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不知道您是女儿身》 第1章 皇帝装疯？ 大夏皇宫，月黑风高。 一位老太监神色匆匆，嘶哑着催促。 四周甲士遍布，披坚执锐，如狼一般的眼神透着森森寒光，气氛森然。 听着老太监催促，苏玄默默擦了把汗，埋头加快了脚步。 要命！ 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就摊上了事！ 没错，苏玄是一名穿越者。 前世作为帝都三甲医院中医主任的他，穿越成为一名太医。 半夜，皇帝贴身大伴突然来到太医院，召正当值的他去未央宫。 皇帝生病了？ 瞧这架势，苏玄心里忐忑。 强打起精神，他默默随老太监来到灯火通明的未央宫门口。 “站住！” 两戈相叉，两名禁军拦住他。 随后检查了下他的腰牌 其中一人，在侧过他耳边时，低声警告： “进去后不许乱看，贵妃娘娘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声音充满寒意。 随后，此侍恢复面无表情，放行。 可就当李公公想领着苏玄往里走时，对方却突然伸手拦下了这位陛下身边的人。 “大胆！敢拦杂家！”李公公声音尖利。 “娘娘有命，只准当值太医入内。”侍卫丝毫不为所动，皮笑肉不笑：“李公公，不好意思了。” “陛下病重，杂家乃陛下随身服侍之人，尔等擅拦咱家，可知该当何罪？！” 李公公指着侍卫大骂，愤怒不已。 蹭！ 可迎接他的，却是两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刀。 李公公脸色瞬间难看。 而见到这一幕，苏玄心头狂跳。 李公公作为陛下的贴身大伴，却被拦下... 而且，刚才那位侍卫耳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未央宫，只感觉前面是龙潭虎穴。 脊背冒出一股寒意！ 苏玄不敢多想，跟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侍女，来到寝殿。 “陛下，娘娘，苏太医已到。” “进来。” 苏玄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也不敢多看，低着头先行了个礼。 “微臣太医署太医苏玄，拜见陛下，参加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快来给陛下瞧瞧这是怎么了。” 一个雍容动听的声音，着急催促。 苏玄不敢耽误，连忙上前。 只见龙床边上，坐着一个丰腴窈窕，明艳动人的宫装女子，正以手帕掩面，暗自垂泪。 这应当就是那位独专后宫的林贵妃了。 听闻其父，乃先帝赐下的异姓王，权势滔天。。 而此时，床榻之上，一位英俊阴柔之相，身穿黄袍之人，神色呆滞，宛若失魂。 苏玄心里一跳，皇帝咋了？ 只能颤声道：“微臣需要先诊脉。” “快些。” 林贵妃让出位置。 苏玄上前，拿起皇帝的手，把住手腕。 只是初一上手，他有些异样。 这手...好滑嫩。 不过，他没在这方面多想，很快，便眉头皱起。 皇帝脉象杂乱，滑脉下沉。 他立马转头，准备询问贵妃陛下发病前的事。 “娘娘...”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 让他心里一激灵，嗓子一堵。 “太医，怎么了？” 林贵妃神色垂泪，眼神充满关切，仿佛刚才那眼神从不曾出现。 “没，没什么，陛下脉象杂乱，容微臣再确认确认。” 他慌不择路，赶紧转过头去。 准备随便再给皇帝摸摸，就找个借口退下。 该死，刚才林贵妃的眼神让他很不安。 苏玄心中发乱，手上摸到了皇帝的腹上，寻着督脉按压。 当摸到皇帝檀中穴时，他突然，摸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继续往下按了按，然后迅速回弹。 这..... 他瞳孔迅速睁大。 林贵妃脸色狐疑。 而下一秒，原本躺在龙榻上，失神的皇帝，突然张口，朝着苏玄，发了癫地咬去。 顿时，寝殿大乱。 “陛下” “陛下又犯病了” “来人...” 一阵手忙脚乱后，发了疯的皇帝终于安静。 而被扑倒在地的苏玄，面无血色，从地上爬起来。 “微臣无能，看不出陛下是何疾病，娘娘恕罪。” 苏玄说这话时，心中如擂鼓在响，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因为刚才，那位“发疯”的皇帝，把他扑倒后，竟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布。 这说明，对方在装！ 对方为什么会装，并塞给他一张布条？ 这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 事大了！ 而且，好像当今天子还是个..... 靠，信息量过大！ 苏玄此时感觉脑子无比混乱，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这时，他感受到俯下的后背，传来一道冷光。 让他如芒在背。 “太医辛苦了，那就退下吧！” 林贵妃的声音变得清冷，高高在上。 苏玄听到这，如蒙大赦，赶紧起身，整理好药箱，背着药就快步往外走。 一刻不带停留的。 而且，他感觉得到，林贵妃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就在他要踏出殿门时， 一个声音让他身形一僵。 “慢着！” 苏玄僵硬地转过身去，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娘...娘娘，还有何事？” 大殿烛火摇曳中，林贵妃脸色晦暗不明。 摆了摆手。 下一秒，门口的两个侍卫凶神恶煞，一左一右，将他架住。 苏玄脸色大变，急呼。 “娘娘这是何意？” 不理会苏玄的惊呼，两个侍卫迅速开始搜身。 苏玄见侍卫搜身，立马汗毛倒竖起来。 如果皇帝给自己的布条被搜出来了，自己只有一个下场。。 苏玄心念如电。 他捂住药箱，高声急呼：“娘娘，微臣虽位卑，却也是太医署太医，岂能如此辱我？” 林贵妃却已转过身，不搭理他这小卒子的申诉。 侍卫见他捂着药箱，毫不客气地抢夺。 “松开！” 呵斥着，一把粗暴地推开苏玄，将药箱直接倒过来往地上一倒，顿时各种杂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不可！” 苏玄连忙扑向其中一本写着【伤寒杂病论】的书籍，将其死死抱在怀里。 苏玄硬挺着挨了好几拳后，慌张地将书赶紧扔向旁边的烛火台。 结果，自然没扔中。 “啪嗒” 书无力掉落在了地上。 动静惊动了贵妃，只见对方转过脸来，走了出来，眼眸眯眼危险的弧度。 “有趣！” “藏着什么？” “拿来给本宫看看” “是！” 侍女捡过掉在地上的《伤寒杂病论》，双手奉了上去。 “娘娘，不要打开！” 苏玄一声惊呼，闭上了眼。 第2章 惊魂搜身 下一秒， 只见，原本贵妃那张清冷华贵的脸，飞起一抹绯红。 冰冷的眸子也升腾起一抹惊怒！ 啪！ 林贵妃将【伤寒杂病论】一把甩在苏玄脸上，“好胆” 她脑中闪过刚看到的羞人画面，眸子越来越盛，但耳朵传来的灼热，让她声音都变了 苏玄低着头，将书捡起来，小心道：“娘娘，微臣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打开了！” “你还有理！” 林贵妃差点破防。 这厮借着【伤寒杂病论】的封面偷藏黄书也就罢了，竟然还在里面配图！ 那清晰的男女交媾插画，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苏玄暗道一声好险，自己平日里也没啥爱好，就是喜欢研究一些古代的房中术。 可也正因为此，才能转移贵妃的注意力。 要想保留一个大秘密，往往需要丢出去一个小秘密。 “微臣该死，污了娘娘的眼！” 苏玄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讲好就收，不敢玩的过火，赶紧认错。 “滚！”林贵妃冷淡一声。 苏玄生怕对方反悔， 赶紧离开。 心里则在暗骂。 好一个蛇蝎妇人。 你还我清白。 老子都差点社会性死亡。 不过，好险，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那张贴身藏匿的布条就要暴露、 看着苏玄走远，一位容貌秀丽的贴身侍女悄然来到林贵妃身边，低声问道：“娘娘，就这样放这小太医离去，万一？” 林贵妃收敛神情，脸上的愤怒、厌恶瞬间消失不见，眼睛满是漠然。 “本宫为父亲起势，还需多点时间准备” “陛下发病的消息绝对不能泄漏出去，至少今晚不能。” “去，红桃，你去盯着他。” “挑个机会，就——” 林贵妃用手指优雅地在脖子前划了一下，面无表情。 对一切可能的纰漏，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才是。 “是！” 名为红桃的侍女利落点头，快步离去。 另一边，苏玄离开未央宫后，脚步丝毫不停，直直往太医署走去。 他心中一直紧绷着，夜色呼啸的风犹如催命符。 事态重大。 新帝疑似被软禁，在向他求救。 昔日先皇无子，病重危急时，国朝动荡，在这紧要关头，当今陛下被人从宫外迎来，朝廷内外震惊。 如今，才过一年半载，这位新帝落到如此局面! 里面藏着的东西，让苏玄毛骨悚然！ 虽然他在林贵妃面前混过了一关，但他心里隐约感觉，自己如今处境愈加凶险。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己。 终于，他来到太医署门口，快步走进去，来到自己的居所，打开暗门，进了密室中。 在太医署，每个太医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房间，用以调配各种药方。 而其中通常会在地下设置一个小隔间，用来验证一些可能有毒的方子，避免造成危害。 他直奔密室角落的橱柜，用随身钥匙打开最底下那层。 拉开柜门后，苏玄看向那一排整齐的密封瓷瓶，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眼中光芒闪烁，犹豫了片刻，先朝鼻子下方抹了点东西，再从中取出一个狭口白玉瓶。 “咚” 他打开瓶塞， 将粉末洒在周围空气中。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开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太医可在？” 听声音是个宫女。 “苏太医？奴婢突然发病，还请苏太医帮忙救治！” 宫女语气透着焦急，然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可苏玄听声辨气，心头一跳。 不仅没有理会，反而屏住呼吸，不敢发一丝动静。 “苏太医？您在哪？奴婢痛的快不行了！” 声音开始带着哭腔。 “苏太医？” “苏太医？” “……” 密室外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每个角落都被查看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苏玄猛然意识到，叫“苏太医”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响起了。 砰！ 突然，密室的大门被猛的撞开。 “找到你了！” 一个玩味而又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太医！” 宫女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如刀尖般锋利。 “原来您在这啊，害奴婢找的好苦！” 宫女戏谑地看着眼神骇然的苏玄，冷笑着走上前来。 “请苏太医走一趟吧。” “去哪？”苏玄脚步后退。 宫女一步步靠近，猛然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苏玄当胸刺去。 “当然是去西天！” 苏玄驴打滚狼狈躲过，心里大急，数着息。 而宫女一击不中立马追击，反手一刀。 刺啦！ 苏玄极力退后，却依然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让苏玄直冒冷汗，只差一点点，自己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苏太医，挣扎也是无用，还是早些上路吧！” 宫女明显受过严格的训练，匕首刺来的角度充满了刁钻狠辣。 苏玄用尽了生平的力气，左躲右闪间还是被划上了好几刀。 “怎么还不生效！”苏玄心中大骂。 砰！ 宫女一脚将飞来的最后一张椅子踢碎，看着已经退无可退的苏玄，犹如看着待宰的猎物。 “苏太医，下辈子小心点，开罪了娘娘。。” 宫女猛一蹬地，准备以一个突刺结果了对方。 可下一秒，她突然感觉脚一软，踉跄间竟然差点摔倒。 苏玄见状狂喜！ 虽然从对方进入密室仅仅十数息时间，但苏玄从未觉得时间竟然如此漫长过。 宫女甩了甩脑袋，匕首插在地上，想用力支撑起身子。 苏玄猛地一脚，将匕首踢飞。 扑通！ 宫女失去支撑，重重砸在地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宫女艰难抬起头，神色愤怒，对苏玄质问道。 可一向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苏玄哪里有这个好心解答宫女的疑惑，反而是抱着趁她病要她命的想法，悄悄摸起一根用来捣药的圆棍。 他举着圆棍，绕到宫女背后。 哐当就是一棍，将反应不及的宫女直接干翻在地。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将宫女结结实实地捆了个龟甲缚的造型。 没办法，绑人也是个技术活，苏玄只会这种绑法。 为保万无一失，他用另一根绳子甩过房梁，将绑好的宫女给吊了起来。 这样神仙来了也难逃。 做完这一切后，苏玄心里的不踏实感才稍稍减退一点。 刚只惦记着活命，现在反应没过来再看，这宫女的身材竟然这么好。 但他可没打算怜香惜玉， 苏玄一盆水直接浇在宫女头上。 哗啦！ 宫女猛的惊醒，看到近在眼前的苏玄，本能就要拔刀。 可被五花大绑的她如何能做到？ “别挣扎了，越挣扎越紧。” 苏玄提醒了一句，看着宫女愤怒冰冷的神情，淡淡道：“我们谈谈吧。” 第3章 驯服宫女 不一会，绳子就顺着对方凹凸有致的娇躯深深勒进了肉里。 虽然其身着宽大的长袍，但此刻也是身材尽显。 苏玄看的暗暗咋舌，此女的身材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火爆。 “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 苏玄指了指她一览无遗的娇躯，。 宫女低头一看，顿时羞恼无比。 “放开我！” 宫女咬牙切齿地看向苏玄。 “你可知我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对我，小心你的狗头！” 苏玄闻言只觉好笑，你都要杀我了，还用这个来威胁？ 他嘴角轻轻翘起，看着宫女丰腴的臀部，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 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响起。 “淫贼尔敢！” 宫女一声闷哼，双目如血的看向苏玄，如果眼神能杀人，苏玄估计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淫贼？” 苏玄邪笑，眼神爬上宫女的另一座高峰。 宫女面色一变，正待再说什么，苏玄突然一把直接捏住，将其话都堵了回去。 虽然有些无耻，但对付这种女人，这无疑是最快攻破其心理防线的方式。 在一番折磨后，宫女面色颓唐。 苏玄趁热打铁，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虽然捏开宫女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宫女神色惊恐，以舌抵颚，死死顶住药丸不让其落入腹中。 这种情况下，对方掏出来的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苏玄见状，只是用指节轻敲了一下宫女胸口的某处穴位，宫女便忍不住张嘴一呼。 他看准时机，轻推宫女下颚，那粒药丸便顺着喉咙滑入宫女腹内。 “你给我吃的什么？” 宫女大力咳嗽，惊怒不已。 “好东西！” 苏玄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又从瓷瓶中倒出一粒，然后拿来一杯水，将药丸捏碎后丢进水中。 药丸入水即化，将那杯水染成了渗人的墨绿色。 苏玄将水给宫女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倒在地上。 呲呲呲！ 石板地面立马冒出大量的泡沫。 宫女瞳孔一缩，连石板都能腐蚀，那自己的肚子？ 果然，宫女感觉腹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这股疼痛是如此强烈，瞬间就让其大脑一片空白，只余身体的本能反应。 其脸色苍白无比，全身肌肉痉挛，豆大的汗水一颗颗涌出。 宫女用尽全力看向苏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玄估摸着时间，眼看宫女快不行了，便以一种特殊的指法在其腹部敲击了几下。 随着苏玄的这几下敲击，那股恐怖的剧痛瞬间消失无踪。 宫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在地下汇聚成了一滩，浑身湿哒哒的，凸出令人血脉膨胀的弧度。 “现在能谈了吗？”苏玄忍住内心的火热，或再度问道。 宫女眼中的惊怒此时被恐惧替代。 刚才那如万蚁噬心的痛苦让人几欲发狂，她不想，也不敢再承受第二次了。 “..你，，，想谈什么？” “很好，看来我们终于能平等对话了。” 苏玄笑着从地上拉起一把椅子，坐在了此女对面。 红桃心中暗恨，看了看身上的绳子，再看了看地上的泡沫，你管这叫平等？ “我喂你吃的药丸叫阎罗丹，外面由一层蜡衣包裹，一旦破裂，立马穿肠烂肚。” 苏玄说此话是笑着说出的。 就是想报复这女人。 刚才想要自己命，现在攻守易形，老子不得整整你。 红桃在听到“阎罗丹”三个字后就开始冒冷汗，在听完“穿肠烂肚”后更是脸色惨白。 “不过放心，那层蜡衣是我的独家秘方，只要定时由我施以指法按摩，就不会轻易破碎。” 苏玄继续说道，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宫女惊疑。 “很简单！” 苏玄打了个响指。 “我问你！” “宫内现在是不是被贵妃隔绝了？” 红桃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苏玄听到确切答案，心头一凛。 “你既然是贵妃的心腹，你应该知道怎么能出宫？” “说吧！” 红桃赶紧摇头， “你逃不出去的，娘娘做事谨慎，就算有娘娘的令牌你也跑跑不远。” 苏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对方凹凸有致的身体道： “令牌？” “姑娘身上就有吧！” 说着，就朝着此女腰间摸去。 红桃陡然色变，拼命挣扎，声音变得尖利。 “滚开。” “别摸我。” “娘娘知道会杀了我的！” 见她反抗激烈，嘴中叫骂着，苏玄不得起手，脸色一冷！ “你没有选择，要么赌一把不会被发现，要么现在就去死。” 阎罗丹再次发作。 红桃身体猛的一抖。 只是片刻，她便面色惨白如纸，脸上爆出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砸落在地上，铿然作响。 这次的剧痛比之前那次还要更强烈！ “求...求你...” 她绝望地看向苏玄，勉强在喉咙中挤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苏玄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自己在挣命，时间宝贵。 现在是熬鹰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一步到位驯服这位贵妃心腹，那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 不过苏玄对自己亲手所制的阎罗丹极有信心，任你是如何钢铁意志，在此丹的折磨下，也早晚要被炼成绕指柔。 她默默数着息，当他数到差不多二十的时候，宫女终于撑不住了。 “腰牌，在我怀里...” 此时的宫女连认输都几近无力。 苏玄将头稍微凑近，问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在我...怀里！” 宫女用尽全身力气嘶喊了出来，但在苏玄听来，也只是勉强能听清而已。 啪啪啪！ 苏玄换了种指法，在宫女全身敲了一遍，疼痛这才慢慢缓解下来。 “阎罗丹发作只有三次机会，一次比一次强烈，如今已经发作了两次，如果第三次发作，神仙也救不了你。” 苏玄说着，伸手在此女怀里探去。 手顿时陷入一片硕大的柔软中。 让他紧绷的心为之一荡。 他报复性地狠狠捏了一把， “哼” 红桃痛的嘤咛一声，紧咬着嘴唇，眼角含泪。 苏玄没管这些，把玩间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事。 顺手掏了出来。 是一枚银色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林”字。 见东西到手，他看着羞辱含泪的红桃姑娘，也不觉得可怜。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先不放你下来了，到时候若真追查下来，你也只是被我擒住迫不得已而已。” 此时苏玄的形象在红桃已经畏服，她怯懦地点点了头。 甚至觉得苏玄能逃的越远越好，她再也不想受到刚才的痛苦！ 第4章 借刀杀人 太医署，一间房门打开。 一个人影脸色阴沉，背着药箱快步从里走出。 窗外漆黑一片，萧瑟秋风，吹得凛冽。 只有走廊里的红灯笼，映射如血。 此时，苏玄心头一片彻骨冰寒。 因为他刚才从顺从的红桃口里，得知了贵妃的阴谋。 其与其父早已有谋反之心，老皇帝无子，谁知道突然宫外冒出了个接班人，接下来新帝被算计，父女二人准备借着新帝生病，国不可一日无君，实行摄政，随后结果可知。 这晚，正是这对父女的窗口关键期。 明天，这对父女就会动摇朝廷。 而这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原本是想拿到令牌逃出宫外，从此天高任鸟飞，根本没想过卷入这场浑水。 到时候，自己这个小角色，应该没人惦记。 现在得到真相，他浑身感觉冰冷 就算他今晚逃得了皇城，逃得了大夏？ 作为今晚的知情人，林贵妃父女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心有不甘，现在他只能冒险了。 想着，他往袖口内衬一个夹层掏了掏。 拿出一条布条。 正是新帝装病时暗中塞给他的布条。 本来不想涉入的他走投无路，现在只能站在新帝这边，搏一搏出路了。 当他眯着眼，借着微弱的灯看清楚布条上的小字时， 皱了皱眉。 上面是廖廖几个名单。 最上面的名字，他认识， 勾鸿轩，威武大将军，武将之首。 当初就是这位老将军，护送新帝回朝。 显然，这上面的名单是新帝信任之人。 塞给自己，就是要自己传递消息给这些人。 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送到这些人手中，才能阻止这场风暴。 有贵妃令牌，自己出宫应该没问题，但由何人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这些大臣，却是个问题。 自己不说其中的风险之大，就算自己愿意冒险，但凭借自己区区一个面生的太医，能不能见到还两说呢。 这里面断然不能出错！ 一步踏错，小命难保！ 传递信息之人，必须是一个具有相当地位，且绝对可靠的。 突然，苏玄眼睛一亮。 李公公不就是一个绝佳人选吗！ 而且十有八九，新帝这张布条本来就是给李公公准备的。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李公公人在哪？ 之前是李公公将自己带去未央宫的，可其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等自己出来后，却不见其身影。 他现在会在哪？ 以对方的地位，那些禁军暂时也不敢对其怎么样。 敬事房！ 苏玄想到其身为敬事房总管，应该会被软禁在其居所。 ，想到这，背起药箱，苏玄往静事房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都一直提在嗓子眼。 手里揣着整个大夏的命运，他都喘不过气来。 路上万一遇到巡逻的侍卫，出了什么纰漏....。 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 在快到敬事房时，苏玄一转角，赫然出现了一队侍卫的声影。 “站住！” 侍卫们同时也发现了苏玄，领队立马大声呵斥。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苏玄心中叫苦，停住了本能想要退回去的脚步。 这时候要是一退，那真是什么也说不清了。 “本官乃太医署丙等太医苏玄，奉贵妃娘娘之命前往未央宫问诊。”苏玄强压下心头紧张，切声道。 “哼，未央宫可不是往这个方向！” 领队眼神锐利，手握刀柄，一副随时抽刀出鞘的样子。 “本宫初晋太医，对宫中路线尚不熟悉，可能是走错了。” 苏玄想蒙混过去。 “大胆！我看你是居心叵测！” 领队却不好糊弄，挥手下，侍卫顿时向苏玄逼近过来。 苏玄无法，只得向领队低声道：“这位统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领队闻言好似受了莫大侮辱一般，直接将刀抽了出来，寒气四溢道：“你是想贿赂本统领吗？！” 苏玄逼不得已，只能稍微拉扣胸前的衣襟，露出贵妃令牌的一角。 统领见状立马脸色大变，躬身欲跪。 苏玄立马拉起他，在其耳边说道：“统领，本官是奉贵妃娘娘密令，有要事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说实话，苏玄是不想现在动用贵妃密令的，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被贵妃得知，那这块令牌就失去它的作用了。 但此时情况紧急，苏玄也不得不用了。 统领连连点头，低声回道：“我懂！我懂！” 随后大手一挥。 “弟兄们，撤！” 其他侍卫也无二话，立马随统领快步离去。 苏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也加快了脚步。 来到静事房后，苏玄果然找到了神色焦急无奈的李公公。 李公公看到苏玄也是脸色一变，急身上前。 “苏太医，你怎么来了，陛下究竟如何了？” 苏玄将情况快速向李公公通报了一番。 “什么？！摄政？！乱臣贼子，果真是乱臣贼子！” 李公公惊怒不已。 苏玄将令牌与新帝给他的布条一齐递了出去。 “皇城内外，贵妃眼线遍布，这是出宫令牌，这是陛下手谕1” “李公公，为今之计，也只有请您速速向名单上的重臣通报此事，速速救驾！” 李公公面露忠毅，毫不犹豫地接过令牌和布条。 ”想不到苏太医赤胆忠心，为陛下做了这么多，日后必在陛下面前美言！“ ”杂家且去，必救陛下与水火！” 说着，对方在房间内某个隐秘的角落，旋转了某个凳子，立马一个地下暗室开启。 借着，对方的人影匆匆消失在黑暗中。 苏玄看着这一切，自己看来找对了人！ 可没等他得意多久，外面便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紧随着， “砰” 大门被撞开。 一大队拿着火把的禁军冲了进来。 “大胆贼子，逾越宫禁，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一群人蜂拥而上，将苏玄给架住，刀斧上的寒光激他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敬事房李公公人在何处？” 一人狠狠揪起就是苏玄的头发，火光之下，面色狰狞。 此人正是之前在未央宫门口给苏玄搜身，并警告他的那位禁军。 “你们为何抓我，李公公之前说身体不舒服，我来瞧瞧，怎么了，我是太医，你们怎能如此无礼，至于李公公，好像有走了！”苏玄心中惊惧，万万没想到贵妃那边反应这么快，连给自己躲藏的时间都没有，自然不肯承认。 “不老实!” “搜1” 顿时，整个敬事房被搜的底朝天。 但没有结果。 这时，那位禁军小头头面色难看，直接对着苏玄肚子就是一拳。 “说，那老太监去哪了，不说老子杀了你！” “呸，狗东西，有种杀了我！” 剧痛之下，苏玄也被激起了凶气，朝着这小头头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艹，找死！” 那小头头大怒，拔刀欲落。 被手下拦住。 苏玄继续破口大骂。 “到了贵妃娘娘那，看你怎么嘴硬！” 那小头头心中怒极，但还要带人跟娘娘交差，只能忍住。 “带走！” 就这样，尽管苏玄一路上试图通过激怒这些人来拖延时间，但还是被带到了未央宫。 “跪下！” 前殿里，苏玄被踢了两下膝盖，跪到在面孔冷若冰霜的林贵妃面前。 在其身侧，还有埋头跪下，娇躯颤抖不已的宫女红桃，以及刚才放他离开的禁军领队。 宫女红桃看到苏玄被抓过来后，眼神闪过一抹恐惧，头低的更低了。 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你好大的胆子！” 贵妃一声，惊雷炸起。 一双美眸如利剑一般，狠狠扎在苏玄头上。 “给本宫交代，你到底干了什么？” “不然，就死！” 随着这一声惊怒落下，大殿内温度骤降。 苏玄汗流浃背，贵妃可是真会杀人的。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惊慌的通报。 “娘娘，玄武门外，文武重臣在叩皇城！” 第5章 大卸八块 此刻，文武重臣怎么会一同前来？ 难道是泄露了消息？ 她一双桃花眼满是阴翳。 “谁！是谁走漏了消息！”她厉声道。 周围一片嘘声，谁也不敢吭气，大气都不敢出。 贵妃冷哼一声。 “来了又如何，难道本宫会怕！” “红桃，拿我令牌出城，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我父亲，说情况有变！” 红桃半晌无言，心里却如同擂鼓一般。 贵妃眸子冷厉一飞。 红桃一个颤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是你！是你泄露了消息！”贵妃厉声道。 “请娘娘赎罪，红桃，红桃不过是丢了令牌……”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苏玄一眼。 贵妃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很好！” 她白皙手指握成了拳状。 如此紧要关头居然掉了链子。 “娘娘！那群武将们说，再不开城门，他们，他们就强行闯入了！” “放肆！”贵妃厉声道。 “本宫还没死！” 凤袍之下，贵妃的胸脯不住起伏。 导致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她冷厉地看向红桃，眼中满是杀意。 “来人了，拉下去，给我大卸八块！” 红桃一听，惊恐万状，大呼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是被这个小太医坑害了啊！” 很快，红桃就被拖了下去，凄惨的叫声久久不绝。 “轮到你了，小太医！”贵妃冷笑了一声。 “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不会轻易绕过你！”贵妃冰凉的手指缓缓划过苏玄白嫩的脸颊。 苏玄心中暗叹，刚才还为那个小侍女可惜，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可惜他除了医术和侍弄草药的本事，其他本事一概没有。 “娘娘，城门是开还是不开啊！”太监急得一头冷汗。 贵妃思忖了片刻，幽幽道：“开吧，不过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暂不见客。” 太监得令，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小跑着离开了。 “把他带到偏殿，我亲自审问！”贵妃冷声道。 皇宫的偏殿，依然雕栏玉彻，处处透着皇权的矜贵和威严。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苏玄实在不知道贵妃要怎么对付自己。 但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被捆着的手勉强摸到了衣袖，很快就在袖口处摸到了自己藏着的一枚刀片。 经过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刀片给搞了出来，一番操作，捆着自己的绳子被割断了一根。 绳子断了一根，也就手的活动范围大了点。 他可没打算给自己全部解开。 这皇宫里面，他能逃到哪里？ 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骗过贵妃，让她以为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从袖口摸出一个白玉瓶子，用牙咬掉了封口处的活塞，朝里一看，神色一颓。 五花八门神奇药丸居然只剩下三颗，三颗还是同一种！ 还都是合欢散。 心中正懊恼出门没多备一些断肠散，脑尸丹之类的东西，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急忙将玉瓶放入身后，同时装作自己依然被捆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贵妃显然已经递出了消息，让她父亲延迟出兵，不然，这脸色也不会这么好看。 看她心情不错，苏玄胆子也大了一些。 “娘娘，微臣就是一时糊涂！不如你放了微臣吧！”他昂声说道。 “放了你，你想得美！”贵妃审视着他。 “说，你究竟用什么东西煽动了那帮文武重臣！”贵妃手持一把匕首，在苏玄白皙的脸蛋上拍了拍。 “听说太医署新晋的小太医摸样俊俏，惹得很多宫女脸红耳热，那如果我在你这脸上杵两个洞会怎样？” “娘娘……”苏玄语似叹息。 他实在不想在贵妃身上用合欢散。 用了合欢散，必须找人交媾，届时不知道多么狼狈不堪。 不管怎么说，贵妃也是美人一个。 苏玄愿意用别的毒药对付她，却不愿用合欢散这么残忍的毒药。 “你说还是不说？”贵妃的刀逼近了苏玄的脸蛋。 “娘娘，微臣不过是拿了娘娘的令牌和自己的一封书信，目的不过是想要娘娘放弃涉政。” “凭你？”贵妃语气森然。 “微臣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亦不能阻挡大势，但是微臣还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啪！”贵妃一巴掌打在了苏玄脸上。 力气不大，但是苏玄还是楞住了。 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打过。 半晌，贵妃忽然说道：“做我的人，为我所用，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苏玄白皙的脸有些发红，也不知是巴掌印还是其他。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不知娘娘是看中了微臣什么？” “看中你这张脸稀奇吗？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这张脸变得恐怖骇然，永远也见不得人！” 贵妃娇艳如花的脸蛋带着狠厉，似乎并不像是开玩笑。 忽然，苏玄笑了。 “微臣不才，一介小小太医，但微臣亦有心中大义。微臣不愿臣服任何人，惟心所向。” 贵妃看向苏玄，脸上都是不甘。 然后，她一把掐住了苏玄的脖子，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苏玄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再不出手，恐怕再无机会。 他的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一把捏住了贵妃的下颌，另外一只手把玉瓶拿过来，朝她嘴里一倒。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又流畅。 贵妃只感到嘴里两个丸子咕噜一下进了喉咙。 她身子一震。 “你给我吃了什么？” 苏玄趁机把身上的绳子全部扯开，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以为自己吃了毒药而瘫软的贵妃，说道：“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会要你的命。” 说完，直接对着贵妃上下起手，要摸出出城令牌。 贵妃一把捉住苏玄的手，惊叫：“你想干什么！” 此刻的她已经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了。 同时一股热浪遍布全身。 一瞬间，苏玄发现，好家伙，贵妃的脸已经红的好像中秋吃过的蛋黄。 他才想起，刚才一时着急，居然把合欢散都喂给了贵妃。 完了，贵妃今日可难逃一劫了。 第6章 权当解药 她一把抱住了苏玄，身体如同蛇一般扭动。 “贵妃……放，放开我……” 苏玄穿越的原身，自小对医道痴迷，放在苏玄那个年代，就是妥妥的书呆子。 因而体格一般，力气也不大。 如今被贵妃欲火焚身这么一缠，居然动弹不得。 跟贵妃私通，那可是死罪！ 饶是苏玄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勉强抬起手，抵在贵妃胸口，想把她给推开，却忽然一个温软的嘴唇直接堵住了自己的嘴。 啊……这…… 苏玄还以为是贵妃难逃一劫，却没想到，难逃一劫的人居然是自己。 罢了罢了，既然是他造下的孽，那就让他来承担这个果吧。 安心做贵妃的解药好了。 他索性放弃抵抗，直接抱住贵妃滚烫的身躯。 “小太医，你给我下的是合欢散……” 两人耳鬓厮磨之际，苏玄忽然听到贵妃喃喃说道。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对合欢散的效用可是非常了解。 一旦食用，被情欲控制住，绝不可能理智地思考问题。 他半睁开眼，看向贵妃，发现对方正万分迷醉，一脸迷离。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还是安心当好这个解药吧。 “小太医，你就这么想得到我？” 忽然贵妃又喃喃说道。 他猛地一惊，骤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地看向贵妃。 贵妃娇艳如花的脸庞依然红扑扑，如同熟透的苹果。 半张着凤眼，眼里波光荡漾。 “小太医，敢觊觎皇帝的女人，你胆子可真大！” 苏玄猛地后退一步，看向贵妃。 哪怕此刻的她酥胸半露，苏玄也没心情了。 他的合欢散居然对她没用！ 贵妃笑了笑，扭着腰肢贴到了苏玄身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 “娘娘我……” “只要我现在大喊一声，外面的侍卫就会冲进来，将你大卸八块！另外，诛你个九族应该不成问题。” 苏玄被贵妃火辣辣地贴着，却不敢动弹。 记忆中，无数张脸孔一一浮现。 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 无数的画面浮现。 都是父母的慈爱，兄弟姐妹的友爱。 晋升太医时，举家欢庆。 作为扬州一个小小的书香门第，能出一位太医时莫大的光荣。 可此刻，他居然要为家族带来诛杀的命运，那可就…… 咳咳，有点可笑了。 “娘娘勿要冲动，刚才微臣不过是在替娘娘检查身体罢了！”忽然苏玄一脸正义地说道。 “什么？”贵妃露出一丝哂笑。 “你刚才在为我检查身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完，贵妃直接拉开自己的凤袍，再不是什么酥胸半露了，而是春光大泄。 白皙娇嫩的身躯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移不开眼。 可是苏玄却咬牙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没错，而且微臣已经查到了娘娘的病症。” “是吗？” 贵妃冷哼一声，将袍子朝身上一舞，坐在了榻上。 “你说。” 她阴森森看向苏玄，似乎在说，我就听你编，编的不好，我就要你好看！ 苏玄稳定了心神。 “娘娘的乳腺有问题，并且问题还不小。” 他的确摸到贵妃的胸上有结节，并且还不小。 如果不及时散结的话，也有可能发展成癌症。 “乳腺？”贵妃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就是，就是……”苏玄朝着贵妃的胸上指了指。 贵妃柳眉微蹙。 她的胸部的确常常胀痛。 并且，她阿娘就是胸部胀痛，最后溃烂流脓而死。 她也看过不少太医，因为生病的地方比较特殊，因而一直药不对症。 “你能治？”她问。 “微臣能治。”苏玄急忙点头。 “好，那就给本宫好好治病。” 苏玄抬头看向贵妃，发现她已经如同常人，便忍不住开口道：“娘娘你……为何对合欢散毫无反应？” 贵妃冷厉的眸子一飞。 “本宫不是毫无反应，只是你的药还不足以控制本宫太长时间。” 说完，贵妃水袖一挥。 “滚吧，本宫乏了。” 苏玄瞄了一眼这个邪性的林贵妃，低头缓缓退出了偏殿。 宫殿外，已是黄昏，周围除了巡逻的侍卫走来走去，再无别的声音。 苏玄暗想着，也不知新帝给他的那张布到底写了什么。 今日这事是怎样了结的。 看贵妃的样子，应该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只不过起兵造反的日期要推后一点罢了。 贵妃其人阴险毒辣，心思如海，难以猜测，苏玄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大意，搞不好真来个满门抄斩。 人家穿越，吃香喝辣，坐拥美人，玩转朝堂，他倒好，一来就嘎了，岂不是太窝囊了。 来到太医署，自己的房间，他脱下外套鞋袜，睡了下来。 这时门外一阵吵闹。 “苏玄回来没有！” “回来了！” 接着，一大帮人冲进了苏玄的屋子。 这帮人也不是别人，都是一帮太医，只不过每一位都比他年长。 “苏玄，你还能睡得着！” 说话的叫做白云飞，是太医署一品太医，相当于三甲医院的院长。 “发生了什么事了？”苏玄一脸懵。 “今日你是不是给陛下看病了？”白云飞问。 “对呀。”苏玄点头。 “哼，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一定是你医术有纰漏，害了陛下！” “可我并未开药。”苏玄说。 “正因为你没开药，才耽误了陛下的病情！”另外一名太医说道。 大家义愤填膺，一个个虎视眈眈看向苏玄。 “陛下要问罪，就由你担着！” 苏玄轻轻笑了一声。 那皇帝如今被贵妃挟持，病情那也是贵妃控制的，关他屁事，他才不背锅。 “那就等陛下问罪的时候再说吧。” 苏玄语气不耐，说完直接躺了下来。 “你才来太医署几天？居然这么猖狂！给陛下看病就不得了？上天了是吗？”一名太医愤愤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看到对方不依不饶，苏玄只能坐起来。 “从此刻起，你去药房侍弄药材，没我的批准，不准给任何人看病。”白云飞说道。 第7章 金牌！将夜！ “好！我去就我去，到时候圣上病倒，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 我就说是你们，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推着我去抓药的，你说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反正都要寻师问罪了，也不差你们几个半个身子都埋进棺材里的老家伙！”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苏玄自问就这么一条命，现在就已经被攥紧在了林贵妃手里，大不了就是一死。 本来就孑然一身，有什么可怕的，倒是这些个老家伙，混迹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可丢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家庭，官场里面的种种关系，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苏玄这么一闹，白云飞带头的这一众老师傅也受不了。 活了这么多年岁，君子能屈能伸，直接一改呵斥面貌，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苏太医，您可别置气，气坏了脑子，配不好药，本太医在这放下话，今后，只要你安心给圣上配药，太医署，哦不，整个国库的药材，你随意挑！没人能够阻拦你！” 苏玄环抱双手，思忖一会儿，这才松了口风。 “行！白太医，这可是你说的！空口无凭！总得拿出点什么东西，来证明你说的话，不然一个口谕，你可真以为你是当今圣上啊？” 白云飞赶紧摆手，张望四周，生怕是隔墙有耳。 “可别这么说，大忌！大忌！” 白云飞揉了揉如同枯树般皱纹布满的面皮，肉疼的从长袖中扯出一块金牌，挪三分，收两分，就这么慢慢推了过去，苏玄倒是宽爽的很，一把抢过，在手中掂量着，望着金牌上刻着的明晃晃的“医”字。 “这东西能好使吗？” 见到苏玄如此不爱惜，白云飞可真是咬紧了嘴角，双肩发颤，可又怕惹的这个小祖宗不开心，又是一套连环组合拳，自己这老师傅也抵不住，只能是陪着笑脸。 “肯定是好用的！这是先帝给予每一任太医署的主事人的通行金牌，整个皇宫内，你能想到的有关药材和治病之类的库房，通行无阻！” 苏玄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揣进兜里。 “好，既然你个老头子那么有诚意，那我就收下了，配药的事情，我现在就去！” “好！好！好！”总算是过关了，白云飞松了一口气，虽然宝贝送出去了，但好歹这个新来的小太医还不知道真正的好东西藏在哪。 等到自己晚上去全挪空，让你这个小崽种什么都捡不到！ 苏玄扒拉开人群，刚走到门口，抬起右脚，又收了回去。 白云飞急了，还以为这个小祖宗又改变想法了，想出什么坏主意。 “对了，你们这群老东西，配药的时候，我周围三里地不允许有任何人，但是我要一个配手！我自己挑！”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想要谁？本太医都给你弄来！” 苏玄双手交叉放在脖颈后，小跳着就走了出去。 “是谁？不告诉你！” 皇宫内的夜晚，没有市井的烟火和热闹，似乎能听到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皇城围墙外，勾鸿轩！整个王朝唯一一个正一品武将！ 他一袭淡青色麒麟长袍，负手站立在皇城外，以往都不等自己靠近城门百步，城门早就打开了，哪用得着在外面候着？ 一旁众多文武官员在风中有些瑟瑟发抖，由于得知消息过于仓促，所有人身上并没有御寒的衣物，但即使这样，年逾半百的勾鸿轩精神抖擞，几十年战场的杀伐，让这名老人或许是落下了不少的病根，但是却不曾弯下他的脊背。 “林贵妃要摄政？不能吧？这消息是真是假啊？” “李公公从宫里拼死带出来的消息！还能是假的？真是岂有此理！那个贱人是什么狗东西？以为能像前人的那位篡位夺权的女皇帝一样？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能力！新帝在位！皇天浩荡，岂有这种宵小扰乱我朝太平？” “听李公公的意思，贵妃的父亲，林国丈好像也参与其中了…” “那必然是啊！一个弱女子，哪来的这么大能耐，想凭借自己的力气撼动我朝几百年的基业？” “不管到底是不是两人串通，最起码姓林的没在这，就已经说明他心里有鬼了。” “还是文侍郎早就知道林太师……” 整个事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结果，文武官员就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 以前与林贵妃以及其父亲有过一点纠葛的，有意无意的在勾鸿轩身侧撇开与其的关系，因为他们知道，整个皇城，除了林贵妃的父亲，朝中唯一的异姓王——林丈文。 勾鸿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说与云丞相，正一品是平级，但就冲着勾鸿轩与先帝征战数十年沙场，为皇朝立下赫赫战功，甚至还救了新帝一命，被新帝认作仲父的这个交情，不论是官职，还是资历，都是在场的第一人！ 更何况云丞相现在还在宫里，站位还不明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妥妥的都要宣示自己的忠心！ 而勾鸿轩则是一字不入耳，身边李公公毕恭毕敬的伺候着，后者四肢发凉，略微有些战栗。 “久经杀伐的武将气势就是不一样……”光是站在勾鸿轩身边，李公公这个算是修行了内家功夫大半个高手，也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腾腾杀气。 许久不见宫门开启，门外的人越发的烦躁，但不都是为了那君权神赐的皇帝。 这种传至民间的话语，也就只能唬唬那些没有受到过教育的村莽野夫，帝王之术，在场的无一不都知道这个名词，所以他们现在的心思，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但要说真正为了躺在病榻上的皇帝的，或许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两位了。 “李公公。” 勾鸿轩的声音如同凌晨的钟鸣，响起在李公公的耳畔，刺激着后者的耳膜和精神。 “杂家在！” “你所言若不属实……” 李公公打了个寒颤，赶紧应声道：“杂家所言绝无半点虚假！现在皇宫内已经是被林贵妃全盘控制。” 第8章 王爷，王爷 “陛下现在身体如何？” 压力，如山的压力骤然降临在李公公身上。 “陛下有着苏太医的药方伺候着，身体已经些许好转！但是……” “但是什么。” 勾鸿轩微微抬头，看着这五丈有余的赤红色威严城墙，缓缓吐词。 “若是一直在这里等候，宫内的事情，杂家实在是不能预料……” 是的，新帝还在，名正言顺，新帝若是……那就算是解决了林贵妃这只蛰伏在皇帝身边的毒蛇，怕是其他的妖魔鬼怪也会一并出现，这些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可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货色。 “承莽！” 一名不过身负夜行服的矮小男子从勾鸿轩身后出现，李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对方的气息，自己是一丝都没有发现，自己好歹也是二品武夫，以一抵十，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这人看着矮小，但气息却如同浩瀚烟海一般不可琢磨。 “五息之内，城门若是不自行打开，限你五息，打开城门！” “得令！” 被唤作承莽的男子屈膝，心中掐着呼吸，五息已到，正准备往城墙上施展自己的武艺，勾鸿轩唤他出来的意思也是威吓身后的众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底蕴，可不是仅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身子骨而已。 “大将军好大的官威啊，您这是要子时私闯皇上和贵妃的寝宫？什么意思？谋权？还是篡位啊？” 人尚且没有出现，一个在场各位不能不熟悉的声音响彻众人的耳廓，随即接近涌入的声音是齐整的马蹄声。 勾鸿轩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下压，承莽眼口鼻一心，略一鞠躬，便是隐下身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勾鸿轩扯了扯嘴角，戏谑道：“扣的一顶好大的帽子！林国丈！且不论我是何居心，倒是林国丈你，阵仗不小啊！” 林丈文衣物稍显单薄，不过布满全身的厚重脂肪倒是比那绣着青蟒的大氅衣物御寒，玉带上扣着当今皇帝赐予的锦玉双鱼玉佩，十四颗璞玉镶嵌其中，整齐排列，直愣愣的挺在林丈文的肚腩上。 林丈文身后先是林立着三十余名刀甲俱在士兵，稍后侧则是身负长弓，手提银枪的二十余名骑兵，明晃晃的火把映着刀剑上的红光，朝着四周围散开，杀气腾腾。 两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众人也见怪不怪，他们在朝堂之上就是水火不容，如果说皇帝身体上多少有些不堪重负的是后宫三千佳丽，那么精神上的折磨就是这两个手握实权的文武官员了。 众人心照不宣，纷纷让出一条路出来，现在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说话的地方了，李公公识相往后退出半步。 “大将军说笑了，本王可是看见你们来者不善，所以这才临时召集人手，看看你们大半夜的，在皇后前作什么妖！” 现如今的形势，理全然站在林丈文一边，勾鸿轩却是百口莫辩，对方仅仅带上不过五六十骑，这点兵力也说不上什么武力夺权，自己带上文武官员倒是有点向皇帝逼宫的意思。 人群中一名头戴丝带冠冕，相貌堂堂的文官看着身旁衣着不甚齐整的武官，轻轻哼了一声，心中想到：这些匹夫还是适合在战场上奋力杀敌，在嘴巴上，抵不过咱们这些个文化人的三寸舌剑呐。 李公公先前一直沉默，此刻他清楚，再不把事情摆在明面上，就凭勾鸿轩的脾气，不一会儿就要打起来，到时候一动起手来，这两个土地主是没人敢动的，身边的这些文武百官可得鸡飞狗跳了。 “大将军，让杂家跟林国丈说明下事情缘由吧。” 勾鸿轩向前摆了摆手，他清楚理如今不在自己一边，如果不拿出点真材实料的东西，怕是镇不住眼前这条蟒蛇，只能先是自己交个底牌了，勾鸿轩有些后悔没有带上那位自己素罗麻衣亲自跋涉数十里地，从茅庐中请过来的军师了。 李公公往前一踏步，颇有一种就义之感。 “启禀国丈，杂家是得到了消息，有人要对龙体尚未痊愈的皇上不利，所以这才请来大将军。” 即使已经是人尽皆知，但李公公还是不想在这里撕破脸皮，所以隐晦的提了一嘴“有人”而林丈文脸不红心不跳，就是猜到了对方的言语。 “哦？有贼人对当今在上不利？李公公你尽管说出来到底是谁！本王立马带人剿除贼人一伙！” 可真是贼喊捉贼啊！能在官场混迹的，一个个不都是披上了层层面具，但是像林丈文这样极端不要脸的，还真是稀缺。 “这……”李公公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就在双方都僵持之时，不远处传来阵阵爽朗笑声。 “有趣！有趣！你们是在这唱大戏呢？有趣至极啊！演的什么？九子夺嫡？” 笑声的来源不是谁人，正是先帝的弟弟，新帝的皇叔，朱厚逸。 文武百官慌了，怎么一晚上整个王朝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都来了？平时早朝都没有这么齐整过，如果其余两个搅屎棍也凑近来，那就是真的要变天了。 众人看见来人，纷纷拱手让礼，其呼道：“王爷！” 李公公俯下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行礼，心中扉疑道：自己明明没有通知到王爷啊，怎么他也来了呢？勾鸿轩没有那么毕恭毕敬，只是拱手示意，林丈文更是不用讲什么礼节，只是略微点头，不过脸上的笑意减弱了几分。 “这是什么风，把王爷您也吹了过来？” 朱厚逸双手叉腰，身后仅带了三四名贴身随从，还有一名着青褐色长衫，身形瘦弱男子，后者手中攥着一把不合秋凉气候的纸扇。 “秋风甚凉，本王关心皇上龙体安危，所以特地遣人从西域送来几个暖身子用的奇珍，听说放置在寝宫，屋内如春天似温和。” 林丈文皮笑肉不笑，附和道：“还是王爷惦念着皇上啊！皇上身边有您这样的皇亲，可真是皇朝的气运啊！” 这话说出来，一些武官禁不住的只打寒颤。 第9章 先生，棋局 “甚好，甚好，代小女在这谢过了！” 林丈文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戏唱完了吗？大将军，国丈，请吧！随本王一同看望圣上？” 说完，朱厚逸便是带头往前走去，林丈文差上半步跟了上去，勾鸿轩又差半步也随同进入，宫门后的卫士听着外面的动静，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了，哪里还敢紧闭宫门？ 林贵妃交代的没有令牌不能放行之类的话，如今都成了放屁，什么口谕？自己的性命要紧！ 那些个随从看着人畜无害的，若动起刀来，那可是真不眨眼呐，自己可都不够对方一刀的！哪里还能拒之门外。 文武百官相继涌入，轻骑被留在了外面，进入皇宫内，一律不准带上刀具，这是律文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违者，斩！ 走在宫殿内的长廊中，三人相隔一丈，朱厚逸不紧不慢，林丈文步伐有些慌乱，勾鸿轩此时也稳住了心神，原本朱厚逸身边的长衫男子站在他的身侧。 “先生，幸亏您来了，不然这寝宫还真是一时半会进不去了！” 勾鸿轩语气中尽是感激，被唤作先生的男子，稳稳的走在他的身侧，举起抚扇的手，掩住嘴唇，脸上一股子淡然，自信。 “将军，我看你急急忙忙出去，就猜到了肯定会有这么一场戏码，唱戏嘛，人不多，不好看，不热闹！” “多谢先生救场！先生请您出山时，您说过不参与宫内的事情，如今却让你破例，实属是我的不对，如若您有任何意见或者想要的，等回到府上，您尽管提要求。” 长衫男子挥挥衣袖。 “无妨，在下也想看看这官场是不是真如同战场般血腥，在下一手十二纵横的棋，能在明亮处下，亦能于暗中对弈。” 勾鸿轩不再言语，感激之情说多了，也就变了意味。 林丈文侧身跟身边随从耳语两句，后者随即退下，之后便是和朱厚逸开始闲搭起家常来。 皇帝寝宫，斗大夜明珠将皇宫照耀，撑烛奴才间隔一米，殿内恍如白日，床榻上，当今圣上隔着薄纱，眼睛紧闭，豆大汗珠滋滋不停落下。 苏玄搭脉已有多时，圣上脉象紊乱，即使前世有着中医世家的底蕴的苏玄都有些难以捉摸。 林贵妃就在自己旁边，也不知如何开口询问，这毒蝎美人，恨不得皇帝死了才好。 “苏太医，你搭脉许久，到底是什么脉象？怎么不知会一二？” 这次苏玄绝对没有摸错，床上躺着的，必然是一个女人，可当今圣上居然是女人？ 这怎么可能？难道皇上隐瞒了她的性别？那这后宫佳丽数千，这是怎么应付过来的？不能天天都身体抱恙蜗居在未央宫办公吧？ 那可是真是当代劳模。 苏玄将右手收了回来。 “回禀娘娘，中医讲究的是一个望闻问切，脉象，微臣是了解了，针对陛下的脉象，微臣下午已经抓了两副药，这些天陛下的身体是可以缓过来许多，但是究其病根，还得需要请在下冒犯龙颜。” 苏玄必须得搞清楚这床上躺着的是不是当今圣上，倘若是狸猫换太子，自己也必须知道，毕竟上次已经是上了皇帝的这艘贼船，不真正了解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苏玄不会罢休。 “那就请吧！太医！” 林贵妃全然没有避嫌的意思，苏玄想要创造出与皇上单独接触的机会实在是困难，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撩开也得撩了，苏玄刚刚搭手放在薄纱上，门外传来奴才尖细声音通报。 “询王朱厚逸，国丈林丈文，大将军勾鸿轩请见陛下。” 林贵妃眼睛一冷，没有心思细想苏玄脸色怎么有些古怪，来了两尊大佛，必须得自己出面了。她身子往前凑到床沿，轻声询问道：“陛下，国丈，询王，大将军求见。” 当今圣上缓缓抬起手掌朝里挥了挥。 “是，陛下。” 林贵妃随即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玄，言语中尽是威胁。 “苏太医，还请好好医治，本宫希望陛下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身体好转，回到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如果陛下的身子有半点差池，那本宫也只能试试民间的那些偏方，用他人人体做药引是何做法了。” 苏玄佯作惶恐，从板凳上移座，单膝下跪，吐字都颤抖起来。 “微臣必定用尽毕生所学！” “好！” 说罢，林贵妃移步殿中，苏玄撇了一眼前者远去的身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继而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当今圣上，苏玄搓热双手，直接一把掀开薄纱。 “冒犯了！陛下！” 薄纱后，一张苍白，阴柔的面庞出现在苏玄的视野中，金黄睡袍就这么搭在皇帝的身体上，看不出什么突出的地方，单从身形上来看，苏玄还真有些对自己的技巧产生了怀疑，这……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躯体，虽说瘦弱单薄了些，但是最起码…… 苏玄的眼睛紧紧盯着圣上的躯干，没有见到符合女性特征的部位，为一探究竟，苏玄伸直双手往皇帝胸口上抓去。 “苏太医，中医的望闻问切里面还有摸这一个说法？” 苏玄赶紧双手成礼，单膝跪地，身前的皇帝哪还眼睛紧闭了，分明是有神的很，但声音却是虚浮，明显是装出来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 “回禀陛下，确实是有。” 现在就要看自己不要脸的功夫有多深厚了，面对圣上，一个字说错，那可真是杀头啊，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苏太医身为太医，你倒是比起太监还油嘴滑舌，要不给你试试当太监的感觉？” 皇帝想要撑着身子坐直，可是浑身无力，怎么也直不起腰来，苏玄见状，从身侧拿出一个玉枕递了过去，之后便又是死死低着头，有了玉枕，皇帝勉强能够倚靠。 “微臣不敢！微臣侍奉皇上是微臣理应去做的事情，是君臣之礼！” 第10章 约定 朕没有看错你，就是今天的药苦了些，有没有利口的中药？” 皇帝颇有深意的看了苏玄一眼。 “想要什么，说吧，朕满足你。” 此时的苏玄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只希望早日脱离这场纷争的漩涡。 “回禀陛下，微臣没有什么要求要提，能够在这里好好的为陛下医治已经是微臣的福运了，如果要说有的话……” 皇帝那明亮双眸中透出一股就知道你意思的意味。 而苏玄的身子只是俯的更低了。 “还请陛下珍重龙体，按时服药，毕竟良药苦口利于病！中药的口感大多就是味苦，干涩，如果擅自加入什么利口的佐料，怕是对陛下的身体有所伤害！” 等到苏玄表完忠心，几息之后，皇帝这才说话。 “呵，苏太医有心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苏太医这是在暗示朕什么？” “微臣不敢妄言，陛下定有自己的判断！” “抬起头来！挺直身子，靠朕近一点。” 命令下达，苏玄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起码小命算是保住了。 刚刚看向地面的时候，自己分明能从发光的地板上看到床榻上的皇帝眼神数次变换，自己当时的生死可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是！陛下。” 皇帝将身旁的裘被挪移至身前，双手叠掌直视苏玄的眼睛，后者也不避讳，不胆怵，同样以清澈眼神回应。 “苏太医，胆大心细，做事滴水不漏，仅仅屈居于太医之位，有些可惜啊。” “回禀陛下，微臣身无长物，唯有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手艺，以及济世医人的一颗良心，能够在太医院为天下共主治疗，实在是微臣的福分！” 马屁就是要拍个响的，而且还不能委屈了自己！苏玄前世能当上院长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凭借着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口齿同样伶俐，不然院内有许多关系是调解不开的。 “哼，朕不是什么喜欢听这些虚话的人，这种话，以后还是不必说了！ 苏太医，此番你做的很好，如今大将军和皇叔来宫中，想必就是你将消息传递出去的结果，原本朕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倒是没有想到苏太医还能够活着来为朕把脉，还让中医四字诀多了一字出来。” “承蒙圣上福运，微臣得以苟活。” 苏玄嘴上应承，心中却是咬牙切齿，好你个小皇帝，原来只是拿我当工具人！亏了我还想着怎么报谢你！ “鉴于苏太医你的表现，现官升一职，太医侍郎，从三品，早朝可上殿前十步。” 苏玄双膝跪地，恭敬的匍匐着谢恩。 “谢皇上圣恩！” “平身吧，说说吧，朕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玄再次回到座位上，将手重新搭放在脉位处，沉吟一会，心中组织了一番语言。 “陛下的身子倒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苏玄现在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难辨雌雄，实则为女性的人，确是当今圣上，那么紊乱的脉象也有了底层的逻辑，自然就好说了。 “恐是陛下您在今月上旬，身体正处于调理时，食用了不合身体调控周期的东西，造成血气逆流，以致四肢疲软，精神萎靡，尤其心脏不时绞痛，不知是不是微臣这个所言症状？” 苏玄不敢说的太过于露骨，这种事情，既然皇上没有挑明，那么心照不宣就是最好的做法了。 “苏太医果然是医术高明！那太医能否知道造成身体病因的食物究竟是什么呢？” 苏玄紧皱眉头，这是要刨根问底，罢了，皇帝家的事情，自己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回禀陛下，微臣的医术还没有高超到清楚具体是什么种类，不过能引起陛下您身体给出如此反馈的，必然是较为阴寒的食物，五脏心属火，必然是体内的有了阴寒之物，才使得心脏的功能出了差错。” “好，好，好！” 皇帝一口气说出三个好字，恰似将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似的，心口的郁结似乎也有了根，现在就只需要找到除根之人了！ “陛下不用担心，虽说针对陛下您的药材方是难找了些，不过微臣必将竭尽全力！陛下的身体不日将无恙！” “有劳爱卿费心了！爱卿往朕身边靠点…” 突如其来的关爱让苏玄捉摸不透，但皇上的话，自己哪敢不听，纵使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挪步，等到两人间的呼吸声都能清晰耳闻时，殿门外却开始嘈杂起来。 “皇叔，陛下身体还尚未痊愈，恳请您不要去打扰了！ 父亲，怎么这时候你也不体谅陛下的身体了？若是这时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不如让妾身陪着皇叔和父皇去宫内四处转转。” 林贵妃声音中带着恳切和焦急，多少有点责怪的情绪，如果不是苏玄知道她到底存了一颗怎样的蛇蝎心肠，怕也会以为是一个温良恭俭的妻子担心自家患病的丈夫呢。 皇帝冷笑一声，想说的话，止住了。 “天色也很晚了，你且退下吧。” 苏玄知道，这是逐客令，之后也是天子家事，自己也没有想留下来掺和的念头，想走还来不及呢，于是赶紧接过皇帝的话茬，拱手让礼道：“是，陛下！” “明日此时，胜梅苑，希望你能出现，想必有了那张先帝的令牌，你进入也不是什么难事，是吧。” 苏玄仅是以礼，默不作声。 门口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林贵妃还是没有阻拦住询王和大将军的脚步，至于林丈文则比自己的女儿城府更深，事到如今，堵不如疏。 “萍儿，为父知道你担心圣上龙体安危，可这不是王爷带了西域的奇珍异宝来了吗，无事，况且还有太医在场呢，如果太医说不行，我们立马就走！ 王爷，将军可是很知分寸和进退的！就不要再阻拦了。” 勾鸿轩看着林丈文的神色，鄙夷的很。 第11章 博弈 三人就官位高低，依次列为一横排，随后的官员则是毕恭毕敬的排在三人身后，同样是尊卑有别，而薄纱内的皇帝并没有出面，但众人还是依稀能看见当今圣上举手抬足的动作。 “微臣给陛下请安。” 询王朱厚逸亲率百官行礼，后者同样不逊于礼节，偌大的皇宫，仅仅靠着皇帝的名头那可管不好三宫六院近万号人，约束这些人的，就是一个字，礼！ “爱卿们，咳…平身…” 这一声咳嗽可是让毒蛇林丈文有了下嘴的地方，还没有等到询王关心，自己倒是凑上来了。 “陛下龙体可曾恢复？微臣带上了异域的药材，稍后微臣就遣人送至太平府，让白府尹为陛下您熬制！” 这位女性皇帝还记得苏玄的话，自己身体的病因就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才导致的，且不说苏玄的医术真正如何，但是那一手把脉能看出病源的能力，太平府的太医府尹还真没有。 “朕在这谢过国丈了，汤药的事，就不劳国丈你操心，苏太医已经专门为朕制定了一整副的药理药材，国丈你可以遣人送过去给苏太医。” 林丈文眼睛露出些许凶光，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过这个什么苏太医的名字呢？ 此时苏玄刚刚抵达太平府邸，太医署，还没等到他躺下，就开始喷嚏连天。 “怪事，怪事，这才刚刚入秋呢。”苏玄摸摸身上的衣物，还算穿的保暖，甚至有些燥热，哪里来的感冒呢？ “罢了，不想了，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到处转转，看看这偌大的国库，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搞来看看！” 累了大半天的苏玄，甚至都没有洗漱，就这么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对于皇宫内的情况概然不知，同时当然也不清楚皇帝到底给自己下了怎样的绊子…… 明亮如白昼的未央宫内，自先帝驾崩以来，没有一次早朝有如此盛况，文武百官几乎无一缺席，皇朝的五个元老级别的人物更是到了一大半，在林丈文询问完皇帝的身体近况之后，气氛此时也有些阴沉。 询王问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难以下台。 问了吧，显得自己比林丈文官位小，权力小，在皇帝面前地位低，可当今圣上也不是什么傻瓜，知道林丈文这一招看似是关心自己，其实是要看自己到底怎么去搅活这一摊死水！ “皇叔！幸苦你从兖州这么远赶赴京城，来人，给皇叔赐座，可别落下了朕的威武将军和国丈！” 长衫男子缓缓走到勾鸿轩身后，表明自己的立场，随即暗自点头，心里对这个之前素未谋面的皇帝一个不错的评价。 “陛下，微臣知道，陛下你从小就体弱多寒，想必这次身体抱恙是皇宫些许冷清造成的，所以微臣遣人从西域运送到皇宫百吨火石，足够皇宫这个秋冬宛如春夏！” “皇叔有心了……咳咳……” 说完便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太监去同朱厚逸的部下交接，双方客套完，就看现在何人直切主题了！ 勾鸿轩狠狠的剐了一眼欠身站在皇帝床榻边上的蛇蝎女人，身为一个武将的他，从来不是什么弯弯绕绕的人，既然是从皇帝那里得知的消息，直性子的他哪里还忍得住，刚想站起来从伦理五常，到八辈祖宗，都想给林贵妃和林丈文一家给说个遍，结果还没等到抬起脚来，却被身后的谋士压住了身子。 勾鸿轩疑惑的看着身后的长衫男子，他虽然直性子，但不是没有脑子，见到自己好不容易请到的谋士微微摇头，即使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和措辞，此时也得吞进肚子。 “众爱卿！朕即使身体抱恙，但调养几个时日，就能恢复，有劳众爱卿深夜到访了。” 皇帝的话给此次文武百官的集会定了一个义，如果真要说有人来打破这个看似和谐的局面，必须得是一个不怕死的，而且官位和权力都是顶峰的人，不然谁说谁就得掉脑袋，在场的人自然没有一个敢动的，回去也不是事儿，不回去，杵在这也是个僵局。 “陛下，微臣此时从兖州过来，一是给陛下带来了西域的异石，二是微臣耳闻到皇城内似乎有反贼想要谋害陛下！” 破局之人还得是询王，这是长衫男子早就已经想到的，并且布置好的一步奇招，但询王将事情一下就扯到了明面上，在站的每一个人无一不胆战心惊，不是因为皇帝病倒是他们干的，而是当今官场，但凡是站错了边，自己就永远是个背锅的。 早知道这次不来了，当个局外人挺好的！如今，文武百官心里都是这么个念想。 “皇叔多虑了！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谋害朕，朕就算不知道，想必林贵妃也能够很好的将贼人捉拿，就皇宫内的情况，朕想，没有比林贵妃更熟悉的了，是吧，贵妃。” “陛下过誉了。” 林贵妃身子俯的更低了，但心情却是美丽，看来皇帝还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点到即止！这是长衫男子特意跟询王嘱咐的，所以在询王仅仅说透了一次之后，便没有继续纠缠。 “微臣也相信贵妃对后宫的掌控，天色已经晚了，微臣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微臣告退！” 文武百官依次从未央宫正门离开。 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未央宫，其实皇帝在交谈时，已经动了很多次对于林贵妃和林丈文的杀心了，可是迫于各种因素，没有办法扯破脸皮。 “贵妃，咳……你也回寝宫去吧，朕乏了。” 林贵妃一脸愁容，显得幽怨极了。 “陛下这是要赶妾身走？” “不是…咳…国丈好不容易来趟皇宫，你代朕去尽地主之谊！” 林贵妃抬手拂面，好似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轻声回应：“陛下说的有理，那妾身退下了，陛下可一定要遵从太医的嘱咐啊！” “好好，去吧。”皇帝朝前挥了挥手。 第12章 小丫鬟 “李公公。”女皇帝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奴才在！” “是你得到了朕给苏玄的布条，所以才请来了大将军，是吗？” “奴才依照陛下给的布条将上面的人尽数请到了，可……” 女皇帝换成侧卧的姿势，双眼目视未央宫金碧辉煌的直脊，像是猜到了李公公下面要说什么。 “皇叔是不请自来？” “回禀陛下，是的！奴才确实没有想到询王会在京城。”李公公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无一不在表示自己的恐惧。 “无妨！下去吧。”皇帝慵懒的挥了挥手。 李公公伴随皇帝如此之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条命是凑巧捡了回来，不然依照平时皇帝的脾气，自己大概已经在皇宫的狗房里的木桶内了。 “奴才谢陛下不杀之恩！” “对了！” 李公公刚转过身去，只得转了回来。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那个苏玄，盯住他，不要被发现！” 吩咐完最后一句，皇帝这才翻了个身，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但李公公只能蹑手蹑脚的离开寝宫，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翌日清晨，苏玄早已经在自己的小院里面打起了祖传的五禽戏，强身健体那是没得说，前世苏玄就从来没有落下过哪怕一天，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苏玄能够连续在手术台上奋战一天两夜，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没有一点强壮的体魄，那哪行？ 一套完整的下来，苏玄身上被豆大的汗珠浸湿，洗漱整理妥当之后，仰头伸了个懒腰，一身清爽至极。 “真是一波三折啊！果然还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玄贪婪的吸嗅着这不曾被汽车尾气和各种有害气体污染的晨雾，手中把玩着那一块医字金牌，正想着今天从哪里开始搜刮珍贵药材，还没等到自己踏出院门，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苏太医！不好了！苏太医！” 来者直接跟苏玄撞了个满怀，好在来人是个小个子丫鬟，苏玄这久经锻炼的身体也算的能挨得住三品武夫几拳，没有踉跄栽倒，不过也吓个够呛。 苏玄紧紧抱住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鬟，稳住了对方的身形，这才说道：“雯儿，怎么了？不是教过你，做事情不要急急忙忙的吗？急了对身子不好，容易生火气。” 被唤作雯儿的丫鬟别称晴雯，在皇宫内的丫鬟，除了真正娘娘身边贴身的奴才，才有名字，其他的丫鬟通通只有名，没有姓氏。 晴雯大气还没喘上来，哪里还听得进去苏玄的劝告，赶紧说明现在的情况。 “苏太医，不好了，永和宫……永和宫！” 苏玄用手指轻轻按压住晴雯通气穴位，一边缓声说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晴雯只感觉到被按压住的地方瞬间就通透了许多，呼吸起来也顺畅了，趁着这股劲，将自己遇到的事情来龙去脉一口气吐了出来。 “荣贵人！荣贵人又晕倒了，还请苏太医赶紧过去医治！” 晴雯口中的荣贵人，起初本应该是可以和林贵妃平起平坐的，相貌身材，样样不差，就是性子冷淡了些。 不过对于皇帝来说，性子冷淡反而更好，可好巧不巧，一年前不知为何，荣贵人每月总是会晕倒在地，口吐白沫。 曾经求诊于许多太医，可是都摇摇头，耗尽许多珍贵药材，也只能是延缓发病的时间而已，治标不治本，没有任何作用，时间一长。 皇帝也不想自己的身边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发病的女人，于是便被送至永和宫，美其名曰静养身子，其实懂得都懂，不就是打入冷宫吗？ 荣贵人本就是平民出身，性子淡泊，也落得个清净，自然也没有言语什么，况且，就算说了，也不能改变结果。 可自从苏玄来之后，情况倒是有了转机。 一次苏玄恰好四处溜达，路过稍许破败的永和宫，里面就晴雯一个小丫鬟，差点没有被晴雯当成冒犯贵人的竖子，连带着扫把笤帚赶出来，荣贵人就发病了，苏玄当时以银针，当场就缓解了荣贵人的症状。 自那以后，本就只有两个人的永和宫，又多了一位客人，正是苏玄，当然，也只有苏玄知道，荣贵人所得病症是癫痫，就现在这个条件，根本无药可医，只能慢慢疗理。 苏玄眉头一紧，二话不说，奔去院内，抄上医箱就往永和宫赶，步伐匆匆，一边询问症状。 “荣贵人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苏玄在前面跑着，一个十六七的小丫鬟哪里能有苏玄快，只能是紧紧跟住，还得透口气说话，更累了。 “贵人她早上醒来想要给院内的花浇浇水，不是秋天快到了，想好好打理一下永和宫，结果刚刚抬起水桶，就倒地不起了。” “这是身体还没有从睡眠的状态恢复过来，直接就干力气活导致的，雯儿你真是的，不是让你平时照看着点嘛。” 晴雯也是被荣贵人的病症给吓到了，再加上现在苏玄多少有些责怪的语气，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奴婢……呜……奴婢知道苏太医吩咐过的，可是奴婢昨天晚上为贵人缝过冬的棉被太累了，一下子睡过头了，加上贵人可能觉得现在病情好多了，所以……” “唉……”苏玄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念叨下去了，永和宫这一对主仆是可怜人，苏玄自当时医治荣贵人就是凭借着自己一颗医者仁心！被冷落的贵人，在皇宫里面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就连一个管事小太监都能在饭食上克扣许多。 “到了，人在哪倒的？快领我去！” 永和宫，听着是一个大院，其实不过京城一个普通人家的四合院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小上一些，因为荒凉了挺多地方，主道旁边杂草丛生，荒凉至极。 “跟我来！” 第13章 双双晕倒 进入一个拱门，水井旁，衣着朴素的荣贵人正躺在地上抽搐，口中被塞进去一团布。 苏玄一个箭步，打开医箱，连着拔针刺向几个关键穴位，稍稍用力拧了几下，荣贵人的身体抽搐这才停止。 苏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宽心道：“好了，没事了，亏得雯儿你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先把布塞进荣贵人的嘴里，防止她咬住舌头，不然可就危险了，雯儿，来，跟我一起把荣贵人抬回去。” 没有回应，苏玄先是将手揽住荣贵人的肩膀，再次呼唤了一下。 “雯儿？快过来搭把手，我不好动！” 依旧是没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苏玄这才看到同时也倒在地上的晴雯。 “完蛋，你这又是怎么了？” 苏玄是没有想到，这是过了一关，又来一茬，他赶紧先放下荣贵人，接着凑到晴雯的旁边，趴在她身上细听呼吸，没有问题，再看脸色，些许苍白，最后一把脉。 “原来是低血糖了，没啥大问题，地上凉，不过雯儿，我可没有办法先把你送回屋里，估计你醒着的话，你也会让我先送贵人进屋的，是吧，毕竟主仆关系嘛，礼仪！” 最后两字苏玄咬的尤其重。 将两人送到同一张床上后，苏玄这才坐下来，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从药箱翻出仅剩的一点白糖，融进水里，将晴雯仰面抬起，使其咽了下去。 趁着两人昏迷的功夫，苏玄打量起周围来。 “这永和宫，还真是比不上林贵妃的寝宫啊！破败的很。” 前几次来，苏玄为了避嫌，仅是稍作停留，医治之后，便嘱托给了晴雯，走了，这次才看见永和宫的全貌。 墙皮脱落，院内荒芜，眨眼一看，屋内摆设也寻常的很，甚至比不上自己一个糙男人，不过简洁有序，屋外几步修整的不错，是花了一定的心思。 “这么活着，其实也不全是坏处。” 苏玄感叹道，可转念一想，自己平时问诊从其他太监口中听到的，都是些耍小聪明的要从荣贵人这占点便宜。 荣贵人性子缓和，对于不公的待遇不声不语。 苏玄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不也是这样嘛。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活下去，或许凭借自己的条件，出去找个还不错的大家闺秀，开个小医馆，一辈子这么过去也不是不行，可…… “唉，这世道，独善其身也很难啊！” 还没等苏玄感叹人世不易完，房间内传来响动，苏玄也是迈步进去，只见晴雯捂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晕倒了？” 苏玄没好气的说：“还怎么回事呢，让你平时照看着点荣贵人，你自己的身体就忘了？瞧瞧你，就这么几步路，给你跑晕过去了，是不是没吃早点？可不是低血糖吗。” 晴雯像是没有听见苏玄的嘱托，等意识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主子的床上，连滚带爬的就下床来，惊恐万分。 “奴婢怎么睡到这上面去了，奴婢该死！” 说着就要自己扇自己耳光，被苏玄一把握住手掌，后者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晕倒了，难不成我还让你睡地上？这是我干的，你怎么还打起自己来了？做人，首先得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晴雯长相清秀，像极了苏玄前世高中时期的校花，楚楚动人，现在苏玄度过了这么多年岁，他关心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情欲，只是把晴雯当作妹妹关心。 好似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晴雯也没有在这方面纠结太长时间，而是匍匐在荣贵人的床前，轻声询问道：“苏太医，贵人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苏玄一本正经道：“不大清楚，可能几个呼吸就醒过来，也可能要个一刻钟，也可能一个时辰，或许一天，但是能肯定的是，荣贵人现在身体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顶多虚弱了点，多吃点补品就好了。” “补品…可…”晴雯攥紧自己洗的发白了的裙角，糯糯的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们处境困难，没事，我下午给你们送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小太监的胆子大到敢从本太医手里抢东西！” 晴雯连忙拜谢。 “多谢苏太医，奴婢替主子谢过太医您，太医的恩情奴婢无论如何都会报答你的。” 苏玄看着晴雯认真的模样，忽然起了调侃她的意思，一步步走近，俯身凑到了晴雯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雯儿，这可是你说的噢，怎么样都会报答本太医是吧？” 晴雯十六七岁，根本没有经历过人事，哪里经得起苏玄的挑拨，一瞬间红晕就爬上了耳根，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不过也没有胆怯的后退，在她的心里，对苏玄这个长相清秀，心地善良的太医，印象着实不错。 “怎么不回话了？怎么？雯儿要反悔？” 说着说着，苏玄就试探的将手往前虚抓，吓的晴雯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苏太医，你就别戏弄雯儿了，她还是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床边传来荣贵人温润的声音。 苏玄悻悻一笑。 “荣贵人，还是您懂我，这小丫头片子，啥都没有，我可看不上。” 听到自己主子醒了，晴雯赶紧凑上去询问。 “主子，您醒了！口渴吗？饿了吗？奴婢去给你找吃的！” 躺在床上的荣贵人轻轻笑着，双手抚摸着晴雯的秀发，苦笑道：“别去了，房间里哪还有吃的了？这月的月例不都买了棉花了吗？” “主子，是奴婢不争气，奴婢找不到吃的……”说着说着，晴雯又哭起来了，楚楚可怜。 苏玄在一旁看的心疼，忽然记起药箱里还有些昨晚的糕点，便拿了出来。 “给！雯儿，刚刚本太医可是逗你玩儿呢，别当真，喏，应该是新鲜的，我可还没怎么动过呢，给荣贵人补补糖分，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第14章 乱点鸳鸯谱 “去吧，雯儿，你先吃点，看你面色白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跟着我，没有什么营养，苦了你了，但凡换个主子，都好上太多。” 晴雯本就是个感性的姑娘，被荣贵人这么一说，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 “别这么说，主子，如果不是主子，奴婢还不知道在哪个青楼小巷里呢。” 苏玄一个大男人，也见不得这么煽情的场面，赶紧将盘中的糕点分成两份，一人给了一半。 “好了，好了，我给分了，荣贵人，雯儿，你们的身体都缺乏应有的营养成分，所以得好好补补，今天我正好也在宫内四处转悠，我给你们去弄！” 如果要说整个皇宫里面，苏玄唯一交心的有几个，永和宫这两个苦命人，绝对是有的，苏玄心有城府，可也喜欢有话就说的痛快。 苏玄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二人也明白各自的身体状况，不能推脱，所以便是一人拿起便细嚼慢咽起来，如此情形，苏玄不得不感叹皇宫的变态，即使是饿的不行，吃相依旧优雅，温柔。 荣贵人显然比晴雯更懂得养身，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一次性吃太饱，所以留了小半，等过会儿再吃，晴雯或许是饿的太厉害了，虽然吃相雅观，但速度惊人，不一会儿，半个盘子的食物消灭殆尽。 “雯儿，昨天晚上缝制的棉被……” 晴雯一拍额头，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哎呀，再不拿出来，就要发霉了！” 看着晴雯活泼好动，什么烦心的事情，似乎一眨眼就能忘却，继续投身进自己的本职工作中，苏玄也欢喜这个妮子的很。 躺在床上的荣贵人瞧见了苏玄脸上泛起的点点笑意，心中跟明镜似的。 “苏太医，我有件事情拜托你，请太医你务必答应。” 苏玄回过神来，看着一脸郑重的荣贵人，见到对方也没有以个人身份自称，也熟络起来。 “贵人有事便说就是，虽然微臣在这个偌大的皇宫内，不过是个小小太医，但是如果贵人有需要的地方，微臣必将尽自己全力帮助！”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荣贵人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生怕隔墙有耳似的，说话声线也开始压低。 “苏太医，想必这些天，你也知道了我的处境，一个个太监，丫鬟，仅凭他们自己是不会对我这么放肆的，即使我已经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贵人，但现在他们能够明目张胆这么做，恐怕背后是有人指使所致！” 苏玄面色沉重，这自己又何尝没有想到？皇宫内，能对荣贵人这以前皇帝身边的宠儿这么做的，屈指可数，恐怕那个蛇蝎美人是排在第一位的。 “贵人的意思是？” “不用害怕，苏太医，我没有让你去解决这些事情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如今这些人越来越过分，想必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指使，恐怕……” 荣贵人不敢再往下说了，她清楚，一个已经被皇帝冷落的妃子，又怎么能够在永和宫寿终正寝呢？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苏玄很是为难，以自己的身份，也牵扯上了很多麻烦事，自顾不暇，况且就名气而言，荣贵人比自己那是高上了不少。 荣贵人说到情深处，抬起衣袖，抹去脸上点点泪光。 “我只是希望，希望我走之后，太医你能把雯儿收了，那孩子命苦，从小就在勾栏里，如果不是十三岁时，我正好撞见这么惹人怜的小女娃，恐怕现在已经是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这……”苏玄很是为难。 “不用急着回应，我看出来太医你对雯儿有意，而雯儿，自从第一次跟你有过误会之后，便是一直念叨你，说你的好，那孩子对你也有情意。” “贵人，你误会了！我对雯儿，只是一种兄妹之间的感情而已，我对她就像是照顾妹妹一样。” 苏玄急忙更正荣贵人话语中的不当之处，他倒不是看不上那个小妮子，雯儿是很可爱，如果自己再小上那么个五六岁，雯儿他可是痴迷的紧，但年纪渐长，对于女性的感觉也不一样了，而且晴雯的性子，很像前世自己的亲妹妹。 荣贵人没有急着逼迫苏玄答应，而是浅浅一笑，抬手握住苏玄的手掌，像一个知心大姐姐。 “苏太医，我知道这件事情你需要认真考虑，毕竟你们两人的身份差距确实悬殊，你是太医署当值太医，又年纪轻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雯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我没有让她做你正室的意思，偏室也未尝不可，让雯儿能有个栖身之所就好。” 苏玄不知如何回应。 “苏太医，你不是说今天还有要事吗？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况且，你也知道……” 荣贵人摊手，这空旷的院子，就算是老鼠进来了，也得含着眼泪出去。 这是礼貌的请苏玄离开了，他知道，同时，苏玄也清楚荣贵人这是在提前交代后事，其实荣贵人不说，苏玄也想着如果荣贵人有什么差错，就认晴雯做妹妹，跟着自己也好，然后帮她找个好人家，但是荣贵人这次乱点鸳鸯谱，着实是打乱了苏玄的思绪。 “好，贵人，那微臣就告退了。”苏玄临走还不忘叮嘱平时生活时的注意事项，毕竟自己现在可以说是皇帝的专用御医了，万一哪天自己正在给皇帝用药，这边又乱了锅，那属实照顾不了两头。 荣贵人缓缓抬了抬手。 “苏太医！” “微臣在！” “以后再来，称呼不用这么郑重了，叫我荣姐就行。” 苏玄脸色古怪，这是已经认了自己这个小舅子了啊。 “遵命，贵……荣姐！” 轻轻掩上房门，苏玄将药箱放在地上，双手手指按压太阳穴，消化着刚刚荣贵人带来的巨量信息。 第15章 古怪策士 感叹完世事无常，苏玄转身便进入小巷。 贵妃寝宫内，林贵妃黄梨木桌前摆放着一盆不当季的荔枝，乃是遣快马，以十万火急的御令，从南方调送过来，送到贵妃手中，依旧是保存良好，不过仅仅只有十支，所以异常珍贵。 “小福子！” 贵妃玉指捏着旁边丫鬟剥好的荔枝，朱唇轻启咬上一口，便是随意丢弃。 “奴才在！” “今日太医苏玄的行程！”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颤颤巍巍回应道：“回禀贵妃，苏太医早上起床先是打了不知道一套什么武术，然后带着荣贵人的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就往永和宫赶，今天是太医署巡诊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在皇宫内四处问诊呢。” “哼！”林贵妃冷哼一声。 “这么多太医看过，荣贵人都已经无药可医了，苏玄倒是好大的善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被称作小福子的太监不敢随意接话，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禀报消息的而已，不能逾越规矩。 “继续让人盯着他！不要让他发现，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太医，到底能在本贵妃的手底下翻起什么风浪！” “遵命！” 与此同时，苏玄的行踪也被另外一人所时刻掌控着，此人就是当今圣上。 “荣贵人？永和宫？这个苏玄接近那个女人干什么？” 皇帝扶额自言自语着。 “微臣不清楚！” “不清楚就去查！朕要知道苏玄所有行动背后的用意，看他到底能不能为朕所用！” “是！” 声音的源头是一个不见身姿的男人，起码已经是二品武人，才有如此高的销声匿迹之术。 现在的苏玄还在皇宫里四处瞎逛着，太医署每周都要组织两次太医的巡诊，今天正好是轮到了苏玄，即使他已经被认作为皇上的御用太医，但祖制就是祖制，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更改！ 苏玄晃晃悠悠的，袖口中的金牌被其牢牢的攥在手中，巡诊对于苏玄来说，压力很小，不过就是一些个头疼，感冒，发烧之类的，苏玄只是稍稍施针，让病人出了一身大汗，并且吩咐多喝热水，一套流程就走完了。 “到底那些个老崽种把好东西都藏哪里去了？” 苏玄一边巡诊，一边去了许多皇宫的库室，甚至都没有用到过金牌的时候，径直就进去了，发现这些库房里面，不过就是一些寻常药材，跟自己要找的东西实在是有很大差距。 忽然，一个不曾听过的陌生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太医这是往哪里去啊？” 朗朗乾坤，苏玄可不怕有什么人敢偷袭自己，大大方方的回过头，看向眼前的这个手持纸扇的长衫男子，苏玄在脑子里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你是？” 来皇宫也有不久的时日了，巡诊也去过两三次，这个一阵大风就能吹倒，带着书生般文质彬彬气质的男子，还真没有见过，皇宫里，要不就是太监，要不就是卫兵，要不就是丫鬟，自己好几次还被丫鬟给占了不少便宜，甚至有几个太监也觊觎自己的样貌。 苏玄回想起来就阵阵反胃，他在怀疑，眼前这个男子，是不是也有龙阳之好，毕竟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妃子的面首。 瞧着苏玄古怪的脸色，长衫男子倒是不清楚苏玄的脑子里正在乱想着什么，堂堂正正的开始介绍自己。 “在下欧阳横！久闻苏太医高超的医术，正巧看见苏太医从这路过，所以上来打个招呼，混个脸熟不是，以后说不定身体有恙，还请苏太医施以援手。” 自称欧阳横的男子笑容温和，如同春风，让苏玄没有生出什么厌恶之感。 “欧阳兄！” 苏玄若有其事的回礼。 “太医署巡诊，我正在皇宫内给宫内的人看病呢，不知欧阳兄往何处去？” 两人来回几句，也算是有了个了解，欧阳横没有客气的意思，直说道：“我到处转转，第一次到皇宫来，从草庐里出来，见见皇宫的宏伟，开拓下世面。” 苏玄轻笑两声，算是回应。 欧阳横的视线越过苏玄，往一个角落里看去，眼眸中泛起提防，瞬间又消失不见笑着询问道：“不知道苏太医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可否把脉一探究竟呢？” 苏玄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和势力，不过既然是病人，又身处皇宫，而且对方脸色确实黄中带黑，身体五脏怕是有不小的负担。 “无事，皇宫内我基本都转完了，现在也落得个清闲，那我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好，先多谢太医施手了。” 欧阳横一个横手，示意让苏玄走在身前，苏玄也不客气这么多，径直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皇宫内，为了保证皇帝能够每时每刻都能歇息，赏景，基本上每隔十丈，就有个歇脚的凉亭，只要皇帝一个号令，整个皇宫的资源都随之调动。 而这，也让苏玄占了一个小小的便宜。 两人相继落座，欧阳锋将手腕衣袖卷起，搭在石桌上，苏玄探手按了上去，微眯双眼感受，前者有意无意的用余光往周围观察，后者则是专心致志的将心思放在诊脉上。 “欧阳兄，还不知道你的官职呢。” 欧阳横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称不上是官职，不过是大将军手底下一个无名的策士而已。” “噢，原来是先生！”对于欧阳横有些妄自菲薄的话语，苏玄不是傻瓜，没有全信，一个无名策士，还能被邀请来到皇宫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真当皇宫菜市场呢？ “欧阳先生看来最近用脑压力不小啊，是不是整夜伏案为大将军出谋划策啊？” 中医讲究的就是一个望闻问切，先是通过视觉，看到了欧阳横面色偏黄，明显是肝脏负担过重，其次询问对方最近的作息和饮食，从中继续寻找蛛丝马迹，最后才是把脉确定源头，闲聊也能够稳定住病患的身体，放松对方的精神，达到最好的效果。 第16章 远志 “太医医术着实高明，不过出谋划策说不上，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歪主意而已。” 苏玄点了点头，一步步由浅入深。 “先生是不是最近伏案用功时，经外奇穴隐隐作痛，同时伴有精神昏沉，略带干呕的迹象？” 欧阳横表现的不是很诧异，好像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苏太医将在下最近的不适之处可是一口气全说出来了，让在下不得不怀疑苏太医是不是还派人跟踪我了呢。” 此话一出，苏玄微眯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对方玩味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两个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动作，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片刻之间，苏玄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接过欧阳横的话茬，若无其事的继续闲聊着。 “先生说笑了，这只是你的脉象和我的观察所得出的结论而已。” 苏玄在试探欧阳横，对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的底细呢，见到苏玄竟然能够如此迅速的就从惊异中恢复到正常，欧阳横的心中对于苏玄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层。 “那，苏太医，我的症状很严重吗？” 苏玄摆了摆手。 “先生不用担心，不过就是精神疲劳而已，多注意休息，吃些养神的食物便可，正好，我也带了一些养神的草药，可以给先生用用。” 欧阳横双手递出，接过苏玄从药箱中拿出几味草药。 “在这里谢过苏太医了，不过，苏太医，我身上实在窘迫，没有随身带着现银。” “先生你这就说笑了，本来太医署每次的巡诊，都无需金银，都是我们太医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要是硬塞给我，反而是看轻我了。” 欧阳横双手抱拳称谢：“那就感谢苏太医了，不过最起码苏太医还是得收下我的这个小物什，从庙中求来的，庙里的大师说了，可以保平安。” 见苏玄有些犹豫，欧阳横还补充了一句。 “不知道苏太医信不信佛，但是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知道你觉得在下说的对不对？” 苏玄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下了欧阳横递过来的像是香囊之类的物件。 “既然先生用意这么深刻，那我就不客气了。” 欧阳横提起草药便起身。 “在下就先走了，不耽误苏太医你宝贵的时间了。” 苏玄起身相送，等到欧阳横走远了，掂量起手中的香囊，如果是被什么丫鬟看见了，怕是会误会二人之间有什么呢，哪里有男人之间相互赠送香囊的？不过苏玄明白，这香囊里面怕是别有洞天。 “罢了，有什么事，回太医署再说，先把我要找的东西给找到了，不然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有了这个不知道何处冒出来的大将军策士的提醒，苏玄确实能够感受到好像总有人盯着自己似的，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毕竟皇宫内，自己怎么躲也没有人家地头蛇熟悉，堵不如疏，就这么心大的敞亮了，苏玄也不见得有多怕。 日头已近傍晚，一个隐蔽的库室内，四处布满了蛛网，满头大汗的苏玄捧着一个类似于莲子类的果子，眼神中全是喜悦。 “终于找到了！远志！嘿嘿。” 就在苏玄不远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看管库室的小太监看着像是得了魔障似的苏玄，弱弱的说了一句。 “不就是一个莲子吗？有什么好惊奇的，那边箱子里，还有好多些呢。” 听到小太监说出这话，苏玄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到太监面前，抓起对方的手，好一阵晃悠。 “好多些？公公，你说的可是真话？” 被称作公公的小太监倒是欣喜，自己虽然是一个看官库房的，什么官职都没有，但苏玄这张嘴，确实讨得了对方的欢心，加上苏玄的名气在巡诊的时候，还是闯出来了，人长得也端正，高大，有男子气概，不仅讨丫鬟们喜欢，一些个有龙阳之好的小太监也乐的暗地里讨论苏玄的那话儿有多厉害。 小太监羞赫的转过头去，不舍得将手抽出来，只能是歪头往南方看去。 “奴才怎么能说假话呢，说不定下次太医您问诊的时候，可不给奴才看了，说起来，奴才最近有些心慌呢，要不，太医您伸手摸摸，是不是哪里有……” 说着说着，小太监媚眼如丝，苏玄哪里顾得上恶心了，直奔角落而去，可惜了小太监一番真心还没有表达出来。 苏玄举起一个不过三寸大小的木盒，上面布满了灰尘，朝向小太监。 “是这个盒子吗？”说着就要打开。 小太监嘤嘤闹着。 “欸，苏太医，你别猴急嘛，上面可是挂着锁的，不能随意打开。” 苏玄才管不了这么多，想要强行撬开，却怎么也拧不动，小太监刻意扭动着腰肢就过来了，靠着苏玄喘气。 “苏太医，奴才这就帮你打开，能不能给奴才把把脉啊。” 苏玄回应的极其敷衍。 “好好好，能，肯定能，公公，你先打开。” 得到了苏玄的承诺，小太监的手脚倒是麻利，掏出一串钥匙，挑中一只一拧就开了，只见木箱一开，苏玄口中的‘远志’瞬间就泛出一阵药香，将房间内潮湿的气味覆盖。 苏玄嘿嘿笑着。 “对对对！就是这个。”说罢，提起木箱就往外走，结果被小太监一把拦住。 “苏太医，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刚才还说过给奴才把脉呢。” 苏玄看着对方那扭曲的脸上泛滥的情欲，这才恶心起来，不过还是强忍，这小太监或多或少说起来，可能以后算是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了，但是苏玄一看天色，确实是晚了，太阳马上就要落下日头，必须得趁着今晚会面之前，将那副药制作出来！不然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第17章 锦衣卫 “什么道理？” 苏玄故作神秘，狡猾一笑：“一顿饱不如顿顿饱，你说是不是，公公。”说着还故作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连苏玄都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恶心了，但为了这些东西，不得不献出那该死的尊严。 “讨厌！” 小太监娇嗔道。 苏玄嘿嘿一笑，知道自己是暂时躲过了，以后的事情，等到下次巡诊，那肯定避之不及啊，怎么会再来自找没趣呢？ “对了，还得麻烦公公一件小事。” “苏太医但说无妨，您都这么照看咱家了，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苏玄拍了拍手里的檀木盒，示意道：“还请公公千万不要将在下今天从这里拿走的东西，告诉给谁了，这件事情对在下很重要。” “哎呀！”小太监‘娇柔’的朝空中摆手。 “放心吧，苏太医，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就好，那就好！” 苏玄将装满药材‘远志’的檀木盒放进了医药箱里，满意离去，可他还没有走远几步，刚刚的药材库中，还在回味苏玄那帅气面庞和温柔声音的小太监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后者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 “什么人？这可是皇宫药材库！我干爹是司礼大太监富大海！” 来人还没有干嘛呢，这小太监就已经把底牌全给抖落出来，可见他的心性有多么胆小怕事，对付这种人，暗中的刺客那是相当有办法，先礼后兵就是了，来人依旧是没有露出身形，而是刻意改变声线，将佩刀刀柄处刻上的飞鱼展示在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一看，更加害怕了，如果是寻常闯入皇宫的刺客，怕是没有几个呼吸就要被逮住，甚至都不用专门保护皇帝的锦衣卫出手，皇宫外的捕蝶房就能全部捉拿，但现在，对方就是锦衣卫，自己多大的关系，跟锦衣卫沾上边，只要进了天牢，没有皇帝的旨意，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了。 所以小太监赶紧是变了一副嘴脸，讨好道：“原来是锦衣卫大人，不知道锦衣卫大人光临这小小的药材库室有什么事情吗？您尽管说，小的肯定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锦衣卫不曾废话，规矩就是规矩。 “刚刚的太医，从这里拿走什么。” 小太监脑子还是挺活，既然不是为自己来的，那里面的操作空间就大了去了，尽管是锦衣卫也没有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杀了，但暗处的人好像是看透了小太监的心思，另外一只手从小太监的另一侧伸了出来，递过去一个小钱囊。 “里面是十两纹银，说了，不仅给你，我还不杀你！” 小太监赶紧将苏玄来到这的来龙去脉，全都吐了出来，一字不漏，不差任何细节，甚至将苏玄最后的嘱托都给抖落了出去，说完之后小太监也是口干舌燥，却没有听见身后传来任何回应了，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壮起胆子回头看去，只见到钱囊放在身后的柜台上，人已经消失无踪。 小太监过去掂量掂量，掏出一颗白银，狠狠咬了一口，十两纹银，对自己这种看管库室的底层小太监来说，就是半年的俸禄了，至于什么富大海，皇宫里嘛，什么亲戚都可以乱认，小太监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欢欣，或许有过对苏玄此时的境遇感到些许难受，但也是有过而已，十两纹银已经冲刷了背叛苏玄的那种罪恶感。 “苏太医啊，苏太医，可别怪咱家出卖你啊，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莲子，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如果不说这些，咱家可是得掉脑袋的。” 离太医署还有一段距离，苏玄回想起上午欧阳横的话语，自己肯定是有人监视，如果不是林贵妃那个蛇蝎女人，那估计也没有谁跟自己有什么纠葛了，至于在药库里对小太监说的那番话，其实无足轻重。 烟雾弹，都是苏玄丢出去的烟雾弹，既然已经知道行踪暴露，苏玄不会蠢到将所有的秘密底牌都摆在明面上，被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但苏玄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被那个小太监全都给交代了。 前面不远就是皇宫内专门做饭食的地方，闻着冒出来的饭菜香味，苏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眼瞅着前面两个小太监提着个菜盒走着，精致的雕花在木盒上飞舞，一看就是送给后宫某个佳贵的糕点。 “得赶紧回去了，饿死我了。”苏玄快步越过两人，后者向苏玄行礼，苏玄仅是点头示意，等到苏玄还没有走多远呢，这两个小太监的声音从苏玄的身后传到耳朵里。 “嘿嘿，永和宫那两个贱人，饿了她们这么久，估计现在也松口了，不知道小桂子他们得手了没有，但凡有那么一次，等到以后我们跟过去，也爽爽！那个小丫鬟可水灵！” 苏玄听后，身体猛地一阵，火气瞬间上涌，哪里顾得上什么肚子饿了，转身冲到两个小太监面前，直接揪住一人衣领，另外一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玄是怎么到的，楞住在原地。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显然两人还不知道苏玄和永和宫到底是怎样的联系，面对苏玄的突然询问，本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怎么会挑明了说清楚呢？ 一人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奴才刚刚什么都没说！”其中一人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一人明显胆子不大，苏玄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手，直接提起那什么都不说的小太监的衣领，怒扇两耳光。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奉劝你们把刚刚说的事情全都吐出来，不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8章 来者不善 “奴才回禀太医大人，奴才们地位卑微，什么都不敢做，是宫外御林军强行胁迫小桂子他们，狠狠的调教一下，然后……然后，现在那两个御林军的伍长，估计已经在永和宫了，奴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才一直都敬重荣贵人的！” 小太监还在为自己辩解，苏玄只觉得头脑一热，甩下手中提溜着太监，往永和宫直奔而去，殊不知自己这没控制的一手力气，直接将太监砸晕了过去。 暗中锦衣卫看见苏玄的动作之后，随即咂舌，内心估算着，一个太监，就算如何营养不良，体重的有个百十来斤，竟能够扔出数米远！ “确实看不出有一点身手，不过这力气，着实异于常人！” 永和宫内，荣贵人和晴雯尚且正在用餐，简简单单的两碗看不见米粒的白粥，还有苏玄遣人送过来的饭菜，两人并没有想一顿就吃完，总得想着以后怎么生活。 “雯儿，过来一起吃吧，别总是站着。” 晴雯就这么端着碗白粥，恭敬的站在荣贵人身侧，本来晴雯还不想进屋的，但是架不住荣贵人似命令的口吻，这才进屋站在她的身边。 “回禀主子，奴婢进屋已经是不合规矩了，就请主子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荣贵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见着晴雯一脸认真不容反驳的神色，于是作罢，浅浅吃了一些久违的油水，荣贵人便放下碗筷，晴雯赶紧上前收拾。 等到一切妥当，荣贵人半躺在院子中央的摇椅上，仰望着天空，望着天上近乎圆满的月亮，身边晴雯正在轻摇着蒲扇给荣贵人消暑。 “雯儿，今晚月色不错，快到中秋了吧。” “回禀主子，后天就是中秋了。” 晴雯单手拄着脸庞，月光映在荣贵人脸上，纯洁的发光，晴雯浅浅一笑，只是觉得简单，幸福，如果能陪着自己主子就这么在这世界上过下去，一辈子也挺好。 “雯儿，我问你个事情啊。” “怎么了，主子，想吃月饼了？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给永和宫送来呢。” 荣贵人苦涩的一笑，没有回答，一个被冷落的妃子，就算是皇上记得，又能怎么样呢？又不会上心，估计还没到路上，就会被那些小太监丫鬟之类的分盘而食了。 晴雯看出了自己主子的心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弥补道：“主子，今下午，奴婢领了这月俸禄的，一共三百文，我明天就拜托宫中好姐妹帮忙置办一些原材料，奴婢给您做月饼吃！” 荣贵人比晴雯大了一轮年岁，她早就已经把晴雯当妹妹来看了，看着这个懂事的小丫鬟，她抬手揉搓着晴雯的脑袋，这永和宫好像也不是那么冷清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想问的是，你也不小了，像在皇宫外，你这么大的姑娘家，都已经抱上孩子了。” 晴雯一阵脸红，娇嗔道：“主子您在说什么呢，奴婢才不要嫁人，嫁人就没办法伺候你了。” 荣贵人作势要打，愠怒道：“你个小丫鬟，就没有看上的人家，就想着一辈子待在皇宫？” 晴雯知道这是主子跟自己玩闹呢，这次倒是硬气了起来。 “没有就是没有，奴婢就是要伺候主子，不管主子是在皇宫，还是在什么地方，奴婢就要陪着你！” 荣贵人想着自己的处境，可不能由着这小丫头性子来，不然地狱这丫头也得陪着自己走了。 “雯儿，你觉得苏太医这人怎么样？” 晴雯虽是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又怎么不知道荣贵人的意思呢？但想着自己卑微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苏玄可是太医署的太医！于是就开始装傻。 “苏太医……苏太医人可好了，奴婢每天出去，都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苏太医的好话呢，而且苏太医对主子也好，所以奴婢觉得苏太医挺好！挺好……” 最后两字是弱弱的说出口的，荣贵人笑的意味深长。 “既然这样，我给雯儿你做个媒怎样？” 晴雯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起最近的遭遇越来越不对劲起来。 “别！主子，你这是不要我了？”说着说着，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手中的蒲扇也垂落下来。 “我没这个意思！”荣贵人赶紧安抚道：“我是看雯儿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家了，况且苏太医人确实不错，又懂医术，也没大你几岁，长相端正，身板儿也壮实，雯儿你平时去难道没偷偷看上一两眼？” 还是调侃一下能逗晴雯开心，后者害羞极了，急忙否认。 “奴婢才不会，奴婢跟外面的丫鬟不一样，奴婢的心里只想跟着主子。” 见怎么都说不动这块木头，荣贵人也就作罢，门外此时也正响起脚步声，荣贵人再次打趣道：“这不说着说着，太医就到了，多表现表现啊，雯儿，太医对你也挺可亲。” “主子可就别在打趣奴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没有等到敲门声响起，晴雯就起身三步并作一步，往门口走去，心中还带了不小的期待。 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古朴的药箱，反而是月光下反射着冷光的刀鞘。 “呦呵，这还没敲门呢，就打开了？永和宫这两娘们，还真够骚的啊，大晚上的，随意开门。” 晴雯见着门前三人，一人是经常送饭的太监，其余两人则是一身束装，面生的很，于是便提起了警惕，用身体挡住还没完全打开的院门。 “你们是谁？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没有就请回吧！” “呦呵，还挺装！门都打开了，让兄弟们进去呗！”为首一名膀大腰圆的佩刀男子将刀鞘靠住一侧院门，另外一名消瘦男子则是抓住晴雯的手腕。 第19章 跺了做药引！ “嘿嘿，两位大人，咱家就给您引路到这了，永和宫平时没人来，位置也偏僻，保证没有人发现。” “好好好！”被称作伍长的其中一人淫笑着。 “你消息不会有错吧。” 小桂子揉搓着双手，嘿嘿笑着：“绝对不会有错，再过些时日，永和宫绝对不会有人住了，所以这不是知会两位大人了嘛，两位大人舒服了，里面的两娘们最后也体验一把当女人的味道！简直一举两得！” “一举三得！” 御林军伍长将腰间的钱袋摘了下来，随意丢给小桂子，后者笑眯眯的重复着。 “对对对！大人说的都对！一举三得！一举三得！那小的就不打扰大人娱乐了！小的告退！” 御林军伍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赶紧走，赶紧走！” 还没等到小桂子走开了，两个精虫上脑的伍长一个前探就往永和宫里走去，娇小的晴雯哪里能够抵挡住两位军爷的冲撞，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硬生生的被提了起来。 “放肆！你们知道这是哪吗？这是永和宫，荣贵人住的地方！你们深夜闯入，就不怕杀头？” 两个御林军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对话。 “老胡，我知道你喜欢小的，玩起来有感觉，那我就吃点亏，选成熟一点的了。” 瘦弱小个子伍长咧着嘴角，不断舔舐嘴唇，像极了捕食前的恶兽。 “好好好，庆哥，那就你享受一下当皇帝的感觉！但也要给小弟我留口汤喝！” “没问题！”被称作庆哥的御林军拍了拍自己比得上女人的壮实胸脯承诺道。 “雯儿，外面是谁啊？” 荣贵人在院内听到外面传来不少男人的声音，有些担心，便走过拱门，瞧见了如此慎人一幕。 “主子，快走！”晴雯使劲挣扎着，可怎么都动弹不了。 荣贵人先是一慌，不过多年的修养还是稳住了心神，看见来者的佩刀，心中便有了数。 “两位是御林军中的士兵吧，奉劝你们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你们也知道逢年过节，皇宫内四处走动的很多，你们弄出如此声响，肯定会招惹很多麻烦，陛下这些天已经派人往后宫里送过节的点心了，说不定等会就过来！到时候，冒犯妃子，可不仅仅是你两个人丢掉官职这么简单！” 为首壮硕男子轻蔑一笑：“呦呵，还得是见过世面的贵人呐，处事不慌不忙，说的有理有据，如果我们再小个几岁，说不定就被你唬到了。” 荣贵人也不慌忙，她知道，或许永和宫还有个柴房的后门，但是自己一个弱女子，指定是跑不过这两个御林军出身的士兵，对方还带着佩刀，显然是不怕身份被识破。 “就此结束吧，本贵人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首一人鼓起掌来。 “威胁恐吓，加上最后的晓之以理，就差有点真东西了！不过爷们两个还真不怕！” 说着对方拖拽着巨大的身躯就朝荣贵人冲了过去，荣贵人一拔头顶银簪，趁其抱住自己的同时，一把刺向对方手臂，来者吃痛，勒的松了几分。 “好一个泼辣的女子！” 瘦弱男子也被分了心神，晴雯见势狠狠咬了一口对方手腕，迅速挣脱出去！ “好好好！不识好歹！老胡，上药！” 两个御林军虽然仅仅是个伍长，但多少还有些身手，更是仗着自己男人的体魄，就这么一人抓住一个，分别往荣贵人和晴雯嘴里硬塞着不知名的粉末。 “嘿嘿嘿，让你们不听话，非得爷们使出这种手段！这可是我专门从教坊司带过来的合欢散！药剂可快！老胡，咱们可以好好爽上一晚了！” 粉末下肚之后，晴雯和荣贵人倒是被放开了，浑身衣物和装束，因为急着挣脱而凌乱不堪，晴雯的身体本就不行，被灌下这么多药物，一瞬间就浑身瘫软，荣贵人用意志力死死撑着，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晴雯被抬去房间。 “现在就剩下咱们了，荣贵人！让我好好的宠幸你吧！”胖子等不及了，边走，边脱着自己的衣物。 荣贵人苦笑着，自己的身子连皇帝都没有碰过，没想到竟要落得这么个结局。 胖子正要扛起荣贵人往房间里走，只听见屋外一声怒骂。 “去你妈的，什么畜生？就你还宠幸？老子把你的二弟给他妈跺了做药引，然后塞进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里！” 苏玄一脚便是将紧闭的院门踢开，木栓被苏玄一脚碎成两截，多年来坚持不懈的锻炼在此时有了巨大的作用，不然一块门就能让苏玄头疼。 “苏太医！快！雯儿还在房间里！快……” 说完，荣贵人还是没有抗住药劲，沉沉昏去。 苏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自己还没有靠近永和宫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他只恨自己来的不够快。 皇宫外的御林军没有享受过太医署的问诊，伤病什么一般都是自己去外面医馆解决，所以自然也就不认识苏玄，只是见到对方一副医者打扮，心中一紧。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爹！”房间里还有一个，苏玄哪里还有其他的念头，随手抄起药箱就丢了过去，全然不顾里面的药材，伴随着箭步冲到胖子跟前，一个摆拳，奇兵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偷袭！ 奈何对方不是吃素的，战场的摸爬滚打，死人堆里出来的士兵，又怎么能轻易骗过，胖子一个闪身，苏玄的两招便是轻易化解。 “呵，连如何出拳都不会，还想偷袭本大爷？” 谁知苏玄的意图根本就不是要把对方打败，而是里屋！拉开距离之后，苏玄直冲房门，又是一脚，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还没脱完衣服的瘦子愣神往这一看，就已经错过了先机。 苏玄将袖子里药瓶伴随着粉末，甩了出去，才不管里面是什么，到此又故技重施了一遍。 