？听说了？县里死人了！” “是有这么回事。”段述南拍拍段嘉嘉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去。 段述南一说，不仅黄家人都出来了，徐守业也带着脸上还有些不自在的刘梅出来，平日里极少出门的单身汉也跟着小跑过来。 “真的？我还以为他们胡说八道。真是个女学生？”黄婆婆的表情瞬间变了，她紧张的问“刚才那些人说得乱七八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打就在前些年，好不容易安生了一些日子，这眼看着竟然又出了这么恶劣的情况。 不仅县里人心惶惶，林场这里也怕得很。 谁家还没有个孩子了？ 黄婆婆的孙子今年中考没考上，家里安排了复读，晚上在老师家里补课。 今天发现的是女学生，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听前面陈涛家的说，那个学生都被猪咬得脸都看不清，造孽哦！”刘梅歪着嘴感叹。 黄婆婆显然也忘记了之前是她先拉着段述南的，自顾自的说“不行不行，我得让老头子每天去接小贵才行。” 单身汉姓周，从前有个老婆，结婚两年就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离婚收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周光棍就一直没有再婚，平时也不见他要找对象，有人介绍他就乐呵呵的说自己现在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是得去！”周光棍点着头，煞有其事的说“听说是先被那什么了，再被杀的。” 考虑到院子里还有小孩，周光棍说得很隐晦。 但大家都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黄老头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连忙上前问段述南“小段，你去了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南郊林场是离县里有点距离，但也是因为偏僻才更人心惶惶。 “大家也不用那么害怕。”段述南摆手，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我去的时候刚好赶上现场，你们说的那些我都没听说，公安也才过去。白天肯定不会出事，大家晚上多注意就好了。” 什么先那什么再杀，还有其他的，段述南都没听说。 他也好心提醒“你们这些话就先不要去外面说了，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女学生是谁。万一咱们附近有人家的亲戚呢？听你们这么说一个孩子，亲戚心里能舒服？到时候再闹起来，反而不好。” 黄老头连连点头“是这样。” 原以为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段嘉嘉还从家里洗了一串路上买的葡萄端出来。 话题也差不多要转到其他事情上，冷不丁听见门口传来福宝爸的声音“小段买车了？那正好啊！最近人心惶惶的，要不小段你晚上帮忙接送一下我们孩子吧？你肯定是要去接嘉嘉的，顺带带上我们的小孩，大家都是一个大院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随着福宝爸开口，黄婆婆和几个在门口挺热闹的人纷纷亮起眼睛。 是啊。 小段有车啊！ 他就是跑一趟的事情，又不麻烦。 再说了，他肯定要去接女儿，顺带把他们的小孩也一并带回来，这就是顺手的事情。 福宝爸笑道“小段，你说呢？” 段嘉嘉端着葡萄，那是憋了好一会儿才没把这一盘葡萄砸到福宝爸的脸上。 他谁啊！张口就要她爸晚上去接送这一片的孩子。 感情用的不是他们家的车，累得不是他们家的人！ 段嘉嘉都听懂了，段述南能不明白。 他伸手接过女儿手里的盘子，也没有要给邻居们吃的意思了，摘了几颗就托着放在段嘉嘉面前。 “行啊。”段述南点头。 福宝爸垂眸，刚要笑，就听段述南说“大家也都知道我这也是卖了工作，又跑了一趟北边，豁出去才赚来的钱跟刘国庆一起买的车。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我也不多收。一个人，四毛钱。总要让我赚个油费吧。” 这话一出，刚才还隐隐动心的人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一个人四毛钱，一个星期就要两块，一个月那就是八块钱。 林场现在不少人的工资才刚刚过百，物价涨得比工资还快，谁也不愿意把八块钱花在这里。 更何况，还不知道这个事儿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要是一两个月都不能解决，那就是好几个八块，去买菜都能加好几个肉菜了。 “你这就没意思了。”福宝爸站在门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不正好要去接嘉嘉？就是这一趟的油费，你接嘉嘉也要用，带上我们几个的小孩又能怎么样？” 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段述南。 是他发现，自己原本应该是整个大杂院里过得最好的人。biquiu 可自从秦芬的事情之后，这个人好像隐隐就变成了段述南。 怎么可以呢？ 从前段述南在大队上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收养他的老光棍都在他小时候死了。 野孩子和自己这个大队长的儿子可没有能比的地方。 福宝爸一直认为自己是靠着双手和脑子才从大队上走出来，本该是风光的。 却被段述南抢了一部分去。 因为段述南靠着跟薛卉结婚，也走出了大队。 这些年，两家其实一直都在比较。 薛卉难产死了，女儿像呆头鹅，段述南也跟着沉默下来，后找的秦芬还那么粗俗。 福宝爸占上风十几年，现在段述南买了一辆车就想要踩在他头上？ 这绝对不可能！ “你开过车吗？不同重量耗油能一样？”段述南懒得跟福宝爸扯这些废话，只对周围邻居说“你们要是想让我一并接回家，四毛钱。不想出的话，我也不会强逼着。我说了，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关心孩子安全，我很能理解。但总不能让我这个当邻居的给你们家的孩子贴钱吧？” 段述南轻笑，说“你们可都有工作，旱涝保收的。我就靠着这辆车赚钱过日子了！” 第58章 全家OOC 这话说得之前动了心思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 他们可是每个月都有工资的。 段述南可没有。 人家这还是合伙的生意，不收钱接送的话，确实是倒贴钱。 “四毛钱是吧？”黄老头第一个表态，说“我先给你一个星期的。小贵晚上补课的地方你知道吧？不知道我待会儿跟你说。” 说着就拿出了两块钱塞到段述南手里。 黄老头夹着一支烟灰都烧得老长的香烟，弹了弹烟灰，也不知道是跟段述南说的，还是跟福宝爸说。 “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也不至于要在这上面占便宜。更何况，这可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还要人家出钱又出力，孩子是自己的，又不是人家小段的。” 段述南要不说最喜欢跟黄家打交道呢。 黄婆婆还露出不舍的表情，但黄老头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他两个儿子，老大家生了小贵，老二拖拖拉拉到前几年才结婚，现在就一个小女儿。 现在都不让生第二个了，小贵是他唯一的孙子，只怕他们黄家就是剩下这一根独苗苗。 别说两块钱，只要能让小贵平安，二十块钱他都给得起。 更何况，眼看着就要天冷了。 黄贵每天补课到晚上九点半，平时都还好。 可他们这儿冬天湿冷得厉害，有的时候还会下雨。 碰上下雨，那才是糟糕呢。 黄老头都在琢磨是不是要找段述南问问，能不能多买多打折，就像买东西似的。 “爸，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老师他们肯定也会提醒安全问题，我们没必要担心。”段嘉嘉扯下一段葡萄递给黄婆婆，还剥好皮递给黄家的小孙女一颗葡萄。 然后走到段述南身边说“说不定学校还会跟公交车那边联系，大家没必要这么担心。” 段述南点头，他笑道“是啊！我们担心家里的孩子，学校也担心他们的学生嘛。到时候跟学校那边联系，说不定都不需要这么麻烦，人家暂时取消了晚自习也有可能。” 段述南也没说退黄老头的钱，把一半的葡萄都给了黄家，也算是感谢黄老头帮他说话的情。 父女俩满意的看见福宝爸生气，又必须憋着的憋屈样，乐呵呵的吃着葡萄回家。 到家后，段述南没好气的说“孟国庆跟他爸一样，小肚鸡肠。” “小肚鸡肠？”段嘉嘉换了拖鞋，咬着葡萄凑到她爸身边坐下，好奇的问“怎么一样？我还没去过红山村呢，没见过福宝的爷爷。” 每年清明和冬至都是段述南自己去红山村祭拜当年收养他的老光棍。 段嘉嘉从来没有回去过。 倒是在大杂院见过福宝的奶奶，一个看起来非常和气的老太太，经常带着各种乡下的特产送来给福宝一家。 原书中对福宝爷爷和奶奶的描述，段嘉嘉当初看文的时候还挺喜欢的。 福宝爷爷这个大队长非常公平，而且行事老练。 福宝奶奶是个好说话的老太太，在村里非常有声望。 可现在听她爸这个语气，难不成还有隐情？不是书里写得那样？ 要是从前，段嘉嘉还怀疑。 现在看到了福宝一家的操作，她已经不相信原书中的角色塑造了。 段述南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大队长这个人看着像个老好人，其实内里藏奸。当初我被你爷爷捡到，大队长看我那个襁褓不错，原本是想要把我带走的。” 段述南这些还是从老光棍口中得知。 “是村里人看你爷爷孤苦伶仃，我又是被他捡到的，大队长小儿子才出生，相比之下你爷爷更需要一个后人以后给他抱牌位，这才没成功。但你爷爷说，养着我的前几天，到了夜里家门口就有动静。” 原本这也没什么，但有次老光棍出去干活，回来就发现段述南的襁褓被人打开了，家里也被人翻过。 他很快就想到了在襁褓里发现的那些金条和银元。 “那些天你爷爷都是贴身带着金条，没事就背着我出去，生怕我在家被人给偷了。” 后来怕惹来麻烦，老光棍把那个襁褓直接卖给了村里一户要结婚的人家。 襁褓是带点红色的，就算不能做一身衣服，也能补个被面，做嫁妆也风光。 至于是不是襁褓，谁在意啊！那年头能买到就不错了。 “后来村里来了知青。当时我们这儿的公社有钱，加上那年有领导要来视察，公社拿了钱给知青修补房子，看起来好看点。大队长明面上是给修了房子，但私底下用得都是一般般的材料，没几年就剥落了。到后来，他还想在高考录取通知书上动脑筋。是隔壁大队出了抢占通知书的事情，闹大了，他这才打消了念头。” “这还是我知道的，还有我不知道的。而且平时谁家要是得罪了大队长家，他们家都能找出各种理由让人家去挑大粪。得跟他们家关系好，才能分到好一点的活计。怎么关系好呢？那不就是明面上你帮我，我帮你，但私底下其实就是你给我一根草，我得还你一个蛋的来往。” 大队上的人也不是察觉不到。 但敢怒不敢言呐。 也就是前些年分田后，这才好过一些。 段嘉嘉听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跟书里差得也有点大吧！ 什么情况？ 主角全家ooc？ 那男主呢？不会也是ooc吧？ “干什么？”段述南奇怪的看着女儿吃惊的样子“你怎么这个表情？” 段嘉嘉摇头“我就是有点吃惊。” “正常。”段述南不以为意“我小时候也觉得他人好，也是无意中撞见他跟请来的人偷换材料才发现这人跟我从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到后来发现大队长居然想动知青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更确定，大队长不是个好人了。 也是这次的事情，段述南给那个知青提了醒，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有联系，他这次去北边也多亏了人家帮忙。 第59章 臭不要脸 尽管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影响到第二天赵峰阳骑车带着李长淮来大杂院门口等段嘉嘉。 前一天晚上写稿子写得太起劲儿，段嘉嘉第二天都起晚了。 等她出门的时候，隋佳丽已经找了过来。 “走，我买了油饼和麻圆，我家那边炸得最好吃的店买的，麻圆里还有一大块红豆沙，可好吃了！”隋佳丽上前拉着段嘉嘉的手，还不忘招呼后面的李长淮和赵峰阳。 赵峰阳可比隋佳丽对南郊林场还要熟悉，瞬间就知道是哪家了，推着自行车上前“是不是秃头的那家？老板娘特别瘦的那个！” “对对对！”隋佳丽没想到赵峰阳还知道她家那边的早点店，激动道“你吃过啊？” “吃过！我妈可喜欢那家的麻圆了，就是过去太麻烦，跟她上班的地方是反方向，也就放假才能吃到。我今天早上就吃了俩。”赵峰阳摸着肚子，仿佛还在回味那个豆沙麻圆的滋味。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前面。 段嘉嘉自然跟李长淮走到了一起。 “你最近出门小心点。”李长淮冷不丁提醒她。 段嘉嘉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啊……哦，你是说县里那个事情吧？我昨天和我爸刚好碰见了，公安那边还没有查清楚呢。” “查没查清楚都小心点。”李长淮稍稍皱眉，他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恩。我爸也这么说。”段嘉嘉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笑道“没看出来嘛！你现在都会关心人了。” 被这么揶揄着李长淮也没有生气，只是稍稍抬起头，装作不在意的说“你当然看不出来，反正你觉得我看什么都瞧不起人。” “你还生气了！”大概是这段时间经常在车上碰见，两个人下晚自习还会约着一起走的缘故，段嘉嘉跟李长淮说话也随意了不少“我那个时候又没有说错。当然，我现在也觉得你人挺好的。” “我本来就很好！”李长淮强调。 段嘉嘉可没有哄小男生的经验，完全听不出来李长淮的别扭，只催着他赶紧走“走吧，不然麻圆要被赵峰阳那个大胃王吃掉了。我也挺喜欢吃那家麻圆的。” 李长淮垂眸看她，迎着早晨的朝阳，笑得眉眼弯弯，少了从前常见到的锋利，像是他在老家经常看见的牡丹，美得张扬，不含蓄，却又坦坦荡荡。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唇角翘起，故意放慢脚步，被段嘉嘉推着往前走，还注意着力度，不会让段嘉嘉觉得累。 在理发店里盘账的隋东风一抬头便看到少男少女笑嘻嘻走过来的模样。 以往他在店里也没少见这样的搭配组合。 只是今天主角变成段嘉嘉和另外一个男生，隋东风的目光不自觉暗了暗。 “你再不来，早点都要被丽丽吃光了。”隋东风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发型更为干净清爽，穿着一件海魂衫，身姿挺拔的站在柜台后面。 隋东风才说话，后面坐在小沙发上吃得正嗨的隋佳丽都要跳起来了。 “哥！你这样会败坏我名声的！到时候别人都说我会吃了！” 隋东风好笑“你不会吗？像猪一样能吃！” 隋佳丽气得直跺脚“嘉嘉，你来说！” 段嘉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把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左右看看，决定回避这个问题。 毕竟，隋佳丽确实胃口大。 “隋东风，你不是去学习了嘛？怎么就回来了？”段嘉嘉好奇的问“你这次是要学成归来，然后一统原康县的理发店？” 隋东风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跟在后面的李长淮一眼，再落回段嘉嘉身上的时候，他笑着说“我要是有那么厉害，之前还要你指点？你画的那几个发型我给我师父看了，他挺满意的，估计会教给我其他师兄弟，你要是觉得吃亏，我再补给你钱。” 他那个师父脾气古怪，但确实手艺精湛。 一般不收外地徒弟，隋东风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拜师成功。 这次回去重新学习，被师父阴阳怪气说了好几天。 拿了那几张发型图出来才好一点。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隋东风的师父才又教了几招压箱底的绝活。 大概也是想到隋东风毕竟是在外地发展，怎么也不会挤压到本地这些师兄弟的生意。 隋东风一开始还有些生气。 觉得上一次师父没有好好教。 但他发现其他人跟自己差不多的时候，那点不服气又散了。 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学人家的手艺活呢！ 而且只有开了店，跟其他店对比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跟师父学的剪头发手艺比起其他店里的那些人高出多少。 就是高出去的那一点，便能站稳脚跟。 段嘉嘉没想到隋东风还把图也一并带去了，接过隋佳丽递来的麻圆，摆摆手道“不用了，说好了给你就是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 “那不行。”隋东风只好把其中内因说了，笑道“你这个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感谢你是应该的。” 见他坚持，段嘉嘉只好说“那这样吧，我们几个今天剪头发都不收钱，行不行？” 段嘉嘉朝着李长淮和赵峰阳的方向抬抬下巴，隋佳丽肯定就不算在其中了。 隋佳丽在这里烫头发都不会收钱，更何况剪头发。 “正好，让他们两个欠我人情！” 赵峰阳还傻不愣登的吃着麻圆。 李长淮提着一袋豆浆，坐在旁边看似在翻杂志，实则一直都注意着段嘉嘉和隋东风呢。 他之前以为隋佳丽的哥哥都踏入社会，还开了理发店，怎么也要三十出头吧。 结果这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 男人最懂男人。 哪怕李长淮现在比隋东风小了七八岁，也能看出隋东风的意思。 臭不要脸，居然喜欢小姑娘！ 李长淮唇角抿了抿，咬着吸管。 “行啊。”隋东风一口答应，不经意的问“这是你班上同学？还是丽丽的同学？” 第60章 潮到风湿 不等段嘉嘉回答，李长淮便主动上前，朝着隋东风伸手“你好，李长淮，段嘉嘉的班长。” 隋东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男孩，目光轻动，内心却是一片晦暗。 “你好，隋东风。” 两人握手，氛围却好像隐隐有些变了。 段嘉嘉神经大条没有感觉到这些，还高兴的对隋东风说“正好你这次回来，也让我们看看你这小半个月在外面学得怎么样。” 隋佳丽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正事。https:/ 可她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过类似的情节，轮到实际操作的时候，什么也不会。 最后果断选择放弃，非常自来熟的坐在镜子前面朝着她哥招手“哥，我要剪头发！你就剪成之前那样，头发稍微打薄一点，不然我每天起来脑袋像个鸡窝。” “嘁，你现在脑袋就像个鸡窝。不要用你那只满是油的爪子抓我的披肩，除非你给我洗。”隋东风跟妹妹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朝着李长淮和段嘉嘉稍稍点头，带上自己最新买的一套剪刀就走到隋佳丽后面，扶着她的脑袋让她坐好。 别的不说，隋东风在剪头发的时候那股认真的劲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 “喂，你眼神收收好吧！”李长淮语气里藏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满。 段嘉嘉哼了声，看着隋东风和隋佳丽，说“你不觉得认真起来的人最好看吗？” “不觉得。”李长淮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剪刀利落又精准的在隋佳丽头上来回移动，细碎的头发在隋东风的手上好像无比听话，让那根待在什么地方，就会待在什么地方。 李长淮弄不清楚自己对隋东风的不满在什么地方，却很明白，段嘉嘉说得没错。 这样子的隋东风，很难让人跟那个传说中曾经在林场不可一世的小混混联系在一起。 饶是到现在，隋东风在林场年轻人心中还有很高的威望。 剪头发的时候，隋东风还不忘提醒段嘉嘉和隋佳丽“你们待会儿玩得差不多就赶紧回家，这几天晚上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下晚自习最好让家里人到车站接。” 隋佳丽下意识要动，被隋东风眼疾手快摁住了脑袋。 隋东风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好气地说“你要不要耳朵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你耳朵都被剪掉半个。” 隋佳丽这下不敢动了，嘴上却闲不住的问“哥，你知道县里那个事情？” 东风昨天晚上回来听到这事儿后就出去打听了下。 “死的那个女孩子就住在罗家桥，离我们林场也不远。是一中的学生，还是独生女，父母还有两家的老人昨天在公安局哭得晕过去了三个，另外三个情况也不怎么好。据说是有人借着买签名海报和磁带的名义带到了偏僻的地方，后来就……”隋东风没有继续说下去，警告隋佳丽“我知道你追星，你要签名什么的，我回师父那边托人给你找，你别自己瞎鼓捣。” 然后转身对段嘉嘉说“丽丽一般都在学校，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你，你最好让叔叔晚上接一下，安全为上。” 段嘉嘉点头，认真道“我爸昨天买了车，他说以后晚自习直接开车去学校借我，顺带还能做一做接送人的生意。” “那挺好的。”隋东风赞同道。 他之前也担心过段述南辞职后，段家的收入来源。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有些杞人忧天。他虽然没有接触过段述南，却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段述南年轻时候的事情。 只是段嘉嘉生母去世后，段述南的变化太大，这才让人忘记了，从前的段述南在原康县说不上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因为机灵聪明也被不少人听说过。 隋佳丽和段嘉嘉的头发都好打理，只要按照从前的发型做修剪就好。 李长淮剪头发的要求也只是修一修鬓角和后脑勺已经头顶的头发长度。 相比之下，赵峰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仿佛能在他那张黑皮上看出花儿来。 “隋大哥，你说我剪什么样的发型更帅一点？”赵峰阳仿佛看不见自己那张黑得在晚上都看不见人的脸，抓着几厘米长的短发说“我妈让我剃个寸头，你说我寸头好看吗？” 不等段嘉嘉回答，李长淮便主动上前，朝着隋东风伸手“你好，李长淮，段嘉嘉的班长。” 隋东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男孩，目光轻动，内心却是一片晦暗。 “你好，隋东风。” 两人握手，氛围却好像隐隐有些变了。 段嘉嘉神经大条没有感觉到这些，还高兴的对隋东风说“正好你这次回来，也让我们看看你这小半个月在外面学得怎么样。” 隋佳丽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正事。https:/ 可她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过类似的情节，轮到实际操作的时候，什么也不会。 