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之我的命运图鉴》 序章:扭曲之命运(可跳过) 从某个男人说起吧。 正在编织容器……编织成功 那个曾拥有短暂的幸福,却最终被命运(fate所剥夺的男人。 命运图鉴植入中……植入成功 他的妹妹被最好的朋友夺走,成为了全人类的祭品。 深爱着他的学妹因为他,被哥哥夺取了心脏。 绝望的他向英灵殿发出祈求,而作出回应的,只有他自己。 英灵(emiya模板加载中……加载成功 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所继承的荣耀也已被舍去,因此而暴露出来的真我——是无可救药的空虚。 职介(class之证明:berserker,assassin,archer,已登记 抛弃了梦想,背离了人类的守护者(emiya,化作最疯狂,最不顾一切的恶,在一夜之间终结了圣杯战争。 他终究没有成为正义的伙伴,但是……他赢了。 察觉到抑制力(gaia干涉……已截断 察觉到抑制力(alayah干涉……守护者之名已剥夺,全能力下降 他成功许愿,让妹妹得到了救赎,但自身终究不敌那斩裂世界的一剑,落败于漫天风雪之中。 在幽静的地牢里,濒死的男人迎来了自己的末路(fate。 ██已交还,转换中……融合成功 正如所罗门王在成为普通人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人理烧却的未来;吉尔伽美什王在半梦半醒中,观测到了毁灭人类的元凶一般——男人在意识彻底沉寂前,竟也看见了,属于未来的浮光掠影。 那是一时有过的短暂欢愉。 那是无可违逆的命运螺旋。 男人意识到了,他的妹妹,最终依旧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绝望的世界(fate中去。 固有技能:“不尽的悲愿”,已强制获取 啊啊……依旧徒劳啊。 弥留之际,男人这般叹息着。 破烂如玩偶的身体里,挣扎着名为“悔恨”的情绪。 若是能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局限,若是能早点明白自己的真心…… 若是有比我更加坚定,比我更加强大的人,来代替我走这段路的话…… 那么…… 这样的命运(fate…… 也许就能得到拯救了吧…… ██启动,搜寻中……已找到合适的个体 个体名:“卫宫士郎”已沉寂 已植入新个体,容器正在激活中……激活成功 传输记忆数据……传输完毕 能力参数“幸运”上升为b 当崭新的意识苏醒,睁开那淡金色的眼眸时,所听到的,是来自男人最后的愿望。 “一定不要忘了,跟她约好的,要带她去海边啊……” 这便是,扭曲的原点。 第一章:英雄王,冒牌货与穿越者 某间百货大楼,内部 无尽的回廊,错乱的路口,以及在夕阳之下,显得迷离的门扉。 金发,金甲……金色的身影行走于此间,仿佛汇聚了此地所有的光辉。 在甲衣摩擦发出的清脆声响中,装束倾奇,身上描绘着血色纹路的女人脚步不停,跨过了安全通道的防火门——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通往逃生道路的楼梯,而是一间狭小的更衣室……以及在一瞬间飞射而出的,致命的剑刃!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名为“安洁莉卡”的女子冷哼一声,周身泛起金色的涟漪,旋即就有更加锋锐的剑刃从波纹中飞出,将凶器击碎,随后化作灵子消散。 粗暴地掀开了更衣室的帘子,一步跨出,在电视商场中,不同型号的电视机沉默摆放着,仿佛是旁观的观众,嗤笑着她狼狈的举止。 “够了!” 最后一丝耐心也消磨殆尽,在怒喝声中,女人的怒火化作席卷的钢铁风暴,无数兵器自金色涟漪中投射而出,肆意摧毁着周遭的一切。 液晶屏的碎片飞溅,倒映出她阴沉如水的面容。 安洁莉卡知道,这间大楼已经化作了异界,所谓的空间在魔术的作用下,已经如同被扯乱的线团一般难以理解,就算她掌握了同样的魔术,但也无法解开一个死结——除非愿意浪费一整晚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将其理顺,恢复原状。 但这样的话,那个男人的目的,就达成了。 所以,要更快的,更决绝地从这片泥沼中抽身——这样的方法,只有一个! 掌握着古老神秘的女人高举起右手,无数金色的涟漪张开,在她的身后显露: “王之财宝(gateofbabylon,全面放开!” 在她的敕令之下,连接“黄金之都”宝物库的大门彻底张开,无数宝具,无数奇迹自金色涟漪中投射而出,赐予这片空间最暴力,最痛快的死亡! 错乱的空间被撕裂,回归了秩序。 暗藏的魔术被解离,消除了神秘。 缠绕在这片空间之中的置换魔术,随着百货大楼一同化作了虚无。 在如血的残阳之下,唯有金色的身影矗立在大厦的废墟之中,空洞无情的蓝眸死死盯着与她相对的白发身影。 “抓到你了……卫宫士郎,不要妄想抵抗,交还大流士大人制作的职介卡片,回到恩兹华斯城,继续接受囚禁——这样的话,你这个卑贱的冒牌货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在她杀气凛然的目光中,青年嘴角微勾,露出了与原先的他截然不同的微笑,伸出两根手指: “首先,我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个卫宫士郎,你可以称呼我为‘朔月’。其次,安洁莉卡·恩兹华斯,利用置换卡片获得了古老英雄王力量的人偶(doll啊……” 锋利的武器穿透了青年的躯体,可青年仍在笑,笑语中满是戏谑: “就凭你也配抓住我?” 更多的武器飞射而出,刺穿了青年的脸庞,撕碎了他戏谑的笑容,可当幻影散去,出现在安洁莉卡·恩兹华斯面前的,却是一具了无生机的道具人偶。 “置换魔术……啧,卫宫士郎,不,朔月。”安洁莉卡一脚将人偶踩得粉碎,失去了大部分情绪的她,却因为这个上蹿下跳的老鼠而恼怒不已。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获得恩兹华斯的魔术的!” 离百货大楼数公里远的教堂,白发金眸的青年睁开眼睛,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发: “唔,从恩兹华斯城顺来的最后一具人偶也用完了……还真难缠啊,娘闪闪。” 一回想起那个金色的身影,他便忍不住头疼起来。 虽然表面上,他在嘲讽一波后全身而退,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女人的棘手。 心念一动,幽蓝的文字在他的视野中浮现,组合成了小小的面板。 命运图鉴已解锁新的资料 1:安洁莉卡·恩兹华斯 角色情报:恩兹华斯家的人偶(doll,兼职女仆。能够灵活使用恩兹华斯家的置换魔术,可以置换空间制造出传送门,也可以用虚拟意识置换人的灵魂制造出只有虚拟意识的人偶。 隐藏情报:未开放 记录条件(2/3 1逃出恩兹华斯城(已完成 2在她的追击下成功逃亡七日(未完成 3*隐藏条件 看到这里,青年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没错,他正是穿越而来,借助卫宫士郎身体重生,掌握了名为“命运图鉴”金手指的穿越者! 在苏醒之后,通过对这具身体残留记忆的分析,自称为“朔月”的青年很快确定了情况: 他来到了一个在前世中虚构出来的,由某菌类所领导创造出的广阔世界。 一个拥有着无限精彩,无限分支与世界线的璀璨世界。 虽然在得知这一真相的瞬间,算是月厨的他想要奔跑,尖叫,扭曲,阴暗的……咳咳,总之是尽情发泄自己的激动之情,只可惜漆黑的地牢让他打消了这一想法。 来自原身,来自这个世界,来自世界线《fate/kaleidliner》的卫宫士郎的记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 自己首先,要从这个世界最正义,最邪恶的势力——恩兹华斯家族手中,逃得生天。 虽说全名为《fate/kaleidliner魔法少女☆伊莉雅》的故事偏离了型月主轴,但正因此,别样的故事也带来了别样的精彩。 这里有两个交错的世界、 这里的圣杯战争体系,是恩兹华斯、间桐与另一不明魔术世家所构筑。 这里的圣杯战争系统,是御主通过职阶卡进行梦幻召唤(install,将英灵的荣光置换于己身,亲自投入战场的,更加残酷的战斗。 这里的卫宫士郎有着名叫“美游”的妹妹,并接受了卫宫切嗣全面的教导,还在一夜之内终结了圣杯战争,被称作是“卫宫巨侠”。 而他此刻所在的地牢,正位于这个世界的圣杯御三家之一——恩兹华斯的城堡底部。 恩兹华斯,这个世界最奇特的魔术世家,打算利用身为圣杯的美游拯救行将毁灭的世界。 其一族的特性虽然只有“置换”这个基础魔术,但只要身处自己的工房附近,就可以使用远超法则的置换魔术。 作为延续的千年的魔术名门,有着延续人类史的夙愿——他们的指定(order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正义的难以置信。 只可惜,他们选择的救赎方式,竟是献祭名为“美游”的,卫宫士郎的妹妹。 于是理所当然的,失去了妹妹的男人的怒火,倾泻在了千年的魔术师家族身上——抛弃了理想,名为“卫宫士郎”的男人,在一夜之间打穿了圣杯战争,破坏了他们的仪式,搅乱了他们所准备的,新世界的神话。 ——哪怕前身的意志已经消散,但继承了这份力量,这份意志的“朔月”,也会继续与恩兹华斯为敌。 于是收敛气息。 于是挣脱枷锁。 于是趁安洁莉卡外出的时候,杀出地牢,闯入腹地。 虽然让恩兹华斯的家主大流士趁乱逃跑,但卫宫士郎,不,朔月仍夺取了其制作完成的五张职阶卡,以及一张赋予了力量,但没有设定职介(class的空白卡,高唱着凯歌而去。 发散的意识回归,白发的青年微微叹了口气: “说起来……已经是第七天了吧?” 视野之中的幽蓝色面板淡去,五张烙印着不同职介的卡片,在青年的手掌中如花朵般绽放,合拢,随后朔月起身,在如水般流淌的月光之中,伸了个懒腰。 “言峰绮礼这个冒牌神父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在躲着我吧?”青年无奈叹气,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了教堂之外,“算了,饶他一命,在娘闪闪赶来之前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脚下仿佛有菱形的图案浮现,随着魔术发动,空间像是被置换了一般,失去了原本的距离,载着朔月很快消失在了教堂附近。 置换魔术—— 作为入门魔术之一,原理是劣化交换的下级基础魔术,没什么人使用,但在专精于此道的恩兹华斯家族手中,置换魔术的规模和精度、应用范围上都超脱了常识,甚至触及了空间,精神一类虚无缥缈的概念。 没错,正是朔月与之为敌的那个家族,所掌握的唯一魔术,在实战中极为强大,防不胜防,当初的安洁莉卡正是凭此魔术躲过了卫宫巨侠的致命一击。 对于恩兹华斯家而言,置换魔术是他们强大的根源,然而,当这份强大落入了与他们为敌的青年手中后——那便是彻头彻尾的噩梦了。 至于朔月为什么会掌握替换魔术…… 第二章:天地乖离开辟之星(Enuma Elish) 还记得朔月的金手指“命运图鉴”所记录的,编号为1的对象吗? 1:安洁莉卡·恩兹华斯 角色情报:恩兹华斯家的人偶(doll……。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2/3 1逃出恩兹华斯城(已完成 2在她的追击下成功逃亡七日(未完成 3*隐藏条件(未完成 毫无疑问,若“名誉图鉴”只是个莫得感情的记录机器的话,是不配成为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的。 在达成了任一记录条件后,名为“命运图鉴”的金手指,便有概率发放奖励。 而成功逃出恩兹华斯城,达成条件的朔月,所获得的奖励就是—— 恩兹华斯家千年以来的魔术结晶:置换魔术。 没有告知朔月置换魔术的奥义和原理,但在对钻研魔术完全不感兴趣的朔月看来,只要“置换魔术”能够像是游戏里的技能键般便捷,就已足够。 虽然安洁莉卡在朔月逃走后立刻展开了追击,但这一次,不需要为了守护妹妹而站桩,还有了置换魔术在手的朔月,秉承着前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的方针,和安洁莉卡打起了游击战,直到现在也没被抓住,甚至给娘闪闪造成了不小麻烦。 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我还身处这个世界,恩兹华斯,尤其是夺取了英雄王力量的安洁莉卡,那个娘闪闪,始终能找到我。” 想到这里,朔月忍不住失笑,“将一切托付给我的卫宫桑,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拥有世间一切至宝,就连开辟天地的武器都是他无尽财宝之一的,无比强大的王者。 就好像是纠缠不清的孽缘一般,无论在哪条世界线,名为“卫宫士郎”的存在,都会与这位最古老的英雄王敌对。 这般想着,朔月在一间小学前驻足,伴随着体内魔力的奔流,一个烙印着红色纹路的魔法阵以他为中心缓缓勾勒而出,在成型的瞬间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当魔法阵消失的瞬间,朔月微微一挑眉,扭头看向教堂的方向。 “我布置的魔术阵被触发了……安洁莉卡?” 说话间,白发青年的动作不停,又有一片更复杂,更奇异的圆形法阵扩散开来,在包裹小学的瞬间,再度消失在视线之中。 “追得太紧的女人可不招人喜欢啊……至少要给男人一些私人空间的嘛。” 教堂之中 利用职阶卡片,获得了英雄王力量的安洁莉卡,周身环绕着金色的涟漪,王之宝库(gateofbabylon里的宝物自涟漪之中倾泻而出,将铺天盖地的魔力光束阻挡在外,最终连同法阵也一并摧毁。 教堂在交战的余波中化为废墟,而金发金甲的安洁莉卡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确认那个烦人的虫子没有出现后,将手伸入一旁的金色涟漪中,自王之宝库里取出了一个罗盘。 看着罗盘里快速移动的红点,安洁莉卡喃喃低语: “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英雄王的宝库里拥有一切人类智慧的“原典”,而这个罗盘便是类似于追踪器的原型,在收集了朔月留下的痕迹后,便能时刻显示出他的方位。 只可惜身为原典,它的功能并没有接之后几代那样精确,只能显示出对象所在的大致的范围——这也是为什么在黄昏时刻,安洁莉卡会误入百货大楼,让朔月争取了更多时间,借此逃之夭夭。 但这一次,安洁莉卡并没有立刻展开追击,而是恭敬地垂首,轻声呼唤: “大流士大人。” 空间在一瞬间置换,一个简易的小小人偶出现在安洁莉卡的肩上,森白的眼睛盯视着金发的女仆,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尽管难以置信,但不得不承认——卫宫士郎,这家伙确实习得了吾等恩兹华斯的置换魔术。” “此时的他自称是‘朔月’,大流士大人。” 人偶的脑袋微微一动,传达出了诧异的情绪。 “朔月……朔月……我记得这不是诞生了神稚儿一族的名字吗?若我没记错的话,朔月一家除了朔月美游以外,已经尽数灭绝了才对吧?” “正是如此。” 人偶忽然沉默下来,显然操控着它的人陷入了困惑之中,而安洁莉卡不言不语,哪怕追捕朔月一事迫在眉睫,但也没有阻止大流士突如其来的兴趣。 或许在大流士大人看来,追捕朔月一事的重要程度,远不如他的好奇心吧。 “唔……是因为对他妹妹的思念?还有那突如其来的置换魔术。说起来他怎么从地牢里活下来,还夺走了我辛苦制作的职阶卡也是个疑点……唔,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人偶的脑袋忽然垂落,当再度抬起头来时,操控它的人已经截然不同。 “朔月……哼,终于连自己的过去都舍弃了嘛?”用刻薄的语气讥讽一句后,更加年轻的声音命令道,“我已经受够了这场猫抓老鼠的戏码了,安洁莉卡,准许你使用那件宝具,将老鼠的藏身处轰干净。” 只有在面对这个声音,这个男人时,安洁莉卡死寂的面容之下,才会泛起些许“情感”的涟漪。 “可是,朱利安大……” “不用在意魔力的消耗,更不用在意建筑的损毁。”她的话语被无情打断了,人偶那侧的男人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恩兹华斯城,眼眸里满是风雪,“至于卫宫士郎……不,朔月。” “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杀死他也无所谓——描绘旧人类最后的神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说完这句话后,人偶便失去了控制,直挺挺地落在了地上,在“啪嗒”一声中破碎成块。 安洁莉卡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破碎人偶,许久之后,将它捡起。 “遵命,朱利安大人。” 一柄“剑”,自下而上的升起,矗立在安洁莉卡面前。 ——这把武器,真的能叫做“剑”吗? 它的姿态太过森严,太过怪异,若说金蓝色的剑柄仍与长剑相仿的话,那么它最关键的‘剑身’部位,则与人类所定义的刀剑相去甚远—— 那是回转的三片圆柱状的刀刃,刀刃上烙印着古老的血色纹路,分别象征着天·地·冥界,各自向不同方向回转显示了世界应有的形态。 而这三片刀刃的结合,就意味着……宇宙。 这是英雄王宝库中珍品中的珍品。 这是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冠以神之名的剑。 这是劈开这颗星球一切开端的天与地之物,象征起始与终结之剑。 “叙说原初。”金色的身影高举起原初之剑,在浩荡奔腾的魔力洪流中,冰冷的声音道出了宝具的真名: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enumaelish!” 相隔十数公里外,分离天地,重建秩序的魔力光束奔腾而出,撕裂了沿途的一切造物,在眨眼间吞噬了追踪盘所标注的,朔月所在之地! 第三章:狱镰,尘锯,神造与赝品 崩坏,崩坏,崩坏—— 在这一剑落下之后,森罗万象都只剩下了崩坏的结局。 摧毁,摧毁,摧毁—— 不只是大地,就连天空都已然崩落,万物重归混沌。 重构,重构,重构—— 在神之剑摧毁一切的刹那,创世的奇迹也随之降临。 可建立在旧人类文明之上的,新的秩序,还能被人类所理解,被人类所接纳吗? 在人类肤浅又无知的目光看来,或许新世界所谓的规则,也如同混沌一般无法理解,无法接受吧。 所以,名为“天地乖离开辟之星”的威能所到之处,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只有最极致的毁灭。 当分不清是创世还是灭世的余波终于散去,呈现在黑夜的幕布之下的,是一条横跨十数公里,宽度数十米,深度足矣埋葬数人的深沟。 若是此刻有飞行员自上而下观察的话,一定会务必惊骇的发现,这道巨大的沟渠,几乎将半座城市拦腰截断,触目惊心的巨大创痕就这样留在这座城市里,与城市中心的深坑几乎连成一块。 收回这把凶戾的神之剑,安洁莉卡重新取出了追踪盘,平静汇报道: “宝具释放完毕,已经摧毁目标所在空间,追捕任务结束……嗯?” 女子的手掌猛然攥紧,手甲与追踪盘一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在追踪盘上显示的图像里,闪烁着的红点是那样清晰。 沉默许久后,安洁莉卡将追踪盘丢回王之宝库,重新迈开脚步: “追捕继续。” 在另一边,站立在高楼上空的白发青年,看着那几乎贯穿整个冬木市的毁灭痕迹,淡金色的眼眸空洞,像是在看着眼前的景象,又像是在思考,计算着什么。 最终,青年得出了结论。 “倘若这就是最大出力的话……或许做得到。” 抬头仰望,天边的启明星灿烂闪亮。 用不了多久,新生的太阳便会从地平线升起,照亮这多舛的长夜。 只可惜他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朔月收回目光,看着自远处疾驰而来的金色身影,抿了抿嘴唇,随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投影,开始(traceon!” 伴随着青年的低语,无数刀剑的虚影自他身后显现而出,随后凝聚,撕开了夜间的凉风。 长剑飞翔。 金色的身影停止了脚步,毫不吝啬地倾泻出自己的财宝,与朔月射出的刀剑同归于尽,随后,抬起那蓝色的瞳孔来。 “卑劣的复制者,你是怎么躲过我的攻击的?” “撒,谁知道呢?”那青年站起身来。 从百货大厦顺来的运动服,被更加轻便的灵装所替代。 圣骸布飘扬,白色的头带扎起碎发,身披轻甲的青年抬头,淡金色的眼眸中展露锋芒: “追踪了我整整七天,你真以为,我没有躲避你们监视的手段吗?” 闻言,安洁莉卡再度取出追踪盘,看着远在天边,仍在无规律移动的红点,手掌用力,将追踪盘捏成粉碎。 虽然对朔月逃避追踪的方法存有疑惑,但这已经失去了意义。 “原来如此——看来你不打算逃了啊。” 回应她的,是青年无所畏惧的笑: “正是如此,安洁莉卡·恩兹华斯,就在今夜将这一切画上句点吧。” 面对青年杀气凛然的宣言,金发的女性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回应: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坚持着无意义的逃亡,但我早已说过:像你这样的冒牌货,根本不可能获得奇迹。” 金色的涟漪吐露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化作暴雨朝着朔月泼洒而去。 “上蹿下跳的滑稽戏该结束了,杂种!” 回应她的,是同样凌冽的刀剑风暴。,以及已经飘扬起来的,圣骸布的剪影。 在迈步奔跑当中,青年瞪视着金色的英灵,在金色涟漪进入视网膜的那一刹那,将其解析。 ——体内的魔力开始沸腾。 呈现在他面前的设计图(宝具,一共十四个。 快速解析,全力复制。 短暂的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光景里,朔月忍受着体内魔力的刺痛,低声吟唱: “全投影连续层写(sordbarrelfullopen!” 湛蓝的流光自他身后飞出,赶在安洁莉卡射出宝具之前,就将其堵回了宝库。 “又一次在射出前,明明不在固有结界里……!”曾与卫宫巨侠有过作战经验的安洁莉卡,已经意识到对手接下来的招数,毫不犹豫地抽身后退,取出一面巨盾挡在身前。 “太慢了!”战靴踏地,发带飘扬,青年怒喝着,左手在巨盾上一撑,整个人飞跃而起,如大鸟般越过了盾牌的阻碍,而后以倒立的身姿——拉弓搭箭! 经过修改的螺旋状箭矢搭在弓弦上,无需瞄准,在金色英灵惊怒的目光下电射而出。 “伪·螺旋剑(caladbolgii!” 在箭矢自弓弦上脱离的瞬间,朔月的手掌重重一握: “幻想崩坏(brokenphantasm!” 螺旋的一箭在空中扬起了魔力的浓焰,在到达某个极点后爆炸开来。 瞬间爆发出极大的破坏力裹挟着火光,腾起了巨大的蘑菇云,而在爆炸的边缘,一个人影倒飞而出,瞳孔中倒映着滚滚燃烧的热焰,手中已经再度抽出新的箭矢。 若说对手能在这套连击下轻易被击败的话,那么他这七天七夜的逃亡,就真如愚戏一般可笑了。 而安洁莉卡也没让严阵以待的朔月失望,不等爆炸的烟尘散尽,她冰冷的声音便刺穿了浓雾,伴随着巨大的金色涟漪扩散开来—— “来吧,狱镰,尘锯!” 天与地在一瞬之间昏暗了,就连朔月淡金色的眼眸也在刹那间黯淡无光,被两尊庞大巍峨的巨影所遮蔽—— 仿佛张开的破晓之翼,燃烧着净化之炎,传说中能净化祓除一切物质的烈焰大剑。 彷佛绿宝石雕砌而成,覆盖着漆黑之土,传说中连千壑万山都能开拓的无骨巨剑、 这是空与海的尽头、“溶化混杂的领域”的极致,连万之海都灼烧袚除的神造兵装。 这是天与地绝对分开之理,并非只以剑刃斩切,并非只以质量开拓的神造兵装。 其名为狱镰,焚驱万海的拂晓水平线。 其名为尘锯,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 美索不达米亚神话里的战神扎巴巴所持有的双剑,在此刻交错而落,以绵延数千米的伟岸身姿,赏赐渺小虫豸以神明的裁决。 被神造兵装夺取的视线被收回,朔月闭眼又睁眼,眼中灿金色的光辉几乎满溢而出。 “只要魔力足够,我手搓神造又有何不可!” 双手青筋绷起,白发金眸的青年仿佛在撕开天地般怒吼出声: “啊啊啊啊啊——” 刀刃的杀气让他的皮肤刺痛,恍惚间,朔月的记忆与卫宫重合,回到了那第一次使用投影的感触之中。 对,就是这样。 魔力流过回路,在刹那间解析物体的构造,并将自己的理解物质化—— 哪怕只是外壳也无妨! 怒吼声中,朔月双手终于掰开了无形的枷锁,魔力咆哮着,激荡着在他身后凝聚出同样狰狞的两把巨剑,与一模一样的兄弟姊妹交错,对撞! “滋啦啦啦!” “轰隆隆隆!” 两声巨响之后,四把巨剑如陨石般坠落,若是仅看伤损程度的话,毫无疑问,是真品的狱镰和尘锯赢得了胜利,而朔月投影出的两把巨剑,已经被自上而下,斩成两半。 但这样的胜利并无意义,兵器的性能并非是胜利的决定性因素,对于朔月而言,只要能让两把巨剑的轨迹偏移,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安洁莉卡抬头看着这幅宏伟的景象,眼神中并无喜意,而是默默后撤,躲过巨剑坠落的余波。 但是…… “刷!”剑刃划过清寒的弧度。 “什……!”安洁莉卡惊愕转身,试图用臂甲挡住突如其来的刀光。 在飞溅的金色碎片中,她狼狈的倒飞出去,左手上血流如注,失去了抬起的力气。 “果然,置换空间的能力太好用了。”偷袭成功的朔月手持黑白双刃,不等安洁莉卡起身,便再度奔袭而来,朝她的要害斩去。 “承认吧,现在是我比较强!” 第四章:最后的都牟刈村正 失策。 无比的失策。 躺在地上的金发女子艰难扭头,看着白发的青年如寒风般撞来。 名为“安洁莉卡”的人偶(doll并不存在“悔恨”的情绪,但这样的屈辱的事实,的的确确将她逼入了危机边缘。 受职阶卡里的英雄王力量影响,就算她能摒弃所有情绪,却在无形之中依旧犯了轻敌的毛病,忽略了自称“朔月”之人,与那位卫宫士郎最大的区别—— 恩兹华斯家千年的智慧结晶,置换魔术。 只要比她更快的置换空间,就能抢在她撤离之前,向她发起袭击。 并非全然不知晓,在开战前她就早有防备,可在战斗之中,她又为何会遗忘这至关重要的变数? ……或许,古巴比伦的英雄王,更乐意看到她的败北吧。 对于那位骄傲无比的英灵而言,强行夺走了他伟力的恩兹华斯,又何尝不是卑劣的簒夺者呢? 心中的思考只有一瞬,在青年的刀锋逼近之前,安洁莉卡便做出了行动。 “天之锁!” 层层涟漪铺开,无数锁链如蛇般扑出,迅速朝朔月围拢而去。 回应这宝具的,则是男人掷地有声的怒喝: “痴心妄想!” 眨眼间投影出来的刀剑震荡,朔月挥舞着手中的干将莫邪,脚步微错,置换的空间便让飞舞的锁链失去了方向。 在一个平凡的人类面前,号称能锁住神明的天之锁,也不过是坚硬些的锁链而已。 “你只是夺走了英雄王力量的赝品而已,没有王的威严,没有王的孤高,没有王的骄傲——你根本没有掌管王律之键的器量!” 大声呵斥着,朔月自重重叠叠的锁链中脱身出来,眼前却已经不见对手的身影。 可当他抬头仰望时,所看到的,就是象征宝库开放的金色涟漪! “啧!”刀剑轮转,借着武器撞击带来的冲击力,朔月翻滚着冲出宝具的攻击范围,可不等他起身,身侧便有新的宝具飞翔而来,誓要将他捅个对穿! “覆盖炽天之七圆环(rhoaias!” 七片花瓣铺展开来,很快便在刀剑风暴的撕扯下支离破碎,但在这短暂的僵持之中,朔月已经向后退却,在置换魔术的作用下,出现在了不远处。 “安洁莉卡……”白发青年眼神如鹰,很快便发现了踩在天之锁上的金色身影,右手掌在身前一划而过,投影出无穷的剑刃。 “全投影连续层写!”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天之锁上的身影被剑雨轻而易举的击倒,自高空落在朔月面前的,则是一具了无生机的人偶。 就好像,当初倒在安洁莉卡面前的那样。 “糟了!”在意识到棋差一着的时候,坚硬的双手剑便已经拍落,命中了匆忙格挡的朔月,轻而易举地将他打飞出去。 在粗糙的地面上翻滚,当朔月狼狈的起身时,左手垂落,右手单持巨剑的安洁莉卡,正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果然如我猜测的那样——你的魔力虽然异乎寻常的得到了提升,但与之相对的,身体素质却大不如之前。” 说话间,安洁莉卡将大剑朝地上一插,浩瀚的土系魔力化作地刺蜂拥而出,将立足不稳的朔月顶上天空。 在安洁莉卡的大剑劈落之前,朔月勉强投影出盾牌挡在身前,随后像是颗棒球一样,被棒球手狠狠击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大口血来,落入了不远处的宅邸之中。 将剑刃插在地上,勉强起身,朔月擦去嘴角的血液,忍不住苦笑一声。 正如安洁莉卡所说的那般,朔月此时的躯体,除了在魔力方面远远超出前身的士郎之外,在身体素质一方面,却与几乎和英灵卫宫(emiya融为一体的巨侠相去甚远……至少比起记忆之中的巅峰巨侠要差上一个层次。 朔月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抑制力的惩罚,所导致的能力参数下降,但无论如何,朔月此时的状态让他只能像魔术师(caster一样战斗,也正是有着异常增长的魔力水平作底气,他才敢在逃亡前反戈一击,杀入恩兹华斯城的核心,夺走了那些职阶卡。 ——也正因此,奠定了今夜之胜局。 “说起来,还是回到了这里呢……”驻足环顾四周的围墙院落,继承了士郎全部记忆的朔月轻笑出声,眼里满是怀念。 这里,是位于冬木市深山町的北部住宅区,黑道藤村组持有的地产。 他的父亲曾在这里安然睡去,他也曾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而和妹妹美游共同相处的时光,也尽数凝结于此。 这里,是卫宫宅邸。 “……所以,我们能换个地方战斗吗,亲爱的安洁莉卡小姐?” 从回忆之中抽离,朔月扭头看向从大门堂堂正正走入的金色身影,这般笑着问道。 “不行。”迎接他的,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盯着白发少年挺拔的身影,安洁莉卡毫无感情波动地宣言道: “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卫宫士郎,或是说朔月。” 在天地哀鸣般的震颤之中,那柄轮转着的金红色神剑,再度矗立在了金色的英灵面前。 “正如我以前所说的那样——你的存在有破绽。” 举起创世的剑刃,安洁莉卡继续述说着最后的判决词, “对于我们描绘的旧人类最后的神话来说,你就是个污点——那可恨的能力,不知为何拥有的魔术权利,还有夺去了吾等魔术结晶的荒谬情况……” 剑身一振,狂风制造出断层,光是余波就几乎要将朔月的发带吹飞。 “都让我斩断吧!” 伴随着她最后的话语,名为“天地乖离开辟之星”的原初之剑,再度嘶吼着运转起来,自上空掀起了夺目的红色旋涡! 哪怕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了这样的风景,曾经的卫宫士郎,此时的朔月仍被震慑了心神。 下意识的投影解读,失败。 能够超越它的宝具,不存在。 被冠以开天辟地之名的武器,此刻正凝聚着力量,要将朔月这颗小小的挡路石撕成粉碎。 无限剑制(unlimitedbladeorks来不及也不能吟唱,单纯的固有结界在这把武器面前比纸糊的还不堪一击。 但是,早已知晓了这把武器存在的朔月,又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圣骸布猎猎作响,已经满头白发的青年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前方,金色的眼眸里只剩下了这把剑的模样。 一个在透支未来自己的力量,一个窃取了英雄王的天地乖离。 一个是为了活着而奋力挣扎,一个是为了任务而阻拦于此。 无关荣耀,无关尊严,这场战斗并没有所谓的骄傲可言。 那就绞尽脑汁,那就不择手段,那就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战胜它! 短暂的蓄力结束,安洁莉卡高声呼喝着宝具的真名,用尚存完好的右臂用力挥下: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enumaelish!” 与此同时,朔月也行动起来。 “在这七天七夜之中,我可不只是一味的逃亡啊!” “置换魔术,启动!” 借助灵脉积攒许久的魔力一瞬间躁动,在早已埋好的魔术纹路之中游走,在七处地方勾勒出了一圈又一圈魔术阵的图案。 而在这些符合了古印度的脉轮学说,遵循着“盈满”之理的魔术阵的核心,正是屹立在卫宫宅邸中,高举起左手的朔月! 自天地乖离开辟之星喷涌而出的洪流,在朔月身前凭空升起的红色魔术阵前止步不前,在七处大魔术的共同运作下,狂暴的魔力被不断分解,随即循着无形的通路分开流入魔术阵中,与灵脉中精纯的魔力相互抵消。 “利用置换魔术所构成的超大型魔术吗?”安洁莉卡一眼就认出了魔术阵的原理,表情依旧冷漠:“没用的,就算你将冬木的灵脉置换成了魔术阵的核心,但这究极的毁灭——足以将这一切都消灭殆尽!” 对此,朔月报以张狂的笑容,以保持着高举左手的姿势,张口吟唱: “到达于此乃无数钻研!” 口诵咒文,咏唱只是用来改变自己的暗示。 魔力在身边腾起,让声音都变得失真。 千余刀剑为模 堆砌累累刀冢 导引的方向只有一个——面对这样的神秘,面对这样的“剑”,那位一生都在锻刀的匠人,没道理不会为此现身。 借助空白卡牌的媒介,决堤而出的力量霎时间填满了朔月这个容器。 到达于此乃诸般集约 展示于此乃万物宿愿 集聚于此乃所有非业 吾人生之一切,皆为到达此刀而存 在被魔力磨碎的空气之中,断断续续地传来惊愕的声音。 “什——么?” 是对什么惊愕呢? 是对那厚重清澈的锻打声呢,还是……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吟唱咒文? 剑之脉动在此—— 创造无数刀剑之荒野后,所有兵锋都如雪花结晶般粉碎,只留男人手中的这一束极光。 魔术阵在濒临崩溃前被撤下,面对来势不减的开辟之星,不知何时已经半身赤裸的男人,挥出了手中的光芒。 “接招吧,这就是我的,都牟刈·村正啊!” 在遥远的过去,诸神的时代,自八岐大蛇之尾出现的天丛云之剑,在此刻得以显现。 怒吼声中,两道通天彻地的光芒相撞,照彻了光之所及的森罗万象。 而无人发觉,在比白日更明亮的黑夜终末,有一缕曦光自地平线上跃起。 留给朔月在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光,宣告了终结。 第五章:FATE·ZERO(一年前) 命运图鉴已更新 1:安洁莉卡·恩兹华斯(娘闪闪 角色情报:恩兹华斯家的人偶(doll…… 隐藏情报:b98/62/h94 记录条件(2/3 1逃出恩兹华斯城(已达成 2在她的追击下成功逃亡七日(已达成 3*接下天地乖离开辟之星而不死(已达成 条件2已达成,获得奖励:脱离本世界,前往命运之起源。 隐藏记录条件3*已达成,获得奖励:替换魔术·改! 已激活权限,正在锁定世界线……锁定成功。 开始转移 当天地乖离开辟之星与无元剑制(都牟刈村正交锋的余波散去,安洁莉卡的面前,已经失去了朔月的身影,唯有些许布料烧灼后的余烬飘飘荡荡,在自地平线抬起的阳光中消失不见。 “终于死了么?”安洁莉卡收回了手中的武器,将脑海中有关朔月的数据清空。 追捕任务已完成,接下来就是回到恩兹华斯城,等待下一次的被使用。 然而,就好像存心不想让她忘记一般,明明施术者已经不在,可自朔月手中布置的七轮魔术阵再度升起,在安洁莉卡暴怒的目光之下,将所吸收的所有魔力,朝着同一个地方倾泻而出。 那个地方是——位于冬木市正中心的,恩兹华斯城! “朔月——!!!”如厉鬼般的怒吼声,在清晨的废墟中响起。 空中似乎还回荡着青年得意的笑声,很快又被风吹走,消散不见。 德国,阿尔卑斯山脉,劳特布龙嫩小镇(lauterbrunnen。 白色的,白色的病床。 金色的,金色的朝阳。 牛羊的叫声,山间的鸟鸣,七十二条瀑布轻声歌唱,桌子边的咖啡散发着氤氲香气。 这里是精灵之城“瑞文戴尔”的原型。 这里的每一座庭院都妆点着鲜花。 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有资格出现在明信片上。 半边身子缠着绷带,半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仰头望向窗边,微风吹起他的红色短发,就连那双眼眸也染上了温暖的光泽。 多么静谧美好的小镇啊,不是吗? 只可惜,这座小镇此时陷入了恐慌的暗流之中——似乎有邪恶的杀人魔闯入了小镇,在短短三日里,已经犯下了数起命案,而受害者的死状千奇百怪,唯一的相同点都是无比凄惨。 就好像那凶手将人类的躯体当做画布,尽情的涂抹着他的想象力与创造力——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恶劣玩笑。 然而,这位青年并不关心与他同属不速之客的杀人魔先生姓甚名谁,更不在意下一次死亡又会落在谁的头上。 在今天早上刚刚醒来的他,正沉浸在“活着”的喜悦之中。 “图鉴,展开。” 命运图鉴已启动 幽蓝色的面板浮现在青年眼前。 英灵面板 姓名:朔月(正在修复损伤 真名:隐藏 性别:男 身高·体重:175cm·65kg 属性:混沌·中立 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d 敏捷:d 魔力:b+ 幸运:b 宝具:? 固有技能 心眼(真:b 千里眼:c 强化魔术:c 投影魔术:a+ 置换魔术:b→置换魔术·改:a+ 宝具: 无限剑制(unlimitedbladeorks 阶级:e~a++种类:??? 若是熟悉设定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在这个面板中英灵卫宫(emiya所留下的痕迹,而与之不同的是,原本英灵卫宫的能力参数,除了魔力和幸运,都集体降了一个档次,而原所拥有的固有技能魔术,也被进一步强化并拆分,并有所变化。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正是与安洁莉卡对波后,在命运图鉴的帮助下,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朔月。 几乎贪婪地欣赏着窗外的美景,许久许久之后,青年才收回视线,从兜中取出一张空白的,布满裂痕的卡片来。 “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在最后那一瞬间,还真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还真是多谢你了,村正老爷子。” 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一般,曾承载过某位英灵力量的卡片寸寸破碎,化作齑粉消散。 青年静静的看着卡片消散,随后闭上眼睛,仿佛又沉浸在那场战斗的余韵之中。 损伤了安洁莉卡的左手,消耗了她的魔力,用大魔术秘仪遮挡,最后以神造的天丛云剑相持,才堪堪与乖离剑(ea)持平——而朔月自身也因为魔力爆发而躯体(容器崩坏,若是再僵持下去,这具羸弱了许多的身体,恐怕会先一步碎裂吧。 “还是不够强大啊……”青年喃喃自语,魔力运转,手中出现了两把黑白双色,如同太极轮转般的剑刃。 只要握住它们,心中就自然而然的传来一种安心感,这是英灵卫宫(emiya在无数次战斗中,理所当然聚集起来的自信。 然而构筑出这份“自信”的基盘,这具身体的基础素质,却已经是摇摇欲坠。 “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原本的力量……”青年有些苦恼的低语出声。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豹纹服饰,气质开朗的橙发男人走了进来。 死亡究竟是什么呢? 身为人类,雨生龙之介此生注定无法将死亡了解透彻,就算能在最后一刻明白其中的奥义,那瞬间浮现出的所有感悟也会随着名为“雨生龙之介”的男人一起,沉入那无尽的黄泉川中去。 人类以自己的“智慧”为傲,害怕“未知”的事物,因此无论是多么畏惧的对象,只要累积“经验”,能够“了解”它的话,就能克服恐惧,以理性征服它。 可是唯独“死亡”……人们无法从生活中体验“死亡”,没法真正了解它,所以人类只好观察他人的死亡来想象死亡的本质,试图用模拟的方式去体验死亡。 即便体验死亡时如此的艰难,可雨生龙之介却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他真的希望能够了解“死亡”为何物,动脉出血时显眼的红色,腹腔内那些东西的触感以及温度,牺牲者的内脏被扯出后到短期之前,他们所感受到的痛苦以及谱出的惨叫乐章…… 对于龙之介而言,这就是他一生的追求,一生的享受。 当一个人的好奇心膨胀到难以抑制的程度时,世俗的道德与法度是难以抑制他的。 在好奇心冲破桎梏的瞬间,名为“雨生龙之介”的男人,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是该重新介绍他了—— 雨生龙之介,一名动物爱好家,一个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认真享受人生的好青年。 同时,也是在阿尔卑斯山,在劳特布龙嫩小镇(lauterbrunnen作乱的杀人魔。 第六章:阿尔卑斯的杀人魔(求收藏,求推荐票!) 推门而入,感受着青年身上冷冽如刀的杀意,以及浓到化不开的血腥气,雨生龙之介便情不自禁的高兴起来,大大的笑容挂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在三天前,他正徒步游览阿尔卑斯的美景,找寻着在上刑和拷问过程中逐渐消退的热情和新鲜感,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半靠在山坡上,血流满地的青年。 那扑面而来的惨烈气氛,让雨生龙之介这艘漂泊的船,找到了自己的港湾。 “啊啊,真是……” 心中的喜悦让龙之介几乎忘却了言语,在呆立良久后,才无比感动的发出声音: “太酷了!” 在他眼里,青年虽然虚弱,但身上仍缠绕着骇人的杀气,就好像刚刚从经历了生死,亲眼目睹了三途川的风景,又毫不眷恋的扭身,回到了人世。 如同猎豹,傲慢而冷酷。 雨生龙之介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从未遇见过如此高贵的存在,哪怕他当初走遍了战火纷飞的中东,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些毫无美感的战争鬣狗,任何人端起枪,都能够变成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 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他的同类了。 他本以为自己只能独自享受这独特的美丽了。 然而这个青年的存在,却让他找到了知己的快乐。 雨生龙之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同伴”分享自己的快乐了——以无比虔诚地,将自己的最酷的拷问、杀人、弃尸手段都施展在“同伴”身上的方式。 然而就在雨生龙之介发出声音的下一瞬间,白发的青年闪电般抬头,金眸里的寒芒吞吐,惨烈的杀气几乎将他淹没。 在发现在身前的只是个背着背包,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登山客时,白发青年身上的杀气才散去,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这样的装饰,也是个喜欢猎豹的人吗……” 也? 青年最后的话语,让雨生龙之介转变了想法。 或许,在彼此享受最后的“死亡”之前,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再聊一会儿美学。 抱着这样的想法,雨生龙之介弯下腰,将濒死边缘的朔月背了起来,朝着附近小镇的医院走去。 这,就是出现在小镇的,杀人魔的起源。 让我们回到三天后的清晨吧。 在雨生龙之介推开大门,发现朔月已经苏醒之后没多久,两个青年便一同离开了小镇,朝着阿尔卑斯的山脉走去。 登山的邀请是雨生龙之介提出来的,而伤势未愈的朔月不知为何,也答应了这唐突的请求。 在彼此介绍过后,两个年轻人似乎很快熟络起来。 “说起来,你说过‘也喜欢猎豹’的对吗,朔月?”在登山的过程中,雨生龙之介闲谈似的说道,“我很好奇,这个‘也’指的是你,还是其他你认识的人呢?” 不在意朔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不在意朔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对于雨生龙之介而言,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方,欣赏着沿途风景的朔月听到询问,慢慢移过目光,将视线放在了这个算是救命恩人的青年身上。 男性,橙发,自称是“雨生龙之介”,喜欢豹纹。 若是符合了其中二或三个条件,或许还可以狡辩成意外,可这四点条件都符合的话,那便是不能再巧合的确定了。 “命运零点……”朔月喃喃,终于明白了‘命运图鉴’的提示。 条件2已解锁,获得奖励:脱离本世界,前往命运之起源。 命运之起源,fate·zero。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秘话,七组魔术师们互相厮杀战斗的惨烈故事。 过去的英雄在神秘的作用下重现,群聚而争斗。 孤高的王,豪迈的王,圣洁的王; 发狂的骑士,高洁而不幸的骑士; 渎神的元帅,百貌的刺客; 七位御主各自为战,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投身于杀戮。 妄想拯救人类的杀手,追寻着愉悦的神父; 处心积虑的家族之主,年少轻狂的魔术学徒; 为了复仇的垂死者;为了荣誉的神童天才;误入此战的天真杀人魔。 七组御主(master和从者(servant,在一整座城市的舞台上尽情驰骋,战斗,为了夺取那至高的奇迹(圣杯。 这便是fate一系列故事的原点,在这之后诞生出无数世界线,无数事态,无数奇迹。 ——从此以后,再无此般繁华。 朔月回神,看向他的“救命恩人”,雨生龙之介。 他正是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的御主之一,是这场战争中的搅局者,享乐者,牺牲者。 面对橙发青年的问题,朔月只是笑了笑,淡淡回答: “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可以告诉我吗?”纯真的杀人魔这般追问道,眼里的期待是无比真实。 朔月于是很听话的回答了: “他明朗快活,能洞察别人心情细微之处但不拘小节。” “哦!” “随时保持乐观、富建设性的心情。不因失败而认输。” “哦哦!” “还是一名动物爱好家,十分喜欢狩猎公园或自然科学类的特集。但对于残虐对象的爱好只限于人目人科的样子。虽然对鲨鱼和肉食动物抱有憧憬,却未曾想过要变成它们。” “哦哦哦!” 每说一句话,雨生龙之介的眼睛便闪亮一分,到最后,他干脆跑来抓住了朔月的手,生怕他跑掉似的大喊道: “他是谁?他在哪里?我能拜访他吗?” 朔月客气的笑着,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很遗憾,他并不能来见你,因为——” “因为什么?”龙之介的脸庞因为紧张而扭曲。 “还不到时候。”白发青年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托我告诉你,只要到达山巅,你就能与他见面了。” “这真是太酷了!”朔月的隐瞒并没有让雨生龙之介感到恼怒,反而让他兴奋的大叫起来: “这正是我想说的!我的老天,他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cool,太cool了!我们快走吧!快走快走!” 在几乎让他晕过去的狂喜中,杀人鬼几乎忘记了一切,奋力摆动着他的双腿,眼里只剩下了那散发着诱人光泽的山巅。 也正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的朔月,看向他这位救命恩人的眼神无比奇异。 那是在看待一个倾奇的,即将消失的物品的眼神。 2:雨生龙之介 角色情报:无垢的杀人狂,对死亡的真假异常的敏感,疯狂的行为艺术者,想要了解死亡,精通死亡。 隐藏情报:未开放 记录条件(1/1: 1杀死雨生龙之介(未完成 第七章:杀人狂的终焉与信仰之跃 阿尔卑斯山巅 “所以,可以把答案告诉我了吧?”才来到山巅,雨生龙之介顾不上酸痛的双腿,而是扭头询问道。 “那是自然。”朔月仿佛不经意般瞟了一眼橙发青年身旁的草堆。 那里若隐若现的黑色旅行袋,以及雨生龙之介过于熟悉的登山过程——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想。 托此的福,朔月的笑容彻底变得冰冷无情起来。 “traceon(投影开始。” 并非是卫宫士郎最爱的黑白双刀·干将莫邪,而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剑。 在雨生龙之介无从反应的情况下,朔月以被削弱后但仍超越常人的速度接近了他,随后伸手——刺出了这一剑。 剑刃穿透了雨生龙之介的腹部,冰冷的停留在了那里。 山巅的风仿佛静止了,只有血液无助离开身体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看那。”掬起一汪清澈的红色泉水,朔月将手掌凑近雨生龙之介的眼睛,宛如恶魔般低语,“这就是我的答案,这就是你所寻找的东西啊,雨生龙之介。” 雨生龙之介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手掌里缓缓流逝之物。 “哇……” 红色。一点杂质都没有的鲜艳红色。 那是他一直在探索的原始色彩,艳丽得闪闪发亮。 就是这个——龙之介顿时领悟,青紫的嘴唇泛起微笑。 这就是他到处寻找,挖过许多地方却遍寻不着的真正“红色”。 红色逐渐的淡了,不只是手掌,就连那个满头白发的青年(恶魔,也已经毫不留恋的走开。 但是雨生龙之介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怜爱地轻轻抱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肚腹。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都没发觉……” 常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没想到长久以来一直追寻的事物就藏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龙之介的头脑因为脑内不断涌出的分泌物质而醺醺然,仿佛登上了天国一般跪在地上,颤抖着扯出了他脚边草堆里的旅行袋。 拉开拉链,手术刀,铁钉,小锤……一切刑罚用具都“丁零当啷”的掉了出来,泛着铁光,留着血丝。 腹部插着短剑的青年挣扎着捡起它们,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身上送去。 切开血肉,榨出血液。 这原本是雨生龙之介要交给朔月的“礼物”,如今却尽数用在了自己身上。 而在远处,朔月遥望着雨生龙之介的自残行为,金色的瞳孔里毫无波动。 命运图鉴的面板幽幽展开。 2:雨生龙之介 角色情报:无垢的杀人狂…… 隐藏情报:虽四处犯案,却有着自己的工作,他从不对被害者的金钱感兴趣,靠自己白天踏实挣钱——在最后发现原来自己所追求的死亡就在自己身体中,并开始了自残。 记录条件(1/1: 1杀死雨生龙之介(已达成 记录条件1已达成,获得奖励:能力参数“耐久”恢复正常值! 耐久d→c 伴随着体内传来舒爽的呻吟,朔月舒展着身体,只觉得身躯强韧了不少。 “条件已达成,这也意味着……” 抬眼望去,名为“雨生龙之介”的男人双目空洞,手指紧紧攥着刀具,机械地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血已经流尽,脸上却仍有着僵硬的微笑。 宛如一张磔刑地狱的浮世绘。 ……朔月无言的收回目光。 虽说杀人魔提前死亡是好事,但初来到这个世界就摊上这种事,而且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不会因此后悔,但总感觉有些不爽。 就好像穿着刚洗的白衬衫被路过的拖拉机溅了身泥一样。 晦气。 既然如此……青年目光转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山崖上,金色的眼眸一点点亮起。 既然如此,那就用传统艺能,来洗清身上沾染的脏东西吧。 迎着初升的日光,青年的眸光灿烂,朝着山崖的方向,开始了狂奔。 跨过清凉的风,越过如茵的地,向着干净如洗的碧蓝天空,张开了双臂—— “芜湖——!” 兴奋的大叫声中,白发的青年一跃而出,自海拔4158米的高峰之上坠落! 在他身后,半跪人影颓唐的倒地,鲜血在阳光之下逐渐干涸,宛如破碎开了的红色石榴。 喜爱猎豹的杀人鬼死去了。 而新生的雏鹰自山巅而落,朝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发出了第一声嘹亮的啼鸣: “信——仰——之——跃!!!!” 五日后,楚格峰一带 北风呼啸,大雪漫天,气温再创新低,在这连戍守边疆的德国大兵都难以忍受的恶劣天气里,一道身影穿过了奥地利和德国的边境线,入侵了此处的无人地带。 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荒原,同时,也是神秘与常世的边界。 名为“冬之城”的建筑,第四次圣杯大战的参战势力,也是圣杯御三家之一的爱因兹贝伦家族,正封闭在此地,遗世独立。 伴随着魔力的不正常流动消散,最后一道魔力基盘被拆除,金眸的青年朔月起身,擦去脸上不存在的汗珠。 “呼……总算是解决了,爱因兹贝伦家不愧是传承千年的大家族,所设置的防御结界恐怕连族长都记不清有多少了吧?” 是的,在自阿尔卑斯山少女峰上来了发信仰之跃后,朔月便遵循着灵脉的轨迹,来到了冬之城附近,开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活动。 对于看过了fate·zero剧情的他来说,怎么可能不会对爱因兹贝伦家,对如今正待在此处的切嗣papa感兴趣呢? 要知道,这位“正义的伙伴”,可是原身的养父,这次圣杯战争中砍了圣杯的狠人啊。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开无双杀入冬之城,而是选择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潜入,也是有理由的。 朔月抬眸,幽蓝色的面板随之浮现出曾经的记录。 那是达成了安洁莉卡的记录条件后,所获得的奖励。 隐藏记录条件3*已达成,获得奖励:替换魔术·改! 置换魔术·改:a+ 作为入门魔术之一,原理是劣化交换的下级基础魔术,没什么人使用,但在某个专精于此道的家族手中,置换魔术的规模和精度、应用范围上都超脱了常识,甚至触及了空间,精神一类虚无缥缈的概念。 在神秘的力量下,朔月就好像随身携带着魔术工房,能够超常发挥置换魔术的力量,甚至,就连难以理解的“概念”层面,亦可以触及。 与原本的置换魔术相比,替换魔术·改不仅在强度和精度上有了大幅提升,同时还脱离了“知其然”的境界,达到了“知其所以然”的程度——换言之,恩兹华斯家千年以来的魔术积淀、理论和手法,已经尽数成为了朔月脑海中的知识。 此时的朔月,在替换魔术这方面的知识,已经与恩兹华斯千年以来的家主大流士持平,无非是缺乏足够的实战经验罢了。 而冬之城固若金汤的魔术结界——正是朔月绝佳的练手机会。 第八章:爱因兹贝伦的小公主 从某个男人说起吧。 那个比任何人都充满理想,却因此绝望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梦想很单纯。 只不过是衷心希望人人都能幸福快乐罢了。 每个少年都曾经怀抱过这样的梦想,但是当他们明白现实的残酷之后就会放弃,放弃这种幼稚的理想。 幸福是以牺牲为代价的——所有孩子在成长的过程当中都会学到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可是那个男人却不一样。 当他领悟到这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放在“牺牲”与“救赎”的天秤上,并且绝对无法清空其中任何一方的时候…… 他决心成为天秤的支配者。 覆盖着白雪的森林中,防御结界已经被侵蚀出一个小小的通道,足够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这座冬之城。 ……如果,潜入者拥有路线图的话。 但很遗憾,朔月的手里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因此,他选择了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遵循着灵脉的轨迹行动。 身为爱因兹贝伦家的大本营,冬之城理所当然地建立在了阿尔卑斯地带最优质的灵脉之上,这是魔术世家的常识。 也正因此,只要一直循着灵脉前进的话,迟早能够抵达核心的吧。 在漫天风雪之中,朔月一边用置换魔术,将防御魔术阵的警戒部分“置换”并打乱,像是打碎积木一样地将神秘消除,一边暗含得意的想着。 身为半个月前还是个普通世界的平凡人,他对自己的决断很是满意。 然而,他引以为傲的行动的结果,却是意外的中道崩殂了。 “沙沙……”小小的雪靴辛苦地踏破厚重的白雪,小小的手掌拨开草丛,一个头戴紫色毡帽,身穿紫色洋装的小萝莉四下张望着,缓缓向朔月所在的方向走来。 若不是今日飘着大雪,影响了视线,恐怕女孩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朔月这个不速之客。 牙白,大大的牙白。 朔月盯着雪林中的小生灵向他走来,心里默默做出了检讨。 他确实考虑了魔术方面的一切变量,却唯独没有意识到被人发现的这一可能。 不过,还有逃脱的机会,只要在被发现之前抽身而退,朔月就能够回避潜入失败的badend。 对,只要发挥出超越常人的速度,一定能够潇洒离去的吧。 但是,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那接近了的,女孩的面貌,让他的动作如断电般陷入了静止。 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逆流了,激动的颤抖在朔月脊背上游走,来自不属于他的情绪战栗着,逼着朔月直视那朝他走来的小小人影。 银色的长发,红宝石般的瞳眸,紫色的洋装,如同白雪的精灵。 这一切的形容,在朔月的脑海,在卫宫士郎这具躯壳里,拉扯出了同一个名字—— 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养父卫宫切嗣与妻子爱丽丝菲尔的孩子,也是他,是卫宫士郎的义姐——虽然朔月无论在身高还是年龄方面都大她一截就是了。 或许是穿越者的记忆所带来的改变,哪怕面对的是不属于自己世界线的亲人,这具身体也依旧传递出浓烈的“喜悦”情绪,好像一无所有的人,在漂泊的旅程中,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并不孤单的事实。 而就在这个时候,伊莉雅也终于发现了朔月这个不认识的“大哥哥”。 没有警戒,没有喊叫,银发雪肤的女孩看着身材高挑的白发青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尽管才六岁的她连站也站不稳,但伊莉雅仍是做出提裙屈膝的淑女礼仪,随后迫不及待地起身,如红宝石般的眼瞳里满是期待: “大哥哥大哥哥,你知道什么是胡桃芽吗?” 在伊莉雅期待的目光下,朔月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只好苦笑着蹲下身来:“知道哦,是核桃树长出的新芽对吧?” “嗯嗯,是的!”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伊莉雅开心地笑了起来,“呐,大哥哥,那个,请问能帮伊莉雅一个忙吗?” “当然了,说吧。” “和我一起,在森林里找胡桃芽吧!”伊莉雅攥紧了小拳头,意气风发地说道,“我一定要在明天的比赛里,赢过切嗣!” 原来如此,所以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吗?难怪身边没有其他人跟随……朔月沉默片刻后,笑着伸出手:“我的荣幸,冬之城的小公主殿下。” 不过,他伸出手的举动,似乎让伊莉雅会错了意,她开心的笑着,双手抓住朔月的手臂,像是在攀登一座大山似的,“嘿咻嘿咻”地爬上了朔月的肩膀。 朔月的身体微微一晃,很快又稳定起来。 女孩娇小又孱弱的身躯并没有朔月预料的那般沉重,抱起来的感觉如同掬起一捧初雪,仿佛只要稍微轻晃就会落下,纤细的让人害怕。 体重还不到十五公斤……青年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传承自恩兹华斯的魔术知识无情地做出判断:这个女孩的身体早已接受过调整,比起人类来更像是某种器物的载体——她的发育,十有八九会在第二性征的前期阶段就会停止吧。 伊莉雅斯菲尔……她的身上凝聚着爱因兹贝伦家族千年以来的结晶,也流淌着这个家族一路走来的罪孽。 “出发出发,大哥哥!”伊莉雅并不知道朔月的想法,轻车熟路的她很快坐稳了身形,小小喘了几口气后,随后兴奋的叫了起来,“伊莉雅明天一定要赢过切嗣!” 收回纷乱的思绪,朔月展现在伊莉雅面前的,仍旧是那温柔的笑容: “遵命,我最可爱的小公主殿下,起驾~~” “哇,好高好高!伊莉雅飞喽——!” 清脆的,只属于孩子的无虑笑声,回荡在弥漫着风雪的胡桃林之中。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朔月……不,就叫我士郎吧,至少在这里,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哦哦……那么,朔月士郎大哥哥,你找到胡桃芽了吗?” “看那里,是不是胡桃芽啊?” 在拥有固有技能千里眼:c的朔月眼中,包裹在白雪下的新芽是那样清晰。 “哪里哪里?哇,真的诶!士郎大哥哥好厉害!” “哈哈,那是当然的了。” 欢声笑语中,朔月与伊莉雅慢慢地穿越了森林,在他们的前方,爱因兹贝伦家的城堡,那宏伟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就是冬之城啊……”带着陌生感的叹息引起了伊莉雅的注意,让她只有七岁的的小脑袋瓜,总算是转过弯来了。 “难道说,士郎大哥哥不是爱因兹贝伦的成员吗?” 林间的风雪似乎下得更大了,过了片刻后,青年愉悦的笑声才响了起来: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伊莉雅真是聪明呢。” “那是,伊莉雅可是很聪明的!”坐在朔月肩上的小萝莉得意的叉起了腰,很快又好奇地问道,“我听切嗣说过,城堡外面的魔术师能够施展魔术,大哥哥你呢?你会丢火球吗?还是像切嗣说的那样,能将一大堆东西放进大锅里,煮出能够变成兔子的魔药?” 似是没有预料到这个地步了,伊莉雅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朔月愣了一会,才释然的笑出声来: “呵呵……哈哈哈……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真是的,或许整个爱因兹贝伦家族都要感谢最先接触我的人是你吧。” “???”小萝莉歪头,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然而朔月的视线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抬眼看着风雪弥漫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道: “伊莉雅啊,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天气太不好了呢?” “士郎大哥哥果然不在这里生活呢,这里总是下雪的哦,不过切嗣说过,明天天气就会变好的吧?” “不需要等到明天了。” “……诶?” 伊莉雅一呆,在下一刻,一种冰冷而刺骨的气息便在她身下涌现。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被切嗣称作是“魔力”的气息,但哪怕是她,也不曾见识过如此庞大的魔力涌动。 “好好看着吧,伊莉雅。”那个温柔的,对她无比亲切的青年眯起金瞳,浩浩荡荡的魔力奔涌而出,化作了绚烂的魔术阵,包裹住了整座森林。 “这就是我拥有的魔术之一了。” 风,停止了。 雪,不再下落。 天空,变成了乳白的色彩。 阳光,自明朗的天空照下来了。 “哇……”伊莉雅看着焕然一新的清朗天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在她天真无邪的脑袋瓜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 这样的话,就能和切嗣每天每天的在森林里找胡桃芽了! 据德国气象局后来的报告表明,以阿尔卑斯山某处为中心的方圆十里之内,本该持续至明日的大雪天气,忽然就恢复了晴朗,而与之相对的,在数公里外的劳特布龙嫩小镇,则突然飘起了大雪。 就好像神明伸出了无形的手,置换了两地的天气一般。 后来,这份报告被魔术师协会·时钟塔所属·封印指定局所收纳,再加上圣堂教会的协助,这次天气异常才不至于在现世引起巨大的动乱。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第九章:觉醒的魔术师杀手 男人拯救生命一视同仁。同样的,他杀人也不分善恶。 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平等重视所有的生命同时也代表不爱任何一个人。 如果他能早点将这一条铁则铭记在心的话,或许还有办法获得救赎。 如果他早一点冻结自己年轻的心灵,让它坏死,让自己成为一台无血无泪的测量机器,或许就能一辈子只是冷冷地挑选活人与死人,而不需要为此而苦恼了吧。 可是那个男人并不是这种人。 在爱因兹贝伦上空发生的天气异变,就像是封强势的邀请函一样,将朔月这位“恶客”迎入了千年的冬之城。 在无数手握武器,模样相仿的人造人簇拥之下,朔月被引领着前往艾因兹柏恩城的礼拜堂——那是这座被风雪冰封的古城中最壮丽同时也是最黑暗的场所。 那里当然不是颂赞上帝恩宠、抚慰心灵的地方。在魔术师的城堡中,所谓的祈祷场所就是执行魔导式典的地方。 所以朔月这一路上看到的彩绘镶嵌玻璃所描绘的也不是圣人画像,而是爱因兹贝伦家追求圣杯的漫长历史。 即使在初始三家中,爱因兹贝伦耗费在圣杯上的时光也是最长久的。 只是到如今,那些曾聚集在一起追求第三法的魔术师们有的离开了城堡,有的自我了断,最终遗弃在这座冰天雪地的,只有魔术师们制作出的人造人而已。 这些人造人出于自身作为机械的纯粹性,将创造自己的魔术师们的理念——“重现第三魔法”继承,将爱因兹贝伦工房继续运作了下去。从此以后,爱因兹贝伦制造的人造人全部都以羽斯缇萨为基准——也就是银发红眸的形象。 而两百年前,人造人们终于放弃了独力探索的方式,开始和远坂与玛奇里(间桐等外部家族合作。 但在之后展开的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总是因为召主的战斗力略逊一筹而从未取得过胜利——结果在九年前,他们被迫决定从外界招揽骁勇善战的魔术师。 说起来,切嗣papa正是一直以血统纯正为傲的爱因兹贝伦家,不惜第二次改变信念而准备的王牌。 朔月走在回廊上,无意间把目光停留在一片比较新的彩绘玻璃窗上。 上面画的是艾因茲柏恩家的“冬之圣女”里兹莱希·羽斯缇萨以及随侍在她左右的两位魔术师对着天上一盏杯子伸出双手的模样。只要用心观察这幅画的构图与平衡,就可以明显看出两百年前艾因兹柏恩家是多么瞧不起远坂家族以及魔奇里家族,现在不得不仰赖他们两家协助的事实又让艾因兹柏恩家感到多么羞耻。 白发金眸的青年行走于通道里,与此地肃穆的气氛过于格格不入,就好像两方中注定会有一方宣告了因彼此而毁灭的结局。 掌管这座寒冬之城的老魔术师已经站在祭坛前面等候他的到来了。 老人名叫约布斯塔海特·冯·爱因兹贝伦。自从他继承第八代家主之位后就以“亚哈德”为名号。他几次延长寿命,活了将近两个世纪的漫长时光,在圣杯“探索”变成圣杯“战争”之后仍然统治着艾因兹柏恩家。 面对这座城堡的掌控者,朔月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眼神便停留在他身边的一对男女身上,再也没离开过。 男人身披大衣,一头利落的黑发,身形依旧如卫宫的记忆一般又高又瘦,双眼无光,可若仔细探寻便会发现那燃烧着的执念火焰。 女人身穿白金色的大衣,银发柔顺的垂落,红宝石般的眼眸温润,仿佛从童话中走出的雪之公主,正如朔月隔着荧幕看到的那般美丽。 卫宫切嗣,爱丽丝菲尔,本次爱因兹贝伦家族参与圣杯战争的御主及其伴侣。 同时,他们也是…… “那么,入侵了爱因兹贝伦领地,在吾等冬之城中施展了大魔术的魔术师啊,鉴于你并没有伤害对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我允许你说出来意。” 老魔术师高傲的话语让朔月重新将目光投放在了他的身上。 亚哈德老人捋着让人联想到结冰瀑布的白色长须,那双完全不见衰老的强烈目光由深陷的眼窝中直射朔月,他身上有一股近乎偏执的无形压力,让人厌恶。 而朔月这份厌恶的感情,也结结实实地传递到了亚哈德的脑海中。 “爱丽。”几乎就在这一刹那,卫宫切嗣的眼神微微变化,不动声色地拉过自己的妻子,将她护在身后。 只有经历过尸山血海,或是岁月侵袭的人,才能感觉到无形之中气氛的变化,那个白发金眸的青年只是站着,就让切嗣和亚哈德翁感觉到要被压垮,甚至于,老魔术师的全身已经止不住颤抖起来。 这绝不是朔月展现出了何等的粗野暴戾,而是一旦暴露在他那冷酷的金色眼眸下,便会不由得认识到自己是多么脆弱无力的存在。 在不是英灵,但酷似英灵的朔月面前,任何人类都会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如飞蛾般无力吧。 “那就容我提出要求吧,爱因兹贝伦。”青年站在门口,手心有蓝色的光流凝聚,“我来这里,是想要你们爱因兹贝伦的人偶技术,小圣杯的数据,本次圣杯战争的圣遗物,一个卡哇伊的小萝莉……” 顿了顿,在亚哈德翁难以置信的眼神下,朔月说出了最后的要求: “以及,第三法。” “杀了他!”仿佛被触及逆鳞,白发老人毫不犹豫地发出指令,手杖在地上重重一敲,便有无穷尽的魔术阵自地面升起,包围了整座礼拜堂。 伴随着大门的打开,无数手持斧枪的人造人涌了进来,朝着孤身一人的朔月杀去。 “快走,这个男人很危险!”身为爱因兹贝伦不惜放下身段也要迎入城堡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在面对自己的拿手工作时,却选择了率先退却,抓住妻子的手,向门外退去。 “可,切嗣,我也能战斗……”爱丽丝菲尔不愿让丈夫独自面对危险,短暂的犹豫了一下。 而这份犹豫,却让她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traceon!(投影开始”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当刀刃飞来的那一刻时,爱丽丝菲尔只来得及用力推开丈夫,就被无情的刀刃所吞没。 “爱丽!”卫宫切嗣瞳孔紧缩。 没有血迹,没有喊叫,无数剑刃泛着冰冷的铁光,插在地面上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坟。 一块白色的布料被气浪掀起,像是消融的雪花般,消失在了黑暗的礼拜堂中。 心脏抽动,熟悉的铁锈味在口腔间回荡,卫宫切嗣眼神空洞,从衣服内侧拔出两把冲锋手枪。 “timealter,tripleaccel!(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名为“好丈夫”的外衣被撕下。 时隔七年,那个曾经的魔术师杀手,再度找到了不死不休的目标,开始捕猎! 第十章:沦陷的爱因兹贝伦 别人欢喜的笑容让他的心灵感到满足;别人恸哭的声音让他的精神感到震撼。 别人绝望的怨恨令他怒火中烧,别人寂寞的泪水总让他忍不住伸手擦干。在追求超越人间准则理想的同时——他过于像一个普通人了。 这种矛盾不知道多少次折磨着男子。 有时候是友情,有时候是爱情。 即使是他深爱的一条命与其他无数条陌生的命放在天秤左右时,他也从来不曾偏颇。 就算爱上某个人,他仍然会将那个人的命与他人的命同等看待,同等珍惜,也同等舍弃。 他总是一再邂逅自己珍惜的人,却又一再失去他们。 “traceon!” 黑白双刀入手,朔月金眸闪亮,手绘阴阳太极,荡开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 脚步一错,一杆大戟在他身侧投影而出,将左手边的数个人造人扫飞出去,旋即又被更多的武器击碎。 “置换魔术……唔!”菱形魔术阵刚刚生成,就被浩瀚的魔力冲击破坏,亚哈德翁高居礼堂之上,面色阴沉的可怕。 与此同时,一枚破片手榴弹滴溜溜流落,在朔月的脚底下停留。 “淦……”只来得及荡开周围的人造人,朔月便被爆炸的火光吞噬。 “让开!”一声厉喝,包裹着黑色大衣的男性如猎鹰般俯冲而下,接近着爆炸的中心,双手所持的卡利科m95手枪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9x19毫米的子弹尖啸着撕裂空气,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誓要撕裂目标的血肉和心脏! 粉红色的花朵在烟尘中绽放,子弹打在七片花瓣上,泛起了一圈圈波纹。 攻势受阻,卫宫切嗣并没有气馁,而是高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 在二层的某处,突然暴发出了炽烈的红光。 朔月下意识抬眸,惊得几乎破了音; “我去,rpg!“ 破甲专用的火箭弹突破音阻,将匆忙抬起的最后几片花瓣击碎,再度炸出一片核平区域。 没有被烟雾影响,卫宫切嗣眼神沉静地取出了怀中的杀器,胡桃木握柄带来的温润手感,让他的瞄准越发稳定。 终于,他扣下了扳机,名为contender的狩猎手枪发射出子弹——只要不是坐装甲车,就几乎无法防御的36毫米口径春田狙击步枪弹。 想要防御这样的攻击,只有动用魔术一途。 可是这一次,卫宫切嗣所听到的,是子弹突破血肉的撕裂声。 算了,结果都一样。他漠然的想到,收起手中的爱枪。 “铮——!” 凝结的魔力化作薄刃,瞬间撕碎了卫宫切嗣手上的武器,甚至削开了男人的半截指甲。 烟雾中走出来一个人影,尽管左腹被洞穿,可是青年给人带来的压迫力丝毫不减,甚至因为鲜血而更显凶戾。 “真疼啊……切嗣你动手还是这么的绝情!” 打中了?可为什么没有反应!自己明明使用的是…… 没工夫计较青年口中的称呼,在飞溅的金属零件与血珠中,魔术师杀手迅速收敛了眼中的诧异,攥拳砸碎了楼梯口小木柜,从中取出了又一把武器。 “aug-a1……”虽然前世的朔月对枪械知之甚少,但在“fate/kaleidliner”世界线中的卫宫士郎,却是完美继承了卫宫切嗣的一切手段,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武器的正体。 再度拨动弓弦,制造出魔力刀刃,但这一次,卫宫切嗣的速度突然提升了数倍,躲过了攻击后几个纵跃,就在礼拜堂中消失不见。 对于身披黑色大衣的他而言,阴暗而檐牙高啄的礼拜堂是绝佳的潜伏地。 若是再出现的话,迎接朔月的,一定是如毒蛇般致命的进攻吧。 所以……该打扫战场了! 朔月的面色无悲无喜,左手释放替换魔术,诱使主持魔术工房的亚哈德翁启动魔力冲击,与此同时,右手张开,用力握紧,呼唤起那神明时代的武器: “狱镰,尘锯!” 魔力流过全身,在刹那间解析物体的构造,并将自己的理解物质化—— 哪怕只截取了神造的一丝精髓,也有着万夫不可挡之勇力! 天色昏暗,当在场的人们抬头仰望时,便被那宏伟壮烈的神迹震慑了心神: 仿佛张开的破晓之翼,燃烧着净化之炎,传说中能净化祓除一切物质的烈焰大剑。 彷佛绿宝石雕砌而成,覆盖着漆黑之土,传说中连千壑万山都能开拓的无骨巨剑。 远古的战神挥舞着重剑,自天穹对妄想奇迹的人们,施以神明的裁决! “轰隆隆!”在炸雷般的巨响中,礼拜堂的尖塔被彻底消去,巨大无比的剑刃交错而落,重重插在地面上,将礼拜堂一分为四,像是盾牌般将持弓的少年包围在内。 “这是……!”掀起的磅礴气浪中,卫宫切嗣从残桓断壁中翻滚逃出,惊愕的看向爱因兹贝伦的地下。 灵脉的流动,竟然被这两把从天而降的重剑切断了! 可是灵脉怎么可能会被物理层面的打击切断?除非……这两把武器有着类似于“分割”的概念! 伴随着魔力的断流,在此之上建立的魔术工房也失去了压制力,被巨剑掀飞的亚哈德翁狼狈起身,眼前倒映着的,是一片狼藉的冬之城,以及从爱因兹贝伦主场优势中解放出来,开始大声吟唱的闯入者。 “iamthebone……ofmysord!(身为剑所天成” 那一瞬间,在这个男人身上流溢而出的,是无法压抑的魔力。 “steelismybody,andfireismyblood。(血若钢铁,心似琉璃” “ihavecreatedoverathousandblades(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伴随着朔月的自我暗示,魔术之卵在他的体内逐渐孕育。 unaareofbeginning,(然虽未尝败绩 noraareoftheend(却亦未曾胜利 破碎的窗棂里,倒灌进无数的雪。 stoodpainithinconsistenteapons myhandsillneverholdanything(予孤身一人,碎冰于剑丘之上。 “快,阻止他!”衣衫褴褛的亚哈德翁被飞溅的石块击中,头部淌下鲜血,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世界的诞生! 卫宫切嗣与众多人造人一同向前迈进,可是破开巍峨的双剑屏障,迎接他们的,却是因置换而崩坏的时空场域。 而在无数的防线之后,青年的吟唱已经到了尽头。 —yet,(然而 myflameneverends(此生仍未终结 myholebodyas(纵是伪身 still(亦为 在最后一句话之前,朔月睁开了眼睛,那比起人类而言更似神灵的金色眼眸中,绽放出了无比耀眼的光彩: “unlimitedbladeorks“!(剑所天成! 翠绿与红炎的双剑失去了踪影。 囚困着爱丽丝菲尔的刀剑囚笼消失不见,昏迷的她跌落在地,被小小的身影扶起。 在纷纷扬扬的白雪中,人造人们四下张望,红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冬之城,在这风雪中失去了踪影,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而为首的亚哈德翁与卫宫切嗣,却已经明白了他们身处的,是何等的异界。 “固有,结界……”卫宫切嗣放下了手中的枪,看着高坡上挺拔的身影,发出了苦闷的呻吟。 “空想与现实,将内与外交换,按照我的想法改写现实世界,最厉害的魔术——固有结界。” 伴随着青年低沉的话语,灰白色的固有结界逐渐染上了色彩。 漫山遍野的刀剑清鸣,锋锐之气扑面而来。 朔月看着呆若木鸡的二人,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 “撒,这满是墓碑的剑之世界,你们是怎么看待的呢?” 第十一章:被起源弹命中而无恙 3:卫宫切嗣 角色情报:人称“魔术师杀手”,虽然是希望世界和平的梦想家,但实践时却是冷酷无情的现实主义者,是一个尽管爱着所有人,但也有着“杀掉任何一个人”觉悟的男人。当然……你可是你亲爱的切嗣papa哦? 隐藏情报: 天生魅力 切嗣在终生的任何场面中都散发出有如galgame男主角一般的受欢迎粒子,而且受到吸引的任何女性都因此步入不幸的末路,有如诅咒一般的男人。唯一破除他带来厄运的女性就只有称为“冬木之虎”藤村大河的人而已。 记录条件(2/3: 1击败卫宫切嗣(已完成 2领教卫宫切嗣的魔术“固有时制御”(已完成 3*承受住起源弹的攻击(已完成 条件1已达成,获得奖励:现代热兵器投影数据 条件2已达成,获得奖励:能力参数“敏捷”恢复正常值! 