第20章 金牌在手 两人已经不省人事的女人，苏玄暗自估算着，虽然她们两个都不过百十来斤，自己倒是提的动，药箱干脆不要，一手抱一个，比上这两个武人，逃不远，就得被抓住，离太医署自己搬救兵也来不及。 胖子眯着眼睛，嘿嘿笑着，月光照着明晃晃的刀锋，透出森森寒意。 “看着小子你这身的装扮，是太医署今天巡诊的小太医吧，把那俩放下，咱爷们商量着来怎么样？” 被前后夹击，苏玄浑身紧绷，如同一根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胖子不知道这个小太医和荣贵人以及这个小丫鬟是什么关系，不敢妄动，如果冒出来的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说实话，都不用胖子犹豫，拔刀斩了便是，可这小子是太医署的太医，算是有点麻烦，见苏玄没有反应，他只能继续言语试探。 “小太医，我们也不瞒你，你身边那两个人，过了节之后便是她们的死期，与其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还不如让我们兄弟两人快活快活，如果兄弟你也想着凑合一下，当然也不是不可以！” 瘦子没有胖子心机深沉，见到苏玄的心思被对方吸引过去，刚要动作，就被胖子抬手阻拦。 “老哥我在这就做个主，兄弟想要分一杯羹，当然可以，你随意挑，选中哪个，老哥两人不跟你抢，怎么样？” 苏玄很想一口吐沫啐他脸上，不过对面看起来就是刀口舔血的士兵，不然也不敢干这掉脑袋的事情。 以自己每日操练五禽戏的三脚猫身手，对上了不知道有几分胜算，所以还是忍住了。 但让苏玄最震惊的就是，这两人口中说出的荣贵人和晴雯过了节日之后就要死的消息是真是假。 “我觉得不怎么样。” 胖子怒极反笑。 “好好好！老子懒得跟你个小太医废话，跟你好好说话是给太医署那帮老家伙的面子，一个巡诊的小太医，能翻起什么风浪。老胡！砍了！明天我让刘千户去跟太医署说！” “好嘞！” 噌的一声，刀鞘脱离，刀锋切开初秋傍晚凉爽的微风，瘦子提刀便往苏玄砍去，后者甚至都能够闻到生铁被水强行降温之后那水汽的味道。 “先生！还不动吗？” 永和宫瓦片屋顶，一处阴暗的角落，朦胧的月色下，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还藏着两个人。 “不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呢，对方估计也知道不只是他一个人在暗中观察苏玄，所以现在就看谁沉得住气了。” 看着院内那个瘦子越来越靠近苏玄，年轻一人沉不住气，语气稍许焦急。 “这刀就快架到脖子上了，先生，你不是说这个太医是可用之人吗？先生，我以前可没有见过你为了某个人，亲自来观察，以前您可都是在茅庐中就知天下大事了。” 此时被称作大人的，正是白日时苏玄碰到的欧阳横，他倒是不紧不慢。 “记住了，可用之人，也是可无之人，如果这个苏玄没有什么本事，那又有何用呢？我只是想看看那位坐在皇殿最上端的对这个太医，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还有身边那个女人又是跟苏玄什么关系！” 欧阳横到皇宫不过仅仅一个昼夜的时间，对于苏玄这个太医，可看对了眼。 欧阳横不着痕迹的翻了个身，仿佛丝毫不关心院内苏玄的死活。 “如果这两个人不怎么关心苏玄的死活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去救他，我看中的，就是这个太医背后到底有什么，能让当今世上算得上两个大权在握的人都能提起他的名字。” 院内，欧阳横没有听见苏玄的惨叫，也没有铁器掠过皮肉的撕拉声，一个轻微的碰撞声倒是传进了欧阳横带过来武者的耳朵里。 只见苏玄抬起的一只手上举着一块金牌，上面赫然写着医字！两个御林军就算是再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字，但皇宫内，有金牌的可是极少，每个不同的机构，几乎混到最高层的有可能才有一块。 太医署是“医”，可随意去往皇宫内任何药材库室。锦衣卫是“锦”字，可以穿行皇宫各处，拘押人不需要任何指令，甚至能佩刀近皇帝百步，可以调动锦衣卫各部，简直就是锦衣卫的兵符！而御林军则是“军”字。 身材肥胖的伍长有幸见到过一回军字金牌，是十年前一名藩王借着入宫靖难的名义，想要篡位，本来已经与相当一部分御林军统领事先定了自己登基之后的官位，却不曾想，被一块金牌调动近五千人，将靖难八千兵马全都斩落于皇宫城墙外，那名藩王当场就被车裂。 “看见了吗？” 苏玄抖动着手里的金牌，而刀口已经停住。 “我问你看见了吗！”苏玄甚至将自己的脖子给凑了上去，挡在宫门的胖子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是好，提刀的瘦子手也开始发抖。 苏玄用金牌重重的敲打着瘦子的那张颇让人泛恶心的脸，咬紧腮帮子，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看清楚了吗？” 瘦子咽了一口唾沫，这是碰到硬茬了！他颤颤巍巍回应道：“大…大人！小的…小的…看清楚了！” 在距离永和宫有些距离的一幢小房子的瓦顶上，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正紧贴着瓦片，手中两指搓弄着一柄四方形状的暗器，看见苏玄此时已经没有了危机，便收了进去，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好！很好！喂！那边那个胖子！给你爹滚过来！过来看看你爹手里这是什么！” 此时御林军一身肥膘抖动着，跑的比任何时候都快，好险没有被一丛杂草绊倒，而那满脸横肉皱在一起，跟死了亲生儿子一样难看。 第21章 我只要一个！ 胖子现在哪有刚刚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了，谄媚至极，还没等到走近苏玄的旁边，作势一个滑跪，双膝抢向地面，卑微的低着头。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放过我吧，这些全都是那个人的主意，我跟他不熟的，他硬拽着我过来的。” 说着胖子就开始指向另外一人，急忙撇清两人间的关系，瘦子一听，也赶紧下跪，说着同样的话，而苏玄则冷哼一笑，啪啪两声，两个耳光就扇在胖子的脸上，那一团肥肉在空气中甩动，倒是身子屹然不动。 “真是君子能屈能伸啊！我这还没有兴师问罪呢，就开始撇清关系了？” “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说的真是大实话啊！” 被扇耳光的胖子头俯的更低了，瘦子显然是嘴巴这方面没有胖子的天赋，支支吾吾的重复说着饶过自己。 “情况怎么样了？” 欧阳横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苏玄拿出了一块金牌，那两人被吓住了！正求饶呢！” 欧阳横简单的嗯了一声，作势就要离去。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既然对方没有出手，估计已经走了，我们也别在这待着了，天色不晚了，回去睡觉。” “这就回了？不看看那两个御林军这个太医怎么处理？” 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随从一脸不舍，可是刚回头，自家先生就已经在院墙下了。 “大人，等等我！” “那块金牌还没有杀御林军的权力，但凡是苏太医聪明点，知道留后路，就不会动他们，口头威胁一下就行了，话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已经知道结果的棋局，中间任何落子都无关紧要。” 欧阳横的声音渐行渐远，随从也快步跟上。 永和宫内，苏玄看着这跪地求饶的两人，恶向胆边生，转生来到这里也有不少时日了，他知道仁慈和善良在这里得不到什么结果，晴雯这么可人的姑娘，荣贵人这么善解人意的妃子，却都只能落得现在的情况，所以…… 苏玄暂时不理会两个，给了胖子一脚，挪开一个位置，将荣贵人和晴雯两人抱进房间中。 两个御林军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走了，正准备起身赶紧跑路，冒犯妃子，如果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别说砍头，诛九族，凌迟都算轻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宫内都是太监和丫鬟，除了太医署这些个老头子还算是半个正常男人之外，就没有别的成熟男子的原因。 两人一对眼色，正准备跑的远远的，御林军两人都没有想过回到自己营部。 “喂！外面的两个！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俩相互搏杀，我只要一个！那一个留下来的，不仅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我还会让那个留下来的官升百户！你们要是想跑，当然可以，皇宫内的锦衣卫，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有多残忍吧，死牢里面的空房间可多了去了。” 话音刚落，瘦子还想着还转的余地，结果下一个呼吸，寒光一闪，瘦子只看到天上的月亮似乎倒了过去。 屋内苏玄正在施针，市面上的迷魂药，不过就是对精神有所控制，再加带了一点蒙汗药的成分，这些东西对于苏玄来说，破解之法有的是，苏玄解开两人的衣物，取银针，一针扎在腹部，一针扎在腰间，一针施以痛感，一针让其快速排汗，两针足够。 床上两名女子纷纷眉头紧皱，四肢不断的往外冒出汗水，胖子此时也推开了房门，单臂夹紧刀锋，就这么一带，将刀尖上的鲜血拭去，又是扑通一声，胖子单膝跪地。 苏玄头也没回。 “你可以走了，把院子收拾干净！” “大人，已经收拾干净了，保证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小的就是大人的马前卒！唯大人是从！” 苏玄拧干用来擦拭汗水的毛巾，对于胖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你叫什么？” “回禀大人，小的叫牛大庆，御林军，夜不收营的一名伍长！那个瘦子名叫胡三，是鹰喙营，跟小的相同官职。” 苏玄恍然大悟。 “噢，原来是御林军斥候！这么会见色行事，难怪那个瘦子没你这么聪明！” “大人过誉了。” 苏玄给两人盖上被子，这才将身体挪转过来。 “御林军的斥候，就凭借你们两小小的伍长，怎么胆敢擅闯皇宫，还进入到永和宫内？你知道我的意思，牛大庆！” 被苏玄直呼其名，牛大庆没有觉得冒犯，更像是如芒在背，难受的紧。 “回禀大人，小的是从宫内外出采买食材的太监口中套出来的消息，说是节后不多些时日，林贵妃要对永和宫下手！所以小的才敢如此！” “牛大庆，你着实胆子不小！当个伍长还真是屈才！” 牛大庆不敢回话，呼吸声也刻意的压制的轻了些。 “回去吧，十天之后，青色官服会送到你面前的，到时候就得称呼你牛百户了！” “多谢大人！小的告退。”牛大庆如蒙大赦。 “对了！”苏玄叫住对方。 “那个瘦子的尸体怎么处理，你这种当斥候的，不用我教你吧？” “大人说笑了，现在京城外匪盗猖獗，今夜小的与胡伍长打探情况，却不曾料到被伏击，小的身负一伤，却也没有换得胡伍长的生还！”说着牛大庆就往自己胸口狠狠划了一刀，一点声响都不曾发出。 苏玄满意的点头，指着快要低落的血渍。 “别让我帮你擦屁股！” 牛大庆往后退，不握刀的手紧紧攥住衣物，不让一滴血液滴在地面上，直到退到永和宫院门才敢转身。 苏玄重重吐出一口气，半瘫在木椅上，今天一天可把他累够呛，看着荣贵人光滑手臂深处若隐若现的守宫砂，似是消失，又好像还在，苏玄沉吟道：“当今皇帝竟然是个女的！可真是浪费了后宫佳丽三千啊！不知道那个林贵妃是不是……” 苏玄赶紧从脑海里撇清这种杂念，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的手腕处。 第22章 传令 “我这是……”荣贵人掀开被子一角，看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衣物，看着就在自己身前搭脉的苏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醒了，荣姐？不用担心，两个淫贼，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听着苏玄的话，荣贵人的心中踏实了许多。 “两个淫贼？这不还有一个呢嘛？” 苏玄匆忙回头一望，发现身后空无一物，才发现对方说的是自己，急忙把手从荣贵人手腕上拿下，撇清关系。 “荣姐，你要是这么说。我可要向审刑院上报了，告你污蔑啊！我是没有办法，施针不能隔着衣物，不然下针不准，可不是解不了药效这么简单的！” 荣贵人捂嘴轻笑，带着万千风情，对眼前这个男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戒心，于是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从被子中腾出半边身子，苏玄自知非礼勿视，赶紧撇过头去，可正好就对着一面黄铜镜。 紫色的肚兜简单罩着荣贵人呼之欲出的胸脯，屋内烛火照映着荣贵人那些许红润的肌肤，苏玄毫不怀疑，一滴水在那上面经过都留不下水渍，成熟女人的韵味被荣贵人展现的淋漓尽致，苏玄有些把持不住，只感觉一股血气蹭蹭往头顶冲。 “好看吗？”荣贵人软糯的声音像是贴着苏玄的耳根传进脑子，后者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好看！”随即又反应过来。 “荣姐，你可别捉弄我了！” “荣姐可没捉弄你，荣姐想……” 荣贵人脸上带着潮红，说是穿衣服，结果只套上了一件纱衣而已，她趴着身子往苏玄这边越靠越近，苏玄像是一个受惊的小狗，浑身紧绷在原地，本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多少还能抗住美色的诱惑，而现在来看，着实是走不动道。 苏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一股热气往自己身上喷涌，薄薄的纱衣其实什么都没裹住，这个匍匐的姿势，苏玄能够看的一清二楚，现在算是明白了前人所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另一层含义了，苏玄的理智开始被欲望占据，就在两人马上就要接触到时，院门外传来一声尖厉的呼唤，响彻整个永和宫。 “苏太医，圣上有请！” 这一声给苏玄从迷离中拉回现实，赶紧双手推开荣贵人，语气中带着万分抱歉。 “荣姐！我……圣上召见我了，你可能是身上的迷药还没有解开，等会用井水冲冲身子！如果晴雯醒过来，让她也如法炮制，放心，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的。” 交代完，苏玄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只留下尚在意乱情迷的荣贵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这是在干嘛？”荣贵人也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怎么如此大胆，明明自己从来不是主动的人，可对于苏玄的反应，多少还是有点不满意，直起身子，荣贵人将悬在床边的黄铜镜取了下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嘀咕着。 “是我老了？” 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便掂量自己那曾经算是引以为傲的胸脯，疑惑道：“也没有啊。” 穿戴好衣物，走到水井旁，双手簇了一掬水往脸上泼去，才清醒了许多。 “也许是苏太医说的吧，药效还在，所以我刚刚才做出这么羞人的事情！”荣贵人自己都不清楚，从苏玄一脚踢碎木栓开始，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 苏玄紧跟着领路的太监，一边深呼吸调节自己的心情，明明自己已经用针过了，凭借自己的医术，一个简单的媚药，怎么可能还有后效？可这么一想，荣贵人刚才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魏公公，你怎么知道我在永和宫呢？” 魏公公掩嘴笑着：“咱家可不知道，咱家只是一个传令，领路的而已，但是皇宫内的事情，陛下身为一朝之主，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太医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苏玄的心情已经平复，接过魏公公的话茬。 “什么故事？” “相传，在前朝之前，一个藩王想要篡位，但是为了摆脱皇帝对他的提防，就开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发疯，见人就咬，见狗就追，甚至最离谱的是，跟狗抢人中黄！当时藩王住在远离皇宫的地方，但是就这些，前朝皇帝一个细节都没有差错的，全部知道了！就是当时皇帝派出的探子，有几个呼吸内绘画的功夫，所以……当时，前朝皇帝得知之后不仅打消了疑虑，而且还几天没吃下饭，就是因为看了那栩栩如生的画！” 苏玄掐着自己的脖子，空咽了一口唾沫，恶心涌上喉头。 “这王爷还真是豁的出去啊！” 只见魏公公摆了摆手。 “成大事的人，不拘小节，难道苏太医这都不懂？别的不说，人中黄，那位藩王吃了，但是那顶皇帝才能戴上的平天冠，人家也戴上了！” 苏玄若有所思的点头，附和道：“听魏公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苏太医说笑了，奴家大字不识一个，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学识渊博的太医。” 苏玄带着十足的尊敬说道：“魏公公，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许多皇帝都出身草莽呢，斗大的字不识又如何，有胆识，有能力，就是说的魏公公你啊。” 这一顿夸奖让魏公公脸上泛起稍许得意。 “苏太医可真会说话！咱家喜欢听！” 苏玄哈哈一笑。 “那就恕在下以后每每碰见公公都要多说几句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胜梅苑，梅花在诗词中就是高洁，顽强的象征，虽比雪逊色一分白，但雪却输梅一段香。而胜梅苑，顾名思义，就是要在白和香上统统胜过梅花，所以苑内装饰，有着纯洁的白色，不沾染一丝瑕疵。 “苏太医，到了！” 苏玄拱手让礼。 “谢过魏公公领路了！” 第23章 胜梅苑的会面 苏玄笑了笑，没有回应，挺直腰板，往苑内走去，却被魏公公叫住。 “太医！等等！” 苏玄回头疑惑望向魏公公，见到对方扭扭捏捏，叫住自己之后，又不说话，率先提问道：“怎么了？魏公公，还有什么注意事项要交代吗？” 魏公公小步紧凑的走近苏玄，低声耳语了两句，便急忙离开了，苏玄听完脸色凝重起来，半闭着眼眸，朝着胜梅苑走去。 苑内没有贴身伺候皇帝的丫鬟和太监，只皇帝一人坐在胜梅苑正中间的凉亭内，胜梅苑院门面南，背北，四周围的围墙不算是太高，恰恰能够遮住院内为数不多的梅花的阳光，仅仅留下亭子周围几颗，好似故意在环境上给予梅花的压力，让其不能肆意生长。 寻常皇帝周围不说有百步之外有千人以上的护卫，少说也应该得有百人，但这次，仅仅只有皇上一人在院内等待，苏玄用余光扫了扫四周围，也没有发现什么暗哨，似乎这一场会晤，当今圣上不想让人知道。 走到皇帝的十步之内，苏玄单膝跪地行礼。 “微臣拜见陛下！” 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苏玄靠近的皇帝，这才从美妙的月色中脱离出来。 “爱卿来了，平身吧。” 苏玄站起身来，没有靠近。 “爱卿，你看今夜的月色，确实是近些年来，皇宫能见到的最好看的月亮了。”皇帝的语气很柔和，古籍中的礼贤下士不过如此吧，但苏玄还是提着一份心。 “爱卿入座，陪朕好好赏赏月！” 苏玄抿嘴简单一笑，坐在皇帝对面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的是还温热的糕点，苏玄甚至能够闻到桂花糕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但是苏玄不明白的是，传闻，眼前这个皇帝，一进入皇宫，就是寡言少语，不论是在国事上，早朝上，还是生活中，贴身侍奉的太监和丫鬟，一天都难得听见皇帝说几句话，怎么到自己这来，这谈吐这么密了呢？ “爱卿，巡诊完之后，在永和宫待着，还没有吃过点心吧，朕遣人给你做了，不知道爱卿的胃口，所以都是糕点，爱卿祖籍是南方，爱吃甜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皇帝脸上的笑容似是让苏玄如沐春风，倘若是被记录的史官看到这一幕，怕是历史上又多了一个忠臣和明君的典故，但苏玄听着皇帝的话语里，满是杀机，背部浸满冷汗，现在不仅自己的行踪被皇帝时刻掌握，就连自己的老家在哪，皇帝都一清二楚！ 苏玄轻咬舌尖，强行振作精神，心中想到，这帝王心术，算是被你这个女皇帝玩明白了。 “回禀陛下，陛下对微臣体贴入微，不过微臣在母亲的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些道教长生的法门，晚上是不进食的！” 其实苏玄的肚子早就空了，一天的巡诊，加上永和宫的事情，苏玄哪里还有力气了，不过是强撑着，而且进入胜梅苑前，魏公公的话还萦绕耳边。 ‘苏太医，咱家说句不当的话，小心石桌上的点心！’ 皇帝微微点头，也没有强求苏玄，只是闲扯道：“原来满腹学识的太医，还对道教长生法门有所研究？” 苏玄不想再这么先聊下去了，得赶紧切入正题，然后离开这里，如果自己从库室拿出来的‘远志’配合其他的药材炼制出来了，什么狗屁糕点的，里面就算是塞进去砒霜，哪怕是世间最毒的毒药，都能抑制住药效一个时辰！ “陛下，虽说月色动人，但是夜间湿气颇重，胜梅苑内草被茂盛，湿气更胜了，您龙体尚未痊愈，不要在外面久待。” “爱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怎么说起话来一口老夫子的味道？是太医署的那些老太医影响的？老一辈的就是思想顽固！” 皇帝说着端起身前的一杯茶水，轻轻抿上一口，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天然的隔阂，就算是怎么用和善的言语都化解不了，对此苏玄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而且他还能从皇帝那一双凤眼中察觉出她似乎对于这个王朝老一辈的底蕴不太喜欢。 苏玄不敢表示自己的态度，只能是搅混水，装傻充愣。 “太医署的前辈们教了微臣很多东西！微臣有现在的成就，是前辈们的功劳！” “爱卿的谈吐朕不喜欢！现在朕与爱卿可是赏月品茗，不是在商谈国事，大可不必这么局促。” 苏玄心中骂着，这不是上级谈话是什么？你一口一个朕，一口一个爱卿的，我能怎么回答，心中腹诽，但嘴上还是得顺着圣上的话来。 “是微臣的过错。” “好了！”女皇帝轻叩桌面，面色回复冰冷的模样，仿佛压抑了许久。 “既然爱卿无心赏月，那朕就跟你好好说说‘国事’！” 苏玄没有一丝犹豫，赶紧跪地，头颅深深埋着，眼睛只能稍稍瞄到石桌下女皇帝龙袍下紧紧合住的双腿，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苏玄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有问题，这就惹的皇帝不高兴了。 “微臣知罪！微臣该死！” 皇帝冷冷一笑。 “爱卿，你何罪之有啊？” “微臣……微臣……”苏玄脑子快速运转着，忽然灵光乍现，说道：“是微臣扰搅了陛下的赏月心情，微臣罪该万死！” “平身吧！” 女皇帝双手搭在膝盖上石桌上，眼睛紧盯苏玄的脸，想要从对方那微表情中找到什么。 “昨日，在未央宫，人多，爱卿是不是对朕的病情有所保留？” 苏玄沉吟，没有说话，皇帝大手一挥，龙袍的袖子飞舞起来，豪迈至极。 “爱卿，如今整个胜梅苑外百步之内，没有一人！爱卿可以大胆放心的说！” 苏玄还是有所保留，额头上的些许汗渍滑下脸颊。 “昨日微臣可能有些紧张，用词上不是那么准确。” “好！那今晚，朕就让你再把脉，再说一次！” 女皇帝就这么将手一搭，苏玄一咬牙，罢了，豁出去了。 第24章 真心？ 听着皇帝手腕上那稍许紊乱的脉象，苏玄紧皱着眉头，倒不是有多么复杂，而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对待。 “怎么样？” 女皇帝比苏玄更加急切，苏玄深吸一口气，如实说道：“陛下，微臣斗胆请问一句！” “但问无妨！” 苏玄咽了口唾沫，不带任何修辞上的遮掩，径直说道：“陛下是不是已经有两月有余没来过月事？” 骤然间，整个胜梅苑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不知何处枝桠上的虫鸣回荡。 许久之后，女皇帝脸上泛着红晕，大笑出声。 “好一个斗胆！你个小太医，胆子怕是比得上虎豹！朕是男人！又怎么会来月事？来人！把这个庸医拖下去，砍成五段，那个话什，跺了喂狗！” 苏玄一听急了，这什么狗屁皇帝，自己说真话，不喜欢，说假话也不喜欢，老子不干了，苏玄越想越气愤，反正横竖就是一死呗，死之前，也做一回自己！ 于是苏玄一拍桌板，求饶什么的，请陛下恕罪之类的话语也不说了，肾上腺素直接让苏玄站起身来，指着当今圣上鼻子骂道：“真当泥菩萨好捏是吧！作为医生，我能做的，就是如实向病患指出问题，而一个人自己欺骗自己就算了，还要随意砍头，不仅砍头，而且还要分尸！当真是昏君！我死不足惜！但凡我要是下去了，一定要在阎王殿把你的模样好好的刻在石碑上！” “可悲啊！可悲！每一个悬壶济世的医生，都要被庸人所害！古籍华佗被曹操冤杀，如今我说出实话，也要被分尸，哼！我倒也是能青史留名！死且不足惧！后人要如同我这般，直言不讳！就算所遇非人！” 一连串妙语从苏玄嘴里吐露出来，最后他还得喘上几口气，才能恢复，等到那股冲动的劲头过去之后，苏玄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好像就是自己在发疯，再看着依旧稳坐钓鱼台的皇帝，脸上带着不知何意的笑，恍然大悟，这他娘的，是被骗了呀！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恐吓，自己就把什么抖落了。 苏玄反应迅速，扑通一声跪下，而且带着磕了两个响头，还长跪不起！且不说什么面子上过不过得去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君子能屈能伸，既然皇帝没有致自己于死地的意思，那就赶紧求饶吧。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华佗在世的苏太医？” 听着女皇帝的嘲弄，苏玄大气都不敢喘。 “求陛下恕罪！微臣刚刚说的话，只是一时血气冲头，没有经过一点脑子的，当然也不是什么真话，都是气话，气话……” 越说到后面，苏玄声音越小。 女皇帝单手搓着菱角分明的下颚，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爱卿这番真性情，才是朕所喜欢的！” 女皇帝叹了一口气。 “这皇宫之内，朕看不到有人有任何为人的真诚，有的只是狡诈！猜忌！陷害！怀疑！没有一人对朕是真的忠诚，没有一人对朕的江山献出所有的心血，也没有一人是真心的辅佐朕，都是害怕朕头上这顶九条玉穗冠冕！害怕朕袍子上的真龙！” 苏玄没有急着表明真心，而是就这么听着，女皇帝有帝王心术，前世苏玄也有跟市井百姓相处的为人之道！ “爱卿！你说的没错！朕……是昏君！对朝事，朕有许多才华却没有施展，对生活，朕的女子身，不能体恤后宫三千佳丽，就连荣贵人，朕也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好的安置！” 苏玄还是跪着的，不敢搭上话茬。 “朕啊，本就是个女子身，但父皇没有长子，朕想帮父皇稳住这动荡的江山，爱卿想名留青史，朕又何尝不想作为一个女皇帝，在这长河般的历史中留下自己的痕迹呢？” 明明玉杯上面飘絮的是茶叶，但女皇帝却好像是饮酒一般，往嘴里狠狠倒去。 “爱卿，朕需要你！朕需要你的辅佐！朕需要你为朕的江山献上繁荣安康！爱卿，你愿意帮助朕吗？” 说着说着，女皇帝从石凳上走到苏玄面前，后者思绪万千，面临如此情景，且问当今世上那个为人臣的，见到之后，不会热血沸腾一番？更何况面前的这个还是个女皇帝，更是唤醒了苏玄内心身处的大男子主义。 “微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女皇帝双手搭在苏玄的手肘上，将其轻轻扶起。 “爱卿有此心意，实在是太好了！” 苏玄受宠若惊，身体是站起来了，但上半身还是俯低的。 “微臣纵使位卑言轻，但陛下所吩咐之事，日后微臣必将竭尽全力完成！” 女皇帝拿捏人心尤其准确，没有回应，只是让苏玄慢慢坐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爱卿不必如此，只要爱卿有心，对于朕来说，就足以了！”女皇帝端起茶杯，苏玄见状，赶紧给予回应。 “来！爱卿！今日相谈甚欢，可终是无酒，无法畅抒心中沟壑！以茶代酒，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干了！” 苏玄抬头痛饮杯中苦茶，心中豪气万丈，好似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女皇帝抬起衣袖，同样是一饮而尽！ “爱卿！朕如今有一事……” 苏玄衣袖豪情一挥，擦拭嘴角的茶水。 “陛下但请吩咐！” 女皇帝面色开始沉重起来。 “爱卿，是第一个把朕的脉搏之人，也是除了父皇之外，第一个知道朕是女子身的人……” “请陛下放心，对于此时，微臣必将守口如瓶！此事不会从微臣口中透露出分毫！” 女皇帝看着苏玄真切的眼神，肯定点头。 “爱卿当真是朕的忠臣！但朕想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苏玄疑惑着，没有回应，这女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25章 帮朕生儿子！ 苏玄附和道：“对于陛下您而言，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如果是男子本身的问题，微臣倒是有很多种壮阳生精之法，但是陛下的女子身，微臣属实是无解。” “朕知道爱卿的难处！这就好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朕有个想法，需要爱卿来帮助实现。” 苏玄心跳一停，心中暗自念叨：“不会吧……不会吧……这个女皇帝思想这么超前，还知道变性的外科手术？” “陛下，这个……其实微臣也不是不能做，但是限制于手中器材，微臣实在是没有趁手的用具，不能确保陛下您的身体健全！” 女皇帝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苏玄在说些什么，但是听到苏玄那半是应予的说法，心中也有数，于是趁热打铁。 “用具？爱卿还有这方面的爱好？无妨！爱卿只要能给朕诞下子嗣，人嘛，有些自己的癖好都是无关紧要的！” “啊！”苏玄身体僵住了，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女皇帝是要干嘛。 “陛下……您……您的意思是……” 女皇帝一副心照不宣的玩味表情。 “朕就是那个意思，后宫的事情，朕不想做过多干预，朕也知道最近林贵妃在密谋些什么，朕权当是没有好好照料她，她生气罢了。” 苏玄心中腹诽，这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得不到应有的身体待遇而生的闷气啊，这是要谋反！篡位啊！陛下！可苏玄也不敢挑明了说这个女皇帝怎么还恋爱脑呢。 “陛下……可是……您这……我……” 女皇帝也是一个女人，很多用词没有苏玄那么大胆，对于这个方面有着羞涩，仅仅靠两人的默契了。 “爱卿！你可是朕唯一的信任之人了，朕姑且再放宽一些，林贵妃和荣贵人，朕知道爱卿对于荣贵人的照料，虽然荣贵人身体抱恙，但是如果荣贵人能够诞下个一儿半女的，那朕也就有了理由将荣贵人从永和宫召回到她原本的宫院去了，这对爱卿你，不又是做了一件善事吗？” “可是……”苏玄对于这种狐狸换太子的做法，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应是好，让自己去跟林贵妃和荣贵人同床共枕，而且还下了命令，一定得要个一儿半女，万一自己没发挥好呢？难不成还有回头客的说法？ “爱卿，别可是了！”女皇帝的语气加重了，她本来就不是同苏玄商量，就是通知而已，但为了让苏玄以后能继续安心为自己做事，一些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必要的。 “爱卿！可能是朕有些着急了，你不必这么快做决定，后天就是中秋佳节，届时，朕会邀请爱卿到未央宫同朕一起用餐，至于之后，就看爱卿你了！荣贵人的话，明日，朕便会传唤她，同时，明日，朕也会传唤爱卿你到朕的身边来，为朕诊治，希望爱卿把握好机会！” 把握好机会？苏玄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但想起今晚荣贵人意乱情迷的样子，还有林贵妃那蛇蝎女人，更是似蛇柔软的腰肢，苏玄还是暗地里咽了一口唾沫。 “天色也暗了，爱卿可以回去慢慢考虑，一日的时间足够了吧！” 还没有等苏玄说宽限几天，但是当看见对方那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郑重表情，苏玄知道，自己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了，便是起身告退。 “那就不扰陛下休息了！微臣告退！” 女皇帝并没有起身相送，而是自顾自的低头看着茶杯中倒映的月亮，等到苏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胜梅苑中，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苍老声音从女皇帝身侧响起。 “陛下，这个太医，真的信得过吗？” 女皇帝的眸子中透出的寒意，甚至都压过了初秋风中的凉意。 “信不过杀了便是！朕手底下无人可用，正好有个长相不错，又跟林贵妃和荣贵人有纠缠的人，对朕很有用！” 老人一身夜行衣，听着声音像是古稀之年，但身姿依旧挺拔，像是腰间那柄没有出鞘的利剑，他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下去。 “陛下！林贵妃和荣贵人那边……” “那个贱人，朕知道她要干什么！后宫争宠！朕不想去管，想去打压荣贵人，朕也当作没看见！哼！”随着一声冷哼，玉杯在地上碎裂，每一块上都有碎月反照。 “但是！朕的江山，你一个弱女子和异姓藩王想动？简直痴心妄想！现在就看谁能够怀上龙子！朕就宠幸谁！” 女皇帝仰头平复自己内心的腾腾杀意，随意挥了挥手。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朕想一个人！” “奴才告退！”悄无声息，老人便褪去了身形。 已经离开胜梅苑的苏玄哪里知道胜梅苑此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隔墙有耳，他也不知道自己同女皇帝的对话，会有第三个人在场，而且这第三人，还是当今世上武榜前三甲中的一人！ 苏玄同样是不清楚，女皇子那番抒发胸意的话语，不过就是帝王心术而已，为了牢牢拴住苏玄，好让其为自己甘心做牛做马，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女皇帝真切的请求。 “靠！”苏玄搬弄着手指，自言自语着：“林贵妃倒也不是不行！我早就想看她在床榻上欲仙欲死的样子了，就是荣姐……” 这种李代桃僵的事情，不熟是最好的，可偏偏苏玄对于荣贵人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回到太医署，苏玄感受到自己小兄弟有些热血上头，赶紧从院内井中提上两桶水，初秋的井水，甚至都要比大寒的井水还要渗人，苏玄就这么一桶接着一桶倒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保持这样的心理状态可不太行，头脑必须要清醒。 第26章 中毒 “叫什么来着？对！欧阳横”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将军策士，苏玄没有太多戒备心理，毕竟是提醒了自己有人跟踪的事实。 苏玄一边往房间内自己的密室走去，一边抽开锦囊的红色绳索，可是一声轻微的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传到苏玄的耳朵里来，随着锦囊被打开，一股凝雾状的粉末从锦囊中喷射而出。 “机关！”苏玄立即反应过来，伴随着粉末被自己吸入，苏玄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不好！中招了！” 苏玄隐约能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这是冲自己来的啊！苏玄立即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入脖颈的穴位，意识勉强清醒了些，用最后几个身体还能动弹的时间，晃晃悠悠的冲向密室门口处，情急之下，苏玄甚至连密室的暗扣都摸了好几回，这才打开。 进入密室中的苏玄迅速关上暗门，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无法睁开，就算是扎在脖颈重要穴位的银针也没有任何缓和的作用了，苏玄只能是闭着眼睛，咬紧舌尖，摸索着暗室内的闭锁机关，在听到一阵齿轮传动的声音后，苏玄这才倒地不起。 而苏玄的房间内，已经挤占了好几个身穿夜行衣的大汉，但是房间里却没有苏玄的身影，他们很奇怪，凭借他们的能力，明明已经听到锦囊机关发动的声音了，现在的场景内应该是苏玄栽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怎么人还不见了？ “那个太医人呢？” “看不见就找！这可是西域的毒！就算是大象，最多五个呼吸就倒了！这可是事关先生一步重要的棋子！不能丢了！” 交谈的人明显都带着急促，可是翻遍了整个房间，却没有发现苏玄的任何一点影子，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地上还残留着些许粉末。 “帅头儿！翻遍了，没找到！” 被唤作帅头的小个子，直着腰对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有余的手下就是一巴掌。 “没找到？他妈的，你们五六双眼睛，一个什么功底都没有的太医看不住？还是被下了药的！废物！” 连带着所有人都被骂了，即使这个领头的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帅头大手一挥。 “艹！找不到就算了。”小个子指着身前的这个人，以及躲在远处的另外一个身形多少有些单薄的男子说道：“你们两个就在这周围守着，一夜不许睡觉！给我死死盯着这个屋子！劳资去向军师请罪去！” “属下领命！” 严格的军令，两人心中就算是有万般不服，也只能遵从。 片刻之后，勾鸿轩暂住的寝宫内，一个偏殿，即使整个皇宫内都没有几处烟火了，但是这个偏殿依然灯火通明，一人正在案几上对着一张地图不断标注着，写写点点。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欧阳横的思绪。 “军师，王帅求见！” “进来吧。”欧阳横放下手中纸笔，对他来说，分心干事情是不妥当的，一件事就专心去做，所以欧阳横并不急于完成地图上的标志工作。 “属下前来请罪！” 欧阳横摩挲着案几下的手指，语气温和。 “王校尉，深夜到访，请的是何罪啊？” “回禀军师！”校尉王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将佩刀解了放在身侧。 “军师派小人前去观察苏玄太医的动向，说一旦对方打开锦囊，就将其捉拿，然后审问！” 欧阳横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校尉王帅是遇到什么危机了，但是身为一个军师，不仅要对敌人的心态和行为了如指掌，更是要对自己手下的人关心爱护，所以欧阳横并没有接过话茬，并且去指责王帅的无能，而是肯定道：“王校尉说的没错，看来王校尉对于我的命令还是很关心的嘛。” “可是……可是小的弄丢苏太医了！” 欧阳横来了兴趣，自己好歹是派了军中最好的探子校尉去跟踪和捉拿，而且后面还加上了几个名额，用以辅助王帅。 “弄丢了？怎么个弄丢法？” 身为军中老资历的他对于一个年纪轻轻的策士，丝毫不敢有所僭越，因为他是见过眼前这个好似和睦的书生，那残忍的手段的，更了解欧阳横对于各种计划和事情的把控，这些就奠定了对方的基础。 王帅在勾鸿轩营中已经待够了七年之久，各种战斗的类型都有经验，跟踪一个没有什么警戒意识的小太医来说，本应该是了如指掌，但今天却出了差错，王帅不敢隐瞒任何细节，便将苏玄房间内发生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欧阳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看到了地上还有残留的粉末？” “小的可以用命发誓！小的绝对不会看错！” 欧阳横打趣道：“王校尉，不急，您的命，对于大将军，甚至来说整个王朝都是很有作用的，不用性命担保，况且，我听了你的话之后，王校尉，你是不是可以转头想想呢？万一这个苏玄并不是逃跑了，还是藏起来了？” 王帅颤抖着声音。 “回禀军师，我们已经把屋内所有的东西都翻遍了，就连一个小痰盂都检查了！没有苏玄的影子！” 欧阳横缓缓捡起笔，他现在知道苏玄在哪了。 “校尉，你觉得真的把房间都搜遍了嘛？记得十年前，先帝灭他国皇帝，并且统一的是好，很多好看的，漂亮的妃子，在国破之前都已经寻死，免得被玷污，但是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密室了。大则可以装上三四百人，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用，所以你们两去用呗。” 王帅情急之下，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密室？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多谢军师！” 请安一完，王帅起身便要继续去找苏玄房间里面的暗室，但是却被欧阳横叫住。 “王校尉，其实没有也没有什么关系，遣两人在那候着吧，其余人回来休息，在过几个时辰才能进食！而且没问到像样的见意，着实有些可惜了。” 第27章 至毒——乌头 “王校尉，既然对方已经进入密室了，你们再去翻找，声音想必会很大，皇宫里都在入睡，但是那一些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可不好招惹，这次就算了！放过那个小太医一次！” “可是，军师，你这……” 欧阳横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端起了砚台上的毛笔，又开始写写画画起来，王帅知道这个古怪军师的处事行为习惯就是不想继续说下去，那就要开始找机会做其他事情。 “那卑职就告辞了！军师早些休息！” 欧阳横轻轻回了一声，王帅直直走向门外，苏玄那里已经安排了两个人了，其余的兄弟，回来休息就是了，而王帅也不是什么爱装的人，非得要手下给个解释，这种伤手下良心的话，不能说。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去苏玄院里再看看！” 太医署，苏玄庭院中，两人尚且还在推敲着苏玄到底是到哪去了，怎么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你说这个苏太医是不是还沾着点外面教门的法术啊，什么穿墙啊，徒手干什么来着……不然怎么会一会儿就消失了。” 真正被骗的高个子一脸不爽，但不是对于自己上司的，而是对苏玄的。 “你一个大将军门下的探子，怎么现在还要信这个了？探子的作用就是在战场上给到大将军一丝不差的信息，让大将军可以完美的拿下胜利，兄弟们也能够少牺牲几个。而且你在北邙的战场上杀了这么多人，如果你要信这个，怕是地狱里面所有的酷刑你都得承受一遍。” 两人还在就苏玄的事情闲聊着，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两人立马提高了警惕，仅仅一个对视，就明白了对方的意识，于是高个子往右方抵着脚尖走，而另一人则是往相反的方向做一个二手准备。 “是我！” 听到校尉的声音，两人立马正经严肃起来。 “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禀告校尉，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屋内任何动静都没有！” 校尉王帅将羊皮裹住的糕点随意朝两人身上丢了过去。 “这是给兄弟们给你们留的夜宵，先吃点东西，现在我来盯着！” 两人面面相觑，高个子双手端着羊皮包裹，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帅头儿……” “说了让你吃，你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 两人就这么恭恭敬敬端着糕点往远处走了些。 一夜的时间悄然过去，苏玄屋外不远处，三人还在盯着这边的情况，殊不知房间里面暗室中苏玄早在半夜就已经醒来，并且开始着手去做那仅仅只有自己在前世试验过的药物。 密室中，苏玄的脖子上依旧挂着一根银针，现在的他还不清楚自己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不能够出去看实物，锦囊也在急忙的时候被丢在了密室外面，在加上自己中毒之后意识模糊迅速，完全想不起来毒药的各种机理，只记得白色粉末而已，而属于这一种的毒药，那可就多了去了。 “该死！没想到竟然中了这么一招！果然还是不能随便相信人呐。” 吃一堑长一智！苏玄算是知道了，一面之缘，就算是帮助过自己，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欧阳横竟然这么大胆，就从自己昏迷之前听到的脚步声来说，不下五人，擅闯太医署来绑架一个太医！还是在皇宫之内，真不把皇帝当人了！ 说是密室，苏玄对于这个不过二十平出头的地方，摆放罗列的井井有序，木桌上的器皿都是苏玄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和拥有的知识所制作出来的特定的容器，而就在苏玄的身前，一个碗状器皿中，浓紫偏黑的粘稠物正在悄然形成，甚至带着丝丝紫烟。 等到紫烟慢慢淡去，苏玄将脸上的面罩取了下来，神色中尽是欣喜。 “成了！” 苏玄担心外面有人，即使很是兴奋，但还是压低着声音，苏玄双手毫无顾忌，将紫色粘稠物揉搓成团，药箱还在外面，身上所带的远志，也仅仅只能做出现在苏玄捏制而成的五颗而已，但五颗已经远远足够。 苏玄将紫色丹丸捏在手中，仰着头，放在烛火边观察，晶莹剔透，虽是浓烈的紫色，但是能透过丹丸见到火苗。 “乌头！终于做成了。” 苏玄捏制丹丸的双手已经全然变紫，他现在甚至都不能感受到手指存在的知觉，但是苏玄反而一点都不在乎，因为这名为乌头的药丸，正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至毒，没有记载，可以说是无药可解，但苏玄知道，最毒的东西，往往换个思维，就是最好的解药！ 以毒攻毒的药理，苏玄早就了解过，但是前世因为伦理和法律，苏玄得不到任何的实践，仅有理论，而现在他想以身试法，并且有着足够的自信，这个世界中，苏玄甚至发现了远志这种药理上与‘乌头’完全契合的药物！这是前世所没有的，这两种在不同时空都不存在的东西，在今世，苏玄的手里，已经重合了，成为苏玄第一个炼制出来的能解百毒的至毒！ 苏玄手掌上的毒素还在蔓延，往大臂延伸而去，伴随着麻醉和痛感，苏玄紧盯着手中的毒药‘乌头’深呼吸一口气。 “是死是活！就看你了！” 说完便是一口咽下，随着‘乌头’进入苏玄的身体，他手臂上的淡紫色不褪反增，越发稠起来，苏玄甚至能看到自己手臂静脉中血液都在往紫色发展并且渐渐变为黑色。 “该死！该死！不会不行吧！” 苏玄扭曲着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在密室中翻箱倒柜，四处找寻着自己放置在某处的一个备用银针包。 本来被排列整齐的药罐，药瓶全都洒落在地，固体的，液态的都在地面上混合到一起，苏玄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会融合成什么东西，他只是想将银针赶紧先封住心脉，以防‘乌头’的毒素将心脉的血液也给腐蚀了！ 第28章 命大 身上的各块肌肉已经完全僵死，眼睛都不能闭上。 但是让苏玄感到惊奇的是，自己的意识竟然无比的清醒，能够感受到身体各处筋脉，骨头撞在地上带来的痛感。 也能感受到，地面上那些混合的药物，流进眼睛中的不适。 “该死！我真是该死啊！没有死在女皇帝手上，也没有死在林贵妃手里，更没有被欧阳横那个栽种的毒药给弄了，自己倒是没给自己留条活路！” 只听见叮的一声，苏玄浑身僵硬的肌肉将脖子上的那根一直扎着的银针硬生生挤了出去，随着银针的拔出，苏玄身体上的黑色也在慢慢褪去，各处的肌肉慢慢活络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苏玄的双手双脚已经可以动弹，不过是有些虚弱罢了。 苏玄索性就直接翻个身躺在地上，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银针，喃喃自语道：“靠！原来是你！” 苏玄记起来了，前世的一本古籍中，关于‘乌头’的描述，就是身上不能有任何异物，而自己竟然给忘了脖子上还插着一根银针。 “好险！老子真是命大啊！” 苏玄浑身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同样还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苏玄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中所有的毒素，不合于身体的物质，都因为‘乌头’和远志的作用，完全被排除在身体外。 现在的苏玄，就身体状态而言，简直就像是在深海中的一颗珍珠，没有任何杂质，如果说一定要有，那就是身上有着‘乌头’这一种无解之毒！ 等到苏玄明显感受到全身已经得到了恢复，这才站起身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本来应该是井然有序的密室，现在已经变的一团糟，地上不知道何种药物融合之后的混合物，空气中也能明显闻到各种味道。 如果是没有服用过‘乌头’的苏玄，这个密室怕待上几个呼吸就得倒地不起，但现在的他，身体中已经有了一个唯我独尊的老大，其他的毒物，完全进入不了苏玄的身体！这就是苏玄两世为医，走出来的偏门——以毒攻毒！ 苏玄简单的伸了个懒腰，各个部位的骨节发出咔哒的撞击声，显然是正在适应这副可以说是百毒不侵，纯净似水的躯体，他朝着空气挥出几拳，也能够明显感觉到力道的不同，那刺破空气的声音，也代表着苏玄的身体素质也在服用‘乌头’之后，迅速发生了变化。 “好！好！好！”苏玄重重吐气，好似挥发了许久了怒火。 “现在就算是毒王来下药，都不好使！” 苏玄抵着脚，将放在密室隔层中的一本书籍拿了出来，轻轻的翻看着，纸张泛黄。轻薄且脆生，就像是晚秋的落叶，只要稍稍用力就会被扯碎，这本书的每一页都带着岁月的古老痕迹，苏玄翻到记载‘远志’那一页，借着烛火细细阅读着，并且找到前世记忆中关于‘乌头’药理的说法，一一对应着。 苏玄握紧手中仅剩的四颗‘乌头’，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果然还不是最完美的产品，每半月就要服用一次，保证‘乌头’的毒性不侵入心脉，看来要四处搜寻‘远志’了啊！” 一个能解百毒的药丸，倒是像极了催命的符咒，每半月都要准时镇压一次！苏玄清楚自己就是在玩命，可是回想起自己转生过来的境遇，哪一次不是在生死线上徘徊？ 密室外，天还未亮，太医署的鸡倒是准时准点，房间外的三人精神依旧生龙活虎，这是战场上三天两夜没有睡觉，硬生生从人堆里面，打出来的战士，勾鸿轩手中的强将虎兵！对于困意，就好似身体皮肤的角质，不擦是因为怕麻烦，擦了是自己的意念而已。 “注意！有人来了！”王帅校现了情况，一个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甚至比风吹树叶的声音还要微小，却被王帅察觉到了。 其余两人顺着王校尉的眼神望去，距离太医署两里外，一个不起眼的拐角，走出来一个身形单薄的丫鬟，三人是勾鸿轩手下神机营的将士，视力不仅是人群中百里挑一，其中王帅作为二品武夫，更有着极其出色的五感！王帅甚至能从这个隐蔽的位置，看到那个丫鬟脸上的汗毛！ “帅头儿！你确定是往这里来的？”就挤在王帅旁边的一个士兵眯着眼睛，不是不相信王帅的话，这确实有人，不过还有两里地呢，皇宫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谁知道下一个路口，那个小丫鬟转不转身啊？ “废什么话？你们平时不好好训练，现在知道看不清楚了？那个丫鬟拐了弯之后的第一眼就是往太医署，甚至来说往这个太医的房间的位置看的，这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人下意识的行为，无法隐藏的！” “厉害！厉害！还得是帅头儿啊！” 王帅手握成拳，就砸到了嘴欠的那小子身上。 “少说点屁话！多训练，比什么都重要！” 被打之人吃痛，撅着嘴，应和着：“是！是！是！” 天还没有亮，靠近太医署的丫鬟，正是苏玄昨天晚上从那两个御林军手里救出来的晴雯，她每走几步都要稍微停顿一下，紧张的在原地跺脚，苏玄屋外隐蔽的三人只觉得奇怪。 “这丫鬟在干什么呢？这么早，就连给皇上做早点的公公和丫鬟估计现在才刚醒，她就往苏玄太医这里赶了。” 王帅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央，示意两人噤声。 而晴雯在犹犹豫豫中，已经到了太医署门口，皇宫内太医署夜不闭户是规矩，为了防止皇宫内夜间有任何突发的情况，所以先帝才设置了这么一个律法，但就是敞开的门，晴雯也在门口待了好些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泛白，公鸡的鸣叫停止了。 第29章 丫鬟间的斗嘴 “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晴雯伸出双手挤压着自己已经红烫的面部，回想起昨晚，虽然自己已经昏迷了，但是从荣贵人那带着调笑的眼神中，以及自己没有穿戴整齐的衣物，晴雯总是想入非非，她也明白，苏太医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品性，可现在怎么自己来寻常邀约，都突破不了同他对话的这一关呢。 “算了，现在苏太医还没醒呢，要不……再等等？” 晴雯还是打了退堂鼓，可还没等到自己走出去院门，门外传来了缓缓脚步声，吓的晴雯东躲西藏，可随即一想，自己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哪里还需要避嫌？于是便带着脸上那尚未散去的红晕，恭敬的站在苏玄的门口。 “又来了一个小丫鬟！这个苏玄还真是桃花运挺旺盛啊。” 这次王帅的部下看清楚了，而且还认出了来人。 “这不是林贵妃手下的丫鬟婉玉么？林贵妃这么早，找太医干嘛？” 王帅一掌拍在对方的后脑勺上，低声喝道：“小声点，你就是话多！为什么小虎来的比你晚，在大将军面前还升的比你快！就是小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被教训了的部下满脸委屈，但对于王帅口中的小虎，却没有一点嫉妒的成分，因为这个兄弟在一次任务中可是救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六个兄弟的性命！ 院内的晴雯看见来人，也认识，但没有打招呼，甚至是撇过头去，装作看不见。 来人看见晴雯，稍许有些惊讶，看着晴雯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还以为是苏玄将她拒之门外了。 “哟，这不是太平丫鬟晴雯嘛，怎么？你这是来求苏太医给点长身体的方子了？” 晴雯本来就对这个丫鬟婉玉没有什么好印象，平日里就喜欢仗着自己主子位高权重，现在受皇上喜欢，所以狐假虎威，四处欺负人。 皇宫里，人数众多，后宫内的各个妃子都在争宠，而妃子手下的丫鬟又何尝不是在攀比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能飞黄腾达呢？虽然大家都是丫鬟，但高低和优劣都要比比，毫无疑问，现在荣贵人在整个后宫内，是地位最低的贵人了，甚至都算不上妃子。 所以，自然晴雯在丫鬟里面的待遇也是最低的，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同是丫鬟的朋友，因为长相普通，入不了后宫里各个妃子的眼，一进来就被分配在洗衣房了，日日都是干着洗衣，打扫的脏累活。 “你！” 虽然是不爽对方说的话，但是晴雯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再用余光瞄了一眼对方的雄伟双峰，心中五味杂陈。 粗茶淡饭，寡油清水的，确实是比不过人家大鱼大肉养下来的身体，而且晴雯不善于争辩，索性就不说了。 “我什么我？你怎么不说了？哼！小丫头片子！” 婉玉有意无意的挺直胸脯，虽然现在有正事要办，但好好的调戏一下这个最底层的小丫鬟乐乐也好，最近主子林贵妃可是不高兴，惹的自己干什么都要挨一顿骂，碰见个能撒气，还不还口的，可不得好好稀罕一下？ 婉玉往晴雯身旁走近，凑到晴雯的耳边，用胸脯往对方的手臂上蹭着。 “小丫头片子！怕是你现在初夜还在呢吧，要不要姐姐告诉你一个快快长大的秘方啊？” “不要！我不听！”晴雯丫头的抗拒掷地有声，但是身体却没有后退，被婉玉紧紧拉着，晴雯表现的也有些半推半就。 “不听？不听我也要说给你听！”婉玉伸出舌头，轻轻含住晴雯的耳朵，对着里面呼吸，后者的心里直泛痒痒，身体也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感觉。 “姐姐告诉你噢，女人的身体，可是要男人的滋养，才能快快长大嘞。” 说着婉玉的双手就凭空捏了两把，吓得晴雯连连后退，怎么也拉不住，看着晴雯的窘迫模样，婉玉捂嘴肆意笑着。 “呵，就说你是小丫头片子吧，稍微一挑逗你就怕得不行，其实你也想是吧，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好哥哥啊？跟着永和宫那个贱人没什么油水的，来！跟着姐姐，姐姐可保你长得胖胖的，大大的！” 晴雯连连摇头，婉玉还想要得寸进尺，只听见苏玄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了。 “哼！要不要本太医给你介绍几个好方子治治你这个贱人那张臭嘴？嗯？” 苏玄冷着脸，背着手迈步走了出来，晴雯赶紧小跑到苏玄身后躲着。 其实苏玄在晴雯到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已经从密室里出来了，毕竟天色已经亮起来，皇宫内的杂工，负责脏活和打扫宫院的太监丫鬟和巡逻的卫兵已经就位，就算刺客再怎么大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所以婉玉和晴雯的对话，苏玄是一字不落的全听下去了，苏玄轻蔑的看着婉玉那刻意挺起的胸脯，还有下巴上那叠上的脂肪，不禁有些作呕。 “大早上的，怎么的，猪还能起的比鸡早了？” 婉玉怎么听不出来苏玄的指桑骂槐，自己好歹也是整个后宫最大主子的丫鬟，平时那些个一官半职的文武官员，对自己也算是有礼貌，到了苏玄这个太医这，不管用了，如果不是林贵妃事前交待了要好生邀请，此时婉玉早就变成泼妇，跳脚骂娘了，躲在苏玄身后的晴雯不禁笑出声来。 婉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重新亮出苏玄前世在饭店里见过的迎宾式样的笑脸，朝着他毕恭毕敬的问候道：“奴婢见过苏太医！” 苏玄挥了挥手，满不在乎，抬手送客！ “别什么见过的了，没什么事赶紧走，大早上的，见不得油腻的。” 婉玉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但还是没有发作，两只眼睛假笑的快要闭起来了，作为林贵妃的丫鬟，规矩必须的有。 “奴婢打扰到太医休息了。” 第30章 林贵妃之约 “没吃早点吧，进去柴房把柴火点起来，本太医给你做点吃的，带过去给荣贵人尝尝！” “是！” 晴雯强忍着笑意，转身往苏玄房间里走的同时，还朝着婉玉得意的吐舌头。婉玉没有生气，不断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即使是脸上的脂肪也挡不住那面部肌肉因为忍耐而产生的抽动。 “苏太医，奴婢这次过来是请您今晚同林贵妃用膳，交流一下皇上的病情，林贵妃很担心皇上的身体，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如果……” 还没等到婉玉说完，苏玄一个抬手，打断了对方。 “好了，我知道了，请你离开这个地方，我这个人喜欢素的，大早上，看见某些特别肥胖的东西就反胃！我怕我吐出来晚上去不了了林贵妃那里了。” 婉玉的脸上依旧是保持着经典的笑容，但是却见不到一丝的欢喜，因为她袖口中的双拳已经将指甲狠狠的嵌入肉中了。 “好！那奴婢就告退了！今日的情况奴婢会如实向林贵妃禀报的！” 苏玄冷笑一声。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来威胁本太医？我想你应该知道妃子身边的丫鬟必须是处子之身！要不要本太医给婉玉你查查，把把脉，最近行过几次房事？” 婉玉心中一沉，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太医还能通过把脉查出这些来，而且宫内的规矩不仅仅是妃子身边的丫鬟必须是处子，而且是整个宫内的宫女，都是属于皇帝的资产，必须都是处子！但因为寂寞难耐，丫鬟和太监私通早就是宫内不成文的规定了，有些胆子大的丫鬟和宫女甚至和宫外的御林军，或者有时进攻的锦衣卫兵士有染。 偌大的皇宫，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皇帝不知道这事儿…… 而婉玉可不满足于太监那些假男人，她也靠着职务之便，跟几名宫外的御林军有过多次深入的交流，在御林军不同士兵那，婉玉这可是块香饽饽。 “是奴婢莽撞了！还请太医恕罪！” 苏玄毫不客气。 “赶紧滚！” “奴婢告退！” 婉玉刚刚小跑出去两步，双手早就已经浸满了汗水，一咬牙，又拧过头回来，冲到苏玄面前就是一个扑通跪下。 “苏太医！奴婢刚才错了！奴婢请苏太医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苏玄冷冷一笑，自己确实是会把脉，可中医哪有这么神，连最近行了几次房事都能把出来，不过就是从婉玉跟晴雯说的话里猜出来一二罢了，没想到这么一诈，还真诈出了猛料。 “我的嘴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说不想说……嘿嘿……” 苏玄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婉玉好似是懂了苏玄的意思，眼神里稍许挣扎，但身体却没有犹豫，没有任何羞耻和局促。 跪在地上开始解开身上的腰带，苏玄一愣神的功夫，婉玉肩膀的衣物已经往大臂掉了，露出半面酥胸，苏玄赶紧随即叫停这个脑子里全是男女之事的丫鬟，双手紧紧握住婉玉的手腕，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你干什么！本太医不干这事！” 正巧，晴雯从苏玄房间里小步蹦蹦跳跳出来，大早上的，心情还不错。 “苏太医，家里柴火不太够……”可一看见苏玄双手把着婉玉的手腕，往她腰间伸去，加上婉玉本来就丰满的身材，两人的姿势可谓玄妙。 “苏太医！你！流氓！”前面嘴上还说着不喜欢婉玉那款，现在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就开始对其上下其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晴雯气急，转身就往后院柴房里跑。 苏玄一拍脑门，索性松开婉玉的手，坚决呵斥道：“你赶紧滚！本太医不是见色起意的畜生！我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行，以后，如果我见到任何丫鬟或者太监私底下欺负雯儿，那不好意思！整个皇宫都会在雯儿被欺负的一炷香之后，听到关于你的所有消息。” 婉玉如蒙大赦，但被拒绝，心里上多少有些失落。 “奴婢在这谢过太医！” “走走走！赶紧走！” 苏玄没好气的直接转身离去，这番场景倒是看呆了藏在深处王帅以及其部下。 “帅头儿！这……这苏太医着实坐怀不乱呐！我怎么碰不到这好事儿啊！小的喜欢那款！” “坐怀不乱个屁！你喜欢个棒槌！” 王帅对于苏玄的举止，确实是奇怪，但手底下的小子这么不争气，刚刚差点哈喇子都留下来，实在是没有定力。 王帅揪着自己那不争气的部下耳朵，就往隐蔽处退，太阳已经快完全升起，到时候，就算是在隐蔽的地方也藏不住人了，毕竟皇宫内的巡卫也不是吃素的。 “走！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喜欢这款是吧！我让大猫好好伺候你！” “别啊！大猫那都不是猪能形容的了，老家养了三年没舍得杀的猪都没大猫壮实！让他伺候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听着王帅说出来的名字，被提溜着的部下一阵胆寒加恶心，王帅口中的大猫是男子，熊卉军的一名百夫长，不喜欢女人，就好面皮白净的小生这一口。 如果不是这种奇怪癖好，凭借着他那恐怖的身体素质和武力，别说千夫长了，跟王帅这个校尉都能到同一级去，但大猫的那四品武夫的内力和二品武夫的身体，也是最起码保证了在勾鸿轩这个正义之师的军队里，没有被剔除的原因。 苏玄双手齁着脑袋上的头发，往晴雯所在的柴房走去。 “烦，真的烦，怎么就不让人有一天消停日子过呢！” 听着柴房里，噼里啪啦的烧柴声，晴雯那紧皱的眉头，冷冰冰不待见苏玄的神色，就算是靠近火堆都解不开，后者佯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径直走到瓦罐，用木勺舀水，倒在锅里，嘴里念叨着。 “早上，还是得喝汤，鸡蛋汤是最好了！你说是吧，雯儿！” 第31章 荣贵人的邀约 “罢了，罢了，那今天中午送过来的月饼，看来某人不想要，那本太医就自己吃咯！” 月饼着实是晴雯的痛处，今天早上起身时，就想着朋友能够将月饼的原料拿过来，结果对方将月俸全数退回，称在这马上就要过节的时间里，原料早就已经没有了，晴雯正愁着答应荣贵人要做月饼的事呢，却被苏玄好巧不巧点中了。 “我……我……” 晴雯嘀嘀咕咕的，听不清说什么，但苏玄见到起作用了，赶紧打蛇随棍上，伸手就揉了揉晴雯的脑袋。 “嘿嘿，骗你的，我哪能不给你们呢，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了，我又那么尊重荣姐，别说月饼了，就算只有一块，那也是你们俩分咯。” 晴雯仰头，眼眶中带着感动的湿润，大声说道：“不行！只有一块苏太医和荣贵人吃，奴婢不饿！” “好好好！我吃，荣贵人也吃，你也吃！放心！不会只有一个的！本太医别的不说，三个月饼弄到手，那不是轻轻松松？到时候一人一个！” 苏玄温柔的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不生气了吧，话说雯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品性，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晴雯鼻子抽动着，眼泪倒是止住了。 “不是。” “这就是了嘛，刚刚那是误会！”说着苏玄忽然有些口渴，顺手抄起木勺往嘴里灌水。 “苏太医你不是小人，是流氓！” 这一句话，刚刚才到苏玄喉头的水，差点没有喷出去，望着晴雯幽怨的眼神，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看来荣贵人是全都说了啊……不知道这个乱点鸳鸯谱的，有没有说些其他根本就不存在的。 晴雯下意识的用手紧了紧衣角，苏玄看着眉头紧皱。 ‘完了，看来是添油加醋了！’苏玄心中腹诽着荣贵人的不厚道，殊不知荣贵人派晴雯来就是特意而为之。 锅中的水滋滋往外冒着泡，苏玄赶紧指着铁锅，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不聊这个了！水开了，水开了！做汤，做汤！” 略微有些紧张的苏玄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都刻意的重复了两遍。 等到清淡的早点全都准备好，晴雯细心的将饭菜一层层叠好，两人一同踏上往永和宫的道路，一路上，晴雯和苏玄的气氛颇为微妙，都不说话，临近永和宫院门，晴雯才扭扭捏捏的问出了唯一一句话。 “苏太医，是不是男人都喜欢那种胸脯大的姑娘啊？” 苏玄刚刚迈出脚跨越永和宫的门槛，差点没有被绊倒，听到之后踉跄了几下，正在院内浇花，亲自修整永和宫的荣贵人抬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小苏，你这是怎么了？怎得走路都不稳当了？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太麻烦你了？” 语惊四座！这种问题，怎么能不让人想入非非？苏玄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容。 “这……这……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荣姐，给你送早点过来了，我也还没吃呢，所有脚步有些虚浮，都是正常的，跟昨天晚上没有任何关系。” 晴雯满脸羞红，荣贵人倒是落的坦荡，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看着晴雯古怪的脸色，心中有数，问道：“雯儿，是不是你说错什么话了？” 反正问都问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晴雯索性又重复一遍，顺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同荣贵人完整不带任何差错的交待一遍，在晴雯的心里，苏玄和荣贵人是自己一生最珍贵的两个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荣贵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笑意，将问题重新抛给苏玄。 “小苏，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你来回答比较好，我毕竟也是女人，不了解，不了解……” 越说到后面，荣贵人脸上揶揄的笑意愈发浓厚了。 “啊这……”苏玄尴尬的抓耳挠腮。 “要不就别说这个了，赶紧吃早点吧，要不就凉了。” “不行！” 晴雯和荣贵人异口同声，彷佛两人现在有了同一个敌人。 苏玄两只手重重的拍向脸的两侧，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从医生的角度讲一讲……”说完苏玄便从男女的身体，精神，心理，各个方面开始解释，从古至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一番道理讲下来，苏玄是口干舌燥，但凡是被第四个人听见了，不得不佩服苏玄的口才。 因为好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说，自始至终，苏玄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最后只笼统的加上一句。 “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得看每个人的喜好……” 听了那么久，荣贵人和晴雯脑子迷迷糊糊的，根本就记不住苏玄说了什么，可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玄就已经落座摆好碗筷，搓手等用餐了。 这是第一次晴雯真正的同自己的主子一个桌子上吃饭，因为苏玄在的缘故，晴雯放松了许多，没有那么较真。 “小苏，其实我今天让雯儿过去，就是想请你晚上过来吃个便饭，赏赏月，中秋节，荣姐知道的，你身为皇上的御用太医，你得跟着皇上用餐，没有时间，而且十五的月亮，十四圆嘛。” 苏玄停下夹菜的动作，面露难色。 “对不起啊，荣姐，晚上林贵妃已经请我过去了，说是要商量下皇上的用药事宜，所以……” 荣贵人没有强求，甚至还担心苏玄此去的危险。 “没事，不过小苏，林贵妃那边你得小心，荣姐觉得，她这次让你过去，可能不仅仅是用药的事情……你可千万得注意说话和用词的方式！” 苏玄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觉简直准的可怕，荣贵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与林贵妃有着什么样的纠葛，但就仅仅凭借着那一丝玄到极处的感觉，就把苏玄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我明白的，荣姐，我会小心的。” 第32章 太医署集会 “好！” 苏玄放下筷子，利落的将自己面前的桌面收拾干净，寻常时候，晴雯哪能让苏玄这个太医加上客人干这活，只是今日的她心思全然不在餐桌上。 “吃完了，荣姐，那我就先走了。” “这么着急吗？不坐坐了？”荣贵人同样放下筷子，晴雯则是傻愣愣的盯着苏玄，眼神让苏玄不大舒服。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就留下来帮荣姐你打扫打扫院子了，正好，明天过节，巡诊也轮空了，我明日再过来，在节前，中午的时候，太医署还要举行一次医术的竞比，应该是快开始了，所以……” “那行！”荣贵人不做挽留，见着苏玄快走了，晴雯还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赶紧催促道：“雯儿！还不去送送苏太医？” 被叫到的晴雯，眼神从空洞中聚焦，这才反应过来。 “啊……噢！好！苏太医，等下奴婢。” 苏玄已经走出了院门，后面晴雯小跑着跟了过来。 “不用了，雯儿，我自己认识路，又不是什么路盲，回去吧，帮荣姐收拾一下院子，节日前不打扫卫生，这个节怎么过啊？” 晴雯本就是规矩意识很强的丫鬟，尽管自己确实是有心结，但心中的那不知从何起的责任感让晴雯把姿态总是放的很低，苏玄说的，正好切中了晴雯的内心。 “那……那行吧，苏太医，恕奴婢不送了。” 苏玄凭空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 未央宫内，皇帝难得享受了一个不用鸡鸣时刻就起来批阅卷轴的懒觉，先帝刚刚逝世时，为了尽快展现自己的能力，这名女皇帝可谓是下了真功夫，每日批阅各方卷轴至三更，后又在五更晨起，被丫鬟们伺候着沐浴，换上特定的服装，迎接每一日的早朝。 女皇帝半坐在床上，慵懒的曲直身体，傲人的幅度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让苏玄看到了那必然是惊掉下巴，昨天晚上，那宽大的黄袍是什么都没有捕捉到，薄纱的锦缎遮掩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可当皇帝抄起身边的双龙交缠的玉佩时，傲人身姿托起薄纱的幅度却又消失不见，变成一副瘦弱的身躯。 门外的丫鬟似乎是感觉的到门内皇帝的动向，知道什么时候该进去。 “陛下，已经日上三杆了，早点给陛下热热？” 女皇帝穿戴整齐，扣上那顶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皇冕冠，对着面前的铜镜正了正衣冠，这才回应。 “不用了，朕今天不在未央宫用餐，准备轿子，朕要去永和宫一趟！” 门外的丫鬟心中疑惑万分，怎么的今天皇上变了性子，去永和宫荣贵人那做什么？平时林贵妃那都难得去上一次，今天是中秋节前，理应先去后宫主人那，可心中猜想是猜想，实际做还得是唯唯诺诺。 “奴婢遵命！” 太医署外，皇宫内特意给太医署设立的回春殿，早就挤满了太医署的太医，在宫外行医的太医也都赶了回来，这是太医署可谓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年年都举行，除了先皇逝世的那一年，正好在中秋前，搁置了一次，其余是一次不落。 苏玄也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央，他现在虽然是手持金牌，皇帝的御用太医，但是这种场合，殿内正中间的五个主要席位，资历尚浅的苏玄站不上去，他也无所谓，到这来，无非就是学点东西，看看这个太医署到底有多少卧虎藏龙的高手。 正中央站着的，正是双手交奉金牌给苏玄的太医署第一把交椅的白无伤，白院使！左右分别坐着苏玄尚未认识到的几个古稀之年的老者，只有最边上的一个位置空空的。 苏玄捅了捅旁边跟自己还算是有过交流的另一名御医，同期被招入太医署，苏玄的晋升比起旁边的这人可是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陈科！”被打扰到的御医不情愿的看向苏玄，现在正开场呢，陈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盛况，自然是一点都不愿意放过。 “怎么了，苏太医！” 苏玄努努嘴，朝着空着的那个位置问道：“那个位置怎么没人？” “苏太医，你问我？我跟你一批进来的，你要问也是问那些师兄啊！我可什么都不懂。” 说完便是聚精会神的看向回春殿正中央，生怕是错过了什么长知识的地方，苏玄不稀罕这些东西，在前世，这种集会自己全权负责的多了去了，不就是单纯的会诊吗？只不过现在的条件没以前那么好，在外面有学识的御医平时是没有时间回到皇宫于其交流宫外遇到病人的病情的，过节正好是给了这么个机会而已。 回春殿中央位置的白无伤简单的将规矩和流程做以介绍，都是些俗套至极的开场白，苏玄没有心思听，反而将注意力放在周围，靠在墙壁边上，有卫兵看管的布满药材的架子上，从上面搜寻着自己的猎物，仅仅有一个保命的招数可不行，苏玄对于药理的学识，前世一辈子都在学习，回春殿内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比得上苏玄脑子里关于药材的知识。 为了看的更加清楚，苏玄从人群中央，慢慢往外围挤，但最终还是隔着那些珍贵药材有五步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个卫兵。 “今日，太医署举行一年一度的药理竞争，具体的流程与程序与上届没有变化，但是今年！这次太医署比武的优胜者，不仅仅可以在回春殿内所有的药材中挑选三样药材，更加可以选择我们……”白院使伸手朝着自己身边示意，继续解释道：“也就是太医署的一位院使，三位太医令中择一位老师！不管我们四位主观上是否对优胜者满意，但优胜者可以随意选择，被选择的太医也必须承担做老师的责任！” 第33章 也不是不行 中医这个职业，就是越老越吃香，不是因为学识有多么丰富，而是见过了许多的病患，经验上面的丰富，岂是扑通御医可以比较的，而今年，不仅仅有三样药材可以挑选，还能拜师！ 苏玄尚且还沉浸在分辨这些药材的思绪当中，却陈科一个重掌打在肩膀上。 “苏太医！苏太医！你听见了吗？” 苏玄满不在乎，一点转头看向白无伤的念头都没有，依旧是直勾勾的辨认药材，就刚才，几个呼吸的时间，苏玄就见到了好几种前世都只存在于典籍内的古药，今天倒是开了眼了，不仅典籍中的古药摆在面前，而且好像药材旁边甚至放了介绍其药理的竹简，苏玄正一个个的记忆呢。 “听见什么？我没空！” 见到苏玄看向药材时炙热的眼神，陈科心里打起了小主意，对于苏玄如此之快的晋升，陈科早就看不顺眼了，凭什么自己晋升不了这么快？自己的一个叔父好歹也是上座的其中一人，本来去林贵妃那试药的是自己，结果却被苏玄抢了个先。 陈科很不服气，所以他想让苏玄出出丑。 “苏太医，这回春殿内的药材可都是稀世珍品，都是从全国各地派出的太医丞搜集回来的，你看！” 陈科才不管苏玄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了引他上钩，必须放出足够的猛料。 “你看，那是百年的人参！在兖州一带，熬死了三代种植人参的农家，还有！”苏玄的眼睛跟着陈科的手指转悠着。 “那边是三百年的灵芝，上面斑纹显出来的痕迹，就是表示这颗灵芝的年份，你仔细数数，就能看到三十圈螺纹，正正好好！冀州采摘的，还有那个……西域的曼陀罗，山东产的无酸果，雍州水土较好地区产的海风藤，豫州的凌霄花！” 苏玄一一记下，名字虽然对不上前世的，但就单从品相和上面记载的年限上看，简直比前世那些大棚和科技种植的药材不知道药效高上多少倍。 见到苏玄眼睛都恨不得直直的黏在上面，陈科知道，现在就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于是便亮出了大招。 “苏太医，这些可都是外围的药材。” “外围的？单单在外面的，就已经是从百年开始算了？”苏玄惊讶的看着回春殿的五层阁楼，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对，像是楼上的那些房间，除了一两个用来做药物的融合，其余都是存放的地方！” 苏玄后悔了，自己真是恨呐，明明好的药材就近在眼前，自己还傻乎乎的去皇宫内各个关于药材存放的库室找，结果现在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在一块了，摸了摸袖口内的金牌，苏玄嘿嘿一笑。 “看来今天参加这个什么集会是没有来错！” “苏太医，看来你很想要的样子啊。”陈科的笑容里带着毫不遮掩的玩味。 “刚刚白院使说过了，如果有人能在这场比武中获得优胜，那么这整个回春殿内的稀奇药材，能从中挑上三个，更加能够拜师！” “拜师？”苏玄没有兴趣，自己的目的只有回春殿的这些药材而已，至于比武，去他的，自己有一块金牌怕什么，直接套出来问那个姓白的要就行了。 陈科好似看出了苏玄的意思，后者根本就没有想参加的欲望，对于金牌，整个太医署都知道了，自然是包括了苏玄身边的同袍。 “对，拜师，再加上整个回春殿的药材中的三样！实在是太诱人了，不过回春殿是唯一一个就算是有令牌也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进回春殿，首先得有人推荐，其次，还需要引路人跟随，最后，皇上还得找出时间来批复，并且派人检查药材是否齐全。” 这话简直就是明摆着说给苏玄听的。 “靠！” 苏玄不乐意了，原来这个白无伤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早知道不要这块金牌，要进出回春殿的权限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怎么参加这个该死的比武！” 苏玄二话不说，就直直往殿中央挤去，却被陈科紧紧拽住。 “来不及了，报名的事情早就开始了，截止日期是上个月的事情了，苏太医，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不然也没有资格去做皇帝御用御医了。” 陈科说这话的时候，那股子酸味儿，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苏太医，你今年是没这个机会了，等明年吧，我相信你，苏太医，明年夺魁的肯定是你！” 苏玄悲痛拂面，明年？就冲自己现在的形势，在林贵妃和皇帝两人之间做谍子，干着欺上瞒下的事情，别说明年了，明天都不一定能稳稳当当的过去，脖子上的一颗头颅对于苏玄来说，就是借了林贵妃和皇帝的光，什么时候掉下来全看她们两个的心情。 “不行！明年等不了！” 苏玄颇为急切，这也是陈科想要看到的。 “其实今年也不是不行！” 这话一说，苏玄本来灰暗的眼神里有了光彩，瞬间捏住陈科的肩膀，捏的他呲牙咧嘴的。 “怎么个不是不行法？” 陈科痛呼出声，本来苏玄的身体素质经过长久的锻炼还算是不错，尤其经过了乌头和远志两种药材合成的丹药洗礼之后，更是惊人，就单论力气而言，一个常年在军营里面摸爬滚打的将士都不一定有现在苏玄的力气大，不过苏玄就是手上功夫差了些。 “疼！疼！苏太医，你先松手！” 苏玄也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当，便松开双手，但急切丝毫未改。 “现在松开了，陈太医，你现在能说了吧。” 陈科扭动着酸疼的肩膀，嘟囔了一句。 “你一个太医，怎么生的如此野蛮。” 苏玄权当没有听见，再重复询问了一遍，陈科见其上当，所以不带任何保留。 第34章 强行参加 “对寻常人来说，这可能不难，但是……苏太医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可能对你不仅没有帮助，反而强行参加会害了你！” 苏玄开始使用拙劣的激将法。 “陈太医，如果不是你太医这个身份，我还怀疑你是少了点什么男人的东西呢，怎么的磨磨唧唧呢？” 陈科眼见拗不过苏玄，只能故作为难的告知。 “我也是听说噢，这种太医间的比武，不是江湖之间的打斗，说上擂台，那就带着兵器冲上去就行了，太医比武需要准备各种药材，要押题！因为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考核的内容也不尽相同，如果错过了报名的时间，不仅是药材凑不齐，而且也没有心理准备，很容易出现问题。” 苏玄点点头肯定，前世的会诊也需要许久时间的琢磨，以及根据病患的身体状态，才能定下来，就从这个准备工序上看来，这个集会也不是那么不堪。 “这是第一个难点，可能对于学识渊博的苏太医不算什么，但是第二个难的，那就是官职上的事情了，强行参加，必须革除参加人的所有官职，还要签订契约，因为一旦造成什么事故，太医署是不承担这些临时参加人的责任的！所以……” 苏玄大手一挥。 “无事！走！陈御医，陪我去趟报名点！” 陈科所说的两个难处，对于苏玄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药材的准备，就算是自己提前一月报名，就凭着自己连皇宫门都出不去的身份来说，收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给钱给镖局不是那么现实，苏玄一月的俸禄，根本就不够一趟镖的。 至于说的第二个关于官职的，苏玄孑然一身，官职之内的身外之物，他都不在乎，现在他想要的是回春殿内，阁楼上到底有什么藏品，虽然有着乌丹傍身，但护得住自己，却没有办法消灭敌人。 所以在苏玄制成乌丹之后，他脑海就一直在想炼制什么毒药是最好的，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找原材料的机会。 “苏太医，不用这么急切，还没有开始呢。” 陈科就这么被苏玄连拖带拽的往回春殿门口的报名点走去，而回春殿的最顶层的阁楼，一名衣衫不整的老者，这百无聊赖的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游哉的晃悠着身体，手中捏着一张名单，老者身后站着一名武装到牙齿的护卫。 “今年也没什么看点啊。” 老者粗略的瞟了一眼名单上的人员，没有一个让他眼前一亮。 “老张，我可太无聊了，楼下那个姓白的，有搁那空头说大话呢，要是让我收徒，那必然不可能的，太医署这些不长脑子的，学我的东西就算是学了出去，也是害人。” 被唤作老张的护卫，此时脸部正被盔甲所包裹着，看不见任何表情，身体也笔直的站立，如果被人看见如此模样，可能还会以为是个涂上白漆的什么雕塑呢。 “得，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爱的说话，算了，对牛弹琴，睡觉睡觉~” 说完，老者便眯着眼睛，自顾自的打瞌睡去了，在老者身后的房间内，摆放着数不清的瓶瓶罐罐，杂乱无章的叠放在一起，但是如若被外人所看见，都得惊掉下巴，上面摆放的无一不是江湖上稀有的治疗药物和毒物，就算是有着两个世界记忆的苏玄也不能完全了解。 等到老者开始打呼之后，银白重甲的护卫低头，露出的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下的四处走动的苏玄。 报名地点上，坐在木凳上的人端着红胭脂，再三跟苏玄确认。 “你小子，确定了要参加此次比武了？” 苏玄万分肯定。 “当然了，快办理手续吧，不然来不及了个屁的。”说话间就将红胭脂抢了过来，一个手指就按在契约书上。 “行！小子！有骨气！你是已经准备好药材了？” 苏玄满意的拿起那张一式两份的契约，毫不在乎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转身就走，从人堆中挤出一条通路，往另外一个负责上报的太医走去，望着苏玄的背影，老人竖起一根大拇指。 “有魄力！跟当年姓古的疯老头一模一样！” 等到所有手续完毕，苏玄凭借着临时画出来的入场竹简，稳稳站在台下，等着白院史宣布今年考核的题目。 “今年的考核题目，很简单！”白院使将宣纸展开，率先一个个念名字，苏玄是最后一个报名的，使用了特殊条件，白院使看着苏玄名字上标注的鲜艳红色标记，心理责怪苏玄不理智的同时，对他其实也抱有期待。 “今年的考核题目是毒！和解药！所有参加比武的人员已经分好组别，本次比武的规则就是只要解了桌面上的毒，就可以晋级下一轮！当然，关于试药！让动物尝试是最好的。” 苏玄在台下脑瓜子迅速转动着，依照姓白的意思，自己去试毒也不是不行呗？正好，可以测试测试新炼制出来的乌丹究竟能够扛多久！ 按照比赛规则，苏玄被分在最前面一组，带着十足的自信，苏玄大步往比武地点迈了过去，而陈科只是留在原地，关于毒和解药，明文规定，不是参加比武的人员，不能随意接近考核的地点。 “等你好消息啊！苏太医。” 越走近，越能看到自己太医署的老前辈们，大包小包的拎着，走两步道，还得看着箱包，生怕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苏玄则是最轻松的，就连药箱都没有佩戴，身上所有的物件，除了那块金牌，就是一直都不曾离身的银针了。 “好！参加比武人员已经入座，接下来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最后提醒一句，不要小看第一轮的测试，虽然不算难，但各位可得注意细节！” 白院使说完便身体直直坐下，苏玄站在一张木桌前，而木桌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提纯药物的瓦罐和陶瓷罐等等。 第35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苏玄吊儿郎当，不慌不忙的随意摆弄桌子上的物事，显得漫不经心，台下众人纷纷鄙夷。 “这个苏玄，还真以为是皇帝的御用太医，就可以无所不能了？” “对啊，对啊，可真装啊，等会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苏玄第一关还能不能顺利通过！反正我是要去向院使反映一下了，还不如换我去呢。” 除了苏玄，其余的所有参与者都在如火如荼的进展着，不时有浓烟从周围冒出，苏玄毫不在意，闲久了就稍微摆弄一下，等到苏玄半眯着眼睛，看到大家好像都差不多了，苏玄捡起瓶罐里面的药渣，随意的捏了一个神似汤圆的东西。 白院使看着不远处的线香燃烧殆尽，随即敲响了手前的铜钟。 “制药阶段已经结束，现在各位太医，可以停下手中的动作了，如果有人再继续，那就直接取消资格！” 说完之后，有人不舍的看着自己桌面上的一团乱麻，撕扯着为数不多的头发，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有那个精修的意思，也没有那个胆量了。 “好了，各位，面前的毒药可以服用了，半炷香之后才会起作用，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药，大家可以放心服用，我们也备用了解药，大家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在往嘴里倒进毒药了，有信心，有底气的就是够，而苏玄更加有底气，一点动作都没有，甚至都不带睁开眼睛。 白院使发现了苏玄及其古怪的动作，但也没有去阻止和提醒，他对苏玄意见比在座所有人都大，本来对这次苏玄参赛就不是赞成的意见，但拗不过其他人的推荐，除了白院使之外的医丞都同意，他们都想看看这个苏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到大家都开始服用解药，苏玄这才慢悠悠的将毒药倒入口中，随即不急不慢的将没有用任何心思的丹丸搅碎了咽下去。 “呵，看苏玄这个样子，就等他毒发求救吧。” 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苏玄还没有病发，大家的希望慢慢的在落空，不仅是那四个医丞，就连白院使对其也多少产生了兴趣，阁楼上那名护卫走近了护栏处，挪动的几个步子已经是对苏玄最大的尊重了。 除了苏玄之外，半炷香过去了，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面部发紫，慢慢站不稳了，白医使伸出一个手势，不断有人被抬往后侧阴凉处，苏玄稳稳站住木桌，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的望着殿下的众人，彷佛就在说‘看我笑话？不可能的！’ 等到所有有中毒反应的人被抬下去之后，稳稳站在台上的，只有不剩十人，苏玄正是其中之一，仅仅凭借自身的抗毒能力。 “好！那么请留下来的御医们休息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再进行第二轮！” 苏玄率先从殿台上小跑下去，迎接的是陈杰，不过面上的表情不像是祝福的开心，反而是心愿落空的失望，苏玄可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他还不知道下一个考核的内容是什么，现在必须得着手准备一些必要的药材。 “陈御医，你在这等着，我先去趟太医署，把我自己的药箱拿出来！” 陈杰一脸假笑，嘴上应承着，心中绝对是希望苏玄落榜的。 “好好好，苏太医你赶紧去吧，我在这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玄往殿外跑着，向身后竖起大拇指，阁楼上老者护卫重新退回墙壁旁边，还是一副古朴不惊的样子，睡着的古稀老者突然站了起来，重重的将全身伸展开，然后开始一系列的动作，身边的护卫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如果苏玄能够见到这个古怪老者的动作，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五禽戏的变式，更加的困难，更加对身体有益处，不过却只对年纪大的人有效，这也是为什么苏玄不选择这个的原因。 “呼……”老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一身衣物在瞬间变得粘稠不止。 “睡得舒服了，下面的考核怎么样了？” 老者好似也没有希望得到回复似的，直直往楼下望去，还是那些人，同样的一身汗渍，同样的满脸疲沓。 “这不是跟去年一摸一样吗，没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去准备今年第二次的考核！” 此时正往回春殿赶的苏玄可是不知道今年的第二道考试试题是太医署从来没有出面过的二把手出题。 得亏有着不错的身体素质，苏玄能够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赶回回春殿，并且还能够从自己的密室中筛选出必然会用到的几种辅佐材料，分别是木香，丹砂，川连，这些都是必然要用到的东西，至于其他，苏玄则是选择了猜测了几种偏为中性的药材，可主用，可辅用，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 等到苏玄一脚迈进殿门，白医使就像是在故意等着他，偏偏就是要找这个时候，明明还没有熄灭的线香，却被白医使稍用手段掐断，还没有喘过一口气。 “好了，现在准备开始第二轮！所有参加人员上台准备！” 苏玄即使看出来对方是故意针对加上使绊子，但白医使现在是主持者，所有的主导权都在对方手里，自己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只能咬牙忍受，陈科还在一边假惺惺的安慰苏玄，用双手拍打对方双肩鼓劲。 “没事的，苏太医，你第一轮表现的那么好，第二轮一定没有问题，加油，就像第一轮那样发挥就好！” 苏玄面无表情的点头回应，眼神紧紧的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白医使丝毫不慌，回望过去，张扬至极，嘴唇蠕动着说着什么，苏玄能够明白。 “想要回春殿的东西？门都没有！” 第36章 盘口 “使绊子是吧，老子给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中医世家的传承！” 白医使不紧不慢的宣读着第二轮考核的具体内容。 “首先恭喜大家进入第二轮的考核，其次，第二轮的考核，题目由古渊太医令出题，和第一轮考核的内容大致相同，毒药和解毒，不过需要注意的是……” 白医使的话还没有说完，苏玄认真的聆听着，却发现身边几人纷纷都开始动手，好似提前知道了内容，殿台下的众人见怪不怪，丝毫不觉得突兀，反而苏玄再一次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这苏玄就这么胸有成竹？明明考核时间已经开始了，白医使已经宣读过第二阶段的考核内容，苏玄怎么还不开始？” “呵，第一轮只要是个人就能过！”其中有一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丝毫不克制自己的声音是否会被台上的苏玄听见。 “这第二轮才是抢时间的时候，第一轮苏玄完全就是靠运气，不能说明苏玄个人的能力问题，而且还是久未出山的古渊太医令亲自出题，我看好邬太医！这是他第三次参加这种盛会了，前两次都在最后一关被淘汰，我相信邬太医这次一定能夺得头筹！” 更有甚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在殿门外不远处开启了盘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成了赌徒。 “还是半刻钟就关闭盘口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苏玄晋级第三轮赔率一赔三十，邬太医一赔零点五……” “我买苏玄进不了级！这是我存的全部家当！纹银五十两！” “果然还是徐太医豪爽啊！来人，给徐太医满上一杯普洱，再配个小凳，让我们的顾客好好的观看！” 一茬一茬的人接着涌进殿外开的盘口中，赌博的越来越多，越来越火爆。 “苏玄输！” “柯太医，买苏玄输！” “好！又是一家苏玄输！” “邬太医胜！” “还有吗？还有吗？” 开启盘口的庄家已经开始盘点手上的金银和各种抵债物，正准备抬头吆喝一声盘口结束，却没想到被一人喝止。 “我买苏玄胜！” 尚且还在清点金银的庄家，手上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来者是客，还得笑脸相迎。 “这位……您也是太医署的太医？” 来者并不是太医署的专属白袍服饰，反而是一身青绿色长袍，从脸上可以看出身体亏损的样子，在殿外太阳白光的照射下，露出来的手掌异常白皙，头上带着一定重重的冕冠，朴素，看不出什么身份，但这个能做庄家的，可不能以貌取人，能够进入皇宫内，还能得知太医署这种重要集会消息的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子。 “我是何人你不必管，你这不就是做这种生意，需要有这么多问题吗？你只需要知道我押谁，押胜负就行！” “好的，这位兄台，那请问你押注多少？” “纹银一百两！押苏玄顺利通过这一轮！” 客人气势汹汹，庄家也不好对其身份作以定夺，依旧是陪着笑脸：“好的，这位兄台，我在这里可事先告诉你，一旦押上了，输了概不奉还。” “赢了的话呢？” 听到这个病怏怏，一阵稍微强一点的风都能刮走的男子，竟然能够说出无厘头的话，在场的都明白，也都看出来白院使对于苏玄的刻意刁难，没有一个去帮助他，一个刚刚进入太医署不久的人竟然能够混到皇帝身边，从一个新人，摇身一变，变成御用太医，实在是红了许多人的眼。 “赢？哈哈哈！兄台实在是有够幽默，看来你还不明白太医署这次医术的难度！”人群中一人毫不遮掩的表示能够出一百两纹银去押一个根本没有可能的结果，已经不能用傻子两字这个形容了。 瘦弱男子捂嘴开始咳嗽，太医署的众人看着他那抖动不止的身体，都有点害怕这个人直接死在这，还是在众多御医旁边死的，那传出去多丢太医署的脸，以至于有人已经开始往外掏所携带的药箱用具了。 可瘦弱男子用另外一只手轻柔抬起，等到剧烈的咳嗽渐渐停止，这才出声说道：“不用了，我的这种病，你们没有一人能够治好，浪费心思了。” 人群中显然有几个老辈分的御医不服，伸出手就往瘦弱男子手腕处搭脉，后者倒也没有烦的赶人走，就这么随意抬起，及其配合。 一名老中医枯槁的手指一搭上对方的脉搏，还没等几个呼吸的时间，脸色瞬间就从淡然变得无所适从，然后丧失了所有精神气似的，耷拉着脑袋离开了，还有同行一人不信邪，伸手拦住准备离开的老中医。 “什么个情况？老李，你倒是说说！” 被唤作老李的老太医仅仅摇了摇头，甩开了对方的手。 “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搭脉，别问我！” 众人面面相觑。 “老李一向脾气还不错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能把性子这么缓和的老李给急走了？” 被甩开手的老中医，满额头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心中已经有一些答案了，只有他最清楚是什么能将老李变成这样，但他还是想试试，还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不好意思，冒犯了，这位小兄弟！” 瘦弱男子经历过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见怪不怪，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身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抬过去一张木桌。 老中医单手一搭脉，另外一只手则是伸手探在瘦弱男子的颈部，双手同时缓缓用力，几个呼吸之后，同样是叹了一口气，随即站起身来朝着瘦弱男子拱手以礼。 “冒犯了。” 三个字说完，这名有着足够资历的老中医同时也离开了回春殿，就算是在盘口上押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俸禄，私房钱，也不再去管了。 第37章 倒下再倒下 见惯了这种场面，瘦弱男子重新将自己如同一片竹简单薄的手臂缩回衣袖。 “记得把押注赢了的钱，务必送到苏玄，苏太医手里！” “啊？兄台，且不说你能不能赢，如果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苏玄能够顺利从第二轮里胜出，那这可是笔巨款啊，兄台，到你手中得翻个几十倍吧！你确定？”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庄家转念一想，那两个老资历都脸色突变的走了，那肯定这个兄台是时日无多了，而瘦弱男子没有回话，背影被宽大的长衫衬的愈发单薄，在初秋的风中，走进回春殿内，并且一步步，没有任何阻拦的穿过守卫，进入回春殿的阁楼中。 “啊这！他竟然是回春殿的人？” “难怪了……” 还在殿中考核的苏玄浑身的汗渍虽然是消了，白医使磨磨唧唧的还没有说明整个流程。 “参加人员必须先行饮用桌前的毒药，并且在毒发之前，将解药配置出来，第二轮的考核，一是测试参赛人员的医术水平，二是记忆力，三则是心理素质，最后一点则是自己的身体素质！” 白医使还在不紧不慢的讲解，但苏玄已经看到了周围的动作，接下来不用再听了，既然要先饮用毒药，在配置解药，还是在自己的能力范畴之内，苏玄不信有什么毒能够比得过体内的乌丹之毒。 苏玄直接一只手抄起面前的紫色小瓶，先轻轻吸嗅了一下，同皇宫内的菜式厨师一样，色香味，必须要完全分辨出来，记在脑子里，虽然不用刻意做出完全匹配的毒药，但混混样子还是要做的。 白医使看见苏玄仅仅简单闻了一闻壶中毒药的味道，便直接一饮而尽，一抹不让人察觉的微笑浮现在脸上。 “哼！苏玄啊，苏玄！本医使给你的毒药可是其他人的两倍剂量，你是不可能通过这第二轮的。” 白医使现在也不拖延了，在苏玄开始动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招缓兵之计已经到底了，接下来就看苏玄怎么病发然后被抬离回春殿。 随着时间的流逝，殿台中央的线香燃烧了三分之二，有一些身体稍微瘦弱的人，已经出现了中毒的迹象，手臂发红，嘴唇颤抖，瞳孔稍稍不能聚焦，线香的存在不是为了告知时间还剩多少，现在倒更像是一道催命符，只要那颗火星一熄灭，解药还没有制作出来，那就代表了参赛人员要被抬着离开回春殿了。 台下有人已经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毒物了。 “这个中毒迹象，不正是南蛮那边被毒虫叮咬的症状吗？” 虽然有人知道毒物的来源，甚至知道他的药理，但分辨病原只是最基本的，最简单的一环，最终，中医，在乎的是结果，病人没有顺利康复，那么就是不合格的！第二轮的考核，需要的正是结果，中间有着许许多多的因素夹杂。 医者的身体素质，必须要能够正常抗住毒物造成的精神恍惚，四肢颤抖，心理素质要足够强硬，就算是最后一个呼吸，也要将解药完全制作出来，并且倒进口中，还要等到发挥药效，这都需要时间。 扑通一声，回春殿内的护卫直接冲向殿台上，不带任何犹豫，因为这是石医丞出的题目，可不是简单的考核，南蛮毒物的毒液，稍有不慎，也是能够致命的，太医署的太医可是大夏王朝的顶梁柱，大夏王朝已经在计划北上和南下同时征伐，对于医生的需求很高，所以不能有一个人才在这个比武中有所闪失。 “已经有一个倒下了！” 殿台外的庄家，将放在倒下那人名字牌上的银子尽数收拢，好像倒下的那个人跟自己无亲无故，就连同袍的关系都没有，眼睛里只有那白花花的纹银。 “又是第二个！” 人群中有些人已经开始怒摔自己的脸颊，并且在护卫抬送的时候，还朝着昏迷的参赛人员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亏得老子还这么信任你。” 此时，所有的同袍之情，都在金钱的诱惑下，变得一无所有，接下来，不过五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又有几人相继倒下，如今殿台上只剩四位，苏玄甚至还没有完整的制作出用来捏制解药的混合物。 至于另外一边的白医使则是脸色愈发不对劲，在内心嘀咕着。 “怎么回事？苏玄那瓶毒药的量，一头大象这么久也该倒了啊。” 苏玄还在药桌上不断捣鼓着不同的容器，并且将其中的液体混入到一个大壶内，放置在鼎炉上考。 “可算是完成了！” 趁着这个时间，苏玄左看看右看看，在场的已经只剩下四个人了，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比自己早一批进入太医署的年轻太医粟天，苏玄多少还有点印象，至于其余两人，早就到了中年，就单论资历来说，苏玄和粟天资历指定是没有她们高的，但要论实力。 苏玄有乌丹护住全身筋脉，只要没有毒能够穿过乌丹在苏玄体内设置的重重关卡，那么他的身体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也不会有任何中毒的现象。 而粟天，更加离谱，早在半刻钟之前，就已经制作好了解药，但偏偏就是不用，背负着双手，云淡风轻闭上双眼，即使身体上已经出现了红斑，而且嘴角也不自觉地抽搐，但粟天站立的还是稳当，就像是扎了铁锚的大船，在风急浪高里纹丝不动。 在线香最后燃尽之前，两名中年太医迅速将解药吞入腹中，还在自己的桌前疯狂的绕圈，想要通过运动，加快毒剂中的效用迅速挥散。 苏玄简单的看了粟天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鼎炉中，粘稠物依旧没有形成，就连捏制丹丸的硬件条件都没有，台下又开始嘈杂。 “这个什么苏玄的，鼎炉的火根本就不合适！火候太小了，等到他烧制完，估计早就结束了。” 第38章 进入第三轮 这人本想着说出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还没开口呢，就被白医使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可这些人哪里知道苏玄的真正想法，只见苏玄还没等到鼎炉中药材的水分被全部剥离，直接熄灭了鼎炉，挑起旁边的木勺，一勺一勺的往嘴里灌入，在场的所有人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新奇的操作？ 回春殿阁楼上，银白重甲的卫士一只手伏在木栏上，盔甲中唯一漏风的位置是眼睛，而就是那双凌厉的，如同天上捕猎雄鹰一般的鹰眼，死死的盯着苏玄的动作，流露出一股浓厚的兴趣。 在他旁边随意靠着木栏，甚至嘴巴里面还嚼着东西，完全没有整个太医署二把手的模样，反而更像是村野中的一名普通的村夫而已。 “这么多届回春殿的考核，倒是第一次见你能够看得上眼的太医。”古医丞单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像是安慰，但更像是让其摆脱现实。 “这个苏玄我老古确实也觉得挺好，但是与粟天想比，还是差了点事，是吧！” 最后两字并不是去询问银白重甲会试，古医丞转身望向一扇从来没有打开过的房门，门把手上落满了灰尘，昭示着里面所藏物事的古朴和从不见人的秘密。 房间里面没有回音，古医丞也不建议，没有好气的甩了甩手，说道：“得，一个比一个还能装，不说话是吧，得亏是有我在这为你们枯燥得生活完善风趣这一环，不然还没等你们等到什么解药，就得先被无聊死。”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像石头掉进了大海，古医呈的声音从来没有唤醒打开过阁楼对面的房门。 “算了，你们继续无聊去吧，第三轮还是我出题！这次给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劲爆！” 回春殿中央，两名老者有不同程度的中毒，但身体没有摇摆，甚至有护卫专门过来扒拉开对方的眼睛，不让其睡着，结果两名中年人还真是眼皮子都不炸一下，死死的耗着，他们时刻相信自己所耗费了这次所有心血亮出来的药物。 半炷香过去了，没有一人倒下，已经喝下解药的粟天，苏玄，两名中年中医，都没有倒下，时间一点点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宣读结果？” 回春殿中的各个太医们都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尤其是能够在外面盘口上赌对了，那笑脸可谓是裂开到了后脑勺。 “按道理来说，现在肯定已经宣读结果了，半炷香都过去了，有反应的，早就有反应了，现在在这耗着有什么用？” 不是白医使不知道时间，是他看见依旧稳稳站立，脸不红，气不喘的苏玄，竟然还能站在殿台上没有倒下，这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时间又过了些许。 台下的声音怎么也止不住，外面的盘口，庄家也在笑眯眯的做着最后的清点，台上除了白院使之外，还有四个始终坐着巍峨不动如山的医丞。 “好了，白院使，现在可以宣布结果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白院使身后传来，让后者为之一震，白云飞缓缓向后看去，是让位给自己的古医丞，两者的职务在现在有了高低，但白院使即使比古医丞高了一级，但不想惹事。 “古医丞！既然你也这么说，你是第二轮测试的主题人，那我就宣布结果了。” 古医丞点点头，脸上和煦的春风依然不变。 “好，现在宣布结果！”白医使正好要走到参赛人员旁边，一个的往颈动脉脉搏也必须要测量，才能正式开始！ “用时最短的是粟天，虽然他是最后一个饮用解药的人，但是身体上的动作更加诚实，走起路来就飘逸潇洒。” “第二！章武飞，曲尚且，两人同时完成，现在毒药的药效到最后才发挥有些作用，但绝对没有动过任何物事，现在两人还不算完全解毒，但最基本的流程已经完成，所以也是得胜！顺利通过第二轮！” “第三！苏玄！”白云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两个字吐出口，现在白云飞跟苏玄的恩怨不仅仅在那枚金牌上，在盘口开启之时，每年有集会，那么每年都会有人做庄家，有人下赌注，今年，白云飞就是那条赌苏玄输的狗，结果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 “苏太医在完成度方面有待欠缺，药物之间的药理倒是切合的合适，不过……”前面三人白云飞就是普通过去流程，但现在一到了苏玄这，开始事无巨细的检查，有桌上的材料，还有不少的有毒物质。 “桌面的摆放不够统一整齐。”说着，白云飞挑着苏玄用来装载解药的坩埚，继续挑刺。 “这个解药虽然是制作出来了，但是就这个品相，比起粟天和章武飞，曲尚且都差上太多，病人就算是生命垂危，看见这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怕是闻都不会闻一下。” “但，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且算苏玄太医进入第三轮！” 话音落下，几家欢喜几家愁，押注苏玄输的人实在是太多，而这些押注苏玄的人也不全是知道苏玄的底细，更多的是看来了输的盘口实在稳定，赌徒心理…… 苏玄本来就听着不耐烦，现在还憋着一口气。他望向站在原地，没有落座的石医丞，在加上白医使急切的表情，就是有人拿捏了他，苏玄知道，就是这么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和老者。 “接下来，大家稍作休息，参赛队员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炷香之后，就是最后一轮！” 说罢，白医使脚步急促往古医呈处去。 “好了，古医呈，就等您是决定做第三个科目了，还是换人？” 古医呈朝着白医使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赶紧过来。 “白医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种比赛里，干过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我希望你好自为之，这种有辱我们太医署名医的事情，再看见一次，我相信太医署内，还有很多人可以站出来。” 第39章 天降之财 “古医呈说的是，那……” 对于白云飞，古铭还是有师徒之间的感情在的，只要他不是太过分，就不会给他什么惩罚，最多就做做样子，当众点白云飞罢了。 “最后一轮题目，不用等到一炷香，等会我给你号令，你准备开始就行！” 随性，随意，就是古铭作为一个人来说，他的品性，但又作为一名医生，他是负责的，是对生命抱有莫大尊重的。 尤其是在很多人眼里都看不出毛病的病人，在许多医生眼里都得不出结论的病人，这些古铭都会尽自己最大的一份力，而不是简单的摇摇头，不属于自己的能力内就不去努力了。 第三，作为一名太医署成立以来，尚且还生龙活虎站在这的第一代人，他对于太医署内的同袍，无论官职大小，无论能力强弱，都一视同仁。 “明白，那我……” 古铭微眯双眼，手缓缓下压，白云飞明白对方的意思，渐渐退出殿中央的位置。 等到四周围看不见人之后，眼神瞬间从恭顺变成违逆，面部肌肉狠狠的抽动起来，血丝如同蛛网遍布整个眼球，怨恨充满了他的脑子，双手在空气中不断的磨蹭，就想狠狠的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该死！该死！该死的老东西！当甩手掌柜，一天天不知道窝在这回春阁作什么，现在太医署能够在宫内有这么高的地位，不都是因为我一直在结交不同的人吗？” 尽管愤怒和怨气一直在冲击白云飞的精神，但理智没有让他大声嘶吼出来，从喉管中喷发的声音，也如同野兽的低吼，。 这边白云飞有怨念，苏玄心中也有百般不爽，自己如此辛勤工作，为太医署保住名声，竟然一个公平的对待都没有，着实让人生气，至于陈科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自知理亏，被看出来，哪里还能安心的待着。 苏玄双手食指按压头部的经络，风池，天柱，哑门，几乎是每种清神的穴位都来了一遍。这才缓解了思绪混乱的头疼。 “苏太医！”一人提着一个一尺长的麻布袋子，笑嘻嘻的靠近苏玄身边，苏玄侧着头，从脑海中回想此人的面貌，却怎么也叫不出个名字。 “你是？” 来者毫不在意的挥手道：“啊，我是谁不重要，苏太医，袋子里有属于你的东西。” 苏玄满脸疑惑，虽然有些担心其中会不会有诈，就像那天，那个策士递给自己的锦囊似的，一打开就中招，但现在回春殿人头攒动，想必是没有哪个刺客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吧。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苏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并没有急着打开，掂量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太沉的质量，反而更像是纸张。 来者正是苏玄尚且还在第二轮考核的时候，外面开盘口的庄家，这次他是认栽了，他的确获得了内幕消息，正是和白云飞私下有过交流，但是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苏玄，全盘打乱，本以为以白云飞的权力，耍点意料之内的小手段，也能让其出局，可偏偏来了个老一辈的古铭，只能是乖乖给钱。 “嘿嘿。”来者吸了吸鼻子。 “倒是没有什么，整整一千两的银票，在下实在是没有一千两现银，所以只能银票兑换了，苏太医的医术确实高超，能从第二轮中脱颖而出！”说着对方还对着苏玄竖起了大拇指。 “一千两银票？”苏玄云里雾里，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钱啊。 “苏太医您可以完全放心，在下在这一方面，皇宫内都是享誉名声的，这一千两银票，分成五十两一张，给您整理好了，铜元柜坊，只要是在京城的所有票号都能兑换。” 苏玄摆摆手，一千两对于自己来说，是巨款，这可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了，而是天上直接砸下来一个满汉全席，但别接手之后有毒就行。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怕这一千两银票是假的，而是，这一千两银票为什么是我的？” 来者挠了挠头，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押注苏玄，病怏怏的人身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随意扯了一下。 “苏太医，大可不必担心来源的正规性，这可是外面盘口赢来的，有人买你第二轮顺利通过，重注！并且赢了归你！” 来者朝着周围努了努嘴，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看周围吧，这些时不时看着你手里袋子的，就是刚刚输了的兄弟，你可得小心点了，财不露白啊。” “那你还给我？”苏玄现在参加考核，一个药箱孤零零的放着，这一千两的银票，那只用一个呼吸，一千两也能变成白纸。 庄家十分不要脸面，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我这个人，客户说什么，在下就做什么，大客户说了，要把赢下来的钱全都给你，在下这不就第一时间全都给你了吗。” 庄家伸出两只手指，身子俯低。 “玩这个的，要是想要别人信任，客源长久，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字！良心！”显然是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任务，这个苏玄还不知道姓名的庄家，双手从后抱着脖子，悠哉游哉的往殿外走去，丝毫没有大出血一千两银子的窘迫。 苏玄叫住对方。 “兄弟！等等！” 庄家停下脚步，脸上还是一副奸商的笑容，任谁都不大觉得良心这个东西会在这个人身上存在。 “怎么了？还要当场点点？苏太医，您的时间可比在下的宝贵啊。”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苏玄沉吟了一会儿，随意提着装满一千两的麻布袋子，就往来人身边走去，满不在乎的将袋子递还回去。 “既然兄弟你跟票号打交道，那我信你，暂时存放在你那。” 第40章 信任 “苏太医，你确定？这可不是十两！不是一百两！而是一千两！就算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一千两银子就这么给出去，还是从未见过的人，也得心疼一会儿吧。” 见对方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苏玄直接一把塞进他的怀里，随意摆摆手。 “有时候，人的信任就很简单。 你说了，我就信，而且你都说过，财不露白，我现在带着不就是纯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还不如在你这来的实在。 说的再露骨一些，被别人抢了也抢了，或许我这副太医的身板还得受个伤什么的，同样不信任，放你这，对我而言，是比较不错的决定了，算是交个朋友了，一千两买个信得过的朋友，这笔交易，划算的很。 反正，本来这笔钱也算是天降之财，有更好，丢了，对我而言，不算是什么损失的东西。” 来人震惊的攥紧怀中的麻布袋子，眼神从疑惑变得坚定。 “好！苏太医格局不是一般的大！既然苏太医想用一千两交在下这个朋友，在下也不含糊，在下是宫内广储司的一名小账房，钱忠！” 钱忠伸出一只手，苏玄紧紧握住，能够感受到对方手上指节的老茧，看到了指甲深处不曾褪去的墨水，如果说账房有职业病的话，这就是职业的象征。 “苏玄！钱忠……兄弟你这名字倒是很符合你的事业啊，忠于金钱！” “哈哈哈！苏太医说笑了，今天，就冲苏太医的信任，钱忠放下话，只要苏太医什么时候过来广储司，想要拿多少走都行！今后苏太医手头有什么不便的，不说广储司，在下可以为你担保！” “有钱忠兄弟一句话，就够了！” 苏玄望着钱忠迅速离去的背影，后者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生怕是钱没了。 “这个钱忠，不是什么好人呐，名声出了名的臭，在广储司是黑户了，他刚刚说的，都是大话，苏太医啊，你这次看错了。” 苏玄回头，发现只能见到一面胸膛，抬起头来，这才见到面貌，不禁心生感叹，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面目如同刹那流星，偏向黝黑的肤色以及魁梧的身材，放在前世的电视剧里，就相貌而言，男主角是当不上了，但正义的伙伴非此人莫属，可美中不足的就是，穿着跟自己一样的袍子。 “你是？” 苏玄想着，怎么的，今天这么多人找自己搭话呢？殊不知，皇宫内这个水潭，已经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型龙卷，而龙卷的正中心，就是苏玄！错综交杂的关系网，正在慢慢缠在苏玄身上，现在当事人却全然不知，几乎是在皇宫内的所有势力，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这。 “苏太医，在下锦衣卫镇抚齐鸣轩！交个朋友？” 苏玄心中不禁腹诽，这几天要交的朋友，可比自己刚来的时候多得多啊，不过苏玄也不是傻瓜，他清楚现在自身的地位，只是有一个当今皇上御用太医的身份在而已，一旦脱去了这身新衣，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全是利益纠葛。 苏玄皮笑肉不笑，伸手握了上去，对于锦衣卫，他没什么好感，皇宫内任何人都可以和锦衣卫打交道，他们做过的烂事多了去了，即使这人相貌堂堂，看起来就像是正人君子，但苏玄还是没有同钱忠一样的感觉。 “锦衣卫怎么穿着我们的衣服？” 齐鸣轩尴尬一笑。 “没办法，你们这除了指定的护卫，太医署举行的每一次集会，都不会放其他人进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你是……” 齐鸣轩指了指人群中央，具体是谁，苏玄也看不清楚，索性不去管了。 “你们太医署的一个太医，是我朋友，特地邀请我过来看看，身上的衣服就是他的，寻常仿制你们太医署的衣服，根本不可能进来，门口的护卫就是我们锦衣卫的专门鹰鹫，眼睛毒辣的很。” 说着齐鸣轩朝着苏玄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话说，苏太医不愧是皇上的御医，医术不是一般的强啊，太医署的这种集会，听我朋友说，可是云集了整个王朝所有的医术高明的太医了，有些赤脚医生也能被邀请进入。” 苏玄点了点头，难怪人群里面能见到几个生面孔，而且精干，眼神凌厉，一看就不是在什么油水充足的地方待过的人。 “苏太医，你可知道，这次集会的目的是什么吗？” 虽然是太医署的人，苏玄显然没有这个锦衣卫知道的多。 “不知。” 齐鸣轩哈哈一笑。 “看来苏太医你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太医署内的事情，你比我一个外行知道的还少。” “确实有点闹笑话了，在下知道太医署的事情，确实不多。” 苏玄挠了挠头，看向殿台中央的那根长香，燃了已经一半，自己倒是不用准备什么，反正也没有人通知要用什么药材，索性放平心态，今日，回春阁内的东西，自己是拿定了！不管是药材还是古籍！至于师从谁，苏玄不关心，也没有兴趣。 即使有人身教力行，但是就苏玄的天赋，只要有一本古籍，在加上有机会实践，他的成长能比所有人都快，这就是两世的积累。 “其实这次太医署的集会准备的有些仓促了，而且还全是关于毒物的，就能看出一二，明日就是先帝仙游之后一年的第一个隆重节日了，外邦都会趁着这个节日来朝贡，其中就不乏外邦鱼龙混杂，而且还会表演个什么拿手绝活向陛下问赏的。” 说的越多，齐鸣轩就靠的越近，苏玄也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东西，锦衣卫能先知道很正常，毕竟要控制皇宫内每处的护卫，和人员的编排，毕竟节日期间，皇宫内进出的人多了，那行刺当今圣上的，也可能混入其中，必须时刻警惕！皇宫内在任何节日的期间，人流量增加，都会如此。 第41章 徒弟 苏玄瞬间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西医吗，主张手术。 “说白了，这不就是来比试的么，所以白院使这才从毒出发，从内里，中医的本质！可以悄悄告诉你，第三轮的考核，大概率也是解毒这一类型的！” 苏玄抿嘴笑笑，虽然觉得这个人必然是带有目的接近自己，但自己如果能获得一些想要的信息，也不亏什么。 苏玄两手合并，往下俯身，做谢礼。 “多谢齐兄告知了！” 齐鸣轩赶紧扶起，连忙说不用。 “苏太医你可就太客气了，我帮你不也是帮皇上吗？也就是帮这个皇朝，可不能把面子丢出去了，苏太医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次的头魁可是肩负了重要任务的！在下觉得那个跟你一同晋级的后生，属实没你有能力啊。” 苏玄浅浅一笑，没有接话，难怪陈科说今年的奖励比以往大了很多，原来在后面有这个等着啊，随着殿外钟鸣声响起，现在是皇宫内所有人的进餐时间，但白云飞从幕后重新站出来。 “各位同袍，可以静一静了，想必大家在外巡诊时，尤其是赤脚医生，都能感受到生活的不易，一些已经成家的同袍，每日在各地奔波，还有一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些都是时有的事情，但我们是医生！我们生来就是为了保护！所以，我们不怕，我们唯一就怕治的不够快，医的不够好！” 剧烈的掌声响起，苏玄只是冷冷看着。 “所以这次考核，我们不选择去休息多久，就是要把各位参赛的人员身体和心理极限拉到最大，去承受应有的压力，这才是我们大夏皇朝的医生应该有的基本素质！下面，考核开始！” 掌声，再一次响起，苏玄朝着身边锦衣卫欠身行礼。 “多谢齐兄告知的消息了，那在下就先上台了。” 齐鸣轩致以笑意。 “好，等你好消息，我就不在这里久待了，皇宫的戍卫需要我去负责，希望今晚的宴会上能够见到你，苏太医。” “好的！”苏玄拾阶而上，眼睛紧盯着白云飞，四目相对，没有同袍的互相帮助，没有同是太医的心心相惜，只有敌意，但苏玄还注意到了另外两人的目光，一个则是第二轮中第一个被宣布名次的粟天。 苏玄品出了欣赏，品出了公平竞争的意思，对于这个同台竞技的对手，苏玄同样是赞扬的，毕竟自己一是有作弊的嫌疑，二则是有了两世为人的经验，这才能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而粟天则是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成绩，着实是苏玄那个年纪比不过的。 还有一个视野则是从白云飞身边射出，从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里面，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就凭借白云飞对其恭敬的态度，怕又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等到从第二轮中脱颖而出的所有人都到达台上之后，白云飞伸手请出古铭医丞。 “这是太医署创始人中的一位，古铭，古医丞！今日的第三轮考核，由古铭医丞全权负责！” “古铭？医丞？” 有许多新人没有听说过，自然就左右盼望，希望有人出来解说一二，资历稍微有一点的，能够在太医署的专属荣誉室中见到其名，而最为年长的太医，见到古铭则是热泪盈眶！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甚至有一位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未曾站起来的老太医，今日竟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古铭医丞的方向，脸上枯木一般的纹路凑得更紧了。 “医丞！是作为医生来说最高的荣誉！至今为止，只有古铭一人获得过！” 粟天凑到苏玄身边为其讲解，苏玄不输于礼节，粟天简单一回礼。 “粟天！” “苏玄！” 粟天用微不可察的动作指给苏玄看。 “古铭医丞别看着这么年轻，苏太医你知道他今年多少岁吗？” 苏玄看着对方的年纪，怎么能用年轻来形容？这最起码也是古稀之年吧…… “今年已经是近一百五十岁了！是大夏皇朝唯一一个经历过两代皇帝的人！” 苏玄确实震惊了。 “果真有长生之法？” 粟天耸了耸肩膀。 “那确实不知道了，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古铭医丞能够有这么久的碾碎，从我小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没怎么变过，如果要说细节的话，甚至来说更年轻了！” 粟天随口一说就能让苏玄惊掉下颚。 “你是他的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古铭好像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师父还在殿台的中央发表讲话，倒是跟苏玄打开了话匣子，至于另外两个参加的选手，精力早就放在这太医署活着的传奇身上去了。 “是的，其实这回春阁我都逛遍了，没什么意思，苏太医，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我说，粟天想要交苏太医你这个朋友！” 苏玄想不明白了，这一下子，自己趋之若鹜的东西，变成别人吃下的剩饭，那谁能受得了？苏玄揉了揉自己的天门穴，稳住精神。 “那粟兄，请问你这次来参加这个目的又是什么呢？” 粟天朝着依然在热情讲话的古铭抬了抬下巴。 “老头子要求的，我也没有办法，说是要经过了这次的考核，我才能有从皇宫内走出去的门票，苏兄，难道你就不想看看皇宫外面的世界吗？一天天待在这皇宫内，无聊的紧啊！” 苏玄有些无奈，自己前世上班的地方还没有这大呢，还包吃住，每天能见到不同的丫鬟，宫女，妃子，都是侍奉皇上，自然都是一等一的相貌身材，这里的病患听话的多，对于苏玄这个太医的身份，原本的从六品，都挺尊敬，没有医闹。 第42章 阁楼病患 苏玄望着殿门外升至明亮的天空，轻轻吐气。 “想…也不想。” 粟天稍稍点头，双手环抱胸前，没有附和，只是看着古铭的方向恍惚出神。 “二十一年了，老头子照顾我二十一年了。” 粟天苦笑一声。 “呵，怎么还感性起来了，苏太医，接下来，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了！” 苏玄欠身推手行礼，古铭医丞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对于苏玄的眼神是欣赏，不过粟天则是显然恨铁不成钢。 “接下来，就是第三轮的考核，请出病患！” 白云飞皱紧眉头，自己身为太医署的第一把手，竟然不知道古铭在第三轮，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自己，准备了病患，本身太医署每年的这种集会是以每一位参赛的御医为底子，不管是成功或者是失败，太医署都能承担责任，但要是把其他不属于太医署的人拉进来，且不说成功与否，就光是舆论以及风评，自己都不能很好的把控。 白云飞讨厌这种自己没有办法去掌握事物发展动态的情况，于是微微弓着身子，往古铭身后靠拢。 “古医丞，用医患……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古铭没有回应，而是转身看着回春殿的三层阁楼，回春殿的每层阁楼都住着几个不同势力都要去拼命保护的人，一至三层，往上递增，越重要，当然，病情也越严重。见到古铭丝毫不理睬自己，白云飞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是做不了主了。 看着从阁楼中走出的三人，一层阁楼中那人，面色稍稍带些红润，眼睛中有光彩，气色不错，不过从消瘦的身形以及走路的姿态步伐，老中医能够看出一二，具体的病情必须得是亲自把脉。 第二层阁楼中走出的一人，则是比起第一层气色差了很多，走路佝偻着，步伐小而缓慢，下个楼都显得吃力，走起路来低着头，偶尔抬头看看路，右手拄着一根红木拐杖，杖头镶嵌着黄色的宝石，在规矩森严的皇宫之中，黄色本就是属于天子的颜色，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人身上周围能够有黄色存在，可知此人必然是重要的皇亲国戚。 第三层走下的那人，倒是生龙活虎，穿着一个宽大的袍子，神色颇好，面色虽然算不得红润有气泽，但像是个正常人，下楼虽然慢慢悠悠，但身体笔直，姿态端正良好，如果不是行家里手，就会觉得这不就是一个稍稍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吗？ 而第三层的人，在回春殿殿外的参加盘口的人怕是都认识，就是下注买苏玄赢的赌徒。 “我靠！当时就看出来这个人身份不一般，没想到这么不一般，从二楼出来的都是能镶嵌黄宝石的了，三楼出来的势力有多离谱，你说是吧，老黄！” “刚刚不还看见那个病患把所有赢的一千两银票都给那个广储司的账房了呢，其实那么高的赔率，怎么可能只有一千两？那个账房不知道私吞了多少，苏太医也是傻，就这么给出去了，跟把肉送到狼面前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 殿台下的议论，考核场上的四人是听不到的，苏玄也不清楚自己凭空而来的一千两银票的巨款就是不远处的三个病患中地位最高的一个送给自己的，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最后一名医患上。 或许在许多人看来，这个人从中医的望字诀来说，是三人中情况最好的，颧骨高耸，两颊凹陷，营养不良罢了，但苏玄却能明白其中一二。 粟天凑了过来，低声问道：“看出来了吗，最后一个出来的，看起来气色最好，其实是最难医治的。” 苏玄点点头，表示同意。 “粟御医，话说你不是说自己一直都在回春阁么？那回春阁内的病人，你岂不是都摸清楚了？这三人的病情……” 粟天无奈一笑。 “我还待在这偌大的皇宫呢，怎么没有去到当今圣上面前诊治他的病情呢？瞧瞧苏太医的话说的，回春阁内的病患，说到底，已经是强行在用回春阁的各种药物续命了，早就已经是被写在阎王生死簿上的人。” 苏玄不解不远处古铭的用意。 “那粟御医你要这么说，怎么都撑不住的人，都开始用回春阁的珍贵药材续命了，就我们，那确实是从阎王手里抢人！” 古铭响起的话语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流。 “恕在下不便跟各位同袍理清楚他们的来历和身份，但是作为一名医生，就是要不问出身，对待病人要一视同仁，这也是在下的用意之一，而最后一轮的考核，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就是请四位……” 古铭朝苏玄这边看去，脸上带着长辈的和煦笑容。 “找到他们的病因所在，并且当场制作出一个周期的疗养药方，并且当场制成一副！至于效果，同袍们都知道，中医就是讲究的一个调理，并不是直接见效，好了，四位可以开始了，这三位病患，你们四位每人都要制作一副疗养汤药，我和太医署的四位主事，负责最后的评判。” 古铭介绍了所有的流程，径直往台下走去，将殿台上的空间全部留给苏玄，粟天四人。 “那三位同袍，在下就不客气了！” 粟天一直都有着年轻人的冲劲，跟苏玄不同，他有自信，当然在古铭的手下学习，必然也有相应的本事，而章武飞，曲尚且两人，他们资历老，经验多，心思细，这种打头阵，出风头的年纪早就已经过去了，自然是往后靠靠。 苏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跟着粟天的脚步就走了出去，对于前两层走出来的病人，苏玄并不好奇，虽然暂时看不出什么，但最起码能够体现在身体机理中，病因不会太难找，而第三层阁楼中出来的，那可就不一般了。 第43章 好胜心 而苏玄就是想挑战那个原因，作为一个男人的好胜心和好奇，被古铭完全调动起来，现在的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中医的各种理论之中，在脑海里形成一个个知识结构的大厦。 三位病患，苏玄和粟天一人占了一个，还剩下两人，章武飞，曲尚且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过他们可是从底层一步步一起奋斗上来的同袍，感情之深厚，不是这么一个小难点可以攻破的。 “还记得我们商量的吗？”面向粗狂的章武飞朝着曲尚且重重点头。 “记得！那兄弟，我就先去为你试探一下了！” 两人相比起来，粗犷一脸络腮胡的章武飞反而是心最细，医术最好的那个，别看是个大粗人，其实细节的很，在寻常的医治过程中，能够照顾到各个方面的情况，章武飞在外巡诊十五年来，手下病患无一复发，无一有任何并发症。 曲尚且不论是悟性还是这方面的天赋都不如章武飞，但厉害在一个字——勤！不论是何事，中医或者其他，勤能补拙，章武飞能够在一个月学会的知识，曲尚且要用两个月甚至更多，但是他狠在，从不把自己当人，满满两个库房多的巡诊竹简就是他努力的证明！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时间，他能将其一大半都用在学习与巡诊上。 曲尚且往前探步，将手搭在从第一层阁楼出来的那人，对病患的观望，已经在他从阁楼上下来时，完成过了，接下来就是搭脉与询问了。 曲尚且将手指轻轻搭在对方的脉搏上，殿台下的众人同样是中医，自然是知道这种时候，需要静下心来，而且周围不能有任何响声，有些同袍甚至已经开始离场。这是中医之间的默契，在一个病患的面前，无所谓输赢，大家也都不在乎看个热闹什么的，只有病患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一名医生最起码的品质。 章武飞在一旁粗气都不敢喘，而殿下，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己的本心出发，开始渐渐离去，不久之后，回春殿就只剩下苏玄这参赛的四人，就连古铭等太医署的主事也都相继离开殿内大厅，将空间全部留给医生和病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把脉的三人还没有动弹，眼睛都是紧紧闭住，章武飞有些紧张和着急但也不能出声提醒，只能默默的将通过自己看见的情况，将有可能使用到的药材纷纷准备好，等到曲尚且的好消息。 几乎是同时，三人睁开眼睛，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 “两位同袍，你们怎么想？”粟天作为年轻人，再次发问。 苏玄接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挪步别处？” “好！”资历最老的曲尚且也这么认为，三个病患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对于现在的情况也见怪不怪，相当有默契的起身，都不用苏玄、粟天以及曲尚且告知。 “现在你们的情况是不是也很复杂？” 等到三个病患各自离开原来的位置，走向第一层阁楼中专门空出来的隔间，一人一间，正正好好！粟天、苏玄以及曲尚且三人凑到一起，三人纷纷在摸了其中一人的脉搏之后，他们同时放下了心中那份竞争的意思。 唯一一个没有探脉的章武飞小步紧凑走了过来，看向自己的兄弟曲尚且。 “老曲，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苏玄也不吱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意思？但粟天整个年轻人似乎就是个愣头青，还没有等到自己发言呢，就神采飞扬的开始谈论自己的发现。 “这脉象！奇怪！奇怪至极！一脉五上，二脉三下，宿脉不平，昼脉波涛。简直乱的不能再乱了！” “确实很乱！”见到已经有人交底，苏玄也不藏着掖着，他本来是估计那两个老资历的太医是要把牌藏着，结果现在被粟天真诚两字打破，自己也不能后退了。 “我手上这位，脉象四平八稳，但是昼脉和宿脉颠倒，数脉交叠，明显就是自身能量消耗太高，而且无法克制，普通的进食欲望强烈，但是却什么都不长！想必大家也看到了，第三层阁楼上下来的病患，身穿大袍，虚高，但是枯瘦如柴，四肢细长，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脚，但想必他四肢末端的指甲和毛发尤其旺盛。” 苏玄说的比粟天详细很多，曲尚且见到两个年轻人如此坦诚，不玩虚招式，自然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这位脉象倒是不奇怪，确实是稀有，但我出去巡诊时见过几次，是中毒！缓和的毒药，中毒时间的长短，我得问问病患，但初期来看，应该能用时间能解决。” 苏玄和粟天对视了一眼。 “能治愈？你的这位能治愈？” “确实是能……不过……我得知道他的中毒时间，只能根据他的中毒时间来判断康复的时间，解毒的时间，跟中毒的长短相同！甚至来说，要更加长远。” “也就是说……”章武飞不是瞎子，他能够看到第一层阁楼的病患年纪到底有多大，最起码不会比自己两人小，要说治疗的时间与中毒的时间相比较，岂不是下半辈子一直要忍受毒药带来的痛苦，中药的调理也不是很好受，简直就是双重折磨。 “好了，现在三位都对病患的情况有所了解了，接下来就请各位互换，将所有三位病患的病理都给摸清楚。” 古铭从幕后缓缓走出，手中端着一杯茶水。 第44章 女帝突袭 “至于章武飞，你自己觉得呢？是最后一个个来，还是如何？” 章武飞面对着自己从进入太医署就一直而来的目标，内心激动颤抖。 “我……我还是现在来吧，最后一起的话，太多信息量，脑子没有您的灵活！” 听着章武飞的夸赞，古铭依旧是谦逊，心境如同古井扬不起一丝波澜。 “好，那三位是继续或者先解决一个？”古铭侧着身子看着殿外的天色，太阳刚刚有往下走的趋势，还不算太晚。 “时间我们有的是，不过还是得在今日太阳下山前完成所有的药材的准备，四位不用担心，这次集会与以往不同，回春阁内，一楼至二楼所有的药材都可以让各位使用，不过……” 古铭伸手点了点，脸上的笑容意味十足。 “想必古籍中也说过，月盈则亏，药材也是如此，多了一丝反而会从济世的解药，变成屠杀的毒药，所以各位挑选药材的时候可要适当。” 粟天不用说，二十一年来，整天都在回春殿内，这种手欠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多做，至于曲尚且和章武飞，更不用说了，两人可是古铭见着长大的，那就恨明显是说给苏玄听的，后者也只能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讪讪一笑。 “那既然这样，我先行给三层的大人抓药吧。” 被看出来又如何，苏玄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皮，反正都是给出来了，多一点少一点不都差不多么。 古铭随意挥手，示意苏玄轻便，粟天则是进入了一层阁楼的第一个房间内，也就是曲尚且所说中毒的病患，三人互换了位置，苏玄则是一人上了二楼。 “凡是重要的东西都在高楼层！” 苏玄秉持着这个观点，毅然决然踏上去往二楼的脚步。 永和宫内，晴雯在厨房内开始准备晚上的菜点，过个节还是得喜庆点，而荣贵人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在收拾院内的杂草了，经过晴雯精心的准备，无米之炊，她也能做出一两个小花样来。 晴雯擦了擦额头的汗渍，一只手端着一碗青菜，来源自然是永和宫内，荣贵人自己开发的一个小菜园子里的，看着青绿色的蔬菜，闻着瓷盘中的香气，无数次都想过就这么下去也好的晴雯，一瞬间幸福也能涌上心头。 “主子，饭菜好了！” “马上就来！” 荣贵人将剪下来的枝桠浅浅埋在树木根部，可以作为天然的肥料，不然今年的这个冬天，永和宫内的花草可不好度过啊，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荣贵人没有起身去看，而是将心神放在花草上，感觉到来人似乎已经站在面前了，这才出声。 “其实啊，花和人一样，得用心照料，你说是吧，苏……” 等到荣贵人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一张阴柔的脸庞，上面似乎是结着永不融化的冰霜。 “陛下！” 荣贵人急忙跪地行礼，屋内的晴雯听见动静，还误以为是苏玄过来吃午餐，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那张面孔和黄色大裘。 “陛下！” 扑通一声，晴雯双膝抢地，荣贵人不敢抬头，对于这个将自己打入永和宫的罪魁祸首，倒提不上恨意，自然谈不上喜欢，只是一个尊卑有别罢了。 “陛下往永和宫来，怎么不遣奴才知会妾身呢？” 不卑不亢，荣贵人一向这样，即使面对当今圣上，一样如此。 “对花就像对人一样，荣儿，你说的很对啊，换句话说，这不也是为君之道吗？对待天下要有养花一样的耐心，见到花儿成长，开放，身为养花人，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荣贵人不敢回话，晴雯心中恨意大于敬意，但为了自己的主子着想，而且自己还只是一个婢女，没有说平身，也只能瑟瑟发抖。 “你们都离远点，朕要和荣贵人说说贴心话，餐点什么的，就看荣贵人做什么，朕就吃什么！” 说着，女皇帝就搀扶着荣贵人站起身来，比荣贵人还高了半个头的皇帝挽着，但她却像是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很不适应，脚步凌乱不堪，眼神飘忽不定。 至于晴雯，女皇帝对于这么一个小女婢，没什么兴趣，且不说一直跪在地上，死了又如何，在这皇宫内，可藏着不知道多少的冤魂。 进入厢房，用餐的木桌上摆放着三副碗筷，女皇帝冷冷一笑，她可不觉得自己突然来访，这个荣贵人知道什么消息，这只能是为别人准备的。 “荣儿，看来今日你还有约啊，朕是不是打扰你了？” 荣贵人急忙摇头。 “回禀陛下，今日苏太医说要来问诊，妾身的身体一直没有好，但是苏太医人好，每次来都不会收什么东西，桌子上的糕点和荤食都是苏太医今日遣人送过来的，所以妾身想好好感谢他……” 女皇帝倒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将荣贵人安抚着坐下，看着另外一副多余的碗筷，接着询问道：“那这一副，不会是给那个丫鬟的吧？” 门外晴雯听着皇帝的话里，可透露出不小的杀意啊，要对自己怎么样，荣贵人是一点都不怕的，但是听皇帝的这个意思，怕是要对雯儿不利，一股胆气悄悄涌上心头。 “回禀陛下，确实是的，妾身在这寂寥的永和宫，孤单的很，陛下也不知道来看看妾身，这个小丫鬟倒是懂事，每日给妾身宽慰，总是说陛下以前是忙于公务，现在则是身体抱恙，不然早就来永和宫看望妾身了！” 女皇帝佯作惊讶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尚且还在地上跪着的晴雯。 第45章 用膳 晴雯慌不迭对着皇帝的方向叩头。 “谢陛下！” “既然本来就准备了三幅碗筷，那朕冒昧用一副，跟贵人你一起用膳，贵人你不会介意吧？” 荣贵人低下自己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妾身怎么会不愿意呢，妾身每日可都盼望着陛下您来永和宫同我一起用膳呢。” “正好，苏太医，今日也有事，不便过来，那朕就用他那副了！” 说着女皇帝便抬起筷子就夹菜，每碗都浅尝了一口，却迟迟没有咽下，晴雯依旧跪在地上，皇帝就算说了赏赐，没有让其起身，她是怎么都不敢去站起来的，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脑袋掉地上的事情多了去了，前脚还在接受赏赐，后脚就被打入天牢的也多了去了，自己的主子还要人照顾，晴雯深知现在，自己不能赴死。 荣贵人不敢直视皇帝的表情，只是余光稍微看了一眼，便赶紧给晴雯解释道：“陛下，妾身最近口味比较淡，所以让雯儿做的不是很可口，不适合陛下的胃口，还请陛下见谅。” 女皇帝有些牵强的一笑，喉咙艰难的蠕动，嘴里的饭菜下咽。 “无事，既然荣儿你喜欢口味清淡的，朕也跟着就是，不过荣儿，你看着确实是瘦了，今日之后，朕遣几个奴才过来给你做上油水充足的菜肴，你看怎么样？” 荣贵人起身作谢礼。 “谢陛下！” “吃饭的时候，不用这么客气，坐坐坐！” 女皇帝抬手压了压，但是苏玄送过来的饭菜，她始终没有吃一口！哪怕是糕点或者荤菜中的一个，虽然女皇帝没有去继续追究荣贵人口中所说是真是假，这些在女皇帝看来都无关紧要，晴雯是否在私底下对荣贵人说了自己的好话，荣贵人和苏玄的关系究竟怎样，这些她都不关心。 但荣贵人何等心细？能够在被贬冷宫，活到现在，不仅仅要与世无争的一颗清净之心，更要一颗事事洞察的玲珑之心。皇帝不去吃苏玄送过来的饭菜，很明显不乐意苏玄与自己的关系，可荣贵人明明知道，也偏偏不去解释一二，她不怕皇帝的责怪。 “荣儿，今晚去朕的宫殿吧，今日有中秋宴会，过些时候，朕遣人过来接你。” 对于眼前的饭菜，荣贵人没心情吃上几口，心中还在思量为何苏玄不方便过来，皇帝又是如何知道的，今日还特意过来用餐，到底是什么用意，荣贵人捉摸不透。 “陛下公务繁忙，寻常中秋的宴会不是会宴请外邦来客？林贵妃或许去出席比妾身更好一些，妾身就不去打扰了。” “蓉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宴请外邦又如何，荣儿可是朕的心头肉，况且朕也有许久没有在未央宫同荣儿用过膳了。” “可是……” 女皇帝执筷子的手轻轻敲扣在桌面上，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晴雯和荣贵人身体颤抖。 “好了，荣儿就不要推脱了，晚上朕派人来接你，带上那个小丫鬟！” 说完女皇帝起身，桌子上的饭菜，她也不过动了两口，走到晴雯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后者的眼睛只能看到女皇帝脚下那双镌刻着飞龙尾巴的黄色靴子，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小丫鬟，你叫雯儿，是吗？” “回禀陛下，奴婢在！是荣贵人给奴婢赐名晴雯！” 别说皇帝是不是叫对名字，就算是随意起了一个，那以后，整个皇宫内，就不会有晴雯这个人，只会有皇帝口中的名字存在。 “好！直起身来！” 晴雯一点一点，生怕是惊了眼前这条整个皇朝的巨龙，等到真正挺直腰板的时候，女皇帝微微俯身，右手挑起晴雯小荷似的尖下巴，放在指尖，左右端详着。 “好一个可爱的丫鬟，比起宫内的那些锦衣玉食的宫女好看多了，就是营养不良了些，平身吧，下次记得菜里多放点油水，你瞧瞧你主子被你饿的！” 晴雯这才刚起身，又忙不迭下跪谢罪。 “是！陛下，是奴婢的过错，让主子没有吃上好的！” 女皇帝往后随意挥手，径直往门口走去，荣贵人并没有跟随，等到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永和宫内，荣贵人的脸色瞬间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往外冒着，牙齿也在不住的打着冷战，晴雯一看，这是要发病了。 三步并作一步往屋里冲了过去，一只还没有蚂蚱大小的手指用力按压在荣贵人的人中穴，并且搀扶着自己的主子坐下。 “贵人，深呼吸！深呼吸！” 这是苏玄教过的，如果他不在，荣贵人有任何的征兆要发病了，这一招可以极大的缓解病症，永和宫内两人慌忙的不行，没人见到转过拐角的女皇帝面带排斥的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嘴唇，刚刚挑起晴雯的那只手指，女皇帝也在狠狠揉搓着，似是要将碰到对方的那块皮都给搓掉。 “小福子！” 皇帝轻喝一声，回应来的迅速。 “奴才在！”一个面白的紫衣太监从隐蔽的角落倒腾着步子往皇帝这边走着。 “永和宫，给朕好生照看着！近些时日，必须把荣贵人的身体养的白白胖胖的！必要的补品，也给朕补上，但凡朕要是见不到荣贵人的身材重新丰满，你掉的可就不是胯下的那条东西！而是脖子上挂着的脑袋了！” “奴才遵命！” 同样是身为女子身的皇帝知道，如果要想荣贵人诞下龙子，仅仅是苏玄一人的努力必然是不足够的，荣贵人的身体也必须有能够诞下健康龙子的基础，而刚刚的饭菜对自己吃惯了御膳房的膳食而言，那根本就不是寡淡了，真一点味道都没有！下咽只是为了不撕破与荣贵人的脸皮。 尚在回春阁二层阁楼四处寻找药材的苏玄，哪里知道陛下今日会去拜访荣贵人，也不知道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借腹生子，女皇帝究竟做了多少努力。阁楼内琳琅满目的药材已经让苏玄挪不动步子。 第46章 后生！前辈！ “茯苓，苁蓉，星灵草，水仙紫芷！都是好东西啊！” 苏玄舔着嘴唇，从第一个架子逛到最后一个，全然不管时间的流逝，还有楼下古铭等待药方的心情，不是苏玄不用心，三层阁楼上下来的那位大人，已经不是简单的用药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苏玄虽然没有去询问到底那位大人是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模样的，但苏玄也能猜出一二，这种症状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少见，但是在前世，苏玄还是有幸目睹过几个病例，几乎跟三层阁楼的大人如出一辙。 没有药物可以医治，只有不停的进食，不停去吃补品，用外界的营养去和身体内的魔障作斗争，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饿成一块枯骨，到最后，或许身上一块肉都没有，皮连着骨，算是最优雅的死相了。 但是前世，苏玄还是有过方法的，不过出于很多原因没有去实施，如今在大夏王朝，只要能将病患医治成功，而且还没有后遗症，就已经足够了！ 苏玄一边拿着自己心中所需药方的药材，一边也在取珍稀药物，两手都要抓，可是手掌就这么大，古铭赠与的方盘也快装不下了，可是还有许多没拿。 “不管了！能有多少是多少！” 苏玄清楚的知道，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进这个回春殿阁楼的机会了，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夺魁，之后白云飞可是太医署的主事者，说关闭，那自己还能强闯了不成？虽然有令牌在手，最终解释权，白云飞可是死死攥住不肯松上一点。 苏玄越拿越多，甚至凭借自己的学识，取拿的都是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 “好了，后生，贪多嚼不烂！你确定还要再拿？” 一个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苏玄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张望着四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人。 “千里传音？不知道是哪个高手？” “屁的千里传音！老夫的道行还没有那么厉害！你往头上看，老夫可在你的头顶一直看着呢，倒是你个后生，道行可不低啊，这二层几乎是所有的好东西，都在你那个小框子里了，真不给回春殿的其他同袍留点？” 苏玄听到声音，往头顶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确实让苏玄惊住了，原本以为回春殿内一层阁楼那么高的用意是在于更好的保存药材，有更大的空间，被采摘下来的药材也能够在空间中自由的呼吸。 看着二层阁楼天花板上凸出来的一个小房间，一名老者正悠闲的躺在躺椅上，右手还在晃悠着蒲扇，用眼睛斜瞟着自己，苏玄这才明白，原来楼层高，还能在楼层中央再建一个小房间，用来监视下面的动态啊！ 简直就是天然的瞭望塔，整个二层的所有药材和人员的走动，老者所在的房间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苏玄的面皮厚的很，将手上的东西先行放下，欠身行礼，解释道：“大人见怪了，不过在下可没有一点私心，这些全都是为了楼下那三位病患准备的。” 天花板上那位老人，从眯眼睡觉的姿态，就单睁开了一只眼，端详了一下苏玄装的盆满钵满的药材，恨不得每个缝隙都塞的满满当当，一粒沙子也放不进去。 “后生，别欺负老夫不懂中医，在这里看着这些药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瞧瞧你拿的地藏龙和地炎胆，同属土系分脉，但是两个都似火，不过纯度不同罢了，这两个药材拿一种完全足够，你偏偏拿两个，而且还分开放！” 苏玄讪讪一笑，老者不依不挠。 “还有那沙漠曼陀罗和佛心果，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属性的东西，你都拿了，合到一起的药材，那肯定是能够吃死人不用说，那还能叫做医治？老夫虽然不是大夫，但跟着老古，好歹也耳濡目染了些！” 既然糊弄不过，苏玄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在他看来，这个老人恨明显就看到了自己拿药材的整个过程，一开始就没有阻止，现在也就不会强行要回去。 “前辈可真是有一双慧眼啊，实不相瞒，确实在下有些自己的用途，不过前辈放心，在下所取的药物，全然是为了天下着想！在下不才，是皇帝身边的御医，如今天子身体抱恙，在下也是心急，加上一些药材皇宫内各个库室都没有，这不是正好，在下能够在回春殿内，这种药材云集的地方，那不正是为天子配药的时候？” 老人重新闭上了眼睛，摇曳蒲扇的手朝着苏玄的位置压了压。 “你个后生，嘴皮子倒是厉害的紧，拿吧，拿吧，老夫也不管了，又不是自己闯进来的，可是老古放进来的，那就是默认你可以随意取，后生，你声音不要太大了，吵醒我，就算是老古放进来的，老夫也要给你一脚踹出去，才不管你是天子的御医还是什么身份！” 苏玄拱手让礼，灵机一动，从自己药箱中取出一个玉壶，被紧紧盖住，朝着空中挥手，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前辈！晚辈这有一些自己做的补丹，前辈日夜在这里坚守着回春殿，就是坚守着太医署的底蕴！前辈着实幸苦，这是晚辈的一点谢意！” “你这个后生还真是越看越有趣！” 这次老人坐直了身体，往下看着苏玄招手的模样，不过随即就打消了念头。 “罢了，罢了，老夫要你一个后辈的东西作甚，拿走，拿走，老夫想要什么，说一声，老古也给老夫作了，你个后生有这份心思就行！” 苏玄嘿嘿一笑，不依不挠，但也不急躁。 “晚辈知道古铭医丞医术通天，妙手回春，但我手里这个不是药丸，而是补丹，中医也说过了，是药三分毒，我手里的就是自己根据医理调制出来的提神醒脑的补丹而已。” 第47章 六味地黄丸 “噢？补丹？老夫还真没有听过，什么来头？” 苏玄知道这种能够在偌大的宝库里面待着的老前辈，指定是武夫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此时不巴结一下，拉拢关系，更待何时？ “老前辈，这个补丹呢，是我用各种动物的内脏以及一味中药溶质融合而成，里面加了调味的香料，口感也不错，如果平时夜晚不能安心入睡，也可以放心食用，很有效果，第二天之后，精神百倍，晚辈亲自试过！” “好啊！这东西好啊，虽然迷药也有帮助入睡的药效，可是一觉醒来，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似的，你这后生倒是有趣的很，没有研究这个东西，你倒是走了偏门，跟我在武道一途简直一模一样！” 苏玄嘿嘿一笑。 “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脑子里总有一些歪道理，歪方法，想要实践一下，所以才得到这个补丹而已，纯属巧合，纯属巧合！如果前辈不嫌弃，晚辈家里还有许多，方便的话，下次再拿给您。” 老人抬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无妨！这些就够了，下次咱们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苏玄见自己的小伎俩没有得逞，也不强求，毕竟在皇宫内，没有人是傻子，双方心照不宣就好。于是苏玄一股脑将药箱里所剩的补丹拿出来，看着仅仅一个吊悬的房间，四处也没有上去的道路，有些犯难。 “前辈，晚辈应该怎么给你呢？” “直接丢到空中就好了！” “好的！”苏玄心里奇怪，难道还有隔空取物这一招？但手上动作依旧没停下来，直接朝上丢去，结果还真如苏玄所预料的一般，丢到空气中的玉壶，竟然没有直直下坠，反而往上缓慢升起，苏玄的力气也刻意收着，生怕是摔坏了。 玉壶一瓶瓶全都落在了老人的脚前，老者坐直身体，轻轻拧开其中一个，淡淡的药香灌入老者的鼻孔。 “闻着就是好东西，你个后生，手艺还算不错！话说，这个药丸叫什么名字？” 苏玄收起自己惊愕的下巴，解释道：“晚辈自己取的名字，叫做六味地黄丸，悄悄的告诉前辈，晚辈所说的动物内脏，可是不同牲畜的腰子噢，大补！” 老人眯着眼睛，用着男人都懂的玩味笑容，伸出手指朝着苏玄点了点。 “看不出来啊，你个相貌堂堂的后生，还能研究出这个玩意儿，偏门走的倒是厉害！行！老夫收下了，老夫也不会平白无故要你的东西，既然古铭这老家伙放你进来，自然是随意取拿，老夫告诉你一个好去处！” 苏玄这时候也没有客气。 “还请前辈指教！” “哈哈哈，老夫还以为你个后生会装模作样的欲拒还迎呢！真性情，你个后生老夫是越看越喜欢，不像这个皇宫里面的人，每一个都带着面具生活，好生疲累！不如江湖来的潇洒痛快！” 说着就从玉壶中倒出一颗，往嘴巴里面塞去，细细品尝了一番。 “还真是六种味道。”吃完之后，这才给苏玄指了条明路。 “从你的方向，往里走五十步，左拐二十步，中间的架子上有一个人参，不要挪动，往下扳！” 苏玄心中喜悦，脸上表现的不卑不亢，又是行礼，规矩要做到！ “晚辈多谢前辈的指路！” 嚼完一颗之后，老者便是躺下，侧着身子重新眯上了双眼。 “里面可是好东西，老夫都不曾见过，如果你这个后生懂点，就拿，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贪多！” “是！前辈教诲，晚辈一定谨记！” 熟睡的呼噜声响起。 “睡得这么快？” 苏玄看了看阁楼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有了指路明灯，苏玄紧张的搓了搓手，这个看守二层楼阁的老前辈估计也不会刻意戏耍自己，于是照着老者的话，往南五十步，左拐二十步，一个架子的这中间，还真如老者所说一般，一颗人参以一个奇怪的站立姿势摆放在架子上。 苏玄之前也看到了，不过觉得这个人参的品质虽然不错，但是在珍稀药材众多的药房内，苏玄还真看不上它，结果自己现在又折回来了，着实好笑。 按照老者的指示，苏玄将右手放在人参上，往下一扳，窟窿一声，距离苏玄不过三十步的墙壁上，原本契合无比的地方，打开了一个口子，门口内反射出丝丝黄色光亮，苏玄没有犹豫，迈步进入。 回春殿中央，古铭望着苏玄进入二楼的方向，他怎么会没有听到那个机关被触动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在古铭的预料之中，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苏玄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被人指路。 一个矮小的身体从古铭身后的屏风中走了出来，来者正是当时坐在殿中的太医署的第四把手，同时也是古铭的一位弟子。 “师傅，就这么让苏玄进去了？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你前半生好不容易收集的药物和古籍啊！” “无妨！”古铭依旧是那平静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里面对苏玄多了更多的欣赏。 “最近身体还好吗？小五。” 被唤作小五的太医，看起来也要比古铭苍老许多，但前者却没有觉得冒犯，反而心头扬起一丝感激。 “师傅，最近小五的身体还算不错，一些老伤旧病也慢慢平息了，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师傅了！” 古铭回头看向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 “怎么了？小五你要走？去哪？” “疆外！小五要去替师娘看看疆外的风景！” 师娘两字勾起了古铭早已经被杀死的回忆，那淡如水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丁点的波动。 “好！去看看也好，到时候帮我给熏儿敬酒！什么时候启程？” 第48章 冷静 “好！好！好！” 从小见到大的徒弟，就这么离开，即使是古铭也多少会有些情绪上的波动，不过隐藏的极佳，仅仅就是眼角抽动了几下。 “那赶紧收拾行李去吧。” “不！今日小五还要再去维护太医署的尊严！维护属于我大夏王朝的尊严！” “好！为师看着！” 回春殿二层阁楼的暗道中，一路向下的台阶，苏玄正摸黑走在其中，嘴上嘟囔着：“什么鬼地方，黑灯瞎火的，竟然一柄照明的烛火都没有。” 而就在苏玄抱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重新看到灯光时，从不远处，齿轮转动的声音咳哒响起，随着齿轮的重合，苏玄身后刺啦，响起火花的声音，从远至近，灯火通明。 突然来的光照让本来好不容易适应昏暗环境的苏玄又被灼了眼。 “靠！来得真不是时候。” 苏玄只能双手捂住眼睛，脚步也随即停止，从手指间的缝隙去观望四周围，好一会之后这才松开双手。 罗列的药材物架摆在不远处，扑面而来的药香无比浓郁，现在苏玄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暗箱中没有火光，但凡要是有任何一点火星子掉落在药材的位置，不说这里的珍贵药材会化为灰烬，就连整个回春阁都将在火焰之神的荣光下荡骨无存。 苏玄刚想往前走出一步，却感觉脚底有一股凉风往袖口内钻，不看不要紧，这低头一眼，实在是将苏玄吓了够呛。 一个足有一丈宽的洞口就在苏玄的脚前，深不见底，只要往前踏出半步，一个重心不稳也足以跌落这深渊中，苏玄惊出一身冷汗，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再走得快一些，或者是忍不住自己寻找药材的心思，在还还没有完全适应光照的时候，就开始走动，自己的小命可就丢在这了。 “靠！回春阁外都有那种高手把守了，甚至还有进入密室的机关，怎么里面还是有陷阱呢？” 还好洞口左侧有着足够苏玄侧身通过的路径，紧贴着墙壁，苏玄脑袋往后靠着，一丈的距离，让苏玄浑身大汗淋漓，顺利通过那不见底的深渊，苏玄感受到脑后墙壁有些突起，还以为又是什么机关，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受惊的野猫，肩背猛然弓起，往旁边跳去。 踩稳当之后，这才发现墙壁上的，不是什么机关，反而是一段文字。 “中医之瑰宝，于皇朝典藏，心静方能得，心杂坠地渊。” 短短数字，苏玄默念几遍，深呼吸几口，心境随之平静。 “确实是我太急了。”苏玄没有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药材宝库中挪步，反而席地而坐，以中医入门的叩窍法，一呼一扣穴，至上而下，天门穴一下，至巨阙穴二十三下，二十三个主要穴位被一一照顾。 一通扣穴下来，苏玄的心跳变得平复，重新睁开眼睛，回春阁暗室内视野更加清明。 “呼……”苏玄吐出一口浊气，站立起身，重新迈开步子，面对这满屋子的宝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贪意，反而细数内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首先是用来平时洗髓药浴的药材！” 苏玄作为中医世家的传人，自然是有一套关于身体保养的方子流传下来的，不过受限于前世的物质条件，有些药材根本就凑不齐，无法进行专业的药浴，而少一味药材，药浴不仅仅会没有任何效果，甚至有可能中毒。 而药浴的作用尤其明显，对于苏玄现在来说，不说洗经伐髓，光是对身体五脏六腑的裨益简直不要太大，并且这也是一件可以在皇宫内大胆去做的事情，不像是炼制什么解毒或者制毒的药物，需要时时刻刻用到房间内的密室。 泡澡，那就简单的多了，找一个人一般大的木桶，放上药包，坐进去，泡上半个时辰，两三刻钟足以。 “天门冬！药蝉！茯苓！防风草！” 苏玄看到的虽然都是外面能够见到的寻常药物，但是真正能被放在回春殿典藏的，必然是不同于外面的凡物，苏玄从质地，色泽和香气，都能闻得出来，不说药材的年限，就是这几种寻常药材，所种植的地表也必然是用了无数养料垫在泥土里面的，这样药材才会专心致志的成长，不会吸收其他的杂质。 “好了！”苏玄点了点暂且随意找到的竹子箩筐内的药材，刚好够三个月，而三个月就是换下一种配方药浴的时机，苏玄不信自己没有下一次来的机会，自然这次也不多拿了。 “接下来就是食物的辅料！” 是药三分毒，不论是中医或者外域的医术，所有古籍无一不都这么讲，药物从来只是配属作用，苏玄的知识架构里面，所有的药材，都只是身体自我作用的辅料，真正起到修复作用的，是身体内的物质，或许是五行，或许是其他更高深的，苏玄捉摸不透的东西。 但现在的他，知道可以用何种药材，去调动身体内的元素，让病患本身迅速的好起来，而苏玄现在寻找的就是用在寻常食材中的辅佐药物，不入胃，只是点缀香气，或者加点汁水。 药食是中医的一种调理方式，一本古籍也如实记载，苏玄别的不说，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什么帅气的，但记忆力这一方面，自恃过目不忘，关于药食，苏玄颇有研究，在前世，就已经少量开始，这一世，也要同样执行下去，而且还有这么好的物质条件，不继续精进，实在是可惜，可惜。 “火麻仁！龙眼肉！川牛膝！” 苏玄一边看到自己想要，一边往竹箩筐里捡，感叹道：“靠！还真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啊！我原以为一些普通的药材需要自己去外面买！结果现在这里就有！而且这质量！这药香！拿到外面，能比寻常的药材卖的多上五十倍不止！” 苏玄端详着手中一块红的快要透明丹参。 第49章 异域男女 “不要想那些庸俗的事情，心要静下来，也不要贪多！一个疗程的就够！” 苏玄自然也没有忘记要给荣贵人带上少许，虽然荣贵人得的是前世的癫痫，基本上只能靠自身修复，就连辅助的药物都没有，但苏玄决定另辟蹊径，从身体本身出发，不从医治癫痫的药理下手，而是转而关注荣贵人本身的身体状况，让其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自然就不会因为什么精神原因发作，就算是，有着强壮的身体做基础，会自我调试回正常状态。 “皇血草！奇蓉菊！还有白蔻！三种就够！” 苏玄掂量着手中已经满的不能在塞下任何东西的箩筐，虽然还有另外一只手，但如果这么提着两箩筐药材出去，实在有些丢人现眼了。 “细水长流！细水长流！这次就算了！” 苏玄恶狠狠的指着整个房间内像是没怎么动过的药材说道：“别急，我知道你们很久没见天日，没有发挥到作用，等我下次来，再好好宠幸你们！到时候，有机会把你们全带走。” 待到苏玄重新走到那个深渊似的洞口，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不还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嘛，这一趟下来什么都没给皇上拿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算了，算了！虽然那个女帝想要我的命，可是身为医生，还是需要给到病患足够的关怀的。”苏玄如是安慰自己，随意捡了一些固神的药物，朝门口走去。 可还没走多远，一束亮光侧射到苏玄的眼睛里，扎的苏玄眼睛都半点失神，身后的火光依次熄灭，苏玄知道，这是提醒自己该走了，在这里待得时间已经够长。 “该死！最后看一眼！” 在烛火的照耀下，都能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一定不是什么凡品！苏玄坚信这一点，直接放下手中的箩筐，冲刺跑向光亮发出的位置，连看都没有来的及看上一点，抄起来就走，重新提起箩筐，往前一跃，快步跑向出口。 烛火熄灭的速度越来越快，苏玄只觉得自己身后的凉风飕飕，牛头马面像是拿着处刑的工具死追着自己，苏玄只能越发加快速度，阶梯掉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苏玄大骂出声。 “不过就是晚了点，我靠！至于吗！” 等到苏玄赶到门口，正好最后一个阶梯掉落。 “幸好！幸好！” 还没等苏玄缓口气，只听见暗室门外传来打斗声。 “此处不是尔等可以闯进来的，给你们三个呼吸的时间，速速离去！” 本来苏玄想隐藏自己的位置，可是一站到门口，暗室门吱呀一声，反而自己打开了，他的身形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二层阁楼大厅内，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眼睛上画着浓重的色彩，脸上涂抹着墨绿色的油彩，组成一个奇异的面谱，眼瞅着就是外域的女子，另外一个赤膊男子，苏玄足有七尺，那赤膊男子得有一个半苏玄高，身上纹青满是，一只手臂缠着一条赤红巨蟒纹路，另外一只手则是纯黑。 男子赤手空拳，仅仅是站在那，就已经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巨人的体魄，身上肌肉分明，每一块都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女子比起男子矮了许多，但也有着精致的线条，玲珑有致的身材里有着浓烈的杀意。 苏玄一出现，场景不再那么僵持，反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苏玄尴尬的挠了挠头，手中的箩筐往身后刻意隐藏，嘿嘿一笑。 “哈哈，打扰了，几位，在下只是一个过路的，跟各位没有纠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在下就先走了，不打扰三位的集会！” 阁楼顶上房间的老者并没有回应苏玄，但是却很紧张地看着苏玄身后悄然关闭的房门，这两个异域人士，就是冲着回春殿内的药材来的，就从那两人所处的位置来看，是注意不到还没有苏玄高的房门关闭的。 “希望如此……” 老者刻意将那一男一女的注意力往自己这边吸引，说到底，苏玄也只是一个太医署的太医而已，跟异域的人没有什么瓜葛，自然是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两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跟当今圣上禀报，如果有陛下的圣旨，这阁楼内，任何地方，二位随意前往！” 一男一女显然是没有任何文书，苏玄知道那个女皇帝的秉性，就算是有，就冲女皇帝那个唯我独尊的性格，对于疆外的人，她只有征服的欲望，没有臣服或者作为合作对象的想法。 男子俯低身子不知道跟女子叽里咕噜些什么，女子显然是思考了一会儿，朝着苏玄走过来，后者浑身骤然绷紧。 且不说那外域男子有多么强壮了，就单单是这个古铜色皮肤，酥胸半露的女子，那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就要比苏玄这么一个医生要经历的杀伐多了去了。 “这位大人！” 见到对方越来越近，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苏玄赶紧伸手让其停止。 “这位大人！在下只是一个过路的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要在下说明的，在下都可以如实说！这位大人，您可以停下你的脚步么？周围也没有人，在下的耳朵也还挺好使，不用走这么近了。” 可是大夏王朝的话，对方像是听不懂，异域女子的脚步一直没停，而且还一只手往身后摸去，不知道下一个呼吸要掏出什么东西，苏玄哪里还管这么多，正准备丢下那一箩筐药材就跑，虽然说打不过，但总得试试跑不跑的过吧，周围这么多架子，肯定也能多少阻挡一点。 苏玄自问自己跟上面那个会隔空取物的老者没有什么太好的关系，不过就是送了一点小礼物，想着对方下来救自己？ 第50章 恐怖的实力 老者瞬间就站在了苏玄眼前，挡住女子前进的道路。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再前进一步，来者是客！只要退后，老夫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但是你们要是再前进，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女子确实是停止了脚步，往后望去，显然是看异域男子，但男子轻蔑的一笑，双手环抱，巨山一般的肌肉耸起，抖动着，仿佛似在嘲笑对方的无能，老者面无表情，宽大的袍子无风自动，苏玄盘起的发髻甚至都飘扬起来。 异域女子距离最近，最能感受到老者浑身磅礴，雄浑的内力，停住的脚步，稍稍抬起，甚至想往后挪动，女子眉头紧皱，双手奋力下压，这才将挪步的欲望狠狠压制。 老者不依不饶，冷哼一声。 外散的内力不仅没有往回收，反而更加汹涌朝着女子涌去，女子面部狰狞，坚持的异常困难，男子弓身箭步往前冲，一只手掌完全包裹住女子的脖颈，两人奋力抵抗，这才没有被老者雄浑的内力所压倒。 苏玄也在努力挣扎，尽量不让自己跪下，现在苏玄明白有武力是多么重要了，且不说这些高手，苏玄扪心自问，就连一个刚刚进入御林军的手持单刀的战士，苏玄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自己对刀枪之类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空有一身体力，对于制药什么，还是在行，舞刀弄枪，着实是没有尝试过。 男子怒吼一声，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表情，估计是在问候老者的祖辈。 苏玄努力睁开一只眼睛，瞅到一抹冰冷的白光，女子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一柄模样怪异的短刀，刀背的锯齿就像是猛兽的利齿，让人胆寒。 骤然间，男子发力，老者的内力与男子的相撞，周围的药架轰然倒塌，剧烈的震动回荡在整个二层阁楼内。 女子在赤裸上身男子的帮助下，身体终于有了动弹的资格，眼神一狠，愤然出刀，直刺老者心口，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往后揽住苏玄的肩膀，不退反进，另一只手的手掌朝前伸出，以肉掌对钢刀! 苏玄惊呼出声。 “靠！没有这么厉害的吧，肉体和铁器比硬度？” 可是苏玄的惊呼声被两股内力对抗的风完全隐没，苏玄自己都只能感觉到耳膜轰隆，震耳欲聋。 没有钢刀穿刺肌肤的撕拉声，也没有骨头被斩断的声音，苏玄艰难的半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只有钢制短刀横在空气中，距离老者的手掌仅仅一寸，肉眼可见的风墙，死死抵住刀尖，仅仅一寸也不能再往前走了。 闹剧似乎要更大，男子一手按住女子的肩膀，一步往前大跨，小山似的肌肉，此刻完全绷紧，如同山上的滚落的巨石，青筋一层层暴起在男子的皮肤上，盘根的虬龙也不过如此，女子此时已经限制住老者的一只手掌。 在男子看来，这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只要能够突破这一层内力筑起的无形之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还能挡得住自己几招？ 朴实无华的一拳轰出，男子身后数不尽的药材化为飞粉，苏玄看着就心疼，怎么？高手动起手来，就真的身边没有一个好东西能留下来了呗？苏玄开始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以一敌二！老者这边还有自己这个拖油瓶，胜负两者，实在是不好多说结果啊。 老者终于是变了表情，但不是惊慌失措，而是狠厉起来。 “找死！” 搂住苏玄肩膀的手掌没有松开，老者轻踩地面，二层阁楼的大理石地板竟然寸寸皲裂，皲裂的石纹前方凝稠的湛蓝色波纹层层散开，直指异域男子，苏玄看着那能将大理石都压碎的内力，如果真的传达到人的身上，难以想象一个肉体会被压制成什么样子，肉饼？ 异域男子也很明显感受到了那股湛蓝色内力的恐怖，但已经出拳，怎么都想撤回来，却伸出去的手也没有办法收回来了，陷入泥潭，不能自拔，男子身上的衣物已经开始片片撕裂，筋肉也开始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姿态扭曲着。 异域男子双眼通红，血丝遍布，女子同样不能自保，只能看着自己的同袍受苦，也伸出援手。 “好了！” 一声轻喝响起，就在双方就要真正爆发冲突的时候，老者搂着苏玄率先往后撤去，瞬间丢失了所有压力的两人，直接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女子的状态还好，不过就是浑身香汗淋淋，男子就恐怖的多了，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扯烂，浑身颤抖。 苏玄艰难站起身来，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还是被护着的那个，现在却显得如此狼狈，实在是丢脸。 “老牛，这么招呼年轻人的吗？有些为老不尊了！” 被唤作老牛的老者，双手背负于身后，冷哼一声。 “老夫警告了两次，第三次还想对这个小兄弟动手，不说这两个是外域的了，我这个小兄弟可是对老夫有情，于情于理，这两个人也不应该有什么好下场，老夫没有卸他们手脚，废他们的筋脉，就已经是很好的了，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跟老夫在这耍大刀？不自量力！” 让双方停手的，正是一楼的古铭。 “苏太医，见笑了！” 苏玄急忙挥手回应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是古铭医丞见笑了，在下实在是没有什么身手，手无缚鸡之力，还让这位前辈腾出手来保护我！” 古铭礼貌一笑，并没有继续接住话茬，而是往前缓步走向异域来人。 “二位，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来到我们皇宫要地，回春殿，是有什么要事，不能及时禀报吗？” 看着古铭那一脸和气的样子，苏玄心里直道恐怖。 第51章 戒指 说着，古铭还本着一股对外邦的礼仪，伸出手想要将那名女子扶起，后者不仅不给面子，而且还一把推开，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去搀扶自己的同胞，古铭并不生气，收回双手，静静等待着。 二人起身之后，作势就要走，古铭拦在两人身前，他们不能离开半步。 “两位外邦友人，你们将回春殿搞成这样，我身为回春殿的主人，就这么放你们走，是不是有些太不合适了？况且泥菩萨被捏久了，也有火气呢。” 古铭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从没有放下去过，似乎这就是他待人的礼仪，但是这外邦两人显然觉得眼前这个和善的老人，实在是好欺负，女子正准备一只手将古铭推开，却怎么也伸不出手来，身体也挪动不了，额头太阳穴的位置，骤然蹦出无数筋脉。 苏玄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眯着眼睛望过去，发现女子肩膀锁骨的位置竟然直刺了一根银针。 “什么时候出手的？” 苏玄从始至终就没有放过眼前任何的细节，可那根一根手指长的银针，究竟是怎么插进女子的肩膀的，苏玄怎么都没有看清楚，他甚至连古铭抬手的动作都没有见到，一直以来，古铭好像都是背手。 站在苏玄身前的老者见怪不怪，凭空一招手，原本在楼顶房间内的躺椅，已经出现在他的屁股下面了，而自己的脚前也多了一条凳子。 “这么离谱吗？”苏玄别说在前世了，就算是刚刚转生，再到这的这些时光，也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东西，相较于前世什么都用科学两字来解释，现在这个世界，好像什么都不能用科学解释，苏玄心中建立起不知道多久的世界观崩塌了，他现在都觉得，医术已经不管用了，有了这种雄浑的内力，什么干不了？ 这种高手对于身体的掌控，难道还不如一个医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坐吧，小子。” 被古铭唤作老牛的老者，朝着木凳伸了伸手，示意苏玄坐下，顺便还将其因为惊愕而掉下来的下巴重新闭合了回去。 “嘴巴咬住了，口水可别掉地上，不然今天整个阁楼的东西，都让你来打扫！” 苏玄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脚前的凳子并没有急着坐下，现在古铭可都是站着跟那外邦人说话的，自己一个小太医，又怎么敢去坐着呢？ “不用了，前辈，我站着就好！” 苏玄毕恭毕敬的站在老者的身后，微微弓着腰，回应道：“老前辈，别说打扫整个二层了，就冲前辈今天保护我，整个回春殿我都包了，如果刚才没有前辈你，我指不定是要被切成多少块了。” “无妨！”老者随意挥了挥手，也没有要求苏玄继续坐下，手腕翻转，再次出现的，竟然是苏玄给出的玉壶，老者随意往嘴里倒了一颗，不一会儿又是一颗，看到老人这么生猛，苏玄赶紧上前说道：“老前辈，这东西，不是这么吃的，您要是这么吃，那晚上指定是睡不着了！” “噢？这不是补品吗？不是多多益善？” 苏玄耐心解释。 “老前辈，从中医的角度上来说，不论是什么药材，对身体都有一定的害处，补品同样也是，老前辈武艺高强，身体肯定比得上二十岁的小伙子，但补品也不能这么吃，得慢慢来，一天三粒，一餐一颗，已经足够了，晚辈给您的，可是足足有一个月的量。” “一个月的量？” 老者又是一个翻转手腕的动作，一个又一个空瓶子出现在苏玄面前。 “啊这……老前辈，您这是当小甜点在这享用啊，虽然前辈您身体好，还是得注意点！” “无事！”老者脑袋往后趟去，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不过还是遵从了苏玄的医嘱，没有再继续吃剩下的了。 苏玄看着老者右手手指上的小戒指，银白色的，每每老者一翻手腕，玉壶就能够出现在其手中，老者手指上的戒指就会轻轻闪亮一下，苏玄估计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不然对方的身体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口袋？ 似乎是观察到了苏玄的眼神，老者将右手抬起，银白色的戒指在空气中闪闪发光。 “小子，你想要这个？” 苏玄身体后仰，赶紧把眼光收回来。 “没有，没有，这太冒昧了，晚辈只是好奇，怎么前辈您一下子就能拿出这么多的东西来，明明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口袋啊？” 苏玄好像是觉得对方不会相信似的，便是再重复了一遍。 “晚辈真的只是好奇，前辈对晚辈可是有救命之恩，可不敢再冒昧的询问前辈要什么东西了。” 老者看着苏玄意味深长的一笑，手掌中间出现一个几乎是相同的戒指，不过颜色更加淡雅一些，带着发亮的黑色，老者朝着苏玄就是丢了过去，后者慌不迭的赶紧接住。 “这多冒昧啊！”苏玄像是攥着一个火炉似的，着实烫手。 “小子，老夫看你会说话，又会来事，这种东西对老夫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给你便给你了。” 苏玄也没有拒绝，只是拿在手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使用，索性揣进兜里，请教其他人吧，现在再去询问前辈多少有些打扰了。 苏玄与老前辈在这闲聊，那边倒是又有了摩擦的火花。 “在下不知道你们到这来是想要什么，但是，看看周围这一片狼藉，在下想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古铭白色医者长袍稳稳垂落，虽然身高比不上这些外域人士那么离谱。 第52章 皇上驾到！ 女子的眼神恶毒，男子已经没有了精气神，跟回春殿老前辈交手已经是用尽了气力，虽然没有真正接触，可那雄浑的内力涌入体内是实打实的! “不说话是吧！”古铭心中早就有了对策，对方是外邦人士，但是就大夏王朝的影响力，这些年间，语言早就已经涉入到各个邦国，这两人明显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装傻，硬撑！ “无妨！在下多少也会点手语！”古铭说完作势就要伸手打！ 苏玄看着古铭那比自己还要瘦弱的身材，更加是一百五十岁的高龄，这两个外邦人士怎么也比他壮硕啊，虽然都受了一点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苏玄求助看向身侧的高手前辈，谁知对方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打了打哈欠。 “别看老夫了，这两个人身手实在是不行，老夫年轻的时候，打他们，甚至都不用动手，至于古铭那个老混蛋，笑面虎，年轻的时候比老夫还狠，现在收敛许多了，不用担心他，这两个小菜鸟，古铭一根手指头就行了，不然那一百五十年的光阴算是白白度过了。” 果真如同老前辈所说的一样，古铭医丞抬起的手，仅仅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要往女子脸上扇去。 “住手！” 一声怒喝响起，古铭这样的高手，悬崖勒马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他就装作没有听见，手上动作不停，手指在触碰到对方脸部的一瞬间，两人直接飞出去三丈远，撞到了好些药材架子，苏玄看着散落一地的珍贵药材，直直肉疼。 “大富大贵人家也没有这么造的啊！”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多拿些了，总比现在糟蹋来的好啊。 可当事人不但不觉得有什么浪费的，反而舒心的吐出一口气，揉了揉手指，喃喃道：“还是老了，筋骨有些不利索，这一指，手指头都有些发僵了。” “本王都叫你住手了！你太放肆了！” 古铭还是那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转过身去，丝毫不去管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外邦人士，看着来人，疑惑问道：“王？哪的王？谁的王？” “你！” 来人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有着金色的镶边，腰间悬挂一条白玉玲珑佩，身材高挑，容貌伟岸，但从气质和外貌上来看，确实是王的样子！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太监通报的刺耳声音。 “皇上？”苏玄心中一惊，怎么的这个女皇帝也过来了？ 女皇帝身着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全然不是正经礼仪着装，身上也没有悬挂什么雍容的配饰，但即使是单纯到极点的白色，也显得那么动人，苏玄赶紧收回眼神，眼睛低垂，内心嘀咕道：“这个皇帝是女的啊，穿的这么修身，怎么跟雯儿似的，难道又是一个太平公主？” 不过苏玄甚至都有一个自己觉得恶心的想法，看见女皇帝那不辨雌雄的脸庞，苏玄甚至有一个呼吸觉得，男的某些时候也不是不行…… “古铭医丞您可说笑了，这可是朕的外邦藩王，忽而灿侍！” 见到皇帝到来，古铭深深鞠躬。 “恭迎陛下！” 苏玄赶忙跪在地上，同样是重复了一遍，至于老者，仅仅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全然不在乎对方那头顶上的金龙到底象征着何等的意义。 对于老者的无视，女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稳住心中的疑惑，女皇帝满面笑容看向苏玄。 “苏太医，你怎么也在这里？没有去参加荣贵人的午宴么？” 苏玄心中一惊，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回禀陛下，微臣在这参加太医署的集会。” 对于荣贵人一事，苏玄只能装傻，女皇帝也没有继续追问，苏玄的出现即使意外，但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在晚上的宴会前，杀杀这个外邦藩王的焰气！ “古铭医丞，怎么你的回春殿变得如此脏乱了？” 同时一朝之人，不管有什么纠葛，关上门都是一家人，对外那指定是要一致的，其实古铭见到这个自称什么王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女皇帝究竟是想要干嘛，一百五十个年岁，古铭不是老狐狸，而是老妖精，一个刚刚登基，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让自己惊讶的事情，不过就是想长一长皇朝的脸面，正好自己就是个垫脚石罢了。 “回禀陛下，太医署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集会，正是重要的时刻，闯进了两位不速之客，殿内的护卫者屡次询问得不到答案，这才无奈之举，动起手来，本来是想询问那两位不速之客的来历，可惜对方好像是装成我们的外邦友人，听不懂老夫的话，所以略微施手给予惩戒，不知道陛下来访，没有及时收拾，还请陛下见谅！” 短短几句就将整个事件从两国之间的交手，变成惩戒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伪装成外邦友人的不速之客，不得不说，这个古铭的心机着实深沉，苏玄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的亏自己跟他不是什么仇家，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那位外邦的藩王，越听脸越涨的通红，听到最后直接将手中玉杖狠狠往地上一戳。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还请陛下惩戒！对我们两国之间的友情竟然如此不尊重，本王恳请将这位斩立决！” “斩立决？”苏玄不屑的冷哼一声，现在的情形就算是个正常人也能够明白了，不就是给你个外邦下马威吗？还要找场子？分不清谁的主场？ 女皇帝点点头，表示宽慰。 “忽而灿侍王，你暂且不用着急，听朕的医丞说，这完全是一起误会，朕的国家向来都是礼仪之邦，对于这种无缘无故遭到殴打的事情，全然不存在的！肯定是误会！” “误会？”忽而灿侍招呼着手底下的奴才将自己的手下搀扶起身。 第53章 串通一气 女皇帝完全没有给这个外邦藩王的意思，全然向着自己人。 “这确实是误会，朕也不知道两位使者会到太医署分配的回春阁内，当然，如果你们有任何通知朕的意思，进入这里，不过就是朕一个口谕的事情！” 理由充分至极，忽而灿侍无法反驳，本来确实是可以通知皇帝，可本来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就是来探查皇宫内的守卫，以及这些重要宝库内的东西，以便之后更好的行动，次要的则是大夏王朝的药材储备情况。 忽而灿侍明面上是苍梧王朝派来结交的使臣，其实是两军交战前派出的探子，只要这次忽而灿侍能够探明大夏王朝的底细，两军交战指日可待！ “陛下！你！” 忽而灿侍被女皇帝一句话怼的不知如何回应，但是他明白了，大夏王朝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最起码，在这皇宫深处的回春殿内，自己的人，占不到什么便宜。 女皇帝看见对方吃瘪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朝着古铭呵斥一顿。 “古铭医丞，这确实是你的不对了，就算对方是刻意闯入，古铭医丞您也应该给足空间让他们解释，而不是什么都不说，甚至都不派人跟朕说明一下，这皇宫里里外外，不都是朕的锦衣卫？” 古铭自然是懂得皇帝的意思，打蛇还随棍上呢，既然里子上已经赚足了，那面子上自然是好生给到的。 “回禀陛下，确实是臣疏忽了，还请陛下赐罪！” 女皇帝大手一挥，颇有些大义灭亲的举动。 “鉴于古铭医丞也是无意中伤到使者，加上使者本身与本国语言不通，根本就无法交流，双方都有过错，就罚古铭医丞在此监督两人将所有药材全都摆放到位！” 说完后，女皇帝转而面向忽而灿侍，眼神中尽是不可忤逆的怒意，面容冰冷。 “忽而灿侍藩王，你觉得朕的提议怎么样？”这根本不是在询问，忽而灿侍只能听出这是一种通知！通知自己将手下派到这里来收拾残局，可现在身处异地，不是在自己苍梧王朝，一个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藩王，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气吞声！ 忽而灿侍硬生生的扯了扯嘴角，奋力憋出一句。 “依陛下的意思。”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女皇帝转身准备离开，走之前狠狠的撇了苏玄一眼，后者心领神会，朝着老者鞠躬敬礼，走到古铭跟前时，欲言又止。 古铭自然是看懂了皇帝表情的意思，对着这个很是满意的年轻人轻声道:“无妨，对于你的能力，老夫也有一定的了解，至于那三位病患，不用担心，想必你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日后再说也不迟！” 苏玄抱拳行礼。 “谢过医丞大人！” 古铭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苏玄离去，至于被古铭一根手指就轻易推飞的两个异域人，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但是对于古铭的恐惧，就仅仅是一指，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现在都不用古铭去特意说明该干什么，也不需要皇宫内的学士来当翻译。 古铭简单朝着杂乱的地面上一指，两人便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起来。 躺椅上的老者还在悠闲的摇晃着，古铭则是缓缓走到对方身边，捡起苏玄送出的玉壶，轻轻吸嗅其中的药香，便是能够判断药物的成分。 “这东西，还真是大补啊，老牛，他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老者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在地上匍匐着分辨各种药材的两人，他们全然没有刚进来时候的傲气，至于那个忽而灿侍藩王，没有办法施以援助，只能是劝告好自为之了。 “就这两个人刚来之前不久，老子全当碎嘴小食啃了。” 古铭看着地上晃荡荡的将近十个玉瓶，朝着老牛竖起了大拇指！ “真有你的，你是不知道这种药的作用啊，就敢拿来当解馋的丹丸？得！今晚有你好受的，可别问我借钱去勾栏听曲啊！我是没有，你问小天借去。” 老者不以为意，半睁开一只眼睛望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古铭。 “有这么离谱吗？老子那方面的欲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了，这个药丸真有这么神奇？” 古铭的笑容变得淫贱起来，只有面对自己的挚友，他才有，也才敢有另外一种情绪的表达。 “等会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别问我，我最后说一遍噢，我没钱！你兜里面比脸还干净，我不知道你？你最好别去干那些为老不尊的事情！” 老者正想着好好嘲笑古铭一番，却突然感觉丹田传来一股热气，不是往头顶涌动，反而是火气越往下走，本来是闲适轻松的表情，此时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老者朝着自己身下瞅去，缓缓支起的帐篷告诉老者，这并不是错觉！ “靠！真的有这么离谱？” 古铭重重点头的同时，直接将自己的袖兜毫无保留的掏了出来，除了一两个铜钱，就没有别的发光物品了。 “好！真有你的！老古！老子去找小天。” 古铭嘿嘿笑着，侧身让出一个位置，老者一个冲刺就消失在了二层阁楼之中。 “今天某个为老不尊的要大出血咯！” 不一会儿，粟天走上二楼，一脸愁容，瞧见满满阁楼的狼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回春殿并不隔音，楼上发生的事情，粟天其实一清二楚，至于那两个参赛的选手，在听到如此大的动静之后，早就离开了这个回春殿，药材重要，得到名师的指导也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小命啊！ “刚刚牛叔怎么火急火燎的就问我私房钱放在哪了？” 古铭强忍住内心的笑意，解释道：“苏玄这小子干的好事，给你牛叔吃大补丹！” 第54章 独特方法 粟天见苏玄相貌堂堂，举止端正，也不像是私藏这些药物的人。 “苏玄人呢？他怎么会跟牛叔有这样的缘分？大补丹都送了？我记得师傅你也配过大补丹给牛叔，一点作用都没有，怎么今日牛叔他又……” “苏玄这小子，是有脑子的，而且在中医这个领域，想法很大胆！” 古铭伸出手掌，拇指食指夹着一枚褐色丹丸，放在粟天面前，后者接过放在掌心中观察，随即又仔细吸嗅了两口。 “怎么？闻出是怎么做出来的了吗？” 粟天眯着眼睛回味钻进鼻子的味道。 “肾脏！很多的动物肾脏的杂糅，还有普通枸杞的增味，必备的淫羊藿，锁阳，肉苁蓉！”粟天是越品越不对劲，这可都是大补之物，怎么的能和动物内脏混合到一起去呢？而且阴阳相结合是益处多多，但是阳阳相融，那自然是剧毒！ “这明明是剧毒啊！” 看着粟天惊异的眼神，古铭莞尔一笑。 “老夫和你想的是一模一样！老夫确实是给你牛叔作过此类的药物，但是没有任何作用，就是因为老夫做的东西里面，仅仅只有草药，却没有动物内脏的说法，任何古籍也都不曾记载，不管是偏方还是民间流传的草药方子，都没有这样的记载！苏玄那小子就是厉害在这里。” “可草药平常与动物肉类结合起来，确实是没有问题。”粟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药丸端起来，放在日光下照耀，竟然能够透出重紫色的光芒，实在是让粟天大开眼界。 “这丹丸可不能直接与动物内脏混合，首先，内脏如果是生的，那其中所蕴含的杂质太多，极易导致病患的肠胃出现问题，其次，就算是苏玄将其煮熟，杂质虽然是少了，可丹丸的保存效果不会很好，煮熟之后的内脏会将草药本身的药效吸收或者说消耗，更加不用说药效会有多好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古铭摇了摇头。 “老夫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 粟天一脸好奇的凑了上来，急忙询问道：“是什么？是什么？师傅快告诉我！” 古铭卖弄关子，并没有将其告知。 “这是苏玄这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招数，老夫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不然对于苏玄来说，极其不公平，再者，老夫教你的知识，你是不是都忘完了？”古铭作势就要敲打，粟天躲也不躲，如果挨一顿脑瓜崩，就能知道苏玄是怎样的奇思妙想，那也不是不行，这个生意好做得很！ 粟天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简直就哭了他身后的两个还在收拾架子的异域人，女子率先看到古铭抬手的动作，直接一个大跃步，拉开数丈远的距离，男子则更加惊人，双手并住，缓缓往后退。 “不是打你们，继续干你们的活！天黑宴会之前必须收拾完！” 即使两人听不懂大夏王朝的话语，但那个责令的面部表情还是能够懂得，见到古铭将抬起的手重新放了下去，两人立马投入到手下的活之中，他们也想快点干完，自己可是苍梧王朝的高手，怎么可能在这里干杂役的活？要干也要趁着没人，快点干完！ “明确的告诉你，想知道，自己去问苏玄，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再不回去，你牛叔估计得在你得房间里面，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翻出来！” 粟天一拍脑子，得！说不定还真是，好不容易重振雄风的牛叔，还真会把自己所有家当都拿出去，好好的跟勾栏女子云雨一番了。 “坏了，坏了，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你可别拿啊！牛叔！” 带着嘶吼，粟天往阁楼上方跑去。 “苏玄这小子，你怎么看？” 古铭面色重新认真起来，好似对着空气说话，可一个呼吸之后，穿着宽松袍子的身影出现在古铭身后，悄无声息，就算不远处那两位苍梧王朝的高手都没有觉察出来，依旧是忙活着整理。 “是个人才，可用！” 古铭沉吟一句。 “好像跟皇帝有什么瓜葛……” “断了！收入麾下！” 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苏玄在场，定会认出此人就是自己唯一把过脉的三层阁楼的病患。 “看来你和老夫的想法一样！” 古铭爽朗笑出声来，当收拾药材的两人疑惑转过头来，古铭身后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皇宫的一处走廊，皇帝走在前面，苏玄则是毕恭毕敬的紧紧跟在身后，而苍梧王朝的藩王早就已经回到了安排的寝宫，女皇帝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明面上的侍卫，暗地中的锦衣卫则绝对不在少数，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没有一人率先打破尴尬，苏玄甚至还提着装满药材的竹篮子。 “爱卿！”皇帝停下脚步，呼唤了一声。 苏玄急忙回应。 “微臣在！” “朕今天午间去了永和宫一趟！” 苏玄心中一惊，低下的头，双眼在不停的转悠，脑海里一直想着怎么去接这个话题，究竟是不等皇上说，就自己坦白与荣贵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呢，还是直接说明情况！苏玄在犹豫，而女皇帝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荣儿给你准备了饭菜，爱卿爽约了啊。” “回禀陛下，微臣确实是有要事在身。”苏玄将手中竹篮高高提起，回应道：“微臣正在参加太医署举行的集会，实在是腾不开身子！但是微臣还是为荣贵人捡了不少的药材，对于荣贵人身体的恢复大有帮助！” “好！那爱卿现在可以去看看荣儿了！” 这是逐客令？苏玄慌张抬头，女皇帝已经越走越远，不一会儿就转过了角落，只剩下苏玄一人站在初秋的微风中。 “什么意思？这是默许了？” 夏秋交替的夜晚，总是来的比寻常更早，昼间的时光宝贵无比，但夜晚同样珍贵，苏玄赤裸着从木桶中起身，木桶里已经泛出一股浓烈的药香。 第55章 宴会！ “看来是之前林贵妃干的好事啊！” 苏玄自问平时的生活还算规律，并且对于饮食也有所控制，按照道理来说，第一次的药浴，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结果却不对，自然是林贵妃在自己平时进食的餐点中，托人加入了什么。 苏玄整理好一身着装，将发髻盘起，穿上一根木钗，一只手提着糕点盒，重新摸了摸袖兜里面，自己事先准备的药丸以及粉末，都是苏玄觉得今晚可能用到的防身之物。 有毒药，迷药也有解药，作为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空有一身健硕身材的太医，苏玄只能这么准备，在见过了回春殿内那个老者以及古铭的身手之后，苏玄越发感觉自己的生命实在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保障。 “看来要找个时间去跟那个老前辈学学武功了！关键时候能救命啊！最起码跑也跑的快点！” 回想起自己下午在老者的内力下，就连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的窘迫姿态，实在是有够丢人，不一会儿时日，苏玄站在永和宫门口，敲响院门，静静等待回音。 木头相互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音，院门被拉开，门口走出穿着一身华丽服装的荣贵人，跟在身后的是丫鬟晴雯，同样打扮的清新脱俗，脸上还有淡淡的胭脂，二人的光彩让苏玄看的有些痴迷。 “苏太医？” “啊？”听到荣贵人的呼唤，苏玄赶紧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 “苏太医，你的眼神可吓坏雯儿了！” 苏玄眼睛余光看着晴雯红扑扑的脸蛋，看不出那是胭脂的颜色，还是真的害羞了。 “是我唐突了，不过荣姐，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打扮啊，好看的紧。”苏玄生怕是惹得晴雯不高兴，也带着夸赞。 “雯儿这一身淡青色的长裙也很符合你的气质，婉约悠扬！” “苏太医的嘴巴可真是甜呐。” 晴雯双手叠在腰间，下蹲示以谢礼。 “谢苏太医夸奖。” “那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夸奖和阿谀奉承的好话啊！”苏玄拍着胸脯说道：“这可都是在下的真心话，绝对不假！” 荣贵人掩嘴轻笑着，抬脚往前走去，苏玄帮着晴雯抬起那后缀的裙摆，从永和宫到未央宫，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永和宫本就是在皇宫的边缘处，没有被称作是冷宫，但其实没有任何的区别，少这个名头，也一样不被皇帝所临幸。 苏玄跟在荣贵人的身后，从袖兜中掏出两颗药丸，一颗递给晴雯，一颗往前送给荣贵人。 “这是我专门炼制出来的解药，虽然不是万能的，什么都能治愈，但是一旦发现菜品有什么问题，千万要记得将此药丸含入口中，不要下咽！这东西，关键时候能救命！” 荣贵人没有客气，单手伸出，苏太医欠身往前递送，晴雯则是以丫鬟的身份接过，口头上道了一声谢，本来不用这么多繁杂的礼节，但是今夜是皇帝宴请各个王朝使者的时候，皇宫内有着无数的锦衣卫探子，苏玄知道，现在自己跟被人监视跟踪简直没有任何区别，所以要在表面上表现的很有礼节。 “荣贵人，不知道我给你们调制的药包，你们是否已经使用过一次了？” 晴雯回应道：“在离开永和宫之前，奴婢和荣贵人已经用太医给的药包，进行了沐浴和浸泡！” “那就好！那就好！”苏玄准备的尤其充分，不仅仅是解药，而且苏玄还担心就二者营养不良的身体状态，加上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就算是什么吃的端到面前，只要皇帝不说一句话，二人是不会吃一口，所以苏玄担心这两个倔驴，怕是不一定能够撑住宴会结束。 离永和宫越来越远，晴雯看着灯火通明的未央宫，相比于自己住的那只有荣贵人与自己的永和宫确实是天差地别，但晴雯非但没有觉得这次进入未央宫是什么福分，反而后背微微发凉，苏玄看出来晴雯的紧迫，稍稍放慢了脚步，同晴雯并排走着。 “雯儿，没事的，到未央宫了，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看，只要照顾好荣贵人和自己就行！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个宫殿罢了！” 晴雯点了点头，脸色稍稍苍白，但苏玄的这番话还是起了很大的稳住心神的作用。 距离未央宫尚且还有五十丈，近百米的距离，就站着四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守在这唯一的入口处，对来往行人检查着装以及所携带的东西。 “身上携带利器的，一律不允许进入！或者交到前方储物柜中！我们锦衣卫替你们保管，到时候凭借自己的官牌来拿！” 一名锦衣卫一遍又一遍的吆喝着，其余的则是对其他行人进行搜身。 “果真戒备森严！看来齐鸣轩说的真没错。” 苏玄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兜，其中虽没有什么利器，但是一包一包的毒药还是不少。荣贵人和晴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径直往门口走去，锦衣卫见到荣贵人，自然是认识，负责检查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并没有对荣贵人动手动脚，检查的流程都没有走，但是晴雯就不一样了，一个丫鬟而已。 正当两个锦衣卫朝着晴雯靠拢时，荣贵人冷着一张面孔，娇斥道：“你们要是敢！哪只手碰了雯儿，就卸哪只手！” 显然是被荣贵人那与生俱来的气势吓到了，两名锦衣卫停止往前走的动作，象征性的在晴雯身上摸索了一番，这才放行，还不忘对荣贵人解释。 “荣贵人，是我们两人不懂得规矩，还请荣贵人见谅！” “哼！”荣贵人只是冷哼，晴雯紧跟着走进未央宫，甚至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依旧在外面踌躇的苏玄。 “苏太医还没有进来，我们要不要等等？” 荣贵人见到晴雯有些着急的样子，亲昵的揉了揉对方的发丝。 第56章 不大熟的熟人 晴雯点点头，跟上荣贵人的脚步，她自然是知道的，苏玄身为皇帝身边的御用太医，又怎么会进不来呢？她只是在那次之后，心中那对于苏玄的情绪始终提着，放不下来。 “后面那位大人，你还要不要过了？”不远处卡口的锦衣卫明显注意到了苏玄的小动作，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身侧的绣春刀，显然是认为苏玄不是什么好人，最起码那不断变换的表情就不是正经参加皇帝宴会的。 “大人！” 苏玄脑子里还在思考怎么去解决身上所带上的各种药物，见到锦衣卫走的越来越近，绣春刀的半寸刀把已经离开刀鞘，只要苏玄再不回应，怕是免不了要被押送至法度司。 锦衣卫的步伐已经从正常往前变成半虚步试探，苏玄依旧是侧着身子。 “这不是苏太医吗？” 苏玄还在踌躇不前，可一个声音呼唤起自己的名字，苏玄抬头望去，竟然是今日昼间在回春殿内遇到的锦衣卫齐鸣轩。 “齐大人！” 苏玄赶紧行礼，有这么一个不算多熟的朋友，最起码脸熟，应该能从门口混进去。 “还真是苏太医！” 齐鸣轩朝着身后压了压手，示意后面的兄弟可以回去执行应该去做的事情，随即往苏玄这边走来。 “苏太医，怎么在这里站着啊，赶紧进去！” “噢！好好…”齐鸣轩在前面领路，苏玄紧紧跟着，马上经过卡口时，一名看着面相就年轻的锦衣卫侧身闪过齐鸣轩，拦在苏玄面前。 “大人！还请将身上所携带的危险物品交出来！在下要搜身，见谅！” 苏玄尴尬一笑，双手在身上摸索。 “好好！在下一个医生，怎么会携带什么危险物品呢？顶多就是行医用的银针罢了。”苏玄先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正要递交上去，面白的锦衣卫正要接手，却被一个刀柄按住手背。 进入面白锦衣卫视野的，是齐鸣轩狠厉的眼神，还有那手腕上沉重的刀柄，压的自己直直往下坠。 “新来的，你不认识苏太医是吧！这可是皇帝的御用太医！是你随意动手搜身的？” 新来的锦衣卫显然是不懂得如何处理，将伸出的手重新收回，怯生生的回应道：“回禀大人，是上面的意思，说是所有人通过这个卡口都要检查！” 齐鸣轩刀背直接抽在对方的肩膀上，后者吃痛用手捂住。 “上面的命令我不知道？苏玄是陛下身边的人，又是大夏王朝的忠臣，继续干你的去！不要在这耽误苏太医的时间！” 年轻锦衣卫悻悻缩头，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苏玄看着这一个不算大的闹剧，心中有谱。随即将手中的银针往齐鸣轩身前递过去。 “不要为难小兄弟了，齐大人，不过就是交一些看似危险的物品罢了，在下不过是一把银针，交了就交了！” 苏玄对于身上还藏有的各种药物只字不提，单单拎出这么一件，齐鸣轩推开苏玄递交的手，淡然道：“没事的，苏太医，作为医生，带个银针什么的，实在是太正常了。” 苏玄点点头，装成一副得到知心好友的模样。 “齐大人说的可太对了。” 齐鸣轩领着苏玄通过卡口，继续往里走，大道异常旷阔，两侧行人都在服装上下足了功夫，皇帝举行的宴会不允许有人着官服，而且本来就是赏月的中秋时节，可参加宴会的人，自然是想通过宴会的各种人群，丰富自己的人脉，皇宫各种党派的结合自然也是在这个时间节点进行。 “苏太医，今天的装束稀松平常啊。” 苏玄摸了摸自己一身玄色袍子，简单的布料，颜色单一，还真如齐鸣轩所说，跟身边这些人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确实有些寒碜，不过在下实在是捉襟见肘，这一身衣服寻常穿也要得，一个医生哪里需要那么华丽？有一双能治百病的手就已经足够了。” 齐鸣轩爽朗一笑。 “苏太医，既是皇上的御用太医，谈吐气质非凡，果真是当世悬壶济世的华佗啊！不过那一千两银票，苏太医如果没有送给钱忠这个广储司的账房，怕是今日也能够有脸面一些。” 苏玄毫不在意挥手说道：“无妨！无妨！倒是大人谬赞了。” “是苏太医妄自菲薄了。”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客套的话语，便再次陷入沉默，卡口距离大殿有近五十丈的距离，待走到殿前阶梯处，齐鸣轩停下，侧身望向苏玄，意味声长说道：“苏太医，今晚可是要好好的照顾陛下。” 苏玄显然是没有听出对方字句中隐含的意思，双手抱拳行礼。 “齐大人是国家栋梁，如此还担心陛下的安危，在下一定跟皇上多美言几句！” 齐鸣轩抬起手来，却又缓缓放下。 “我一个七执司，小小的从六品，陛下可能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不必了，苏太医还是好好享受今日的宴会吧！在下还有要事，就送到这里了！” “恕不远送！” 苏玄望着齐鸣轩离去的背影，依旧是对此人提不起什么好感，倒不是官职的原因，自己虽然刚被女皇帝提携，但终究只是个名头而已，朝令夕改的情况可不少见，转身看着九十九层的大理石台阶，苏玄迈步走上，明月当空悬挂，可不远处的阴云却提前告知赏月的众人，估计今夜会有一段时间的阴霾笼罩。 未央宫大殿内，荣贵人早已经坐下，作为皇帝的妃子，却在一位小太监的指引下坐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甚至来说，比臣子都远，荣贵人也不生气，同时也没有质问太监是何用意，这次前来宴会，荣贵人本就有些排斥，但是皇帝都已经出面邀请，不管怎么说，一个妃子，必然是要到场。 第57章 再见欧阳锋 荣贵人伸出手指微微弯曲，朝着晴雯的脑袋就是一敲。 “别看了，苏太医肯定会进来的，不过到时候，肯定离你这个小妮子没有这么近了。” 晴雯吃痛，单手提着茶壶，撅着嘴，一只手揉了揉脑袋。 “今日是国家大事！”荣贵人看着大殿内正面朝东的那张龙椅，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感情，只有丝丝冷淡意味。 “等会陛下进来，众宾客落座，你可不要再这么不长脑子了，不然我都护不住你！” “知道了，主子。” 显然荣贵人比晴雯更懂得宫廷内出入的规矩，类似于苏玄这种臣子，只能从右边侧门进入，不可能从正门的玄关踏足大殿，那是皇帝和外邦来宾进入的地方。 “看，苏太医这不是进来了么！” 晴雯踮着脚尖，脖子用力前伸看向荣贵人眼神注视的地方，确实看到一名太监正在引路苏玄落座。 “这下安心了吧。” 荣贵人提起身前的玉杯，浅尝了一口，感叹了一句。 “初秋的茶叶带着的就是有一股忧伤的味道。” 晴雯眼睛一直停留在苏玄的方向，却看见太监竟然带着对方越走越近，直到引路至荣贵人身侧的一个空闲位置，中间仅仅间隔了一个桌子而已。 “苏太医，这就是您的位置了。” “感谢引路。”苏玄稍稍欠身，算是行过谢礼了，小太监回礼则是鞠躬至底。 “那奴才就告退了！” 苏玄微笑着点点头，径直走向荣贵人这边，装模作样的行了个拱手礼。 “苏玄给荣贵人请安了！” 荣贵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座次竟然这么安排，自己身为妃子没有坐在皇帝身侧，可能是皇上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那也就算了，结果竟然还把苏玄安置在自己身边，属实猜不到皇帝的用意。 想起午间用膳时，皇帝那一句，荣贵人不敢再在明面上与苏玄有太多接触，跟皇帝的女人牵扯，可不只是掉脑袋这么简单的！所以荣贵人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苏玄知道皇帝跟荣贵人在午间一起用膳，但确实不了解两人之间说了什么，但荣贵人这个反应，也间接表达了最起码，在这场宴会中，自己不能与其有过多接触，晴雯年纪尚小，而且一直都在荣贵人的庇护之下，不懂得这些大场面的潜台词。 见到苏玄竟然距离自己这么近，心中不免有些小欣喜，荣贵人则是咳嗽出声，晴雯便知道该藏起来小心思了，脸上刚要浮现的灿烂笑容又隐藏下去了。 宴会还没有正常开始，苏玄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人，大多自己都不太熟悉，不过就从对方的冕冠上来看，最起码也能分清楚是文官，或者是武官。文武官员虽然穿着上都没有什么分别，但文官佩戴的是进贤冠，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织物包裹头顶。 武官则是貂蝉冠，绚烂，颜色多彩，还带有鸟兽的羽翼，苏玄不算是熟悉这个世界的冕冠礼节，但是勉强能够分辨出对方的品级，从大门玄关由近及远，则是由小到大排列。 苏玄看了看自己所坐的位置，一个名义上的从三品，实则跟比齐鸣轩都要低的七品小太医，竟然能够坐到距离皇上仅仅五十步的距离，实在是有些高攀了。 正当苏玄百无聊赖的复习自己前世所学的关于官职的知识，身边出现一个声音唤自己名字。 “苏太医？” 苏玄回头望去，心中提起提防。 “原来是欧阳先生！” 苏玄起身朝着对方，来者正是给苏玄以提醒，但是后面又差点将苏玄绑架的欧阳锋，大将军勾鸿轩的策士。 “苏太医今日也来参加宴会了啊？可真是缘分！缘分！” 苏玄皮笑肉不笑，这小子送给自己的锦囊，差点让自己被绑架这事还不算过呢，这才过去一天，竟然又见面了！看来这小子官职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一个小小谋士那么低了。 “确实是缘分！今日如此佳节，竟然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欧阳先生！着实令苏某也惊奇万分呐，苏某可还记得欧阳先生的‘恩情’！” 聪明如欧阳横又怎么会不知道苏玄话中有话呢？但最精明的人，往往最会装傻。 “那些都是小事！小事！在下分内的事情！” 不远处晴雯正瞪着眼睛往苏玄这边看着，荣贵人也用余光在偷瞟，欧阳锋注意到了，显然这里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便是朝着身边探出一只手。 “苏太医，借一步说话？” 苏玄心中冷哼一声，往欧阳锋引路的位置走去，未央宫可是皇帝的地盘，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策士在大庭广众之下，能够有什么惊人的举动，难不成还来那一招迷药？那确实是没有把殿外众多暗卫和明面上的锦衣卫当人看了！ 待到两人并排走到一个算是人少的位置，苏玄脸上那标准的假笑戛然而止，如果不是碍于在大厅内，他就要双手攥着欧阳锋的衣领质问了，自己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一个看起来就被长期伏案，掏空身子的策士，还是能够较量一下的。 “欧阳锋！你……” 还没等到苏玄开口，只看见欧阳锋脸上的笑容不减，一根柱子后走出一个单薄身影，苏玄就算地方昏暗，但是完全能够看到那身上衣物所制成的紫虎，还有那头上的七彩冠饰，这可是武官中的顶级，大将军才能佩戴的。 苏玄赶紧下跪。 “太医署御医苏玄，拜见大将军！” “苏太医，人多眼杂，不必行如此礼节！” 从欧阳锋身侧石柱走出的，正是当今唯一大将军，勾鸿轩。二人前些日子在未央宫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苏玄的心思全在炼制乌丹上，而勾鸿轩全神贯注的在跟王爷以及林丈文纠缠，对苏玄这么一个小太医没有过多关注。 第58章 见面 “苏太医！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真是一表人才！如果早点认识苏太医，恐怕我都会把我那不争气的闺女许配给你了。” 苏玄心中一惊，大将军的谈吐没有尊称，而且一见面就说许配这种事情，看来这个将军是真对自己有所求啊！ “大将军说笑了，微臣只是一个寻常的太医而已，放在人群中根本就不起眼，实在是入不了将军爱女的眼。” “苏太医谦虚的很啊，你可是太医署的栋梁，未来大夏的医学可是要苏太医这种巨擎来撑着的！” 互相吹捧几句，是见面的基本礼仪，苏玄了解，可是一见面又是说许配女儿，又是接班人的，哪有这么聊天的？ “苏太医，本将军知道你对欧阳先生有一些误解，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本将军的意思，用到迷药这个事情，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单纯将你请到府上，有些话倒是说不出口了，只能出此下策！还请苏太医见谅，都是误会！” 勾鸿轩拍了拍苏玄的肩膀，甚至还捏了捏，眼神中带着赞赏。 “不过苏太医才是真正出乎本将军的意料啊，不仅能够短时间内抗住迷药的作用，而且还让本将军的人扑了一个空，苏太医一个医生，竟然也有这么强壮的身体，比得上军内的一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了。” 勾鸿轩哈哈笑着，欧阳锋则是嘴唇抿紧，而苏玄接过话茬，把自己的位置尽量摆的最低，同大将军说话，还是得把握分寸，不能一吹捧就开始忘乎所以。 “大将军盛赞了，微臣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只是自己有过些许的锻炼而已，不过既然那一次是大将军的意思，微臣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明事理！苏太医还是明事理啊！” 勾鸿轩对苏玄像是许久未见的兄弟似的，竟然伸手揽住后者的肩膀，显得亲昵至极。 “那这样，苏太医和欧阳先生的误会算是解除了！” 苏玄心中不是很情愿，但碍于对方有大将军撑腰，自己则是个孤家寡人，什么势力都没有，一个林贵妃虽然口上说帮助自己，不过就是利用而已，至于那个女皇帝，口口声声说着爱卿，爱卿，还不是朝令夕改的主？ “这算是什么误会？微臣对欧阳先生也是一见如故，只是事发突然，而且没有第一时间解释，所以才让误会有那么深刻。” “好！苏太医还是人情通达，这次宴会之后，有时间定要邀请苏太医到本将军府上，好好喝上两杯。” 勾鸿轩虽然已经成为王家重臣，但是从底层一步步打拼上来的专属于底层人的真诚，从来就没有变过，以及那一份武人的豪迈直爽，苏玄确实不习惯，但心中也不会排斥。 “微臣一定去大将军府上拜访！” “有苏太医这句话就够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宴会之后吧！本将军的身体最近也有些僵硬不适，可别喝多了，本将军还想苏太医你给我看看身体，把把脉，好好的治疗一下！” 苏玄咬着牙应承下来。 “微臣今晚一定前来拜访！到时候可以给大将军施针治疗，不说针到病除，但是肯定能让大将军的身体焕然一新！” “好啊！”勾鸿轩的爽朗笑声富有感染力。 欧阳锋此时也往前站了一步，朝着苏玄拱手道歉。 “在下在这里郑重对苏太医道歉，是在下考虑的不周全，如果苏太医想要对在下有什么怨恨的情绪，请尽管来！在下不会有任何怨言！” 苏玄心中咬牙切齿，但脸上也不能暴露任何一丝的不悦。 “无妨！欧阳先生说笑了，整件事情既然是大将军的意思，那是大将军看上在下的一些过人之处！大将军考虑的也很周全，是在下当时只想着自己的安危了。” 未央宫内，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小，苏玄抬头望了一眼殿外的夜色，怕是快要到宴会开始的时候，勾鸿轩眯着眼睛，那稍许浑浊的瞳孔里映照着月亮的光辉，身后传来脚步声，勾鸿轩将搭在苏玄肩膀上的手放下，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 “大将军，宴会马上就要开始，陛下在来的路上！” 来者是一个说不出名字的小太监，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勾鸿轩背着身子，手朝后挥了挥，小太监依旧以这个姿势后退，整个过程不曾抬起一次头。 “时间总是这么不给人机会！”勾鸿轩感叹道：“放在三十年前，本将军哪里用得着藏着掖着，看上一个人才，就上门问，对方不愿意来，就一直问，现在不一样了，得注意这，注意那，什么都得藏着点，生怕是被别人抢走！” 苏玄没有回话，神色淡然，欧阳锋淡淡一笑，回忆起三年前的草庐，那天鹅毛大雪，门口就站着这么一位老人，衣服不算的保暖，看起来就是简单的农民，他只记得门外的雪下了十天，老人也在外面站了十天，期间无数人过来劝解老人，让其回去，却都被一一赶了回去。 十天大雪之后，欧阳锋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上只有两字——良主！ “苏太医，今晚一定要来！本将军在星辉宫等你！” 勾鸿轩往外走去，欧阳锋紧接着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倒是不像随从关系，姿态里更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苏玄无奈摇头，重新回到座位上后，不知道如何是好，今晚不仅有宴会，而且当今皇帝也要自己充当棋子，为其诞下后代。 “大家都是十二个时辰，我怎么一天天的，这头没做完，另外一头就又来了呢？” 苏玄端起身前的金色酒壶猛然往金杯中倒满，一饮而尽。 距离龙椅三十步的位置上，坐着勾鸿轩。 第59章 苏玄是个人才 “刚刚我的表现可以吗？”勾鸿轩望着苏玄的方向，后者还在自顾自的抿着桌前的美酒，百无聊赖的时不时观望周围人。 欧阳锋朝前探着身子，回应道：“将军，刚刚有些过于亲密了，不过没有关系，将军本就是爱才之人，所以这样真性情，反而没有什么问题，苏玄戒备心也能稍稍下降一些。” “这个苏玄……”此时的苏玄正单手拄着脑袋，精神放空，眼神呆滞，实在是不像欧阳锋所说的那般有才，自己倒不是嫌弃苏玄什么，反正自己手下，吃白饭的也不止一个，只是欧阳锋的眼神，怎么这次感觉不太准了呢。 “将军，往往有些人，就是大智若愚！我可以为将军说说，近几日苏玄所做出来的事情，相信将军你也会发现其中有很大的令人怀疑的地方。” 欧阳锋在为苏玄争取，可苏玄现场的表现实在是不太争气，一个有着才华的人，又怎么会在桌面上，蘸着酒水用手指画画呢…… 勾鸿轩的额头上挂满了黑线，但是欧阳锋作为自己最信任的谋士，忠言有时逆耳，也得乖乖的听。 “苏玄本是一名普通的太医，在太医署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刚来就为林贵妃问诊，之后又是皇上！永和宫的荣贵人也跟苏玄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而且苏玄刚刚进入未央宫前差点没有被拦下，是一个锦衣卫将其解救出来，那个锦衣卫，我遣人调查过，王爷手下的人，荣贵人与王爷之间也有纠葛……” 欧阳锋不数不知道，这么一通罗列下来，勾鸿轩听懵了，一个小小的太医，竟然能够陷入几方势力的纠葛之中，如果是没有这个特殊时期，皇宫内的交友倒算不上什么，不同的人之间也能够擦出火花，但是前脚皇宫内爆出关于林贵妃要谋反的阴谋。 没过些时日，皇上又将苏玄召为御用太医，最后，还在太医署每年的集会中能够绽放出光彩，虽然不知道那个王爷手下的锦衣卫鹰犬苏玄是如何结识，同样不清楚两人之间的交情到底是停留在哪个阶段，但已经有了开始，王爷如果要继续了解苏玄，并且做以拉拢，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确实是有些本事，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在几方势力中周旋并且还能护住自己那条小命的！” “所以，将军，在下的意见就是暂且给苏玄留个不错的印象，至于之后怎么样，不用着急，以不变应乱变！在下明白大将军的目标是屡屡侵犯我朝边境的蛮子，但攘外并先安内！只要朝廷内部有我们信任的人，外族的军力，将军的龙虎军一路碾平，从来不是问题！” 勾鸿轩重重点头，他不是什么文人，大字也不识得几个，琴棋书画，音律一窍不通，下棋是个臭棋篓子，书画，更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但是能够一路走到大将军的位置上，一是勾鸿轩强悍至极的武力，二是他那在战场那炼狱修罗场滚打下来的功绩，三则是勾鸿轩远超常人的战略眼光。 虽没有读过兵书，没有翻阅过史记，但勾鸿轩知道，在战场上，一败涂地没有事情，后方不稳才是最大的问题！ “苏玄可以作为我们到时候出兵苍梧王朝时，留在后方的棋子！一个‘士’字棋，护住主帅就够了！不用走出那一亩三分地！” 勾鸿轩连连点头。 “先生高见！” 玄关外响起钟鸣礼乐声音，看起来还在发呆的苏玄迷瞪似的睁开眼睛，看向玄关正门位置，率先走进来的并不是当今圣上，而是从侧门鱼贯而入的一众礼乐士，殿内的编钟叮当作响，手持琵琶的宫女衣着鲜丽，靛蓝色长袍，头顶五方帽的礼乐士手持长萧，带着悠扬缓缓进入苏玄的耳朵里。 殿内每隔五丈就坐有一个古筝乐手，苏玄身边就有一个相貌端庄的宫女手指在古筝上不断飞扬，随着指尖的波动，欢快的音乐也充斥着整个未央宫的大殿。 苏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前世的书籍里面，总有皇帝沉迷于声乐，纵情享乐，眼睛就光是看着身边的这位气质非凡的宫女，聚精会神的弹奏古筝，就已经挪不开了，放眼整个大殿内，色彩绚烂的服饰肆意飞扬，就这种场面，哪有一个正常男人能够忍住？ 但如果要是忍住了，绝对是一等一的人上人，苏玄扪心自问现在不是，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而舞女也在此刻从殿内的柱子处登场，轻薄的舞服衬托着宫女玲珑有致的身材，绝美的舞姿，未央宫内，墙壁上被临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殿内不过点点火烛，在这明月当空的夜晚，也如同白昼似的光亮。 苏玄不敢想象，就在一天之前，未央宫内绝对没有夜明珠这种东西，苏玄啧啧叹道：“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吗？” 一曲悠扬，奏响完毕，舞女和礼乐士，还有古筝手一一退场，望着宫女离去的背影，苏玄还沉浸在其中，始终站立在不远处荣贵人身边的晴雯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悦，苏玄怎么也看不到。 “雯儿，这就生气了？” 荣贵人一手拨开宽大的袖子，一手端起玉杯抿了一口，眼睛看都不看向晴雯，就知道自己的小丫鬟在想什么。 “没生气！” 雯儿藏在袖口里的拳头狠狠攥紧着，心中真的很想把苏玄那不断游离的眼睛给捂住，不让他看。 “现在浑身上下雯儿，你就是嘴是最硬的！好了，这是男人的通病，就跟女人的慕强心理没有什么不同，可不要花太多心思在生气上，如果要学乐器，我可以教你！” 晴雯的眼睛一下子通亮无比。 “真的吗？主子还会古筝？” “自然是会一些的，没有一点拿手的东西，又怎么能从后宫的三千佳丽中……” 荣贵人止住，没有说话了，杯中的茶水苦涩起来。 第60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晴雯还没有注意到荣贵人的心事，后者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又怎么能说自己曾经赢过那万千美人呢？” 晴雯不吭声了，她也知道自己主子的痛点究竟在哪，就是那不可医治的疾病，不过现在有了苏玄照顾，倒是好上许多，最起码身体上也在慢慢康复。 待到所有人退场完毕，殿内响起轰鸣掌声，数名外邦宾客无数双手，不停的鼓动着。 “这就是大夏王朝的待客之道！果真是底蕴十足！” “着实让本王开了眼界！待到本王回去之后，一定也要培养那些个奴才的音律和舞蹈！这样生活才有意思。” “是啊，整天面对风沙，狼群，四处游牧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一众外邦人士对这一曲赞叹不绝，唯有苍梧王朝的那几位宾客，只是意思一下双手拍掌，便就此作罢。 “哼！只会享受的君王，是没有任何能力去让我们苍梧王朝服从的！只有我们苍梧王朝才是真正的可以统一世界的强者！” “吾王万岁！” “吾王万岁！” 忽而灿侍几人用苍梧王朝的语言交流着，甚至还轻蔑的看了一眼就在自己旁边坐着的大夏王朝的大将军勾鸿轩，两者本就是敌人！勾鸿轩不认识这个什么忽而灿侍，但忽而灿侍却识得这个不仅享誉朝廷，而且更是享誉了整个江湖的武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勾鸿轩或许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苍梧王朝的语言了，但他身边坐的可是欧阳锋，这位于草庐中十年苦等名主的谋士！他懂得苍梧王朝的语言，欧阳锋虽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大逆不道，但仍能够保持一个谦逊的笑容，冲着对方一笑。 勾鸿轩显然不知道这个外宾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带着杀意，自己可还没有跟苍梧王朝的军队开战，只是一直有着小股的谍子，探马去互相试探而已。 “他们在嘀哩咕噜些什么呢？” 欧阳锋笑笑。 “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夸赞演出的精彩绝伦罢了。” “皇上驾到！” 忽然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于未央宫正门玄关处，苏玄同样也在注视着。 女皇子缓缓走出，身后紧紧跟着林贵妃，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苏玄细数着女皇帝头顶上那颗吉福冠玲珑塔上的珍珠和黄金，感慨道：“这么多黄金和珍珠，不说五斤，也得有个八斤重吧，真是厉害，头戴着这样的东西，竟然也不低下来，佩服！佩服！” 女皇帝穿着正式场合专用的礼服，头上的吉服皇冠必不可少，顶上那嵌进不少珠宝的玲珑塔同样闪耀，脖子上挂着黄亮的朝珠，杏色龙袍上沸腾着九条巨龙，龙袍的下摆上编织着流水似的银白色线条，寓意着‘山河一统’！ 苏玄这么一瞅，这个女子，还真有点皇帝的意思了，眼神中尽是主人对于宾客的自上而下的自信，不是睥睨，更像是一种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不屑却带有包容。 而女皇帝身后的林贵妃则是雍容华贵，所谓贵贱有级，服位有等，见服饰就能知道对方的职级，甚至是官职，相较于荣贵人略显家常，林贵妃完全就是皇帝正宠的装饰了，身穿织金绸缎镶边的公服，下身绣着彩龙和万寿万福图案。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刻意安排，还是林贵妃自己要求，就这一身的着装，已经是皇后的标准了，但女皇帝见过却不说，也没有让林贵妃改，自然是默许。 苏玄抽了抽鼻子。 “确实看起来幸福啊！” 可现在也只有苏玄有绝对的证据，知道这两个眼眸相对就能散发出情意的皇帝和贵妃，不过就是装出来的假情假意罢了，同床异梦说的就是这种了。 皇帝和贵妃的出场，更是将整个大殿内的氛围拉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就坐在皇帝桌子下方位置的林丈文，掌声尤其热烈，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站在皇帝身边，穿着皇后服饰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 晴雯看着林贵妃的装束，嗤之以鼻。 “哼！名头上还是贵妃呢，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穿这么不合规矩的衣服！以为自己是一朝之后啊！” “好了！” 荣贵人轻声叫停，晴雯双肩缩在一起，将嘴巴乖乖闭上。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荣贵人淡淡的说了八字，看着林贵妃显摆似的望过来的眼神，好似就是要告诉荣贵人，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是她能比的！而荣贵人礼貌回应，不仅没有躲避，更加多的是真诚。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林贵妃也没有想到荣贵人这么坦荡，自己期待的怒视，或者视而不见的动作都没有，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回视自己，让林贵妃觉得很没有胜利的感觉。 “主子！你看看她那嘚瑟的样子！她还是你教出来的呢！这不是恩将仇报？” 荣贵人还是心境平稳，淡淡说道：“哪里来的恩将仇报了？我对林贵妃无恩，林贵妃对我也无怨，不相识的两人罢了。” 听到自己的主子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举动都无动于衷，即使晴雯心中有万分的气要撒出来，但还是隐忍了下去。 众人齐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经站在大殿正中央位置的女皇帝面带微笑，朝着身前抬手。 “众位爱卿平身！” 皇帝并没有着急坐下，殿下的所有人自然也没有理由坐下，林贵妃作为皇帝唯一带上正座的妃子，自然是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做，皇帝刚刚说完，就将玉杯端起，杯中酒水已经斟满，女皇帝心领神会。 “众位爱卿，来让朕陪你们一同举杯！共祝这中秋佳节！” 女皇帝一饮而尽，殿下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将酒杯中的美酒一口灌入喉头，这个时候即使没有人看着，这杯中的酒也不能剩一滴，周围都是朋友，那也就表明周围都是敌人！ 第61章 推杯换盏 苏玄同样一饮而尽，他感觉到了一个眼神正在注视自己，放下酒杯之后，竟然发现是殿台上的女皇帝，正带着笑容，朝自己微笑致意，苏玄惶恐至极，鞠躬至最低！ “靠！这个女人是不是贱啊，这么多人呢！这不是把全部的压力都给到我了吗？” 苏玄心中郁闷万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那个眼神的用意？在这个宾朋满座的宴会上，不仅有着皇宫内的各种官职不低的大人，更加有想要了解大夏王朝的外邦宾客，也有像忽而灿侍一样对待大夏王朝只有嘴上忠诚的两面派。 而皇帝的这么一眼，即使苏玄没有感受到四周围有任何眼光看向自己，但明显能够知道现在全场的注意力绝对在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上。 而其实苏玄的猜测还不够大胆，就在皇帝的眼神在苏玄这边停留了超过五个呼吸，自己的各项资料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预留了位置。 中秋宴会上，女皇帝和苏玄的第一次接触，后者已经落到了谷底，皇帝的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苏玄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众爱卿不必拘束！今日的宴会，朕就是要众位爱卿在花好月圆的时节，能够跟朕一起享受这美好！” 皇帝大手一挥，喝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声命令，一个接一个的曲目轮番上演，不仅仅是未央宫内，整个皇宫都因为未央宫不灭的灯光而从黑夜中焕发出真正的生机。 