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分家,成了神医》 第001章 分家 “呜呜~不要打我们姐姐！不要打我们姐姐！！” “我就打了又怎么样？！一个没人要的傻子赔钱货，养了她那么大，我还不能打她了？”一个老妇人提着个木棍往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呆傻女孩身上招呼过去。 在她旁边的几个小孩见状，连忙扑过去抱着他们的姐姐，不让她遭受这棍棒打击。 “别打我们姐姐！奶奶，求求您了，别打我们姐姐！！” 几个孩子扑在他们的姐姐身上哭着喊着。 谁料，老妇人一个木棍敲下去，直直地敲中了那呆傻女孩的脑袋之上。 几个小孩见着自己姐姐脑袋被敲破，血液顺着额间流了下来，人也紧闭上双目身子无力地往地上躺去。 瞬间厉声喊叫：“姐姐——” “......” 老吴氏见到人被她打破头在地上不知死活，有些心虚，连声道：“已经分家了，是你们赖着不走，这可不关我的事！” 甩下这句话之后，老吴氏连忙把手中的作案工具往远处一丢，慌张地进了屋去。 一旁看戏的小吴氏和梁氏也连忙跟着老妇人其后往屋内走去，并且把大门重重关上！ 这一番动静，周围的邻居们早就知晓了，只是奈何刚刚老吴氏在场。 老吴氏的撒泼蛮横他们是早有体会，所以也不好出来。 这时见到老吴氏进了屋内，又见到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女孩。 同情地说道：“我们已经去喊了村长来，你们放心，村长会给你们做主的。” 只是看着地上那昏迷不醒，额间还溢满了鲜血的女孩紧皱着眉头。 打成这模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 邻居转身回屋，从灶间取了些草木灰出来敷在女孩脑袋上被打破的伤口之处。 不指望它可以完全恢复，但好歹也能稍稍止血不是？ 几个小孩见着他们姐姐的伤口终于没有流血那么可怕了，连忙跪倒在地上连连对着邻居磕头感谢。 “石婶子，谢谢，谢谢您！” 石婶连忙扶起几个跪在地上的小孩，道：“欸，快起来，快起来，石婶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她知道几个小孩被分家赶了出来无去处，但是她家如今也困难，上有婆母压着，下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虽然有心想要帮这几个可怜的孩子，但是实在是没那能力啊！ 石婶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围拢了一个人过来，正是这林家村的老村长。 老村长过来见到这个场景，紧紧皱着眉头让人过去喊门。 屋内，老林头听到村长过来了，连忙出来开门。 “老村长，您怎过来了？” 老村长手中的拐杖往对方身上直接敲打了过去，“我不过来？我不过来看着的话，那就让你们一家把生哥儿留下来的几个孩子活活弄死？” 老林头也不敢躲开，实实在在挨了老村长这一拐杖，听到老村长说的话，他低着头，没说话。 见着他这副模样，老村长气急，他一个快九十岁高龄的老人了，还过来处理他家这一地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容易吗他？ 旁边跟着他的村民见到老村长被气到了的模样，连忙上前来扶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有什么意外。 “林小子，你怎么样也要喊我一声三伯吧？现在，三伯说的话你听不听？”老村长举着拐杖指着面前的老林头。 “...听的。”老林头小声地道。 “那就把你媳妇给我喊出来，这家，若是要分，必须重新分！”老村长对着他喝道。 “......”老林头听到他的话迟疑着没动弹。 “这...三伯，我们这家已经分好了，怎么的还要重新分？”老林头迟疑地说道。 “分好了？光把生哥儿的几个孩子分了出来，什么也不给他们，就是分好家了？”老村长被他这话气得，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再次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老林头也没躲开，就闷着声让他打。 见着他这副模样，老村长气急，直接就道：“你可别忘记了生哥儿生前可是有着功名的人，你们这样虐待他的几个孩子，我这个老村长撕破了脸，也要上告到里长，上告到县衙，让他们治你们一个虐待秀才之子之罪！” 老林头听到这话，急了，道：“三伯，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哼！你都坐视着那毒妇把生哥儿的孩子打成这模样，我怎么就不能这样做了？” “那...那你要我怎么办？” “怎么办？去把人喊出来，重新分家！”老村长竖着眼睛瞪了过去。 老林头这才转身回屋把老吴氏她们喊了出来。 “什么？重新分家？！我不同意！” 老吴氏其实刚刚就贴在门后听着院门处的动静了的，所以此时出来听到几人一说，立马厉声拒绝。 “不同意？不同意我就让人去县衙告你们！你们要是想自己家的文杰文礼文乐他们以后还要考取功名的话，就把这家重新分了！”老村长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凭什么？！！”老吴氏气急。 “凭什么？就凭我是几个孩子的三太爷，是几个孩子爹的三爷爷！”老村长根本就不惧她！ 最后，老吴氏只能不情不愿的让儿子拎着几袋粮食出来。 “别的没有了，只有几袋粮食，爱要不要！” 老村长知道要再从老吴氏手中抠出点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了，有几袋粮食让几个孩子渡过这一段时间，等秋收各家再匀些出来就好了。 转头看着几个没有去处的几个可怜的孩子，也知道村里其他人家收留他们几个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想了想，道：“村尾还有一间破旧一些的老房子，若是不嫌弃，你们就住那吧！” 老村长做主把村尾的一间老房子分与了他们，其他村民也没有什么意见。 几个孩子也可怜，爹没了，娘也没了，如今还被亲奶奶赶了出来。 主要是村尾的那间房子实在是有些破败，村民们也懒得去计较太多。 几个好心的村民帮着把分给他们的几袋粮食，还有抬着昏迷不醒的女孩往村尾那间破房子走去，放下东西和人之后，村民们也告辞离开了。 第002章 醒来 “二姐...我们以后怎么办？”旁边两个小的看着一个大的彷徨道。 “......我也不知道，等大姐醒来了再说吧！”林文静看向一旁被村民们搬在房间内勉强称得上是床的木板上躺着的大姐。 “二姐，大姐还能醒过来吗？”林文宛拉着她的手也同样紧紧盯着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大姐。 “哇哇~我不要大姐死掉...我不要！”最小的林文昊听到自家大姐会醒不过来，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年纪很小的他，但也知道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大姐虽然呆傻，但也是很疼爱他们几个的。 掏到个鸟蛋摘到些野果也不舍得自己吃，总是要留着给他们。 “呜呜~二姐...大姐真的会死吗？”林文宛也只比林文昊大了一岁而已，见着林文昊大哭的模样，也是忍不住哭了出声来。 比林文宛大了两岁，仅有八岁的林文静也是红着眼眶站一旁。 刚醒过来林文姝听着耳旁小孩彼此的哭声，头疼的抬了一下手想要捂住耳朵。 谁知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脑袋上的伤口，疼痛让她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几个小孩听到她的动静，连忙向她望了过来。 惊喜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醒了？！” 林文姝紧皱着眉头看着挤过来自己面前的三个小脑袋。 下一刻，大量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让她再次昏迷了过去。 “姐姐——” 见到林文姝再次闭上了眼睛，几个小孩惊慌叫道。 大一些的林文静在慌张过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对方鼻息处，发现仍有温热的气息喷向着自己的手指，舒了口气出来，道：“姐姐应该是太累了睡了过去，我们先把家中收拾一下吧！” “嗯嗯，好！” 另外两个小孩见着姐姐醒过来又睡过去，显然是没什么大事了的模样，放心的收拾起来他们的新家。 由于几个小孩的能力有限，老旧的房子并不能收拾得焕然一新的模样。 但是地上脏乱的垃圾，上一代主人家留下来的一些家具上覆盖的灰尘什么的都被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就连厨房破旧的锅碗筷都被他们用旧木桶到旁边的溪边打了水回来洗干净了。 林家村有一条溪流经过村子的，而村尾他们住的这老房子，正好就是在这溪流的旁边，用水极为方便。 林文姝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被外面吵闹声吵醒的她扶着昏沉的脑袋出来一看究竟。 “大伯娘三婶！这是爷爷奶奶分与我们的粮食，你们不能拿走！” 林文静和林文宛林文昊几个小的上前紧紧抱住那几袋粮食不肯撒手。 小吴氏见状，使了个眼神过去给自己的相公。 林老大一个用力，直接就把手中那袋最大的粮食拽了过来，旁边的林老三同样。 “虽然这是分给你们的粮食，但是今年的孝敬你们还没有给你们爷爷奶奶呢！这两袋粮食，就当是你们孝敬爷爷奶奶的！” 梁氏指着自己相公和大伯手中的两袋粮食，对着三个小孩道。 “走！” “不！你们不能走！把粮食还给我们！”几人搬了粮食就要离开，被最小的林文昊扑上来抱住了林老三的大腿。 “放手！叫你放手！听到没有？” 林老三见甩不开对方的手，直接用另外一只脚踹了过去，毫不留力。 仅有五岁的小文昊怎么能经得住他这成年男子的一踹，直接被他踹到一旁，脑袋磕到门槛昏迷了过去。 “小弟！！！” 林文静和林文宛见到这场景，瞪大眼睛上前紧紧抱着嘴角流血昏迷过去的小文昊。 “呸！晦气！”林老三完全没有愧疚之心，往旁边啐了一口痰，抬步就往外追向林老大几人。 林文姝出来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林文静和林文宛抱着昏迷不醒林文昊嚎哭不已的模样。 融合了原主记忆的她当然知道那门槛处的几个小孩是谁了。 没错，林文姝并非彼林文姝。 上一世的林文姝可是各大医学界争相报道的妙手神医，一手中医，一柄手术刀，不知救治了多少疑难杂症！ 而这一世的林文姝却是个痴傻的十岁小女孩。 上前把两个小孩轻轻推开一旁，把受伤的小文昊放倒平躺在地上，仔细地检查着对方的伤势。 “大姐......” 林文静怔愣地看着面前那自己的大姐。 “太好了，大姐你醒过来了！小弟他...小弟他......” 林文宛也是先惊喜地叫了一句，然后又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林文昊伤心流出了眼泪。 环视了周围的环境一圈，林文姝对着二人道：“小弟他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些内伤。先去烧些水来帮他清洗一下伤口，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草药可以治疗他身上的内伤的。” “啊啊？！哦哦，好。” 二人回过神来点头道。 林文静也是说完这句话，看着自己的大姐，迟疑地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大姐，你...是不是不傻了？” 听到她这问话，林文姝愣了一下，道：“嗯，可能是那老吴氏敲的我脑袋一下，让我恢复了神智过来了。” 她也总不能说自己是现代重生过来的林文姝，说出来这几个小孩也不信啊！ 倒不如说自己恢复了神智会更好一些。 林文姝把小文昊打横抱进自己先前躺着的房间，把其放在床上平躺着后，交待二人要用干净的毛巾用烧开的水给对方擦拭伤口周围，便出去寻找有没有能用得上的草药去了。 大一些的林文静知道自己大姐恢复了神智，不傻了之后，心中欢喜，连对方会认识治疗内伤的草药这一事情都给忽略了。 而更小一些的林文宛更加就不知道了，知道小弟没事，大姐又清醒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从房子走出来了林文姝看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胸口泛起一丝心悸。 林文姝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其跳动，口中囔囔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妹妹弟弟的，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他们去！” 第003章 三七 话音落下，林文姝感觉那股让她心悸的情绪在慢慢消失。 放下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附近都是常见的野草什么的，稍有嫩一些的野菜什么的，早都被村民们摘光了。 不过林文姝还是在房子附近找到了几颗可以止血化瘀的草药，拔出那几颗草药，抖干净上头的泥巴，把草药拿在手上。 望向一旁的小径，小径深处过去就是山上了。 林文姝目光坚定沿着小径直接往山上走去。 不说小文昊现在急要用药治伤，她之前就发现这具身体也受了不轻的伤，同样要用药。 好在，林文姝在进山没多久后，便发现了止血良药三七，还有柴胡之类的一些草药。 林文姝看着一大片的三七，深思了片刻，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拿着刚刚路上捡来的一根木棍，对着三七的根部就直接挖了下去。 不一会，就被林文姝挖出来了好大几块的三七。 把差不多有十几斤的三七包了起来，拾起旁边挖出来的其他草药，提着就往山下走去。 回到家中的时候，林文静二人已经把林文昊收拾干净了。 林文姝回到的时候，二人正小心翼翼地给林文昊喂水呢。 见到林文姝回来，二人连忙惊喜喊道：“大姐，你回来啦？” “嗯。”林文姝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断了一只脚却被几个小孩拿来其他木棍顶住的桌子上。 “还有烧开的水吗？”林文姝对着二人问道。 “有的，大姐你要用水吗？我去给你提过来！”林文静说罢就要起身往厨房位置走去。 林文姝见状连忙阻止了她，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八岁的孩子伺候自己用水，臊死人了好不好？ 林文姝自己过去厨房，顺便从门口拿了条晾着洗干净的毛巾过去。 展开手中所谓的‘毛巾’，发现是明显由一个人的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 但是洗得很干净，没有任何的异味。 林文姝估计是两个孩子把这布料用水煮开了一遍再晾起来晒干的。 用着这毛巾把自己身上伤口也擦拭了一遍后，同样把这毛巾清洗干净后煮上一锅水把这毛巾煮开晾起来。 还好这屋子留有不少的锅具，虽然这些锅具都不是缺了个口子，就是缺了耳朵，但都还能勉强使用。 所以煮开水和煮毛巾是分开两个锅来的。 林文姝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回到堂屋内把自己刚刚挖回来的三七和其他草药拿到房子门口不远处的小溪边清洗干净。 很快，林文姝挑了个洗干净小一些的三七和草药放在一个锅用放水煮着。 本来这些草药炮制晒干之后的药效会更好的，但是眼下，还是生的先直接煮出来服下一剂药再说吧。 小半个时辰后，药也煮好了。 林文姝先给自己倒上一碗来，尝了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后，把一碗饮净后，另外倒出来一碗端过去给房间里躺着已经醒过来了的林文昊喝。 林文昊皱着鼻子就着自己大姐手把一碗药全部喝光，喝完后直接‘啊’地一声张开了小嘴，苦得直吐舌头。 “大姐，好苦呀这药！”林文昊跟着她抱怨道。 “良药苦口，喝了你才能快些好！”林文姝安慰着他道。 “那...大姐你也受伤了，你喝了吗？”小文昊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大姐，他还记得昨天被奶奶一棍子敲破脑袋，流了好多好多血的大姐也同样受伤了来着。 “喝了。”林文姝回道。 林文静这时候才想起她大姐会认草药的事情，忙问道：“大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草药可以治伤呀？” “......”林文姝听到她的问话，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然后道：“以前碰到一个老爷爷教我认的。” 没办法，只能搬出万能的老爷爷出来了。 “哦哦，那我们怎么没见到过？” 几个孩子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那时候都在家里，我又不受那老吴氏的拘束，可以到处跑，你们就当然没见过啦。”林文姝面不改色继续忽悠道。 好在三个小孩没有继续再追问了下去。 因为原主之前呆傻的时候，经常走出去到处跑，直到晚上的时候才会回来。 当然，老吴氏也不会给她留饭就是了。 原主就只能自己找些野果什么的填腹，或者几个小的藏下自己一口吃的留给她。 “大姐......以后我们要怎么办呀？”林文静看着周围，再看了看自己大姐，低下脑袋伤心地问道。 “是呀，大姐，昨天三太爷爷好不容易才让奶奶分给了我们几袋粮食，现在也被他们抢走了两袋，就剩下这么一小袋......”林文宛也看向被她们拿到房间里面放在床前的一小袋没有去壳的谷子，甚至还有很多干瘪的空壳。 “呜呜呜~都是我没用，身为男子汉，却不能护着家里的粮食......”小文昊哭了起来。 林文姝见状连忙上前安慰他：“你怎么会没用呢，你能勇敢的站出来护着家里的粮食，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你们两个也同样了不起，大姐为你们感到骄傲！” 林文姝用着赞赏的目光同样望向林文静与林文宛二人。 几人听到林文姝夸赞的话，都羞涩地低下了脑袋。 林文姝看着什么都缺的家里，想着自己挖回来还有剩了最大的几块三七，想着那些炮制晒干出来怎么着也有好几斤了，就打算弄出来了之后直接拿去镇上医馆卖了。 吩咐二人照顾好小文昊，林文姝出来把那几块加起来有十几斤重的三七拿了出来。 要炮制成熟三七是不太可能的了。 因为熟三七要用到油来炸。 而磨成粉的话又要花费挺大功夫的。 林文姝就决定弄成最简单的三七块就好。 进到厨房找出来一个最大的锅具，洗干净放水进去。 再从房子附近的小竹林里头找来几根竹子的枝干。 没办法，没有刀具斧头什么的，她也没那么大力气弄倒一颗比碗口还大的竹子。 第004章 去镇上 摘掉竹叶，林文姝把几根竹子的枝丫放在锅中横着，伸手压了压，发现承重还行，就把那几大块三七都放在了上面。 烧火开始把其蒸了起来。 中途林文姝反复的加了好几趟水，一直把其蒸到了天黑，才把完全蒸透了的几块三七取了出来。 此时三七已经缩水了不少，但还是需要晒制才行的。 期间林文静也带着林文宛进来煮饭，看着二人就这么想要把带着外壳的谷子放到锅中直接煮，她连忙阻止了二人。 且不说带着壳的谷子能不能吃，就算能吃，也剌嗓子啊！ 而且几人都还小，喉咙尤为细嫩，要是被这谷壳划伤了可要疼上好几天的。 找来两块大石板，捧上几捧的谷子放在中间慢慢的研磨了起来，不一会，拿起上方的一块石板，深吸一口气轻轻一吹，被研磨下来的谷壳就被吹下来到地上，留在石板之上的只有带着黄衣的糙米。 勉强能煮够四人一顿的稀饭的量，林文姝才停了下来。 看向一旁的林文静，只见她拿着小手把地上吹下来的谷壳凑在一堆，然后又找了个缺了一块的木桶把它们都装起来，林文姝沉默了起来。 林文静看着自己沉默的大姐，想了想对着她说道：“大姐，这些不能浪费的，就算不让我们吃，也可以攒着下来，说不定以后我们也养上一两只鸡，这些还能喂鸡呢！” 林文姝‘嗯’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看着自己锅中的火了。 后面，吃着没有带着谷壳的林文昊惊喜叫道：“这粥好软啊！都不刺喉咙呢！” 听到小文昊这话，林文姝才想起，就算是他们之前没分家还在林家的时候也是同样吃的带着谷壳的稀饭。 只有老林家最疼爱的几个孙子还有林老大几人才能吃浓稠没有带着谷壳的稀饭！ 吃完了晚饭，林文姝再次把中午熬煮的那药添了两碗水再煮了开，倒出来两碗自己和林文昊一人一碗。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娱乐，天黑了之后村里头的家家户户基本都上床歇息的了。 林文姝这边几人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林文姝就把几块蒸透了的三七晒了一个上午，好在如今的时候日头极为猛烈，一个上午，这三七也干的差不多了。 看了看时辰，觉着足够自己去镇上卖了药之后再回来一趟，林文姝把几块炮制好的三七块找块布包了起来，吩咐几人就在家中别乱跑，饿了的话就自己先煮来吃别等她，然后林文姝就拿着三七块往镇上走去了。 记忆里，林文姝是有去过镇上的。 不过那是在林文昊还没出生之前，他们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 他们的娘亲花氏是在怀着林文昊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相公去世的消息，大受打击！ 因此在生林文昊的时候难产，也抛下了几个孩子去世了。 剩下几个孩子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林文昊或许还好，好歹也是老林家的血脉孙子，或者老林家还不会看着他就这样饿死，但是林文姝几人，特别是原先还痴傻的林文姝，就难说了。 林文姝顺着记忆往镇上快步走去。 林家村离清风镇也不远，走路的话走上一个时辰的样子也就到了。 抬头看着写着‘清风镇’三个大字的牌坊，林文姝迈出脚步，走过牌坊，来到大街，问过了路人之后，便径直往镇上这大街最大的医馆——妙仁堂走去。 来到妙仁堂门口，林文姝正要跨步往里走，身旁响起了几道急切惊慌的声音。 “让让！让让！” “大夫！大夫，快！快救人！！” 几个男子手忙脚乱地抬着一个浑身都是血迹看不清模样的男子走了进去医馆。 林文姝往旁边让了一下，让几人先进去，随后也跟着在其后走了进去。 看着有大夫接手那人在救治看诊了起来，林文姝往旁边一旁的药柜走去，拿出直接炮制好的那几块三七，问向负责那药柜的药童：“你好，请问你们这收不收三七？” “三七？？？”药童疑惑的眼神望向林文姝，在看清对方手中那炮制好的三七块的时候，眼神一震，嚯！那么大块的三七！ 看着比他年纪小多了，跟家中妹妹倒是相仿年纪的林文姝，药童连忙道：“你稍等一下，我去问下我们炮制师傅！” 医馆通常都是有炮制药材的师傅的，因为采药人一般都是拿过来直接采到的药材就过来医馆卖的。 而很多药材，必须要经过独特的手法炮制之后，才能保留着其药效的。 这就需要有专门炮制药材的师傅了。 林文姝把放在柜台上的三七重新包了起来后点了点头，药童便快步的往后院走去，很快就把炮制药材的吴师傅找了过来。 “是谁要卖三七？”吴师傅出来一看，见到在药柜前独自一人的林文姝。 医馆的其他人都去围着刚抬进来浑身血迹重伤的人了。 “吴师傅，就是这位小姑娘要卖三七。”跟着出来的药童连忙指向林文姝。 “就是你要卖三七？”吴师傅盯着她脸上，似乎想要看出来点什么。 但是很可惜，从林文姝面无表情的脸上，他并不能看出来点什么。 只好对着她道：“把你要卖的三七拿出来吧！” 林文姝把手中包好的三七块重新放在了柜台之上，打开来。 “嚯！好大的三七！啧啧，就是可惜了，如此大的三七炮制成了块状，若是磨粉，这得好几斤三七干粉出来！”吴师傅看着柜台上的三七块可惜道。 “你们收吗？”林文姝问。 “收！你这三七虽然炮制成了块状，但杂质清除得很干净，说明你蒸的很透，就是晒得没有很干，不过也无事，如今日头猛烈，明日我再晒上一天就差不多了。” 吴师傅抚着下巴留着的长长一撮胡须道。 “多少钱？” 林文姝不是很关心那些，她如今最关心的就是这三七能卖多少钱了？ 这时代的物价不知道跟她那时候的差多少，要是换作是现代的话，这么大的几块三七，起码也要上好几万了！ 第005章 不如让我来 “唔，虽然你这三七炮制得不错，但是没晒透，我们最多是给你八百文一斤的价格了，若是你这晒得再透些，或许还能给上你一贯钱一斤。”吴师傅如实道，也不坑林文姝。 往常采药人挖到了生三七来卖的话，他们也是收上二百文到三百文上下的价格，看其品质来给价。 林文姝挖的这几块三七品质都很不错，炮制的手法也不错，杂质去除的很干净，吴师傅才会给她开出八百文一斤的价格的。 而同样三七入药一剂的话用不上多少，一斤三七，够他们医馆开上好久的药了，若是遇上大出血流血不止的病人就会消耗得比较多些。 “可以。”林文姝也知道自己这三七没晒得多干，因为就晒了一个上午而已。 让药童称过重之后，几块三七炮制晒过之后还剩下有不到四斤的重量。 吴师傅见到林文姝穿着破旧，知道她也是个艰苦之人，差一二两的重量，加上这三七品质那么好，就干脆让药童给对方记上四斤的重量了。 于是，林文姝总共入账三贯零二百文铜钱。 因为如今的银价跌跌升升的，一会一两银可以兑得千文铜钱，一会又可兑得一千二百文铜钱，所以如今的老百姓基本都是用铜钱来交易的。 林文姝也并不介意对方付给她铜钱，反倒铜钱花起来还方便些。 就是揣怀里挺沉的。 收了钱的林文姝正打算离开医馆，经过大堂内围观的群众的时候，里面突然的哀嚎让她止下了脚步查看。 “六郎啊！六郎，你怎么就舍得那么狠心抛下我们妻儿离开啊~~~” 仗着身子瘦小，林文姝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面。 看着人群中围着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男子，趴在其身上痛哭的妇人。 旁边帮着抬过来医馆一脸痛色的男子同村的兄弟们。 再旁边因给男子救治而手上也同样沾满了血迹的坐堂大夫陈大夫对着几人摇了摇头，劝说道：“镇上已没人能救治他了，若是在县里或许还有一分希望，但......” 清风镇去到最近的安宁县坐车前去都要上个小半天的时间，而男子的伤势根本就支撑不了到县里的时间了。 “你们还是抬家去，提前准备一下其后事吧...唉~” 陈大夫说完带着一旁跟着在自己身旁伺候的医童挤出人群去收拾干净自己去了。 不是他不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男子被马匹踩踏不止，马车还在其身上碾了过去，致其原本就被马匹踩踏出来的内伤，肾脏破裂，被马车碾过之后，肾脏更是直接大出血不止了。 若是单单被马匹踩踏出来的肾脏破裂的内伤，他还勉强可以一救，但......肾脏器官都已差不多碎裂了，他还怎么救治？ 见着陈大夫摇了摇头，一脸叹息地走了出去，男子的家人更是伤心不已，趴在其上方痛哭不止的妇人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大夫！大夫！！” 见妇人晕了过去，旁边同村的人连忙把陈大夫又喊了回来。 很快，在陈大夫用了银针扎其人中之下，妇人悠悠转醒。 在陈大夫去把妇人弄醒之的时候，林文姝上两步来仔细观察着地上躺着的男子。 手搭在其手腕上细细地感受着其跳动的脉搏，然后再轻轻的检查对方腹部，掰开其眼皮仔细查看了一下。 然后起身对着悠悠转醒的妇人道：“我可以救活你家相公。” 那妇人听到这话，也不管说这话的是何人，从地上爬起来就跪爬着往林文姝这边过来磕起头来。 可林文姝会让她磕这头吗？ 这可是折寿的事情啊！ 人若救活了之后感谢她这样做倒没什么，这人还没开始救呢，可不兴磕！ 连忙躲开过来一旁，手上用上巧劲把妇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先别忙着感谢，要救你家相公，首先要保证几件事情。”林文姝对着她道。 一旁医馆的陈大夫不赞同地看着林文姝，皱着眉道：“你这小姑娘，我们医馆都救不活的人了，难道你还能救活了不成？” 林文姝看向他，抿嘴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反正这人已经是被你们医馆下了定论的人了，不如让我来试试，万一救活了呢？” 妇人本来听到陈大夫的话有些迟疑的，因为林文姝看着年龄十分之小，最多就跟她家中的大女儿一样大罢了。 不过在听到其说的那句‘万一救活了呢’，就又坚定下来眼神。 对啊！ 反正相公医馆的大夫已经说了活不成了，不如就让这小姑娘来试试，万一把她相公给救活了呢？ 实在是她不能没有她相公啊！ 家里就她带着几个孩子，没了她相公，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我决定让这小姑娘试上一试！” 妇人坚定的声音响起。 “好。”林文姝点头。 妙仁堂的陈大夫见到男子的家人居然要让这小姑娘救治她相公，生气地拂了一下衣袖，怒道：“胡闹！” 林文姝与妇人却没理他。 林文姝对着那妇人继续道：“首先，要准备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不得有其他闲杂人等，然后准备几把锋利的小刀、热水、烧酒、针线、羊肠衣的筋......” 林文姝细细地吩咐着要准备用到的东西。 妇人边听边连连点头，拜托着同村的相公的好友兄弟们去帮忙准备着这些东西。 而那妙仁堂的陈大夫也根本就没有走，听着林文姝煞有其事的让人准备的东西，心中不由得狐疑，难道对方还真的能把这男子救活？ 陈大夫望向地上躺着的出气多进气少的男子，也不由得怀疑了起来。 在听见对方需要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的时候，不由得也出声道：“妙仁堂后院有着空房，正是用来留给病人的，平时什么的都有用过艾草熏过的。你们...就把人抬到那个房间吧！” 妇人听到陈大夫这话，连连感谢。 “谢谢。”林文姝也同样对对方道了一声谢。 第006章 异世第一刀 不管怎么说，对方身为一个医馆的大夫，可以容忍其他人在他的地盘上如此放肆胡闹，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很快把人搬到了医馆后院的房间内木板上放着。 在等待对方准备好的东西的时候，林文姝让对方快速的烧了热水过来，帮着男子身上衣服都脱下来，只余下一条垮裤给对方。 垮裤就类似于现代的开裆裤差不多，不过古代这垮裤是露出后方臀部的，前面的还是挡着的。 而且林文姝也没有那么大的恶趣味要把对方翻过来看其臀部。 让妇人把男子身上都小心的用热水擦拭一遍后，东西也让对方全部煮开过水，淋上了烧酒之后准备完毕拿过来了。 林文姝想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不过陈大夫说他身为妙仁堂的坐堂大夫，而病人又在妙仁堂内，他有责任对病人负责。 所以林文姝就把他留了下来了。 对方想要留下就留下吧，好歹也是个大夫，应该能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 伸手在男子腹部仔细探查，定好位置之后，先让陈大夫给对方灌上一碗麻沸散之后，林文姝把高度烧酒泼在圈定好的位置上。 用火烤过开水煮过的刀具还有双手也再同样淋上烧酒。 在陈大夫震惊的目光之下，林文姝面不改色的用手上锋利的薄刃轻轻的划开她先前圈定好的位置之上。 一层皮肤，一层组织地划开来...... 成功开膛后，林文姝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进对方的腹腔之中，检查着破裂的肾脏器官。 还行，勉强还能补上。 用一根空心的小竹竿，煮过消过毒的。 手指堵住一头，另外一头小心的放在对方腹腔的那些血水中。 放开手，对方腹腔中的血水就顺着那空心的小竹竿慢慢的流到了外面来。 差不多后，林文姝再用煮过的白布垫在周围，并示意陈大夫也把双手浇上烧酒，把针穿上那羊肠衣的筋拿过来给她。 陈大夫一脸呆愣，听到林文姝的话语，僵直脸色把穿好了羊肠衣的筋的针拿过来给她。 林文姝见到他这模样，不由得转过头对他说道：“你要不过去房门那边背过身去别看？只是你千万别打开门，这人躺在这可是开着膛的，你要是开门，空气中的细菌进入到他腹腔之中，到时候腹腔感染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他！” 陈大夫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这细菌是什么东西，但是加上她说的腹腔感染的意思，他还是懂得一些的。 不就是外邪入侵嘛！ 陈大夫木着脸摇头，双脚就定定站在旁边看着林文姝一针一针的把对方的器官掏出来缝补好又塞回去...... 仔细检查没有任何的遗漏了之后，林文姝抬起脑袋来左右转动一下有些僵硬了的脖子。 然后又继续低下头，把先前自己划开来的腹腔关上，用着剩余一些的筋给对方缝合伤口，最后林文姝打上一个完美的手术结。 用这动物的肠筋还真好啊，不过还是有些粗了，若是削一下，处理一下，再细一些就更完美了。 不过眼下林文姝也没有什么要求了，人家能弄来这羊肠衣的筋就很不错了！ 用这筋起码之后恢复了不用再开腔拆线，它可以自己吸收掉的。 若是用普通的线，那病人可是要遭好几趟罪了！ 给躺在木板床上的男子关好腔之后，林文姝在旁边水盆里面洗干净双手，再把手搭在对方手腕的脉搏之上细细的探查着。 “好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收回来手，林文姝再次用水细细地洗了一遍手，然后用烧酒给自己双手进行消毒。 陈大夫看着她这行为嘴角抽了抽，不过听到对方说的话，也连忙上前来探查着男子的脉搏。 见对方的脉搏真的平稳了下来，而且器官也没有大出血的现象了。 陈大夫很是震惊，转头瞪着眼睛看向林文姝：“小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么做的啊，你不是全程看着的吗？”林文姝习惯性地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的直接回道。 “......”陈大夫沉默了下来。 是，他是全程看着的。 但就是因为他全程都看着对方是怎么操作的，这才震惊！ 他虽然有听说过边境的军医，也就是疡医，会有给重伤的士兵开刀救治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开膛破肚的啊，而且还那么快的就把对方的病情给稳定了下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看到过！ 久久不能回神的陈大夫不知道林文姝已经收拾好东西出了房间了。 “怎么样？小...大夫，我家相公怎么样？” 妇人见着林文姝出来，冲上来开口询问着自己相公的情况的，本来想称呼对方为小姑娘的，但想到对方是要救治自己相公的人，又马上转变了称呼改成小大夫了。 林文姝对着妇人面无表情地开口：“手术很成功，恢复情况要看术后的护理，你们每天都要派人在这守着他，进入这房间之前，都要清洗了一遍身子，熏过艾草再进去，伤口处也要每天都......” 林文姝一一地给妇人交代着术后的护理情况，妇人边听边用心的记下。 对方能细细地跟她说那么多，这就说明自己的相公还有救！ “谢谢！谢谢小大夫！谢谢...”听完对方的交代，妇人红着眼眶跪下来给林文姝磕头感谢。 林文姝也只受了她一个后就闪过一旁把对方扶了起来了。 见没她什么事情后，病人又是在医馆，后续应该用不着她来操心，就回到医馆的大堂，让药童给自己抓个药。 还好，差点忘记了要给她还有小弟抓药了。 自己用药并不用多复杂的，主要是身上被打得有些淤血，脑袋上破的口子较大，要服用些消炎化瘀的药。 主要是林文昊，被人用力的踹了那么一脚，胸前肋骨那受挫积淤，要抓上两副复元活血汤给他喝上两天才行。 没有药方，林文姝也懒得当场写出来，就口述着让药童一样一样的抓了药给她。 第007章 复元活血汤 三副药共花了二百文钱。 所以说，这个时代真的是病不得啊！ 穷人家的话，病上一场，治好估计要倾家荡产啊！ 提着药，揣着怀里剩下三贯的铜钱走了出医馆往镇上的大街逛了过去。 她还要买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家里要用的刀具什么的，还有几人晚间盖得的被子之类，甚至还要买上一些粮食。 几人被分家出来，除了属于他们的几身衣裳，被褥什么的都没有拿出来。 所以这些都要买全了。 东西都买好，正好有辆接客的牛车要往林家村去。 林文姝看着自己要拿着的一大堆东西，想了想花上三十文，把牛车给包了下来独自载着她往林家村的村尾赶去了。 而妙仁堂这边，陈大夫回过神来出了房间发现林文姝已经离开了。 对上那病人的家人，陈大夫道了一句“你相公已无性命之忧。”之后便出来到大堂之中。 且不管那妇人得到了陈大夫的肯定答案后有多欢喜，这边陈大夫出来后听到药童在默念的话语，问他：“你在嘟囔着什么？” “陈大夫，我在念着刚刚那小娘子要抓的方子呢。” “什么小娘子......”陈大夫正疑惑着，又突然想到他们妙仁堂刚刚的小娘子不就是林文姝？ 转而又对着那药童道：“什么方子？你细细地背与我听？” 由于药童刚刚已经听了好几遍，林文姝让他抓的后一副方子他已经完全熟记了下来，很快就背出来一遍说给了陈大夫。 “复元活血汤！！！” 陈大夫震惊。 这个方子可是据说已经失传了的洪家医方中所出的。 虽然是失传的医书，但是在其上方很多的方子还是在各个名门医家中流通开来的。 陈大夫不由得疑惑，难道他还看走眼了？ 对方居然是某个名门医家的弟子？ 从医馆出来的林文姝捂了一下怀里揣着的那堆铜钱，心里安定了不少。 看着沸沸扬扬热闹繁华的大街，林文姝露出穿越到这异世的第一抹笑容。 想着家里现在的情况，没多少粮食，菜也是挖的苦野菜来吃，荤的话就更见不到了，于是她询问路人之后，往清风镇的‘农贸市场’走去了。 清风镇，不多不少，附近正好有十个村子，村子与村子之间，也会有一个大集，但是林家村是离清风镇最近的一个村子，所以林家村的村民基本都不会去大集买卖东西，而是会直接来镇上。 毕竟不远。 古代的‘农贸市场’跟现代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清风镇虽然不是什么大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卖菜的，卖果的，肉摊，卖鲜活的家禽，鱼类，卖各种编织的篮子和筐的，自己纳的鞋底，织的布......各式各样都有。 林文姝看了看，决定还是去肉摊上买些骨头回去给几人补补身子，她还可以放些草药下去一起跟着炖。 几人身体都是亏空状态的，太久没沾荤腥，不可以猛地一下就吃大鱼大肉的，但喝些骨头汤，慢慢来，让身体慢慢适应，这样才是最好的！ 而且猪骨头还有具有滋阴润燥、益精补血的功效，对他们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的。 “老板，这排骨多少钱一斤？” 林文姝看向肉摊上的那一扇猪肋排，对于旁边箩筐里面被剃得一点肉都没有了的大骨头，林文姝当然是更趋向于板子上排骨了！ “你说的是这豕肋骨啊！十三文钱一斤。小孩，你家人呢？怎的你一人出来？你家人也不怕你被拍花子的拍走了！” 肉摊老板显然是个非常好心肠的人，见到林文姝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敢自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了，而且看其穿着，也不像镇上的人，肉摊老板估摸着，应该是附近哪个村子的小孩。 “家人在街头那边等我呢，老板，劳烦帮我称上两斤豕肋骨！” 林文姝留了个心眼，她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才刚到十岁的年龄，一人在外估计会被有心之人盯中，所以就伸手指向街头几个在那不知等着什么人的男子和妇人道。 说话的声音也特意扬起了几分，为的就是说给周围有心之人听见的。 果然，林文姝这话一出，周围有个从她出来了医馆就一直留意着她的男子看了一眼街头，再看看她，不甘心地的摸了摸鼻头离开了。 林文姝眼尾扫到，伸手在怀里快速地数了二十六个铜板出来递给肉摊老板。 “谢谢老板，这是二十六文钱！” 肉摊老板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对方家里人给了数好的铜钱让她来买豕肋骨的，收下钱就把砍好的排骨装在荷叶里装了起来，看到林文姝没有背篓，还贴心地用草绳给她扎了起来，好让她方便提着。 林文姝见状，再次对肉摊老板道了声谢谢。 之后，林文姝特意走向刚刚她指着的那几个人的身边停留了一会，见没人注意她了，她这才离开往镇子外面走去。 至于为什么只买了排骨没买其他的，是因为林文姝觉得，她买多东西回去，肯定会被老宅那边的有心人给惦记的，毕竟就他们分出来的粮食，都这样直接强抢了回去了。 林文姝眼眸微沉，这粮食，就暂时放老宅两天，等林文昊稳定恢复了，她会上门去‘要’回来的！ 挑着小路走，林文姝回到住处都没碰到村民，不然看到她提着的东西，被八卦到老宅那边去，估计今晚这顿饭怕是没心情吃了。 “大姐，你这是买了东西？” 林文静刚好坐在房子门口，拿着从邻居家里借来的针线给昨日被撕破口子的衣裳补上，见到林文姝回来，手中还提着东西，惊讶地问道。 “嗯，买了些豕肋骨，等下有空了把这豕肋骨洗净下锅煮着先，我去找些草药回来配着放下去一起炖！” 林文姝把手中买回来的猪排骨拿进去厨房先放好，她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些，因为在医馆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就只能先让二妹帮忙先煮上了。 第008章 一起去 林文静看到她从厨房出来，问她：“大姐，是不是你昨日挖回来的药材卖了出去？” “嗯，这里是药材卖的钱，你收好？” 林文姝把怀中的剩下的铜板掏出来递过去给她，这揣了一路可把她难受得！ “不！大姐，这是你赚得的钱，你收好！” 林文静猛摇脑袋严词拒绝了，随后又问：“大姐，你买那豕肋骨多少钱一斤？” “十三文。” 听到她说的数目，林文静脸上闪过一丝心痛之色，“贵了！之前在老宅，我听奶奶她们说过，这豕肋骨啊，在大集才只要卖十二文一斤，豕肉则是十五文一斤呢！这镇上的肉摊，比大集的都要贵上一文钱！” 林文姝：...... 那她总不能为了省下这么一文钱，又从镇上绕回来到村里，然后再从村里去大集肉摊上买这排骨吧？ 那等吃晚饭，不是得到人定时分了？ 林文静：“大姐，下次你要再买肉，我替你去大集上买！” 林文姝：...那倒大可不必。 看来还是得多赚钱，钱赚多些了，这二妹才不会为了省下这一文两文的绕那么远的路来去买肉！ “二妹，排骨记得洗了炖上，我等下就回来！” 林文姝几乎是跑着走的。 此时是夏季，所以日落总是要晚些的，林文姝来到上次找到三七地方的时候，太阳刚落山，但天色仍然很亮。 她看着眼前的一株植物，只见这植物叶子如同含羞草那般，但是触碰却不会收缩回去，叶片也比含羞草的要大上许多，而开出来的花则是一串串的，像是铃兰花那般。 “黄芪？正好！生黄芪可是有补气升阳的功效，跟排骨一起炖，再好不过了！” 林文姝没带工具出来，不过就算她想要带，现在家里的情况也没有工具让她带啊！ 所以她直接在附近找了一根树枝，放在膝盖处一折，用较尖的一端对着这株黄芪的根部就挖了下去。 很快，这黄芪便连根被林文姝给拔了出来了。 林文姝直接去掉上方的茎还有根须泥土这些，只留下黄芪完整的根部，而入药，也只是需要用到这黄芪的根而已。 四处看了看，见这附近只有这么一株，林文姝又往里找了找。 最后，再多的黄芪没有找到，倒是让她挖了一块何首乌出来！ 这何首乌可是好东西，不过生何首乌可是有毒的，必须要经过九蒸九晒的炮制，何首乌的毒素才能被祛除。 看了一眼手中非常大块的何首乌，林文姝觉得医馆可能也不放心让外人来炮制，干脆明天直接拿去卖掉算了。 打定主意，林文姝便带着何首乌以及那根黄芪，还有一把顺手摘的荠菜往家里方向回去了。 本来在山上见到挺多婆婆丁的，但林文姝想着几人身体都有些阳虚，且脾胃多少带点虚寒，这婆婆丁是寒性食物，他们吃多了也不好，所以就另外摘了新鲜的荠菜回去了。 晚上，林家几姐弟都吃得撑着个肚子坐在门口歇食。 “大姐，今晚的汤好好喝，喝了下去我肚子都暖暖的了！” 林文昊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大姐。 他是坐在屋子里面的，因为现在天黑下来了，晚风吹着有些凉，几人都不敢让他出来吹到风，本来身上就有伤，这万一又吹凉了受寒，可就难办了！ “觉得好喝，那我明日再买些其他的回来继续做了给你们吃！”林文姝道。 “大姐，明日你还要去镇上吗？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林文静看向她。 林文姝想了想，点头。 林文静跟着去也好，她明日要买的东西可能有些多。 几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不合适了，要买一些衣服，而且这天气也开始冷了，快要入冬，冬天的衣服也要准备，这家里什么东西也还没有，被子褥子这些都还没有。 这几天夜里，她都是盖着旧衣服，垫着稻草睡的。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都要买回来，林文姝想了想，大手一挥：“明日我们几人都一起去镇上吧！二妹，村长家里应该有板车之类的吧？” 她们要买的东西多，而且去镇上，林文昊估计走不了太久，有板车的话也可以让他坐在上面，她们也好推着他走。 “有的！三太爷爷家有板车！”林文静高兴地点头。 林文姝好歹之前去过一次镇上，但林文静和林文宛可是连去都没有去过的。 二人都很高兴！ 林文宛在一旁充满了对去镇上的渴望。 林文昊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三个姐姐，道：“大姐，要不我留在家里等你们回来吧。” 他虽然小，但也有些明白大姐问板车应当是想要借板车好方便推着他去的，自然不好意思让几位姐姐推着他了！ 林文宛虽然也很想去，但是光留弟弟一人待在家里，总归有些不放心，于是便道：“那大姐，我也留在家里陪着小弟吧，你跟二姐去镇上就行了！” 林文姝摇头，拒绝了：“不用，都去，小弟你也一起去，不用留在家里，用板车拉着又不重，而且我们借了板车也不光是为了你，明日去镇上要买的东西有些多，用板车拉回来会方便许多！” 听到她这样说，林文昊也不坚持了，点了点头。 第二日，林文姝推着从村长家里借的板车，板车上推着林文昊，还有一个装着东西的箩筐，箩筐里面是她早上从山里找的一些其他药材和昨日的那块何首乌。 林文姝觉得，这块何首乌卖掉，她们今日买东西要花的钱就足够了，而且应该还有剩下很多！ “大姐，我下来走一会吧？”林文昊坐在板车上有些不自在，从借到板车开始，他就被要求坐在车上一直到现在，怪不好意思的。 而村长家里见到林文姝她们过来借板车，虽然很惊讶，但也没多问，直接就把板车借给了她们。 “不用，快到镇上了，你继续在车上坐着就好。” 到了镇上，几人先直接过来到妙仁堂。 第009章 何首乌 妙仁堂里，陈大夫还在琢磨着昨天接收到的新鲜‘技术’。 今天一早，那被开膛破腹的男子就醒来了，虽然只醒来了一会，又昏迷睡了过去，但陈大夫还是很震惊！ 这被马匹踩踏并且被马车碾压过后五脏器官都碎裂了的人居然还能醒过来，真的是惊奇不已！ 而且陈大夫把脉过后发现对方体内碎裂的器官居然在慢慢恢复长合了，而且脉象比之前强了不少，看样子，不用多久，这个病人便能下床走动了！ 所以他这才在看了对方病情之后，坐在大堂内发呆回想着昨天林文姝给病人治疗的细节，并且比对着自己能不能也这样做？ 比对了一下之后，陈大夫发现，他不能！ 别的不说，单说给病人开膛不伤到病人内部的其他器官这一点就不是常人能办到的，要用多少力度，这个也不好拿捏！ 而且对于病人体内的器官，他也没真实见到过啊，昨日都还是头一回！ 平时也只是通过‘问闻望切’来诊治病人，然后对症下药。 这...直接给病人开膛破腹，还直接把病人器官给缝合的这种事情，他更是从未有见闻。 “掌柜，妙仁堂可收何首乌？” 林文姝掏出那块足有百年的何首乌放在柜台上，问向柜台后的李掌柜。 今日妙仁堂病人不是很多，所以林文姝就直接到柜台那里问李掌柜的了。 李掌柜见到那何首乌，眼睛都发愣了，“这么大的何首乌？！” 随后他笑眯眯地看向林文姝：“小姑娘，我记着你昨日也有来，还卖了几斤三七给我们妙仁堂是不是？” 而且不止，他还知道昨日这小姑娘还帮着救了一个病人，而且这病人早上还醒过来了呢！ 不过他并没有说这个事情出来，因为医馆内还有其他的人，且那个病人能不能活下去，李掌柜却是不知的，万一对方活不成，今天早上只是回光返照怎么办？ 那他们妙仁堂的信誉可是要毁了，随便让一个小姑娘就在他们医馆内救人，虽然这小姑娘不是妙仁堂的人，但是病人是在他们医馆内救治的，就算是他们妙仁堂的了！ 林文姝听到他的问话，点了点头。 李掌柜就道：“我看这何首乌的年限起码也得有百年以上了，这样，这块何首乌我便以五两银子收下！你看可行？” 五两银子其实李掌柜还是给多的了，百年何首乌虽然稀奇，但何首乌并不稀奇，虽说它确实是个神药，但野生的何首乌，采药人也是经常找到的！ 一般的何首乌他们妙仁堂是按照二十文一斤的价格收的，林文姝的这块何首乌，李掌柜出的五两银子，其实是想与她交好关系。 他听陈大夫提了一嘴，对方可能是出自某个名门医家的弟子，即使对方不是出自名门医家的弟子，单说对方昨天毫不胆怯地就给病人开膛破腹，救治病人这一点，李掌柜就觉得妙仁堂跟对方打好交道，交好关系是没错的！ 五两的价格，林文姝点头应下了。 李掌柜知道的她自然也是知道，也知道对方出了五两其实是多给了，于是她便把早上另外摘的一些常见常用的鸡骨草，夏枯草这些送给了妙仁堂，这样，差不多就能补缺对方多给了的银钱！ 李掌柜本来是想要另外算钱给她的，但见她坚持，没有办法，只能收下了。 林文姝接过对方结算的五两银钱，把它递给身后的林文静保管着。 林文静都愣住了，原来赚钱竟是这般容易的吗？ 她可记得在老宅的时候，为了一文钱，奶奶都能跟大伯娘吵了起来！ 她郑重地接过那五两银子，随后谨慎地把它放在内襟中，贴身放好！ 不止林文静，林文宛和林文昊也都呆住了，他们虽然不知道五两银子是多少钱，但看二姐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很多很多就是了！ 见他们交易完成，一旁早就注意到林文姝进来了的陈大夫连忙上前。 “小林大夫，昨日你救治的那个病人早上又醒过来一次，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昨日从对方口中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陈大夫很自然的就直接称呼对方为小林大夫，并且邀请她去看一下昨天救的那个病人！ 听到对方醒了过来，作为林文姝来到这异世开刀救的第一个病人，她自然是想再去看看对方的情况的。 毕竟这古代也不像现代那样，可以做到真正的无菌消毒这些，也不知道病人伤口有没有感染？ 于是林文姝就点头，对着身后的林文静几人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看看就出来！” 林文静几人点头，乖乖站在医馆大堂一个角落里，等着林文姝出来。 陈大夫把她带到后院，也就是昨天对方给对方开刀的那个房间。 院中，昨日的那妇人正在给自己相公的烧水煮着包裹伤口洗干净了的纱布，虽然是洗干净的了，但妇人谨记昨日救命恩人林文姝的交代，这接触伤口的东西，洗干净之后都要用开水煮烫过一遍再用。 她见到陈大夫带着昨日自己相公的救命恩人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柴火，过来就想要对着林文姝再次磕头道谢。 林文姝又怎么会再让她给自己磕头，昨天受了一个磕头就行了，今天再来，那可真就是她的不对了！ “小林大夫，谢谢你，谢谢你救活了我相公，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妇人没能跪下，于是就弯腰对着林文姝连连感谢道。 “不用谢，你相公之后能不能恢复过来，还是要看他自己，再有就是你们家属的照看也是非常重要，切记不要让他伤口触碰到脏物，导致感染了就行！”林文姝道。 “不会不会，我都严格按照小林大夫你的交代来做的，你瞧，这纱布我都是加了高度的酒来煮沸后暴晒再用的！” 林文姝点点头，“如此挺好，我去看看你相公的情况。” “好的好的！”妇人忙让过一旁，她自然是想要让林文姝再去看看她相公的情况的，这样她也好放心一些！ 第010章 我？我师从可多了 林文姝给自己手上清洗了干净，并且也倒了一些白酒消毒，身上也熏过了艾草，这才进入到房间内看望病人。 只见那木板上的病人还是昏迷没醒的状态，不过林文姝看了看对方的情况，再加上陈大夫说对方早上又醒过来了一次，她估摸着，最多到明日，这病人就能清醒了！ 小心翼翼地掀开对方身上包裹着伤口的纱布，林文姝看着还有些冒着血珠，并且伤口有些泛红的状况，伸手探了一下对方额间的温度，微微皱了皱眉头。 还是轻微感染了啊！ 转身回头对着陈大夫道：“病人有些感染，现在已经低热了，三七的用量要再加重一钱。” 陈大夫自然是知道这病人发热并且伤口红肿发炎了的，不过他叫这不叫做感染，而是疡，而且对方伤口这一点点红，也才低烧，在他看来都不算是，吃几日药，很快就能退下了的。 他更看重的是对方体内器官的恢复情况！ “嗯，好！那小林大夫，这病人体内的情况如何？”陈大夫问。 林文姝斜睨了他一眼，道：“人的自我恢复能力是很强的！特别是体内的这些器官，它们都是拥有自愈功能，给它们‘搭桥牵线’了，它们自然是自己很快就恢复了的！” 陈大夫听到她这一说，瞬间就会意了。 这意思就是说对方体内的情况已经在恢复，并且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他有些激动，问林文姝：“不知小林大夫是师从何处？” 他想知道对方是出自哪个名门医家，他能不能拜入其门下？ 因为有很多的名门医家是不收外人的，对自家的医术是有着很强的保护意识，不会让外人轻易学了去的！ 比如陈大夫自己学到的医术，他就打算以后传给自己的后代！ 不过对于可能学到的医术，陈大夫自然也不会错过了，不是有句话吗？ 活到老学到老。 何况陈大夫觉得他自己现在还不是很老呢！ 听到对方问的问题，林文姝微微一笑，道：“我师从可多了！李时珍，华佗，扁鹊，张仲景，孙思邈都是我的老师！” 她说的都没错，她学中医的时候，这些神医的作品她可是背得滚瓜烂熟的，并且不懂的内容还请教了不少的老教授！ “？这么多啊？他们都是一家的？” 陈大夫有些愣神，随后觉得也不对，对方念的这些名字，也不是同一个姓啊？ 而且他也没听说过有这些人的名字，难道是那个隐世的医家？ “你不认识他们？没听过他们的名字吗？”林文姝微微皱眉，问向陈大夫。 陈大夫摇头，“从未有过听闻。” 林文姝：“现在是哪朝哪代？” 连华佗扁鹊都没有听说过，她该不会是穿到了一个完全架空的时代来吧？ 这就有些难了，对于往后的发展背景，她就完全不知道情况了！ 果然，林文姝就听到陈大夫回答道：“现在是盛朝十五年。” 盛朝...果然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历史啊！ 林文姝又问道：“现在我们国家可是太平？边境可在打仗？” 陈大夫就笑了，“小林大夫说笑了，我们大盛自陛下登基十五年以来，一直都是太平盛世，边境更是平平安安，有着神威侯谢侯爷带兵镇守在边境，谁人敢胆前来冒犯我们大盛？” 神威侯的威名，他们大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林文姝点点头，放心了不少。 她可不想开局就成为亡国奴，开始逃亡人生！ 太平盛世就最好了！ 毕竟要是开始打仗，苦的也是他们这些百姓。 从病人房间出来，院中，陈大夫有些支支吾吾地问林文姝：“小林大夫...不...不知你的老师们，可...可还收弟子不？” 林文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摇头：“他们可能不是很能收弟子了。” 陈大夫疑惑问道：“为何？” 林文姝就道：“因为他们已经去世多时了。” “这样啊，可惜了......” 听到这话，陈大夫遗憾不已，见识到林文姝的这一手技术，他起这拜师的念头就没有停止过，但既然对方的老师们都已经去世多时了，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旁边听到二人对话的妇人就道：“既然小林大夫的老师们都已经去世了，那陈大夫你拜小林大夫不是一样可以学到医术吗？” 听到妇人的话，陈大夫眼睛亮了一下。 对啊！ 小林大夫不是在眼前吗？ 但随后陈大夫又眼神黯淡下来了，小林大夫年纪比他可是要小上三十的，他拜对方为师的话，这也太羞耻了一些吧！ 林文姝也摇头道：“不说陈大夫医术比我的要好，我年纪也还小，可担当不上陈大夫的老师！” 而且更别提她现在完全没有收徒的意思！ 虽然有些遗憾，但陈大夫还是埋下了想要拜入林文姝师门的这个念头的，但现在他始终还是抹不开这个脸，况且对方的意思也说明了她并不想收徒。 东西卖了，人也看了，还要给家里添置许多的东西，林文姝看过病人，又开了个对方接下来几日要喝的方子，主要是为了把对方体内的炎症去除，然后又吩咐了一些接下来的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妙仁堂。 “大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林文昊坐在板车上，问面前推着板车的林文姝。 “去买一些东西，添置一下家里！” 林文姝转头问旁边的林文静：“咱们这应该有棉花吧？是在杂货铺买还是在成衣铺买？” 要是在成衣铺买的话，等会就可以顺便给几人买几身衣服。 “有棉花！不过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林文静表情有些失落，她觉得没有帮上大姐的忙。 旁边的林文宛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大姐，是在杂货铺买的！” 林文宛前段时间跟村里的小伙伴玩的时候，就听到她们提过家里人在镇上杂货铺买了多少多少的棉花回家给她们做新衣！ 第011章 大采购 林文宛当时对于小伙伴有新衣穿很是羡慕，但现在她觉得也还好，因为她有大姐在，大姐赚了很多钱很多钱，以后也会给她们买新的衣服穿的！ “好，那我们就先去杂货铺吧！” 林文姝昨天都打听过了镇上都有哪些店铺并且它们的位置在哪里也都记下了，所以推着板车，带着几人直接往镇上的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里，不止有棉花卖，还有做好的被子这些卖。 不过一床被子有些贵就是了，林文姝想到快要入冬了，几人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咬了咬牙，添置了三床被子。 既然有成品被子卖了，林文姝就没打算再买棉花了。 虽然她缝人体很厉害，但是对于针线活，她就不是很行了！ 三床被子共花去了她二两的银子，本来是二两一的，林文静这小丫头直接跟杂货铺的老板磨掉了一百文的优惠。 对于自己这二妹的讲价才能，看得林文姝也都咂舌不已！ “接下来，去成衣铺给咱们都买几身新衣服吧！”林文姝大手一挥，就要往成衣铺的方向走去。 旁边对于买了三床被子，花去了二两银子的林文静心痛不已，虽然被她讲了一百文的价钱下来，但她还是很心痛！ “大姐，我们的衣服也还能穿，不用急着买新衣服吧？” 林文姝顿了一下，伸手指向几人身上穿的衣服，道：“我们的衣服都打满了补丁，甚至三妹的衣服，你看看，这儿连补丁都打不上了的，还能穿？” 林文宛衣服被大姐扯了一下，有些羞涩，伸手捂住那个补丁都补不上的破洞。 林文静看向三妹，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洞，她实在找不到那么大块的碎布来补上，而且家里现在用的针线筐，还是借的石家婶子的，她也不好随意用掉对方的碎布。 “那...大姐，我们就去成衣铺看看有没有碎布卖，买一些碎布回去，我给三妹把这衣服补上！”林文静道。 林文姝听了，眼睛都有些微微瞪大了。 就这破的都能套下她的脑袋了，都还想着要补回来？ 那她赚的钱是用来干嘛的？ 林文姝直接就道：“行，碎布可以给你买，但新衣服也是要买的，接下来就入冬了，我们的衣服都不保暖，万一受寒生病了，花费的钱岂不是更多？” ...好像也是！ 这马上就入冬，几人要是受冻生病了，也没个谁来照顾，总不能让大姐拖着个病体进山采药来给她们治病吧？ 不能的话那就要去看病了，这几人看病花费，那还不如去买衣服呢！ 想到这，林文静就同意了。 见她同意，林文姝推着板车的脚步都加快了许些，生怕她转头就反悔。 几人也没买很好的布料，镇上也没什么绫罗绸缎什么的，多数都是棉衣或粗布制成的衣服。 林文姝给几人都添置了两身粗布的厚衣，身上的钱不是很够了，接下来还要买其他的东西，就没买厚袄子了，等再赚到钱之后，再来买！ 然后林文姝又带着几人到当铺去，这里的当铺可不止是当金银首饰珠宝这些的。 像一些家具呀什么的，当铺也是有的。 而且比外面卖的，要便宜上不少！ 毕竟是用过的嘛！ 但林文姝她们都不介意就是了，用过的，洗干净晾晒之后她们再用就是了。 最后，不止今日卖何首乌得的五两银子花了出去，昨日卖三七得的三贯钱也花了一贯出去。 但是，林文姝她们收获了满满一板车的东西，不止把家里缺的东西都补全了，新衣服新被子，还有晚上吃的菜这些都有买了！ 几人推着板车回村，因为时辰刚好是晌午，自然避免不了遇上林家村的人了。 见到林文姝几人居然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回来，村民们都惊讶不已。 “林老二家的二丫头三丫头，你们这是捡大钱了？” “是在哪里捡的钱？告诉告诉我们，我们也去找找？” “这么多的好东西，你们是要买来孝敬你们爷奶的吗？” “你们几个小娃娃分家出来还是难过的，买这些好东西回去孝敬你们爷奶，说不定你们爷奶会把你们接回去老宅！” 村民们议论纷纷。 林老二家的二丫头和三丫头，就是喊的林文静和林文宛。 林老二就是她们的爹，一般村民们都会喊谁家谁家的几丫头这样来称呼女孩子的。 林文静和林文宛被村民们说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坐在板车上的林文昊就红着眼睛冲着那些村民们吼了一句：“才不是孝敬他们的！这是我大姐买回来给我们自己用的！” 林文昊对于老宅的人，现在可是痛恨不已！ “小弟，不用理会他们，我们回家。”林文姝扫了那些村民一眼，推着板车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不安好心的村民被林文姝扫的这一眼，只觉得浑身一栗，背后瞬间感到有些发寒。 “怎么回事？这林大丫是不是不傻了？好像是好了？” “好像是的，刚刚她扫的那一眼，怵的我慌得很！” “我也是...” 身后的村民们又谈论起来林文姝是不是不傻了这个问题，然后就有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往林家老宅方向走去，打算把林文姝几人买了一大车东西回来的事情告诉老吴氏他们！ “大姐，怎么办？村民们看到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会告诉老宅爷爷奶奶他们那边的！”林文静看着车上的东西，想哭。 她大姐辛苦赚的银钱给她们买来的东西，马上就要被人抢走了...... “不是爷爷奶奶！”林文昊红着眼反驳着林文静的话。 林文静一愣，“小弟，他们是你的爷爷奶奶啊！” “才不是！在他们把我们赶出来，打破大姐脑袋，又让他们把分给我们的粮食抢回去的时候就不是我爷爷奶奶了！”林文昊怒道。 林文姝就把手中推车的板车停了下来了，她道：“小弟，我们只是分家，还没有断绝关系，所以你还是要喊他们爷爷奶奶的，不然落了外人口舌，这对你，对我们几个以后的名声可都不好！” 第012章 老宅又上门来了 林文姝知道，对于古人来说，名声是特别重要的！ 林文静和林文宛觉得大姐说的话虽然对，但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林文昊聪明，很快就领悟到了大姐说的意思。 只是分家，还没断绝关系，那大姐的意思就是很快要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了？ 林文昊扬起笑脸，笑眯眯地对着林文姝应了声好，没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了。 几人很快回到家中，把新买来的东西都摆置好了之后，很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贱胚子，给我出来！敢偷家里的银钱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快出来！” 老吴氏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怒气冲冲就朝着村尾这破房子这边来，到了门前，冲着门前就大声喊道。 听到声音，林文姝面色沉了下来，对着几人道：“你们待在屋子里面，不要出来。” “大姐，我陪你一起出去！”林文静见她想开门一人去面对老宅那些人，忙说道。 旁边的林文宛脸上神情也是一脸坚定，想要跟着一起出去的。 “二姐三姐，你们待在这里吧，我是这个家里的男子汉了，男子汉就应该顶天立地，让我跟大姐一起出去就行！”林文昊脸上露出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的表情。 林文姝看着她们，又看向林文昊，道：“就按小弟的意思吧，他说的对，他现在是家里的男子汉，家里现在是由他来做主的，二妹三妹，你们就待在这里，别出去。” 然后林文姝又低头对着林文昊笑着调侃道：“走吧，小男子汉，待会可别害怕哦！” 听到大姐的调侃，林文昊脸蛋微红，但随后又很肯定地道：“大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会害怕的！” 林文姝没有说话，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娘，砸门吧！她们这群小贱胚子肯定是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 “对啊，娘，我们直接砸了门进去把东西拿走！” 小吴氏和梁氏在老吴氏旁边怂恿着说道。 一旁的林老三看着身后聚集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催着道：“娘，要快一些，说不定有人去喊了老村长来了，等下老村长来了可不好做了！” 老吴氏瞪眼，“怕什么？！这群小贱胚子分家一文钱都没有，现在突然去镇上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回来，不是偷了家里的钱是哪里来的钱？这事，就算是老村长来了，我也非要给这群小贱胚子一个狠狠地教训才行，敢偷我的钱，活得不耐烦了！” 几人正说着的时候，房子那破旧的大门被打开了。 “娘，娘，她们出来了！”一直注意着房子大门处情况的林老大连忙指着出来的林文姝和林文昊，对着旁边的老吴氏激动道。 “好啊！小贱胚子终于是舍得出来了！”老吴氏磨着牙齿看着二人怒道。 林文昊见到这个场景，心中有些害怕，但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又瞬间振作起来，板着个小脸站在自己大姐身旁。 而林文姝此时脸色很沉，看到身后那些看热闹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村民，看到老吴氏几人，林文姝突然笑了。 她道：“小贱胚子喊谁？” 旁边的小吴氏没有反应过来，扬起声音就道：“当然是喊你了！！” “嗯，我觉得也没错。”林文姝点头。 没想到现在这个老梗，还真的是那么好用，脑子蠢的人反应不过来一下子就中招了。 不过人老成人精的老吴氏可没那么蠢，见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小吴氏：“蠢货！” 被瞪了一眼的小吴氏有些无辜，她看向旁边的妯娌梁氏，问她：“娘怎么还瞪我呢？” 梁氏也被这个蠢货给整无语了，只好对着她道：“她刚刚问的什么，你又回的什么？” 小吴氏愣愣，道：“她不是问的小贱胚子喊谁吗？那不是喊她是喊谁？” “...你把两句话连一连看看？” 梁氏恨不得想掰开她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她都那样说了，还没反应过来！ 真是猪队友一个！ “小贱胚子喊...”小吴氏再笨，被人这样提示了过后，再怎么笨也反应过来了，“好啊，你这个傻子赔钱货，贱胚子，竟然还敢骂我？看我不扒了你这层皮！！！” 说着小吴氏就满脸怒容地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 “大嫂，别忘记了我们这次过来是要干什么的？”梁氏连忙拦住了她。 “不行，我非要打这赔钱的贱胚子一顿心里才舒气！” “大嫂！你要是打她的话，等会老村长来了我们也吃不了好！！！”梁氏咬着牙齿。 旁边的老吴氏出声了，“老大家的，不要冲动，等把东西都搬回家了，过段时间你想怎么收拾她们就怎么收拾，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她倒是要看看老村长还有多少时日来护着这几个小贱胚子，拦着他们！ 林文姝见他们还聊了起来，眯起眼睛，从门口旁边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堆中挑出一根大小合适的棍棒，握着手中，对着几人道：“你们聊完了没有？你们是过来我们家门口聊天的？亦或是把前两日抢走分给我们家的粮食还回来？” 听得她说的这话，几人都有些慌了。 林老三对着她怒斥道：“你胡说什么？那粮食不是你们要孝敬爷爷奶奶的吗？难道你们作为孙女孙子的，不用孝敬爷爷奶奶？！” 林文姝就看着他笑，道：“哦，原来还有把几个没办法自己生活的小孩单独分出来，然后第二日还把分了的粮食都抢回去了的孝敬？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孝敬，你们听说过吗？” 林老三就不说话了，周围的村民听到林文姝的这话，议论的声音就更大了，而且是指着老吴氏几人的背影来讨论的。 “没想到这老吴氏老林头还做的真狠啊！这大丫几个小孩好歹也是他们家生哥儿的孩子，不说大丫她们几个女娃娃，那文昊，好歹也是他们生哥儿的唯一的香火了，也不怕断了生哥儿的香火，遭天打雷劈的！” 第013章 巧了，我也不想放过你们 “我觉得老吴氏才不在乎呢，以前生哥儿在的时候也没见得对生哥儿有多好啊？要不是生哥儿聪明，能入了那老先生的眼，收了他做弟子，还教他才识，他们后面也不会听生哥儿的话，给他娶了那王氏啊！” “对哦，我也记起来了！王氏好像还是落难逃荒被那老先生捡到抚养的？” “对对对，没错了，那老先生在的时候着老吴氏还不会做的那么过分，老先生去了之后，你看老吴氏哪次不是让生哥儿把赚到的钱全部交出来的？我觉得生哥儿要不是看在妻女要受家里照看，估计也不会那么惯着老吴氏！” “唉，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了，老先生去了，生哥儿也去了，王氏也跟着去了，只剩下这几个孤儿，还不是任由老吴氏她们揉搓拿捏？” “......” 村民们议论的声音不停，被指点着的老吴氏几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 废话，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脸色还会好看啊？！ “大丫，我知道你现在脑子变好了，听说你们今日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你们分家又没钱，是不是偷的家里的钱去买的东西？”老吴氏对着林文姝就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的钱？” 林文姝捏着手里的棍棒，琢磨着等下先从谁开始好... “你不是从家里偷的钱，难不成还是你们自己赚的钱？”小吴氏指着她就笑道。 看着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头，林文姝眯了眯眼，心中确定了下来。 一旁的林文昊，板着个脸，很认真地道：“就是我大姐赚回来的钱，我们才不会做出偷钱这般小人行径！” “别与他们废话了，快点进去搬东西！” 老吴氏不想跟他们再继续说下去了，直接对着身旁的几人就吩咐道。 “好嘞！” 几人直接就冲了上去，恰巧，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小吴氏。 看到她率先冲了过来，林文姝把林文昊往自己身后拨了过去，举着手中的棍棒，对着冲过来小吴氏露出了笑容。 “......” 看到这笑容，小吴氏心里一个咯噔。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下一刻，小吴氏侧腰某处猛地剧痛，她瞬间就蜷缩在地起不来了。 后面的林老大林老三居然也躲避不及，同样中招倒地，至于精明的梁氏，在最后面，看着前面倒在地上嚎叫的几人，她瞬间就停下来脚步，没敢继续上前。 梁氏瞪大着眼睛看向地上不断嚎叫着却又起不来的三人，看向林文姝的表情像是见了鬼的模样。 “娘，这...” 这丫头现在变得有些邪门，就算脑子恢复正常了，也不至于把三人直接打倒在地起不来吧？ 要知道，这三人里面可是有林老大林老三的，虽然两人没有其他的成年男子那么壮，力气也没那么大，但是起码好歹也是两个成年男子啊！ 就这么轻易地就被这丫头给打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老吴氏也有些吓到了，看向倒地的两个儿子，想要上前查看情况，但见他们只是护着一处嗷嗷叫，也没流血出来什么的，便没那么紧张了。 