最后果断选择放弃，非常自来熟的坐在镜子前面朝着她哥招手“哥，我要剪头发！你就剪成之前那样，头发稍微打薄一点，不然我每天起来脑袋像个鸡窝。” “嘁，你现在脑袋就像个鸡窝。不要用你那只满是油的爪子抓我的披肩，除非你给我洗。”隋东风跟妹妹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朝着李长淮和段嘉嘉稍稍点头，带上自己最新买的一套剪刀就走到隋佳丽后面，扶着她的脑袋让她坐好。 别的不说，隋东风在剪头发的时候那股认真的劲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 “喂，你眼神收收好吧！”李长淮语气里藏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满。 段嘉嘉哼了声，看着隋东风和隋佳丽，说“你不觉得认真起来的人最好看吗？” “不觉得。”李长淮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剪刀利落又精准的在隋佳丽头上来回移动，细碎的头发在隋东风的手上好像无比听话，让那根待在什么地方，就会待在什么地方。 李长淮弄不清楚自己对隋东风的不满在什么地方，却很明白，段嘉嘉说得没错。 这样子的隋东风，很难让人跟那个传说中曾经在林场不可一世的小混混联系在一起。 饶是到现在，隋东风在林场年轻人心中还有很高的威望。 剪头发的时候，隋东风还不忘提醒段嘉嘉和隋佳丽“你们待会儿玩得差不多就赶紧回家，这几天晚上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下晚自习最好让家里人到车站接。” 第61章 事业开展 四人剪了头发，满意的准备离开。 “哥，你不跟我们一起？为什么？”隋佳丽诧异的看着她哥，背对着段嘉嘉三人不停的朝着她哥使眼色。 这么好的机会！ 况且隋东风估计很快就要离开，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隋东风不是没看出她的意思，目光落在跟李长淮和赵峰阳说话的段嘉嘉身上，用细软布擦拭剪刀，吹掉上面细碎的头发茬子，说“不去了，我过两天就要走，这几天都陪陪我妈。你出去玩注意看着时间，不要玩疯了！” “好吧。”隋佳丽兴致缺缺的离开。 因为昨天的命案，林场也受到影响，四人一起去吃了午饭后就各回各家了。 只有赵峰阳最满意，时不时就让段嘉嘉他们看看自己那个帅气的“z”，看得段嘉嘉都后悔提出帮他设计这个发型。 到家后，段嘉嘉就看见刘国庆和赵武坐在自家客厅。 “刘叔叔好，赵叔叔好。”段嘉嘉把单肩包挂在门后，又看了眼她爸，想了想说“爸，我先回房间了。” 段述南点头，还不忘跟段嘉嘉说“厨房煮了黑凉粉，加了你说的芋圆，壶子里是薄荷糖水，你试试看，不行爸再改改。” 段述南说得随意，段嘉嘉也不觉得有什么，还高兴得脚步轻快的往后跑“谢谢爸爸！” 她就是昨天回家的路上顺口说了一句。 没想到她爸今天就给她做了。 有爸的女儿像个宝！ 赵武和刘国庆互相做出搞怪的眼神，等段嘉嘉走后才凑到段述南身边。 “南哥，你还会做饭呐？”刘国庆跟他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事儿，现在听了都觉得震惊。 南哥那是什么人！ 他们在北边的时候差不多算是枪林弹雨里一起拼过命的。 这么铁的关系，刘国庆都不知道段述南会做饭。 他有些委屈的说“那怎么在外边的时候你一直让我煮面？你也知道我那手艺，早知道南哥你会做饭，也不至于让我现在看见挂面就想呕了。”https:/ 刘国庆做饭难吃，偏偏他们在北边的那几天，一日三餐都只能吃清水煮面，吃到最后刘国庆回家，他老娘热情的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 才把面条塞进嘴里，刘国庆就下意识的吐了出来。 气得他老娘拿着鸡毛掸子追得他满屋子窜。 赵武也连连点头“真没想到，南哥还有这手艺。” 薄荷糖水他知道，他们夏天经常用薄荷叶煮水，加一点糖就是最简单的一道凉茶。 黑凉粉他也知道，从前都是各家夏天做了消暑的，现在夏天也能看见有人骑着三轮车，车里放个大桶子，桶里都是黑凉粉。 两毛钱就能买一斤。 只是芋圆是什么？ 而且这不都过了夏天，还吃黑凉粉和凉茶？ “你是我老婆还是我女儿？还想吃我做的饭！”段述南也不跟刘国庆客气，直接笑骂道“我这手艺就是给自家人吃的，你别想了。” “别呀！”刘国庆笑着挡住段述南踢过来的腿“咱们关系多铁，南哥你还跟我计较这些？” “滚蛋！”段述南低声骂了句，然后就说起了正事“我现在这情况你们也清楚，新车国庆你开，走市区，最好是做包车。你就往机场去，走机场那条线，那边坐车的人大方。遇上要用车的，还能直接包车。小武你开另外一辆走城乡路线，那边没什么交警，车上准备一条板凳和几个小凳子，可以多坐几个人。” 这么安排也不是随便分的。 段述南想过，自己还有女儿要顾，他白天会去火车站那边接活儿，到傍晚下班放学的点就在市区和县城来回，晚上走县城到林场的路线，晚自习的时候刚好去接女儿放学。 让刘国庆走机场那路线，还开新车，也是知道刘国庆长得就是现在大家眼中的老实人，还爱说话。新车最好是走包车的路线，来往机场的客人一般都有钱得很。 至于让赵武走城乡，也是考虑到赵武自身的缘故。 赵武虽然跟着父母到了林场，但他们家在乡下老家算是一个大家庭，而且赵武所在的地方是县里出名的团结。 赵武在那周边开车，除了接同族同村的人可能要少赚一点之外，其他人别想跑了赵武的车钱。 那种埋伏在路边打劫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赵武老家那股团结的劲儿，再决定是不是真的要下手针对赵武。 安全得很！ “每个星期交一次钱。我和国庆是按照投资比例分钱，小武你是拿提成还是拿死工资？我算过了，你那条路线每天来往的人，还有其他司机的收入，一周平均下来一天七十。碰上赶集的时候，可以到一天一百四。那这么算的话，一个月不算油费和维修费用两千上下。你要是拿死工资，一个月三百。提成的话，底薪二百，月收入保底算你一千八，超过一千八一百块钱给你十五块钱。” 其实固定工资和底薪加提成算起来差不太大。 如果赵武想要拼一拼的话，那才赚得多。 当然，这样的话，段述南和刘国庆也赚得多。 这个道理，段述南也跟赵武说清楚了。 “你要是觉得我们这是压榨的话，可以选固定的。”段述南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们毕竟是朋友，我跟国庆算合作，你这边说得直白一点是打工。我作为朋友和大哥，我是觉得你最好选提成，你愿意拼，我们当然也愿意带着你一起拼。国庆应该跟你说过，我不会开一辈子车，等这条路子再稳定一点，我会在县里开个修车厂。运输队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估计过几年就不景气了，肯定会有其他人也跑出来做点跟车子有关的事情。” 段述南看得明白，运输队现在这个样子下去，肯定是要关门的。 本来就没有什么收入了，他上次去转工作的时候还听说要严格管理，杜绝赚外快的事情。 段述南当时就觉得自己这工作转手得真是太妙了！ 第62章 装电话 刘国庆转手工作转得飞快，除了有段述南的关系之外，也是他自己觉得别的都好说，不让接活儿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与其憋屈着工作，拿着刚刚够家里糊口的工资，不如出来闯闯。 赵武连连摆手，他什么钱都没出，只有一把子力气和时间。 从前那些说关系好的人，在现在厂里都不景气之后，说好的工作也没有。 他读书读不进，家里又不让外出打工。 尤其是暑假出了骗老乡出去，男的卖煤窑，女的卖那种地方的事情后，赵武的爸妈就更不让他去外面打工了。 找的那些小工学徒，赵武都觉得自己比书里包身工还惨。 现在有段述南和刘国庆愿意带着自己，工资还有两三百，赵武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拒绝。 两三百啊！ 他爸的工资才一百二。 他一个人能抵上他爸妈加起来一个月赚的钱。 “愿意愿意！我做提成那个。”赵武抓着后脑勺憨笑“我怕我干不来，二百块钱已经很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段述南满意的点头，从旁边拿出了两叠名片，厚的那一摞给刘国庆，薄的给赵武“下午我家就拉线装电话了，小武你也要注意，乡下可能也会有包车的，发名片的时候不用都给，觉得有人会包车才给。国庆你到机场接到人就给一张，保不齐人家什么时候就要用车，有这个方便一点。” 段述南这也是在南方看见的经营方式。 “国庆，你也不要因为没有人包车就只知道在机场等，市区也会有很多人坐车，你自己放机灵一点。”段述南不需要跟刘国庆说什么分成的事情。 车是他们两个一起买的，扣除了所有花销后再按照投钱的比例分利润。 刘国庆激动得搓着手，连忙点头“南哥，我都迫不及待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他说完还跟赵武勾着手搭在一起“小武，你也放机灵一点！” “嗯嗯！我肯定机灵，天底下没人比我更机灵！”赵武也激动得很。 相比那两个人，段述南要显得淡定得多。 桦水市不像首都和沪市，那边已经走过的模式，现在才走到他们这边。 上次去北边以后，段述南就看出来了。 那些大城市都在往什么计算机和实体业发展，修车厂也已经有了有名气的牌子和店，还会跟汽车公司合作。 他不能一直跟在人家后面捡钱。 他手上还有一笔钱，留在银行钱生钱的速度太慢，他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把那笔钱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这样，以后就算开修理厂，他也能走得比其他人更快一点。 段述南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话，他不会想那么多，能够吃饱饭就差不多了。 但他有女儿。 他想带着嘉嘉离开林场，至少明年的时候要离开这个大杂院。 对面的福宝一家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脑子有问题，像是盯什么似的紧盯着他们父女不放。 要不说段述南和段嘉嘉是父女呢。 段嘉嘉不想跟福宝一家正面冲突，段述南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那一家子的矛盾上。 他现在只想赚钱，给段嘉嘉更好的生活环境。 段嘉嘉坐在房间里只能听见刘国庆和赵武欢呼的声音。 手中的笔停下，她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就挺好的嘛！ 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和生活，谁说炮灰就只能给主角做对照组？ 段嘉嘉想到这里，下笔更快。 写好大纲的故事再丰润细节和对话，铺垫暗线，段嘉嘉饶是用笔手写，速度也快了许多。 而且她这次也打算问问陈编辑，有没有适合的办法。 如果没有的话，那还是算了。 手写就手写。 在只赚到了几百块钱的情况下让段嘉嘉又是买电脑又是拉网线的，她可舍不得。 上辈子买电脑还能去二手网站上找过渡，实在没钱拉网线还能用手机开个热点，上传章节的时候开个网连接一下就成。 这年头做这些事情，少说要投入进去两万不到。 她舍不得。 只是到了下午，电信局的人来段家装电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过来围观了。 段嘉嘉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刘国庆转手工作转得飞快，除了有段述南的关系之外，也是他自己觉得别的都好说，不让接活儿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与其憋屈着工作，拿着刚刚够家里糊口的工资，不如出来闯闯。 赵武连连摆手，他什么钱都没出，只有一把子力气和时间。 从前那些说关系好的人，在现在厂里都不景气之后，说好的工作也没有。 他读书读不进，家里又不让外出打工。 尤其是暑假出了骗老乡出去，男的卖煤窑，女的卖那种地方的事情后，赵武的爸妈就更不让他去外面打工了。 找的那些小工学徒，赵武都觉得自己比书里包身工还惨。 现在有段述南和刘国庆愿意带着自己，工资还有两三百，赵武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拒绝。 两三百啊！ 他爸的工资才一百二。 他一个人能抵上他爸妈加起来一个月赚的钱。 “愿意愿意！我做提成那个。”赵武抓着后脑勺憨笑“我怕我干不来，二百块钱已经很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段述南满意的点头，从旁边拿出了两叠名片，厚的那一摞给刘国庆，薄的给赵武“下午我家就拉线装电话了，小武你也要注意，乡下可能也会有包车的，发名片的时候不用都给，觉得有人会包车才给。国庆你到机场接到人就给一张，保不齐人家什么时候就要用车，有这个方便一点。” 段述南这也是在南方看见的经营方式。 “国庆，你也不要因为没有人包车就只知道在机场等，市区也会有很多人坐车，你自己放机灵一点。”段述南不需要跟刘国庆说什么分成的事情。 车是他们两个一起买的，扣除了所有花销后再按照投钱的比例分利润。 刘国庆激动得搓着手，连忙点头“南哥，我都迫不及待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他说完还跟赵武勾着手搭在一起“小武，你也放机灵一点！” “嗯嗯！我肯定机灵，天底下没人比我更机灵！”赵武也激动得很。 相比那两个人，段述南要显得淡定得多。 第63章 不满明晃晃的挂着 送走装电话的工作人员，段述南一回头就看见家门口围满了人。 段嘉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不是啊，我爸钱都拿去买车了。这是跟国庆叔和小武叔一起凑钱装的。装在我家，以后电话费我爸多出一点。” “装电话干嘛？包车啊！” 段嘉嘉虽然在房间，但也听见了一点段述南和刘国庆、赵武说话时候的内容。 如果纯跑车，确实赚得不多。 但加上包车的话，那收入确实能涨起来。 “真的？我们还想着可以用你家的电话呢。” 这是刘梅在说话。 她眼巴巴的望着架子上大红色的电话机，期待的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偶尔打一个两个的，应该不要紧吧。” “怎么不要紧了？万一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有要包车的客户打进来，结果占线了呢？我爸是小气的人吗？这毕竟是正事，总不能因私废公吧？”段嘉嘉说得一套套的，直接让刘梅没了话。 还是黄婆婆发了话“你差不多就得了。这是人家为了正事儿办的，成天让我们打电话，小段怎么在他朋友面前做人？再说，咱们有什么电话打的？路口小蔡那里还不够你用？” 黄婆婆在大杂院里年纪大，和黄老头平时处事也公道，从不偏帮谁。 她这话说得也在理。 人家这就是为了工作才装的，要是他们都跑来占便宜，这算什么？ 工厂里那些领导办公室的电话也能让他们随便用吗？ 段嘉嘉在旁边悄悄给黄婆婆竖起大拇指，抬头就看见她爸站在外面。 “爸！”段嘉嘉叫道“你装电话怎么也不说一声？我都吓到了。” 这话也是为了证明，段家装这个电话是段述南跟刘国庆他们商量的。 要是自家电话，段嘉嘉怎么可能不知道？ 段述南明白女儿的意思，非常自然的接过话“有什么吓到的？你以后在家也帮忙注意下电话，要是有包车的电话你就帮我记下，晚点我把包车的价格告诉你。” 嘉嘉一口应下。 父女俩这么一打配合，来看热闹的人也清楚了。 这不可能是段述南自己出钱装的。 有人羡慕段述南这段时间又是买车又是装电话，也有人纳闷。 刘梅便是那个不明白的，还直接问出来了。 “小段，你这生意还没有做起来，就用出去这么多钱，你赚的回来吗？” 这个问题一出，这下关心的人就更多了。 就看见段述南哗哗的往外花钱，这还一毛钱都没有赚呢。 大家虽然没做过生意，但也没看见谁家做生意是这么开始的。 黄婆婆都下意识扒住段述南的胳膊，忧心忡忡的问“是啊，你都花了这么多钱了，能赚回来吗？” 段嘉嘉跟在后面，她其实也算过。 说实话，段述南这个方式，真不算什么好办法。要不是她知道家里有金条，知道段述南这次在北方赚了一大笔钱，段嘉嘉是绝对不赞同的。 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但也要看个人能力。 换成家底薄一点的这么干，稍微有个不注意，还真就赔得底儿掉！ “是投入得有点大。”段述南不会说自己还有两辆车。 刘国庆跟家里通了气，他们比段家父女的情况好一点，对外只说是借了钱。 至于借了多少，怎么借的，没说。 赵武没那么多借口，直接跟家里说自己就是个打工的。 原本赵武父母还有点不满，毕竟不是铁饭碗。 可一听工资，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铁饭碗是稳当，却赚不到这么多。 段述南继续道“以后就辛苦点每天出去跑车，大家多多照顾我的生意啊！” 黄婆婆原本对老头子给段述南车钱还有些心疼，听了段述南的话之后，反而好多了，拍着他的手，又拉上段嘉嘉，说“小段，不是我说你，你之后还是要稳当一点。嘉嘉都这么大了，我们也不劝你什么找人的事。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再碰上一个秦芬，还不知道多大的麻烦。行了，你们父女俩好好过，总不会比从前难了。” 段述南自和薛卉结婚起，跟黄家的关系就很不错。 薛家和黄家从前更是关系好的不得了，薛卉小时候还经常去黄家吃饭。 黄婆婆和黄老头把段嘉嘉当成孙女看，只是段嘉嘉小时候还有个秦芬在，人家顶着后妈的名头，黄家要是掺和多了，周围人也说他们不给秦芬活路，都让体谅后妈的难处。 要是早知道秦芬是这样佛口蛇心的人，黄婆婆绝对不错眼的盯着。 现在对段述南的嘱咐也是希望段嘉嘉可以过得好。 “嘉嘉这孩子从小没了妈，你这个当爹的稳着点。”黄婆婆叮嘱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她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能帮段述南的地方有限。 述南笑着扶黄婆婆回去，又被看热闹的人缠着说了好些话，这才脱身回家。 站门口就看见段嘉嘉站在墙边打电话“对对对，你以后要是有事找我就打这个电话。”https:/ “哟，跟朋友打电话呢？”段述南换了鞋，抬手在段嘉嘉的头顶抹了一把，然后倒茶大口大口的喝了两杯才缓过来。 段嘉嘉嘿嘿一笑，把跟陈编辑的电话挂了之后，说“电话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可以打的，刚好我明天回去上课给老师登记一下，以后有事就可以直接等电话了。” 述南点头，他装电话也有这个考量。 “爸，我去写试卷了。”段嘉嘉摆摆手，一蹦一跳的往房间去。 段述南也没有闲着。 热闹之后也要过自己的日子，系上围裙开始给段嘉嘉做晚饭。 但段家又买车又装电话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大杂院周边。 继秦芬的事情后，荣登南郊林场热搜前列。 从红山村回来的福宝一家，还没回家在车上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原本还喜笑颜开的一家三口，顿时各有各的神色摆在脸上。 福宝爸皱着眉，不满明晃晃的挂着。 第64章 如果段嘉嘉死了 “爸爸？”福宝注意到爸爸的表情，吓得往妈妈怀里缩了一下。 福宝爸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难看，不光女儿注意到，车上还有其他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 他摸了摸鼻子，轻笑着说“坐车有点不舒服。” 这个理由倒是没人多想。 村镇回县城的路大多都是土路，昨天晚上还下了雨，县城感觉不明显，但乡下的路湿了就难走，一辆中巴车在路上摇摇晃晃，明显得让人无法忽视。 福宝妈还贴心的从口袋里拿出姜片“都说了吃点东西再回来，现在赶着回来，你本来胃就不好，晕车更难受。” 福宝爸把姜片贴在手腕上，听着旁边人对他们一家的夸赞，直说福宝妈是个贤惠的好老婆，说福宝爸好福气。 这样夸赞的话才让福宝爸的脸色好看起来。 是啊。 他们是这么幸福完整的一家。 段述南那个鳏夫，还是二婚离婚了的鳏夫，有什么资格跟他比？ 他是大学生，老婆也是大学生。 女儿的成绩是暂时不如段述南的女儿。 可谁说成绩就决定一切了？ 他大学班上的同学还有的到现在都只是一个小职员，他现在可是厂里能说得上话的领导。 福宝命里那么多贵人，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比段嘉嘉的未来光明！ 对，就是这样！ 一家三口回到大杂院，耳边还是有关段家的事情，一路做好各种心理安慰的福宝爸差点就绷不住了。 “真是有钱烧得慌。我看他们父女两个以后怎么过日子。买车了不起，装电话了不起。真是烧得慌。”福宝妈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动作不自觉的大了些。 从前处处顺眼，处处都觉得贴合心意的厨房，现在怎么看都不舒服。 做饭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想，有车是什么感觉，有电话是什么感觉。 要是有了车和电话，她肯定要拍几张照片。 她厂里就有同事拍那种在家假装打电话的照片。 相较之下，福宝想的却是月考成绩。 段嘉嘉会考第几名？ 普通班果然还是比不上重点班。 考试的时候除了数学题段嘉嘉做得慢，其他科目的时候，福宝自己才做到第二面，段嘉嘉就已经翻到了第三面。https:/ 要说段嘉嘉是乱做的。福宝自己都不相信。 吃过饭，福宝躺在床上，隔着蚊帐看窗户。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她开始嫉妒羡慕段嘉嘉了？ 段嘉嘉从前的成绩也不差，可那个时候的段嘉嘉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 段嘉嘉和段述南父女俩就像是大杂院里的背景板，无人在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像是舞台上的主角了？ 好像…… 福宝翻身，抱着小兔子娃娃。 好像是从段嘉嘉死里逃生开始的。 她盯着墙壁，双眼藏在一片幽暗里。 如果…… 如果段嘉嘉死了，那就好了。 —— 虽说国庆后就要上课，但学校今年开始就要举办运动会。曹雪萍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就是一脸的不赞成，烦躁的表示，这就是上面安排的任务。 段嘉嘉发誓，她分明看见老曹的嘴唇动了动，是无声的骂了句脏话。 不光曹雪萍觉得运动会没必要，段述南也这么认为。 “你们学校什么时候还要开运动会了？从前都没听说过。”饶是如此，段述南还是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麻圆是夹豆沙的。 还买了炸得脆脆的油条。 熬得刚好的米粥，不会太浓，又不会太稀，还能喝出一点点米的甜香。 “老曹说是今年才安排的任务，要追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段嘉嘉耸耸肩。 她没有什么好歧视的，只是单从条件上看，一中连一个标准化的操场都没有，跑道都是废煤渣铺出来的。而且这已经是在县里稳坐第一的好条件了。 三中面积比一中大，但操场都是今年才割掉杂草开辟出来的。 城市的孩子可以追求这个全面发展。 像他们这样小县城的学生，没有那个条件。 就算是有心，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更不要说他们连心都没有。 运动会三天，但各科老师以国庆放假的理由发下来的试卷，压榨一下时间，四天刚好。 段述南听了，果然轻嗤一声“真要全面发展，那就让分数线低一点，没那么大压力，才有时间去发展别的。” 