敏捷:d→c 隐藏记录条件3*已达成,获得奖励:川崎ninjah2r及说明书! 起源弹……什么时候? 朔月知道这个名称,起源弹是将一个人的起源作为子弹使用的概念武装,卫宫切嗣所使用的起源弹,材料是他侧腹的左右第十二肋骨研磨成的粉末,用灵魂工程凝聚后作为弹芯封入六十六发子弹之中,里面蕴含着卫宫切嗣的起源:切断(切与结合(嗣—— 与“破坏和再生”有少许细微的不同,因为切嗣的“结合”并不意味着“修复”。比方说,切断之后又结合起来的线,结点的粗细会发生变化。就是说,“切而嗣”的行为,会使对象产生不可逆的“变质”。 对于比电路还要精密的魔术回路而言,一旦受到了卫宫切嗣的起源影响,就会彻彻底底的“变质”,这样的打击对于魔术师而言是致命的。 那么——为什么他并没有受到影响? 朔月盯着幽蓝色的面板,许久后右手一招,投影出卫宫切嗣的爱枪“contender”,在指尖自如的旋转,随后轻快地从高墙上一跃而下,朝着偏殿走去。 在足矣被称作是“大禁咒”的固有结界面前,卫宫切嗣和亚哈德翁并没有作太多抵抗,或是平静或是不甘的接受了落败的结局,得以在肃杀的刀剑结界中捡回一命。 而传承千年的爱因兹贝伦家族,在这场战斗之中,也正式宣告沦陷,成为了朔月的手下俘虏——这绝对是能在魔术界引发地震的重磅消息,但鉴于爱因兹贝伦天然避世的态度,恐怕情报会在很久之后才会为世人所知吧。 这般想着,朔月从正在指挥人造人们收拾残局的亚哈德翁身边穿过,扣响了还算完好的偏殿大门。 “打扰了。”这般说着,朔月直接将门推开。 一进门,他就看见常威,不,卫宫papa在安慰惊魂未定的一家子,见到手持枪械的朔月进来,卫宫切嗣立刻站起身,悄然将妻女挡在身后。 “你这样让我很受伤啊,切嗣。”朔月无奈的笑了笑,将手中的“contender”递了过去,“给,试试看合不合手。” 卫宫切嗣把握不准这个青年的想法,下意识想要拒绝:“不用了,我的武器是特制的……” 可当他接住朔月丢过来的手枪时,话语突然止住。 熟悉的手感,熟悉的重量,就连枪油的味道也如此令人安心。 “这是……” “知道切嗣你用的是特制手枪啦。”接受了卫宫士郎一切情感,一切记忆的朔月耸耸肩,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接下来只要在膛线和撞针上进行魔术处理就好了吧?” “……”很显然,自己的情报被‘敌人’揭露的一干二净,让这位魔术师杀手很是难受。 而此时朔月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随着金色瞳眸饶有兴致的转动,青年的眼神落在了躲在妈妈身后的,穿着洋装的小萝莉身上。 “伊莉雅。” “啊,在!”伊莉雅下意识应了一声,旋即又反应过来似的双手抱胸,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我都知道了,你不仅把我们家弄得破破烂烂的,还把我妈妈关起来——士郎哥哥是个大坏蛋,我不和你玩了!” “啊,这怎么行?”朔月作大惊失色状,双手合十,“对不起,我道歉嘛。” “哼!”闻言,伊莉雅高傲的一昂头,但还是没放过朔月,“你要给我妈妈道歉!” “伊莉雅……”爱丽丝菲尔有些为难的扯了扯伊莉雅的衣服,又看向自己的丈夫。 万一伊莉雅的话语惹得青年生气的话……爱因兹贝伦可经不起第二轮的摧残了。 但是朔月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不满,而是理所当然地笑了起来,朝她躬身行礼:“那么,对不起了,爱丽丝菲尔女士,我对先前的冒犯深表歉意。” 道歉的话语诚恳,其中蕴含的表情也不似作伪,伊莉雅终于不再假装生气,而是欢呼着一路小跑来到朔月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呐呐,士郎大哥哥,我们去森林里玩嘛,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天气突然变好了呢。” “伊莉雅想要好天气的话,随时都可以和大哥哥说哦。”朔月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她银色的发丝,“不过今天不行呢,我和你爸爸还有一些事情要讲,所以……” “诶——这样啊。”伊莉雅有些不开心的拖着长音。 但是和切嗣有关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呢。 “再见,士郎大哥哥,明天要一起玩哦!”最终,伊莉雅听话的牵着爱丽丝菲尔的手,离开了偏殿。 染上了黄昏颜色的房间之中,只剩下了两个男人。 “切嗣,我问你一件事。”等待脚步声远去,朔月指了指自己沾着血的左腹,轻声道,“你之前,用contender射出了‘起源弹’吧?” 连这个都知道吗?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卫宫切嗣绷紧身体,不动声色道:“是的,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吗?”感受着左腹真实不虚的痛楚,朔月无意识的复述着卫宫切嗣的话语,久久无言。 在燃烧一般的夕阳之下,他的双手,却散发着淡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微光。 异常。 异常。 从一开始就应该反应过来的,异常。 “切嗣,我想,爱因兹贝伦家应该有检查身体的设备吧?” 第十二章:爱因兹贝伦首届赛车比赛,开始! 清晨,小女孩便睁开双眼,遥望窗外那一成不变的白色世界。 白色,白色,白色。 她生来就处在这个地方,她就是这座冰冷之城的公主。 她有着宠爱她的父母,切嗣在天晴的时候就会带她去森林里玩,而母亲也会在城堡里准备好点心和食物,等待着父女的归来。 ‘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这是她在切嗣从外界带回来的书中学到的句子,书中的主人公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故事后,都将以这样的话语作结尾,似乎一切的努力都会得到回报,一切的旅途都会抵达那耀眼的星辰。 所以,爸爸妈妈,为什么会露出这么悲伤的神色呢?切嗣他,为什么会看着妈妈流泪啊? 身体好疼,调整什么时候结束啊?亚哈德爷爷的表情好可怕…… 尽管还没有理解人生的意义,但小小的伊莉雅,已经在懵懂之中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fate。 如无意外的话,她会和母亲一样,在这座冰冷的城堡里长大,等待被“使用”的那一天吧。 到那个时候,也会有像切嗣爸爸一样可靠的人守护在我身边吗? 总觉得,还是有些害怕呢。 盯着窗外森林的某处,伊莉雅忽然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跳下已经空无一人的床铺,穿上雪靴一路小跑,朝着某处跑去。 不过,这样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也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改变了呢。 ——就好像在短暂的晴空后,窗外的森林也染上了几点新绿一样。 冬之城,前院空地 4: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角色情报: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了准备第四次圣杯战争制造的人造人,卫宫切嗣的妻子。虽然是人造人,但是因为卫宫切嗣而拥有了感情。深爱、绝对信赖自己的丈夫切嗣,并支持着他的理想,即使那所代表的是自身的灭亡,也不容改变。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2/1: 1得到爱丽丝菲尔的认可(未完成 2附加条件:守护名为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的存在(未接取 …… …… …… 翻着多达两百五十页的说明书,朔月瞪着和切嗣一样的死鱼眼,看看出现在视网膜上的面板,又看看躲藏在门后的,露出了几缕银发的身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无力道: “太太,你这样让我很难集中注意力啊。” 似乎没预料到自己被发现,门后传来小小的惊呼声,随后身穿华美礼裙的女子便捂着脸,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忸怩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很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呢? 朔月低头,看向自己身前静静蛰伏着的,双轮的猛兽。 摩托车川崎ninjah2r——这便是这头猛兽的名字,也是朔月在被起源弹命中,完成了隐藏条件之后,命运图鉴给他的奖励。 搭载了1cc排量的直列四缸四冲程水冷发动机,拥有31匹的最大马力,冲压状态下能达到326匹,峰值扭矩165牛米。其独有的supercharged离心式增压器,叶轮转速达到了13万转每分钟,每秒向发动机泵送超过2升的空气,还能带来高达24倍的大气压,而且无需中冷器来冷却被压缩的空气。 领先了这个世界数十年的制造技术,辅以顶级的空气动力学设计,所爆发出的恐怖速度,甚至在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堡的osmangazibridge跨海大桥上,超越了f1赛车以及未起飞的喷气式客机与战斗机——“陆地飞行器”的名誉,实至名归。 坦白说,虽然理解了“命运图鉴”有着众多奇异之处,但凭空变出辆数十年后才诞生的摩托,依旧是超出了朔月的预料——在短暂的震惊后,他果断的真香了。 看那倾斜的碳纤维定风翼!高刚性碳纤维的整流罩!点缀着绿色流纹的哑光灰车体!这简直就是男人的浪漫! 而显然被这辆机车深深吸引的不只是朔月一人,还有偶然路过的某位太太。 看着双手捂脸佯装羞涩,实则一双红色眼眸紧紧盯着机车不肯移开的爱丽丝菲尔,朔月嘴角抽搐,忽然想起来了这位太太的另一个名号: 冬木车神。 虽然是个机器白痴,但喜欢在爱因兹贝伦领地的森林中驾驶卫宫切嗣送给她的高级轿车,虽然技术优秀但是没有限速意识,甚至缺乏基本的交通常识,曾在山路上作出完美的漂移动作(冬木山上行人稀,对待跑车就像是小孩看见了玩具一样爱不释手。 说起来,爱因兹贝伦家的封闭式环境不仅能让后来的伊莉雅变成天然的恶魔,也能培养出像太太这样天然的女子呢……虽然现在的伊莉雅也是个小天使就是了。 不知是朔月还是士郎的感叹在心中响起,随即青年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间的邀请道: “对了,听说太太也有一辆高级轿车吧?怎么样,反正离我的检查还有些时间,要不要来比比看呢?” “诶?可以吗?”与伊莉雅如出一辙的红色眼眸顿时亮了起来,爱丽丝菲尔兴奋地捏了捏拳头,“虽然不知道士郎先生为什么要称呼我为太太,但要是比赛的话,我可不会认输哦?” “我的荣幸(mypleasure,女士(lady。”朔月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躬身行礼,潜藏在阴影之下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不怀好意的弧度。 若是潜藏在房檐后的某位杀手看见了,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吧? 只可惜,当卫宫切嗣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了爱丽丝菲尔的面前。 “那么,这位一直默默守护着爱人的骑士,一定很乐意与爱丽丝菲尔女士携手战斗的吧?”动用了置换魔术的朔月看着惊愕的切嗣与满脸期待的爱丽丝菲尔,毫不掩饰脸上的戏谑笑容。 连骑士王都心惊胆战的飙车技术,不知道切嗣papa会作何感想呢? “士郎大哥哥!还有爸爸妈妈,你们玩游戏竟然不带我!我生气了,哼!”小小的身影气咻咻地跑了过来,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了朔月身上,“我也要玩,大哥哥你和我说好了的!” 这下,朔月也笑不出来了。 “连伊莉雅也参加吗?可恶,妈妈可不想输啊!”爱丽丝菲尔扭头,看向切嗣的眼神顿时变的楚楚可怜,撒娇道,“切嗣~~” “……”卫宫切嗣嘴角抽搐,四下乱飘的视线与正在被伊莉雅纠缠的朔月撞个正着。 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就连面部表情都愉悦的如出一辙。 爱因兹贝伦森林,入口 一辆高级轿车和一辆赛车摩托并排而立,各自的引擎发出了躁动的轰鸣声,宛如两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梅赛德斯奔驰车里,坐在驾驶位的爱丽丝菲尔拉下车窗,笑吟吟的向外面招手,而坐在副驾驶位的切嗣papa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安全带,一遍又一遍…… “伊莉雅要加油哦,妈妈可不会让你呢。” “伊莉雅才不需要妈妈让呢!士郎大哥哥是最强的!” 坐在后座上的小萝莉大喊道,在她的腰侧绑着湛蓝的魔力束,将她和朔月连在一起,防止被风压吹飞。 因为伊莉雅的话语而短暂愣神,又很快激昂起来的朔月戴上头盔,大声笑道:“准备好了吗,太太——” “当然了,对吧,切嗣!”拉上车窗,爱丽丝菲尔深吸一口气,脸上难得露出了有些不淑女的,兴奋的笑容。 “参赛选手准备!”顶着黑眼圈,被朔月强行拉来的亚哈德翁面无表情,恶狠狠地挥下小旗: “爱因兹贝伦首届赛车比赛,开始!” “芜湖——!” 打开电门,捏住离合,踩下档位,座下的机车开始咆哮,在朔月兴奋的大喊声中,1cc排量的引擎催生出31匹的极致马力,粗暴地扯着这辆怪兽级的机车向前飞驰! 第十三章:第三法的碎片,非人的真相 afemomentslater…… “……输了。”终点处,朔月怀中抱着伊莉雅,斜倚在川崎ninjah2r上,都是半张着嘴,一副吐魂的姿态。 “耶,我们赢了呢,切嗣!”而在另一边,跑车的轮胎还在滋滋冒着烟,爱丽丝菲尔就已经抓住切嗣开始摇晃起来,那得意模样比伊莉雅更像是小孩子。 至于切嗣……这位时刻穿着大衣,以又冷又酷的姿态示人的帅气男子,此时却像个布偶一样被妻子甩来甩去,整个人的画风都变成了灰白色。 能让堂堂魔术师杀手都失去战斗能力,冬木车神,恐怖如斯。 至于9年代的轿车怎么能跑赢性能远超于它的机车,那就是驾驶者的强大……不,可怕之处了。 在爱因兹贝伦从小长大的爱丽丝菲尔,论起对森林的熟悉程度,自然是比朔月超出一大截。 比赛刚开始就被朔月甩远后,爱丽丝菲尔当机立断,一打方向盘就冲进了旁边的小路之中。 那是她无意间发现的一条捷径,虽然能更快抵达终点,但对于体型较大的轿车而言也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撞上大树,后果惨烈。 就算是之前,爱丽丝菲尔也一直没敢尝试,但在今天为了胜利,她勇敢地向困难发起了挑战! 或许是冬木车神的名号实至名归,亦或者是上天眷顾着她,爱丽丝菲尔这一路上有惊无险,最终借助小路超越了朔月,更早一步抵达了终点。 ……至少在天然的太太眼里,这场比赛是这样的。 当然,在另外三个当事人看来,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比如某位使用了数次“固有时制御”,全身上下哪哪哪都痛,还要被妻子摇来晃去的魔术师杀手。 比如某位跟在坐过山车般,好几次差点被颠飞出去,差点吓哭的小萝莉。 以及“置换”和“投影”魔术就没停过,提前铲平了道路,才让轿车安然通过,结果自己的魔力失控,险些让伊莉雅飞出去,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的某青年。 只有太太快乐的世界完成了jpg 于是,在四票赞成,一票反对的情况下,爱因兹贝伦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赛车大赛,自此落下了帷幕。 “对了,士郎先生~”扶着卫宫切嗣和伊莉雅,正要回房休息的爱丽丝菲尔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朔月,笑颜灿烂: “虽然还是不知道士郎先生的目的,但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哦!” 待这个世界的卫宫一家离去后,朔月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笑了笑。 好人卡可以发,但要是说自己是个“好人”的话,那就不必了。 自己所继承的并非是憧憬着“正义的伙伴”的卫宫士郎,而是为了妹妹不惜对抗世界的,另一种可能性。 就连朔月,也清楚自己并不能承担起这样沉重的夸赞。 不过一旦想起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那纯真无暇的笑容,就算是他,也会有想要守护什么的冲动吧? 附加条件已接取,奖励已下发 获得奖励:第三法碎片! 图鉴记录已更新 4: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角色情报: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了准备第四次圣杯战争制造的人造人…… 隐藏情报:热衷于做菜,以黑暗料理为主,因为是人造人的缘故,在情感方面累积的人生经验只有区区九年,结果让她同时兼具了贵妇的风雅以及幼儿的稚气,成了让人有些困扰的公主。 另:换言之,虽然太太的体征已经成熟,但实际心理年龄只有九岁,所以我们的切嗣papa…… 记录条件(2/1: 1得到爱丽丝菲尔的认可(已完成 2附加条件:守护名为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的存在(已完成 散发着无色光芒的小小碎片出现在朔月的意识中,闪烁着,跳动着,宛如一颗璀璨的星星。 只要意识一动,朔月就能够获得与现存于世的五大法之一:第三法相接触的机会,这样丰厚的馈赠,足以让无数魔术师为之疯狂。 然而朔月并没有在现在就使用碎片的打算——若是第三法这么好领悟的话,爱因兹贝伦就不会苦苦追求千年而不得。 他现在,还有更严重的事态需要解决。 再度看向自己的手掌,这一次,朔月的金色瞳眸里似乎倒映着流动的蓝色粒子。 在赛车比赛中,他的魔力曾在一瞬间,停止了输出——这也是伊莉雅为什么差点飞出去,而朔月又为什么落后于伊莉雅斯菲尔的原因。 若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意识恍惚了那么一瞬间,等反应过来后,伊莉雅已经惊呼着脱离了座位。 一定要弄清,自己身上的异常。 未知的恐惧萦绕在心头,朔月扭头看向亚哈德翁,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冷意: “希望爱因兹贝伦不要让我失望,走吧。” “哼,跟着老夫走就是了。” 掌握着世界最高级的人偶技术,爱因兹贝伦所拥有的检查仪器也自然是当代最为先进的,没过多久,亚哈德翁就将自己亲手写下的报告,交给了朔月。 “你的手在颤抖呢,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爱因兹贝伦。”金眸的青年取过报告,冷冷地警告道,“若是再让我感受到你眼中的贪婪,我想爱因兹贝伦就该换一个当家了。” 生存了两百年的老人无言,而是深深低下头去,不让朔月看见他眼中翻滚的情绪。 直到这时,朔月才暗中深吸口气,看向手中的纸张。 “根据三度魔力刺激后,可以得出检测个体的含有魔力量超出标准参数百倍,拥有连通大源的可能性,不,或许不止如此……” “未检测出灵长类因素,能力参数超越任何数据,疑似幻想种……” “曾在五小时内有过超载魔力输出,导致机体出现异常反应,将会在二小时后结束此不良反应。” “以魔力消耗为代价驱动活动,除却不存在魔术回路却能行使魔术外,其他生理反应与常人无异,若是不再过载运行,预计会在八千五百二十小时后停止活动。” 与老人的字迹一样,伴随着阅读的深入,朔月的内心越发震撼,到最后,是如独立于雪夜之下般的冰凉。 原来如此,难怪起源弹对他没有效果,难怪他的魔力参数异常上升,难怪在比赛中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啊啊,原来如此。 青年从苏醒起就寄宿在一具非人的躯壳里了。 他没有魔术回路,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动用魔术—— 都是以生命为代价。 第十四章:终究抵达的冬木市 魔術回路(MagicCircuit) 魔术师体内具有的拟似神经。 既是为了将生命力变换为魔力的通路,也是连接成为基盘的大魔术式的通路。 人一生下来能拥有的回路数量就是决定好的,魔术师世家存在就是为了诞生出哪怕只多一条魔术回路的后嗣。 一旦打开过,之后就能以术者的意思自由启动,判断一个魔术师的天赋便是以魔术回路的数量为基准,比如卫宫士郎的魔术回路27条,远坂凛的魔术回路主40,辅共30。 当然也有特殊的存在,就比如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是为了成为大圣杯炉心而产生的魔术回路之身,羽斯缇萨成为大圣杯后魔术回路扩大增殖到直径近一公里。 又比如说——直接跳过了“魔术回路”这一中介,直接用生命力来施展魔术的异端。 当然,这并非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了。 对于朔月而言,这天大的噩耗意味着他要抛弃迄今为止游戏人间的姿态,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自由的余裕,而是要主动出击,动用自己的先知先觉,自己的金手指,延续自己倒数的生命。 撕碎报告,逼迫亚哈德翁签订了不能违背的“自我强制征文”后,朔月便骑着爱车川崎NinjaH2R,离开了爱因兹贝伦,直到黄昏才回归冬之城。 一夜无话。 在这之后,爱因兹贝伦便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多出了个白发金眸的青年,穿行于爱因兹贝伦的藏书库中,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冬之城千年来的魔术底蕴。 伊莉雅还是喜欢跑来找朔月玩,而朔月也永远拒绝不了她的请求,每次都苦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本,一边说着“下次可不许打扰我了”,一边毫不吝啬地施展魔术,随后在恢复晴朗的天空下,与卫宫切嗣或是爱丽丝菲尔一起看着伊莉雅,陪伴着她度过快乐的童年时光。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距离第四次圣杯战争开战,只剩下一年。 次日清晨,换上了新的西装,拿着摩托车头盔的朔月,与卫宫切嗣一家告别。 “欧尼酱要走了吗?”伊莉雅抓着朔月的衣角,红宝石般的眼眸里满是不舍,“不能一直一直在这里陪着伊莉雅吗?” 金眸的青年蹲下身,就像初次见面那般轻抚伊莉雅的长发,声音温和而悠远:“没办法,假面骑士的宿命就是四处流浪啊。” “士郎又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伊莉雅气鼓鼓的嘟起了嘴,可爱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心一笑。 当然,卫宫切嗣除外。 这位魔术师杀手正死死盯着朔月的左手,准确地说,是在青年在七天前就戴上,而且再也没有摘下来过的黑色露指手套,许久不曾移开目光。 难道说…… “再见了,切嗣,太太,还有可爱的小公主,虽然很遗憾没有等到那个少女的降临,但我也要继续迈向我的旅程了,未来再见吧,诸位。” 朔月并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在短暂的告别后,他便骑上了摩托车,离开了千年飘雪的冬之城。 “少女……?”爱丽丝菲尔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道,“奇怪,之后还会有人拜访冬之城吗?” 他们当然不会明白,因为,当那位少女来临之时,属于卫宫一家的命运,也将迎来那不可逆转的终局——如果名为朔月之人不曾存在过的话。 ———— 法国,阿纳西 阿纳西是阿尔卑斯山区最美丽的小城了,法国人称它为“阿尔卑斯山的阳台”,当地人称它是“萨瓦省的威尼斯”,相传城中的阿纳西湖,它的水来自阿尔卑斯山的冰雪,被认为是全欧最干净的湖。 既然拜访了这里,朔月当然没有不去见识一下的理由,而就在阿纳西湖边,他邂逅了一位来自东方的青年男人,因为共同帮助了被夺走钱包的老人,两人因此结识,并成为了临时的旅伴。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来这里的理由呢,朔月。”黑发黑瞳,穿着运动服的帅气男人看着波光粼粼的阿纳西湖,随意询问道。 “只是在命运到来之前,抓紧最后的时间享受罢了。”金眸的青年靠在草坪上,仪态慵懒,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紧迫感。 “这话说的,还真是……”身上还残留着中二基因的男人失笑,伸出手指点了点朔月,玩笑道,“就你这年纪,还整天把命运什么的挂在嘴边,怎么了,婚前恐惧症?” “我可不是会怕女朋友的类型啊。”朔月睁开眼皮,懒洋洋地扫了男子一眼,“话说回来,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吧?我记得你昨晚喝醉酒的时候,好像念叨过什么‘只要葵幸福就行了’‘远坂时臣有什么好的’之类的话,难不成……你喜欢的女孩跟别人跑了?” 顿了顿,朔月说出了男人的名字:“我说的对吗?间桐雁夜?” “啰,啰嗦!”间桐雁夜那戏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秘密被揭露后的惊慌和尴尬,“我没有说过这种话,绝对没有,一定是你听错了!” “是是是,对对对。”朔月根本懒得揭穿男人拙劣的谎言。 【005:间桐雁夜】 【角色情报】:间桐家的次子,脏砚的后代,鹤野的弟弟,慎二和樱的叔叔,是间桐家晚辈中唯一一个略有点魔术资质的。原世界线中是第四次圣杯战争Berserker的御主。家主脏砚在一开始曾有让雁夜当继承人的打算。在雁夜小时候就安排了他和魔术世家禅城家女儿葵的接触,培养感情。 【隐藏情报】:由于间桐家的御虫术实在是太过怪异,即使有脏砚和禅城家的支持,雁夜也不愿意让葵落入间桐的虫窟。所以对于此时远坂时臣的横插一脚,雁夜也觉得只要葵幸福就好,断绝了与间桐家的联系,独自离开。 【记录条件】:无 命运图鉴的记录都摆在这里了,常威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混小子,就是喜欢看我出丑对吧?”惊慌过后,间桐雁夜也反应了过来,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你不是订了不久之后的机票吗?赶紧走赶紧走,省的你老是埋汰我。” 被高跟厚底的牛津鞋狠狠踢着屁股,朔月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来,忽然朝间桐雁夜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啊?正好我们的路线一致不是吗?” “冬木市……哼。”面对旅伴的询问,间桐雁夜眼里闪过几分痛楚和抗拒,最终还是摇头道,“算了,我还是五天后再出发吧,在这之前,我还要给两个小女孩买些伴手礼呢。等我回到了冬木市后,再来找你吧。” “伴手礼,呵呵。”朔月轻轻笑了笑,怜悯地看了间桐雁夜一眼,带上头盔,骑上摩托车离去。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男人不满的抗议声被甩在了后头,朔月哼着这個世界新学到的歌曲,骑着摩托车,飞驰在阳光灿烂的小镇里。 而在一个小时后,阿纳西机场的一架客机轰鸣着,飞向了高高的天空,载着或是疲惫或是兴奋的旅客,连同他们那不可知的命运一起,向着彼方飞去。 没有某位拎着地对空导弹的魔术师杀手搅局,飞机平安的起飞,平安的落地,最终落在了日本西部一座机场的跑道上,稳稳的停下。 几分钟后,移动式升降梯与舱门相连,舱门随之打开。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上去干练飒爽的青年走下楼梯,看向晨光明亮的冬木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在他脱下手套的左手上,有着三道纹样一样的斑痕。 那是名为“圣痕”的,通往一场战争的入场券。 第十五章:开战的布告 假日的清晨,温暖和熙的阳光洒落在草地上,公园里的孩童们四处奔跑玩耍,家长则带着笑意看着孩子嬉闹。市民们悠闲的走在街道上,享受着一如既往的悠闲日子。 啊,和平的冬木市。 但在今天,隆隆鸣响的机车引擎声,为这份平和的气氛注入了不平常的意味。 黑色的西装上绣着金纹,勾勒出长期锻炼的挺拔身姿,飒爽的青年骑着科技感十足的机车,穿行在冬木市的大街小巷中,就连戴着的头盔也遮掩不住他一双灼灼的金眸。 “妈妈,有假面骑士!”有路边的小孩捕捉到了惊鸿一瞥,激动地喊叫。 “嗯?在哪里?”妈妈没有回头,他的父亲扭头看去,可街道上已经失去了青年骑士的身影,只有令人怅然若失的引擎轰鸣,仍在空气之中传递。 这位神秘的骑士究竟去过哪里?是冬木市最著名的柳洞寺,还是拥有悠久历史的深山町?是传闻中有一座“梦幻之城”的森林,还是干净而冷漠的新都地区? 他可曾在跨海的大桥上飞驰,饱览这座城市的美景? 在中午时分,汇聚在一起的人群才在交流中明白,这位骑士已经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走遍了冬木市的东南西北。 啊啊,下午他还会出现吗?那个骑着摩托车的,迷人而神秘的青年? 人们期待着,期待着和平命运中的小小波澜。 然而这份期待很快就落了空,因为在下午,那辆银绿色的机车,已经停靠在了深山町的山丘脚下。脱下头盔,露出了一头白色碎发的青年,目视着山丘上两栋不分轩轾的豪宅,一步一步,登山而去。 他要去搅乱一场仪式。 他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他要去,宣告他的到来。 ———— 对于冬木市的魔术师来说,深山町山丘上的两座豪宅始终是他们注意的焦点,因为这两栋洋房里,居住着这座城市神秘界的主人——远坂,以及间桐。 无数年来,任何在这座城市卷起骚动,破坏灵脉,染指神秘的魔术师,都会在役使着魔虫和操纵着宝石的守护者前败下阵来,更有甚者被剥夺了魔术刻印,沦为凡人,死在了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这些以血杀出来的威名,让冬木市成为了神秘界的一处安宁之地,就算是再胆大包天的魔术师,也不愿意在这座城市捣乱,遭到灵脉守护者的惩罚。 偶尔,也会有魔术师嘀咕:远坂家和间桐家是不是反应过激了些?怎么一点风吹草动就要现身? 但魔术师的本质毕竟是冷血无情的,在短暂的疑惑后,他们便会继续投入到自己的追求中,而冬木市所潜藏的秘密,在两大家族的严防死守下,也得到了最严密的封锁。 而在今日,同为守护者但基本不相往来的远坂家和间桐家,却罕见开放了那固若金汤的结界,埋头于自身研究的两位家主,也都从魔术工房中走了出来,进行漫长时光后的又一次会面。 原因很简单——间桐家希望能够继承魔术师血统的孩子,远坂家的一家之主为了回应古老盟友的请求,决定将自己两个爱女中的一位——交给间桐家收养。 在远坂宅邸的大厅中,远坂家的第五代当主,黑发青眸,面容深邃的远坂时臣,正与一位四肢如木乃伊般干瘦,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精光的老人会面。 在短暂而简洁的交流过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哪怕面对的是怪人般的存在,远坂时臣依旧面色不改,沉稳地点头道:“看来我们的意见已经统一,既然这样的话,间桐脏砚,你今日就可以把小女——” “异议!” 话还没说完,远坂家的大门轰然洞开,白发金眸,左手带着露指手套的青年大步走进会客厅,向着两位愕然的魔术师大声质问, “汝等身为古老盟约的签订者,难道已经遗忘了吾等圣杯,究竟是由何人提供的吗?!” “既然能悄然突破我布设的二十多重守卫结界……”远坂时臣眯起眼睛,悄然扣住了手掌顶端的一枚宝石,在他身侧,名为“间桐脏砚”的怪人露出了森然的冷笑。 对此,青年报以不屑的冷嗤:“又不是‘奉纳殿六十四层’,区区防卫结界,我用最基础的魔术就能突破。” 在从喉咙底发出的湿黏笑声中,枯瘦的老人冷冷地盯着朔月,嘶哑着道出了他的身份:“古老盟友的签订者,为了实现吾等夙愿的圣杯仪式铸造者,不同于吾等二家,而是高居于雪原之中的人造人家族——爱因兹贝伦。” “正是如此。”朔月拿出从亚哈德翁那里顺来的信物,微笑着示意。” 确认信物无误后,间桐脏砚的表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发阴沉起来:“那么,爱因兹贝伦家的区区信使,又对间桐与远坂家的契约有何异议?” 直视着间桐脏砚的目光,朔月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了有些危险的弧度:“那当然是因为,吾等爱因兹贝伦,也想要收养远坂家的两枚‘宝石’之一啊。” “你?”远坂时臣沉稳的脸色有一丝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优雅,“即便如此,汝等人造人又能教给小女什么?制作人偶的技术吗?远坂家不需要这样的手艺。” “我能教给她的东西有很多。”面对远坂时臣的质询,朔月左手一招,魔力凝结成的刀刃化作实体,插在地面上;右手合拢,一枚璀璨的紫色宝石便落入手中,“而且,我还可以答应一直守护她,哪怕她拒绝成为魔术师。” “投影和置换魔术,竟能修习到如此高深的境界……何等恐怖。”怪笑声中,间桐脏砚一眼便看出了青年魔术的正体,并毫不留情地予以赞扬。 因为他清楚远坂时臣,清楚他的选择。 “虽然阁下的魔术造诣令人赞叹,但说到底,这都只是魔导入门中最基础的魔术,不是吗?”果不其然,在短暂的讶异过后,远坂时臣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做出了宣告,“那么紫色宝石就当是远坂家送给爱因兹贝伦家的见面礼了,远道而来的信使啊,还请你就此离去吧。” 在远坂时臣眼中,无论是能交授的魔术奥义,还是他和小女之间的地域距离,间桐家都远胜过自我封锁的爱因兹贝伦。 更何况…… “汝等爱因兹贝伦家,能够和间桐家一样,将魔术刻印托付给小女吗?”来自魔术世家家主的质问,就像是拍卖会上的最后一锤,决定了那位女孩最后的归属。 “唉……”青年遗憾的叹息,随后转身,毫不留恋地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启示: “我向她许诺了自由,我向她许诺了未来,我甚至赐予她从魔性中挣脱出来,迈向平凡幸福的恩惠。” “然而你选择将我的手无情拨开。” “那么我的光辉便已尽了。”自山坡顶出现在山坡底,朔月微笑着看向高高在上的两间洋房,手中的狩猎手枪流转着寒光。 “在此之后,便是无尽的长夜。” 从一开始,朔月就没打算用这种方式,得到他想要的。 第十六章:核平间桐家 雁夜快步走在故乡的景色之中,他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到这片风光。 之前雁夜就算几次回到冬木市,也从未渡过河川踏进深山町里。仔细一想,自己已经将近十年没回来了。和因为城市开发而每天改变风貌的新都不同,这一带完全没有改变,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下了它的脚步。 安静的巷道街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可即使放慢脚步,浸淫在故乡风景当中,脑中浮现出的回忆却没有一件让人觉得愉快,尤其是在一个小时前,和葵对话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连夜改签机票,提早数天赶回冬木市的缘由。 因为不安。 因为恐惧。 因为那个青年旅伴临走时的怜悯眼神。 也因为葵在告别时眼角的那一滴泪珠。 他在公园里确实见到了安然无恙的青梅竹马,以及她与远坂家家主所孕育的两位爱女。 已经松了一口气的他,在得知葵的二女樱在今日下午已经去往间桐家,成为“间桐樱”时,内心又被挖出了多大的血淋淋的伤口呢? 啊啊……这样真的好吗?葵?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妄想得到平凡家庭的幸福本来就是一件错误……】 这种话根本是谎言。 八年前葵接受年轻魔术师的求婚时,那张深信自己将会得到幸福的表情,与她现在软弱无力的笑容,交替在间桐雁夜的脑海中闪现。 当年,就是因为信任她的笑,所以雁夜坦然接受了失败。 他想或许唯有那名即将迎娶葵的男性才能给予她真正幸福的人生。 可是雁夜错了。 第一次的错误,代价是让他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所爱之人。 而第二次错误的代价……那便是他所爱之人的子嗣,将会坠落到他过去所逃离的地狱。 悔恨的念头此时正在烧灼雁夜的内心。 他居然又重蹈覆辙,说错同一句话,做错同一件事。 如果八年前的那一天自己阻止葵,挽留她的话,或许就会有和今天不一样的未来。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和远坂结合的话,或许她就可以一辈子与魔术师受诅咒的命运无关,过着平凡的生活也说不定。 然后在今天午后的公园里,如果雁夜也这样对远坂与间桐两家的决定提出反对的话……葵可能会觉得很惊讶,把他的意见当作局外人的戏言,但是至少她不必责备自己,把满腹苦楚压抑在心中。 雁夜绝对不会原谅一再重复错误的自己。为了惩罚自己,他又回到过去诀别的地方。可以让自己赎罪的唯一方法必定在那里。那个从前他背离的世界,那段从前为了保身而逃避的命运。 现在他终于有勇气去面对。 为了这个世上他最不希望看到她悲伤的女性。 在太阳即将没入地平线的昏暗天空下,他朝着一栋苍郁高耸的洋房走去,那若隐若现的轰鸣声逐渐响亮起来,还伴随着让人眼膜灼痛的亮光。 发生什么事了?雁夜茫然地想着,加快了脚步, 经过十年的时光,他再度回到他出生的家门前。 而在大门口,间桐雁夜又一次遇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眼眸在夕阳余晖下更加绚丽,然而让雁夜倾注了所有的视线并为之惊愕的,是青年手中的那尊狰狞铁器。 “……朔月?” “嗯?”闻言转身,朔月看见了张大着嘴巴呆若木鸡的间桐雁夜,下意识想要打招呼,却意识到自己正双手架着RPG-7,于是干脆微笑道,“来得正好雁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提早回来了,不过刚好可以与我见证这历史性的伟大一刻!” “……你想要干什么,朔月?” 面对间桐雁夜难以置信的询问,朔月露出了一個孩子气的灿烂笑容,宛如恶魔般大声宣告: “那当然是——炸平这座虫窟了!” 不等雁夜反应,弹径84毫米的火箭弹便划过一道璀璨的弧线,正面凿穿了岌岌可危的数道防线,轰中了间桐家的宅邸! “轰隆!” 在火光爆开的刹那,金眸的青年欢呼一声,抱着怀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大摞燃烧弹,直挺挺顶着火光,冲进了阴森的洋楼。 “全——都给你炸完!” “你给我等等!你不要过去啊!”看着自己的家被毁于一旦,雁夜不知道内心是喜是悲,只是脑子一热,就跟随着青年旅伴的步伐,冲进了屋内。 ———— 爆炸,爆炸,爆炸。 火焰,火焰,火焰。 在这破灭般的光景中,无数节肢生物的哀鸣声响彻这栋宅邸。 虫卵,幼体,虫蛹,成体。 蠕动的,爬行的,扑闪着翅膀的。 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浪潮般的虫群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纷纷从隐蔽处中逃了出来,不顾一切的向门外移动。 然后——无情的火焰,痛快地将它们烧成了灰。 “哈哈,呼哈哈哈哈!”青年在狂笑,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吐出十数米的火舌,席卷着周遭的一切,将所有的污秽,所有的不堪,都付诸于红莲的业火之中。 在他身后,间桐雁夜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就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青年旅伴一样—— 就在刚刚,他眼睁睁的看见朔月丢光了最后一枚燃烧弹,随后凭空变出了如此危险的大杀器,在这栋洋楼中大杀四方,摧毁着一切神秘的因素。 到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破屋子怎么还没有塌! “我以为是谁拜访了间桐家,竟然使用这样鄙陋的武器,看来你们真的是堕落了,爱因兹贝伦!” 火光之中,身材矮小的老人出现在了朔月和间桐雁夜面前,身边的火焰畏惧似的熄灭了,积年的阴影再度笼罩在了他身边。 “间桐……脏砚。”间桐雁夜用那满是愤怒的眼光瞪向这位家主。 事实上就连他也不清楚这个老人的真正年龄。在户籍登记上,他的身分是雁夜兄弟俩的父亲,但奇怪的是在家谱的记录上,他的曾祖父以及更前三代的祖先同样也叫做脏砚。 没有人知道这个老人究竟统治了间桐家几个世代的时光。 利用难以言喻的恐怖手法一次又一次延长自身寿命的不死魔术师、雁夜最厌恶的间桐家血脉之祖、存活到现代的活妖怪——这就是间桐脏砚。 一旦想起那个内向的,总是躲在姐姐背后的小女孩会落入这个怪物手里,承受残酷命运的时候,一股难以压抑的冲动就在雁夜的体内奔腾,他恨不得现在就扑向这个邪恶的魔术师,使出全身的力气掐住他满是皱纹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扭。 可是雁夜也很清楚。就算再瘦、再衰老,脏砚毕竟是个魔术师,想要当场杀掉雁夜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如果诉诸武力的话,雁夜绝对没有一点胜算。 一道凄绝的寒光闪过,在丢下火焰喷射器的那一刻,朔月就已经手持干将莫邪,以非人的速度将这具躯壳斩成两半。 “老东西就应该滚回土里去,你和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爱因兹贝伦一样,身上满是腐朽的气味。”终于展现出逼人气息的青年,盯着自上而下被斩开的老人躯体,冷声道: “你该死了,玛奇里·佐尔根!” 第十七章:第三十九发起源弹 【006:间桐脏砚】 【角色情报】:原名玛奇里·佐尔根,两百年前参与了大圣杯的建设,为圣杯战争创始者之一,为了实现夙愿不肯死去,一直为间桐家实质上的家主。在长久岁月后,灵魂渐渐损耗,意志和记忆都被遗忘或变质,渐渐将手段和目的倒转,变成以追求不死为目的的恶徒。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2/2)】: 1.在间桐脏砚手中救下间桐樱。(未达成) 2.彻底杀死间桐脏砚。(未达成) 玛奇里·佐尔根。 当这个久远的名字被提起时,笼罩了这个家族数百年的阴影像是被彻底激怒了,无数虫子自地下室蜂拥而出,扑灭了火焰,勾勒出深沉的黑色轮廓。 枯瘦的老头自虫潮中走出,嘴角扭曲翘起,宛如怪物的笑脸上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回应他的,是火焰喷射器吐出的火舌。 但这一次,被戳到痛处的间桐脏砚不打算忍了,而是露出了邪气的狞笑: “虽说如今的神秘正在消退,但妄想用这样的武器击败我,也太天真了小鬼!” 间桐脏砚枯瘦的手指微微一动,在他脚下游动的虫潮中便飞出了一团乌云,在魔术的加持下闪烁着幽蓝的光泽,竟无视火焰的热量,甚至以惊人的速度将熊熊火焰吸收殆尽,甚至还不满足,纷纷朝着朔月与间桐雁夜扑去。 “喂喂,这咋办啊,连火焰都对付不了这些虫子吗!”本就对虫爷有阴影的间桐雁夜顿时慌了。 “慌什么?你以为我只会玩科技?”朔月将火焰喷射器随意一丢,单举起右手“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 虫潮化作幽光扑袭而来,在它们身后,老头呵呵怪笑: “原来爱因兹贝伦已经蠢笨到这种程度了吗——这里,可是我的魔术工房啊!” 所谓工房,是魔术师为了磨砺自己的魔术而制造的一种“异界”。就算是再强大的魔术师,只要他不是工房的主人,那么其所施展得魔术或神秘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而反之,则会得到大幅强化。 如果说魔术刻印是创造在内部的器官的话,那么工房就是创造在外部的新的异界。 比如在朔月攻陷爱因兹贝伦那一战中,亚哈德翁就利用工房的力量压制了朔月的魔术施展,若非朔月斩断了地脉力量,不然连固有结界都开不出来。 又比如……在神秘力量下,就像是随身携带魔术工房,可以使用置换魔术·改的朔月。 两个魔术工房之间相撞,除了编制的精巧程度外,所看的,就是神秘度了。 而传承千年的恩兹华斯家,又岂是只有数百年历史的间桐家能比的? 不过置换魔术另有他用就是了。 “覆盖炽天之七圆环(RhoAias)!” 七片花瓣层层展开,将铺天盖地的虫潮阻隔在外,两种魔术交锋的光影下,间桐脏砚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秘宝?概念武装?不,这气息是……宝具!!!” 身为圣杯系统的缔造者,间桐脏砚哪怕已经忘了自己的本心,却仍不会忘记那些被召唤出来的使魔(Servant)们所拥有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力量! “你是从者?难道你和老朽的孙子缔结了契约?不,这不可能!这个废物根本没有资格!“间桐脏砚的语气里满是惊愕,甚至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可想而知心里有多么混乱,“距离圣杯战争开始还有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现在就出现从者!” 对此,朔月笑而不语,而是扭头,看向身后的雁夜。 “怎么样,家里被毁感觉如何?” 间桐雁夜回神,看向四周的漫天火光,尤其是前方咬牙切齿的间桐脏砚,半晌后,嘴角扯出一個快意的笑容:“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你?”此时的间桐脏砚已经重新冷静下来,看向自己后辈的眼神里满是蔑视,“一个逃离这里的废物,你以为依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从者,就能够战胜我,战胜间桐家百年的积淀了吗?” 要知道,在自己的魔术工房里,就算是二流魔术师,也有与一般从者过招的自信,更别说是他这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了! 他手中的木杖朝地上狠狠一敲,魔术工房的力量被彻底调动起来,无数防卫式朝着朔月与间桐雁夜汹涌而来,虽然朔月投影出的花瓣盾还在坚挺,但也撑不了多久。 然而到了这种地步,朔月仍在笑着和雁夜对话: “憎恨间桐脏砚吗?” “当然!” “想要守护樱吗,守护你所爱之人的孩子吗?” “当然!” “想要一枪打爆这只老虫子的头吗?” “啊,求之不得呢!” 在危机面前,间桐雁夜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双眼赤红地接过朔月递过来的手枪,对准了集他毕生憎恨、厌恶与轻蔑于一身的那个老东西。 “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哪怕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间桐脏砚仍然保持着他那不快的笑容,“你这条丧家犬胆子大了啊,竟然敢把狗爪对准我了——你难道不怕,我把远坂家的那个孩子杀了吗?” 雁夜持枪的手颤抖起来。 是啊,他最初的目的是来拯救樱的,可是现在整个间桐宅都快被夷为平地了,樱呢?她在哪里? “啊,你是说这孩子啊。” 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在他前面的朔月转过身来,怀中不知何时多出个黑发的小女孩(还没有接受间桐家的改造),正闭着眼睛,睡得安详。 不是雁夜心心念念的樱,又是何人? “不,怎么可能!”面对这样的意外,间桐脏砚彻底失去了从容,“我明明将她关在地下室中!你是什么时候救出她,又是怎么躲过我的探查的!” “无可奉告。”朔月无比欠揍地朝这条老虫子一笑,随后拍了拍间桐雁夜的肩膀,“轮到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东西,伱也有今天!”在朔月用置换魔术救出了樱之后,间桐雁夜再无后顾之忧,他狂笑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破开音障,毫无阻碍地击中了间桐脏砚的脑袋,让他像是破布麻袋一样倒飞出去。 可是老人阴森的声音仍在响起:“没用的,我愚蠢的子嗣,我早就说过,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哦哦!哦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到最后变成了惨叫,尖厉如鬼般的声音,在间桐家骤然炸响! “你,你们做了什么!”此时的间桐脏砚,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灼烧,他的魔术回路在被破坏,又被强暴的纠缠在了一处,彻底无法复原! 就连间桐雁夜也没意识到自己一枪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微张着嘴巴,下意识地对准倒地的老虫子,扣动扳机。 咔哒,声音清脆。 “别摁了,就给你准备了一颗子弹。”朔月拦住雁夜,表情无奈又得意,“虽然第三十八发打空了,但至少第三十九发起源弹干废了个三百多年的老东西,也不算辱没了起源弹的名头。” 起源弹,卫宫切嗣最强的礼装。 既然都在爱因兹贝伦待了一周了,朔月怎么可能不从切嗣papa手里,弄来这样的好东西呢? 夺目的业火之中,金眸的青年看着倒伏在地的老人,冰冷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怜悯。 起源弹之下,越强大的魔术师死得越快。 这一次,间桐脏砚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200年过去了,远坂永人死了,爱因兹贝伦故步自封,冬之圣女也已经消失。你又为何不惜让自己变为异形,与当初的愿望背道而驰,也不愿死去。” 青年凝视着他,像是在注视着已然逝去的荣光, “回答我,玛奇里·佐尔根。” 第十八章:教练,我想学魔术! 为何? 为何不想死呢? 每日承受着痛苦,不能照射太阳,以这种非人的方式活着,比死更痛苦的活着。 明明只要结束的话,就可以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但还是不停地抱着所有痛苦,紧抓着生命不放,又是为何呢? 想起来了。 没错。最初,是为了崇高的目的。 为了根除一切罪恶,为了索求奇迹。 “人间已经无可救药,如果作为人无法切断罪恶的话……” “如果理想乡是人类无法到达的地点……” “那就追寻,超越人类之物,寻找崭新的人类的形式。” “没错,为了排除世上所有的恶,我们将为此投入终身。” 将万物掌握至手中。明白所有的真理,到达未曾有人到过的境地。超越有限的肉体、到达魂魄的无限。 名为人类的物种。被预先制定的界限定住,想要脱离这永无止尽旋转的螺旋之外。所有的憎恨、痛苦,全都是为了痊愈与消去。 ——回想起来了。 当得知没有乐园的悲叹之后。若此世为空无的话,若连创造肉身一事都不被允许的话,那就奋起朝向能够被许可的场所而去。 并不是要作出全新的世界,而是要将自己、将人类的性命转变成崭新之物。 ——为此。 为此而寻求圣杯。 寻求人力所不能及的奇迹。 在达成之前,没有消失的理由。 所以,要残活下去。 “对了,就是如此啊,爱因兹贝伦的信使。”脏砚低语着,魔术回路被摧毁殆尽的他,连最后的灵魂残渣都无法挽留,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如沙一般消散。 “终于想起来了啊。”朔月低低颔首,金眸中摒弃了厌恶,变得肃穆: “我会继承汝等的悲愿,追求第三法,追求灵魂物质化的奇迹——但这并非是为了全人类的救赎,而是为了活下去,顺便看看未来的又一种可能性。” “啊啊,是吗……”声音渐渐地淡去了,“随便你吧。” 伴随着声音的不复存在,浩浩荡荡的虫群也随之静止,在火焰中彻底被消灭。 笼罩在冬木市上空长达二百年的阴影终于烟消云散。 ———— 【006:间桐脏砚】 【角色情报】:原名玛奇里·佐尔根…… 【隐藏情报】:年轻时的玛奇里·佐尔根是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医生、炼金术士——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的知己。虽然双方研究的内容不同,但是霍恩海姆认为玛奇里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理想主义者、全盛时期的玛奇里?佐尔根,拥有与从者对战的战斗力,特定情况下甚至还能打赢单个从者。 【记录条件(2/2)】: 1.在间桐脏砚手中救下间桐樱。(已完成) 2.彻底杀死间桐脏砚。(已完成) 【记录条件1已完成,获得奖励“虚数魔术详解”!】 【记录条件2已完成。获得奖励“水,虫魔术详解”!】 海量魔术知识的信息流倒入朔月脑海中,让他的思绪微微一滞,等回过神来时,雁夜的话语已经到了尾声: “虽然把那老吸血鬼干掉了确实很爽,但是我们这么做,不会被远坂家发现吧?” 要知道,远坂家和间桐家相隔可不远,尤其是朔月这个小混蛋还用RPG炮轰洗地,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被远坂时臣发现的话,且不说魔术师之间的龌龊,光是他觉得间桐家失去了抚养能力,要夺走樱的话—— 想到这里,间桐雁夜攥紧了拳头,不止一次地感觉到了无力感。 “安心,我早就用魔术把间桐家藏起来了,现在从外面看的话,这块可是一片和平呢。” “是阴森吧。”雁夜吐槽道,看着朔月手中抱着的,娇小的身影,眼神里满溢着温柔,“来,让我抱抱。” “哦——”朔月拉长着声调,灵巧地转过身去,不让雁夜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小樱可是我辛苦救出来的,干嘛交给你照顾?” “喂,话可不能这么说!”雁夜狡辩,“我们间桐家和远坂那家伙可是签订过协议的,这孩子应该交给我照顾才对!” 然而朔月并不买他的账:“那你可知道,远坂时臣愿意让小樱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为了继承间桐家的魔术刻印。” 间桐家还在燃烧,在雁夜僵硬的表情之下,金眸的青年表情戏谑: “如今的间桐家被我摧毁了,魔术刻印毁于一旦,那么,间桐雁夜,你凭什么让远坂时臣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待在这个地方?是冲过去然后像一条狗一样被打下来;还是跪下来求情,求那个夺走了禅城葵幸福的人,赐予你怜悯?” 听到这里,雁夜的拳头不自觉握紧,指甲扣入肉中也不自知。 朔月语气没有停顿:“不要妄想离开后的樱会有幸福,为了不浪费女儿的资质,远坂时臣绝对会把樱送到别的家族,然而所谓的魔术师家族……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间桐雁夜这个男人,不就是因为恐惧有关魔术师的一切,才选择出逃的吗? “我,我不能让时辰带走樱,我不会让樱失去幸福......”雁夜双目充血。 “可你没有保护樱的能力,即便是远走高飞,也未必躲得过黑白通吃的远坂家,甚至会让小樱始终在被追杀的阴影下。” 间桐雁夜沉默了。 他不傻,也明白朔月如此咄咄逼人是为了什么,但间桐雁夜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放手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樱跟着你对吧?” “正是……” “不,还有一种选择!”雁夜上前一步,抓住朔月的手臂,目光决绝。 “喂喂,先说好,我性取向正常,你不要给我乱搞昂!”朔月看着雁夜疯狂的目光,嘴角一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扑通”一声,间桐雁夜跪了,以最标准的土下座跪倒在朔月跟前,“教练,我想学魔术!” “……啊,哦,原来是这事啊。”朔月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总算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我对间桐家确实有所需求,不然也不会和你磨叽这么久,但实话说,就算我现在教你魔术,伱也很难打败远坂时臣——明白吗。” “这点我当然知道。”间桐雁夜抬头,也不在意自己的姿势有多屈辱。 为了小樱,他可以不顾一切。 朔月看着他的表情,也终于明白了间桐雁夜的目的。 “……原来如此,是想把我绑在战车上啊。” 毕竟,能够灭了间桐家的狠人,又怎会惧怕远坂家的威胁呢? 在男人忐忑的目光下,朔月思索半天,终于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虽然与我计划的有所出入,但既然一個愿打一个愿挨,那么我就不客气的,收走你们的命运了。” 第十九章:惨遭洗劫的御三家 “这里是……?” 第二天早晨,在雁夜的率领下,一行三人穿过鳞次栉比的静谧住宅,来到了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前。 “啊,正如你要求的。”间桐雁夜走在前方,“‘抛弃显眼的间桐家,重新寻找一个据点,但想要前往远坂或是间桐家的话直接走过去也可以’——除了藤村组所拥有的地产之外,这处地产是最合适的了,要不是那对夫妇急着回国,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把它拿到手。” “我看看。”朔月这栋房子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在未来以暗斗为原则的圣杯战争中,地脉的优劣等魔术因素才是所谓的地利,“这里正好位于灵脉的节点之上,用俗语来讲,那就是风水很不错啊。” 青年蹲下身,将一直怀抱着的小女孩放下。 黑发的小女孩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唔……朔月哥哥?” “小樱,喜欢这栋房子吗?”朔月声音温和。 小樱怯生生的看了房子一眼,很快做出回答:“哥哥和叔叔决定吧,我没关系的。” 那份乖巧的模样让人既怜爱又心疼。 雁夜与朔月对视一眼,先是笑了笑,又很快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就先这里吧。”朔月重新抱起小樱,在雁夜羡慕嫉妒的注视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大不了我们把这栋房子从头到尾修整一遍。” “那是当然。” 两个男人完全没察觉到话语里的问题,带着他们所宠溺的公主,走进了这处据点。 这栋中式建筑依旧处于深山町,未来战场的正中心,但却已远离了间桐和远坂家的所在地,就像在无数暗流之中寻得的一处幽静。 虽然不知道朔月为什么这么做,但对于间桐雁夜而言,他巴不得远离间桐家那个地方。 “喏,拿去。”崭新的笔记本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手忙脚乱的雁夜手里。 雁夜接过,下意识翻了几页后,表情就变了:“喂!朔月,这是……” “如你所见,我抄了一晚上的魔术手札。”朔月正逗得小樱咯咯直笑,闻言随意地挥挥手道,“并非是你所讨厌的虫魔术,而是间桐家最初的水之魔术,以及小樱所需要的虚数魔术。” “……”雁夜抓着手札的双手紧了紧,毫无疑问,他手中的不超过几百日元的笔记本里,蕴藏着价值连城的魔术知识。 虽然他仍对魔导抱有排斥之心,但无论是为了间桐家的存续,还是为了小樱的幸福,他都要重新用自己的双手,拾起曾经被他抛弃的神秘。 “稍后我会使用魔术,将这栋宅邸的灵脉与间桐家联结。”玩闹一阵子后,朔月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的伪装什么的不用我多说,至于魔术教导……很抱歉我也是個半吊子,所以相信你的悟性吧,雁夜桑。” “哪有这样的。”雁夜哀怨地看了自己的便宜老师一眼,蹲下身去,温柔的呼唤着女孩,“小樱,那家伙有事要忙了,来,到我身边来。” “说起来,这孩子该叫做间桐樱了吧?”朔月若有所指的说着,让抱住小樱的雁夜身体一僵。 间桐,间桐樱, 当自己的姓氏被冠在爱人之女的名字上时,哪怕间桐雁夜早有准备,也忍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 虽然此生已经注定与葵无关……但至少,能够留个念想。 “啪嗒。”又是一个笔记本砸在了雁夜脑袋上。 “噗嗤。”看着叔叔狼狈的模样,小樱笑得眉眼弯弯。 “你干什么啊,朔月!” 在间桐雁夜抗议的时候,白发金眸的青年不知何时凑在他耳畔,发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想了解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地活着吗?” “想要逆转曾经的错误,让你所爱的人……成为你的爱人吗?” “来吧,在这场争夺圣杯的战争中,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在雁夜陷入天人交战的时候,朔月已经微笑着远离了他和间桐樱,双手勾勒出繁复的菱形魔术阵。 在有魔术工房加成的“置换”魔术面前,所谓的空间距离,也不过是朔月手指尖的玩物而已。 置换,置换,置换。 将地域置换,将灵脉置换,将概念置换。 锚点接续,配置确认,镜像启动—— 间桐家的灵脉,如今在这座隐蔽的建筑之中流动着,滋润着雁夜枯竭已久的魔术回路,也让间桐樱舒适的眯起眼睛,小脸通红。 魔术工房的铸造是建立在灵脉之上的,因此灵脉的力量大多数用于维持工房,根本不可能让魔术师独自享受。 然而这栋建筑在几秒前还属于常世,所以如此充沛的灵脉魔力,就尽数便宜了雁夜和樱。 当两人从充盈的魔力中回神时,制造了这一切的朔月已经不见踪影。 ———— “神脉灵子三十份,虚影之尘三瓶,厄瑞波斯的陶土七柱……”朔月清点着从间桐家洗劫到的材料,半晌后叹了口气,“要是能使用虚数魔术就好了,拉个虚数口袋出来,省的拎着个包裹走来走去,跟小偷似的。” 拥有对应属性就能施展对应魔术,这是魔术界的常识了,也正因此,就算朔月掌握了虚数魔术的知识,没有虚数属性的他也无法发挥出来。 “算了,有这么变态的基础魔术也足够了。”朔月发动置换魔术,将这些珍贵材料送到了隐秘地方,随后跨上摩托车,转动把手,化作一道疾影朝着某处奔驰而去。 “还缺了一些关键材料啊……看看远坂家有没有,有的话我就却之不恭了。” 于是,在几个小时后,远坂家传来了激烈的爆炸声,伪装后的纯黑色摩托破开火光,载着蒙面的黑色人影逃之夭夭。 “给我站住!”怒吼声响起,胡子被烧焦的远坂时臣优雅不再,魔术强化的双腿摆动,竟发挥出了不逊于车辆的速度,“把东西给我留下,小偷!” 在远坂时臣的身后,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表情苦闷的男子破开空气,宛如滑翔的骏鹰一般,朝着黑色的骑士俯冲而去! 第二十章:阻击失败的师徒二人 【007:远坂时臣】 【角色情报】:日本著名魔术师。魔术世家远坂家的第五代家主。冬木市圣杯战争的御三家。在魔术协会拥有很多专利,家资富裕,家传魔术性质为转化,擅长使用宝石魔术,属性为火。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2/2)】: 1.击败远坂时臣 2.领教远坂家的宝石魔术 “不出预料的追兵,毕竟我把他们家的宝库都搬空了……”朔月在后视镜看到那个穿红色西装的男子,显得毫不意外,倒是当右侧后视镜中瞥见了身穿法衣,胸口的十字项链飘扬的男子时,忍不住惊愕出声,“难道说?!” 命运图鉴的记录告诉了他,正是那个难道说。 【008:言峰绮礼】 【角色情报】:圣堂教会的一流代行者,拥有魔术回路,擅长八极拳并拥有极强的对灵体的攻击能力。天生的精神缺陷者,只能从他人的痛苦与不幸,和万物的崩坏中感受到愉悦与幸福,只不过现在还在信仰的束缚下苦苦挣扎——你能在他彻底沉沦之前终止这份扭曲吗?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2/3)】 1.击败言峰绮礼 2.杀死言峰绮礼 破风声中,模仿十字架制作而成的两柄黑键化作流光,追上了疾驰的朔月。 “Traceon(投影开始)!” 黑白太极荡开了黑键,自身也化作箭矢朝奔跑而来的言峰绮礼飞射而去。 “咔嚓!”身穿法衣的男子双手交叉胸前,于指缝中弹出六把粗大化的黑键,展开成扇形,迎接了两柄武器的冲击,但也因此被打断了冲势,被朔月拉开距离。 “下次再见吧,二位!”感受着逐渐提升的速度,朔月舒爽的眯起眼睛,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在真正的圣杯战争开始前,一切多余的交战都是在浪费生命。 机车与人的区别就是达到最高速度需要时间,而在这短暂的交锋中,朔月已经争取到了这样的时间,让这辆的“贴地飞行器”,彻底发挥出了自己的恐怖速度! 言峰绮礼看着快要接近冬木大桥的朔月,很快便做出了结论:“追不上了。” 无论是速度还是魔术的神秘性,都不允许他们再追下去。 但他并没有因此止步,因为他感受到了在身后,那忽然产生的魔术气流。 “绮礼,剩下的就靠你了!”利用魔术强化腿部,借此勉强跟上的远坂时臣从怀中丢出三枚青色的宝石,并将其中储存的魔力瞬间释放出来。 “遵命,老师!”在没觉醒愉悦之前,言峰绮礼还是相当靠谱的,借着远坂时臣制造出的小型风场,神父装扮的他一脚跺地,蹬飞而起,随后在爆发的气流之下,如同炮弹出膛般砸向朔月! 当朔月重新捕捉到言峰绮礼的身影时,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切入了他的身边,手中黑键闪过冷光,硬生生切碎了朔月心爱的机车! “轰隆隆!”夺目的火光在冬木大桥脚下炸开,两道人影被爆炸的冲击力顶飞,纠缠着滚入了桥底下。 “绮礼!”远坂时臣眉头一皱,手中握住了魔术手杖,毫不犹豫地朝桥底下冲去。 当他赶到桥底下时,两道黑色的身影已经战成一团,他的爱徒已经抛弃了脆弱的黑键,而是选择用魔术强化双手,用迅猛刚健的拳法,将对手打得节节败退! “砰!”交叉的干将莫邪被正面轰中,虽不至于破碎,但也在令人牙酸的声音中被打破了防御,中门打开。言峰绮礼表情不变,修长身影如死神般滑进青年怀中,犹如岩石般坚硬的纵拳冲出,朝对手的胸膛打去。 然而传递到手上的并非是熟悉的死亡触感,言峰绮礼身形一空,不知何时他已经出现在天空之上,而黑衣的盗窃者拉弓搭箭,以一种无比完美的姿态,瞄准了他的脑袋! “IntensiveEinascherung——”(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猛然迸发的火焰呼应着两小节的咒文,如同长蛇般左右摇摆,对着朔月伸展开来。 “啧!”朔月咋舌,对于对魔力只有只有D的他而言,超过一小节以上的魔术都是不得不防的存在,更何况涌动的火焰令他失去了视野,错失了击杀言峰绮礼的最佳时机。 “既然如此!”随意击散了火焰,朔月转动黑色长弓,将铁箭对准了远坂时臣,松开了弓弦。 只是简简单单的箭矢而已——至少一开始,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可当远坂时臣设置的数重防御结界都被击破,应急宝石构筑的屏障被刺穿,甚至连左手臂都被划开一道血痕时,他们的神色终于变了。 因为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宛如炮火洗地般的箭雨! “拼刺刀拼了这么久,都忘了自己是弓兵来着了。”连射了十几箭,朔月微微喘气,看着动用全部手段防御的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总算是收起了弓,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 当一波攻势结束,朔月已经鸿飞冥冥,西装破烂的远坂时臣咬紧牙关,面色阴沉如水。 “不要让我找到他。” 虽然因为及时发现,他最重要的圣遗物并没有被盗走,但是为了召唤那位古老之王所准备的,无比珍贵的魔术材料,却几乎都被这个小贼洗劫一空。 想要重新准备一套的话,远坂家就彻底没钱了,甚至要借钱度日。 远坂时臣摩挲着手杖顶端的红宝石,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钱财没了可以重新获得,但圣杯战争,一定要取得胜利,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可恶,若不是这个小贼,他怎么会陷入如此地步! 而言峰绮礼,此时也看着朔月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若他没感觉错的话,那个青年在对远坂时臣发起攻击时,并没有多少杀意。 但在针对他的时候,那份杀意之决绝,让言峰绮礼都为之愕然。 难道说……他认识我? 在他古井无波的心中,除了那個魔术师杀手之外,又多了一个感兴趣的对象。 第二十一章:休息一年,然后回来 当看了一整天魔术札记的雁夜疲惫地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在如此充盈的魔力环境下,电器还能正常运行,就离谱。 “我用了魔术保护的。”朔月像是看出了雁夜所想,懒洋洋道。 “啊,雁夜叔叔!”间桐樱也看见了雁夜,开心的笑了起来。 离朔月洗劫了一波远坂家后已经过去了数日,期间雁夜在了解了圣杯战争的有关知识后,几乎没日没夜的泡在了地下室里,而小樱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之中,也逐步放下了心防,总算回到了原本温柔可爱的模样。 坐在沙发上的朔月偏头,看着女孩快乐的样子,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 若要从利益角度上看的话,活着的间桐脏砚,或是说玛奇里·佐尔根,对于朔月而言价值才更大,朔月甚至可以借他的力量操控这场圣杯战争。 然而无论是朔月还是士郎,都不可能放任小樱落入老虫子手里。 唉……还是心太软啊。 朔月自嘲般摇头,不经意间看见了间桐雁夜的左手,表情微微一变:“你……成了?” 对此,间桐雁夜得意一笑,举起了烙印红色纹路的左手:“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圣痕的话,我的师父兼敌人。” “哼。”金眸的青年与黑瞳的男子对视,缓缓摘下了手套,举起同样拥有圣痕的左手,咧嘴一笑,“那就来啊,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就凭你这个小鬼也想和我斗?我可是看过书了,从者可不会怕寻常的热兵器!” “给了你这么多资源,还让你借助灵脉修习,甚至还是有一定基础的情况下,到现在才有资格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人,还真敢说啊。” “哦,想要试试看我这个半吊子的水之魔术吗?” “虽然还没到夏天,不过老大叔这么想玩水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臭小子还真敢说啊。” “有何不敢?” “呵呵呵……” “哼哼哼……” 明明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然而坐在沙发上的小樱左看看右看看,疑惑的歪了歪头。 又是这样,为什么叔叔和哥哥都笑得这么开心啊? 小樱想了想,眼睛一亮,干脆扯住朔月的衣角,撒娇道:“既然雁夜叔叔成为了魔术师,那么要庆祝一下吗,欧尼酱?” 一声“欧尼酱”直接将朔月给击沉,雁夜转过身去无声狂笑,朔月瞪了他一眼,随后将小萝莉抱了起来,宠溺地笑道,“既然是小公主发话了,我当然同意了!” 别忘了,他继承的那个男人,可是拥有EX级别料理的技能! 卫宫家今天的饭,开饭了! “是间桐家吧……” “啰嗦!” ———— 只能说不愧是辣个男人,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在开饭后,吃上第一口汉堡排的雁夜险些流下泪来。 十五天啊,你知道我这十五天是怎么过的吗! 这個小混蛋明明有这么好的手艺,然而在搬过来的第一天亲手下厨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饭了!每当他怀着期待的心情到门口拿饭盒时,所看到的,都是外面买回来的咖喱饭,而且这么多天口味都没变过! 他现在闻到咖喱味都想吐! 要是间桐雁夜知道朔月经常给小樱开小灶的话,没准他真的会暴跳起来,在圣杯战争之前和小混蛋决一死战。 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尽情享受美食带来的幸福。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将小樱摁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一同进了厨房,借助清洗碗筷的声音低声交谈: “一年后就要开战了,做好准备吧,”朔月轻声道,“虽然水之魔术克制远坂时臣,但你的魔术造诣在他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可笑。” “用不着你说。”雁夜嘴硬。 “呵呵,好好加油吧,我在手札里留下的魔术足够你修习很久了,另外小樱的魔术学习也不要怠慢,按计划一步步来,我们既然已经给她创造了这样的环境,那她也要有力量守护好自己的本心,尤其是圣杯战争后……我们都不在的话。” 雁夜沉默,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背。 是啊,在这样的战争中,谁又能肯定自己能活着回来? 他不能,远坂时臣不能……就连最神秘最强大的朔月,都坦言自己没把握获胜。 若是他和朔月都没能回来,甚至于,连远坂时臣都死了呢? 那小樱怎么办?凛和葵又该怎么办? 两个堪称奇迹的天才,一个创造了奇迹的胎盘。就算那个时钟塔提供保护,魔术师们也不可能放过她们的。 到那个时候,樱必须有守护自己的力量。 但这都已经是决定好的事情了……雁夜猛然扭头看向朔月: “你要走了?” 金眸青年轻轻点头:“我的时间不多了,既然你已经拥有了资格,那么我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舍,朔月轻笑着摇头,作出承诺: “休息一年,然后回来。” 咬紧牙关,雁夜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看着朔月洗好碗筷,与他和小樱告别后,就像是平时出门一样穿上西装,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一去,便是一整年。 在这一年里,雁夜从未放弃过对魔术的锻炼,还不忘对小樱的教导,让她不至于在魔导的路上失去最珍贵的情感。而小樱也入门了无比晦涩的虚数魔术,在神秘的影响下,就连身体也发生了奇妙的改变…… 而当命运之日来临,间桐雁夜举起右手,更加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期待。 “圣杯战争……我要让伱付出代价,远坂时臣。” “还有朔月,你这小混蛋,可别让我失望啊。” ———— 让我们还是回到一年之前,告别的那一日吧。 告别了间桐雁夜和小樱后,朔月并没有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抵达了冬木的第一大灵脉所在地——圆藏山。 传闻曾有龙栖息的山峰,沉默地迎接着这位奇异的客人。 宛如百闻怪谈中出没的山鬼,青年身形飘忽的穿过山道,进入了名为“龙洞”的大洞窟。 这里,是灵脉的汇聚之地,也是大圣杯的法阵的所在地。 朔月站在洞窟的正中央,神情肃穆,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剩余活动时间,也就是生命本就不多。如今所做的准备已经充足,他也该减缓这具身体的消耗,等待那场圣杯战争的到来。 然后……接续自己已经能看到尽头的人生。 伴随着幽蓝魔术阵的出现,他的身形如溶解一般,消失在若隐若现的赤红纹路之中。 【已打散自身存在,意识与大圣杯进行接触】 【第三法碎片已使用】 【陷入沉睡,预计苏醒时间:七千小时】 【个体活动消耗减缓,预计剩余活动时间:七千四百小时】 第二十二章:英灵召唤 那是1994年,刻骨铭心的一年。 冬木市大火起。 投资总经费高达八十多亿日元的冬木市民会馆在一夜间崩塌,毁灭的黑色洪流从天而降,如同瀑布般浇淋在这之上。 杀戮于是展开。 此时人们正在享受安眠的时刻。死亡黑泥嗅到他们的生命,化为灼热的诅咒攻击他们。 烧毁住宅、烧毁庭园。不管是正在睡觉的人或是醒来想要逃跑的人全都被烧得尸骨无存。 死亡人数五百多人,烧毁建筑一百三十四栋。 死亡的筵席将夜空染成一片火红,久久不绝。 在这无与伦比的毁灭之下,唯一的幸存者倒在地上,睁大无神的眼睛,将眼前的惨状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虽说是幸存者,但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形容也即将成为过去。 接下来,我就会被火焰烧死,被黑泥淹没,或是在浓烟中活活呛死吧? 真是超乎想象地痛苦,就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甚至觉得干脆死了还比较轻松。 但是,有个行尸走肉般的男人发现了我。 ……我仍记得那个人的表情。 眼眶含着泪,因为找到一个活人而打从心里觉得高兴。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喜悦了。 让我以为得救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那名男子。 但那份情感,那份感动,却是无比真实的,传递给了我。 啊啊…… 决定了,我要背负起这个男人的期待,要以幸存者的身份,代替遇难者们活下去。 我的一生是为了奉献的,是为了他人而活的。 红色的身影在白金色的光芒中不断闪现,事到如今已经分不清是穿越者的记忆,还是自遥远时光回溯而来的某些残片。 唯有那份执念是无比的真实,烙印在了那个青年的脑海深处。 如果可以,如果能回到那场灾难之前的话——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要阻止它! ———— 魔术,即超脱常识之物,指将在常识之下能做到的事情,用非常识的方式达成的现象。 但魔术并不包含“人类无法达成的事”,能够做到这类事情的能力,成为“魔法”。 归根结底。 魔术既是人智,也是世界。 魔法则不包含在其中,乃是悬于天外的孤独。 开始的第一改变了一切。 随之的第二承认了无数。 承前的第三展示了未来。 启后的第四隐藏了身影。 然后结束的第五個则早已失去了意义(席位)。 世间仅存的魔法,除了第二和第五之外,剩下的仍如伊甸之果般,等待着人类的摘取。 