老吴氏不知道的是，林文姝是专门挑着穴位来打的，打在穴位上，对方不仅剧痛，还看不出来什么痕迹，没看到地上三人脸色痛的全都发白了吗？ “姝丫头，把买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不计较你偷家里的钱还有打人这事。”老吴氏语气软了下来，这林文姝如今那么邪门，她实在是怕对方也一下给她来上一棍，那她这老骨头很可能就承受不住了！ “娘...不行，她打了...我们怎么能...能这样放过她...” 林老三捂着腰，对着老吴氏道，随后又恶狠狠地盯着林文姝，那眼神像是恨不得上前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那般模样。 林文姝笑了，她道：“巧了，我也不想那么轻易放了你们，更不想把买的东西送你们呢~” “他们...他们可是你的长辈啊！你就不怕我告你个不孝之罪？”老吴氏指着她。 林文姝摊手，“别忘了，我可是个傻子，这是附近几个村，几乎方圆百里，都知道的事情！” “你...你你你！！！”老吴氏气得手直抖。 “老村长来了...老村长来了！” 身后的形成包围圈的村民让开了一条道，杵着拐杖的老村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吴氏！你又要闹出什么事来？这是嫌把几个孤儿欺负得还不够狠是吧？！”老村长举着拐杖，指着老吴氏。 老吴氏看到那拐杖快要指到自己的脸上来了，脸色也不好看了，“我说三伯，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管的也太宽了点吧？” “谁是你三伯，我可没你这样的侄媳妇！”老村长把拐杖一挥，随后又指了一下林文姝和林文昊，“我是这几个小孩的三太爷爷，我就有权利管着这事！” 老吴氏等人：“......” “三太爷爷...”林文昊从自家大姐身后出来，红着眼眶看着对方。 “诶，乖孩子，有三太爷爷在，不用怕，三太爷爷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们去的！” 老村长对着林文昊露出笑容，随后又一脸怒容瞪着老吴氏：“吴氏！我来的路上听说你们把分给几个小孩的粮食给抢回去了，可有这事？” “你听谁说的？没有这事！那粮食是几个孩子孝敬我跟他们爷爷的，怎么能说是抢回去了呢？” 而且，怎么就听说了这事？怎么没听说这几个小贱胚子偷钱买东西的事情？ 再者，这地上还躺着三个大人呢，老村长也能当做看不见？ 他当做看不见，老吴氏可不能，于是她又道：“老村长，这丫头居然敢殴打她长辈，这事说不过去了吧？而且，她们还偷了家里的钱，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这一点，大家也是看到的！” “姝丫头，真的是你打了他们？” 老村长根本就不相信老吴氏的话，指着地上还在嗷嗷叫的三人问林文姝。 第014章 我怎么了 林文姝笑眯眯地摇头，道：“三太爷爷，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而且刚清醒过来，头上的伤势都还没好全呢！” 她伸手掀起头发，露出还沾有血迹绑在头上的碎布绷带给众人看。 亲眼看见她打人的村民们：“......” 不过村民们可不会在老村长面前就拆穿林文姝，他们虽然想看热闹，但是，老吴氏几人，他们也很讨厌啊！ 要是老村长能惩罚老吴氏几人，村民们也是乐得其见的！ 至于不知道真实情况的村民们，特别是那收到消息跟着老村长一起过来的热心前邻居石家婶子，看见林文姝那还没好全的伤势，再看着对方脸色苍白，一副快要倒下来了的模样，满是心疼与气愤。 她愤愤不平地看着老吴氏：“吴婶，你们这也做的太过了点吧？你们之前把姝丫头打成这样，她伤势都还没好全呢，就又把分给他们的粮食给抢了回去，现在又还上门来欺负她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点吧？可怜的姝丫头几姐弟，这几日，都还不知道靠什么来填饱肚子过的日子呢？” 石家婶子说完，垂下脑袋，拎着袖子抹掉下来的眼泪。 旁边不知道情况的村民们听得她这话，眼眶也有些泛红，看向老吴氏几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 老吴氏几人：“......” 一旁的梁氏突然就道：“老村长，我当家还有大哥大嫂他们真的是被姝丫头给打的，不信你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势，这身上的伤势可骗不了人吧？” 老村长：“姝丫头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打倒三个成年人，你们编谎话也编的真一些啊！” “是真的啊，老村长，不信你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势！”梁氏道。 “那你说说，姝丫头拿的什么打倒他们三个成年人的。”老村长虽然动一动就能上前看地上林老大三人身上有没有伤势，但是他就是不想去。 老村长可精着的呢，这三人躺在地上嗷嗷叫了那么久，早就很不对劲了好不好，但是他就是要无视这三人！ “当然是拿棍棒打的啊！” “那棍棒呢？”老村长问。 “棍棒不就在姝丫头手上......” 梁氏指向林文姝，却看到对方双手都是空空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林文姝又不傻，早在村民说老村长来了的时候，她就把作案工具给丢了。 谁在作案现场还拿着作案工具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是凶手吗？ 可没作案工具，受害者身上又没痕迹，什么证据都没有这就可不同了...... “三婶婶，我怎么了？”林文姝露出无辜的笑容。 梁氏：“......” 她就不信了！ 梁氏直接上前，扒开自己当家的腰间，想要给老村长看林老三身上的伤势。 但是！ 当她把林老三上衣都扒光了，也没找到有一点痕迹的时候，就彻底沉默了。 看着还早嗷嗷叫的林老三，梁氏也有些怀疑，难道当家的和大哥大嫂他们都是装的？ 刚刚姝丫头其实根本就没打到他们三个？ 可是，为什么啊？ 她看到了，一旁的老村长他们自然也就看到了。 石家婶子指着地上被扒光了上衣，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林老三就对着梁氏道：“梁氏，你也太过分了点吧，这姝丫头他们几人也是你们的侄女侄子啊，你们怎么就能够编这么一个谎言来造谣他们几个小孩？” “我没有说谎！”梁氏反驳。 看到林老三身上根本就没有痕迹，老村长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行了，你们闹也闹过了，快些把之前抢了姝丫头他们分家的粮食还回来，再给他们一点银钱作为今日的补偿，这事就这么算了！” “还要我给钱她们？！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行！”老吴氏直接就拒绝了。 开玩笑，不仅把粮食要还回去，还要拿她钱给这几个小贱胚子？ 还不如让她拿命吧！ “对了，他们还偷家里的钱，不然今日怎么会有钱买了那么多东西推回来的？东西可是都在他们屋子里面呢，不信的话我们进去搬出来给老村长你看！” 老吴氏就不相信了，打了人没有留下痕迹，难不成买回来的那么多东西，也还能消失不见了？ 林文昊听到她这样说，有些慌：“你胡说！我们没有偷钱！这钱是我大姐赚的！” “你大姐赚的？你们几个小孩，能赚什么钱？还说不是偷的？看我不收拾你！” 老吴氏看着就要上前抓过林文昊。 林文姝冷着脸，把林文昊往自己身后拨去，老村长此时也冷声怒斥道：“好了！吴氏，那买东西的钱，确实是他们几个小孩赚到的，这事我跟向财他们都清楚！” 老村长看了一眼旁边从他们家借的手推车，转过头来对着老吴氏又道：“几个孩子，被你们抢走了分家的粮食，温饱都成问题了，他们又不好意思跟我们这些村里的长辈们开口，就自己跑到深山里面，找了些药铺能收的草药，卖了给药铺，这才赚得几个钱，买了些吃的回来的，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林向财，是老村长的儿子，也是如今林家村的村长。 要说吴氏不怕这个老村长，是因为老村长年迈，又从村长的位置退下来了。 但是对于林向财这个还在任的村长，她是有些怵的。 别的不说，要是被他抓住她把几个小孩赶出来还欺辱他们的事情，只用一句话，就能把她赶出林家村！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老村长看向老吴氏。 老吴氏能怎么办呢？之前说林文姝她们偷钱也只是随口说的，家里的钱财，老吴氏可藏得好好的，除了她，没人能找得到！ 这几个孩子，她又从来没让他们进去过她的屋子，怎么可能偷得到钱？ 她不过就是想要他们今日买回来的那一车的好东西罢了！ 老吴氏垂头：“没有。” 等着吧，等你这老家伙去了，我看我教训这几个小贱胚子，还有谁敢拦着？作为长辈的她，教训小辈难不成还有错了？！ 第015章 断绝关系（1） “慢着，三太爷爷，我们还有一事想请三太爷爷做主。” 林文姝慢悠悠地喊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老吴氏。 老村长笑容和蔼地看向林文姝，“什么事，姝丫头，你尽管说，三太爷爷都会为你做主的！” “三太爷爷，我们姐弟四个，要与老宅彻底分家，断绝关系！”林文姝道。 “！！！” 她这话一出，不仅老村长惊住了，周围的村民们也都非常地吃惊。 老村长连忙道：“姝丫头，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三太爷爷，我不是开玩笑的，这事，我们姐弟几个一直都商量好的了！” 然后老村长就看向林文姝身后的林文昊，作为这林辰生这一房唯一的香火，这等大事当然是主要由他来决定做主的！ 林辰生就是林文姝几人的父亲，在他没念书之前，也是叫林老二的，但是念了书之后，那老先生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也是林家三兄弟唯一有名字的人。 看到老村长往自己这里望了过来，林文昊就从自家大姐身后走了出来，小脸很严肃地点着头，认真道：“没错，三太爷爷，这事我跟大姐她们都商量过了！” “可你们要是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这以后有个什么事，就没有人能帮上忙了，而且你们还小，没个大人长辈照看着，这以后，怎么生活？” 老村长还是不同意，在他看来，几个小孩分出来过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这以后可就没人管着他们了！ 林文姝看到老村长没同意，没说话，只沉默地伸手，扒光她旁边站着的小文昊身上套着的那件上衣，只留了条裤子。 “这...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老村长颤抖着双唇，指着林文昊胸前那一大片玉淤青。 周围的村民们也看到了那瘦小的身体上的伤势，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前两日被林老三踹的那一脚，其实林文昊现在已经觉得不怎么疼了的，但是这个时候，正是伤势看起来最恐怖的时候！ 因为内里的淤血都散出来，在身上显露出来。 特别是林文昊身子本就弱小，再加上他天生就肤白，林老三之前踹那一脚的伤势，在这时显得格外的恐怖且渗人。 “小弟，告诉三太爷爷和村子里面的各位叔伯婶娘，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得来的！”林文姝对着旁边的小文昊道。 虽然被大姐扒光了上衣站在众人面前他觉得有些害羞，但也大概明白大姐的用意，于是就立马眼眶红了起来，还挂着泪水要掉不掉的模样，显得委屈极了。 “我...我这是...被三叔叔踢的......” 说完，林文昊还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看了一眼林老三的方向，然后又缩回头，躲回他大姐身后。 这个模样落在他人的眼里，就是林文昊被林老三给打怕了，而且看那孩子身上的伤势，这林老三下手可一点都没留着力，这是要把他二哥的这唯一的香火往死里打的模样啊！ 受过林辰生恩惠的村民看林老三的眼神就不太好了，瞅着对方身上，心里打算着要从哪里下手，才能给对方一个教训？ 被那么多异样目光盯着的林老三不仅觉得自己的腰很痛，还觉得背后发寒，身子直打哆嗦。 而老村长知道林文昊身上的伤势是被林家的老三给踢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阴沉，却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对刚刚他们说要跟林家老宅那边断绝关系的这事，有一些些的犹豫了。 林文姝见状就又加了一把火，也红着眼眶道：“三太爷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分家这几天，过得才是最舒心的日子，不用挨骂挨打，我们姐弟几人就算是饿了点，冷了点，也都是不怕的！” 然后她也挽起了自己两个手臂上的衣袖，露出原主以往被他们掐打留下来的伤痕。 “三太爷爷，您瞧，在我没有恢复神智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对待我的，不止是我，二妹和三妹身上都有不少的伤痕...您觉得，我们就算不跟他们断绝关系，他们以后也会管着我们姐弟几人吗？我们出事他们真的会帮会管？单看刚分家就把分给我们姐弟几人的那几袋赖以生存的粮食给抢回去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以后我们如果出事了，他们非但不会帮不会管，还会上前来踩上一脚！” “......”老村长看着林文姝两根手臂上留下来的旧伤，抿着嘴。 至于为什么说是两根，因为几姐弟，就数她是最瘦了的，简直可以说是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的，薄薄的一层皮搭在骨头上，让人看得心酸不已。 林文姝却没有多想，古代这个条件环境，农村的基本都是营养不良的，她这顶多就算是营养最不良的一个而已，以后慢慢补回来就是了！ 一旁的石家婶子已经抹了无数次眼泪了，她道：“老村长，老吴氏他们简直是不当人的啊，自从王氏去了之后，他们就从来没给姝丫头一顿正经饭吃过，姝丫头饿了都是自己去找吃的，有时我们这些邻居看着不忍心，也会接济一些...” 可他们又能接济多久呢？总不能一直养着，所以以前的林文姝多数都是自己去山里找能吃的东西！ 老村长：“......” 他一脸怒容地瞪着老吴氏那边，老吴氏见状，扯开了嗓子大叫：“谁不给她吃饭了？！是她自己傻，吃饭的时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漫山遍野的去把她找回来吃饭？！” 给自己辩解了过后，老吴氏又指着的林文姝叫道：“你们想要断绝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身体里面留着的可都是我们老林家的血液呢！” 想断绝关系，做梦！ 知道今日几个丫头居然还能进山找药材去卖了换钱，她怎么可能还会跟几个丫头断绝关系？！ 第016章 断绝关系（2） 老吴氏才不傻呢！ 这等着以后大把铜板进入自己的口袋那不好吗？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在家里，这几个小贱胚子日夜不停去山里找药材拿去卖换了钱交到她手上的场景了！ 见到老村长有所松动，林文姝扯过身后的林文昊‘砰’地一下，两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三太爷爷，请您为我们姐弟几个做主！只是跟他们断绝关系而已，昊哥儿的名字还是会留在林家族谱上的。” 至于她们几个女孩子，是没有资格上林家族谱，只有男孩子，才是能上族谱的人。 而老村长最后的犹豫就是这一点，要知道，林辰生可是个秀才，若是他的后代无一人留在族谱上，那就等于断了他这一脉的相传了！ 而且，林文昊可是林辰生的儿子，既然林辰生能考中秀才，林文昊也未必不行，要是以后他们林家这个家族，能再出一个秀才...... “好，我给你们做主！”老村长点头，同意了。 旁边的老吴氏都傻眼了，老村长怎么能同意了呢？他怎么可以同意？！ “不行！我不同意！这事我不同意！她们生是我林家的人，死是我林家的鬼，想要赚了钱却不交出来，做梦！！！”老吴氏大声嚷嚷。 而一向精明的老吴氏，被林文姝她们能找药材赚钱的这一事给冲昏了头，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刻，她说出来那话之后，老村长是怎么看她，周围的村民们又是怎么看她的。 “这事...吴氏你做不了主！”老村长脸色已经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了，他实在没想到，老吴氏居然真的可以做的那么过！ “走，好孩子，三太爷爷带你们去祠堂开了族谱，让你们向财爷爷给你们开证明！” 老村长转过头来和蔼地对着林文姝他们招呼着，的随后拿起自己的拐杖，杵在手上，带着他们往林家村的祠堂那边走去。 林文姝自然也让林文静和林文宛两人出来了，这断绝关系的事情，当然是要大家都在场才好。 知道老吴氏这今天过来闹的这一出是对他们买回来的那一车东西动了心思的，她也没傻的不留人看着屋子，于是拜托跟几人关系好的石家婶子，让她帮忙看着一下屋子。 石家婶子本来是不知道什么事情的，但是刚刚不是闹了那么好一会嘛！ 她就也自然知道了！ 拍着自己的胸脯，对着林文姝保证道：“姝丫头，你放心，你石婶婶会替你好好守着，断然不会让人进了屋子的！” 说着还特意瞅了一眼小吴氏和梁氏她们，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过去就坐在门口那里，她倒要看看，今天有她守着大门，谁还敢闯进去抢东西？！ 等大家都聚集到林家村的祠堂，村长林向财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之后，表情也是非常不好地盯着老吴氏。 “吴氏，你居然敢做出如此虐待辰生侄儿的遗孤，我今日要开了族法，把你赶出林家村，我们林家村，容不得像你这般的恶妇！” 老吴氏已经到了祠堂，见到林向财就已经脸色苍白了的，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吓得呆坐到了地上，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不...不行！” 这次，祠堂外面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人，正是赶过来的老林头。 “我...我们同意跟姝丫头他们姐弟四人断绝关系！”老林头对着村长林向财说道。 林文姝这时也出声道：“向财爷爷，我们几人只想同老宅那边断绝关系，以后不再有往来关系，至于其他的，文姝别无请求。” 她又看了一眼老林头，没看地上的老吴氏，再次对着林向财道：“向财爷爷，还请看在她生养了我爹的份上，放过她这一回吧，我们几人，不怨她！” 呵，不怨，怎么可能不怨！ 原主可以说是对方亲手给打死了的！ 只不过，若是为了她们几姐弟，老吴氏被赶出村的话，风向就对他们不好了。 毕竟他们是小辈，而老吴氏是他们的长辈，为了他们被赶出村，他们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过，她要是开口求情...就又不同了。 没看到这时周围的村民们脸上都是泛出了同情，满是心酸不已的模样吗？ “向财，就按姝丫头说的来做吧！”老村长开口。 林向财低头沉吟了一下，随后定定地看了一眼林文姝，最后看向老林头他们，淡淡地说道：“好，那今日，就开了族谱，林文姝，林文静，林文宛和林文昊几人，与你林大驴老宅一家人，再无关系！” 林大驴，就是老林头，听到林向财这话，眼皮子一跳，心里一突，略有不舍地看了一眼林文姝他们，又在林文昊身上停留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但是地上的老吴氏这时拽了他一下裤腿，然后老林头就表情坚定，没说话了。 “子昂，按照刚刚爷爷念的，给你姝妹妹他们写张证明下来，写三份，两家各一份，留一份在祠堂这里！”林向财对着今日正好休沐，从学堂回家来的林子昂说道。 林子昂，是林家村除了林辰生之外，读书最厉害的一个了，也除了他，林家村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能去镇上的学堂上学。 “好的，爷爷。”林子昂哀怜地看了一眼林文姝她们，随后又看向老林头那边几人，脸色神情严肃且认真。 辰生叔叔之前对他那么好，要不是他，他现在说不定也不能在学堂念书。 还以为作为爷爷奶奶的他们会好好对待辰生叔叔留下来的几个孩子，没想到却是这般地‘对待’！ 林子昂很快就开始抄写刚刚他爷爷念出来的那些内容，老村长还在一旁提醒着说道，“你文昊弟弟不必从族谱移出，在旁边标注上他与林大驴他们无关系了就行...” “嗯，太爷爷，我写好了的。” 林子昂速度很快，一式三份的断绝关系的证明就写出来了。 第017章 如你们所愿 林子昂也很鸡贼，证明上，他写明了是为什么断绝的关系，是因为老林头老吴氏等人，平日里时常虐待林文姝几人，林文姝几人饱受欺辱，终于受不了向族内的长辈求助，族内的长辈做主，给他们双方断绝了关系。 可以说，林子昂写的证明非常鸡贼，把要断绝关系的林文姝他们的责任丢的一干二净，内容明摆着就是老吴氏等人的罪错，族内长辈做主。 不过除了林文姝可以看懂证明上面的内容，其他人完全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吴氏他们就更是不知道了，所以完全不知道证明上把断绝关系写成了他们的错！ 林向财倒是看懂一些，不过他只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孙儿，就默默把那个留在祠堂里面了。 林文姝拉着姐弟几人，对着老村长，林向财和林子昂他们跪下磕头道谢。 “今日的事情，多谢三太爷爷，向财爷爷还有子昂哥哥了，若不是你们为了我们姐弟几人做主，我们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林文姝给他们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三太爷爷，向财爷爷子昂哥哥为我们做主！” 林文静几人也学着大姐的模样，同样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看着三人磕红了还冒出血珠了的额头，即便对他们提出断绝关系这一事有些埋怨的林向财也不忍了，而老村长本来就心软，更是看不得这个样子，立马就让林子昂上前把几人扶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三太爷爷，三太爷爷做不到的，你们就去找你们的向财爷爷，总会替你们把事情给解决了的。” 说完，老村长又瞪向老吴氏：“吴氏，你还不快点把抢了姝丫头的分家粮食还给他们？！” 听到这话，本就觉得要到手的万贯钱财飞走了的老吴氏此时更是跳脚，“还给他们？做梦！！他们都不是我们老林家的人了，我们老林家的粮食，凭什么分给他们？！” 林文姝这时却转过身对着老吴氏道：“吴奶奶，那些粮食，我们也不用你还了，就当是孝敬你跟林爷爷的吧！” 反正不是你们说的这些粮食是孝敬你们的吗？ 那就如你们所愿咯~ “什么吴奶奶林爷爷？你瞎喊什么？没礼貌！”老林头瞪眼。 “林爷爷，你那么快就忘记了吗？证明可还在你手上捏着呢！”林文姝笑眯眯地道着。 老林头看了一眼手中自己完全看不懂一个字的证明，只觉得眼前有些黑，张了张口，没说出话，居然不顾老吴氏，转身就离开了祠堂。 老吴氏见他都走了，哪还能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上老林头。 林文姝也婉谢老村长他们和其他好心的村民们要分给他们姐弟几人的粮食，跟他们道别了之后，林文姝带着林文静几人往村尾他们那个老破房子的家走去。 “大姐，我们真的跟老宅那边完全断了关系了？”林文静还有些不敢相信。 “对啊，大姐，我们真的以后不会受他们的打骂欺负了？”林文宛也看向林文姝，问道。 “嗯，没错，你们以后不用担心了他们会以长辈的身份，来打你们骂你们，甚至抢我们的东西了。”林文姝笑着道。 “二姐，三姐，你们放心，以后我会跟大姐一起，好好地保护好你们的！”旁边的小文昊一脸认真！ 几人回到家中，林文姝把从镇上的糕点拿了一块分出来给替他们看出屋子的石家婶子，并满怀诚意地跟对方道谢，谢谢对方帮他们说话！ 然后还把板车推回去还给了村长家，当然，并不是空着手去的，用了人家的板车，还板车的时候怎么可能好意思空着手呢！ 林文姝带着林文昊，让他提了十个鸡蛋，然后还拿了一包糕点，在板车上，她推着他去还的板车。 虽然老村长有些惊讶他们拿了那么多东西来还推车，但是老村长并不肯收下他们这些东西，毕竟几个小孩不仅从老宅分家出来了，还断绝了关系，这里面可是有十个鸡蛋呢，换了铜钱，那可是五文钱，都可以买一斗糙米了！ 四个小孩，一斗糙米，省着些吃，也差不多能吃上一个月了！ 但是既然是要拿出来送礼的东西，林文姝又怎么会再拿回去呢？ 把小文昊拿在手中不知所措的东西接过来，放在一旁堂屋的桌子上头，对着刚从厨房出来的郑奶奶，也就是村长林向财的老妻，问了声好，然后又快速地跟二人道别，一把抱过小文昊，就往外面快步走了。 “欸，鸡蛋——”老村长想要把她放下的鸡蛋拿回去给她，但是老村长人很老了，走路都是要杵着拐杖的，动作嘛，自然是快不了。 而刚从厨房出来的郑氏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等老村长想让她把鸡蛋和那包糕点拿出去还给林文姝的时候，林文姝已经抱着小文昊跑出去老远了。 没办法，郑氏只好提着东西进去给自己的公公如实交代。 “那就收下吧，唉——”老村长叹了口气，几个孩子也是感恩的，虽然对老宅那边的人没情了，但对其他人，几个孩子还是很懂事的。 而且老村长看向被儿媳放在桌上的东西，看来几个孩子去镇上也卖了不少的钱，那他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等跑出去了老远，看不到村长家的房子了之后，趴在林文姝肩膀的小文昊抬起满是通红的小脸蛋，对着她道：“大姐，没人追出来，放我下来吧！” 他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再被大姐抱着才是！ 林文姝是不知道他这个心理的，在她来看，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而已，所以只是‘嗯’了一声，停了下来把他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还是依旧扶着他的手，让他整个的重量可以靠在她的身上来走路。 没办法，小文昊现在体内还有内伤呢，不能太过用力了。 林文昊明显也是知道的，只能微微红着个脸蛋，有些害羞地任由自己大姐就这样把他扶着回家。 第018章 教草药知识 过了两天后，林文姝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了，边缘都已经干燥快要自己掉落了，小文昊的伤势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前身上露出来的那些淤青，虽然还没有完全消掉，但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了！ “家里预留的银钱没有多少了，我打算再进山里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好药材？”林文姝对着林文静等人说道。 “大姐，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林文昊对着她道。 林文静也道：“是啊，大姐，我们跟着你一起去，你想要找什么样子的药材，可以告诉我们，也会找得更快一些。” “嗯嗯，我还可以帮大姐提东西！”林文宛在一旁也默默地道着。 林文姝看了他们一眼，想着他们在家也是闲着没事，那不如就跟她一起上山去，好歹她能教几人认一些常见的草药，这样得空了也可以去摘回来洗净晒干拿去镇上医馆卖！ 虽然常见的草药卖的钱不多，但好歹积少成多，总比现在家里没有进账的活计要好不是？ 不过林文姝也打算着要找一个稳定的进账项目，不过，这具身体也才小十岁的年纪，就算去给人浣衣，人家也不要啊！ 隔天一早，林文姝就背着新买回来的背篓带着几人上了山。 虽然这种背篓农村里面家家户户基本都会自己砍了竹子来编，但林文姝几人不是没一个会的吗？ 所以去镇上的时候，她就顺手买了个背篓，还买了几个大一些的簸箕，好用来装一些药材来晾晒的！ “这是积雪草，也叫雷公根。以全草入药，味苦、辛，性寒，具清热利湿、解毒消肿、退黄通淋、活血止痛的功效，可用于湿热黄疸、痈疮肿毒、跌打损伤、中毒腹泻、咽喉肿痛、肝胆结石等病症。” 林文姝看见一些常用的草药就跟着几人介绍，虽然三人都有在听，不过看他们像是听故事一般的模样，林文姝觉得他们没听懂。 不过...林文姝看了一眼听得认真的林文宛。 这倒是有一个听得认真的，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进去，听懂的话又能懂多少？ “这积雪草，我问过镇上妙仁堂的掌柜了，他们每年都会收的，要收来在医馆的门口熬煮成水，免费送与过路的百姓们喝，可以解暑气的！不过他们今年的量已经收够了，倒是明年我们可以摘一些回去洗净晒干卖给他们。”林文姝又道。 “这还能卖钱？”林文静看着这积雪草，有些惊讶。 她以往出来摘野菜的时候，经常看到这种积雪草，这种草，一般长的话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长的，要是真的能卖钱的话，那...... 哇，那他们摘下来拿去卖钱，那不是要发了？ “是草药的话都是可以卖钱的，医馆都是会收的，不过这积雪草因为常见，所以卖出的价格并不高，晒干的话一斤是有五十文的。”林文姝跟她解释着，这些都是她之前跟妙仁堂掌柜打探的，因为接下来毕竟她可能会经常采了药材拿去妙仁堂里面卖，对于医馆收的药材的价格，那她当然是要提前打听清楚了！ 林文静有些咂舌，一斤五十文，也不少了啊！ 那可是五十文，都可以买上好几斤的豕肉来吃了！ “大姐，这旁边的开着黄花的，是不是也是草药？” 这时，林文宛突然指向一旁的好几株堆在一起的植物问道。 “三妹，你忘记啦，这个是婆婆丁，它是可以吃的野菜来的！”林文静直接就道，这个野菜她们经常摘回去煮来吃呢。 她这么一说，不止林文宛想起来了，旁边的林文昊也想起来了。 “这个吃起来有些苦...”小文昊皱着小脸，看向那几株婆婆丁。 林文姝抿嘴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这确实是可以吃的，它除了叫婆婆丁，也叫黄花地丁。不过它还有一个中药名，叫蒲公英，也是一种常见的草药来的，也是全草入药，味苦、甘，寒。主要用于疔疮肿毒，乳痈，瘰疬，目赤，咽痛，肺痈，肠痈，湿热黄疸，热淋涩痛等。” 林文昊听着听着，仰起一张敬佩的小脸看着他大姐，“大姐，你好厉害，懂的好多啊！” 旁边两人也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林文姝就笑道：“我这也是之前那老先生教的，你们记住，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可能是不属于你的，但是，你学到的才识，它永远是属于你的，你甚至可以用它来创造无数的财富和可能！” 三人虽然也有听，但听得一知半解的，都不是很懂，林文姝也没有强迫他们要懂，只要他们知道就行。 路上的这些常见的草药林文姝现在是不摘的，她要到更深一些的山里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珍贵一些的药材。 不过她倒是看到林文宛摘下了两株，拿在手上默默认着记住它们，林文姝见状，便特意放慢了一些脚步，然后遇到一些其他的常用常见的草药，也会停下来跟他们说一说，让他们可以认识一下。 现在秋冬季节，想要很多的药材是不可能了的，有很多药材，都不是这个季节有的。 不过林文姝还是找到了一些应该算得上是可以卖出一些价格的药材。 “你们看这个。”林文姝指着地上茎叶已经枯萎了的植物对着几人道，“这种植物叫紫兰，也叫地螺丝，不过它的中药名叫白芨。生于山坡草丛、山谷较潮湿处，秋冬季采收。也就是像现在这样茎叶已经开始枯萎或者完全枯萎了的时候，就可以采了！” 林文姝从背篓里面拿出来买的小锄头，把底下的块茎挖出来，给他们看入药的部分。 “看，这个块茎，就是用来入药的部分，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入药的，它还要经过炮制，炮制好了之后，才能用来入药。而且，白芨是禁止与川乌、制川乌、草乌、制草乌、附子同用。” 第019章 你想要学医吗 “大姐，那它是要怎么炮制啊？炮制这个白芨，难不难？”林文静问。 她已经知道炮制过的药材是要比生药材要贵很多的，如果能自己炮制，那肯定还是卖出去炮制后的药材更好！ 林文姝就跟她说道：“白芨炮制需要放入水中浸泡半个时辰左右，洗净泥土，摘除须根，放入锅内煮沸半刻钟，切开不见白心为度，捞出晾去水后晒干或烘至表面干硬不粘结时，用硫磺熏一个晚上，取出日晒或烘烤至足干。最后用竹筐或槽笼撞去残留须根，使表面呈光洁淡黄白色，筛去杂质，如此就可以用来入药了。且无论是炮制好的，还是生药材，都要妥善保存好，不然，它也是会坏掉的。” 三人听得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随后都用着敬佩的眼神看向自家大姐。 “大姐，你之前跟老爷爷学这个肯定很辛苦！” 林文姝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学医的过程，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很辛苦的，但我也觉得很值得！” 三人想了想自家大姐之前卖给医馆的那些药材，也是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 最后林文姝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珍贵的药材，不过这个时节难得的一些药材倒也是采了不少，还摘了许多可以吃的野菜，虽然是冬季，但婆婆丁这些起码也还是有的不是？ 他们可是没有地开出来菜园子种了菜吃的，就算是有开出来，这会儿也不是种菜的季节。 所以即使这些婆婆丁烫水吃了有些苦，但是几人还是摘了许多回去。 回去了林文姝教他们把这些药材如何处理洗净，把一些比较容易炮制的，教了她们炮制出来。 其实也不难，也就是把需要入药的部分留下来，去除泥巴洗干净切了之后晒干就是可以直接入药的药材了！ 至于那些特别难炮制的，譬如白芨之类的，就是简单的处理一下泥土，摘除了须根把它放在阴凉之处晾着，等着那些药材晒干了，就把它们一起拿到镇上的医馆卖了。 这虽然快入冬了，但是冬日的太阳还是有的，收拾好的药材晒上个四五天，也干得差不多了。 这次林文姝没有带了三个人一起去，而是单独带的林文宛，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的，但是林文静想着她拿那么多东西去镇上也不方便，便想着帮她一起拿着东西一起去。 但是林文姝拒绝了林文静的帮忙，主动点了一旁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林文宛，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 林文静本来就是想着有人可以帮着大姐一起拿东西去镇上，好不让她累着的，至于这个人是谁，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见大姐主动让三妹跟着她一起去，也就欢喜地应了下来。 早上给她们做了几个野菜团子，让她们路上带着饿了可以吃，就与一脸委屈的小文昊站在门口对着二人挥手，目送她们背着装满了药材的背篓前往镇上。 一路上沉默，林文宛本来就是个沉默的性子，只要你不问到她，她是不会主动地去与你搭话的。 而林文姝更是个不爱说话的，所以两人一路走到镇上，都没有说话，只一路闷着头来赶路。 等快到了镇上的时候，林文姝拉着了一下林文宛，问她：“你想要学医吗？” 林文宛听罢，愣了一下，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等会你就多看，多记！” 林文姝与她说完，背着背篓直接踏进了妙仁堂。 “小林娘子你来啦？这次是又找到了什么好药材吗？”妙仁堂的李掌柜一抬头就看到了林文姝，笑问道。 林文姝把身后的背篓取下，放在柜台前，然后又过去帮着把林文宛身后背着的背篓也取下来，最后才对着李掌柜道：“这次恐怕要让李掌柜失望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珍贵的药材。” 李掌柜闻言笑了一下，上前来查看一下他们采到的药材，最后说道：“这些药材虽然常见，但胜在你已经炮制好了，我们医馆收了直接就能用上。” 林文姝点了点头，任由对方把那些药材都交给药童去过称。 林文姝指着药童拿着的那些白芨，道：“这些白芨我只是去除了根须洗净了而已，因为我们家并没有硫磺，所以这白芨是未曾炮制的。” 李掌柜听到她说的话，小惊了一下，本来想着对方那么小，有着那一手医术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对这炮制药材，也是很了解的。 要知道，一般的药材炮制师傅，都要学很久才知道这白芨是用硫磺来蒸熏的，这小林娘子一开口就是硫磺，显然她是知道用硫磺蒸熏过的白芨药效才能完整保留。 看着拿着白芨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黑子，李掌柜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把未曾炮制的白芨另外单独拿出来过称就是了，反正这些药材都是要分开过称的，几个品种的药材，不可能价格都是相同的。 晒干了的药材并不重称，俩背篓的药材，拢共才卖了八百多文钱，不过这也让林文宛感到很高兴了！ 林文姝淡定地把那八百多文收到林文静早上递给她的钱袋里头，八百多枚的铜钱，把钱袋装得满满当当地，把它揣在怀里放好，这才抬头问向李掌柜：“李掌柜，陈大夫今日不在医馆坐堂吗？”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医馆内虽然有病人，但是都是李掌柜来上手诊治看病的，并没有看到陈大夫的身影。 林文姝还想说找陈大夫问一问之前她救的那个病人的情况呢！ 算一算时间，对方应该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医馆里头？ 李掌柜听到她问陈大夫，刚好也看完了面前的这个病人，便抬头对着她说道：“陈大夫有个病人需要出诊，他带着学徒出诊去了！” 李掌柜又想到她问陈大夫，应该是想知道之前的病人情况，便又道：“你是想问之前收治的那个开腹的男子吧？” 林文姝点了点头，“嗯，对，他情况怎么样？回家休养了吗？” 第20章 看病开方 李掌柜点了点头，“那男子昨日便回去了，说到这个，小林娘子，你可真厉害啊！被马车直接碾过去的病人，都让你给救活了！” 看到的那男子能下地走动了，甚至能从后院走出来了，谁不惊讶啊？！ 别说是当日看到情况围观的群众们，就连他，也是很惊讶的好不好！？ 作为医馆的掌柜，李掌柜自然也是懂得医术的，虽然没有陈大夫的那么好，但是一般的病痛，他也是可以解决的，不过像这种被马踩过去了又被马车碾了的，连陈大夫都没有办法的病人，他就更是没有办法了。 没想到却是被一个小娘子给救活过来了！ 林文姝对着李掌柜笑了笑，并没有接他的话。 有人说过，不想说话的话，就对着人家笑就是了，总不会出错的。 正这时，又有好几个病人接连进来了医馆，李掌柜一下子就忙不过来了，也顾不得跟林文姝说话了。 医馆一般都是上午跟中午的时候特别忙的，俗话说，看病也是要趁早，所以大家基本都是大早早地就从家里面出来到医馆来看病的，有些离得远的，就更是要早一些出来，好早些看完了赶回去了。 看着李掌柜是真的忙不过来，医馆的病人又渐渐涌进来了更多，别说李掌柜了，负责抓药的药童小黑子都已经忙不过来，后面负责炮制药材的吴师傅都出来帮忙抓药了，而收钱的人则是李掌柜的儿子，小李掌柜了。 看着旁边空着的一张桌子，林文姝想了想，过去那坐了下来，对着旁边挤在一起连队伍都没排成的病人喊道：“病情着急的可以到这边来！” 那些要看病的人听到这声音，循着声音过去一看，看到桌子后面坐着的是一位小娘子，纷纷撇了一下嘴巴，脚步连动都没动一下。 最后还是李掌柜保证林文姝的医术很好，比陈大夫的都还要好，实在挤不进去前面的病人这才抱着试着看的心态过去到林文姝的面前坐下的。 “手。”林文姝对着面前的病人道。 病人还是有些拿不稳，对方看着那么小的年纪，而且还是个女娃娃，能行吗？ 不过病人转过头看了一下李掌柜面前围着的茫茫人海，心下一横，给她看看就给她看看呗，大不了一会等人没那么多了，他再过去李掌柜那重新看一下就是了，反正没出医馆，没抓药给钱都不算钱的！ 随后病人只犹豫了一下，便把手放在桌上的脉枕上了。 林文姝就摸着他的脉，一边用心的听，一边去观察着对方的脸色，还开口问道：“是觉得哪儿不舒服？” “脑袋昏昏沉沉的，喉咙也痛。” 林文姝便让他张大了嘴巴，给她看看。 “喉咙有些红肿，可有咳嗽？有无鼻涕？” “有咳嗽，早晚咳得厉害，有时咳得我都喘不过气来，鼻涕倒是没有的。” “什么时候开始咳的？吃过其他的药了吗？” “大前日开始的，没有吃过药。”病人如实地回答着林文姝的问题。 林文姝细致地望闻问切了一番后，这才从桌子旁边抽出了纸笔，墨水砚台上是磨着有的，直接沾了墨水提笔就写下对方的病情，并在下方写出要开的药方。 这是林文姝上一世的习惯，一般都会把病人的脉案病情都写下来，然后再给对方开药的。 不想着这古代的纸张都贵，所以林文姝就干脆把它写在一张纸上了，她知道医馆一般也是要保留病人的脉案，以防万一的。 “好了，拿了方子去抓药吧！” 林文姝把开好的方子递给对方，病人接过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后，再转头看了一下旁边李掌柜那里，人，还是那么多。 病人犹豫了一下，林文姝看他还不走，便催他：“还不去抓药干嘛呢？我等着看下一个病人呢！” 这个病人便拿着手中的药方过去药柜那里抓药去了，而林文姝又开始了看下一个病人，后面病人看到她问的也专业，也不想过去在李掌柜那跟人挤，便也过来到林文姝这边来看病了。 “你这是谁开的方子？”小黑子看着手中的药方，有些懵。 虽然上面的字他看得懂，但是这不是他们医馆的李掌柜开出来的啊！ 陈大夫就更加不可能了，陈大夫出诊还没有回来呢！ 病人听到小黑子说的话，哭丧着一张脸回头指了指林文姝那边方向，然后对着小黑子说道：“小哥，那小娘子不是你们医馆的人吗？要不你别帮我抓药了，我过去找李掌柜再给我看看吧？” 小黑子循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到了林文姝，顿了一下后，道：“她不是我们医馆的人，但是医术很厉害！你等等，我问下！” 病人听到小黑子的话一颗心那是提起又放下然后再提起的，“好好好，你问问。” 然后小黑子就拿着药方到一旁给吴师傅看，“吴师傅，你看看，这是小林娘子开的方子。” 吴师傅自然也是知道林文姝的，仁和堂现在谁不知道林文姝？ 认真地盯了一下手中的药方，赞叹道：“好方子！小林娘子开的这方子我看比咱们陈大夫的都还要好，而且抓药的花费，也便宜了几文钱！” 小黑子：“那就按照这个方子上给病人抓药？” 吴师傅点头，“当然，方子既然都开出来了，那当然是按方抓药了！” 一旁的病人当然也听到他们的话了，脸上也一喜，“对对对，方子都开出来了，小哥快些给我抓药吧！” 小黑子转头问他，“可你刚刚不是还说这张方子不作数，让我别抓药，你再去找李掌柜看看的吗？” 病人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就按这个方子来吧！” 他又不傻，不止李掌柜，连面前的这个吴师傅都说方子好了，那就证明刚刚那小娘子的医术是真的好的，而且这方子抓药还便宜几文钱，还好，谁换方子谁才是傻子呢！ 第21章 厉害的大夫 准备要到吃午食的时候，医馆的病人总算是差不多都看完了，林文姝接过林文宛递过来的一杯水，喝了一口，对着一旁的李掌柜道：“既然不忙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李掌柜见她要走，连忙留了一下：“等等，小林娘子，你刚刚帮了我们医馆那么多，再加上之前你还帮我们医馆那么大的一个忙，之前那个男子若不是你救好了，我们医馆的名声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这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请你吃顿饭才是，这不正好，午食就由我们医馆请你们吃一顿如何？” 林文姝正想拒绝了来着，转头看到林文宛尴尬地捂着肚子，便改口道；“好啊，也不用到饭馆什么的来吃，就在你们医馆简单的吃一些就好了！” 李掌柜怎么可能听她的简单的吃一些，不过对方既然不愿意去饭馆来吃，李掌柜就让小黑子去寻味楼打包了一桌饭菜过来。 寻味楼是清风镇最大的一家饭馆了，味道极好，就连县里一些人家也是不嫌路途遥远，赶了车过来吃的。 “大姐，我...我不是有意的...”林文宛在一旁很尴尬地对着林文姝抱歉道。 “没事，你肚子饿了，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不必不好意思。”林文姝安慰了一下她。 肚子饿了是很正常的，两人早上就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就出门了，路上又吃了几个菜团子，消耗一下，肚子里面吃下的东西就差不多了，现在又已经是午食，肚子饿了是正常的。 就算妙仁堂不请吃饭，林文姝也是打算等下出去镇上吃些东西了再回去的。 “对了，大姐，你怎么会识字？而且还会写？” 虽然林文宛看不懂，但也知道林文姝是识字，而且写出来的字好像还很好看！ 反正她看的大姐写出来的字，就觉得非常的好看就是了！ 林文姝：“... ...” “之前学医的那个老爷爷教的，这要学医术，当然字也是要识得一些的。” “哦，原来是这样。”林文宛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了。 林文姝见状不由得悄悄舒了口气，还好之前找了个‘老爷爷’来扯大皮，看来这‘老爷爷’还是很好用的！ 虽然是赶在了饭点，但是饭馆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两刻钟，小黑子便带着饭馆的一个小二提着好些饭菜过来了，并且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 这时没什么病人前来看病，所以他们便把桌子摆在了大堂里头。 正巧陈大夫也带着学徒提着个药箱回来了，瞧见这副场景，愣了一下，再看到站在一旁的林文姝两人，便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你们在这，怪不得李掌柜今日如此的舍得呢！” 李掌柜闻言瞪了一他一下，道：“说的好像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一般！” 话是这样说，但两人都知道对方都是开玩笑的，所以也纷纷一笑，招呼着林文姝还有林文宛落座。 “小林娘子，快快坐下，我记得这是你...三妹？” 林文姝点头，“是的，我三妹，名唤文宛。” 李掌柜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唤人家小娘子名字的，所以纷纷也对着林文宛笑着招呼道：“林三小娘子，也快快坐下，辛苦你陪着你家大姐在这儿帮了一上午的忙了。” 林文姝在看病的时候，林文宛也不是闲着的，有时候需要拿个水，端个茶之类的跑跑腿林文宛还是会帮着做的，而且不止如此，她也会过去药柜那里帮着抓出来的药给捆扎好了，好让病人可以更快些拿药，也让小黑子和吴师傅他们不用分心来捆药，可以专心地抓药。 林文宛往自家大姐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林文姝微微点了一下头，才跟着自家大姐一同在桌旁的凳子上落座。 “这是寻味楼最有名的一道招牌菜，粉蒸肉，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肉细腻而又不柴，你们尝一尝。”李掌柜笑着夹了一块粉蒸肉到自己的碗里，便招呼她们也快些动筷。 见主人家的长辈动筷了，林文姝这才拿起了筷子给一旁害羞的林文宛夹了一块粉蒸肉到她的碗里，这才给自己也夹了一块。 “嗯，是不错。”林文姝尝了一下，点头肯定道。 虽然没有后世那般的重味，但胜在这时候的食材都非常的新鲜，所以说起来还是要比后世的粉蒸肉还要好吃上许多的！ “小林娘子喜欢吃就多吃一些。”李掌柜笑眯眯地起身，主动把那碟粉蒸肉放在了林文姝的身前。 陈大夫见状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瞅了李掌柜一眼。 饭后，陈大夫悄悄扯过李掌柜到一旁，细声问他：“你刚刚？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小林娘子的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陈大夫只以为李掌柜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想要找林文姝来解决。 林文姝一个小娘子，能解决什么事情，无非就是那一手出神入化外伤医术，所以陈大夫便想要问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自己治疗外伤的本事虽然没有林文姝的大，但其他的医术自认还是很不错的。 李掌柜一看他，便知道他误会了，于是便去找来上午林文姝给病人看病开出的方子，递过来给他，道：“你先看看这些。” 陈大夫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看向手中拿着的方子，“这些是你早上开出来的方子？” 李掌柜道：“你先看看，你看了之后再说话。” 陈大夫听他这样说，便把视线看向方子上的内容，一看便道：“这些也不是你的字迹呀...嘶！！！我们妙仁堂上午可是来了个很厉害的大夫？这方子，开得不错啊！” 陈大夫一脸错过跟高手请教的遗憾，“可惜了可惜了，我上午怎么就出诊了呢？” 李掌柜便道：“不可惜，我们妙仁堂上午确实是来了位很厉害的大夫帮忙，你都不知道，今日的病人特别多，我上午都差点忙不过来了！” 第22章 可否代师收徒 陈大夫一脸你在说废话的表情看着他，道：“今日是十五了，又是集日，大家都趁着这段时间出来置办年货，人自然也就比往常要多一些了。你刚刚那意思是上午的这位很厉害的大夫，你是认识的？老李，咱俩多年的交情了，你就说我对你怎么样？你居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一位大夫也不介绍介绍给我，你不够意思了哈！” 李掌柜白了他一眼，道：“这位大夫，你也认识。而且，我怎么就不够意思了？” “我也认识？是谁？”陈大夫听得他的话一愣，问道，然后并且在脑海中仔细寻找，能写出来这样方子的，还把病人的脉案记录得那么仔细，他和李掌柜又共同认识的，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出来这么一个人。 陈大夫便催他，“你快说一说，这人是谁？” 李掌柜见状也不再逗他了，朝着在帮忙收拾桌子的林文姝努了努嘴巴，道：“喏，那位大夫，便是小林娘子了。” “小林娘子？！！” 这下陈大夫便有些震惊了，没有想到林文姝小小年纪，居然不止有那一手出神入化治疗外伤的医术，治疗其他的病痛也不在话下。 而且，医术更是在他之上，起码他就开不出来比这还更好的方子来了。 陈大夫便看着手中的方子低头犹豫了起来，随后抬头看了一眼林文姝的方向，心中之前埋下的念头此时又升起，并且迅速肯定了下来。 李掌柜见他拿着手中的方子便朝着林文姝那边迈步走去，愣了一下，“老陈，你要干嘛？这小林娘子上午帮了我们妙仁堂给病人看病这可是好意，不说上午的，之前帮着救下了那个被马车碾过的病人，这就已经是帮我们妙仁堂打出了一个极好的名声了，你这是要干嘛？” 正是因为被马车碾过去病人是从他们妙仁堂救活走了出去的，让他们妙仁堂的名声彻底给打响了，附近几个镇上，甚至县里头都有好些人不辞路远地来到他们妙仁堂看病呢！ 所以李掌柜见状，便拦住了陈大夫，生怕他拿着方子就要过去找林文姝算账。 陈大夫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是去找小林娘子算账的？我的肚量没有那么小，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去找人算账。” 李掌柜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疑惑，“那你是要干嘛？” “你看着不就知道了？”陈大夫挣脱开他的手，继续朝着林文姝走去。 林文姝：“... ...” 两人后面说的话其实已经不算是悄悄话了，所以林文姝基本上都听到了，手上把拼起来的桌子和凳子都归位，然后过去一角把她们的空背篓给拿上。 “李掌柜，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林文姝拉着林文宛，对着远处的李掌柜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妙仁堂。 陈大夫见状急忙上前拦了一下，“等等，小林娘子，等等。” 见走不掉，林文姝心中叹了一口气，道：“陈大夫，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大夫举起手中的那些方子，对着她开口问道：“小林娘子，这些方子，都是你开的？” 林文姝点头，道：“是啊，李掌柜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陈大夫没想到他跟李掌柜说的话，让她给听到了，悄悄回头瞪了一眼李掌柜，随后又转过头来对着林文姝扬起了笑脸，道：“小林娘子，不知道，你的师门是否介意代师收徒？” 林文姝：... ...师门介不介意她是不知道了，但是她一定是代不了的！ 谁还有那种本事可以代扁鹊，李时珍，华佗，孙思邈这等绝世神医收徒？ 反正她是不行的！ 陈大夫见她一脸为难，便咬牙又道：“...或者代师收个学徒？” 为了让自己的医术能更进一步，即便是学徒，他也是不介意的！ 林文姝：“...可能是不太行。” 陈大夫一脸的失望，连林文姝看着都有些不忍了，不过她也没办法呀，医术都在她的脑子了，而且她也没有那个本事能把之前学的医书什么的都背下来，要是可以，就默下来给他一份了。 可惜，她还没有那么好的一个脑子，万一默写错了什么的，可就惨了！ 这可是医书，错了可是要人命的！ 旁边的林文宛悄悄拉了一下自家大姐的袖子，“大姐，这老爷爷是想要跟你学医术吗？” 林文姝想跟她说不是，谁知道陈大夫听了林文宛这话，便想到了之前那被马车碾了的男子家的妇人说的话，拿着方子‘咚’地一下就对着林文姝跪了下去。 林文姝吓了好大一跳，慌忙扯着林文宛闪到一边，脸上表情也有些不好，道：“陈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大夫仰起脑袋，看向林文姝，一脸恳求地道着：“小林娘子，虽然知道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想要问一下，你能不能收下我？我想跟你学这医术！” 林文姝：... ...大可不必这样吓她！ 她会折寿的！ “陈大夫，你想要从我这学到医术也不必拜我为师什么的，我们可以以交流医术的方法，来互相学习。”林文姝过去把陈大夫扶了起来，这跪着，真的是太折她寿了！ “真的？”陈大夫有些不敢相信，还会有人把自己立身之本教给别人？而不是收个弟子或就从自己的孩子里面挑选天赋好的，再把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 “嗯，当然是真的了！相互交流，相互学习嘛！”林文姝扬起笑容对着他说道。 她当然可以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给对方了，相反的，她也是想从陈大夫这里学到更多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历史，跟她所认知的历史是不同的，而且，每个大夫专精都是有所不同的，即使相同，但对病症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林文姝也是想着从陈大夫学习到她没有的医术的！ 有句话说的好，活到老，学到老！ 学习嘛，不丢脸，学到手上的，才是自己的！ 第23章 年货 陈大夫满意了，顺着林文姝的力度就站了起身来，然后就着手中的方子就开始对着林文姝请教，“小林娘子，你开的这些方子，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然后陈大夫就指着方子上的几味药，对着林文姝请教了起来。 林文姝当然也是毫不吝啬，毫无保留地都教给了对方，并也拉了一下身旁的林文宛，让她仔细地记下。 另外一旁看得愣神的李掌柜这时回过神来了，叹道：“老陈这个憨货，没想到还有这等的好事！” 不过李掌柜也是靠近了二人，仔细认真地听着林文姝跟陈大夫讲解方子为何要这样开... 时候不早，得知林文姝两人还要去买东西，陈大夫和李掌柜都有非常不舍，甚至他们都准备让自己的学徒们去帮她买回来她们要买的东西了！ 但是林文姝有些东西比较私密，还是她们自己去买比较好，陈大夫和李掌柜这才作罢，放人走了。 收益颇丰的陈大夫和李掌柜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是个女子，不然的话有这一身的医术，扬名立万是肯定的，或许还能被招为御医，进入太医院呢！ “老李，我说你精明一世，怎么这时候糊涂上了呢？”陈大夫瞄向身旁的李掌柜。 “啊？”李掌柜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大夫就恨铁不成钢地对着他道：“小林大夫啊！你没看到小林大夫明显是缺钱的吗？” “我知道啊，这又怎么了？难道让我送钱给她？小林大夫看上去不像是会随便收下人家送与的银钱的样子。”李掌柜点头。 他当然知道林文姝缺钱了，对方的衣着虽然整洁，但衣裳并不是全新的，甚至可以说是很旧的衣裳了，而且对方已经卖了好几次药材给他们妙仁堂了，单从这里来看，李掌柜就知道林文姝缺钱，而且应该是很缺的！ 陈大夫咬牙，“小林大夫那么缺钱，我们妙仁堂缺的是什么？缺的是像小林大夫这样医术精湛的人才啊！你不考虑一下请小林大夫来我们妙仁堂坐堂吗？” 这样小林大夫的银钱问题也解决了，他们妙仁堂也跟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交好关系了呀！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老陈，你怎么不早提醒我，这小林大夫都走了！”李掌柜一拍手掌，然后伸手在陈大夫的肩上重重拍了一掌。 “嘶——”陈大夫揉着肩膀躲开他，“我以为你没这心思呢，谁知道你竟是没想起来。” 李掌柜一脸遗憾，道：“也不知道小林大夫什么时候再来镇上？” 陈大夫瞥向他，道：“快了，小林大夫说了，明日她会再来。” “那就好，那就好！”李掌柜松了口气，转身回到柜台前，打算要好好地想一想，明日要怎么跟小林大夫说，请她留在妙仁堂来做坐堂大夫。 而带着林文宛从妙仁堂离开的林文姝却是有些高兴的，因为刚刚，不止李掌柜和陈大夫两人有了收获，她通过跟他们两个的相互讨论，她也收获良多！ “大姐，你好厉害！” 一旁的林文宛双眼发亮地看着身旁自家大姐，一脸的敬佩。 在她看来，大姐能跟两个大夫讨论病症，还能有理有据地发表着自己的建议，真的是太厉害了！ 哦，这也许也不是林文宛看来，是很多人看来！ 起码妙仁堂的一众学徒和药童都是看着自家掌柜和先生跟林文姝讨论的场景都是一脸懵的状态的。 林文姝对着她笑了一下，道：“你要加油，只要肯努力，你也可以的！” 随后她又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百姓，看着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是大包小裹，还有推着板车，板车上都堆积满了东西的人们，好奇问道：“今天是集日？” 林文宛掰起指头算了算，道：“嗯，今天正好是集日。” “哦，怪不得那么多人呢！也不对呀，上次我们过来好像也是集日，那日就没那么多人，而且他们买的东西都好多...”林文姝就看向刚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的大娘，那大娘手中可是提着几条大肉的。 “大姐，应该是快过年了，他们都在给家里备年货吧？！” 林文宛是知道这时候是家家户户准备备年货的时候了，往年老宅，也是这时候开始备年货的，虽然备的年货，并没有他们二房的份就是了！ “过年了？”林文姝有些愣，心中算了算，发现还真的是快要过年了。 于是大手一挥，拉着林文宛就往一旁的杂货铺走去，“走，我们也备些年货回家！” 最后，从杂货铺出来的林文宛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家大姐背后的背篓。 是要备些年货，但是大姐买的这些果脯什么的...好像也没必要吧？ 想起就那么一小包的果脯，居然要了一百二十文钱，林文宛想起来就有些肉痛，也不知道拿回去了之后，二姐要念多久了... ... 最后的最后，林文姝把怀里钱袋里面的新增的八百多文花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林文宛大包小包地往林家村回去。 回到林家村的时候，正好是吃晚食的时间，很多人家已经吃过了晚食，正坐在村头大树下歇食，凑在一起聊天，见着林文姝两人回来，大家都很是吃惊。 “姝丫头宛丫头，你们这是挣得了大钱了？！咋买那么多东西呢？” “瞧，还提了那么多的肉呢！” 坐在树下的村民们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二人，甚至还有村民上前来想要动手查看她们买的都是什么好东西？ 林文姝冷笑着避开了那人的手，道：“家里没什么吃的，所以前两日带了家中的妹妹弟弟一起去到深山里面找了些药材去卖，这才卖得一些钱来买些粮食，想着多买些，便是也把年货给备上了，怎么？大圆婶婶，你家年货是没备够？” 大圆婶就是上前来动手想要翻看她们买了什么东西的人，闻言一愣，讪笑道：“自然是备够了的，你这孩子，难道我还会抢你这些年货不成？” 第24章 一百二十文 林文姝就看着她不说话，大圆婶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再加上身后其他人也纷纷指着她悄悄在说着什么，于是便臭着脸，一甩手就走了，“哼，不就是几个年货嘛，看看而已，看看都不给看，当谁稀罕似的！” 林文姝看着她走开了，这才对着大树下的其他村民们笑道：“几位奶奶婶婶，你们也知道，我们家现在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了，我们姐弟几个又还小，目前是找不到什么活计来做，只能进山挖些草药拿去镇上卖，也就赚几个活命钱罢了。” 说道这里，林文姝顿了一下，收回了笑容，看着她们，继续道：“至于我为什么要带弟弟妹妹们都进到深山里面去，我是想着，若是我在深山里面遭遇不测了，他们几个估计也没啥活路了，还倒不如我们姐弟几个死也死在一块，黄泉路下也好作伴去找爹娘！” 村民们：“... ...” 旁边的林文宛听到她这话，眼已经红了，泪水就蓄在了眼眶里面，过去两步紧紧抓着自家大姐的手不放。 村民们看到这样，本就同情她们几个孩子的人心里就更是一揪，道：“孩子，也不必总是到深山里面，山里深处可危险着呢，虽说没有老虎，但狼是有的，你...你们几个若是困难，便跟婶子说，婶子借一小袋粮食给你们渡过到明年夏收。” “是呀是呀，我家也许出不了多的，但是几捧豆子糙米什么的也是可以出的...” 好心的几个村民们就纷纷说道。 林文姝便拉过林文宛一一谢过她们的好意，道着现在买了些粮食回来，若是真缺粮食了，一定会上门找她们借之类的。 村民们又安慰了她们几句，林文姝这才扯着林文宛离开。 见她们离开了，身后的村民们这才纷纷叹气。 “唉，老吴氏也做的太过了！” “是啊，这好歹也是她二儿留下的血脉，她怎么就那么狠心？” 有人就撇了撇嘴，不屑道：“嘁，不是自己生的当然能狠心了！” “嘘！” 那人就立马又不说话了，几人转移话题又聊了一会，纷纷就散场各回各家了。 而大圆婶往自己家里走去的路上越想越不服气，想到林文姝她们买的东西，眼珠子一转，脚步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 回到家的林文姝把背篓和手中的东西放下，正受着自家二妹的念叨呢。 “大姐，你说你，买这些果脯回来做什么？多费钱啊？这些果脯花了多少钱？”林文静一边一一收拾着地上刚买回来的东西，一边问道。 林文姝：“... ...” 想逃，她要是这会说要进山采药，不知道行不行？ 林文姝一脸严肃地道着：“二妹，小弟喝的药很苦的，果脯可以给他甜甜嘴！” “好吧，这么一小包多少钱来着？”林文静提着那包果脯，问道。 林文姝：“...二妹，我突然想起来今日还没有看过小弟的情况，我去看看他！” 林文姝果断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林文静和林文宛：... ... 话说，之前大姐就说小弟已经好了吧？早几日就给他断药了不是？ 林文静就算反应再怎么迟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林文姝溜了，可林文宛还在，于是她就抓着那包果脯，对着林文宛问：“三妹！这果脯花了多少钱买的？” 林文宛：“一百二十文...” “什么？！” “一百二十文？！！” 林文静看着手中那包果脯，一脸心痛，这不就是一些酸杏和酸桃弄的吗？大集上只卖三文钱一斤，怎么用它们做出来的果脯，就这一小包，估计也才半斤，这就花了一百二十文了？！ 林文静很心痛，于是她对着林文宛道：“你再跟大姐去镇上，一定要看好她，不要让她再乱买东西了！需要什么，拿钱回来我再去买！” “...好的。”林文宛应下。 这边林文姝过来到林文昊住的房间里面，这个房子，虽然破旧，但胜在空房间很多，足够他们姐弟四人一人一间房的！ 之前林文静还想着他们还是跟老宅那边一样，睡在一间房里，这样也可以剩下几床的被褥，还是林文姝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到了独自住一间房的福利，并且还让林文昊也自己单独住一间房了。 毕竟七岁男女不同席，以前原主神智不清或许没有人去计较这些，但是如今她已经恢复了神智，林家村的人也都知道她好了，若是再几姐弟睡一间房间，不说老宅那边会如何诋毁，林家村的村民们可能都会指指点点的了。 所以林文姝不止为自己争取独自一间房间，还让他们各自也自己单独一间房间了。 反正大家都那么大了，隐私方面还是应该注意一下的，虽然早了些，但反正空房间有那么多，早些就早些吧！ 为此，因为多买了三床被褥的林文静，心痛了好几天！ 林文姝进来的时候，林文昊正背对着房门，不知在捣鼓着什么，林文姝敲了一下房门，见他没回头，咳了两声，林文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 林文姝不由得好奇，看向他：“小弟，你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林文昊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着：“没...没什么... ...” 林文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小孩子不想让你知道的秘密，还是不要去打探比较好，所以她也就没有多问了，对着他道：“我跟你三姐今天买了许多的东西回来，你一会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 “哦，好的，我等会就出去！” 林文姝再看了他一眼，已经瞧见对方藏在身后手中拿着的一张写着字的纸，再看到对方桌上放着的一碗水，挑了挑眉，林文姝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家里粮食之前还剩了一些，林文姝她们回来的时候林文静已经做好了晚饭了，就等着她们回来吃。 第25章 学堂偷听 而林文姝买的那几条肉，则是留着腌了做成腊肉过年吃的，为此，她还买了许多盐，还有一些香料什么的带回去。 厨艺什么的她是不能指望的了，但是她可以口述给林文静做，家里几个人的厨艺，就数她是最好了的。 林文姝觉得，自己这个便宜二妹，除了抠门了一些，其他方面简直完美！ 几人快速地吃了晚饭，正收拾着碗筷呢，门外就又传来了嘈杂不休声音。 听到这声音，林文静和林文宛条件反射一般看向门口，因为在吃着晚饭，几人大门是没有关的，从门口可以看到不远处小吴氏和林老大带着他们的女儿林文花往这边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两人皱着眉头望向自家大姐，“大姐，怎么办？” 林文姝眼神安抚了一下她们，“你们先收拾着碗筷，小弟，跟我出来迎一迎这送上门来的‘客人’！” “好的，大姐！”小文昊放下手中的碗筷就跑到林文姝的身边，牵着她的手一起往门外走去。 林文姝转身很顺手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两人就站在门口，看着对面向着他们走过来的几人。 林老大过来先是展开了笑脸，冲着她笑道：“姝丫头，听说你今天备了许多年货？” “是的，林大伯问这个，是打算分一些年货给我们姐弟几人吗？”林文姝挑眉问道。 旁边的小吴氏听到这话，一把就把林老大给推到一旁了，嚷嚷道：“还分你们年货？哪来的大脸？！” 林文姝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后沉下来脸道：“那看来你们又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了，是上次挨揍还不够痛？” 林老大闻言，骨子里之前留下来痛了有好几天的记忆又涌上心头，牙齿抽了一下，把挡在他前面的小吴氏挥开了，“让开，不会说话就别说！” 小吴氏：... ...她这是为了谁？！ 林老大继续冲着林文姝笑：“姝丫头，你看哈，你今日备了那么多的年货，你们就姐弟四个人，也吃不完，我们备的年货少，家里人又多，你爷爷奶奶在家里头，也吃不上多少，你看是不是要拿些出来，孝敬一下你爷爷奶奶？” 林文姝就‘噗嗤’一下笑开了，“哈哈，林大伯，你可别忘记了，我们前不久才刚断绝的关系，哪来的爷爷奶奶孝敬？” “这...就算是断绝了关系，他们也是你爷爷奶奶啊，你们姐弟们的身上也流着我们老林家的血，这是你不能否认的！”林老大道。 这时，可能是看着外面没多大动静，推开门想要拿碗筷过去厨房洗掉的林文静推开了门，走了出来。 林老大和小吴氏身后的林文花瞧见林文静，特别是看到对方头上绑着的新头花。 那是林文姝今天特意给她们买的，想着几人头上总是用破布来绑着也不好看，就要过年了嘛，就给几人都买了几朵新的头花。 林文花就冲着林文静掐腰大喊：“林文静！你站住！” 林文静听到这话，条件反应立马就站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林文花抬起脑袋来趾高气昂继续指使着她：“你过来，把头花摘下来给我！” 林文静没动，咬了咬下唇，摇头拒绝了，“我不要，这是我大姐买给我的，不能给你。” “反了你！你个小贱胚子，赔钱的玩意，竟然敢不听我的话？！”林文花两步冲上来，扬起手就要冲着林文静打下去。 可惜，她的手臂只挥到一半，就被人给挡住了。 林文姝冷着脸看她，“林文花堂妹，到人家家门口，这么横行霸道，不好吧？” “哼！你个傻子，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们一家都是小贱胚子，拿你们个东西，还不给？看我回去告诉奶奶，让她好好收拾你们！”林文花口中依旧骂着几人。 林文姝就冷冷一笑，用了巧劲只轻轻一推，随后对方就摔到了地上。 林文姝再装作不经心地往前一步，脚直接踩在了对方的手上。 “嗷——贱丫头，贱胚子，还不放开！娘，娘，救我！” 林文花吃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发现自己抽不回来，而且她发现自己动的越厉害，手上传来的痛感，就越猛烈，只好回头对着她娘求救。 “死丫头，还不放开我女儿！！”小吴氏扑上来就要打林文姝，但是她忘记了之前林文姝给她带来的痛苦。 林文姝是松开了踩住林文花手掌的那只脚，但是随后，林文姝就直接一脚，把扑过来的小吴氏给踹开了。 “嗷——” 小吴氏捂着肚子，拱成虾状，在地上痛的说不出来话。 林文花见状，连忙爬远，离林文姝远了再远，至于倒在地上的她娘，她则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林老大：“... ...” “姝丫头，她们好歹是你的堂妹和大伯娘，你至于这样子来做吗？”林老大皱着眉头看她。 林文姝冷笑地‘呵’了一声，“林大伯，不用再让我反复提醒你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吧？还是林大伯也像跟吴伯娘一样，在地上躺着？” 林老大看着躺在地上紧捂着肚子痛的说不出来话的媳妇：“... ...” 