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绝宠:医品特工妃》 第1章穿越,下场只有一个 .
邪王绝宠:医品特工妃 凤色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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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穿越,下场只有一个 西秦,丞相府。 夜色已深,几个黑影出现在其中一个偏僻的房间里,虽然动作很轻,还是惊醒了床上的少女。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床上的少女惊恐万状。 “凤大小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许了不该许的人!” 手起掌落,瘦弱的少女连叫都没有叫出来一声,就没了声息。 “把她带到城外,主子有令,做成意外的样子,别让人看出来。” “是!” …… “凤大小姐,莫怪我对尸身不敬,实在是你自己无用!” 护卫一扬手,将早已断气的少女尸身扔入湖中。 看着湖水涟漪渐平,转身正想走,忽然脚踝上一紧,竟被什么抓住,护卫惊慌之下反应稍慢,水中的人早已破水而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随后揉身而上,直接跪踩住他的胸口: “这是哪里?” 身为军部王牌军医,无忧应付过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但此时的情况仍然出乎她的意料。 这里不是中东的沙漠,她的身上也不是利落的作战服,而是一套古装。 “凤……凤大小姐?”护卫眼睛圆张,如同见了鬼。 凤无忧早就断气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而且,她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听到凤大小姐几个字,无忧脑中浮现出许多画面。 凤无忧,西秦丞相府嫡长女,无才无貌,是都城中出了名的庸碌蠢材。 她原本与太子有婚约,可惜皇家看不上她,硬是夺了婚事转给她的继妹,又将她转赐给别人。 凤无忧分毫不敢反抗,可没想到这样还是遭了毒手…… 看来,她是穿越到这个凤无忧的身体上了,以前只在里看过穿越这种事,没想到被她赶上了。 “谁派你来的?”最后一个画面,原主被人一掌震碎心脉,是谁要下这种狠手? “凤大小姐,你别杀我,我说,我全都说……”护卫开口哀求着,眼中却飞快窜起一道精光,靴尖不知何时冒出一把匕首,抬腿往无忧的背后踢去…… 咔嚓…… 一声脆响。 无忧拍拍手,冷眼看着一脸震惊,不敢相信发生什么事情的黑衣人。 “你……”黑衣人的眼睛瞪的铜铃般大。 刚才,他的喉骨被凤无忧捏碎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在这么一个废物手里? 杀了他,她不想知道主使人是谁了吗? “知道真相有很多种方法,但暗算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无忧微微一笑,甜美又无辜。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更让她的容颜犹如仙子般美丽。 这样美丽纤细的少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干脆果决的手段? 直到死,黑衣人都想不明白,可惜,他也没有机会去想明白了。 一脚把黑衣人的尸体踢下水潭,无忧忽然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起来。 她的胸口好疼啊。 身为一名出色的医生,她很清楚这种疼痛是为什么。 她的心脉,是断的。 而她灵魂的力量,现在正被强行撕扯开,好去修补心脉。 这种疼痛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就算是无忧这种忍耐力极强的人,也只是挣扎着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藏好,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忧再次醒来,心口已经不痛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惊喜地发现,也许是因为灵魂修复的原因,她前世的武力值竟然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要知道,她被称为王牌军医,并不仅仅是指医术很好,而是她的身手,本身在军队里就属于王牌级别。 虽然现在的武力值最多只有巅峰时期的三成,不过对她而言,已经足以自保。 确认身体无恙,无忧开始寻找回城的路,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总得先找到个有人的地方才行吧。 但,走了没一会儿,无忧悲催地发现:她迷路了! 怎么可能!她可是王牌,就算在南美的原始雨林里都没迷过路,可是偏偏,这一小片树林,她怎么转也转不出去。 该不会遇上鬼打墙了吧? 无忧郁闷地想着,但却没有放弃,仍是仔细地辨别着周围的地貌特征,然后不断地调整着方案。 终于,在她又换了一个方案之后,竟然被她走出来了。 “就知道没什么难得住本姑娘!”无忧微微挑眉,快步向前走,刚走了几步,一下子停住。 天,她看到什么了? 第2章洗澡,要把她千刀万剐 . 第2章洗澡,要把她千刀万剐 树林之后是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三丈见方的池子,而池子之中…… 是个男人。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啊。 长眉入鬓,面如玉雕,五官俊美的不像人间之人,墨黑的头发散开,披散在光裸的上半身,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向下流淌。 这场面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诱人! 诱人的简直想让人一口把他吞下去。 倏地,他紧闭的双目睁开,眸光凌厉摄人,冰冷地盯着无忧。 他此时正在疗伤,不能动不也不能开口,否则不仅前功尽弃,还会伤得更重。 哇,眼睛也这么好看! 就像高山清雪,冰冷清贵却又美不盛收。 无忧也算是阅美无数的人,但这个男人,还是让她震惊了。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走到水池边上,还离那个男人很近。 “公子,真是好巧。”无忧笑眯眯的上前说话。 这搭讪不管放在哪里都逊爆了,但偏偏无忧说出来,就觉得是再自然不过。 萧惊澜神色冰凉,他堂堂一国王爷,岂是什么女人都可以攀扯的? “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在这里洗个澡。” 刚才她疼的厉害摔倒在地,滚了一身的泥,脏死了。 而原来那个水潭又有死人,她才不想在那里洗。 但现在这个水潭就没问题了,一看就很干净,再加上这个男人明显尊贵非凡,他都肯下水的地方,肯定错不了。 她敢!他的洁癖全西秦无人不知,这个女人如果敢下水,他绝不会饶过她。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无忧说着,自顾开始脱衣服,当然,只脱外衫,她还没豪放到可以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展露身体的地步。 不过就算这样,好像也还是不太对劲,无忧一拍脑袋,拎起衣服…… “啪……”一件脏衣落在萧惊澜头上,遮挡了他的视线。 混账!这衣服上又是水又是泥又是汗,竟然扔在他的头上。 这个女人,他要把她碎尸万段! 萧惊澜一向清冷的眸子难得浮现火气,几乎能把衣服烧着,可惜无忧看不到。 水声响起,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是下水了,现在,一定正把满身的泥洗在潭水里。 该死!以后就算燕伯再怎么说,他也绝不会再用这个水潭。 “果然还是干干净净的好。”无忧动作其实很快,洗干净就上了岸,她的衣服还在那个男人头顶,但幸好,岸边有另外一套衣服……那个男人的。 无忧毫不客气地穿在自己身上,有点大,但是做工极精美,穿在身上也又柔又轻,绝对不是凡品。 无忧把裤脚和袖口都挽了挽,收拾利索了,才过去把衣服从男子头上掀开。 这一掀,差点吓了一跳,这男人,是想吃了她吗? “公子,你这么火辣辣的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虽然这男人眼神很可怕,但无忧见多识广,对她根本不造成影响。 萧惊澜现在只想把自己好好洗干净,然后把这个女人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他目中的怒意太鲜明,无忧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干脆一手抬起萧惊澜的下巴:“公子,你的眼神这般渴望,可是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 她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潭边湿腻,她脚一滑…… “啵……” 两张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 无忧张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神操作?太狗血了吧? 萧惊澜眼中从惊愕瞬间变成幽深,瞳眸暗处却有波涛在不断翻滚。 好的很,他现在不想要这个女人死了…… 他要她……生不如死。 无忧飞快地离开,擦了擦嘴唇。 亏死了,居然莫名其妙把初吻都送出去了。 她退后两尺,正色道:“其实我是想问,这周围有阵法,我该怎么出去?” 萧惊澜不言不语,无忧无奈道:“不过我猜你大概不会告诉我,所以我自己找好了,后会无期!” 摆摆手,半刻也不停留,无忧飞快地消失在树林里。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林子里就奔进几个人。 萧惊澜疗伤时向来不许人打扰,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只用阵法守卫。 可是他们刚才发现阵法似乎有被人闯入的迹象,所以连忙赶过来。 年轻的侍卫一看到萧惊澜的样子,顿时呆住。 这……什么情况啊? 王爷还在水里,可是,一件女子的衣衫半搭在王爷的肩头,而王爷下巴上的指印……这是被人捏过? 画面感太强了,居然有女人捏着王爷的下巴,还脱了衣服…… 萧惊澜面色越发苍白,噗地一口鲜血吐出,瞬间染红水面。 “王爷!”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奔到水潭边,一眼看到衣服没了,又叫人快点拿衣服来。 萧惊澜一语不发穿好衣服,收拾停当之后,用力抹了一把嘴唇,向来清冷的俊容罕见地浮现出鲜明情绪:“去找……上天入地,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第3章 毅王,好一出大戏 . 第3章 毅王,好一出大戏 无忧终究还是凭本事走出了阵法,而且刚好和找她的人错开。 她此时反应过来刚才的人应该是在疗伤,而她那些作为似乎打扰到他了。 不过,反正他的伤是旧伤,根本不是一次半次就能治好,失败一次顶多吃点苦头,不会死的。 到了城门口,正打算问问凤府怎么走,马蹄声响,一大群侍卫从城里冲出来,把进城的人都给冲到了一边。 本来那些人都已经从凤无忧的身边冲过了,可,忽然有人在她面前停下。 “咦?”他看了凤无忧一眼,立刻扬声高叫:“王爷,凤无忧找到了!” 转瞬,那些马匹又转了回来,让开一条通道,一人骑着足有人高的大马一直走到凤无忧身前。 银丝冠,麒麟服,如鹰般锐利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凤无忧。 慕容毅,西秦毅王,京都九城兵马大将军。凡是这京城中发生的事,无论大小,都是他辖下范围。 此时,他正用一种淡漠又隐含不屑的目光看着她。 无忧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慕容毅五年前就去西疆驻守,不久前才回到京城,原主和他没有什么交集。 慕容毅目光在凤无忧明显不合身的男装上扫过,薄唇微开,冷冷吐出几个字:“不知廉耻。” 无忧脑子嗡地一下。 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女子名节比天大的古代,慕容毅知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出来,原主的这辈子就毁了? “收回你的话!”无忧拳心微握,冷冷盯着他。 权位高又如何,权位高就可以这样肆意评判折辱人么?她浑身上下包裹严实,比那些里写的好多了,慕容毅哪只眼睛就看到她不知廉耻了? “带她走。”慕容毅根本不理会,在他眼里,凤无忧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真这样被不明不白地带走,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时代生活? 凤无忧身形微闪,忽然冲了出去。 “下来!”一声低喝,直抓向慕容毅小腿。 这件事情不说清楚,休想走。 慕容毅没想到凤无忧居然动手,可是他的身手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他和胯下马匹极为默契,双腿一夹立刻飞窜半步,避开了凤无忧。 无忧一抓落空也不气馁,反手抓住马鞍上的系带,身体凌空而起,直接踢向慕容毅的颈侧。 慕容毅眼睛一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赞了一句:“好身手。” 他一手去拆凤无忧的招,另一手也松了缰绳,往凤无忧攻去。 而此时,凤无忧却是一笑,看似踢向慕容毅的脚一收,身子更是凌空一折,直接踹在了马腿上。 慕容毅为了拆招身子是拧着的,马这样一跪,他立刻坐立不稳,为了不摔下来,他只能一按马鞍,自己轻飘飘地飞上半空,又缓缓落在凤无忧三步之外。 “大将军……”凤无忧故意不叫他王爷:“军营里的规矩,谁能打就服谁,现在大将军落了马,是不是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她自信挺拔,目若明星,在慕容毅面前半点不见胆怯,毫不客气直视他。 这是凤无忧?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风骨? 虽然他已经五年没有回京城,可不代表他不知道京城里的事情。 凤无忧和传言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一直盯着凤无忧,就在凤无忧以为他不打算说话的时候,慕容毅开口了。 “不错,军队里面,能打的就有理,你把本将拉下马,本将……收回刚才的话。” 光明磊落,倒是让凤无忧对他的印象好了一点,不过,高高在上又出口伤人,还是负分。 “大将军找我何事?”梁子解了,自然也要问问正事。 闻言,慕容毅面上现出复杂的神色,他打量着凤无忧,慢慢说道:“皇后娘娘要见你,命你进宫。” …… 一路上,凤无忧都不知是什么事,而慕容毅在说过来意之后就上马,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到了宫外,他更是连皇宫都没有进,把她交给里面来接引的人,直接转身走了。 梧桐殿,殿如其名,外面种着好些梧桐树,取凤栖之意,是皇后的寝宫。 但也正是这些树,使殿中的温度至少要比外面冷个三四度。 一进殿,就看到一个女人正跪在地上,见到凤无忧进来了,她立刻伏地痛哭:“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无能,竟没看住大小姐,让大小姐做出和小厮私奔的丑事,臣妾有罪,求皇后娘娘责罚。” 我去! 无忧一头黑线,难怪慕容毅一开始那么不待见她,后来又不肯告诉她是什么原因,原来,是有这么一出大戏等着她。 第4章 私奔,要不要这么坑 . 第4章 私奔,要不要这么坑 当今皇帝登基之前,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多亏原主的母亲为他提供大笔金银,他才有钱招兵买马,建立情报系统,最终坐上皇帝的位子。 皇后也是为了拉拢原主的母亲,才让自己的儿子和原主订婚。 但皇帝坐稳皇位之后没几年,原主的母族纪家之人就莫名其妙的一个接一个死去,除了原主母亲的一些嫁妆之外,纪家的财产也都落到了皇家手中,受此打击,原主的母亲没过多久也去世了,从那之后,皇后就看原主越来越不顺眼。 这一次叫她来,不知道又要怎么为难她。 正殿中,除了皇后,还有许多妃嫔也在这里。 皇后看到凤无忧眸光顿时一闪,厉喝道:“凤无忧,你身为太子未婚妻竟做出与小厮私奔的事情,还不给本宫跪下!” 好一个下马威,凤无忧看着皇的浓艳的脸,脑中想起许多事情。 皇后只有一个儿子慕容乾,而且能力一般,但因为是皇后的儿子,所以还是坐上了太子之位。 可皇帝的儿子太多了,慕容乾的太子位置不稳,所以皇后一直都在想办法给他找后援。 以前纪家有势力,皇后就让他和凤无忧订婚。现在纪家败落了,皇后立刻就想悔婚。 其实,皇后已经悔了,皇室中几乎没人不知道太子的未婚妻就要换成凤府的另一个女儿,只是还没有走正式的退婚流程而已。 现在凤无忧名义上还是慕容乾的未婚妻,但今天这出戏,就是为了退婚而来。 此时慕容乾也在殿中,就坐在皇后的身边。 见凤无忧居然看向自己,慕容乾立刻喝道:“凤无忧,你做出如此下贱之事羞辱孤,孤绝不接受你这样的妻子,来人,笔墨伺候,孤要写退婚书!” 皇后和太子一唱一喝,两句话就想把凤无忧的婚事废掉。 可他们却从未想过,若凤无忧真的顶着这样的名声被退婚,那后半辈子要怎么活? “慢着!”凤无忧冷冷一哼,淡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么重的罪名,不需要先查证清楚吗?” 对于一个古代的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清白更重要,虽然凤无忧来自现代,并没有古代人那么在意,可,她绝不允许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两边的妃嫔都掩嘴低笑,凤无忧都穿着男人的衣服上殿了,还要什么证据呀? 只这身衣服就能证明她有多放荡,否则的话,一个千金小姐,到哪里去找男人的衣服? 皇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了表现她的大度,她用尊贵的声音道:“本宫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成?不过既然你要证人,本宫就给你。你大概想不到,你母亲早就将带你私奔的小厮抓住了。” 杨氏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件事情早就安排好了,绝不会让凤无忧翻身的机会。 面对满殿的嘲讽,凤无忧却是没什么表情,好像根本没看到。 一个身形瘦小猥琐的人很快就被带进来,畏畏缩缩地给皇后行礼。 “就是你?”不等皇后开口,凤无忧就直接上前。 她冰冷的眸光在小厮身上扫过,吓得他一哆嗦。 这……这是大小姐?怎会如此可怕? “大小姐,就是我呀,我们两个……” “呯!” 小厮诬蔑凤无忧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凤无忧一脚踹了个倒仰八叉,在所有人都还处于震惊中时,凤无忧已经又跟了上去,接连几拳直接把小厮打成了个猪头,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跨下某处。 凤无忧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道:“我问你答,敢有一个字的谎话,我就废了你的烦恼根,让你再没机会和人私奔。说,是谁让你来陷害我?” 小厮被打的晕头转向,根本回不过神,可……凤无忧脚下用力一点,顿时让他惨叫着明白了凤无忧不是说着玩的。 “啊……松开,松开!我什么都说!” “是夫人,夫人和二小姐,她们让我说和你私奔,只要我照她们说的去做,她们就给我银子,还抬举我到外地做管事。夫人和二小姐说,你不检点,太子就可以退婚,二小姐就可以嫁给太子了!” 生怕凤无忧真的废掉他下面,小厮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吼着回答。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你们听清了吗?要不要我让他再说一遍?”凤无忧道。 皇后和太子面色铁青,事情怎么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杨氏则直接瘫倒在地。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小厮竟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就算不想让凤无忧嫁给太子殿下,这手段,也太狠了。” “听说杨氏原先是外室,教的女儿果然也不怎么样,真是够下作……” 就在众妃嫔议论纷纷地时候,后殿中一道人影飞扑到杨氏身边,含泪道:“姐姐,你也是母亲的女儿,怎么忍心冤枉母亲?” 奔出来的人一袭粉色衣裙,精致的五官上满是泪痕,楚楚可怜,任谁见了都要心疼。 这就是杨氏的女儿,原主的继妹,凤馨染。 刚才杨氏在前殿告状,凤馨染要是也在,就要陪跪,因此她一直藏在后殿,直到此时才出来。 她泪眼蒙蒙地看着凤无忧:“姐姐以为是我抢了你的婚约,以为诬陷了我和母亲就可以不用退婚吗?姐姐错了,你和太子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当年姐姐和我分别与太子及秦王订婚,可是我们的庚贴却被弄错了,所以,从一开始和太子订婚的人就是我,而现在只不过是把曾经的错误纠正过来而已。姐姐,人各有命,强求不来,你就不要贪心了!” 凤馨染哭哭啼啼的,却是三言两语就给凤无忧安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名声。 凤无忧根本没注意听凤馨染讲什么,从听到秦王两个字开始,她的思绪就被记忆给拉走了。 秦王萧惊澜,今年二十三岁,西秦唯一的外姓王。 十七岁之前,惊才绝艳,是西秦最年轻的少帅,被誉为大秦之光。 十七岁之后,腿残、毁容,命不久矣,而且……好像连那方面也不行。 凤无忧被脑子里涌出的信息给震惊了,要不要这么坑?难怪杨氏想尽办法也要换婚,换成是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呀。 第5章 退婚,以为我像你一样 . 第5章 退婚,以为我像你一样 秦王府,萧惊澜正在听回话,突然重重地打了两个喷嚏。 “王爷,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属下还查到了她的身份,她是……凤府的大小姐凤无忧。”侍卫燕霖愤愤道。 凤府的二小姐本来和王爷是有婚约的,甚至还约定了王爷满十八岁就会成婚,可是偏偏,王爷在十七岁的时候出了事情,于是凤府就一直拖着,怎么也不让二小姐嫁过来。 现在更好,居然要和太子换婚,让凤大小姐嫁给王爷。 满京城,谁不知道凤大小姐是个蠢材、草包?凤家这么做,根本就是对王爷的羞辱! 再想到这么一个蠢材居然还轻薄了王爷,燕霖更是对凤无忧充满气愤。 “王爷,凤大小姐被皇后叫到宫中去了,皇后反正不喜欢她,每次都会修理她,我们就等她从皇宫出……” “进宫。”萧惊澜忽然道,声音清润磁性。 蠢材?草包?若是以前他还会信,但那个女人清亮的眸子,分明灵动又机敏。若先前是她的伪装,也未免伪装的太像了。 如今这个女人又成了他的未婚妻,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王爷,你都六年没进宫了,怎么会突然要去?难道……为了那个女人?”燕霖忽然想到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惊愕大叫。 “你话太多。”萧惊澜扫他一眼,森凉的语声不容辩驳。 萧惊澜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就算燕霖不解也只能执行。 “王爷,戴哪副面具?这副白玉的可好?” 这白玉面具戴在萧惊澜面上,不仅不突兀,反而有一种神秘高贵的感觉,如果王爷真的是为了那个女人进宫,那应该希望能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燕霖以为自己想的很对,谁料…… “戴恶鬼那副。”萧惊澜淡淡道。 燕霖傻了,他这次是真搞不懂王爷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那副恶鬼的,不怕把那个女人吓走吗? 犹疑间,萧惊澜已经自己把恶鬼面具戴上,并且转动着轮椅向外走,燕霖连忙跟上。 …… 此时的梧桐殿,剑拔弩张。 太子当殿写好了退婚书,要让凤无忧按手印。 “庚贴弄错好像不是我的责任,凭什么是我被退婚?就是要退,这退婚书难道不该由我来写?”凤无忧冷冷道。 明明是他们仗势欺人,还要把脏水都泼到她的头上,这群人,真是该死! “放肆!凤无忧,你御前行凶,还诬陷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桩桩件件都是大罪,只要你在这份退婚书上按下手印,本宫就饶你一次,既往不咎。” 刚才的事情幸好有凤馨出来救场,皇后现在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赶快把婚退掉。 “杨氏和凤馨染被诬陷有皇后娘娘主持公道,我被诬陷的时候可没见皇后娘娘说话,我不自己动手还能怎么办?”凤无忧嘲讽道。 她现在才是慕容乾的未婚妻,偏心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再说,诬陷杨氏和凤馨染的是那个小厮,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敢狡辩!”太子见凤无忧推得一干二净,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道:“凤无忧,孤只问你,这退婚书的手印,你按不按?” “不按。除非由我写退婚书,否则这婚,我不退!”凤无忧毫不犹豫地拒绝。 “风无忧,你如此不识好歹,孤也不必再对你客气!”慕容乾气得双眸冒火,使了个眼色,两边的宫监像恶狗一样往凤无忧扑去。 凤无忧再占理又如何,终究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只要抓住她让她在婚书上按了手印,那她出了这座宫殿,就算说破天去也没有用。 凤无忧脑后犹如长了眼睛一般,一闪就避开。 宫监扑了个空纷纷诧异,虽然凤无忧打小厮的时候显露出一点武力,但他们可是受过训练的,没想到凤无忧还能避开。 “没有退婚,我还是太子的未婚妻,就算退了婚,我也是秦王的未婚妻,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手?”凤无忧冷冷道。 “姐姐,你不要再反抗了,你好好地按了手印,他们就不会动手的。”凤馨染一脸为凤无忧着想的样子开口。 “又坏又蠢,以为我和你一样?除非我写退婚书,否则这婚,我不退!”凤无忧果决地道。 又坏又蠢?这几个字太毒辣了,下面的嫔妃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凤馨染从来没被人这么评价过,脸上的颜色和染坊一样精彩,变了又变,仿佛终于忍不住似的,扑到慕容乾怀里痛哭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容乾心疼的不行,一挥手让宫监再次去抓凤无忧。 凤无忧似乎是比以前厉害了一些,但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得上这些专门负责执法的宫监。 但让慕容乾没想到的是,凤无忧的身手远比他想象的好,每一次都完美避开。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一起把她抓过来!”慕容乾对着殿外的侍卫大吼。 凤无忧身手纵然不错,也只不过恢复了前世的三成左右,对付一两个宫监还行,但人数一多,加上还有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变得吃力。 满宫殿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一边是皇后太子和得势的凤家母女,另一边是不受宠的孤女和败落的纪家,哪怕是个白痴也知道该站在哪边。 就在凤无忧快要被人一掌击中的时候,忽然呯呯呯呯几声,那些围着她的人,一个个全都飞了出去。 外面传来太监吓得变了音的通传声:“秦王……秦王驾到!” 第6章 秦王,再写一份 . 第6章 秦王,再写一份 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一袭黑衣,身姿笔挺,惊人的气势丝毫不因身下的轮椅而有丝毫减损。 冰凉的目光环视一圈,冷冷开口:“是谁要动秦王府的人?” 嘶哑的声音如被砂纸磨过,和脸上的黑面恶鬼面搭配起来,更仿佛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满殿宫妃吓得尖声乱叫,凤馨染直接扑到慕容乾的怀里。 秦王……秦王好可怕呀!面具都这么丑,面具下面的那张脸,是不是更丑? 凤馨染死死咬着唇,她绝不要嫁给萧惊澜这个残废! “秦王误会了……只是纠正一个错误罢了。”秦王的出现大大出乎皇后的预料,她连忙把先前凤馨染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秦王就算毁了残了,在秦国的地位也不一般,皇后暂时不想得罪他。 谁料萧惊澜根本不理她,只是看着一个方向。 慕容乾紫涨了脸,不得不施礼道:“皇叔。” 萧惊澜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辈份大呀,正好长了太子一辈。 再加上秦王又是西秦开国皇帝亲封的世袭一字并肩王,就是太子也不敢对他怠慢。 凤无忧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虽然看似身高矮了一截,气势却惊人的强,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但没有任何人敢忽视他。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身残,也不是慕容乾那种人能望其项背的。 她穿越到这里这么久,这是唯一一个为她说话的人,那张黑色恶鬼面具就是再丑,在她眼里也变得好看了。 打量中,萧惊澜到了她的面前,离得近了,更能感觉到他与众不同的气势。 “没有丢秦王府的脸,算你聪明。” 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萧惊澜极想现在就把她抓来打一顿,但在皇后面前,他只能暂时忍住。 但凤无忧疑惑了,这男人好像对自己很有怨念,为什么呀? 凤无忧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现在的情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凤无忧道:“秦王比慕容乾强多了!” 闻言,戴着丑陋狰狞面具的男子缓缓抬头,凤无忧就对上一双墨黑幽深的眸子。 这双眸子深不见底,有丝丝清雪光华不住流转,仿佛能把人都吸进去。 好像……有点眼熟。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你眼睛有毛病?”萧惊澜冷冷道,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慕容乾四肢健全,而他却身有残疾,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在嘲笑他? “是凤馨染眼睛有毛病。”凤无忧毫不犹豫道:“她眼瞎分不清珍珠鱼目,但我却绝不会分不清。” 萧惊澜听到此言,眸色更深,紧紧盯着凤无忧,似是要将她看穿。 凤无忧道:“秦王殿下,你也不想娶一个被退婚的未婚妻吧。” 萧惊澜很在意秦王府的名誉,肯定不会容忍皇后和慕容乾阴谋得逞的。 眸光从她脸上冷厉地滑过,萧惊澜还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 她胆大包天地用了他的池水,把脏衣服扔在他的头上,还亲了他,他本来想把她大卸八块。 可偏偏,她又能看穿他心中所想。 冷冷一哼:“去写。 两人说话声音都不高,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而且,为了听得清楚,凤无忧还微微弯着腰,在外人看来,极为亲密。 “多谢王爷。”萧惊澜这句话就是答应为她撑腰了,凤无忧眉目一挑,立刻走到大殿中央的桌子边。 这是方才太子写退婚书留下的,正好给她用。 “凤无忧,你敢对孤不敬!不怕孤治你的罪吗?”慕容乾厉声道。 他没想到事情居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红着眼睛威胁凤无忧。 他堂堂太子岂能被人退婚,记得凤无忧以前最是怯懦,只希望现在也是一样。 只要她不敢写,那就算萧惊澜也没有办法。 可惜,凤无忆早已今非昔比,又岂会被吓住。 “太子要对你皇叔不敬吗?还是说,你要你皇叔娶被你退婚的人?”凤无忧义正词严地道。 几句话噎得慕容乾哑口无言,凤无忧埋头唰唰几笔写好退婚书,大笔签上姓名,递到慕容乾面前。 “太子殿下,这份是我单方面的退婚书,不用你按手印。不过我要你知道,从此时此刻起,你失去了一个曾经很爱你的人,这份损失,你一定会一辈子都记得,而且以后每想到一次,就痛入心扉!” 凤无忧为原主打抱不平说的很痛快,没留意萧惊澜目光突然变沉。 竟然当着他的面说爱过别的男人,简直该死! 慕容乾那种蠢货,有什么值得爱的。 凤无忧写好了退婚书本来心情很好,可一看到萧惊澜的表情就纳闷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又乌云密布了?她好像没有丢秦王府的脸呀。 看到凤无忧向他走回来,萧惊澜道:“再写一份。” 第7章 完美,我眼睛不瞎 . 第7章 完美,我眼睛不瞎 凤无忧应声停住,可是……还要写什么?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凤无忧有些好奇了。 萧惊澜冷着脸,一字一句道:“凤氏次女,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不堪为秦王妃,退。” 秦王府累世军功,岂能容一个小女子任意折辱。萧惊澜今日来此,本来就是要狠狠打脸的。 凤无忧差点笑出声,凤馨染一心想用这个罪名把她退婚,没想到,落到自己头上了。 强忍着笑唰唰唰几笔写好扔给燕霖,秦王退婚,还是让秦王府的人去送最好。 不过这感觉,好爽呀! “王爷,写完了,我们回去吧。”写完两份退婚书,凤无忧对萧惊澜好感大大增加,她走到萧惊澜身后,握着他的轮椅去推他。 燕霖脸色立刻一变,王爷最讨厌不熟悉的人推他了,冲上去之前却看到萧惊澜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他停住身形,委屈万分。 呜呜呜,王爷瞪他了,居然为了一个才见过两次的女人瞪他这个从小一直服侍的贴身侍卫! 凤无忧口中的“我们”两个字莫名取悦了萧惊澜,所以默认了凤无忧推他,他淡淡点头:“唔。” 看着凤无忧推着王爷走远的背影,燕霖摸摸鼻子,深刻认识到一个事实:王爷对这个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这一摸鼻子才反应过来他手中还有退婚书呢,就扔到了凤馨染怀里。 “秦王爷,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几时做过你说的事情!”凤馨染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急急追上去却被燕霖拦住。 “想辩白,就先把太子放开吧!”燕霖不屑道。 这个女人,当着王爷的面和太子搂搂抱抱的,还说自己不是水性杨花?哼,下贱! 留下不屑地哼声,燕霖跟皇后行了个礼,也飞快地离开了。 宫外,马车上。 凤无忧不认识凤府的路,所以也就不客气地上了萧惊澜的马车。 萧惊澜的马车很高级,是升降的,轮椅可以直接升上去。 车厢很大,凤无忧坐在萧惊澜的轮椅一侧,眼珠乌溜溜直转,忽然一伸手往萧惊澜的面具伸去。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毁容了,就算毁容,她也要见识一下,能有这么强大气场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是没有想到萧惊澜更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摘了本王的面具,就要对本王负责,你确定要摘?”冷冷的声音,说不出是威胁还是期盼。 凤无忧很庆幸自己手慢了一点,她只是好奇,可没打算把自己赔进去。 把手抽回来,安分地坐好。 萧惊澜握得并不紧,凤无忧很容易就把手抽出去,可谁也无法形容那一瞬间他心底的失落。 说什么他比慕容乾强,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心,顿时冷了下来。 车厢中的气氛都变得凝重。 马车走了一会儿,凤无忧打破沉墨:“秦王,我还不想嫁人。” 作为对感情要求极高的人,凤无忧上一世就不曾将就,这一世,更不会轻易把自己许出去。 听凤无忧此言,萧惊澜眼中飞快浮现冷嘲神色,道:“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本王?” 凤无忧有些惊讶,道:“秦王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不想耽误王爷。” 萧惊澜眼眸垂下,淡声道:“本王如此,难道不是只会耽误别人?” “王爷真当我的眼睛是瞎的么?”凤无忧有些不满了。 “王爷今天一出场,就让太子低头皇后退让,可见实力强大。殿上发生那么多事,王爷一直镇静从容,可见心性一流。我明明还不算秦王府的人,只因为有可能是王爷的未婚妻,王爷就出手帮我,可见很爱护自己人。” 凤无忧回想着梧桐殿里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萧惊澜甩慕容乾几十条街。 “所以,王爷既强大又可靠,如果有谁真的能成为王爷认可的妻子,王爷一定会护她周全,免她惊惧苦难,免她漂泊无依。王爷这样的人,绝对是做丈夫最完美的人选,又怎么会耽误人?” 凤无忧说的很诚恳,看不出分毫作假。 萧惊澜眼底的冷嘲快速退去,只深深地望她,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你呢?” 第8章 记仇,是不是嫌命长 . 第8章 记仇,是不是嫌命长 “什么?”凤无忧没反应过来。 “你心目中完美丈夫的人选,可是本王?” 凤无忧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想过呀。 “王爷,我暂时真的不打算嫁人,所以也没想过。京中太危险,我打算出京,还请王爷早做安排。”凤无忧无奈道。 她今天把太子和皇后都得罪了,京中已经不安全,出宫途中她就想好了,要暂避锋芒,要是继续留在京中,说不定哪天就被杨氏母女和皇后坑死。 “你走了置本王于何地?你难道要恩将仇报致本王沦为笑柄?”萧惊澜沉声道。 “王爷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凤无忧眨着眼睛,无良地把难题抛给萧惊澜。 那表情,清纯,又带着一丝狡猾,萧惊澜惊觉,方才凤无忧给他戴了那么多顶高帽子,该不会是在这里等着他? 墨眸不住翻涌,似要将这个女人看穿,看看她那颗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倏地,萧惊澜别开头,再也不发一言。 凤无忧这次终于察觉他情绪不太对,小声道:“你可以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来,我不会记仇的。” 不在意,所以才不记仇么? 萧惊澜手指攥成拳,心头更是闷得厉害。他忽然发觉,不过是短短时间,他的情绪竟然已经随着她的话起伏了几次。 一直到凤府门口,两人都再没有说一句话。 凤无忧跳下车之前,回头道:“王爷,我刚才每句话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懂你,爱人的女人做王妃的。” 不过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她,她这具身体才十六岁,真的还没打算结婚啊。 真诚的话却像是一根锐利的箭,刺得胸口生疼,萧惊澜冷冷道:“你是本王的什么人?本王的事情,几时轮得到你管?” 怎么突然这么凶?凤无忧摸摸鼻子,决定不要计较。 被人当面说不想嫁,换成别的男人,杀了她都有可能,萧惊澜没把她赶下马车,还送她回家,已经十分宽容大度了。 进了凤府,凤无忧一路走向自己住的院子,陆续又想起一些事情,她有一个贴身丫鬟叫纪青,是原主的娘留给她的,整个凤府只有纪青一个人真心对她好。 她离开京城,必须把纪青一起带走。 不知不觉走近院门,忽然听到一阵尖刻地叫骂声:“凤无忧私奔,已经被毅王亲自抓到皇后面前,她死定了!” “你们胡说!放开……放开我!”里面传来用力挣扎的声音。 凤无忧顿时怒了,呯地一脚踹开大门。 “什么人敢在凤家撒野!” 里面是个又胖又丑的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吃惊地看着凤无忧,而被抓着双臂的小丫头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亮光。 凤无忧没死!太好了! “张嬷嬷,我没死,你会不会很失望?居然敢动我的人,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么?” 原主活了一世就这么一个对她好的人,敢动纪青,吃了熊心豹子胆。 凤无忧穿着男装,挺拔清贵,张嬷嬷根本没认出来这是凤家窝囊的大小姐,听她说话才反应过来。 “这是大小姐?她怎么变的这么好看?” “大小姐有这样的气势吗?” 丫鬟都轻呼,张嬷嬷瞪她们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大小姐来得正好,老奴正想跟大小姐求件事情,请大小姐把纪青嫁给老奴的儿子。” 张嬷嬷是凤馨染的奶嬷嬷,有一个儿子,早就看上了纪青,跟原主要了好几次。 原主虽然怯懦,但在这件事情上总算还像点样子,硬压着没给。 现在,他们一边陷害凤无忧,另一边就来抢纪青。 凤无忧忍不住冷笑,道:“一个死人,怎么娶妻?” “凤无忧,你……你敢咒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不自量力!”凤无忧一脚就把扑上来的张嬷嬷踹了出去。 诬陷她的小厮就是张嬷嬷的儿子,他当着众多妃子说出杨氏和凤馨染的阴谋,坏了皇后的算盘,皇后不可能让他活着。 张嬷嬷趴在地上使劲嚎,说大小姐打人了,突然远处传来大叫: “张嬷嬷,你儿子诬陷夫人被皇后娘娘下令处死了,尸体送到府里,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快扶我过去!” 张嬷嬷吓得几乎晕倒,连滚带爬地往外冲,跟着她的小丫鬟连忙去扶着她。 满院子人都走光,凤无忧看向纪青。 一双满是疑惑的眼睛看着凤无忧,迟疑地道:“小姐……你没事?” 凤无忧想起原主以前懦弱无能的样子,给纪青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改不过来。 她看到纪青的手不自然地扭曲着,眸色微沉,抓起他的手一拧。 “啊……” 纪青惨叫出声,可剧痛过后,他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不疼了。 凤无忧刚才是在给他治手?她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刚才凤无忧为他出头的时候他几乎以为是幻觉,直到此时才终于有点真实感。 凤无忧和以往完全不同了,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有好多话要问,却先被凤无忧的话给震住了。 第9章 纪家,一个子也不给凤府 . 第9章 纪家,一个子也不给凤府 “我要离开京城,你跟不跟我走?放心,我和以前不一样,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个小丫头跟着自己没少受委屈,就当是为原主弥补,她一定会护着她。 凤无忧强大又自信的样子,让纪青眼中顿时发光:小姐终于想通了吗? 她等了这么多年,还以为等不到了呢。 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盼头,纪青整个人都变得鲜活。 “去哪里?我立刻通知我爹,让纪家的人先安排。” “纪家?”凤无忧重复了一句。 纪家不是已经败落了吗?怎么还有纪家? 凤无忧不动声色地问纪家能做什么安排,纪青立刻兴奋地把纪家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原来当初纪家财散人不散,那些掌柜们都偷偷到京城投奔纪夫人,还被纪夫人收留在自己的嫁妆铺子里。 纪夫人曾拜托纪家的大掌柜,最好带着凤无忧离开,可凤无忧一颗心都在太子身上,怎么也不肯,无奈,他们只好留下,还把纪青送过来照顾她。 这些年多亏他们暗中照应,凤无忧才能平安长大,不过他们铺子里的劳动成果也一直都被凤府打着凤无忧的名义在剥削。 凤无忧没想到还有这些隐情,纪家对她有情有义,自然是不能抛下的。 本想只带着纪青,若是加上纪家的话,不知道要麻烦多少倍。 但这都是原主的恩人,也是原主的责任,没理由用了人家的身体,却把人家的责任抛下的。 不就是纪家吗? 她还就要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这世上什么最重要?人才! 纪家这些掌柜都是经验丰富老成精的,有他们在身边,凤无忧出京之后的生活也不用发愁了。 “好。”凤无忧应承了纪青,就让纪青去打水来。 简单洗漱了一下,凤无忧倒在床上就睡了。 她快累死了!穿越之前她本来就执行了好几天任务,穿越之后又一直没闲着,她困得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纪青打水的时候外面就已经闹成了一团,张嬷嬷哭天喊地的,她的儿子居然真的死了。 纪青从小丫鬟的嘴里知道了一些情况,宫里的事情传到外面来不知道加工了多少倍,凤无忧威逼小厮实情,又霸气退掉太子婚约的事,被说的活灵活现。 好些人还围着纪青问现在凤无忧是什么样子,好像凤无忧突然就会变成青面獠牙,纪青费了点工夫才摆脱她们回来。 看着凤无忧疲惫的睡颜,纪青不由涌上一丝自豪和心疼。 她早就知道夫人的女儿一定不会差的,她一个弱女子,在梧桐殿里要斗那么多权高势重的人,该有多累? 她一定要告诉爹,凤无忧真的已经脱胎换骨了。 外面因为梧桐殿的事情闹的鸡飞狗跳,凤无忧这里却没人打扰。 纪青想让凤无忧多睡一会儿,一直到辰时末才来叫凤无忧,可一打开门,却没发现人。 “小姐!”纪青顿时急了,昨天凤无忧就半夜失踪,结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可现在,凤无忧居然又不在。 就在她急地要奔出去的时候,凤无忧从门外进来了。 “你找我?”她一边说,一边大步走进来。 只见,凤无忧穿着中衣,但袖口和裤脚都被收拾的很利落,额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神采奕奕。 “小姐,你做什么去了?”纪卿绷着小脸埋怨。 “没事,随便运动了一下。” 她的武力值只恢复了三成左右,远远不够。 功夫这种东西,不练是不会有的,凤无忧向来很自律,就算昨天真的很累,但到了时间还是起床去晨练。 纪青看到凤无忧没事也就放心了,看她一身的汗,干脆又提了两桶水方便她沐浴。 刚运动过的身体泡进热水中,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凤无忧靠在浴桶边上,思绪也沉淀。 凤馨染和慕容乾要她活着证明婚约弄错,所以不可能杀她。 那么,要杀她的人是谁?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才来了一天,就经历了被谋杀,被迫害,被羞辱,所有这些,她是不会忘记的。 等她稳下根基,会一个个地登门算账。 包括那个想杀她的人,她也一定会找出来。 纪青早就把衣服准备好了,凤无忧起身穿上。古代的衣服虽然有点麻烦,但凤无忧动手能力很强,研究了一下就穿好了,一点也没有错。 镜子里,出现一个让凤无忧都吃惊的美人。 眼如流珠,唇若晚樱,眉不画而翠,齿微露如贝,简直就是从画上走出来的。 这样的美人,慕容乾居然看不上?他的眼睛被猪油蒙了么? 凤无忧感叹了一下某些人的眼明心盲,走到桌边。 早餐很简陋,只有清汤寡水的粥和窝窝头。 纪家虽然有钱,可大多都被凤府和太子用了,剩下的只能维持凤无忧不被饿着。 凤无忧小脸微绷,道:“传信给纪家铺子,就说我说的,以后铺子里的钱一个子也不许给凤家和太子用。” 拿了纪家这么多钱,却只给她吃这个,简直是岂有此理! 第10章 阴招,跟着我有肉吃 . 第10章 阴招,跟着我有肉吃 在凤无忧下令的时候,一处暗阁中,却是滔天怒火。 噼里啪啦,东西被人砸了一地。 “凤无忧没死,而且惊澜哥哥还亲自帮她退婚,送她回家?”黑影中的人愤怒地低吼:“你们这群蠢材,是怎么办事的?” “将军息怒,属下真的杀了凤无忧,但她为什么又活了,属下也不知道……” 黑衣人跪在角落,头都不敢抬,他们也纳闷呀。 那一掌明明就打在凤无忧心口,她怎么可能不死? “什么叫又活了?难道她是鬼不成?蠢货,一群蠢货!” 黑衣人一直跪着,等她发泻的有些累了才小心说道:“将军,我们得到消息,凤无忧要把铺子收回来,说一个子也不给凤家和太子用。” 黑影中的人眼神一闪,一个恶毒的主意立刻冒出来:“你们去想办法,把月公主引到纪家铺子去!” 皇帝有好多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慕容月被宠得飞扬跋扈,如果凤无忧得罪了她,慕容月必然会报复,到时候她再在中间动点手脚,那凤无忧就必死无疑。 “……是!”这一招太损了,不过,当人属下的,听命办事就行了。 看着手下都出去,黑影中的人露出狠厉的神色。 “凭什么我求都求不到的东西,你一个蠢材却轻易就能拥有?凤无忧,不是我心狠,是你自己该死。” …… 凤无忧带着纪青在外面跑了一整天。 纪青原本建议她先去纪家铺子,可是被她给否决了。原主原来给人的懦弱印象十分深刻,想要说服纪家大掌柜,她必须先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 所以她决定先自己看看,第二天再去纪家铺子。 在古代,地图是最难得的,想要出京一定得先弄明白周围的环境。 所以凤无忧把四门都跑了,弄清了开闭城门的时辰还有进出需要的文件。又去了市镇,看鞍马骡车以及这个年代出门在外常用的工具。 她还到行商最爱落脚的茶馆去请人喝茶,问清她现在所处的大陆到底是什么样子。 问了一圈下来,再加上纪青本来就知道的,收获颇丰。 原来,这块大陆叫天岚大陆,有四个国家,西秦、东林、南越、北凉。 原本在秦、越、凉三国之间,还有一个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水域的国家芳洲,可芳洲十一年前已经被三国联合剿灭,土地归了东林,现在是东林的一个郡。 西秦是几国中最强大的,京城安陵位置靠北,再往北就是北凉,民风彪悍,经商环境也不好,相反,倒是东南边的南越,商业很发达。 凤无忧心里已经有了方向,也有了初步方案,只等见到纪家大掌柜的时候,再和他商量商量。 纪青给纪家铺子传了凤无忧的话,立刻就起到了作用,第一个上门的就是得到纪家进了新首饰消息的慕容月。 她来纪家铺子拿东西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记在凤府的账上。 但这次…… “对不起,我家大小姐说了,以后纪家铺子的钱一个子也不给凤府。”纪家铺子的小伙计骄傲地说。 纪青哥哥说大小姐已经变好了,他们都相信纪青的话。 “你们知道我是公主吗?本公主要的东西,你们敢不……” 唰唰……纪家铺子的小伙计竟然拿着扫帚赶人。 公主怎么了?公主买东西也得给钱呀! 慕容月气得立刻让人去叫凤馨染,凤馨染和慕容乾一起到来,谁料,大掌柜早就做好了准备,竟然拿着账本和他们算起账来了,还问慕容乾和凤馨染是不是来还账的。 算账的桌子就摆在门口,围了好多人,最后慕容乾、慕容月、还有凤馨染,几乎是灰溜溜地跑掉的。 “大小姐,你好厉害!”那些做法,都是凤无忧教给纪青,又让纪青传到铺子里的,纪青现在对她崇拜的不行。 “跟着我有肉吃。”凤无忧摸了摸纪青的小脸,却见纪青脸一下涨得通红。 都是女的,至于嘛! “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纪青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睡觉。”凤无忧发现纪青爱脸红,坏心地又摸了他嫩嫩的小脸一把。 纪青红着脸跑掉了。 凤无忧躺在床上,看着雕花的账顶,却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 她敢这么做其实是借了秦王府的势,她的嫁妆按理是要入秦王府的,所以就算对凤府和慕容乾不客气,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这种时候,只要萧惊澜摆出一点点与她划清界限的样子,她就很危险。 但,萧惊澜没有。 凤无忧叹了口气,怎么觉得欠了人情呢? 第11章 商议,可怜人也要看对象 . 第11章 商议,可怜人也要看对象 第二日一早,凤无忧洗漱了一下带着纪青出门。 她今天要去纪家铺子,见大掌柜。 一两个人想离开京城好办,那么多人一起离开,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要好好商量才行。 到了纪家铺子,大掌柜纪文润,也就是纪青的爹,一开始果然不相信凤无忧,但凤无忧早就成竹在胸,一番交谈之后,大掌柜发现凤无忧不仅真的要离开京城,甚至计划都有了。 哪些铺子可以贱卖,哪些铺子不宜惊动,什么东西要,什么东西不要,京中的这些人分几批怎么走,全都说的井井有条。 虽然还有一些不完美,那也是因为凤无忧对纪家铺子的了解还不全面,纪大掌柜再略微一提,凤无忧立刻就想出办法修正了原来的漏洞。 到后来,纪大掌柜激动的眼泪盈眶,直接给凤无忧跪了下来,不住地说着:“等到了,终于等到了,总算不负夫人所托。” 纪家众人对纪夫人的忠心让凤无忧也有些动容,她连忙扶起了大掌柜,温声安慰了好一会儿。 两人细细商量了离开的步骤,最终将离开的时间定在了七日后的花朝节夜里,而在那之前,纪家的人会分批撤离京城,只余下总店的二十余人最后和凤无忧一起离开。 商议妥当,凤无忧肚子也饿了,就带着纪青去吃饭。 随便寻了一家酒楼进去,但没想到,居然吃个饭也能遇到熟人。 凤忧一眼看到,转身就打算离开。 不是她怕,而是她已经打算离开京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偏偏,有人就是不愿意放她消停。 “姐姐,你也来这里吃饭?”矫揉造作的声音,一听就是凤馨染。 凤无忧顿时觉得倒胃口,冷冷道:“走错了……” 话未说完,就听一个女子尖声大叫:“掌柜的,你这里怎么什么污秽之人都往里放?把饭都弄臭了,还怎么吃!” 凤无忧没料到凤馨染并不是一个人,今日也不知什么日子,慕容乾和慕容毅两位皇子不在宫里吃饭,居然都跑到这小酒楼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女子,飞扬跋扈的,不用问,自然就是皇帝唯一的公主慕容月。 原主不擅交际,认识的贵女不多,慕容月却绝对是其中一个。 她性情暴躁,经常欺负原主,原主草包蠢材的名声有一半都是她传出来的。 她一直把凤无忧踩在脚底下,这次却在纪家铺子被扫光了面子,凤无忧知道她这口气不可能咽得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 慕容月见凤无忧看过来,狠狠一瞪,话头就转到了凤馨染身上:“皇嫂你也真是的,你贵为太子妃,交往要谨慎,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打招呼?” 酒楼里原本有很多人,但慕容月开口道破身份之后就静了下来,这些话所有人都能听到。 更何况慕容月也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就是故意要让别人都知道皇家是怎么看凤无忧的。 “月公主息怒,凤无忧毕竟是我姐姐……”凤馨染眼底都是幸灾乐祸,却故意装出为难的语气。 “一个在外面过夜,还穿着男人衣服回来的下贱之人,配当太子妃的姐姐吗?就是可怜人也要看对象。” 慕容月这话一出,酒楼里就一下嘈杂起来,看凤无忧的眼光也不同了。 凤无忧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衣裙,脂粉未施,看在别人的眼里也成为装模作样。 一个和男人在外过夜的女人,就算穿的清纯,难道就能改变她是个荡妇的事实? 普通百姓最喜欢听皇家的八卦,慕容月也对自己造成的反应很满意,但却未察觉,一侧的慕容毅不悦地皱了皱眉。 不管凤无忧做过什么事,好歹曾经和太子有过近十年的婚约,纪家也没少帮太子,这样是不是过分了些? 他本就性情公正,对慕容月的飞扬跋扈不喜,见状就更加不待见她,而且连带着,对太子也生了几分疏远。 凤馨染得意地看向慕容乾,却发现,慕容乾一直盯着凤无忧。 慕容乾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原本一直很讨厌凤无忧,可是昨天凤无忧对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却反而注意起凤无忧。 女人是最敏感的,慕容乾这转变他自己都没察觉,凤馨染却察觉了。 那个贱人,都已经被退婚了,竟然还敢勾引太子。 “太子殿下,要不,请姐姐上来一起吃吧。”凤馨染心头恨得要命,但却故作大度。 “不行!”慕容乾还未说话,慕容月就大叫:“和这种下贱之人声吃饭,饭菜都会臭掉,你们还不把她赶出去。” 慕容月如凤馨染所料地反对,并且高傲地对着身边伺候的人示意,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立刻就往凤无忧走去。 看来这是要对她动粗了,凤无居冷笑了一下。 “凤大小姐,得罪了。”那人上来就要抓凤无忧,却冷不防…… 第12章 请客,连裤子都当掉 . 第12章 请客,连裤子都当掉 啪啪啪几声,凤无忧反而抓住了那几人的手,直接扔了出去。 一连四个,个个都被甩飞到了门外。 慕容毅露出笑意,这里只有他和凤无忧动过手,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一个能把他这个堂堂大将军都逼下马的人,身手能差吗? 倒是纪青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他刚才想上去帮忙,可还没到凤无忧的身前呢,那些人就已经被凤无忧给解决了。 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凤无忧,你敢打本公主的人!”慕容月快要气死了,还想再叫,却被慕容乾一把按住。 “闹够了没有?”他喝住慕容月,又看向凤无忧,忽然发现凤无忧其实长的真心不错,只是以前畏畏缩缩的,所以才不显。 他板着脸道:“凤无忧,你也别闹了,上来吃饭。” 凤馨染正看热闹呢,听到这话,直接愣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容乾,太子,竟真的要和凤无忧一起吃饭。他们才刚刚退婚啊,这样做,把她这个现任的未婚妻放在何处? 可是,慕容乾是太子,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储君,他这样做,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酒楼里的人看到太子居然叫凤无忧一起吃饭,顿时又怀疑了,刚才月公主说的是不是骗人的呀?如果凤无忧真的那么不堪,太子怎么可能会和她一起吃饭? 人人都知道慕容月在京城里飞扬跋扈,对不喜欢的人就随便羞辱,此时反而是站在凤无忧这边的人多一些了。 凤无忧对太子厌恶的要命,怎么可能和他一起吃饭。 她淡淡地道:“太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么高贵的饭,我吃不起,告辞。” 说罢,就再不理会他们。正准备离开,却听身后一道男子声音低沉道:“凤大小姐稍等。” 慕容毅站起身对着慕容乾拱了拱手:“皇兄,这么高贵的饭,皇弟也吃不起,怕污了皇妹用饭的心情,就先告退。皇兄慢用。” “四皇弟!”慕容乾急忙叫他,可是慕容毅人高步子大,已经下楼走到凤无忧身边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慕容乾极为恼怒,慕容毅掌着九城兵马,他本来是想和慕容毅吃饭联络一下感情的,现在慕容毅走了,这饭还有什么好吃的? 凤无忧和慕容毅的相遇虽然不太愉快,但他此时的举动却是大大取悦了凤无忧。 两人一起走出去,慕容毅道:“想吃什么?本王请客。” 他打量着凤无忧,方才经历了那么大的羞辱,但对她来说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没放在心上,还是平平静静的。 凤无忧微微侧头,笑道:“真的请我?” “自然。”凤无忧这动作,莫名就让慕容毅觉得心情很好。 刚才和慕容乾兄妹两吃的味同嚼腊,但和凤无忧在一起,一定能吃的很开心。 “不怕我把你吃穷了?”凤无忧狡黠地道。 慕容毅挑了挑眉,自信道:“你若是能吃穷本王,就尽管放马过来。” “不怕我吃穷他的人,我偏不吃穷他,怕我吃穷他的人,我非要把他吃的连裤子都当掉。” 凤无忧爽朗的话让慕容毅大笑起来。 这个女子明明养在深闺里,但竟有一种沙场之风,让他忍不住对她更高看一眼。 两人寻了一家酒楼,点了些招牌菜,就大吃起来。 凤无忧是真的饿了,一点也不客气,她叫纪青也过来一起吃,纪青死活不肯,凤无忧也只好由着他,让店家在旁边给他照原样减半单上了一份。 这一桌就只坐着慕容毅和凤无忧,慕容毅才吃过一些,本来是不太饿的,可是看着凤无忧吃,竟忍不住觉得又饿了,干脆也跟着凤无忧一起吃。 凤无忧吃东西很快,却绝不粗鲁,相反,看她吃东西,会让人深深感觉到食物的美好,仿佛浪费一点儿都是罪恶。 二人严守食不语的规则,一直吃到桌上盘子空了七分,这才停下来叫了一壶茶。 凤无忧填饱肚子,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茶。 慕容毅也喝了一口,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你真的要嫁给秦王?” 凤无忧懒懒道:“婚约不是已经换了吗?” 她没说明确地说嫁,因为慕容毅是个光明坦荡的人,所以她不想对他说谎。 可是他们两个也没有亲密到能分享秘密的程度,所以凤无忧也不会告诉他她要离开京城。 微微一愣,凤无忧忽然想起,她好像见到萧惊澜的第一面,就把自己要走的决定告诉他了。 虽然,这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萧惊澜救了她,而且又是婚约的当事人,可是,这种信任对她来说,好像还是太罕见了。 见她出神,慕容毅理所当然认为她是在想萧惊澜。 “秦王是个奇男子。”慕容毅淡淡说道:“但若可以,你还是不要嫁给他为好。” 第13章 三思,别忘了叫我皇婶 . 第13章 三思,别忘了叫我皇婶 听到慕容毅的话,凤无忧顿时不悦,她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嘲讽道:“不嫁给秦王,难不成要嫁给太子做妾吗?” 不知为何,听到有人说萧惊澜不好,哪怕,只是劝她不要嫁给他,凤无忧都觉得不悦。 她站起身,冷声道:“多谢毅王殿下的招待,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告辞。” 凤无忧叫上纪青,大步下楼,而慕容毅也急忙追了出去。 “凤大小姐……”凤无忧走得很快,慕容毅跑了几步才追上她。 一时心急,伸手捉住了凤无忧的胳膊。 “放手!”凤无忧低喝一声,直接甩开。 慕容毅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道:“抱歉,本王不是故意的。” “毅王还有事?”凤无忧淡淡道。 她和慕容毅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就算他有些品性能入得了她的眼,但归根结底,慕容毅是皇子,还是和皇家站在一边的。 慕容毅看出凤无忧的想法,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他是皇子这件事情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道:“凤大小姐,本王不是说秦王不好,而是,父皇不会让秦王好起来。”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压地极低,盯着凤无忧轻声道:“凤大小姐还请三思。” 说完,就离开了。 凤无忧立在街上,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始走动。 “小姐,毅王和你说了什么?”纪青刚才离得远,没听到,但凤无忧居然愣了那么久,太不寻常了。 “没什么。”凤无忧随意敷衍过纪青,思绪却迅速地转动起来。 慕容毅方才说的话,虽然只有几个字,却是不折不扣的皇室秘辛。 秦王掌着兵权,皇帝有忌惮可以理解,可是慕容毅说皇帝不会让萧惊澜好起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萧惊澜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身体情况,其中有皇上的手笔?君臣间的嫌隙,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若是这样,那萧惊澜的处境…… 心,微微紧了一下。 萧惊澜的处境肯定极为糟糕,自己一旦离开,皇帝找不到她,肯定要把逃婚的事情算到萧惊澜头上,那他会不会更为难? 不知不觉间,竟开始为他担心起来。 一路走到凤府,在凤府门口,却被人给拦住了。 “太子殿下?”凤无忧很诧异,慕容乾怎么会到她这里来? 慕容乾盯着凤无忧,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先前的发现,这个女人果然长的很美,怎么以前就没觉得呢? “凤无忧,若是你不想嫁给萧惊澜,现在还来得及。”慕容乾刻意维持着尊贵道。 凤无忧的眉头高高地挑起,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让她不要嫁给萧惊澜。 她脸上是写着“我要嫁给萧惊澜”这几个字吗? “太子殿下在说笑吗?我们的婚约可都已经换过了。”凤无忧淡淡说道,她倒要看看慕容乾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又如何,只要你不想嫁,孤自有办法。”慕容乾以为凤无忧真的不想嫁,心头一喜。 凤无忧心头冷笑,面上却道:“不嫁给秦王,我又能嫁给谁呢?” 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更让慕容乾以为自己猜对了,毕竟,世上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一个毁容腿残的人? “自然还是嫁给孤。”慕容乾道。 “你放心,嫁给孤之后,除去不能做太子妃,孤绝不会亏待你的。当年你母亲用纪家助我父皇登上皇位,如今你若是也如此做,传到后世一定是一桩美谈。” 原来,是奔着她的家产来的。 太子应酬非常多,以前有纪家铺子的钱,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去结交大臣,建立势力。现在凤无忧不许纪家再把钱给太子用,只不过一天,他就察觉出难受了。 这凤无忧虽然蠢了点,但娶回家做个钱袋子供起来,却是没什么问题。再说,她又实在是个美人。 慕容乾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却没看到凤无忧看他的眼神几乎已经像是看白痴了。 慕容乾到底有多大脸,才会觉得自己还会同意嫁给他? 而且,还要把纪家的钱双手奉上给他用。 就是做梦也没有这么美的。 “太子殿下费心了,不过,我觉得秦王很好。”凤无忧淡淡道。 “太子殿下这话说一次就够了,下次看到我,别忘了叫一声皇婶!” 她看也不看慕容乾,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只丢下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回响在慕容乾耳边。 慕容乾的笑容还没有从脸上退去,就直接僵住了,等他醒过神,哪里还有凤无忧的身影。 角落里,凤馨染躲在墙后,把手帕拧成皱巴巴的一团,脸上满是怨毒。 方才太子草草吃了几口就起身,还说要送她回府,可到了地方又不进来,原来是在等凤无忧。 她之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果然应验了。 “凤无忧,我绝不会让你把我的东西抢走的!” 第14章 病重,我能救秦王 . 第14章 病重,我能救秦王 凤无忧回到房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有些不定,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她强迫自己看了一会儿书,刚刚静下心,忽然脚步声响,一大堆人走了起来。 凤无忧坐直身子,盯着眼前的人。 为首的是个面容清矍的中年男子,正是凤无忧自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见面的凤丞相。 心里泛起一股自嘲,明明是原主的爹,可是这么多天了,居然才第一次见到,原主……真的是他亲生的吗? “凤无忧,圣上有旨意,命你去秦王府。”凤丞相开口,冷冰冰的,完全没有父亲对女儿的慈爱。 凤无忧心头一紧,也不计较凤丞相的语气,强做镇定道:“何事?” 这么冷静的凤无忧,凤丞相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诧异了一下,但并没有往心里去。 “秦王病重,皇上怕秦王有什么闪失,你现在是秦王的未婚妻,理应去看看。” 萧惊澜……病重? 凤无忧只觉得心头顿时微乱,他们前两天才刚见过面,他虽然有旧伤在身,可精神看着还好,怎么就会病重? 她尽管有些乱,但脑筋还清楚。 她和秦王是未婚夫妻,不是不应该见面的吗?为何皇帝却要她去秦王府? 想到先前慕容毅告诉她的话,凤无忧抬头审视着凤丞相。 该不会是皇帝的人根本进不了秦王府,所以让她进去打探消息吧? 那冰雪般清明的眼神让凤丞相一怔,觉得自己都被凤无忧给看穿了。 凤丞相有些恼怒,他摒退了跟着来的人,只留下一个太监,冷声道:“皇上很关心秦王的病情,你探过病之后,记得如实和王公公回报。” “凤大小姐,皇上还等着,咱们这就走吧。”王公公皮笑肉不笑地道。 凤无忧冷冷看着这些人,心头更是为萧惊澜不值。 据说,他是为了保卫大秦,不让北凉人入侵才会在战斗中受伤的,那场战役,他不止腿残毁容,还失去了父亲和两个哥哥。 可现在,被他保护的人,就是这样对待他。 强自抑制住心底的愤怒,凤无忧淡淡道:“好,走吧。” 秦王府。 萧惊澜的卧房外忙乱成一片。 “怎么样?燕伯回来了没有?”燕霖焦急地道。 “燕伯去为王爷找药,昨天刚传了消息,至少还要半个月才回来。” “其他的大夫呢?” “已经去请了,马上就到。不过,我们的行动惊动了皇上,皇上已经派了几拨人了。”侍卫担忧地道。 “拦着,就说王爷病痛严重,不宜见客。所有人把后院守好,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燕霖安排好了事情,听着里面被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声,狠狠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该死,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凤无忧打扰了王爷上次的疗伤,王爷绝对可以坚持到燕伯回来的。 可是现在,王爷的伤却提前发作了,而且,后面不知道还要发作几次。 王爷从上次见过凤无忧之后心情就不太好,也不知道凤无忧和王爷说了什么,也许,王爷这次发作,说不定也和凤无忧上次说的话有关。 “这女人,真是个祸水!” 就在燕霖恨不得把凤无忧大卸八块的时候,侍卫匆匆来禀:“燕统领,凤家大小姐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可是,这种时候,她来干什么? 别人来可以不见,但凤无忧是未来的秦王妃,是一定要去见的。 到了前厅,一看到凤无忧身边的王公公,燕霖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这个老太监是皇帝的心腹,肯定是来打探王爷的病情的。 燕霜狠狠瞪着凤无忧,亏王爷在宫中那么帮她,她现在居然帮着皇帝来害王爷。 凤无忧看到燕霖的神色,就知道萧惊澜这一次怕是真的病重,不等燕霖开口中,凤无忧就道:“带我去见秦王。” 燕霖正要想办法推辞,凤无忧已转头对王公公道:“王公公,我和秦王有些私秘话要说,还请王公公稍候片刻。” 一边说,一边却对王公公使了个眼色,就好像在对他说:公公放心,我出来就会把秦王的消息告诉你的。 王公公没想到凤无忧这么上道,笑眯眯道:“凤大小姐和秦王有体己话,老奴自然是不便去的。” 燕霖还什么都没说,凤无忧就做主把事情决定了。 他对着走来的凤无忧恼怒道:“谁同意你去见王爷了?” 好在,他还有几分理智,声音压得极低,以免被王公公听见。 “不想那老太监起疑,就赶紧带我进去。你再拖延,天底下所有人都会知道秦王病重,到时候,就凭你们,挡得住皇上的手段吗?” 燕霖没想到凤无忧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心头万般不愿意,还是不得不带着凤无忧往后院走。 路上,他想把凤无忧带到别的院子里去,出去就说见过秦王了,可凤无忧的一句话再次打消了燕霖的念头。 “我能救秦王。” 她几句话就概括了秦王的症状,说的有如亲见一般,让燕霖不能不信。 这城中的大夫早就请来了,根本没有用,难道,凤无忧真的能救秦王? 第15章 脱掉,凤无忧欲求不满 . 第15章 脱掉,凤无忧欲求不满 凤无忧任他打量,上次见萧惊澜的时候,她就大致看出了他的伤势,此时判断一下发作的症状,对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她镇静自若的样子让燕霖也有些动摇。 请了那么多大夫都对王爷毫无用处,除了让凤无忧试一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若是敢耍花招,我绝不会饶了你!” 燕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就带着凤无忧快速地赶到萧惊澜的卧房。 到了门前燕霖就停下,闷声道:“王爷不让我们进去。” 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伤痛发作之时的疼痛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就是再高雅的人也会露出种种惨状,王爷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怎么会容忍别人看到他那种样子? 所以,萧惊澜每一次病发,除了燕伯有时在场伺候之外,几乎都是自己熬过去的。 凤无忧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萧惊澜的卧房很简单,古朴中透着大气,能布置出这样房间的人,一定是一个胸怀广阔的高雅之人。 而此时,卧房的主人却是伏在床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被汗湿透的中衣上,手指也紧紧抠着床边,指骨一根根狰狞地突出,好像随时会迸出皮肤。 “出去!”察觉有人进房间,萧惊澜低吼。 他这样子,绝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我出去,你就继续疼着吗?”淡淡的语声传来,萧惊澜倏地转头。 他是太疼所以幻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听到凤无忧的声音? 那个冷酷又没良心的女人,是不会来他这里的。 但,他竟真的看到了凤无忧。 “你……” 凤无忧上前去摘他的面具,就算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戴着面具。 萧惊澜啪地握住她,力气之大让凤无忧腕骨都隐隐地疼。 “摘了,就要对本王负责。”他紧紧地盯着凤无忧。 今日他戴的是一张白玉面具,质地最轻,戴起来最舒适,而且,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恐怖,反而平添几分神秘高贵色彩。 一个人能把面具也戴的这般好看的,凤无忧还是第一次见到。 凤无忧眉头微皱,道:“你若是捏断了我的手腕,就没人帮你治伤了。” 她没有回应萧惊澜的话,这话,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萧惊澜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忽然放手,道:“你走吧。” 这个女人,从没有一刻将心放在他这里,既如此,他们也不必牵扯过多。 凤无忧起身就往门口走去,半点都不迟疑。 