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医妃:病娇邪王太粘人云苏君长渊》 第1章 活埋!大小姐逃婚惨死 “大小姐逃婚了!” 一大早,喜气洋洋的云王府里,骤然响起一声尖叫。 今日是镇北王府向云王府下聘的日子,整条街上聚满了围观百姓,还没看到聘礼的队伍,云王府忽然敞开大门,无数护院冲了出来。 “快,往各个城门去搜!一定要把大小姐找回来!” 看到这种场景,百姓们满脸震惊:“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吗?云王府的大小姐,说镇北王是个短命鬼,活不过三个月,不愿嫁过去当寡妇,留下一纸休书逃婚了!” 百姓们倒抽一口冷气,瞬间哗然了。 “这大小姐好大的胆子!” “陛下赐婚她也敢逃,这可是抗旨杀头的罪名啊!” “早听说云王府的大小姐骄纵跋扈,不学无术,还长得奇丑无比,要不是看在她是云老王爷唯一的血脉,陛下怎么会把这种女子赐婚给镇北王爷!” “结果她还不识好歹,公然逃婚,一定要抓回来狠狠处置!” 与此同时,城郊树林里。 痛…… 云苏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听到窸窣的泥土声,有人在上方交谈。 “这大小姐也是命不好,空有高贵的出身,却没脑子!” “谁让她是云老王爷唯一的血脉呢?她要是不死,这云王府的爵位怎么落到二少爷头上?为了这个,夫人和三小姐可是谋划十几年了。” “可笑大小姐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霍公子真的喜欢她这种愚蠢丑陋的女人呢!居然敢抗旨逃婚,和霍公子私奔……呵呵,她哪知道,霍公子可是夫人和三小姐特意派去引诱她的。” “现在她死了,抗旨的罪名也算在她头上,云王府的一切都是属于夫人、二少爷和三小姐的。” “跟咱们夫人作对,这云苏不死才怪了!” “赶紧埋了她,回去交差!” 云苏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大捧湿乎乎的泥土落到脸上,盖住了她的口鼻。 他们要埋的人——是她?! 开什么玩笑! 云苏猛然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动。 忽然,脑海中一阵刺痛,陌生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她竟然穿越了! 而且,还穿越在杀人埋尸的现场,那个倒霉的“尸体”还是她自己! 原主是天盛国云王府的嫡女,也叫云苏,与她的孤儿出身不同。 这位云大小姐的身世很复杂,虽是云王府唯一的血脉,但生母早逝,整个王府都掌握在她入赘的父亲苏明昌,以及妾室李姨娘手中,连带着李姨娘生的一儿一女也翻身做主,踩到了她这个嫡女头上。 两个月前,镇北王爷在回京途中,遭遇刺客袭击,身中剧毒、容貌尽毁,经太医诊断活不过三个月。 镇北王府世代军功显赫,在民间威望极高,现任镇北王更是不满二十,还未娶妻。天盛皇帝为了安抚军心,便匆匆下旨给他赐了一门婚事。 被选中要嫁过去当寡妇的倒霉鬼,就是云大小姐。 今日,就是镇北王府奉旨前来下聘的日子! 云苏快速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不禁冷笑一声,正低头埋土的几个护院一愣,惊恐道:“哪来的笑声?” 树林里幽幽静静,突兀一声冷笑响起,几个护院都听到了。 一个护院咽了口吐沫:“不会是……诈尸了吧?” “怎么可能?别自己吓唬自己!” “我们可是亲眼看着她断气的,大白天哪来的诈尸?赶紧埋了……” 这护院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同伴忽然惨叫一声,扔下铁锹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指着土坑里:“你们看……那是什么?!” 几个人下意识转头看去。 只见填了一半的土坑里,潮湿漆黑的泥土中,骤然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 那只手上还沾着血,左右摸索着,紧接着泥土簌簌滑落,仿佛埋在土里的“尸体”正满腔怨恨的缓缓爬起来。 “啊!!!” “诈尸了!诈尸了!” 几个护院吓得脸色煞白,双腿瑟瑟发软,惨叫着扔下铁锹,连滚带爬的跑了。 远远还能听到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救命啊!诈尸了……” 泥土扑簌簌的滑落。 云苏挣扎着从土里钻出来,一抬头发现人没了,听到远远传来的惨叫声,她无语道:“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她艰难的从坑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湿泥,左右观察。 这个埋尸的林子十分偏僻,荒草丛生,显得幽暗又阴森,距离大路不知道有多远。 云苏想了想,沿着几个护院逃跑的方向走。 原主的记忆她差不多已经吸收了。 既然她已经成了云大小姐,就不得不接手她身上的各种麻烦,拍屁股走人不是不行,但有两个问题。 第一,原主和镇北王已经赐婚,她公然逃婚,就是抗旨不遵。 天盛皇帝一定会勃然大怒,下旨追杀。 第二,镇北王府不是好惹的,就算那位镇北王爷死了,他麾下足有五十万镇北军,对他忠心耿耿。 她要是一跑,只怕那五十万镇北军上天入地也要抓到她,送她下去给主子陪葬。 更别提云王府的苏明昌和李姨娘母子,他们为了撇清关系,也一定会不折手段的来抓她。 前有狼后有虎,还有毒蛇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逃走,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她也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那就只有回去,想办法破了这个局! 更何况,她既然进了云大小姐的身,这笔被人所害、无辜惨死的帐,总得找人讨回来! 云苏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血窟窿,冷笑一声:“算计到我头上了,真是好胆量!” 她云苏可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作为鬼医门的传人,这辈子还没人敢欺到她头上。 半个时辰后。 云苏有气无力的靠在树上,看着周围仿佛丝毫未变的树林,唉声叹气:“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再耽误下去,就真的要错过下聘的吉时,被李姨娘他们得逞了。 云苏叹了口气,拍拍裙子站起身,准备换个方向走。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 一只冰冷狠辣的手从树后袭来,扼向她的喉咙! 第2章 初遇:好个阴险卑鄙的男人 云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指尖闪过一道寒光,毫不留情的划过去! “咦?”轻微的惊讶声响起,不得不收手。 云苏往后一退,手中银簪冷然,她嘲讽的看着大树后:“哟,终于肯出来了?” “你早知道我在这儿?”男人低沉华美的声音响起,隐隐透着点笑意,“好一个机灵敏锐的小丫头。” 墨色的衣角从树后露出来。 云苏抬眼,入目却是一张面具。 面具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而妖邪的凤眸,薄唇微勾,似笑非笑。他穿着一袭纯墨色的衣袍,衣角上的花纹殷红似血。 身形很高,足足比云苏高了一个头。 云苏第一感觉是,陌生,紧随而来的就是如针刺般的危险感。 “你身上的血腥味隔着老远都散开了。”云苏微微挑眉,似嘲非嘲的回了句,“好一个藏头露尾的小人。” 男人轻笑:“我怎么藏头露尾了?这不是出来了吗?” 云苏凉凉道:“那是被我发现了,不得已才出来的吧?你藏在树后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男人凤眸一瞥,看到她手里攥着的簪子,那是她用来攻击的武器。 不知为何,他又低低笑了声:“小丫头,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云苏一愣:“?” 男人语调缱绻,低沉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尾调,没有半点被揭穿的尴尬,反倒像是看戏一般。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不就是普通的树林……吗? 不好! 云苏猛然意识到什么,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转身就跑。 这荒郊野外,罕有人烟。 一个浑身是血、看着气势不凡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一个答案,他遇到麻烦了! 而且麻烦肯定不小。 她要不赶紧走,绝对会被卷进去。 云苏跑得更快了。 男人站在原地,看她问都不问拔腿就跑,低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聪明的丫头……可惜,晚了。” 云苏没跑出多远。 一眨眼后,她又跑回来了,满脸气急败坏:“你从哪招惹来这么多人!” 男人眨眨眼,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呀。” 云苏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但正如男人所说,晚了。 沙沙的动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云苏转头看去,只见无数黑衣蒙面、轻功一流的杀手,正快速掠过树梢,朝他们的方向包围过来。 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氛笼罩住这片树林,是杀气! 云苏乌黑清冽的眸子快速一扫,前后,左右,树梢,地面,到处都是黑衣杀手,粗粗一数竟然有两三百人。 她心里震惊,脱口而出:“你是捅了马蜂窝吗?” 男人一愣,随即低笑出声:“唔,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他们都是冲你来的?”云苏看着那些快速逼近、形成包围圈的黑衣杀手,快速问道。 “是来杀我的。” 男人语调轻松,听不出半点担忧,微翘的唇角透着一丝戏谑:“小丫头,你要怎么办呢?拿着你的簪子跟他们拼命吗?” 云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拼命?” “那你想……?”男人眨眨眼。 “你不用试探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也没有在这里等着埋伏你。” 云苏看穿了他的心思,没好气道:“我就是倒霉,撞进了你们的猎杀圈,难怪这附近的树林怎么走都出不去,是有人设了阵法吧?” 男人莞尔:“真是聪明的丫头。” 他幽潋的眸光扫过她额头上的伤,污血覆盖了半张脸,隐隐可见脸颊上醒目的黑斑,一双眼睛却乌黑清冽,透着点锐气,像只山林间野性不驯的猫儿。 “你不问我是谁?不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吗?”男人饶有兴致的问。 “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我没兴趣找死。”云苏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麻烦你是惹来的,你负责解决!” 看这追杀的架势就知道,这男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她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男人看着她一双乌黑眼睛,在昏暗林间盈盈发亮,越看越像只猫。 他含笑道:“解决不了。” 云苏眼睛立刻瞪大了:“你说什么?” “我本来都想束手就擒了,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只小野猫,非要往我身边撞。” 男人薄唇含笑,似戏谑又似认真,“没办法,只好委屈你陪我一起死了。” 云苏气得要命:“谁要陪你一起死……等等,你说谁是猫?” 男人差点被逗笑了,这炸毛的样子,还说自己不像猫。 唰唰唰—— 几声风响,交流的时间结束了。 两个人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几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从天而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杀意森然的眼睛,手中刀锋冷厉,毫不废话,一声令下:“杀!” “等一等!” 云苏一声大喝,所有黑衣人动作都僵了一下。 为首的几人惊疑警惕的看着她。 男人饶有兴致的侧过眸:“小丫头,你想到脱身的办法了?” “你闭嘴。”云苏瞪他一眼,快走几步上前。 所有黑衣人刷的一下举起刀,几百把雪亮的刀光映成一片,直刺人眼。 云苏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碰巧路过的,无心插手你们的事,你们要杀就杀他好了,我现在就走……” 男人狭长的凤眸睁大,随即又闪过恶劣的笑。 不等云苏把话说完,身后忽然一阵风扑来,男人张臂紧紧抱住了她,低沉的声音竟透着委屈:“你要抛弃我吗?” 云苏:“??” “说好了我们一起同生共死,你怎么能舍下我呢?” 男人声音幽怨温柔,高大的身形从背后拥抱住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我闯过重重危险来找你,你却要抛弃我,真是好狠的心啊!” 云苏:“???” 她惊得声音都结巴了:“等、等等,你在说什么……” 男人紧紧抱着她,性感漂亮的下颚蹭了蹭她的脸,薄唇贴在她耳畔,低低笑道:“想自己跑,没门~” 他故意的! 云苏气得磨牙,立刻扭头对黑衣人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我跟他根本不认……” 男人忽然侧头,亲了亲她的脸:“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谁特么跟你死在一起! 滚蛋啊! 云苏奋力挣扎,男人却抱得更紧,一副与她难舍难分的样子,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传递过来,隐隐还夹杂着一缕暗香。 眼看两人拉拉扯扯的分不开,黑衣首领冷酷下令:“上,一起杀了!” “杀!”所有黑衣人立刻挥刀攻过来。 第3章 漫山遍野的毒虫 男人紧紧抱着她不松手,无数刀光迎面而至,他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正要发出信号时。 却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步。 云苏眼看着黑衣人冲杀过来,眸子寒光一闪,微抿的唇间发出一道清啸声。 霎时间,无形的音波穿透空间,犹如一重重水浪般,沿着荒草树丛传播出去。 男人妖邪的眸子异色一闪。 这个是……? 他当机立断,背在身后的手往下一压——暂停攻击、原地待命!