林老大就缓了许多，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他看着林文姝身旁的林文昊道：“小昊呀，听你文杰堂哥说你今天去学堂外面了？” 林文昊听到这话，脑袋就低了下来，脸蛋也是通红的。 因为在这个时代来说，在学堂外面偷学，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行为的。 要是都能偷学，那学堂就没有学子了，干脆都跑到外面偷学算了，所以在士林上，这种行为是非常遭受鄙视的。 不过平安村的学堂的先生，偶尔见到有孩子在外头偷看，也不会过多阻止，只要对方不打扰到学堂里面的学子上课，他是不会说些什么的。 所以就有了林文昊跑到林家村隔壁的平安村学堂外面偷偷看的一幕，不过林文昊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是非常不好的，以往只会装作路过，停顿一下听上一小会。 第26章 大姐我错了 今天林文昊却是小心翼翼地趴在窗外，偷看了许久，直到学堂快要放学了，他才跑开。 不过林文昊也懂得回报，他跑开之后没有立马就回到林家村，反而是跑到了学堂后面先生住的小院里，拿着扫帚给先生打扫了一遍小院，这才离开。 小院里面也是有一个下人，负责照顾着先生的生活起居的，见到林文昊来打扫，还阻止了一下，见他坚持，这才让他继续。 最后这个下人仿佛是知道林文昊是有在学堂外面偷学，然后不好意思，来帮着先生打扫的，他还从先生的废稿里头，挑出了一张写了一段《论语》的纸张递给了林文昊。 林文姝看到他藏起来的那张写着有字的纸，就是下人挑出来给他写着有一段《论语》的废稿。 见他这模样，林老大便算定了对方就跟自己儿子说的那样，今天一天都在学堂外面偷听来着，心里鄙视并且暗骂了几句，但脸上却是笑着对着他道：“姝丫头呀，你看，跟我们打好交道关系的话，我就可以让你文杰堂弟，空闲时教一教小昊，也可以让他认得两个字。” 说起自己的儿子，林老大不由得抬起了脑袋来，一脸骄傲，而且那模样，彷佛也笃定林文姝会同意，并且会把刚买的那些年货都拿出来送过去老宅那边似的。 说来也可笑，林家大房和三房的几个孩子，都送去了平安村的学堂念书，要知道，供一个人读书的花费，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供的起来的，而老林家，却是一下子供了三个！ 要是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这老林家很富有呢，其实不然，他们送的三个孩子去平安村学堂念书，还多亏了去世的林辰生，他跟平安村学堂教书的先生交好，所以老吴氏和老林头送了林家大房和三房的三个小孩去交的束脩都是减半的！ 而且，送三个小孩去学堂花费的银钱，还是林辰生之前交的钱，老吴氏全攒下来，送了大房和三房的孩子去读书，却没留出一分钱给二房林辰生的儿子。 就在林老大一脸笃定，身后的村民也看着这边窃窃私语的时候，林文姝一脸冷淡地道着：“不必了，谢过林大伯的好意了，我怕我家小弟万一最后才识还超过了你家林文杰就不好了。” 林老大撇着一张嘴，心道，怎么可能？就林文昊这个脑袋，还能比他儿子好不成？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林文姝却是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过去上前就把还躺在地上的小吴氏就踢向他，道：“林大伯，你也别在这继续跟我攀关系了，我话就放在这里了，我们两家已经断绝关系了，这个年货，你今日是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样！” 林老大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踹了一脚，自己那媳妇就往他这里来了，吓得他往旁边躲了一下，这才弯下腰把小吴氏给扶起来了。 林文姝冷眼看着他们：“还不走？难不成是想留在这儿过夜？不然我成全你们好了，让你们好好在这躺着，以地为席地天为被，好好地睡上一夜！” 林老大：“... ...” 最后林老大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扶着小吴氏就往老宅那边落荒而逃，身后还跟着哆哆嗦嗦的林文花。 看着几人走了之后，林文姝冷冷地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 “... ...”村民们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心下一慌，也纷纷都离开了。 林文姝等他们走了之后，这才往屋子里面走了进去，林文昊低着脑袋跟着在她身后。 进来后，林文昊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她面前，低声哭着道：“大...大姐，对不起，我...我错了！” 林文姝看着他，有些愣，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突然就跪了下来，然后快速地把碗筷放在了厨房里面的林文静这时也过来，对着林文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着：“小弟，你...怎么好跑到学堂外面偷学呢？我们父亲可是一个秀才，你这行为，不是给他脸上抹黑，毁了我们父亲的名声了吗？” “我...我错了。”林文昊低语，他是真的忍不住，太想要读书认字了，大人们都说，读书认字，即使最后做不了官，成不了秀才，也能识了字，不必在这地里面找食，可以到外面做个账房。 林文昊知道，平安村里面有个人就是在镇上做账房的，这个人以前也是很穷的，但就是因为识得了几个字，做了账房，以前欺负他家的人，最后都不敢再欺负他，甚至还有人给他赔礼道歉！ 不说平安村的，单说他们林家村，村长爷爷家的林子昂哥哥，在镇上学堂读书，村里面谁不夸他一句？也没得谁敢欺负他！ 再说老宅那边，三个人都送去了读书，在村里面的小孩子当中，简直是霸王一般的存在，说风就是风，要雨就是雨，这些都让林文昊很是羡慕。 最主要的事，林文昊也想认得几个字，然后等他大一些了，就可以到镇上也找一个账房来做。 分家，他们没有分得田地，所以种地什么的也不太可能，只有另外找活计，这才能让家里人不受欺负！ 没错，林文昊想要去做账房，然后不让人欺负他三个姐姐还有他！ 一旁的林文宛也听得张了张嘴，道：“小弟，你...” 你要是想学认字的话，可以找大姐啊！ 今天跟林文姝出去的林文宛可是知道自家大姐会认字的，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文姝给打断了。 “快起来快起来，知道错了就好了，下次就不要再犯就是了，大姐没怪你，你想要学习，这是好事！”林文姝过去把他扶了起来，柔声说道。 “大姐...你不怪我吗？不怪我给父亲丢脸，抹黑了他名声？”林文昊敛着手低声问道。 “不怪，这怎么会怪你呢，你爱学习是好事。”林文姝是很赞同林文昊这种爱好学习的精神的，放在前世，若是他们医学教室外面要是有人这样来热爱学习，授课的教授，准是高兴得龇牙咧嘴的。 第27章 坐堂大夫 林文昊看了大姐一眼，好像明白大姐不知道在学堂外面偷学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于是还是老实地提醒她，道：“大姐，在学堂外偷听，是很不好的...” 林文姝就‘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林文静和林文宛，问：“不能在学堂外面来偷听偷学的吗？” 林文静和林文宛齐齐严肃地点头。 林文姝就一脸可惜，最后摸了摸林文昊的脑袋，对着他道：“没事，大姐识字，大姐先教你认字，等赚了钱，就也送你去学堂！” “大姐，你识字？！” 林文静和林文昊齐齐惊讶地看向她。 终于有林文宛说话的机会了，见状她就立马跟二姐和小弟讲述了今日跟大姐在妙仁堂给病人看病的场景。 林文静和林文昊两人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最后也是一脸敬佩，双眼发亮地看着自家大姐，“大姐，你好厉害啊！” “... ...” 饶是脸皮修炼得比别人还厚的林文姝，这时脸上也忍不住微微红了起来。 林文姝看到外面现在天也还没有黑，干脆就道：“来，我现在就教你们认字，先从你们自己的名字开始认起！” 林文姝就起身走到了房子外面，捡了几根顺手的树枝，等着他们出来。 林文静和林文宛见状微愣，道：“大姐，也教我们？” “是啊！”林文姝很自然地道着。 林文静便低下头来，眼眶微微泛红，道：“可是他们说女子读书认字是无用的...” 之前林文静但凡要是靠近一些林文杰他们读书用作的房间，就会被老吴氏大骂，不止说了女子读书认字无用，更难听的话她都说了出来。 譬如什么，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学了再多的东西还不是别人家的，然后又什么小贱胚子也妄想认字之类的... 总之是有多难听说的多难听，然后林文静她们就再也没靠近过那个房间，那个房间的打扫，也不是由她们来负责，而是小吴氏和梁氏两人轮流负责打扫。 林文姝就上前拉着她们两个人的手，出来到房子外面，一人塞了一根树枝，对着他们道：“谁说读书没有用？读书不止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聪明，还可以开阔自己的眼界，懂理，明理。” “这个世界的辽阔，远不是我们所能认知的那样的，但是你可以通过书中，来认识这个大千世界。” “像那些大户人家，基本都会让家中的女孩读书的，虽然没有送到学堂里读，但也是请了先生回到家中来教她们的。” “古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句话，并不是说女子不读书才是最好。这句话，而是一句赞扬女子的话！” “说的事女子虽然有才华，但深藏不露，不说，像大地滋润禾苗一样，这，便是最大的德行。” “而后人不知，也没有那么高的文化，便曲解了这句话的意思，理解为女子真的是没有才，当个文盲，任意受男人驱使，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就是最大的德行了。” “所以你们要读书，不仅是为了增长知识，也是为了自己能思考，将来也拥有选择的权利！可以自己去主动来选择，而不是只能接受或者被迫地去选择！” 林文姝讲得认真，林文静和林文宛，甚至林文昊三人也都听得非常地认真。 见他们这样，林文姝缓了缓气氛，舒了口气道：“来来，大姐教你们认字，首先就从自己的名字开始认起！” 然后林文姝就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的非常缓慢且仔细，争取让他们都能记住她的走笔的顺序。 “这是林字... ...” 林文静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林文姝用树枝画出来的字... ... “李掌柜的意思是单独给我开个诊桌？”林文姝问向面前的李掌柜。 李掌柜笑着点头，“对，不止诊桌，考虑到将来找你看病的女病人比较多，妙仁堂再给你拨一个单独的诊房，坐堂的价钱嘛，一个月三两银钱，你看如何？” 林文姝微讶，这个时代，三两银钱，买粮食的话够一家十口人吃上一两年有余了的，可以说，对方开出的三两银钱的月钱，已经是颇丰了的！ 李掌柜见她不说话，又道：“咱们妙仁堂坐堂大夫，除了每个三两银子的月钱之外，每季还会有两套的衣袜，亲眷来此看病抓药价钱也都会便宜许多...” 林文姝听着他细说着坐堂大夫的福利，坐堂大夫这个待遇，林文姝觉得，就算是县城的坐堂大夫，待遇也估计就差不多了。 而清风镇不大，妙仁堂又是只有陈大夫一个坐堂大夫，再加上李掌柜自身也是个大夫，所以两人除了时不时忙不过来之外，其他的也还好。 李掌柜见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表情不由得有些急了，咬了咬牙，开口道：“小林大夫，若是你觉得这三两的月钱不合适，我再给你添多一两，每月四两银子的月钱如何？” 一旁跟着来的林文宛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家大姐，恨不得立刻替大姐答应了下来，但想到这毕竟是大姐的事情，静了静心，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大姐如何打算。 终于，林文姝抬起头来道：“多一两银子就不必了，就按妙仁堂坐堂大夫的规矩来吧，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李掌柜听到她同意了，立刻就笑开了眼，点头道：“你说你说。” 只要她答应留在妙仁堂做坐堂大夫，别说两个要求，十个要求，他也是可以看着应下的。 “一，我不签坐堂大夫的契约。”林文姝撩起眼皮看向李掌柜。 李掌柜面色有些为难，迟疑说道：“...这，不签契约是不是不大好？” 不签契约的话他怎么保证得了对方留在妙仁堂？ 林文姝：“我不签契约，但我可以保证，未来起码三年内，我都会留在妙仁堂，若是李掌柜不放心，大可再另外单独写一张契约。” 第28章 应下 李掌柜沉吟，片刻后道：“好，等会我让人另外单独再写一张契约，不知小林大夫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若是对方留在妙仁堂三年，应该也差不多了... 为了妙仁堂，李掌柜不可能不让对方签一个契约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妙仁堂就毁在他的手里了！ 林文姝转头看向林文宛，道：“这最后一个要求嘛，就是我希望我三妹可以跟着我一起留在妙仁堂，提供一个环境给她跟在我身旁学习。” 听到她的这个要求，李掌柜松了一口气，笑道：“好说好说，这个简单，林三小娘子尽管跟着你在我们妙仁堂学习，妙仁堂的药材方子完全可以对她开放的！” “如此，那我便提前先谢过李掌柜了！”林文姝对着李掌柜行了个礼。 李掌柜笑着摆了摆手，受了她这个礼。 对于他来说，林文姝这个要求无非就是给妙仁堂加多了一个学徒罢了，为此能换来一个留在妙仁堂三年的坐堂大夫，这很值得！ 于是，事情便就这样定下了，李掌柜便领着林文姝给她仔细地介绍着妙仁堂。 作为清风镇唯一的一家医馆，妙仁堂的位置可以说是很大了的！ 妙仁堂一共是有二层楼，一楼被一分为三，进了门口便是大堂，正对着柜台，大堂除了柜台，还有两张诊桌，分别放在两侧。 再过去便是一排排放满了药材的药柜，药柜做得很高，直冲一楼楼顶，因此，药柜前面还放着一架梯子，以供药童抓药不够高的时候可以用梯子。 药柜再过去，便是诊房了，一楼是有开出来四个诊房的，陈大夫一间，李掌柜一间，现在在拨一间给林文姝，剩下的一间，林文姝觉着，应该他们二人带的学徒练手用的诊房来的。 她还觉得，分给自己的这间，之前说不定也是学徒用的，毕竟陈大夫和李掌柜，一人就带了一个学徒不是？ 陈大夫带着自己的学徒，而李掌柜则是带着小李掌柜。 不过林文姝观察，这诊房用的也不多，昨日那些病人排队，都是在大堂诊桌前排队来看病的。 不过有些病人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之下谈论起自己的病情，就需要进到诊房里面去。 至于二楼，也都是看诊的地方，分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包间，很显然，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家来妙仁堂看病，通常都是给安排上二楼的。 然后还有后院，后院是晾晒药材，熬药的地方，熬药的厨房，就开出来有三个，每个厨房，都设有五个以上的炉子！ 除此之外，还有供病人可以住下来的房间，也是有个七八间房间这样，毕竟里面也不用多大，可以放下一张床一套桌椅即可。 哦，后院还有提供给妙仁堂的众人休息的地方，是单独劈出来的一个小院子，就在后院侧边开出来的一个门过去，这门也正对着那三个厨房。 李掌柜带着林文姝，后头跟着个林文宛，几人兜了一圈后，再兜出来前面大堂，在大堂里拍了拍手，抓药的药童还有学徒和小李掌柜也就停下手上的动作，在后院整理药材的吴师傅也靠在门侧看向他们。 陈大夫这时正好也有个病人在诊房内看诊，安抚了他两句，陈大夫撩开帘子，从后面出来。 “这是小林大夫，大家也都认识了吧？！从明日起，她便会来我们妙仁堂坐堂，今后大家就在一起共事了，还望相互照应着些。”李掌柜道。 林文姝上前跟大家行了一礼，道：“小林大夫不敢当，我叫林文姝，大家今后也可以直接称为林文姝，以后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陈大夫是最开心的一个，见状便立刻拱手道：“欢迎欢迎，小林大夫谦虚了，你的医术可远在我等之上，以后还劳烦你多多指教了。” “不敢当不敢当...”林文姝拱手回应，两人便开始了相互恭维。 陈大夫如此，剩下的药童和学徒更不敢摆高自己姿态，更何况，他们也是见识过对方医术的，纷纷放软语气，对着林文姝说着表示欢迎的话语，就连吴师傅，也拱手对着林文姝道了欢迎。 见大家其乐融融地，李掌柜也很是满意，笑道：“好了，既然大家都相互认识了，就回去各司其职吧，别让病人等急了。” 陈大夫就再次跟林文姝拱了拱手，便回到他先前的诊房去了，毕竟里面还有个病人正等着他呢，李掌柜说得对，这病人本就是来看病的，你还让病人等着，急了就不好了。 大堂内也有过来抓药看病的病人，盯着林文姝，纷纷好奇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居然还有女大夫，年纪看上去还那么小，有十岁了吗？这医术居然还比陈大夫好？” “不知道了吧？这个小大夫，便是之前救下大河湾丁大虎的那个小大夫！” “嘶，丁大虎？不是听说他是被马车撞了，然后直接碾过去了吗？我还以为是陈大夫救好的，原来是这位小大夫救的吗？” “那是！丁大虎可是几天后就下床生龙活虎的了，听说现在都能下田去拉犁干活了！” “嘶——” 听到这话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文姝，似乎是想要瞧出对方是如何救下被马车碾过去的丁大虎的！ 要知道，清风镇虽然不是什么大镇，但是附近风景秀丽，还有许多外镇，甚至县里面的人家经过或停留清风镇。 所以，清风镇往年被马或马车撞到的百姓也是有不少的，甚至，倒霉一些的，就像丁大虎一般，被马车碾了过去了。 不过丁大虎算是幸运的了，他起码被大夫给救活了，有人送到医馆，大夫是救不活的，甚至，还有人被马车碾过去了之后，连送医都来不及，当时就直接断气了的。 病人们虽然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但还是有人心有犹豫，不是很确定对方的医术是否真的比陈大夫的还高明，毕竟对方的年龄摆在这里，且又是个女大夫... 第29章 保阴煎 不过有个过来抓药的老妇人倒是眼神闪烁了一下，沉思了片刻，拿着抓好的药凑近林文姝，小声问她：“小娘子，你真的是大夫吗？” 林文姝看着那老妇人，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是的，老奶奶，您是要找我看病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避开了一下周围的其他病人，小声地说对着她说：“不是我，是我家儿媳，不知为何，她生产完坐完月子后明明已经断了恶露两月，现在又有淋沥不断的，如同恶露一般的东西出来...” 林文姝皱了皱眉，问：“那她有过来给陈大夫看过吗？陈大夫是怎么说的？” 老妇人‘哎唷’了一声，道：“这种事情，怎么好让她亲自过来给陈大夫看？陈大夫是男子，我儿媳却是嫁了给我儿为人妇的。我是想着你若真的是妙仁堂请来的坐堂大夫，那我就可以带我儿媳过来给你瞧一瞧，也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要不是妙仁堂现在来了这么一个女大夫，不说老妇人了，估计就是她儿媳，恐怕也羞于出来寻医... 林文姝也是想起这个时候不像现代那般开放，现代妇科男医生，比比皆是，在大夫医生的面前，男女都是一样的。 于是林文姝点了点头，看向她手中拿着的药，问道：“这药？是替你儿媳抓的？” “对对，总不好让她一直这么拖着，之前我就有过来这儿抓药，但吃了之后是停了，但药停了之后，便又开始了...”老妇人说着，也有些苦着脸。 为此，家里已经连续抓药给儿媳吃了一月有余了，单这抓药的钱，都快花出了半贯了！ 林文姝：“如此...我明日才在这儿坐堂，你们若是方便的话，明日便带过来给我瞧瞧。” 老妇人笑着点头，道：“好，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带她过来，那小林大夫，这抓的药...还用熬了给我儿媳吃吗？” 老妇人举了举手中的药包。 林文姝就道：“稍等，你方子是找的陈大夫开的对吧？我去找他看一看方子，你儿媳叫什么名字？” 老妇人笑着道：“周氏。” 林文姝便进去陈大夫的诊房里面找他，诊房里面的病人这时恰好出来，她便侧了侧身，先让病人出来，她才进去。 “陈大夫，你这之前是有给一位周氏开的方子吗？” 陈大夫疑惑，问：“什么周氏？” 林文姝就跟他说了刚刚那位老妇人跟她说的事情，陈大夫‘哦’了一声，点头，从一旁存放着方子的柜子里面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出来了那张方子，道：“是是，这便是开给她的那个方子，这位周氏，她的病我们这些男大夫也不好看，只能通过她婆母的描述来对症下药，但也不见好，我们也没法了... ...” 若对方的病不是在那些私密的位置上还好一些，手臂脚上头上什么的，他们倒是可以无所谓地看，可那病人的病，却是在如此...隐秘的位置，他们实在是不好看啊！ 陈大夫又道：“小林大夫如今来了妙仁堂也好，起码像这种带下病之类的，女病人什么的，也可以找小林大夫你来看，不必忌讳什么了。” 林文姝看着方子，没留意他说的什么，道：“看方子，病人是为阴虚内热之症，陈大夫你开的这保阴煎倒是对症，不过应当再加一味牡蛎效果会更好些许。” 这牡蛎可不是鲜活吃的牡蛎，而是用作药材去肉取壳晒干之后的牡蛎壳。 听到她的话，陈大夫眼睛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牡蛎不止益阴潜阳，还固涩，治崩漏带下效果最为显著了！还是小林大夫医术了得！” “没有没有，陈大夫看的病人多了，且又没有经常接触这带下病，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林文姝又看着方子，微微皱眉，“不过按理说，陈大夫你开的这方子也对症，为何对方恶露还是淋漓不断呢？” 陈大夫摇头，叹气：“是啊，恐怕还是要病人亲自过来瞧一瞧，确认情况，彻底对症才行！” “嗯，没错！”林文姝点头，没有再跟陈大夫继续聊下去，毕竟外面那老妇人还在等着她呢，于是她还了方子给陈大夫，便告辞撩了帘子出来了。 “这药是保阴的，可以继续熬煮给你儿媳服下，明日我早些过来，你带她过来给我看看吧。” 老妇人高兴地拍掌，道：“好，那我明日一早早就带她过来，你可一定要等我们啊！” 林文姝笑着点头，表示一定会等她们来。 林文姝也没有马上就离开妙仁堂回去，她带着林文宛来到陈大夫的诊房内，观摩他给病人看诊治病，若是碰到不好意思介意的病人，她便会带着林文宛先出去，但大多病人都不会介意的，毕竟林文姝和林文宛，虽然是女娃子，但，年龄都不大！ 陈大夫也不会觉得她们打扰了自己给病人诊治，相反，他还挺高兴的！ 因为每进来一个病人看病，林文姝过后都会细细地跟林文宛讲解这个病人的病因，症状，以及要如何地去治疗，后续又要怎样预防或注意身体之类的。 总之，一上午，陈大夫的收益良多！ 甚至他感觉自己一上午的收益，胜过以前当学徒的时候一年的收益！ 不过，“小林大夫，林三小娘子不用先认药材之后，背下方子，再给她细讲病症什么的吗？” 林文姝道：“不用不用，这认药材，背方子讲病症什么的，可以一同进行的。” 陈大夫：...这，能一起进行吗？？？ 他看向一旁一脸迷茫思考的林文宛，陈大夫觉得，这一起进行什么的，估计是有些困难的！ 林文姝也转头看向自家三妹，问她：“三妹，刚刚说的几个病症，都记得差不多了吗？” 林文宛彷佛还沉浸在迷茫当中，竟是没有马上回过神来，直到林文姝再次提起声音喊了她一下，她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如实道：“大姐，我...我脑子有些乱，都没怎么记住...” 第30章 太贵了 几个病症，林文宛竟是一个都没有完全记下的，林文姝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陈大夫就笑道：“不如，还是让林三小娘子跟着吴师傅先认一认药材吧？” 学徒们能一开始就认药材，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要知道，他带的那个学徒小山，可是在妙仁堂打了两年的杂，才开始认药材，认药材，背方子，抓药什么的就又用去了快五年的时间，这两年才开始跟他出诊的。 林文姝能怎么办呢？只能点头了，“好吧，那就劳烦吴师傅了。” 陈大夫笑道：“没事，老吴他会很高兴的，不会觉得烦的！” 有人来帮他整理药材，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烦？ “那三妹，你...明日就先到后院跟吴师傅认一认药材，晚上我再跟你讲一讲你认的药材功效什么的。”林文姝又道：“嗯，还有认字。” 林文宛：“... ...”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开始忙起来了？ 这么多的事情，她能应付得来吗？ 不过林文姝还是很相信她的，中午妙仁堂大家一起再次吃了顿饭，以示欢迎林文姝的加入之后，林文姝便带着林文宛去书店，打算买一些纸张笔墨之类的。 “怎么那么贵？” 林文姝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那刀纸。 “小娘子，咱们书铺这宣纸已经算是非常实惠的了，若是在福宁县，这纸是要再贵上两成的价格的！”书铺掌柜笑着跟林文姝解释道，不过掌柜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林文姝二人，随后从身后的柜子中又取出来一叠其他的纸。 他道：“若是小娘子手头紧张些的话，也是可以选用这种麻纸，这种一刀的价格，只用花上宣纸一半的价格。” 看着面前那捆灰黄色的麻纸，林文姝眉头紧拢，但也没办法，宣纸太贵了，买了宣纸的话，接下来再买其他的东西，剩下的钱就紧张了。 “那麻烦掌柜的帮我拿一刀这个麻纸吧，这支笔还有墨也给我一同算账。” 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小娘子，砚台不拿上一个吗？” 林文姝严肃摇头，“不用了，你这儿的砚台太贵了！” 掌柜闻言，扯了扯嘴角，心道，他们书铺的砚台很便宜了好不好...... 不过他还是笑着给林文姝结了账，笑着送着她们出门了。 “大姐，这...真的不用买砚台吗？”林文宛问，她知道读书人写字都要用砚台的，不然墨条磨在哪里？ 林文姝笑着摇头，道：“不用！等回去，到河边捡一块合适的石头就行！” 其实林文姝大可不必现在就买纸墨笔砚什么的，但是她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在妙仁堂当坐堂大夫了，林文静林文宛不能去学堂上学的还罢，林文昊如今确实最合适启蒙的年龄了，再拖上两年，倒也是晚了的。 林文宛：......捡块石头当砚台，真的可以吗？ 最后，林文宛发现，居然还真的可以！ 林文姝带着她回到家里之前，先到了河边捡了一块石头，然后再回去的。 见到两人买的那么多东西，林文静脸上表情瞬间就变了，林文姝连忙赶在她开口之前，道：“二妹，告诉你个好消息！” 林文静愣了一下，“什么好消息？” 林文姝就道：“我明日就要妙仁堂当坐堂大夫了！” “坐堂大夫？” 林文静有些愣。 一旁的林文宛就对着她道：“二姐，就是与陈大夫一样的，在妙仁堂内做坐堂大夫。” “一样有工钱？” “有呢！三两银子一个月！每季还有两套衣裳！” “！” 林文静愣怔了好一会，“真的？这么多？！” “自然是真的，明日就要去妙仁堂上工了，所以我想着，小弟也不小了，正好我要在镇上上工，不如就送他在镇上的学堂里念书。”林文姝道。 “送小弟去念书？” 两人都有些愣了，林文昊这时并没有在家中，而是出去找他的小玩伴玩耍去了。 林文姝便点头道：“是啊，小弟学东西学的很快，昨天教他写的名字，也就教了一遍，他就会了。” 这么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不送去学堂读书，简直可惜了。 然后林文姝又道：“虽然我认字，但我也不知道学堂里面先生是要教的什么，所以小弟要读书，最好是送他去学堂里面跟着先生来学习！而且小弟在学堂学到的知识，回来也可以教给我们呀！这样既可以帮他温习了功课，我们也能学习到知识。” “好！那就送小弟去学堂念书！” 林文静没有多犹豫，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一旁的林文宛自然也是答应了的。 知道林文姝要去妙仁堂坐堂大夫了，林文静这才看着他们买回来的东西没有那么的心疼了。 这学堂也不是那么好找的，镇上虽然有几家学堂，但林文姝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是如何的，这万一找了个不好的学堂，碰上了个不好的先生，这不是耽误了小文昊一生？ 所以林文姝觉得，这学堂的事情，还是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才好。 其实她比较属意林子昂所在的那个学堂，就是不知对方学堂还收不收未启蒙的孩子？ 林文姝决定先在妙仁堂做一段时间坐堂大夫，混熟了之后再打探一下那些学堂的消息。 吃过晚食之后，林文姝告诉了林文昊这一消息，林文昊高兴了许久，但也知道要找一个好的学堂合适他念书的不容易，便按捺下激动的心思。 至于为什么几人都没有去考虑平安村的学堂，很明显，平安村的学堂里面，老宅的几个人都在那里念书，若是再送林文昊过去...那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上门来闹事这些还好，就怕他们耽误林文昊在学堂念书，毕竟念书，除了要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一个好的先生之外，同窗也是非常重要的！ 更何况林文昊还未启蒙，学堂里面学子又那么多，若是受了老宅那几人的欺负，先生恐怕也照顾不来，所以几人都没有去考虑平安村的那个学堂。 第31章 坐堂问诊（1） 晚食过后，林文姝照常教了三人认了几个字后，第二天一大早，天刚灰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带着林文宛背着背篓往清风镇走去了。 来到妙仁堂，因为时候还早，妙仁堂也还没开门呢，即便如此，门外也等候着好几个前来看病的病人。 不过林文姝来得也巧，她刚到的时候，就跟刚打开门的小李掌柜撞了个对面。 小李掌柜没有想到林文姝会来得那么早，连忙快速地把门打了开来，笑道：“小林大夫怎么来得这么早？药童学徒还有陈大夫他们都还没有来呢。” 林文姝道：“我来早些做准备，昨日也应了位病人来早一些的。” 现在她也是在妙仁堂做坐堂大夫了，有自己的诊房，这当然是要来早一些提前做一下准备的。 闻言，小李掌柜便指着大堂内新添的一个诊桌，对着她道：“小林大夫，这便是你的诊桌，诊房是你昨天看的那间，你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以尽管的跟我说。” 林文姝点头，对着一旁的林文宛道：“你去整理一下药材那些，顺便熟悉一下，等吴师傅来了跟他学一学。” 林文宛还没说话，小李掌柜便拍掌笑道：“哦，我忘记了林三小娘子要先跟吴师傅学认药材了，吴师傅是在后院住着的，他这会应该起来了，林三小娘子直接过去就行。” 林文宛就看向自家大姐，林文姝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过去跟吴师傅学习。 因为外面有等候的病人，所以小李掌柜便快速地把柜台收拾好，让病人们都进来，林文姝见状便也把背篓先放在诊桌旁，坐在后面等病人过来。 可是病人过来瞧见诊桌后面坐着的是一个小娘子，纷纷都是一愣，止住了脚步。 有病人就问，“掌柜，大夫呢？” 小李掌柜便指向林文姝那边，道：“大夫不是就在那吗？” 看到他指向坐在诊桌后面的林文姝，病人们：... ... 看到病人们的这个反应，小李掌柜自然也是明白了什么的，于是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别看小林大夫年纪小，还是个小娘子，她的医术可是比我爹还有陈大夫的医术都要好的！” 病人们看着林文姝，并不相信小李掌柜的话，纷纷尴尬地笑道：“呵呵，我们等等吧，等陈大夫来...” 林文姝：... ... 唉，她就知道！ 不过林文姝也不失望，见病人们不愿意来找她看病，她就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 把昨晚她裁出来让林文静缝起来的一个小本子取出来，然后在取了个小竹筒，里面一头是塞着的竹炭，然后再用竹子给盖了起来的。 这个竹炭笔，是林文姝偶然想起来的，毛笔她虽然也会用，但是相对于毛笔字，硬笔字，她写得会更快更好一些！ 而且把竹炭给削细一些，写的字也能更小一些，这纸，可是贵得很呢！ 把东西都整理好了，陈大夫也刚好过来，看到林文姝，便高兴地抬手跟她打了下招呼：“早啊，小林大夫，你来得这么早啊？” 林文姝道：“陈大夫早。” 相互打招呼了之后，两人也没有继续聊下去，毕竟可是有病人一大早就等着的呢！ 见陈大夫开始给病人开始看病问诊，林文姝想了想，便把自己的凳子搬了过去，就坐在陈大夫旁边看着，给他打打下手什么的。 陈大夫也会跟林文姝讨论病人的病情和开的方子之类的，林文姝不是没有收获，后世的中医，很多都湮灭了，甚至陈大夫开的几个方子，她甚至都是闻所未闻的，药材也有很多她都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林文姝也是有收获的，而且，收获说不定还比陈大夫他们大！ 一旁来看病的病人，见林文姝居然能跟陈大夫讨论病情，而且他们很多都听不懂，这才终于相信，这个看上去连十岁都没有的小娘子真的是一位大夫！ 其实林文姝过了年，就要到十一岁了，只不过之前一直营养不良，没有发育，这才让她看上去连十岁都没有的。 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位老妇人，身旁还跟着一位低垂着脑袋，满脸通红的年轻妇人。 因为现在已经到年关了，天气还是很冷的，但是这年轻妇人却穿的比别人多了一件厚袄子。 老妇人越过那几个病人看到林文姝，高兴地冲着她扬了扬手，喊道：“小林大夫，小林大夫，我们来了~” 林文姝也看到了她，起身对着陈大夫点了点头，便搬着凳子回到自己的诊桌那边去了。 “小林大夫，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家那儿媳！” 老妇人笑着拉了一把身旁的周氏上前，周氏此时脸上比刚才还要更红了一些，可能是因为老妇人刚刚喊的那一句。 “好，来这儿坐下。”林文姝示意她坐下来，周氏抬头看了看她，然后有些为难地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看到大堂内的病人都往她们这里看了过来了，也觉着自己刚刚不应该喊那么大声，而且，自己儿媳这种病，实在是不好在外头来看。 于是她就对着林文姝悄声道：“小林大夫，你看是不是找个单独的地方给我儿媳看一看？” 林文姝想到老妇人昨天说的对方的病情，也点了点头，起身带着她们来到药柜过去自己的那个诊房内。 诊房里面，也被她重新摆了一下位置，诊房里面是有一张小床一张诊桌和两个凳子的。 她问小李掌柜拿多了一张凳子，再拿了帘子来，把小床移到了最里面，挂起了帘子挡住了小床的视线。 “老太太，您也坐。” 林文姝招呼着老妇人也坐下。 老妇人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不看病，今儿就是带我儿媳过来给你瞧瞧！” 闻言，林文姝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便道：“这儿还有凳子呢，你一旁站着也累，坐着等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老妇人便舒心地笑道：“果然还是有个女大夫好，女大夫不止细心，还更贴心呢！” 第32章 坐堂问诊（2） 林文姝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便转过头来细细地问清楚年轻妇人的情况，问清楚了情况，林文姝便让她进到里面小床上躺着，她来帮着她检查一下。 初时周氏还有些羞涩，不过见林文姝丝毫没有感到介意净了手之后就过来替她检查，周氏也就慢慢放松了起来，脱了衣裳让她检查。 林文姝检查完之后，微微皱着眉头从帘子后面出来，对着那老妇人就道：“老太太，你儿媳这并不是恶露，而是赤白带。” “啊？不是恶露？”老妇人愣一下，随后对着林文姝道：“小林大夫，我夫家姓齐，你唤我为老齐氏就可以了。你刚刚的意思是，我儿媳这产后恶露结束后一月再来的这个不是恶露，而是什么赤白带？” 林文姝点了点头，对着她解释道：“她这是肝火所导致的，抑郁多怒导致伤肝，肝郁化火，心肝之火下注任带二脉，带脉失约而导致这赤白带淋漓不尽。” 老齐氏听得一脸懵，什么肝，什么火，她听得云里雾里的，这肝还能化成火？ 不过老齐氏很快便笑道：“哎哟，小林大夫，你说的这什么肝，又什么脉，我哪儿听得懂，你就直接说我儿媳这病，能不能治？要如何治？好治吗？” “齐老太太你放心，你儿媳这病挺简单的，也容易治，我给她开个清肝泄火止带的方子，回去多注意清洁，勤清洗，然后心情放开朗些，多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保持良好的心情变好！”林文姝道。 齐老氏前面听得本来开笑着脸直点头的，听到后面，就慢慢收敛起来笑容了，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刚好从帘子后面出来的周氏，微微叹了口气。 周氏见状，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林文姝看了一眼，还是说了一句，“主要要让病人保持一个好的心情，这样也有助于她的病情快速地恢复。” 齐老氏便立刻对着周氏道：“回去后，以后你娘家再来人，你就别理会她们，让我和大郎来招呼就行，你只管在屋里歇着！” 周氏低着头低声应下。 “我给你开三天的药，吃完了药之后，再过来复诊。”林文姝很快写了张清肝泄火止带的方子出来给她们， 齐老氏拉着周氏连连对着林文姝道谢，若是不是带着人过来看了大夫，她们还真的以为这就是恶露不断呢... 等她们出去，林文姝也就跟着出去了，外面之前等着的病人陈大夫也看得差不多了，陈大夫毕竟坐诊经验在这，来的病人也都不是什么大病，问闻望切一番之后，很快就把病人都给看完了。 见到她出来，陈大夫还起身过来问她，“刚刚那个老妇人我记得是齐家的？先前她好像是来帮她儿媳抓药的，对，就是你昨天问我的那个周氏！怎么样？” 林文姝点了点头，“嗯，正是她，不是恶露，是肝郁化热导致的赤白带。” 陈大夫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之前开了那么久的保阴煎给她都完全不见好呢！” 林文姝想了想，把刚刚开出来的清肝泄火止带的方子再写了一遍出来递过去给他看。 “丹皮九克，黄柏九克...嗯，不错，你这方子里面有两味药加得极好，病人可以很快地疏肝健脾，清热利湿！不错不错！”陈大夫赞叹道。 林文姝便跟他道：“没错，我就是想着周氏这赤白带拖了这么久了，需要加多两味猛一些的药下去，她才能更快恢复，而且她刚产子完没多久，吃了这药最多她停止哺乳吃药这三天，停了药之后，她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也可以开始重新喂奶了！” 陈大夫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后，决定还是不跟她说齐家虽然不是很有钱的人家，但老齐氏很是疼爱她这个儿媳，周氏生产后，就没让她带过孩子，至于喂奶什么的，老齐氏自然是花钱请了个奶娘来的。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又接连涌进来了好几个病人，大家自然也是优先选择陈大夫这个诊桌的，林文姝见状也没有感到介怀什么，再次从自己诊桌那边位置搬了个凳子过来陈大夫身旁坐下，继续看着他给病人看病问诊。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有病人看到林文姝跟陈大夫讨论起来病情，知道她确实是个大夫之后，只犹豫了片刻，便对着林文姝道：“小娘子，你也是妙仁堂的坐堂大夫？”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点头。 病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不如小娘子来替我看看吧，我时间有些紧张，陈大夫这儿排的人有些多...” 林文姝便把凳子搬了回去，坐在自己的诊桌后面，等着那个病人上前来。 “前几日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腰，当时疼得厉害，本来以为在家歇上几日便会好，没想到现在是越来越疼了，今日竟是疼得快走不动路了！”病人有些痛苦地捂着后腰给林文姝描述着。 林文姝看了看他，问道：“那你怎么自己走过来妙仁堂？不让人推了你过来？这腰伤的问题是可大可小的，一个不慎，可能会落下下半身瘫痪的结果。” “啊？！下半身瘫...瘫痪？！”病人愣怔了一下，惊声道：“这...这么严重？那...那大夫，我这，不会有事吧？我就是觉得它疼，我腿脚什么的也还有知觉啊！” 林文姝没有想到把病人给吓到了，有些心虚，咳嗽了两声，起身来到他背后，对着他道：“撩起来衣服我看一下你伤处。” 病人是一个二十多的青壮年了，见林文姝只是一个看上去才不到十岁的小娘子，便也没有半点迟疑，手上快速地就撩起来了上衣，露出了整个背后，手还按在特别疼的地方，对着林文姝道：“小大夫，你看，就是我手这儿的位置，特别的疼！” 林文姝看了看他指着的位置，见只是微微红肿，便问他：“按着的时候疼不疼？” 第33章 坐堂问诊（3） 病人脸上痛苦：“疼！即便不碰到它，也会有一些疼！” 林文姝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斟酌着以自己这副身体的力气，能不能帮病人用推拿的方式，给对方腰椎正一正这骨头？ 片刻后，林文姝决定还是试一试，实在不行，等会就让陈大夫来帮忙就是了，于是她开口让病人进到里面诊房去，“进到诊房里面去，我帮你推拿一下！” 病人听到她话，一愣，道：“推拿？我这扭了腰，不是拿些什么膏药贴一贴便好了吗？” 也是因为知道是会用膏药，病人这才过来给林文姝看一看的，毕竟膏药的话，妙仁堂应该是有现成熬好的... 听到林文姝要给他做什么推拿，病人就有些犹豫了，这推拿什么的，他是听都没听过呀，能行吗？ 林文姝便道：“这推拿的效果要比膏药更快更好一些，你这个症状并不是很严重，推拿了之后，你就不会感到那么痛了的。若是贴膏药的话，你估计还要再痛上几天，才能恢复。” 闻言，病人咬了咬牙，道：“那...那就试一试这推拿吧！” 他是要上工的，因为腰伤到了，请了几日的假，要是再请几日假的话，家里这个月便要喝西北风去了！ 旁边的陈大夫见状，便让自己带着的那个学徒小山跟着林文姝过去。 看到的小山，林文姝便让他过来帮着按一下病人，毕竟对方是扭伤腰椎了，她也是第一次以这副身体来推拿，力气开始可能会把握得不太好，她担心病人乱动，按错位置就不好了。 “忍着些哈！” 林文姝看着被小山轻轻按住了的病人，对着他说道。 病人听到她的话，还没有明白为什么要忍着，腰部传过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他直接哇哇大叫，门外有病人就好奇地撩开帘子探头放进来，不过诊房里面的这个小床被帘子挡住了，其他病人也看不到什么情况，只能聚集在林文姝诊房继续观察着。 很快，林文姝适应了力气，见着病人还在哇哇大叫，不由得脸色黑了一些，道：“不痛了吧？！” 病人一愣，叫声停了下来，仔细感受了一下，似乎真的没有感觉到痛了，而且腰部之前很痛的位置，现在还有一股热气。 林文姝见状，便让小山不用按着他了，让他站到一旁看清楚她给病人推拿的手法，一边推拿，林文姝还一边对着小山说道：“这腰椎扭伤了，推拿是见效最快的，首先要放松病人扭伤的肌肉，通过按、揉、滚等手法对局部紧张,痉挛的肌肉进行放松，然后做局部点穴...” 林文姝一边讲，手下的动作也不停，很快，给病人做的推拿便结束了，见病人还昏昏欲睡，林文姝直接咳嗽了两声，上前拍了一下病人，道：“好了，整整衣冠，出来拿方子吧！” 病人睁开朦胧的双眼，啊了一声，彷佛还没回过神来，不过也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过来医馆看腰伤了来着，连忙起身，动了一下，发现之前只稍微动动的腰部就很痛的地方，现在居然一点都不痛了，惊喜地叫道：“我这是好了？！” 林文姝‘嗯’了一声，在一旁的水盆里面仔细地净了手。 “那小大夫，我这都好了，怎么还要开方子？”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便道：“你拖了几日，腰椎有些红肿积水了，我开些药给你散一散。” 病人连忙点头，此时的他懊悔不已，早知道只是按一按就可以好了，他早扭到那天就过来看就好了。 不过即使早几日来看也没用，那时林文姝还没有在妙仁堂做坐堂大夫呢。 陈大夫看着这个病人一脸喜意地走了出去，再看向面色如常坐在诊桌后面给病人诊脉的林文姝，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等一会好好地请教一下她这推拿的手法。 因为先前林文姝给病人推拿对方哇哇大叫的原因，很多病人都知道这诊房里面是一个小大夫在给人治病，还是一位小娘子。 而且刚刚那个病人出来之后，也因感谢林文姝，因此也替她好好地做了个广告，说什么小大夫妙手回春，他本来腰扭伤了好几天痛的厉害，小林大夫只是给他按了按，就恢复不腰痛了什么的... 林文姝听到对方吹嘘着她，虽然有些无语，但是不得不说，对方吹嘘的这个效果，很是显著。 因为这会，已经有好几个病人也排在她的诊桌后面，等着让她给看病了。 几个病人都是天气冷，得的风寒，林文姝都不用怎么多看，问闻望切了之后，唰唰地写了方子就让病人去抓药了。 然后，她面前又没有病人了... 这时，医馆又进来一堆人，不过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进来的，那人手上不知是怎么受的伤，正在往外嗤嗤的冒血，旁边的人即使紧紧捂住他的伤口，那血也顺着两人不断流到地上。 妙仁堂的接待伙计一看这个情况，便立刻给他们引到林文姝这边来了。 没办法，这是急症，由不得病人来选择大夫，陈大夫那还有好几个病人在看着呢，一时也抽不出来空看这个急症。 虽然送着病人过来的人看到林文姝充满了怀疑，按着病人伤口的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林文姝就用了白布，在病人受伤的那个手的上臂给紧紧扎住了，然后把按着伤口的人给拨开了。 然后几人再见她动作麻利地拿了把剪刀过来直接把衣服剪开，露出了伤口，便都紧闭着嘴巴了。 让人打了清水，林文姝给对方伤口周边仔细做了清洁之后，看了看伤口后，道：“嗯，伤口开得有些大了，而且伤口也有脏污，麻烦大安哥你帮忙兑些盐水过来，我给病人清洗一下伤口，哦，再拿些针线给我，病人伤口要缝合。” 大安便是妙仁堂唯一的一个伙计，不是谁的学徒，只是在妙仁堂打打下手之类的。 第34章 坐堂问诊（4） 大安应下，很快便下去准备林文姝需要的东西去了。 病人因为流的血太多了，此时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过听到林文姝的话，他还是强顶着精神，惨白着脸紧张地问道：“大...大夫，我这手，不会有事吧？” 林文姝道：“没事，虽然口子大了一些，但没有伤到筋骨。” 不过林文姝看到伤口里头的脏污，再看到对方指甲里面的污垢，有些忧虑地对着他道：“你回去了之后，一定要注意个人清洁卫生啊，你这个伤口大，就算我给你缝上，你不注意清洁卫生，也是很容易引起发炎感染的。凡是发物，也不能吃了，不然伤口发炎感染了，你的手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你的性命，肯定就会堪忧了！” 病人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连连点头保证：“好好，我一定会注意的！” 旁边带着他过来的人也七嘴八舌地道着会盯着他注意卫生，不能吃那些发物什么的。 正说着话，大安很快就把盐水针线什么的准备好过来了，林文姝便净手拿了张白布替对方清洁伤口，盐水沾到伤口上，疼得病人龇牙咧嘴的，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这位病人硬是隐忍着没发出一声痛呼。 病人家属见到林文姝动作娴熟地开始给病人缝针，看到那缝合之后变得精致的伤口，忍不住赞叹道：“小大夫，你这缝的可是真好啊！比我家媳妇缝的针线活还要好！” 林文姝撩起眼皮看了说这话的人一眼，道：“这缝人跟缝衣服可不能在一起来相比。” 手上完美地收针，给病人上药后对着他道：“好了，注意清洁卫生，伤口的地方尽量不要碰到水，十天后过来拆线就行了！” 因为是直接缝外面的皮肤，林文姝用的是不可吸收的最普通的线，所以这是要过来拆线的。 病人点了点头，他的家属们很快也就带着他去抓药了。 旁边的陈大夫已经看完了手上的病人了，刚站着看了好一会，见状不由得对着林文姝也赞叹道：“小林大夫这缝合可真好啊！” 也不知道这是缝了多少兔子豕皮练出来的效果？ 不过陈大夫有些疑惑，对方的家境，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有那么多兔子豕皮给她练缝合的情况呀？ 最后陈大夫只能认为是对方的几个老师教导有方... “陈大夫想学吗？我可以教你。”林文姝看他挺感兴趣的，于是便开口问道。 “啊？我可以吗？”陈大夫想着刚刚看到那病人的伤口，有些心动。 又迟疑着道：“可这兔子可不好买...” 林文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都是拿兔子来练缝合的？！” 陈大夫点头，“是啊，还有去肉摊上买些带皮的豕肉。” 不然的话要拿什么？陈大夫有些有些发愣地看向她。 林文姝便掰着手指头对着他道：“可以买些水果啊！像香蕉，葡萄这些都很合适用来练习缝合，当然，开始的时候最好是拿针线碎布来练习，缝的满意了，这才再用其他的来练习。” “还要用针线缝碎布？可那不是成针线活了吗？这病人伤口缝合也不必缝得那么完美吧，伤口恢复得好就行了。” 听到是要做针线活，这陈大夫又有些犹豫了。 这缝人的针跟做针线活的针是不同的，陈大夫觉得他拿不了那种绣花针来缝碎布... 陈大夫叹气道，“看来，我是没办法像你缝的那样好了。” 看着陈大夫回去给刚进来的病人问诊看病，林文姝想说，这缝合得越完美，病人伤口恢复的就会越快的... 但是见到陈大夫好像又并没有要跟她学这缝合的技术了，林文姝便只能作罢。 林文姝在妙仁堂待到下午申时初这样才收拾东西回去的，一般下午这时也没有什么病人了，李掌柜陈大夫也知道对方家里是住在桃花村，而不是在这清风镇上，所以就让她提前了一会收拾东西回去了。 医馆晚上也是要留下一个人在值夜的，一般都是住在后院的吴师傅留下，偶尔李掌柜或者小李掌柜会在此。 离开之前，林文姝还拜托陈大夫李掌柜他们帮忙问问有没有哪个学堂可以招收未启蒙的学生。 然后林文姝便带着林文宛在街上买了些肉，便往桃花村的方向回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每天都要来妙仁堂坐堂的林文姝觉得时间就是更快了。 眼看明日就是小年了，李掌柜给林文姝送了年货，并且给她还放了一日的假期。 难得放假，且又是小年。林文姝决定带着林文静和林文昊也一起去镇上好好逛一下！ 因为现在房子里面还放着有挺多东西了的，所以林文姝还从杂货铺特意地买了一把广锁回来把门给锁上。 当然，几人是把房子给清扫干净，做了一遍大扫除，这才出来到镇上的。 小年，清风镇倒也热闹。 因为快过年了，不止到处都有摆着年货卖的，还有用红纸剪好的各式各样的窗花。 窗花倒是好卖，款式特别的精致，就连林文姝，都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去买上几张，回去贴在房子的门窗上，倒也应景。 不过林文姝最终还是在自家二妹的眼神下，还是没有掏出来钱买下那在后世已经成为非遗文化的窗花，只站在摊位旁边，看着摊主拿了把小剪子，手上红纸折叠起来，唰唰地就下剪刀，几下便剪好，打开就是一张精致小巧的双鱼迎福。 除此之外，也有摆了摊子出来替写对联的读书人，林文姝上前也看了一眼，怪不得对方能摆了摊子出来写对联，那毛笔字都可以攀比书法家了！ 不过最多的摊位还是卖各种糖的，有饴糖，也就是常见的麦芽糖，还有用饴加上糯米粉熬制出来的饧，这个就类似糖稀那样了的。 还有很多，像加了芝麻做出来的芝麻糖，熬稀一些成膏，做出来的荔枝膏，杏仁膏，薄荷膏等。 第35章 被窃（1） 哦，对了对了，还有‘果食将军’！ 就是用糖面捏出来甲胄门神的模样，当然啦，你也可以让摊主捏成其他的模样，前提是摊主能捏得出来的，不过只要不是太稀奇古怪的，摊主一般都是能捏出来的！ 林文姝见林文昊看着那糖面摊上的捏得威风凛凛的老虎目不转睛，便掏了十文钱出来给他买下了这个用糖面捏成的老虎。 为此，林文姝可是听了林文静好一会的念叨。 “十文钱，都快可以买一斤的豕肉了......” 林文姝：“... ...” 林文姝决定无视自家这抠门的二妹，牵着小弟走快了两步，继续逛了起来。 几人逛到了下午的时候，这才提着买的东西往林家村的方向回去。 若不是怕天黑了路不好走，几人是还想再逛一会的！ 小年，清风镇实在是太热闹了，几人以前除了林文姝来过镇上之外，林文静三人都没有来过镇上，更别提在小年这样的节日来镇上逛街了，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是小年，林文姝还买了包饴糖，他们住的这个房子是有厨房的，里面还有砌着一个灶头，虽然灶那里没有摆着锅具什么的，但小年他们也是要祭灶的。 相传，用糖祭灶，可以粘住灶王爷的嘴，使他上天后无法说人的坏话和过错，又因为其味甜，灶王爷吃糖后嘴甜，就会多说好话。 所以林文姝花了三十文买的这包饴糖，林文静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快到家中的时候，林文姝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那大开着的房门，还有一旁的厨房门，也同样是大开着的。 她皱着眉头问道：“二妹，我们出来的时候没锁门吗？” 林文静愣了一下，道：“锁了啊，钥匙我都带着了呢！” 说着，林文静从怀里掏出来那条长长的钥匙。 林文姝见状，眉头皱得更甚了，提着东西走快了几步，进到屋内的，环顾着四周的一片混乱，没有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大姐，我们家遭贼了！！！” 林文姝小脸，对着几人道：“你们去看看你们自己的房间，看都少了些什么东西？” 三人点了点头，各自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来检查。 林文姝也进去自己的房间里面查看，见到昨日才从妙仁堂拿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分给弟弟妹妹们的年货不翼而飞了，再看向自己叠得仔细放在床上新领的这冬季的两套衣服也没有了，床上新买的被褥也是不见了。 整张床，除了木板和席子之外，显得光秃秃的。 林文姝深深运了一口气，过去看她放置在房间里面抽空去挖到的一株小参。 只见存放小参的那个背篓也被翻过了，但可能因为她是用晒干的稻草来保管着的这株参，来人翻找的时候比较粗心，小参就混在稻草里面被翻了出来盖住。 捡起那株参，林文姝松了口气。 这株小参，虽然不是什么百年人参，但是她也了解过了，像她挖到的这样大小的，也是能卖上三十两银子了，若是品相更好一些，卖五十两也是可能的。 林文姝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拿了自己的棉帕把这株人参给仔细包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放好。 房间内剩下的东西不用怎么看了，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林文姝看了看地上，因为是夯过的地，而且林文静又勤快，每天都会清扫，所以地面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类的... 林文姝板着脸走了出去，林文静他们也红着眼眶从房间里面出来了，见到林文姝，那眼泪就瞬间掉了下来。 他们的东西，大姐那么辛苦赚了钱来买给他们的东西，如今都被人偷了去了...... “大姐...买的那些新衣服被子都不见了...” 甚至连她们都不舍得戴的头花，也都消失不见了！ 林文昊也道：“大姐...你买给我的笔墨纸也都没有了......” 只剩下那块从河边捡回来的石头放在桌上。 “大姐，我们去告诉村长，让村长报官吧！这村里来了贼人，其他村民肯定也有人家东西被偷了！”林文昊道。 林文姝点了点头，饱含深意地道：“确实是要告诉村长，让村长报官，但是这贼人，可不一定敢去偷其他村民的东西。” “啊？” 三人都有些不明白大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走吧，也不用收拾了，直接就这样过去找村长吧，小年他们就居然敢这样嚣张，这是算定了我们会吃下这个闷亏了吗？！” 林文姝率先迈开脚步离开这除了基本家具之外，光秃秃的家里。 来到村长家，刚好是酉时，他们正在祭灶呢，今天小年，家家户户基本这时候都在祭灶。 因为是小年，所以林子昂也从学堂放假出来了，林文姝几人到的时候，他正拿着清扫出来的东西要拿出去在外面放成堆，等会好一同烧掉呢。 见到林文姝几人，还愣了一下，随后：“文姝妹妹，你们祈完灶王爷了？” 然后又见到林文姝身后林文静几人眼眶红红，很明显，这时刚哭过的，微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了？你们老宅那边又找你们麻烦了？” 林文静正想开口说不是，是遭了贼人，却看到前面站着的大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头不断地磕在地上，口中还嘶声低吼着：“求三太爷爷，村长爷爷以及族内叔伯给我们几姐弟做主！！！” 林文姝身后的林文静几人愣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自家大姐跪下，低着头没有说话。 林子昂：“... ...” 知道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林子昂连忙把手中的簸箕放在一旁，看了几人一眼，跑了进去请了自家太爷爷和爷爷出来，他爹听说，也一同走了出来。 几人出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林文姝几人，特别是最前面的林文姝那额头磕出来的血珠，沉默了下来：“......” 林文姝：“求各位族内的长辈们，替我们姐弟几孤儿做主！” 第36章 被窃（2） 老村长把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上，道：“姝丫头，你说，老吴氏她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林文姝便低声把房子遭窃，变成了空房的事情说了出来。 几人：“... ...” “岂有此理！居然趁着孩子们不在，就过来把几个孩子辛苦赚钱买回来的东西给搬空了？！！” “太过分了！” “这老吴氏，年轻的时候还好啊，这怎么越老越糊涂了？” 老村长听着儿子和儿媳他们的话，气得从鼻子里面直接哼出气来，“她这不是糊涂，她这是恶毒？！今日可是小年啊！她这是不想让几个孩子活过今年的这个年！！！” “求三太爷爷，村长爷爷替我们报官，替我们做主！”林文姝道。 “这......”听到要报官，不说村长，就连老村长都是有些迟疑的。 “姝丫头啊，既然知道是谁做的这个事情，这官就不必要去报了吧？我跟你村长爷爷会替你做主的！”老村长开口道。 林文姝沉默，没有说话。 一旁的林子昂有些看不过去了，他道：“太爷爷，爷爷，这是偷窃，我们要报官才对的！” 老村长就叹了口气道，“这官，不是那么容易报的。若是老吴氏一人所为还好，可...这情况明显就是他们一家子一起做下的这盗窃之事，若是报官，我们林家村的名声...” 就臭遍十里了...... 这将来，他们林家村的子女无论是嫁娶，都是一难事，而且... 老村长和村长都隐晦地看了一眼林子昂，他们的重孙子（孙子）在学堂里面念书，还指望他将来可以读出点成绩出来，做个小官也好啊！ 若是报了官的话，林子昂的履历背景上，就有一个污点了。 可别忘记了，大家都是同一族的人，即使是不同分支，但也是同一族的人！ 还跪着的林文姝听到这话，整个人就一顿，抬头看了几人一眼，知道他们都是不同意报官的，便就低下了脑袋，然后就跟着林文静几人一样，就低声哭泣。 “子昂，去请族里的叔爷来一趟吧。”村长转头对着林子昂说道。 “爷爷！” “快去！” 林子昂看了一眼他爷爷，只能咬着牙齿往村里几个叔爷家里跑去。 “姝丫头，你们放心，这东西，我一定会让老吴氏他们给你吐了出来的，也会让他们赔偿你，定要让他们今后不敢再找你们麻烦了才是。”村长对着林文姝道。 闻言，林文姝抬头，对着他道：“村长，我们不用他们的赔偿，只是，能否让我们自立门户？” “自立门户？你们不是已经分家出来了吗？”村长疑惑问道。 林文姝认真道：“不是分家的自立门户，而是让我们几姐弟，跟林氏一族分出来，独成一支。” “不行！你们就是几个孩子，怎么能成为单独的一个分支呢？！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我不同意了，族里也不会同意的！” 村长想也不想，开口直接就拒绝了。 林文姝就低头哭泣。 一旁的郑氏看见，心都揪了起来，连忙过去哄这几个孩子。 可郑氏哄得却是没什么效果，林文姝他们该哭还是哭，老村长看得只叹气，最终道：“向财，这事...你考虑考虑吧，族里面，我会帮着说一说，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我就不能保证了。” 林文姝听了立刻就对着几人磕头，“谢谢三太爷爷，谢谢村长爷爷......” “唉！” 老村长叹气，他已经知道这孩子跟他们林氏一族，怕是已经离了心了，这才会提出来独成一支这种说法。 林子昂的速度很快，族内的长辈们都被自家的小辈扶着往村长家这边来了，听说了林文姝他们几个孩子的事情之后，都很是生气，纷纷说要过去让老吴氏老林头他们吐出来几个孩子的东西，并且还要赔偿几个孩子！ 老村长提了一嘴林文姝说的几个孩子分出来独成一支，族内的几个长辈都没有同意。 有一个就是跟老林头他们在一支上的，看了林文姝几人一眼，对着他们不赞同地道：“怎么可以为这样的事情就分支呢？先前你们不仅跟林头分家，还断绝了关系，这事我就不是很同意了的，现在你们竟然还提出了分支？我是不同意的！” “林虎，你再考虑考虑，这几个孩子，也是没有办法了。”老村长看着这人，劝道。 “哼！老族长，你不必多说，我好歹是这几个孩子的亲亲长辈了吧，之前分家断绝关系的事情居然不提前说便去找到你们那就做了，他们这是还把我放在眼里吗？”林虎臭着脸道着。 老村长脸色也沉了下来，道：“...所以，你这是还怪了我们擅自替几个孩子做主了吗？” 林虎转过头去，没说话，看样子，明显是有些怪罪的。 老村长见状也不高兴了，道：“你也知道你是这几个孩子的亲亲长辈，你们才是一支的，但为什么你看着几个孩子就被那老吴氏等人欺负，也不出来做主？” “我...我家里的事忙，哪里注意得到那么多？！”林虎心虚道。 “你家事忙，别人家就没事了吗？我告诉你林虎！这几个孩子的事情，已经不是你们这一支的事情了！你之前不闻不问的事情，我不计较，现在我作为林氏一族的老族长，替几个孩子做主单独分支出来，你可有意见？！” 老村长敲着手中的拐杖，说得急了最后还连连咳嗽起来，旁边的村长和林子昂他爹连忙上前去搀扶着老村长，还一边替他把那口气给顺下来。 林虎见状，努着嘴，低声嘟囔着道：“我...您都这样说了，我哪敢有意见？” 老村长瞪眼：“你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林虎：“...我说，我同意了！” 老村长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开村长他们的手，道：“既如此，那我们就过去替几个孩子讨回这个公道吧！” 第37章 被窃（3）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林头，也就是老林头老吴氏他们那边老宅走去，身后还跟着扶着自家长辈的小辈们，倒是没有多少村民凑这个热闹，因为大家这时候都是在厨房里面正祭祀着灶王爷呢！ 且祭祀完了又是吃晚食的时间，所以除了林文姝几人，还有村长家的人以及林氏族内的一些叔爷长辈和扶着他们的小辈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村民们知道这事，跟着一起凑热闹的。 到了老宅那边，见到连院子的门都是紧闭着的，老村长几人也就彻底确认了林文姝他们几个孩子的东西就是这老宅的人偷窃了的！ “去叫门！” 老村长拿着拐杖指着院子的大门怒道。 旁边其他的小辈立马就热心地上前去‘哐哐’地拍响院门，隔着泥砖做成的围墙，可以看到里头房子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探出来了一个人查看情况，看到围墙外面的他们时，瞪大了眼睛，立马就缩回了脑袋，‘啪’地一下就把房门给用力关上了！ 众人：“......” “砸门！”老村长一声令下，几个小辈就四处寻找着趁手的工具，好把这院门给砸开了。 这老宅的院子围墙是用泥砖来砌的，砌的也不高，可以让外面的人看到院内的情况，而院门则是砍了树，做成的木门，因此，老吴氏也给这门给上了把锁。 听到外面的要砸门的动静，屋内的人纷纷慌了，林老大他们打开门跑了出来，喊道：“别砸别砸！这门可是花了两百文工钱请了木匠做的！” 林老大手脚利索地拿了钥匙来把院子的这门给打了开来，这门，不止要出做门要用到的树木，还要出工钱，工匠才会给你做出这个门来的。 “呵，还以为我这个林氏一族的老族长，是请不动你们一家了呢！”老村长哼声道。 林老大就尴尬地一笑，道：“老村长，您说笑了，我们刚刚只是有事在忙，没来得急及时给你们开门而已...” “哦？究竟是没来得及，还是因为要藏好那些不要钱的好东西，这才晚开门的呀？”村长看着林老大，问道。 林老大：“... ...” 他为什么要拿钥匙来开这个门？ 应该让老三来开这个门的... 不过即便林老大再后悔，此时站在几人最前面的也是他，只能尴尬地笑着道：“哪有藏什么东西，村长您说笑了...” 然后林老大就看向一旁族内的叔伯们，最后把眼神定在跟着在老村长村长以及族内这些叔伯们中间的林文姝等人身上，装作不解，迟疑地问道：“姝丫头，今个儿小年，你们不在家里祈灶王爷，过来老宅是要？？？” 林文姝看了老村长以及林氏族内长辈他们一眼，见他们沉默不言，便撇着嘴开口道：“我们家不知被哪几个可恶的贼子给光顾了，如今是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什么来祈灶王爷？” 说着，林文姝瞥向他，又道：“不如，林家大伯分些东西与我们，让我们今儿小年可以祈一下灶王爷？” 林老大尴尬地一笑，“这临近年关，是多了许多盗窃的贼子...” “那林家大伯这意思是愿意分些东西来给我们祈灶王爷了？！”林文姝皮笑肉不笑地道着。 林老大身后跟着的小吴氏闻言，立刻就道：“什么东西？我们两家不是都分家了吗？你们几个小贱...孩子还跟我们断绝了关系不是？怎地我们还要分了东西给你们？没这个道理的！” 小吴氏本想骂小贱胚子的，但瞧见族内的长辈以及村长老村长都在此，慌忙又改口了。 林文姝撩起来眼皮，盯着小吴氏，道：“是这样吗？那吴伯娘就把从我家搬走的东西都还回来吧！” “休想！” 几乎是林文姝刚说完，小吴氏立刻就开口拒绝了，随后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着嘴躲在了林老大的身后。 林老大回头瞪了一眼她，这才转过头来笑着对着林文姝道：“姝丫头开玩笑了，我们怎么会去搬走了你们的东西呢？” “就是，姝丫头，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在这里乱说！”站在林老大二人身后的梁氏也开口道着。 林老三也双手抱胸站在那儿，四人把后面屋子的大门挡了个严实。 林文姝饶有深意地盯着被他们挡住屋门看了一眼，随后沉默着没有说话，看向了老村长他们。 老村长就道：“老吴氏呢？！林头那小子呢？把他们叫出来！！！” “这...老村长，今个儿是小年，我爹娘现在在祈灶王爷呢！”林老大迟疑着回道。 “谁家灶王爷是在堂屋里头的？！还不快点叫他们出来？！！！”老村长瞪圆了眼睛，暴怒！ 林老大几人：“... ...” 没办法，梁氏只好进去喊老吴氏和老林头二人出来了。 老林头看着族内的长辈都来了，有些心虚，问道：“老村长，不知道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林头！姝丫头这几个孩子，即便跟你分家断绝了关系，但他们以前好歹也是你的孙儿吧？！你们就那么狠心恶毒？！竟趁着这小年，把他们辛苦赚钱换来的东西都搬走了？！你这让这几个孩子怎么活？是存心不想让他们活着过年啊！！！” 老村长一边用拐杖敲着地一边怒道。 旁边几个林氏族内的长辈们也都是一脸怒容地看着老林头。 老林头明显地更心虚了，“老村长，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去把他们的东西给搬走了？” “是与不是的，进去屋子一看就知道了！” 老村长挥手，身后跟着的一众小辈便要避开林老大他们的阻拦，冲到里面去。 林老大几人又怎么懒得住一帮年轻力壮的小辈们，更何况这几个小辈们还机灵得很，分了两人来拦住他们，剩下的人就趁着林老大他们被拦住，跑了进去屋子里面就开始搜了起来。 第38章 被窃（4）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老吴氏想要拦住他们，可是林老大几人都拦不住，她又怎么能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小辈冲进了屋子里面。 老吴氏几人的脸色都有些慌张焦急，见拦不住了，站在一旁额头的冷汗直流。 很快，冲进去屋子里面的那些小辈一脸震惊地每人抱了些东西从里面出来，对着老村长他们点了点头，“屋子里面还有多出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就堆放在一旁用草席给盖住了......” 老村长看着那几个小辈手中看上去明显是林文姝几人的衣服还有被褥什么的，瞪向老吴氏几人，怒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老吴氏惨白着脸，支吾着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身后的梁氏，上前开口道：“老村长，您们可能有些什么误会了吧？今日小年，难不成我们家里还不能多备一些年货什么的了吗？” 林文姝冷笑道：“是，你们备年货，都是从人家家里搬过来的，一分钱没出的年货！而且...谁家备年货，还会备被褥衣服什么的？屋子里面，从我们家里搬过来的被褥衣服也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吧？还是应该说...你们还没商量好怎么分赃！！！” 梁氏：“... ...” 没错，从林文姝他们那边房子搬抢回来的东西，大房和三房一直没有商量出来怎么分赃。 除开那些年货，那些被褥衣服什么的也都是全新的，料子也很好，虽然有女装，但是衣服改一改，也是完全可以给家里的小子们穿的，而且林文昊房间里面，还有一套笔墨纸砚，虽然那个砚台是一块石头，但是笔墨纸什么的两房家里的孩子都能用得上，但是东西又是只有一套，两房都想要，所以就没有商量分好出来...... 不然的话，东西现在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也不会这么害怕他们进去搜查！ “好了！把东西都一一还回去，并且你们要赔偿姝丫头他们！”老村长敲着拐杖道。 老吴氏梗着脖子，怒道：“还回去？！今日小年，这些东西，算是他们孝敬我们的！！！” 老村长一个眼刀就过去了，道：“孝敬？你还有脸谈孝敬？！我看这个年，你也别在我们林家村过了，回你们吴家沟去！我们林家村，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闻言，老吴氏立刻就闭嘴，往老林头背后躲了一下。 老林头也皱着眉头上前来，“老村长，吴氏进我家门几十年了，我是不可能在这临过年的时候就把人送回家去的！至于那些东西...老大，老三，去把东西都搬出来！！！” 闻言，林老大和林老三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爹，身后的老吴氏也伸手掐了一下老林头。 老林头皱眉，但是还是没有把话收回来，瞪向他们继续道：“快去！！！” 没办法，林老大和林老三只能进去把今日搬回来的东西都一一搬出来了院子里面。 众人看到那些东西，纷纷都很震惊，原本因为对方拿林文姝他们备下的年货和衣服被子什么的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他们连厨房里面人家新买锅碗瓢盆什么的都要搬走... ... 