萧惊澜只觉心头似被什么劈了一刀似的,刚才因为凤无忧的到来而缓解了一些的疼痛劈天盖地地又卷土重来。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就在此时,忽然一双小手按上了他背后的一些穴道,淡淡道:“放松心情,有助于缓解疼痛。” 萧惊澜猛地抬头,她不是走了吗? “我只是去要一点治伤用的东西,你这是什么眼神?”凤无忧有些不满,她就那么像是不知感恩的人吗? 那天在宫里,如果没有萧惊澜,她绝对不会毫发无伤的出来,也绝对不会退婚退的那么痛快,还是退了两个婚。 萧惊澜是这世上第一个出手帮她的人,只凭着这一点,她就不会对他置之不顾。 她柔软的小手在萧惊澜背后的穴道上慢慢地按揉着,也不知道她使用的是什么手法,竟真的让他的疼痛减缓了一些。 敲门声响起,凤无忧方才要的东西到了,燕霖不敢进萧惊澜的房间,只能放在门外。 凤无忧要了好多东西,银针,白布,热水,灯烛、艾灸,还有一些他也说不上用途的药物。 有些东西奇奇怪怪的,根本不像是治病用的,燕霖眼睛里都是怀疑的神色,这些东西,能救王爷吗? 但凤无忧根本没把他的怀疑放在眼中,拿了东西之后,就呯地一声把门关上。 燕霖心头焦急地要命,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等。 忽然,听到里面一道声音:“把衣服脱了。” 外面的侍卫顿时石化了。 凤无忧这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是被王爷的美色给迷惑了吧? 不对,就算是伤情发作,王爷也不会让人看到他的脸的,只有每次在寒潭水中药浴的时候,为了不阻碍毒性挥发,王爷才会把面具摘下来。 难道,是凤无忧欲求不满?王爷都已经病重成这样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众侍卫脑补了无数个猜想,可没有萧惊澜的命令,谁都不敢进去,只能提高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萧惊澜倒是没有误会,但他本就行动不便,现在又痛的十分厉害,连脱衣服都做不到,凤无忧只好上前,帮他脱。 双手绕过萧惊澜的身子,将他身上早已汗湿的中衣脱下来。 萧惊澜第一次跟人离得这么近,凤无忧身上淡淡的女儿香一直往他鼻子里钻,甚至弧线起伏的某个部位,就在他的眼前。 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将头转向一旁。 凤无忧费了点工夫才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了,精瘦匀称的身材展露在眼前,凤无忧微微惊叹了一下。 不良于行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足见这个男人平时对自己要求有多严格。 让萧惊澜趴在床上,凤无忧转头去做治疗前的准备,她的神情专注,认真,几乎有种圣洁的意味。 都说认真的人是最美的,萧惊澜此时就深深体会到这句话,这个女人本来就长得很美,此时认真的模样,更为她添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看得正出神,忽然,他狠狠咬住嘴唇,额上瞬间就被汗水密布。 第16章 出去,服侍本王沐浴 . 第16章 出去,服侍本王沐浴 “王爷,你怎么了?”凤无忧发现萧惊澜不对劲,立刻赶了过来。 “凤无忧,出去!”萧惊澜几乎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他的头,好疼。 伤势发作他还能忍,可是这种莫名的头痛,却是连他都难以忍受。 他不想让凤无忧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而凤无忧的神情却一下凝重起来。 外伤综合征。 很多人都以为外伤只要长好了,就一切都好了,其实并不是,好些人虽然伤口长好,但受伤时的恐怖却会一直留在心里,最终形成涉及神经、分泌、心理种种方面的问题,而表现出即使没有创口,也有剧烈疼痛、呕吐、抽搐或其他反应的症状。 而这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头痛。 很显然,萧惊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她的目光忍不住变深,当年,萧惊澜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让心性这么坚毅的人,都留下外伤综合征。 “别怕,不会再痛了。”她抱住萧惊澜,低声地安抚他。 白玉的面具就在她面前,她一伸手就可以摘掉,这个时候的萧惊澜,绝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可凤无忧却完全不想这么做,她知道这个男人高傲,绝不会愿意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以前在部队里,凤无忧治疗过不知道多少次外伤综合征,每一个外伤综合征后面,都是一段惨痛的过往。 她的小手在萧惊澜头上、还有颈后几个穴位不住地按压着,待他头痛好一些,就快速地下针,治疗。 足足半个多时辰,凤无忧几乎没有任何停歇。 精瘦匀称的脊背上布满了银针,看着几乎有几分吓人。 萧惊澜早已闭上了眼睛,不过看得出来,比方才要平静了许多,凤无忧的治疗是有用的。 外面的燕霖等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因为萧惊澜的伤势发作,越到后面就越是厉害,直到过了一个临界点,才会渐渐平息。 以往就算燕伯在,也会时不时听到王爷痛苦的闷哼声。 但自从凤无忧进去之后,王爷就似乎再没有不舒服的声音发出。 王爷伤势发作之后是一定要沐浴的,他连忙命人把热水准备好。 当凤无忧把所有的银针都起出,打算让萧惊澜睡一会儿的时候,萧惊澜却忽然张开了眼睛。 “服侍本王沐浴。”他哑声说道。 此时,他甚至不用去装声音嘶哑,伤势发作本就让他筋疲力尽,但,他却还是硬撑着。 凤无忧小脸绷起:“你需要休息,我的治疗不是让你这么浪费的。” 萧惊澜幽深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皇帝的人还在外面。” 他病发的消息,如果没有人告诉凤无忧,凤无忧不可能知道,而那人让凤无忧来看她,也一定不可能不派人跟着。 “凤无忧,本王不能倒下,你可明白?” 他的身上,是秦王府,是萧家军二十万条人命。 明明病弱成这样,却又强悍得让人无法匹敌,凤无忧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了。 这个男人,什么也不说,却把什么都扛在肩上。 拿了件新衣给萧惊澜披上,才让人送热水进来。 放好水正想出去,却被燕霖给拦住了。 “凤大小姐,您送佛送到西,王爷不喜别人看他身子,从来都是自己沐浴,他现在肯定做不到,反正凤大小姐已经看过了,不如就再伺候王爷沐浴一下吧。” 说完,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凤无忧哑口无言,转头,就见萧惊澜正幽幽地盯着她。 “外面的人还在等着。”萧惊澜淡声道。 凤无忧一咬牙,反正以前又不是没见男兵洗澡,现在伺候一下萧惊澜,又有什么大不了? 一刻多钟之后,凤无忧推着换了一身新衣的萧惊澜出现在众人面前。 凤无忧的脸有些微微的红,所谓的伺候,其实不过是把萧惊澜扶进浴桶,然后再扶出来即可。衣服什么的,他都可以自己穿。 但不知为何,她的脸还是忍不住的发烧。 相反,萧惊澜的心情却是不错,就连唇角都微微地翘着。 “王公公还在外面吗?”凤无忧问道,她这一趟进来着实花了不少时间,也不知王公公还在不在。 燕霖当即说还在,他可是皇帝派来的人,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是不可能离开的。 “那就陪本王去见见吧,也好让皇兄放心。”萧惊澜淡声说着,让凤无忧推着他去了前厅。 王公公见到萧惊澜一身自在地坐在轮椅上出来,精神气息都很充足,目中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 萧惊澜就是秦王府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一天,皇帝就不敢轻易动手。毕竟,他手中可是有着二十万萧家军。 这些萧家军对秦王府都是死忠,一声令下,就可以对京城倒戈相向。 皇帝不想让萧惊澜活着,可是又杀不了萧惊澜,才形成了现如今的这种状况。 亲眼看到了萧惊澜的状态,王公公使命完成,就先一步告辞。 王公公走后,萧惊澜强撑着的一股气息顿时散去,凤无忧干脆一针扎晕了他,让他好好休息。 人都不是铁打的,刚经历了那么一场生死折磨,一般人早就趴下了,也多亏了是这个男人,还能强撑着出来见王公公。 一直把萧惊澜安顿好,凤无忧才再次走出他的房门。 “凤大小姐,多谢。”燕霖一直守在外面,道了一声谢:“王爷他……” “他睡一觉就会好了。王爷的病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可以帮他缓解症状,这几日每隔一日我会过来帮他扎针,你想办法让我合理地到王府来。”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可是却觉得欠了萧惊澜,这么做,也算是还他在梧桐殿里帮自己,还有,不拆穿自己借他势的事情。 至于和秦王府,她并不想扯上任何关系,她马上就要离开,和这里的关系越简单越干净越好。 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这套缓解病痛的针法传给王府的某个人,可以让萧惊澜在伤势发作的时候,舒服一些。 可是,想到燕霖说萧惊澜伤势发作时从来不许别人近身,凤无忧又纠结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手法就算传给别人,也没有用呀。 一路胡乱想着回了凤府,刚进大门,纪青就急匆匆地迎过来。 “小姐,老爷把月公主看上的那套首饰送给她了。” 第17章 乞丐,先打个欠条 . 第17章 乞丐,先打个欠条 慕容月在纪家铺子看上一套首饰,但纪家铺子听凤无忧的话,不付钱就不给。 可是没有想到,凤丞相得知这事之后,竟然亲自到纪家铺子去把那套首饰拿走,还把公主请来,送给了公主。 公主是外人,凤馨染不是纪夫人生的,纪家大掌柜都可以拒绝。 可是凤丞相是凤无忧的爹,是纪夫人的丈夫,他要拿什么东西,大掌柜根本就不好阻拦。 凤无忧眉梢一挑,她还真是有个好爹,拿着她的东西做人情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不过,自己马上就要离京,这种时候不宜节外生枝。 凤无忧打算不去追究,但慕容月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凤无忧,你回来的正好,看看本宫这首饰可好看?”慕容月在凤馨染的陪同下正要离开,在大门口和凤无忧撞个正着。 这首饰刚拿到她就戴上了,是一套上好的红宝石,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慕容月趾高气昂地看着凤无忧,她不给又怎么样?凤丞相还不是亲手把首饰送给她,还要赔上一大堆好话。 凤无忧不过是个落魄的丧家犬,根本没有和她斗的资格。 凤无忧闻言,居然真的站住了,还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慕容月。 “如何?你也觉得本宫很适合这套首饰吧?”慕容月故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是要让凤无忧堵心。 谁料凤无忧却笑了,还很真诚地道:“的确适合。” 慕容月一怔,凤无忧居然会夸她? 凤无忧微笑道:“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拿人东西是可以不付钱的,公主可知道是什么人?” 慕容月直觉不会有什么好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凤无忧已经给出了答案:“乞丐。” 慕容月的面色猛然大变,不过凤无忧却当没看到,只淡淡道:“公主既然这么喜欢,那就收着吧。” 说完,仪态万端地一颔首,绕过慕容月离开。 慕容月出门都是有许多人跟着的,凤府大门本身也有小厮丫鬟,所有人都听到了凤无忧的话。 一个公主,居然和乞丐一样拿东西不付钱。那这首饰,不就是大小施舍给公主的吗? 慕容月脸涨得通红,戴在身上红宝石首饰像是烫手的红碳一样,烫得她全身上都冒火。 “这破东西有什么好的,本宫才不要!还给你,还给你!”慕容月一边叫一边扯,狠狠地把那套首饰砸在地下,然后气冲冲地跑出门。 “公主……”凤馨染大叫着追上去,但慕容月出门就上了马车,根本追不上。 无奈,她只好回来,却一眼看到纪青弯着脸在捡地上的首饰。 “你在做什么!”凤馨染一腔怒火,对纪青怒吼。 但纪青却不慌不忙地抬头,道:“二小姐,大小姐吩咐了,一针一线来之不易,这都是上好的红宝石,还能卖呢。而且公主戴过了,还能加价卖。” 他正好捡起最后一件首饰,对着凤馨染行了个礼:“二小姐,大小姐还等着奴婢,奴婢告退。” 凤馨染几乎气傻在那里,还是身边的丫鬟提醒,这才匆匆忙忙地回到正厅,把事情和凤丞相说了一遍。 凤丞相也给气了个半死,他陪了半天的好话才让慕容月开开心心地收下首饰,把先前事情揭过去,凤无忧两个字就把公主得罪的变本加厉。 这个凤无忧,是不是专门来害他的? 他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要去凤无忧那里,却就在此时,外面有人说纪家铺子送了一份单子过来。 凤丞相弄不清纪家想做什么,命人把单子接过,这一看,脸都青了。 纪大掌柜居然把凤府这些年用了多少纪家铺子的钱一笔笔都列了出来,还附了一封短信,意思是这些都是纪夫人的嫁妆,是要随着凤大小姐进秦王府的,请凤老爷尽快还上,免得秦王府清点嫁妆的时候对不上。若是还不上,还请提前和大小姐商量,看大小姐愿不愿意从中周旋。 凤丞相气得手直抖,可看着秦王府三个字,却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西秦建国五十一年,秦王府就存在了五十一年,无论萧惊澜是否腿残毁容,他手下的燕卫、云卫、还有二十万萧家军,都绝不是好惹的。 凤丞相万般憋屈,却还是不得不去了凤无忧的院子,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来问罪,而是说了一大通凤府的难处。 凤无忧端茶微笑听着,一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实在还不上,就先打个欠条吧。我喜欢清静,要是一直没人提醒,说不定就忘了。” 听到凤无忧的话,凤老爷几乎吐血,凤无忧这分明是在他脖子上套了根绳子,而且警告他要是他再做出什么惹凤无忧生气的事情,凤无忧立刻就会想起这笔巨额欠款。 他不把凤无忧放在眼里,却不能不把秦王府放在眼里,要是秦王府真的上门来要,传出贪污妻子嫁妆的名声来,他还怎么做人? 他本来是想要让凤无忧把以前的账免了的,但一向蠢笨的凤无忧却像是变得聪明了,无论他怎么说,就是不搭他的话茬。 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写下欠条,带着一肚子的怒气走了。 第18章 令牌,帮本王做件事情 . 第18章 令牌,帮本王做件事情 纪青在凤家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的时候,乐得眼睛都看不见,小狗一样围着凤无忧使劲转。 凤无忧被他转得烦了,让他赶紧去把慕容月扔下的首饰收拾出来,看有没有坏掉,纪青这才不再围着她,跑去清点。 可是只片刻,他就又回来,而且把手背在背后,一脸欲言又止。 凤无忧微微挑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纪青自己憋不住,把背在背后的手拿出来,道:“小姐,首饰没坏,可是多了一个。” 他手上拿着一个令牌。 凤无忧一见,脑中自动跳出和这个令牌有关的信息。 皇帝只有慕容月一个女儿,十分宠爱,不仅让她在外面建府,还给了她一面令牌,有了这面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京城。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正愁没办法带着人出城,慕容月就把令牌送到眼皮子底下。 “送去给大掌柜,请他想办法刻一面一模一样的,速度要快。” 当纪青再次离开,凤无忧才终于闲了下来,今日又是忙了一天,尤其是给萧惊澜治伤,是件极耗费心神的事情。 想到他的伤,凤无忧面色有些凝重。 萧惊澜的腿断了之后骨头接得并不好,但对于有黄金之手之称的凤无忧来说,这只是个小手术。 可问题是,萧惊澜不仅有外伤,还有毒,他的腿一直不能行走,就是因毒都被逼到了膝关节以下。 如果要对他的腿部动手术,就势必会引起毒素的扩散,到了那个时候,萧惊澜才真是没救了。 凤无忧是外科医生,对毒并不擅长,所以她才没有治疗萧惊澜,而只是给他缓解症状。 她不喜欢欠人情,虽然没办法治好萧惊澜,但离开京城之前,一定会把缓解症状的方法教给他身边的人。 可,以萧惊澜不喜欢外人接触的性子,就算教了,好像也没有用。 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头痛。 胡思乱想着,因为白天太累,凤无忧居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凤无忧睡着的时候,秦王府的萧惊澜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没有凤无忧在身边,他睡的很不安稳,没过一会儿就醒来。 燕霖听到动静叫了一声:“王爷……”得到萧惊澜的允许才进去。 萧惊澜往燕霖的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想看的人,顿时,皱起了眉。 燕霖难得福至心灵,道:“王爷可是在找凤大小姐。” 明知故问,萧惊澜目光冷冷地扫过,燕霖立刻道:“凤大小姐服侍王爷睡下就走了,不过她说隔天会来给王爷施针,让属下找个合理的理由接她来王府。” 萧惊澜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已经完全不疼了,这一次伤势发作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 凤无忧抱着他说不会再痛的时候,他竟然真的没那么痛了。 那个女人,竟有这样的魔力。 但,她根本不愿嫁给他…… 萧惊澜没来由地烦躁,起身在燕霖的协助下起身坐上轮椅。 “王爷,云七回来了。”燕霖低声道。 秦王府分燕卫和云卫,燕卫在明,云卫在暗,云七是云卫的统领。 萧惊澜眸光微微一动,没有特别重要的消息,云七不会特意来见他:“去暗室。” 暗室中,穿着平民衣服,样貌也平平无奇的男子安静地等待着,听到机关启动,他回过头恭敬地行礼:“王爷。” 萧惊澜划着轮椅进来,燕霖把门关好。 “何事?”萧惊澜直接问。 云七也没有一句废话,道:“拓跋烈进京了。” 拓跋烈,北凉三王子,他进京做什么? “王爷,我们要不要……”燕霖做了一个向下切的手势。 当年老王爷和萧惊澜的两个哥哥就是在对抗北凉的战役中战死的,萧惊澜也是在那场战斗中受了重伤,北凉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萧惊澜露在面具外面的下颌绷得紧紧的,却还是道:“不必。” 拓跋烈是北凉单于前任阏氏的儿子,近两年才从众多王子中脱颖而出,和王太子拓跋勒斗得正欢,留着他用处才更大。 “跟着他,看他想要做什么。” 云七点了点头,见萧惊澜没有别的吩咐,就行了礼从另一扇暗门离开。 萧惊澜在轮椅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燕霖知道萧惊澜在想事情,就安静地立在一边。 片刻后,萧惊澜忽然道:“去帮本王做件事情。” “是!”燕霖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能让萧惊澜特意吩咐的,一定是极重要的事情。 却听萧惊澜淡声道:“纪家要卖铺子,你去把他们的铺子都买下来,但不许让人知道是秦王府所为。” 燕霖张大了嘴,正想要说什么,萧惊澜目光凉凉地扫过来:“你有意见?” 第19章 请贴,程丹青程公子的 . 第19章 请贴,程丹青程公子的 “没有!属下一定完成王爷交待的任务,绝不会让凤大小姐察觉的。”燕霖连忙道。 王爷的话他哪里敢有意见,他就是有意见,王爷也会有九百九十九种方法让他变成没意见。 片刻也不敢再停留,燕霖利索地转身,直接自己先出去。 暗室是秦王府最安全的地方,外面又有人守着,他也不怕萧惊澜没人伺候。 萧惊澜又在暗室中坐了一会儿,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明明那个女人抛下他要走,他不阻拦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是现在,他居然还帮着她解决后顾之忧。 萧惊澜抿紧了嘴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可是已经发出去的命令也不可能再收回来。 他沉着声音,叫人进来推自己出去。 凤无忧照常在很早的时候就醒来,出去打了几套拳,又做了其他的练习,回到房间就发现纪青回来了。 “小姐……”纪青翻手露出一块令牌,为了这块牌子,纪大掌柜连夜召集了信得过的工匠过来,不眠不休地忙了整整一夜。 凤无忧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和昨天的几乎分毫不差。 纪家大掌柜做事,果然可靠。 凤无忧看到纪青泛着青黑的眼圈,伸手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做得不错。” 纪青脸瞬间涨红,躲开凤无忧的手,不满道:“小姐,你别老捏我。” “你是我的丫鬟,我捏一下怎么了?”纪青越是这样,凤无忧就越想逗她,看纪青快要恼了,她才转变了话题,问道:“原先的那块呢?” “按小姐的吩咐丢在大门口了,只要有人去洒扫,就一定能看到。”纪青道。 凤无忧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让纪青先去补眠。 纪青确实累了,点了点头就回房睡觉,凤无忧则一直研究着她和纪大掌柜制定的出京计划,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 约摸两个时辰过去,纪青也睡饱了,洗漱好之后来到凤无忧房间。 凤无忧带着纪青出门,她今天要再去一趟纪家铺子,问问铺子出售的事情。 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把铺子全部售出,这样一定会引起皇后和太子的警觉,可是能卖掉一些总是好的,也能为她将来的生活多积累一些本钱。 还没有走出凤府大门,就先遇到了公主府的人。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公主府的人居然是来送请帖的。 “凤大小姐,公主明日生辰,在公主府举行宴会,请凤大小姐出席。” 丫鬟根本没把凤无忧放在眼里,丢下请贴就走了。 慕容月向来看不起凤无忧,也从来没有请凤无忧赴过宴,可是这一次,却专程来请她。 纪青捧着请贴一脸焦急:“小姐,公主肯定没安好心,我们怎么办?” 凤无忧接过请贴看了一眼,随手又扔回纪青怀里:“不过是赴宴,既然请了,我们就去。” “可是万一公主……” 公主府是慕容月的地盘,里面的人也全是慕容月的手下,要是慕容月在那里对凤无忧下手,他们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公主的邀约,我可以不去吗?”凤无忧问道。 “……不能。”纪青挫败地道。 凤无忧拍拍纪青的头:“既然不能不去,那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天塌下来,还有小姐我顶着。” 凤无忧的话让纪青心头莫名松了口气,他道:“我是服侍小姐的,天塌下来了也是我先护着小姐。” “你没我高。”凤无忧道。 “我肯定会长的比小姐高的。”纪青用力捏拳头:“小姐等着,最多再一年。” 主仆两个斗着嘴,一路往纪家铺子去。 见到纪大掌柜,凤无忧才得知铺子售卖的事情居然异常顺利。 听到这个消息凤无忧没有觉得开心,反而问道:“有没有问题?” 她这边刚想要卖铺子,那边就有人接手,也未免太巧合。若是有什么人猜到了她的计划,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这件事情纪大掌柜显然也早就考虑过了,道:“大小姐放心,这铺子是程丹青程公子要的。” 凤无忧对天岚大陆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程丹青是什么人,但大掌柜人老成精,不等凤无忧问,就先把程丹青的事情都告诉凤无忧。 原来,程丹青是兵器商人,他在八年前突然崛起,凭着高超的锻造技术和极快的出货速度,很快成为天岚大陆上最大的兵器商人,四国都在他那里订兵器。 这一次皇帝向程丹青订了三万套兵器,程丹青需要在京城有个落脚点,于是就买了纪家的铺子,而纪家其他的铺子,涉及到铁、碳、装饰以及锻造等行业的,他也都很感兴趣,干脆就一起买下了。 不止如此,他还很上道,同意了纪大掌柜一个月内不将交易公布的要求。 听起来没有任何疑点,可不知为何,凤无忧心头就是有点不放心。 “这位程公子现在在何处落脚?我去见见他。” 第20章 不卖,要对萧家军动手 . 第20章 不卖,要对萧家军动手 这种事情,终归是要自己亲自确认过才能放心,凤无忧带着纪青,一路来到一家客栈,向客栈老板报上了姓名。 身为天岚最大的兵器商,程丹表的排场自然也是够的,整个客栈都被他包了下来。 凤无忧被请到后院大厅,没多久就见一个青衣的公子走了出来。 身材高大,肩头宽阔,步伐有力,凤无忧微微一怔。 程丹青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军人。 而程丹青看到凤无忧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足足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才收回目光。 两人过礼坐下,凤无忧开门见山地就问程丹青关于他收购纪家铺子的事情,而程丹青所说的和大掌柜说的一模一样,凤无忧一直在间中观察他。 一个人说谎一定会有痕迹,而程丹青的神色十分诚恳,就算是凤无忧也看不出任何不对之处来。 一番交谈之后,凤无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程丹青买下纪家铺子应该真的是巧合,而对他们的打算并不知晓。 确认了自己要确认的事情,凤无忧起身告辞,程丹青对她很客气,一直送她出门,在门口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请问凤大小姐可曾去过泠洲?” 泠洲?好陌生的地名。 凤无忧一点印象都没有,摇了摇头。 “程公子为何问我这个?” 程丹青性情稳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她话的。 “没什么,只是……凤大小姐很像我一位泠洲的故人。”程丹青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失望,又掩藏住了。 凤无忧不好再问什么,便往门外走去,可一脚踏出,立刻又反应过来。 既然程丹青的性情如此稳重,又怎么会突然大手笔购买这么多的铺子,而且还这么痛快?这绝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会做的事情。 忽然间福至心灵,凤无忧转头问道:“程公子,你为皇上定制的三万套后器,是送往哪里的?” 程丹青先是愣了一下,既而眼中闪过欣赏之色,缓缓道:“威远。” 威远是燕云十六州之一,由太子的舅父领兵,那里的守军正好是三万,是皇帝硬安插进萧家军地盘中的。 现在皇帝定了那么好的兵器送往威远,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对萧家军动手了吗? 凤无忧眉眼顿时转厉,冷声道:“对不起程公子,这铺子我不能卖给你。” 对萧惊澜,她总有种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虽然二人并没有太多交集,可是明的暗的,萧惊澜对她的帮助却绝对不小。 程丹青的兵器是要给萧惊澜的敌人的,若是她把铺子卖给程丹青,不就是帮凶了吗? 她想要离开京城,所以不愿嫁给萧惊澜,可也绝不会帮着别人去害萧惊澜。 “凤大小姐……” 凤无忧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就走,程丹青连忙追了上来。 “程公子不必再多说,这铺子我绝不会卖。”凤无忧冷着脸,再没有一分好颜色。 就在程丹青为难的时候,凤无忧又话头一转:“除非,你告诉我,是谁叫你来买的。” 她和纪家大掌柜都是做事谨慎的人,如果程丹青真的是和他们敌对的人,绝对不可能察觉她的意图,而知道她的要离开京城的人只有一个…… 程丹青目中滑过一丝无奈,道:“既然凤大小姐已经猜到了,又何必让我为难呢?” “凤大小姐,我虽然是受人所托,可铺子也的确是我需要的,还请凤大小姐高抬贵手,将铺子卖于我。” 最终,凤无忧还是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 “小姐,到底是谁让程公子来买铺子?”纪青跟在后面一个劲的问。 “小小年纪别乱问。”凤无忧按了一下纪青的头,不准他再问,可自己心里却乱成一团。 无疑,程丹青是萧惊澜派来的,自己都已经明确说不会嫁他,为何他还要帮她? 而且,还是不留姓名地帮。 如果不是她谨慎亲自跑了一趟,根本就不会发现买她铺子的人是萧惊澜。 不止如此,她还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天岚第一大兵器商,居然是萧惊澜的人。 各种感情都在心里混杂着,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到了最后,凤无忧唯一的念头居然是:既然程丹青是萧惊澜的人,就不用为那三万套兵器担心了,萧惊澜肯定早有安排。 回到凤府,凤无忧让纪青弄了些吃的,早早吃过便睡下。 约摸初更时分,原本睡着的凤无忧忽然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 她和纪青去纪家铺子的时候顺手拿了几套男装,此时找出一套最方便的穿上,从围墙悄然出府。 一路直奔城门,隔着老远,守门的官兵就大声喝道:“什么人!” 凤无忧不慌不忙拿出令牌,沉声道:“公主有事命我去办,不得声张。” 小兵根本不认识令牌,拿去给负责的将领看,那将领亲自下来将凤无忧从小门送出城。 凤无忧一直不动声色,一直到离城门很远之后,才露出一丝笑意。 她抛了抛手中的令牌,重新在腰里掖好。 真是没想到慕容月的令牌这么好用,有这块令牌在手,带纪家人出城就万无一失。 第21章 王子,就喜欢这么辣的女人 . 第21章 王子,就喜欢这么辣的女人 凤无忧这次出来主要是查看城外的道路。 他们定下在花朝节的夜里出京,为了防止意外不能走大路,虽然纪大掌柜已经拿了一份地图给她,但她以前在部队里务实惯了,不亲自确认过绝不放心。 她出的城门并不是南城门,而是北城门,纪家善于经商,只要是个人都会猜到他们要往南边去,搜查也一定会往那个方向,但她偏偏反其道行之,从北边出去,绕个大圈,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往南边走。 这样一来可以实地走访天岚大陆,对这里加深了解,二来等他们走到南边的时候,皇帝的搜查令一定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说不定都撤销了,不会有人再在意他们。 一路往北,把大路小路甚至没有路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对那里的地形,山势,还有村落都默默记在心中,然后才踏上回去的路。 一边走,一边在心头回忆着方才看到的,在心底做出了好几套方案。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阵惨叫。 凤无忧连忙停下,警惕地看着四周。 声音是从一处林子里传出来的,凤无忧刚才还从那个林子里走过,并没有人。 她没有过多迟疑,猫着腰往那边靠近。 这条路可是关系着她和纪家众人生死的,无论有什么情况都要弄清楚。 她很庆幸今天就让她碰上了,要是走的那天才发觉,他们一定损失惨重。 她的步伐很轻,很快就走到离发出声音很近的地方,她越发放慢步伐,藏在灌木后面,悄悄地探出头。 谁料,刚抬头…… 一蓬鲜血漫天飞过来,就落在她的身前。 如果不是她的心理素质过硬,非叫出声不可。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人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他面前是个穿着草原服饰的高大男子,把沾血的刀在靴底随意一抹,道:“拉去喂马。” 凤无忧眼睛张大,就见那人的手下果然把尸体拉到马跟前,而那几匹马好像也早就习惯了,闻到血腥味不仅没怕,还低下头大口地吃起来。 天岚大陆上穿草原服饰的只有北凉人,被杀的那个人穿的也是草原服饰,凤无忧脑中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场内哄。 杀人的是北凉人,被杀的也是北凉人,那就和她无关了。 凤无忧侧转身子,正想离开,忽然一道劲风袭来:“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凤无忧向前一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后面的劲风又到。 她咬着牙,凭借着身手硬生生在空中变了个向,又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终于稳住身子。 幸好穿越过来之后她没有一刻放松锻炼,否则刚才那几下,她还真未必躲得过。 方才明明离她很远的那个高大北凉人,不知何时已经到她跟前。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却故意装着没有看见。 “女人?”拓跋烈高高地挑起了眉。 凤无忧虽然换了男装,却并没有修饰自己的面容,她只是想要行动方便而已,并不介意让人知道自己是女的。 月光照在她精致秀美的五官上,眉目如画,一身男装又让她显得英气勃勃,和寻常女子完全不同。 拓跋烈很有兴趣地打量凤无忧,这个女人一直在附近,刚才他杀人的时候她一定看到了,可是却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西秦什么时候有这么有胆量的女人了? 拓跋烈再次出手,直接向凤无忧抓:“女人,本王子对你有点兴趣,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本王子!” 他刚才已经看清了凤无忧的身手,再次出手,无论是招式还是力度,都是凤无忧绝不可能抵挡的。 凤无忧眉头一皱,哪里跑来的野蛮人?也太会自说自话了。 “想要本姑娘,先抓得住再说。” 她从怀中拿出两粒弹丸往地上一摔,顿时,白烟四起,呛人的味道让拓跋烈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屏住呼吸,双手也立刻挥舞,把身边防守的滴水不露,以防凤无忧趁乱袭击。 当白烟散尽,他再想找凤无忧的时候,早已看不到凤无忧的人影。 “王子,烟里是辣椒粉。”随从过来禀报,那烟并没有毒,只是很浓郁刺鼻,让人看不清而已。 “的确够辣。”被凤无忧摆了一道,拓跋烈却没有生气,反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他就喜欢这么辣的女人。 “王子,发现了这个!”此时,又有一个随从奔过来,手上还拿着一面令牌。 “月?”拓跋烈看上面的字还有凤纹,露出森白的牙齿笑了。 只要有这面令牌,就不愁找不到你! 第22章 理由,本王想她了 . 第22章 理由,本王想她了 凤无忧离开之后也是心有余悸,刚才那个男子也不知是北凉的什么人,竟然如此残忍霸道,尤其是马匹吃人的画面,更是让她想起来就一阵不适。 但好在,她向来谨慎而且准备充分,早早就做了一些防身的东西带在身上,总算顺利摆脱。 到了城门之前正想进门,却发现令牌竟然不见了,她翻遍了身上也没有,肯定是掉在路上的什么地方。 那令牌可是纪家大掌柜才做出来的,才用了一次就丢了,看来只能让他想办法再做一个。 无奈,凤无忧只得在城门附近找了个地方,到天亮才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城。 一回到住的地方,就见纪青急的没头苍蝇似的,看到凤无忧,纪青立刻冲上来叫道:“小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呜呜呜,大小姐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地失踪呀?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吓死。 看着凤无忧的一身男装,纪青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道:“小姐,难不成你真的……” 小姐该不会真的有男人了吧?就算真的这样,也可以和他说呀,为什么总是要自己跑出去?万一出危险了怎么办? “什么真的假的!”凤无忧一见纪青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情,在他额头重重敲了一下:“快去准备洗澡水,还有吃的。本小姐吃饱喝足要补觉。” 虽然只不过几日,不过纪青好像已经习惯了被凤无忧支使,乖乖地去把水打好,又把吃的准备妥当。 自从凤老爷签下那张欠条之后,在吃用方面再也不敢克扣凤无忧,这让她很是满意。 但,就在她想要睡觉的时候,前厅却来了一个小厮。 “大小姐,秦王府来人求见。” 凤无忧想起先前说过隔日去帮他施针,今日可不是到时间了? “秦王府来人何事?”凤无忧明知故问,她让燕霖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她去王府,也不知他找的是什么理由。 小厮看了凤无忧一眼,神情满是古怪,一字一字道:“燕侍卫说,秦王想大小姐了,请大小姐过去。” …… 一直到秦王府,凤无忧都被这个理由雷得缓不过神。 “凤大小姐,到了。”秦王府门前,燕霖恭敬地请她下车。 凤无忧在燕霖的肩上搭了一把,下车站稳之后,清了清嗓子道:“燕侍卫,你下次来找我的时候,理由可不可以委婉一点?” 想她了…… 这种理由亏燕霖敢编,不怕萧惊澜知道了对他军法处置吗? 燕霖看了一眼凤无忧没说话,只是请她进去。 凤无忧以为燕霖是后怕,也就没在意,跟在他后面到了萧惊澜的卧房。 可就在要敲门的时候,燕霖突然道:“凤大小姐,那理由就是王爷亲口说的,王爷的原话是:本王想她了。” 什么? 凤无忧连忙要问个清楚,可是燕霖溜得比兔子还快,竟然一眨眼就跑得没影。 凤无忧站在门外更是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半天都抬不起手敲门,而门却突然在她面前打开。 “你还打算站多久?”萧惊澜坐在轮椅上,不悦问道。 他已经等她半天,可她居然一直不进来。 凤无忧神色复杂,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说道:“我帮王爷施针。” 萧惊澜点了点头,划动轮椅往后退了一点,凤无忧跟上,推着他往房间里面走。 “只是个理由而已,不必想太多。”萧惊澜忽然道。 凤无忧微微一怔,道:“王爷放心,我不会自做多情到以为王爷对我有意思的。” 萧惊澜的身体突然一僵,手在身侧紧紧握了起来。 若是可以,他真想狠狠揍一顿这个女人。 施针要趴着,凤无忧扶着萧惊澜到床上,萧惊澜赌气把全部重量都压在凤无忧身上,累得凤无忧出了一身汗。 “王爷,你怎么这么重?”她抱怨着。 萧惊澜根本不理她,凤无忧要脱他衣服的时候,他也不太配合,凤无忧只好又半抱着他,才一点一点地帮他把衣服褪下。 因为凤无忧上一次帮萧主澜脱衣服的时候就费了很多力气,还以为他本来就是这样,压根没想到萧惊澜是故意的。 等到终于把准备工作做好,凤无忧觉得手都酸了。 “王爷,你这两日可有觉得疼?” 轮到自己的专业,凤无忧一下变得严肃认真,那凝重的小脸,让萧惊澜也不敢再和她闹,哑着声音道:“有些隐痛。” 凤无忧又细细问了萧惊澜的症状,这才拿起银针,一根一根地扎下去。 这次和第一次不同,她额外要了一些艾绒,又要了制附子、柴胡、三七等药物,她把这些药物磨成细粉,揉到艾绒里,然后将艾绒搓成小团点燃,一个一个安放在针柄处。 萧惊澜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道沿着银针进入穴位,又顺经络走窜,微微有些胀痛,但胀痛过后,又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侧头看了一眼凤无忧,正看见她专注着小脸,一丝不苟地为自己施针,那模样,说不出的动人。 萧惊澜发现,他极喜欢凤无忧把全副精神都放在他身上时的样子。 施针是件很耗精力的事情,穴位、深浅、手法、药物,一点都不能错。 施针过程中,她也一直观察着萧惊澜的反应,随时调节行针方式。 等到终于施针结束,将针取下之后,凤无忧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她昨晚本就一夜没睡,现在又做了这么耗费精力的事情,是真的累了。 萧惊澜目光微微一暗,她是因为要离开京城,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才会这么累吧。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心头就说不出的发闷。可偏偏,他又不愿做出阻止她的事情。 施针之后还要观察半个时辰,看萧惊澜有无不良反应。 凤无忧困倦地支撑不住,随意坐在床边的小几上,半个身子趴在萧惊澜的床边:“王爷,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睡一会儿,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醒我。” 交代了一句之后,凤无忧就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萧惊澜看着凤无忧近在咫尺的睡颜,眸色微深,忽然,他伸出长指,在凤无忧颈侧轻轻一点,然后长臂伸出,直接把凤无忧抱上了床。 他刚才点的是凤无忧的睡穴,所以就算动作大了些,凤无忧也没有醒。 萧惊澜揽着凤无忧,独属于她清新淡雅的少女香气不住地钻进鼻子,让他涌上说不出的安宁。 他闭上眼睛,慢慢地竟也一起睡着。 第23章 秒杀,你睡了本王 . 第23章 秒杀,你睡了本王 凤无忧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萧惊澜一手垫在她的颈后,另一手则搭在她的腰上,睡得无比安详。 而自己,竟然也没有丝毫不适。 她向来是个很警觉的人,可是在萧惊澜面前,竟然毫无防备地睡过去了。 对他,是不是有些太信任了? 凤无忧检讨着,可又想不出萧惊澜有什么不值得信任的地方。毕竟,从相遇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帮她不是吗? 此时萧惊澜也睁开了眼睛。 除去第一次见面之外,后面几次,他戴的都是那张白玉面具,恶鬼般的面容早就不在,见到的只是神秘和高贵。 眸子里一抹清光掠过,看清是凤无忧之后,就立刻变得平静。 第二次了,有凤无忧在身边,他就会睡得格外安宁。 见凤无忧一直盯着自己,萧惊澜抿了抿唇,道:“你睡了本王。” 凤无忧觉得天雷滚滚,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控制自己不要一拳揍上去,咬牙道:“王爷平时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萧惊澜道:“本王说的都是事实。” 凤无忧深吸一口气,知道和这个男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她黑着脸起身,整理好自己,道:“王爷没有大碍我就先回去了,后日再来为王爷施针。” 怀中忽然空荡,萧惊澜心底似乎也有个位置随着一起变空,他眸色深沉,淡淡地唔了一声。 凤无忧准备走,忽然又转身,有些无奈道:“王爷,下次去接我,可不可以换个理由?” 想她什么的,真的太劲爆了。 “本王觉得这个最合适。” 萧惊澜半坐起身,幽幽地看着凤无忧,乌黑的长发散落半身,明明连面容都看不到,却仅凭姿态就让人觉得无比魅惑。 凤无忧口干舌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王爷高兴就好。”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坐着秦王府的马车回去,就看到纪青在门口不断地张望。 见凤无忧回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迎上去道:“小姐,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到秦王府去找你了,今天还要去赴月公主的宴会,如果不去要算欺君的。” 凤无忧自然也记着这件事情,所以才会从秦王府赶回来。 快速洗了个热水澡,纪青拿出来一套繁复的衣初要给凤无忧换上,却被凤无忧给拒绝了。 她根本没把慕容月的宴请放在心上,而且慕容月请她明显没安好心,太麻烦的衣服反而不利于行动。 她找出一件为湖水蓝色,样式简简单单的长裙换上,头发也只是梳了个利索的发髻,至于首饰,则是只在额间带了一个水滴状的吊缀。 但纪青看着却直了眼。 她才发现,她家小姐真好看,肌肤赛雪,五官如玉,明眸流转间,仿佛把一天的光华都收在里面。 哪怕只是随意装扮一下,也能秒杀一群人。 她几乎看呆了,直到凤无忧在她额上敲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和凤无忧一起出门。 慕容月的生日和皇帝的生日离得很近,前后只差不到半个月。因为皇帝的寿辰要大办,慕容月的生日不能和皇帝的相冲,所以每年都是在她自己的公主府里宴请一些客人。 皇帝觉得对不住她,对她更加宠爱,所以每年慕容月的生日都会来很多人,出席一次慕容月的生日宴会,几乎能见到大半个西秦的公子贵女。 宴会是在酉时末,凤无忧到的时候已经先到了好些人,个个都围着慕容月。 当迎接的人通报凤无忧到的时候,他们全都看了过来。 京城里的人谁不消息灵通?凤无忧和慕容月之间的过结他们早就听说了,此时都想看看,凤无忧长了几个脑袋,居然敢得罪月公主。 可是当他们看到凤无忧,一个个却全都瞪大了眼睛。 此时的凤无忧和他们印象里绝然不同,美得超出他们的想象。 她从绿荫道尽头缓缓行来,身形洒脱却不粗放,婉约却不矫柔,就是找遍整个大秦,也绝找不到哪个女子能有她这么美的仪态。 那一袭湖水蓝色的衣裙,简直就是荡漾在他们心里。 那个总是畏畏缩缩的凤无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难怪,就连曾经的大秦之光秦王爷,也说出想她这种话。 凤馨染死死捏住手帕,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前后的差距可以这么大。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太子让给她。 慕容月脸沉得厉害,今天她才是主角,可是凤无忧一出场,居然把她的风头都给盖住了。 正要上前去说话,却被慕容乾给压住。 慕容月和慕容乾是亲兄妹,她的生日,慕容乾自然也在场。 慕容乾走上前,毫不避讳地打量凤无忧,这个女人,还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惊喜。 虽然凤无忧在凤府外面根本没给他好脸,但慕容乾却觉得凤无忧只是一时气愤,等以后慢慢地气消了,自然会回心转意。 “既然来了就入座吧,先吃点东西,看看歌舞。”凤无忧没有参加过慕容月的生日宴会,慕容乾这么说,明显是在指点回护她。 凤无忧眉梢一挑,这慕容乾该不会突然后悔,喜欢上自己了吧? 拜托,这么蠢的男人,她可不想要。 别说她现在还不想嫁人,就是真要嫁,她宁可嫁给萧惊澜,也不想嫁给慕容乾。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凤无忧也不会傻到去得罪太子,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自己的席位处坐下。 第24章 美人,王爷又想她了 . 第24章 美人,王爷又想她了 慕容月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慕容乾给阻止,而且慕容乾还用眼神警告她,让她不许胡来。 她气得要命,又没办法当众和慕容乾唱反调,只好恨恨地命人上节目,而且不要歌舞,要杂耍,就要看那些吐火滚刀尖胸口碎大石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出她胸中一口恶气。 凤无忧含笑看着,只是对面前的酒水菜肴一口也不动。 慕容月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请她来赴宴,不管她准备了什么后招,小心总是没错。 看了两三个节目,纪青忽然跑过来。 凤无忧入座的地方没有丫鬟的位置,纪青和别家的丫鬟都在稍远处指定的地方候着,自然有酒水提供给她们。 丫鬟也有丫鬟们的交际,纪青虽然不欲搭理,可架不住别的丫鬟人多,给硬灌了一杯酒,没一会儿,就觉得肚子隐隐约约地犯疼。 “小姐,我肚子不舒服,要去一趟恭房。你有事就先等等,我回来帮你做,千万别叫别人做。”她疼的脸都有些发白,可还是先交代凤无忧。 虽然她知道凤无忧已经和以前不一样,可这里毕竟是皇家,纪青生怕凤无忧不了解其中的猫腻,着了道。 见凤无忧点了头,她才飞快地跑开,而凤无忧则是把目光拉回到场中,继续看起节目。 因为先前慕容乾的举动,那些公子贵女们对凤无忧的态度都有了变化,有几个大胆的还端着酒过来想要敬凤无忧,不过都被凤无忧推拒了。 送走几波人之后,凤无忧看向纪青离开的方向。 她怎么还没有回来?好像离开的有点太久了。 想了想,她干脆也起身,拉了个服侍的人问明了恭房的方向,也往那边走去。 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凤无忧就道:“凤大小姐,你的丫鬟青儿在府中走错了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人拿住了,你快去看看吧。” 凤无忧心头当即便是一紧,她看了一眼小丫鬟,道:“在哪里,带我去。” 小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一伸手:“这边,凤大小姐请随我来。” 凤无忧跟着那丫鬟一路往公主府的深处走去,虽然看似焦急,但凤无忧的眼中一都很清明。 这里是慕容月的地盘,她不会蠢到别人说什么都信,但纪青确实离开的太久,与其干坐在那里等,不如自己过来看看。 眼见着丫鬟越走越偏,附近不仅没有恭房,反而还到了一处院落,凤无忧停住脚步冷声问道:“纪青到底在哪里?” “就在前面,穿过这个院子就到了。”丫鬟说的一脸恳切,可却在凤无忧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弯下腰。 一股白烟从她背后的机关喷出,直冲向凤无忧。 凤无忧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立刻闭气,却被小丫鬟用力一推,连退了几步。 她背后撞到一扇门上,门应声而开让她跌落进去,在她还未站稳的时候,门又已经被人从外面用力关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落锁声,门被彻底锁住。 “凤大小姐,与其想着别人,还不如自己好好享受。” 听到丫鬟不怀好意的声音,凤无忧涌起不好的预感,她向房内一看,只见一个猥琐至极的男人,狞笑着向她走来。 “这次的人居然这么美……”那个男人看到凤无忧也给惊住了,但很快就换上下流的笑容,不住地向凤无忧靠近。 “美人,你中了软筋散和桃花红双重药物,现在一定既无力又浑身火热吧,别急,我这就来帮你。” …… “哐啷……”萧惊澜的手一抖,茶杯突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他的手在轮椅上捏紧,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闷的发慌。 “王爷……”燕霖闻声赶来,见到地上的瓷片也有些意外。 萧惊澜是他见过最冷静从容的人,哪怕是当年刚受伤,秦王府危如累卵的时候,也没见他动一动眉毛。 可是现在,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事,以心性沉稳著称的王爷竟然会摔了手中的杯子? “无事,收掉吧。”萧惊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不过,他不想在下属面前露出慌乱的一面。 燕霖闻言,叫了人进来收拾,弄好之后要退出去的时候,萧惊澜忽然道:“她在哪里?” 萧惊澜从来不会这么问话,燕霖一时没反应过来,察觉到萧惊澜隐隐的不耐和暴躁,他才终于明白。 “回王爷,凤大小姐今日去参加月公主的生日宴。” 一边说,一边偷眼看萧惊澜。 凤无忧可是下午刚走,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吧?难道,王爷又想她了? 一开始萧惊澜让他用这个理由的时候,他也以为真的只是让凤无忧合理到府中的来的借口,可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那么回事。 王爷很有可能,是真的想凤无忧。 原来是真的有事,所以她下午才急着走。 弄明白缘由,萧惊澜心头略微好受一些,转念又想,慕容月请她绝不会有好事,也不知她能不能应付。 这个念头刚涌上,萧惊澜身子就微微一僵。 那个女人不愿嫁他,和他也非亲非故,她能不能应付,关他什么事情? 虽然心里对自己这么暗示,可是实际上,却是因为知道慕容月和凤无忧之间的几次交锋凤无忧都占了上风,笃定她绝不会吃亏。 种种矛盾的情绪不断地在心里交织,但燕霖看到的只是萧惊澜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忽然,外面响起了几声特殊的声音,燕霖一听,低声道:“主子,云七来了。” 第25章 照面,只有王爷能处理 . 第25章 照面,只有王爷能处理 萧惊澜让云七去查拓跋烈的事情,北凉的情报向来都是他很重视的,萧惊澜调整了一下心情,道:“去见。” 暗室中,云七换了一身衣服,这次看起来是个行脚的脚夫,但依然从上到下透着普通,一般人看过去,很有可能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他照例先沉默地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道;“拓跋烈昨夜被北凉王太子拓跋勒派人暗杀,不过他没事。” 萧惊澜微微点头,拓跋烈身为前任阏氏的儿子,却能和现任王太子斗个旗鼓相当,不可能一点本事也没有。 见云七似乎还有话要说,萧惊澜眸子一沉,道:“说。” 云七沉吟了一下才道:“昨夜凤大小姐也在那里,而且还和拓跋烈打了照面。” 萧惊澜的注意力立刻被提起,凤无忧在怎么会在那里?但很快,他就想到凤无忧一定是出城去探路。 纪家善于经商,应该往南去,可是她偏偏到北边探路,这份细致机敏就算放在男子里,也是少有人能具备。 可是转念一想,她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离开,顿时心情又沉了下来。 云七仔细地汇报着拓跋烈的行踪,到了最后说道:“属下来之前,拓跋烈往公主府而去。” 萧惊澜本来只是淡淡地听着,闻言,眸光一下缩紧,道:“再说一遍,哪个公主府?” 西秦的公主,除了慕容月之外,还有皇帝的几个姐妹,但她们都已经地嫁了人,住的地方也不叫公主府,而是随男子叫驸马府。 西秦的公主府,只有慕容月一个。 云七道:“月公主的公主府。” …… 凤无忧盯着那个猥琐至极的男人,面深如水,就在他扑过来的时候,凤无忧忽地一笑,一脚把他踹到了三米开外。 紧接着她揉身而上,飞快地卸了他的下巴。 “啊……啊……”猥琐男眼睛里全是惊慌,不住啊啊叫。 这个女人中了那么厉害的两种药,早就应该手软脚软又欲火焚身才对,怎么还有力气反抗。 凤无忧冷冷一笑:“在我面前玩药,不自量力。” 明知慕容月对她不安好心,她要是还没有一点准备,那也太蠢了。 踹了那个男子一脚,凤无忧踩着他胸口道:“我问你答,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眨两下。” 猥琐男子只觉得胸口被踩的都要爆了,他拼命挣扎也挣扎不开,只能一边点头一边使劲地啊啊啊。 “是谁让你来害我?慕容月?凤馨染?慕容乾?” “除了让你污辱我之外,有没有让你杀我?” “我的丫鬟纪青有没有事?” 一连数个问题问下去,凤无忧立刻将现在的情况都摸清楚。 纪青只是被支开,并没有事。 派他来的人是慕容月和凤馨染,两人都有份。 她们只是想真着慕容月生日宴各家贵女公子都在的机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凤无忧和人通奸的丑态,但并没有打算杀她。 凤无忧微微皱眉,这些人都没有打算杀她,那么当初对原主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谁? 真是想也想不明白。 “啊啊啊……”地下的人又开始拼命叫,凤无忧的问题他全都回答了,是不是可以放了他呀? 凤无忧看他一眼,脚尖一踢,直接把他给踢晕了。 谁种的因,谁要就尝果。这人既然是凤馨染送来的,那如果不还回去,岂不是太对不起她? …… 公主府门外,一辆马车片刻不停,直接驶进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公主府的门口撒野。”守门的小厮一边大叫,一边冲上来阻拦。 可还没近身,就被马车周围侍卫全数打趴下了。 “弄晕他们,不许通报。”马车里,传来比寒冰还要冷的声音。 小厮此时才看清马车上的纹饰,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秦……秦……”他话还没有说完,后颈就挨了一下,直接晕了过去。 一路上,秦王府的人但凡被人撞见,就直接弄晕了丢到树丛里,再往里走到了二道门,不宜马车行进,燕霖和几个心腹侍卫就推着萧惊澜进去。 侍卫们抓了好几个人问凤无忧的下落,但却没一个人知道,终于,从一个眼神躲躲闪闪的管事口中问出了一点线索,萧惊澜连忙往那个方向赶过去。 “王爷,就是前面那间院子。”眼见着快到了,房间里却忽然呯通一声,传来一声大响。 萧惊澜心脏都仿佛被震了一下,燕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身影嗖一声从眼前掠过,直奔向前面的院落。 “王爷,你的腿……”燕霖急叫,可是却根本没办法阻止萧惊澜,只得跟了上去。 见到房门上的锁,萧惊澜眼底更急,他一把扭开锁,正要叫凤无忧,却忽然,一道劲风袭来,直奔他的门面。 萧惊澜连忙侧身躲开,却没来得及,白玉面具应声而落,掉在了一边。 “进来!”一只小手揪住他的衣襟,直接把他扯了进去,随后赶来的燕霖只来得及看到大门在他眼前呯地一声合拢,差点拍在他的脸上。 燕霖摸摸鼻子,纠结了半天,终究没破门进去,只是捡起地上的面具,默默地无语望天。 里面的事情,只有王爷自己能处理了。 第26章 是你,把凤大小姐请出来 . 第26章 是你,把凤大小姐请出来 萧惊澜一进去就受到了凤无忧的攻击,她出手绝不客气,招招都是往他的要害上攻。 房间里有些暗,看不太清来人,凤无忧只知道来人的身手不弱,无论她怎么攻击,对方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 心头忍不住有些焦急,慕容月很快就会带着人过来,在那之前,她必须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她念头一转,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那个人果然上当,伸手来抓她攻过去的手,凤无忧就趁着这个机会冲到他的怀里,提膝狠狠一撞。 “狠心的女人……” 萧惊澜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就真的要被凤无忧撞到了。 这女人用力绝不轻,真是要撞上去,说不定他下半辈子都无法人道。 想着,萧惊澜手腕一翻,把凤无忧的胳膊拧在背后,可是人却结结实实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来,就是面对面,凤无忧将萧惊澜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是你?”凤无忧低声惊叫。 这个男人,居然是她刚穿越过来时洗澡遇到的那个。 俊美的五官宛如妖孽,眸子仿佛高山清雪,只要看过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凤无忧穿他衣服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没想到今天在公主府碰到了。 他也是来害自己的吗? “我若是想害你,你早就没命了。” 凤无忧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萧惊澜,尤其是胸前,饶是萧惊澜心性坚定,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阵阵幽香不住扑入鼻中,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萧惊澜还是放开了她。 锐目在房中一扫,一眼看到地上晕倒的猥琐男子,还有一股极淡极淡地隐约香气。 凤无忧虽然没中药,但烟沾到她的身上,还有是有一点味道,正好被萧惊澜闻到。 瞬间,周身浮起凌厉的杀意。 真是该死!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她。 凤无忧此时也察觉萧惊澜对自己没有恶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免费的帮手不用白不用。 “你能不能帮我把窗子打开?”凤无忧指了指窗户,她刚才就是用椅子砸窗户,所以才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她本来是想开锁的,可这窗户居然用了古代有名的机关锁,她开了片刻没打开,就果断决定使用暴力了。 反正,那些人都以为她正在被欺辱,那有一些挣扎和家具碰撞的声音,也是正常的。 萧惊澜黑着脸,不动作,只是盯着凤无忧。 现在门都已经打开了,还开窗做什么? 凤无忧叹了口气:“他是凤馨染找来的,我要把她弄到凤馨染房间去,如果从门口出去,一定会被外面的人看到。” 她以为萧惊澜只是碰巧到这里,却没想到外面一路都被他肃清了。 不过萧惊澜也没解释,只叫道:“云九。” 一个黑衣人顿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在房间中。 燕霖一听萧惊澜居然没叫自己,立刻知道王爷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麻溜地拿着面具带着轮椅跑得远远的。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扭坏的锁也带上,门口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按她的话做。”萧惊澜对云九吩咐。 云九什么也没说,一掌劈开窗子,拎起地下的男人钻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凤无忧和萧惊澜,凤无忧摸不清萧惊澜想做什么,萧惊澜也不说话。 凤无忧想了半天道:“那个,你的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想来想去,只能避重就轻。 这个男人随便一叫就有武功那么厉害的暗卫出来,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萧惊澜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凤大小姐说要给本公主一个惊喜,现在想来也准备好了,你们这次有眼福,就跟着本公主一起来看吧!” 慕容月的声音远远地就传过来,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嬉笑声。 谁不知道凤无忧和慕容月之间有过结,慕容月这么说,肯定凤无忧要出丑。 “月儿,不许胡闹。”慕容乾低声斥责,他也不知道慕容月搞了什么把戏。 “皇兄,是凤无忧自己说要给我惊喜的,我哪里有闹?皇兄怎么能这么偏心,不怕皇嫂难过吗?” 慕容乾这么袒护凤无忧,凤馨染心头早已气得恨不得把凤无忧碎尸万段,面上却还是羞涩地笑着说道:“公主别取笑我了。” 一边说,一边去看慕容乾。 慕容乾此时心神都放在凤无忧身上,哪有空理会凤馨染,大步地往慕容月指的院子走,甚至都没等她。 凤馨染咬碎银牙,狠狠地捏了一把帕子,自己跟上去。 就让太子担心那个贱人吧,等他亲眼看到凤无忧有多下贱,就不信太子还能想着她。 一行人走的很快,几乎片刻就到了门口。 “你快走!”凤无忧连忙推萧惊澜。 “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否则的话,连你也要受牵连。” 反正那个猥琐男已经被清理掉,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就算慕容月想做什么,也完全翻不起风浪。 萧惊澜黑着脸看凤无忧,那个女人指的方向是窗子,她居然让他跳窗。 他可是堂堂大秦秦王,是会跳窗的人么? 不过凤无忧已经等不到他回话了,一边把萧惊澜往窗口推,一边道:“你动作快一点,我出去挡着他们。记着,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在这里。” 此时,慕容月已经到了门外,吩咐公主府的小厮:“去把门打开,把凤大小姐请出来。” 第27章 惊喜,是同一个人 . 第27章 惊喜,是同一个人 “不必了。”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出。 随着声音,房门豁然拉开,凤无忧大踏步走出来,然后随手关上房门。 “凤无忧?你……” 你没事? 慕容月和凤馨染齐齐上前了一步,都不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怎么可能,现在凤无忧应该正春情难耐地躺在她们找来的地痞流氓身下,忘情地交欢才对。 可是她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不仅没有出现她们期望中的画面,甚至衣服都没有乱一丝。 “公主和妹妹看到我很奇怪?”凤无忧嘲讽道。 今天的事情,这两个人都有份,如果不是她准备充分,万一真被这两个人得逞,那她以后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月铁青着脸,狠狠地瞪凤馨染,她不是说一切都办好了吗? 凤馨染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安排的人呢?为什么凤无忧会好端端地在这里? 她下意识看向房间,却发现凤无忧身后的大门紧闭着,而凤无忧有意无意地站在门前,就好像是堵着大门似的。 眼睛一亮,凤馨染高声道:“姐姐,你不是说要给公主一个惊喜吗?是什么惊喜?可是在房间里面?” 她这一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房间上去。 难不成凤无忧真的准备了惊喜?那会是什么? 慕容月也懂了凤馨染的意思,虽然不知凤无忧是怎么逃出来的,但她一直站在门前,就说明人肯定还在里面。 “凤无忧,还不把你给本公主准备的惊喜拿出来!”慕容月颐指气使的道。 其实凤无忧根本没有说过准备惊喜的话,但在这种场合,自然慕容月说什么就算什么,别人根本无法反驳。 凤无忧脑中快速地想着对策,面上却淡淡的,一点都不显。 她站在那里不说话,慕容月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人肯定还没有走,就在房间里面。 只要能让那个人暴露在众人面前,凤无忧的名声也一样会毁掉,同时,她还可以以凤无忧在她生日宴通奸,对皇家大不敬的罪名治她的罪。 一想到凤无忧先前说自己是乞丐,慕容月的火就完全压不住,她几步冲到凤无忧身前。 “本公主对这份惊喜期待的不得了,不必麻烦凤大小姐,本公主自己来看。” 慕容月伸手就去推门,但还没挨到,凤无忧已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凤无忧,你干什么?”慕容月大叫:“为何不让本公主看?难道你里面不是给本公主准备的惊喜,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这样一喊,其他人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没错,凤无忧太奇怪了,从一开始就站在门口,自己不进去也就罢了,还不让别人进去。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他们绝对不信。 这些公子贵女们平时没什么事情,最喜欢看这样的八卦,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还有人不住地起哄。 “凤大小姐,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就让我们看一看吧。” “就是,你这样一直不让人进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还是说,凤大小姐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声一声,慕容乾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 凤无忧不是个胆小的人,她现在守在门口,里面绝对有问题。 “凤无忧,还不让开!”慕容乾冷冷喝道。 凤无忧顶着所有人的压力,心里盘算着时间,都已经这么久了,那个人也该离开了吧。 他武功那么高,从这里离开只是件小事而已。 正打算放开慕容月的手,慕容月却已经等不及了,冲着属下大叫:“你们这些人都是死的吗?还不去把门打开!” “是!”这里都是公主府的人,他们应了一声就冲上去。 就在他们伸手推门的时候,忽然呯呯呯呯几声,门里一股力道把他们全部弹开,差点就砸在那些公子贵女们的身上。 随即,门自己打开了。 “什……什么人!” 这些公子贵女哪见过这种事情,吓得连连后退,仿佛里面会出来鬼似的。 凤无忧则是心头重重一跳,转头怒瞪。 那个混蛋,听不懂她说的话吗?不是已经告诉他,绝对不许出来? 他现在出来,她要怎么收场?要是害她没办法离开京城,她绝饶不了他。 洞开的大门传来轮子转动的声音,一个人影在身后之人的推动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大的阵仗,可是来欢迎本王的?” 嘶哑的声音,恶鬼般的面具,围观的人沉默了半秒才爆发出漫天的惊呼:“秦王!是秦王!” “秦王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是凤无忧的惊喜?她竟能请得动秦王?” 小院整个沸腾了。 萧惊澜是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却是许多少年少女的心里的传奇。 传说,萧惊澜公子无双,打马长街,路人掷下的花朵能飘香三天。 传说,萧惊澜无上帅才,年仅十四就独领一军,打得北疆数十部落不敢靠近风灵关三百里。 而那些曾经见过他的少女,更是有许多现在还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他。 只是可惜,他身份贵重,婚事又早就定下,这才没有办法。 自从六年前受伤,萧惊澜几乎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但现在,凤无忧竟然把他请出来了? 好些贵女都开始恶狠狠地瞪向凤无忧,以前萧惊澜的未婚妻是凤馨染也就罢了,凤馨染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又是凤丞相的掌上明珠,她们想争也争不过。 可是凤无忧凭什么?她早就家道中落,又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蠢材,根本就配不上萧惊澜! 凤无忧无暇理会他们,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面具,轮椅,还有身后笑眯眯的燕霖……都在说着同一件事情。 那个俊美的公子…… 秦王萧惊澜…… 这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第28章 误解,房里藏着男人 . 第28章 误解,房里藏着男人 凤无忧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萧惊澜的腿,又上移到他的面具。 伸出小手揉了揉额头。 她一直没把那个男子往萧惊澜的身上联想,是因为他的容貌实在太美了,和毁容半点边都不沾。 这些古代人,是不是对毁容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如果毁容能毁成萧惊澜那样,她情愿被毁个十回八回。 难怪,在梧桐殿见到她的时候,她会觉得有点熟悉,原来,她真的见过他。 “公主对我的准备的惊喜还满意吗?”凤无忧吃惊归吃惊,反应还是很快的。 她走到萧惊澜身后,顺手接过了轮椅。 慕容月不是想要惊喜吗?那她就给她。 萧惊澜看了凤无忧一眼,对她的坏心眼没有戳穿,只是目光直直望着慕容乾。 巨大的威压袭来,慕容乾纂紧了拳,可还是抵挡不住,万般无奈地上前一步,叫道:“皇叔。” 皇家最重规矩,虽然萧惊澜和他根本就是差不多大,可是辈分摆在这里,他不得不低头。 他都叫了,慕容月更不可能不叫,她不情不愿的,也低头叫了一句:“皇叔。” 凤无忧站在萧惊澜后面,面上维持着矜贵的神情,可实际上心底几乎快要笑翻。 果然还是萧惊澜段位更高,一个辈分就压得他们死死的。 可是萧惊澜下一句话,就让凤无忧笑不出来了。 “见过你们皇婶。”萧惊澜淡淡道。 闻言,慕容乾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凤无忧。 凤无忧看出他眼中的恨意,只觉得头痛无比。 她先前在凤府外面对慕容乾说,下次见面别忘了叫她皇婶。但她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萧惊澜竟真的让他叫皇婶啊? 但此时此刻,她是不可能落萧惊澜的面子的,因此只是淡然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 这个惊喜绝对是史上最让人憋屈的惊喜,因为萧惊澜的强势,所有公子贵女都亲眼目睹了慕容乾和慕容月对着凤无忧叫皇婶。 那场面,月公主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吓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慕容乾和慕容月都叫完了,有人打圆场,正想说还是回前厅去饮宴吧,忽然园子里传出一声尖叫:“不好了,凤二小姐的房间里藏了男人,快来人啊!” 一个公主府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凤无忧和萧惊澜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看来暗卫做的不错。 凤馨染和慕容月的关系很好,在公主府里有常用的房间。 房间外,凤馨染看着里面情形,气得几乎晕倒。 那个男子赤身果体不说,手中还抓着凤馨染的一件小衣,小衣上满是粘乎乎的液体,明显之前是用凤馨染的衣服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殿下,我什么都没做,求殿下为我做主。”凤馨染哭着向慕容乾道。 这个男子明明应该对凤无忧做那些事情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被他拿着贴身的衣服,还做了那么猥琐的事情,她以后的名声还能要吗? 可偏偏,这人又是她自己找来的。 凤馨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抓着慕容乾的衣袖拼命地哭。 慕容乾也是烦得要命,他倒没有怀疑凤馨染,他相信凤馨染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只是公主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这个男子能在这里,分明是有人故意放进来。 他不是傻子,结合凤馨染和慕容月之前的表现,早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气的是,这两人为何这么蠢,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反而被人反将了一军。 “小姐……”就在凤无忧看好戏的时候,纪青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她气喘吁吁的,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可还是先问凤无忧。 凤无忧知道纪青只是被困住,没有危险,所以没有急着去找她,可此时看到她的样子,面色顿时变了。 “我没事,你遇到何事?是谁打了你?” 纪青不仅衣服破了,手臂还有颈侧,都有被人鞭打过的痕迹,这还是她看得到的,若是没看到的,说不定更多。 