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十分明智。 因为下一秒,四面八方的荒草从中,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异响。 草丛簌簌晃动,仿佛有什么成群结队的东西正在快速爬行,潮水般汹涌而出。 黑衣杀手们惊疑的停下:“什么声音?” 黑衣首领警觉的扫过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犀利的眸子盯住草丛,狠狠一剑横扫过去:“装神弄鬼……啊!!” 话音未落,齐根斩断的草丛里,骤然弹出了几道黑影,直扑到黑衣首领的脸上。 “蛇!毒蛇!” 旁边的黑衣人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几条黑蛇扑到首领的脸上,张开毒牙狠狠一咬。 “啊!”黑衣首领发出凄厉惨叫,双手在脸上乱抓,抓到黑蛇就想往地上砸。 却不想黑蛇灵活无比,扭过蛇头,又狠狠咬在他的手腕上。 黑衣首领惨叫得越发凄厉,拼命挣扎着,旁边的黑衣人又惊又恐,还没来得及上前帮忙,就看到首领瞪圆了眼睛,扑通倒在地上,皮肤泛起了剧毒的紫黑色。 一缕紫黑毒血从他目眦欲裂的眼眶里缓缓流出来,已然毒发身亡。 “嘶……”众多黑衣人倒抽一口冷气。 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叫。 站在草丛的黑衣人踉跄倒下,挣扎着伸出手,几只毒蝎子咬在他的手背上:“救……救我……” 这种时候谁敢去救? 杀手们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草丛晃动,无数密密麻麻的毒物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毒蛇、毒蝎、毒蜈蚣、毒蚂蚁…… 这些平时隐藏在深山老林中,杀人不见血的剧毒之物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前仆后继的狂涌而出,朝着黑衣杀手们扑过去! “……”黑衣杀手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 另一名首领厉声道:“愣着干什么?留一半人对付毒物,另一半人立刻杀,动作快!” 黑衣杀手们立刻反应过来,目露凶光,当即兵分两路。 一半人悍不畏死的朝毒物群冲杀过去,手中刀光连闪,狠狠朝着毒虫毒蛇一顿劈砍。 另一半人却不管不顾,持刀朝云苏和男人冲杀过来。 “杀!!” 林子里喊杀震天。 男人不知何时松开了手,狭长的眸异色连连,看着那些凶狠遍地的毒物。 云苏冷眼看着冲杀过来的黑衣人:“找死。” 毒物潮已经成型,还敢靠近她身边,真是嫌命太长了。 “受死吧!”一名黑衣人冲得最快,眨眼就到了她面前,满眼杀气的举起长刀,朝云苏劈砍而下。 迎着刀光,云苏不躲不闪,嘴角却有一抹奇异的冷笑。 长刀还未落下。 唰唰唰——- 无数毒蜘蛛从头顶的树梢上落下,铺天盖地,正好笼罩住了冲杀过来的黑衣人。 以云苏为中心,毒蜘蛛喷出雪白透亮的蛛丝,一道道缠绕上黑衣人的刀锋、手脚、身躯,眨眼间就将他们包裹成一只白惨惨的粽子。 巴掌大的毒蜘蛛顺着蛛丝飞快落下,在云苏身前三米处,密密麻麻叠了一层又一层,不断的喷吐出蛛丝。 蛛丝上亮晶晶的毒液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沾染上皮肤,立刻冒出淡淡白烟。 黑衣杀手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夹杂着腐蚀的臭味,血腥味,远远扩散开来…… 有人被数十条毒蛇围攻,咬得浑身是血; 有人被密密麻麻的毒蝎爬满全身,惨叫着满地打滚; 有人被毒蜈蚣咬伤,不出半刻钟便满脸乌青,掐着脖子窒息而亡; 还有人…… 一支精锐无比的杀手队伍,对上漫山遍野数不尽的蛇虫鼠蚁,杀也杀不完,更何况它们每一只都有剧毒,咬上一口就会致命。 战况简直是一边倒的惨烈。 很快,一具具的黑衣尸体就倒在了毒虫堆里,被无数毒物快速淹没,浓郁的血腥味又吸引来更多的毒虫,恶性循环。 黑衣首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手下人伤亡惨重,却连目标的三米之内都无法靠近。 他眼神充血,厉声道:“快撤!” 说着便纵身跃起,施展轻功迅速往外逃命,其他黑衣杀手毫不犹豫的跟上。 与此同时。 男人薄唇微勾,轻描淡写的下令:“杀。” 正要冲出毒物重围的黑衣人们身在半空,忽然间,铺天盖地的利箭急射而出,瞬间贯穿了一具又一具身体。 “啊……”惨叫声中,中箭的黑衣人如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砸下地。 正好砸在毒物堆里,瞬间就被毒虫淹没。 不出半刻钟。 所有黑衣杀手全军覆没,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身穿银甲、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个个气息精悍,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云苏眯起眼,立刻低啸一声。 窸窸窣窣的毒物仿佛听到召令,同时停下动作,掉头朝她爬过来,一层层、一重重围在她身边,犹如令行禁止的军队一般。 云苏缓缓退后,站在毒物潮水中,神情冷冽。 男人站在另一边,身后数百名黑衣人静默而立,恭敬无比。 双方泾渭分明,犹如对峙一般,气氛隐隐紧绷。 云苏正仔细打量着男人身后的黑衣人,忽然听到清脆的鼓掌声。 “啪啪啪。” 她抬眸看去,男人饶有兴致的鼓着掌,薄唇愉悦的勾起:“真是漂亮的猎杀,难怪你敢孤身闯入这里,原来是有这种依仗。” 他看着伏在她脚边,乖巧又无害的一群群毒虫,凤眸闪烁兴味:“你是怎么操控它们的?就靠一道啸声吗?” “与你何干?” 云苏略带讥诮道:“倒是我多管闲事,打扰阁下精心设的局了!” 第4章 云王府,豺狼一窝 “哦?”男人故作不解。 “别装了,你是故意把那些杀手引到这片树林,又设了埋伏,打算一网打尽的。” 云苏冷冷看着他:“结果我倒霉撞进来,反倒被你利用了一把。” 她要是不召出毒虫,这男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早就提前埋伏好了人,比那些黑衣杀手更精锐,人数更多,分明就是请君入瓮! 结果,她没沉得住气,把毒虫召了出来。 这男人立马袖手旁观,只等着她的毒虫把黑衣人杀得差不多了,他再让自己的人出来,收网,剿灭。 不费自己一兵一卒,就轻松解决了所有杀手! 亏他之前还有脸说,要束手就擒,跟她一起死什么的…… 全都是逗她玩呢! 云苏狠狠瞪了他一眼。 男人低笑了声,无辜的眨眨眼:“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还有这种本事,帮了我大忙了。” 云苏气得不行,感觉自己被人刷了一把,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她看着男人笑得跟狐狸一样的嘴角,狭长妖异眯起来的眼睛,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两个词——阴险、狡诈! 还不要脸,满嘴鬼话。 她用力擦了一把被他亲过的脸颊,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男人叫住她。 云苏回眸一瞥:“现在你的麻烦解决了,不会还想留下我吧?” 他要是想动这个心思,尽管试试。 她身边的万千毒物还没吃饱呢。 男人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勾唇笑了下,这丫头性子倔,得来软的:“你帮了本王一次,不想要点报酬吗?” 本王?这家伙是个王爷? 云苏一愣,随即冷笑道:“不用了,我怕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 跟这种腹黑阴险的男人打交道,危险系数太高。 她才不稀罕他的人情。 云苏转身先走。 “等等。”男人又叫住她。 云苏不耐烦了,扭头杀气的瞪着他:“你有完没完……” 迎面一样东西丢过来。 云苏顺手一抓,拿在手里一看,是一块玉。 半月形的玉佩,清透如水,盈盈生辉,上面雕着一只凤凰。 男人含笑:“本王欠你一个人情,这块玉就当是信物,你可随时带它来找本王。” 云苏狐疑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行,我收下了。” 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正好回头拿去换钱。 “走了。”云苏随手把玉往怀里一塞,摆摆手,便径直走了。 无数的毒物窸窸窣窣跟在她身后,犹如忠诚的护卫般,护送着她穿过丛林,方才渐渐散去。 动静声消失了。 男人依然站在原地,面具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主子,您就这么把凤玉送出去了?那可是未来王妃的信物……”一名黑衣暗卫轻声开口道。 男人低笑:“无妨,给她了。” “那未来王妃……” 黑衣暗卫压低声音,“陛下给您赐婚的那个云大小姐,怎么处理?” 男人凤眸瞥过,幽潋中带着一丝冷戾,连杀意都显得漫不经心:“本王既已送出凤玉,剩下的……还要本王教你吗?” 黑衣暗卫顿时冷汗淋漓,低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那个云大小姐,看来是不能留了! …… 另一边,云苏驱散了毒虫,正苦大仇深的往京城方向赶。 她一边赶路一边骂:“混蛋王爷!卑鄙,阴险,这么坑我……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赶回去了,这下好了,下聘的吉时早就过了。” 云王府那边,李姨娘他们肯定坐实她逃婚的事了。 “哎,真是倒霉透顶……” 云苏长叹一声,看到前方有一条小溪。 她走过去,打算洗洗脸,却看到溪水倒影中自己的面容,差点一头栽进去。 这个丑得人神共愤的女人是谁?! 云苏急忙翻了翻记忆,从角落里翻出一件旧事。 九岁那年,因为生母云妙郡主病逝,原主大病一场,病好后脸上就长了一大片黑斑,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恶心。 大夫说,这是药的后遗症,没办法。 从那之后,原本容貌出众的原主就成了一个丑八怪,走到哪里都被人厌恶嘲笑。 因为自卑容貌,她躲在云王府不敢见人,性格也变得内向怯懦,说话都不敢抬头。 李姨娘为了安抚她,从来不让她做任何事,导致原主长到十七岁,竟然连字都不会写几个,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是出了名的废物。 不止如此,王府外对她更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她毁了容,性格就变得残忍暴戾,动不动打伤婢女,还因为婢女长得美,活生生撕烂了人家的脸。 还有人说她嫉妒成性,骄纵霸道,仗着自己是嫡女,经常欺压庶妹。三小姐苏云柔生的花容月貌,就经常受她虐待欺辱。 这些流言一起,原主在京城的名声顿时狼藉不堪,简直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 与她形成对比的,恰恰是庶出三小姐苏云柔。 据说这苏云柔不但貌若天仙,还善良大度,对外从不说大小姐一句坏话,反而一再维护这位嫡姐。 要不是有次她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伤,别人都不知道,她一直被大小姐偷偷虐待呢。 云苏想到这里,不禁冷笑:“好一个慈悲心善李姨娘,美貌柔弱三小姐!” 这些表里不一的招数,骗骗原主还差不多,又岂能瞒得过云苏的眼睛? 她用膝盖想想都知道。 原主的脸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庸医乱用药毁人容貌? 云王府深门大院,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流言传出去,还传得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个据说被原主毁容的婢女在哪呢? 苏云柔自己烫伤了手腕,转头就故意露给别人看,给原主的名声添砖加瓦,难道就是这么维护嫡姐的? 真是豺狼一窝,无所不用其极! 云苏想到自己被埋在土坑里时,那几个护院说的话,乌黑眸子里掠过寒凉的冷光。 云王府的……爵位吗? 既然李姨娘母子心心念念想求,她就偏要让他们看得见,求不到! 云苏低头看着溪水里的倒影,指尖缓缓划过脸上的黑斑。 什么用药的后遗症? 这分明就是毒斑,是有人故意给她下了毒,想毁她容貌。 解毒对云苏来说是小儿科,她左右看了看,正准备就地取材。 这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护院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大白天的哪来的诈尸?肯定是我们看错了,要是就这么回去,夫人会扒了我们的皮……” 第5章 厉鬼来索命了! 那几个逃跑的护院又回来了? 云苏站起身,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来得好,她正愁没人背黑锅呢。 远远的,三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护院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埋怨同伴:“都怪你大呼小叫的,害得我们都没看清。” “这怎么能怪我……”同伴觉得很冤枉。 “夫人再三交代,一定要毁尸灭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几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一个护院厉声说:“必须回去,把大小姐的尸体……” “嗨~” 一声幽幽的招呼声响起,三个人下意识抬头。 看到云苏站在树荫底下,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正朝他们招手呢:“又见面了,你们是回来找我的吗?” “鬼!有鬼啊!” 三个护院吓得惨叫连连,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说谁是鬼呢?”云苏似笑非笑,缓缓朝他们走过去,乌黑的眼睛仿佛泛着一层诡光。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居然说我是鬼,真是令人伤心啊。” “啊啊啊……”几个护院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这是厉鬼来索命了! 他们想跑,却吓得腿发软,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一个护院栽在地上,哭喊着磕头求饶:“大小姐饶命啊!不是我们害死你的,要索命你去找夫人啊,都是夫人指使的!” 其他两人急忙跟着磕头,砰砰用力极了。 “是夫人要我们杀了你,埋在偏僻的地方,好坐实了你逃婚抗旨的罪名!” “我们也不想啊……冤有头债有主,我们都是听命办事,大小姐饶命啊……” 三人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被吓破胆了。 