看着地上的那些东西，老林头脸色也是有些羞愧的，他道：“东西都在这儿了，一样没落下。” 老村长板着脸，继续看向老林头。 老林头见状，咬着牙，道：“那...那我们就出一百文钱，作为对姝丫头他们今日的赔偿。” 老吴氏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眼角又看见老村长仍是板着脸一脸怒容，也就没敢再有什么意见了，打算着等这事过去了，她再从这几个小贱胚子手中把这钱连本带利地抠出来！ 老村长转身对着林文姝道：“姝丫头，你们觉得如何？” 林文姝拉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对着老村长以及族内的长辈们再次一脸坚定地跪了下来，道：“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就好，赔偿我们就不要了！” 一百文的赔偿...真当他们看得上？！ 林文姝又道：“先前跟三太爷爷和各位叔爷伯爷前辈们提的事情，请替我们安排。” 老村长就看向旁边的其他人，见他们都点头，老村长这才对着老林头道：“林头，把你家里的黄册拿出来吧！” 老林头有些愣，“黄册？拿黄册做什么？” 黄册，登记着一户人家的人口数、性别、年龄、婚姻、田宅、资产等情况。 老村长语气沉重：“把生哥儿夫妇的名，还有姝丫头几个孩子单独分出来。” “可...之前我们不是已经分过家了吗？”老林头继续愣道。 “是要把它们单独从我们林氏五房这一支分出来，他们自己为一支！”一旁的林虎就道。 然后林虎想起来什么，又继续道：“对了，老村长，现在他们住着的地方是我们这支的房子，既然他们要分出来独成一支，这房子，我们就不好再给他们免费住下去了！” 林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让林文姝几人要不就给租金住，要不就搬走！ 老林头身后的老吴氏也点头道：“对对对，他们分支出来，那房子就不能给他们住了！” 对于几个孩子分不分支的，老吴氏并不在意！ 没等老村长说什么，林文姝就开口道：“我们会在年前搬出来，把房子清空了还给族里的！” 老村长闻言，急道：“搬出来，你们搬去哪里？这马上就过年了...” 村子里面也就剩这个老房子是空出来没人居住了的，还刚好是他们五房的，所以之前老村长才分给了他们住。 林文姝道：“总会有办法找到地方住的...” 老村长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想着大不了就自家腾出一间房间出来，让几个孩子住下就是了。 最后，林文姝请了跟过来的村子里面的小辈们帮忙把东西搬了回去，然后把有的那些年货里头，挑了些糕点糖果什么的给老村长以及族内的这些长辈们当做谢礼。 第39章 搬到镇上了 闹闹腾腾地，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文姝就带着林文静几人过去村长家里，跟着村长几人又一起坐了马车到县里去，把他们原先在黄册上的名字分了出来...... 从县衙出来，林文姝手中拿了一本全新的黄册，上头户主是林文昊的名字，心中暗暗松了气。 这样，他们几姐弟就真的彻底跟老宅那边脱离了关系，毫不相关了！ 之前无论是分家还是族谱上断绝关系什么的，林文姝都觉得他们没有这经过官方认证的黄册来的靠谱！ 若不是女的不能成为户主，林文姝还想让这黄册上户主的名字是自己的呢。 不过既然不能，林文姝也就不强求了。 林文姝他们并没有跟着村长一起坐车回村，而是半道下车来到了清风镇。 “大姐，我们以后真的要在这镇上住了吗？”林文昊打量着眼前的牙人，悄声问向林文姝。 林文姝点头，“毕竟我应下了要在妙仁堂呆上三年的，而且你以后也要在镇上找个学堂念书，在这镇上住，各方面都会便利很多！” 牙人带着几人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巷子中，指着一个大门破了一大角的小院，有些不屑地道着：“喏，这就是咱们镇上最便宜的一个小院子了。” 林文姝看了看那大门，问：“我们能进去看一看吗？” 牙人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林文姝也不介意，上前推开半掩着的门就踏了进去。 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院子里面的杂草都快有一个成年人高了，林文姝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么密的草，现在想要进去看看屋子也是不可能的了，里面蛇虫也不知道有多少...... 只能站在大门里，踮起脚尖眺望里面，见到里面房子的房顶门窗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林文姝再次叹了口气。 算了，收拾收拾有地方住就行。 他们预算不够，现在也能租住这样的院子了，不过这院子虽然小，但看上去还是有几间厢房的，还有单独的厨房，而且听牙人介绍，院子里面也还有一口井，就是不知道如今这井，还能不能再用了。 林文姝退出来大门外，掩回来大门，对着牙人点头道：“这院子，我们租下了，是一百文钱一个月对吗？” 牙人点了点头，这一百文钱一个月，他最多就吃个十文钱的回扣，连腿脚费茶水费都没赚到，也不怪他不上心。 房主甚至没出面，可能也是知道自己这个院子荒废许久，所以全权委托了牙行处理。 跟牙行签下了契约后，林文姝几人从镇上请了辆牛车回林家村把他们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接下来便是彻底的大扫除，买了工具回来除草，收拾院子，林文姝还请了工匠过来修补房顶门窗这些，花去了快五百文钱。 这下，她剩余的钱，便是彻底的清光了，在妙仁堂发放月钱之前，她是没有余钱了。 不过，林文姝摸了摸一直被她贴身放着的那一株小参。 叹了口气，本来她是想着这个小参留着备用的，现在看来，可能还是要把这人参给出手了。 除夕那天，林文姝几人算是彻底搬过来镇上住了，房子什么的都收拾处理好了。 离开林家村之前，林文姝带着林文昊几人的还去了一趟村长家中，放下礼物告诉他们几人如今搬到镇上住了之后便离开了。 当然，还有之前帮过他们的石家婶子那边，也送去了一份礼物。 “现在时间还早，我去一趟医馆，你们就待在家里还是跟我一起去？”林文姝看向林文静和林文昊，至于林文宛，她自然是跟着自己去的。 认药材学医什么的，可不能中途而废，林文姝决定即便是过年，也要让林文宛去医馆呆一呆，记一记那些个药材！ “我想用这练过字的纸来把家里的窗户给糊一下，大姐你跟三妹去就行了。”林文静道。 林文昊也道着：“那我也留下来帮二姐的忙吧，大姐你们去就好！” 见他们要留下来在家里，林文姝也不强求，带着林文宛就往妙仁堂的方向走去了。 他们租住的这个小院子离妙仁堂倒是有些远，因此也走了快两刻钟才到的。 小李掌柜看到林文姝，讶异地问道：“小林大夫？！今日你怎么来了？今日除夕不是说好先由陈大夫来坐堂的吗？” 林文姝便道：“我们这以后便也住在这镇上了，前几日请了那么几天假处理家里面的事情，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不是刚忙完了事情，见今日时间也还早，就过来医馆看一看。” 小李掌柜闻言，点了点头，前几日对方跟他爹请假了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对方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小李掌柜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家里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林文姝谢过对方的好意，道：“解决完了，对了，之前跟你们打听的学堂的事情，有没有下落了？” 小李掌柜就道：“打听到了，锦年巷那里有一家学堂，先生是从府学出来的，只差一名就可以考进去四门学，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何他不继续求学，而是回到了清风镇授起了学来。” “这位先生名叫孔善，人与名字一样，与人为善，是位非常好的先生，只不过他收学生的要求也很高，他不看学生年龄与否，智力与否，财势与否，只为一个眼缘，合了他眼缘的学生，即便是家境贫寒，他也能免了束脩收下对方！” 这是小李掌柜打听到学堂的先生最好的一位了，虽然为人善良，但性格也很是古怪，不过对方附近的邻居倒是对这位先生颇为赞好的！ 而且因为对方收学生的这个要求，这位名为孔善的先生学堂里面，学子也不过十人罢了。 听到小李掌柜说的话，林文姝沉吟了片刻，随后笑着对着他真诚地道了声谢谢，“谢过小李掌柜啦，等过了年，我带我家小弟过去试一试。” 第40章 突发急症 “好的，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尽管说就是了！”小李掌柜道。 “好的，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林文姝笑道。 说完便也过去跟陈大夫打了声招呼，虽然人生病并不分时候，但是今日除夕，医馆倒是没有什么病人上门，所以林文姝跟陈大夫讨论了一些之前没有讨论完的病症之后，便也过去到后院，跟着林文宛一起认识药材。 之前说过，这个时代有很多的药材，是后世所没有的，所以林文姝得了空，也会来后院认一认这些药材。 像是笕桥地黄、茅苍术、多伦赤芍、木通...这些，后世都已经是没有了的，还有犀角，羚羊角，虎骨，犳骨等等这类药材，因为某些原因，这些都是非常罕见的了，但是在这时候，这些药材却是每个医馆都会备有的，即使它们非常的珍贵！ 甚至还有林文姝只是听闻，都没有见过的治疗眼疾的中级秘钥——空青。 它是一种非常非常罕见的奇特矿石，空青石内部含有液体，视为滴水，在内摇之上下晃动。 后世很多古医书上都有记录这空青的功用主治和选方，所以当林文姝知道手中的里面看似有液体的矿石为空青的时候，震惊了好久，甚至还将其买了一小块回去私下研究。 林文姝在后院认真认识药材的时候，听到医馆前面大堂传来一阵很嘈杂的声音，她探头朝帘子那边望去，旁边的吴师傅就对着她道：“应该是来了什么病人，你过去瞧一瞧吧！” “好，那我等会回来再继续认，麻烦吴师傅了！”林文姝把手中的药材放下，点了点头道。 “嗯，快去吧。”吴师傅挥了挥手，其实他一开始见林文姝过来后院跟着认药材的时候也有些惊疑，本以为对方医术都那么厉害了，药材应该也是认得差不多了的才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有很多药材不认识的。 不过因为对方好学的态度，吴师傅倒也还是一一地将对方不认识的药材习性和功效禁忌什么的都教了给对方，而对方也不愧是小小年纪就有一身那么厉害的医术在身的，认过学过的药材，一遍便认得，两遍三遍就记得差不多了！ “大夫，求求你救一下我家娘子...” 林文姝出来见到一个青年男子跪着在陈大夫面前，陈大夫一脸为难地看着对方，“这...老夫并不会接生啊！我倒是可以替你家娘子扎一下催产针，可你们请来的稳婆不是说孩子长得太大了，而且胎位又还不正吗？” 男子瘫倒在地上，鼻涕眼泪纵横在脸上，“我...我，难道让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家娘子难产死掉吗......” “于柳，我们还是快去借了马车赶去县城吧！说不定那儿的大夫有办法！！”旁边跟着他过来的人想要搀他起来，劝道。 于柳面色悲痛地摇了摇脑袋，“没用的...稳婆都说了，如娘已经生了一夜，羊水也都流尽了，陈大夫若没有办法，就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嘶——”那人倒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昨夜不连夜借了马车赶到县城里去？！！” 硬生生地等到自己娘子今日羊水流尽...... “我......”于柳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脸上表情懊悔不已痛苦万分，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旁边跟在后面过来的人就有人道：“怕是他的那个娘不给吧？！他那个娘抠门得要死，又怎么会大半夜自己儿媳刚发动就去请大夫？更别提去借马车往县城去了！能请了稳婆过来就不错了！” “嘶，于柳他娘这样子做，那岂不是生生想要于柳他妻儿的命？！” “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听说了，他娘本来就不满意这个亲事，之前本来是属意她娘家侄女的，没想到于柳自己不声不响地跟莫家的这个闺女相识上了，于柳他祖父也同意这个亲事，他娘自然不敢违背自己公公的意思了，所以...只能是苦了莫家的这个闺女了！” “莫家？是咱们镇上做豆腐卖的那个莫家？” “不然还有哪个莫家？虽说莫家做了好几代豆腐，咱们镇上也就只有他们一家的豆腐生意，但是于柳他娘瞧不上这做豆腐的啊！自己儿子在县学里头读书求学，她就想着让这肥水流到自己娘家去！” “这...于家老爷子能同意？” “当然不同意了！不然他们怎么和莫家这闺女结亲？” 几人议论这会儿功夫，于柳已经被旁人用力搀扶了起来，正往外走去呢，林文姝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周围的人说到这最后一句，便来到陈大夫身旁悄声对着他说道：“陈大夫，我要是有法子可以救他媳妇和肚子里面的孩子，你那有没有好的止血法子？” “你能救？！”陈大夫震惊回头，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文姝。 “嗯，要是他媳妇和肚子里面的孩子都还活着的话...”林文姝点了点头。 她又道：“而且，那孩子在肚子里面憋了那么久，怕也有些不好，我儿科比较弱，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陈大夫你了。” 陈大夫大手一挥，道：“没问题，只要你能让产妇产下孩子，孩子只要还有一点气息，我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救治的！” 林文姝点头，对着一只脚迈出了妙仁堂大门的于柳背影喊道：“等等！我们能救你家娘子和肚子里面的孩子！” 于柳那只脚就停在了半空顿住，愣怔回头：“你说真的？！” “自然！时间紧张，小山，你帮我们拿了收拾了药箱后面跟上来，我跟陈大夫先过去救人！”林文姝回头对着后面的小山说道。 “对对对，这救人不能耽误，快走！”陈大夫也说道，先一步往医馆外面跑了出去。 “等等，我们是赶了车过来的！”于柳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追着二人出来喊道。 第41章 开腹取子 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他们是赶了牛车的过来妙仁堂的，虽然同在镇上，但是坐车要快上很多不是？ 林文姝也不客气，看到他们停在门口一旁的牛车，先一步就踏了上去，随后拉了一把陈大夫。 也不用别人赶车，知道大夫有办法救自己的娘子，于柳自己就跳到了牛车上，扬起了鞭子用力地打了一下面前的牛。 牛蹄子一下就撩开朝前面冲了出去。 很快来到于家，一个老妇人模样的人正端坐在前面大厅里慢悠悠地喝着茶，彷佛后面小院的杂乱与她无关一般。 见到于柳回来，老妇人这才放下茶杯，迎上前来，对着他道：“我儿，怎的赶得满头大汗？累了吧？歇一歇，喝杯茶水先吧。” 于柳用力瞪向自己娘亲，“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劝我喝茶？！如娘她现在不知生死，她腹中的那个可是我的亲骨肉，也是你的亲孙啊！！！” 老妇人闻言，面色尴尬了一些，坐回了椅子上，端起茶道：“这妇人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她命该如此，怪得了谁？” 说着，老妇人又放下了茶杯，道：“等之后，娘会再跟你大舅说一声，你莲表妹可是还等着你呢！” 于柳正想说着什么，身后的林文姝和陈大夫都是一脸焦急，道：“别说了，这时候，救人要紧！” 老妇人此时也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林文姝以及陈大夫，那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她道：“柳哥儿，你这怎么还请了大夫过来？你在县学读书花费大，这妇人生产有稳婆就足够了，没有什么必要再请了大夫吧？！” 于柳却是不想再跟他娘说那么多了，只回头道了一句：“若是如娘出事，我还有什么心思念书？” 说罢后便直接带领着林文姝和陈大夫往后院赶去。 来到后院，一个小姑娘正端着一盆刚烧好的热水要端进去房间里面，见到于柳回来了，喜道：“哥，大夫请回来了吗？” 于柳点了点头，对着陈大夫道：“求陈大夫救我家娘子了...” 于柳以为，是陈大夫又另外有办法救他娘子了，谁知陈大夫却摆了摆手道：“若不是小林大夫有办法，我是不会跟着来的。” 于柳听得一愣，看向林文姝，他之前一直在县里头求学，不知道镇上的妙仁堂什么时候还来了以为小林大夫，他见林文姝模样，还以为对方是陈大夫家中的后辈，前来医馆跟陈大夫学点医术的... “这...不知小林大夫可有把握救我家娘子？”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在一旁边打了水来洗手，一边对着他道：“如果你家娘子现在还没断气的话。” 于柳一噎，看向陈大夫，见到陈大夫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微微放下心来。 因为不知道产房里面是什么情况，陈大夫便先不进去了，林文姝自己进去给产妇把了一下脉，仔细检查了一下胎儿的情况，一旁的稳婆见到进来一个小姑娘，直接就对着床上的产妇开始诊脉，摸肚子，还看宫口... 稳婆一下就愣住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跟着林文姝进来的于佩儿便喜道：“谭婆婆，这是我哥请来的大夫！” 谭稳婆一看居然还有年纪那么小的小娘子是大夫，愣了一下，见对方已经检查好一脸沉重地走出去了，便没再说什么。 “产妇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我检查了一下胎儿，胎心已经很微弱了，要马上开始进行开腹取子！”林文姝一脸严肃地道着。 “什，什么？开腹？！”于柳手都僵硬了，这开腹，他娘子还能活命吗？ 陈大夫看了他一眼，便对着他安慰道：“你放心，小林大夫的医术非常精湛，她能说出来的便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可...可这开腹，如娘她不是就没命了？”于柳颤着嘴唇道着。 “谁说的？古时早有开腹取子，母子平安的先例，甚至还有开颅治病的先例，这就简单地开个腹而已，做好措施了，又怎么会有生命危险？！”林文姝道。 于柳就看向陈大夫。 陈大夫：“这，医书上好像是有这样的记录......” 开腹他是有听说，可开颅他没听说过啊！！！ 但是即便如此，陈大夫也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的。 这时，收拾了药箱追在后面一路跑过来的小山这时也刚好赶到，林文姝见到就拿了自己的那个药箱打开，把让李掌柜给自己定制的手术专用的刀具都放在院子里面一个正烧着热水的小炉子里面煮开。 “去准备些盐水，干净的白布，热水要足够的多......”林文姝也没有什么时间跟对方再去解释什么开腹了，直接一一吩咐道。 从房间里面出来的于佩儿便举着手道：“我来我来！哥你去娘房间里面拿干净的白布吧，娘房间里面备着有！” 她是不敢去找她娘要那白布了... 至于两人的娘亲为什么会备着有白布，这其中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即便产妇现在已经几乎全昏迷的状态了，但林文姝还真的不敢就这样直接给她开腹，过来的路上，跟陈大夫讨论过的了，因为腹中胎儿的原因，麻沸散自然是不敢用多的，但是不用够量，又怕产妇中途疼醒。 于是，便由陈大夫来行针，配上麻沸散，这样既可以保证胎儿的安全，也不至于让产妇中途疼醒。 这时林文姝已经让谭稳婆帮忙给产妇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床上之前铺的被褥也都换上了干净的，不然之前的衣服被褥，全染了血，这对手术环境也不好。 想到此，林文姝还看了一下房间，对着给产妇行着针的陈大夫道：“不知道他们家还有没有多余的空的干净的房间？没有的话，这房间也要用苍术和艾草来熏一熏才行！” 陈大夫看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之前有跟林文姝谈论过术后伤口感染这一问题的他，自然知道干净的环境，对病人的伤口恢复才有更大的帮助！ 第42章 开腹取子二 陈大夫行完针，行针之前，便灌产妇喝了麻沸散的，林文姝确认了她此时没有了知觉之后，便对着陈大夫点了点头。 陈大夫便拿了一根绳子，系在产妇手腕的脉搏上，便拉着绳子走到房间一旁的屏风后面细细听着产妇的脉。 林文姝还颇为好奇地看了一眼，悬丝诊脉 ，她只是听说过，但以前，别说她不会了，连见都没有见过的，毕竟后世，远不同现在如此地避讳男女授受不亲。 手上用了一遍盐水洗过，淋了一遍高度白酒，这才取过一旁也同样消毒过的刀具，在床上的产妇肚子上摸了一下胎儿的具体位置，沉下心来，找准位置，手上的刀就轻轻地划了下去...... 血流了出来，一旁的谭稳婆和于佩儿都瞪大了眼睛，谭稳婆捂着自己的嘴巴，才让自己没叫出来，而于佩儿只是震惊过后，便惊奇地看着林文姝把她嫂子的肚子划开，然后又再次用手里的刀再割开了一层之后，就停下手来把刀子放到一旁干净的白布上。 林文姝用着药箱里面准备好的消毒过的纱布把产妇腹中的血吸走，然后两只手就从划开的那个口子里面伸了进去...... 然后于佩儿和谭稳婆便看到对方双手捧着一个婴儿带着胎盘出来，婴儿周身还贴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林文姝手脚麻利地把包裹着胎儿的羊膜囊剥开，探查了一下这婴儿的情况，见他脸色青黑，知道对方是缺氧太久了，便沉默了下来... 这缺氧太久，即使这孩子最后能活下来，可能脑子也会受到影响了。 不过林文姝也只沉默了一瞬，便把手中的婴儿抱出去交由陈大夫，之后自己便回到继续替产妇处理剩下的事情...... 检查产妇的子宫内并没有其他什么问题后，便先拿了针线来缝合子宫，这针线，也是李掌柜特意为了林文姝准备的羊肠线，虽然没有她以往用的线细，但也聊胜于无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林文姝这才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脖子，产妇的子宫和腹腔，都已经被她完美关上了。 见到林文姝已经开始替产妇伤口撒药粉，用纱布包扎好了伤口之后，早就手脚酸软的谭稳婆和仍一脸兴奋的于佩儿这才上前接替了剩下来的清理工作。 “那孩子情况如何？”林文姝出来问陈大夫。 那刚出生的孩子已经被陈大夫收拾妥当抱在怀里，虽然没怎么擦洗，但陈大夫好歹儿科还是比较精的，脐带什么的都已经处理好了。 陈大夫沉着脸低低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憋得太久了，这孩子现在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这以后，身体比其他小孩虚弱是肯定的了，而且......” 脑子也会不如其他孩子灵活。 陈大夫没说完这话，不过林文姝也知道对方要说的是什么。 孩子身体太虚弱了，产妇也没醒过来，便把孩子放在又重新收拾过一遍的床上，就躺在产妇的旁边。 林文姝跟着陈大夫从房间里面出来，抬头便迎上一脸焦急地于柳。 “陈大夫，小林大夫，我娘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大夫看向林文姝，没有说话。 这毕竟后面的事情，他也没有参与了，前面对方开腹的时候，他诊脉产妇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林文姝便开口道：“没有生命危险，但她之前生产拖了太久时间了，气虚很严重，这以后是要吃上一段时间的药了。” 于柳听到自己娘子没有生命危险，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看上去都轻松了不少，随后他想起来什么，又问道：“那，那孩子呢？我和如娘的孩子呢？” 陈大夫道：“孩子现在也没有生命危险，但在母体憋太久了，以后身体什么的，都会比其他的孩子差上些。” 于柳听得满脸的懊恼，都怨他，不该他娘阻拦就不去请大夫的，不然的话，如娘和他们的孩子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后两人还要人好好地去悉心照顾，于柳便对着林文姝和陈大夫都行了个礼，长揖到底。 “这如娘和孩子以后就要多多麻烦妙仁堂，麻烦二位了！” 林文姝和陈大夫都没有避开，接下了对方这个礼，“不必如此，我们只是做了医者本该做的事情。” 最后，于柳便拿了还挺厚重的诊金给了二人，这诊金，自然是于柳从他娘的手中拿的。 对方也不想给，但于柳以念书一事来要挟她，所以这诊金，不得不心痛地给了出去。 回到妙仁堂，林文姝把一直带在身上的人参给拿了出来，恰好李掌柜也在，看到她手里拿出来的人参，瞪大了眼睛。 “小林大夫，你这是哪里来的？！” 林文姝眨了眨眼睛，道：“之前在家里那边深山找的，偶然得之。” 闻言，就连旁边的陈大夫都感叹了一句，“你们林家村那边的山物资还真的是丰富啊！” 林文姝笑了笑，没说话，这株人参，可是她跑到深山里面，在悬崖峭壁上找到的，要不是前世她有攀岩的爱好，她也没有把握采到这株人参。 李掌柜道：“小林大夫，这株人参可是要出手？” 林文姝点了点头，“是的，最近有些急用钱，而且我想着刚我们开腹的那个产妇，之后开的药会用到这人参。” 陈大夫想了想，觉着有些不对，道：“那你刚刚为何不直接卖给那于家的小子，于柳呢？” 林文姝还没说话，旁边的李掌柜就咬着牙齿道，“小林大夫当然是想着为我们妙仁堂好啊！这可是人参，虽然我们妙仁堂也有，但人参谁家医馆会嫌多的？！这可是可以保命的神药！而且从我们医馆再拿出来，也更加有益于我们医馆的名声啊！” 陈大夫闻言，伸手摸了摸鼻头，尴尬地一笑，没有说话。 第43章 添置 林文姝点头，把手中的人参递过去了给李掌柜，道：“有于家的那个老太太在，我这个人参估计卖不了给他们，所以还是由妙仁堂直接做成了一剂剂的药吧！” 李掌柜笑着接过那株人参，也不用他儿子来帮忙，自己就从柜台上拿了小称来称上，“不到二两...虽然小了些，但这人参根须保留的很好，品质也不错，我出三十五两银收下这株参，小林大夫你看如何？” 林文姝点了点头，应下了。 她知道李掌柜这是给出了高价的了，毕竟之前估算自己挖到的这株人参最多应该也是三十两银子的，现在李掌柜花了三十五两银子收下，相当于他都比之前赚少了的。 当然，赚还是有得赚的，毕竟没有谁是以整参入药的，都是切片或以些微根须入药。 而且通常有加了人参的药，都是非常贵的。 林文姝从李掌柜那里接过三十五两银子，全收的银子，没换成铜钱，毕竟换成铜钱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的了回去了，银子会更加方便拿一些！ 有了这三十五两银子，他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忧了，而且林文昊要是去了学堂，应该也够他花费了。 林文姝跟陈大夫为于柳他媳妇商定了一个方子后，再看了陈大夫为那孩子开了方子，林文姝这才继续到后院继续记了一下午的药材。 因为是在镇上住了，倒也没有回去那么早了，一直在妙仁堂待到了酉时，林文姝这才带着的林文宛离开了医馆，回家之前，林文姝还去了一趟钱庄，拿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换成了四两碎银和千文的铜钱。 可能因为过年，现在铜钱的汇率恢复了一两银子一千文铜钱，林文姝还以为钱庄的汇率跟之前的一样，会是一千二百文一两银子呢。 叹了口气，带着林文宛从钱庄离开，往镇上的典当行走去。 有了钱，小院里面缺的东西就要添置齐全了。 床，桌子凳子，书架，柜子之类的，林文姝都从典当行里面选了。 租的那个小院，虽然荒了许久，还破旧简陋，但风水位置是很不错的，他们这个小院就在这个巷子的最后一家，旁边有一小片的杨树林，跟另外一这边一户人家隔了些距离。 而另外一侧，则是另外人家大院子的一个后花园，不过因为有高耸的围墙挡住，倒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他们租住的小院，算上堂屋厨房，剩下的房间刚好是一人一间。 林文姝计算着各自房间内缺的床和桌凳，还有堂屋也要有桌凳，吃饭的桌子，厨房里面放东西的橱柜之类的..而且因为这小院子荒废了很久，就连个米缸之类的都没有，缸这些也要买上，林文姝便带着林文宛在当铺里头细细挑选。 因为之前来买过一次，当铺的伙计倒也还记得她们，带了她们到放着旧货的东西仓库里面，让她们自己慢慢挑选，伙计便到前头继续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因为今儿除夕，来当铺的客人倒也是蛮多的！ 不过像林文姝她们这样来买旧货家具的倒是没有，其他人多数是来挑选一些首饰什么的，过年了嘛...手里不富裕又想要给自己或家人添置些首饰的，只能来当铺挑选心仪的了。 把缺的东西都添置齐全了之后，林文姝多付了三十文钱，让当铺的伙计帮忙送到她们住的地方去。 等两人到家，当铺的伙计此时也让人赶着牛车把东西给拉到了，等把东西都搬到各自的房间内，林文姝结完款，等人离开了，林文静和林文昊都围了上来。 “大姐，你怎么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啊？我们不是没有钱了吗？”林文静问道。 她可是最清楚自家大姐还有多少钱的人了，这院子签订的合同是一下子最少要付半年的租金的，这就去了六百文钱了，之前又买了工具，材料，请了人来帮忙修理房顶和门窗这些，又花去了好几百文...大姐应该是没有钱了才对啊，这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花的钱哪里来的？ 林文姝闻言，笑着伸手弹了一下她脑门，“今天卖了人参赚了一些钱，而且今天给一个病人医治，也拿了一两银子的诊金，我这以后每个月也有稳定的进账了，你就别再问银钱方面担忧了。” 林文静愣了一下，问：“人参？大姐你什么时候找到的人参？我们怎么不知道？” 这话一出，林文昊和林文宛都看向了她，林文静和林文昊不知道人参的价值，但是林文宛可是知道的，要知道，她现在可也是在妙仁堂跟吴师傅认药材的了，最是知道人参难得！ 林文姝有些尴尬，毕竟卖掉的这株人参是在挺危险的悬崖峭壁找到的，要是说了出来，指不定要被念叨多久。 于是她快速地转移了话题，道：“我托人打听到了学堂，是在锦年巷的一家学堂，等年后，我带小弟过去看一下。” “真的？！”林文昊听得眼睛都发亮了。 “嗯，不过听说这位先生收学子有些古怪，他是要看眼缘来收学子的，小弟你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啦！”林文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林文昊用力点头，道：“好的，大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让先生收下我的！” 林文姝又对着他笑了笑，然后看向林文静，现在家里除了林文静，三妹小弟都有事情做了，林文姝沉吟了一下，开口问她：“二妹，你年后想要做些什么吗？” 林文静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她还以为自己就留在家里收拾和做饭这些。 林文静迷茫地看向自家大姐，问道：“大姐，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做些什么...” “镇上有一家成衣铺，里面何绣娘这段时间有意向收一位学徒，你针线活一向很好，要不要过去试一试？”林文姝问她。 “我...我能行吗？” 林文姝肯定地点头，“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第44章 复诊 听到大姐的话，林文静眼神坚定了下来，道：“好！那我去试一试！” “今日是除夕，年夜饭我们也吃个好的！”林文姝提了提手中一直拎着的烧鸡，对着他们笑着道。 原本年夜饭应该早些吃才是的，但是他们才刚搬到镇上，东西也才刚刚添置完，也就只能这时候才吃了。 在她们回来之前，林文静也把饭菜都煮好了，林文姝想着今天是除夕，怎么的也要吃个好的，这才在回来的路上，带着三妹去买了只烧鸡回来加菜！ 因为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里面光线不好，林文姝便带着弟弟妹妹把吃饭用的桌凳搬到了院子里。 就着昏黄的天色，吃着年夜饭，倒也别有一番景色。 几人热热闹闹地的把桌上的饭菜都给吃完了，因为是除夕，林文姝便带着他们守了夜，教着几人念《三字经》，倒也不会无聊，不过《三字经》，林文姝也没记全，只把自己记下的，教了他们念了三遍，然后也就过了除夕。 因为守夜，几人都起晚了。 本来今天初一是要祭祖的，但因为他们已经搬到镇上住了，也就一切从简了，只给去世的爹娘烧了些纸钱，便也就事了了。 虽然今日是初一，但林文姝还是要去医馆的，毕竟自己之前请的几天假，可都是陈大夫自己在坐堂，原本说好了两人过年期间轮流的，但又因为昨儿的那剖腹产的手术，林文姝就拜祭了之后便收拾着东西往医馆去了。 倒也没带林文宛，因为过年，吴师傅也是要回家了的，年初三之后才会过来，所以林文姝干脆也就让林文宛在家休息几天了。 来到医馆，因为大家都是在祭祖，所以医馆也就留着伙计还有学徒在守着了。 林文姝跟着两人打过招呼后，便拿出纸笔把之前跟陈大夫讨论过的病症都写下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估摸着时间便提着药箱，准备往于柳家那边去，离开前，看了一眼那睁着眼睛一脸渴望的小山，想了想，问他：“小山哥，你要跟我一起去复诊吗？” 小山当然是愿意的，闻言立刻点头，“小林大夫你要带我一起去吗？” 林文姝就道：“你愿意去的话我就带你去啊。” 小山嘴巴都笑得咧开来了，他道：“我愿意我愿意！” 然后林文姝就带着他来到了于家，可能是因为昨日生产的事情，于家倒是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 于柳满脸胡茬地出来迎了林文姝他们进去，于柳他娘就坐在堂屋椅子上脸色臭臭的，见到林文姝进来，还瞪着她哼了一声。 林文姝瞥了她一眼，没理她，跟着于柳就往后院走去。 “咦，小林大夫，你们来那么早？！” 于佩儿这时恰好也在这儿，看到林文姝，惊喜地问道。 “嗯，我来看看产妇情况。”林文姝点头道。 “我嫂子昨天晚上就醒了，小林大夫你快请进！”于佩儿便让开了身子，让林文姝进去房间，见跟在后面的小山也想进去，于佩儿还拦下了他，瞪着眼睛看他。 林文姝见状，便道：“小山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吧！” 小山也想到他是不太好进去产妇的房间里面去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便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应下。 不过他也没有很失望，虽然看不到小林大夫给病人如何诊治的，但是可以看到小林大夫怎么给病人开方啊，而且小林大夫开方也喜欢对着病人家属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他也可以在一旁听着，也是有受益的呢！ 林文姝给躺在床上的莫如把了脉，昨日已经开了药给对方服下了，今天的脉象明显是比昨天要好了不少的，但也还是有些虚，因此，她对着床上的莫如道：“明天就可以试着下床来走动一下，白日太阳出来的时候，可以让你家相公和小姑子扶着你到院子里面走上半刻钟，要多走动，排了气之后就可以吃些其他东西了，在这之前，还是只能喝些汤水什么的，知道了吗？” 林文姝仔细地叮嘱着对方，莫如听了瞪了瞪眼，醒来后，她相公和佩儿告诉了她自己是由眼前的小林大夫开了腹才平安产下来孩子的，于是她便惊讶地问道：“小林大夫，我这肚子上不是开了刀吗？明天就能下床了？” “其实可以动弹的话，我是建议你今天就要下地走动了的，因为尽快下地活动可以促进恶露排出，对你的子宫恢复也有帮助，而且还能预防肠粘连等情况发生，但是因为你身体要虚一些，就晚一天吧！” 莫如虽然听不太懂，但也可以听明白能早些下地走动，是对她自己的身体要好的，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然后莫如看了看床前的林文姝，脸上有些羞涩，但还是小声地问了出来，“小林大夫，那我可以给孩子喂奶了吗？” “可以呀，昨晚你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给他喂奶吗？” 莫如老实的摇头，因为身体的情况，他们都觉得是不能给孩子喂奶的，所以昨天孩子就只是喝了些米汤的。 林文姝见状，便对着她道：“你给孩子开奶，对孩子对你都有好处的。” 闻言，莫如就立刻看向了旁边的小姑子，于佩儿见状，便笑着点头，过去旁边的摇篮里头把孩子抱了出来放在床上，帮着莫如扶起来半靠在床上，让她试着给孩子喂奶。 见两人弄得都有些满头大汗的，林文姝便上前帮了一下。 孩子可能也有感受，刚靠近自己的娘亲，就自己去寻找了起来，莫如感受到了，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温柔，不过只一会，她怀里的孩子便急了，随后便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莫如皱着脸，把孩子换了一边，可也只一会，她便皱着脸对着两人讪笑：“我，我没奶了...” 林文姝点头，对方身体的情况，肯定是没有多少奶的，于是脑子里便回忆一些食疗的方子，并把它们告诉了两人。 第45章 小弟入学 莫如和于佩儿听得直点头，“没想到小林大夫会的这么多！！！” 林文姝笑道：“我学的有些杂，所以会的也就多了些。” 然后林文姝便看着莫如笑，示意她把孩子给于佩儿，让对方躺下来之后，便对着对方的肚子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小手... 给对方按了肚子之后，林文姝便对着她们吩咐着注意事项，便出来到院子的石桌前拿了纸笔出来开方子，一边开方子还一边指点着旁边的小山，自己为何要开这个方子，方子里面多加的几味又是起了什么作用有什么效果之类的。 小山听得连连点头，心里高兴不已。 年过得很快，眨眼便过去了，年初八这日，林文姝带着林文昊来到锦年巷，照着小李掌柜的描述，找着那位孔善先生的学堂，不过听着旁边院墙内朗朗的读书声，林文姝觉得不用去特意找了。 带着林文昊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很快，门内一个小童过来打开了大门，探出了脑袋看着林文姝二人，“你们找谁？” 林文姝对着他笑道：“你好，我想带我家小弟前来学堂入学。” “入学的？你们等等！”小童说着把门给打了开来，一脸灿烂地笑容说道：“快进来快进来，我去喊一下先生，你们稍等。” 还没等林文姝说些什么，小童便撒开腿往里面跑去了。 林文姝只能带着小弟进到前院，在院子里面站着打量着四周。 看样子，这是一个小二进的院子，听着朗朗的读书声，一进应该就是学生们上课的地方，想来后面的二进便是那位孔善先生居住的院子了。 正当林文姝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的时候，一位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林文姝，越过她看向她旁边牵着的林文昊，开口问道：“便是你要入学？” 林文昊见对方盯着自己问话，本来有些胆怯，但想起自家大姐说的话，便挺起了小胸膛，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对方行了个礼，长揖到底，“先生好，我叫林文昊。” 孔善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林文姝，问：“看年纪，你是他姐姐？怎的不是他父亲或祖父带了来？” 林文姝也对着他行了一礼，道：“我们父母皆已去世，身为长姐，我理应带领他前来求学的。” 孔善有些愣了愣，他倒是没有想到眼前两人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看穿着，家里应该也是有些小钱的，看到是林文姝带的人来入学，便好奇地问了问。 林文姝跟林文昊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之前新买的衣服来的，几人之前穿的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而且这大冬天的，那些衣服也根本就不保暖，所以后面林文姝第一时间除了买吃的之外，就是给几人买了几套衣服。 今天穿的便是之前没怎么穿过的那套。 孔善握拳挡住嘴巴，轻轻咳嗽了两声，又对着林文昊问道：“既如此，不知你可有识字？有没有学过什么书？” 林文姝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林文昊便张嘴把之前林文姝教给几人的三字经都念了出来，孔善听着一愣，随后越听表情越认真严肃，林文姝看到，心里一噔，完了，之前忘记让小弟不要随意在人前背三字经了。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三字经？ 不过林文姝看到面前孔善的神色，心里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也是没有三字经的了。 果然，林文昊把记下的背完了出来后，就听到孔善有些激动地上前抓着林文昊的双肩，对着他问道：“你刚刚念得是何书？何人作的？” 林文昊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林文姝。 林文姝上前把自家小弟从对方手中解救了出来，对着孔善行了个礼道：“先生见谅，我家小弟背的这几段内容，是我们偶然听到路过的读书人念的，我们跟对方并不相识，也不知这是何书。” 闻言，孔善便一脸失望地直起了身子，摆了摆手，“行了，你家小弟我收下了。” 说着孔善便往里面进去了，还让一旁的小童带着林文姝他们下去办理入学事宜，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留下个如今住的地址，姓名年龄之类的，然后把一两银钱一月的束脩给交了，听到林文昊还未启蒙，便让他们再去买了启蒙要用的书籍，明日来正式入学。 林文姝都一一记下来，然后带着小弟去书铺把他要用的东西都备齐。 “大姐，这读书要花的钱可真多！”林文昊捧着怀里的书，皱着小脸一脸纠结地道着。 他想读书，这是无疑的。 但是知道读书要花费那么多，他又犹豫了。 林文姝看到，便安慰他，“不用担心银钱的事，如今我不是在妙仁堂当坐堂大夫了吗？一个月可是有三两银子的月钱，足够你读书的费用跟家里日常的开销了。” 顿了一下，她又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想要入仕，就必定要读书，且一定要读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都是唯有读书方能实现。” 林文昊：......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读书，不让人看轻了他们，不再受人欺负而已。 不过听到林文姝说的话，林文昊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给二妹小弟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林文姝便专心在妙仁堂做起了坐堂大夫，每天看病治人，空闲时跟陈大夫议论病情，讨论病例开方，还抽空认一认药材什么的，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而老吴氏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几人居住在镇上，林文姝还在妙仁堂当了坐堂大夫，而又送了林文昊去学堂的这些事情，竟然找到了镇上来想要闹事，不过这是清风镇，不是林家村，林文姝自然也不必留情什么，当即就请了乡老来。 乡老，即是管辖着整个清风镇，以及属下的乡村的，平时主要是负责管理和征收赋税。 第46章 豆蔻年华 毕竟清风镇也只是一个小镇，而皇权不下乡，县衙官府就通过士绅豪强乡老来管理地方，征收赋税。 而一般的百姓们，自然也是不敢跟这些士绅豪强乡老什么的对上的，所以见到林文姝竟真的请来了乡老，还要通过乡老去到县里县衙报官，直接就落荒而逃，竟没敢再过来找林文姝他们闹事了。 就这样，林文姝几人从此便完全放宽心地在清风镇住下了，平时过年过节什么的，也会带了礼物回到林家村去探望以前对他们要好的人家。 “小山哥？你今日怎么来医馆了？你才刚成亲，李掌柜陈大夫不是允了你十日的假期吗？” 林文姝照常来到妙仁堂，看到大堂内有人既比她来的还要早些，而这人还是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的小山，便讶异地问道。 如今的林文姝已经到了豆蔻年华，十三岁了。 而比她还要大上六七岁的小山，前几天刚成亲。 闻言，小山苦着一张脸对着她道：“小林大夫，我也不想来呀，我才跟我娘子回门，还想再陪她几天，可昨晚我师父临时派人来让我今日来医馆替他坐堂。” “嗯，陈大夫他出了什么事？”林文姝问道。 小山便有些不是很肯定地道着：“好像是镇里孙家请了师父上门问诊来着...” 林文姝点了点头，正要把自己的药箱拿进去诊房放着，一匹快马嘶叫着在医馆的大门停下，一个人健步如飞的从外头冲了进来。 “哪个是小林大夫？！” 那人看着坐在大堂诊桌后头的小山，大步上前来，竟单手直接把小山从诊桌后头提了出来，问他：“你就是那什么小林大夫？！” 小山吓得面色惨白，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林文姝见状，重新挎起药箱，皱着眉头上前道：“我是林文姝。” 那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文姝，有些不相信，“你才是小林大夫？怎么是个小娘子？！” 然后转头瞪着小山，“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山愣了一下，看向林文姝，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慌忙地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是，她就是小林大夫。” 男子嘁了一声，把小山放下，冲着林文姝过来，想要抓过她，不过刚伸出手，就又停了下来，对着她道：“麻烦小林大夫跟我走一趟，去救个人！” 小山：...如今病人这么嚣张放肆了的吗？找大夫救人居然用这样的方式？ “救什么人？把病人直接带过来医馆就是了。”林文姝微微皱眉对着他说道。 “你们妙仁堂的陈大夫就在那呢，他点名说的你能救的，请小林大夫跟我前去救命吧！”情况紧急，男子只能放低了些态度，请林文姝前去救人。 听到陈大夫就在那，林文姝便也没有多想了，挎着药箱便走在了前面，“走吧！” “小林大夫，这儿，上马...”男子说着顿了一下，想到对方是个小娘子，不好跟他同坐一匹马。 咬牙，怎么没说这小林大夫是个小娘子啊，这样他就赶马车过来了！ 林文姝倒是没有介意，见对方停在外面的马匹，搬过来放在妙仁堂外面给病人排队等候的凳子，就踏了上去，看着他：“走啊？！不是要救人吗？” 男子见状，心里也急，便没有犹豫那么多，直接跨上马，坐在林文姝前面直接就驾马扬鞭而去！ 来到孙家，男子直接带着林文姝就走了进去，来到一个房间内，里面陈大夫也正在此，见到林文姝过来，满是汗水紧绷着的脸悄悄松了口气。 拉过她，避开人悄声对着她说道：“小林大夫，这人伤势太重，肠子都被砍断了...” 林文姝惊疑，“肠子都断了？病人还活着？！” 陈大夫可是昨晚就出诊的了吧？这意思就是这病人昨晚受的伤，肠子断了，那肠道里面的粪便不也大量溢出来了？造成腹腔感染，这人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陈大夫也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病人身份特殊，用了百年老参吊命，他腹腔内的粪便我也按照你之前教的方法，用盐水清理了，但...” 他却是不会缝合肠道以及腹腔什么的。 眼看病人命脉越来越弱，他这才不得已找了林文姝过来。 不然，按照这个病人这么特殊的身份，他是不愿意把林文姝再拉下水的，可如今却也是没有办法了... 听到他已经替病人清理了腹腔，这才点了点头，从一旁丫鬟端着的水盆仔细地净了手，再用盐水烧酒过了一遍，上前查看病人情况。 见陈大夫把腹腔清理得还挺干净的，而且陈大夫的针灸比她要好上太多了，起码她就扎不出来这样的止血针。 林文姝记下病人身上陈大夫如今扎着的止血针，点了点头，“针线。” 陈大夫立刻上前挤开了一旁打下手的丫鬟，拿了针线给林文姝，给她打起了下手来。 林文姝认真仔细地检查着病人的腹腔，该割的割，该缝的缝上，知道陈大夫认真地在看，林文姝还特意抬高了一些手，好让他看得更仔细一些。 缝下最后一针，打结，看着病人腹部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这伤...是被人用刀砍出来的？” 陈大夫闻言，立马想用手捂着林文姝的嘴，但见自己手上满是血迹，而她也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便愣了愣。 林文姝看到他的动作，想到了他刚刚说病人的身份特殊，恍然点了点头，“好了，该缝的我都缝了，接下来没我啥事了吧？” 守在一旁把林文姝带过来的男子：...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现在说没自己事情晚了些吧。 然后男子就挡在了想要离开的林文姝面前，道：“不行，你还不能走！我家少爷还没有醒过来！” 少爷？ 林文姝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这才发现原来病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且模样长得还不错，起码现在满脸的血污，也丝毫不影响对方的美貌！ 第47章 让开，我要解手 林文姝就道：“放心，你家少爷年轻，很快就会醒来了的，而且有陈大夫在，我也不用待在这里啊。” “不行！”男子摇头，就是不让林文姝离开。 林文姝就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形跟对方的身形，发现是自己打不过的，然后就回到房间的桌子旁边跟陈大夫坐在一起了。 陈大夫对着她苦着脸笑了笑，他就知道会这样... 林文姝看了一下那守着房门的男子，知道对方不等他家少爷平安醒来，是不会放他们离开了，于是便跟陈大夫讨论起对方的情况来。 “陈大夫，你觉得他能不能活下去？”林文姝一指床上躺着的病人。 陈大夫：“......” 守着房门的男子：...你这么问，他有些慌啊！而且不是说他家少爷年轻，很快就能醒过来的吗？ 陈大夫看了一眼守着的男子，又看了一眼林文姝，久久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没什么把握，主要是他之前失血太多了，我行的止血针虽然可以快速地止上血，但不能扎太久...” 所以在林文姝来之前，陈大夫除了替病人清理了腹腔，还时不时地给病人扎止血针，然后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又取出来重新扎。 林文姝也一脸认同地点头，又瞄了一眼床上的病人，这才道：“也不知道他的造血能力怎么样？年纪这么小，造血能力应该还可以的，不过...” 林文姝扭头问守着房门的那个男子：“你家少爷，平时节欲吗？若是不节欲，这恢复能力，就不比其他同龄人要好的了。” 男子：......他家少爷连个通房都没有好吧！！而且，这小大夫年纪比他家少爷还要小上几岁啊，正值豆蔻之年的她是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男子板着一张脸，转过头去，不想回答林文姝。 林文姝见他不回自己，也不在乎，转过头来就跟陈大夫商量出来好几个补血的方子，让人赶紧去抓了药猛火熬成一碗端过来给病人灌下。 其实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林文姝是想做几套抽血的设备的，但是血清要提前做出来，好验血，不然不同的血型也输不了。 林文姝就决定等之后一定要让人给她做几套抽血的设备。 两人一直在房间内待到半夜，连吃饭什么的都是在房间里面解决的。 就在林文姝再也憋不住的时候，床上的病人眼睛动了动，一直盯着他的两人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个情况。 看着陈大夫给对方诊脉，片刻后对着林文姝点了点头，林文姝便舒了口气，一把推开挡着房门的男子：“你家少爷醒了，让开，我要解手！” 男子本来站定身子的，听到她这话，立刻就让到一旁，跑到床前看着他家少爷了。 “少爷，少爷！” 床上的谢行知眼睛动得更厉害了，虚弱地抬起了眼皮，看了看凑到眼前的谢宗，微微皱了皱眉，嗯了一声。 谢宗立刻就跪在床前了，请罪道：“属下有罪，没能保护好少爷，请少爷责罚！” 谢宗作为谢行知的贴身随从，且自小被谢家养在谢行知身旁，冠上了谢姓，而且还专门请了师傅教他武功，他就是负责保护少爷的安全的，现在少爷伤成这样躺在床上，这就是他的过错。 谢行知想要起身，但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动弹不得，便虚弱地开口问道：“谁救的我？” 他记得，当时混乱，有人冲着他腹部就直接来了一刀，那一刀，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他这都被人直接在肚子砍了一刀，居然都还能被救活吗？ 谢行知还以为自己没命了呢！ 谢宗听到他问的话，就道：“是这位陈大夫，还有...” 谢宗转了转头，伸手指向刚推开房门进来的林文姝：“还有这位小林大夫！” 林文姝：“......” 谢行知虚弱地看了一眼床旁边的陈大夫，再看向不远处的林文姝，便又再次昏迷过去了。 “...少爷！” 林文姝上前来看了一眼，没好气地对着他道：“你家少爷没事，只是身体现在比较虚弱，又晕过去了而已。” 谢宗：...不是，他家少爷都晕过去了，这还没事啊？！ 对方已经醒过来一次，而且身上发热也不是很严重，林文姝和陈大夫之前的方子就要再换个温和一些的了。 抽出来那张方子，递给眼前的谢宗，“喏，之后换这张方子给你家少爷熬药煮了来喝吧！服上三剂，然后再过来妙仁堂找我们过来给他复诊，到时候我们再斟酌着换方子！” 林文姝这话就是对方醒了，她和陈大夫都要离开！ 谢宗也是听出来了的，没办法，只能把方子递给一旁的其他下人，吩咐他们照看好少爷，他自己套了马车把林文姝和陈大夫送了回去妙仁堂。 这之后自家少爷还要指望着人家大夫呢，谢宗此时态度简直是不要好太多了！ 到了妙仁堂，他先跳下了马车，想要扶着车上的两人下车。 陈大夫倒是不在意地顺势撑了一下他的手下了车，不过林文姝可是很记仇的，她可是憋了好长时间的小解！ 瞪了他一眼，从马车的另外一边跳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寅时了，但因为见陈大夫和林文姝出诊那么久都还没有回来，妙仁堂此时还是有人留守着的。 见到门口有马车停下，里面立刻就有人冲了出来。 “大姐！” 林文姝看到林文宛，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医馆？” 林文宛此时一脸担忧，“大姐你出诊那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我不大放心。” 她没说的是，通过小山，她还知道自家大姐出诊的这个病人就是陈大夫出诊的那个，这陈大夫都出诊那么长时间，还把她大姐叫了去，肯定病人是有什么问题的了。 “没事，现在病人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林文姝道。 “那大姐你呢？”林文宛问她。 第48章 像在哄小孩 “我还要跟陈大夫讨论一下病人的情况，你先回去睡觉吧！”林文姝对着她说道。 一旁的陈大夫：“......” 不，他现在也想回去睡觉，都两天都没有睡觉了... “陈大夫，小林大夫，那我就先回去了，诊金谢礼明天一早我让人送过来！”谢宗在一旁说道。 林文宛就看着他，小声地问林文姝：“大姐，他是病人家属？” 林文姝想了想，点头。 然后林文宛就瞪向谢宗了，就是他家的病人害得她大姐凌晨了才回来？还让大姐一身血迹，一看就是忙了一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一下自己歇息一下。 谢宗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对着他们拱了拱手，上了马车，扬鞭快速地赶着马车就离开了。 “你先回去吧，让二妹和小弟也不用担心，我等下就在医馆歇一会就行，明天下午再回。”林文姝对着林文宛说道。 林文宛想说留下来陪她一起的，但是看到自家大姐身上的衣服，想着大姐在医馆也没有衣服换洗，还不如她回去明天早点拿了换洗的衣物过来，就点了点头。 林文姝就目送她离开了，刚好小山家也跟他们租住的院子一个方向，而且知道小山也会顺手把她三妹送回到家，林文姝就不担心她了，叫陈大夫跟着自己进到医馆讨论一下病人的情况，及时做好准备，免得病人出现特殊的情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一直讨论到卯时日出的时候，并且为谢行知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特殊情况写出来了好几种应对方法和方子。 陈大夫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看了林文姝一眼。 照他说，对方都已经醒过来了，问题就不大了，没必要还写出来那么多张方子出来的。 “小林大夫，天亮了，不去歇一会吗？等会大安过来开门，小李掌柜他们也会过来了的。”陈大夫开口问道。 林文姝看了一下桌子上刚刚陈大夫写下的两张方子，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还不困，陈大夫你去休息吧！” 她还想再看看陈大夫写出来的那方子，上面有好几味药跟她认识的药效果出入不大，但方子的效果看上去却是很好的！ 陈大夫就摇着脑袋往后院去了，他可不比小年轻，小年轻身体好，他是不行了。 不过陈大夫也没休息多久，中午的时候，谢宗就又驾着马车过来接他们了。 两人去到的时候，谢行知已经醒过来了，正端着一碗药皱着眉头地喝了下去。 林文姝看着都觉得苦，于是从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些饴糖还有果脯。 这些她平时准备着来哄小病人的，见到谢行知皱着脸喝完了药，她便把那装着饴糖和果脯的袋子递过去，“给你，甜甜嘴，这样就不会觉得苦了。” 谢行知看到伸过来面前的拿着小袋子的手，还愣了一下，看了林文姝一眼，然后这才接过从里面拿了一颗果脯放入口中。 一旁的谢宗：...怎么感觉小林大夫那么像是在哄小孩？ 若是陈大夫知道了谢宗的这个想法，肯定会肯定他的想法的，可不就是在哄小孩吗？他可是知道小林大夫准备的这些东西是给前来医馆看病的那些哭闹的小孩子的。 谢行知：“谢谢。” 接过对方还回来的小袋子，林文姝笑道：“不用谢，你的药里面有好几味都是很苦的，平时喝药可以准备一些糖果或果脯甜甜嘴，这样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 谢行知：...现在他也觉得对方像是在哄孩子了。 谢行知撩起来眼皮，看向林文姝：“小林大夫？我今年十六，已经成丁了。” 林文姝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她看出来对方年龄是十五六岁这样啊，那又怎么了？ 谢行知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并没有放在心上了，默默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陈大夫，对着他道谢：“多谢陈大夫救治！” 陈大夫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若是没有小林大夫，我也没有办法救你了。” 谢行知看着林文姝微愣，原来竟是她救了自己吗？他还以为对方是陈大夫的弟子什么的呢... 不过谢行知也一样对着林文姝道了声谢，林文姝笑了笑，便对着一旁的小厮道着：“去打两盆温盐水过来。” 小厮看了一旁的谢宗一眼，见对方点点头，这才下去，很快带了人端了两盆温水过来，然后候在门外等着其他的吩咐。 林文姝净了手之后看向陈大夫，问他：“你来还是我来？” 陈大夫道：“你来吧，这外伤你比我要更擅长一些。” 林文姝点头，上前去就要伸手去解开谢行知的衣服。 谢行知瞪圆了眼睛，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看向陈大夫，“你来！” 陈大夫摇了摇头，站在了林文姝侧后方，道：“这治疗外伤我没有小林大夫那么精湛的医术，昨晚上就是小林大夫替你缝合的，由她来检查会更好一些！” 谢行知瞪眼，原来在他昏迷的时候，对方已经把他看了个遍了吗？ 谢行知看着林文姝，不知为何，两只耳朵有些微红，抓住对方的手却是松了开来。 林文姝见状，便瞥了他一眼，道：“医者眼前不分男女。” 然后就伸手把他的衣服给解开了，再把肚子上绑着的绷带，也都给解开来了，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才抬头对着陈大夫道：“有点发炎，而且还往外渗血，要再上一遍药。” 陈大夫点头，然后从带过来的药箱里面找到三七粉就递过去给她。 林文姝接过来，再让人打了盐水过来洗了手，拿了块干净的白布沾了盐水替对方清理伤口之后，这才把三七粉薄薄地给他撒上了一层。 谢宗在一旁看着她抠抠搜搜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说道：“小林大夫，我们不缺银钱，给我家少爷的伤口再多用一些药吧！” 林文姝白了他一眼，你们不缺钱，他们缺药啊！ 第49章 谢礼 真当这三七是那么容易找的啊！ 他们妙仁堂的三七也没有多少存货了好不好？！ 没有理会谢宗说的话，林文姝手脚麻利地把谢行知的伤口重新给绑上了绷带，还在他伤口旁边轻轻拍了拍，对着他道：“好了，你也不用感到害羞了！” 谢行知：“......” 谢行知忍着痛，想要往后缩，但自己的身后就是床板，所以他也没地方可以缩！ 林文姝没理他，拍了那一下之后就撤回手，在旁边干净的水盆里面洗着手对着他们道：“这药最起码要每天都换一遍才行，之后是你们自己来换，还是让我们来？” 谢行知立刻就道：“让谢宗给我换就行！” “少爷，我这笨手笨脚的，要不...还是让小林大夫来吧？”谢宗挠了挠脑袋，他是真的怕帮少爷换不好药，他是习武的，手下力气本来就大，万一把少爷的伤口弄裂了可怎么办？那可是连里面的肠子都是缝起来的！ 谢行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换不来，就让孙家其他的小厮给我换不就行了？” 谢行知虽然现在是住在孙府里，但他并不是孙家的人，而孙家，之所以会让谢行知一个受了刀伤的人住在府上，并且请了大夫来为他医治，当然是想要巴结对方的。 不过孙家又拿捏不清楚对方真实的身份，孙家隐约知道对方身份并不是明面上摆着的什么从京城来的皇商家的少爷身份，但又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另有其他的身份。 所以孙家只是留了对方住下，请了大夫来，并且派了几个丫环小厮过来伺候，孙家的主人家都没有怎么出面！ 谢行知来到福宁县确实是以皇商的身份来的，虽然他家不是皇商，但他外祖家是，为了调查事情的便利，便借用他外祖家的这个身份了。 不过他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迫不及待，他都还没到福宁县，就有人对他出手了。 看来，是有人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动态啊... 谢行知沉思着，一旁的林文姝却是不管的，她又不傻，孙家是清风镇的豪强士绅，在这之前，她也没听说过清风镇有这么一个人，而且之前谢宗过来找她的时候，骑着的快马，明显是一匹骏骑，一看就是有专人精心伺候着的，跟普通的马完全是不一样的。 因为清风镇有好几家豪强士绅，也就是地主，基本每家都是有着马车的，虽然多数都是用的驴车，但马车还是有的，林文姝也见过。 这谢宗之前骑着的马，跟这些地主家的拉马车的马，就是不一样的！ 林文姝是不太想跟这种有着特殊身份的人走得太靠近，要不是迫不得已，她连救都不想救对方。 快速地把药箱给收拾好，对着一旁的陈大夫道：“陈大夫，我们走吧？” “啊？！这么快？！”陈大夫见她动作如此迅速，还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也是很快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就跟在了林文姝的后面往外走出去。 谢行知回过神来见状，还特特地盯着两人看了一眼，随后才对着一旁的谢宗吩咐道：“准备厚礼，送一送两位大夫。” “是！” 虽然厚礼他一大早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但是自家少爷既然吩咐了，那再送多一次也是可以的！ 毕竟他们是真的不缺钱啊！ 曹家只有这么一位外孙，而谢家虽然不是皇商，没有曹家那么有钱，但也是从来不缺钱的。 不过因为这是在孙家，谢宗便去找孙家要多了两份厚礼，孙家虽然有些心痛，但还是让下人开了库房捡了两份厚重的大礼拿出来。 谢宗瞄了对方一眼，看着身后捧着礼物的小厮，对着孙家的人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孙家吃亏的，这张帖子，我家少爷吩咐给你的。” 谢宗递了一张帖子过去给对方，并且对着他再道：“我家少爷吩咐了，他在清风镇的这段时间里，不要对其他人提起他。” 孙地主只看了一眼帖子，就欣喜若狂地点头应了下来，“好的好的，请谢少爷放心，我孙某人，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提起关于谢少爷的事情的！” 他又不傻，这帖子，是皇商独有的，而且还是皇商之中最大的一家，曹家的帖子。 身为地主的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是皇商，又是曹家，再联想对方的姓氏，他就知道这位谢少爷，便是国公府的那位小少爷了。 谢国公可是他们大盛的开国功臣，而对方的儿子又是镇守边疆的神威侯，但很奇怪的是，这位国公府唯一的小少爷，倒是没有什么爵位。 孙地主听说过陛下曾经想要封给对方伯爵的，但是被谢国公替孙儿婉拒了，这旨意就没有下成。 孙地主就很疑惑，为什么谢国公放着封给孙儿伯爵的爵位不要？要不然，此时眼前他家里的这位就不是谢少爷了，而是谢伯爷！ 谢宗带着人追到了妙仁堂里，让人把礼物给放下来，“小林大夫，陈大夫，这是我家少爷准备的谢礼，谢谢你们妙手仁心，救了我们家少爷一命！” 林文姝看向那些放在一旁成两份的谢礼，有珍贵的绫罗绸缎，还有一些古董物件之类的，甚至还有一个匣子。 林文姝猜测，这里面装着的应该是银钱，不过她只看了那些礼物一眼，就把目光给移开了，继续低头整理着手中的病例，头也不抬直接回道：“不用了，早上你们不是已经给过一份谢礼了吗？而且，我们也拿了诊金了，这谢礼就不用了！” 一旁的陈大夫虽然看着那些谢礼很心动，但也知道林文姝说的没错，他们已经拿过一份谢礼的，而且那份谢礼也不薄，便也同样开口拒绝了。 见到礼物送不出去，谢宗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礼物回去找自家少爷。 “没收？”谢行知看到谢宗一脸地沮丧进来，就知道对方事情没有办成了。 第50章 要去考学 “少爷，是的，小林大夫和陈大夫都没有收下。” 然后谢宗把对方拒绝收礼的话跟他家少爷复述了一遍。 谢行知微阖眼皮，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不收就不收吧，下去吧！” “是！”于是谢宗便带着人把这些礼都还给了孙家的库房，至于那个帖子，谢行知是没有再要回来的。 不过就是一张帖子而已，孙家为人倒也还可以，既然如此，曹家便给他这一条大腿抱抱也无不可。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文姝也没有再去关注谢行知，也用不上她去换药了，对方也已经醒了过来，接下来对方就是好好养伤就行，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她很快又投入了看病治人当中。 这几年，不认识的药材她也认识得差不多了，并且根据药材的药性，还研究出来好几个新的方子。 就连陈大夫，也不由得赞叹对方学习能力恐怖如斯！ 怪不得年纪那么小，医术就那么强大了！ 不过陈大夫这几年也通过对方，学习到了很多。 毕竟医术，就是要活到老学到老，并且还要学以致用。 这天，林文姝照常回到家里，这个小宅院，已经被她买下来了，跟刚租的时候也大不相同了。 “大姐，你回来啦？！”在院子里面布满紫藤的架子里的林文昊正捧着本书来看，见到林文姝回来了，立马起身迎上去，显然是特意在这儿等着她回来的。 “嗯，有事？”林文姝抬眼望去，在一片垂下来的紫藤花中，原本瘦弱，满头枯黄发色的小孩如今已经快要比她还高了，而且因为伙食的提升，脸上也白净了不少，不过可能因为对方这几年苦心读书，还是因为身形拔高的原因，倒是没有变胖，反而显得有些消瘦。 这紫藤，也是林文姝专门找来种下的，不仅开花好看，而且又是一味药材，不过苦恼的一点就是，蚊虫有些多。 所以林文姝后面又养了一些薄荷之类的植物，聊胜于无了。 林文昊见大姐开口问了，便有些纠结地对着她道：“先生说我明年可以试着下场考学，不为其他的，积累些经验也好。” “明年？！”林文姝愣了一下，就算是明年，自家小弟也才十岁呀，那么快就要去考学了吗？ “嗯。”林文昊点了点头。 林文姝对这些不是很懂，但是她相信孔善的眼光，所以就对着林文昊道：“既然孔先生让你下场考学，积累经验，那你便去试一试吧！孔先生说得对，不为其他的，积累经验也是好的，这样即使你不中，下次再去考学，你也有把握许多。” “可，可要去考学的话，便要去安州...” 太远了，就算是坐着马车去的，也要花一个白天的时间才能到，他可是连县城都很少去，更何况离开家里，离开大姐去那么远的安州... 林文姝一看他，便知道他在想的什么了，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小文昊对她的依赖性挥那么强，明明林文静和林文宛对他也更好，但他就是粘着她多一些... 想了想，林文姝就斟酌着问道：“孔先生跟你一起前去吗？” 林文昊点头，“嗯，先生带我还有计师兄一起。” 林文姝便道：“既然你们师徒三人一起前去的，又有孔先生带领，我们就不便跟着一起去了，我们在清风镇等你回来就行！” 林文昊入学没多久，就被孔先生收为小弟子了，他名下还有一位大弟子，名为计旬，这位计旬，就是孔先生免了束脩收进学堂的那位。 林文昊闻言，有些失望，但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他知道他们是要去州府考学的，大姐她们跟着一起去确实是不好，不过是想着明年开春他们才去安州，而现在距离到明年开春，也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想着大姐能跟着他一起去来着。 林文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再问了一下功课什么的，就进去自己放药材的房间收拾药材去了。 收拾了药材出来，见林文静和林文宛都还没有回来，不过她看时辰倒也快了，于是便又去了厨房准备把晚饭弄出来，林文昊见状也撸了袖子上前来帮忙。 在他们家，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说法，而且这句话明面上是君子应该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但另外一种意思却是在庖厨里忙活的人不应该是君子，因为厨师大多数都是屠夫，要杀鸡杀鸭，不是文明人应该做的。 也有一种说法便是君子见其生不忍其死。 但是林家没有这样的讲究的，厨房里头，向来都是谁有空，谁就做饭煮菜，不过多数都是林文静煮的多，因为家里，数她的厨艺是最好的。 而林文姝做的菜...只能说是能吃。 林文昊显然也是知道的，所以要撸了袖子进来帮忙，却是他自己来掌勺，让大姐帮忙烧火则可。 