纪青看到萧惊澜在这里有些诧异,但也没空追究,见凤无忧问她,皱起一张小脸说道:“我肚子疼,方便好了却发现恭房被锁住,我想了好多办法都出不去,幸好后来张嬷嬷带着人进来想打我,我才找到机会撞翻她跑了出来。” 张嬷嬷,还真是个老熟人,先前算计纪青不成,反而死了儿子。但她不仅不悔改,还把死了儿子气撒到纪青身上来。 “可要本王帮你。”萧惊澜察觉到凤无忧的不悦,淡声开口。 “不必。”凤无忧立刻拒绝了:“这件事情,我自己解决。” 她的人,她自己护着,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让纪青和纪家相信自己? 凤无忧大踏步地往凤馨染的方向走去,口中喝道:“凤馨染!” 凤馨染正拽着太子的衣服在哭,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抬头,还没反应过来…… 啪! 第29章 教训,凤无忧罪无可赦 . 第29章 教训,凤无忧罪无可赦 凤无忧一巴掌把凤馨染打得直趔趄。 奴才的债,主子来还。纪青不知道被鞭打了多少下,这一巴掌怎么够? 凤无忧毫不客气,正反手连着十几个耳光,打得凤馨染金星直冒,甚至连躲闪都忘了,就站在那里任由凤无忧打。 “凤无忧,你做什么!”当慕容乾终于反应过来护在凤馨染面前的时候,凤馨染的脸几乎已经给打成了猪头。 “太子殿下,我教训我妹妹,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插手。” “凤无忧,她是孤的未婚妻!”太子怒喝。 凤无忧实在是太胆大了,还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吗? “正因为是殿下的未婚妻,才更要教训。难道太子就放任她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吗?”凤无忧淡淡道,却把慕容乾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话虽如此说,此时太子挡在凤馨染面前,也不可能真的再打。 凤无忧越过太子盯着凤馨染,小脸绷得极紧,冷冷道:“这只是一点小教训,再敢胡作非为,绝不止这么简单。” 她的目光锐利至极,凤馨染吓得躲在太子身后直哆嗦,甚至不敢直视她。 凤无忧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有威势? 慕容乾虽然护着凤馨染,可是目光却全停留在凤无忧身上,这样的凤无忧实在太耀眼,就像一颗久被蒙尘却一朝拭尽的明珠,而躲在他身后的凤馨染,却是让人厌恶的鱼目。 谁优谁劣,一眼便知。 生日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自然不可能继续办下去。 萧惊澜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带着凤无忧离开。 凤无忧推着他往门口走,小声问:“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萧惊澜是因为担心拓跋烈对凤无忧不利才过来的,但出乎意料,这里并没有发现拓跋烈的行踪。 他淡声道:“你觉得呢?” 凤无忧小脸皱成一团,萧惊澜总是会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难不成,他还真是为了自己来的? 不知道如何回答,干脆就不回答。 一路走到门口,凤无忧叫过纪青查看了一番,确认他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大碍之后,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转身却爬上了萧惊澜的马车。 她昨夜出城把慕容月的令牌弄丢了,只能让纪青去找纪大掌柜再做一面。这是很紧急的事情,所以虽然纪青身上有伤,她还是让他先跑一趟。 不过她自己,却是一定要先去秦王府的。 萧惊澜不知凤无忧想做什么,但也不愿开口问,就幽幽地盯着她。 凤无忧叹了一口气,道:“王爷,你的腿,真的还能撑得住吗?” 方才萧惊澜情急之下站了起来,还和凤无忧过了几招,但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 他的毒素都被逼在腿上,只要一运功就会扩散,方才虽然只有短短的片刻,但此刻想必毒素已经开始在他身上流转。 萧惊澜抿着唇,一语不发。 他现在的确已经全身都疼,若是揭开他的面具,甚至可以看到他额上早被汗水浸湿,但在凤无忧的面前,他却不愿表现出来。 “王爷,讳疾忌医是不好的。”凤无忧说着,靠近萧惊澜,小手轻轻抚上他肩头几个穴道:“我为王爷按摩一下,王爷不要抗拒,只管闭上眼睛就好。” 细白的手指在萧惊澜肩颈处的穴道深深浅浅的按压,被她按过的地方,竟然真的有种舒缓的感觉顺着静脉蔓延,不再疼的那么厉害。 少女独有的幽香传入鼻中,让萧惊澜从身到心都无比放松。凤无忧身上有股香气,不是寻常女子的脂粉香,而是草木香,就像雨后刚刚发出的新叶一般,淡雅宜人,令他既舒适又安心。 萧惊澜从未在什么人身上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他悄悄吐出一口气,果然闭上眼睛,全心享受着凤无忧的按摩。 同一时刻,公主府。 凤馨染还在哭,而慕容乾慕容月两兄妹却是发了一大通的火。 慕容乾说慕容月愚蠢,慕容月说全是凤馨染没用,总之到了最后,全是凤馨染的错。 凤馨染今天晚上坏了名声,被凤无忧打他一顿,现在还要背锅,只觉得委屈得要命,低着头不住地抽噎。 好不容易,慕容乾两兄妹的火发完了,但现在太子看到凤馨染就觉得倒胃口,也不想在公主府多呆,一甩袖子大踏步离开。 可刚走出厅外,就被人死死拦住。 “太子殿下,老奴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张嬷嬷跪在太子面前,一张老脸满是狰狞:“凤无忧私养娈童,罪无可赦,老奴有证据!” 第30章 痕迹,别再靠本王这么近 . 第30章 痕迹,别再靠本王这么近 秦王府里,凤无忧又要了一堆古古怪怪的东西。 负责萧惊澜伤势的燕伯不在,别的大夫只能开些镇痛的药物,现在凤无忧到了,对燕霖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凤忧要齐了东西之后,就蹲下身把萧惊澜的裤腿卷起来。 不同于以往只是压制伤势的不良反应,这一次,凤无忧是要将毒性重新逼回去。 她的动作十分专注,却没发现萧惊澜盯着她的发顶,目光幽深。 他越来越不想让凤无忧离开,甚至想使些手段,让她走不了。 每多见凤无忧一次,这念头就深一分。 忽然,膝盖上一凉,凤无忧白白嫩嫩的小手按了上去。 “这伤是怎么受的?”来不及想,口中已问出声。 萧惊澜微微一僵,凤无忧连忙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王爷要是不想说的话,就不必说。” 这么重的伤,当时受伤的时候也一定很惨烈,没有几个人愿意回忆。 “无事。”萧惊澜声音淡淡的,道:“被马踩的。” 万军阵中,被马踩过,那么多的人,那么乱,肯定不止一匹马一个人。 凤无忧看他骨头的愈合情况,也能想象有多严重。 “骨头接的不好。”凤无忧皱眉道。 她被誉为黄金圣手,对毒不算擅长,但外科却绝对是她的强项,萧惊澜的膝关节有些微微变形,足见受伤的时候伤口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 “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来不及好好处理伤口。”萧惊澜还是说的很淡,可是凤无忧却从里面听出了惊心动魄的味道。 一开始是无暇处理,那后来呢?只怕是毒素被逼在这里,所以无法处处了吧?而且还不止如此,毒素会对骨头有影响,现在这里的伤势,恐怕比当年刚受伤的时候还要严重,否则也不至于有肉眼可见的变形。 凤无忧不再问了,只是仔细观察了伤势又把过脉之后,开始动手为萧惊澜处理。 敷药,施针,足足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将毒素逼回。 此时她已是一身的汗,萧惊澜也是如此。 知道萧惊澜有洁癖,凤无忧去外面叫来了水,然后帮萧惊澜沐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就要熟悉很多,凤无忧扶着仅着中衣的萧惊澜进入浴桶,一抬头就对上一张妖孽般的容颜。 不知何时,萧惊澜居然把面具拿掉了。 “长着这种脸,居然还说毁容。”凤无忧一看到萧惊澜的脸就想起他用鬼面具吓人的样子,这男人,实在太奸诈了。 “真的毁了,只是后来用药太多,不知什么药对了症,慢慢又长回来,不过,还是有痕迹。” 萧惊澜不想让凤无忧觉得自己骗她,解释了几句,谁料凤无忧隔着浴桶趴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脸看。 “哪里有痕迹?”这张脸这么完美,根本没有半点毁容的迹象。 “额角。”萧惊澜指给她看,凤无忧仔细辨认,才发现果然有一道细细的痕迹从发际深处一直蔓延出来,险险地避过眼睛,直到颊侧。 她是外科医生,对伤口很熟悉,虽然这道伤痕已经愈合,但她还是看得出来,这伤当时的严重程度,肯定把皮肉都砍透了。 萧惊澜真的没有说谎,当年他的样子,只怕比那个恶鬼面具还要可怕。 一个长的这么俊美的人,突然变成怪物一样的面容,这种落差,他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心,莫名就为萧惊澜疼起来,甚至手也不自觉地抚上那道浅浅的痕迹。 凉凉的小手抚过萧惊澜的面颊,却出奇地没有让他觉得厌烦。 他定定地盯着凤无忧的精致小脸,这张脸离得如此之近,只要他再靠前一点点,就可以亲到凤无忧那张红艳的小嘴。 脑中蓦地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绵软温润的触感瞬间涌到萧惊澜脑中。 他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记得那个吻,可是没想到他不仅记得,还记得远比他想象中真切。 一股原始的冲动涌入萧惊澜的身体,就在他抬起手想要把凤无忧压向自己时…… “我出京之后,一定会寻访名医治好你的。” 凤无忧的话仿似一道惊雷,一下惊醒了萧惊澜。 没错,这个女人就算再好又怎么样?她对他根本无意,而且也根本不会留下来。 萧惊澜只觉得气血翻涌,他伸手握住凤无忧的手腕,一字一字道:“凤无忧,若你不打算留下来,就不要再靠本王这么近。” 他是人,并非圣贤,想要留下凤无忧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若凤无忧再这么对他,只怕,真的控制不住。 高山清雪一般的眸子,此时里面的雪却像是燃烧起来。凤无忧下意识抽回手,看到萧惊澜瞬间暗淡的眼神,连忙道;“王爷……”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本王自己可以。”萧惊澜疲惫道,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看见凤无忧。 凤无忧嘴唇微咬,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走了出去。 燕霖不知里面发生何事,凤无忧自然也不会说,她只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交代了后面要注意的事项,就往大门口走去。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风府的,一夜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萧惊澜说的话,还有握着她手的力度,全都在脑海中不断地盘旋。 她不是不明白萧惊澜的意思,只是,她也有自己的责任。 也许,安顿好了纪家之后,她可以再回京来看看? 一直到天快亮,她才勉强睡着,但只睡了一会儿,生物钟就让她强撑着起床,去进行每日必做的锻炼。 打了两套拳,出了一身汗,凤无忧这才觉得好一些。 自己打了水梳洗完毕,凤无忧看着空荡荡的院落,眉头紧紧皱起。 纪青,还没有回来。 就算要重新做令牌,这一次去的时间也太长了。 凤无忧不是一个干坐着等待的人,纪青不回来,她就到纪家铺子去。 正要出门,忽然呯地一声,院门被人用力踹开。 张嬷嬷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进来,狰狞叫道:“凤无忧,你私养娈童的事情已经被皇后娘娘知道了,跟我们进宫走一趟吧!” 第31章 娈童,换纪青一条命 . 第31章 娈童,换纪青一条命 凤无忧再次被带进宫。 进宫的路上,她一直在凝神想着,不知这个指控从何而来。 私养娈童?这个罪名太可笑了,她相信他们绝不会有任何证据。 凤无忧身正不怕影子斜,自认从未做过,就算那些人想要栽赃陷害她,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次要去的还是梧桐殿,不过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里面没有那么多的人,只有皇后、慕容乾兄妹,还有凤馨染。 再剩下的,就是带她来的张嬷嬷。 “凤无忧,你可知罪!”一进来,皇后就冷声道。 怎么每次都是这一套?就不觉得烦吗? “凤无忧,你私养娈童,现在已经证据确凿,还敢这么嚣张。”见凤无忧丝毫不为所动,慕容月气得大叫。 凤无忧骂她是乞丐,还把她的生日宴搅得乱七八糟,慕容月对凤无忧早就是一肚子怨毒。 凤无忧终于抬眼看了一下她,淡淡道:“私养娈童,我怎么不知?”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来不把人带出来你是不肯认了!来人!” 慕容月有恃无恐的态度让凤无忧眉头微皱,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证据不成?可是自己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当梧桐殿的侍卫把人带出来,凤无忧的面色顿时大变,丝毫不顾皇后他们都在看着,大步走上前。 “纪青!” 他们说的娈童就是纪青?纪青他……是男孩子? 纪青扬起一张被打得青青紫紫的小脸,眼神中全是愧疚,哑声道:“小姐,对不起。” 他的确是男孩子,纪家败落,连一个像样的婢女都找不出来,只有他年纪小,又是纪大掌柜的亲生儿子,看到那时纪夫人那么艰难,纪大掌柜于心不忍,就把他送去了凤家伺候凤无忧,有纪夫人在前面挡着,自然也没有人会去查验他是男是女。 他从四岁开始就和凤无忧在一起,到现在,已经有十年。 男孩子皮肉厚实,也经打,以前凤无忧痴痴傻傻的时候,如果不是纪青护着,真不知能不能活到这么大。 纪青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凤无忧能醒悟,然后一起离开京城,这一天终于等到,而且凤无忧变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可是却因为他,出了这样的事情。 昨天他被张嬷嬷带人抓住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他想死,可是那些人把他看得紧紧地,还狠狠地打他,直到把他打得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小姐,我想死的,我……对不起……”纪青说着,眼泪大颗地掉下来,他长年在丞相府,知道身份曝光对凤无忧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会害死凤无忧的! “凤无忧,现在你总该承认了吧!”慕容月得意地大叫。 凤馨染也是一脸幸灾乐祸,昨天张嬷嬷拦住太子,说她和纪青在争执中碰到了他的下身,怀疑他是个男子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个男子,居然在凤无忧身边伺候了十年?凤无忧瞒的可真好,但……她这不是自己在找死吗? 太子也不信,他们急忙命人把纪青抓了回来,扒了裤子一验,才发现他居然真是男的。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把一个男孩子在身边养了十年,还是贴身伺候的那种,这已经不是不知廉耻几个字能形容的了,根本就是下贱。 凤无忧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信太子还会想着她! 他们立刻把这事告诉了皇后,皇后也是大怒,马上叫人把凤无忧带进宫,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现在人证确凿,这一次,凤无忧绝对难逃一劫。 凤无忧根本不理会慕容月,只是检视着纪青的伤痕,每看到一条伤痕,脸色就沉下一分。 看到纪青一脸愧疚欲死的样子,凤无忧抹去他的眼泪,淡淡道:“男子汗流血不流泪,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曾经对纪青说过,不会让人再欺负他,说过的话,绝不食言。 “凤无忧,本宫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凤无忧旁若无人的样子激怒了皇后,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几。 凤无忧转头,直视着皇后,冷声道:“我和你交换。” 闻言,厅中的几人都愣住,凤无忧傻了吧,被拿住这么重要的把柄,不想着求饶,却想着和皇后交易。而且,她有什么可以交易的呀?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凤无忧已经淡声说出自己的条件:“纪家京城二十七间铺子,月入纯利十二万两,换纪青完完整整地一条命。” 怕这些人要祸害纪青进宫当太监,凤无忧特意强调了完完整整几个字。 慕容乾豁地站起,紧紧盯着凤无忧。 他知道纪家有钱,可是没有想到这么有钱。仅仅是纪夫人的一点嫁妆,就有这么惊人的利润。 他以前也见过纪家铺子的账簿,不过账面上一年才只有几万两,根本没有这么多,现在想来,一定是纪大掌柜动了手脚,而凤无忧现在说出的,才是真实的数字。 有了这笔钱,他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建立势力,拉拢官员,甚至……招兵买马。 皇帝对他一直不很满意,如果他能有更多的资本…… 眼底闪现出狂热,慕容乾道:“凤无忧,其实你可以……” “纪家的铺子,只换纪青完完整整的一条命,太子若是不愿意,我不介意送给秦王。”凤无忧冷冷道。 慕容乾到现在还在打她的主意,也不看看,他配吗? 慕容乾的话给憋在肚子里,脸色铁青,而一侧凤馨染连眼睛都红了。 凤无忧为何如此无耻,品行已经败坏,就用金钱来诱惑太子! “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这事和别人谈都是没用的,只有皇后能做主,而凤无忧相信,皇后绝不会放过。 “你威胁本宫?”皇后重重的喘着粗气,那么多钱,实在太诱人了。 她虽贵为皇后,但手中的钱都是公家的,她能动用的不过一点点,哪里比得上纪家财大气粗?更不用说这些钱还能帮到她儿子。 而这些钱一旦落入秦王手中,二十万萧家军本就英勇异常,如果再有财力支持…… 那后果,连想都不敢想。 最终,皇后咬着牙道:“铺子三天内必须交接完毕,不得引起任何人的疑心,还有那个娈童,三天之内滚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 马车上,纪青满面都是泪水。 都是因为他,让纪家在京城这么多年的心血化为一旦。 “我说了男子汗流血不流泪,不听我的话是不是?”凤无忧绷着脸,看纪青哭的实在可怜,只好道:“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难道还能给我再造一个不成?好了,别哭了,再哭我就不要你了,我可不想要一个哭哭啼啼的人跟在身边。” 闻言,纪青死命忍住自己的泪水,挣扎着跪在凤无忧的面前,道:“纪青永世追随小姐,绝不背叛小姐。” 身边的丫鬟居然变成了男孩子,凤无忧也很忧伤。 纪青长的那么可爱,根本一点男孩子的样子也没有,难道真应了网上的那句话:那么可爱,一定是蓝孩子? 路上,纪青小声告诉凤无忧他的真名,纪卿,公卿王候的卿。 这个名字,大概也是寄托了大掌柜的一番希望。 回到凤府,凤无忧拿来药草为纪卿治伤,纪卿还不好意思,被凤无忧在头上拍了两巴掌给打老实了,乖乖地趴着让凤无忧帮他上药。 纪卿这次受的伤不轻,但好在,都是皮肉伤,只要药物合适,包扎妥当就没有大问题。 从下午到晚上,凤无忧都在处理纪青身上的伤,把每一个伤口都细细地处理好,确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经历了这么一场,又是伤又是担惊受怕,纪卿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 凤无忧收拾好东西,又观察了一遍纪青的情况,自己也着实累了,就也上床歇着。 第二天一早,她照例起床晨练,打了几套拳之后,回房发现纪卿已经起身,还把早饭都弄好了。 她想说让纪卿再休息一下,转念一想可能会伤了纪卿的自尊心,而他的伤确实不算特别严重,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吃过饭之后,凤无忧带着纪卿去纪家铺子。 她有两件事情要做,一件是令牌,三天后就是花朝节,在那之前令牌一定要做好。 另一件就是纪家铺子转让的事情。 他们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有现在的规模,卖了还能理解,可全部送到太子的手上…… 恐怕纪家的人会有情绪。 但没想到,她一进纪家铺子,纪大掌柜直接就给她跪下。 “老奴谢过大小姐对犬子的救命之恩!”一边说,一边就呯呯呯地给凤无忧磕了三个响头。 纪青和纪家铺子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今天一早醒来,就把事情都跟父亲说了。 用全部家财,只为了换一个家奴的性命,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做到?偏偏,凤无忧这么做的时候,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这样的主子,让纪大掌柜如何能不感激? 凤无忧怎么拦都拦不住,只能受了大掌柜的礼。 行完礼之后,纪大掌柜才从地上爬起来,不等凤无忧开口安慰,纪大掌柜就道:“大小姐放心,纪家能成为天下第一行商,靠的从来不是死东西,而是咱们这些人。只要老奴活着一日,就一定把大小姐今日交出去的铺子,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第32章 远离,老天是有眼的 . 第32章 远离,老天是有眼的 凤无忧此举得到的不只是纪卿和纪大掌柜的心,纪家全体成员,上到执掌一铺的掌柜,下到一个小跑堂的,全都被纪凤无忧所折服。 纪家的家风本来就极为重视人才,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纪家倒了之后,还有这么多人来京城投奔纪夫人的原因。 而现在凤无忧做的事情更让他们感叹,她能对纪卿如此,那对他们又会差到哪里去? 他们这些人有能力,也要找一个不会亏待自己的好主子才成。 意外的,这件事情不仅没有让纪家人产生情绪,反而把他们的心空前地团结在一起。 凤无忧对此也很满意,安抚了众人一番后,就开始问纪家人员撤出的情况。 纪家这些日子本就以各种名义分批出城,现在已经走了一半多,如今铺子要交接给太子,他们更是有理由离开,按照大掌柜的预计,到花朝节那天,除去大掌柜和总铺的一些人之外,所有人都能撤完。 至于令牌,大掌柜也说一定会在花朝节之前做好。 凤无忧对大掌柜的办事能力极为放心,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又商谈了一会儿之后,凤无忧就带着纪青离开。 走在街上,居然遇到匆匆往纪家铺子赶的程丹青。 “凤大小姐……”他见到凤无忧连忙叫住。 快步赶了过来之后,他低声道:“那些铺子……” “对不起,不能卖给你了。”凤无忧淡淡一笑,她已经知道程丹青是萧惊澜的人,他现在赶过来,想必萧惊澜也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日皇后是秘密通传,没有用宫里的人,王爷知道的迟了些……”程丹青小声地跟凤无忧解释,想起萧惊澜得知消息时周身阴沉的气息,至今仍心有余悸。 凤无忧想起昨天的确是张嬷嬷来把她带进宫,知道程丹青说的都是真的。 心头微微动了一下,她和萧惊澜前一日其实是不欢而散,但,他依然在关注着自己的消息。 程丹青道:“凤大小姐,如果你信得过我,就仍将铺子卖给我,后面的事情不必担心,我自然会处理。” 程丹青是天岚大陆最大的军火商,皇帝想要兵器还要通过他,不会对他怎么样。 凤无忧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既然说了把铺子给他们,就不会反悔,这件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多谢程公子的好意。” 说是谢程丹青,其实要谢的人是萧惊澜,他的处境已经如此糟糕,可还是愿意把她的麻烦一起接过去。 凤无忧垂了垂眸子,她前世的职业让她生活的非常动荡,重活一世,她其实是想试着过一种完全不同的平静生活,所以不愿意卷入皇家的事情,一心只想远离。 如果……如果萧惊澜不是现在的身份,也许她也可以试着接受他…… 但…… 所有的事情早就注定,她和萧惊澜是没有可能的,她不想为了一份还不确定的感情,而放弃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程丹青看着凤无忧走远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头向相反方向离开。 秦王府,燕霖一边把程丹青传回的话禀报给萧惊澜,一边小心地看着他的神色。 公主府生日宴那天夜里,凤无忧陪着王爷回了秦王府,所以纪卿才被抓走。王爷从来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知道之后立刻就让程丹青去找了凤无忧,可是凤无忧的回答也未免太伤人。 她根本不愿意王爷介入到这件事情里面,好像她和王爷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想着王爷最近几乎每时每刻都把凤无忧的事情放在心上,燕霖忍不住心头愤懑,王爷对凤无忧这么好,可是凤无忧呢?这两人的付出,太不对等了。 萧惊澜听了燕霖的禀报半天都没有说话,之后,更是划着轮椅进了房间,开始处理起一天的公务,再没有说一个字。 凤无忧果然不再靠近他,这话,是他自己说的,所以现在,又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凤无忧用了一天的时间把纪家几个最大的铺子都去看了一遍,太子已经派了人手来交接,有几家交接的时候,凤无忧就在当场。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纪家的人把伙计的薪水发够,然后就默默离开。 太子的人一开始还有些忌惮凤无忧,但看到凤无忧这个态度,立刻就张狂起来了,后面去收铺子的时候,一次比一次趾高气扬。 凤无忧得知此事,唇角翘起,诡异的笑了笑。 她纪家的铺子是那么好拿的吗?想要拿,多少也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她在太子的人面前露了脸之后就回到凤府,纪卿快手快脚地把饭菜弄好,为了方便,他现在穿的仍然是女装,不过在凤无忧的面前,他已经不再掩饰身形,举手投足都开始表现出男孩子的大开大阖。 凤无忧托着腮看他,看得纪卿都不好意思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摸了一把纪卿的小脸,感受着指尖的滑嫩,凤无忧忧愁地道:“小卿卿,你真的是男孩子吗?哪有男孩子皮肤会这么好的?” 纪卿脸涨的通红,咬着牙道:“大小姐,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他都快疯了,知道他是男孩子之后,凤无忧动不动就会来这么一下,这问题都问了他三十几遍了。还有那个“小卿卿”,他是女孩子的时候,凤无忧都没有这么叫他! 凤无忧看着纪卿羞恼的样子心情大好,非常愉快的开始用晚餐。 纪卿虽然臭着脸,可还是把凤无忧照顾的非常好,提了热水过来让她洗漱。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两人各自上床休息。 到了二更时分,凤无忧又一次张开眼睛。 她从床上坐起,也没换男装,就穿着自己平时穿的一身衣服,飘然出了院门。 以她特种兵的素养,在凤府住了几天,早将这里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 她轻车熟路的走向某个地方,路上机警地避过巡逻的家丁。 一间下人住的厢房里,张嬷嬷睡的正熟。 她是凤馨染的奶嬷嬷,在下人里算是有地位的,别人都几人住一个房间,而她却能自己住一间。 睡着睡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下张开了眼睛。 一人站在她的床边,微笑看着她,精致的容颜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下,仿佛天上下来的仙子。 凤馨染也是个美人,可却完全无法和眼前的人相比。 面对如此美的人,张嬷嬷却吓得脸色大变,张口刚要大叫,凤无忧指尖一根银针飞出,她的嗓子立刻哑了,嘴巴张的老大,可一个音也发不出。 “唔唔唔……” 凤无忧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没办法说话了?她还想做什么? 张嬷嬷满脸都是惊恐,爬起身想往外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凤无忧踹倒。 张嬷嬷肥胖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像一堆肉山一样。 “纪卿的事情,是你和凤馨染告密的?”凤无忧踩着张嬷嬷肥厚的屁股,冷声发问。 “唔唔唔……”张嬷嬷拼命挣扎,但谁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的儿子因为帮杨氏陷害凤无忧而死,她不怪自己的儿子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怨起了凤无忧和纪卿。 如果不是凤无忧决策果断,现在纪卿已经死了,凤无忧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做这事的时候只想泄愤报仇,却没想到凤无忧这么大胆,竟然找上门。 现在自己的小命就在凤无忧手里捏着,张嬷嬷这才感觉到害怕,她想向凤无忧求饶,可除了唔唔的声音之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凤无忧也根本没打算给她求饶的机会,有些人,为恶是天性,再给她一百次机会,她一样会做恶。 但凤无忧不是菩萨,她可不会给那些人一百次机会来伤害她身边的人。 手起针落,凤无忧飞快地在张嬷嬷身上扎了几下。 片刻之后,她从张嬷嬷房中出来,再次沿着原路返回自己房中。 次日一早,伺候的小丫鬟照例来伺候张嬷嬷起床,一进门就呀地大叫了一声。 张嬷嬷躺在地上,口歪眼斜,眼神死死地瞪着门口,口水流了一地,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连忙把张嬷嬷扶上床,又去禀报凤馨染,大夫赶来给张嬷嬷看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提着药箱就走了。 一时间,凤府所有人都知道,一直伺候二小姐的张嬷嬷瘫了,而且再也好不了。 以后不要说服侍人,就连喝口水都要人喂。 凤无忧早晨照例早起,锻炼,打拳,一套做下来,整个人微微发汗,但是精神奕奕。 吃早饭的时候纪卿就提起这件事情,颇为解恨地道:“她以前没少欺压人,现在这样子府里好些人都在叫好。真是恶有恶报,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凤无忧淡定地吃了一块小点心,没告诉纪卿老天爷就在他面前坐着。 早餐之后,凤无忧让纪青去纪家铺子帮忙,自己却是脚步一转,到了秦王府。 她原本应该昨日来的,但昨日在路上遇到了程丹青,又说了那些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惊澜,于是就推了一日。 萧惊澜上次疗伤被她打断,伤毒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她在想办法抑制萧惊澜伤毒的爆发,可以推迟,但不能不做。 好在,这几日她已经大概找到了方法,今日再治疗一次,应该至少能撑到那位给萧惊澜治伤的燕伯回来。 想到她和萧惊澜的关系,凤无忧就觉得头痛。 剪不断,理还乱。 好在,这是最后一次给他治疗了。 明日就是花朝节,过了明日,她会远远离开京城,和萧惊澜,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第33章 够狠,敢打太子的只有她 . 第33章 够狠,敢打太子的只有她 到了秦王府,通报之后,却没有人领凤无忧进去。 过了一会儿燕霖出来,态度明显比以往冷漠,淡声说萧惊澜有事,不方便见凤无忧,而且燕伯马上就要回来,萧惊澜的伤势不劳凤无忧费心。 凤无忧心里明白为何会这样,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控制伤毒的方法以及所需的东西细细说给燕霖,然后就告辞离开。 然而她却不知道,萧惊澜在王府半山的一处亭子里,一直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凤无忧走的看不到了,萧惊澜才命人把自己推下去。 既然凤无忧无意,那么他也不会强求,见面,不如不见。 他以病弱之身撑起偌大一个秦王府,是因为他够狠,够果决,不指对别人狠,他对自己,也是一样的狠。 所以,他才能做得出,挥慧剑,斩情丝的事情。 这一日,萧惊澜案头的工作增加了三倍有余,哪怕有些平日里不归他管的,他也命人一并拿来。 燕霖一直陪着他,看得心里难受。 王爷难得对一个女子上心,却是这样的结局。 凤无忧的心,也未免太狠了。 这么想着,对凤无忧更是愤愤不平。 到了下午时分,云七再次来到王府。 公主府生日宴那日,拓跋烈明明去了公主府附近,可是最后却没有现身,这难免让人觉得奇怪,于是萧惊澜就命云七去查清楚。 此时,云七就是来复命。 暗室中,云七照例恭恭敬敬地给萧惊澜行了礼,这才开口:“拓跋烈到了公主府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外围找了一些人,问他们一面令牌的事情。他用的是拓印,属下把拓印也带来了。” 一张纸递到萧惊澜手中,萧惊澜接过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这不是慕容月的令牌吗?她向来不离身,拓跋烈怎么会有这面令牌的拓印?而且,他问这个要做什么? 难道,是在打慕容月的主意?可是慕容月除了公主这个身份之外根本一无是处,这个身份对拓跋烈也没有任何帮助,他不认为拓跋烈的目标是慕容月。 一时思索不明白,萧惊澜干脆不去想,只让云七盯紧拓跋烈。 云七应命,正要告退离开,萧惊澜却道:“等一下。” 云七立刻停下,静静地等着萧惊澜接下来的话。 可是萧惊澜却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道:“若拓跋烈和凤无忧接触,立刻……通报本王。” …… 凤无忧从秦王府出来径直去往纪家铺子。 她去的是总铺,这是纪家在京城的中枢,也是最大的一间铺子。 太子的人接收产业时,因为不想太过引人注意,都是从小铺子开始接收,昨天加上今天上午,一天半的时间已经接收的差不多,今天下午就会把纪家总铺也接收过去。 别的小铺子凤无忧可以不在场,但总铺不同于其他,凤无忧自然要去看看。 到了铺子里,大掌柜立刻迎了上来,纪卿已经把张嬷嬷的事情告诉了纪大掌柜,纪大掌柜人老成精,可不会像纪卿那么天真,见到凤无忧就是深深一揖。 他此时才意识到凤无忧给的保护是多么周到,并不是把纪卿带回来就可以,而是所有欺负了纪卿的人,她都会一一找回来。 凤无忧微微一笑,没有阻拦纪大掌柜,有些事情,二人心照不宣。 此时太子府的人还没有来,纪大掌柜请凤无忧到里面稍坐。 刚坐了没一会儿,前面咋咋呼呼地吵嚷起来,凤无忧和纪大掌柜相视一眼,同时笑了。 此时,慕容乾背着手站在纪家总铺外面。 这是最后一家,也是纪家的中枢,拿下这家铺子之后,纪家的财产就尽在他手。这么重要的事情,慕容乾不放心别人来办,自己亲自来盯着。 不过,收铺子的他自然不会出面,因此只是等在外面。 可是忽然,里面传来一阵喧哗,还有人大声喝骂和打架的声音。 慕容乾脸色一变,正要派人进去问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人鼻青脸肿地奔出来,狼狈地道:“殿下,您快去看看吧,纪家的人要造反了,不仅不交铺子,还打我们!” 闻言,慕容乾脸色顿变,难道凤无忧竟敢反悔不成?她不想要那个小娈童的命了? 他大踏步走向铺子,刚进门…… “扑通……” 一个大大的袋子兜头罩住他,只听纪家的人大声喊道:“有贼人抢劫,快把他们打出去!” 呯呯呯呯…… 数不清有多少棍子拳脚,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慕容乾被麻袋罩住,两眼一摸黑,别说反抗,能护住要害部位就不错。 太子府的家丁全傻了,拼命地吼:“太子,那是太子……” 可是场面那么混乱,纪家人又在高声叫着捉贼,哪有人听得清? 等到太子身边的侍卫冲进来,好不容易把场面控制住的时候,慕容乾已经挨了上百下,整个人几乎给打成猪头。 慕容乾从出生长到现在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他怒得恨不得把这里所有人都碎尸万段,可是脸太疼,连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凤无忧从后堂转出来,吃惊道:“太子殿下,怎么是你?” “凤……无……忧……”慕容乾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一字一顿。 不是他故意要这样,而是……实在是脸疼的说不出来呀。 就在此时,外面又是一阵喧哗,一个身着九门兵马将军服饰的人大步迈进铺子,环视了一圈之后,立刻走到慕容乾面前,问道:“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纪家铺子的动静闹的这么大,纪家的伙计又奔到街上去喊捉贼,官府能不管吗? 负责京城治安的人是慕容毅,他得到消息立刻带兵赶了过来。 可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幕。 “毅王殿下,我们纪家铺子好好地经营,突然冲进来一群人见东西就拿,见银子就抢,我们以为是遭了贼,所以就奋起反抗,可是没有想到,太子也正好进来……” 凤无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对慕容乾施了一礼,道:“我们实在不知是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她诚恳地让人看不出有半点作伪,慕容乾气得青筋直冒,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外面已经围了许多人,都是周围的邻居,当即有人开口说话: “可不是,好多人一下冲进纪家铺子,吓了我们一跳。” “还吵吵嚷嚷的,让纪家把东西交出来。” “这不是盗贼是什么?换了进了我家铺子,我也得打……” 太子府的人前一日在纪家的铺子里也是极为嚣张,凤无忧看到之后不仅没说话,还做出一副不敢惹他们的样子,他们以为是凤无忧胆怯了,根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所以今天到了纪家总铺仍然如此。 可却不知道,凤无忧是故意让他们这么以为,等的就是今天,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恶行。 “皇兄,可是如此?”慕容毅问道。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凤无忧说的话不尽不实,可是他却不会当面说出来。 太子一直在拉拢他,但他并无此意,所以除非太子和凤无忧当面对质,他不会主动做任何有利太子的事情。而且,太子的这些家奴,也的确是欠教训。 事情当然不是如此! 慕容乾在心底咆哮着,可是他不能说,也说不出来。 他接下纪家铺子是很私密的事情,太子府下人就算张狂,也只是在纪家人面前张狂,而不会对外人说任何一个字。所以现在,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慕容毅,他是来接收纪家铺子,却被凤无忧故意打了。 虽然慕容毅表现得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他毕竟是林贵妃的儿子,身后有整个林家,他不能不防。 最后,慕容乾什么也没说,恨恨带着人离开。 此时纪家总铺已经一片狼藉,凤无忧也不在意。 打人嘛,哪有不打坏东西的? 反正这些东西现在也是慕容乾的了,要心疼,也是他来心疼。 慕容毅把太子送出去,转回铺子就看到凤无忧悠哉游哉地坐着喝茶,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看到他进来,凤无忧抬起了头,可表情仍然一片无辜。 慕容毅有心想问一下怎么回事,见到这表情,却突然问不出来,只得无奈道:“你可知你得罪的人是太子?” 无奈中,又带了一丝纵容,甚至,嘴角也微微翘起。 整个西秦,敢打太子的,恐怕只有这女人一个。 他能赶上这件事情,意外之中又有让人觉得好笑。 “所以呢?”凤无忧挑了挑眉。 虽然两次和慕容毅见面都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可是慕容毅本身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问题,相反,如果能成为朋友,很值得结交。 更何况,今天这件事情,他还隐隐约约帮了自己一把。 若不是他带着九门城防军赶过来,慕容乾不可能这么快离开。 慕容毅轻叹了一声,道:“太子心性狭窄,极易记仇,你得罪了他,要多加小心才好。” 以他的身份,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大的破例了。 要知道,他向来以中正公平出名,从来不会在背后论人是非,可是这一次,却因为凤无忧破了口戒,给了她一个提醒。 慕容毅走后,纪卿凑到凤无忧跟前,小脸担忧地看着她。 “小姐,我们就这么打了太子,真的不要紧吗?” 第34章 口味,想到一块去了 . 第34章 口味,想到一块去了 凤无忧又伸手摸了纪卿的小脸一把,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太子就是想报复,又能怎么样?” 纪卿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明天花朝节通宵歌舞并且四门不闭,只要他们一出城,就算太子想对他们做什么,也找不到他们了。 纪家众人一个个都兴奋的要命,纪家是他们经营了许多年才打下来的,虽然对凤无忧用铺子救卿并没有不满,可是心底终究是憋了一口气,可是想不到,凤无忧竟然用这种方法让他们把气出了。 打了太子,还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有他们家小姐有这个本事。 凤无忧安抚了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要再在铺子里呆着,按照计划到租好的宅子去,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只等明日夜里花朝节焰火会一开始,就出城离开。 他们租住的宅子在西门边上,叫福平居,是个独门独户,从那里沿城墙走到北门,只要很短的一段路,而且还不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这个宅子是大掌柜亲自选的,自然没有任何问题,纪家铺子的人听了凤无忧的话,一个个先后离开。 而凤无忧也带着纪卿回了凤府。 刚进门,就和急匆匆往外赶的凤丞相碰了个正着,凤馨染也跟在他的身边。 见到凤无忧,凤丞相指着她连说了几个你字,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重重地挥了一下袖子,爬到马车上。 而凤馨染则是走到她身前,幸灾乐祸道:“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太子本来是有意纳你为侧妃的,你如今这么做,岂不是必须要嫁给秦王那个残废了吗?” 她一直担心太子又看上凤无忧,可发生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却是再无可能,太子是极要面子的人,凤无忧这么对太子,太子只会恨她入骨,而绝不会再想娶她进门。 这样的好事,让她心情如何能不好? 可是,凤无忧的面色却沉了下来。 残废两个字刺耳的要命,就算她知道萧惊澜不是,也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 “凤馨染,你自己喜欢吃屎,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个口味。” 慕容乾算什么?连萧惊澜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也只有凤馨染这种蠢货会沾沾自喜。 根本不想再理会她,凤无忧绕开凤馨染进了凤府。 凤馨染被凤无忧的话惊住了,直到凤无忧离开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脸涨得通红,怒喝:“凤无忧……” 可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凤丞相就不耐地叫道:“染儿,你还不快过来!不去太子府了吗?” 凤馨染这才想起他们是要去太子府的,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奔到马车边爬了上去。 凤无忧,你竟敢这样羞辱太子,我一定会让太子知道,到时候,有你的好看。 …… 太子府里,慕容乾砸了一地的东西。 他的太子之路并不顺遂,他出生之时,当今皇帝还没有登上皇位,而且,只是个不受宠爱的皇子。 他身为皇子府长子,继承父亲的王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后来皇帝起事夺位,等到成功之时,却因立后一事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时他的母亲程王妃是皇帝的元配,可是在皇帝登位的过程中,侧妃林家出力甚多,而且林家是带兵的,还赢得了一大批将军的支持。 当时后位之争几近白热化,还好他外公是户部尚书,门生故旧甚多,再加上她母亲也一力拉扰凤无忧的母亲,将那些将军的军费粮饷捏在了手心里,这才赢得了这场纷争坐上皇后之位,而他也顺理成章成为太子。 可,这并不是事情的终结,为了安抚林家,林侧妃被封为皇贵妃,而且她也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慕容毅。 慕容毅从小就天资非凡,处处都比慕容乾强,从他坐上太子之位开始,几乎每年都有人在皇帝耳边说立贤不立长,鼓动皇帝撤换太子,皇帝虽然没有同意,可也没有惩罚那些进言的人。 这么多年下来,他这个太子做的可谓是战战兢兢。 幸好,慕容毅自己对当皇帝没有什么兴趣,五年前林家又一次鼓动人上书撤换太子的时候,慕容毅居然自请到西疆领兵打仗,这才让他又在太子之位上安稳了几年。 就是因为他的位置一直不稳,所以慕容乾对礼仪规矩犹为看重,凤无忧今日的行为,可谓触到了他的底线。 “贱人!孤王给你脸,你竟敢如此对待孤王!”慕容乾好不容易砸累了,气喘吁吁地道。 太子府的书房里,除了他自己之外,还坐着几个人。 “殿下别气了,不就是凤无忧那个草包?大不了我们打回去,我愿领头,保证打得连她爹娘都认不出来!” 一个锦衣公子大大咧咧说道,他是义阳刺史李德敏的儿子李向荣,也是太子班底之一。 慕容乾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能打回去,他还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凤无忧可是萧惊澜的王妃,而且萧惊澜明显很维护她,他不介意教训凤无忧,可若是惹恼了萧惊澜…… 想想秦王府让人闻凤丧胆的燕卫和云卫,慕容乾直接当没听到李向荣的话。 李德敏在朝中出了名的老奸巨滑,也不知这个儿子怎么生的,就是蠢蛋一个。 另一侧穿着武者长衫的年青男子想了想,道:“我们不能动凤无忧,但不代表不能动别的人。” 慕容乾的眼睛一亮,道:“破军,说来听听!” 沈破军是奋武将军沈成大的儿子,不同于沈成大是个粗人,这个儿子智勇双全,时常能给慕容乾出些好主意。 沈破军没说话,却看向了厅中的另外一个人。 这人,竟然是太子死对头林家的嫡子:林飞轩。 林府一门上下都想要保慕容毅登基,可是偏偏林飞轩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只要有当皇帝的野心,那就算是头猪,林家也能把他扶上皇位,可若是根本没有当皇帝的意思,那就算林家做再多的事情,也都是白搭。 慕容毅明显对当皇帝没有兴趣,就是林家硬把他扶上去,他将来也不会感念林家,与其这样,不如为太子效力,将来太子顺利登基,还会记他一个好。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投靠到了太子的阵营。这件事情,也是太子很得意的事情。 林飞轩少年老成,当年还和萧惊澜一起登上过战场,太子很倚重他,立刻问道:“飞轩,你怎么看?” 林飞轩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纪家。” 沈破军立刻大笑:“林兄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太子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顿时大笑起来,只有李向荣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大家都在笑,他也就跟着笑起来。 当凤丞相和凤馨染来到太子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乾满面春风的样子。 凤丞相一再赔礼,可是慕容乾却说没什么,还反过来安慰凤丞相,甚至对着凤馨染都说了几句关切的话。 凤馨染只觉得满心畅快,果然,太子不再想着凤无忧之后,对她也好起来了。 同一时刻,凤无忧心头不知为何重重一跳,手中杯子里的水洒了半杯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纪卿连忙过去查看,还好,水已经温了没有烫到。 “没事。”凤无忧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她擦去手上的水,把精力仍旧放在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上:“你再和我说一遍,花朝节的流程是怎么样的。” “花朝节从下午开始,先是百官朝贺,皇帝祭天,到了傍晚时分,皇上会在城墙上向百姓敬酒三杯,以示与民同乐。这个时候三品以上的官员和皇亲国戚都要在场,与皇家有婚约的人也要在场。敬完酒之后会放烟花,烟花一起,各人就可以自由活动,而我们也就可以出城了。” 花朝节在每年六月,是西秦的一个大节,这一天通宵歌舞彻夜不眠,年轻的男女也可以自在地把臂同游而不必担心任何人的眼光。 当然最有利于凤无忧的,还是四门不闭夜禁取消。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萧惊澜的未婚妻,一定要在城墙上出席,她甚至可以在更早的时候就出城。 不过这样也好,在城墙上露个面,被怀疑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将花朝节所有的细节再和纪卿对了一遍,天色便已然黑透。 若是无事,云轻的作息习惯向来很好,洗漱后便上床休息。 秦王府里,萧惊澜也知道了纪家铺子里发生的事情。 燕霖述说的时候一直神情古怪,既想笑,又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世上哪有这样的人,直接了当就把太子打了,到最后,太子还说不出什么,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凭心而论,凤无忧其实真的挺不错,如果不是她对王爷太过狠心,燕霖绝对愿意接受她做女主子。 萧惊澜戴着面具,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只有微微翘起的唇角,显示她被凤无忧取悦了。 不过,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又沉下面容,道:“加派人手在凤无忧身边。” “王爷是怕太子对付凤大小姐?”燕霖虽然心里不愤,不过对萧惊澜的命令向来是百分百服从,问了一句之后就准备去安排,可还没出门又被萧惊澜叫住。 “王爷还有吩咐?”他恭敬地问。 萧惊澜瞳孔微缩,一字一字道:“派两倍的人手监视太子,任何异动,都来报本王知道。” 只护着凤无忧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干脆从源头上防范。 燕霖愣了一下才应声,然后快速出去安排。 想着自己得到的命令,他忍不住叹了一声,王爷对凤大小姐,怕是真的上心了。 第35章 迷死,送上门的机会 . 第35章 迷死,送上门的机会 凤无忧早上醒来的时候很累,她似乎做了一夜的梦,但具体梦了些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能记得的,只有火红的一片。 到了平时起床的点钟,她差点起不来,好在她自制力够强,还是去做了锻炼,又打了几套拳。 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她发现自己的武力值渐渐稳固,而且还有所提升,至少提升了一成。 察觉到这一点,总算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白天她没有什么事,就在小院里看看书,写写字,平平静静地过了一上午。 到了下午,则被纪卿拉着开始沐浴,换装,挽发。 傍晚的城墙献酒不是个小仪式,虽然她只是在后面做陪衬,可也必须穿正装才行。 凤无忧本来觉得古代的衣服也没有什么难的,但见到正装才知道,她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衣服的复杂程度,根本不是一个古装小白能搞得定的,多亏了有纪卿,她才终于把衣服穿好。 纪卿又把她按在凳子上梳妆,等到一切收拾完毕,纪卿站远了一瞧,顿时愣住。 他早就知道凤无忧长的好看,可是,竟会好看到这种程度吗? 肌肤白皙,容颜精致,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明莹美目微一流转,里面的光华能让人直接醉了。 她的正装是一件粉橘渐变的八幅金线刺绣裙,胸部略下的位置系着一条同色系的飘带,整个人既灵动又不失庄重,宛如画中仙。 纪卿见惯了凤无忧平时利索的模样,哪怕此时的样子是他亲手装扮出来的,都有些不敢认。 “小姐,你这样子出去,会把看到你的人都迷死的。”纪卿愣愣地道。 凤无忧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她只觉得这一身好麻烦,干什么都不方便。 好不容易收拾完,时辰也差不多,就收拾了一下出门,坐上前往城墙的马车。 当凤无忧出现在城墙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原因无他,只因为今日的凤无忧,实在是太美了。 慕容乾身为太子,是今天仪式的负责人,看到凤无忧,他在一瞬的震惊之后快步走过来。 “凤无忧,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答应嫁给孤,还来得及。”他紧紧盯着凤无忧。 这个女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惊人的美貌,为何他以前从未发现? 凤无忧小脸皱了皱,慕容乾这是在威胁她吗?可知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受别人威胁。 而且慕容乾是不是也太没教训了些?脸上的青紫还没有好,就又来招惹她。 “太子殿下龙姿凤彰,臣女高攀不上。”她说的十分恭维,只可惜淡漠的眼神说明她根本没把慕容乾放在心上。 “凤无忧,你一定会后悔。”慕容乾被凤无忧轻视得彻底,就算再喜欢凤无忧的美貌,也不可能赖在这里,甩袖大步离开。 凤无忧则在执礼太监的带领下,去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萧惊澜今天没有来,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自从六年前受伤之后,他就几乎没有在人前露过面。 再加上二人已经将话说到那个地步,他更不可能来见凤无忧。 凤无忧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心底又莫名失落。 也许,是因为今日一走,就再不会见到他了吧。 萧惊澜身份贵重,连带着凤无忧的位置也十分醒目。因为萧惊澜的地位仅次于皇帝,所以凤无忧被安排在紧靠皇后的地方,甚至比慕容月还要靠近。 当所有人都准备好,在司礼太监的一声唱诺之下,有序地走上城墙。 城下聚集了足足数万京城百姓在观礼,而在人群之中,一个身材高大,五官如鹰般深刻的男子格外引人注意。 他身上带着一种张扬至极的霸道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离他远远的。 而此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墙上的凤无忧。 “王子,她站在皇后身边,看来她真的是西秦公主慕容月。”拓跋烈的侍卫小声说道。 他们前几日拿着拓印在公主府的周围问了好些人,确认那块令牌就是公主府的。 拓跋烈咧开一抹看到猎物的笑容,露出森森白牙。 没想到西秦还有这样的女子,他还以为都是乏味无能的娇小姐。 她的身份也让他很满意,若是娶了她,对他和拓跋勒的争斗一定很有益处。 “慕容月,本王子抓到你了!”拓跋烈凝视着凤无忧的身形,势在必得。 花朝节有些类似现代的狂欢节,百姓都等着接下来的游玩饮宴,所以皇帝虽有训话,但也不会太久,因此很快就进行完。 当皇帝一声令下,漫天烟花升起,底下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等皇帝离开之后,凤无忧快步走下城墙,一路往西城门而去。 在这样狂欢的夜里,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几个不起眼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安陵城的。 当然,在离开之前,她会先在城西的宅子里把这身衣服换掉,否则的话未免太扎眼。 凤无忧带着纪卿,先在大路上兜了几个圈子,然后转入了一条小巷。 走了没几步,忽然她眉心紧蹙,道:“出来。” 纪卿一头撞在了凤无忧的背上,闻言立刻抬起头,紧张的看着前方。 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响起邪肆的声音:“不愧是本王子看上的女人,警觉性不错。” 前方光影一闪,出现七八个人,虽然穿着西秦的服饰,却掩不住草原人天生特有的高大。 凤无忧绷着小脸,她刚才其实并没有看到人,只是多年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让她直觉那里有人。 看清为首的男子,她的神色更为凝重。 居然是那天在城外探路时碰到的北凉人,好像还是个王子。 她明明没有留下任何和身份有关的东西,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的武功远高于自己,又有这么多人,如果硬来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对本王子找到你很奇怪么?”拓跋烈看到凤无忧一闪而过的困惑,心情大好,举起手中的一样东西,道:“你的东西落在本王子这里,本王子特意前来归还,难道不打算说一声感谢吗,月公主?” 后面三个字被拓跋烈重重吐出,凤无忧的眼角却是轻轻一跳。 原来,是认错人了,难怪她那天回来找不到令牌,居然是被他拾走。 她强忍住心头的笑意,背着手狠狠掐了一把纪卿,警告他不许露馅。 纪卿知道自己没有凤无忧这份天塌下来不变色的本事,把头埋得低低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凤无忧做出一副假装很强硬的姿态:“我身份贵重,你别乱来!” 听到凤无忧这么说,拓跋烈更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个女子必然是慕容月无疑。 想不到自己来一趟西秦,还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他咧嘴一笑,道:“月公主连定情信物都给本王子了,还问本王子要做什么?” 这人,真无耻! 凤无忧暗骂了一句,这令牌明明就是他拾去的,害她还让纪大掌柜加急重做了一个,现在居然变成自己给他的了。 不过她面上不露分毫,只是道:“你这样算什么?就算你真的喜欢我,也要先去提亲才行!还是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的女子?” 樱唇轻轻抿着,明眸微瞪,再加上一身粉嫩色系的衣裙,活脱脱一个羞怒的小女儿家。 拓跋烈眸光顿时一亮,那夜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没想到竟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他畅快笑道:“好,你就等着本王子去提亲!” “那你先把令牌还我。”凤无忧道,伸出了小手。 拓跋烈在她细嫩的手上看了一眼,想起就是这只小手扔出了含着辣椒面的烟雾弹,从他手下逃脱。 这丫头绝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听话,他眸光一闪道:“这怎么行?令牌还给你,本王子拿什么去提亲?” 似是因为被他戳破了自己的目的,凤无忧用力跺了跺脚,嘟着小嘴道:“我今天还要和丫鬟去玩,不想理你,你让开!” 这模样越发让拓跋烈觉得眼前的女子可爱无比,一言不合就使小性子的作风,也完全符合她公主的身份。 原本只是想把这个女人娶回去就算了,现在却起了几分怜惜之心,不忍心惹恼了她。 拓跋烈往旁边一让,道:“月公主今夜只管玩的开心,本王子一定很快就去找你。” 凤无忧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纪卿快速从几人中间穿过。 直到走出三条街,纪卿才猛地笑出声。 他家小姐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那娇滴滴的小姑娘是凤无忧。 那个男人现在一定对凤无忧是慕容月深信不疑,纪卿只要想到他去向慕容月提亲的场景,就笑的合不上嘴。 也不知慕容月看到这上门驸马,会是什么表情。 笑的太厉害,连凤无忧捏他脸都没想起来要抗议。 凤无忧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慕容月对她的欺辱不比慕容乾和凤馨染少,可却一直没什么机会给她一个教训。 那个北凉男人主动送上门来,正好。 凤无忧和纪卿离开之后,拓跋烈却并没有走,反而转身,看向了巷子的更深处。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静静坐在轮椅上,恶鬼的面具看不出丝毫表情。 第36章 动手,你可愿意娶我 . 第36章 动手,你可愿意娶我 “秦王也对慕容月感兴趣?”拓跋烈玩味地扬起唇,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惊澜。 若萧惊澜真对慕容月感兴趣,只怕皇帝会双手把慕容月打包送上,用一个女儿换二十万精锐军队和朝政安宁,就算是个傻子都会愿意。 但要真是那样,拓跋烈可就不愿意了。不说那是他看上的女人,萧惊澜本身就是北凉的大敌,凡是能让萧惊澜好过的事情,他就都不愿意。 想着,拓跋烈忽然拔身而起,一掌劈向萧惊澜。 “都说秦王北凉一战腿残毁容,本王子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拓跋烈招式大开大阖,速度也惊人,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萧惊澜的面前。 萧惊澜也没见怎么动作,轮椅却向后滑开三尺,正好避开。 “堂堂北凉三王子偷偷摸摸出现在西秦,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本王子不是见到秦王了吗?莫非秦王不是人?”拓跋烈说着,再次向萧惊澜攻去。 萧惊澜这次连退都未退,就在拓跋烈要攻到他的胸口时,两侧黑影一闪,数个云卫同时出现在萧惊澜身前,拓跋烈和其中两人重重对了一掌,却根本没有再进攻的意思,反而身子借势后飘,大笑道:“本王子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 身形连点几下,飞快消失在漫天烟火中,而他带来的下属,则早在拓跋烈攻过去的时候就已退走,显然早有默契。 云七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再次回到萧惊澜面前。 “盯着他,不许他靠近凤无忧。”萧惊澜道。 虽然一时没有追上,可京城是他的地盘,想要看住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拓跋烈在凤无忧身周露面,就一定会被察觉。 拓跋烈能在北凉那般恶劣的环境下挣出一席之地,定然不是个傻子,如果不出意外,今夜他不会再有动作。 解决了一个麻烦,萧惊澜轻轻捏了捏膝盖。 他的腿今日不太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又要发作。 凤无忧虽然把缓解的法子和药物留了下来,可如果不是她,似乎……就没有用。 “王爷,拓跋烈好像把凤大小姐误认成月公主了。”燕霖低声道,语气里多少有些服气,也不知道凤无忧是怎么做到的。 “唔。”萧惊澜随意应了一声,他不聋,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不必管。”他淡声道:“北凉王子看上西秦公主,有利两国邦交。” 萧惊澜说着,自己划动轮椅往外面走去,燕霖缓过神连忙追上,可是心里却在吐槽: 王爷分明是巴不得拓跋烈认错,这样就没人和他争凤大小姐了,亏王爷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王爷果然是王爷。 当他握住萧惊澜的轮椅之后,萧惊澜忽然问道:“太子那里可有动静?” 慕容乾绝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凤无忧几次得罪慕容乾,慕容乾定然怀恨在心。 燕霖立刻正色道:“没有。太子一直在皇帝身边,太子府的大小奴才和太子手下的几个将领,也都表现正常,没有任何异动。” 萧惊澜微微沉默,难道慕容乾真的不打算找凤无忧的麻烦?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可以燕霖的能力,绝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弄错。 “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都必须立刻禀报本王,无论本王在做什么。” 慕容乾此时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就老老实实地陪在皇帝身边,可人虽在此,心却早已飞到了别的地方。 现在这个时辰,林飞轩他们也差不多该动手了,他们会放一朵大大的烟花,这朵烟花,一定是今夜城中最灿烂的。 目光望向城西,为了保密,他特意没有动用自己的人。林飞轩,沈破军,李向荣,这三人都是京中勋贵子弟,平日顶多算是相交甚好,绝不会有人想到,这三人会替自己去办这件事情。 城西,福平轩。 与今夜城中处处热闹的景象相比,这里显得太冷清了些。 黑漆的大门紧闭,仿佛半点也没有被节日的气氛感染到。 “就是这里?”林飞轩勒住马匹,得到手下肯定的回答之后,用力一挥手,冷声道:“宅中窝藏朝廷要犯,本官命你们立即捉拿,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是!” 前来的大理寺衙役们分工有序,一半人将整个宅院包围,另一半人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可擅闯民宅!”纪家的一个伙计大声喝问,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劈面一刀。 “犯人负隅顽抗,杀。”沈破军收回带血的刀,阴森厉喝。 这一刀,就像是开了某个闸门,激起了所有人的凶性。 此时那些跟着来的衙役们也明白了,哪里有什么嫌犯,不过是这家的主人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的主子,所以专程泄愤来了。 既是如此,也就不必有什么顾忌,衙役们凶神恶煞地冲进一个个房间,毫不客气地残杀里面的人。 “好玩!好玩!”李向荣抚掌大笑,忽然看到一个姑娘,立刻道:“那个女人留给我!” 不等林飞轩和沈破军回答,直接冲上前,抓着那个姑娘进了房间。 一阵撕心裂地哭叫从房间中传来,那姑娘的父亲是纪家的一个管事,听到女儿的哭声目眦俱裂,疯狂际冲上去推开守在门前的两个人,但就当他要推门而入的时候,身后一支利箭射来,狠狠贯穿他的身体。 他仆倒在门前的台阶上,临死,还死死瞪着眼前那扇再也推不开的门。而在他的身后,沈破军毫不在意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一墙之隔,墙外是盛世太平,而墙内,却是修罗地狱。 凤无忧因为被拓跋烈耽搁,比预定时间晚一些才到西城,远远的,就看到一道火光冲天。 心头蓦得涌上非常不好的预感,眼前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浮现出昨天夜里做的那个梦。 其实她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一片红,就和此时眼前的大火一样的红。 “我们快一点!” 慌乱侵袭着凤无忧的心,她带着纪卿闷头朝那个方向赶,同时心里也祈祷着:不要是福平居,千万不要是福平居。 然而,当她终于到了近前,亲眼看着福平居三个大字匾额在大火中哐地一声砸在地上,她一直揪着的才心狠狠一缩,像是被上百公里时速的火车重重撞了一下,闷痛的她连呼吸都困难。 “啊……”身后的纪卿猛然发出一声尖锐到几乎刺耳的叫声,拔腿往里面跑。 “爹,爹……” 凤无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纪卿。 “放开,你放开我!”纪卿拳打脚踢,都落在了凤无忧的身上。 为什么,他们明明就要离开了,这么多年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纪卿,火太大了,来不及了。”凤无忧紧紧地抱着他,明知这话有多伤人,却不能不说。 那样的火势,整个宅子都在燃烧,无论谁进去,都只有死。 “谁说来不及!你去都没有去,谁说来不及!”纪卿怒吼着:“我爹还在里面,纪家那么多人都在里面,快去救他们呀!” 纪青拼命地挣扎着,可凤无忧只是死死地抱着他,任凭他的拳脚打在自己身上。 终于,纪卿恢复了一点理智,知道凤无忧说的是对的,身子无力地瘫软下来,抱着她号啕大哭。 火势太大,连救火都来不及,福平居又是独栋,不必担心烧到别的地方,被大火吸引来的人们聚在周围,窃窃私语。 “听说是大理寺办案,这宅子里窝藏了凶徒。” “何止是窝藏,一宅子都是土匪,见逃不了就自己放火烧了宅子。” “这也太狠了,就不怕连累周围的人吗吗?简直是死有余辜。” 凤无忧听着这些声音,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被大火熊熊燃烧的福平居。 烈火将她浑身上下烤得燥热,然而血液却是冰凉。 她错了。 她以为,以她的能力可以带着纪家人远离京城,过上平静自在的日子。 什么皇权,什么势力,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她毫不在意地和慕容乾正面对峙,和这个庞大帝国的权势对峙。 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无论她的身手有多厉害,无论她有多么机变百出,在那些手握权力的人眼中,都不过是抬抬脚就能辗死的蝼蚁。 他们想杀就杀,想烧就烧,甚至杀完了烧完了,还能把脏水泼在他们的头上。 西秦如此,其他的国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要她没有手握权力,没有真正的强大起来,或早或晚,就永远都会有这一天。 人群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惊声呼叫:“秦王殿下!” 闻言,凤无忧转头,一眼看到不远处那抹坚韧的身影。 一瞬间,她的眼眶竟然酸了一下,萧惊澜几乎从来不在人前露面,可是为了她,却几次三番破例。 这一次,更是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到达。 萧惊澜额头上都是冷汗,他从小巷离开不久伤势就突然发作,可听到福平居大火的消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立刻赶来。 但现在……还是迟了吗? 他静静地看着凤无忧,看到她橘色的衣裙在火焰的背景下被燃的通红,仿佛也烧了起来。 那一刻,分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萧惊澜心头忽然一痛,这感觉,他懂。 就像六年前,他突然在战场上丧失父兄之时,瞬间被迫成长。 就是因为知道有多痛苦,所以他不想让眼前的女子尝到。 可……他没有做到。 当萧惊澜思绪再次回拢的时候,就看到凤无忧向着自己走来。 那种步伐,姿态,气势,都让萧惊澜心底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 “燕霖,去准备聘礼。”萧惊澜忽然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凤无忧,口中的话一字一顿:“天底下,最好的聘礼。” 燕霖吃了一惊,凤无忧不是根本不愿意嫁给王爷吗?王爷要聘礼做什么? 猜疑间,凤无忧已走到了萧惊澜的面前。 “若我说,我愿意嫁,你可愿意娶我?”周围的人群那么喧嚣,却掩不过凤无忧淡淡的两句话。 闻言,燕霖的眸子猛然张大。凤无忧真的愿意嫁了?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人,竟如此有默契? 萧惊澜没有说话,凤无忧也只是凝望着他。 这个京城,她走不了,也不会走。在纪家的血被洗清之前,她哪里都不去。 萧惊澜目光仔仔细细在凤无忧脸上描绘,眼底闪过疼惜。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他等了多久。 这几日日日夜夜,他都在等着这句愿意。 但若是可以,他绝不愿她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好。” 第37章 认尸,亲自验证比较可靠 . 第37章 认尸,亲自验证比较可靠 花朝节有焰火表演,自然就有水龙队防备着失火。 只是,那些水龙队都等候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而城西人比较少,也不是花朝节的主会场,所以就离得远了些。 城中所有安全防备都是慕容毅负责,当慕容毅带水龙队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无忧与萧惊澜对视的一幕。 他们二人是未婚夫妻,明明这是很普通的场景,但不知为何,慕容毅的心头重重一跳,闷的难受。 “王爷……”身后人的呼唤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救火!”慕容毅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推着水车冲了上去。 那夜,凤无忧一直等到大火扑灭,然后进去亲自收敛纪家人的尸身。 尸体早已烧得面目模糊,可凭着对他们的熟悉,仍能清晰地辨认出每一个人。 纪卿强忍着眼泪,一块一块残尸把他们收集起来。 经历过方才的一场大哭,这个少年也已经真正地成长。 凤无忧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慕容毅想要命人帮忙,但凤无忧拒绝了。 这些都是她的家人,也是为她而死,她一定要亲手收敛他们。 慕容毅无奈,只能带着人去搜宅子,希望能找到幸存的人。 虽然他其实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惊澜也在旁边,不过没有去帮凤无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王爷,凤大小姐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弄完,你先歇息一下可好?”燕霖低声询问。 