第三法·灵魂物质化,基于灵魂永动的无限能源,并以不朽的灵魂为模板,制造出与之相称的完美的肉体。 它所描绘的,是人类未来的崭新可能。 在沉睡的时光之中,朔月逐步吸收了第三法的碎片,终于看清了它的部分本质。 只要灵魂不灭,那么所拥有的能源便是无限,而所谓不灭的灵魂,则是依靠情感来支撑——情感化作动力,灵魂创造奇迹,失去了七情六欲的人,是没有资格完成第三法的行尸走肉。 也正因此,身为人造人的冬之圣女,根本无法掌握第三法,而封锁在风雪之中的爱因兹贝伦,也不可能达成自己的夙愿。 哪怕有着大圣杯也是如此。 “……汝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呢。” 黑色的淤泥翻涌起来了,勾勒出曲线玲珑的身影,俯身在沉眠之人的身旁吐息: “空虚,一无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之人,憎恨又深爱人类之人。” “想要得到救赎的话,就将我填满吧。” 于是,沉睡的人自光怪陆离的大梦中醒来。 ———— 【意识苏醒,存在重塑中】 【重塑成功】 【预计活动时间:七百小时】 白金色的粒子汇聚,重新塑造出匀长的身躯,赤身裸体的青年站在大空洞的中央,闭着眼睛伸出手,从菱形空间中取出衣物穿戴整齐后,这才睁开了他金色的眼眸。 久违的魔力充盈着身躯,加速了朔月的意识回归,而他身边的灵脉之活跃,也正在无形之中预告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如今已经是一年后。 看似平静的冬木市已经风云汇聚,迎接着为了愿望而不顾一切的挑战者们。 “原来如此……要开始了啊。”轻振衣袖,俊朗的青年展颜而笑,一年的时光在他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就连身上淡雅的和服崭新如故。 但是如今的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圣杯战争的准备。 现在——是召唤英灵的时刻了。 摊开双手,手指有节奏的律动着,像是联通了方圆之外的两地,从中流淌出早已封存好的铁水。 对于属性是“剑”的朔月而言,借用仪式剑融化而成的铁水,是他最好的召唤材料。 铁水在地面上绘制出魔法阵的图样,画出四个退去阵之后再用召唤阵围起来,先后顺序不容改变。 明明是在爱因兹贝伦家背的滚瓜烂熟的知识,但朔月还是反复地回想,避免任何疏漏的可能。 深吸一口气,青年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似的朗声道: “盈满,盈满,盈满,盈满,盈满!” “周而复始五回,却于盈满之时废弃。” 伴随着音节发出,朔月体内某个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开关打开了。 从此刻起,朔月这个存在将自己人类的部分摘除,变成只是为了完成一个神秘的零件。 身为人类的意识传递着疼痛,厌恶着抛弃“人”这一属性的朔月。 而这样的痛苦,在同一时间发生在不同地方的隐秘角落。 ———— “基为银与铁、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吾之祖师修拜因奥古。以铁壁阻挡降临之风,封闭四方门扉,出于王冠往至王国之三叉路循环不息。” 深山町的远坂宅邸下,远坂时臣一边高声吟唱,一边画出魔法阵。绘制魔法阵的材料不是活祭品的鲜血,而是熔解成液态的宝石。为了这一天,长久以来时臣积蓄了许多灌入魔力的宝石,今天他把这些宝石一股脑儿用在了仪式当中,哪怕背负了巨额债务也在所不惜。 站在恩师身边的言峰绮礼视线直盯着放置在祭坛上的圣遗物。 那听说是这世界上第一只蜕皮的蛇皮化石。 一想到这件圣遗物将要召来的英灵,就连绮礼也不禁感到畏惧。 现在他终于明白时臣自信的原因,只要是从者就没有能赢得了时臣所选择的这个英灵的。 ———— “用这么简单的仪式就可以了吗?” 风雪漫天的冬之城里,爱丽丝菲尔望着地面上朴素的堪称简陋的召唤阵,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你要失望了,不过从者的召唤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 卫宫切嗣一边仔细检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有没有歪扭和斑驳的地方,一边解释道: “这是因为实际上召唤从者的不是魔术师,而是圣杯。我这个御主只要把现身的从者与这个世界锚定,提供魔力让他们实体化就可以了。” 好像对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很满意似的,男子站起身,看了眼位于中央的祭坛上,上面放着召唤用的触媒。 那是一柄金色打底,蓝色描线的剑鞘,若有若无的微光滑过,映照出剑鞘上的铭文。 卫宫切嗣盯着这件意义重大的圣遗物,眼眸里闪过一丝凝重。 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那么这场圣杯战争,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开始了,爱丽。”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 “开始吧,小樱,你站远一点。” 隐蔽的地下室内,间桐雁夜绘制好魔术阵,示意一旁的紫发女孩远离。 看着女孩充满担忧的样子,雁夜忍不住笑了:“要是朔月回来看到你这样子,指不定会吓一大跳呢。” “现在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雁夜叔叔。”小樱提醒道,“想要束缚狂暴化的英灵,一定要认真呢。” “嗯,说的是。”间桐雁夜拍了拍脸颊,重新让自己聚精会神,“来吧,让我看看,是谁会回应我的呼唤。” ———— 位于深山町的一隅,杂木林深处里,滴落的鲜血绘制出无比精确的法阵,乍一看像是邪教现场,然而丢在一旁的鸡的尸体却说明了鲜血的来源。 “很好,这样就完成了。”从异国时钟塔赶来的少年擦去脸上的汗珠,怀抱着对魔术的激情和朝向目标勇往直前的意志力,开始吟唱起神秘的咒文。 名为“韦伯·维尔维特”的少年要向自己的讲师,向那腐朽的时钟塔证明,就算没有高贵的血统,他也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成就! “——宣告!” 带着少年的意气与莽撞,韦伯开始了吟唱。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托于汝剑!” “若愿栖身于圣杯,顺此意,遵此理,则应之!” 围绕全身的魔力的感觉,只要是魔术师就无法逃脱的,体内魔术回路循环蠕动所引起的恶寒和痛苦。 然而这样的苦痛在卫宫切嗣看来,不过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而已。 来吧,说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于此起誓,吾将成就世间一切善行,吾将镇压世间一切恶行!” 咬紧牙关,间桐雁夜低低的嘶吼声回荡在地下室中: “然汝当以混沌自蒙双眼,侍奉于吾!” 相比其他人,雁夜的咏唱词要多出两节,承受的痛苦也随之倍增——但这次,是间桐雁夜自己做出的选择。 为了战胜那个人,他心甘情愿。 在小樱担忧的注视下,黑发黑瞳的男人咬紧牙关,带着无穷的决意发声: “汝为囚于狂乱牢笼者,吾为手握锁链者!” 来吧,能够将那个家伙踩在脚下的狂战士(Berserker)! 与现实脱轨,与常理诀别,魔导的魅力让朔月为之着迷,在心潮澎湃的咏唱词中,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勾起了兴奋的笑: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自抑制之轮而来——天平的守护者啊!” 巧合到足够被称为奇迹的共同吟唱声中,不同的身姿在耀眼的光芒中降临于世。 有的金光闪耀,有的清冽凛然,有的魁梧豪迈,有的黑气弥漫。 而立于金眸青年身前的那一位,则如同照耀星天的地之朔月—— 皎洁,美丽,又无比的熟悉。 然后—— 此时凛冽的询问响遍夜晚的森林,幽深的地下室,深邃的礼堂和大空洞之中。 “回答我,你就是呼唤我的御主吗?” 第二十三章:Rider组与Caster组的会面 “回答我,你就是呼唤我的御主吗?” 在朔月的面前,身穿蓝紫色奇异服装,手持魔杖的女孩,以清冷的声音询问着。 召唤仪式顺利成功,此时此刻,朔月应该展现出身为御主的气度,用从容不迫的声音说出自己的身份和愿望,与泛人类史的豪杰们达成初步的契约,携手战斗。 然而在这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面前,朔月的瞳孔颤抖,来自卫宫士郎和穿越者的双份惊愕,搅得他心中一团乱。 “你是……” “怎么了,御主?”女孩有些诧异地歪了歪脑袋。 下一刻,她便看见青年踏前一步,张开双臂,轻柔,坚定地将她搂在了怀中。 女孩睁大了眼睛。 毫无疑问这是莽撞的行为,因为从魔术阵中降临的并非是能被自由使唤的“使魔”,而是在历史上留下了痕迹的英雄豪杰,他们的个性要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多。 面对朔月如此冒昧的肢体接触,换作性格暴烈一些的女性英灵的话,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视作侮辱,杀死御主,然后回归英灵座吧, 然而这位女孩并没有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她对这样的事情毫不排斥,恰恰相反,她同样厌恶异性突如其来的接触,理性如她甚至直接开始了攻击准备。 但…… “美游……”青年那满是欣喜和眷恋的呢喃,让女孩为之一愣,蓄力完毕的魔力炮也随之消散。 这个人,知道,我的名字? 在羞怒散去之后,真名为“美游·艾德费尔特”的女孩感受到了,那令她无比熟悉且眷恋的气息。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忧,什么情况下都可以依赖——她似乎曾和这个青年,度过了一段珍贵而美好的时光。 可是…… “你,是谁?”美游眨眨眼,轻声问道。 女孩认真的语气让青年动作一颤,随后朔月抬头,看着女孩稚嫩而美丽的脸庞,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曾经的我名叫卫宫士郎,而现在,叫我朔月就好。” 卫宫士郎,朔月。 两个陌生的词语闯入美游脑海中,带着熟悉的气息冲撞着她记忆的门扉,试图打开她被封锁的记忆。 哪怕圣杯的封印根深蒂固,但美游在冥冥之中仍意识到了,这個青年,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在奇妙的亲近感下,美游反搂住朔月,有些踌躇的说出了那样的称呼: “欧尼,酱……” 抛开士郎的记忆不谈,哪怕是朔月自己在听到了这样的称呼时,也止不住嘴角宠溺的笑容:“嗯,我在呢,美游。” 这次的召唤,值了! 在短暂的温存后,朔月总算恢复了正常,开始查看起美游的数据(status) 有些奇异的是,他身为御主的探查能力,竟然呈现在了命运图鉴之上。 【010:美游·艾迪菲尔特(Caster)】 【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D 敏捷:C 魔力:A 幸运:C 宝具:A 【职介技能】 对魔力:B 无限的魔力供给:B 【固有技能】 愉快型魔术礼装(妹):A 梦幻召唤:A 【宝具】: 照耀星天的地之朔月:EX 【隐藏情报】:妹妹。 【记录条件】:无 看着美游的面板数据,朔月有些皱眉。 能力参数一栏显然符合美游的Caster(魔术师),但问题就是固有技能一栏,魔术师职介所具备的“道具做成”、“阵地做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对魔力”和“无限的魔力供给”这两个。 对魔力:B 免疫三小节及以下魔术,对大魔术和仪式魔术具有一定抗性。 无限的魔力供给:B 正如字面意思所述,万华镜魔杖供给的无限魔力。然而输出会受到术者本人魔术回路的性能限制。 …… 毫无疑问,在正常的圣杯战争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固有技能,反倒是在朔月前世的某氪金游戏中有类似的描述。 是这场圣杯战争的异常,还是……我的问题? “欧尼酱?”美游看着陷入沉思的朔月,有些担忧,“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朔月回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嗯嗯。”美游乖巧的点了点头,像是猫咪般眯起了眼睛。 感受着手掌中的柔顺触感,朔月笑容更甚:“走吧,美游,虽然还想和你好好说说话,但现在,圣杯战争的大幕已经拉开了啊,我们也要抓紧了。” 闻言,女孩睁开眼睛,虽然眷恋着温暖的怀抱,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好的,欧尼酱。”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洞窟,开始了奔走。 ———— 深山町的杂木林 当韦伯看见一道昂扬高大的身影从白烟弥漫的召唤阵法中缓缓站起时,他激动得差点尿裤子。 在完成召唤的同时,召唤来的从者能力也流进韦伯的意识中。英灵的属性是Rider,虽然不属于三大骑士之一,但是基础能力都在水平以上,毫无疑问是一名强力的从者。 耸立在韦伯面前的巨汉具有让人震撼的存在感,他甚至能够嗅到那副筋肉隆起的强壮身躯上散发出来的野性气息。 韦伯已经知道圣杯召唤来的英灵降临在世上时不光只是灵体,也能得到实质的肉体。可是这样一具肌肉结实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他面前时,还是会带给韦伯超乎想象的压迫感。 “朕在问你,你是朕的御主没错吧?” “啊?” 这是巨汉第二次发问。沉重的嗓音连大地都为之震动,韦伯第一次没听见,完全是因为他被那人的气势震慑住,所以没注意对方问了什么。 “对……对!我我我我就是……不,本人就是您的……不不,是你的御主,韦伯·菲尔维特。你的御主就是我!” 虽然在许多方面都大势已去,但韦伯还是努力地虚张声势。 “嗯,这样契约就算成立了。小子,快点带朕到藏书室吧。” “啊?” “朕是说书本啦!” 巨汉从者不耐烦地重复说道,对韦伯伸出有如松树树根般粗壮的手臂,好像整个人都要压过来了。 正当韦伯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巨汉抓住他的衣领,轻轻松松地把他提了起来。 “如果你也是个魔术师的话,至少有一两间藏书室吧。快点带路,要准备开战了。” “开……开战?” “东方的俗语不是说过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连这个时代都不了解的话,就算是朕也做不到放肆地讴歌霸道啊。” “这,这样啊。”韦伯干巴巴地回应道,可不等他指路,巨汉身上的气息便忽然发生了变化。 “哼,看来藏书室一行要暂缓了呢,真是的,虽然在战争中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但这么快就有人等不及了,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直到巨汉将话说完,韦伯才听到了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滚滚而来。 穿着西装的黑色骑士破开树丛,自月色下接近了韦伯,在他的身后,穿着奇异服装的女孩抱紧了他的腰,身上的魔力无比的充盈。 “C……Caster!”身为御主的韦伯一眼就看出了女孩的正体,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说实话,在这之前,他已经把圣杯战争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沉浸在召唤出英灵的喜悦之中。 而现在,另一组对手的到来,让韦伯重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战争之中。 赌上性命的,随时都会死亡的战争。 “这么慌张像什么话!”他的尖叫没能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红发的壮汉盯着完全不见减速的机车,双眼放光,“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坐骑吗?实在是令人赞叹啊!” Rider职介的固有技能“骑乘”告诉他,这台钢铁怪兽绝对是非常棒的坐骑。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们要撞过来了啊!” 看着如黑色彗星般撞来的机车,壮汉无视御主的惊慌,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开始气度上的争锋了吗?那就来大闹一场吧!” 身披红色披风的壮汉从腰间拔出佩剑,高举过头顶,爆发出嘹亮的呐喊: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以此剑一斩问鼎天下霸权!” 大喊之后,Rider自虚空猛然挥剑,有如落雷一般的巨响剧烈震撼着周围的空气。 “这是!”坐在朔月身后的美游探出头来,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虚空被巨汉的一剑所切开,一道宽大的口子向内翻卷,从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战车,两头弥漫着神之气息的巨牛仰天长啸,踏动的前蹄闪烁着耀眼的雷光,狂乱的雷暴从天而降,朝着地面上的渺小人类击打去。 “想要觐见朕的话,那就通过这道试炼,Caster的御主!” “那就如你所愿!征服王!” 高声回应着王者的挑战,在这毋庸置疑的绝境下,青年却展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技术,在极速之下控制着机车数次变向,宛如跃动的圣青色荧光,行云流水地穿过了雷电编织的天罗地网,稳稳地停在了韦伯和Rider的面前。 月色勾勒出车身的流线,在轮胎高速摩擦升起的白烟中,身穿修长西装的青年不卑不亢,抚胸行礼。 “御主朔月及其从者,前来拜访!” 第二十四章:谈判破裂 “好!”巨灵般的红色壮汉将朔月的表现看在眼里,大声吆喝着,为他献上了如雷般的掌声。 “没想到朕才现世就能目睹如此英姿,很好!非常好!Caster的御主啊,说出你的来意!” 青年稍行一礼后就站直了身体,面对气势磅礴的王者,不卑不亢地笑道: “我来此,是为了提出结盟的请求。” “结盟?”躲在从者身后的韦伯探出头来,难以置信道,“圣杯战争才刚刚开始吧?这就开始结盟了吗?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没解释呢,让我怎么相信你?” 面对如此激烈的诘问,朔月的脸上仍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意:“既然是那位亚历山大大帝,天生的征服者重返人世,我又怎么能不怀揣着喜悦前来迎接呢?” “唔!”韦伯这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忍不住对身边的壮汉报以哀怨的眼神。 “果然暴露了啊……” 伊斯坎达尔是亚历山大三世在波斯语中的称呼, 而其双角王(Dhual-Qarnayn)的异名也广为人知。 远征东方的事迹让伊斯兰世界无人不知其武勇,至于这样的真名为什么暴露…… 那一声“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以此剑一斩问鼎天下霸权!”的声音足够嘹亮,若是放在战场上,甚至连敌方的战马都会被吓得腿颤吧。 可在圣杯战争中,自报名号的行为无异于自爆弱点,只要能锁定了英灵的真名,就能从历史中找到攻略的办法。 然而Rider不仅对韦伯的抱怨熟视无睹,而且还变本加厉地放声大笑起来: “身为征服的王者,朕可不屑于做遮遮掩掩的蠢事,率性地发起征服才是我的王道!” “正是如此!”金眸的青年应和着王者的宣言,直视着韦伯躲闪的目光,语气诚恳,“虽然我自认在Caster的帮助下如虎添翼,但好叫征服王知晓,圣杯战争中召唤出的Saber、Lancer、Archer这三骑士都拥有‘对魔力’,对于我而言,一旦与他们遭遇就会很不妙啊。” “对魔力?是对魔力产生抗性的能力吧?”韦伯闻言,下意识就查看起Rider的面板,然后如愿以偿的看见了“对魔力D”的技能,但又因为那过低的等级而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韦伯还真是好懂……就在韦伯对面的朔月抽了抽嘴角,而伊斯坎达尔显然也意识到了御主的稚嫩,干脆将韦伯提起来护在身后,继续道: “所以,你是想与朕结盟,好对付拥有对魔力的三骑阶对吗?” “正是如此,虽然征服王面对三骑阶自然不惧,但我方本就弱势,自然应该找个可以依靠的大山。” “那么,汝又能给朕带来什么呢?”伊斯坎达尔踏前一步,面露嘲讽,“若说想要空手套白狼的话,可别怪朕下手不留情哦?” “自然不会如此。”朔月看似很无奈地露出苦笑,“事到如今想要隐瞒是不可能了,那就干脆坦白吧——我可爱的从者,拥有追踪从者气息的特殊魔术啊。” “什么?”惊愕之下,韦伯又一次蹦了出来,指着安静站在朔月身后的美游,难以置信道,“她竟然能施展这样的魔术?这不就意味着你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其他御主的藏身之处吗?难怪你能这么快找上我们!” 在圣杯战争中,情报可是很重要的,要是能先一步获取对手情报的话,那就几乎是赢了一半了! “是的,这位先生果然聪明,不愧是能够召唤出征服王的御主。”朔月不动声色地握住美游的手,随口奉承了一句。 韦伯被朔月夸奖的晕晕乎乎,忍不住露出了傻笑:“其,其实也没有这么好啦……” 无论如何,要是能有盟友为他们提供情报的话,他和Rider就能养精蓄锐,并借助“Rider”职介的高机动力,随时对其他组进行袭击了——对于韦伯而言,这确实是个诱人无比的提议。 轻咳几声,韦伯装作老成稳重的样子,扭头看向自己的从者:“Rider,如果正如他所说的话,那么我们确实可以……” 啪地一声,无情的弹额头声响遍夜空,美游吓得娇躯一颤,而韦伯捂着高高肿起的额头,眼泪汪汪地蹲了下去。 除了右手中指以外,Rider一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转头看着自己前方的朔月,向他问道: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的姓名?” “朔月,叫我朔月即可。” “朔月是吗?嗯嗯,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红发壮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忽然发问,“朔月,朕想要问一件事啊。” “……请讲。”朔月这次是真正地苦笑起来了。 伊斯坎达尔搔了搔头发,看似很苦恼地说道:“朕征战四方,迄今为止遇上的想要投降的魔术师也有不少了,可是,像你这样不用使魔沟通,反而亲身前来的还真是第一次遇上呢。” “倒是那些自恃实力强大,假意投诚实则想要刺杀朕的勇士,经常出现在朕的御前呢。”说到这里,征服的王者已经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意了。 “对,对哦!”被Rider点醒,韦伯一时忘了疼痛,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堂而皇之站在他们面前的,自称“弱小”的青年及其从者。 是因为圣杯战争本就特殊,才让他忘了魔术师的本质吗? 所谓的魔术师,本就是群窝在魔术工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动的顽固分子啊! 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从者面前! 面对警戒起来的Rider组,朔月叹气道:“身为明辨是非的王者,你应该感受到我结盟的诚意才对。” “确实是这样,汝确实是想与朕结盟。”伊斯坎达尔已经拔出了塞浦路特之剑,剑锋直指朔月,“坦白说,你的条件很诱人,朕差一点就想答应了。” “那为什么——” “但是!”大吼声把韦伯都吓了一跳,神态粗狂的征服王怒目圆睁,大喝道,“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说出放弃圣杯的话语!既然选择阻挡在我征服之路上,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来吧,神威车轮!” 天空中乌云席卷,早就焦躁难耐的巨牛打了个响鼻,自虚空中狂奔而出,沿途迸发出紫色的雷电,宛如天神宙斯的怒火从天而降。 抓住弱气御主的衣领,Rider一跃而起,稳稳坐在了战车之上,怒吼着向朔月发起了冲击: “感受征服王的力量,然后乖乖献上你的首级和座驾!朕可是一开始就看上这辆帅气的战车了!” “伱不会是因为想要抢走朔月的机车而拒绝结盟的吧!”韦伯蜷缩在雷电轰鸣的战车上,脸都快绿了。 “怎么会呢,哈哈哈……!”在欲盖弥彰的大笑声中,神威车轮从天而降,追逐着金眸青年的身影而去! “轰——!” 第二十五章:各自撤退 “轰——!” 若是冲撞在毫无防备的人体上,那么血肉被碾压的声音一定会被滚滚雷声淹没吧。 因此,发出如此巨大声响的绝不是鸡蛋撞石头的碰撞,而是硬碰硬所引发的剧烈冲突! 可是什么东西能够抵挡如此强势的战车冲击? 答案是同样身为从者的,美游的攻击! “炮射(Fire)!” 调动全部魔力,从而进行最大化输出的光炮自蓝宝石手杖中汹涌而出,在美游异常优异的魔术回路支撑下,威力强大的光炮与神威车轮僵持片刻后,这才消散开来,而伊斯坎达尔的冲锋也因此得到了遏制。 手握缰绳,伊斯坎达尔发出了感叹:“这就是Caster的力量吗?没想到小姑娘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实际上那么狂野啊。” “用狂野来形容女孩可不好啊,尤其是美游那么可爱的女孩子。”结盟请求被拒绝后,朔月也不用装什么恭顺了,一边坐上了川崎NinjaH2R,一边笑着反驳道。 “哦,这就走了么,名叫朔月的魔术师?”战车之上,伊斯坎达尔挑了挑粗短的火红色眉毛,挑衅道,“接下来就要像老鼠一样缩回魔术工房里,满心恐惧地等待着本王的兵锋吗?” “放射(Fire)!”面对Rider的嘲讽,美游毫不犹豫地发射出散弹般的魔力球,自四面八方向伊斯坎达尔打去,逼得他一抖缰绳,规避着对从者而言没事,对于御主而言却伤害巨大的攻击。 趁此空隙,朔月并没有选择发动机车离开,而是要回应伊斯坎达尔的话语般,高举起左手: “虽然在这个时候就开战只会让其他御主占了便宜,但既然征服王都发话了,我不回礼实在说不过去啊——置换吧,空间!” “糟了,他要发动魔术!”韦伯忍着作呕的冲动,眼睛死死盯着朔月的动作,片刻后面色一变,“怎么可能?为什么我在时钟塔没见过这样的施展方式?” “别愣着了,小鬼!”坚固的塞浦路特之剑挥出,打飞了几乎命中韦伯的魔力球,Rider面色严峻,操纵着战车在如影随形的魔力球中奔驰,“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会发生,与其浪费时间去震惊,倒不如替朕看一看,这下子该怎么办!” 在Rider的提醒下,韦伯这才回神,而险象环生的处境又引发了他新一轮的惊愕:无数蕴含着致命魔力的光球就像鬼魅般,如影随形地跟在了神威车轮身后,哪怕有部分被迸发的雷电击溃,但很快就有新的补上来,继续锲而不舍地追击。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然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些明明已经离开了战车范围的魔力球,在穿过一道菱形的门扉后,竟骤然回归了战车附近,更有甚者直接突破了神雷的封锁,径直朝着韦伯而去! “果然是那家伙搞的鬼吧!”手忙脚乱地规避了魔力球的攻击,韦伯忍不住看向地面上高举左手的青年,“竟然对御主进行直接攻击,真是够卑鄙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小子。”反驳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韦伯的从者Rider,“为了胜利本就应该不择手段,要怪就怪你实力太弱,或者说我们不够谨慎,导致被敌人先一步抓住了破绽啊。” “Rider!你这家伙!”在自己从者的嘲讽下,韦伯忍不住勃然大怒,但在他面前被劈开的魔力球就像是一盘冰水将他浇了个通透,在死亡的压迫下绞尽脑汁地思考过后,他总算是以御主的身份发出了第一个指令,“全力激发雷电,压制这片空间,Rider!” “你确定吗,这样的话对你的负担很大吧?”伊斯坎达尔斜睨了韦伯一眼,语气里有些怀疑。 韦伯·维尔维特,作为时钟塔的学生,因为家族的魔术师背景只有三代,经常被其他家族和导师蔑视,又因为不满导师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的行为,偷走导师的英灵遗物参加了这场圣杯战争,顺带一提,他的魔术回路质量是中下水平。 若是Rider全力释放宝具的话,仅凭韦伯那贫瘠的魔力量,恐怕很快会被榨干,到那个时候可就很难应对Caster的攻击了。 “用不着你多嘴!你以为这样僵持下去就能讨得了好吗?我的魔力已经快要用完了啊笨蛋!”若是在平时,韦伯一定会被刺激的暴跳如雷吧,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置气,他只能狠狠瞪了Rider一眼,再度命令道,“对准Caster,解放宝具,快!” “那就听你的了,小子!”闻言,Rider也毫不犹豫,彻底解放了战车的全部力量,“前进,向着万里遥远的彼方!神威之车轮!” 电光煌煌,雷鸣嘹亮,在两头神牛暴躁的低吼声中,粗壮如柱的雷光仿佛要将周围的空间都粉碎一般,横扫四方,最终裹挟着战车向花一般的紫色少女撞去。 “啊呀,空间置换被破解了呢。”在神威车轮到来之前,金眸的青年收回左手,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后,便重新打了个响指,带着美游与爱车出现在了另一端。 “轰!”Rider的攻击理所当然地落了空,余波尽数被大地所承受,掀起了数米高的泥土,又被雷电所震开,Rider锐利的目光透过黑雾,看向朔月与美游的目光满是凝重。 “咳咳,咳咳咳……”飞舞的尘沙呛得韦伯直咳嗽,但他看向朔月的眼神却毫不服输,“通过Caster施展攻击,再用你的魔术引导攻击轨迹,从而达到类似于索敌的效果,真没想到你们能这么快想出针对我的战术。” “只是战术上的优势而已,若说意外的话,我也一样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意识到问题,通过从者的力量破坏我的魔术引导啊。”朔月看着面容稚嫩的韦伯,牵着美游的手笑道,“试探就到此为止。” 闻言,韦伯下意识攥紧了右手,手背上的三道纹路微微发亮:“来啊,我们奉陪到……” “美好的夜晚总是这么短暂,就让我们愉快的说再见吧!”在韦伯放出狠话之前,朔月就已经和美游一起坐上机车,发动引擎,转动把手,驾车离去,整個过程行云流水,“下次再见,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以及王妃!” “哈?”韦伯都做好使用令咒的准备了,结果朔月说走就走,“你就这样走了吗,胆小鬼!还有,王妃是什么意思啦!” 宽大的手掌拍在他肩上,打得韦伯一个趔趄,Rider笑哈哈的,完全看不出魔力已经告罄的样子:“这不是挺好的吗小鬼,再打下去可真是要分出你死我活了哦?” 不等韦伯犟嘴,红发壮汉继续用他那爽朗的声音道:“这次的决策很不错啊,我都要对伱刮目相看了,小鬼(Master)!” “那,那还用你说!”韦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去,“总,总之,赶紧回去休息啦,笨蛋!” 片刻后,神威车轮再度启程,朝着天边疾驰,消失在一片狼藉的森林之中。 在Rider组走后不久,一道暗影出现在杂木林中,徒劳地找寻片刻后,转而斗篷一卷,同样消失不见。 第二十六章:一年之后的再会 【011:伊斯坎达尔(Rider)】 【角色情报】:世界古代史上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20岁继承王位,统一希腊全境,进而东征,缔造了泛人类史上屈指可数的大帝国,深远地影响了人类史。梦想是看到尽头之海。因着这份执着的梦想,战士们死后意志依然忠实地守卫着伊斯坎达尔。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3/4)】: 1.得到征服王的认可 2.击败/击杀伊斯坎达尔 3.在不使用对界宝具的前提下,战胜宝具“王之军势” 【012:韦伯·维尔维特(少年)】 【角色情报】:原为时钟塔的年轻学生,在少年时期自信心爆棚,向贵族主义的扛把子肯尼斯提交了批判血统论的论文,结果被当众羞辱,为了证明自己,他盗走了肯尼斯的圣遗物,偷偷来到冬木市,参加了第四次圣杯战争。 【隐藏情报】: 【记录条件(0/1)】 “欧尼酱,那个红色头发的大叔,真的是传说中的亚历山大大帝吗?” 银绿色的机车已经驶出了森林,如今正放缓速度,在灯光寥落的街道上前行,美游侧坐在座位上,抬头仰望,似乎还能从星空中看见那座闪耀着雷光的战车。 在她前方,朔月吹着夜晚的凉风,闻言笑道:“怎么了,感觉不像吗?” “嗯~”解除了礼装,穿着似乎是某个小学制服的美游微红着脸,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很奇妙。” “是吗?”青年的笑声传递在风中,“历史上那些闪烁的群星,原本不相干的轨迹在这座小小的城市交汇,他们在刀与剑的碰撞中对话,在酒与宴上讴歌自己的人生,酣畅淋漓的挥洒短暂的第二次生命,而我们这些沐浴在星空之下的小小人类,也能够和他们并肩,和他们相斗……这样的感觉,确实很奇妙啊。” “夜还长着呢,美游。”在这个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夜晚,这场战争中最特殊的御主,对同样特殊的从者,他的妹妹,说出了他的愿望。 “怀揣着期待与欢喜,和我一起好好享受这场梦幻的旅途吧。”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后,美游转过身去,搂住了朔月的腰,感受着他身上安心的气息。 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忆庄周? 孰真孰假,是耶非耶? 哪怕过去的记忆一片模糊,但少女依旧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守护的那个人是谁。 “看那,美游。”哥哥的呼唤让她恍惚回神。 顺着朔月手指的方向望去,美游忽然睁大了眼睛,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哇……” 川崎一直在向前开着,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已经消失不见,湿润的海风温柔地拂过脸颊。 他们正行驶在冬木大桥上,横跨整条未远川的大桥位于出海口不远处,站在桥上向外望的话,水天一色的盛景便一览无余。 而桥底下的未远川,正在璀璨的星空下氤氲着梦幻的光辉。 “若是在白天的话,这里就又是一番风味了。”青年微微侧头,看着眼睛闪亮的妹妹,于是满足地笑了起来,“明天有时间的话,再去更远的地方,带你去看真正的海。” 从始至终,朔月都没有忘记那个为妹妹拼尽一切的男人,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愿望。 他说要让美游去看海,那朔月就带她去看海。 哪怕这场战争充满了残酷和鲜血,哪怕美游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本身就是被朔月召唤而来的异常。 在之后的时间里,兄妹俩都没再说话,而川崎的引擎声温柔,带着他们穿过了冬木大桥,最终在一间中式宅邸前驻足。 “下车吧,美游。”牵着妹妹的手,朔月打了個响指,银绿色的机车便寸寸消散,化作最初始的魔力粒子融入地脉之中。 “这里是哪里,哥哥?”美游好奇地打量着与周遭建筑风格迥异的门扉,解除了魔法少女的变身后,她身上的气息几乎与常人无异,“这里是我们的家吗?” “家……嗯,算是吧?”朔月想了想,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不过家里有其他人居住,除了一个大叔之外,还有一个我救出来的小女孩,美游你可要做好交朋友的准备哦。” “诶?”美游愣在原地,很快又变得惊慌起来,“可,可是,我……” 不等美游反应,朔月便上前一步,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直接打开魔术锁,推门而入。 迎接他的,是无比热情的一记斩击! “铮!”双刀递出,与弥漫着黑气的菜刀对碰,双双破碎,朔月挑了挑眉,看向前方身穿诡异黑甲的骑士,不退反进,破碎的干将莫邪重新凝结,化作鳞片翕张的狰狞羽剑,交错着向黑色骑士斩落。 “轰!”狭小的玄关被交锋造成的气浪所震撼,阴阳巨剑嘶鸣着斩向骑士,继而被骑士的手甲挡住,用力一攥。 感受到了兵器的控制权逐渐落入对方手中,朔月直接踏前,撒手松剑,毫不在意双剑落入敌手,肩身一合,重重撞击在骑士腹部。 在盔甲的震颤声中,黑色骑士重重后退几步,连闷哼声都没有传出,就扭身拧腰,双剑斩向朔月的脖颈和胸膛! “给我住手,Berserker!” 男人的呵斥声姗姗来迟,而听到御主的声音后,黑色骑士一双如烈焰般灼灼燃烧的双眼红芒大作,最终还是听话地垂下双手,染上了赤红纹路的干将莫邪也丁零当啷掉在地上,化作魔力消散。 “哥哥!”直到这时,美游才回过神来,赶忙跑到朔月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不仅在魔术上这么厉害,甚至还能和从者短兵交锋,并一度压制了对方! 朔月摸了摸美游的头,随后目光越过黑色骑士,看向他身后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左手有着三道纹路,面色复杂的间桐雁夜,以及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间桐樱。 时隔一年,两个大男人带着想要各自守护的女孩,在玄关之中重逢。 而重逢的第一句话就是…… “呦,这不是雁夜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滚!” 第二十七章:结盟与虚数魔术 四角飞檐,雕梁画栋,大红的中式灯笼明亮,引得美游一阵新奇。 但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怯生生的紫发小女孩,又想起了朔月所说的话,于是向间桐樱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美游……” 而在大厅的桌上,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彼此对视一眼,又看向对方的手背。 三道样式不同的红色纹路描绘其上,暗红色的像是血液干涸后的印记,带有着一种异样的美感。 在召唤出从者之前,其被称作圣痕,而当从者降临之后,这便是拥有强制命令从者力量的令咒。 “间桐雁夜,Servant·Berserker的御主。” “朔月,Servant·Caster的御主。” 若是放在外面,这样的自我介绍一定会旁人认作是中二病吧,然而这两个男人的语气里并无玩笑之意,而是认认真真地,向着注定成为对手的好友介绍自己。 “Servant·Berserker(从者·狂战士),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啊,雁夜。”朔月叹道。 Berserker,圣杯战争七职介中相对特殊的职介,这个职介以剥夺从者自身的理智为代价为从者附加“狂化”的职介技能,换取七大职介中最高的基础属性,单看从者面板,说是最强也不为过。 雁夜在咏唱中附加的两小节咒文就是为了对从者附加“狂化”的技能,以达成召唤Berserker的条件。 在原著中,脏砚为了更多的折磨雁夜,唆使早已生不如死的雁夜召唤Berserker,因为Berserker是七大职介中对御主负担最大的一个。 可现在脏砚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去唆使雁夜召唤Berserker,然而为了战胜时臣,以及某些不便言明的想法,雁夜仍是做出了与原来相同的选择。 “就算有一年的磨炼,我作为魔术师的能力也比时臣差了很多。御主的能力会影响从者的基础能力,御主比不上时臣,只能在从者上想办法了。” 雁夜的声音毅然决然,蕴含有不可动摇的意志,他取出一枚玛瑙般的昆虫标本,用力捏碎。 浓郁的魔力流入他体内,恢复着雁夜的损耗。 朔月交给雁夜的手札里不仅包含了水属性的魔术,还包括了间桐脏砚最擅长的虫魔术。 雁夜此刻捏碎的虫标本是提前做好的,效果只有一个,补充魔术师自身的魔力损耗,显然他打算用这样的方法,解决Berserker消耗过大的问题。 “虽然虫魔术大多数令人作呕,但捏碎这些虫子时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相当解压。”雁夜呵呵笑着,似乎心情不错地开着玩笑。 “值得吗?”朔月叹了口气,“现在的你,完全可以抚养樱直到长大,不用加入这场战争来的。” 对于雁夜而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男人抬手,示意朔月不必多说。 “你知道吗,两個月前,远坂时臣和葵拜访了间桐家。”雁夜看着朔月,眼里有火焰燃烧,“那个男人还是保持着该死的优雅,甚至因为过继的事情,刻意阻止了葵和凛亲近小樱。” 在时臣看来,樱既然成为了间桐家的孩子,那么就与远坂家彻底割裂开来了,不应该以过往的亲情牵绊,影响她的魔术修习之路——然而在骨子里还是正常人的雁夜看来,远坂时臣的行为无疑是无情的,这样的态度既伤害了年幼的樱和凛,也让葵险些当场哭泣。 “当年我自认没有能力保护好葵,所以选择了出逃。葵最后选择了时臣,是因为我的无能,这点我并不怪那家伙。”雁夜攥紧拳头,“我之所以参加圣杯战争,是要让时臣那个混蛋知道,如果他还是将魔术看做是他的一切的话,那我就狠狠打醒他,去他妈的优雅!” “啧啧……还真是个笨蛋啊。”朔月捧起茶盏轻啜,不让雁夜看见他眼中的欣赏,嘴上仍不留情,“绝世好备胎。” “喂!还要不要结盟了?”雁夜羞怒拍桌,“你来这不就是为了把这里打造成魔术工房的吗,小混蛋?” 在历代圣杯战争中,Caster组都会用魔术将自己的据点保护起来,避免被其他从者偷袭,显然朔月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而间桐雁夜作为老熟人,又有着互不冲突的目标,因此结盟是个很好的选项。 更何况,朔月的目的是圣杯,而间桐雁夜的目的只是教训远坂时臣而已,两人的愿望并不冲突。 但是……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间桐樱身上发生了什么?”朔月叩了叩桌子,询问道,“为什么她的发色和瞳孔变成紫色了?” 是的,若说这一年雁夜和樱除了魔术上的长进外,最大的变化,便是间桐樱的样貌了。 原本遗传自远坂家的黑发与青色瞳孔都变成了梦幻般的紫色——就好像和原著中遭受凌辱,被强制性的魔术改造成的颜色一样。 要不是朔月感觉到小樱的状态和情绪并无异常,早就抽出大刀片子开砍了。 “一开始我也很疑惑。”对此,雁夜并没有隐瞒,“在小樱成为见习魔术师的那一天,她的发色就逐渐开始改变了,后来我根据你给的名片,请来了那个叫梅尔文的调律师,据他所说,是修习魔术造成的影响。” “虚数魔术的影响……”朔月若有所思,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淡蓝色的荧幕。 【记录条件已达成,奖励待领取】 【009:间桐樱(幼年)】 【角色情报】:自远坂家诞生的奇迹“原石”之一,拥有极其稀有的虚数属性,为了发挥其魔术才能,被其父亲过继到了间桐家,现在只是个无法运用意志力去面对残酷的命运,还不了解人生意义的孩子而已。 【隐藏情报】:B:85……你在想什么?虽然在某个世界线上是恋人,但现在的她只个孩子啊! 【记录条件(1/2)】: 1.得到间桐樱的认可。(已完成) 2*.使间桐樱学会虚数魔术。(已完成) “原来如此,隐藏条件是这个啊。”朔月喃喃自语。 第一个条件达成后,得到的奖励是魔力小幅度提升,那么这个隐藏条件呢?奖励一定更加丰厚吧? 【记录条件2已达成,获得奖励“虚数魔术使用权限”!】 仿佛醍醐灌顶般,朔月突然就感觉到了潜藏着的虚数魔术,并能随心所欲地调用它们。 身为架空元素,“虚数”魔术的修习难度可谓极其困难,可一旦修成,其能力也是公认的强大。 奖励到手,朔月并没有立刻使用,而是用力拍了拍手,大声喊道:“时候不早了,女孩们,该去睡觉了!” “好~~” 洗漱过后,屋子里的灯光熄灭,室内很快陷入了寂静。 朔月躺在床上,望着天上的月光,双瞳泛金,这才沟通了命运图鉴,做出了让他后悔许久的决定: “来吧,让我康康,虚数魔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十八章:虚数之影 虚数魔术,是基于架空元素的魔术,在魔术中被定义为“虽然有可能,但是无法物质化的”,与属性“无”相对,也就是说,虚数魔术是可能性的魔术。 而在朔月看来,虚数魔术中最好用的能力,应该是这个。 “虚数口袋。” 一小节咏唱念出,无形的粒子划过虚空,从撕裂开的口子中窥探着内里的空无。 朔月盯着别人看不见的空间,随手将一旁的水杯丢了进去,挥了挥手,虚数粒子流淌而过,就好像拉上拉链般关闭了虚数口袋。 随后,朔月指尖微亮。 “置换魔术。” 第一次魔术尝试失败,置换魔术并不能触及虚数空间,而第二次,朔月干脆将自己置换到了冬木大桥之上。 湿润,甚至有些寒冷的海风拂面,伫立在大桥顶端的青年双眸泛金,将手伸进了不存在的概念之中,取出了完好无损的水杯。 水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就好像不曾进入那永恒缄默的空间。 虚数属性持有者拥有自由开启虚数空间,将物品乃至生物放(封印)进去的能力。并且必须同属性或者知道开启方式者才能打开,而虚数空间内部没有时空概念,是一个极其适合放逐敌人的地方。 在没有遇到合适的敌人之前,虚数空间对于朔月而言,就和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差不多,而且储存量近乎无限,这可比置换魔术好用多了。 与置换魔术不同,虚数口袋无视时空,随时能被虚数魔术师沟通,而置换魔术的原理是将东西“置换”到某处安全的地带,但一旦魔术师离开了这个世界,或是置换的地带被发现或是意外摧毁,那么保存的珍贵道具就会不复存在。 “那么,第二个能力。”朔月闭着眼睛,就算是他,使用这个能力时也得小心翼翼。 “shadowborder(虚数潜航)。” 伴随着虚数粒子的流动,朔月的身影逐渐被包裹,沉入虚数空间之中,而在外人看来,朔月的身体就好像是信号不良般闪烁了一下,当恢复正常时,朔月弯下腰,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呼,呼,呼……虚数域里是什么情况?证明难度大大上升,是有人干扰了这片空间吗?” 话音刚落。 “虽然本王有欣赏宫廷小丑作乐的兴趣,但不请自来的杂种只会败坏今晚的兴致。” 一道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回应了朔月的自语,那语气比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还要傲慢,比蛰伏的蛇还要冷酷无情。 在听到“杂修(杂种)”两個字时,朔月就有所预料了,而当他抬头,金色的光芒映入眼帘时,来者的身份也就毋庸置疑—— “Servant·Archer,吉尔伽美什,远坂时臣的从者。” 其真实身份为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苏美尔早王朝的都市国家乌鲁克的第五任国王,人类最古老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的主人公,人类史最古老的“英雄王”,拥有着“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神性。 当然这些话并没有说出来,朔月紧紧盯着身披闪耀盔甲的金发男子,虚数粒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紧握手中的阴阳双剑。 依照常理判断,任谁在实验魔术时被人瞧见,都会理所当然地作出戒备姿态,然而金黄色的英灵却似乎被冒犯了似的眯起红瞳,开始散发出赤裸裸的杀意。 “不仅没有跪下祈求宽恕,竟然还向本王举起武器?看来这个时代的人类真是无可救药!” 吉尔伽美什说完,在他左右的空间油然生出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歪曲——下一秒钟,雪亮的兵刃就忽然出现在虚空中。 那是一杆长枪,枪上的装饰美丽得动人心魄,非但如此,它们还释放出难以掩饰的强烈魔力,显然不是一般的武器,而是宝具。 “用你的死来赎罪吧。”在冰冷的宣言下,长枪飙射而出。 兵锋近前,而朔月却还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就如原著中描述的那样,身为Archer的吉尔伽美什拥有相当于A级的单独行动能力,如此高等的技能让他不只能够维持现世的形体,还能化身为热心市民金先生,在冬木市闲逛,那么在今晚朔月与他撞上就并不是意外了。 虽然吉尔伽美什是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强大的从者,但说实话,他带来的危机感至还没有伊斯坎达尔强——原因无他,实在是朔月和安洁莉卡交手太多次了,而始终全力以赴的娘闪闪,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吉尔伽美什还要危险。 这般想着,朔月漫不经心的一个后撤步,便完美避开了宝具的轰炸范围。 爆炸的闪光中,黄金王者的面色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又被杀意所覆盖。 “很好,那就继续取悦我吧,杂种!” 黄金的涟漪在吉尔伽美什的周围展开,整整八把宝具从中展露,煞气环绕地对准了白发金眸的青年。 不只是剑和枪,还有斧头、钢槌以及长矛,甚至还有一些不晓得用途以及来历的奇形兵器。 所有武器都磨得像镜子一样雪亮,还蕴含着强大的魔力。每一件武器都代表着一种神秘的体现,毫不逊色……它们全都是真正的宝具,没有一件例外。 若是让其他御主撞见了这一情景,一定会震惊到无以复加吧,因为英灵的宝具是他们传说的具现,是相当于一个国家的核弹般的超级武器,就算再多,三四种也已经是极限了。 然而这位最古老的英雄王却好像拥有无穷无尽的装备,接二连三地拔出宝具,用完就丢,而且没有一件是相同的。 这样的奇观映入朔月眼中时,青年却并没有震惊的失态,反而像是看到了炫耀玩具的孩子的家长,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习惯了。 出于隐藏实力的心理,朔月并没有动用投影魔术,提前将这些武器堵回去,而是转而用上了刚获得不久的能力。 阴阳双刃垂落,朔月低垂眼帘,白发被骤然掀起的魔力气流吹乱。 “夜晚寂静,我的影子将笼罩世界。” 青年的影子在一瞬间扭曲拉长,化作不详的巨人出现在吉尔伽美什面前。 虚数粒子流动,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抬头,看向金色英灵的眼神里负面情绪升腾。 “「Satz-MeinBlutwiderstehtinvasionen」!” 魔术·虚数之影! 第二十九章:祝好梦 或许是从小樱身上取得奖励的缘故,当朔月释放虚数魔术时,咏唱词也与她相关。 虚数是什么? 是虽然有可能,但是无法物质化的存在。 在《Fate/staynight》的HF线中,樱被间桐脏砚改造,结合圣杯可以操纵黑泥构成的影子,甚至具现至“影之巨人”的程度。 而朔月,虽然没有黑圣杯的力量,但无形无质的深层意识,比方说负面情绪,同样是虚数魔术的能源之一。 卫宫士郎濒死前无尽的不甘,挣扎着的执念,至今仍在朔月的记忆中不断回荡。 巨大的,无形的虚影生成,就像在画布上的泼墨,朝着黑夜中的那抹金色流淌而去。 “不过是小丑的把戏而已!”傲慢的王一声令下,身边十六发宝具齐鸣,如子弹般穿透了黑影的身躯,在大桥上炸开。 当光芒散尽,阴影如跗骨之蛆般随行,摸向了吉尔伽美什的站立之处。 虚数之影,正体不明之存在,像是升到了陆地的海市蜃楼一样的印象,通常攻击全部无用,在影子消失以前只有等待——HF线中的吉尔伽美什,就是被这小小的把戏所吞噬。 哪怕朔月的虚数之影并没有黑圣杯的降维打击,但也足够应对王之财宝的攻击了。 “什……!”惊愕之声在发出的瞬间散去,吉尔伽美什抽身急退,看着被瞬间吞噬的钢架,猛地转头,凶恶的眼神如利剑般刺向朔月,英俊的美貌因为冷峻的杀意而冻结。 对于这位王来说,无论是因为微末伎俩而失态,还是被迫在小丑的把戏前撤退,都是无法原谅的事情吧。 “竟然就这么想死吗,杂修!” 面对足矣将平常人压垮的彻骨寒意,朔月却报以清风拂面般的一笑,左手抚胸,脚尖翘起,右手夸张地伸向天空,优雅又不失戏谑地行谢幕礼: “那么,我今晚的表演到此结束,还请王享受一个魔术师的‘小小把戏’吧,” 空间置换,菱形的门扉穿过青年的身形,一齐消失不见。 而火光一瞬冲天,随后消散的冬木大桥上,英雄王的怒吼声久久回荡: “不要让我找到你,魔术师!” ———— 确认锚点。 置换成功。 菱形门扉上下展开,金眸青年的身姿从中浮现而出,如同雕塑般静止不动。 过了许久,才有悠长的舒气声响起,朔月就像是精气神被抽空了般,直接倒在了床上,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心有余悸、 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战斗中,看似他占尽了上风,嘲讽一波后全身而退,可事实上,当这位古老之王彻底发怒之后,朔月才意识到安洁莉卡与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差别。 一个了无生气,只是恩兹华斯家的打手,杀戮机器,冷漠而沉闷。 一个历经了神代的荣光,束缚天之公牛,夺取不死药,是一国之君王。 两人之间的差别,宛若云泥。 朔月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一方面是所有虚数魔术已经实验完毕,而且还要防备某些家伙的窥探;而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吉尔伽美什的气场过于强大,让他有些战意沸腾。 而自己一旦被刺激到了—— 在拔出乖离剑之前,金闪闪不死也残。 考虑到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以及之后的周密计划,朔月选择丢下虚数之影,抽身而退。 至于虚数之影会不会对吉尔伽美什造成伤害? 这种事情,也只能YY一下了。 从金闪闪干扰了朔月的shadowborder(虚数潜航)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拥有克制虚数属性的宝具,虚数之影的攻击险些伤到金闪闪,其实更多的是因为这位英雄王犯了轻敌的老毛病。 “果然身为对手,金闪闪比贤王闪好对付多了。”朔月低叹一声,宛如晒干的咸鱼般翻了个面,将手臂搭在额头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反正虚数魔术实验完毕,圣杯战争的御主们也还没有到齐,在战争彻底开始的前几天,他还是和美游,樱一起,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美好时光吧。 “咚咚咚。”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敲响,女孩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欧尼酱,睡了吗?”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朔月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然后装作很平静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月色透过玻璃窗,洒在了过道上,而身穿间桐樱的小熊睡衣,平添了几分娇憨的美游站在朔月面前,脸颊微红。 她什么都没说,但朔月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记得美游你更喜欢待在和室里吧?是不习惯房间所以睡不着了吗?” 和室是传统日本房屋所特有的房间,赤脚走在以自然素材灯芯草做成的叠席上,有如徜徉在大自然一样。 在《Fatekaleidliner》世界线里,无论是朔月家还是卫宫家都是传统的日式建筑,对于美游而言,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如此恢弘明亮的中式房间吧。 “是……是的,房间太大了。”似乎觉得到现在还害怕一個人睡有些羞耻,女孩低着头,双腿无意识摩挲着,“晚上关灯的时候……有点吓人。” 对此,朔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在女孩羞耻度爆表而逃跑之前,他伸展双臂,直接一把捞起这轮小小的月亮。惊呼声中,哥哥带着妹妹躺在了床上: “那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我会守护你的。” “……嗯。”美游的脸颊紧贴着青年的胸膛,半晌后才传出了低不可闻的应声。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又一次温柔地包裹住了她。 还有很多话想要说,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最后,美游合上眼睛,陷入了朦胧的梦境之中。 在她的身侧,曾经是红发,如今已经白了头的青年微微靠在床头,金色的眸子低垂,看向女孩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宠溺。 至于从者可以灵体化这件事……已经被他无视了。 以士郎,以朔月,以哥哥的身份。 祝好梦。 第三十章:故事与Assassin的死 两天后,早晨。 【013:兰斯洛特(Berserker)】 【角色情报】:兰斯洛特,生前本是亚瑟王十二圆桌骑士之一,被称为“湖上骑士”“骑士之花”的伟大骑士。与王妃桂妮薇儿(Guinevere)之间的不伦之恋导致了卡美洛的毁灭,其正是亚瑟王传说的败北的象征人物 在接受了太多的荣誉的同时也在悔恨中死去的执念、尤其是对王与王妃绝对无法回答的爱憎之念的缘故,他永远都被狂气所囚禁着。为了镇压这份苦恼而追求着那一次的相遇,漆黑的骑士会将他的战斗持续下去。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3/4)】: 1.得到兰斯洛特的承认 2.击败兰斯洛特 3.将兰斯洛特从疯狂中解放 “唔姆……”朔月与雁夜并肩而立,而黑甲的骑士沉默地站在他们面前,就好像没有拧上发条的木偶,唯有铠甲背后的流穗轻颤,证明这具骑士仍有着本能的意识。 “拥有与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成对的圣剑使,从小被湖之精灵收养长大,被誉为骑士之花的男人,没想到竟堕落成这等模样。” “你竟然认识……!”哪怕已经习惯了朔月的神通广大,但从者的真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暴露,还是让雁夜感到一阵难受。 “那当然了,圆桌骑士团分裂的元凶,湖上骑士·兰斯洛特,只要读过亚瑟王传说的就不可能不认识他啊。”朔月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拔兰斯洛特腰侧的剑,却被后者猛地抓住手腕,不让他向前一步。 “雁夜。” “知道了知道了,Berserker,松手。”雁夜很无奈的发出命令,让比起骑士更像是野兽的Berserker放下手臂,任凭朔月拔出了他腰间的长剑。 剑身的精灵文字刻印微微发亮,流淌着如同月下闪耀的湖水般的光辉。 圣剑阿隆戴特,亦被称作无毁的湖光。 哪怕已经化作了魔剑,但依旧无法掩盖它的光芒。 没有亮灯的地下训练场在剑刃被拔出的瞬间,就好像沉入了湖底似的闪耀着蓝宝石般的微光,美轮美奂的景象让两个大男人都为之失神。 “怜悯、慷慨、智慧、荣誉、英勇……当年我也曾通过骑士五德的考验,从陶森特的塞拉维湖中取得湖女之剑。”朔月抚摸着剑身,怀念似的轻声叹息,“只可惜我又一次弄丢了它,彻底找不回来了。” “你还干过这样的事情!还有,陶森特是什么地方?留存着神秘的岛屿吗?”雁夜大惊失色,然后被后者狠狠地鄙视了。 “当然是假的,这都什么年代了,神秘都消退了好么?仙女啊精灵啊什么的都在世界里侧,我上哪儿去整一把神造之剑?” “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 朔月笑而不语,将无毁的湖光收回兰斯洛特的剑鞘,地下室又回到了昏暗的样子。 夜深人静,正好适合讲故事。 “让我们来讲一个骑士的故事吧……”青年的声音悠长,将过往的历史轻轻拾起。 那是这个行星最后的罗曼史时代,岛屿还残留着神秘,魔术和妖精,圣域还留存的黄昏时期。 圆桌骑士们的传说大多也是来自这个时期——而那位骑士之王,仍旧率领着众多骑士们奔走,驱逐异族,守护子民,留下众多英勇事迹,被人们所传唱。 有这么一位法兰西出身的骑士,在海峡对岸听说了石中剑与理想之王的传言,被领民与亚瑟进行比较之后,由于不服与好奇而踏上不列颠的土地。 在某次战斗中,他与骑士王共同作战,并最终意识到这位光辉之王的强大不是靠体格,而是靠其无可动摇的信念。 他被王的意志所打动,甘愿献上了自己的忠诚,成为了圆桌的一员。 由于是来自异国,这位骑士比起不列颠而言更关注个人,因此察觉到了王与圆桌的异常。对于圆桌骑士特里斯坦离去时所言的“不懂人心”极其愤慨,并与同样想要为王分忧的王妃桂妮薇儿达成了共识。 亚瑟王时代第十年,骑士与桂妮薇儿间的不贞关系败露。 在拯救王妃的战斗中,骑士杀死了阿格规文,意外杀死了高文的兄弟,并将太阳骑士高文击伤,最终与王妃一同离开不列颠,回到欧洲的领地。 即便如此,亚瑟王仍然原谅了他。 但最终,亚瑟之子莫德雷德发起叛乱,而骑士在接到高文临死前写的求援的信件,远道而来想支援亚瑟王平乱时,却来迟一步,王和叛逆之子的大战已经结束。 ——骑士王亚瑟的传说被终结,王国土崩瓦解。 此后,骑士在悔恨中度过了余生。 ———— 当朔月的故事讲完后,却发现听众在不知何时多了两位——黑发的美游和紫发的小樱。 对于小女孩们而言,这种带有悲剧色彩的骑士故事,无疑是最能打动她们的。 而雁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Berserker面前,望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复杂。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召唤出你来的理由啊……” Berserker,亚瑟王与王妃桂妮薇儿。 间桐雁夜,远坂时臣与禅城葵。 他们之间是何其的相似? “▉▉▉▉……”身上狂气弥漫的男人低语,比起骑士更像是野兽。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雁夜?”朔月的询问将雁夜的意识唤回,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中的复杂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定。 “我不会让我深爱的人陷入痛苦之中,时臣错了,那么我就去纠正他。” “哪怕葵最终还是不会选择你?” 雁夜双手攥成拳头,撇过头去,用沉默传递着他的意志。 也同时,不让朔月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烧的野心。 圣杯战争,圣杯…… 而朔月也没有发现雁夜的异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鼓励,然后走到美游身边,蹲下身去,与她琥珀色的眼睛相视:“尝试过了吗?” “嗯。”美游穿着紫色为主题的魔法少女服,左腿上多了一条绑带,闻言点了点头,“职阶卡的状态正常,都可以使用。” “很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金眸的青年满意的笑了起来,“既然你来找我,那就是圣杯战争有新的动静了吧?” “是的。”美游点了点头,小脸平静,道,“就在昨晚,Assassin试图突破远坂家的结界。” “然后?”关键词被触发,雁夜顿时认真起来,沉声问道。 美游顿了顿,语气里难得有一丝难以置信,道: “然后,Assassin被杀死了。” 第三十一章:骑士与公主 特别是对于集结在冬木市的魔术师来说,有两个地方是他们注意的焦点,分别是间桐家和远坂家那两栋耸立在深山町山丘上不分轩轾的豪宅。 想要得到圣杯的御主就居住在这两栋洋房中,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所以最近常常有低级使魔以监视为目的,不分昼夜在这里出没。洋房的主人当然早已预料到这种状况,都已经在宅邸的庭院内设下十几二十层用来探测和防卫的结界。以魔术的观点来看,他们等于将洋房改造成了一座军事要塞。 当然,间桐家在一年就已经变成了空壳子,而间桐家真正的御主及其盟友则潜藏在深山町的另一处,同样监控着身为对手的远坂家。 是不是觉得诸位御主的做法太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怂? 关于这一点,除开本是异类的朔月之外,恐怕其他魔术师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吧。 虽然魔术师们掌握着神秘的力量,但他们本质上还是人类,肉体并不会强大多少,割破皮肤会流血,被杀同样会死。 从者则不然,即便是最弱小的从者也拥有着远远超越人类的力量,如今的神秘界和从者正面对抗的存在绝不超过两位数。 因此,圣杯战争的首要任务不是取胜,而是保全自身——死了,就是一无所有。 就像先前Rider组与朔月的交战一样,伊斯坎达尔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御主,才被简单的魔力球攻击逼得这么狼狈的吗? 在没有保全自身的把握前,御主们自然会小心翼翼地藏身暗处,并用各式各样的方式收集情报。 远坂时臣通过弟子言峰绮礼和圣堂教会的渠道,雁夜通过间桐家的影响力和监视用的使魔,肯尼斯和韦伯通过自己的使魔,朔月……好吧,朔月基本不需要情报,毕竟早就装在脑子里了。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要确认——自己这一只小小的蝴蝶,是否会在这场战争中扇动翅膀,掀起龙卷风? “让我们看看昨晚发生了什么吧。”这般说着,朔月示意雁夜沟通了使魔,播放起昨晚保存下来的影像。 ———— 惨剧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那是一道看不出形体的黑影,在映入使魔眼中的时候,黑影已经投出数枚随手捡起的石子,打破了远坂家相互勾连的结界,并突入到了庭院内部。 但在黑影试图撼动结界的基石的那一瞬间,晶亮的长枪从正上方如闪电般飞来,刺穿了他的手背。 因为有朔月这位继承了千年魔术知识的大魔术师帮助,他们监视远坂家的使魔出乎意料的高超,就连那道黑影的惊愕和不敢置信,都清清楚楚地倒映在使魔的眼中。 一道雄丽的金色身影挺立在远坂家的三角形山墙屋顶上。那个人外表神威赫赫,全身闪闪发光,就连满天星斗与皎洁白月的光芒都为之暗淡。 “你这只在地上爬的蝼蚁之辈,谁准许你抬头?” 金色人影冷冷地质问道,那双如同烈火般鲜红的双眸睥睨趴伏在地面上的Assassin,语气之中没有鄙夷之意,只有无比的冷漠。 “你这只蝼蚁岂能直视本王。蝼蚁之辈就要和蝼蚁一样,看着地面去死。” 无数的闪耀兵刃发出破风声,朝Assassin落下。 那些在远坂家外面观看的使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第一位落败者,一位从者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凄惨败亡。 影像到此为止。 ———— 沉默。 当间桐雁夜看完了这场虐杀后,他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他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他,换做是他的Berserker的话,能否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死Assassin? 无论如何,那也是英灵的载体(Servant),是寻常魔术师根本无法抵抗的存在。 他和他的从者,能否战胜远坂时臣,和那个金闪闪? “雁夜,你怎么看?”此时朔月的语气像极了狄某。 “小混蛋有什么想法就直说。”雁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我就直接说结论了嗷。”朔月笑道,“这场战斗是假的,是演给我们看的。” “因为我在曾经和那位金色的从者交战过,所以知道,那家伙可不是喜欢老老实实待着的主。” 朔月走到众人面前,手指律动,将Assassin现身到金色人影出现的那段影像重新播放了一遍,这一次,美游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时间……太短了。” “是的,从Assassin现出实体到远坂的从者展开攻击,前后的间隔太短,就像事前准备好,等着对方上门一样。”朔夜摸了摸美游的脑袋,笑着道,“别忘了Assassin可是有着名为‘气息遮断’的职介技能的,哪会这么容易被人发现。” “而且要是朔月所说没错,那么远坂时臣的从者这么快赶来,就只有一个原因。”逐渐冷静下来的雁夜,也察觉到了这场戏的破绽百出,“那就是这一切都是早有准备的。” “听说Assassin的御主已经进入圣堂教会避难了,监督者已经宣布将他纳入保护。” “哼,还真是个好办法。”雁夜冷哼,经过一年地狱式训练的他,可不是魔术上的小白了,“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让Assassin活下来的,但这样的话,其他御主一定会掉以轻心,然后被他们轻而易举的窃取情报吧。” 要知道,圣杯战争打的就是情报战,而最擅长搜集情报的Assassin由明转暗后,带来的优势可想而知。 而更让雁夜烦心的是,既然远坂时臣会放任Assassin在他的庭院里演这么一出戏,这也就意味着,他与Assassin的御主——言峰绮礼是盟友关系。 这样一来,他想要击败远坂时臣的难度就更高了。 “言峰绮礼……吗。”回忆起那個身穿法袍,拳势如山的苦闷男子,朔月挑了挑嘴角,毫不掩饰他的杀意。 在那个神父彻底堕落之前,朔月一定会亲手将他送进地狱。 正当两个男人各怀心事时,在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小樱举手,弱弱道:“那,那个,朔月哥哥。” “你要等的那个航班到了。” 金色的眸子瞬间亮起,那份期待的心情就算是其他人都能清楚地察觉到,朔月笑着,抱着小樱转了一圈,随后迫不及待地朝门外走去:“走吧,美游,我们今天去逛街!” “嗯。”美游点头,一旁的小樱虽然有些羡慕,但也懂事的没有说什么。 毕竟,朔月这几天一直在陪着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说航班和逛街有什么联系啦。”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雁夜还是忍不住吐槽,随后高声喊道,“注意安全!还有,早点回来!” “知道了!晚饭少不了你的!” 在朔月与美游出发的时候,距离冬木市最近的F机场,有一架沃拉雷·意大利(VolareAlitalia)航空公司由德国起飞的包机降落在跑道上。 来自冬之城的公主,以及拥有俊秀样貌的骑士,拜访了这座命运多舛的小小城市。 第三十二章:与太太的重逢 移动式升降梯与舱门相连,舱门随之打开。 一袭纯白的青年女性走出机舱,白色的绒帽,白色的大衣,白色的及膝裙,再配上女子雪白的肌肤与银色的长发,仿佛就是从童话中走出的纯白的公主,与时下的隆冬时节极为相称。 来自爱因兹贝伦家的“御主”,爱丽丝菲尔抬头望着午后柔和的阳光,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在她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年。单看容貌,少年并不逊色于身前的女人,金色的长发简单的竖起,搭配一身简约风格的黑色西装,透出一种干练与飒爽的气息,与笑着望向她的纯白女子相得益彰。 她们就好像从西方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与骑士,身后还有三位女仆随行,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旁人惊艳的目光。 若有人能听见她们间的对话,一定会更确信她们是隔绝于现世之外的,奇特而纯洁的存在。 “能够和Saber两个人一起旅行,我觉得非常高兴。因为再怎么看你都觉得看不腻。” “爱丽丝菲尔,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事,别在意。” “……每次当你这样笑的时候,就代表一定有什么含意。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是什么事。” “我在想,你不能灵体化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多亏你不能变成灵体,才让我享受到帮你挑选衣服的乐趣。” “……” 被称为Saber的阿尔托莉雅叹了一口气,不能化为灵体的限制是一种严重的缺陷,原本就算被御主痛骂一顿也不足为奇。有人喜欢这一点缺陷已经不是Saber所愿,现在还得反过来告诫主人不可以拿这来说笑,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爱丽丝菲尔,我这身打扮真的能够融入这个时代的人群中吗?” “嗯……应该吧。我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国家来,也觉得有一点不放心。” 如果有一个具有日本一般庶民意识的第三者在场,那个人肯定会对爱丽丝菲尔的观点有意见。 爱丽丝菲尔在出发前特地为Saber量身定做了一套现代服装,在法兰克福机场的经销店取货。那是一件藏青色的礼服衬衫,搭配上一套领带与法式欧风的深色西装。完全是男装打扮了。 一位身高一百五十五厘米左右的少女穿上这套衣服想必非常奇怪又好笑——但穿在Saber身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不是所谓男装美女的倒错式美感。Saber的美貌是由一种冷硬的英挺气质所衬托出来的,与女性的美色完全不同。她的男装打扮就像是一位超凡绝俗的美少年,纤细的身躯以及细白肌肤让人直觉联想到还不具有成熟男性魅力的纯洁少年。 “说起来,这身装束其实是为了一個青年准备的,不过那孩子走得太急,所以没来得及交给他,好在Saber你来了,不然这身打扮就只能落灰了。”打量着英气勃勃的Saber,爱丽丝菲尔双掌微合,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是那位‘士郎’先生吗?”阿尔托莉雅知道爱丽丝菲尔说的是什么,毕竟在她降临的时候,礼拜堂才刚刚修葺完毕,而残留在冬之城灵脉上的煌煌神气也瞒不过她的感知。 对于那位几乎将冬之城翻了个底朝天的士郎,性格严谨的Saber理所当然地会打听他的事情。 不过,对于那位青年的描述,爱丽丝菲尔的孩子和那位冬之城的家主之间却有着很大的冲突。 “伊莉雅说那位青年温柔和蔼,是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而亚哈德翁却说他是一个冷血残酷的刽子手,而切嗣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对于士郎的戒备就像是在面对圣杯战争的御主,甚至比这还要慎重……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呢,爱丽丝菲尔,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人?” “他啊?”爱丽丝菲尔背着双手,一蹦一跳地向前走着,“是个很有趣,很神秘的孩子哦。”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嗯,是个好人。” 好人? Saber认真的想了想,失笑摇头。 对于爱丽丝菲尔而言,只要是对她好的人,那就是好人了吧? 可是,又有谁会对这位纯洁的冬之公主抱有恶意呢? 这也正是她愿意守护爱丽丝菲尔的理由啊。 这般想着,以“Saber”职介现身的骑士迈开脚步,紧跟上了爱丽丝菲尔。 不可避免地,她对名为“士郎”的青年,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从货仓卸下的行李全部交给与女侍们处理,爱丽丝菲尔与Saber两手空空地走向海关,而在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中,她们之间出现了分歧。 性格认真的阿尔托莉雅认为尽快与卫宫切嗣会合,而爱丽丝菲尔却不知为何,对这座冬木市充满了兴趣。 在她的追问下,爱丽丝菲尔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选择缺乏危机意识,犹豫片刻后,选择说出了实情。 身为为了这场圣杯战争而制造的人偶,爱丽丝菲尔一直在冬之城里生活——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冬之城,在外面活动。 对于这样的事实,阿尔托莉雅表现出了极大的惊愕。 她以前的人生也不算多美满,但眼前这位女性如果真的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关在那座冰封的城堡中,过着有如笼中鸟的人生…… 沉默片刻后,阿尔托莉雅让司机停车,随后自己下车,替爱丽丝菲尔拉开车门。 “Saber?”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行走在这座城市,但为女士引路是骑士的职责。”金发碧眸的骑士脱下右手的手套,向公主伸手,眼神里满是温柔。 “请吧。” 眨了眨眼,爱丽丝菲尔的眼神中充满着开朗的喜悦神情,伸手勾住Saber的手。 离开了用与外部隔绝的车座,气质天然的年轻女性与男装丽人行走在繁华的市区中,悠然而随意地漫步。 而在这一条街道的某处,金眸白发的青年似有所感,遥望向远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找到你们了……” ———— 即使身处繁华的市区当中,Saber与爱丽丝菲尔这一对组合仍然相当抢眼。 