林文姝也没有想过要请人什么的，一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么有钱，而是因为他们人少，而且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不再用其他人来照顾，三是这院子太小了，请人也住不下来，而且林文姝放在家里的药材还有很多珍贵的，别人不知道还好，请了人照顾，肯定会帮着收拾，这不就知道家里有珍贵的药材了？ 财帛动人心！ 煮好了饭菜，林文静和林文宛也回到了。 林文静现在已经独自接一些绣活来做了，而且绣品还挺受欢迎的。 林文宛也是认药材差不多了，现在就在妙仁堂里头做学徒呢，不过她倒是没有跟在谁名下做学徒，反而是这儿学一学，那儿学一学。 李掌柜陈大夫他们见状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她身为林文姝的亲妹妹，他们也不好越俎代庖收对方为学徒，即便对方的天赋也不错就是了。 林文姝对这个情况也是乐得其见的，学医嘛，自然是要多学多看啦，哪里能只跟着一个大夫名下来学习呢？ 当然是越多越好呀！ 林文宛回到家里一脸的沉重，开口就对着她道：“大姐，出事了...” 第51章 医闹？（1） 林文姝默了一下，问她：“什么事？医馆出事了吗？” 林文宛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大姐，你还记得前两天来我们医馆替他父亲拿药的人吗？” 林文姝想了想，点头。 她记得，因为那人说他父亲关节寒痛，她让对方带其父亲来妙仁堂亲自来看一下，但对方严词拒绝，一定要拿了药回去。 林文姝没给对方开方拿药，谁知对方转头找小山开了张乌头汤。 乌头汤主治寒湿痹阻关节症，小山倒也没开错方子，但是她心里就是觉着有些不对劲，不过对方很快拿了药就走了，她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那人的父亲死了！我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他明日一早要抬了他父亲的尸体过来妙仁堂闹事呢，这刚好陈大夫李掌柜吴师傅他们都不在，这事要怎么办？”林文宛对着她道。 “死了？！” 林文姝紧皱着眉头，对方关节寒痛，她也问了相关的症状，骨节冷痛，屈伸不利，按理开乌头汤是最对症的，而且药也是从他们医馆给抓了走的，不可能人就死掉了的。 “嗯嗯，死了！大姐，你说这人为什么就吃个药死掉了？” 林文姝听到林文宛这问话，就小小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好记药性了吧？！这乌头，是有大毒的！” “嗯？可是我们医馆的乌头不都是吴师傅精心炮制后的吗？”林文宛疑惑。 林文姝就微微一笑，“谁知道对方吃的乌头是不是呢？” 林文宛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白大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文宛就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让她就坐吃饭。 林文宛现在跟之前的性格改变了许多，以前那个只会沉默不语，害羞羞涩内向的小女孩如今变得越发的开朗活泼了起来，林文姝反正是挺满意的。 不过二妹要是也改一改那抠搜的性格就更好了！ 正这样想着，林文姝就听到林文静看着一桌的饭菜在念叨：“小弟，你怎么又做了那么多饭菜，我们就四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呀，而且现在天还热的很呢，也放不了到第二天！” 林文昊就躲了躲脑袋，转头看向大姐。 林文姝没去接他的视线，目不斜视端着碗饭夹菜来吃，林文静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想着等会吃不完就拿个筐吊在井中好了，好在他们这院子有个井！ 第二天林文姝再去妙仁堂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见有一堆人在围着，把妙仁堂大门完全给堵住了。 她微微皱着眉头，还真的抬了尸体来？！ 林文姝抬头看了一下已经升起的太阳，这个天气，尸体放在这里，不多时便有味道了吧...... 林文姝还没等走上前，在医馆门口紧张地看着小李掌柜他们跟人对峙的小黑子眼尖看到了她，便偷偷地挤了出来，一脸焦急错地对着她道：“小林大夫，你怎么来了？没碰到大安哥？” 林文姝摇头，她为什么会碰到大安哥？ 小黑子焦急地哎呀了一声，道：“定是大安哥为了抄近路，走了别的道，小林大夫，你快快走，那罗广顺不仅要状告我们妙仁堂，要状告你和小山哥！” 林文姝一头疑惑，状告小山也罢，为什么要状告她？ 这样想着，林文姝也就对着小黑子问了出来。 小黑子就道：“那罗广顺说，就是小林大夫你不给他父亲及时开药，然后他才去找的小山开药，导致他父亲吃了药不见效果死亡的。” 林文姝：...这罗广顺，脑子那么不好使的吗？这么蹩脚的理由来要告她？！ “快走吧，小林大夫，小李掌柜让你们先别来医馆，他已经托了人去县里县衙报官了，等县里派了官兵下来把这罗广顺带走了再过来！”小黑子道。 林文姝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惹这麻烦，问题是她真的觉得对方脑子有病！ 可还没有等林文姝转身离开，跪在那里哭嚎着的罗广顺就发现了她，立刻抬头用手指着她喊叫道：“就是她！就是她不愿意给我爹开方子治病！要不然我爹也不会错过吃药的时间然后死掉了的！！爹啊！你死的好冤啊！！！” 围观的群众们哗然，然后不知不觉就有人往后撤了撤，把林文姝也围了起来，不断地小声议论着。 “我早就说了，妙仁堂请了那么小的一个大夫来坐堂不靠谱，况且还是位女大夫！” “是啊是啊，他们还传这小林大夫医术有多不错，到底还是不及那些老大夫！” 林文姝：...... 林文姝直直盯着那罗广顺，问他：“你父亲是因为吃药不及时死掉的？” 罗广顺见林文姝直直盯着自己，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很肯定地点头道：“没错！你要是早点给我开了方子，我早一刻钟回去给我爹吃上这个药，药效发挥了，他也不会因为吃药不及时死掉了！！！” 林文姝：“如果是真的因为吃药不及时，导致你父亲死亡，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若是你带了你父亲来妙仁堂寻医，他不就不会死了吗？” 罗广顺瞪着眼睛，梗着脖子指着林文姝怒喝，“我爹都痛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自己来的了？！” 然后又对着周围的百姓们哭嚎着，“你们说说，这个大夫说的话有没有天理？！我爹都成那个样子了，还怎么来医馆？” “是啊是啊，这罗家是在附近的大众村的，我也听说过对方生病，经常痛的下不了地来干活。” “那这样确实是来不了医馆看病！” 周围百姓们又纷纷地议论了起来，不过只是部分的人，有些人知情的，自然是知道这罗家的罗广顺对着罗老头是怎么样的，罗广顺是个赌徒，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那罗老头，生病了都是要自己下地干活。 而且别说痛的走不了，就算是走不了，这罗广顺要真的想为他爹治病，一辆板车不就推了他爹过来了？！ 第52章 医闹？（2） 大众村离清风镇又不远！ 半个时辰的路程罢了！ 不过知情的人倒也不会就现在说出来，大家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而已。 此时，一旁离这不远处有辆马车停着，里面坐着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的谢行知。 谢宗坐在前面赶着马车，见状，转头往里面问了一句：“少爷，要帮一下小林大夫吗？” 谢行知没出声，只撩起马车的窗帘一直盯着那边看，谢宗见少爷没说话，以为对方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于是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出了清风镇的时候，马车内的谢行知道了一句：“往福宁县县衙去一趟。” 谢宗：...少爷，你要帮忙早些说嘛！他刚刚下车找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拐到福宁县县衙去一趟？ 不过谢宗还是加快了赶车的速度，来到福宁县县衙。 县衙：...这位爷，怎么还跟妙仁堂有关系？！ 衙门的人不敢忽视，连忙让官兵快速地往清风镇赶去！ 而林文姝那边已经蹲下来掀开地上躺着的尸体盖着的白布了，看过尸体的模样之后，她更能肯定心中的想法了。 而罗广顺仍然装作一脸痛苦地看着她：“现在我爹的尸体你也看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文姝寓意不明地盯着地上的尸体，然后转头对着罗广顺道：“你父亲真的是因为病死的？！” 罗广顺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周围的人，点头道：“那当然了！！！我爹有病，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的！我们大众村的人也都知道！” 林文姝就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死者死前明显出现过瘫痪、颜面及四肢痉挛等症状，由心律失常和呼吸困难导致死亡的。我猜，你父亲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死的，而是因为中毒死的吧？！” 罗广顺有些慌，这...她怎么知道的？！ 他这会抬了他爹的尸体来妙仁堂，就是知道妙仁堂那李掌柜他们都不在，这才抬了他爹尸体来的啊！ 要不是知道有人会提前引开李掌柜他们，还拖住他们，他也不敢抬了他爹尸体来，直接烧了尸体，来个死无对证，就随便他说了。 不过就是想着人不在，而且抬了他爹尸体来，这事情不就可以闹得更大一些了吗？ 罗广顺颤抖着手指着林文姝，“你你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了把小刀往地上尸体手腕的静脉就划了下去，慢慢地，伤口处溢出血液，且血的颜色是黑色的。 “真的是中毒！” “竟然真的是中毒死的！！！” 周围的围观的人见状瞬间就哗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尸体的血，黑色的血，大家都知道这是中毒的表现了！ 见状，罗广顺的冷汗就下来了，指着林文姝道着：“我爹死前还吃了你们妙仁堂的药呢！你们妙仁堂放毒害了我爹,对！就是你们毒害了的我爹！” 林文姝见他还死不承认，就让小黑子进去拿了他们医馆的乌头出来，把乌头放在手上给众人一看，“我们医馆给你爹开的方子就是这乌头汤，乌头若是炮制不好，便有大毒...” 听到林文姝说了乌头有毒，众人都瞪圆了眼睛，罗广顺更是面色一喜，道：“看，他们自己都承认了，这药有毒，还要开给我爹吃！” 林文姝便瞥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然后林文姝便把手中的乌头给掰开来，“这乌头虽然有大毒，但是却是一味止痛的奇药，炮制好后，可去除其毒性。我们医馆用乌头从来都是炮制好的，你们可以看一下，这块乌头内并无白心。” 众人就凑近盯着那块乌头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林文姝继续对着罗广顺道：“你可敢拿你爹吃过的药渣出来一验？！” 罗广顺，罗广顺当然是不敢的了，他爹吃过的药里面那乌头可是被他换了的。 “你...说不定除了这乌头，你们还在其他药也放毒了呢？！”罗广顺道。 见他还不死心，林文姝就道：“那你把你父亲尸体的嘴巴打开来。” 罗广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他打开他爹尸体的嘴巴，但为了办成事情，罗广顺还是咬着牙，上前掰开了他爹尸体的嘴。 林文姝就用了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了罗广顺一眼，这人脑子这么不灵活，背后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找了这样的人来医闹？！ “你看一下你父亲的嘴巴还有喉咙，是不是都被烧烂了？”林文姝微笑地看着他。 罗广顺：“......” 他再蠢此时也明白对方是找乌头中毒的证据了，慌忙把手收回，但是地上尸体的嘴巴，却没合拢，因为这会儿尸体已经僵硬了，罗广顺见状，便又伸出手来想要替他爹把嘴巴合上。 但是这会儿，围观的人已经看到地上尸体口中溃烂的模样了。 罗广顺见情况不对，眼神有些闪躲，慢慢站起身来，表情阴狠地盯着林文姝。 林文姝自然看到对方盯着自己的表情了，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手中还捏着刚刚割了尸体的小刀。 她对着罗广顺厉声喝道：“罗广顺！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来陷害妙仁堂的？！你可知这陷害也是有罪的？！我们已经报官了，县衙的人马上就到了，你识相的话，老老实实地认罪，县衙说不定会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那是不可能的，对方给他父亲用了生乌头，这就是杀父了！ 罗广顺愣住，县衙的人就要到了？不对啊，那人说也会拦住衙门的人过来的...... 正这时，一队衙门的官兵往这边驾马过来，下马瞬间就把这里给包围了。 “谁报的官？什么人在此闹事？！” 林文姝见官兵真的来了，想要说些什么，后方的小李掌柜连忙拦了她一下，林文姝见状，便合口站在了小李掌柜后方。 小李掌柜虽然有些好奇官兵是怎么来的那么快的，还以为还要过多两个时辰才能到呢，不过他也上前对着打前头的官兵拱手笑道：“是在下报的官，在下是妙仁堂的掌柜李明，这大众村的罗广顺，杀父，还把罪名盖在我们妙仁堂的头上，请大人们查实！” 第53章 解决 打头的官兵就盯着那罗广顺看了一眼，“是你闹事？！” 罗广顺见到官兵居然真的来了，早就手脚都吓得瘫软了，不是说，不是说会拖住的吗？ 让他有时间可以走掉... 那官兵见他明显犯了事心虚的模样，直接大手一挥，“带走！” 身后的其他官兵很快就上前来把罗广顺直接抓住，并且把地上的尸体也一并带走了。 打头的官兵就对着小李掌柜道：“还麻烦妙仁堂派个主事的也跟我们走一趟！” 小李掌柜：“好说好说，在下跟大人们一同前去。” 官兵点了点头，临行前还隐秘地看了小李掌柜身后的林文姝一眼，随后就带着人驾马离开了。 小李掌柜离开之前，林文姝还听到他念叨：“怪了，这官兵怎地来得这样快？居然还是骑着马来的！” 林文姝听到他这话，再联想到刚刚那官兵离开前看自己的一眼。 林文姝：...是她治过的哪个病人？ 可她好像没有印象有治过县衙里面的人呀？ 林文姝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李掌柜陈大夫他们也赶了回来，知道医馆里面发生的事情，震怒！ “我就说怎么突然有人给我发了帖子，邀我去参加什么医术交流？！” 李掌柜愣愣地看着陈大夫，然后转头望向吴师傅，问他：“吴师傅，你也是因为有人给你发了帖子？” 吴师傅摇头，“我是有个采药人给我带话过来说找到了一株灵芝，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采挖，喊了我过去...” 灵芝，那可是灵芝诶！ 让采药人挖坏了品相多浪费啊！ 李掌柜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背篓，沉默了片刻，问他：“那灵芝呢？” 吴师傅就叹了口气，道：“那采药人认错了，那不是灵芝，而是云芝。院子里我还有一背篓的云芝没炮制好呢，太多了也用不上，就没挖回来了。” 李掌柜和陈大夫：...看来，他们都是被人给支开，然后拖住了的。 一旁的林文姝就开口问：“咱们妙仁堂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亦或是对家？” 李掌柜：“不应该呀，咱们妙仁堂平时待人也好，能少药钱的也少了，且哪年暑夏和寒冬没有熬煮了积雪草解暑还有姜水驱寒免费让过路的百姓喝？” 李掌柜又沉默了一下道：“要说这对家，咱们清风镇也就我们妙仁堂一家医馆，附近的镇上医馆我也都相熟，他们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林文姝提醒他：“那别的地方呢？这两年可不少病人赶了驴车牛车马车过来找我们看病的！” 李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微愠，对着一旁的陈大夫他们就道：“我要出去几日，这几日，医馆就拜托老陈和老吴你们俩帮我多多照看一下了...” 说着，李掌柜顿了一下，看向林文姝，又道：“也劳烦小林大夫了。” 林文姝微微点头，她在妙仁堂已经过了三年了，但是她也没提出要离开，李掌柜他们也没提这事，大家仿佛都很默契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隔天，小李掌柜满脸风霜的回来，知道他爹出门去了，喜道：“我爹应该是去解决那悬壶馆了！你们不知道那罗广顺，居然是福宁县那悬壶馆的赵掌柜派过来要诬陷我们妙仁堂的！” “哼！那罗广顺就是个赌徒，还是个没脑子的赌徒，一到了县衙，什么事情都抖出来了，当场就被大人下了大牢，可惜，悬壶馆倒是推了他们的一个学徒出来当替罪羊，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的。” “那罗广顺也只认得那个学徒，给钱吩咐他办事什么的，都是那个学徒出面的，也不知道那个学徒到底受了悬壶馆什么恩惠，居然肯出来当这个替罪羊！” “哼！别人不知，我们这些同是医馆的还不知吗？没有掌柜的吩咐，学徒敢随便拿了生乌头给人？！生乌头，别说一钱，半钱都能吃死人了...” 小李掌柜絮絮叨叨地在后院跟他们说着。 林文宛好奇地悄声问了林文姝：“大姐，那什么悬壶馆，为什么要陷害咱们妙仁堂啊？！” 林文姝看着她，想了想，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人性的阴暗了，便对着她开口道：“悬壶馆虽然在福宁县，但是我们清风镇离福宁县并不远，这两年，很多福宁县的病人都来清风镇找我们看病的，其中不泛有大户人家。” “这悬壶馆失了病人，自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就要想方设法扫除自己的对家了。” 林文姝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对着她继续说道：“你以后可以行医治病，要记得，虽然我们是医者，需要有仁心，但也不是什么病人都去治的。我师承有一句话，言：‘人之所病，病疾多；而医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赢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 陈大夫听到刚好也进来后院，恰巧听到了林文姝这句话，愣住回过神来道：“其实悬壶馆这个时候找人来陷害我们妙仁堂，应该是为了今年的义诊。” “义诊？！” 林文姝也愣了一下。 陈大夫点头，“嗯，义诊。今年的义诊，是由安州王安排的，去义诊的医馆，也不是谁家都能选上去的...” 毕竟这义诊背后的人可是安州王！ “而义诊，是打响一个医馆名声最好的办法！所以，悬壶馆应该是为了这义诊的名额，想以这方法来陷害妙仁堂，导致妙仁堂不能去参加这个义诊。” 陈大夫盯着林文姝看着，对着她道：“今年的义诊，小林大夫也跟着一起去吧！” 林文姝想了想，点头。 义诊，应该会有很多以往看不起病的病人趁着这次义诊的机会来看病的，不仅能见识更多的病例，又何尝不是提升自己医术的一个好办法呢？ 第54章 义诊准备 林文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这义诊，我们给人治病，开出来方子，这病人总要拿药的吧？那这药，是谁来出？！” 陈大夫便意味深长地道：“当然是举办这个义诊的人从我们参加义诊的医馆当中低价收购药材了。” 林文姝愣了愣，“低价？多低？” 陈大夫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成。” “一成？！！” 几人惊叫。 林文姝：“那这还不如送了...” 陈大夫就道：“安州王想要我们医馆不仅出人出力，还免费出药，但他又注重名声，不想落得占了医馆便宜的名头，所以便低价从我们医馆中收购这些药材来用于义诊当中。” 几人听得瞠目结舌，一旁的小山便问道：“那我们医馆不是吃了个大亏？！” 陈大夫摇头，“倒也没有吃什么亏，这义诊嘛，主要为的是打响医馆的名声的，而且对我们这些去参加义诊的大夫的好处也不少啊！” 林文姝点头，也对着林文宛和小山道：“义诊你们也去吧，小山哥现在虽然能单独开方治病了，但是经验还是不足的，义诊可以很好的提升你治病的经验，快速地提升医术。三妹你也是，虽然你现在还不能开方，但是义诊也是对你有很大的好处的，别的不说，各种病症的累积，就是一大的好处！” “是极是极，所以这次义诊，我们妙仁堂，除了小李掌柜留在医馆坐守，我们都要去安州义诊！”陈大夫道。 林文姝：“义诊是什么时候？” 陈大夫便道：“年前吧！” 林文姝有些哭笑不得，道：“那还真是巧了！” 陈大夫好奇：“什么巧？” 林文姝道：“我家小弟开春也是要去安州考学，恰巧也是过年前便要去安州准备来着。” 她还说不去呢，结果这最终也还是要过去到安州。 不过既然几人都去了，林文姝也不可能就留着林文静自己在家里的了，回去便也跟她说了，过几个月要过去安州的事情。 林文昊放学回来知道这事，脸上那喜意是掩都掩不住的。 时间过得很快，无论这是要去义诊的，还是要去考学的，都是要提前过去准备的。 而且安州离清风镇又远，李掌柜便租了个小院子，跟陈大夫小山几人住在这儿。 林文姝因为是带了弟弟妹妹们一起过来的，住在小院子也不方便，便也自己去另外租了个小院子住下。 李掌柜见状，便要替她付了这个院子的租金，不过被林文姝拒绝了，因为义诊完，她没打算那么快先回清风镇着，毕竟林文昊开春后就考学，要回去，怎么着也要等他考学完了之后，再回的！ 安州城外，虽然说这义诊是由安州王办的，但是这每家医馆大夫治病的棚子，却不是由安州王派人来盯着搭建，而是由安州府学的学子们，来安排这些事宜的。 当然，因为是要给大夫们搭的治病棚子，妙仁堂也到场来盯着了，毕竟这是自己接下来十天时间要用的棚子，当然要合顺自己的心意啦！ 没错，这次义诊的时间，是有十天。 林文姝看着不仅有工匠在忙活着搭建棚子，还有一些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学子们，手中各自都拿着本册子和笔来低头不知在登记着什么。 而且不止，不远处， 有一群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人眼神迷茫地盘坐在地上盯着这边来。 林文姝看着他们，有些沉默了。 林文宛也看到了那些人，眼神露出不忍，悄声问向林文姝：“大姐，他们那些人怎么这样？” 林文姝看了一眼自家三妹，叹了口气，道：“前些阵子，不是有好些跟这样差不多的人来我们清风镇吗？街上多了许多这些人，你竟的没发现？” 听到大姐说的话，林文宛想了想，点头，“怪不得呢，我还说镇上怎么来了许多乞丐。” 林文姝看向那些人，便道：“他们其实不是乞丐，而是流民...” 如今也出诊许多的林文姝，自然有听说安州辖内的事情的，便对着她道：“离福宁县还挺远有一个县，叫云江县，而它之所以叫云江县，是因为那儿有一个云江...” “今年雨水多，云江水面上涨，又因云江县上方，有一个云江坝，那坝，坍塌了...” “那儿的好几个镇，顷刻之间，便被洪水给吞没了，而云江县地势不高的田地，自然也被洪水给淹没了，可以说，云江县内的田地，有八成以上，都被水给冲了...” “恰好又是快到秋收，这粮食都还没收起来，就被水给冲没了，这农民，没了粮食，没了家，自然而然，要另找其他可以生存的地方了...” 林文姝猜想，云江县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是安州管辖的地方，这流民要是不安置好，安州王，也会被御史给告死！ 所以他这才弄了这个义诊什么的，但是又不想花费太多... 一旁的林文宛听得张大了嘴，良久，才道：“大姐，他们跟以前的我们一样，家都没有了，好可怜！” 林文姝听到她的话，沉默了一下，笑着对她道：“我们现在不是好了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我们的家！你要是觉得他们可怜，那义诊，就好好地尽了全心来做就是了！” 林文姝虽然不知道这安州王的为人怎么样，但是他弄的这个义诊，倒是真的帮了这些流民大忙的！ 毕竟都成流民了，这身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病痛的，身上的银钱，估计是没多少的了，就要省着，小病小痛什么的，就忍着，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殊不知，往往一些大病大痛什么的，都是因为忽视这些小病小痛而形成的！ 林文姝看一旁他们妙仁堂的医棚给搭起来了，便拉着林文宛跟着陈大夫他们后面走了过去。 妙仁堂因为过来的有四个大夫，所以给搭建起来了四个棚子。 林文姝便挑选了最旁边小一些的医棚，作为自己的棚子。 第55章 医棚 林文姝过去看了自己空着的医棚，便又拉着林文宛过去一旁摆放着小床，桌椅的地方要了两张小床，一张桌子还有三张凳子。 并且还让人给她准备了两张草帘，给她负责登记的府学学子闻言，还问道：“要两张小床就算了，为什么还另外再要这草帘呢？” 林文姝就对着他解释道：“我既然是女大夫，这就会有很多的女病人来找我看病治病，这女病人嘛，自然是不能像男病人一样在外可以袒胸露腹的，在棚子里面挂着两张草帘挡住也为了病人的隐私。” 而且她现在针术虽然没有陈大夫那样的好，但也还可以了，给病人扎针的时候，可以让对方在里面的小床躺着，外面再来病人，也不用避着了。 那学子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愣道：“你居然是大夫？！” 他还以为对方是哪家医馆大夫前来帮忙的家属呢！ 林文姝点头，笑着对他道：“是呀，我是清风镇妙仁堂的林大夫，你家里若是有病人不好找大夫看病的话，可以来找我呀！” 学子：...他家人没病！身体康健得很！ 不过这位学子，到底对林文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这个时代，女大夫可不多见！ 林文姝带着人搬着东西往自己的棚子里面回去。 帮着搬东西的人是从流民里面招的，安州王一声令下，底下的人就忙死忙活的，特别是安州县的县衙，还要派了官兵守在城外，防止流民暴动。 回到棚子，林文姝让他们帮着把东西给摆好，两张小床就摆在最里面去，然后把两张草帘子挂起来，把小床跟外面的桌子给隔开，里面两张小床也分别用草帘子给挡住。 东西都摆好了，林文姝见有个汉子踌躇不走，便问他：“你好，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汉子便一脸希冀地对着林文姝问道：“你也是大夫？” 听到他的问话，知道定是对方家里有人生病了，又不好找男大夫治病，便点了点头。 汉子便有些犹豫着说道：“我媳妇，出了月子之后，身子有些不爽利，找过大夫拿了几剂药吃过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 所以他想着，这义诊里面既然有个女大夫，说不定能让女大夫帮他媳妇看看，也许就能治好了！ 林文姝就对着他说道：“那你明日一早就带了你媳妇过来吧，我们义诊明天才开始。” 汉子：“大夫，能不能，能不能今日就先给我媳妇看呀？” 明日义诊开始，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排队看病的，而且...看病的人里面男的肯定也有很多，他媳妇怎好跟男的一起看病呢？ 林文姝见他面色有些犹豫不喜，大概也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伸手一指被草帘挡住的两张小床，对着他道：“你看，我这医棚，就是为了考虑到病人的隐私，给分成了内室和外室，到时候你媳妇过来了，我也会让她进到内室里面给她看病的，这样你便不用担心了吧？” 汉子看着那草帘，一愣，想了想点头。 林文姝就又道：“而且今日我就算给你媳妇看病开方出来了，你们也抓不了药，药材那边也是要看当日方子日期给你抓药的。倒不如，明日一早，你早早的就带了你媳妇过来，我先给你们看就是了。” 汉子听到林文姝的话，面露喜意，对着林文姝拱手连连感谢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明日我一定早早就带了我家媳妇过来！” 林文姝点了点头，目送着对方出了医棚。 陈大夫和李掌柜不放心林文姝这边，毕竟她是个姑娘家的，年纪又还小，这又是第一次来参加义诊，两人便过来看一下对方有没有什么要帮得上的。 恰好跟那汉子擦肩而过，陈大夫便微微皱着眉头，指着身后合起来了的帘子，问：“小林大夫，他这是？” 林文姝便道：“他家媳妇生病了，过来想要问问我能不能给他媳妇看病。” 听到是来寻医的，陈大夫和李掌柜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安州城外，可是乱的很！ 虽然有县衙派过来镇守着的官兵，可就那一队官兵，也看不过来那么多的流民啊！ 总会有疏漏的地方，他们还以为刚刚那汉子是前来闹事的，便问了那么一句。 李掌柜看到林文姝把给分成内室外室，不由得赞叹：“小林大夫的这医棚安排的好，等下我也去拿了草帘照你这样的来安排。” 林文姝微笑点头。 李掌柜便对着她问道：“你这还有缺什么不？我找人给你拿来？” 听到李掌柜这话，林文姝就知道她不用跟他客气了，于是便掰着手指头，不客气地细数：“要准备两个炉子，这样用热水也会方便一些，还有一个放水盆的架子、水盆还有干净的布块，哦哦，还有最好再给我找个柜子，这样我放东西会方便很多的，还有干艾或者苍术也给我一些，这医棚明日义诊开始，进进出出的多数都为病人，每日总要熏一熏这医棚是最好的！” 一旁听着她细数道来的陈大夫和李掌柜：...... 李掌柜良久才咽了咽口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点头道：“好...晚点我找人送来给你。” 一旁陈大夫就立马也开口，指着林文姝就对着李掌柜道：“老李，给我也照着小林大夫说的来上一份！” 李掌柜：...... 于是李掌柜转头便让人把这些东西给准备了四份，既然都准备了，那当然妙仁堂的四个医棚里都按这样做是最好的！ 陈大夫又问林文姝：“你给你的医棚取了名字了吗？” 林文姝呆住，“这，医棚，还要取名字吗？” 陈大夫和李掌柜都抿嘴笑了，陈大夫对着她解释道：“这当然要写的，前来义诊的医馆，可不止我们妙仁堂一家，还有许多家呢！那么多的医棚，不标了名字，那义诊的病人，复诊的时候难不成要一家家的找过去？” 第56章 消失的流民 林文姝点头，她已经太久没有做过这种义诊这样的活动了，记忆有些模糊，而且以前义诊，这些事情，从来都不用他们来做的。 于是她便问道：“那你们也给自己的医棚取了名字吗？” 李掌柜拦了一下陈大夫，笑着对着林文姝道：“取了，挂了个木板写上了医馆跟自己的名或姓。” 林文姝点头，“那我也跟你们这样就好，麻烦李掌柜让人也帮我找块木板写上妙仁堂和林字吧！” 李掌柜点头应下，露出满足的笑容。 一旁的陈大夫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对着林文姝再嘱咐了几句，吩咐她明日若是搞不定忙不过来，可以让小方小杨二人过去找他。 小方小杨是妙仁堂新招没许久的伙计，也算是学徒吧，陈大夫和李掌柜看他们还有一些天赋，便让他们平时空闲时认认药什么的。 吩咐完，陈大夫就拽着李掌柜离开了。 太阳落山，天色已经有些暗沉的时候，林文姝这才带着林文宛两人面色疲劳地坐上妙仁堂的驴车。 毕竟义诊的地方是在城外，而他们住的地方是安州城内，走路的话虽然只用走上一个时辰这样，但是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完全不想走动，于是便坐了驴车回去。 “大姐，你看，这安州城这会儿居然都还有商铺开门营业呢！” 林文宛好奇地指向大街两旁的商铺，瞪大了眼睛。 像他们清风镇，到下午酉时中，街上的商铺都几乎关门的了，可这安州城，这会商铺不止还在开门营业，连街道旁，都还有人摆出来摊位呢！ 林文姝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安州城，第一次见这古城繁华，也颇为好奇地盯着街道的两旁，面露兴趣之色，听到林文宛的问话，也点了点头，应了她一声。 半靠在车厢旁边的陈大夫看着她们两个，对着一旁的李掌柜感叹着：“老李，看来我们两个还真的是老了呀，这一天下来，我都已经累得腰酸背痛，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她们这年轻的，甚至还有兴趣看街上的商铺摊位呢！” 李掌柜也是一脸疲色，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没说话。 他实在是累的说不出话来了，陈大夫还好，只需要管好自己医棚事宜就好，他却不止是一位大夫，还是妙仁堂的掌柜，除了医棚的事情，他还有去跑妙仁堂其他的事情，比如他们四个医棚登记什么的，这些都需要他来去跟县衙办理。 这一天下来，可把他给累坏了。 林文姝已经把头从车窗里面收了回去了，看着他们，便对着他们道：“我这有个去除疲劳的好方子，陈大夫和李掌柜要不要我帮你们开了方子抓了药泡脚，消除一下这疲劳？” “要！”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着。 陈大夫伸手掩嘴，尴尬地咳了几声，道：“嗯，小林大夫，替我们多抓几份，这接下来的义诊，也是不轻松的...” 林文姝点头，没有异议，毕竟她开了方子，抓一份药也是抓，几份药也是抓嘛！ 当然，她也知道陈大夫和李掌柜不会亏了她这药钱就是了。 林文姝也打算替自己和林文宛也抓几份，没听陈大夫说嘛，接下来的义诊，可是要有得忙的。 驴车慢慢驾远，殊不知先前大街一旁的酒楼二楼上方，有人饶有兴趣地盯着刚刚从驴车里面探出来又伸了回去的脑袋看了一眼。 谢宗看着少爷还盯着窗外，想了想，道：“少爷，没想到小林大夫居然也来参加这个义诊。” 听到谢宗的话，谢行知转回头，没再看向窗外，道：“医术好，妙仁堂自然会让她来参加了。” 谢宗：...不，他当然知道小林大夫医术好了，可是小林大夫是一个女大夫，这义诊多数又是流民，他想说的是妙仁堂居然放心让她来参加！ 手上的折扇在手心轻敲了几下，谢行知对着谢宗开口：“让我们安排进去流民里面的人盯着一下小林大夫所在的医棚，别让人去她医棚惹了事，好歹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 谢行知又道：“让另外的人务必要警惕，别露出了马脚，我倒要看看，那么多的流民，到底是如何半路消失了的！” 云江县，除了来不及逃走被洪水冲走的百姓，剩下的百姓几乎全部成了流民，而等云江的水退下，大坝重新建好，他们回到故地，也不知要等到了何时？ 所以这些人不是投亲靠友的，就是各个村子结伴同行，亦或是单独行走，往周围安全的一些大城大县前来。 流民有许多，但有半数许的流民还没等走到这些大县，大城就消失了就很奇怪了。 三年前，安州附近的一个申洲，因为干旱，也是有百姓离了家，成了流民的，但是最后根据申洲县衙安置了这些流民过后统计，竟发现原先登记在册的人口少了一半之多！ 旱灾，有百姓死在路上，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这...少了一半之多的人口，就有些离谱了。 但是申洲县衙想要再查，却有了阻力，对方惊觉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便没敢再查下去，而且当时，也没敢再提起那事了，直到前不久，云江大坝崩塌，对方才偷偷让人传了信交到了国公府里来。 至于为什么交到国公府，嗯，那申洲县衙的知县，是谢家的分支弟子。 于是谢老国公就去找了皇上，最后就是派他来申洲安州偷偷调查了... 谢宗也不解，还跟自家少爷抱怨过，为什么皇上和老国公要把这种事情吩咐给自家少爷来办？ 谢行知就道：“嗯，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天赋出众？” 谢宗：...... 好吧，他承认自家少爷这查案的天赋确实出众，少爷六岁开始就整天往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这三个地方跑，甚至还帮着点破了几桩奇案！ 就连有名的刑部尚书尹大人还有大理寺卿俞大人对他们家少爷都是赞不绝口的！ 第57章 义诊（1） 因为大家都累了，所以陈大夫和李掌柜也没有说要一起请妙仁堂的大家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挥了挥手，各自回到自己住处去了。 林文姝也带着林文宛回到了他们临时租住的小院，林文静已经带着林文昊把晚饭给做出来了，见到她们回来，一脸疲惫的模样，连忙各自上前拉着她们坐在凳子上休息。 “大姐，今天就那么忙了吗？”林文静问道。 “嗯，要弄医棚的事情，又要收拾，太忙了...”林文姝点头。 一旁的林文宛也道：“二姐你都不知道，义诊明天才开始，但是今天，就已经有好多人等在那儿了！” 林文静张了张口，问道：“那大姐，要不要我也过去帮你忙？” 林文姝摇头，“不用，这医棚人太杂了，你还是留在院子里吧，而且你不是也带了绣活来做吗？” 因为要在安州待上一段时间，所以林文静把她没有做完的绣活，也带了出来。 林文昊见状对着她道：“二姐，你放心吧，先生说了，明日带我和师兄也过去义诊的地方，他已经跟安州府学的先生商议好了，把我们也放在府学学子里面，一起锻炼锻炼我们的能力，到时候我空闲时，也会带师兄过去帮一下大姐的！” 林文姝听到他说的话，好奇问道：“那今日怎地不见你们？” 林文昊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我们不是昨日才到的安州吗？先生今日才跟府学的先生商议好的。” 林文姝点头，她都快累懵了，忘记他们昨天才到的安州... 坐了一会，几人赶紧洗手吃饭，回来之前，林文姝他们坐着驴车去抓了泡脚去除疲劳的药，陈大夫他们已经带了自己的那份回去了。 吃完饭，洗漱完，林文姝便让林文静熬煮了药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泡个脚，好好歇一下。 这药，不仅有去除疲劳的功能，活血祛湿也是很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陈大夫他们就坐着驴车过来接林文姝二人了，林文昊要过去跟他先生一起走，所以他们并不同行。 驴车上，陈大夫掏出两个用油纸袋包着的大饼还有包子，分别递过去给林文姝和林文宛。 林文姝和林文宛接过，林文宛看了看手中袋子里面的大饼和包子，对着陈大夫道：“陈大夫，我跟大姐都吃过了早饭了的。” 陈大夫便道：“我知道，但这不是给你们准备的早饭，而是午饭，甚至是晚饭！” 林文姝听到陈大夫说的话，再看向手中的袋子，明白了过来，对着他道谢：“谢谢陈大夫，三妹，快谢过陈大夫，这义诊定是很忙的，吃饭应该是不能离开了来吃了。” 林文宛便也对着陈大夫道谢，又好奇地问道：“可这中午饭忙不过来吃就算了，晚饭呢？” 陈大夫就淡淡地对着她道：“我怕到了晚上，你们没有吃晚饭的那个欲望了。” 林文宛不是很明白，还想再问，林文姝就轻轻拍了她一下，道：“听陈大夫的。” 林文姝几人坐着驴车到义诊地方的时候，有一个明显是大官的人正在指挥着人，把推挤在一起的流民分开来前往各个医棚外面排队等候。 路过的时候，林文姝还好奇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是安州的知县？ 那么年轻？ 她还以为知县，起码也是蓄了长须的中年男子了呢！ 这安州的知县，明显才二十岁上下左右的年纪。 不过林文姝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妙仁堂的医棚，几个医棚外面，也排了许多的病人。 也没心思再说些什么了，陈大夫和李掌柜跟林文姝分开的时候，让她要是缺了什么东西，或是需要什么，就让小方或小杨递了条子过去给他们。 而林文姝的医棚外面，排着的病人多数是为女性，可能是昨日大家也知道了这义诊当中，有一位女大夫，所以排在她医棚的，基本为女性。 当然了，也是有男子的，不过林文姝看，这些男病人，多数也不安好心！ 为什么呢，因为对方排在一起，对着队伍里面套着麻袋盖住头面的妇人调笑，虽然有官兵在附近巡逻，他们没敢太过分，但言语之间的调笑，就让对于里面的那些妇人感到很不堪了！ 林文姝冷着脸认住了那几个男的，转头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排在第一个的病人正是昨日前来找林文姝的那个汉子，他带了他媳妇前来看病，他媳妇也跟外面的那些妇人差不多的打扮，用了麻袋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汉子看着在医棚内守着的小方和小杨，有些愣，他看向林文姝，林文姝便挥手，让小方和小杨先守在门口外面，看着排队的病人，不要让他们生事。 见棚子里面外男离开了，汉子这才拉着他媳妇坐在了林文姝面前，帮着他媳妇把麻袋给取开，然后就站在了他媳妇背后，让他媳妇可以挨靠着自己。 林文姝见着露出来的妇人面色有些惨白，无甚力地靠在汉子的身上，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萦绕在棚子内。 林文姝眉头都皱了起来，看过了他们的文书，对着他们道：“钱氏？把手伸出来。” 这义诊，也不是谁都可以免费来看病抓药的，须得是家境贫寒的百姓，亦或是流民，凭了县衙开给的文书凭证，才能前来医棚看病的。 林文姝看过他们的文书，知道了妇人是叫钱氏，而这汉子则是叫周大树。 周大树便抬着他媳妇的手臂，轻放在了桌上的脉枕上。 林文姝搭在钱氏的脉上，感受着对方的脉象，眉头越皱越紧，她问：“听你相公说，你已经出了月子了？具体是几天？” 周大树便立刻道：“快有四十日了！” 林文姝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问道：“之前吃过药，是吃了几日？什么时候吃的？” 周大树又道：“吃了有五日，大约是十月初六那日，因为那日我媳妇她恶露出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放心，便带着她去找了大夫拿药。” 第58章 义诊（2） 林文姝点点头，问：“方子可还留着？” “留着留着，我想着大夫您也需要，我正好把方子也给带了来。” 周大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递过去给林文姝。 林文姝接过方子，仔细地看了一下，叹道：“这方子倒是没有开错的，你们怎么不按着方子，多吃几日药呢？” 周大树摸着脑袋，尴尬地笑了笑。 那钱氏便虚弱地开口道：“大夫您有所不知道，我们都是流民，身上的钱财已经所剩无几了，又哪里还有钱去医馆抓了药来吃呢？” 之前能吃得五日的药，已经是把他们家剩余的钱花了大半走了，真花完，他们以后又吃什么？总不能一家人都陪着她饿死吧？ 好在，办了这个义诊，让他们可以不用出钱，也能来看病吃药！ 而且，这义诊又来了位女大夫，钱氏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医术怎么样，但能自己坐守一个医棚，想来，这医术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林文姝将方子还给了周大树，对着他道：“你把她抱到里面的床上，我给她检查一下。” 周大树点头，轻手轻脚地把他媳妇钱氏给抱了起来放在了内室的小床上，知道林文姝要给他媳妇检查，他便走了出来，守在门口外头。 林文姝净手替钱氏检查过后，然后严肃着脸掏出自己消毒过后的一包银针，给钱氏身上扎满了银针，看着她慢慢阖上眼睛睡了过去，便让一直在旁边的林文宛看着些时间，她自己则出去先把方子开好出来。 开完方子，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把针给拔了下来给林文宛扔进炉子里面重新消毒，然后对着拔了针之后就醒过来的钱氏道：“除了吃药，我还给你用了针灸，你现在身体已经拖不得了，恶露久不尽，后面的后果，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清楚的。” 醒过来的钱氏难得面色舒缓了一些，听到林文姝的话，脸色便又一白。 这恶露不尽，最后的结果她当然是知道的，无非不就是血崩，然后死亡... 林文姝见她知道，便又对着她道：“我可以另外再给你针灸，不过这针灸，头五天，要连续针灸，五天之后，每隔一天也要针灸一次，义诊完，你们是要去哪里？” 钱氏费力地替自己穿上衣服，林文姝见状，便跟林文宛一起上前帮了她一下。 钱氏虚弱地对着她道了声谢，然后道：“家都没有了，能去哪里？看县衙安排我们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林文姝便对着她说了自己现在在安州租住院子的位置，对着她道：“我会在安州一直待到明年我家小弟考学完，义诊结束了之后，你可以到这里来找我针灸。” 想了想，林文姝又对着她补充了一句，“放心，针灸我不收你钱。” 钱氏忙对着林文姝连声道谢，林文姝挥了挥手，她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医术，这针灸以前自己用的并不多，而且陈大夫的那手极其厉害的止血针，自己也才学会，还没用的上呢！ 林文姝希望义诊里面可以试一试自己的这个止血针，但却又不希望来这样子的病人。 跟着林文宛一同把钱氏扶出来外室的凳子上坐好，虽然钱氏针灸后面色好了些许，但是身上还是很虚弱的，林文姝想了想，便对着她道：“你早饭应该吃过了吧？” 钱氏微微点头，“用了一些，城门外不远处有不少的善人开了粥棚，我相公分了我一些...” 听到她说的话，林文姝就知道定是那周大树领了粥分了给她的，想来两人都没有吃饱肚子。 于是林文姝把手洗干净了后从早上陈大夫给自己的那个纸袋子，把里面的两个包子拿出来，递过去钱氏。 “包子，应该还有一些温，你吃吧，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让我家三妹给你先去抓一副药来熬上，你吃了药之后再让你家相公领接下来三天的药。” 钱氏愣愣地接过那两个包子，突然跪在了地方，对着林文姝道谢后乞求道：“大夫，我知道义诊只能让我们凭文书免费领三日的药，您能不能给我的药开得重一些？回去我们自己分开来多吃几日。” 林文姝摇头，“你们不认识药材要怎么分开来吃？到时候非但没有效果，万一吃坏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钱氏低声又问道：“那我们一副药煮了多吃两日行不行？” 林文姝：“......” 把她扶起来坐好在凳子上，对着她认真地道：“管着药材的，那都是熟练的抓药老手了，你们拿了方子过去，药多药少，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给人开多了药，我们可是要受罚的。” “吃完了这三日的药，我到时候也会给你再换另外的一个方子，那个方子抓的药会便宜上许多，一副药只用十文钱，且那一副药，也可以熬煮后连吃上三日。” 钱氏愣了愣，苦笑着对着林文姝道了声谢谢，随后道：“ 是我考虑不当，大夫您就当我刚刚没有说过那话。” 林文姝点了点头，拿了另外一张纸写了一串药名出来，让林文宛快去把药抓了过来熬上。 林文宛出去，守在门外的周大树就进来了，他先担忧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媳妇，见她正坐在凳子上拿着一个包子小口小口的吃着，松了口气，对着林文姝道谢：“多谢大夫了！” 林文姝摆了摆手，把先前写好的方子给他：“你去排队抓药吧，你媳妇就先让她留在我医棚内，等会她也是要吃了药才回去的。” 周大树大喜，学着刚刚他在外面看到大人们相互行礼的模样，对着林文姝也行了个礼，“多谢大夫！” 他正愁着要怎么带他媳妇去拿药呢，药材那边已经排满了人，他媳妇身体那么弱，定是不能跟着他一起挤的。 看着周大树出去后，钱氏对着林文姝抱歉地笑了笑，“让大夫您见笑了，我家相公从小就只待在过村里那块小地方，没学过什么东西。” 第59章 义诊（3） 林文姝微微摇头，她并没有介意周大树方才对自己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对方的心意，她也收到了。 不过... 林文姝转头认真地看了一眼小手吃着包子的钱氏，这位钱氏，一身气质倒是不平凡。 钱氏抬头，撞进了林文姝的视线内，她笑着解释道：“我先前有在大户人家当过几年的丫环...”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钱氏跟一般的农家妇女不同了。 林文姝微微点头，问过钱氏不介意她叫下一位病人进来看诊后，便掀开帘子，让后面一位病人进来了。 好在，后面好几位排在前面的，不是妇人便是小儿，这让钱氏也没有感到多少尴尬。 林文姝一连看了三个妇人是腹部胀大疼痛的，一开始没把脉之前，林文姝还以为对方是有孕在身了呢，可一想又不对，这其中还有头发有些花白了的老妇人呢，你说年轻的妇人怀孕就罢了，这老妇人总是不可能的吧？ 而且...林文姝看了过了她们的面色，都是面黄肌瘦的，但是腹部却又是大的出奇。 细细地诊脉询问过后才知道，对方不止营养不良，还吃了许多的树皮，野草...甚至还有吃了观音泥的！ 林文姝不敢耽误，立刻给吃了观音泥的那个扎针，然后写了张方子让回来熬煮着药的林文宛立刻去抓了药回来猛火熬出一碗药汁出来... 折腾了好一会功夫，那位吃了观音泥的老妇人，这才面色痛苦地捂着肚子出去找茅房去了。 解决了那位，剩余的林文姝倒没有那么紧张了，但也不容忽视，同样给她们扎了针，吃了药，也都纷纷捂着肚子排泄去了。 她们会排泄是很正常的，毕竟之前总是吃树皮观音泥那些，吃那些，之前能大得出来才怪！ 所以她们才会腹部胀大，还疼痛不已。 林文姝摇头叹气，无论在哪个时代，人类在天灾的面前，都是渺小到如尘埃的。 更何况是那么落后，什么都不便利的古代了。 一旁的钱氏已经吃完了包子，手中剩下的另外一个包子她倒是没吃，仔细用了张帕子包在了怀里，然后喝过药之后，她也没走，见林文宛忙不过来，便帮着看看火什么的。 林文姝见到她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看火这个活，对方也能做得了，便没去管了。 后面还有许多病人，小儿的病倒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主要还是营养不良，身子虚弱，又缺衣少食，风寒感冒的多数。 凡是风寒比较严重的，林文姝就给他们扎了针，然后再开了方子让他们拿药，症状没那么严重，林文姝就开出方子给他们。 看完了前面这几个妇人还有小儿之后，后面撩开帘子进来的却是一位男子。 林文姝冷眼地看着那位男子，让他到面前坐下。 男子瞄了一旁看火的钱氏一眼，这才在林文姝面前坐下，嘴里还小声嘟囔：“还真的是这个女大夫给看病啊？年纪还那么小，能靠谱吗？”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哪里不舒服？” 男子看着林文姝，眼珠子转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地就道着：“大夫，我这身上不知道长了什么东西，又痒又痛的，你给我看看？” 说着，男子就直接转过身，撩起身上的衣服来。 本来男子还以为他会看到这女大夫羞涩地尖叫，没想到对方却是一脸表情严肃地认真地看了看他身上长的东西。 这下倒是让男子自己闹了个满脸通红，手上慌忙就要把衣服给放下来。 林文姝抬手阻止了他一下，道：“诶，别放衣服，你这身上的疹子有些严重，你这衣服那么脏，感染了你就没命了！” “啊？” 这话让男子愣在当场，手上抓着的衣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时，周大树也好不容易排上队抓了药回来，进来就看到一个男子掀开了衣服露出身体，三步作一步上前一下子就挡在了他媳妇面前，想要伸手把林文姝也拉过来挡住，但却又不敢对林文姝放肆，小心地问着林文姝：“大夫，他有没有对您做什么事情？要我喊官兵过来吗？” 然后又一脸怒容地指着那男子怒喝：“流氓子！你还不把衣服放下来滚出去，官兵就在外面巡逻着，信不信我喊了官兵过来把你抓走？！” 男子苦笑，他倒是想放衣服下来啊，但眼前的这个大夫不是说不能放吗？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这才对着周大树说道：“不用，他是来看病的，你有空吗？帮我过去旁边的医棚里问那里面的大夫拿瓶烈酒过来，就说是林大夫要的。” 周大树顿住，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媳妇。 钱氏对着他微微点头，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道：“我没事，按照林大夫说的去做吧！” 周大树这才把手里的药包放在自己媳妇的脚边，然后就跑了出去了。 “三妹，拿盆盐水过来给我。” 林文姝让一旁的林文宛端了盆盐水过来，然后她取了一块布，递过去给那男子，“给，你自己把身上的疹子清理一下先，等下我好用药！” 男子颤抖着手接过布，沾了盐水往身上的疹子就擦去... 林文姝就冷眼地看着他一边擦，一边疼得龇牙咧嘴的。 等周大树拿了烈酒过来，林文姝就把那烈酒换掉了那盆盐水，让他继续再清洗疹子。 “嗷——” 男子刚把烈酒擦到疹子上，瞬间就疼得大叫着跳了起来。 林文姝按住他，“你看，你不赶紧消毒干净，这疹子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性命就堪忧了！” 男子听不懂消毒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懂了姓名堪忧，咬着牙颤抖着手继续沾了烈酒擦着身上的那一片疹子... 最后，林文姝敷衍地给他撒了些药粉，然后开了张清热降火的黄连方子，递过去给他，让他去拿药。 “大夫...我这身上的疹子能好吗？吃完了药，要来复诊吗？”男子脸色苍白，拿着那张他一个字都不认识的方子颤抖着手问道。 第60章 义诊（4） 林文姝想了想，对着他道：“你每日都要用些盐水来擦一下那疹子，衣服要穿干净的，这样，吃完了药，你身上的疹子就会好得差不多了！” 男子听完后大松了口气，对着林文姝连声道喜然后就出了医棚去拿药了。 林文姝就看着他出去，她倒是不担心拿药的人会道破她开的方子是什么，她有多忙，负责抓药的人就只有比她忙上更多倍！ 对方也不会有心情来道破大夫的。 而且，她开的确实又是清热下火的黄连方，只不过黄连加重了些许而已。 一旁的钱氏和周大树他们早就看的瞠目结舌，周大树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对着林文姝问道：“林大夫，刚刚那个病人，身上那些疹子，真会要了他性命？” 林文姝遗憾地摇了摇头，“不会，他身上出的疹子，只是内热引起的，撒了药粉，再吃那药就好了。” 周大树：“那......” 那刚刚让对方擦了盐水又擦烈酒什么的？ 钱氏轻轻拉了他一下，周大树便收了嘴，没说出来。 钱氏对着林文姝行了个礼：“多谢林大夫了，明日我们再过来。” 林文姝点了点头，让林文宛把刚刚给对方在医棚内熬煮来喝的药渣给装上，递过去给一旁的周大树。 林文姝道：“这药，回去添四碗水再煮成两碗，下午和晚上各喝一碗即可。” 然后林文姝又看了一眼周大树手中原本他去拿了方子抓的药，道：“你们这药，就先留着，义诊这十日，都先过来我医棚这每日喝了药，把剩下的药渣拿回去继续熬煮先喝着。” 周大树面露喜色，钱氏更是明白林文姝这是为了他们打算，于是便带着周大树一起对林文姝行了一礼长揖到底，“多谢林大夫！” 林文姝点了点头，送了他们出去，然后让医棚外面排着队的下一位病人继续进来...... 林大夫忙忙碌碌忙了许久，直至感到饥肠辘辘，外面排着队的病人都还有许多。 或是大家都知道这儿有个女大夫了，后面倒是来了不少的新病人排在队伍的后面，男病人们看到，那么多女的排在这个医棚面前，倒是下意识地就到一旁其他的医棚面前排着了。 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林文姝跟林文宛抽出一刻钟来解决一下肚子的饥饿。 “大姐，我的包子给你吃吧！” 林文宛拿出自己纸袋子里面的包子递过去。 林文姝摇头，“我吃饼子就好，用火烤一下，就着水也好吃，你包子也烤一下再吃吧，冷着吃没那么好吃的。” 林文宛点头，手脚麻利地就把手中的包子，再拿了自家大姐手中的饼子过来放在炉子中的火上就烤了一会，也不用多大会功夫，把它们烤热，就能吃了。 当然，炉子不是熬药的那个，而且她也没把包子饼子放在陶罐里，而是直接架在火上就烤的。 就这样，两人在这抽出来的一刻钟内，端着杯水，那着烤饼或烤包子就这样吃了起来。 吃完，林文宛收拾着残局，林文姝就掀开帘子，让外面排着队的病人进来给他们看病了。 下午的病人也只会更多，不会更少，不过，有了上午的经验，林文宛明显适应了不少，她只需在医棚里面给大姐打打下手，熬煮些药收拾东西什么的，出去医棚外面要做的事情，就交给在外面守着的小方和小杨两人去做了。 不说林文宛，林文姝自己，看诊治病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因为接下来的病人又是几乎都是妇人，两张小床也都用上，让她们可以躺在床上扎针，她们扎针的期间，她又可以喊下一个病人进来在外室外面给她继续看。 如此以来，速度就远比上午，要提升了不少。 就是，太忙太累了，到了傍晚，官兵拿了锣敲响了第三遍的时候，林文姝这才让自家三妹把休息的牌子给挂上。 两人有气无力地拖着身子出来一看，排在医棚外头的病人，仍然还在排着，而且不是裹了张被子，就是裹了张草席。 显然，这些人是要做着排到明天直到自己能把病看了的打算的！ 不过，也不都全是病人在排队，有些实在是熬不住的，便会让自己家人替了自己排在这里，等明日了，再换回来就行。 林文姝只看了他们一眼，便跟林文宛两人相互扶着跟着小方和小杨后头一起离开义诊这块地方外面。 驴车是停在外面的，因为这里人太多了，而且到处都是医棚，车子开进来也不方便，所以大家的马车驴车什么的，都是停放在外面道路的两旁的。 找到他们妙仁堂的驴车，陈大夫和李掌柜已经靠坐在车内闭目休息，见到林文姝她们过来了，也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不动了。 林文姝她们也没计较，因为她们自己现在也是这个不想动弹的状态的。 驴车开出了好一会，陈大夫稍稍缓了过来，道：“还好小林大夫你昨天抓给我们的药，晚上回去可以再煮了来泡一下，这真的是把我这把老骨头差点给折腾坏了！” 林文姝点了点头，想到今天她们吃的东西，晚上几乎都没吃，接下来还有九日呢，可不能这样应和着来吃。 便道：“明日陈大夫李掌柜，还有小山，你们也不用带包子，嗯，可以带多几张大饼，明日我让我二妹做点菜，带过来到时候夹在饼子里面吃，这样比干巴巴地啃大饼，会好许多！” 陈大夫李掌柜瞪眼，他们怎么没想到呢，便都点了点头同意了。 回到院子，林文昊还没有回来，林文静看到她们那么累的样子，连忙去帮着提了水给她们先洗漱泡泡药什么的。 等林文姝她们洗漱完，泡着脚的时候，林文昊也回来了。 看到的屋子里面的大姐她们，林文昊虚虚抬了一下手，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歇息了。 见到他累成这个模样，几人都有些心疼，林文静便也过去帮他拿了药水来，先让他跟着一起泡泡脚。 第61章 义诊（5） 见他这个模样，林文姝开口问他：“你是跟孔先生他们安排在了药房？” 因为这时候才回来的，也只有药房那边了。 他们这些大夫到时候下工了可以先回来，但药房那边，却是要把大夫们开出来给病人的方子，把药都给抓完了，才能回来的。 林文昊微微点头，没说话。 他今天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嗓子有些干痛，实在是不愿说话了。 他们这些学子多数是派去了药房或者库房帮忙，负责库房的，就是要负责记录各种出入！ 而药房，因为抓药的药童师傅什么的也来不及一一地对了方子抓药，就由他们分派过去的这些学子一一对着方子上写的药名还有份量念下去。 等他们念完一张方子，药童师傅他们也把药给抓好出来了。 林文姝似乎也知道，想了想，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些蜂蜜，泡了杯温水递给他。 “喝点蜂蜜水，对喉咙会好一些。” 林文昊接过水杯，声音嘶哑地开口：“谢谢大姐。” “！小弟，你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了？！” 林文静和林文宛都震惊住了，又道：“要不你明天还是不要去了吧？跟孔先生说一声，这样下去，你的嗓子不是要坏掉？” 林文姝就道：“坏倒是不会坏，倒是会沙哑上一段时日，不然，小弟，我去跟孔先生提一提，让他看看能不能给你换个另外的活来做？” 林文昊摇了摇头，“不用，今天我适应得差不多了，且别的位置人家也刚适应。” 林文姝想了想，点头，也是。 便又道：“那待会我给你拿些胖大海和菊花，给你带去煮了水来喝。” 不过林文姝刚说完，又道：“算了，你应该也是没有时间去煮了这些来喝的，明日去之前，在家里煮好了带一壶过去吧，喝完了，我再在医棚里面让二妹煮了出来，到时候让小方或者小杨过去抓药的时候，顺便帮你装上一壶。” 林文昊点头。 睡前，林文姝还让林文静炒了些臊子，明天好包在馒头或者大饼里面就着来吃！ 林文静见状，便对着她道：“大姐，你们天天这样吃也不行的啊，要不我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给你们送过去？” 林文姝想了想道：“这前几日都是一些新的病人，过了这几日先吧，到时候基本都是复诊的，应该不会那么忙的。” 林文静只好答应了，不过除了臊子，她还煮了一锅鸡汤给她们带着去，反正医棚里面也有火炉，这鸡汤，热一热便能吃了！ 第二天，林文姝把自家二妹做出来的陈大夫和李掌柜还有小山他们的一份分给了他们。 李掌柜还打开了那坛子里面的臊子来闻了闻，感叹道：“你家二妹的手艺可真是巧啊！居然还能想到这样做出来吃，这又有肉又有菜的，夹在这大饼里头不仅别有一番滋味，想来也是特别的好吃！” 林文姝点了点头，自家二妹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外面的这些大厨娘，但胜在有自己特殊的味道。 林文姝她们到医棚外面的时候，已经排了许多的病人了，看样子，比昨晚她们下工的时候看到的还要多。 没敢多耽误，林文姝她们连忙进了医棚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快速准备好，林文宛在烧水的时候，林文姝就在看今日的这第一个病人了。 她们开始看病没多久，昨天的那个钱氏也过来了，不过钱氏倒是自己一个人进到医棚里面的，并且还帮着熬药，烧水看火什么的，可减轻了林文宛好大的功夫！ 中午的时候，林文姝还把她们的饼子臊子什么的分了一份出来给她，并且倒了碗鸡汤给她。 钱氏除了恶露不尽产后虚弱，营养跟不上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只要吃好了，身体只会比现在的要好！ 钱氏一直在医棚待到了下午她们快收工的时候，周大树才过来接了她，然后拿了今天的药渣回去。 晚上，林文姝刚回到租的院子，林文静就出来跟她说道：“大姐，今日有个叫周大树的，送了好多木柴还有野芹菜过来！” 林文静指向堆在厨房门口摞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再看到柴火旁边那一背篓的野芹菜。 冬季，野芹菜是长得很旺盛的，别以为冬季它就不长了，其实不然，南方不似北方，即使是在冬季，常年浸水的田地和山地，保准会有这野芹菜！ 林文姝看到，沉默了一下，对着她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是我看过的一个病人的家属，送来了就收下吧，这野芹菜洗些出来，切碎了合着鸡蛋面粉做成大饼吧。” 林文静自然是应下的。 于是隔天，陈大夫和李掌柜他们都吃到了来自林家投喂野芹菜鸡蛋饼子，虽然吃的时候冷了，但是微微一烤，野芹菜的气味就更加浓烈出来了。 不过他们都没多吃，妇人吃这野芹菜多了对身体是有好处，但对男性，最好还是别一次性吃得太多了，特别是准备备孕要孩子的男性。 义诊五天之后，他们这些大夫已经没有那么忙了，中午的时候也能空出来休息的时间了。 挂上休息的牌子，陈大夫和李掌柜就过来找林文姝，带着她还有小山，往其他医棚去串串门，认认道。 于是，跟妙仁堂相熟不相熟的，都知道最近这几日在他们这些大夫内流传很热门的女大夫，便是眼前的这位林文姝了。 听着李掌柜在里头跟着其他医馆的掌柜在互相吹捧中，林文姝晃了晃脑袋，走到了外面坐在陈大夫的身旁。 心有余悸地对着他道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掌柜这样的一面呢！” 陈大夫看着她有些好笑，伸手点了点她道：“你呀你，老李不仅是一个大夫，他还作为一个医馆的掌柜，交际方面的这肯定是需要的！” 林文姝点头，但是她向来就不大喜欢这种商业式的吹捧的。 她看向一旁远处忙得热血朝天的流民们，道：“这安州的县令为人倒是很不错啊！” 第62章 义诊结束 林文姝看着那些流民，这些流民们正在和土砖的和土砖，搬石头运木头的也有，一旁还有匠人们指挥着他们把搬来石头和木头该放在哪里，怎么去放。 因为想到这以后可能就是他们自己居住的房子，所以流民们都做的很认真！ 没错，他们正在盖房子，这些流民，都一路过来到安州这边了，安州的县衙自然是要把他们给安置好的。 毕竟人口，是一个县非常重要的一个功绩！ 陈大夫听到她的话，先是紧张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人在他们的附近，这才瞪了眼睛去看她，压低声音道：“嘘！你小声着些，不可妄议朝廷官员！” 林文姝也觉着自己刚刚发言确实是有些不当了些，便点了点头，也压低声音：“要不是这县令，这些流民，都不知道以后要何去何从呢？” 县衙要是没有妥善安置这些流民，没有了家，没有了田地的这些流民，只能依托地主豪强，成为佃户或家奴，要不就是隐入山林隐居或是成为乞丐。 最好就是当地的官员安置救济这些流民，自己县若是安置不下去那么多的流民也是可以安置在其他的地区，这种是最好的结果了。 遇到好一些的父母官，不仅会分了田地，给工具，给牛，还会免除一定年限的税收！ 显然，这安州的县令，就是以最好的一种处理方式来安置这些流民。 不仅分了田地，让以工代赈，让这些流民有事情做，只要让这些流民忙起来，他们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些其他的。 不然，安置不好这些流民，只要被有心人一挑逗，暴动，是很容易的！ 一旁的陈大夫也点了点头，无论是他们福宁县，还是这安州的县令，为人都很不错。 “小林大夫，我有一病例想跟你研讨一番...” 朝廷官员不好妄议，即便周围没什么外人，所以两人都很果断地转移开了话题。 突然，远处正在搭建房子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有人从房顶上摔落下来了！！！” “来人啊！救命！” 听到有人从房顶摔落，蹲坐在医棚外面的林文姝和陈大夫第一时间立即起身对着嘈杂声传来的地方冲了出去，不止他们，医棚里面‘交流’甚欢的大夫们也跑了出来。 “快快，拿了木板来把他抬过去！” “小心，小心，不要碰着他的腿了！” “前面的人让一让，躲开！” 一群大夫抬着受伤从房顶摔落下来的匠人到医棚内。 “热水，盐水，针线速速准备！” “病人出血太多了，骨头也断了...” “先别管骨头了，先止住血！” 一群大夫止血的止血，正骨的正骨，缝合的缝合，林文姝压根就插不上手，不过她也不介意就是了，这些大夫，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大夫了，每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强项，很是值得她去学习的。 譬如，负责止血的这个大夫，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止血法子，他可以不用凭借着针灸，直接快速地找到出血点，并且用手直接压迫止血！ 这一手，把林文姝都看得瞪圆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是怎么来按压住出血点，然后自己在心中模拟着自己能不能这么快速地找到出血点，然后用手来压迫止血？ 林文姝想，快速找到止血点或许她可以，但是这压迫止血，还立马就止住血的情况，她或许是不行的。 所以还得学，还得练呀！ 再有，接骨的这位大夫，也很厉害。 当然，出血和断骨的不是一个地方。 这位接骨的大夫，在等其他大夫处理好出血地方，缝合好了之后，只一拉一扯，再一松，然后摸了摸骨头，便让人绑起来木板了。 在绑木板之前，其他的大夫也都纷纷去上前摸了摸对方有没有把骨头接对，接好。 当然，林文姝也是凑着上前摸了一手的，结果证明，这位大夫不愧是正骨老手，这骨头，接的非常的完美！ 能把断骨接的那么完美，不止要有非常好的接骨手法，力气也是非常重要的。 林文姝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显然，自己的这具身体，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力气来正骨了。 正完了骨头，伤口也处理好了，众大夫就盯着木板上的病人脑袋来看。 “从房顶上摔下来，脑袋应该伤到了吧？” “也许？而且那木头还砸着他了，说不定脑袋也砸到了。” 木板上的病人此时是清醒着的，毕竟建的房子也不高，他主要也就是摔下来骨折，加上那木头上的钉子恰巧就往他大腿去... 他看着大夫们那如豺狼虎豹的眼神，心中瑟瑟，忍不住开口，“我...我应该没摔着脑袋的。” 大夫们便有些惋惜地看着他，有不甘心的就上前伸出手指来问：“这是几根手指？” 木板上的病人看着那竖起来的两根手指，微微沉默：“...两根。” 那大夫便道：“好吧，看来应该是没有摔到脑袋的。” 病人：...不是应该，他就是没摔到好不好？摔下来摔到哪里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知道的。 病人虽然前面出血挺厉害的，但是由于及时止血，所以失血倒是不多，再加上伤势处理得又好，接下来便是注意伤口会不会发炎，病人会不会发热就行了。 一天没有多少病人的大夫们便有些失望地纷纷离开了这个医棚。 因为这是工伤，且又是请来的匠人受的伤，所以县衙对他的伤情，还是非常重视的，不仅接下来对方的工钱照算，县衙还请了一位流民，来专门负责照顾他。 接下来的几天病人基本上全是复诊的了，新病人几乎是没有，药房里面的药材，也基本上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残渣了。 知道没有了药材，所以那些新病人才没有来看病的，虽然看病可以免费，但是看了病，没有药拿，那也是没有用呀！ 还不如别费这个时间，不看了呢，反正熬熬应该也是能过去的，还不如多开出一些地来，来年开春，好种些粮食或菜什么的。 第63章 郑家 虽然没有了新病人，但是前来找林文姝复诊的病人倒是蛮多的，虽然没有药拿，但是给林大夫扎扎针什么的，也好啊！ 就这样，即使再不愿，这义诊也很快就结束了。 义诊结束，林文姝也在安州小有名气一番，毕竟大夫虽有，但是女大夫可不多有。 这天，也就是义诊结束后的第二天，陈大夫和李掌柜他们要回福宁县，林文姝来到城门处送一送他们。 上驴车前，李掌柜眼神复杂地对着林文姝道：“小林大夫，你应该不会就这样不回清风镇了吧？” 毕竟三年之期，早已过去了... 林文姝笑道：“不会，清风镇那可是有我花了大价钱买的院子呢，我可舍不得就这样扔下了...而且我家小弟也还要和孔先生回去的，孔先生可是在清风镇还有学堂在那的呢。” 李掌柜想想也是，便放心地挥手转身上驴车了，没有一点的迟疑留念。 也是，有什么好留念的，小林大夫几人，最多待到明年四月过，府试结束怎么着也回来到清风镇了。 府学考试都是在每年的四月，孔先生那么早带林文昊他们过来，主要也是想让他们可以先跟府学的学子和先生先接触一下。 没错，孔善可是从府学出来的人，毕竟他只差一名，就能进去四门学，那可是多少庶民学子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 安州府学里的先生，多数都是他从前的同窗或好友，所以让自己两个弟子去旁听一下，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林文姝这天在给钱氏扎针的时候，林文昊就背着自己的书箱过去旁边跟师兄两人往府学去了。 他们租的这个院子，离安州府学并不远，只是隔了一条大街，出了巷子，过了大街，便到了府学。 孔先生和计旬也是租住的小院子，恰好是在林文姝他们的隔壁，两家的院子都是小一进的，不过大家也并不是很介意就是了，毕竟只是住上这一段时间而已。 林文昊离开不久，他们院子的大门就被敲响了，林文静过去开门，看到却是一个明显就是大户人家的老嬷嬷一般的人站在门外笑容和蔼，一旁道上还停了一辆马车。 “请问这儿是小林大夫的府上吗？”郑老嬷嬷笑着询问着林文静。 林文静一愣，她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郑家的，家里有病人想请小林大夫上门问一下诊。”郑老嬷嬷笑道。 正巧这时，林文姝从房间里面出来了，钱氏针灸已经扎完了，她也已经拔掉了针，不过钱氏最近可能刚入新家，处处都有事情要忙，扎了针没一会就睡过去了，林文姝看到对方眼底的青黑，想了想，便没打扰她，让她就在房间里面睡一会。 