本省的家长对分数线都有怨言，却毫无办法。 只能挥着鞭子让孩子努力。 他们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让孩子飞出这个地方，不要回来。 去外面落地生根，都比留在这里，将来再挥着鞭子赶下一代奔赴在追赶分数线的路上来得好。 段述南不会逼着段嘉嘉读书。 他想得跟大多数父母不太一样。 自己之前都没有那么努力，凭什么要孩子拖着一家老小去拼？ 老母鸡也想下凤凰蛋？ 他自己从前都得过且过，却反过来要求段嘉嘉上进，这不是开玩笑呢？ “你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别做，老师说你，你就说是爸说的。”段述南吃得飞快，然后在旁边用把缸装了一把葡萄和两块剥好皮去了籽的柚子肉。 怕会不小心弄翻了，还用绳子将把缸的盖子和身子绑起来。 “这些水果你带着吃，薄荷凉茶给你灌好了。爸今天送你上学，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以后我出门得早，你就自己吃饭。我会把早饭都准备好，听见了没？”段述南絮絮叨叨，生怕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 段嘉嘉坐在餐桌边吃完最后一口麻圆，帮着把碗放到后面的水池里。 “听见了！爸，你也带一壶水，该上厕所上厕所，该喝水就喝水，千万别忍着。不然容易生病的。”段嘉嘉也在旁边叮嘱。 出租车司机的职业病不是关节方面的，就是前列腺。 无非是久坐、憋尿这类习惯导致。 段嘉嘉提醒段述南“记得跟国庆叔和小武叔也说一声，这可是我打听到的。” 段述南没好气的拍了段嘉嘉的后背一下，笑道“我们之前也是老司机，这些都清楚。” 除了赵武，段述南和刘国庆都是多年的老司机了。 运输队里就有不少人有这些毛病，他们当年入职的时候就听前辈们叮嘱过。 段述南还好，刘国庆的坐骨神经有些小毛病，但在老家一个被下放后没走的老大夫扎了几次针就好多了。 第67章 李长淮喜欢谁 这个“他们”里，福宝刻意隐去了隋佳丽和赵峰阳的存在。 短发的那个叫秦可欣，拍着大腿嚷嚷道“我就说！其实刘美娟长得也不差，成绩在我们也是很好的，要是那个人是段嘉嘉的话，难怪会被拒绝。” 福宝小声的说“哎呀，你们也不要这么说美娟。嘉嘉毕竟是重点班的，长得又好看，会被人喜欢太正常了。” 胡春花嗤了一声“她是好看。可好看得像个狐狸精。我妈说，这种长相的人就是不正经的，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李长淮的眼光真差。” 随着三人越说越起劲，这个话题也慢慢传开了。 运动会举行到第三天下午，男子长跑正式开始。 原本打算安排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的比赛，结果收上来名单后发现，好家伙三个年级愣是凑不齐六个跑道。 这还分什么年级？直接一场比完拉倒。 一开始还觉得运动会没必要的校领导在看见报名名单后，也纷纷开始考虑全面发展这件事情了。 这些都是祖国的花朵，总不能培养出一些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吧？ 三千米都跑不了，八百米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也清楚，有的时候并不是身体素质太差，而是学习压力太大，学生们本身也不想参加这类的活动。 这个趋势不好，很不好！ 不过再不好，这三天的运动会总算是过去了。 李长淮不负众望，拿到了男子三千米第一名。饶是曹雪萍觉得完全没必要开运动会，看着那张奖状的时候也乐开了花。 “不错不错。”曹雪萍拍着李长淮的肩膀，笑道“你包干区的惩罚减半！” 李长淮笑得温柔，就像他对外表现出来的那样。 只在和段嘉嘉对视的时候，得意的挑起眉梢，露出一点桀骜的得意。 段嘉嘉只觉得好笑，伸手在脸颊边刮了三下，意思是笑他厚脸皮，这都要显摆。 李长淮可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三千米第一名要是那么容易，怎么可能只有零星几个人参加？他拿了就是他厉害，得意怎么了？骄傲不可以？ 段嘉嘉这只钢牙小白兔要是不服气，自己也去参加女子一千五啊！ 两人的互动隐晦，就连站在段嘉嘉身边的庞美美都没有注意到。 但坐在观众席上的几个人却看得分明，都带着八卦的心和隐晦的笑跟身边人分享起了最新的八卦。 运动会结束后，广播站的喇叭也消停了，好像学校在男子三千米跑结束的刹那便回到了宁静中。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大家也都知道了自己的月考成绩。 “啊——”庞美美抱着头在桌上哀嚎“我就知道我的语文肯定没写好，作文写跑题了。”https:/ 庞美美崩溃不已，作文因为跑题直接扣了她一半的分不说，晚自习之前曹雪萍还在班上说有个作文写跑题的，晚上的晚自习要好好给大家讲一讲这次的作文题目。 她当时还跟段嘉嘉说呢。 哪个倒霉蛋这么惨，作文都能写跑题，这下好了，要被老曹当负面例子了。 试卷发下来才知道。 原来是她这个倒霉蛋！ 别的都好说，在这件事情段嘉嘉也帮不了庞美美什么，只能安慰她说“老曹可能就顺带说一下，这次的作文题目确实有点刁钻了。” 写了一个寓言故事，要求根据这个寓言故事写一篇议论文。 段嘉嘉说“高考考议论文的情况不高，大多都是记叙文，老曹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不会说你什么的。” 庞美美摇头，说起了自己从高二高三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嘉嘉，这你就错了。你是不知道，上一届高三有个学姐，模拟考的时候作文写跑题，老曹直接让人家把作文当日记写。八百字啊！这可不是英语作文那一百二十个单词，八百字呐！” 庞美美抬起头，两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吊扇“天要亡我，老曹要亡我啊！” 第68章 嘚瑟的段述南 当天晚自习曹雪萍就把语文试卷讲完了，庞美美虽然没有被点名叫起来挨骂，但说到最后作文题目的时候，字字不提庞美美，字字都是庞美美。 听得段嘉嘉都胆战心惊。 “有些同学，数学很好，这没问题。但是作文怎么都能写跑题呢？你们写数学题的时候就不仔细审题吗？” “语文作文都能写成这样，这还是自己的语言！你们就不羞愧吗？” “你们千万不要觉得语文好学，好像语文随随便便就能学好，所以在语文这门课上花费的时间不多。你语文差，写其他科目试卷的时候也能理解错误题目的意思。” “今天能把作文写跑题，明天就能把数学题目的意思弄错。你们不要觉得我这是在危言耸听……” 庞美美被训得眼睛都红了。 下晚自习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蔫掉了的小青菜，垂头丧脑眼里的光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这是第一次月考，老曹也说了，这次月考大家的成绩都不太理想，你就不要难过了。”段嘉嘉牵着她的手安慰着说“你在班上十五名，不用担心。最担心的是赵峰阳那小子，他都掉到年级四十七了，再来几次，都要被老曹清出去了。” “课代表，你安慰胖妹就安慰，带上我干什么？我还需要安慰呢！”旁边吃辣条的赵峰阳抬起头，他平时住校，放假才回家。但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把他们送到校门口，等他们都安全上车了才回宿舍。 赵峰阳用没捏着辣条的那只手碰了一下庞美美，说“老曹对你不严厉点，她之后怎么好把那几个花钱塞进来的人清退？以往一班的名额就是四十个人，多了老师顾不上。但这次那几个都是花钱塞进来的，老曹拗不过校领导，捏着鼻子认了。她这招就是对付校领导的。自己班上的十几名都能被骂得狗血淋头，那几个跟不上的，老曹到时候清退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机会给了他们，他们不中用啊！” 不得不说，这样缺德的向下比较的确能安慰人。 庞美美擦着红红的眼睛，瞪着赵峰阳说“还说我呢，你都年级四十七了，别到时候把你给清出去了。老曹真的说到做到！”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庞美美又带着细微的哭腔。 从前在初中的时候，老师也很严格。 但这都比不上曹雪萍的九牛一毛。 庞美美抱着段嘉嘉的胳膊哀嚎“我决定了，高二我要学理科。老曹太可怕了，我学理科就不会落到她手上了。” 段嘉嘉同情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仿佛在她坟头盖上一点土的说“你之前跟我说了，高二文科和理科主课上的老师是重叠的。” 所以，如果庞美美高二进了理科重点班，那她的语文老师还是曹雪萍。 庞美美…… “嗷——我好惨呐！” 从教学楼往学校大门去的路上，跟庞美美一样在哀嚎的大有人在。 这是开学后第一次月考，也是让这些学生彻底收心的考试。 一班的第一名依旧是开学才转过来的李长淮，第二名和第三名是最初名单上掉了个个，段嘉嘉依然在第四名的位置。 一班前十名只是内部位置变动，相差不大。 饶是如此，曹雪萍对这个成绩还是不满意，否则庞美美也不会被打击成这样了。 校门口分开后，段嘉嘉往车站前走了一点就看见了她爸的小面包。 “我先走了。”段嘉嘉朝着李长淮摆手。 之前就问过李长淮要不要一起坐车，他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 因为县里的案件，段述南车子第一天停下的时候就接到了不少生意，他送完段嘉嘉还会再走一趟，路上接那些赶不上车的学生。 如果没钱坐车，段述南会考虑车内的空间情况，要是能挤上一个，还顺路的话，就顺手带上。 都是学生，这大晚上的确实不安全。 到现在段述南也只带过一个这样的学生，但名声已经在校内打响，到运动会的第二天，来接第二趟的时候那些学生就已经在车站附近等着，钱都收好了，直接交给段述南，然后排着队上车。 让段述南省了不少心。 “车上有面包，还有酸奶，你拿着吃。”段述南站在车边抽烟，等着其他学生过来。 嘉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手面包，一手酸奶，高兴得跟她爸说“爸，月考成绩出来了，全班第四，全年级第四。” 段述南站在车边单手叉腰，骄傲得很“是吗！好事好事。” 然后就对第二个上车的学生说“今天司机高兴，车钱减一毛钱。” 那个学生本来还因为月考成绩不行垂头丧脑，一听这话瞬间原地跳起来“真的？段叔你真的少收一毛钱？” 段述南咬着烟蒂，笑呵呵的说“我女儿月考考了全年级第四，我高兴。” 学生…… 也行吧。虽然自己没考好，但自己沾光省了一毛钱。 坐上车后才猛地想起这次的成绩名单，看着副驾驶的椅子说“你是段嘉嘉啊！是啊，段叔姓段。” 段嘉嘉笑得尴尬，没想到她爸反应这么大。 这就是月考第四，还不知道下一次期中考会怎么样呢。 但看着段述南高兴的那个样子，段嘉嘉心里也不是一点小雀跃都没有。 她上辈子父母去世后，考得再好，在爷爷奶奶的眼里都是应该的，考差了就要挨罚。 很难说她现在手写稿子都能那么快，不是因为上辈子挨罚大多都是罚抄有关系。 “恩，他就是有点高兴，我这次考试也是发挥超常。”段嘉嘉解释。 见还没有人上车，从副驾驶底下拿出一瓶酸奶“喝吗？我爸买了俩，我喝不完，你帮我消灭一瓶。” 上车的是个女孩，个子不高，但笑起来很甜。 段嘉嘉对她有印象，之前经常在公交车上遇见。 印象深刻的原因也是这个女同学身高不够，抓不上车栏杆上的扶手，只能拉着椅子。 有的时候人多，她抓不上椅子就只能靠着下盘的力量站稳。 好几次段嘉嘉都看见她在停车和启动的时候像个不倒翁，在车内前后摇晃。 第69章 回家偶遇 也难怪她爸的车子一到学校，这女同学就来坐车了。 “谢谢。”女同学接过酸奶，从最后一排跑到第二排靠窗坐下，说“我叫杜燕，我是六班的。你的作文还被我们老师贴出来当范文了呢！” 段嘉嘉的名字因为这次月考，高一就没有不知道的。 全年级前十只有四个女生，段嘉嘉名次最高。 最重要的是，她的语文和英语作文都是满分，英语更是全年级第一。 听着杜燕崇拜的话，段嘉嘉的脸都有些红了。 她对上这些高一学生其实都有点降维打击。尤其是在英语这门科目上。 段嘉嘉毕竟是大学毕业的学生，而且她上辈子读书的时候，英语教学可比现在条件好多了。 这要是英语还考得太差，就该段嘉嘉羞愧了。 “我们英语老师可喜欢你了，说你的语法用得特别好，考点都用上了。”杜燕还想问问段嘉嘉是用什么办法学英语的，车上就来了其他人。 杜燕朝着段嘉嘉歉意的笑了笑，没再说话，咬着吸管缩在靠窗的位置上不动。 上车后的人都听说了，司机的女儿月考第四，今天的车费减一毛钱。 这边车上塞满了人，那边车站的公交车也到了。 段述南踩灭烟蒂，转身坐上驾驶室。 车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段述南打理得很好，座椅翻新，老化的零件也换了新的。 就是外壳看起来有些地方不太行，但经过他改装后的车子不论是稳定性还是驾驶的感觉都好很多。 车子开着远光灯行驶在县城与林场之间。 段嘉嘉系着安全带靠在车窗边，突然看见旁边的田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爸，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被拉下去了。” 段嘉嘉指着旁边的稻田。 本地的水稻一年三造，晚稻一般在十月份成熟，中旬的时候收割。 所以路边还能看到不少草垛。 段述南开着车，扭头往段嘉嘉手指的方向看去，车后面的学生们也听到了这个动静，纷纷看向车窗外。 夜里的田野一片宁静，十月份已经听不到虫子的声音，只有夜里的风吹过稻田发出的悉嗦声。 “你没看错？”段述南放慢了车子的速度，很快想到了这几天县里沸沸扬扬的命案。 那个凶手到现在都没有抓住。 段述南白天路过学校的时候，还撞见过一次死者家属来学校的场面。 在县里接活儿的时候也听车上的乘客说起过这个命案。 原康县从前也说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地方，但十几年来从没有过这样的命案，最大的案子也不过是早几年还没有严打的时候街头混混打群架。 乡下也一般都是两个村子打架，骨折受伤的有，死人却是没有的。 “我确定。”段嘉嘉穿书以来最高兴的除了再见到“爸爸”之外，就是自己上辈子三百度的近视眼，这辈子眼睛亮得很。 学校还没有规定要做眼保健操，段嘉嘉自己就每天开始做起来了。 她对自己现在的眼力非常自信。 虽然周围很黑，但是刚才前面的斜坡上的确出现了半个人影，然后很快被拽了下去。 那个样子和摔下去的姿势，绝对不是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样子，而是有一股力量拉着腿拽下去的模样。 段述南皱眉，看了眼车后面的学生，对段嘉嘉说“我们车上动静太大，我先开车把你们送到前面路口，我再一个人过来。” “爸！”段嘉嘉想救人，但没想把自己亲爹搭上。 大家都听说了命案的事情，很快都能联想到那个还没有抓到的凶手。 尽管外面各种谣言，但都确定的是，那个女学生死得非常凄惨，身上多处刀伤。 公安一直没有抓到人，就是因为那个凶手还有反侦察的本事，无法清理现场就干脆破坏得厉害，抛尸在猪栏里也是这个目的。 大家唯一确定的是，那个凶手是个狠茬子。 这样的人，段嘉嘉怎么可能放心段述南一个人去？ “段叔，我们去前面报警吧。”杜燕也吓得牙齿发抖。 就是因为凶手没有抓到，他们这些人才会选择坐车。 现在司机要停下来抓人，学生们吓得捂着嘴才没有叫出来。 “爸！”段嘉嘉也摇着头，不赞成段述南的意见。 “前面一点有个值班岗亭，您把车停在那里，我上次和李长淮抓色狼去公安局就在那边。”段嘉嘉认出了周围的情况，心里也有些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凶手。 如果是，对方也太大胆了。 再往前走十几分钟就是公安局，值班岗亭更是每天都会有人。 “好，我把车停在公安局门口，叫上公安局的人一起去。”段述南车子继续向前开，反复确定周围的环境，以免待会儿过来的时候记不清楚路线。 段嘉嘉再回头对身后的杜燕他们说“我们就在公安局门口，那里肯定是安全的。让我爸跟公安们去确认一下，如果真的，那说不定救了一个人，还能抓住凶手，大家以后上下学就不用害怕了。如果是假的，那也求个心安，今天的车钱我待会儿退给大家，也是占用了大家的时间，非常不好意思。” “不用退！”杜燕左右看看，小声的说“我们也不是不让叔叔去，只是这里黑漆漆的，我们害怕。我妈说那是一个团伙来着。” 怕有人会在旁边埋伏，要是段述南被支走，他们这些学生坐在车里岂不是完蛋了？ “对。不用退钱，我们去公安局门口等着。我们也想看看是不是凶手。”坐在车后排的一个男生说。 有了杜燕和另外一个男生说话，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自己不用退钱，还提醒段述南待会儿一定要小心。 车子很快驶离这片稻田，在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果断拐弯绕进去。 段述南刹车，拔钥匙，下车，报警一气呵成。 只半分钟，段述南就带着几个公安往外跑。 还有一个值班女警过来车边查看情况，安慰着车上的学生们“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第70章 凶手被抓 大概是晚上太安静。 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夜间活动，林场周围还有农田。 所以很快顺着夜风传来前面的骚乱声。 段嘉嘉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捏紧身上的安全带。 留下负责照看这些学生的女警知道段嘉嘉和报警的段述南是父女关系，站在车边说“因为县里的案子，这些天留下值班的人都是所里的中坚力量，跟着你爸去的好几个都是从部队退下来的，你放心吧。” 段嘉嘉慌乱的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巷子前方。 她不知道自己那个建议对不对，但如果不怎么做，明明看到还当做不知道离开，段嘉嘉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大概过了半小时，前面终于有动静了。 段述南走在最前面，身上的衣服破了个口子，脸上还有些脏，但看起来确实没有受伤。 一个公安小跑着上前，对那个女警不知道说了什么，女警眉心一皱，连忙回所里叫人。 在他们之后，是一个被手铐拷住的男人，脸上满是乌青，脖子上还有抓痕，被两个公安钳制着往所里带。 “我待会儿过来做笔录行不行？这些孩子还要回家休息，明天还上课呢。”段述南知道自己肯定还有得忙，但车上这些学生也不能不管。 公安看了看，皱眉道“要不这样，我们让人开车送这些学生回去，你先留下做笔录，待会儿把车给你开回来。” “也行。”段述南没有拒绝。 这些当公安的总不能开着他的车跑了吧！ 段嘉嘉在车上听到这话，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我也留下，是我先看到动静的。待会儿我跟我爸一起回家。” 段述南原本不同意，但想到之前传言里提过那个命案是一个团伙做的。 刚才抓到的那个人还没有审问清楚，段述南一时间也不敢让女儿一个人回家，点头对身边的公安说“对，最开始是我女儿看见的，也是她让我开到这边来报警。” 恰好这个公安对段嘉嘉还有印象。 年纪敢抓着公交车色狼来报警的，段嘉嘉算是少见了。 加上秦芬的事情也是他们辖区的负责，这个年轻公安刚好是跟着师父给段嘉嘉做过笔录的那位。 “好。你先把车钥匙给我，我同事会开车送这些学生们回去，你放心。” “放心！”段述南立刻拿出车钥匙“交给你们公安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估计那群学生看到你们还更放心。要是可以的话，让两人去吧，正好找个坐在副驾驶，这群学生肯定被吓坏了。” 公安没有拒绝，安排了两个值班的同事开车送这些学生回去。 至于段述南开车接送学生这件事，他们也没有多计较。 现在做这种黑车生意的不少，他们有的时候来往县城和农村坐的也是这种小面包。 只是口头上的教育还是要走一遍程序的。 这也就是现在管控不严。 管控严格的时候，段述南这车可能开走了，还不见得能被他开回家。 至少要把证件补齐了才能走。 做笔录有点枯燥，但父女俩都不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了。biquiu 段嘉嘉把自己在车上看到的情况说了后，忍不住问“那个被拉下去的人，怎么样了？” 负责给段嘉嘉做笔录的是之前陪着他们的女警。 对方想了想，说“已经送医院了。” 但其他的就不肯再透露。 父女俩忙活完，车子也开了回来。 既然没有他们的事，两人便往家里去。 路上，段述南说“八成就是那个凶手了。我们到的时候，那个畜生正要动手，刀子都举起来了。而且那个女的身上血淋淋的，不知道被割了多少刀。” 他走南闯北听过不少事情，也知道这世上就是有些人看着人模人样，其实跟禽兽没有区别。 段述南都不敢想，那个受害者的家人收到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回来的路上，段述南再一次庆幸自己开了车接送女儿。 万一那个被刀子伤害的人换成了段嘉嘉，段述南杀人的心都有了。 段嘉嘉吸气，后怕的说“如果真的是凶手，那真是……差点又要死一个人了。” “是啊。” 父女俩恍惚的回了家。 因为是晚上发生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最多是那几个送回家的学生跟父母提起。 段嘉嘉和段述南这两个当事人，一开始还有些后怕。 但洗了澡吃了夜宵后，一个淡定的在房间里算账，一个拿着信纸奋笔疾书写第四篇故事。 好像刚才的一切跟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段述南把一大叠毛票放在铁皮盒里，盒子里已经放了大半盒的钱。 这些都是他这几天赚的。 看着很多，其实算下来只有一百不到。 可就算是这样，这个收入在林场，甚至是在原康县，那都是不错的收入。 更不要说还有专门跑市区的刘国庆和跑城乡的赵武那边的钱还没有算过来。 才装好的电话，现在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咨询包车电话，虽然只成了一单，但包车的费用都比上了段述南这三天的收入还有多。 把铁皮盒放好，段述南靠在床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 里面放着的都是段嘉嘉母亲薛卉的照片，几乎都是黑白照，但记录着薛卉从小到大的模样。 “小卉，我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补偿还是什么，但我真的想给我们的女儿最好的日子。”段述南摸着一张手工上色彩的彩色照片。 上面的颜色有些死板，多看几眼可能还有些奇怪。 但段述南最喜欢的就是这张。 这是他拍的第一张照片，跟薛卉结婚的时候拍的合照。 大概是今天遇到的事情看似没什么情况，但还是给了段述南一点刺激。 他手指抚过薛卉的脸，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嘉嘉的。” 段嘉嘉在隔壁抓耳挠腮的写大纲，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墙之隔的老父亲正看着妻子的照片陷入怀念中。 到第二天早上，凶手被抓的消息已经小范围的蔓延开来。 第71章 要我帮忙？ 林场还只是小范围传开，但一中却已经差不多人尽皆知。 毕竟昨天还有那么多学生在车上，加上段述南上车之前因为段嘉嘉月考全年级第四的关系，昨天坐在车上的人都清楚段嘉嘉是谁。 而且回去的路上那两位公安一直在夸奖他们临危不乱，配合工作之类的，到家后怕他们回家晚了被家里人骂，还说是他们这群学生配合警方抓住了凶犯。 虽说这样也会让家长担心，但也同样会自豪。 所以这群学生从昨天开始就在跟身边人说起抓凶犯的情况。 “嘉嘉，你好厉害啊！” “嘉嘉，昨天多亏了你和叔叔，我们现在上下学终于不用害怕了。” 