年轻女性充满不凡的气度,闪闪发亮的银色长发配上克什米尔羊毛外衣的打扮看起来不但不会太过奢华,反而浑然天成。还有一位随侍在女士身边,让她勾着手的美少年。一般人如果不是参加电影明星们星光云集的鸡尾酒会,根本不可能有缘一见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种只存在于电影银幕中的美丽幻影竟然在日本地方都市的街道上悠然漫步,路上的每一个行人都刹那间停下脚步,睁大双眼。 但哪怕惊叹连连,行人们也生不起任何上前搭话的心思。 因为这对伴侣好像谨守着某种的本分,虽然融入人声嘈杂之中,但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安分地看着城市的活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商店的大门打开,黑发的女孩从中走出,猝不及防间,与那位银发红眸的女性撞个正着。 “要小心啊。”爱丽丝菲尔抱住小女孩,不让她跌倒,而身边的Saber上前一步,忽然挡在了她们的身前。 直感带来的强烈预警,促使她向店内的某个身影报以凌厉的视线。 而在她的注视下,面容俊逸,深色西服上绣着金纹的青年勾起嘴角,朝陷入呆滞的爱丽丝菲尔展颜笑道: “好久不见啊,太太。” 第三十三章:命运的纠缠 危险,相当的危险。 这是阿尔托莉雅的第一反应。 这绝非是无端臆测,因为她拥有名为“直感”的固有技能,且等级为A,甚至能够短暂的预测未来。 就在刚才,她敏锐地从未来线中捕捉到了自己被无数剑刃透体而亡的可能性。 尽管发生这种事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也证明了这个青年拥有弑杀她的威力。 但很快,Saber就意识到自己的戒备是多余的,因为爱丽丝菲尔在短暂愣神后,很快便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是士郎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伊莉雅可是很想念你呢。” 士郎?Saber的动作一顿,旋即猛地转头。 红发棕眸,眉毛尾部的形状宛如闪电。 然而这样的幻觉很快便散去了,站在她面前的青年已经白发,就连眼睛也化作了灿烂的金色。 奇怪……容貌俊美的骑士拧眉,不知为何察觉到了极大的熟悉感和违和感。 另一边,回到朔月身边的美游抬眼,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哥哥。 “……士郎?” 又是这个名字,但美游怎么也记不起来。 可是,这名字真的好熟悉啊。 不止一次的,美游为自己缺失的记忆而感到苦恼。 命运就是这样的有趣而戏谑,它将一群命运相连的人们聚集在同一个舞台,却又剥夺了他们之间的感应,满怀恶意地期待着演员们在姗姗来迟的醒悟中走向悲剧的终结。 但是这次,有来自异世的灵魂登高俯瞰,看清了命运的每一条脉络。 “你好,爱丽丝菲尔,来自爱因兹贝伦的御主。”朔月刻意用着陌生的称呼,摘下左手的手套,朝着太太伸手。 手上的三道圣痕宛如火焰般灼热耀眼。 “同为圣杯战争的参战者,朔月,在此拜见。” 爱丽丝菲尔下意识伸出手去,直到朔月松手,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所以说,‘士郎’是……” “算是心血来潮的称呼,不用在意。”朔月将内心的悸动压在心底,淡淡道。 “哦……”爱丽丝菲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切嗣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你可能也要参加圣杯战争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切嗣啊……”回想起那个男子,朔月点头,“如果是他的话,我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那可是终结了这场圣杯战争的男人啊。 “啊,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爱丽丝菲尔拍了拍手,就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一般说道,“士郎你召唤出的从者是什么职介的啊?” “是Caster哟。”朔月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回应道。 在听到这句话后,太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阿尔托莉雅意识到不对,想要开口时,为时已晚。 “我的从者可是Saber哦,圣杯战争中最优秀的职阶。”像是介绍自己的好闺蜜一样,太太抱住阿尔托莉雅的手臂,语气不乏炫耀。 “爱丽丝菲尔!”金发的男装丽人瞪了她一眼,青色的瞳孔里满是无奈,但还是上前一步,行骑士礼,“Servant·Saber,请多指教。” 朔月正想回礼,结果美游却上前一步,小脸庄重:“Servant·Caster,请多指教。” “啊啦!”爱丽丝菲尔捂着嘴,眼里闪着小星星,“竟然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吗?” “注意点,爱丽丝菲尔,她的实力不容小觑。”感受着女孩身上浩瀚的魔力量,阿尔托莉雅提醒道。 然而天然的太太可不管这个,她低头看着清冷的美游,最后干脆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唔。”柔软的触感迎面而来,美游有些挣扎,却让爱丽丝菲尔抱得更紧了。 在朔月和Saber无奈的视线下,母爱泛滥的爱丽丝菲尔抬起头来,眨了眨漂亮的红色眼眸,语气还是那么的天然: “所以……朔月你是来和我们结盟的,还是说,对手?” “都把我的从者抓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朔月无奈地笑了起来。 “只是来找你们玩而已。” ———— 冬天低垂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隐没在山陵的另一端,夜幕笼罩的市街开始展现出不同的风貌,色彩缤纷的灯饰闪闪烁烁,倒映在一行人的眼中,宛如星辰般闪亮。 而爱丽丝菲尔无疑是最活跃的那個,她牵着美游的手走在前面,不时发出充满喜悦的笑声。 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城市的夜景比冬木市这里更加美好吧。但是对爱丽丝菲尔来说,现在她所看到这片夜景,这份感动才是她第一次获得的珍贵宝物。 “真的好漂亮……有一大群人在这里生活,夜晚竟然就会变得这么耀眼……” 在感动之下,爱丽丝菲尔的低语传入美游的耳畔。 美游抬头,看向这位外表是大人,实际上像是小孩子般天真无邪的女子,止不住的,回忆起她的过去。 因为圣杯的规则,她的大部分记忆被封锁,但即便如此,美游仍清楚地记得,自己也曾因为种种原因,被禁锢在屋子里无数年,不曾踏出一步。 长期幽闭带来的孤寂感和失落感,她到现在还记得。 也正因此,美游无比明白爱丽丝菲尔的感慨是多么的令人怜惜。 捏了捏与她相握的手,在爱丽丝菲尔疑惑低头的时候,美游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我们去玩吧,爱丽丝菲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美游总觉得,她似乎很早以前,就想要这么做了。 “!!!”爱丽丝菲尔无声地瞪大了眼睛,很快又捂着嘴笑了起来,“嗯!美游想去哪里玩呢?” 美游想了想,目光看向身后与Saber并肩而行的朔月,看着他们身上相得益彰的深色西装,有些不满地嘟起嘴: “首先,去服装店。” 片刻后,换下了西装,转而穿上一身和服的朔月,与同样穿着和服的美游联袂而出,看着一脸茫然的Saber和捂嘴而笑的爱丽丝菲尔,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之前的那身西装,有什么问题吗? 而下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第三十四章:仓库街与酒友 那是只有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所能感受到的气息。 它撞破了虚假的和平,刺穿了萦绕在一行人间的和谐气氛,锋锐的让人难以忽视。 这里是战争的地界啊。 和平从来不属于他们。 Saber很自然地握住爱丽丝菲尔的上臂,轻轻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爱丽丝菲尔以冷静的眼神与Saber对望一眼。 “……敌人的从者?” “是的。” 阿尔托莉雅说着,青色的眸子却锁定在一大一小两个穿和服的身影上。 以Saber职介现世的她并不擅长索敌,但就连她都发现了的话,也就意味着Caster组也察觉到了这股挑衅的气息。 那么…… “想都别想。”阿尔托莉雅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朔月堵了回去,只见穿着和服,看上去斯文儒雅的青年一把抱起自己的从者,义正言辞道: “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一天到晚想着打打杀杀的,烦不烦呐。” 诶? 金发碧眸的少女张大嘴巴,面容呆滞。 一个在直感预警中能把她万剑穿心的猛人,抱着一个术阶拐,然后一本正经的和她讲世界和平?! 偏偏爱丽丝菲尔还信了,点着头一脸认同:“确实,怎么能让美游酱卷入这么残忍的战斗呢,我和Saber去就行了啊。” “是……是这样的吗?” 而被朔月抱在怀里的,能够一枪捅死美狄亚的美游虚着眼,看着两个无良御主把Saber耍的团团转,最后两组御主默契的分道扬镳,爱丽丝菲尔朝着气息所在的方向追去,而朔月,则朝着相反方向走去,七拐八拐的绕进了巷子里的一家小店。 一进门,浓郁的酒精气味就冲的美游连连咳嗽,小脸上升起两大团酡红。 酒香不怕巷子深。 听到了门口的声响,一位老人从柜台中走了出来,见到朔月后笑了:“又是你,小伙子,怎么,这次又买什么酒?我这里可是应有尽有哦。” 老人说的没错,在他身边的酒架上,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好酒。 有来自新加坡的鸡尾酒Sling;荷兰的杜松子酒Gin;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Sherry;葡萄牙的著名葡萄酒PORTO;借鉴中国黄酒的酿造法而发展起来的日本国酒清酒……甚至连世界三大名酒之一的茅台,都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酒架顶端。 千百种文化所酝酿的酒尽在此处,香气之馥郁几乎让人醉死在这里,不愿醒来。 朔月和这位老板可是熟客了,闻言毫不客气:“来几瓶烈的酒,越烈越好,红星二锅头啊生命之水啊都给我整点,对了,再捎上清酒和啤酒各一瓶,多少钱往我卡里扣就是了。” “识货,爽快!”老人大笑一声,手脚麻利地整理好酒瓶,装在袋里交给朔月。 酒瓶碰撞的丁零当啷声中,朔月婉拒了老人拼酒的邀请,带着步子有些摇晃的美游离开了这里。 走出巷子,被冬天的冷风一吹,滴酒不沾的美游这才清醒了些:“欧尼酱,买了这么多酒,要去哪里啊?” 迎着风,朔月微笑着,身边出现银绿色的机车引擎嘶鸣,躁动咆哮: “去找人喝酒,还有……” “看戏!” ———— 横跨整条未远川的冬木大桥位于出海口不远处,全长六百六十五米,是一座三跨连续中路式拱桥。 桥拱顶部高达五十米以上。如果在这么高的位置被海风一吹,下场肯定是一脚踏空,掉进河里。没有安全绳索的话,再熟练的整备工人也绝对不会上去。 韦伯·维尔维特身上没有绑任何安全绳索和其他装备,他就这样用自己的双手双脚紧紧扣住冰冷的钢骨。平常他一直告诉自己要表现得从容,不过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的从者Rider则是盘着双腿坐在他身旁。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八面,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我们……快点从这里……下去吧……” 韦伯对Rider说道,牙齿因为寒冷与恐惧不停打颤。不过他的声音对于Rider来说只是耳边风而已。 “这里是绝佳的监视位置。咱们不妨暂时置身高处,好好参观吧。” Rider手中握着洋酒酒瓶,一边不时仰头大口饮酒,一边俯视位于西侧桥下,占地范围广及河口到海岸的宽广海滨公园。虽然以韦伯的视力看不到什么,不过按照Rider的描述,他们眼前的目标——前后花了四小时到处追踪的从者气息就在那里。 Rider与韦伯两人为了希望与敌人接触而在市街游荡,他们是在下午才发现那位从者的气息的。 身为征战四方的王者,Rider一眼就看出了对方钓鱼的心思,当即决定作壁上观,等待其他从者登台,也等待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话虽如此—— “这也太高了吧!我、我要下去!不对,让我下去!我、我受够了!” 韦伯的大喊大叫被风吹散,完全进不到Rider的耳朵里。 “好了,等一下。真是個静不下心的家伙,坐着等也是一种战争啊。” Rider一边喝着酒,一边悠哉自在地说着,对韦伯已经欲哭无泪的表情看也不看一眼。两人之间似乎打一开始就没有“高处很危险”的共识。 “如果你闲着没事干的话,就看看寄放在你那里的书……”Rider忽然止住了话语,猛地扭头,朝着大桥的入口望去。 这次,就连韦伯也看见了,帅气拉风的机车疾驰而来,一个帅气的甩尾,停靠在他们脚下。 穿着和服的男人摘下头盔,像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一般,仰头大喊: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站的这么高做什么,赶紧下来,我们一起喝酒!” 谁要和你一起喝酒啊! 哪怕在上边待得胆战心惊,韦伯也不可能傻乎乎地跳下去,这个Caster的御主前几天还和他们打生打死呢,现在突然找过来,鬼知道是有什么陷阱…… 忽然震颤的钢架吓了韦伯一跳,他下意识看向Rider,却发现红发壮汉已经站起身,巨灵般的手掌向他伸来。 然后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像是拎小猫一样提了起来,还颠了颠。 “R,Rider,你要干什么?”韦伯吞了口唾沫。 而Rider,则是朝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准备好了吗,小子?” 在死亡预感的疯狂尖叫中,韦伯仿佛坐在了没有安全保护措施的跳楼机上,开始坠落。 “唔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冬木大桥久久不散。 第三十五章:双枪使与骑士王 冬木大桥底 在闲人驱散的魔术下,没人发现桥底有着四道人影,其中一个红发巨汉身边摆着好酒,与金眸白发的青年相谈甚欢。穿着和服的女孩紧盯着半空中的影像光幕,在她身后,瘦弱的青年抱着清酒,正在吐魂。 正是Caster组和Rider组的御主和从者。 而半空中的影像光幕,正呈现着某处焦灼的战况。 那是紧邻着海滨公园的仓库街,一排又一排组合式仓库中,两道人影交锋撕扯起的狂风将附近的货箱破坏的支离破碎。 两道人影,一个持枪,一个握剑。 持枪的男子相貌端正,高挺的鼻梁、凛然的眉毛和精悍的面部轮廓,精致的唇让人感觉严格而禁欲,但藏着温和忧郁的眼神又让人强烈体会到他男性的魅力,尤其是左眼下方的泪痣,使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魅惑。 他的武器相当惹眼,右手扛着一把两米左右的长枪,左手提着一把大约只有另一把三分之一长度的短枪。 “Servant·Lancer,是双枪使吗?”红发壮汉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两把枪由柄到刃,无一不被一种类似咒符的布缠绕着,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啊。” “历史上的双枪使可不多啊。”朔月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却并不打算和盘托出,只是道,“不过既然敢主动泄露气息邀战,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既然这么说,那么回应了他的挑衅,选择迎战的这位英灵,不也是一位强者吗?”伊斯坎达尔举着酒杯,目光转向了与Lancer对峙的Saber身上,面露惊叹之色。 皮肤柔软雪白,金发碧眸的少女骑士手持无形之剑,头顶的呆毛高高翘起,铠甲上闪耀着白银与湛蓝光辉。 “没想到,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 “确实如此。”望着那位,朔月眼神微亮,深以为然地颔首,“就好像是精灵一般的美丽啊。” “只不过她手里握着的是什么武器?看握法像是剑,可是为什么看不清剑身?” “就像Lancer包裹住自己的双枪一样,Saber这么做,也一定是抱着隐瞒身份的目的吧。”朔月笑着,与伊斯坎达尔碰杯。 “不知道武器模样的话,对Lancer可是很不利啊。” “那是武者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只要安心往下看就是。” “正是如此,来,喝酒!” 而在月色之下,Saber与Lancer对话片刻后,便毫不犹豫地展开了战斗。 “喔喔,开始了开始了。”伊斯坎达尔瞪大眼睛,而朔月也屏息凝神。 这是一场在现代已经绝迹,只有在那个遥远的,神话还未完全消失的时代才会发生的残酷的决斗。 身披盔甲的骑士,手持双枪的勇士,在锋芒与迸溅的火花中,互相奋力厮杀着。 虽然是冷兵器的交错,但这碰撞的魔力与随之而来仿佛要破坏一切的强大气流,却一点也不输给现代化的热武器。 仿佛两名从者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枪与剑,而是更加狂暴的某些凶器。 踏上地面的脚踩碎了大地。 挥起兵器带来的气压,将路灯生生割断。 即便是魔术强化过的动态视力也很难跟上两人的动作,只能从偶尔散逸的余波中判断战况的激烈。 仓库外墙的铁皮承受不住的肆虐,剥落,扭曲,如同锡箔被气浪吹飞。 风哀鸣着。 面对与世界物理法则完全对立的空间,四周的空气发出了神经质的悲呜。 一阵狂乱的风暴肆虐在无人的仓库街上,破坏着、践踏着一切。 仅两個人的白刃战,就会毁掉整条街。 看着这样令人目眩神迷的景象,征服王忘记了饮酒,白发金眸的青年战意沸腾,以Caster职介降临的女孩面色凝重,而瘦弱的御主张大嘴巴,震撼失态。 这就是圣杯战争,将神话与传说中的世界重现的伟业。 惊雷撕裂天空,惊涛粉碎大地,幻想的世界奇迹般变为真实。 这就是从者间的战斗。 怀中的某个器物传来动静,让朔月从激战中回神,唤起了通讯的魔术。 “朔月,我已经到仓库街了,现在正躲在仓库底下。” “伪装做了吗?” “那当然,根据你说的,不仅遮掩了气息,还用消除了热感应……不过朔月啊,远坂时臣的从者会来这里吗?我怎么就看到Saber和Lancer在交战啊。” “肤浅,太肤浅了啊雁夜。” “???” 盘坐在冬木大桥底,朔月面带微笑,眼中浮现出一幕幕不同的景象,那是他早已布置好的监控。 提前一年来到这里,他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在你的头顶上,Lancer的御主正观察着整个战场;在吊臂起重机上面,有假死的影之从者在窥探,至于已经做好狙击准备的魔术师杀手,以及现在蹲在冬木大桥底的我和Rider组……你算算,今晚到底来了多少人?” “我……”雁夜目瞪口呆,半晌才爆出一句粗口,“艹(中日双语)。” “而既然身为盟友的Assassin已经到场,那么时臣以及他的从者还会远吗?” “明白了,朔月,我会准备好的,只要时臣的从者来了……”雁夜拉下运动服的兜帽,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光。 “就由我来击败他!” “不,雁夜。”朔月微笑,金眸幽深,“在此之前,你先帮我一个忙……” 而在两位从者交锋的战场上,战局悄然发生了变化。 ———— “游戏到此为止了,Lancer。” 不知从何处传出的冷淡声音响遍四周,似乎对这样的僵持感到不满,Lancer的御主命令道, “不要让这场战斗再拖下去。那个Saber是强敌,尽快把她收拾掉——我准许你动用宝具。” 隐身不出的魔术师所说的这番话让Saber的表情为之一凛。 宝具——Lancer的御主终于催促他展现出从者真正的武器。 “我明白了,吾主。” Lancer一改之前的飘逸神态,语气变得严肃而低沉,改变持枪的架势。 他毫不犹豫地把左手拿着的短枪扔在脚边。 “这么说……那柄长枪就是Lancer的……!?” 在Saber的注视之下,紧缚的符咒自Lancer右手的长枪松脱、落下。 那是一柄深红色的长枪。强大魔力与先前截然不同,自枪头隐隐发出,仿佛一道不祥的海市蜃楼。 “——你也听见了,接下来我要先下杀手了。” Lancer终于用双手握住露出真面目的必杀兵器,低声说道。 Saber同样也将手中的长剑放低,比刚才更加谨慎地计算与Lancer之间的距离。 借助无形之剑的优势,她在先前的战斗中屡占上风,但杀招都被Lancer巧妙化解,因此明白对手的技艺是何等高超。 这个男人,很有两下子! 而Lancer同样低俯身子,宛如捕猎的骏鹰,眼神里透出兴奋的光芒。 只有他自己记得在双枪的修炼上付出了多少心血,然而从最初的第一次攻击到现在,他光是逼退Saber,小心不让她欺近自己身边就已经尽了全力,根本无法转守为攻。 无论是那把看不清真实的剑,还是那武技高超的人,都给Lancer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女人,真是厉害! 但无论是Saber和Lancer都清楚,这样僵持的气氛,一定会在宝具的力量下如肥皂泡般破碎吧。 宝具所能发挥的效果,大体分两种:一种是边喊出真名边发出必杀威力;另一种,是武器上已经具有的属性,将其作为宝具来使用。 Lancer的那柄红枪究竟是—— Saber直觉认为应该是属于后者。从Lancer的架势看来,他有意继续和Saber对打,目前还感觉不到下一招就要一决胜负的压迫感。 “……” 两人之间依旧沉默,可是气氛却加倍紧绷。双方一点一点地移动脚步,缩短距离。 ——首先动手的是Lancer。 与之前那如同神技般变幻自在的枪舞相比起来,这次的直线突刺显得呆板许多。Lancer好像已经不再估算如何与Saber隐藏在“风王结界”之下的长剑保持距离。不,他甚至似乎连自身的防备都放弃了。 Saber当然用最一般的方法应对,她用手中的剑轻易格挡Lancer的长枪。Lancer这一枪并非特别沉重、也没有特别迅速,只是非常平凡无奇的一刺。但是…… 异象始于一阵强风。 以互相咬在一起的长枪与剑为中心,一阵毫无来由的旋风狂卷而起。 “什么!?” 在骤然显现的金色光辉中,Saber的惊呼声与Lancer得意的宣告声一同响起: “你隐匿着的剑,已经曝光了,Saber!” 第三十六章:刀枪争鸣(一) 黄金的色彩短暂照耀了昏沉的黑暗,很快又被汇聚的流风所遮掩。 只有两位当事者真正了解刚才那短暂的怪异现象是怎么一回事。 那阵风势来自于Saber的剑上……准确来说,是来自她的能力“风王结界”。 用魔力聚集大量的空气,束缚在长剑周围以改变光线折射率,让整支剑隐形。就宝具的能力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很夸张的种类,但是在近身战中却能发挥绝大的效果。 与Saber对战的敌人会遭受无形之剑的斩击,自己的攻击也会被无形之剑挡格。 不可捉摸,无从判断。 结果Lancer为了应付Saber的长剑,只能拉大双方距离,保持站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接连使出有如行云流水的华丽枪法大占上风只是表面上的样子。虽然利用奇招屡次迷惑Saber,挫她锐气,但自己同样也一直找不到机会使出必胜的一击。 但在Lancer朱红的枪刃下,风王结界失效了。 足以改变光线折射的压缩空气在那一刹那间溃散,当剑刃与Lancer长枪交击时——长剑上束缚风流的魔力竟然解开了。 就在结界破解的那一刹那,Lancer窥见了黄金之剑的真正模样。 “我已经看清楚剑刃,这下子再也不会受看不见的剑身长度所惑了。” Lancer大声喊道,立刻刺出一枪。 正如刚才所言,在掌握了剑刃长度后,Lancer的枪势突然大增,攻击趋为猛烈而确实,枪技也更加精准。Saber判断只要其中有一枪没挡下,就有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因此她无法光凭闪躲来对应,舞起长剑格开所有枪刺,彻底防御。 黄金之剑的模样闪出一阵阵残影。 “唔……” 气压又从“风王结界”当中漏出,变成连续不断的翻滚狂风,激烈地吹动Saber的金发。Lancer的红色长枪确实正在削弱“风王结界”。每当长剑与连续进逼的枪尖交错,Saber原本无形的长剑就会露出形态。随着双方兵刃连续交击,黄金之剑的全貌仿佛就像间隔几帧的连续动画般逐渐显露出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枪法……” 这样的枪法还有办法应付——Saber这么鼓舞自己。 如果是双手单使一枪的话,就是Saber熟悉的正常枪法。 在战斗中,Saber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漏洞。Lancer的下一枪目标是她的腹部,但这一击枪便不挡,靠铠甲的硬度也能防住Lancer的攻击。 这是一个反击的绝妙机会。 Saber当机立断地转手将剑刺向Lancer的肩部,而不去管擦过肋腹部的枪尖,打算一剑将Lancer重创。 “唉……”远在冬木大桥,两个观战的男人齐齐叹息。 就像是球赛一样,如果有选手踢出一脚臭球,那么就算不是球迷也会为之扼腕的吧。 “失策了呢。” “是啊,太自信有时也是弱点啊。”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韦伯,在听到了两人的判断后,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为,为什么啊?” 在魔术的加持下,韦伯也能勉强看清从者间的交锋:“Lancer的枪路确实偏差了,只要Saber的铠甲足够坚硬,那么她就能借助这个机会进行反击……这样的决策没有错误啊。” 话音刚落,魔术影像中的两位从者已经错开。 在千钧一发之际,Saber突然撤剑回滚,但还是略晚了一步,因为Lancer呼啸而过的枪头已经刺出了几滴鲜血。 流血的是谁当然不言自明。 “碰!”朔月与伊斯坎达尔碰杯,以这场精彩的交锋下酒,话题却偏到了另一处方向。 “发现了吗,Rider。” “哈,就连朕也没预料到啊,若是在古代,他(Master)一定是位不错的军师吧。” “诶,我?”韦伯这才后知后觉,指着自己,诧异道,“可是我明明判断失误了啊?” “不要看低了自己,韦伯!”巨灵般的手掌拍在了瘦弱的肩膀上,差点没把韦伯打趴下。 红发壮汉大笑着,说出了韦伯的疏漏之处:“因为Lancer的那把枪,切开的不是大气,而是魔力。任何魔力编织之物,都会在碰到那把枪的时候被无效化。” 也正因此,Saber那身由魔力编制而成的铠甲,在这把魔枪面前,犹如累赘。 而在战场中,阿尔托莉雅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少女模样的骑士捂着侧腹,伤口已经被爱丽丝菲尔治愈,她这么做,是在确认自己伤势的来源。 铠甲上没有一点伤痕。 可伤口确实存在过,Lancer的枪尖还染着鲜血。 再加上“风王结界”令人匪夷所思的破裂——只有和Lancer长枪交击的时候,集合风的结界才会发生破洞。 那么真相就已经很明显了。 “能够阻断魔力的枪吗……” “正是如此,如果你想要依靠那件铠甲护身的话,我看还是免了吧,Saber。在我的长枪之前,你就像是赤身裸体一般。” Lancer略带轻浮的调侃话语让Saber嗤之以鼻。 “只是卸下我的盔甲就如此得意,我会很头痛的。” 既然已经知道Lancer长枪的威胁所在,Saber心中更无所畏惧,局势还是平分秋色。 清冽的气息绽放,覆盖着Saber全身的银蓝色甲胄忽然如同水花般四散纷飞。 爱丽丝菲尔惊讶地吸了一口气,Lancer则是露出警戒的眼神。 Saber自己主动卸下了甲胄,胸甲、腕甲、长裙状的裙甲甚至护足,没有一件留下。随着清脆的金属声响而崩散的铠甲断片失去了供给的魔力,立刻如云霞般消失无踪。 “嗯,不愧是平均属性A的Saber,这方面也是A啊。”朔月摩挲着下巴,看着皎月之下那惊艳的身影,金眸闪亮。 “嗯?”对于这类现代黑话,伊斯坎达尔自然是听不懂的,“这方面?哪个方面?” 顺带一提,这個彪形大汉的胸大肌至少得B或是B+。 “没什么。”朔月自然不会解释,只是笑了笑,“继续往下看吧,这场战斗,很快就要迎接最后的决胜了。” 像是要应和朔月所说的一般,身穿蓝色单衣的轻装的Saber放低长剑,凛然喝道: “既然挡不住那柄长枪,那就在防御之前先杀了你。觉悟吧,Lancer!” Saber再次摆出架势,她将长剑放低,剑刃向后荡去,侧身与Lancer对峙。这个架势代表她已经不在乎防御,只求用全身的力气使出由下而上的斜斩。 显然她已经做好准备,要以接下来这舍身一击决定胜负。 “真是果断,打算来个一招定江山是吗?” Lancer露出满足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怀念的事情。但是他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紧张的情绪。 “我很中意你的那份勇敢还有果断的决心……” 矫健的男子如同一位面对蛮牛的斗牛士,踩着故意刺激对方的轻快脚步,不停往侧边移动位置。 “但是以现在的状况而言,这可是一项错误的选择,Saber。” 第三十七章:刀枪争鸣(二) “等你挡下我接下来的攻势再说吧。” Saber毫不示弱。 对于她来说,穿上铠甲与轻装上阵,有着很大的差别。 失去了坚固的防御后,Saber所获得的,是更加灵敏的行动力,以及得到强化的魔力放出能力。 所谓的“魔力放出”就是利用高压将魔力储存在手中的武器或是自己的四肢,朝任一方向瞬间放射,借以大幅提升运动能力的强大技能。 就体格上来说Saber不过是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她之所以能够轻松挥舞大剑,发挥强悍战士的战斗方式,其秘诀也是在此。 Saber能够将多余的魔力全数转化为近身战的机动,在等级A的魔力放出下,即使区区的短棍子。也会成为有着极大威力的武器,如果连维持铠甲所需的魔力都使用在“魔力释出”的话,其力量以及速度少说能够再增加六成……破坏力已经可以让她使出足以一击必杀的攻击。 以舍弃防御力所得的优势来弥补防御力被剥夺的劣势。这就是Saber为了对付Lancer的“破魔之枪”所得出的答案。 ————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两位从者之间的僵持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两人都是高手,都拥有通过对方的魔力与肌肉的变动判断出接下来的动向的能力,因此两人虽然放出了必胜的宣言,却依旧保持着对峙的态势,没有轻易出手。 直到——Lancer的右脚踏入了一块沙地。 两人的激斗早已掀起了路面上的柏油,露出了柏油下松软的砂石层。 Lancer的腿立足不稳,动作有瞬间的停滞。 Saber并不打算给Lancer重整态势的机会,一声剧烈的爆炸振动了空气,原本看不见的黄金之剑,现在正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风王结界被主动解除了, 这是Saber的又一重手段,在解开风王结界的那一瞬间,被束缚的大气会像武器那样一次性释放出去,推动着她像炮弹一样快速逼近敌人。 这就是Saber的打算,借助身体素质,魔力放出和风王结界,以三倍的速度打破Lancer的预判,挥出必胜的一剑。 数倍于音速的冲刺突破大气,冲击波将周围的残垣断壁如同树叶一般吹起。 处于这个状态下的Saber已经没有收手的可能,即便Lancer的反击会给她带来沉重的伤害,她也做好了在那一瞬间取其性命的准备。 面对高速突进的Saber,Lancer仿佛放弃了迎击,红色的枪一动不动。 取而代之做出动作的是——他的脚。 Saber捕捉到的那一丝空隙是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到达现在这个位置,这个被Lancer留下了某件东西的位置。 是我赢了,Saber。 掌握了必胜之机的Lancer露出了凌厉的笑容,右腿踢起脚下的沙子。 然而飞上了空中的不只是沙子,还有刚才Lancer抛下的短枪。 短枪的枪尖虎视眈眈地对准Saber,短枪身上的符咒也已被解开,符咒下显出正黄色的枪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力。 尽管很少,但历史上不是没有以双枪闻名的英雄,比如梁山泊一百零八将中的“双枪将”董平,比如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再比如眼下正与骑士王争锋的这一位,同属于凯尔特神话的大英雄。 更重要的是,英灵的宝具绝不仅限于一个。 从一开始,Lancer就在布设陷阱啊。 他光明正大的显露气息,看似在等待着值得一战的对手,实际上,这也是猎手在守株待兔,等待着猎物上钩。 曾经的芬尼亚勇士将猎杀的目标转向了骑士的王。 可惜,现在醒悟已经迟了。 Saber无法止步,Lancer的枪也不会停。 两人只能等待刹那之后,胜负分明的一刻,也许那個时候分出的不仅是胜负,还有生死。 狂风逆卷。 生死交错。 如血的彼岸花鲜艳绽放,刹那寂灭。 互换身位的两人停步,回首。 两人都笔直地站立,并没有丧失互相对峙的意志,两名从者依然健在。 在分出胜负的前一瞬,Saber努力使突击的轨道发生了些微的偏移。 结果,原本等着要刺穿Saber的短枪没有刺进她的胸口,只戳破了她的左手腕。同样的,Saber的黄金之剑也偏离了Lancer的要害,斩击的剑尖砍到的是Lancer的左腕。 很巧,两人受伤的竟是同一部位。 但是他们为了这道伤痕所付出的代价是否也相等呢? ———— 冬木大桥,数分钟前。 “走了,小子。” 韦伯正聚精会神的观察Saber与Lancer的决胜战呢,忽然就被揪住了命运的衣领子,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放我下来,Rider!我还没看完啊!”韦伯就像是动画片放到一半电视被关了的孩子,不满的叫嚷着。 “剩下的等赶过去再说吧。”有些焦躁的Rider拒绝了御主的要求,将手里的空瓶子随意一丢,“Lancer那家伙使绝招了,他想要速战速决。” “不,这样不是很好吗……” “笨蛋,你在胡说什么。”Rider抽出短剑,看了韦伯一眼,“朕本来想在多几个人到齐之前先看看情况。可是这样下去,Saber有可能会被淘汰。等到事情发生就来不及了。” “Saber?可现在处于下风的应该是Lancer才对吧?”韦伯下意识道,“Lancer是挡不住Saber这一剑的!” “在没有得到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推理的,那样的话只是误入歧途,我的朋友。”朔月左手收拾空酒瓶,右手置换空间,将垃圾袋丢了进去,“好好想想,Lancer一开始用的是什么武器?” “武器什么的……不是枪吗?而且还是两把来着,后来又被Lancer丢掉一把。” “那么,被他丢掉的那一把在哪里?” “在……”韦伯在影像中寻觅着,很快便惊愕出声,“在Lancer的身后,不对,Lancer在移动!在接近那把枪!” “那把短枪有问题!” “正是如此。”朔月颔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机车旁边,带上头盔,沉闷的声音传出: “如果这把枪一开始就是伪装,那么Lancer应该把这把枪丢得更远,而不是放在战场之中,成为一个变数。” “更何况,就凭Lancer的御主,根本不屑于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伪装。” “别忘了,那家伙可是摆明了车马,主动寻找其他御主的啊,更不用说在Lancer和Saber僵持后命令从者使用宝具了——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主动遮掩嘛。” 大笑声中,伊斯坎达尔朝着天空虚斩一剑,唤来了神雷赫赫的座驾: “现在Saber还有Lancer就在眼前,他们两人已经让人如此热血沸腾。朕很中意他们,让他们丧命太可惜了。” “你不让他们丧命那怎么行!?圣杯战争就是互相残杀呀!唔哇!” 韦伯歇斯底里地训斥Rider,可怜他的声音因为一记弹额头而被打断。 “胜利而不亡之;支配而不辱之。这才是真正的征服!” Rider挺起胸膛,大声述说着自己的意志。 “笨蛋、笨蛋、笨蛋!你的行为简直莫名其妙!” “嗯?你不高兴的话,要留在这里看吗?” “我要去!你这笨蛋,带我一起去!” “很好,这样才配当朕的御主。” 豪爽的放声大笑中,征服王的宝具发出震耳雷鸣,回应Rider的呼唤。 “就是现在。奔驰吧,神威的车轮(GordiasWheel)!” 车轮声滚滚地远去了,而冬木大桥上,还有一个青年在苦笑着。 “连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了吗?” 跨上车座,身下的猛兽开始了躁动的咆哮。 “也是,毕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从酒友变成了敌人啊——毕竟圣杯从来都只有一个。” 金眸白发的青年低语,旋即转动车把,以不逊色于战车的速度,朝着仓库街飞驰。 而他的从者,早就已经奔赴向那个战场。 第三十八章:刀枪争鸣(三) “你还真是难缠,不肯痛痛快快地落败啊……那份顽强不屈真的非常了不起。” Lancer面露凄怆的笑容看着Saber,对手臂内侧被割下一块肉的伤势似乎毫不以为意。果不其然,Lancer的伤势仿佛像影片倒带一般,自动愈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以从者本身的治愈能力来说,这样的恢复速度实在太快。应该是目前尚藏身于暗处观看战况的Lancer之主施展了治愈魔术吧。 反观Saber,她端正的美貌难掩痛苦以及焦急的神色。 “……爱丽丝菲尔,请你也为我治疗。” “我已经施过魔术了!都已经用了,可是为什么……” 比起受伤的Saber本人,在后方支援的爱丽丝菲尔更显得仓皇失措。 爱丽丝菲尔的确是最优秀的魔术师。先不论她的身体本来就是针对强化魔术而“设计出来的创造物”,使用治愈魔术这等小事不可能会出错,就算万一真的失败了,爱丽丝菲尔自己也会知道。 但是—— “治愈魔术的确有产生效用。Saber,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完全复原的状态才对。” 金发的少女一边谨慎注意Lancer的一举一动,一边凝视左手腕的伤势,伤势其实并不严重,麻烦的是手腕肌腱被切断,五指当中最重要的拇指无法活动。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用足够的握力持剑。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爱丽丝菲尔的魔力波动,Saber自己也知道爱丽丝菲尔的处理并没有问题,但是手腕上的伤口却没有愈合。左手的拇指就好像是她天生的残疾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Lancer见Saber不攻过来,以从容不迫的姿势弯腰用左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黄色短枪。 “你很聪明,能够发现铠甲抵挡不了我的‘破魔的红蔷薇’(GaeDearg)。” Lancer毫不在意地说出自己宝具的真名。大概是认为已经让Saber知道了宝具的效能,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吧。 “可是,舍去铠甲却是你的判断疏忽。如果没有脱去铠甲的话,你就能够挡下‘必灭的黄蔷薇’(GaeBuidhe)了。” Lancer一边说道,一边像是展翅般高高举起朱红与正黄的双枪,和战斗刚开始时的姿势一模一样。那副架势并不是欺骗敌人,而是这位战士在历经苛刻的锻炼之后所练就的独门战法。 “原来如此,那是一把造成创伤就无法痊愈的诅咒之枪,我真应该早点发现的。”Saber有些懊恼地说道,“断魔之红枪,诅咒之黄枪,再加上能魅惑少女的右眼泪痣——费奥纳骑士团首屈一指的‘光辉之貌’的迪卢木多,没想到能有这个荣幸和你交手。” 迪木卢多·奥迪纳,凯尔特神话及古爱尔兰盖尔语故事《芬尼亚传奇(FenianCyle)》中的重要人物,他的传说至今流传于爱尔兰地区。 “这就是圣杯战争的奇妙之处。不过,更荣幸的人是我,如果是跨越时空坐上英灵之座的人,一定不会看错那把黄金之剑。” 暴露了真名的Lancer不仅没有因此懊恼,反而露出了清爽的表情。 “可以和大名鼎鼎的骑士王一较长短,而且还占到了上风,看来上天似乎还没有抛弃我。” 骑士王,即凯尔特传说中最有名的亚瑟王,传说中全名亚瑟·潘德拉贡,亚瑟之名,以罗马文表示的话就是“阿尔托利乌斯(Artorius)”,女性形式是“阿尔托利亚”,考虑到女性的身份意为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她和他麾下的圆桌骑士团的故事举世闻名。 当然也是Fate系列的第一看板娘,虽然现在的地位有受到某红色Saber和某偶像龙娘的冲击来着……(碎碎念)。 骑士王·阿尔托莉雅。 光辉之貌·迪卢木多。 这是何等令人赞叹的命运和奇遇啊。 起重机上站着的影之英灵战栗,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的古老英雄王冷嗤,奔袭而来的战车雷光赫赫,潜伏在黑暗之中的狂兽寂然无声。 而驾驭着机车疾驰的青年勾起嘴角,眼中的金芒照亮昏沉。 在这座小小的城市之中,曾经的英雄豪杰彼此交错,在横跨无数浪漫史诗的现代重逢,追逐着第二次的梦想与人生,也最终在未来重聚,接受命运带来的结局。 “那么,既然知道了彼此的名号,终于可以来一场堂堂正正的骑士之战。还是说——不能接受一只手被我刺伤后才知道呢?Saber。” “别说笑了,在意这点程度的小伤,反而是侮辱我。”Saber毅然决然地断言着,并再次组编自己的魔力穿上银白的铠甲,以防备那正黄色的诅咒之枪。 同时聚拢的还有“风王结界”,黄金之剑再度失去了踪影。 尽管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但Saber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颓丧,反倒更加的高昂。 而Lancer的表情也是一样,两人都为遇到了好对手而欣喜。 一人先使用两个宝具的其中一个,巧妙地使对手疏忽大意,战斗智慧令人惊叹。 另一人用一只左臂的代价挡住了作为必杀技的必灭黄蔷薇的偷袭,应变之出色让人刮目相看。 同样奉行骑士道这一点更为彼此增添了一份惺惺相惜。 “觉悟吧,Saber,这次我要取胜了。” “这是在我没有取胜后才能说的话吧,Lancer。” 两个人一边说着大胆的充满挑拨性的话,一边预测着对方的必杀技,一步步慎重地试探对方。 神剑与魔枪,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冰冷而澄澈的压迫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雷巨响打破。 “!?” Saber与Lancer两人同时转头往东南方的天空凝神望去。巨响的来源很明显,一定就是那个一边在夜空中散出交错纵横的紫电闪光,一边从天空朝着两人直线奔来的物体。 愕然的爱丽丝菲尔说出了她心中的惊讶。 “战车?” 光从外观上判断的话,那是一辆造型古典的双骑战车。系在车辕上的不是战马,而是两头筋肉发达,极为强壮而健美的公牛。公牛的铁蹄踏着一无所有的虚空,拉着装饰华丽的战车直驰而来。 不,它们不光是浮在空中而已。战车的车轮发出辘辘转动声,两头公牛蹄下踢踏的不是大地,而是耀眼的闪电。 牛蹄以及车轮每一次“蹬踏”虚空,紫色闪电就会划出蛛网状的触手,发出轰轰雷声撼动大气。 如此怪异的现象,如此庞大的魔力释出,这绝对是从者的宝具没错。在场的人不用多想,都知道意图介入Saber与Lancer之间对决的第三名从者出现了。 奔驰在雷电上的战车高姿态地在Saber以及Lancer头顶上的天空中盘旋之后,减低速度降落在地上。降落的位置正好在对峙的两位英灵正中央,挡住双方的锋刃。着地的同时,耀眼的雷光也跟着退去,一名彪形大汉威风凛凛地挺立在驾驶座上。 “双方都放下武器,你们现在正在王的跟前!” 第三十九章:刀枪争鸣(四) 挟带着如此强盛的雷气,对方应该是雷神或是类似的英灵。然而说到与公牛有关系的雷神,第一个让人想到的就是奥林匹斯的至高神。当然那位神祇的等级更甚于英灵之上,所以不可能是他。不过就算那位英灵只是他的眷属,也绝对是极为可怕的威胁。 无论是御主还是从者,只要是在监控这个战场的,都这般猜测。 而曾经侦查过杂木林,收集过Rider与朔月交锋痕迹的Assassin及其御主,更是立刻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是他。”借助从者的共感看到了一切,身穿法袍,面容苦闷的言峰绮礼立刻联络了自己的老师,远坂时臣。 “老师,是Rider,杂木林中与未知敌人交战的Rider。” “是吗,连Rider也来了啊。”明暗不定的地下工房里,装束优雅的男子皱眉,眼色低沉。 现如今,已知到场的从者有Saber、Lancer、Rider、Assassin以及……他那不省心的使魔,Archer。 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啊……知晓Archer性格的远坂时臣苦笑,丝毫没有群雄汇聚的激动之情。 倘若,有人激怒了那位王的话。 这般想着,远坂时臣忍不住举起手。 三道血红的令咒闪烁。 ———— “双方都放下武器,你们现在正在王的跟前!” 巨汉不疾不徐地大声说道,音量堪比战车在天际现身奔驰时的雷鸣声。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光凭一身气魄仿佛就足以逼退正在彼此对峙的宝剑以及长枪。 在压制住两位从者的气势后,驱车而来的伊斯坎达尔轻咳一声,像是要宣告什么大事一般地继续说道: “朕名为‘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此次圣杯战争当中获得Rider(骑兵)之座而现世!” 他说出来了! 他竟然把真名给说出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在圣杯战争的战场上,真名乃是攻略关键,根本不可能会有从者自爆真名。 这就像齐格飞暴露出后背,阿克琉斯裸露出脚后跟一样,是绝对的取死之道! 而最惊讶的,莫过于蹲在驾驶座上的韦伯。 “你,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这笨蛋!” “所谓的征服王,就该是如此堂皇正大啊。” 爽朗的笑语由远及近,骑着拉风机车的青年突入这英雄荟萃的争斗之地,让韦伯免去了被弹指爆头的危机。 “更何况,Rider的宝具实在太过明显,与其被轻易认出来,倒不如坦荡一些,直接宣告自己的到来呢。” “其实也在挑衅吧?就算‘自报家门你们也拿我毫无办法’的意思……”爱丽丝菲尔苦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朔月摘下头盔,毫不掩饰自己的面容,光明正大地与诸位英灵们对视。 “御主朔月,见过诸位,不用管我,我就是来看戏的。” “御主?”Lancer手握双枪,挑了挑眉,“你的从者呢,独身来到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哦?” “Lancer,不要小看他。”出乎意料地,Saber出言提醒自己的对手。 “哦?”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抬眸,正想仔细打量这个青年,却被Rider的话语所打断。 红发的壮汉用力击掌,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语气轻松和善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本王知道诸位是为了争夺圣杯而互相厮杀,在交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诸位想不想加入我军麾下,将圣杯让给本王呢?这样我就可以把你们当做朋友,跟你们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这是一个过于无厘头的提议。Saber甚至都没有生气就呆住了,而他对面的Lancer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愣在那边。 直到这时,他们才打破了时间的隔阂,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那赫赫有名的“梅花K”。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即便是放眼整个世界史也是首屈一指的英灵,征服过的土地排名古往今来所有王者中的第二,仅次于成吉思汗铁木真,凌驾于“上帝之鞭”阿提拉之上,拥有着用最短的时间打下最大的江山的盖世传说。 短短三十三岁的人生留下的是无尽征服的传说,在人类历史中,没有一個人像他那样,迫切想实现征服世界的野心。 而现在,这位一生都在征服的王者止住马蹄,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 或许这位王者的眼神已经投向了这片广袤的世界,而这场圣杯战争,也不过是必将被他的铁蹄踏破的小小一隅而已,所以才会无视圣杯战争的规则,若无其事地邀请英灵们与他一同征服世界。 若是换做常人,一定会被伊斯坎达尔宏伟的胸襟所折服吧? 然而在场的英灵中,哪个不是历经血与火的淬炼,意志坚定如钢铁的战士呢? 这个提案实在太过异想天开,Saber已经气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站在对面的Lancer似乎也还摸不着头绪,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确是非比一般的英灵。在人类的历史当中,没有哪一个人比他更接近实现征服世界的梦想野心。 但即便他再伟大,这种嚣张的提案又是另一回事。突然跑出来大声自报名号,然后连打都没有打就开口要求别人臣服。这种破天荒的行为简直根本不把圣杯战争的规范放在眼里,让人难以判断这究竟是英明的决定还是愚蠢的行为。 “你自报家门的气魄,让我佩服,但是我恕我无法接受你这个提案。” ”Lancer带着苦笑摇摇头,但是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如同刀锋般锐利的恫吓眼神直接对上征服王的睥睨视线,爆出火花。 “我只会将圣杯献给在今生交换誓言的新君主,而那个人绝对不是你,Rider。” “你就是为了要表达这种无稽的戏言才妨碍我与Lancer的对决吗?” Saber在Lancer之后接着说道。与俊美的枪兵不同,她的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没有。对个性严肃认真的Saber来说,Rider提案本身就已经让她觉得非常不高兴。 “伱的玩笑太过分了,征服王。身为一名骑士,这种羞辱让人难以忍受。” 面对Saber与Lancer双方充满强烈敌意的眼神,Rider好像有些困窘似的咕哝了一声,骨节突起的拳头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搓揉。动作虽然看起来让人觉得逗趣,却一点都不减那威风凛凛的气势。 “……待遇可以再商量?” “啰嗦!” Saber与Lancer则异口同声拒绝。Saber更是不悦地补充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国之主,肩负着整个大不列颠。你这大帝再伟大,我也不可能投靠在你麾下。” “喔?你说你是不列颠之王?” Rider似乎对Saber的发言非常有兴趣,夸张地扬起眉毛。 “真让人惊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骑士王竟然是这样一位小姑娘。” “尝尝这位小姑娘的剑如何?征服王。” 像是巨龙被触及了逆鳞,Saber双手握剑,剑身上散发出的斗气比对抗Lancer时更加强烈。Rider皱起眉头,深深叹口气。 “交涉决裂啊。真是可惜,实在太让人遗憾了。” 不仅是Saber和Lancer觉得征服王的行为是何等荒唐,就连潜藏在暗处的窥视者,也忍不住轻声叹息。 “世界曾经差点被那种笨蛋给征服了吗?”卫宫切嗣无语道,像是不忍直视般,将狙击镜从伊斯坎达尔和韦伯身上移开。 而另一边,某位御主也终于从自家从者的乱来中回过神来。 “Rider!” 在两位从者的敌视目光下,韦伯慌张的声音都变了调: “看你现在怎么办。说什么征服不征服,结果还不是搞得人人喊打……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可以把Saber和Lancer收为手下吗?” 巨汉从者放声大笑,对自己御主的质问一笑置之,一点歉疚之意都没有。 “这个嘛,不是有人说‘凡事都要勇于尝试’吗?” “因为‘凡事都要勇于尝试’,所以你就自曝真名吗!?” 恼怒至极的韦伯含着两大包眼泪,用无缚鸡之力的两只拳头砰砰敲打昂然挺立的Rider,看着眼前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一幕,爱丽丝菲尔的心中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感觉。 至于朔月…… 好吧,他正举着录像机,很不厚道地偷笑着。 这样莫名的舒缓气氛—— “是吗,竟然是你……” 因为一道如同来自地狱深处般的怨恨声音又再次冻结。 “我还在想你究竟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胆敢偷走我的圣遗物……没想到你竟然是打着自己参加圣杯战争的主意啊。韦伯·维尔维特先生。” 第四十章:吉尔伽美什的杀意 是啊。 韦伯心想。 他早该想到的。 那个人的地位能够在时钟塔担任讲师,就算伊斯坎达尔的斗篷遭窃,还是可以拿到其他英灵的圣遗物。这样一来,那个男人自然一定会成为韦伯的仇敌,来到冬木市出现在他面前。 魔术协会时钟塔的十二君主(Lord)之一,矿石科(基修亚)的君主,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如今的Lancer御主。 那张正统魔术师所特有的,冷峻而苍白的面孔,还有那带着污蔑与怜悯的眼神——一旦回忆起那个傲慢的讲师,愤恨和恐惧交织的情感就包裹住了韦伯。 “遗憾啊,委实让人感到遗憾。我很希望自己可爱的学生可以过得幸福快乐呢。韦伯,像你这样的庸才本来可以像个庸才一样,过着凡庸而和平的人生啊。” 声音被幻术混淆,不知来自何方,可韦伯已经重新回忆起那股以前他体验过好几次的反胃感,就好像自己仍站在教室之中,接受着同学,老师,除此之外所有人的鄙视和嘲讽, 韦伯很想回两句机灵的场面话嘲讽他。自己已经捷足先登,成功让英灵伊斯坎达尔成为自己的从者了。这不是替自己长久以来在时钟塔受的屈辱痛痛快快地报仇吗? 没错。他们已经不是导师与学生的关系了,现在那家伙是真正不折不扣的敌人。韦伯可以尽量恨他,甚至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了他的命。 可是——对对方来说亦是如此。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韦伯先生。我就特别为你开一堂课外教学吧。我会把魔术师彼此残杀的真正意义——那种恐怖与痛苦彻彻底底传授给你。你应该要觉得很光荣。” 冰冷而刻意的温柔语调,带着魔术师真正的杀意,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菜鸟吓得瑟瑟发抖。 真正的魔术师所代表的意义就是看破死亡……韦伯以往只是在字面上知道这条大原则,现在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那个男人不知从何处投射而来的视线就是这样地恐怖而凶狠。韦伯从来都不知道,魔术师心中的杀意竟然是如此决绝的“死亡宣言”。 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只初生的牛犊一定会被过于决绝的杀意所压垮的吧。 然而,一股强而有力的暖意搂住了少年不停颤抖的细瘦肩膀。 “喂,魔术师,看起来你好像是想取代这個男孩成为我的御主才对吧。” Rider向不知潜藏在何处的Lancer的Master发问,脸上的笑容狡狯而怜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真是可笑至极。能够成为我御主的人,必须是能和本王共同驰骋于战场的勇士,像你这种连现身都不敢的胆小鬼,根本不够资格!” 一阵无言的沉默之下,无形之人的怒气在夜晚的氛围中传开。Rider纵声大笑,对着无人的夜空,提高音量大声喊道:“喂!还有其他人隐藏在黑暗中偷看吧! “被那么清澈的枪剑声吸引过来的英灵,想必不会只有朕一人吧!” 红发的壮汉重重敲击胸口,发出了战鼓般震耳欲聋的巨响,而他的吼声还要比这更加激昂: “现在!受圣杯所选召的英灵全部到这里集合。如果还有哪个懦夫不敢露面,他就要接受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轻视!”” 今夜,今晚,今时,今地。 无关善恶,无关阴谋与算计,甚至连最初的理由与秩序都一并舍去。 曾经征服四方的王者高呼,向与他一同降临的英灵们喝问: 可还留存着豪杰的胸襟与豪气! 可有胆量接下征服王的邀约,挡在我伊斯坎达尔的铁蹄前! 金发碧眸的骑士王握剑,姿容无双。 眼角一点泪痣的费奥纳骑士持枪,笑容醉人。 继承了守护者力量的青年抬眸,眼底燃烧着火焰。 他们已经站在了征服王的面前。 阴影中的暗杀者冷笑,孰不知身后有黑甲的骑士伫立。 皎洁如月的神稚儿立于高空,眼神清冷而平静。 并非所有英灵都流淌着争斗的热血,就像人类文明的进步,除了奋勇前进之外,亦有潜藏在光明之下的谋划和付出。 但除却他们以外,确实有一位英灵,不会拒绝这样的挑衅。 金黄色的光芒一点点亮起,向众人宣告着他的存在。 那道光芒最终降临在离地十余米高的路灯顶端,化为一道身披闪耀盔甲的挺拔人影。看到那人绚烂耀眼的容貌,御主们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卫宫切嗣更是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他,戒备之意毫不掩饰。 “那个人是……” 虽然之前看到他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那人的存在感如此强烈,根本不可能认错。 悠然挺立在挑高路灯上的人就是昨天晚上展现出压倒性破坏力,将入侵远坂家的Assassin碾压至死的神秘从者。 在御主的能力下,韦伯等人很快确认了他的身份——Archer。 “没想到一个晚上竟然会冒出两个无耻之徒,无视本王的存在而自称为王。” 金黄色的英灵开口第一句话就面露极为不悦的冷笑,鄙夷地睥睨着底下正在对峙的三位从者。傲慢的态度与口吻和征服王相仿,却又更加冷酷无情。 Rider似乎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出现一个比自己还要咄咄逼人的对手,一脸困惑地挠着下巴。 “这可真让人为难了……我伊斯坎达尔正是举世皆知的征服王啊。” “愚蠢之徒。天上天下唯有本王一人才是真正的王者英雄,其他人都只不过是一群乌合杂种而已。” 用极为理所当然的语气撂下这么一句话后,黄金的英灵便失去了兴趣,不再搭理Rider,而是转移目光,那双血色的竖瞳盯住了独立于众人之中的,那身穿宽松和服的青年。 瞬间弥漫开来的杀意,就连与Archer有着契约联系的远坂时臣都为之惊愕。 “本王似乎说过,不要让我找到你的吧?” 金色的涟漪自虚空之中荡漾而开,闪耀着锋芒的宝具从中显露,剑锋对准了金眸青年的眉心,喉咙,四肢和心口。 连多余的话都没有,Archer手一挥,身后的宝具如倾盘大雨落下。 “死吧,杂种!” 第四十一章:Rho Aias造成的震撼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连多余的试探都没有,处于最心高气傲年纪的英雄王挥手,整整三十二发宝具飞掠而出,向着朔月射去。 要知道,在原著中与兰斯洛特交战的时候,吉尔伽美什都不曾将宝库解放到如此程度。 而这样的行为,这样的声势,毫无疑问地引来了其他人的惊愕。 “能把这么高傲的家伙气成这样,恐怕这个叫“朔月”的小子实力超乎想象啊……”与朔月有过切磋的伊斯坎达尔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现在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吗?Rider!”韦伯紧张地揪住他的衣摆,“那个Archer是怎么回事?他丢出来的是宝具吧?一定是宝具吧!” 而另一边,Saber组也在低声交流。 “Saber,你能认出Archer的真名吗?”爱丽丝菲尔轻声道。 阿尔托莉雅注视着Archer所射出的宝具,片刻后摇了摇头:“很抱歉,爱丽丝菲尔,我只能认出部分宝具,而且这些宝具并不存在指向性,甚至来自于不同的文明。” “是的,三十二发宝具中,我只认出了佛拉格拉克(逆光剑),而且气息与我所曾见过的不同,似乎要更原始和纯粹。” Lancer很自然地插入了话题,而Saber也没觉得不对,颔首道: “原来如此,所以Archer所使用的是武器原典吧……” 正常情况下,世界上不会有两件一模一样的宝具,因为英灵的事迹都是独一无二的,由此升华而来的宝具也是独一无二。 但有两种特例。第一,两位英雄拥有使用同一件宝具的传说,那他们在现界时有可能携带相同的宝具。以海格力斯为例,他曾夺取了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的腰带,当海格力斯和希波吕忒同时被召唤时,身负“十二荣光”的海格力斯与腰带的原主人都带着腰带,一模一样,即使腰带的制造者战神只制作了这一条。 Archer的情况属于另一种,他拥有世界上所有宝具的原典,其掌握的宝具“王之财宝”是将Archer生前“收集了人间所有宝物收藏于古巴比伦的黄金之都”的逸话具限而成的产物,而因为最古,所以其收集宝物与技术即为人类发展的基础,是“人类智慧的原典”,只要人类创造出了新的事物,新事物的原型就会出现在王之财宝中,也就是说王之财宝中的宝具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到了千年后的现在,连吉尔伽美什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宝物。 而正因为拥有了“王之财宝”,吉尔伽美什才会成为“黄金三靶”之一,因为不管遇到怎样的对手,他都能拿出克制对手的宝具,从而轻易获得胜利——前提是这位高傲自大的王处于认真状态下。 “还真是犯规的英灵啊。”迪卢木多苦笑道,“那个小子再不召唤出从者的话,恐怕就危险了。” 闻言,阿尔托莉雅抿着唇,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直感并没有预警,但她并不认为朔月能挡下这样的轰击。 只有从者才能击败从者—— 这是历代圣杯战争不变的共识。 应该是这样的……才怪! “Iamtheboneofmysword.” 肃杀的空气中传来青年的低语。 “不是使用令咒,而是进行了魔术咏唱!”韦伯神色大变,“他疯了吗!” “不!”伊斯坎达尔猛地一拍车座,瞪大眼睛,“他挡下来了!” 在众英灵的视线下,七片粉红花瓣层层展开,化作概念之盾阻挡在宝具雨面前。 “那是特洛伊战争中忒拉蒙之子埃阿斯的……”圣杯所赋予他们的知识,让Lancer一下就认出了这个赫赫有名的宝具。 也正因此,他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叹。 “难道是那個挡住了赫克托耳投枪的盾牌?!”宝具轰击产生的气浪掀起金发,然而Saber上前一步,金眸里流露出些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那枚盾牌应该已经损坏了才对啊!” 明明是御主,明明是一介凡人,所展现出的能力却让众英灵都为之惊愕。 似是感觉到了周围人的震惊,朔月嘴角微挑,缓缓道出了这枚花之盾的名字—— “RhoAias(覆盖炽天之七圆环)!” 卫宫唯一擅长的防御用武装,每一片都足以跟古代城墙的防御力匹敌。 除开不讲道理的破甲弹等科学侧热武器之外,RhoAias的防御足够应对大多数的魔术攻击,就算是用宝具进行一轮齐射,那也需要B级甚至A级的宝具才能破防。 很遗憾,哪怕吉尔伽美什再怎么发怒,他的傲慢也不允许他用高等级宝具进行攻击——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对他的侮辱。 什么时候对付区区一个魔术师,都要玷污本王宝库里的珍贵藏品了? 朔月都能想到金闪闪说出这样话语的时候,一脸傲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傲慢是原罪啊,金闪闪。 就在这时,朔月察觉到了自己的衣服中,有一只虫子类的使魔忽然僵硬,随后破碎消失。 这是类似于一次性发信器的魔术,虫子碎裂就意味着……雁夜那边已经准备完毕。 既然这样的话! 朔月手掌收紧,残缺但仍健在的菊花盾缓缓收拢,将最后的几件宝具挡下后消失不见。 望向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的Archer,朔月报以毫不在意的一笑,随后高举起左手,大声道: “最古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你的对手并不是我!” “谁允许你直呼本王的名字了,杂种!” 吉尔伽美什毫不在意自己的真名被暴露,反而因为朔月的不敬而大发雷霆,正当他想要展开下一轮攻击时,一道黑影突兀地从天而降。 准确的说,就像是自杀一般从高空摔了下来。 “砰!”在地面与身体碰撞的闷响声中,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很快又化作魔力消散。 这样的现象,只说明了一件事—— “又一个从者!”还没从Archer真名暴露之中恢复过来,韦伯又因为以如此方式狼狈出现的从者大吃一惊,“职介面板是……什,什么?这不可能!” 作为在场众人中唯一一个真·御主,韦伯嘶哑着嗓音,道出了这个从者的职介: “Servant·Assassin!”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韦伯话音未落,伊斯坎达尔便一掌拍在他肩上,“小子,你不是说Archer杀死了Assassin吗!” “我,我也不知道啊!”韦伯被打得一趔趄,狼狈地解释道,“使魔所反馈出来的影像不会有错的!Assassin确实被宝具贯穿了身体死去了!除非……” “除非使魔捕捉到的景象就是假的,这只是Archer和Assassin御主们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朔月看似不经意的话语点醒了众人。 Lancer沉声道:“所以说,Archer和Assassin结盟了吗?” “可是Assassin的御主申请教会的庇护,教会也同意了啊!”爱丽丝菲尔疑惑道,“担任监管者的圣堂教会,应该能查探到从者的存在才对!” 主导了这一切的朔月笑而不语,并没有将圣堂教会与远坂时臣联合的事情说出来。 要是主动暴露了这个秘密的话,那么远坂时臣的敌意就会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换言之,仇恨拉的满满的。 眼下准备还不充分,目的也未达成,还没到彻底掀桌子的时候,只要暴露出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同盟的事实,就足以让其他御主提高警戒,避免在朔月动手之前提前退场了。 站在众人身后,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青年金眸闪烁,望向自Assassin身后缓缓浮现出的身影。 至于偷窥的Assassin被暴露的仇恨……自然有人帮他去承担。 黑雾缠绕,身着诡异盔甲的骑士嘶吼,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于阴影之中展露出自己的身姿。 “Berserker!” 第四十二章:Assassin又双死了! 在越发混乱的仓库街东南方十五公里之遥。 冬木教会笼罩在安静的夜色之下,而身穿法袍的男子坐在地下室的黑暗中,紧闭双眼。 就旁人看起来,言峰绮礼似乎正在冥想。但是谁想得到他的耳里现在正听着海风的呼啸声,眼中正看着金铁交击的火花呢? 但此时的男子状态可算不上好,他的额角冷汗直冒,手掌紧紧攥着把手,几乎要把钢管椅捏碎。 “绮礼?绮礼!言峰绮礼!” 桌上有一台古老的留声机,有着造型传统的牵牛花集音喇叭,但喇叭下方应该有的转盘和指针都不存在,取代这些构造的则是一颗用铁丝支撑的硕大宝石。 毫无疑问,这是魔术侧才能改造出来的魔导器,而能用宝石来进行共振传音的,整座冬木市,也只有远坂家有这样的造诣。 远坂时臣略带焦急的呼喊正从那黄铜制的播音喇叭里发出。 在外界的声音刺激下,男子闷哼一声,总算是睁开了双眼。 “我没事,老师。” “呼,那太好了。”喇叭中传来了远坂时臣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绮礼?” 面容苦闷的男子道:“Assassin被发现了,发现他的人是……Berserker。” 远坂时臣:“啊……” 诡异的沉默降临了。最擅长隐匿的Assassin竟然被最没有理智的Berserker抓住,这样的震撼,不亚于穿上危险野兽装的兰斯洛特找上了玛修…… 没有人能忍受被粉红毛毛兔杀死的屈辱.jpg 顺了半天气,远坂时臣这才反应过来:“绮礼,你的共感没有解除吗?” “是的,老师。”绮礼如实答道。 共感,或者说,共享知觉。 这是绮礼花费三年修行的成果,能够魔术回路相连的契约对象共享感觉器官的知觉。在圣杯战争当中,这种技术能够在远距离完全监视从者的行动,实用度非常高。如果手下的从者是擅长侦察的Assassin的话,就更加如虎添翼。 唯一的缺点是这项能力必须要有契约者,也就是知觉共有对象的同意才能行使。将这项技能传授予绮礼的时臣本人现在就遭到Archer拒绝。对心高气傲的英雄王来说,即便对方是他的御主,窥视他仍是一件无理至极的事。 而与Assassin保持着共感的绮礼,理所当然地和Assassin一样,承受着被Berserker扯断四肢,自高空丢下后,重重摔落地上的痛苦。 若是换做普通人遭遇这样的伤势,只会死去,然而Assassin是从者之身,并不会死,但也因此,超越死亡的痛苦才让历经磨练的代行者都扛不住。 “这样啊,辛苦你了,绮礼。”远坂时臣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那就好好休息吧,仓库街的战斗我会亲自监控。” “多谢老师。” 言峰绮礼结束通讯,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视线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残留的惊恐,痛苦与绝望,宛如漆黑的潮水将这位神父所吞没。 在足矣将人逼疯的情绪下,言峰绮礼的面色却不再苦闷,而是微微翘起嘴角。 他在笑。 ———— 结束通讯,远坂时臣摩挲着眉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的仓库街,聚集了Saber,Lancer,Rider,Archer,Berserker和Assassin整整六名英灵,这是以前的圣杯战争都不曾有过的规模。 六位不同时代,不同个性的英雄豪杰齐聚一堂,也不知道事态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而他现在派遣使魔过去的话,中间注定有一段情报空白期,届时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及时的反应。 更糟心的是,同盟的事情也败露了,Assassin还被丢到了吉尔伽美什面前……Berserker的御主是想让Archer投鼠忌器吗? 但是,以那位王的性格…… ———— 仓库街 在现场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翻腾的魔力逐渐凝固成形,化成一道身形颀长的影子——没错,那异样的外表只能用“影子”两个字来形容。 “男子”高大健壮的身躯全部都包裹在铠甲之中,一点空隙都没有。可是又与Saber身穿的白银铠甲或是Archer奢华的黄金装扮完全不同。那名男子身穿的黑色铠甲既没有精致的装饰,也没有磨亮的光泽。只有如同无际黑暗、无底深渊般深邃的黑。就连脸部都被钢硬的面罩覆盖,无法窥见。 唯一有的只是在面罩上凿穿的缝隙深处,一双如烈焰般灼灼燃烧的双眼所绽放出的诡异神采。 毫无疑问,这是从者。 可是,这样不祥的身姿究竟是什么样的英灵呢?已现身现身的英灵们所拥有的光辉的要素,这个黑骑士都不具备。 迪卢木多、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各自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风采,这是作为英灵可夸耀的地方。。这种荣耀称之为“传说”,是集合众人的赞赏与憧憬凝聚而来,也是让他们成为“尊贵幻想”(NoblePhantasm)的必要元素。 可是在那位刚现身的黑骑士身上却没有这种元素,真要说的话可能与Assassin比较相近吧。在那身黑色盔甲的周围环绕的黑暗完全是一种“负能量的波动”。 那么那个人应该不是英灵,而是某种“怨灵”吧…… “……喂,征服王。怎么你不去邀请他加入?”Lancer不敢有一丝大意,双眼紧盯着黑色骑士。唯有说话口气不改轻挑,揶揄Rider。 受到捉弄的Rider皱起脸。“就算我想去邀他,可是那家伙看起来好像打一开始就没什么余地好谈啊。” 从黑色骑士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气。就连魔力产生的旋风仿佛都是怨叹的呻吟声一般邪气四射。 Berserker……每个人都直觉地知道那就是Berserker,连问都不用问。那么凶恶的杀气波动,除了狂战士之外不做他想。 而且…… “看,看不见!”盯着黑骑士的韦伯结结巴巴地叫嚷起来,“不管能力值还是其他什么信息,我完全看不到!” 不只是Rider,就连Saber、Lancer,以及在一旁观战的爱丽丝菲尔都发觉了。不管再怎么凝神观察,都无法正确地看清楚Berserker的外貌。 黑色甲胄就好像失焦的影像一般,轮廓总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有时候看起来甚至分成两三道影子。看来不只是视觉,甚至连御主的能力都受到影响。 那位英灵应该带有某种特殊能力或是诅咒,能够迷幻敌人,隐藏自己的来历。 “连御主的能力也不管用吗?”伊斯坎达尔嘀咕道,“能够掩藏自己身份的Berserker……这次圣杯战争的质量还真是高啊。” 此时此刻,黑色的骑士站在长街上,与立在路灯上的,黄金的王者对视。 而夹杂在他们中间的,血肉模糊的Assassin,像是某种固液混合物般躺在水泥地上,只有不时的抽搐还表明他正在承受着活下去的痛苦。 但很快,金色的长矛贯穿了Assassin的头颅,仁慈地予他以死亡。 射出这杆宝具的吉尔伽美什,连看都不曾看名义上的“盟友”一眼,而是盯着漆黑的骑士,比起人更像是某种蛇类的眼眸潜藏着火山喷发般的怒火。 只有他知道,Berserker慑人的凝视只射向伫立在街灯上的他一個人而已 “你以为我会救他?哼,痴心妄想!” 漂浮在英雄王左右的宝剑与宝枪缓缓掉头转换方向,锋尖对准变成首要狙杀对象的Berserker。 “杂种。至少死得好看点,娱乐本王吧。” 伴随着Archer的冷彻宣言,枪与剑在空中飙射而出。 第四十三章:魔术师杀手,狙击! 碰也不碰一下就能射出宝库中的武器——这就是吉尔伽美什之所以成为弓兵(Archer)的原因吧。 但是他对待宝具的方式实在太过随便,粗暴的投掷方式简直就像丢石头一样,把英灵最重要的宝具任意乱扔乱砸。虽然如此,他的攻击破坏力还是极为强大。路面好像遭到爆破一般翻起,破碎成屑块的柏油化为粉尘遮住视线。 全部的人都为之屏息——因为Berserker根本像朔月一样,用盾牌之类的武器防御。 可当尘埃散尽之后,黑色的修长身影隐隐浮现,证明了Berserker还活着。 在他稍微移开的脚边,路面被深深挖出一个陨石坑形状的大洞。这是Archer射出的枪剑当中,飞得稍慢的长枪偏离目标所造成的结果。 然而应该比长枪还要更早击中目标的长剑却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因为那把剑现在正握在Berserker的手中。 究竟有几个人看清楚这场以神速展开的攻防战?至少爱丽丝菲尔与韦伯就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实际的状况是——Berserker轻而易举地将Archer第一次攻击射来的宝剑抓在手中,就这么利用刚获得的武器将第二击的长枪挡开。 “……那家伙,他真的是Berserker吗?”Lancer紧张地低声说道,Rider则是咕哝着回应道:“就一个失去理性的疯子来说,他的技艺可真是高超。” 就连早有预料的朔月也忍不住赞叹:“不愧是无穷的武炼,不愧是长江骑士。” 无穷的武炼,是使心、技、体完全的合而为一,号称无双的精湛武艺,能够在任何精神制御(包含狂化)下都可以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能力。 身为武艺冠绝圆桌的骑士之花,即使化身成为Berserker,兰斯洛特的武艺依旧强大。 “真是的,连着我也战意沸腾起来了呢。”朔月舔了舔嘴唇,忽然双手一招,阴阳双剑便出现在手中。 哪怕只是继承了卫宫的能力,但被称作是“干将莫邪”的夫妻剑,仍是在朔月看来最顺手的武器。 白袍扬起,圣骸布制成的概念礼装取代了和服,青年微笑着,将红色的发带系在了额头上。 热烈的杀气,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手持魔枪的英俊男子,Lancer。 “什……” “怎么回事?” 韦伯和爱丽丝菲尔纷纷后退几步,躲在从者的庇护下,看向朔月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夭寿了!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这里有个御主跃跃欲试,想要打从者啊! 就连迪卢木多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個御主邀战了,愣了半天,才有些恼怒地笑了起来: “看来我是被小瞧了啊。喂,不知道是哪位英灵的御主小哥,在我彻底发怒之前,你还有时间好好道歉哦?” 全副武装的朔月同样还以微笑,优雅地行了个骑士礼:“请。” 以骑士的礼仪相邀请,迪卢木多再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的御主肯尼斯,也向他发起了命令: “杀死他,Lancer。” “遵命,我的主君。”