过了片刻,才听到头顶上传来幽幽的声音:“你们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们可以对天发誓!” “那,你们愿不愿意帮我作证,洗清我的冤屈呢?”云苏幽幽又问。 “愿意!我们愿意……” 一个护院抢着回答,泪眼朦胧间,忽然看到地上有一道影子。 鬼怎么会有影子呢? 护院一下子清醒了,抬头怒吼道:“你没死!还装鬼吓唬我们!” 其他两个呜呜哭的护院一愣。 护院大叫道:“你们别被她骗了,她有影子,她不是鬼!” 云苏无辜的说:“我什么时候说我是鬼了?” 三个护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鼻涕糊满的脸上扭曲得不行,狠狠盯着她。 云苏笑道:“你们刚刚已经答应了,要帮我作证的,可不能反悔哦。” 一个护院满脸狰狞,瞬间抽出腰间一把匕首,狠狠朝她冲刺过去:“去阎王殿里作证吧!” 云苏嘴角笑意不变,眼眸冷了冷,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嗖! 几条黑影瞬间从草丛里飞射出来,分别咬在护院的手腕、肩头和脖颈上。 “啊……”护院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他痛苦得跪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一张脸很快涨成了紫黑色。 “蛇……蛇……”另外两名护院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往后退。 眼睁睁看着几条黑蛇缠绕在那名护院身上,毒牙深深咬进了血肉里。 云苏叹了口气:“我最讨厌别人出尔反尔,既然你想去阎王殿上作证,那我成全你吧。” 她挥了挥手,几条黑蛇立刻缠紧了护院,护院痛苦的满地挣扎,不过片刻时间,就抽搐着不动了,七窍里流出毒血。 “……”剩下两名护院简直吓傻了。 云苏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你们呢?也要出尔反尔吗?” 几条黑蛇从尸体上直立起来,蛇瞳幽幽的盯着他们,蛇息一吞一吐,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死他们。 这个大小姐,她竟然能控制毒蛇杀人! 好歹毒的心肠啊! 两个护院吓得瑟瑟发抖,慌忙跪在地上:“不不……大小姐饶命!我们愿意作证!” “我就喜欢说话算话的人。”云苏眉眼弯弯,又打了个响指。 两条细长的黑蛇游动起来,飞快爬到了两个护院身上,从他们的衣袖里钻进去。 两个护院顿时脸色煞白,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大、大小姐饶命啊……” “放心,它们不会咬你的,只是待在你们身上,如果你们再反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云苏瞥了一眼旁边的护院尸体,笑道。 “那就不能怪我了。” 夜幕降临。 云王府。 正厅里气氛凝重,身披黑甲、杀气凛冽的镇北军将整个大厅团团包围,庭院里摆满了鲜红的一抬抬聘礼,在烛光照耀下,猩红的绸缎仿佛被血染成。 苏明昌脸色铁青,坐在主位上,下手就是镇北王府前来送聘礼的大管家。 此时,距离下聘的吉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作为当事人的云大小姐,依然不见踪影。 “砰!” 大管家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冷冷道,“苏将军,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请问贵府的大小姐找到了吗?” 苏明昌一下子站起身,额头上冒出冷汗:“周管家,小女顽劣,只怕是出门玩耍忘了时间,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请您再稍等片刻。” 镇北王府军威赫赫,又深得皇帝宠信,哪怕前来下聘的只是一个管家,苏明昌也不敢怠慢,言辞小心翼翼的。 他早知道云苏逃婚的事,却不敢说,只一个劲推说她是出门玩耍了,想赶紧把人抓回来顶罪。 周管家阴阳怪气地道:“出门玩耍?不是嫌我家王爷短命,与奸夫私奔逃婚去了?” 苏明昌立刻否认:“没有的事!周管家千万别听外面胡说八道!” “那云大小姐究竟在哪?”周管家厉声道,“现在,马上让她出来,我镇北王府的脸面岂是人人都敢踩的!” 话音一落,满殿的镇北军齐刷刷拔刀出鞘,虎视眈眈,杀气凛冽。 苏明昌差点腿软跪下了。 忽然,一个家丁连滚带爬的冲进来:“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真的吗?”苏明昌大喜过望,随即厉声道:“立刻把那个逆女带上来!” 家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小姐……她,她带着个死人回来了!” 第6章 云苏:我敢跪,他敢受吗! “什么?”苏明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灯火通明的正厅门口,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走进来,仿佛没看到正厅内刀剑出鞘、杀气凛冽的场景,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 “好热闹啊,父亲这是在欢迎我吗?” 苏明昌:“……” 镇北王府的管事和士兵:“……” 一阵诡异的沉默中,云苏走到大厅中央,笑着挥挥手。 在她身后,满头冷汗战战兢兢的两个护院,拖着一个死人走进来,将尸体往地上一放,两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苏明昌先是被尸体满脸发黑的惨状吓了一跳,又看到云苏笑吟吟的样子,顿时满腔怒火,重重一拍桌子:“逆女,还不给我跪下!” “父亲,我做错了什么?”云苏抬起头,无辜的看着他。 “你还有脸问!” 苏明昌双目喷火,满脸铁青道:“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敢出门乱跑,让镇北王府的周管家在这等了你整整两个时辰,你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跪下,向周管家赔礼道歉!” 云苏微眯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神情冷厉、正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的中年男人。 “父亲,女儿听说,皇帝陛下给女儿和镇北王爷赐了婚,圣旨已下是吗?” 苏明昌更加愤怒了:“既然你都知道……” 云苏唇角含笑,打断他:“这么说,女儿现在已经是镇北王妃了?” 周管家眉头一皱,苏明昌还没反应过来,怒吼道:“我让你跪下,给周管家赔礼道歉,你——” “既然我是王妃,他只是王府的管事,我为何要给他下跪赔礼?” 云苏唇角浅扬,冷眸俯视着苏明昌和周管家,似笑非笑道:“天底下还没听说过,主子给奴才下跪的道理——我敢跪,他敢受吗?” 苏明昌顿时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重重拍向桌面:“放肆!” 周管家忽然冷笑了一声:“若真是我家王妃,我自是承受不起,但今日镇北王府奉旨前来下聘,云大小姐却不知所踪,还扬言说我家王爷是短命鬼,要休夫私奔! 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想当我们王妃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你连聘礼都没接,还羞辱了我们王爷,哪来的脸自称是王妃? 大厅里数百名精锐的镇北士兵,目光恶狠狠的盯过来,每一道视线都如刀似剑,仿佛要将云苏千刀万剐活撕了一样。 下马威!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云大小姐,只怕早就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发抖了。 云苏却不为所动,反而轻笑一声:“陛下圣旨,名分已定,我接不接这聘礼有何区别?我们云王府不敢抗旨,难道你们镇北王府敢吗?” 好个厉害的大小姐!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抗旨的罪名反扣到镇北王府头上。 周管家被噎住,憋屈极了:“镇北王府,自然不会抗旨。” 哪怕他们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自家王爷要娶这么个丑陋无才的女子,但明面上也不会和圣旨对着干。 “那不就结了?” 云苏耸耸肩,又道:“至于羞辱你家王爷,私奔逃婚,我正要跟父亲说呢!这些事情可不是我干的,我也是受害者。” 周管家一愣。 苏明昌皱起眉:“你说什么?” 云苏看向跪在一旁的两名护院:“父亲还是直接问他们吧。” 苏明昌、周管家等人的目光看过去。 两名护院浑身直发抖,跪在地上用力磕头:“老爷饶命,是我们把大小姐骗出了王府,又伪造了休书,想诬陷大小姐抗旨逃婚!我们知道错了,求老爷饶命……” “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苏明昌震惊不已,随即脸色铁青。 “是真的,我们不敢撒谎!都是真的……”两名护院一边说,一边吓得涕泪横流,砰砰的磕着头。 苏明昌又看向云苏:“他们为什么要诬陷你?” 云苏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被他们骗出去后,他们还想杀了我呢!父亲您看我头上的伤,要不是运气好,我今天就回不来了,云王府也要背上一个抗旨的罪名。” 一想到抗旨的后果,苏明昌顿时怒不可遏。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两个护院,指着他们厉声道:“是谁指使你们的?竟然敢绑架陷害云王府的大小姐,未来的镇北王妃,你们不要命了?!” 周管家也皱起眉头,仔细看了一眼云苏额头上的伤。 伤口不小。 血都流了半张脸,看起来颇为吓人。 如果是自己下手,肯定不会伤得这么重,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如此说来,这云大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是嫌弃王爷命短想逃婚,而是被人陷害? 周管家的脸色冷厉起来,目光锐利的看向那两名护院,若真是如此,镇北王府绝不放过背后主使! 云苏注意到周管家的神情变化,唇角微微一翘。 这镇北王府的人,看着挺护短啊! 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两名护院被茶杯砸到头上,顿时惨叫了一声:“老爷饶命,是夫人指使我们的!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啊……” 苏明昌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五官隐隐狰狞起来:“你胡说什么?” “小的不敢胡说,确实是夫人指使的!夫人还亲口交代了,把大小姐骗出城后,就马上杀了她,找个地方埋起来,这样就没人知道,只会以为是大小姐自己逃婚去了。” 两个护院跪在地上,语速飞快:“夫人还叫我们伪造了一封休书,放在大小姐房间里,好坐实大小姐的罪名……”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苏明昌咬紧牙,脸上肌肉都在抽搐。 “绝对是真的,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有半句虚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两个护院急不可耐的举起手,唯恐说慢了一句话。 苏明昌仍是不敢置信,又厉声道:“既然一切都是夫人指使,你们也这么干了,为何现在又回来反咬一口?说,你们是不是存心污蔑夫人!” “不是,我们没有啊……”两个护院急的都快哭了。 第7章 打脸后母:我活着回来了! “父亲,他们这不叫反咬一口,应该叫弃暗投明才是。” 云苏叹了口气,道:“他们想杀我的时候,草丛里忽然窜出一条毒蛇,咬死了他们一个,把他们都吓破胆子了,以为是报应,这才改变主意带我回来的。” 苏明昌闻言,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被毒蛇咬死?报应? 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怎么可能是真的! 偏偏两个护院听到云苏的话,就像听到了圣旨一样,拼命的点头:“对对对,就是大小姐说的这样!我们知道错了,所以才带着大小姐回来的……” 周管家使了个眼色,镇北士兵中走出一个人,快速检查了下地上那具尸体。 “确实是被毒蛇咬死的。” 云苏满脸无辜地道:“父亲,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没想抗旨逃婚。” 周管家冷冷看着苏明昌:“苏将军,云大小姐是陛下亲赐的镇北王妃,下聘之日,却在娘家被人谋害,这件事,你得给我们镇北王府一个交代吧?” 苏明昌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这是自然。” 他扬声道:“来人,去请夫人过来!” 周管家冷笑一声:“谋害嫡女,陷害当朝王妃,如此毒妇,苏将军竟然还用请?” 不等苏明昌反应,周管家直接下令:“把人抓过来!” “是!”几名镇北士兵快步而出,毫不客气的往内院闯进去了。 苏明昌:“……” 他脸色铁青无比,肌肉一抽一抽的,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云王府虽然是王府,却和苏明昌无关。 因为他当年是迎娶了云妙郡主,靠入赘进的王府,身上根本没有爵位,只有一个小小的三品将军职,在镇北王府面前完全不够看。 李姨娘也是一样,她其实是苏明昌的妾,没有扶正。 只是因为苏明昌的宠爱,下人巴结,才管她叫一声夫人。 很快,一阵阵尖叫声传来。 李姨娘被几个镇北士兵粗暴的抓着手臂,直接拖了进来,她吓得花容失色,衣裳头发都乱了:“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老爷……老爷救命啊……” 苏明昌看到心爱的女人被这么对待,顿时厉声道:“你们做什么?快放开她!” 几个士兵仿佛没听见,硬是压着李姨娘跪在大厅里。 苏明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云苏笑吟吟的走上前,喊了一声:“姨娘?” 李姨娘一抬头就看到她满是血迹的脸,吓得尖叫连连:“鬼啊!有鬼啊!!” 她惊恐的拼命蹬腿,吓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俨然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云苏故意凑近了点,阴森森道:“姨娘怎么管我叫鬼呢?我可是特意回来找你的……” “啊啊啊……你别过来!老爷,老爷救命啊……”李姨娘惨叫得更凄厉了,一下子挣脱了控制她的两个士兵,连滚带爬就往苏明昌那边跑。 “老爷救我……” “哈哈哈哈。”