段嘉嘉从进学校开始就一直被各种感谢的目光注视着。 她尴尬得有点脚趾扣地，但心里又有点隐秘的开心。 说实话，这种真心的道谢，哪怕这样一路从校门口走到班上实在是有些中二，但少年赤诚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回到班上后，段嘉嘉平复好心情，拿出早读的英语书，手里还握着一个卷饼。 昨天晚上他们父女俩都睡晚了，段述南担心段嘉嘉早饭吃着急，一大早做了几张薄薄的筋饼，里面卷着粉丝包菜和土豆丝，还有两根火腿肠。 段嘉嘉吃得满嘴喷香，只觉得有个会做饭的亲爹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昨天抓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命案真凶，在当天下午就已经确定。那个男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还在审讯下供出曾在外地的犯案过程。 原本林场辖区的公安局只当这是本地的案件，没想到最后还牵扯到了外地的大案。 “天呐，还好抓住了。不然太可怕了。”庞美美最先收到消息，吃晚饭的时候就跟段嘉嘉说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估计我爸也不放心。他昨天还说晚上要接送我上下学。” 相比段嘉嘉这类住在林场和较远地方的学生，担惊受怕的晚自习放学回家。住在县城的学生其实更害怕。 谁让尸体就是在县城被发现的呢。 今天上午传出凶手被抓的消息后，那个死者再一次被大家说起来。 庞美美用筷子夹着老板送的花生米，嚼得嘎吱作响，说“那个去世的女学生还是高三的学姐呢。听说成绩很好，长得也好看，是他们班的班花。去世前一天还跟班上的同学说自己很快就能买到小天王的海报和签名磁带，还说要跟好朋友分享来着。” 如花的年纪，就这么香消玉殒。 别说那些熟悉死者的人和家属，就是他们这些跟死者不熟悉的人都觉得可惜。 还有半年多就高考了。 学校还有老师说，那个学姐已经想好了未来要做一名老师，学校都打听好了，就是本地的师范大学。 段嘉嘉也听得心头沉闷。 她昨天毕竟是亲身经历过，虽然做笔录的时候警方有刻意避开，但段嘉嘉还是从其他人那里听见了一点有关昨天晚上那个案子的情况。 她爸和几个公安抓着凶手回来之后，让女公安再回到案发现场，就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害的那个人情况很不好，对男性格外排斥，只能让女同事去接触。 那些人衣服上的血迹，都足以说明当时的情况有多差。 好在离开的时候那个陪着段嘉嘉的女公安可能看出她的想法，跟她说那个人还活着，重伤暂时没有看出来，初步看起来是精神受到了较大刺激。 “不管怎么样，小心点总是没错的。美美，你要是晚上等不到你爸妈来接你，你就在门口岗亭待着，我让我爸折返回来的时候多走几步，你要是没回去，就让他送送你。”段嘉嘉顾不上其他人，但庞美美是她的朋友，总是可以顾上的。 庞美美瞬间感动不已，夹着嗓子说“嘉嘉你最好了！” 然后又道“最好的嘉嘉，待会儿陪我去排个队呗，《武侠梦》这个月的上架了，我待会儿去买杂志。” 段嘉嘉这才猛地想起，她在《武侠梦》上连载的第二篇已经发出来了，还能找找有关第一篇的读者评价。 杂志社一直都有寄样刊给她，只是她这段时间忙着写作业和写稿，根本没时间看。 “行，正好我也要去书店看看。”段嘉嘉揉了揉额角，她这样一直输出没有输入也不好，只是现在时间不多，不然迟早有一天会什么都写不出来的。 她上辈子保持输入都是去外面走一走，去看看名胜古迹，看看国内的大好河山。 就我们国家这历史底蕴和各地的民间传说，稍稍拿出那么一点出来做写小说的素材，都够文艺界大放异彩了。 段嘉嘉想到自己穿书前的暑期档，那大半年的电视剧和电影情况……算了，越想越觉得可惜。 虽然原康县是个偏僻小县城，但一中因为升学率的关系，在县里还是有点地位的。学校对面最大的书店，不仅经营音像产品和练习册，还有各种课外书和杂志。 要不是装潢老旧，段嘉嘉好几次都要以为自己这是在从前的高中书店了。 趁着庞美美买杂志的空档，段嘉嘉在几个课外书架上来回。 最后在最上层找到了一本历史大全。 只是那个书架太高，段嘉嘉努力踮起脚尖都只能勉强碰到书脊，根本拿不下来。 “想要啊。”一只指节修长的手轻松勾住那本书的上层，手指轻轻用力，便将那本书从书架上取下来。 “课代表，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学文科了？”李长淮看着那本历史大全，好奇问。 段嘉嘉确实打算高二选择文科。 她的数学太差了，要是在理科的话，她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学习理科知识，换成文科的话，段嘉嘉有自信可以稍微改善一点现在的状况。 至少，历史这个科目上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会小一些。 “不可以吗？”段嘉嘉从李长淮手里拿过厚厚的资料书，瞥见最上面那层书架旁边竟然还有一本历代服饰的资料。 没想到啊。 原康县的书店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资料书。 “帮我拿一下那本。”段嘉嘉说得理直气壮。 李长淮笑着伸手架在书架最上层的隔板上，手指轻轻点着那本书，坏笑道“要我帮忙？” 第72章 小说类型 段嘉嘉可不会惯着他，就一句“拿不拿？” 李长淮抿着唇，莫名笑得自在，还叹着气说“课代表，你这个脾气可不好。拿拿拿，还敢不给你拿？” 把书拿下来的时候看了眼，李长淮诧异到“你这是看课外书？” 这外得是不是有点偏门了？ “我有用。”段嘉嘉都没有跟段述南说过自己写小说的事情，更不会跟李长淮说。 拿着两本书，又问他“怎么今天没有看见赵峰阳跟你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李长淮上扬的唇角瞬间落下来，指着自己，满脸都是嫌弃的说“你是说我和赵峰阳？你这成语用得有点恶心了。” “我又没有说错。你和赵峰阳那可是上能一起打扫包干区，下能一起剪头发的好兄弟。”段嘉嘉歪着头打趣笑着，她发现李长淮眼里隐藏着的戾气在慢慢淡去，对于原康县和一中，他都没有了之前的不满和鄙夷。 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就融入了这个小县城的生活。 两人往外走，正好看到庞美美一头马尾都挤乱了，从人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和两盘磁带“我这次必须让我爸好好犒劳我一次了，这次的杂志怎么那么难买？” 他们三个的位置刚好到了收银台附近，书店的店员接过的段嘉嘉手里的书，看到封面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下意识接过庞美美的话说“《武侠梦》上一期好像新连载了一篇女性视角的小说，武侠悬疑风。一开始还没有多少人关注，但是后劲很大，我们上个月光是进货都进了两次。” 店员对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了。 这还算是好的。 碰到那种突然写出来一本神作的，杂志上架的第二个星期反应就很大了。 “我知道！是绿袖的《鬼谷》吧？”庞美美激动的跟店员讨论起来“我爸也说好看，他还跟我说，女主角背后的那个组织肯定有猫腻什么的，今天早上还不忘提醒我晚上带杂志回去。” 店员笑道“是吧！其实我们这里还好，我听说隔壁省卖得更好，那边最近在放香江的武侠电视剧，《武侠梦》的销售直线上升。” 计算器敲出几个数字，又顺手打了个九折，店员对段嘉嘉说“你这两本书都是之前进货的时候带上的，精装书，所以会贵一点。” 嘉嘉看见计算器上的数字，从自己的零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块钱。 “嘉嘉，你这是买的天书吗？这么贵？”庞美美在旁边都惊呆了。 她两盒磁带加上一本杂志都不超过十块钱，段嘉嘉两本书加起来十块？ 店员连忙解释“那本历代服饰是夹了很多彩色照片的，可好看了。还有那本历史大全也是，里面有不少博物馆文物的照片，纸张用得也是最好的，封皮都是硬装。这个价格真不贵了。” 要不是这两本书一直都卖不出去，老板降低了价格，几乎是以进价出售，否则这两本书还能更贵。 段嘉嘉是知道这两本书的。 她上辈子写古言题材和历史衍生题材的时候查过不少资料，在网上看过这两本书的电子版。 说是电子版，其实也是拍摄的书页图片，还有很多残缺。 这两本书的编撰团队，一个是国内一流的历史教授和考古专家一同编撰。后来出了一档讲坛节目，参与过这本书编撰的教授专家几乎都上过那档节目。 一个则是后来在影视剧方面做服装顾问的一位教授和学生们一起编撰。这位教授做服装顾问的那几部电视剧，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经典古装剧。 属于隔了三十多年，做影视剧服化道盘点时候永远都不会漏掉的几部剧。 “这两本书的编撰团队很优秀，我能买到都是我走运了！”段嘉嘉把两本书放进店员给的塑料袋里，笑着说“其实是物超所值！” “真的那么好？”庞美美狐疑的打量着那两本书，也看不出来什么。 反正段嘉嘉不介意，那她当然也不会多话。 段嘉嘉可不会惯着他，就一句“拿不拿？” 李长淮抿着唇，莫名笑得自在，还叹着气说“课代表，你这个脾气可不好。拿拿拿，还敢不给你拿？” 把书拿下来的时候看了眼，李长淮诧异到“你这是看课外书？” 这外得是不是有点偏门了？ “我有用。”段嘉嘉都没有跟段述南说过自己写小说的事情，更不会跟李长淮说。 拿着两本书，又问他“怎么今天没有看见赵峰阳跟你形影不离？” “形影不离？”李长淮上扬的唇角瞬间落下来，指着自己，满脸都是嫌弃的说“你是说我和赵峰阳？你这成语用得有点恶心了。” “我又没有说错。你和赵峰阳那可是上能一起打扫包干区，下能一起剪头发的好兄弟。”段嘉嘉歪着头打趣笑着，她发现李长淮眼里隐藏着的戾气在慢慢淡去，对于原康县和一中，他都没有了之前的不满和鄙夷。 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就融入了这个小县城的生活。 两人往外走，正好看到庞美美一头马尾都挤乱了，从人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和两盘磁带“我这次必须让我爸好好犒劳我一次了，这次的杂志怎么那么难买？” 他们三个的位置刚好到了收银台附近，书店的店员接过的段嘉嘉手里的书，看到封面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下意识接过庞美美的话说“《武侠梦》上一期好像新连载了一篇女性视角的小说，武侠悬疑风。一开始还没有多少人关注，但是后劲很大，我们上个月光是进货都进了两次。” 店员对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了。 这还算是好的。 碰到那种突然写出来一本神作的，杂志上架的第二个星期反应就很大了。 “我知道！是绿袖的《鬼谷》吧？”庞美美激动的跟店员讨论起来“我爸也说好看，他还跟我说，女主角背后的那个组织肯定有猫腻什么的，今天早上还不忘提醒我晚上带杂志回去。” 第73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段嘉嘉知道庞美美喜欢看小说，再看旁边李长淮已经翻着杂志走在了后面几步，压低了声音问“美美，你喜欢看武侠，那你喜不喜欢看修仙？” “修仙？”庞美美瞪大眼睛，想了半天就蹦出一句“聊斋那种嘛？” 段嘉嘉…… 这么说，也勉强能沾边吧。 但一个是民间志怪，一个是修仙，还是有点差别的。 “就是初出茅庐的少年跟着神秘人学习修仙之术，然后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段嘉嘉又描述了一下。 庞美美想了想说“道士？” 庞美美瞬间激动的说“嘉嘉，你有没有去过五姑娘山？我前几年跟着我爸去爬山，路过了一个道观来着。里面的道士，长了正常的胡子，头上还梳了发髻。我和我爸爬山累得直喘气，结果人家挑着两桶水走在独木桥上就跟走大马路似的。” 段嘉嘉知道这是跟庞美美说不上了，但她确实有了新的想法。 走在后面的李长淮看完了那个短篇。 在看到几个片段的时候，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段嘉嘉，又皱了皱眉，低声道“巧合吗？” 学校这么多试卷，应该不至于还有时间去写这些东西吧？ 不过，这小说确实好看。 李长淮在家的时候也看了不少小说，因为家里的关系，他不仅看过小说，还看了不少香江那边的电视剧和电影。 大陆这几年出现的各类武侠小说，好看是好看，但多少都有人家的影子。 想学人家写快意江湖，美人骏马。最后不伦不类，直接写成了地摊上都不敢贴书皮的颜色文学。 这个短篇虽然是女性视角，却以探案解谜的方式写了一个不一样的江湖。 江湖上有君子就有小人，当小人位居高位，一样是江湖的祸害。 三个人互相都有自己的心思，回到班上很快就打了上课铃。 —— 周末寄出第四篇之前，段嘉嘉原本都穿好鞋准备出门，最后还是折返回来给陈编辑打了一个电话。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这才去了邮局。 “仙侠？”杨主编向来烟不离手，他皱着眉倒是没有说什么。 几秒后，笑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个绿袖还是个高中生？” 陈编辑连连点头“是，还是个女孩子。” “哦？”杨主编眉梢轻轻挑起，说“还真是少年英才。” 先前的几篇《鬼谷》写得很老练，尤其是人物心理揣摩，符合逻辑，还确实引人深思。 杨主编先前一直以为绿袖是个有经验的作者。 毕竟笔名这玩意儿想要有的话，可以有好几个。 但他后来用段嘉嘉的名字在圈内打听了一圈，确实都没有什么印象。 “她说是长篇？”杨主编其实已经隐隐能看出武侠类型式微的趋势，否则他也不会大胆的启用段嘉嘉的稿子。 拿他们杂志社刚开始时收到的稿件来说，段嘉嘉的稿子质量可以，但非要细究的话，还是不够武侠。 但杨主编就是想试试，他们积累的这批读者能不能接受其他类别的小说。 这是个非常大胆而且冒险的做法。 陈编辑点头。 他只是在电话听了段嘉嘉的部分描述。 陈编辑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刚安排到这边杂志社的时候，他还是有着满腔雄心壮志的。但后来大半年的磋磨，让陈编辑看得清楚。 他比不上社里那些老油子。 现在唯一崛起的机会就在段嘉嘉身上。 最要紧的是，陈编辑看得出来，杨主编对他们杂志一直只收武侠类的举措是抱着不看好的态度。 “那你让她先写个开篇，至于多少字让她自己把握。前提是不能影响到第五篇稿子。”杨主编弹了弹烟灰，想到之前陈编辑说过的话，道“我记得你之前说，绿袖的《鬼谷》只打算写到第六篇？” 除了第一篇是两万字，其实后面都有些超过。 现在已经要寄出第四篇了，加上后面还没有写的两篇，这已经算是一本中长篇小说。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绿袖的《鬼谷》系列口碑是稳步上升的发展，到现在他们收到的信件越来越多都是围绕着《鬼谷》的剧情分析。 段嘉嘉隐晦的添加了朝代背景，很多人都开始结合历史分析后续发展。 这是个很好的现象。 只是一篇《鬼谷》还不能让杨主编对国内的武侠小说市场抱太多期待。 编辑连忙拿出自己的工作笔记“绿袖说，到第四篇末尾其实就揭开了主角门派秘密的一角，第五篇是针对凌妙背后的鬼谷，第六篇就是全部收尾。” 杨主编夹着香烟，对陈编辑现在的工作态度才是真正满意起来“行了，你去忙吧。绿袖的仙侠概念我们先试试水，还是你负责对接。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想结合武侠类别一起开展一个征文活动。这个事情你先不要说出去，但你要放在心上。小陈，你是大学生，你敢做也敢想，最近联系制片厂那些地方的事情我听说了。” 陈编辑原本还扬起的唇角瞬间落下来。 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主编。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这个想法很好。只有作者真正打出名气，我们杂志社才能吸引更多优质作者，我们一直都是互相合作的关系。”杨主编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挺意外的。 但意外过去后，对这个年轻人更多的是敢想敢做的夸赞。 “你去试试，要是有什么地方有阻力，你再来找我。说不定我们还能让国内的武侠小说市场再盘活过来呢！”杨主编心里不好看是一回事，期待市场焕发新生也是认真的。 从陈编辑到绿袖，杨主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年轻人脑子确实比他们这些人灵活。 段嘉嘉依然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下，竟然莫名其妙成为了杨主编重点栽培的对象。 她上辈子天天在网上转发锦鲤都没有实现的影视版权，穿书后似乎还有点希望了！ 怎么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第74章 大丰收！ 写武侠是为了赚钱，说是一时兴起，也是借着上辈子写过的那个短篇试试运气。 段嘉嘉写武侠多少有些吃力，但写仙侠小说的时候，那简直是到了她的舒适区。 但这本一时兴起的武侠，却也给了段嘉嘉意外之喜。 陈编辑的名字非常男主角，叫陈峥年。 家里从事文艺工作的不在少数，手里也有那么几个导演和编剧的电话。 只是把杂志寄出去这都快两个月了，也没有半点回应。 无他，内地虽然也拍武打片，但有《少林寺》珠玉在前，但后来拍的无论是知名度还是电影的质量都远不如前。 加上香江已经从武侠电影开始转型，这几年出的多是《警察故事》这样的警匪片，也有大量的动作戏，但跟武侠还是相差多了。 陈峥年想要把《鬼谷》推销出去的确很难。 也正是如此，陈峥年才明白了主编为什么要筹备着开辟新类型了。 武侠，的确在走下坡路。 但柳暗花明又一村。 陈峥年最不看好的香江却传来了消息。 段嘉嘉是在期中考试前一个周末接到的电话。 “真的？”段嘉嘉不敢相信，《武侠梦》的杂志有销售到香江去？ 只是这些也不是她一个高中生去考虑的问题。 “陈编辑，可我的小说还没有写完，他们确定吗？” 段嘉嘉上辈子倒是听说过头部作者在连载之前就已经确定版权的卖出。 但那也是少数。 而且这类作者有成熟的作品，就算是还没写出来，有意向的公司和团队也不会太担心。 但是自己现在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她不信陈编辑没跟香江那边的人说。 陈峥年连忙道“确定！不过不是拍电影，而是电视剧。香江那边是边拍边播，你的大纲我看过，我没把太重要的情节告诉他们，只说了最后的结局。按照那边的拍摄进度和播出情况，你更新进度完全跟得上。” 电视剧？ 段嘉嘉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 武侠其实是到了千禧年后才真正式微，现在只能说是走下坡路。 这也跟现在的民众娱乐方式增多和香江那边的电影工业发展迅猛有关。 相反，武侠电视剧却在这个时间段蓬勃发展着。 从九十年代一直到2010年这二十年间，武侠电视剧层出不穷，光是金先生一人的作品就被翻拍了好几个版本。 直到仙侠剧崛起，武侠剧才逐渐没落。 嘉嘉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说“我期中考结束后还有一点时间，我加快一点进度，把后面的两篇一次给你。杨主编之前说的仙侠小说开头我已经写了一点，要是时间充足的话，我会跟着那两篇一起寄过去。” 陈峥年听到这个消息再高兴不过了。 如果有完整的小说，他去谈价格的时候也能更有底气。 这条关系是他姑姑介绍的，家里人也都希望陈峥年可以在杂志社站稳脚跟，介绍的资源非常可靠。 “放心，我肯定让你满意！”陈峥年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久违了的雄心，他确实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在杂志社扬名。 也不是只有那些老油子有关系。 他们掌握了不少作者的联系方式，可自己不也有影视方面的资源吗？ 谁也不比谁差！ 大概是陈峥年的消息太激励人，段嘉嘉在家写试卷都写出了流水线的架势。 几张写好的试卷被放在床上，历史大全和她从一些二手店里淘来的《道德经》就放在书桌一角。 段嘉嘉这里一帆风顺，段述南也不差。 当天夜里，段述南叫上了刘国庆和赵武到家里吃饭。 吃过饭后就开始每个月的盘账。 刘国庆先拿出自己的加油收据和账本，以及这一个月的收入。 “机场那边每天都能跑个二十几趟，那边的客人都好说话，出手也大方，接了几次之后有几个都包车了。包车赚得更多。” 刘国庆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叠钱，他都一张张的整理好了，看起来非常可观。 “油钱平均下来一天耗油三四十块钱，这个月的油费是一千一百三十六块二。” 别听这个数字很大，跑了这么多油，刘国庆机场那条线也熟得很，每天扣除油费利润都在二百一天左右。 碰上包车的话，耗油不多，但包车一天就要三百块钱。 “这个月的收入是八千三百八十二块九毛六分。”刘国庆美滋滋拍着那摞钱。 家里的窗帘都拉上了，外面也没有人。 段嘉嘉听着刘国庆的话，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光是机场和市区这一条线上，一个月的纯收入就有七千多。 这可是1990年，油价只要一块五的年代！ 七千块钱。 段嘉嘉倒吸气，难怪说八十和九十年代只要敢拼肯拼，那就是捡钱的时代呢！ 别的不说，林场这片最大的机械厂厂长一个月的工资和福利一堆加起来大概是八百多的工资。 这已经是高收入人群了。 但买下了三辆车的段述南一伙人一个月一辆车就赚到了一个厂长一年左右的工资。 怪不得下海的人那么多。 赵武看得眼睛发直，但也只有羡慕。 段述南让段嘉嘉帮忙点钱，他在旁边算那些加油的收据。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这些事情会直接在大家面前算出来。 之所以叫上赵武，也是告诉过赵武，让他多攒点钱。https:/ 赵武开的那辆二手小面包，段述南和刘国庆都默认以后会按照转手的价格卖给赵武。 “我这边就没有国庆哥那么多了。”赵武憨笑着从自己斜挎书包里翻出整理好的钱。 “乡下包车的不多，我一个月也就接到了一趟。而且车子还修了两次。油费都是南哥每次给钱让我去加的，票都在南哥那里。我这个月的营业额是两千三。” 赵武其实都有些意外。 之前说好一千八以上给提成，他这个月其实都没有考虑过提成的可能。 没想到昨天晚上一算，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两千三！ 赵武都没好意思算自己这个月的工资，总觉得自己走大运，能遇上南哥和国庆哥这么好的人。 第75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段述南看出赵武的意思，笑着拿出了加油的收据。 虽然这条线看着好像没有刘国庆那条线赚钱，但城乡来往的情况看，赵武其实是最辛苦的。 跟周围打交道也是最麻烦的。 要不是赵武老家的关系，他第一个月说不定都会被其他司机排挤，更不要说赚钱了。 “小武的耗油最低，这个月其实只花了三百多。修车问题不大，买配件花钱，主要是我们自己动手。不过这个配件的钱小武要出百分之一。”段述南在账本上记账。 车是他和刘国庆买的不错，但赵武也要好好爱护。 这部分扣钱，赵武没意见。 “小武这个月的工资是二百七十五，扣除配件的钱，是二百七十四块五毛七分，还是算你二百七十五。”段述南直接点出二百七十五推到小武面前，说“你多拉人，多赚钱，争取早点买一辆自己的车。” 赵武拿着那二百七十多块钱眼泪都快下来了。 还十分大方的抽出五块钱往段嘉嘉手里塞“嘉嘉你拿着，叔叔给你零花钱。” 段嘉嘉哧溜一下坐开，连忙道“别了，赵叔叔你存钱买车，我花钱的地方也不多，而且我爸给我的零花钱就够多了。” 赵武哪里肯？ 