迪卢木多的笑容变得血腥,双枪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随后抬腿,迈步,朝着朔月俯冲而去! 除去“筋力”之外,其他属性已经恢复的朔月怡然不惧,双刃挥舞,正面迎向了Lancer!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韦伯哭丧着脸,眼睁睁地看着局势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以Assassin再次退场为导火索,黄金的王者与黑甲的骑士交锋,凡人之身比肩从者的御主持刀与双枪使争斗,至于剩下的人…… “我们之间并没有交战的理由吧?征服王?”察觉到伊斯坎达尔不怀好意的视线,阿尔托莉雅退后一步,护住了爱丽丝菲尔,看似服软实则威胁般地说道。 “唔,虽然朕很动心,但现在还不是和你战斗的时候啊。”红发壮汉摇头,安抚着麾下的神牛,“更何况,落井下石也并非王者之举。” Saber闻言,默默松开了长剑,左手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仍有一股无力感,使她无法自如地挥动长剑。 更要命的是,她的杀手锏……也因此无法使用了。 御主和从者都在场的Rider和Saber很默契地压抑住了自己的战斗之心,沉默地观察着两处的战斗,收集着必要的情报。 但既然身处战场之中,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 来自Archer与Berserker之间的战火,最先波及到了一旁的Rider组。 起先是Archer的一轮攒射被Berserker轻易破解,秉承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精神,黑骑士低吼一声,忽然抽出一把剑来。 “这是……”金发的王者不快地拧眉,“赝品?” 这柄剑呈扭曲的螺旋状,原本的色彩被Berserker的魔力所玷污,漆黑之中流转着红色的纹路。 不等吉尔伽美什多言,Berserker沉默着挥剑,黑红色的魔力洪流奔腾而出,化作光束朝着路灯上的金色身影冲去。 吉尔伽美什在铁柱断裂之前就已经轻轻跃起,若无其事地降落在地面上。 无视漆黑光束的走向,或是说即便知道了,英雄王的目标也不会变。 “可恶的愚蠢之徒……竟然让应当仰天瞻望的本王与你站在同样的大地上!” 至此愤怒终于到达顶点,吉尔伽美什双眉间深深刻下的纵纹让他的美貌变得凶恶无比。 “此等不敬之举,纵然万死亦难辞其咎。你这个杂种,本王绝对要让你灰飞烟灭!” 在Archer下达必杀宣言的时候,另一组从者也正面临着危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此刻的Rider,正处于吉尔伽美什与兰斯洛特相对的一条直线之上! 漆黑的光炮将路灯轻易吞没,去势不减地袭向了伊斯坎达尔的车辇。 “做好摔下去的准备,小子!”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Rider猛地一挥手,神威之车轮便化作魔力消散,身处半空中的他们开始坠落。 若是单纯对于Rider而言,面对这种攻击,只要激发神雷就可以抵消,但奈何他身边还有一个小拖油瓶——韦伯。 光炮与雷电对轰产生的冲击,可不是韦伯这个小身板能够吃得消的,更何况猝不及防之下,韦伯连基础的魔术屏障都没有释放。 “唔啊啊啊啊!”伴随着坠落带来的失重感,以及漆黑光束从头皮上擦过的惊惧,韦伯扯开嗓门,尖叫着向下坠落。 而Rider正处于瞬间解除宝具和滞空造成的僵直之中,无力守护这个过分稚嫩的御主。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身为历经百战的骑士王,Saber自然捕捉到了这一战机,但她只是手掌动了动,便仿佛什么也没发现般,面色平淡地转过头去。 但是,从者高洁,并不代表她的御主同样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侧风很强,准星向左修正三格,大楼风,来自三风向的旋风……准星向右修正一格,目标锁定。” 潜藏在暗处,右手烙印三枚令咒,Saber真正的御主的卫宫切嗣瞄准了韦伯的头部,扣下了扳机。 瓦尔特WA2000的枪口迸射出火花。 第四十四章:失联的卫宫切嗣 沃德W2000狙击步枪。 一开始是为奥运会射击比赛设计的,精度达到了半自动式PSG-1狙击步枪水平,由于早已停产而且产量只有176支,其每把价值九万美金左右。 对于本就是怪胎的魔术师杀手而言,这把称得上是异类的武器,实在是与他相得益彰。 7.62公厘的弹丸射向了韦伯的额头,如无意外的话,这位稚嫩的魔术师会被轻易贯穿头颅的吧。 哪怕是韦伯自己,也在这一瞬意识到了自己的死期。 结束了……吗? 过往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过,到最后,韦伯却有了一种苦笑的冲动。 自己的过往,还真是无趣,无聊,幼稚到令人发笑。 仅仅是因为赌气就跑来参加圣杯战争什么的,简直就像离家出走的人闯入了战火纷飞的中东——是毋庸置疑的找死行为。 或许人只有在死前才能有所感悟吧,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些。 子弹破开空气,死神的亲吻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而银色的光芒破空,后发先至的挡在了韦伯面前。 “砰!” 火花四溅中,坚硬的塞浦路特之剑磕飞了子弹,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拍在了韦伯脑袋上,就像是某位王者“温柔”的一记弹手指,将韦伯从死亡的幻象中打醒。 “愣着干什么,小鬼,赶紧防御!”伊斯坎达尔维持着丢出短剑的动作,大声喊道。 “啊痛痛痛痛!”韦伯捂着脑门上的一道红印,才刚刚施展出防御魔术,来自另一处竟又传来了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枪开火声。 暗杀者,竟然不止一个! 虽然SteyrAUG的子弹不如沃德W2000的贯穿力强,但铺天盖地的弹幕也足矣将一个人的血肉彻底撕碎。 “为什么就朝我一个人来啊!”韦伯一脸崩溃,却没有轻易放弃抵抗,而是咬紧牙关,布置出新的防御魔术。 虽然魔术隔层被现代热兵器的子弹轻易撕碎,但也为韦伯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咚。”宛如秤砣落地般发出巨响,显然这声势不是韦伯这个小身板能做到的。下一刻,韦伯只觉得风声呼啸,比他先一步落地的Rider揽过他的腰,将他护在宽阔的胸怀里,自己则拔出短剑,面色凛冽地朝子弹群横扫。 在被伊斯坎达尔护住的那一刻,韦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但很快他便清醒过来,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在不使用宝具的情况下,伊斯坎达尔也无非是更加健壮的古代士兵而已,怎么可能在现代的枪口面前全身而退! “Rid——”话到嘴边,韦伯瞳孔收缩,被飞溅的血液夺去了心神。 诚然塞浦路特之剑替Rider斩去了诸多弹丸,但伊斯坎达尔毕竟是以率军征服的王者,而非武艺通神的战士,无法挡下整整三十发子弹。 对于剩下的危机,红发的壮汉选择了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去挡。 那条肌肉扎结的手臂足够粗壮,像是一面小盾牌般,足矣挡下后劲不足的弹雨。 于是,血肉飞溅,属于征服王的手臂上留下了十数枚骇人的孔洞,甚至还滋滋向外冒着烟。 这绝不是普通子弹能产生的效果。 呆滞片刻后,韦伯赶忙施展治疗魔术,治愈Rider所受的伤势。 “R……Rider!你怎么样!”到最后,还是个学生的韦伯已经带上了哭腔,“笨蛋!你这個大笨蛋!” “慌什么!朕为从者之身,这点伤势还没我行军打仗时的瘟疫严重!”伊斯坎达尔挥了挥手,右臂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还能看见黑气丝丝缕缕地溢出,带着残留的怨恨消失不见。 “是加持了死灵魔术的子弹。”哪怕一时慌乱,但韦伯毕竟是时钟塔的优等生,当即就认出了伤害的来源,“能打破Rider你的对魔力,看来至少附加了两小节以上的咒文……你能找到杀手吗?Rider?” “不,朕并不擅长索敌。”伊斯坎达尔低下头,看着虽然眼角还有眼泪,但一瞬间像是成熟起来的韦伯,笑了笑,不无考较之意地问道,“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呢,御主(Master)?” 正在思考的韦伯并没有意识到Rider的称呼,他沉思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撤退吧,Rider。” 或许是在死亡面前得到了磨炼,韦伯坦率道:“我的存在会让你束手束脚,而有所顾忌的骑兵(Rider)根本无法在战场上驰骋。” 说到最后,瘦小的御主还是有些垂头丧气:“抱歉了,Rider,遇上我这样的御主一定让你很失望吧。” 豪迈的大笑声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韦伯只觉得身子一轻,自己便被伊斯坎达尔提了起来,伴随着天边隆隆的雷声,神威之车轮破空而来,载着他们朝远方而去。 “征服王暂且退场,诸位英灵们,还请继续享受这美妙的夜晚吧!” 哪怕早早离去,征服王仍然不失豪迈,而仓库街中的刀光剑影也短暂迟滞一瞬,像是在道别。 随后争斗再启。 ———— “清除目标失败,根据原计划,将转移到目标点二。” 通过蓝牙耳机低声汇报,名为“久宇舞弥”的女人,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的半身,面无表情地将AUG快速拆卸,随后小步离开。 只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个红发壮汉的身影,以及那一瞬间满溢着愤怒的,宛如雄狮般的眼神。 英灵……恐怕人类是无法战胜他们的。 久宇舞弥心中淡淡地做出结论。 只有她和切嗣清楚,先前打出去的那一弹匣子弹,究竟是在证明什么。 起因还要追溯到一年前的冬之城,那几日久宇舞弥正好在外收集信息,等她回来时,那个名叫“朔月”的,以一己之力将爱因兹贝伦家击败的青年已经不见踪影。 但他造成的影响依旧留了下来——卫宫切嗣在与青年的交流中,明白了寻常的枪弹,他赖以成名的武器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是多么的无力。 于是,在爱丽丝菲尔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卫宫切嗣与久宇舞弥数次外出,最终借助中间人,找到了一位既是雇佣兵也是死灵魔术师的怪胎——狮子劫界离。 在付出了近半数财产后,卫宫切嗣得到了除“起源弹”之外的,新的魔术礼装——用死灵怨念加持的魔术子弹。 从那个红色壮汉的伤势来看,这些子弹确实能给从者带来些许困扰。 这样就足够了——毕竟打倒从者的任务本就不属于御主。 就在这时,久宇舞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形忽然僵硬。 “……切嗣?” 直到现在,运行正常的蓝牙耳机依旧保持着缄默。 卫宫切嗣。 没有回应! 第四十五章:Assassin又双叒死了! 大楼之上 “狙击失败了啊。” 在枪击被剑刃挡下之后,卫宫切嗣就知道刺杀Rider御主的计划宣告失败了。 毕竟,所谓暗杀的要义,本就是出其不意。一旦被发现的话,也就称不上是暗杀了。 哼,总不会有人认为拎着一把大剑,见一个砍一个也算是暗杀吧?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至于那之后舞弥的攻击,无非是为了确认魔术子弹的效果而进行的实验而已,要是真能杀死Rider的御主才是意外之喜。 以极快的速度拆卸枪具,卫宫切嗣面色冷淡,打算在Rider反应过来之前撤离此地。 历经生死而磨练出的警兆升起。 顾不上价值昂贵的零件,卫宫切嗣将手里的东西一抛,魔术回路打开,以最快速度施展出他会且唯一会的特化魔术。 “Timealter,doubleaccel!”(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在确保维持战力的情况下,压榨自己身体的魔术启动,体内固有结界张开,带动卫宫切嗣以近乎从者的速度反身后跃,躲过了如流水般的一抹寒光。 黑色的风衣如大鸟张开翅膀,又被割下了双翼,随风飘散。 “呼……呼……”施展魔术造成的血管破裂,让卫宫切嗣在每次呼吸中都带着一股血腥味,他微眯着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缓缓收回短匕的影之英灵。 “Assassin。” 眼前的存在穿着骷髅面具,身披粗布黑袍,不是那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死的Assassin又是何人? 而现在,再次从死亡中苏生的从者,向他举起了杀器。 来自英灵的杀意,来自对自身死亡的抗拒,来自对数次死亡,又数次复活的刺杀者的恐惧……若是换做旁人,一定在这难以忍受的重压下崩溃了吧? 然而卫宫切嗣并非这种人,在战斗之中,他只会像机器一样冷静的分析,处理信息,找到击败或杀死敌人的方式。 也正因此,他才会在Assassin三度出现的时候,立刻推翻了自己原先的判断,得出了结论: “……原来如此,并非是在远坂时臣的宅邸前逃得一命,而是确确实实死过两次,但是以复数形式存在的从者吗?” 若是朔月在场的话,一定会微笑着告诉切嗣papa: 恭喜你,答对了。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神父言峰绮礼所召唤出来的Assassin,其真名为【百貌哈桑】,而她(他?)唯一的宝具妄想幻象(Zabaniya),正是让其神出鬼没的原因。 妄想幻象(Zabaniya) 等级:B+ 多个灵魂存在于一个单体中,将自身灵魂分散后,可以以多个英灵的方式存在于现界,最多分裂为80人,有着不自觉表现自我的可能性。 这种通俗点讲就是精神分裂的技能,能够让百貌哈桑分裂成八十個个体,从而分散在冬木市各地,仿佛人肉摄像机般监视着其他参战者的一举一动,又因为Assassin职介的固有技能“气息遮断”,所以百貌哈桑的监视几乎无法被察觉(诸葛孔明:?)。 抛开战力不谈,百貌哈桑的功能性,在本就是以情报战为重的圣杯战争中,可谓是至关重要。在原著中,黑化的言峰绮礼正是借助Assassin所带来的情报,在短短几天内夺走小圣杯爱丽丝菲尔,离间Rider和Saber,逼疯间桐雁夜,几乎夺得了圣杯战争的胜利。 而且,Assassin所谓的战力不高,也只是与其他职介的从者横向对比的结果。 在面对寻常的魔术师而言,哪怕是再弱小的从者,也能轻易将他们撕碎。 就好比说,现在。 “唰。”细微的破风声响起,一枚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块飞出,将卫宫切嗣刚从衣兜里取出的手枪打个粉碎。 枪身反震的力道让切嗣的虎口开裂,然而男人的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是在固有时制御的加持下拉开距离,向Assassin丢出一枚手雷。 “区区凡物可伤不了吾。”百貌哈桑不在意地说着,拨出一枚石子,提前将飞来的手雷打爆。 然而,寻常武器伤不了从者的事情,切嗣早已知晓,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大意? 难道投掷物的作用,就只是造成杀伤吗? 爆炸的烟雾腾起,短暂覆盖了楼顶的所有视线,在烟雾被风吹散之前,卫宫切嗣一抖破烂的风衣,将带来的所有投掷物都丢在了附近混淆Assassin的视线,随后纵身一跃,直挺挺地坠下楼去。 风声呼啸,在离地面只有十数米时,卫宫切嗣咬紧牙关,心中默默念道: “Timealter,tripleaccel!”(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体内结界再度张开,就像在时间轴上唯独“卫宫切嗣”这个男人的行动开了三倍速一般,落在旁人的视野里就是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然后倏忽不见。 哪怕英灵也是人,也会惯性的认为卫宫切嗣是动用魔术,跳楼而逃了。 谁又能知道,第三层楼的窗户曾被短暂打开又关上,而这位大名鼎鼎的魔术师杀手,已经躺在了布满隔音层的密室之中呢? “咳咳咳……”低不可闻的咳嗽声中,卫宫切嗣咽下了涌上嘴边的鲜血,强忍着四肢百骸的剧痛取出急救箱,开始给自己做紧急治疗。 他所布置的后手当然不止如此,大楼附近还被他早早留下了痕迹,若是Assassin追踪着这些痕迹而去的话,最终只会一无所获。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安全屋是卫宫切嗣拜托冬木市的黑道藤村组修建,与他几乎毫无联系,也正因此,才能骗过冬木市的守护者,间桐家和远坂家的耳目。 给舞弥发了信号,简单为自己治疗过后,卫宫切嗣闭上眼睛,打算恢复一定精神后再做打算。 可…… “撕拉。” 隔音棉制成的隔板被利刃撕开,手持利刃的Assassin走进安全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几乎将他骗住的男子。 “若非御主提醒,吾还真会被你骗走啊,现代的杀手(Assassin),卫宫切嗣。” 还是被发现了吗……卫宫切嗣嘴角泛苦,心中有着不甘,但更多的是疑惑。 是谁看破了他的伪装? 但眼下他已经没空多想了,不等他起身,百貌哈桑已经握着匕首,刺向了卫宫切嗣的胸膛: “吾不会杀了你,而是要将你献给我的御主,所以,觉悟吧!” 到此为止了吗……卫宫切嗣的瞳孔微微睁大。 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Assassin身后,那穿着奇异礼装的女孩,以及她手中握着的,朱红如血的魔枪。 “你好,初次见面。” 礼貌的招呼过后,荆棘之枪化作红芒,贯穿了Assassin的心脏。 “穿刺死棘之枪(GaeBolg)!!!” 第四十六章:被压制的迪卢木多 刺穿死棘之枪,英灵库丘林(狗哥)所持有的宝具,逆转因果的魔枪。 倒转因果,以必中心脏为前题的“果”决定挥舞长枪攻击的“因”。因为结果已经注定了,一般的防御与回避不论怎么做都毫无意义。这个效果属于一种诅咒(干涉命运)。 因为放出去的时候已经有“贯穿对手的心脏”的结果,所以就算抢先一步打倒Lancer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因此无法取消这把枪的运行轨迹。 对抗这把枪的手段只有四个:一、在Lancer使用之前将其击破,不让他有机会使用;二、如赫拉克勒斯这般拥有死后自动复苏的技能。三、作出比这把枪的魔力更强的防御壁。四、拥有能将已经决定的命运扭转的强运(幸运数值至少得B)。 虽说被戏称为“捅谁谁不死之枪”,但那也要看狗哥捅的都是哪些人啊:拥有强幸运的阿尔托莉雅,身为守护者的英灵卫宫……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但至少这一次,这把魔枪毫无阻碍地刺入肉体,将Assassin的心脏撕成了粉碎。 “Cas……ter。”在不甘的低语下,百貌哈桑的又一个分身倒地,化作灵子散去。 卫宫切嗣也听见了Assassin的最后一句话语,对此,哪怕会有激怒这個女孩的风险,重伤的魔术师杀手仍是苦笑着低语: “身为Caster竟然会用枪……和她的御主一样都是怪胎啊。嘛,虽然我没有立场这么说就是了。” “Servant·Assassin,清除完毕。”而美游也并没有因此生气,她只是淡定地舞了个枪花,随后解除了武装,“Lancer,Uninclude(枪兵,链接解除)。” 朱红色的不祥之枪化作蓝宝石魔杖,一张职阶卡片落下,被美游收了起来。 看向卫宫切嗣,美游的眼里闪过复杂之色,张了张嘴,最后看着自己的装束,小脸一红,转头就走。 切嗣papa:“???” ———— 在暗处Caster又杀了Assassin一次,而在战场上,Caster的怪胎御主,正和Lancer打得难舍难分。 “叮!”刀枪交击的清鸣声中,两道人影同时倒飞出去,落地的瞬间,朔月一把抓起身上的白袍,将其丢上了天空,自己则握紧了双刃,手臂微微颤抖起来。 在他对面,迪卢木多瞳孔收缩,朱红与正黄的双枪压低,扭身,甩臂! 白金与黄赤二色交错,澎湃的魔力瞬间炸开,瞬间欺近的两人各自出招,短暂交手后再度拉开距离,迪卢木多后撤一步,抬起长枪直刺! 向侧方连踏数步,朔月不退反进,左手黑刃干将蜻蜓点水般擦过破魔的红蔷薇,推动着朔月如陀螺般旋身贴近了迪卢木多的身躯。 对于寻常枪兵而言,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危险——然而除了“破魔的红蔷薇”之外,迪卢木多还有一把短枪! 正黄色的枪身划破空气,因为过盛的光辉甚至化作了黄金之色。 枪尖直指朔月脖颈,对于并非从者之身的朔月而言,这个部位同样致命! “你的性命,我收下了!” “哼。”白发青年冷嗤,手腕翻转,竟背身刺出一剑,剑刃上寒光凝聚成细密的铁簇,剑身宽厚延长数倍,早一步荡开了必灭的黄蔷薇,而右手的白刃莫邪自左向右横劈,斩向了迪卢木多同样的部位! 朱红之枪撑地,费奥纳的勇士双足一蹬,整个人浮空而起,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刀的杀机,随后必灭黄蔷薇扫过,借助枪尖碰撞的反作用力迅速拉开距离,可是脖颈处仍旧被拉开一道血槽,又在魔力的作用下快速修复完毕。 “多谢主君。”迪卢木多低声说一句,随后抬眸,看向与他不相上下,甚至略占上风的朔月,朗声道,“身为骑士,我对小看你的行为表示歉意。” 如猎豹般低俯身子,这一次,Lancer彻底解放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像是在面对Saber一样,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而作为战士,我将会全力以赴地战胜你!要上了,御主朔月!” “求之不得呢,光辉之貌·迪卢木多。”朔月露出了战意满满的笑容,宛如斗兽般变幻着走位,手中的干将莫邪严阵以待。 短暂的气势交锋后,迪卢木多率先迈出一步,竟是以标准的投枪姿势,将破魔的红蔷薇(Gae·Dearg)像是投枪般掷出! 作为能使魔力防御无效化的宝具,就算朔月张开了覆盖炽天之七圆环,也会被长枪一气贯穿。 然而,对于丢武器什么的,有谁能比得上拥有投影魔术的朔月? 青年眼眸低垂,手指拂过黑白双刃的残缺铭文,随后毫不迟疑地将它们甩出。 双刃旋转突进,与朱红之枪对撞双双落地,插在地上。 而迎接失去武器的朔月的,是迪卢木多毫不留情地一记横扫! 青年早有防备的一跃而起,可迪卢木多手臂发力,正黄色的长枪如地龙翻身般扬起,自下而上,贯穿了朔月的身躯! “朔月!”爱丽丝菲尔捂嘴,就连Saber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决出胜负了……吗? Lancer,迪卢木多脸上的惊愕之色,却表明了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必灭的黄蔷薇,给Saber带去无法治愈的诅咒的长枪,像是戳中了空气般自朔月身上划过,甚至没能给他带去一丝一毫的伤痕! 虽然我继承了卫宫的力量,但并不代表,我只会用投影魔术啊。 我从来不代表着卫宫,就算是守护者Emiya,也只是我所拥有的力量之一! 金眸光辉灿烂,身影就像是老式电视一样闪烁的朔月咧嘴,看向来不及收枪的Lancer,左手的投影光团伸展,随后握住了黑色的干将,双手持握,斩! “虚数的魔力粒子在变化……是虚数魔术师吗?”立于房顶的肯尼斯面色阴翳。 身为魔术协会时钟塔的十二君主(Lord)之一,哪怕虚数魔术师再稀缺,他也并非没有见识过。 比如天体科君主之女奥尔加玛丽的老师,特莉夏·菲洛兹,就是拥有虚数属性的魔术师,因为和她有过短暂的交流,所以肯尼斯很快认出了朔月所使用的魔术。 “虚数潜行……啧。” 区区一个虚数魔术师并不可怕。 可一个近战能与从者切磋,还能使用魔术对敌的虚数魔术师,那就太恐怖了。 能闪现能无敌能传送,逼急了还会从虚数之海中扯出些不可名状之物的(提妈:?)的战斗法师,就问你怕不怕! 就比如现在。 “轰!”正黄长枪架起,挡住了朔月的一记重击! 在被朔月的魔术躲过必杀一击后,迪卢木多的气势受挫,不得不转攻为守,擅长中距离作战的枪兵不得不和朔月贴身短打,无法发挥出Lancer职介的敏捷优势。 而在筋力数值与朔月相仿的情况下,身为从者的迪卢木多,竟然被身为御主的朔月打得节节败退。面对用上了虚数魔术,随时可以与他近身的朔月,没有“重摆架势”技能的迪卢木多无法拉开距离,只能咬紧牙关,在朔月滔滔不绝的攻势下寻找破绽,寻找胜机。 而这份破绽,这份胜机,却是另一个战场上的两位从者所带来的。 “砰砰砰!”在宝具轰击产生的气浪之中,身披黑甲的Berserker被击退,身影如陨石般朝朔月和迪卢木多撞来! 第四十七章:英雄王的宣战 若说朔月与迪卢木多的战斗,是纯粹的“技”之较量的话,那么Archer吉尔伽美什与Berserker兰斯洛特之间的交锋,或许会更符合人们对于魔幻世界的想象。 那是Berserker使用了螺旋之剑,漆黑的光炮将Archer逼下地面之后,吉尔伽美什因为屈辱和恼怒,再度解放了王之财宝的力量。 “竟然胆敢用那双污秽的手碰触本王的宝物……这么想死吗,狗!” Archer身边散发着闪耀光辉,又有一批新的宝具有如圣者的光环一般,在黄金英灵的周围展开。 “来吧!就让本王看看凭你那双不干不净的脏手,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声令下,漂浮在半空中的宝具群一齐往Berserker冲杀过去。 轰隆声响震撼大气,爆炸的闪光几乎一扫黑暗,照亮了夜空。 究竟有谁会相信光是投掷刀剑之类的武器会有这么强大的破坏力?无数的宝具如大雨一般洒落在仓库街的街道上,让街道像是遭到地毯式轰炸般毁坏,惨不忍睹。 Archer的猛攻还是不见停歇。宝具如落雷般轰下,好像要把Berserker站立之处连同整个街区一同消灭殆尽,一击接着一击连番猛攻。攻势非但没有间断,反而渐趋激烈——原因是因为他的目标Berserker到现在还依然不见败象,屹立不摇。 对于Berserker的能力,只要旁观片刻的人都会轻易理解——那是能够将握着手中的武器,夺走所有权的手段。 骑士不徒手而亡(KnightofHonor),拥有A+级别的它并非是技能而是宝具。是给予手上的物品以“宝具”属性的宝具。即使是铁柱又或者是战斗机,也能转化成相当于D级的宝具。 也正因此,对于自信宝具数量,习惯用海量的宝具攻击来压垮对手的Archer,Berserker与他的相性简直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这完全是重现第一波攻击的状况。Berserker用空着的左手攫住最先飞来的长矛,之后举起长矛,连同右手的钢剑一起舞动翻飞,将持续袭击而来的宝具洗礼一一击回。 这种技巧既精细又大胆,甚至可以用华丽一词来形容。虽然宝具是从Archer那儿夺取来的,可是Berserker使用起来却一点都没有不顺手的样子,就像是双手的延伸一般自由自在。洗练的手法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手中的武器就是他使用多年的惯用兵器。 攻守双方都超乎常理。 伴随着一阵特别强烈的巨响,宝具群中的最后一件武器被打落了。 在有如真空般的寂静之下,只有Berserker一人站立在铺天盖地的尘埃当中。除此以外,仓库、路灯以及周围一带的建筑物全部都彻底毁坏。黑衣骑士的右手拿着战斧,左手则握着单刃弯刀。剩下的宝具全部都散落在Berserker的脚边,或是插在周边的瓦砾堆中。没有一支兵刃碰触到那身黑色甲胄。 Berserker蓦然举起手中剩下的两支宝具——猛然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虽然他能夺取握在手中的武器,但吉尔伽美什射出武器所附带的冲击力却不能抵消。 而让筋力和耐久都为A等级的Berserker都摆出防御姿势,那样的武器只有…… “轰轰轰!”战斧,弯刀在与冲击接触的瞬间破碎,Berserker眼中红芒大作,想要伸手握住飞来的武器,但暴烈的雷电冲开了他的抓握,带着那把武器飞回了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手中。 直到赫赫雷光散去,握在金色英灵手中的那把武器才显露出了本体。 那是一把短柄的巨锤。 锤身由最坚硬的金属和岩石铸成,手柄则取自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一截,而在锤身的正中间,烙印着象征“永恒”的凯尔特三角结。 如果说北欧大神奥丁的枪是锐利的闪电,那么这柄巨锤就是猛烈的雷鸣。 雷神之锤(Mjolnir)。 “竟然让我拿出了宝库中的珍藏品,你足够自傲了,失去理智的狂兽啊。” 仿佛怒火都消散了一般,吉尔伽美什垂下眼眸,缓缓抬起北欧神话中的神器,对准了兰斯洛特。 伴随着雷电迸发的,是冰寒到仿佛诸神黄昏的杀机。 “死吧。” 伴随着雷霆的咆哮,雷神之锤飙射而出,Berserker来不及捕捉,就被巨锤狠狠砸中了胸口! 黑甲骑士一声不吭地倒飞而出。 正巧这时,迪卢木多与朔月之间从南天门那端砍到了蓬莱东路,正好与倒飞而出的兰斯洛特撞个正着。 “喂,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怎么知道!” 面对漆黑的炮弹袭来,朔月和迪卢木多很默契地脱离战斗,一个架起双刀,一个横执红枪,纷纷发力,将横砸过来的兰斯洛特防住。 “砰!” 漆黑的甲胄与兵器对撞,以二人向后滑行数米为代价,穿着重甲,少说上百公斤的兰斯洛特这才停了下来,只是胸口铠甲凹陷,正滋滋冒着雷光,模样异常骇人。 对于常人而言,这样的伤势恐怕要修养许久;但对于从者而言…… “吼!“在愤怒的低吼声中,Berserker一跃而起,胸口的伤痕在魔力修补下很快恢复如初。 没有对身边人下手,野兽般的直感告诉Berserker,接下来会遭遇怎样的打击。 试问:如果你的所有敌人聚在一处,而你手中恰好拥有大范围不限制强力AOE的话……你会怎么做? “哈哈哈哈,来吧,让我尽情愉悦吧!” 魔性的大笑声响彻云霄,黄金的涟漪在一瞬间铺满了天空! 身披金色铠甲,在仿佛整个人都是鎏金浇筑的Archer狂笑,身后吐露无数兵器,在下一瞬,对包括朔月在内的三人发起了丧心病狂的轰炸! “他怎么能这么做!”爱丽丝菲尔咬紧嘴唇,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气攥紧了她的心脏。 这不就意味着,Archer组要同时与三组参战者交恶吗! 远坂时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明智了?! 但无论爱丽丝菲尔怎么想,吉尔伽美什发射的兵刃,都已经欺近了朔月等人的身侧。 孤高自大的王者,竟是同时向三人宣战了! 第四十八章:吉尔伽美什,以一敌三! 逃不掉的,那是宝具笼罩而成的雨。 哪怕是化作疾风的彗星跑者(Dromeuetes),也无法从瓢泼大雨中全身而退。 不想早早献出生命的话,那么选项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尽自己所能的防御! Berserker首当其冲地上前一步,哪怕被雷神之锤正面砸中,也毫不减他身上的戾气。 似乎是觉得用珍品进行轰炸太过浪费,亦或是这位英雄王只是在单纯发泄怒气,这一次的攻势虽然猛烈,但宝具的强度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要重现前几次防御的状况:夺走最先得到的武器,借此将持续袭击而来的宝具雨一一击落! 但这一切的基础都是依托于Berserker的宝具“骑士不徒手而亡”而达成的,对于另两人而言实在无法复制。 “所以,要帮忙吗,Lancer?”朔月的金眸在下落的宝具雨中游走,语气中毫无紧张,“对于纯粹的武者而言,这样的攻击很不友好吧?” 费奥纳的勇士闻言,回以凛然不惧的微笑:“不劳阁下费心,我对自己的枪法还是有些自信的。” “呵。”朔月双手一张,干将莫邪投影而出,“谦虚是美德,但过分的谦虚可就是虚伪了啊,迪卢木多。怎么样,要来比赛吗?” 迪卢木多当即明白了朔月的意思,脸上的笑容越发欣喜,而手中的双枪破开空气,摆出了进攻的架势:“那就向阁下讨教了!” 话音刚落,俊朗的勇士便轻喝一声,朱红长枪递出,率先将一柄战斧挑飞,随后正黄长枪画弧,以千军辟易之势,荡开了身前的一切宝具。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客气了!”不是从者,可实力不输从者的青年舔了舔嘴唇,手中的黑白双刃攀附上层层叠叠的铁簇,在攻击距离延长的同时,破坏力和坚固性都有了极大提高。 干将莫邪·解放形态! 朔月闭了闭眼,感受着守护者Emiya的战斗记忆,解放形态的双刃舞动。 合乎生理,顺乎自然,专气致柔,积柔成刚。 黑剑与白剑行云流水地挥舞,在漫天杀机之中,硬生生挥出了一个水泼不进的圆,将一柄柄宝具击落在地,堆叠成了刀剑的坟冢。 “做的不错嘛,朔月!” “你也一样,Lancer!” “吼吼吼!” 正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场的都是英灵或是继承英灵力量的人,怎么可能被简单的宝具轰炸击倒? 风声呼啸,刀剑清鸣声不绝于耳。 古老的王者身边金光闪耀,无数宝具汹涌而出,而另一边,黑甲的骑士咆哮,俊朗的勇士挥舞双枪,白发金眸的青年笑容灿烂,在绚烂的宝具雨中屹立不倒,无比显眼地炫耀着自己的存在。 “好,好厉害……”唯一没有卷入战斗的爱丽丝菲尔以手捧心,就像是神话史诗中目睹英雄出征的少女,眼里闪着小星星。 守护在她身旁的Saber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中的战意和躁动,可那双圣青色的眼眸却一刻也没有从朔月等人身上移开过。 “你说得对,爱丽丝菲尔,无论是Lancer,Berserker,还是朔月,都是值得被称颂的强者,就连我也想要挥舞着剑,和他们驰骋在同一个战场上啊。” 视线终于从三人身上移开,阿尔托莉雅将目光投向了与英雄们相对的,那位金色的英灵身上。 古老的英雄王正双手抱肩,冰冷无情的蛇眸看向前方,那被他以一己之力压制的人和从者们,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就像是剧院里的贵宾,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舞台上演员们的卖力表演。 那副仍有余力的模样,让Saber瞬间明白了吉尔伽美什的目的,面色肃然,低声道: “Archer这家伙,是想用这种方式拖死他们吗……” 要知道,对于吉尔伽美什而言,他只需要维持着王之财宝的张开,自然有无穷无尽的宝具替他征伐——可与之相对的,在刀光剑影中搏击的朔月等人,精力,体力,魔力,却是无时无刻的在剧烈消耗当中。 此消彼长之下,无穷无尽的宝具雨,迟早会将三人吞没! 要提醒他们吗?Saber抿了抿嘴,有些踌躇的想着。 不过,连Saber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对吉尔伽美什了如指掌的朔月,也怎么可能被蒙在鼓里呢? 只是对于他而言,这样绝佳的锻炼机会,不能够随意放弃罢了! 王之财宝的光芒依旧璀璨,然而在高强度作战之下,朔月的双臂已经开始发酸。 哪怕有着从者的身体素质,但他毕竟还是人类之身。 “铮!”又一对干将莫邪破碎,朔月神色不变,手中光团伸展,化作崭新的黑白双刀被青年握在手中,向前…… 手臂的酸痛让朔月微微一顿,而就是因为这细小的误差,干将莫邪的刀锋只是与飞来的宝具擦身而过,而那杆酷似方天画戟的宝具去势不减,径直朝着朔月的右肩冲去! 正当朔月打算使用虚数魔术时,正黄色的枪尖弹出,刺穿了方天画戟,武器的碎片四下纷飞,随后化作魔力消散。 扭头看去,Lancer已经抽回了必灭的黄蔷薇,枪法一如既往的坚实稳定,只是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怎么也掩盖不住。 知道自己在较量中输了,朔月遗憾地打了个响指,RhoAias(覆盖炽天之七圆环)张开,替众人挡下了攻击。 “284个,你呢?” “299……算上帮你的那一次,正好300個,看来是我赢了呢,朔月。”迪卢木多将朱红长枪扛在肩上,左手则握着正黄短枪,面色从容,姿态潇洒。 “甘拜下风。”朔月拱了拱手,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过奖了。”哪怕没有什么奖赏,但迪卢木多仍难掩喜悦,但很快又正色道,“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Archer在用他的优势消耗我们。” “嗯,反正较量也结束了,所以……”朔月呼哨了一声,漆黑的阴影自脚下伸出,化作虚数之影,沉默伫立,与此同时,还有菱形的置换空间在他身边生成,“我就毫不客气的,动用所有力量来给Archer回礼吧。” “真是吓人啊,你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吗?”感受着朔月身边的魔力涌动,迪卢木多苦笑,先前的小小得意很快便被压了下去,“掩护我吧,朔月,还有Berserker,我将用魔枪刺穿Archer的心脏!” “吼吼吼!”哪怕身处狂化状态下,兰斯洛特依旧做出了回应。 粉色的花之盾逐渐散去了。 正当三人严阵以待,准备给吉尔伽美什好看的时候—— 王之财宝的轰炸,戛然而止。 短暂的沉默过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怒吼响彻云霄: “凭你这种人的谏言就能平息本王的愤怒吗?你真是胆大包天啊,时臣!” 第四十九章:以令咒奉之 当派遣的使魔终于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差点没让远坂时臣晕过去。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从者,Archer吉尔伽美什,正逮着三个人狂揍! 以一敌三仍不落下风,不愧是英雄王……个鬼啊! 对于远坂时臣而言,吉尔伽美什随意发动宝具“王之财宝”的行为,简直就像把王牌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其他御主面前一样,在性格谨慎的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失误! 要是情报暴露了怎么办? 要是被人察觉破绽怎么办? 要是被其它御主群起而攻之怎么办?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持续使用必杀宝具,实在是太轻率了……”远坂时臣抚着额头,嘴角苦涩。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举止从容而优雅——这是远坂家代代相传的家训。时臣一直将这条家训铭记在心,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比其他御主更早面临被迫消耗令咒的局面…… 咬紧牙关,远坂时臣最终还是抬起了右臂: “以令咒奉之,英雄王,请你息怒并且撤退。” 令咒的红色光辉照亮魔术工房的刹那间,Archer的眼神忽然燃起了怒火,视线投向了东南方。 那边是深山町的丘陵地带和高级住宅街,远坂家的宅邸就在那里。 “凭你的谏言,就想要本王撤退?你胆子真不小啊,时臣。” Archer非常厌恶地吊起嘴角,压低声音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还是隐藏起王之财宝的光辉,插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剑冢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捡回一条命了呢,杂种。” 虽然脸上还是气愤不平,但双眸里的杀气已经退去,一身金黄色装束的吉尔伽美什不改他的狂傲不羁,瞪视在场所有的从者。 “杂种们,在下次见面之前,你们就继续这无聊的残杀吧,能拜见王之威严的,只有真正的英雄。” 撂下这句话之后,Archer解除了实体化。金黄色的甲胄丧失质感而消逝,只留下点点残光。 而朔月与Lancer沉默片刻后,也纷纷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看来Archer的御主并没有那么硬气呢。”Lancer叹气,“说真的,我更宁愿交锋到最后一刻,至少要让我刺出一枪啊。” “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朔月也摇了摇头,将凝聚起来的战意压下,转而思索起远坂家的问题来。 身为最古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唯我独尊的性格加上Archer职介的技能“单独行动”,导致了他能够脱离御主而行动,对御主的依赖性大大减少。哪怕远坂时臣以臣下身份侍奉吉尔伽美什,也仅仅只是让吉尔伽美什有所收敛,但依旧我行我素。 若是在平时的话,远坂时臣会迁就吉尔伽美什,就算他满冬木市乱跑也不曾说过什么。 但他们之间的矛盾终有一天会爆发的——就比如说现在,两人的价值观出现了严重的冲突。 吉尔伽美什自诩无敌,不把其他的从者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惩罚对王不敬之人是很自然的事,解放王之财宝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就算对手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远坂时臣则不然,秉承传统魔术师惯有的理性与谨慎,他认为不应该过早暴露底牌,尤其是对对付不知其底细的敌人,生怕翻车。 而这一次为了约束吉尔伽美什,远坂时臣使用了令咒。 “魔术师的局限也就在于此了,金闪闪可是王啊,不可一世,为我独尊的王者,你是怎么敢强行束缚他的?”朔月自语,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说到底,远坂时臣的骨子里依旧是魔术师,而且是将使魔看做是工具的传统魔术师。 所谓从者(Servant),也无非是更强力的使魔而已。 伪装成臣子的角色扮演只是手段,在内心里,远坂时臣始终将金闪闪看做是工具,无非是这工具有些不听话罢了。 想必吉尔伽美什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盛怒。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如果这道裂痕不加以弥补,继续扩散下去,最终会要了远坂时臣的命,引发远坂家甚至是冬木市的一系列苦难。 不过就算知道这点,朔月也不打算去改变什么,该杀杀,该埋埋。 他又不是卫宫,更不是正义的伙伴,在意这么多干嘛? 反正夜还长着呢,言峰绮礼必须死,而他和吉尔伽美什也必有一战。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岩窟王律师函警告.jpg ———— 当朔月和迪卢木多收回武器时,与他们并肩而立的Berserker,却并没有收敛他身上的怨恨和杀意。 面罩缝隙深处的红光因为失去了最初的目标,开始信号不良般的闪烁,可当一位沐浴着月光的骑士映入眼帘时,Berserker仿佛难以抑制般,全身颤抖起来。 被那双充满着怨恨之意的眼眸盯上,Saber觉得背脊有一阵冰冷的寒意爬过。 “……ur……” 这道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那是一场灾难、一种诅咒,一道没有任何语言意义的怨念呻吟。 这是在场所有人第一次听见Berserker除了低吼以外的声音。 “……ar……er……!” 在金属老化般的碰撞声中,黑色的狂兽仰天长啸,身后猛然弹出六根尾鞭,狂乱地舞动。 “爱丽丝菲尔,退后!”阿尔托莉雅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喊出这样一句话,而Berserker就已经化作黑影,顺手拔起路边的电线杆,像是一道长有手脚的人型诅咒一般,全身涨满杀意,朝白银骑士王猛冲过去。 撑杆,跳,Berserker握紧染上魔纹的长杆,砸! “卧槽这么标准的苍鹰舞!这家伙也玩卧龙陨落?!”朔月脱口而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梗。 “砰!”气浪炸开,Saber横执剑身,挡住了Berserker的攻击,而她脚下瞬间凹陷下去的坑洞,证明了这一砸究竟有多么的暴力。 “糟了,Saber的手臂使不上力。”盯着金发少女那颤抖的手臂,迪卢木多皱眉。 所谓Berserker,正是以牺牲理智为代价,提升各项属性的狂战士。 在力速双A的狂江面前,哪怕是综合素质最强的Saber,恐怕也捱不住这一击。 果不其然,短暂僵持过后,阿尔托莉雅率先变招,侧身以巧劲挥剑,剑身与长杆之间摩擦出火花,随后与彼此错开,少女模样的骑士清喝一声,扭身发力,长剑横斩! 然而Berserker早有准备般竖起长杆,撞开了Saber的长剑,向后滑行出一段距离,位置正好在誓约胜利之剑的作用范围之外。 这家伙……好像很熟悉我的武技! Saber咬牙,忍不住看向自己疯狂颤抖的左手。 要是没有受伤的话…… “Saber!”爱丽丝菲尔的惊呼声将Saber唤醒。 抬眸,漆黑的电线杆迎面而来,在Berserker的咆哮声中,她被狠狠地击飞出去! 左手的伤势让Saber难以发挥力量,而Berserker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比对战Archer还要疯狂地朝她发起进攻。 第一击。 第二击。 第三击。 Berserker的攻击越发势大力沉,而Saber的防御一次比一次虚弱。 Lancer的“必灭黄蔷薇”所造成的伤害在此时影响甚巨。只能依赖一只右手所施展出来的剑技十分不灵动,虽然借着魔力释出的辅助勉强支撑应战,但是气势凌人的Berserker如同怒海狂涛般连番攻击,逼得Saber不得不全力防御。她就这么一直找不到机会反击,渐渐趋于劣势。 “你这家伙……究竟是……”左手的剧痛让Saber眼皮直跳,可与她交战的Berserker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杆将长剑撞歪,趁着阿尔托莉雅空门大开之际,毫不犹豫地扭动手腕,电线杆的尾端化作黑影,朝着Saber的脑袋砸去! “唰!” 惊艳的红光一闪而逝。 破魔的红蔷薇截断了铁杆上的魔力,直接将其削下一截,高高地飞向天空,最后重重插在了地上。 额前发丝垂落,眼角留有泪痣的男子出现在了Saber面前,冷冷地向黑色骑士宣告: “恶作剧就到此为止吧,Berserker,那边的Saber与我有约在先。” “如果你还要从中作梗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管。” 第五十章:以令咒命之 骑士道。 它是为了达成守护主君的义务而订立的标准。骑士精神和道德是上层社会的贵族文化精神,它是以个人身份的荣誉感为基础的道德与人格精神,也积淀着西欧民族远古尚武精神的某些积极因素。 在欧洲那些蒙昧的时代下,信奉骑士道的英雄在广袤的土地上驰骋,纵情挥舞着手中的枪与剑,拯救平民,驱逐野兽,就好像是一盏盏明灯照亮了欧洲未来的道路。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魂。 那些遵守着骑士之道的勇士们,最终成为了一个民族,一个时代的印记,并被吟游诗人谱写成传说,代代流传。 而此时此刻,选择将后背交给Saber,而枪尖对准了Berserker的Lancer,这位枪兵英灵实践心中尊严的方式,正是那些行走在骑士之道上的英雄们的真实写照。 被从中切断的铁柱在空中飞舞,在一声重响之后,插在了地上。 “这位Saber已经和我有约了……如果你还是执意要乱打岔,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Lancer……”Saber为对手的高洁而感动。 但是现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认同这种崇高的情操。 “你在做什么,Lancer?现在正是击败Saber的好机会!” 无形的声音冷酷地质问道,可是Lancer却露出非常严肃的表情,他低下头以示谦卑,但身躯依旧挺直,宛如长枪一般立于大地之上: “我迪卢木多·奥迪那以我的荣誉起誓,必会将Saber击败!” 他对着虚空大声说道: “若你不信,我可以先收拾了这只疯狗来向您证明!望您恩准,吾之主君!” 仓库街一时陷入了沉寂,就好像全世界都在聆听,聆听这个高洁男子的请求。 徐徐有晚风吹来,夜晚的风带来了透彻的凉意。 “以令咒命之。” 静默的气氛当场冻结。 “掩护Berserker,将Saber……” 男子眼中的光芒熄灭了,一旁的朔月轻声叹息。 “击杀。” 隐蔽之处被红光照亮,重新回归黑暗之后,肯尼斯手中的令咒只剩下两道。 令咒是对从者的绝对命令权,再伟大的英灵也无法违逆令咒的命令。 这也意味着——Lancer失去了他的自由意志。 红枪的枪头掉转,朝着Saber呼啸而来。Saber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身退开,长短两杆枪的枪尖先后从她的眼前破空划过。 Lancer惊人的枪法让他尚未转过身,左右两杆枪就已经先朝着正后方的敌人刺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双枪枪法正是Lancer的真本事。在他的锋利的枪尖上已经不留有一丝情面。 “Lancer!”Saber惊呼,但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她看到Lancer俊秀的脸庞因为愤怒与屈辱而扭曲。那张悲愤至极的表情,比任何辩解之词都更充分道出他心中的感受。 以骑士道为荣的灵魂,被扭曲成了只会听令的杀人机器。英灵迪卢木多练就的一身武艺以及能力将会无视他的信念,只为了完成御主的命令而无情施展。 同为英灵的Saber可以深刻体会那种悔恨之意。 “……Saber……对不起……” Lancer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逐渐缩短与Saber之间的距离。虽然他的表情满是羞愤,左右两杆魔枪却发出充满杀气的魔力,有如海市蜃楼一般晕腾而上。 在沉默之中,Berserker缓缓上前,与维持着进攻姿势的Lancer并肩而立,红色的叶脉密密麻麻地覆盖了铁柱的断片,将断片却变成了比剑还要可怕的异形凶器。 两位强大的从者释放出毫不留情的杀意,以此威逼着Saber。 无路可逃了。 如果左手没有伤势的话,或许还能找出一条生路,但是Saber现在光是对付Berserker一個人就已经使尽全力。这时候如果连Lancer都与她为敌的话,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爱丽丝菲尔,这里由我挡着,你趁此机会先走,越远越好!” 爱丽丝菲尔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拒绝了Saber的要求。 “爱丽丝菲尔,快走!”已经抱有决死之心的阿尔托莉雅催促道。 “放心吧,Saber,相信你的Master。”爱丽丝菲尔依旧是一动不动,她的双拳紧紧握着,说出别有用心的话语。 这是只有她们之间知道的隐秘——站在Saber身边的爱丽丝菲尔并非召唤出她的人,而Saber真正的御主,正隐藏在幕后,窥视着战场上众人的一举一动。 “所以——求求你,亲爱的。” 爱丽丝菲尔心无杂念,心心念念地祈求不知身在何处的丈夫协助。 “你的话,一定能把这种状况转化为胜机。” 大楼之上,一袭风衣飘扬。 回到了狙击点,腹部还缠绕着绷带的卫宫切嗣重新举起瓦尔特WA2000,装有热感应的狙击枪对准了Lancer的御主——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Rider组已经提早一步撤退,而威胁到卫宫切嗣生命的Assassin,也被不知名的Caster刺穿心脏而死。 现在,没有人能影响到魔术师杀手的发挥了。 “舞弥,找到Berserker的御主了吗?” “没有。” 于是,卫宫切嗣得出结论。 “现在从这里,将Lancer的御主射杀,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突破现状。” 数到零就开始攻击,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误了。 “——六” 切嗣一边开始低声读秒,一边将热感应瞄准器的十字准心对准在Lancer的御主身上。 “——五” 瞄准器已经调整为以五百米距离为零点,当射击目标的距离比归零距离近的时候,着弹点会由十字准心向上偏移。Lancer的御主距离切嗣大约三百米左右,他慎重地调整对准点。 “——四” Lancer因为御主的令咒被迫做出违心之举。虽然无法预测他在失去御主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切嗣认为他应该不会继续攻击Saber。如果最直接的威胁回到只有Berserker一人的话,Saber就有能力想办法带爱丽丝菲尔离开。 “——三” 衣角,被人扯住了。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女孩清冷的声音响起,又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称呼。 “切嗣。” “那是哥哥的猎物。” 第五十一章:初战落幕,新的邀战 是谁?! 在心脏都停跳一般的惊恐之中,卫宫切嗣收枪后滚,在瞬间拉开距离的同时,枪口已经对准了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熟悉的女孩子,只是此时的她并没有穿着奇异的礼装,而是穿着典雅的印花和服,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小手还保持着揪衣摆的姿势。 看着一脸戒备的卫宫切嗣,美游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圣杯的封印还是记忆过于遥远,美游对于卫宫切嗣的印象,只停留在“欧尼酱说切嗣是他的救命恩人和榜样”上,既然哥哥这么说的话,那一定是好人吧! (因为美游线的切嗣PaPa走的早,所以美游完全不知道切嗣打算拿她当工具人……) 切嗣也认出了美游是先前救他一命的神秘Caster,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收起了枪、 并非是因为知恩图报,而是因为寻常武器打不穿从者的防御。 他的手已经摸向衣袋内侧的死灵魔术弹夹了,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为什么不让我开枪?” “欧尼酱说了,那是他的猎物。”美游听话地重复道,“所以切嗣不用开枪,让哥哥来就行了。” 哥哥……士郎,不,朔月? 卫宫切嗣意识到了某种可能,快步走到天台边,向战场上望去。 与此同时,舞弥的急声汇报也传入了他的耳畔: “御主朔月与Lancer发生了交战!” ———— 黑色的铁弓入手,朔月屏息静气,弯弓搭箭,松弦。 箭矢毫不犹豫地射向了并肩而立的Lancer和Berserker。 “唔!”完全没预料到有人在背后偷袭,但迪卢木多仍在危急之际翻身,及时闪开。 但是把注意力放在Saber一个人身上的Berserker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 箭矢擦着Lancer的鼻尖呼啸而过,狠狠插在Berserker的身上,爆炸开来。 在爆炸产生的烟云中,黑甲骑士宛如破布麻袋般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出数十米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仰倒在地。 “你疯了吗,Caster的御主!” 此刻圣杯战争的参战者已经明朗,肯尼斯自然知道朔月召唤出的从者是什么职介,但也正因此,他的愤怒才更加尖刻而难以置信: “这可是击败Saber这一最强职介的绝佳机会!” “是啊,你说得没错。”朔月举着黑色铁弓,语气戏谑。 “运气好的话,还能回过身去将Berserker一并解决。” “既然你清楚,那么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和我一起——” “我拒绝。”朔月回以清爽的笑容,打断了肯尼斯的劝诱。 “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对那些自认为很行的家伙说不!” “你这家伙……是在侮辱我吗!”被三番五次的拒绝,肯尼斯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用幻术掩盖的声音都变得扭曲起来,“你是在侮辱时钟塔的君主(Lord),侮辱埃尔梅罗派阀的领导者吗!” “恰恰相反啊,肯尼斯,是你在侮辱我们!”朔月的声音比肯尼斯还要清亮高昂,他弯弓搭箭,箭矢的方向直指魔术师所躲藏的地方。 “吾等英灵,尽管来自绝对不会有交集的时代,虽彼此之间可能为死敌,但仍旧有着尊贵幻想(NoblePhantasm)的光辉——哪怕只是过去之人的幻影,此身也留存着不可亵渎的尊严和荣誉!” “在前人的荫蔽下走到今天的你,是怎么敢玷污Lancer的尊严的!” “请不要这样说,朔月阁下!” 肯尼斯没有回应,反倒是迪卢木多持枪,主动挡在了朔月的身前。 “感谢您由衷的话语,阁下,但请您适可而止吧。”俊美的男子低垂眼帘,淡淡道,“若是我的主君受到了侮辱,那么作为骑士的我不会视而不见。” “忠诚同样是骑士的美德啊,Lancer。” 朔月笑着,并没有收回铁弓,而是转而将箭矢对准了迪卢木多:“那么,换种说法——我会保护Saber,如果想要对Saber动手的话,就请先战胜我吧,费奥纳骑士团的勇士,迪卢木多。” “求之不得。”这一次,俊朗的男子脸上,总算浮现了欣喜的笑容。 如果,与朔月战斗的话。 那么他就没有违背主君的命令,也不需要压抑住自己的愿望! 然而他们的战斗注定打不起来了——被箭矢炸飞,倒在地上的Berserker慢慢停止动作之后,形体轮廓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渐渐变淡消失。 他撤退了。 如果肯尼斯执意要让Lancer进攻的话,那么就轮到他面对一对二的劣势了。 “……”在浪费了一枚令咒的屈辱之中,咬牙切齿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撤退吧,Lancer。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 Lancer听见这句话,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放下长枪。 “感激不尽,朔月阁下。”听见Lancer的低声道谢,朔月倒是撇了撇嘴,似乎因为没打起来而有些不满意,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解除了身上的灵装,忽然大声喊道: “喂——Lord埃尔梅罗Ⅰ世!” “朔月阁下!”这份不依不饶的态度,让Lancer有些讶异。 “还有什么事?!”肯尼斯的语气里满是不耐,而朔月的下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你的工房,是在凯悦酒店吧?”收敛起身上的杀气和戾气,朔月的身上,逐渐弥漫起了魔术的气息,“那么,以魔术师的身份,我今晚会拜访那里,与你一同探讨魔术的奥秘。” 这是以魔术师的身份,向另一位魔术师宣战了。 今夜的败兴一扫而空,对于朔月的邀战,肯尼斯回以高傲而矜持的笑声: “好吧,我不讨厌有能力的人,更不用说懂礼数的魔术师了,虽然先前回绝了我的请求有些令人遗憾——我既不会逃也不会躲,就让我期待一下你有什么能耐吧。走了,Lancer。” Lancer再一次用眼神对朔月表达谢意,接着也对Saber点点头,少女模样的骑士同样颔首回礼。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双方都知道彼此之间应该立下的誓言。 总有一天……再一决胜负。 确认过这件事之后,Lancer化为灵体,身形消失,片刻后肯尼斯张设在这一带的结界也随之解开。 仿佛已经被人遗忘的,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以及远方市街的喧嚣开始轻轻振动夜晚的空气,降临在破坏狂风肆虐过后的战场之上。 第五十二章:萌点? Rider早已撤退,Lancer也随着御主离开,如今站在场上的,只剩下Saber组和Caster的御主怪胎。 Saber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明明只是人类之身的青年。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朔月?” 回顾今晚的战斗,且不提朔月的从者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就光是他自己就先后与Archer和Lancer交手,而后放着击败Saber的最好机会不管,与Lancer对峙,拖延到了Berserker的撤离……最后又向Lancer的御主发起了邀战,摆明了今晚的骚乱还没结束。 但从头到尾,朔月都没有表现出要将一个从者清理出场的态度,反而左右横跳,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对于Saber的询问,朔月事不关己似的耸了耸肩: “借用征服王的话来说,‘什么理由、计划,那些麻烦的事情,就让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去想。我们这些英雄只要随心所欲,怀抱一腔热血,在战场上奔驰就行了。’” “那不是一名王者应该说的话。”Saber失望的回答中,态度坚定。 骑士王信奉骑士道,她的信念与Rider狂放不羁的动机相去甚远。 “若是再度遇见的话,我一定会和他分个高……” “好了好了,我都后悔这么说了。”不知何时,朔月已经出现在Saber身边,托起了她的左手。 “朔月!”Saber一惊,竟没来得及躲开。 不仅是因为朔月的动作不带有敌意,直感没有预警,更是因为连番大战下来的疲惫,让她的动作慢了半拍。 “这很失礼,朔月,请放开我!” “不要生气嘛,我这可是在帮你。”朔月的手指在Saber的伤口处有节奏的律动,一道道魔力符文编织而出,在阿尔托莉雅惊异的眼神中,缓解了诅咒所带来的麻木与疼痛。 魔法施展完毕,朔月便干净利落地松开了手:“虽然我的魔术已经抵达了置换概念的领域,但神秘会屈从于更高的神秘……很遗憾,‘必灭的黄蔷薇’毕竟是宝具,蕴含的诅咒权能太高,我无法彻底根除它。” 金眸的青年手中有一柄短匕,匕身上流淌着金黄的纹路——显然,他通过某种魔术,将Saber手上的部分诅咒转移到了短匕之上。 “不,足够了。”Saber活动了下左手,“万分感谢,朔月。” “这样一本正经的个性也是你的萌点啊,Saber。”青年摩挲着下巴,突如其来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那表情酷似某个不正经的刀匠。 萌点?什么意思? 虽接收了现代的知识,但还做不到融会贯通的Saber疑惑,头上的呆毛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倒是身后略知一二的爱丽丝菲尔捂嘴忍笑,很腹黑的没有提醒她。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朔月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那么,愿意和我一起去吗,Saber?” “去凯悦酒店,肯尼斯的工房?”Saber没有回答,而爱丽丝菲尔上前一步,以御主的身份和朔月交流。 “正是如此。”朔月同样肃容,正色道,“对于你们而言,首当其冲的事就是要解除Lancer的诅咒,而我正好今晚要去挑战肯尼斯的魔术工房——我想我们之间已经具备了合作基础。” “说到这个,为什么朔月你要主动撞进一個魔术师的工房啊?这样是很危险的才对吧?”爱丽丝菲尔疑惑道。 对此,朔月笑了:“或许是因为好奇吧。” “好奇?就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 “好奇心可是人类的天性啊,太太。既然我早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挑战呢?” 真的只是如此吗? 青年脸上的笑容太过真诚,却又隐藏着隐秘,在这样奇特的笑容下,就连爱丽丝菲尔也一时失言,片刻后才道:“那么,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我去和肯尼斯决一胜负,你们则与Lancer交锋,这样的话,无论哪一方胜利了都能解除Saber的诅咒,而无论哪一方失败了……也怨不得别人。” “很直接的计划,但也有效。”爱丽丝菲尔想了想,笑容忽然促狭起来,“但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保护那个名叫‘美游’的小姑娘吧?” 毕竟,在朔月的计划之中,可从没出现过他的从者,Caster的身影。 “本就该如此,哥哥守护妹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朔月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那么,合作愉快?”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爱丽丝菲尔正想回答,忽然Saber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说了些什么,太太的表情逐渐变得难堪,她重新看向朔月,张了张口,却又忽然沉默下来。 “对不起,朔月……” “啊,我懂,是切嗣那个家伙说了什么吧?”朔月打断了太太的抱歉,私下里撇了撇嘴。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卫宫切嗣会拒绝,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本来的话,Saber和他的隔阂还能够更加的…… “告诉切嗣,虽然我不奢求他知恩图报,但至少在今晚,他的行动能够慢一些,能够让我好好享受魔术的比试……不然他会后悔的。” 请求被拒,朔月甩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干净利落地上了车,转动把手,消失在太太和Saber的视线之中。 Saber默默凝视着朔月离开的方向,那张美丽的侧脸看不到从刚才那场死斗中生还的兴奋或是憔悴的神色。穿着铠甲的少女骑士伫立在战场上的凛然之姿就像一幅画,美丽而不可侵犯。 “谢谢你,Saber。多亏有你,我才能活下来。” 面对爱丽丝菲尔的感谢,Saber报以微笑。“我能够无后顾之忧地面对敌人战斗,都是因为背后有你在啊。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再次深刻体会到Saber是多么坚强、刚毅以及温柔。 虽然Saber看起来比自己小上一轮,外表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女——身材这么地娇小,手腕又是这么地纤细,但是她的身心却是一位完美的骑士、真正的英雄。 “胜负现在才开始,爱丽丝菲尔。今晚的局面只不过是之后一连串战斗的第一夜而已。” “……是啊。” “所有的对手都是强敌,从不同时代召来的诸位英雄……没有一个人是易与之辈。”Saber喃喃说道。 哪怕是那位名叫“朔月”的青年,在战斗之中,他那凛然强势的身姿,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并非是英灵,而是这个时代之人这个事实。 但在他自称英雄时,又有谁会反驳呢? 即便有如此之多的英雄豪杰与她角逐,但少女的语调当中没有焦躁,也没有畏惧。面对山雨欲来,她只是暗自振奋精神。 这种激昂、这种热血奔腾的感觉,不管在任何世界的任何时代都不会改变,正是身为英雄的精神证明。 注视着繁星漫天的夜空,骑士之王低语。 “这就是……圣杯战争。” 第五十三章:凯悦饭店前的各自准备 高楼之上 在朔月离去后,卫宫切嗣并没有收回枪,只是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熟练地点起火,任凭烟气浸润了他的肺部,而后缓缓吐出。 白色的烟气袅袅,消散在空中。 抬起手臂,手背上的三道令咒中,有一道微微暗淡,恢复了原样。 “以令咒命之,掩护御主朔月,将Lancer……彻底击杀。” 在Berserker撤退后,这样的计策,无疑是最合理且有效的,就算不能杀死Lancer,也能在短时间内,给他造成极大的伤势。 但最终……卫宫切嗣放弃了。 毫无疑问,自诩骑士的Saber不会同意这样的行为,但只要再付出一枚令咒,再怎么不听话的机器也会像涂了润滑油一样顺利的运转起来。 可到那时候,迎接他的,究竟是Caster冰冷的枪锋,还是朔月,那个将爱因兹贝伦踩在脚下之人的无情一击? “骑士道……竟然是这种迂腐的东西。”伤势未愈的男人轻声感叹,“为什么圣杯不能将从者的记忆也洗干净?” 还有,那个青年最后甩下的那一句话。 【告诉切嗣,虽然我不奢求他知恩图报,但至少在今晚,他的行动能够慢一些,能够让我好好享受魔术的比试。】 被人看穿了的恶寒自全身游走,冰冷的夜里吹来冰冷的风。 作为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看穿了行动。 那个Assassin也是,原本都被他的骗术引走,却又因为御主的提醒下去而复返,差点将他逼上绝境。 ……言峰绮礼,那个开战之前就被他百般提防的男人。 自己,还是被他盯上了啊。 灼热的温度不断贴近,几乎要烫伤他的嘴唇,卫宫切嗣将燃尽的烟头朝外一丢,静静看着那点火星熄灭。 他并不是不是战士,并没有所谓的荣誉感,面对言峰绮礼和朔月,他所拥有的绝不是棋逢敌手的欣喜,而是恐惧,一种对未来的恐惧。 自己能否夺得圣杯?能否完成自己的愿望? 伊莉雅还好吗?他的妻子爱丽丝菲尔…… 心中传来剧痛,可卫宫切嗣连表情都不曾松动,只是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始收枪,心中做出了决定。 今夜。 计划提前。 ———— 跃动的青色荧光穿越了冬木市的街道。 只是在某个拐角,流风般的机车短暂停滞了,再度启程时,车后座上便多出了個可爱的女孩子。 解除了礼装,身穿印花和服的美游环抱住朔月的腰,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见到切嗣了?”青年的笑声自前方吹来。 美游没有说话,只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此后他们彼此都不再多言,只是静静享受着夜风吹拂的夜晚。 就好像过去的曾短暂拥有过的岁月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机车缓缓在一座高大的楼前驻足。 这是冬木市目前海拔最高的建筑,是俯瞰冬木市最佳的场所——凯悦饭店。 不仅是海拔第一,凯悦酒店的硬件设施与软件服务也是冠绝冬木市,称得上酒店业第一块招牌,理所当然地被出身高贵的“时钟塔领主”肯尼斯选定为住所与临时据点。早在他到来前一月,阿其波卢德家族的附庸就包下了顶层三十二层的总统套房,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朔月下车,哪怕穿着和服也没有影响他的行动,他牵着美游的手,一大一小身穿印花和服的两个身影抬眸,向前方看去。 那眼角留有泪痣的俊朗男子,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 说真的,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爵士并不喜欢这座酒店,无论是布局风格还是摆设。 以他的观点来说,打造这间套房的庸俗之人根本不知道何谓“尊荣华贵”,只是一间大而不当的房间、空有高价的家具,以及一些奢华空洞的装饰品。生来就是贵胄子弟的肯尼斯对凡夫俗子极尽追求的浮夸奢华十分敏感。这间套房就是如此,既没有一点历史渊源,也感觉不到任何文化气息。只不过是一间利用抄袭来的感性,表面上拥有华美摆饰的丑陋猪窝。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至少在今日,他无心哀叹一位尊贵的爵士竟然在这种地方蒙尘,就像是那个古老东方之国所说的那样,‘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哪怕是再怎么鄙陋的地方,在两位魔术师的华丽表现下,也会成为魔术界成员们心中的圣地吧。 Lancer已经事先被派遣到楼下待命,无论他做什么,只需要确保其他从者不会来碍事就好了,而他深爱的未婚妻虽自告奋勇,想要下楼为肯尼斯掠阵,但这样的事情本就不需要她来增光添彩,身为时钟塔的领主,他,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自然会将胜利的荣耀献给自己的一生挚爱。 感受着魔术结界带来的反馈,在时钟塔中被誉为“神童”的金发男子露出了冰冷的微笑,用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拿起一支试管,将其中的银色液体缓缓向地面倾倒。 “Fer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低声说出启动魔术的咒文,看似只有100毫升的溶液一旦离开了试管就开始疯狂的膨胀,最后膨胀成了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银色球体,紧接着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是肯尼斯王牌,也是他引以为傲的成果。 礼装的名字是“月灵髓液”,是肯尼斯结合他的风水二重属性以及最擅长的流体操作魔术创造出的独特战斗礼装。那个银色球体的本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水银,而肯尼斯可以随意操纵这些水银,塑造成任何形状。 虽然他已经将整层楼改造成了他的魔术工房,但并不是意味着,他就要待在工房的中枢,等待着恶客上门。 他引以为傲的魔术礼装,才是肯尼斯眼中制胜的法宝。 “来吧,为你我所追求的圣杯,以荣耀和性命作为赌注,来公平一战吧!” 不可一世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 第五十四章:卫宫家今天的饭·凯悦酒店限定! 【014:迪卢木多(Lancer)】 【角色情报】:凯尔特神话的著名英雄,费奥纳骑士团受欢迎的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DiarmuidUaDuibhne),迪一生的悲剧由芬恩迎娶康马克王的女儿格兰妮这事件展开。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2/3)】: 1.得到迪卢木多的认可(已完成) 2.击败/击杀迪卢木多(未完成) 【记录条件1已达成,获得奖励:“敏捷”参数小幅度提升!】 不足以让参数直接上升一个等级,但在行动和反应速度上确实能感觉到提升,硬要量化的话,假设突破一个等级需要十个点,那么这次的奖励,就增加了一点左右吧。 从面板中收回目光,朔月将手伸进虚数口袋中,继续向外掏东西。 那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美味气息的一盘盘菜肴。 在凯悦酒店的一楼,在大规模暗示魔术下有序向外撤离的民众们蜂拥而出,而迎客厅内的三人被结界遮挡,就像是在湍流中安定的石块。 费奥纳的勇士和魔法少女相对而坐,而桌上的晚餐不断丰盛。 照烧鸡肉米饭、春天散寿司、银鱼炒鸡蛋、裙带菜味增汤,锡纸烤鲑鱼。 荷兰煎饼,薯条与白葡萄酒浓汤,熏猪肉配马铃薯,奶酪火锅,西班牙大烩饭,蚕豆奶油沙拉,法式煎鹅肝…… 不知为何,欧式餐点比日式餐点要多的多,至少足够两位从者的量。看似需要数位大厨合力烹饪才能完成的杰作,却是源自于同一个青年的妙手。 “在这方面还是魔术好啊,哪怕放了小半天都可以保持最初始的口感。”等到最后一盘菜上齐,朔月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好了,美游快吃吧,这可是哥哥大人精心为你准备的哦!Lancer也不用客气,品尝一下我的手艺吧!这可是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精心准备的!” “嗯。”应的清清冷冷,可美游的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状,简单地说了一句“我要开动了”之后,便开始享受起美味的晚餐。 而另一边,被朔月连哄带骗之下才坐在这里的Lancer,则是放下刀叉,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朔月阁下……” “叫我朔月就行了,迪卢木多,简称枪哥。” “好吧,朔月。”俊朗的男子轻咳一声,“再怎么说,我也是与你为敌的从者,哪怕没有相互厮杀,也不应该让我和你的从者坐在同一桌上。”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怕我一枪把Caster捅了吗? 对此,朔月笑眯眯地站到了美游身后,掐了掐她小包子似的脸蛋:“问题是,你忍心吗?忍心杀死一个对你没有敌意,而且还这么卡哇伊(可爱)的女孩子?Lancer,你的骑士道可是会哭泣啊。” “唔……”迪卢木多顿时哑口无言,毕竟在他那個年代,保护老弱妇孺是每个骑士必须遵守的信念,要让他对一个小女孩子动手,说实话他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反正肯尼斯也只是让你在楼下拒敌,并没有说一定要击败我的从者吧?”朔月乘胜追击,不紧不慢道,“我会将美游留下来,孤身去挑战肯尼斯的魔术工房,而你们之间并没有开战的必要,又何必要分出高下呢?难道说费奥纳骑士团的‘光辉之貌’,是一个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莽夫?” “自然不是。”下意识反驳一句后,迪卢木多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和对手的从者一起享用对手做的晚餐’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切下一块鹅肝,放进嘴里。 然后瞪大了眼睛。 哪怕是从者之身,但那细腻到入口即化的口感,以及那淡雅如酒的香气,却是迪卢木多前世今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不经意间抬眸,看见面前那个小姑娘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迪卢木多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用餐之后便不发一言了。 在没有将眼前的美食消灭完之前,他也舍不得浪费时间废话啊! 等等……Caster的身边是不是有花朵盛开了?