王爷的伤毒早就发作了,其实现在连坐着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但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不必。”萧惊澜淡淡的语声表达着他的决定,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凤无忧。 此时的凤无忧会有多难过?这种时候,他不可能离开。 燕霖听出萧惊澜的坚持,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也只能退下。 忽然纪卿抱着一具尸体踉跄着跑向凤无忧,哭着道:“小姐,你看。” 一个被烧黑的箭头深深嵌在尸体的背后,他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先被人杀死的。 凤无忧眼神动了动,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这个被箭射死的人已经算是好的,她方才收敛的其他人,有些人的骨头寸寸断烈,分明就是被人虐杀。 还有一个女子,因为被床架压在下面,并没有完全烧毁,能看出她死前赤身果体,至于发生了什么,不必细想就知道。 “我是来让你收尸的,不是来让你哭的,如果再哭,就滚。”凤无忧冷冷地说着,几乎不像是她。 可是纪卿闻言,却是猛地抹了一把眼泪,立誓般说道:“小姐,我不哭了,我再也不会哭了。” 凤无忧心里也难受,她知道成长必会经历痛苦,可是这样的痛苦,有些太过了。 她把尸体接过来放好,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整整齐齐的二十七具尸体,然后走向萧惊澜。 “王爷可否借我个地方停灵?我想过些日子再下葬。” 血仇未报,如何安宁? 可是凤家不会让她停灵,纪家所有京中的铺子都给了太子,也没有地方可以停灵。 除了萧惊澜,她找不到别人帮忙。 萧惊澜没有说话,燕霖已经恭声应道:“凤大小姐放心。” 刚才凤无忧收尸的时候,王爷就已经让他准备了棺木,就是为了帮凤无忧处理后续事宜。 一声令下,燕卫抬棺上前,将纪家众人的尸身妥善地安放进里面。 凤无忧没有回头看,而是还站在萧惊澜的身前。 “王爷,我帮你看看伤吧。”她轻声道。 就算萧惊澜不说,就算他戴着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以凤无忧的眼光,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本王无事。”萧惊澜淡声道。 这样的时候,他不愿凤无忧再为他的事情操劳。 “王爷,做事情的时候可以分散许多精力,请王爷让我帮你治伤可好?” 她淡淡地说着这些话,萧惊澜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拧碎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认凤无忧推着自己上了马车。 秦王府,凤无忧照例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开始为萧惊澜处理伤势。 她每一次要的东西都不同,但每一次都十分有效。 进了房间,她和以往一样为萧惊澜褪去上衣,然后在他结实精瘦的身体上,一根一根地下针。 这是他们治疗最安静的一次,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灯烛不时发出噼啪的爆响。 也许真的是想分散精力,凤无忧治疗的极为用心,精致的面容专注凝重,光影下明明灭灭,让萧惊澜的视线仿佛粘在上面,根本不愿移开。 终于,施针完毕,凤无忧露出疲惫的神色,道:“王爷,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你若是不舒服,就叫我。” 说完,就和上一次一样,坐在床边的小几上,半个身子趴在床边,安静地睡了过去。 萧惊澜一直盯着她的睡颜。 小小的一张脸,肌发明莹,柳眉如黛,鼻梁小巧,纤唇红艳。 分明就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应该躲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可是,却经历了那么惨痛的事情。 心疼的无以复加,伸手想要轻触她的面颊,却忽然发现,她的眼角有亮光闪动。 一滴泪,从凤无忧的眼角悄然滑落。 萧惊澜以为自己已经心疼她够多了,可是此时,还是像被重锤又在心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那些人都是她的亲人,她该有多伤心? 可她甚至不能哭,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偷偷地落一滴泪。 抚触她面颊的手转了一个方向,再一次点了她的睡穴。 她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揽着她的身子,将她抱上床在自己身边放好。 萧惊澜忍不住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别怕,本王……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静谥的夜里,在凤无忧根本不知的时候,萧惊澜许下了他此生最重的誓言。 第二天一早醒来,张眼,就看到一张俊美到近乎妖孽的容颜。 凤无忧惊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萧惊澜的怀里。 居然,又和他同床共枕。 凤无忧有些无奈,抬着萧惊澜的胳膊想要起身,却发现那双高山清雪般的眸子不知何时张开,正在看着她。 “王爷……”凤无忧抚了抚额,明明是萧惊澜抱着自己睡,可她想走,却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 “王爷以后能不能不要点我穴位了?”她皱着小脸问。 第一次的时候也就罢了,那次她真的很累,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每一次都睡那么熟。 甚至,他抱她上床,她都没感觉。 “我们是夫妻。”萧惊澜淡淡道。 “未婚的。”凤无忧认真地强调。 而且,就算已婚,也不代表可以做那件事情,这事,她得找机会和萧惊澜说明白。 先前一直不担心,是因为传言都说他那里……不行。 可是亲眼见过了萧惊澜所谓的毁容腿残,凤无忧忧伤地表示:传言什么的,真的靠不住。 见凤无忧目光若有若无地描过自己下面,萧惊澜眸色微深,道:“你想试试?” 哈? 凤无忧惊吓地抬头,就见萧惊澜幽幽地看着她:“亲自验证一下,会比较可靠。” 一排黑线从凤无忧额头挂下来,她无奈道:“王爷,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萧惊澜清雪般的眸子微微一暗,他已经明白了凤无忧的意思,她说的嫁,就只是嫁进秦王府而已,其他的,什么也不代表。 他毫不怀疑她会做好秦王妃的本分,也会在大多数时候和他站在同一个阵营,可是不代表她接受了他,更不代表,她喜欢上他。 一抹失落从眼底闪过,但萧惊澜很快掩去,他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本王会尽快提亲。”当凤无忧再次想要起身时,萧惊澜淡淡道。 凤无忧的动作停住了,想了一下就道:“好。” 西秦的规矩,家中有孝,要么守孝期满,要么就在热孝中成婚,虽然纪家的人严格上并不算是凤无忧的长辈,可是萧惊澜知道凤无忧是把他们当长辈看的,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 而且,萧惊澜已经二十三岁,他的婚事也的确是不能再拖,先前一直是凤家在压着,现在凤馨染和凤无忧换了婚约,肯定希望尽快和太子成婚,皇家换婚一事已经做的很难看,为了挽回颜面,一定会要求凤无忧也赶快举行婚礼,以显示他们没有厚此薄彼。 无论从哪一点考虑,凤无忧和萧惊澜的婚礼都近在眼前。 见凤无忧答应,萧惊澜这才将手从她腰上拿开,放她起身。 经过这么一打岔,凤无忧几乎都没有察觉,萧惊澜刚才一直是把她搂在怀里说话的。 昨夜福平居的大火虽然扑灭了,可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要做,而且死了人也需要到官府走一下流程,因此凤无忧没有久留。 临出门之前,她想起一事,道:“王爷,纪卿……” 皇后威胁过凤无忧让她把纪卿送出京,但现在明显不可能,纪卿也不会同意。 只能请萧惊澜帮忙。 萧惊澜淡声道:“他留在本王这里,你放心,没有人敢动本王的人。” 有了萧惊澜的保证,凤无忧再没有后顾之忧,出门去办事。 一出秦王府就见到慕容毅在不远的街口等她。 其实这种小事是用不着他出面的,但也不知为何,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处理。 带着凤无居去了京城衙门,核定损失,确认纪家众人的身份,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不难,但很琐碎,把所有事情都弄完,已经到了下午,慕容毅要带凤无忧去吃饭,但却被她拒绝了,确认纪家人身份的程序,等于让凤无忧又回忆了一遍他们,她真的没有胃口。 慕容毅见她心情实在不佳也没有强求,想要将她送回凤府,却被凤无忧再一次拒绝。 纪家众人的尸身被安放在秦王府名下的一个宅院里,她还没有去看过,今夜,她想去看看他们。 因为是萧惊澜的地方,慕容毅自然不方便跟着一起去,就像他宁可等在秦王府外的街口,也不会进去找她一样。 皇家和秦王,是有忌讳的。 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将凤无忧送到宅院门口才离开。 第38章 聘礼,凤家没资格作主 . 第38章 聘礼,凤家没资格作主 宅院里的人恭恭敬敬把凤无忧引进去。 一进停灵的地方寒气就扑面而来,现在是六月,这种温度不知道堆了多少冰才能做到。这样的手笔,恐怕也只有萧惊澜能拿得出。 灵堂布置的极尽考究,每一个细节都能感受到做这事的人的用心,知道这是萧惊澜吩咐下来的,凤无忧冷了一日的心头,终于有一丝暖意流过。 纪卿早就已经在里面,他是纪大掌柜的儿子,必须要守满三天的灵才行。 凤无忧什么也没说,上了香之后就跪在了纪卿的身边。 纪卿想要阻止,他们都只是纪家的家臣,怎么当得起凤无忧的跪拜? 可是凤无忧却执意要跪。 这些人因她的不审慎而死,这一跪,是她应当。 不止如此,她还要陪着纪卿守夜,纪卿拦不住,只能由着凤无忧,但眼睛里却含了泪水。 纪家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怨凤无忧,相反,正是因为凤无忧,才让他们重又找回了尊严。可是现在,凤无忧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主子,让他怎么会不钦服? 看着凤无忧沉默凝重的侧脸,纪卿更是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决心,这一世,不论是刀山火海,他都会跟着凤无忧一起去,无论是刀砍斧凿,他都绝不会背叛凤无忧。 整整守了一夜,第二日因为还有事,凤无忧先一步离开,离开之前,又特意叮嘱了宅子里的照看好纪卿,若是他支持不住,哪怕打晕了也要带他去休息。 在得到宅子里的人再三保证之后,凤无忧这才回了凤府。 刚走到门口,就见凤府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宅子外面围了不知道多少人,正中央是穿着皇家侍从服饰的队伍,抬着一抬抬的礼物,流水一样送进凤府大门。 凤丞相,杨氏,还有凤馨染,一大家子都守在门前,笑的嘴都合不拢。 这是…… 不等凤无忧仔细思考,凤馨染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她。 “姐姐……”她高声地叫着,把所有人的视线引过来。 “姐姐,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聘礼,姐姐看看如何?”凤馨染不怀好意地道。 这些本来应该都是凤无忧的,但现在却成了她的,她就是要让凤无忧看了难受,同时也要让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凤无忧是太子不要的。 她就没见过比凤无忧更蠢的人,太子几乎是她亲手推开,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她动手。 凤无忧眉头动了动,原来是慕容乾来提亲。 前夜福平居大火之后,慕容乾和凤无忧之间已成死结,所以慕容乾不再拖延,干脆利落地向凤馨染提亲。 这种翻脸无情的做法,的确是慕容乾的风格。 想起慕容乾,凤无忧心头就涌起起一阵淡淡的腥气,福平居大火的事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滚!”根本没有心情和凤馨染纠缠,凤无忧冷声一喝。 但凤馨染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不仅不走,还上前拉住了凤无忧的手臂:“姐姐,你也要嫁给秦王了,不知秦王的聘礼什么时候送呀?” 她故意说的声音很大,不仅把凤无忧的滚字盖过去,还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整个安陵城谁不知道秦王,秦王府是西秦开国就有的一字并肩王,地位之尊贵仅在皇帝之下,就连太子都要低他一头,现任秦王萧惊澜就算腿残毁容,那也是曾经的天才少帅大秦之光,心气之高可以想见,怎么会要凤无忧这么一个被太子抛弃的女人? 秦王不可能来送聘礼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凤无忧的笑话,本来没有聘礼就够丢人了,再和凤馨染这么多的聘礼一对比,那更是丢人丢到九天外。 这凤家两位小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议论纷纷传来,凤馨染得意地看着凤无忧,神色中全是幸灾乐祸。 凤无忧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微抿着唇。 她直到前天夜里才和萧惊澜说愿意嫁给他,这么一点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聘礼,所以她自己也对聘礼的没有抱任何希望。 不想理会凤馨染,凤无忧脚步一转向凤府迈去,可是凤馨染一直拦着她,就是不让她走。 就在凤无忧几乎要发火的时候,一个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道:“老爷,聘……聘礼……” 凤馨染目光一亮,太子的聘礼已经送的差不多了,难道还有? “爹,一定是太子殿下又送了东西来,我们快去看看。”她也顾不上为难凤无忧了,一心只想去看聘礼。 小厮连忙拦住她,道:“不是太子殿下的,是秦王府的!秦王府来给大小姐送聘礼了!” 此言一出,连凤无忧都诧异了。 萧惊澜……真的给她准备了聘礼? 很快,秦王府的聘礼队伍出现在众人眼前,无论是数量还是贵重程度,都引得围观的人一阵阵惊呼。 “有二百五十六抬,太子殿下才给了一百二十八抬!” “每一抬上的东西也比太子殿下的多。” “你看那红珊瑚,比太子殿下给的足足高一倍!” 这批聘礼不仅贵重而且珍惜,好些东西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才一出现,就把太子府的聘礼甩了几条街,珍贵的让人咋舌。 不是说秦王根本看不上凤无忧的吗?难道不是这么回事? 看这聘礼的丰厚程度,秦王不仅看得上凤无忧,简直就是心头宠呀! 凤无忧半转着身子,看着聘礼一抬一抬地抬进凤府,还把原来堆放在院子里的慕容乾的聘礼跟扔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心头情绪不住翻涌。 萧惊澜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准备出这么惊人的聘礼,还大张旗鼓地给她送来。 难道,他根本没有把她的拒绝放在心中,一直都在准备。 凤馨染嫉妒的眼睛通红,使劲地扭搅手中的帕子。 可恶!可恶! 凤无忧的聘礼竟然比她的还要好,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凤馨染偷偷拉了一下杨氏的衣角,见杨氏转头看她,就对着那些聘礼呶了呶嘴。 杨氏会意,精神一振,大声道:“来人呀,把聘礼都收到库房里去!” 这些可都是凤家的,只要收进了库房,那给不给,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正好,染儿出嫁还缺些嫁妆,现在也有了。 她打得一副好算盘,指挥家丁上前,还没动手就被人拦住了。 燕霖斜睨着眉眼道:“王爷有令,这些聘礼只能由王妃亲自接收,凤家没资格作主!” 不等杨氏反应过来,燕霖就已经走到凤无忧跟前,行了礼恭恭敬敬地道:“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从今往后,王府的东西就是王妃的东西,王妃的东西还是王妃的东西,秦王府上下,悉随王妃差遣。” 饶是这几日经历剧变,凤无忧此时也不禁露出笑意。 萧惊澜果然是天底下最最护短的人,和他合作绝不会吃亏。 她点点头道:“那就搬到我院子里去。” 杨氏眼见着那么多的宝贝要被搬走,急忙上前:“无忧,这些东西向来都是由公中管理的,这是规矩。” 凤无忧道:“那就从今天改了吧。” 丝毫不给杨氏半分面子,杨氏还想说什么,燕霖已上前一步挡住她:“王爷说了,如果有什么不满,只管去和他说,不许打扰王妃。” 萧惊澜虽然六年不曾出府,但传闻却一直没有少过。尤其是北凉人,据说三不五时就要去暗杀他一次,秦王府每个月都会往外丢出一堆尸首,萧惊澜虽然腿残毁容,凶名却比往昔更盛,杨氏哪里敢去呀!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 凤丞相看不上杨氏的样子,低声喝了他一句。 杨氏憋屈的要命,那么多的宝贝没了不说,还要被丈夫呵斥。 强烈的不甘让她脱口道:“纪家都是短命鬼,那么多好东西,谁知道有没有命用!” 凤无忧豁地抬头,目光像刀子一样看向杨氏。 杨氏吓了一跳,可想想自己说的没错,强撑着道:“凤无忧,你想做什么?” 凤无忧一步一步向杨氏走去,浑身都散发着杀意,就在快到杨氏跟前时,一个人影比她还要快,直接窜到了杨氏的身前…… 啪啪啪! 那人影扬手就在杨氏脸上正反手打了三个巴掌,扇得杨氏眼前金星直冒。 扇完之后,她转身对着凤无忧恭声说道:“王妃娘娘,杨氏不敬亲家诸位老爷,奴婢擅作主张打了杨氏,请王妃娘娘责罚。” 眼前的女子一身冰蓝衣裙,隐隐散发出凌厉气息,显然武功不低。 这是什么人?凤无忧抿了抿唇,就见又有一个粉衣女子走上前,行了礼巧笑倩兮说道:“王妃娘娘,这种事情交给奴婢们做就行了。来的时候王爷特意吩咐过,这种教训下人的小事,千万不能劳王妃动手。” 蓝衣丫头打人,粉衣丫头打脸,配合的简直相得益彰。 也不知萧惊澜从哪里给她找了这两个人来。 凤无忧点了点头道:“打得好。” 杨氏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嗷地嚎了一嗓子,转身就扑进凤丞相怀里。 “老爷,你要为妾身作主呀!” 眼泪汪汪,一个劲地望着凤丞相。 凤丞相心疼坏了,杨氏可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想当年,他就是一边娶了纪夫人,一边又在外边偷偷摸摸的和杨氏偷情,所以凤馨染才比凤无忧小了一岁都不到。 等到皇帝登基,凤丞相的位置也稳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杨氏接进凤府,而纪夫人一去世,只用了三天,他就在热孝里把杨氏扶正,足见对杨氏多么真爱。 此时,真爱被打,凤丞相哪里受得了,厉喝道:“来人!” 第39章 赐名,把凤府陪空 . 第39章 赐名,把凤府陪空 自己的夫人当众被打,如果什么都不做,凤丞相的脸往哪搁? 凤无忧有秦王护着,他没办法把她怎么样,就把怒气都撒在了蓝衣和粉衣两个丫头的身上,指挥着家丁去捉她们,还要严加惩戒。 凤无忧冷眼看着,只在蓝衣丫头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轻启樱唇吐出一个字:“打!” 闻言,蓝衣丫头眼睛发亮,把那些家丁全都踹飞出去。 凤丞相气坏了,没想到一个小小奴婢居然这么嚣张,凤无忧让她打就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相把那个奴婢拿下!” 这一次,凤丞相直接把丞相府侍卫们都派出来。 蓝衣丫头武功虽然不错,但对上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吃力,凤无忧看了一眼燕霖,道:“秦王叫你来,是让你看戏的?还不出手?” 燕霖发觉凤无忧的表情对他那叫一个不满,哪里敢怠慢,连忙正色喝道:“凤丞相,你敢欺负我家王妃,好大的胆子!来人,保护王妃!” 这话喊的让凤丞相差点吐血,他明明就只是想要抓一个奴婢而已,怎么就成欺负凤无忧了? 不说二十万萧家军,只秦王府的势力就让他吃不消,哪敢和萧惊澜作对? “燕统领且慢,本相只要那个丫头,并未欺负王妃……”他连忙大叫,但燕霖哪里会听他的,带着人就打了上去。 秦王府的人都是百战精兵,尤其善于打乱仗,凤府侍卫根本不是对手,顷刻间就被打得鬼哭狼嚎。 而且燕霖打着的时候,还故意把他们往慕容乾的聘礼那边赶,这边撞一下,那边扯一把,好好的聘礼被扯的乱七八糟,而秦王府送来的聘礼却一点事都没有。 “聘礼,我的聘礼!”凤馨染急得眼睛泛红,提着裙子跑过去想护住自己的聘礼,却冷不防摔倒在地,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脸,当看到手上腥红的颜色时,顿时惨叫起来:“啊……我的脸!” 这场混战,最终以秦王府的大获全胜结束。凤馨染的脸在地上擦掉了一大块皮,凤丞相和杨氏想要让秦王府的人负责,燕霖振振有词道:“那是她自己摔的,关我们什么事?你们欺负我家王妃,我们没有问你们罪,已经是大人大量。” 凤丞相气得浑身直抖,可是此时凤馨染的脸要紧,只好看着秦王府的人把聘礼抬进凤无忧的小院,而自己则匆匆命人去请御医。 小院里,燕霖命人把聘礼摆好,问过凤无忧没有别的吩咐之后,就先一步离开,而蓝衣和粉衣两个丫头却留了下来。 蓝衣丫头面容清秀,神情也很冷淡,而粉衣则有张很讨喜的圆脸,总是笑眯眯的,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你们叫什么名字?”凤无忧问道。 纪卿留在了秦王府,这两人明显是萧惊澜专门派来服侍她的。 蓝衣丫头没有说话,粉衣丫头笑眯眯道:“回王妃娘娘,奴婢们没有名字,请王妃娘娘赐名。” 凤无忧眉头微微一皱,她其实很不喜欢这一套,一个人的名字是父母起的,都有特别的意义。 “我不讲究这些,用你们的本名就行。”凤无忧道。 “奴婢们真的没有名字。”粉衣还是笑着道:“奴婢们都云卫里出来的,云卫里全是孤儿,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王妃一定要问的话,奴婢是云三一。” “云三五。”蓝衣惜字如金地道。 凤无忧只知萧惊澜身边有一支燕卫,就是燕霖率领,却不知还有一支云卫,只看这两人身手和历练,就知云卫一定是萧惊澜暗中的底牌。 如今,他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在她的眼前,凤无忧百感交集,自己都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态。 粉衣丫头又一次请凤无忧为她们赐名,只有数字的确是不太方便,凤无忧也就没有推辞,想了一想问道:“你们都有什么特长。” 粉衣丫头道:“奴婢学得很杂,机关、易容、毒药、暗器、阵法、律法等等,样样都会一点。” 蓝衣丫头道:“寒月剑法。” “心思灵动,就叫千心,清冷如月,就叫千月,如何?”凤无忧很快给出了名字,两个丫头对看一眼,齐身下拜:“千心(千月)谢王妃赐名。” 凤无忧让他们起来,淡声道:“我不知道秦王是如何吩咐你们的,但既把你们送给我,想必也说了,从此之后,你们就是我的人。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你们以后不用自称奴婢,也不用拜来拜去的,有事直说,有外人在的时候,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 千心和千月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但看凤无忧不像是开玩笑,只好都应下来。 凤无忧让她们先自己去熟悉一下这院中的环境,自己则是在床边坐下。 之所以叫她们千心和千月,其实是因为她前世的所在的机构叫千机组,明明就是几天之前的事情,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显得那么遥远。 千心和千月的适应能力极强,很快就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摸透了,这一看,两人都不满起来。 这院子也太破了,王爷对王妃求娶之心甚切,今日送了聘礼,明日就会来迎亲,秦王府的布置她们二人出来时都看到了,那叫一个隆重精美,若是从这么破的地方把王妃迎出去,那秦王府的脸面何在? 两人立刻进了房间,向凤无忧请示这件事情。 当听到萧惊澜明天就会来迎亲的时候,凤无忧直接喷了嘴里的茶水。 这也太快了吧?萧惊澜的行动力要不要这么强? 千心道:“王妃,王爷在聘书里都写了的。” 可问题是,那聘书凤无忧根本没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礼物名称,一眼看过去头都大了,哪里还会留意到别的内容? 千月道:“凤丞相知道。” 王爷专门写了信给凤丞相,免得他失礼。 但看现在这样,凤丞相分明是没有把王爷的话放在心上。 千心和千月知道现在就算去找凤丞相也没有用,他肯定忙着看凤馨杂的脸,于是齐齐向凤无忧施了一礼,道:“王妃不必担心,交给我们就好!” 凤无忧对古代婚礼的事情是真的不懂,萧惊澜派来的人也足以让她信任,干脆点了点头,让她们放手去做。 千心和千月也不知怎么发出了信号,她的小院里一下多出许多人,这些人手中拿着各种工具,热火朝天地干起事情,不过大半天的工夫,小院就焕然一新。 凤无忧一开始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来被千心和千月请去了偏厅稍坐,等到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住了好几天的地方。 从大件的床和柜子,到小件的摆设,甚至是挂床帘的一个挂钩,都全部被换成新的。 凤无忧坐在精美至极的雕花大床上,摸着手感丝滑的软褥,默默地感叹特权阶级真好。 “我只在这里住一天。”她抿着嘴道。 萧惊澜给她的东西无一不是最好的,留给凤府太浪费了。 “王妃不必担忧,等王妃出了阁,这东西立刻就会拆了,原来是什么样,王妃出阁后,就还是怎么样。”千心笑兮兮道。 凤无忧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心思之灵敏得简直像是人肚子里的虫子。 在凤无忧的小院里热火朝天地进行大改造的时候,凤丞相引着御医匆匆进了凤馨染的房间。 “凤大人,凤夫人,二小姐的伤势无甚大碍,只要小心照顾,不会留下疤痕。”听了御医的话,杨氏的眼泪才总算收了回去。 凤馨染可是要嫁给太子的,若是破了相,那皇家必然不会接受。 凤丞相也松了一口气,谢过御医之后,又亲自送他出去。 凤馨染在凤丞相面前一直柔柔弱弱的,只是哭,可是凤丞相一走,她的神色立刻变得狠厉。 “凤无忧!”她狠狠地叫着这个名字,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她害得自己差一点就无法嫁给太子殿下了。 “染儿,你就不要再去招惹她了。”杨氏想到早上那一场混乱就心有余悸,苦口婆心地劝自己的女儿:“她有秦王护着,我们惹不起呀!” “难道我就一辈子屈居在她下面吗?就算我嫁给太子又怎么样?以后见到她还不是要低头叫一句皇婶?那个草包,有什么资格踩在我的头上!”凤馨染狠狠地砸着床,她不甘心。 “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呀。谁会想得到,秦王竟然真的同意娶她?” 原本,他们都以为萧惊澜肯定会退婚,毕竟以他的心性高傲,怎么可能娶一个声名狼藉又被退婚的女人? 可谁能想得到,从一开始事情就偏离了她们设计好的方向,她们的栽赃没有奏效,凤无忧不是被退婚,而是胆大包天地退了太子的婚,而一向不近女色的萧惊澜还一反常态,对她百般维护。 “我绝不能忍受……”凤馨染眼中光芒不住地闪动着:“想压在我头上,那不如让她去死。” 杨氏吓得身子一颤,凤馨染道:“娘,秦王府送了这么多的聘礼,我们要拿什么做陪嫁?你就不怕把凤府陪空吗?” 第40章 放火,求一个忠义的名声 . 第40章 放火,求一个忠义的名声 秦王第二天就要来迎娶凤无忧,凤馨染的婚礼在凤无忧之后,嫁妆肯定要紧着凤无忧的先准备。 今天秦王府送了多少东西来,满大街的人都有目共睹,若是凤府的陪嫁少了,肯定抬不起头。 但哪怕是照着秦王府十分之一的东西陪嫁,凤府都要被掏成个空壳子,更不用说,他们还要准备凤馨染的婚礼。 杨氏自己是从妾扶正的,一心就想给女儿一个盛大的婚礼,一想到女儿有可能寒寒酸酸的成亲她就受不住,当即道:“你想要怎么做?娘帮你。” …… 千心和千月比凤无忧想的还要能干,不仅在这些大事上安排的好好的,对凤无忧的饮食起居也安排的井井有条。 天色刚黑,她们就端来了饭菜,数量不多却极为精致,看了就有食欲。 饭后陪着凤无忧说了一会儿话,又准备好了洗澡水,水温适中还飘满了花瓣,让凤无忧怀疑以前洗的澡都是假的。 原本二人还要伺候凤无忧擦身,不过被凤无忧果断拒绝了,她真的没有这个习惯。 洗漱完毕,二人就催凤无忧早点休息,因为第二天一早秦王府就会来迎亲,而新娘的梳妆打扮是极繁琐的一件事情,得半夜就起床。 凤无忧头一回被伺候的这么周到,这也是原主这么多年头一回享受到做大小姐的待遇,从善如流地上床休息。 睡到半夜,凤无忧的眼睛倏地张开,黑暗中一个人影连忙出声:“王妃,我是千心。” 凤无忧坐起身,千心连忙拿了衣服过来给她披上,低声道:“院子里进老鼠了,王妃请先避避。” 凤无忧也是察觉到有人才会醒来,她点了点头,没有走门,和千心人一起从窗子里跃了出去。 刚刚离开,就听见门咔嚓一声,居然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而窗子那里也有人绕过来,凤无忧和千心连忙躲到一边。 一个人拿出吹管往房间里吹了一下,然后打开身边的桶,顿时刺鼻的火油味顺着空气传入凤无忧和千心的鼻中。 “王妃,可要我去结果了他?”千心眼中浮现怒色,凤府的人太胆大了,竟敢放火来烧凤无忧,还先吹入迷烟,分明是不置凤无忧于死地不罢休。 “不必。”凤无忧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我们等。” 凤馨染站在离凤无忧院子不远处的一个隐蔽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寂静的院子。 不多时,忽然院子里红光耀眼,显得比别的地方都亮。 “小姐,成了!”她贴身的丫头低叫出声,脸上都是喜色。 凤馨染也露出一抹狞笑。 凤无忧,让你和我作对,你到地狱去和萧惊澜成亲吧! 她迈步往凤无忧的小院走去:“我们去看看!” 她要亲眼看着凤无忧怎么死,如果能听到她惨叫哀嚎的声音,那就更好。 一进院子,就见整个正房都燃烧了起来,那火势根本不可能有人逃得出来,更何况,她还加了迷烟和锁门两道保险。 “凤无忧,看来你们纪家和火犯冲,都被烧死的人可以在黄泉路做伴,也算是本小姐帮你了!” 就在凤馨染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凉凉的声音:“是吗?”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就猛地一麻,直接被千月制住,至于小丫头,更是被千月一脚踢晕了。 “凤无忧,你没在里面?”看到凤无忧一脸闲适地站在自己面前,凤馨染惊愕大叫。 “我没被火烧死,你很失望?”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是被人杀死的,可她却一直没有找到下手之人的线索,这一次,会不会能问出什么? 凤无忧连着问了几遍,千月更是配合着凤无忧的问话对凤馨染施以各种手法,可是凤馨染除了说出是自己和杨氏合谋之外,就什么也说不出。 凤无忧皱了皱眉,看来这事的确是凤馨染自作主张,没有什么幕后主使,她这么蠢,蠢到一点应变能力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就是想撒谎也撒不出来。 而且这次的手法这么拙劣,也不像是精密计划过的。 “凤无忧,我全都说了,你还不放开我!” 凤馨染在凤无忧面前作威作福惯了,做了这种事情,还用命令的口吻和凤无忧说话。 凤无忧盯着凤馨染,道:“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误解我好欺负?” 千心原本一直站在凤无忧后面,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 凤无忧淡淡的神情却让凤馨染没来由身上发寒,她道:“你想做什么?我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你若是敢伤我,太子殿下绝不会放过你!” “伤你?明明是你看到我房中起火,姐妹情深跑来救火,我怎么会伤你?” 凤无忧淡然地的声音却让凤馨染浑身上下都发凉,她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千月已经一把拎起她,直接扔到了着火的房间里。 房间里传出阵阵惨叫,可是凤无忧却跟没听见一样,对千心说道:“去请杨氏过来救火,不必急着告诉她房里是谁。” 千心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眼睛闪闪发亮。 她发现,跟着凤无忧真是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说了一声遵命,千心快步地往杨氏的房间跑去。 杨氏正在房间里坐着,今天凤丞相值夜不在府中,平时这个时间,杨氏早就上床休息,可今天却还没睡。 不多时,有人进来禀报,说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求见。 杨氏还没发话,千心就哭着奔了进来,大声道:“夫人,大小姐的房中着火了,求夫人快去救火!” 杨氏心头一喜,看来染儿的安排奏效了。 这一次他们本来就是要让凤无忧死的,怎么可能去救火?不过这话不可能明着说,杨氏故作吃惊道:“好好的,怎么会着火?来人,快去把水龙车拉出来检查检查,装上水去救火。” 火都烧起来了才检查水龙车,还要现装水,恐怕水装好的时候,房子都要烧没了。 千心大叫:“夫人,来不及了,求夫人先派人过去用井水淋一淋,把火势控制下来。” 杨氏看着千心哭得眼泪涟涟的样子心头大为痛快,今天早上打她的虽然不是这个丫头,可这个丫头也没少说风凉话,可惜她是秦王府的人,不然的话,今天晚上一起烧死最好。 “本夫人的安排几时轮得到你插嘴?大半夜的,本夫人到哪里给你找人去?” “夫人真的不能派人去吗?” “本夫人说过了,没有人!” 千心苦苦哀求了几句,杨氏都是一样的回答。眼看着演得差不多,千心大叫道:“二小姐,你好命苦啊,你为了救我们王妃自己冲到火里去,你放心,王妃一定会给你求一个忠义的名声,绝不会叫你死后受委屈的!” 说完,转头就往外奔,可是杨氏却是惊住了,千心都跑出门外了,才连忙叫人把她拦住追回来。 “你再说一遍,是谁在房间里?”她刚才一定是听错了,染儿好好的,怎么会跑到凤无忧的房间里? 火烧凤无忧的主意就是凤馨染出的,说她会救凤无忧,杨氏打死也不信。 “是二小姐。二小姐看到王妃院子里着火立刻冲进去救王妃,可她却不知我们王妃院子今日修整,所以王妃没睡在自己房里。”千心道:“二小姐真是善良,我们王妃一定不会忘记她的。” 杨氏简直要晕过去,也不知道凤无忧使了什么诡计,竟把染儿丢进了着火的房间。 这个贱丫头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但杨氏一个字也不能反驳,难道要她亲口说凤馨染不仅不善良,而且还亲自谋划要烧死姐姐吗? “来人……快来人……快去救火!”杨氏声嘶力竭地大喊。 凤府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凤无忧的院子里,水龙车也在第一时间赶来,总算把凤无忧院中的大火扑灭。 当凤馨染被扶出来的时候早已晕了过去,她的双手死死的护着脸,所以脸没什么损伤,但两只胳膊和手却被烧得全是水泡,看起来触目惊心。 杨氏恨不得找凤无忧拼命,可是偏偏刚才救火的时候,千心把凤馨染大仁大义冲进去救凤无忧的事情说的全府皆知,她根本没有理由去责怪凤无忧。 “还不快去通知老爷,让老爷请御医来!来人,把二小姐抱回房!”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杨氏一肚子都是苦水,只希望女儿不要伤的太重,可是刚走了一步就被千心拦住了。 “杨夫人慢走,我们还有事情要和杨夫人商量。” 杨氏咬牙切齿,就是这个叫千心的小贱人,故意在她面前演戏,不告诉她房里的人是凤馨染,才害得她的染儿被火烧了那么久。 如果染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绝不会放过这个贱丫头。 此时千心脸上笑笑的,哪里还有半分哭哭啼啼的样子。 她也不在意杨氏要吃了她似的表情,笑眯眯道:“杨夫人,秦王明天就要来迎亲,可是我家王妃住的地方却被烧毁了,杨夫人也不想被秦王知道王妃住在这么破的地方吧?” 第41章 清单,若是误了吉时 . 第41章 清单,若是误了吉时 这院子,就算布置了也还是显得寒酸,哪里配得上王妃出嫁? 她才跟在凤无忧身边半天,可是已经深深被凤无忧给吸引了,王妃这样优秀的女子,当然要从最好的地方出嫁。 “凤府这么多地方,你们随便挑就是!”杨氏此时满心都是凤馨染的伤势,哪里还顾得上凤无忧的事情。 然而千心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本来要走的脚步猛地顿住。 “凤夫人这么说,我们就去星月阁准备了。” “不行!” 杨氏脱口而出,怒道:“星月阁是……” 那是她给凤馨染准备的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这样太子来迎亲的时候才不会寒酸,也能显出凤家的重视。 那种地方,怎么可以给凤无忧用! “杨夫人不是说让我们随便挑吗?我挑的地方有什么不妥当?还是说,凤府中居然有地方连我们王妃都不配用?” 杨夫人有苦说不出,出嫁的阁子不同于其他,一个人用过了,别人就不可能再用。 若是凤无忧从这里出嫁,等到凤馨染出嫁的时候,那么短的时间,他们根本不可能再收拾出一个和星月阁一样的阁子来。 “府中其他地方有的是,还是换一个吧。”杨氏勉强挤出笑脸,目光看向凤无忧,希望凤无忧能改变主意。 千月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杨氏哪来的侥幸心理,明知她故意拖延救火想要烧死王妃,居然还希望王妃现在能帮她。 若是凤无忧放过杨氏,那她回去就和王爷说,换一个人跟着凤无忧,她才不要伺候这种软蛋。 但凤无忧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只淡淡道:“我看星月阁不错,就那里吧。” 杨氏气得脸色发白,却听凤无忧又道:“千心千月,把大火烧了的东西统计好,等大婚之后,把清单送给凤府送来。” 什么?烧了她的染儿,竟然还要她赔东西? 杨氏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千心则是乐得嘴都合不扰,立刻应是。 这小院可是他们才修整过的,用得全是从秦王府带来的珍品,这一次,凤府有得赔了。 凤无忧无意在这里留,带着人去星月阁,只留杨氏在这里善后。 “混帐,混帐!竟然如此欺辱我这个当母亲的,我……我不活了!”杨氏两眼一翻就想晕倒,一旁贴身的嬷嬷连忙扶住她。 “夫人,你可不能晕啊,小姐还伤着呢。” 杨氏想起此事,这才止住了下滑的身子,强咬着牙,跑去看凤馨染。 闹了这么久,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凤无忧到了星月阁,连个打量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千心千月推进了浴房。 千月早将浴房内外检查了一遍,然后亲自去提了热水过来。 凤无忧被千心督促着泡进了水里,又洒了一堆不知是什么花瓣,足足泡满半个时辰,千心才许她出来。 等她穿好中衣,秦王府派来的接引嬷嬷也到了。 这些嬷嬷是来帮她净面梳妆,以及穿着大礼服的。西秦结婚的礼服极为复杂,没有三四个人,根本休想穿好。 凤无忧仿佛人偶娃娃似的被这些嬷嬷和侍女们摆弄,心头都不知是该做何表情。 她自穿越过来最不曾想过的一件事就是成亲,可偏偏,她现在居然就要成亲了。 知道萧惊澜身为王爷,成亲是极为隆重的事情,凤无忧不想丢萧惊澜的脸,所以也就耐下性子,任由一只只手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不住忙碌着。 她就只管听指令行动,让闭眼闭眼,让抬手抬手。 她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此刻这么听话过。 等到所有的妆容都弄好,千心亲自帮她扣好大礼服的最后一个结,而千月则搬了一面大大的铜镜直到她身前。 凤无忧缓缓抬头,凤眸微转的瞬间,连房中的烛火都暗淡下去。 金叶冠,玉珠帘,摇摆掩映间露出芙蕖娇面,葳蕤生光。目如点漆,星芒流转,纯澈中透着威仪,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金红色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庄重却不失妩媚,嬷嬷们全都傻眼了,她们这么多年不知道打扮过多少新娘,却没有一个有凤无忧这么好看的。 难怪,就连传闻中不近女色的秦王,也为她破了例,大肆迎娶。 直到外面传来喧闹声,屋里的人这才缓过神。 这鞭炮,应当是秦王府迎亲的队伍到了。 接引嬷嬷连忙塞了一个大大的苹果在凤无忧手里,同时高声叫着:“凤大人呢?父执辈要送新娘出门,快去请凤大人来!” 凤丞相此时正凤馨染的房间,看着凤馨染伤口狼藉的双手青筋直冒。 他想骂凤馨染蠢,但凤馨染和杨氏都哭哭啼啼的,又让他骂不出口。 此时小厮跑来禀报:“老爷,秦王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凤丞相长吸一口气,他现在还不敢得罪萧惊澜,不管皇上心里怎么想萧惊澜,只要萧惊澜一日还是大秦的一字并肩王,他就一日要对他恭恭敬敬的。 “都别嚎了!秦王府来迎亲,你们还不去前面招待着!”凤丞相不耐烦地道。 “老爷,凤无忧把染儿害成这样,你还让染儿去给她的婚礼操持?”杨氏不甘心呀,万万没想到,一向疼她的凤丞相这次居然不给她作主。 “愚蠢!得罪了秦王府,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几天?你当秦王府那些扔出来的尸体都是假的吗?” 骂了杨氏一顿,凤老爷又转向凤馨染,犹豫一下道:“你若实在疼的厉害,就不必去了,我自会向秦王的人解释。” “我要去!”凤馨染疼的额头上冷汗一个劲的冒,却恶狠狠地吐出这三个字。 “我就不信,秦王会真的来接她!” 萧惊澜身受重伤不良于行,他心高气傲,已经六年不曾在人前露面。 先前虽然出现在梧桐殿和公主府中,但说到底那里的人都有限,而这次成亲,却是满京城的人都会涌来观看,就不信萧惊澜会毫不在意地把他的残疾展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没有新郎来迎接的婚礼,她倒要看看凤无忧能威风到哪去! 凤丞相看了凤馨染一眼,什么也没说,自己先匆匆去了。 到了凤无忧的院子,看到那里一片焦黑,才想起凤无忧搬到了星月阁。 心头又是一阵气闷,这可是他给他心爱的女儿准备的,居然被凤无忧给占了。 急急忙忙赶过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小卿卿,不是姐姐说你,你背得动王妃嘛?”千心听凤无忧这么叫了一句纪卿之后立刻学了过来。 “不许叫我小卿卿!”纪卿脸涨的通红,他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凤无忧那么讨厌凤府,肯定不愿意让凤府的人送他出嫁,但他不一样,虽然他的身份低了一点,却是货真价实的纪家人。 果然,他一来凤无忧就露出笑脸,但气人的是,她紧接着就叫了他一句小卿卿。 于是,这房里的人都知道了。 “小姐,我力气大着呢,背得动你。”纪卿不理会笑的腰都弯下去的千心,认真地和凤无忧保证。 凤无忧含着笑,从头到尾打量了纪卿一眼,忽地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好,信你一次,若是摔着了本小姐,以后有你好看。” 闻言,纪卿忍不住露出笑脸。 千心道:“小卿卿得偿所愿啦!” 王妃给人起的称号简直…… 千心越来越觉得凤无忧是个有趣的人,她们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 “再笑,小心把皱纹笑出来,变成老太婆!”纪卿气愤地回击,却让千心笑得更厉害了。 就连一向给人感觉冷清清的千月,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凤丞相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所有人都笑眯眯的,发生在凤馨染身上的事情,好像根本和他们无关。 “时辰已到,该出去了。”凤丞相冷着脸道。 对于凤无忧,他真的半点父女之情都没有,说话比外人还要生分。 屋子里的欢乐气氛顿时一僵,凤无忧眯了眯眼,慢慢起身,淡声道:“不劳父亲大人,我已经找好人为我送嫁。” 凤丞相不屑地扫了纪卿一眼,冷声道:“胡闹!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 “他不是奴才。就在刚才,我已经认他当弟弟。”凤无忧根本不理会凤丞相,对着纪卿招了招手,道:“过来。” 纪卿也根本不把凤丞相放在眼里,立刻跑了过来,在凤无忧身前半蹲下。 “放肆!”凤丞相吹胡子瞪眼,上前要阻止,却被千月一个横身拦住。 千月的身手凤丞相昨天见过,不敢轻举妄动,厉声道:“凤无忧,你连为父的话都不听!” “凤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千心笑眯眯道:“凤大人年纪大了,王妃是心疼你。纪公子是王妃的弟弟,由弟弟送王妃出嫁不也是一样的?凤大人,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若是凤大人执意阻拦误了吉时,恐怕在王爷面前不好交代。” 一番话连硬带软,凤丞相哪怕明知萧惊澜根本不可能会来,也不敢丝毫怠慢。 毕竟,这世上还有秋后算账这一词。 终于,他一甩袖子,先走了出去。 凤无忧伏在纪卿的背上,纪卿起身时微微晃了一下,随即稳稳停住,背着凤无忧,一步一步走出去。 第42章 接你,本王娶到你了 . 第42章 接你,本王娶到你了 凤府中没有一丝要嫁女儿的迹象,甚至连一片红绸都没有。 纪卿一路把凤无忧背到门口,正要往轿子边走,只听一个嬷嬷大呼:“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大喜的日子,居然大叫不行,这不故意的吗? 凤无忧本想掀开盖头看看,但想到今天是萧惊澜婚礼,不能给他丢脸,硬是忍住。 静观其变。 只听那个嬷嬷大叫:“咱们西秦的规矩,兄弟送嫁只到门口,上轿是要新郎来抱的。” 一边叫一边还四处寻找着:“新郎呢?新郎到哪里去了?” 周围围观的人不少,立刻有人想起来,叫道:“嬷嬷别叫了,新郎是秦王!” 满京城谁不知萧惊澜腿残?让他来抱新娘,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难道要让萧惊澜划着轮椅把凤无忧送过去?那样子,成何体统? “哎呀,我给忘了。可是,这真的和规矩不合呀!老辈人都说,不按规矩的人,是不会幸福的!”那个嬷嬷一副懊恼的样子,嘴却毒的不行。 娘家兄弟送嫁的时候丫鬟是不能跟在身边的,千心千月站在两侧的人群里,气得脸色发白。 王妃还没过门呢,就先诅咒他们不幸福,这人的心思简直太歹毒。 那个嬷嬷就站在凤馨染的旁边,分明是她指使的。 凤馨染脸上的伤无大碍,手上的伤又藏在袖子里,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她现在已经跟凤无忧撕破脸,根本就不在乎,就是要让凤无忧出丑。 “小姐……”纪卿的额上出了冷汗,不是累的,而是担忧的,虽说那些都只是传言,可是他却不敢赌,生怕因为自己的行为让凤无忧不幸福。 “放我下来。”凤无忧拍拍纪卿的肩膀。 萧惊澜的腿有毒伤,就算能站起来也只是勉强,根本不可能抱她,更何况,他在花朝节那天夜里才发作过。 不过就是一段路而已,兄弟不能送,那她就自己走过去。 纪卿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放,凤无忧干脆自己往下滑,可是忽然,纪卿的手一下坚定起来,牢牢地把她负在背上,不准她再往下。 凤无忧正要说话,一双有力的大手伸过来,把她直接抱起。 整个人被裹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鼻尖漫进男子特有的温热气息,萧惊澜的声音低低响起:“本王来接你。” 萧惊澜! 凤无忧惊吓比惊喜还要多。 “你……”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查看萧惊澜的腿,但萧惊澜把她紧紧按在怀里。 “你最好抱着本王的脖子,否则本王要是摔了你,可就让人看笑话了。” 外面此时早已是鸦雀无声,数秒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爆发出阵阵呼声。 “秦王?那是秦王?不是传言他一向戴恶鬼面具的吗?怎么换了玉面具,我都没有认出来。” “可是他戴着这个面具好俊美啊。” “你们的关注点错了好不好?你们看他的腿,他能走了!” 果然,萧惊澜虽然走的很慢,但一步一步,的确是慢慢在向前走。 正是因为他方才一直站着,所以周围围了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萧惊澜其实是亲自来接亲了。 凤无忧的手圈在萧惊澜的脖子上,这个姿势非常亲密,好像连两个人的心跳声都连在了一起。 听了萧惊澜方才的话,她现在的姿态很乖,生怕一个小动作就会让萧惊澜吃不住。 而看在外人眼里,这简直就是秦王夫妇恩爱有加的证明。 这些天一直都有秦王心悦凤无忧的传言,他们原本还不信,现在才知道,都是真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倘若秦王不是喜欢极了凤无忧,又怎么可能亲自前来迎亲,甚至站了起来? 刺啦一声,离得近的几个人闻声看过去,才发现凤馨染居然硬生生把手中的帕子给扯烂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她想要看凤无忧笑话的时候,却总是变成凤无忧出风头的时候。 一时气急攻心,再加上身上的伤本就没好,竟直接晕了过去。 凤丞相大惊失色,连忙指挥人把凤馨染扶进府中,一派手忙脚乱。 凤府门口的情况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萧惊澜,反正凤无忧已经出了府,以后无论那里发生什么事,都与她无干。 萧惊澜抱着凤无忧,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就算凤无忧不去看,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艰难。 可是,萧惊澜和她说话的声音却始终温润平和,如沐春风。 “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会对你下手吗?”忍不住,凤无忧问了一句。 萧惊澜腿残的时候皇帝都一直防着他,若是知道他的腿好了,只怕立刻就会想办法要他的命。 其实就算她今天被人笑话一下也不打紧,反正只是个仪式,萧惊澜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萧惊澜仿佛早就猜到凤无忧会问这个问题,淡声道:“不是你说的,如果有谁能成为本王认可的妻子,本王定会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受委屈。” 哪怕是被人嘲笑这一点点小委屈,也不行。 凤无忧饶是盖着红巾,呼吸也不由急促了几分。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的男人?这样的男子,有谁能抗拒得了? 可她还是没有说话,她还有纪家的大仇未报,也还不确定自己的心。 萧惊澜一路将凤无忧抱进花轿,然后启程回秦王府。 秦王府早已焕然一新,虽然外面看着还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是里面却连小径上的地砖都被修葺过一遍,而且还铺上了崭新的红色地毯。 此时府中已经到满了客人,虽然人人都知道皇帝心底忌惮秦王,可秦王毕竟是大秦唯一的一字并肩王,秦王的婚礼,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席的。 凤无忧从来没有成过亲,前世今生都是第一遭。 她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不过因为有萧惊澜在,她却觉得很安心。 她有一种笃定,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都不会害她。 很快,轿帘被掀开,一只白玉般却又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她的身前。 “王妃,随本王来。”萧惊澜轻轻地吐出王妃两个字,居然让凤无忧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不过她面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镇定地把手放到了萧惊澜的手里。 萧惊澜轻轻握住她,带着她一路往前。 满府的宾客都候在大门口,看到萧惊澜居然是走着过来,又是齐齐一惊。 一些心眼灵活的,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样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帝。 腿残的萧惊澜都让皇帝毫无办法,若是他的腿好了,那皇帝还能压得住他吗? 今天这个婚礼哪里是婚礼呀!分明就是萧惊澜借着机会在跟皇帝示威。 也有一些人在震惊之后双目含泪,这都是秦王府以前的部将和战友,他们对秦王府存着敬佩之心,对萧惊澜的遭遇一直觉得可惜,看到萧惊澜能站起来自然高兴。 一个老者龙行虎步的过来,盯着萧惊澜的腿不住打量,终于开口道:“贤侄,你的腿……” “许是今日高兴,居然能够略微站站。”萧惊澜说着,侧头看向身侧的凤无忧。 “只怕并非如此吧,秦王真是深藏不露!”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 但话音刚落,就又被人打断了:“哥哥,你乱说什么!” 一道好听的女声温婉道:“王爷,王妃娘娘,我哥哥性子直,你们别在意。王妃娘娘一嫁过来王爷的腿就好了,足见王妃娘娘是有大福气的人,王爷和王妃一定会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这个女子的声音既好听又柔和,而且听得出是真心,即使还没有见到人,都让凤无忧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王爷,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还请先去拜堂。”又是一道声音传来,这一次,凤无忧感觉到萧惊澜手微微紧了一下,就听他道:“燕伯,你何时回来的?” 秦王府中一直负责给萧惊澜治腿的人就叫燕伯,凤无忧知道他出去给萧惊澜找药,难道这么巧,刚好今天回来了? “王爷大婚,老奴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燕伯笑着,又对凤无忧道:“王妃娘娘恕罪,待拜完堂后,老奴再去给王妃娘娘请安。” 刚进秦王府,居然就遇到了这么多人,凤无忧一声不响地把这些人的声音都记在心里。 不过好在,除去这几人之外,也没有人再上前说话,他们终于开始往拜堂的地方走。 快要走到的时候,凤无忧红盖头下的柳眉微微皱了一下,她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而且绝非善意。 她有得罪什么人吗?婚礼之上,这人总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正这么想着,就见前方的红毯之上斜刺里伸出一只脚,正搁在她要走的路上。 若不是凤无忧向来谨慎,一旦踩上非跌倒不可。 西秦有种说法,若是红毯走的不顺,那就证明上天不看好这桩婚事,就是当众终止婚礼都不能说什么。 这只脚伸的十分隐蔽,只有凤无忧这边能看到,而萧惊澜的视线因为被她宽大的礼服裙挡住,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凤无忧冷冷一笑,看似还是走着小步子,可是当走到那只脚跟前时,却忽然抬高,然后狠狠地踩了下去。 拜宽大的裙服所赐,萧惊澜看不到有人伸出这只脚,可别人也看不到她踩了人。 “无忧……”萧惊澜察觉到凤无忧步子有些不同,关切地转身。 “无事……”凤无忧微微一笑,想起盖着盖头萧惊澜看不见,赶紧出声:“我们快走吧,别误了吉时。” 萧惊澜往凤无忧刚才走过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女子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眼中的情绪几乎可称之为悲苦。 萧惊澜的眉头立时微皱,他怎么就忘了,燕伯回来,她也一起回来了。 淡淡地收回眉眼,就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依然带着凤无忧走进大厅。 司仪,司礼,各色人等早已聚齐。 燕伯担任了主婚人,高声地叫着:“一拜天地……” 两人面向门外,向天地躬身。 “二拜高堂……” 萧惊澜父母俱亡,凤丞相因凤馨染晕倒未来,便只拜了萧惊澜父母的灵牌。 “夫妻交拜……” 凤无忧转过身子,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萧惊澜的视线一直粘在自己身上。 听着燕伯的口令,她浅浅弯身,弯身的瞬间听到萧惊澜轻声道:“无忧,本王娶到你了。” 第43章 刺客,爱上凤无忧 . 第43章 刺客,爱上凤无忧 拜完堂,萧惊澜要将凤无忧送入洞房。 刚刚转身,凤无忧就察觉萧惊澜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凤无忧下意识伸手握住他的手,可……好多的汗呀! 手心湿成这样,身上呢,恐怕都湿透了。 为了亲自去迎亲,为了站着举行这一场婚礼,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终究还是撑不住全程。”萧惊澜道,语气里掩不住的失落。 这个男人,想把最好的给自己。 强烈的念头涌上心间,凤无忧胸口一热,用力地握住了萧惊澜的手臂。 今日之事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就交给她。 “谁说你撑不住,难道有我扶着,就不是走了吗?” 结婚的礼服极宽大,凤无忧扶着萧惊澜,可是在外表上看起来,却好像是她依偎着萧惊澜一样。 萧惊澜的心就像泡在温泉水中,又温暖又安全,他不再虐待自己的腿,放心地把自己交在凤无忧肩上。 一个大男人的重量绝不是小瞧的,可是凤无忧硬是晃也没晃,撑住了他全部的身体。 “秦王爷和秦王妃感情真好,还在婚礼上就这么如胶似漆……” “你看他们多般配……” 两人互相依偎着慢慢走出大厅,这本是权宜之计,却不知,在别人的眼中,他们的身影已经成为风景,直到很久之后还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 洞房里,凤无忧一把掀了盖头,扶萧惊澜在床边坐下后,蹲下身就要看他的腿。 可是萧惊澜却迟迟不动,凤无忧抬头发现萧惊澜幽幽地看着她,那目光中似乎有点……委屈? 她该不会是看错了吧?她做了什么让萧惊澜露出这种表情? 萧惊澜道:“盖头,应该本王来揭。” 这一刻萧惊澜期待许久,可是凤无忧却自己揭掉了。 凤无忧黑线,她试探地问:“要不,我再盖上?” 她没成过亲,真的没经验呀!萧惊澜的腿今天绝对是超负荷工作,她就只想着他的腿了。 萧惊澜无语地看着凤无忧,这个女人,能不能有一点女儿家的情怀?可……谁让他看上的就是她这份大气呢? 今天的凤无忧被嬷嬷们盛妆打扮过,一张小脸明莹生光,让人几乎拔不出目光,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萧惊澜又怎么可能生气? “算了。”对这个女人,他根本一点脾气也没有。 既然萧惊澜不追究,凤无忧就再次蹲下身,要看萧惊澜的腿。 萧惊澜眉头紧皱,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真的不愿意为这种事情烦心。 不过是一点疼而已,他忍得住。 “萧惊澜,我是大夫!”凤无忧怒了。 就知道他不是个听话的病人,上次她留下的缓解症状的方法和药方,他一个都没有用。 对付这样的病人,根本就不能客气。 自己动手卷起萧惊澜的裤腿,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一双细眉紧紧拧在一起。 “萧惊澜,如果你以后再不按我说的法子治疗,我绝不会对你客气!” 萧惊澜现在腿的状况差到不能再差。 他腿部的关节本来就没有接好,这会让他稍微用力就剧痛无比,再加上体内的毒也被封在此处,疼痛更会加倍,而且稍不小心,毒性就会溢出。 凤无忧不擅长使毒,上一次萧惊澜腿部毒性溢出,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逼回去。 “嗯。”萧惊澜淡淡应了一声。 这么听话?凤无忧狐疑地看向他。 “本王用了,只是,不是你亲手所施,没有效果。”萧惊澜心平气和地解释。 还有这种事情?凤无忧半信半疑,可是想着萧惊澜从来没有骗过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结束检查,正想叫人准备工具和药物先为萧惊澜缓解一下症状,就见萧惊澜额前一片水光,竟是不停地冒着汗珠。 “王爷,你怎么了?”凤无忧急忙问道。 “无事,只是这毒每到十五都会发作的厉害一些,今日,正好是十五。” 明知今天十五,他竟然还那么强撑! 凤无忧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起身就去开门,正要叫人,忽然一道冷光射来。 “小心!”凤无忧的第一反应就是护着萧惊澜,这人能杀到秦王府,肯定是冲着萧惊澜的来的。 而她向萧惊澜扑过去的同时,萧惊澜也用力一拉,想要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后。 两人的力道顿时拧巴了,凤无忧站立不稳,往床里侧滚去,连带着萧惊澜也一起滚过去。 “啵……” 好巧不巧,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重重地亲了一下。 就在此时,门从外面被人重重撞开。 “王……” 燕霖刚说了一个字,舌头就打结了。 他是不是打扰到王爷和王妃的好事?这群该死的刺客,也太不会挑时候了。 他会不会被王爷发配三千里呀? 心头一片哀嚎,可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王妃,有刺客,你们这事……是不是可以晚点再做?” 说完话,他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说的这是什么呀?完了完了,王爷很可能直接把他大卸八块扔去喂鱼。 凤无忧和萧惊澜之间的气氛就算再旖旎,被他这么一说也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萧惊澜欲要起身,这些人敢在他大婚的日子前来行刺,他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秦王府的颜面何存? 但还未动作就被凤无忧按住:“你今日已经做得够多,剩下的,交给我如何?” 萧惊澜尚未答话,凤无忧已经向外走去。 她随手拎了一坛酒在手上,对燕霖道:“我说一句你说一句,不得有半点迟疑,听明白了吗?” 凤无忧这句话说的气势十足,燕霖下意识就高声应道:“是!” 拎着酒坛出去,凤无忧喝道:“后退!” 燕霖毫不犹豫大喝:“后退!” 这里的人都是秦王府的侍卫,凤无忧今天初来乍到,他们不会听她的命令,但燕霖就不同,他本来就是这些人的首领,一句话喝出,院子里正在和刺客缠斗的侍卫们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却都条件反射的后退了。 “放箭!”凤无忧又喝道,燕霖也立刻执行了。秦王府四周制高点都有弓箭手,立时箭如雨下。 凤无忧就趁着刺客手忙脚乱的时候把手里的酒坛子往院子里一砸,冷笑道:“大婚之日来了,怎么能不请你们喝杯喜酒?” 她反手一顺,燕霖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火折子已经到了凤无忧的手上。 凤无忧扬手扔出,火遇到酒,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此时,秦王府的侍卫都已经退开,院子中央只有刺客,沾到酒的也只有他们。 他们惨叫着四处逃跑,凤无忧眼睛一瞪,厉喝道:“谁让你们停止放箭了?” 原来火一起,秦王府的侍卫们也愣了,居然只顾着看火,放箭都忘了。 听到凤无忧的话才反应过来,连忙张弓搭箭,一面倒地围杀这些刺客,眼见着此行不可能奏效,那些刺客也不是傻的,留下几人断后,其他的纷纷逃跑。 凤无忧这几声命令干脆利落,燕霖也是等她所有命令都下完才知道自己究竟都做了什么。 再看向凤无忧,发现她已经转身回房,只扬了扬手随意道:“叫人来灭火!” 这姿势,简直太帅了! 燕霖觉得自己都快要爱上这个女主子了。 他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就察觉到一道目光凉凉地盯着他。 燕霖一看,顿时整张脸皱成了苦瓜。 王爷你不要误会,我对王妃只是崇拜,真的只是崇拜啊! 不理会燕霖的耍宝,萧惊澜目光温润地看着凤无忧,道;“累不累?” 凤无忧摇了摇头,她总共只说了几句话扔了一坛酒而已,怎么可能累? 倒是萧惊澜,今天是十五,他的伤势绝不能再拖了。 凤无忧想起萧惊澜的伤势都是燕伯处理的,正想命人去叫,燕伯已经自己到来。 “请王妃回避……”燕伯只是一查看,就立刻请凤无忧先离开。 萧惊澜这次是每月一次的大发作,和前几次不可同日而语,至少,凤无忧这种半调子的毒术,对此根本毫无办法。 “我不走。”凤无忧摇了摇头,萧惊澜现在这种样子,她怎么能放心离开?而且,她也想弄明白萧惊澜伤势的真正情况,好帮他彻底治愈这伤毒。 燕伯露出为难之色,王爷逼毒之时样子太过可怖,是从来不肯让人在旁边的。 他向萧惊澜看过去,希望萧惊澜自己开口,却不料: “让她留下。”萧惊澜声音都嘶哑了,却是开口留下了凤无忧。 燕伯吃惊地看着凤无忧,他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不少传言,说王爷心悦这个女子,不过他一直都抱着不否定也不全信的态度,可是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至少,以洁癖出名的王爷居然不排斥她的碰触,而且还允许她看他逼毒。 燕伯的态度立刻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对凤无忧道:“等下老奴就会为王爷逼毒,王妃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随时问老奴。” 凤无忧点了点头,就是燕伯不这么说,她也会这么做。 医术这种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最让人放心。 第44章 命脉,凤无忧是何居心 . 第44章 命脉,凤无忧是何居心 只是他们说了几句话的短短时间内,萧惊澜的伤毒已经开始发作。 燕伯将萧惊澜全身的衣衫尽数褪去,裤子也卷到大腿处。 只见萧惊澜比例完美的身体上,黑色的纹线从膝盖处开始突破,一路蜿蜒,形成一个个诡异难名的图案,一直遍布他整个身体,甚至连脸上都有。 燕伯一直等到那些毒性全部发作出来,才拿起特制的金针,手起针落,一连扎了萧惊澜数十个穴位。 随着他金针的落下,萧惊澜的表情越加狰狞,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身上像上墨汁一样渗出黑色粘腻的液体,看着可怖至极,同时,也将整个人染得脏污不堪。 难怪萧惊澜的洁癖那么严重,任是谁有这样的经历,只怕都会恨不得自己永远泡在水里。 “王妃,老奴要将毒性压回去了。”燕伯忽然道,同时,一针落在一个大穴上。 萧惊澜闷吼一声,身子重重地挣动了一下,然后无力地趴在软塌上。 凤无忧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随着他的挣动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这穴,共有一十八个,半分也不能错。”燕伯一边施针,一边向着凤无忧介绍。 就在燕伯施到第十六针的时候,萧惊澜因为疼痛身子微抬了一下,燕伯的针立时落偏。 “糟了!”燕伯大惊,这一针落偏,前面的都会前功尽弃,甚至连毒性都会反噬! 汗水瞬间就从他额上落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凤无忧劈手夺过了他的金针,毫不犹豫扎在萧惊澜一处命脉大穴上。 “不能刺那里!”命脉大穴与性命息息相关,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可凤无忧理也不理,不仅扎了一个,接下来接二连三的,又刺了二十多个穴位,这里面,至少有五个都是命脉大穴。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燕伯甚至都来不及阻止,等到凤无忧刺完退开,燕伯才急道:“王妃,王爷对你如此厚爱,你怎可害王爷!” 凤无忧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他?” 这些人,说话之前都不要先看看情况的吗? 燕伯一愣,连忙看向萧惊澜,发现不知何时,他身上的黑色纹路竟然已经褪尽,重新回到了膝盖下面。 方才他的失手本来是很严重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仅没有伤害萧惊澜,反而萧惊澜的面容很安宁,仿佛睡着了。 这可是他为萧惊澜治伤以来的第一次。 “我刺了他的睡穴。”凤无忧道,轻轻嘟了嘟嘴。 萧惊澜点过她两次睡穴,她现在也点他一次,算是还回来。 “王妃是怎么做到的!”燕伯目光热切地看着凤无忧,萧惊澜的毒素有很大一部分都要靠他自身去引导抗衡,金针只是辅助作用,平时燕伯根本不敢点他的睡穴,只能眼睁睁看他挣扎,可是凤无忧却做到了。 “看你刚才行针的手法,自己推演了一下,幸好有用。”凤无忧道。 她说的很平常,在医道方面她本来就很有悟性,几乎一点就通。就算有一些东西不太精通,也只是平时不太用得到,所以没有去钻研罢了。 现在决定要救萧惊澜,她自然就会好好用心。 殊不知,燕伯看她眼神已经像是在看怪物了,天底下真的有这么有天分的人吗? “王妃,那王爷的伤……” 凤无忧摇了摇手:“经络我本来就熟悉,手法也有迹可寻,所以逼毒不成问题,可解毒就不行了,世上的毒千千万,不是一两天能摸到门道的。” 闻言,燕伯的眼神又暗淡下来,不过他也知道凤无忧说的是实话,他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研究出来,凤无忧就是再天纵奇才,也不可能从一个不太懂毒的人一瞬间就变成用毒高手的。 虽然如此,也不是没有好处。 燕伯道:“至少有王妃在,王爷不必再受那么多苦了。” 凤无忧斜倪他一眼,道:“燕伯,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如果再不解毒,他只能撑一年?” 燕伯一震,他的确是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情,但也没有坏心,只是希望凤无忧能对萧惊澜多一点信心,可以好好地陪在他身边,而不要去想后路的事情。 毕竟,无论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果知道自己的丈夫只能活一年,都不可能再尽心的。 可没想到,凤无忧居然自己看出来了。 这个王妃……不简单。 难怪王爷会为她做这么多事情。 “王妃……” “你也是一片忠心,我没打算怪你,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瞒着我。”凤无忧摆摆手道:“放心,只要我是秦王妃一日,就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的腿。” 燕伯万没想到凤无忧如此深明大义,深深地向凤无忧施了一礼,道:“奴婢燕府管家燕举,见过王妃娘娘。” 这一次,他才是真正地把凤无忧当成秦王府的王妃看。 凤无忧点了点头,正想说话,燕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妃娘娘,不好了,太子硬要进来看王爷!” 刚才的大火还是惊动人了,竟把慕容乾给引了出来。 身为太子,萧惊澜的婚礼他出席是应该的,但现在明知后院生乱,还非要过来凑一脚,不是明摆着来挑事吗? “我去看看。”凤无忧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萧惊澜经过刚才的逼毒虚弱至极,所以她才会点了他的睡穴,现在的情况,就算他醒着,也根本不可能出去见人。 而整个秦王府除了他,根本没有人能和慕容乾正面对上。 就算慕容乾说要到萧惊澜床边去探病,也没有人有资格阻拦。 到时候人多手杂,如果有什么人暗中下黑手,秦王府的人根本没有办法。 他们,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把太子堵在外边吧。 所以现在,只有凤无忧这个秦王妃出面。 刚走出院子不远,就看到从前院浩荡荡过来一堆人,领头的就是慕容乾。 他们也看到了凤无忧,只因,凤无忧这一身实在太美,金红礼服眩目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这是凤无忧?”宾客中有许多人都未曾见过现在的凤无忧,这一看,全愣住了。 不是说凤家大小姐是草包蠢材吗?怎么会这么漂亮? 而且那眼中流转的光芒如此耀眼,说这样的人是草包……鬼才信。 慕容毅目中也划过赞叹之色,他早知这个女子漂亮,却不知打扮起来,更让人惊艳。 转念想到她身上这套衣服是嫁衣,她已经嫁人了,心头又沉闷起来。 众人心思各异,思忖间,凤无忧已经走过来。 “王府意外走水,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多谢各位关心。”一上来,她就轻描淡写地带过刚才的事,总不能让人知道,新婚夜的居然有刺客吧?那也太不吉利了。 “没事就好,不过孤甚是担心王叔,不知可否前去探望?”慕容乾也被凤无忧的容颜震惊了一下,只恨这个女人不识好歹,居然不肯嫁给他。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萧惊澜身中之毒十分复杂,有上百种方法可以引动他身上的毒性,只要能靠近他就行。 可偏偏,秦王府一直守得跟铁桶一样,他们根本进不去,连想要知道一下萧惊澜的身体状况,都只能让凤无忧打着未婚妻的名义来刺探。 像眼前这样的机会,根本是千载难逢,他当然不会错过。 “王爷累了,已经歇下。”凤无忧淡声道。 “当真?王叔没事自然最好,可是出了走水这么大的事情,王叔又行动不便,孤王不去看一眼总是不放心,王妃还是让让吧。”慕容乾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接近萧惊澜,竟然开始往里面闯。 其他人也跟着往里走,这里面虽然有真的心关心萧惊澜的,但绝大多数都是对他不怀好意,至少不愿意看他好起来。至于慕容乾的人,那更不必说,至少有七八个。 凤无忧眉目一沉,厉喝道:“放肆!太子殿下是觉得我这个王婶说话不算数,做不了秦王府的主吗?” 这话一出,慕容乾脸瞬间涨红。 凤无忧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用辈分来压他。 他一直被萧惊澜用辈分压得死死的,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句王叔,凤无忧才刚刚嫁过来,别的没学会,倒把这个学会了。 凤无忧越过他看向后面的人,冷声道:“各位能来参加婚礼,是我秦王府的客人,但不请自入,就是秦王府的敌人,本王妃劝各位最好想清楚!” 那些人的脚步顿时僵住,有不少人都悄悄后退,秦王府可是威名赫赫的军功世家,就算萧惊澜腿残毁容,可实力仍在呀!要是被秦王府记恨上了,他们以后的日子就休想好过。 一边想着,一边就又往后退了几步。 凤无忧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再次看向慕容乾:“本王妃今日也有些累,就不受太子殿下的礼了,太子请回吧。” 那语气,不让慕容乾施礼,根本就是施舍。 辈份压死人,凤无忧今天把王婶的身份利用的淋漓尽致,慕容乾就是一肚子的火也分毫不敢发,谁让,西秦以孝治天下呢?他若是今天敢回嘴,明天就有御史会参他一本,安他个不敬长辈的罪名。 找不到任何理由留下,慕容乾不得不离开,可,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冒出来:“凤无忧,今天是十五,惊澜哥哥伤势发作,我们去看他都是出自好意,你硬拦着是什么居心!” 