林文姝走到林文静身旁，“我是林文姝，是什么病症？” 郑老嬷嬷见到传闻中的小林大夫，虽然诧异对方的年龄，但还是恭敬地对着她行了个礼，“小林大夫，我家二娘子身子有些不适，想请您过去看一看。” 林文姝也回了对方一礼，问：“是有什么不适呢？我也好做些准备。” 郑老嬷嬷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嗯，我家二娘子有孕在身，不过我家二娘子现在胎相有些不稳...” 提起这个，郑老嬷嬷脸上忍不住浮出些许怒容。 林文姝便又问：“胎相不稳？孕几月了？哦，我是说，你家二娘子怀孕几个月了？” “昨日刚满八个月...” 林文姝点了点头，心里有数，“稍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说完，快步往房间内走回去，轻手轻脚把自己的药箱给带上，想了想，把还没收拾好的银针，也带上。 到时候要用的话，只能在对方家里做一做消毒再用了。 提着药箱出来，对着郑老嬷嬷道：“走吧！” 郑老嬷嬷便请了林文姝上马车，看到了那马车的装饰，林文姝挑了挑眉，转身对着林文静道：“二妹，钱氏送过来的那坛菜是放不到明日的，瞧着挺好吃，晚食我们就弄来吃，不然浪费了就可惜了！” 林文静愣了愣，钱氏送的菜是自己腌制的咸菜啊，不说放多久，但几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怎么可能放不到明日呢？ 随后林文静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大姐，见她坚决，便有些忧虑和紧张地点了点头。 见她明白，林文姝便上了车。 见大姐坐着郑家的马车离开了，林文静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眼泪也掉下来了，抹着眼泪转回身往里走。 因为外面的动静，钱氏也醒了过来了，她出来正好看见林文静在哭，便问：“林二姑娘，你怎么了？” 林文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脸上的眼泪还是一直在哭，钱氏想了想，便问她：“是不是小林大夫？有什么事情或许可以跟我说一说，多个人想办法也好呀！” 林文静就把刚刚的事情跟钱氏道了出来。 钱氏听了之后就明白了，这是小林大夫隐晦地告诉她们，自己晚食会回来吃，最晚明天也会回来了，若是不回，便是遇到事情了，让她们留意着去报官呢！ 便对着林文静安慰道：“没事，你留意着看下小林大夫下午回没回来，若是不回，便让你家小弟告诉他先生，明日我也会跟我相公早些过来的，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帮你们去县衙报个官，跑个腿还是行的。” 林文静点了点，钱氏知道她忧虑，所以一直坐到周大树找了过来。 而林文姝坐着马车的很快就来到了郑家，跟着在郑老嬷嬷的身后，过了大厅，左绕右绕，过了一个花园，又路过一个小池子，郑老嬷嬷才领着她进到一个院子里面。 林文姝：...家里这么大，每天走，就算不会迷路，脚也不累吗？ “老太太，太太，小林大夫请过来了，小林大夫，这是我家郑老太太和韩太太。”院子的前厅里，郑老嬷嬷对着坐在上位的郑老太太和韩太太行礼说道。 第64章 双胎 林文姝想了想，也上前微微屈身，行了个礼。 站着的韩太太见状就上前扶了她一下，“小林大夫无须多礼，我们也是听说义诊里头有这么一位女大夫，想着请来帮我闺女看一看的。” 林文姝顺着她手就起身，点了点头。 坐着的郑老太太就笑容和蔼地对着她道：“小林大夫请坐，喝茶，不知你喜欢吃些什么糕点，便让厨房随意准备了几样。” 林文姝看着一旁桌子上的糕点，微微沉默。 好家伙，糖蒸酥酪、枣泥酥饼这是随意准备的？ 不过，她是过来看病的，不是上门来做客的，郑二娘子总不能等她喝了茶吃了糕点再去看吧？ 于是林文姝摇了摇头，拒绝了：“郑老太太，我是来看病的，请问郑二娘子在哪里呢？” 郑老太太一愣，随后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起身，道：“好的，小林大夫随我来吧。” 说着，郑老太太便引着林文姝来到了内室。 郑二娘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双眼阖着，显然是还在睡着。 林文姝看着她，只一进来这房间，她就皱眉了。 虽然现在是冬日，寒冷，但这房间内已经点上了两个火炉，床上的人儿却还盖着三层的被子，这很不对劲。 只这一眼，她就皱着眉头转头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把窗户再打开一些！” 丫环没动，却是看向了郑老太太和韩太太。 郑老太太微微点头：“听小林大夫的。” 韩太太却是心有些不悦的道着：“小林大夫，芸儿她比较怕冷，这怀孕了之后，就更是受不得一些冷了。” 林文姝就道：“这房间内，点了两个火炉，那窗户却只开了那么一点小缝，你们进来，难道没有感觉到空气特别的浑浊，呼吸有些不顺畅吗？” 韩太太愣了愣，却是没说话，因为她们进来，是真的觉得房间有有些闷了。 林文姝又道：“我们都觉得呼吸不好了，这郑二娘子，更是要呼吸清新一些的空气的，这样对她，对胎儿都好！” 她这话一出，郑老太太和韩太太脸色都一变，连忙吩咐下人：“快把窗户再打开些，炉子给撤下去！” 林文姝拦了一下道：“撤走一个就行了，窗户打开些，那火炉，搬过来靠近一床边就行。” “按小林大夫说的去做。” 于是，房间内的几个下人，开窗的开窗，撤炉子的撤炉子。 一阵折腾，竟也没把床上睡着的郑二娘子吵醒。 林文姝脸色就沉了沉，把双手洗干净搓热后，从被子底下找到郑二娘子的手腕，把它从被子底下露出来，然后手再搭上了对方的脉上，细细把着... 只这一会，林文姝就沉着脸，把她药箱里面的那包银针递过去给一旁的下人，“去，帮我把这银针给放进热水里面煮开！” 下人不敢有疑，连忙就把林文姝的银针给取出来，拿下去给煮过消毒。 郑老太太和韩太太她们看着有些懵，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随后又看见林文姝把自己孙女（闺女）身上盖着的被子给去了两层，只留下那一层，然后再净了手，上前去翻看了一下床上人儿的眼皮。 她们正想阻止，却看到林文姝这样翻看床上人儿的眼皮，对方居然都没有醒过来。 此刻，就算再懵，也明白过来这是出事了，韩太太瞬间就双手捂着嘴，红着眼眶，“芸儿，芸儿她...” 林文姝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郑二娘子只是昏迷了而已...” 韩太太愣了愣，眼泪收了收，点了点头。 一旁的郑老太太上前一脸担忧，对着林文姝请求道：“麻烦小林大夫救一救我这孙女，她...唉~” 郑老太太脸上浮现愠怒，随后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林文姝知道里面或许是有事，但是她只是一个大夫，所以道：“郑老太太，您放心，作为大夫，我会尽全力的。” 接着林文姝就伸手往床上人儿那隆起显得异常硕大的腹部过去。 林文姝摸了摸，眉头就皱着更厉害了，最后她收回了手，对着一旁的两人问道：“郑老太太，韩太太，郑二娘子她怀的是双胎。” 郑老太太和韩太太面色都有些一僵，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林文姝看了看她们，再看了一眼床上昏迷过去，全身除了腹部的隆起，四肢尤显消瘦的郑二娘子，叹了口气。 她问道：“郑二娘子有没有请过大夫来看？” 韩太太连忙点了点头，“有的有的，自从她怀有孕开始，我们就先请了个大夫替她把过脉看过，后面知道是怀的双胎，更是把稳婆都提前找了过来的。” “再之后呢？” 韩太太就没说话了，再之后，再之后她闺女是在婆家，虽然他们也是有找过大夫，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府上，总不好时时过去的，更别说越过主家找大夫了... 见她没说话，林文姝眉头就开始紧皱着了。 郑老太太见到了，这才道：“我家这孙女是受了些欺负，回到家中，我们这才知道她胎儿有些不好了，于是连忙请了大夫来看，但是大夫看过之后，都说不好，胎儿不说保不住，大人也是有危险的。” 找了好多些大夫都是这么说，最后也是听说义诊中有个女大夫，医术挺好的，他们这才想着，或许女大夫来看，也许能有希望呢！ “大夫们开的方子呢？可有？” 韩太太：“有！” 韩太太看向了她身旁的一个丫环，丫环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的方子递过去给林文姝。 林文姝接过，快速地看了起来，“方子没什么问题，大夫们开得也都是安胎保胎的方子，郑二娘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 韩太太抹着眼泪，道：“一个时辰前，她还醒过来喂了她吃过了早食呢...” 林文姝点头，那就是还没有昏迷太久。 这时，消毒过的银针也被下人端了上来了，林文姝净手后捻起银针，让下人掀开被子，还有郑二娘子的衣裳，便把银针都往对方身上扎了下去，直到把一包银针，都几乎扎完。 第65章 保一保 韩太太看着床上身上扎满了针的闺女，眼中蓄着泪，别开了脸，不忍再看下去。 郑老太太沉着脸，上前问道：“小林大夫，我孙女她...能保住吗？” 林文姝就高深莫测地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难说，但我可以试着保一保孩子。” 这话一出，韩太太手脚都软了，颤抖着嘴唇看向林文姝。 “那，那大人？”郑老太太也抖着手问。 “大人？大人自然是没事的，虽然产后可能会虚上一段时间，但是将来好好养一养，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她子宫伤到了，以后再怀，却是很难的了。”林文姝如实道。 郑老太太和韩太太就松了口气。 这针不能扎太久，林文姝很快就把它们又拔掉了，拔到最后一根银针的时候，林文姝弹拨了好几次，这才退针抽出来。 而床上的郑二娘子，这时也悠悠转醒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愣了愣，转头看向自己的祖母和娘亲，问：“祖母，娘亲，这位是？” “芸儿，你醒了？”韩太太见她醒了，红着眼眶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娘，你怎么还哭了？”郑二娘子疑惑。 一旁的郑老太太就道：“芸儿，这位是我们请过来给你看病的小林大夫。” “看病的大夫？可是祖母，昨儿我不是才看了大夫吗？” 韩太太就哭道：“芸儿，你可知道你吃了早食后没多久就昏迷了吗？是这位小林大夫把你救醒的。” 郑二娘子闻言，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可惜，她太虚弱了，而且身子又笨重得很，只好一脸歉意地对着林文姝道：“小林大夫，我真是失礼了，起不来给你行礼道谢，真是万分抱歉。” 林文姝挥了挥手，“没事，你现在身子太虚弱了。” 郑二娘子点了点头，对着她再歉然一笑，然后低头一脸温柔地伸手轻抚着高隆的腹部，问道：“小林大夫，之前替我问诊的那些大夫，都说我这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你也是这么看的吗？” 随后没等林文姝回话，她又红着眼眶，泪水从眼角滑落，“可他们每日都在我肚子里面有动着，怎么就保不住了呢？怎么就保不住了呢？” 韩太太见她这模样，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去头去掩脸低声哭泣，郑老太太眼眶也是红起来，泛着水光。 林文姝有些沉默，随后开口道：“先前我跟郑老太太和韩太太说过，可以试着保一保你腹中的两个孩子...” “真的？！”郑二娘子听到她的这话，眼中闪过亮色，也不知怎么来的力气，甩开了她娘亲的那只手，双手从床上撑起来，就要扑过去抓着林文姝求证。 林文姝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护住了她，“办法我是有，但是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说你腹中的两个孩子，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救过来的！” 郑二娘子就一脸伤心地道着：“若是我腹中的两个孩子保不住，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就这样随着他们一起去，这样，黄泉路上，他们也不会寂寞。” “啪——” 一声巴掌声把林文姝都给震住了一下。 韩太太收回了巴掌，眼中虽然含着泪水，但此时脸上却是一脸的怒容，瞪着郑二娘子，“十月怀胎，你如此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把你娘亲我，还有你父亲，祖母他们都放在了何处？！” 郑二娘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芸儿啊！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你这不止在剐你娘的心，也是在挖你祖母我的心肝啊！！！”郑老太太也流着泪捂着胸口哭道。 “祖母，我...我也不想啊！可祖母，娘亲，这也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啊，我每日，每日都能感觉到他们在我肚子里面在动着，就因为...”郑二娘子狠狠咬牙，“就因为他的怜悯，害了我肚子里面的两个孩子！孩子若是没了，我做鬼，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眼看着这三人就要抱在一起哭，林文姝连忙阻止了她们：“等等，我不是说了可以保一保肚子里面的两个孩子吗？” 郑老太太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是了是了，小林大夫，不知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韩太太和郑二娘子也是一脸充满着希冀的神色往林文姝身上看过来。 林文姝：“你这是双胎，往常，身体正常康健的妇人生产双胎都是危险万分的，而你，身体不止虚弱，还吃了不好的东西，伤了子宫，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开腹取子。” 几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这开腹取子，不是要了我家芸儿的命吗？” 郑二娘子却是一脸正色，抓着林文姝的手就道：“可以！只要小林大夫能救我的两个孩子，没问题！保孩子就行！” “芸儿你......” 郑二娘子一脸悲戚，“娘亲，祖母，以后芸儿不能在你们膝下尽孝，请原谅芸儿。” 韩太太流着泪，摇头。 林文姝：“...我好像没说开腹大人就会没了性命吧？这个开腹，跟你们认知的开腹不一样，开腹取子，我只需要在你肚子上，划开一个小口子，把孩子都取出来了之后，我会再帮你把伤口给缝回来的，只要后期注意伤口不感染，你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说完这话，林文姝还窗外看了一下，很是满意现在这个天气，虽然他们这个地区不会下雪，但是这天气，也是寒冷的。 天气冷，伤口就不容易发炎感染。 林文姝就又道：“你们好好考虑一番，最好明日就给我答案，孩子们在里面拖越久，情况就越危险。” 韩太太一愣，道：“不能再保多一段时间，起码多一个月也好啊...” “不行！孩子们多在大人体内待一刻，大人便多一刻危险，虽然我不知道郑二娘子因何会吃到那虎狼药，但既然子宫已经出问题了，便要尽快地把孩子剖出来。” 第66章 形容 林文姝顿了一下，怕她们听不清，还努力形容了一下，道：“郑二娘子现在是一直有些出血了对吧？这子宫，就相当于是两个孩子在郑二娘子肚子里面住着的房子，这房子已经被外力破坏了，快要或者正在倒塌当中，你们想一想，房子若是倒塌了，这住在房子里面的人自然是危险万分的，那这提供这房子的人呢？” 听到她这样的形容，别说是郑二娘子和韩太太，连见识多广的郑老太太都愣住了。 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听人这样来形容妇人怀孕。 虽然第一次听，但是三人都明白了这情况是非常危险了的。 郑二娘子更是一脸正色，认真地道：“好，我同意，小林大夫觉得是什么时候开腹取子为好？” 林文姝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便道：“最好是这几日，因为这几日说不定是接下来最冷的几日了，天气越冷，便越有利于开腹取子！” “好，那就明日！”郑二娘子一口说道。 郑老太太，韩太太：....... 两人都是一脸忧虑的看着她，这事情那么重要，怎么也要跟老爷说一下啊！ 虽然老爷最后肯定也会同意就是了。 郑二娘子也许是知道她们的意思，便对着她们微微一笑，道：“爹他会同意的，而且小林大夫不是说了吗？这开腹取子，越快越好，我的意思也是，越快越好。” 说完，郑二娘子微微低头，随后又抬头对着她祖母和娘亲微微一笑。 见状，两人心里也都明白，定是秦家那边把她心完全伤透了，不然也不会那么执着明天就开腹取子，为的不就是要让秦家那边不知道消息，他们好先把孩子生出来，然后安排好，如此，秦家那边即使再有什么动作，也会来不及了的。 林文姝自然是不知道她们的这些事情的，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知道她们都同意明天就开腹取子，便从药箱中拿出了纸笔，写出了长长的一列单子，递给她们。 “这是明日开腹取子要用到的东西，务必在午时前都准备好，午时我就开始准备给郑二娘子开腹取子了，这些东西在那之前，都要准备上！” 韩太太看着单子上长长的一列东西，愣了愣，上面不止药材，其他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有，譬如一个空阔的房间，只要有一张床或榻之类的。 见到上面的东西虽然多，但是都是比较容易安排到的东西，便点了点头，应下来了。 然后林文姝又对着郑二娘子说道：“既然明日就要开腹，你晚上吃过了晚食，就别再吃东西了，水也是尽量不要喝了！” 郑二娘子点了点头，她没什么意见，她这段时间也是不怎么吃得下东西的。 倒是韩太太忧心地问了一句：“一点儿东西都不能吃吗？她这还怀着两个孩子呢，身子又那么虚弱，不吃东西，能受得住吗？” “可以的，只是一晚上不吃，早食也不吃而已，午时我就会给她开腹，开腹完，她醒过来，排了气就能吃东西了。”林文姝道。 见她这样说，韩太太倒不好说什么了，也是，算下来其实也就是早食一顿不吃而已，是她忧心了。 郑老太太从沉默中回来，对着林文姝道：“那明日，就有劳小林大夫了。” 林文姝点点头，没再给郑二娘子要做什么了，明日就要开腹取子了，现在再给她开方喝药，说不定会跟明天的用药冲突了的，便收拾好自己的银针包。 背起来药箱，林文姝对着她们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巳时未再过去接我吧！” 见她要走，郑老太太一愣，道：“小林大夫不如就留在我们府上，好让我们招待你一番，等明日给芸儿开腹取子了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林文姝摇头，“不了，我家中还有幼小的弟妹都需要我照顾，我若不回去，他们会担忧的。而且郑二娘子也需要好好休息，等她吃了晚食之后，记得不要再让她吃东西了，寅时之后，水也不能给她再喝了。” 见她坚持，郑老太太也不勉强了，心里也知道对方这样一个小姑娘，住在她们府上确实是不太好，再听了林文姝几句嘱咐后，郑老太太便安排让人送她回去了。 而林文静还有林文宛见到大姐回来了，总算是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林文姝对着她们解释了一番，第二日在跟一早早就赶来的钱氏和周大树，再给钱氏针灸了之后，郑府的马车，便在寅时中这样就到他们小院门口的路上等着了。 林文姝便带着林文宛收拾药箱，坐上了郑府的马车。 来到郑府，郑老太太他们见到不相识的林文宛，林文姝自然是要解释一番的，便道：“这是我三妹，正在跟着我学医中，懂得一些医理，昨日本来也该带着她一起来出诊的，但是她刚好那时没在家。” 郑老太太听到林文宛是在跟着她学医，便点了点头，“小林大夫，你吩咐让安排的几个手脚麻利的丫环我们都安排好了，两个稳婆，也早早的就请来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林文姝摇头，“不用了，昨日单子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行了。郑二娘子此时怎么样？” 郑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芸儿她还好。” 其实不太好，一夜没吃，早食又未进食，连水都不能喝，郑二娘子此时颜色有些苍白。 不过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她精神却是要比昨日还要好上一些，或许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有救了，自己也还能陪着两个孩子长大，精神要好上很多。 不过即使是如此，郑二娘子也还是紧张的，在丫环们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躺在自己未出嫁时住的院子里的一个小耳房里面有些紧张着问道：“小林大夫，他们，我的孩子们，真的会没事吗？” 林文姝便安慰她：“放心吧，虽然不比正常的孩子，但他们出来之后，只要平时好好养着，多注意，是不会有事的。” 第67章 这还可以选的吗 郑二娘子：...小林大夫，你这根本就没有安慰到我，更紧张了啊！ 看到她脸色又苍白了一分，林文姝有些尴尬，想了想，便问她：“若是一儿一女，你希望是兄妹还是姐弟？” 林文姝话题转移得非常成功，郑二娘子愣怔了一下，道：“这，还可以选的吗？” 林文姝点点头，“我尽量，但你肚子里面的两个孩子要是一儿一女才行，若是两个男孩，或是两个女孩，我也没有办法。” 孩子们的性别都是固定了的，她总不能给其中一个孩子来个变性手术吧？ 听到她说的话，郑二娘子就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随后道：“兄妹吧，我兄长非常爱护我，我希望将来我的孩子们，做兄长的，也可以像我兄长这样，处处都护着疼着他妹妹。” 说完，郑二娘子脸色微微有些怀念，若不是她大哥这几月不在安州，她定不会白白受了这等委屈的，她大哥，定会替她收拾一番欺负了她的家伙人事！ 一旁，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林文姝见她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让人给她喝下那碗麻药，随后自己又从银针包中取出来银针，往她的几个穴位扎去，渐渐地，郑二娘子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当然，这麻药什么的，都是减过了剂量的，毕竟是要保住肚子里面的孩子的。 为了这个，林文姝昨晚可是绞尽脑汁想了一夜，直到早上，才决定还是用减轻剂量的麻药和这针灸共用的法子。 虽然这麻醉针，林文姝是第二次尝试了，但是她就是觉着自己应该是没有扎错的。 为了验证，林文姝还用针试了试，见她没有反应，微微松了口气，对着一旁的几人道：“好了，准备开腹！” 一旁请过来的两个稳婆，便僵着身子看着林文姝把那躺在干净的床上的郑二娘子肚子剖开，一层又一层，然后从里面先是掏出来了一个孩子...... 林文姝大致地检查了一下孩子，见他只是跟普通早产儿一般的症状，便松了口气，随后满意地看了看他的下身，对着一旁完全僵住的两个稳婆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处理孩子？！” 一连喊了两遍，稳婆们这才回过神来，手脚哆嗦地上前拿了剪子把孩子的脐带给剪断，然后抱到一旁去收拾。 给孩子一个稳婆抱过去了之后，林文姝很快又从开着的腹部里面掏出来第二个孩子，同样检查过一下孩子，满意地看了看她的下身，便把她递过去给另外一个稳婆。 旁边伺候打下手的丫环们是郑老太太和韩太太专门挑出来胆大手脚麻利的，倒是没有像两个稳婆这样，只是脸色苍白许多罢了。 两个稳婆把孩子处理好了，便抱出去外面给另外的大夫们检查。 这也是林文姝昨天吩咐的事情，毕竟儿科，她是真不擅长啊！ 而且这还是早产儿，所以林文姝便让郑家今天另外请了擅长小儿的大夫过来，毕竟虽然大夫不能看孕妇，但看孩子，总是没问题的。 郑老太太二话不说，便让人拿了自己的帖子，请了安州最有名的小儿圣手的钱仲阳钱老大夫过来的。 从昨晚才知道自己闺女今日要开腹取子的郑老爷，郑司马一脸的担忧，虽然自己母亲和妻子都有跟他解释过了，但是他还是担忧的。 在听到闺女房间里面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时，就立马跳起脚来，指着紧闭着的房门就怒道：“孩子，孩子那么快就取出来了，还说不是罔顾芸儿的性命？” 本来没多虑的韩太太被他这样一说，也有些忧虑了起来。 郑老太太板着脸，看着他们，怒喝：“安静，钱老大夫还在这儿呢，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对着钱老大夫致歉后，郑老太太这才对着他们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们已经请了小林大夫，便要相信小林大夫！” 郑司马张了张口，没说出来话。 这时，外面一个下人一脸喜意地跑了进来。 “老太太，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听到下人禀报的三人，脸上神情都是一肃。 这...子墨跟芸儿的关系向来都是最好的，兄妹情深的，连他们都是及不上的，这芸儿正在里面开着腹呢，子墨就回到了，该如何是好？ 还没等他们想好要怎么跟郑子墨说，郑子墨就一脸风尘仆仆地大步跨进了他妹妹的院子里面。 “祖母，爹，娘，你们怎么都在妹妹的院子里？我听家里下人说妹妹此时在家中？正好，我从隋州带了好些东西回来，有给妹妹的，也有给我未来的外甥们的......” 郑子墨正说着，看到几人脸上的神情，便慢慢收了声，脸上表情也同样低沉了下来，“妹妹出事了？” “这，墨儿...”韩太太正想要跟他开口说明情况，紧闭着的房门就被打了开来，两个稳婆同时抱着低声嚎哭的两个婴孩出了来。 几人便来不及顾上郑子墨了，立刻请钱老大夫：“钱老大夫，有劳您了！” 钱老大夫点了点头，几人就一起上前到了另外的一个专门安置两个孩子的房间里头，让钱老大夫诊看这两个孩子。 郑子墨沉着脸跟着在后头，看着钱老大夫诊看两个孩子，针灸，开方...... “这是妹妹的孩子们。” 郑子墨语气肯定地说着。 郑老太太便叹了口气，推了推从稳婆的口中得知闺女还好，然后看着两个孩子一脸喜乐的郑司马。 被自己母亲推了一下的郑司马，直起身来，带着郑子墨离两个孩子远了一些，然后这才握拳掩在嘴前，清咳了两声道：“咳咳，墨儿呀，你妹妹她...嗯，等晚些时候，请的那个小，小林大夫给她诊治完之后，你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子墨：...... 郑老太太见他这样地敷衍，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郑司马说着也没错，确实是得等到林文姝给郑二娘子做完剖腹产之后。 第68章 婴孺论 而里面的林文姝，把子宫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对方子宫是什么问题，便微微叹了口气，清理好，随后开始准备关腹... 留下丫环们整理后续的卫生方面，林文姝洗干净双手，带着林文宛走出来到前厅里，看到前厅里自从她出来后便一直盯着她看的陌生男子，林文姝疑惑地看了回去。 韩太太忙介绍道：“小林大夫，让您见笑了，这是我大儿子，芸儿她的兄长。” 郑家人口关系其实挺简单的，郑司马专情，跟韩太太两人感情关系一直都非常好，所以没有什么小妾，庶子庶女之类的。 也是这样，兄妹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就是你，负责给我妹妹接生？”郑子墨一脸不赞同地扭头看向他爹娘，“放着稳婆不用，请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来给妹妹接生，你们这是为何？！” 郑老太太对着郑子墨道：“你怎地如此失礼，快些向小林大夫道歉！” 郑子墨看了一眼林文姝，没说话，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少了谁，脸上立马泛起了怒容，问：“那秦英豪呢？我妹妹今日生产，他人呢？！” 这话一出，除了林文姝，在场几人脸上都浮现出怒容。 “墨儿，你妹妹她，受了大委屈啊~”韩太太抹着眼泪道。 然后韩太太慢慢地把事情跟郑子墨道来... 林文姝：...... 听了别人家的私事，林文姝只能努力地把自己存在感缩小缩小再缩小，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心无杂念。 几人也是说完，才恍然忆起林文姝还在一旁，连忙都是对着她歉然一笑的。 郑子墨这才知道，原来这人还是个大夫，且除了她，没有其他大夫能救得了自家妹妹和她的两个孩子。 郑子墨转身对着林文姝长揖一礼，道：“林大夫，刚刚郑某口出狂言，是郑某失礼了。” 林文姝点了点头，并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从郑二娘子那，她已经知道他们兄妹俩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了，对方会这样失态，也是情理之中的常事。 这时，旁边房间里面给两个孩子诊看的钱老大夫由一个丫环扶着出来，郑老太太几人见状，连忙迎了上前去。 钱老大夫挥了挥手，把丫环扶着自己的手也挣脱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老夫虽然年迈，但还不到走不动道的时候。” 就是刚刚给那两个孩子针灸开方花费时间久了些，脑袋有些昏沉... 郑家几人见状，也不敢说什么，钱仲阳不仅是安州最有名的一位小儿圣手，还是安州最长寿的一位老人。 这么说吧，他今年已经九十有八了！ 如此高龄，任何人都是要敬重他一分的。 钱老大夫跟郑家的人说完两个孩子的情况，睁着有些浑浊了的眼睛看向林文姝，道：“你就是那个为孕妇开腹取子的大夫？” 林文姝过来对着他行了个大礼后，这才点了点头对着他说道：“正是。” “好好好，果然是年轻有为。”钱老大夫笑道。 “老大夫过奖了...” 钱老大夫：“那两个孩子是你接生的，你应该也大致看过他们的情况了吧？不知道你有什么见解没有？” 林文姝尴尬地一笑，老实道：“让老大夫见笑了，我对小儿之症，并不是很拿手...” 钱老大夫诧异地看了一下她，按理来说，既然都会接生，那大概率，小儿一症也是精通才是的。 林文姝解释道：“我比较擅长外伤，其他的多多少少也略懂，唯独这小儿的，我却是没那么懂了。” 钱老大夫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突然道：“我姓钱，你可以直接叫我钱老大夫。” “钱老大夫。”林文姝顺从地又对着他行了个礼，叫了声钱老大夫。 钱老大夫满意地一笑，然后指着身后给自己拿着药箱的钱向，道：“这是我的重孙，应该要比你略长几岁。” 林文姝点了点头，对着钱老大夫身后的钱向就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钱向见状，连忙回礼。 钱老大夫看到林文姝如此知礼，更是满意了，突然道：“你是叫小林大夫对吧？” 林文姝道：“小林大夫不敢当，钱老大夫可以直接唤我名字，我叫林文姝。” 钱老大夫笑了笑，继续道：“小林大夫，我瞧你这治疗外伤的功夫倒是不错的，我这有一本《婴孺论》，不知道你可否有兴趣？” 林文姝瞪眼，这书，她可是听说过的，是被誉为‘儿科之圣’，钱乙所著，但后世，这本书早就遗失了。 难道面前的这位钱仲阳，钱老大夫是钱乙？！！ 可是，这位钱老大夫看着已经有九十多岁了啊，而钱乙，可是因为嗜酒，最后病体缠身，终年八十二。 林文姝低头默默沉思着，是了，这是架空的时代，很多事情，虽然跟她以前后世所熟知的历史相同，但是却又不相同的。 钱老大夫见她久久没有回话，以为对方是不感兴趣来着，便叹了口气，正想要说话，就听到林文姝抬起来头硕大：“那我就先谢过钱老大夫的好意了！我这有自己平时给病人治疗后写下的病例，钱老大夫若是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借给您一观。” 钱老大夫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连忙点头应下。 恰巧，两人都是把这书籍随身携带放在药箱内的，两人满意地交换了各自的书籍，然后又相互交换了地址。 林文姝小心翼翼地收好钱向递过来的《婴孺论》，这时，房间内的丫环跑出来喊道：“二娘子醒了！” 这一下，几人一拥而起，想要进去看一看郑二娘子。 林文姝连忙拦在了门口，不让他们进去，应该是不让他们就这样进去。 她皱着眉头道：“郑二娘子的肚子上刀口才刚缝合上药好呢，你们...特别是你！” 林文姝看向一脸风尘仆仆的郑子墨，道：“你们身上都太脏了！” 第69章 见过猪跑 几人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他们哪里脏了？衣服什么的都是早上刚换的好不好？！ 林文姝就道：“这种脏，不是你们看到的脏。” 林文姝想了想，伸出手来给他们看，对着他们道：“你们看我的手，这样看我的手是不是觉着很干净？” 众人看了一下她那虽然白净，但却有些纤小的手掌沉默了一下。 林文姝又道：“其实我这手上脏东西也有很多，虽然现在是冬季，没有春夏那么多，但也还是有的，这种脏东西，虽然你们看不见，但是它一旦吸附在伤口上，就会使伤口发炎感染。” “郑二娘子刚刚开了刀缝合，这几天最要紧的就是不要让伤口发炎感染了，若是感染，就会有危险！” 钱老大夫在一旁点点头，他是知道病人伤口若是不处置好，确实是很容易发热导致伤势加重，更有甚者，甚至死亡的。 但是这一番言论，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过，而且还这么的简单易懂。 钱老大夫认真地看了一眼林文姝，叹了口气，怪不得对方年纪小小，医术就已经这么的精湛了呢。 能有这番的见解，可见对方师从高深啊！ 几人都听明白了，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的进去，郑二娘子就会有危险，便都停下了脚步，只是伸长了脖子，努力地想要往里看去。 林文姝见状，便道：“昨日不是让安排了好几套简便的衣服吗？你们若是想要进去看郑二娘子，就先去换了衣服，洗漱一番，熏过了那苍术后，再进来看郑二娘子吧！不过，也就只能你们几人进了，里面再留一个伺候她的丫环就行。” 几人忙点头，他们还是很想看看郑二娘子现在到底好不好的，所以纷纷都快速下去洗漱一番换衣服熏苍术去了。 钱老大夫见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便跟郑家的人先告辞，再跟林文姝道：“小林大夫，若是有时间，可以过去找一下老夫，咱俩可以讨论一些病情什么的。” 听到这番邀请，林文姝自然是点头同意的。 目送了钱老大夫出去，林文姝就进去到了房间里面，先给自己净了手之后，这才来到床前，看望醒过来了的郑二娘子。 “郑二娘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郑二娘子皱着眉头，道：“痛...” 林文姝点点头，“麻沸散的效果已经过了，你现在觉着痛，是正常的。” 可不是痛吗？麻药都过了，不痛才怪呢！ “小林大夫，我，我的孩子们呢？他们可好？”郑二娘子转头看了一眼房间内，没看到其他人影，便开口问道。 “孩子们虽然早产，但还不错，你家人也替他们请了很厉害的钱老大夫过来看诊过了，你放心吧。”林文姝道。 郑二娘子听到这话，便松了口气，显然，她也是听说过钱老大夫威名的。 这位钱老大夫，虽然已经不常出诊了，但是他治疗小儿之症的本事，却是没人能比得上的，听说京城还常有人来请他过去问诊，甚至还想要留他在京居住，但是被钱老大夫拒绝了。 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文姝悄然伸手按在了她的肚子上。 “啊！小，小林大夫，你在干嘛？！”郑二娘子被她这一按，痛的冷汗都出来了，眼里噙着泪水问道。 林文姝宽慰她，道：“我现在给你按肚子，是有利于你身体恢复的，这可以压迫伤口止血的，还可以促进你子宫的收缩，好出恶露，防止产后出血的。” 见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林文姝转移着话题，手上边按边道：“你要不要猜一猜你生的两个孩子都是何性别？” 果然，林文姝把话题转移到孩子们的身上，郑二娘子果然移开了些注意力，“小林大夫，你这么问的话，是不是如我心愿了？” 林文姝笑着点点头，道：“是的，恰好是一男一女，而且在外面一些的刚好是哥哥。” 所以不用她纠结要不要换一换两个孩子的位置了。 郑二娘子笑着点了点头，林文姝也没有按多久，她子宫受损，而且也刚刚缝合，不宜按压太多，只按了几下，林文姝便收了回手。 见她停止了动作，郑二娘子这才问旁边伺候着的丫环，“孩子们呢？把孩子们抱过来给我看看。” 丫环点头，走到房门处，也没出去，就让守在门口的其他人，让人把两个孩子给郑二娘子抱过来。 郑二娘子看着两个孩子，神情愈发的温柔，“这是我的两个孩子...你们无恙，真的是太好了！” 林文姝看着她，道：“郑二娘子，你要不要自己试着给孩子喂奶？” 郑二娘子有些愣，“啊？！我自己喂，可这喂奶，不都是奶娘们来喂吗？” 一旁的丫环也点头，昨日知道二娘子今日要开腹取子，他们昨日的时候，就把奶娘也给找好了。 林文姝便道：“这初乳，对孩子是很好的，特别是你的两个孩子们都是早产儿，初乳对他们来说，更为重要。再加上你喂奶的话，也会促进你子宫收缩，加快恢复的。” 郑二娘子一听到对孩子们好，便就没有丝毫的犹豫了，让丫环扶着她半坐起来靠在床上，手上略显陌生地从床上抱起她的一个孩子，横在胸前，显得有些无措,看向林文姝：“这...要如何喂？” 林文姝上前，帮了她一下，她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嘛，喂奶，以往哪个医生不都会一些？ 给她拿了条温棉巾擦了擦，便帮着她上前把孩子放对位置，没一会，孩子就自己有意识地去吸吮了起来。 郑二娘子这段时间虽然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但是之前，她没出事之前，可是好吃好喝供着的，毕竟是双胎呢，谁也不敢怠慢了去！ 所以她的奶水倒还是足够，虽然不多，但也够两个孩子吃上这第一顿的了。 林文姝改了一下对她用的方子，因为对方毕竟要奶孩子，这方子上，有些药，就不好用了。 第70章 郑秦两家的八卦 改了之后的方子，对郑二娘子要喂孩子，也是没有影响的。 把方子留下给后面进来看郑二娘子的郑家人，林文姝再嘱咐了一下他们郑二娘子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刚刚给她按肚子的时候，郑二娘子就已经排气了，所以倒也是可以吃东西了的。 嘱咐完了之后，林文姝就提着药箱就带着林文宛回去了。 郑家当然是派了马车送林文姝她们回去的，与之一起回去的还是满满一马车的厚礼！ 林文静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姐她们坐着的后面一辆马车上不断搬下来的礼物，半晌无言。 直到郑家的人都走了，她这才惊讶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放在最上方的几匹珍贵的锦缎，她在清风镇跟绣娘学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这锦缎的珍贵。 林文姝也挺满意那几匹锦缎的，她道：“正好，之前买的衣服收着的袖子都放开了，这几匹锦缎，正好我们几个做了新衣服来，明年开春也好有得换上！” 看出林文静不舍，林文姝又道：“小弟开春就考试了，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去考场也不合适，而且我这既然已经有郑家请我上门问诊了，那接下来应该也会有其他人家的，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去人家家里问诊，也不好。” 林文静闻言，便立马上前，先给林文姝和林文昊挑出来合适他们的料子，“大姐，这匹碎花的不错，我给你做两套衣服出来，这匹花浅葱色的不错，合适给小弟做两套衣服出来...” 林文静很快就把几匹锦缎给分配好了。 傍晚的时候，林文昊从府学回来，一脸便秘地跟他们说了一则消息：“今日我在府学，听到学子们谈论起秦家的事情，大姐，秦家不就是你去治的那位郑二娘子的夫家吗？” 林文姝点了点头，问：“秦家怎么了？” 林文昊便道：“秦家老爷是安州的刺史，而郑家则是安州的司马...” 林文姝点点头，所以他们两家联姻也是常事啊，高嫁低娶，这不是很正常吗？ 林文昊又继续道：“郑二娘子那位郎君，是秦家的长子秦英豪，而秦刺史，有两个嫡子，次子也已成亲，且其次子已经有一个嫡子了。这大户人家以后的继承人居然是嫡长子所出的，而次子的妻子段巧云，本来没这个心思的，但因为听了她妹妹段巧荷的挑唆，便联手用药害了那郑二娘子......” “而且，在郑二娘子回郑家之前，那段巧荷还去勾引那秦英豪，恰巧又被郑二娘子撞见了，所以这郑二娘子一气之下，不仅回了娘家，据说身体也愈发不好了！” 说完，林文昊看向了他大姐，这郑二娘子，经过她大姐的救治，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林文姝道：“郑二娘子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以后好好养着就是了。” 只不过，以后她再也不能生育就是了。 不过也无所谓，她有一儿一女了，应该很满足的了！ 没错，郑二娘子是很满足了，第二天林文姝再去给她按肚子检查的时候，对方一直跟林文姝说着两个孩子的情况不停，连两个孩子一晚上喝了几次奶，方便了几次，都说了给林文姝知道。 林文姝：...真的没必要跟她说得太详细的。 正这时，门外有一丫环敲了敲房门，里面伺候的丫环连忙过去，没多会，那丫环就过来垂着头对着郑二娘子问道：“二娘子，太太说秦大爷过来了，问你要不要见上他一见？” 原本一脸开心跟林文姝说着话的郑二娘子听到丫环这话，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怒道：“不见！把他给我轰走！” 丫环：...轰走是不可能轰走的，不说对方父亲是他们老爷的上司，就说此时，那秦大爷正在被他们家大爷在揍着，也不能把他轰走的。 要轰走，怎么着也要等到大爷给揍够了才能。 丫环出去跟另外丫环回话，林文姝则对着郑二娘子道：“你今天的身体已经比昨天要好很多了，可以试着下床走走，也不用去到院子里面走，就在房间里面走走也是好的。” 郑二娘子现在是非常相信林文姝的，对她的话是没有任何的质疑，听她说要走，便立马挣扎着要下床活动。 林文姝见状，只好上前帮着她把孩子挪到另外一边，跟丫环一起扶着她下床在房间里面慢慢走着。 也没有要求她这第二天就要走多久，能走多少步就走多少步，累了便歇上一歇就好，多运动运动，总比一直卧着在床的要好，这一直卧着在床，对伤口也不好恢复。 给她问诊又按了肚子，林文姝也没待多久，就回去了，郑家依然是派了马车送了林文姝回去的，不过就是没有那一马车的重礼了，但是这诊金，是少不了的。 林文姝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一个男子鼻青脸肿地跪在郑家的正门前，看到林文姝出来，对方还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继续跪着。 林文姝目不斜视地上了一旁的马车，一路无话，回到家里。 把得到的诊金给林文静放好。 林文静喜滋滋地拿着那块有一两重的碎银，道：“大姐，这安州的人可真大方，这诊金出手便是一两银子呀！” “这郑家毕竟是大户人家，一两银钱的诊金，应该在安州也是惯常的，清风镇出诊的诊金一百文那是因为出诊的人家没那么富裕，我去那几户地主家出诊的时候，也会有收到八百文左右的诊金呀。”林文姝道。 傍晚，林文昊一脸激动回来对着他们就道：“大姐大姐，我听说今日那秦英豪上郑家请罪去了，还被郑家的郑子墨给揍得鼻青脸肿的！” 林文姝点了点头，“没错，我中午出来的时候，见着他还跪在大门前呢。” 说着，林文姝便正色地看着林文昊道：“小弟，你在府学也是如此爱谈论这些八卦事情的吗？” 林文昊脸色红了红，道：“也没有...只是同窗们都谈起，我便听见了......” 第71章 秦英豪 而且林文昊还担心林文姝，知道她去治病的人家就正是这些临时同窗们谈论到的郑家，就听得更为认真仔细了。 不过林文昊在林文姝的眼神下，慢慢垂下来脑袋，低声道：“今日以后不会了，我会认真听先生们讲课学习的。” 林文姝点了点头，她知道林文昊自小便懂事，而且又极为护短，特别是在她的事情上，林文昊更是听不得一丝好，之前在清风镇的时候，就有一次，她出诊的人家出言不逊，林文昊竟然单枪匹马地就上前跟人家‘理论’了一番。 这最后，她当然是赔礼又道歉的了，毕竟自家小弟把人家揍成那样。 不过这家人，也被她拉入了黑名单中，之后她在清风镇名气大涨，对方想求她上门出诊，她却是不去的了。 本以为这秦英豪跪上那么一段时间，郑家人不理他，他便会落败而逃，没想到第二日林文姝再上门去为郑二娘子看诊的时候，居然还看到这秦英豪跪在郑家的大门前。 而周围围观的百姓除了路过会停顿看一下，便都离去了。 很显然，这些路过的百姓，都习以为常了，所以，这秦英豪是在这郑家，从昨日中午跪到了现在？！ 林文姝看了看这寒风天气，再看对方那单薄的衣服，对方那跟纸有得一比的脸色，说明对方现在已经受寒了的，而且这身上还有那么多伤... 不过，这些都跟林文姝没有关系，直接当做对方没存在，路过他跟着郑家的下人进到了里面。 照常给郑二娘子诊脉后，就给她按肚子，扶着她在房间走上一两圈。 没多会，就有人过来禀报，丫环：“二娘子，外面说秦大爷晕倒在大门前了，问你救还是不救？” 郑二娘子终于面露些不忍，“他家怎的没人带他回去？” 丫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郑二娘子看向旁边的林文姝，求她：“小林大夫，能不能，能不能请您去帮着看一看？保着他性命就好...” 林文姝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点头，出到门外，跟着下人的身后走了出去。 秦英豪已经被郑家的下人抬了进来到客房里面了，这人就这样晕倒在他们家门前，他们在不作为，就要被千夫万指了。 林文姝过去看了，对方确实是如她所料，受了风寒，再加上身上的伤势没有处理就跪在外面被寒风吹了那么久，有些更严重了些。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林文姝，处理了快一个时辰左右，总算把对方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也让下人给对方灌下了一碗药。 “病人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不再受寒，便会慢慢恢复的了。”林文姝对着郑家的人说道。 郑子墨看着床上躺着的秦英豪，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韩太太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伸手点着他：“你呀你，怎么把他打得那么重呢？” “...能有多重？谁让他自己要跪在外面跪了那么久的？小林大夫不也说了，一切都是因为他跪在外面，跪了那么久的原因！”郑子墨可不同意是自己把人揍成这样的，虽然他下手是重了些，但是这能比得上妹妹受过的罪吗？ 比不上吧？ 比不上那他秦英豪也就给他受着！ 郑司马没理他们，转头对着林文姝问道：“小林大夫，不知，他何时能醒过来？” 林文姝想了想，道：“灌了药，我又扎了针，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林文姝的话音刚落，床上的秦英豪便醒过来了。 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挣扎着下床再跪在了郑家几人的面前，忏悔道：“都是小婿的错，家里的人我都已经让父亲惩治了，不该在的人，我也让人送走了，求求岳父岳母让我见一见芸儿吧，她，她还怀着双胎，且离家前，身子又不大好，我...我...” 他想看一看郑二娘子现在情况，他很担心对方。 郑子墨闻言，便又对着他哼了一声，道：“拜你所赐，我妹妹她现在没怀着了！” “！” 听到这话，秦英豪脸上瞬间就发白了，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芸儿...她，她...” 见他这模样，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郑子墨刚刚说的那话，确实是会让人误会，不过，他是故意的！ 谁让这人让他妹妹受了那么大的罪？！ 韩太太忙说道：“芸儿没事，两个孩子也没事，这位小林大夫把孩子安全地接生出来了......” 毕竟是孩子们的父亲，且...郑秦两家不会断亲，所以韩太太慢慢地把事情跟秦英豪说了一遍。 这个时代，律法虽然支持和离，也大有和离的人在，但像他们这样子的人家，而且还有了孩子，基本上是不会和离的，除非说，两家成了仇家。 但秦刺史是郑司马的上司，这显然也是不可能成为仇家的。 知道两个孩子是开腹取子的，秦英豪那好不容易缓了些的脸色，瞬间又白了起来，然后听到郑二娘子没事，生产后没多久便能自己喂奶了，后面更是第二日还能下床走动了，这才愣了愣，随后撑着身体，对着林文姝长揖一礼，“多谢小林大夫！” 林文姝点了点头，受了对方这一礼。 接下来几日，林文姝在过来郑家都有看到秦英豪，有一次还在郑二娘子的院子里看到他，她便知道，郑家，甚至是郑二娘子，都原谅了他的。 再之后，林文姝就是隔几日去给郑二娘子看一下诊了，不过她也没闲着，每日都要去钱老大夫的家里一趟，跟他讨论着一些病例，而且自从郑家请她上门看诊之后，逐渐有其他的人家也请了她上门去，特别是知道郑二娘子开腹取子第二日便可以下床走动了之后，这请她上门看诊的人就愈发的多了。 有时候，她甚至忙到夜幕降临，才能回到家里。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今年这个年，他们是在安州过的，安州的年，要远比清风镇的年要热闹的多了！ 第72章 元宵，灯节 过年，安州城门晚上也没有关，可以让百姓们都进城来看花灯，感受到这年节的繁华热闹！ 甚至元宵节的时候，安州城内，还有好几户大户人家，做了灯山。 放灯，是历来的一种传统节日风俗，正月十五日，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故称‘元宵’。 而且元宵节，也是小姐们跟情人约会的节日，道家以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 而除了元宵节，上元节之外，它还有一个称呼，叫做‘灯节’。 放灯，寄托了百姓们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而林文姝，虽然没有情人可以约会，但是她还是带了弟弟妹妹们到街上赏花灯，顺便也猜几盏花灯，好回去挂在院子里，应应景。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街道两旁的商铺也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摊位也摆烂了花灯，那些人家做的灯山，在街上占据着非常好的位置，显得尤为壮观！ “大姐，我数了一下，这条街上的灯山，就有六座了！”林文昊看着那些豪华的灯山，瞪大了眼，这些灯山，得花多少银钱，才能做成啊？ “嗯，这是安州的正大街，灯山多，是正常的，其他的街道，灯山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多了。”林文姝道。 几人点了点头，跟在自家大姐的身后慢慢地一个摊位的一个摊位的逛过去。 几人都不是很急，因为元宵，他们都是得了假的，林文姝也把出诊都推后了，所以他们倒是都不用那么急着回去。 “哇，大姐，这盏花灯好漂亮呀！它怎么是荷花模样的呢？真好看！”路过一座灯山时候，几人停下来看着颇为宏伟壮观的灯山，而林文静看了之后则盯着眼前的一盏荷花样式的花灯面露欢喜。 “喜欢吗？”林文姝问她。 林文静犹豫着点了点头，道：“喜欢是喜欢，但是大姐，我听说这花灯，是要猜了灯谜才能拿到的，不然，就要花了银钱买了，好贵的...” 林文姝看着她抠搜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放心，今晚不会让你出钱买花灯。” 然后林文姝便看向林文昊，对着他道：“小弟，你上去试试，看下能不能帮你二姐把这荷花灯拿到？” “好。”林文昊点了点头，便上前去。 这灯山自然是有人在守着的，每家的灯山都会派了人来守着，所以在看到林文昊要上来猜灯谜的时候，便面露笑容地把刚刚听到他们要猜那盏花灯的灯谜取了下来，递过去给林文昊：“小公子，这便是这盏荷花灯的灯谜了，你请猜！” “水中捞月吃苦头....是‘湖’字！”林文昊接过灯谜，打开看了一下，没多会，就猜出来谜底了。 “恭喜这位小公子，猜中谜底，这盏荷花灯，是你们的了！”对方见林文昊那么快就猜出来了，还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也很快就笑容满面地把那荷花灯取下来递过去给他们了。 林文昊接过荷花灯，转头就送给了林文静，“二姐，给！” 随后林文昊睁着眼睛看着自家大姐，就像是帮着做了事情，等着家长夸奖的孩子一般。 林文姝：“...做的不错？” 林文昊听到后便满意地笑开了，随后他又看向林文宛：“三姐，你有没有看中的花灯？” 林文宛，林文宛还真有，她指着一旁的小兔子模样的花灯，道：“那个。” 然后林文昊便对着守着灯山的人让他把小兔子的花灯灯谜也取下来了，而这小兔子的灯谜，最后也是被林文昊给猜中拿到了。 当然，一路下去，几人都猜了不少的灯谜，林文昊也有猜不到的，比如眼前的这个。 “破茧碎，蛾后飞，扑烛火，落浊水......” 林文昊绞尽脑汁，最后还是遗憾地挠了挠脑袋，对着林文姝道：“大姐...这个我猜不出来。” 林文姝便上前一看，对着他笑道：“小弟，你着相了。这无论是茧，还是蛾，最开始都是由虫子演变而成的，所以这谜底，乃是一个‘虫’字，我说的对与不对？” 林文姝笑着看着摊主。 摊主笑着点头，“是极是极，小姑娘真聪明！我这盏花灯的灯谜，府学的好几位学子也过来猜过了，也都是猜不出来的，没想到却是被小姑娘你给猜出来了！” 林文姝接过对方手中的花灯，对着他道了声谢。 “时间也不早了，回吧？”林文姝对着几人道。 林文静几人都还想再逛逛，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呢，不仅街上的花灯都点亮了，甚至街上，还有人在舞着龙灯。 林文姝也看出来他们还想再逛，便道：“那再看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往回走。” “好！” 几人都笑着应下。 恰好这时，街上的龙灯，正好舞到了他们的周围，林文昊三人便拍着手跟着旁人同样一般大叫着看着舞龙灯，林文姝也是一样看着，毕竟在后世，这样的习俗活动，可以说是罕见了。 正看着呢，林文姝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有人拿了一条沾了药的毛巾捂着她，就把她给抓走了。 而身旁林文昊几人，还专注着看花灯，一时没来得及注意查看到大姐已经消失不见，等发现时，街上早就失去了林文姝的身影。 几人瞬间慌了，大声喊着大姐的名字，找遍了几条大街，都没有找到人，回到家中，也没发现，最后还是找去了郑家，郑家的人知道林文姝不见了，这才派人跟他们一起去了县衙，报了官... 而林文姝，则是被人塞上了马车，快速地出了城，马车跑了许久，到了偏僻的山脚边，马车跑不进去，就又有人把林文姝抬了上山...... “当家的，人带回来了。” 向和玉直起了身，“人呢？” 手下便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像下的迷药太多了，人，现在都没醒过来。” 向和玉便用力地瞪了他一眼，“你呀你，这小林大夫可是要过来给老二媳妇接生，再给受伤的弟兄们治伤看病的！你呀你！” 第73章 蠕动的虫子 向和玉伸手点了点对方，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办法，再怎么着急，现在也只能等到林文姝醒过来了，才能给人接生或治伤看病不是？ 好在老二媳妇还没开始发动，应该还能等得及对方醒过来的。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林文姝才悠悠转醒。 “唔... ...” 林文姝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这是蒙汗药的后遗症。 她显然也是知道的，所以马上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掏出来了甘草的，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嚼含着。 蒙汗药，主要的成分是由曼陀罗花所制作的，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 而它的解药，也是非常的常见。 没错，就是甘草。 口里嚼着甘草，感觉脑袋没有那么沉了，林文姝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所处的环境。 她大概已经猜出来，她这是被人绑了，或者说是掳走？ 可是这个掳走她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她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甚至钱财也无多少的弱女子罢了。 更进一层，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医术比较好的大夫而已，这人掳走她，是为的啥啊？！ 总不能是为了治病吧？ 可这治病，完全可以过去找她看病，亦或是请她上门诊看的，没必要把她给掳走吧？ 林文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跟普通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的，不过要显得较为简陋一些，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椅子，再也别无它物了。 此时的林文姝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安州有些远，起码是一个时辰的车程了。 而且，是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山林中的寨子里头... 或许是听到里面有动静，门外守着的人立马就打开门查看，恰好就跟林文姝的双眼对视上。 那人脸上一喜，立马又把人给锁上了，随后兴奋地往远处跑去。 “醒了，醒了...” 林文姝：“......” 很快，房间的门又被人打开了。 “林大夫？”向和玉笑眯眯地看着林文姝。 林文姝看着这个与对方身后的人显得尤为格格不入的人沉默了一下，随后问：“你是？” 向和玉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林大夫还先请坐着，听在下慢慢解释......” 林文姝就一屁股坐在了就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抬头看他，似乎就在道：你说，我听着。 向和玉：“容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向，名和玉，是这个黑虎寨的大当家。我也是偶然听说林大夫医术精湛高明，想要请林大夫帮我们黑虎寨看两个病人，这才出此下策，请您上山进寨。” 林文姝：...果然，是治病吗？ 但是... “既是要治病看病的话，为何不能直接过去找我或者正大光明地请了我来看诊呢？”林文姝问。 向和玉：“还请林大夫见谅，我们的身份...到安州，是多有不便，而且安州，呵，不去也罢。” “身份？” 向和玉见她是真的不知道，沉默了一下，这才解释道：“黑虎寨，是百姓和官兵们口中所说的山贼的山寨，所以...” 林文姝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身书生打扮向和玉，又看了看对方身后虽然穿得跟一身农户差不多的打扮，但是每个人的腰上，都别着一把镰刀或一把柴刀或菜刀或木棒... 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这些人怎么那么奇怪呢，原来竟然是山贼啊！ 实在不是她见怪多怪，而是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山贼的模样。 不过，林文姝盯着这些人。 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有山贼的那种凶杀气息啊？ 虽然有些凶悍，但除了他们腰上别着的武器之外，看着跟普通农户也差不多了。 向和玉见她盯着自己身后的弟兄们定定看着，知道对方是看出了些奇怪，但他也只是笑着，并没有再去说话解释。 “林大夫，不知道现在方便过去看一下病人先吗？”向和玉问她。 林文姝起身，“前面带路吧。” 向和玉对着她揖了个礼，这才走在前头领路。 向和玉首先带着的林文姝到生病的那个弟兄处，“林大夫，这位便是我们山寨里面其中的一个病人了，不知为何，自从上个月开始，他便开始时不时地就晕倒，最近就更是严重，还有偶尔吐血了...” 林文姝听到他说的话，过去床前看了一下在床上躺着正昏迷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病人。 要不是她手上搭在对方的脉搏上，感受到脉搏上微弱的跳动，她就真的以为面前的这个是一个尸体了。 两个手上的脉搏都仔细听过，林文姝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再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下，直接掀开了被子，扒开了对方衣服几乎浑身上下都检查过了之后沉着脸道：“拿一盆温水，还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和干净的布来...” 不等向和玉开口说话，旁边一人马上就举手：“我去拿！” 说完，那人慌忙逃离了这个让他也感到颇为尴尬空间... 林文姝净了手之后，直接拿消毒过后的刀，就往床上躺着的病人的小腿处割去... 围观着的人正想上前阻止，可下一秒，就看到林文姝用着那把刀，挑出来一条白色正蠕动着的虫子。 众人：“......” 大家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脚步往后退了一步，离床，稍微远了一些。 林文姝继续往其它她刚刚观察确定过的地方用刀子割去，随后在对方的腿上，挑出来近十条虫子... 仔细地检查，确定对方身上的皮肤下面，没有这寄生虫了之后，这才给对方的伤口上撒药，然后用布给包扎了起来。 没办法，用刀，割开的伤口是不比用针的，而她，在大街上直接被他们掳过来，身上除了随身小包里面一些自己放着的药材和一些银钱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包扎好了，她这才起身，对着向和玉道：“好了，他身体表面的虫子我都处理好了，但是身体里面的，还是要用药物才行。” 第74章 生水 向和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麻烦林大夫了，需要用到什么药材，林大夫尽管开出来，我让人去抓了药来给他熬了服下。” “嗯。”林文姝点了点头。 向和玉身后有人好奇地问道：“林大夫，他身上的这个虫子...是从口中爬进去的吗？” “......”旁边的人，甚至是向和玉，都被问这话的人恶心了一下，有好些人已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把竖立起来的汗毛给搓下去。 林文姝说道：“这个虫子并不是从口中爬出进去的，哦，不对，也可以说是从口中进去的，因为这个是一种寄生虫，他是吃了一些脏东西，然后虫子已经把卵产在上面，把东西吃进去虫卵就在肚子里面孵化，然后游至全身。” “现在我把他皮肤表面的虫子都已经挑出来了，但是他体内还有一些虫子你们之前说他有经常头晕，然后最近严重吐血，那是因为有虫子已经爬到他的脑袋里了。” 众人：“……” “那看来以后东西脏了都不能吃了！”有人默默念道。 林文姝恰好听到，就说：“可不止脏的东西，比如生水，我猜你们肯定很多人都喜欢从河边或者溪边，还有井水这些然后图方便直接用手捧起来喝的对吧？” 那人就道：“那当然啦！难不成我们还要把它煮开了然后拿个碗和杯子来喝？” 林文姝点头：“商水是不能直接喝的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就是煮开过后放凉后再喝。像生水里面也有很多你们肉眼看不见的脏东西的，虫卵就是其中的一样，还有其他很多微小微小用眼睛是直接看不见的东西，都在这生水里面。” “……林大夫你是说的生水里面也有虫卵？”有人抖着手问。 林文姝点头。 众人：“……” 在场的除了林大夫和大当家的，其他的有一个算一个平常喝水谁不是用手直接捧了生水来喝？ 有人颤抖着双手，撸起了袖子递手腕过去给林文姝，说道：“林大夫，您可以帮我看一下我身体里面是不是也有虫子？” 其他人也纷纷撸起袖子把手腕递过去给林文姝想让她帮自己把一下脉，看一下自己的身体里面是不是都有虫子？ 林文姝也不嫌麻烦一个一个的帮他们都把脉过去。 病例嘛，当然是越多越好的自己积累多一些经验，对自己的医术也是有提升的，不过让林文姝失望的是，这些人除了身体有一些小问题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什么的大毛病，当然寄生虫，除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天选倒霉蛋，其他人身体里面都是没有的。 开了方子给他们让他们派人去拿药吩咐他们熬，那药立马给床上的人喂下去，然后林文姝就被向和玉带到另外的一个地方看另外一个病人去了。 另外一个病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临产期快到了。 哦，这山寨上只有好一些有生产经验的老妇人，但是因为产妇胎位有些不正而这些老妇人虽说是有生产经验，但是对于胎位不正，她们是不敢轻易做主的。 而稳婆是没有的，毕竟山贼嘛，哪个稳婆敢来，除非他们也学像把她掳走一样，把稳婆也掳过来。 林文姝在仔细问过对方上次来月事的日期，然后心里算了一下预产期后便教给了对方一些动作，看一下能不能在最后这几日的时间内，把肚子里面的胎儿位置尽量调整过来一些，要是不能的话，只好在生产的时候，她自己伸手进去把胎儿位置调整过来，再生了。 只不过这种办法会使产妇更痛就是了，不过林文姝到时候也会想办法让对方尽量没那么痛的。 林文姝转头又交代向和玉让人帮自己买一套银针回来，没办法谁让他们把这些掳过来，身上什么医疗用具都没有带呢。 因为要抓药，所以向和玉很大方的就同意了林文姝的要求。 林文姝说并没有提出来要离开回去安州城，因为她知道对方也是不可能就这样子放她走了的。 而且林文姝估计对方是要等这个产妇平安生产后，才会放自己离开。 林文姝通过观察发现，这位产妇应该是黑虎寨第二当家的媳妇。 因为那个产妇身边有一个汉子对她嘘寒问暖的，而且这个汉子在山寨里面也能吩咐自己身后的人，就他们住的的地方相对来说是山寨里面第二好的那个。 知道妇人还没有那么快生产，向和玉就带着林文姝回到之前她一开始睁眼看到的房间里面了，“林大夫，这几日就辛苦您住在山寨里面了，您放心，只要老二媳妇平安生了，我会立马让人送你下山回安州城的。” 林文姝点点头，很自然的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两人都没有提起另外一个病人，因为双方都知道离二当家媳妇生产的日期还有几日，在这几日的时间内这个病人吃了药之后就会恢复过来的。 林文姝在房间里面没待多久，便有人敲门送饭过来。 看到饭菜，林文姝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醒过来到现在看了两个病人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她是真的就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所以直接接过对方端过来的饭菜，道了声谢，就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开始吃了起来…… 林文姝以为自己会在山上平淡地度过这几天，没想到只当晚，山寨里面便传来一片的嘈杂声响。 林文姝从床上起身，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原本守在她房间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林文姝挑了挑眉，倒是没有趁机跑走，毕竟，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不过她觉得离安州城应该不远，因为白日对方派出去买药买东西的人几个时辰后也回来了。 林文姝知道这山寨里面有马，几个时辰来回，对方应该是骑着马的，所以她估计，这山寨离安州城应该不远。 至于说走路几个时辰来回，那是不可能的，安州县衙又不是傻的，几个时辰走路来回，这不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 第75章 巧遇？ 林文姝摇了摇头，正想关上房门，不过眼角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谢宗？” 刚跳上房顶，想要找一下还有没有别的漏网之鱼的谢宗：...... “小林大夫？！” 漏网之鱼竟是小林大夫？！！ 林文姝把手从房门上放下来，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文姝看向远处嘈杂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应该是在打起来了吧？ 而且因为是夜晚，山寨里面多数都是点着的火把，还有火光冲天而起，连她在这里面都能看到了。 谢宗一跃下来，来到林文姝的身前，问她：“小林大夫，您这是？” 被山贼绑上山的？ 可是又不像啊！ 小林大夫这不是手脚都自由的嘛，门口也没有人在守着... 谢宗不知道的是，若不是他们攻山，林文姝房间门口确实是有人在守着的。 林文姝：“哦，我是被他们昨天在安州城掳过来这里看病的。” 谢宗点头，虽然不知道山贼为什么要掳林大夫上山来给人看病，但是他也是知道林文姝医术是很好的，不然他家少爷的伤也不会好的那么快了。 林文姝伸手指向那火光冲天的地方，问他：“这个...是你们引起的？” “是的，小林大夫您不知道，这个黑虎寨，是一个山贼的窝点来的，我们一早就探查过了，就是想着趁着元宵后，这些山贼松懈，想着一举把他们拿下的！”谢宗说道。 林文姝看向他：“那，拿下了吗？” 谢宗：“......” “快了，这个黑虎寨的大当家颇有才华机智，我们少爷正在跟他对抗呢，就算这个大当家再怎么有才华，也是及不上我家少爷的！”谢宗抬起下巴，一脸骄傲地说着。 林文姝低头沉默，原来谢行知竟然也是来了吗？ 那看来他们的身份，是真的不小了。 这里毕竟应该还是在安州的管辖范围内的，黑虎寨能够藏匿在这个这么偏僻的山林里面许久，可见县衙是没有办法去处理他们的，或者可以说，县衙根本就还没有找到这黑虎寨的位置？ 现在这黑虎寨的位置，不仅让谢行知给找到了，还让他带人过来进攻了山寨，而且看样子，攻下山寨，怕也只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谢宗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着这边应该也没有藏着有什么人了，便对着林文姝说道：“小林大夫，您要不要随我们一起走？” 毕竟是来进攻山寨的，他们的人肯定是会有伤亡的，这放着一个外伤医术那么好的大夫不用，那岂不是浪费了？ 林文姝想了想，点头，然后又对着他道：“这山寨里面，还有许多的妇人和老人小孩，他们也被你们一并抓走了？” “嗯，毕竟这些人都是山贼，不过我们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最多是按罪论处，没有烧杀抢劫的，我们过后都是会放了的。”谢宗解释。 林文姝就道：“里面有个快临产的妇人，她是我的病人，能不能帮着注意一下她的情况？