皇宫外一个羊肠小道的犄角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捧着一本早已经包浆的书篇，抬头望着皇宫的灯火通明，不过一个呼吸便重新沉浸在月光下的墨字中，年幼的孩童心思细腻，在他的心中定下了足以让所有人都仰视的目标…… 皇帝的一句接着奏乐，接着舞，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尽情畅饮，略带有才华的诗人骚客，对着月色和宫殿内的奢靡，豪迈作对，一篇又一篇的诗句，雪花似的飘向皇帝的身侧，一开始女皇帝还有心思看上几眼。 待到越来越多，女皇帝也不再关注这些假文人那支墨笔中能落下什么千古流传的诗句了。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所有人好像都在说话，就苏玄和荣贵人显得很是孤单，荣贵人最起码还有晴雯作陪，苏玄仅仅一人坐在三尺有余的木桌前，拄着头，嘴唇闭紧，呆呆看着身旁不断拨弄琴弦的宫女。 他现在还不知道女皇帝叫自己来这个宴会的真正用意究竟为何，如果说要真是帮助她诞下龙子，苏玄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一个皇帝，就算是女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膝下是别人的种？ “苏太医看起来很是无聊啊！” 苏玄还在搬弄右手中指处太医署老者赠送的戒指，身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苏玄回头一望。 “粟太医？怎么你也在这？” 来者正是古铭医丞的徒弟，同苏玄在太医署有过交流的粟天。 “苏太医可不用叫我粟太医，在下可不是太医署内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官职，算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面最底层的人，在下其实不过就是在古老头那拜师学艺罢了。” 苏玄起身，能够在未央宫内遇到粟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高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荣贵人和晴雯虽说和自己交好，但是为了避嫌，苏玄指定是不能找那两人聊天说话的，而粟天的出现则是大大的救急。 “粟太医太客气了，你这样的年轻才俊，太医署可没有几个！” “哈哈哈！苏太医这一张嘴巴，可比医术更加厉害啊！不过苏太医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苏太医不用太过客气，” 苏玄和粟天算得上是一见便是知己了，尽管有着回春殿内的斗智斗勇，但本就是流水遇知音，相同的年龄，对事物有着相似的认识，对太医这个职业更有自己的期盼和目标。 “我是被古老头强行叫过来值守的，今日虽是宴会，所有人都可以尽情享乐，但医生不行，必须得时时刻刻在位！以往宴会内出现的突发状况也不是没有过，本来是古老头亲自来的，可他和牛伯伯不知道去哪个青楼喝花酒去了，这不就是我咯？” 苏玄对粟天的遭遇表示深感同情。 “粟太医着实是尽职尽责，虽然没有太医的名头和职位，但这一份医者为天下的心，在下必须敬你一杯！” 粟天没有客气，也不再矫情，端起身旁多余的杯子一饮而尽。 苏玄正要提起酒壶给粟天满上，后者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改在杯口。 “苏太医，接下来我就不喝了，有事情在身，所以不便多喝酒。” 苏玄恍然大悟。 “哦，不好意思，是在下疏忽了，忘记了粟太医还有值班的任务在身，不便喝酒那就不喝了！” 粟天双手拱手施以谢礼。 “不知道苏太医这边还有没有在下能够就座的位置呢？” 苏玄心中欣喜，正愁没人聊天，这真是想要睡觉就掉下来枕头啊！苏玄对于粟天不仅没有对其他太医署的人有厌恶之感，两者的相遇的时间和地点甚至都让苏玄对这个差不多同龄的小子心生惺惺相惜之情。 两人落座，一句一句的聊着，从最开始的客套寒暄到医术的古往今来，到最后粟天也是觉得不尽兴，好像将古铭临走前所有交待的东西全都抛掷脑后，跟苏玄推杯换盏起来，行至微醺，半醉不醉的状态。 粟天打了一个饱嗝，勾搭上苏玄的肩膀。 “苏太医如果不嫌弃的话，以苏太医的年岁，在下称……嗝……你为苏兄。” 苏玄身体经过不同药材的调整，早就已经是千杯不醉的量了，粟天如果说是喝酒喝到上头，情绪上来了，要跟苏玄称兄道弟。那苏玄绝对是清醒状态下的认真考量，不管是从对方的出身亦或者是背后的古铭，还有什么看不见的势力。 第62章 氤氲酒 “粟太医真是酒后真性情，那苏兄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粟天沉沉拍着胸脯，硬气说道：“苏兄叫我小天就行，苏兄年长我几岁，我也没有官职和品级，从礼节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苏玄啧啧称赞道：“小天竟然还想到皇宫内的礼节，考虑的很周到！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以此相称！” 一杯接上一杯，一杯接上一杯，两人不断对饮，口头上的话越来越不切实际，粟天是这样，但苏玄一直都存在理智，粟天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好在只是对自己见识的探讨，并没有涉及到真正整个大殿内都禁止谈论的话题。 旁边一壶接着一壶为两人盛酒的宫女都震惊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喝的大人，甚至都忍不住夸赞道：“两位大人真是好酒量！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啊！” 苏玄毫不在意挥了挥手，粟天前倒后仰的大笑道：“如果要说什么人最能喝，那当今世界上绝对是医生！医生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且做出调整，所以酒量就是你所说的千杯不倒！” 说着，说着，粟天的饮酒的兴致又来了，朝着自己嘴中猛灌一口，喉咙鼓动，一杯烈酒下肚，随即痛快呼道：“好酒！好酒！” 这边的呼喝声显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看见苏玄和一名身着太医署服装的太医正在饮酒作乐，眉头紧皱。 “朕让太医署派几个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的太医来，结果就来了一个酒蒙子？” 一旁的林贵妃掩嘴轻笑道：“陛下不用如此担心群臣，相信陛下的臣子在他们自己的心里都对他们的酒量有数，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完为了安抚皇帝的情绪，对着苏玄就是一指。 “陛下您看，这不还有苏太医在吗？看苏太医端正的坐姿和那红润的脸色，应该是有一个好酒量了。万事都有苏太医在呢，陛下不用担心。” 对于苏玄的夸赞，自然是林贵妃自有用意，虽然苏玄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思，成为了皇帝身边的御用太医，但显然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了进一步让苏玄取得皇上的信任，林贵妃要从各个方面加强苏玄在皇帝心中的印象。 女皇帝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妃子，瞧着那一身本是皇后才能穿上的霞衣锦袍，别有意味的一笑。 “看来贵妃对苏太医的医术很是认同啊。” 林贵妃既然能够谋划一出篡位的戏码，虽然因为不知道何人下的绊子，没有成功，但她该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皇帝的这句话，显然是别有用意，林贵妃巧妙回应。 “这可不是妾身对于苏太医的认可，而是陛下的意思，自陛下任命苏太医为御用太医以来，妾身也通过太医署的人询问了苏太医的医术和人品，口碑都是不错的。” 女皇帝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亲昵说道：“爱妃对朕真是用心啊！” 殿台下的荣贵人自然是见到两人这么你侬我侬的一幕，但只是摇了摇头，对于皇帝，荣贵人本就没有什么情意，之所以待在后宫，只是先帝的意思而已，而且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用心的交流，更别说什么肌肤相亲了。 醋意？荣贵人不觉得什么时候有过…… 又是一斤的酒送到了苏玄和粟天的桌子上，这次不仅仅是宫女了，苏玄和粟天的豪饮也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关注。 “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呢？” 粟天朦胧着眼睛，朝着四周围看了一圈，几乎自己能够看清楚的人，眼神都在这个方向，负责斟酒的宫女嘴角带着笑容，称赞道：“两位大人，您们可知道您们喝进肚子里的是什么酒吗？” 苏玄摇晃着金杯中满满的酒液，摇头说道：“不知，还请才人告知一二？” 听到苏玄这么夸赞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宫女也是心花怒放，本来就对苏玄这一表人才心生情意，苏玄这么一挑逗，宫女恨不得当场就把身子交出去。 “大人说笑了，可不是才人，奴婢叫做春泥。两位大人喝的酒，可有来头了，是宫内自己酿制的美酒，叫做氤氲酒，顾名思义，此酒只要一入腹中，就会让人感觉身似在氤氲之气中，身体漂浮浪荡……” “氤氲……好名字！” 苏玄长赞一声，随即又是将杯中氤氲一饮而尽。 “先生，这苏太医……” 看见苏玄此时饮酒乐甚的模样，勾鸿轩实在是提不起对苏玄的好感，虽然有着欧阳锋一直为苏玄捧场，可现在苏玄的样子，可真不像是什么不世出的人才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而欧阳锋只是沉吟，舌尖轻叩牙关。 “将军，你的痼癖思想很是顽固，不是所有的人才都必须得羽扇纶巾，偏偏绝伦的，在下只是恰好符合将军你的臆想而已……” “那……” 勾鸿轩挑着眉，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将军可知道现在与苏太医举杯对饮的是谁？” 勾鸿轩从来就不问政事，只安心于兵棋上面的演化，以及真正的对于军队的训练，至于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过问，政事都不上心，勾鸿轩对于这种皇宫内的各种势力交缠纠葛，自然是不知道。 欧阳锋本着解释的态度一句句讲给勾鸿轩听，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将军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身前兵棋啊！苏玄身边那位正是太医署从始至终的一把手，整个大夏王朝中医的底蕴——古铭的亲徒弟！” “古铭？这个老不死的还没上西天呢？” 如果要说对面那个小年轻是谁，从不面对官场勾结的勾鸿轩不可能知道，但是要说到古铭他可就清楚多了。 第63章 拼酒！ 勾鸿轩回忆起当时古铭的认真嘴脸和一身简陋的行装，那不是赤脚医生，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个老不死的，就直接开始给我刮去粘连在筋肉上的箭簇，可我疼的！” 欧阳锋淡淡一笑，似乎没有被勾鸿轩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故事所吸引，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茬说道：“将军，你仔细想想，短时间内跟苏玄接触的，当今圣上！林贵妃！王爷！包括将军你，已经是三个不同的了，再加上古铭医丞这个中立派，苏玄已经被多少人盯上？大将军，在下相信你这笔账算得明白！” 勾鸿轩若有所思，欧阳锋也不急着勾鸿轩能够一时改变对苏玄的刻板印象，而他对苏玄绝对不算是知根知底，但欧阳锋相信自己的眼光从来就不会错！ “好酒量！” 一声吼叫震的整个大殿内人的耳朵振聋发聩，整个未央宫内，回荡着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好酒量三字！ 苏玄皱着眉头扣了扣耳朵。 “这声音也太大吧，着实吵到人喝酒作乐了！” 远处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旁跟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面相柔弱瘦小，似乎刚到女子的豆蔻年华，苏玄想着，年纪应该没有晴雯大。 男子走一步，地板一震动，直到男子站在苏玄面前，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人已经不是用壮硕来形容了，甚至可以说像一座移动的山峰，比起在回春阁闹事的那个赤裸男子，块头大了不止一圈。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壮士外还有壮士啊！” 壮硕如山的男子站立在苏玄桌前，身躯已经完全将夜明珠的灯光遮住，苏玄瞬间就感觉到天好像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黑了。 “这位大人！” 声音甜糯就像是皇宫外的棉花糖似的柔软，苏玄听的很是舒爽，可看向那个小女孩，却从始至终没有张开嘴巴，于是面带惊恐抬头望向那如山魁梧的壮士。 “刚刚是你在说话？”苏玄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觉，什么地方出了不可挽回得问题，而粟天则更加离谱，他已经八九分醉了，有些胡言乱语。 “这位壮士一个山丘的身躯里面还住了一个小姑娘的灵魂啊！哈哈！有趣！有趣的紧。” 苏玄见到对方的脸色很明显不悦，赶紧用酒杯堵住粟天的嘴，起身对两位来客行礼。 “还请两位原谅，是在下的同袍喝多了，口无遮拦，再次请两位见谅。” 两人见到苏玄态度如此诚恳，对视一眼，这次是不足豆蔻年华的女子说话了，但是也是让人出乎意料，不仅没有幼小女子该有的稚嫩声线，反而显得成熟许多。 “我们自刚才开始，一直在观察两位大人，如果说这位大人的酒量算是出众，而您！”女孩看向苏玄继续说道：“您绝对算的上是千里挑一！我族不论男女老少都擅长饮酒！像旁边这位大人的酒量，在我族，不过就是跟女人一起，而您，大人，您可以和我族酒量最强的媲美！”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或许这些人不知道实情，但苏玄自己知道自己所谓的酒量不过就是一个乌丹带来的身体蜕变而已。 “多谢夸赞！在下只是稍微能喝一点而已，算不上千里挑一！” 见到苏玄这般谦虚，在两人看来就是以为对方是不信任自己，于是立马解释。 “不不不！我族对于饮酒一事，向来视之为比生死之事还要重要，在这方面我族不会说谎！所以我族对大人有个不情之请。” 苏玄自然知道身为大夏王朝的人，是要有待客之道的。 “两位请说，在下若能帮得上忙，大夏礼仪之邦，定会对二位施以援手！” 巨山般的男子摇了摇头，女孩子朝着苏玄举杯。 “想与大人对拼酒量！” 听此一句，苏玄赶紧是挥了挥手，本来喝了这么多已经是今天兴起，再将这种高兴之事化成功利的竞争，苏玄暂时还做不到这种地步。 “还恕在下不能奉陪，不过在下早就耳闻羌佯族酒量甚好，族内上至八十，下至刚刚能放马牧羊的少年都可以饮得几斤烈酒，确实是豪爽，但今日在下已经是兴起，实在是不宜再喝了！” 苏玄话一出，两人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股不悦的神情，还没等到苏玄反应过来，女皇帝竟然从殿台上走下，走过荣贵人所在的位置，却不曾停留，甚至余光都不曾掠过，就像是目盲，对荣贵人没有半点关注。 “苏太医可能不了解羌佯族的习俗，对他们来说，邀请人与之对饮是族内极高的礼仪，而比拼酒量，则是更加上升一个层次，对于朕的大夏来说，不逊色于双方商量好的决斗那么严肃！” 苏玄单膝下跪行礼。 “陛下！” 旁边的粟天似乎真已经陷入了氤氲酒气之中，竟然没有发现皇帝的到来，苏玄见状赶紧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女皇帝将苏玄搀扶起身，对于粟天这般不行礼的做法，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必行礼了，说了让爱卿们敞开痛饮，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多的礼节，不过苏太医可否明白这两位羌佯族人士的良苦用意？” 苏玄回应道：“微臣明白了！” “那爱卿你还能喝吗？虽然羌佯族的规矩固然重要，但朕还是担心爱卿的身体，如果今日实在是不行，那就择日再说！朕替你说明！” 苏玄可不想这么被女皇帝拿捏。 “禀告陛下，微臣刚刚微醺，并没有什么醉意，应该是能喝的！” 听到苏玄这话，羌佯族两人眼睛顺间一亮。 “爱卿果真吗？” 苏玄位置摆的很低。 “对陛下，微臣从来不说假话！” “好！好！好！取酒来！” 第64章 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既然苏爱卿这么爽快，那朕就为你讨个彩头！如果苏爱卿今日能够与羌佯族的兄弟拼过酒量，朕赐你皇宫内院宅一座！” 苏玄躬身抱拳。 “谢陛下！” “谢的有些太早了！苏爱卿，你这还没有开始呢，这么快就胸有成足了？” 女皇帝面色带着稍许红润，苏玄本来就有些疑惑，这个女子不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主么？看来那个氤氲确实是够劲，竟然能够让这个心思及其复杂的女帝都能吐露出这么多话。 “回禀陛下，微臣一定不负陛下的嘱托！” 听到苏玄和皇帝的对话，这两名羌佯族男女对视一眼，轻蔑一笑。 “陛下，既然您讨个彩头，那我们羌佯族也学习你们大夏王朝，讨个彩头！” “好！”被酒精稍稍麻醉的女帝已经被情绪操纵了大脑，不再是隐藏自己心思的皇帝了，现在更像是一个观望热闹的寻常人。 “羌佯族族人这么有兴致，那朕就再加！如果苏爱卿赢了，朕不仅将皇宫内的一处院落送给苏爱卿，宫内的宫女，任苏爱卿挑选！如果羌佯族赢了，朕就送你族五百头羊，四百头牛，三百匹马！如何？” 苏玄惶恐至极，可现在抵抗这个喜怒无常的女皇帝，可不是要了自己的命，皇帝身后的林贵妃嘴角那轻蔑的笑容在苏玄面前不加掩饰，让他更加火大，既然要来，那就来大的！ 听到皇帝的承诺，五百头羊，四百头牛，三百匹马，可以说是整个羌佯族半年不休的放牧才能获得的东西，而现在只要喝酒赢过这个医生就已经足够，实在是稳赚不赔，虽然这个大人从开始到现在着实酒量不错，但羌佯族有自己的自信。 “陛下豪爽！既然这样，羌佯族也加上筹码，如果你们赢了，羌佯族奉上最美的姑娘给这位大人！附赠羌佯族红白旗官职，并且可以作为大夏的邦国！” 苏玄慌了，从邦国两字开始，这场酒量的较量不再是自己或者女帝的意气之争，现在已经上升到了国家政治的层面上。 本以为这个女皇帝听到如此关键的字眼，最起码会跟自己商量一下，结果却令苏玄大吃一惊，女帝将手中玉杯掷地，豪气十足。 “好！羌佯族不愧是有魄力！” 就在皇帝和羌佯族商讨之时，比拼酒量的场地已经完全摆设出来，倒也没有多么精致，不过就是两张木桌，上面摆满了能盛半斤酒的青花瓷碗，每一碗中都倒满了酒水。 苏玄端正坐在面朝西方的木桌上，作为主场，皇宫的礼仪自然是没有忘记，主者背东朝西，从客背西朝东，而除了桌面上的青花瓷碗之外，苏玄的身后甚至还摆上了足有一尺高的酒坛子，其中同样是塞满了氤氲酒，一切准备就绪，苏玄深呼吸一口，就等女帝的一声令下！ 令苏玄稍稍有些吃惊的是，坐在他对面的并不是那位如山壮硕的男子，反而是那个声音冷淡的小姑娘。 “这位姑娘，你确定是你参加？”苏玄还是再次询问，毕竟对方甚至还没有长到自己胸膛这么高，在前世，和未成年喝酒，那可是触犯法度，要被问罪的！ “少废话！整个羌佯族，就属我南宫酒量之最！姑娘我曾经喝倒过一个帐篷的男人！” 苏玄听着就咂舌，不过不论多少酒量，苏玄有着自信，绝对不可能比过自己乌丹强化过的体质。 一位宫女站在两张木桌的中央，朝着苏玄和自称南宫的小姑娘看了两眼，并且最后做以确定。 “两位大人！在这里提前说明规矩，这场酒量的对拼，第一个是看二位大人谁以最快的速度喝完桌子上氤氲酒，二是谁能完全喝完后面的九坛氤氲，第三个则是二位大人谁先倒下，就三个评判的标准！二位大人你们准备好了？” 苏玄先是看向不远处已经倒下睡着的粟天，本来他还想着能从粟天这里拿到什么作弊的药物，可看现在的模样，不到明天日上三竿，这个粟天是不可能醒来了，等到确定粟天的安全之后，苏玄重重点头。 “在下准备好了！” 不愧是羌佯族出来的族人，南宫豪爽至极，甚至还没有等到宫女完全宣布开始，就已经两只手捧起青花瓷碗对着嘴巴猛倒，苏玄骂了一句作弊，随即不甘示弱，接着一碗一碗的喝。 “闺女！这苏玄这么喝氤氲，不得喝死？而且这个小太医比拼之前还喝过不知道多少呢，这场比拼，悬喏。” 此时林贵妃身边站着的不再是皇帝，而是自己的父亲，林丈文，皇帝已经完全被这种意气比拼吸引，站在苏玄以及南宫桌前，狠狠的盯着，就看谁会漏酒，谁会作弊！一旦发现有漏酒，就要重新罚上一碗。 “苏玄，罚一碗！” “苏玄！一碗！” “南宫！一碗！” 二人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碗了，苏玄内心里面想要将这个只会看热闹的女帝给碎尸万段，像是这种豪饮，怎么可能不漏一滴酒，不说苏玄这种本来这种痛饮就不算多的男人，就连南宫这种混迹于酒桌之间的，也被硬生生的罚了好些。 好在苏玄在慢慢参透技巧，即使一碗一碗的下去，都不能任何影响苏玄的理智，他在学习怎么去不漏酒，不过最惨的是，身为男人的苏玄，他的膀胱多少有些忍不住。 等到桌子上所有的陶瓷碗全都放空，二人脚下的空碗以及碎片早就不止桌上的这些了。 “好！第一轮，平手！” 苏玄和南宫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喝完最后一碗。 第65章 晕倒 “将军，现在你见到苏玄到底值不值得了吧。” 勾鸿轩点头。 “还算是不错，最起码酒量这一方面，能跟年轻的我比一比了，但是其他的方面，我确实是没有见到有任何起色，一个酒鬼对我军的进攻计划，有任何的帮助吗？” 欧阳锋做不了任何的解释，一个谋士或许是要出谋划策，并且向主事之人说明原因，但现在的情况，欧阳锋不论是从何种角度说起，都无法暂时让勾鸿轩放下心中的对于苏玄这个人的偏见。 “将军，就请继续看下去，我相信你会对苏玄的看法有变化的。” 勾鸿轩自问看人很准，可苏玄，这个最近兴起，与众多势力产生纠葛的小太医，到现在都属实没有看出他做这些事情有什么藏在底层的目的，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地位，有人仅仅就是为了活下去。 但苏玄的做法则是在这无数种选择中不断徘徊，一时选择生，一时做的事情又显得那么不顾自己性命，一时像是为了钱，但面对诱惑，却又能够全身而退，一时接触这么多势力，像是打通人脉，为了权，可真正要拿到的时候，却又弃之若敝帚。 一层又一层的迷雾遮掩在依旧不断喝酒的苏玄身上，让人怎么都捉摸不透此人所有事情的最底层逻辑。 粟天蠕动嘴巴挪动了身体，苏玄看着着实恼火，自己在这边为了国家的疆域和邦国奋斗，这个本应该照顾全场众人身体健康的临时太医，却在旁边呼呼睡着大觉，苏玄心中着实不平衡。 “陛下！” 趁着第二轮还没有开始，苏玄夹紧双腿，朝着女帝施礼。 “爱卿，怎么了？想要加码？” 女帝一句加码让苏玄差点没有夹住自己的裤裆，后者赶紧解释，生怕女帝不把自己的命当作人命。 “回禀陛下，微臣有些急！能否在第二轮之前解决一下？” “急？”女帝瞳孔在眼眶里转悠，没有听懂苏玄的意思，可后者又怎么在大庭广众下说明？结果还是南宫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解决了苏玄的‘裆’务之急。 “陛下，我想要去尿尿！喝的水太多了！恐怕会影响下一场的发挥。” 苏玄感激看向南宫，随后跟着说道：“陛下，微臣也同南宫姑娘是一个难题……” 女帝歪头看着外面的天色，甚至还没有到三更时。 “准了！二位去吧，下一场可是要看见两位更加好的发挥啊！” 南宫率先朝着殿内茅厕走去，苏玄紧跟其后。 因为是未央宫，皇帝居住的宫院，类似于这种会污染空气的房间，自然是要建设的偏远些，但得亏是未央宫内的夜明珠够多，够明亮，这才让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不会是一个歹人尾随黄花大闺女。 “南宫姑娘，刚刚谢谢你了。” 苏玄步伐紧凑追了上去，说出感谢的话语，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想起女帝说的在羌佯族口中的拼酒，还算是二人决斗般的庄严肃穆，所以苏玄还以为是自己过于唐突，便没有继续紧追，反而拉开了点距离。 毕竟一个小女孩，被这么跟踪，不管是如何心大以及武功高强，多少心里会不舒服，一个转角之后，两人便分开，苏玄率先解决，站在转角口等着。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苏玄把握着自己的脉搏，几乎所有的酒精都被乌丹所排斥，而刚刚从身体中出去的水分，只是剩下多余的，如此一来，苏玄一个小便，就已经是全盛的状态，他握紧拳头，势必要拿下这一轮！ “比谁喝得多是吧！那就比谁更不要命！” 苏玄有乌丹蔽体，自然是不用担心，在他的心里，皇宫内属于自己的一个院落已经是势在必得。 等了许久，南宫才从转角的位置现出身形，夜晚的月亮太暗，苏玄看不清对方是什么脸色，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轻易的呕吐，或者其他的问题。 尽管是一段时期的对手，但苏玄自问毕竟主责主业是个医生，喝酒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伤身体，不论是什么民族，不论是有多么会喝酒，身体里有多少可以分解酒精的原料，都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所以苏玄决定继续跟着南宫前行，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去解释，可刚过转角，走了没十丈的距离，却不想前者竟然脚步开始踉跄起来，苏玄赶紧上前搀扶，穿着羌佯族服饰的南宫就这么往旁边侧倒，幸亏苏玄反应迅速，南宫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怀中一个软糯散发着纯正羊奶香味的身体，苏玄正了正心神，不断提醒自己。 “这是未成年，这是未成年，是犯罪！是犯罪！” 苏玄深呼吸一口，腾出一只手来拍打南宫的脸庞，见没有反应，一边呼喊南宫的名字，一边掐其人中，促使苏醒。 “南宫姑娘！醒醒！醒醒！”可是怎么叫喊，南宫都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苏玄察觉到对方平静的呼吸，或许就已经开始跑着向女帝报告了。 “嘁！还说着一个人喝倒整个帐篷里面所有的男人呢？”苏玄将南宫放在后背上，一个起身将其背起。 “还真轻巧啊，估计百斤都没有，就这身体，还喝酒？怕不是那时候的帐篷里面只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不会放牛羊的小孩子，然后南宫姑娘欺负人？” 苏玄自言自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去唤醒一个人，中医虽然说对于昏迷的病患，利用银针刺击各个穴位的痛穴，效果最显著，但现在灯光昏暗，苏玄倒不是怕自己扎针不稳，几十年的功力了，一个银针扎不好，属实丢自己的脸。 第66章 另谋篡位 “有……有……” 听到后背隐隐约约传来声音，颠簸也是阻止病人完全康复的一个痛点。苏玄赶紧停下脚步，出声询问道：“南宫姑娘，你怎么了？” 南宫那垂落下来，编织成结的头发垂落在苏玄肩膀旁边，南宫的脑袋贴着苏玄的耳边，头顶遮住月亮的乌云此时正好慢慢挪开，苏玄侧头发现南宫异常苍白的脸色，心跳一沉，顿觉不对。 “该死！不会真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苏玄直接将南宫放置在地面上，摆平南宫身体的位置，也不管是否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了，现在紧要的就是查看对方的身体状况，苏玄直接掏出银针，还没有来得及把脉，右手成爪，掐向南宫的喉部，让其伸出舌头，随即一针刺在舌尖之上。 南宫吃痛，身体一抖，苏玄紧接着又是两针扎在南宫耳朵侧面后方的通驰穴，这三个重要穴位固定住，苏玄这才将手搭放在南宫的脉搏上。 “三脉紊乱，五脉间隙搏动，心脉不齐！” 苏玄望向远处还隔着三十丈远的未央宫大厅，心中焦急，这时候南宫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舌尖上的银针倒是不影响她说话。 “酒有毒！” “我知道！” 苏玄一摸脉搏，就知道南宫是中毒了，而且不是那种压制了很久的毒性，是突发，显然就是最近从不知何处摄入了毒药，苏玄一猜，便知道毒从何而来，如果要想未央宫内所有人中毒，并不是在每种食物中都放下毒药，那样只会引人怀疑，而往一种东西，所有人都会吃进肚子里的最常见的东西下药，那是最好的方式。 整个未央宫内，有人不吃糕点，有人不吃桌子上的水果，但唯一一个所有人都会去摄入进身体里面的，只有那一壶壶的氤氲酒了。 苏玄一咬牙，在南宫和未央宫内所有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算了，先不管未央宫那边，先把你治好！希望你比我有用！” 苏玄自问没有高超的身手，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帮手，唯一认识的武力顶尖，也就是古铭和那个被粟天叫做牛伯伯的老者了，但现在两人根本不知道在哪，所以苏玄只能寄希望于躺在地上的这个小姑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南宫姑娘！” 南宫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奋力的表情却只是让身体挪动了几下而已，苏玄一手从南宫肩膀插进，搂住，一只手绕进小腿膝盖，将南宫就这么抱了起来，虽然南宫现在没有行动的能力，但身体的触觉和五感还是敏锐。 “你干什么？你敢乱碰本姑娘，本姑娘把你杀了剁碎了一半喂牛，一般喂羊。” 苏玄现在可没有时间跟她争辩什么，如今可能未央宫所有人都已经中毒，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锦衣卫出动的声音，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让南宫就这么躺在大街上，实在是不安全。 “好好好！一半喂羊，一半喂牛，我知道牛羊都是杂食动物，可是在剁碎了之前，南宫姑娘你能不能想想，都已经中毒了，难不成还是我在酒里下的？我这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懂不懂！” 南宫仔细一想，观念也反转了过来，从开始的质问变成礼貌询问。 “大人，真的是酒里的毒吗？” “你自己刚刚不都说了是酒有毒，你现在还问我？” 苏玄没好气的回应，紧张的朝着四周围张望，最终找到了一个不被月光照射到的拐角，然后将南宫慢慢放下，喘着粗气。 “本姑娘原本以为是酒里的毒，可大人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你明明比我喝的还要多。” 苏玄不想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中毒，于是反问道：“那个不重要，就是酒里的毒，不致命，但足以让未央宫内所有人都丧失行动能力！你武功怎么样？” 南宫姑娘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还不错，能够打趴下一个帐篷的男人！” 苏玄扶额苦笑。 “你们羌佯族的都是这样形容数量的吗？一个帐篷的人是多少个？而且南宫姑娘你还说你能够喝趴下一个帐篷里面的男人呢！结果呢？” 南宫被苏玄问的本来苍白的俏脸通红，也没有勇气继续坚持自己武力值还不错的观点了。 苏玄回忆起未央宫内自己观察得到的情况，基本上都出席了这次宴会，几乎每个人都喝过了，苏玄原本还怀疑是林贵妃和林国丈整出来的事情，已经失败一次了，非得再来一次篡位的举动。 可苏玄转念一想，林贵妃和父亲林国丈同样喝了酒，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自我掩饰，而强行加上戏码，一时间，苏玄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势力，又想要对这个奸诈的女帝动手。 “我信你一次！南宫姑娘！我没有办法，我一个医生，完全没有打斗的经验，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只能说我半月前杀的那只鸡，确实费了我好大的精力。” “你是医生？”南宫还不知道苏玄的身份。 “是的！不然我怎么把你弄醒的，你自己感觉不到舌尖和耳后的银针吗？” “你还会扎针？” 又是一个问题，苏玄现在脑子里面乱的像个浆糊，实在是没有心情玩问答游戏。 “会会会！我会扎针！南宫姑娘你是不是中毒把脑袋给搞萎缩了？” “给我扎针。” 苏玄抬手就是要一掌扇下去，可见到南宫那一双清澈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地方说错了。 “好！我给你扎，让你强行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南宫细眉蹙紧。 “大人，不是你平时救治的时候有关穴位，而是能把本姑娘强行变成高手的穴位！” “还有这个？”苏玄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知识与这个世界是完全不搭什么勾了。 第67章 恐怖 苏玄单手打开针包，将银针根根摊开，现在南宫还不能自己行动，顶多能自己动动嘴皮子，所以一切都要苏玄去独立完成。 “第一针往哪？”将南宫摆平之后，苏玄两指掐针，如果要说治病救人，他自认为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方面给自己什么意见，只需要手起针落，病人不说针到病除，但是绝对可以是起色十足。 此时的苏玄双眼充斥着血丝，倒不是因为自己紧张亦或者是害怕施针不准，而是时间上完全留不了自己多少了，殿内的所有人苏玄都不在乎，皇上？林贵妃？那都不重要，死了便死了，可是荣贵人，晴雯，苏玄很担心。 “大人，要不你缓缓？我感觉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如此精密的事情。” “无妨！你尽管说！我从医数十年，从来没有在针灸方面失过手！” 数十年？苏玄在情急之下，将自己真实的履历脱口而出，南宫心中一惊，看着身前这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是怎么敢说出自己从医数十年？难不成从小开始就在外面当赤脚医生？ 但如此细节，南宫没有时间多想，权当苏玄是为了给他自己信心才说出如此荒唐无理的话。 “好！大人先别急，我说一个，您立马施针一个，每个穴位之间的施针间隔，不能超过三个呼吸！如果超过了，我丹田内的元气会控制不住在筋脉内四处乱窜！到那个时候不是筋脉寸断，就是武功尽废了！” “快说！” 苏玄声音急切得紧，南宫狠一咬牙。 “首先从骨头间的缝隙，打开身体的闭门！巨髎穴！八髎穴！合区髎……” 一个个骨缝间的穴位从南宫口中一一说出，苏玄对这些了如指掌，人体的七百二十个穴位，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数十年的行医，苏玄能将他们的名字以及作用倒背如流，甚至闭着眼睛一摸，就能够清楚知道这些穴位在什么地方。 这些骨缝间的经外奇穴，甚至都不用犹豫，三个呼吸的时间对苏玄来说绰绰有余！数根银针深深扎进骨缝之间，南宫发出低沉的呻吟，酥媚至极，但苏玄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去关注这些除了施针之外的事情，他的脑海之中只有殿内那几人的安危。 苏玄悬在空中的银针还没有下手，已经过了一个呼吸了，他用余光看向南宫那张精致的脸庞，谁知后者却皱紧了眉头，双眼死死闭着。 “快！南宫！还有什么！” 一声怒喝将南宫从骨缝间传来的疼痛唤醒。 “现在是经络交汇处！用于疏通经脉之间内力的运行和转换！三阴交穴！四汇穴！单股穴……” 南宫的话只留给了苏玄一个呼吸的时间施针，但是他还是能够稳稳的把握住。 如果说骨缝间的穴位让南宫的身体产生了酥麻疼痛之感，那这经络之间交汇的地方则让南宫深陷疼痛，每一个经络交汇的位置都是极其重要的双穴！中医的痛则不通，就是说的人体双穴的位置。 而有些穴位本就不是通畅，为了保护人本身的安全，穴位之间总会有闭环，而闭环就是为了让身体的五行不随意交融。 苏玄针越扎到后面，越觉得胆战心惊，这种扎针带来的身体损害可不是一般的大，骨缝和双穴之间的闭合一旦打开，后面即使将银针取出，闭合重新合上，那身体的五行也必然混乱不堪，苏玄不懂得什么武功和内力，但如果要说真有这些东西，那不说一泻千里，肯定也是止步不前了。 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根基，而穴位和四肢骨头就是地基上石梁，石梁倒塌可以重建，但是地基损坏，再怎么优秀的建筑师也不可能搭起一个完美的建筑了。 经络交汇处的穴位被一一打通，南宫此时的反应更加剧烈，双眼圆睁，被血丝充满，浑身上下的筋脉根根暴起，苏玄甚至能够感觉出对方的身体都肿胀许多，原本勾勒出窈窕身材的名族服饰，此时已经被南宫乍起的筋肉绷紧，勒出恐怖的线条。 “还……还有！最后是身体的要害……穴位……天枢！上星！乳中！” 苏玄满头大汗，心中不断追问自己，这真的是追求提升的方法吗？自己真的要继续下去吗？拿捏在手中的银针也开始颤抖起来，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苏玄即使已经得知了穴位的名字，关于位置，不用南宫提醒，他都知道往哪扎针，但他就是下不去手了，对方的头发已经无风自动，苏玄就靠在南宫姑娘的身边，甚至能够感受到前世在影视作品里面的罡气！正在自己周围如同龙卷肆虐，不受控制。 “大人！快！我坚持不住了！” 苏玄咬紧牙关！怒喝一声！ “好！” 一针又一针扎下，可到了最后一个乳中穴，位于南宫胸膛正中央的位置，有衣物遮挡，苏玄生怕自己因为衣物的隔阂扎针不准，并没有立即下针，停在空中犹豫。 “这……” “大人！”南宫的瞳孔已经逐渐往上翻，鱼肚的白色正在占据南宫的眼眸，但她却还能存有理智，此时的南宫已经可以动弹，只是为了不影响身上每处银针所打开的穴位，所以才不起身，可现在南宫明白最后一个穴位在心口的位置，苏玄必然是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地方。 南宫索性将心口的衣服往外一扯，珍珠雪白的肌肤上带着点点的红晕。 “好了，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没有衣物的阻隔，苏玄两指下压，却没有银针触碰到皮肉的感觉，反而被一层薄薄的空气膜抵抗着。 “扎不进去！你的内力在挡着我！” 苏玄另外一只手同时按压下去，两只手都施力在一根不过头发丝大小的银针上，苏玄的蛮力与南宫的内力角力着。 第68章 可能会死…… 苏玄飞出去足足有五丈的距离，身体石锤似的砸在地面上，摔的苏玄脑子七荤八素，没有抑制住吐出一口鲜血，血丝在苏玄嘴角缓缓留下，但他多少还是有些底子，不至于弱不禁风，狠狠甩了甩脑袋。 好不容易清醒一些，刚刚将身体支起来，却见到平躺在地面上的南宫甚至都不用弯曲腰肢，身体垂直站立起来，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绷住了浑身的肌肉，然后从地面上用力推起，似是一个木板被立起来。 如此深夜，苏玄这个不信鬼神也不得不吓的连连后退，毕竟南宫那肿胀一倍的身体，比起苏玄这算得上伟岸的身躯都高了半个头，谁还能想到刚才这个南宫姑娘是多么娇小的一个人儿，甚至没有苏玄肩膀高。 那瘆人的眼白，加上无风自动的长发，还有脚尖点地的动作，苏玄浑身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 苏玄怒骂一句。 “这他妈哪是提高内力的方法啊？这不是苗疆的控尸？” 苏玄这一出声，本来魁梧的南宫脑袋还是低下的，这次倒是缓缓转过来，死死的盯住苏玄，后者见此情形想要拔腿就跑，可双腿完全不听自己的控制，好似被什么巨物完全包裹住，狠狠的压死在地面上。 眨眼间，南宫就飞到苏玄的身旁！就是飞！因为苏玄根本就没有看见对方的脚站在地面上过。 一张惨白的脸，没有黑色瞳孔，只有眼白，贴近苏玄的脸，两人距离近到，苏玄甚至都能感受到南宫那尚未褪去的绒毛。 “大姐！大姐！你清醒点，我才和你喝过酒呢！你这发的酒疯也忒狠了！” 现在只有完全放开声音说话，苏玄才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现在还哪里管得上会不会被人发现？被人发现才好呢，不管是敌军友军，赶紧来个人救救自己，苏玄眼睛紧紧闭上，可不想看着那一张比水里泡了一天的猪肉还白的脸。 “大姐，我错了，就不应该听你的，把你身上扎的跟刺猬似的，早知道老子去找那两个喝花酒的老头了！谁他妈该死的要帮你扎针啊！” 南宫身上外泄的罡气肆虐着苏玄身上的衣物，他只感觉浑身在经历一个十级的大风，凌冽的罡气如同一柄柄细小的风刃，刮蹭着自己的皮肤，而且自己还被狠狠的压住，跑都跑不了。 “噗嗤……” 一个坏笑惹起了苏玄的注意力，苏玄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南宫姑娘，原本的南宫姑娘！不是那个比苏玄还要魁梧，像是魔物的‘南宫’，娇小的南宫脸上带着羞红就站在苏玄一步远的地方，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局促的神色。 看到苏玄睁开了双眼，南宫掩嘴笑道：“有那么恐怖吗？” 苏玄用袖子抹了抹满脸的冷汗，悻悻一笑，迅速站起身，毫不在意自己糗样的苏玄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呵呵，南宫姑娘，你知道当时有多恐怖吗？你可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到这个，南宫一脸正色，此时的她浑身的银针依旧还在各个穴位之上，还真像极了一个可爱的刺猬。 “这个从不传出来的秘术是这样的，在施针完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疯狂期，正常这情况是周围是不会有人的，一般来说都是求法者自己扎针，但由于族内会银针的实在是没有，所以伴随着这个秘术的施展，扎针者向来活不下来。” 苏玄双手叉腰，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 “原来我又被当了一次借刀杀人的刀啊……也就是说，如果我刚才不是运气好，或许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呗？”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 南宫从不遮掩或者回避这个事实。 “从来就没有人在一个施展此秘法的武者旁边待超过五个呼吸，毕竟那肆虐的罡气就可以将施针的医生给冲个四分五裂。” 苏玄扒拉着身上早已经破碎不堪的衣物，如果不是自己服用了乌丹，身体的各个结构算是被丹药赋予了武者的身体素质，还真说不定。 “大人，大殿内的情况尚且还不知道，我们赶紧过去吧！” 苏玄重重点头，现在也来不及计较对方甚至不把自己的性命当成一回事，殿内荣贵人和晴雯的安危才是自己所要考虑的。 “好！既然没死，也报复不了你，南宫姑娘就冲我对你的这个恩情，把殿内的反贼全都剁了不过分吧？” 南宫青涩一笑，回应道：“当然没有问题，大人，您确实是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 南宫在殿内自然也有惦挂之人，那如同小山般的男子，是她的亲弟弟，而且到达大夏王朝前来进贡的，羌佯族可不是自己两人，还有一直照顾自己的伯父，南宫生活在野外，没有皇宫内勾心斗角的概念。 但她的心里还是知道，在一个节日的重要聚会中，王朝的洪流里面，没有一颗沙砾能够脱身，只能被裹挟着前进，这才是她不顾及苏玄的生死而要去做的事情的原因。 未央宫大殿内，苏玄和南宫两人走后，殿内为了活跃气氛，女皇帝显然是已经达到了精神的一种微醺状态，有些理智存在，但那氤氲的酒精能让其展现她真正压抑住的一点。 “众位爱卿！苏太医和南宫使司需要好好的缓一缓，不如再欣赏一曲歌舞如何？” 未央宫内所有人大呼道：“陛下英明！” “众爱卿就坐！听曲！” 寻常滴酒不沾的荣贵人，因为在场的气氛，也不得不示意性的喝上两杯，晴雯则是在旁边伺候着，虽然也有些嘴馋，但是这氤氲酒，可不是自己等下人能喝进肚子里的。 第69章 不对劲 荣贵人显然看出来晴雯蠕动的喉咙有些嘴馋了，于是悄无声息的将手边玉杯往外一推，殿内乐器声音很是响亮，但荣贵人还是小心起见，朝着晴雯招了招手，后者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的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便立马俯身等待命令。 “雯儿，喏！”荣贵人带着些许泛红的脸庞，朝着玉杯的方向怒了努嘴。 “这杯酒，躲着点喝，放心，没人看见的！” 晴雯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在确定并不是自己的主子逗弄自己玩，鼻子抽动着吸嗅到的氤氲的酒香，晴雯喉咙再次鼓动，她先是看了看四周围，确定没有人往自己这边看，这才弯下腰，一边倒酒，一边将斟满酒的玉杯偷摸的藏进手掌中央，站起身之后，后撤仰头一饮而尽。 晴雯自己从来就没有喝过酒，就算是这一小杯下肚，那一股火辣的感觉，从嘴唇到喉咙再最后进入胃里，随之而来就是一阵轻松感遍布全身，细细品味，这氤氲入嘴之后，从刚刚开始的火辣，变得有稍许酸甜的味道。 晴雯砸吧了一下嘴巴，眼睛微闭，品味着那残留在口中的最后一点酒精，荣贵人见到晴雯如此回味无穷的模样，曼妙轻笑着。 “小妮子，果然是没有喝过酒，这氤氲对于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来说，很适合，而那些喝酒的行家里手同样也爱的这一口，前者是因为入喉之后，甚至都不用细品，迸发出在嘴里的酸甜味，后者则是钟爱前调的那一口火辣！” 一杯下肚，晴雯脸上就已经像熟透了的苹果，身体也有些飘忽了，荣贵人生怕她跌倒，赶紧拉着对方坐下，晴雯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了，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就这么被荣贵人拉着坐在蒲团上。 “小妮子，喝的太快了！” 荣贵人眼眉弯弯，深情至极。 “如果喜欢喝的话，我每月都让苏玄向皇帝讨要个二两，喝点小酒，也能加速身体恢复，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苏太医说的。” 如果放在平时，晴雯肯定又要嘟嘴撒娇让荣贵人不要再揶揄自己了，可现在晴雯精神开始模糊，不仅没有了控制身体的能力，而且还开始瘫软，说着就要往下倒去。 “欸！欸！”荣贵人见状赶紧搀扶，嘴上带着一点宠溺的笑。 “这才这么一杯，反应就这么大了？雯儿还真不适合喝酒啊。” 可还没有等到荣贵人说完，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瘫软了，缓缓的随着晴雯一并躺下，这边两人的异常情况还没有被在场笙歌的众人发现，他们已经停留在歌舞之中，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推杯换盏，但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不仅是未央宫内的宾客，甚至说，这些歌舞的宫女都开始一一倒地，这才有人发现不对。 第一个感觉到不对的是勾鸿轩以及策士欧阳锋。 “将军！有问题！氤氲酒就算是后劲很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连番倒下！” 勾鸿轩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出可疑的人群，如果是有人刻意而为之，那么在这个未央宫内，必然是有人监视！可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老夫也觉得不对，可老夫用内力探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 勾鸿轩回过头，想要再次询问欧阳锋的意见，毕竟自己身为一个卒伍出身的粗人，自问没有欧阳锋观察的那么仔细。 可扭过头去，欧阳锋却早已经倒地不起，在勾鸿轩的映像里，欧阳锋不是什么滴酒不沾的人，一到兴起，也会小酌两杯，但从来不会过量，更别说醉倒这种事情了，但现在欧阳锋都倒了，作为一个武将与生俱来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勾鸿轩直接起身，想要去跟还在龙椅上的皇帝汇报，可一站起来，脚步虚浮，身体摇晃不止，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桌角，半跪在地面上这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肯定不对！” 勾鸿轩喘着气，身为一个二品的武夫，寻常的酒精根本就不能让勾鸿轩产生一点反应，氤氲都不算是多了烈性的酒，可自己却站不稳了！眼睛开始迷糊，周围的视野慢慢变暗，等到完全黑暗，勾鸿轩甚至都倒下了。 皇帝还沉浸在歌舞带来的欢快感中，她本不是什么享受声色的皇帝，她只是想通过这次宴会让这殿下的重臣，还有外邦的宾客都假以为自己是个只会喝酒听曲的昏君而已，此时的她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对于氤氲，她从来就是南方人士，对于酒精这个玩意，实在是不怎么感冒，但为了这一个绝好的时机，必须得做。 “怎么开始这么困起来了呢？” 皇帝甚至还感觉有点热，如果不是那个玉佩遮挡，加上皇帝本就穿着宽大得袍子，不然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出干出什么蠢事。 趁着皇帝一人裳舞的时候，林丈文走到殿台下，朝着林贵妃招手。 “闺女！” 林贵妃先是看了皇帝一眼，确定对方的注意力不会在自己身边，这才托起身后的裙摆，走到地台下，皇帝仅仅是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 “怎么了？父亲！” 林丈文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大对了，作为除了勾鸿轩之外第一发现的人，看着已经倒了大半人数的未央宫殿，对着林贵妃招手说道：“你先下来！” 林贵妃满脸疑惑，走到父亲林丈文的身边。 “你劝陛下少喝点，明日还得上早朝，不能让陛下喝太多，耽搁了明日的早朝！” 林贵妃点点头，能够谋划出篡权夺位的计谋，虽然没能完成，自己都不知道那个阻挡自己前进道路的人是谁，但能做到去篡位的想法，林贵妃绝不是什么没脑子。 “好的，父亲，妾身感觉周围的气氛很不对劲，即使有那么开心，可怎么有这么多人都喝倒在未央宫呢？这可是皇帝的寝宫！” 第70章 拦路者 “这必然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些官员平时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说话唯唯诺诺，现在面对的可是当今圣上！还能够如此放荡？” 林丈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回头望去，自己的一位内家高手门客不知何时也已经倒地不起，心中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直接转身就往未央宫的侧门小步跑去，甚至都没有管自己的女儿。 在林丈文的眼里，不管是谁，都只能是自己的棋子而已，助自己在皇宫内的这一盘大棋上能够最后将军，成为胜利者的棋子。 而林贵妃对于自己父亲的突然离去，显然没有那么高的警觉性，同时皇帝还没有从龙椅上离开，正等着苏玄和那个苗疆的少女回来继续比试，自己作为后宫的正主，自然是要陪着皇帝的。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林丈文忽然想起来，如此重要的节日，先帝仙去之后的第一个节日，那个人不论是什么情况，必须得来，结果今天却没有到场，很可疑，林丈文天生对于危机就很敏感，马上就要到未央宫外围，只要到了外面，锦衣卫中也有林丈文的人，完全可以护送他回到自己的住处。 距离侧门越来越近，林丈文忽然感觉背部生出一阵恶寒，没有回头，从小跑变成快跑，冷汗滴落在林丈文面颊上，还有十步的距离，最多三个呼吸就能跑出去，林丈文甚至都没有想着呼救。 可是就在马上接近门槛的一瞬间，侧门后方走出一个身着夜行服人影，双手环抱，右手握住一柄宽刃刀，刀鞘依旧稳稳的将刀刃收拢。 “林国丈这么急想要去哪啊？” 声音冷冽，生硬，如同冬日在大雪中一夜的鹅卵石，让人无法生出靠近接触之感。 林丈文暗道不好，一个回头，想转身逃离，过道内地形还算狭窄，林丈文心想多少能争取点时间，殿内应该还有人没有晕倒，这么一个刺客绰绰有余，可林丈文一转身，身后也多出了一个人影，二人一前一后，夹击林丈文一人。 “林国丈……” 林丈文呆呆站立不动，心中早已经有了判断。 “两位兄台，在下想必是没有犯你们的忌讳，在下的口风一向很紧，什么都不会说，两位只需要干两位应该做的事情就行，如果还觉得在下的诚意不够，在下可以被你们捆住，蒙住双眼和耳朵，在下并不知道两位兄台的身份，在下喝完酒之后就意识不清，不省人事了，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侧门外的那人将刀悬挂于腰间，双手鼓掌。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国丈，异姓王，格局不是一般的大，从你刚才的话，想必也知道我们今夜的目标是谁了。” 林丈文连连摇头。 “不不不！两位大人！我不什么都不知道，在宴会上我喝完酒就睡着了，什么人都没有遇见！如果二位还觉得不够的话，待到明天我返回府上，一定准备让两位心满意足的条件，送到宫外的阑珊楼！不用见面就能交易！” “哈哈哈，林国丈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大丈夫能屈能伸！” 林丈文陪着笑。 “大人说笑了，只要大人不要我的性命就可以，什么条件我都能满足。” “可惜了，国丈大人猜的不错，但是不那么精准，我们今天的目标，正好也有你！即使是什么条件都怕是满足不了咯！” 说着说着，两个黑衣人慢慢靠近林丈文，后者只能在原地慌张，手足无措。 “不是！两位，我真的什么都能满足，我府上还有从各个邦国得到的各种贡品！整个大夏王朝都没有……” 还没等到林丈文说完自己的库藏，就被一个手刀砍在脖颈处，随即晕倒。 “真是聒噪！跟他说这么多干嘛？” 始作俑者搓了搓手掌，好似嫌弃自己接触过林丈文的部位，急于搓干净。 “哈哈哈，老弟，你不觉得有一种恶趣味吗？” “不觉得，反正今天这个朝廷的所有贪官都得杀！早死了早去地狱受罪！碰到林张文这种人，我都觉得恶心！还有那些个妃子，除了仗势欺人，摆弄腰肢，卖弄风骚，就不知道能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了，到真正国亡的时候，不都是隔江犹唱后庭花？” “哦哟，老弟，你的文采还真是斐然啊！感觉你不像是专门干我们这一行的！”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手刀林丈文的那人此时正准备抽刀一刀砍下这个异姓王的头颅，可却被门口那人阻拦。 “你挡着我干什么？这种人难道不该杀？外面多少难民，多少妻离子散的家庭！都是缘于这些贪官污吏！国家救济的灾粮，一万石，从上到下一层层剥夺下来，有多少剩的？到百姓手里就只剩下米粒壳，那一盆粥里面，别说米粒，连壳都没有！” 抽刀那人越说越激动，握刀的手止不住颤抖着，另外一名黑衣人则是冷静的多。 “老弟，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拿刀想要杀人吧……” 被看出自己的经历，抽刀人瞬间提起警惕，在这一行一旦穿上夜行衣，双方的任何信息都不可能被透露，不管是主动或者是无意之间。 身为业内老手的另一人见到对方提防的模样，爽朗笑出声。 “哈哈，老弟，别紧张，我可不是试探你，你动手归动手，但是不能在这！雇主说了，必须全都在未央宫内！咱这一行有着明确的规矩！雇主的话就是规矩！一点都不能违反！所以这个人渣你要杀，也得等到所有名单上的人聚拢到一起，才能杀！” 抽刀那人冷哼一声，将刀刃收回刀鞘内，压抑住心底的杀意，显得老成许多的黑衣人双手扣住林丈文的脚腕，抬头看了一眼。 “还站在那干嘛，帮忙抬啊！” 未央宫百步外一个阴暗的拐角，衣衫褴褛的苏玄正和浑身插满银针的南宫半蹲着等待。 第71章 打十个够了！ 苏玄拍了拍手掌，极其自然的起身，回应道：“我不会。” “那大人你趴在地上干什么？” “只是想试试而已，我看看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苏玄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不会就是不会，他自己的天赋可不是在习武上，要说医术，现在的苏玄最可能尊敬的就是古铭医丞了，一个活了一百五十年的怪物。 “那大人，麻烦你借个位置，我对于这方面还是略有一点领悟的。” 苏玄耸了耸肩膀，半蹲着身体挪动到南宫的身后，前者并没有苏玄那么不雅观，撅屁股就趴在地面上，而是用手掌轻轻半握住耳郭，苏玄能够看到肉眼可见的白丝气体从手掌透出，往未央宫传去。 片刻时间过后，南宫的手这才放下。 “殿内的情况怎么样？”苏玄有些急切。 “不容乐观，一点声音没有！” “那走吧！还等什么！”苏玄完全不带怕的，自己身边可是一个能够百米之外还能清楚知道未央宫内情况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自己就安心当个旁观者就够了。 南宫作势就要往前大步迈去，被苏玄一把抓了回来。 “怎么了？大人，不是你说走的吗？” 苏玄面色挣扎，手掌成爪，不断的挠着头发。 “不是，南宫姑娘，虽然你之前看着挺猛，但是现在……”南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富有特点的民族服饰，浑身插满了银针，尾部缠着的金丝尤其显眼，胸前露出的空白，算是被紧急挽救了一下，并没有走光，不过在苏玄看来，也没什么好走光的，年纪这么小，哪有什么壮观的风景？ 还有那没有扎上的长发，随意搭在本就不宽的肩膀上，身上还有许多灰尘，简直就是跟逃荒出来的没有什么两样，苏玄同样也是这种装扮。 “这哪像什么世外高手啊！南宫姑娘，你跟我说实话，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水平？” 南宫手指放在太阳穴上，眉头紧皱，显然这个问题让南宫有些苦恼。 “算了，你也没有上过学堂，不为难你了，你就跟我说，你身边的那个男子，那么壮硕，你能打过几个吧。” “大人说的是我弟弟？” 苏玄才不管那个魁梧男子是谁，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去救人是一码事，但是自己的性命也同样重要！穷则独善其身，达才兼济天下呢！自己一个什么内力都没有的武学废物，万一过去全是那种身高体壮的大汉，还多少有点内力，苏玄估计会被剁成八块。 “对对对，就是他，南宫姑娘，我知道你们羌佯族的人老实本分，告诉我，你能打多少个你弟弟？” 南宫扳着手指头数着。 “如果要说没有使用秘术之前，我能打个两个我弟弟，但现在十个不成问题！” “十个……”苏玄心里估算了一下。 “十个也够了！”苏玄可没有将未央宫内所有人都救济下来的大善心，只要有时间让自己把荣贵人和晴雯全都抗出来就行，他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应该布满整个未央宫的锦衣卫却一个都没有见到身影，实在是奇怪。 “冲！南宫姑娘，我相信你！但是就要讲究一个奇兵，就是要讲究一个快字……” 苏玄还没说完，南宫直接扶住他的脖子，以最快的速度往未央宫冲去，苏玄还没吞落的快字夹在皇宫内的夜色中，回荡不绝。 未央宫内，足足有十名黑衣人站立在宫殿内，甚至有一人还坐在已经晕倒的皇帝旁边，龙椅之上，夜行衣也没有办法遮挡住那人的肚腩，但是那双手臂，暴露在夜行服外的皮肤却格外吓人，足足有正常女子大臂宽度。 龙椅上的男子双腿架在当今圣上的大腿上，头枕在皇帝才能侧躺的玉枕上，十分悠闲惬意。 “原来当皇帝的感觉是这样啊！还真别说！老子多少还有点诗人功底，那句诗叫什么来着？皇帝轮流做？下次到老子家？” “那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想要拔刀把林丈文的那名黑衣人补充道，此时的他正在清点雇主名单上的人员，随着人名被叫的越来越多，整个大殿内的大理石地板上堆了几乎整个殿内小半的官员。 “就这些了？” 拿着名单的黑衣人显然是觉得不够。 “就这些了？新来的小子，你是真不怕死了？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在地方上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是大夏王朝的命脉所在，这些官员动辄死了一个就已经可以引起大夏王朝的些许动荡了，你还嫌少？” “是的，我就是嫌少！”想要一刀砍下林丈文头颅的黑衣人愤恨说道：“这世界上好人太少，坏人太多，怎么杀都不够数！咱们好不容易有一次这样的机会，雇主的能力还能把锦衣卫清出去，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吃饱？那不是太亏待自己了？” “小子，老子提醒你！不要带着情绪做雇主给的任务！不然就从老子的地盘滚蛋！不要以为你有多厉害，老子这里面十个人，少了谁都能转！不要跟老子说这些无理，暴露自己想法的需求，再有下次，以后有任何任务，你都别跟着！” 龙椅上那人坐直了身子，随手将桌子面前的那块晶莹剔透的青色葡萄剥干净，丢进嘴里，吃完还砸吧嘴唇。 “皇帝吃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有味道！” 一个稍显瘦弱，身子佝偻的黑衣人谄媚似的小跑向前。 “老大，什么指示？再过两个时辰天亮了，兄弟们动不动手？” “急什么，还有两个时辰呢，那新来的说的太对了，雇主的能量已经把锦衣卫给支开了，咱们不多干点坏事不是太浪费这次机会了？反正雇主的要求是在规定的时间解决这些人而已，其他的时间，自然是我们兄弟几个利用！” 第72章 交手！ “哈哈哈！”肥胖黑衣人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个色中恶狗，行，一刻钟！你们不要弄死除了名单上的其他人就行，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不过提醒你们，那酒可别乱喝，到时候倒在这里，没有人会帮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得到了领头人的许可，佝偻身子的黑衣人在面纱下舔舐着嘴唇，发出嘿嘿的怪笑声。 “太好了！老子早就想尝尝皇帝睡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你们可够大胆的！”对于此事，新加入这个集体的黑衣人嗤之以鼻。 “皇上的女人你们也敢碰！真不怕自己被抓住然后凌迟？” “你个毛头小子，底下毛长齐没？听你那个娘娘腔的声音，怕不是个龙阳之好的身体噢，可惜了，你老哥下面的那条鞭子，只对女人甩，你是享用不了咯！” 说着说着就开始四处寻找猎物，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已经足够爽一把了，倒也不是这些人有多么色急，只是做这一行的行当，刀尖上舔血实在是家常便饭，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做人，哪一天掉了都不知道，索性就不压制自己的本性了。 显然新来的还没有适应这个环境，对于这种行为，他没有权力反对，老大不是他，但是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做。 就在已经有人挑选好了下手的猎物时，外面正好传来了苏玄的那个快字，九名黑衣服瞬间从玩耍的心思中收了回来。 “外面有人！” 身材臃肿的胖子虽然举止猥琐了点，但是真遇到了事情，他还是能够顶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有众人的支持。 “老六，去占领至高的地方，你的暗器时刻准备，小福，老薛，看住未央宫其他的出口，其余人，准备隐藏起来，不管是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的苏玄正在感受百米加速的痛快！为了不让苏玄在极速往前的过程中不至于脊椎被风速压断，南宫一直都用手给其撑着，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一百丈的距离，直接到了，苏玄不会武功，也没有学过什么刀枪棍棒，站在未央宫前，实在是不好直接冲进去。 南宫就显得从容许多，大迈步走了进去，却没有见到苏玄所猜想的那幅血淋淋的场景，只是有许多人躺在大殿正中央。 “人已经被挪了位置，这里肯定有人！小心点！南宫姑娘。” 南宫姑娘只是点头，精神上提高了警惕，但却还是大步走着，眼睛四处扫荡，找寻着自己弟弟的踪迹，还有一起跟过来的伯伯。 躲在暗处的十名黑衣人就这么看着苏玄和南宫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未央宫内。 “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是打头的？还是只有他们两个？” 为首男子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插满银针的南宫。 “先解决那个男的不？看起来好像那个男的有东西，挺壮实，像有几招，让老六用飞针？”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的建议，为首一人充耳不闻，他在等，他在看，却迟迟没有出手，在场的，只有新进入的新人才懂得对方的意思。 “老鼠，你懂个屁！那个男的看起来有点底子，其实狗屁不是，脚步虽然扎实，但没有章法，乱套了，显然就只是身体壮实一点罢了，那个女娃才是最棘手的！” 为首男子点头表示同意。 “小子，你还是有点眼力的，那个女子身上插着这么多银针，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苗疆从不流传出去的秘法，那个女娃内力浑厚，外貌上看不出来一点，反而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通知老六，马上把那个女娃给放倒！那个男的也别放过！” 苏玄急忙跑到荣贵人和晴雯的身边，她们两人的位置并没有被移动，苏玄脑子不笨，能够猜到目标应该不是针对荣贵人和晴雯来的，至于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至于四仰八叉躺在大殿中央的人，苏玄一个都不关心。 苏玄将手指搭在两人的鼻尖。 “呼吸还在，应该是没有喝多少！” 苏玄继而搭向荣贵人的脉搏，简单感受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后背忽然传来一股凉意，经过了乌丹对苏玄身体的改造，身体上的五感，虽然没有南宫那么离谱，可以运用内力将百米之外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但苏玄的第六感让其侧身一躲，一根细微的银针就插在苏玄的手掌旁边。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闪身，估计心口都要被洞穿，苏玄瞅着那深深扎入黄梨木的银针，一阵胆寒。 苏玄现在只想赶紧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还没等到苏玄出声呼喊南宫让其快走，又听见一声刺破空气的声音，伴随着南宫的抽泣声。 “走！南宫姑娘！有埋伏！” 苏玄已经一只手一个，抱起荣贵人和晴雯就要离开，可南宫像是没有听到警告似的，身体趴在地面上，丝毫没有动弹，如果不是那抽泣声越来越大，逐渐演变为痛哭，苏玄才不会停下自己逃离的脚步。 “都出来！” 南宫双腿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双眼通红，满脸的泪水，泪水滴落的位置，正是她的伯伯和弟弟所躺的地方，地上的两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南宫怒极，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可是过了片刻，却依旧还没人站出来。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全部他妈的滚出来！” 苏玄这是第一次看到南宫从温柔的秉性变成如此恐怖。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不见有人出现，那一针扎在苏玄旁边木桌上，他其实就已经知道未央宫内，肯定有人，只是没有出来罢了。 南宫等不及了，见不到人，那她就自己寻！而苏玄听到的刺破空气的声音，正是黑衣人中擅长使用暗器的老六所随手掷出的。 第73章 一拳 一声剧烈的轰鸣，未央宫的房顶被直接戳出了一个窟窿，而自认为隐藏气息极佳，而且还打一个地方换一个位置的老六，也没有办法继续躲藏了，房顶本就没有多少个藏身的地方，黑衣人团体见到老六被迫现出身形，其余人也纷纷从角落阴暗处走了出来。 苏玄看着对方已经出鞘的钢刀，咽了咽唾沫，臂弯中荣贵人和晴雯则是被抱得更紧了。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说！酒里面的毒药是不是你们下的？” 没有人回话，偌大的未央宫现在显得尤其冷清，即使人多。 “好！都他妈是哑巴是吧！那我就打到让你们说！” 南宫没有武器，赤手空拳，但那拳锋上却闪闪发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楚南宫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苏玄见到过，在前世，有人用金属做成的围绕在指节上的指环，但现在绕在南宫手指上的，是骨头磨制而成的，比金属制品更加让人胆寒。 此时的南宫早已经没有了理智，失去了亲人，她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母狮，一个垫步前冲，南宫直直冲向离自己最近，还刚从天上掉下来的老六。 老六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直到带着骨头环套的拳头真正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才知道无比疼痛，伴随着涌出来的鲜血以及痛呼，黑衣人中为首的率先提刀往南宫方向冲。 “新来的，你去看着那边那个！别让他跑了！其他的！跟老子上！” 一声令下，其余九人开始围攻南宫一个女子，九人使用的武器都不尽相同，刀剑棍棒一一往南宫身上招呼，可是那一双不过苏玄巴掌大的拳头，竟然将所有攻击全都打回，以拳锋对铁器，而且还是后者被逼的连连后退。 至于被派过去看管苏玄的黑衣人，早就知道苏玄就是一个花架子，看起来好像挺矫健，但什么都没有。 “兄台，算你走运，在你闭上眼睛之前，还能看看江湖上的打斗！” 苏玄待在原处，丝毫不敢乱动，臂弯中两个女人，即使快要架不住了，但苏玄还是不曾松手，苏玄没有奢求过这些人能够放过自己，但只要南宫赢了，那自己就是活路！ “这位大人！”苏玄嘿嘿一笑，被叫到的黑衣人侧头看了一眼。 “呵，又是一个怕死的奴才！” 苏玄丝毫没有感觉被冒犯，反而将荣贵人和晴雯放下，径直走向黑衣人的位置，而后者警惕性颇强，在苏玄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刀光就照耀的苏玄睁不开眼睛。 “这位大人，在下可不是怕死！在下是皇宫内太医署的太医，刚刚看到大人您面色枯黄，还不停的有些小动作。” 苏玄一边说，一边往黑衣服那边靠，等到只有三两步距离之时，黑衣人一柄刀，架在苏玄的脖子上。 “你再进一步，我就把你的头砍下去，然后喂狗！” 苏玄笑嘻嘻。 “这位大人！您可别这么说！皇宫内可是有很多条好狗啊！把我宰了甚至还不能填饱它们的胃呢。” 对方没有回话，苏玄进而趁热打铁。 “这位大人，我是太医，完全可以看出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甚至完全能够医治好！要不要试试第一个疗程？” 黑衣人捂了捂自己的嘴巴，依旧没有说话，但那并不阻拦的态度，苏玄更加得寸进尺，朝着黑衣人越走越近。 “好了，可以停了！” 黑衣人手中的刀已经出鞘，只要苏玄再往前一步，必然会划破脖子上的血脉。 “我对你讲的东西很感兴趣，你可以多说点，不过我提醒你一点，不要妄自以为自己能够安全走出去了！” 苏玄站立在原地，回应道：“让这位大人感兴趣实在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过大人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啊！” 苏玄和黑衣人这边还在唠着闲话，南宫那边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为首一人使左手剑，朝着南宫就径直刺去，南宫手指上的骨头支撑的露指拳锋套，与剑刃互相交错，大殿回想着铁器碰撞的声音。 南宫一拳打在，为首胖子所持有的刀剑，用肉体硬刚金属，可偏偏就是这样，南宫也能游刃有余的面对，将对方击退之后，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外围绕着自己一圈的黑衣人，南宫眼神中那豁出一切的表情，再见到自己的伯伯和弟弟躺在地上，怎么试探也没有呼吸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收回去了。 “来啊！继续！” 这么多黑衣人，没有一人能想到这么一个娇小的女人，出手之间就是蛮力，为首那人紧紧握住那被震的发麻的虎口。 “艹！不是说没人吗？怎么来了这么一个恶茬？雇主的消息给的不对？” 为首男子双手杵着膝盖休息，而南宫则是简单一双手，带着轻快的步伐，将所有人的攻击一一闪躲开。 “换一个人！老大！” 看管苏玄的黑衣人只是觉得苏玄聒噪。 “反正也少了一个！最少九个才能启动咱们新学的那本秘法，老大你在这看着，我去帮兄弟们一把怎么样？” 剧烈的撞击声蔓延着整个未央宫，又是一个倒下了，南宫就是一拳，黑衣人飞出十丈有余，虽然不至于完全丧失运动能力，但摔的七荤八素还是有的。 没有等到为首男子的同意，刚入门的新人，提刀就往南宫与众人缠斗的地方走，刀锋在地板上剐蹭出一道道火花。 “双拳难敌四手！”确实看着南宫好似轻松的样子，但苏玄看着那已经相较于之前的淡定从容，还是多了一分的紧张，以及南宫身上的银针正在开始慢慢排斥，人类身体排异的机制疯狂压缩着南宫的潜能。 “都给我让开！” 新来的黑衣人，耍得一手好刀！拖在地面上的刀刃，朝着南宫额头砍去，上一个呼吸南宫还在同一个使长棍的黑衣人交手，刚刚才击退下，闪着冷冽寒光的刀刃映入南宫的眼眸。 第74章 刀与拳 不同于其余几人，从开始到现在，交手已经数十招，结果连南宫拳头上的那一层护体的罡气都没有机会破掉，但是这名黑衣男子不出则以，一击惊人，长刀带着呼哧的寒风，劈开空气，直指南宫，南宫腾出一只手，后撤半步，马步扎稳，娇小的身体绷紧，像极了一根蓄势待发的弹簧。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南宫那一拳轰上去，护体罡气却被丝丝破除，刀锋直接接触到南宫拳锋上的骨套上，但是因为罡气的缓冲，到南宫拳头上的力度已经少了许多，却仍然让南宫挪动了半步。 “一个姑娘家家，竟然能打出这么朴实的拳法，没有一点招数的外形，每一招都恰到好处，不繁冗，不拖沓，不愧是苗疆出来的！经过野外生存的洗礼，浑身的气势和对人的攻击就是与咱们大夏的江湖人士追求招式的华丽就是不一样！” 为首的那人知道这个新来的有如此大的实力，为什么不用，就是因为对方向来独来独往，很不合群，而且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违背命令，所以想着先打压打压，但今天情况实在是特殊，倒不是自己几个人打不过这个小姑娘，看对方那一身扎满的银针，想必是用了什么外物，才能到达如此境界，不然一个看起来没有二十岁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简直比得上一个混迹江湖数十年的高手了。 “所有人退下！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新来的，老子看错人没有！” “老大，那边那个男的，咱们怎么处理？” 为首黑衣人看人尤其准确，苏玄手上还有两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女子，而且还是跟那名武功高强的女孩一伙的，不可能就这么丢下她独自逃跑。 “不用管他，那小子跑不了的，不过长得帅就是好，身边抱着两个，还有一个小姑娘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简直让老子羡慕死，家里的那个婆娘，老子出去喝个酒还得骂骂咧咧的，老子年轻的时候也算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一个啊！” 旁边的手下看着自己老大黑色面巾下露出的黄土地坑洞似的皮肤，简直不知道这个皮肤下面的脸会跟玉树临风四个字有哪怕一个读音的关系？ 整个殿内还能站起来的只有十个黑衣人，加上苏玄和南宫两人，也就十二个人，而南宫还在和那名手持长刀黑衣人纠缠，自己身边两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两个女子，苏玄不是那种只会让朋友卖命的人。 现在这个情况，简直就是僵局，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打破，苏玄首先看到的是侧躺在自己位置上的粟天，从古铭手底下培养出来的弟子，想着应该多少有点功夫吧。 “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为首黑衣人正看两人缠斗看的津津有味，苏玄这声呼喊让其多少有点不爽。 “有话憋着，有屁也得夹紧腚蛋子，老子不杀你已经是对你这小子不错了，还有话要说？再多说一句，老子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苏玄偏偏不依不饶，主打的就是一个蹬鼻子上脸。 “大人，小的知道你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这次深夜闯进皇宫，肯定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难道大人只是想仅仅完成这个任务，不拿一点回扣？那怎么对得起这些付出？如果大人想要在走之前拿什么好东西，在下可是有很多去处！” 为首的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动手割掉苏玄的舌头下酒，反而开始沉默，其实手下的人早就是这么想的，好不容易进入一次皇宫，完成雇主给的任务是一部分，难道就不能自已享受一下？ 不过既然老大不敢说话，自己这些不过是参与者，自然也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 苏玄见到对方完全没有下一步打算的意思，知道自己的缓兵之计肯定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这位大人，你看这是什么！”苏玄从自己的袖兜中掏出白云飞无奈赠予的金牌，朝着黑衣人晃悠。 “想必大人见多识广，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先帝律令上明文规定的金牌，每一枚金牌都有其用处，而在下手里的，正是可以去往各个药材库室的太医署金牌，你们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事情，对珍贵药材也有极大需求。” 金牌上赫然刻下的‘医’字，在未央宫殿内夜明珠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为首那位黑衣人并没有朝着苏玄看过去，而是单手拄着脸，许久没有回信，苏玄也不着急，他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的话所吸引了。 南宫和新来的黑衣人打得有来有回，短暂时间内根本就分不出胜负，未央宫殿内大半的物品都遭了殃，这边苏玄和黑衣人首领之间也存在阴谋诡计的较量。现在两人处于一种无声的静默当中，何尝不是与南宫两人相同的僵持。 首领手下有些沉不住气，朝着对方耳语道：“老大，根本不用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这里面多一个尸体也无所谓，把这小子宰了，金牌拿过来，我和老六去皇宫内把我们下一个任务要的药材取过来，然后立马走，老大，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好？” 首领没有回应，而是冷笑一声，朝着苏玄说道：“小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苏玄见拖延伎俩得逞，便指着那边躺着的粟天。 “那边那个兄弟，是我的同袍，我们同属于太医署，我现在需要他帮忙，不过分吧。” “不行！老子不想给这个局势加上太多的变数！你需要帮什么忙，让我的人帮你就行了。”为首黑衣人不给任何一点商讨的空间。 第75章 条件 这边苏玄和为首黑衣人正在达成共识，但南宫的方向已经开始落入下风了，持长刀黑衣人越战越酣，而南宫则是越打身体情况越糟糕，本来就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内力拔高，跟拔苗助长没什么区别，现在南宫所用的内力就是无源之水，多用一点，身体就空虚一分。 持刀黑衣人刀法多变，挥刀速度越来越快，南宫仅有赤拳抵挡，总会有受伤的时候，身上也没有护体的甲胄，一旦刀锋突破护体罡气，那就跟切菜没有区别。 “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苏玄余光瞄着步步败退的南宫姑娘，心中也是一急，虽然对于武功没有什么接触，但从对方那逐渐发白的嘴唇和怪异的脸色，就能看出南宫是在强行支撑。 挥刀黑衣人越发轻松起来，甚至还有精力嘲讽南宫。 “这位妹妹，这才过手多少招啊？这就不行了？我还没有打痛快呢！你们这群贪官的鹰犬，平时就只会仗势欺人！” 南宫已然没有回话的力气，从开始的有来有回，变成现在疲于抵挡，自己完全落入被动，手臂上护体罡气早就被黑衣人的刀锋破开，只要稍微不慎，就会被砍上一刀，得亏在族内南宫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就算是落入下风，还勉强能够靠着身体对于生的本能去躲避。 持刀黑衣人一只手舞刀，另外一只手装作疲乏的样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老大！已经摸清楚了，也是花架子而已，我玩腻了，可以杀了吗？” “先等等！再玩会，我看看这个小哥有什么说法没有。” 如果要说之前，苏玄在阴谋的角逐中还多少占了一点便宜，现在就不一样了，南宫已经颓势尽显，自己这边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了，苏玄紧皱眉头，在想出路。 南宫忽然感觉双腿一软，身体有些站立不住，挥刀黑衣人抓住空当，一刀横劈，直直往南宫不稳的下三路砍去，此时躲避完全来不及，而腰腿部位的护体罡气也已经不足，对方抡圆了的刀势，自己怎么都抵挡不住。 南宫只能舍小家保大家，靠着腿软下蹲的惯性，身体压低重心，双脚成弓步，右手收于腰间，一个拧跨，上勾拳将冲自己腰间而来的刀锋往斜上击飞，却只能挪动一点，刺啦一声，刀锋划开南宫的衣物，在南宫那巴掌就能抓住的腰肢上划下一条血痕。 挥刀黑衣人见已经得逞，也没有急于求成将对方一举拿下，而是瞬间撤出，把刀竖直插在地面上，另一只手则在悠闲的按压肩膀。 “真累啊！这位妹妹还要不要再打？” 南宫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腰间的伤口被狠狠按住，血液却从指缝之间淌出。 为首黑衣人哈哈一笑。 “这位小哥，还要谈条件吗？你的那个同袍还需要救醒？” 苏玄没有说话，双手在衣袖中死死攥紧着，他现在第二次痛恨自己没有一点武力了，但凡要是有那么一点！就算是一点点就好，身上的那些准备的毒药也能多少派点用场，可现在就是用不上！ 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苏玄没有任何的自信，也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将毒药施加于这几个黑衣人身上。 南宫单膝跪地，青涩的脸上止不住的杀意，眼神凶狠，恨不得将所有黑衣人全都用拳头锤烂成肉泥，可现在自己不仅受伤，就连拳头上的骨套也碎裂了几个，仅剩的作用只是作为最后那层保护自己指节的薄膜而已。 持刀黑衣人在苏玄那颗躁动的心上加上一股热油。 “这个妹妹修行的是内家功夫，跟我这靠着武器的可不一样，内家功夫手，本来有着护体罡气，一旦被其近身，那很难摆脱，但一旦内家功夫手受伤，身体的内力外散，那可以是一泻千里啊！估计要不了几个呼吸，这个妹妹就要归天咯。” 为首黑衣人懂得了他的恶趣味，放声大笑道：“哈哈，对了，我还记得，小哥你是太医是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老子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救你的好友同袍，但是这个女娃，我们可就不管了！亦或者……” 为首黑衣人缓缓走到苏玄面前，朝着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后者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迅速将晕倒的粟天抬到苏玄的身边。持刀黑衣人一个翻腕，将插在地面上的刀刀背靠肩，扛着就像南宫走去。 此时的南宫正如他所说，不仅仅是血气，而且是内力，就像是灌满水的水桶，在底部戳出一个口子，内力就像流水一般，往外卸去，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黑衣人就这么抓住南宫的脚腕，拖着对方往苏玄的位置走去。 “好了！”为首的黑衣人将南宫和粟天摆在苏玄两边，饶有兴致的问道：“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小哥，你的金牌只能换一个人！到底是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呢？还是你这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同袍？” 为了看到苏玄那痛苦挣扎的表情，几乎是所有黑衣人都围了上来，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手下的将死之人，还在苦苦渴求着生机，或者在亲人面前选择的那种无力和痛苦，面对人性的阴暗面，一众黑衣人不仅仅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享受。 不过挥刀黑衣人却见不得这种，双手将刀横跨在腰间，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老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就不管了，看着点时间，马上就要天亮！我们的任务不能耽搁！” 说完便朝着未央宫正门玄关走去，刚来这个组织不久，对于这些混迹在底层，常年杀戮的人的古怪癖好，实在是接受不了，索性不去看，看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是扫兴，有一点功夫了不起啊！老大，我们想看这个小哥怎么选！” 第76章 选择 “劝你最好快点想，小哥，你是个太医，想必这个姑娘身上的伤势，很好解决，可是拖久了，怕是姑娘身上落下病根，怎么都好不了了！” “兄弟嘛，哪有女人重要？小哥！我劝你选择这个小妹妹，你看，长得多水灵，这又是救命之恩，小哥你又如此标致，还是太医署的太医，前途无量啊！如果我是你，就选小妹妹！” “该死！老鼠，你满脑子都是女人！就瞅瞅你那臭水沟里老鼠的长相，但凡是个母的，都看不上你！我觉得选兄弟最合适！你看看，没有女人永远保持美丽的容貌，但总是有美女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老弟啊，我老六还是觉得你选你的兄弟，兄弟才是你真正的港湾！” 几个黑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为首黑衣人伸手举向天空。 “他妈的别吵了！让小哥自己选，话说你这么犹豫下去也不是个事，为了不让这个小姑娘香消玉殒，老子大发慈悲！帮你选！” 为首黑衣人不知从何种地方拿出一枚铜币，正面刻字，反面刻花，朝着苏玄摇晃着。 “看到没，这枚铜币，老子帮你抛，正面救兄弟，背面救女人！全交给天意，小哥你看如何？” 苏玄一只手朝着黑衣人摊开，像是淡然的一笑。 “不用麻烦大人了，我自己来！” “哟哟哟！”黑衣人老六吆呼起来。 “还得是太医署的医生啊，见惯了生死场面，玩的就是心跳！有觉悟！” “那行，本大人就不帮你了，你自己决定！” 苏玄将放在掌心中的铜币向上抛去，等到落回掌心，死死攥住，速度很快，在场的黑衣人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正反面。 苏玄意味深长的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南宫，后者的眼神涣散，没有生机，最后剩下的倒也不是绝望，而是对于苏玄的安慰，那双清澈的瞳孔，看的苏玄心里很难受，疼的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什么，小哥！快快快！揭晓答案，老哥们都很想知道啊！” 黑衣人老鼠搓着手，直呼道：“真是紧张刺激啊！都比得上赌场开大小的时候了，这趟皇宫没有白来！” “大人们真的想看？” 苏玄神秘一笑，而已经被这种该死的好奇占据脑袋的黑衣人完全不明白苏玄这番话的用意藏了多少东西。 “别磨蹭了，美人可要气绝身亡了！” “好！看！他妈的让你们看！” 苏玄眼神顺间狠厉，手腕一翻，一个被薄纱包裹的粉末状物体出现在掌心之中，为首的黑人反应的最快，连忙后退，其余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玄迅速将手掌中的薄纱一捏，粉末顺间喷涌而出。 所有黑衣人都吸入了这种银白色的粉末，就算是退的最快的首领，嘴角边上都沾满了。 “这他妈的是什么！” 所有黑衣人都往后迅速退离着，一边用手肘处的衣物将脸上，眼睛上，鼻孔处的粉末一一打散，只听见苏玄哈哈一笑。 “几位大哥还真是胆子大啊！对于一个医生竟然警备心这么低，不知道医生能救人，也能用毒药杀人吗？” 苏玄是离的最近的，自然身上粉末也沾染的最多，其次就是躺在地上的两人，苏玄赶紧从手中掏出两枚药丸，迅速往南宫和粟天嘴里塞了进去，悄无声息的用银针封住了南宫的死穴。 银针扎进死穴，常理来说，是绝对会身亡，但是这种身亡是有一定时间的，被银针扎进死穴之后，病患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能将生命延长半个时辰，但正常人被银针扎进死穴，也就只有半个时辰的光阴。 所以这一招从来都不会外传，只是在病患的家属最后想要见病患一面时才会用到，因为这招必死无疑，是中医最危险的操作，史籍上，古典里，对这个都是严令禁止，而且没有任何手法可以解除，一旦穴位被插入银针，将死之人还是弥留之人，亦或者是正常人，都只有半个时辰待在这个美丽世界的时间。 “小子！老子劝你最好把刚刚你喂给那两个人的解药拿出来！不然老子不仅要在你面前把这两个人杀了，你刚才要抱走的那两个女人，老子也要先让兄弟们凌辱十几遍然后砍断手脚，丢到街上！” 苏玄自己是不可能中毒的，可现在，要看的就是谁最不怕死！在这方面，演戏对于苏玄显然是没有任何压力。 “好啊，大人，要刚刚的解药是吧！我给你！” 苏玄将一个玉壶摆放在自己面前，吃过一次亏的黑衣人不敢随意动弹，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所中毒药是何种东西。 “唉！好像还有！”苏玄连声道歉，又掏出一瓶，紧接着又掏出一瓶，然后又是一瓶，有着不同花样的青瓷瓶一一摆在苏玄面前，足足有八瓶。 “不好意思，大人，我身上带了太多东西了，有些是解药，有些是毒药，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要不……你们一个个来尝试一下？” 黑衣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迈出这第一步。 “老鼠，就你刚刚喊的最起劲，你去试试！”黑衣人老六推搡着刚刚最想对女娃下手的老鼠。 “你个畜生！你刚刚声音小了啊！要试你去试，我不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在下面也有个作伴的！”老鼠身体一动也不动，生怕是苏玄把什么吸入了之后不能动弹的毒药丢出来的。 “要我说，你们两个都去！快！老子在当时可是什么都没说啊！要死你们两个一起死！老子可不奉陪！” 第77章 无奈 “上次花酒你出钱了，上上次去那家牛肉店，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时候，我没给过店家钱？你现在跟我争这个？要去就是你两去！你们俩非要看！” “别吵了！”为首黑衣人一声怒喝，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门外警戒的那人听到声音，握刀迅速小跑进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数，结果发现所有人身上似乎都扑上了一层白霜。 “什么情况？你们在玩过家家？” 为首黑衣人显然没有兴趣解释这么多，朝着苏玄用手中长剑一指。 “说吧，什么条件，可以解毒！老子可以事先答应你，你身边的几个人，不在名单之中，可以放过，其他的你尽管提！” “好，爽快！我也不跟你墨迹！”苏玄直接丢出一个紫色玉瓶，为首之人单手接住，将其中药丸尽数倒出。 “怎么只有三颗？数量不对！我们这有九个人！” 苏玄冷冷一笑。 “大哥，大家都不是傻子，我全给了，你们反悔了怎么办？我一个什么武功都没有的废人，你不是想杀就杀了？” “好！好！精明的小子，如果不是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不对，你真的适合当我的策士！” 苏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毒粉，一针扎在南宫的身上，为其止血，至于她体内内力流失，苏玄对这方面根本就没有研究，自然是不好下手。 “大哥，你说笑了，我还是当我自己的太医署太医算了。”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解药？万一你只有这三颗，我们不是被你耍的团团转？” 苏玄朝着同南宫一起前来的壮硕男子位置走去，没有回黑衣人的话，至于放在地上的药瓶，并没有一一收回，苏玄玩这种伎俩实在是手到擒来。 苏玄将手指搭在壮硕男子的手腕上，耳朵贴近对方的胸膛上，南宫即使躺在地上也扭过头来期待的看着这边，见到苏玄一针一针的往自己弟弟身上扎去，心中又浮出希望的火苗，到了伯伯那的时候，苏玄仅仅就停留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再次返回。 “南宫姑娘，你弟弟我已经帮他封住了全身的筋脉，算是保全了一条命，但之后要好生疗养，不过身上的病根肯定是要留下。至于另外一个老人……” 南宫清楚苏玄说的是谁。 “那个老人……恕在下无力回天了。” “喂！小子！老子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苏玄头也没回。 “听见了，但是现在你有的选吗？” 为首黑衣人怒极反笑道：“好好好！老子没得选！跟老子玩这一套是吧，真以为老子玩不过你？新来的！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拖刀黑衣人笑容残忍，持刀就往未央宫殿内被摆满的人堆方向走去，苏玄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哼！要跟老子玩光脚不怕穿鞋这一招？老子只是看你还算不错，想交你这个朋友，既然你非得惹老子，那咱们就看看谁沉得住气！新来的，你不是早就想动手了吗？面前的所有人，名单上你想杀谁，杀谁！” 这一招杀的苏玄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抬手阻止，持刀黑衣人手起刀落，一名四品官员就在睡梦中被砍去了头颅，血液喷满大半个宫殿，明黄色加上血液的鲜红，让整个未央宫从本来的暖色变成地狱。 “你！难道你就真想同归于尽？” 为首黑衣人放声大笑。 “小子，你都知道我们干的就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计，这次闯入皇宫，就算是成功逃出去，估计十有八九要被追杀，你竟然还想拿我们的命去威胁我们自己？怕不是异想天开？” 又是刀锋劈砍穿刺骨头的声音响起，一枚不知道几品官员的人头落地，苏玄不忍去看，身为一个医生不仅没有救死扶伤，反而因为自己此时已经白白丧失了两条人命！ “新来的，听一下，让这个小子缓缓，给你五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每过一个呼吸就杀一人！杀到最后，你身边的，老子也不放过！那个小妞老鼠心疼的紧，趁着人生最后的时间快活一把，老鼠你说是不是！” “是！老大，给三颗解药？你实在是太小看我们这种常年混迹江湖的胆魄了！不是九颗，我们就全都不要！” 苏玄深呼吸一口气，胸膛缓慢起伏，南宫奋力支撑起身子，朝着苏玄耳语道：“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秘术，想必大人学医，你应该也知道女人的身体中有一个男人不存在的死穴，必死之穴！我用仅存的内力去挤压那个穴位，还请大人再次施针，尚且有一战之力！” 苏玄低头看着南宫，后者的眼神中尽是决然，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女子怎么会有着如此强大的意志力以及不惧生死的勇气，但这次苏玄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原因，又白白丢掉一个好人的性命。 “好！犹豫不决是吧，那老子就来改改你的毛病！” 为首黑衣人抬手就要下命令，持刀者握刀的手也高高举起，就在不知道何人又要被砍下头颅的最后一刻，苏玄将袖兜里藏着的药瓶丢了出去。 “里面一共七颗！你们九个人，怎么也够了！” 为首黑衣人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自己去捡，而是朝着身边手下使了个眼色，后者自然是知道自己老大的意思，即使百般不情愿，但也得服从。 老六身手最为敏捷，他去最是合适，老六小心翼翼的走到药瓶前，先是随意丢了个东西试探一番，这才捡起药瓶，打开嗅了一口，倒出其中一颗，往嘴里直接塞进去，片刻之后，老六点了点头。 习武之人，甚至都不用去问到底解药发挥作用没有，就如同中毒似的，这帮黑衣人对于自己的身体有着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清楚的知道苏玄到底给的是解药亦或者是另外一种毒药。 第78章 救兵 “还是挺识相的，小子。” 为首黑衣人接过手下人给的解药，一口吞了下去，苏玄半蹲下来，将南宫身上的血迹擦拭掉，安慰道：“没事的，这群人估计是严格执行命令，虽然不知道名单上的写的是什么，我也救不了了，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皇宫里面的血债他们背不起！” 南宫点点头。 “好了，都杀了！” 苏玄怒指对方：“都杀了？你们的雇主背后的势力如此之大？这些官员的血债你们背得起？当今天子的怒火你们受得了？” 黑衣人坐在龙椅上，一只手将已经晕倒的当今天子揽在怀中，扯着天子的龙袍，将皇帝的手放在掌心，细致的抚摸着，喃喃道：“不愧是皇帝啊，虽是男子，但这皮肤生的，比女子的还要滑腻，但凡放在勾栏里，指不定会是哪个富家子弟的禁脔呢。” 苏玄无话可说，就连当今天子都能如此侮辱，还能怕什么背不起血债？那边持刀黑衣人刀锋还在不断下落，每一次挥刀，都有一名官员的性命被收割，饶是前世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苏玄胃里都有些翻滚。 现在苏玄脑子里面唯一能想到的还算是有过交情的高手，只有锦衣卫齐鸣轩一人了，可是明明未央宫外无数锦衣卫，却见不到人影，苏玄往四下望去，想找寻一个破解之法，持刀挥砍的黑衣人好似累了，单手拄着刀柄，站立在原地。 “过来搭把手，砍不过来了，我歇一会儿！” “好嘞！”生性本就嗜好屠杀的老六率先站了出来，手持一把巴掌大的短匕，朝着已经血流成河的人堆走去，到了跟前，正准备一刀刺进一人胸膛，匕首停留在胸口，却怎么也刺不进去。 “你在干什么？”持刀男子看着老六满头大汗，握住匕首的双手颤抖着无法前进分毫。 “女人把你身体给掏空了？还是你刚刚的毒药没解开？你整这死出？” 但不是老六不想刺进去，而是自己的手完全不受控制，怎么也不能往前挪动，坐在龙椅上的黑衣人察觉出不对，迅速起身，一边往侧面的方向跑，一边提醒自己的手下。 “计划有变！快跑，有高手！”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与南宫打斗过的高手与坐在龙椅上的黑衣人之外，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瘫坐在地上的老六，一个呼吸的瞬间，就没了呼吸，直直倒在地面上。 持刀黑衣人已经往未央宫外跑去，苏玄看向未央宫玄关，脚步声越来越近。 “服了，出去喝了点小酒，宫内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故，要变天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去了！” “你还怪起我了，谁知道那后生的补药这么猛？刚刚那些姑娘的才艺哪一个不是我花钱买单？你上下其手的时候，老牛我可没见过你炼制药材的时候，有那么熟练！” “打住！还是先把那几个穿着夜行服的傻子抓住吧，有两个跑了……” “老夫让他们一刻钟的时间，他们都跑不出未央宫！你这是故意转移话题，算了，老夫不跟你追究了，这次你舔着脸跟过来，下次可别一个人吃独食！” “屁话！我岂是那种专门游荡于青楼的浪荡男子？” 回话那人感觉到未央宫内还有一名黑衣人想要逃离，朝着虚空便是一抓，还没迈出步子的黑衣人被一股不见形状的东西直接提起，双手在空中无力挥打着，脸色由白变紫，最后没有了生息。 “好了！好了！别搞的这么难看，留几个活口，让陛下好审问！” 黑衣人四散奔逃，苏玄朝着来人方向定睛一看，是回春殿两位高手，古铭和守卫阁楼的老者。 古铭自然是远远就看见了苏玄，当然，还有未央宫内惨淡的景象，旁边还躺着自己的弟子粟天，看见苏玄的神色，古铭也没有过多担心自己徒弟的生命安全，反而慰问起苏玄来。 “苏太医，身上没有什么伤势吧。” 苏玄朝着古铭拱手致谢，身边数名黑衣人已经被老者擒获。 “多谢古医丞相救！” 古铭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此时老者一手拖着一名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甚至全身都在颤抖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数了一下，在场被杀的官员共二十三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几乎整个大殿都是，至于已经昏死了的，五人……” “陛下情况怎么样？” “那个小皇帝？身体壮实得很，竟然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估计是对酒里面的毒药反应不大吧，倒是有一个人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林丈文！他身上的迹象，好像是被人打晕从哪里拖到店内，体内倒是没有多少毒，这是除了那个小皇帝之外的另一个没中毒的，当然，还有……” 老者朝着背对着自己两人的苏玄使了个眼神，古铭微微点头，没有回话。 苏玄见到两人在商讨未央宫殿内的事情，自己也没有闲着，先是将随身携带的万用解毒药给荣贵人和晴雯顺下，这才往皇帝身边走，自己好歹也算是皇帝身边的御医，多少还是要看着点皇帝的身体状况。 苏玄简单把脉，两针分别插在皇帝的天门穴和突棘穴，轻微的疼痛感让皇帝闭紧的双眼眨了眨，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看见近在咫尺的苏玄，下意识的用手一推，结果自己反倒是被推到。 “陛下！” 苏玄在自己心中多少是有些看不上这个女皇帝的，即使对方位高权重，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可今天的事情，显然就是安排的不够妥当，偌大的皇宫，被一群黑衣人入侵，皇宫护卫竟然没有一个有所反应的。 现如今，数十个官员被杀，还有几人因为毒酒的缘故再也醒不过来。 第79章 锦衣卫到来 “陛下，您还是看看周围吧。” 半卧在龙椅上的皇帝轻咬舌尖，算是让自己更加清醒了些， 此时，未央宫宫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无数飞鱼服涌入宫殿内，绣春刀在空气中凝练出寒意，但已经过了该需要的时候，再晚点到，估计古铭和守卫阁楼的老者把所有残局都可以一并处理了。 带队的锦衣卫指挥使甚至都没去看周围的惨状，大步往女帝的方向冲去，扑通一个下跪。 “微臣该死！护卫不周！” 苏玄知道这种情况，是皇帝要问罪的时间了，自己在这待着指不定要被扣上什么帽子，还是赶紧离去的好，可才刚抬起脚，女帝命令道：“苏太医，你没事的话，就待在这吧。” 苏玄不明白皇帝的用意是何，但也只能遵命，站在女帝旁边，毕恭毕敬。女皇帝看着殿下周围熙熙攘攘的锦衣卫，四处挪动着昏倒的人体。 “周全！告诉朕，现在伤亡几何？” 被皇帝点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周全显然刚才只顾着女帝一人，对于此刻殿内的情况一概不知，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 “陛下，微臣……微臣刚刚到这，还不知道具体的伤亡情况，稍后会给陛下一个详细的说明……” “详细的说明？”女帝冷哼一声，一掌拍在龙椅前的玉石桌面上，声音不算的响，但还是让这个身经百战的锦衣卫指挥使身体一抖，苏玄在旁边都听的胆战心惊。 “如果朕需要详细的说明，现在就不会问你了！周会！朕今天不革你的职，明日早朝再说！”转而看向苏玄。 “苏太医，你是否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 “回禀陛下，殿内一共倒下二十八人，因为毒酒身亡的五人，其余二十三人则全是官员，具体官职暂时不明白。” “好！” 女帝脸上算是轻松了些。 “周会！朕就不多说了，你也看得到！一个太医都能比你出色，你自己掂量掂量！苏太医，明日早朝你也来！” 苏玄跪倒行礼。 “遵命！” “下去做你该做的事！”女帝喝令指挥使周会退下，却留下了苏玄一人站在龙椅旁边。 “是！微臣告退！”周会低着头，直到退到殿下才转身朝自己的部下吆喝，仿佛就是要让女帝看见自己的作为不是那么的无能。 女帝朝着苏玄扬了扬手。 “苏太医，走近点，给朕把把脉！” 苏玄低头靠近女帝，头也不抬，伸手按在女帝的手腕上，确实如那个黑衣人所说，皮肤滑嫩至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眼前这个雌雄难辨的皇帝实为女子身，怕也是会发出像黑衣人那般的感叹。 “苏太医，朕的身体有何抱恙的地方吗？” 苏玄沉吟许久，这才回应道：“回禀陛下，陛下的身体有些稍许的劳累亏空，但没有多大的问题，至于之前卧床不起的病根，服用微臣给你抓服的药物之后，切记在每月特定的时间要注意饮食就可以。” 苏玄说完就想将手收回，却被女帝一把抓住，按在对方手腕上，前者惊奇的抬头看向对方，却只看见了女帝那摄人的眼睛，以及不容商榷的神色。 “苏太医再为朕把把脉，可能有些许不准！” 苏玄当即了解女帝的意思，看着殿下走动的众人。 “陛下，这里人太多了，声音杂乱，可能微臣有些许的误差，不如换个僻静点的地方？” 女帝伸出手指重重点了几下苏玄。 “爱卿的提议甚好！周会！朕要回寝宫了，这里的事情全权由你负责！朕明天早朝要听到你关于今天晚上此事的详细汇报！” 指挥使周会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遵命！来人！护送陛下回寝宫歇息！” 女帝走在前面，招呼苏玄跟上。 “苏太医，走吧！” 待到皇帝走之后，整个未央宫内的气氛才稍许缓和了些，至于古铭和阁楼老者都没有向女帝汇报什么，他们俩自有身份，说起来先帝都要给予两人一定的面子，在他们眼里，除非是如今的这个年轻皇帝亲自对他们下命令，不然他们两是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的。 “苏玄被那个小皇帝叫走了。” “看见了。”古铭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戳着粟天的腹胃部穴位，点滴内力从指尖传导进粟天的身体，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粟天身体颤抖起来，侧过身去就是一阵呕吐。 老者继续询问道：“这个苏玄怎么这么讨那个小皇帝喜欢？” “不知道！”古铭站直身体，等到粟天恢复意识。 “得，问你还不如不问，一到这种事情上，就开始装哑巴，明明什么都知道，就开始装糊涂。”阁楼老者随意举起一个酒杯，就着桌子上的酒菜，就开始自斟自酌起来。 “有很多时候，难得糊涂啊。” “又打哑谜？老夫听不懂，也不想听，什么时候要回去睡觉了，知会一声，老夫先喝上几口。” 阁楼老者也是不客气，抓起客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旁边下酒用的酱牛肉一把抓住塞进嘴里，古铭看的连连摇头。 “你在青楼没吃喝够是吧。” “你管我？”阁楼老者翻了一个白眼，侧过身去，继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躺在地上的南宫已经被一名锦衣卫搀扶起来，毕竟算是外邦来的贵宾，还是得首先照顾，指挥使周会不是一个不讲礼节的人。 古铭刚才进来得时候，也见到了苏玄跟这个女子有过些许交流，心中认为此人必然跟苏玄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关系，至于荣贵人和她身边的那个宫女，古铭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索性抬手拦住想要将南宫和荣贵人以及晴雯送离的锦衣卫。 “等等，把她们几个放下，我亲自为他们看病！” 几名锦衣卫互相看了几眼，古铭他们都不认识，但是那身上的太医署的官服还是认识的。 第80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那就有劳大人了！” 古铭先是走到南宫身前，还没等到对方反应，就一只手掐了上去，脉搏上的鼓动让古铭多少有些头疼。 “你这丫头，本来挺好的练武体质，倒是被这一身银针给扎坏了。”古铭抬起手，成剑指状，冲着南宫身上各处穴位点动。 南宫只觉得被这位老人所按压到的位置，竟然有一股热流慢慢游走于筋脉之间，最后汇聚成一团，沉淀在丹田处，南宫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谢谢老前辈相助，恕小女子不能施礼了！” 古铭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你这一身银针所扎进的穴位是羌佯族的秘术吧。” “是的，老前辈，是我们羌佯族不传之秘！” “这一身的针，是苏玄帮你扎的吧，还挺准！但凡试错一个，你早就当场毙命了，哪还能坚持到现在？” 古铭好像又想起什么，接着安慰道：“放心！苏玄不会记这些玩意儿的，小姑娘你不用担心你族秘术流传出去。” 南宫赶紧为苏玄辩解道：“没有，老前辈，小女子绝对不会担心苏大人做出这种事情，况且他还挽救了我弟弟的一条性命，如果不是他，估计我弟弟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苏大人与我只有一面之缘，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小女子相信苏大人的为人！” “甚好，甚好，小姑娘心地也挺善良！你弟弟在哪？我代苏玄帮你看一眼。” 南宫听到此话，瞳孔中尽是感激。 “多谢老前辈出手相助！”南宫自然也看到了苏玄被皇帝带走，本来还以为弟弟要这么昏迷下去，现在有了古铭的帮助，心里轻松了许多，就从刚刚的指法，在加上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苏玄的交情怕是不浅，南宫也乐意将弟弟的位置告诉古铭。 “就在前侧不远处！劳烦老前辈帮助！” “无事，算我送给苏玄的一个人情，小姑娘，见到苏玄……” “小女子明白老前辈的意思！” 听到古铭这么一说，南宫在心里对苏玄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就连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也要送苏玄一个人情，这个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只见古铭呵呵一笑，便径直往南宫弟弟身边走去，由于殿内人员太多，加上要收拾残局，锦衣卫人手不够，调集宫外的御林军也得要些时候，还得去询问皇帝索要兵符，指挥使周会刚刚才被女帝说了一顿，自然是不会再去碰那个霉头了。 此时的苏玄已经跟着女帝进了寝宫，为了这次的宴会，皇宫内几乎大半的宫女和太监都聚集在未央宫殿内，而现在全都倒了，此时女帝的寝宫可以说没有任何人在场，跟上来的锦衣卫四品镇抚也不敢跟进来，只能在外面把守。 “禀告陛下，微臣几人就在外等候，随时听令！” 女帝没有回头，踏进玄关的门槛，苏玄紧紧跟在身后，呼吸也开始多少急促起来。 苏玄心中想到：“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和女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过苏玄还没有天真到，去以为这个女皇帝临时起意要跟自己行男女之事，他心中同样充满了忐忑。 女帝走到卧榻前，将身上衣物缓缓褪去，苏玄低着头，不敢多看，只能用耳朵听着锦缎衣物摩擦肌肤的声音，并且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 “来！爱卿！走近点！把脉需要站那么远吗？” 苏玄裹在袖袍里的双手狠狠的掐了自己虎口一下，随即回应道：“是！陛下！” 一层透明薄纱隔在苏玄和女帝中间，只露出了一截手臂，苏玄手指轻轻搭上，可哪还有心思把脉？该说的，自己心境最平静的时候就是在未央宫内，现在苏玄的心情多少浮躁起来，他余光偶然看到薄纱后的风景，竟然没有一点起伏，实在是离谱。 “苏太医……” “微臣在！” “朕在这里跟爱卿致歉，今夜没有让爱卿遂了愿……” 苏玄心中一惊，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跟女帝的对话，说让自己侍寝林贵妃和荣贵人两人，让其诞下龙子的事情，可他又怎么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只能装傻，毕竟这个女帝的性子实在是太多变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来上这么一下子，那刚刚才从黑衣人那侥幸保住的脑袋，怕是挂不上脖子几秒了。 “陛下说的话，微臣不懂！” 薄纱后的女帝轻笑着。 “不懂？既然爱卿装糊涂，那就当朕没说过了。” 苏玄心中万分鄙夷，古籍上好歹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到皇帝这，真是转头就不当回事了，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苏玄此时此刻也只能尴尬的笑了一笑。 “爱卿觉得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正事来了！苏玄知道自己的预感准是没错，这个女帝哪会有这么好的心，让自己来寝宫单独幽会？必然是包藏着祸心，只不过苏玄还没有摸清楚女帝问出这句话的用意是为何，所以只能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如实告知。 “回禀陛下，今晚未央宫出现的这次事件，微臣觉得很是突然，不过去个茅厕的功夫，整个未央宫殿内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甚至还有黑衣人的出现！” 苏玄很是谨慎，没有加上自己的判断。 “那爱卿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吗？” “蹊跷！” “蹊跷在哪？” 女帝循循诱导，就是不给苏玄一点撇清关系的机会，后者不是傻子，苏玄知道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再不说，估计这个女帝还会以油嘴滑舌的罪名治自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微臣的话，只是一面之词，跟整个事情的经过肯定是有不同的地方的，其实陛下可以听听明日早朝上文武百官的意见。” “爱卿不必多虑，直说就好了，那些文武百官，在朕看来，没有一个比得上爱卿！” 第81章 试探和铺垫 “陛下过誉了。” “爱卿平身，不用行此大礼，朕问你，就是想知道爱卿到底知道多少，也好让朕清楚清楚，不然明日到早朝的时间，怕是又要被那些庸官糊弄了，爱卿也看到锦衣卫指挥使周会的表现了，只是一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 苏玄没有回应，而是说起自己的所见，女帝字字入耳，句句不落，苏玄汇报完之后，沉吟许久，这才说话。 “苏太医，那朕是不是可以认为，锦衣卫今日的不作为，是有人指使？或者说，是今日不在未央宫内的人还有在未央宫内没有受伤的人所做的呢？” 苏玄并没有暗藏所指，在这皇宫内，苏玄并没有名义上的敌人，也没有自己看不爽的人，就算是有点小纠葛，苏玄也没有指对方于死地的意思，所以苏玄在说明情况时，从来没有刻意指出谁的名字，但他知道，女帝必然会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苏玄没有要攻击谁，可女帝心中却早就有了要铲除的对象，未央宫殿的事情一发生，就会如同古铭所说，皇宫内是要变天了，几十名官员的死亡，皇帝被下毒，皇宫内的侍卫无一有所反应，每一条单拎出来，就足以对整个皇宫的形势造成巨大的变动。 而现在则是凑到了一起，皇宫内权力的勾心斗角，从来就不会在乎真相，也没有人去刻意的想要知道真相，所谓的真实都是最终站在舞台上的胜利者所撰写的，现在，女帝就是站在舞台上的胜利者，掌权者，她才能最后决定谁是真正的凶手。 苏玄留了一个心眼，就是要看女帝真正的用意为何，他可不相信自己的用处仅仅是在为其传宗接代上，自己虽然现在身为一个棋子，可也想跳出棋盘，给掌权者狠厉的一击。 “微臣不清楚，微臣只知道，今日几十名官员都已经被杀了，微臣觉得暂时可以从被杀的官员中入手，虽然先帝明令禁止不允许各个官员之间拉帮结派，或者搞一些什么老乡会之类的团体，可微臣觉得，这种现象还是存在的，并且凝聚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苏玄留了一个空隙没有说明白，让这个对权力抱有极大渴望的女帝自己猜想，一个谋士最高的计谋从来不是设计陷阱，而是仅仅指出一条路，让敌人自己跳进自己挖的坑中！现在苏玄的话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人都没有针对，但却给了女帝一个她自己的心理暗示。 “朕明白爱卿的话了。” 女帝将伸在薄纱外的手收了回来，声音重新变回冰冷。 “好了，爱卿，朕的身体已经无恙了，退下吧。” 苏玄看透了女帝的作风，不过也无所谓这种时而冷淡，时而火热的态度，只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已经不在乎，就冲现在女帝的做法，苏玄暂时摸清楚这个年轻女皇帝要开始经过这件事情来丰富自己的羽翼，铲除一些老臣。 “那微臣便告退了！” 待到苏玄走到寝宫玄关处，女帝的声音重新响起。 “爱卿的身体……” 女帝话在嘴边，最终吞了下去，还是没有说出口，苏玄当然听到了一点，朦朦胧胧，却没有听清楚，不过既然女帝没有说完的意思，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不论是什么时候，苏玄明白，在这皇宫中都需要分寸，过和不及都不行！ 待到苏玄完全离开寝宫，女帝直直坐起身子，自言自语道：“朕做的对吗？” “老臣不知道陛下做的对不对，但古语说过行止有心，只要陛下觉得这么做没有问题，那就不用去管世人的眼光了，最后留在史书上的，只有陛下的功绩！” 阴暗处出现一个人影，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皇帝的寝宫内。 “可是朕就因为要铲除异己，至于杀掉这么多官员吗？虽然其中有多数是贪官，但还是有些清廉的官员，朕为了不让整个事情看起来那么荒唐，所以只能这样。” “老臣明白……”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他从小看着女帝长大，老者知道女帝从小的天真烂漫，也清楚自从先帝死之后，女帝的变化，她不是想要去掌控这个国家，而是真切的想要大夏王朝变好，变得如同那书中写的太平天下。 “陛下，还有两个黑衣人逃走了，需要老臣去灭口吗？” 女帝微微点头，对于这些亡命之徒，她没有什么耐心和慈善的心思，死了便是死了，黑衣人甚至棋子都算不上，不过就是用了便丢弃的随手垃圾罢了。 “苏玄这个人，现在您怎么看？”女帝并没有急着让对方去抓捕逃出去的虫子，就算是逃得再远，都飞不出皇宫这张巨网。 “老臣觉得可用，苏玄这个人的城府很深，但是性子不坏，刚才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的针对性，说明他这个人在皇宫内没有树敌，而且老臣观察过，皇宫内的各个势力都想与其交好，虽然说有陛下你的一点关系在其中，但绝对不能否认他这人必然有可取之处。” 老者沉吟一会儿，继续说道：“未央宫内的整个过程，老臣看在眼里，苏玄处事果断，有想法，就是缺少了点武功，但凡会点武功，今晚陛下的计划可能都要付诸东流，说实话，那个羌佯族的小姑娘能和苏玄一起用秘术已经让老臣很吃惊了，不过老臣确实遵从陛下的命令专门挑选了一名身手还算不错的进去，这才有惊无险。” 女帝点点头，虽然今日她没有完全观察到殿内所有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身边的这名老者一直保护自己的安全，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立马出手，现在也有他向自己说明整个情况，比起苏玄更加详细。 “好了，您先去把那些虫子宰了吧，朕就寝了。” “老臣告退！” 等到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女帝这才缓缓躺下，她侧过脸看着窗外的圆月，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第82章 再遇 另一边，苏玄走在月光之下，往未央宫的位置前进，脑海中不断回忆起整个事情的经过，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为什么锦衣卫在关键时刻没有了踪影，却在最后关头走了出来，明明锦衣卫在宴会前守卫那么森严，在事情发生的过程中竟然一点身影都没有，古怪之极。 这帮黑衣人进入皇宫内的途径也很值得苏玄关注，皇宫可是一朝之都中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进入和出去都需要官文，并且按照对方那些人的身手，说不上臭鱼烂虾，也绝对不是什么高手，就那一个和用了秘术的南宫有来有回。 苏玄坚信，如果南宫本就有如此实力，那个持刀黑衣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内力行家对上使刀的，只要南宫不出现失误，胜算根本很小。 “真的奇怪至极！” “苏太医？”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苏玄本来低着的头抬起望向前方，看见来人，心中感叹一句，想什么来什么。 “齐大人！” “苏太医，看来咱们俩确实是有缘啊！”齐鸣轩朝着苏玄走来，身后跟着数名绣春刀锦衣卫。 “确实是缘分！” “话说回来，今夜让苏太医受惊了，苏太医身上没有什么伤势吧？” 齐鸣轩围着苏玄转悠，审视的眼光让苏玄很不自在，后者也知道这是锦衣卫的职责，算是一种让苏玄面子上好受一些的检查方式。 “多谢齐大人关心了，在下身上倒是没留下什么伤势，在下不过就是个太医而已，两军交战，还不斩医生呢，那些个黑衣人还没有残忍到要杀我的地步。” 齐鸣轩算是检查完毕，单手放在身后往前扬了扬，示意自己的同袍先走，待到几人走远之后，这才走近苏玄，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这里没人，苏老弟，老哥提醒你，有两名黑衣人还没有落网，在这皇宫内，今晚不太平，苏老弟小心点。” “多谢齐兄提醒！”苏玄也没有多生分，既然对方都已经称兄道弟了，苏玄自然得给点面子，齐鸣轩拍了拍苏玄的肩膀。 “苏太医今晚也累了，老哥我听说了，如果不是苏太医与黑衣人周旋，恐怕今晚丢掉性命的官员不知道还有多少，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皇帝必然是要早朝审问！到时候，苏老弟你肯定是要在场的。” 苏玄也没有避讳这件事情，直接回应道：“确实是的，不过老弟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早朝啊，老弟以前的官职可都不配进入太和殿。” “以前是以前，从今天开始，苏老弟你可是在皇宫内出名了，以后可得关照关照老哥我啊。” “齐兄说笑了！” 寒暄过后，两人就此拜别，苏玄继续往未央宫方向走着，而齐鸣轩则是一个箭步，冲出好几丈的距离，跟上了之前离开的锦衣卫一行人，苏玄看着齐鸣轩的背影喃喃道：“还是有武功好啊，这个速度，就算逃跑也能快上不少。” 未央宫内，苏玄到达时，几乎所有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一些珍贵的证据被锦衣卫收集，现在还在未央宫内忙活的，就剩下太医署紧急召集的太医了。 苏玄四处张望，看到了荣贵人和晴雯的身影，不过令苏玄奇怪的是，竟然南宫、古铭、阁楼老者也在旁边，几人在一起不知道谈论些什么，当然，还有一醉不醒的粟天，正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跪在蒲团上，显然是被古铭罚了。 远远看见几人的脸色还算是健康，肤色不算是红润，但还能见到几分气色，跟之前喝完氤氲之后的苍白脸色截然不同。 粟天揪着耳朵低着头，满脸愁容，瞧见苏玄站在玄关，开始大声招呼起来，一只手放下，朝着苏玄招手。 “苏太医，这边！这边！” 古铭几人自然是注意到了粟天的浮夸动作，当然也看到了苏玄的身影，古铭先是单手成掌，一手拍在粟天的脑袋上，轻声呵斥道：“谁让你放下了！重新揪着！” 晴雯见到苏玄开心的紧，她已经从南宫口中听到关于苏玄今晚做的事情了，晴雯知道，如果不是苏玄，今晚的伤亡绝对要大很多很多，晴雯在其中最为活泼，自然比其他人反应强烈。 “苏太医！苏太医！我在这呢！” 苏玄微微一笑，算是回应，穿过太医诊治的人群，径直往古铭这边走去，可一名穿着太医署白日工作服的御医低着头，像是没有看见苏玄往前走似的，直直撞了过去，不过苏玄一个侧身，轻巧闪过，但还是擦了衣角。 来者匆忙抱歉，却没有等到苏玄回应，就快步走开，苏玄奇怪往回看了一眼，但因为晴雯像是催促的急切呼喊声，也没有多在意。 “古铭医丞！前辈！荣贵人！” 苏玄先是朝着地位尊敬的几人拱手行礼，之后便揉了揉晴雯的一头青丝。 “雯儿想见你的心，急切的很呢。” 坐在凳子上的荣贵人打趣道，说的晴雯满脸通红，南宫坐在地上，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主子你又取笑我！” 晴雯羞涩的撅着嘴唇，倒是没有反驳荣贵人说的话，可怜的模样让古铭和阁楼老者相视一笑，南宫也扯了扯嘴角。 苏玄没有理会荣贵人的调侃，而是温柔询问道：“荣贵人，您的身体还好吧？有发病的症状吗？” “没有，多亏了古铭医丞的照顾，现在我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不过就是有些酒劲尚未消散完罢了。” 苏玄点点头，接着看向坐在地上的南宫，后者倒也不含糊，直言道：“苏大人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外散的内力已经被古大人完全止住，短期来看没有什么问题。” 晴雯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苏玄的询问，后者故意没有开口，转而看向古铭。 “多谢古铭医丞施手相助！” 第83章 拜师 “怎么？小子！不谢老夫我帮你解围？” 苏玄还没有出声感谢，只听见粟天嘟囔一句。 “都是牛叔你去喝花酒，把我一个人撂在这，不然哪有这种事情发生，还感谢你，苏兄不说你就算好的了！” “欸！你这小子！”阁楼老者作势就要打，被苏玄一个侧步，拦在身前。 “前辈不要置气了，今日如果不是前辈及时赶到，不说有多少人要受难，我今日怕是也要在这未央宫内长眠不起了。” 苏玄的礼节显然对于阁楼老者来说，很是受用，后者满意点头。 “还得是苏小子会说话！以后有什么需求，跟老夫提就是了，回春阁的二楼，苏小子，你以后想来就来！随便挑，随便拿！就算这个姓古的老小子不同意，老夫的话说了也算数。” 苏玄躬身致谢。 “多谢前辈的好意！” “下次来，记得多带点好东西就是了，老夫平时就最喜欢小酌一两杯，最好是有今天那个药丸药效的酒是最好的！” 阁楼老者冲着苏玄使了个眼色，苏玄嘿嘿一笑。 “哈哈哈，老牛你这不地道！你们两玩心照不宣这一招是吧！苏玄，老夫也要个一两壶不过分吧。” “自然是不过分的，今日能有两位的相助，实在是幸事！” 晴雯见到苏玄还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双手抱胸在一旁赌气不说话。 “哟哟哟，生气了？” 苏玄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妮子，不过就是有意忽略而已，这时才开始一只手掐上对方的手腕，晴雯闪避不及，俏脸浮上一抹红晕，但也没有挣脱，就让苏玄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握着。 “雯儿，你的身体无恙，不过你今天看到了那些表演的宫女了吗？” 晴雯还不明白苏玄的意思，摇了摇头，后者坏笑着打趣道：“还是得多吃点木瓜，中医说了，以形补形嘛，哈哈！” 过了一会儿才听懂苏玄的调侃，晴雯将苏玄的手甩开，怒气冲冲。 “苏太医，讨厌你！” 南宫坐在地上见到苏玄和晴雯两人间打闹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股酸味，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不自在起来。 粟天侧着头见到自己刚刚结识的兄弟竟然有如此的艳福，实在是心中不平衡的紧。 “我靠！我在这受罚，苏兄你在这享受着呢？太不公平了！” 阁楼老者显然是抓住了粟天的痛处，冷哼一声道：“不知道是谁，接了自己师傅特地布置的任务之后，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饮酒坏事，可就是偏偏不听话，就是要喝！结果呢，一醉不醒，还是自己师傅临时配了些解酒，解毒的药，这才醒过来！” “你！牛叔！你太不厚道了！” 粟天气急，可又没什么狡辩的空间，因为事情确实是因为自己过于疏忽，但苏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吧，古铭医丞，前辈，粟天喝酒的这件事情，我也有参与，如果不是我劝他，他估计也不会喝这么多！” 古铭是打定了要惩罚粟天的心思。 “苏玄，不用为粟天开脱什么，这件事情，他就是有错误在的，这小子本来就有天赋，可是偏偏就不喜欢学武功，老牛教他他都不愿意，结果落的个醉倒的下场，但凡他学了点东西，苏玄和南宫姑娘你们俩还不用这么绞尽脑汁和黑衣人周旋。” 苏玄朝着粟天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自己又何尝不想帮兄弟一把呢？可是古铭是铁了心要治治自己徒弟这个做事情跳脱的毛病。 苏玄眼眸微闭，忽然想起刚才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一名太医，行为举止怪异的很，衣服穿着也很不讲究，虽然现在是紧急出医，很多太医都没有穿着行医时应该穿的衣服，但那一身白日里的穿着，如此整齐，实在是不像收到紧急消息的同袍。 “刚刚那个太医……好像不是我们太医署的人！” 阁楼老者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苏玄你的眼力还是不错的，刚刚那个身着太医署服装的人，确实不是咱们的人。” “那……” 苏玄心中一紧，罪魁祸首竟然从自己身边溜过，而且到现在才发现。 “不必去追，现在整个事情已经不归我们太医署管了，刚才那个人，老夫早就已经发现，但是他没有对太医署的人下手，或者要挟人质什么的，就由他去吧，让锦衣卫背这个黑锅，早就看不惯那些穿着飞鱼服不干正事的闲散人员了，今日皇宫内的守卫空虚，不就是他们擅离职守？” 阁楼老者说话还是口直心快，丝毫没有顾及身边到底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听，苏玄倒是听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有皇帝的内应，刚才那段话要传进那个女帝的耳朵里面，怕是又多了一批要整治的对象。 “放宽心，苏小子，这事情轮不到我们管！我们现在只需要将这个荒唐宫殿内的人给医治好就行了，抓捕的事就留给专业的人去做！” 见到阁楼老者如此坚定，古铭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荣贵人同样抱着一个看戏的心态，三个最有实力的人都如此轻松，苏玄也乐得不思考这些问题。 “前辈！”苏玄一个闪身挪步，半跪在阁楼老者面前，如此大礼让阁楼老者吓了一跳。 “苏小子，你这是干什么？想要从回春阁拿什么东西直说！只要不是三楼的，随意！三楼那个老头子，可不好惹！不过就冲在咱两的交情，有些例也不是不能破……” 苏玄连连摇头。 “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恕晚辈无礼，晚辈想要跟前辈您拜师！” “拜师？” 不仅是阁楼老者，在场的人都没有听懂苏玄话里的拜师到底是何意味。 “对！拜师！” “学医？你别逗老夫了，苏小子，别看老夫在回春阁待着，其实老夫对于医术那是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啊！” 第84章 正式！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医术自然不是前辈的专长，晚辈想学的……是武！” “武功？”阁楼老者抿着嘴唇，摸了摸下巴。 苏玄见对方没有同意，只能是厚着脸皮继续追击。 “恕晚辈话语无礼，前辈刚刚可还说过不管晚辈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前辈提，现在难道前辈想要反悔？” 阁楼老者向古铭看去，后者干脆是闭上双眼，至于荣贵人和晴雯也很诧异苏玄这个改变，南宫倒是想的通透，毕竟是一起经历过未央宫事件的人，深知此时苏玄的想法，不过就是想以后能够有个保命的手段而已。 “倒不是想反悔，你牛叔可是一言九鼎的人！只不过……” 阁楼老者显得很是为难，苏玄见到还有转机，事情总是的争取一下，随即趁热打铁。 “晚辈不知道前辈有什么顾虑的，如果是担心晚辈的能力不足，晚辈会证明给你看！” 阁楼老者看着古铭，后者依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于是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嫌弃你资质愚钝，不努力去学习应该有的东西什么的，对于你们太医，老夫知道你们心中就藏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秉性，而且也有坚持下去的意志力，唉，罢了，老夫一生没有收到过徒弟什么的，这次正好，也算了了自己的心愿，老夫也愿意收你这个徒弟，不过还是得有仪式的吧，好歹是老夫第一次甚至来说，是最后一次收徒！” 说到这个，苏玄为难起来，关于仪式方面，他还真不是太懂个中礼节，但古铭却转身就拿出了一壶茶水还有几个茶杯，简直就是刻意准备，整整齐齐。 古铭一敲手背，喃喃道：“对了，是不是还得有个太师椅和桌子啊！” “这个有！” 晴雯赶紧举手，她也乐意见到苏玄有更好的发展，毕竟如果学了武，且不说到底能不能成为高手，最起码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总不会当场就傻掉，带愣在原地被殴打甚至来说被屠杀，总会有一些经历。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晴雯还有之前跪在蒲团上受罚的粟天开始忙活起来，帮助苏玄去寻找各类的器具，而且竟然还能在这个未央宫之内收集齐全。 看到罗列整齐的用具，阁楼老者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最起码也应该等到明日吧。 “好啊你，古老头，你倒是精明的很，你不会早就想到有这么一招了吧？古老头你和苏玄这小子串通好了？” 古铭摇摇头说道：“那你可就太高看我了！我虽然算是精明的能够将很多东西都算入到自己的计划之中，但这次，苏玄这小子的反应和要求，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医生，学的这个作甚，有一身精湛的医术，不管是什么势力，都不会对会医术的人下手，这是江湖规矩！” 苏玄也表示从来没有跟古铭说过什么，这次也纯纯是临时起意。 “老前辈，晚辈并没有跟谁商讨过，这次也是听见了老前辈话已经出口，再加上晚辈也确实想要学武，所以这才……” 苏玄说着指了指周围的礼仪用具。 “这些东西，晚辈确实没有什么准备，晚辈甚至都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拜师的礼仪也不算的会，但老前辈您放心，关于这个请求，晚辈绝对是用了百分之百的心思，不会说是临时起意，习武学习到一半就半途而废的人！” 阁楼老者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老夫相信，你这个小子做事情很讲究原则，也不会因为意气用事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牛老头，这一套其实都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为我自己的准备的，我本来也有想要收苏玄为徒的意思，只不过恰好就今天苏玄这小子提出了这个要求，算是借给你临时用用，等到过段时间，我再找个好点的场合，再收苏玄为徒。” 苏玄心中一惊，不仅仅是苏玄本人，就连荣贵人也觉得苏玄这小子实在是太幸运了。 阁楼老者像是找到了同病的可怜人，赶紧一只手攥住准备让开位置的古铭，强行将其留了下来。 “你不准走！狗贼的古老头，既然你也有收苏玄为徒的意思，正好，今天一起办了！老夫反正是不嫌弃，第一次收徒，有一个老朋友陪着，还算是老夫心中的样子！” 古铭连连挥手。 “不行的，不行的！你都这么在乎仪式感了，我还能不在乎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牛老头，你可不能这么坑一起度过几十年岁月的知己啊。” 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阁楼老者的手掌。 “啊对对对！但是老夫今日就是得和你较较劲，今天你不在这收苏玄这个徒弟，也必须得跟我一起！古老头你今天不跟着我不行！” 古铭扶额苦笑。 “好好好！既然这样，那苏玄你同意么？” 荣贵人在旁边听的是一楞一愣的，不仅是荣贵人，而且粟天显然也不自在了，最里面嘟囔着：“师傅，你这不公平！当初收我的时候……” “收你的时候？” 古铭听到粟天说话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今日交付给粟天的任务，对方完成的什么都不是，甚至还中途喝酒醉倒，现在还说起这件事，于是古铭直接提溜起粟天的耳朵，愤恨道：“你还有脸说这个？你那时候才几岁？五岁！你懂个屁！我一辈子现在也就只收了你一个徒弟而已，不照样那么唐突？你现在倒是要比比了！今天人多，就不再罚你跪在地上了，回去给我抄十遍《黄帝内经》！不抄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啊！”粟天一脸痛苦。 “十遍《黄帝内经》？《黄帝内经》可是有几万个字呢！而且原古籍还是字很小的那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写的到底是什么！” 粟天越是要狡辩，越是要逃避处罚，古铭就更起劲了，手上揪耳朵的动作更加用力了。 第85章 共同的徒弟 “竟然还要去看原本古籍？从七岁开始读的书，一天不止一遍吧，现在你还要去盯着古籍看？还没有背下来？” 古铭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粟天马上就要把自己的嘴巴封起来了，真是言多必失。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粟天陪着笑脸，耳朵被揪的通红，一不挪步，二不还口，三甚至还要去照顾自己师父的情绪。 “徒弟我不用去看《黄帝内经》！我今天晚上就去把它全部抄完！” “这还差不多！好了，赶紧站到一旁去，别挡着我给你收个师弟！” 粟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苏兄，以后该怎么叫你呢？我到底是叫你苏兄呢？还是师弟啊？” 苏玄尴尬一笑。 “其实我也没有想太明白，关于礼节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在意的话，晚辈可以将时间推后一点，明天也行，后天也行，什么时候两位前辈都有时间了，晚辈都可以！” 古铭和阁楼老者相互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对方心里的顾虑，于是两人直接就着太师椅坐下，苏玄眼睛瞪大，怎么的，刚刚两人还在争执，现在就忽然行动这么统一了。 等了一会儿，苏玄还没有动作，依旧在发愣，这时，荣贵人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苏玄，还在等什么呢？还不赶紧敬茶？拜师？” “噢噢……”听到荣贵人的声音，苏玄这才反应过来，结果晴雯递交过来的茶水，先是给阁楼老者一杯，然后又是一杯敬给古铭，荣贵人作为后宫的人，对于礼节方面，相较于苏玄这个太医来说，还是懂得很多的，她也在一旁提醒，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通较为繁琐的礼节下来，苏玄总算是成为了古铭和阁楼老者两人共同的一位徒弟。 “好了，既然已经行完礼，那你也就正式是我的徒弟了！” “也是老夫的！” 苏玄拱手让礼。 “谢谢两位前辈对晚辈的包容，不过今日确实是身边没有好的东西，改日，晚辈一定会在宫外的酒楼订一个好的位置，在履行这次的拜师之礼！” “有心了！” 古铭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这种事情，有过一次也就可以了，其实主要就是看苏玄你的认真程度！我和牛老头，对于礼仪的坚持，从来就不是什么迂腐，而是这一切就需要繁文琐节，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意究竟诚实不诚实！” 苏玄点头表示认同。 阁楼老者接过古铭的话头，继续说道：“说到诚意，乖徒弟，刚开始不是你师父我不想收你，师父可以告诉你，师父自己的学武之路。” 古铭翻了一个白眼，知道算是打开这个平时在阁楼一句话都不说的人的话匣子了。 “师父的学武之路，不是你现在看起来，有了结果之后那么坦荡的！我四岁习武，前面十几年都平平无奇，不说上台比武了，甚至那比武招亲的，都是拿师父我当个垫子，只有打过了师父我，才能跟女子比武！” 苏玄心中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恶心人呢，拿着老前辈当垫底的。 “等到及冠之年，你师父我才多少有了一些起色，到真正能够站在一品武夫的行列中的时间，你师傅我已经是三十出头了！乖徒弟，你可知道这有多么困难么？” 苏玄没有关于习武这方面的概念，根本听不出阁楼老者说的话其中的漏洞在哪，但荣贵人知道，一个一品武夫，放在江湖之中，绝对不是什么百里挑一，甚至来说，一万个人之中，都不一定有个一品武夫，就单论现在王朝的唯一的一个大将军，就是一个一品武夫，不过疏于练习，但也绝对什么二品武夫能够随便捏的软柿子。 “就连老夫这么对武学下定了心思的坚定决心，还有不懈努力的意志力，以及师父我的天赋，都需要将近三十多年的时间，而且还是从小习武，练出来一个好的体格和基础，而现在！老夫的乖徒儿，老夫得在这先给你透透底。” 苏玄仔细的听着，每个字都放在心里琢磨。 “还请师父赐教！徒弟一定努力参悟。” “参悟说不上！” 苏玄的谈吐和各种细节，古铭和阁楼老者看在眼里，在心里都觉得这个小子算得上极佳。 “不过乖徒儿，你的做好一辈子都埋在武学中的打算，武学的路跟求医的路不一样，求医的路上多少有些前人，为你指路，也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到许多，经验什么的，也可以通过行医和参照古籍都能发现一二！” 阁楼老者照顾到古铭的情绪，稍微用余光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对方竟然都没有听自己说话的意思，竟然径直往人堆中走去，显然是要去帮忙。 “老夫的话可能有些差错，但大多应该都是对的，习武方面的经验，必须得通过实战！而实战需要的代价实在是太大，要激发人的最大潜力就是面临生死困境的时候，这个时候，要不就是涅槃成凤凰！要不就是躺下，变成灰炭！所以乖徒儿，你得做好这种心理预期！” 苏玄不卑不亢，脸色没有一点变化。 “放心，师父！在武学方面，我不保证我会走的有多么远，会成为一个大师什么的，但徒弟能够保证的就是绝对不是在师父您的名字上抹黑！” “好！极好！” 阁楼老者很是满意，却见到古铭悠哉游哉的，心里不舒服的紧。 “喂！那边的古老头，你还有什么话要给咱徒弟说嘛？” 古铭挥挥手，眼睛看着一个病患，在一旁医治的太医见到自己的偶像竟然还来指点自己，手都开始抖起来。 “不用了，我没什么说的，让苏玄回去好好休息吧，你有什么安排，跟他说就行。” 第86章 安置南宫 “师父，徒弟明日还得参加皇帝的早朝，跟陛下和文武百官说明今日这件事情的具体事项，所以明天徒弟应该是没什么时间了……” “无妨！”古铭拎起粟天的后脖领，径直往未央宫门外走去。 “老夫倒是闲得很，乖徒儿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过来的时候，嘿嘿……” 阁楼老者一脸坏笑，双手背在身后，小步跟了上去。 “明白的，师父，到时候徒弟给你带的东西一定让你满意，早些回去休息！” “乖徒儿，你也是，给你留了个药箱，回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对你有明天和以后有莫大的好处。” “徒弟谨记在心！” “苏兄！苏兄，以后再见面，你就得叫我师兄了！”粟天忽然觉得好像自己得叫法多少有些不对。 “欸，苏兄叫我师兄，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他师弟啊？靠！苏兄显然好很多！” 从小到大一直闷在回春阁不出门，只顾着学习的粟天，也弄不清楚其中的叫法，索性一拍脑袋。 “算了，以后就各论各的！苏兄，你叫我师兄，我还是这么叫你！” “各论各的……”苏玄有些无语，古铭拎着粟天的力气又大了些，险些将对方直接提起。 “老夫真是服了，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有时候真是丢老夫的脸面啊！赶紧走！回去抄《黄帝内经》，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多抄一遍！” 一句话吓得粟天哑口无言，待到粟天一行人走远，殿内许多人也因为太医署太医的医治都缓了过来，纷纷往自己的府邸走着，有些人面容带雨，有人脚步紧急，想着回家赶紧跟家里人报一下平安。 未央宫内人越走越少，由于苏玄也参与进去，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递减，最后就只剩下南宫几人。 晴雯上前递上贴身手帕，苏玄想都没想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顺手就揣进了兜里，甚至都没有想是不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小举动惹的晴雯俏脸通红，荣贵人站在一边掩嘴轻笑，至于此时已经能够坐立的南宫则是脸色异常，手中紧紧也攥着一个手帕。 “好了，未央宫内的事情已经完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睡个好觉，明日我再去永和宫为你们诊断，看看身体是否有变数。” 荣贵人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晴雯接过搀扶起来。 “让这位姑娘也住进永和宫吧，还有那个魁梧男子，永和宫空着的房间很多，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人，苏太医你住的地方，加上一个女子也不方便，现如今你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照顾病人，晴雯也会照顾人，我进宫之前，也会一些手法，能照顾南宫两人。” 苏玄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荣贵人说的话还是可取的。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荣姐你了。” 苏玄蹲下身子，手指按压在南宫的手腕上，后者竟然多少有些抗拒，苏玄奇怪，但也没有细想，仔细探查了南宫的身体状况，有着古铭的帮助，南宫的身体虚弱了些，但没有之前严重了。 “南宫姑娘，你的身体现如今肯定是会存在一些隐疾的，明日之后我会去药铺捡些药材，如果寻常药材铺子的药材不行，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尽快好起来，然后回到家乡的！什么样子来到大夏王朝，我一定让你什么样子回去！” 苏玄的承诺掷地有声，身体抱恙的南宫言语难以表其感谢。 “在这谢过大人！这次前往大夏王朝，本来是想着过完这个宴会就启程返回，但现在来看确实是得拖延一些时日了。” 苏玄点头附和。 “确实是的，谁也没有想到今日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玄指了指身边还未苏醒过来的南宫弟弟。 “至于你的弟弟，有我师父古铭的帮助，应该问题不大，为你抓药的时候，我也会想到你弟弟的！” “谢苏大人劳心了。” 苏玄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把守未央宫现场的锦衣卫招了招手，后者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苏玄有多么大的影响力，赶紧小跑过来。 “苏大人，您这边有什么吩咐？” “兄弟，我这边麻烦你护送荣贵人和这位外邦友人到永和宫，门外千万记得安排护卫！整夜守候！” 锦衣卫也没有觉得苏玄的安排是对自己的侮辱，反而卑躬屈膝。 “遵命，苏大人，这是兄弟们分内的事情，不算麻烦，更何况是荣贵人！还有外邦的友人，咱们大夏王朝传承这么多年的礼仪还在！不会落下。” 苏玄凑近这名锦衣卫，将身上唯一不多的钱袋以极其隐蔽的方式交到对方的袖兜里，然后拍了拍锦衣卫的肩膀。 “多谢这位兄弟了，我身上带的银两不多，过了这段日子，我再跟齐鸣轩齐大人说，让兄弟们放个假，出去好好喝个花酒！” 锦衣卫见到苏玄如此客气，心中更加敬佩不已，抱拳以礼。 “多谢苏大人体谅兄弟们，苏大人交代的话，兄弟们一定好好的履行，荣贵人和外邦友人的安危，兄弟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不会让任何可疑人接近！” 苏玄继而拍拍对方的肩膀。 “不用这么客气，叫人将这两位外邦友人抬走吧，至于那位已经离开的老人，一定要让皇宫内仵作司好生看管，我们大夏王朝尚且有落叶归根，一定要让那位外邦友人身上不差分毫的回到故乡！” “微臣领命！来人！” 交待完所有事情，在晴雯依依不舍的眼光中，苏玄自己也回到了太医署。 夜已经深沉，月亮早就到了另外的半边天空，估计过不了几个时辰，朝阳就要接上月亮的脚步，掌管整个天空。 苏玄脱下身上的衣物，露出身上的众多淤青，他一直强忍着，其实，在整个未央宫的事件内，苏玄虽说没有功夫傍身，但那一颗赤胆从来没有退缩过，身上的淤青就是证明。 第87章 回到住处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怎么会变得这么低了？” 苏玄知道，现在皇宫内虽然夜已经深沉，但护卫们一刻都不敢闭眼，毕竟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了为首黑衣人，以及那名持刀黑衣人逃离，这两个人本就在未央宫内就造成了许多人的死亡，这么一让他们逃出去，指不定还要受多少灾祸。 这些锦衣卫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罢了，罢了，也不关我的事了！” 苏玄倒是不紧张，太医署算不上什么偏僻的地方，甚至来说，算是在皇宫内的中心，那两个黑衣人人再怎么蠢，也不会到这来，太医署可没有什么通往皇宫外的密道，反而最容易被发现和抓住。 苏玄往自己密室走去，准备往药浴的木桶中加上一些治疗外伤药物，身后不过十步远近的地方，一个硕大木箱，悄悄打开了一条细缝。 待到所有药材都下到木桶里面，苏玄静静等候一会儿，手中捧着一本《伤寒杂病论》，赤裸着身子坐进木桶中。 翻书的声音充斥着安静的房间，因为水温的缘故，苏玄的额头上冒着汗水，不过心神和身体却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苏玄边看，口中念叨着：“平脉法之一！问曰：脉何以知血气脏腑之诊也……” 读书是苏玄的习惯，更容易去吸收知识，也更容易将自己的注意力全身心的放在阅读之中，可现在就是苏玄的这个良好的阅读习惯，让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木箱的上盖正在慢慢的被掀开，一个黑色的脑袋从中悄然冒出。 “脉有三部，阴阳相乘……” 苏玄还在读书，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淤青也在慢慢减少，这些都让木箱中的黑衣人看在眼里，后者的心中瞬间就有了一个念头。 木箱被完全打开，黑衣人的身形整个的出现在苏玄的卧室之中，不过现在的黑衣人为了减少身上的负重，早就已经将所有的武器丢弃在远离苏玄所在的太医署之外，黑衣人蹑手蹑脚的走出木箱，一手成爪，踮着脚尖，缓缓朝着苏玄走去，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尤其小心。 其实黑衣人知道苏玄没有什么内力和功夫在身，但是这个太医署可是处在皇宫的大概中央的位置，只要苏玄一个喊叫，就能几乎引到所有锦衣卫和皇宫的护卫到这来，皇宫内卧虎藏龙，黑衣人是知道的，就从那两个老者能够轻描淡写就把那几个黑衣人灭杀在手，就能看得出一二。 所以黑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先控制住苏玄，才是万全之策。 苏玄依旧没有发现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仍旧全身心的将心思放在手中所捧书本上。 “脉分寸关尺，寸脉分经以候阳……” 黑衣人距离苏玄仅有一个手掌的距离，黑衣人甚至能够看清楚苏玄手上所捧书本的字样，黑衣人正准备一只手直接抓住苏玄的喉咙让其不能发出声响，但是苏玄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让本已经可以动手的黑衣人迅速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往苏玄的床底下钻去。 “苏太医！休息了吗？” 苏玄皱着眉头，显然不知道自己刚刚从死亡的手中逃过一劫，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 “都这么晚了，还有谁找我？” “稍等！我马上就来！” 苏玄简单穿戴好自己的衣物，推开房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正是齐鸣轩一行人。 “齐大人，又见到了！怎么？有什么事情吗？还是锦衣卫出现伤亡，需要救治？” “这些都不是……”齐鸣轩侧过头往苏玄的门内观望着，想要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苏玄显然也懂得对方的意思，之前尚且还忍住了，这次在自己的房间外，竟然还要如此张望，真当自己没有隐私？ “齐大人？”苏玄往左侧退了一步，用冷硬的语气的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请不要随意对在下的房间进行观察！如果你们要进来，也可以，给我锦衣卫的官服！我立马打开房门，你们随意检查！” 齐鸣轩听的苏玄的语气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苏大人，确实是有些冒犯，但整个皇宫内，我们的人，联合御林军已经搜遍了，只抓到一个黑衣人，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据我们的探子推测，应该还在皇宫内。” “就在皇宫内又如何，又怎么会在我这？难道齐大人你还怀疑我私自包藏那种穷凶极恶的分子？” 齐鸣轩连连挥手。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苏大人你的安全而已，今晚苏大人的作用简直非凡！如果不是苏大人，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伤呢！我也是担心逃跑的黑衣人故意来找你麻烦！” 苏玄冷哼一声。 “齐大人，你说这话，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我的住所，黑衣人又怎么知道？齐大人，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的话，那就请回吧！” 齐鸣轩也知道现在苏玄已经很乏累了，索性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朝着后面的弟兄暗示赶紧离开。 “打扰了，苏大人，今日确实幸苦，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今日的误会，下次有机会，在下再来赔罪。” 齐鸣轩松了口，苏玄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个性，吃软不吃硬就是苏玄的性格。 “齐大人今日也辛苦了，太医署算是地处皇宫把守最森严的地方，我想黑衣人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自投罗网，我这里确实没有见到什么异常的事情，所以……” “明白！明白！” 齐鸣轩慢慢后退，也没有再去探头观看，退到玄关处朝着苏玄挥了挥手，便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苏玄重新闭上房门，转头回到木桶旁。 第88章 怎么不跑？ 苏玄并没有表现怪异，反而稳定住心神，朝着门外装模作样喊道：“齐大人，我有东西交给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可还没等到走出两步，苏玄感觉身后有一股劲风朝自己脖子袭来，没有任何武力和招数的苏玄只能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反应去躲避，一个下蹲闪身，苏玄甚至还想要还手，右手成拳，略微转身，一拳朝偷袭者腰间轰去。 结果对方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接下苏玄这一招，苏玄的拳头不说带着内家功夫的内力，但多少因为身体结实，寻常人挨了一拳，肯定是要后退几步的，但黑衣人不仅没有后退，就连身体都没有晃动。 苏玄见状已然了解两人之间鸿沟般的差距，现在只能利用狭小的空间与其周旋，然后伺机逃跑，毕竟以太医署所处的位置来说，这个黑衣人也不可能像是在未央宫内与南宫打斗时那么无所顾忌。 黑衣人是用刀的行家，苏玄一个后撤步拉开身位之后，却发现对方是赤手空拳，自己心里多少也有点底气，黑衣人稳稳站住，甚至也不怕苏玄逃跑，或者大声呼喊，这么小的房间内，他自问自己的功夫，同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交手，就算是受限，抓住还是没有任何困难的。 “小子，倒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敢和我硬刚，你说我应该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浑身皆是胆呢？” 苏玄呵呵笑道：“就从中医的方面来说，浑身是胆可不大好，胆气本就生火气，火气太强，身体自然不会太好，还是得讲究一个阴阳调和。” 黑衣人不急不慌，稳稳坐在床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不过那个姿态，多少让苏玄觉得这个人怕不是雄性特征全都被剔除了，跟之前那个杀伐果断，还挑衅至极的模样简直差别不要太大。 黑衣人好像也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轻轻咳嗽了一下，又变换成一个正常男人的姿态。 “怎么不跑？” 苏玄朝着四周围摊了摊手，颇有些抱怨道：“小哥，你也得看看我住得是什么地方吧？四合院？说是一个柴房都不过分，跑？往哪跑？” “呵呵，那倒是！呼救似乎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苏玄随手抄过旁边的一条小凳，现如今独自一人面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他倒是显得没有那么局促，苏玄看的很开，反正已经没有退路，还不如从绝境中寻得一丝生机，对于这种状态下的博弈。 苏玄了解的很，自己的性命在对方手中，只要一个不高兴，对方就能指自己于死地，但黑衣人的死活，不还是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面受限？周围无数的锦衣卫，御林军，任其逃窜，如今也不可能离开皇宫，只能通过自己。苏玄又怎么能不明白对方心里的用意？ “呼救？虽然我对于江湖中的武术没有什么研究，但从之前的那个会暗器的黑衣人身上，最起码还能看出一个真正会武功的人，对我这种普通人，想要制止对方的行动，那不简单的多？什么暗器，我不信你不会用！” 黑衣人双手鼓掌称赞道：“你还真是胆大心细！不愧是能够在未央宫内与老大周旋的人，我至今看到能在老大身上占到便宜的，不说武功方面，还只有你一个！” 苏玄朝着对方抱拳。 “多谢夸赞了。”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径直躺在床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苏玄倒也没有嫌弃，只是简单说道：“当然知道，不过就是想从我这寻求一个生路而已，不过，说这个之前，小哥你身上都是血腥气，我劝你赶紧把这一身衣服给换了，我的床可刚洗了不久，别弄脏了。” 黑衣人脸上的面罩没有脱下，苏玄至今还不知道对方的样貌，而前者防卫似的揪住自己衣领。 “怎么的，小哥还害羞起来了？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苏玄刚刚说完，对方手腕轻动，一枚手指大小的弯月形状铁片，扎在苏玄的木凳上，模板后方就是自己的男性关键处，苏玄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我靠！你来真的？” 苏玄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句玩笑话，对方就动了手，明明之前的试探，黑衣人都没有想要杀他的心思，这简单一句龙阳之好，就惹得对方起了杀心，苏玄赶紧收起自己开玩笑的心思。 “小子，我劝你管住自己的嘴巴！” 苏玄识相闭嘴，他可不想自己的算计，倒在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上，万一真真逼急了，对方什么都不管，就是要杀了自己，那可是亏大发了，一命换一命这种做法，苏玄可做不出来，自己的命尤其精贵，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捡回一条，现在不论几条命都换不过来。 “好，我管住嘴巴，你是高手，你牛逼。”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脑后。 “咱们谈个条件？” 苏玄来了兴趣。 “正有此意。” “好！我不杀你，你帮助我离开皇宫，怎么样？” 苏玄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杀我，换我送你离开皇宫？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可笑？”黑衣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睛死死盯住苏玄，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充斥在整个房间内，苏玄却一点也不害怕。 “当然可笑！简直可笑之极，小哥，我来帮你算算这笔账，首先，你是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你！其次，你现在的境地可比我危险的多，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一旦被锦衣卫抓住，单单就是打入天牢，待上十天半个月，就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不光是苏玄在说，黑衣人自己也在考量，正如苏玄口中所讲述的一样。 第89章 合作 见到黑衣人不回话，苏玄内心有了数，继续进一步攻破对方的心境。 “锦衣卫的手段，你们这些江湖中人，肯定也有所耳闻。而我身处皇宫，可比你们耳闻知道的清楚详细的多，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一旦被抓住，啧啧……” 苏玄将思想的余地留给黑衣人，后者还在思考，苏玄倒是旁若无人的将自己衣物褪去，赤裸着就踏进木桶中，继续自己的药浴，时间可还不够呢。 “你干什么！把衣服穿上！” 黑衣人捂住双眼，侧过身子，厉声喝止，而苏玄倒是奇了怪了，之前还说龙阳之好惹得生气了，现在自己脱光衣服不正是合他心意？现在这般又是发什么疯？ “什么干什么？药浴啊！怎么，你不是一直在房间里面？没有见过？你自己难道没有？大惊小怪！” “我……我之前在木箱里，我看个屁！我什么都没看到！” 苏玄舒畅的嘘了一声，这才缓缓说道：“谁管你看没看到，你仔细想想吧，我还是劝你把你身上的夜行衣换了，不然皇宫里面养的那些猎狗，鼻子可灵了，先皇打猎的时候，那些猎狗五里外就能闻见猎物的血腥味，我现在离你这么近，身上的味道都要把我今天吃的东西全都熏的吐出来了！” 黑衣人骤然坐起，掀开衣服闻了闻身上夜行衣的味道，自己都嗅出了浓重血腥味还有酒味和汗液结合的味道，先前情绪紧张没有注意，现在简直就是厌恶至极，就别说那些鼻子灵敏的猎狗了。 “有衣服吗？” 苏玄冷笑一声。 “衣服肯定是有的，但你那是求人的态度吗？不得拿出来一点诚意？” “呵，求人？诚意？我从来就不求人！” 黑衣人迈着步子离开苏玄所在的房间，片刻之后，黑衣人一身麻布衣物就走了进来，苏玄看着对方微微隆起的胸膛，这才意识到这名黑衣人竟然是一个女性。 “靠！原来你是女的？” 苏玄后知后觉，赶紧扯过身边的一件衣服，搭在木桶的边缘。 黑衣女子呵呵一笑，脸上的面纱却没有解开。 “怎么？现在还不给看了？” “原本以为你是男的，哪里用得着避嫌？现在你都是女的了，这哪还能看？” “算你多少有点自爱！” 黑衣女子见到苏玄拘谨，自己倒是放开了，靠在苏玄的床榻边上，大大咧咧，即使身上的麻布衣物单薄，苏玄仔细看还能看到女子的贴身衣物。 “现在咱们来谈谈条件？” “小哥……哦不，姐，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我还在这洗澡呢？谈条件什么的，也得等我洗完吧？这也不急，你也不是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来过一次了，估计来第二次最早也得明天，不用这么着急。” 苏玄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往女子的身材上看，但是压不住对方一点避险的意思都没有。 “不用！就这么谈！显得真诚！江湖中说过，你们男人脱光衣服说的话，比起穿起衣服说得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苏玄扶额苦笑。 “那是这么说的吗？脱衣服说的才更没有信服力！” 女子好像就是泼辣的性格，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理，都要争上一争，如果是男人的身份对苏玄来说，还真用不了这一招，但是现在对方的身份是女子，耍起泼来，自己还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条件是什么？快说！” 苏玄长叹一声，正色道：“倒算不上什么条件，不杀我肯定是咱们一切合作的前提，不过要我帮你离开皇宫，近几日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皇宫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守卫必定严密，我就一个太医，现在是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你得多在我这！” 女子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苏玄的分析，同时扬了扬下巴，示意苏玄继续说下去。 “既然时间上你能够同意，那么接下来我需要你跟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这次的行动又是经手了哪个雇主？你们人员身份是什么？又是怎么突破皇宫四周围御林军和锦衣卫的封锁，直接到达未央宫的位置。” 女子呵呵一笑。 “这些我当然可以说给你听，不过你这也未免太空手套白狼了吧，刚刚说几天之后才能送我出去，现在又要我说出这些关键的信息，我又怎么知道我说出口之后，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苏玄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看来你还不是那么蠢的，刚刚你如果说了，我只要离开这个房间，就把你的位置说给锦衣卫！” 苏玄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也没有说什么信任之类的好听的话，但这却没有给这名女子留下坏印象。 “你还真是真诚呐！”女子吐出一口浊气。 “我还真好你这一口，从小在江湖上漂流惯了，江湖上的人，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到你这，还真是没有一句话是假的，虽然不中听，但也舒坦。” 苏玄朝着女子挥了挥手。 “舒坦归舒坦，不过你这一身衣服哪里来的？” “旁边柴房里随便捡的……” 苏玄这才想起，柴房里，还有一件专门拿来烧火做饭的衣服，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一点都不嫌弃，直接穿上，这也让苏玄对于她多少有些敬佩，尽管她的手上也有不少大夏王朝官员的性命，但那些都跟苏玄关系不大。 “好吧，你把你脱下来的衣物拿过来，泡在这个木桶里面，药材的味道可以掩盖掉夜行衣的血腥味和你身上的味道。” 女子也没有犹豫，将埋在炉碳之中的衣物取了出来，丢在苏玄的房间地面上。 第90章 回避一下 坐在木桶中的苏玄仰着头，眼睛死死盯住对方，见女子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手指指向对方的胸口。 “贴身衣物就不是衣服了？等会你也得用我的药材泡个澡，把身上的味道给去除了，重要的味道很重，那些猎狗不喜欢闻，这一套下来，基本上你都能正常在这里待着了，只要不被别人发现你身份的可疑，甚至都可以在这周围行动。” 女子捂紧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厚实的麻布衣物，看着苏玄认真的眼神，不像是调戏，也不像是骗自己，转念一想，苏玄的作为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不被抓住，同样是为了他能够得到更底层的消息，也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陷阱在其中。 “别捂了，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不会对一个脸都不漏出来，一点信任都没有的陌生女子，甚至之前还想着杀我的陌生女人有任何兴趣的！” 苏玄转过头去，继续说道：“对了，你能不能先去柴房烧水？你这一身麻布衣物也得丢了，已经沾上了你身上的味道，必须清理！而且你站在这，我……” 苏玄做了一个扭动身体的动作。 “我这一身，怎么出来？怎么穿衣服？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苏玄有些无奈，显然这个女人在这个方面好像并没有什么眼力见。 “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可躲的？” 苏玄算是在这方面吃了一个瘪，脸色尤其难看，没想到竟然还能被一个女人占了便宜。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苏玄直接站起身来，身上水渍滴滴往下垂落，落在木桶水面上的声音尤其响亮，见到对方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上了眼睛，苏玄嘿嘿一笑。 “一个女的，跟我比这个？不要脸这方面，那还是男人更加得天独厚一点！” 女子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苏玄这么一激，瞬间来了兴趣，双手赌气似的，迅速一放，赤条条的苏玄就这么站在对方的眼前，两人尴尬对视好几个呼吸，苏玄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身边的衣物抓起，迅速穿上。 苏玄咳嗽几声缓解周围气氛的尴尬。 “你自己忙活吧，你好歹是江湖里面出来的，毁掉痕迹应该不用我教你，我就避避嫌好吧。” 说着苏玄就侧着身子走出房间，留给女子一个单独的空间让其清洗身体和衣物。 皇宫边缘的一个院落内，询王朱厚逸仍旧匍匐在案台上，右边烛火照耀着手中的宣纸张，忽而刮来的一阵秋风让火苗稍许晃动，朱厚逸放下手中的《尚书》拓本，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眼眶。 “唉，什么时候皇宫的条件比起兖州还差劲了……” 朱厚逸不知道的是，今日晚上的宴会，自己身体抱恙没有参加，也就不清楚整个皇宫内的夜明珠全都临时放置在了未央宫殿中，就连给询王居住的场所，都已经被挖空，仅仅留有几柄烛火照明用。 朱厚逸起身，敲了敲酸胀的脖颈，还有刺痛的膝盖，自言自语道：“看来近几日有雨啊！” 朱厚逸的身体本就不适合皇宫这的水汽潮湿的环境，年轻时随着先帝四处征战留下来的旧疾让其每每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身上无数的关节总会隐隐作痛，兖州的太医也不是没有整治过，可总是治标不治本，好了些时日，又是如此。 所以，现在一到膝盖或者关节疼痛时，询王总是能比夜观天象的谋士知道天气。 询王朱厚逸正准备放下手头的事情就寝，可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却让其脑子清醒了许多。 “王爷！王爷！” 朱厚逸骤紧眉头，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怎么的如此慌乱？ “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者踉踉跄跄，满头汗水，扑通一声跪在地面上。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朱厚逸还没有当成一回事，自己一个远在兖州的王爷，不过就是最近来到皇宫看看皇帝的情况，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 “王爷，未央宫……” 来者口中吐词不清，朱厚逸朝着身边侍卫招了招手。 “给他一杯水，喝完再说！” “遵命！” 一名侍卫倒了一杯茶水，就这么送到这名飞鱼服锦衣卫的手中，后者先是感谢，然后才敢将茶水一饮而尽，一路奔跑而干燥不已的嗓子得到水的灌溉，这才恢复了许多。 “王爷，皇上遭到刺客了！” “刺客？”朱厚逸得到这种消息，非但是没有担心，反而笑出声来。 “哈哈，刺客？”朱厚逸意识到自己还在皇宫内，不是在自己的兖州，正色询问道：“陛下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陛下身体没有事情，苏太医已经看望过了，现在陛下睡下了，不过……” 来者吞吞吐吐，朱厚逸一掌拍在木桌上，呵斥道：“你一个锦衣卫，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如此犹豫不决？” “王爷，其实不算是陛下遭遇了刺客，而是整个未央宫遭遇了刺客！” “什么？”尚且还在房间内踱步的朱厚逸停了下来。 “未央宫遭遇了刺客？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本王再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解释不清楚，本王就让你在太医署专门收治疯子的院落安家！” “王爷！小的的意思是，刺客闯入了未央宫内，杀害了二十余名大臣，但是陛下没有受到伤害！” 朱厚逸愣住了，脸上表情尤其凝重，直到房间内的一株蜡烛熄灭了，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刻钟之前！” “一刻钟……一刻钟……” 朱厚逸双手背在身后，不断敲打着腰部的玉扣。 “你，去领赏吧！” 询王朝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也领会了王爷的意图，面无表情的朝着王爷鞠躬，然后带着这名通风报信的锦衣卫走了出去。 第91章 计划有变 “处理干净了，王爷。” 朱厚逸点点头，脑海里想着对策。 “王爷，未央宫的事情，官员的死亡，跟我们没有任何干系，我们的计划在外邦人士离开皇宫之后，现在又何必如此呢？” 说话的人是询王朱厚逸的贴身侍卫朱器宇，忠心耿耿，有着一品武夫的实力，曾经在一场与西蛮的战役中从万军丛中救下询王，断了一臂，得到了询王的赏识，战后的伤势也被治愈，却留下了残疾，不过这断臂，倒是成了此人的一大特征，之后便成为了询王的贴身侍卫。 “器宇，皇亲国戚的事情，不像是江湖，现在本王的位置很尴尬，本就今晚没有去参加宴会，就算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只要皇帝有了念头，治罪下来，简直轻而易举！杀了他只是为了不暴露本王之后的计划，本王信不过他。” 朱器宇点点头，尚且只有三十出头年纪的他，因为军功高，加上他舍身护主的忠心，被赐下了皇族的朱姓。 “王爷，那咱们之后的计划照常进行？” 询王在房间内不断走动着，背在身后的双手，敲打玉扣的动作始终没有停过，朱器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多年侍奉王爷的经验告诉他，询王这是在思考，做最后的决断，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于是便站在旁边静静等候。 “先不用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着二十多位官员丧生，那些外邦人一时半会肯定离不开皇宫，就算皇帝要对我们下手，也得有个充足的理由。” “那我们接下来……” “本王必须得掌握先机，必须得比那个小皇帝知道的多，去查查这次的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飞鸽传书给贺启，接下来就看贺启有什么高招了！” 朱器宇接下命令，抬步便走，空旷的袖摆挥舞着。 “该死！” 朱厚逸将身边的茶杯砸碎在地，他怎么也料不到今日的情况，怎么的事发如此突然，明明接下来就可以从外邦人士入手，动摇皇帝的根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继续的多，毕竟一个不过掌权不多些时日的毛头小子，又怎么是自己的对手？ 太医署内，苏玄端着一碗清淡的面条走到桌子边上，面汤的香味传到女子的鼻孔里，后者肚子止不住的咕咕叫着，苏玄侧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埋头便吃。 此时女子已经穿上了苏玄的衣服，至于贴身的衣物，苏玄没有，也不可能有，只能委屈一下对方了，不过在苏玄心里，一个能够和用了秘术的南宫战斗的有来有回的狠辣女子，更何况对方手头上不知道有多少官员的性命。 就这样的女人，少一两块布料，那自然是不成问题的，最起码苏玄是这么认为的。 “喂！” 苏玄嘴里面含着一颗青菜，嗦罗着面条，看向女子。 “我不叫喂！我叫莫攸竹！” 女子不满于苏玄对自己的称呼，一边看着苏玄面前的那碗还有一半的面条，咽了口唾沫。 “莫攸竹……”苏玄在嘴里念叨了几遍，筷子也不闲着，在碗里搅动了几下，继续边吃边说道：“这几天你就别四处走动了，外面肯定风声很严，但查不到我这来，既然你不信任我，不愿意说我问的这些，我也不强求。” 苏玄又是一大口，看的女子哈喇子都要留到地上了，苏玄权当没有看见莫攸竹那一副渴望的样子，一碗清汤面直接一扫而空，就连汤汁都没给她留。 “饿了？” 莫攸竹见到苏玄竟然这么不要脸，自己也不放下脸面求他赏口饭吃。 苏玄才不因为是女人而大发慈悲，对方可是凶神恶煞的杀手，几个呼吸就砍掉了不知道多少官员的头颅。 “你一个这么大的高手，弄点吃的，不困难吧？可别用那种仇家的眼神看着我，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坏处！” 莫攸竹冷哼一声，躺在床上，闭眼冥想，苏玄碗筷也不收拾，往外面的房间走去。 “柴房里我煮多了，现在去看看，兴许面还没有坨。” 这句话说话，苏玄的脚还没有踏出房门，身边就一阵风吹过，差点给苏玄撞在地面上。 “好险！”苏玄稳住身体，旁边就是一个小坑，要是这么摔下去，不一个狗吃屎那是不可能的。 “饿死鬼也没有这么离谱的吧？” 苏玄看着对方直接就趴在柴房的灶台上用筷子夹起面条就吃，丝毫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形象和样貌，不过莫攸竹越是遮住她那张脸，苏玄越想知道对方的黑纱下面藏得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一张奇丑无比，坑坑洼洼的皮？ 苏玄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莫攸竹是个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就冲那个身材来说，中规中矩，比起晴雯还是好上很多，但是宫内大多的宫女都要比莫攸竹雄伟。 苏玄趁着对方还在柴房狼吞虎咽时，一个转身，身形消失在房间内，走到了密室中，望着自己从回春殿内捡来的药材，一个比一个精贵，一个比一个质量要好，苏玄的嘴角乐的咧开一尺有余。 苏玄的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在已经经历过未央宫惨案之后，苏玄越发的觉得，有着一个聪明的脑子并不足够，乱拳尚且能打死老师傅，自己的一张巧嘴，碰上说理的，自然是能够全胜，但是一旦是遇上那种二话不说，丝毫不考虑后果要一命换一命的主儿，苏玄这个光脚的，也怕穿鞋的。 所以现在苏玄自己的身体素质才是重中之重！医术上的高超，虽然能换来无数的尊敬，但是现在来看，换不来地位，换不来权力，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换不来自己的生命。 在未央宫的时候，苏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不过就是一个刀口的瞬间，一条生命就会被收割。 第92章 丹药和药丸 苏玄一个一个的挑选着合适的药材，他不知道作为武者到底需要什么东西来锻体，强身，不过中医的书籍之中，又何尝没有关于这一类的说明？虽然没有武功秘籍那样的精密，但以苏玄的领悟能力也能多少参悟出一点门道。 “南国梨，沙木根，回罡草……” 一个又一个书籍中可以健体的药材被苏玄挑选出来，可全心致志的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密室的房门正被悄悄的打开。 “祝融草，野刚花……” 苏玄把捡出来的药材一股脑放进药炉之中，炼制中药丹丸他有一手，苏玄的心中觉得，这种锻体的丹丸，估计也是同源，差不了多少。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玄身体一颤，他抓起身边的一个药勺后撤直刺声音的源头，可自己的手腕却被死死的攥住。 苏玄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还趴在灶台上吃面的莫攸竹。 “你怎么进来的？” 莫攸竹松开苏玄的手腕，看了看身后早已经被强行打开的密室房门，不屑说道：“就一扇门还想拦住我的去路？打开它不是太简单了吗？” 苏玄知道打开房门对于一个外家高手来说，确实挺简单，但是自己的这个密室的房门关键点不在于打开，而在于怎么去发现。 “重点不是这个。” “那重点是什么？” 莫攸竹摆弄着手里的狮头形状物件，在不过十平方的空间里面转悠，丝毫没有顾及到苏玄的感受，自己的精心布置，竟然被人一眼识破，而且还闯了进来。 苏玄叹了一口气，道也不去管了，反正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己收留这个黑衣人，要是被发现了，指定是逃不过一死，这个莫攸竹，没有一点边界感的女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玄继续摆弄手中的药材和药炉，心中只希望这个时候，莫攸竹不要吃了没事做，干扰自己的炼制就行。 可就在苏玄往药炉里投放药材的时候，莫攸竹又是一把抓住苏玄的手腕。 “你这又是干什么？” 莫攸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是我要问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苏玄压制住心头的不满，咬牙回应道：“今天被你打惨了，我想以后找回点场子不行吗？” “噢……”莫攸竹看着苏玄药炉里的药材，这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要炼丹？” 苏玄点点头。 “是的，我这是要炼丹，所以还请你别打扰我，不然一旦失败，爆炸了，咱俩都得死！你就别想出去了，我也别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莫攸竹像是没有听见苏玄的劝告似的，摆弄着苏玄桌面上的药材，提醒道：“你这个药材不对，回罡草和祝融草，两者的药性虽然兼容，但是炼制出来的丹药对身体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负担很大，给我食用，我还得很谨慎，如果要是你，估计都得爆体而亡！” 听得此话，苏玄惊出一身冷汗，他肯定不是不相信莫攸竹的说法，对方好歹是个不那么高的高手，虽然比不上自己两个师父，但肯定有着她对于药材和丹药的理解。 “你这是在炼制锻体的丹丸吧。” 莫攸竹仔细的端详着苏玄桌上的药材，竟然能够说出各种药材的名称，虽然有一些认不出来，但大多药材的名字，她都能张口就来。 “你看出来了？” “这怎么看不出来？我不是修炼内家的武者，内家的丹药我不知道，但是外家的丹药，类似于锻体丹之类的简单东西，我还是清楚一点的。” 说出此话，苏玄非但没有将莫攸竹赶出去的冲动，反而有了想向莫攸竹学习的欲望。 “那你仔细说说？” “仔细说说？”莫攸竹嘿嘿一笑，苏玄又怎么不明白对方笑容的用意。 “说吧，要什么东西，在这里的，你随便挑，拿走就行，我只想知道这个锻体丹，应该怎么去配制好各种药材的比例。” 听得莫攸竹刚才的说法，苏玄认识到了，药丸和丹丸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即使两种药材的药性相近，并且也能够成功炼制出丹丸，但是对于人体的作用，苏玄是一概不知，只能作以请教。 莫攸竹神秘一笑，苏玄感觉到自己要大出血了，但也没有所谓，知识本身来说就是无价之宝，换这些回春殿的药材，也不是不行，下次再去师父那里取用就是了。 “我的条件嘛，很简单！” “简单那就快说！” 苏玄哪里会信这个女子的鬼话，结果莫攸竹指了指密室门口外的柴房。 “我还有点饿，再煮一碗面条！” 苏玄明白了，莫攸竹闯入自己的密室，本意不是要偷偷看自己在干嘛，只是饿了，想要吃口饭而已。 苏玄莞尔一笑，对于这个莫攸竹，心中的警备心理放松了稍许，但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走出密室的同时，回头望向身后，却发现对方不仅没有留在密室中，而是跟了出来。 “面条是吧，别的东西没有，面条管饱！” 莫攸竹的心思在现在看来，苏玄觉得还是挺简单的，一碗面就能让其开心，实在是让人联想不到就在前不久还是一个手起刀落，将二十多名官员斩杀当场的狠辣黑衣人。 木桌上，简单的一海碗清汤面，配上苏玄自己购买的小咸菜，莫攸竹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开始大快朵颐，不过脸上的面纱依旧没有取下，只是露出了一个嘴巴大小，足够莫攸竹将面条嗦进嘴巴里。 苏玄就坐在旁边，静静等候莫攸竹享用完。 片刻之后，莫攸竹捧着自己有些发胀的肚子，舒畅的打了一个饱嗝. “舒服了，小子，你的手艺还算不错！” 第93章 往事 “我不叫小子，我叫苏玄！” “苏玄……好，我记住了。”莫攸竹好像是怕苏玄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似的，再次重申了一遍。 “我叫莫攸竹，不叫喂！还有，你的面很好吃！” “多谢夸奖！”此时的苏玄倒是不想知道那个锻体丹的事情了，反而问道：“莫攸竹，你今年年芳几何啊？看起来不大，怎么还叫我小子？” “我不知道自己多大，反正从懂事就练武，见过十次下雪了。” “十次下雪……”苏玄在心里板着手指头，不过也不知道对方懂事是什么时候，不过十次下雪，应该多少也有个十八了吧，听着谈吐，像是没有上过学堂。 “你读过书吗？” “读书？”莫攸竹仰着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已经破烂到卷边的书本，递给苏玄。 “这个是吗？” 《快刀》两个字，苏玄勉强能够看清楚封面上的字眼，不过一翻进去，竟然都是一些图片，文字简直就是少有，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那些，苏玄本着基本的信任，只是简单的翻看几页，便是递还回去。 “算……算是吧。” 苏玄也不好说莫攸竹是个没有教化的疯子，但是就从这些举动和行为来看，莫攸竹还真是从小就在江湖里面混迹，养出了这一身，最起码在皇宫内觉得不适当的习惯。 “这一本是我唯一读过的书了，就是靠着这本书，我才练出来这一身的刀法。” 莫攸竹双手拄着头，苏玄接着烛光看去，突然发现这个女子，其实也不算太高大，没有自己的肩膀高，苏玄莫名生出一种怜惜感。 “等等！”忽然苏玄想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你就用这一本《快刀》，练出这一身刀法？” 莫攸竹点点头，丝毫没有感受到苏玄语气中的震惊，而且还毫不在意的将自己这唯一一本，算得上是功法的‘秘籍’就这么随手递了出去，苏玄再次接过，这次倒不是装样子，好面子的翻看几眼，而是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每一张的图画，还有那少得可怜的字样。 每一页苏玄都用了所有的心思去理解和阅读，不是他想偷师，而是苏玄想要看出这本甚至算得上是儿童读物的连环画类的东西，竟然能够培养出这么一个武者，莫攸竹不算是一品武夫，但是二品绰绰有余。 看完之后，苏玄不信邪，又翻看了一遍，莫攸竹就在旁边看着天空发呆，对于苏玄没有任何提防，经过这短暂的相处，莫攸竹那单纯的内心里面对苏玄还是产生了信任。 “这……”苏玄抓着头，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用银针为南宫疏通血脉，自己差点被发疯的南宫给整死，而且南宫现在也伤了身体的根基，结果到头来竟然是被这么一个半路出家，而且还是跟着一本连环画学习功夫的人给打败了。 但是苏玄不得不正视莫攸竹的天赋了，仅仅凭借一本《快刀》，就能武功到达如此境界，假如给到莫攸竹一定的资源和修行的环境，她不知道造诣能有多高。 苏玄难以平复的心情，被悄然按下，合上那本儿童书籍之后，苏玄再次询问道：“莫攸竹，话说，在未央宫里，对那些还在昏迷的官员，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啊！”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杀人，第一个有一点紧张，不过后面发现，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罢了。” 莫攸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就在诉说在路边踩死一只蚂蚁的小事，苏玄听着就很奇怪，很难想象，从一个表现如此幼稚和简单，对人没有恶意的女人来说，她是怎么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语，对于生命的蔑视，似乎天生就存在于莫攸竹的基因之中。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你说！” 苏玄倒是要听听。 “这些人都是在名单上，是雇主的命令，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况且，名单上面的都是贪官污吏！这些官员，不知道在地方上到底荼毒过多少百姓，多少人因为他们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只是为了一口饭吃！” 这个世界中，苏玄没有赤脚行医的经历，自然也没有见过人间疾苦，前世自己也是一个中医世家的传人，确实是见过许多身世很惨的病人，可真正深入其中去体会，苏玄自问没有，现在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种何不食肉糜的罪恶感。 “这种贪官污吏，能够这么死，简直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 苏玄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莫攸竹还在喃喃自语着自己的亲身经历，这些岁月所度过的一些事情，苏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听着，可是放在木桌下的双手却死死的攥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打更人在外面敲着锣鼓，太医署内，苏玄房间中的木桌上，碗筷还是摆着，苏玄就直直挺立坐着，莫攸竹趴在一旁已经沉沉睡着，时不时身体还会抽动一下。 苏玄摇了摇莫攸竹的肩膀。 “醒醒，去床上睡了。” 可是莫攸竹打开苏玄的手臂，抿了抿嘴，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来是太累了。” 苏玄望着那高高盘起的发髻，裸露皮肤上的伤疤，额头上，脖颈处都有，苏玄不知道这些伤疤的背后到底有着何种故事，但是每一次肯定都是在生死关头，苏玄浅浅一笑，莫攸竹的黑色面纱被风轻轻吹动，苏玄伸手想要拉开，却看到一条细蛇似的疤痕露出了短短的尾巴。 苏玄的手停在空中，终于也明白了为何她总是把面纱挂在脸上，甚至吃饭都不愿意脱下。 “好了，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现在我苏玄当你莫攸竹是兄弟，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第94章 早朝路上 苏玄试探的询问，莫攸竹依旧没有反应，索性就一只手轻轻搭在莫攸竹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则是揽住对方的腰肢。 莫攸竹还是睡着的，苏玄也开始大胆起来，直接一把抱起。 “真轻啊……” 苏玄感觉这一具单薄的身体，也就不过八十多斤的样子，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莫攸竹身体上的突出的骨节。 “这女孩子是真吃了苦啊……” 将莫攸竹放在自己的床上后，苏玄轻轻把被子将其包裹住，苏玄算了算时间，距离早朝也就半个时辰了，索性不休息了，床都已经被莫攸竹霸占，于是开始收拾着屋内的卫生。 未央宫内，女帝早早就已经苏醒，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好早朝的衣物，龙袍，九珠帘冕冠，依次佩戴整齐。 女帝望着窗外还没有完全亮晕开的天色，眼眸中尽是杀意。 “朕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为社稷着想的忠臣！” 钟声响彻整个皇宫，苏玄早已经整理好房间内的物品，而且还打了一套从不落下的五禽戏，浑身的汗渍清洗干净，苏玄面对铜镜，穿戴好上朝的衣物，双手正了正太医的那一顶纯白的帽冠，黑色的穗带落在侧面。 “忠一定是对社稷好吗？不忠一定就是对社稷坏吗？” 苏玄喃喃自语着，他也想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的他，经过一晚上莫攸竹对自己亲身经历事情的讲述，虽然没有说书人那般动听和具有波澜，但是也足够震撼苏玄的内心，此时的苏玄已经不再是只为自己一人的性命着想的小太医，也不是仅仅在各种势力下周旋的小太医了，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江山万里的憧憬。 苏玄迈步走出，他的背影后，莫攸竹正睁开眼睛看着，瞳孔中纯净无比，带着些许的依赖之情，可苏玄没有看见。 未央宫大殿前侧百丈宽，百丈长的长廊，苏玄独自一人走着，身边无数佩戴好官服的官员，像往常一样往前走，似乎昨天晚上发生的惨案根本不存在似的，一个个的如同行尸走肉，直直的朝着未央宫内走去。 “苏兄！” 苏玄回头看去，是自己昨天晚上才得到的一个师兄——粟天。 “师兄！” 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是苏玄对于礼数方面，从来就不会落下，倒是粟天明显不乐得听这个称呼，赶紧摆手拒绝道：“苏兄，你别这样，虽然我师父已经认你做徒弟，从辈分上来说，我就是你的师兄，可我也不在意这一套，所以就别玩这个虚的了。” “可别，还是这么称呼吧，礼数不能乱！” “别别别，昨天晚上我虽然是喝醉了，但是咱们的话我还是记得清楚嘞，就是兄弟的关系，苏兄你要这么做，在师父那边我可不帮你了！” 苏玄发自内心的一笑，终于应承下来。 “好，那就按照我们的来。” 其实苏玄也知道，古铭那里，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粟天最应该担心的还是他自己的处境，就从对方眼眶那浓重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来，昨天晚上粟天可不是过了什么好日子啊。 “苏兄，你这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还没等到苏玄问粟天对方昨晚的医书抄写情况呢，结果粟天倒是反问一句。 “不是没睡好，是没睡，昨天晚上太兴奋了，竟然能被两位前辈收为徒弟，平生最幸运的事情不过如此了吧，这种好事让谁遇到了，谁还睡得着啊？” 粟天打着哈哈，精神颇为疲倦。 “你可别说，苏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师父可是一个精益求精的怪物，落在他手里，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说着粟天将头凑到苏玄的脸上，后者多少有些嫌弃，伸手拦住两人更近一步的空间。 “好了，好了，看到了，你别往我这靠，周围都是人呢，影响不好！” 粟天看了看周围，不屑一顾说道：“这有什么影响不好的？我们可是师兄弟，亲密一些又怎么了？苏兄啊，你可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抄写有多累啊！”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苏玄听着粟天的抱怨，也没有觉得不耐烦什么的。 “这你还看不出我师父有多么变态？还有牛叔，虽然我不是他的徒弟啊，但是小时候偶然他教过我一点防身的技巧，给我练的，浑身疼了一个月！而且那还只是一下午的结果！你说说，苏兄，这两个老头子有多变态！” 苏玄望了望周围，煞有介事的将手指放在唇间。 “你可小声点，隔墙有耳啊！你小心被师父听见了，你师父听见了估计也就抄抄古籍，万一是牛师父听见了……”苏玄朝着空气挥拳说道：“从你的口中婷出来的感觉，那不得好好的操练你一番啊？” 粟天拍了拍胸脯，自信说道：“嘿嘿，没事，他们两今天肯定不会从这里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我师父和牛叔本来就是没有什么朋友，也听不得这些官员嘴巴不干净乱说，今天我过来就是代替他们来参加早朝的，所以我肯定不担心啊！” “噢……” 苏玄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说话没一点把门的呢。” “嘿嘿，苏兄，你就放心吧，我机灵着呢，这么些年，我师父抓到我的次数可少了。” 苏玄笑笑没有回话，忽然粟天故作神秘靠近苏玄问道：“苏兄，老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麻烦你！” “怎么的了？” 苏玄见粟天面色如此紧张，而且还这么偷偷摸摸的，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粟天一脸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噻，我又不是不帮你！你刚刚说古师父和牛师父坏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畏畏缩缩的啊。怎么，还有比他们让你更害怕的人？” 粟天尴尬的笑笑。 第95章 苏兄，我想问个人 苏玄瞪大眼睛望着粟天那扭扭捏捏的样子，终于明白对方肚子里憋得是什么屁了。 “原来你小子情窦初开了呀！说吧，想知道谁？凭借我在皇宫四处巡诊的影响力多少也能给你问到个生辰八字什么的，尽管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个跳脱的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粟天抓了抓头发。 “就是那个……那个……” “大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说呗！” “苏兄，昨天晚上的那个南宫姑娘，我觉得这个姑娘人还挺不错，能不能麻烦苏兄帮忙引荐一下？” 其实不仅是粟天，苏玄也觉得这个姑娘小小的身体里面存在着一股自己现在都没有的力量，不是那种内家功夫的内力，而是真正无私奉献，甚至能够交付出生命的意志力！ “当然可以！”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未央宫殿内走着，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大殿前的位置。 “快到了，我们等会还是走开点，虽然我们两私底下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不能被殿上的人明面上说出来，小天，你可能不知道官场里面的一些潜台词或者说是小细节，但是在陛下面前，我们不能拉帮结派。” 粟天很认真的点头。 “知道的！” 苏玄双眼带着真诚，独自一人率先走向未央宫，粟天隔了不久便紧随其后。 早朝殿内，苏玄放眼望去，文武官员分开站立，左侧清一色青色长衫文官，头顶黑流穗冠冕，服装胸前的绣花以及冠冕上的穗花样式，彰显了文官之间的地位，不过是否成为某个集团中的一员，就是看所站的位置和发言时的倾向了。 右侧则是武官集体，武官集体相较于文官则是逊色了许多。统一的束带管束，头戴卷赤流穗冠，甚至站立的位置都要比文官集体靠后些。 大夏王朝的重文轻武，以文掣武政策，则是在先帝时就已经立下，女帝的父亲朱毅就是通过靖难，武力才获得的皇位，所以自然是讨厌武官掌管太多权力，但是这个事情，先帝即位就不再放在明面上说起。 苏玄站在文官集体中偏后的位置，即使被女帝私自授予了从三品的官衔，但是现在还没有收到圣旨，自然是不算数的，苏玄可不想一开始就在人群中扎眼，自己才刚刚参加早朝，可以说是第一次同这么多官员接触。 苏玄甚至都感觉殿内的气氛压抑的很，本来已经觉得太医署平时就不怎么生动活泼了，学习中医的人，大多都是自己钻研，可没想到一上朝，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全都死死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多数地低着头，只有少数有着真正底气和权力的官员，身体的姿态才表现的趾高气昂。 询王朱厚逸和整个皇朝唯一的大将军勾鸿轩二者就是能够挺直腰板站立的官员，不过自然也有国丈林丈文，不过后者今日的表现可不大正常，双眼垂落着，也没有身为国丈的底气了。 苏玄望着武官群体中勾鸿轩的位置，他身边没有策士欧阳峰的身影，不过上朝，也是不可能带着自己的谋士的。 大殿内唯一让苏玄奇怪的是，明明昨天晚上在这里倒下的官员，甚至有二十个之数，绝对有整个大殿内人数的六分之一，但今天来看，未央宫内官员的位置还是紧凑的，仿佛根本没有少过人似的。 询王和林丈文站在文官集体的位置，二者相距的间隔不是很大，中间还站着当朝的丞相，以及资善堂的大学士，前者对女帝的政事给出建议，后者负责皇子和太子们的教育。 朱厚逸和林丈文同为王爷，一个异姓王，一个藩王，二者没有交流，都看不上眼，苏玄就单单是站在后面，就能感觉出二人之间肯定是不对付的，不然殿上的官员不说话，这两个在大夏王朝内说话举足轻重的人，只要想交谈什么，自然是没有人阻拦的。 至于勾鸿轩，一身正气，不卑不亢，妥妥的武将风采，他甚至往身后望了望，眼睛朝着苏玄直射出一股精光，实在想象不出有这种眼神和身体姿态的，竟然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苏玄被勾鸿轩盯着，和善的面带笑容给予回应，勾鸿轩也是点点头，二人算是隔着小半个大殿互相打了招呼。 朱厚逸注意到了勾鸿轩的目光，也同时往后看去，苏玄跟朱厚逸并不相识，而且苏玄本就穿越到这个世界没有多久，朱厚逸又一直在自己所属的兖州基本没有动过，这次算是自先帝仙去之后第一次上早朝。 不过苏玄还是识相，一个站在文官集体最前面的人朝自己看过来，虽然没有任何官衔的装饰，可如果不行礼，那可就太没有礼数了。 索性苏玄双手交叠，躬身行礼。 朱厚逸心里仔细搜寻苏玄这个人的印象，发现根本不认识，一个站在文官队伍后侧，而且看官服还是从六品的小太医，有什么资格值得自己给出回应？ 苏玄见到朱厚逸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转头，颇有目中无人的态势，心中腹诽：“大官都是这么的拽吗？”对比勾鸿轩的行为，心中还是产生了对这位军功显赫的大将军产生了不小的好感。 “皇上驾到！” 太监尖利的声音从大殿内侧传来，此时所有官员都毕恭毕敬跪下，苏玄一个小太医自然不能例外，但是勾鸿轩和林丈文以及朱厚逸三人却稳稳站着，等到女帝走到殿上的龙椅，这才鞠躬行礼。 待到女帝稳稳坐下，这才朝着空中抬手。 “众爱卿平身！” 得到皇帝的命令，所有的官员才起身，礼毕。苏玄抬头看着端正坐在龙椅上的女帝，对方的精气神看起来倒是充足的很，几天之前还是面色虚弱，现在就很红润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受过歹人下毒，而且昨晚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睡好，回去之后都只剩一两个时辰休息。 第96章 早朝，文官的文采 “众爱卿今日早朝有什么事情要跟朕说的吗？” 女帝的话语打断了苏玄的观察，前者眼眸炯炯有神，彷佛是要洞穿大殿内所有官员的内心，分辨出这些人的忠奸善恶。 可女帝一句话问出口之后，许久都没有回音。 “今日爱卿们倒是沉默寡言，往常还没等朕说什么呢，就已经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了。” 女帝单手扶在龙椅的把手上，龙颜不怒自威。 “好，既然众爱卿都没有主动的说话，那今天朕点名让你们说！” 此举一出，殿下的众人纷纷低头眼神飘忽，生怕被皇帝点到自己的名字，苏玄心中早已经有腹稿，他也清楚自己是时候登场了。 “苏太医！” 果不其然，女帝第一个叫出的名字就是苏玄，殿内的官员都明白今日早朝的主题究竟是什么，也知道苏玄两个字就是意味着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惨案，今天早上必须要有个交代。 “微臣在！” 苏玄从文官人群中走出，身旁的众人纷纷让路，甚至有人眼神中带着求助，苏玄明白，在如此人数众多，场合如此正式的情况，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说错一个字，甚至不能提具体的名字，因为这都有可能在女帝的面前留下印象，在站的所有人，如果说封官赐赏，都愿意立马站出来，恨不得多生出两双腿来，但这次的惨案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刻被任何人点出来。 “苏太医，身体好些了吗？” 寻常的关心问候，女帝的表情也算是平和，但风暴来临前总是平静的，这也不过是一些套话罢了。 苏玄双手向前伸出，拱手行礼说道：“托陛下的福，微臣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 “甚好，甚好！来！苏太医上前来！” 女帝招呼着苏玄，后者犹豫了一下，低着的头不敢往上看，只敢垂着脖子往前走着，一步，两步，女帝却还没有叫自己停下，苏玄自然也不敢停下，苏玄越走越远，离皇帝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都到了询王朱厚逸的后侧一步的距离，马上就要比朱厚逸这个王爷都要靠近皇帝了。 苏玄甚至都能感觉到朱厚逸那想要宰了自己的眼神。 就在苏玄和朱厚逸的位置平行的时候，女帝这才出声说话。 “你们可能有些人不认识这个太医！现在朕来跟爱卿们介绍！” 苏玄趁势赶紧停下，身体还是半鞠躬的样子。 “苏玄，太医署太医，从六品，现在是朕的御用太医！鉴于苏太医昨晚在未央宫的出色表现，在此朕封苏玄为太医监，从三品，早朝上殿前十步！” 苏玄估算着距离，从三品，上殿前十步！几乎就是靠近朱厚逸身后站立。 “谢主隆恩！” 苏玄双膝跪地，行万岁礼。 “爱卿平身！” 此时勾鸿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侧头看向苏玄，眼眸中尽是欣赏，而林丈文则是诧异，朱厚逸倒是一脸不屑，他现在已经知道苏玄是怎么从昨天的夜晚活下来的，不过就是靠了那一张嘴皮子，还有那个外邦女子罢了，有什么好谢主隆恩的。 “周全！” 武官群体中，一名飞鱼服穿着的锦衣卫，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文武百官看着周全的眼神都是怨恨，昨晚锦衣卫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但凡有一小股锦衣卫能够赶到，或者说殿内有锦衣卫的高手，一切都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一到殿前就赶忙下跪，还没等女帝开口说话就自我认罪！ “微臣在！微臣知罪！” 女帝冷笑道：“朕倒是要听听你是所犯何罪！” “禀告陛下，微臣周全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在中秋血案中，首罪是未能对皇宫内外进行细致周密的检查，导致贼人趁虚而入！再者，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没能即使带领锦衣卫护卫陛下和官员的安全。” “还有吗？”女帝的脸色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当然还有！陛下！在血案发生之后，微臣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对现场把控不力，不能够了解现场的伤亡人员和形势！对于现场的伤者，中毒的患者，不能及时派遣太医署的太医前来诊治！” “还有吗……” 女帝声音依旧如同冰山一般，殿内所有人都缄默不语，周全则是压力最大，其实聪明人有着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次的中秋血案，损失的不仅仅为大夏王朝尽心尽力的官职人员，更大的影响则是大夏王朝的声威！ “微臣……微臣……” 周全显然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步步紧逼，可自己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也就这么几点，自认为绝对没有问题。 “没有了？” “微臣……还请陛下……” 没有等到周全说出让陛下补充的话，一名文官从人群中走出，先是对着女帝行礼。 “陛下！臣有话要说！” 随即指着周全的鼻子骂道：“周全！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仅履职不当，而且还不能明白这件血案的严重性，最重要的是竟然还不明白陛下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次的中秋节血案！不仅仅损失了二十余名为陛下效力的忠心耿耿的官职人员，更加是大夏王朝的耻辱！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觉悟！如果当不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滚蛋！” 苏玄听着这尖锐的话语，心中不禁感叹：“还得是文官啊！用词锋利，字字诛心！” 这名文官显然还不算完，满肚子的笔墨，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周全！你仔细想想！一个王朝的首都京城，而且还是陛下居住的寝宫，早朝的殿堂，都能够被如此轻易的入侵，一个皇帝的安危何在？一个皇宫的守卫何在？一个王朝的威严何在？这对于我们大夏王朝简直就是刻在了耻辱柱上！” 第97章 升官，责任 “而且从对外的政治意义上，这次中秋宴会，有着如此众多的宾客，不仅有王朝权贵，还有外邦来宾，这让那些对我们本就抱有敬意的外邦友国，丧失了对我们的信任，连自己的都城、皇宫和官员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信任我们能保护他们不受外敌的入侵？” “而对于那些本就不尊敬我们王朝的外邦来者，那不是又多了一个落到别人手里的把柄？周全啊！周全！一晚上的时间，不仅这次血案的善后工作没有处理妥当，而且认罪都不能正确认识！这就是对陛下的不忠！” “昨晚，我还在场！亲眼看到周全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只是在指手画脚，根本没有同在场的官员一起应对，这又是不义！” “能做出这种完全没有脑子的事情来，周全你愧对你父母，长辈对你的培养！这是不孝！” 一套话术下来，苏玄在一旁听的都差点鼓掌，说的太好了，直接从人伦的忠孝义出发，将周全贬低的连一条狗都不如！苏玄看着对方的官衔，不过就是一个跟自己之前职位一样的从六品，或许就是某个官邸的办事员，今日出现在这，而且对周全如此打压，很明显就是受人操纵。不然一个从六品的办事员，又怎么可能对一个二品官衔的锦衣卫指挥使破口大骂？ 女帝听完这名官员的痛述，微微颔首，但是却没有表态，而是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胡温，说完可以下去了。” 被唤做胡温的文官竟然没有听出女帝语气中的冷淡，竟然还想要张嘴多说几句，脸色尤其张扬，可在其视野重新看向武官群体时，却又缩了缩脖子。 苏玄将这些小动作一一收进眼里，女帝也不是吃素的瞎子，自然能够看见这些不自然的动作，不过却没有挑明。 本以为通过这次的发言还能像苏玄一样获得皇帝赏识，最不济也能捞到一个真金白银的奖励，结果却被一句话压了回去，胡温只能行礼退下。 “苏爱卿，你来说说？” 苏玄显然不愿意在这个眼目众多的地方表态，这个时候做个搅屎棍也不行，自己的位置现在很不明确，既不能站在痛打周全这只落水狗的一边，基于锦衣卫指挥使周全犯下的事情，守卫不周，让苏玄自己也多少受到了伤害，他内心也不愿意维护周全的名声。 苏玄也只能变成中立派。 “微臣只是知道当时的情况。” “无妨！苏爱卿尽管说！如果有人要因为你说的话，孤立你，对你进行打压，朕会为你出头！” 苏玄对这句话简直不要太怀疑，对于女帝的秉性，他不算很了解，但多少也知道一点，现在这么维护自己，万一真到了该舍弃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颗随用随丢的棋子？ “微臣遵命！” 苏玄将中秋宴会上所有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没有点任何人的名字，也没有带有任何主观的感情色彩，最多表示一个惋惜罢了。 “好！苏爱卿说的很详细！周全！” “罪臣在！” “你听明白了吗？现在知道汇报怎么写了？” “罪臣知道！” 女帝大手一挥，直接下令。 “朕现在命苏玄为中秋血案的主要负责人，锦衣卫指挥使周全官降两品，为锦衣卫镇抚辅佐苏爱卿完成各项事务。即时起，务必查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苏爱卿现在起暂时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赐金牌一枚！在此次事件中，全权负责锦衣卫的调动！五日之内！必须查清楚所有！”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苏玄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夜之间，从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摇身一变，不仅仅是变成了从三品，而且作为一个文官，身兼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朱厚逸震惊的看着皇帝，显然没有料到竟然能随意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而勾鸿轩现在不仅仅是赏识了，更加是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苏玄，他倒是想看看苏玄的能力，究竟是不是跟欧阳峰说的一样，有那么强。 林丈文倒是从一而终的没什么变化，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 可苏玄不想站在暴风的正中心，也不想站队，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推卸掉，一是对这件惨案没有行动不说，二是不尊重皇帝的选择。苏玄感觉如果推辞，恐怕自己也得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了。 “微臣遵命！” 整个殿堂内，倒是周全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没有被当场拉下去砍头，捡回一条小命，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有辅佐苏玄的任务，在他的心里，一个小太医能懂什么东西，到时候用手段，不能将其治的服服帖帖？ 主要负责人在周全的心里就是背锅的，查清楚了自己也算是将功抵过，没查清楚，最后也可以归为苏玄的不作为，最后的最后，苏玄这个暂时的锦衣卫指挥使一下位，东西不都还是自己的？ “罪臣领命！罪臣一定尽心尽力辅佐苏大人办案！” “周全！你可以滚下去准备了！” 周全如蒙大赦，赶紧说道：“罪臣告退！” 甚至都没有停留一点时间，如果不是不能在早朝的殿内行走过快，周全甚至都想要用自己的轻功了。 让周全离开之后，女帝转过脸来问道：“苏爱卿，你不会觉得朕有些为难你了吧？” “回禀陛下，微臣愿意为陛下，为死去的同袍肝脑涂地！” 女帝甚至双手鼓掌，大声赞扬道：“好！好！你们都看看，这就是苏爱卿的担当！” 如果不是在意人多，苏玄也想立马推卸掉，然后转身就走，什么狗屁肝脑涂地！ “苏爱卿，你往一边去吧，休息一下！” 第98章 汇报 “太医署的人呢！” “微臣在！” 粟天从文官队伍中迈步走出，面部表情倒是轻松得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务不过就是汇报下昨晚的伤亡情况而已。 女帝对粟天显然不认识，所以也并没有什么耐心，直言道：“说说昨晚太医署诊治的情况，以及有多少伤员吧。” 粟天倒也没有觉得不受到尊重什么，他自己倒是心大得很，只是汇报事务而已。 “回禀陛下，经过一晚上太医署的加急诊治，现还在病榻上尚未苏醒的人数，只有四人，外邦来客一人，太医署查明病因，导致在中秋宴会上众人昏倒的源头是在氤氲酒中，至于毒药的成分，则是‘鸠吻’。” “‘鸠吻’？是何种毒药？为何朕没有听过？” 女帝不知道，可是苏玄知道，这鸠吻的制作工艺，在皇宫这种地处江南水乡位置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太过潮湿，就算是故意营造一个干燥的地方，拿出来之后，甚至都不能保存，鸠吻这种毒药，不管是药材还是炼制和储备的地方，最好的地点则是兖州…… 粟天沉吟许久，却没有回皇帝的话。 “太医？” 粟天反应过来，这才出声道：“回禀陛下，‘鸠吻’这种毒药在咱们江南是没有的，所以陛下没有听闻过也很正常。” “那这种毒药的成分是什么？产自哪里呢？” 女帝一步步逼问，站在朱厚逸身后的苏玄见到对方竟然开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脚步好像要迈出，可又没有上前，苏玄心里奇怪，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人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道兖州就是这个王爷的第二个家乡。 朱厚逸身边的林丈文倒是在看笑话，大殿内，有些久经沙场的武官必然是知道这‘鸠吻’毒药是出自兖州，可是却没有一人敢说，勾鸿轩也是，在皇宫这个乱潮中，没有愿意走在前列，可能这一次的出头，能够将人拖下水，谁知道下一次自己的身边会不会有敌人？宁愿沉默，也不愿意站出来的实在是不在少数。 粟天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询王，身为古铭的弟子，这些王室家族的成员多少还是知道，他虽然没有参与过什么政治上的事情，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回禀陛下，关于‘鸠吻’这种类型的毒药，由于京城没有，必须翻阅太医署的典籍，我们已经在加班加点的找寻了，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女帝点点头，没有催促，而是看向苏玄。 “苏爱卿，这件事情想必对你破案也有很大的帮助，你本就是太医署的人，‘鸠吻’的来源和药材的药性，务必要查清楚！” “微臣遵命！” 粟天汇报完所有事项，自然也就重新回到人群中，而女帝则是就昨日宴会发生的惨案，先是对已经到场的外邦来宾致以歉意，随即明确完所有分工之后，这才有些慵懒的拄着脑袋。 “好了，关于昨天晚上宴会的案子，接下来就交给苏爱卿负责了，每日都要跟朕有交接，有汇报！朕必须得知道这伙贼人到底受谁指使，就凭借十多个人就能闯入皇宫？” 最后一句明显是说给锦衣卫指挥使周全听的，后者自然不敢抬头跟皇帝对视，生怕自己硬生生从辅佐的位置变成砍头。 “众爱卿还有什么事情吗？有事汇报，无事退朝！”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站出来，今日的早朝本就是奔着一个主题来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万一哪一个惹得皇帝恼火，本来皇帝今天心情就不大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一二，自然也就没有人汇报自己近期的工作事项了，况且哪一天汇报不是汇报？非得触今天这个霉头？ 可有人就是偏偏要硬碰硬，一名文官眼神飘忽，看向四周围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心想要不算了？可又见到皇帝马上就要起身离去，他实在是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出文官阵营，朝着皇帝行礼。 “禀告陛下！微臣有事！” 女帝刚刚站起的身子，再次做了回去，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毕竟是自己询问的，那自然是要自己来解决了。 “郴州户部司马萧秋，你有什么事？” 被唤作萧秋的文官男子，咽了口唾沫，他还以为皇帝不会认识自己这么一个从五品的小司马，没想到皇帝竟然能够丝毫没有停顿就交出自己的名字，萧秋瞬间就有了底气，语气尤其急切。 “禀告陛下，微臣本作为郴州户部司马，参朝是户部尚书的事情，但原本的户部尚书苏堇才在昨日的惨案中丧生，所以微臣才有了参朝的机会。” 女帝对于郴州户部尚书的丧生表示惋惜。 “朕很痛心！那郴州现在的事务是你在负责吗？” “回禀陛下，是的！所以微臣想要跟陛下汇报郴州现在紧急的状况！” 女帝正色起来，对于地方的事务，女帝尤其上心，苏玄也能感觉出来女帝瞬间气场就变化了。 “陛下，在户部尚书苏堇才昨日来到皇宫的时候，就是随身携带了文件前来，就是要今日在早朝上跟陛下您说明郴州现在的紧急状况！现在由微臣来解释！” 郴州户部司马萧秋，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卷轴，一字一句将上面的数据念了出来。 “据户部统计，玄元十八年，玄元二十五年，启应二年，最近记载的三年间，郴州都发生了重大的灾害，郴州各地洪涝，蝗灾导致农民农作物的收成是颗粒无收，而今年，则是遇到了十年难得一遇的干旱，郴州农田近四分之三干涸，农民完全没有作物，从今年六月以来，干旱持续两月之久，数以千计的人饿死街头……” 萧秋从那卷书中，说出来的数据越来越惊人，女帝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直到说到饿殍满地，卖儿卖女，女帝伸出手打断萧秋的汇报。 第99章 灾难 其实萧秋说到动情处，早已经哽咽，听到皇帝的问话，萧秋这才说道：“回禀陛下，这几年郴州的收成一直都不算太好，加上今年六月份开始的干旱，郴州的粮食库存已经见底了！过不了五日，整个郴州地域将没有一颗粮食！” 女帝双手揉动着太阳穴，苏玄在一旁听着也很是同情和惋惜，相较于一个户部尚书的死亡，这么一摊子事，才是最需要处理的时候。 “朕好像记得，前一个月户部尚书苏堇才才来汇报过，跟朕要了六千石粮食，朕从广储司调了八千，怎么这才一个月就已经没有了呢？” 听到八千这个数字，萧秋的眉角显然挑动一下，苏玄敏锐抓住，之后萧秋结结巴巴的样子让苏玄更加怀疑其中到底是不是有着什么猫腻，毕竟一天晚上同莫攸竹聊天，算是真正知道了民间疾苦。 “回禀陛下……微臣……郴州虽然地域不大，但是农民的数量很多，受灾的人群也很多，八千石粮食一个月都没有就已经消耗完了，而且我们还从旁边的地区借了许多粮食！到现在，我们郴州市已经上下断粮有半月之久，郴州的树皮都要被受灾群众啃光了！” 苏玄没有经历过饥荒，心里没有对这种灾害产生影响的概念，但是一个偌大的郴州，所有人开始啃树皮，一个郴州有一个户部尚书的职位，必然是有着百万人员的数量，百万人同时饿肚子，简直无法想象是个怎样的人间灾难。 “曲襄阳！” “微臣在！” 一名文官从群体中走出，刚才就站在苏玄的身后。 “曲襄阳，你身为广储司司丞，你清楚知道现在广储司，国家粮库还有多少存粮吗？” “现在算是秋收季节，一些税收大省还没有上缴今年的税收，现在国库大概还有二十万石的粮食！” “大概？你一个广储司司丞干什么吃的？朕要一个明确的数字！” 曲襄阳额头冒汗，显然是不知道今早竟然还轮得到自己被点出来，真是倒了血霉，幸亏自己昨晚还查了皇宫内各个库室以及账目，做了一手提前的准备工作。 “回禀陛下，现在国库还有十九万三千石粮食！” “十九万三千石……”女帝眼眉低垂，思考着究竟要拿出多少。 苏玄听着这个数字很不对劲，以往国库这个时候，各地的税收早就已经收上来了，不说什么上千万石的粮食，过个百万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今年已经临近中秋，基本上除了北方的地区，南方的各种作物都已经成熟，早已经到了收割的季节，竟然还只有不到二十万石的粮食。 可女帝似乎对于国库中的粮食没有概念，台下的曲襄阳都在心里准备好去如何应对皇帝的逼问了，但是女帝却没有说一句话，而是转向萧秋，问道：“萧秋，你告诉朕！郴州度过这次难关，到底需要多少粮食？朕要一个真实的数目！” 萧秋咽了咽喉咙，现在却不像之前的那般愤慨和激昂了，眼神朝着四周围望去，苏玄从莫攸竹口中知道，这些救济粮，到百姓手中的几乎是少之又少，从上层到底层，一层一层剥扣下去，真正到百姓手中的粮食，苏玄还记得莫攸竹的一句话。 “米汤里面甚至都漂不起一个粟壳……” 苏玄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他知道昨天晚上死了的户部尚书就是一个贪官，恐怕昨日带过来的汇报纸张，也有许多作假的成分，苏玄见到萧秋这般踌躇的模样，心中已经打定这又是跟原本户部尚书苏堇才蛇鼠一窝的贪官。 “回禀陛下，这次郴州的救济粮只需要两万石就可以了！” “两万石？你确定？萧秋，朕再给你一个机会，八千石粮食，整个郴州九十六万，将近一百万的人口，一个月都没有吃到，你现在说两万石就能让郴州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萧秋，你到底是不是户部出身的？你知不知道冬天马上就来了！” 萧秋被女帝的追问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禀告陛下，不是微臣撒谎！之前八千石粮食确实一个月都不到消耗完了，但是这次郴州只需要陛下从国库中调取两万石粮食就能度过这个最艰难的时期，只要之后能够稍微削减一下郴州的赋税，郴州一定能安稳度过！” 女帝揉着眉宇间的穴位，吐出一口浊气，说到：“既然萧秋你说是两万石，那就两万石！曲襄阳！” “微臣在！” “给郴州从国库中调取两万石粮食！今日必须送抵郴州。” “陛下……这……”广储司司丞曲襄阳面色为难，女帝刚刚好一点的脸色，见到对方那像是吃了大便一样的神情，内心又有些不快。 “怎么？国库将近二十万石的粮食，现在两万石都拿不出来？” 曲襄阳脸色很不自然，苏玄在仔细观察，前者支支吾吾。 “陛下……不是两万石给不出来，而是现在边境也告急，除了郴州之外的地方，也有许多受灾的，必须留出足够的余粮面对冬季，还有寻常时期，冬季王朝北方地区，北邙向来与我国边境地点会发生许多冲突，就是因为粮食的问题，所以……” 女帝板着脸问道：“曲襄阳！我现在问你，你这个广储司司丞是不是干不明白？中秋前各地的税收你还没有跟朕汇报，国库现在还算富足，而且还没算各地未交上来的税收，你倒是给朕揪紧了口袋办事，怎么？不当郴州将近一百万的百姓不是朕的子民？” 曲襄阳现在也知道自己前后说的有些驴唇不对马嘴，深知自己露馅，赶紧解释道：“是，陛下，今日就交付郴州两万石粮食！” 女帝见到曲襄阳松了口，自己也站起身来。 “众爱卿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退朝吧！”女帝没有等候，起身就走，文武百官磕头行礼。 第100章 巴结 待到女帝离开未央宫，文武百官这才敢在殿内交谈起来，不过苏玄能够感觉到，几乎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这里，苏玄只能是苦笑，本来想着今日的早朝不过就是过来说明一下当时的状况，没有想到竟然摇身一变，不仅从从六品的官职变成了从三品，而且还暂时升迁为锦衣卫指挥使，自己可是一点功夫都没有啊…… 粟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挤开人群，走到苏玄身边，神色中颇为自豪。 “苏兄，不愧是我的同门！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小弟我实在是佩服的很呐。” 苏玄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你就别揶揄我了，你以为这件事情真好干啊！” 粟天站在苏玄面前，朝着苏玄摇了摇手指。 “不好意思，在我看来，还真算是好干！” 苏玄看着胸有成足的粟天，赶紧问道：“什么意思？” 就在粟天张嘴说话的同时，身边传来了勾鸿轩硬朗浑厚的声音。 “苏太医！” 苏玄回头朝着勾鸿轩行礼，粟天又怎么会不认识勾鸿轩这位王朝的唯一一名大将军！也同苏玄一样向其毕恭毕敬行礼，而勾鸿轩也是才看到粟天。 “这不是古铭这老小子的关门弟子吗？苏太医你们两？” 还没等到苏玄说话解释，粟天倒是很自来熟介绍道：“大将军，现在我可不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了，苏兄才是，我和苏兄现在是同门！” 听着这两人混乱的称呼，勾鸿轩也算是有着琢磨不着头脑，但也没有深究，而是重新看向苏玄，祝贺道：“原来是这样，苏太医，哦不！现在应该叫苏大人了，哈哈哈！” 苏玄汗颜道：“大将军说笑了，在下哪能让大将军称呼为大人呢，在下本只是一个太医而已，迂腐的很，只是偶然间获得陛下的赏识，这才有了如此的机会。” 勾鸿轩拍了拍苏玄的肩膀。 “苏大人有些妄自菲薄了，不过别的不说，苏大人还真是一再惊艳到我了，这些时日不长，竟然能够看到苏大人，从一名从六品太医，到皇帝的御用太医，再到昨晚的大放异彩，然后升迁到这种位置，而且还成为了古铭这个老顽童的关门弟子，实在是出乎意料！有时间，苏大人一定要到府上喝上几杯！” 苏玄心中惊讶的很，对方竟然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赶紧挥手说道：“大将军抬爱了，在下为王朝做下的事情都是分内之事，不管会不会升迁，不管有没有得到赏识，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苏玄的面色如常，没有趾高气昂，也没有惺惺作态的姿态，这种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勾鸿轩越发欣赏。 “好！苏大人果真如先生所说，是国家栋梁！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我的府邸，苏大人，能否给我勾某人一个面子，不是身为一个大将军的邀请，而是作为一个老家伙，对王朝兴起之秀的一个赏识而已，来府上吃个便饭？” 旁边的粟天吃了一惊，侧着头看着苏玄，而后者则是应和道：“大将军说笑了，您的邀请，在下一定到！就今晚！” “好好好！那就不打扰苏大人你和这个……太医聊天了。” 等到勾鸿轩走后，粟天满脸不爽。 “还以为这个大将军是个什么懂礼之人呢，结果只是记住了我师父的名号，就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苏玄淡淡一笑。 “别说大将军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了，我之前还是太医署的从六品太医呢，咱们同属于太医署，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粟天仔细一想，回应道：“也是，我跟着老头子十几年没有怎么走动过，没人认识很正常。” 苏玄和粟天往前走着，后者正要说之前还没有说完的话，又出现一人打断。 “苏大人？” 苏玄回头一看，这张脸自己不算的熟悉，但绝对不会忘，林贵妃的父亲，林丈文！ “林国丈！”苏玄心中不乐得见他，可现在却没有办法，异姓王！怎么也得有礼节。 “本王在这里恭喜苏大人了！” 林丈文很是自来熟，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林贵妃之前对于苏玄所做的事情。 苏玄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在诊治的过程中，林丈文也在场，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几乎是所有人都是醉酒或者中毒，而林丈文的晕倒则是因为外伤，苏玄清晰的记得一个太医并没有给他饮用什么解药，而且进行了冷敷处理。 于是苏玄念头一转，直接说道：“多谢国丈！全是陛下的赏识，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陛下破解此案！” 说完之后，苏玄细细的捕捉对方的神情，却没有看到一点脸色的变化。 “苏大人为王朝尽心尽力，当真是个好官呐！苏大人，其实本王有一事相求！” 苏玄呵呵一笑，心想，终于要露出你的马脚了！面上却恭敬至极，身边的粟天很识相，快步离开两人三丈远。 “国丈说笑了，国丈的事情怎么能是请求呢？国丈的事情就是小人的事情！小人一定尽心完成！” 林丈文何尝不是个老狐狸，从苏玄的话里面自然能够听出后者的试探，而现在试探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清白究竟有没有保证！ “苏大人不愧是升迁如此之快啊，这种能力！放眼整个皇宫，也就寥寥几人有苏大人的能力了！” 苏玄怎么会听不出来对方说自己拍马屁的功夫一绝？ “国丈过誉了，这方面，还是得跟您多学习。” 两人你来我往，粟天这种没有什么心眼子的在前方听得是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林丈文突然正色道：“苏大人，昨晚宴会上，太医署的诊治卷轴里，是否所有人都中毒了呢？” 苏玄反问道：“好像是！小人记起来了，国丈昨晚也在场！难道……” 林丈文趁着苏玄还没有说完，抓住苏玄的手，一掌拍了上去。 第101章 赐房 苏玄将林丈文强行给的东西翻过来一看，竟然是出入私人府邸的令牌。 林丈文嘿嘿一笑。 “苏大人可千万不要客气，这是本王闲置的一处房产，就离着太医署不远，跟回春殿也没有什么距离，很方便苏大人以后的出行，当然……” 林丈文朝着苏玄眨了眨眼睛，其中意味不说便明。 “当然，本王还是考虑到苏大人已经兼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府邸内也有三四个卧房，其中可以用来处理公事，如果有需要，跟本王知会一声，本王给你安排护卫，绝对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保证苏大人的安全！” 苏玄本来是带有一点抗拒的心理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有莫攸竹在太医署内，自己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想都不好，有个府邸，还能作为一个远房亲戚，当作丫鬟，也方便掩饰身份，药材什么的，也有个存放的地点，可谓一举两得，于是欣然接受，将令牌放进袖兜内。 苏玄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少有些谄媚起来。 “有劳国丈费心了，国丈如此好意小人怎么敢不收呢！” 林丈文赶紧挥手道：“诶！这可不是本王的好意啊！这是本王想到苏大人要为众多同袍申述一个不平！主动承担如此重要的事务，本王也要替陛下着想，给苏大人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苏玄心知肚明林丈文就是想把这件事情说的光明正大一些，于是也连连点头。 “是是是！国丈说的太对了！那就在这感谢陛下，也感谢国丈的用心了！” 林丈文见到苏玄如此好说话，原以为对方会因为之前事情多少有些隔阂，但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便打了个招呼，就离去了。 “苏兄啊！现在你可真是香饽饽啊！整个王朝数一数二的人都来找你，看来老弟我是比不上咯。” 苏玄苦涩摇摇头。 “唉，很难的……对了，你跟我要说什么来着？” 可粟天刚要张嘴，一个稍许尖厉的声音再次从一侧传来。 “苏大人！” 粟天已经是被打断的第三次了，纵使泥菩萨也有火气，正要回头望去，发现竟然是刚刚在殿上唯一参加早朝的总管公公兼大太监——韩貂寺，这才闭嘴。 “韩公公！” 苏玄认得此人，在女帝身边，所有的奴才，几乎都是宫女，但只有这么一个太监能够侍奉在女帝周围，可见此人对于女帝而言有多么不一般。 他也知道，在女帝这边，根本没有什么枕头风可以吹，甚至说唯一可以间接接触到女帝的，只有中间通过韩貂寺一人，所以这个总管公公，不仅在太监这个行业干的风生水起，而且还涉足了很多文武官员的派系，有什么小道消息，韩貂寺几乎都是第一时间知道，不过告不告诉女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大人，借一步说话？” 韩貂寺往身边让出一个身位，苏玄有些抱歉的看向粟天，后者也没有在意。 “苏兄，你去吧，小弟就先回回春殿了，两个老头子不知道又到哪里去了，殿内得有个人照看。” 苏玄点头应和，粟天转身就走。待苏玄走到韩貂寺身边，这位总管公公就献上了自己的祝贺。 “苏大人，祝贺你了，果然有才华的人，总是能够得到赏识，平步青云啊！” 韩貂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苏玄脸上堆着笑容，他开始对这种阳奉阴违开始适应了，倒不是说之前不适应，而是现在苏玄已然习惯了皇宫之内的这种相处模式，不再跟刚刚转生时那般的懵懂了。 “韩公公过誉了，韩公公也有相当的才华啊！皇宫内谁不知道韩公公您啊！不管是什么事情，陛下第一个知道，第二个自然就是韩公公了！” 韩貂寺简单笑笑。 “是不是刚才打扰苏大人办正事了？” “噢噢，这倒是没有，不过就是有一点线索而已。” 本来没有线索，不过就是闲聊，苏玄倒是想从韩貂寺的嘴里探探口风，既然已经接受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自然就要从现在开始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毕竟，在这皇宫中，何尝不是每一个人都带上面具生活呢？ 所有在昨天晚上活下来的人之中，都有着犯下血案的嫌疑，这一点不能否认。 韩貂寺倒是表现的很平常，面色没有什么波动，身为中医世家出身的苏玄，望字诀算是用的滚瓜烂熟，可这也没有看出来韩貂寺究竟是不是跟此次血案有关系。 “没想到苏大人竟然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陛下的眼光可真准啊！看来咱们大夏王朝又要出一个治世之臣了！” 苏玄赶紧回绝道：“可别，韩公公，这可就太夸大了，治世之臣这个词可轮不到我啊，丞相每日辅佐，日日不曾休息，如今王朝的向上向好的局面，跟丞相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 韩貂寺聪明的很，他已经经历过两朝，是先帝身边的红人，如今女帝即位，又成为女帝身边的唯一一名太监，韩貂寺从来不在任何事件上站队，也不在任何事务上有私欲的嫌疑，始终保持一个有些白痴，但是又公平公正的形象。 “苏大人，其实不是老身找你，而是陛下找你！” “陛下找我？” 苏玄朝着四周围看了看，惹得韩貂寺捂着嘴巴‘娇媚’笑着，听得苏玄一阵犯恶心，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苏大人还真是单纯得很呢，陛下可不会在殿前等你，随老身来吧。” 苏玄佯作尴尬一笑，回应道：“好的，有劳韩公公带路了。” “苏大人，这边请！”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在皇宫兜兜转转，苏玄跟着韩貂寺的步伐，也没有问在哪，就这么紧跟着，直到前方韩貂寺停下，苏玄抬头一看，有些不好受。 第102章 再临胜梅苑 “苏大人，到了，接下来，就只有苏大人一人前往了，老身告退了！” 苏玄侧身向着韩貂寺一笑，从袖兜中拿出一包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向前递给韩貂寺。 “多谢韩公公引路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韩貂寺双手还是插在袖兜中，摆放在胸前，没有要接受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离去。 “苏大人这是干嘛？” 苏玄拉开韩貂寺的手，径直将其放在掌心的位置，缓缓说道：“放心，韩公公，没毒！这是可以保养皮肤，不算是药材，我看见韩公公最近好像脸色不大好，正好身上有这么一个东西，对韩公公你的皮肤可是有极大的好处哟。” 听到竟然是关于保养之类的东西，韩貂寺也有些来了兴趣，在皇宫之内，除了真正的文武官员、锦衣卫以及太医，其余的就都是宫女还有这半男半女的太监，如果说银钱是皇宫内的硬通货之一，那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就是排名在银钱之后的又一个硬通货了。 苏玄见到对方没有抗拒的意思，趁热打铁，直接将手中的东西往韩貂寺的袖兜中推着，边推还边说着医嘱。 “这东西，外敷用，我之前给过一些丫鬟使用，可以说效果尤其好，敷完脸上之后，变得白白嫩嫩的！” 韩貂寺浅浅一笑，说道：“苏大人可真是体谅老身啊！那老身就不客气了！” 苏玄摆手说道：“哪里的事，不过就是一点小心意罢了，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宝物秘籍之类的好东西，给韩公公你是不是有些寒碜了？” “寒碜？那绝对不会，苏大人说笑了！” 此时韩貂寺注意到苏玄右手上的通元戒指，出声询问道：“苏大人，你这手指上，可是储物用的通元宝戒？” 苏玄抬起手来，自己还真忘了师父之前在阁楼为了回礼，送了这么一个东西，不过苏玄确实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便摇摇头说道：“韩公公，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师父送的，什么通元宝戒，我确实不大清楚这个戒指除了装饰之外，还能怎么使用。” 韩貂寺抬头看了看时间，还算早，估计皇帝还没有进入胜梅苑。 “天色还算早，陛下估计还在休息，既然苏大人不急着进去，那老身就手闲一下？” 苏玄睁大眼睛，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去使用韩貂寺口中的通元戒指，平时苏玄有时间就会摆弄一下，可怎么也摆弄不出个名堂，自然就没有阁楼老者那般有储物的功能了。苏玄也乐得有人教自己如何使用，便是伸出手来，将戒指脱下，递交给韩貂寺。 “这通元戒指，可能苏大人身处皇宫的时间久了，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老身还算有些江湖见识，这就是枚储物戒指，在江湖上算是多见，可如苏大人一般通透材质的，实在是少见。” 韩貂寺接过戒指将其放在阳光底下照射，竟然能够透出光彩来，而且还分散出五种颜色。 “五色通元宝戒！苏大人的师父看来是一位高人呐。” “五色通元宝戒？这又是个什么叫法？”苏玄念叨了一遍，他只是觉得好看而已，还真不知道有着这种评判的细节。 “这通元宝戒，分辨它们的价值，就是在阳光底下，或者是在任何有光照的地方，在江湖上能够反射光的，就已经算是中品了，透光的是中上品。苏大人你这能透过五色光的，就是上上品！估计里面的空间很是广阔！” “苏大人，介意老身看看么？” 苏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无妨，韩公公把玩就是，如果真是韩公公所言的宝物，到了我手里还真是有些雪藏了，得韩公公教教我啊。” 韩貂寺笑着点点头，对于苏玄的这种信任很肯定，他两只手指掐住戒指，紫色的罡气在韩貂寺手指间流动，犹如缠绕在戒指上的紫蛇，一个呼吸之后便钻入戒指中，韩貂寺闭上眼睛，不过片刻，便是重新睁开，然后将戒指重新递交给苏玄。 后者看的是眼睛迷离，不禁在心中感叹：又是一个内家的高手！ 虽然苏玄不知道内家高手到底应该如何评价高低，但是就从刚刚韩貂寺这一手两指绕紫蛇的细腻功夫，比起南宫那种大开大合，简直不要优雅太多！ “确实是上上品，这通元宝戒里面的空间已经有两个柴房那么大了，不过苏大人可真是太信任老身了，在江湖上，除非是持戒的主人身死，不然这储物的戒指，从来不会交给任何人。” 苏玄倒是显得无所谓。 “无事，韩公公我肯定是信得过的！韩公公的为人在整个皇宫都没得说！” 韩貂寺也不耽搁，直说道：“苏大人，你是太医，从来没有练习过内力吧？” 苏玄有些不好意思。 “那确实是，我从小就接触中医，最多就锻炼锻炼身体，像韩公公这种指尖绕轻柔高深内家功夫，我还真没有。” 韩貂寺说起话来谦虚得很。 “老身这一下子有些献丑了，算不得多么高深，不过就是帮助苏大人解开这通元宝戒的禁忌而已，现在这通元宝戒上已经有了一股内力，不需要苏大人有什么内家功夫，只需要稍微指尖扣动，苏大人就能往这通元宝戒中存放物品了。” 听到此话，苏玄顿然脸色飞扬起来，他确实不相信，自己不过就是用了一个小小的前世所有的面膜，就能换来这么大一个好处。 “真的吗？” 韩貂寺双手插在袖兜里，朝着通元宝戒点了点头，直言道：“苏大人如果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试试！” 苏玄也不敢说自己不相信，只能借口道：“韩公公说的话，多少有些见外了，我哪敢不相信韩公公您啊。我一个什么功夫都没有的寻常医生，就连昨天晚上的血案都没有护住同袍的生命安全，如今竟然还能有一个通元宝戒，已经很知足了。” 第103章 副作用？ 说完便是手指轻叩通元宝戒上的纯白叫不出名字的矿石，苏玄即使是睁开眼睛，一半的视野竟然能够看到通元戒指中的储物空间，正是像韩貂寺所说，有着两个柴房的大小，现在戒指内倒是空无一物，不过苏玄现在已经想好了在这通元宝戒中放置什么物品了。 苏玄将视野重新聚焦在通元宝戒外面的景色中，于是双眼又重新回归到韩貂寺的身上，可就这么精神一出来，苏玄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眼前发黑，韩貂寺适时搀扶住苏玄的手肘。 “这……这通元宝戒还有副作用？” 苏玄赶紧抓着自己脉搏，看刚才的症状是不是因为这一举动引起的，要是这么造成什么隐疾，苏玄就得仔细考虑一下究竟是否使用这个宝戒了。 “副作用？”韩貂寺又是之前那一副表情，苏玄觉得那个笑容就像是小时候曾在家里看见别人能够玩自己从没见过的玩具似的。 “苏大人，这可不是什么副作用，而是不适感而已，老身进入通元宝戒的空间中都是闭着眼睛，而苏大人你却是睁开眼睛，这样两种景色融合在一起，人的大脑经受不住突然的变化，肯定是会有些反应！” 苏玄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韩貂寺看了看牌匾上的胜梅苑三个字，有些伤感的喃喃道：“苏大人，这胜梅苑可是先帝经常来的地方，自从先帝走之后，老身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府邸也从来没有进去过人，老身知道你前些时日也进去过一次，这便是第二次了！不要怪老身多嘴，陛下既然能够在胜梅苑跟苏大人交谈，肯定是对苏大人报了很大期望……” 韩貂寺说着眼神开始忧愁和怀念起来，声音也多少嘶哑了些。 “让苏大人见笑了！” 苏玄正色回应道：“没有的事，韩公公，在下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韩貂寺点点头，眼眶中的晶莹已然咽下。 “苏大人有才华，有能力，老身是知道的，说句不好的，不要怪老身不信任苏大人，在皇帝对苏大人进行升官加职之前，老身就已经在宫内遣人四处询问关于苏大人你的秉性了。” 苏玄苦笑，没有回应，自从接过女帝的衣带诏以来，苏玄就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真正的处在私密的位置过，好像是在皇宫内每走出一步，都有人在盯着自己，夸张的说，苏玄甚至觉得自己每天在皇宫内走了多少步，都有人如实向上面的人汇报，所以对于韩貂寺敞开心扉说的话，苏玄倒是亲切的很。 “韩公公为人还真是敞亮啊！” “苏大人可不要因为此事对陛下心怀隔阂，这些事情都是老身自愿去做的，也没有告诉陛下知道，老身平时侍奉在陛下身边，可总是能听起陛下念叨你的名字！可见陛下对你有多么赏识！” 苏玄听着这话有些古怪了，韩貂寺可能是不知道皇帝的女子身份，但自己知道。 或许君臣之间，有着如此的感情，没有什么太大得问题，可苏玄已经知道这个皇帝，是个女人，这么一想，苏玄不禁有些意淫了，皇帝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放心，韩公公，既然您已经了解过我，那就肯定知道在下不是这样的人！对于陛下的事情，还有同袍们的牺牲，我一定会尽全力就找出答案，还给同袍们一个公道，给陛下一个交待！” “甚好！甚好！先帝没有子嗣，可就陛下这么一个皇子，还在外漂泊二十年的岁月，这才进宫继承正统，甚至见到的都只是先帝的遗……” 情到深处，韩貂寺似乎感觉这种事情比自己死了亲身父母还难受，再次哽咽起来，苏玄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韩貂寺倒也不是什么犹犹豫豫之人，望了望天色，对着苏玄行告别礼，说道：“苏大人，老身今日的话有些多了，毕竟之后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办理这次的中秋血案，不管是什么人，与你私聊都会有嫌疑，可有些话，老身憋在心里不痛快，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就多说两句，之后就得避嫌了。” “在下明白的！” “老身就不耽误苏大人的时间了，苏大人你就先进去吧，之后查案子，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来找老身便是，皇宫内的正经事情，或许老身不能插手，但是流言蜚语什么的，在太监和丫鬟口中传播的东西，老身肯定第一时间知道！想必苏大人也清楚，有些时候，查案不仅仅得考事实的证据，也得靠……” 苏玄接过话茬。 “也得靠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人相视，随即便是哈哈笑出声来。 “苏大人果真如那些小太监说的，幽默风趣啊！” 苏玄双手抱拳行礼。 “韩公公见笑了，韩公公慢走！” 韩貂寺迈着小步离开了胜梅苑，而苏玄则是一脚踏进胜梅苑的玄关。 上次苏玄来的时候是深夜，即使有着些许的烛光和不算明亮的月光，可也看不清楚整个胜梅苑的全貌，但这次正好是清晨时分，光照也许算不得充足，但已经足够看见整个胜梅苑的全貌。 秋日清晨同样是伴着露珠，梅花的叶片上沾满晶莹剔透的露水，即使还没有到梅花盛开绽放的时节，但整个胜梅苑内，却已然飘散开梅花的淡香，如同枝桠上的花骨朵，不浓郁，但沁人心脾。 苏玄漫步跟着鹅卵石小道走向庭院内，上次同女帝的会晤，就是在这个小庭院之中，苏玄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的窘迫，第一次如此正式的面对一朝之主，又拿捏不住对方的脾气性子，完全就被牵着鼻子来，这次苏玄很有信心能够扳回一城！ 亭落中间的石桌上依旧放置着几盘糕点，上面还飘散着袅袅白雾。 第104章 唇枪舌剑的试探 女帝还没有出现，苏玄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在亭落中绕圈走动，要看清整个胜梅苑的全貌，每一树每一梅都在竞相吸收着最充足的养分，胜梅苑中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在告诉这梅花，这从秋过后的雪，世间最大的，只有这胜梅苑的主人，所有的布置无一例外，都是以这座庭院为中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爱卿，你说到底有没有人仅仅是为了苍生而去奋斗和拼搏的？” 苏玄转身，一袭轻便服装的女帝从胜梅苑的一处廊道中走了出来，苏玄刚想行礼，却被一双手搀扶住。 “爱卿不必如此了，朕此时没有穿朝服，也没有穿礼服，甚至全身上下都没有金黄色，爱卿还看不出来，朕不想以君臣的身份待之吗？” 苏玄抬起头来，顺着女帝的方向指引坐下，这才回应。 “陛下这才上完早朝，不用休息吗？” 女帝嫣然一笑，脸上虽不像寻常女子扑上粉黛和胭脂，但是那笑容也足以倾国倾城。倘若是任何一人见到了自己朝拜的皇帝竟然是如此模样，也都能怀疑这帝国是不是全是没有血性之人。 “爱卿倒是有趣的很，朕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应，倒是反问朕来了。” 苏玄赶紧认错。 “是微臣不对，微臣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而已，看陛下的脸色，应该是恢复了气血，还是多注意休息才对。” 女帝双指抓捻起身前茶杯，茶杯中的茶水还带有温度，在这稍许凉薄的秋色中，倒是显得温暖，女帝淡淡说道：“清晨的一杯热茶还是很暖人心脾的，你说是吧，爱卿。” 苏玄不知女帝这句话的意义究竟为何，只能应答。 “确实是这样的，陛下，《太医至简》这本书中写过，在清晨刚刚晨起之时，一杯温水，可以冲刷掉一整晚身体排泄出来的废物，对身体的疗养很有帮助。” 女帝谈笑说道：“爱卿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说起话来倒是老学究的很。” 苏玄尴尬的笑着。 “爱卿，你觉得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仅仅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的福分而去奉献自己的人吗？” 苏玄仔细思衬着，并不急着回答，等到女帝再次举起茶杯抿一口时，这简单回应两个字。 “没有……” 女帝放下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放下，嘴角的笑容被茶水沾染的略带苦涩。 “听到爱卿的这句话，朕有些欣慰，但也有些恼火。欣慰是爱卿没有像是这皇宫内的人一样，对于朕只是阿谀奉承，虚伪的夸赞，而是如实说出自己的考量。但生气的则是，爱卿你莫不是太过绝情了。” 苏玄虽然不知道这次女帝如此装束，如此谈话究竟意义在哪，但他还是冷静从容的应对。前世，苏玄偶然看过一本记录皇帝和臣子对话的书，叫《唐李问对》，书中所写的内容，整个篇幅都是皇帝与臣子的对话，而且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现在所见到的全是阿谀奉承和心机狡诈。 反倒是真诚，一个当朝的武将，甚至就连皇帝的话都可以引经据典的去反对甚至来说隐喻的嘲讽，苏玄倒是羡慕的很，所以这次他也想试试这种做法，在女帝这究竟管不管用，如果可以，那自己之后将会有更大的空间去成长。 “陛下，这不是微臣无情，而是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不说大了，就说在陛下生活的皇宫之中，最底下的人，要服侍皇上不是为了什么奉天承运！也不是为了陛下您生来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这一荒诞的说法。就像鬼神，听到的人很多，可真正见过的人，又在哪呢？” 这是苏玄的第一次试探，直接就触及到了女帝权力的象征性，甚至可以说是些许碰到了关于皇权的逆鳞，一步如此之大，苏玄也不会害怕女帝的突然施难，毕竟好歹自己也在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前被封赐行赏。 虽说女帝不是没做过这种朝令夕改的事，但现在要直接凭借一句话，定苏玄的罪，那自然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说完之后，苏玄仔细看着女帝的面部表情，期待她的变化，看究竟是忍耐，还是爆发。 不过让苏玄没有想到的是，女帝两者都不展示，而是直接反问苏玄。 “事实？什么是事实？朕又何尝不知道，所谓皇权天授是一句借口，但这借口不也就表明了，身为当今圣上，就需要努力去为苍生谋福？这难道不是无私的一种奉献” 听到这句不像是反驳，但情绪多少有些暴露的话，苏玄明白了，这次的会见，算得上是一次真正托心底的交流了，于是便稍许从心门中露出一点缝隙。 “陛下，您可以先听微臣说完。” 女帝也不据理力争了，而是摊开一只手，示意苏玄发表意见。 “陛下，微臣先从小说起，一件一件的来。”苏玄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挺直，神色郑重。 “说起皇宫内部最底层的丫鬟，宫女，太监，所有的人维护整个皇宫的正常运转，并不是为了陛下您的奢靡的生活，而是同样为了自己，一个正常，没有任何危险的皇宫，就算生活普通，平常了些。也无关紧要，对于这些人来说，能够安稳的过完一生就已经足以！这就不算是为陛下您的奉献，而是在考虑自己的同时，照顾到了陛下您。” 这一番话，女帝并没有反驳，而是眼眉低垂，深深思考。 “再者，往上说些，这些锦衣卫，官员，皇宫内一切不及陛下您的地位的人，但又比丫鬟，宫女，太监地位要高的人，他们的追求就不同于底层的人，对于生活的温饱和富足，甚至生命安全，都不需要太过担忧，有着每月的俸禄，在皇宫之外，那一身飞鱼服，墨绿色官服。” 第105章 好像交心 女帝默然点头，同意苏玄这句话中的观点，但是她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苏玄没有停下，而是一步步击碎女帝那可怜可悲可叹的理想世界。 “如果陛下没有意见，那微臣继续说下去了！” 女帝没有回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苏玄，随即又将目光放到远处。 “既然这样，微臣恳请陛下再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说到仅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随着地位的升高，官衔的加持，苏玄越发大胆起来，不再像是自己是个小太医那般，对什么事情都是欣然接受，逆来顺受似乎就是当时苏玄的秉性。就连女帝都被苏玄的这么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震惊的转过头来。 苏玄语出惊人，但是依旧面不改色，娓娓道来。 “也就是真正站到了百分之九十八之人站不到的位置，这些人群已然算是实现了对自己理想和抱负的要求，温饱，衣物，爱与归属都得到了满足，他们如今需要的就是被人尊崇，被人捧在天上，吹捧，夸赞！在微臣看来，这就是这一类人的需求，而为了完成这一种需求，他们才会去‘无私’的奉献，显得自己很圣人，可也只是为了那一些可怜的心理安慰罢了！所以在这一层人身上，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对于苍生，对于黎民的奉献。” 女帝没有回应，柳叶眉皱的更紧了，郁结也开始积累在心底，苏玄看不到，但这次就是要试探女帝最不可触及的位置在哪，在现在看来，苏玄认为的是，这种方式，已经开始让女帝难受，有些接受不了，但还没有到那种怒锤桌面，愤怒的抓起苏玄衣领子要大卸八块的程度。 “陛下，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这次女帝没有忍住不说话了，而是带着类似于咬牙切齿的语气，看看苏玄到底要说到哪种程度才肯罢休。 “苏爱卿，说你的就是了，不需要管朕的感受！” 苏玄心中呵呵一笑，并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强迫女帝带入到她自己身上，就算有点硬逼着，但即使这一层就只剩下薄膜，但都不能自己捅破。 “陛下，这个话题还是就到这吧，微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女帝侧过去的脸，忽然转了过来，正视苏玄，表情不可谓不严肃，苏玄面对女帝表情的压力，也不慌不忙，浅浅对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重新将目光放在桌子的点心上。 “陛下，皇宫里面的桂花糕，春天的时候，确实好吃，但是现在已经是秋天，过了时节了，就算再怎么改变生存的环境，桂花也不是刚刚初春的桂花了，口感再怎么像，也没有那种初春的意味。” 女帝也没有让苏玄继续说下去，喃喃说道：“爱卿说的确实让朕大为震撼，爱卿的观点是很多古籍书上都没有的。” 苏玄淡淡一笑，没有解释这是自己曾在前世的心理学家书上所学习到的知识，前世的书用到这个地方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陛下博学多才，满腹经纶，这是微臣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跟古籍牵扯不上的，微臣的想法不成熟，只是一个深夜突发奇想而已。” 女帝抓起桌上的一个糕点，唇齿咬上一口，在口中咀嚼，然后缓缓吞下。 “爱卿，你说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明百姓，去牺牲一些人，值得吗？” 苏玄警惕起来，没有急着回应，而是考虑女帝话后面到底藏着如何惊人的事实。 “回禀陛下，微臣觉得无论多小的恶，那就都是恶。但无论多小的善，那也是善。如果陛下以为善恶能互相抵消，那怕是有些自我安慰了。” “可是此时的善，是为了更多人的福报呢？” 苏玄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是个主观的判断，恕微臣解释不了，微臣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过，但是要从自身的经历来说，如果用药的时候，对于有些病患身体内的毒素，寻常药性温良的根本就不能作以恢复，或者说恢复的时间很短。所以需要用到药理刺激的药物，但是病患的身体会短时间内很难受，不过只要过了这个时间，患者的身体适应了之后，恢复的速度会令人咋舌。” “所以爱卿的意思是？” 苏玄耸了耸肩膀。 “微臣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从自己的行医经历来间接的回答陛下您的问题而已，如果要说什么总结的话，微臣只能说，在某些方面上，确实成就一些事情的时候，需要有行之有效的牺牲，但绝对不是什么从心底里面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绝对正确的！因为在遇到微臣所说的病患中，当然可以用药理稍许温和的药物，同样也可以治愈病患，不过只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是两种不同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不是为了自己开脱。” 女帝郑重点头，算是认可苏玄的观点。 “爱卿，你对这次朕赋予你的职位，有什么想法吗？会不会觉得朕是把你放在了众矢之的，让爱卿去吸引文武百官的火力，好让朕自己从这次事件中的责任中脱离而出吧。” 苏玄没有摇头否认，举起茶杯稍微润了润嗓子，这才回应道：“陛下，微臣今日就大胆点，说实话了！” 女帝哑然一笑。 “爱卿，难道你刚才那般放肆的言论，还不算的说实话吗？如果刚才那都不算的话，那朕就要好好的审问审问你了！看爱卿你的肚子里还藏着什么祸水！” 第106章 难以捉摸 “陛下你可太折煞我了，微臣从开始到现在，说的都是大实话，微臣的为人一直都是忠贞善良的。” “朕确实是看出来了，忠贞善良就是一点都不顾及朕的面子，是吧。” 苏玄倒是没有与女帝第一次会面的紧张，而女帝也没有第一次的试探和提防，二人多少算是从一点点好友的局面上对话。 “微臣可一直都照顾陛下的面子，陛下的面子可就是整个大夏王朝的面子！微臣怎么可能不维护呢？只是这次陛下的做法，倒不是说把微臣放在了文官的那些嘴皮子之下，而是将陛下您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了。” 女帝双手搭在桌面上，身体往苏玄的方向凑了过去。 “说吧，爱卿，朕想听听这次你又有什么与朕不同的想法。” 苏玄单手放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则抓起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花生，一颗一颗的摆在桌面上。 “陛下，殿上的文武百官，您看着都是为了社稷着想，其实他们就像微臣说的，是处在他们实现人生理想的需求和位置，所以他们会需要很多的外力，而陛下您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注意每一个官员所做出的实事，他们就自然会寻找能够让他们实现人生理想的人或者物！” 女帝附和问道：“爱卿确实说的不错，但是你说的人或者物是？” 苏玄摇摇头，指着这桌上的葵花子和花生，然后摆上了三个软糯的年糕。 “以下也仅仅是微臣个人的看法，希望陛下不要因为微臣的说法，而对一些生性正直的官员产生什么误解，这也只是这些官员保全自己的方法罢了，在皇宫内，在这些官场中，如果不站队，到最后只会被人排挤，然后默然退出，或许会被陛下您给调离重要的岗位，不知道在哪个小山村帮别人记录什么二狗，三蛋子的称呼！” 女帝不可置信的指向自己，十分肯定的说道：“爱卿那你对朕可是看低了，朕从来不会说调离任何人从皇宫内出去的。” 苏玄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说道：“好，那就陛下不会做这种事情，皇宫内也没有人员的变动，但是总的有个先后之分，官职想必也会有高低之下吧？” “确实如爱卿所说。” “那既然这样，所有的官员都会选择站队，葵花子和花生都会想要站在年糕的上面，好让食客看到它，吃掉它！所以自然就会有了争夺，而这些争夺就体现在不同事件的不同观点上！” 苏玄说着就将一个年糕推向女帝。 “陛下，如果这个年糕离你更近些，想必您也会先注意到这个吧！” 女帝并不否认，苏玄接着说道：“那么这个葵花子就能受到陛下您的关注，言而总之，陛下您刻意将本来不算靠近您的我，拉到了您的身边，虽然微臣已经被文武百官盯上，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陛下您自己的口味！” 女帝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的结果！” 苏玄剥开一颗花生，递向女帝。 “这都是微臣不成熟的想法。” “不！很成熟！”女帝接过一口咽下，随即站起身来，背对着苏玄，声音不再像之前的温和。 “那苏爱卿你……是站在哪个年糕的上面呢？” 苏玄捏住葵花子的手骤然停住，没有任何犹豫，跪在女帝的面前。 “禀告陛下，微臣不愿意站队！” 女帝冷哼一声。 “那爱卿你的行为和做法，不就没有任何的理由了么？先前你还说但凡是个官员都会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站队的念头，不然就在皇宫内生存不了。” 苏玄能够想到女帝会突然变脸，但没有想到在这等着自己，想必是许多人来找到自己有所求的时候，被女帝发现了，于是苏玄也不隐瞒，直接将林丈文给出来的令牌双手递交到女帝的身前。 “陛下，微臣对您绝对没有二心，微臣不论是在昨晚以及今日的早朝上，都是完全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的，对于陛下赐予微臣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微臣从来就没有想过偏袒谁，微臣一定会找出此次事情的真凶！为同袍们的在天之灵告慰！” “希望爱卿真要如你自己所说一般！” 女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对于苏玄手中，林丈文给予的府邸令牌也没有收回。 “这块府邸旁边正是朕原本想给爱卿你的，犒劳爱卿你为朕做出的付出，但现在看来，是不大需要了！国丈给你的，朕也不收回去，自己好好留着，当作一个警示！看见令牌，爱卿你就要想起今日对朕说的这些话！” “微臣遵命！” 苏玄依旧是不敢抬头，在听见女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苏玄抬起头紧张的看了一眼，确认女帝已经离去，这才起身。 苏玄一抹额头上的汗水。 “真的是服了，所有的皇帝是不是都是这种个性啊！不好惹啊！不好惹！” 苏玄迈着脚步离开，既然女帝没有收走令牌，苏玄倒也没有赶紧丢弃的意思，转让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住下去也还行。 永和宫内，荣贵人早已经起来为院内自己开垦出来的一块花地而浇水，而晴雯则在柴房烧水做早点，早就已经习惯一起来就是身在树林中的南宫倒是对周围的环境不大习惯，四处转悠着。 永和宫也不算大，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身体状态之后，南宫走到依旧在浇水的荣贵人身边，看着对方的动作，以及地面上那光秃秃的褐色土壤。 “荣贵人，您这是在种什么呢？” 荣贵人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应道：“金光菊，据说在秋天，盛开的时候，会包揽整个秋天的景色！” 南宫蹲下身子，用手扒拉开土壤，忽然抓起一块，放在鼻尖。 荣贵人脸色忽然变红，看到了赶紧伸手阻拦。 “南宫姑娘，你这是干嘛！这土壤里面可是撒了……” 南宫非但没有停住，反而细细吸嗅着。 第107章 出色的嗅觉 南宫的语气平稳至极，但是对于荣贵人来说，这些东西都难以开口，因为这是皇宫里面的规矩，不同的东西，就有不同的称呼，不能像市井中的人一样俗气，要优雅些，这是荣贵人自从进入皇宫以来，就被教导要去做的事情。 但是对于南宫这种从小就在树林中、田野里面肆意奔跑，嬉戏的女子来说，这些词语都不是什么难以说出来的。 荣贵人脸上有些红润，这可不仅仅是茅厕中拿出来的，而且还是自己…… 南宫将手中的泥巴放下，随即拍了拍手掌，像是随意拿起什么石头似的，全然不是这已经施过肥料的土壤。 “这土壤不行，金光菊虽然能够开花，但是也不会那么漂亮！” 说起种植花草之类的，荣贵人也是最近才尝试，不算的精通，自然对于南宫说的话很是相信，毕竟在宴会上，也知道南宫是出自羌徉族的，这种民族从小就在野外的树林中生活，肯定比起自己这种生活在皇宫之中的外行要懂得多，荣贵人也没有顾忌自己的面子，询问道：“南宫姑娘，你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南宫双手在衣物上随意蹭了蹭，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首先是金光菊适应的环境就与皇宫内不一样，金光菊需要略微潮湿，但不能是太过潮湿的地方生长，不然种子会被水分给浸透，发芽的可能性都没有了，这土壤就浇水过多！” 荣贵人本来手中还在浇水，听到南宫此话，赶紧是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生怕再多浇一点。 “那不是这一片金光菊已经没了？见不到希望了？” 看着荣贵人心疼的表情，南宫浅浅笑着，耐心解释道：“不用担心，贵人，您现在还算是不晚，现在是早上，第一次浇水，湿润的程度还算可以，不过今后的两天内不要再给这片土地浇水了！” 荣贵人连连点头，对于南宫这种内行来说，自己可是不敢不听，而且在这种关头，竟然还能在心中想起苏玄……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让南宫姑娘你觉得有不妥的吗？” “自然还是有的。”听着荣贵人没有自己身为妃子的傲气，倒是愿意听自己说话，南宫也没有藏着掖着，南宫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不听自己劝导，依旧我行我素，再最后开花结果时，没有得到最好的结果，之后又来怪罪自己的，实在是多了去了，倒是荣贵人这妃子丝毫没有架子，南宫说起来自然开心。 “第二点，说完土壤的湿度，再说土壤的肥料！” 荣贵人听着有些尴尬，但为了自己的金光菊能够在冬季还未到来之前，有着足够的花期，她还是继续竖着耳朵细细听着。 “这土壤的肥料呢……” 南宫蹲下身子，直接捧起一把，凑到荣贵人脸前，后者开始有些抗拒，但是一看到南宫那副认真的模样，荣贵人深呼吸一口，心中不断肯定自己。 “我好歹也是农民的孩子，怎么在皇宫待久了，竟然连农民最基本的素质都没了呢？” 荣贵人做完自己的心理建设，面对南宫姑娘手中捧起的，尚且才刚刚浇上的肥料，她贴了上去，直到自己能够清晰地闻到土壤中的青草的淡淡芳香和那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味道。 荣贵人没有沾点就退的意思，再闻了一会儿之后，好像没有任何的不对，也没有立马退出几步，露出恶心的神情，反而自己跑到旁边一个未曾开垦过的土地上，双手捧了一把，再跑回南宫的身边，对两者做以对比。 荣贵人对味道有着天生的嗅觉，在经过了比较之后，荣贵人皱着眉头。 “南宫姑娘，我确实闻出了两种土壤的不同之处，这边的芳草味道淡些，那边则是要重一些，而且并不是肥料味道的掩盖！” 南宫看着荣贵人这亲民的举措，在心中对于荣贵人又是上升了好感。 “荣贵人您对于土壤还是有着不错的天分，一般来说，刚刚种植花草的人，甚至来说，有些经常种地的老农户，都不一定能够分辨得出你手里的那捧土壤与我手中这个土壤的区别。而荣贵人你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荣贵人显然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值得这么高的评价，有些谦虚的回应道：“算不上天赋，但是我从小的嗅觉确实要灵敏，能够闻到一里外的味道，而且很清晰！” 南宫像是见到了什么宝物似的，瞳孔骤然增大，双手捧着的土壤掉落在地上都浑然不觉，荣贵人见到南宫如此表现，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南宫姑娘，是我哪里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么？” 南宫深深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稳定住心神。 “没有，荣贵人，这两者的区别就是这样，一个就算是施了肥料，但还是没有那种芳草的香味，而在种植花草的时候，土壤的芳草香，就是一个土壤肥力的证明。如今您的这块土地，实在是有些贫瘠，金光菊本来就是需要细细呵护的花草，需要种植者花费很大的心思，一旦发现土壤的肥力不够，就要做出措施！” 荣贵人看着自己身前这足有一个庭院的金光菊花田，心中犯了难。 “那怎么办？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种下的，就这么费了？南宫姑娘的意思是移植到旁边的土地中去？” 南宫看了看不远处，荣贵人所指的地方，那块土壤绝对说得上算是不错的地方，金光菊在那块土地上生存绰绰有余，但上面确有太多杂草，土壤的肥力，会被其他的杂草和树木抢夺，金光菊就算生了芽，但那些高出金光菊枝丫的树木和杂草挡着阳光，自然还是不好生长。 南宫在自己生存和掌握的知识中寻找着答案。 “还有办法！” “南宫姑娘，还请快快告知！我可不想这个冬天整个永和宫内还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算是，那也得多几个不同的枯枝！” 第108章 办法 荣贵人瞧着南宫的动作，十分不解，这不还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么？ “这样不行吧！南宫姑娘应该不是外行啊，看得出来，一旦这精贵的金光菊种下了之后，还是不要挪动位置的好，不然比现在还死得快！南宫姑娘快别开玩笑了。” 南宫神秘一笑，淡淡说道：“我可不是荣贵人您心里想的那种方法，俗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确实就是说的，树木和植物还是不要随意挪动位置的好，但我的意思不是挪动金光菊的位置！” 荣贵人的目光在两块土地上来回晃动着。 “那南宫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不去挪动金光菊，而是去挪这土壤！” “挪地？”荣贵人显然还不知道竟然有着这种方法。 “南宫姑娘你这种说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即使先前荣贵人相信南宫姑娘的话，但现在也不得不多问一句了，毕竟这个观点太过于新奇，自己可是花了晴雯两个月的俸禄才换来的这些种子，不说耽误了花期，就算是再换种子，这永和宫内的人，身上还真凑不出两个铜钱来。 “土壤之间，是可以传递肥力的！只要不触动金光菊种子本来放置的土地，而是把它周围的土壤给换了，不用一周的时间，荣贵人您就可以看到您的花园中突出绿芽来！” “真有如此神奇？” 南宫重重点头。 “这不是神奇，而是土壤本身所带的特性而已！” “可是……”荣贵人看着两边如此大的范围，有些犯难，这么一块花圃开辟出来就已经花了自己大半个月的时间，现在还要不碰到种子，去换土壤，时间的成本实在是太大，再过不久天气就会慢慢转为寒冷，自己等得了，但是这埋在漆黑土壤中的金光菊等不了。 南宫也看出来荣贵人的顾虑，如果说对于荣贵人这种不曾做过农事的人来说，这些工作量算得上很大，但对南宫着这种在土地里长大的孩子，这些都不算什么。 “荣贵人，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知道那您的顾虑，确实这种方法有些冒险，而且需要很大的精力，金光菊的种子我见过，很小，在布种的时候，想必荣贵人你也没有特意注意自己埋在哪里。” 荣贵人心疼的很，不是她不信任南宫，而是自己真的舍不得。 南宫没有强行逼迫，而是语气缓和，像是劝说。 “现在只需要您的同意，如果荣贵人您同意这么做，我自然有办法！” 荣贵人思忖许久，一咬牙。 “好！我同意这么做，我相信南宫姑娘你的经验和为人，不过南宫姑娘倒是劳烦费心费力了！” 南宫毫不在意的挥手说道：“不用在意，这就算是荣贵人做完收留我和弟弟的回报了。” 荣贵人听到此话，也没有想着客气什么，身后则是传来晴雯的呼唤声。 “主子，南宫姐姐，早点做好了！” 荣贵人听到后，直接牵起南宫的手，两名女子就在这么一瞬间就建立了算得上深厚的友谊和信任。 “南宫姑娘，现在就先别忙活了，吃点东西，昨天晚上到现在，你身体上消耗也很大，听苏玄的说法，你还是得静养，等会我们仔细商讨一下应该怎么去养好这个金贵的金光菊。” 两人的双手刚才都碰过那浇了肥料的土壤，双方相视一笑，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掌都有些湿润，抓土可以，但是吃饭，那肯定是吃不下了。 “不如……” “不如……” 荣贵人和南宫清扬笑着，自然都知道对方的意思，两人都朝着永和宫内唯一的水井走去。晴雯将自己准备的饭菜端上桌子，见到两人手牵着手就这么亲密的走了进来，脸上也浮现着笑容，俨然从来没有经历过昨晚的惨案似的。 “主子，南宫姑娘，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荣贵人神秘一笑。 “没什么！吃完饭再说！” 晴雯嘟着嘴唇，自顾自的喃喃道：“不说就不说！奴婢还不听了呢！” 南宫看着桌前这笑得可人的晴雯，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小小失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苏玄重新回到太医署，小心翼翼推开自己的房门，生怕吵着应该还在睡觉的莫攸竹，可是朝着床上定睛一看，早就已经没有莫攸竹的身影，只剩下已经叠放好的被子，自己不算整齐的房间也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苏玄伸了个懒腰，直接一个扑倒，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虽然心中有些不自在的感觉，但还是安慰自己，自言自语道：“走了也好，幸亏我还没交代什么，不过可别被抓住了，供出我来，那我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和项上人头估计都是同一时间掉的，抓住了，也要一口咬死啊！跟我苏玄可没任何关系！” “你在这嘟囔什么呢？” 莫攸竹从柴房中慢悠悠的走出，靠在门槛的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问道。 苏玄赶紧从床上弹起，说不上是欣喜还是失落。 “原来你还没有被抓走啊！” “没看出来啊，咱们昨晚那么深切的交流，你苏玄竟然是一个如此冷血的人，就这么想我被抓走？” 苏玄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凉薄的情意，对于我苏玄来说，还是很容易办到的，更何况你手中还有二十多条官员的性命，抓走你，一点都不过分！现在本大人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要抓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说着苏玄直接拿出早朝时，女帝赐封下来的‘锦’字金牌，算上‘医’字金牌，这皇宫之中，最重要的四块金牌，苏玄已经一人拿到了两块，可以说这皇宫内，大半的地方，苏玄可以横行，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想法，除非女帝亲自下令阻拦。 “哟呵，还锦衣卫指挥使呢！” 莫攸竹一个下潜，冲刺箭步，朝着苏玄就直冲过来，后者根本反应不及。 第109章 突然 刚刚站起来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站稳，就被莫攸竹整个擒拿住，双手被她死死捆住，两块金牌已然完全落入莫攸竹之手，可以说现在苏玄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莫攸竹手上，而且有着这两块金牌，只要脑子稍微灵活一点，完全能够不费任何努力就能随意离开皇宫。 苏玄想要挣脱，却根本没有办法。苏玄现在可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怎么就这么的相信这个莫攸竹了呢，才一个晚上！ 可是事情并没有朝着苏玄想得最坏的方向发展，莫攸竹拿到金牌之后，非但没有直接致苏玄于死地，而且还打情骂俏似的将苏玄的双手往上提了提，后者吃痛，直呼饶命。 “别别别，大哥！大哥！手要断了，你这是不合江湖规矩的！哪有一个高手欺负什么功夫都没有的太医的？” 莫攸竹伏低身子，两人的脸都快要贴在一起，前者侧着头，嘿嘿笑着。 “本姑娘的规矩就是规矩，哪里还有什么江湖规矩？而且现在还是在皇宫里面，哪里来的江湖？苏玄！快说！你现在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不？你还要抓本姑娘不？” 苏玄苦笑着，俊俏的脸上，五官都要扭到一起。 “好好好！我认输了！在下服了，不抓大姐你归案了，在下什么不都是！” 莫攸竹显然还没有玩够，手中束缚苏玄的动作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要求道：“什么叫做大姐？本姑娘有这么老嘛？叫女侠大人！” 苏玄又怎么不知道这个莫攸竹的玩心，从开始的懊悔，到现在见到莫攸竹的反应之后，算是安下了自己的一颗心，所以开玩笑的心情还是有的，自然也就任由着莫攸竹打闹。 “好好好！女侠大人，您能不能先放开我！我知道你是惩恶扬善的女侠大人，你的手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善人的性命，都是恶结出来的果子，被你斩断了而已！” 莫攸竹傻傻的愣了一会儿，显然是听不懂苏玄这文绉绉的比喻，直言道：“本女侠听不懂你说的这些官话，但是就算你是诚心诚意的道歉了，本女侠就放过你！本女侠的手里，没有医生这种造福苍生的性命。” 莫攸竹说着说着就松开了苏玄的手腕，随意将两块金牌丢给苏玄，后者赶紧接住，还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 “谢谢女侠不杀之恩！” “苏玄，你倒是上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走吧，让你尝尝本姑娘的手艺！” 苏玄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女子没有睡觉，反而还做了早点？跟在莫攸竹的身后，苏玄笑着说道：“看不出来啊，女侠的胃口和武力一样强劲，这才吃过没多久，又煮了一顿！” 走在前面的莫攸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苏玄。 “怎么？不想吃？那就别吃了！本女侠倒在地上，都不给你吃一口！” 苏玄赶紧求饶。 “可别！我还是很爱惜粮食的，这可是农民伯伯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作物啊，我苏玄可是爱惜的很！” 莫攸竹还想继续跟苏玄斗嘴，可是脸色忽然一变，沉重许多，身形迅速往柴房闪躲，苏玄见到，也瞬间明白过来，赶紧收起调笑的面孔，严肃起来。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门外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以及急切的敲门声。 “苏大人！苏大人！” 苏玄没有着急去开门，而是首先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刚刚与莫攸竹打闹，多少还凌乱了些。 “来了！这么慌张做什么？” 苏玄缓步走着，不忘回头看向柴房的位置，一个隐蔽的孔洞处，黑色的瞳孔尤其不起眼，但是却能够将苏玄以及整个院落包裹住，除了几个死角之外。 苏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半开房门，门口站着齐鸣轩，身后跟着一众锦衣卫，苏玄打量着，有数十人之众。 齐鸣轩单手按着绣春刀，站在距离门口三步的位置，眼神中尽是警惕。 “苏大人！” “齐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苏玄整个身子掩饰住门口，挡住齐鸣轩试探的视线，后者笑了笑。 “苏大人，不好意思，这次我们需要进来查查您的住处了，整个皇宫经过一个晚上，已经被我们锦衣卫搜遍了，还是没有发现那个逃走黑衣人的下落！现在只剩下苏大人您的住处了！” 苏玄冷冷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齐鸣轩身后的锦衣卫显然看不惯苏玄如此对自己的长官竟然如此不尊重，纷纷跃跃欲试，想要冲进房间内，他们十分肯定那个黑衣人就在这个院落中。 “齐大人！让我们冲进去吧，这个太医分明就在撒谎，他人都参加早朝了，可是屋内我们还刚刚看到炊烟！分明是藏有贼人，现在还不让我们进去搜查！肯定是有鬼！” “让我们冲进去吧，齐大人！赏金千两呢！” 众人开始骚动起来，苏玄倒是没有听过抓住黑衣人有着这般的奖励，从女帝的口中没有说出，那就肯定是锦衣卫自己发出的，或者还有几方势力！ 齐鸣轩没有让自己手下贸然闯入，对于苏玄，他还是有结交的意思。 “苏大人，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下现在都觉得您的房间多少有些问题，不如就让我们进去，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自然离开！” 苏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齐大人，你平时就这么办事的？没有任何官文，就要进入太医署一名太医的住处搜寻？” 齐鸣轩犯了难，本来事出就紧急，官文申请，需要许多手续和时间，这些都不是自己锦衣卫能够管理的，都是六部中的律部掌控，所以一整套搜查的官文根本不可能一晚上就处理好。 “苏大人，您也是知道这官文现在有多么难弄，卖兄弟一个面子？如果苏大人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不仅离去，而且对苏大人您进行赔偿！如何！” 第110章 信任. 苏玄没有说话，而是将金牌从身后亮了出来。 ‘锦’字金牌就这么在朝阳的照耀下出现，闪得众人竟然睁不开眼睛。 “齐大人，你确定要兄弟我卖你这个面子？” 此时的齐鸣轩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一枚金牌挡在自己身前，如果说是皇宫内其他的金牌，那倒是另说，毕竟管不到自己，太医署的也好，御林军的也罢，但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确是直接管理锦衣卫的‘锦’字金牌，这么一块金牌就像一个城墙，死死的扎在齐鸣轩的眼前，他实在是难以翻越。 齐鸣轩身后的众人显然是也没有得到过，关于苏玄已经晋升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来的消息。对于这么一块令牌的出现，完全就不相信。 “齐大人！别信这个小太医的，肯定是伪造！刚才他的房间里面还有炊烟呢，分明是保藏祸患！现在又是伪造令牌！简直罪加一等！就连杀害朝廷官员的贼首都能够收留，而且手里面还有这么一块伪造的金牌！这明显的就是谋逆之罪！齐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兄弟们直接就拿了他！放进天牢里，不信他嘴里面说不出一点情况！” “对啊，一个小太医，怎么可能有我们锦衣卫的金牌，小人觉得，肯定是伪造的无疑！齐大人！下令吧！我保证好好的照顾这个白面小生！” “齐大人！” “下令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着，给齐鸣轩很大的压力，而他却往侧身走了一步，挡住了这些越来越靠前的手下，齐鸣轩在锦衣卫中，有着如此的职位，都是自己奋斗闯出来的，身上有无数抓捕逆贼而留下来的伤痕，但是这些起哄的人里面，虽说是自己的手下，却没有一个真正为他着想。 齐鸣轩知道苏玄去了早朝，他没有资格去，所以自然是不知道早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于这么一块金牌的存在，他还是心存疑虑，而对于苏玄，齐鸣轩是有着结交之心的，今日被安排过来，完全是上级的命令。 苏玄见到齐鸣轩犹豫不决，非但没有凭借着一股子脑热，或者是手下人的起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反而算是拦住了手下的人，心中算是消了一点火气。 可怒气消了，怎么也不可能放他们进去，毕竟房间里面是真有人啊！如果莫攸竹真的被抓住了，自己身上还拿着锦衣卫的金牌，就如同哪个锦衣卫说的似的，谋逆之罪是坐实了，别说天牢了，这都算好的，没有即日问斩就算是不错的了。 苏玄把胆子放大，就是要整一处空城计。 “齐大人，如果你不信这个金牌的真假，我反正是没有一点武功，强行进入，我苏玄一点办法没有，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请先把我打趴下！” 以退为进！苏玄这一招不可谓不妙，齐鸣轩的脸上痛苦之色尽显。 “别吵了！” 随着齐鸣轩的一声怒喝，后面的手下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随即齐鸣轩向着苏玄抱拳说道：“赶紧滚！有令牌看不到吗？金牌在，那就是指挥使在！赶紧滚！指挥使的房间你们也想要搜查？没有王法了？” 齐鸣轩身后的手下听到此话，倒是没有明面上说什么，而是听令离开。 “去那边的拐角等我！赶紧滚！” 手下冷哼一声，不是针对苏玄的，反而是对着一直唯唯诺诺的齐鸣轩表示的不屑之情，众人稍微走开了点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交流着，说着齐鸣轩的坏话。 “切，不过就是靠着运气才比哥几个混的稍微出色了点嘛，有什么好拽的？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浪费了，活该你晋升不上俭使！” “走吧，哥几个，反正整个皇宫都搜完了，抓不到也轮不到处罚咱们，等会轮换的时候，好好找个酒楼，咱哥几个喝点，好好休息一下，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啊！哥几个，等我上去了，肯定有什么好事情都想着哥几个！” “好嘞，王哥！上次竞选的时候，我就想着投你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运气好的小子抢了头，一没有资历，二没有实力，三……现在就连身为一个男人的胆量都没有了。” 这些手下说的话，声音不大，苏玄能够听见，齐鸣轩身上还有着武功，肯定也能全都收入耳中，苏玄看着神情复杂的齐鸣轩，心中也觉得对方可怜的紧。 齐鸣轩苦笑一声，正视苏玄，一只手搭在苏玄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苏大人，在下真的是很想跟苏大人结识的，可惜，今天让你见笑了，我是相信苏大人的，即使这令牌实在是太过荒谬，但是我也相信。” 这次轮到苏玄沉默了，身后的柴房还躲着莫攸竹，苏玄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对于齐鸣轩的负罪感，对于江山社稷的负罪感。 “因为今日的任务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周全布置的，金牌就在他的手上！苏大人，但我现在还是相信苏大人手里的是真的，在我眼里，周全比起苏大人，差得太多，金牌理应在你手中！” 听到此话，苏玄提着令牌的手，稍微用力握了一下。 齐鸣轩还要说些什么，却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下去了。 “苏大人……罢了……罢了！” 齐鸣轩转身离去，刚走没有两步，又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径直说道：“苏大人，这次没有进屋，不是害怕你手里的金牌，虽然我相信，但是要真是想进，我大可以在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随意翻进去，就能进去仔细搜查了，我能做到这种地步，希望你能明白在下的用心和诚意！” 苏玄冲着齐鸣轩的背影点了点头，在对方刚刚走出几步时，往前走出一步。 “是锦衣卫指挥使周全派你来的是吧！” 齐鸣轩点点头，依然是没有转身面对苏玄，他的面容苦涩，深知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而且还被手下的人如此诋毁，怕是在周全面全耳语两句。 第111章 玩闹 齐鸣轩知道，自己的位置是要让出去了。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从山里面走出来的齐鸣轩，光凭这自己的一身在山旮旯里同野兽搏斗练出来的，还算是不错的身手，一路从行伍打拼到御林军，并且最后到了皇宫的锦衣卫俭使，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算不上成功，但也绝对算不上失败。 不过这次回去，怕是要受到周全的罢免了，之前所有的铺垫都要毁掉，只能又从两年前的一个锦衣卫的小喽啰重新干起。 “齐大人！你这番回去，如果遇到了周全，把这块令牌给他！让他亲自到听雨府找我！我倒是要看看，现在到底谁才是锦衣卫的领头的！” 苏玄朝着空中丢出这个锦衣卫的金牌，金牌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齐鸣轩依旧没有回头，苏玄也不去看，他心中认定了，齐鸣轩会接住，锦衣卫的俭使，几十个暗器都能随便躲过了，这么一块金牌自然是不会让其沾染一点灰尘的。 苏玄丢过之后，转头便走，从来不回头看，掩上房门之后，没有听见硬物磕碰地面的撞击声，苏玄一边往里走，一边嘴角带笑。 “好了，可以出来了！” 苏玄看着柴房的方向，走向水井边，从水桶中舀上一瓢，双手捧起，简单洗了个脸。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莫攸竹确定所有人已经走远之后，这才从柴房露出身影。 “你的六感应该比我灵敏啊，怎么会这么胆小？” 莫攸竹双手环绕胸前，有些小女生的发脾气说道：“胆小？还不是你昨晚上吓的？锦衣卫的天牢，在外面的名声可响亮了，但凡是能够从锦衣卫天牢中活着出去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苏玄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又是含了一口，在嘴巴里咕哝几下，将其吐出。 “那你还真别说，不光是能从锦衣卫天牢里面走出来的，能进去天牢的，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了，还能完整的从天牢里面见到阳光的，不简单的只是有两把刷子了！” “那是什么？”莫攸竹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倒是要听听他的嘴巴里面，又能说出什么新奇的词汇。 苏玄仰起头，思考了会，这才说话。 “有很多把刷子！” 一句话惹得莫攸竹掩嘴轻笑着，苏玄望着那张被黑巾蒙住的脸颊，回想起昨晚不慎看到的画面，有些可惜。莫攸竹在苏玄的心目中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却是除了那个杀人者的身份以及那一张可以说得上是被毁了的脸。 只要没有这么两个条件，苏玄还真就觉得是天上掉下了个侠女。 “别贫嘴了，锅里的面条快糊了！” 苏玄赶紧往柴房走着，嘴里念叨：“可不能浪费粮食啊！” 可一走进柴房，闻着的焦糊味道顿时让苏玄的期待感下降了无数个档次，一看见锅里那早已经分辨不清楚是何东西的一团焦黑物，黏在锅底，苏玄苦笑。 “你这手艺……等会去了听雨府，还是别把你当作远方投靠我的表妹了，皇宫里面随便一个丫鬟都能比你高上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下次你可别下厨房了！” 莫攸竹生气的很，但也没有发作，分明是知道自己的手艺确实是不怎么样，却依然不愿意放下自己的那一点点尊严，，莫攸竹兀自将锅底的焦黑色面糊用手抓起一团，放进嘴里，咂巴了几下，直接下咽，面部没有任何的痛苦，让苏玄都看的一愣。 莫攸竹点点头自我夸赞道：“就是不好看了点，外面糊了些，但是里面果然还不错啊！” 莫攸竹朝着苏玄抬了抬手，手掌中心还有没有吃完的面糊。 “没骗你，要不要试试？” 苏玄空咽了一口唾沫，再次观察莫攸竹的表情，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变化，竟然鬼使神差的有点相信了，双手接过莫攸竹递过来的东西。 “你确定？” “放心吧，绝对没有任何口感上的问题，色香味，就差了色和香，味道绝对完美！” 莫攸竹一再肯定，苏玄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放进了嘴中…… 苏玄一入口，差点没有给自己齁晕过去，赶紧吐了出来，几步跑到水井旁边，一脸痛苦，赶紧漱口，好多遍都没有洗掉口中的中盐味道，苏玄狼狈的样子，让莫攸竹站在身后看着笑出声来。 “莫攸竹，你真是太离谱了，呕……” 话还没有说完，苏玄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索性直接趴在木桶旁边，待着不动了，许久之后，苏玄这才回过劲来，望向还站在原地取消自己的莫攸竹，嗔怒道：“女侠，你可真是我命里的煞星啊！你这都要玩我一下？” 莫攸竹丝毫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而觉得好玩的很。 “这怎么了？又不是下毒要你的命？你现在不还好好的站着呢吗？” 苏玄挣扎着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出来。 “好好好，你要这么搞是吧！你可真行啊！女侠，我真怀疑我有一天不是被你毒死或者杀了的，而是被你玩死！” 苏玄还在和莫攸竹两人交流着，但却不知道，远处的一个瓦房屋顶上，一个孤单的身影，穿着飞鱼服，手中攥着一块金牌，正在眯着眼睛将所有的事情都收入眼底。 此人正是之前离开不久的齐鸣轩。 在接住了金牌，离开苏玄府邸之后，齐鸣轩并没有着急回到锦衣卫府邸的位置，而是一跃而上，在皇宫内的屋顶上四处游动，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他觉得能够好好的观察苏玄屋内情况的隐蔽地方。 虽然是大白天，屋顶上可以说是比较透明，没有什么隐蔽的空间，可关键就在一个距离远！齐鸣轩在视力方面，有着后天绝对的优势，自从修行武术以来，齐鸣轩最为关照的身体位置，那就是眼睛，所以即使隔着三里多，将近四里的距离，苏玄屋内的动向也能被齐鸣轩看在眼里。 齐鸣轩攥着手中的金牌，周围并没有自己的手下。 第112章 尽收眼底 那些人早就被齐鸣轩叫了回去，现在跟着齐鸣轩的，就只有他这么些年一直陪着奋斗的兄弟武仲，不过因为武仲的武力和脑子确实是不大灵光，人也比较老实，所以在这狡诈的皇宫中，没有什么出色的作为，当然，也没有被贬低过，毕竟谁愿意跟一个木头较劲呢？ “轩！看到什么了吗？” 兄弟武仲背靠着瓦房的城墙询问着齐鸣轩情况，刚刚见到了所有的齐鸣轩，却没有将实情说出，而是顺着瓦房的屋顶，向下溜去，直到站在武仲的身边。 “什么都没有看到……” 国字脸的武仲挠了挠头，显然对于齐鸣轩的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不应该啊，早上兄弟们还看见苏玄的房间里面传出来炊烟和女人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锦衣卫对于太医署的搜查权力不够，得申请官文，早就能够进去看看了！今天倒好，竟然真的被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从院子里赶了出去。” 齐鸣轩没有说话，他的手中则是死死的攥着苏玄给出来的金牌，如今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去找周全，在齐鸣轩的眼里，他已经看到了全部，所以现在就算是自己相信苏玄给出的金牌是真的，但那个蒙着黑面纱的女人，绝对是跟昨日的血案有关。 “我看你手里那块金牌也别拿着了，大半是假的，唬你呢！一个从六品的太医，又怎么会有象征权力的锦衣卫的金牌呢？” 齐鸣轩依旧没有回话，在脑海中想着等会应该怎么去跟周全解释。没有得到齐鸣轩的回应，武仲也见怪不怪了，这样在外人看来的古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简直再正常不过。 “轩！等会见到周全那个栽种怎么说啊？这可是一大早就布置下来的任务啊，况且皇宫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搜过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就是这个小太医的府邸还没有彻彻底底的搜查过了！按照他的表现，兄弟我感觉肯定里面有猫腻！不然不会不让咱进去的，一个太医住的地方，就这么点大，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武仲终于是问到了齐鸣轩现在还在思考的问题，齐鸣轩的手指间在把玩着那块实诚的令牌，忽然就摸到了一个古怪凹陷进去的位置，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武仲没有抬头看在前面走路的齐鸣轩，自己也在低着头想着前些日子，在喝花酒时候的漂亮姑娘，嘿嘿笑着，没想到却一头撞到了前面停着的齐鸣轩后背，撞得自己生疼，但是齐鸣轩却没有因为武仲那七尺，将近八十公斤的身躯突然的撞击而晃动，可见齐鸣轩的下盘基本功有何其厚重。 武仲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怪罪道：“靠！搞什么？周全的名字把你吓着了？” 齐鸣轩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大仲，你记得咱们之前出过的一次任务吗？” “什么任务啊？”武仲还在揉着自己的痛楚，绕过齐鸣轩的身体，往前走着。 “就是周全带我们去的那次，抓一个贪官！那个贪官的府邸内有很多高手，当时就我们两个进去了！还带着这枚金牌！” “记得啊，周全那个畜生，把我们两个就这么放进去锁着，那个贪官怎么那么多高手护卫啊，老子差点把命丢那！你当时也差点废了一条手臂，话说，怎么说起这件事了？” “我说的是这枚金牌！”齐鸣轩有些激动的将其放在兄弟面前晃动着，后者想要拿过去，齐鸣轩没有给，而是指着那块摸到的缺角。 “看，就是这个地方，有个很小的缺角，当时，如果不是这块金牌，我的一条手臂或许就要断了，我记得很清楚！” 武仲显然不信，定睛一看，还真是有一块不起眼的缺角，刀砍的痕迹很明显，对于锦衣卫来说，用刀的高手，这种痕迹一看就是刀看出来的。 “你确定吗？是这个位置？不可能吧！” 即使是亲眼所见，他还是不信，但齐鸣轩很肯定，直接一只手将金牌收回，心中也有了底气，武仲显然没有看够，想要问过来多看两眼。 “给我看看，别小气啊！” 齐鸣轩往前走着，金牌放在袖兜中，一点也没有露出。 “好好好，不给看是吧，那我们就当那个小太医……叫什么来着，苏玄是吧，就当他给的是真的，那你能确定他不是偷来的？或者捡来的？” 齐鸣轩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兄弟有些无奈。 “大仲，你还真是没脑子啊，整个天下，就这么一块金牌，怎么可能被偷？就算是被偷了，我们手中就是拿了周全的把柄，没有被偷，是苏玄光明正大的拿过来的，那我们底气就更足了！” 武仲若有所思的点头。 “确实是啊！那你就不用怕被调走了！” 齐鸣轩汗颜，他可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被调走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倒是要看看周全这个栽种有什么可说的！竟然让我们去搜查一个有锦衣卫令牌的大人家里！” “嘿嘿……”武仲搓了搓手，面部表情狰狞着。 “轩，到时候需要骂他的时候，务必要交给我，你文绉绉的，骂起来不想那么那么回事，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 “你可别，好歹也是个锦衣卫指挥使！兄弟俩的饭碗还摆在那呢！我只是想要看周全出丑而已！” 太医署，苏玄房屋内，他已经整理好各种物品，药箱也背在身上，按理来说，今天又是他巡诊的日子，本来不是，但由于宴会结束，几乎大半部分的太医都已经被调走，所以太医署的太医已经所剩不多，几个老头子，几个新人，还有就是苏玄了，但现在他可是有了锦衣卫指挥使头衔的人，自然是没有人敢去命令他。 莫攸竹百无聊赖的在院内蹲着，望着地上的排列成一行的蚂蚁，一个个的往蚁穴里走，蚂蚁旁边还放着早上的面糊，可是却没有一个蚂蚁在上面驻足停留。 第113章 跟踪 苏玄凑过去一看，顿时嘲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就连蚂蚁都不愿意吃！你这跟毒药有什么区别啊！如果不是我的肠胃还算可以，就光是那一点，就已经可以让我几天都出不了门了！” 莫攸竹阴阳怪气回应道：“唉，有些人只要不吃坏肚子，就能出门，有些人四肢齐全，而且还会武术，也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待着看蚂蚁。” 苏玄全然不理会，平时开玩笑是开玩笑，但是要说到真正的事情上，那就必须要铆是铆，钉是钉了！ “这个你就别想了，女侠，知道你武艺高强，但是这皇宫里面的高手，你还真不知道有多少卧虎藏龙的呢，在这种关键的时期，你可就别想着要出门了，乖乖待着。” 莫攸竹一只手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不知道鬼画符些什么，忽然脑袋中膨出一个灵感，骤然站起身来，挡在正准备离开的苏玄身前。 苏玄显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出一步，问道：“女侠，你又要发什么疯啊？我还有事情要做啊。” 莫攸竹睁大自己漏在黑色面巾外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苏玄，后者顿感不妙，可又不能逃跑。 “带我一个！我也要出去！” “你出去干嘛？不是说了这几天是不能出去的吗？本来风声就紧，我刚刚晋升了职位，带着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皇宫内的生面孔，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苏玄今早才被升迁的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莫攸竹也在聊天中得知。 “怕什么，你现在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你就是整个皇宫最能够抓人的人了，谁还敢审问你啊？况且你还有皇帝罩着！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想出去走走而已！了解一下皇宫的构造呗，方便以后逃跑的路线，提前熟悉一下！” 苏玄理都不理，绕过莫攸竹，紧了紧肩膀上的药箱。 “还是别了，你乖乖待着吧，等我处理完事情，然后出点钱，让人把听雨府收拾好了，之后就可以带你过去，听雨府也挺大的，有一两个丫鬟宫女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你就等等吧！” 苏玄尽量安抚着莫攸竹的情绪，虽然道理是说的对方没有任何反驳的地方，可莫攸竹的心中还是不爽自己没能够出去走走，本来她就生性好动，现在就这么让她一整天呆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苏玄离开之后，也没有关注自己身后房子的状况了，他还是觉得这个莫攸竹最起码能够分辨形势的，但他没有料到的是，道理是可以说清的，但是对于女人而言，道理从来就不会被摆在第一位。 在苏玄前脚刚刚离开，莫攸竹后脚就紧紧跟上，穿着的还是苏玄宽大的太医袍子，上面从六品的标志尤其扎眼。而且凭借着莫攸竹出色的武艺，就这么跟在苏玄身后，既能够熟悉皇宫内部的构造，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直接上前找苏玄就行了。 在昨晚潜入皇宫时，莫攸竹也没有多么去观察皇宫的机会，毕竟自己这一行人并不是从任何密道中进入，而是光明正大的到达了未央宫的位置，这件事情，莫攸竹一直都没有告知苏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隔了一里的距离，在皇宫内的小巷中穿梭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并没有碰见什么人，莫攸竹见到苏玄停了脚步，自己也赶紧停下，收起气机。 苏玄敲了敲门，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开门，莫攸竹在一里之外甚至能够听清楚那个宫女见到苏玄之后，那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开心和喜悦。 “苏太医，你来了呀！赶紧进来！” “怎么了？”苏玄一个肩膀挎着药箱，另外一只手被晴雯拉着往门里走。 莫攸竹在拐角的位置装模作样的学着晴雯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浮现对苏玄的一丝不快，不过从来没有接触过男女之情的莫攸竹并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权当作自己想要揍苏玄一顿的感情。 一个轻盈的跳跃，莫攸竹直接落地在永和宫一处空置房屋的屋顶上，没有暴露出任何的声音，而且这个位置能够准确的看到永和宫的院落，如果说开始莫攸竹跟踪苏玄仅仅是为了观察皇宫内的小巷走向，但现在莫攸竹的做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了。反正就是想要看看苏玄到这个府邸来干什么。 苏玄被晴雯算是拉进永和宫，一进永和宫的玄关，就看见荣贵人一身麻布衣物，还有南宫也穿着简便，两个人在不远处的土地上拿着一把锹不知道在铲些什么，动作小心翼翼，说是干农活，可农活也没有那么细节。 苏玄一时没想明白，转过头看着晴雯，也能看到对方额头上的汗珠，晴雯的一身衣物也是沾上了泥土，脚上那一双欣悦布鞋，已经沾上了泥土。 “你们这是干嘛？种地？” 晴雯没有解释，荣贵人听到了苏玄的声音，从自己手中的活中脱离出来，卷起的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望着苏玄的方向，招手说道：“苏玄，你来了啊！” 晴雯浅浅笑着，带着苏玄往荣贵人那边走。 尚且还在耕作的南宫没有抬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苏玄的到来，直到苏玄走到身前，跟荣贵人交流起来，南宫这才抬头。 “苏大人！您来了？” 苏玄朝着南宫点点头，随即说道：“怎么，羌佯族不是放牧的吗？为什么会对种地这个事情有研究啊？” 南宫直言道：“我族能放牧，自然也对种植方面有所建树。” 苏玄也算是应承，蹲下查看这三个女人到底在整块土地上做什么事情，只见一块泥地上，被翻出数个坑洞，但都不是很深，大概有苏玄半条腿的深度。 “你们是在翻地吗？但这翻地也不大对啊，怎么一块翻，一块不翻的？坑坑洼洼的” 第114章 翻地？ 荣贵人将手中的种子递给苏玄看，后者接过放在手中端详，还放在鼻子上吸嗅了几下。 “这不是金光菊的种子吗？你们干嘛？” 见到苏玄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给出的种子就是金光菊的种子，多少有些惊讶，一把拿过，放在自己手中仔细查看，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与其他种子有什么特别的。 “苏玄，你是怎么认出来这个种子是金光菊的种子的啊？我怎么看不出来？种子不都一个样子吗？” 苏玄摇头，虽然对于其他农作物的种子不熟，但是这些还是多少掌握一些的。 “很多种子都不是一个样子的，有着细微的差别，就像是这金光菊，是中药中一种调理肺气的药材，种子偏黄色，尖尖的头部，种子中间带有细微的裂痕。” 根据苏玄所说的，荣贵人翻看着手中的金光菊种子，还真如苏玄所说，一个特征都没有落下。 “看不出来啊，苏玄，你竟然也懂这些？” 苏玄挥手谦虚说道：“那倒不是多懂，只是刚好我知道这个而已，因为刚好涉及到中药的药理知识，我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如果你要让我分辨小麦种子和大米种子，我是不知道的，更别说分清楚了。” 荣贵人点头附和道：“原来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啊，那苏玄你这关于种子的知识，再加上南宫姑娘这种植的学问，你们两个简直可以一起开个店铺了，专门讲授这些东西，让皇宫里面的那些园林太监们好好学学，免得那些太监种出来的东西，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苏玄识相的从土地中退了出来，避免自己因为踩踏到什么地方，而让荣贵人如此辛苦培养的花田就这么被自己踩坏了。 “荣姐！”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荣贵人就让苏玄这么叫她，这是之前荣贵人要求的，后者也听的倒是顺耳些。 “还有晴雯，尤其是南宫姑娘，你们好不容易从昨天的宴会中出来，身体肯定因为喝了毒酒乏累，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情的好，这种体力活，太过于消耗体力了。” 荣贵人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没心没肺的多，对于自己的身体，荣贵人更想在秋季结束之前看到自己的院落里面能够开出一片金黄色的花丛。 “没事的，中医不还说过，多做一些适宜的运动也可以增加身体的抗性吗？而且南宫姑娘受了如此重的伤，都来这么帮我了，金光菊的花期也很短，就秋季的最后几天，再不赶紧，那就根本来不及了！” 荣贵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埋头干着手里的活，将一块泥土翻地而起，然后又将晴雯从另外的草坪中移过来的泥土填上，就这么一块一块的弥补着整个花田的肥力。 苏玄听着荣贵人说的话也多少有些生气。 “荣姐，这可是我身为医生的忠告，你身体本就营养没有跟上，现在又进行如此大劳力的活动，不说几天了，你明天就得下不来床！还有！” 苏玄进而将矛头指向南宫，劝导说道：“南宫姑娘，你的身体虽然是经过了内力的淬炼，可是昨天晚上你还强硬的打通了身体上的多处死穴，现在你的身体简直就是一团糟，根本不能进行如此重的活！” 见到三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苏玄直接就将三人手中的工具，一柄柄的抢了过来，放在自己身前。 “不用干了！我也知道你们急，金光菊确实成长和绽放的时间很短，我叫人过来帮你们！” 荣贵人、晴雯和南宫姑娘倒也没有生气，毕竟苏玄这个关心很切合自己身体的实际，但她们就是想要快点忙完手中的活，也想要通过这件事情，从皇宫中的压抑中脱离出来，可苏玄只想着让他们好生歇息。 虽然苏玄说的很是大义凛然，但荣贵人又何尝不知道身为从六品太医的处境呢？在皇宫内，苏玄的品格确实可以，但是品格不能打动人，唯有金钱和权力，在荣贵人看来，苏玄现在两个都不算有，她很是体贴苏玄的尊严，也没有直说苏玄叫不到帮手，而是伸手想要过苏玄旁边的工作。 “不用了，苏玄，你去看看厢房里面，南宫姑娘的弟弟吧，他现在还没有苏醒，我们这么生龙活虎的，不用照看了，我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苏玄不给，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荣贵人也没有争取，而是朝着晴雯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这身着装，被苏玄看到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的，但是要被其他的宫女，丫鬟，或者说是某个路过的妃子看到。 传到皇帝的耳朵中，或者是传到整个皇宫之中，难免不了又是些流言蜚语。 苏玄看得出晴雯和荣贵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索性自己向着门口走去。 “你们先去换衣服吧，我去开门！反正我今天过来的意思就是帮你们看看身上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理由足够充分！” 荣贵人点头，算是应允了，晴雯朝着苏玄施礼感谢，跟着荣贵人身后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南宫显然还想要拿过小铁锹干活，却被苏玄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后者也走回了自己所住的厢房之中。 此时，整个院落中就只存在苏玄一个人，当然还有不远处房顶没有被人发现的莫攸竹。 苏玄稍稍拉开房门，一把绣春刀横在眼前，虽然做工华丽，而且实用性极佳，但是在苏玄看来，这把象征着皇宫内生杀大权的武器，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任何欣赏的兴趣。 来人一见到苏玄开门，非但没有惊讶，反而直接躬身行礼。 “苏指挥使！在下瞿候，特地奉周全大人之命，请指挥使大人去往镇抚司衙门商讨中秋血案的具体事项。” 苏玄也不奇怪来者是来找自己的，在这个皇宫内，如果要说除了那些下人之外，谁能够掌握信息最快，最准确，那就是这些蜂腰螳螂腿的锦衣卫了。 “周全？”苏玄冷哼一声。 第115章 指挥使大人？ “瞿候，你到底分不分得清楚谁是指挥使，到底应该谁叫谁？” 瞿候显然并不害怕苏玄现在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就那个表情，苏玄看着虽然不算什么不敬，但却没有丝毫的尊重！ “回禀指挥使大人！并不是周大人要求您去镇抚司，而是关于皇宫内案件的处理地点，就只有镇抚司，其余的地方，律法上说明了，不能用作锦衣卫处理案子的场所！” “你是周全的亲信吧！”苏玄看出来了，这个锦衣卫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信任，过来也只是因为命令的吩咐而已，而在瞿候的眼中，苏玄不过就是一个天降的官员而已，哪里比得上周全摸爬滚打，文武双全？所以自然说不上有什么好脸色，走走过场就行了。 “小人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是什么意思，身为锦衣卫，是要帮助陛下做事的，整个皇宫内没有谁谁谁的亲信，有的只有为陛下真心诚意付出，为天下社稷实实在在付出的人！” 苏玄鼓起掌来，嘲弄道：“你们锦衣卫说话都是这个样子吗？” “这是小人的说话方式而已，希望大人说出口的话还是要谨慎些！” 苏玄被这两句阳奉阴违的话给整笑了，他倒是也不着急，虽然时间上不够充裕，但有着莫攸竹这个点，其实解决起来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到时候莫攸竹能够将所有的人都给供出来，这件案子就是手到擒来！ “好！说得好！我说话谨慎些！” 苏玄大方把门打开，瞿候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指挥使大人，小人只是奉命来请你的，没有必要进去了！” “不！很有必要！”在瞿候出现的时候，苏玄的心中就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我不去你是不是很难交差？” “是的，如果指挥使大人不去，整个案件将没有办法继续进展，因为需要指挥使大人知道，并且做出决断！这是规矩！” “好！”苏玄乐呵的侧身，伸出一只手将那一片还没有整理完的花田展示在瞿候的面前。 “看到了吗？” 瞿候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是重新将目光聚焦到苏玄身上。 “看到了，小人不知道指挥使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玄双手环抱放在胸前，仰着头对着瞿候说道：“很简单，这件事情既然是由我作主，那就是得有我来定义是吧！” “没错，镇抚司现在就需要一个指挥使坐镇！” 苏玄听着瞿候的话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而是直呼官名，苏玄也不计较这个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本来他也就对于锦衣卫没有什么好感。 “坐镇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本指挥使有个小小的要求，做完这个再回到镇抚司，不过分吧？” 瞿候在心中思量着，到底是耽误一会儿时间，还是直接转头就走。 “那要看指挥使大人的要求是什么了？” “很简单！”苏玄将手再次指向那片花田。 “看到那片花田了吗？”瞿候点了点头，苏玄接着说道：“就那片花田，你应该是个镇抚吧，多少能够调动个百十号人！” “指挥使大人究竟有何吩咐？不需要如此解释！锦衣卫从来就是有令必行，不问原因！只要指挥使大人答应之后，返回镇抚司就行！” “好！”苏玄夸赞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犟劲，既然这样那就……你召集最少十个现在在附近的内家高手！” “小人遵命！” 不问原因，有令必行！苏玄甚至都没有说完要干什么，一回头，瞿候就不见了踪影。 “走的还真快啊！” 苏玄没有关上远门，而是重新走到院落中间，等待着锦衣卫其余人的到来，此时换完衣服的晴雯和荣贵人率先走了出来，至于南宫，能够听到她那轻声的求助。 “雯雯姑娘！能不能进来帮下我！这个衣服我不会穿……” 晴雯先是看向荣贵人，得到后者的同意之后，这才往厢房的位置小跑过去。 “刚刚是谁来了？” 苏玄摆了摆手。 “也不是谁，只是路过的而已！” 荣贵人早就看穿了苏玄这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苏玄这句话就是有打马虎眼的意味。 “路过？苏玄，你可别骗人啊，这永和宫所处的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皇宫内算是多偏僻，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有人路过的，你现在说路过？我不信！” 苏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啊呀，荣姐，你就别问了，等会马上就给你一个小惊喜！” 听到惊喜两字，荣贵人倒是来了乐趣，在这枯燥的日子里，荣贵人还真就吃了苏玄这一套。 “惊喜？什么惊喜？” 还没等到苏玄开口解释，门口吱呀一声，数十个锦衣卫排列整齐，走进永和宫内，领头的正是刚刚才离开的瞿候。 瞿候带着身后一众人先向着荣贵人行礼，随后再向苏玄行礼。 “小人给荣贵人请安！” 荣贵人伸出手，用掌心压了压，算是回礼的意思，相较于苏玄，她也对锦衣卫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荣贵人就是觉得，这些穿着飞鱼服的，不过就是那些希望得到权力的官员手中，那一把把锋利的钢刀罢了。 “指挥使大人，小人将人带来了，因为事出突然，所以现在就这些人，加上我，总共十九人！如同指挥使大人所要求的，这些人的内家功夫都还算不错！如果指挥使大人觉得不够，那小人需要点时间，再给指挥使大人凑出人来！” “指挥使大人？”荣贵人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苏玄竟然有着如此的名号，而苏玄自然是心安理得的享受，毕竟是皇帝给的，又不是自己要求，多享受一点就是苏玄的人生箴言。 苏玄朝着荣贵人使了个眼色，转而看向瞿候。 “不用了！十九人已经足够！”苏玄背着双手，趾高气扬的站在一众内家高手的面前。 “现在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这两块地方的土壤换了。” 第116章 荣贵人的考虑 “并且动土的时候，千万记住了，还不能动金光菊的种子！找你们就是因为你们身上的内力应该可以用来探查到底挖没挖到种子！” 苏玄冲着一身气质严肃的瞿候稍稍提高了点声线，问道：“清楚了吗？” “清楚了！小人立马安排！” 在瞿候的指挥下，这些锦衣卫的内家功夫高手，一个个开始井然有序的进行对土地整理，效率和速度之快，让荣贵人和晴雯看着咂舌，但是南宫倒是好像没有没有波澜，这种事情南宫并不是不能做到，只是她现在身体状况实在是不能进行类似于这些内家高手的事情了，必须养着。 荣贵人走上前来，拉了拉苏玄的衣袖，问道：“苏玄，你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些锦衣卫的高手可以随你调动啊？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权力？” 荣贵人可是见到了昨天晚上皇帝当众贬低锦衣卫的指挥使周全，然后还给苏玄口头上的夸赞，而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皇帝的关照，引来的往往不是羡慕，而是嫉妒和打压，更何况苏玄这一个从六品的小太医，什么势力都没有，压制起来更加容易。 荣贵人好歹是经历过后宫这没有硝烟的争宠，对于人性的阴暗面自己觉得比起苏玄的善良还是懂得许多的。 “是不是周全为难你什么了？这是捧杀知道吗？让你有调动锦衣卫的权力可不是什么好事！别轻易相信周全给你的东西。” 苏玄回给荣贵人一个微笑，透露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没事的，荣姐，这个权力是陛下给的，陛下现在任命我为锦衣卫指挥使，全权负责这次中秋血案的调查，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调动锦衣卫手下任何人的权力。” 最后，苏玄还不忘补充一句。 “当然，这些只是暂时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这种一没武功，二没势力的，肯定不可能在高位上太久，不然摔得更重！” 荣贵人牵着苏玄往旁边走去，有些话必须得避着人。 “苏玄，你的锦衣卫指挥使职位是皇上给的？” 苏玄点头确认，荣贵人眉头紧皱，再次回头看了看整个土地已经进行了大半的锦衣卫们。 “苏玄，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过，其实，皇上这么对你，有可能有所图。” 苏玄倒是来了兴趣，问道：“荣姐，那你觉得皇上对我有什么所图的？” 荣贵人很小心，牵着苏玄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南宫弟弟所住的厢房门前，这才停住。 “你听清楚了，你荣姐我说的不是什么图你为社稷发光，为王朝肝脑涂地！而是……”说到后面荣贵人有些难以启齿，脸上也浮现一抹红晕。 “而是什么？”苏玄追问着。 荣贵人狠狠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经过那些时日的相处，我感觉皇上对于女人好像没有什么……你懂吧！” 荣贵人脸色潮红，似乎是对这种事情很难言说，苏玄正常的很，他还以为荣贵人要说什么令人惊恐的事情呢，不过也难怪，荣贵人不知道当今圣上的真实身份，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 见到苏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荣贵人显然认为苏玄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苏玄，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懂不懂我意思？这很严重的！” 见到荣贵人如此郑重，苏玄也很严肃点头回应说道：“我明白荣姐你的意思。” “你明白个屁！你仔细想想，你不过一个小太医，做的事情也算是自己职位之内的，可是皇上却给你如此重用，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我……我和皇上相处如此之久，至今都没有同房，他就是……” 荣贵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苏玄赶紧捂住了嘴巴。 “这可说不得！”苏玄朝着四周围警惕的张望着，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行踪被人掌握，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挑明了说。 “荣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再说了，皇上这次对我的重用，我也清楚里面的实情，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荣贵人也明白，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有些默然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好吧，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荣贵人欲言又止，抬头看向苏玄那张算得上是风流倜傥的面庞。 “你还是多加小心吧……” “明白的，荣姐。”苏玄朝着南宫挥了挥手，没有忘记今天来永和宫的主要目的。 “南宫姑娘，现在荣姐的花圃已经有人打理了，我还是看看你的身体状况，还有你弟弟的伤势，我也需要进一步的查明，可以吗？” 南宫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焕然一新的花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苏玄往前伸手，南宫往厢房内走去，推开房门，苏玄见到了昨晚上的那个魁梧大汉，厢房的一张床甚至还容不下这么强壮的身体，另外一个房间的床铺凑到一起，才勉强让这个外邦的汉子有了容身之地。 赤裸的上半身，虬龙似的青筋突起，胸口算是有频率的起伏着，苏玄简单的看了一眼，从脸色上来看，虽然有些苍白，但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最基本的血色还是有。 苏玄称赞道：“南宫姑娘，你弟弟还真是强壮啊！虎背熊腰绝对不为过，在大夏王朝，完全能作为一个千骑之师的统领了。” “我代我弟弟伏虎，谢过苏大人的夸奖了，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弟弟昏迷这么久的时间，就算以前跟他出去打猎，被群狼围攻，浑身是伤的他都能够一两个时辰内恢复过来，但现在，已经睡了不知道多久了，而且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苏玄正色道：“没事的，南宫姑娘，作为大夏王朝的友邦，在昨天晚上，你已经为大夏王朝的官员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肯定不会让你弟弟出任何事情，我相信整个大夏王朝也不会让自己的友邦兄弟出任何问题！” 第117章 调整，休息！ 南宫眼中尽是感激之色，苏玄没有迟疑，一只手搭在伏虎的手腕上，闭眼感受脉搏那生命的跳动，南宫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叔叔已经永久的沉眠在这个异乡大地上，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弟弟出任何问题，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家？ 片刻之后，苏玄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微笑。 “不用担心，南宫姑娘，伏虎兄弟的生命力很顽强，脉象四平八稳，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么久没有苏醒，可能只是因为昨晚氤氲酒中的成分，还多少有残留，等会我会回去让人给你送过来药材！” 苏玄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张淡黄色纸张，在上面写下具体的服用药量，以及一天的次数，然后将纸张再次摘抄一份，交给南宫一张。 “保存好你这张，到时候一个送药的小太监会过来，然后让他跟你比对一下，不要出现任何问题，现在皇宫里面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人对这种东西下绊子，中药一旦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事情了！小心谨慎为上！” 南宫将苏玄递过来的药方接住，紧紧攥在手中。 “其实伏虎兄弟的伤势都不是大问题！主要还是你身体上的毛病！” 苏玄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南宫坐下，而两人在此交流时，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顶，一处空缺的瓦块上，莫攸竹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两人。 “把手放在桌子上。” 面对苏玄略显沉重的语气，南宫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桌面上，苏玄一只手搭了上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南宫算是内家上摸到门槛的大师了，又怎么会没有自己一套内视身体的方法呢？ 对于苏玄的这个表现，南宫算不上惊讶，倒是在意料之中，许久之后，苏玄收回了手，兀自叹气着。 “南宫姑娘，你身体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你知道吗？” 南宫面无表情的点头。 “我知道……” 听到这三个字，苏玄莫名其妙的就来了火气。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要自己去搞那块花圃？分明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你还得浪费身体的能量去做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你开口说不就行了？让下人来做！” 苏玄看着南宫低着头不说话，浮躁的心情多少有些缓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于是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倒不是责备你什么，只是……南宫姑娘，你为我们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如果不是有古铭师父为你封住了外泄的内力，你现在已经是一具空壳尸体了，昨晚强行使用的秘法，已经完全把你身体里面专门可以产生内力的穴位和血脉全都封死，这就是你所说的副作用是吧？” 面对苏玄的询问，南宫只是点点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后悔的样子，彷佛一切所做的都是应该的似的，看到南宫那个可怜的模样，苏玄更加愧疚了。 “南宫姑娘，古铭师父的做法只是一时的，你的身体不能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好好修养，我会为你想办法，把所有堵住的穴位和血脉全都给打通的，最近你就跟着荣姐好好的放松心情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活，你不要动，等会我会安排小部分锦衣卫留在这，有什么事情就安排他们就行了，不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了。” 苏玄害怕南宫会有什么不恰当的想法，于是安慰道：“你身体中的内力虽然已经是无源之水，但没有关系，古铭师父给你留的内力已经足够支撑很久，时间上来说是足够我去寻找药材的，不用担心！乖乖待着就好了！” 南宫忽然抬头，问出一句让苏玄没有办法接住的话题。 “苏大人，那个逃走的黑衣人，你现在抓到了吗？” 苏玄顿时紧张起来，不可能就这么告诉南宫，那个逃走的黑衣人，现在还没有抓回来的原因是因为被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包藏起来了吧，可苏玄有些害怕这两人之间的那场打斗，让两人心里面都存在郁结，如果两人见面那不还得打起来？ “南宫姑娘，你放心，如果捉住这个黑衣人了，我一定第一个让你发泄一下自己的火气！” 南宫挥了挥手。表示并没有那个意思。 “不是的，苏大人，我没有那种报复的想法，只是技不如人而已，当时所处的地位不一样，自然是会有这个结果。” 现在就连苏玄都不得不佩服南宫这个女人的心地竟然如此宽广，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变成如此模样了，却还能心平气和的谈吐。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南宫双拳微微攥紧。 “想要再打一次！我感觉当时没有发挥好！很多交手的动作，都漏了很多的破绽，不然昨晚我赢的概率是很大的！” 苏玄汗颜，这个女孩子怎么还是个武痴呢？而房顶之上的莫攸竹嘴角则是轻轻往上扬了一下，对于这个外邦女人，她也没有什么必杀之心，不过就是当时双方的立场不一样，这才有了冲突，但现在，莫攸竹几乎和南宫算是同一类人，有地方回，但是回不去。 而且就刚才的那番言论，莫攸竹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各种场上幸存下来的武夫，对于南宫说的可以赢自己，还是很不服气的，毕竟在莫攸竹的心里，万事就是看结果，当时输了就是输了，哪还来的可能会赢这么一说？ 苏玄掏出自己身上的银针，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好好，不过你还是得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你身体没有恢复过来，怕是连我这个没有一点内力的普通医生都打不过。” 苏玄在开玩笑，但是南宫眼神一怔，一个箭步过来，就将苏玄拿住，可怜了还在掏袖兜的他，脸直接被按在了桌子上，一点都不能动弹，苏玄痛呼道：“南宫姑娘，疼……疼！你干嘛？” 南宫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回应道：“苏大人，这是你说我擒不住你的！” 第118章 粟天和南宫 苏玄歪着一张嘴，吐词都开始不清晰起来。 “我的意思哪是让你动手啊！我的意思是让你调养好身体，好跟莫……那个黑衣人动手，现在倒好，你跟我动起手来了！我承认，不管你什么状态，我都打不过你行了吧！” 南宫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而且刚刚突然启动的动作，让本来不算的好的伤势，多少有些雪上加霜，身上的肌肉开始隐隐作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粟天的声音响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面。 “苏兄？南宫姑娘？” 荣贵人看着苏玄狼狈的趴在桌子上，南宫则是面无表情的控制住苏玄的手肘，这一副场景，让荣贵人忍不住发问。 “你们这是？” 晴雯还在那边照看花圃，自然是没有见到如此惊奇的一幕，南宫回头看去，苏玄虽然动弹不了，但还是能够感觉气氛尴尬的不行，索性赶紧让南宫松开。 “南宫姑娘，别闹了，赶紧松开！” 南宫见到竟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脸上也浮现一股红润，但算得上活泼的她并没有表现的像是小女生一样的害羞，只是有些尴尬罢了。 苏玄坐直身体，重新拧了拧自己的发酸的手腕，看着站在荣贵人身后的粟天，直接转移话题。 “粟天，你怎么到这来了？” 粟天挠着头，嘿嘿一笑，朝着苏玄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 “苏兄你这就说笑了，这两位外邦友人，都已经这么帮助我们大夏王朝的官员了，我身为太医署古铭医丞的徒弟，又怎么不能来看望一下？” 苏玄佯作顿悟的样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是的，是的，你瞧瞧我，对啊，你过来那太应该了！” 说着苏玄朝着南宫介绍道：“南宫姑娘，这位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兄弟，他的医术也非常高明！因为最近有些时日我可能会很忙，没有办法及时跟进伏虎兄弟的病情，以及你的身体状态，粟天兄弟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帮助你！” 南宫点了点头，朝着粟天施了个礼，粟天礼貌笑着回应。 “小天，我不用介绍了吧！” 粟天大手一挥，颇有一番豪气和男子气概的说道：“不用！苏兄。南宫姑娘我们见过的，在未央宫，我当时在那……” 没有等到粟天说完，南宫补充道：“在那跪着受罚是吧。……” 粟天脸皮的厚度，苏玄早已经就有了领会，南宫这一招算是让粟天掉了些许面子的行为，非但没有引起粟天的反感，反而让粟天更加对南宫心动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看来南宫姑娘当时也注意到小生了啊！” 苏玄听着粟天的声音，身体都起了鸡皮疙瘩。 “对了，小天，既然你今天就来了，那给你一个活计，带着南宫姑娘出去采购一下药材，走走也有利于身体机能的恢复！我不相信那些出去买药的小太监。” 苏玄朝着粟天又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眼神坚定，语气中透露出对南宫身体的关心。 “好的，苏兄，你说的太对了，宫里的太监每次买的东西都缺斤少两，药材也是完全没有什么药效，南宫姑娘可是咱们大夏王朝的恩人，可不能亏待了，必须快快的把身体养好！” 心智尚且单纯的南宫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但是荣贵人就不一样了，苏玄和粟天两个人之间眼神的互相交换，她可是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当场戳穿，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演戏。 “粟天不愧是太医署的青年才俊，考虑事情很是周到！” 粟天赶紧推辞。 “不不不，苏兄你才是皇宫的顶梁柱，小弟实在是比不过你！” 两人还在互相吹捧着，一旁的荣贵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打断道：“打住！快停，你们两个够了，如果你们要出宫，最好是赶快！再晚一点，宵禁之前，你们是回不来了！” 苏玄和粟天两人眼神再次交换，可却被荣贵人横在身前直接打断。 “我告诉你们，别打什么坏主意，今天中秋节，外面正好有灯会，买个药材，看看灯会的也可以算是带着南宫姑娘散散心了！” 苏玄晓得其中的利弊关系，点了点头，转而问南宫本人的意见，毕竟自己两人在这里说，本人不同意，那算个什么事情？ 没想到南宫倒是答应的挺快，就冲这个反应，粟天心中也有了底气。 苏玄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药方塞到粟天的嘴里，推着他走出永和宫。 “快快！叫上一匹马车，病患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小天你应该清楚的很，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南宫也紧随其后，跟着出去，走在粟天的身侧偏后的位置。 随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苏玄露出了一个成全了兄弟的笑容，结果却被荣贵人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 “笑笑笑！有这么好笑？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自己的，倒是跟个木头似的！” 苏玄触碰着刚刚被荣贵人敲打的位置，回过头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兄弟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送走两人之后，荣贵人和苏玄两人并排往院内走着，荣贵人面带些许忧愁说道：“你可别抱太大期望，我虽然不知道粟天是个什么性子，但是南宫姑娘其实是个稍稍冷淡的性格，加上这方面又没有什么经验，可能你的兄弟会因此受挫啊！” 苏玄完全没心没肺，前脚刚说要拿兄弟的幸福当回事，现在倒是不管不顾了。 “没事的，荣姐，不用担心这个，小天这个人，别的不说，就是那张脸，很热，热得能够把人的冷屁股给烫出花来！” 苏玄这种带着一点低俗的玩笑，倒是让荣贵人很受用，后者掩嘴笑出声来。 “就你嘴贫！” “指挥使大人！” 苏玄本想着请求荣贵人给粟天出一点什么情感上的建议，却被瞿候打断，让苏玄气不打一处来。 第119章 容忍 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还耽误自己跟荣姐说话，苏玄就不乐的打理，不过还是为了之后的工作上不会有太大的阻碍，还是回了两句。 “什么事情？有屁快放！” 瞿候对于这么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没有任何脾气，苏玄这种冒犯，要是放在瞿候年轻的时候，对方的脑袋早就已经跟身体分离了。 “苏大人，这边花圃的事情，已经快要整理完毕了，现在小人请苏大人去镇抚司一趟！那边的事情，还需要苏大人管理！” 苏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好的，等到你们全部整理完了，我就跟你们走！” 荣贵人还是有些担忧苏玄的安危，在她的眼里，要论到医术，这些锦衣卫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苏玄，但是要论玩心眼子，锦衣卫简直就是皇宫里的佼佼者，而那位居锦衣卫之首的周全，就更别说了。 “你还要去镇抚司啊？” 苏玄点头承认。 “小心点，那里不是你的地盘，不像是在太医署了，有古铭他们帮衬着你，这镇抚司一进去，就算你有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但是在那个地方，职位和权力不一定代表所有的！你没有一点能够拿得出手的功夫，立不了足。” “放心，我自有办法！” 苏玄很是自信，荣贵人都不明白这个没有一点武力的小太医，除了心地善良些，还有什么可以与那种在官场中混迹这么久，依旧能如鱼得水的周全相比。 不过片刻时间，永和宫内的花圃，已经被锦衣卫们整理完毕，整个花圃都完全被换成了有肥力的土壤，至于原本就在土地中的金光菊，一颗都没有动过，而那些锦衣卫的内家高手，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可谓是废了很大的劲。 苏玄在和瞿候说些什么，至于其他已经忙的大汗淋漓的锦衣卫则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他奶奶的，老子拼死去打一场也没有这么累过！亏得老子以后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还乡，自己买一块地种田呢，现在看来，老子死都不去！再说种田，我就是老李你儿子。” “你可别带上我噢，我从来没有说过回去种地这个事儿，不过奇了怪了，以瞿候的个性，怎么能够容忍这么一个天降的小太医在他头上拉屎？不对劲，很不对劲！瞿候的性子就是典型的软硬不吃，就是能力比他强，他就听谁的，这么多年，我就见他服过一个人，就是周全了，怎么现在又对这个小子卑躬屈膝了？” “不知道，可能是吃错药了……” “艹！一身农家肥的味道，我要去青楼好好洗洗身上的晦气！” “想去喝花酒就去呗，你非得把所有事情都归结到农家肥身上？说的你小子少去了似的，告诉你，你但凡不去青楼，你进入锦衣卫这些日子的俸禄，完全可以在宫外买个宅子了，再讨个媳妇，要几个丫鬟，那不是生活美哉？” “不不不，你不懂，这种安定的生活可不适合小爷我，小爷我天生就是浪子。” “……” 这边刚刚翻完地，就开始热了锅似的，假如是在其他妃子的府上，这些锦衣卫大气都不敢喘，但是这是永和宫，皇帝一年都不见得来一次的地方，这些锦衣卫自然就放肆了许多，也没有什么规矩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讲！ 晴雯在旁边听的牙齿痒痒，恨不得把这些满嘴糊涂话的锦衣卫人渣都给轰出去。 苏玄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声音，而是与瞿候交谈着。 “苏大人，那边已经结工了，您看，还需要荣贵人亲自看一下吗？” 苏玄摆了摆手，朝着荣贵人行礼。 “本宫相信锦衣卫做事情的效率，既然这样，苏太医，本宫就不留你了。” “微臣告退！” 苏玄带头往玄关走着，花圃这边的锦衣卫也跟着瞿候的脚步往外移动，屋顶上的莫攸竹早就不见了踪影。 镇抚司衙门，两座玲珑石狮坐立玄关前，即使门口没有任何守卫，皇宫内，也没有人在镇抚司门前多做停留，只要一进这扇门，就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通往天牢，一个则是直接被押往刑场。 齐鸣轩和自己的同袍站在门外，他们已经在门口站立了许久，晌午秋后的阳光虽然没有那么灼人，但是同样不可小觑。 武仲倒是清醒的很，早就站在了石狮子的阴影下，才不会傻乎乎的去迎着太阳站着。 “靠！这下好了吧，兄弟跟你一起被罚了！那块金牌直接被收走！那一巴掌好受吗？” 齐鸣轩的脸上确实有一个在阳光下尤其明显的掌痕，他没有想到周全面对真实的令牌竟然如此不讲道理，派人上手来抢！自己虽然还多少有些功底，但是双拳实在是难敌四手，况且周全是一品武夫中的天象境界，自己一个二品刚刚才迈进去半只脚的半一品，怎么可能扛得住周全的力量？ 武仲虽然是站在石狮子下面，但是身上的伤也不好受，在齐鸣轩被革职之后，他自己也被当场押着就杖刑三十，现在武仲的屁股还火辣辣的疼着呢，一点都不比齐鸣轩好过。 “爽了苏玄的约……” 说着，齐鸣轩一脸愧疚，反而没有责怪苏玄就这么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烫手山芋。 武仲听着就来气，明明是那个小太医搞来的祸事，现在自己的兄弟竟然还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实在是想不通。 “你是不是傻了，前面还说我老实，现在你倒是傻不拉几的！没有一点脑瓜子！” 齐鸣轩没有回话，还是乖乖站着，直到身后脚步声临近。 “齐大人，怎么灰头土脸的站在这？” 齐鸣轩听着熟悉的声音，赶紧回头望去，瞳孔骤然放大。 “苏大人？你怎么来了？” 苏玄摊了摊手，这次他倒是没有看见齐鸣轩脸上的异样，站在不远处的武仲没好气的哼一声，没有上前搭话。 “怎么的？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还不能来这了？” 第120章 阴谋 突然间，一切就通了。 “齐大人，我给你的金牌呢？怎么没让周全来还给我？” 越听越不对劲，加上后面又围着瞿候等人，现在齐鸣轩明白周全的用意究竟在哪，难怪他听见自己拿到了苏玄的金牌，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而是直接让人动手抢过，这是要引诱苏玄直接到镇抚司来！ “苏大人，快跑！” 苏玄心中一紧，还没有反应过来齐鸣轩的意思，就走在他身后的瞿候一个掌刀，劈砍在苏玄的后脖颈处，苏玄都没有躲闪的时间，直接晕倒在地。 齐鸣轩低头叹息，他终于明白这一切的始终了，为什么自己会刻意被派去搜苏玄的家，就算苏玄没有堵着门，没有给出金牌，下一步肯定也是要让自己去请苏玄来到镇抚司，原来周全一直都知道自己与苏玄的关系…… “好心机！好心机啊！” 齐鸣轩感叹道：“瞿候，你不愧是周全手下最优秀的一条狗啊！” 瞿候脸色冰冷，身后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将扶着苏玄的齐鸣轩团团围住，瞿候望着不远处的武仲恐吓到：“武仲，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周大人的意思，你可以置身事外！只要你什么都不说，事后齐鸣轩的位置，你来接上！” 武仲放肆笑着，脸上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样子，只有痛恨，痛恨这世间的不公。 “放你娘的屁，我置身事外？” 随着一口唾沫落地，武仲按住石狮子的石座，脚尖一点狮子的头部，腰间还未被收走的绣春刀拔出，直刺瞿候。 “敬酒不吃吃罚酒！” 齐鸣轩出声阻止。 “别！大仲！” 不过就是在一个呼吸之间，齐鸣轩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瞿候的动作，武仲就已经被抹了脖子，鲜血喷洒在地面上，秋后的烈阳照射的血液亮出赤红的颜色。 齐鸣轩的眼神中满是痛苦，面孔狰狞，却依旧没有动手，腰间的绣春刀被缓缓取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齐鸣轩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挚友被杀的事实，胸口剧烈的起伏，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两个不过是恰好出现在了周大人过河路上的石子，踢掉便是了。” 齐鸣轩心中估算着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瞿候其实早就是一个一品武夫了，就从刚刚的动作来看，实力又有了精进，自己身边还有个苏玄，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去突破现在的死局，齐鸣轩不是那种热血冲头的莽夫，他举起双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好！”瞿候鼓掌，这次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笑容。 “比起你那不争气的兄弟，你还是听话的多，就多留你几天的性命，等到事情圆满结束，再让你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 瞿候单手朝着齐鸣轩一指，周围的所有锦衣卫一拥而上，直接将两人层层捆住。 “将密谋中秋血案的案犯押送天牢！” 夜幕悄然降临，粟天和南宫已经从宫外返回皇宫内了，粟天的身上挂满了东西，南宫倒是一身轻盈，最多就是头上多带了一个圆月样式的发簪。 永和宫的门被轻轻推开，粟天跟着苏玄倒是也自来熟起来，不客气直接往院内走去，全然不顾晴雯的呼喊。 “你干什么！进来都不知道对我主子行礼吗？你一个太医，还有没有礼貌了？” 粟天就像是耳朵里面塞了驴毛，晴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被挡在了耳朵外面，房间内，荣贵人正在翻看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借着烛光，粟天能够看到书上的字，于是便念了出来。 “《桃花怨杨柳》，原来荣贵人也跟其他的妃子一样，喜欢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书啊！” 还在细致读书的荣贵人显然被粟天的这么一嗓子吓到了。 “粟天？” “对，正是我！苏兄呢？不在？” 荣贵人赶紧将自己手中的书藏在座位上，粟天看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刚刚的玩笑只是适可而止，如果荣贵人接上一句，粟天也能继续调侃，但是荣贵人偏偏一句都不说，那自己就得把握好分寸了。 “不知道，今天你们走之后，就被人叫去镇抚司了。” “该死！”粟天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身上的糕点和药材都没有来得及轻手轻脚放下，直接往地上一丢，全然不顾是否有所损坏，就往镇抚司的方向奔去。 “粟天！你这是怎么了？” 荣贵人感觉心中好像漏了一拍似的，想起今天中午跟苏玄说过让他小心的话，不禁担忧道：“不会真被我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晴雯望着粟天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忘嗔怒一句。 “真没有礼貌，比起苏大人差远了！还说是苏大人的师兄呢，哼！苏大人才是你的前辈！” 晴雯没有注意到自己主子脸色的变化，开始收拾地上残留的东西，有些珍惜的糕点还真被粟天就这么摔成了一半，一半的，晴雯越捡越心疼，可还没有收拾完呢，荣贵人就抓起她的手往门外小跑着。 晴雯一个趔趄才勉强跟上。 “怎么了？主子，你怎么也慌慌张张的？” 荣贵人脸色泛白，或许别人不知道周全的，但是她知道，周全在整个皇宫之中，就是略逊色于林丈文的笑面虎，只要落在他的手中，那不死也得扒层皮了！本来苏玄一天没有过来看看，就已经人让荣贵人有些担心，这次粟天的反应，更加证明了她的判断。 “别问这么多了，赶紧走，我牵不动你！你的苏大人必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要是再不去镇抚司，你可就见不到她了！” 