谁把萧惊澜伤势的事情说出去的?凤无忧眸色寒冷地看向人群,一眼看到其中一人。 第45章 霸气,干卿底事 . 第45章 霸气,干卿底事 那人,居然颇为熟悉,一身红色衣裙,分明就是先前在步道上伸腿绊她的人。 今天是她的婚礼,只要有点眼力见的人,就不可能穿正红色,可偏偏这个女人就穿了,所以才让凤无忧一眼认出她。 “林小姐慎言!”燕伯要守在萧惊澜的身边以防他的伤毒有变,跟着凤无忧来的是燕霖,此时他震怒开口,眼神几乎要把说话的人碎尸万段。 “燕霖,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和燕伯一起出京大半个月,不就是为了给惊澜哥哥寻找压制伤势的灵药?” 那个林小姐不仅不闭嘴,还越说越起劲,后来直接越过慕容乾站到了最前方。 “凤无忧,我和燕伯已经把药找到了,对惊澜哥哥很有好处,你还不快点带我们去看惊澜哥哥!” 凤无忧都只叫萧惊澜为王爷,可是这个林小姐却一口一个惊澜哥哥,分明就没把凤无忧放在眼里。 “飞羽,够了!”一个人拉住了她,居然是慕容毅。 凤无忧看到这一幕终于想起这个女子是谁。 她是兵部尚书林家的女儿,慕容毅的表妹,一直爱慕萧惊澜,别的女子都因为萧惊澜腿残毁容而避之不及,她却不仅不避着萧惊澜,还三天两头地往秦王府跑。 按说这么痴情,应该很让人感动才是,但不知为何,萧惊澜对她很冷淡,从来没有回应过她。 原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凤无忧的心气儿立刻平了。 不过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冷着脸,慕容毅以为她因为林飞羽而生气,上前一步道:“凤大小姐,飞羽一时莽撞,还请凤大小姐不要见怪。本王现在就带她回去。” 虽然林飞羽喜欢萧惊澜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但跑到婚礼上来闹,确实有些过分。 慕容毅要带林飞羽离开,可林飞羽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根本不肯。 她用力甩脱了慕容毅的手,咄咄逼人道:“凤无忧,你若是还认为自己是秦王妃,就让我进去送药给惊澜哥哥!” 这……管得也太宽了,林飞羽是什么东西?自己不是秦王妃,要她来说了算吗? 林飞羽这么无礼,凤无忧也不生气,只是叫道:“燕霖!” 燕霖一直跟在凤无忧的后面,此时连忙上前。 “本王妃今天进门,先立下几条规矩,你记住了。” “是,王妃请讲。” 经过方才凤无忧打退刺客的事情,燕霖早就对凤无忧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在外人面前,更是表现得恭敬至极。 反正王爷也说过:秦王府的就是凤无忧的,府中上下悉听凤无忧差遣。 “第一,本王妃爱静,无论什么人上门,没有本王妃的允许就不得进门,如果有人敢撒泼耍横,不必客气,直接打出去,出了事,自有本王妃兜着。第二,本王妃善妒,最看不得有些猫猫狗狗围在王爷身边,王爷的饮食除非本王妃亲自布,否则粒米滴水不得入口。这两条,听明白了吗?” 燕霖一边听一边心底狂笑,王妃也太毒舌了吧,有了这两条,就不信林飞羽还好意思往秦王府跑。 要知道,林飞羽老往这里跑,王爷又不待见她,他们这些做侍卫的也是很烦的呀。 他忙不迭地应下,忽然想起一件事,脱口道:“万一王妃不在的时候,王爷正好饿了呢?” 不是王妃亲手布的就不能吃,那…… 凤无忧根本没想过这问题,可是燕霖问了,她又不能不答。 瞪了一眼这个拆台的笨蛋,凤无忧狠狠吐出两个字:“忍着!” 燕霖被震到了:霸气! 也不知王爷若是听到,会是什么表情。 燕霖简直现在就想给凤无忧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肯定不可能,于是他双脚一磕,几乎是用吼的:“是!属下遵命。” “燕霖!你……你怎么能听这个女人的!”林飞羽气急败坏地大叫。 她不知中燕霖说过多少次,让他在萧惊澜面前帮自己说两句好话,可燕霖从来不肯,但现在,居然这个女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而且还自称为属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凤无忧一介草包,嫁给萧惊澜根本就是对他的羞辱,燕霖对萧惊澜又是死忠,绝不可能听命于一个羞辱自己主子的人。 所以她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林飞羽拼命地说服自己,但燕霖只是斜了她一眼,就道:“我不听王妃的听谁的?王爷吩咐了,秦王府上下悉听王妃差遣,王妃的话就是他的话。”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飞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脸地伤心欲绝。 惊澜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做?难道他就看不到自己对他的心吗? 凤无忧不想再和这些人耗下去,扬声道:“今日是我和王爷的大喜之日,都说良宵苦短,各位还要留到几时?” 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可林飞羽听到这话就像是发现了凤无忧的又一条大罪,抬头尖声叫道:“凤无忧,你怎么这么无耻!惊澜哥哥的身体都这么虚弱了,你居然还为了一己私欲,强迫惊澜哥哥……做那种事情……你……不要脸!” 凤无忧简直想翻白眼,她只是为了赶人好吗?而且她和萧惊澜已经成亲,就算做那种事情也是天经地义,怎么被林飞羽这么一说,就好像她是强抢民男的恶霸女土匪一样? “凤无忧,我绝不能让你这么对待惊澜哥哥,你……你快把惊澜哥哥交出来!” 林飞羽越脑补越觉得凤无忧会对萧惊澜辣手摧花,直接开口要起人。 凤无忧也是受够了,忽然迈步,直逼到林飞羽身前。 “你想做什么?”林飞羽没想到凤无忧突然行动,而且,她的气势怎么会这么强? 她站在这里,却觉得被凤无忧压得死死的,连说话都困难。 凤无忧盯着林飞羽,眼神冰冷,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干、卿、底、事?” 这四个字像是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到林飞羽的脸上,她站立不稳,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凤无忧转向慕容毅道:“毅王殿下,令表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吧?怎么就管起我和秦王之间的夫妻之事了?是不是管得太宽?毅王殿下若是方便,还请给林大人带句话,请他好好管教女儿,免得将来做出什么有辱林府声誉的事情。” 慕容毅目光一直盯着凤无忧,虽然她说的很不客气,但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林飞羽挑衅在先,所以他没有任何责备凤无忧的理由。 沉声道:“本王会把话带到。” 凤无忧点点头,说了一句有劳毅王,然后就转向其他人道:“天色已晚,就不留各位了,请便!” 一边说,一边给燕霖使了个眼色。 燕霖立刻会意,这是让他强行送客呢,毕竟凤无忧刚才说过了,不肯走的人,就打出去。 一挥手,秦王府的燕卫围了百十号人过来,一个个礼数周到的送客,可浑身散发的气息却是:再不走,老子就把你踹出去。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哪里还有人敢赖着不走呀?更别提去看萧惊澜了。 一个个,打着哈哈往外走,还唯恐走得不够快,真的被秦王府的燕卫们打一顿。 燕霖亲自拎起林飞羽,眼神里全是厌恶。萧惊澜何是伤毒发作是何等机密的事情,这个蠢女人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以后每月十五,恐怕他们得加倍安排人手才行。 林飞羽被拎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立刻用力挣扎,但燕霖是不可能让她挣开的。 林飞羽就一边挣扎着转身一边大叫:“凤无忧,我已经请到了神医乌觐,明天就到京城。他一定会治好惊澜哥哥的,在那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我知道你伤了惊澜哥哥,我绝不会放过你……” 对于林飞羽的威胁,凤无忧的选择当然是:根本不理。 吩咐剩下的燕卫守好后院,不许任何人进来,凤无忧转身回了新房。 一进去就发现,萧惊澜居然已经醒了。 他的体质特殊,凤无忧的睡穴根本制不住他多长时间,他醒来之后燕伯曾问他要不要出去,有慕容乾在那里,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不过萧惊澜却示意不用,只是道:“本王相信她。” 相信凤无忧有应对危机的能力,也相信凤无忧会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凤无忧一边在前面应对,一边就有人源源不断地把情况汇报过来,果然,正如他所想,凤无忧做的几乎完美。 凤无忧走近了,发现萧惊澜嘴唇又干又白,甚至都起了褶皱。 她连忙问道:“你不渴吗?出了那么多汗,怎么不喝点水?” 逼毒过程中,萧惊澜出的汗把被褥都湿透了,更不用说逼出的毒素也是经由水液带出,他现在的身体绝对需要大量的补充水份。 可是萧惊澜闻言却是笑了,眼神中的光彩格外明亮,他轻志道:“不是王妃说的吗?非经王妃之手,粒米滴水都不许入口。” 第46章 失业,毅王殿下很闲吗 . 第46章 失业,毅王殿下很闲吗 凤无忧无奈道:“那都是说给慕容乾那些人听的,你那么当真干什么?” 难不成,以后要是她真的没在,萧惊澜要饿死渴死不成? 萧惊澜道:“说都说了,怎么能不做。” 凤无忧见萧惊澜唇上干的厉害,赶忙端了一杯水过来,要喂他喝。 谁知,萧惊澜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经过我的手了嘛,你怎么还不喝?”凤无忧道。 “交杯酒还没喝。”萧惊澜因为太过虚弱,声音微微发哑,可却意外地好听。 那声音,像羽毛一样拂在凤无忧的心上:“先喝酒,再喝水。” 他这身体,哪里能喝酒呀?就算他们成亲的喜酒是特制的,那也不行啊! 可是萧惊澜极为坚持,凤无忧无奈,只好取了桌上的酒杯,只倒了浅浅的一点点,道:“沾沾唇就可以了,不许多喝。” 萧惊澜眼睛都弯起来,他真的喜欢极了凤无忧为他着想的样子。 乘顺地点点头,执起一杯酒,和凤无忧手手腕相交,一口吞了下去。 “不是说了只能喝一点嘛!”凤无忧接过酒杯发现空了,立刻不悦地瞪她。 “只这一次。”萧惊澜轻声道:“以后,都听你的。” 这话,太暧昧了。 凤无忧脸微微一红,立刻别转开,道:“水准备好了没有?你沐浴一下吧。” 方才的事情太多,萧惊澜又担心凤无忧,只是让人用湿布擦了一下,还没有沐浴。 燕霖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凤无忧让他把水提进来,服侍着萧惊澜坐进浴桶。 灯火摇曳,衬得他胸前肌肤一片莹白,比女子的还要美。 凤无忧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这一次,也许因为喜房中的气氛太特别,她居然有些移不开眼。 直到萧惊澜发出低低的笑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多丢人的事,连忙把布巾往他怀里一扔,道:“洗好了叫我!” 燕伯站在门外,又一次露出惊异之色。 王爷是最讨厌别人看他的身体的,就连他,也是因为从王爷受伤开始就一直由他治疗,所以才能在王爷沐浴时一旁服侍。 平日里,就连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燕霖都不许在这种时候靠近他,可是现在,王爷居然让凤无忧进去了? “燕伯,再这么下去你就要失业了,要不要现在赶快想想将来到哪儿养老?”燕霖笑嘻嘻地道。 以前这些活儿都是燕伯做的,可是现在全被王妃抢走了。 燕伯瞪了他一眼,哼一声道:“你失业了老夫也不会失业!哼!” 说完,背着手走了。 他可是秦王府的大管家,哪有这么容易就失业? 王爷有王妃服侍,这是好事呀! 只是,他人老成精,也看得出现在凤无忧对萧惊澜并没有什么感情上的倾向,只希望,王妃能喜欢上王爷就好了。 萧惊澜沐浴好之后,凤无忧扶着他从浴桶中出来,又把干爽的衣服拿给他。 凤无忧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萧惊澜沐浴的时候又会留一件中衣在身上,因此倒也没什么。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凤无忧扶着萧惊澜在床边坐下,然后就犯难了。 她要睡哪里呀?该不会,要和萧惊澜同床共枕吧? 虽说他们已经成亲了,可是相信萧惊澜也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她只有在京城有了容身之处,才能为纪家的人报仇。 “怕了?”萧惊澜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淡淡道。 “谁怕!”凤无忧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叫出声,叫完才后悔。 中萧惊澜的计了,趁着她想事情的时候开口,她当然下意识地反应。 不过,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凤无忧走到床边自己爬到床里面,把被子往身上一盖,道:“睡觉!” 一边说,一边就背转了身子,朝向墙壁。 萧惊澜唇边无声无绽出笑意,也在凤无忧身边躺下。 虽然是分了两床被子,但身侧床铺微微陷落的感觉,还是让凤无忧不自觉有点紧张。 前面萧惊澜抱着她睡过两次,但这次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和他同床共枕。 “无忧,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本王绝不勉强你。” 淡淡的声音,仿佛带着芷兰香气,一下就让凤无忧忐忑的心安定下来。 “唔……”她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确定凤无忧睡熟之后,萧惊澜小心地把她的身子揽过来,抱在怀中之后,才慢慢也闭上眼睛。 于是,第二天一早,凤无忧就发现,自己居然又是在萧惊澜怀里醒来的。 对此,她表示已经没脾气了,尤其,当萧惊功澜察觉她的动作,也缓缓张开眼睛的时候,那一眸高山清雪映得人魂都丢了,更别说控诉他偷偷抱她的行为。 起床洗漱之后,凤无忧叫来千心千月,让她们为自己着大装好去宫里问安。 这是皇家的规矩,王爷大婚的第二天,都要去宫里问安。 可是萧惊澜却阻止了,见凤无忧疑惑地看过来,才道:“昨夜府中大火,本王被吓到了,一早就让人递了折子,三日后再去。” 萧惊澜当然不可能被大火吓到,他只是觉得凤无忧昨日累了一天,没必要大清早地起来,就为去皇宫的事情折腾。 反正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身体不好,这种借口,不用白不用。 凤无忧心知萧惊澜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安排的,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和萧惊澜一起用了早饭。 萧惊澜果然把他昨夜的话贯彻到底,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不过凤无忧的手,他就不吃。 凤无忧无语地要命,让他吃饭,他只是用眼睛静静地看着凤无忧,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在指责凤无忧说话不算话似的。 到后来,凤无忧服气了,认命地帮萧惊澜布好饭菜,这才开始自己吃。 她没发现,萧惊澜动手开始吃的时候,唇角一直翘的高高的,极为满足。 其实,凤无忧布的好些菜都不是萧惊澜爱吃的,有些根本碰都不碰,可因为是她布的,所以萧惊澜提都没提,全都吃了下去。 于是,燕霖在一侧惊悚地看着:最不喜欢吃辣的王爷,红油笋丝,吃了。 最不喜欢吃油腻之物的王爷,小炒鸡肫,也吃了。 看着萧惊澜优雅的进餐动作燕霖无语望天:王爷,原来你以前的那些禁忌,都是假的吗? 吃过饭后,萧惊澜让凤无忧好好休息,若是闷了,也可以让燕伯带她去转转王府。 交代好后,他自己就进了书房。 无论是京城还是边疆,处处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萧惊澜的平日都是极为忙碌。 凤无忧目送他离开,眉眼渐渐沉下。 有了萧惊澜的包容,她现在已经在京城立住脚,可为纪家报仇之事,又该从何做起? 正想着,燕霖过来禀报道:“王妃,毅王来访。” 慕容毅? 凤无忧奇怪道:“毅王来了,你不去找王爷,找我做什么?” 在古代,通常都不会让女子待客的,除非来的是女眷或者男主人不在家。可现在,萧惊澜明明就在呀。 燕霖道:“毅王殿下说,就是来见王妃的,还说……和凤府大火的事情有关。” 闻言,凤无忧眉梢一跳,古代以木制建筑为多,失火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凡失火总是需要向官府报备。 慕容毅身为京城治安总负责人,来问问也是正常。 “请他到正厅。”凤无忧道。 正好,她也有事要找慕容毅。 千心千月从凤府一路跟过来,现在当然还是凤无忧的贴身丫头,立刻也跟上。 大厅里,慕容毅眼观鼻鼻观心,但心底却掩不住一丝期待。 等待中,一个女子迈着大步进入厅中,淡淡的木叶香气让他忍不住心神一荡。 “毅王殿下。”凤无忧和慕容毅施了礼,又请他坐下,这才问道:“毅王殿下今日是为凤府大火的事情而来?” “正是。秦王妃,那日着火的是你的房间,不知因何失火?” “只是意外。”凤无忧淡淡道。 这显然不是真话,慕容毅轩昂的剑眉拧起,道:“我还以为你的胆子很大。” 他早已去凤府看过,房间烧成那样分明是有人纵火,甚至还有火油的痕迹。 原本以为凤无忧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人,所以特地来给她一个讨还公道的机会,没想到是他自做多情。 “区区家宅小事,连个人都没有死,竟劳动毅王大驾,毅王殿下很闲吗?”凤无忧不客气地道。 慕容毅微微一噎,尚未开口,凤无忧已冷声道:“若是毅王殿下真的这么闲,眼前还有一桩惨死二十七人的大案,为何不见毅王殿下去查?” 凤馨染对她做的事情她根本没放在眼里,而且这个仇她自己已经报过了,用不着慕容毅再多此一举。 相反,福平居纪家惨案那么大的事情,明明该仔细探查,可是慕容毅却只字不提。 慕容毅想要为她主持公道,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虽然已经过了三天,可是福平居的那把大火始终在凤无忧心头烧着,她知道慕容毅此来其实是好意,只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47章 执法,真的想救王爷吗 . 第47章 执法,真的想救王爷吗 知道自己方才是迁怒,凤无忧微微平息了一下心情,道:“大将军,我叫你一声大将军,希望大将军能按军中铁律行事,明察秋毫,秉公处理。大将军可否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是谁动的手?” 慕容毅虽早就料到凤无忧也许会问起这件事情,可是真的事到临头,他还是沉默了。 “大将军一定知道对不对?还请大将军告诉我!” “本王……不能说。” 纵使凤无忧的目光那般期待,慕容毅还是咬牙吐出了这几个字。 凤无忧眼中的热切一点一点退去,问道:“为何?” “凤无忧,福平居之事不是案子,而是大理寺差役执法。本王已经连夜查过,那里确实发现了风雨楼叛逆进出的痕迹,大理寺的证据完整确凿,行事文书也全都符合规定。这是官府办事,出勤人员属于机密事项,所以,本王不能告诉你。”慕容毅急切地解释,生怕慢一点他就说不出口。 “证据?文书?”凤无忧冷笑。 慕容乾以太子之尊,只要稍微授意,什么样的证据和文书拿不出来?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开口,下面的人自然就会为他办好。 可是现在慕容毅却来告诉她,因为有证据和文书,所以放那把火就是合法的,纪家的人就应该白死,而他甚至连动手的人是谁,都不能告诉她。 真是好一个秉公办事,遵纪守法的王爷。 “毅王爷,凤府大火确属意外,并无其他隐情,如果毅王没有别的事情,本王妃有些累了,不能久陪,还请王爷见谅。” 凤无忧冷冽的神情和孤愤的目光让慕容毅几乎想要脱口把那几人的姓名告诉她,可是他做事也有他的原则,因此踟蹰再三,仍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凤无忧回到后院,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中的情绪。 她叫过千心问道:“风雨楼是什么?” 方才慕容毅说福平居发现了凤雨楼叛逆,她隐约觉得并不简单。 “回王妃娘娘,风雨楼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崛起的一个江湖组织,以与大秦作对为目标。”千心不愧是百事皆通,很快就把风雨楼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风雨楼总体来说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只要付钱,就什么事都肯做,只有两点很特殊,一是不接西秦人的单子,二是如果其他客人的暗杀对象是西秦人,收费减半。 三国之中和西秦人有仇的多了去,不知道多少人找风雨楼出手,甚至有些西秦人为了贪便宜,故意请别国人在中间做代理,雇凤雨楼去杀西秦人。 除了这些生意之外,风雨楼还会主动地找西秦的麻烦,什么刺探消息,打劫财物,暗杀官僚,都是他们常做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以覆灭西秦为终极目标的组织,也不知是什么人建立的,居然和西秦有这么大的仇恨。 这个组织的隐蔽性极强,一切接头都必须由熟人引荐,稍有不对就躲的远远的,甚至会反杀了他们认为有问题的人。西秦皇室查了二十多年,都没能查出这个组织的一丁点信息,甚至连这个组织真正的名字都没能查到。 至于风雨楼这个名字,则是去接头的人传出来的,据说虽然他们每次去的地点都不同,可无一例外会在墙上看到一副字,左边写万里江山,右边写风雨如晦,因此有人管这个组织叫江山风雨楼,也有人叫它风雨如晦楼,后来为了称呼方便,就统一叫风雨楼了。 听完介绍,凤无忧总算有些了解,慕容乾做事果然够狠,风雨楼专门和西秦作对,在福平居发现风雨楼的痕迹,罪名与谋反没有区别,不管是真是假,纪家人都难逃一死。 他们那夜火烧福平居,杀了那么多人,在皇帝眼里只怕是大功一件,根本容不得任何人翻案。 难怪,就连慕容毅都不愿意继续查下去。 因为就算查,也根本没有用! 想明白这些关节,凤无忧的心头更闷。 她在府中实在坐不下去,起身道:“我们出去走走。” 在大街上来回逛了好久,直到走累了,才带着千心千月进入一家酒楼,在二楼雅座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等菜的间隙,凤无忧往楼下望去,发现聚了好多人,都翘首看向城门口的方向。 “他们在做什么?”凤无忧疑惑道。 虽然这里靠近城门,可是现在已经是中午,并不是高峰的时候,这里不该有这么多人才对。 “回王妃娘娘,他们应该是在等神医乌觐。乌觐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义诊三天,无论什么病,只要能排到他面前,他都会治的。” 千心的回答让凤无忧神情一震,这才想起昨天林飞羽似乎的确说过乌觐今天会进城的事情。 她记得林飞羽还说过,乌觐一定能治好萧惊澜。 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凤无忧道:“这个乌觐神医真的能治好王爷的腿吗?” 凤无忧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确定帮纪家讨回公道之后,还会不会再留在秦王府。但萧惊澜帮了她那么多次,治好萧惊澜的腿是她必须做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就算让她去向林飞羽低低头也没有什么,反正她本就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我也不确定,不过燕伯曾说,这天下只有两个人有可能治好王爷,其中一个就是这个神医乌觐。”千心道。 “两个?另一个是谁?” “是南越太子贺兰玖。” 听到这名字,凤无忧泛起一丝兴味,一国太子居然同时是名满天下的名医,这两个身份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这两人都擅长什么?有没有治好过的例证?”凤无忧问道。 “乌觐专精医术,并且每到一处就会先开三天义诊,所以例证很多。那位贺兰太子却是所学博杂,据说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平日行事放浪形骸,而且最好美人。治病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消遣,几乎很少出手,不过似乎每个经他救治的人最后都好了,所以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他能起死回生。” 这种传言千心是不信的,谁知道贺兰治好的都是什么病?没准只是头疼脑热之类的,能有这么大的名声,还不都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 千心道:“我觉得还是乌觐神医更靠谱。” “不对。”凤无忧摇头道:“乌觐专攻医术,有现在的名声很正常,而贺兰玖在这么多的事情上分心,却还能与乌觐齐名,可见至少在天赋上,贺兰玖绝对比乌觐要高。而医术,恰好是一件很需要天赋的事情。” 凤无忧说完自己的判断,忽然发现周围一片安静。 这酒楼里面是很热闹的,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有人这么瞧不起我的医术。”一道声音传来,满含阴森暗刺。 凤无忧一头黑线,不会这么巧吧,议论了两句,居然被正主听个正着。 这林飞羽和她也真是孽缘,给乌觐接风选在哪里不好,偏偏和她选在同一家酒楼。 背后议论人总归不对,此事她错在先,凤无忧站起身打算赔罪,谁知还未开口,乌觐就转向林飞羽说道:“既然秦王妃如此看不上在下的医术,在下就不去献丑了。林小姐,告辞!” 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的下楼。 林飞羽差点傻了,她费了多少心血才把乌觐请来呀,现在连秦王府都没去,就走了? “凤无忧,我好不容易才请来乌神医,你竟然把他气走?如果乌神医不肯去给惊澜哥哥看伤,如果惊澜哥哥的腿好不了,就全是你的错!” 林飞羽吼完,连忙一路小跑地去追乌觐。 天底下只有两个人有可能治好萧惊澜的腿,贺兰玖脾气古怪,谁知道他肯不肯出手,最有希望的只有乌觐,她绝不能让乌觐就这么走掉。 乌觐的到来像是一阵龙卷风似的,来得快走的得更快。 酒楼里的人都神色不善地看着凤无忧,乌神医名声多好啊,这么高的医术还开义诊,天岚大陆上谁提起乌神医不竖大拇指?现在凤无忧居然说乌神医医术不行,还把他气跑了?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扫把星。 “赶出去,把她赶出去!” “她要是在这里,我们以后就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 酒楼老板面色为难地看着凤无忧道,道:“王妃娘娘,小的是小本生意,您……” 凤无忧摆了摆手,道;“给你添麻烦了,千心,把银子付了。” 虽然没吃到东西,毕竟点了菜,所以凤无忧还是把饭钱留下,老板连忙推拒,但凤无忧没理会,让千心把银子放在桌上就走了。 出了这么件事,凤无忧也没什么心情再逛街。回王府的路上,她一直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巧的是,林家的府邸就在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当路过林家门前的时候,凤无忧忽然道:“你们说,我若是把乌觐打晕了带到秦王府去,他会不会给王爷治伤。” 话落,听不到一丝回音,凤无忧转看就看到千月一脸高冷,千心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王妃娘娘,你确定你是想治王爷的腿,而不是想害他吗?” 第48章 喂饭,终于知道凶手 . 第48章 喂饭,终于知道凶手 打晕乌觐的计划被千心痛斥了一番,只好胎死腹中,风无忧有些灰溜溜地回了秦王府。 今天这事实在是太……背了。 出去一趟不仅没请到乌觐,还把他得罪了个彻底,看来,想要治萧惊澜的腿只能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想办法。 回房间清洗了一下身子,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萧惊澜在房中。 “你忙完了?”凤无忧一边走过去一边问,却忽然,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她的动作僵住,尴尬地看着萧惊澜。 中午没吃饭,居然这会儿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萧惊澜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凤无忧,这模样……好生可爱。 凤无忧被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凶神恶煞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人肚子饿啊!” “见是见过,没这么近距离的听过。”萧惊澜笑道。 他那种变态的洁癖,根本没有女人能走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凤无忧面色微红,踢了一脚他的轮椅道:“还笑!还不叫人准备吃的,想让我当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秦王妃么?” 萧惊澜强忍着笑意,让人去备晚饭过来。 厨房里的人听到消息都颇为诧异,王爷的饮食向来非常规律,一餐一饭都有定点,还从来没有提前让准备餐饭的时候。 可当听说是王妃饿了之后,一众人等就都释然了。 王妃虽然才嫁过来一天,可是自她与王爷在梧桐殿订婚开始,王爷就不知为她破了多少例了,现在提前用餐又算什么? 经此一事,燕伯干脆把王府厨房的规矩都给改了,专门开了一个小厨房,要时时备着四时点心,随时都有热汤热饭。 这些事情凤无忧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感叹了一下秦王府厨房的效率真高,才吩咐了不到一刻钟,八碟冷热饭菜就已经送到了桌上,而且样样看着都精致至极,让人极有食欲。 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凤无忧心里多少有些心虚。 方才等饭菜的时候萧惊澜命人拿了碟点心让她先垫垫,她此时也没有那么饿,于是就先着手为萧惊澜布菜。 看到桌上一个兔子小馒头做的非常可爱,一时玩心起来,还捏在手上送到萧惊澜嘴前,哄小孩一样的道:“啊……” 千心千月在一旁伺候着,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打了。 王妃这是不要命了吗?居然敢这么对王爷! 然而下一秒,她们就齐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 萧惊澜竟然真的张开了口,就着凤无忧的手把兔子馒头吃了下去。 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王爷,该不会是假的吧? 她们身为云卫崇拜和效忠了那么多年的主子,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被人哄着? 偶像倒地,梦想破裂…… 她们简直连自戳双目的心都有了。 而凤无忧全无所觉,还十分讨好地问道:“好不好吃?” 萧惊澜目光幽幽盯着她,从善如流地道:“好吃。” 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睛根本没有看那个兔子馒头,而是看着凤无忧的手指。 她亲手喂的东西,哪怕是砒霜,也是好吃的。 萧惊澜的回答大大鼓励了凤无忧,她也玩喂食游戏玩上瘾,又接连喂萧惊澜吃了好些东西。 有些萧惊澜表示好吃的,她就顺手也喂自己几口,一来二去,两个人都吃饱了。 碗盘被人收下去,千心又端来了饭后的消食茶。 “我来我来!”凤无忧伸手欲拿,萧惊澜却快了一步,自己接了过去。 将茶在小几上放好,萧惊澜如高山清雪般的眸子凝视着凤无忧,仿佛能看透一切。 他道:“说说吧,究竟是何事?” 凤无忧绝不是会服侍人的人,今日这么主动,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男人,怎么眼睛这么毒? 凤无忧抿抿嘴道:“我把能救你的神医给气走了。” 一五一十,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能治好萧惊澜的人只有两个,可是她却气走了一个,这就已经断绝了一半的希望。 凤无忧偷眼去看萧惊澜,就算他再大度,只怕也会生气的吧。 谁料,萧惊澜只是笑笑,道:“原来是这种事情,既然请不来,那大概是天意如此。” 凤无忧连忙道:“你别灰心,不是还有一个南越太子吗?我听说皇上大寿各国进京,南越太子也会来,进城的日子就在明天,我一定会把他请到的。” 顿了一顿,凤无忧又道:“而且,我真的觉得南越太子的医术比较高。” 若是乌觐听到这话,非得气死不可。 千心收拾好东西出门之时正好听到这一句,她转头忧伤地问千月:“你说,咱们王妃真的是想救王爷吗?” 千月沉默了片刻道:“难说。” 房间里,萧惊澜低笑出声,道:“本王相信你。” 凤无忧道:“我是认真的,不是因为请不到乌觐才这么说的!” 萧惊澜含笑不语,忽然拉了凤无忧的手过来道:“不说这个,本王有另一件事情和你说。” 能让萧惊澜这么说的,定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凤无忧立刻敛了神色,等着萧惊澜开口。 然而萧惊澜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张叠的方方正下的纸条递给她。 凤无忧心头一跳,隐隐有些预感,立刻把纸条接了过来。 展开看了一眼,她手纸猛地用力,把纸张都握皱了。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人名。 她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再次张开,哑声道:“这些人……” “林飞轩,兵部尚书林昌明唯一嫡子,林家举家支持慕容毅,他却一反众人支持慕容乾,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参领羽林军。” “沈破军,奋武将军沈成大之子,慕容乾伴读,代大理寺少卿。” “李向荣,义阳刺史李德敏幼子,李德敏外放之前,曾任太子少傅,李向荣受父茵,现任太子府典仪。” “杨文海,大理寺正,他是那天带队的人,也是……你继母杨氏的侄子。” 萧惊澜将这四人的来历职位一条一条地说给凤无忧,再次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凤无忧的手指冰凉,让萧惊澜忍不住怜惜,他用自己的大掌暖着她,轻声道:“本来早就查到了,只是本王存了些私心,不愿你在成亲的时候还想着别的事情,所以,才晚了一日拿出来。” 凤无忧眼眶发热,低声道:“我会做干净一点,不会连累你的。” 这些人名,她在慕容毅那里想尽办法也得不到,萧惊澜却一早就为她准备好。 福平居大火过去三日,她终于知道凶手都是谁。 萧惊澜面色微沉,道:“你又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么?” 凤无忧疑惑地看着他。 萧惊澜冷着脸道:“本王就是再无用,也不至于无用到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明明自己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可是却从来没有把她的事情推开过。 凤无忧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道:“王爷是不是还有事要忙?” 一边说,眼神一边避开萧惊澜。 心里纷乱的要命,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呀。 幸好,萧惊澜没有为难她,居然真的顺着她的话离开了,这才让凤无忧松了一口气。 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千心进来点灯,她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萧惊澜方才被她赶出去,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凤无忧叹了一口气,自己先上床休息。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是福平居大火的画面,一会儿是那四个根本没见过的凶手黑影,一会儿又是萧惊澜为他做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到最后都会变成同一个画面,那就是萧惊澜冷着脸跟他说:若是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本王还算什么王爷? 啊啊啊……烦死了! 凤无忧干脆拿被子蒙在头上,在一片黑暗中,这才好不容易地睡着。 萧惊澜回到房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么睡,也不怕闷坏自己。 他在床边躺下,小心地把凤无忧的被子拉下来,又把她揽进怀中。 萧惊澜刚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有一丝夜里的凉气,夏日的天,凤无忧似乎觉得这凉气很舒服,自觉地往他这边靠过来。 萧惊澜看着主动钻进自己怀里的小丫头,被她这动作取悦,伸指在她额上点了点,轻声道:“真是笨蛋。” 凤无忧也不知是不是睡梦中都听到有人骂自己,不满地皱眉。 萧惊澜唇边的笑意更大,揽着她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日,凤无忧终于恢复了自己的作息,一大早就醒来。 发现自己又是被萧惊澜抱着睡的,她表示已经完全没有反应,只剩下淡定了。 萧惊澜张开清润的眸子盯着她,凤无忧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像是解释似的道:“我去锻炼一下。” 话出口才觉得懊恼,真是的,她去做什么事情干吗要给萧惊澜解释呀? 可是看到萧惊澜眸底慢慢漾起的笑意,她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本王和你一起去。”萧惊澜道。 凤无疑惑地的看着他,萧惊澜淡声道:“难道王妃以为本王大秦天才少帅的名号,都是白来的不成?” 第49章 神曲,专门坑王爷 . 第49章 神曲,专门坑王爷 萧惊澜能上阵领兵打仗,武艺自不用说。 那日在公主府中,凤无忧用尽浑身懈数,最后还是被他抓住,就可见他的武功有多高。 萧惊澜没急着指点凤无忧,而是先看她打了一套拳,看过之后露出些微惊异之色。 这世间给女子练的拳大多以招式好看为主,真正有实用性的没几个,可是凤无忧的招式却完全相反,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而是招招直取要害。 凤无忧本来有点担心萧惊澜问她是从哪儿学的,没想到萧惊澜根本没提,只是在看过她的功底之后淡淡指出一些纰漏,然后又教了她几句口诀。 通过方才的观察萧惊澜也看出来了,凤无忧只是在招式和发力上有一些特别的地方,但内力几乎没有,以她现在的年纪,想要练也来不及,他就干脆传了她几套步法,让她的身形能更灵活。 凤无忧听得十分认真,而且她是行动力极强的人,当即就练了一遍,又听着萧惊澜的指点不住的改进。 一个早晨下来,她居然已经能把那些步伐都记住,所欠的只是衔接的流畅和运用的熟练程度而已。 两人用过饭,萧惊澜照例要去书房处理公事,凤无忧则带着千心千月再次上街。 其实她到凤府之后是很想把纪卿继续带在身边的,可是萧惊澜却说他送纪卿去别的地方训练了,所以凤无忧也只好作罢。她相信萧惊澜,绝对不会害纪卿。 出了王府,凤无忧带着人直奔城门,南越太子贺兰玖今日进城,她得罪了乌觐,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请到贺兰玖。 还没到地方,就听路人说她们去晚了,贺兰玖一早就入了城,现在已经住进了专门招待各国使节的四方馆。 凤无忧于是调转方向,又去了四方馆。 到了四方馆,凤无忧递上自己的名贴,求见贺兰玖。 来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婢女,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说王太子请他们进去。 到了待客的正厅,一眼看到坐在正中的人,一袭招摇的红衣,让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走近了,就发现眼前的男子长眉入鬓,丹凤眼微微上挑,说不出的肆意风流,这一身红衣穿在别人的身上或许乍眼,可穿在他的身上就再合适不过。 在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妙龄女子,一个个青春正盛,凤无忧一眼扫过微微觉得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 “秦王妃来这里就是来打量本太子的丫头的么?莫非秦王妃也好美人?”凤无忧打量贺兰玖的时候,贺兰玖也在打量凤无忧。 结果是:满意! 这秦王妃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完全符合他的审美标准,若非如此,早在她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令送客了。 “贺兰太子说笑了。太子应当知道我家王爷的事情,我此来是想请贺兰太子为我家王爷治伤的。”凤无忧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谁料,贺兰玖听到之后直接摆手,道:“王妃若是找本太子聊天,本太子欢迎,但若是治病的话,免谈!” 凤无忧还要再说什么,一个丫鬟进来禀报道:“王太子,宴席备好了。” 贺兰玖闻言直接拉着凤无忧的手腕往外走,道:“王妃来一趟总要吃个便饭,免得别人说本太子不懂礼节。” 不给凤无忧分辨的机会,竟直接把凤无忧拉到了用饭的地方。 凤无忧尝试挣扎,却发现贺兰玖握得极有技巧,她竟然挣脱不开。 千月看出其中门道,上前想要帮凤无忧,却听贺兰玖笑道:“王妃娘娘,你这个侍女本来也是长是很可爱的,可总是舞刀弄枪,就没那么可爱了。” 这人虽然总是笑着,可眼底分明是犀利,凤无忧对着千月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微微一笑道:“王太子要拉着我的手吃饭吗?南越虽然风俗开放,这里毕竟是西秦,王太子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这番话,软中带硬,贺兰玖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凤大小姐果然厉害,难怪向来不近女色的秦王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他干脆地放开凤无忧,自己坐到主位上去,凤无忧也在一侧的客席上坐下。 她的身前摆着一张小几,上面居然真的有不少菜肴,而且极为精致。 虽然只和贺兰玖见面短短片刻,凤无忧已知贺兰玖绝对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种放浪形骸的荒唐之人,而是胸中自有丘壑,但眼前的安排却让她有些糊涂,摸不准贺兰玖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只是请她吃饭? 正在思索,就听贺兰玫笑道:“有酒无曲总是少了点什么,本太子恰好有支非常喜欢的曲子,就请王妃一起听一听。” 不给凤无忧表达意见的机会,贺兰玖一拍手,立时有几个女子拿着琴笛之物上来,还有一个女子空手,显然是歌者。 她们给贺兰玖和凤无忧各施了一礼,在得到贺兰玖开始的示意之后,开始表演起来。 清悦的琴声响起第一声,凤无忧的面色就变了一下,当歌者开口唱的时候,她的神情更古怪至极。 只听那歌者唱道: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陪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央……” 这分明是她那个时代的歌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贺兰玖是从哪里得来的,他请她听这歌曲又是什么意思? 一连串的问号从凤无忧脑海中闪过,却理不出一丝头绪。 “秦王妃可是听过这支曲子?”贺兰玖的声音突然响起。 凤无忧身子一震,幸好她应变能力向来一流,很快调整好表情,道:“不曾。” 贺兰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当真?” 凤无忧淡声道:“一支曲子而已,听过没听过,难不成还要骗王太子?” “那就太可惜了,这支曲子本太子只有半首曲谱,若是有人能补全剩下的半首,别说治伤,就是要本太子的命,本太子也肯给。” 凤无忧心头猛跳一下,几乎就要脱口说她知道,但她立刻意识到这只是贺兰玖的激将法。 这个男子,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抬起头,脸上全是遗憾:“贺兰太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太子出手为我家王爷治伤吗?只要太子肯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达到太子的要求。” 凤无忧小脸上的神色诚恳至极,连眼神都没有半分破绽,贺兰玖盯着她看了好久,终于收回目光。 那一瞬间,凤无忧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失落。 “本太子要让王妃失望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提这些烦心事,王妃觉得这支曲子如何?” “好……” “好听对不对?”贺兰玖得意道:“本太子也觉得……” “好俗。”凤无忧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两个字脱口而出。 贺兰玖正在说的话瞬间停止,脸上的表情更是僵住,他的目光飘几凤无忧,几乎要在她身上射出两个洞。 忽然之间,他长身而起,大声叫道:“来人,送客!哪里来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竟如此没有审美,简直就是污了本太子的地方!你们几个,还不把她给本太子赶出去!” 殿中有许多伺候的女孩子,闻言全都围了上来。 凤无忧哪里料得到贺兰玖翻脸这么快,连忙赶在那些人之前道:“王太子误会了,大俗大雅,我的意思是这支曲子曲调琅琅上口,易于传播,并没有别的意思!” 这首《荷塘月色》作为她那个时代称霸广场舞的神曲,凤无忧的这个评价绝对称得上中肯。 但贺兰玖对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凶巴巴地道:“狡辩!这么好听的曲子居然被你说俗,可见你就是个俗人,本太子不和俗人说话,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那些女孩子们立时又一次围了上来,不住地赶着凤无忧。 “快走快走,别污了王太子的地方!” “也不知是什么耳朵,那么高雅的曲子竟说俗。” “再不走,小心我们用扫帚打你们出去!” 一片莺声燕语之中,还听到贺兰玖雪上加霜的声音:“以后见到她就给本太子拦下来,不准她靠近本太子三米之内!” 片刻之后,凤无忧站在四方馆的大门前,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居然真的被人给赶出来了。若是那些人用强,她不介意打一架,可偏偏,赶她们的都是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个身娇体软的,让她想下手都不好意思。 想起那些小姑娘们说的高雅二字,凤无忧头痛地抚了抚额头,难道古代和现代的审美差那么多? 还是说,她真的是个俗人,没听出那首歌的精髓? 转身想问问千心千月对那首歌是什么感觉,一转身就看到二人都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凤无忧问道。 千心幽幽道:“王妃,我们怀疑你是王爷的敌人派来,专门坑王爷的。” 第50章 归宁,睡着睡着就习惯了 . 第50章 归宁,睡着睡着就习惯了 回到王府,凤无忧十分殷勤地伺候萧惊澜用餐。 吃到一半,在看到萧惊澜洞察一切的清润目光时,凤无忧自暴自弃地道:“你都知道了。” 萧惊澜忍不住笑开,他一直在凤无忧的身边安排的有人,她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只是,他实在喜欢凤无忧做错了之后那种小意弥补的样子,所以才一直不开口。 凤无忧觉得很气郁,闷着头用筷子扒饭。 “慢些吃。”凤无忧不伺候萧惊澜,萧惊澜反而过来伺候凤无忧。 凤无忧根本不用盘子里夹菜,菜肴就会一道一道地出现在她的餐盘里,不仅荤素搭配,而且还刚好赶上她吃饭的速度。 把一块鱼肉扔进去嘴里,凤无忧习惯性地要吐刺,才发现居然一根刺都没有。 一抬头,就看到萧惊澜正微笑看着她,面前的盘中有一小堆挑出来的刺。 这才发现桌子上只有她一个人吃,萧惊澜不知道什么已经停下筷子了。 “你也吃呀。”她不好意思地道。 “好。”萧惊澜从善如流,却没告诉她,只要看着她吃,他就觉得很开心。 吃得差不多,凤无忧把筷子顶在下颌上,道:“其实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能肯定贺兰玖有真材实料,说不定真能治好你的腿。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想办法答应让他来为你治伤。” “包括要忍受那支曲子吗?”萧惊澜道。 凤无忧一僵,眉头顿时皱起。 那首曲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真的有一个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人? 他是谁?又在哪里? 萧惊澜不知道凤无忧在想什么,含笑问道:“那支曲子,真的有王妃说的那么俗?” 凤无忧脑中响起洗脑力NO.1的广场舞神曲,用力点头:“真的很俗!” “哈哈哈……” 一阵清朗的笑声从房中传出,惊得燕霖差点掉了下巴。 这么笑的人是王爷?他一定是听错了吧。 自从六年前的事情之后,王爷就再也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王妃可真是块瑰宝,居然能让王爷这么开心。 从此之后,满秦王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王妃有多么了不起,居然能哄王爷笑。 这天夜里,两人又是同床共枕。 第二天一早再次从萧惊澜怀里醒来的时候,凤无忧淡定地表示。 同床共枕什么的,睡着睡着也就习惯了。 今天原本要进宫去向皇帝问安,所以两人都起得很早。 但正在收拾的时候,忽然宫里的太监过来传旨,说皇帝体谅秦王身体状况,就不用专门进宫了,等到皇帝大寿的时候一起去就好,反正皇帝的寿宴就在五天之后。 皇宫可没给凤无忧留下什么好印象,能够不进宫,凤无忧当然是求之不得。 可不进宫不意味着没有别的事情做,今天是她嫁过来的第三天,按规矩应该去娘家回门。 他们本来就打算进了宫之后就去凤府的,现在不用进宫,就决定直接去凤府。 千心千月过来帮凤无忧穿衣打扮,跟了凤无忧几天,两人都对凤无忧有些了解,她穿衣以简单为主,而且不爱在身上戴首饰,因此两人只是简单的准备了几只簪子和手镯,别的什么都没拿。 可凤无忧看了之后却连连摇头,道:“大婚的时候皇上是不是赐了不少东西过来?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全给我戴上!” 萧惊澜可是大秦最尊贵的王爷,就算皇帝忌惮他,可面上的礼数还是必须做足,所以凤无忧大婚那日,皇帝可是赏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千心千月面面相觑,不知道凤无忧要干什么,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两人还是把东西拿了过来。 看了一眼那些首饰,凤无忧心里顿时觉得很受伤。 这皇帝果然是不喜欢萧惊澜啊,送的东西也太不上心了,全是大红大绿的,一点也没有皇家礼该有的典雅。 不过,为了今天的事情,她拼了。 于是,片刻后她从房中出来的时候,萧惊澜就看到一个满头珠翠,被压得脖子都快要弯了的凤无忧。 好在,千心和千月对于秦王府女主人的对外形象是有追求的,捡着颜色相配的首饰为凤无忧装扮,因此凤无忧整体形象看上去,还是很不错,只是宝光闪耀贵气逼人了一点。 “你这是……”萧惊澜微微皱眉,他是真的担心凤无忧的脖子。 “不好看吗?我可从没戴过那么多首饰呢,”凤无忧在萧惊澜面前转了一圈。 萧惊澜默然,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凤无忧自己看了看却很满意,拉着萧惊澜的胳膊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快走吧。” 一路上,萧惊澜都没怎么说话,不过在看到凤无忧怎么坐都不舒服的时候,很体贴地帮她捏了捏脖子。 他不知凤无忧在算计着什么,但不管她做什么,有他在,绝不会让她出事就是。 很快到了凤府,凤无忧来归宁是提前通知过的,凤丞相早早迎在门边。 他不把凤无忧放在眼里,可却不能不重视萧惊澜。 毕竟,萧惊澜可是西秦皇帝之下最为尊贵的存在。 凤无忧推着萧惊澜走下马车,一眼看到凤老爷边上还站着一个男子,一身锦衣,长得还算周正,但神情里透着股小人得志。 杨文海! 凤无忧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又飞快地掩藏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杨文海一直跟着杨氏住在凤府,也算是半个凤府的男丁,而且又有官职在身,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萧惊澜陪着她归宁这么大的事情,杨文海不可能不做陪。 凤丞相一见萧惊澜,立刻拱着手迎上来,杨文海也跟着过来见了礼,然后又转向凤无忧,笑着道:“表妹。” “你在叫谁?”凤无忧眉梢一挑,道:“我的表哥早就已经全都去世了,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我怎么不知道?” 纪府的人早已死伤殆尽,就只剩了她一个,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表哥。 杨文海面容顿时一僵,凤老爷怒声斥道:“无忧,你是怎么和亲戚说话的?” “父亲认错人了吧,凤府的亲戚只有纪家,没听说把妾室的娘家当亲戚的。”说完还一脸委屈地看向萧惊澜:“王爷,我说的对吗?” 萧惊澜心头暗笑,面上却点了点头,对凤丞相道:“凤大人,你身为文官之首,家中的事情还是要打理清楚,不要乱了尊卑。” 在西秦,从妾抬上来是根本不能算正经主母,一日为妾,终身为妾,地位远在嫡出的子女之下,就只是个照顾嫡出子女的保姆。 只是原主太不争气,凤丞相又妻妾不分,这才被杨氏爬到了头上。 凤丞相像是被一耳光打在老脸上, 萧惊澜这是在说他宠妾过度,不守礼教呀。 他硬着头皮道:“王爷教训的是,老臣以后定当注意。” 萧惊澜淡淡应了一声,道:“凤丞相知错能改就好,本王也不想多些莫名其妙的亲戚。” 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杨文海。 凤丞相立刻对杨文海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王爷王妃请安!” 杨文海脸皮涨得发红,他自从跟着杨氏进了凤府,什么时候受这种委屈,凤无忧这个贱人,在凤府的时候唯唯喏喏,比丫鬟还不如,现在找到了靠山,居然敢踩在他头上,还把他当下人看。 等有机会,他一定要她好看! 不管杨文海心里多不甘,在萧惊澜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得重新施礼道:“下官见过秦王,秦王妃。” 幸好他还有一官半职在身,不然的话,今天就得在凤无忧面前跪下了。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凤无忧才推着萧惊澜进凤府。 凤丞相请萧惊澜在正厅叙话,而凤无忧按规矩则是要到后院去。 萧惊澜抬起戴着白玉面具的脸看着凤无忧,用眼神询问:“可需要本王陪你一起。” 凤无忧轻轻摇了摇头,就带着千心和千月往后院去了。 萧惊澜不放心,目光微一示意,燕霖立刻跟了上去。 反正王爷身边还有云卫,他离开一下也没有什么,但王妃可是王爷的心头宝,半点也不能损伤的。 凤丞相一边和萧惊澜喝茶,一边没话找话地和萧惊澜聊天。 萧惊澜几乎不怎么说话,就只是凤丞相一个人说,说到最后,口都干了,可是萧惊澜坐在这里,他就只能继续找话题。 忽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惊慌地道:“老爷,你快去看看吧,大小姐把侄少爷给打了!” 侄少爷,就是杨文海。凤丞相嗖地一声站起,怒喝道:“胡闹!” “凤大人是在说本王的王妃吗?”萧惊澜一直没怎么说话,此时才开口。 凤丞相一听就冒出一额冷汗,事到如今,他哪会看不出萧惊澜在有多重视凤无忧? 也不知道凤无忧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得到这个杀神王爷的青睐。 他赔着笑道:“王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嗯,本王也正有此意。”萧惊澜淡淡道:“王妃皱一下眉头本王都会心疼,若是她在这里受了委屈,本王绝不善罢甘休!” 凤丞相听得心里暗暗叫苦,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和萧惊澜一起往后院走去。 第51章 求饶,问纪家人同不同意 . 第51章 求饶,问纪家人同不同意 半个时辰之前。 凤无忧带着千心千月到了后院之后,回头问道:“我让你们准备的单子准备好了吗?” 千心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长长的单子,道;“王妃放心,一样不少。” 凤馨染一把火烧了凤无忧的院子,里面正好重新布置过,全是秦王府新添置的,样样价值不菲。 这笔账,凤无忧不可能不算,这不,今天就特意带着单子来了。 凤无忧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等一下你们只管要账,不必和她们客气。若是杨氏和凤馨染要对本王妃动手,你们就拦住,若是杨文海冲上来,就不要管,任他来。” 王妃这是想做什么呀?怎么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千心心痒的要命,就连千月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可惜,凤无忧根本没有告诉她们的意思。 无奈,只好先跟着凤无忧往杨氏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里,千心立刻按照凤无忧的吩咐把单子拿了出来,一点也不客气地跟杨氏和凤馨染要账。 凤馨染那天被烧的两只胳膊都烂了,原本正在养病,为了凤无忧的归宁不得不起来迎接,结果还遇到这种事情。 杨氏更是气得要死,她自认怎么也算是凤无忧的母亲,哪有母亲被女儿的婢女指着鼻子要账的? 母女两个气得就要冲上去找凤无忧算账,可却被千月拦得死死的,杨氏冲得太用劲,还被千月推了个跟头。 杨氏在凤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即就大哭大叫起来,连声让人去请杨文海过来。 杨文海是她的侄子,又有官职,杨氏没少叫杨文海出面当打手。 因为萧惊澜一句话把杨文海给打成了下人,所以他根本资格做陪,此时正在院子里闲逛,听到此事连忙赶来。 一见到杨氏和凤馨染的惨状,还有好整以暇的凤无忧,他的火就憋不住了。 这个凤无忧从前在凤府只有任他打骂的份,今天居然敢在凤丞相面前如此落他的面子,在萧惊澜面前他没有办法,可现在萧惊澜不在,他还不能教训她吗? 更何况,眼前的情况分明是她有错在先,就算真闹到萧惊澜面前,也是他有理,凤丞相一定会保他。 杨文海还算是有点脑子的,衡量了一下才冲上去。 原本一直挡在凤无忧身前的千月在看到杨文海冲来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居然给让开了,这下杨文海更是心中得意,伸手就要去推凤无忧。 凤无忧身子微微一侧,似乎想躲,可是身子躲过去了,身上的首饰却没躲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杨文海的手也不知拂到哪里,一个琉璃挂件应声而落摔成几截。 原本正在躲闪的凤无忧见状,面色顿时严肃,厉声喝道:“杨文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碎本王妃的东西!” “王府侍卫何在,把他给我抓起来!” 凤无忧知道萧惊澜肯定会派人在她身边,因此直接喊。 果然话音刚落燕霖就带着人跳出了出来,三两下把杨文海压在地上。 “给本王妃狠狠地打!” “是!” 对于凤无忧的命令,燕霖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的,立刻让人找来了板子,噼哩叭啦打在杨文海的身上。 杨氏和凤馨染都懵了,这凤无忧也太胆了吧,只不过碰碎了她一根簪子就敢打人?杨文海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堂堂大理寺丞,正六品的朝庭命官。 “凤无忧,你居然敢殴打朝庭命官,知不知道这是大罪!” 她们想威胁凤无忧,让她放人,但凤无忧根本理也不理,只让燕霖带人把她们都挡在外面,不许靠近。至于里面,该怎么打还怎么打。 转眼十多棍下去,杨文海开始还很硬气,嚷着要去告状,要上折子参秦王府,可随着一棍又一棍下去,他很快就怂了,拼命地求饶,还大喊着让杨氏救他。 杨氏急得要命却没有办法,差点对凤无忧破口大骂,幸好凤馨染拦住了她,凤无忧现在可是秦王妃呀,这要是真骂出口,那还得了? 杨氏醒悟过来也是一身冷汗,又听凤馨染提醒了一句,她这才急急派人去前厅叫凤丞相。 等到凤丞相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杨文海被按在地上,腰臀处被打得血肉模糊,几乎已经奄奄一息。 “风无忧,你这是做什么!”凤丞相连忙冲上去,大喝道:“这里是凤府,容不得你撒野,还不快把人放了!” 他简直快要气死,这个凤无忧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呀,每次只要有她在,就会闹得凤府鸡飞狗跳。 “老爷!”杨氏见自己的靠山来了,立刻冲到到凤丞相跟前,哭着告状:“老爷,你要给妾身做主啊!文海不过是碰掉了大小姐的一个挂件,大小姐就喊打喊杀不依不饶,这以后,凤府里哪还有我们姓杨的容身之地啊!” 凤丞相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了杨氏颠倒黑白的话更是怒火中烧,怒声喝道:“凤无忧,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我这个当父亲的!” 西秦以孝治国,若是被安上不孝顺的名声,那以后基本就是人人喊打的局面。 凤无忧眨了眨眼睛,忽然跑到萧惊澜跟前,委屈地道;“王爷,杨少爷把皇上赐给我的琉璃佩打碎了。” 不就是告状,以为谁不会吗? 她眨巴着眼睛,一张小脸可怜兮兮,虽然明知道她是装的,可萧惊澜还是不自觉地被引动了情绪。 这个女人,他连看她皱一皱眉头都舍不得,风家这些人竟然让她露出这种表情? “燕霖,毁坏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回王爷,此乃欺君大罪,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故意停了一下才说出后面那几个字,等着看凤府一家子的好戏。 凤无忧戴的那挂件,那么俗,那么普通,竟然……是御赐之物? 怎……怎么可能! 杨氏直接吓傻了,凤丞相也意外至极。 凤无忧道:“父亲大人,难道有人弄坏了皇上赐给我的东西,我也不能打吗?” 凤丞相此时哪还有半分脾气,这个杨文海真是个扶不起来的蠢货,碰掉什么不好,偏偏碰掉御赐的东西。 可是杨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又不能不说话,只得小声道:“王妃娘娘,文海也不是故意的……” “若是故意的,那不就是谋反了吗?”凤无忧无辜地说道,半点也不给凤丞相求情的机会。 “王爷……”求凤无忧没有用,凤丞相只好把对象转向了萧惊澜。 萧惊澜神色淡然,道:“不过是件小东西,本王和皇上说一声即可,并不是什么大事。” “王爷说的是,那就请王爷……”凤丞相没想到萧惊澜这么好说话,连连奉承,可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惊不耐烦地打断: “打碎东西虽不紧要,但杨文海冲撞王妃,可曾把本王放在眼中?燕霖!” “在!”燕霖立刻上前应答。 萧惊澜握着凤无忧的手,嫌恶地道:“乱棍打死。” “是!” 凤府众人刚刚浮上心头的喜悦转瞬就被一棒敲散,杨氏半天才反应过来,当她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一口气上不来,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娘,娘……”凤馨染急声大叫,凤丞相也吓了一跳,连忙抱着杨氏回房,又指挥着下人赶快去请大夫。 一时之间,凤府兵荒马乱,竟根本没人顾得上马上就要被打死的杨文海。 凤无忧看到杨文海只剩一口气,马上就要不行了,就慢慢走过去,在他的身边蹲下。 “你……你为什么……”杨文海喘着粗气,这一切分明就是凤无忧设计的,可他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凤无忧究竟为什么要对他下这种狠手。 凤无忧低声说道:“杨文海,福平居那把大火,放得痛快吗?” 杨文海的瞳孔猛地散大,花朝节那天的事情,凤无忧知道了? 他伸手想抓凤无忧的裙角,挣扎着道:“王……王妃,我只是……听命行事……你……你饶了……” “想求饶,去问问纪家的人同不同意。” 凤无忧起身离开,再不回头。燕霖会意一声令下,秦王府的侍卫手起棍落,这个领差围杀纪家,又一把火烧了福平居的恶犬爪牙,就此一命呜呼。 杨文海被打死之后就直接扔在了厅堂里,凤无忧不愿在凤府停留,而且凤府那兵荒马乱的状况,也根本不可能再招待他们,因此两人很快回了秦王府。 入府之后,凤无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大睡,一直到晚饭时分才醒。 千心千月两人进来帮凤无忧收拾,本以为经过这么一场,凤无忧会心情不好,但谁知凤无忧和没事人一样。 千心小心地道:“王妃,你要是难受的话,不用假装没事的。” 凤无忧正在想事情,闻言一愣,难道她们都认为自己现在应该难受吗? 可她从来都不是这种伤春悲秋的性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 吃亏了找回来就是,眼泪有什么用?流给谁看? 她道:“你想太多了。有那个工夫,不如把其他几个人资料找来给我!” 第52章 邀请,成心拖她下水 . 第52章 邀请,成心拖她下水 萧惊澜听燕霖来回报了凤无忧和千心之间的对话,俊美的容颜绽出一抹欣赏的笑意。 凤无忧这种干脆利落比男子还要强,只向前看,永不沉溺于过去,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自觉地被这个女人吸引。 “你这几日听从王妃差遣,王妃要你做什么,不必禀报本王,直接去做就是。”萧惊澜吩咐。 燕霖立刻应了一声是,想要出去的时候,萧惊澜又叫住了他,想了想道:“去和燕伯说一声,晚饭多加几个肉菜。” 肉? 王爷不是爱吃清淡素菜的吗?什么时候改吃肉了? 可一转念就想明白,这是给王妃加的。 他眼角有点抽抽,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王妃累着了,所以要给她多加点营养? 事实上,燕霖真相了。 算计人是多伤脑子的事情?没见凤无忧回来就睡了大半天吗?自然要做点好的补补。 晚饭的时候,凤无忧见到那么多肉菜果然眼睛都亮了,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整个晚饭,就是凤无忧负责埋头大吃,而萧惊澜一块一块地帮她拆骨剥肉,再放到碟子上。 直到凤无忧吃不下了,他才随意吃了一些。 到了晚上,凤无忧白天睡多了睡不着,萧惊澜也不强迫她睡,而是叫燕霖进来吩咐了几句,片刻之后,其余几人的资料就送到了凤无忧的手中。 为纪家报仇是凤无忧目前最为看重的事情,立刻就拿着资料看了起来,而萧惊澜也把公事拿到了房里,摆在凤无忧旁边,既不影响她,又默默地陪着她。 凤无忧看累了资料,抬起头舒缓一下眼睛,却一眼看到萧惊澜优美的侧影,一瞬间只觉得这个男人优美如画,又体贴宜人,想着他默默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一时间居然看呆住了。 “可看够了。”不知过了多久,才被萧惊澜含笑的声音惊醒。 回过神,萧惊澜俊美的容颜就在眼前,高山清雪般的眸子映着盈盈波光,让人几乎醉在里面。 “萧惊澜,我有没有说过,你是这天底下最适合做丈夫的人。”凤无忧喃喃道。 “说过了。”萧惊澜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道:“王妃现在可觉得满意?” 凤无忧一惊,她简直蠢死了,怎么自己提起这个话题。 她眼珠子来回转了几圈,道:“好晚了,我们是不是该睡了?” 萧惊澜眸色微深,道:“王妃是在邀请本王?” 凤无忧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惊澜忽而一笑,像是千树万树离开盛开,在凤无忧颊上轻捏一把,笑道:“本王开玩笑的。” “呼……”凤无忧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很慌,前世今生她都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面。 刚想要起身前去铺床,就听身后又传来萧惊澜笃定的声音:“无忧,本王等你心甘情愿。” 这一夜,凤无忧睡得极不安稳,梦里老觉得自己是只小白兔,而有只大恶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虽然没吃,可是没听说过一句谚语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这感觉,还不如吃了她给她一个痛快呢。 这天早上凤无忧罕见地起晚了,还青黑了一对眼眶。 所幸,她起来的时候萧惊澜已经去了书房,她这才感觉自在一些。 虽然晚了,但凤无忧还是坚持去做了训练,还把萧惊澜教的步法练习了好几遍,确认比昨天要纯熟,这才在千心和千月的服侍下洗漱换衣。 因为萧惊澜早晨有事,所以是凤无忧自己用的早餐。 早餐之后凤无忧也没有出去,而是在王府中看书写字,所幸这个时代和她来的地方文字是共通的,没有什么障碍。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千心和千月都开始准备传晚饭了,却忽然见凤无忧从房间里出来。 她一副要出门的装扮,而且还换了一身男装。 “去和王爷说一声,晚饭我不在府里吃了。另外再找个人驾车。”凤无忧吩咐道。 千心一边吩咐小丫头去做,一边好奇地道:“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呀?” “跟着我去就是了。”凤无忧卖了个关子,千心千月也没多问,只是跟着她一起出去。 到了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一看驾车的人却是燕霖,凤无忧微微诧异,正想说什么,燕霖先一步道:“王爷让我这几日跟着王妃,王妃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吩咐就是。” 这是直接把燕霖指派给她了,凤无忧心头微微一暖,不过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上了马车,然后说了一个地名。 到了地方,燕霖黑着脸撩开车帘。 他简直快要气死了,这凤无忧是怎么想的啊?好好一个女儿家,竟然来青楼! 这种地方,是好人家的女儿应该来的吗? 她这么做,又把王爷置于何地?若是有一天传出秦王府王妃逛妓院的消息,秦王府的颜面又何存? 总之,不管先前燕霖有多佩服凤无忧,在这一刻,他对凤无忧的怨气冲破天际。 “王妃,你真的要去这地方?”没忍住,还是说出了口。 看在王爷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去呀? “在外面叫我公子。”凤无忧道:“你留下看马车,脸太黑,吓走我的人怎么办?” 千心和千月使劲憋着笑,只当没看见燕霖黑的跟锅底一样的面色,紧跟着凤无忧走向莺歌燕舞的大门。 “哟,这位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吧。”迎客的女子上来就要拉凤无忧,被千月不着痕迹地挡开了。 千心笑嘻嘻道:“这位姐姐,我家公子眼界高着呢,还是先给安排个座位吧。” 凤无忧的气质本就带着一丝英气,今天出门的时候又特意把两道弯眉加粗描直,眼角也向上提了一些,一眼看去,好一个俊俏的翩翩公子。 那迎客的女子迎来送往的人多了,也没见过这么出色的,又听身边的丫头说眼界高,顿时就笑眯了眼睛。 眼界高,那出的价码也高呀!这可是个贵客。 “小姑娘放心,咱们点香楼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管你家公子多高的眼界,咱们这儿都能找到适合的姑娘!” 一边说,一边就把凤无忧带到楼上一个清雅干净的座位上。 这位置用屏风隔开,处在角落,不引人注意,但又靠着栏杆视野极好,不论楼上楼下有什么动静,都可以第一时间观察到。 凤无忧对这地方很满意,点了点头,千心立刻打赏了一块分量不轻的银锞子,乐得引他们上来的女子眉开眼笑,连声让她们先坐,而自己则是去张罗酒菜。 千心是玲珑心肝,在纪家放火的其余三个人中,李向荣性好女色,这间点香楼就是他最常来的。 “王妃,可要我去打听打听?”她小声问道。 “不急。”凤无忧摆摆手,刻意的问一般都问不出什么,等那个女子送了酒菜过来,就说请她陪着说说话,到时候不经意地问几句,才能问到她想知道的。 等酒菜的空档,凤无忧百无卿赖地打量这间青楼,忽然听到一阵喧哗。 “放开!你们这些色女,快点放开本太子!” 凤无忧随着声音看过去,顿时诧异地张开了小口。 楼下之人一身醒目的红衣,却能穿得肆意招摇而不辣眼,除了南越太子贺兰玖,还能有谁? 贺兰玖也看到了凤无忧,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拔腿往她这边跑来,而在他的身后,跟了足有一个加强连的姑娘。 凤无忧面色一黑,这个贺兰玖的目光也太敏锐了吧,她自认这一身装扮的还算可以,但贺兰玖却一眼看破。 而且他这招祸水东引算怎么回事?这不是成心要拖她下水吗? 此时贺兰玖已经三两步跑了上来,照着凤无忧扑过去。 “快救本太子,救了本太子,本太子大大有赏。” 他不过是来青楼里坐一坐,哪里想得到西秦的女子这么奔放啊,还在大堂里就差点把他给扒光了。 以他的武功,想要摆脱这些女子连一招都用不了,可偏偏他出了名的怜花惜玉,从不对女子动手,就连赶凤无忧出去都只是动了动口而已,于是现在,就只能被那些青楼女子追着跑了。 凤无忧发现这一点,立刻示意千月去把他拦住,然后支着下巴笑眯眯道:“我太俗,救不了贺兰太子这么高雅的人。” 贺兰玖气结,这女人怎么这么记仇?太不可爱了。 片刻耽搁,那些姑娘们就追了上来,拉着贺兰玖的衣服你一句我一句叫个不停。 “贺兰太子,你来听听我弹琴嘛,我的琴弹的很好的!” “贺兰太子,别听她的,来我房间,我们可以看花看云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贺兰太子,反正你府上已经那么多女人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把我也带走吧……” 她们一边拉扯着贺兰玖,一边还互相推搡着,贺兰玖在里面就像个不倒翁,来回滴溜乱转。 终于,他受不了了,转脸对着凤无忧大叫:“本太子错了,本太子收回先前的话,你一点也不俗,你是这世上最高雅清贵的人,根本就是天上的仙子!” 第53章 找人,不是一般的猛 . 第53章 找人,不是一般的猛 凤无忧最终还是被贺兰玖这几句话给打败了。 这么不要脸的恭维,是夸她还是恶心她呢? 