一个看准了段嘉嘉外套兜就要往里塞，一个攥紧了外套口袋就要跑。 最后还是段述南拍板“嘉嘉你就拿着。你赵叔叔第一次开工资，高兴。下次就不行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赵武说的。 赵武连连点头，激动得耳朵都红了。 段述南这里跟刘国庆差不多。 原康县往市里去的公交车不多，段述南白天主要载客就是这批人，以及县里一些活儿。 晚上在一中门口拉活儿那都是顺带做一点。 算下来，三辆车一个月的纯利润就有一万六左右。 按照段述南和刘国庆之前的分成，段述南能拿到一万一，刘国庆分五千。 刘国庆不着痕迹的给段述南使了个眼色。 段述南拿着新买的计算器开始算“我和刘国庆之前买车和走程序零碎加起来花了六万多，加上装电话，差不多七万块钱。今年暂时回不了本了。” 原本还在旁边低声欢呼的赵武瞬间看过来。 他倒是没多想，只可惜的说“是啊，还差了一大截才算赚钱呢。” 刘国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对赵武说“没事儿，现在有收入就是最好的。不过咱们还是要闷声发大财，这件事情千万别跟外人说。尤其是南哥拿大头的事情。” 赵武连连点头。 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放心吧，我肯定不说。” 别人不知道南哥的难处，他作为兄弟还能不知道吗？ 刘国庆也不是防着赵武，只是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得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大家朋友都没得做。 段嘉嘉还算着钱呢，就听刘国庆说“虽说对外都说这是我买的车，但是我在家也说得很清楚。可我娘那个人你们也知道，偏心我那个不中用的弟弟。知道我没叫上他，反而拉上小武，这段时间没少在家给我脸色。说不了我，就说我家那口子。”筆趣閣 刘国庆叹着气“这要是让我家那些人知道赚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段述南记好账本，拍拍刘国庆的肩膀“你弟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你回去就跟阿姨说，我们这儿还没回本，自己都捉襟见肘的。或者再问问叔叔，你们老刘家老家是不是也有一伙可以随时抄起鱼叉就过来打架撑腰的亲戚。要是都没有的话，就让你弟先找个临时工做着。” 刘国庆家里的情况也不比段述南好到哪里去。 人家都是偏心长子，想着以后要长子养老。 老刘家倒好，一颗心全偏到了小儿子身上。 段述南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有次见到了刘国庆的弟弟，那膘肥体壮的样子，一下就让人直观的感受到了兄弟俩的待遇差距。 刘国庆苦笑，这个办法他早就说过了。 人家就是不信。 虽说拿了钱回家，媳妇肯定会高兴。 但亲娘像座大山似的压在媳妇头上，刘国庆哪怕受了夹板气都觉得委屈了媳妇。 段嘉嘉在旁边动作麻利的用黄色皮筋把钱一摞摞捆好。 看刘国庆那么苦恼，目光轻动“我其实有个办法。” 刘国庆下意识想让段嘉嘉别添乱，段述南却先开口说“你说说？” “不相信，那就让小刘叔叔去代一天班呗。不过要先说好，小武叔叔一天平均下来可是有七十块钱的收入，咱们也不直接说多少，说个大概。这应该是那一片的司机都心底有数的数字。如果小刘叔叔吃得了这个苦，能拉到这么多客，赚到这个钱，也不是不能再弄一辆车，就当买个心安。咱们这儿乡镇路线又不是只有一条。但如果赚不到这个钱，就要补偿。到时候让小刘叔叔看见自己还要贷款上班，还那么辛苦，他肯定就不乐意了。” 段嘉嘉慢悠悠的说着。 她也是想到自己上辈子朋友身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流行下班后去摆摊，她朋友想着做点副业，加上还有一些人在软件上直播卖课，手把手教你摆摊。 脑袋一热就加入了。 前期投入光是买材料和买课程就花了四千多，每天像打仗似的准备东西去摆摊，最后一家人吃了一个月的奶茶小料。 也幸亏是做的食品，卖不出去还能含泪吃掉。 换成别的，那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段嘉嘉的朋友发语音哭诉，知道有些事情还真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 比起刘国庆的犹豫，赵武直接拍着大腿说“行啊！让他跑一天。不是我吹牛！我那条线换个人，我敢说一天能赚到二十块钱我都说他厉害。” 但赵武也说了“那些人熟悉这辆车，应该不会对车子做什么。但国庆哥，他们对你弟就不一定了。” 他们那儿早些年是个山坳，周围相邻的村子之间都隔了十几里路。也是这几年修了路才好走起来。 因为这个关系，村子团结又排外。 第76章 李长淮的哥哥 刘国庆对这个弟弟原本还有感情，但这些年下来都被他娘闹得差不多了。 要是挨顿打能让家里安生下来，刘国庆是不介意的。 反正挨打的人又不是他。 说得直白些，这顿打可是他娘和小弟自己闹来的，自作自受。 刘国庆也高兴了，只是还不忘对赵武说“就是要委屈你一天。” 赵武毕竟是拿提成的，虽然二百七十五不如之前说过的死工资三百，但赵武这次可以拿二百七十五，下次就能更多。 一天是不会误事，可要是月底的时候就差了这一天的量，那怎么办呢？ “没事。”赵武完全不在意“要不是两位哥哥，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我现在就要向你们看齐，得攒钱也买下一辆车，到时候能赚更多。” 赵武从前浑浑噩噩，整天不是怨怼这个，就是怨怼那个。 家里为他的事情暗地里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他不是不清楚。 可他想要出去，家里不让。 留在这里，赵武自己又觉得没出息。 现在跟着段述南和刘国庆，赵武才算是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他要赚钱，赚大钱！ 让那些人都不敢再瞧不起他。 “看样子，大侄女还是厉害！果然是读书好，我今天回去就让我家那个皮猴好好念书。”刘国庆笑着，没有接下赵武的那些话。 但对于段嘉嘉出的这个主意，却是放在了心上。 清点好这个月的收入，段述南和刘国庆倒是没有当着赵武的面分钱，而是约好明天一起去银行。 这里毕竟有一万多，不存起来放在家里大家也不放心。 待那两人走后，段述南没有段嘉嘉所想的那么轻松。 而是坐在沙发上沉默了挺久。 按理说，这在南郊林场算是成功了。 谁能像他似的，一个月就收入了上万块钱？ 这可是上万！ 现在外面一些手工作坊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这些，万元户虽然不比前几年那么金贵，但在他们这个小地方也是很有钱的存在了。 只是段述南还是觉得不够。 他看向屋内，又瞥了眼茶几上的《武侠梦》杂志，这才笑了起来。 虽然段嘉嘉有心隐瞒，但段述南还是发现了。 可能段嘉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遣词造句上会有一些下意识的习惯。 对某个词的习惯性用法，还有描写人物对话时意外带出来的一些词句用法。 只有熟悉段嘉嘉的人才能看出来。 好巧。 尽管段述南前面那十几年仿佛浑浑噩噩，却私底下会看段嘉嘉写的作文。 署名绿袖的那篇小说，段述南只看了一遍就猜测是出自段嘉嘉之手。 老父亲月入一万还觉得自己进程太慢，这么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开修理厂？ 这就是本地没有几个亲戚的难处了。 加上段家前段时间受害者苦主的形象太深入人心。 段述南不道德的认为，其实这个形象挺好用的。 至少除了有心人为之，贼到他们家门口都绕着走。 但老父亲会为了女儿稿费加起来至今将将超过一千的成就高兴得咧嘴笑。 段嘉嘉还在房间奋笔疾书，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她爹正翻着杂志乐得像个二傻子。 武侠悬疑愣是给他看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来。 段嘉嘉把那本仙侠文的大纲暂时写了一部分，人设小传也准备得很足，甚至找来了一张素描纸。 一面记录时间线，一面负责画地图。 随着穿书时间越来越长，段嘉嘉都忘记了自己是个小说中的炮灰，而之前还找她麻烦的原女主福宝，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期中考试很快开始，三天的考试下来，一个个从学校大门出来的人都像是打了霜的小白菜。 “嘉嘉，我完蛋了。我好像作文又写跑题了。”庞美美自从上次月考语文作文写跑题后，被老曹罚着写了十篇作文。 题目都是直接拿上一届高三生那些刷题的试卷里作文题目直接用。 写得庞美美差点都要不认识“作文”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这次考试一结束，她就慌得很。 段嘉嘉双手揣在兜里，秋风瑟瑟吹得人皮肤有点疼。 她都不知道说庞美美太紧张，还是说神经大条。 语文是第一天考的。 她第一天考试的时候不说，最后一天突然开始哀嚎。 这么想想，庞美美的心理素质还是很适合应考的 “不管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考都考完了。”庞美美拍着自己的胸口，粉扑扑的脸蛋随着她的动作还抖了抖。 段嘉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家自我调节能力也挺强的。 “这次期中考试结束多放半天假，晚上还不上晚自习，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赵峰阳脑袋上那个帅气的z已经长得看不清楚了。 他倒是想去找学徒再剃一个，只是隋东风不在，学徒也没那个技术。 赵峰阳的耍帅之路中道崩殂！ 段嘉嘉还是想回去把剩下的一点收尾写完，正要拒绝，就听李长淮说“不去了，有点事情。” 李长淮一向热衷参加这类活动。 这还是段嘉嘉第一次听见他拒绝。 段嘉嘉还注意到，李长淮好像从上午考试起就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有谁惹他不高兴了。 “你这是……”段嘉嘉原本想问一问，四人才走到一中校门口，就看见外面停着一辆白色桑塔纳。 “长淮。”后车车窗降下，一个看起来比李长淮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坐在后面，面容有些虚弱，但还是笑着跟李长淮打招呼。 段嘉嘉就站在李长淮身边。 她非常确定。 在这个男孩出现的一瞬间，李长淮周围的气氛都好像凝结了。 “长淮？快来，外公外婆做了一大桌子菜呢。”男孩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笑着催促李长淮上车。 李长淮只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却逐渐向侧边移动，看向副驾驶的车窗。 车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长淮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李长辉。 第77章 李长辉生闷气 李长辉也注意到了李长淮身边那几个人，目光在段嘉嘉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他让爸妈把老二送到老家，没想到反倒是让老二在这里过得舒坦了？ “你们是长淮的同学吗？我是长淮的哥哥，我身体不好，就不下车了。”李长辉嘴上说着身体不好，可段嘉嘉听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怎么都不像身体不好。 她虽然看出李长淮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没有立场说什么。 “李长淮，我和美美约好了跟佳丽逛街，之前你不是说想找科学杂志？我要是买到了给你打电话？”段嘉嘉自从家里装了电话后，就把号码给了老师，有什么通知就可以直接电话联系。 李长淮和庞美美也要了一个。 赵峰阳家里没电话，平时也没什么要跟段嘉嘉说得，便没有要这些。 李长淮看了段嘉嘉一眼，目光有些奇异，闪烁着段嘉嘉看不懂的光芒。 她说“听到了没？你要是等不及，就给我打电话。我和美美先走了。” 然后牵着庞美美离开，完全没有理会坐在车上还笑得一脸温柔的李长辉。 李长淮看着段嘉嘉离开的背影，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这是第一次。 有人在自己和大哥之间，那么坚定不移，仿佛没看见大哥一般的选择自己。 李长淮必须承认，他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 李长辉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眼神晦暗，却硬要做出温柔的模样“看样子让你回外公外婆这里还真是没错。你从前暴躁顽劣的性子改了不少。” 李长辉一副哥哥教育弟弟的模样，说完仿佛才想起来赵峰阳还在这里，故作补充的说“长淮其实心地很好，只是在家有些被宠坏了，希望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李长淮不屑的勾了勾唇，也懒得回答李长辉这话。 倒是赵峰阳。 完全没有看出这对兄弟俩的不对，还抓着后脑勺耿直的说“是吗？看不出来啊。班长在班上挺好的，也很照顾人，我们都是班长的好朋友。” 赵峰阳压根没看出李长辉脸上僵硬的笑意，还说“班长不管是在我们班，还是在学校里，都被很多人羡慕呢。我就很羡慕。长得高，打篮球厉害，成绩还好。估计这次期中考又是班长第一了。” 李长淮在旁边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李长辉接连两次吃瘪。 段嘉嘉是故意的，也是偏心李长淮。 赵峰阳那就是完全没有想到，无意为之。 这样的效果反而更加明显。 “赵峰阳，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李长淮不想让李长辉盯上这几人，把手里的篮球丢给他“明天给我带来。” “没问题。”赵峰阳眼馋李长淮这个篮球很久了，只是他没好意思说。 现在李长淮交到自己手上，哪怕只能拍拍球，赵峰阳都心满意足。 待人都走后，李长淮对着李长辉轻嗤一声，绕到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至于副驾驶的人说什么，李长淮都仿佛没听见，望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 “我上次见到李长淮的时候就看出这人肯定不一般。看样子豪门辛密，啧啧啧。”隋佳丽摇着头，手里拿着一根米果。 随着冬天即将到来，大街上卖各种米果和冻米糖的人也多了起来。 特地让人家把米果扭成一把小雨伞的模样，隋佳丽直接勾在胳膊上，要吃的时候直接掰“伞面”上的米果。 庞美美还在隔壁面包店里买了一小包巧克力酱。 就这么一小包，一块五。 庞美美用米果沾了一点点，分给段嘉嘉和隋佳丽一起。 听到隋佳丽这么说，庞美美也点头赞同“没错，就像是小说里的写的兄弟阋墙。不过我估计现在吃亏的是班长。我爸除了看小说，还喜欢看车。那辆车我看过照片，我爸说那是最新款的小轿车，白色最难买了。” 但说到这里，庞美美还是忍不住感叹“平时能看出班长家里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李长淮在学校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家庭水平，但也不会提。 只看他平时的穿着打扮和随手就能拿出几张十块钱的情况看，家庭条件肯定不差。 今天算是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 “嘉嘉，你怎么不说话？”隋佳丽见走在中间的段嘉嘉一直都没有说话，碰了碰她。 段嘉嘉回过神来，她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期中考试结束好像就要开家长会了。” 另外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李长淮身上，隋佳丽还说“我那个成绩，我估计我爸都懒得来给我开家长会。不过还好，三中人三中魂，三中都是低分人。” 这话理直气壮得段嘉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隋佳丽把话题一拐，直接拐到了她堂哥隋东风身上。 “我上个星期都忘记跟你们说了，我哥去香江了。”隋佳丽仿佛自己去了香江似的，摇头晃脑的嘚瑟说“我听我妈说，是因为我哥那个师父其实是个特别厉害的人，还会画美人图什么的，反正就是见我哥确实有天赋，就收了我哥做关门弟子。好像是香江那边有个剧组，请了我哥师父过去，我哥是去照顾师父，顺便见见世面。” 隋东风在美发这一行有天赋，段嘉嘉是看得出来的。 这人审美很高级，不会一成不变。 段嘉嘉提供了那几张发型图之后，隋东风自己就能举一反三。 到现在也只是学徒开着一家店，林场的另外一家店也没能把隋东风的生意抢走，这足以说明隋东风的本事了。 “那是好事。”段嘉嘉想起陈峥年跟她说起的那个剧本问题，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 还有李长淮。 段嘉嘉猜测，那个什么哥哥突然出现在原康县，大概就跟家长会有关系。 难怪李长淮先前总是一脸谁都瞧不上的样子，连她这个不熟悉李长淮家里的人都能看出李长淮被针对的情况，足以说明那个什么李长辉在这件事上有多过分了！ 第78章 兄弟阋墙 南郊林场。 李长淮的外公外婆是机械厂退休职工。 整个南郊林场除了运输队的薛家之外，还有个独生女的就是李长淮的外公外婆。 当年，薛卉和李长淮的母亲祝丹萍在林场同辈人之间也算是小有名气。 后来李长淮的父亲知青下乡，就在林场附近的村子里。 与当时负责林场宣传工作的祝丹萍一来二往的认识并结婚，相比薛卉只能嫁给一个穷小子，祝丹萍那时被不少人羡慕。537 毕竟李长淮的父亲李晟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家境好的事实。 这对夫妻的感情很好，到现在也很好。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大儿子生下来就有先心病，一直体弱。 原本夫妻俩只打算要一个李长辉，却意外怀上了李长淮。 祝丹萍和李晟商量过后决定流产，但这件事情被李晟的母亲知道。 老人家想着多子多孙的好，怎么都不同意祝丹萍流掉肚子里的孩子。 加上检查的时候发现祝丹萍子宫里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肌瘤，医生建议的治疗方案也是怀着孩子，到时候做剖腹产的时候再把肌瘤取出。 祝丹萍怀着李长淮的时候被折腾得不轻。 生产的时候又挨了一刀。 本来就对大儿子体弱而偏袒的祝丹萍就更加不喜欢小儿子了。 “你妈单位上忙，这次只有我来。”李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不自然。 谁不知道祝丹萍的的单位是个闲职？ 从前在南郊林场宣传科做得风生水起的祝丹萍，为了儿子李长辉的身体，放下了从前那些事业上的雄心壮志。 也只有李晟生意刚起步的时候，李长辉的身体好了不少，她这才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帮丈夫。 等李晟的生意平稳，祝丹萍要好好跟儿子相处，结果这个时候怀上了小儿子李长淮。 在祝丹萍的心里，李长淮就是个讨债鬼。 家里只是出了一点小矛盾，加上唯一会护着李长淮的婆婆前两年去世，祝丹萍想也不想的把这个不喜欢的小儿子送回了父母家。 现在学校要开家长会，还是祝外公和祝外婆强势要求父母过来，这才有了今日的情况。 否则，祝丹萍是绝对不会答应丈夫来参加小儿子家长会的。 李晟说了这句话后，意识到小儿子都没有回应。而且上车到现在也没有听见李长淮喊一声“爸爸”，眉心才蹙起，思考是不是他们夫妻做错了。 就听后座的大儿子说“长淮，妈妈单位最近在改革，会忙一点。但是她让我带了你喜欢吃的扒鸡，还有煎饼，你喜欢吃的那个酱我也带上了……” “能不能别说话。”李长淮望着车窗外，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烦人得很。 李长辉为什么说这些，他心里很清楚。 不就是要在父亲面前彰显大哥的宽容大度吗？ 从前在家的时候，李长淮还会想办法跟李长辉辩一辩。 现在？ 他轻嗤一声，没这个必要了。 “李长淮！”李晟不满的看过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哥关心你还关心错了？都说了你妈妈是单位上忙，我们是你的父母，我们难道会害你吗？” “难说得很。”李长淮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语气，仿佛现在跟他说话的人不是父亲和哥哥，而是什么没有关系的人。 其实，在李长淮看来，没有关系才更好。 现在这样的关系，还不如没有。 李晟火冒三丈，刚要说话，就听李长辉咳嗽了几声。 所有注意力又都转到了李长辉的身上。 “长辉？你怎么样？都说了这一趟我自己来就行了，你非要过来！”李晟对于这个大儿子，心里总是带着点愧疚。 祝丹萍怀着李长辉的时候跟他吵过一架。 具体是为什么吵架，李晟到现在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但李晟总觉得，是自己那个时候气了怀孕的妻子，所以才会导致李长辉生下来就有先心病。 “爸，我刚才就是呛了一下风，没事的。”李长辉故作大方的摆手。 李晟一听，顿时对李长淮说“你关上车窗，你哥吹不得冷风。” 李长淮这次没有反驳，他摇上车窗，闭上眼睛不说话。 这样的事情在李家发生过一次又一次。 李长淮原以为自己再见到父亲会满身戾气，会抱怨他们为什么把自己丢到这里来。 可现在，李长淮什么想法也没有。 他只觉得这群人吵闹得很。https:/ 有这个时间听他们在自己面前上演父子情深，他还不如跟在段嘉嘉后面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想到段嘉嘉，李长淮唇角浅浅勾起。 他这个模样，李长辉自然是注意到了。 把李长淮赶到原康县，除了不想李长淮痛快之外，李长辉还明白，小县城能有什么好资源？ 李长淮不是读书厉害，脑子厉害得很吗？ 他就让李长淮在老家养废了。 可刚才在一中门口注意到李长淮身边的那几个人，李长辉又不满意了。 他是让李长淮来吃苦的。 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李长淮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 “长淮，今天跟着你一起出来的，是你同学吗？我怎么看见有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站在你身边？你从前可不会这样。” 原本闭目养神的李长淮倏地睁开眼睛，他瞥了眼旁边的李长辉，又闭上眼睛说“恩。以前？以前我的那些朋友不是都被你收买走了？要不你也试试？你看他们给不给你收买。” 李长辉脸上的笑意快撑不住了。 他怎么从前不知道，李长淮的嘴这么利索？ 以往都是李长淮吃瘪，可今天才见面多久？李长淮的变化这么大？ 不管现在心情如何，李长辉心里多少是有点庆幸自己跟过来了。 要是这样变化的李长淮跟父亲单独相处，李长辉也担心会出现什么自己不可把控的意外。 李家的继承人，爸妈心里最有出息的儿子，只能是自己。 更何况，这也是李长淮欠自己的！ 李长辉低垂着眼眸，仿佛被弟弟的话打击到一般，心里却在琢磨着李长淮话里的意思。 或许，他确实可以在一中也收买几个人呢？ 