云苏终于忍不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看着满脸铁青、却下意识伸手护住李姨娘的苏明昌,又看向周管家:“看她这副样子,还需要审吗?” 若不是知道她必死无疑,怎么会一口咬定她是鬼,连她脚下的影子都没发现? 若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么会吓成这幅德行?连滚带爬的连仪态都不顾了。 这下子,连苏明昌都没法睁着眼睛当瞎子了,他脸色铁青无比,又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姨娘。 “真的是你,指使护院陷害云苏?” 苏明昌一把抓住李姨娘的手臂,厉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抗旨是多大的罪名!你要害死整个云王府吗?” 李姨娘被他吼得一愣,吓懵了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不敢置信的看向云苏。 “你……你……” “姨娘,我活着回来了,你没想到吧?” 云苏浅笑道,乌黑的眸子在烛光下,泛出一层冰冷的光,“现在,该算算你谋杀我、诬陷我的帐了!” 李姨娘脸色骤变,看着脸色惊怒的苏明昌,还有一旁冷脸的周管家,以及满大厅虎视眈眈的镇北军。 她浑身冷汗一下子出来了,立刻跪在地上:“老爷,我冤枉啊……” 苏明昌指着那两个护院,咬牙怒道:“都有人证在这儿了,你还敢喊冤!”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姨娘惊慌失措,眼泪一下子流淌下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极了:“老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们这是冤枉我!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 苏明昌最见不得她的眼泪,暴怒的神情有些动容了。 两个护院却不干了。 大小姐的毒蛇还藏在他们衣服里,要是不能让李姨娘认罪,死的就是他们! “夫人,你可不能不认账啊!明明就是你亲口指使,要我们杀了大小姐,毁尸灭迹,诬陷她抗旨逃婚的!” “你还给了我们五百两银子,说等事情办成了,就再给我们两千两,让我们飞黄腾达!” “对对对,银票就在我们身上,只要拿去钱庄一查就知道了!” 李姨娘满是泪水和冷汗的脸煞白,藏不住的心虚表情。 她不敢跟护院对峙,只哭着拼命摇头:“我没有……老爷,我真的没有……” 苏明昌铁青着脸,人证物证都有,这让他怎么帮她推托! 镇北王府的人就在旁边看着呢。 周管家一个眼神过去,就有士兵从护院身上搜出了几张银票,甩手扔在地上。 云苏笑盈盈道:“这下子,算是人证物证都齐了,父亲可要秉公处置,替我讨回公道啊!” 周管家冷着脸道:“如果苏将军处置不了,我们镇北王府也能代劳!” “老爷,不要啊……”李姨娘吓白了脸,哭着抓紧他的衣袍,泪如雨下。 苏明昌脸上肌肉重重抽搐着,正要说话。 这时候,一个人影忽然扑出来,大声喊道:“这些都是我指使的,不关夫人的事!” 第8章 不过就是个妾! 云苏冷冷看过去,发现这人是李姨娘身边的心腹,张嬷嬷。 张嬷嬷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是奴婢对大小姐怀恨在心,偷拿了夫人的银票,买通护院陷害大小姐!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跟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你这个刁奴,竟然借主子的名义害人!”苏明昌顿时暴怒,冲上去一脚踹在张嬷嬷心口上。 云苏却敏锐的发现,苏明昌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冷笑。 以为推个奴才顶罪,就能保住他心爱的姨娘了? 做梦! 张嬷嬷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 她竭力喊着:“都是奴婢干的,夫人什么也不知道!老爷要杀要剐,只管冲奴婢来,千万不要冤枉了夫人……” 李姨娘捂着脸,呜呜哭道:“老爷,我一向把大小姐当成亲生女儿,处处疼爱有加,我怎么可能会陷害她?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苏明昌心疼的不行,正想扶她起来。 “慢着!” 云苏忽然开口,似笑非笑道:“父亲,你不会这么轻易就信了张嬷嬷的话,觉得一切都是她做的吧?” 苏明昌眉头大皱,严厉道:“张嬷嬷都亲口承认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一个下人,要是无人指使,怎么敢偷拿主子的银票去买通护院,谋害府中嫡女、未来王妃,甚至破坏陛下的圣旨赐婚?” 云苏讥讽的笑了一声:“就算她敢!她有天大的胆子,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她谋害我的动机是什么?爹爹难道没想过?” “这……”苏明昌脸上难堪,心里更是震惊。 这是云苏能说出的话吗?她何时变得这么聪明厉害,一针见血的? 没错。 张嬷嬷只是个下人,她没有谋害云苏的动机。 但李姨娘却是有的。 苏明昌恼羞成怒道:“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亲口认罪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牵连到你母亲头上,你才肯罢休吗?!” 云苏笑道:“您又说错了,我母亲是云妙郡主,她在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您说的母亲又是谁呢?” 第9章 渣爹气吐血 周管家看了一场好戏,直到这时,才开口道:“既然事情已查清楚,大小姐并无悔婚之意,镇北王府今日送来的聘礼,还请大小姐收下。” 说着,便从袖子里取出厚厚一份礼单,递给云苏。 云苏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眸子微亮:“这些都是给我的?” 周管家含笑:“自然是给未来王妃的。” “那我收下了。” 云苏半点不客气,白赚的便宜为什么不要?这礼单上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 她将单子一合,又十分为难的看向苏明昌:“只是我那个院子比较小,恐怕放不下这么多聘礼,父亲您看?” 苏明昌死死咬着牙:“明珠苑最近刚整修好,正是为你准备的,你既收了聘礼,就直接搬过去吧!” 云苏嘴角一翘。 这明珠苑,是云王府最大、最精致的一个院子。 李姨娘叫人修缮了大半年,从王府库房里不知搬出了多少珠玉珍宝,精心装饰,是打算给她自己的女儿苏云柔,作为出阁闺房用的,取的是掌上明珠之意。 如今,却是归了云苏。 苏云柔知道后,还不气得跳脚? 云苏又叹了口气,更为难了:“可是女儿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明珠苑那么大,女儿只怕住不过来呢,还是算了……” 苏明昌感觉周管家诧异的目光,连忙道:“你之前身子不好,为了清静养身,才没有给你太多丫鬟,现在你都要出阁了,大小丫鬟自然都是有的,我晚点就让管家带人过去,你自己挑,可好?” 云苏眨眨眼睛,又说:“可是女儿身无分文,发不起这么多月钱……” 苏明昌恨得牙痒痒:“不用你发!都从公账里走!” 这样她总该满意了吧? 可苏明昌小看了云苏,她想要的,可不止是一个漂亮院子,和几个丫鬟而已。 只见云苏脸上笑吟吟,乌眸亮晶晶的:“父亲一向疼爱女儿,既然说到出阁,自然就该有嫁妆,我母亲当年留下的百万家产,父亲也该给我了吧?” 这一句话,差点让苏明昌暴怒得跳起来。 好个狮子大开口的逆女! 百万家产!那是云王府的全部产业! 她竟然想要整个云王府做嫁妆,简直是……岂有此理!! 然而,周管家和镇北王府的人虎视眈眈盯着,苏明昌再想指着云苏的鼻子破口大骂,也不得不咬牙咽回去。 他脸色铁青难看到极点,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苏儿,你还没出嫁呢,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云苏歪歪头:“我以为圣旨已下,成婚便是早晚的事,正好镇北王府的人也在,送来的聘礼价值连城,我的嫁妆自然也不能寒酸了,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 “可是……”苏明昌急着想说什么。 云苏不紧不慢打断他:“这云王府,是我外祖父一手打下的家业,外祖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百万家产也都作了我母亲的嫁妆。如今母亲不在,我又到了出阁的年纪,嫁的还是堂堂镇北王府,母亲留下的嫁妆自然也该给我,由我带去镇北王府才是。” 她笑吟吟的看向周管家:“你说是吗?” 周管家眼睛一闪,笑呵呵的点头:“王妃与王爷夫妻一体,理当如此!” 开玩笑! 云王府可是出了名的豪富。 当年云老王爷奉旨征战四方,扫平了天盛周边十八个小国,收缴了不知道多少金银珠宝,府中家产足有百万之富,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云大小姐亲口说要把整个王府的家业当做嫁妆,带去镇北王府。 作为镇北王府的人,周管家双手双脚同意,拍着大腿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说不要? 那可是百万家产啊! 白花花的银子都能堆成一座山,若是投入军队中,能养活多少镇北军? 这位准王妃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周管家越想越心花怒放,立刻站到了云苏这边,也不叫什么大小姐了,一口一个王妃喊起来,俨然是统一战线。 大厅里无数镇北军的眼睛也亮了,亮得像见了肉的狼一样,齐刷刷盯着苏明昌。 第10章 王爷,您杀错人了! 镇北王府。 周管家送完聘礼回来,满脸喜色掩饰不住,脚步匆匆往里走。 “王爷回来了吗?我有事要汇报。” “已经回来了,在屋里休息呢。” 周管家匆匆去了,一进屋门,刺鼻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迎面扑来,整个卧室都笼罩在阴郁刺骨的寒凉中。 周管家脸色微变,急步进去,在最后一道薄纱前停住脚步:“王爷,您体内的毒又发作了吗?” 薄纱朦胧垂落。 美人榻上,一道修长身影斜斜靠着,乌黑长发似流水一般倾泻落地。 低沉华美的声音响起:“无妨,有何事?” 周管家压住忧虑,将云王府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感慨道:“老奴也没想到,那位云大小姐竟和传闻中大不一样,虽然脸丑了点,但性情非同常人,谈笑间杀人,硬生生逼得她父亲将百万家产都拿出来做嫁妆…… 这次皇帝算是看走眼了! 本以为王爷命不久矣,故意挑个丑陋无盐的女子,想羞辱王爷,没想到竟挑中云大小姐这么一个刺头儿。” “是么。”美人榻上的男人淡淡笑了声,似乎没多大兴趣。 周管家忠心的低声道:“王爷,您一日不娶妻,皇帝必然会百般找事,这次是云大小姐,下次还不知道指上谁。这早娶晚娶都是娶,老奴觉得,这位云大小姐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就凭她笑脸盈盈,能把亲爹气吐血的性子。 王府有了她,保证没人敢欺! 王爷也不必独自支撑王府,事事亲为,还要管着后院那些烂摊子…… 薄纱帐内,斜卧在美人榻上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语调慵懒缱绻:“不必了,本王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已将凤玉送给她了。” “什、什么?” 周管家大惊失色,差点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王爷把凤玉送给谁了?是哪家的姑娘?” 男人唔了一声,苦恼道:“本王也不知道呢。” 周管家:“……” “今天的围剿计划,她正好闯进来,帮了本王一个大忙,就是性子野了些,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本王,就自己跑了。” 男人又低低笑了一声。 幽潋的声线在屋内回荡,掺着暗香与血气,危险而又撩人:“不过无妨,小野猫么,总是喜欢在外面游荡一阵子,下次再抓也一样。” 周管家嘴角微抽:“您连凤玉都送出去了,却还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 男人笑道:“她那么凶,本王可不敢惹怒她。” 否则,还不得被她手下的毒虫生啃了? 周管家心里直叹气,却也不好说什么:“那云王府那边怎么办?云大小姐可是有百万嫁妆傍身,这……未免可惜了。” 男人漫不经心笑道:“本王看上的丫头,天下罕见,又何止百万?” “圣旨赐婚,怕是不容易退……”周管家委婉的说道。 “本王让暗一去处理了。”男人道。 周管家心下一凛,蓦地噤声。 暗一。 王爷麾下暗卫中排行第一的死士,专门替王爷解决不该存在的人。 连他都派出去了,那位云大小姐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镇北王府以王爷的指令为主,周管家也不例外,心里再可惜,嘴上也不会说什么。 “那边书桌上有一张画像,传令下去,若是见到画像上的丫头,随时来报。”男人淡淡道。 周管家应下,走到一旁的书桌前,伸手拿起画像。 还未细看,周管家就认出这是王爷亲笔所绘,画的也是王爷送出凤玉的那位神秘女子,他心里暗暗咋舌,定睛一看。 画上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形娇小玲珑,乌发凌乱的散开,站在一群毒虫毒蝎子中间,乌眸亮而锐利,像一只狡黠又敏锐的猫。 周管家死死盯着画像中少女的脸,神情从诧异、惊愕到不敢置信,猛地大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男人一怔,开口问。 “王爷,错了错了!搞错了……” 周管家一时冷汗都出来了,慌忙捧着画像冲进薄纱帐里,对美人榻上墨衣曳地、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道:“王爷,大事不好,您赶紧叫暗一停手!搞错了啊……” 男人殷红的薄唇微微抿起,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坐起身。 “搞错什么了?” “这……这个画像上的少女,她就是云王府的大小姐啊!” 周管家抓着画像,失声惊呼道:“老奴刚才在云王府见过她,绝对不会认错的,她左脸上有一道明显的黑斑,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皇帝赐婚的就是她,王爷您的凤玉给的也是她!您还派暗一去除掉云大小姐,这……这不是搞错了吗?! 您快点派人去拦住暗一,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暗一出手,绝不留活口。 这要是把未来王妃给杀了,那可真是搞了大乌龙了! 周管家急的冒汗的话还没说完,屋内风声一闪,薄纱飘荡而起。 软榻上的墨衣男人瞬间消失不见了。 云王府。 苏明昌前脚刚送走周管家,后脚就看到云苏正指挥下人,将一抬抬的聘礼送去明珠苑。 他满眼喷火神情扭曲,箭步冲过去,狠狠一巴掌就朝云苏脸上打:“你这个败家的畜生!!” 