晴雯一听是苏玄的名字，脚步也突然加快起来，甚至要比荣贵人快些，从开始的被拽，到现在的拽着荣贵人，只需要一个名字而已。 镇抚司在皇宫的最南边，坐镇整个皇宫的门户，而永和宫要到镇抚司，除去直线距离上的八里路，还有很多弯弯绕绕的小巷子。 第121章 嘲弄 就算平时皇帝骑马遛弯，皇宫内的两个方向之间的距离通行起来也要一个多时辰，荣贵人和晴雯两个人凭借一双腿脚，在皇宫中兜兜转转，直至深夜才到达镇抚司衙门门外，到了地方却没有心思缓过气来，因为他们看见了躺在门外不知道还有没有生机的粟天。 “快……快，上去看看粟天怎么样了！” 晴雯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挪到粟天的身旁，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让晴雯不禁有些反胃，虽然不知道如何把脉，但是粟天那微弱的呼吸还是能够反应出他那最基本的生理特征还在。 “主子，粟天大人还活着。” 荣贵人同样艰难的走到粟天的身边，看着那已经是浑身带血，认不出样子的粟天，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主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晴雯带着哭腔，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这么血腥的画面，前些日子的中秋血案，她都没有见到那个恐怖的现场，但现在她真切的看到了自己所熟识之人，受到了非人的迫害，心中痛苦之情难以抑制。 荣贵人冷冷的说道：“带着粟天，回太医署！” “好！” 荣贵人的话，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扎在了晴雯那汹涌不断的心灵中，稳定住了晴雯的情绪。 晴雯一个人也扛不动粟天这个成年男子，荣贵人在一旁搭手，但是两个弱女子也没有任何办法，此时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 “你们别动了，让我来！” 荣贵人抬头看去，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她在脑海里面搜寻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却怎么也理不清楚，现在的荣贵人很是戒备，毕竟遇到了如此惨淡的事故，她的心中不会对任何不熟悉的人抱有信任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荣贵人和晴雯双双扛着粟天那半死不活的身子往后退着，来人正是莫攸竹，在今日晌午，苏玄自己独自一人去往镇抚司之后，莫攸竹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一直待在苏玄房间内的密室之中，可是等到了晚上，也没有见到苏玄回来的身影，她的心中也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 可是她并没有着急去镇抚司，毕竟以她的身份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所以她索性直接重新回到永和宫，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莫攸竹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恶意，我也是苏玄的朋友。” 莫攸竹说完指了指粟天。 “这个人，如果还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算神医本人来了，也不能起死回生了！你最好赶紧给我！” 荣贵人还是心存戒备，对于这种忽然上前来帮助自己的人，而且还说她自己是苏玄的朋友，她可没有从苏玄的口中听过有这么一个带着面纱的女性朋友，荣贵人还是没有将粟天交出去。 “荣姐姐，把粟天交给她，相信她！” “南宫姑娘，怎么你也来了？”荣贵人看着不远处扶着墙壁休息的南宫，惊呼道：“你是怎么到这来的？你不是还在永和宫吗？” “我看到你们不对劲，所以跟过来了，我不了解皇宫内的地形，所以到这比你们花的时间多点……” 南宫显然也算是明白了一点现在的局势，知道粟天的身体不容乐观，催促荣贵人说道：“你不相信这个女人，相信我吧，荣姐姐，把粟天交给她，不然粟天真的会没命的！” 荣贵人见到南宫如此笃定，于是便把粟天递交到对方的手上。 莫攸竹接过粟天的身体，一把扛在背上，脚步飞快，朝着太医署，苏玄屋子所在的位置冲去。 “太医署见！” 荣贵人和南宫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才刚刚赶到镇抚司，这又要赶到整个皇宫的另外一个角落，可时间也没有给这三个女人留下太多犹豫的空隙。 “走吧，快！我想知道到底粟天经历了什么，苏玄现在又在哪里！” 晴雯重重的点头，平时从来没有运动习惯的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力气，不过就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已！即使这个答案可能不那么让人觉得心安。 三人，一个病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赶到太医署苏玄的房门口，房门并没有关上，三人相继进入，走到寝房处，粟天浑身被打满了白色丝带，一旁的水桶被血液浸染的通红。 粟天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失血变得干裂，莫攸竹一身夜行衣坐在床榻旁边。 见到粟天现在已经算是没有大碍，荣贵人率先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苏玄的房间？” 莫攸竹语气没有波动。 “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 荣贵人摇摇头，不明白对面的这个夜行服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站在荣贵人身后的南宫脸色古怪。 “你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吗？” 南宫皱着眉头问道。 荣贵人回头望着南宫，后者似乎是已经认出了来人到底是谁，而且还在打着哑谜，自己听不懂的谜语。 莫攸竹摇头，并没有说话，荣贵人和晴雯看的两眼呆滞。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啊，南宫姑娘，你认识这个人吗？” 南宫终于面对荣贵人解释道：“这一身夜行衣，还有刚才我在她身后看到了她的身手，所以就猜出来了，这不就是中秋宴会上逃走的那个黑衣人吗？” 可是荣贵人清楚的记得锦衣卫所会报上来的是逃脱了两名男子啊，一名已经捕获，一名依然在逃，但是有那么高身手的黑衣人，又如此嗜杀，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但是南宫那个笃定的眼神，又让荣贵人不得不相信这个荒唐的事实，所以荣贵人下意识的拉着晴雯后退。 “真的是那个屠戮了好十几个官员的黑衣人吗？” 南宫点点头肯定了荣贵人的想法，荣贵人惊恐的往后退着。 “你……你是何用意？” 荣贵人刚想出声喊锦衣卫，就被莫攸竹嘲笑似的喊住：“你喊啊，你能喊谁？” 第122章 怀疑 荣贵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无人可以呼喊，不说是孤家寡人，只是锦衣卫根本就不能信任，苏玄还在他们手中，生死未卜，粟天已经是躺在床上，带着一身伤势。荣贵人只能生生将那声求救的呼喊咽下喉咙，转而死死盯着对面的黑衣女人，像是想用这股眼神逼迫一个高手自己吐露心声。 莫攸竹只是冷笑，对于这种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威胁，根本就说不上害怕。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用意？为什么潜伏在苏太医的家里？是不是想要伺机报复？” 莫攸竹对于这几个女人，全然没有对苏玄的那种耐心，手腕翻转，荣贵人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利刃刮破空气的声音，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荣贵人身后的木制门板上多了一块四方的铁片，断了的发丝在空中飘扬着落下。 “我不喜欢你的这种语气。” 南宫在一旁蓄势待发，双手狠狠的握成拳，想要去调动体内的内力，却没想到被反噬一口，身体一阵抖动，嘴角渗出鲜血，下盘也开始虚浮起来，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晴雯见到此情此景，赶紧搀扶住马上要倒地的南宫姑娘，荣贵人一脸玉石俱焚的模样，随意抓起身边的一块用来研磨墨水的砚台，朝着莫攸竹扔了过去，莫攸竹甚至避都不避一下，砚台就这么擦着她的肩膀飞了出去，砸的红石墙面上一块白色的痕迹，砚台也随之碎裂。 莫攸竹还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双手环抱于胸前，不理会刚刚朝着自己丢东西的荣贵人，反而直视南宫那杀人的眼神。 “你对南宫姑娘干了什么？” 荣贵人和晴雯并不知道里面的个中缘由，只是单单看到了南宫姑娘脸色苍白，还以为这个黑衣女子用什么自己根本不了解的手段先是对三人中有着最高武力值的南宫动手了。 莫攸竹根本不去回应荣贵人的质问，反而朝着南宫问道：“怎么？你之前开了你族的秘术都没有打过我，现在这个伤势，跟个废人有什么分别？还想对我动手？怕不是疯了？现在就想死？” 南宫想要开头说话，却不曾想，嘴巴刚刚张开，喉咙一股腥甜又涌了上来，荣贵人见此情形，赶紧用自己的手帕帮南宫擦拭嘴角的血迹。 “这里是皇宫，你最好注意点！不然咱们玉石俱焚！” 莫攸竹终于是双眼盯着荣贵人，就单单一个眼神的压制，带着些许的内力侵袭，荣贵人已经有些止不住的想要撇过脸去躲避那杀人的眼光。 “哼！玉石俱焚？现在你还谈玉石俱焚？这位姐姐，怕不是你的脑子都长在了那一对四两重的胸脯上了吧！” 面对莫攸竹的揶揄和公然调戏，荣贵人怒极，可空有愤怒，却一点办法没有，现在自己这三人，对上对面的黑衣人，更何况还是在这狭小的房间内，简直半点胜算都无。 莫攸竹叹了一口气，面色开始沉重起来。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们多说什么废话，现在咱们是同一路的人！” 晴雯小小的身子将自己主子和南宫姑娘护在身后，虽然身体害怕的在细微的颤抖，但是那神情和声音，却代表了她可以献出生命的态度。 “同一路的？呸！谁跟你同一路的人？你个杀人犯！等苏大人回来了，我让苏大人请他两个师父抓了你！” 莫攸竹被这个单纯傻乎乎的姑娘气笑了。 “有趣的很，还你的苏大人呢，现在苏玄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本来晴雯还能抗住自己的泪水不喷涌出来，莫攸竹一提到苏玄，她就有点忍不住了，泪水直直在眼框里面打转，粟天有着这么雄厚的背景，都能被锦衣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苏大人现在在镇抚司锦衣卫的手里正在遭受怎么样的苦难呢。 “都别说了！” 南宫在调整完身体中的内力紊乱之后，这才出口。 “你是不是和苏大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你不会这么了解苏大人房间里的东西，也不会如此娴熟的帮助粟天包扎！你只要承认，我们其他的一概不问！” 莫攸竹双手从胸前抽了出来，两只手合在一起鼓掌。 “终于有一个聪明人了！” 莫攸竹用一个肯定的语气回应南宫说道：“没错，我和苏玄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他放我离开皇宫，我就会将我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诉他！助他完成这次案子的调查！就这么简单。” 荣贵人不算是笨蛋，听到此话，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黑衣人会对自己几人出手相助，但是还有许多疑点，荣贵人不明白，南宫也是。 “好！我们相信你这个说法，不论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我管你们觉得是不是真的！” 莫攸竹从来就没有将救出苏玄的希望放在这三个女子身上，倒是躺在床上的粟天，才是她现在唯一想要询问的人。 “我再多问一个问题！” 荣贵人看向南宫，她自问绝对比南宫懂得人心要多，所以她还是站在了负起责任的一方，必须要搞清楚对面的黑衣女子的底层用意究竟为何。 莫攸竹有些烦躁，毕竟时间越拖，苏玄的生死状况就越不能了解。 “快问！” “你和苏大人的这种口头上的协议，我根本不能信服，现在苏大人被抓，整个皇宫内大半的锦衣卫也不知道去向何方，以你的身手，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想要溜出去，哪不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在镇抚司衙门，锦衣卫大本营的门口将我们救走？” 其实莫攸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路尾随这几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皇宫内的兵力把守似乎是减少了许多，确实是如同荣贵人所说的，只要自己想，运气不差，不会碰见皇宫里面那几个老怪物，离开皇宫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以说今天晚上就是最佳的时机，可是莫攸竹并没有选择离开。 第123章 小船 但为什么要救这几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还有粟天，莫攸竹仅仅是为了将苏玄救出来而已，但是为什么要救，她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莫攸竹只能模糊的说出一句。 “这是江湖人的约定，我……我可是很守信用的！” 这一句话，明显就不是莫攸竹的心里话，荣贵人看得出来，但即使她看出来了，也不会戳破，最起码现在的情况就是跟这个黑衣女子说的如出一辙，在苏玄房间的这些人，现在都站在了同一个位置，有了同一个目标。 那就是找出来苏玄在哪，到底是生是死，粟天又遭遇了什么，凶手是锦衣卫，还是其他的人，或者说，整件事情里面，从苏玄莫名其妙当上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再到现在的这个地步，究竟里面有什么隐情。 这才是荣贵人现在所要考虑的，其他的原因和细枝末节，她一概不管。 “行！我就当你是这个原因，是那个该死的江湖约定！” 莫攸竹回答的中气不足，她心中好像被荣贵人那双皎洁的眼睛识破了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润，可是带着面纱，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晴雯也稳定住了情绪，从旁边的房间搬来了几个凳子，四个女子就相对而坐。 荣贵人冷着一张脸，虽然自己这边三个人不论从身体还是武力，亦或者把柄和手段，都没有对方厉害，但是皇宫就是自己的主场！可不能怂！荣贵人刚想先声夺人，却被床榻上粟天的嘟囔声打断。 “苏……苏玄……，快去找……找……书。” 声音微弱，这边几个人根本就没听见，饶是有着过人听力的莫攸竹，也有些摸不透刚刚粟天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粟天大人！粟天大人！” 南宫轻声呼唤着，她也没有想到，今天下午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逛着灯会的人，现在却浑身包裹着纱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快，雯儿，去拿水来，润润粟天大人的嘴巴！让他喝点水！” 晴雯得到荣贵人的吩咐，赶紧跑到水井旁边打了一碗井水，递给蹲在床边的南宫，后者用手指沾了沾，往粟天嘴唇上抹去。 莫攸竹见着这个情形，说道：“这个太医，身体伤的太严重了，但不是什么内伤，而是外伤，那些攻击他的人也知道轻重，知道外伤比起内伤养起来轻松，而且外伤最重也不会伤及性命，内伤就有可能让这个朝廷的官员当场一名呜呼！好手段！” 莫攸竹嘲讽似的一笑。 “原来皇宫里面，比外面的江湖还要肮脏的多！对自己的同袍都能下手如此重！” 心里藏不住事情的晴雯，朝着莫攸竹就是一瞪眼，结果后者仅仅就是随意抬手，就把她吓到往荣贵人身后退去。 “别怕，雯儿，她不敢怎么样的！” 莫攸竹伸了个懒腰，她心里确实有些着急，但是在这些和苏玄有纠葛的女人面前，她不想暴露出来，所以显得很随性。 “说吧，娘娘！你现在有什么办法？” 晴雯从荣贵人的身后探出脑袋，弱弱的说了一句。 “不该叫娘娘……没有规矩……” “嘿！你一个小妮子！”莫攸竹作势要打，晴雯头往身后一缩，荣贵人挺直了腰板，挡在晴雯面前，莫攸竹脸上堆起假笑。 “好好好！现在你掌控局面，本女侠不跟你一般计较！说吧，皇宫我不熟，是你的主场吧，现在应该找谁？” 荣贵人低着头，南宫还蹲在床边为粟天喂着水。 “先去找粟天和苏玄的师父吧，他们的能量在皇宫内还是挺大的！” 莫攸竹提了一个建议。 “不如，直接去找皇帝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直接一步到位，当朝皇帝的能量最大了，只要皇帝的一声令下，把锦衣卫的天牢全天打开都完全没有问题，你说是不是！” 荣贵人白了莫攸竹一眼。 “皇帝哪有这么容易找的？而且整个事情的经过和来龙去脉，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针对皇上，还是针对苏大人这个人，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我们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无头苍蝇，只能从自己身边下手！” 荣贵人认真解释着，倒不是能够浪费这个时间，而是她生怕对面这个江湖人士，一个不注意就开始凭着她的一腔热血干事情，在宫外孑然一身，固然可行，但是这是在宫内，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事情处理起来，可不能莽撞！ “行！你的主场！你做主！”莫攸竹站起身来，准备行动，却被荣贵人叫住。 “你干什么？” 莫攸竹疑惑问道：“走啊，去找他们的师父啊！” “你疯了？”荣贵人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是潜逃之人，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找人？坐下！” 莫攸竹极其有个性，偏偏就是不坐，兀自倚靠在墙壁上，指着外面的天色。 “你跟我说这是光明正大？像这种月黑风高的天气，就适合我这种人出去干坏事！” 荣贵人不想多废话，奈何这个黑衣女人行动起来好似身上五脏全是胆子，没有其他的器官了，所以她也只能没好气的解释道：“你去不了！苏玄和粟天两位大人的师父是整个皇宫内排在前列的高手，你一去，指定是露馅，古铭医丞性情古怪，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我和雯儿去合适！” 荣贵人看着一旁的南宫有起来的念头，便是伸手按住了南宫的肩膀。 “南宫姑娘，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不用去了，在这照看粟天吧，他也需要人照顾，等姐姐我把古铭医丞请过来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荣贵人还抬头看了一眼背靠在墙壁上的莫攸竹，瞳孔里面充满了怀疑，后者一脸无所谓，自己本来就跟这些人处不来，现在暂时合伙，不过就是因为苏玄而已。 南宫明白荣贵人的意思，也没有继续坚持，而是嘱咐道：“一切小心！” 第124章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荣贵人起身重重点头，随即看向莫攸竹。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万一被发现了，咱们这条小船，根本经不起任何的风浪。” 莫攸竹撇了撇嘴。 “切，快找你的人去吧，再耽误一会儿，天亮了都。” 两人也明白时间不容耽搁，快步离开房间，往回春殿的方向走去。 “喂，现在房间里面就我们两个了，可以说了吗？” 莫攸竹一转之前的面孔，对着南宫说道。 “有什么可说的？” “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有所隐瞒？”莫攸竹缓缓走近南宫身边，对于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她不是没有提防的心思，而是根本没有必要防着。 “我没有隐瞒。” 南宫一句话将莫攸竹的话题直接堵死。 “好！没有就没有，反正我也不关心你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两个人的话题就这么终止在这个夜晚中。 镇抚司衙门监牢，一个深达五米的坑洞内，苏玄四仰八叉的被丢在地上，齐鸣轩就坐在他的身边打坐冥想，地上铺满了茅草，唯一可见的光亮就是从头顶上洞口照射进来的月光。 齐鸣轩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去唤醒苏玄，仅仅就是闭着眼睛，苏玄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等到完全醒来，苏玄能够感受到脖子上和脑袋传来的昏沉感和痛觉。 “靠！发生什么了？这是哪？” 苏玄抬头张望四周，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处如此地方，苏玄甩了甩脑袋，昏沉感总算是消失了一点，随后他又是按压了身体上几处清神的穴位，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周遭的景色变得清晰。 “齐大人？”苏玄第一眼见到的是齐鸣轩，但看着对方闭眼打坐的样子，没有突然的打扰，而是起身朝四周围逛着，整个空间内，苏玄借着头顶的月光，仔细打量，大概直径三丈的坑洞，两个人在里面甚至都不能成一条直线伸开腿，只能并排躺着。 苏玄摸着周围笔直攀登而上的墙壁，光滑带着潮湿的水汽，甚至不少的地方都布满了青苔，苏玄光是手掌放在上面都不能稳定住。 “别看了，凭着我的身手，顶多往上一丈的距离，我就得往下走，咱们没有可能逃出去的。” 苏玄没有回头，而是开始一只手叩击着墙壁。 “原来齐大人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齐鸣轩无奈的笑了笑。 “苏大人，不得不说你的幽默感简直与生俱来，咱们都这种情况了，你还能开出这种玩笑！” 苏玄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人生苦短，何妨一笑呢？” “人生苦短，何妨一笑……”齐鸣轩重复了一句，可是自己的心境也没有办法稳住，经过了挚友的身死，现在还在镇抚司专门为重刑犯特地建出来的监牢里面，还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到底被安上了什么样的罪名，这一切自己都不知道。 齐鸣轩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但是又对这种感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兀自痛苦。 “齐大人，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 齐鸣轩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知道……但又不知道……” 苏玄肩膀耸了一下。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给你的那块金牌呢？” 齐鸣轩双腿盘坐，手指捻成一个奇怪的模样，反正苏玄是学不出来。 “说起这个，确实有些不好意思，金牌不在我这，现在估计已经在指挥使周全的手中了！” 苏玄身处这个处境，倒是看得很开。 “行吧，金牌没了就没了，我好奇的是，这个周全怎么会有胆子干出这种事情，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有能力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但好歹是皇上在早朝上御赐的，他是怎么敢囚禁朝廷官员的？” 齐鸣轩冷哼一声。 “这种事情，苏大人你倒是显得外行了，锦衣卫囚禁朝廷官员少了？” 苏玄想起锦衣卫的名声，十分同意的抿了抿嘴唇。 “那倒也是。” 苏玄终于是转完了一圈，本来地方也不大，用的时间也不算太多。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根本就什么头绪都没有咯？” “可以这么说……” 齐鸣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苏大人，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最近遇到可疑的事情上，或许能够琢磨出什么来！” 苏玄抬头看着这个监牢的上方。 “放心，让他们听吧，在这些人的眼中，我们已经跟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管的，放我们自生自灭罢了。” 苏玄嘴角微微上扬，刚刚那环绕一圈下来，他倒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不过就是因为距离监视的守卫太近了，根本没有办法和齐鸣轩交流。 “我先说？还是你先说？” 苏玄仰卧在茅草上，此刻他竟然觉得还躺的挺舒服，最起码比上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人头落地要好很多。 “我先说吧，苏大人，在脑子这方面，我感觉你还是比我要强上很多的。” 苏玄不可置否。 “你可别，现在我毫无头绪，可见不得谁比谁更加聪明呢。” 齐鸣轩第一次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苏大人果真有趣的很。” 苏玄翻过身子，单手拄着脑袋，看着盘腿而坐的齐鸣轩。 “赶紧说正事吧，刚刚让你笑不笑，现在需要你正经说话，怎么还开始互相吹捧起来了。” 齐鸣轩脸色开始板起来。 “还记得今天你问我的吗？” 苏玄半眯着眼睛回忆。 “问你什么了？” 齐鸣轩无奈扶额。 “今日我去搜你的房间完全就是周全所指使，而且还是在早朝回来之后！那个时候，苏大人你是不是已经被皇帝临时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了吗？” 苏玄点头，算是回应了齐鸣轩的话。 “那这个就很奇怪了，你身上有御赐的金牌，而且还有职位和官衔，周全简直就是让我们难堪！” 苏玄还是默然点头。 “之后我将你的金牌拿回来之后，直接被一众人等围攻将金牌抢了回去。” 第125章 机关 苏玄又翻了一个身，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噢……后来呢？” 齐鸣轩看着苏玄这个淡漠的样子，就连继续说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你有头绪？” 苏玄缓缓摇头，眼神一直看着头顶，监牢顶部，月光衬托下守卫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几乎快达到了监牢圆柱形墙壁的中间位置。 “我哪有头绪了，我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眼睛一黑，醒来之后就躺在这个狗屁地牢里了。” 齐鸣轩叹了一口气。 “那你现在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苏玄坐直身体，双手搭在裆里，肩膀往前送着，完全跟大街上无家可归的痞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我哪有满不在乎了？不是还在很认真的听吗？” “那你说你从刚刚我说的里面听出什么东西来了？” 苏玄侧摆着头，仔细考虑刚才齐鸣轩讲出来的东西，片刻之后，才做出回应。 “还真没有听出什么东西来！” 齐鸣轩勉强挤出一个礼貌的笑脸，现在的他身边就只有一个苏玄，如果武仲还在，估计早就忍不住要给他一个棒槌了。 “好，反正你把金牌给我之后，整个事情就没有向我所预料的一样发展，我觉得也没有向你最初思考的那样进行。” 苏玄点头承认。 “那确实是的，最起码我以为我到镇抚司来，不说把我真正的当成指挥使对待，但多少会以礼相待吧，结果呢……” 苏玄摊着手，耸了耸肩膀，他甚至能感觉到茅草下面有什么东西再爬。 “你总不能这么颓着吧！就不说外面关心你的人了，难道你就想着一直待在这里？” 苏玄张开双臂，径直躺了下去，秋季的凉风灌入地牢中，苏玄甚至觉得这个地方多少还有些不错。 “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一点武功都没有，齐大人，你好歹还是个锦衣卫的小官，手底下几十号人，也有让我羡慕的身手，怎么，难道你的人里面没有你的心腹？他们看见你不回，就不会出来寻你？” 说起这个，齐鸣轩回忆起了武仲战死的惨状，手中的拳头狠狠攥紧，面部狰狞的犹如地狱的罗刹，可苏玄却一点都没有观察到，因为他的眼神一直在看着地牢上方，那两个守卫影子的移动方向。 齐鸣轩还是将武仲死去的消息打碎了咽在肚子里，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跟苏玄说明，毕竟对方也不认识武仲，也不会明白对于自己来说，武仲在人生的旅途里面有多么重要。 “行吧，就这么躺着，等救兵呗那就！” 齐鸣轩重新闭上眼睛，他现在是二品武夫的位阶，距离一品武夫就只剩下那一层薄膜，只要有了机会，就能突破，那这不过三丈高的墙壁，齐鸣轩也不是没有办法强行离开。 齐鸣轩细数着自己在皇宫内几个信得过的人，假如还算上旁边的苏玄，也就只剩下武仲一个了，可现在他的尸体不知道躺在哪个锦衣卫设置的乱葬岗里。 两人都以一种沉默的姿态以坐和躺的姿势，就这么待在地牢里。 苏玄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这地牢唯一的出口，时不时经过的乌云，让月光一直闪烁着，过了不知道多久。 苏玄突然站起身子，双手扣在齐鸣轩的肩膀上，剧烈的晃动着。 “快，别冥想了！时间紧迫！” 苏玄再次抬头看着地牢上方消失的人影，还没有再次出现，齐鸣轩看着苏玄这时候的紧张表情，与之前满不在乎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怎么了？苏大人，你怎么现在又急了？” 苏玄看着对方那个不紧不慢的样子，有些来气。 “刚才都说了有人，我不便多说什么，现在他们换人了！赶紧的！” 齐鸣轩终于明白了苏玄的用意，自己两人一直都被监视那确实是真的，齐鸣轩知道锦衣卫对于地牢肯定是有所把控，可是也因为自己的职位不算太高，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是知道一个粗略的东西，至于交换守卫这个事情。 在齐鸣轩的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概念，在他的心里，作为锦衣卫，就算需要交换守卫，也不能是在这种晚上。 “快！今天肯定是忙不过来了，这次的血案，让整个锦衣卫都布置在了皇宫周围，必然是周全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犯的过错，所以做出来的这次表面功夫！” 苏玄催促着齐鸣轩赶紧站起来。 “赶紧的，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下次机会是在什么时候了！我也不知道这次换防需要多久，只能抓紧每一秒钟！” 齐鸣轩此刻也不在揶揄苏玄了，迅速站起身来，走到苏玄眼睛紧盯着的位置，苏玄率先走到位置，然后手指在墙壁上摸索着，再次找到了那个凹陷的位置。 “就是这里！我不知道怎么打开，但是你是锦衣卫，肯定比我了解！声音不要太大，不然会引起上面守卫的注意的！” 齐鸣轩重重点头，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苏玄还真是脑子比自己好使的多，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全是装的，现在这个瞳孔放光，异常精神和紧张，才是苏玄这种有脑子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在苏玄的手指脱离的一顺间，齐鸣轩的指尖按了上去，不过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毕竟这个地牢，他只是远远见过，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设施或者暗门机关之类的东西。 苏玄的耳朵还算灵敏，即使没有见到影子重新出现，但是那缓慢的脚步声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快！有人过来了！” “别急！”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并没有让齐鸣轩有任何的头绪，他直接趴在墙壁上，早就听闻这地牢的圆柱形墙壁厚达一丈，大理石浇筑而成，什么工具和铁器都不能凿开它分毫，但是不知为何，其他的地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这个凹陷的位置竟然能够多少有水流的响声传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玄倒是冷静下来了，大不了等下次机会。 第126章 有机会 但齐鸣轩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苏玄也不急着催促，反而站在地牢的洞口下方，直直的往上看着，希望自己的这个举动能够多少为齐鸣轩争取到一点时间。 人影已经出现，并且影子迅速到达洞壁的边缘，两张脸相对出现在洞口的位置，朝着苏玄看了过去。 苏玄咽了一口唾沫，只能在心里希望，齐鸣轩已经找到了方法，或者是站在了自己身边。 “这你还要看什么？镇抚司的地牢，可是周全指挥使大人亲自监工设计的，还有那位外邦的学家，他们两个不都在吗？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另外一人附和道：“那确实，算了，两个人都在就行，不盯着了，反正指挥使大人也不在。” 两张脸抽离出洞口，因为月光的照射，苏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只能听见洞口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兄弟，你累不累？” “你不是废话呢么？肯定累啊，一伙八个人，全是二品！围着皇宫转悠，里三层外三层的，指挥使大人生怕是再出什么差错，这一整天就没有歇息过，白天多少还好，结果晚上更来劲了，不间断的巡视皇宫，皇上的寝宫外面还加派了人手，现在那个未央宫得有咱们三分之一的人手藏在暗处吧。” “应该是差不了多少了，这种防卫的细节，我们这种小兵又怎么知道？看看这地牢里两个大傻缺就行了！” “兄弟说的那是，确实是大傻缺，那个什么齐鸣轩，好不容易混到中层，结果还被一个假的令牌忽悠了，真是蠢呐。” “来！兄弟，我带了一壶酒，咱们喝点？” “哟呵，看不出来啊，那就喝点！反正他们查了翅膀也逃不出来。” “干杯！” 苏玄侧过头去，身边以然站着齐鸣轩，虽然脸色看着很平静，但如果不是因为夜色，那一脸的汗水指定是要暴露什么了。 “听到没，说你大傻缺呢，拿着一块假的金牌就直直往里面闯！” 齐鸣轩啐了一口。 “令牌是真的，他们才是傻缺！况且，刚刚不也说你是傻缺了？不生气？” 苏玄双手环抱胸前，抿着嘴唇。 “还好，不跟傻缺一般见识！” 齐鸣轩将手插在腰间，有些愤恨的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这哥两在锦衣卫里面名声是出了名的臭，任务没完成一个，酒和女人倒是整了不少，他们的耳朵跟塞了屎似的，什么都听不见，更何况现在他们还要在皇宫上下都戒严的时候，忘不了嘴里面的那口酒。” 苏玄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齐鸣轩问道：“怎么样了？摸出什么门道没有？” 齐鸣轩用衣袖擦拭掉马上就要跌落的汗水，小声说道：“摸出来了，是一个暗门的机关。” “那你还等什么？等开席呢？” 苏玄即使颇为着急，但还是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暂时开不了！现在的状态，不好开，开关和暗门需要同时打开！得两个人，而且一个人得有内力灌输进入那个机关，另外一个人得是身强力壮！至少得有个二品的境界才能推开！” “为什么？” 齐鸣轩没好气的吐槽道：“刚刚才觉得你智商多少回来了，怎么现在又不见了？” 苏玄不满的抓了抓头发。 “好好好，不跟你吵，可现在你算是二品，也算是身强力壮，毕竟锦衣卫都是一些虎背，蜂腰，螳螂腿的天赋怪物！” 齐鸣轩回忆起司里面的那些个死胖子，摇了摇头。 “那可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锦衣卫里面的废物多了去了，外面的两个就算。” 苏玄现在可不想唠着闲嗑。 “别岔开话题了！赶紧想想办法吧，齐大人，你肯定多少是有点内力的，身体上也算过得去，但是你说需要两个人，我现在两个人的条件都不具备，一没内力，二没功夫，怎么办？逃生的出口就摆在那，咱们活人还真的能给尿憋死咯？” 齐鸣轩稍微后侧一步，眼神从苏玄的头部一直看到下半身，后者看着齐鸣轩的眼神，有些胆寒，迅速抱紧自己的身体。 “怎么？齐大人，你还有对男人的癖好？在将死之际，想要拿我下个酒？开开荤？” 齐鸣轩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回话，这倒是让苏玄更加害怕了。 “不会吧，齐大人，咱们可多少算是有交情在的啊，你就这么盯着我，我害怕得很呐！” 齐鸣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苏玄的腰侧给了一拳，后者直接被齐鸣轩这么一拳打的往旁边踉跄了几步，幸亏是空间不大，苏玄还能够扶着墙壁，不然指定得摔一个狗吃屎。 “你干什么！拿我当沙包练手呢！” 齐鸣轩神秘的一笑。 “我可没有苏大人想的那么恶心，你现在身体里面已经多少有我的一股内力！” “啊？”苏玄沉下心来感受着身体深处的状况，却完全没有任督二脉被打通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没有生的希望了，再找呗，我现在身体里面不跟以前一个样子？” 齐鸣轩还是那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你当然不知道在哪了，通过你的穴位，我已经把内力输入进去了，现在他已经开始在你身体里面游走了，不要多少时间，只要根据我所说的，就能调动起来！不信的话，你感觉一下我刚刚打你的那拳，你现在还疼吗？” 苏玄往腰间一摸，不禁感叹道：“诶，还真是？还真不疼噢，怎么做到的？” 齐鸣轩随意的坐在地上，双手拄着茅草，两指一弹，一个拇指大小的蟑螂撞击到墙壁上，扭曲了一下身子，就不再动弹了。 “小技巧而已，反正现在有时间，还得等他们喝完晕倒呢，倒是不介意给你说说。” 苏玄也来了兴趣，盘腿坐下，带着好奇的眼神，紧紧盯着齐鸣轩，心里想着，自己当中医这么久了，没想到还真有打通任督二脉这一招。 “其实也不是太难……” 第127章 你师父？ 苏玄重重点头，等着齐鸣轩说出秘诀，然后自己如果能够出去，就找牛师傅试一试，那就不用刻意用时间苦练什么内家功法了，以他老人家那么雄浑的内力，对自己来上这么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脉，那不是手到擒来？ “也不是很简单，反正你学不会就是了！哈哈哈！” 伴随着齐鸣轩爽朗的笑声，还有苏玄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就靠在洞口旁边喝酒的两名守卫皱了下眉头，重新伸出头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得人头落地了！还笑！” 苏玄没有理会上面两人，而齐鸣轩则是将脸冷了下来，两名守卫顺间就噤声了，只能喃喃一句。 “过不了多久就要死的人，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咱哥两继续喝！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笑，等到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笑的！” “对！咱们兄弟继续喝酒！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俭使罢了！” 苏玄对于上面这两个守卫，现在算是看透了。 “上面两个人，认识你？” 齐鸣轩冷哼一声。 “当然认识，唯一一次完成任务，是在我的手底下，当时我的鞭子抽断了四根，这两个傻缺才从酒醉的状态醒过来。” “其实他们早就醒了，不过当时你肯定不愿意停手罢了。” “知道就好！手底下的人不懂事，不就得教训？” 苏玄朝着齐鸣轩竖起大拇指。 “齐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啊。”苏玄说着又将手指收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腰部。 “现在能说说你怎么做的了吧？” 齐鸣轩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光滑的墙壁上，先是指了指自己的拳锋，然后再指向苏玄的腰间。 “确实不难，一个二品的武者就能够做到，只要将自己的内力短暂的聚集到拳锋的位置，然后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袭击对方腰间的十位穴，并且在拳锋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就将内力输送过去，就能够达到那种效果了。” 齐鸣轩补充道：“前些年，江湖上的那些比武招亲，前面几场就是这么打的，为了打出名气，就暗中指派高手，在这些上面动手脚。” “那这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齐鸣轩伸出两根手指，在苏玄面前晃悠着。 “那可不是！虽然说起来简单，一个二品的武者确实有这个内力可以输送，但我只是说了具备的条件罢了，实际操纵起来可是很困难的，毕竟拳锋和皮肉接触的时机要把握好，早了就等于是用内力将对方打飞，拳头甚至都不会接触到。晚了的话，那就是硬挨了一拳，而且还要受攻击者内力的伤害！” “更何况是比武招亲这种场面比较大的场合，更考验两个人互相喂招数的心理素质，万一有什么没有卡住点的地方，那就砸了锅了，所以，即使是有人知道这个，但很少人用。” 苏玄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齐鸣轩，似乎想通过眼睛这一扇心灵之窗看到点什么齐鸣轩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噢……齐大人，你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也当过打手？或者说是被这种招数骗了的人？” 齐鸣轩咳嗽了两声，故作正经。 “没有！只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罢了！” “哈哈哈，朋友！好一个朋友！我苏玄今天就不揭穿你了，好吧。” “哪……那有什么揭穿不揭穿的！真是一个朋友知道的！” 苏玄坏笑着，没有接着话茬继续说下去。 “那你之前肯定是试过？” 齐鸣轩一脸坦然。 “没有，这次是第一次！” “啊？第一次？”苏玄直接站起身来，指着齐鸣轩的鼻子。 “我靠！你大爷，你第一次！齐鸣轩，你是拿我的身体在这做赌注啊！如果不成功，早了，你这一点内力已经够我吃一壶了，要是晚了，我身心健康还没等到从这个地牢里面被提押出去呢，估计就得没了！” 苏玄气的在小小的地牢里面踱步走着。 “南宫当时也是！话说你们这些练功夫的，怎么就没有一点谱啊？说来就来！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齐鸣轩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玄急迫的样子。 “当然考虑啊，不过就是先走后走的事情吗，你看，一旦成了，咱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就算是没有成，你也比我走得早，比我少见到一些人间的痛苦，简直两全其美，不好吗？而且就结果来说，还不错！” “还不错？你竟然还有脸说还不错？好好好！下次一旦有这种类似的情况，还是得先防着自己人啊！” 苏玄就差把脸凑到齐鸣轩的鼻子开骂了，不过就在他指着齐鸣轩的时候，发现手指上竟然还有一枚戒指。 “我靠！这么好的东西，他们竟然没有拿走？” 齐鸣轩也看了过来。 “什么好东西？” 苏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整个手掌递了上去，齐鸣轩看到了瞪大了眼睛，将苏玄的手指放在眼前反复的琢磨。 “通元宝戒？你还有这等好东西？奇了怪了，锦衣卫这些人可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啊！这种珍奇宝物，他们都没拿？” 看着齐鸣轩那满眼的炽热，苏玄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别看了，没你的份，我师父送我的！” 齐鸣轩有些意犹未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使很想要多看两眼，他还是克制住了。 “师父？什么师父？” “你管这么多？” “等等！” 齐鸣轩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苏玄手中的通元宝戒问道：“你说的师父，不会是回春阁的牛初七吧！” 苏玄顺间变成哑巴，停顿了好了一会儿，这才弱弱的回话。 “回春阁是回春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呢，不过确实是姓牛……” 齐鸣轩一拍额头。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不敢动你的戒指！原来是这个高人的！” “怎么？我感觉我师傅就是一个怪人，没想到你们锦衣卫还知道呢？” 第128章 高手不高手 齐鸣轩眼神中带着惧意，甚至开始回想起往事。 “知道？那可不叫知道啊！整个锦衣卫，包括周全，甚至包括以前的所有高手，对牛樵子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 “牛樵子？这是什么古怪的外号？” 齐鸣轩仰着头，死去的记忆现在开始攻击他的脑子。 “当初你师父，只是山上一个砍柴的，什么武功都没有，不知道为何，好像是获得了什么机遇，本是岌岌无名，有了一身不俗的功夫之后，却没有走出江湖，而是继续在他那个山上砍柴……” 苏玄仔细听着，这种不被人理解的处世方式，确实就像是牛师父，一意孤行，任何人都看不出原因，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本心，在武道上，一路孤行到底。 “然后呢，你们锦衣卫是怎么跟我师父搭上关系的？” “搭上关系？你的词怕不是用的太离谱了，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招惹你师父，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甚至都不会靠近那个山头一百里！” “有这么恐怖吗？我怎么觉得你在刻意的吹捧他呢？”苏玄听着这神乎其神的评价，倒是有点觉得齐鸣轩多少有些夸张了。 “吹捧他？我现在说的都甚至有点弱化当时你师父的神威了！” 苏玄极其不信，出声问道：“有这么离谱？话说你们锦衣卫就没有厉害的高手？你们是怎么可能在江湖里面生存下来的？没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就连皇宫里，你们也待不住吧？锦衣卫说到底算是个暴力的集团啊，没有几个高手，你们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啊？” 齐鸣轩白了苏玄一眼。 “你看看你说的这屁话，苏大人，你不也一点功夫和内力都没有，不照样活到现在？一介武夫，终究是敌不过那滔天的权力的！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情况很少见，侠不以武乱禁，这是大夏王朝的律法，你不知道吗？” 苏玄摇头，只觉得腰间挂一把朴刀，或者是一柄利剑，遗世独行的感觉简直帅呆了，至于什么群斗这种事情，绝世高手难道不就是以一敌百吗？ 齐鸣轩看着苏玄那个想入非非的表情，就知道他脑袋里面又在意淫什么。 “你别想了，或许在一个高手面前，十个人，一百个人，甚至一千个人，都是蝼蚁，踩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真正能在军伍里生存下来的，哪个没有一点东西？面对一千个，乃至一万人的军队，并且训练有素，不会因为一时的伤亡而四散奔逃！” 苏玄听着齐鸣轩的描述，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苏大人，你再继续想想，一万的铁蹄朝你身上踏过去，纵使你有多少内力和罡气，挡得住第一波，挡得住第二次冲击，难道还能挡住第三第四次？” 苏玄摇了摇头。 “确实挡不住。” 想起南宫姑娘中秋宴会那个晚上，确实就是一身罡气护体，但是被莫攸竹一次又一次的挥刀，终究还是没有抗住，罡气碎裂，肉身受伤。 “不过，听你刚才的意思，我师父不还是打过了你们锦衣卫？” 齐鸣轩汗颜。 “那你师父确实是猛，而且不是一般的猛，整个大夏王朝没有几个是你师父的对手的，但是如果要碰上大将军的队伍，胜负的结果绝对在大将军手里！” 苏玄听着齐鸣轩把锦衣卫贬的什么都不是，倒是笑出了声。 “你倒是有意思，你现在一身飞鱼服还没脱下来呢，就开始背离自己的组织了？” 齐鸣轩冷哼一声。 “说实话，我不算是什么有归属感的人，锦衣卫你只有进来了，才知道这个组织有多么黑暗，甚至比外面江湖上那些鱼龙混杂的组织还要恶心。” 苏玄倒是不反驳。 “看的出来一点，话说你别停下来啊，我师父那些往事你还没有说完呢！” 齐鸣轩听着头顶似乎是没有什么动静，先是朝着洞口大声呼唤了一句，依然是没有人回应，这才回望苏玄说道：“别说那些了，我们在这闲聊了这么久，上面的那两个废物，估计喝多，是时候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牢了。” 苏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茅草。 “这么快？这两个哥们酒量不行啊！” 齐鸣轩摸了摸鼻子，装模做样的夸赞道：“行，就你苏大人酒量行，那天晚上你可是差不多喝光了皇宫氤氲酒三分之一的存量。”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如果不是自己炼制出来的乌丹给的体质，别说喝氤氲酒了，就抿上一口，自己就得脸红头晕…… “你感觉一下身体中有没有游走的内力，像是一股清凉的水流游走全身的感觉。” 苏玄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下，确实就如同齐鸣轩所说的，身体中的每个穴位在不间断的时间内，都有一股清凉的触感。 “还有这种奇效？” “武夫每个人的内力都是跟五行有很大的关系，我所修炼出来的些许内力是有着柔性的，像是滋养万物的水，虽然注入你身体的内力很少，但是多少也能够把你身体好好的清刷一遍杂质了，如果你以后想要练武，会有一点裨益。” 苏玄没有说出来他的身体已经是纯净的犹如一块璞玉，乌丹的效用简直不用多说，除了那始终驻扎在他心脏位置的毒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忽然，苏玄脑袋中灵感一闪。 “等等，现在有你的内力作为支撑，是不是我也能够打开师父给我的通元宝戒了？” “原则上是可以的，怎么？牛樵子还在通元宝戒里面藏了什么礼物？” 苏玄想着韩貂寺之前说的，怕是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了，不过自己在清晨借用韩貂寺存在其中的一点内力往里面存了一点药物，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礼物算不上，不过可以让头顶那两个兄弟在梦乡里面舒服的更久一点而已。” 苏玄调动着身体中不属于自己的内力，注入到通元宝戒里面，这次他学聪明了。 第129章 准备离开 苏玄先是闭上双眼，这才将精神投入到通元宝戒中，调动显得有些生疏，不过那个玉瓶还是出现在了苏玄的手掌心。 “这是什么？” 齐鸣轩走近瞧着，苏玄往前一送，把玉瓶怼的更近。 “你闻吧，一个正常人，但凡闻了一丁点，就得睡一整天，就算你有一身内力，只要这东西进入你的鼻孔，也得昏迷个一两个时辰吧！” 齐鸣轩一听，赶紧往后连着退出几步，脸上都是提防，身体表现着抗拒。 “那你赶紧拿开一点，要是不小心闻到了，我们再次睁开眼睛，说不定就是刑场上了。” 苏玄嘴唇往下压着，饶有介事的肯定道：“那确实是的。” 说着苏玄就要打开瓶盖，齐鸣轩慌张着看着周围。 “你干嘛，你现在就要打开？那不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我倒是还好，我怕你一睡不醒啊！” 苏玄可是神气的很，自己有着乌丹所带来的免疫毒份的体质，一个中医，那还能被自己的药给毒死呢？ “放心吧，我有数，这个瓶子里药叫做铃兰香，一旦放出来不会往下沉，而是往上飘，只有过了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才会慢慢下沉，这算是比较阴险的毒药了，就是用来预先设下的陷阱。” 齐鸣轩听到苏玄的解释之后，这才多少心安了一些，不过他随即又用着古怪的眼神盯着苏玄说道：“这种毒药在江湖，我怎么听都没有听过，哪里来的？” 苏玄神秘一笑。 “怎么？中医里面的药材的药理，我难道会不知道？做出这种东西不是轻而易举？” 齐鸣轩来了兴趣。 “苏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说实话，你这东西放在外面，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靠这个就能发财，还在皇宫待着干嘛？” 苏玄没有说话，要不是身不由己，自己怎么还会待在这个地方？明明偌大的皇宫，苏玄却只能感觉到狭窄，逼仄。 “别说这个了，咱们先离开这该死的地牢再说吧！” 苏玄拔开玉瓶的木塞，一股淡绿色的烟雾飘然往上攀升，齐鸣轩呆滞的看着，正如苏玄所形容的那样，气体一直往上走，并没有任何下沉的趋势，直到洞口，出人意料的停住，然后往周围四散开。 “你这也不是无色无味啊，这么明显的雾气飘在上层，谁看不见啊？” 等到玉瓶中的淡绿色烟雾全都逃离之后，苏玄随手将瓶子丢在一旁，转而看向齐鸣轩。 “我也没有说过铃兰香无色无味啊。” 齐鸣轩朝着苏玄竖起中指。 “我收回让你出去开店的话，苏大人，你还是乖乖的做你的治病救人的太医吧，这一行还是别碰了，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的。” 苏玄不甘示弱，同样回了一个动作给他。 “不好意思，我也暂时没有想过这个方面的事情，齐大人，不如在你嘲讽我之前，咱们先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地牢行么？” 齐鸣轩哈哈一笑。 “你确定这铃兰香有你说的那种奇效？” “要不你上去闻闻？” 齐鸣轩赶紧挥手拒绝。 “那还是算了！” 说罢，便是往那个凹陷的地方走去，齐鸣轩双手将衣袖挽了上去，手臂上盘缠的青筋彰显了作为一个武夫，最起码外表上看着还是有些实力的。 “苏大人，你先将所有内力集中于食指指腹的位置，然后等我指令！” 苏玄抬起手掌，看着自己的食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怎么个集中法？” “很简单的，你刚刚怎么打开通元宝戒的，用同样的方法，不过就是没有那一股冲击的劲头罢了，就在最后的关头忍住就行！” 苏玄憋着一股劲，紧闭双眼，但还是没有找到齐鸣轩形容的那种感觉。 “你就找感觉！”齐鸣轩没有想到苏玄在内力运用这个地方天赋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什么感觉？”苏玄原以为自己多少有点天分，结果一到真正运用了，还真是捉襟见肘。 “就是……”齐鸣轩再找一个形容词。 “就是你憋了一天的尿，到最后找到茅厕，刚想解决，却发现茅厕是堵住的，尿出来只会滋自己一裤子，所以你又赶紧憋回去那种感觉！” 苏玄伸直了脖子看着齐鸣轩。 “看什么？” “别的不说，虽然齐大人你作为一个武官，没有什么文采，但是你的形容很形象！” “那就赶紧找！我这边可是要一直使劲等着你呢！” 经过齐鸣轩那番说明，苏玄倒是对这个控制的法门有些了解了，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苏玄就将所有齐鸣轩给出的内力，一股全都集中在指尖。 “好了！好了！快！怎么做？快说，我要坚持不住了！” 苏玄一股劲憋的脸通红。 “把指头放在那个凹陷的位置，等我号令！” 苏玄一指头就怼了上去，齐鸣轩看准时机，一声粗气重重吐出。 “好，释放！” 苏玄指尖的内力像是卸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往凹陷的机关中冲去，此时，齐鸣轩双手推向墙壁，额头上瞬间暴起青筋，似螳螂的双腿蹬在地面上，甚至脚尖接触的位置，苏玄都能看到有着丝丝碎裂的痕迹。 几个呼吸的时间，齐鸣轩的额头上，身上被汗水浸透，苏玄想要动手帮忙，但刚想要伸手，齐鸣轩一声怒吼硬生生将其打断。 “别动！这个墙壁上也有机关，但凡突然加重一股力量，那就得两个二品武夫境界的人才能推开了！” 苏玄悻悻的收回双手，这时，轰隆一声，墙壁终于有了往后退的意思，但是越往前走，齐鸣轩越是困难，僵持了将近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齐鸣轩才刚刚迈出一步，但墙壁后侧好像还有不少距离。 苏玄在一旁看的焦急，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不妙的是，洞口外面竟然稀稀疏疏的传来了好几个不同的脚步声。 “该死！不是还有其他的人吧？” 苏玄朝着齐鸣轩提醒道：“齐大人！赶紧的，那两个傻缺没醒，但是来人了！” 第130章 乾阳湖 “别催！我知道！” 这几个字被齐鸣轩硬生生的挤出牙齿，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墙壁再次往前推进了几公分。 “里面的人干什么呢！” 人还没有到，影子甚至都刚刚到达洞口，声音就先到了。 “齐大人！”苏玄现在身上也没有内力去调动那个该死的通元宝戒了，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就多放几瓶，多少还能争取一点时间。 “马上！” 又是一步蹬出，齐鸣轩接触墙壁的双手青筋上爬满了淡蓝色的罡气，他已经开始动用内力的加持想要去撼动这块不知道多厚的石墙。 苏玄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那汩汩的水流声。 “快了！齐大人！一鼓作气。” “我……他妈的知道！” 齐鸣轩双手骤然用劲，苏玄甚至能够感觉出来对方的手臂瞬间膨胀了一半，指头甚至都深深的嵌入到墙壁之中。 “开了！”苏玄看到了一丝缝隙，齐鸣轩也能够感觉的到自己手臂上的阻力变小，又是最后的一股劲使了出来，墙壁轰然推开，但让苏玄和齐鸣轩没有想到的是，石墙的后面不是出口，而是皇宫内专门取水用的地下河！ 石墙的打开，就意味着水流有了其他可以灌入的地方，巨大的水压将已经算是脱力的齐鸣轩还有毫无准备的苏玄狠狠撞击在另一处的墙壁，两人的身体一阵气血翻涌。 而地牢的出口处，已经有两人站在那个位置了。 “喂！你们别跑！” 苏玄即使口腔被灌入一大口河水，但是还有心情回击出口的那人。 “不跑？他妈傻子才不跑！” 齐鸣轩现在已经脱力，但是苏玄好歹前世还是一个游泳的高手，一把抄起算是昏迷过去的齐鸣轩，一个猛子就扎进河水中，往石墙露出的那个口子游去，等到苏玄拖拽着齐鸣轩经过石墙之后。 石墙竟然有感应似的，缓缓往里合着。 喊话的那人看见苏玄和齐鸣轩这两个重犯要逃跑，作势就要直接冲下来将其逮住，却被另外一人拦住。 “不用去了，回去禀报指挥使大人，现在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啊？为什么？”这个想要下去擒住苏玄两人的锦衣卫不解的看着比自己年长不少的同袍不解问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到了皇宫内的地下河，如果现在去找，肯定能够找到的！” “你刚进皇宫没多久，不知道……虽然我在这镇抚司待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地牢有着这么一个出口，但是刚才的出口，连接的绝对不是什么皇宫地下河！” “那是什么地方？” 稍显年长的锦衣卫喃喃道：“我们镇抚司所建立的位置，地底下就是乾阳湖的源头！这乾阳河为什么一年四季都没有冷却过，就是因为源头的水，不知道为何一直以来都是沸腾的！从这里流出去的水，自然就是不结冰的了。” 年长锦衣卫继续解释道：“就是有着这个原因，镇抚司才会建立在这个地方，寓意是龙阳的开始！” 年轻的锦衣卫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这两个人还要去找尸体吗？” “还找个屁，谁去啊？你去？我去？还是这两个浑蛋？”年长一人指着地上已经睡死的两个傻缺。 “都说了常年沸腾的地下河，实际的温度肯定很高！什么活物进去就要被考成木炭，哪还有尸体啊？不信你下去摸摸地牢里面的水，是不是温热的。” 年轻一人赶紧摇了摇头。 “那还是算了！我就不去以身涉险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脑子，等会跟瞿候大人汇报的时候，如实说明就好了，反正不是咱们两个人的罪，就是过路正好看见那两个废物再他妈的睡大觉！过来看一眼，就发现了苏玄和齐鸣轩逃走的事实。” 年轻一人跟在年长者的身后。 “就说我们亲眼看到苏玄和齐鸣轩大人逃走了？” 听到这句话，年长者气得直接给了对方一拳。 “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要说见到苏玄和齐鸣轩逃离的事实？我们看见了没抓着，我们也得受罚，但是没看到，最后地牢里面没有人，那就是他们两个傻缺的问题了！我们甚至还有及时汇报的奖赏！” 年轻男人揉搓着自己刚刚挨的那一拳，弱弱的回了一句。 “噢……” “这就是智慧！知道不！学着点！还有，不要再叫齐鸣轩大人了，现在他是罪人！等会汇报的时候，可别说错了！不然瞿候大人一个不开心，直接拿你开刀！” “明白了……” 说着说着，看着年轻那人不懂人情世故的模样，年长者叹了一口气，好似看到从前的自己。 “算了，刚到锦衣卫，刚进入皇宫，你还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呢！慢慢学吧……” 年轻那人看着逐渐明亮的天色，仰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墙边的草难道就不能扎根，一定要随着风向摇摆吗？” 年长者回头望去，眼中怅然若失。 回春阁门外，荣贵人和晴雯两人经过了一路的奔波，终于是到了，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晴雯直接伸手敲门，荣贵人弯着腰，站在旁边喘着粗气。 “古铭医丞……古铭……医丞！” 晴雯和荣贵人并不是想要折腾自己，而是从粟天躺在镇抚司门口的那一刻起，就不相信整个皇宫内有什么可信任的人了，一旦让宫女或者太监去通知古铭医丞，一个是不确定自己身边有没有锦衣卫的探子，二是显得不礼貌。 毕竟古铭都算是先帝在位时就已经身居高位的老前辈了，不亲自前来，根本不行。 可晴雯喉咙都喊哑了，都没有人回应。 “主子，这怎么办？” 荣贵人算是缓过来一口气，招呼着晴雯靠近自己。 “你过来坐会儿，歇息一下，我来叫门！” 晴雯空咽了一口唾沫，自己的嗓子确实是已经冒烟了，但还是不能丢了主次。 “不用，主子，还是我来吧！” 荣贵人强行将晴雯按在地上，气呼呼的朝着对方指着。 第131章 不认识 “别逞强了！赶紧歇着，之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苏大人可能还需要你去照顾！必须把身体保持住有力量的状态。” 晴雯这次也没有继续坚持了，而是重重的点头，现在她完全就是在硬撑，如果不是心里面还有要去解就苏玄的意识，恐怕晴雯早就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了。 这次荣贵人将晴雯换了过来，后者往地上一坐，身体稍稍放松，一股巨大的困意就往身上席卷而来，眼皮子止不住的打架，而荣贵人则在回春阁门前不断的叩击，呼喊，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已经微微亮了，荣贵人的喉咙也开始嘶哑，皇宫里面陆续传来各种声音，随着夜幕的消失，整个皇宫都开始苏醒，荣贵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敢再大声呼喊了，毕竟自己是个贵人，而且整个事情，还没有弄清来龙去脉。 这么贸然行事，其实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头绪，而且自己这一行人也没有多少能量去知道其中的内幕，要等到粟天醒过来，就完全不知道事件会如何发展了，所以荣贵人必须得这么做，可却没有办法在大白天如此张扬。 荣贵人回头望向晴雯，后者已经坐在台阶上，双手环抱住双膝，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沉沉睡着，荣贵人缓缓走近，没有打吵已经累的睡着的晴雯，而是轻手轻脚走到晴雯的身边，双手拄着头，看着远方逐渐升起的朝阳。 “对不起，雯儿，你主子我没有任何办法，跟着我苦了你了。” 荣贵人还坐在台阶上，回春阁的门忽然就吱呀一声打开了，荣贵人赶紧向后看去，起身快步赶过去，期待看见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可是那扇檀木的门后面，露出来的，是一个瘦高的身影，有着一张枯槁的脸。 “你是？” 荣贵人还没有问话呢，对方倒是不讲什么礼节，直接先行朝着荣贵人毫无礼节的上下打量，然后出声询问。 荣贵人本就没有什么身为皇妃或者是贵人的架子，待人接物一向是温和淑婉，但是门后那个只露出半个身子的人，荣贵人确实没有见过如此不讲礼貌，还没说什么，就对着人上下打量，生怕是出什么问题似的。 不过就冲着对方还要问自己的身份这件事上，可能还真的不大懂皇宫内的规矩，要不是刚刚考进皇宫的太医，要不就是这回春阁内人的家眷了。 荣贵人已经很久没有向人介绍过自己了，这期间都是晴雯说明自己的身份，要不就是本来就知道，这种照面的情况，荣贵人许久都没有碰见过，很多时候尊称都用的少，现在的荣贵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自称了，索性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大人您好，奴婢是永和宫的丫鬟，奴婢叫做晴雯。” 高瘦男子甚至都不用刻意伸长脖子，只需要将眼神往前一放，就能看见在不远处还在睡觉的晴雯，他看了看两人的装束，直接拆穿了荣贵人的谎言。 “你是丫鬟，那她是什么？” 荣贵人朝着高瘦男子的眼神往后望着，在看了看自己一身服装，虽然经过了一晚上的奔波，身上衣服已经变的没有刚穿上时那么艳丽和光彩动人，自己住在永和宫，不算的有什么昂贵的首饰，也没有浓厚的妆容之类，但是衣服上面的一些配饰，用来专门彰显自己地位的小物件。 这是大夏律法一直所倡行的，就是人要和自己的地位以及官职有着相匹配的东西，现在即使荣贵人显得落魄了些，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也不是一个丫鬟能够比得上的，掉落枝头的凤凰，也算是凤凰，永远都不会是草鸡。 “这……” 高瘦男子见荣贵人满嘴没有真话，当即嗤笑一声，准备关门，荣贵人赶紧伸手拦住两扇即将要合上的檀木门。 “等一下！大人！” “有什么好等的？” 荣贵人气急，自己好歹也是个贵人吧，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了？ 可突然一想，之前出永和宫做的事情都是晴雯在帮忙，自己几乎就只是待在永和宫里面整理一些花花草草，所以也并不是别人不尊重自己，确实是自己不值得去被尊重。 “大人！本宫是永和宫的荣贵人，有事找古铭医丞！” 在荣贵人尤其尴尬的报出自己的名号之后，本要紧闭的门却停了下来，高瘦男子也不用力了，反而将整个回春阁的大门打开。 荣贵人没有想到对方知道自己不是丫鬟，可现在说又是个妃子，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但是不知为何，这个比荣贵人高出两个头的枯槁男子，竟然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 “你找古铭医丞干什么？” 虽然回应了荣贵人，但对方依旧语气没有那么客气，荣贵人也管不得这个男子究竟是阁什么意思和身份了，当务之急，是要见到古铭，不然就没有办法知道苏玄到底在哪。 “粟天大人和苏玄大人，两个都是古铭医丞的徒弟，一个被锦衣卫打成重伤，一个昨日下午去了镇抚司，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枯槁男子听见粟天名字倒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一听见苏玄的名字，浑浊的双眼突然有了光，看着荣贵人的眼神也开始炙热起来。 “苏玄？苏玄在哪？” 荣贵人疑惑的看着这人，怎么关注点这么离谱呢？难道就不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急切吗？ “大人，本宫也不知道苏玄在哪，但是还请你赶紧去禀报古铭医丞，让他速速来太医署，现在粟天还不省人世呢！” 枯槁男子从身旁拿出一根拐杖，往前走出几步，直到离开了回春阁的玄关，荣贵人生怕是挡了这位大人的路。 在皇宫内，很多时候，都需要注意一些小小的人情世故，就像是千万不能得罪了开门的人，毕竟擅自闯入在大夏律法中是不被允许的，而上门拜访的人，第一个要见的，就是开门的奴才。 第132章 走吧 所以荣贵人在男子走出来的时候，很尊重的往侧边走了几步，倒不是荣贵人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为妃子的尊严和底气，不是永和宫平淡宁静的生活把她的底气给磨平了，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在苏玄已经销声匿迹，粟天躺在床上不醒。 荣贵人对于苏玄的情感，像似对弟弟的疼爱，但也有别样的情愫掺杂，所以她放下了所谓的身外之物，荣贵人放下了身上所一直背负的落魄妃子的光环，只剩下一个登门求助的女子内心。 “大人，你这是？” 枯槁男子将手中拐杖递给荣贵人，后者顺手接了过来，但是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秉持着对于他的礼貌，一直没有刻意询问。 “古老出去了，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 荣贵人一听如此消息，顿时有些急了，没有了古铭医丞这种先帝时期的大人物在，那自己只能是去面见皇上，或许才能获知到苏玄的消息了，但荣贵人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又想起来那天晚上，还有一个老人，跟古铭很熟识，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那个老者光是看着就像是个高手，就算是没有古铭那么厉害，那也肯定能够将古铭通知回来。 “对了！还有……”荣贵人赶紧举起一根手指，想要提醒正要关门的男子。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男子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谁，牛老嘛，不巧的是，他也走了，跟古老一起走的，两个人约好了去什么地方吧，要说这些，老夫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这个妃子要找这两个人，指定是现在不可能了，等半个月吧，估计就回来了。” “半个月？” 荣贵人像丢了魂魄似的瘫坐在地上，晴雯此时也醒了过来，看见自己的主子如此失魂落魄，赶紧振作精神，朝着荣贵人小跑过来。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晴雯轻轻的摇晃荣贵人的双肩，后者双目有些发散。 荣贵人喃喃自语道：“古铭医丞不在……苏玄的另一个师父也不在……” 晴雯听后，也似听到了晴天霹雳，可两个人之间，总的有一个人站出来扛起情绪的大关，晴雯现在就是那个情绪稳定的人，她用尽浑身力气想要搀扶起自己的主子，可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而且还一直奔波劳累，刚刚才眯上了一小会。 但荣贵人也跟晴雯如出一辙的遭遇，所以即使费了很大力气，但晴雯还是将荣贵人从地上拉起。 枯槁男子紧闭上回春阁的檀木大门，转身朝着身前的荣贵人伸出手，示意对方将拐杖还给他。 荣贵人现在还在思考之后到底应该如何去做，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作。 她现在思考着，等会儿，倒不是不能去求皇帝，但是一旦见了皇帝，整个事件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性质，荣贵人本就身为皇帝身边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去求情，那就是皇帝的笑柄。 而且现在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没有，苏玄到底是在哪里，粟天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根本就没有人跟自己解释，所以一切的一切推行起来都很困难，唯一能够找到的自己还算熟悉的不算是敌对方，就只有古铭了。难不成还得去找林贵妃？ 荣贵人咬了咬牙，相较于去找皇上，林贵妃还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从苏玄的嘴里也听过他跟林贵妃多少有些眼熟。 “喂……咳咳……” 枯槁男子说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可脸色不但没有苍白，反而是更加红润了，荣贵人被剧烈的咳嗽声从思考中拉了回来，晴雯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咳咳……把拐杖给我……” 男子下半身开始虚浮，甚至开始有些微微摇晃，荣贵人还是眼疾手快，看得出来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对，赶紧将手中的拐杖递了出去。 “不好意思，大人，刚刚没有听见。” 朝阳已经升起，但是阳光照射下，男子更显得单薄，而且像是怕了阳光似的，将身上所有外露的皮肤用身上宽大的袍子遮挡住，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荣贵人不禁出声询问。 “大人，您这是有什么患疾吗？” 枯槁男子只敢稍稍抬头瞄着一点点太阳的余晖，仅仅是一点，就已经让他脸上出现恐惧，后者催促着。 “你个小女娃，不用管这些，你也管不着这些！走吧！” 说着就颤颤巍巍的往街道上走去，荣贵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晴雯也看着自己的主子。 “我刚才打了一会儿吨，不知道什么情况，主子，现在应该怎么办？这个怪人是要去哪啊？” 荣贵人摇头表示不知，但是她还是快步跟上，晴雯也紧随其后。 “走？大人，听不懂您的意思……您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里？” 带头的枯槁男子生怕是在阳光下待的太久，说话的时候，脚步非但没有变慢，反而越来越快，晴雯和荣贵人甚至需要快走几步，然后跑几步才能勉强跟上。 “古铭医丞不在，牛老也不在，怎么？回春阁就没有其他人了？老夫出手也可以把粟天这小子救醒！至于苏玄……等会再说吧！” 荣贵人像是在激流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侧过身子看着晴雯，也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喜悦的表情，但为了安全起见，荣贵人还是想要去试探一下老者的实力，于是出声问道：“大人，打伤粟天和将苏玄藏起来的人，不是什么江湖草莽，而是锦衣卫……不知道大人您……” 男子没有回头，而是往太医署方向走着，好像非常熟悉皇宫内的地形，明明不知道荣贵人是谁，但却对皇宫内的每个拐角，每个街道都清楚了解，甚至高瘦男子一直低头，从未抬起过，都能准确的在每一条小道的正中央拐弯，不偏不倚，荣贵人看着都觉得奇怪。 “你个小女娃，不用试探老夫！咳咳……老夫不是你们大夏王朝的人！” 第133章 老前辈？ 晴雯看向自己的主子，她才这么点年纪，确实没有见过这种不是本朝的人，却能够这么熟悉皇宫内道路走向的人，就连荣贵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会不会带回来一个叛徒啊…… “小女娃，老夫倒是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谁谁谁带回来的吧？以前还听过你抚琴唱曲，你确实是在这方面有着一点不错的功底，不要浪费了！” 荣贵人吃了一惊，这种事情，对方怎么会知道，在没有当妃子之前，自己曾经被先帝一眼相中，然后才进入皇宫，成为了一名抚琴表演节目的宫女，直到先帝驾崩前，才将自己许配给甚至都从来还没有出现在皇宫的太子…… 自己就这么傻乎乎的成为了一名妃子，后面更加是直接被后宫之间的心机，搅弄的打入冷宫，能知道这种事情，而且丝毫不忌讳先帝的名讳，直称谁谁的，荣贵人不是个傻子，也不觉这个枯槁男子在吹牛。 这个男子必然是皇帝即位前，其他国家的邻邦，现在身体抱恙，所以在回春阁里养着伤势，所以荣贵人收起自己那点打探对方实力的小心思，赶紧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老前辈……”称呼在一瞬间，荣贵人就改了过来。 “还不知道老前辈有这么大的能量，恕晚辈刚才有些唐突了。” 枯槁男子往前走着，没有接上荣贵人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小女娃，你害怕老夫比不过锦衣卫？不是老夫吹牛，现在锦衣卫的那个什么指挥使周全，老夫之前还慷慨的教过他一两招呢！” 晴雯作为一个小丫鬟，心中的提防和戒备心理没有荣贵人那么强，但是见识层面也没有荣贵人见得多，虽然一开始对着看起来就很高的男子没有什么坏印象，但就从刚刚说出来不打草稿的话里面，实在是太扯了。 晴雯朝自己的主子挤眉弄眼，想要告诉主子，不要轻信这么一个人，荣贵人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虽然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听着，但也不是完全相信，只是给自己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希望而已。 “那老前辈，苏玄……苏大人，您又是怎么认识的？” “认识谈不上……只是见过而已，古老说老夫的这个病，从现在来看，他都不好去治疗，唯一有千分之一可能性能够治好老夫的，只有苏玄一人！老夫这次前往，就是看着苏玄的面子上，他一旦有什么事情，这个世界上也就再也没有将老夫带进阳光下的人了。” 荣贵人听着枯槁男子口中说出的那一丝半点的信息，也拼凑不出来这男子到底是得了个什么病，但既然能够救苏玄，那就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把苏玄的消息找到，不管是好的坏的，厉害的，失败的人，只要有一个好的结果，荣贵人都愿意去尝试。 “粟天……粟天这小子，算是便宜他了，老夫跟他没什么太大的交情，顶多看着他从我膝盖这么大长到我脖子这来而已……” 荣贵人缓缓点头，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身前这个枯槁男人所说的到底是不是镦的，但也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说的是骗人的，是谎言，所以荣贵人只能抱着这种态度去尝试。 又是要经过一片鹅卵石的路段，荣贵人一个没注意，崴到了脚，身体往侧方倾倒，不小心碰到了高瘦男子，后者眼神一冷，往旁边闪躲，甚至都没有抚的意思，还是晴雯反应迅速，将自己的主子从半空中抱住。 “主子，没事吧。” 荣贵人有些牵强的笑笑，安慰晴雯说道：“没事的，继续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枯槁男子也没有停下来等候的意思，直接往前面赶路，他自己知道不能在烈日下直接暴晒太久。 此刻，天空的朝阳已经全部升起，开始男子还是靠着道路中央走，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到达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待着，可是又必须到粟天所在的地方，所以现在道路的每个有阴影的地方，他都要在其中稍作逗留。 枯槁男子已经走远，荣贵人只是试探的走了两步，发现还是不好走动，便是让晴雯搀扶着自己，先行歇息一番。 “主子……” “没事，让他先走吧，如果真的就像是这个男人所说的，苏玄是他整个人生的唯一救命草，我觉得他比我们还急。” 晴雯嘟着嘴，十分生气。 “可是主子。不是我说，这个人怎么这么的没素质，不尊重主子你的身份就算了，看见你摔倒了，还不知道附上一下，怎么？他身上是有什么一碰就死的病症是怎么回事？” 荣贵人溺爱的看着晴雯，伸出手指在嘴唇上做着噤声的动作，温柔回应道：“这些高人，都是性情怪异的，可能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雯儿，不要擅自去揣摩别人噢。” 晴雯有些不乐意的点了点头，而荣贵人则是重新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冒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可刚才的感觉，荣贵人绝对不会忘记！ 因为就在刚刚，触碰到高瘦男子的一瞬间，荣贵人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皮肤被彻骨的寒意刺痛，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荣贵人现在都还有那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疾病。 如果不是，有着如此雄浑内力的人，刚才的话，就算是吹牛，那也能信任个七八分的样子，如果是疾病，能够顶住这么冷的疾病，而且看着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好歹还是活着的，能够动弹的，可以知道患病之前，那个高瘦男子有多么厉害了。那么他说的话也能够信个八九分了。 荣贵人停留了一会儿，主动揽着晴雯的肩膀，往前一步一步的挪着。 “雯儿啊，我有种感觉，这次的事情，能够牵扯出很多皇宫里面的秘辛出来，到时候……” 晴雯心思单纯。 第134章 临湖对弈 猜不出来到底荣贵人说的话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主子就是要自己保护。 “奴婢不明白到时候会怎么样，苏大人会怎样，皇宫会怎样，主子会怎样，奴婢又会怎么样，但是奴婢会一直陪在主子身边的。” 荣贵人没有回应，而是笑笑，摸了摸晴雯的头，看着越来越明亮的天色，喃喃道：“放心吧，你放在第一位的苏大人会没事的！” 晴雯被看穿了心思，羞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两人结伴往前走着。 皇宫内，最大的湖泊，观潮湖，湖中有千万尾皇宫内饲养的锦鲤，一旦洒下饵料，千万尾的锦鲤争相抢食，鱼跃而起，简单的壮阔两字不足以形容。 而观潮湖只是一个耗费了数十万的人力建造出来的湖泊，是乾阳湖分流出来的一个小湖泊，观潮湖中央，一个别致的亭落坐立，湖旁边能够看见隐约两个人影坐在其中，棋盘摆在中央。 一人身穿白色长袍，手执黑子在棋盘上落地生根，另外一人则是明亮的黄色，手持白子，在黑子落地之后，便是犹豫不决，看着棋盘上黑白两子并没有什么数量上的差别，气也没有差距，但却迟迟没有落子。 “陛下，围棋中的对杀就是这样，可不能犹豫。” 手持黑子那人说话的声音缓慢，沉稳，仿佛是湖面上那不曾泛起的涟漪，平静，淡然。如果现在苏玄和勾鸿轩在场，一定能够认出这身穿白袍，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羽扇的男子正是策士欧阳锋。 而与欧阳锋对立而坐的人，正是当今圣上朱启文。 “先生这一手真是一绝，明明黑白两子的气差不了多少，但是这一子落下，朕倒是输了气势。” “这就是对杀！棋盘上黑白两子处于同等的地位和杀生的权力，黑围着白，白棋同样围着黑棋，就是要看哪一方更有魄力，比双方谁的必胜的决心更大。” 女帝朱启文最终还是落子，手上的动作很是犹豫，欧阳锋只是淡淡一笑，随意将一枚黑子落子，就像是猜到了对方的下棋的棋路似的，双方交手数次之后，本来还是均衡对敌，但是现在朱启文却落入了下风。 没有过上一刻钟的时间，女帝朱启文直接败下阵来，棋盘上的白子被尽数吞食，一局棋局落幕，朝阳也升在当空。 女帝朱启文站起身来，非但没有觉得此局输的可惜，而是伸了个懒腰，喃喃道：“论棋局的能力，还是比不上先生你啊。” 欧阳锋已经胜利，但很自觉的开始收拾棋盘，将黑白两子慢慢归拢。 “陛下说笑了，陛下这才学多久？从登基以来，一年不到，棋力已经可以媲美大多数的棋手了，这是陛下的天赋，如果不是陛下平时公务繁忙，加上今日可能心境不是很稳，所以微臣才险胜一筹。” 在收拾完棋盘和桌面之后，欧阳锋转过身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观潮湖，手中羽扇轻轻飞扬。 “一年的时间，陛下如果能够静下心来，跟微臣下棋，五五之数，绝对是有的！” 朱启文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刻意的吹捧，她自己也能感受到思路逐渐清晰，但是就最后不能胜利。 “多谢先生的夸奖，棋技方面，朕确实有了一定的感觉，但就是最后的几步，朕一直没有办法决断。” “陛下能够察觉出来问题，就离真正的胜利不远了。”欧阳锋手中的羽扇没有停下，依旧是在慢慢扇动着。 “现在的局势……” 朱启文收起了自己那一脸轻松不在意输赢的表情，棋局上，这位女帝并没有真正去争胜负的一颗心思，但是在这朝政上，身为一个当朝的皇帝，女帝想要将所有权力聚拢在手中的欲望很大，大得离谱。 “陛下跟微臣下了一夜的棋，就是为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如果是这样，微臣回答不出来……” 朱启文在欧阳锋面前还是松了口。 “先生有些不地道了，朕将你送到勾鸿轩面前，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加了解军队内部的局势，结果现在先生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确实让朕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欧阳锋还是平淡的笑着，面对着皇帝这隐藏着威胁的话语，依旧是波澜不惊。 “陛下，您还没有头绪吗？可是你的敌人已经昨晚上就开始动手了，你在棋盘上的那颗定心白子，看来是要被拔去了。” “先生说的可是苏玄？” “难道不是吗？陛下在军伍中安插下了我，又在这皇宫内布置了苏玄这颗棋子，微臣是暗子，苏玄苏大人是明子。” 朱启文自嘲的笑笑。 “还是瞒不过先生啊……这颗明子，朕不想放弃，可是朕又不得不放弃。” 欧阳锋终于站了起来，站在皇帝的身后，随手抓起一把饵料，投送到湖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湖中的锦鲤像是感应到了饵料的投放，竞相往这边涌了过来。 “有时候，陛下是在骗自己……” “骗自己？这又从何说起？” 女子朱启文转头看向欧阳锋，想从对方的口中听出一些见解。 “从陛下一晚上的棋局就能看出来，微臣一共与陛下一共对弈二十四局，陛下赢下的三局中，都是落子狠辣，但是其他的二十一局，全都是在对杀之时犹豫不决，不能做出果断的抛弃，所以才导致的败局。” “先生的意思是……” 朱启文半眯着双眼，想从欧阳锋口中得到答案。 “微臣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而是希望陛下能够从棋局中得到启发，微臣也能够看出来，陛下对于围棋的胜负好像是看得不重，但是一局棋何尝不是一个人生呢？大家都是那么多的棋子，就像是每个人一天就只有十二个时辰，上天是公平的……” 欧阳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微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够正视从棋局中反映出来的问题，而不是仅仅当个玩乐。” 第135章 优柔寡断 “先生是说朕在最后的决断中总是优柔寡断？” 欧阳锋这次没有明确的给出是和否的答案，而是又抓起一把饵料，往另一侧丢了过去，朱启文在这个话题上穷追不舍。 “那先生觉得，今日对杀的棋盘上，那颗明子到底是丢弃，还是费尽心思保留呢？” 欧阳锋答非所问。 “陛下，不用问微臣这个答案，答案在陛下的心中。陛下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决心的，就像是中秋宴会上做出来的决断，能够用这么直接的手段，直接清除异己，微臣都蒙在鼓里呢。” 朱启文微微笑着，并没有感觉出自己手中到底是沾染了多少的鲜血。 “这也被先生看出来了？” “陛下的这个举动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来了，没有人看不出来，但是陛下做出的补救措施很到位，就算是有人看出来了，也没有办法怪罪到陛下身上。” 欧阳锋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就承认了中秋宴会上的那起血案，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欧阳锋心里有个猜测而已，但是当听见朱启文大大方方的承认，没有一点推脱的意思，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眼中带着清澈的孩子，到现在处理异己竟然没有一点犹豫的手段，中间经历了多少，欧阳锋不算知道的太过清楚，但也确实没有能料到变化如此之大。 “朕处理掉的，甚至都不算是异己，都是一些不足用的废物而已，而且在那些死掉的官员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黎明百姓受到迫害，朕没有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反而有一种江湖上替天行道的快感！” 面对朱启文如此直抒胸臆，欧阳锋只是觉得后背隐约发凉。 “微臣稍微了解过那天晚上倒在未央宫殿内的那些官员的底子，确实都很劣迹斑斑，但是贪官，又何尝不是治世之臣呢？有时候一些清廉的官员，反而会让朝堂混乱，并且更加民不聊生……” 朱启文眼睛一眨，手指轻点空气。 “先生你现在说的话，很像是那天苏玄说的，叫什么来着？辩证法？万物都有着两面性，矛盾和积极都是相互依存的！朕当时听着就很新奇。” 欧阳锋自顾自的点头回应道：“听着像是苏大人说过的话。” “陛下，微臣可以肯定跟您说，军伍之中虽然有所隐患，但是对陛下威胁不大。可现在，陛下还是需要注意朝堂内的纷争啊，陛下的对手已经开始动手了……” “朕明白的……那先生你是怎么看的？您觉得这次动手的是谁？询王？还是国丈？亦或者是贵妃？” 欧阳锋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色道：“贵妃不可能，现在苏玄在锦衣卫的手里，镇抚司衙门的地牢，能够跟锦衣卫有一点瓜葛的，不能是后宫的人……” “那是国丈？” “林丈文……”欧阳锋沉吟着，片刻之后才做补充。 “林丈文也没有可能，他几乎跟贵妃绑在一起，只要贵妃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林丈文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倒是这次询王回来，仅仅是为了看陛下的身体状况，就很是可疑……” “那就是询王咯？”女帝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对于询王的了解，算不上有多少，父亲去世之后，留给她的信息，少之又少，经过了这么久的铺垫，女帝能够知道的，也就只有在父亲驾崩前，询王的那些不当举动，还有那昭然若揭的自立心思。 “微臣不敢保证……” “没事，作为一个策士，先生做的已经很多了，先生刚才说的，对朕也很有裨益，接下来看朕的吧，不过一个小小的询王，估计是在兖州当山大王当的舒服了，既然先下手，那就不要怪朕的乱刀了……” 欧阳锋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帝肃杀的表情，最后还是说道：“陛下，微臣……” “有什么就说，朕知道，先生对于朕没有什么感情在其中，估计您自己的定位也是一颗棋子吧，很多古籍中都在称赞什么君臣之间的好事，但是真正的君臣之间，哪有那些虚的东西？先生，朕在这里跟您说清楚了！” 朱启文坚定的看向欧阳锋，对于这种人，不会像是老学究一样，有着美丽的梦想，希望能够和君王和谐相处，有着传承在古籍中的美谈，欧阳锋不是这种抱着完全没有根据幻想的人。 欧阳锋的心中，他的个人定位就是一颗棋子，但是他也不想要被抛弃，最起码下场的时候，欧阳锋想要完成他将军的职责！ 而朱启文她所学到的帝王心术，自然是有着应对的方法。 “先生您还是对朕有着很大的作用，最起码您是现在朕最大的依仗！朕以后的很多落子，还得看您的情况呢……” 欧阳锋双手拱出行礼。 “微臣在这里谢过陛下。” 随即又继续说道：“但是微臣这次要说的就是……其实陛下已经有了更好的，可以代替微臣的重要棋子了……” 朱启文眯着眼睛，不明白欧阳锋说的是谁，后者直言不讳，完全就不在乎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可能会真的被立马当作一个弃子所抛弃，欧阳锋不在乎，他的心里更在乎天下百姓，黎民苍生！ “先生您说的是……” “陛下你现在正在犹豫不决的想到底要不要抛弃的，那颗在皇宫中的定心丸……就是以后代替微臣最好的棋……” 朱启文默默的半低头颅思考，许久之后才说道：“明白了，先生回去吧，估计大将军在寻你了，朕也得启程去早朝。” 欧阳锋俯身，双手交叉在身前行礼。 “微臣先行告退！” 说完便是踏上一叶轻舟，从观潮湖中离开，女帝在欧阳锋离开不久之后，往湖中撒了一片饵料，便是趁着日光，踏上了早朝的路程，她倒是要看看，今天的周全能够憋出来什么好屁。 远处，观潮湖外围，两根细小的竹竿漂浮在水面上。 第136章 真凶 如果不细心观察，只能以为是什么水草，而就在朱启文和欧阳锋离开之后，两根不过手指粗细的竹竿直接趴在水面上，同时浮出两个人头，正是逃离了地牢的苏玄和齐鸣轩。 “听清楚了吗？”齐鸣轩侧过头来，脸上布满了水草。 “很清楚！” 苏玄这一方和皇帝的距离相距有近两里的距离，本来就凭借着苏玄这什么都没有的耳朵是完全听不到任何的东西的，但是有着已经苏醒的齐鸣轩内力的帮助，苏玄能够真切的知道皇帝和欧阳锋交谈的内容。 “你有想过中秋宴会那天晚上血案的真正凶手吗？” 苏玄的脚在水底不断搅动，不让自己沉下去，听完了那两人的对话之后，简直震惊了苏玄的观念，但现在他想听听齐鸣轩的看法，两人现在已经是绑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听到苏玄的问题，齐鸣轩很是为难。 “我能装作自己没有听到吗？” 苏玄听着这算是搅屎棍般的说法，倒也没有生气，甚至有些感同深受的说道：“其实我也想装作没有听到，可是现在皇帝都要把我当作弃子了，哥们现在已经是要死的人了，什么听不了？” 听着苏玄有些自暴自弃的说法，齐鸣轩很是痛心，不过两人现在看来完全是同病相邻。 “你还真别说，苏大人！我现在跟你的处境简直是一模一样，我也是锦衣卫的弃子，不过相较于你的来说，我不过是周全那个畜生的弃子而已，苏大人你可是被陛下直接抛弃了，要论这个，还是苏大人你牛！” 苏玄一脸黑线。 “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必要在这里比惨吗？” 齐鸣轩现在已经被苏玄之前的乐观情绪感染了，听见苏玄比自己还要悲惨，甚至可以苦中作乐，笑着回话。 “哈哈哈，苏大人，其实没有那么惨的，我们不是从地牢中活下来了吗？而且还从那沸腾的地下河中安然度过！简直就是大难不死，现在还听到了这么劲爆的秘密！简直就是上苍对于我们的眷顾啊！” 苏玄想要指着齐鸣轩的鼻子骂，可是转念一想，其实也对，从地牢中逃出来之后。 没想到迎面就是底下活火山的地下河，如果不是通元宝戒里面正好有抵挡火气的药物，再加上齐鸣轩所剩无几的内力，自己两人就真的在地底下就变成两块熟肉了。 “说实话，我作为锦衣卫，也根本没有想过，那天晚上血案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陛下本人！” 苏玄将嘴中的竹竿吐了出来，脸上尽是鄙夷。 “难怪那天这个该死的女人问我那些事情，原来是想要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我真服了！早知道就特么挑些难听的话说了！” “女人？”齐鸣轩听着这个称谓，转过头奇怪的看着苏玄，后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改口。 “不是……是铝人，我有口音，这种在我们那边，是铁石心肠的人的意思……” 苏玄随意找了个理由蒙骗了过去，不可思议的是齐鸣轩竟然没有多问，显然相较于苏玄的嘴笨，现在最让他觉得吃惊的事情，还是皇帝竟然能够对自己的臣子二话不说就痛下杀手，并且召集的还是外面江湖中那些嗜杀之辈，甚至为了摆脱骂名，要整个未央宫的人都中毒！ 苏玄想着那天晚上因为氤氲酒中毒药身上落下后遗症的人，就对女帝的这种行为咬牙切齿。 “现在我们何去何从啊，两枚弃子，已经从棋盘上滚下来了，还能去哪？闯荡江湖？” 苏玄眼眉紧皱，双目中尽是杀气。 “去他妈的，谁说下了棋盘的棋子就不能重新上去了？我今天就是要看看，到底是皇帝的八字硬，还是老子的八字硬！” 相较于苏玄，齐鸣轩还是冷静的很。 “别冲动，苏大人，在皇宫里面，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后台两个字的，我们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条草绳上绑着的两个蚂蚱，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啊？安安静静的待着吧！” 苏玄灵机一动。 “诶！不好意思，说起后台，我还有真有两个！” 齐鸣轩看着苏玄，就像是看着傻缺。 “我现在发现，苏大人，你其实有时候，跟那两个在关键时候，只会沉沦在酒局和美女肚皮上的人没有什么区别的。” 苏玄和齐鸣轩还是只露着一个头，缓缓的往远离亭落的岸边游去，尽量不引起涟漪。 “你这什么意思？说是我傻缺？我哪个行为像傻缺了？我真有后台的！” 如果不是现在双手腾不出空间来，齐鸣轩真想给苏玄两个大脑瓜泵。 “苏大人，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就算是你有后台，你哪个后台能比得上皇帝硬啊？整个大夏王朝就当今圣上是独一无二的！” 苏玄偏偏就不信，回过头来，饶有信心的说道：“诶，你别不说，还真有！” “那你说说！我倒是要听听你的后台是什么参天大树！” 齐鸣轩看着苏玄那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真的很想打击打击他的积极性。 “黎民百姓！他们就是我的后台！” 四个字，足以让齐鸣轩哑口无言。 “好！好一个黎民百姓！” “苏大人，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正义之士了。” 苏玄吐出一口灌入口中的水，赶紧拒绝道：“齐大人，你可别吹捧我了，我可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圣人，我也喜欢一些低俗的东西，只不过这个时候，黎民百姓的地位放在第一位！” “苏大人，有你这句话，从今天开始，我齐鸣轩就跟着你了，不管前方有什么该死的妖魔鬼怪，我齐鸣轩肯定不会让你倒在我前面！” 苏玄第一个到达岸边，排掉身上用来掩饰的水草，看着一旁齐鸣轩那真挚的眼神，喃喃道：“你可别，齐大人，还是乖乖做你自己吧，做人爱天下的同时，得爱自己！你看看书上的哪个皇帝，在治理天下得时候，不把自己也伺候得好好的？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呐，什么满汉全席啊！” 第137章 齐鸣轩进阶 “这些东西都是换着花样玩，所以啊，齐大人，还是先得自爱，自爱之后方能爱人。” “苏大人还真是哲学大家，话说以苏大人怎么不去科举？以我现在所看到你的水平，参加科举，不说状元，凭借你的相貌，探花肯定是稳稳探囊取物了！” 苏玄稍稍拧干自己身上衣物的水分，振作起精神，环顾四周，对于什么探花，状元之类的事情，甚至都没有考虑过，现在听到皇上和欧阳锋的谈话之后，他意识到了，无论是身处一个什么位置，不管是状元，武人，举人，大学士，还是什么通天的权力，只要在皇帝之下，那就是一颗棋子，但这次，苏玄不想乖乖做棋子了，他要坐在皇帝的对面，成为对弈的人！ “别说这个了，探花？你现在见到有公主了吗？”苏玄不禁揶揄，其实就他一人知道，当今圣上是个女儿身，就算是个探花，也只能是乖乖孤独终老的份。 齐鸣轩将身体一颤，数股内力外泄，刹那间，身上就开始浮出白气，衣物就在眨眼间已经干燥，就像是在烈日底下晾晒一整天的衣物一样。 “你不是已经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吗？怎么现在用来烘干衣物？这么奢侈？” 齐鸣轩指了指地底下。 “刚刚在地下沸腾的岩浆附近，我有了一点小小的机遇，现在我已经是踏入了一品武夫的境界，算是金刚境。” 苏玄朝着齐鸣轩竖起了中指，随即仰天长叹。 “不是吧，我在下面累死累活，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还因为这个进阶了？老天真的待我太不公平了！” 齐鸣轩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了，苏大人，不过因为苏大人你，我兄弟的仇，我现在能去报了！” 苏玄奇怪的望向齐鸣轩，问道：“怎么？你还跟锦衣卫有这种不共戴天之仇？” 齐鸣轩看着远方，眼神中充满杀意，他现在甚至能够看到三四里之外，有一队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在沿着皇宫的墙根巡逻。 苏玄看着齐鸣轩缄默不言的模样，也不想多问，率先走在前面。 “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了，不过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知会一声，别的不说，在这皇宫里面，跟我有过命交情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齐鸣轩缓步跟在苏玄身后，后者的一句话，让齐鸣轩多少心中有些触动。 “本来……除了苏大人以外，我也是有一个的……” 苏玄止住了话题的继续发展，如果任由情感这么肆虐下去，齐鸣轩刚刚筑起的一品武夫的心境，估计会随着波动而有所下降，到时候，即使有着一品武夫的能力，也发挥不出来了，虽然苏玄不大懂这世界上的境界究竟是怎么个算法，但是最起码的，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要讲究一个内心的安宁，中医是这样，功夫……估计也的是这样。 “话说，现在齐大人我们路上突然遇到巡逻的锦衣卫，你不会打不过吧。” 齐鸣轩拍着胸脯。 “放心，苏大人，就算是没有进入一品金刚境界，一对锦衣卫，对我来说，还是能够拿捏的，更何况现在我已经进入了一品金刚的境界，如今的镇抚司，除了同知四人，镇抚四人，还有周全那个浑蛋之外，在下没有打不过的。” 听到这些，苏玄倒是起了对锦衣卫了解的兴趣。 “其实我还不是很了解锦衣卫的官职，不过我感觉以齐大人的功夫和之前的境界，一个小小的俭使，不过从四品，怎么会在这么低的位置，现在你更是可以排进锦衣卫的前十了！你怎么会混得这么差？” 齐鸣轩朝着自己腰间按着，可是却发现那柄由父亲亲自打造的刀胚已经被锦衣卫收走了，于是苦笑道：“可能因为我本就看不惯锦衣卫本身的行事作风吧……” “又是该死的为人处世是吧……” 苏玄又何尝不是看着世间的污浊痛彻心扉的人呢。 “那整个皇宫，你能排第几？” 齐鸣轩犹豫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稍思考了一会儿。 “皇宫内部远远不像是苏大人你现在看到的只有那么几个高手而已，就我知道的，先说太医署就有不下两手之数的一品境界，而且各个都比我要高深，司礼监，广储司，镇抚司，还有三公，三师，三省……太多太多，苏大人你了解的太少了……” 苏玄如数听着齐鸣轩所说，在心中默默清数着人员。 “要按照你这么一说，还没算上武将，整个皇宫得有超过一百个以上的一品境界？难道那些只会读书的文官，也有那么厉害的？” 齐鸣轩指着旁边因为观潮湖的环境而生长起来的各种参天大树。 “苏大人，世界上可不止有武夫才能练功，想进入武者这一行列，有很多的途径，就像是你的师父，古铭医丞，他本身就不是钻研外家功夫的，你见过他舞刀弄枪？还是见过他耍过内家的功夫？” 苏玄回想起古铭仅仅展现给自己看的那几手招数里面，确实是没有见到什么刀剑或者说类似于南宫姑娘的东西。 “那确实是没有……” “所以武道一途，有很多路径，如果大人想要真正接触，在下觉得古铭医丞就是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苏玄点点头，对于齐鸣轩的建议很是认可。 “其实苏大人，现在我们离开皇宫，完全是可以的，从皇上和那个谋士说的话里面，能够听出来，现在的皇宫里面肯定是暗潮汹涌，那些个高手也在准备，要不就是置身事外，要不就是参与其中，而且锦衣卫的那些人肯定当咱们死了。” 苏玄停下脚步，回望齐鸣轩。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被苏玄那双炙热的瞳孔盯着，后者竟然有些发自内心的打怵。 “我的意思是，苏大人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不可能在这场风暴中赚到一点便宜！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搭在里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第138章 无刀亦可杀人 苏玄冷笑着。 “看的出来，我怎么会看不出来？皇帝拿我当棋子，其他人都想着以我的身死，来撼动皇帝的权力和地位，在这场风暴中，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蜉蝣罢了。” 齐鸣轩有着大仇要报，他并不想着离开皇宫，但是如果真要前往，他从来就都没有生还的打算，下去陪陪武仲跟阎王爷斗斗嘴，也是及其开心的，但是对于苏玄这种在皇宫似乎是没有什么挂念的人来说，以他的才智，齐鸣轩相信他也能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 “所以……” 苏玄突然大笑道：“蜉蝣又能怎么样？螳臂尚且想要挡车，我一个蜉蝣就不能试着撼动大树了？况且齐大人不是跟锦衣卫还有深仇要报？你甘心？” 齐鸣轩看着苏玄那一副向死而生的壮烈表情，没有说话，此时有一股脚步声急速接近，前者向前掠出一步，将苏玄挡在身后。 不过片刻，五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城墙上直接飞跃下来，跳到齐鸣轩和苏玄的前方。 其中领头一人惊奇的看着依旧生还的齐鸣轩，忍不住的打量。 “你怎么还活着？” 齐鸣轩没有回答来人的话，双手成拳，收在腰间，做出拔刀的动作。 “甘心？我又怎么会甘心？武仲的仇我要报，瞿候我也要杀！锦衣卫、镇抚司，我要闹个天翻地覆！” 一通话说出来，齐鸣轩只感觉本来有些压抑的内心，忽然豁然开朗，心境明亮，身体中本来不通的几处穴位，也开始流淌着掺杂着些许猩红的内力。 “好！好！好！”苏玄看着前方杀气腾腾的五人，只是鼓掌，只是狂笑。 五人看着苏玄和齐鸣轩两人癫狂似的举措，纷纷交换着眼神。 “他们是不是疯了？” “曲镇抚，现在……” 领头一人单手按在绣春刀上，拇指指节叩击，绣春刀出鞘一寸。 “哪来的那么多屁话，管他们疯没疯，镇抚司里面的废物说他们被镇抚司地底下的岩浆给融了，本大人本来是有些可惜的，没有亲自看下齐大人的狗头，现在倒是好了，被本大人碰见，正好，捞个名声，说不定还能跟瞿候那个同知并排坐坐呢。” 这五人中还是有觉得古怪的，一个模样看着就老实的锦衣卫咽了咽口水，他感觉多少有些不对劲，且不说齐鸣轩那个嗜血的眼神，怎么那个没有一点武功的苏玄，也还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属实不对劲，本来一个小小的副千户，不该越级去给镇抚建议，但是毕竟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出声提醒。 “曲镇抚，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 领头的镇抚没有回话，他身旁的一名总旗倒是胆子大了起来，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直接怒斥副千户正五品。 “有锤子不对，老子早就知道你是个怂货，难怪只能在副千户的位置上待着，一待就是三年，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想要放了？你不上，我先上了！就等着老子坐上千户的位置！然后对你发号施令吧！” 总旗甚至没有得到镇抚的号令，直接朝着齐鸣轩抽出自己的双刀就砍了过去，而后者只是狞笑着，双手没有动作，腰间也没有刀柄，就这么呆呆的站立着，好像就等着对方来把自己的头砍下去。 “苏大人！” “在呢，知道你什么意思。”苏玄很是识相，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功夫，站近了，只会让齐鸣轩分心，所以往后退出大概十丈的距离。 “多谢苏大人的体谅，但是之后在下的动作，可能让你有些对武道一途望而生畏啊！” 苏玄随意的摆手。 “不怕，没有困难的事情，我还没有兴趣去做呢！你尽管招呼他们就是了！” “好！” “哼！狂妄的很！齐鸣轩，你的境界是比我高，但是我就不信，你在地牢里面待着，还进了地下河，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二品的境界，不退到四品就算不错了！今天老子也要尝尝越阶杀人的快感！” 齐鸣轩俯低着身子，全身骤然绷紧，就像是一个拉满的弓弦，只等着松手，便就可以在千里之外杀人。 “好大的口气，胡涛，你一个总旗，不过三品，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品又如何？老子照样杀你！”被齐鸣轩称作胡涛的锦衣卫双刀已经逼近他的脖颈，齐鸣轩则是躲都不躲，仍由对方劈在自己身上。 一刀在脖子，一刀在腰间，可谓狠辣，胡涛确实是没有料到齐鸣轩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自己的双刀毫无阻碍的砍了上去，却没有感觉出刀锋砍断骨头的声音，也没有冲天而起的血迹，胡涛的双眼看到的仅仅是齐鸣轩嘲弄的表情。 “怎么了？继续啊！” 胡涛心中大骇，他知道现在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境界了，就凭借这一点，同样是武夫的胡涛又怎么能摸不清楚齐鸣轩的底细呢？ “你……你难道……” 还没等胡涛说完，齐鸣轩单手做着抽刀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刀锋划过刀鞘的尖利铁器碰撞声，可胡涛的身体却被直接拦腰砍断！ 皇宫的城墙上喷洒着无数的鲜血，同样被猩红灌满的，还有齐鸣轩，苏玄得亏是离得远，不然也得被溅起一身血渍。 其他的四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到底整个过程，倒不是他们离得太远，而是境界不够，只能看到齐鸣轩好像是做了什么动作，然后胡涛就没了…… 齐鸣轩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可是衣袖上也沾满了，倒是越描越红，越描越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镇抚……这……” 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锦衣卫，此时看着浑身淤血的齐鸣轩，甚至开始有些胆寒，说起话来都有些口齿不清。 领头的镇抚微微眯起双眼，还是没有回答。 “还有谁想上去试试？” 除了镇抚之外的其余三人，没有人敢动弹半步，甚至还有人往后退却了小半步的距离，不过也怪不得他，谁让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呢？ 第139章 没人是傻子 境界不过就是个三品巅峰而已，比起刚刚死去的总旗，高了少许，但就从刚刚齐鸣轩能够秒杀的实力来看，自己上去，估计也是一死，百户觉得还是不上的好。 “取下反贼齐鸣轩人头者，官升一级！赏银千两！” 一句话，让百户退下的步子，重新往前站了一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总是没错的。 苏玄完全没有压力，那个总旗死相的惨烈甚至没有丝毫动摇他的心境，随意找了个能够坐下的石块，装模做样撩起自己达拉下来的衣角，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那个领头是什么职位来着？镇抚？” 齐鸣轩松弛着自己的筋骨，骨节碰撞的声音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像是在催命。 “锦衣卫的楚飞，一个小小的镇抚而已，不过就是金刚境。” 苏玄没有戳穿齐鸣轩装逼的模样，而是饶有兴致的朝着那位镇抚吹了声口哨。 “喂，你叫什么来着？楚……算了，我也记不住，小镇抚，你瞧瞧别人齐大人，一个俭使，就敢对你这么放肆的说话了，你真一点脾气没有，还让手底下的人上来送死？官升一级，白银千两？可笑！可笑之极！自己的一条命还能比得上虚的官职？人死了，什么东西都是过眼云烟罢了，他们不是傻子。” 叫做楚飞的镇抚从来没有被如此挑衅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但是苏玄的激将法还是没有起到作用。 “你们还不上是吧，一个小小的俭使，不过二品的境界，三品打不过就算了，许千户！徐千户，费俭使，你们三个联手还打不过了？反贼齐鸣轩一看就是强弩之末，刚才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话已经说完，但还是没有人动手，楚飞怒视身侧的这三名手下。 “怎么？连本镇抚的话都不听了？翅膀硬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不上，老子就先动手宰了你们，然后再把反贼齐鸣轩和那个狗屁太医杀了！” 两名千户，一名俭使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提前动，苏玄说得对，能够在皇宫里面生存的，没有人是傻子，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在权衡利弊而已。 “哈哈哈！”苏玄肆意的笑着，齐鸣轩站在原地，戏谑的看着那个曾经打压过自己的楚飞，两人的嘲弄让楚飞咬牙切齿。 “看，我说了吧，这么一点奖励就想让人为你卖命啊？真当他们傻子？你自己上来试试深浅不就行了？一个镇抚，胆子跟他妈的老鼠似的，怕不是你娘养你的时候，是在下水沟里吧。” “好好好！好毒的一张嘴！”楚飞急了，直接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反手就指着自己的同袍。 “我再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如果再不动手，我就宰了你们！先杀你们，本大人再去把反贼齐鸣轩斩首，再把那个太医的舌头割下来，砍断四肢，做成人彘！” “哟哟哟，这话说的，可真让我害怕啊！我都快要尿裤子了！” 苏玄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不是自己动手，说句话还真累不着。 三人互换了一下眼神。 “动手吧！齐鸣轩刚刚肯定是运气！而且胡涛那个傻缺本来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个三品有时候连四品都不如，你们在害怕什么？难道非得等到楚大人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 在权衡利弊之后，总是有人误判形势，而现在误判形势的，就是一个对楚飞害怕极了的千户。 “好！咱们一起上！我们肯定是打不过楚大人的，我就不信了，老子跟齐鸣轩同样是二品，加上你们两个，老子还打不过了？” 齐鸣轩双手环抱胸前，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嘴角的胡涛留下来的鲜血还未曾干涸，滴落在地面上。 “好！一起上！” 三人一对眼神，纷纷抽刀。 三名锦衣卫，两个三品，一个二品，直冲齐鸣轩，不过这次他们三个没有像胡涛那么莽撞，而是分出一人的力量，妄想从齐鸣轩的身旁掠过，刀锋直指苏玄。 齐鸣轩甚至头都没有回，脚掌往地上狠狠一跺，胡涛的双刀骤然从地面上飞起，然后被齐鸣轩紧紧攥在手中。 “不是很合手，但是够了！” 齐鸣轩双手握刀，往侧身一劈，横练的刀气推着他的身体就往前冲着，顺间就到达了那名二品的俭使的刀前。 “送上门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刀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吧，跟你同事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 锦衣卫俭使自觉看破了齐鸣轩的攻击意图，只是随意一个下砍，想借助齐鸣轩的力量暂退一步，避其锋芒，他知道，现在的齐鸣轩算是战意正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就是以退为进，等到齐鸣轩一鼓作气的那个劲头消掉，相同境界下，自己还多出两人，必胜无疑！ 而选择偷袭苏玄的那名百户，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得手，距离苏玄不过就是五丈，一个呼吸就能赶到，他的脑海里面已经有了苏玄人首分离的惨状了。 苏玄其实还是有躲闪的距离和时间，不过他倒是沉稳的很，依旧盘坐在光滑的石头上，眼瞅着冷冽的刀锋，带着太阳反射的冷光照到自己的脸上。 可没有人想到，齐鸣轩在直冲的过程中，竟然是猛然后倒，脚尖一点那名俭使的刀锋，身形迅速往后闪去，此时的锦衣卫俭使这才明白齐鸣轩的用意。 “小心后面！” 话已经落地，却已经来不及了。齐鸣轩右手的单刀直插百户的后心口，一名三品境界的锦衣卫，对身后也完全没有防守，纵然有着些许护体的罡气，可也挡不住齐鸣轩的一刀，撕拉一声，刀尖扯破百户的衣物，从后背直直捅到前胸。 而百户的那柄绣春刀，距离苏玄的脖子仅仅只有三寸的距离…… 百户一口鲜血喷出，直射苏玄的面部，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140章 痛处 “你管我？”齐鸣轩拔出短刀，鲜血再次溅出，苏玄浑身的衣物被鲜血沾湿，第一轮交手的结果，百户气绝身亡。 “齐大人，你真是不把我当人啊，明明可以让我一身干干净净的，你偏偏要把战场搞到我身前，非得溅我一身血是吧。” 齐鸣轩单臂手肘夹住刀锋，往前一送，本沾满血迹和内脏污秽物的刀锋已然雪亮。 “不好意思，苏大人，确实是把控不好时间和距离，如果再多上一个人，说不定在下就保不住你了。” 齐鸣轩持刀的双手下垂着，下巴微微抬起，狂傲的看向那边依然稳坐钓鱼台的镇抚楚飞，眼神中尽是戏谑。 苏轩单脚搭在鹅卵石上，另外一只脚则是伸直，一只手无力的摆在膝盖的位置，朝旁边扯出一根狗尾巴草，捏去顶头的苗穗，把嘴一张，狠狠咬住草杆的位置。 另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退却，即使楚飞软硬兼施，现在对于他们俩来说，命显然是最重要的，可又不能跑…… 齐鸣轩没有步步紧逼，而是用刀指着楚飞。 “你们两个想走的话，可以走了，我跟你们两没什么深仇大恨，倒是楚飞！”