背景怎么也开始温馨起来了?这里可是FZ的片场啊喂!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迪卢木多目瞪口呆的看了美游好一会儿,最终选择了放弃思考,开始恰饭。 真香! 两位从者吃的正欢,而朔月自己也端着一杯橙汁,慢悠悠地喝着,手里偷偷摸摸地取出手机,将沉浸在美食之中的迪卢木多和美游,以及桌上的一大串美食拍了下来,顺便看了眼时间。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正是夜猫子们饥肠辘辘的时候。 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坏笑,朔月运指如飞,之后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干脆放下手机,动用魔术,截图! 90年的手机图像实在差劲,而魔术却能够勾勒出这幅场景的每个细节。 锁定气息,建立魔术导引线路,装载魔术画面——发送! 四道流光冲向天空,转而向不同的地方飞去。 ———— 冬木市有一条国道路线向西边延伸,道路的前方是一片尚未开发的深邃山林。这条国道就在静谧的森林中蜿蜒蛇行,直到跨越县境。 虽然这是一条两车道宽的道路,但是路灯稀稀落落的路上并没有车辆往来。深夜零时的国道仿佛被遗忘在这片宁静当中。 有一头银白色的野兽猛然划破深夜的安宁,急速奔驰。 那是一辆300SLCoupe型号的梅赛德斯奔驰车。古典的柔美线条就像一名高雅的贵妇人,而直列六汽缸SOHC引擎的咆哮却有如野兽。 以超过时速一百公里的危险车速驾驶这辆高级古典车的——自然是我们温柔尔雅的爱丽丝菲尔太太啦! 平心而论,国道上开100码不算多快,然而梅赛德斯奔驰疾驰的道路却是蜿蜒曲折,一侧是悬崖的山路,用这样的速度过弯,不是车技出众的逮虾户,就是疯狂的暴走族。 于是,在继切嗣papa和朔月之后,Saber也很荣幸地体验到了太太那堪称狂暴的车技。 “你看,你看。这辆车的速度很快,对不对?”爱丽丝菲尔手握着方向盘,满脸得意的笑容。 “是……是的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Saber一头冷汗,比同时面对Lancer和Berserker的狂攻时压力还要大。 “对吧?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苦练过的。”爱丽丝菲尔说着,娇叱一声,随手打挡。她的换挡动作非常简洁,似乎在与朔月竞赛过后,车技又有了很大的提升。 “嗯?等一下,爱丽丝菲尔。伱从刚才到现在好像一直都走在道路的左边?” “啊,是呢。” 爱丽丝菲尔笑着点头,好像自己犯的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错。方向盘猛然一扭,立即变换车道。 而就在这时,一道流光混杂着魔术的气息飞来,太太连忙刹车,正好停在了魔术光团的面前。 “这是……朔月的?” 而下一刻,魔术光团舒展开来,从中显露而出的,正是迪卢木多和美游享受美食的画面。 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一下晃花了两位美女的眼睛。 “这,难道,就是……”Saber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道,“凯悦饭店?” “不是哦,这似乎是朔月自己做的,我在冬之城也曾有幸和伊莉雅吃过那孩子做的饭菜。”太太捧着脸,一脸陶醉,“但是,这么多这么精致的菜肴,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咕,何等阴险的手段!”少女的呆毛立刻立了起来,又很快没精神垂了下去,“竟然,竟然在深夜里给我看这种东西……我竟然敢错过了这么丰盛的晚宴吗!” 骑士之王的悲鸣声在空旷的过道上回荡。 似乎还有些许肚子饿才会发出的,丢脸的声音? 最终,身为不列颠的红龙,万人敬仰的光辉之王,Saber圣青色的眸子坚定下来,仿佛做出了某项重大的决定。 “决定了!以Saber的身份,我要去讨伐叛逆!决不能让那些美食落入敌人手里!” 在美食的诱惑下,少女娇小的身姿爆发出了极强的行动力,代替爱丽丝菲尔坐在了驾驶位上,挂挡,踩油门! “等等,Saber,切嗣说过……呜哇!” 梅赛德斯奔驰怒吼,调转车头,以比来时更加狂野的姿态冲了出去。 “切嗣什么的都去死吧!前进,东·斯塔利恩!” 在美食的诱惑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Alter化的阿尔托莉雅猛踩油门,在太太兴奋的惊呼声中,梅赛德斯奔驰车疾驰,朝着凯悦酒店的方向冲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一张照片引发的风波 用钥匙打开大门——光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花了快三分钟。这点小事对已经精疲力竭的间桐雁夜来说,是一件就算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都难如登天的沉重劳动。 像是结束了应酬后回家的小职员一般,雁夜拖动疲惫的脚步,连灯都不想开,就把自己丢在了沙发上,发出了半是舒服半是无奈的长吟。 虽然早有准备,但再怎么说,支持Berserker行动所消耗的魔力也过分离谱了吧? 回想起被他消耗干净的一罐子魔力虫,雁夜就忍不住又想叹气了。 他与其他御主不同,不过是个速成的魔术师。什么粗心大意、什么骄傲等等的心态都与他无缘。就算他和其他人一样与从者一同上战场,也没有自信能够和其他魔术师交手。再说他的从者是Berserker,即使他想要就近给予战略指示,Berserker也不可能会听从控制。 所以他索性像扔炸弹一样,把Berserker解放之后丢进敌军阵营里,让他恣意发狂肆虐。雁夜认为自己应该以自保为优先,在安全的地方观战即可。 其实本不会消耗这么多魔力的……可是Berserker在看到了Saber之后,就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了,从契约那端传来的狂乱情绪,雁夜至今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那个金发的,看似娇小的少女骑士,是Berserker,是圆桌骑士兰斯洛特的什么人? 默默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雁夜旋即又思考起另一个重大的问题。 那个金色的,不可一世的Archer,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Berserker能够打倒他吗? 这条打倒远坂时臣的道路究竟有多远? 在那之后,打倒全部的敌人……走到圣杯之前又有多远? 可是为了自己的追求,为了自己的梦想,雁夜只能继续前进。绝对不能淘汰出局。即使要将最后一片血肉燃烧殆尽,也绝对要达成目标。不然,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更何况,圣杯对于他而言,还有一個作用…… 正当雁夜思考之时,附带着朔月气息的魔力光团挤进了客厅,点亮了雁夜呆滞的脸庞。 看着画面中,正在享用美食的美游和Lancer,雁夜愣了许久,感受到了胃部的空虚。 他可是从一大早就开始追踪Lancer的气息了,所以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 “咕噜噜……”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抗议。 “小樱……唉。”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都已经是这个点了,雁夜可不想叫醒小樱。 饥饿的雁夜扭头,与沉默伫立的Berserker对视。 黑甲的骑士默然不语,唯有头盔内部的红光像信号灯般闪烁,甚至还微不可查地歪了歪头。 Berserker:你瞅啥? 间桐雁夜:…… 你不能指望一个狂战士洗手作羹汤。 雁夜失望的闭上了眼睛,身上逐渐散发出不输于Berserker的怨念。 “朔月,你这个小混蛋……” ———— 言峰绮礼坐在教会的地下,静静打量着摊在他面前的两个小生物。 一只是头部被扭断的蝙蝠尸首,有一台掌心大小的电子机械被绑在蝙蝠的腹部上,有圆形电池——那是无线针孔摄影机。 另一只则没有正常的形体,看上去就像是浮动着的暗影,显然是某种虚数魔术的产物。 在Assassin被Berserker揪出,导致与Archer的同盟关系暴露后,言峰绮礼除了立刻派出百貌的又一个分身前往现场以外,还让Assassin分出人手,定期巡视教堂。 接着就发现了这两样带有主人特色的使魔。 毫无疑问,蝙蝠是那位“彻底不择手段,丝毫没有身为魔术师的骄傲”的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的使魔。 而虚数魔术,迄今为止,也只有Caster的御主朔月才掌握。 从一开始就怀疑上了我,以至于怀疑上了圣堂教会吗?这份异乎寻常的关注度,是因为我是Assassin的御主,还是因为……我自己? 绮礼花了很长的时间注视着这两具使魔的尸体。比起今天晚上从者们的大乱斗,这些尸体代表的意义更为深远,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一个位置。 而他并没有意识到的是,一位金色的王者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并没有实体化,而是隐匿着,静静欣赏着他苦闷的神情,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在Archer的手中,朔月群发的光团被一把捏碎。 “Caster的御主,朔月吗?有意思,这一届的御主,除了时臣以外,看上去都很有趣啊……也不枉本王走上这么一遭了。” ———— “喂喂Master,朕想要这个啊!” “就算你这么称呼我也没用啊!”韦伯一脸狼狈地被Rider提了起来,但还是誓死护着钱包不放,“你就算把我卖了,也不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菜的!那至少是星级大厨才能做出来的美食啊!” “朔月那小子这么厉害?”Rider似乎大吃一惊,但很快就想到了办法,“我们可以去找他要啊!” “不要,我才不想去那里呢!”韦伯闻言,顿时挣扎起来,“你快放开我,Rider!再这样下去我要用令咒了” “唉,真是没劲……”这般嘟囔着,伊斯坎达尔还是放下了韦伯,“不就是一个稍微厉害点的魔术师吗?有什么好怕的?” 韦伯整理着凌乱的衣装,闻言没好气地看了红发壮汉一眼:“虽然我确实害怕啦,毕竟召唤你的圣遗物还是我从老师那里偷来的,但这并非是我们不过去的理由。” 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后,这个稚嫩的时钟塔学生似乎有了别样的风范:“别忘了,朔月可是在大庭广众下宣布,要去讨教老师的魔术的,无论是想要刺探情报还是浑水摸鱼,那些有想法的御主们,恐怕都已经在路上了吧?” “单论魔力量的话,我绝对比不上大部分的御主,更何况今晚还有很多情报要处理,未来的方针也要定下来了。”韦伯皱着眉头,模样酷似未来的二世,“这一次的骚乱我们就不参加了,派遣使魔过去查探情报就好。” 这一次,Rider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看着虽抓狂但又显得沉稳的韦伯,微微笑了起来。 “那就听你的吧,小子。” “从者听御主的命令是理所应当的吧?”韦伯无奈道,只是看向窗外的时候,仍是会对即将发生的魔术交锋产生期待。 “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呢,老师,还有朔月。” ————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中,凯越酒店的住客们终于驱散完毕了。 朔月将空杯朝虚数空间一丢,随后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好了,我也该出发了。” “加油,欧尼酱。” “祝君武运昌隆。” 在两位从者的祝福之下,金眸白发的青年微微一笑,踏上了前往魔术工房的路途。 “朔月,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魔术师——前来挑战矿石科领主(Lord)的魔术工房,还请不吝赐教!” 第五十六章:魔术交锋,狱镰,尘锯! 结界二十四层,魔力炉三台,用来代替猎犬的恶灵,数十只魑魅魍魉,无数的陷阱,连地下水道都没有遗漏,再加上走廊的一部分已经化为异界。也就是说,彼此可以尽情的较量秘术,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外界。 ——这是原著中,肯尼斯对改造后的凯悦酒店的形容。 只可惜这边肯尼斯主任还在自信地押上筹码呢,不解风情的某魔术师杀手就直接掀了桌子。 定向爆破——主要用来破坏大型高层建筑而使用的高级爆破技术。藉由对承重墙和关键支柱的破坏,使建筑由于自身的重量而向内侧压下。使用最少数量的炸药,达到完全破坏的目的。 来自科学侧的艺术直接越过大楼内部,借由智慧结晶的各式公式和二硝基重氮酚的威力,直接将大楼本身都毁灭殆尽,那些潜藏起来的神秘和魔术在甩缩能、相变能、运动能、流体能、热能和电能的共同作用下,直接失去了意义。 对于切嗣papa辣手摧花的行为,朔月在战术上表示赞许,但从个人观感的角度上表示…… 暴殄天物。 就像新到手的宝物一样,不好好赏玩一番,又怎么甘心把它弃之如敝履? 踏上第三十二层楼的第一步,热情的招待便迎向了朔月。 黑红色的诅咒魔弹扑面而来。 那是名为咒弹(Gandr)的北欧魔术,虽然是诅咒,但随着威力的加强,也会直接造成强大的物理伤害(比如某加特凛)。 没有动用投影的武器硬砍,朔月左手扬起,手心中的菱形空间张大,在吞噬魔弹的瞬间通过置换回路将其反转,迎向了后面的一波咒弹。 黑红色的魔弹互相冲突,全部消失在半空中。 白发金眸的青年脚步不停,就好像没意识到前方的暗流汹涌。 “怎么了?如果继承了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之名的矿石科只有这点本事的话,我可是很失望的啊。” 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在世俗世界,声名不显,在神秘的世界,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魔术王所罗门的弟子之一,公元前便在活动的最古老的魔术师。 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个传奇,世人或是敬佩,或是畏惧,或是出于各种目的,为他冠上了诸多名号:“第二魔法使”,“最高位魔术师”,“魔道元帅”,“宝石翁”,“死徒二十七祖第四席”…… 他是名副其实站立于神秘侧顶端的男人,同时也是矿石魔术的顶点,时钟塔矿石科(基修亚)之名正是出自于他,侮辱了这个名字的人,必将会受到矿石科成员不死不休的追杀。 被朔月这么挑衅,骄傲如肯尼斯一定会出言驳斥的吧? 然而…… 没有回应。 身为魔术工房的铸造者,肯尼斯的耳目一定遍布了整层楼道,然而他却选择了沉默,就像是捕猎中的猎手一样,镇定,冷漠,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时机。 这就是认真起来的肯尼斯吗?有些紧张起来了呢…… 这般思考着,朔月的脚底忽然踩到了某颗硬物。 在与之触碰的瞬间,伪装用的魔术瞬间消散,展现在青年眼中的,是一颗青金色的美丽宝石。 但在魔术师的眼中,这份美丽之下所蕴藏的,是别样的奉献。 “属性为风,依附岩之精灵,暂定效果为束缚或是压制……总之,先拉开距离!” 恩兹华斯家族千年的积淀,让朔月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宝石效果解析了个大概,旋即左脚一蹬就要后退。 但随着伪装魔术的消失,其余的宝石也纷纷显现出来,朔月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一退,正好一头撞进了魔法阵的正中心! “Anfang,Zeichen。”(德语) 冰冷的男声念出了两小节咏唱,魔力咒文顿时生效,布置在朔月周围的六颗宝石亮起,化作流转不息的狂风束缠上了他的四肢,随后无形的重力降下,如山般巍峨厚重,让朔月动弹不得。 被刹那间剥夺了行动能力,朔月苦笑着,缓缓念出了这個宝石魔术的名字。 “兽缚的六枷……是根据自己的魔术属性进行了强化改进吗?” 就连赫拉克勒斯(Berserker)都被短暂桎梏住的强力魔术,对于在抑制力惩罚下筋力只有E的朔月而言,实在是无法用蛮力可以挣脱的封印。 而且,一旦控制住了对手,剩下的事情也就很明确了吧? 当然是选择集火一波了! “Scalp!”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意识到这句咒文意味着什么后,就连朔月也表情微变。 “shadowborder(虚数潜航)!” 反射着诡异光泽的水银化作几微米厚的利刃,在高压下高速斩击而来,其锋利度甚至能够凌驾于激光镭射之上,可切断钛合金和钻石。 然而这次精心预谋的杀招却扑了个空,身上弥漫着噪点的青年仿佛已经从这个世界中剥离,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兽缚的六枷”,就连月灵髓液引发的攻击都只是穿透了他的身体,没造成一点伤害。 看似朔月躲过了这波危机,可在静室之内,双手抱肩的肯尼斯眯着眼睛,嘴角满是冷笑。 早就见识过这一招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对此有所防备? “Freigabe!(德语:释放)” 清脆的响指声中,依附在某个房间夹层的银色宝石破碎,空间的锚点遭到了干扰,释放出混乱的信号,将处于“虚数潜航”中的朔月牵引了过去。 “借用虚数因子之间的吸引来干扰我的能力吗?好算计。”朔月轻声赞叹着,也没有反抗,而是任凭自己被传送到了房间之中。 异界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解除了虚数魔术,青年魔术使打量着已经不能称作房间的广袤原野,眼中满是惊奇。 而这片土地上并不只存在朔月一个人,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靠近,一排排骷髅架子齐刷刷地抬起头来。 这是龙牙兵。 如果把龙牙比作播撒进土里的种子的话,那么他们就是自种子而成的绿芽。 这些蕴藏着魔力和地母盖亚的种子,孕育了这样的魔物。 他们会永无休止地战斗,至死方休。用可怕来形容他们是远远不够的。龙牙战士拥有最为简单的思维和感情——杀死敌人。他们的一条胳膊被砍了,他们不会停止丝毫,如同一部机器般的杀戮。只要他们的敌人还留着最后一口气,他们就会永无止境地战斗,哪怕最后湮没在尘土之中。 如果是寻常魔术师来此的话,一定会被龙牙兵如潮水般淹没吧。 ……只可惜对于某抽卡游戏的玩家来说,看见他们只会兴奋,而绝不会感到恐惧。 就比如说,朔月。 所谓的异界,就像是在现实中开辟了一个小世界,除非动用破格级的攻击,否则里面的波动不会影响到外界。 换言之——哪怕在这里搅个翻天地覆也行! 青年的脸上挂起了兴奋的笑容,双手交错,像是要撕开什么似的,身上浩荡的魔力越发澎湃。 魔术·投影! 天色暗了下来,两把巨剑遮住了一切的光明和希望。 这是空与海的尽头、「溶化混杂的领域」的极致,连万之海都灼烧袚除的神造兵装。 这是天与地绝对分开之理,并非只以剑刃斩切,并非只以质量开拓的神造兵装。 焚驱万海,斩落千山。 美索不达米亚的神话,在这座小小的异界尽情展现他们的身姿。 白发被狂风吹乱,巨剑落地所产生的剧烈爆炸声中,朔月捂着脸,肆无忌惮地狂笑: “将一切都毁灭吧!狱镰,尘锯!” 第五十七章:伊莉雅小姐在这里吗? 狱镰,尘锯。 其真名为“焚驱万海的拂晓水平线”,“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遵循着‘祓除’和‘隔断’之理。 哪怕朔月只是投影出了这两把兵装的些许神髓,但也曾阻断了爱因兹贝伦城堡的灵脉,让亚哈德翁无法掌控魔术工房的中枢。 无论是对于魔术工房还是魔术师,失去对彼此的联系都是致命的,这意味着魔术工房只能进行简单的自律式反击,而魔术师则失去了工房的优势,失去了一切的加持,只能用自己的实力迎敌。 若是朔月一开始就投影出这两把巨剑的话,支持三十二层魔术工房的三台魔力炉,绝对会被更高的神秘压制,击溃,最后整座魔术工房失去能源,不复存在。 但这就像切嗣炸了这栋楼一样,都是通过取巧的办法越过了内容,直接破坏了工房本身,并非朔月的本意,所以他并不打算投影出这两把神造之剑的。 嗯,原本。 但在异界之中,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龙牙兵,有人能忍住不用大型AOE横扫的欲望吗? 更何况这可是在异界,无论怎么作都不会影响到现实的异界,朔月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如同火焰般的大剑和如同玛瑙般的巨剑横扫,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龙牙兵们轻易粉碎,那份传递过来的手感让朔月表示有被爽到。 迪奥.jpg 原本的丧尸围城生生被朔月完成了割草无双,伴随着最后一只龙牙兵被摧毁,这片降灵科呕心沥血铸造成的异界也不攻自破,化作魔力消散。 在异界消失之前收回双剑,当朔月重新回归观测之时,肯尼斯愕然发现,白发的青年身上一尘不染,唯有金色的眼眸更加明亮,更加的……充满了期待。 就好像一位居高临下的王者在问:还有什么有趣的把戏献给我的吗? 那单纯的目光透过使魔的监控,却带给了肯尼斯无比的压力,金发的男子攥紧了颤抖的手掌,心中也难得生出了不服输的心思。 “那就如你所愿……” 在他身后,无形无质,却又仿佛裹挟着无尽恶意的魑魅魍魉尖叫,在肯尼斯解除束缚的瞬间消失不见,朝着这层楼中的另一位生灵侵袭而去。 ———— 凯悦酒店,楼下。 旅客们在睡梦中被火灾警报声吵醒,引导至户外停车场。众人纷纷聚集在一起,脸上表情掺杂着对火灾的恐惧、睡意以及对寒冷的不快。旅馆的员工急急忙忙在人群间往来穿梭。 “……阿其波卢德先生!阿其波卢德先生在这里吗?”值班的柜台人员拉大嗓门,四处找寻住宿者名单中最后一组还没点到名的客人。全饭店的人一直对这位将最高楼层套房一整层全部包下来的超级VIP非常关心。在某种意义上,他是饭店方面最不希望出问题的重要人物。 “阿其波卢德先生!您在吗?” “——是,我在这里。请不用担心。”一道沉稳冷静的声音从背后回答。柜台人员回头一看却感到莫名其妙,对他说话的人是一位穿着陈旧外套,外表毫不起眼的日本男性。 这个玩笑实在太不好笑了。就在柜台人员大感不快,正要出言指责的时候——那名男人的眼睛却让他动弹不得。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让他的目光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想开口说话都不行。 “我就是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我和内人都已经避难了。”陌生东方人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在暗示魔术的作用下,柜台人员的思考一片模糊,毫不怀疑地听信了那人所说的话。 “……是这样吗?啊,是没错。原来已经避难了啊。” 柜台人员在手中的名簿上勾选“已避难”,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对于刚才与那位先生的对话,他心中已经不觉得有什么疑虑或是异常了。 卫宫切嗣看着柜台人员为了应付其他避难旅客匆忙离开后,便远离人群,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那边呢?” “没有任何异常,你随时可以动手。” 电话那端的是他的搭档,久宇舞弥,所在的位置是在冬木凯悦饭店的斜对面,一栋还在建设中的高楼上层。那里是能够在最近的距离监视肯尼斯的房间。 切嗣轻吐一口气,一只手从口袋中摸出香烟纸包,另一只手在手机里输入一串号码,却在最后一个按键上微微停留,忍不住望向那灯火通明的大厦。 在改变计划后,炸弹远比预计的要更快设置完成——事实上,在朔月抵达凯越大厦的时候,切嗣就已经做好了爆破大厦的一切准备。 如果在那时候进行爆破的话,不光是Lancer的御主肯尼斯将会从150米的高处自由落体,无论以何种魔术结界进行防御都不可能存活,而Caster的御主…… 很不巧,他特意在酒店一层加大了当量。 几乎零距离的爆破——哪怕是那个朔月,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又不是某个bilibili的放电妹(大雾)。 尽管有如此好的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但卫宫切嗣还是保持了沉默,选择默默注视着酒店里的旅客们集体撤离后,这才着手爆破。 为什么要等? 他不是早已经决定将自己当做天平,令冬木市的这场圣杯战争,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了吗?为此,那些旅客们是必要的牺牲才对。 但…… ——这是很合理的计策,是的,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这场假戏是为了让肯尼斯和朔月放下戒心,专心应对彼此的战斗,防止他发现另有陷阱存在。 事实上这个计策也的确发挥了功效,那两位魔术师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尤其是Caster的御主知道他今晚会有所动静,但还是自信地登上了三十二层,殊不知整层地板竟然会完全崩塌,将他们吞没。 可是自己真正的想法只有这样吗? 会不会是心中的感伤想让无关的旅客避难,无意识间暗暗作祟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种致命的天真情感在战场上必定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为了要平息心中产生的稍许动摇,切嗣重新点起一根香烟。 而就在这时,柜台人员飘渺而不真切的呼喊声自远处传来,却又如同利箭穿过他的耳膜,刺入了他的心底。 “伊莉雅小姐?伊莉雅小姐在这里吗?” 第五十八章:名为“卫宫切嗣”之人啊 “伊莉雅小姐?伊莉雅小姐在这……” 柜台人员的呼喊声,被一个低沉而急急忙忙的声音打断了。 “请将名册交给我。” “啊,好,好的。” 没有使用魔术,但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怕而空洞,以至于柜台人员的意志被轻易压垮,愣愣地递上了手中的名册。 卫宫切嗣一把将其夺过,快速翻阅起来,最终在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上停留。 【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1986号房】 1986……卫宫切嗣的指尖开始发颤。 他记得,他清楚的记得,伊莉雅斯菲尔,他的女儿就是诞生在1986年的某个极寒之夜。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从遥远的冬之城? 将名册交还给柜台人员,卫宫切嗣遥望着凯悦酒店的方向,闭了闭眼,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然后,迈开腿。 如果女儿也在这座致命的大楼内的话,那么身为父亲,就应该奋不顾身地去将她救出来。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但这个男人不同,在为人父的爱面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去承担—— 在通往“父亲”的道路上,“理想”的荆棘令他举步维艰。 双腿在颤抖,目光空洞的男人每朝着酒店前进一步,他的心就越发动摇,那波澜不惊的脸庞上,裂痕越发深刻。 似乎每走一步,都是对他的愿望,他的理想的背叛。 “卫宫矩贤,卫宫矩贤在吗?”柜台人员仍在不断地呼喊,那声音仿佛自不真切的某個天边传来,让卫宫切嗣感觉轻飘飘的,如同走在云层里。 呵,父亲。 那个潜心研究时间魔术,遭到了封印指定的父亲。 为进行魔术研究而开发出死徒化药物,并把普通人当做试验品的父亲。 他仍记得匕首刺入魔术师的体内的手感,那也是他第一次端起枪,彻底了断了这位魔术师的生命。 过去的伤疤被撕裂,那痛彻灵魂的感觉反而支撑着卫宫切嗣继续前进。 “夏蕾,夏蕾小姐在吗?” 夏蕾…… 伤疤处流淌出殷红的鲜血。 “长大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棕色皮肤的东南亚少女笑容明媚,蕴藏着卫宫切嗣最初的爱恋。 但她已经死了,服下了卫宫矩贤制作的死徒化药物后,被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所清理。 死徒化的女孩递给卫宫切嗣一把银匕首,祈求他杀了自己。 但卫宫切嗣耻辱的逃离了。 由于没能杀死自己的所爱的女孩,整座村子都因此沦陷——这场灾难几乎奠定了名为卫宫切嗣的魔术师杀手一生的价值观。 “娜塔莉亚女士?娜塔莉亚女士在吗?” “啊……” 这一次,男人终于止住了脚步。 心中的裂口不再淌血了,有风吹过,发出了空洞的回响。 在死徒化的村庄被消灭后,收养了他的赏金猎人,娜塔莉亚。 她陪伴着卫宫切嗣度过了年少时期的青春,看着他从一个小鬼变成了阴郁冷酷,眼睛干涸的猎手。 在最后一次任务中,为了消灭飞机上的死徒蜂,卫宫切嗣用上了吹箭(BlowPipe)携带式地对空飞弹,在飞机降落之前击落了这趟死亡航班。 哪怕这架飞机里,有他最敬爱的老师,他陪伴了十数年的女子。 在这之后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卫宫切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失去了什么。 ——他早已将娜塔莉亚当做母亲看待了。 “奇怪,卫宫矩贤,夏蕾,娜塔莉亚……难道她们都没出来吗?” 是啊,都被我亲手杀死了啊。 过去的幽魂朝他伸出手,要将他拖入深不可测的深渊。 身材消瘦的男人站立在人群之中,显得那么的孤独而摇摇欲坠。 假的,都是假的,他们都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在这座酒店里活着。 一切的一切,都只可能是某个人对他的恶意嘲讽,亦或者说是为了拖慢他脚步而做的布置。 可尽管知道这点,卫宫切嗣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将自己当做了衡量善恶的天平,可天平的一端不断压上沉重的砝码,而另一边却被男人自己死死压住。 那嘎吱作响的,又何止是天平本身? 一个个名字化作隐秘的暗示,仿佛预示了某种悲剧的结局。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 “爱丽丝菲尔小姐?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小姐在吗?”死神翻阅着名单,缓缓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是的,就连他所深爱的妻子也会被他亲手杀…… “是的,我在哦。” 悦耳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在卫宫切嗣身后响起,爱丽丝菲尔捧着脸颊,红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奇怪,我没在凯悦酒店订房间啊?可这又是我的名字,唔,是不是搞错了?” 似乎察觉到切嗣难以置信的目光,美丽的女子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似的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呐切嗣,最后还是忍不住跑过来了。” 在她身边,身穿西装的Saber上前一步:“这不是爱丽丝菲尔的错,是我自作主张过来的,过错理应由我一力承担。” 可此时的卫宫切嗣并不在意这个,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他死寂般的眼睛生出了些许亮光。 在Saber和爱丽丝菲尔惊愕的注视下,卫宫切嗣上前一步,张开怀抱,主动抱住了自己的妻子,抱住了这个冰冷尘世间为数不多的牵绊。 许久之后,才有闷闷的声音响起。 “谢谢你,Saber。” 阿尔托莉雅挑眉,头上的呆毛微微一晃。 这是她的御主唯一一次向她道谢,但是Saber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直感告诉她,这份答谢之中究竟蕴含了怎么样的苦涩和血泪。 这个男人……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另一边,爱丽丝菲尔也察觉到了卫宫切嗣的异样。 此前的他们也有过短暂的相拥,但无论哪一次,她的丈夫都是压制着自己情绪般浅尝辄止,就好像生怕自己会沉溺于某种事物中无法自拔。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毫不顾忌地拥抱住她,依偎在她的怀里。 切嗣他,现在很脆弱, 来自人造人特有的敏感心性,让爱丽丝菲尔很快得出了结论。 不同于在伊莉雅诞生的时候,一脸痛苦地说出“我没有资格抱这孩子”的脆弱,那时的脆弱是坚定的,是因为名为“卫宫切嗣”之人清楚未来要做什么,会发生什么,却无力挽回的而造成的痛楚。 但这一次的脆弱,却是虚无的,破碎的,就好像连自身意义都被否定了的那种绝望。 也正因此,才更加深刻。 “如果我现在决定抛弃所有的一切逃跑——爱莉,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在短暂的温存后,男人抬起头,说出的话语让爱丽丝菲尔愣在原地。 第五十九章: 定时爆破,酒店坍塌 爱丽丝菲尔从来没有见过丈夫这样的表情。 那走投无路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受伤而惊恐不已的孩子,好像马上就会放声大哭起来。站在那里的根本不是技术高超的魔术师杀手,而是一名弱小又胆怯的男人。 “切嗣,你——” 爱丽丝菲尔能感受到,他的胸膛在发抖,原本丈夫那双强而有力,值得依靠的手腕现在就像是紧抓住慈母的孩童一样无力。 “如果我——”切嗣双臂抱得爱丽丝菲尔生疼,嘶哑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如果我现在决定抛弃所有的一切逃跑——爱丽,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这恐怕是爱丽丝菲尔所能想象到,卫宫切嗣最不可能说出口的问题了。 “伊莉雅……在冬之城的那孩子要怎么办?” “我会回去把她带出来,有谁碍事就杀。”男人的回答急迫而简洁,证明着他坚决的意志。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投注在我们自己身上。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生命,只用来保护你还有伊莉雅……” “……” 此时爱丽丝菲尔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已经被逼到了什么地步。在她们到来之前,似乎有人用了神秘的方式,将这位战士坚定的身心彻底摧垮。 他不是九年前的切嗣,不是那个如同猎犬般敏锐,如同子弹刀刃般无情锐利,将自己锻炼到极限的杀人机器。他已经改变太多了,变得脆弱而叫人担心。 爱丽丝菲尔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他——那就是妻女,原本绝对不可能混进卫宫切嗣人生之中的杂质。 在来到冬之城之前,卫宫切嗣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就连感受痛苦的心都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他才能那么无情而冷酷,为了追求拯救世界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果断地舍弃与牺牲。 现在切嗣需要做的事是让自己回到过去。但是倒转时光却让他的灵魂发出哀号,十年的变化太过深刻,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的存在让卫宫切嗣重新在尘世间找到了牵绊。 原本那个全心全意为了理想付出一切的杀手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了软肋的,无法再保持冷酷的男人。 卫宫切嗣对Saber的抗拒正显露出他的软弱。现在的他光是要维持自我就已经使尽全力,根本没有余力接纳Saber,也无心思考如何协调与骑士王之间的关系。 爱丽丝菲尔胸口发闷,心爱的男人遭受这样的痛苦,自己却无法解救。因为折磨切嗣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若是答应切嗣的话,那么他们的未来一定会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吧,无论是好是坏。 然而爱丽丝菲尔只是温和的笑着,仿佛洞穿了丈夫灵魂般的开口: “我们逃得了吗?” “逃得了,现在离开的话还来得及。”切嗣立刻回答。可是这句话不是出自既有的坚信,只是为了强迫自己相信一个无比渺茫的希望,才化为语言说出口而已。 “——你骗人。”所以爱莉斯菲尔反驳了他,温柔却又残酷地否定他。 “这句话是骗人的。卫宫切嗣,你绝对逃不了。你不会原谅舍弃圣杯的自己、无力拯救世界的自己。你一定会成为最初也是最后的制裁者,扼杀‘卫宫切嗣’这個存在。” 怀抱着的那个男人沉默了。 他有在哭吗?还是发出了无声的呜咽? 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知道早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铁幕已经落下,当他们踏入冬木市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处可逃。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而取而代之的,新的信念,在卫宫切嗣的心中凝聚。 “啊,是啊,我们已经逃不走了。” 轻柔而不可拒绝地推开怀抱,展露在爱丽丝菲尔面前的,又是那个冷酷而细心的“魔术师杀手”。 “至少在命运(Fate)到来之前,请容许我多做些挣扎吧。” 用无比嘲讽的语调说着,卫宫切嗣让Saber带着爱丽丝菲尔离去,随后取出了一台BB机,但是这台老式机既不会震动也不会发出铃声,收信讯号经由一条改造过的线路送进连接在C4炸弹上的引爆信管。 最后的按键被他毫不迟疑地摁下。 伴随着雷霆般低沉的隆隆声,夺目的火云忽然笼罩了这座酒店。 虽然爆炸规模不大,爆炸声甚至没有传到无人饭店之外。 但是取代爆炸声在夜空中响起的,却是钢筋水泥彼此倾轧的诡异哀鸣。 酒店塌了! 全高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层酒店,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就好似被地面吸了进去一样崩倒了。因为所有的外墙都向里面倒塌的原因,没有一片碎片迸到外面,只有因为倒塌产生的粉尘将四周的街道湮没。 在卫宫切嗣高明的爆破技术下,藉由对承重墙和关键支柱的破坏,凯悦酒店由于自身的重量而向内侧压下,达到了完全破坏的目的。 没有多余的布置,对周围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就连声音也几乎没有发出来——只有高达一百五十米的大楼崩毁这一现象,才能证实卫宫切嗣的爆破技术是多么熟练而恐怖。 然而造成了这一切的男人并没有多看这场爆破哪怕一眼,他的大衣被大楼坠落产生的狂风吹起,漫步走在人群中,身边有着受惊孩童的啜泣声,一旁的母亲匆忙安慰着她的孩子。 但这样的景象已经不能再动摇卫宫切嗣的脚步了。 他漠然地向前走着,看着群众往来奔逃,等到风压终于停歇的时候,点燃叼在口中的香烟,拨通了电话。 “舞弥,你那边情况如何?” “三十二楼到最后都没有任何动静,目标没有逃到大楼外。” “很好。” 卫宫切嗣走到了另一处大楼脚下,在楼道口的某个隐蔽角落,取出了一个类似大提琴的琴盒。 “做好狙击准备,舞弥。” 打开琴盒,保养良好的枪支零件静静躺在里面,被魔术师杀手快速地组装起来,化作了一支危险的杀器。 嘴里叼着烟,卫宫切嗣抬起狙击枪,冷酷地断言道: “就算肯尼斯死了,Caster的御主朔月,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宣告终结。” “等到那时,就由我们来亲自贯穿他的脑袋。” 第六十章:切嗣的杀局 距离爆炸发生数分钟前。 “Dilectusincursio(自动攻击)!” “夜晚寂静,我的影子将笼罩世界——「Satz-MeinBlutwiderstehtinvasionen」!” 负面情绪升腾,自虚无中归来的巨人之影降临于此,在吞噬了所有的魑魅魍魉后,与剧毒的水银利刃交错而过,奔向各自要斩杀的目标。 但是堪比激光镭射的斩击被混乱的空间所阻挡,虚数的巨人失去了对目标的定位,攻击纷纷落空。 短暂喘息后,两位魔术师再度施展手段: “Anfang(德语:启动)!” “Traceon!” 风火交加的宝石轰炸与乱来的剑戟同归于尽,自爆炸之中电射而出的阴阳双剑插入柱型水银防御之中,动弹不得。 “无需防御,自动攻击,真是占便宜的打法啊,不愧是埃尔梅罗的至上礼装‘月灵髓液’(Volumenhydrargyrum)。” “彼此彼此,能够自异空间中呼唤巨人的虚数魔术师,恐怕已经抵达了色位(Brand)甚至冠位(Grand)的地步了吧。” “哈,我也就是战斗方面擅长而已。” 彼此说着不冷不热的话语,朔月与肯尼斯相视而笑,眼中满盈着杀死对方的信心和意志。 在魔术师们漫长的生命中,除却对根源之涡的执着求索外,至少还有着彼此之间的秘术交流,为那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稍微增色。 只可惜你不能指望这些没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家伙们有正常人的思维——所谓的秘术交流可不是社交名媛参加的沙龙,没有温馨的音乐和美食供人享用。 想要交流秘术?好啊! 那就拿生命作赌注,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魔术的威力,在秘术交流中存活下来的人,一定会离夙愿更进一步吧! 说这是病态也好,养蛊也罢,一切都只是接近根源之涡的手段而已,无论是魔术的奥秘还是自己的生命,在正统的魔术师们看来,都是随时可以交易的筹码。 所谓的魔术师,就是在这样的生物啊。 事实上,朔月不能被称作是魔术师,他对于根源之涡毫无兴趣,只将魔术视为好用的道具(又比如某切嗣),这样的人只是区区魔术使而已——自诩高贵的魔术师往往会这么形容他们。 但无论如何,就算魔术使朔月和魔术师肯尼斯的理念不同,但此时此刻,他们确实在歆享着魔术碰撞间的魅力和欢乐。 可是猛然发生的爆炸摧毁了一切。 就好像大地都将他们抛弃了似的,楼层剧烈摇晃所带来的不安定感自脚底升起,一路蔓延至两人的全身,最后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破碎开来。 “隆隆隆……” 魔术强化过的楼层瞬间破碎,神秘的光彩在近乎天崩地裂的伟力下黯淡无光,而猝不及防的朔月与肯尼斯,面临是一个坍塌的世界。 面对致死的毁灭,两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肯尼斯在微惊中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而惊慌起来,匆忙展开月灵髓液,攀附着破碎的建筑材料,像是大蜘蛛一样朝着某处房间赶去。 而朔月则是毫不掩饰的叹了口气,神态里满是“自家PaPa又不听话了”的无奈感,旋即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没入菱形的置换空间中,消失不见。 当他再度出现时,已经位于凯悦酒店的楼下,眼前的两位从者正焦急地等候着,看到朔月出现后,其中一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欧尼酱,欢迎回来!” “呦,美游,我回来了。”朔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而后转头,朝着面色焦灼的Lancer笑道,“肯主任应该没事,有月灵髓液在,他一定能生存下来的。” “多谢你了,朔月。”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迪卢木多这才放松下来,与朔月告辞后便匆匆离开,显然是去援护他的主君了。 而留在原地的青年和妹妹相视而笑,然而不等朔月说些什么,一股莫名的恶寒忽然攀上了他的后背。 固有技能心眼(真),千里眼发动。 排除干扰事项。 锁定物体,追溯轨迹,目标分析,完成。 是7.62mm狙击步枪弹! 枪手确认为卫宫切嗣。 口径一致,疑似……起源弹! 而枪击的目标是—— “美游!”只来得及推开身边的女孩,剧烈的疼痛便从朔月的手掌处传来。 没有子弹没入人体的声响,更没有血花,美游瞳孔骤缩,看着那突兀多出一个空洞的手掌,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可是朔月顾不得美游的反应了,他用尚存完好的左手将妹妹扯到身后,旋即重重跺脚,堪比盾牌的宽剑从天而降,挡在了卫宫切嗣与朔月之间。 就连他也没预料到卫宫切嗣会直接下杀手,明明他在人员名单上施加了强力的暗示魔术,还让柜台人员呼喊那些对于卫宫切嗣来说无比痛苦的名字——在没有其他人干涉的情况下,切嗣不应该这么快恢复过来才对!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震惊过后就应该全力去弥补自己的失策。青年忍着右手上的剧烈痛楚,金眸犀利,快速思索着魔术师杀手接下来的行动。 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朔月无法确认这枚子弹究竟是不是切嗣的必杀礼装,也正因此,他不得不从两种可能性进行思考。 如果这确实是起源弹的话,那么切嗣的目标就是废掉美游,削弱我的战力,哪怕是我,失去了从者也很难在这场圣杯战争中生存下来……那么他一定开始撤退了,切嗣很清楚愤怒状态下的我会有多可怕。 但如果这不是起源弹的话……我是知道起源弹会对魔术师造成威胁的,哪怕是从者Caster也不可能免疫起源,美游的礼装蓝宝石很重要,决不能被破坏,所以一定不敢赌那种可能性……而切嗣的目标绝不可能是从者,只可能是……我! 这个男人一开始就知道我会为美游挡枪! 既然算到了这一点,那么切嗣的攻击就没那么简单,一定会借此达到目的……问题在于他的目的是什么? 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举动:用包裹强化魔术的手掌挡住攻击,保护美游,树立防线阻挡他的狙击视野……这行云流水的举动不应该有毛病才对。 夜间有凉风吹拂,绕过朔月建立的防壁,自其它三面吹拂而来。 朔月的防御并非密不透风。 而卫宫切嗣也并非一个人在行动,除了他以外,还有一個女人一定会来到这里—— “不好,久宇舞弥!”朔月匆忙回身,但为时已晚。 似是感觉到了朔月的惊慌,卫宫切嗣露出了微微冷笑。 还是太嫩了啊,小子。 对于一个杀手而言,哪怕是暴露的底牌本身,也能够当做新的杀手锏。 他对着耳机下达了指令。 “舞弥,动手。” 霎那间,密集的枪声自通讯那端传来。 第六十一章:言峰绮礼的搅局 卫宫切嗣的布局其实很简单。 作为唯一一个明白起源弹威力的御主,朔月绝不可能放任他攻击“Caster”职介的从者,凭借他堪比英灵的身体素质,为那个小女孩挡枪已是定局。 而他要做的,就是用这笃定的未来,给朔月这一组造成足够大的打击。 用与起源弹口径相同的狙击子弹作幌子,逼迫朔月架起防御,从他对Caster的态度来看,他不可能动用魔术独自逃走,而根据他的观察,朔月的防御手段通常都是单面的,哪怕防御能力再出色也不可能挡住来自其他方向的进攻。 从者会灵体化,可御主却做不到。 真正的狙杀机会,就交给他的半身——久宇舞弥。 凭借她的枪法,在朔月思考着原因的时候,子弹就会贯穿他毫无防备的头部。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发出指令的那一刻,枪声就从舞弥那边传了过来。 可是,卫宫切嗣的表情瞬间变了。 这是狙杀,不是混乱大枪战! 如此密集的枪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舞弥那边出事了,正在和什么人战斗! 一撩风衣,卫宫切嗣正打算过去救援,身侧的墙壁就爆碎开来,气浪将他掀飞了出去。 迅速起身,白发青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持双刀,眼神不善。 “还真有你的啊,切嗣,我可是差点就小命不保了呢。” 虽然是后知后觉,但察觉到卫宫切嗣计划后,朔月就已经做好了受重伤的准备,但是久宇舞弥那边的攻击迟迟不来,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明白,应该是和原剧情里的一样,言峰绮礼出现,拖住了久宇舞弥的步伐。 若不是第三方势力横插一脚,否则的话,倒下的人就变成他了。 失去了后顾之忧的朔月立刻让美游灵体化,然后挥舞着大刀片子找上门来,打算把卫宫切嗣削成人棍。 再度重申:他,朔月,只是继承了卫宫巨侠的记忆而已! 哪怕有着记忆中的情分存在,但也并非是朔月放任卫宫切嗣瞎搞的理由,更不用说这次差点把自己小命给搭上了。 破坏计划=阻止朔月拿到圣杯=让他没法拯救这具即将消散的身体=对自己抱有杀意=给爷死! 更不用说卫宫切嗣还对他最可爱最乖巧最喜欢的一抹多(妹妹)下手! 异端,系内! 干将莫邪毫不留情地挥向卫宫切嗣的双臂,却被一把无形之剑所遮挡。 “抱歉了,朔月,我不能让你伤害我的御主。”Saber的金发飘飞,那张英气而美丽的面容在月色下有着别样的美感。 盯着后撤的卫宫切嗣,朔月金眸泛冷,抽身而退,手中双剑消失,黑色铁弓张开,搭剑! 没错,是剑! 杀意化作了话语,朔月眼神冰冷,轻声低语: “伪·螺旋剑(CaladbolgⅡ)” 爱丽丝菲尔身为小圣杯,又和他关系友好,朔月自然不会对她下手,可是卫宫切嗣却不同—— 身为大孝子,拆下老父亲的几个身体零件,让他坐在轮椅上安度晚年,省的满脑子都是拯救世界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还能接受他和太太无微不至的照顾什么的……岂不快哉! 席卷的魔力风暴一瞬间尽数汇聚于一点,短暂安静之下所蕴藏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不光是卫宫切嗣,就连Saber的表情也变了,变得不安和焦躁。 “危险,爱丽丝菲尔,快退后!” 爱丽丝菲尔?太太? 朔月的手微微一顿。 她也在这里? 这就是为什么卫宫切嗣这么快从他的计谋中反应过来的缘故吗? 浑然不知是因为自个儿发出去的美食图片导致了这个恶果,朔月看着最后一抹风衣即将消失在拐角,不爽地轻嗤一声,收回部分魔力后,螺旋的箭矢离弦! “幻想崩坏!” 继凯悦酒店之后,他隔壁的一栋写字楼也哀鸣着,缓缓倒塌。 崩坏的幻想席卷了现实的每一個角落,唯有青色的狂岚涌动,倔强地护卫着毁灭光景中的某个角落。 当两栋大楼彻底化为历史,朔月收回铁弓,静默而立。 在他的前方,手握黄金之剑的少女骑士剧烈喘息,在她身后,是面色歉疚的爱丽丝菲尔。 至于卫宫切嗣,早已经不见踪影。 待气息稍微平复,手中圣剑失去遮掩的Saber有些恼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朔月!爱丽丝菲尔可是差点被波及到啊。” 对于Saber的斥责,白发的青年歪了歪脑袋,冷笑: “啊,真巧,我刚刚也差点被一枪打爆了脑袋呢。” 他没有特意去展示自己被洞穿的手掌,但阿尔托莉雅却依旧注意到了那骇人的伤势,青色的瞳孔微微一颤。 “朔月,你……” “多余的话语就不用说了,骑士王。”不知何时,朔月的面色已经平静了下来,就好像不曾替Saber治愈过伤势一般,抬起双刀。 “卫宫切嗣确实提醒了我——这可是战争啊,我也应该收回某些大意的想法了,事情可不会一厢情愿地照着我的计划发展。” 青年的语气中并没有愤怒,正如他所认为的那样,愤怒,震惊,悲伤……这些情绪只是提醒,提醒着自己的不足,而后就更应该去弥补自己的失策——如果只是单纯沉溺于此的话,是无法继续前进的。 就像今晚的行动一样,如果他没有放下戒心,始终监控着其他御主们的行动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危机。 “不过,就算理智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心里的郁闷也一时半会儿难以消散啊。”灵装飘扬,白发的青年刀尖直指Saber,嘴角挑了挑: “不是要拖住我吗?正好我也想发泄一下呢,怎么样,陪我过两手吧,Saber?” “呼……”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Saber不动声色地发呆的爱丽丝菲尔推到安全的地方,随后举起了灿烂夺目的黄金剑。 “求之不得。” 下一刻,两道人影剧烈碰撞! ———— 另一处。 这里是一片无名的钢骨楼面。在工程落成之后,这里将会是冬木中央大厦第三十八层楼。 现在工程的进度刚过半,将要开始建造外装。这栋未来将是冬木市地标的复合式商业大楼现在还裸露出钢筋水泥的表面,暴露在吹过夜空的强风之中。 与此同时,这里也是久宇舞弥所在的点位。 “没想到你们竟然整栋建筑物一起炸掉。如此不择手段的人实在不像是魔术师。或者应该说,他很擅长针对魔术师的弱点下手?” 男性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在这层楼回荡,昭示着不速之客的到来,久宇舞弥握紧了手枪,警惕地注视着这个身穿法袍的男子,下意识说出了他的名字。 “言峰,绮礼……” 第六十二章:代行者与杀手的交锋 那是在凯悦酒店坍塌的时候,久宇舞弥所察觉到的异状。 并非是气味或是声响之类的征兆,而是更抽象的气息变化。只有历经过生死锻炼出来的战士直觉才能确实感觉到这种气息。 而一名优秀的杀手,从来不会忽略这种警兆。 如刀锋般集中精神,她一边自腰际的枪套中拔出九毫米口径的Glock手枪,一边搜索四周。 有人,找到了她—— “你的感觉很敏锐,女人。” 背后传来一道低沉而冷漠的男性嗓音,声音在四周林立的钢柱中回荡,听不出是来自何处。 有一件东西从钢柱的阴影中划出一条徐缓的抛物线,落在舞弥的脚下。 舞弥迅速把枪口对准投掷物,当她看出那不是危险物体时,又重新转向投掷者所在的位置。 但她的眼角余光紧紧捉住那样掉落在脚下的东西,因为她认得这是什么。 那是一具蝙蝠的尸骸,腹部还绑着一台CCD摄影机。这正是舞弥所放出的使魔,自从派到冬木教会附近待命之后就失去了消息。 能够丢出这只蝙蝠尸体给她看,那么这个人的身分当然不言自明了。对方似乎也不打算躲藏,淡然地从藏身处走出来,站在舞弥的视线与枪口之前。 那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面容苦闷,浑身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一身漆黑的僧衣就像是地面上的黑影化为立体,又仿佛包裹住了周围的一切黑暗。 舞弥对那个人并不陌生。 “言峰、绮礼……” 那个切嗣最戒备,也是最危险的御主。 至于朔月,已经被舞弥自动划分到从者那一档去了。 “哦?我和你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原因让你认识我?那我大概也知道你的来历了。”男人做出了回应。 舞弥发觉自己不小心喃喃出声,在心中咋舌。 绮礼完全看不出对舞弥的枪口有任何恐惧,泰然自若地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还知道一些其他事情吧。你知道这里是监视冬木凯悦饭店第三十二层楼的绝佳位置,也知道是谁住在那栋饭店里。” 舞弥这次不再言语,但是她的正在思忖为什么言峰绮礼,这个之前一直藏得很隐秘的御主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 另外一方面,绮礼稍稍转头朝向大楼外,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团粉尘烟雾的凯悦饭店的位置看了一眼,诧异地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你们竟然整栋建筑物一起炸掉。如此不择手段的人实在不像是魔术师。或者应该说,他很擅长针对魔术师的弱点下手?” 舞弥一惊,发觉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清楚卫宫切嗣的情报,正如切嗣知道言峰绮礼的一样。 “不要只让我一個人说话,女人。你只要回答一个问题就好了——原本应该代替你来的男人在哪里?” 听到他这么一问,舞弥便不再对言峰绮礼做任何揣测。 除了杀死这个男人之外,不做他想。 打开保险,扣下扳机。 速射枪声毫不间断,发出连续三声轰鸣。 九毫米口径被称为军用弹,固然具有足够的杀伤力,但还称不上充分,因此对腹部连开三枪是专业人士的常识。与其瞄准小面积的致命要害,倒不如攻击面积大、比较好瞄准的部位让对方重伤。这正是杀人射击技术的铁则。 但是子弹所击中的并不是修道服下的内脏,而是坚硬的混凝土地面。 绮礼闪身的动作快得让人难以置信,但以人的身体素质不可能快过超音速枪弹。言峰绮礼所做的,只是比舞弥的思考速度还快了一步而已——也就是预读了对手的动作。 从舞弥的视线看出瞄准点,再从她为了预防枪支后座力而紧绷的四肢来判断开枪时机,并借此闪开子弹。 无论是现世还是神秘界,这都是超越常人的能力。 不只如此——在那一瞬间翻身躲避起来的人,不是绮礼而是舞弥。 她空出来的右手沾满粘稠的血,原本应该握在手中的Glock手枪摔落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她那充满惊讶的目光注视着一道冰冷的剑光插在刚才位于她背后的钢柱上,正是这件锐利的投掷物,在悄无声息间击伤了她的右手,打落了她的武器。 那是,剑刃长度超过一米的薄刃。虽然让人联想到西洋剑。但是用刀剑的标准来看,剑柄实在太短。 这是一种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使用的特殊投掷武器,称为“黑键”。那个身穿法袍的男人在闪开枪口弹道的同时,顺势射出了这把剑。 作为圣堂教会代行者的基本对异端装备之一的黑键,威力自然不俗,相对的使用起来非常困难,能够熟练运用其威力的必须是手法相当精湛的达人。从小就自虐式修行的言峰绮礼在这一方面无可挑剔,即便是作为教会最终武力,怪物云集的“埋葬机关”也不一定能在使用黑键的手法上凌驾于他。 圣堂教会,代行者。 在这兔起鹘落的交锋之间,才能凸显出言峰绮礼的可怖之处。 曾在战场上历经生死,技法精湛,杀人无情,各方面几乎是完美的久宇舞弥,在冲突的瞬间就负伤,缴械,失去了作战能力,她在言峰绮礼面前没有一点抵抗力,可能只需要几十秒就会被言峰绮礼生擒,无法逃跑、甚至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战斗力差距之大,令人绝望。 若非言峰绮礼并没有抱着杀人的目的,而是想要活捉她的话,恐怕名为“久宇舞弥”的人现在已经是倒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怎么了,舞弥?发生什么事了?” 耳机里传来急切的询问,久宇舞弥的耳朵微微一动,但却没有回答。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她不想这个危险的男人靠近卫宫切嗣,这位恐怖的代行者真正要找的目标不是舞弥,而是切嗣。就如同绮礼所料,她就是切嗣的部下,听从切嗣的指示行动。她绝对不能在此时此地让言峰绮礼掌握到实证。 “怎么?你不寻求支援吗?卫宫切嗣应该就在附近吧?”绮礼已经直言不讳地说出那个名字。他同样也确信如果爱因兹贝伦招揽的卫宫切嗣也和这次圣杯战争有关的话,绝对会在今天晚上行动。 可是这个女人始终保持沉默,而本就是私自行动的言峰绮礼,已经逐渐失去耐心。 不可以杀她,要活捉。不过只要她还能开口说话就够了,不需要把手脚留下来。 绮礼在心中做出冷酷的判断,朝着藏身在钢柱之后的女人步步逼近。对手应该已经没有武器了,已经拆解的自动步枪不可能立刻重新组装,也没有时间让她跑去捡拾被打落的手枪。 胜负已定。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帐幕突然冲进他与眼前的猎物之间,完全遮盖住他的视线。化学反应的刺激臭味直冲鼻腔。 “烟幕弹!?” 第六十三章:令咒,再度闪亮 卫宫切嗣一定在这附近。 言峰绮礼是如此的确信。 哪怕他与那个魔术师杀手从未见面,哪怕他的过去与名为“卫宫切嗣”之人是无关的两道平行线,但在拿到了情报的那一瞬间,言峰绮礼就感受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他在凝视那个男人,并坚信着那个男人的心中同样埋着深渊。 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古往今来汇聚于此的英灵……这些足以令人血脉贲张的事物,在言峰绮礼的眼中,都不及“卫宫切嗣”这个存在要来的重要。 他忍受着虚无而空洞的人生已经太久了。 找不到幸福的实感,不存在个人的愿望,对宗教的虔诚也是希望上帝能解答他内心的困惑,可教义研读的越发纯熟,技术研磨的越发精湛,就越找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正确道路。 因为父亲的期待而成为神父,因为师父的愿望而成为Assassin的御主……就好像“言峰绮礼”只能以他人的请求为燃料,才能在这混沌的尘世间继续走下去。 若是生在战火纷飞的时代,那么没有挖掘出自己本质的言峰绮礼,一定会成为像“齐格弗里德”一样的存在,手持圣剑巴鲁姆克,在人民的呼声中打倒邪龙法弗纳,成为不断回报人们期待的英雄吧。 但很遗憾,这是一個和平的年代,人们的愿望不会被践踏,也不需要有人来为他们声张正义,浴血奋战。 也正因为,言峰绮礼内心的孔洞才会越张越大,他察觉不到快乐,却能从他人的丑态中感受到别样的快感——可是自小受到的教诲告诉他,这是不被神所允许的。 神啊,自己应该怎么做? 神父日复一日地虔诚祈祷,终于——在一个人的身上找到了自认为的答案。 找到卫宫切嗣,从他的身上发掘出自己存在的意义。对于言峰绮礼而言,这个事项的优先级胜过一切其余的事物甚至他自身。 就连卫宫切嗣都不会知晓,在他踏入冬木市的那一刻,就有无数影之英灵交织而成的大网笼住了他。 也正因此,言峰绮礼才会出现在这里。 经由迪卢木多的传说,黄色长枪的诅咒效果已经揭晓了。现在其余六名从者全部健在的状况下,Saber在第一战就被封住一只手,很可能最先被淘汰出局,处境已经在悬崖边缘。 卫宫切嗣一定能看出这个危机,尽快把诅咒的根源Lancer除掉,绝对是爱因兹贝伦阵营的当务之急。 所以绮礼在肯尼斯的据点旁撒网,等待袭击者找上门来。本以为出现的人一定是卫宫切嗣,结果却是另一个人,但是绮礼确信她与切嗣之间的联系。现在追捕的这个女人就是让他找到切嗣的关键人物。 可是,即将活捉她的大好局面,被突如其来的一枚烟雾弹所破坏了。 军用携带式烟雾筒的烟雾迅速蔓延开来,笼罩四周。趁着绮礼因为视线被遮蔽而止步的这段空当,迅捷如脱兔的脚步声在水泥地上回荡远去。 绮礼本来想要循着脚步声射出黑键,但最后关头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这是另外有人丢到绮礼面前的,为了掩护那个女人逃走……当然,这栋楼层没有第三个人。换句话说,只能判断这个烟雾筒是从大楼外面扔进来的。 若是他草率射出黑键的话,不说那个女人是死是活,他的位置也已经暴露。 届时,若是大楼外的第三者发动狙击的话,就算是言峰绮礼,在烟雾笼罩之下也难以存活。 可如果是从地面上对准这层楼扔上来的话…… 言峰绮礼走到楼层边缘,不顾强风吹得法袍翻飞,极目下望。 凯悦酒店已经消失,另一栋楼也莫名倒塌,现在周围已经没有类似高度的大楼建筑了。 如果是从地面上对准这层楼扔上来的话,高度差有一百五十多米。就算使用榴弹发射器,想要射得如此精确也非常困难。假如是使用手掷式烟雾筒的话,这种笑话还真让人笑不出来。 但是绮礼是猎杀异端的代行者,他早就已经习惯和不合常理的敌人交手,这种程度的怪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眼下街灯闪闪烁烁,灯光之间笼罩着一大片黑暗。阻碍他的魔术师就在这片黑暗之下的某处。 只要确认这件事,今天晚上就算不枉此行了。 突然间,身为代行者身经百战的直觉警铃大作。 言峰绮礼翻身躲避,一红一蓝的弧光擦身斩落,将他先前所站立的地方砍成齑粉。 立足未稳,言峰绮礼便朝着攻击者的方向甩出六枚黑键,分成三次,连续投掷,共计用时一秒,比零点三秒的单投技术更加高超。 六枚黑键分成三组,或是追踪,或是牵制,或是拦截,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身穿法袍的男子在受身结束的瞬间左脚蹬地,不退反进,要与袭击者快速拉近距离,为他真正的杀招做准备。 可当他看清袭击者的面容时,却硬生生止住步伐,在身体反抗作用力所发出的嘎吱声中,言峰绮礼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三道如血般的纹路亮起。 “以令咒命之!” ———— 【015: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Saber)】 【角色情报】:生前为古不列颠传说中的国王,又称亚瑟王。被人称作骑士中的骑士,骑士王。从岩石中拔出了选王之剑,伪装自己的性别,以理想之王亚瑟的身份而活。可是因内乱而使国土荒废掉的她,深信自己不适合当王,为了祖国而希望通过圣杯重新选定国王……所以这种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陷入恋爱之中啦。 【隐藏情报】:条件不足 【记录条件3/5】: 1.得到亚瑟王的认可(已完成) 2.击败/击杀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3.帮助阿尔托莉雅解除心结 淡蓝的光幕在眼前一闪而逝,提示着某个条件的达成。朔月面色不变,毫不留恋地丢出手中的双刃,随后飞身而退,弯弓搭箭,松弦! 与此同时,金色的身影突破了飞旋的刀刃,青色的瞳眸直视着飞来的箭矢,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落下一道惊艳的弧光,将达到超音速的飞行物拦腰斩断! 随后魔力喷涌,骑士王娇小的身躯蕴藏着野蛮的力量,踏碎大地,一瞬之间逼近了白袍红衣的青年身侧,剑刃上汇聚起狂风。 “风王铁槌(StrikeAir)!” “射杀,百头(NineLives)!” 狂乱的暴风清空了数十米内的空间,巨大而沉重的漆黑斧刃之后,却已经不见那个青年的身影。 不知何时,他已经消失不见。 第六十四章:Assassin们大出动 那是如羽翼般张开的漆黑斧剑,其高度超过了大多数的人类,恐怕只有身高近三米的小巨人才能自如挥舞它吧。 也正因此,当朔月挥舞起这把凶悍之物时,造成的冲击感才会前所未有的强烈。 Saber所释放出的,是宝具“风王结界”的变体,是瞬间解放凝聚的空气,以扫荡敌人姿势一举挥出的风刃:“风王铁槌(StrikeAir)”。 然而狂烈的暴风被斧剑的高速九连击撕裂,从具有杀伤力的风刃被消灭成不具备任何威力的混乱气流,就连Saber也没预料到,青年与斧剑相比无比纤细的胳膊,竟然能挥动如此狰狞的巨物。 流派·射杀百头。 英灵赫拉克勒斯(Herakles)最信赖的宝具,曾用于消灭不死的九头蛇海德拉(Hydra)。 藉手持的武器、抑或仅由徒手行使的诸般武艺,某种意义上即是【流派:射杀百头】这一技术宝具化而成之物,与【骑士不死于徒手】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能将武器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引出,根据情形展现出从对人到对军、乃至足以攻城的各式形态。 若是使用剑的话,那么展现出来的就是刹那间的九道斩击,若是持弓的话,那便是九发龙型的追踪激光。 朔月的投影魔术传承自卫宫士郎,那是复制的时候,连原主人的本领也能读取得到的犯规魔术,所以就算是朔月也能使用出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秘技流派,甚至还有余力脱离战场,消失在Saber的警戒范围内。 在确认了朔月气息消失后,Saber头上的呆毛微微一晃,收起了金光闪耀的胜利之剑,回到了爱丽丝菲尔身边。 “没事吧,爱丽丝菲尔?” “我没事,谢谢你,Saber。” 可是爱丽丝菲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喜色,她遥望着那柄缓缓化作魔力消散的斧剑,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充斥着担忧。 “是在担心朔月吗?”Saber道,“可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脸上的担忧变成了愧疚,纯真的冬之公主低下头,沉默不语。 爱丽丝菲尔在看什么? Saber好奇地模仿着爱丽丝菲尔的样子,却只能看见一片平坦的水泥地。 半晌之后,才有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 “我没资格去看那个孩子。”明明是人造人,情感却比任何人都要细腻的银发女子低声道,“他明明帮了我们那么多……可是我们却不得不与他为敌。” 这就是爱丽丝菲尔的矛盾所在,也是她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原因。 从一年前的突兀出现开始,朔月就从未对爱丽丝菲尔展露过敌意,哪怕是一年后同为圣杯战争参与者的现在,那个青年也一直在默默保护着她和Saber……至少在今夜就是如此,如果朔月没有横插一脚的话,那么她们面临的就是Lancer的枪锋和Berserker的狂攻。 可是圣杯只有一个,爱丽丝菲尔清楚他们之间有不得不交战的理由,并对此做好了准备。但她没想到是切嗣的行动这么果断,竟然在朔月与Lancer御主的战斗中爆破了整栋酒店,在前者出现之后便展开了袭杀,而且从朔月的表现上看,恐怕离成功只差一步。 一方面是从未伤害过她的朔月,一方面是爱因兹贝伦家的夙愿和他的丈夫,夹在二者之间,又心地善良的爱丽丝菲尔,理所当然地会感到痛苦。 Saber默默注视着自己发誓要守护的女子,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当年的她也不也是如此?明明不介意王妃桂妮薇儿和兰斯洛特卿之间的感情,可是骑士团的成员们却并没有原谅他们的举动……最后她不得不以王的身份,将桂妮薇儿推上了火刑台,导致之后造成的一切悲剧。 在朔月和卫宫切嗣没有决出胜负之前,就算是她,也不能让爱丽丝菲尔从这份痛苦中挣脱出来。 金发的少女骑士抬头,青色的瞳孔倒映出清冷的月色。 她所能做的,就是遵循自己的誓言,默默守护这位纯洁的冬之公主。 沉默之余,她忽然想到。 那个有着金色眼眸的青年,在结束了与她的交战后,又去哪儿了呢? ———— “以令咒命之!”言峰绮礼高举右手,如自动机器般迅捷的念出咒文。 “Assassin,迅速出现在我身边!” 刻印在言峰绮礼右手上的其中一道令咒此时迸射出强光,发动超乎常理的魔力。 对于正在冬木市四处行动的Assassin群体而言,在言峰绮礼发令的那一刻,她们的空间感就被完全剥夺,被扔进不知天南地北的“移动”当中。 这是只有专门“操控从者”的令咒才能办到的事,在速度达到光速的数百分之一,快到几乎颠覆因果律的“刹那之间”,令咒就已经让Assassin突破空间上的距离,完成两点之间的移动。 在言峰绮礼和袭击者之间,乌泱泱涌出了一大群披着黑袍的身影——令咒所指向的是“Assassin”,而即使用妄想幻象(Zabaniya)分裂成数百个個体,但究其本质也是同一个从者。 虽然事出突然,但暗杀者的作战素养让Assassin们瞬间摆出了作战的姿态,警惕地打量着他们面前的袭击者。 金色的瞳眸在黑夜之中光辉灿烂,仿佛燃烧着灼灼光焰。 御主,朔月。 虽是御主,却是能与从者Lancer交锋,与英雄王Archer对轰的怪胎! 白袍飘扬,红衣飞舞,黑白二色的软甲倒映着相同色泽的阴阳双剑,锐利的弧光在Assassin们的眼中一闪而逝。 面对从者,青年不闪不退,仿佛迫不及待似的发起了猛攻! 似乎Assassin也没意识到青年会如此凶悍,愕然之下,数颗头颅冲天而起,化作了刀刃下的亡魂。 “Traceon!” 最初的双刃被丢出,回旋着黑袍之中杀戮,朔月双手交错,狠狠一握,便有新的剑刃出现在手中,带着他在Assassin之中大杀四方。 “分出八个人掩护我撤离,剩下的拖延住朔月的脚步,切记不要和他正面对抗。” 言峰绮礼在召唤出Assassin的瞬间就做出了指示,明明从者就在身边,自身战力也不俗,可他一点和朔月作战的想法都没有,一门心思只想跑路。 “想走?我同意了吗?” 轻而易举地躲过几把飞刀和一柄匕首,顺便拎着刀背敲碎了一个哈桑的脑壳,朔月看着言峰绮礼开始撤退,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 “全投影连续层写!” 酷似英雄王的战法用出,无数兵器呼啸着朝言峰绮礼扑去,那不惜暴露底牌的行为更加表明了杀死言峰绮礼的决心。 与此同时,朔月开口,低沉的吟唱声撼动了周遭的魔力。 【Iamtheboneofmysword.】(此身为剑所天成!) 第六十五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谓的职介“Assassin”,本就是特化了隐匿能力,在各项数值上弱于其他职介的职介。 而言峰绮礼所召唤出来的百貌哈桑,通过宝具“妄想幻象”更是将自己分割成不同的个体,虽然个体数增加了,但力量的总量并未改变——基于这点,越是分割,单体能力就越是减弱。 而且更要命的是,被分割出来的个体若死亡,其个体并不会还原至Assassin本身,而是直接消灭,因为并非是所谓由上位的“本体”产生下位“分身”的机制,而是所有Assassin都是同位的存在。 所以,每死一个分身,百貌哈桑就会虚弱一分。若是平日里只是刺探情报还好,可现在言峰绮礼却动用令咒,将所有的哈桑们送到了拎着两把大刀片子的杀神面前。 朔月,御主中的异类,连巅峰状态下的Lancer都能硬悍的绝世猛男。 让这家伙混入Assassin之中,除了割草无双之外,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哈桑们心里苦,但哈桑们不说。 毕竟对于“阿萨辛教派”而言,雇主的命令是绝对的,言峰绮礼既然雇佣(召唤)了她们,身为山中老人的百貌就必须忠实的履行他的命令。 哪怕是必死的任务也一样。 【Steelismybody,andfireismyblood。(血若钢铁,心似琉璃)】 言峰绮礼正飞速后退,可是铺天盖地的剑雨撕扯着他身边的黑袍,每走一步身边就会空出一角,不得不用更多哈桑的身躯来填补。 【Unawareofbeginning,(然虽未尝败绩)】 【Norawareoftheend.(却亦未曾胜利)】 …… 【—Yet,(然而)】 【myflameneverends.(此生仍未终结)】 敌人长时间的诵唱没有让言峰绮礼觉得放心,反而更加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朔月从一开始就对他充满杀意,但无论如何,逃离这里是他现在的第一要务。 可是有备而来的朔月真的会让他跑了吗? 最后的虚数粒子汇聚成巨人之臂,横亘在言峰绮礼和楼梯口之间,只露出了门口的些许缝隙,成为了决定绮礼生死的最后一道阻碍。 【Mywholebodywasstill(纵是伪身,亦为)】 魔力的流动越发稳定而堂皇,就连只是半吊子的言峰绮礼都知道,朔月的绝杀准备已经逼近了尾声。 咬紧牙关,言峰绮礼毫不犹豫地扯过身边的一個哈桑身体,手腕发力,将她丢向了虚数之影! 【UnlimitedBladeWorks!(剑所天成!)】 楼梯口破碎,一道身影踩着逐渐融化的哈桑身躯,弓身撞破了水泥墙壁,腰侧被虚数粒子剜下一块伤口,淋漓的流淌出鲜血,狼狈不堪地滚下楼去。 世界之卵在一瞬之间扩张,将楼层彻底吞没。 ———— 雪花纷飞,天上的圆月清冷而孤寂。 固有结界·无限剑制 白袍红衣的青年立于山丘之上,酷似神灵的眸子俯视着那一道道脆弱的黑影。 “十,五十……嗯,五十二个人,算上之前被干掉的,所以我才杀了二十五个?” 二十五个?才? 你当我们是大白菜呢?你都杀了快三分之一了好吗?! 虽然分裂出来的哈桑们性格不一,但头铁的基本都被这个杀神弄死了,现在残存的五十二名,也不过是在固有结界下仍凭发落的囚犯而已。 可是审判她们的青年并没有动手,而是自言自语起来: “虽然打了一场漂亮的闪击战,可是就结果而言却是失败的啊……啧,下次注意。” 闪击战? 哈桑们相互对视,在共享的记忆之中,读懂了朔月的意思。 言峰绮礼在独身找上久宇舞弥时,自然会让Assassin警戒周围,以防有从者找上门来,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而交战中的Saber和朔月当然没有逃过百貌的耳目。 因为被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袭击,所以选择与Saber敌对并交手……这样的逻辑链简单清晰又让人挑不出毛病,因此百貌对这场战斗放下戒心也是理所当然。 谁又能想到朔月会在Saber解放宝具的时候,果断与她对轰一波,借助魔力干扰Assassin的侦查,然后瞬间出现在言峰绮礼身边,对他展开攻势呢? 所谓闪击战也真是名副其实,拥有“置换空间”能力的朔月在机动力上甚至高过Rider。 “只是没想到啊,言峰绮礼竟然把Assassin……之一当做肉盾,借助她为跳板逃过一劫,唉,也是因为和肯尼斯切磋的时候虚数魔术用太多了啊,剩下的力量已经没法把出口完全遮挡起来了。” 说出了言峰绮礼逃脱的手段后,朔月就好像对此事失去了兴趣一般,低头看向余下的Assassin,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对于御主言峰绮礼拿你们当炮灰的行为……诸位百貌哈桑们作何感想? 短暂的沉默后,其中一位影之从者上前一步,漠然道: “吾等影之群必将余生奉献给主人,哪怕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哦?”朔月轻佻地呼哨一声,金眸扫向其它的百貌哈桑,“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千人千面,作为百貌哈桑分化出来的一个个个体,继承了她不同的性格侧面,因此,虽在敌阵前临危不乱的有之,但在死亡前甘愿俯首之人……亦有之。 但无论如何,她们都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因为朔月身上的杀意之浓重,就好像化作了告知人们葬礼的到来,在死亡造访时响起的晚钟。 听啊,那是古老的钟声。 