恶风扑来,云苏猛然侧身,一把攥着苏明昌的手腕。 她似笑非笑道:“父亲这是做什么?镇北王府的人刚走,您就急着教训女儿了?” 苏明昌暴怒异常:“你还有脸说!!” 他只想活活掐死这个逆女,百万的家产,她说要就要了,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外祖打下的家业,我母亲传下的嫁妆,那不就是我的吗?倒是父亲您,一个入赘的大男人,竟然还要惦记亲生女儿的嫁妆,这传出去是谁没脸啊?” 云苏唇角微翘,说完放开手。 “要是父亲真的心疼,连女儿的嫁妆都要抢,那您今天就打死女儿好了。” 她故意把一张满是污血的脸凑过来,乌眸冷若冰霜:“来,往脸上打,记得打重一点!明天我好带着脸上的伤,去请皇帝主持公道!” 苏明昌看着她冰冷锐利的眼眸,竟呼吸一滞,气得浑身发抖。 第11章 镇北王已经死到临头 “孽畜!”苏明昌愤恨收回手,“镇北王已经死到临头,你以为掏空云王府,嫁过去能有什么好结果吗?我等着看你后悔的那天!” 云苏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这就不劳父亲操心了,就算镇北王死了,女儿有云王府百万家产傍身,还怕什么呢?” 她眼底闪过一丝讥嘲。 “倒是父亲您,身无分文入赘进的王府,靠着我娘的嫁妆养活一大家子,等我出嫁后,您可要好好想想,去哪弄那么多银子养活您后院的姨娘小妾,还有弟弟妹妹呢。” “你……”苏明昌骤然被戳中痛处,气得说不出话来,最终拂袖而去。 云苏看着他怒气冲冲,又隐约透着一丝狼狈的背影,冷笑了声。 真以为她不知道,苏明昌心里一直觊觎着云王府吗? 原主真心实意把他当父亲。 他倒好,把原主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 因为有原主在一天,云王府的血脉就没有断绝,而属于云王府的一切东西,他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占为己有。 这么多年来,苏明昌对原主遭遇的种种欺凌,视而不见,装聋作哑,默许李姨娘等人对她下毒手,自己却袖手旁观当好人。 事到如今,他还有脸在她面前摆父亲威严? 真是可笑。 “愣着干什么?把聘礼都送到明珠苑去,少了一样东西,我拿你们是问。” 云苏收回思绪,冷眸扫过满院子的下人。 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先前见李姨娘势大,就个顶个的帮着李姨娘作践原主。 如今云苏来了。 他们眼看着李姨娘吃了大亏,被打得皮开肉绽送回院子,连苏明昌都没讨到好,一个个吓得脸白心虚,谁还敢像平时一样怠慢大小姐? 鲜红的聘礼一抬又一抬,如流水般送进明珠苑,收拾得整整齐齐。 明珠苑位于王府正南方,占地面积很大。 院内自带前后花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尽显雕琢大气之美。 云苏顺着回廊走进去,看到屋内无比精致讲究的装饰,连门上挂的珠帘都是翡翠珠玉,更别提屋内的其他摆设,仿佛恨不得把库房里所有值钱好东西全搬出来,一一装点上去。 云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甚至发现卧室相连的一座温泉池,白玉镶嵌的池壁,奢侈到了极点。 “李姨娘为了自己女儿,可真是大手笔啊,果然不是自己的银子,花起来就是不心疼。”云苏嘲讽地一笑。 可惜白费一番心思,现在都属于她了。 “大小姐,您的聘礼已经收入偏房了,大管家说今日天色已晚,请大小姐先休息,明天再带丫鬟过来,给大小姐挑选。” 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来汇报:“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准备一套干净衣服,我要沐浴,其他人都下去。” “是。” 衣服很快就送来了。 丫鬟们放好温泉水,还在水里撒了一些花瓣,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下。 云苏褪了衣服,随手丢在池边,赤着脚下了温泉池。 水温刚刚好。 她舒服的眯起眼睛,懒洋洋靠在白玉池边上,一边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 浴室里热气弥漫,水雾飞扬,显得朦胧不清。 此时此刻。 浴室后窗外,一支漆黑的暗箭悄无声息,瞄准了云苏的后颈要害。 浑身笼罩在黑衣中的暗卫眯起眼眸,悄无声息的绷紧弓弦,一动不动,犹如潜伏的毒蛇般,蓄势待发。 “嗖!”暗卫手一松,利箭破空而出,杀气腾腾的刺向云苏。 云苏骤然感觉后背一寒,刺骨的危险感袭来,她完全来不及思考,身子在本能控制下往旁边躲去。 “嗤——” 一支毒辣的暗箭擦过她脸颊,狠狠射入水中。 因为力道刚猛,箭入水时没有一丁点水花,只有水面上漂浮起丝丝紫黑物质。 这箭有毒! 云苏感觉脸颊刺痛,被暗箭带起的疾风划开一道细伤,血丝缓缓沁出来。 她毫不犹豫的反身一扑,抓起池岸边的衣服沉入水中,乌黑的长发在水面上一闪而逝,她的脑海飞快转动起来。 这是哪来的刺客?是苏明昌或者李姨娘派来暗杀她的? 不对! 刚刚那一箭劲道十足,绝对是个顶尖高手,箭上还抹了毒,分明是要一击致命。 这样的高手,不是苏明昌或李姨娘能收服的。 那会是谁? 云苏脑海中闪过一张戴面具的脸。 男人薄唇微勾,一双妖冶的眸子,仿佛正含笑注视着她。 难道……是那个混蛋男人引来的麻烦? 时间紧迫,容不得云苏多想,浴室窗户骤然大开,一道矫健黑影直扑而来,利刃出鞘,狠辣刺向水面下的云苏。 与此同时,云苏已经拔出了池底的毒箭,刚浮出水面,却撞上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一只手揽上她不着片缕的细腰,霸道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池子里还有人? 云苏瞳孔紧缩,身形僵住。 男人紧实有力的手臂横过她胸前,宽大的衣袍将她整个人包裹罩起来,拥入怀中。 与此同时,暗一的利刃已到身前。 男人狭长的眸微冷,反手一掌横扫而出,慵懒的声音透着寒意: “滚!” 轻描淡写的一掌,奇快如电,内力惊人。 暗一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击中胸口,噗的喷出一大口血,身形后飞重重摔出池外,狼狈不堪的砸在池边地板上。 云苏:“……”她惊愕的还没反应过来。 “咳咳。”暗一扶着胸口,嘴角沁血,止不住的低咳。 他快速翻身而起,面具下惊骇又恐惧的眼神看向池水中,将少女紧紧拥在怀里的男人:“王……”王爷?! 男人阴冷警告的视线,透过雾气传来,仿佛能将满屋子的热气冻结。 暗一瞬间脊背发寒,咽下话语。 他咬紧牙关捂着胸口,快速冲出窗外,眨眼便不见了。 一场莫名其妙的暗杀,来得快,去得更快。 云苏下意识想追:“站住……” 揽在腰间的手臂强硬制止了她。 男人略带不悦:“你这个样子,还想追人?” 第12章 镇北王:我绿我自己 云苏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还被人抱在怀里,她本能的挣扎起来:“放开我!” 男人不松手,反而拥得更紧了。 慵懒的声音带着笑:“本王要是放开,你可就要跟本王‘坦诚相见’了,你确定吗?” 云苏动作一僵,抬起头:“你把眼睛闭上!” “害羞了?”男人轻笑得更愉悦。 他微微俯身,面具下一双狭长潋滟的眸,噙着微凉的笑意,注视着被裹在他衣服里,想动又不敢动的少女: “刚刚不是还很凶悍吗?遇到刺客也不叫人,还敢跟人动手?” “谁教你的?” 男人薄唇微扬,眸底却毫无笑意,氤着一丝不悦的冷。 他若是再来晚一步,她是不是要跟人打起来?被人看了身子,也无所谓? 云苏脸颊薄红,湿漉漉的乌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衬得她脖颈细长,肩头纤薄圆润,肌肤沾着晶莹的水汽,宛如珠玉一般。 她睫羽湿润,乌黑的眸子泛着冷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眸子眯紧,大掌托着她细细的腰,让她整个人越发贴近他胸膛:“再说一遍?” 男人身量太高,云苏不得不踮起脚尖,颇为艰难的站在浴池里。 她双手撑着他胸口,反而抓住了他的衣领:“刚刚那个刺客,是你惹来的麻烦吧?连累到我头上,你还来找我的茬?” “谁说是本王惹来的?你有证据?” 男人看着她绷紧身子,像只落水炸毛的猫儿一样,不禁好笑。 云苏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怀疑本王?”男人薄唇勾了勾,“在本王救了你之后?” 这话说的,好像云苏是个恩将仇报、是非不分的人一样。 云苏如果笨一点,没准就被他绕进去了。 她冷笑道:“跟我装傻是吗?刚刚那个刺客,难道不是之前追杀你的人?你给我惹来了麻烦,还好意思质问我?” 浴室里热气缭绕。 事发又突然,云苏没看清那个刺客的面容,但对方一身黑衣,下手狠辣果决。 与今天下午在树林里,追杀男人的黑衣杀手是一样的。 原主从来没招惹过这样的人。 不是这混蛋男人引来的,还能是谁? 男人挑眉,妖冶的眸子里异彩流动:“小丫头,太聪明就不好玩儿了。” 本来想装傻,在她面前占一波救命之恩的便宜。 可谁知道,这丫头不好骗啊。 幸亏浴室水汽重,她没看清暗一的样子,如果被她认出来不是刺客是暗卫,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云苏一听他默认了,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你给我惹的麻烦!” “噗,别生气,别生气。”男人看她要炸毛,忍笑拍了拍她的后背,撸猫似的安抚。 “本王这不是赶来救你了吗?” “你到底是谁?”云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脸上的面具,“为什么总要人要杀你?你到底招惹谁了?” 男人轻笑:“你先前不是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不想惹麻烦吗?” “那是先前!现在人都杀到我头上了,我再不问清楚,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着,云苏又觉得憋屈,冷冷瞪向男人:“都是你惹来的!” “噗……” 男人再次忍俊不禁,轻轻抚着她光滑的后背,顺毛撸。 “好好,都是本王的错,别生气。” “认错也要有诚意,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是谁。”云苏仰头,盯着他的脸。 “可以。”男人答应了。 他薄唇微勾,笑吟吟道:“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云苏不解。 男人微微俯身,暧昧的声息喷洒在她耳畔,低沉撩人:“你的身子都叫本王看了,又抱了这许久,你不该……让本王负责吗?” 这话一出,气氛陡然变得不对劲了。 云苏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想对我负责?” “本王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自然不会委屈你,就做正妃如何?”男人薄唇上翘,一双妖冶的眸子,噙着浅浅笑意注视着她。 眼神似认真又似戏谑,深情却又凉薄。 云苏忽然笑了。 她乌眸弯弯,反问道:“好呀,不如等镇北王那个短命鬼死了,我再改嫁给你?” 男人薄唇一僵:“……短命鬼?” 云苏故作惊讶:“王爷还不知道吗?你现在怀里抱的,可是未来的镇北王妃呢。” “虽然镇北王是个短命鬼,马上就要死了,但他手下的镇北军可不是吃素的。” 云苏幽幽叹了口气,“我是不介意当这个寡妇,但如果被镇北王府知道,你给他们王爷戴了顶绿帽子,你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男人:“……” 他似笑非笑,低低重复了一句:“绿帽子?” 他,给他自己,戴绿帽子? “我听说在天盛皇室里,就属镇北王府威势最高,连太子都要避其锋芒,更别提你这小小不知名的王爷了。” 云苏眼波流转,挑衅地看着他:“怕了吗?” 她身上可是打着镇北王府的烙印,还是圣旨硬打下的,谁都改不了。 敢调戏到她头上。 活腻歪了? “怕,本王可怕死了!”男人似笑非笑,忽然拥紧她的腰,将她压在温泉池壁上。 “不过有句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吗?” 云苏猝不及防,光裸的后背撞上温泉池壁,男人高大结实的身形覆在她身上,牢牢锁住了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 原本遮住她身子的墨色衣摆,随着水波荡漾飘开,露出一双雪白的纤纤细腿。 云苏一惊挣扎起来:“你做什……?”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抵在温泉池壁上,面具下幽潋的眸子泛起暗色。 他声音低柔缱绻,与他强势霸道的举动截然不符,却又透出浓烈的侵略性: “你都说了,本王给镇北王戴了绿帽子,传出去会倒大霉,反正都要死,不如先把这绿帽子坐实了?” 云苏:“……” 她乌眸睁大,差点骂一句。 你是不是有毛病! 男人看着她在身下,那不敢置信的可爱神情,笑得越发暧昧危险: “你也说镇北王是个短命鬼,本王又先碰了你的身子,不如你直接嫁给本王吧?” 第13章 云苏:你口味这么重? “行啊!”云苏气笑的咬着牙,“你去跟皇帝说,让他把圣旨改了,或者想办法弄死镇北王,我就改嫁给你如何?” “那你岂不是还没过门,就当了寡妇?” 男人笑得越发邪气危险,“本王对寡妇没兴趣,只对王妃有兴趣,不如……” 他缓缓压下身。 云苏瞬间像触电一般绷紧了,仿佛被猛兽盯上,即将拆吞入腹的危险感。 “等等!” 她急忙喊道。 男人挑眉:“还有话说?” 云苏微微偏头,将湿润的额发甩到一边。 半张脸上狰狞的黑斑露出来,衬着蜡黄的脸部皮肤,丑的人眼睛疼。 男人侵略性的动作微微一滞,果然停下了。 云苏眼底闪过讥讽,故意仰起脸,让他好好看着她脸上刺目的黑斑: “这样,你也有兴趣吗?”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她就不信了,这张脸丑得她自己都不想看,他看了,还能有“兴趣”继续下去? 男人微微眯起眼。 潋滟的眸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脸上蜡黄的肤色,丑陋的黑斑,随即又垂眸,目光在她肩头雪玉般的肌肤上一扫。 她身上的肌肤极美,犹如毫无瑕疵的玉一般,浸润水色后,更叫人移不开眼。 偏偏这张脸上,皮肤蜡黄又粗糙,五官平平,还有覆盖了半张脸的黑斑,怎么看都与这具身子格格不入。 男人忽然伸手,指尖抚上她的脸颊,用力摩挲了下。 出乎意料,这是真正的皮肤。 没有人皮面具,也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 男人剑眉微拧:“你脸上是什么东西?怎么弄的?” 云苏嘲讽:“天生的,很失望吗?” 天生?怎么可能? 一个人身上,不可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皮肤,而且她的骨相与容貌完全不同,分明是脸上覆了一层东西,把她真正的容貌掩藏起来了。 有意思…… 看来他抓到的这只小野猫,身上藏的秘密,还不少! 男人倏地勾唇笑了,看着她脸上可怖的黑斑,俯下身,薄唇亲吻上那一片污浊般的痕迹。 “本王更有兴趣了,怎么办?” 云苏:“!!” 她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口味这么重吗?” 