齐鸣轩念出对方的名字，左手的刀狠狠一挥，刀尖上未曾干涸的血迹，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 “压榨我和武仲已经许多时日，我相信你们也是苦命人，我不为难你们，要走赶紧走，如果觉得对不起身上的那一身飞鱼服，给我一刻钟的时间，你们可以叫人！” 齐鸣轩其实早就看到了那名千户和检使的手往背后缩着，同样是在锦衣卫中混迹，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的用意是什么呢？每一名锦衣卫都有一个紧急用来求救的烟火，但是镇抚以上的十人，都及其自负，早就不会将那种救命的东西放在身上。 所以不是楚飞不想求援，一是他破不了自己的自尊，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得上齐鸣轩的时候，就算是现在，也没有觉得齐鸣轩是个什么人物，不过就是一条多少有点运气的狗罢了。二是他身上也不会携带那种求救的信号烟火。 可是楚飞镇抚没有，不代表这名千户和检使没有，齐鸣轩虽说已经杀得兴起，但是最起码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至于完全被野兽的本能所占据，而且此时的齐鸣轩也没有完全放心这两人会安心的离开这里，留给自己和楚飞决斗的时间和空间，他也有着自己的准备。 “怎么样？” “姓许的！姓费的，你们敢？违抗命令，轻则五十军杖，重则官降一级，打入天牢！你们如果还有脑子，就仔细想想！还不赶紧把齐鸣轩这个反贼的头给我送上来！还有那个太医，本镇抚要让他生不如死！” 齐鸣轩双手将刀插在地面上，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但只有苏轩看得到，对方的背后已经开始闪烁着奇异的湛蓝色光芒，虽然苏轩不明白这股光芒代表着齐鸣轩要出什么招式，但最起码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不就是武林高手常说的蓄势待发？一击必胜？ 一名千户和一名检使，两人分别是三品上等和二品，但是面对本应该是二品上等的齐鸣轩，都没有了底气。两人朝着齐鸣轩使了个眼色，后者并没有回应，苦命人之间，就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稍稍官大一级的检使，在阳奉阴违这方面，还是有着独特的造诣，用手中刀指着齐鸣轩，大吼道：“反贼！你当我们身上的飞鱼服和信仰是什么？我们身为锦衣卫，在任务面前，又怎么能退缩！把命拿来！” 齐鸣轩狞笑着：“好！既然不同意，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齐鸣轩从地下抽出双刀，一股湛蓝色罡气从手指尖汹涌贯出，缠绕在刀柄上，刀尖似乎是感受到持刀人的杀意，都在微微颤抖着。 不过眨眼间，苏轩被乌丹改造过的身体，五官，不论是眼睛还是耳朵都没有反应过来，齐鸣轩的身形就已经消失在身前，不过眨眼间，就到了两名锦衣卫的跟前。 一个叉字的劈砍，两人反应不及，只能抵挡，一人大吼道：“退！” 于是借着齐鸣轩挥砍的劲头，往两侧迅速退去，本来挡住齐鸣轩和楚飞两人的隔阂已然拉开，现在两人完全没有了阻碍，齐鸣轩呵呵笑着，同是用这么一股推力，往楚飞身边疾驰而去。 后者本身还以为那两个傻子手下被自己吓住了，真要当自己的刀试试齐鸣轩的深浅，结果没有想到竟然被暗地里背刺了一手。 “你们两个！” 不过一品金刚境还是一品金刚境，齐鸣轩闪电一般的刀锋带着罡气，即使已经刺到自己心口，但是楚飞依旧能够挡住，不过是慌张一点罢了。 刀尖碰刀背，巨大的反震力道让齐鸣轩的虎口有些发麻，心中不禁是嘀咕道：“果然是锦衣卫的第九人，多少还是有点实力。” 齐鸣轩知道自己是刚刚进入一品的境界，可现在自己的心境根本就是无处可挡，就是要趁着这个时机，找一个练手的人来，最好是同级，来稳住自己有些虚浮的境界，而楚飞显然就是这么一个好的沙袋！ 楚飞刻意往后拉开距离，但是齐鸣轩步步紧逼，丝毫不让，生怕对方忽然逃离，一个一品境界的高手，要跑，自己根本拦不住，可齐鸣轩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方法。 对于楚飞他早就已经研究透了，知道对方的软肋，也了解怎么样让他不会主动离开这个战场，乖乖的给自己练手！ “怎么？”齐鸣轩一边猛烈挥刀，一边狂笑着。 “楚飞大人，你在青楼的床上不举，现在手上功夫也不行了？” 忙于抵挡齐鸣轩狂风骤雨似的攻势的楚飞，目光刺裂，即使被齐鸣轩此时无匹的攻势压制，但疯了似的挨了对方一刀之后，才找出了一丝破绽，狠狠给了齐鸣轩一个肘击。 第141章 有效的激将法 给齐鸣轩的伤害并不是很大，但是他知道，是时候拉开距离了，趁着肘击的后劲，退到楚飞身前不过两三丈的距离，进可攻，而退，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你他马的造谣！老子不举你马！” 齐鸣轩仰天狂笑。 “你以为你自己的那条丑事没有人知道？你夫妻不合的原因，早就被你老婆捅出来了，你以为你去青楼喝酒消遣，用药也要重现雄风的事情，你老婆不知道？” 楚飞发指眦裂，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嘴唇也开始发青，并不是因为手臂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而是因为齐鸣轩口中的那一番话。 见到楚飞如此反应，齐鸣轩故意往前伸着脖子，用手挡住嘴巴，好似小声，其实用着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 “你还不知道吧，你老婆趁着你去青楼，去找单洪两个人单独过招了，哈哈哈，你在青楼里面莺歌燕舞，你老婆在自己同袍的床上体验着女人的快乐，你们两个真的是一床被子睡不出两种人啊！哈哈哈！” “你！你！你！” 听到此话，楚飞气的肝胆欲裂，却依然是没有动手的意思，苏玄啧啧称奇。 “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说自己不行了，这个楚飞竟然这么能忍？他不会真不行吧？” 苏玄的声音不大，刚刚好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齐鸣轩跟苏玄不知道为何，在一唱一和方面，有着天然的默契，此刻，两人的表演像极了双簧剧本。 “诶，苏大人，不用怀疑，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个楚飞大人，别看耍的是绣春刀里面的特大版本，但是裤裆下的玩意，还真是小的不能看呐，不仅小，而且还不举。锦衣卫的一代高手，世间上有多少人能近身？却被自己老婆带了绿帽子，另外一个奸夫还是自己的同袍加上好兄弟，你说惨不惨！” 苏玄再次接住齐鸣轩的话题，极为同情似的点点头。 “惨呐，怎么一个惨字了得？怕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也就在此了吧。” “那确实是的，算了，不为难楚飞大人了，我也不想打了，你赶紧滚回去看看，是不是你现在正在巡逻，你老婆还跟着你兄弟颠鸾倒凤呢。” 齐鸣轩一拍脑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对了，中秋宴会那天晚上，楚飞大人，你还记不记得，单洪借口没有参加，说要去外围警戒，然后留你一个人看守镇抚司！你以为这是真的？骗你的罢了，那天晚上你乖乖执行任务，别人可是在你家里，你的床上，把你的老婆伺候的服服帖帖的，爽不爽啊你？” 苏玄和齐鸣轩同时笑着，而早就已经脱离战场的那两名锦衣卫也是憋出一脸红色来，他们自然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不过迫于楚飞的淫威，以及涉事的另一位也是镇抚，锦衣卫的十大高手之一，有谁敢在外面嚼舌根子，看破不说破罢了。 “你还想听听吗？”齐鸣轩左右摇晃着脑袋，勾起嘴角，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继续说道：“楚飞大人，你以为为什么单洪一个锦衣卫第四，找你一个倒数的人结交，看上你的实力还是看上你的不举了？那不纯纯看上你老婆了？让我想想哦，从你们两有交集开始，好像你老婆就已经跟单洪干起来了。” “还有那次任务，你……”齐鸣轩不信对方这都能忍住，继续火上浇油，可是自己这句话连下一个字都没有开口，就感觉到一股阴风朝着自己嘴巴就侵袭过来，齐鸣轩下意识的往身后一撤步。 此时楚飞的周围狂风肆虐着，身上飞鱼服的衣角随着身体爆出的罡气，阵阵舞动。 齐鸣轩舔了舔嘴唇，菜已经到了火候，就不需要再加油了，只要等着出锅就行！齐鸣轩从地上重新拔出双刀。 “等不及了？来吧，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还在手底下找回一点属于男人的尊严！” “我可去你马的！老子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两个叛徒和狗屁太医，回曲就把单洪的那话割下来下酒！我要让那个臭婆娘知道，惹怒本大人的后果是什么！” 楚飞一步一步的踏出，脚掌说踩过的地面地上，都深深的陷了下去，齐鸣轩脸色骤然变得正常起来，不再是嘲笑，而是认真和全神贯注，对于他一个刚刚进入一品境界的武夫来说，还不算太熟悉一品武夫之间的较量，虽然嘴上说的很爽，但真正打起来，还得要动脑子，不然只会阴沟里翻了船。 “来啊，楚飞大人，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镇抚楚飞呵呵一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底细？不过是刚刚晋级了一品武夫，有什么可狂傲的，本大人就让你看看，为什么一品和二品之间有一个无数人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楚飞浑身的罡气是土黄色的，比起齐鸣轩湛蓝色罡气，在一旁观战的苏玄感觉上来说，就是要厚实很多，齐鸣轩的眼神中也多少透露出些许的挣扎，可现在他自己就像是脱了弦的弓箭，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 如果这个时候要是反悔，有任何的退意，不仅身体上的境界会一下子倒退许多，就连心境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简单来说，就是有了心魔，以后的武道一途，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半步的前进。 “齐鸣轩，本大人让你看看，跟二品的那些垃圾，一品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楚飞仅仅就是一抬手，齐鸣轩就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压力骤然间增大，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呼出一口气此刻都特别吃力，苏玄也不敢开玩笑了，将身上那一股放松的姿态收了回来，认真的端详着两人的生死搏斗。 对于武道完全是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的苏玄来说，即使没有内力，没有武功，能够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一场一品之间的决斗，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好的，只要是心境不会因为看到的场景过于害怕。 第142章 见鬼了！ 或者说是担心自己以后练武怎么都弥补不来的差距，只要不去想这些事情的，带着一颗纯净的心，就会有巨大的裨益。 “看好了！齐鸣轩！” 齐鸣轩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楚飞的刀就已经降临到了跟前，凭借着自己出生入死练出来的对于死亡的敏锐感知能力，齐鸣轩朝着一侧滚了过去。 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那柄足足有一百斤的重刀，也让齐鸣轩的肩膀上豁出一个一寸深的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往外留着。 在不远处，苏玄猛然往前探着身子，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齐鸣轩身在战场都没有看到楚飞是怎么没有任何启动的动作，甚至抬脚那细微的举动都没有，直接到自己身前的都没有看清楚，就更别说苏玄了。 “靠！这是什么？瞬移？” “小子，这可不是瞬移。”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苏玄的耳朵中，后者吓得赶紧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吐出一口气，喃喃道：“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竟然还出现幻听，过了这些事情，得好好的休息几天。” “休息？小子，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休息？祈祷你今天别死了就行，不过死了也好，死了就能无止境的休息了。” 苏玄再次听到苍老的声音，直接被吓得站起身来，皮肤上布满了鸡皮疙瘩，看见齐鸣轩落了下风，可能要死他也不会这么害怕，而现在，是真的见了鬼了。 “我靠！谁！谁在说话！” “小子，你也太不尊重老夫了！你低头看看你的通元宝戒。” 苏玄后仰着脑袋，眯起一个眼睛，另外一个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前世的恐怖片就是有这么跳出来忽然吓唬人的鬼怪，这是苏玄养成的该死的习惯。 可就是这么一瞅，通元宝戒上还真站立着一个小小的虚影，眯着眼睛看不太清楚，苏玄只能是稍稍往近了看，这才看清楚那个不过拇指大的虚影，是一个人形，穿着白色的长袍，高高盘起的白色发髻，还有嘴角边上的雪白胡须，甚至都快到人影胸前。 “看这么久，看清楚了没，看媳妇呢？” 苏玄用另外一只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掐了下自己，再次确认没有看错之后，迅速稳定住心神，紧张的将通元宝戒悄悄的往胸前挪了挪，用衣物遮挡。 “你是……？” “这还看不出来？我是你戒指的戒灵！” “啊？戒灵？这是个什么东西？” “小子，你胆子大得很，别人看到戒灵，恨不得立马下跪俯首称臣，你倒好，问我是个什么东西？” 苏玄对通元宝戒本就没有什么理解，索性也就不装了。 “我又没有见过，不问问，怎么知道你不是附近冤死的什么人，或者说是想要附身到我身上报仇之类的鬼魂？” 戒灵纵然是见过许多世面，也见过许多的奇葩，但还真没有碰见苏玄这种类型的，轻抚胡须，想要装高手的作态被苏玄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给破去了。 “好好好！说老夫是鬼魂是吧，那你好好看着，等会你那个刚刚进入一品境界的朋友被宰了，你就知道来求老夫了！” 戒灵说罢就要隐去身形，但苏玄还真不是什么不听劝的傻子，对于这么一种奇异的现象，无法解释，那就乖乖听着，万一这个虚影还真是什么稀罕物，自己不赚翻了？就算不是，就这么一个‘戒灵’，虚幻的东西，还能兴起什么风浪？ “诶！等等！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戒灵呵呵一笑，又变回高手那种捉摸不透的样子，朝着苏玄仰起头，不屑一顾的说道：“求我！求我我就……” “我求你了！老前辈！” 还没有等到戒灵装完呢，谁知道苏玄根本就是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人，求人的事情，说出口就出口，好似没有一点底线。 “小子，你真是不要脸啊，不知道君子的尊严多么重要吗？宁死勿屈的道理都不懂？” 苏玄重新稳稳坐在石头上，再次观望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这里的怪异景象，这才小声回话道：“不好意思，君子也能屈能伸，你这点激将法说不动我。” 短短几句话之间，戒灵确实是被苏玄这股子跳脱的劲儿给说服了。 “你那个刚刚进阶一品境界的朋友，最多不要一壶茶的时间，就得败下阵来，到时候你和你那个使双刀的朋友，肯定得身死在这。” “这么肯定？”苏玄抬头看着还在激战的齐鸣轩，虽然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处于一种劣势当中，但是齐鸣轩的身形灵活闪躲，甚至还能时不时给上楚飞一刀，在他身上划出血痕，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一壶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败北？ 苏玄甚至还觉得这么消耗下去，齐鸣轩的身上就单单是肩膀上的伤势，而楚飞的那一身飞鱼服就仅仅能够遮住关键部位了。 “戒……灵。”苏玄十分不愿意这么称呼一个‘人’。 “有些绕口，叫出来怪尴尬的，不过戒灵，你确定齐鸣轩是要输了？现在看来就是楚飞好像一直在压着他打，但是就从身上的伤势和外在来看，齐鸣轩的胜算很大啊。” “庸俗！肤浅！” 戒灵吐出四个字，就让苏玄小小的破防。 “不是！戒灵，你看起来也像是个高手的样子，怎么，高手就很拽吗？况且我刚刚都求过你了，你身为一个高手，难道没有一个高手的风度和对于承诺的责任？” 戒灵眯着眼睛，轻蔑的看了一眼苏玄，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子，你看东西太表面了，这可是一品武者之间的生死相搏，怎么能从外观上判断胜负？” “那你倒是说从哪里判断啊？卖什么关子呢这是。”苏玄全然不把这个江湖上人人都稀罕的戒灵当成什么贵重东西看，语气中全无半点尊敬。 “你小子！”戒灵好似是被苏玄吃定了似的，敢怒不敢言。 第143章 下风 一只手揪着自己的白胡子，一只手抚平胸口，自我安慰着。 “你朋友身体中的内力已经不多了！他撑不了多久的，二品武夫之间的战斗就是全部将体内的内力释放出来，看最后谁能撑得住算谁赢，但是他的境界不一样了，对手也变得不同，自然是不能这么对敌的！” 苏玄看着依旧打得火热的齐鸣轩和楚飞两人，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问道：“戒灵，那你觉得我有什么机会进入武道一途吗？”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苏玄只觉得有一张嘴巴和一个脑子完全不够用，不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完全的隐居幕后，因为没有人在台前为他清理障碍，有些事情不得不自己来做。 而在这个时候，拥有一身还算过得去的境界，就显得很重要了，这也是苏玄迫切的想要接触武道的原因。 “你？”戒灵缓缓转过身去，面对苏玄的询问，没有之前装沉稳高手的劲头反而很庄重的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及冠之年，世间任何的东西入门，最好是在幼童的时候，那个时候，不论是心性还是身体，都是一块璞玉的状态，就看师傅怎么去雕刻，但现在……” 苏玄心中急切，毕竟这件事情事关自己以后的安排，如果不能，虽然也有些可惜，不能见识到武道一途中的美景，但苏玄也不会太过沮丧，条条大路通罗马，人世间不一定非得靠武力到达顶峰。 就看那个女帝，不也就是仅仅凭着出身，从宫外一跃而出，排挤开许多非嫡系的皇子，直接成为了天下共主吗？ “现在怎么了？还有句话说得好呢，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有什么东西不能从现在开始学？” 戒灵看着苏玄的眼神中略带赞赏。 “你这小子，别的不说，就这份心思和谈吐，如果真的从小就接触到武道一途，现在说不定已经到达令人仰望的地步了，别说跟你朋友厮杀的金刚境，估计指玄你也能斗上一二。” 苏玄完全没有被这夸奖给动摇，而是径直问道：“那到底现在接触武道一途，还有多少机会能够达到……” 苏玄看了看缠斗在刀光剑影中的齐鸣轩，他想找个参照物，不要太高超的，免得自己望而生畏，也不用太低的目标，免得没有任何的成就感，而且如果这么低的目标，都被这个戒灵否决了，那苏玄可能会把这份失望的心情带到其他的事情上去，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就我朋友那个水平吧，如果我现在开始的话，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达到我朋友一品境界的水平？” 听到苏玄这么语出惊人的一句话，戒灵好险没有一口气捋顺，虚影都有些晃荡了。 “你小子！想什么呢，你真以为一品境界这么容易达到的？现在都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你还想要到达一品境界？那不是天方夜谭？” 苏玄努了努嘴，倒也没有太过失望，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并没有报上什么希望，苏玄跟齐鸣轩关系还算是不错，但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他的实力，对于戒灵的问题，也就是嘴贱罢了。 “就算你天赋异禀，而且身体没有吸收世间的那么多的污垢，而且你运气最最好，有一个能为你打通身体筋脉的老师！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功力，为你打下坚实的基础，也就勉勉强强能够到二品巅峰的境界！” 苏玄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很在意自己是否能够早日到达高人的境界，他最终的目的只是想着能够自保而已，多了一点实力，最起码二品武夫，跑也跑的比一个只会扎针的太医要快吧。 “那把这些条件都凑齐了，我现在到二品巅峰的境界需要多久？” 苏玄默默数着戒灵说出的那几个条件，其实他倒也满足，且不论武道一途天赋这件事情，就单单凭借自己这一身已经被乌丹洗涤过的身体，绝对要比刚刚出生的婴儿还纯净，身体的内部没有任何一点外界强行融入进去的污秽。 而好的老师，苏玄相信古铭和阁楼老者一定会给到自己最好的条件，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他们可以利用的东西，而是从心底的一种喜欢和责任！苏玄能够明显感觉到阁楼老者和古铭就是真性情之人，只要是自己高兴，什么事情都能干了，而苏玄很明显，就很对古铭和阁楼老者的胃口。 “小子！你这么有自信？难不成你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老者语气中多少带着点不相信。 “你别说，还真别说。”苏玄嘿嘿笑着，厚脸皮的特性现在发挥的淋漓尽致，至于不远处还在交战的齐鸣轩和楚飞，他现在看都不看了，专心致志的了解关于自己到底有没有进军武道一途的可能。 “万一我真是呢？” 戒灵也没有因为苏玄这种没有任何由来的自信而去打击他，反而是认真的回答苏玄的疑问。 “假如，老夫是说假如，你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有了好老师，有了好身体，甚至脑子也够用，对于招数和内力的修行，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能够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武道中找出自己的桥，也不是不能够达到想要的境界，不过最起码也得十年起步！” “十年？”苏玄瞪大了眼睛，具备了这种条件，还要十年的时间？ “十年的时间，如果是十年前，我肯定二话不说赶紧开练，但现在……十年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都不知道等会我是生还是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壶茶的时间，齐鸣轩即使身上没有任何惊人的伤口，但是脸色开始苍白起来，手脚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有些黏连，一刀一肘之间，就连外行的苏玄看着都有些后背发凉。 毕竟那招数之间的黏连就代表着下一个挥刀的动作。 第144章 落败的趋势 下一个进攻或者防守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不留出来时间，那就没有办法继续变招数，没有变招，一种动作这么继续，迟早被楚飞抓住破绽，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死了！ “现在相信老夫了吧。”戒灵双手背在身后，一袭白色长袍垂落在苏玄手指的通元宝戒上，朴素的白色腰带扎紧腰口，明明不过一个拇指大小，但显的很是高挑。 可苏玄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个戒灵的高手作态，虽然心中对自己的生死已经看开，可齐鸣轩没有遇到自己之前，可是置身事外，如果不是自己给出了那枚金牌，或许他还能当一个锦衣卫，虽然还是做着他不喜欢的事情，但多少命还在，哪像现在这样，这偌大的皇宫没有自己两人的安身之地？ “戒灵！你不是说自己很牛逼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戒灵庄严的脸庞微微收紧，嘴角翘了起来。 “那肯定是有的啊！” 苏玄朝着戒灵单手行了个礼。 “那就拜托了，赶紧显灵吧，神仙，有什么神通，赶紧使出来，让晚辈看看你的神通！” “呵，你就这么一句，就要套出老夫的底细？空手套白狼的成本都要比你高！小子，你不过是行了个礼而已，况且老夫也不跟那个使双刀的小子有什么交情，救他还是不救他，对老夫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 苏玄冷冷一笑，看出来这个戒灵必然是有着什么目的，不然在自己手上这么久了，不会这个时候出来，肯定是要抢着一个关键的时机，好狠狠地敲诈自己一笔。 “好！好！老前辈果然是个只讲究利益的人呐，还是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你说吧，有什么条件，你才肯说出救齐鸣轩的方法！” “没有条件！”戒灵恢复成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苏玄一时间不明白这个戒灵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刚刚还话语里隐隐约约暗示自己，现在又装的这么高尚。 “没有条件，你不出手？” 苏玄抬头看着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齐鸣轩，正如戒灵所说，虽然苏玄不懂得内力，却能够从齐鸣轩那苍白的脸色，还有越来越慢的动作，以及刀刃上已经从湛蓝变成淡蓝色的罡气。 反观楚飞，倒是越打越猛，一柄足有齐鸣轩身子一半长的大刀笨重的挥舞着，如果放在一壶茶之前，齐鸣轩躲过这些简直一如反掌，而现在，只能靠着身体和内力去硬拼，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内力去迅速挪动自己的身体。 只可以用自己从小就锻炼出来的强壮体魄，硬生生的抗下那一次又一次砸落下来的刀刃，齐鸣轩的虎口已经不仅仅是发麻了。 现在轮到楚飞耀武扬威。 “齐鸣轩，怎么了？没力气了？刚才的那股子恶毒，弑杀的劲儿呢？来，展示出来啊！” 楚飞的每一个字，都会伴随着一次重重的下劈或者横斩，齐鸣轩根本没有办法躲闪，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够抗住这一次又一次带着这一百斤的重刀惯性，以及楚飞那令人咂舌的力量的攻击，已经是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 现在的齐鸣轩已经不是虎口发麻了，他的手掌心中，早就已经渗满了鲜血，就连那双刀的刀把上都凝固着血液，至于那柄本就不属于齐鸣轩的双刀，刀口的位置，都已经被重重砸成卷刃。 齐鸣轩手掌位置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一边抵挡一边调整呼吸，还是自己习惯的那一套打法，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开始在间歇中缓口气，可楚飞并不解气，也不急着直接杀掉齐鸣轩，其实他早就可以了…… “不说话了？怎么了？被本大人的大刀砍的受不了？对了，你不是对宫外一个酒楼老板的姑娘挺有意思的吗？等会本大人砍了你的双腿，双手，挖掉你的眼睛，让你在旁边听听本大人和那个姑娘在床榻上靡靡之音。” 又是一刀，齐鸣轩右手的虎口直接被震裂，手中的绣春刀也飞了出去，楚飞见势一脚踹在齐鸣轩的胸口上，后者倒飞出去，一股逆血从心口中倒灌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齐鸣轩的身子朝着苏玄的方向飞了过来，苏玄急忙站起身子，双手往身前一伸，想要接住齐鸣轩倒飞的身体，而此时通元宝戒的戒灵已经浮在苏玄的身边了，看着对方的动作，摇头叹息道：“得，谁让老夫一直以来心地善良，先帮你这一次！” 忽然间，苏玄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垂落下来，在齐鸣轩马上就要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右手不自主的抓住齐鸣轩的衣领，双腿马步骤然下沉，另外一只手则是扶住齐鸣轩的腰间。 两人在接触的一瞬间，苏玄接着齐鸣轩一股往后退的劲头，往身侧一方甩去，但是却不松手，于是苏玄和齐鸣轩就在原地转着圈圈，直到地上的野草都被磨去，两人这才停下，苏玄将齐鸣轩稳稳接住，放在地上。 等到一整个动作完成，苏玄这才感觉身体有了回应自己意念的意思。 “你干了什么，老前辈！” “不过就是借了你身体一用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戒灵一脸鄙夷的看着没见过世面的苏玄，但不得不说在苏玄的心中，这种直接接管他人身体的方式，还真只是在那些该死的禁书中听过，哪里会以这种方式体验…… “我靠！前辈，你还真有东西啊！我一直以为你在吹牛！” “这可不是老夫想要接管你的身体，小子，就你刚刚那个伸直双手的动作，等到接到你朋友的身体，不仅那个使双刀的人受伤，你的双手也会因此废掉！你真以为那个用大刀的人随意往这边一踢？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料到你肯定不会去躲，所以下了这么一手狠招！” 苏玄盯着远处狞笑着的楚飞，手中拳头狠狠握紧。 第145章 附身 “诶！对面的那个小太医，看不出来嘛，竟然还有点高手的风范，传闻可是说你力大无穷啊，今日看来，确实是不假，这么接过本大人的暗劲，竟然还能稳稳站着，不简单呐。” 苏玄没有回应楚飞的话，全然无视，而是蹲下来手指按在齐鸣轩的手腕上，仔细查看着对方的身体状态，两个呼吸之后，还没有等到苏玄说话，齐鸣轩缓过一口气来，苦笑着憋出几个字来。 “看来还是高看我自己了，刚刚进入一品境界，就这么嚣张，确实是不大行，苏大人，你还记得羌扬族的秘术吗？给我试试！或许还能有机会，你就赶紧找个机会跑吧！” 苏玄同样是苦笑着，自己当然不是不记得给南宫姑娘施针时候的穴位，苏玄别的不敢保证，但是这两世为人，记忆力从来就是数一数二的！那几十个穴位和力道，现在还刻在苏玄的脑子里面。 可记得是一回事，用不用在齐鸣轩的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苏玄指了指那边已然又是改变站位的两名锦衣卫，扶着齐鸣轩的肩膀，轻声说道：“齐大人，你还真是逞强啊，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都不会啊，那边的一个千户和一个检使，在刚刚就想冲上来将功赎罪了，如果不是楚飞那个栽种在那盯着，咱们现在就人头落地了……” 齐鸣轩心口再次涌上一股鲜血，嘴角吐出一抹猩红，苏玄从袖兜中掏出一套银针，取出其中三根，分别扎在齐鸣轩的头顶，心口和腰间，而浮在苏玄旁边的戒灵则是像发现了什么许久都未曾出现在世间的宝藏，瞪大了双眼。 楚飞一步步逼近着，一柄重刀抗在肩膀上，嘴角裂开。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那磨磨唧唧什么呢？怎么？齐鸣轩，你被这个太医给掰弯了？成了龙阳之好？没死就赶紧起来，大人现在刚刚有点兴头呢！” 说完便是恶狠狠的看着那边两个临阵脱逃的锦衣卫。 “你们两个给本大人等着，等本大人收拾完逆贼齐鸣轩，就来收拾你们两！” 那两人现在是完全没有办法，本来看着齐鸣轩那个霸气外漏的样子，还真以为有点东西呢，结果到最后，竟然落到了这么一个结局，实在是没有想到。 齐鸣轩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苏玄按住对方的肩膀，摇了摇头。 “算了吧，你动不了了，没有机会的！” “还有！”齐鸣轩反手抓住苏玄的手腕，后者手臂的青筋被齐鸣轩手掌的力气按得层层爆起。 “给我施展那个针法，还有一定的机会！只要我够快，他们三个都接触不到你，现在咱们的位置靠在皇宫的城墙，只要你能承受的住，我可以把你丢过去，之后便是看苏大人你自己的造化了！” 苏玄拍了拍齐鸣轩的肩膀，抽出一针，一举扎昏了对方，齐鸣轩的手臂也软了下去。 “戒灵前辈，来吧！附身我吧，等什么呢。” 戒灵嘿嘿一笑。 “你小子的脑瓜子不得不说，真的很灵活，老夫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知道老夫的意思是什么了。” 苏玄轻声问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直接告诉我吧，如果让你附身，这场战斗能够赢得几率有多大？” 戒灵两只手掌朝着空中一挥，虚影落在苏玄的肩膀上。 “本来是不多的，最多四成，但现在，附身一次之后，九成九！老夫甚至可以让你享受一把当金刚境巅峰的感觉！怎么样！” 苏玄默然点头，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对自己的副作用，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其实他早就料到这个戒灵对自己有所图，一开始本来没有想到到底是图自己什么东西，但是在刚刚接住齐鸣轩的一瞬间，他明白了，就是馋自己的这一副身子了。 “那就来吧！” 在外人看来，苏玄是在自言自语，楚飞站的更近，能够看到苏玄神情的变化，更加绝对苏玄是不是经受不了什么打击，现在疯了。 “苏太医，你什么情况？疯了？” 苏玄只是冷笑着，戒灵的虚影忽明忽暗，显然跃跃欲试。 “小子，你确定了，老夫告诉你！接管你身体几个呼吸是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但是一旦时间久了，你的可能对你身体的掌控会越来越不自如，直到最后，你就会变成仅有一个意识的不会动的废人。” 苏玄冷笑着，转过头来，看着虚影老者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就能趁虚而入了，是吧！” 戒灵倒是奇怪起来，皱紧眉头。 “小子，你什么意思？” 苏玄还以为戒灵在装高尚的样子，嘴角轻蔑的一笑，看着楚飞越来越近的重刀。 “没什么，开始吧！我迫不及待看着对面那个栽种跪在地上叫妈妈的场景了！” 戒灵也没有多做迟疑，直说道：“好！那就让你小子享受一下金刚境界到底有多爽！” 当戒灵正准备附身苏玄时，后者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在迅速接近，破开的风掠起的驼色长袍，背在身后的双手，以及那面白吓人的脸庞，明显是涂了许多的胭脂，可那喉咙上的突起又证明了来者不是女人，苏玄看清楚之后，赶紧叫停。 “等等！” 戒灵还正准备进入苏玄的身体之中，楚飞也被吓了一跳。 “靠！等什么？跪在地上求本大人！本大人就让你先说完最后的遗言！” 苏玄大声笑着，没有回话，回应楚飞的则是一个尖厉的声音。 “遗言？楚镇抚，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连陛下亲自册封的太医，你也要杀？老身可是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楚飞急忙回头一看，一个重重的巴掌迅速朝着自己脸上袭来，根本躲闪不及，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色掌印出现在楚飞那张毛发旺盛的脸上。 人影落在苏玄身边，后者朝着来者躬身行礼。 “韩总管！”苏玄呲着大牙，问候道：“不知道韩总管今天吃了早点没？” 第146章 为何？ 来人正是韩貂寺，听到苏玄这颇为轻松声音，韩貂寺被逗笑了。 “苏大人，这都一身血了，还有心情问老身吃了没？” 苏玄哈哈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 “苏大人这倒是说的没错。” 韩貂寺双手背在身后，面上涂抹着女人的胭脂，看着些许古怪，但从来就没有人说过，现在苏玄看来甚至有些顺眼。 “苏大人，你可是让很多人一顿好找啊，陛下都担心坏了。” 苏玄笑着应承。 “多谢陛下的关心，也谢过韩总管前来救援，不然以后我可就不能为皇宫内的人把脉问诊了。” 韩貂寺面对着锦衣卫的第十大高手，完全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楚飞站在远处，也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他心中也在权衡着利弊，到底是直面一个早就在皇宫内威名远扬的太监总管，还是现在撤退，或者求援，楚飞如今陷入了两难得境地。 “苏大人还真是良苦用心，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担心皇宫内的同袍，陛下的眼光还是依旧毒辣。” 苏玄满脸笑容，即使在这观潮湖，早就听到了欧阳锋和朱启文两人的对话，可是现在揭破脸面完全没有必要，现在苏玄的脑子里面想的甚至都不是怎么样在之后的朝堂中生存下来，而是怎么去消掉皇帝对自己的疑虑。 毕竟现在自己被韩貂寺救的位置，可是在皇宫城墙旁边，不远处就是观潮湖，只要稍微一联想，朱启文只要有对苏玄下手的想法，要把苏玄排斥在皇宫这盘棋当中，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还是皇上高瞻远瞩。” “这倒不是，皇上今早还依旧参加早朝呢，如果不是荣贵人来到未央宫禀报皇上，可能苏大人真的就要遭遇不测了。” “荣贵人……” 苏玄心中一沉，声音放低，问道：“那荣贵人现在在哪？” “还在皇上的寝宫呢，今日早朝都取消了，苏大人，陛下这么看重你，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啊。” 苏玄心中冷哼一声。 ‘厚望？厚望个屁！不过就是想通过我，来铲除身边的不安分因素，好稳稳的掌握住王位罢了！’ 心中虽然已经知道这女帝朱启文的秉性，但是脸上还是表现的受宠若惊。 “多谢陛下的厚爱，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韩貂寺拍了拍苏玄的手，面色和善，可苏玄分明就感受到从手背上传来的一股莫名的寒意。 “苏大人知道就好，那就不要打听后宫和陛下的家事了……” 苏玄后背骤然冒出冷汗，他知道，以荣贵人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见那个冷冰冰的女帝的，同样的，朱启文对荣贵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两人同为女人，朱启文甚至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怜悯，只会将后宫的妃子，当做自己稳固江山的工具而已。 攘外必先安内，苏玄觉得以朱启文的性格，必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后院着火的。 “臣知道了！” 楚飞真切的听着韩貂寺和苏玄的对话，根本插不进去一句嘴，而且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行动，现在，韩貂寺的出现，就相当于皇帝到场，即使是在皇宫内呼风唤雨的锦衣卫，面对现在等同于皇上的韩貂寺，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 “楚飞大人！” 韩貂寺同苏玄寒暄够了，也看出现如今还能这么活泼的他，肯定是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所以，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这个妄图杀掉苏玄的锦衣卫。 楚飞没有回应，可是他怎么会听不到韩貂寺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以何种身份去对待，是密谋询王朱厚懿的反贼，还是大夏王朝的大臣。 “楚飞大人，你是脑子里面进了水？还是耳朵里面灌了脓？老身叫你呢！” 寻常时候，韩貂寺作为皇上身边唯一的侍奉太监，接人待物一向是面面俱到的，但是今天，却变了一个态度。 楚飞明白，这态度的转变，就是意味着皇上对待自己态度的变化。 “妈的，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本大人在锦衣卫当镇抚这么多年，也当够了，不拼一把，怎么能有更大的荣华富贵？” 楚飞一咬牙，手中重刀倏然提起，韩貂寺冷冷笑着，苏玄更是没有料到楚飞不过是一个锦衣卫镇抚司的镇抚而已，竟然还想要对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动手，简直就是没有任何脑子。 “怎么？楚飞大人，你今天不仅仅是想要谋杀王朝大臣，而且还想要对老身动手？” 楚飞裂开嘴唇，狞笑着说道：“死太监，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反正现在不跟你动手，回去被皇上问罪下来，最轻的处罚估计也是流放边疆，去当一个边境线上的守卫，还不如豁出去了，本大人今天倒是要试试你一个金刚控指玄的名声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韩貂寺朝着苏玄摆了摆手，后者明白韩貂寺的意思，扛起还在地上的齐鸣轩，往远离战场的地方退去。 “楚飞大人，老身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现在收手，或许皇上还能在考虑到你之前为王朝做出来的贡献的面上，对你宽大处理，但如果你执意要动手，那就怪不得皇上下死手了！” 楚飞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本来就魁梧的身体，在罡气的作用下，再次膨胀了一倍有余。 “去他妈的皇上，本大人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还靠他那个小崽子能唬住的？先帝走了之后，整个朝堂变成一片怎样的污秽之地？还不是那个小崽子没有什么能力，还要硬搞，以为自己真正的是皇室的血脉？还不知道是不是从哪里狸猫换太子来的野种！今日本大人就要匡扶询王上位！” 苏玄将齐鸣轩稳稳放在地上，这才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没想到还真是如同欧阳锋和朱启文所说的那样，所有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不甘心被抢夺了王位的询王造成的。 第147章 不信 “楚飞大人，你……你竟然是谋反的贼子？” 不远处站在的千户和检使一脸震惊的看着楚飞，后者轻蔑的挑了挑嘴角。 “怎么？现在想要分清界限了？呵呵，锦衣卫现在腐烂成什么样子？都是一群只会闻到屎味摇尾巴的狗！” 苏玄望着那两人苦大仇深的表情，好似是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一样，可都到了这种地步，又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能够撇清关系的？可韩貂寺的处理不可谓是老辣至极。 “你们两个，老身认得，放心，既然不是同逆贼楚飞一伙的，皇上都会念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酌情处理，如果你们还有功，那就肯定会将功抵过！你们且放心。” 千户和检使相视一眼，赶紧朝着韩貂寺下跪道：“多谢韩总管慧眼，我们真的全程都不知情，巡逻的原因是因为最近皇宫不太平，后面这个人……” 检使指着楚飞的方向，继续添油加醋。 “就是楚飞这个逆贼，看到了苏玄和齐鸣轩两位大人，跟我们说他们是密谋造反的反贼，所以小人才会对齐鸣轩和苏玄动手，不信韩总管可以问苏大人还有齐大人！” 此时的齐鸣轩如果还有力气，以他正义之士的性格，必然是会狠狠地给他们两巴掌，然后再将他们原地斩首，可齐鸣轩早就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内力，只有喘气的力气了。 苏玄则跟齐鸣轩的想法大不相同，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不管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跟楚飞一伙，他们都不会算是主要的参与人和密谋者，顶多算个不清楚具体情况和多危险的从犯。 必然是被一些谋反的分子用糖衣炮弹，或者是花言巧语，加上以后会怎么怎么晋官晋爵，这才上了那条贼船，但是从现在来看，不管两人是不是真心，多一个朋友，总是要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太多。 韩貂寺侧身看着苏玄，可后者虽然有意帮助两人，而且对方也不停地使着眼色，但这一盆水，苏玄觉得暂时不能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索性就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韩总管，我也不知道这两个是不是跟楚飞一伙的，但是确实没有对我和齐大人下死手，现在齐大人身上的伤势，全都是楚飞造成的。” 韩总管那一脸胭脂的‘俊俏’脸庞只是稍稍缓和了些，然后说道：“好！暂且就算你们不知情，其余的事情，等到上了朝堂再说！” 两位锦衣卫像是得到了巨大的宽赦，对着韩貂寺就是一顿磕头，看着苏玄的眼神也充满了谢意，后者只是嫌弃的挥了挥手，如果不是害怕之后出现什么变数，万一韩貂寺在跟楚飞动手的时候。 这两个锦衣卫又改变主意要掺和这趟浑水，身边一个伤者，自己又刚刚从戒灵那种掌控身体的想法中抽离出来，不然这个雪中送炭，苏玄甚至都没有什么想法去做。 “多谢韩总管！多谢苏大人！多谢齐大人！” 楚飞下定决心一条路走到死之后，便是不再浪费任何的时间，如果自己能将这个在皇帝身边明面上是管理皇帝一日生活起居的司礼监总管，暗地里是一直保护皇帝的高手给宰了。 等到日后，询王继位之时，这种功勋，必然是重赏的一个，想到周全跟自己描绘的荣华富贵，楚飞就觉得自己这一场战斗，必然有着胜的可能，不过这种天真的想法，在下一个交手的瞬间就荡然无存。 韩貂寺看着楚飞疾驰而来的身形，淡淡突出一口气，苏玄甚至能从韩貂寺的背影中看出对方从口中飘荡而出的白色罡气。 “既然逆贼楚飞你在老身劝解之后依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老身不客气了！” “客气你妈，你个没老二的娘娘腔！” 楚飞从地上高高跃起，一柄重刀从天而降，带着撕裂空气的罡风，狠狠砸向一直站在原地未曾动弹过的韩貂寺，后者却不闪不避，从衣袖中缓缓掏出一卷金黄色绫锦织品一针一线穿成的圣旨，韩貂寺缓缓展开，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是自己一个力气没把握好，就会把圣旨毁坏似的。 苏玄能够清楚的看到圣旨边上绣上的祥云瑞鹤，璞玉制成的轴柄攥在韩貂寺的手中，轴柄的上端贴着一整片的金纸，对方整个手掌拿捏着，可却只是敢轻轻碰上去而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司礼监韩貂寺接回苏玄一人，中途如若遭遇任何阻拦，杀无赦！” 韩貂寺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带着无比崇敬的表情，而楚飞则是一招接着一招的朝着韩貂寺的身上砸去，罡气接触，还有重刀上萦绕的刀气挥散带起的尘土，让苏玄完全看不清楚到底那不过区区一丈长短的空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玄不禁是暗骂道：“靠，我是一点都看不到啊！这还怎么学习？” 本来韩貂寺现身时已然藏匿身形的戒灵，此时再次出来浮在苏玄的旁边，嘲讽苏玄道：“小子，你还想学习？等会别被什么飞来的东西砸死就算你运气好的了！还不离远点？” 苏玄没好气的指了指自己和对方的距离，用双手挥舞着，对戒灵的口气也不是很正经。 “你看看，这么远，我看都得眯着眼睛，你确定还会被砸死？在你看来我运气有这么不好？我……” 苏玄的话还没有落地，果真就有碗口粗细的树根朝着这边就飞了过来，还在说话的苏玄根本来不及躲避，足有一人高的树根插在苏玄旁边甚至不过三寸的土地中，没入一半有余。 苏玄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靠！还真是啊！我的命格最近就这么犯冲？” 苏玄赶紧起身，可想了一下，还是稳稳当当坐下。 “怎么了？还想再来一次？下次说不定你的朋友就要跟着你一起受灾受难了！” 苏玄环抱双手，脸上一副看透了戒灵的表情，嘿嘿一笑。 “我不信！” “你不信什么？”满头白发的戒灵眯着眼睛望向苏玄。 第148章 信仰、信念 “我不信你就这么想看着我死，刚刚肯定是你，不然怎么可能离我这么近，还没有伤害到我，不可能。你肯定动了手脚。” 戒灵恍惚了一下，随即大笑。 “你小子，还真对老夫的胃口！没想到你一点武力都没有，竟然还能够看得出来老夫在刚刚帮你悄悄挪了一下位置，眼力不错！” 苏玄扬了扬眉头，得意说道：“前辈，你可是有求于我的，怎么会忍心让我去死呢？” “哈哈哈！”戒灵不气反而笑道：“小子，你倒是机灵的很，你这种人能够在皇宫里面活到现在，还真有一定的原因啊！” 苏玄现在已然是安全的状态，心境放松了许多。 “老前辈，小子斗胆问一句……” 没等苏玄开口，戒灵直直伸出一只手掌，苏玄甚至能从虚影中看出那一双手的枯槁，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老树根一般，纠缠在戒灵的手上。 “斗胆？小子，别跟老夫在这装模作样，有什么话你就问，老夫现在算是有些摸透你了，但凡是有点求人的念头，那指定是没什么好事。” 苏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犯贱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想胖揍一顿。 “老前辈还真是眼光毒辣啊，看得出来小子有求于你。” “之前那种危机状态，你都要死了，还没有这种说话的态度，现在你倒是一反常态，肯定里面有鬼，不要当老夫是什么傻子！别的不说，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上不知道多少倍！” “老前辈就是老前辈。”苏玄完全没有一点面皮的恭维着。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有屁就放！” 苏玄时而正经，经常犯贱的性子算是被戒灵短短一炷香的相处时间摸的透透的。 远处的韩貂寺随手一挥，就能将楚飞拼尽全力的一击给击打开，甚至不用任何的武器，就简简单单的肉掌，完全就是空手接白刃的状态。 而且还不像是苏玄看到的南宫和莫攸竹战斗的场景，当时南宫身上可是包裹着一层厚重的罡气，刀锋根本接触不到皮肤，隔了有大约一寸的距离，但是现在从苏玄偶尔能见到的场面中来说。 韩貂寺的手掌同楚飞的重刀相接触，他甚至都觉得就是以肉身去抵抗钢铁的真实感。 不过半盏茶水的时间，韩貂寺仅仅凭借着一只手，就将楚飞的重刀一次次的拨开，而且对方的手掌心甚至开始颤抖，像是握不住刀柄，韩貂寺另外一只手甚至还微微攥着那金黄的圣旨。 “前辈！”苏玄羡慕的看着那边一边倒的战斗场面，试探性的问道：“你之前说即使满足了您说的那几个条件，成为一个将将能搬上台面的二品武夫都不大可能，是真的么？” 戒灵丝毫不给苏玄留任何幻想的余地，真切并且肯定的回应道：“是的！” 苏玄顿时就蔫了一半。 “好吧，看来这辈子进入武道这一途是在痴人说梦了！” “但也不全是！” 戒灵神秘一笑，苏玄瞪大了眼睛侧过头望去。 “老前辈！你此话可是当真？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周围有人看着，苏玄甚至都想给戒灵磕三个响头，不为什么，就是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力量。 戒灵捋着自己的长须，喃喃道：“等你度过今天再说吧，那边的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老夫可不想暴露在那个太监的眼底下！现在老夫就算附你的身，也没有任何机会胜过那个金刚境！” 苏玄刚想问问其中缘由，却发现戒灵的声影已然消散在空中，不论自己怎么贴着戒指呼唤，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他也明白了，不能急于一时，正如戒灵所说的，只有安全的度过了今天，才能看到以后。 时间多的是，苏玄也不怕戒灵欺骗自己，毕竟他还觊觎自己的身体可以给他带来的好处呢。 就在戒灵消散的下一个呼吸，远处韩貂寺和楚飞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的，以楚飞的落败结束。 苏玄睁眼望去，楚飞浑身本来就因为跟齐鸣轩的战斗衣物算是毁掉的差不多了，现在则是发丝散落，飘散在空中，脸色苍白，嘴角往外淌着鲜血，另外一只不握刀的手臂已经断去，甚至能够看到耷拉着的白色肉筋。 楚飞握刀的那只手变成了白骨，手掌上仅存的几根还粘连着肉的手指死死的掐住刀柄，像是握住了胜敌的希望。 一场战斗下来，韩貂寺甚至衣物都没有任何沾上泥土的痕迹，脸不红，气不喘。 “逆贼楚飞！留你一命是因为老身念在你曾经为先帝立下过赫赫战功，放心，老身到时候会在陛下身边说明情况，请求对你的宽大处理。” 楚飞的半张脸已经被韩貂寺的罡气削去，往下滴着血，可语气还是没有任何服软的迹象。 “呵，美言！又是美言！整个皇宫都是这种说辞，有什么好美言的？本大人不是什么刚刚进入锦衣卫的蠢蛋，会相信别人画出来的大饼，韩貂寺！你现在不杀了我，我也会死！你真以为我跟你动手的原因只是因为想搏一搏吗？” 韩貂寺俯视着已经单膝跪地的楚飞，冷然说道：“那你是因为什么？” “呵！”楚飞仅剩的半张脸只剩下落寞。 “韩貂寺，你作为先帝手下的人，还比对不出来区别吗？以前跟现在到底差在哪里？你心里面没有一点数？那个突然插进皇宫的小兔崽子，到底肚子里面有没有墨水，你不知道？” 楚飞口腔里的舌头早已经暴露在空气中，说话也变得有些不利索，但心中存在着的那一股执念，还是要把不快尽数吐出，连着的几个问题，让韩貂寺的眉头紧皱，却说不出一点反驳的话出来。 “这皇宫，这天下，已经不是属于大夏王朝的了，如果再不做出改变，先帝一匹烈马，打下来的江山，就要葬送在那个小兔崽子手里！我看不下去！询王或许也是个庸才！” 第149章 跟我走吧 苏玄仔细听着，他不知道原来就算是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楚飞，也有着自己的信仰和信念。 “但是！比上那个只会口头说说，私底下干苟且之事，只在乎自己权利的小兔崽子，多少还是强一点的！” 韩貂寺单膝蹲下，他对于楚飞，其实一直都没有下死手，可是自己身上那独特罡气的腐蚀性，还有楚飞一心想寻死的出招方式，没有办法，韩貂寺何尝不想留下这条属于先帝的忠诚性命，可这世间的事情，如果真的想做就能做到的，那该有多好？ “楚飞大人，你为什么不肯相信陛下可以将大夏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楚飞裂开大嘴，牙齿上布满猩红的血液，努力蹦出的笑容充满了惨淡和讽刺。 “老太监，你别问我，先问自己！你现在相信吗？还要因为权利死多少同胞？还要因为钱财，死多少百姓？我不相信！” 最后一个字落地，楚飞的气息骤然停住，身体上的伤势，还有在其内脏中搅和的属于韩貂寺的罡气，他早就已经油尽灯枯，韩貂寺不是不能救，用一点小手段，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 韩貂寺都能给楚飞续上这一条命，可在后者这求死的打法中，自己再这么去做，岂不是违背了他的心意？ 楚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尽是对世界的嘲笑和讽刺，还未闭上的眼睛，都像似要放出熊熊的烈火，烧尽世间所有……韩貂寺无奈吐出一口气，发白的手指按在楚飞的眼眸上，轻轻将那双充满斗志的眼睛合上。 韩貂寺看着那一张已经被腐烂了一半的面孔，曾经熟悉无比，但现在却是阴阳两隔，喃喃自语道：“楚飞大人，或许以前，老身不相信，但是现在，老身觉得陛下可以！” 苏玄坐在远处，没有听见韩貂寺背对着自己，到底对楚飞干了些什么，只知道，这场战斗，结果就是楚飞惨败，而那名司礼监总管，却是云淡风轻。 “苏大人！” 苏玄赶紧起身，他可不敢现在对韩貂寺犯什么冲，在见过了对方如此轻松就能杀掉一个金刚境界的锦衣卫高手之后，苏玄对于韩貂寺的认知再次转变。 “韩总管，我在呢！” “现在皇上想要见你！你需要休息吗？” 苏玄心中腹诽着，这种情况，说的话算数么，瞧着韩貂寺一副自己不想走，就硬是要扛着自己离开的模样，就算是说了要休息，估计也就是在见皇帝之前，也多少得到一点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了。 “这还有什么休息的？我可是生龙活虎呢！” 韩貂寺背着手，站在楚飞遗体的侧方，声音中不带任何的感情，苏玄也看不到对方的神色。 “好！苏大人，那就跟老身走一趟吧。” 苏玄望着依旧算是昏迷状态的齐鸣轩，有些不忍将其一个人丢在这，但是对方又在催促，确实难以抉择，皇帝命令在前，可齐鸣轩算是同生死过的人…… “不用担心齐大人！那两名锦衣卫会将齐大人带回去休息的，他身上的伤势想必苏大人你也检查过了，没什么太大问题，外伤居多，或许有些内伤，但是好歹是一个金刚境，修养个几天也就好了。” 听到韩貂寺的允诺，苏玄看着侧方的两名锦衣卫，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呢，有韩总管在这坐镇，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千户大人，检使大人，你们两个知道怎么做吧？” 身为检使的锦衣卫赶紧抢先一步表明自己的忠心，跪着往前挪动几步，焦急说道：“您大可放心，韩总管，只要我不死，齐大人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是现在……” 检使面露难色，却又不吐出一句来。 韩貂寺明白对方的意思，直接说道：“锦衣卫那边的情况，老身也知道，现在的锦衣卫明面上说是掌管着皇宫的防卫，但是实则是想要控制整个皇宫，想必现在的你们估计回去也是众矢之的！” “总管大人英明！”锦衣卫检使如临大赦，赶紧磕头致谢。 “距离这里东方两里的地方，有一个柴房，现在已经空了下来，你们先进去暂避一下，也就不会被其他巡逻的锦衣卫发现什么端倪。” “多谢总管大人指路！” 检使一说完，另外一名千户也不是傻子，赶紧往齐鸣轩的位置走去，朝着苏玄先是行礼道歉，一只手揽在齐鸣轩的腰上，将其搀扶起来，站稳脚跟之后，便是说道：“不好意思了，苏大人，之前有所冒犯，希望苏大人以后不计前嫌！” 苏玄以前觉得那种迎风摇摆的狗尾巴草也没有什么可贬低的，毕竟人嘛，有时候，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甚至说，为其他的人行为付出代价，一次次的突破自己的底线。 就像是小时候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到长大了，只要有一口饱饭就行的样子，而现在苏玄多少有些痛恨这些完全没有原则和底线的墙头草了，见到这名千户的毫无尊严感，摇尾乞怜的样子，可怜他的同时，也深深带着厌恶。 “行了，行了，你们先去照顾好齐大人！不要多久我就会去看看齐大人的情况，到时候如果发现你们没有履行韩总管的命令，呵呵……” 千户赶紧摆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苏大人且放心，我和检使大人都会把韩总管的话放在心里，等到苏大人和韩总管再来的时候，齐大人肯定是之前都要生龙活虎的！” “行！” 苏玄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这才往韩貂寺的位置走去。 “你们两个，给楚飞大人，就在这里，从简安置一下，不过得选个好地方！” 说完便是低着头看着楚飞即使半跪着，但依旧挺直的腰板，韩貂寺轻声说道：“楚飞大人，虽然你没有跟着先帝死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但这观潮胡，千万尾的锦鲤，想必多少也能让你见到，当年跟先帝一起征战沙场的样子吧。” 第150章 一个时辰之前 等到苏玄完全靠近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韩貂寺又是变了一副面孔，率先走在前头，苏玄在背后默默地跟着。 一个时辰前，太医署，苏玄的房间内，整个狭小的空间里，挤着莫攸竹和南宫两人，床上还躺着粟天，更别说站着的两人还算是有过交手，南宫心里不服气，莫攸竹打小就是市井巷弄里面靠着一双拳头打出来的，本身的痞气就很重，自然也是不会服自己的手下败将的。 所以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尤其尴尬，直到门外出现急促的脚步声，南宫的眼睛这才一亮，莫攸竹依旧是半靠着墙壁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身旁的早已经空出来的药壶。 敲门声响起，南宫起身，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放心粟天在对面这个自始至终没有脱下面纱的女人手里，但最后不知道是出于无奈，还是那最后的一点信任，南宫还是离开了座位，走到了苏玄院落的房门前，将门轻轻拉出一些距离。 可想见的人没有见到，门口露出的一条缝隙站着的是要比自己还要高出两个头的陌生人，拄着一根拐杖，上面镶嵌着颜色艳丽的宝珠，来人时不时还咳嗽两下，宽大的衣服遮住身形，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南宫提起警惕，打量了对方一番，这才出声询问：“你找谁？” “这世界上还没有我想去，去不了的地方！小妮子，你知道你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有多蠢吗？还不赶紧让开！” 可南宫就是吃软不吃硬，老者那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笑意，南宫只是觉得忽然间身边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许多，还没有等到自己再问一遍，身体就被拉向了后方，木门被骤然关紧。 “你想什么呢？那个人旁边有着那么重的罡气，不会好好探查吗？就这么轻而易举开门？万一门外面是一对锦衣卫，你拖着你这半拉子的身体，能够干什么？” 南宫被莫攸竹教育的脸色通红，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对方说的话是正确的，自己的心情着实有些急切了。 “还以为你有多大的内力呢，结果就连这么一点危险都察觉不到，还不服？刚才就该让你吃一次亏，才救你的好！” 莫攸竹口气中满是不屑和追究，但是手中的动作还算是没有将南宫推出去的意思，甚至说话的时候，将南宫是护在身后的，眼神还一直紧盯着门口，生怕是有什么意外出现。 门口那人可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善茬，刚才南宫贸然开门，已经算是多少暴露了，现在只要门口那人有什么非分之心，不过就是一道木门的阻拦罢了，莫攸竹在心中甚至都没有任何的胜算觉得可以打过门外的那个拄着拐杖的男子。 南宫放缓着呼吸，她也清楚，如今，现场能够去战斗的人，只有这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了，即使自己不想承认，但有时候，事实就是事实！ 莫攸竹露出的丹凤眼微微眯着，身体将南宫护在身后，想要去拿身边的弯刀，可是往身侧一摸，自己的武器早就在那天晚上被自己藏起来了，现在仅有赤手空拳对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门外在莫攸竹关上门之后，差不多一壶茶的时间过去了，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南宫刚刚想要说话，想去弥补一下刚才鲁莽行动造成的影响，但是才吐出一口气的南宫，又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莫攸竹和南宫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战意，此时两人就像是一起相处多年的好友，一切行为都在眼神中交流，南宫深知自己如果离战场的距离过近，不仅是起不到任何帮忙的作用，而且还会掣肘着黑色面纱女子的攻击，所以踮起脚尖，一步步向后退着。 莫攸竹胸口起伏了几下，攥紧了拳头，虽然自己也已经没有了武器，不过每个耍武器的行家，都是从赤手空拳练起，或许这种手法和招式上没有南宫熟悉，但多少还能看…… 正当南宫退出几步，门外却传来了荣贵人的小声呼喊。 “南宫姑娘，是我！快开门！” 听到荣贵人的声音，南宫不由得有些急切，刚刚退出去的几步，又是重新挪了回来，却被莫攸竹一把拦住了去路，后者没有说话，而是紧皱着眉头摇头，警告南宫不要被声音所蛊惑。 在他的江湖经历里面，也不是没有吃过声音这方面的亏，南宫见到莫攸竹如此坚持的神情，也没有继续上前，而是静静等候着变化。 门外的荣贵人有些焦急，不一会儿甚至传来了晴雯的喘气声音。 “主子，怎么了？南宫姑娘不肯开门？” 站在门口的荣贵人往后退去，垫着脚往院墙之内看着，似乎是想要透过院墙看到院内的情况，可荣贵人不是什么习武之人，自然是没有那么好的能力，试了一会儿，只能作罢。 “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刚过拐角的时候还看见了那个长袍的男子，可是走近一看，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怕里面出什么事情！” 晴雯一听，也生怕是闹出什么误会，想要大声呼喊，却被荣贵人一把捂住嘴巴。 “雯儿，你想干什么？现在整个皇宫内，不知道敌友身份的人太多了！苏玄大人还生死未卜，只有我们了，可不能现在暴露位置！” 一不能喊，二又没有任何能力破墙而入，晴雯也一下子犯了难。 “那怎么办？主子，我们不能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吧？” 荣贵人掐着自己手臂上的肉，一晚上没有休息，现在她很是困乏，也只能靠着这种方法清醒，想要想出什么好的方法，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内的南宫已经辨别出来门外确实是荣贵人和晴雯无疑。 就算是莫攸竹还是有警备的心理，不想让其开门，但前者依旧坚持，把门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荣贵人！” “南宫姑娘！” 第151章 粟天醒来 没有任何法子的荣贵人，见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冒出的身影是南宫，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真是你啊！” 在亲眼确定了外面的两人确实是荣贵人和晴雯无疑，南宫快速的张望四周，赶紧接着拉开大门，放两人进入。 “赶快进来！” 南宫站在门口紧张的挥手，荣贵人和晴雯两人赶紧进入院内，莫攸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最起码情况没有变得更加糟糕。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等到院门重新紧闭，南宫姑娘这才出声询问，荣贵人来不及解释什么，而是反问道：“南宫姑娘，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子？刚才我还看见他敲门了，结果现在没见到人！” 南宫朝着荣贵人说明了刚才的情况，仔细听完之后，还没有等到荣贵人反应过来，莫攸竹暗骂一声。 “不好！” 直接往苏玄卧房内冲去，南宫此时也明了了莫攸竹的担忧，跟在对方的身后往苏玄卧房内冲去。 如果真的如同荣贵人所说，而且加上自己刚才的见闻，那个拄着拐杖的男子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既然不在现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荣贵人就算是再反应迟钝，现在也明白多来，牵着依旧愣在原地的晴雯朝着苏玄的房间就狂奔而去，等到站在门口，就看见莫攸竹和南宫直直的愣在原地，没有动弹，甚至挡住了荣贵人往屋里看去的视线。 “怎么了？南宫姑娘，怎么不往里面走？” 荣贵人左右晃着头，感受到前面两人身体散发出来的奇怪的感觉，僵硬而且绷紧！她紧张的趁着两人的缝隙，看到了苏玄床上的粟天已经是半依靠在床沿，至于床边，则是放置着一根镶嵌着宝石的拐杖，还有那个长袍枯瘦男子。 莫攸竹和南宫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能够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从只有一个入口的院落内潜入，这份功夫，就多少有些渗人了。 莫攸竹死死的盯着床边的长袍男子，后者轻蔑的扯着嘴角。 “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脚步，你们两个小妮子，想要靠一扇门拦住我，未免有些太过看轻我了！” 看着现场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醒过来的粟天赶紧打着圆场。 “南宫姑娘，荣贵人，别紧张，这是住在回春殿的……前辈。” 粟天从脑海中想要找出对方的名字，结果发现自己从小就在回春殿，似乎也不记得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名号，只记得，每过半个月，古铭师父就要上到三楼，在持续着一炷香之久的凄厉惨叫之后，古铭才会一脸疲惫之相从三楼下来。 而粟天在回春殿这么久的时间，也就见过这个长袍男子不过十多次。 长袍男子并没有因为粟天叫不出自己的名号而有任何的不开心，反而笑道：“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艳福，受伤了，竟然有如此多的女人来照顾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 粟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也不敢正面否认，同时也不敢承认，只能是嘿嘿一笑，这种夸奖的话自己也想多听几句，倒是莫攸竹十分不给面子，冷哼一句。 “照顾他？我都不认识他！” 粟天脸皮简直就比苏玄稍稍逊色一点，直接被戳破也不觉得有任何挂不住面子的，解释道：“前辈，确实不是的，这些都是苏玄的朋友！” 长袍男子听到反而笑的更加爱开心了。 “你小子，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虽然你不了解我，但是你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你这面皮还真是跟你师父学的，厚的很！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拆穿了你，怕是要接着我的话继续说下去吧。” “不至于……不至于……” 现场因为粟天的几句玩笑话，算是气氛缓和了下来，莫攸竹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个还算离所有人都远的角落，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而荣贵人、晴雯和南宫则是再次站在了一起。 面对如此高人，莫攸竹不坐下只是因为自己需要打起防备，而他们三个则是因为对于前辈的尊重。 了解信息最多的粟天率先说话。 “前辈，你这次出来是来找苏玄的？” 粟天明白，自从那次太医署的集会之后，这个前辈就一直对苏玄青睐有加，虽然自己现在已经被对方的内力治疗，但他还没有自恋到是因为自己才从回春殿的第三层阁楼中走出来。 “没错！倒是你小子，没见过你受这么严重的伤，等你师父回来了，以他的性子，你就算是不说，他也把皇宫搅翻了天也要找出来罪魁祸首，然后让你当着他的面，好好的找回场子！” 粟天恭敬的听着。 “听前辈这么一说，确实是师父的行事风格……不过，袭击我的那人，就算是捉住了，我也怕是怎么都打不过……” 老者爽朗笑着，全然不注意自己的声音到底会不会吸引到院落外面的人，荣贵人听着这穿透力极强的笑声，都有些坐不住脚。 “怎么？锦衣卫的谁？东不凡？” 粟天缓缓吐出两字。 “周全！” “哼！”长袍男子听后冷笑着。 “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连古铭这老小子的徒弟都敢动，听说苏玄这小子现在也在镇抚司关着呢？也是这个叫做周全的人干的？” 粟天点点头，虽然内伤已经被长袍男子治好了大半，身上的外伤也多少有些恢复，但脸色还是苍白，体力也没有恢复过来，身为医生的粟天知道，自己话不能说的太多，以免刚刚有些粘合的伤口，因为情绪的原因，可能会崩开。 一旁的荣贵人越听越吓人，或许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对方口吻中的东不凡是谁，但是身为妃子的荣贵人就有所耳闻，那可是锦衣卫的前任镇抚司，曾经的战绩可是一人力敌数百人，硬生生的能够从中杀出来，而且浑身上下，连衣物都不会有任何破碎和污渍的狠人。 第152章 心意 听到长袍男子谈论东不凡的口气，十分看不起似的，荣贵人心中惊奇但也不敢暴露出什么来，如果这人真的像是他谈吐那般厉害，那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惹的对方不快，恐怕是会让现在的情况雪上加霜。 粟天不愿意谈论过多的细节，长袍男人于是也没有继续打探下去的意思，只要知道一个人名就够了。 “好了，也不坐久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苏玄在哪，我也不多做耽搁。” 说完长袍男子就要起身，粟天想要伸手拦住，他不知道这个长袍男子到底是个什么秉性，但是师父从来没有让自己接触，绝对是有理由的，可是伸出去一半的手，却在考量了现在的情况之后，最后还是耷拉了下来。 “多谢前辈相助了。” 长袍男子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在这皇宫里面也待了这么些年，许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还不知道跟以前的世界到底差了多少，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看有没有天赋异禀的人出现，我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长袍男子闭口不谈任何的目的，粟天只觉得奇怪，荣贵人倒是没有想什么，毕竟在她的内心里面，只是以为对方不过就是皇宫内的一个隐姓埋名的高手，虽然面貌上不像是大夏王朝本国的人士，但又有谁知道先帝之前挥刀收复领土的时候，有多少仁人志士俯首称臣呢？ 而且皇宫中本来就有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荣贵人现在跟粟天有一个想法相当契合，那就是想知道现在苏玄的状况究竟是怎样。 粟天想要起身相送，可是一动弹，身上伤口传来的撕裂痛感让他龇牙咧嘴。 荣贵人按住对方的身子，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粟天也没有再坚持了，在处理这些人情的方面，粟天自问没有荣贵人这种在后宫居住的人精通。 “我去吧……” “那粟天就在这多谢荣贵人了。” “无妨，我也想要知道苏大人的消息。” 粟天重重点头。 长袍男子取走身旁的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看着不快，可是荣贵人一个眨眼间就已经走到了门口，后者赶紧起身，朝着身边的几人眼神示意，不用乱动，等自己消息，之后便是赶紧跟上。 待走到屋外，荣贵人还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即使心中有些问题，也没有说出口，而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面对这种从不说出内心想法的高手，荣贵人并不是没有相处的经验，但与人相处，其实不过四个字，两个词，小心、尊重罢了。 长袍男子巨大帽兜里面半藏着的脸，荣贵人并不是没有仔细端详过，但是不知为何，那张脸就是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自己看过之后，现在望着对方的背影，又根本浮现不出任何的印象了。 但荣贵人也不敢怎么继续用自己打探的眼光，朝着这种高人身上乱扫，不仅会引起别人的不快，而且还显的非常没有礼貌，荣贵人现在身边唯一的能够帮助自己获取苏玄信息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不过一面之缘的长袍男子。 虽然其身份有太多的疑点和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但是荣贵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不过既然是居住在古铭的回春殿中，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而荣贵人想要记住对方面相的冲动只能是作罢。 “不用再送了，如果有任何关于苏玄的消息，自然会有人跟你们说的。” 荣贵人十分识相的停住自己的脚步，脸上浮现出犹豫和想要说话的样子，后者似乎性格从来不是磨磨唧唧的，直言道：“皇帝的妃子是吧，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没见过你，但是有话你就直说！” 短短几句话，有些打消了荣贵人的疑虑，后者明白，长袍男子说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也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前辈，其实有句话，小女子还是要说的。” “但说无妨，不过浪费太多时间，苏玄这小子就更有可能遭到更多不好的对待，所以你尽量长话短说，不过如果无所谓，那我也不乐得听你多说！” 这颇为幽默的说法，绕了一圈，还是不想自己多说，但是这种口直心快，反而让荣贵人心中更加坦荡，相较于那些弯弯肠子，荣贵人显然是更想有事直说的爽利劲儿。 “您现在也不知道苏大人在哪，我们这边也没有太多的信息给到您，只是心中有这么一个直觉罢了，所以，如果前辈在遇到有些让您为难的事情，小女子还是希望前辈以自己的身体安危为首……” 长袍男子爽朗笑道：“你这个妃子还怪有趣的，明明自己就是担心苏玄的安危，但是嘴上还给足了我面子，有意思，有意思，亦或者说你们后宫的人，都是有这么重的心机，怎么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荣贵人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前辈应该也懂得后宫的规矩，既然前辈都这么直白了，那小女子就直抒胸臆了，确实是很担心苏大人的安危，但是前辈是帮助我们的人，而且还不提任何的补偿，所以小女子还是希望前辈以自己的身体安危为首要，如果能够获得苏玄那自然是更好的。” 长袍男子一点也没有觉得有被荣贵人冒犯的意思，看着对方那担心的心事跃然于脸上，不由得称赞道：“苏玄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竟然有这么多的女人喜欢他，那房间除了有一个的心意不算明了之外，其余的女人对苏玄都有种情愫。” 被一语道破心意的荣贵人并没有像是晴雯那般羞涩，面对长袍男子倒是显的洒脱许多，但脸上那抹属于女人的绯红，还是着实证明了长袍男子的话。 “那小女子就在这里静候前辈佳音了。” 长袍男子往门外走去，荣贵人站在原地就如此望着，等到男子真正离开自己的视野之后，荣贵人这才慢步走向屋内，心中想着对苏玄的情意，她从来就没有暴露过。 第153章 说说吧 甚至说从感觉到自己的小丫鬟晴雯对苏玄的情愫时，自己也就一直隐藏，甚至有意将两人凑活到一起，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但是这次苏玄的失踪，倒是让荣贵人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情感。 可转念一想，自己依旧是皇帝女人的身份，就算苏玄是一个绝世独立的高手，他都敌不过一整个国家的针对，更何况他还是在皇宫里面被人陷害的太医呢，荣贵人振作起精神，站在房间的门口，重重的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这才重新走了进去，戴上面具，变成那个荣姐姐，荣贵人的样子。 晴雯首先扶住自己的主子，一边担心着对方的身体，一边询问着关于那名长袍男子到底愿不愿意帮助自己一行人。 “主子，这么劳累下去，迟早是吃不消的，休息一会儿吧。” 荣贵人摆了摆手，坐会粟天的身边，郑重的看着粟天的脸，后者被盯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荣贵人，有什么事吗？” 莫攸竹并没有继续待在屋里面，而是朝着门外走去，她知道，后面的事情，不是自己这种在江湖的人能够听见和了解的，而南宫姑娘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十分识相的跟着莫攸竹的脚步。 但就是晴雯呆呆的，想要继续在身边照顾自己的主子，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就算是南宫姑娘使劲使着眼色，对方紧皱着一张年轻的脸，按摩着荣贵人的肩膀和脖颈。直到南宫无奈的抓住晴雯的手，对方这才知道，那间房间里面的内容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听的了。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之后，荣贵人往后张望了两眼，坐直身体，双手搭在膝盖上，将身上的裙摆稍稍整理，粟天从未见过平时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荣贵人如此面孔。 严肃，冷酷，不带有任何的情感，或许有，但那也不会是自己想要的，对伤者的温柔和体贴。 “有什么说的吗？” 粟天还在装傻，表情很是呆滞。 “荣贵人，你的意思是？” “有什么说的吗？”荣贵人并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真正的问题，而是等着粟天他主动说明，所以就重复了一遍。 粟天眼神躲闪着，在回春殿中待了这么久的人，早就不会是在江湖中那般，有着撒谎也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荣贵人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让粟天的心理防线多少有些松动。 “我……我不明白荣贵人你的意思！” “别装傻了，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语句中，一个一个的字，从荣贵人那不带上任何感情的口吻中说出，粟天本就没有太多与人交流的经验，再被这么一吓着，索性也就不在回话了，直直躺了下去，选择回避，既然没有办法正面回答，躲藏就是最好的办法。 “好！你不说是吧，那我从头开始说起！我倒要看看一切是不是真的是我猜想的一样！” 粟天转过身去，不将自己的脸暴露在荣贵人那问罪的眼光之下。 “从那天苏大人告诉我他已经被皇上册封为锦衣卫的临时指挥使开始，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不过出于在中秋节那天晚上的惨案，苏玄确实表现的很是出色，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 荣贵人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猜测，而粟天则是背对着荣贵人，闭着眼睛，似乎是不想听，可就算能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又怎么能控制自己的那颗良心呢？ “但是现在，我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皇上的这个布局，实在是太大了，牵扯了太多的人，整个皇宫的所有人都在被骗，包括我，包括你，而苏玄是被欺骗的最惨的那个！” 听到这个，粟天那藏在被窝中的脸也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可他没有办法决定事情的发生和经过，他只能是作为一个棋子，乖乖的在整个棋局之中扮演自己的角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中秋节那天的血案，始作俑者，不是外人，不是什么想要结朋的官员党羽，而是皇上自己是吧！” 荣贵人一语中的，知情的粟天身体一颤，只要是知道了这个最中间的连接地方，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所有事件的脉络都能被捋的一清二楚，荣贵人见到粟天还没有起身解释的意思，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 “整个事件，从我这里知道苏玄被无数人都拉拢的时候，再加上皇上对其很是莫名其妙的宠爱，这一切的一切有着无数的疑点。” 荣贵人越说，心中越是生疼，对于皇帝，对于粟天，对于整个皇宫都是痛心疾首的。 “一是整个皇宫在近段时间，好像都围着苏玄的一举一动在转似的，他面见了皇帝，之后便是被升迁为御用太医，而我都知道苏玄是林贵妃引荐的，林贵妃又是跟林丈文一伙，皇帝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苏玄安排在自己身边？这是第一个！” 躲在被窝里面的粟天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荣贵人看得出来，或许这件事情对方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她就是要说，要在粟天这个棋子的面前揭破皇上的谎言。 “之后，勾鸿轩的接近，林丈文的拉拢，甚至你们太医署也在刻意的拉高他的位置，或许是当局者迷，但是我看得很清楚，苏玄确实是有着不跟常人一样的见识和谈吐，甚至医术也是超凡脱俗，可在诡谲莫辩的皇宫中，一切都不是永恒不变的，所有的都是可以有所变化，就算苏玄是医术方面的天才又怎样？这个世界难道缺少天才？” 粟天身体抖了一抖，荣贵人重重吐出一口气。 “苏玄不过孑然一身，甚至我都派人调查过他，完全没有任何背景，皇上会做不到？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所以苏玄就是最好的棋子，一个从外面穿插进来，不会对整个时局有任何影响的棋子，不管是去或者留，都由着皇上的安排就行，这就是第二点！你们对他的无限包容和提升！” 第154章 您的性格就是最大的疑点 粟天终于是重新坐起身来，不过还是一言不发，但表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第三点，也是让我最觉得疑虑的地方，或许前面两个是真的因为苏玄的天赋异禀，有许多人赏识他……” 荣贵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因为在这个皇宫之中，她见过太多的天才被当成弃子，在先帝的手中，就有过无数的，在各个领域的天才，却很少有人真正的站在历史的长河中，甚至来说，在皇宫中都未曾留下过任何足迹。 苏玄现在虽然说有些惊艳，不管是处理事情，还是自身的特点，但皇宫中之前也不是没有，却都不曾被这么对待过，几方势力的拉拢，甚至皇上都不曾对苏玄有过任何的贬低，实在是太过奇怪。 “但这一个！我觉得太离谱了！” “荣贵人，说说吧，让我也听听，到底哪里离谱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平稳至极，但是却能从中听出些许的歉意，不多，但是荣贵人确实是听出来了。而粟天没有开口，在房间的角落里面，竟然出现了古铭的身影，但是荣贵人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直视对方的眼睛。 “好，古铭医呈，您要听，小女子就说给您听！” 古铭医呈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出现的凳子，前者捋顺了袍子的一角，稳稳的坐了下去，手指搭在粟天的脉搏上，探寻着对方的身体状况。 而荣贵人则是将自己的猜测缓缓道来：“最大的疑点，就是古铭医呈你了！” 古铭眼眸中泛出一丝光彩，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继续说，老夫听着呢。” “当然还有粟天这一身的伤势，粟天的身份可是您的嫡传弟子，并且是众所周知的关门弟子！听到苏玄的消息之后，自己一个人闯到镇抚司，受了如此重的伤势，以您以往的性格，要是见着了自己的徒弟变成这样，别说镇抚司了，就算是当今圣上，你都要好好的‘理论’一番。” 荣贵人凭借着自己的观察，以及对人性的了解，一字一句的阐述着自己这些日子所看到，所听到，还有所猜想的东西。 “您以往的性格，在小女子看来，就是最大的疑点。还有就是明明你们之前营造了苏玄有很多党羽的样子，但现在苏玄不见了踪影，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林丈文和林贵妃本来就是打着利用苏玄的，所以他们倒是也无所谓苏玄的死活，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说着，荣贵人抬起一只手，一返之前对古铭的尊敬态度，用手指指着古铭所在的方向。 “而古铭医呈，你身为苏玄和粟天的师父，不仅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玩起了消失，在我看来，和你之前对苏玄的看重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你，而且另外一个老前辈，也没有了踪影，就凭借你们的境界和实力，还有在皇宫的背景，怎么会不知道苏玄的处境？所以里面有鬼……” 古铭松开了粟天的手腕，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着粟天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徒儿，让你受了点皮肉之苦。” 说着古铭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仅有一点点的痛苦和无奈。 “其实为师又何尝不是世界这偌大棋盘中一粒棋子吗？不过就是比徒儿你知道的稍微多一点罢了。” 对自己的徒弟表示完之后，古铭便是转过身来，看着荣贵人，后者直视对方的那深邃无比的眼睛，心中仅仅凭借着自己对苏玄的情愫，一直抵抗着那让人深陷进去的魔力。 “这些确实是做得不够好的地方，那你说说，皇上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 荣贵人竟然嘲笑似的扯了扯嘴角，对于那个登基才没多少时日的皇帝，虽然身为他的妻子，但是真谈不上有多么喜欢，甚至还算是讨厌许多。 “不！古铭医呈，皇上做出的一切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最起码在之前，小女子就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但现在就是从结果反推，才觉得之前很多的事情都有问题，如果不是今日见到了那名长袍男子，小女子甚至都不觉得任何地方有问题！” “哦？”古铭再次翻动手腕，苏玄的床上凭空出现了一副茶具，古铭带着浅浅的笑意，为荣贵人煮上一户普洱。 “那名长袍男子又引起贵人什么注意了？” 荣贵人看都没有看上那一副黄梨木，价值连城的茶具，继续说道：“那个长袍男子，如果小女子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先帝那时候荡平北蛮时，恰巧救了先帝一命的那名蛮子吧？忽而哈赤？” 听到这里，古铭鼓起掌来。 “不听不知道啊，贵人的见识真是不像居住在未央宫的人，以你的这番心性和蛰伏的心机，只要你想，姓林的那一家根本就不会到这种位置，后宫之主，就是贵人你的了。” 荣贵人轻蔑的笑着。 “说笑了，小女子对这后宫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要说皇帝布这么大的局，表面上的用意，是要铲除询王，不仅仅是让他滚出皇宫，而且还是要拔掉询王的根基。” 古铭面前的茶水没有任何的热源，却能够自顾自的开始滚炸起来，水蒸气充斥着狭小的房间，古铭双手伸出，撩起一只手的衣袖，端着一壶刚刚泡开的茶水，往荣贵人的方向斟了一杯。 荣贵人不喝，古铭异常体贴的询问道：“是烫了？” 荣贵人没有回话，说这么多，确实是口渴，可面对这样一壶刚刚滚开的茶水，就算是自己如何口渴，也不是那种习就了一身武功的人，随意就能将滚烫开水灌入喉咙的人。 古铭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仅仅用手往茶杯上一盖，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茶水上面的水蒸气骤然消失，古铭伸手示意可以喝了，荣贵人带着试探，两只手朝着茶杯摸去。确实是从滚烫的茶水，变成了一盏茶叶浮在上面的温水，荣贵人自然也不客气。 第155章 牛初七 一晚上没有怎么喝过水的荣贵人，此刻已经是毫不顾忌自己的淑女气质，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一杯显然是不够，古铭甚至都没有等到荣贵人张嘴，就把另外一杯递了上去。 “慢慢喝，不急，有些结局咱们改变不了！索性不快乐的当一个看客呢？一个棋子最多的也就是不听从棋手的指挥罢了，左右棋局的失败与否，多少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荣贵人又是一盏茶咽下肚子，这次没有急着要了。 “小女子不想，自从长大以来，没有人除了苏玄那般对小女子了，你们不行！况且苏玄不过就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苏玄死呢？留他一命难道就对王爷下不了手吗？” 古铭眼神低落。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贵人？这种情况下，皇宫的事情，做什么都需要一个由头，而苏玄就是这个由头，他不死，也就没有了原因！没有了正当的理由，皇上也无法动摇询王的根基！” “古铭医呈，你似乎少说了一个！还有先帝的根基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贵人竟然已经是思考到了这一步！”古铭啧啧称奇道：“前面所有的，你能够想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后面这个，就算是上等的谋士，也不一定能够从皇宫的诡谲形势中看清楚，老夫倒是小看了你！” 粟天一直背靠着床沿，没有说话，荣贵人同样也没有看他，粟天在这场棋局里面不过是比苏玄要好一点的可怜人罢了。 “不难想到，从忽而哈赤就可以看出来，其实皇宫中对皇上颇有看法的不是询王这一辈，反而是跟随着先帝的这些人，虽然小女子跟皇上的相处时间不久，但哪一个人不喜欢自己手里攥着所有的权利呢？” “你确定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古铭已经听出来荣贵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出声阻拦道：“之前的所有事情你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已经到了陛下都无法容忍的地步！贵人！你现在还在棋局之外，不要再深陷下去了！” 荣贵人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古铭则是在继续规劝。 “贵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老夫知道苏玄确实在你身体的病状这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老夫自问没有他的医术高超，对你的病症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任何东西，事物的发展已经决定了，前进的浪潮已经展开，挡在前面，只有害处，没有任何好处。” 荣贵人面容有些惨淡。 “你不懂，古铭医呈，你不明白，小女子累了，很多事情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管，但是……” 荣贵人侧着头，看了一眼身后，便是转了过来。 “小女子已经是没有了挂念，但是雯儿不一样，雯儿心里纯净，跟苏玄很像，很像……小女子想要成全他们，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古铭当机立断。 “以前不算……但现在不行！而且，贵人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陛下的行事呢？老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齿轮早就开始转动，你深陷下去，只会被卷碎！” 荣贵人答非所问。 “那个长袍男子，现在估计已经被医呈您身边的那个老前辈制服了吧。” 古铭摇了摇头。 “这次你猜错了，要杀忽而哈赤的，不是老牛，老牛对苏玄确实是真心看重，而且他是棋局之外的人，跟你一样，老夫怕节外生枝，把他支出去了，现在跟忽而哈赤交手的，是陛下身边的人。” 荣贵人站起身来，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好了，话已经说完了，该得到确认的事情，小女子也已经确认了，现在该我自己去努力了。” 古铭没有阻止荣贵人的意思，只是无劳的做着口头上的工作。 “贵人……老夫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况且你自己跟苏玄是一个处境，同样是孑然一身，为何呢？这么做很值得么？而且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就连老夫也不知道在镇抚司的苏玄到底是死是活，为了一个根本看不清的答案，你……” “值得！” 两个字掷地有声的从荣贵人口中说出，带着必然的信念。 “况且，小女子不算得是孑然一身！” “还有老子！”一个厚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古铭又怎么听不出来？来人正是被自己支出宫外的兄弟，牛初七，他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泪痕的晴雯，是蒙着面纱，但露出强烈杀意的莫攸竹；是复杂看着粟天的南宫…… “老牛！你……”古铭尽管很是惊讶，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行，老夫不拦着你们，不过镇抚司现在所驻扎的兵力，就凭借你们几个，根本不可能进去！” 阁楼的高手，牛初七不屑一笑：“老古，你这次真的是令我太失望了！但是也太小看老子了，镇抚司的那些锦衣卫，老子二十年前能揍的他们走不动道，现在也行！” 古铭终于站起身来，看着牛初七喃喃道：“老夫是说他们进不去，没有说你，老牛，不要掺和这趟浑水……” 古铭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在扎着牛初七的心，同为指玄境界的牛初七看到了前者身体中躁动的内力，漠然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阻止我，这场兄弟还有的做，为什么？” 古铭挪步走到牛初七面前。 “因为这事儿，不仅仅关乎皇上的权力！” “那你说！还有什么比得上我们几十年的感情？”牛初七怒喝一声，黄色的罡气骤然间布满全身，莫攸竹见状已经有了空隙，直接一个闪身，将荣贵人抱起远离了那个战场。 但是南宫却呆呆的站在门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看着粟天躺在床上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南宫！走啊！这可是指玄境界的战斗！你是疯了？还想要站在原地看？赶紧走！不走就等死！” 第156章 金甲银甲 南宫没有回应，也没有挪动步子，而是用情至深的看着粟天，对于他，虽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相处，可是在宫外灯会，南宫了解了这个人其实并不像荣贵人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可她却是在等粟天自己的承认。 只要粟天开口，南宫也想要带着对方离开这个皇宫，可后者仅仅是望了对方一眼，嘴唇没有张开的意思。 古铭和牛初七的战斗蓄势待发，周围纯白色和大地黄的罡气纠缠，苏玄房屋的顶瞬间被掀开，远方亮起的鱼肚白照在粟天的脸上，南宫看得见哪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清楚的写着落寞两字。 无数的罡气在空气中肆虐着，苏玄房间内所有的物品都被卷在空中，小型的龙卷风正在形成，而中间站在的，正是古铭和牛初七。 纵然是数不尽的东西往南宫身上砸来，可南宫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终于姑娘憋不住了，双手扩在嘴唇前，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罡气夹着风的呼啸声。 “我不信！你对苏玄肯定是有感情在的！只要你说，我们就带着你！” 那一句话就像是一柄利剑，插在本就不安的粟天的心脏上，后者苦笑着摇头，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娃娃，一身伤痕，瘫坐在床上，没有动弹的意思。 莫攸竹将荣贵人放在安全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龙卷风正中央的南宫，怒骂一句：“蠢姑娘！靠！” 随即冲了过去，冒着被卷入其中的风险，将南宫抱离。可莫攸竹分明感觉自己怀中的可爱的人儿像是被抽空了的玩偶，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在其中。 莫攸竹仔细的数了一下人数，正好四人，没错。 “喂，那边的大姐！” 莫攸竹即使是知道了对方贵人的身份，但她那该死的可笑的尊严，并没有出声喊到，而是十分不屑。 晴雯听着就不乐意，站起身来，擦干眼眶边上的泪痕，嘟着嘴巴轻声喝道：“喂什么喂，这是我家主子，你得叫她贵人！” “贵人个屁！”莫攸竹本就是市井中独自长大的女孩子，成天就是打架才生存下来，自然是没有什么礼节，但她不是蠢蛋。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吗咋，还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这叫做同伙！况且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皇上知道你的情况，还会把你当做贵人？怕是在做梦呢吧。” 晴雯很不舒服，但现在的情况好像是真如对方所说，张着嘴巴，不知道如何还嘴才好，荣贵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喃喃道：“不要再争吵了，确实是这个姑娘说的，从跟古铭医呈说出那些话开始，我就已经不把自己当做贵人了，而且我从来也没有这么认为是他的附庸过……” 莫攸竹看着荣贵人那落寞的表情，本来脱口而出损人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南宫，又开始叭叭起来。 “喂！”莫攸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南宫，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看给你丢神的！站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晴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没有任何礼貌的女人，走到南宫身边将其扶起，轻柔的拍拍身上的泥土，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声安慰着。 而莫攸竹本就是从生死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在这些人都情绪低落的时候，反而有着苏玄那种苦中作乐的本事。 “喂！那个什么贵人！说吧，下一步怎么闯镇抚司？本女侠倒是要看看这锦衣卫里面有多少高手！” 荣贵人面色低沉，径直说道：“姑娘，你应该是二品的境界吧……锦衣卫二品境界的不下三十个！一品境界的更是有双手之数，你现在觉得这个镇抚司还好闯吗？” 莫攸竹被一下子看穿了境界，有些尴尬，但还是佯装着很有底气的样子，回应道：“他们境界高又怎么样？有本女侠的经历丰富？谁……谁说一定要看境界才能分出高低？你一个没有练过武的女人不……不懂，还有很多地方决定一场战斗的胜利呢！” 荣贵人摇了摇头。 “一场战斗确实是有很多因素决定胜败，但境界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别逞强了，古铭医呈说的对，只要没有了牛老，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靠近镇抚司的！” 面对着这三个女人如此惨淡的表情和气氛，莫攸竹真是有些想念跟苏玄拌嘴的时间了，最起码不管形势如何不好，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医生，那张嘴巴还是甜得很的。 莫攸竹没好气的朝着身边的石头发气。 “那你说怎么办？镇抚司镇抚司进不去，牛老也陷入战斗里面，我们又开始坐以待毙？” 荣贵人眼眸中忽然有了光，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莫攸竹看的出来对方心中已经有了办法，赶紧凑上去问道：“刚刚本女侠看见了，你表情不对，肯定是办法！对不对？” 荣贵人没有回答，莫攸竹双手搭在荣贵人的肩膀上，摇晃了几下，催促道：“你肯定是有的，说啊！如果是打架的事情，我来！我不是什么二品境界，本女侠是半步一品！虽然没有真正金刚境的实力，但是遇上了，也能纠缠一下！” 荣贵人怅然拉开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欲言又止，南宫情绪低落得很，但跟自己主子相处了许久的晴雯，现在知道荣贵人的想法。 “只有那个办法了吗……” “是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就只有那个办法了！” 莫攸竹听着这两个女人，一主一仆打着自己听不懂的哑谜，没有任何参与感的感觉让她不爽。 “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办法，让你们竟然这么焦虑？姐妹们，站起来！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螳螂臂还能试着阻挡马车呢！本女侠的带领下，你们肯定也可以跟那个煞笔皇帝比比！” 荣贵人终于是解释道：“既然镇抚司进不去，我们就直捣黄龙！” 第157章 玉佩 “直接去找真正能决定的人！” 听到这话，莫攸竹也不出声了，她不是蠢蛋，明白那四个字什么意思，完全就写在脸上，况且在房间里面的对话，莫攸竹听得很清楚，或许她不知道为何荣贵人会对皇帝如此排斥和讨厌。 但是在莫攸竹的心里，她是一个看重结果的人，现在而言，这个事情的结果在莫攸竹简单的脑回路里——就是荣贵人讨厌皇帝，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己也是被皇帝雇佣着杀人，现在苏玄估计是有被陷害的风险，所以她也讨厌皇帝！ 莫攸竹的脑回路很简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对于苏玄就是一种喜欢的感情在其中，不然在听完荣贵人和古铭的对话之后，知道现在的皇宫就是一股暗潮，她早就可以跑了，浑水摸鱼，别的不说，莫攸竹还是尤其在行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莫攸竹气愤说道：“哪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找那个年轻皇帝？直接去镇抚司！本女侠就是要闯一闯！我就不信了，现在锦衣卫全都在外面游荡巡逻，我们的运气能差到这样？” 话音刚落，周遭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荣贵人一行人直接被一群金黄甲胄的人团团围住。 莫攸竹下意识的往自己身后摸去，却早就没有了兵器，耸了耸脖子，双手在身前做着热身，金黄甲胄的卫兵里一层外一层的包裹住四个女子，晴雯慌张的躲在身后，而南宫也站了起来，不像是没有任何武力的荣贵人和晴雯，就算是伤员，现在也不得不上！ “咱们得运气说实话，还真是烂的很呐，准备好了吗？蠢姑娘，一起试试这群人的高低？” 南宫没有应和，但是却抽出了身体中所剩无几的所有内力，全部萦绕在拳峰上，至于身体的其他部位，则是一点都没有保留的暴露出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向死而生！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刀光闪闪的卫兵，正要准备大打特打，可是荣贵人却站立在两人的身前，拉住了去路。 莫攸竹喝道：“干什么？你啥武功都没有，上去不是找死？” 荣贵人没有回应莫攸竹的话，而是朝着人群中一个全身包裹着银白色盔甲的人喊道：“我要见皇上！” “你没有资格觐见陛下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那边的那个黑衣人就是一直脱逃的，杀害了大夏王朝的大臣的罪人，本上镇劝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动，皇上会因为这个对你们从轻处置的！” 荣贵人苦涩一笑，没有继续言语纠缠，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枚玉佩，朝着银白色盔甲上镇将军丢了过去。 “裘千震，如果你认识这个，你就不会觉得本宫没有资格觐见皇帝了。如果不是认识，那你先交给皇帝，然后再次处置本宫和本宫的朋友！” 被换做裘千震的上镇将军，伸出附在皮肤上锁子甲的双手，接住空中下坠的玉佩，上面赫然飞舞着一条凤凰，还有右下角的荣字，裘千震确实是不认识这个玉佩的价值到底如何，但是从上面镶着四分之一玉玺图案的样式来看，绝对是及其重要的东西。 况且她们四个女人，一个伤员，一个二品境界的武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这边最低的都是二品境界的士兵，还真不怕对方能够掀起什么风浪。 “好！贵人你且原地等候，本将亲自交给皇上！” 荣贵人没有回应，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莫攸竹本就放松的很，见到自己的生命已经算是暂时没有了威胁，索性也跟着荣贵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南宫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从来没有人站着睡着过的先例，这些士兵都会以为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是不是跟马一样，站着睡了。 “喂，你刚刚给的玉佩是什么？” “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逝去的友人给的罢了……”荣贵人闭目养神，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靠自己了！ 此时苏玄的房间内，古铭和牛初七二者的罡气还在做斗争，两人都没有走出那最后撕破脸皮的一步，仅仅是用着内力小小的消耗对方一下，毕竟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兵刃相见？ 粟天在看着南宫离去的背影之后，像被抽空了似的。 “走远了吗？” “应该走远了！” 牛初七和古铭同时收起自己的内力，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演戏真累啊！” “老子不也是？我真是服了，老子从来没有当过双面人，现在跟着你，又是骗皇帝，又是骗那个小女娃，你还要骗谁？一次性全说了吧！行不行！” 古铭丢给对方一个椅子，两人之间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剑拔弩张，相对而坐，竟然开始优哉游哉的喝茶起来。 牛初七侧头看着粟天那落魄的样子，朝着古铭就是举杯。 “喂，老古，你看看你徒弟，丢了魂似的，还不赶紧安慰安慰？” 古铭撇了撇嘴。 “还用的着我？他小子心思细着呢，以为我看不出来？这种事情，直接事后全然告诉真相，所有的都能解决了，现在这样子，不过就是有一点点欺骗的罪恶感罢了，不用管！” 粟天冲着古铭的方向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恶狠狠的给了一拳，然后被拉扯的伤口将其的面部又重新拉回次牙咧嘴的疼痛感来。 “师父，我也累了，骗了苏兄，还骗了南宫姑娘，真的好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装不了坏人！” 牛初七一嘴茶喷在地上。 “你这徒弟脸皮厚度已经快赶的上你了！嘴里说着演不了坏人，可是刚才那个欲迎还拒的样子，啧啧啧，估计人家女孩子的心都被你伤透咯。”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粟天直接从床上下来，恶狠狠的抄起一张凳子，坐在两人旁边。 刚刚古铭为期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将粟天的内伤完全治愈，甚至还将忽而哈赤留在他身体内的一些残留的罡气清除出去。 第158章 不容乐观的局势 现在的粟天就差身上的那些皮肉没有长出来而已了。 “我感觉师父你的安排里面，稍稍变动一下我的位置，也不会有多少问题啊，况且苏玄兄现在估计已经脱离险境了，我这时候跟着南宫姑娘去，也不会干扰皇上和师父您的计划吧？” 古铭没有回话，牛初七也识相的闭上嘴巴，两个本来一碰面就会唧唧咋咋不停地人，现在尤其默契的陷入了沉默。粟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嘴，沉默的站起身，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小天，师父我之前对荣贵人说的话并不是全都是谎言，有一句，你必须得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粟天面沉如水，点点头，三人沉默不语，就一杯茶，一杯茶的往嘴边送着，不远处，剧烈的打斗声从地上直直掠到空中，甚至最后往宫外飞去。 牛初七看着那漫天的烟尘，问道：“你说小皇上身边那个老家伙能打过忽而哈赤吗？” 古铭摇摇头，却没有听见对方说话。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装逼的劲头？都这么老的家伙了，还跟几十年前似的。” 古铭呵呵一笑。 “忽而哈赤虽然身上背负着世间第一毒，但是那种毒有害，又何尝没有利呢？我是看不清楚，而且小皇上身边的那个高手，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江湖的视野中，你想想，近些年来，先帝马踏江湖硬生生给那一帮子草莽之辈揍服了，现在哪个高手不是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哪个上了一品境界的高手，不是被户部记录在册？” 牛初七一只手叉着腰子，十分骄傲的说道：“诶，不好意思，老子当年还真就没有被记录在册！” 古铭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嘲笑道：“你还有有脸说，你这个人的脾气，我现在都没有琢磨透，给锦衣卫十大高手每一个都揍了个遍，你还说你没有被记录在册？先帝在江湖上布置的眼线，几乎是将每一个高手最著名的战斗详细记录，在你那个山头那一场，你自己不知道，可是在皇宫内部的卷轴里面，你眨了几次眼睛都被写的清清楚楚。” 牛初七不信，可见着古铭那古井无波的眸子，也没有继续吹牛了。 “那你说，这个小皇上能够复刻先帝的荣光吗？” “很难说！时代变了，老牛，已经不是我们年轻的时候了，现在江湖的形势完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西域的四大喇嘛，西南的知一大师，西北的云岚宗，北蛮的呼察哈灿，还有我们大夏王朝境内的各种纠缠不清的势力，先帝仙去之后，不过一年的时间，就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个小皇上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牛初七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老子再年轻个四十岁，从南边打到北边，一个不剩，全给揍了！没有一点问题。” 古铭有些怅然。 “老牛啊，你都说了，是年轻二十岁，可现在你多少岁了？快九十岁了？” 牛初七刚想插嘴，却被古铭强行打断。 “别整那些没用的，说你身子骨硬朗什么的，上次喝花酒，以前你可是一晚上鏖战十个女人腰都不软一下的，结果那天晚上不是我拦着别喝，你估计都躺地上了，哪还有力气到未央宫去？” 牛初七不说话了，毕竟古铭说的是事实。 “行了，我们这些老头子就静静地看着吧，该做的也都做了，苏玄这小子如果真的能化解掉这个难关，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之后那个小皇上估计会真心待他了。” 牛初七看着未央宫的方向，点点头。 “那什么贵人不会真的带着这么一群虾兵蟹将闯镇抚司吧？” “你是什么脑子啊？荣贵人能够看清楚整个局势的女人，怎么会去镇抚司？那样什么用都没有，最好的办法，就是觐见小皇帝了，估计得用出她最后的那张底牌吧，这么些时日了，林贵妃对她百般刁难都没有用，结果用在了苏玄身上，这小子，真的艳福不浅！跟老夫年轻时的潇洒倜傥有的一拼！” 牛初七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古铭脸皮厚的全然没有看见，但就连粟天也干呕了一下。 “师父，你可真不要脸！” “你小子！” 忍得了牛初七，古铭可不能让自己的徒弟以下犯上，一根银针就飞了过去，引得粟天痛呼出声，这边气氛尤其悠闲，但是跟在韩貂寺身后的苏玄倒是紧张的很。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朱启文那个女子，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结果又要落回最想让自己死的人手里，苏玄都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轰隆一声，远处一座房屋倒塌，苏玄停下脚步侧目一看，韩貂寺却步伐不紧不慢的走着，甚至还催促着苏玄。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不过是打架而已。” 南边有打斗的声音，北边也有，不过刚刚过了清晨，整个皇宫应该是比较寂静的状态，可现在许多地方都传出来乒铃乓啷的声音，苏玄知道，这必然是朱启文对询王的做法进行的反击，不过竟然有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这一场真是波及了许多的人呐…… 韩貂寺走在前面，不急不缓的说着：“看来皇宫又得重新装饰一下了。” 苏玄不敢搭话，在心中捋着自己经历的一切，想要从诡谲多变的皇宫风云中拨开一片乌云，照亮自己的路。 观潮湖距离未央宫不近，但是苏玄这次倒是感觉，没走几步路就到了，韩貂寺站在未央宫宫门外，停滞不前。 “韩总管，这次也不进去？” 韩貂寺点点头。 “老身得在外面候着，以免有些虫子打扰到陛下休息。” 苏玄明白韩貂寺口中的那些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点了点头，走过对方让出来的一条道路，抬头往上看着那九十九层登天梯，撩起自己的裤脚，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 每一步不可谓不艰难，苏玄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那想让自己当间谍的林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