鸣声清脆,滔天的刀剑自青年身后掀起,如海啸般席卷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咚……咚……咚……” 刀枪剑戟的交响,斧钺钩叉的轰鸣,最后都化作那告死的神圣仪轨。 晚钟已揭示汝等之死期。 交出首级! 第六十六章:教会之中的夜谈 言峰绮礼是一路逃回圣堂教会的。 他的左腹因为被虚数粒子侵蚀的原因,一直在流血。 但他不敢治疗,确切来说,是不敢动用魔术治疗。 一旦魔术气息暴露的话……那个青年就有可能会找到他。 金眸青年那凶悍的姿态在脑海中一掠而过,让绮礼的心底涌现出一股懊悔。 没想到朔月竟然对他的杀心那么重,竟然抛弃了险些枪杀他的卫宫切嗣也要对他下手,实在是大大的失策。 可是,为什么呢? 哪怕主动牺牲了Assassin断后,言峰绮礼依旧不敢放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受庇护的教会,沿途洒下淋漓的鲜血,到最后甚至连眼中都出现了重影。 “绮礼?发生什么事了!” 模糊却又透露出熟悉感的声音传入耳朵,失血过多的代行者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感受到了内心某些东西的断裂。 那是,契约。 ———— 在短暂的骚动过后,圣堂教会又一次陷入了平静。 言峰绮礼行走在安静的过道上,眼神平淡,正在思考些什么。 腰部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恩师时臣不惜用上了珍藏的宝石,不仅治愈了伤口,还消除了虚数粒子对人体造成的亏空。现在的言峰绮礼,毫无疑问正处于巅峰状态。 可是从圣杯角度的层面而言,名为“言峰绮礼”的御主,正陷入一种危险的境地。 就在刚才,借由圣堂教会监管者言峰璃正,以及御三家继承人,圣杯战争参与者远坂时臣的共同确认,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惨痛的事实——他们前期计划的核心,单人成军的情报网:Assassin,就在刚才确认被消灭了。 击杀者,御主·朔月, 所谓的圣杯战争,在决战之前打的就是情报战,Assassin的缺失对于远坂时臣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这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大的优势,只能通过最基础的使魔去查探情报,效率上大打折扣。 饶是如此,这位身穿红色西装的优雅男子也没有迁怒他人,甚至连追究言峰绮礼的擅自行动都没有,在短暂的失态之后,他便将此等噩耗压在心底,转而安慰起“消沉”的言峰绮礼来,并善解人意地让他回房休息。 此等风度,不愧是继承了“时刻保持优雅”家训的远坂家家主。 若是换做常人,一定会在羞愧与感激下五体投地,被这个男人的魅力所折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吧。 可是言峰绮礼不是这种人,对于远坂时臣并非虚假的关怀,他的内心如死水般毫无波动。 身穿法袍的神父停下了脚步。 不,确实是有的。 他的内心,确实在某一刻泛起了涟漪。 但……那是他的恩师在得知Assassin死亡的时候,优雅模样尽失的那一刻。 言峰绮礼在那时候察觉到了自己近乎本能的愿望。 想要,更多的欣赏这种苦闷的表情,欣赏这种属于他人的……痛苦。 !!! 理智终于后知后觉地回归了,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言峰绮礼的第一反应不是承认,而是将它牢牢锁在了心底,锁在了甚至连记忆都够不着的地方。 “主啊……”下意识念诵着圣经,可是这样的祈祷比穿过走廊的风还要空洞。 可无论如何,在主的帮助下,绮礼又一次回避了他的本质。 在心中的空虚感稍微淡去之后,压制住自己想法的男人叹了口气,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顿时,绮礼身陷了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好像误闯进别人房间一样。 不是说气味或是温度有什么不一样,而是以气氛两个字形容的环境感明显改变了。原本十分朴素的绮礼房间充满华贵高雅的气氛,仿佛变成宫廷楼阁中的一室。 房内的摆设或照明当然还是完全没有改变,单纯只是因为有一名男子悠然地靠在长椅上而已。 “……Archer?” 身穿皮草滚边的珐琅亮皮外套,再配上一件皮裤的现代风格装扮的金色英灵端着高脚杯,朝着言峰绮礼露出了隐秘的笑容。 宛如盘踞在伊甸园里,吐着蛇信子的禁忌之蛇。 ———— 如熊熊烈火的金发以及如红宝石般鲜红的双眸。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远坂时臣的从者——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自从召唤出来之后,这位英灵一直仗着单独行动的技能任意四处游览。最近甚至变本加厉地现出实体,还换上了“休闲装”,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漫步。绮礼曾经听过时臣带着一丝发牢骚的语气说起这件事,但是他没想到,吉尔伽美什竟然会跑到自己的房间来。 Archer对擅闯他人房间的行为一点都不以为意,还把擅自从橱柜中取出的红酒倒进玻璃杯中,优雅地品尝着。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这里的珍品比时臣的酒窖还要齐全。真是個糟糕的徒弟啊。” “……”绮礼无法判断对方来访意欲为何,只见桌上林林总总地摆满酒瓶,看来他把房内所有的酒全部拿了出来,似乎正在品酒。 旁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很意外。绮礼有个怪僻,只要听说哪里有顶级美酒,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买下来。 酒类是一种越是讲究质量就越觉得无穷无尽的深奥世界。既然如此,说不定会有某种味觉能够填补绮礼心中的空洞。如果真的有这种邂逅的话,沉溺在酒精之中也不错——这位已经走投无路的修道者曾经半认真地这么想过。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对酒品的涉猎从来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只有一些豪华品牌的酒瓶愈来愈多而已。当然,他从没想过要拿这些酒招待客人,更别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就算对方称赞自己的酒好,他也不会想要招待这样的人。 “你到底有什么事?”绮礼耐着性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Archer的眼睛透过酒杯,满含深意地打量着绮礼。 “如何?一直听命于时臣也无法让你的心灵得到满足?” “……事到如今,你开始对契约有所不满吗?吉尔伽美什。”绮礼没有回答Archer的疑问,只是冷着脸回问他。 就算对方是传说中的英雄王,绮礼也一点都不觉得畏惧。不管时臣个人怎么想,从者毕竟还是御主的仆人。无论这位英灵是什么人,只要他还是Archer,他就只是屈居于时臣之下的存在。和身为时臣直系弟子的自己比较,顶多也只是相同的辈分立场,没有必要对他过度谦卑。 绮礼的态度并没有让Archer觉得不满,他只是冷哼一声,品尝玻璃杯中的美酒。 “召唤本王的乃是时臣,此身能够维系在现界也是因为有时臣的供养之故。更重要的是他对本王行的是臣下之礼,要本王回应他也并非不可。” 说完这句规矩地让人出乎意料的话之后,吉尔伽美什异于常人的血色眼眸露出厌烦的神色。 “可是老实说,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无趣的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从者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真是意外。” 绮礼实在太过讶异,心中对Archer态度的怒气,以及不知他来访真正用意的猜疑心都已经渐渐消退。在这种奇妙的轻松气氛之下,绮礼几乎已经容许Archer在这个房间里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他们开始交谈起来。 从言峰绮礼的恩师,远坂时臣开始说起,他们摇晃着红酒杯,接连讨论了圣杯,魔术师,圣堂教会……最后连“根源”和世界内侧都提及了。 不只是如此,看着发出了“本王只要享受这个属于本王庭园的大宇宙确实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宣言的Archer,言峰绮礼冥冥中察觉到了,某种命运的迫近。 以往的Archer有无数个机会闯入这里,与他攀谈,可这位王者并没有这么做。 那么,为什么唯独在这个时候,在被远坂时臣用一枚令咒控制了行动的今夜,这位最古老的英雄王找上了他? “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似是察觉到了言峰绮礼的疑问,吉尔伽美什重复了一遍自己最开始的说辞,将手中玻璃杯的酒喝干,像是不经意般问道: “绮礼,那你又是如何呢?你对圣杯有什么愿望?” 听到Archer这么问道,绮礼第一次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对,这是最大的问题。为什么圣痕会出现在言峰绮礼的右手上?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绮礼的回答带着一点迷惘。Archer闻言,红色眼眸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不可能的。圣杯不是只会召集有资格得到它的人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也不明白。我没有想要成就的理想,也没有应该达成的宿愿,为什么还会被选上参加这场战争。” “这种问题有这么困难吗?”Archer轻笑一声,仿佛在嘲弄绷着脸孔的绮礼。“既没有理想,也没有宿愿。那么只要追求愉悦不就好了吗? “这怎么行!”绮礼的语气下意识变得急躁起来。 “你的意思是竟然要服侍上帝的我去追求愉悦——沾染那种罪恶深重的堕落行为吗?Archer!”” 第六十七章:翌日,存活的Assassin 【真是太夸张了,绮礼。为什么你会把愉悦与罪恶画上等号?】 【因为为非作歹而得到的愉悦可能确实是一种罪恶,但是行善也会让人感到喜悦,凭什么道理断言愉悦本身就是一种邪恶?】 【所谓的愉悦,换句话说也就是灵魂精神的形式。要谈愉悦的话不是论‘有’或‘没有’,而是‘知道’或‘不知道’。绮礼,你还不了解自己的精神世界。你说你心中没有愉悦,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总之首先你应该学习何谓娱乐。】 【别这么说,这件事在时臣交代你的工作闲暇之余也能办到。绮礼,你的职责不是追踪其他五位御主吗?那么不光只是调查那些人的意图或是战略,连他们的动机也一并查出来,然后说给本王听听。这件事很简单吧?】 【知道你已经失去了Assassin——你以为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本王的宝库里有的是宝贝!】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本王喜爱人类的恩怨情仇。现在这里有人想要扭转天理,甚至不惜依赖奇迹,就是为了实现他们执着不已的愿望。在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一两个有趣的人物。至少和时臣比起来会好上一些吧。】 【今后本王还是会来光顾你的好酒。这里的酒虽然称不上是什么琼浆玉露,但都是一些佳酿,就这样放在一个僧侣的酒柜里发酸着实可惜。】 Archer已经离去,室内的光华尽褪,绮礼的房间气氛又恢复了单调无味的样子。 面容古井无波的绮礼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摆着的几枚酷似眼球的小道具。 这便是吉尔伽美什交给他的宝物了,虽然比不上Assassin的性能,但胜在比一般的使魔要隐蔽的多,至少能够完成Archer的要求。 仔细一想,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人不论是御主或是从者,都是一些拼了命想要达成自己夙愿的人,但是这位我行我素的英雄王却不是为了追求圣杯,只是因为不喜欢看到有人背着他争夺宝物而掀起风波,所以才会参加战斗。 现在集合在冬木市的从者之中,大概没有第二个参战理由比那位英灵更加淡薄的人。就这方面来看,绮礼和他倒是有相似之处——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除了他之外可能一样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不,绮礼参战的理由必定存在,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是继远坂时臣之后排名第二个获得令咒的人。或许在绮礼自己都没发觉的内心深处当中,他也渴望获得圣杯的奇迹。 但是他要的绝对不是Archer口中所说的“愉悦”,对,绝对不是! 言峰绮礼动手收拾着一桌的酒瓶,心中想起了什么。 真正知道答案的人不是Archer,应该另有他人。 卫宫切嗣。那名男子比任何人都要接近绮礼所追寻的答案。绮礼心中不禁浮出一个念头,就像刚才和Archer交谈那样,如果他也能和那個男人有一场问答的话—— 当然,双方的立场截然不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是对谈,而是枪弹刀剑吧。可是这样也无所谓,绮礼只是想要了解切嗣这个人而已。赌上性命的生死互搏比任何话语更能清楚呈现出那个男子的心灵世界吧。 还有……收拾酒桌的手微微一顿。 那个从一开始就对他穷追猛打的青年,朔月。 他的杀意究竟从何而来?我身上有何特异之处吸引了他? 莫名的,言峰绮礼觉得只要能明白他俩中任何一个人的意志,那么—— 他就会找到自己的本质。 至于生存还是毁灭,这便是找到之后再考虑的事情了。 ———— 翌日,清晨,间桐雁夜家 让人精神衰弱的一夜过后,朔月和美游在同一张床上起床了。 朔月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抓了抓炸起的毛发,转身坐到床边穿上拖鞋。 ——这些动作都和美游完全同步。 她穿着白色的、附带有兔子耳朵的儿童拖鞋,走起路来还会有噗呦噗呦的可爱声音——这是小樱的珍藏。 两人的动作保持着高度的一致性,跨过了满地书籍和零食的客厅,走进卫生间。 进了的卫生间,朔月熟练的用脚勾出洗漱台下的小板凳,双手从美游的腋下穿过,把她抱了起来,往凳子上一放,让她能凑足高度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给两个杯子放满水,给一大一小两个牙刷挤上牙膏,朔月把儿童牙刷递给了美游,两人动作同步的开始刷牙。 “要上下刷哦,咕噜咕噜咕噜……” “知道了,欧尼酱。” 从镜子里看应该是非常和谐的画面吧,两个同样一脸没睡醒样子的懒虫正努力地打理自己。 接着朔月用热水把小毛巾拧干,铺在美游脸上,她就乖乖的伸出小手自己擦了起来。 这期间朔月也搞定自己的,洗漱完成,朔月和抬起脑袋望着自己的美游对视了一下。 两人默契的伸出手—— “石头剪刀布。” 进行了一场自古以来,最能够有效解决人类纷争的仪式。 结果是美游继续蝉联冠军,认赌服输的朔月收回张开的手掌,而美游则得意地微微笑了起来,如同公主般高傲地仰起头,发出了胜利者的宣言。 “鲜奶松饼,蜂蜜烤香蕉优格,还有……” “寿司啦寿司,话说我昨天还买来了鲑鱼,拿来酱烧吧朔月。” 说话间,卫生间又挤进来一大一小两个神同步的家伙,眯着眼睛的雁夜和点着小脑袋,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小樱,显然昨晚也没怎么睡好。 话语被打断,美游不满地撅起了嘴,结果身子一轻,被朔月抱着让出了卫生间。 “是要柚子红茶对吧,给你做,都给伱做。”朔月挑逗般地勾了勾女孩的小鼻子,默默将包子油条的野望压在心底,朝厨房走去。 “走吧,待会儿还有的忙呢。” “别忘了酱烧鲑鱼啊。” “滚!” ———— 享受过美味的早餐后,雁夜和小樱各自忙去了,而美游和朔月则走下楼梯,来到了布设数重结界的地下室。 推开门,一个个形貌不一,全身被魔力带绑缚,脸上带着骷髅面具的人影正低着头,仿佛仍在昏迷之中——看上去,就像人贩子的窝点一样。 【图鉴记录已更新】 【016:百貌之哈桑(assassin)】 【角色情报】:阿萨辛教团的第19任哈桑,精分、被麻美。Assassin其职阶本身就是用来召唤哈桑的触媒。因此,以正统程序来召唤Assassin的时候,必定会出现哈桑·萨巴赫。 【隐藏情报】:虽说以正统程序来召唤必定出现哈桑·萨巴赫,但不正统的程序另说,像第五次中Caster召唤出的Assassin,亦或者说比如泳装师匠啊女主角X啊卫宫Assassin之类的…… 【记录条件(2/2)】: 1.揪出气息遮断下的assassin(已完成) 2.击杀/击败/收服哈桑·萨巴赫(已完成) 【记录条件1已完成,获得奖励:“气息遮断能力适应性”!】 【记录条件2已完成,获得奖励:“初@幽#¥%”!】 第六十八章:好耶,我收服Assassin啦! 只能说不愧是以隐蔽著称的Assassin吗,就连奖励也是云里雾里的。 将对命运图鉴奖励的吐槽压在心底,朔月抬头,看向眼前这些亟需处理的家伙们。 ——与言峰绮礼切断了契约的Assassin,依旧好好的活在这里,只是因为失去魔力供给的缘故,一个两个都已经无比虚弱,他们低垂着头,就好像彻底睡着了一般。 面对这种无言的反抗,朔月报以古怪一笑,拍了拍手。 “美游。” “嗯。” 美游转身出了门外,没过多久,就随着扑鼻的香气重新走了进来。 她的小手里端着的,是无比丰盛的早饭:外焦里嫩,火候正好的鲜奶松饼;闪耀着莹莹光泽的鳗鱼寿司;澄澈的仿佛没有一丝杂质的柚子红茶…… 光是看上去都是十足的美味,让人忍不住期待将它们送到舌尖上的口感。 之前就说过,所谓的“妄想幻象”说穿了就是精神分裂的具现化,作为百貌哈桑分化出来的一个个个体,他们有着不自觉表现自我的可能性。 那么其中自然有着对美食没有抵抗力的家伙~~ 在酷似某個红色小恶魔的笑容中,朔月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摆在百貌们面前,诱人的香气钻入他们的鼻子里,甚至还丧心病狂地施展了一个让感觉变得更敏感的魔术结界。 香味顿时在密闭的地下室弥漫,五感,尤其是胃部的感知强化了数倍的百貌哈桑们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来自美食的诱惑。 冷静啊,我! 我们可是继承了“哈桑·萨巴赫”之名的暗杀者,为个亦为群的影子,是伟大的山中老人! 怎么可以因为区区美食所屈服! “还不服输?” 朔月打了个响指,投影出一台小风扇,将香气吹过去。 有百貌哈桑抵抗不住想要屈服,却被其他的分体压制住,不让他败坏哈桑·萨巴赫的脸面。 可当青年坏笑着,将小风扇摁下第二档时,岌岌可危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冷……冷静不下来了! “要杀要剜随你便!”那个体型略微发福,看上去就像是富态商人的哈桑仰天长啸,语气悲愤,“至少让我吃上一口饭啊!” 不知道算不算是主人格的紫发哈桑叹了口气,深知大势已去。 哪怕她继承了百貌哈桑最多的性格,也不可能管束所有的人格侧面。 更何况…… 那告死的钟声仍在她脑海里回荡,没有人他们这些山中老人更清楚这声音的意义。 “初代大人……” ———— 音响里放着《出人头地》,二十多个身披黑袍,看不出形貌的哈桑排排坐在小板凳上,俨然是一个传销窝点的赶脚。 “咳咳,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昂!” 年轻的传销头子敲了敲桌子,一扬手,意气风发道: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放弃你们的前任御主吧!想想看麻婆,哦不,言峰绮礼是怎么对你们的!” “骗你们被吉尔伽美什杀死,放任你们的盟友见死不救,最后还拿你们做肉垫,就为了让自己逃跑!” “与我契约,成为我的从者,从此以后包吃包住,水电全免,还能享受五险一金!怎么样,这么良好的待遇,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吸溜~” 只可惜这么激情澎湃的气氛,被某个大朵快颐的干饭声打破了,百貌哈桑们集体扭头,用鄙夷的眼神看向那个最先屈服的家伙,目光中分明透露出了一个意思: 丢人,退群吧。 知道不能指望自己群魔乱舞一样的分体,紫发的女性百貌轻咳一声,接过了与朔月沟通的责任: “我们可以同意契约,但首先,你必须回答我们几个问题。首先,我和御主……不,前任御主,言峰绮礼的联系是怎么断开的?” 青年闻言,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还没成为我的部下就想套我们的机密啊?也罢,麻烦你了,美游。” “嗯。”已经变身的美游应了一声,从绑在大腿上的卡包中取出一张牌,放在了手中的魔杖上。 “蓝宝石。” “好的。” 伴随着限定展开(include)的光芒,那烙印着魔术师纹样的卡牌与蓝宝石手杖融合,化作了一柄华丽的匕首。 不同于战术匕首的直来直去,这柄匕首的刃身如闪电般曲折,还泛着五彩斑斓的,一看就满溢着毒与背叛的光泽。 “万法必应破戒(RuleBreaker),这么说的话,被圣杯赋予了知识的你,应该明白吧。” 接过这柄对魔术的宝具,朔月对准紫发百貌的心口遥遥一刺,比划着在无限剑制之中,破坏她契约的办法。 从恩兹华斯城堡中掠夺而来的,五张职阶卡中的一张,职介为Caster,拥有蓝宝石手杖的美游能够将卡片进行限定召唤甚至是梦幻召唤,以获得其他英灵的力量——这是朔月组所拥有的底牌之一。 作为魔女美狄亚的一生化为有形之物的概念宝具,能破戒各种魔术的万法必应破戒(RuleBreaker),想破解言峰绮礼与Assassin之间的契约实在是轻轻松松。 要知道,五战UBW线的美狄亚,甚至用这把武器接连契约了Saber和Archer,差一点就能终结战争,得到圣杯了。 而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拥有这把宝具的朔月组,自然有着常人难以预料的优势。 “不同于远坂时臣的拙劣表演,我在你们身上布下的魔力带连通虚数空间,就算是圣堂教会的‘灵气盘’也察觉不到你们的存在,Assassin·百貌哈桑,你们已经彻底化作了这场战争中的阴影,但驾驭这份阴影的,将会是我。” 而拥有先知先觉优势的朔月,搭配上来无影去无踪的Assassin——这样的组合,绝对是任何御主和从者的梦魇。 “不。”忽然间,紫发的百貌摇头,语气有些低沉,“您称呼吾等为百貌即可,现在的我们已经担不上‘哈桑·萨巴赫’之名了。” “为什么?”朔月疑惑。 “这也是吾想要询问您的第二个问题。”已经摘下骷髅面具的紫发女子恭敬地垂首,像是在透过朔月,觐见历代哈桑们心中的信仰。 “您——是否与初代大人有所关联?” 初代?最初的哈桑·萨巴赫?山之翁? 淦,王哈桑! 回忆起那个无双Assassin的丰功伟绩,朔月猛然打了个哆嗦:“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可不认识他!” “是吗?”百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忽然道,“还请清点一下吾等的人数吧。” 人数?朔月下意识扫过一个个哈桑的面貌。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四个……嗯?! 朔月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少了一个人! 第六十九章:那白金色的光芒啊 【记录条件2已完成,获得奖励:“初@幽#¥%”!】 坐在小板凳上,朔月盯着眼前的淡蓝色面板,陷入了沉思。 自拥有“命运图鉴”以来,这个金手指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乱码,就连顶级英灵,“黄金三靶”之一的吉尔伽美什,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图鉴所记录,成为了朔月变强的资粮。 换个角度来说,能够干扰到命运图鉴的,也只有强于金闪闪的存在…… 比如说,某个冠位的,写作Assassin,读作Berserker的王哈桑。 淦,这么一想可能性也太大了吧?那乱码里提示都给出来了啊! 比如说初代什么的,比如说幽谷什么的……全尼玛的是王哈桑的关键词! 回想起某个不得不整天扶着脖子过日子的拉二,某个被一剑砍出死线的提妈,某個可怜的,被当成食物啃没了的拉赫姆…… “嘶……”朔月狂搓着手臂,看着整整齐齐半跪在他面前,宣誓效忠的哈桑,不,百貌们。 若是这位初代的话,确实能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夺走百貌的生命,至于为什么要杀,为什么又只杀了一个,恐怕这就是对百貌哈桑的惩罚吧。 暗杀任务接连失败,最后甚至被俘虏的百貌,已经不配成为第十九代任首领了。 身为斩杀哈桑的哈桑,初代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托这件事的福,百貌对拥有初代气息的朔月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甘心献上契约,成为了他的第二个从者,在朔月的指导下,已经重新行动起来,继续他们的谍报工作。 收回思绪,朔月起身,将手里的一个小玩偶交给为首的紫发百貌。 “这是我用置换魔术处理过的使魔,它会指引你们方位,带着它,我需要你派三个人离开冬木市,去寻找一些人,切记不要被发现。” “遵命,御主。”紫发百貌恭敬垂首,身后三道身影浮现,接过使魔就走,惊得朔月急忙叫住了她们。 “等等,你们要去哪里?” 三个百貌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疑惑道:“不是您说要出发离开冬木市的吗?” “……我真是败给你们了。”朔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机票递了过去,“三个小时后的飞机,F机场,做好准备再出发吧。” “是。”在紫发百貌鄙夷的眼神中,这三个憨憨接过机票,忙一溜烟地跑了。 待其余分身都已经离去,紫发的百貌这才转头,看向暗中下达指令的朔月。 “单独留下我有什么事吗,御主?” “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个实验。”朔月伸手虚引,示意她靠近,“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虽然拥有分散灵魂的能力,但也饱受不同人格之间冲突的苦吧?” “……正是如此。”紫发百貌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 作为历代山中老人之一,她由于具备任何人都无法预测动向的不可思议的精神性,被人们畏惧地称为「百貌」,但其她说穿了就是被称为有多重人格问题的精神病,就连成为从者之后都将这份特性给保留了下来。 将近一百多号人在脑子里开会,到底有多累人只有百貌自己知晓。 回响于脑海中的无数声音能安静下来,令我在寂静的夜晚好好沉睡——百貌曾不止一次的这么盼望过,但到现在,她已经基本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把它当成妄想 “百貌”这个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多重人格,如果这份精神疾病不存在的话,那么她也就不是百貌了。 所以,当朔月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后,她才会感受到自内心升起的惊愕。 “如果,我能压制住你的那些人格呢?” “什——!”当紫发百貌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青年已经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尊贵而又温润的白金色泽,照亮了百貌的灵魂之海。 宛如太阳一般,耀眼而又温暖,将一切的冲突和抵抗都尽数压制。 在那一瞬间,所有存活着的百貌,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骷髅面具之下勾勒出了露出了几乎被遗忘的笑容。 没有人(灵魂)争吵,没有人(灵魂)喧闹。 属于百貌的灵魂世界,就好像被洗涤了一般干净。 那是久违的,安心的感觉。 “终于能……睡一觉了。”在低声的呢喃之中,紫发百貌缓缓倒地,闭上眼睛,安详地进入了梦乡。 看着面露安心之色的百貌,青年嘀咕了一句“试验成功”后,便淡定的转身离去。 可若是爱丽丝菲尔或是亚哈德翁在场的话,一定会当场震撼失声,最后将青年奉若珍宝的吧。 因为这正是他们一族的夙愿,是展现了未来的奇迹。 其名为—— 第三魔法·灵魂物质化。 回忆着施展魔法时的感触,朔月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在使用了第三法的感悟碎片(爱丽丝菲尔记录奖励),又在沉眠中锻炼了一年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将第三法投入到施展中去。 效果……不出所料的差。 第三法是什么? 所谓‘灵魂的物质化’只是统称,不老不死更只是添头,第三法所拥有的真正力量,是复制灵魂,转移灵魂,也就是对灵魂进行操作的能力。 若是真正的第三法的话,一旦施展,百貌的精神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是暂时压制,等到苏醒后就会恢复原样。 “不过,要是一年就能掌握第三法的话,这才是真正的出乎意料吧。”朔月笑了笑,按捺住内心的不安。 “走了,美游,在冷酷的夜晚到来之前,我们还有一整个美好的白天要享受呢。” 在蓝宝石的提醒下,清楚朔月施展了怎样的奇迹的美游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上朔月,牵着他的衣角,小脸上勾勒起淡淡的笑容。 对于美游而言,她并不在意其他事情,只要能和朔月待在一块,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就够了。 因为,我的欧尼酱,是最好的! Afewmomentslater…… 看着手里捧着月灵髓液,一脸开心的小樱,美游小脸黑黑的,心里充满了怨念。 收回前言…… 哥哥,最差劲了! 第七十章:步行街的相遇 众所周知,圣杯战争都是秘密进行的,对于仓库街的大破坏啊,凯越酒店的定时爆破啊,未远川上的大海魔啊,新都的大火啊,圣堂教会都会负责善后,对冬木市的市民们做出合理的解释。 “别问,问就是瓦斯爆炸!”——圣堂教会。 咳咳,扯远了。 总而言之,为了遵守最低限度的“神秘隐匿”,圣杯战争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只有到“逢魔之时”后,黑夜与白昼交替,现世与隐世交融,属于神秘界的魔术师和英灵才会行走在黑暗之下,与对手们捉对厮杀。 那么在白天,御主和从者们在干什么呢?是费尽心思地刺探对手情报,还是筹备着今晚的战斗,准备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对此,朔月与他的小Caster给出了答案。 天朗风清,阳光明媚,适合—— 出去玩! 雁夜的身份还未暴露,小樱没有参战,自然不能和朔月结伴而行。于是,在小樱依依不舍的目视下,朔月与美游坐上川崎,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穿过车来车往的大桥,最终,朔月轻轻一转车把手,机车飘逸地转了个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海面上折射着粼粼波光,溅起灿烂的金色光粒。 洁白的海鸥翱翔于蓝天,倏而落于大海,自由自在地飞舞着。 儿童的欢笑声,商贩的叫卖声遥遥传来,路边的商店粉刷着白墙,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着目眩神迷的光。 他们正穿行在沿海的公路上。 “哇……”美游攥着朔月的衣角,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流光溢彩,一时间竟忘记了说话。 就连朔月也难免被这种美景吸引,语气中藏着一抹笑意。 “还在生气吗,我的小公主?” “哼。”美游偏过头去,不去看他,显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原谅朔月。 那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在昨夜与肯尼斯一战后,命运图鉴中有关肯尼斯的情报丰富了不少。 【015: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 【角色情报】: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参加者,时钟塔降灵科的一级讲师,精通降灵术、召唤术、炼金术。魔术属性是风和水。是历经九代的魔术名门——阿其波卢德家族的继承人,幼年时就有天才与神童之称,有着多疑的性格,与降灵科部长的女儿索拉乌订有婚约。 【隐藏情报】: 一定是位秃顶魔术师吧!——藤丸立香 据说在量子记录固定带中死于圣杯战争,换言之,无论世界线怎么改变,在圣杯战争中死亡都已经是必然的了。 【记录条件(2/3)】: 1.与肯尼斯交手(已完成) 2.体验肯尼斯的魔术工房(已完成) 【记录条件1已完成,获得奖励:“魔力”参数小幅度提升!】 【记录条件2已完成,获得奖励:“魔术礼装·月灵髓液”!】 月灵髓液(Volumenhydrargyrum),肯尼斯在二十几岁时完成的魔术礼装,埃尔梅罗的至上礼装。 只可惜这种堪称珍品的魔术礼装终究只是自动机械,只要被摸清一次行动准则就会被轻松应对,更何况朔月现在对战的是从者,寻常的魔术礼装根本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若是被韦伯改良后的月灵髓液还好,不仅养眼又能操持家务,放在家里当个女仆也不错,只可惜命运图鉴奖励的是1.0版本,考虑之后,朔月干脆将这个奖励送给了小樱,也是他们几个当中最需要保护的人。 结果,美游就不开心了。 一开始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她还习惯性地保持着冷静理智的性格,但在朔月的照顾下,美游很快就沦陷了,变得像小孩一样喜欢撒娇,最近更是连换衣服梳头发都要朔月帮忙。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从“从者模式”转换到了“妹妹模式”一样。 “也正因此,所以才更加难哄啊……”朔月心里苦笑。 正好目的地也到了,朔月干脆停下车,在妹妹的惊呼声中,将她托起来背在背上。 “那么,我今天一整个白天都陪着你,这样的赔礼够了吗?” “这是哥哥应该做的事情吧?”美游靠在朔月肩膀上,像是生气了似的,轻轻拍打着他的胸膛,“放我下来啦,这样很害羞的。” “残念,我明明记得你很喜欢让我背着你的啊?难道是我记错了?”青年没有放下女孩,而是就这样迈开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走吧,小公主,没准我们还能碰见一些熟人呢。” “嗯。”这一次,美游没再说什么,而是小脸微红地靠在朔月肩膀上,静静感受着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就好像一对普通又平凡的兄妹一样。 然后……与一对公主与骑士的组合撞個正着。 “朔月?” “Saber?” ————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行四人吸引了行人们的目光。 为首的青年面容俊朗,有着白色的短发和金色的眼眸,他背着的妹妹身穿和服,可爱又文雅,有一种和风美人的气质。 而在这对兄妹的身侧,金发青眸,身穿正装的男装丽人英气勃勃,有意无意地守护着身侧的女子,而她所守护的对象有着绸缎般光滑的银发,一双红眸如宝石般美丽。 “昨天的战斗很精彩,朔月,没想到你会去击退言峰绮礼。”Saber率先开口,既是赞赏也是试探。 朔月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在路边摊里买了两份铜锣烧,递给美游,自己也吃了一口,这才回道: “唔,果然切嗣在这之后又去查探了吗?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帮助切嗣而去的,而是因为言峰绮礼他太过危险了,必须尽早铲除而已。” 顿了顿,青年像是不经意间问道: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从爱因兹贝伦城堡里跑出来了?切嗣没有阻拦你们吗?” 爱丽丝菲尔不说话,Saber则盯着美游手中的铜锣烧,下意识回道:“只是出来散心而已。” 实际上是因为爱丽丝菲尔心情不好,所以Saber带她出来走走……只是没想到又碰见了朔月与美游。 “哦。”朔月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小吃,看着阿尔托莉雅头上的呆毛一摇一晃的,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不对。”直到这时,Saber终于反应过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所在地的?” “这个嘛~~”青年故意拉长音,最后直接转移了话题。 “今天天气真好啊,两位美丽的女士,要不要去逛逛街?” 第七十一章:命运的改变 深山商店街 作为深山町(旧都)最大的一条步行街,这里集合了超市,菜市场,服装店等店铺,虽然没有新都的繁华,却有着那里没有的生活气息。 施展了魔术后,朔月一行四人顺利混入了人流中,享受着难得的日常,连脚步都不自觉轻盈起来。 “原来是一年前从亚哈德翁那里知道的吗?”在疑惑得到了解答后,Saber就点了点头,放下了这一话题,转而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先去服装店吧,服装店。”此时朔月手中的美食已经换成了稠鱼烧,美味的气息一路蔓延,“除了一年前的定制西服和美游给我挑的和服之外,我还没有合适的休闲装呢,更别说还有你们了,不谙世事的冬之公主和古不列颠的骑士王,哦,当然,还有我卡哇伊的妹妹啊。” 一身正装的Saber,身穿高级皮草的太太,怎么都与这座小小的海滨城镇格格不入, “唔,果然是这身打扮的问题吗?”Saber闻言,嗔怪地看了爱丽丝菲尔一眼。 若是放在以前,爱丽丝菲尔一定会双手合十,笑着讨饶,然后将这事揭过去吧。然而现在的她,只是向Saber回以抱歉的笑容,然后继续藏在她身后,模样怯生生的,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自从昨晚过后,爱丽丝菲尔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Saber心里默默叹气,而朔月就好像恍若不觉般,带着众人来到了服装店。 “这可是冬木最好的服装店了,虽然我们没时间定制,但是有些成品做的很不错。美游,帮我给两位姐姐挑几件衣服吧,我的话自己来就行了。” “好的,哥哥。”美游点了点头,小脸认真。 在Saber拿了衣服去试衣后,爱丽丝菲尔却没有立刻去更换衣服,而是趁美游挑衣服的时候,悄悄来到了青年身后。 “嗯,怎么了吗,太太?”察觉到后面的气息,朔月转过头来,然后就被爱丽丝菲尔吓了一跳。 “那个,红豆泥果咩纳塞西达(真的很对不起)!”太太的90°鞠躬,吓得朔月赶紧闪身,“对于切嗣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对于心理年龄只有九岁的爱丽丝菲尔来说,卫宫切嗣昨天相当于“恩将仇报”的行为,一定让她很困扰吧。 她不会反对丈夫的决定,可又对一直在帮助她们的朔月心怀愧疚——这样的矛盾一直让她闷闷不乐,最终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场面。 “我还以为今天你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吗?”金眸的青年挠了挠脸颊,平静地笑了,“爱丽丝菲尔,抬起头来吧,你不用对此感到抱歉。” “诶?”爱丽丝菲尔愣愣地抬起头来,红宝石般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朔月挑选着合适的衣服,淡淡地问道:“太太,你觉得我和切嗣是什么关系?” “嗯……朋友?” “错了,是对手。”朔月摇头道,“身为他的妻子,你应该明白的——当我选择成为了圣杯战争的参加者时,无论我和切嗣的关系有多么好,我们都成为了注定厮杀的敌人。” “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忍不住为切嗣的计划鼓掌叫好,若不是言峰绮礼搅局的话,我一定会被他重伤的吧?” 青年淡淡的微笑着,金色的眼眸里确实只有赞赏之意,看不出任何怨恨的成分。 他转头,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道: “我并没有责怪切嗣,既然同样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奋起,那就彼此都拿出全力,不需要留下什么余地。不过是赌上性命而已,一旦那份愿望超越了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生,那么死亡也不值得恐惧。” 爱丽丝菲尔沉默了,她突然回想起切嗣的愿望。 希望世界和平,令冬木市的这场圣杯战争,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亦毫不留情地押在了这局赌桌上。 这样的他,又怎么会因为区区友情,而选择让开枪口呢? 可…… 可是…… 昨晚丈夫痛苦的模样,那个决定“抛弃所有的一切逃跑”,并请求她一同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脆弱的表情,至今仍让爱丽丝菲尔记忆犹新。 “这样是不对的……”爱丽丝菲尔喃喃,而一旁的青年微笑着,肯定了她。 “是的,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有着思想,有着情感,有着灵魂。如果单纯将自己看做机器的话,又怎么可能以‘人’的身份达成愿望呢?” 朔月缓缓抬手,随后如同切开什么似的重重落下。 “心存怀疑的话,必须纠正。” “如果所爱之人做错事的话,必须率先挺身与他的过错奋战。” “爱丽丝菲尔,卫宫切嗣教会你的,不只是唯命是从才对吧?”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爱丽丝菲尔攥紧了手里的衣服,做出了回答。 “不,切嗣赋予了我生命的意义,因此,我会尊重他的理想,并为了他的愿望而奋斗。” 青年微笑着,等待着人造人接下来的话语。 “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一旦我认为这样的行为会伤害到切嗣自己,一旦我发现切嗣是以扼杀自己的情绪,牺牲自己的存在而进行战斗的话——” 身为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被寄予厚望的小圣杯,美丽的人造人抬头,果决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哪怕这场圣杯战争宣告失败,我也不会容许他继续伤害自己!” “Bravo!”朔月笑了,金色的眸子里交织着喜悦和欣慰。 喜悦于见证了一個人造人的觉悟,欣慰于他所做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切实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轨迹。 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后,爱丽丝菲尔的心结终于解开,她扭过头去,望向早在一旁候着的Saber,两眼放光:“Saber,你的这身打扮真漂亮!” “啊,嗯……”然而Saber只是愣愣地回应了一句,青色的眼眸始终盯着朔月,心中满是疑惑。 刚才的话语,怎么这么像是…… 加拉哈德卿? 而就在这时,朔月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竟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第七十二章:灵衣开放,Saber暖暖? 蓝金色的轻便运动衫,搭配上还没过膝的,露出一双雪白长腿的运动短裤。 青春,活力,褪下了严肃的铠甲和西装后,少女所展现出来的,是明媚到仿佛鲜花盛开的魅力。 当金发青眸的Saber羞红着脸,自试衣间里扭扭捏捏地走出来时,理所当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一位有着异世记忆的青年反应最甚,竟是瞪大眼睛,脸上难得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这是!” 反应过来后,朔月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Saber身旁的美游抱了起来,欢呼着举高高: “太厉害了!你是天才吧!不愧是我最最最可爱的妹妹!” “放我下来啦欧尼酱!”美游大羞。 而在她身边,Saber疑惑地看了看朔月,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饰,有些不安地摩挲着裸露的双腿。 “果,果然还是换了吧,至少裤子要更长一些……” “不,Saber,你这样子很好看的!”爱丽丝菲尔抓住了Saber手,两眼放光,“果然我之前还是太保守了……女孩子果然要穿的更漂亮一点才行!” “姆……爱丽丝菲尔,我才不是小姑娘!”不管是身材还是面貌都显得青涩的Saber抗议道,“我可是骑士王!” 在主仆二人打闹的时候,一顶鸭舌帽从天而降,恰到好处地扣在了Saber的脑袋上,紧接着,蓝色为底,绣着金纹的围巾灵巧地伸了过来,在Saber白皙的脖颈上环绕了两圈,飞舞着落在了她的背后。 “怎么样,美游?” “嗯,哥哥真厉害!” 共同完成了这身打扮的兄妹俩击掌相庆,看得Saber一脸无奈。 “我好像没有同意你们这么做吧……” “不不不,你一定会同意的。”朔月笑眯眯地将她推到试衣镜前,又替她正了正帽子,理了理围巾,随后让开身形,让阿尔托莉雅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打扮。 此时她的外形已经和从者的装扮截然不同,蓝金色系的衣装让她看上去异常干净清爽,垂落的围巾更凸显出飒爽的气质,至于头上戴着的鸭舌帽……呆毛戳出来了,戳出来了,彻底戳出来了! 作为某FGO的玩家,朔月对这身打扮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分明就是“谜之女主角X”的服装嘛! 在意识到这点后,朔月的心中,有某种奇怪的开关打开了。 众所周知,为了玩家更好的游戏体验(骗氪),在FGO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拥有不同设定不同职介不同性格——但却是同一张脸的角色。 比如说神秘女主角系列啦,贞德系列啦,尼禄系列啦,冲田系列啦,莫崽啦……林林总总数十位,也难怪神秘女主角X认为阿尔托莉雅种是宇宙的癌,发誓要将其铲除了(虽然自己也是的说)。 而现在,作为最初的阿尔托莉雅种,这位少女形态的骑士王,可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啊! 这可是上好的衣架子! 只要能说服Saber换衣服,然后再拍上几张照的话……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Saber头上的呆毛像雷达般一晃,退后两步,不自觉摆出了防御态势。 “哦呀,你的眼睛在发光哦,小朔月~”一旁的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 “爱丽丝菲尔!”Saber嗔怪地看了自己的御主一眼,随后抿起嘴唇,以骑士特有的高傲和凛然开口,“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朔月!” “哦?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呢,骑士王?”宛如狡猾的狐狸般,青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玩味之色,让阿尔托莉雅忍不住回想起另一个拥有这种眼神的花之魔术师,或者说梦魇。 于是对朔月的好感度downdowndown。 我真傻,真的,还以为这家伙是像加拉哈德卿那样的高洁之辈……Saber默默检讨着自己多余的宽容,随后面容一肃,在朔月上前一步的同时,闪身到他身后,双手以擒拿姿势卡在朔月的双臂腋下,把他给牢牢架住,轻喝道: “请适可而止,Caster的御主,否则我会将你的行为视为开战!” “太过认真也是你的可爱之处啊……啊痛痛痛!”感受到少女如红龙一般的巨力,朔月嘴角抽搐,但还是奋力挤出声音,震声道: “没有任何一个FGO玩家能够拒绝现实版的灵衣开放,没有!” “我是说,我只是想给Saber换一身好看的衣服,有什么错!” 这般义正词严的朔月,全然没有意识到一旁的美游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奈。 你分明就是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我的哥哥不可能那么奇怪! 显然Saber也是这么想的,伴随着青色眼瞳的逐渐凛冽,她手臂上的力道也开始加大,就好像要把这个满口花花酷似梅林的家伙给掐死。 然而就在这时,朔月用尽全身力量,伸出一根手指。 “一顿午饭!” “……哈?” 察觉到阿尔托莉雅的力道减弱,朔月趁热打铁道:“今天中午的饭我来请客,不管你吃多少我都包了!” 深吸一口气,青年紧接着说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我亲自做!” “什,什么!”青色的眸子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会心一击,效果拔群。 Saber号,大破! “这,这可是伱说的……”回想起昨晚错过的美食,Saber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松开了朔月,“什么时候吃午饭?” “别急啊,骑士王小姐。”活动活动胳膊,青年坏笑着,吐露出恶魔的低语,“首先,满足我的需求吧?” “可恶,竟然用这种方式诱惑我……”面对美食的诱惑,Saber屈辱地败下阵来,被朔月推进了更衣室。 ———— 当一行四人从服装店中转出来时,爱丽丝菲尔不得不借助朔月的魔术,将大包小包十数件衣服给转移到了爱因兹贝伦城堡中去。 至于我们可爱的骑士王小姐,已经是靠在爱丽丝菲尔的身上,一副燃尽了的姿态。 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被某个讨厌的青年当做手办一样摆弄,还不得不为了中饭而忍耐下来什么的……阿尔托莉雅表示她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那身运动服,但在爱丽丝菲尔和朔月的强烈抗议下,Saber并没有穿上黑色西装,而是折中选择了白衬衫蓝领带黑丝袜,也就是在FSN中的那身常服装扮。 顺带一提,由于服装店里的衣服并不全,所以有些服装是朔月在向爱丽丝菲尔询问后,动用投影魔术亲自做出来的。 也正因此,Saber才会显得这么无力。 若面对的是贪图美色之人,或是不怀好意之辈,她早就一发光炮教他做人了。可问题恰恰就在于,这個笑眯眯的青年,是真心为了她而这么做的…… 与其说是无力,更不如说是在面对好意时的无所适从吧? “我之前就想问了,朔月你似乎对Saber的服饰很有心得呢。”爱丽丝菲尔笑眯眯地扶着Saber,问出了她的疑惑,“就好像之前就早有准备了一样。” 对此,青年也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道:“那是,毕竟我曾经也算是个王厨啊。” “王厨?” “十万月厨,百万王厨。”顿了顿,朔月补充道,“对了,所谓的‘厨’就是喜欢的意思,你们可以理解为粉丝。” “也就是说,Saber是你的偶像吗?”爱丽丝菲尔讶异道。 不只是她,就连一旁的Saber和美游,甚至是其他的御主和从者们,在知道这件事的后,都会大为讶异的吧? 明明是以凡人之资比肩英灵的强者,却主动承认他喜爱着过往的某个印记,一个存在于人类历史的影子。 “可以这么理解。”朔月并没打算多解释什么,低低颔首,“神秘消退的不列颠,在那个时代下带领着骑士们击退外敌,保护民众……在了解了这样的故事后,没有人不会对那个为了不列颠奉献一生的王者感到敬佩的吧。” 面对朔月的赞美,Saber默默的撇过头,不让其他人看到她脸上的失落和悲伤。 “我并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圆桌骑士团因为我的决策失误而分崩离析,甚至在我讨伐罗马归来之后,就连七宗氏族,八方诸侯也背叛了我。或许特里斯坦卿说得对,我不懂人心,也不适合当……。” “STOP!” 青年竖起食指,打断了骑士王小姐的自怨自艾。 “现在可不是晚间八点档的苦情剧,将悔恨和执念,刀剑和厮杀交给夜晚吧,Saber,至少在白天,我们能够尽情享受冬木市的美景,说起来你们来这这么久了,但一定还没真正见过这个城市吧?”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要逗人发笑了,小丑!这是吾之庭院,本王早已将威光洒遍了每一个角落!” 转头看去,同样穿着现世的衣服,看上去就邪魅不羁的金发王者,正站在街道的另一边,向朔月等人投来了高傲的目光。 “Archer!” 第七十三章:你看上去,可活不了多久了哦? 层次感分明的黑色夹克,搭配一条用料讲究的休闲裤,就连发型也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连带着那份遮掩不住的盛气凌人也少了许多。 说实话,从穿着打扮上看,吉尔伽美什的品味相当不错。 “Archer,吉尔伽美什……” Saber瞬间振作起来,一步跨出,挡在了众人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只是来视察民情而已,居然听到了杂种在大放厥词啊。” 身穿机车服的金色王者在道路的对面,一开口就显得无比傲慢。 “明明只是闲着没事而已吧?“朔月低声吐槽,“这次竟然没有站在路灯上,看来多少有些羞耻心。” 对此,Archer双手抱肩,傲然答道: “愚蠢!高居于御座之上引导人民是王的责任,但若是游戏人间的话,又何必以君临之姿出现!” 也就是说这家伙并不觉得站路灯上有问题啊……爱丽丝菲尔和美游一脸黑线,而吉尔伽美什又将注意力转到了身穿常服的Saber身上,眯起眼眸: “察觉到魔术的波动,本王才来看看有什么能打发无聊……不过没想到,竟然能见识到如此不错的画面啊,Saber。” “过奖了,英雄王。”Saber警惕着不说话,而朔月代替她做出了回答,“看来我的审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区区杂种,还真能吠叫呢,本王问你了吗?”不知为何,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微沉,身后泛起了金色的涟漪。 “哦呀,堂堂英雄王,竟然敢想要在白日开战吗?”朔月回以挑衅的笑容。 周围的行人早就退散的干干净净,两个男人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对视,将自己的意志化作刀剑短兵相接,试图就这样击垮对方。 Saber一心想要护着爱丽丝菲尔,完全没意识到这样险恶的气氛因谁而起,美游似懂非懂,而太太倒是若有所思,但很明智的没有笑出声。 在意识到彼此都是意志坚定之人后,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率先收回目光: “身为彼此攻伐的对象,竟然甘心为他人的从者增光添彩,若是已经放弃战斗的话,本王并不介意麾下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既然彼此没有仇怨,只是为了同一个愿望厮杀,那么在战斗之余自然可以欢谈,还是说古乌鲁克的王者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顿了顿,朔月并没有将‘难怪那位泥人偶都因你而死’这句话说出来。 要这么说的话,恐怕接下来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哼,无聊,不高傲无以为王!”对于朔月的反问,金发的王者嗤之以鼻,“本王的朋友从古至今只有一个人,其余人不过是供本王一乐的弄臣而已!” “哦?”青年眯起金眸,试探道,“就连那位祭祀长西杜丽小姐也一样吗?” “西杜丽……没想到千年以后,仍有人记得她的名字。”不知是想起了什么,Archer那侵略性的气度稍微收敛,“言语上的争斗并无意义,杂种,不要那么着急,我自会在夜晚向你展现王者的威严。” “随时恭候,Archer。”朔月拦住躁动的Saber,“走吧,我还要做午饭呢。” “午饭?”盯着朔月等人离去的背影,Archer若有所思。 “若是这厨子亲手制作的话……” ————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朔月?”在离开了英雄王的视线范围后,Saber便急不可耐地开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那根本就是暴君,Archer的王道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是吗?”蹲在店门口,精心挑选着食材的青年头也不抬,淡淡道,“那又如何?他和你不同,只是一位英灵行走在历史河流中的倒影,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某个时间段的侧写——你想要向这个暴君证明什么?又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在青年前所未有的凉薄语气下,阿尔托莉雅愣在了原地。 若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在场的话,哪怕这位英雄王说出再荒谬的言论,也会一笑置之吧? 这位亚历山大大帝一生都在讴歌霸道,一生都在蹂躏这個世界,无数国家,无数的王败在他的铁蹄之下——也正因此,他才会明白王者之路只能被粉碎,被征服,而唯独不可能因为简单的言论而动摇。 否则的话,那便不是王道,只是一个背负着“国家”的奴隶,如履薄冰行走着的小径而已。 但是Saber不同,她会为此感到愤怒,会大声斥责这种行为的错误。 就像被刺激到了某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考虑到今天的目的,朔月并没有进一步说些什么,只是挑选好了食材之后,带着众人来到了海边的一间小木屋。 这里本是一家居酒屋,但今天被朔月包了场,并没有开店营业,只是默默等候着一行四人的到来。 不对……五个人。 金闪闪的男子靠在居酒屋门口,在众人靠近后睁开眼睛,那双蛇一般的眼瞳里满是不悦。 “太慢了!你们几个,竟然让本王等了这么久!” “Archer,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全知全能之星?不至于吧……” 面对众人一窝蜂的询问,吉尔伽美什邪魅一笑,推开居酒屋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啰嗦,厨子,我饿了!” “蹭饭的家伙就要有个蹭饭的态度啊岂可修!” 称号从杂修进阶成厨子的某青年拎着食材,大声抗议道。 声音很大,但传不到不想听的吉尔伽美什耳朵里。 ———— 虽然在等候期间,Saber与Archer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但当朔月将一盘盘好菜端上来后,某位古老的饿肚之王就忘记了其他的事情,开始尽情地享用起美食来。 为了防止某金闪闪再刺激到Saber,朔月只好为大义而献身,连哄带劝地将吉尔伽美什拉到了另一桌上,结果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英雄王?”白发青年坐在椅子上,看着出言让他留下吉尔伽美什,皱眉道。 “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厨子。”不知为何,在短暂分离后,吉尔伽美什的态度似乎好上了不少,哪怕朔月刻意展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也只是叩了叩一旁的餐盒,脸上挂着令人不安的笑意。 “竟然想托本王给言峰绮礼带吃的?你还真是胆大啊,厨子。” “过奖。”朔月翻了个白眼,“伱就说答不答应吧。” “不要把本王的宽容当做放纵,厨子。”金发的王者翘起二郎腿,悠哉道,“说出你的理由,本王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程——为什么抱着杀死那家伙的心,解决了他的从者,却又做出这样的事?以为这样就能心里好受些吗?” “心里好受?英雄王,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朔月靠在椅背上,冷笑,“为何你不能把它视作是一种挑衅,一封战书?” “虚妄,欺瞒对本王没有意义,本王的眼睛能够看穿森罗万象,所谓的谎言在本王眼中不过是丑陋的喜剧,不要再逗本王发笑了。”像是失去了耐心般,吉尔伽美什冷笑着,直接说出了事实。 “你其实——根本不在意言峰绮礼是死是活对吧?” 第七十四章:金苹果与冠位人偶师 对于吉尔伽美什突如其来的发言,朔月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面对已经有些许恼火的青年,金发王者拍着桌子,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对,就是这种眼神,呼哈哈哈哈,我就是想要看这个啊!傲慢,冷漠,只是因为嫌麻烦,所以提早一步将某种可能性扼杀,说到底也并非是出于正义什么的,只是因为挡了你的路而已啊!” 拎起食盒,黄金的王者像是饱足了似的,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真是,现在的世界变得对人太温柔了,温柔的让人恶心,就好像蜜糖味道的恶酒。但你不一样,朔月,你不一样。” “看到路边的污垢就觉得恶心,既然它顽固不化的话就连着附近的绿草和鲜花都一起除掉;判断一个人彻底腐烂的话,那就像对待垃圾一样让它滚回垃圾桶去;如果整个世界都无可救药的话,那么还是直接毁灭了的好——真是,彻头彻尾的,比我还要蛮不讲理的暴君啊!” 静静地听完了吉尔伽美什的评判,白发柔顺,金色眼眸却如神灵般高贵的青年抬眸,忽然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看到了什么,英雄王?” 在刺骨到仿佛灵魂都要冻结的杀机中,素来高傲的吉尔伽美什却没有选择针锋相对,而是施施然道: “要和我在这里一决胜负吗?Caster的御主?” “你看上去……可活不了多久了哦?” ———— 在扔下了一句“还不错”后,比起英雄王而言更像是街溜子的金闪闪连招呼也不打,就拎着盒子施施然离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盘子却暴露了某种事实。 只留下朔月坐在桌旁,盯着桌上摆着的,金色的苹果。 金苹果—— 地母神盖亚送给宙斯和赫拉的结婚礼物,希腊神话中引发了三女神争夺,间接导致十年特洛伊战争的至宝,如今却被吉尔伽美什当做餐费,随手丢给了朔月。 【看在你取悦了我的份上,这份宝物就赏赐给你了,厨子。】 那只金闪闪丢出金苹果的得意表情历历在目,以至于朔月看到这玩意儿就有种想把它丢了的冲动。 所谓的金苹果虽然宝贵,但吉尔伽美什毕竟是圣杯召唤出来的从者,而并非是真正的半人半神之王,王之财宝中所拥有的宝物品质自然也不复神代的功效。 通俗来讲的话,就是能维持朔月的身体状态,不至于让他在圣杯战争中走向自灭。 “但是傻子才会直接吃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搭配其它材料做成药剂的话,不是能更好发挥出作用吗?” 低声吐槽了一句后,朔月将金苹果丢进虚数口袋,解除了隔音结界,起身朝美游一行人走去。 ———— 酒足饭饱之后,Saber被爱丽丝菲尔拖着塞进了切嗣派来的车,在车窗内“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朔月,直到车辆启动,彻底消失在道路的远方。 对于吃惯了土豆泥或是黑暗料理的Saber而言,这顿朔月亲自操刀的午饭,一定会让她感受到痛苦的吧。 短暂的快乐并没有意义,尤其是今天受到刺激的爱丽酱打算亲自下厨…… “噗。”朔月已经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了。 “走吧,美游,我们也该准备今晚的战斗了。” “好的,欧尼酱。” 跟在朔月的背后,美游盯着哥哥的背影,清冷的脸上多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虽然她乖巧地坐在另一桌,没有偷听哥哥和Archer的对话,但……哥哥也没说不让蓝宝石听啊,不是吗? 虽然潜入隔音结界费了一番功夫,但蓝宝石还是听到了吉尔伽美什话语的后半段。 【你看上去……可活不了多久了哦?】 而她的哥哥朔月,也并没有否认。 “欧尼酱……” 回到间桐宅邸,雁夜和小樱还没回来,毕竟在间桐雁夜的眼中,小樱的快乐可远比所谓的圣杯战争快乐多了。 “综上,兰斯洛特兄你也是老备胎了啊。”拍了拍黑骑士的肩,朔月便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地进了地下室,完全没看出吉尔伽美什的话语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 “啊,美游就不用下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少儿不宜哦。”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欧尼酱。” 话虽这么说,但美游还是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除了上午玩了一天后的战利品,她也需要时间来思考帮助哥哥的办法。 而来到地下室的朔月,收敛了在美游面前轻松的笑容,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后,打了个响指。 “Assassin,汇报情况。” “遵命,吾等阴影之主。” 紫发的暗杀者悄然在黑暗中浮现。 “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已经成功潜入了远坂宅邸和爱因兹贝伦城堡,以及您吩咐的某间日式宅邸并安置了监控,只要您愿意,随时可以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稍等,在爱因兹贝伦城堡里安上几枚炸弹吧,记住,要在卫宫切嗣的房间里。” “遵命。” “本来今天只是单纯带美游出去玩而已,碰上Saber和Archer都不在御主身边还真是意外之喜。”朔月有些疲倦似的闭上眼睛,“但我要问的不是这個,Assassin。” “托你们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很抱歉,主人。”紫发女子垂首,“虽然吾等已经尽力搜寻了,但仍是只找到了其中的一个人的踪迹。” 顿了顿,她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冠位人偶师·苍崎橙子。” “竟然是最难找的那个率先被你们找到了……正好,我需要从她那里获取一些材料。” “需要我们动手吗?” “不,不要小看这位冠位人偶师。”朔月摇头,“找到她后,直接激活我交给你们的使魔即可。” 语气一顿,忽然间,朔月笑了起来。 【图鉴记录已更新】 【隐藏条件2*:‘做出让言峰绮礼感受刺激的食物’已完成,获得奖励:八极拳·大师级!】 突然的消息让朔月语气一顿,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不错,如我所料,看来冒牌神父果然对麻婆豆腐毫无抵抗力。” 明明提及了自己的前任御主,但百貌垂首的动作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在第三法的奇迹下,百貌对于朔月的忠诚心直线上升,轻而易举地就盖过了原本的御主言峰绮礼。 “继续潜伏吧Assassin,今夜恐怕又会是无眠了呢。” “遵命,主人……请务必注意安全。” 第七十五章:爱因兹贝伦城堡与炸弹危机 将最后一点油水搜刮殆尽,塞进嘴里,最后放下勺子。 那一整盘色泽鲜红的特制麻婆豆腐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光洁如新的白色瓷盘。 “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子呢,绮礼。”Archer躺在一旁的沙发上,慵懒地笑着。 只有他见证了几分钟前的那场风卷残云的放肆饕餮。 在各种手段确认了这只是一盘正常的麻婆豆腐后,言峰绮礼便尝试着吃了一口,随后——便是如今这副模样。 不知是因为感觉的偏差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言峰绮礼的味觉并不敏感,唯独在极度的辣味,也就是近似于痛觉的刺激下,才会察觉到食物的美味。 对于他而言,这盘麻婆豆腐已经是一盘难得的佳肴。 只是……这盘菜竟是出自朔月这一点,哪怕是见惯了人世百态的言峰绮礼,也觉得十分怪异。 想要杀死你的人不仅没有放狠话,甚至还请你吃好吃的? 这算什么?断头饭吗? 还是说……战书 “果然你们抱有同样的想法,有意思。”吉尔伽美什一眼就看穿了言峰绮礼所想,蛇一般的瞳眸饶有兴致地眯了起来,“为何不认为朔月想要与你和解?”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英雄王。”言峰绮礼平静地擦了擦嘴角,断言道,“从他追杀我的那一刻,不,早在一年前我就明白了,他是真的想要杀死我,只是不知道原因所在。” “那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你的本质啊,绮礼。”姿态雍容的王端起酒杯,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言峰绮礼苦闷的表情,“那个厨子判断出你将来的行动会对他造成影响,所以,与其放任你自由行动,倒不如在你犯下罪恶之前,提前将你扼杀。” 言峰绮礼没有立刻回答,他被吉尔伽美什脱口而出的一个单词吸引了。 “你是说……‘犯下罪恶’?” “哦,你听到了什么吗?本王可是什么都没说哦?”像是嫌题目太多而撕下几张作业纸的孩子一样,吉尔伽美什所呈现在言峰绮礼面前的,正是这样的笑容。 察觉到不能从Archer口中获取更多信息了,言峰绮礼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伱要去哪儿,绮礼?” “自由行动而已,不需要你跟上来,英雄王。” 略带讽刺地说了一句后,言峰绮礼穿上特制的法袍,带上数十枚黑键,透过教会的墙壁,遥遥望向了冬木市的某处。 虽然远坂时臣并没有什么表示,但自言峰绮礼失去了Assassin后,他确实减少了与这位徒弟的交流,但这也给言峰绮礼更多的行动机会。 根据Assassin“死前”所查探的消息,爱因兹贝伦家的根据地,应该就在靠近国道线的深邃山林中。 虽然言峰绮礼坚信在刀剑争锋中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朔月的数次攻击已经证明了他对言峰绮礼的杀意无可动摇,若是他贸然出现的话,只有被那金眸青年轻易杀死这一下场。 那么,剩下的人选,就只剩下了那个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 他又能带给我怎样的答案? 怀揣着最淳朴的求知欲望,面容苦闷的男子迈开脚步,开始了今晚的行动。 在他身后,黄金的王者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仍未察觉到自己本性的愉悦之人; 为了愿望而扼杀内心的救世之人; 只会遵循内心法度的的至情之人。 对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而言,言峰绮礼,卫宫切嗣和朔月这三人是他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最大的乐趣所在,尤其是他们之间碰撞而产生的各种意外,一定会给他献上比上等戏剧还要有趣的剧目吧。 肆无忌惮的笑声中,空酒杯坠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曾经使用它的王者已不见踪影。 ———— 黄昏时分。 冬木市市区向西直线距离三十多公里处。一条国道东西纵横划过远离人居之地的山区,道路两边是一片青葱翠绿的茂密森林,仿佛被排山倒海而来的住宅地开发热潮所遗忘。 传闻中在这座森林的最深处,有一座“梦幻之城”。知道这座城堡真实存在的人,只有极为少数的魔术师。 这是一座每隔六十年就会迎接主人到来,成为战时根据地的魔术之城。 这座城堡是一片受到幻觉和魔术结界层层保护的异度空间,除了极偶然的状况,绝对不可能被外界发现。知道这座城堡真实来历的人都将这片深邃的森林称为“爱因兹贝伦森林”。 当圣杯战争在冬木之地开始的时候,爱因兹贝伦家的大老爷亚哈德翁不屑在竞争对手远坂家的领地上设置据点,便诉诸财力将距离冬木最近的灵地整块买下来,当作爱因兹贝伦的根据地。 时值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前一夜,人世间正面临第二次世界大战到来,那可是一个充满紧张氛围的时代。传说爱因兹贝伦将整片森林当做结界,把一座副城整個从艾因兹柏恩改建到那里。由此可以窥见他们家族惊人的财力和执着。 而最让人感到讽刺的是,购买土地时的中介或是在当地的隐蔽工作都是由远坂家在奔波劳碌。 而此时,居住在这座城堡的参战者,卫宫切嗣,正从尸体般的沉眠中醒来。 精神上的拆解保养(Fieldstripping)——这就是卫宫切嗣所执行的睡眠方式,是通过自我催眠的咒文将意识分解,用猛药把疲劳连同意识领域一起消除。 这项咒文就自我催眠术来说不算什么高难度,可尽管是暂时,多数人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意识切割成无意义的片断,更鲜少有人会自愿这么做。切嗣却单纯只从效率的观点认为这是最佳的休眠方法,所以常常使用这种魔术。 无梦的睡眠从感官而言只是一瞬,当结束了三个小时的精神保养后,卫宫切嗣睁开眼睛,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理性,微微起身,下意识扫视他的安全所。 几乎是刹那之间,他的表情就僵住了,身体也瞬间紧绷,不敢动弹一分。 有人在他沉眠的时候,绕过了其他人甚至是从者Saber的警戒,潜入了他的安全所。 布设的小小陷阱被挪动过,有些地方在血色的夕阳下多出了几道深沉的阴影。 那模样,那轮廓—— 是炸弹。 第七十六章:Saber组的会议与入侵 半个时辰后,会客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无形之中的压迫几乎让爱丽丝菲尔喘不过气。 一切的起因,都是会客桌上放着的几枚小巧的圆柱形物体。 那是触发式炸弹,是对于人而言无比凶恶的热兵器。 站在会客桌旁的卫宫切嗣眼神深沉,微微活动着疼痛的四肢。 为避免自己的胡乱行动引发爆炸,他硬是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借由与从者之间的契约,让Saber喊来了久宇舞弥,将墙壁凿开一个空洞进入,这才安全地拆除了房间内的所有炸弹。 “分析报告出来了,炸弹的绊线连接的是房间门,预计波及范围较小,只会摧毁卧室。”将其中一枚炸弹拆解后,久宇舞弥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单纯针对我的袭击吗……”哪怕刚从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卫宫切嗣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而是事不关己般思索起来,发问道: “对了,爱丽,你已经掌握这座森林的结界术式了吗?” “嗯,没问题。我没发现结界有什么破绽,警报和巡逻机能也都很正常……很抱歉。” “没关系,结界术式越大破绽也越多,若是专心潜入的话被突破也正常。”随口安慰一句后,卫宫切嗣继续他的思考。 “Saber身上的诅咒仍未解除,所以是Lancer的御主前来复仇了吗?不,他是正统魔术师,在他眼中使用炸弹本身就是一种侮辱,Archer的御主也是如此。” “Rider的御主?不,且不提那个小鬼,Rider的性格也不允许他那么做。” “Berserker的御主身份疑似间桐家成员,但爱因兹贝伦家与间桐家并没有仇怨,找到这座城堡并用这种方式袭击我的可能性极低。” 所以,答案就剩下两个了…… 如此显而易见的推理结果,却让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脸上同时浮现出阴影。 Assassin的御主,言峰绮礼。 Caster的御主,朔月。 说来好笑,明明这两个都是圣杯战争中公认的弱势职介,可偏偏给拥有最强职介Saber的卫宫切嗣带来了无比沉重的压力——无论是拥有神出鬼没的Assassin,自身战力不俗且险些俘虏久宇舞弥的言峰绮礼;还是自身媲美从者,神秘且掌握了卫宫切嗣一举一动的朔月,在卫宫切嗣眼里都是危险的大敌。 朔月的据点不明,勉强称得上是他弱点的Caster也是能一枪捅死Assassin的少女,卫宫切嗣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可是言峰绮礼不同,他谎称Assassin已死,明目张胆地躲进了圣堂教会寻求庇护。 Assassin被俘,失去与言峰绮礼的契约就发生在几個小时前,而圣堂教会也不会蠢到主动宣布Assassin这次是“真”的死了,所以除了朔月以外的御主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仍认为言峰绮礼拥有着Assassin这张情报战的王牌。 伴随一口无奈又沉重的叹息,切嗣吐出肺部中的紫烟。 