她都丑成这样了,他还亲得下去? 变态啊。 “本王口味不重,怎么会看上你?” 男人轻笑一声,暧昧的拂过她的腰,她青涩的身子微微发颤,不自觉的引诱着男人骨子里的侵占欲。 “那,我们继续……” 话还没说完,云苏眼底寒光一闪,抓住他松懈的片刻机会,手腕一缩挣脱出来,抓住他的衣领,纤长的腿夹住男人的腰身,猛然发力。 “哗啦!”一声水响。 温泉水剧烈震荡,两个人同时翻进了池水里。 云苏一下子压在男人身上,漆黑的箭尖抵住男人的喉咙。 “不准动,否则宰了你!” 男人被温泉水湿了一身,衣襟紧贴在胸口上,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衬着他苍白精致的下巴,殷红含笑的薄唇,像只被迫湿了身的的妖精。 他被云苏压在了温泉池壁上,没有挣扎,反而笑吟吟地道:“王妃好热情。” 这个姿势,真是一览无遗。 云苏脸上涨红。 压低了身子,遮挡住胸前,她咬牙将毒箭紧了紧:“闭上眼睛,不准乱看!否则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你挖吧。”男人含笑,“本王已经乱看了。” 云苏:“……” 她差点气死! 偏偏这男人来历神秘,真杀了他,只怕更麻烦。 云苏深呼吸稳住心态,语气凶狠:“把你的衣服脱了!” 男人狭长的凤眸睁大,惊讶又戏谑:“王妃这是……” 云苏立刻打断:“快点,脱!” 男人妖冶的眸眨了眨,委屈道:“别这么凶呀,本王脱还不行?王妃可要温柔一点,本王身子弱……” 云苏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强忍着满肚子的憋屈火,她看着男人慢吞吞,像小媳妇一样解开腰带,一点点把外衣拉开。 她急得冒火:“你能不能快一点!磨磨蹭蹭天都要亮了!” 男人委屈:“本王不会……” “你连脱衣服都不会?”云苏怀疑他在耍她。 “本王在王府,都是有下人伺候的,自然不会。”男人无辜的摊开手。 “王妃要是嫌慢,就自己脱吧,本王不反抗。” 云苏:“……” 云苏看着他一脸任君采撷的样子,咬咬牙,一手抵着他脖子,一只手飞快扒了他的外衣,遮挡住自己胸口。 要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落在水里,不知道飘哪去了,她犯得着扒他的衣服吗? 男人失望的轻叹:“原来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啊?” “我没有你那么无耻!” 云苏拿到外衣,立刻往后退,整个人缩在水下,将衣服裹在身上,腰带一系,终于松了口气。 男人的外袍又宽又大,裹在身形娇小的少女身上,衣领大了一截,露出雪玉般的脖颈,腰身盈盈一握,衣摆下露出一双纤瘦的腿,白得诱人。 男人看着她浑身裹在自己的衣服里,乌发凌乱地散在水面上,眸色微微一暗: “你这样穿,真不是在诱惑本王?” 云苏穿好了衣服,底气也回来了,冷冷瞪向男人:“谁诱惑你了?” 男人含笑,朝她勾勾手指。 云苏冷笑不动。 男人好整以暇的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本王是谁吗?” 他指指面具:“自己过来摘。” “真让我摘?”云苏半信半疑。 “嗯。”男人应了一声,像拿着逗猫棒引诱小猫一样,又轻笑了声,“不过,别怪本王没提醒你,看到了本王的脸,就得嫁给本王当媳妇,要不要看,随你。”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你一个大男人,比黄花姑娘还守身呢?” 云苏嗤笑了声,不相信他的鬼话。 “家规严,本王守身如玉。”男人挑眉,“你想看就看,吓到了可别哭。” 云苏被激起了好胜心,心里也确实好奇,她微微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能有多吓人。” 说着,她趟着水波走过来,毫不客气的伸手,将男人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第14章 本王死了,王妃就要陪葬 那一刻,男人性感的薄唇上挑,有得逞的笑容。 面具一落。 霎那间,犹如明珠生辉,整个浴室都随之亮了一瞬。 男人的五官生得俊美精致至极,乌发之下肤似寒冰,眉形锐长。 一双凤眸狭长妖冶,眸色深沉,衬得那双性感殷红的薄唇,似笑非笑,邪气勾人,比那极致妖娆的妖孽还要艳丽几分。 云苏眼底惊艳之色一闪,随即眸色一凝,化作深深的惊愕。 她清楚的看见,男人原本如冰雪般无暇的肌肤上,在摘下面具的霎那间,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犹如蛛丝网般,迅速浮现出来。 暗红晕染上眼角,化作一道又一道斑驳的裂纹。 只是刹那间,这张惊艳俊美到令人屏息的完美容颜,就像是被硬生生敲碎的精美雕塑般,布满了碎裂痕迹。 “这是……”云苏瞳孔紧缩! 男人狭长的眸微合,薄唇轻轻勾起,声音低柔安抚:“吓到了?” 云苏没说话,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脸。 “若是害怕,便把面具戴回去……”男人话没说完。 云苏喃喃道:“厄命蛊?” 男人眸光一凝:“你说什么?” “你别动!”云苏却顾不上多说,将面具往旁边一丢。 她双手捧住男人的脸,指尖落在那些可怖的红纹上,仔细感受着。 男人乖顺的一动不动,眸子看着她:“不怕吗?” 寻常人看到他脸上的毒纹,都会被吓得尖叫,称他是妖鬼,避之唯恐不及。 她竟然不怕……? 云苏眼眸发亮,惊叹道:“真的是厄命蛊,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不是传说?” 男人察觉到不对:“你认识这种毒?” “毒?”云苏一愣。 男人握住她的指尖,声音低沉:“本王自中毒之日起,遍寻天下名医,却无一人能看出这是何物,只知道它蛰伏在本王体内,与血肉相连,无法拔除。 本王活一日,便损一日精血,毒发时如刀绞火烧,寒冷彻骨,强行运功压制,反而会加速毒发,难缠无比。” 他狭长的眸子深邃如渊,语气却平缓淡漠,仿佛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太医诊断后称,本王活不过三个月!” 云苏一开始还听得认真,忽然神情一僵。 中毒。 容貌尽毁。 活不过三个月。 这些特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她心里咯噔一声,惊愕又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你……” 男人薄唇一翘,犹如恶作剧成功般,他长臂一伸揽住少女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坐到腿上,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早说过了,看了本王的脸,就得嫁给本王当媳妇,没骗你吧?” 云苏:“……你又耍我!” 她又气又恼,反身坐到他腿上,怒气冲冲抓住他的衣领:“你就是镇北王,君长渊?!” 男人眸底浮起愉悦的笑容,勾勾她的下巴,像挠小猫似的。 “乖,叫夫君。” “夫你个大头鬼!”云苏小脸都气红了。 那一瞬间,她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什么短命鬼,寡妇,绿帽子……顿时一股热气直冲头顶,从脸颊到脖子全红了。 好一只热气腾腾的清蒸小螃蟹。 君长渊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又不敢笑出声,惹得她更加羞恼,于是结实的胸膛阵阵发颤,他忍笑忍得眼尾泛红。 俊美精致的面容上,暗红色的蛊纹越发显得妖气四溢,勾得人移不开眼。 云苏眉心抽跳,不善地看着他:“镇北王殿下,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好玩吗?” 君长渊艰难的忍笑,诚恳地摇头:“不好玩。” “那你还玩得那么起劲!” “这不是看王妃的反应实在有趣,本王一时没忍住……”君长渊眨了眨凤眸,十分乖巧诚恳,“本王错了。” 要是他家王妃再凶悍一点。 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那才叫好玩呢。 可惜了。 云苏一肚子火气都被他飞快认错堵住了,有气没地发,更憋气了。 君长渊心知再逗下去,这丫头真的要炸毛了,笑吟吟的伸手抚上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抚着: “乖,不生气,本王就是跟你开个小玩笑。” 云苏斜瞪他一眼,拍开他的爪子,阴阳怪气道:“王爷真是好肚量,被人当面说短命鬼都不生气。” 君长渊笑吟吟道:“王妃不嫌本王命短,本王也不嫌王妃貌丑,这算是扯平了?” 云苏磨牙:“你可真会说话!短命鬼配丑八怪吗?” “哪里,王妃过奖了。”君长渊羞涩道。 “……我没有在夸你!” 云苏无语凝噎,气的肝疼。 事实证明,跟这种腹黑无耻又厚脸皮的男人吵架,吃亏的是她。 她干脆松开手,冷着脸想从他身上下来。 然后被他一把揽住腰,又捞回他腿上坐着,两个人身体暧昧亲近,气氛却刀光剑影,云苏瞪着他的眼神跟带了刀子似的。 “你还没玩够?” 君长渊浅笑,手指拂过她脸颊旁,将一缕湿润的碎发勾到耳后:“王妃,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吧?厄命蛊是什么?” 被他气糊涂了,差点忘了这一茬。 云苏忽然就淡定了。 她挑眉看着男人,双手抱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君长渊眨眨眼:“为了……不当寡妇?” 云苏:“??” 你还真敢说啊。 笃定她一定会嫁给他了是吗? 云苏微微眯眼,手中锐利的毒箭一扬,毫不客气地抵住他的心口:“我不介意当寡妇,要不干脆解决了你,省得你受罪?”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君长渊垂眸看着心口处的箭尖,笑意清浅:“你想杀本王?” “你三番两次利用我、戏弄我,把我当傻子耍!”xbiQiku 云苏乌眸如冰雪,跨坐在他身上,娇小纤细的身子却有着毫不逊色的危险气息:“我不该杀你吗?” “这么说,确实该。”君长渊低低笑了声。 他毫不在意心口的毒箭,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声音缱绻而温柔,连杀意都显得漫不经心。 “但,本王若是死了,王妃可就要给本王殉葬了。” 第15章 活腻歪了是吗?我送你一程! “什么?”云苏一愣。 君长渊薄唇微勾,凤眸里凝聚着认真:“如果是殉情的话,也算是不错的死法?” 云苏惊悚的发现,他说这话竟然有几分认真。 不是开玩笑的! “镇北王殿下,你是不是有毛病?” 云苏很认真地问:“活腻歪了是吗?要不我送你一程?” 君长渊蓦地失笑,忽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剧毒的箭尖从心口移到喉咙前。 俊美妖冶的男人微仰起头,将致命部位展露在她面前,薄唇竟还噙着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傻丫头,心口位置死的太慢,这才是一击致命的位置。” 云苏手一抖。 又被他大掌握住,稳稳抵在喉咙前。 男人声音低幽蛊惑:“对准了往下刺,本王绝不反抗。” “你……”云苏瞳孔紧缩,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下不了手吗?真是个心软的丫头。”君长渊低低笑了声,握着她的手,主动往喉咙口刺,“那本王帮你一把……” “啪!” 云苏气急败坏地拍开他,将毒箭远远扔去一边,气恼地揪住他衣领。 “君长渊,你是不是有病?!” 找死都没这么积极的。 君长渊挑起眼梢,薄红的眼尾邪气勾人,仍是笑吟吟的:“消气了?” 云苏瞪着他,乌黑的眸子盛着怒火,格外耀眼。 君长渊眸色微深,蓦地压住她的后脑,倾身吻向她的唇。 “唔……”云苏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脑后袭来,整个人下意识往前栽去,微凉柔软的薄唇覆上她,她惊得睁大眼,呆愣住了。 男人完美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妖冶的红纹在动情后,隐隐泛出异样的光泽。 犹如活物一般。 “砰!” 云苏骤然用力推开他,君长渊重重撞到池壁上,疼得他眉尖一蹙,轻舔了下唇角,又习惯性地微微勾起。 “怎么了?” 云苏捂着隐隐发疼的唇瓣,冷声道:“君长渊,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他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君长渊含笑道:“你是本王的王妃。” 云苏咬牙:“我没同意!” 君长渊又笑:“你收下了聘礼,怎么不算同意?” “那只是……”云苏话还没说完。 君长渊一笑,修长冷玉般的手指抵住她的唇瓣,声音低柔而危险: “现在想反悔,迟了。” 已经落到他怀里的猫,还能让她跑了? “乖一点,能少受许多罪。”君长渊的指尖微移,抚到她耳畔,身上似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如冰凉利刃般刮过肌肤。 云苏浑身的寒毛都炸开了,再次感受到初次见面时,那种如芒刺背的危险感。 她被他亲昵拥在怀里,仰起脸,清冷冷道:“这是威胁?” “我怎么舍得威胁你?你可以当成是建议,或者劝告。”君长渊含笑蹭了蹭她的脸,语气轻柔。 “如果我不想听呢?”云苏又问。 君长渊微微眯起眼,浅笑道:“你见过被人驯养的野兽吗?” 云苏:“?” “野性难驯,又实在可爱。” 君长渊叹息道,“为了不让她逃走,本王只好叫人打造一只铁笼子,用金银铸成锁链,锁住她的脖子和手脚,让她只能乖顺的呆在笼子里,哪也去不了。” 云苏:“!!” 她一瞬间毛骨悚然,身子都僵了下。 君长渊亲昵的贴在她耳边,慵懒道:“本王不想伤害你,所以你要乖一点,别让本王有机会把你关起来。” 云苏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是你自己撞到本王面前的。”君长渊眨了眨凤眸,“又这么可爱,不怪本王想抓回家吧?” 接了他的凤玉,又有圣旨赐婚,冥冥之中缘分落在她身上,怪得了谁? 云苏想骂人。 你有病就去看太医,药不能停! 她眼眸闪了闪,很快冷静下来:“君长渊,别说的好像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其实你只是想让我帮你解毒吧?” 君长渊笑道:“你真的会解?” 云苏眼底闪过傲气:“天底下没有我不会解的毒!” 她话锋一转:“但我凭什么帮你呢?” 君长渊闻弦音而知雅意,暧昧地拥住她:“不是说了吗?为了……” “你再提寡妇,我就真送你去见阎王!”云苏阴恻恻地打断他。 君长渊闭嘴了。 云苏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君长渊来了兴趣。 “圣旨赐婚已定,谁都不能改变,但圣旨也没规定我们要做真正的夫妻呀。” 云苏眸底闪过狡黠的光芒:“看你这样子,逢场作戏不难吧?” 君长渊懂了,但是:“这么做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这就开始谈判了。 云苏柳眉一挑:“我可以帮你解毒,还能给你占着镇北王妃的位置,这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君长渊凤眸微闪,意味不明:“这算什么……”好处? 