她说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想让她解围,当然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帮萧惊澜治腿,这是最基本的。 “我说你怎么趁人之危啊?本太子是这么容易受人威胁的吗?”贺兰玖不满道。 凤无忧脸一沉,对那些姑娘们道:“贺兰太子的香资本公子出了,我大秦的女子也不是什么人想碰就碰的,你们有什么要求,本公子定会为你们作主。” 这些姑娘最希望什么?当然是嫁进南越太子府啊!哪怕只当个小妾,也比现在的生活好多了。 这些女子不知道凤无忧是什么身份,可贺兰玖知道呀,以萧惊澜的地位和影响力,若是把这些女子都送到他府上,他还真就得娶。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 贺兰玖发狠道:“你以为本太子不敢享这个艳福吗?” 不就是娶几个老婆么?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凤无忧眨眨眼睛,无辜地道;“我没说过啊,只是,有一天如果贺兰太子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不知道她看着贺兰太子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会做何感想。” 贺兰玖一直玩世不恭的表情忽然一凝,目光也瞬间锐利,紧紧地盯着凤无忧。 但凤无忧一点也不怕,淡然和他对视着。 贺兰玖在四方馆的时候说要找曲子,别人会信,凤无忧可不信,因为那首曲子根本不是这个时代会有的,与其说是找曲子,不如说是找会这首曲子的人。 至于猜测那个人是贺兰玖的心上人就更简单,如果不是用了心动了情,会心心念念地一直找吗? 若是她没猜错,贺兰玖今天来青楼都是来找人的,他对那个人还真痴情,竟然用这么大海捞针的法子。 这么一想,居然有点欣赏贺兰玖。 眼中细微的变化立刻被贺兰玖捕捉到了,他眉梢一挑恢复那种邪肆的模样,道:“算本太子倒霉,居然遇到你这么狠的女人,快把帮本太子把这些人打发了,大不了本太子就从了你!” 这个该死的混蛋,说话都这么让人误解。 凤无忧知道他这话是同意去给萧惊澜看伤,可听在别的人耳朵里,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地关系呢。 不过凤无忧还是让千心千月出面把那些姑娘打发走了,毕竟萧惊澜的伤更重要。 那些姑娘嚷嚷着凤无忧说话不算话,本来说是要帮她们的,结果却帮了贺兰玖,凤无忧给弄烦了,干脆喝道:“本公子早就看上贺兰太子了,先前不过是拿你们逼他就范而已,怎么,你们要跟本公子抢吗?” 这话,劲爆的不是一点半点,就连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正在喝茶的贺兰玖,都一口水喷了出去,还拼命咳嗽。 “你……你……”他使劲瞪着凤无忧,凤无忧却回瞪得比他还狠。 不想继续被缠着,就给本姑娘闭嘴! 好凶呀! 贺兰玖垂下头,默默地不敢出声了,这模样像极了被训的小媳妇,那些姑娘们原本不信的,见到这一幕也信了七七八八。 连贺兰太子都降得住,这得是什么身份呀! 她们虽然想进南越太子府,可相比而言还是小命更重要,于是拿了千心给的银子后,一个个都溜得无影无踪。 世界总算清净了。 凤无忧坐回小几旁,长舒了一口气。 看电视上女主角进了青楼都是如鱼得水的,自己亲身经历一遍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短短一小会儿,比打了场架还累。 贺兰玖看着凤无忧气息渐渐平顺,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一直在找一个人,可是这件事情,就连他父皇和母后都不知道。 他说话的时候靠的离凤无忧很近,外人看来,两人亲密至极。 凤无忧;瞥了他一眼道:“你身边那些姑娘们,长的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吗?” 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了,但贺兰玖身边的姑娘的确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似,这就是为什么凤无忧会一直觉得很怪异。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长得相似的人?还恰巧都在贺兰玖身边。 若不是贺兰玖主动搜集,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这里露了破绽。 贺兰玖忽然道:“你真的没听过那首曲子?” 凤无忧那天的神情,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太子殿下找的人至少和你见过吧?可是我从小到大都在安陵城,贺兰太子觉得会是我吗?” 凤无忧把球踢回去,虽然她的确知道那首曲子,但她肯定,贺兰玖要找的人绝对不是她。 闻言,贺兰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对凤无忧笑了一下,拿起茶杯跟喝酒一样灌进去。 凤无忧知道他失望,可是也安慰不了他,只好不说话。 方才这里一直乱糟糟的,凤无忧的酒菜就一直没送上来,此时事情解决,洒菜也就一样样地端了过来。 端完最后一道菜,那个引她们进来的女子说了一句菜齐了,正想要退下,凤无忧开口留下了她。 那人只是迎客的,年纪大了,很少有客人会看上她,凤无忧留下她让她受宠若惊,推托了两句就坐了下来。 凤无忧正打算和她闲聊两句,就见一个姑娘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药包道:“柳姨,又是那个李公子的,你帮我们处理一下。” 说完,就匆匆地跑回二楼另外一个包厢。 凤无忧隔得老远就闻到一股不舒服的味道,她皱眉问道:“这是什么药?” “公子还是别听了,都是我们这里用的一些药,听了污了你的耳朵。”柳姨笑道。 “我听刚才那姑娘说,这药好像是客人带进来的,你们还允许客人做这种事情吗?”凤无忧仿佛很好奇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们虽然是开青楼的,可姑娘也是人,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可是那位公子背景太大,我们又惹不起,只好每次都偷偷拿出来扔掉。这药不是一般的猛,用过之后,我这里的姑娘至少三天起不了床,这种害人的药,能少一点是一点。公子稍坐,我先去处理一下。” 柳姨刚走,千月过来说道:“那个包厢是李向荣定的。” 听到这话,凤无忧顿时对那药起了兴趣,低声在千月耳边说了几句,千月的表情是万年冰山型的,哪怕凤无忧说的话让她十分意外,她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应命离开。 过了片刻之后,她带着那个药包一起回来。 “贺兰太子,帮我看看这药如何?”凤无忧其实自己也能看出一些门道,但她不放心,所以让贺兰玖再看一遍。 “你可只能让本太子做一件事情,确定是这件?”贺兰玖懒洋洋问道。 凤无忧一听,白了他一眼。 想把人情用掉,哪有这么容易。 正想自己研究一下,千心笑道:“公子,这种药我就知道,有个不雅的名字叫马上疯,意思是说药性极强,别说是人,就是骡马闻了也得马上发疯,在一些村子里时常有人用这药来给骡马配种。李向荣真是疯了,居然给人用这种药。” 凤无忧为纪家人收尸的时候曾看到一个女子赤身果体,杀人放火时都不忘做这种事情,除了李向荣这种疯子之外,别人又怎么做得出来。 贺兰玖察觉到凤无忧一瞬间沉默下来,奇怪地看向她。 这一看,心里顿时一动,她的眉眼,也好像…… 不知不觉,看呆了。 其实,凤无忧的疑点真的很多,她对那首曲子有感觉,仔细看去眉眼也和他要找的人很像,还有,她也姓风。 虽然明知凤丞相的凤和那个凤完全是不相干的两回事,可巧合还是太多了些。 只是,凤无忧从小在安陵长大,根本不在那个地方,只这一条,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翻了。 贺兰玖长叹了一声,无奈地喝酒。 这间点香楼是青楼里面比较高级的,除了有姑娘们之外,才艺也很不错,凤无忧妈既不叫姑娘,也不走,就在那里坐着喝酒看表演,直到千月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才起身。 “咦,要走了?”贺兰玖今天晚上喝的差不多全是闷酒。 他找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第一次失望了,可不知为何,把凤无忧也排除出去,他心里却闷闷的。 “嗯。”凤无忧起身下楼,贺兰玖也连忙跟了上去。 没办法,如果不跟在凤无忧的身边,那些姑娘们还会缠上来的,那他就别想出青楼的大门了,非得清白不保不可。 燕霖早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一见凤无忧居然和一个男子一起出来,而且还是南越太子,脸就更臭。 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呀,别人进青楼都是奔着女子去的,她倒好,居然能从青楼里带出个男子。 憋了一肚子气,满心想着都发泄在赶车上面,可凤无忧居然又传了话出来,不许把马车赶快,如果超过了路上的行人,就以抗命处置。 燕霖那个郁闷呀,他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好么?居然要走的比老太太还慢。 他都快要抑郁了。 第54章 撞人,三天就让他改变 . 第54章 撞人,三天就让他改变 另一侧,李向荣心满意足地从青楼当中出来,坐着马车往家里走。 刚走到一侧的小巷子,马车突然停下,李向荣躲闪不及,撞到车厢壁,大骂道:“你怎么赶车的,找死啊!” “少爷,不是小人的错,前面有人把路拦住了。”车夫也很委屈。 李向荣掀开帘子一看,果然前面停了一辆车。 “好狗不挡路,你们停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他爹先是太子少傅,后来又外放了义阳刺史,是堂堂一品大官,他自己又和慕容乾交好,这京城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 他车子上有李家的纹饰,若是平常人见到,根本用不着他说话,早就自己把路让出来了。 可是偏偏今天遇上不长眼的了,那辆马车不仅没有让路,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李向荣很不爽,再加上他今天本来就喝了点酒,干脆下车要去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马车夫早就习惯了李向荣的嚣张跋扈,也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看着。 “凤无忧,你到底想做什么?”贺兰玖郁闷地发现,凤无忧好像在计划着什么事情,而他则被带到沟里去了。 前面李向荣已经走到离他们马车很近的地方,开始破口大骂,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燕霖气得要命,道:“王妃,需不需要属下去教训一下他?” 简直是混帐东西,竟然敢骂秦王府的人,嫌活得太长了吗? 他知道凤无忧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摩拳擦掌的开始准备,却听凤无忧道:“撞过去。” 什么? 燕霖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身往马车里面看过去,车帘没关,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凤无忧。 她坐在最里面,一半在月光下,另一半阴影里,那种感觉,光暗交织,她就像是游走在阴阳两界中央的魂使。 “王妃……”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凤无忧道:“我不想让他活。” 这一次,燕霖终于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听错。 可是,真的能撞吗?李家在朝中的势力绝不可小瞧啊! 虽有片刻犹豫,但下一秒,燕霖双手一抖缰绳,毫不手软地驾着马车撞了上去。 王爷交代过,无论王妃想做什么,都听从命令。 王爷说的是,任何事! 鲜血飞溅。 李向荣向个破口袋一样飞上半空,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过他命大,居然还在喘气。 燕霖眉梢一挑,驾着马车分毫不停,继续从李向荣的身体上辗压过去,马蹄还正好踩在李向荣的胸口。 王妃吩咐了,不让李向荣活着,那他当然得执行命令才行。 事情发生的电光石火,等到李向荣的马车夫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过去的时候,李向荣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马车里,贺兰玖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他才痴痴道:“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 “贺兰太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凤无忧毫不在意。 “你就不怕被报复吗?” “我既然敢做,自然就不怕。” 贺兰玖就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杀了人还这么淡定。 背后起了一阵冷汗,贺兰玖道:“停车!快停车,本太子不要坐你的马车了!” 凤无忧微微侧头,表情甜美又无辜:“这一条街都是青楼,贺兰太子今天是打定主义要青楼一夜游了吗?” 听了这话,贺兰玖顿时消停了。 他窝在车子角落,怨念地盯着凤无忧,不住念叨:“可怕,好可怕的女人。” 千心用力翻了个白眼。 贺兰太子,你演戏演像一点成么?一边说可怕,一边眼睛拼命往我们家王妃身上瞟怎么怎么回事? 凤无忧先送贺兰玖回四方馆,一到地方,贺兰玖跳下车就往里面跑,好像凤无忧是毒蛇猛兽一样。 他想离凤无忧远远的,可偏偏凤无忧叫住了他。 “贺兰太子,你该不会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吧?” 她救了贺兰玖,还要让贺兰久给萧惊澜看伤呢。 贺兰玖在大门口站定,回身没好气说道:“萧惊澜那伤本太子根本不用看,他伤毒纠缠,单治哪一个都不行,除非找到七叶火凤草,砸断了腿敷上去,一边接骨一边驱毒,才有可能治得了。” 燕霖和千心千月的眼睛瞬间绽出亮光,王爷伤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明确说出能救他的法子。 “哪里有七叶火凤草?”凤无忧立刻问道。 这不仅关系着萧惊澜能不能站起来,更关系着萧惊澜的命。 他的毒拖了这么多年早已侵入身体,想到萧惊澜驱毒时的样子,凤无忧的心更是忍不住一疼。 那种痛苦,他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也不知是怎么熬下来的。 “七叶火凤草本太子也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传闻说它长于旧火新寒之地,凤无忧,本太子说话算话,只要你找得到七叶火凤草,本太子一定负责把萧惊澜治好!” 贺兰玖说完,飘然进了大门,把凤无忧一行人丢在外面。 旧火新寒?这是什么鬼地方? 千心怒声道:“他根本就没想救王爷,之前假意答应下来,也全是骗王妃的!” 什么火寒之地,还真假新旧的,连他都没见过,让他们到哪儿去找? 千月也是一脸冰寒。 她们二人先前是云卫之人,对萧惊澜自然忠心耿耿。 贺兰玖最可恶的地方就在于先让她们以为有希望,然后又转手打碎这个希望。 期待落空,这种感觉是最难熬的。 倒是凤无忧还很镇定,她淡声道:“是我们先趁人之危,他算计回来也没有错。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王爷。” 这种失望他们来承受就行,不必把萧惊澜拉进来。 他才是深受伤毒所苦的那个人,若是知道自己的毒有办法可解,可需要的药物却只在传说之中,只怕那失望会比他们强烈十倍百倍。 燕霖和千心千月虽然心里不愤,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闷闷地回了秦王府。 此时夜色已深,凤无忧本想悄悄地进门,可刚进去,烛火就忽然点亮。 萧惊澜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望着她。 乌黑的长发已然散下,柔顺地垂落在肩上,精致俊美的容颜在烛火中更有种梦幻般的味道。 这个男人,真的好美。 纵然萧惊澜和她单独在一起时从不戴面具,可是每次看到,凤无忧还是忍不住惊艳。 尤其此时的样子,虽然身上还穿着中衣,可因为是就寝前的打扮,让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 这两天,她就是和这么一个男子同床共枕的吗? 想着,凤无忧脸居然有点发热,幸好烛光不强,也不太看得出来。 “你还没睡呀?”凤无忧讪讪地道。 虽然和萧惊澜说过她要出去,但现在看到他在这里,还是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嗯,睡不着。”萧惊澜幽幽道,目光却一直盯在凤无忧身上。 明明,不过抱着她睡了三晚,感觉却像是已经刻进骨子里。 不仅睡不着,她不在这房间中,连房间都变得格外空旷寂寞。 他在这房里住了二十多年,那个女人只用三天就让他改变。 这种事情,简直可怕!他明知他大仇未报,不该如此,可却无法控制,甚至…… 甘之如饴。 凤无忧揉了揉额头……萧惊澜的话,让她怎么答呀。 因为还没找到可行的办法治好萧惊澜,凤无忧总得心中有愧,对萧惊澜也就格外包容,什么事都想让着他一点。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治好萧惊澜当成自己的责任。 “王爷明天还有事要处理,还是早点睡吧。”凤无忧走过去,把他推向床边。 萧惊澜有多忙是凤无忧亲眼见到的,他几乎每天都要在书房呆好几个时辰。 明明最该休息的人,偏偏有做不完的事情。 想着,心里就更多了一分怜惜。 “本王等你一起。”萧惊澜道,凤无忧正想说不用,可一看到萧惊澜的眼神就说不出口,只好点了下头,匆匆跑去洗漱。 生怕萧惊澜久等,她的动作很快,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身水汽,萧惊澜也不嫌弃,等她吹了灯爬上床之后,再自然不过地揽住她的腰。 凤无忧身子僵了一下,她其实每天都在萧惊澜的怀里醒来,但清醒的时候被萧惊澜揽住的经验着实不多。 她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小声叫道:“王爷。” “睡觉。”萧惊澜伸手盖住她的眼睛,自己也闭着,道:“本王累了。” 他忙了一天,又等了她好久,能不累吗? 凤无忧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轻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着萧惊澜抱她的姿势也睡了。 本以为这样抱着她可能会睡不着,却没想到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当她熟睡,萧惊澜却张开了眼睛。 方才燕霖已经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他,这丫头真是大胆,连李向荣都敢杀。 以李家的势力,还有李家那位主母的性子,明日不知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可……那又如何? 她是他的妻子,只要他还在一日,就绝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更何况,他和李家本就有一笔账要算,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明日之事明日再想,至于现在,他只想抱着这个小女人,好好地睡一觉。 第55章 审案,凤无忧承认了 . 第55章 审案,凤无忧承认了 凤无忧安稳入睡的时候,京城李家却是一片哀嚎声。 李向荣死了可是天大的事情,车夫根本不敢隐瞒,冲到街人找人去李家和官府报信。 这条街是花街,两侧全是青楼,听到李向荣死了,姑娘们都出来看热闹。 “死得活该。这种变态,早就该死了。” “他死了,我们姐妹也能少受点苦。”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侠做的好事,我要给那位大侠立个生祠。” 李向荣的性癖太过恶劣,姑娘们没有一个不恨他的。 消息很快传到李府,李夫人听了之后根本不信,带着家人气势汹汹地赶去,说看看是谁敢诅咒她儿子。 可到了现场一看,发现地上躺着的真的是她儿子,立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跟着她来的人吓坏了,又是按摩又是掐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她救醒。 “哪个天杀的敢杀我的荣儿?谁?是谁干的!” 车夫在一旁战战兢兢地道:“回夫人,撞了公子的,是秦王府的马车。” 此时慕容毅也带着城中卫兵赶到,闻言立刻道:“你可看清楚了?诬告王爵可是重罪!” “小人确定!”车夫道:“小人还听到他们叫王妃了,就是秦王妃撞死了少爷!” 一听秦王妃,慕容毅就是原本怀疑,现在也变得有几分相信。 他不肯告诉凤无忧福平居大火的行凶之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告诉她。 前一日杨文海死了若还能说是巧合,今天李向荣也死了,就绝对没那么简单。 难道真的是凤无忧做的?可她为何做得如此不小心,难道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吗? 因为心头已有七八分确定这事是凤无忧做的,李夫人嚷着要去告御状的时候,他也就没的办法阻拦,只能让人做了现场登记,然后再去查访周边,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对凤无忧有利的证据。 但,直到第二天一早,皇帝把他叫进宫,他还是没找到任何对凤无忧有利的证据。 相反,有很多人都看到案发时间段,秦王府的马车在街上驶过。 只这一点,就几乎坐实了凤无忧的杀人之罪。 到了皇宫,皇帝坐在主位,李夫人就在旁边跪着,哭哭啼啼的。 “李夫人诉告秦王妃凤无忧纵马车撞死她的幼子李向荣一事,你可知道?”皇帝问道。 “知道。”慕容毅微垂了头,沉声道。 他是主管京城治安的九城兵马大将军,皇帝把他叫来,只怕是要把这个案子交给他,难道,他要亲手判凤无忧治罪吗? 他和那个女子接触不多,可是却无法掩饰对她的欣赏,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心头就说不出的烦闷。 “父皇,这事还未查清楚……” “荣儿的车夫看得明明白白,有什么不清楚的?若是想要物证,只需把秦王府的马车拉出来看一看,自然就会知道。皇上,可怜我和我家老爷四十岁了才有这么个儿子,如今死的这么惨,皇上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李夫人说着,又哭上了。 皇帝板起脸道:“此事恶劣至极,如不严加审理,大秦律法可在?传朕旨意,此案由毅王主理,三法司共同协审,今日务必要给朕一个结果。” 慕容毅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皇帝根本不听,挥手示意他离开。 凤无忧照常很早醒来,完成了日常训练,又练习了一会儿萧惊澜教她的步法,洗漱过后去前厅和萧惊澜一起用饭。 短短几日,但她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日常了,好像日子就应该这样过似的。 早饭过后,萧惊澜照常去书房,凤无忧则在房间里看沈破军和林飞轩的资料。 和前两人相比,这两人一个是羽林军参林,一个是大理寺少卿,出入都是前呼后拥,想要对付他们,难度要大多了。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千心却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王妃,不好了,京都府来人说李家把王妃告了,皇帝亲自下旨严办,他们现在要带王妃走。” 凤无忧淡淡一瞥,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既然官府要我去,那去就是了。” 千心顿时急了,忙道:“我立刻去告诉王爷,王妃放心,有王爷在,定不会叫王妃有事的。” 她转身就向外跑,可刚跑了一步就被叫住了。 “回来!不必告诉王爷,我们只管去一趟就是,不会出事的。” 千心哪里肯信,可是凤无忧板了脸,告诉她如果不听话,那就还回萧惊澜那里去,不必在她这里伺候着。 千心这才万般无奈地停下脚步,可还是让人偷偷去跟燕伯说一声,千万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 凤无忧知道她的小动作,不过没说什么。 她也没打算瞒着萧惊澜,这秦王府上上下下,萧惊澜就是里面的灵魂,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他呀? 她只是想拖延一会儿时间,也许等萧惊澜知道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免得萧惊澜拖着那样虚弱的身子,还要来回奔波。 见到来提她的人,凤无忧愣了一下才走上前,道:“无忧何德何能,居然劳动毅王殿下亲自来此。” 慕容毅紧紧盯着她,只见她神色淡然,仪态舒缓,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凤无忧,你为何不听本王的劝告?”他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杀人要偿命吗?” 他不告诉凤无忧那些人的名字,就是因为不想她犯法。 他身为九城兵马大将军,绝不会允许有人践踏大秦的律法,就算是他很欣赏的凤无忧,也不行。 “王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凤无忧淡淡道。 她昨天下令撞上去的时候就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凤无忧,本王从不徇私枉法。”慕容毅咬牙道。 “那是最好。”凤无忧笑道:“我今日就仰仗王爷铁面无私了。” 凤无忧软硬不吃,而且对他的警告似乎根本听不明白,慕容毅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道:“今日,你好自为之。”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凤无忧微微一笑,带着千心千月也出了门。 燕霖这两日被萧惊澜拨给凤无忧,堂堂燕卫首领直接降级成车夫。 马车晃晃悠悠,走得不快也不慢,片刻之后,便到了京都府衙门。 “凤无忧,我和你拼了!”刚进门,李夫人就哭喊着扑了上来。 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的荣儿。 她伸着指甲要去抓凤无忧的脸,这要是抓中,凤无忧的脸就完了。 幸好,她身边有千月,是不会给李夫人这个机会的。 伸出一脚,直接把李夫人踢到了三丈开外,爬也爬不起来。 “凤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奴殴打诰命夫人!”一声厉喝,居然是慕容乾。 李向荣是太子府的典仪,现在死了,慕容乾出面也是情理之中。 凤无忧淡声道:“太子殿下也太偏颇了,难道不是李氏以下犯上,妄图行刺本王妃这个超品夫人吗?千心,这种事情律法里可有条文?” “有的。谋刺王爵,罪当处死!”千心立刻回答。 凤无忧扬着下巴看向慕容乾,道:“太子可听清了,需要拿律法来查一查吗?” “秦王妃,李夫人是你纵马车伤人案的苦主,只是一时气愤罢了,怎么能说是谋刺呢?今日请秦王妃来是另有要案,依本官看,不如就开始吧。毅王爷和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开口的是大理寺寺卿,大理寺和刑部都是太子的人,刑部尚书自然说好,京都府尹虽贵为京城主官,但因为有慕容毅在,所以基本是个摆设,为人也几面讨好,几两人都同意了就连忙附和。 今天本就是审案,原告和犯人都到齐了,慕容毅自然也只能点头。 “秦王妃,本王问你,昨日晚间,是否是你纵马车撞死了李向荣。”慕容毅沉声问道。 他面容刚正,声音威严,身上又有军旅中磨练出来的杀代之气,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仅仅他问这一声,就吓得要把全部事情都说出来。 凤无忧淡淡道:“是本王妃的马车撞的。” 慕容毅瞳孔顿时收缩,这个女人是完全不要命了吗?竟这么痛快就认下来。 “是你,果然是你!凤无忧,你还我孩儿的命来!”李氏大哭起来。 “毅王殿下,犯人已经认罪,应当可以结案了。”大理寺卿道:“秦王妃纵车行凶,杀害当朝大员之子,罪大恶极,微臣建议,立刻将其收监。” 慕容毅眼神紧紧盯着凤无忧,他了解的凤无忧不是这么坐以待毙的人,难道这一次,是他看错了。 “秦王妃,你可还有话说?” “罪证确凿,她自己又承认了,还能有什么话说?四弟,你该不会是想要包庇罪犯吧?” 上一次慕容毅在纪家铺子里暗中相助凤无忧,弄了慕容朝好大一个没脸,他一直记在心里。 “皇兄,今日,本王才是主审。”慕容毅一字一字说道。 大秦律法尊严,就算是太子,不是主审,也没有资格说话。 第56章 威胁,令秦王下旨休妃 . 第56章 威胁,令秦王下旨休妃 慕容毅性子正直无私,最看不惯的就是慕容乾等人以权势凌驾律法的行为。 今日无论凤无忧有罪无罪,他都不会容忍慕容乾在此放肆。 慕容乾碰了个钉子,脸色微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凤无忧,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慕容毅再次问道。 “有。” 果然如慕容毅所料,凤无忧不可能什么都不错就让人把她定罪。 凤无忧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目光掠过李夫人和慕容乾的时候格外停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近乎嘲笑的神情。 “人,的确是本王妃的马车撞的,但却不是本王妃纵马,而是……那位李公子身上带着能让骡马发狂的药粉,惊了本王妃驾车的马,所以马车才撞上去的。” “胡说!你胡说!”凤无忧还没说完呢,李夫人就大吼起来:“你分明就是狡辩,我家荣儿又不是山野农夫,怎么会带着那种东西?” “不会吗?”凤无忧嘲讽道:“那种药粉虽然可以令骡马发狂,可却不是给骡马用,而是给人助兴用的,李夫人若是不信,不妨问问花街上的姑娘们,只怕人人都可以证明,李公子有多喜欢这种药。” “毅王殿下,请毅王殿下找些花街的姑娘来,一问便知我家王妃说的是真是假。”千心闻听此处早已知道了凤无忧的打算,立刻机灵的开口。 李夫人脸涨得一片青紫,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清楚,凤无忧方才说的,句句属实。 可是,如果真的召了那些下贱的女子来做证,她儿子不就白死了吗?不仅如此,连名声也要臭掉。 “毅王殿下,那些女子都是些下贱之人,撒谎和喝水一样平常,她们说的话怎么能信,而且,谁知道她们有没有被某些人事先买通?” “毅王殿下,微臣认为李夫人所言有理。”这一次,是刑部尚书跳了出来。 慕容毅沉着脸看凤无忧,道:“秦王妃,你所说之事可还有别的证据?” 凤无忧唇角轻轻一翘,这意思,就是不信她说的话了吗? 又或者,虽然相信她说的话,可仍要找足够的证据来,才足以说服他自己。 心头,忽然有些淡淡的疲惫。 她与慕容毅相遇之时不甚愉快,但一直对他的为人没有意见,甚至,还有些欣赏。 可,若是朋友之间还需要证据才能相信,岂不是太过无趣了些。 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慕容毅是官,而她,是受审的疑犯。 凤无忧敛了心神,仪态万端地看向李夫人,道:“听李夫人的意思,那些姑娘们身份不足,所以说的证词也不能采信,那若是有一个身份高贵的人可以做证,是不是就可以相信了呢?” “那也未必!”李夫人尚未答话,大理寺卿就道:“除去身份高贵之外,还要与你没有利害关系,不可能为你掩藏才行!” 大理寺卿说这话,是为了避免凤无忧把萧惊澜拉出来,又或者,萧惊澜授意和他交好的其他人来作证。 凤无忧闻言,微微一笑,道:“巧了,本王妃还真有这么一位证人。”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互看一眼,同时出声: “谁?” “若是假证,罪加一等!” 一个震慑,一个威胁,还真是生怕她证明自己无罪。 如此作派实在是太过明显,若是任由他们这般放肆,慕容毅这个主审也就不必再当。 “秦王妃,你的证人是谁只管说来,本王自会秉公判断。”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会维护她吗?只要,是在律法的范围之内。 凤无忧有些好笑,律法的范围之内,自有律法能够维护她,人之所以想要维护,就是因为律法已经不公。 她抚了抚额,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道:“本来不想麻烦贺兰太子,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请他出面做个证了。” 四方馆。 贺兰玖盯着眼前的公人,瞪眼道:“你们再说一遍,叫本太子去做什么?” “是秦王妃的马车撞了人,秦王妃说当时王太子殿下也和她在一起,所以请殿下去说明一下情况。”差役陪着笑道。 “不去!这是你们西秦的案子,本太子是南越人,干什么要管你们西秦的事情?” 他就知道沾上凤无忧没好事,所以才每次和她算得一清二楚,而且事情一完就把她赶走,可现在,麻烦怎么还是找上他了? 那个女人,真是个麻烦精。 “王太子殿下……”差役一脸苦色,还想说什么,可是贺兰玖根本不理他们,甩着袖子就进门了。 刚想喝杯水压压火气,忽然觉得不对,转头厉声喝道:“谁?出来!” 燕霖从角落里走出,贺兰玖一见他就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凤无忧来求你让本太子作证?不必开口了,本太子不会去的。” 燕霖翻了个白眼,王妃会求人?不好意思,还真没见到过。 他行了一礼道:“王妃的确让我来请王太子作证,可并不是求。” 贺兰玖眼睛一瞪,怒道:“她死到临头还嘴硬?除非本太子帮他,否则没人能救她。你要说她是让你来求本太子的,本太子还能考虑考虑。” 虽然考虑完了他也不会去。 燕霖木着一张脸,平平板板地道:“王妃说了,若是王太子不去,就把王太子做的亏心事告诉全天下。” 贺兰玖一愣,拍着桌子道:“胡说八道!本太子做什么亏心事了!” 燕霖道:“王妃说,王太子那么想找那个人,可是却偷偷摸摸的不敢声张,一定是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事虽然王妃现在还不知道,但她若想知道,就一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王太子别怪王妃把这事传得天下皆知。” 燕霖想着凤无忧和自己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嘴角直抽抽。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一个人能把威胁这事说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连根本不知道的事情,都能拿来威胁人。 虽然他听凤无忧之命来向贺兰玖说这一番话,可根本不认为贺兰玖会受这个威胁。 可,贺兰玖竟然真的沉默了。 就在燕霖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的时候,贺兰玖忽然大步走出房门,对外面叫道:“人都死哪去了?还不给本太子备马!” 看着贺兰玖一边气得面色发青,口中喃喃有词地咒骂凤无忧,一边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燕霖的脸都扭曲了。 不是吧?威胁真的还能这么玩?而且还奏效了? 王妃太彪悍了。 贺兰玖到了京都府衙立刻就被请进去,他身份尊贵,堂上的人不敢审他,先给他看了座,然后刑部尚书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太子殿下,王妃说马车撞人的时候您也和他在一起,不知当时是什么情形?” 凤无忧方才说的事情,他一个字也没有提,如此,只要贺兰玖说的和凤无忧有一点不一样,立刻就能治凤无忧一个供述不实之罪。 贺兰玖狠狠地瞪凤无忧一眼,凤无忧微微一笑,十分甜美无辜。 这一笑,竟让贺兰玖愣住了,先前,他曾经在凤无忧沉默的时候觉得凤无忧和那个人很像,如今凤无忧这一笑,他才发现:更像。 那微微眯起的眼睛,甜甜弯着的唇角,隔了近十年,却几乎和记忆里的人重合。 错觉,一定是错觉。 凤无忧从未出过安陵,不可能是他要找的人。 拉回思绪,贺兰玖沉声道:“有个不长眼的混账,不知带了什么药在身上,故意走到马车前来惊了马,所以被受惊的马撞到了!” 这证词,几乎和凤无忧所说的一样。 其实,还真不是他们事先串词,而是凤无忧知道贺兰玖是聪明人,聪明人看事情的角度往往惊人的相似,想要给凤无忧脱罪,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错误推到对方身上,凤无忧在青楼把李向荣的药物捡回来的时候贺兰玖就在旁边,他本身又对药物极熟,自然会想到这一点。 果然,天衣无缝。 慕容毅不易察觉地吐出一口气。 他深深地看了凤无忧一眼,他自然知道,李向荣的死绝非如此,可至少在表面上,凤无忧的证人证词完美无缺。 而且在方才等待贺兰玖的过程中,他命人搜捡了李向荣的身上,也真的找出了那种药粉。 不论真相如何,证据是站在凤无忧这一边的。 “李夫人,各位大人,不知贺兰太子的证词,可能让各位相信?”凤无忧微笑道。 贺兰玖贵为南越太子,又是出使西秦的贵宾,谁敢说他说的话是假的呀? 而且,贺兰玖和凤无忧先前从未见过,也完全没的理由给凤无忧做假证。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还有京都府尹,都纳纳无言,谁也不说话。 可一道尖叫突然响起:“骗人!一定是你们串通好的,荣儿是在花街出的事,你和南越太子若是不熟,为何会一起出现在花街?你们定是早就认识,合谋害了我的荣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 堂上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凤无忧,他们一直纠结李向荣是怎么死的,怎么就没想到凤无忧居然去了花街? “秦王妃,李夫人的疑问你要如何解释?” “秦王妃,你身为王妃竟出入花街柳巷之地,可知何为廉耻?” “什么秦王妃?凤无忧,你如此不检点,如何配为王妃?本官定要上书皇上,令秦王下旨休妃!” 第57章 解释,在向她撒娇 . 第57章 解释,在向她撒娇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今天是为了审马车撞人案的,而把矛头都指向了凤无忧。 贺兰玖幸灾乐祸地看向她,让你拖本太子下水,现在好了吧,看你如何解释! 凤无忧冷冷地看向众人,的确是她疏忽了,她算得到李夫人的反应,算得到找贺兰玖做证,却没算到,这个时代对女子轻视和束缚。 如今,她不曾被李夫人的指控打倒,却很有可能因为出入青楼一事,被订上耻辱柱。 “安静!”慕容毅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 凤无忧的身影在堂中显得如此孤单,周围都是满满的恶意,而她却抓不到一丝浮木。 “贺兰太子的证言已经证明李向荣之死是其自行导致,与秦王妃无关,此案到此为止,本王还要向父皇禀报,就此散了吧。” “这不合适吧。李夫人方才说了,秦王妃和贺兰太子能一起出入青楼,说不定早就认识,若是秦王妃不能说清楚,贺兰太子的证词,恐怕未必做得了准。这么明显的疏漏,四皇弟难道要这么放过去不成?”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本太子?”贺兰玖不爽了。 他的确是说假话没错,可是别人说他在说假话,那就不行。 性子能像贺兰玖这么别扭的,也是少有。 “贺兰太子不必多心,此次死去的是朝中大员之子,也是孤府上的属官,孤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 堂上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看到太子递过来的眼色,立刻道:“毅王殿下,李夫人言之有理,这件事情不说清楚,恐怕不好结案。” “不错,秦王妃出入那等烟花之地也许有难以启齿的理由,可为了洗清嫌疑,还是说出来吧。” 这话,简直都是在给凤无忧泼脏水了,世人都传言萧惊澜那方面有问题,谁知凤无忧是不是去那里找男人?毕竟花街不仅有青楼,也是有小倌馆的。 两名陪审官员都开了口,京都府尹也就犹犹豫豫地道:“毅王殿下,要不,还是问一问吧。” 此案虽是慕容毅主审,可皇帝又指派了三法司协审,为的就是制约慕容毅,此时三人口径一致,慕容毅就是不想再审,也不能不审。 他眸光沉郁,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秦王妃,李夫人的疑问,你可能解释?” 话音方落,就听一道嘶哑的声音传入堂中:“本王能解释。” 随着轮椅滚过地面的声响,一个一身黑衣,戴着白玉面具,气质渊渟岳峙的男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王……” “下官见过秦王……” “奴才见过秦王……” 萧惊澜的身份太尊贵了,哪怕是堂审之上,大小官员衙役见了他,还是纷纷或行礼或下跪,向他请安。 就连一脸悲愤的李夫人,都不得不在下人的搀扶下,向萧惊澜福了一福。 慕容乾看着萧惊澜脸都绿了,可是这么多人,却不得不上前,叫了一声:“皇叔。” 倒是慕容毅,见到萧惊澜之后只是站起来拱了拱手,并没有说什么。 凤无忧定定地看着萧惊澜。 他怎么来了?不是吩咐了不要告诉他吗?就算千心使了点小动作,那也应该是等他忙完了才告诉他。算时间,这个时候萧惊澜应该还在书房中忙碌才对。 凤无忧哪里知道,凡是和她有关的事,都被萧惊澜提到了第一级别,无论他在做什么,都必须立刻禀报他。 凤无忧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有人事无巨细地告诉他,萧惊澜一直没有来,是因为他觉得凤无忧能应付,直到她说去请南越太子作证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妥,立刻匆匆赶来。 幸好,来的正是时候。 看到凤无忧站在那里,萧惊澜划着轮椅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哑道:“为了帮本王治伤,委屈王妃了。” 一句话,就解释了凤无忧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对呀,贺兰玖不仅是南越的太子,还是当世的两大名医之一,只是他治病太随性了,全凭个人好恶,所以一般人有病根本不会想到让他去治。 虽然如此,他却实实在在地是当世的名医,还和有神医之称的乌觐齐名。 既然这样,凤无忧去找他为萧惊澜治病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她之所以去青楼,不过是因为贺兰玖也在那里而已。 “本王说清楚了吗?”萧惊澜嘶哑地问道。 外人面前,他向来维持着一副病弱的姿态,腿残,毁容,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但即使是这样,也依然有着难以抵挡的气势,简简单单的问话,都让人压力山大,冷汗直流。 萧惊澜亲自出面,哪里还有人敢说一句话? 也难怪方才那么逼凤无忧,她都一句话不说,分明,就是为了掩藏丈夫残弱的事实。而现在萧惊澜的出面,就是把他们逼着他不得不把病躯置于人前。 众人都有点冷汗涔涔,他们,是不是惹到秦王了呀?萧惊澜,会不会记恨他们? 当萧惊澜向李夫人看去的时候,她更是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哆嗦着。 “李向荣携带媚药接近王妃,意欲何为?” 冷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吓得李夫人汗如雨下,连声道:“王爷,荣儿他……他……” “你该庆幸他死了。”萧惊澜嘶哑道:“否则,本王会亲手剐了他。” 李夫人尖叫一声,直接瘫在了地下。 秦王,真的好可怕! 凤无忧垂下头,明明是她杀了人家的儿子,萧惊澜还把人家吓成这样,他们两个,还真是……默契。 随即,她又皱了皱眉,虽然萧惊澜隐藏的很好,但她还是听出了一丝狠厉,莫非……萧惊澜和李家也有仇? 萧惊澜又看向慕容毅,却没有说话。 “此案已结,本王会将结果如实上报父皇。”慕容毅沉声道,目光沉稳地与萧惊澜对视。 整个大秦王朝里,敢这样与萧惊澜对峙的也只有一个慕容毅,就连皇帝都不敢这么做,这也是为何皇帝一直对慕容毅寄予厚望。 只可惜,慕容毅自己并无此意。 他天生就是一个注重法度与规则的人,除非慕容乾犯了大错,按祖制轮到他,否则他不会对那个位置有任何肖想。 他更想做的,是治世能臣,保着西秦开疆拓土,盛世太平。 可他这么想,慕容乾却不这么想。 慕容乾心头恼火得要命,连他这个太子都要叫萧惊澜一声皇叔,而慕容毅却可以不叫,凭什么?难道慕容毅比他还要尊贵吗?他和慕容毅迟早都有一拼,绝不可能共存! 萧惊澜根本不在周围的人想些什么,他看向凤无忧柔声道:“本王累了。” 虽然声音仍是哑的,但却是沙哑,像羽毛拂过心尖一样,勾人的要命。 这是……在向她撒娇? 凤无忧被自己这个认识雷到了,她镇定了一下心神,才握着萧惊澜的轮椅,推着他一起出去。 皇宫中,皇帝听了慕容毅的禀报半天没有说话。 当慕容毅要告辞的时候,他才道:“毅儿,你就非要和父皇作对吗?” “儿臣不懂父皇的意思。”慕容毅垂下头道。 “那个凤无忧,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那么帮着她!先前在纪家铺子帮了一次就算了,这一次居然又帮她!你可知道,你本可以借着这件事情让秦王府元气大伤!” 皇帝一想到这个就气,明明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可为什么就是那么耿直,又那么掘,死活都不肯接他的王位。 若非慕容毅一直拒绝,他早就已经下旨把慕容乾废了。 “父皇,大道直行。”慕容毅最不赞成的就是皇帝的那些帝王心术:“萧惊澜如果做出对大秦不利的事情,儿臣自不会放过他,可若是他没有,儿臣也不会借由一个女人算计他。” “糊涂!古来帝王,哪一个不是一手佛珠,一手鲜血?你怎么就不开窍?你实话和父皇说,你可是看上那凤无忧了?朕听说她和萧惊澜还未圆房,你可是真的看上他,就更该杀了萧惊澜,将她抢过来。她这身份,给你做正妃不成,做个妾还是……” “父皇!”听皇帝越说越不像话,慕容毅终于没忍住出声喝止:“父皇想多了,若是父皇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就先告退。” 直到他走远,皇帝才反应过来,顿时气得踢翻了几张椅子。 慕容毅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表示过兴趣,只有凤无忧,又是和她一起吃饭,又是亲自出面帮她办官府那些琐碎的事情。 他本想借着凤无忧激起慕容毅的好胜之心,可谁知道还是失败了。 是用错了方法?还是慕容毅对凤无忧根本没有那个心,是他自己看走眼了? 慕容毅大步出了宫门,这才渐渐慢下脚步,想着皇帝方才说的话,心头竟忍不住一热。 抢过来……这话,竟莫名让他心动。 但,只是片刻,他就把这念头尽数抛之脑后。 他为人自有他的原则,有些事情,他永远也不会做。 接下来的两日都是风平浪静,因着皇帝寿辰快到,各个负责的人都忙碌起来,太子府尤其忙乱。 这一日林飞轩和沈破军都在太子府中,太子皱眉道:“破军,你难道不知孤近日很忙吗?何事非要见孤?” 第58章 察觉,林飞羽找上门 . 第58章 察觉,林飞羽找上门 他们今日的聚会是沈破军一力要求的,慕容乾为了皇帝大寿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还要见沈破军,自然心情不愉。 沈破军眉头皱得比太子还要紧,张口道:“殿下,那凤无忧是不是知道福平居的事情了?” 花朝节夜里,他们先虐杀了纪府众人,又一把火烧了整个福平居,给慕容乾好好地出了口气。 现在纪家的铺子尽数在慕容乾手中,可却并没有如他想象的一样给他源源不断地提供钱财,相反,这么多铺子,他一时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勉强派人去管,不是乱成一团,就是各谋私利,根本一点收益都没给他带来。 而当他想要去找纪家原来雇佣的那些人时,却发现那些人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样,全都不见了。 一想到这事,慕容乾就心烦,他不耐地问道:“好端端地,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破军急道:“我的殿下,那日去教训纪家,说得上话的一共就四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而且每个都和凤无忧有关,殿下就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沈破军一说,慕容乾才发觉好象是有点古怪。 “这……都是巧合吧?” 杨文海是在凤无忧归宁时打碎了御赐之物,而李向荣则是正好在花街附近和凤无忧撞上,这两件事情,怎么看都没有什么联系。 “那有那么多的巧合。”沈破军道:“杨文海在大理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这么多年连茶杯都没打碎过一个,怎么偏偏打碎了凤无忧的东西,还那么巧就是御赐的?还有李向荣,他常去的青楼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怎么就那么巧和凤无忧碰上,还蠢到自己带着媚药往她跟前凑?” 这两件事情若说没有关联,沈破军的头都可以拧下来。 “这凤无忧,当真有这种手段?”慕容乾对凤无忧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从前,没办法,以前的凤无忧总是缠着他,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她若是没有手段,又怎么能连南越太子都请出来做证人?那贺兰玖难道是好相与的吗?” 不说不觉得,这么一想,才发现凤无忧的能量果然可怕,连南越太子都被她支使动了。 “阿轩,你觉得呢?”太子向林飞轩征求意见,林飞轩出仕甚早,又带兵打过仗,见识也更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怎么办?岂不是连你们也很危险?”慕容乾才发现已经失去两个心腹帮手,绝不能再失去了。 “她先前能杀了杨文海和李向荣,不过是因为我们没有防备,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难道她还能那么容易?” “可我们还要做事,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防护周全,万一哪天有了疏漏……”沈破军还是皱着眉头,他也不知是怎么长的,明明父亲沈成大是个粗人,可偏偏他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总是想的比别人多些。 林飞轩扬眉一笑,透出说不出的骄矜:“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凤无忧能杀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先杀了她吗?” “话是这么说,可杀她哪有那么容易,听说萧惊澜把她看得眼珠子一样,不仅身边的丫头武功奇高,连贴身侍卫统领燕霖都派给了她。” “但若是她来杀我们的时候呢?也能带着那么多人在身边吗?”林飞轩道。 “阿轩,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凤无忧给他带来的威胁太大,现在慕容乾也不再想要凤无忧,只想让她死。 “殿下,我记得前几日有信来,说殿下为皇上准备的寿礼,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了好几次劫匪,这么重要的东西,殿下派我去接应也是很正常的吧?” 慕容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沈破军已然拍掌笑道:“没错,若是你落了单,以凤无忧那个贱人的性子必定会出手,但她绝对想不到,我们就等着她来!” 此时慕容乾也明白了,几人相视大笑起来。 慕容乾眼中滑过一丝狠意,凤无忧,都是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孤下狠手! 秦王府里,凤无忧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的千心立刻道:“王妃,你是不是受凉了?” 凤无忧揉了揉鼻子,现在是六月的天,哪有可能着凉,按老话说的,倒是有可能有人在算计她。 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凤无忧站起身活动身子。 她身前的桌案上摆了一大堆的书籍,新的旧的都有,有些老书甚至已经泛黄,脆得连翻页都要小心翼翼。 “王妃,可有查到什么线索?”虽然凤无忧说没事,不过千心还是给她端来了一杯热茶。 这茶不是普通的茶,而是小年份的参茶。凤无忧那天回来之后就让她找了许多介绍天岚大陆地理风物的书,然后没日没夜的看。 除了吃饭睡觉训练,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用在看书上了。 她这么做,明显是想找到贺兰玖所说的旧火新寒之地,取来七叶火凤草为萧惊澜治伤。 凤无忧这么为萧惊澜上心,她们自然也要照顾好她,要是她因为看书查资料而伤了身子,那王爷就算被治好了,也不会开心的。 凤无忧摇了摇头,这旧火新寒之地,说起来轻松,找起来却完全没有方向,若是凤无忧猜的没错,这地方应当是个死火山,就像她那个时代的五大莲池一样,原先是火山,喷发之后归于死寂,现在则是终年积雪覆盖。 这样的地方,完全符合贺兰玖所说的“旧火新寒”,她找这些书来看,也是为了寻找类似的地方。 可,因为古代地理知识的限制,写书的人根本不知道火山是什么,更别提死火山,她找了这么多书,却一点记载也没有找到。 无奈,凤无忧只能从一些死火山的特征去找,但都似是而非的,完全无法确定。 看书看得太闷,她想换换脑子,就随意问道:“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千心想了一想,就道:“还真有。” “说来听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尤其是在皇城这种地方,每一条消息都有可能在之后派上用场。 “听说京城附近出了一伙山贼。”千心道:“这几天已经打劫了好几波路人了,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不结伴都不敢进出京城。” 还有这事情?在京城周围打劫,就是在天子脚下动土,这是嫌命太长了吧? “毅王没管吗?”以慕容毅的性子,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还没来得及呢,听说已经点了兵马,这两日就要出城。” 凤无忧点了点头,若是这样的话,这条消息也就没什么紧要,不过是普通城防而已。 千心又笑着道:“王妃别说,这山贼还真吓到了一些人,至少,太子殿下就被吓到了。” 闻言,凤无忧抬头,山贼在城外,和慕容乾有什么关系?难道慕容乾要出城? “说详细点。”凤无忧道。 千心见凤无忧表情郑重,自己也不敢怠慢,连忙把太子怕皇帝寿礼被劫,特意派林飞轩出城迎接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不是慕容乾,凤无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掩心中失望。 可,林飞轩也是一样的。福平居大火那夜,大理寺的衙役们只在外边围府,真正动手的人,都是林飞轩带来的羽林军。 毕竟,纪家众人被栽上了凤雨楼叛逆的名头,由皇帝卫队来诛杀,才更名正言顺。 想起那夜的大火,凤无忧心头就是狠狠一缩,扯得五脏六腑都疼。 她努力平复下这种疼痛,然后才问道:“林飞轩何时出城?” “今天一早已经出去了。”千心懊恼的不行,王妃才刚解决了两个人,王爷的意思本是让她歇歇的,可自己竟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凤无忧没注意千心的表情,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原来已经出城,那是来不及了,但……他总要回来的。只要他还在外面落单,就有机会。 “何时回城?” “皇上的寿礼已经到了京城附近,根本没有多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可回城。”事已至此,千心只能实话实说。 明天下午?那么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是个机会?只要,她能找到林飞轩的驻地,那么就有可能杀了他。 凤无忧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千心见她在专心想事情,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叹了口气,王妃这样,真的让人看得好心疼,可是她更知道,若是这个仇不报,就会永远积在王妃心里,那样带来的后果,更严重,更糟。 萧惊澜的房间里有地图,凤无忧找出来摊开,一边在脑中思索,一边推算着林飞轩可能的驻扎地,并且结合千心后来拿来的情报制定着行动的方案。 林飞轩不比杨文海和李向荣,那两人一个是小门小户,一个是不学无术,都好处理,但林飞轩可是正经的世家公子,不仅早早出仕,还领过兵打过仗。 对付他若是不小心,很有可能一个疏忽,就把自己折在里面。 忙忙碌碌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门被人推开,千心道:“王妃,那个林小姐找上门来了,说是要给王爷看伤,还带着神医乌觐。” 第59章 条件,她吃醋了 . 第59章 条件,她吃醋了 书房里,燕霖和燕伯都在。 燕伯道:“王爷,林小姐说了,乌觐给王爷治伤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王妃不得在场。” 林飞羽的理由很充分,凤无忧在乌觐刚进城的那天就把人得罪透了,乌觐本来根本不愿来,是她想尽办法最终才请到乌觐,可神医也是有脾气的,对于凤无忧这种贬低质疑他医术的人,他绝不能接受。 所以在秦王治伤期间,只能由林飞羽服侍,凤无忧绝对不许出现,否则的话,不管治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立刻离开。 “王爷,林小姐说的也有道理。”燕霖小声道。 这要求真的怨不着人家呀,谁让凤无忧自己把人得罪了呢? 燕伯也沉声道;“王爷,若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治好王爷,也只有乌觐和贺兰玖。贺兰玖说的法子太过虚无,那七叶火凤草分明就是在传说中之物,根本不能确定有没有,现在也只能请乌觐看看,说不定他真的能治好王爷呢?” “王爷,只是让王妃略微回避一下,只要和王妃说清楚,王妃不会在意的。” 燕霖和燕伯两人一人一句,都在劝萧惊澜接受林飞羽的要求。 王爷的腿伤了这么长的时间,受了多少苦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燕伯四处为王爷找药,也只不过是缓解,根本无法治好。现在终于有一个机会能彻底治愈,他们绝对不能放弃。 更何况,林飞羽和乌觐的那个条件,真的不过分。 书房外,凤无忧静静立着。 因为萧惊澜特意交代过,凤无忧可以随意出入秦王府任何地方,所以就算到了他的书房外面,暗卫也没有示警。 毕竟之前凤无忧也曾来过,还给萧惊澜送了茶点,他们可是清楚地看到王爷当时脸上的表情有多愉悦的。 因为听到里面的话,所以凤无忧没有进门。 千心小心地看着她的表情,这种情况简直太糟糕了好吗?让王妃暂时不要出现在王爷面前的话,居然被王妃正好听个正着。 “你们怎么看?”凤无忧默默站了片刻,转身问千心和千月。 千月道:“王妃应当回避。”她一向不多言,这次却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千心犹豫了一下也道:“王妃,只是几日而已,根本不代表什么,我们都知道,王爷心中的人是你。” 凤无忧扯了扯唇,自嘲地笑了一下。 萧惊澜心中有谁她自会判断,她想要知道的是她们的态度。 但现在…… 一瞬间,她有些心灰意冷。 秦王府的人看起来对她很尊敬,很好,但遇到事情第一个考虑的却只会是萧惊澜,至于她的想法,她的感受,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即使是跟了她这么些日子的千心千月,也是如此。 她在秦王府,依然只是个外人罢了。 “王妃……”凤无忧的笑容让千心心头有些忐忑,她小声地叫了一句。 王妃她,是不是不高兴呀? 相反,千月则还是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坦然地看着凤无忧,在她看来,凤无忧回避是应该的,没有任何事能比治好王爷更重要。 凤无忧要是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那就是玻璃心,矫情,小家子气,根本不配为王妃。 凤无忧垂下眼睛,再抬起的时候,人还是那个人,却有一股淡淡的疏离感不经意地散发出来。 “王爷,你快下个决定吧,林小姐和乌觐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 凤无忧正准备迈步进门的动作再一次停了下来,她想要听一听,萧惊澜是怎么想的。 方才燕霖和燕伯说的口都快干了,可是萧惊澜却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此时,他才淡声道;“去请王妃过来。” 凤无忧心头微微一松,虽然仍然不知道萧惊澜的想法,可是至少他先去叫人请她,而不是擅自做出决定。 “我来了。”她应了一声,推门而入,望向萧惊澜的时候,就对上他温润如水的眸子。 “过来。”萧惊澜招了招手,凤无忧一笑,走到他身边坐下。 “王妃……”燕霖的性子急,当即就要说话,可是被萧惊澜一个眼神制止。 “无忧,林飞羽请来了乌觐,说要给本王治伤,你可要和本王一起去见见?” 萧惊澜丝毫没有提林飞羽提出的条件,燕霖急得抓耳挠腮,燕伯也微微皱起眉头。 王爷不把事情说完整,万一凤无忧要一起去怎么办? 若是乌觐因此不肯给王爷治疗,那王爷的身体…… 要知道,王爷的身体早已被毒素侵蚀,最多也只能再撑一年了啊! 察觉到屋内两人的情绪,凤无忧已然心如止水。 片刻之前,在门外听到的时候,她的心还会难过。 现在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她已经不会去奢求这些不属于她的关心和认同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就不怕我和你一起去,人家不给你治了吗?” 萧惊澜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凤无忧心脏咚咚砸了两下胸膛,萧惊澜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蛊惑吗?这样看着她,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快要失去了。 “若是,我不愿意让他们给你治呢?”也不知为何,脱口说出这句话。 “王妃!” “王妃娘娘,此事非同小可……” 厅中几人全都急了,可凤无忧不说话,只是看着萧惊澜。 萧惊澜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淡声道:“吩咐外面,就说林小姐和乌神医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治伤就不必,请他们回去吧。” “王爷!” “王爷三思啊!” 燕霖和燕伯抢上一步,燕霜直接跪了下来。 千心和千月也齐齐下跪,千心急声道:“王妃娘娘,快请王爷收回成命好不好?这件事情不能开玩笑的。” “不必理会他们。”萧惊澜握住凤无忧的手:“你是王府的女主人,只要你不愿,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 “可你的身体……” “无忧,你曾说过,本王必不会让嫁本王的人受委屈,若只因别人的一句话就要让你受委屈,本王如何配得上你说过的话?” 凤无忧眼眶有些发热,她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这种体贴和尊重,就算在她那个标榜男女平等的时代,也少有男子能做到。 她微微一笑道:“你的身体重要,我就不去了。” 她没有办法解掉萧惊澜身上的毒,这是事实,如果林飞羽和乌觐能做到,她退让一下……也无妨。 只是不知为何,想到接下来几日都只能让林飞羽陪在萧惊澜身边,心里有些酸酸的。 凤无忧的神色虽细微,却还是被萧惊澜收入眼底。 她这是……在吃醋么? 这些日子他做的事情没有白废,她对他,也终于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了么? 萧惊澜眸底微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可让她后退。 他握住凤无忧的手,低声道:“要么,在屏风后听听?” 凤无忧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萧惊澜笑道:“本王记得你也懂医,不如帮本王把把关,林飞羽和乌觐就算医术再高,也不过是外人。” 萧惊澜居然如此信任她? 凤无忧低头想了想,就认真点头道:“好。” 对于萧惊澜其他的心思,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只是想要对他的伤负责,想办法把他治好。 她推着萧惊澜离开之后,跪在地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夸张。 还有……王爷的手段好高端,无论哪个女子遇到王爷这样的人,都别想再逃出去。 也就只有王妃这么迟钝的人,到现在还后知后觉。 “都别愣着了,还不快去王爷王妃身边服侍!”燕伯板着脸说了一句,燕霖和千心千月才反就过来,连忙匆匆追着萧惊澜和凤无忧去了。 秦王府正厅里,林飞羽根本坐不住,站起身来回走动着。 凤无忧那个可恶的蠢女人,竟然禁止她来秦王府,若不是这次她说服了乌觐,恐怕秦王府的侍卫又会和以前一样找借口不许她进去。 一想到这事,她就一肚子火。 但……凤无忧很快就没办法得意了。 她会让乌觐在治疗的时候故意拖延时间,这样,就只有她能服侍在萧惊澜的身边,而凤无忧,连萧惊澜的面都别想见到。 治疗之时是要脱去衣服的,她与萧惊澜两人长期这么相处,以她的姿色,就不信萧惊澜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算真的没有,他们已经有肌肤之亲,她也能想办法求父亲把她嫁到秦王府来。 算盘打得噼啪响,忽然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萧惊澜在燕霖的推动下进了大厅。 林飞羽往他身后看了看,发现真的只有萧惊澜一个人,心头顿时一喜。 果然,和能治好萧惊澜的腿相比,凤无忧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愣神的功夫,萧惊澜已经越过她到了主位。 林飞羽暗自懊恼,发什么呆呀?居然失去了一个可以和萧惊澜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这位就是乌神医?”萧惊澜锐利的眸子看向乌觐。 一袭白衣,态度清高中又带着点骄傲,倒的确是有一派神医的凤范,不过正如凤无忧所说,总觉得小家子气了一点。 第60章 可治,恨不能站在你身边 . 第60章 可治,恨不能站在你身边 一边审视着乌觐,一边想起凤无忧无比认真的和他说:我觉得乌觐的医术没有贺兰玖高。 薄唇忍不住弯起,那个丫头,真是诚实的可爱。 林飞羽见到萧惊澜的笑连神魂都要被勾走了。 萧惊澜从来没有对她笑过,现在居然对她笑,是不是说明心里已经开始有她? “惊澜哥哥,飞羽幸不辱命,把乌神医请来了。乌神医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惊澜哥哥的腿,惊澜哥哥现在就让乌神医诊治一下可好?” 萧惊澜思绪被拉回,对着林飞羽立刻恢复冷淡,淡淡道:“有劳乌神医。” 乌觐上前要为萧惊澜检查,可是萧惊澜最不喜欢有人碰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信息。 “王爷,乌神医是诊病,您忍忍。”燕霖小声求着自家主子。 王爷这洁癖可怎么办呀?不让碰,哪里能诊得出来? “惊澜哥哥,很快的,而且乌神医身为医者,最是洁净,绝不会让你不舒服。” 林飞羽也知道萧惊澜的这个忌讳,还转头向乌觐解释:“乌神医,惊澜哥哥向来如此,还请别介意。” 乌觐冷哼了一声,绷着脸没说话。 燕霖头疼的不行,也不知怎么才能说服自家主子,就听屏风后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似是有什么人在桌子上轻敲了一下。 一瞬间,他察觉到萧惊澜身上的气息变了,虽然还是不情愿,可是却没有刚才那么冷。 林飞羽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奏效了,连忙道:“乌神医,惊澜哥哥同意了,劳烦你快来为他诊治。” 看着乌觐已经开始给萧惊澜把脉,燕霖偷偷望了一眼屏风。 王妃对王爷的影响力得有多大?连面都没露,敲了一下桌子,就让王爷乖乖听话了。 王爷,该不会有妻管严的潜质吧?以后,一定要牢牢抱好王妃这只大腿。 燕霖暗暗下了决心,而凤无忧则是关注着乌觐的诊断情况。 诊断的时间并不长,乌觐很快结束诊脉。 “乌神医,惊澜哥哥的伤怎么样?”林飞羽立刻问道。 乌觐直起身背着手,将神医的派头摆了个十足,才淡声道:“可治。” “当真!”燕霖听到这两字,比林飞羽还要激动。 “还请乌神医赐告方法!”他双目发光地看着乌觐,若是乌觐真的能治好萧惊澜,那就是秦王府的大恩人。 乌觐摆足了架子,这才道:“治法倒也不难,只需烈阳草一株,一半内服,一半外用,再由我辅以其他药物和针法,连续十五天,自可拔去秦王体内的毒性,让秦王重新站起。” 烈阳草?这虽然也是种珍奇药草,可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有人采到过,不像七叶火凤草,只存在于典籍和传说中。 “不知这烈阳草在哪里可以采到?”燕霖立刻发问,只要知道了地方,不论什么代价,他们都一定会把药采到。 “这种奇珍异草,以为想找就能找到么?”乌觐冷哼了一声,倨傲道:“不过,我的手中,恰好就有一株。” “乌神医来在大秦之前曾经先去南越走了一趟,机缘巧合在大漠里发现了烈阳草。”林飞羽笑着说道。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她又怎么会带着乌觐来见萧惊澜? 林飞羽的话让燕霖更是喜出望外。 真的是王爷的机缘到了吗?不仅大夫在此,就连药也不用发愁。 就在他欣喜若狂之时,屏风后一响,凤无忧大步走了出来。 “乌神医,你确定你说的法子能救王爷?” 她在后面听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乌觐真的是神医吗?他说的法子的确是能让萧惊澜站起来,可…… “凤无忧!”林飞羽看到凤无忧大为吃惊,怒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燕霖也很惊讶,不是说好了王妃只在里面听着吗?怎么出来了? 凤无忧知不知道,她现在出来,很有可能会让乌觐不肯医治萧惊澜呀! “惊澜哥哥,乌神医不想看见她,你快让她离开!” 林飞羽满心以为萧惊澜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却听萧惊澜冷声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能在哪里,她就能在哪里。” 什……么? 萧惊澜,居然维护凤无忧?他…… “秦王爷,难道你不想站起来了吗?”乌觐怒视着萧惊澜。 竟然把凤无忧偷偷地藏在屏风后面,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蔑视过。 “本王自然想站起来,但不代表有人能用这件事威胁本王,更不可能因此让本王的王妃受委屈。”萧惊澜连眼神都没有多施舍给他们一个,自从凤无忧出来开始,他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凤无忧。 可恶!可恶! 林飞羽的眼睛都红了。萧惊澜竟然这么维护凤无忧,凭什么?那个蠢女人有什么好? 凤无忧微微一笑,道:“林小姐何必这么激动,你请回来的这位乌神医到底能不能治好王爷,还不一定呢。” “秦王妃,你这是何意!”乌觐怒喝。 上一次凤无忧就说他的医术不如贺兰玖,这一次,更是当面说他医术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乌神医,我且问你,你确定王爷的伤只要服药就能好?” “自然确定!”乌觐冷哼道。 “胡说八道!王爷的腿部筋骨变形严重,除非打碎重接,否则根本不可能站起来。” 她毒术虽不行,可外伤技术却是顶级,在她那个时代,这双手甚至被称为黄金圣手。 萧惊澜的腿部如果只靠药物就能治好,她就枉学了这么多年医术。 乌觐刚才只把了脉,根本没检查萧惊澜的腿,闻言脸色一红,随即喝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会医术还是我会医术!” 这是恼羞成怒了。 凤无忧淡淡道:“本王妃虽不才,对外伤倒的确略有见解。至少不会像乌神医一样,看都不看就给人医治。” 连检查都不做齐全就敢开方,还说的这么笃定,究竟是乌觐太过自大,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不论如何,凤无忧现在都绝不放心把萧惊澜交到乌觐手里。 乌觐一张脸神色漆黑,他向着萧惊澜双手一拱:“既然王爷府上已有良医,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大袖一甩就要离开。 这简直就是上一次情况的重演,凤无忧居然又要把乌觐气走。 这一次林飞羽眼疾手快拉住了乌觐,双眸紧紧盯着萧惊澜:“惊澜哥哥,你信谁的?” 一个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另一个则是出了名的草包,只要随便想想,就知道该信谁。 林飞羽期待地看着萧惊澜,却见萧惊澜划着轮椅走到凤无忧身边,牵起她的手道:“本王说过,本王绝不会让王妃受委屈。” “林小姐,看来你的一腔好意是要白费了。”乌觐冷笑道:“我劝林小姐也一起走吧,有些人该治的不是腿,而是脑子,连谁都对他好都分不清。” 说完,乌觐再一次离开,这一次,就算是林飞羽也拦不住。 看着乌觐远去的身影,林飞羽又是急又是气,她转向凤无忧,眼睛里几乎都能喷出火。 “凤无忧,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惊澜哥哥的伤治好?只要惊澜哥哥腿还伤着,心里自卑,他就会一直感激你肯嫁给他,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你别做美梦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飞羽扔下这句话就离开,急着去追乌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凤无忧才反应过来。 这脑洞也太大了,她都有些佩服林飞羽了。 她碰了碰萧惊澜,问道;“你自卑吗?” 难怪林飞羽在萧惊澜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都没让萧惊澜对她有一丝心动,她实在是太不了解萧惊澜了。 有的人,哪怕遭逢巨变世界倾塌,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他,他自己也不会瞧不起自己。 如萧惊澜这样的男人,区区一个腿残毁容就想让他自卑?林飞羽也太看不起萧惊澜了。 萧惊澜唇角弯出温柔笑意,道:“你觉得呢?” 凤无忧撇撇嘴:“你要是自卑,那全世界的男人都没有活路了。” 说完,也不理会萧惊澜,自己先回了后院。 居然仍下王爷不管,也太过分了,燕霖鼓着气上前推萧惊澜,却看到萧惊澜眉目低垂,神色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他口中还低声喃喃了一句话。 燕霖离得近,就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听清楚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王爷说的是:“本来的确不自卑,如今却深恨不能站在你身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燕霖耳边总是回荡着这句话。 王爷对凤无忧到底用了多少情?