就连爱丽丝菲尔也不知道的是,他和舞弥在邻镇的租借车库里藏了一辆正在改造的油罐车,身为恐怖分子最喜欢用的廉价杀伤武器,这是他用来预防间桐或远坂采取笼城战略时的王牌,只要让玩意儿冲进言峰绮礼藏身的冬木教会里,代行者再厉害也不堪一击…… 摇了摇头,将纷乱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卫宫切嗣的思维重新恢复平静。 当务之急并非是这两个潜在的劲敌,而是一个更加明确且危险的事实。 “爱丽,收拾行囊准备撤离,我们的据点已经暴露了。” “……好的。”短暂的沉默后,爱丽丝菲尔起身离开,走出会客厅之前,她回望卫宫切嗣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她最终,还是没有把她的猜测说出来。 无关理论和逻辑,这只是一个女人的直觉——炸弹,是朔月安放的。 并非是为了置她的丈夫于死地,而只是一个恶意的提醒,就好像丛林中的猎人为了更有趣的狩猎,主动放走了手中的猎物。 你看,我已经找到你了。 继续逃吧,继续逃吧……直到我重新抓住你的那一刻。 在这之前,请怀揣着惊慌和恐惧,迈开双腿,奋力地逃吧。 那个有着金色眼眸的青年,在某种意义上,也如同卫宫切嗣那般冷酷。 【既然同样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奋起,那就彼此都拿出全力,不需要留下什么余地。】 【不过是赌上性命而已,一旦那份愿望超越了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生,那么死亡也不值得恐惧。】 当听上去热血沸腾的话真的成了现实,爱丽丝菲尔又再度感受到了深切的不安。 并非是因为朋友而产生的不安,而是作为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担忧。 切嗣他……真的能在言峰绮礼和朔月的交锋中生存下来吗? 才没踏出几步,会议室中爆发出的争吵声便将爱丽丝菲尔拉了回去。 “卫宫切嗣,你这是在侮辱英灵。我被召唤来是为了代替你们流血,为了让牺牲减少到最小程度,以一人之力代替千军万马,背负命运一决胜负……这就是我们从者的存在意义。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把战斗交给我?!” 金发的少女大声喝问,青色的眼眸里满是怒火: “昨天晚上袭击Lancer御主和朔月的做法也是一样,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早就演变成无可挽救的惨剧。就算不用那种手段,Lancer也已经约定要和我再战一场了!更不用说朔月和他的Caster不会与我们为敌!还是说切嗣,你不相信你自己的从者,不相信我吗!” 面对骑士王的斥问,魔术师杀手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继续着他收拾装备的行为——哪怕这样的举动只会进一步激化他与从者之间的矛盾。他毫无表情的样子就像戴了一张面具一样,让爱丽丝菲尔深深感到厌恶。 那不是她认识的切嗣。 【心存怀疑的话,必须纠正。】 【如果所爱之人做错事的话,必须率先挺身与他的过错奋战。】 明明已经成为敌人了,可你的话还是在指引着我啊,朔月…… 爱丽丝菲尔闭了闭眼,正想开口,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悸动却让她全身紧绷。 她才刚刚掌握不久的森林结界术式,在她的魔术回路中反复发出强烈的鼓动。 这是警报。 有人,入侵了爱因兹贝伦森林。 第七十七章:率先到来的Berserker组 战斗的腥风比预料中还要更早地吹进这座森林里。 黑甲覆面的狂战士仰天长啸,从混乱的灵魂中挤出了破碎的语句。 “……Ar……thur……” 他究竟在述说着谁的名字?从那扭曲了知性的意识之中? 哪怕是再足智多谋的策士,也不可能从支离破碎的线索中得出结论,但是他(Berserker)的御主,却对此再也清楚不过。 抛弃了清高和尊严,玷污了灵魂和人格,不惜化作这份丑态,也无非是追逐着那道身影而来而已。 “果然,我们真的很像啊……”穿着连帽衫,遮掩着面目的间桐雁夜叹息,伸出手,轻轻将这位黑甲骑士向前推了一把。 “去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御主的力气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是从者的眼中却亮起了红光,像是出膛炮弹一般破开空气,向着爱因兹贝伦城堡奔去。 “Arthur——!!!” 在他身后的御主默不作声的转身,消失在来时的道路上。 ———— “找到了。” 爱因兹贝伦阵营的众人再度在会客厅中集合——在切嗣、舞弥以及Saber三个人的面前,爱丽丝菲尔将结界捕捉到的入侵者影像投影在水晶球上。 缄默的黑色甲叶舞动,染在铠甲上的黑色雾气仿佛吸足了怨念一般,缠绕在枝叶林间。 “Berserker,间桐家的参战者吗……”卫宫切嗣皱眉。 这与他的预料完全不相符,看破了爱因兹贝伦据点的应该是朔月和绮礼中的一人才对,间桐家与爱因兹贝伦家作为圣杯系统的缔造者,没道理从一开始就成为敌人才对。 还是说,Berserker的御主与人结盟了? “Berserker已经进入领域效果(AreaEffect)的干涉范围内。”爱丽丝菲尔沉静的声音响起, “在我们撤离之前拖住闯入者。” “明白了。”爱丽丝菲尔心领神会,“Saber,打倒Berserker。” “遵命。”骑士王的回答极其简短。在其余人听见她的声音时,Saber的身影已经从会客厅中消失了。只有她身后卷起的残风诉说着她的信念。 就在Saber走后的下一刻,一直在默默整理武器的卫宫切嗣开口: “舞弥,带着爱莉离开城堡。往与Saber相反的方向去。” 舞弥收到指示,二说不说便点头答应。爱丽丝菲尔却难掩脸上惊讶的神色。 “我不能……留在这里吗?” “既然Saber在远处作战,这座城堡也不安全了。因为可能有家伙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Saber离开之后,或许确实可能有人会想攻击留在城堡里的御主,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想要杀御主的话,御主与从者分开行动的时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在从者守护之下的御主以及守在自己工房里的御主,究竟哪一个比较好对付——让切嗣判断的话,他选择后者。如果有其他魔术师做出一样的结论,只要看到现在Saber在只身战斗,就会针对留在城中的爱丽丝菲尔而来。 简洁地说出理由后,卫宫切嗣把各种手榴弹以及装着诅咒子弹弹夹的小袋子一个一个卡在大衣之下的吊带扣上。那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准备上战场的魔术师。 但是看见切嗣的礼装,那柄单发魔枪套在腰间枪带的皮套当中时,熟悉他的人就会明白这位魔术师杀手作了哪种程度的心理准备。 丈夫与她见面没多久就又要离开独自行动,这让爱丽丝菲尔感到了不安,尤其是在她知道切嗣隐瞒自己不安定的心理状态之后更是操心。但是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和切嗣同行也只会绊手绊脚而已。 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导致不安情绪的因素。 “……” 冷静打量自己内心的想法之后,爱丽丝菲尔终于明白了。让她不放心的原因不是因为和切嗣分开,而是因为要和舞弥一起行动。站在切嗣的立场,他是想让舞弥保护爱莉斯菲尔吧。但是她在心底深处还是无法完全摆脱对舞弥的抗拒意识。 是的,这是她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都不发一语,把一切都交给切嗣处理的黑衣女性。这个人是另一個让爱莉斯菲尔感到忧郁的原因。 在今日的会议中,她的丈夫卫宫切嗣所展现出来的,冷血无情的模样,就连与他朝夕相处了九年的爱丽丝菲尔都感觉到了害怕乃至厌恶。 没有人道伦常,也没有身为魔术师的义务,只有依据弱肉强食的方程式所计算出来的,如同猎杀机器般的战术——在舍弃了她所眷恋着的温暖后,这位魔术师杀手所展现出的一言一行,无不让爱丽丝菲尔觉得陌生。 可在这个会议上,久宇舞弥却丝毫不为所动,始终保持沉默。对她来说,现在的切嗣恐怕才是原本的——她最熟悉的卫宫切嗣吧。 现在与卫宫切嗣这名男子最亲近的人会不会不是身为妻子的自己,而是久宇舞弥…… 她的心里,是否有着这样类似于嫉妒的想法呢? 话虽如此,爱丽丝菲尔当然不会这么幼稚,因为这种私人感情对切嗣的意见唱反调。 “我知道了。” 就在她消沉地点头之时,魔术回路当中有一股新的刺痛感闪过。 这是来自森林监视结界新的反馈信号。 “怎么了,爱丽?” “……切嗣,又有别人进来了。” ———— Saber化为一道银色的疾风,在树林间疾驰。 和切嗣之间的争执现在已经被她抛在脑后。一旦踏上战场,她的精神就好比一把剑。一把断金切玉、纯净无瑕的锋利长剑,没有一丝迷惑与犹豫。 哪怕左手的伤势仍未恢复,但她最依赖的武器从来都不是宝具,而是信念。 少女始终心怀荣耀,以信誉为念一路战斗至此。 维持着这样昂然的信念,就算是盘踞在大不列颠岛的白龙,也会被她手中的圣剑所斩杀。 从者的脚力让她在几分钟内就奔驰出了数公里地,黑甲的Berserker已经映入眼帘。 那兼顾了厚重和灵活的铠甲,带给她无比的熟悉感——那是生前在战场中与她并肩作战,相互厮杀之人才会穿上的一种荣耀之物,一种身份证明。 那就是骑士,战场上的高贵之人。 可唯独面前的这个身影,身为骑士之王Saber不会承认他冠以此名。 所谓骑士,必须要表现得尊贵、威武,以自身之光照亮战场。必须让堕落为地狱恶鬼的人们心中重拾荣誉与尊严,让他们重新为人。这是身为骑士必须成就的责任,这份责任比自身的愤怒、悲伤、痛楚、苦难还更加重要。 面前的Berserker,却充其量只是束缚在骑士铠甲下的狂兽而已。 就好像在狩猎魔兽一般,少女模样的骑士王并没有报上名号,更没有交流的欲望,只是抬起了她的圣剑,凛然喝道: “来吧,Berserker!” “▉▉▉▉——!” 于是身披黑甲的野兽自远方奔驰而来,金发飘扬的骑士自城堡奔行而出。 争锋相对,一并决前! 第七十八章:紧随其后的Lancer组 全职阶中性能最好的Saber,舍弃理智换取各属性增强的Berserker。 这本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交锋——如果Saber的手腕并没有受伤的话。 巨大的树冠舞动,染在树干上的红色图纹仿佛仍在流淌鲜血一般,将它的同类尽数粉碎。 Berserker狂暴地嘶吼着,双手合抱着随手从林中拔出来的大树,连带着整个人高速旋转着,尽情肆虐着战场上的一切。 他所持的武器并非是像神祖罗慕路斯所持的建国之枪一样通达万物,象征着罗马本身,那只是路边一棵有些年份的树,是狂战士扭曲而狂乱的意志将其染黑,成为了如此巨大而异形的武器。 在高等级的耐力和筋力操纵下,这尊巨大的异形就这样转动起来,化作磨盘追击着战场中的那道金色身影。 “没想到,连这样都做得到吗……”Saber用‘魔力放出’灌注四肢,迅捷的移动着,可这样的举动并非是为了攻击,而是能让她在大范围攻击中存活下来的最低限度保障。 越是巨大的武器就越是笨重,这算是共识了,可是Berserker手中之物却展现出了出乎预料的轻灵,以至于Saber好几次险些被大树命中,依靠直感能力才逃过一劫。 若是能用手中的剑斩断巨树的话,困境就会迎刃而解吧。 然而经由骑士不徒手而亡(KnightofOwner)所变化而来的武器,至少都有着D级宝具的质量,哪怕是Saber手中的圣剑,也难以将其斩断。 那么,撤退吗? Saber的直感告诉她,眼前的Berserker并非为了入侵爱因兹贝伦而来,他的目的,就是她。 是嗜战的英灵?还是单纯以杀人为乐的反英雄? 但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Saber失去了逃跑的权利。 这么一来就是比拼双方魔力的储备量了。了解这场战斗将会是一场持久战的Saber马上减少剑招的力道,一直全力挥剑的话无法久持,只能使用最少量的体力,避免Berserker狂乱的攻击,。 Berserker的魔力也不可能是无限的,像这样举着近一吨重的武器挥舞,总有耗尽魔力的时候,问题是Saber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一想到左手派不上用场,又让Saber觉得懊恼不已。想要单用一只右手挥剑,无论如何一定要用魔力放出弥补不足的臂力。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多余的魔力消耗是最要命的负荷。再说要是能用双手握住这支剑柄的话,就能够解放宝具,将这颗巨树烧的一点不剩了。 心中的焦虑使得Saber咬紧牙根,但她还是继续与Berserker僵持着,追寻着战斗中可能出现的转机。 这份转机很快便来了。 红色与黄色的两道闪电穿过树林,双枪刺出,一枪逼得Berserker回挡,一枪直接削断了化作宝具的大树。 摆脱缠斗的Saber深深吸了一口气,气喘吁吁。一道穿着紧身衣的修长身影挡在她的视线前方。 “这样很难看喔,Saber,骑士王的名声可是在哭泣啊。” 俊俏到近乎罪恶的美男子对着一脸愕然的Saber抛了个媚眼。那双充满魔性的视线并非常人能承受得了。与手中那对危险凶猛的长枪不同,迪卢木多·奥迪那的微笑是那么地轻松写意。 “Lancer,你为什么……” Saber讶异,而Lancer对她报以一笑,随后长枪直指发呆的Berserker。 “又是谁允许你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这个Saber的脑袋可是点缀我长枪的勋章。局外人想要强取豪夺,可是不知战场礼数的小偷行径喔。” 肆无忌惮的猎杀宣告并没有引起Saber的不快,反倒是Berserker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将全身的杀气和怨恨都指向了挡在Saber面前的双枪使。 说起来,这已经是Lancer第二次阻止Berserker攻击Saber的行径了,哪怕是再心胸宽阔的英雄,也会对此心怀不满吧。 然而阿尔托莉雅却莫名觉得,Berserker的愤怒并非是因为他的攻势受阻,而是出于某种更加隐秘而不可告人的情绪。 但眼下并非思考原因的时候,因为黑甲的狂战士已经赤手空拳地朝Lancer冲了过去。 “小心!Berserker能将到手的武器转化为自己的宝具!”对于Saber的高声提醒,Lancer回以清爽的笑容。 “感谢,Saber,但是我也很想知道——” 黄蔷薇之枪被弃之于地,俊美的枪兵双手握住“破魔的红蔷薇”,低俯身子,做出了伏击的姿势。 “能够夺走宝具的力量,在我的禁魔之枪面前,是否还能够奏效!” ———— 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找到这里的原因并非偶然。 黄昏时分,当他从搭设好的新据点中走出来时,却惊讶地发现废弃工厂的大门上被人刻下了魔术密语。 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密语后,肯尼斯所得到的,是一句简单的话语。 “市区向西直线距离三十多公里,国道森林的深处,是Saber御主的据点——今晚Berserker的御主将会对此地发起攻击。” 要展开从者对战只能选在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所以当肯尼斯通过自己手段确认了情报的正确性后,他的心中有窃喜闪过,但很快又陷入了犹豫。 肯尼斯在战前调查时也曾经听说过关于爱因兹贝伦领地的事,既然那里是魔术师的领地,当然具有一定程度的结界或是防护措施,局外人在那里作战很难占到上风。话又说回来,虽然他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Berserker的御主主动出击,显然有意挑战爱因兹贝伦势力,那么这场战斗说不定有可乘之机。 无论是因为负伤的Saber,还是卫宫切嗣打断了神圣的魔术较量这件事,都值得他这么走上一趟。 打定主意后,他便在Berserker出现的下一刻,带着Lancer踏进森林结界。 事情果然如肯尼斯所预想的一样,Berserker与Saber展开战斗。虽然Berserker的御主从一开始就撤离了,并没有留下可乘之机,但是Saber的御主同样也没有现身。对方可能是认为既然身处在自己的领地,就算从者不在身边也能自保,所以决定在后方的据点观战吧。 这样一来,肯尼斯也决定该怎么做了。 无论如何,肯尼斯先命令Lancer牵制住Berserker和Saber,避免Saber脱离战线回防,同时大量消耗她的体力。 而他,伟大的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爵士,则独身一闯爱因兹贝伦城堡城。虽然这是一项大胆的挑战,却无法动摇肯尼斯的自信心。不论爱因兹贝伦有什么防护措施等着,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赌上埃尔梅罗爵士的名号也要加以彻底击破。 想要弥补昨晚的失态,就必须要表现出这点狠劲,更何况他的未婚妻索拉乌已经对新的据点包括肯尼斯的表现流露出了极大的不满。 对现在的肯尼斯来说,让未婚妻收回轻视是他最重要的课题。 带着心中激昂高亢的斗志,肯尼斯朝着森林深处一路直进。 第七十九章:魔术师与魔术师杀手之战 “Fer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Automatoportumdefensio(自律防御)。” “AutonlatoporIumquaerere(自动索敌)。” “Dilectusincursio(自动攻击)。” “Scalp!”(斩)” 分量大约有十公升左右的水银液体像是拥有自律能力的单细胞生物一般流到瓶子外,化作几微米厚的利刃斩碎了爱因兹贝伦的大门。 虽然这里是爱因兹贝伦家经营多年的据点,但肯尼斯有着十足的自信,因为他阿其波卢德家的家主,时钟塔最负盛名的天才,年纪轻轻就登上“色位”的大魔术师,区区一个自我封闭,不擅长战斗的人造人家族,又怎么挡得住他的脚步? 虽然听上去很嚣张,但这是肯尼斯最真实的想法,就算隔着结界赋予的魔术视觉,卫宫切嗣都能感受到肯尼斯那种浸润入骨的骄傲。 “亚奇波特家第九代家主,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来此拜访!”肯尼斯威风凛凛地挺起胸膛,声音传遍无人的大厅。 “爱因兹贝伦的魔术师!把生命与尊严赌在你追求的圣杯上,现在就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吧!” 没有人回应肯尼斯的挑衅呼唤,其实他自己也不期待能够按照正规形式进行决斗。发出一声带有嘲弄语气的叹息,肯尼斯踩着响亮的脚步声走到大厅中央。 就在这时,摆设在宽广大厅的四个角落,看似平凡无奇的四只花瓶忽然发出巨响爆开。飞散出来不是瓷器碎片,而是无数的金属颗粒,它们以有如枪弹般的速度朝着肯尼斯洒过来。 陷阱当中完全没有魔术反应,肯尼斯甚至没有察觉陷阱的存在。这也难怪。 卫宫切嗣事先装设在花瓶中的是“M18A1Claymore(克莱莫人员杀伤地雷)”,又称指向性地雷或阔刀地雷,是一种由美军于1960年代越战时期所研发制作的反步兵地雷。这种武器由炸药的爆炸力将七百多颗直径一点二厘米的钢珠呈扇形射出,专门用来一网打尽伏击步兵,在爆炸之下,位在中央的目标绝对无路可逃,只能被炸得不成原型,变成一团绞肉。 ——但这是指对方不是魔术师的情况。 就在多达两千八百多颗钢珠就要打到肯尼斯身上的那一瞬间,他站立的位置已经被银色的圆球覆盖。 滴水不漏的水银薄膜在肯尼斯周围展开。厚度虽然不到一厘米,但是经由魔力压缩,薄膜的张力与硬度几乎与钢铁一样。阔剑地雷的钢珠洗礼没有一发打中肯尼斯,全部被挡住,弹开到整个大厅,结果只是把城内的装潢打得稀烂而已。 “……哼。” 防护膜解除后,肯尼斯对敌方设下的恶毒陷阱冷哼一声。虽然他对军用武器一无所知,但也清楚刚才袭击他的不是魔术攻击,只是利用一般炸药的普通武器罢了。在肯尼斯的脑海中,关于昨天晚上那让人不愉快的事件真相终于大白。 他之前就已经猜测过,六组敌人之中,拥有Saber的爱因兹贝伦比任何人都急着想要打倒他这位Lancer的御主。但是爱因兹贝伦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魔术世家,然诉诸那种低贱又没品的手段。同是严守魔术尊严的人,肯尼斯实在很难相信这种事。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了。昨天晚上使用卑鄙至极的手段破坏魔术师决斗的杀手现在确实就在这座城堡里。 “……爱因兹贝伦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肯尼斯的低语中怀揣着愤怒。 在身为时钟塔正统贵族的他看来,这是难以想象的堕落。肯尼斯绝对不能允许他们把没有资格的人带进这个神圣的战场。 “——好吧。那么这场战斗就不是决斗,而是讨伐了。” 设置在大厅暗处的CCD摄影机,默默记录下了敌人的一举一动,反馈给孤身站在会客室的男子。 使用魔术操纵的水银进行自动防御——眼前看到的实物与传闻中听说的相去甚远,没想到反应速度竟然比对人地雷的爆炸还要快,这样一来武器弹药是不可能派得上用场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切嗣不得不承认肯尼斯确实是一流的魔术师。现在回想起来,早在凯悦饭店设下的陷阱没有杀死肯尼斯的时候,他就应该得出这种结论了。 这就是说卫宫切嗣也必须以“魔术师”的身分与这个敌人战斗才行。 为了要找出城堡中的敌人,肯尼斯应该会从一楼开始一间一间找起,现在切嗣所在的会客厅是在二楼深处。只要他马上行动,还有时间挑选对战斗有利的场地。 切嗣一边思索记在脑海中的城堡格局图,一边走向门口,打算离开会客厅…… 他忽然间停下脚步。 有一条闪着金属光泽的丝线从大门钥匙孔中垂下来,那是一滴水银。极少量的液体在门上留下银色的轨迹,沿着门扉的表面滴落。就在切嗣注意到的那一刻,水银滴垂流的动作戛然而止,接着就像是生物一样由门而上,流回钥匙孔中,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原来如此,这就是‘自动侦搜’吗?” 就在切嗣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之后,银色的闪光贯穿了铺着绒毯的会客厅地板。 就在一眨眼的瞬间,房间中央的地板被切开一個圆形,塌到楼下。银色的触手由地板上的大洞一跃而出。 切嗣眼前出现的月灵髓液又变了一个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金属水母。无数的触手攀在地板上的开口边缘,触手根部的伞部张开成为平坦的圆盘状,为主人提供一个安定的立足之处。站在上面露出胜利笑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埃尔梅罗爵士。 找到你了,肮脏的鼠辈……” 就在一派轻松的肯尼斯对水银下达攻击指令之前,切嗣从腰际的枪套中拔出Calico冲锋枪,朝肯尼斯开火。 水银立即反应,在肯尼斯面前张开防护膜,封杀了九毫米子弹的杀人狂澜。仅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装着五十发子弹的弹匣便打空了。 但是这几秒钟已经让切嗣有充分的时间咏唱咒文。 “Timealter,doubleaccel!”(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在切嗣高声说出咒文的同时,魔力的狂流蹂躏他的体内。 “Scalp!”(斩) Calico冲锋枪的弹幕一结束,肯尼斯立刻发出死亡宣告。回应呼唤而伸出的两条银鞭左右夹杀,发出破空声,企图切开动弹不得的猎物。 “嗯?” 惊愕的叫声是由肯尼斯口中发出来的。 就在两条银鞭即将截断切嗣身躯的前一刻,切嗣突然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疾奔,从打来的两条银鞭之间穿过,躲开攻击之后立刻往肯尼斯立足的月灵髓液正下方——也就是刚才被水银斩击切开的地板开口处纵身跃下。 一瞬即逝这句话形容的就是这种状况。人类怎么样都不可能发挥出这种体能,肯尼斯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但是只要仔细一想,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魔术师的战场就是比拼谁比较超乎常理。如果是一只闯进了这块领域的小老鼠,就算异于常人也没什么好奇怪。 “原来如此,看来他对魔术略知一二。” 虽然脸上露出轻笑,但是肯尼斯的心中愈来愈恼怒。如果只是普通的鼠辈也就罢了,那人再怎么说也受过魔术的熏陶,却是依赖这种下三烂手段的卑鄙小人。他不仅仅是个肤浅的三流角色,还是个不择手段的恶棍,就是这种人丢光了魔术师的脸面。 “可恶的人渣……你就以死谢罪吧。” 肯尼斯的长袍衣摆一翻,往楼下跳下来。解除水母形态的月灵髓液也跟在他身边,像个橡皮球一样弹跳而下。 “Ire:sanctio!”(追踪:抹杀) 水银接获指令,细微的触角像飞沫一般散开,再次在一楼全区展开地毯式搜索。水银球立刻就找到目标的所在位置,在地板上快速滚动,急急而行。跑在后面的肯尼斯在嘴角露出嗜虐的笑意。 追逐战,开始了。 第八十章:藏于暗处的远坂和绮礼 早在之前就说过,爱因兹贝伦家购买土地时的中介,正是冬木市的魔术管理者,远坂家。 哪怕在此之前远坂时臣都很绅士的没有做什么小动作,但不代表在圣杯战争期间,他还会迂腐到不在这里设置监控。 尤其是在失去了Assassin的恶劣情况下。 虽然过于辽阔的森林让使魔的侦搜并不全面,但在魔力冲突后不久,远坂时臣的使魔便抵达了现场,为这位魔术师提供了视野。 那是Berserker,Lancer与Saber之间的大混战。 虽说Lancer江湖救急,替Saber解了灾,但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是盟友关系,只是同属骑士道之人的惺惺相惜而已。 Saber的目的是阻止闯入者,除了Berserker之外,同样与御主一起进入森林的Lancer也在她的阻拦范围之内。 Lancer的目的则是不让人打扰御主肯尼斯的雪耻之战,因此在不让Berserker攻击Saber之余,也不可能让Saber腾出手来。 至于Berserker……他见人就打,本就不在意结盟还是敌对。 也正因此,三个从者之间的冲突才会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僵持,直到现在没能分出高下。 而在远坂时臣眼里,三从者出现的意义,远比他们现在的战斗要重要的多。 “那位时钟塔的领主入侵了爱因兹贝伦,是要为昨晚的战斗雪耻吗?在离冠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肯尼斯面前,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们胜算很低……可是,Berserker为什么会在今天与爱因兹贝伦开战?间桐家的御主究竟是谁?” 说到间桐家,远坂时臣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的,不,他曾经的女儿,小樱。 在这一年间,远坂时臣虽坚持与脱离关系的小樱保持距离,但架不住妻女的恳求,仍是前往间桐家,与小樱见了一面。 在那个时候,间桐樱的头发和瞳色都已经变紫了,而站在她身后的也并非是间桐的老家主间桐脏砚,而是掌握了水之魔术师的间桐雁夜。 且不提间桐家的不正常之处(被炸了之后重新修复的),间桐雁夜对他莫名奇妙的敌意,也让远坂时臣很费解。 但就算是间桐雁夜参与了圣杯战争……也应该选择与远坂家敌对才对,为什么会成为爱因兹贝伦的敌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间,他并没有意识到远坂家的结界有细微的波动传出,但很快又消弭不见。 酷似Assassin的黑影出现在了远坂宅邸的门口,抬头望向寂静的房屋。 请注意,这不是演戏。 重复。 这不是演戏。 ———— 漆黑的修道服,充满压迫力的高大身材,表情严肃的短发男子,正行走在森林的另一侧。 言峰绮礼完全不打算在战斗中插上一脚,森林东边成为战场的几率很高,来自冬木方面的敌人一般都会想到由那个方位攻过来。 所以绮礼守在西侧的森林外,等待战端开启。当战斗依他所预料在东边展开的时候,他要赌赌看有没有机会从战场背后出其不意地袭击城堡。 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警戒结界的存在,倒不如说正是因此他才大喇喇地走了过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言峰绮礼期待着爱因兹贝伦阵营的那个参战者到来。 卫宫切嗣。 他迫切的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愿望面前,阻隔着几位与卫宫切嗣密切相关的人。 比如说,本来打算逃离,却又为了保护同一個男人而回归战场的两名女子。 “砰砰砰砰!”枪林弹雨发出轰然巨响。 但在那之前,面色沉稳的神父就已经蹲下身子,从枪声发出的方向找出了敌人的位置,射出两支黑键。 剑刃刺进树干的闷响传来。 “……嗯?”没有命中,绮礼对这个结果有些惊讶。 在一瞬的愣神之间,从左手边又传来了枪声。虽然绮礼又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但是这次的状况比刚才的枪击还要惊险。之前判断敌人只有一名的结论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但是实在奇怪。两次射击的位置完全不同,对方的移动速度太快了。如果打一开始就有两名枪手的话,应该会互相配合时机,采用交叉攻击的方式狙杀他才对。 心中的疑惑还没解除,可言峰绮礼这次又感觉到四道气息。他的左右手立刻各取出两支黑键,一共四支。 在下意识的反应过后,经验丰富的言峰绮礼刹那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应该是——幻觉?” 这并不是不可能。他已经来到森林结界中相当深的位置了。如果结界的组成中设有幻惑魔术,附近又有能够操作魔术的术者在的话,就能够针对绮礼个人扰乱他的感官能力。 看不见的狙击手果然只有一个人吗?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么操作幻术的也是他吗?还是说另外有人负责支援…… 不管如何,在找到突破术法的线索之前只能随着敌人的步调起舞了。 身穿法袍的神父举起四支黑键,迅速朝着四方气息连续掷出——果然都没有击中目标。 而紧接着,迸射而出的枪弹直接击中他的背后。 那是连气息都无从感知的高速子弹,布设在爱因兹贝伦森林的结界不仅可以演出杀气欺敌,也可以掩饰真正的杀意。 这第三次的射击,才是真正的杀局。 策划了这场战斗的久宇舞弥缓缓收枪。 .300温彻斯特口径弹在爱丽丝菲尔的幻术掩盖下,从绮礼已经用黑键排除的位置,几乎不带杀气地穿过上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命中言峰绮礼的脊柱。 以华瑟WA2000的杀伤力,舞弥确定目标的脊髓已经被贯穿。 言峰绮礼的表现如舞弥想象的那样,连惨叫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仰面倒下,既没有痉挛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 应该是依照计划射穿脊椎当场死亡了吧——舞弥这么判断,从狙击位置站起身,手中的Calico冲锋枪对准仰躺的绮礼,小心翼翼向他靠近。 “舞弥小姐,不可以!”爱莉斯菲尔马上看出这是陷阱,对舞弥发出念话警告,但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仰躺的绮礼没有起身,只有手臂一摆,射出一支暗藏的黑键。低轨道射来的黑键割伤舞弥的右脚小腿,让她错失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机。 下一刻,黑衣男子高大的身躯如同弹簧机关似的弹跳而起,朝着舞弥猛冲过去。 舞弥毫不畏惧,举枪便射。但是绮礼连躲都不躲,只是用双手挡住头脸。立领法袍到袖子的部分都是以Kevlar纤维制作,而且还在衣服里边紧密地加上一层教会代行者特制的防护咒术。如果是九毫米口径的子弹,就算在最近距离也不可能打穿。 即使如此,一秒钟两百五十英尺十连击的动能仍然像金属球棒的猛力敲打般连续痛击绮礼的身躯。但是他锻炼到极致的筋肉就像是铠甲一样,完全保护骨骼与内脏免于受到冲击力的伤害。 发现绮礼全身都穿着防弹衣,舞弥立刻扔下手中的Calico冲锋枪,从大腿侧拔出一把兰博刀。 和Kevlar纤维对枪弹的耐性相反,有着非常容易被利刃切断的特性,枪不管用的话只有接近战才有活路。 弹幕中断的同时,绮礼双手再次各拔出一把新的黑键,从左右向舞弥发动了十字斩。舞弥丝毫没有因为负伤的右脚而有所迟钝,用厚重的刀身弹回黑键的连击。 虽然黑键的刀长远远超过战术直刀,不过终究是强化后投掷用刀类。在接近战中,比起由于极端的短柄而缺乏平衡的黑键,反而是舞弥的战术直刀由于灵活的原因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有机会!” 确定了自己的优势,舞弥以半舍身的姿势猛然冲了过去——黑键难以防御这种距离的攻击,而且就算被反击斩中,负重伤的几率也很低。 绮礼也以右手的黑键接住了舞弥右手的匕首,看上去是打算依靠刀刃的长度反击,和匕首交错而过的剑影突刺了过来。对此早有准备的舞弥,很简单地躲过了反击,只是稍稍偏了一下头便避过黑键的刀尖,就这么闯进敌人的怀里。 但是就在舞弥确信胜利近在咫尺之时,绮礼却做出意想不到的行动,让她大吃一惊。 双方的右手就像是拳击中的交叉反击一般彼此交错——但是绮礼应该握着黑键短柄的右手却是空的。在突刺到一半的时候,他放开了手中的武器。 也就是说绮礼的右手打一开始就不是要用黑键刺杀舞弥。 筋骨结实的有力手指,缠上舞弥的右手腕。昂然挺立的修长黑袍身躯像条蛇般揉身一弯,就这样穿过舞弥的右臂下方。下一秒钟,绮礼用一种类似让负伤者搭肩的姿势把舞弥的右手背在肩后。 在无力回天的致命绝望感之中,舞弥发觉自己被对方是使用黑键的代行者这点先入为主的观念给欺骗了。这个动作是来自中国的拳法,八极拳! 在致命的绝望之中,绮礼的侧身与舞弥的腰部紧密贴近,左手肘对着舞弥的心窝一击,左脚也给予舞弥的支撑腿漂亮的一击。 八极拳最具标志性的招式——里门顶肘。 舞弥连受身都无法做到,重重摔在了地上。因为过于强烈的冲击,她甚至陷入了手脚完全脱落的错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意识里只感觉到受到肘击的胸部剧痛,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尽管仅仅一击就让久宇舞弥陷入战斗不能的状态,但是绮礼却没有就此收手。 言峰绮礼的目标只是卫宫切嗣,对于久宇舞弥没有任何的执着。所以,他握紧拳头,准备给眼前的敌手最后一击。 而就在这时,一声清澈而嘹亮的呼唤响起。 “Shapeistleben!”(形骸啊,获得生命!) 第八十一章:代行者与人造人的交锋 那是在今天的上午。 “言峰绮礼……太太你突然说起他干什么?”金眸的青年将路边买来的点心递给Saber,疑惑道。 “唔,虽然这样获取情报有些卑鄙,但毕竟你是唯一与言峰绮礼接触过的人了,所以……”爱丽丝菲尔微红着脸,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知道那个连切嗣都无比戒备的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能力!” “吼~~”朔月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指道,“真不是因为察觉到那个男人更加接近卫宫切嗣,让你产生了嫉妒感吗?” “才才才才不是呢!怎么可能嘛!”爱丽丝菲尔摆着手,拼命否认。 “爱丽,两个男人之间的禁忌感情是不被允许的。”一旁的Saber小声提醒。 “这怎么可能啦,Saber!”内心的隐秘被揭穿,爱丽丝菲尔面色爆红,对不明就里的骑士王施以小粉拳。 “哈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朔月笑了一阵后,说回正题,“言峰绮礼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如果不算上我的话,他的实力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是数一数二的,能够和肯尼斯相媲美。” “肯尼斯……那切嗣呢?他和言峰绮礼哪个更厉害些?”银发红眸的人造人问道,她疑惑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子在问乌鲁托拉曼能不能打过怪兽。 对此,朔月无情摇头:“很遗憾,不能。” “不会吧……” “他说的没错,爱丽丝菲尔。”一旁的Saber帮腔,公正地给出了评价,“无论如何,切嗣都是一個杀手,胜在出其不意上,而那个言峰绮礼既然被称作教会的代行者,那么在综合素质上一定会胜过卫宫切嗣。” “正是如此。”朔月颔首,“言峰绮礼不是天才,他只不过付出了别人数十倍的努力,但也正因此,他的各方面素质都达到了一流水准。” “远有教会代行者的黑键,近有中华武术八极拳,他身上的法袍不仅能防弹还能防魔术,更何况他的意志坚如磐石,寻常的幻术根本无用。除非像Saber和我一样,在硬实力上做到绝对碾压,否则你很难找到获胜的机会。” “话可不能这么说,切嗣教会我的东西可不只是开车技术而已哦。”爱丽丝菲尔不满的鼓起脸颊。 “我知道,还有你们爱因兹贝伦最擅长的炼成魔术对吧。”金眸青年一句话就戳穿了爱丽丝菲尔的底牌,“可问题在于,身为教会的代行者,言峰绮礼接触过的魔术师还少吗?” 能被教会通缉的魔术师,都是在魔术道路上走的太深太偏,甚至危害到了世界,才会让教会下令击杀的——爱丽丝菲尔再怎么天生资质,也不可能和那些在魔道上浸淫数十年的通缉犯相比。 “如果不得已遭遇了言峰绮礼,身边又没有Saber保护的话,爱丽丝菲尔,你只有一条路可选。”与Saber对视一眼,青年竖起食指,“将自己的魔术一股脑儿丢出来,限制住言峰绮礼,然后……跑!” “能跑多远跑多远!”朔月的神态笃定。 “最好来到我身边!”Saber的语气坚决。 两人的无缝衔接让爱丽丝菲尔哭笑不得,半晌后才道。 “你们……好默契啊。” “诶?有,有吗?”Saber头上的呆毛一晃。 “我就当做夸奖收下了。”金眸青年狡黠地笑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 回忆至此结束,爱丽丝菲尔一双漂亮的红瞳紧盯着言峰绮礼,体内数量繁多的魔术回路共同运作,召唤出了独属于爱因兹贝伦家的拿手绝活。 “Shapeistleben!”(形骸啊,获得生命!) 短短两小节的咏唱一口气完成魔术。银色的丝线往来纵横,画出弧形,形成复杂的轮廓。彼此缠绕、纠结,就像是编织藤器一般形成一件复杂的立体物。威风凛凛的双翼与尖喙,还有带着尖锐钩爪的脚。精制的银丝作品仿制出一只巨大的雄鹰。 不,那不光只是模仿外形而已—— “Kyeeee!”银丝雄鹰发出如同金属刀刃彼此摩擦的尖锐鸣叫声,由爱莉斯菲尔的手臂展翅腾空。这是炼金术所创造的速成人工生命体,爱莉斯菲尔现在面对生死关头,把生命寄托在这件“武器”上。 雄鹰飞翔的速度快如子弹,远远超过绮礼的想象。他立刻扭转身子,勉强躲开。剃刀般锐利的尖喙正好擦过鼻尖。 第一次攻击未中,银色的炼金产物马上高飞而起,在绮礼的头上盘旋,就好像真是在草原上猎捕的苍鹰,张开双脚的钩爪急速抓来,对准绮礼的脸部。 但是代行者也不是只守不攻,他不畏锋锐的钩爪,使出八极拳的拳法奋力一挥,想要击落雄鹰。 急速冲下的雄鹰已经无法改变轨道,铁拳正中飞鹰的腹部。 “唔!?”可是发出惊讶呼声的人却是绮礼。拳头打中的瞬间,飞鹰的身躯同时一扭,恢复成不定型的银丝线,像是爬藤般缠住他的右拳。 言峰绮礼马上想要用左手扯开,可是银丝线翻卷,反而让他把左手也搭了进去,先前还以飞鹰形态在空中翱翔的银丝,现在却像是手铐一般紧紧绑住绮礼的双手。 “……哼。” 作为曾经与众多魔术师经历生死激战的战士,言峰绮礼只是冷哼了一声,突然朝爱丽丝菲尔猛冲过去。 只不过是双手被封锁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只要靠近这女人的身边给她一脚就可以结束战斗。 “你太小看我了!”爱丽丝菲尔大喝一声,在银丝线中贯注更多魔力。一撮银丝从线团中解开伸出,这次又像是长蛇般在空中疾飞,缠上附近一棵树的树干。 哪怕是身强力壮的代行者,也要遵循基础的力学规则,在言峰绮礼失去平衡脚步踉跄的时候,银丝线在树上愈缠愈多,把他拖了过去,最后终于将他的双手紧紧绑在树干上。 那是一株树干有三十多公分粗的大树。对于寻常人而言就像水泥柱一样无法撼动,但是即便如此,爱丽丝菲尔还是差点屈服在言峰绮礼的腕力之下——她本来打算利用银丝线的压力绞烂绮礼的双手,可是锻炼得如同钢铁般的筋骨真是超乎想象地强健,她的金属丝线绷到极限,几乎已经到随时可能断裂的地步。 为了不让丝线断掉,爱丽丝菲尔必须持续发动她所有的魔力强化金属,继续保持绷紧的状态,可这意味着她不仅不能逃脱,就连移动的力气也失去了。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第八十二章:主角总是在最后登场 如果继续束缚着言峰绮礼,那么爱丽丝菲尔的魔力会先一步耗尽,失去战斗能力。 如果解除强化的金属丝,那么这个身穿法袍的男人就会脱笼而出,将她无情杀死。 眼下,爱丽丝菲尔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局。 但在场的人除了正在僵持的她和言峰绮礼之外,还有一人。 “……舞弥、小姐……动作快!” 现在手中掌握胜利机会的人——是还趴在地上的舞弥,只有她才能杀死无法动弹的绮礼。不用靠近到对方踢击所及的范围,只要把子弹射进那毫无防备的头颅里就可以了,现在绮礼无法像刚才一样用防弹衣的袖子保护头部。 虽然时间还没过多久,不过舞弥也已经逐渐恢复,双手双脚又有感觉了。即使断折的肋骨让她痛得忍不住发出呻吟,她还是缓缓在地上爬行,逐渐靠近扔在地上的Calico冲锋枪。 决胜关键就在这几秒间的耐力比拼——爱莉斯菲尔一边咬紧牙根忍住魔力回路的疼痛,一边这么想着鼓舞自己。 但是,她们仍然错估了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有多么恐怖。 若是爱丽丝菲尔直接动手,在言峰绮礼没意识到幻觉之前就释放炼金魔术纠缠,然后以消耗战为目的牵制这位代行者的话,或许还不会陷入这么尴尬的局面。 可是为了守护卫宫切嗣,再加上久宇舞弥想要杀死言峰绮礼的愿望,让爱丽丝菲尔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更何况,她对中华拳法的恐怖之处一无所知。 仅仅是将双手捆在树上,就能让拳法家瘫痪了吗? “邦!”如雷般的巨响做出了回答。 伴随着魔力的剧烈消耗,爱丽丝菲尔惊愕地发现困住绮礼的树干剧烈摇晃,就像是被人使出浑身力气打了一记正拳一样。 “邦!”第二次巨响再度传出,这一次经由魔术丝线的触觉,爱丽丝菲尔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绮礼以双手紧挨树皮的状态,正在全力地用掌心击打着树干。 中国的拳法,不只是依靠手臂的发力,而是将踏于大地的双脚之力,腰部的回转,肩膀的扭动以及手臂手腕各个关节全部带动起来,汇聚全部的力量击中在拳头上,从而打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击。而在必要的情况下,以手臂以外的部位发劲也不是不可能——这便是所谓的“寸劲”。 再这样下去,支撑着银丝的树木迟早会倒塌,而言峰绮礼也会挣脱束缚,那双解放了的双手会一定毫不留情的扼杀敌人。 但无论是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都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无法阻止这个代行者的冲击。 “果然,应该听朔月和Saber的话的……”爱丽丝菲尔咬紧牙关,露出了战败者的苦笑。 而就在这时,属于三人之外的悠闲声音响起: “那是,虽然我还年轻,但不听我的话还是会吃亏的哦,太太。” 这声音是! 言峰绮礼瞳孔骤缩,轰击树干的声音戛然而止,旋即便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发作,伴随着树干发出的悲鸣声,解除了束缚的代行者以极快速度将手中的银丝扯断,取出黑键,朝着脱力的爱丽丝菲尔射去。 “夫人!”久宇舞弥发出了绝望的喊声,那是她重伤都不曾发出的悲呼。 “哎呀,真危险呢。” 还是那样慵懒的语调,但是一黑一白两道弧光划破夜幕,凌厉无比地插中了朝着爱丽丝菲尔袭来的黑键,将投掷物击落。 定睛望去,千钧一发之际解救了爱丽丝菲尔的,是两把熟悉的双刀——至少对于言峰绮礼而言,这样的武器实在是刻骨铭心。 欠缺一切表情的冷淡眼神终于有了松动,代行者的目光横扫四周,最终抬起,牢牢凝固在了某棵树的树枝上。 白发,金眸。 月光皎洁,勾勒出青年得体的和服,以及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手中的易拉罐反射着冷光,里面的饮料已经被喝完,被他随手抛入虚数空间之中。 “……朔月。”有些艰涩的吐出这个名字,先前还以一敌二的代行者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可是周围忽然席卷起漫天的荧光,地脉的光辉自下而上腾起,化作难以撼动的魔术防壁,在爱因兹贝伦森林中圈出了不死不休的擂台场。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就想走了?不再多留一会儿?” 宛如浪客般的青年轻巧地从半空中落下,无视了全身紧绷的代行者,将魔力耗尽的爱丽丝菲尔扶了起来,脸上满是坏笑: “我说过啥来着?太太?” “知道了啦,是我的错。”爱丽丝菲尔红着脸承认了错误,又赶忙道,“快去救舞弥,我没问题的。” “嗨嗨。” 简单地用治疗魔术处理过后,爱丽丝菲尔扶着久宇舞弥走到一旁,而从天而降的朔月,终于站在了他此行的目标,言峰绮礼面前。 “久等了,言峰绮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比起临死的不甘,言峰绮礼心中更多的,是浓浓的疑惑。 为什么他的行动又双叒叕一次被看穿了(前从者百貌:OMO)! 这人在他身上放了GPS定位仪吗? “咦,你不知道吗?”朔月佯装诧异,随后帅气地一甩头发。 “主角,总是在最后登场的。” “噗。”爱丽丝菲尔偷笑出声。 然而言峰绮礼并没有笑,因为朔月身上那毫不掩饰的压迫感,无比鲜明地提醒着他面前之人的杀心之坚决。 所谓主角在最后登场,并非说他们姗姗来迟,而是因为他们一旦出现,就代表着危机的解除,灾难的句点。 “放心吧,我暂时不会杀了你。”这般说着,朔月缓缓摆出了一個起手式。 “这是……”自幼练武的言峰绮礼表情微动。 “我不会动用其他魔术,来吧!”这般说着,金眸青年踩着稳健的步伐,朝言峰绮礼走去。 “在八极拳上,一决高下!” 第八十三章:肯尼斯的命运终点 怒火就像是硫酸一般,腐蚀着肯尼斯的内心。 他是一流的魔术师,照理来说绝对不会因为感情而失去冷静,面临正式竞争的时候更如是。 事实上,如果这场战斗是一流魔术师彼此使出浑身解数决斗的话,肯尼斯根本不会这么生气。他会对竞争对手的技术感到赞叹与敬畏,冷静评估敌人的真正实力,全心全意施展适合的魔术回敬敌人——就好像在凯悦酒店和朔月之间的较量一样。 像这样高贵而有尊严的绅士竞赛才是肯尼斯所熟悉的“战斗”。他是以获得圣杯的权利为赌注,为了与远坂时臣、间桐脏砚以及其他四名竞争对手彼此较量,才大老远来到这个位于远东地区的偏僻国家。 可是——右肩洞穿的伤口刺激他的痛觉神经。就像在嘲笑、羞辱肯尼斯一般,不断作痛。 那是卫宫切嗣扣下扳机,从爱枪Contender中发射出的一击,所造成的结果。 无关魔术,无关礼装,只是单纯由机械零件拼合而成的可笑玩具,却突破了神秘与现实的壁垒,穿透了月灵髓液的防御,在时钟塔的领主身上留下了伤口。 这道伤口不是因为战斗而受的伤。那种行为——断不能称之为“战斗”。 这就像是一脚踩破腐朽的地板一样;就像是打翻了正在煮东西的锅子一样;就像是有泥巴正好溅到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上一样。对方是一只甚至不配称之为敌手的胆小蝼蚁,看见他都让肯尼斯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只是一堆让人感到不快的垃圾。 赌上艾梅罗伊爵士的尊严,他绝对不会把那种东西视为“发怒”的对象。 这些只不过是琐碎小事而已,只要把那当成运气不好一笑置之就可以了。 即使肯尼斯这么告诉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还是不断发出悲鸣。灼热的刺痛折磨、啃食着他的自尊。 肯尼斯苍白的脸庞就像带了一副能剧面具一样面无表情,那绝对不是一张“正在生气的人”的表情,因为肯尼斯并没有怨恨任何人,他的愤怒完全是朝向自己,他只是对这种异常状况感到怒不可遏而已。 “不可能——” 无从发泄的怒气转变为破坏冲动,传达到月灵髓液。水银刀鞭在周围走廊的墙壁上乱切乱划。 “像那种下贱的人渣竟然让我流血……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肯尼斯用梦游症患者似的步伐,追逐着逃走的卫宫切嗣。 挡住去路的门扉不是用推开的,而是利用水银的重量打得粉碎。 花瓶、绘画、华美的家具等等,触目所及的所有装潢品全都切断,彻底破坏。途中还有许多陷阱。 每当肯尼斯毫无防备的脚尖勾到钢丝或是踩到地毯底下的信管的时候,事先装设好的手榴弹就会爆炸、地雷洒出漫天砾弹。瞬间扩散开来的水银防护膜屡屡轻松挡下所有攻击。 对方设下的陷阱就像是骗小孩的玩具,滑稽的程度就连肯尼斯都要为之发噱。但是当他嘲笑对方的同时,也等于在嘲笑自己因为这种骗小孩玩意儿而轻易负伤。 自嘲像剃刀一样切割着自尊,那屈辱更加燃起了肯尼斯心中的怒火。 他引以为傲的礼装不是为了应对这种卑劣的手段。他的水银应该接下咒弹、弹开灵刀、突破魔术的炎、冰和雷击的武装,应该是让仇恨他的魔术师在惊叹、敬畏的同时抵达死亡的秘术才对。 那么,现在自己的丑态算是什么呢? 好在,这一场屈辱的追杀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就算再怎么广大的城堡,在逃向楼上时退路就变得很有限,老鼠被追赶到了三楼的走廊尽头。月灵髓液这次准确地发现了他的位置,目标看来已经死心一动不动,应该是打算在那里进行最后的对决。 “对决?不,这不是对决,是处刑,是虐杀!”肯尼斯全身激荡着残忍的杀意,转过最后的拐角,来到走廊的尽头,与手持双枪的猎物相对、 “你不会以为刚才的手法还能奏效吧?渣滓,你能够让我受伤,不是你抓准时机,也不是偷袭成功,只不过是不合道理的巧合罢了。” 高傲的魔术师阴惨地说着,慢慢地一步步向切嗣走来。在他身旁旋转的月灵髓液一边威吓似地伸缩着无数的鞭子,一边摇动着那尖锐的前端。 “我不会轻易地杀了你,我会不断治愈你的肺和心脏,再用刀将你从头切成碎片,你就在痛苦后悔以及绝望下去死吧,然后在死时诅咒,诅咒胆敢侮辱圣杯战争的爱因兹贝伦!” 面对肯尼斯的处刑宣言,卫宫切嗣非但没有感到惊慌。反而心中暗笑。 很好,非常好—— 用固有时制御压制了身体机能,从而瞒过水银对气温和心跳的感应,破解了月灵髓液的侦搜能力。 用Calico冲锋枪的子弹压制月灵髓液的变形,再用破坏力七倍于九毫米弹的Springfield弹穿透了月灵髓液,打穿了肯尼斯的肩膀,破解了月灵髓液的防御能力。 至于月灵髓液的攻击能力,当水银变成长鞭形态的时候,只有根部的部分以极快的速度甩动长鞭,末端一点力道都没有,刀尖的威力与速度纯粹来自于离心力,而这样超高速的攻击也意味着单调的动作,因此无论肯尼斯怎么攻击,都不曾打中过卫宫切嗣。 如此一来,月灵髓液的三大能力,都已经被卫宫切嗣轻巧地破解了,换做是常人在意识到自己底牌失去作用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撤退吧。 然而肯尼斯并没有,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以至于他的行动就像是发了疯的斗牛般莽撞。 这份魔术师的高傲,这份对于时代变化无动于衷的迂腐,正是能杀死他自己的最佳武器。 而现在,身为魔术师杀手的他,只需要再添上一把火就够了。 Calico冲锋枪喷出火光,开始了连绵不绝的弹雨压制。 “Fe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在肩膀中过一枪后,肯尼斯当然不会傻到用同样的手段去防御,他重新构筑了水银的防御。不再使用薄膜,而是改成柱状。 地板直到天顶一起林立出无数的逆棘,就像密集的竹林一样覆盖住肯尼斯的身体,完全遮蔽住了飞来的子弹。 子弹被银色剑山所阻,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声响一边在倒刺的间隙之间反复跳弹,丧失力道掉落在地上。没有一发子弹碰到肯尼斯的身躯。 但卫宫切嗣没有丝毫改变策略的意思,在M950弹夹打空的瞬间,右手的Contender发出了咆哮。这一枚单发子弹的破坏力之强更远胜九毫米子弹,之前首次打穿月灵髓液的护壁,让肯尼斯受创。 “你该不会以为刚才那招还会管用吧?贱人。”藏在月灵髓液庇护下的肯尼斯,发出了嘲讽的声音。 不同于上次,剑山状的水银在自由度上远远超出薄膜形态。在那必杀一击碰触到银色倒刺的瞬间,其他所有倒刺就像是捕蝇草般收拢,一齐把子弹包裹起来。密不透风的尖细倒刺在刹那间变化成为一根粗大的柱子,封杀了点30-06Springfield弹。 这一招彻底展现出月灵髓液变化自如的优点。这种流体操作魔术的手法既精密又完美,当可堪称是不辱名门亚阿其波卢德的极限绝技。 然而,就在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爵士成功施展出这招穷究精神力与技巧的完美魔术的瞬间——他的命运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八十四章:八极拳之争,Archer再现 “砰砰,砰砰砰!” 在魔术障壁圈成的斗场内,两道身影在忘情地厮杀着。 抛弃了兵器,抛弃了魔术,只是以拳脚相交,其声势却显得猛烈,爆发出的气浪甚至卷起了周遭的枯叶,形成了小型的龙卷。 虽继承了英灵卫宫的身体素质,但D级的筋力并非常人不可企及,更何况卫宫本身也是在神秘消退的现世成为的守护者,自然不会拥有神话英雄那样的伟力。 而与他相对的,又正巧是教会的一流代行者,自幼修行内家拳的言峰绮礼,在朔月有意克制的情况下,两人在身体素质方面并无明显区别。 在著名兵法典籍《五轮书》中,曾有不少的篇幅说明修行中“身体与精神”、“技与心”平衡的重要性,即“心技体”合一,以此来表示修行之完满。 言峰绮礼和朔月二人都是意志坚定之辈,在“体”这一方面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唯有“技”能让他们分出高下。 而正好,他们所施展的武学,正是来自于同一流派——八极拳。 和服早已换成灵装,朔月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转瞬间接近了数米远的言峰绮礼。 这是一种不动声色在地面滑行接近敌人的步法,被称作“活步”,是八极拳的步法之一。 自幼修行的言峰绮礼自然认得出这一招,他面色不变,一步踏出。 单脚跺,上步跺,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双手,出于指尖。 这一击,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叫做“迎风朝阳掌”,是八极拳的八大绝招之一。 面对杀招,朔月立即向后撤步,闪身躲避言峰绮礼的攻击,然而后者以上右步近身,以左冲拳击打他的面部。 “打人不打脸啊岂可修!!” 大声吐槽着,朔月向后仰身闪躲,然而黑袍的神父不依不饶,迅速向右转身,掌心朝上,以左掌戳击金眸青年的咽喉。 “砰!”左臂上架,朔月右小臂发力,荡开言峰绮礼的杀招,而后迅速转身冲拳进攻他的面部。 言峰绮礼皱眉,用同样的姿势挡住了朔月的进攻,随后活步后撤,脱离了搏斗范围。 并非是他敌不过朔月,而是他意识到了这个青年正在拿他做陪练,那越发精湛的八极拳武艺便是最好的佐证。 没有比武术同门更合适的经验包了。 虽然不知道朔月空有架子而无底蕴的八极拳功夫从何而来,但无论如何,言峰绮礼也不能放任自己的敌手继续成长下去。 那么,就一击定胜负! 胸膛微微隆起,言峰绮礼低声咏唱出远坂时臣传授的咒语,将自己的全身强化到堪比英灵的高度。 在强化魔术的加成下,身穿法衣的男人奔行如雷,化作疾影抢入朔月的怀中,双手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连环击出。 八极拳绝招,左右硬开门! 与“迎风朝阳掌”不同,“左右硬开门”双拳各沿不同的轨迹,朝着看似猝不及防的朔月袭去。 八极拳虽然威力巨大,但那是以命中目标为前提,打不中,就没有意义。型月世界没有武侠小说中内力的设定,即使是有“无二打”之称的大宗师李书文,也不一定能做到单靠拳劲隔着空伤人,也正因此,言峰绮礼才果断动用了魔术,强化身体素质,试图一击必杀。 可是这也意味着,他打破了“单纯以八极拳较量”的准则。 那么,朔月自然也可以百无禁忌。 菱形空间自言峰绮礼身上一穿而过,下一瞬,黑袍的神父出现在高空,而金眸的青年弯弓搭箭,蕴含着浓郁魔力的箭矢对准了他的头部。 “既然这么想要游戏结束……”头巾飞扬,朔月盯着滞空的言峰绮礼,毫不留情地松开弓弦。 “那就永别了,神父。” 爆炸开的火光,宛如一轮小型的太阳,自爱因兹贝伦的森林中升起。 转身背对着火光,朔月轻描淡写的收弓,朝着爱丽丝菲尔走去。 “夫人,请站在我身后。”久宇舞弥不敢怠慢,拖着重伤的身躯挡在了爱丽丝菲尔前面,却被朔月不耐烦地拨开。 杀意消弭,灵装散去,将手拢在和服袖子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年调侃道:“所以,和我讲讲你的心路历程呗?明明我和Saber都千叮咛万嘱咐了,还敢挡在言峰绮礼面前,你很勇哦,太太?” “这个嘛~”爱丽丝菲尔捂嘴窃笑,自然不会说出这是她和舞弥为了切嗣而做出的努力。 “只能说,人心真是不可思议呢。” 如果是为了切嗣,可以不惜赌上性命——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也有相同的决心。 之前这个答案还让她那么害怕不安。可是现在,这件事实却让她觉得非常放心。 哪怕她某一天不在了,也会有人默默支撑着切嗣,让他不至于迷失吧(正宫发言)。 虽然爱丽丝菲尔说的隐晦,但熟知剧情的朔月还是无奈地笑了起来:“竟然说‘人心’不可思议,看来你已经越发与人类相似了呢,爱丽丝菲尔。” 下一瞬,朔月的直感发出了警报,而他面前的爱丽丝菲尔也面色陡变,脱口而出。 “小心,朔月!” 漫天的宝具飞射,宛如洋洋洒洒的一场金色的雨。 而在瓢泼的死亡雨幕中,一道红色的疾影破空而出,身后的花瓣之盾寸寸破裂,但最终还是支撑到了主人脱离战场。 恢复战斗姿态的朔月将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放下,置换魔术启动,将她们直接传送走,随后转头,看向意料之外的那道金光闪闪的身影。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立于树梢之上,身穿黄金盔甲的Archer环抱双臂,酷似蛇的瞳孔里满是戏谑。 “我说过的吧,厨子。” “不要那么着急,我自会在夜晚向你展现王者的威严。” 第八十五章:黄金之王道 黄金的王者,最古老的英雄王,Archer,吉尔伽美什。 在这个风云汇聚的夜晚,他没有参与从者之间的乱战,而是出现在了御主们的面前,出现在了朔月的面前。 但金眸的青年并没有惊慌,他只是抬起头,平静地问道: “言峰绮礼呢?” “哼,本王出手,自然是活下来了。” “为什么要保护他?” “你在开玩笑吗,厨子!”黄金的王冷嗤,“臣子的功错自该由王来审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提前杀死愉悦怪的计划再度宣告破产,朔月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他歪了歪头,表情颇有些桀骜不驯: “说起来,我很早就想问一个问题了……” “嗯?” “你一个死了快五千年的王,是怎么敢把你那老到掉牙的王道,放到现代到处宣扬的?是单纯想要守护你那王者的自尊,还是说你认为在你死后,人类文明的发展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在蔑视这千年来文明的进步吗?” “哦?还真敢说呢?”英雄王的表情冷冽了下来,身后金色的涟漪层层铺展,“杂种。” 从厨子降格为了杂种,显然这位金闪闪是动了震怒。 无数宝具再度倾泻而出,将朔月的立足之地尽数吞噬。 然而菱形空间层层展开,宛如饥渴的巨兽大口吞噬着刀枪剑戟,金眸的青年昂然立于大地之上,与过去的王者对视,大声道: “为什么不回答我,是无话可说了吗,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你是在以怎样的身份要求我,杂种!”黄金的王者拧眉,主动从宝库中抽出一把短锥掷出。 烙印着未知纹路的短锥悬于天空,定住了空间。 于是菱形空间寸寸破碎,而当金色的浪潮涌来时,覆盖炽天之七圆环撑起,庇佑着身后的净土。 白发被吹乱,青年眼中的金色却被映照得越发明亮:“我从来都没有什么身份,你可以当我是一个厨子,一个哥哥,一個魔术使,甚至是一个主宰自己的王……但是,在那之前!” 斩山剑咆哮而出,穿透了狂乱的宝具风暴,直直朝着树上的吉尔伽美什而去。 百年的古树被碾压成齑粉,身披黄金铠甲的英雄王飘然落地,与青年站在了同一个水平线上。 “我首先,是以人的身份!”朔月提剑,向着吉尔伽美什发起了冲锋。 “我作为如今仍旧延续的人类一员,向最初史诗所记载的古老王者发出质问——” 黑白双刃斩落一根根兵器,而青年也与双手抱胸的王越发接近。 “在你眼中,你的王道是否胜过一切?是否认为人就是要分出三六九等,任何人都要在王者的尊严下俯首?” 面对刀锋与话语都无比凌厉的朔月,吉尔伽美什不知为何,脸上的怒火忽然散尽,嘴角甚至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现代的人类吗?着实是有趣……既然用这样的理由向本王举起兵器,那么本王也不得不向伱展示何为君临的威光!” 滔滔不绝的剑雨戛然而止,Archer亲手取出一柄战斧,只是一次交击就打碎了朔月手中的双刀。 “那么,好好听着吧,自称是现代的人啊!” 战斧重重砸在地上,俊美的乌鲁克之王一改他那骄横的语气,朗声道: “所谓的身份只是人行走在这世间的注脚而已,难道擦鞋匠就注定在王者的光芒下暗淡吗?不,人的生命从来都享有相同的美妙!” “但是他贪婪,贪婪于王者的富奢华贵,他恐惧,恐惧于王者所统率的甲兵。” “所以他因为贪婪而卑微,因为恐惧而俯首!” “并非是因为本王逼迫他们臣服于我,而是因为他们瞻仰了王者的光芒,甘愿被本王所驱使!” “记住了,朔月,本王的王道从来都不是压迫和暴虐,乌鲁克是因为我而繁荣,明白了吗?唯有本王的意志才能主宰一切,唯有本王的存在才能君临一切!” 幽深的森林,皎洁的月光。 翠绿的巨剑穿透夜幕,黄金的光芒照亮黑暗。 古老的王者立于亘古存在的星球大地上,肆无忌惮的放声狂笑。 王者的国度已经成为了历史,可只要他仍然站在这里,那么乌鲁克便永存于此——因为他自己就代表着那个最古老的文明。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这样的身姿,这样的意志,才是他铭刻在境界记录带上,化身为英灵的理由。 ———— 红焰之花在黑暗中纷纷绽放。 这里是三位从者鏖战的战场,剑士,枪兵与狂战士的僵持已经是过眼云烟,在Berserker从身后取出两把武器时,局势便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Arrrr——!” 爆裂声伴随着咆哮声一同响起,Lancer和Saber飞身后退,一阵火花顿时如蝗虫群般淹没了附近的树木,眨眼之间,原本的郁郁葱葱便化作破灭的灰烬,不留原型。 烧灼的火药气味冲进两位英灵的鼻腔。 “这个武器是——”Saber最先认出Berserker手中的武器,那是她御主最擅长使用的热兵器,是在现代世界被当成主流兵器的机械发射装置。 寻常的子弹根本不会有效果才对…… 可是,当弹雨再度席卷而来时,无论是Saber还是Lancer都很诚实地往地面上一蹬,飞速拉开距离,躲避着喷吐的火光。 没有击中目标的流弹以超乎想象的破坏力在土地和树干上打出一个个大洞,那样的威力,就连从者看了都要啧舌: “就算是我们,被击中了也会受到致命伤害吧?” “是因为Berserker的宝具缘故吗!” 虽然不知道Berserker从哪里弄来的枪支,但黑铠的疯狂骑士双手各执一挺现代枪炮,无论是枪身还是弹匣都被憎恨的魔力侵蚀,化为足矣对从者造成威胁的凶恶魔术兵器。 在没有掩体,或者说掩体脆弱不堪的森林间,使用冷兵器的Lancer和Saber迟迟无法缩短敌我间距,更不用说试图反击了。 就好像回到了刚开始那样,在Berserker的猛攻之下,另两位从者只能不停地移动身形,开始了魔力层面的消耗战。 但要命的是,相对于Saber和Lancer需要不断移动所产生的消耗,Berserker却只需要扣下扳机就可以了——在魔力消耗上天差地别,也意味着Berserker的御主有更多魔力来支持他的行动。 然而这一次,率先变招的却是看上去占尽优势的Berserker,不过,与其说是变招…… 不亚于狂战士怒号的枪炮嘶吼声停止,Berserker将两把武器朝Saber和Lancer丢去,自己则灵体化消失在两位从者的视野中。 “……走了?”毫不费力地斩碎了枪支,Saber疑惑的自语。 而另一边,Lancer的表情,却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第八十六章:战毕的森林 “Lancer,怎么了?” Saber察觉到了Lancer的神态变化,很自然地问道。 “吾主现在正遭遇危险……看来他把我留在这里,自己攻入你们的大本营了。”Lancer用艰涩的语气,缓缓说道。 能让这位双枪使露出这般神色,他御主现在的状况,恐怕比他形容的要危险的多。 “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在切嗣的掌握之下吗?” Saber感到很无奈。虽然她无意否认奇策谋术的必要性,但是切嗣所设下的陷阱无论如何都和骑士王的理念背道而驰。 但是,这里是圣杯战争。 更何况,Lancer的御主主动挑起战争,战败后任人处置也是情理之中。 Saber的青眸微颤,盯着面色已经平静下来的Lancer。 想要打赢圣杯战争的话,把Lancer挡在这里,争取时间等他的御主丧命才是最合理的策略。 那么,她的选择就已经决定了…… “一定是我的御主做的。Lancer,快去援助你的主人。” 听见Saber毫不犹疑的催促,Lancer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感佩至极地深深垂下头。对Saber来说,她的判断显然等同于背叛了自己的御主。 “骑士王,非常感谢。” 俊美的枪兵颔首,变成灵体消失。他就这样化为一阵旋风,朝着森林深处的城堡疾驰而去。 金发的少女独留在森林之中,她青色的瞳眸里没有一丝的动摇,凭借着感知,她朝着森林的某一处奔行。 是的,这里是圣杯战争,她发誓要不顾一切的得到圣杯。 作为从者,她本就是应该和御主一起排除其他对手,携手获得圣杯。 作为王者,她本就是为了挽救自己的国家而降临于此,不该心慈手软。 但是…… 月色之下,美丽的少女不断前进着,那高洁的姿态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 在那之前,她首先是一名骑士。 似是想到了什么,骑士王停下脚步,略带几分自嘲的微微笑了起来。 虽说如此,但放任Lancer离去却仍不赶往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她,又潜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心思呢? 她,究竟要厌恶卫宫切嗣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不,与其说她在厌恶着卫宫切嗣这个男人,不如说,她在抗拒着从他身上看到的,某些影子…… 摇了摇头,Saber迈开脚步,继续朝着背离御主的方向渐行渐远。 ———— 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意识到这点之前,破坏性的痛楚就已经淹没了肯尼斯的思考回路。 他的喉咙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就已经先吐出大口鲜血,神经引起乱七八糟的错乱,造成全身肌肉痉挛,让穿着潇洒西服的修长身躯演出丑陋又可笑的舞蹈。 依靠猛烈的压力使魔术回路中循环的高密度魔力,突然开始无视线路胡乱暴走,结果破坏了术者自身的肉体。在月灵髓液防御住Contender的一击时,肯尼斯受到了比直接被子弹击中更加严重的损伤。 “滋啦啦。”弹壳在失去约束的水银溶液中流淌,反射着皎洁而冰冷的月光。 在喉咙里不自然发出的痛苦嚎叫声中,曾经不可一世的时钟塔领主趴倒在水银海中,身子本能的抽搐证明他还留有一线生机。 一发,只是一发子弹,就葬送了一个天才一生的辉煌,以及一个家族近千年的荣耀。 造成了这场噩梦的卫宫切嗣用手指按住扳机,将长长的枪身像甩掉血迹似的朝下甩动。 空弹壳顺势从折叠构造的弹仓中弹向虚空。带着淡淡的硝烟残渣掉落到大理石地面上。 第四十发起源弹,成功摧毁目标。 他对胜利没有任何感慨,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成功的引导加上计算好的结论,仅此而已。 起源弹杀伤力大小要视命中目标的瞬间,对方让魔术回路运作到何种程度,因为破坏施术者身躯的是他本身的魔力——这一点对天才的肯尼斯来说非常要命,切嗣一再挑拨肯尼斯,正是要将这只红了眼的公牛引到悬崖边缘,然后坠落。 只要把肯尼斯扔在这儿,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没命,但是卫宫切嗣从来都深谙补刀的重要性。他把尚留有子弹的Calico冲锋枪改为单发射击,向有如行尸走肉般的肯尼斯走去。 只要从最近距离朝他的脑袋开一枪,竞夺圣杯的七组人马中就会有一组宣告淘汰。 但是这时候,卫宫切嗣却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魔力逼近,他当机立断,立刻举起冲锋枪瞄准,对着肯尼斯的头颅连续开了好几枪。 在红黄二色交错的轨迹中,子弹在空中爆出火花,俊美的枪兵出现在卫宫切嗣面前,抱起了倒地的肯尼斯。 卫宫切嗣除了咋舌之外无可奈何,就算是他,也难以预料到敌人的从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碍事。 切嗣一直以为肯尼斯单身一人独闯城堡是因为Saber拖住Lancer的关系,那么枪兵究竟是如何突破骑士王的阻拦? 如果Saber落败,切嗣应该会感觉到魔力供给的对象消灭才对。但是目前身在某处的Saber仍然还在吸取切嗣的魔力,他的从者确实还活着。 这么一来,能想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一定是Saber故意放行,让Lancer通过。 Lancer一边以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震惊的切嗣,一边用右手握住双枪,只用空出来的左手抄起肯尼斯的身躯。这些举动乍看之下毫无防备,但是切嗣却完全无法出手。 灌注了死灵魔术的子弹在他的大衣内侧,可现在他只要一动身,锋利的枪尖就会立刻贯穿他的心脏。 “——你应该知道现在要把你刺穿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吧?Saber的御主。” 要不是听Saber亲口说过,就算是Lancer也很难看出眼前这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魔术师的男子竟然就是她的御主。但是他明白自己的御主有多少能耐,对方有能力击败艾尔梅洛伊的魔术,身分已经不容置疑。 但是,或者应该说正因为他是Saber的御主,Lancer才不能把枪尖对着他。 “我不会让你杀死吾主,但是我也不会伤害Saber的御主。我和她都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分出胜负。” “千万别忘了,你现在还能够活命是因为骑士王高洁的情操。” 语气冷漠的说完后,Lancer就这样抱着肯尼斯纵身撞破身边的窗户,往城外飞越而出。 第八十七章:仍未结束的夜晚 月光自破碎的玻璃窗外落下,经历了一场鏖战的男人躲在阴影之中,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支烟。 Lancer已经离开。 他已经失去了击杀一位御主的最佳时机。 在意识这一点后,切嗣再次体会到缔结契约的从者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有多恶劣。 Lancer说得对,他的确是捡到一条命了。现在Saber不在这里,他无计可施。 不,就算Saber现在人在身旁,切嗣又能否把事情交给她处理呢? 那个枪兵的英灵迪卢木多已经是个相当天真善良的小子,但是Saber的骑士道精神也不遑多让,一样愚蠢,完全超出切嗣的理解。 她大概是打从心里相信Lancer不会杀害切嗣吧,这种想法简直是胡闹。骑士王竟然让自己的御主独自面对敌方的从者。如果Lancer背叛的话,她的圣杯战争早就在那一瞬间结束了。就算枪兵不打算杀切嗣,要是肯尼斯还有意识的话,他也会用令咒强迫Lancer动手吧。难道Saber连这种可能性都没想到吗? 切嗣百般无奈地摇摇头,点燃叼在嘴上的香烟。真是太讽刺了,竟然会有从者和敌人发展出愚不可及的信赖关系,另一方面却和自己的御主渐行渐远。 就算她号称是最强的从者,但是天底下到哪里去找像她这样不听话的手下? 早知道如此,选择从者时就应该更加谨慎的——切嗣一边深深咀嚼这种为时已晚的感想,一边随着叹息声吐出一口紫烟。 毕竟,直到现在,Saber都不曾赶来。 ———— “切嗣表面上没有动作,实际上心里快气死了吧?” 金眸的青年靠在树干上,看着便携式监控显示屏里的影像,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要知道,不光是御主在选择从者,从者也同样会选择御主的啊。” 宝可梦都会因为训练家等级过低而不听从指挥呢,更不用说个性十足的大英雄们了。 如今,三个从者之间的乱战已经过去,两位御主之间的决斗也已经分出胜负——但是今晚的圣杯战争仍未结束。 “美游,速射。” “好的!”苍玉的魔法少女踩在无形的魔力屏障上,飞身而起,甩出大大小小数十枚魔力弹,与飞来的宝具相碰,双双爆炸。 能让朔月这么放松,还能靠在树上偷窥卫宫切嗣,正是因为他呼唤出了自家的从者,让她代替自己战斗。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某位英雄王的放水。 “你对Saber的评价如何?”维持着王之财宝的输出,吉尔伽美什坐在华丽的椅子上,自顾自倒了杯酒,问道。 “还能如何?”投影魔术再现,帮助美游打落多余的宝具,朔月淡淡道,“一個理应被保护的小姑娘而已。” “吼?有趣的评价,她可是不列颠的骑士王哦?” “那又如何,既然我来了,我站在这里,那么她只要负责美如花就行了。” “是想把她当做笼中鸟吗?” “监禁Play确实不错啦……但我怕被光炮糊脸啊。” “呼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有搞笑天赋啊,小丑。”豪迈的笑声中,黄金英灵毫无形象的拍腿,酒撒了都不知道,“明明是一介凡人的妄想,竟然还这么有模有样的,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那么你呢,英雄王?”金眸的青年也不恼怒,一边示意美游回来,一边翻了个白眼,“明明只是一抹幻影,却仍是眷恋着水中的那轮月亮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杂种!”英雄王痛饮美酒,嘴角流露出邪恶的笑意,“本王掌握着罗列世间珍奇的钥匙,世上没有一件宝物不是出自本王的宝库,难道那样纤细的身躯,那样圣洁的模样,不值得本王好好宠爱吗?” “那么我们便是竞争对手了?”金眸青年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挑衅。 Archer回以杀气与愉悦混杂的狂笑:“你以为你是谁?厨子,御主,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旅人?” “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是注定只能活下一个人的关系了啊!” 一旁的美游默默屏住呼吸,骤然险恶起来的气氛让她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魔杖。 然而下一刻,Archer的身躯忽然灵子化,那张俊美的面庞也因为愤怒而显得凶恶。 “这该死的……远坂时臣!!!” 就在眨眼间,黄金的王者就身不由己的消失在青年的面前。 然而身为对手的朔月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他遥望着深山町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浅淡而莫测。 “早就说了……今晚的圣杯战争,还未结束啊。” ————— 右手感受到了若隐若现的痛感,硬要说的话,就像是肌肉拉伤一般。 但那似乎是由某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逐渐衍化过来的,以至于间桐雁夜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这只手臂的主人习惯了这种感觉,还是以因为已经麻木了。 抬起那呈棒状异形的右手,伴随着诡异的黑气弥漫,远坂家精巧的魔术结界就像被腐蚀般逐步暗淡,就连作为中枢的宝石也化作齑粉寸寸消散。 在这样的精密作业中,间桐雁夜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是因为那个什么Assassin职介的,气息遮断技能来着吧? 虽然在圣杯战争开始前,雁夜就已经把有关御主和从者的知识背的滚瓜烂熟了,但此时此刻,复仇的野火正烧灼着他的脑海,让他没有思考其他事情的余暇。 话虽如此,但是他的心跳频率依旧稳定,就好像是已经设定好的机器般,连一丝多余的气息都没有泄露而出。 “梦幻召唤(Install)。” “由职介卡片与英灵座进行间接接触,把符合该职阶的英灵力量覆盖到自身之上,由此窃取英灵的伟力。” “没有什么,比Assassin更适合潜入和暗杀了吧?” 金眸青年意味深长的面容,以及他交给自己的那一张诡异卡牌,在间桐雁夜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也正因此,他才披上了斗篷,戴上了面具,就连左手臂也异质化,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在今夜行走。 也正因此,他才轻易突破了远坂家的结界,而后…… 间桐雁夜停下脚步,望着前方身穿红色西装的身影,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残虐的笑容。 下一刻,他化作阴影,抬起自己都觉得恐怖的右手,朝着远坂时臣袭去。 “去死吧,远坂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