云苏似笑非笑地打断他:“人人都说,镇北王深受皇帝信重,连太子都要避其锋芒,是数一数二的宠臣,我看未必吧? 皇帝应该挺讨厌你?唔,或者说……很忌惮你吧?” 君长渊笑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他没否认。 那就是默认! 云苏耸耸肩:“很简单,听说你是受伤中毒快死了,皇帝为了给你冲喜才赐的婚,看着是一片好心,可京城里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千金小姐,皇帝谁都不选,偏偏选中了我,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不是云苏贬低自己。 原主那个破名声,京城里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废材丑女,除了出身好一点,其他一无是处。 皇帝偏偏选中了她做王妃,这还能是好心? 借机羞辱镇北王府还差不多! 君长渊慵懒地靠在池边上,薄唇笑意不变。 “既然皇帝对你没安好心,就证明镇北王府的地位,绝对没有传言中那么稳妥,你手握兵权又威望极高,功高震主是明摆着的事。再加上我见到你两次,两次都撞上了刺客。” 云苏坐在他腿上,眉梢微扬,乌眸雪亮,“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16章 本王怕疼,王妃轻一点 君长渊轻笑一声,摇头:“刺客不是皇帝派来的。” 云苏蹙眉,又狡黠笑了出来:“那你是承认,你和皇帝的关系其实很差了?” 君长渊眨眨眼:“本王可没有这么说。” “你承不承认都一样。”云苏皱了皱鼻子,“既然皇帝连赐婚都不安好心,那不是我,早晚也是别人,你总要有个人帮你占着王妃的位置,防止皇帝继续往你身边塞人。” “我们合作,我可以帮你解毒,替你占着王妃的位置,相对的,你把镇北王府的势力借给我,帮我解决云王府的麻烦。” 云苏眸光锐亮:“我们各取所需,事成之后再和离,谁也不影响谁,如何?” 和离? 君长渊眸色一闪,意味不明地勾着唇。 她想得倒是挺美。 云王府外表光鲜,内里却乌糟一片,她想要肃清云王府,只凭自己不够,所以需要借势。 利用镇北王府的威势,压制苏明昌等人,把他们解决之后。 再一脚把镇北王府,把他踢开。 用完就丢? 君长渊凤眸闪过危险,薄唇的笑意却愈发轻柔:“照你这么说,本王能得到什么好处?” 云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第一个好处,是你的命。” “第二。” 她犹豫了一下。 “你不是一个被皇帝忌惮羞辱、却坐以待毙的人。就像白天时候你被刺客追杀,看似落入下风,实际却早早埋好了伏兵,等着将刺客一网打尽。 由此可见,你肯定有你的计划和想法,我不追问,还可以配合你,直到你的计划完成为止,这样足够了吧?” 君长渊展颜一笑,亲昵的将娇小的少女抱在怀里,微微勾唇。 “我家王妃真聪明。” 或许,他应该感谢皇帝,真是慧眼识珠,给他挑了个好王妃。 浑身都被男人霸道暧昧的气息包围了,云苏不自在的推了他一把,仰头看着他:“那你是答应了?” 君长渊慵懒的靠在她身上,笑道:“既然是合作,王妃是不是该证明一下,你真的能帮本王解毒?” 这才是最重要的。 云苏扬眉,“可以,你先放开我。” 君长渊依言松手,却没让她从身上下来。 “给我一滴你的血。” “要什么位置?眉心血?心头血?” 云苏嘴角微抽:“不用,普通的血就行。” 君长渊闻言,唇角浮起恶劣的笑,将手指送到她唇边:“咬吧。” 云苏瞪他:“你自己咬。” “本王怕疼。”君长渊略带委屈,又将指尖递了递,“王妃轻一点,别咬太……嘶!” 他调戏的话还没说完,云苏张口,狠狠咬在他指头上。 疼得男人眉头一抖,笑容都僵了僵。 云苏解气的咬着他的手指,虎牙狠狠地磨,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男人修长如玉的指尖,被少女尖尖的虎牙咬出一道口子,暗红的血珠颤巍巍的沁出来。 云苏眼眸微凝,低头去看。 她左脸的黑斑上,有一道被暗卫箭气划破的小伤口,血丝缓缓沁出,凝成一滴血珠,在她低头的刹那滴落下来。 不偏不斜,正好落在男人的指尖上。 两滴血瞬间融在了一起。 云苏和君长渊同时看见,原本暗红色的两滴血融在一块后,颜色瞬间变得暗沉,甚至连君长渊的指尖伤口都泛出了淡淡的黑色。 这是……毒! 云苏反应飞快,立刻抓着男人的手指放进水里。 水面晕染开暗沉如墨一般的血痕,过了片刻后,才缓缓消散。 君长渊抬起手,看到指尖上的伤口恢复正常颜色。 他凝声道:“这是什么?” 云苏脸色难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黑斑:“这个,是毒斑,就像你刚刚看到的,从我脸上伤口流出的血,带有毒素,与你血液里的毒素完全相融,毒性大增。” 君长渊看着她脸上不同于正常胎记的黑斑,微微眯眼:“是同一种毒吗?” “不是,但出自同源。” 云苏解释道:“这世上的毒素分为两种,相生与相克。相生的毒素可以彼此融合,让毒性增强。而相克的毒素却能相互抵消,也就是俗称的以毒攻毒。” 君长渊一点即透:“既然出自同源,解毒的方法想必也一样?” “大差不差吧。” 云苏皱皱鼻子,郁闷地摸了下脸:“我本来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毒斑,还好没乱用药,否则说不定真要毁容了!” 君长渊身上的厄命蛊来历不凡。 毒性却能与她脸上的毒斑相融,这就说明,她脸上的毒斑也不是简单东西。 原主的记忆里只说,这毒斑是她九岁时大病一场后,突然出现的。 云苏之前以为,是李姨娘买通了大夫,给她用了毁容的药,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 如果李姨娘真的给她下了毒,为什么只针对她的容貌?直接下点慢性毒药,趁她生病的时候慢慢毒死她,对外就说是病死的,岂不是更方便?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看来,她得好好查查,解毒的事情也不能乱来。 云苏心思急转,对君长渊道:“给我三天时间,我先研究一下,等有了解毒的办法你再来找我。” 君长渊轻笑地揉揉她的头发:“不急,你慢慢研究。” 云苏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你就剩三个月的命了,还不急呢?就算你不怕死,我也不想顶着一块黑斑当丑八怪,解毒要趁早!” 君长渊忍俊不禁,屈指刮刮她的鼻尖:“行,王妃说了算。” 在云苏恼怒之前,他及时收回手,笑道:“本王给你的那块玉,还收着吧?” “怎么了?” “那块玉,是镇北王妃的身份象征,有它在手,你可以随时调用镇北王府的人,士兵、暗卫、下属,为你所用。” 君长渊轻描淡写地道,见云苏愣住,他飞快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本王在镇北王府等你。” 低沉含笑的声音落下。 云苏回过神时,浴室里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裹着君长渊的外套,坐在温泉池里,愤愤地伸手擦脸:“又占我便宜,这个混蛋……” 第17章 王府又闹蛇了 这一夜,云苏先是遇刺客,后是与君长渊交锋,心力交瘁,累的都快没脾气了。 她也没心思慢慢泡澡,一脸不高兴地从浴室里出来,擦擦身子便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倒是睡得踏实。 但王府另一侧,芙蓉院里,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李姨娘被打了三十板子,皮开肉绽的送回院子,丫鬟们吓得呜呜直哭,苏云柔和苏耀祖也匆匆赶来了。 看到姨娘半身是血、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二少爷苏耀祖勃然大怒:“云苏那个贱人!居然敢算计我娘,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说着,他一把抽出长剑,气势汹汹的要去找云苏算账。 “哥哥,你不要冲动!” 三小姐苏云柔急忙拦住他,“云苏现在是镇北王妃,有镇北王府和皇上圣旨撑腰,你要是杀了她,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苏耀祖气得眼睛通红:“难道我们就看着她嚣张不成?!” “哥哥,你冷静一点,先查清楚是怎么回事,至于云苏。”苏云柔眼底闪过毒辣的冷光,“她不配脏了你的手,我和娘自有办法治她。” 苏耀祖:“真的?你有什么好办法?” 苏云柔神秘一笑,却不肯多说:“哥哥就不要问了,先去把那两个护院抓过来,问问云苏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反咬娘一口。” “好,我这就去!”苏耀祖匆匆去了。 苏云柔松了口气,这才走到床边,轻声道:“娘,这次你可是吃了大亏,我们绝不能善罢甘休。” 李姨娘虚弱的睁开眼睛,满脸的怨毒掩饰不住: “是我小看了那个贱人!她竟敢仗着镇北王府,夺了我的管家权,还让你爹爹对我有了不满,我要她不得好死!” 苏云柔语气幽怨:“不止是娘的管家权,还有我的明珠苑。我听说,云苏还要了王府百万家产做嫁妆,爹爹同意了。” “什么?”李姨娘猛地撑起身子,疼痛之下五官扭曲,“百万家产?!她全要了?你爹爹怎么会同意?” 苏云柔嫉妒道:“她有镇北王府撑腰,又口口声声说王府家产是她亲娘留下的嫁妆,爹爹能有什么办法? 第18章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苏明昌气得脸色铁青:“你这个畜生!” 云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坐:“我这一晚上可是老老实实在房间休息,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父亲半夜跑来骂人?” 她态度实在是嚣张散漫,仿佛根本没把苏明昌放在眼里,连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丁也被她无视了。 苏明昌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云苏满脸莫名其妙。 “你!”苏明昌气得险些一个倒仰,死死咬紧了牙,如利刀般的视线盯着她。 “你操纵毒蛇咬伤你弟弟,还吓晕了夫人和你妹妹,你有什么话好说?” 云苏诧异道:“我哪来的弟弟?” 她娘可就生了她一个。 苏明昌怒吼道:“云苏,你二弟现在危在旦夕,你还给我装傻!” 一说到二弟,云苏恍然大悟。 原来是李姨娘生的儿子,二少爷苏耀祖。 他是苏明昌唯一的儿子,只比云苏小两个月,文武双全,很受苏明昌宠爱。 苏明昌不缺女儿,除了云苏之外,他还有三个庶女。 分别是三小姐苏云柔,四小姐苏溪,和五小姐苏兰。 其中,苏云柔和苏耀祖都是李姨娘生的,在府里地位很高,四小姐和五小姐则是不同姨娘生的,地位和苏云柔没得比。 但她们一贯巴结李姨娘,对苏云柔唯命是从,所以在王府的日子也比云苏好很多。 云苏嘲讽地想,她明明是王府唯一的嫡女,结果在这里,是人是狗都比她过得好。 也亏得原主人傻钱多,还真把这些人当亲人。 “二弟被毒蛇咬伤,父亲应该去找太医,怎么找到我这里了?”云苏不冷不热道。 “咬伤你弟弟的毒蛇,是从那两个给你作证的护院身上爬出来的,难道不是你指使的吗?!”苏明昌怒喝一声。 云苏一愣,嘲讽地挑了挑眉:“我说呢,这王府大院里哪来的毒蛇,原来是李姨娘不死心,又把那两个护院抓过去了。” 两个护院本就是李姨娘的人,奉命来杀原主,毁尸灭迹。 云苏拿住他们后,为了逼迫他们指认李姨娘,在他们身上放了两条毒蛇,还没有回收。 只怕是李姨娘吃了大亏不甘心,把两名护院抓过去审问,结果激怒了两人身上的毒蛇,反而咬伤了她自己的儿子。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苏心里十分幸灾乐祸:“父亲可别冤枉我,我怎么会指挥毒蛇?” 明明就是苏耀祖自己惊动了蛇,被蛇攻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明昌眼睛里全是血丝:“你现在就跟我去芙蓉院,解决毒蛇,给你二弟解毒!” 云苏无辜道:“父亲找错人了,我既不是抓蛇的猎户,也不是看病的太医,您找我也没用啊。” 唯一的儿子危在旦夕,苏明昌心急如焚,没有耐心跟云苏啰嗦。 他铁青的脸上肌肉抽搐,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去还是不去?!” 这样子,仿佛咬定了毒蛇就是云苏指挥的。 她肯定有解药! 云苏淡漠地一笑:“说了我去也没用,父亲去找别人吧。” 苏明昌勃然大怒,突然转身拔出家丁腰间一把剑,提着剑气势汹汹冲进来,指着云苏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冰冷的剑刃泛着寒光。 云苏乌黑的眼眸也冷下来,她从来不受人威胁。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二弟被蛇咬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去了也没用,父亲这是当众斩杀我吗?” 苏明昌满腔怒火直冲头顶,眼里血丝迸裂,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逆女! 云苏冷冷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想,他对苏耀祖倒是个好父亲。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苏明昌向来把苏耀祖当成继承人培养,威严又爱护,样样都给他最好的,恨不得用整个云王府给儿子铺路。 可她呢? 她这个女儿又算什么? 从小到大,苏明昌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恶,平日除了训斥就是责骂,三天两头罚跪祠堂,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 因为在苏明昌眼里,女儿从来都是赔钱货,只有儿子才是自己的血脉。 尤其是云苏,这个连姓都不跟他姓的女儿。 连苏家一个奴才都不如! 云苏眸底冷意毕露,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苏明昌,眼底隐有一丝恨意闪过。 这是原主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怨恨与不甘。 苏明昌看到了这抹恨意,一惊之后勃然大怒,猛然挥剑砍下去:“没良心的畜生!” 云苏没有躲。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苏明昌一剑劈碎了屋内的桌子,紫檀木雕的大桌瞬间四分五裂,茶具哐当碎裂一地,伴着木屑纷飞溅开。 云苏唇边露出嘲讽的笑,她就知道苏明昌不敢杀她。 他是个自私又唯利是图的人,绝对不会做冒险的事,有圣旨赐婚在前,又有镇北王府的承认在后,他不敢冒着得罪皇帝和镇北王府两边人,对云苏下手。 哪怕他再心疼儿子,终究也没有他自己的地位权势重要。 云苏瞥了一眼满地的桌子碎屑,心里却有些惊讶。 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内功这种东西? 苏明昌只是个普通武将,连他都有这种实力,看来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苏明昌劈碎了桌子发泄怒火,赤红着眼睛瞪着云苏:“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去?!” 