第79章 凶案后续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爸爸做了多么值得被人夸奖感恩的事情。 当天夜里那个情况，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像他们那样做。 话是这么说，可受害者家属还是激动不已。 只是两家人的情况，段嘉嘉也看得分明。 伤者家属是庆幸。 就差一点点，他们家的女儿也要成为新闻上的死者。 死者家属神色落寞，只是看向段嘉嘉的时候才会露出感激的目光。 段嘉嘉内心叹了口气。 给那个头发花白的大妈倒茶的时候，低声说“节哀。” 那个大妈看着段嘉嘉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只比段嘉嘉大了两三岁，明年就可以考大学了，结果…… “孩子，好好读书。”大妈拉着段嘉嘉的手，声音还带着哭腔，悲戚的说“你，你要注意安全，你，你好好的，知道吗？” 原本还说得热火朝天的伤者一家也不说话了。 大家都有女儿，想到那个被抛尸猪圈的女孩，心中戚戚。 段嘉嘉听出这是那个女孩的妈妈，想到学校里传过那位学姐的事情。 学校里的传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大多都是说起对方学习多么刻苦，如果没有出事的话，明年肯定是本科无疑。 言语中都是惋惜。 段嘉嘉没有挣脱，只低声说“恩。谢谢大妈。” 因为这位大妈的情绪突然崩溃，大家也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便没有多留。 送走这批人后，段嘉嘉刚想松一口气，街道办的王大妈又来了。 王大妈兴高采烈，进了大杂院就热情的给几家打招呼，朝着段嘉嘉招手“嘉嘉，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段嘉嘉正好丢垃圾回来，被王大妈撞了个正着。 她刚穿来的时候，多亏了王大妈的女儿王秋莲发现，及时把她送去了医院。 段述南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也是王大妈在医院里照顾她。 对于王大妈，段嘉嘉心里是感激的。 大概猜到王大妈是因为什么事情上门，段嘉嘉说“我爸估计得挺晚了。您要是为了抓住凶手那件事，那就不必了。我爸前两天就跟我说了，他就是做了大部分人都会做的事情……” 不等段嘉嘉说完，王大妈就摆手“不是这事儿。” 但她又连忙解释“当然，你和你爸做的事情让咱们这儿好好的风光了一把，今年评选最美街道办，估计也有我们的一份。我来找你，是有好事情！” “啥？啥好事情？”刘梅兴奋的走上前“王大妈，有好事情怎么也不跟我们说说？我们是不会抓贼，但我们也是在这儿住了好些年的老邻居了，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王大妈唇角一抿，显然是不乐意了。 只是嘴上却说“你现在倒是厉害了，还能说成语了。不过今天这好事儿还真只有小段能做。你们谁家有小车？” 段嘉嘉明白了，王大妈是来介绍生意的。 而且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大生意。 “王大妈，要不你到我家喝点糖水？我爸今天早上做的，银耳炖得糯糯的，特别好吃。”段嘉嘉拉着王大妈往家里走，边走边说“现在秋燥，喝点银耳莲子汤滋润一下。” 王大妈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看着段嘉嘉，很是欣慰的说“你现在看着大方了不少。这样也好，我还担心你会因为之前的事情心里不舒坦呢。” 从前王大妈对段嘉嘉关注不多，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挂不上钩，不记得长相也没什么接触。 随着秦芬的事情解决，王大妈现在还挺欣赏段嘉嘉。 年纪也能撑起事情来，像个小大人似的。 最要紧的是，段嘉嘉学习成绩也好。 在王大妈这类传统家长的眼中，成绩好的就是好学生，这点都不需要质疑。 进了家门，王大妈也不怕外面有人听，直接说“你爸好像是有包车的业务吧？林场下周有专家来，要包车包一个月。还有外国的老板，出手很大方的！” 第81章 砸墙 有一摞都探出来了半截。 每次要找书的时候，都要蹲在地上灰头土脸的。 段述南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可行，还走到自己房间，说“我房间也弄小一点，你就可以贴着墙打一整面的书柜，够你放了。对了对了，衣柜也要！” 他伸手比划着，仿佛段嘉嘉的房间现在就已经布置好了。 段嘉嘉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她爸要对厕所下手这件事情上！ “好！”段嘉嘉一口答应，但她没要自己房间装一个厕所。 这种老房子冬天还好，夏天如果清洁不当，偶尔会有一些味道飘上来。 她可不想沐浴在翔的味道里睡觉。 至于房间要往段述南那边扩，段嘉嘉就更不答应了。 这样的话，那真是个大工程，段述南一定会找施工队来做。 那到时候段家挖出金子的事情还能瞒得住？ “爸，我不要什么厕所。这要是夏天，你是想我熏死吗？”段嘉嘉苦着脸，拉着她爸的手撒娇“也不要您房间打墙，就稍微把卫生间的墙挪一挪，横梁都不用动，只要把墙敲了，再到后面砌一面，就像是在墙上挖了个洞似的，然后咱们再打一半的衣柜，一半的书柜。我床底下有些其实是课本，我自己舍不得而已，还是能继续放在床底下的。” 段述南当然不愿意。 既然都要动土了，那大动还是小动都没有意义，直接一步到位多好？ 段嘉嘉只好使出绝招“咱们家又是买车又是弄房子的，树大招风！” 这话果然提醒了段述南。 他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顶，叹了口气，说“行。不过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住太久。我打算年后在县城里买一套房，这样的话你上下学也方便了。就靠近一中买。” 段嘉嘉这就没有阻拦了。 还想鼓掌欢呼。 这样能避开福宝一家，还能投资。 原康县现在是穷，但段嘉嘉也在地图上看了一下位置，原康县所在的桦水市，位置在华东地区。 房价比不上一线城市，但九十年代的房子价格低到令后来的人不敢想象。 什么都不动，放上二十年，几千块钱就能变成几十万。 放在银行里让这些钱生崽都没有这么快。 “那咱们寒假就去看房子？趁着寒假装修，等年后再晾一晾，差不多就能搬进去了。”段嘉嘉合掌大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拉着段述南说砸墙位置的时候，还特地把藏着金子的那一块圈上，说“这么大就好了。而且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请人来砸墙了，咱们自己砸，砌墙的时候让人来就行。” 段述南皱眉，他是想直接请人全包了。 如果不动房梁，只砸段嘉嘉圈出来的位置，对房子的承重影响不大。 这房子内部的墙砖都很薄，真要动手砸起来，其实很快。 段嘉嘉见他犹豫，连忙说“我就是觉得尴尬，到时候不是要直接砸穿我房间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矫情了，但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 “行吧。”段述南点头，没有拒绝女儿的要求。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是周六，学校破天荒的没有因为期末考试的缘故补课。 段嘉嘉从学校出来，都顾不上跟庞美美和李长淮他们说话，钻上车就跟着段述南去了邮局。 陈峥年提醒她找家长一起来拿读者来信还真没说错。 杂志社那边把所有信都存在箱子里，放得整整齐齐。 饶是如此，段嘉嘉和段述南父女都是一人抱着一个箱子才拿完所有的读者来信。 看着后座上两个箱子，段嘉嘉还有些恍惚。 这么多吗？ 这里面是不是有拿错了杂志社的信件？ 她从前在网上写小说，成绩一般的时候都不见得有这么多的留言。 段嘉嘉倒吸凉气，难怪后来会有说某童话故事作家为了存放读者来信特地买了京城的房子放信件，最后房价暴涨！ 第82章 挖出金条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 段嘉嘉觉得自己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忽悠她爸去多多的买房。 哪怕只是在原康县，放上个二十来年，不说原康县首富，但做个包租公是肯定没问题的。 到家后，段述南让段嘉嘉去客厅看信，自己把段嘉嘉的床挪了，又从旁边邻居家里借来了一把大锤。 段嘉嘉坐在客厅里拆读者来信，听着里面传来的大锤声。 响一下，段嘉嘉心里就默念一句八十。 响一下。 八十。 再响一下。 八十。 连着念了七八句之后，敲墙的声音停了。 段嘉嘉放下信件，眼神中透出隐隐的期待。 “嘉嘉！” 段述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声音紧绷的说“你先把家里的门关上。” 听到段述南这么说，段嘉嘉心里就有数了。 肯定是金条被发现了！ 段嘉嘉关上门，小跑着过去，紧张的问“怎么了？” 就看见她爸坐在一堆破砖头里，面前有一个砖头大小的箱子。 箱子正打开着，里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灿灿的金条，旁边还有黑绒布的几个袋子。 段嘉嘉咽了咽口水，她从穿书起就一直琢磨着要弄出来的金条，现在终于拿出来了。 她怎么还觉得有点像是在做梦呢？ “爸？”段嘉嘉低声喊道。 段述南好像终于回过神来，抬手将箱子合上，让段嘉嘉先拿走。 “我再看看别的地方。”段述南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岳父藏起来的。 如果岳父有这么多钱，也不会在临终前看着岳母身患重病还无动于衷了。 所以，这钱…… 段述南自然想到了那个曾经占据了这里一大片院子的大地主。 “都说狡兔三窟，能在这里藏一个盒子，别的地方也会有。你没见过面的那个爷爷，家里是做木匠的，他同我说过许多这种事情。”段述南的养父老光棍小时候其实是个富户。 家里造房子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 据说这一片房子都是老光棍祖上的人设计建造的。 当初段述南住过来的时候跟妻子说起这件事情，还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段述南放下大锤，找了一张椅子按照老光棍从前说过的那几个藏钱的地方去摸索。 段嘉嘉看得目瞪口呆。 她能知道藏在墙里的金条，那还是因为看过书，知道金条就藏在这里。 但段述南看似是试一试，实则找的地方都很有章法。 首先，这些地方都是能够被看见，但又不会被注意的地方。 其次这些地方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一般来说不会改制。 也就是今天段嘉嘉周末放假，否则他们俩还真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忙活。 从下午一直忙活到了晚上八点。 段嘉嘉看着琳琅满目的茶几，咽了咽口水。 她想到书中描述过，福宝一家在挖出了金子后就下海做生意了，等福宝爸赚到了钱，他们一家就搬去了县城，这里的房子也卖了。 卖了…… 了…… 段嘉嘉都想拉着福宝的衣领告诉她，你们一家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除了最开始箱子里的十一根金条，那几个黑色天鹅绒的袋子里分别装着一小袋钻石，一小袋红宝石和一根翡翠项链。 那根翡翠项链正中心的一块更是有鸡蛋大小。 旁边还镶嵌着小钻石，漂亮得在昏黄的灯光下都闪闪发光。 不仅如此，段述南把家里摸了个遍，除了地底下没有翻过来之外，能够藏东西的地方他都看了。 还真让他找出来了不少东西。 藏在厨房碗柜后面的金条和白玉镯子，藏在屋顶房梁上的宝石项链。 段述南还在段嘉嘉头顶的房梁里摸出来了一对玉镯子和一枚黄玉胸针。 零零碎碎的摆满了一桌。 只这一桌，段家立刻飞升原康县首富的位置。 “爸，这……怎么处理啊？” 段述南其实摸到最后也觉得有趣，但现在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后，他才意识到，这也是烫手山芋。 “不过，咱们家有这么多，别人家估计也有。”段嘉嘉忍不住说“你说那家人是怎么想的？都要跑了，居然还在家里藏了这么多钱。” “狡兔三窟。”段述南倒是很能理解大地主那一家人的心思“而且当时桦水市的情况不算太严重，估计想着能再回来吧。等回来后这些东西找出来，照样是个有钱人。估计藏钱的也不会是那个地主，我听你爷爷说，那个地主家里宅子这么大，就是因为小妾多，生的孩子也多，扩散下来就这么大了。估计是地主的儿子或者孙子，把大半的财产藏在了这里。”筆趣閣 “至于别人家……”段述南摇头“我也不确定。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但如果有的话，最大的可能是我们家和隔壁黄家。这院子当初分割之前，我们家和隔壁家才是正屋。对面的是后罩房，只是把中间的影壁拆了，又让往前扩建了一点，这才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段述南这倒不是从老光棍那里知道的，而是岳父薛外公说的。 薛外公是最早搬到这个院子里的来的人之一，和黄家一左一右地先分了这两处。 “这些东西先收起来，等我哪天去市里。我听说银行是有什么保险柜业务的。不少有钱人会把家里的东西存进银行保管。每年交钱就行。” 段述南这一个多月车子也不是白开的。 出租车司机其实三教九流的人都能遇见，他也是从之前搭过的一个银行工作的客人口中得知。 反正，这么多金条和珠宝，藏在家里是不踏实的。 段嘉嘉连连点头。 她还真担心她爸要把这些东西都藏在家里。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别担心。”段述南想了想，抽出一根金条，然后将其他的东西都放进了一个布袋子里。 之前的盒子和天鹅绒袋子什么的，段述南都没打算留。 他起身说“嘉嘉，这些东西先藏在你床底下，我去找你黄爷爷说说话。” 第83章 分担风险 段嘉嘉忙不迭的找了一个好一点的木头箱子，把这些东西先用布套了一层，再用塑料袋套了三四层，这才放心的拉出好几捆书，把东西小心的放进去，把书又挪回原位。 这样看起来只是外面稍微突出来了一点，不会让人觉得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https:/ 做完这一切，段嘉嘉趴在床边惊叹“谁才是主角啊？我爸还能比福宝更有福气？” 真是魔幻的一天。 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把金条找出来。 结果她爸愣是翻遍了整个屋子找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金条和珠宝。 都藏了这么多，那个地主家的人如果回来了，是不是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那他们还要不要还？ 从前段嘉嘉没考虑这个问题，是把这些当成了无主之物。 但现在这么多，主人不见得会不要。 至于她爸去找黄老头的动机，段嘉嘉能猜到。 如果只有段家发了财，这必然会引起他人注意，但如果都发财了呢？ 当然，这种发财不会宣扬出去，而是周围人私下交流。 段述南之所以找黄老头，也是因为黄家的口风严。 加上这么多年来黄家对段家的照顾，段述南都看在眼里。 既然都是正屋，那么段家有的，黄家应该也有一点。 比起不知情，不如让黄家一起分担发财的风险。 段述南相信，这点风险黄家会非常愿意承担。 果然，段述南把手里的金条拿出来后，黄老头都哑巴了。 段述南苦笑“我还担心怎么还债，现在可算是有办法了。黄叔，你这么多年帮我，我肯定不能瞒着你。我家能摸出一根金条，你家肯定不会少。您也知道咱们两家的房子从前就是个小院的正屋，我家有的，你家肯定也有。” 如果段述南没有跟着老光棍的话，他还真不懂这些。 可老光棍给他形容过一些宅子的风水布局，首当其冲的就是现在住的这一片大杂院。 这是老光棍最引以为傲的事情，这一片最大的宅子，出自他祖宗之手，怎么不骄傲呢？ 所以段述南确定，这里虽然是正屋，但自己住的那里按照房梁走向和房间布局，应该是卧室的位置。黄家比段家的面积大，但占据的是堂屋和书房的位置。 黄老头知道事情不小，对段述南说“我先把家里的人都叫出去。” 黄老头没打算把金条的事情公之于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家里大大小小都叫出去后，黄老头也没有盯着段述南，而是抽出一根烟，说“小段，我就在门口坐着。” 段述南点头，在黄老头离开后开始在房梁和几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摸索起来。 还真别说，虽然黄家是堂屋和书房，但也不是一点没藏。 段述南摸到最后都想笑。 也不知道这屋子从前的主人是个什么性格，像是过冬的老鼠似的，东一个洞，西一个洞，藏得满满当当。 黄家找到的比不上在段家找到的，但也有三根金条和一条珍珠项链。 黄老头心里明白，段家找到的绝不可能是一根金条。 但人家完全可以不提此事，甚至许多年后想办法把家里的宅子买下来，那这些东西就都是人家的了。 如此小段还愿意跟自己说，黄老头心里也是感激的。 至于段述南有没有找到更多的藏起来，黄老头也不在意。 这本来就是意外之财，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至少这三根金条就能让黄家解决最重要的房子问题。 他家人越来越多，就算这屋子是大杂院里最大的，也住得拥挤。 家里人每日抱怨，黄老头看似不在意，其实心里也烦躁得很。 “小段，你这真是……”黄老头想到这两年家里的矛盾，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双手握着段述南的手“帮了我大忙！” 原以为要掏空家底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这么轻易化解了，黄老头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段述南还是那一句“这些年要不是您帮衬着，就我之前糊涂的样子，嘉嘉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这是分担风险，也是段述南想要报恩。 黄老头却摆摆手“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嘉嘉外公跟我关系还那么好，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您。只是金条的事情绝对不能外传。不过，我估计还是藏不住。大家谁不知道谁的收入？突然发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也是段述南最无奈的地方。 最容易引发矛盾的情况就是人无我有。 你们家发财了，我们家却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想法初初可能无动于衷，但日子长了，柴米油盐，总归是会造成一些无端的嫉妒和不满。 就像段述南买了车，哪怕找了无数借口，不一样会被人说酸话？ 黄老头却弹着烟灰，一点都不担心的说“这就是你着相了吧！有钱，离开这儿，就算有再多的妒忌，人家又能怎么样呢？十几年的老邻居如果连这都要计较的话，那离开了也好。不在意的话，无论是住在这儿，还是离开，都一样。” 段述南眉眼轻动，笑道“还是黄叔想的周到。确实。我之前也想过这件事情，毕竟秦芬对嘉嘉的影响还在，嘉嘉高中三年是最重要的时候，我怕到时候嘉嘉高三，秦芬就出来了，再惹出事端来。” 他要搬走，但需要留下一个人为自己说好话。 段述南知道黄家因为房子的问题私下有争吵，以黄老头的性格，就算买了房子，他也不会离开这里，而是会把房子分给两个儿子。 到时候段述南搬走，也有人在大杂院里给他说话，能解决不少麻烦。 “确实。”黄老头深以为然，还给段述南说起了县城里的房价，又试探着问了段述南还了买车钱后能剩下多少，并表示自己这里还是能余处不少钱，可以支援一下段述南。 段述南没拒绝，但也没有贸然答应，而是笑着说“反正也没那么着急，我再开几个月的车，多攒攒钱。” 第84章 世界太魔幻 段嘉嘉知道了段述南做的事情后，也不是不担心。 人心这种事情难说得很。 现在的黄家不在意，以后呢？ “我管那么多！”段述南嗤笑，动作却温柔的给女儿分了个烤鸭腿，他说“年后我们搬去县城，再过几年说不定还要搬家。南郊林场的房子我会一直留着，这也是你妈妈的家，但这不会是我们父女俩的归宿。” 段述南完全有能力现在就带着女儿离开南郊林场。 不客气的说，就他们手上现在这些金条和珠宝，再加上三辆车的收益，就算段述南不去开车，把车子交给别人开，他们父女俩当米虫也能过得比大多数人都好。 要不是担心财帛动人心，惹来不好的事情，段述南早就这么干了。 “黄家现在承了我的情，他以后就要帮我说好话。我也不指望黄家一辈子，几年就好。” 只要几年，段述南离开了这里，以后再有什么闲话，就跟段述南没什么关系了。 段嘉嘉颔首，也知道这是不得已。 她记得小说里福宝一家拿到了金条后没有告诉其他人，但也传了一阵风言风语。 还有人说这是福宝爸侵吞了厂里的钱财，惹来了人调查。 当然，这也是个打脸情节。 调查后不仅没有发现福宝爸侵吞厂里的资产，反而查出了福宝爸这么多年为厂里兢兢业业的事情。为此，机械厂安抚福宝爸的方式就是放出了一批瑕疵货给福宝爸。 说是瑕疵，其实只是有些许划痕，并不影响使用。 也是这一批瑕疵货，让福宝爸又赚了一笔，拿着这些钱开始投入房地产行业。 果然人家是主角呢。 拿到了金条，虽然没有拿全，但不需要像他们家这样小心翼翼的。 金条和珠宝暂时放在了段嘉嘉床底下，段述南也火速把砸烂的墙和厕所位置都挪了挪。 段嘉嘉当天夜里是在她爸房间睡的，段述南连夜修整，第二天没去开车，而是约着刘国庆去找了王大妈。 段嘉嘉也跟着一起，顺道去邮局把最新的稿子都寄去杂志社。 从王大妈那里出来后，刘国庆激动得双手握拳在空中打了几下，说“王大妈说那些人最少要在林场这里待一个月，一天五百的话，一个月可就是一万五。油费自己负责。咱们再怎么也不可能用五千油费吧？这生意划算！” 两辆车一辆全新，一辆二手。 刘国庆那里是五百一天，段述南这里则是三百一天。 饶是如此，也赚得比去开出租车强。 段述南也知道这门生意确实好做，但他可不想只做这一门生意。 “我听说机械厂有一批瑕疵品。”段述南在运输队的关系并没有放下，运输队要去各个厂子里转悠，自然也知道不少消息。https:/ “南哥？”刘国庆不解。 就听段述南说“那批瑕疵品，我问了。大概需要九万。” 刘国庆连连摆手“这我们哪里吃得下？除非你想把藏起来的钱都拿出来。” 可这样的话，段述南之前藏钱的做法就没有必要了。 怪只怪秦芬的事情闹得太大，秦芬这人也是个滚刀肉。 段述南想要一劳永逸，暂时还只有这个办法。 “谁说要我们出面？”段述南轻笑“我们是出租车司机，每天接触多少人？找一个客户不行？到时候对外就说我们抽成了就好。” 刘国庆晃了晃头“南哥你做主就行，我这脑子想不出这些事情来。” 段嘉嘉在旁边都快同手同脚了。 恩？ 剧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嘛？ 仔细想想，好像也差不多。 原身去世后没多久段述南也去世了，秦芬在段述南去世之前就已经跟福宝一家说好，只等手续办完，火速把房子转手给了福宝一家。 为了方便住进来，福宝一家拿到了房子就开始装修，这才发现了金条。 可是，那批瑕疵品不是福宝爸的机缘吗？ 段嘉嘉再度生出那个疑问到底谁才是主角？ 段嘉嘉听说过这个时代很赚钱，敢想敢拼就能赚钱。 但段述南在赚钱这方面好像有点无往不利。 去北方，次次都能恰好避开抢劫。 人家在老大哥那边走一趟能吓个半死。 段述南走一趟除了胡子拉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有金条的事情，就跟离谱了。 福宝一家，那可是主角！主角都没能找到的，被段述南上蹿下跳找了一桌子。 现在更是要拿走福宝爸将来投身房地产的那批瑕疵品。