从来不把腿残这件事情放在心中的人,竟会破天荒地恨自己不能站在凤无忧身边。 到目前为止,其实凤无忧并没有为王爷做什么,都是王爷在为她做。 她真的值得王爷这么对待么? 弄不明白!真的弄不明白。 林飞羽出了凤府之后,追上乌觐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命自家的马车直奔皇宫。 此时时间还早,早朝都还没散,林飞羽竟然直接闯上了金殿。 “皇上!凤无忧要害秦王,求皇上为秦王作主!”林飞羽曾随嫡亲哥哥林飞轩同上战场,还被皇帝授了职,因此可以在御前陈情。 她添油加醋将凤无忧不肯给萧惊澜治伤,还把神医乌觐赶走的事情说了一遍,顿时激起朝上群臣的一片义愤之心。 萧惊澜可是为国受伤的,就算如今在京城养病,也依然遥领燕云十六州兵马,指挥萧家军防范北凉和东林,护卫着大秦的安全。 这样的忠臣良将,怎可丧于一妇人之手。 第61章 比试,九皇子出事了 . 第61章 比试,九皇子出事了 “求皇上立刻让乌神医再为秦王诊治!” “秦王妃胡作非为,也当严惩,请皇上对凤无忧下旨降罪!” 大臣们群情激愤,最终,皇帝下了旨意,让人即刻传萧惊澜和凤无忧进宫,又命人去将乌觐也请过来。 皇帝传旨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事,而且这次不是口谕,而是圣旨,就连萧惊澜也不好推拒。 两人到了皇宫,进大殿之前,萧惊澜握住凤无忧的手。 “无忧,无论遇到什么事,你只管照本心行事就好。” 这个传召来的突然,不知皇帝又准备了什么陷阱。 这个丫头虽要强,但对于这些阴私之事,终究还是太嫩。 可,无论如何,都有他在。 凤无忧心头一暖,却没有说放话,只是推着萧惊澜进入大殿。 皇帝和群臣都在,林飞羽和乌觐也在。 见到凤无忧,林飞羽眼中露出阴毒得意的神色。 这一次,她非要把凤无忧赶出秦王府不可。 凤无忧目光扫过这些人,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林飞羽想让乌觐医治萧惊澜不成,居然跑到皇帝跟前告御状。她现在,恐怕已经被形容成阻拦萧惊澜治疗的毒妇了吧? “凤无忧,林将军好心请乌神医为秦王医治,你为何不许?”皇帝威严发问。 这还是凤无忧嫁给萧惊澜之后皇帝第一次见她,都说萧惊澜把这个京都闻名的草包贵女宠得和眼珠子一样,他倒要看看,这个凤无忧有什么能耐。 凤无忧也是第一次见皇帝,不过并没有什么畏惧之色。 她根本不理会林飞羽的挑衅,淡声道:“回皇上,臣妾并非阻拦治疗,而是觉得乌觐医术平庸,根本治不好王爷。” 凤无忧的话一出,乌觐就猛地扭头看她,似乎根本不相信凤无忧竟敢说出这样的活。 这个女人第一次在背后议论他,第二次在秦王府贬低他,现在竟然在皇帝面前把他说的一文不值。 简直是欺人太甚。 萧惊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个丫头对人的看法还真是一以贯之,她认准了乌觐的医术不好,就从来没改口过。 够专一。 “凤无忧,乌先生神医之名传遍天下,不知治好了多少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林飞羽怒声斥责,凤无忧说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她找庸医来给萧惊澜看病吗? 边上的大臣们也有些看不惯凤无忧了,一个草包,竟敢批评声名在外的名医,这已经不是无礼,根本就是狂妄。 这次乌觐到西秦,他们少不得要请乌觐去府中看病或者开保养的方子,都不愿得罪他,因此纷纷对凤无忧发难。 “秦王妃,乌神医乃是当世名医,岂可如此无礼?” “秦王妃,你万不可因任性妄为,误了秦王的治疗。” “秦王妃,你又不懂医,如何敢口出狂言?” “谁说本王妃不懂医?”最后这一句,凤无忧终于回应了。 想她堂堂王牌军医,居然被人说不懂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不过是不擅长毒而已,但她已经在努力学习,很快就会擅长的。 在别的方面DISS她就算了,居然在医术上DISS她,这个绝对不能忍。 “你会医?为何我等从未听说过?”问话的大臣根本不信。 “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却不能证明本王妃不会。” 涉及到职业尊严,凤无忧回答得格外傲气。 这回答,堵得那大臣半天说不出话。 “凤无忧,你若是真的会医,可敢和乌神医比一场?”林飞羽叫出声之后,根本不给凤无忧说话的机会,就直接到了皇帝跟前。 “皇上,既然秦王妃说她会医,又说乌神医的医术不行,那不如就让他们比一场,谁优谁劣,一眼便知。” 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医术这种东西,光说是说不出明堂的,但若是实践操作看到结果,那就立刻可以分辨。 凤无忧眉头微皱,正要开口,皇帝却已然答应下来:“好,朕看此法甚好。” “皇上……”凤无忧叫了一句。 “秦王妃,若是你输了,就向乌神医下跪道歉,并且不许再阻拦乌神医为惊澜哥哥医治!” 林飞羽生怕凤无忧拒绝,根本不给凤无忧说话的机会,皇帝也站在林飞羽那一边,凤无忧什么都来不及说,事情就已经定了下来。 比试的方式由大臣们商定,先去找来三个重病在身的人,然后让凤无忧和乌觐两各自诊断并写出药方,然后由太医院的御医们综合评定。 整个过程之中,凤无忧一直抿着唇,一语不发。 说是比试,可是从头到属却没有问过一句她的意见,只是被人摆布。 这些人,今日是联合好了要对付她。 手背上一热,萧惊澜轻轻拍了拍她。 凤无忧低头,就看到萧惊澜高山清雪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本王在这里。”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承担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压力。 “我会努力。”她低声道。 那三个重病的人很快找来了,林飞羽道:“谁先来?” 乌觐冷笑一声,道:“就让在下先来,好让秦王妃有时间再多看看。” 就算凤无忧再怎么说她会医术,难道还能比得上浸淫医术二十多年的自己? 乌觐这么说,无非是想凤无忧输得更难看。 乌觐在三个人身边一个接一个的走过,诊脉的动作优雅好看,凝神细思的样子也极有一派大家的风范。 三个人都把过之后,林飞羽问道:“乌神医可诊出来了?” 乌觐看了凤无忧一眼,倨傲道:“寻常小病耳,有何诊不出来?” “那就请乌神医先到一侧将病名和方子写下来,等会自有太医一同评判。” 林飞羽让太监引着乌觐过去,这才嘲讽地看向凤无忧道:“秦王妃呢?可观察好了,可以诊脉了吗?” 她和乌觐一样,根本不相信凤无忧会医术,现在进行这个比赛,就是要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 凤无忧神色冰冷,忽然道:“不必比了,我诊不出来。” 一语既出,整个大殿的人都怔住了。 这凤无忧……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说谎。 她方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她也会医的,现在居然说诊不出。 正在写方子的乌觐也抬起头,怒道:“秦王妃这是在消遣在下吗?” 一边说,一边怒摔了纸笔。 萧惊澜眉眼下沉,他很确信凤无忧是懂医的,否则不可能控制下他的伤势。 可现在,她为何要这样说? 但无论如何,今日只要他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动凤无忧分毫。 “凤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怒声呼喝。 他还从未见过敢在他面前这般出尔反尔的人,她是以为嫁给了萧惊澜,自己就没办法处置她吗? 她当秦王府是什么东西! 越想越气,皇帝的面色也越来越阴沉。 他今天非得给凤无忧一个教训才行,否则的话,秦王府就真的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他动不得萧惊澜,难道连秦王府一个区区的女眷,也动不了吗? “凤……” “皇上,皇上不好了……”正要开口惩罚凤无忧,忽然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可容你大呼小叫!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 皇帝气得要命,居然在萧惊澜面前发生这么丢脸的事情,皇家威严何在? 那个小太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可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了,壮着胆子打断了皇帝的话,道:“皇止,九皇子在御花园遇到了意外,现在命在旦夕,奴才死不足惜,只请皇上快去看看吧!” “什么?”皇帝拍案而起,几乎慌了神。 他最中意的儿子是慕容毅,可是偏偏慕容毅对皇位没有兴趣,他自然也要培养一些别的儿子。 九皇子慕容泽年方十岁,可却天姿聪颖,是所有皇子中最像他的一个,也是他最疼爱和最寄予厚望的一个。 可是现在,居然遇到了意外,还命在旦夕? 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该做什么。 还是王公公提醒道:“皇上,万幸乌神医就在这里,快请乌神医去给九皇子看看吧。” “对,对……乌神医,劳烦你和朕去看看小九……” 皇帝对九皇子明显是真的疼爱,都有些语无伦次。 这种事情乌觐自然不可能推辞,就跟着皇帝一道前去,而那些大臣们此时自然要表现出对皇帝的忠心,一个个也跟去了。 凤无忧因为此事暂时躲过了一劫,可是这种时候他们若是不去,事后有人追究起来,那就是大罪。 而且,萧惊澜一听是九皇子受伤,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不等凤无忧推他,就自己划动起轮椅,明显对九皇子很关心。 萧惊澜关心的人凤无忧自然也不会怠慢,立刻推着萧惊澜跟上众人。 九皇子的母妃是长孙贤妃,受伤后已紧急送到了长孙贤妃居住的芷兰宫。 刚到芷兰宫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泽儿,泽儿,你不要吓母妃……来人,让你们去通报皇上,皇上到了吗?还有太医,人呢?” “姑姑,你别急,一定很快就到了。”另一道声音虽然也能听出焦急,但却极力压制着,温声安慰长孙贤妃。 第62章 庸医,治不好拿命来赔 . 第62章 庸医,治不好拿命来赔 那声音,凤无忧听到过。 她记忆力很好,一下就想起是在大婚那日,曾有一个女子为哥哥的莽撞道歉,还祝她和萧惊澜百年好合。 “是云初。”萧惊澜看出凤无居的疑惑,轻声向她解释:“云初是镇国公长孙将军的女儿,长孙将军当年曾是父王的副将,与父王是生死之交,长孙贤妃是长孙将军的妹妹,云初今日进宫,应该是来陪长孙贤妃说话的。” 云轻微微点头,她那日听长孙云初说话便对她很有好感,现在知道她是秦王府世交之女,自然更添一份亲近。 只是,不知九皇子到底遇到了什么意外。 此时皇帝是已大踏步进去,急声问道:“兰儿,出了什么事情?小九怎么了?” 长孙贵妃早已哭得泪人一般,见皇上进来就扑到他怀里,大哭道:“皇上,泽儿从树上摔了下来,也不知哪个该死的奴才,竟放了把花锄在树下,泽儿他……正好跌在上面……呜……” 九皇子年仅十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平时难免爱爬高上低,可谁知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面,长孙贵妃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凤无忧也进了房间,一眼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童,昏迷不醒,脖子处血肉模糊,一截铁质的东西从脖子后侧透体而出,露出半截黑乎乎的尖头。 这花锄是用来清理杂叶的那种,前端是一个一个的耙犁状,穿透九皇子脖子的,正是其中的一根铁刺。 “别哭,朕带了乌神医来,一定可以救小九的。乌神医,你快来看看……” 皇帝急声呼唤着,乌觐连忙走上前。 长孙贤妃闻言如抓到救命稻草,看到走来的乌觐立刻盈盈拜倒:“格下可是神医乌觐?救乌神医救救本宫的泽儿……” 乌觐连忙避到一旁,道:“草民自会尽力,还请王妃先让草民看看九皇子。” 长孙贤妃闻言,立刻让到一边,而乌觐则走到床前开始检查。 长孙贤妃紧张地盯着乌觐,每一个动作都不敢错过。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温婉柔美的女子,她扶着长孙贤妃,一直在轻声安抚着她。 这就是长孙云初?果然长相也和声音一般,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舒适感。 长孙云初察觉有人在看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云轻,她善意地点了下头,就继续安抚自己的姑姑。 凤无忧把注意力转回到正在检查的乌觐身上,就见乌觐已经检查完了。 “乌神医,怎么样?”长孙贤妃扑上去问道,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乌觐避开长孙贤妃的目光,向皇帝道:“皇上,九皇子伤势过重,草民……请皇上恕罪。” “不可能的!你不是神医吗?你一定可以救泽儿的!”长孙贤妃怎么可能接受慕容泽已经没救了的事情,她拉着皇帝哀求道:“皇上,乌神医一定弄错了,你让他再看一看好不好?你让他救救我的泽儿……” 皇帝也是眼眶发红,道:“乌神医,你……” “皇上,草民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九皇子的脖颈已被穿透,伤及血管脉络,草命确实无力回天。” 如果可以救慕容泽,他还会不救吗?这可是最容易博得皇帝好感的机会。 只是,这慕容泽跌的位置实在太巧,根本不可能救得了。 “庸医!”一道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出。 凤无忧大步从人群中走出来,直接对乌觐道:“让开!” 见乌觐不动,凤无忧不耐烦的一把挥开,上前就去查看慕容泽的伤势。 还好,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虽然铁刺穿透颈部,而且出血量很大,但大动脉没事。他现在昏迷着,只是疼痛外加失血罢了,但以现在的失血量,完全还有救。 “凤无忧,你做什么!”林飞羽尖声惊叫:“你连一个普通病人都诊断不了,还敢去祸害九皇子吗?” 皇帝也是怒了,乌觐是当世名医,他都说小九没救了,凤无忧还能把小九救活不成? “凤无忧,给朕住手!” 凤无忧好像根本没听到皇帝的喝斥,转头道:“我要银针,白布,锋利的小刀,麻沸散,热水,还要烈酒,烛火,还要几面镜子。” “凤无忧,朕在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 凤无忧终于往皇帝那里看了一眼,道:“我能治好九皇子,但若是皇上再耽搁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淡然的面色,分明是有着强大的自信。 一时间,连皇帝都有些将信将疑了。 “姑姑……”长孙云初轻轻推了一把长孙贤妃。 长孙贤妃如梦初醒,连忙扑到皇帝身边,哭着道:“皇上,反正乌神医也说泽儿不行了,就让秦王妃试试吧,万一……万一秦王妃真的能治好呢?” 此时,任何人说慕容泽能治好,长孙贤妃都会牢牢抓住不放。 皇帝搂着长孙贤妃,目光连连闪动,终于说道:“凤无忧,贤妃为你说话,朕就相信你一次。若是你治不好朕的小九,就别怪朕治你的欺君之罪。” 慕容泽本来就已经被乌觐判了死刑,此时到了她这里,却是必须救活,否则就要治她的罪? 这逻辑,也太可笑了。 萧惊澜眉头紧紧皱起,却听凤无忧淡然道:“好,我以项上人头做保,若是治不好九皇子,情愿以死谢罪。” 听到此话,皇帝才终于点了头。 几乎刚说出同意的话,凤无忧方才要的那些东西就已经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 凤无忧看向长孙云初,这些东西都是她悄悄吩咐下去的,这个姑娘,真是七窍玲珑心。 “王妃娘娘,泽儿就拜托给你了。”长孙云初把其中一部分东西递给她,小声道:“娘娘不必有太大压力,就算治不好,我和姑姑也会为娘娘求情的。” 这样剔透明理的姑娘,根本不可能不对她有好感。 凤无忧微微一笑,道;“放心,我肯定治得好。” 此时,所有人都围着凤无忧,而乌觐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 他满脸都是阴森,目光如毒蜿一般地盯着凤无忧。 难道凤无忧真的能治好?不可能,那伤那么凶险,要把铁刺整个从脖子拔出来,还流了那么多血,根本不可能治好的。甚至很有可能,铁刺拔出的瞬间,九皇子就死了。 他倒要看看,风无忧能怎么治。 凤无忧命人拿来了许多镜子,然后把烛火摆在特定的方向,瞬间,房间里比先前亮了不是一点半点,而所有的光最终都集中在慕容泽的脖颈处。 凤无忧给九皇子灌了一些麻沸散,稍微等了一会儿,待药效发挥后才开始动手。 她先对着伤口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拿起用火和烈酒消毒好的小刀,眼也不眨,一刀切下去。 “啊……”林飞羽忍不住尖声叫起来,缓过神立刻指控:“凤无忧,你敢谋害皇子!” 脖子可是人的要害啊,凤无忧居然敢用刀割九皇子的脖子。 “闭嘴!”凤无忧厉声喝道。 幸好她经常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之下进行战场手术,否则光是刚才那声尖叫,就有可能让她手抖失去准头了。 脖子这里各种淋巴血管神经聚集,一个不小心伤到,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古人不懂这么多,只知道一味拔出箭矢,脖颈受伤少有不死的,所以方才乌觐才会说治不了。 但这些对凤无忧来说,却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扩开创口,确定异物位置,做好血管保护,然后握住露在外面的尖端,一把抽了出来。 尖刺抽出的瞬间,血溅了老高,长孙贤妃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乌觐也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多的出血,一定伤到了重要的血脉,慕容泽必死无疑!他等着看凤无忧怎么交差。 离鲜血最近的凤无忧却是眼也没眨,伤没伤到大动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血不过是原本血管里的残血,因为压力变化所以冲出来罢了。 她神色冷静,立该拿起烈酒冲洗创口,清除异物,然后又让人拿来用水煮过的丝线,将两端的创口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喷出来的鲜血之外,慕容泽的伤口居然没有再出血,而且经过凤无忧的处理之后,连原本的渗血都止住了。 可看到凤无忧缝针的时候,他们又不淡定了。 “她……她竟然在人身上缝针……” “这简直岂有此理,人是物件吗?” 大臣们指指点点,看凤无忧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怪物,但凤无忧却是充耳不闻,直到缝好最后一针,敷上上好的金创药,又用干净的白布把脖子严严实实地缠好,这才终于直起腰舒了一口气。 “今天夜里是危险期,有可能发烧,要派一个善于治疗发热的大夫守在这里。”凤无忧吩咐道。 “秦王妃,泽儿他……”长孙贤妃此时已经醒来,期期艾艾地问,似是生怕自己理解错了。 “活了。”凤无忧淡声道:“只要不持续发热,就不会有大问题。” 其实今夜最好是她留在这里,但她还要去对付林飞轩,林飞轩难得有落单的时候,如果错过这一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可交给其他的大夫也实在不放心。 凤无忧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找那个人来。虽然这么做有拖人下水的嫌疑,但那个人也曾把祸水朝她引来过,她这次就算是还回去。 第63章 嫌弃,你是什么东西 . 第63章 嫌弃,你是什么东西 “皇上,贤妃娘娘,内伤我不擅长,但贺兰太子却极为精通,为了九皇子着想,今夜,最好能让贺兰太子照看九皇子。”凤无忧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贺兰玖拖下水。 贺兰玖?他可是南越太子呀。 皇帝有点犹豫,长孙贤妃却立刻点头:“多谢秦王妃,我立刻派人去请贺兰太子……不……本宫亲自去求他!” 天下为母之心都是一样,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样的事情都肯做。 “慢着!”乌觐的声音忽然传来,冷声道:“凤无忧,你说九皇子活了就是活了吗?无人验证,难道就凭你空口白牙不成?” 他腥红着眼睛,神色阴沉地望着凤无忧。凤无忧的处理伤口的手法简直闻所未闻,专业程度也令人吃惊。 其实乌觐很清楚,九皇子的伤最难处理的部分其实是拔除异物,一般人根本不敢轻易下手,因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致人死命,可谁能想得到,凤无忧居然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至于后面缝线,虽然看着惊人,但从医理上来说,却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但,他先前已经说过慕容泽治不了,如果凤无忧真的把慕容泽治好,那他以后的脸往哪儿搁?又怎么还好意思叫神医? 乌觐的话虽然有为自己找回脸面的嫌疑,可却也不是全无道理,当即有大臣说道:“皇上,乌神医说的不错,此事的确需要验证……” 话尚未完,床上忽然传来哑哑的一声:“啊……” 慕容泽不知何竟然张开了眼睛,向长孙贤妃低哑叫唤着。 这一声叫唤简直及时得不能再及时,长孙贤妃一见,当即扑了过去,哭着叫道:“泽儿,泽儿你醒了……你怎么这么调皮,快要吓死母妃了知道吗……” 慕容泽虽然被长孙贤妃抱的不些不舒服,可脸上却再没有那一层死气,反而伸出小手去给长孙贤妃擦泪。 进言的大臣脸涨得通红,讷讷道:“王妃娘娘,微臣……微臣也是担心九皇子……” 凤无忧看也没看他,只向乌觐道:“乌神医,现在可能证明本王妃的诊断了么?” 乌觐神色铁青,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原本想趁着去检查慕容泽的时候动些手脚,可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泽居然会醒得这么快,难道凤无忧连给他灌下的麻醉药份量都是算好的吗? 这么一想,心头更惊。难道这个女人的医术,真的比他还要高明? 凤无忧则是目光狠狠一冷,她故意露了一手医术,乌觐就这么紧张,看来他到秦王府治伤的事情果然另有玄机。 否则的话,哪里那么巧,他不仅知道治萧惊澜的法子,还正好就有那么珍稀的药草。 九皇子一出声,就算还有人怀疑,也不能不承认眼前的事实。 慕容泽,真的被凤无忧救活了。 凤无忧根本没理会在场众人的心思,她只是又想起一件事情,就交代道:“九皇子的声带并没有伤到,可毕竟伤在喉咙,开始几天说话会有些不方便,不过不必担心,伤口愈合后自会恢复正常。” 长孙贤妃简直喜出望外,人没事也就罢了,没有想到,竟连声音也没有伤着。 她欢天喜地的守在九皇子身边,皇帝等人却个个面色复杂。 九皇子还要休息,房间里也不宜有这么多人,他们就转到了外面的大厅里。 皇帝沉声道:“凤无忧,方才在金殿之下,为何隐瞒你的医术?” 虽然她刚刚才救了九皇子,可是现在九皇子已经无事,皇帝就要开始翻旧帐。 凤无忧不卑不亢道:“那三人臣妾确实治不了。” 此时的形式没有那么紧张,凤无忧又恢复了臣妾的自称。 “放肆!到了此时,你还敢满口胡言。”皇帝怒了,连慕容泽那么重的伤她都能治好,会治不好几个只是得了病的人?凤无忧这是在藐视他的智商吗? 凤无忧道:“皇上,医术门类旁杂,不可能全部精通,内外妇儿伤毒杂,臣妾只擅长伤而已,所以九皇子我治得了,而那三个人我治不了。” 凤无忧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凤无忧唇角一挑,忽地转向自出来后就一直沉默,还故意站在角落的乌觐,乌觐心头一震,直觉不好,凤无忧已经对皇帝说道:“皇上,臣妾不擅长治内科,乌神医却是擅长的。而且,九皇子不止脖子受伤,锁骨也被摔断,乌神医今日到王府为我家王爷看诊时,曾说烈阳草可治我家王爷断骨的腿疾,现在九皇子伤重,不如就请乌神医先用烈阳草来治疗九皇子。” 皇帝尚未说话,安顿好九皇子出来寻凤无忧道谢的长孙贤妃已然听见了,她立刻道:“乌神医,秦王妃说的可是真的?若是乌神医真的有药,还请先拿出来救治泽儿,乌神医高义,本宫永世不忘。” 这是最好的和长孙贤妃攀交情的时候,只要是个有眼力的,就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是乌觐却是蠕动着嘴唇,怎么也不肯说出把药拿出来的话。 “可是药物珍贵,所以乌神医不愿割爱?本宫这里和镇国公府也有不少珍奇草药,乌神医看上什么只管开口,本宫绝不会让乌神医受损。”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条件都让乌觐随便提,若是再不答应,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可是,乌觐依然一语不发,只是紧紧地抿着唇。 凤无忧忽然冷笑道:“只怕乌神医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吧!” 一语说出,所有人都看向凤无居,长孙贤妃也诧异道:“秦王妃,你这话是何意?” 不过是一味药物,有什么不敢的? “贤妃娘娘,你有所不知,烈阳草虽是奇珍异草,可却根本不能用于断骨治疗。此草为大热之物,而且药性极为霸道,若用于断骨之伤,纵然刚用之时看似能补好伤口,可是随着血液运行,药效遍布,最多一年,就会血暴而死。乌神医,本王妃说的对么?” 乌觐额上冒出细密地冷汗,脸都白了。 该死!这么隐秘的药效凤无忧是怎么知道的?这草药珍贵至极,平常人活一辈子见都未必能见到,更不可能知道药效。这烈阳草的药效的确如凤无忧所说,可她究竟是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的。 乌觐哪里知道,凤无忧为了寻找贺兰玖所说的旧火新寒之地,这些天几乎把能找到的古书都看遍了,而萧惊澜见她用心,更是让手下将所有能搜集到的古本都送到了凤无忧的手里,萧惊澜下令搜寻的书岂是凡物,几乎本本都是孤本珍籍,而其中的一本古书中,正好就记载了烈阳草。 所以,当她在屏风后听到乌觐居然要用这味药来治疗萧惊澜时,才会立刻出面阻止。 “乌神医,你不是说,最多恢复原样,不良于行的吗?”一道声音,突然在大殿中响起,把因为凤无忧的话而惊住的众人拉回眼前的事情上。 林飞羽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这才惊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 她目光匆忙地看向萧惊澜,急声道:“惊澜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真的以为烈阳草最多让你站不起来。我那么喜欢你,你却总是不理我,我只是希望你看在我治好你的腿的份上娶了我,就算你的腿以后真的又坏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这告白可真……恶心! 喜欢一个人,不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却想着宁可他残疾,也要让他陪在自己身边。 被这样的人喜欢,萧惊澜还真是够倒霉的。 凤无忧往萧惊澜看过去,就见他的目光一直沉沉看着自己,幽黑的眸底看不出一丝情绪,却让她没来由地有些心虚。 他生气了。 凤无忧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啊?为了林飞羽?不可能,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让他生气。 难道是因为自己? 凤无忧皱眉想着,却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时候做过让他生气的事情。 林飞羽还在一个劲地告白着,萧惊澜终于把目光转向她,冷声道:“本王只要本王的王妃不嫌弃就行,你是什么东西?” 闻言,林飞羽不可置地看着萧惊澜。 她在萧惊澜身边守了六年,萧惊澜就是这么看她的?她连东西……都不算? 萧惊澜虽然向来对她冷冰冰,却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 她哪里知道,萧惊澜此时正一腔怒气,而她正撞在了枪口上。 凤无忧没工夫理会林飞羽的自怨自艾,她上前一步,伸手着着乌觐道:“皇上,这个乌觐不仅徒有虚名,而且不知受了何人的指使,竟敢暗害王爷,还请皇上让臣妾他拿下,押回秦王府严加审问!” 到了此时,殿上的众臣终于反应过来凤无忧方才为何突然说出烈阳草的事情,原来就是了将乌觐的阴谋暴露于人前。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恼羞成怒的神色,怒声喝道:“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拿下!” 第64章 认命,本王会在乎 . 第64章 认命,本王会在乎 皇帝的命令好像和她刚才说的不一样。 凤无忧眉梢一挑,正要说话,皇帝先一步说道:“秦王妃,秦王是国之栋梁,暗害秦王乃是国事,朕自会严加调查。” 皇帝都这么说了,凤无忧也没有办法,只好看着侍卫一拥而上,将乌觐五花大绑地押了下去。 临走之时,乌觐忽然抬头,阴狠地瞪了凤无忧一眼。 就是这个女人,让他身败名裂身陷囹圄,今日之耻,他乌觐永不会忘。 凤无忧心头一跳,乌觐为何如此有底气?他犯下暗害萧惊澜的大罪,难不成以为自己还能从牢里出来不成?方才那一眼,竟像是笃定他一定会没事一般。 不知为何,处理了乌觐之后,皇帝的心情也极差,他对长孙贤妃说前朝还有政事需要处理,若是九皇子有何状况再来通报他,然后就领着群臣匆匆离去。 凤无忧也想告辞,可是长孙贤妃却拉着她不让走,慕容泽虽然小命救了回来,但正如凤无忧所说,他的锁骨也断了,身子非常虚弱,她希望凤无忧给慕容泽开一些调养的方子。 慕容泽的锁骨早在治疗的时候凤无忧就顺手接好了,还用绷带固定住。但对于调养,凤无忧还真不擅长,于是她非常诚恳地把锅推给了贺兰玖,向长孙贤妃保证贺兰玫开的方子一定比她的好,这才终于在长孙云初的相送下,和萧惊澜一起出了皇宫。 马车里,气氛极为沉闷。 若说在长孙云初面前的时候,萧惊澜还给她一些面子,不让人看出什么异样的话,到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萧惊澜冷得就几乎像一块冰山,连凤无忧这么迟钝的人都觉得浑身上下有些凉。 “王爷……”凤无忧试着和萧惊澜讲话:“我不是要阻止你治疗,而是那个乌觐真的不安好心……” “还有那个林飞羽,她根本就不配喜欢一个人,王爷别为她伤怀……” 萧惊澜沉着脸,眼底的黑色越积越多。 他真想狠狠打一顿这个女人! 他什么时候说过为林飞羽伤怀了?又什么时候在意过她不让乌觐治疗了? 分明,她只要随口说一句不愿意他们进王府,他就可以把这两人直接乱棍打出去。 可现在,她居然以为他在计较这些事情。 凤无忧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把自己能想到的可能得罪萧惊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但萧惊澜不仅没被她哄好,脸上的神色还越来越难看。 “王爷,你给我个痛快吧,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世间最难就是人心,猜来猜去猜得累死了。 凤无忧很光棍地摞了挑子。 萧惊澜黑眸紧紧盯着凤无忧,半晌,才一字一字道:“凤无忧,你以命作保的时候,可曾想过本王?” 治九皇子时,凤无忧曾说,若是治不好,情愿以死谢罪,萧惊澜几乎不敢再回想自己听到那句话时的心惊胆战。 她这是亲口在皇帝面前立下的军令状,若是万一真的没有治好慕容泽,他连想要救她都没有办法。 他这六年来步步为营,每一步皆有退路,何曾把自己逼到如此身临绝境过? 可偏偏,这个女人一开口,就做到了。 而当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曾。 他在她心底,到底是什么? 就在今天上午,他还以为她对他终于有些不一样而沾沾自喜,短短半日,就让他惊觉,原来对于这个女人,他不过就是一个合作对象,甚至她做决定的时候,根本不必考虑他。 凤无忧喃喃道:“我知道我肯定能治好。” 她治过的人太多了,几乎只要见到一个人的伤口,就能判断出自己能不能治好。 而且当时那种情况,她若是不这么说,皇帝根本不会让她动手。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萧惊澜会这么在意。 一直到王府门口,萧惊澜都没有再跟她说话。 马车停下时,她刚想要去推萧惊澜,萧惊澜已经喝道:“燕霖!” 燕霖听到吓了一跳,自从有王妃在身边之后,王爷几乎就没有再叫自己推过他了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装死的时候,凤无忧喝道:“不许进来!” 燕霖自觉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心安理得地站在外面不动弹,不过却竖起了耳朵,听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沉默。 就在燕霖以为里面的人都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一道声音细细地传出。 “王爷,我们和好吧。”凤无忧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对感情,真的不擅长呀,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哄好萧惊澜。 萧惊澜没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她,原本的眸子如高山清雪,让人望之迷醉,此时这雪色中却含了泠泠的冷意。 凤无忧硬着头皮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会怎样?”萧惊澜问道。 好严厉呀! 凤无忧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架势,简直和前世首长训她的时候一样。 凤无忧乖乖地道:“不会不考虑你的意见,不会不跟你商量就做决定。” 丧权辱国。 萧惊澜一直都对她很好,一直都护着她让着她,可万万没想到他生起气来这么可怕。凤无忧几时给人低过头呀?也就是现在对萧惊澜了。 不过,谁让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的不妥当呢。 她眨着眼睛看着萧惊澜,小脸上都是无辜,萧惊澜只觉得一肚子火气嗖地一声就没了,怎么也没办法对她生气。 罢了,狠不下心,就只有认命。 萧惊澜微哑着声音道:“无忧,答应本王,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因为,本王会在乎。” 幽深的眸子黑不见底,几乎能把她吸进去。 凤无忧脸颊发烫,原本只有一分的愧疚,忽然间千分万分地涌上来。 她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萧惊澜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闭了闭眼睛。 不管怎么说,萧惊澜现在的态度,应该算是原谅她,而且和她和好了。 凤无忧起身握上萧惊澜的轮椅,道:“王爷,我推你出去。” 萧惊澜没应声,看了她一眼。 凤无忧想了一下,立时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个面具,亲手给萧惊澜戴在面上。 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萧惊澜只要在她面前就不会戴面具,这面具,一上车就脱在了一旁。 戴面具的时候,两人离得极近,目光一不小心碰上,顿时,两人都是微微一震,这感觉很难形容,可分明有些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何时,他与她之间的接触变得这样流畅自然,他不排斥她的碰触,她连为他戴面具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得顺理成章。 好像,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几十年一样。 “王爷,我们下去吧。” 刚才那一瞬,凤无忧居然有种错觉,觉得就这么下去也不错,什么也不要想了。 但转瞬,她就想起福平居二十七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一颗心瞬间清醒。 她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大恨未雪,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更何况,林飞轩今日落单出城,正是她最好的机会。 正低头思索着等一下出府时要怎么和萧惊澜说,就察觉到一道目光正盯着她。 “凤无忧,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萧惊澜一字一字吐出这句话,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揍这个女人一顿。 明明刚刚才答应了他,转眼就又要瞒着他去做事情。 凤无忧有点尴尬,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独立惯了,根本没有事事和人商量的习惯。 眼见着萧惊澜神色越来越难看,她连忙在萧惊澜的轮椅边蹲下,无辜地眨着眼睛:“王爷,林飞轩难得落单,我真的不想错过。” 纪家人的事,是扎在她心中的刺,一日不为他们报仇,她就一日不得安宁。 那模样,又一次成功地把萧惊澜的火气按下去。 他只好把这口闷气吞入肚里,对着马车外吩咐道:“燕霖,出城!” 燕霖对萧惊澜的命令根本不问为什么,立刻就应了一声,从王府点齐了人马,一路往城外驶去。 马车突然启动,凤无忧蹲着重心不稳,身子一晃,居然撞入了萧惊澜的怀里,还把刚刚戴好的面具也给撞掉了。 萧惊澜牢牢地接住了凤无忧,可,揽着她柔软的身子,根本没有放开的打算。 凤无忧想要起来,却被萧惊澜狠狠按住。 “老实坐着,再乱动,本王就打晕了你扔回王府。” 声音里明显压抑着怒气,凤无忧老实了,若是真的现在被打晕扔回王府,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去杀林飞轩。 坐在萧惊澜的怀里,感受着他的脸膛因怒意而起伏,好一会儿才平静起来。 凤无忧直到此时才小声道:“王爷,能让我起来吗?” 他这么抱着她,真的……好羞耻呀。 “不问问本王为何出京吗?”萧惊澜没回话,反而淡淡道。 凤无忧想到林飞轩的事情,神色变得严肃,认真道:“王爷,这件事情,你可以不必参与进来。” 第65章 反杀,让给本王一半 . 第65章 反杀,让给本王一半 凤无忧是真的不想让萧惊澜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林家的背后是兵部尚书,萧惊澜的萧家军在许多方面都要被林家制约,若是被林家知道今晚这事和萧惊澜有关,那萧惊澜之后的处境…… 他现在已经很艰难了,没必要再为了她的事再火上浇油。 萧惊澜看她一眼,道:“你想多了,本王只是今日被人气着,想去京郊的别院散散心。” 凤无忧:…… 王爷,嘴这么毒真的好吗? 一张小脸,委屈地看着萧惊澜,却完全没有察觉,不知何时,她连在萧惊澜怀里的姿势都被调整过了,整个人舒舒服服地坐在萧惊澜的腿上。 “凤无忧,若再这么看着本王,就别怪本王不够君子。” 那种湿漉漉的眼神,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尤其凤无忧向来强硬,偶尔展露出这种样子,才更勾人。 凤无忧一怔,面颊飞快地泛红,她挣扎了一下,道:“那你还不放开我!” 都是生理正常的成年男女,这么抱着,能不起反应吗? 她好像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坐着的地方,似乎有些异样。 猜到那是什么原因,凤无忧更为羞恼,她推了萧惊澜的胸膛一下,萧惊澜却揽住她的腰身,让她整个人都贴上他。 “萧惊澜……” “无忧,把林飞轩让给本王一半。” 两人同时开口,语气却是全然不同。 萧惊澜的双臂很用力,只有这样抱着她,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他才能说出这句话。 凤无忧无法动弹,她安安静静地任萧惊澜抱着,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背。 一向淡然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这一刻,却有些……脆弱。 他像是一个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在外人面前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坚强,可是现在,却有了一个能让他展示脆弱的人。 而那个人,就是她。 忽然之间,心疼的要命。 当年的事情,她从来没有问过萧惊澜,萧惊澜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可只从他此时的动作,她就能感受到,那场颠覆了萧惊澜整个人生的剧变,有多惨烈。 原来,林飞轩也是他的仇人吗? “王爷,听说一起分过赃的交情最铁了,林飞轩这次带了好多好东西,我们一起分了赃,那就算是铁打的兄弟了。”凤无忧故意夸张地说道,只是想安慰萧惊澜,让他开心。 萧惊澜不说话,也不松手,一直抱着她,就在凤无忧以为萧惊澜睡着了的时候,萧惊澜才嘟囔着道:“本王才不要你做兄弟。” 这一句,让凤无忧哑然失笑。她真不知道,萧惊澜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说出心里的话很累,萧惊澜真的睡着了,凤无忧被他揽在怀里极安心,而且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像是催眠曲,凤无忧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结果,一直到目的地醒来,凤无忧才发现,她居然一直被萧惊澜抱着。 下了车,凤无忧的脸还有些热,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在萧惊澜面前竟如此不设防,总是轻易就睡过去。 眼前是一座院子,萧惊澜说要来别院散散心,没想到是真的。 推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一道身影扑过来,大叫道:“小姐!” 纪卿? 凤无忧简直惊喜。 短短数日的时间,纪卿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 一身利落的男装,头发也都梳了上去,英气勃勃,而且凤无忧觉得,纪卿长高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上去就捏了捏纪卿的小脸。 纪卿还没说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萧惊澜目光幽幽地从纪卿脸上滑过,那凉气,让纪卿打了个冷战。 纪卿终究是个男子,怎能呆在凤无忧身边?还是贴身伺候的那种。 所以凤无忧让他收留纪卿的时候,他才立刻答应,还送了千心千月去凤无忧身边。 就算明知凤无忧只把纪卿当弟弟,可看到两人这么亲密,秦王殿下还是不舒服了。 凤无忧对他都没有这么亲密过。 “小姐……我今天是和兄弟们一起来的。”纪卿说道,又解释了一句:“秦王殿下把我送到了云卫那里,我学了很多本事。” 这话让凤无忧轻轻一震,云卫可是萧惊澜的贴身势力,就算皇上都不知云卫有多少人,身在何处。可是萧惊澜居然把纪卿送去了。 凤无忧拍拍纪卿的脑袋,让他好好学本事,又说了几句话,就发现他们现在都在山庄外面站着。 千心笑嘻嘻地道:“王妃,饭菜已经备好了,我们还是进去说吧。方才王妃在睡觉,王爷不许我们打扰,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呢。” 还有这样的事?凤无忧颜面发热,轻瞪了萧惊澜一眼。 这人,居然让别人都等着她。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马车里睡觉? 而且,她睡觉,他也没出来,就更让人遐想。 凤无忧抿了抿唇,她现在在秦王府众人的眼里,怕是一点形像都没有了。 那轻轻一眼,像羽毛似的拂在萧惊澜身上,他闷了一日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划着轮椅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萧惊澜淡声道:“本王的人素质很好,不会随意议论主子的。” 萧惊澜那话,不仅没让凤无忧宽心,反而变相告诉了她,就是所有王府之人都知道萧惊澜和她在车中睡觉了。 这感觉,简直气人。 她甚至没推萧惊澜,自己先进了院子。 萧惊澜强忍着笑意,让燕霖过来把自己推进去。 …… 月上中天,夜静人安。 夜色中却传来阵阵马蹄声,林飞轩居然没有驻扎,而是趁着夜色催促护送太子寿礼的人急速赶往京城。 忽然,前方道路上出现了一个人。 一袭白衣,容颜绝美,月色下仿佛是从月宫里走出来的仙子,她迎着林飞轩队伍的火把站立,五官也仿佛带着燃烧的色彩,可眼神却冰冷至极。 林飞轩呼吸发滞,这个女子是谁?她会是那个京都出了名的第一草包? 若是早知她长成这样,就算是草包,他也不介意。 一时之间,居然起了色心。 林飞轩本该是防备的,凤无忧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沈破军的猜测都是对的,杨文海和李向荣二人的死根本不是意外,就是面前这个女子一手策划,而现在,她又要来杀他。 可,既然他早有准备,又岂会让凤无忧得逞?而且,看到她的样貌,今天夜里说不定会有些别的乐趣。 毕竟,萧惊澜的女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得到。 “深更半夜,秦王妃出现在此处,不怕被山贼劫了去吗?”林飞轩眯着眼睛,不枉他让人散布了好几天这里有山贼的消息,终于能用上了。 等他抓到凤无忧,再享用过她,只需杀了一扔,到时只说是山贼做的,谁能奈他何? 凤无忧一笑,眉目如画,山河失色。 难怪天子脚下的京城附近会有山贼,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来慕容乾身边,也不都是没用的人,居然猜出杨文海和李向荣的死因了,甚至还针对她布了一场局。 林飞轩看直了眼睛,这个草包,究竟何时这么美的? “凤无忧,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若乖一点,本将军也可让你少受点苦头。”这样的绝世美人,若是等一下伤了,就不美了。 就是伤,也要在床笫之上伤才好。 凤无忧微笑的眉眼猛然收起,一瞬之间就从月色仙姬变成冷厉修罗。 她一语不发,身形却猛地窜了出去,在地上一跃,直击向马上的林飞轩。 她的功夫,就算是慕容毅,在没有防备之下也被她逼下马,更何况是林飞轩。 林飞轩没有想到凤无忧的身手居然这么好,急忙撒了僵绳跃落马下,可凤无忧却一掌拍在马脖子上,凌空跃到林飞轩的背后,然后一脚踹出。 “噗……” 一身银甲的林飞轩,在他无数下属面前,硬生生被踹了个狗吃屎。 眼见凤无忧又要揉身而上,一个副将连忙冲到林飞轩的身边将他扶起。 林飞轩狼狈的要命,怒声吼道:“来人,拿下……” 说到一半,猛然僵住,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副将。 那副将一步跃开,手中还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而那刀子,正是从林飞轩的腹部拔出来的。 “将军!”跟着林飞轩的那些人急了,急忙冲过来要救林飞轩,而此时,却从四周跃出无数蒙面黑衣人,一个个无声无息,可每一招挥出,却必有一个林飞轩的人倒下。 林飞轩眼睛瞪得死大,不对,不是这样的! 现在冲出来的,不应该是他的人吗? 他却不知,他那些扮做山贼的属下,早已在秘密聚集的地方,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王妃,刀剑无眼,还请王妃随属下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个副将一手拎着林飞轩的领子,一边恭敬地请凤无忧离开。 凤无忧点了点头,回看一眼几乎是一面倒屠杀的战场。 出来的时候,萧惊澜什么都没告诉她,只和她说,按她想做的去做就是。 因为答应了林飞轩要留一半给他,所以凤无忧没下杀手,却没想到,萧惊澜安排的这么周密。 第66章 治伤,本王妃不愿意 . 第66章 治伤,本王妃不愿意 这些人不用问也知一定是云卫,也就是萧惊澜身边最精锐的力量。 他们的身手根本不是林飞轩那些人可比的,当凤无忧走到萧惊澜身边的时候,战斗也已经结束了,除了林飞轩,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 林飞轩看到自己的人全灭,终于有了一丝惧怕,他腹部被刺了一刀,说话都没了中气,色厉内荏地喝道:“萧惊澜,你想干什么?” 萧惊澜冷冷地望着他,忽然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连凤无忧都没听清。 林飞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哆嗦着道:“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萧惊澜清淡地笑了笑,眼神却像刀子般税利。 “谁说本王要杀你。”他淡声道,吩咐:“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割了舌头,好生送回林府。” “是!”方才那个扮作副将的人立刻应声,手中的匕首一划,就听林飞轩大叫一声,而趁着这个机会,那人一手捏住他的舌头又是一划,连他的舌头也割掉了。 “让本王看看……”萧惊澜根本不看那个云卫行刑,而是拉了凤无忧过来,仔细检查。 “我没事。”凤无忧有些不自在,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而且那边,林飞轩还在呜呜地惨叫。 萧惊澜却没理她,仔细看完了才放手。 “等一下回去,把鞋子扔了。”他揉着凤无忧的手,皱眉低声和她说这些小事,而且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凤无忧无奈,只能听他说着,可她若一直不回话,萧惊澜又会幽幽地看着她,凤无忧只好又连连应声,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 燕霖跑过来小声问道:“王爷,送回林府怎么说?” 萧惊澜这才停下,淡声道:“就说本王和王妃外出散心,路上遇到林公子被山贼打劫,虽前去救援但还是迟了,就剩了林公子一个活口。” “那些押送的东西呢?”燕霖又问道。 萧惊澜目光凉凉看他一眼:“你说呢?” 燕霖秒懂,立刻应了一声下去了。 这些东西都是太子给皇帝搜刮的寿礼,可都是好东西啊。 这些东西脱手之后,足以养二十万萧家军一年。 林飞轩此时早已昏了过去,凤无忧可怜地看着他,他那些山贼本来是给凤无忧准备的,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会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云卫的人手脚十分利索,很快就把这里布置成真的像是被山贼打劫过的样子,甚至他们用的兵器,都是大刀和斧子一类的,绝不会让人看出半点破绽。 萧惊澜像是根本不想再谈论这事,拉着凤无忧回别院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上午才施施然回城。 此时,林府中早已是哀声一片。 林家家主林昌明的脸全是铁青色,强自压抑着问大夫:“轩儿怎么样?” 这可是他唯一的嫡子,文武双全又很能干,居然遇上这种事情。林昌明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被请来的御医额上全是冷汗,可是却不得不说道:“林大人,林将军手脚筋脉俱断,舌头也被人齐根割去,不过这并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他浑身骨头都已被人打碎,骨刺刺伤了内脏,下官医术浅薄,实在……实在是无能为力。” “轩儿啊!” 大夫的话刚落下,林夫人就号啕大哭起来。 “闭嘴!”林昌明现在已经够乱了,那无知妇人能不能不要再添乱?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虽然现在的林飞轩救过来也是废人,可毕竟是他的儿子,能留下一条命总是好的。 听林昌明这么一问,这个御医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若是能把秦王妃请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着,把凤无忧昨日给九皇子治伤的事情说了一遍。 九皇子可是连脖子都穿透了,那得是多危险的事情,就连乌觐都没有办法,可是凤无忧一出手,居然就给救活了。 而且那个时候凤无忧也说过,她最擅长的就是伤科。 林飞轩现在,不就是伤科吗? 御医这话,就像是在绝望之中发现一根浮木,林夫人立刻叫道:“去请,快点去把秦王妃请来!” 可是林昌明的脸色却不太好看,林飞羽今天刚在殿上闹了那么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愚蠢差一点让萧惊澜没命,以萧惊澜那性子,会让凤无忧来救他林家的人吗? 还有,当年……那件事情,可是轩儿亲自动手的。 轩儿现在这样,和那人几乎一模一样。 萧惊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否则的话,哪里有那么巧,轩儿遇到山贼,恰好就被萧惊澜遇上?还刚好就受了和当年那人一样的伤。 他心头百般思量,可终究还是想救儿子的心占了上风,让人去秦王府请人。 派去的人正要走时,林飞羽冲了出来,道:“爹,我亲自去。” 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喜欢萧惊澜的心总是真的,看在她这么多年一直喜欢他的份上,萧惊澜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吧。 林飞羽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总是认为萧惊澜会对她有一丝情意。 对于林飞羽的要求,林昌明想了一想,点头道:“也好。” 秦王府,凤无忧听说林飞羽上门来找自己的时候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这林家的脸也太大了吧,林飞羽昨天可是差一点害萧惊澜没命,今天居然就能上门来求人。 她到底是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同意给林飞轩治伤? 萧惊澜在书房,她纯粹是想看看林飞羽的脸皮有多厚,就让人把他们放进来了。 “凤无忧,我哥哥受伤了,快点去给我哥哥治伤!” 林飞羽一进来就对着凤无忧大嚷。 “不去。”凤无忧又不傻,她好不容易才把林飞轩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再跑去给他治好,有毛病么? “你怎么这么冷血!如果我哥哥出了事,就都是你害的!”林飞羽两句话就想把林飞轩的生死的推到凤无忧的身上。 凤无忧本来在低头喝茶,闻言抬起头,道:“林小姐,我是大夫么?” 林飞羽一愣,凤无忧这是什么意思?她治好了九皇子,当然是大夫了。 凤无忧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冷声道:“你看清楚,本王妃是堂堂秦王妃,不是你林家能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治伤这事,本王妃愿意,那是情份,本王妃不愿意,那是本分。而现在,本王妃……不、愿、意!” 几句话,说得林飞羽脸都涨红了。 跟着她来的林家的管家急声道:“秦王妃,都说医者父母心,请您体谅我们的心情,去府上给少爷看看伤吧。” 老管家现在简直后悔死让林飞羽来了,她这种态度根本就是把凤无忧得罪到底,能请得到人才怪。 这才像是个求人的样子,但可惜,无论谁来求,她都绝不会救林飞轩。 这些人要她体谅他们的心情,但林飞轩杀纪家人的时候,可有体谅她的心情? “不必说了,本王妃不会去的。千心,送……” “我不会再让惊澜哥哥娶我了!”林飞羽忽然出声,看到凤无忧转头看她,咬着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道:“凤无忧,只要你肯去给我哥哥看伤,我以后就再也不和你抢惊澜哥哥,我把惊澜哥哥让给你,这样,你满意了吧?” 凤无忧几乎要惊叹,这么厚脸皮的话林飞羽是怎么说出口的? 把萧惊澜让给她,她要不要感恩戴德呀? “林小姐,妄想症是病,得治。” 丢下一句话,凤无忧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示意千心送客,自己则起身打算回去。 有这工夫,还不如多看些古书,寻找旧火新寒之地的线索。 刚走出两步,外面有人大声叫道:“圣旨到!” 凤无居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就见两个人大步从外面进来,一个是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另一个,居然是慕容毅。 “传皇上口谕,令秦王妃立刻前往林府为林将军看伤。”王公公尖声尖气的道。 传完旨后,他就皮笑肉不笑地道:“秦王妃,咱们这就走吧。” 林昌明不愧姜是老的辣,猜到凤无忧很有可能不来,居然去皇宫里请了旨。 凤无忧没说话,只是望向慕容毅。 被她那双清透的眸子一看,慕容毅竟然有些慌。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那夜福平居大火,林飞轩也是主使人之一。 虽然他和林家并不亲近,可林飞轩毕竟是他的表兄,林贵妃让他来,他只能来。 “秦王妃,还请本着医者之心,去看一看飞轩。”终究,他还是说出了口。 凤无忧心头涌上一阵失望。 呵……他们到底,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 她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女,就算嫁了人,也是嫁给皇家深为忌惮的王爷。 而慕容毅却是皇子,是至高皇权的代表,他从来都致力于维护这个国家的稳定与秩序。 所以,他代表皇权来与她交锋,又有什么不对? 第67章 福星,他也会哭吗 第67章 福星,他也会哭吗 虽然对慕容毅的做法心里都明白,只是,忍不住心头的那丝不舒服,他是那般刚正朗毅,本该在沙场上挥剑点兵,他身上的那丝刚毅气质,是最像她前世的战友的。 纵使她从没说过,但她一直,都希望能和他成为朋友。 但现在,他明知林飞轩对她做了什么事情,却要求她去救他。 他心中的轻重,从来都很分明,不是吗? 凤无忧冷笑一下,道:“既然皇上有命,岂敢不从。” 反正怎么治是她的事情,大不了到了那里看一眼,说一句治不了就回来。 就在他们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林府下人服饰的人奔了过来,直接跪在林飞羽的脚下,哭着道:“小姐,轩少爷去了……” 林飞羽的脚步一停,凤无忧则是挑了挑眉。 萧惊澜命人用刑的时候她就在旁边,自然知道林飞轩那伤有多重,根本活不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死了。 其实,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萧惊澜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而非要对他用那么严重的刑罚。 萧惊澜,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把林飞轩送回林府的举动,也几乎与挑衅无异,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完全不符合他做事步步为营的风格。 “哥哥!”林飞羽的惨叫让凤无忧回过神,就见她挥舞着手往自己扑过来。 “飞羽!”慕容毅一把拉住了她,冷声道:“你做什么?” “都怪她!都怪她不早点去!我要她为我哥哥陪葬!”林飞羽跟泼妇一样使劲地诅咒着凤无忧。 慕容毅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一掌打晕了她,对凤无忧道;“飞羽一时气急,你别和她计较。” 凤无忧淡淡笑了一下,林飞羽是什么东西,值得她和她计较么? 因为林飞轩死了的事情,慕容毅也无暇在此多留,和林家的人一起快步离开。 不用去林家,凤无忧乐得轻松,转回后院想把这事告诉萧惊澜,却发现找不到他。 平常这个时间,萧惊澜都是在房的,但今天却不在。 一转眼看到燕霖快步往他奔来,在她面前行了个礼,强自压抑着担心,小声道:“王妃娘娘,你去看看王爷吧,王爷在小演武场。” 秦王府有两个演武场。 一个大演武场,燕卫时常会在那里训练。 还有一个小演武场,但……从来未曾开放过。 凤无忧每日早晨的训练,都是在自己住的后园中进行的,哪怕萧惊澜和她一起,也从来没有带她到那个小演武场去过。 燕霖的表情十分焦急,看着凤无忧的神色近乎恳求,凤无忧心头疑惑,点头应了下来。 到了小演武场门口,才发现向来锁着的大门今天竟然开了。 在门口顿了顿,她才推门进去,看到萧惊澜的一瞬,立时快步走过去。 “你不想要你的腿了吗?为何站着?” 萧惊澜的手抚在一处兵器架上,闻言,转过头,望着凤无忧一语不发。 那眼神,让凤无忧瞬间心痛。 不知林飞轩究竟在当年的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的死,竟带给萧惊澜这么大的冲击,那种空茫的神态,仿佛撞在她的心上似的。 “无忧……”忽然,萧惊澜对着她伸出了手。 凤无忧心里一动,快步走了过去,扶着他道:“你的腿不能久站,还是先坐……唔……” 话未说完,人已被萧惊澜紧紧地搂进怀里。 “王爷……” “二哥……也是这么死的。” 埋在凤无忧的颈窝中,似乎只有她的气息和温度,才能给他一些支撑。 凤无忧先是一怔,随即,心疼的像是被人紧紧拧在一起。 萧府三位公子,萧惊风,萧惊云,萧惊澜,个个都是天生将材,萧惊云更是思虑周密足智多谋,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被人打断四肢,还割去了舌头? 得是多强大的敌人,才能做到这一步? 莫非,根本不是敌人做的,而是自己人,甚至……就是林飞轩下的手? 若非如此,萧惊澜又怎么会对林飞轩用那种刑罚?每一样,就好像还报回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身上,又还背负了多少? 一丝濡湿,从肩上渐渐渗透,几乎烫到了她。 这个男人,也会哭吗? 她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萧惊澜的背。 “没事了……林飞轩,已经死了。” 如果你二哥在天上看到,也一定会欣慰的。 淡淡的声音,却奇异地安抚了萧惊澜。 不知过了多久,萧惊澜才抬起头,看着凤无忧关切地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忽然好过了一些。 眼底还有一丝水汽,迷迷朦朦的,说不出的诱人。 “本王……” “我什么也没看见……” 就算她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秦王萧惊澜会哭,鬼才相信。 “你的腿不能久站,下次别再这样了。”这个演武场,一定是先秦王还有萧惊澜的两个哥哥还活着的时候,经常一起使用的,所以萧惊澜才会把这里封闭起来,而当林飞轩死后,他也唯有到这里来,才能告慰他哥哥的亡魂。 萧惊澜顺从地在凤无忧的搀扶下坐进轮椅,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而且,无论凤无忧到哪儿,他的目光就会跟到那儿,像个听话的小朋友似的。 凤无忧无奈,走过去道:“我要推着你出去了,你的脖子能拧一百十度吗?别看了,等会儿再看。” “嗯。”萧惊澜乖乖地应了一声,又道:“无忧,这几日,陪陪本王。” 放在平时,这样的要求,真难以想象是萧惊澜会提出来的,不过此时此刻,凤无忧却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萧惊澜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头,让凤无忧把他推出去。 燕伯看到他们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萧惊澜终于放下心。 经历这么大的心绪起伏,他一直十分担心萧惊澜的伤势会发作。 也不知王妃是怎么做到的,王爷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王妃,真是王爷的福星啊。 接下来的两日,王府的日子过得十分平静,唯一不同的就是,萧惊澜十分粘风无忧。 本来萧惊澜吃过早饭之后都是要去房的,而她则是在卧房看古寻找旧火新寒之地的线索,可是现在萧惊澜却不肯去,还让人把要办的事情都搬到卧房。 凤无忧听到他这个决定简直哭笑不得,他要办的事情那么多,卧房怎么也不可能比房方便,再说他还要见人,难道也要到卧房里来见吗? 劝了他两句,萧惊澜就幽幽道:“你说了要陪本王的。” 凤无忧哑然,到最后,只好她挪地方,让人把那些古都搬到了萧惊澜的房。 萧惊澜命人在房给他收拾了一个小几,摆上软塌,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抬眼就能看到。 凤无忧心里有些好笑,不过当她开始看起那些古,就完全沉浸进去,根本感觉不到外界的事情。 萧惊澜的房中时常从秘道进来一些人,向他禀告各种情报,当他们看到凤无忧的时候,均是愣了一下。 如此机密的地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外人在这里,甚至,连座席都准备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王妃并不只是表面上的,而是……王爷真的认可了她? 萧惊澜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些人看到萧惊澜不悦的目光,这才连忙把视线收了回来。 不过心里却在揣测着,王爷这是……嫌他们看王妃了嘛? 这占有欲,也太强了。 萧惊澜忙碌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凤无忧,偶尔抬起头,看到她就在身边,顿时心里一片安宁,连办事效率都高了不少。 他时不时就会提醒燕伯,端些茶水和小点到凤无忧的桌上,而到了吃饭的点钟,更是自己主动过去,拉着凤无忧去吃饭。 燕伯几乎老泪纵横,王爷什么时候这么自觉过呀,有时候忙起来了,一天不吃饭都是有的,现在居然主动停下去用饭。 他已经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凤无忧的这个席位设成长期的了。 两日下来,凤无忧和萧惊澜几乎形影不离,就连中午的小睡,萧惊澜也要抱着凤无忧才肯睡。 而凤无忧想着那日萧惊澜的表情,总是不自觉就会心软。 不知不觉间,皇帝的生辰渐近,各国的使节也都来得差不多,这天傍晚宫里传来了旨意,要萧惊澜和凤无忧第二日一同入宫,参加皇帝生辰的大宴。 接了旨,凤无忧垂着头,一直惹有所思。 “在想什么?”萧惊澜握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 他最近很不喜欢凤无忧推他,因为凤无忧推他的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而不像现在走在他旁边,他可以捏捏她的手,而且一转头就可以看见她。 他喜欢看见她,毫不避讳。 于是燕霖又捡回了自己的差事,可是他宁可不捡回,原因无它,这一天天狗粮吃的,都快撑死了好么? 弄得他每夜回到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想,是不是真的两个人一起要更容易睡着一点。 二 小 说 网 阅,。 第68章 好戏,你的情敌要来了 第68章 好戏,你的情敌要来了 “在想皇上的寿宴都会有什么人。”凤无忧回答了萧惊澜的问话。 今年是皇帝的整寿,就算是萧惊澜也要出席,六年未曾在公共场合露面,又有各国的使节在,这一场宴会必然不会那么简单。如果不先了解清楚,万一有人在宴会上发难,临时再想对策,就来不及了。 “天岚大陆上共有大秦,东林,南越,北凉四个国家,皇上寿宴,四国都派了使者。南越的使者你已经见过了,就是王太子贺兰玖,东林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年纪还小,所以如果本王猜的不错,来的应该是公主上官幽兰,至于北凉……” 萧惊澜故意停顿了一下,凤无忧立刻问道:“北凉来的是谁?” 她记得那个男子曾经自称本王子,该不会,他就是来给皇帝贺寿的使节吧? 萧惊澜微微一笑,道:“北凉三王子,拓跋烈。” “拓跋烈长什么样?”凤无忧立刻问道。 萧惊澜明明知道凤无忧在求证什么,却还是将拓跋烈的外貌描述了一番。 居然真的是他? 凤无忧眼睛眨呀眨的,忽然在萧惊澜身边蹲下,笑着说道:“王爷,明天晚上,我请你看出好戏。” 她当时给慕容月挖了个坑,本是想着她要离开京城,没机会收拾慕容月,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现在居然能亲自看到这出戏。 萧惊澜早已知道拓跋烈把凤无忧认成慕容月的事情,还出手帮她遮掩过,不过此时却不拆穿,只微笑道:“好。 凤无忧站着的时候比萧惊澜高,可是蹲下的时候就要比他矮一些了。 她微抬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萧惊澜,萧惊澜也温柔地回望着她。 看到这一幕的王府众人纷纷停下脚步,这两人,真的是好般配呀。 可惜,这一幕却没能持久,前厅迎客的人匆匆跑来报告:“王爷,王妃娘娘,南越太子来了,还指名要见王妃娘娘。” 贺兰玖?他跑来做什么? 萧惊澜皱起眉头,贺兰玖和凤无忧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太近了。 “可要本王帮你打发走他?”萧惊澜问道,面色一片淡然。 燕霖在心底偷偷地吐槽:装!分明就是不想王妃去见别的男人。 不过凤无忧明显没有察觉萧惊澜的心思,她微微一笑道:“不必,我去就好。” 转身想走,却冷不妨被人拉住了衣襟,凤无忧回眸,就看到萧惊澜一双眸子幽幽盯着她,那神色,分明是委屈。 明明就还戴着面具,可只一双眼睛,也能让凤无忧心呯地跳快了几拍。 “早点回来。”萧惊澜道:“你答应陪本王的。” 所以,不许去陪别的男子。 凤无忧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匆匆点了下头,然后跟逃跑似的离开了。 “王爷,你把王妃吓走了。”燕霖道,又默默补了一句:也吓到我了。 现在的萧惊澜,真的还是萧惊澜吗?每见他和凤无忧在一起多呆一秒,燕霖就要怀疑一次自己的判断。 萧惊澜冷冷地扫了燕霖一眼,燕霖身子立刻下意识站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聒噪。”萧惊澜冷冷地扔下一句,自己划着轮椅往前走。 燕霖立刻苦下了脸,他现在不怀疑了,王爷果然还是那个王爷。 只是,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 凤无忧到了前厅,老远就看到一团红云在厅里来来回回地转。 “凤无忧!”贺兰玫也看到她了,大吼一声冲了出来。 “凤无忧,九皇子这个麻烦是不是你找给本太子的?你看看本太子的眼睛,好好看看!” 贺兰玖快要气死了,他最讨厌给人治病了,结果这次却被皇帝和长孙贤妃亲自找上,让他想推都推不了。 更气的是,如果是个好治的小病也就算了,偏偏是伤后发热,这是最麻烦的病症,害得他衣不解带在九皇子床前守了整整两天,这才终于能脱身。 一对漂亮的桃花眼,硬生生熬出两个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凤无忧强忍着笑,正经道:“贺兰太子对九皇子尽心尽力,不仅医术高超,医德更是让人敬佩。” “呸!”贺兰玖毫无形像地呸了凤无忧一声:“本太子最讨厌的就是行医!最讨厌懂不懂?” 反正坑已经坑过了,懂不懂又有何区别? “贺兰太子是学医的,不救人岂不可惜?” “本太子就不愿意救人,你能如何?” 她自然不能如何,也不过就是挖坑让他出手而已。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贺兰太子救了九皇子,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本太子才不稀罕!”贺兰玖要是相信这个,也不会有这么跋扈嚣张的性子。 “太子不稀罕这果报落在你身上,可若是,落在其他人的身上了呢?”凤无忧道:“贺兰太子也有想要为她积福的人吧?” 那个贺兰玖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的死穴,凤无忧毫不客气地把这个杀手锏又搬了出来。 闻言,原本暴跳如雷的贺兰玖瞬间沉默,就连目光都变得若有所思。 这回轮到凤无忧诧异,她的确是猜到那个人对贺兰玖很重要,可是没想到重要到这个程度。 一时间,凤无忧也对那个人生出好奇心。 会唱荷塘月色,很有可能和她是来自同一个时代的另一个穿越者,那人应该是个女子,否则不会让贺兰玖记了这么多年。 可是,她是谁?多大年纪?现在在哪里?她和贺兰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还有,她……还在不在这个时代? “凤无忧,你这女人这么可恶,会有报应的。”忽然,贺兰玖怨念地说道。 那语气,分明话里有话。 凤无忧问道:“贺兰太子这话什么意思?” 贺兰玖终于想起此来的目的,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盯着凤无忧哈哈大笑了几声:“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本太子可以好心提醒你一句:凤无忧,你的情敌马上就要来了!” 看着凤无忧瞬间错愕的神情,贺兰玖终于觉得出了一口闷气,大摇大摆地往外走:“本太子已经等不及要看好戏,你明天可要好好表现,千万别让本太子失望啊!” 贺兰玖的离开就和他的到来一样,快得都像是一阵风。但这阵风已经凤无忧心底激起层层波浪。 回到后院,凤无忧心里一直酸酸的。 情敌是什么意思?是喜欢的萧惊澜的人吗?那萧惊澜呢,又喜不喜欢她? 既然能当情敌,至少说明一件事情,那个女子和萧惊澜早就认识,也许还有交往。 可是她嫁进王府这么多天,萧惊澜却从来没提过这件事情。 为何不提?是真的没想起来?还是,那个女子是他心里的白月光,珍藏在他心里,根本不想让任何分享? 一想到萧惊澜心里可能有别的女子,凤无忧就全身上下都不对劲。 明明就只是为了报仇才留下来的,对萧惊澜根本不该有其他的想法,可是现在心里这么乱,又是为何? 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回到了卧房,萧惊澜今日下午也没有别的事,正在卧房中看。 凤无忧走到他身前,端着茶喝了一口,鼓足勇气想问,可不知为何舌头跟打结似的,就是问不出来。 在她灌下第三杯水的时候,萧惊澜终于抬了头,道:“你肚子不涨?” 不问不觉得,这一问,才觉得水都快顶到喉咙口了。 凤无忧把杯子一放,豁出去了似的,道:“萧惊澜……” “何事?” “那个……没事……”凤无忧怂得都想揍自己一顿。 不过是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居然这么难出口。 “呵……”一声轻笑,萧惊澜不何时已经放下了,看了她好一会儿。 “可是想问那个女子的事情?”萧惊澜伸手把凤无忧拉过来,微一用力就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凤无忧低叫了一声要起来,却听萧惊澜道:“你若起来,本王就不讲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凤无忧终究还是妥协,盯着萧惊澜的脸怨念的道。 “本王是光明正大的听。”凤无忧和贺兰玖就在王府的正厅里说话,周围都是伺候的人,说了什么,他自然知道。 而且,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不留意。 没见过把偷听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凤无忧戳了戳他:“先说你的事情。” “本王的什么事情?” “萧惊澜!”凤无忧怒瞪他,这男人,也太狡猾了吧? 她怒目圆睁的模样在萧惊澜看来不仅不可怕,反而可爱得让他想亲上去。 强自压住自己的冲动,萧惊澜手在凤无忧腰上不着痕迹地抚了抚,才道:“贺兰玖说的人是上官幽兰。” 东林国的公主?凤无忧心头没来由地涌上一层担心,东林国的皇帝只有皇后一个妻子,对皇后生下的一女一子都是十分疼爱,若是能娶了东林公主,就和娶了半个东林无异。 