云苏似笑非笑道:“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要不您求我一下?” “你说什……”苏明昌目眦欲裂,气得仿佛要一剑杀了她。 这时候,一阵悲戚的哭泣声忽然传来。 李姨娘被两个嬷嬷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她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眼睛红肿,扑通一声跪在云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大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儿子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别伤害我的儿子,我求你了呜呜……” 苏明昌顿时心疼地扔了剑,冲过去扶她:“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李姨娘哭哭啼啼地伏在他怀里:“老爷,您一定要救救耀祖啊!大夫说他中毒很深,要是没有解药,他就熬不到明天了,呜呜……” “什么?!”苏明昌又惊又怒,猛地扭头看向云苏。 云苏对上他赤红的、仿佛仇人一样的眼神,神情很无辜:“父亲看我做什么?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李姨娘哭着伏在地上:“大小姐,我求求你,你大发慈悲……” 云苏打断道:“别求我,他怎么被蛇咬的你最清楚,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李姨娘的哭声一下子卡住了:“……” 苏明昌气得狂吼:“你这个畜生!耀祖是你亲弟弟,你真的要看着他死吗?!” 第19章 跪下,给我磕头赔罪 云苏闻言,不禁有些嘲讽:“这个时候,父亲倒是想起他是我弟弟了?过去这么多年,苏耀祖真的有把我当姐姐看吗?” 在这位高高在上的二少爷眼里,从来只有李姨娘和苏云柔,哪里又看得到别人? 对云苏,他就更是厌恶鄙夷彻底了。 云苏记得很清楚。 在她生母刚病逝不到两个月,苏明昌就把李姨娘母子三人接进了王府。 那时候苏耀祖才九岁,养了一条很凶猛的黑狗。 云苏当时还在生病,有一次出门透气,在花园里遇到他和黑狗玩耍。 云苏好心和他打招呼,苏耀祖却阴恻恻地看了她一眼,就命令黑狗冲上去扑咬她,把云苏追得一路掉进了荷花池。 以前的云苏不会游泳,在水里痛苦地挣扎,求他救救自己。 苏耀祖却站在岸边哈哈大笑,还扔石头砸她。 云苏的额角上至今还留有一块淡淡的疤,就是那时候被石头砸伤的。 后来,是云苏的丫鬟拼命求救,惊动了李姨娘。李姨娘不想让自己儿子背上害人的名声,才勉为其难把她从水里救上来。 云苏因此病情加重,整整躺了半年才能下床。 苏耀祖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是替云苏求救的丫鬟,两个月后莫名其妙就落水死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云苏回想起往事,神情越发嘲讽。 她看着怒目而视的苏明昌,冷淡倨傲地道:“我叫云苏,是云王府的云,苏耀祖既不是我娘亲生,又不和我同姓,他算我哪门子的弟弟?” 不同姓! 这三个字一下子戳到了苏明昌的痛处,仿佛在残忍地提醒他。 这里是云王府,你不过是个入赘进来的无能男人,连姓云的资格都没有! “云苏!”苏明昌的眼珠子瞬间红了,双拳紧握怒目圆睁,仿佛下一秒就要活活掐死她。 李姨娘见状不好,立刻扑上去哭喊道:“老爷,您冷静一点,我们耀祖还等着解药救命啊!” 掐死云苏不要紧,可要是耽误了救她儿子的命,那可就糟了。 第20章 打脸白莲后母! 李姨娘顿时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跪还是不跪?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直接回答我。”云苏打断她的狡辩,有些不耐烦了。 “你要是觉得你儿子的性命没有你的脸面重要,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没有人逼你!” 李姨娘心里恨不得尖叫。 云苏嘴上说着没人逼她,实际上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要是磕头赔罪,就是在下人面前丢尽颜面,让所有人看到她斗不过云苏。 她要是不肯磕头…… 又会让苏明昌觉得,她之前的种种哀求都是做戏,她也不是个好母亲,甚至都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放下脸面。 左选也是错,右选也是错。 李姨娘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云苏悠闲地坐在床边,乌眸冷淡又讥诮地看着她,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一贯以柔弱慈爱立人设的姨娘,到底会怎么选。 敢在她面前装白莲花,她就让她好好装个够。 李姨娘苍白柔弱的脸庞毫无血色,身躯一阵阵发颤,冷汗都从鬓角流下来,迟迟做不出决定。 因为她的犹豫,苏明昌心里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自家夫人是个柔弱善良的女子,为了他们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可是现在。 云苏也没有多为难她,只是让她跪下认个错。 虽然是丢脸了点,但说到底也就是个面子问题,李姨娘却犹豫了…… 难道她不愿意为儿子付出?真的是装的? 李姨娘忽然看到苏明昌眼底一闪而过的疑心,心中警钟大作。 她本就没有名分傍身,在王府的地位全靠苏明昌的宠爱支撑,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苏明昌对她的信任。 其他东西都可以放一放,只要苏明昌一直信任爱护她,她丢掉的脸面早晚能找回来! 想到这里,李姨娘立刻做出了决定。 她毫不犹豫地朝云苏跪了下去,泣声道:“我愿意给大小姐磕头赔罪,只求你高抬贵手,救救我的儿子……” “夫人!”苏明昌深受震动,顿时觉得自己的怀疑太多余了。 他的夫人如此柔弱心善,怎么可能只为了自己的颜面,丢下他们的孩子不管呢? 是他太多疑了。 李姨娘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睛,幽怨地看着他:“老爷,为了耀祖的安全,别说是磕头赔罪,哪怕大小姐让我去死,我都没有半句怨言。” 说着,不顾苏明昌的阻拦,她朝云苏磕了三个头,伏在地上泪水盈盈。 “大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管教好手下人,让大小姐险些遭了罪,我……我给你赔礼道歉,求你原谅我。” 云苏却没有说话。 她抬眸,望着虚空之中,心里暗想道。 另一个云苏,你在天上看到了吗?我让她给你磕头赔罪了。 “云苏,你现在满意了吧?”苏明昌心疼无比,搀扶起李姨娘,恨恨地盯着她道。 “带路吧。”云苏站起身,干脆地说道。 既然他们非要她去一趟芙蓉院,她就过去看看苏耀祖的倒霉样。 就当是给另一个云苏报仇助兴了。 在明珠苑修缮之前,云王府最大最好的一个院子就是芙蓉院,坐落在花园南畔,庭院中栽满了大片芙蓉,景色优美,引人入胜。 苏明昌一行人匆匆赶来。 刚走到院门口,就有一个丫鬟匆匆跑出来,满脸惊慌道:“老爷,夫人,二少爷他……” “耀祖怎么了?康太医到了吗?”苏明昌立刻问道,李姨娘也是满脸的紧张揪心。 丫鬟惊慌道:“太医已经到了,但是二少爷中毒太深,太医不敢用药,要找老爷商量……” “这种时候还商量什么!”苏明昌又气又急,赶紧往院子里去。 李姨娘也被嬷嬷搀扶着,匆匆跟上。 云苏落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芙蓉院,悠闲得仿佛是来散步的,把身后跟着的几名家丁急得直冒冷汗,想催又不敢催。 云苏走进了正屋,看到屋内摆设无比精巧奢华,不比明珠苑逊色。 很多东西都是从她娘留下的嫁妆里搬出来的珍品,如今却堂而皇之地摆在李姨娘的屋子里。 仿佛她才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 屋内有些凌乱,地面上残留着血迹,还有大量的雄黄粉末。 雄黄是一种常见的矿物,可以有效驱除毒虫毒蛇,气味却非常难闻,还带有一定毒性,用多了可能会导致轻微中毒。 云苏目光一扫,看到屋内角角落落里到处都是雄黄粉,显然是李姨娘被蛇吓坏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大小姐,老爷催你快过去!”这时候,一个嬷嬷匆匆跑出来。 拉着云苏就往里屋里跑,嘴里还埋怨着:“二少爷那么危险,你怎么还好意思傻站着,也不赶紧进去看看……” 真是个没良心的!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云苏冷冷甩开她的手:“我自己会走。” 嬷嬷:“……” 云苏越过她,径直走进里屋。 床边围了不少人。 苏耀祖躺在床上,英俊的脸庞泛着一层紫黑色,双目紧闭,满头冷汗。 他左脸颊上有四个乌黑的蛇牙孔,正缓缓流出发黑的毒血。 云苏一看就乐了,这家伙有够倒霉的! 居然被蛇咬到脸上。 除了被咬中毒的苏耀祖以外,床边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丫鬟,同样脸色紫黑,昏迷不醒,手臂上有蛇咬的伤口,鲜血淋漓。 只是她就没有苏耀祖那么好命,被人随意扔在一边,没人管她的死活。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苏耀祖。 床边还坐着一个面相古板、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太医,神情严肃地把完脉,看着满脸焦急的苏明昌。 “苏将军,下官可以确定,贵公子所中的是乌鳞蛇之毒。这种蛇毒性极强,发作迅速,必须要乌鳞蛇胆入药才能解毒,不知道咬伤贵公子的那条乌鳞蛇抓到了没有?” 苏明昌立刻看向李姨娘,李姨娘又看向身边嬷嬷。 嬷嬷急忙道:“有抓到一条,不过……” 第21章 云苏,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苏明昌不耐烦地打断:“既然抓到了就赶紧拿上来,不过什么!” 嬷嬷欲言又止,只好匆匆退下。 很快,她就提着一条黑色的毒蛇走进来。 云苏看在眼里,微微皱眉。 这条乌鳞蛇已经死了,蛇头和半截身子被砸得稀巴烂,嬷嬷提着蛇尾巴走进来,一路还在滴血,看起来十分可怕。 确实是她之前操控过的蛇。 嬷嬷心虚地说道:“这条蛇,因为咬伤了二少爷,被下人们一顿乱打成这样了……” 苏明昌还没来得及说话,康太医摇了摇头:“乌鳞蛇胆只有活剖出来才有用,死了的蛇胆是没用的,还有活蛇吗?” 嬷嬷讪讪道:“本来有两条蛇,打死一条后,另一条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奴婢们又害怕,就在屋里洒了很多雄黄,只怕……已经吓跑了。” 苏明昌怒道:“那就派人去找,尽快把那条蛇抓出来!” 康太医叹气道:“苏将军,怕是来不及了,乌鳞蛇极为灵活狡诈,这屋内有这么多雄黄,它嗅到味道肯定已经跑远了,现在去找根本找不到。” 苏明昌又道:“那我派人去城外抓……” “没用!”康太医再次摇头,“乌鳞蛇喜欢成群活动,而且昼伏夜出,现在马上就要天亮了,躲起来的蛇群谁也找不到,等到夜间再去抓蛇取胆,只怕二少爷早就毒发了。” 苏明昌越发不安,忙问道:“康太医,那您还有别的解毒方法吗?” 康太医叹息道:“二少爷中毒已深,没有蛇胆,下官也没办法了。” “耀祖……”李姨娘忍不住哭起来,她忽然想到云苏,猛地扭头看过来,“大小姐,那两条蛇是你放的,你一定有解药救耀祖的,对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苏明昌也想起来了,厌恶地瞪着云苏:“你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康太医惊讶地看过来,微微皱眉。 云苏走到床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中毒昏迷的苏耀祖:“父亲要我说多少次才肯信?那两条蛇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没指挥它们咬人,也没有解药。” 她只是让两条蛇暂时待在护院身上,吓唬他们而已。 谁知道李姨娘会把人抓过去,惊吓到了毒蛇,被咬了可不就是自找的?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难道你真要看着你弟弟被毒死吗?”苏明昌声色俱厉地怒吼。 李姨娘更是泣不成声:“大小姐,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跪下求你,你就会救我的儿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要是还不解气,我愿意一死,就拿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吧!” 说着,她哭着推开嬷嬷,踉跄着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夫人!” “不要啊,夫人!” 苏明昌和屋内的丫鬟嬷嬷同时惊叫。 这时候,一个美貌少女提着裙摆匆匆进来,见状花容失色:“娘,不要啊……” 关键时刻,一个嬷嬷动作飞快,猛地扑上去抱住了李姨娘。 两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 苏明昌赶紧上前,心痛地抱着李姨娘,“你怎么这么傻?” 李姨娘哭得梨花带雨,挣扎道:“老爷,您就让我去死吧!我知道大小姐恨我,只要我活着她就不会救我们的儿子,我愿意一命换一命,只要耀祖好好的……” 苏明昌眼圈微红,立刻打断道:“别说这种傻话,我跟你保证,耀祖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不能有事!” “爹爹,娘……”美貌少女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李姨娘面前,泪水汪汪。 她长相柔美,与李姨娘有三分相似,却更加精致端庄,柳眉如蹙,双眸含情如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一身简单柔弱的粉纱长裙,衬托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又娇弱。 云苏缓缓眯起眼眸。 这就是三小姐苏云柔,苏明昌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 苏云柔噙着眼泪,控诉地看向云苏:“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肠?娘亲再有不对的地方,毕竟也是你的长辈,你竟然要逼着她去死吗?”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看向云苏的眼神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