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这些事情，段嘉嘉掺和不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书里说这是主角一家的机缘，所以哪怕自己知道了也不能去碰吗？ 更何况，段嘉嘉什么都没说，这个消息是段述南打听到的。 段嘉嘉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让段述南放弃？ 心思确定后，段嘉嘉跟上爸爸的步伐，就听刘国庆幸灾乐祸的说“昨天我那个弟弟去代了一天小武的班。我还以为他至少能坚持个两三天。结果半天就跑了回来，然后在我娘面前哭了一场。” 刘国庆对那个弟弟是没有多少感情了。 亲妈在他那里的重要程度都被削减不少。 想到昨天晚上，比他只小了那么几岁的弟弟号丧的模样，刘国庆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原来宠溺真的能杀了一个人。 他弟弟那个样子，像一个成年人吗？ 有健全的人格吗？ 想到这里，刘国庆悻悻然的说“我以后得让我媳妇儿好好的管教我家那个臭小子。不管成龙还是成凤，就是成一条虫，也不能是没骨头的虫。” 段述南知道兄弟家里的情况，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只要能立起来，等你以后赚了大钱，家里都是听你的。你那个没骨头的弟弟做什么都要看你的脸色。” 刘国庆嘿嘿笑了几声，又对段述南说“行，那一切都按照南哥你说的办！我反正就跟在你后面喝点汤！” “喝汤？我能让你喝汤？一起吃肉。”段述南笑着说“晚上叫上小武，我请你们下馆子。” 第85章 可能不行 周日下午开家长会。 段嘉嘉作为课代表要提前到校。 教室的黑板上已经用粉笔字写上了“家长会”三个大字。 看那笔走龙蛇的气势，想也知道是李长淮写的。 段嘉嘉来的时候还在路上看到了不少人身边都跟着父亲或者母亲，有的还是搀扶着家里的老人过来。 而教室最后一排上坐着一个跟李长淮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段嘉嘉想了想，很快想起这张脸。 这不是李长淮那个哥哥？ 所以，是这个哥哥来给李长淮开家长会？ 段嘉嘉不由得蹙眉。 就看那天在校门口的对话和李长淮的表情，这兄弟俩的关系估计不太好。 段嘉嘉一进来，李长辉就注意到了。 无他。 段嘉嘉确实长得非常艳丽好看，一头短发还带着点冷艳感。 李长辉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眉眼闪过一丝戾气。 他失策了。 原本是想把李长淮赶到小县城，让李长淮不能享受李家的资源，从此被养废了。 可自己却忘记了。 小县城里有外公外婆。 他们可不会像爸妈那样，对自己一味的宽容包容，只会要求父母一碗水端平。 要李长辉说，这算什么端平？ 从出生的时候起，他们这碗水就端不平了。 凭什么自己病恹恹的，李长淮就可以身体健康？ 他倒是想在原康县收买几个眼线，但住在外公外婆家附近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蠢得要死，还会在李长辉面前表达对李长淮的敬佩。 所以这次家长会，李长辉才会强烈表示自己也要来。 家里那些蠢货不行，他就不信学校这么多人，都对李长淮崇拜着！ “同学，你好。我那天见过你，你是长淮的朋友吧？”李长辉起身，走到段嘉嘉面前。 段嘉嘉看着面前这人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恍然。 难怪她之前觉得李长淮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原来是模仿别人的。 但她依然觉得李长辉脸上的笑，假得要死。 李长淮虽然也会这样笑，但他的眼睛始终是桀骜的，透着自己真实的情绪。 不像眼前这个人，眼神里都带着虚假。 “是。你是班长的哥哥？”段嘉嘉打了个招呼，并不想跟李长辉接触过多，而是说“麻烦这位家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们的家长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长辉皱眉，上前一步还要说点什么。 就见一个身影突然站在了段嘉嘉身后。 “你谁？”段述南拉着段嘉嘉的肩膀到自己身后，不悦的盯着眼前的人“嘉嘉，我怎么不记得你们班还有年纪这么大的高一生？” 李长辉一怔，注意力都放在了“年纪大”这三个字上。 他只比李长淮大三岁而已！ “这是班上同学的家长。”段嘉嘉认真回答。 就听段述南又笑着说“哦。谁家这么不讲究？小孩的家长会派个小孩来。” 这话怼得李长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好在段述南面前说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直接解释“是我父亲来，只是他现在在班主任的办公室谈话，待会儿就来了。” 段述南仿佛没看见李长辉的为难“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现在当家长的都这么小呢！” 李长辉干笑，悻悻然的回到李长淮的位置坐下。 段述南轻哼一声，笑呵呵的揉着女儿的肩膀，很是自豪的说“厉害啊嘉嘉，我在校门口就看到了，你月考和期中考试都第四，很稳当嘛！” 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全年级第一仍旧是李长淮。 上次的第二和第三这次再掉了个，第四名是段嘉嘉。 仿佛稳定发挥的只有段嘉嘉和李长淮，第二名和第三名头都要打破了！ 段嘉嘉不在意的挥挥手，她好歹是考上过大学的。https:/ 现在重新读高一还能掉到后面去，那她也干脆别活了。 相比教室的轻松，办公室里就要显得沉闷许多。 考虑到李长淮的特殊情况，曹雪萍找年级主任借了办公室用。 “表妹夫，做家长不是你们这样做的，我知道你和丹萍心疼长辉，长辉身体不好，所以你们做父母的就要更关心长辉。”曹雪萍对表妹和表妹夫这一家子在孩子的教育上真是无话可说。 “你心平气和的想一想，长淮真的有你想得那么差吗？” 曹雪萍的话让李晟陷入沉思中。 他心里其实是知道的。 李长淮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都比李长辉要好。 尤其是脑子。 可就是因为李长淮优秀，李晟和祝丹萍夫妻才会对李长辉愈发心疼。 他哑着嗓子说“话也不是这么讲的。长淮磨砺磨砺也好，他就是性格太硬了，吃点苦头，遭受一点挫折，对他来说是好事。可长辉不一样。他身体太差了。前两年还去国外做了开胸手术，现在身体更差。我……” 曹雪萍抬手扶额，借着手挡住了眉眼，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难道就因为李长淮身体好，脑子好，所以就该遭受这些苛待吗？ “你们觉得对不起长辉，可你们难道对得起长淮吗？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你们就算后悔都没有用了！”曹雪萍也就是看在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表姐，一个是表姐夫。 换成别人，她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表姐夫，长淮的成绩很好。如果你们真的在乎孩子，就应该把长淮接走，让他去大城市里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会有更多的机会。原康县再怎么努力，它的教育资源和信息也是比不过大城市的。” 曹雪萍对自己的教学水平自信。 但这自信不代表她在明知道李长淮有更好的选择时还视若无睹。 小县城和大城市的教育资源，根本没有得比。 别人还在研究什么是奥林匹克竞赛的时候，小县城的学生还在傻傻的刷题，深刻的记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 曹雪萍眼神中带着希冀，希望李晟可以点头带着李长淮离开。 谁知，李晟低头，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雪萍，这个可能……不行。” 第86章 知识是无价的 曹雪萍毕竟是老师，一听这话也不管什么表妹夫表姨了，拍着桌子就拿出了她班主任的架势“不行？这有什么不行的？长淮不是你儿子？我真想掰开你们夫妻俩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李长辉。现在谁家有个出息的儿子不好好培养？砸锅卖铁都要供上大学。你们李家不需要砸锅卖铁吧？就是把长淮带回去读书，这是戳你们夫妻俩肺管子了？” 她反正不指望李家提携，跟那个表妹祝丹萍的关系也一般般。 会说这些，完全是因为李长淮。 曹雪萍的确很看重学校的升学率，只要一中升学率持续高涨，她这个年年带重点班的老师当然也会评上优秀教师的职称。 她就是俗。 但曹雪萍也希望班上的这些孩子们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其他人家里有余力，能够去更好的地方求学，曹雪萍也一样支持。 更不要说她非常清楚李家的经济条件，让李长淮回家读书根本不是什么麻烦事。 反而把李长淮留在这里才是麻烦。 “我们这里的课本跟你们那里是不一样的！你把长淮留在这里，但是他高考得回户籍地，你让他怎么考？李晟，我知道你们总觉得李长辉身体不好，要多照顾。那我问问你，就李长辉这个身体，他能管家里的公司吗？你要是觉得你能管李长辉一辈子，我无话可说。” 曹雪萍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李晟看。 她说李长淮未来要回户籍地考试的时候，李晟没什么反应。 直到说起李长辉，这人才有了反应。 曹雪萍沉默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与其让李长淮回去，还要面对一个更加不喜欢他的祝丹萍，以及在李家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情况。 不如留在这里，放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好好读书。 “行！”曹雪萍无可奈何的点着头“你不愿意带着长淮回去，我也不说你了。你回去之后寄一套你们那边的高中课本来吧。每个学期都要寄。你也别想着敷衍过去，我虽然只是原康县的老师，但我也有我的人脉，我能打听到你们那儿的书到底是什么样。别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李晟这下就没有话说了，但还是挽尊的想解释“不是我不让，丹萍的性子你也知道。更何况当初把长淮送来桦水，就是因为长淮在家打了长辉。长辉就是丹萍的心头肉，我要是不把长淮送来，丹萍都能打死长淮。” 这话曹雪萍压根就不愿意听。 当初她陪着舅舅舅妈去火车站接李长淮的时候，这夫妻俩也是这么说的 说李长淮多么的可恶。 那个时候曹雪萍还以为李长淮是个问题学生，着实是担心了一场。 结果看到李长淮的考试成绩，还有他在家对舅舅舅妈的照顾，以及这段时间在学校的表现，结合李晟和祝丹萍夫妻俩对李长辉这个大儿子的宝贝程度。 曹雪萍当时就确定了。 这就是偏心眼！ 她懒得跟这种偏心眼说话，只要李长淮还能读书，别的都没关系。 李晟走后，曹雪萍在办公室坐了会儿，许久才起身走到文件柜后面。 主任这办公室不大，但用文件柜隔成了简单的两个小间，前面是办公室，后面能放一些杂物不说，还摆了一张折叠床，中午可以直接在上面休息。 李长淮靠墙站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模样看得曹雪萍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拍拍他后背沾的墙灰，说“你别管他们。是，李家是有钱。但谁能说你以后没钱？知识才是无价的。你好好读，读得越好，就能越气死他们。你读书不是为了给他们脸上增光，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你过得越好，那些人就越难受。” 曹雪萍是真没想到，自己那个表妹真是个猪脑子。 别说一碗水端平，以李家现在的情况，在他们那里找个好点的学校，直接把李长淮送去住校不行？ 非要把人家往死了磋磨。 这哪里是养儿子，这是结仇。 李长辉她也就是这两天接触了。 曹雪萍平时跟那么多学生打交道，还能听不出来李长辉那话里的意思？ 字字句句好像在为李长淮说话，字字句句都让李长淮在李晟心里的印象变差。 想到这里，曹雪萍对舅舅舅妈都有了不满的情绪。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李长辉的小动作？ 结果远香近臭，看到李长辉还是一口一个大外孙子。 曹雪萍知道老人家这也是因为不常见到李长辉的缘故，但依然为李长淮不值。 “表姨。”李长淮抬手抱住曹雪萍，闭上眼，挡住眼底的红“谢谢您。” 曹雪萍用力的拍了一下这小子的后背“行了！你们背后少叫我几句‘老曹’，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长淮松开她，笑道“我可没叫。” “赵峰阳那小子叫少了！还有庞美美那个丫头。这次的班上也就段嘉嘉最省心！”曹雪萍想起段嘉嘉，就忍不住夸起来“长得好看，懂礼貌，作文写得还好。我听你们陈老师说，她的英语也很好。哎呀，要是每一届都有这样的学生，我真的能多活十年！” 李长淮低声笑着，指着办公室门口说“我先回班上了，还组织家长会呢。” “去吧去吧！”曹雪萍挥手。 1班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家长，外面走廊也站着许多人。 李长淮好不容易挤进去，看也没看坐在他位置上的李长辉，还有站在旁边的李晟，拿起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这些是曹雪萍要求写下的班上两次考试前十名的各科成绩和总分。 “嚯！这同学的字可真是好看！” 底下不知道是谁的家长夸赞了一声。 李长淮看了眼教室黑板上方的钟，他在办公室浪费了太多时间，这单子写不完。 段嘉嘉帮着庞美美的爸爸找到位置，还跟她爸打了个招呼。 见李长淮才来，走上前“拿一张给我吧，到时候老曹来了你都没写完。” 李长淮没拒绝，还听段嘉嘉问了一句“你刚刚干嘛去了？你平时不是最准时的？” 第89章 羞辱感上头 “长淮，你跟表姨解释一下，这就是一桩误会。”李长辉冷不丁开口。 先说破了他们和曹雪萍的关系，又把压力都推到了李长淮身上。 段嘉嘉猛地一眼看去，冷笑道“误会？令尊那番话能是误会？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不要在曹老师这里解决了，直接对簿公堂吧。我家是没多少钱，但打官司的时间还是有的。” 李长辉没想到段嘉嘉脾气这么大，上来就要对簿公堂。 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行吗？”段嘉嘉也是分毫不让“好端端的污蔑我和李长淮的关系，言语还鄙夷我。是，原康县是个小县城，比不得你们大城市。怎么？你们家祖上全都是大城市的，就没有一个泥腿子？” 别说李长淮，就是段述南和曹雪萍都被段嘉嘉吓了一跳。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段嘉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李晟气得脸色铁青，他就是下乡那几年都没有在口头上吃过这样的亏。 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段嘉嘉，却说不出半个字。 看这情况，曹雪萍还有什么不了解？ 她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先对段述南说“我以班主任的身份说一句，李长淮的家长的确做得非常不对，但您在学校里动手，也不好。毕竟来往还有那么多学生，这也会造成不良影响。更何况，打了一场，您心里是舒坦了，但事情也被宣扬开来，这不是个好的处理方式。” 曹雪萍这话是心平气和的跟段述南说明情况。 如果是私下处理，她能想出很多办法让李晟父子，当然，除了李长淮。 让那两个人狠狠受个教训。 但现在闹开了，其实对段嘉嘉反而不好。 段述南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不是不懊悔。 他就是忍一忍，等到出去了再下黑手能怎么样？ 可是段述南知道，就算再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也一样会动手。 谁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污蔑鄙夷？ “行了，你们父女先离开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段嘉嘉一个交代。”曹雪萍摆摆手，直接让段嘉嘉和段述南离开。 但也不管他们走没走，转过身来看着李晟和李长辉，笑得意味深长“你们觉得长淮早恋是吗？且不说没有，就是有，你们有什么资格管？” 这话说得李长淮都愣住。 段嘉嘉走到办公室门口都没动，拉着她爸在门口继续听。 开玩笑，老曹教训人那可是专门戳人家脊梁骨的教训。 对待班上的学生还好，但如果有老师要占一班便宜，老曹那架势简直是诸葛亮舌战王司徒，能活活把人气死。 但曹雪萍平时跟同事相处的时候又很大方，这也就导致曹雪萍毒舌，人缘却不错。 “曹雪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晟觉得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 算上开家长会之前，他今天被曹雪萍教训了两回。 李晟不悦的看了眼李长淮，眼底的不喜都收不住。 他好歹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要不是为了这个儿子，哪里会被曹雪萍这么讥讽！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们都把长淮赶到原康县来了，你有什么资格管长淮？”曹雪萍不是没看见在门口偷听的段嘉嘉，但现在也不想给亲戚留面子了，直接说“你不要说你给了生活费。长淮现在未成年，你抚养他是你的义务和责任，你不给钱，我就带着长淮去告你弃养。李晟，你当大老板还当到我面前来了？这里是学校，李长淮和段嘉嘉是我的学生。你今天对着我学生说什么不三不四的话？长淮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还是说，你心肝宝贝的两三句话就能让长淮变成一个早恋不学无术的孩子？他的成绩今天就明晃晃的写在黑板上，你没眼睛看吗？” 曹雪萍本来就对李晟不满。 现在李晟又扯上了段嘉嘉。 这要是影响到了李长淮和段嘉嘉的成绩，曹雪萍保证，她一定会提着刀坐火车去鲁省找李晟的麻烦。 在门口的段嘉嘉瞪大眼睛，回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段述南。 她还从来没有听老曹说过这么重的话，就差没有指着李晟的鼻子骂他眼瞎了。 段述南却在旁边满意的点点头。 说实话，他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班主任偏心李家。 现在听到曹雪萍这么说，段述南就放心了。伸手拎着段嘉嘉的肩膀就下楼。 “走了，咱们还有事情呢。”段述南故意拔高声音，听得在办公室里的李晟更是红了脸，一阵羞辱感从脚底蹭得窜上脑门。 曹雪萍偏头，不想让李晟看到自己眼底的笑意。 结果就看见李长淮用力抿着嘴唇，显然也是在压着不断上扬的唇角，脸上的肌肉都抽抽了。 段述南这一招，杀人不见血啊！ 段嘉嘉也不知道后续是怎么进行，她被她爸拉着就去看房了。 出了学校，拐了几个路口接了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男人。 “这是你孟叔。”段述南介绍，还没说完就自己哎呀了一声“还是叫国华叔吧。从前也是我们一个大队的，现在在县里房管局上班。” 毕竟福宝爸也姓孟，平时也都是喊孟叔叔。 段述南现在对福宝一家非常不满，这声“孟叔”听起来就别扭得很。 孟国华没想那么多，憨笑着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本子“这些都是登记要卖的房子。我听说大城市里还有中介，咱们小县城是没有的，都靠在房管局这边挂个名头，然后借着朋友之间口口相传。” 他这倒不是利用职务之便。 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局限。 整个原康县会卖房子的其实屈指可数。 在这里做中介，就等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别说吃三年，能吃三个月都谢天谢地了。 孟国华在单位有点被排挤，他脑瓜子不灵活，也就做一些打下手的活儿。要不是铁饭碗不开除人，孟国华估计自己早就被辞退了。 “我看了一下，就三套比较符合南哥的要求。只是有一套有点贵，但也最好。”孟国华有些拿不准，把那套房子的基本情况跟段述南说。 第90章 房子代号九千八 “这套房子房主是做生意的。赚钱之后就把家里好好装修了一番，接了乡下的爹和老娘上来住。现在是房主生意做得更好了，准备把爹娘都接到大城市去，这里的房子留着租出去怕租户弄坏了他也不好回来，干脆卖了。”孟国华找出了地址，报给段述南。 确实离一中很近。 要是段嘉嘉不走寻常路，直接翻墙的话，课间都能回家喝水。 “里面的家具和家电都是两年前买的，只要买房子，就把这些送给买主。房主说，也算是结个善缘。” 段述南听到这话后握着方向盘笑了一下。 这年头能在小县城里花小一万买一套房子的，可不就是善缘？ 难怪能在外面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确实有两把刷子。 段嘉嘉没想那么多，只是在听到房子价格后，段嘉嘉吸了口气“多少？九千八？国华叔，那房子不是说只是个老房子吗？” 虽然这老房子在县城，那也是老房子。 段家在林场现在住的地方，如果要卖出去，顶天也就卖个一千不到。要是被压价的话，可能五百就成交了。 缺房子住的是大城市。 像原康县这样的地方，其实更多的都是背井离乡出去打工的人。 老家的房子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年一次落脚的地方。 小地方在这个年代根本不缺房子，房价自然也上不去。 那种几十年的老房子就更加卖不上价格了。 孟国华生怕段家父女以为自己坑他们，连忙解释“是老房子，但是地方是老的，房子是重建的。” 说到这里，孟国华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说“他们拿过来的户型图是三室两厅，其实他们家自己又搭了一层。但这个属于违章搭建，房管局不认。要是以后你们也要转手的话，二层搭得那些是不算在认可的面积里。” 这也是为什么这套房子人家能挂九千八价格的原因。 两年前才重建的房子，还装修好了。 房产证上只有九十不到的平方，但实际面积接近二百平。 “先看看！”段述南其实已经动心了。 九千八对他来说不难拿出来，但也要看看房子怎么样。 一中周边的情况他在段嘉嘉上学的这段时间就已经看过了。 不得不说，原康县对一中确实很看重。 一中隔壁除了一部分民房之外，就是县公安局。 还是那句话。 不走寻常路的话，公安局的人只要翻墙，加上跑起来，可能两分钟就能从公安局到一中。 就孟国华刚才报的地址，那里就差没有贴着公安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段述南愿意花这个钱。 还能买一份平安和放心。 “另外两套呢？你说说看。”段述南也不会只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套房子上，开着车先去九千八那套。 “一套是供电所的职工房，小是小了点，只有六十平，但五脏俱全。距离一中骑自行车的话五六分钟就能到，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但是这套房在五楼，是顶楼。” “还有一套是店铺二楼，就在一中大门口对面，楼下是做炒饭炒粉的，地方倒是够大，有八十多个平方，离一中近。但是可能会有点吵。” 孟国庆合上本子，又补了一句“吵也就吵晚上一下，嘉嘉不是在一中上学嘛，平时早读和晚自习前后时间吵一点，其他时候她都在学校，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段嘉嘉坐在后排，摸了摸下巴。 如果给她选的话，首选九千八，其次就是供电所的那套。 大门口的段嘉嘉都不考虑。 店铺二楼大概率是跟店铺连着的，只是现在分开了。 店铺不住人的道理，段嘉嘉还是懂的。 更何况，做餐饮的，油烟味大也就算了，万一发生火灾或者其他问题怎么办？ 很快车子就到了九千八所在的位置。 好巧不巧，下车就遇见了从林场辖区升职来县公安局的王公安。 之前段嘉嘉的案子和后来抓凶手的那个案子，都是王公安负责。 “哟！这么巧！”王公安对这对父女也熟了，说起来这对父女还是他升职的贵人呢！ 开玩笑的说“不会是又来报警的吧？” 段述南笑着给对方派了一支烟，说“那倒不是。来看房子。我家那些事情在林场谁不知道？我女儿上高中，感觉换个环境会好点。现在跟朋友一起开车，赚了点钱，要是不够再找朋友借一点。反正我这是债多不压身，只要有车就能还。” 段述南还是那个闷声发大财的想法。 哪怕跟王公安只是几面之缘，他也不会在对方面前暴露自己的情况。 王公安了然的点点头，非常理解段述南的做法。 又顺口问了问段嘉嘉的学习情况。 这下段述南可有话说了。筆趣閣 “还行吧，在一班，这次考了全年级第四。” 段·还行·全年级第四·嘉嘉…… 她怎么不知道她爸还有这么凡尔赛的一面？ 王公安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是段述南在凡尔赛，还惊喜的说“那是得换个环境，你女儿成绩这么好，大学肯定是稳上了。以后你就享福了！” 他处理段嘉嘉食物中毒案的时候，所里不是没有人背地里聊八卦的时候说段嘉嘉心狠，说段述南以后老了可就要受苦了。 王公安是不屑一顾的。 命都快没了，到底谁更狠？ 而且他们还查出秦芬有针对段述南的计划，这不就是反过来的吃绝户吗？ 换个环境也好，对段述南好，对段嘉嘉更好。 寒暄几句后，王公安也有事要离开，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慢走慢走！”段述南招呼了一下，知道王公安升职到了这里，想要买下九千八的心就更坚定了。 九千八说着很贵，路上的时候段嘉嘉和段述南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 万一是孟国华把情况说得太好了呢？ 但现在看到了九千八的外貌后，段述南差点当场就要给钱买下这套房子了。 段嘉嘉还不知道她爸是什么想法？ 一把摁住他的手，说“爸，咱们再看看里面！” 万一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呢？ 第91章 买房子了 九千八独门独户不说，还有个小院子。 院子都用水泥铺过地面，墙角还有一个小洞，看起来是用来排水的。 房子在院子的基础上多了一个小台阶，就算有少量积水，也不会影响到里面的房子。 最重要的是，这院子和大门大概是房主为了方便开进来自己的车，大门全部打开的话，段述南的车完全可以开进来。 这种小面包可比小轿车的体积小一点，将将停下小轿车的位置，小面包还能在院子里挪动几下。 孟国华提前跟房主打了招呼，进门后就说“周大哥，我带人来看房子了。”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穿得倒是很朴素，一件皮夹克，一条黑裤子，里面的针织背心都起球了。 “看房啊，价格说了吧？我是一分钱都不让的，这房子我才推倒重建两年不到，屋子里的东西我也带不走。说实话，我真是吃了大亏。”周大哥站在门口一脸苦色，但很快又无奈道“可我总不能把我老爹老娘留在这里吧？我老娘气管不好，到了冬天就难受。现在我媳妇儿带着去了琼岛，一点病都没有犯。” 孟国华干巴巴的夸了一句“周大哥孝顺。” 但周大哥显然要的不是这样的夸赞。 还是段述南上前，笑着说“是这么个道理。都说衣锦还乡。谁还不想在老家留个落脚的地方？可要是为了家里的老人，这也没话说。” “周大哥做生意做得好，人也孝顺，小弟要好好学啊！”段述南上前跟周大哥握手。 几句话就把周大哥哄得眉开眼笑。 “这是我女儿，今天也是给她开家长会，来晚了点。真是不好意思。”段述南指了指后面的段嘉嘉，无奈的说“我头上没有长辈，岳父岳母也去得早，想尽孝也来不及了。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周大哥却拍着段述南的肩膀叹着气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来来来，我们先看房子。” 段嘉嘉在后面给她爸竖起大拇指。 虽说这有点卖惨的嫌疑，但他们是来看房子的，可不是听房主讲生意经和孝顺经的。 房子的确装修得很好。 有点金碧辉煌的。 家具都是好木头打的，电视机也是最新的彩色电视机。 别的不说，这套房子如果家具都不带走的话，九千八的确是周大哥亏了。 光是这套沙发估计都要大几百。 更不要说电视机和冰箱。 段述南忍不住问“周大哥，你这家具家电都不带走？” 周大哥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接过段述南派的烟，看了眼品牌，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带走也太麻烦了。打包、运输、交接、安放。不说路上可能会有碰撞损毁，就是到了我现在住的地方，这些东西也放不下。东西不用也会坏，用了那电表哗啦啦的转，我更心疼。倒不如打包一起卖了。这房子房产证上的面积没有这么大，这确实是有点吃亏。但我们做生意也不能只看明面上的利润，也要看看私底下的，对不对？” “房子实际面积很大，你住得也舒坦。我这些家具家电都在，床你们肯定是不要的，到时候卖个二手，也不少了。我买的都是正品的席梦思，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床垫。” 周大哥说着，还带段嘉嘉他们去一楼的卧室，掀开了床单给他们看底下席梦思的品牌字样。 这种弹簧床垫后来一直都用席梦思代替。 段嘉嘉还以为这个床垫的名字就是席梦思。 结果现在才知道。 人家这是一个品牌的名字。 结果后面直接成了弹簧床垫的代名词。 换成她是席梦思的品牌方，都不知道该哭该笑。 毕竟后来不少做弹簧床垫的厂家和商家售卖的时候，也是直接称呼自家产品为“席梦思”。 却浑然不知，人家这是一个品牌的名字。 这些床垫现在买，一套也要一千左右。 毕竟这也是牌子货。 段嘉嘉在后面细细算着，算出来之后，她凑到她爸旁边小声说“光是送的家具家电都快九千了。” 这可以说是买一送一的程度。 “说实话，你们要是不买，我也不想卖了。时间真不够，我也不可能没事就跑这边，就为了卖一套房子。大不了就留着积灰也行。这些时间都够我去做其他生意，赚得更多。”周大哥这几天是真的心累。 九千八在原康县就是个天价房价。 至于说的那些送家具之类的，也没人在乎。 只想着压价，再顺带让周大哥把家具家电也留下。 他自认是个奸商。 但碰上更奸的。 周大哥气得头上生烟，好几次说到最后都差点打起来。 “周大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再楼上楼下看看。房子没有问题，我们今天就交易。”段述南看了看房子的采光和布局。筆趣閣 装修风格，他是不敢苟同的。 但其实把几个装饰画和装饰品拿下来，就没有那么的金碧辉煌了。 护墙板用的是木头的，刷了一层深棕色的漆，看起来非常有档次。 墙上也白白净净，看得出来之前住的老夫妻非常爱护这套房子。 一楼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书房，客厅和饭厅是连着的，后面就是厨房和卫生间。 楼梯下面是一个储物间，看起来应该是把其中一个小房间的位置改成了楼梯。 楼上左侧是一个大套间，带书房和卫生间，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 看来周大哥这几天就住在这里。 为了采光，中间则是一个天井，屋顶是窗户大小的洞，用钢筋搭起来，上面铺着一层厚玻璃。 底下就是一楼饭厅的位置。 右侧有两个房间，房间面积都不小。 段述南仔细看过后，对这套房子很满意。 但他还是问了段嘉嘉一句“怎么样？你要是喜欢，咱们就住这儿。” 段嘉嘉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 她没穿书之前都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 穿书后反而住上了。 还不用每个月苦兮兮的还房贷。 九千八，在这个时代是巨款。 可要段嘉嘉来看，原康县以后发展好了，这还在主干道，八成要拆迁。 剩下两成不拆迁，那按照房价涨价的趋势，这九千八也是相当划算！ 第92章 好的不学 既然家里有这个余力，为什么不住好一点？ 只是…… “爸，到时候搬家肯定要请吃饭，大杂院的那些人看到我们住在这里，会不会有怀疑？” 毕竟老房子他们也不准备处理掉。 段述南抬手拍在二楼的栏杆上，他笑着说“都说了，债多不愁。更何况，你外公外婆不是也留下了钱？加上我这些天赚的钱，差不多了。” 父女俩窃窃私语，把情况算得很清楚。 薛外公他们留下的存折有几千，这房子的真实情况也摆在那里，本来就是捡漏，也是他们舍得。 不然，为什么别人不来捡漏呢？ “好！”段嘉嘉点头，她又不是受虐狂。 能有更好的房间，为什么不住？ 做好决定，剩下两套房子也不用看了。 段述南留着段嘉嘉在二楼看看房间，除了周大哥现在还在用的主卧不好进去之外，其他的房间都可以看看。 段嘉嘉站在二楼的房间，这个房间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中的教学楼。 段嘉嘉比划了一下位置，这个窗户有些巧妙。 如果搭一块结实的四米长木板，她都能从窗户踩着木板爬上一中的围墙。 想到这里，段嘉嘉不由得笑出声来。 屋子后面就是围墙，一楼这个位置是楼梯储物间，也就不在乎采光情况。 想来那位周大哥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会在这个房间的位置放置楼梯，建起二楼。 否则，只要一中还在，一楼这个房间的采光就会一直不好。 “喜欢这个房间？”段述南已经跟周大哥说好了，对方在房间里收拾材料，顺带收拾行李。 只要房子一过户，钱到账，这位周大哥就打算提着行李直接离开。 嘉嘉指着窗外沿着墙壁生长的枯藤，说“这是爬山虎。之前还没有枯死的时候，我放学就能看到一大片，还爬到了我们学校围墙那边。等到明年，这里肯定很漂亮。” 说着，段嘉嘉又有些担心“就是怕这里虫子太多，估计得换更细一点的纱窗。” 段述南原本打算让段嘉嘉住那边的主卧。 可既然段嘉嘉喜欢这个房间，那正好就连着另外一个房间把这里改成第二个主卧就好了。 父女俩又说了说要准备什么，段嘉嘉把自己喜欢的小清新风格简单描述了一遍，叉着腰笑道“哈，我也有专属的书房了！” 段述南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别说书房，等爸再有点钱，爸给你弄个图书馆！里面还要放很多很多你的小说。” 段嘉嘉有些害羞，但心里却异常满足。 这种毫无理由的偏爱，让段嘉嘉仿佛徜徉在温暖的水池里。 就好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里。 那种安心和舒适的感觉，让段嘉嘉着迷。 “谢谢你，爸爸！”段嘉嘉低声道。 段述南也小声说“不客气，宝贝女儿！” 旁边的段述南也叉着腰，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夕阳映照下洒在身后的房间里。 路过的周大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笑起来。 他建房子的时候就希望父母能在这房子里安享晚年，过得舒服自在。 现在虽然换了别人住在这里，周大哥还是希望住在这里的能是幸福和美的一家。 这也能代表他家有福气，人家也有福气，这房子他就没有建错！ 更何况…… 周大哥慢慢下楼，尽量减轻声音，不去打扰那对父女。 他下到最后一阶，抬头看去。 笑了笑。 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一个小时不到，可他确定，这个叫小段的不是一般人。 刚刚听房管局的小孟说，这人是从运输队出来，借钱买了车跑出租。 周大哥瞥了眼院子外面停着的小面包，他可不这么认为。 就算他看走眼，真是借了钱买车，以这个小段的反应和状态看，很快就能还清债务，开始赚钱了。 原康县，还是小了点。 希望以后能在外面见到这位小段。 两方都不拖拉，加上有孟国华在房管局帮忙，过户手续很快完成。 拿着新出炉的房本，段嘉嘉注意到房本上的名字，愣了一下。 “我的？” 段述南开车往林场去，说“是啊。我就你一个女儿，我打拼下来的东西不都是你的？” “可……”段嘉嘉怔然，她完全没有想到段述南会把房子放在她的名下。 “没有什么可是。爸爸答应过你妈，让你过得幸福美满，衣食无忧。我只是在履行对你妈妈的承诺。所以，过年去看你妈妈的时候，记得带她最喜欢的花。”段述南开玩笑道“磕头也磕得响亮点！” 段嘉嘉哼了一声，也没有拒绝。 段家买房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段述南也要开始慢慢展现出自己能赚钱的一面。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家是突然暴富。 到时候看到了房子，最多觉得段家父女钱多了烧手，不花出去好像会被钱咬似的烧包！ 父女俩停好车，刚走到楼梯处就看见正要上楼梯的福宝一家。https:/ 福宝穿着漂亮的红呢子连衣裙，梳着马尾辫，头发还特地卷了起来。 旁边的福宝爸和福宝妈也是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 跟穿着校服和旧外套的段家父女形成鲜明对比。 这处楼梯是没有栏杆的，所以如果在楼梯上撞见，一般都是上面的让下面的。 以免造成大杂院门口的拥堵。 “这么巧？”福宝爸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笑，眼底还带着隐隐的得意。 段述南从小到大见多了福宝爸这副嘴脸，都不用动脑子，他就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福宝爸估计是有什么好事，还是能让他一举压过自己的好事。 段述南让开，只沉默着点点头，没有要跟这一家说话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让福宝爸心里不爽。 可想到那桩生意如果谈成了，自己可就比段述南还要有钱，现在这点摩擦又算得了什么？ 他轻哼一声，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 “爸，孟叔叔是怎么了？”段嘉嘉低声，学着福宝爸做那个冷哼的表情。 看得段述南没好气的笑着拍了她一下“好的不学！” 第93章 一物降一物 段述南停顿了一秒，又说“算了，也没什么好的能让你学。” 段嘉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明白后直接发出爆笑。 这不就是说福宝爸身上没什么优点？ 吃过晚饭，段嘉嘉再被段述南送去学校上晚自习。 没办法，今天周日，按照一中的规定，周日都要上晚自习。 到学校后，段嘉嘉先把之前布置的作业写完，再根据自己不熟悉的内容进行预习。 这算是她穿书的“作弊”了，大多知识点都是她上辈子学过，只要老师上课把知识点梳理了，段嘉嘉就能想起来从前的知识，并迅速掌握。 她预习的都是上辈子就很薄弱的地方。 做完这些，距离晚自习下课还有半小时，段嘉嘉翻出信纸，准备写新小说。 香江那边的消息还没有影子，段嘉嘉不能放弃仙侠小说这边的计划。 “段嘉嘉，李长淮，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曹雪萍出现教室门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教室里发出一些慌乱的嘻嘻索索声响。 曹雪萍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像是探照灯似的扫视教室“都好好看书。昨夜写完了吗？预习和复习的知识点都弄清楚了嘛？你们现在耽误一分钟，未来考试就要耽误一分，一分就是全国成千上万的人，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段嘉嘉把信纸放回书包，朝李长淮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李长淮也只是耸耸肩。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大概率是下午家长会的事情。 曹雪萍其实没有带他们去办公室，而是去了楼下，在操场最上面的台阶坐下。 “有点冷，我们长话短说。”曹雪萍双手揣兜，对段嘉嘉说“李长淮的父亲和大哥还是不愿意道歉，我只是老师，不能压着他们给你道歉，这点非常抱歉。” 曹雪萍不可能让家长完全听自己的话。 更何况，如果她能让李晟听自己的，李晟之前就会答应带着李长淮离开。https:/ 曹雪萍的语气里满是歉意“这点老师没有做到，真是很对不起。” 段嘉嘉连连摆手“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她瞥了眼站在旁边的李长淮“干嘛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做错事情的是他们，他们都能厚颜无耻的不承认，我们干嘛还要觉得抱歉？” “说得不错！”曹雪萍不意外段嘉嘉的豁达。 段嘉嘉毕竟是她的课代表，曹雪萍和段嘉嘉接触时间更多，哪怕只有一个学期不到，曹雪萍自认对段嘉嘉的了解也有六七分。 这些事情，段嘉嘉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曹雪萍的心里依然不好受。 所以…… “我已经给李晟的长辈打了电话。”曹雪萍笑得温柔，却感觉刀刀见血“从李家亲家的角度，我把长淮的情况说得清楚明白。从班主任的角度，我把李晟今天在学校的表现如何丢人也说得仔仔细细。至于那对父子回去之后会怎么样，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只是尽到了一个表姨，一个班主任该做的。” 段嘉嘉还有些懵，只觉得老曹做事真是牛啊。 处理不了李晟，那就去找李晟的长辈。 但对李家情况清楚的李长淮忍不住问“是……我小爷爷？” 曹雪萍温柔的点头。 “牛！”李长淮果断竖起大拇指。 见段嘉嘉还迷糊着，给她解释“我爷爷去世得早，和我小爷爷关系非常好。据说是当年打仗的时候，都是我爷爷护着我小爷爷，兄弟俩这才活下来。我爷爷去世后，留下的各种人脉资源也都给了我小爷爷，所以他现在是我们家地位最高的。” “我爸的生意能做得那么顺利，就有我小爷爷帮忙的关系。” 李长淮没有说得太详细。 段嘉嘉也大致了解了怎么回事。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国内商业其实都是呈野蛮生长的姿态。 像是丛林野兽互相争夺资源。 有的人靠着家里的关系，可以获得第一手消息，知道明确的前进方向。 有的人就靠着蛮力和幸运，创出一片天。 但更多的是在这场厮杀中被丢在后面的人。 第94章 钱和人，他总要留住一个。 祝外公对女儿义无反顾的跟着女婿离开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和薛家的情况不一样。 薛外公是不忍心妻子再经受一次妊娠分娩的痛苦。 祝外公却是被迫接受自己只有一个女儿的结果。 他去大医院检查过，他自己身体不好，精·子活力低，所以结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 按照年纪，祝外公可比薛外公年纪大了七八岁，但两个人的女儿年龄却相差不大。 薛卉身体不好，加上薛家想要招赘，所以结婚晚了点。 原以为要找个年纪小的，结果碰上了段述南这个没有人操持人生大事的孤儿。 祝外公收回思绪，对老妻说“薛家那个女婿，听说也在做生意了，还买了车。” 段述南买车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林场。 否则王大妈也不会那么高调的来找段述南接活儿。 祝外婆还难过与小外孙的脾气，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说“你又提薛家干什么？薛家都死绝了，就剩下一个外孙女和女婿，有什么好说的？” 祝外婆一点也不想提起薛家。 别人不知道丈夫的那点心思，她还不了解吗？ 好在是祝外公不能生，要换成是她，估计早就被离婚了。 后来也因为独生女这件事情在单位上被妇联夸奖了好几次，祝外公还因此升职，这才乐意坐实了家里不重男轻女的这点。 答应女儿找知青，也是想着知青来了之后就走不了了。 名义上是嫁出去，但实际上跟招赘没两样。 结果刚剩下李长辉没多久，就遇上了高考恢复的政策。 再后来，女儿哭着说是为了让大外孙有更好的治疗，跟着女婿去了鲁省。 鲁省到他们这里，光是坐火车就要坐四天。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夫妻俩想找女儿养老的念头直接被无情打消。筆趣閣 女儿冷不丁把小外孙送来的时候，祝外婆其实是有点高兴的。 她想笼络好这个外孙，以后让李长淮给他们养老。 要是能哄着李长淮改姓了祝，那就更好了。 反正女儿女婿也不喜欢这个儿子，不如给他们祝家好了。 谁知道，女婿直接不答应。 女儿还让他们别多想。 这次李长辉来了林场。 相比长大后才见过面的李长淮，李长辉刚出生那会儿，祝外婆亲手带过，还给换过尿片。 祝外婆能再见到李长辉，瞬间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态度自然也热切了点。 加上李长辉有意要给李长淮不自在，挽着祝外婆的态度也很亲热。 祝外婆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没端平一碗水，导致小外孙的排斥，她就忍不住忧心自己养老的问题。 “你说，长淮要是不乐意给我们养老，我们以后怎么办？丹萍和李晟肯定不会接我们去鲁省，就算去了，那也不是咱们老家。”祝外婆忧心忡忡，总觉得自己老得不能动的时候，都要被欺负死。 别人都要儿子和女儿养老，就她没有。 祝外公放下报纸，哼了声“李晟和丹萍难道不会寄钱来？到时候我们请人照顾。丹萍是个冷心冷肺的，生下来的种你以为会有多好心？长辉对你是亲亲热热的，可他那是演给长淮看得。看着吧，丹萍迟早要后悔。” 祝外公在女儿走的那年就想明白了。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既然祝丹萍要走，那以后就要花大钱给他养老。 钱和人，他总要留住一个。 祝外婆烦躁的翻身，完全不能理解老伴儿怎么就能那么冷静。 花钱请来的人，能有自家子孙孝顺吗？ 她辛苦了一辈子，不就是想老了有人孝顺？ 祝外婆不能理解，自己对女儿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女儿要走呢？ 还有李长淮。 她只是那么一两天对另外一个外孙子好了点，李长淮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吗？ 她真是太可怜了！ 怎么谁都不能理解她？ 一墙之隔的李长淮可不知道外公外婆的想法。 就算知道了，他大概率也会答应祝外公的方式。 他自己都没有获得过多少爱意。 外婆想要的孝顺，他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