若是快要生产了，就派人去告诉我，毕竟大人有罪，但腹中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嘛！” “没问题，到时候我派人通知小林大夫您就是了。” 谢宗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不过就是一个快要生产的妇人罢了，估计这个妇人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所以谢宗很大方的就直接同意了。 林文姝告诉谢宗他们在安州城租住的小院子在哪里了之后，便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外面的‘战场’当中。 因为是在山林里面的建着的山寨，所以除了个别几栋是用石头和泥巴做出来的房子之外，其他多数都是用竹子或者木头做的。 不过现在，山寨大门那用来做伪装竹子已经着起了火，里面也有许多的房屋都着火了。 地上还有许多躺在地上不知道生死的山贼和谢行知带过来的人。 看着地上的那些人，林文姝有些沉默。 因为这里面有好些人，她白日才给他们把脉完不久的，明明就那么像是农民百姓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成了山贼了？ 谢宗过去自家少爷身旁，对着他说道：“少爷，小林大夫也在这里，我把她带过来了，您看下是不是安排一些受伤严重的人，好让小林大夫帮着给看一下？” 谢行知抬头看向正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山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的林文姝，挑了挑眉，点头道：“也好。” 谢宗正要过去找人把伤的严重的自己人先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让小林大夫给他们治疗，谢行知又喊住了他，道：“等等，把黑虎寨伤的严重的，也弄过去让她帮治一下。” 谢宗：“......” 他好像就离开了一个时辰不到？ 难不成他记错时间了，他其实是离开了一整天？ 这些山贼招安，变成自己人了？ 不然他家少爷为什么会说让他们把黑虎寨受伤的人也带过去让小林大夫给看看？ 似乎跟谢宗相处的时间是太久了，谢行知竟然也能读懂了他的意思， 便道：“黑虎寨里的，除了个别人，其他多数都是没有作恶的......” 谢行知也是有些一言难尽，没想到他想着过节，元宵没有头绪，本秉着为民除害的意思，顺手解决一下这个之前发现的山贼窝，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谢行知看向不远处站在那正跟着人说话向和玉，对方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跟他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后又转回头跟身旁的人继续说起话来。 谢宗下去安排人去了，那边跟人说着话的向和玉，也发现了林文姝的到来，想了想，他还是上前来对着林文姝长揖了一礼，道：“林大夫，不好意思了，之前掳您上山治病救人，实属下策，在下就现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了。” 向和玉说着，又对着林文姝长揖了一礼。 林文姝没有说话，就看着他。 向和玉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我去问一下谢大人，看下能不能让人把您先送回安州城。” 第76章 十不存三 一旁的谢行知正好走这边来，听到这话，便道：“问我什么？” 向和玉看到他竟然走了过来，愣了一下，问：“谢大人，这位是安州城的林大夫，额...之前是我一时糊涂了，竟然想掳了林大夫上来山寨给我们的人看病，不过现在既然病人谢大人答应另请大夫看了，那能不能麻烦谢大人让人把林大夫给送回安州城？” 谢行知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文姝，点头：“可以，不过...得等林大夫帮忙把人看了之后，我再安排人送她回去。” 向和玉一愣：“什么人？” 谢行知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向和玉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懊恼，一拍脑袋：“哦，对了对了，现在有很多受伤的人，我竟然一下子忘记了...” 那么多受伤的人，就算加急去城里把大夫请过来，也要用上几个时辰了。 向和玉再对着林文姝一拱手，道：“那就...麻烦林大夫了。” 林文姝摇头：“不麻烦，过后你们记得谁给我结算一下诊金就是了。” 向和玉：“......” 谢行知倒是‘噗嗤’地一下笑了出来，他笑道：“放心，少了谁的诊金，都不会少了小林大夫您的诊金的。” 林文姝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脚往不远处谢宗让人把伤员都放在一个腾出来空阔的房间里面走去。 谢行知跟着在她的身后，笑着问她：“小林大夫，看不出来小林大夫居然还爱财，不过我好奇的是，既然小林大夫那么爱财，为何先前我让谢宗给你的谢礼，你却是没有收下呢？” 林文姝目不斜视，直接回他：“诊金，是我应得的，但是谢礼，我却是已经收了一份，再收一份，我却是没有值得我的收两份谢礼的事情。” 谢行知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哦...” 单说林文姝把垂死的他救了回来，这个事情，就不仅仅是可以用一份谢礼来衡量的恩情了。 整个盛朝，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想着他亡呢！ 林文姝不想去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她脚下脚步加快几步，走进去房间里面，回头对着谢行知道：“谢少爷，若是有时间，便去让人多烧一些热水，准备干净的布匹和金创药这些来吧！” 说完，林文姝直接把房间的门，直接就在对方的面前给关上了。 “......” 谢行知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房门，微愣了一下，笑了笑摇头回头让人去准备林文姝需要的这些东西去了。 林文姝看向房间里面躺着的人，这些都是受伤较重的人，伤的轻一些的，都是自己敷药处理处理就好了，这些比较重的，人其实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一个房间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了有十个人，都是用利器砍得。 林文姝皱着眉头，幸好白天的时候，有让向和玉让人去买了回来手术用具之类的东西。 林文姝取出来自己的东西，站在离自己最近，也是受伤最严重的一个人身前。 从针袋里面抽出来一根长长的银针，在旁边站着的谢宗，看到这根闪着银光的长针，眉头不由得一跳，心里犯怵，微微转开了头，不敢去看林文姝给那人扎针的情景。 把身前这个受伤最重的人扎针止血了之后，林文姝微微松了一口气，净了手之后，再把自己要用到的东西都一一给拿出来...... 因为是夜晚，这个房间不仅点了几盏油灯，还挂着好几个灯笼，房间内，不比白日光线差了。 即便是这样，林文姝也是一直不停地忙到第二天的中午，这才直了直已经快要完全僵住了的腰，晃了晃脑袋，把手中的东西丢到旁边她也不知道是谁手中的水盆里面。 “好了，这些人的伤势，我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地做好护理，这个天气，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发炎的，要是有人发热了，严重的话让人去叫我，我等下开了方子出来后，就先回房间休息一会了。” 林文姝交代在房间里面守着，也是帮忙打下手的人。 那人听到林文姝说的话，点了点头。 房间里面，谢宗清晨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离开前，他还非常敬佩地看了林文姝一眼的，然后摇摇头，离开房间找地方歇息去了。 至于自家少爷那边，如今黑虎寨都招安了，算得上是自己人了，而且自家少爷那边有那么多人在保护着，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 林文姝从中午一直睡到了傍晚，期间去给一个发热的病人扎了针，就没有出现其他的意外了。 晚上，原本‘战场’的位置，点着几堆的篝火，火光照映在几人的脸上，眼底里都是火苗的倒影。 林文姝：“这么说，向公子你之前竟然是申州的？而且还是申州府学的学子？” 向和玉低头低声应了一句：“嗯......” 林文姝回忆申州，想起之前听到病人给自己说过的那些八卦，她道：“申州，我记得申州之前不是发生过一次水灾，申州好几个县城的百姓，几乎十不存三吗？” 向和玉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点了点头，真实情况其实远比这还要糟糕，他向家村，整个村子，除了他，就没有一人活下来...... 而他，也是恰好，在府学中念书，这才避过一难，得知家乡遇灾，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请假回乡，等回到向家村，他看见的，只有一片汪汪大洋... 跟向家村同样情况的，远不止一个，有的县城，甚至整个县城都淹没在洪水之中的，大部分的人，都没能逃出来。 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还能安心的读了书下去，浑浑噩噩跟着附近村存活下来的几个人，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去，只知道跟着大部队的来走。 没想到，竟然还没走到申州城，离安州这儿还远着呢！他们竟然就被一队骑着马的兵队给抓了。 第77章 流民？私兵？ 被抓的不止是他们一行人，还有其他县的百姓，但是大家基本都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从申州受灾逃出来的流民。 家都没了，田也没了，地也没了，那不别处寻生路，那还能走到哪里去？ 被抓了之后，他还以为是要被抓去挖私矿的，毕竟虽然擅自开矿是犯法，但是向和玉觉得，能拥有这么一队兵马的背后之人，应该也不会惧怕朝廷，况且申州，安州，离京山长水远着呢！ 不出所料，这些人抓了他们去，不止是为了挖私矿，还为了练兵... 这背后之人有异心！ 竟然想要抓走流民训练成自己的私兵！ 向和玉自然是不愿意成为别人手中的私兵的，所以他联合了一些流民，趁着混乱，偷偷跑走了。 他大概也猜出来了这抓走流民想要把他们变成自己私兵的背后之人是谁了，所以向和玉就带着这些人来到了安州...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山林一直待了这么两年多的时间，虽然在外人口中他们是山贼，但是他们却没有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的，反倒是自己在山寨里面开辟了田地，安居乐业。 山下有村民偶尔困难的时候，他们还会帮上一手，所以这么两年的时间来，他们在安州，才没有被县衙发现。 不过虽然没有被县衙发现，但是可能因为最近安州又有水灾了，又添了新的流民，他们收纳流民的动作大了些，这才被人给注意到了...... 向和玉看了一眼坐在篝火旁的谢行知。 林文姝看着他，问道：“那向公子之后是还打算继续回府学念书吗？” 向和玉摇摇头，再看了一眼谢行知，道：“不回了。” 林文姝看着他，点头，却是没有说话了。 而一旁的谢行知倒是对着林文姝说道：“他回不去了，他的这层黑虎寨大当家的身份，府学也不会再收他的了。所以，他得跟着其他的人，一起到边境去，只有进了我谢家营，他们以后才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林文姝撇撇嘴，什么黑虎寨大当家的身份，真想要让他回去府学读书，还不是你们这些权贵一句话的事情？ 林文姝听到对方提到边境，又听到谢家营，就大概猜出来这谢行知是什么的身份了。 不过就是哪个将军或者侯爷之子。 想着，林文姝挪着屁股，离谢行知坐得远了一些。 谢行知低头看到：“......” 谢行知看着林文姝，道：“林大夫治疗外伤的医术非常高明，不知道可愿意随我一起？以后要是到了边境，遇上战事，林大夫的这一身医术，将救活无数将士。” 林文姝撩起眼皮，看着他，问：“大盛不是太平着吗？边境将有战事？” 谢行知神秘莫测地微微一笑，道：“谁知道呢？大盛也有可能就是表面的太平呢？” 林文姝沉默了一下，道：“不必了，谢过谢少爷您的好意了，只是我的医术并没有军中军医这般有经验，恐怕并不合适在战场之上，而且我医术还有得学习的，所以这边境，我就不去了。” 谢行知点点头，倒是没有勉强。 林文姝也没有了继续跟他们烤篝火心情了，去看过了伤者了之后，林文姝就跟几人提起了明日要送她回去安州城。 如今这些人的伤势都基本稳定下来了，那二当家的媳妇也请了稳婆来。 她摸过对方肚子了，里面胎儿的位置，正得差不多了，只要在生产之前，她继续按照她教的动作去做，生产的时候，孩子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而且有稳婆在，经验丰富，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听到她要离开，谢行知倒是没有意外，第二天上午，就让人送她回到了安州城。 “大姐！”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 “大姐，你有没有受伤？” 林文静几人就守在院子里面，看到林文姝回来，几人都高兴得冲上去围着她细细查看。 林文姝笑着道：“没事，我没有受伤，你们是知道我今天回来？” 林文昊就道：“嗯，我们收到谢家派人传过来的消息，大姐，那个谢家，真的是你之前救过的病人？” 林文姝听到林文昊的问话，知道他说的谢家应该就是谢行知了。 于是点了点头，道：“是，还记得之前在清风镇的时候，去孙家看的病人吗？那个就是他。” 林文昊回忆了一下，道：“哦，原来大姐之前去孙家救的人就是他。” 说着，林文昊又压低了声音，道：“大姐，你知道吗？你不见了的时候，我们去找了郑家，他们帮忙去县衙报了官，县衙本来在城内找了一日的，但是昨日，突然有人过去县衙跟那县令大人说了什么话，那县令大人就过来跟我们说找到大姐你了。” “但是我们又没有看到大姐，但是县衙说的意思是你是在一个山寨里面给人看病治伤...” 林文昊抬头看她，问：“大姐，你不是在山寨里面给人看病治伤吧？” 哪里有人看病会把人直接抓了走的？ 林文姝：“...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去一个山寨里面给人看病治伤去了。” 说完，林文姝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了，我现在不是没有事情了嘛！谢家的人要是再来，你们也不要跟他们接触太多了，等你考完试，体验一下下考场，我们就回清风镇去。” 几人点头，安州城虽然繁荣热闹，但是也太危险了，大姐就在大街上，人还那么多，就被人给抓了走。 下次要是再碰到什么事情呢？ 这安州城还是不待的好，回到清风镇多好，民风淳朴。 受了郑家的人情，林文姝也想办法给还了，她做了一个祛疤膏，给了郑二娘子。 还给那龙凤胎，留了好几个药膳的方子，虽然现在他们用不上，但是等以后大一些了，断奶之后总是能用上的。 因为他们体虚，是药都是有三分毒的，所以药膳，是最合适给他们补身体的方法了！ 第78章 考试 时间过的很快，林文姝提前一天就推掉明日的看诊，一大早，几人就热热闹闹地用了个早饭，然后又一起跟着过去到孔先生他们住院子里面，跟他们一起出发。 “孔先生，辛苦您了。”林文姝对着孔先生长揖一礼，道 “诶，文昊也是我的弟子，客气什么。”孔先生摆了摆手。 林文姝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看向林文昊：“给，这是你的考篮，考场严格，所以我让你二姐就做了一些面条给你，中午肚子要是饿了，就煮些水倒下去拌一拌就能吃了。” 虽然已经是开春了，但是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稍微冷的，所以考场内是有给配了炉子的，为的就是可以让考生们中午休息的时候，能有一口热水来喝。 孔先生则是拍了拍林文昊的肩膀，道：“没事，你不像你师兄，你今天只是下场攒攒经验的，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尽全力即可。” 说着，孔先生又叹了口气，道：“虽然是春季，但是也不知道你们抽到位置是在哪里？若是抽到了臭号，那就糟心了...” 更紧张了...... 林文昊绷着脸点点头：“先生，您放心，我会尽量不会让自己抽到臭号的，师兄也同样。” 臭号就是靠近茅房的考桌位置。 计旬：“...多谢师弟？” 林文昊扬起笑脸：“不用谢，师兄要加油呀！” 毕竟他只是来攒经验的，而师兄却是要尽全力去考的。 孔先生点点头，摸着胡子把计旬拉到一旁，再次叮嘱他考试中要注意的事情了。 考场门口，有官兵拿起了锣开始敲了起来。 林文姝看到，把林文昊往前面轻轻推了推，道：“快些走吧，开始了，记住，静心下来，尽全力考就行了。” 林文昊回头，看着自己三个姐姐还有先生在一旁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点点头，跟着师兄一同往考场内踏步走去。 林文姝看着孔先生，对着他笑道：“孔先生，小弟他们应该要到下晌才能出来，我跟我家三妹在这儿等着就可以了，让二妹送您回家？” 考场一般是要一直考到酉时才会收卷的，然后开门放行，而且是要连续考两场，今日考的是重要的试题，明天考的就是限时诗了，所以也不用那么多人都留在这儿一直守着。 孔先生点点头：“也好，你们留下来，万一考场里面有事情喊，有留人在外面也方便些。” “嗯嗯。” 林文姝就看向林文静，让她先送孔先生回去了，对着她道：“你先送孔先生回去，倒也不用再过来了，我跟三妹在这里守着就行，你回去歇息一会之后用我昨天准备好的药包，给小弟和计师兄煮两桶药水出来，他们下午出来回去也好第一时间可以进去泡了解乏。” 林文静点头：“好的。” 看着两人离去，林文姝带着林文宛四处看了一下，最后看向不远处的一间茶楼。 茶楼里面客人还不少，上下二层楼都是满座的，所以店家就另外再拿了桌椅出来摆在了门口外面两旁。 林文姝带着林文宛过去找了个空桌子坐下，让店家上了一壶温开水和糕点什么的，两人就一边吃着糕点，喝着水，等着考场开门放行。 至于在茶楼为什么不喝茶，那是因为她们现在年纪还不合适喝茶。 “今年的府试倒是比往年早了半个月，去年我记得是清明过了之后几日，才开始的，今年这竟然才春分，就开始考了。” “对啊，幸好都会提前通知，不然，我们这些家里离得远的，就要错过今年的这一场府试了。” “我听我进去考试了的小弟说啊，这是因为申州和安州连续天灾，朝廷这才觉得今年考试都提前了半个月的。” “谁说不是呢...” 这人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跟同桌人说道：“这申州或许是天灾，但这安州就说不定了，你要知道，云江坝可是才修了没几年的......” “嘶，你是说...” “嘘，这可是安州，你不要命了？！” 两人左右看看，瞬间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另外转移走了话题。 而就在他们隔壁桌的林文姝她们，倒是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仔仔细细的。 “大姐，这云江坝是有人贪污了吗？”林文宛贴近自家大姐，小声地问她。 林文姝点了点她额头，道：“不听不信谣传，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该去知道了解操心的。” “哦...”林文宛摸了摸额头，坐好，嘟着嘴没在说话了。 林文姝倒是端起了桌子的水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旁边桌子的两人。 这些人，都是前来送学子进去考试的，因为府试重要，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有留了人在外面等着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考场里面有人叫的话，他们在外面，也好有人可以照应一二。 想到他们刚刚说起的云江坝，林文姝放下了水杯。 这云江坝崩塌，说不定呀，还真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一个那么崾崄的大坝，才修建了这几年，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崩塌？ 连五年都没有坚持到？ 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材料做工方面偷工减料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些人了。 也许...... 林文姝回身看了看安州王府位置，安州王府落座在安州城西北一方，其王府，占据了整个安州城西北整整一个角。 虽然林文姝没有进去过王府里面，但是就从这占地面积，以及建筑外观来看，这王府，必定是奢靡无比的。 也许，这云江坝的幕后黑手，说不定就是这安州，话事权最大的这个人。 两人就听着周围桌子的人吹嘘着自家的孩子或弟兄什么的有多厉害，中午两人就在这茶楼随便吃了点东西，时间一点一点的就过去了，太阳也开始往西边的山上落下去。 考场里面的有敲锣声传来，林文姝便看到原本坐在她们周围的人们，纷纷起身来冲着那考场的门口就跑了过去。 第79章 考完 考场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一众参加府试的学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有脸上沉默的，有沮丧的，有高兴的，甚至还有人直接脸上流着泪走了出来的... 林文昊搀着计旬走出来探头四处看望，林文姝她们看到两人出来了，也连忙结账起身，往他们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计师兄这是怎么了？” 林文姝看向他，脸色有些青，看样子很...虚啊！ 林文昊也有些一言难尽，道：“师兄他...抽中了臭号。” 林文姝：“......” 旁边的林文宛瞪大了眼睛，“啊？！计师兄，你怎么那么倒霉，我们刚刚还听人说，这考场里面离茅房最近的一个位置就只有一个呢，怎么恰好就被你抽到了呢？” 计旬有些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啊，可不就是恰好嘛...”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上前帮着扶着他，道：“走吧，快点先回去，让计师兄赶紧洗漱一下，二妹应该煮好药水了，等下你们泡个药水，身体的疲惫会解好多的。” 计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无力地被他们一路扶着他回到租住的院子去，林文宛跟在身后就提着他们两个的考篮。 直接把两人带回去她们租住的院子里面，两个院子就隔壁挨着，等他们泡的差不多了，孔先生也就慢慢踱步过来了。 知道自己大弟子抽中了臭号，正好就是在茅房的旁边，默默给他递上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不过这第一天也考完大题了，明日补考的就是一些诗文，孔先生跟两个弟子都对过今日他们答的题，觉得他们答得都还行，起码都应题，没有答错。 剩下的就是看其他学子们答得如何了，对完题，孔先生问过他们主考的学官都是谁了之后，然后出了好几个题给他们作诗。 “主考的学官里面其他的学官我是不知道，但是翟学官和陈学官我却是知道他们一个出诗题喜好出季节，一个喜好植物。所以你们趁现在，多做一些符合这两样的诗出来，待到明日，也不会那么的慌乱了。” 于是，林文昊和计旬在洗漱泡过澡吃过饭了之后，又作诗一直作到晚上亥时末才吹灯歇息。 为此林文姝还专门给他们两个准备了有安神功效的香袋，让他们两个就挂在床头。 也是这样，林文昊和计旬两个晚上一夜好眠，第二天卯时初就自然醒来了，人也是非常地精神的，丝毫没有说睡不够觉的模样。 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日了，虽然孔先生没有再送他们去考场，但是林文姝还是照常带着林文宛送他们入考场的，同样是在外头等候着他们。 本以为今日茶楼周围的人谈论的内容还是似昨日一样，吹捧自己家中的孩子或弟兄什么的呢，林文姝确实没有想到听到了些不一样的谈论。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的主考官好像新来了一个...”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听说啊，连安州县令大人都来主考了呢！” “今日不是就补考的诗文吗？怎么就换学官了，竟然连县令大人都来了？” “是啊，这要换学官什么的，应该昨天考的大题的时候换的吧？而且昨天考大题，安州县令大人也没来啊！” “......” 林文姝微微垂眼，心里思忖着，这临近考完了，才换了学官，而且这安州县令也来了，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坏事的不知道，但是林文昊和计旬两个终于考完了，他们两个倒是兴高采烈地从考场里面小跑出来，直奔茶楼这儿。 “终于是考完了，今日好在我也没有再像昨日那样倒霉抽中了臭号！”计旬一脸高兴道着。 “恭喜计师兄了，你们两个连考两日辛苦了，走吧，我在知香楼给订了一桌，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你们！”林文姝笑道。 计旬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怎么好让文姝妹妹你来请客呢，这应该是我来请的。” 考试的是他们，让对方在考场外面等这么两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理由现在还让人家来破费请客的。 所以计旬态度倒是很坚决，不过林文姝也没有勉强，知香楼虽然人气旺盛，但是好在它味道不仅不错，价格也是非常地实惠的，以计旬的条件来说，请这么一桌，应该还是请的起的。 所以林文姝也没有跟他争，直接带路往知香楼走去，而林文宛已经回去带林文静还有孔先生过去了。 因为人多，几人也没有再坐驴车过去，哦，这驴车是李掌柜他们走了之后留下来的，为的就是方便他们去哪里也好可以用到。 安州城还是很大的，仅靠脚程的话，走上一天，恐怕也是逛不完安州城。 好在知香楼离府学并不远，就隔了一条大街。 几人走过去，远远地就看到知香楼那里热闹无比，因为今日考完的不止有计旬林文昊，还有其他的学子同样也是考完的了，所以很多人都是在知香楼来设宴请客。 而且这条街，也是很有名的吃喝一条街，这条街上，不止有便宜实惠好吃的知香楼，还有安州城最有名的酒楼抱月斋。 这抱月斋呀，一共是有三层，每层都修建的非常的豪华，据说，在月圆的时候，远远望去，这抱月斋的楼顶两边的拱形就像是抱住了月亮一般模样，所以这抱月斋的这个的名气，也就传了出来，吸引很多的名门弟子，家境好些的学子，平日里也是很喜欢来到抱月斋设宴的。 但是抱月斋的一桌价格，可是能顶得上知香楼三桌的，因此，家境不怎么好的，但是又想要设宴好好的请自己亲朋吃一顿的学子，就会选择去离抱月斋不远的知香楼了。 在快到知香楼的时候，林文姝他们旁边突然有辆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露出一个让林文姝熟悉的脸庞。 第80章 知香楼 “林大夫，这么巧？”谢行知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知香楼，对着她又道：“林大夫是来吃饭的？我在抱月斋刚好订了一桌，不如林大夫随我一起前去抱月斋？这抱月斋今日正好有状元酒上新。” 抱月斋的状元酒可不多得，每年只有这春试的这几日会上有，其他时候可是一滴都没有的，无论谁来，也是没有，即便是这安州城最大的那个，安州王来也是没用。 看到谢行知，林文姝有些微讶，他不是安排向和玉他们一起去边境了吗？ 不过惊讶归惊讶，林文姝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很有礼貌地婉拒了对方，道：“谢过谢少爷的好意了，但是我们也在知香楼订好位置了。” 闻言，谢行知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那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们送一壶状元酒过来吧。” 谢行知看向一旁的林文昊和计旬，问道：“这是林大夫家中两个去考学兄弟？” 林文姝点头，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就道：“是的，这位是我弟弟，这位是我弟弟师兄。” 谢行知挑了一下眉，“那正好，即是刚考完学的，又怎么能不喝上一杯状元酒呢，等会我让谢宗给你们送过来。” 说罢，谢行知不等林文姝拒绝，就放下了窗帘，前面车夫驾着车往抱月斋走去了。 车内，邵承文笑着看着谢行知，取笑道：“谢少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平日里问你要一杯状元酒也不见得多给的，这今日竟然会送整整一壶的状元酒给别的小娘子？唉~终究是我不及旁人...” 坐着在车前面跟车夫坐一起的谢宗正好听到邵承文这话，立马使劲搓着手臂上竖起的汗毛。 里面谢行知也是冷冷地瞥向邵承文，道：“要是不会好好说话的话，我就丢你下去。” 邵承文坐直身体，道：“真狠心。” 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刚刚那个小娘子，就是你派人之前说的那位在山寨的大夫？我记得她，义诊的时候，她的医棚，算是非常受欢迎的，因为只有这么一位女大夫，所以我也特地让一些女病人都排到了她的医棚前。” 谢行知点头，没有说话。 知道他不开口就是不想再说话的性子，邵承文倒也是没有多问了，只打算着等会到了抱月斋，一定要好好地吃这个大户！ 这抱月斋明明就是对方产业的，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自己竟然平时连讨杯酒水都讨不到，今日竟然还送了一壶给别人。 而这个别人，林文姝也正在接受着注视呢。 “大姐，你认识刚刚的那位？” “对啊，文姝妹妹，刚刚那个，就是今日新来的谢学官！” 林文姝：“......” 她怎么知道对方就是今日新来的学官，早知道的话，她刚刚一定不会跟对方就站在知香楼门前说那么多的话。 也不知道现在她被多少人注意上了... 听到两人的问话，林文姝也只好道：“我给他治过病。” 除了林文姝，其他人之前都是没有见过谢行知的，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家大姐之前出诊的谢少爷就是刚刚的那位谢学官了。 听到是林文姝的病人，几人虽然好奇这个谢学官是有什么病，但是也没有多问了。 因为知香楼的伙计已经把他们引到楼上他们订下的包间位置去了。 这个包间，是林文姝提前来订下的，不然知香楼恐怕今天还真的没有位置，毕竟她现在路过一楼，在楼上看下去，都可以看到一楼大堂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坐满了，还有伙计正在安抚门口新进来的客人，让他们等待一会，待腾出了空位，就会立马给他们安排上。 有些客人等不及的，也就另选别的地方了，不过有些客人就是想要来知香楼吃饭的，因此也就坐在知香楼提供的凳子上等候了。 孔先生他们已经在包间里面等着他们了，见到林文姝他们刚过来，林文静好奇地开口问道：“大姐，你们怎的这么晚？” “刚刚碰上了个之前的病人，聊了两句，”林文姝解释道。 “哦。”林文静闻言，便没有说话了。 带着他们进来包间的伙计笑容满面的请林文姝他们坐下，笑着问道：“几位可是第一次来我们知香楼？需要我给客人们介绍几道招牌菜肴吗？” 林文姝转头看向孔先生，道：“孔先生，您来点菜吧。” “是的是的，师傅，您来点吧。”正想要开口对着伙计让他推荐的计旬也连忙改口对着孔先生道。 “如此，那好。”孔先生点头，对着一旁的伙计就道：“那就来一道八宝鸭，一道清蒸鲈鱼，上个油焖大笋，一个鸡汤，再炒些时蔬，其余的，你看着再添两道菜吧，有个六菜一汤，我们几个也就够吃了。” 一旁的伙计听到孔先生的点菜，微愣了一下，这不是老客，恐怕是真的不会这样点菜，毕竟他们知香楼，别的不说，这八宝鸭，可是最受欢迎的。 但是伙计认真地盯着孔先生看了好几眼，硬是没能从记忆里找过对方来过知香楼的记忆，也就摇了摇头，觉得对方应该是有亲朋好友经常来知香楼吃过，他问过才会知道这样点菜的。 于是伙计就扬起更灿烂的笑容道：“那就再给客人上一道莲藕蒸肉，一道虾仁豆腐煲如何？” 孔先生点头，“就这样吧。” “好的，请几位客人稍等，点的菜我们会加快为客人们上上来的。”伙计笑着说完这句话连忙下去安排去了，今日他们可不得闲。 伙计下去了，林文昊和计旬也起身伺候自己先生用茶，林文姝她们倒是不喝，抬手从桌上拿过一壶装着有开水的水壶，给他们自己倒了一杯。 林文姝：“孔先生之前是有来知香楼吃过吗？” 她刚刚看那伙计的表情，明显就是有些吃惊，想不到的样子。 孔先生微微颔首，道：“嗯，之前我也曾在这府学念过几年，知香楼开了许久，它的这道八宝鸭，可是比抱月斋做的还要好，等会你们多吃些。” 第81章 状元酒 林文姝点点头，记起之前小李掌柜跟她说的话，孔先生是跟四门学只差一步之遥。 四门学可是国子监里面，国子监里面不止有四门学，还有国子学，太学，共称六学。 只不过四门学，是各大庶民学子向往的一个最高学府。 六学之中，国子学的地位是最高的，吸收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弟入学，太学则是吸收六品以上的官员子弟入学。 而四门学，就是吸收一些低品级的官员子弟，还有一定数量的庶民子弟了。 八宝鸭这类的菜自然不可能是现做的，这道菜的工序繁多，一般酒楼都是提前做了好，有客人点的时候，再热上一遍端上来的。 所以，他们点的菜也是很快，就被伙计们一盘一盘的端了上来了。 “这道八宝鸭你们尝尝，它的鸭皮不似其他的软糯，反而是酥脆的。”孔先生用筷子夹过一筷子，便招呼他们享用。 林文姝在孔先生动筷了之后，也给自己夹了一块切好的鸭肉，入口眼睛微亮，道：“这八宝鸭的外皮，居然是用蜂蜜刷涂再烤过一遍的！” 孔先生点头：“没错，这就是知香楼的特色了，没想到文姝你倒是能一口就吃出来。” 正这时，伙计带着谢宗上来了。 伙计：“客人们，这位公子说是认识你们的...” 谢宗：“林大夫，少爷让送的状元酒，我给您送过来。” 谢宗举了举手中的那壶状元酒。 一旁的伙计听到是状元酒，瞪大了眼睛。 这酒壶里面装着的居然是状元酒？！ 虽然抱月斋这几日是有状元酒出售，但那也是限额的啊！ 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喝到的。 林文姝上前接过那壶酒，对着谢宗道：“多谢了，我们这刚上的菜，要不在这用些？” 谢宗摇头：“不用了，少爷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林大夫，告辞。” 林文姝点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这真的是状元酒？”孔先生眼睛直直盯着林文姝手中的那壶酒，没办法，他是个爱酒的，虽然不嗜酒，但是他爱酒呀，像状元酒，之前有幸喝过一次，在那之后，便对其的滋味是念念不忘啊！ 林文姝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这壶酒，点头：“应该是了，他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哄骗人的。” 说完，林文姝上前，主动给孔先生取了个干净的酒杯，给他倒上一杯，再给一旁眼睛也是直勾勾盯着计旬也倒上一杯，便把那酒壶放在孔先生手侧，对着林文昊道：“你还小，不能饮酒。” 原本有些期待这状元酒是什么味道的林文昊瞬间就垂下了脑袋。 孔先生端着酒杯闻了闻酒香，随后一口饮下，叹道：“好酒！” 随后笑着对着林文昊道：“你大姐说的没错，你还小，不能饮酒，计旬，你也同样，先前没怎么喝过酒，喝过这一杯就可以了。” 计旬：“......” 不是，他能喝酒呀！ 像这种清酒白酒没喝过，但是以前他可是偶尔会陪先生用菊花酒什么的呀！！！ 孔先生说完，满意地把手旁边的状元酒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随后就把那壶酒就放在自己身前。 计旬：...他懂了。 于是难得就只得一杯状元酒的计旬，自然是要好好品尝的。 几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去提问那位谢少爷，谢学官。 毕竟能随意送别人一壶状元酒的，又是学官，这身份自然是不简单的，要知道，抱月斋的状元酒，那可是按杯出售的。 考完试了，大家整个人都明显的轻松了不少，不止要考试林文昊和计旬轻松，就连孔先生，也是放松了些的。 酒足饭饱了之后，几人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就在知香楼再坐了一会，听着楼下的学子们谈论自己今日考试作出的诗什么什么的。 林文昊听着，凑过来小声地对着林文姝说道：“大姐，我觉得我作的诗，比他们的要好，师兄作的比他们的更要好！” 林文姝就对着他说道：“有些人，在作诗上可能不怎么出色，但是在其他策论方面，就很出色。” 林文昊想想，觉得也对，于是便坐直了身子，没有说话了。 见到孔先生自己喝完了一壶酒之后，有些微醺，现在已经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便使眼色给已经结账回来的计旬和林文昊，让他们扶着孔先生回去。 成绩是要三天后才能出来，所以林文姝在第二天就恢复了看诊，忙活了三天之后，这天清晨一大早，就被林文昊敲门喊起床了。 “大姐，今天府学要放榜了，我们去看看榜单吧？”林文昊敲门兴奋道。 虽然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不会中榜的，但是他还是很期待去看榜的，万一自己就那么幸运，榜上有名了呢？ 而且除了他，计师兄可是有很大的机会能中榜的，他也可以去帮计师兄看看他排在第几名呀！ 林文姝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一番洗漱好，简单地吃过早饭后，就带着林文昊跟着计旬一起去看榜了。 林文静和林文宛就留在家里，因为放榜人多的，也就看个榜单而已，没必要去那么多人的。 所以也就林文姝还有去考府试的这两位去了。 去看榜的人很多，真的非常多。 密密麻麻的，林文姝他们都没能挤得进去，所以他们也只好停在外面先等候着，打算等前面的人看完了，人没那么多了再上前去看。 反正榜单等会贴出来了，也不会跑。 榜单都是辰时放出来的，所以等时辰一到，大家都紧张地盯着府学学监的大门，看着学官们身后跟着捧着的红布的官兵出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显然，大家都还是很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在这红布上有一席之地的。 在官兵把红布挂起来在榜墙上的时候，学官中有人拿着锣敲了三下，道：“今年安州府学录取的名单已经出来，接下来我等会根据名次从上到下念一遍贯籍，尔等之后也可自行在榜墙上查看。” 第82章 中了！ 说完了之后，有学官就捧着几张红色纸张，开始念了起来。 录取的名额只有一百五十人，但前来考学的学子，可远不止这个数。 “榜首淮南道庐州席修齐，第二名淮南道寿州谭宜民......第一百五十名，淮南道安州林文昊。” 学官念完了榜单，再吩咐了几句话，通知念到名字榜上有名的学子什么时候入学，需要做些什么准备之后，就同其他的学官往府学内走去了，只留下官兵们在榜墙两旁守着，避免人群混乱。 因为有官兵们守着，大家看榜还是很有秩序的。 前面正高兴听到自己师兄名字排到在第二十名的林文昊，最后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迟疑地对着林文姝问道：“大姐，刚刚是不是有念到我的名字了？” 林文姝微微点头，“好像是，等会上去看看榜单，就能确定了。” 没一会，他们便被背后的人群慢慢挤着往前走去了。 林文昊记得自己依稀听到自己名字是在后面的，所以他干脆就从最后开始看起。 果不其然，在红布最下面写着的正是自己的贯籍与姓名。 林文昊微微一怔过后，转过身激动的一把抱着自家大姐：“大姐！大姐！我中了，我中了！” 林文姝也看到了他的名字，表情有些复杂，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小弟会中榜的，之前的打算都是在为给小弟积攒一次下场考试的经验，谁曾想到的，他居然就这么巧合中了。 这即便是排在第一百五十名，最后一名，那也是考进这府学了的。 林文姝温柔地笑着摸了摸自家小弟的脑袋，对着他说道：“嗯，恭贺你，中榜了。” 林文昊有些羞涩，扭捏着不好意思地道：“大姐，我已经长大了，你别在这样摸我脑袋了。” 看着大姐笑着没说话，林文昊又道：“大姐，之前那诗，我还以为我作的很差呢，策论什么的我觉着自己也做得不够好，这几天我仔细思考过了，若让我再做那题‘民生’的策论，我一定会写的更好的。” 随后又小声嘀咕：“而且...这来府学考学的学子好像也不怎么厉害，我这样都能考进......” 在他们周围恰好能听到嘀咕声的学子们：...... 众人打量了一下林文昊，本来就没能在榜上找到自己名字的学子们，一时之间心情更沮丧了。 榜上有名，排在林文昊前面一些名次的，看到他的年龄，也不由得心塞了一下。 看了榜，林文姝就扯过他，过去顺手拉过被挤到另外一侧看榜的计旬，三人就从这人堆里面挤了出来。 出来后，林文姝认真地对着林文昊说道：“小弟，以后你不能再人前说像这样拉低别人的话语了。” 林文昊点点头，表示明白，不能人前说，那他人后再说就是了。 林文姝又继续补充道：“人后也不行，背后说人，不是君子行为。” “好吧，我知道了大姐。”一下子脸就耷拉下来的林文昊应道。 知道名次了的三人，也没有心情在外面再逛下去，三人直接快步就回到他们租住的院子。 孔先生等人就等在租住的院子里面，林文静和林文宛也在这边陪着，林文姝三人都是知道几人就在那边的，所以也就直接往孔先生那边的院子走，告诉了他们两人都中榜的消息。 “真的？文昊也中了？”孔先生有些激动地起身，问道。 计旬眉开眼笑地点点头，“是的，师弟也中了，而且师弟很幸运，刚好就是在最后一名，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孔先生：“......” 一眼就看到的名字，不是第一名就是最后一名，刚好他这小弟子就是在这最后一名，稍微差一名，他都上不了这个红榜了。 不过林文静和林文宛可不管是不是最后一名，她们只知道自己小弟中榜了，以后就可以在这安州府学里面读书了。 两人都有些激动的拽着林文昊的手，有些说不出话来。 孔先生见状，沉默了一下，罢了，这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吧，好歹也是考进去了不是？ 而且这只是府学的考学，又不是朝廷考官考进士，非要争一争那什么状元探花榜眼什么的。 这考学的次如何，孔先生觉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比起名次更重要的是，接下来他的两个弟子都要在安州府学念书了，作为他们的先生，自然也是要跟着在府学的。 于是孔先生就对着林文昊道：“虽然你的名次低，但是你年纪还很小，早两三年入学，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府学里面的先生们学识都很好，你进去府学了之后，只要努力学习，以后一定能比同期的其他学子要好的。” 林文昊觉得自己先生说的对，于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孔先生对着他说完，又对着林文姝说道：“文姝，接下来文昊就要在安州念书了，你们是何打算？” “不知孔先生是何打算？”林文姝问道。 孔先生就道：“他们两个都考进了府学，作为他们的先生，我以后应该也是会留在安州的，正巧昨日有位老友邀请我到府学开上一门大课授学，本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应下的，现在看来，这门大课，我还是可以开上一开的。” 林文姝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林文静：“何绣娘那里你能辞去吗？” 林文静面色有些纠结，道：“恐怕是不能，大姐你问这话意思是以后我们也要留在安州吗？” 林文姝点头，“既然小弟都考上府学了，身边无人照看也不成，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也可以在安州。” 林文静道：“安州虽然离咱们清风镇远了些，但是坐车的话，一天的时间也就到了，这绣活也是急不得的，我可以跟何绣娘那边的说一声，以后她那边有单子，我可以再回去拿过来，这样，我也可以接一些安州这边的单子，慢慢打响自己的名气。” 第83章 谢谢... 林文姝点头，知道二妹有了计划，便思忖着要过几日回去清风镇的时候，要怎么去跟李掌柜说自己以后就在安州了... 做好了决定之后，林文姝就去找了牙行，把租住的日期签长了一些。 他们住的这个院子位置还是很不错的，离府学不远的，环境又安静，周围也基本都是府学里面的学子租住的。 不想在府学里面借宿的，就出来到外面租住房子住下了。 留林文宛在安州看顾着小弟，林文姝带着林文静，两人自己就赶着驴车往清风镇方向回去了。 没错，林文姝自己赶的车。 为了学会赶车，林文姝还特地跑去车行，请人教了自己半天呢！ 现在，无论是牛车，驴车还是马车，她都会了！ 果然不愧是车行！ 回去的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危险，可能是因为之前有流言说官兵剿了黑虎寨，所以这一路上都很太平。 不过林文姝觉得，不止是这个原因，还因为这几天路上走的人多，因为是考学的时间，有些学子没中的就选择了安州其他的学院就读，但大部分的都还是各回各乡去了的。 所以林文姝她们两个赶驴车走的官道一直到快到福宁县的路程，都不孤单，前面后面都是有车辆一齐行走着的。 不过到了福宁县之后，就是她们自己一辆车在一条大路上了。 到了福宁县，林文姝停在一个茶亭买了些水和萝卜，喂了给驴吃了之后，加快了速度在黄昏之前回到了清风镇。 林文姝想了一路，还是决定回到直接跟李掌柜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拖的越久，就越不好开口。 于是林文姝直接把驴车赶到了妙仁堂的后门，把驴车停放好，这才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带着林文静直接从正门走了进去... 李掌柜：“你小弟考中了府学？！” 李掌柜瞪大了眼睛，随后表情也有些高兴，毕竟对方这几年来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嘛！ 林文姝点了点头，看着李掌柜，张了张口，纠结着要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李掌柜看着她的表情，微微沉默了，问道：“小林大夫，你...你们是不是也要跟你小弟一起留在安州？” 林文姝怔了一下，点头，“是的，就我小弟一个人在安州，他还小，我们都不是很放心。” 李掌柜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在安州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猜测了，去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见识到了那么多的病症，身为一个大夫，又怎么舍得放弃那么多的病症回到一个常年只有普通病症的地方呢。” 林文姝有些羞愧，她道：“李掌柜，不好意思了，不过你放心，我二妹说的对，清风镇离安州并不远，若是需要我，车程一天的时间，我也是能赶得回来的。” 李掌柜突然笑看着她道：“你放心，我会的。而且我也给你安排好了，还记得素心堂吗？” 林文姝听到他的话，有些微微疑惑，点头：“记得，素心堂是安州城最大的一个医馆，而且你也说过，素心堂不止在安州城有，在其他的地方，甚至京城，也是有的。” 李掌柜点头：“没错，我已经跟素心堂的掌柜说好了，你在安州，以后也可以到素心堂去挂单坐堂，莫掌柜他非常欢迎你过去的。” “李，李掌柜...”林文姝想不到李掌柜居然还为她做了这个打算，心情一时有些复杂，眼眶微红，说不出话来。 李掌柜想要摸一下她的脑袋，但是手伸到一半，想起对方现在也是个及笄的小姑娘了，便又把手放下来了，他道：“你放心，这素心堂的莫掌柜，他是我家表兄，你之前在安州义诊时的表现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说素心堂，安州现在哪个医馆，你若是要过去挂单坐堂，他们都是会欢迎你的。” “谢谢...” 千言万语，最终林文姝只能道出这二字。 “没事，这谢什么，你以后就算在素心堂，也是从我们妙仁堂出去的大夫，而且你不也说了吗，这清风镇离安州城并不远，要是有病症需要你帮忙，我便派人过去接你过来就行。”李掌柜笑道。 “嗯嗯！”林文姝红着眼眶用力点头。 第二天，李掌柜他们还在镇上酒楼给给林文姝办了个饯行宴。 吃过了饭，隔天一早，林文姝她们就把收拾好的东西让人搬上从车行请来的马车，在李掌柜陈大夫他们的送行下，往安州城方向行驶过去了。 马车的脚程要比驴车要快上一些，同样是辰时出发的，她们却是在申时的时候，就入了城，一路来到租住的小院子里。 见到她们那么快就上来安州了，林文宛还有些惊讶，上前去帮着把东西从马车上卸下来，问道：“大姐，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林文姝搬着东西，道：“马车脚程比驴车快上一些，小弟他今日是去府学入学了吗？” 林文宛点头：“是啊，今天就是入学的第一天，前两天他跟计师兄去书铺把东西都采购买好了，今天辰时便过去府学了。” 说到这，林文宛还小声地对着她们说道：“大姐二姐，你们知道吗？这安州城书铺里面的书好多！而且比清风镇的还要便宜一些，笔墨纸张什么的也是。” 林文姝听后便道：“咱们清风镇只是一个小镇，用到笔墨纸张书籍什么的人都不多，书铺自然就定价高上一些了。” 把东西都搬完，林文姝指着院子里面放着的一些东西道：“这些是你们各自房间里面的，你们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若是还缺，就在安州买了补上吧！” 几人上前把东西各自收回自己的房间里面，东西嘛，自然是没有什么遗漏的。 东西基本都收拾完了之后，林文昊他们也下学回来了，孔先生也一同过来了这边的小院，因为林文姝她们从清风镇回来，也为孔先生带过来了一些东西。 第84章 霞姨 至于孔先生在清风镇的学堂，之前他就已经拜托了一位好友帮忙暂代着，只不过现在对方暂代的时间，要再长上一些而已，不过这些，孔先生都跟对方商量好的了。 晚上自然是聚在一起吃了饭的。 看着孔先生跟计旬明明就是隔着一堵墙的距离，就是要绕过一个圈走到大门这儿进来，林文姝便对着他们提议道：“孔先生，计师兄，咱们这两间院子都是同一个房主，不如跟对方商量说一下，在外面围墙那处打通一个门，这样你们以后出入走过来也方便。” “而且我们以后可能也会慢慢忙起来，就需要请一个厨娘过来煮饭了，这样打通了门之后，孔先生你们以后也不用自己开火，直接过来这边吃就是了。” 听到这个提议，孔先生还真的是有些心动的，这几日，他们的伙食除了是在外面吃之外，就是他来动手弄的。 林文宛的手艺，真的是一言难尽，明明那就是一道普通的炖菜，不知为什么她能给煮出来一股子的苦药味... 计旬就更别说了，这个弟子手艺，比他的还不如。 所以请个厨娘什么的，孔先生还是很心动的。 “要是房主没意见的话，倒是可以，不过这厨娘，就让我来请吧！”孔先生道。 “不用不用，孔先生，您那就您跟计师兄两人，而我们这边可是姐弟四人，这厨娘，怎么的也理应我们这边来请才是的。”林文姝连忙说道。 听到她这样说，孔先生也就不勉强了，于是便道：“那好吧，明日你去牙行问一问房主愿不愿让我们把这院子的围墙打通一扇门出来，我去找人问一问安州城有没有手艺好的厨娘。” 房主并不介意他们在两个院子之间的围墙上开一个门，本来他为租出去之前，就是打算把两个院子打通成为一个的，现在有租户愿意自费来打这个门，他自然是乐得其见的。 在孔先生找厨娘过来上工的时候，林文姝也找到了工匠来帮忙把围墙上开一个门出来。 其实开一个门也很简单，工匠带着人敲敲砸砸，只两天的时间，一个拱形的小门，就出现在了两个院子之间的围墙中。 林文姝还花了五百文，让木匠提前做了扇门，工匠把位置砸好砌好，木匠做的门，正好也在这之后给装上了。 “文姝小姐，饭菜做好了，我过去请孔先生还有计公子过来用饭。” 林文姝请来的厨娘手脚麻利地在厨房做好了一桌看起来很美味实际也是非常美味的饭菜，擦了擦手走出来看到林文姝在院子里面正翻看着医书，便对着她说道。 “好的，辛苦霞姨了。”林文姝对着她点头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霞姨连忙摆手，说完从一旁院子半掩着的门走到另外院子喊人去了。 林文姝看着霞姨离去身影，顿了一下，把视线重新放回自己手中的医书之上。 霞姨是孔先生的好友给介绍的厨娘，据说之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出来的，只不过那户人家举家搬迁，离得地方又太远了，霞姨不愿跟着去，就留了下来在安州城。 孔先生过去问的时候，他那好友刚好就打听到有这么一个厨娘。 林文姝看着医书的眼神闪了一下。 还真的是巧呀... 不过，她要找的就只是厨娘而已，这几日也试过对方做的饭菜味道，都非常的可口，林文姝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真的是要有什么人害他们的话，厨娘做的饭菜，是最容易了吧？ 不过在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面前用毒，就有些可笑了。 所以林文姝并不担心对方会在吃食上做什么手脚，这几天他们吃的饭菜都是没有问题的。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请了对方做厨娘，那就留下吧，把危险放在明处，总好过在暗处躲藏着。 不过人，林文姝还是要试上一试的，虽说把危险放在明处，那也不能时刻看着这个炸弹。 当晚，林文姝就在腾出来给对方住一个房间门前，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文姝小姐？这么晚了，是还有什么事情吗？是饿了？那我去收拾收拾，给您们做点小食...”霞姨说着就转身想要换身衣裳过去厨房给他们做夜宵。 “不用，我不是为了吃食过来的。”林文姝开口喊住了她。 “那是......” 林文姝定定地看着她，直接开口明言道：“谁派你接近我们的？我们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外人来图谋的呀！” 霞姨：“......” “文姝小姐，你在说些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林文姝：“那我换种说法，你是谁的人？” 闻言，霞姨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道：“文姝小姐，我是奉我家少爷的命，前来护在您们身边的。” 林文姝：“你家少爷？你家少爷是谁？” “我家少爷姓谢。” “谢行知？” 霞姨：...文姝小姐怎么直呼他们少爷的名讳？ 不过，霞姨还是点了点头，道：“嗯，没错。” 于是林文姝就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道：“奉他的命来护着我们家？我们会有什么危险？而且霞姨，你不是厨娘吗？怎么保护我们？” 霞姨伸手做了个姿势，道：“文姝小姐，您别看我这样，但是我可是自小习武的！” 林文姝看着对方的动作，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霞姨早些睡觉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既然对方是谢行知派来的人，那她就不必防着对方会害他们了，毕竟谢行知也没有什么必要害她的理由。 而且，她好歹也是对方的救命恩人，对方应该不会做得出来恩将仇报的事情的。 林文姝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思考着刚刚霞姨说的来保护他们的这个事情，那这个意思是，他们接下来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他们会有什么危险呢，她只不过就是看诊治病，家里读书的读书，做绣活的做绣活，学医的学医，能得罪什么人？惹来什么危险？ 第85章 谢...先生？ 不知为何，林文姝突然想到了黑虎寨，想到了以向和玉为首的那一群由流民组成的，被招了安的山贼。 应该不会是这个事情吧...... 林文姝晃了晃脑袋，把脑袋里面的这些思想都晃走。 这黑虎寨什么的，流民什么的，跟她一个大夫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再怎么样，也找不到一个大夫的头上来吧？ 她又没治死人。 第二天，林文姝在院子中的小亭子看到了自家小弟，见他还没去上学，便好奇地问他：“小弟，你今日不用上学吗？” 林文昊捧着手中的书本转头，疑惑地看了自家大姐一眼，道：“大姐，今日是月休，不必去学堂。” 听到他的话，林文姝愣了一下，心里算了一下日子，还真是！ 她真的是日子过得都糊涂了，府学每月的最后两天都是月休的日子，居然连这，她都忘记了... 林文姝看着他，又问道：“这难得一月的休息之日，你不跟同窗出去玩耍吗？” 林文昊淡淡道：“不了，难得休息，这学习，就更加不能懈怠才对。” 说完，他又道：“大姐，早饭霞姨已经做好了，我已经用过了，待会就不必喊我了，我想要过去先生那边找师兄探讨一下府学先生讲的内容。” 林文姝看着林文昊捧着书本重新低下头认真看书的模样，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心思微微一动，她问道：“是不是在府学里面，跟同窗相处出现问题了？” 这话一出，林文姝就看到林文昊抓着书本的指尖微微泛白了，接着就见到对方抬头笑着对着她道：“没有呀，大姐，我跟同窗之间相处得还是不错的。” 骗人。 看到他这个模样，林文姝也不打算去拆穿对方说的话，只是叹了口气道：“小弟，你要知道，你只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什么的物件，不必去赢得他人的喜爱的，做你自己，就是最好的。” 林文昊抬头，对着林文姝微微一笑，道：“嗯，大姐，我知道的。我跟同窗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虽说不算得太好，但是他们如何，我是真的没有太过去在意。” 其实他刚入丁班的时候，还真的是倍受冷眼，但是那又如何？ 他是靠着自己真才实学考进来的，任由他人如何讽刺，他就是凭借着自己考了进来。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在年末大考的时候，超过他们！ 他是把甲班设为了目标的，大姐说得对，只有学到的，才是自己的。 与其讨好他人成为他人跟班，不如丰富自己的学识，让自己变得更好！ 林文姝看到林文昊面上真的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便稍稍放下了心。 因为这个年纪的，哪有少年郎没几个同窗好友的？ 这难得的月休，对方竟然没有邀约同窗，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林文姝见到林文昊像是有了自己打算的模样，她便没在去多过问了。 林文姝抬步，就打算去洗漱然后用些早饭，林文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她：“对了，大姐，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监考换的那位谢学官吗？嗯，就是那位谢少爷。” 听到这，林文姝停下来了脚步，回头：“嗯？怎么了？” 林文昊就道：“这位谢学官居然还是我们府学的先生，虽然是教大盛律法的...” 提到大盛律法，林文昊表情明显变得有些沮丧。 也不知道对方年纪也不大，怎么就对大盛律法这么的了如指掌？ “教大盛律法的先生？他？”林文姝有些惊疑，回想起谢行知的模样，完全想象不到对方在学堂里面当一个教书先生会是什么模样的。 对方的模样，分明就更适合在战场上驰骋。 林文昊点头，“对啊！虽然大盛律法太过复杂，而且颇为难学，但不可否认的是，谢先生他讲得真的还很不错的！课堂上喜爱律法的学子们，无一不夸这位谢先生讲盛律讲得好的！” 闻言，林文姝还是想象不出来对方当先生的模样，于是上前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膀，道：“你学习辛苦了，再过一月多便是端午了，听闻今年端午，安州王会联合几大世家在镜湖举行赛龙舟的活动，到时候，你们府学应该也会放假吧？” 林文昊点点头，这事他也有听那些同窗说起过，不仅会放假，他们府学，也还派了几名师兄前去参加这个赛龙舟的活动，现在估计在筹备当中呢。 见他点头，林文姝便继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到时候肯定很热闹，等你放假了，大姐带你们出去好好玩玩，看一看这赛龙舟，凑凑热闹！” “不要！” 林文昊猛然站起身来，拒绝道。 林文姝收回手，道：“为何不要？这端午节，多热闹呀，以往我们在清风镇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呢！” “不要...之前元宵灯节的时候，那么热闹，大姐你却被人当街掳了走，这端午节...”林文昊低着头说着。 林文姝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作为一个大夫，居然被人用药迷晕了，这事真的是她人生事业的一大滑铁卢。 她道：“上次那是意外，而且这人不也被抓了吗？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们面前吗？” 黑虎寨向和玉的事情她没有跟妹妹弟弟他们多说，因为她总觉得，向和玉他们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 什么流民形成的山寨会让一个侯爷或者将军之子带人前来剿？ 而且这之后，对方居然也没有上报县衙，县衙也没有明确交代黑虎寨的事情，只是一笔‘黑虎寨被剿’略带过去。 剩下全部的事情都是靠百姓们之间幻想猜测出来的... 林文姝看着林文昊认真地说道：“小弟，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拿你们的安全来开玩笑的，之前给你们配的香囊，也要记得随身携带，除了洗漱的时候取下，其他的时候，能不取下来，便尽量不要取下来，那里面我可是放了非常提神醒目药的，保准你们不会让人用药给再迷晕过去！” 第86章 端午赛龙舟 林文姝又道：“你在府学学习也别太紧绷了，而且，就算是你们不愿出去看赛龙舟，但是大姐我也还是很想在忙碌之间，去瞧一瞧这热闹的呀！” 听到大姐说想要去，林文昊就没有拒绝了，点头道：“好的，那到时候放假了，我们陪大姐你一起去镜湖看这赛龙舟。” 镜湖就在安州城的西南位置，而镜湖过去，还有一个灵隐寺，这儿的大师，也颇为出名，所以灵隐寺的香火，一向都是非常旺盛的。 端午的这一天，林文姝吃完了一个粽子，看着旁边的孔先生他们在饮着黄酒，微微摇了摇头。 孔先生见状，便指着桌上的黄酒，对着他们道：“这端午，饮黄酒可以驱邪解毒，身体康健的寓意，你们虽然不饮酒，但也可以用筷子沾一点意思意思。” 其实应该是饮雄黄酒的，但是有林文姝在，既说了这雄黄有毒性，孔先生便用黄酒来替代了。 听到孔先生这样说，几人纷纷便拿起了自己的筷子，用筷头的位置，倒了杯黄酒出来，各自用筷头蘸取了一下，放入口中抿了抿。 看着几个孩子愁眉苦脸的模样，孔先生微微一乐，伸手把他们刚刚倒出来的那杯酒给喝了，挥着手笑道：“好了，你们不是要去镜湖看赛龙舟吗？现在还不出发，恐怕一会就要错过了。” 林文姝一听，便起身拉着弟弟妹妹的手打算往外走去，见到计旬在椅子上不动，便问他：“计师兄，你不去吗？” 计旬笑着摇头：“我不去了，我在家里陪着先生，你们去吧。” “诶，我一个老头子，用得着你来陪吗？快去吧，跟你师弟他们玩去！”孔先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于是计旬就起身跟着林文姝他们一起坐着驴车出了门。 因为他们住着这个地方离镜湖还离得有些远，而且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不坐车的话，恐怕还真的要晚了。 不过他们也就坐车到镜湖前面，再过去，车就开不进去了。 几人只得下来步行。 不过步行总是有步行的好处的，以往这镜湖前面的道路荒寂无人，如今因为今年这赛龙舟在镜湖举办，这镜湖前面的道路两旁，倒是摆满了售卖各式各样符合节日气息的摊位。 林文姝从一旁的一个摊位上买了一个艾草团，给几人一人递过去一个，自己也拿着一个咬了一口道：“嗯，这艾草好新鲜，应该是早上新鲜采摘的，还挺不错的，你们也尝尝看。” 几人便听了大姐/文姝妹妹的话吃了一口各自手中的艾草团，入口眼睛都是微微一亮的。 一旁的摊主也笑着道：“小姑娘口可真的灵，这都能吃得出来！这艾草团就是我们家里一大早天还未亮，艾草上还有晨露的时候新鲜采摘回来的，这摘了下来，立马就捣碎做上了艾草团拿出来卖了！” 林文姝点点头：“嗯，不错，再给我拿上七个...哦不，拿上十个吧！等下我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好咧！” 摊主手脚麻利地用芭蕉叶给林文姝打包好了十个艾草团，见到林文姝他们没有东西装，还主动找了一个小竹篮出来给他们装上。 见状，林文姝都不由得夸赞一句：“你们准备的可真是齐全呀！” 摊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是我家那大女儿，说要是有客人买的多，又没有带东西装，怕是不好带走，所以就让我另外做了些小篮子一同带来。” 林文姝笑着点了点头，把艾草团的钱付了，另外还多付了两文钱。 摊主数着多出来的两文钱，忙招手喊住他们：“客人客人，你们给多了两文钱！” 林文姝回头笑着道：“没给多，这不是你们给打包了吗？这多出来的就是算的打包费了！” 说完，林文姝便带着弟弟妹妹他们离开了这里。 路上，林文静对着大姐问道：“大姐，那摊主都说了这是另外做的小篮子给客人装了艾草团带走的，你最后为什么要多给他两文钱，还说那两文钱是什么打包费？” 林文姝寓意未明地笑道：“或许是我多想了吧，但万一真的是如我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对方也不会觉得孤寂。” “啊？” 林文静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大姐，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越来越听不懂自家大姐在说些什么话了呢？ “没什么，快走吧！赛龙舟应该是快要开始了。”林文姝看着前面的百姓已经是快步跑的模样，知道这赛龙舟大概是快要开始了，便催促着说道。 因为是由安州王领头举办的赛龙舟活动，所以现场倒是非常的热闹。 在镜湖码头上，搭建了许多的高台位置，安州王携带着家眷，还有那些个世家也同样都携带着家眷坐在其上。 而码头上，则是停放着一排排的龙舟，其中不仅有安州王府卫兵的，还有各大世家，还有安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派了人来凑一凑这热闹。 当然，因为有安州王在，他们自然是不敢赢过了对方去，不过，这第二名的位置，那倒也是可以争上一争的。 而码头的两侧，则是站满了前来观看赛龙舟的百姓们。 林文姝带着弟弟妹妹以及计旬，好不容易从后面挤到了前头来，就听到林文昊指着远处一艘龙舟喊道：“大姐，你们看，那艘龙舟，便是我们府学的师兄们！” 林文姝循着对方指着的位置望去，看到那艘龙舟上坐着一排穿着白色劲装的学子们，而坐在龙头击鼓的那人... 或许是离了远了些，那人她怎么瞧着那么眼熟？ 跟谢行知身形格外的相似。 林文姝皱着眉头，扯了扯林文昊，轻声问他：“你们府学的那谢先生，也参加这赛龙舟了吗？他今日不会也前来了吧？” 林文昊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呀，谢先生就是带领我们府学师兄们过来参加的赛龙舟，他今日当然会在了！让我看看啊...” 第87章 赛龙舟2 林文昊用手放在额头上，凝目望过去，不一会，便指着那坐在龙头位置的，林文姝觉得格外熟悉的身形的人道：“喏，那便是谢先生了！” 林文姝：...... 还真的是巧啊！ 接着，码头上手持着一杆旗子的人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旗子，林文姝就看到那一袭白衣的谢行知双手高高抬起了鼓槌，再重重地往身前摆放着的鼓，然后便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了起来。 湖面上一排的龙舟似箭一般地从码头上冲了出去，不过众人似乎都有意让中间那艘淡黄色的龙舟冲在前头，快要超过对方的时候，便会有意放慢速度。 看着镜湖上的赛龙舟，两旁的百姓也很激动，看着在快速划动的龙舟，口中不断地喊着为自己看好的龙舟加油打劲的话语... 最后赛龙舟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由安州王府卫兵组成的一支龙舟队伍拔得头筹，而谢行知带领的队伍紧随其后，接着便是其他世家的龙舟了。 “好好好！” 安州王从看台上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获胜的前三名，他高兴地道：“今日高兴，按照先前应下的奖励，本王决定从自己私库里面取出一件重宝，赐给这次拔得头筹的人！” 安州王府的卫兵们面色一喜，纷纷都跪下跟安州王谢恩。 站在一旁的谢行知，脸上一直带着一丝微笑地看着面前发生的场景。 安州王施完恩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异光，随即笑道：“行知呀，怎么过来安州了也不跟本王打声招呼呢？也好让本王尽一尽这地主之谊，这样，免得宫宴的时候，席上谢国公说我不照顾你了！” 谢行知拱手笑道：“安州王说笑了，我爷爷不会是这样小心眼的人，而且我这也刚到安州没有多久，安州王事务繁忙，我想着最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等着您空闲时递帖子登门拜访呢。” 安州王笑道：“好，你能如此想，那便是最好了！” 说完，安州王又道：“对了，今日你是负责府学带领学子们参加的赛龙舟？” 见到谢行知笑着点了点头，安州王赞了声：“果然是年轻有为呀！若不是我这府里的卫兵们训练过，恐怕今个儿拔得头筹的便是你了。” “过誉了过誉了。” 谢行知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句。 若不是大家都想要放水，而他又想着这是接下来计划的一步，他才不会让从安州王府出来的人赢了自己。 赛龙舟结束后，众人自然是在要在一旁准备好的宴席上入座的。 在赛龙舟活动开始之前，以安州王为首的一行人就已经请过龙，祭拜过龙神了。 赛龙舟前会举行各种祭祀、纪念之仪式，一般都是点香烛，烧纸钱，供以鸡、米、肉、供果、粽子等。 多祈求农业丰收、风调雨顺、去邪祟、攘灾异、事事如意，也保佑划船平安，用人们的话说，“图个吉利”，表达人们内心良好的愿望。 只不过，谢行知就不知道这个愿望是不是安州王的愿望了。 林文姝在赛龙舟活动后没多久就带着家人们离开了，这活动已经结束了，他们在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还不如早早地离去，去街上逛一逛呢！ 于是，一行人坐着车来到了大街上，想着今天是端午节，怎么着也要让霞姨放松放松一次，所以几人就从知香楼打包了一桌饭菜，再从街上摊位买了许多拥有节日气息的小玩意回到了院子里。 “先生，这是我们为您挑选香囊，大姐说了，这里头可是有陈年老艾，气味浓得很，佩戴在身上，可以驱一驱蚊虫什么的。” 林文昊把属于孔先生的那个香囊递给了他。 孔先生接过，直接就挂在了腰带上，点点头：“多谢，你们有心了！” 林文姝笑道：“孔先生，这一点小东西，不算什么的，今日我们也从知香楼订了一桌饭菜回来，正好今天端午可以让霞姨休息一下。” 说着，林文姝就看向一旁正好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霞姨道：“霞姨，今天是端午，我们订了饭菜回来，你不用做晚食，早些回去陪陪你家人吧！” 霞姨一愣，道：“文姝小姐，我，我没有家人的...” 