她抿着唇,一语不发地盯着萧惊澜。 萧惊澜轻叹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唇瓣:“这里都可以挂油瓶了。” 二 小 说 网 阅,。 第69章 胆小,马车里没人 第69章 胆小,马车里没人 凤无忧一惊,她居然在萧惊澜面前露出如此小女儿态的表情吗? 连忙别开了头,道:“然后呢?” 虽然喜欢看凤无忧为自己吃醋的模样,可萧惊澜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因此耐心地解释道:“本王当年随父王驻守燕云的时候,曾无意间救过一次上官幽兰,那时上官幽兰还是个只有九岁的孩子,可谁知怎么回事,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嚷着要嫁给本王。” 而且,一直嚷到现在。 “那你呢?”凤无忧问道:“你对她可有……” “一个孩子,你想让本王有什么?” “她现在可不是个孩子了。”凤无忧幽幽说道。 这么多年,上官幽兰一直没放弃,还时不时地就给萧惊澜写封信送点东西,谁知道萧惊澜的感情会不会有变化? 而且上官幽兰和林飞羽不同,萧惊澜和林家有仇,自然不会接受林飞羽,但他和上官幽兰之间可没有仇,相反,若是娶了上官幽兰,还对他有极大的帮助。 “没有。”萧惊澜的声音斩钉截铁地传来:“无忧,本王从未喜欢过上官幽兰。” 高山清雪般的眸子,沉着稳重地看着她,每一个眼神都在加强着他话语的可信度。 凤无忧惊觉,不知何时,她和他居然靠得那么近,她几乎窝在了他的怀里。 “萧惊澜……”她的嗓子发哑,心里也不好受,可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你有一天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她不想像今日一样,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萧惊澜的事情。 萧惊澜眸色顿深,可却没有说话。 凤无忧道:“我不会赖着王妃之位不走的,只需给我一点妥善准备的时间……” 越说,越是艰涩,妥善准备什么?准备离开萧惊澜的心情吗?若是真的有那一日,能准备得好吗? “好……”萧惊澜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本王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一定亲口告诉你。” 这个蠢女人,还要他表现的多明显,她才会明白? 萧惊澜觉得自己真是好涵养,到了这个地步,都没有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若是,他现在的腿好着,若是,他不是只有一年的寿命,现在他就会告诉她,他喜欢的女子是谁。 可是,在他还不确定能完完整整地负担起她的人生之时,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能做的,就是答应她的这个要求,毕竟,告白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亲口说。 他真的会有喜欢的女子? 话是凤无忧自己说的,难受也是她自己难受。 这感觉,真的没办法形容。 “先睡吧。”凤无忧闷闷道。 她自己爬到了床上,面朝里睡了下来。 感觉到床铺一沉,一道温暖的气息靠近,长臂揽过她的肩,再自然不过地把她搂进怀里。 黑暗中,每一个小动作都被放大,凤无忧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的那些心绪藏不住。 这般沉默和僵硬,还从未在他们中间出现过。 萧惊澜静静看着她的发顶,心绪也是不住翻涌,他从未怕过死,亦从不曾为自己的腿疾自卑,但现在,这些感情他却全都有了。 谁会想得到,外表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秦王,其实也很胆小呢? “无忧,这次的生辰宴没有那么简单。”找了个话题打破这种沉默,可话出口,语声就不自觉地凝重起来。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凤无忧也打起了精神,他们现在还是一条战线上的,她绝不能给萧惊澜捅漏子。 “皇帝的生辰宴一共七日,明日大宴算第一天,第二天出发前往猎场,路程大约需要一日,之后会在猎场祭天,狩猎,共呆三天,第六天回程,第七日践别宴。无论是宴会还是狩猎,都有太多的机会暗藏杀机,尤其是狩猎之时,刀剑无眼,更是凶险。” 萧惊澜扳过凤无忧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答应本王,这七日尽量呆在本王身边,可好?” 凤无忧没想到皇帝的生辰这么麻烦,狩猎之时固然是别人下手对付他们的好时机,但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机会? 她闷着头道:“我尽量。” 沈破军,太子…… 这次的狩猎中,有没有可能,把他们也解决掉呢? “无忧!”萧惊澜微微用力捏紧了她的肩。 凤无忧吃痛,就看到萧惊澜在夜色中越发清亮的眼神,仿佛将她心底的打算看得一清二楚。 凤无忧心虚地垂下眼,她也想答应萧惊澜啊,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她真的不想放过。 萧惊澜微微叹了一口气,忽然收紧双臂,将凤无忧揽入怀中。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萧惊澜无奈道:“无论你要做什么,至少先告诉本王,可好?” 有他护着,至少安心一点。 凤无忧贴在萧惊澜的胸膛上,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她就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算是答应,然后又像是赌咒发誓一样说:“萧惊澜,我一定会治好你。” 这么好的男子,若是真的就这么残着,并且很快就死,实在太可惜了。 这世间,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丈夫人选。 萧惊澜闻言,忍不住轻轻微笑,点头道:“好。” 她其实到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萧惊澜却信她。这一句话让凤无忧莫名安心,她埋在萧惊澜的怀里,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听着她细微呼吸声,萧惊澜低下头轻轻亲了下她的发顶,低声道:“笨丫头,你可知,你治好本王,就再也走不了了。” 揽着凤无忧,就像是揽着能让他安宁的全世界,不多时,萧惊澜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凤无忧又是在萧惊澜的怀里醒来,看着萧惊澜俊美的睡颜,想到他终有一日会有喜欢的女子,凤无忧的心情就始终好不起来。 出去打了一套拳,又把萧惊澜教的步法练习了一遍,才堪堪调整好情绪。 吃早饭的时候,凤无忧便告诉萧惊澜,她今日要出去一趟。 这两日一直窝在萧惊澜房中查看古籍,多少有些收获,只是这些实在是太古老了,很多记载根本做不得准,要想了解到实际情况,还是得去问那些真正见过的人才行。 凤无忧打算去商人聚集的地方转一转,在古代,见识最为广博的就属商人,为了逐利,他们可是什么危险的地方都敢去,没准真的有人曾遇见过死火山。 虽然只有两日,但萧惊澜已然习惯了凤无忧的陪伴,她什么也不需做,只要呆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就会让他的心境安宁,办事效率也高。 听到凤无忧要出去,他其实并不太愿意,可是凤无忧出去也是为了他,他若是拒绝就等于拂了凤无忧的好意,因此只能点头,道:“早点回来。” 凤无忧似乎越来越常听到萧惊澜说这句话,好像无论她去哪里,回到萧惊澜身边都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就带着千心和千月出去。 西秦的行商有专门的驻地,凤无忧寻了驻地中最大的一间酒楼,进去要了一壶茶,就开始听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们聊天,偶尔听到感兴趣的,就会上前打扰一下,请他们细细说个清楚。 商人们最是健谈,也爱结交朋友,对凤无忧的行为并不奇怪,而且这里时常有喜欢听奇闻的人前来,凤无忧的做法就更不惹眼。 半日下来,凤无忧听到了不少东西,也将自己推测的死火山的特征说与几个确实见多识广的大行商,但可惜的是,这些人都没有见过凤无忧所描述的地方,让凤无忧也有几分无奈。 看来,这七叶火凤草,果然不是那么好找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凤无忧也懒得去别的地方,干脆就在酒楼用饭。 点好了菜正在等待,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幽兰公主,东林的使者也到了……” “听说她此次来是要联姻,不知是真是假……” “娶她就等于娶了半个东林,能娶到她的人,真是好福气呀!” 一听到东林公主几个字,凤无忧就竖起了耳朵。 这个贺兰玖口中她的情敌,不知长什么样子?虽然萧惊澜说他对上官幽兰完全没有任何意思,可是凤无忧还是不得不承认,她介意了。 探头往窗外看去,就见一只人数庞大的车队在慕容乾的带领下一路走来。 车队的正中间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帘捂得很严实,半点风都不透,在马车的周围,前后左右足足围了三十六名侍女,足见阵仗之大。 捂的这么严,根本看不到。 凤无忧正有些小懊恼,就听千心咦了一声。 “怎么了?”凤无忧问道,千心是心思极细的人,绝不会无故发声,她必然发现了什么。 千心疑惑地道:“回王妃娘娘,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那马车里面,没有人!” 千心于旁门杂术非常精通,对各种制式的马车也很了解,马车行过,负重多少,该是什么样的车辙和轮距,车轴有无扭动变形,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她说马车里没有人,那恐怕,这马车就真的是空的。 但,若马车是空的,那里面的人,去哪儿了呢? 二 小 说 网 阅,。 第70章 不见,秦王妃还能做几天 第70章 不见,秦王妃还能做几天 秦王府,萧惊澜听着公事,神思却总是忍不住飘开,每过一会儿就会有意无意地往凤无忧前两天坐的地方看。 每当看到是空的,面色都要微沉一下,弄得向他汇报事情的人个个胆战心惊。 王爷这是怎么了呀?是他们的事情做得不好吗? 萧惊澜自己也知这种情绪不对,只能强自按捺,这才没有耽误正事。 又处理完一件手头的工作,燕霖走进来低声道:“王爷,有客人来访。” 萧惊澜抬头,目光略微有些不满。 燕霖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什么叫有客人?难道来人没有身份没有名字吗? 燕霖被萧惊澜看得一抖,这才小声道:“王爷,来的人是……幽兰公主。” 秦王府前厅,上官幽兰一身藕荷色衣裙,精致华美,但却并不算显眼。 她偷偷从车队里溜出来,自然不能穿太乍眼的衣服,可她是来见萧惊澜的,当然也不能太差。 眼前这一身,刚刚好。 她打量着秦王府的装饰,略显艳丽的眉眼流转着兴奋的神色。 七年前深山一夜,她便对萧惊澜情根深重,就算萧惊澜在那之后不久就遭遇变故,她对他的心也没有半点变化,还不断地写信安抚鼓励他,各种珍惜药材更是流水一般往秦王府送。 虽然秦王府每次都回了等价甚至价值更高的礼物,摆明了不愿欠她这个人情,可她也不在意。 情意,不都是在这种一来一往中产生的吗? 此次终于有机会来西秦,不知萧惊澜知道她连太子都不待见,刚到就跑来见他,会是何等神色。 会不会……很惊喜呢? 正在想着,就听门外脚步声响。 上官幽兰瞬间敛好面上神色,神态端庄而又不失亲和地望向门外。 七年不见,萧惊澜现在,定然更加成熟有魅力了吧? 可,见到进来的人,她的面色顿时一沉。 “秦王爷呢?”上官幽兰冷声发问。 进来的人根本不是萧惊澜,而是方才见过的他的贴身侍卫。而且,只有他一个,后面再没有任何人。 燕霖对上官幽兰施了一礼,道:“幽兰公主,王爷说王妃今日不在,府中没有女眷,不方便接待,请幽兰公主先回,改日王妃在了,定会邀请幽兰公主过府一叙。” 说这话的时候,燕霖简直牙疼,王爷就算洁身自好,也不必到这种程度吧,这简直就是妻管严了嘛。 “你再说一遍!”上官幽兰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种理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告诉秦王爷我家公主的身份了吗?秦王爷不可能不见我家公主的!”上官幽兰的侍女也厉声呵斥。 燕霖暗暗腹诽,当然说了,可是王爷不见,他有什么办法? “幽兰公主先请回吧。”燕霖说道。 上官幽兰豁地站起,连面部神情都有些扭曲,狠狠盯了燕霖一眼之后,居然自己往后院走去。 “幽兰公主!”燕霖当即拦在前面。 “滚开!”上官幽兰怒喝,她不信,不信萧惊澜竟然真的不见她,就只为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她早就打听过了,是西秦出了名的草包,那样的女人有哪一点配得上萧惊澜?她这一次来早就做好了打算,一定会让西秦皇帝亲口废了这门婚事,然后由自己与萧惊澜联姻。 可是现在,萧惊澜居然如此护着那个草包? 不可能!她绝不会相信。 刚走了两步,前方忽然又出现一个人。 “燕伯!”上官幽兰一见来人就叫了出来:“燕伯,是惊澜哥哥让你来接我的对不对?” 当年萧惊澜救她回萧家军的时候,燕伯也在场,而且好几次的回礼都是燕伯送给她的,上官幽兰认识燕伯。 现在看到燕伯,理所当然认为他是萧惊澜派来接自己的。 “幽兰公主,如今府上之事俱由王妃做主,王妃今日不在,幽兰公主还是请回吧。” 燕伯微微躬身,语气十分客气,可意思却是不容辩驳。 闻言,上官幽兰瞪大了眼睛,燕伯是萧惊澜最为倚重信任的人之一,竟连他也这么说。 不知何时,萧王府的侍卫已经围了上来,牢牢挡住通往后院的门。 上官幽兰看了一眼燕霖和燕伯,又看了看后面的侍卫,面色几变之后,终于怒声喝道:“我们走!” 上官幽兰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冷不防一个人正从门外进来,她也没看到,狠狠地撞了上去。 “王妃……” 这一撞不轻,凤无忧不曾提防,被撞得微退了一步,差点一脚踩空,幸好千月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而另一边的上官幽兰就比较惨了,她没有凤无忧那么扎实的基本功,这一撞明明是她占主动,可最后竟然连退几步,就连身后的侍女都接不住,三四个人一起滚在了地上。 “什么人,竟敢行刺我家公主!”两三个侍女急忙去扶上官幽兰,而另一个则是张口就喝。 凤无忧眉梢挑起。 真是稀奇了,她在自己家里被人撞了,居然变成行刺别人。 “放肆,我家王妃在此,也容得你大呼小叫?”凤无忧是秦王府的正经主子,千心哪里会看凤无忧吃亏,当即就喝了回去。 刚刚站起的上官幽兰听到这一句,猛地抬起头,一双眸子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 “你就是凤无忧?”她犹如见到仇敌一般,不住地上下打量。 凤无忧心头也是一跳。 方才千心说马车当中没有人,她几乎立刻就猜到上官幽兰会去哪里。 顿时,再也没有任何打听事情的闲情逸致,强压着心头的一丝焦虑,带着千心和千月快速回府。 没想到,居然真的猜对了。 眼前的女子眉目艳丽,神情举止俱都张扬,美得极俱侵略性,眼底深处透着一股戾气,要将所有人都比下去,目光所及之处,绝不许任何人比她更美。 “王妃……”燕霖和燕伯从后方赶来,齐齐对凤无忧施了个礼。 燕伯道:“王妃娘娘,今日幽兰公主来访,王爷说王妃不在,没有女眷可以招待,所以请幽兰公主先回去。可没想到这么巧,王妃正好回来。王妃娘娘,可要请幽兰公主进府坐坐?”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上官幽兰的脸色更难看。 凤无忧是什么东西,竟真的在秦王府当起女主人了。 凤无忧的神色则是瞬间松懈,心头也升起一丝自己也说不明的酸酸甜甜的滋味。 萧惊澜昨日对她说,他对上官幽兰一点意思也没有,她虽然相信萧惊澜的话,可心底多少会有些介意。 但万万没想到,萧惊澜竟会做的这么干净利落,她不在的时候,连见都不见上官幽兰。 一路赶回来的心焦瞬间都被抚平,凤无忧微笑道:“幽兰公主远来是客,自然要请入府中坐坐。” “不必!”上官幽兰几步走到凤无忧身前,放肆地盯着她。 凤无忧神色淡淡的,任她打量。 “凤无忧,本公主看你这秦王妃还能做几天,我们走着瞧!” 说完,绕开凤无忧大步离开。 “太嚣张了吧!”千心不满地嘟哝。 这可是秦王府,王妃也是正经地女主子,还是得到王爷认可的。这上官幽兰是什么东西,第一次来,就敢说这样的话。 “无事。”凤无忧问道:“王爷呢?” “在房。”燕霖立刻道。 凤无忧去到房,果然看到萧惊澜还在忙碌,看到他的一瞬间,心情忽然宁定下来,本来有许多话想说,此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萧惊澜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抬头看到凤无忧,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意。 “回来了?”他划着轮椅往凤无忧走来。 凤无忧连忙迎上去。 “嗯。你还在忙?” 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话语,就像是老夫老妻似的。 萧惊澜微笑道;“差不多忙好了,晚上去赴宴,也该准备一下。” 凤无忧这才想起,他们今天是要去皇宫参加皇帝寿宴的,本来她这么早回来也和这件事情有关,但方才被上官幽兰搅了一下,差点忘了。 皇帝的寿宴是正宴,是要着大妆的,这大妆可没有那么简单。和萧惊澜说了两句话之后,千心千月就急急忙忙地找过来,催着凤无忧去沐浴更衣。 凤无忧又一次见识了古代衣装的复杂,她老老实实地任由千心和千月摆弄,足足弄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收拾停当。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若是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凤无忧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镜中的自己,就被千心千月推了出去。 萧惊澜早已准备好,正在外面等着,看到凤无忧的一瞬,眸光顿时一亮。 眼前的女子一袭亲王妃正装,头发完全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黑白分明的瞳眸,精致的小脸只略施脂粉,却已胜过这人间无数。 亲王妃正装的颜色是偏重的,只有这样才能显出皇室的威严,可凤无忧不仅没有被这颜色压住,反而穿出一种雍容的气质。 果然,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二 小 说 网 阅,。 第71章 吻痕,若真是他亲的 第71章 吻痕,若真是他亲的 凤无忧身上披着一件淡紫色的罩袍,正好与萧惊澜亲王服的颜色相配,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珠联璧合。 “不好看吗?”凤无忧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她真的从来没有穿得这么正式过。 “本王……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女子。”萧惊澜哑着声音,字字都像敲在凤无忧的心上。 饶是凤无忧见惯了各种场面,此时也不由面颊微红。 她抿了抿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皇帝的寿宴是酉时初开始,子时末结束,凤无忧和萧惊澜到的时候,大殿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听到萧惊澜的名号,原本在闲聊交际的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曾经,秦王是就是整个大秦的焦点,他出现在哪里,众人的目光就汇集在哪里。可自从秦王府出事之后,他已六年没有出现在公开场合,只听说他腿残毁容一蹶不振,所有人都想看一看,当年的大秦之光,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该不会,已经彻底垮掉了吧? 可是,当他们看到凤无忧萧惊澜一同进入大殿的身影时,一个个却全都惊住了。 一袭紫金色亲王正装,胸口的蛟龙栩栩如生,纵然坐在论椅上,却也丝毫难掩他的尊贵和威严,白玉面具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只是被他的眸光扫过,满殿的贵女就羞红了面颊。 站在他身侧的女子一身清透气质,纤细的蛮腰笔直如竹,气质亦清冷如月,让人奇怪的是,她居然也没有用真面目示人,而是在脸上戴了一块面纱。 萧惊澜戴面具,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六年前一役中毁容,凤无忧脸好好的,又是在玩哪一出? 难不成,还想跟萧惊澜来个情侣的不成? 更气人的是,只露出眉眼的凤无忧清丽无双,若隐若现的五官居然比她全露出来时还要美。 “凤无忧,这里是父皇寿宴,你居然敢带着面纱如此无礼。”慕容月看到凤无忧就是一肚子气,直接对身后的婢女命令道:“去,把她的面纱给本公主扯下来!” 凤无忧的眼神微微一冷,她今天截着面纱就是要看慕容月好戏的,要是面纱摘了,这戏还能看吗? “月公主,若是本王妃没记错,你似乎应该叫本王妃一声王婶。” 辈份高就是好用,话一出口,原本要过来摘她面纱的婢女顿时不敢动了。 西秦以孝治国,皇室更是注重辈份,萧惊澜按辈份算可是慕容月的皇叔呢。 随意对自己的长辈无礼,若她真的动手,慕容月可就要落下不敬长辈的名声了, 这么多人看着,纵使慕容月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此时此刻还是不得不福身行礼,叫了一句王叔王婶。 这一句叫出来,慕容月的气势顿时弱了很多,可她仍然不愿放过凤无忧,强压着怒气道:“王婶,今日是父皇寿宴,你戴着面纱恐怕不妥吧!” 这凤无忧无缘无故地戴起了面纱,背后肯定有什么事情,她越是遮遮掩掩的,就越是要让她暴露于人前才好。 慕容月打定了主意要让凤无忧难堪,甚至转向皇后和皇帝的方向,道:“父皇,母后,你们觉得儿臣说的有理么?” 皇后早就看凤无忧不顺眼,更何况她还退了太子的婚,当即冷声道:“凤无忧,你还不把面纱摘下来。” 凤无忧有些无奈道:“皇后娘娘,不是臣妾不摘,实在是怕摘了,有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圣瞻。” “有没有碍皇上和本宫自会评判,你先摘了再说!” 皇帝一直没有发话,可是也没有阻止皇后,显然是赞同皇后所说。 事已至此,凤无忧只好应了一声遵命,缓缓摘下了面纱。 慕容月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想看凤无忧面纱底下藏了些什么,甚至恶毒的想,没准凤无忧的脸毁了也说不定。 可,无当凤无忧的面纱摘下,里面干干净净的,根本什么都没有,除了……脖子上有几个红红紫紫的小点。 “凤无忧,你至于吗?不过是被虫子咬了几个包,居然就要戴面纱!”慕容月大喝:“你把父皇的威严放在何处?” “月儿!”慕容月话音方落,就被皇后厉声喝止,她盯着凤无忧面色复杂,语气极差地说道:“行了,快戴上吧!” “是。”凤无忧柔顺地应了一声,又将面纱戴了回去。 慕容月一脸发懵,她说错什么了?还有,凤无忧不就是被虫子咬了几下吗?为何母后竟那般好说话,竟让她把面纱又戴了回去? “公主,那不是虫子咬的,而是……吻痕……”贴身的侍女小声地说着,说完,脸都红了。 那些痕迹,那么多,又那么明显,得是多激烈才会形成? 不是都说秦王不能那个么?难道传闻都是假的?否则的话,凤无忧脖子上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皇帝的目光也紧紧盯在萧惊澜的身上,萧惊澜不能人道的消息,其实是他派人传出去的,为的,就是离散那些忠于秦王府的将领的心。毕竟只要秦王府无后,那就算那些人再怎么忠心也没有用。 只是谎话说的多了,就连他自己都信了,一直认为萧惊澜真的不能人道。 直到看到凤无忧身上的吻痕,他才醒悟过来还有这样一个威胁。 果然,那些曾和先秦王并肩作战过的将领们,一个个眼中都露出激动的色彩。他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受过先秦王的恩,现在知道萧惊澜并未伤到根本,秦王府还有后,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林飞羽也在座中,她盯着凤无忧脖子上的吻痕,嫉恨得眼中几乎冒出火。 凭什么,凤无忧那种草包,萧惊澜竟然真的碰了她, 凤无忧被那些人看着,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可,当她察觉到来自萧惊澜的目光时,却连脖子都有些微微发红。 这吻痕自然不是萧惊澜亲的,而是他们早就料到面纱会被刁难,萧惊澜用内力帮她按出来的。 明明是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行为,但被萧惊澜这么一盯,却好像全变味了。 “别看了。”到了他们的桌案边,凤无忧在萧惊澜身边坐下,小声地道。 萧惊澜眼睛轻眨几下,慢慢别开头,心中想得却是:若真的是他亲的,该有多好。 他几乎能够想像到,他的唇舌在凤无忧白暂细腻的颈间一点点滑过,不住地吸吮咬噬。 身体陡然炙热起来,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急速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将那股突然涌至的情潮压下。 众人到齐没有多久,外面就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 “南越王太子到……” 一袭红衣,惊艳了诸多京中权贵的眼,都知南越太子明丽万方,却不知会美成这种样子。 贺兰玖进来向皇帝献了寿礼,目光一转看到凤无忧,闪过看好戏的神色,凤无忧把脸一偏,根本不理他。 贺兰玖哈哈一笑,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随后太监又喝道:“东林幽兰公主到……” 上官幽兰身着华丽名贵的公主礼服,仪态万端地走入大殿。那种咄咄逼人的美丽,让殿中诸贵女竟忍不住生出自愧不如的自卑感。 这个女子的美,实在是太锋利了。 上官幽兰同样献上寿礼,走过凤无忧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凤无忧,你根本配不上惊澜哥哥,若是识相,就趁早自己滚!” 凤无忧眉梢一挑,淡声道:“究竟谁该滚,还不一定呢。” 那神色,分明没把上官幽兰看在眼中,上官幽兰憋着一肚子火,愤愤回了自己的位置。 终于,太监喝出了第三个使节的名称:“北凉三王子到……” 凤无忧目光一下大亮,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 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大步跨进殿门,他身量极高,肌肉结实,进入殿门的瞬间,野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偶尔闪过阴挚的精芒,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狼,狡猾,强大,残忍。 凤无忧微微吸了一口气,虽然早从萧惊澜那里知道北凉使者就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人,可此时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意外。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随便遇见个人都能是个王子。 拓跋烈一进来,她就把头埋得低低的,半点也不让拓跋烈看见她。 拓跋烈鹰般的双目在大殿中环视了一眼,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不由有些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迟疑太久,就上前去把准备的寿礼献给皇帝。 “辛苦三王子,还请入座。”皇帝笑容满面地道。 四国之中,西秦最为强大,皇帝生日,其余三国悉数到贺,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也难怪皇帝这般高兴。 拓跋烈闻言,却并没有走向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道:“西秦皇帝陛下,本王子此来,除去为皇帝陛下贺寿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皇帝眉头微皱,使节若是有国事,应当先上折子,哪有这样当殿提出的?这拓跋烈懂不懂规矩。 二 小 说 网 阅,。 第72章 求亲,本王子要定了 第72章 求亲,本王子要定了 “今日是朕的寿辰,三王子有什么事,不如改日再说如何?”皇帝淡淡道。 “皇帝陛下,本王子这件事情,是可以为皇帝陛下锦上添花的。本王子,要求娶大秦月公主。”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这拓跋烈也太大胆了吧,两国联姻难道是儿戏不成,居然敢在这种场合下提出来。 凤无忧猛地低下头,身子不住地抖动。 够勇敢! 这拓跋烈的行事简直太合她的心意了,真没想到他就这么在大殿上提出要娶慕容月。 只是不知,等他发现慕容月并不是他要找的人时,不知会是何等表情。 萧惊澜有些无奈地看着凤无忧,这个丫头,真的这么好笑么。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凤无忧的背,免得她憋笑呛到。 “我才不要!”一道声音猛地喊了出来。 慕容月跑到皇后身边,扯着皇后的袖子道:“母后,你快和父皇说说,儿臣不要嫁到草原去,草原那么远,儿臣会想父皇和母后的是,父皇和母后难道就忍心儿臣离得这么远吗?” 拓跋烈早已准备好了无数的方案让皇帝把慕容月嫁给自己,却独独没有想过是眼前这一种。 那个拉着皇后衣服的女人,漂亮也是漂亮的,却少了那个女人的一份风骨,更没有那种大胆和从容。 他死死地盯着慕容月,眸中犹如野兽一般泛起狠厉,道:“你是慕容月?” 这个慕容月,根本不是他要找的!这西秦难道还有第二个公主叫慕容月? 如果没有,那就是那个女人骗他! “不错,本公主就是慕容月!”慕容月转过身面对着拓跋烈:“拓跋王子,你的好意本公主心了,但……” “这块令牌是不是你的?”慕容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拓跋烈粗暴地打断。 一块令牌向着慕容月砸过来,慕容月手忙脚乱地接住,看了一眼立刻惊叫:“这块令牌怎么会在你这里?本公主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果然如此。 该死,他活这么久,还从未被人骗得这么惨。 拓跋烈神色阴鸷到不能再阴鸷,目光猛地扫向大殿。 那个女人既然能得到公主令牌,身份定然也不低,很有可能也在这大殿中。 此时,凤无忧正好抬起头,冷不防与拓跋烈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虽然只有一双眼睛,可拓跋烈几乎第一时间确定,就是这个女人! 那种从容,那种大胆,还有眼底直到现在都尚未退去的笑意。 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会觉得这件事情可笑,更敢在这种时候笑他。 凤无忧微微一怔,立刻就恢复了平静,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拓跋烈眸子眯了眯,闪过一丝锐利地精芒,再次转过头面对皇帝。 在拓跋烈寻找凤无忧的时候,皇帝脑中也是飞快地转过了无数念头。 虽说拓跋烈不过是北凉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可势力却足以和王太子拓跋勒相抗衡,若是慕容月嫁过去,西秦也就有了干涉北凉内政的机会,拓跋烈和拓跋勒斗的越凶,对西秦就越有利。 与西秦的国家利益一比,失去一个女儿也并不算太大的代价。 “既然烈王子开口,那朕就将月儿许配……” “父皇!”慕容月大叫,她怎么也不能相信,皇帝竟然真的要将她许配给一个北凉蛮子。 “慢着!”同一时刻,拓跋烈也大喝出声。 他扬起一抹邪意的笑,道:“开个玩笑罢了,皇帝陛下不必当真。本王子只是和人打了个赌,看本王子敢不敢在金殿之上向公主求亲。” 什……么?他都已经要下旨赐婚了,拓跋烈竟然说出这种话。 “烈王子!”皇帝怒喝:“我西秦的公主难道是给烈王子开玩笑用的吗?” 这个北凉蛮子到底在搞干什么鬼?既对慕容月无意,为何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殿上求亲?难不成是在故意消遣他! 皇帝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拓跋烈只是认错人而已。 相比于皇帝的恼羞成怒,拓跋烈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他痞痞说道:“皇帝陛下,不是本王子不要,而是谁人不知三公主府上窝藏男人?如此声名狼藉,就是我们草原上的男子,也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烈王子,慎言!”皇帝简直恨不得把拓跋烈给大卸块,先前慕容月生日的时候府上出了窝藏男子的事情,虽然那天参加的公子贵女全都知道,可没一个人敢当面说什么,可如今,拓跋烈竟把这事拿到金殿上来说。 拓跋烈还是一副痞痞的神态,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皇帝陛下,我们北凉人说话直,还请你别介意。” 凤无忧在一侧拼命忍着笑,这拓跋烈也太勇猛了,效果比她想像的还要好。 慕容月也是目瞪口呆,她一个黄花闺女,竟被人当着各国使臣面前说暗藏男人,这以后,还能嫁人吗? 她猛地尖叫一声,掩面跑了出去。 “月儿……”皇后连忙大叫,可是慕容月哪里还听得进去,早已跑得远远的。 她哪还有脸在这里呆呀! 皇后叫不住自己的女儿,忽然转脸狠狠地看了一眼凤馨染。 那一日男子是出现在凤馨染常住的房间里的,就算不检点,也应该是凤馨染,可是现在,这名声却全都落在了她女儿的身上,这让皇后如何能咽得这口气? 可偏偏,凤馨染又是慕容乾的未婚妻,她根本不能做什么。 气闷到极致的结果,就是皇后现在怎么看凤馨染怎么不顺眼,直接记恨上了她。 凤馨染被皇后看得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下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下的。 她该不会,失了皇后的欢心了吧? “王爷,好看么?”凤无忧悄声问萧惊澜。 萧惊澜看着她笑眼弯弯,唇角就也止不住地上扬,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要给本王看的好戏?” 凤无忧点点头,她只是挖了个坑,可没想到拓跋烈超水平发挥,这效果,比她原先想的还要满意。 “好看。”萧惊澜说着话,眸子望着的却是凤无忧的眉眼,也不知,他到底是说戏好看,还是凤无忧好看。 凤无忧隐在面纱里的脸微微一红,抿着唇不再说话了,倒是萧惊澜忍不住笑意扩大。 会在他的面前脸红害羞,这应该是件好事情。 那边,拓跋烈继续一副浑不吝的架势,问道:“皇帝陛下,本王子可以入座了吗?” 皇帝被拓跋烈气得半死,可偏偏没有办法,只好忍着气道:“拓跋王子,我西秦自有自己的礼节,你既来到西秦,就当入乡随俗,此次念在你是初犯,朕就不再追究,以后还望拓跋王子谨言慎行。” 拓跋烈才不介意皇帝说了什么,随意应了几声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人都已经到齐,皇帝就宣布宴会开始。有了方才那么一个小插曲,酒宴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拘谨,直到酒过几巡之后,气氛才渐渐松快起来。 不时有人来向萧惊澜敬酒,萧惊澜都以身体不好,不能饮酒推托了,只有那些极为熟稔的人,才略略沾了沾唇。 忽然之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向着他们走来。 拓跋烈执着酒壶高高倾下,将凤无忧面前杯子里的酒液注的水花四溅。 “月公主,嗯?”拓跋烈狠狠地道。 “烈王子似乎对本王的王妃有什么误会。”萧惊澜手一抄,就把酒杯拿到了自己的手上,同时把拓烈望向凤无忧的目光也隔断。 萧惊澜!拓跋烈的眼神狠厉,那日遇见萧惊澜时,他心中就觉得很不爽,隐隐觉得萧惊澜可能和他正在找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后来萧惊澜成亲,他这种想法才淡了些,可万万没有想到,萧惊澜娶的女人,就是他看上的那个。 一想到那一日他在萧惊澜面前认错人,萧惊澜故意顺水推舟不加否认,却在转身之后就将人娶走,拓跋烈就是一肚子的火。 他狞笑道:“不管是谁,这个女人,本王子要定了!”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把他骗得这么惨而不付出代价。草原上向来信奉想要的东西就去抢,既然她看上这个女人,管她是谁的,抢回来就是。 一股森冷的气息蔓延开来,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四五度,萧惊澜再次阻断拓跋烈的视线,冷声道:“看来烈王子还嫌死的人不够多。怎么,是觉得新婚夜送给本王与王妃的礼物太少么?” 闻言,凤无忧立刻望向拓跋烈,新婚那夜前来袭击萧惊澜的人就是拓跋烈?怎么从没听萧惊澜说过? 拓跋烈面色有些难看,那夜之后,他带来的人就遭到了萧惊澜的全力围杀,到了现在几乎死伤殆尽,甚至差点连使节的仪仗都撑不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表情,邪笑道:“能得到秦王妃,就是死再多人都值得!” 他本来就看上凤无忧了,如今凤无忧又是萧惊澜的女人,更激起他征服的yù wàng。 拓跋烈大笑着回了自己的位置,而萧惊澜的手则瞬间握紧轮椅,冷厉的杀意压都压不住。 拓跋烈,必须死。 二 小 说 网 阅,。 第73章 献艺,她排在第一位 第73章 献艺,她排在第一位 萧惊澜的气息极为冷厉。 这个世上,谁都不准觊觎凤无忧,觊觎他的女人。 直到一只小手覆上他的手,萧惊澜的气息才缓缓平复下来。 “吓到你了?”他柔缓了表情,反手握住凤无忧的小手。 “没有,怕你伤到自己。”凤无忧微皱着眉,萧惊澜的毒很不容易才能压制住,情绪的大起大落对他的身体很不好。 萧惊澜心头如一阵柔波漾过,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咣啷!”对面席中的林飞羽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道,硬生生把杯子捏碎了。 可恶!那个凤无忧究竟有什么好?萧惊澜为何会对她露出那种表情?她跟在萧惊澜身边整整六年,都不曾见过萧惊澜如此温柔地对她笑一笑。 一侧的宫女急急忙忙地想要查看林飞羽的伤口,却被林飞羽一把推开,她胡乱地擦掉手上的血迹,近乎阴毒地望着凤无忧。 都是这个女人,害她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跟在萧惊澜的身边,她绝不会放过她! 此是酒过三巡,长孙云初从席中袅袅婷婷地走到大殿光中,微笑行礼道:“皇上,您此次大寿,我们这些小辈们也准备了一些节目,不知皇上可否让我们表演一番,也算给您添个热闹。” 长孙云初是镇国公之女,长孙贤妃的侄女,为人又温婉贤淑进退得宜,向来极得皇帝的喜欢。 这次他的大寿是由长孙贤妃操办的,这贵女献艺的节目,也是长孙贤妃想了来讨他喜欢。 皇帝含笑道:“难得你们如此有心,朕自然应允。” 长孙云初正要行礼下去,林飞羽豁地站起来,也走到大殿当中,大声道:“皇上,光献艺有什么意思?依臣看,不如添点彩头,等一下各位小姐的献艺由皇上您评判高低,得了第一的人,就由皇上您满足她的一个愿望可好?” 这主意来得突兀至极,长孙云初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正想说话,只听林飞羽又道:“皇上,您身为天子泽备苍生,您的寿辰自然也要福及一下我们这些小辈,您该不会这么小气,连我们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吧?” 这一副小女儿的作态,却是让皇帝不好拒绝了,不过林飞羽也的确拍马拍到了点子上,他哈哈笑道:“好,就依你,只要这愿望与国事民生无关,朕便许了你们。” 闻言,林飞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在那个方向,上官幽兰缓缓站了起来,含笑道:“皇上,您这彩头太过动人,不知幽兰可不可以参加?” 连幽兰公主也要参加? 皇帝眸光连闪,心思也是急转。 上官幽兰对萧惊澜的心思几乎无人不知,她想要参加这场献艺,所求之事皇帝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要嫁给萧惊澜。 虽说娶了上官幽兰就等于娶了半个东林,可东林毕竟遥远,鞭长难及,而相反,皇帝却可以借口萧惊澜娶了别国公主,明正言顺地剥夺掉他的军权,毕竟,一个与别国联姻的臣子,是不适宜再掌兵的。 一旦萧惊澜没有了萧家军,那后面再想怎么收拾他,岂不都是容易。 念头闪过,皇帝当即笑道:“幽兰公主有此雅兴,朕怎会拒绝,当然可以。” 林飞羽见状,目光狠狠地往凤无忧望过去,她得不到的东西,凤无忧也别想得到。 她宁可萧惊澜娶了上官幽兰,也不愿意看到凤无忧这么一个草包压在自己的头上。 皇帝一言将事情落定,长孙云初纵使还想说什么,却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焦急地往凤无忧这边望来。 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凤无忧接收到她眼中的歉意,轻轻笑了一下。 此事不怨长孙云初,有人想要对付她,就算长孙云初再怎么小心,也是没有用的。 此时,皇帝已经催着长孙云初去准备,长孙云初正要下去,忽然林飞羽又一次开口。 “皇上,臣听闻秦王妃多才多艺,不如请秦王妃为我们开场如何?”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一阵闷笑声。 在场的谁不知道凤无忧是西秦出了名的草包,诗词歌赋无一涉猎,琴棋画无一精通,让她出来献艺,那不是赤果果的打脸么? 话虽如此说,可殿中的大多数人却都没有吭声,他们都知道皇帝对萧惊澜的态度,让凤无忧出丑就是让萧惊澜出丑,皇帝定然乐意。 他们此时若是开口,岂不是搅了皇帝的兴致吗? 萧惊澜星眸暗下,沉沉地望了林飞羽一眼,只一眼,就让林飞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那眼神,好冷呀! 若是平时,她说不定也就退缩了,可是此时她和萧惊澜之间的关系已经完全破裂,她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嫁给萧惊澜,而这一切,都是拜凤无忧所赐。 因此她咬着牙关,又咄咄逼人地说了一句:“不知秦王妃可愿意?” 凤无忧轻轻拍了拍萧惊澜的手,只是极简单的动作,却轻易就安抚了他的情绪。 凤无忧这才开口道:“为皇上祝寿本王妃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本王妃年纪虽小,却已经嫁人了,怎么好意思和一群未婚的姑娘们抢机会。倒是林姑娘,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呀。” 林飞羽只小萧惊澜两岁,此时已经有二十一,是个地地道道地老姑娘,纵使人人都知道她一直不嫁是为了什么,可年纪大了就是年纪大了,谁也否认不了。 此言一出,已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这秦王妃,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还真是够毒。 就跟方才那面纱似的,慕容月和皇后都昐着她出丑,可偏偏,她一摘下,就给秦王收拢了人心。 现在皇帝只怕心里要恨死皇后了。 林飞羽脸涨得通红,长孙云初连忙开口道:“皇上,臣女以为王妃娘娘说的是,此事,就让我们这些小辈们折腾吧。” 萧惊澜与皇帝是一个辈分,长孙云初这么说了,就连皇帝也不好再开口,只好冷着脸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长孙云初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她对凤无忧很有好感,更何况她还救了九皇子,她更不希望凤无忧出事。 有不少贵女都参与了今日的献艺,长孙云初带着她们先下去准备,走到凤无忧身边时,长孙云初小声道:“王妃娘娘放心,我会努力不让其他人赢的。” 今日献艺,长孙云初本不打算参加,只是做个组织者便可,可如今横生枝节,她因为不愿让凤无忧因自己而受牵连,便决定亲自下场。 她诗词歌舞俱通,是西秦有名的才女,甚至凤馨染的才名也要远在她之下,她若是出场,不敢说必胜,打个平局还是有可能的。 凤无忧领会到长孙云初的好意,微微一笑道:“尽力便好,不必勉强。” 待长孙云初走远,萧惊澜轻笑道:“你与云初倒是投缘。” 镇国公府向来与秦王府交好,凤无忧能对长孙云初释放善意,让萧惊澜心头十分欣喜。 凤无忧倒并没觉得,道:“她是个好姑娘。” 末了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又补上一句:“你喜欢的人若是长孙姑娘那样的还差不多,可千万别是林飞羽那种,上官幽兰也不怎么样。” 萧惊澜面色瞬间变黑,这女人对长孙云初好,难道是在给他相亲不成? 她对他,就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本王喜欢什么样的,用不着你管!” 冷冷哼了一声,萧惊澜直接转过头。 这女人,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么?他就算不被这身体拖累,只怕也要被她气死。 凤无忧也是哑然,她只不过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么? 还是说,其实萧惊澜的考虑里是有上官幽兰的?毕竟,上官幽兰能够带给他的帮助太多,对于他的仇恨,也有用的太多。 心情一下有些低落,也不怎么愿意开口说话了。 萧惊澜察觉两人之间的沉默,转头就看到凤无忧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细白的颈子,眉眼都遮在阴影里,只有面上的轻纱随着呼吸微微拂动,带着一丝丝低落的气息,仿佛拂在他的心上。 心里顿时心疼起来,就算凤无忧迟钝的要命,还总是口无遮拦,可他就是见不得她低落的样子。 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小宫女快速地跑到凤无忧身边,带着哭腔道:“王妃娘娘,你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求你了。” 萧惊澜一眼看到这小宫女,眉宇间立时凝重起来,开口道:“是云初的丫头。” 听到这句话,凤无忧也上了心,一边起身一边道:“在哪里?带路!” 正要离开,萧惊澜却一把我抓住了她的手。 凤无忧回头,就看到萧惊澜关切的眼神:“不要硬来。若有凶险,以你自己为重。应付不了,就叫暗卫。” 三句话,却句句都传达了同一个意思,在萧惊澜的心中,她的安危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方才的一些小情绪忽然间消散,凤无忧轻轻一笑道:“我知道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萧惊澜这才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跟执礼的太监说了一声,就带着小宫女匆匆离开。 二 小 说 网 阅,。 第74章 下药,美成何种样子 第74章 下药,美成何种样子 一排僻静的厢房里,长孙云初面色潮红,一双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领子,却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把领子扯开的冲动。 她的呼吸粗重,一呼一吸间,带出阵阵暧昧的气息。 若是有男子看到,定会被她此时的媚态震惊,然后不管不顾地扑上去。 凤无忧被小丫头拉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怎么回事?你家姑娘怎么会中药的?”前世的职业,让凤无忧对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并不陌生,长孙云初分明是被人下了强力的媚药。 “不知道,姑娘本来好好地在里面换衣服准备才艺,突然就这样了,然后她就叫奴婢赶快去请王妃娘娘。”小宫女带着哭腔哀求道:“王妃娘娘,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吧。” 等一下长孙云初还要出面表演,若是被人看到这副样子,还怎么活? 她家小姐又温柔又知达理,性子还好,要是出了事,她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主子去? 长孙云初此时也看到凤无忧,忍不住轻吟了一声:“娘娘……” 那一声,又软又媚,若是被男子听到,非发疯不可。 凤无忧连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别怕,我有办法帮你。” 在被下药的情况下还记得让小宫女来找她,足见长孙云初对她的信任,凤无忧也不打算辜负这份信任。 还好,她对这些药物非常熟悉,只需很简单的东西就可以配出解药。 对着房间外面花丛树丛扫了一眼,凤无忧立刻指着几样东西,道:“铜钱草,香菱花瓣,马齿尾,一样三片,去采来给我,动作快些。” 那小宫女对长孙云初倒的确是忠心的,立刻找了来。 “嚼碎了,吞下去。”凤无忧直接把这些东西递到长孙云初跟前。 长孙云初浑身都是软的,可听了这话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立刻送到了口中,用力地咀嚼着,然后艰难地吞了下去。 “如何?”片刻之后,凤无忧轻声问道。 “好多了。”长孙云初察觉到身体里的燥热几乎褪尽,只是头还是晕沉沉的。 “这些东西可以解药的媚性,可却有些头晕的副作用,就像是醉酒一般,你现在若是觉得头晕,都是正常的。” 长孙云初点点头,又开口说道:“等一下的才艺……” 她若不去,万一被林飞羽或是上官幽兰得了第一名怎么办?这两人可都是对萧惊澜有着狼子野心的,凤无忧对长孙家有恩,她绝不能让凤无忧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到伤害。 “不必在意那个。”凤无忧随意地摆了摆手,她根本不在意,可谁知,长孙云初却用力拉住了她。 “娘娘,我来的路上,林飞羽碰了我一下。” 她常来宫里看长孙贤妃,对宫中极熟,绝不会轻易遭人暗算,只有方才各自换衣分开的时候,林飞羽碰了她一下。 原来是这样。 凤无忧的神情玩味起来,她看向长孙云初。 “我不甘心。”长孙云初也坦然地看着凤无忧:“至少,我不想让她赢。这无关娘娘,只为我自己。” 这性子…… 凤无忧觉得,她现在是真的开始喜欢长孙云初了。 她笑了笑,道:“无忧。” 长孙云初愣了一下,就听凤无忧道:“叫我无忧就行,娘娘娘娘的,把我都叫老了。” “可是秦王的身份尊贵……” “他论他的,我们论我们的。” 两人一边说着,凤无忧一边把长孙云初的衣服拿过来,帮她换好。 可是长孙云初还是很晕,这药的效果没那么容易退去,按凤无忧的说法,至少要一天才行。 “那怎么办?”长孙云初着急起来,她是真的不愿意林飞羽这种小人得意。 “别急,听我的。”凤无忧让长孙云初附耳过来,在她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行吗?”长孙云初犹豫着。 “放心,肯定行的。我做几个动作,你看着,到时,只要按这样表演就行。” 凤无忧起身,想了片刻,才开始舒展四肢,轻盈地舞蹈起来。 长孙云初几乎看得呆住了,不是说凤无忧是京城出名的草包,根本不精通歌舞吗? 虽然自凤无忧给九皇子看病之后,她早已不这么认为,可万万没有想到,凤无忧的舞姿竟也如此动人。尤其是神态中的韵味,等一下,她可能演得出凤无忧此时韵味的七分? 大殿中,萧惊澜等得几乎要不耐烦了,凤无忧才施施然回来。 看到萧惊澜疑问的眼神,凤无忧坐下之后才低声道:“云初没事。” 这笨女人,他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但想到之后暗卫也会和他汇报,萧惊澜也就暂时放下这些心绪。 此时的凤无忧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回来之后,大殿的角门处,慕容毅也慢慢地踱了进来,而且,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 他见凤无忧许久没有回来,有些担心,于是出去看看,却没想到正好看到凤无忧的舞。 那样美丽的舞姿,让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起皇帝的话:若是想要,就杀了萧惊澜,抢过来。 他不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 可是,凤无忧颈子上的那些痕迹,却像是烙铁一样烙在他的眼睛里。 他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 迟了,终究是迟了。 他绝不会去做破坏她幸福的事情。 只要,萧惊澜不做出危害大秦的事情,他就绝不会听从皇帝的命令去迫害萧惊澜。 也许,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虽然这么想,可是手里的酒却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灌下去。 贵女先后换好了衣服,按照事先定好的顺序,纷纷出来献艺。 为了让皇帝对自己留下好的印象,这些女子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琴歌舞画不一而足,每个节目都精彩至极。 凤无忧甚至都看入神了,中国古代的艺术,真的有种神奇的魅力。 当又一支琴曲结束之后,大殿中忽然肃穆下来,只见,一个女子身穿银铠,披着火红的披风走向大殿中央。 这副装扮,就连凤无忧都意外了一下,看清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林飞羽。 林飞羽曾经和林飞轩一起上过战场,据说,那时萧惊澜也是一起的,所以她在朝中有官职,而此时她的这副打扮,明显是要跳剑舞了。 站定之后,林飞羽无比深情地看了一眼萧惊澜,似乎是在问他:惊澜哥哥,可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而萧惊澜的目光则是突然之间充满了厌恶,他不愿让别人看到,对凤无忧道:“本王要吃那个。” 他说的,是桌上一块小点心。 凤无忧听出他语气不对,很听话地拿了过来,可是萧惊澜却不接,而是道:“喂本王。” 这样子,简直像是在赌气似的,凤无忧心头暗笑,不过却乖乖地喂了。反正在秦王府的时候,她也没少做这种事情。 这小小的动作,就像是压倒林飞羽的最后一根羽毛,她眼睛泛红,几乎都要哭出来。 凤无忧何德何能,竟能得萧惊澜如此对待?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把凤无忧赶走。 她转头对乐师道:“开始吧。” 一声激烈的琴音响起,林飞羽应声而舞,她今天简直是超常发挥,一柄剑舞得犹如天外蛟龙,就算是对她十分不待见的凤无忧,也不得不道一声好。 一曲舞毕,林飞羽像是虚脱了一样,而周围则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林小姐这支剑舞舞得真好!简直让人以为身在战场。” “依我看,今天的头名只怕非林小姐莫属了。” 附和声此起彼伏,林飞羽这才抬起头露出一丝笑意。 她要拿下头名,要赶走凤无忧,她那么喜欢萧惊澜,她才应该是秦王妃! 林飞羽出场的很晚,在她后面,只剩下长孙云初和上官幽兰两人而已。 当恭维声终于平息之后,长孙云初出场了。 她刚一出场,脚下就是一绊,差点摔倒。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比试舞技这事,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决定胜负。 虽然长孙云初平日也是有名的才女,可不知是不是被林飞羽方才的剑舞给震住了,竟然出了这种失误,看来,是肯定不可能胜出了。 而就在此时,长孙云初居然又绊了一下,就在众人纷纷暗道可惜的时候,一声琵琶轻音柔婉地勾起,这曲子是熟悉的,可却被人调低调弱了半度,顿时,曲乐中杂着一股说不明道不清迷朦之意。 而长孙云初就在这样的曲子之下,顺着那磕磕绊绊的脚步,缓缓展开肢体。 似醉还醒,似梦非梦,脚步看似踉跄,却又有一种别具凤情的美丽。 她一举手一投足,都仿佛无力,可又偏偏挠在人最痒之处,神色间更是娇憨天真,只见纯澈,却生不出半分邪念。 若是有和云轻同时代的人在,定然会发现,这竟是一出贵妃醉酒。 长孙云初本就因为药物的作用而略有醉意,就更将那种美人饮酒之后的前美丽演绎的淋漓尽致。 满殿的人都看得痴了,他们从来不知道,舞原来还能这么跳,动作什么的都早已不重要,只要有那股神韵,就足矣。 当长孙云初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大殿之中竟好久无声。 好半天之后,才有一道掌声清晰有力地响起。 慕容毅盯着长孙云初,一下一下有力地击着掌,然而他的心底里,想到的却全是凤无忧先前教长孙云初时的场景。 这支舞,若是由凤无忧亲自来跳,不知该美成何种样子。 二 小 说 网 阅,。 第75章 桃花,是他的心头血骨中髓 第75章 桃花,是他的心头血骨中髓 长孙云初看到慕容毅鼓掌,一张小脸几乎红成了樱桃,她匆匆地施了一礼,提着裙角就转到了后殿。 直到此时,殿中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林飞羽方才那超常发挥的一段剑舞,在长孙云初的美人醉之下,几乎被冲得连影子都没了。 林飞羽的面色瞬间煞白,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掌心。 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这最后豁出去的一搏,也失败了。 “幽兰公主,你的节目可准备好了?还要再表演吗?”皇帝微笑问道。 长孙云初这支舞真是大大长了西秦的面子,相信在这样的珠玉面前,就算是上官幽兰也要知难而退才是。 虽然他没有拒绝上官幽兰的参加,也早就决定要点上官幽兰为第一,可若是让她轻轻松松就取胜,也显得西秦太无人了些。 而此时长孙云初的表现,正好让他免除了这层顾虑。 上官幽兰也对长孙云初的舞有些诧异,不过听到皇帝这么问,还是淡淡一笑,道:“皇上,幽兰既说了要为皇上祝寿,若是现在说不演,岂不是出尔反尔?皇上放心,幽兰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话,向殿外一示意,立时有人抬着一面大鼓上来。 上官幽兰从侍女手中接过鼓槌,在鼓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皇帝笑道:“皇上,还请听好了!” 嘭嘭嘭…… 一阵激烈昂扬的鼓点瞬间响起,仿佛战场上的冲锋一般,先声夺人,一下就占领了众人的听觉。 随后,只听那鼓声忽急忽缓,或大开大阖,或密密切切,仿佛在众人眼前描绘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有冲锋,有后退,有刀剑拼杀的惨烈,又有兄弟相依的细语。 大殿之中近百人,全都像被那鼓声蛊住了一般,有些武将听着,竟不自觉留下了泪水。 这鼓声,似乎将他们带到了战场之中。 当上官幽兰的鼓声停下,诺大的殿中竟然鸦雀无声,仿佛只要他们一出声,就会惊醒了那些战场上的亡魂。 直到有人握着酒杯的手太累,哐啷一声瓷盏跌落,才把众人从方才的震撼中惊醒。 皇帝看着上官幽兰神色复杂,却不得不道:“幽兰公主果然技艺惊人。” 他本以为长孙云初的舞已经够好了,但上官幽兰的这支鼓,却又把长孙云初完全比了下去。 不说别的,只说这壮烈的意境,就是长孙云初的醉舞万万比不上的。 “皇上谬赞了。”上官幽兰看似谦虚,可是紧接着就问道:“不知皇上心中,这献艺的第一名是谁呢?” 上官幽兰紧紧地盯着皇帝,只等着皇帝的口中说出她的名字。 她的愿望很简单,休了凤无忧,然后让萧惊澜娶她。 她喜欢了七年的男子,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 尤其,那个女人还被萧惊澜碰了!等她嫁入秦王府,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让凤无忧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个世上,绝不允许有人和她曾拥有过同一个男人。 皇帝如何不知道上官幽兰的打算,不过他乐见其成,于是开口说道:“这第一名的位置,当之无愧属于……” “慢着!”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打断了皇帝。 萧惊澜立刻看向凤无忧,只见凤无忧已经站了起来。 “本王会处理。”萧惊澜一把握住凤无忧的手,低声道:“除非本王同意,否则,谁也别想嫁入秦王府。” 所以,你不必在这里起冲突。 凤无忧微微一笑,亦是低声道:“王爷,你的桃花太多,走了林飞羽,又来了上官幽兰,谁知道明天后天会不会有张飞羽,端木幽兰?一个一个打发太麻烦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了个干净。” 萧惊澜一怔,他的桃花,多吗? 凤无忧想要一次了个干净,又要怎么了? 思索间,凤无忧已经挣开了他的手,向皇帝道:“臣妾身为秦王妃,皇上大寿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方才幽兰公主的表演实在太精彩,竟勾起了臣妾一点点争强好胜的心思,不如请皇上让臣妾也表演一个节目可好?” 凤无忧此话说的十分得体,再加上她又是秦王妃,身份贵重之至,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了口,就连皇帝都不好拒绝。 “秦王妃想要表演什么?”皇帝沉着脸问。 他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凤无忧,自嫁给萧惊澜之后,凤无忧竟一改往日的痴傻,已做出数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甚至还隐隐勾走了慕容毅的心。 这可是他最器重的儿子,皇帝不可能不警惕凤无忧。 这一次,不知凤无忧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臣妾讨个巧,就学幽兰公主,也表演一支鼓曲吧。”凤无忧只当没看见皇帝的打量,从容地说道。 一听这话,皇帝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官幽兰刚才那支鼓曲已经把鼓都打绝了,就不信凤无忧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两侧的大臣们也都是窃窃私语,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凤无忧是自取其辱。 除了萧惊澜外,只有两个人不是这么看。 一个是贺兰玖,他向来知道这个女人狡猾的要命,绝不会把自己逼到死路里。 另一个则是拓跋烈,他的想法更简单,凤无忧是他看上的女人,要是他看上的女人这么蠢,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也省得污辱他的眼光。 “好,鼓就在那里,秦王妃请自取吧。”皇帝道,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幸灾乐祸,凤无忧表演什么不好,偏要表演鼓,他倒要看看,这次凤无忧会丢多大的脸。 大殿之中,侍卫婢女都是不能进来的,萧惊澜一个人坐在桌案之后,迎接着各方或嘲讽或担忧的视线,风不动,只是平静地看向凤无忧。 他相信凤无忧有她的打算,但,更相信无论凤无忧出了什么事,他都护得住她。 凤无忧几乎立刻就领悟了萧惊澜目光中的意思,心头顿时一暖。 这个男子总是这样,在不经意的时候,为她提供了最可靠的保护。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想依赖他。 微微一笑,凤无忧道:“皇上,这鼓……不够!” 一面不够?那要多少? 最终,在凤无忧的要求之下,足足上了三十二面鼓,每一面都用架子高高地架着,在大殿之中围成了一个圈。 凤无忧站在鼓圈中央,四面环顾了一遍,忽然走向萧惊澜,微笑道:“王爷,这曲子,还需要你和我一起。” 让秦王和她一起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节目? 这凤无忧怕不是疯了不成?秦王何等身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就算凤无忧是秦王妃,萧惊澜也不会答应的。 所有人都等着萧惊澜开口拒绝,可谁都没有想到,萧惊澜竟淡淡开口问道:“如何做?” 甚至连责备一声都没有,就直接同意了凤无忧的决定,还问她要如何做。 京中都传言说秦王把凤无忧当眼珠子一样宠着,原本他们还不信,可是见了这一幕之后,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这秦王对凤无忧,何止是眼珠子,简直就是心头血,骨中髓,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这么纵容。连当众表演节目这种有**份的事情都答应。 “王爷可有熟悉的战阵曲子?”凤无忧明知故问,萧惊澜十岁出头就跟着先秦王上战场,怎么可能不会战阵曲子。 果然,萧惊澜点了点头。 凤无忧将一碟花生端到萧惊澜面前,微笑道:“王爷只要用这花生,在那些鼓上奏出王爷最喜欢的战阵曲子即可。” 说完,凤无忧轻轻一笑,返回到鼓圈中央,抽出一根丝带,将自己的眼睛牢牢蒙上。 这一举动又引得殿上众人一阵惊讶,凤无忧居然把眼睛蒙上了,她想做什么? “王爷,开始吧。”凤无忧道。 萧惊澜神色复杂,他现在已隐隐猜到凤无忧要怎么做,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终究,他选择了信任凤无忧,反正,这是他的人,就算不成,他也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手指一扬,一颗花生朝着其中一面鼓上笔直击去。 声音刚刚响起,凤无忧已执起身上的披帛,准确无误地击在了萧惊澜击中的鼓上,发出咚的一声。 萧惊澜神色一震,又是一颗花生击出,凤无忧也再次击中他所击打的鼓面。 接下来几颗,凤无忧一次错都没有出,萧惊澜也对她有了信心,动作开始加快,到了后来,更是两三颗花生一起扔出。 原本破碎的音节随着萧惊澜动作的加快开始渐渐连贯,最终形成了一只完整的鼓曲,凤无忧的身形似彩蝶翩跹,明明根本看不见,可是每一击都准确无误,没有任何错误。 而且她的击打轻重错落有致,完全符合那支鼓曲的情境。 这是一支兄弟同袍,生死与共的战阵之曲,也是萧惊澜曾经最喜欢的。 萧家军就如这只战阵曲一般,是兄弟之师,攻无不克,坚无不催。 萧惊澜已有六年不曾上过战场,他本是跃马横qiāng,英姿勃发的天才少帅,是萧家和燕云的骄傲,可这六年却饱受伤病之苦,只能呆在阴冷的京师做那波诡云谲的算计之事。 人人都说现在的他沉着稳重,以病弱之肩扛起秦王府如山重任,可有多少人还记得,他本是跃马长街,长笑欢歌的肆意少年。 二 小 说 网 阅,。 第76章 战曲,秦王府不准添人 第76章 战曲,秦王府不准添人 凤无忧这支久违的战阵曲无意间竟激起萧惊澜胸中潜藏已久的锋锐之气,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银qiāng裹血,笑看生死的战场之上。 他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曲调也越来越激昂,可无论他的动作多么快,凤无忧都没有一点跟不上,更不曾落错任何一个鼓点。 相反,她仿佛从萧惊澜的动作之中体会到他年少的意气飞扬,还有这蛰伏六年的艰苦辛酸,动作越发舒展流畅。 二人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地好像合奏过几百几千次似的。 到了后来,旋律跃至最激昂处,萧惊澜单手一拍桌面,剩余的花生粒尽数飞起,萧惊澜一掌击出,数百粒花生如密箭一般直奔鼓圈,同时落在二十多面鼓上。 凤无忧脚踏萧惊澜教给她的步法,身形一跃凌空,随着萧惊澜的节奏,狠狠打在每一面落了花生的鼓上。 当到了最后一面鼓前,风无忧扔掉披帛,反手抽过一侧放着鼓捶用力一击…… 呯! 足有半人高的大鼓应声而破,余音久久回响不绝。 若说方才上官幽兰的鼓乐是一出情节完整的大戏,可算上品,那凤无忧和萧惊澜合奏的这出鼓乐,就是一支直指人心的利箭,塂称绝品。 因为除这一次之外,无论是凤无忧和萧惊澜,都不可能再将这曲子重新演绎一次。 将桌上所有的花生扔出之后,萧惊澜有一瞬间的怔忡,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凤无忧不知何时已摘了蒙眼的丝绢,正向他走来。 他久久地凝视着凤无忧,明明只是很近的距离,可是在萧惊澜的眼中,却像是跋涉千山万水,才让他于千万万人之中,于时间的无涯的际野里,破开无数风霜雨雪,遇到眼前这个女子。 “王爷,你……可有不舒服?”凤无忧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她让萧惊澜帮忙和自己合奏一首曲子,可是没有想到会激起萧惊澜这样激烈的情绪。 萧惊澜目光久久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无忧,本王……好久没有这样痛快过。” 横刀立马,快意风流。 他总是隐忍的,步步为营思前虑后,几乎让人忘记他今年也不过只有二十三岁。 “王爷喜欢就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凤无忧的心都疼起来。 他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苦? 萧惊澜对着她轻轻一笑,忽而握住她的手,对着皇帝淡声道:“皇上,可以评出此次献艺的优胜了么?” 萧惊澜轻易不开口,可是一旦开口,就没有人能忽视他说的话。 他现在出声,摆明了要为凤无忧争此次献艺的头名。 其实方才的献艺,凤无忧和上官幽兰的献艺各有千秋,虽然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是凤无忧更胜一筹,但若是皇帝非要当睁眼瞎,别人也没有办法,毕竟上官幽兰的技艺也是不俗。 可在萧惊澜虽平静却威严极盛的问话之下,皇帝几次蠕动嘴唇,都硬是没能说出上官幽兰优胜的话来。 “本太子看,凤无忧方才鼓乐最好,足以当头名。”一片静默之中,一道肆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西秦的大臣们不敢开口,他可不是西秦人,他敢呀! 见众人都望着他,贺兰玖眼睛一瞪道:“看什么看?难道你们都怀疑本太子的音乐素养不成?” 贺兰玖不仅以医术闻名天下,更有名的是他的杂学,琴棋画医卜杂术,几乎无一不会,更让人嫉妒的是,他不仅会,还都很精通,时常让人怀疑,这老天到底是给了他多少天分。 此时他这么开口,哪里有人敢应承,贺兰玖是当世有名的音乐大家,谁敢说他音乐素养不好呀? “本王子也听着凤无忧的不错。”一侧的拓跋烈也开口了,他邪邪地看着凤无忧,道:“那什么幽兰的,曲里拐弯听着费劲,还是凤无忧的曲子听起来够味。” 南越和北凉,居然有两国的使者都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凤无忧一边,上官幽兰面色铁青,她本以为她这支鼓曲已经天下无敌,怎么料得到凤无忧如此狡猾,竟激出了萧惊澜的少年意气,生生压了她一头。 “儿臣也如此觉得。”又是一道声音,皇帝闻言怒喝:“毅儿!” 慕容毅慢慢起身,道:“秦王妃此曲入骨入血,可为绝品。” 三个人,三国下一辈继承者中最为有势力的人,通通都站在了凤无忧的一边,再加上萧惊澜的威胁,还有那支曲子本身让人不可忽略的魅力,皇帝纵使脸色再难看,也不得不宣布,此次献艺的优胜者,是凤无忧。 萧惊澜微笑看向凤无忧,仰起的面容上眉眼犹为清澈,他柔声问道:“你有什么愿望?” 这话,本该由皇帝来问,可是萧惊澜却先问了,皇帝狠狠握住了拳,却也不得不跟了一句:“凤无忧,你有何愿望不妨说出来,若是不危害国事民生,朕便应了你。” 此时,皇帝万分庆幸自己先前答应的时候留了这么一个条件,这样,只要他觉得凤无忧提出的事情不合理,就可以扯到国事民生上去,然后不予理睬。 凤无忧笑看了一眼萧惊澜,道:“我说的时候,王爷可不许生气。” “本王不会。”萧惊澜眉眼温柔地看着她。 凤无忧对萧惊澜笑了一笑,抬头看向皇帝,朗声说道:“皇上,臣妾什么都好,就是善妒不好,这毛病改是改不了了,所以,臣妾想恳请皇上答应,只要臣妾还在秦王府一日,秦王府就一日不许添新人,别说妻妾,什么侍、姬、通房……只要是女的,就通通不许!” 言惊四座。 见过嫉妒的,没见过嫉妒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皇帝也给愣了,他想往秦王府里塞人,所以根本不想答应,可凤无忧说的这事完全是私事,他还真没办法用关系国事民生来回绝凤无忧。 脸色黑了半天,皇帝才道:“朕虽是皇帝,也不能干预秦王家事。此事,得秦王同意才好。” 若是萧惊澜真的可以人道,总想开枝散叶吧,这样才有机会把探子塞进秦王府。 可谁知,萧惊澜连想都没想,便道:“秦王府,王妃说了算。” 堂堂秦王,竟在几国使者都在的场合,毫不避讳地承认王府由王妃做主。 这不是等于向众人坦言他是妻管严吗? 那可是秦王啊,是少年戎马,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都面不改色的秦王,居然,怕老婆? 可是偏偏,萧惊澜脸上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惊澜哥哥!” 一种称呼,却是两道声音同时发出。 上官幽兰和林飞羽各自狠瞪对方一眼,上官幽兰首先开口,道:“惊澜哥哥,你怎么可以任那个草包如此胡闹!” 林飞羽也道:“我哥哥伤重之时,我那般求她她都不肯治疗,分明见死不救心肠歹毒,惊澜哥哥,你看清楚一点好不好?” 惊澜哥哥,叫得好亲热啊。 凤无忧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那两人,直接看向皇帝道:“皇上,王爷已经同意了,还请皇上下旨!” 叫得再亲热,萧惊澜奉旨不许纳妾迎侍,难不成你们还能硬往秦王府里钻不成? 打蛇打七寸,凤无忧清楚得很,这些烂桃花与其自己一个个打发,不如把皇帝顶在前面。 想进秦王府,先让皇帝撤了旨意再说! 上官幽兰和林飞羽齐齐对皇上进言,让他不可听凤无忧胡闹,可是皇帝的承诺是在文武百官面前许下的,凤无忧的要求又的确没有危害国事民生,他要是不同意,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不管上官幽兰和林飞羽怎么闹,这道旨意最终都还是颁了下来。 皇帝寿宴,占了最大便宜的却是凤无忧。 秦王是何等身份,现在居然由皇帝亲口下旨从此府上不准添人,不知多少贵女嫉妒凤无忧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们这些身份贵重的女子入了夫家都不敢说让夫家不再添人,否则就是善妒,现在凤无忧一个草包居然做到了,还让秦王心甘情愿地答应,怎么能让她们不气。 宴会至此时间也差不多,第二日还要赶早去猎场,皇帝便命令散席,各自回去休息。 夜静人深,月色淡薄。 四方馆的南馆中一片莺声燕语。 “王太子不是很气那个凤无忧拖你下水嘛,干吗还要帮她呀!” “就是,王太子这么口是心非,该不会看上人家了?” “你们发没发现,其实那个凤无忧,也有一点点像……” 七嘴舌的,都在议论着方才宴会上的事情,她们虽然不能入席,但作为随从等在外面,对宴会上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说起凤无忧的相貌,她们的意见顿时就更统一了。 “没错,鼻子和我的有点像。” “下颌的弧线像我……” “嘴巴嘴巴,你们看,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样……” 一个二个叽叽喳喳,忽然全都把矛头转向了贺兰玖:“王太子,该不会,你要找的人就是凤无忧吧?” 贺兰玖瞪着眼睛大叫:“你们一个个脑子都在想什么?本太子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虽然他看似很凶,不过身边的这些女子们却一点也不怕他,嘻嘻哈哈地服侍着他洗漱了,这才散去。 二 小 说 网 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