这话一出，愣的反倒是林文姝了。 之前一直没有听过对方提起自己家人的事情，自从来了他们家，也没有见对方离开过。 林文姝还以为，对方是没有假期，时间赶不及回去陪伴家人，这才说趁着今天端午，让对方回去好好陪一陪家人吃个晚饭。 谁知道，对方居然没有家人？！ “是我口不择言了，抱歉，今日端午，那霞姨今晚便同我们一起在院中吃晚饭吧！”林文姝道。 “那怎么行！”霞姨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在她的意识里，虽然她是少爷派过来的人，但是她现在也是跟在了文姝小姐身边的，身份从来都是下人奴仆的身份。 作为下人，怎么可以跟主人家共坐一桌用餐呢？ “怎么不行了？既然你来到了我们家，那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不过就是坐在一起吃个饭而已，这没有什么的！”林文姝道。 “可...” 不等霞姨说完，一旁的孔先生便道：“无事的，你没发现吗？自你进来，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把你当做奴仆下人来看待的，你就放心吧！” 听完孔先生的话，霞姨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着几人对着她跟主人家在一桌上用餐的事情，真的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时候，霞姨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笑着对着几人道：“你们回来的也刚好，我正好把兰汤水给煮好了，也倒出来了桶中，你们等会各自去厨房提了回房洗个兰汤吧！今个儿是端午，怎么能不沐兰汤呢？” 除了小一些林文静和林文昊，其他人都笑着点了点头，对着霞姨道了声辛苦了。 第88章 一山不容二虎 林文昊有些不解，他问自家大姐，问道：“大姐，为什么端午要沐兰汤？这兰汤是什么？难不成是用兰草煮的水？” 林文姝摇了摇头，对着他解释道：“不是兰草，是用各种草药熬煮的水，这其中也有佩兰，还有蒲、艾等各种草药，据说今日洗这草药水，可治皮肤病，去邪气等等。” 说着，林文姝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在场的孔先生和计旬，最后还是小声地对着林文昊问道：“《荆楚岁时记》上有记录了这么一句话：五月五日，竞采杂药，可治百病。” “啊？”林文昊用着迷茫地眼神回头看着他大姐。 《荆楚岁时记》？ 有这么一本书吗？ 他怎么不知道？ 林文昊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孔先生和计旬身上，似乎想要知道自己先生和师兄有没有读过这么一本书？ 二人似乎也听到了林文姝小声说的话，但二人眼中也是迷茫，一脸疑惑的表情。 林文昊就知道两人也是没有看过这书的，于是他问道：“大姐，这《荆楚岁时记》，你是怎在何处看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看过这本书？” 林文姝尴尬地一笑，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对着他们笑道：“是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因为上面有记录了一些草药知识，所以我便背了下来。” 听到原来是医书，几人便点了点头。 虽然几人读的书很多，但是医书却是没有读多少的，孔先生也就是读过一些草药知识的书籍，略懂一些皮毛罢了。 因为天气还是很不错的，加上现在又有些炎热，晚食他们便用在了院子中。 院子虽小，但是经过他们手来布置后，还是很不错的。 院子的一角，起着凉亭，而凉亭旁，还移植过来了一株不知名的大树，恰好凉亭就在树荫底下，这样，烈日之下，在凉亭中乘凉的人，也不会被晒到了。 院子里还种了许多的花花草草什么，因为这边院子是林文姝他们住的，所以这些花草，多数都是可以入药的！ 虽然没有什么观赏的价值，但胜在，这些可以入药的花草，不会引来蚊虫，反而会驱逐一些蚊虫蛇蚁之类的。 第二天一早，林文姝他们院子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是有人找林文姝上门出诊的。 这段时间，她除了在素心堂坐诊外，便很少接外诊了。 以前的病人似乎也是知道的，因为素心堂也有专门设了给病人看诊的包间，所以林文姝以前的病人倒也不怎么忌讳前来素心堂找她问诊。 看来人很急，但似乎又不怎么急的在院子中等待，林文姝看着对方，眯眼微微沉默了一下。 从挎着药箱走出来的林文宛手上接过那药箱，挎在自己身上，林文姝对着她道：“今日你就在家里记一记我之前抄出来给你的那些方子，不仅要背会那些方子，你还要灵活的运用它们。你要知道，方子上的很多药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要根据病人的病症，灵活运用这些方子，举一反三开出来一个最合适病人的方子！” “好的，那大姐你早些回来。”林文宛点点头，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背自家大姐之前抄给她的方子，她已经大半都背出来了，自然也知道大姐说的都是对的。 林文姝走向站在院子中等待的那人，对着她道：“走吧。” 那人笑着请林文姝坐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林文姝看着车厢外的一闪而过的街景，看着车厢内同她一起坐着的老妇人，默默无言。 接下来马车就往她越来越陌生的街景跑去了，直到停在一个宏伟的大门前。 林文姝看着大门上方牌匾金光闪闪的‘安王府’三个大字，沉默了。 老妇人让车夫停好马车，看着林文姝站在王府门前不动，疑惑地对着她喊道：“林大夫，走呀？” 林文姝停顿了一下，问她：“看诊的病人是...” 老妇人恍然道：“哦，是我们侧王妃，我们侧王妃身子前段时间突然不适，但又不好请别的大夫上门瞧，而林大夫又是在素心堂坐堂的，我们侧王妃身份也不便到医馆去问诊，所以趁着这端午刚过，想来林大夫今日应该也还是休沐中，王妃这才派了我一早前来请林大夫上门瞧一瞧我们侧王妃身子是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林文姝倒是明白了对方刚刚去请她上门看诊的时候为何看上去很急，但其实却又不是很急的模样了。 原来这老妇人，竟不是那身为病人的侧王妃身边的人，而是王妃的人... 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 这安王府里，可不知道有多少只老虎，这后院，自然是热闹得很...... 林文姝默默地跟在那老妇人的身后，从一旁的小门走进了王府。 王府大门，自然不能是他们这些庶民进入的，能从正门进的人，除了安州王与其正妃，其他的人便是权力在安州王之上的人了。 不过林文姝并不是很介意自己是从小门进去的就是了，就是这王府...真的是太大了！！ 她从前面走到后院，来到侧王妃的院子里，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林文姝木着脸，默默吐槽着，什么时候，她看个病人，居然还要先徒步走上一个多时辰了？ 老妇人把她带到院子里，跟侧王妃的院子里面的人说了她是王妃为侧王妃请过来为侧王妃看病的大夫之后，便离开了。 听到林文姝是王妃请过来的大夫，侧王妃这院子里面的人，明显的对林文姝的态度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与警惕了！ 林文姝感受着身边人的目光，目不斜视，跟着在前面带路的人一路来到侧王妃房中。 这些人自然是不敢对她如何的，且不说她是一个无辜的人，就说她是王妃请过来的大夫，这些人就不能随便动她！ 不过林文姝也不是很想他们认为自己是王妃的人，所以在进去侧王妃的房中之前，她淡淡地开口道了一句：“我姓林，是在素心堂坐堂的一个大夫，与这王府里面的人，并不熟。” 第89章 侧王妃 侧王妃的丫环嬷嬷们，听了都是一愣。 不是王妃的人？ 真的是大夫？ 嬷嬷悄悄地对着其中一个丫环做了一个眼神，那丫环点点头，便悄悄往后退去离开了院子。 林文姝眼角有看到了对方的离开，并不是很在意，她知道，对方应该是去打听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去了。 她说的自然都是真话，所以并不会去介意对方去打听。 对方知道她不是王妃的人，而是真的在外面请过来的大夫，这对她接下来给病人治病，也会更为顺利一些，不然...那可是会有些麻烦的！ 毕竟，不听医嘱，便是这个大夫有再高明的本领，也是治不了这个病的。 林文姝冷淡着脸踏入了房间，来到屏风后面，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穿着中衣，一头干枯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的美艳妇人。 虽然对方此时面色实在谈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很憔悴，但是也是可以看出来对，对方在身体健康之前，曾经的模样是如何的风靡万千的。 嬷嬷站在床前，弯腰低声呼唤躺在床上的侧王妃：“侧王妃，侧王妃，王妃请了大夫来为您看诊。” 只不过这嬷嬷的呼唤显然没有什么用，床上的妇人双目一样是闭着的状态。 嬷嬷见状，脸上闪过失落，退后了两步对着林文姝道：“大夫，您瞧，我们侧王妃从上一旬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了。” 一直是这样躺在床上，唤也唤不醒... 起初王爷也是有请了大夫甚至御医过来给侧王妃看诊的，但是无论是请来的大夫，还是御医，都说侧王妃没救了，甚至让王爷早些做准备。 而且，嬷嬷还知道，王爷甚至还问了御医，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侧王妃毫无痛苦地离去。 问得了办法之后，王爷是打算要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何，王妃阻止了... 嬷嬷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揪了起来。 她虽然是跟在侧王妃身边的嬷嬷，但她也是侧王妃奶嬷嬷呀！ 从小看着她长大，若是侧王妃真的是救不过来了，与其让她痛苦的离去，还不如让她没有痛苦的离去。 但是她也不舍呀！总觉得侧王妃肯定是还有救的，只不过那些个大夫御医都没有办法救侧王妃而已。 嬷嬷眼中饱含希望地看了一眼林文姝，她，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姑娘，就可以在素心堂做坐堂大夫，想来医术应该也是非常不错的吧？ 那有没有可能，她能救活侧王妃？ 嬷嬷想到这儿，低垂着脑袋，对着林文姝道：“大夫，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林文姝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她们说道：“先去给我准备一盆干净的温水过来，然后...” 林文姝把她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一一道了出来让她们前去准备。 经过手之后，林文姝伸手搭在了对方露出来在被面手腕的脉搏之上，细细地感受着对方脉搏的跳动。 感受着其微弱又缓慢地跳动，林文姝微微皱着眉头。 这可不好办呀... 若是她再晚来一天，这床上躺着的妇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没有救了。 林文姝伸手往对方的脑袋上摸去，仔仔细细地轻轻摸着。 旁边的人看着虽然面露疑惑，但也都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盯着林文姝的动作，好似生怕对方下一秒就会不小心把手放在她们家侧王妃脖颈处一样。 摸过了脑袋，林文姝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诊，起身在一旁的水盆中净手，一边净手一边对着旁边的嬷嬷道：“你们的人打探个消息要用上那么长时间的吗？” 听到她的话，嬷嬷也是一愣，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一旁屏风后走出来刚刚她吩咐去打探消息的那个侍女。 林文姝循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对方，脸上扬起了笑容，对着那侍女招了招手，道：“回来得正好！快，把你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这位嬷嬷。” 侍女：？？？发生了什么情况？她刚刚其实不是离开了小半个时辰，而是离开了小半个月？ 不然为何这个由王妃请来的大夫会反客为主？ 嬷嬷脸上的表情变换来变换去的，最终还是僵着脸，对着侍女点点头，道：“说吧。” 侍女便把她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这位大夫，是林文姝林大夫，是从福宁县的一个小镇，清风镇里出来的，而且之前义诊，她也负责了其中的一个医棚，现在也确实是在素心堂坐堂的大夫，而且...她也不是王妃那边的人，之前她没有跟王妃有过任何交际。” 林文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道：“没错，我不止跟你们王妃没有交际，我跟你们王府里面任何一个人，在今天之前，也没有交际，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连今天，都不想要跟你们有交际，但是谁让我是医者呢，医者仁心。” 嬷嬷听到林文姝的话，面上一喜，她颇含希望的眼神望着林文姝，问道：“所以林大夫，您是真的有法子救我们家侧王妃吗？” 林文姝看着她们，严肃地点头，她道：“有，但是你们这些人，必须要配合我，不然，你们王妃甚至不用等到几天后，在我给她治病开始，她就会直接死掉！” 以嬷嬷为首的一众侍女，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嬷嬷：“林大夫，您尽管吩咐，我们这些下人，别的不会，但是听从吩咐，这是刻在了我们灵魂深处的。” “没错没错，林大夫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去做，只要能救侧王妃，就算要我的性命也是没有问题的！” “对对...” 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纷纷点头。 林文姝看着她们，有些无语，道：“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都说医者仁心了，为了救一个人，却杀了你们那么多人，这买卖，我可不做！” 说完，林文姝又道：“好了，快起来吧，时间紧迫，我就直接吩咐了。” “首先，准备一间空阔的房间，房间里面除了一张简单的床之外，不许有任何的家具了，窗户也得用纱布给糊上，而且这个房间，不仅要打扫干净卫生，还要用苍术和老艾仔细地熏过，任何的角落都不能放过。” 第90章 开颅 现在这个季节，可不比冬季... 端午刚过，万物早已复苏，如今正是活跃的时候。 虽然这样做不能完全消杀，但也聊胜于无呀！ 林文姝道：“房间务必在半个时辰内给我准备好，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准备房间！” 林文姝转头看了下窗外的天色，现在已经恰好是快要正午的时候，若是她们速度够快，说不定，自己也不用熬到晚上。 要知道，现在晚上的光线，即便是点上再多的烛火，也是比不得白日的。 而且现在是夏季，点那么多烛火，室内的温度，那得上升到一个什么程度去啊？！ “好，好的。” 嬷嬷咽了咽口水，半个时辰给她们腾空一间房间，还要把房间打扫干净，又要熏过药草，还要给窗户糊上纱布，时间上，实在是有些紧张的，不过为了侧王妃，她们也会尽全力的。 林文姝点点头，再让她们去准备一些要用到的药物，还有干净的白布之类的...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侧王妃也被人小心翼翼地挪动到正房侧边的一间房间里面的时候，已经是烈日当空，正午时分了。 林文姝净过手拿着手术刀站在侧王妃的头前面，目光冷静地看着一旁让嬷嬷挑出来几个手脚灵活，心理强大的侍女，问她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侍女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面前林大夫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身上不由得冒起来冷汗，纷纷点头道：“准备好了。” 见几人模样，林文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在后院摸爬打滚的仅次于一把手的二把手，其身边的人也颇为出色嘛！ 她道：“那好，那就你吧，过来把我指着的这里的头发，都剃掉。” 被指着的侍女目光一震，愣道：“啊？！把侧王妃的头发剃，剃掉？” “当然，头发跟性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些？要是你们觉得你们侧王妃的头发比较重要的话，那你也别剃她头发了，直接在她脖子上划一个剌子，让她走得痛快些！” 侍女们：“......” 先前被指着的侍女拿了个剪子和剃刀，咽了咽口水上前来，按照林文姝指着的位置，先是把那块的头发挨着头皮剪掉，然后再用手中的剃刀把那块的毛发都给剃了一个干净。 看着面前的脑袋上空出来一块白净的头皮，林文姝点头，接着让另外一个侍女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沾了高度的白酒给对方白净的头皮仔细地擦拭过，随后又用白酒淋了一下，林文姝便让她们拿着干净的盆在下方接着，然后她便用自己手中的刀，在先前摸到的位置上精确地划了下去，掀开了那处的头皮，露出了颅骨，林文姝便从一旁瞪大了双眼的侍女手中托着的木盘上拿过锤子和凿子对着位置看好的位置下手...... 给颅内放压，里面的血立马就呈喷射状往外喷了出来，林文姝无视喷在自己脸上的鲜血，她低头对着抖着手端着木盆在底下接着从那凿出来的孔里面流出来血液的侍女道：“端好了，可别手抖撒了！” 不然，她就不好判断放没放完淤血了。 看着血液还在往外流淌着，林文姝放下手中的工具直接就抓着对方的手腕把起了脉搏来，皱着眉头撒开手，抽出来了银针在对方的心脉几个重要大穴上下了针，护住对方的心脉。 林文姝看着那脑袋上凿出来的一个小洞，想了想，再用银针在脑袋的几个穴位上也扎了下去。 这针刚下去，众人便看到原本已经流势缓慢的血液，再次汹涌而出，林文姝一直把手搭在对方的脉上，一边紧紧盯着从那小洞里面流出来的血液... 感受到脉搏的一丝变化，再对比一下盆里面接到的血液，目光一震，立刻把对方脑袋的银针拔掉，变换了另外的一个针法。 而这个针法刚扎下，小洞里面的血液却是不再流出来了。 林文姝还是没有拔出来对方心脉附近的银针，但是她却没有再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脉上，而是走回到了先前最开始的位置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刚刚凿出来的小洞，让人把刚刚她隔开来的那一块头皮用白酒淋过，消毒之后，她再把那头皮重新给缝合了回去，接着上药包扎...... 虽说如今这个天气，最好伤口是不要闷住，但是，林文姝觉得比起让伤口感染风邪，还是用纱布包扎住吧！ 起码这样，会上了一层保险！ 等都结束之后，太阳也已经西下，挂在了山后面，露出橙红的半边天色。 林文姝把开好的方子递过去给一旁站着的嬷嬷，对着她道：“从现在开始，这个房间里面，最多只能进出两个服侍的侍女，而且这个房间里面，最少也要摆上两盆的冰，冰块不要放得那么近床，就放在房间角落即可！” 嬷嬷已经从侍女口中知道林文姝是怎么救治她们家侧王妃的了，若不是有侍女探过她们家侧王妃还有气息，她真的怀疑，对方是不是直接就把她们家王妃给杀死了。 真的有人在脑袋上凿了洞，还流了那么多的血之后还能活着？ 嬷嬷觉得这个认知覆灭了自己之前所有的认知！ 但是面前的这个林大夫，现在看来，确实就是唯一能救活她们家侧王妃的人了。 不然还有哪个大夫，或是御医，敢给人的脑袋上凿破出来一个口子？ 想到那些个大夫御医，嬷嬷的脸色微冷，现在看来，王爷之前请来的大夫和御医，全部都被人收买了！ 不然，又怎么会没有人说过是她们家侧王妃脑袋出问题了呢？ 每个人出来都是面色为难，一脸无能的摇头！ 是谁收买了他们？ 是后院里面的其他人？亦或是王妃？ 还是...王爷？ 想到这个可能性，嬷嬷面色一秉，她转头看着林文姝，对着她请求道：“林大夫，今夜，您是会留在这里的对吧？” 第91章 安州王 林文姝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她虽然很不想留，但是这可是她在这个时代第一个开颅的病人，若是这第一个晚上不好好地留意对方的情况，说不定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再次给人开颅了。 所以林文姝点了点头，道：“当然，这第一天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我今晚会一直留在侧王妃的身边，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的。” 听到林文姝的这话，嬷嬷的表情总算是松了下来，她弯腰对着林文姝感谢道：“那就麻烦林大夫您了。” 林文姝点了点头，简单地用了点她们给准备的东西，之后再简单地洗漱一番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便来到侧王妃所在的房间里面看着她。 今晚是至关重要的，只要熬过了今晚，林文姝就有把握对方能熬过接下来的两天，再之后，那自然是无恙了，好好把身体养着就好了。 林文姝给侧王妃再把过一次脉，确认对方并没有发热，伤口再换了一遍药之后，就靠在对方的床榻前面坐下来闭目休息了。 本来林文姝觉得今晚应该是会无人前来拜访的，而且她也事先交待过了对方的嬷嬷，尽量不要让除了先前指定的两个侍女之外的其他人再进出这个房间，没想到她才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房间门外就传来响动了。 林文姝听着门外的动静，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侧王妃，想了想，还是从自己随身的药箱里面翻找出来了一个药包，让侍女靠近门口那里拿了个炉子过来。 房间里面的炉子是刚添不久的，因为要熬药，又要煮针之类的，所以林文姝就让她们在房间里面添了个炉子，不过摆在离门口近的地方，又摆在了窗下，离侧王妃躺着的床榻倒不近，所以也没多大紧要。 林文姝把找出来的药包丢在了炉子里面，确定它烧燃了之后，再把炉子上方的陶罐给放回去。 让人把炉子放回到窗下，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来人带着人走了进来。 林文姝看着对方身后隔了几人跟着的嬷嬷，只见嬷嬷红着眼眶，皱着眉头低垂着头时不时地抬起来看一眼最先走进来的华服中年男子。 嬷嬷见林文姝看向自己，不着痕迹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见到嬷嬷这个动作，林文姝心里便有了数。 “你就是请来的大夫？听说你把侧王妃的脑袋给凿开了？” 华服中年男子居高临下地盯着林文姝的脑袋顶，问她。 林文姝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侍女，见她们都跪了下来低垂着脑袋，再看到中年男子的打扮，林文姝便猜出来了面前的这人身份是何人了。 不过她也没有跪下，微微弯腰对着对方拱了一礼，道：“是的，我目前是素心堂内挂单的坐堂大夫。” 安州王斜眼瞥了一眼林文姝，道：“什么时候，素心堂的人竟然还如此的没礼了？见着了本王，居然还不行跪拜之礼？” 林文姝拱着手，没说话，微低着脑袋，就是不说话，装作没听到对方话的样子。 安州王拂了拂袖子，哼了一声，从林文姝旁边往床榻方向走了过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确定，所以，没空去理会这种平民大夫！ 来到床前，见到床上躺着的人脑袋上果然被剃了一块毛发，而且还有缝合的痕迹，安州王皱着眉头，给了旁边他带过来的御医一个眼神。 御医接到安州王眼神，提着手中的药箱就上前，拿了块帕子垫在床上之人的手腕上，手搭在帕子上就开始细细把脉。 微搭上去之时，他就愣住了，细细感受之下，他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甚至还转头看了一眼林文姝，随即再看了一眼侧王妃的伤口，便起身在安州王的耳旁悄声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个御医，是安州王从京带出来的，不止一个，因为就藩，先帝可是派了五位御医跟着安州王来就藩的。 安州王听完对方的话，也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林文姝，随后便挥了挥手，让御医下去了。 安州王看了一眼床上躺着侧王妃，再次迈开脚步来到林文姝的面前，盯着她... 林文姝：“...不知王爷是有什么事吗？” 安州王听到林文姝的话，挑了一下眉头，他道：“你是第一个敢如此跟本王这样说话的庶民。” 林文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失策了，她一时忘记了对方不是跟她同等身份的人了，对方可是这个时代最顶层的人，那可是皇室的人... 几乎瞬间，林文姝就做出了反应，双腿微屈，直接跪在了地上，趴在地上低着头道：“草民一时失言，往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之过。” 安州王也没想到对方先前明明就是一个见了他都挺着腰不跪的人，现在居然如此迅速地跪地认错了？ 林文姝不知道安州王心里所想，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跪一下嘛，又不会掉块肉！ 安州王重拾了一下语言，道：“我见你应该也已及笄了，可愿进了王府跟了本王？” 林文姝：...她刚刚没看错的话，安州王应该已经年近四十了吧？在这个时代，应该都是当人祖父的人了，她这具身体，才及笄不久，这都能看上？真的是chu生啊！ 林文姝装作惶恐地跪趴在地上回道：“实在不是草民不愿，而是草民去世的父母早已给草民定下了婚配，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只是定下了婚配而已，又未行拜堂之礼，又有何不可？”安州王不耐烦地挥手道。 “而且小人身子自小就不好，大夫诊治过了，是乃石女之症，为此，小人才处处寻医，也是如此，才习得这一身的医术的！” 林文姝道完，不止安州王沉默了，旁边跟着的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谁也没想到，看着很是健康的一个小姑娘，却是一个石女，而且，居然其去世了的父母还为其定下了婚配？ 第92章 黑衣人 这...这不是害了跟她订下婚配的那位公子吗？ 安州王摆了摆手，道：“如此，那便算了吧！” 他本来也就不是硬要对方做了自己的妾室的，只不过是为了日后方便罢了。 他看了一眼侧王妃的方向，再次问道：“既然是你救治了的侧王妃，那本王问你，侧王妃她...何时能醒过来？醒过来，可是能恢复意识？” 林文姝道：“若是顺利的话，病人应该是十日之内会醒，至于恢复意识，恢复多少，那就要看病人的恢复程度了。” “十日啊...”安州王口中喃喃。 “那你们便好好守在侧王妃身旁，伺候好了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本王唯你是问！”安州王点了一下侧王妃身旁伺候着的人，说完便离开了。 嬷嬷送了对方出去之后，盯着对方身影消失不见，确定对方不会再出现，这才折返。 “林大夫，我让人备了马车在后门，我这就送你离开王府！”嬷嬷一脸着急地对着林文姝说道。 “为何？你们王爷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而且看他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是想要把我收做妾室的。”林文姝说道。 嬷嬷咬了咬牙，哎呀一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着林文姝低声道：“林大夫也看过我家侧王妃头上的病了，其实那并不是偶然...而是他派人做的！” 林文姝点头，脑出血，一般都是磕碰之下的情况产生的，若是一开始请她来看的话，都不用开颅，直接用银针扎穴，便可以刺激那血块慢慢吸收。 不过对方拖了那么久，病人又是一直昏迷的情况，颅内出血越来越严重，颅压又高，不开颅是不成了。 “林大夫既然知道，那便快些跟我离开吧，人我都安排好了，若是...若是我们侧王妃过了今夜，还活下来的话，我再派人上门请林大夫过来为我们侧王妃复诊。”嬷嬷道。 “行。” 林文姝应了下来。 对方都这样说了，她又不是不惜命的人，明显对方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侧王妃今晚很有可能会遇险，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让人出手动了自己的女人，无非不就是这个女人，知道了这个男人什么不见的人的秘密，或者有威胁到了对方的情况，所以才会让人动手灭口。 怪不得对方的病情会拖那么久，她就说嘛，先前都看过大夫，甚至还看了御医，怎么会有人看不出来这病人的情况呢？ 早早地干预，对方的情况也不至于如此糟糕。 原来是背后有人想要让这侧王妃装作病逝。 不过，安州王用这个手段，就证明侧王妃的身份也是不一般，安州王也是忌惮的。 因此，为何这侧王妃的人不派人传信求救呢？ 林文姝看了一眼那嬷嬷，再看看周围的侍女，心中暗自叹气，果然，权势滔天呀！ 是因为她们知道，这是安州，安州王的地盘，即便求救，也是没有用的吗？ 林文姝没再多想，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吩咐了侍女要多注意侧王妃的情况，便跟在嬷嬷的身后一路来到王府的后门，坐上了马车往自己家里赶去。 马车飞快行驶出去了好一会，因为还挂着安州王府的灯笼，所以偶尔碰到一队巡街的士兵，倒也没人敢上来呵止。 不过，等过了那队巡街的士兵之后，没多久，车夫便猛地一拉马，想要让马停下来。 嬷嬷给找车夫都是自己人，行车技术极好，即便是这么快车速的情况之下，车夫依然可以把马给制停。 不过车厢内的林文姝，还是因为惯性原因，身子往前扑了过去... 捂着被撞到的脑袋，林文姝掀开车帘，想要问车夫出了什么事，刚掀开车帘，便看到拦在马车前面三个蒙住头脸的黑衣人，持着刀剑在那里拦着路。 林文姝：...... 不是吧...她就是一个大夫，罪不至此吧？ 那侧王妃到底是知道了这安州王什么事情啊？至于派人来杀她吗？ 而且...她完全不知情，没这个必要杀她吧？ 可惜，安州王可不听这些解释，既然不能放在自己身边时刻看着，那就让自己彻底放心！ 侧王妃，是一定不能醒过来的，所以，这大夫，自然是不必要再留着了。 黑衣人见到了车厢内的林文姝出来，确认对方就是今晚他们要解决的目标后，持着刀剑就对着林文姝冲了上来。 而车夫，平时也就只会赶车，除此之外，别的是不会了。 所以，他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连一招都没有过上，就被黑衣人直接一脚踹开，再一刀砍下，那车夫便没了声息。 林文姝眼角看到车夫的情况，不由得冷了眼神，咽了一下口水。 这可是真杀啊... 在几个黑衣人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林文姝手一直放在自己随身的一个布包之中，手里揣着一包东西，只等着这些人都能看在她是个手无弱鸡之力的小姑娘的情况下，放下戒心，靠近前来...再靠近...... 这三人也果然如同林文姝所愿，三人见解决了年壮的车夫，见到车内只有林文姝一人，便都提着到慢慢往她这里靠近。 林文姝看着他们的距离，手中抓着那包东西打开，顷刻之间，就往已经来到她身前的三个黑衣人面上撒过去。 撒了之后，林文姝没有犹豫，立马下车就跑！ 这石灰粉，应该能暂且拖住几人的脚步，但三人应该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了，想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继续追她，所以她不能有一丝的停留，只能不断地跑！ 林文姝没有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跑，而是折返往刚刚路过的那队巡街的士兵方向跑去。 她只求，能在那几个黑衣人追上自己之前，她先碰上那队士兵，这样，起码她就能安全了。 不过，林文姝想得还是太天真了，她甚至还没有跑出这条街，就被那三个黑衣人给追了上来了。 其中为首的黑衣人微眯着红红的眼睛，眼神狠厉地盯着林文姝，道：“你给我们脸上撒了什么东西？！” 第93章 被救 林文姝白了他们一眼，他们都要杀自己了，她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自己是撒了什么东西？！ 不过...林文姝眼睛转溜了一下，她道：“这可是我自己配置的剧毒的毒药！想来你们也是知道我是一个大夫，而且还是比这安州城内其他大夫医术还要高明的大夫，所以这毒药，别的大夫可是都制不出来解药的！你们的眼睛现在是不是刺痛，而且发热，越来越痛？” 三个黑衣人：“......” 林文姝继续道：“若是不在一刻钟之内服用解药，你们的眼睛，以后可就再也看不见了。” 黑衣人：“好狠毒的小娘子！” 林文姝哼了一声，道：“那我们无冤无仇，你们追杀我就不狠毒了？许你们追杀我，就不许我反过来用药对你们下毒？” 黑衣人：“...解药交出来，我们会让你走得痛快的！” 林文姝又不傻，石灰能有什么解药，赶紧把眼睛用大量的水冲洗就是了，而且，就算是有解药，她也不会交出来的。 这几个人都要自己命了，她还没那么仁慈呢！ 林文姝悄悄往身后打量了一眼，看到街口还是没有巡街士兵的人影出现后，微微失望，她看着几个黑衣人，装作惊慌地模样，微微点头：“那...那好吧，你们等我一下，我找找解药。” 说完，林文姝装作翻找解药的模样，在布袋里面慢慢摸索着。 见到她迟迟没有拿出来解药，黑衣人皱着眉头，相互看了一眼。 “算了，反正把你杀了之后，我们自己也会找出来解药！” 说完，黑衣人就冲着林文姝挥刀砍过来，因为有了防备，所以黑衣人们没有一齐冲上来，而是派出来一个。 林文姝看着对方，垂着眼，她自然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的，而且，谁说她布袋里面就只带了石灰这一个‘毒药’？ 她布袋里面，‘好东西’可多着呢！ 林文姝屏住呼吸，往冲着自己过来的黑衣人丢出去一个球状的东西，黑衣人以为是暗器，用手中的刀直接一劈，就想着再冲林文姝冲上来。 殊不知，林文姝就是等着他用刀劈了自己丢出去的东西呢，不劈开，那里面的东西还撒不出来。 果然，下一刻冲着自己过来的黑衣人便被浓烈的气味给直接臭晕了过去，其后面两个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味也臭到险些晕了过去。 好在，两人反应过来也及时屏住了呼吸。 “看来，即便是一个大夫，我们也不能小看了去啊！” 林文姝：“......” 看着两个黑衣人冲着自己左右包抄了过来，心中泛苦。 这下，她要怎么逃脱？ 黑衣人见到林文姝又要伸手往自己身上的布袋里面掏去，黑衣人立马就下了命令，“上！快动手，不能再让她拿出来东西了！” 谁知道对方还会再从布袋里面掏出来什么东西？ 两个黑衣人左右包抄围着林文姝冲了过去，林文姝只能先把手中的辣椒水往右边的黑衣人喷过去，但是左边的...却是提剑往她身上劈下来了。 林文姝咬牙，预判着对方的动作，喷了辣椒水之后，身子往后退，但是那剑，就跟长了眼一样，跟着她后退的方向就砍过来。 见退不开，林文姝只能紧闭眼睛，等着对方的剑落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电视剧里面被追杀的人最后一刻为什么都要闭上眼睛了，因为实在是不敢看那刀剑落在自己身上的情形。 不过，两息过后，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剑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反而她还听见有了打斗声。 林文姝睁开眼睛，看向打斗声传来的地方，见到那黑衣人正跟一个人在打起来，那黑衣人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眼看黑衣人就要落败，先前被林文姝喷了辣椒水的黑衣人也缓了些，提着刀过去帮同伴。 看着那黑衣人拿着刀就要冲那人砍下去，林文姝没有犹豫，拿出来一管东西，拔开就冲着几人丢过去，她提醒过来帮她的那人：“让开！” 对方听到林文姝这话，也是没有犹豫，迅速用力一跃，竟从黑衣人头上直接跃过，来到了林文姝面前。 林文姝看清对方的模样，诧异：“怎么是你？” 谢行知挑眉，道：“不然还会是谁？” 林文姝一想，也是，侧王妃那嬷嬷派来送她回去的车夫并不会功夫，而且也已经被黑衣人杀死了，对方自然也不知道她出了危险。 不过，谢行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文姝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会遇险？” 谢行知看了一眼身后两个已经倒下的黑衣人，没有解释，拉着林文姝往另外的方向跑去：“先离开这里再说。” 林文姝看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点点头，没有说话，跟着对方的步伐跑着。 谢行知带着林文姝来到一处院子里，他道：“知道你没死，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先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你家人那边，我也派人去守着了，孔先生带着你小弟他们也住在了府学，府学里面，他是不敢动手的，所以你放心，你家人不会有危险的。” 林文姝听到他说的话，笑问：“谢先生好像知道是谁要杀我。” 谢行知眼中冒出歉意，他道：“对不起，若不是我带人去了山寨，你或许给他们治了病，就会回到安州城，也不会有现在这档子事。” “是吗？可是你带人去了山寨，现在也把我卷入了这件事情当中了，而且...是不是你的人，让安王府的人知道的我，请了我上门给侧王妃诊治的？”林文姝问他。 谢行知摇头，“那倒没有，你要对你的医术自信点，怎么就不能是安王府的人知道你的名气，所以想着请你上门治病的？” 林文姝看他认真的模样，微微点头，暂且相信了他。 不过...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林文姝皱着眉头询问。 第94章 听说了吗？ “直到安全为止。”谢行知说道。 林文姝：...她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安全？ 林文姝被谢行知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他道：“你这段时间就先住这里吧，不过我这儿没有侍女，就先委屈一下你自己了。” 听到他的话，林文姝倒觉得没有侍女是个事，一直以来，她的事情，基本都是自己来做的，用不着侍女。 “什么时候能把事情解决完？”林文姝问他。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谢行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能有什么事？我这才从安王府出来，就被人追杀，这杀手，不是那安州王派的能是谁？而且今日我才给对方的侧王妃治病来着，现在那侧王妃只要熬过了今晚，就基本上算是脱险了。” “这安州王不仅对我救了他的侧王妃之事没有心怀一丝丝的感恩，反而还派人追杀我，说明他并不希望他的侧王妃醒过来！” 林文姝低头装作沉思般的模样点着下巴，再道：“侧王妃这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安州王不希望她醒过来呢？让我猜猜啊...是侧王妃知道了安州王娜不为人知的秘密对吧？！” 谢行知笑问道：“哦？那你再猜猜看是什么秘密？” “造反呗！”林文姝道。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谢行知紧皱着眉头盯着林文姝，他明明查过面前的这个人，对方的身份背景干净得一目了然！ 父母双亡，带着妹妹弟弟跟家里分家，甚至让其弟弟自成一支，独立一个族谱出来！ 再之后就是对方那不知道何时学到的一身医术，从此打响了名声。 林文姝微微翻了个白眼，道：“这很难猜吗？他都是王爷了，还能有什么秘密是担心自己的侧王妃知道了说出去，然后杀人灭口的？不就是想对比自己更高的那个权势位置惦念嘛！” 谢行知喃喃：“是呀，都能轻而易举猜出来的事情，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去相信呢？” “啊？什么？”林文姝没听清他说的话，对方说的太过于小声了。 “没什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这段时间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你家人我也已经让人照顾好了。”谢行知笑道。 林文姝点点头，谢行知派人去保护她家人的事情，对方已经说过了，不过... 她又问道：“那侧王妃那边...谢先生不打算救一救吗？” “当然得救，毕竟她可是知道安州王秘密的人。”谢行知说道。 知道对方会救一下侧王妃，林文姝便彻底放心了，之前已经说过了，毕竟对方可是她在这个时代开颅的第一人，侧王妃现在可是她的病人，作为对方的大夫，还是很希望对方能在自己治病期间活下去的。 “那行，天色已经很晚了，那我就不送谢先生了，请！”林文姝站在房间门口，做出送客的手势。 谢行知：...她莫不是忘记了，这儿是他的地盘了吧？ 目送谢行知离开房间，林文姝关上房门，躺回床上。 她还以为她经过今夜那么刺激的经历，晚上会失眠睡不着觉呢，没想到刚躺下来不久，眼皮就越发的沉重，渐渐地熟睡了过去...... “听说了吗？安王侧妃之前不知道是什么问题重病在床，安王请了无数的大夫还有御医去诊治，都没有办法让安王侧妃醒过来呢！谁知道...这安王侧妃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大夫给救醒过来了！！！”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二舅舅的表妹的孩子就在安王府当差，这可是我亲耳听她说的呢！” “天啊！这安王侧妃不是听说昏迷了十天还是半个月了吗？这都能把人给救醒过来？这还能是大夫吗？这简直就是神医呀！” “谁说可不是呢，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位神医身在何处，听说可神秘了，知道她是怎么救的安王侧妃吗？” “怎么救的怎么救的？” “听说是直接把安王侧妃的脑袋，给凿了开来救的！真是神了，这人的脑袋被凿开，居然还能活下来，这神医的医术可真的是厉害呀，不知道神医凿了开来之后，又是怎么把那凿出来的洞补回去的呢？” “神医的手段就算让你知道了，你也做不到，不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做神医了吗？这个神医现在到底在哪里呀？我娘最近身体有些不好，找过大夫看了也不见好，若是请了神医，她应该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我娘的病给治好了吧？” “......” 林文姝：...不好意思，神医不敢当，但是给安王侧妃开颅治病的那位大夫是她。 坐在院子的凉亭里面，林文姝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看着，耳朵却能听到附近下人唠嗑的内容。 可能因为这个宅院没有多少人住，下人们平时都挺闲的，都能有兴致凑在一起聊八卦了。 林文姝尽量不弄出声响，免得让这些凑在一起聊八卦的人惊到，然后告罪散去，那她整日闷在这里，该有多无聊。 算算时间，她在这里待了也有五天了，安王侧妃现在醒过来，已经可以说是恢复得很快了！ 这段时间，谢行知倒是没有再出现过，她整日见到的，不是那些打杂的奴仆，就是几个厨娘了。 安王侧妃能醒过来，说明谢行知倒是真的很忙，不然现在那安王侧妃，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她现在只希望对方快点把证据搞到手，快放她出去吧，待在这里，她已经快闷出蘑菇来了！ 都说人不能念叨，一念叨就会出现。 林文姝从凉亭回到房间，就看到谢行知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已经坐在那里等了她多久。 谢行知看到她，再看到她手中捧着的一本医书，挑了挑眉，道：“怪不得你的医术能那么厉害，到哪里都不忘学习啊！” 林文姝看着手中的医书，点了点头。 在这里几天，让她最满意的就是对方的书房中，有几本她没有看过的医书，不过她看书快，这几天来，这几本医书，已经被她反复看了好几遍了，现在，都快要能背下来了！ 第95章 没证据了 林文姝把手中的医书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桌上，她问道：“安州王被抓了？事情都解决了吧？我是不是能回去了？” 闻言，谢行知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道：“安王侧妃提供的证据早就被安州王给转移或毁掉了...” 听到他的话，林文姝也有些无语。 当然要转移毁掉啊！ 这可是能要自己命的证据，都快要暴露出来了，不毁掉的话留在原地，等着人收集证据来拿了自己嘛？！ 安州王能有这个造反之心，他又不傻。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安州王真的就那么傻，那对方的能人异士肯定也不少，都是安州王了，谁麾下还没养着一些能人异士呢？ “所以？”林文姝抬眼问他。 “所以，安王现在安然无恙，但他也不会再去对侧王妃下手，更不会对你和你家人动手了。”谢行知说道。 安王侧妃背后的身份不简单，对方未清醒时安王敢对对方下手，但是在对方清醒了之后，却是未必再敢了。 “行，那我就不久留了。” 林文姝拍了拍手，在一旁收拾着自己这几日换洗的衣物。 谢行知看着她收拾着衣服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的模样，突然问了一句，“那么着急想要离开？” 林文姝继续收拾着手上的衣服，头也没有回地道：“当然！我都几天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我弟弟妹妹他们怎么样了？” “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你放心，你弟弟妹妹们，现在都好着呢！” “哦，那多谢你的照顾了。” 就几套衣服，收拾的也很快，随便找块布过来一包，再把药箱一提便是。 林文姝拿着东西站在谢行知面前，对着他点着头说道：“行了，我走了，你也不用送了。再见...哦，不对，是再也不见！” 说罢，林文姝也没让下人们送出去，自己拿着东西，快步地就离开了这个宅院。 都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了，安王也不会再派人害自己了，那当然是要尽快回去看下家里人的情况呀！ 而谢行知那儿，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相平淡之人，这人即便是扔在人群里，你即便再认真寻找，也不能一下把他认出来的这种。 “少爷，安王那边，是否要再继续查探？” 谢行知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道：“不用，现在就看谢宗那边事情做得如何了...本来，我也没想能那么轻易地找出证据拿下他的，等谢宗那边都把事情做好了，那即便是那位，也不能一叶障目地继续包庇安王的罪证了！” “那小的们......” “暗中保护着林家的人继续留着，其他的休整两日，去一去申州那边帮我办件事......” 林文姝也是走出来到大街上，才发现自己待了几天的宅院居然离他们租住的院子那么近。 出来了街口，再拐个弯，便到了他们租住的院子那条巷子。 林文姝站在门口正打算推开院门，门却被人从内拉开了。 “大姐，果然是你！”林文静打开门发现是林文姝，满脸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林文姝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问她：“你们这几天在家里没遇到什么事情吧？” 林文静摇摇头，道：“什么事情？我们没遇到什么事情呀，倒是大姐你，怎么去给人治病待上那么多天？要不是之前过来请你去治病的那位嬷嬷过来说她家小姐的病比较危急，要留下几天，素心堂那边莫掌柜也跟三妹说过了，我们还以为你又被掳走了呢。” “哪有那么多贼人要掳走一个大夫呀？惹了大夫，也不怕他自个儿生病以后没大夫救治他了？”林文姝道。 “是极是极，大姐，你劳累了几天，快先进去休息一下，我跟三妹出去买点你爱吃的，晚上让霞姨给你做好吃的！”林文静推着林文姝回到她房间里，并且把她手中的药箱还有包袱都接过来，放在一边放好，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并且为自家大姐贴心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林文姝：“......” 本来就闷了几日，整日除了看医书便是睡觉那些，现在又哪里还能躺得住？ 不过...家里竟是不知道这几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看来谢行知是派人暗中保护自己家里的... 林文姝打开房门，四处看了一下，屋檐上也没放过，可惜，她都没有看到哪里有藏着人。 看来，现在对方的人已经撤走了。 林文姝来到厨房，找到霞姨，对着她问答：“霞姨，这几日家里有发生什么危险吗？” 霞姨看到是林文姝，便老实回答应道：“文姝小姐，只在三天前的夜里，有一拨人冲进来，不过都被少爷派来的人给解决了。您放心，文静小姐还有隔壁孔先生他们都不知晓，这几天晚上，我都是熬煮了您之前教过的安神药膳汤给大家喝下的。” 林文姝：...她教的安神药膳汤是这样来用的吗？ “那现在谢行知派过来的人应该都回去了吧？”林文姝问道。 霞姨摇头：“没有，据我所知，他们都还在暗中护着。” 林文姝：“...那他们人呢？我怎么没看见？是藏在哪儿了？” 霞姨：“他们只会在文姝小姐危险的时候出现，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藏在哪里了。” 行吧，这‘躲猫猫’藏得可真的够厉害的。 因为林文姝为人‘治病’几天没回来，如今回来了，大家特意聚在了一起吃了一顿。 平时的话，因为‘避嫌’，所以孔先生和计旬大多数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用餐的。 林文姝也知道这几日家里生活都是照常，小弟平时也都是去学堂里面上课的。 林文姝转头问向林文昊，问他：“你们府学的谢先生，这几日也都是在府学教学吗？” 林文昊摇头，道：“那倒没有，听同窗说，谢先生好似家中有什么急事，请了假了。” 林文姝点点头，果然，对方是去解决安王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这安王知不知道这背后要对他动手的人是谢行知了... 第96章 收了两个学徒 第二日，林文姝便照常回去素心堂坐诊了，碰到莫掌柜的时候，林文姝脚步停顿了下来，笑眯眯地问着莫掌柜：“莫掌柜，你是怎么知道我前几日是去给人治病了的？” 莫掌柜有些疑惑，反问她：“额，安王府那边来人说的呀！我也问过文宛了，她说是安王府的一个嬷嬷请你上门诊治没错呀。” 林文姝点点头，原来是安王府那边的人，安王的人就不可能了，现在看来是安王侧妃的人来说的。 没等林文姝说话，莫掌柜又道：“林大夫你现在也是个很有名气的大夫了，在这安州城之中，平时也经常去出外诊，身边没有个药童学徒什么的，也不妥当，这要有事，要用个人什么的，也没个趁手的人可以及时吩咐，你看这样，在我们素心堂里面的这些个药童学徒，你看上哪个，便挑几个带在身边可好？” 林文姝：...当这还是菜市场挑菜买菜呢？ 林文姝笑着摇头：“不用了莫掌柜，也就那日情况特殊了些，不然平时我也都是带上我家三妹一起的。” 莫掌柜欸了一声，道：“文宛年纪还那么小，我看她有些药材，都还认不得很全，又是个女娃娃，跑腿起来也不方便呀，不如这样...” 莫掌柜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便冲着他们招了招手：“阿信，阿毫，过来！” “祖父。” “祖父。” 两人来到莫掌柜面前，拱手行礼道。 莫掌柜看着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林文姝道：“林大夫，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孙儿，你若不嫌弃，以后就让他们跟在你身边伺候吧，有什么累活脏活，就尽管吩咐他们就是！” 林文姝：“......” 林文姝知道她要是不带个人在身边是不行了，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莫掌柜的安排。 不过，林文姝也不是那样吃亏的人，她靠近莫掌柜悄声道：“既然如此，那《莫家草经》莫掌柜是否能割爱让我瞧上几日？” 莫进瞪大了眼看着林文姝，见她眼中像是什么都看透了的模样，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心中长叹一口气，小声道：“最多三日...” “成交！” 能看莫家珍藏的《莫家草经》三天，林文姝已经很满意了。 而且三天，她就算背不下来，还不能抄下来吗？ 一直都听说《莫家草经》记录了许多草药，有些甚至早已失传，为此，自从进来了素心堂，林文姝就对这《莫家草经》一直念念不忘的。 她也当然知道莫掌柜安排人在她身边是为何。 一是为了让她用人方便，二是出外诊时，报上素心堂的名头，也不至于一个素心堂的坐堂大夫出个外诊，身边连个伺候的药童学徒都没有。 不过，更为主要的是，莫掌柜想让人跟在她身边学习。 既然对方答应给了《莫家草经》她看三天，林文姝就不会吝啬，当即就转头笑着看着莫阮信莫阮毫二人。 “你们自小学医，想来草药都认识了吧？那方子也会开了吗？” 莫阮信和莫阮毫相互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们祖父安排他们到一个素心堂挂单的坐堂大夫身边是何用意，但是林文姝的医术好，这点，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草药基本都认全了，方子的话...算是会开了吧？” “嗯，草药我们都认识，一般病症的各种方子，我们也都是倒背如流了，就是祖父还有其他大夫们迟迟不给我们单独开方...” 听着两人的话，林文姝有些懵。 这草药都认识，方子也倒背如流了，那怎么还会不给人单独开方呢？ “为什么不给你们单独开方，你们不是都背会方子了吗？”林文姝疑惑问道。 “我们也不知。” 林文姝不明白，不过两人方子都背会了，那应该就能开方了的，所以她直接就带着他们到自己的诊房里面，打算今天的病人，就先给他们两人看过，自己再看。 莫掌柜就在一旁看着，也没说话，虽然心痛，但是两个孙儿能跟在林文姝身边学习，还是很值得的。 现在就看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儿，能把林大夫的本领学到多少了，即便能学下来个三成，也是非常不错的了！ 安州城内的百姓们，基本也都知道素心堂有个女大夫坐诊了，所以平时妇人们看病瞧病，通常都是喜欢来林文姝这儿排队看诊的。 不过掀开帘子看到却是两个男子，进来的妇人表情有些迟疑，她看着莫阮信和莫阮毫两人，再尴尬地看着林文姝，问道：“林大夫，他们...是一直要在这儿吗？” 林文姝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他们从今日起是我的学徒了，所以正常情况下，是会跟在我身边学习，不过您放心，一些需要避嫌的治疗，他们也是可以在门外等候的。” 听到如此，妇人松了松口气，她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以前没有女大夫的时候，她们也是会来素心堂看其他的大夫的。 妇人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把手放在脉枕上。 林文姝看向莫阮信和莫阮毫，对着他们道：“你们两人谁先来？” 莫阮信道：“那我先来吧。” 说着，莫阮信就坐在了妇人对面。 妇人瞧着，立马把手缩了回去，问道：“那个，我挂的是林大夫的诊，林大夫您不看吗？” 林文姝笑着对她宽慰道：“您放心，他们看过了之后，我是要再看上一遍的，这也是为了他们锻炼学习。” 妇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手重新搭上脉枕。 林文姝笑着从怀里掏出来自己的手帕，盖在妇人的手腕上，对着莫阮信道：“行了，把脉吧。” 妇人看着手上的手帕，心中那丝抵触，便没了，也就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让莫阮信和莫阮毫给自己把脉。 两人把过脉了之后，林文姝再自己上手把了一下，然后她便问两人：“根据脉象，以及观察，你们可以看出来病人是得了什么病吗？” 第97章 问题 莫阮信思考了一下，便道：“病人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无色，还干裂，脉象浮而又滑，是为浮滑脉，这应该是热症。” 林文姝点了点头，没说话，见莫阮毫低着头不知道迟疑着，便问他：“你呢，可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我没把错的话，病人的脉象虽然像是浮滑脉，但又偶有停顿，但病人表象，又不是有孕.....” 听到他说的话，林文姝总算露出满意地笑容了，她道：“没错，病人虽然脉象浮而又滑，但却时而一止便又复来，这是结脉，跟浮滑脉最为相像，很多新手大夫时常都会把错，这是常事，以后多把几个脉，便会记住了。” 林文姝宽慰了一下莫阮信，然后对着病人问道：“您这几日是不是吃多了过于燥补的东西，然后又怒气上升，这才身子不适？” 妇人听到林文姝的话，一拍手掌，道：“可不就是嘛，前几日，家中的老驴老死了，想着也别浪费，便宰杀了来炖吃了，这一只驴，我们也吃不完呐，便想着拿出些来分给亲戚近邻，谁知...有人偏偏把你的好心当理所当然，分她一块驴肉还嫌不够多，我家就那么一只老驴死掉的，自家留着吃，再分给亲戚，能再分多一块肉给她就不错了，居然还想要整一条驴腿，想得倒美！！！” 林文姝：“......” 见妇人骂了一通之后，脸色倒有些红润了，气色也见好，林文姝便不动声色地抓着对方的手，给她重新把了个脉。 片刻后，就算是林文姝，也是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妇人的。 然后她又示意让莫阮信和莫阮毫两人也重新把一下妇人的脉象，两人把过了之后也很震惊，想要说些什么，但在林文姝的眼神示意之下，还是闭上了嘴巴。 林文姝想了想，抽了张纸出来，铺在桌上，自己给妇人开了张方子。 开好了方子递过去给妇人，她道：“这是您的方子，这几日就先别吃驴肉了，驴肉多是燥热的，吃得太多，身体也是不耐受的。” 妇人接过方子，连连点头。 知道是吃多了驴肉，自己身体才这么不适的，妇人是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看到驴肉了。 等人出去了之后，莫阮信才感叹道：“没想到居然有人的脉象，还能前后两个样子的...” 莫阮毫也是感叹着点了点头。 林文姝看着他们，道：“这也正常，妇人本就是有些郁气之症，她刚骂了那么一通，心中的气，舒缓了出来，脉象上自然是有所不同。不过，你们还是要按照先前的病症，给我开出来一张方子，这以后诊治的病人，你们都要根据病人的病症，开出来自己的方子，每天晚上临睡前，也需要复习一遍今日自己看过的病人的病症，以及用药的方子。” 然后林文姝便让两人各自根据病人的病症，开一个方子出来了。 两人都把方子给开出来了，递过去给林文姝查看。 林文姝初看一张还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看过了莫阮信再看莫阮毫的，她眉头就微微皱起来了。 这两张方子......怎么看得那么奇怪？好熟悉的感觉！ 林文姝想不明白，干脆就直接问了，“这两个方子，你们都是自己琢磨后开出来的吗？” 两人齐齐摇头。 一个道：“我的是照着家里的医书上抄下来的。” 另一个道：“我知道哥哥会用家里的医书上的方子，所以就不用了，我的是在齐大夫的医书上抄录下来的。” 齐大夫是在素心堂从药童到学徒一直待到现在的大夫，可以说，齐大夫就是代表素心堂了，素心堂也是一样离不开齐大夫，两方息息相关。 林文姝看着手中两张方子，皱着眉头：“都是抄的？你们就没有根据自己的想法改一下方子？” 两人又齐齐点头，齐声道：“改了呀！” 林文姝再认真看着手中的方子，她没记错的话，这并没有改吧？这是改了什么？ “改了什么？”林文姝问他们。 两人道：“改了用药量呀！” “嗯，没错，我们可是根据病人的病情轻重，更改了用药的份量。” 林文姝：...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林文姝：“你们就没有想过自己改一下用药？譬如这味人参就大可不必开给病人，可以把它改成知母，这样用药病人也会更为容易接受一些，你们要知道，人参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 “我们知道呀，所以我们将人参的用量降到了最低。” 林文姝翻了翻白眼，道：“降到最低也不行！” 说完，林文姝就让他们拿了张纸和笔给自己，边写边对着他们道：“其实，刚刚那个病人的病症，我这有一个更好的方子较为合适于她的，你们瞧瞧。” 林文姝把写好的方子递过去给两人看。 “石膏十钱，知母三钱半，甘草一钱，粳米两钱。” “林大夫，这是什么药方？刚刚您好像也说把人参换成知母来着。” 林文姝对着他们道：“这是‘白虎膏’，‘白虎膏知甘草粳，气分大热此方清，热渴汗出脉洪大，加入人参气津生’。石膏、知母相须为用，可增强清热生津之功。”——摘自《伤寒论》 听完林文姝说的话，两人默默点头。 林文姝看了他们一眼，瞪眼道：“愣着干嘛？快拿纸笔抄记下来呀！以后凡是我跟你们谈论到病人的病症这些问题，你们都必须拿纸笔给我记下来，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们的记性即使再好，但也没有用纸笔记下来的更为直接！” “都...都要用笔记录下来？”两人瞪大了眼睛。 “那当然，快些记！”林文姝催促道。 两人没想到不爱学习的他们，以为逃脱了学堂生活，没想到临了临了，还是逃离不了每天写字的生活。 看到两人拿了张纸开始动笔，林文姝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98章 上门 林文姝从自己的布袋拿出来自己常用的那个本子，道：“晚上回去了有空你们也可以照着我这样做一本册子随身携带在身上，可以用炭笔来写，炭条放在竹子里面，这样用起来就会方便很多了！” 她再把自己的炭笔拿出来给他们看，拔掉那个塞子，就可以直接抓着来写，炭笔削细了写出来的字既清晰，又细小，一张纸下来，竟能写下不少的字。 “你们可以照着弄一本，我家里弟弟妹妹们也都是用我这种来平时写字学习的。”林文姝对着他们道。 两人认真地把林文姝拿出来的东西记在心中，打算晚上回家了，让他们的娘亲帮忙裁上一本这样的册子出来，至于这炭条，看起来很简单，他们自己应该都可以弄的。 林文姝又道：“这段时间，你们就先跟在我身边学习，多练习练习开方，这样很快你们便能也自己把方子根据病人的情况来修改了。” 两人感激地看着林文姝，点着头。 接下来林文姝就让他们在一旁，遇到愿意让他们把脉的病人，就让他们也上手把脉，但这些病人，最后还是由林文姝自己再看过一遍的。 莫阮信和莫阮毫中途也听林文姝的吩咐，出来给病人抓些药急用什么，这些平时，都是林文宛的活，不过有了他们两个，林文宛就轻松许多了，她可以专心地跟在自家大姐身边学习。 两人路过莫掌柜的时候，都会瞪眼叹气，道：“祖父，你们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呢？” “就是呀，祖父，你们可真不地道，若不是林大夫点明，我们指不定还要继续这样‘照本宣科’多久呢...” 莫掌柜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不是...祖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你们说嘛！林大夫她那么快看出来你们的问题，我也是很诧异的，要知道，之前我可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发现你们俩这个共同的严重问题！”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叹气，是了，这个严重的问题，是他们兄弟俩共同的，到底是哪一步学错了？导致他们这个问题居然是一样？ 想不明白，两人干脆就别想了，过去按照林文姝的吩咐抓了药过去熬给诊房扎着针的病人，等对方扎完针之后好及时服下。 傍晚林文姝回去的时候，是莫阮信驾车送她们回去的。 本来林文姝要婉拒的，但是一旁莫掌柜见着了，便让人去拉了马车出来，还把莫阮信推到了车夫的位置上，道：“林大夫，我家这大孙子驾车的本事可是比车行的人还要厉害的，让他送你们回去，你们就放心吧！” 行吧，林文姝见到人都坐马车上了，也只好带着林文宛坐在车厢里面了。 莫掌柜见到林文姝上车了，心中总算舒出了一口气。 他家的那本草经，换自家两个孙儿跟对方学这医术的本领，说到底，还是对方亏了些的，不在其他的事情多找补找补，他显得有些亏心呀！ 林文姝她们回到家的时候，见到门口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且是自己不认识没有见过的马车，疑惑地看了一眼后便对着莫阮信道：“你先回去吧，你跟你弟弟两人都记得要把今日把过脉的病人的脉案，都记录下来，然后自己再根据病人的脉象病症，开出一张方子来，明天我要检查。” 莫阮信有些无力地点头，应了声：“是。” 林文姝对着他挥挥手，目送他驾着马车离开了。 院子里面的人，听到门外有动静，便打开门出来一看，见到是林文姝和林文宛，喜道：“大姐三妹，你们回来了，谢先生今日来做客了。” “谢先生？” 林文姝疑惑，她看向那马车，脸色沉了一下，迈开脚步就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见到里面正跟孔先生在饮茶下棋的人正是谢行知，长舒了几口气，走上前，对着谢行知咬着牙笑道：“谢，先生，不是说了再也不见的嘛？您这是？” 谢行知对着她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笑道：“我与孔先生颇为投缘，最近恰好得到一道棋谱，就想着过来跟孔先生对弈一番，恰好文昊有些律法上的问题不明白，我们便到这边来饮茶对弈了。” “仅仅是这样吗？”林文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有了谢行知的点拨终于把那道律法的大题做出来的林文昊拿出来作业，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便为谢行知证明道：“大姐，是这样没错的，你瞧，这是谢先生教我写过的大题呢！” 林文姝接过小弟地上来的作业，翻了一下，她道：“这些问题，孔先生不是也能解答吗？” 一旁的孔先生闻言，抚着胡子笑了一下，道：“此言差矣，对于盛律，我可远不及谢先生。” 林文姝：“......” 把小弟的作业还给他，林文姝提着药箱，对着谢行知说道：“如此，那便麻烦谢先生了。” 说完，林文姝提着药箱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今天记录的脉案那些了。 没错，即便是她，每瞧过一个病人，都要把他们的脉案给记录下来的，所有的用方用药治法，也都抄写下来，这样如此，病人再复诊的时候，她也可以翻录回来看病人之前的脉案是如何的。 正整理着，林文姝的房门被人敲响，林文姝还以为是自家三妹，便没回头直接道：“进来吧，门没锁。” 这边的房门不仅门外可以上锁，门内也是有木制插销从里面关上，这样从门外，就不能直接推门而入了。 谢行知推开门进来，看到林文姝在整理着手中一叠写有字的纸张，便好奇地问她：“这是什么？如今做大夫的，也要每日写小字的吗？” 听到不是自家三妹，林文姝回到给了谢行知一个白眼，“怎么是你？你找我做什么？” 谢行知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文姝：“这是病人的脉案，你有兴趣？” 第99章 房契 谢行知摇头，他当然没有兴趣，对于医术，他是一窍也通不了，能有什么兴趣。 他道：“我过来找你是有一事想要求你，也顺便受人所托来给你送些东西的。” “谢先生居然还有事情要求到我？什么事？” 林文姝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有什么事情要求她。 “你...能不能暂且进京一段时日？我家中祖母近来身体越发的不适了......”谢行知目光诚恳地看着她，询问道。 “进京？你祖母？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谢家营，以你家的身份地位，请个御医大夫来看应该不成问题吧？ ”林文姝皱着眉头说道。 “请过了，但是祖母的病情有些特殊，京中的御医和大夫都束手无策，我想着，或许你能医治我祖母。” 林文姝低着头思考着，京城太过于遥远了，虽然谢行知救过她，但是她也救过对方呀，两恩相抵，他们互不相欠。 所以林文姝思考了片刻，摇头道：“京城太过于遥远了，若是病人在安州，我会应诊，但是在京城，还请恕我不能前往了。你们家应该也可以另外找过其他的大夫上门去看诊的，我建议你是再找其他的大夫，病人年迈，若是前来安州，路途奔波，也着实不好。” 听到林文姝拒绝了，谢行知并没有什么意外，他本就是抱着一试的态度问问的，她不愿，谢行知也不勉强。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文姝问道：“对了，你刚刚是说还受人所托给我送东西来？受谁所托？” 谢行知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过去给她：“这是安王侧妃让我带给你的东西，说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送你眼下最稀缺的东西给你了。” 林文姝一头雾水地接过信封，她眼下最稀缺的东西？ 她眼下最缺稀的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医书，药方，还有让她感兴趣的病症！ 难不成侧王妃还能送她这些？ 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瞧，“房契？！” 这安王侧妃居然送了一个宅院给她？！ 谢行知也看到了她手中的地契，看到地契上的地址，挑了挑眉毛，“她还真是大方，胜业坊的宅院都居然舍得让家里拿出来送你。” “胜业坊？” 林文姝看着手中这张属于京城的房契，眉头深皱着。 这么巧？刚刚谢行知才说了让她去京城，现在安王侧妃就送了一个京城的宅院给她，她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不是你提点了安王侧妃，她才送了这份房契给我的？” 谢行知摇头道：“没有，我就说了一句你们如今在安州是租住的房屋，我也不曾知道她居然会送了京城的房契给你。” 说着，谢行知顿了一下，然后又道：“这个房契，你若是不想要的话，我帮你带回去给她，胜业坊的宅院，若是在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手里握着，也是个麻烦事。” 见林文姝眼神疑惑，他便又解释道：“胜业坊，是在崇仁坊和兴庆宫中间，崇仁坊里头，公主邸宅集中，而兴庆宫，太后闲时也会前往其居住，所以夹在其中的胜业坊，可是极为地显眼，里头一间宅院，即便是小二进的，没个千金，也是拿不下的，即便是能拿下，也没有人会舍得把那里的房产出售。” 林文姝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胜业坊的房子，还真的是非常值钱啊！” 她看着手中的房契，这上头宅院，可不止小二进... 林文姝把手中的房契折叠起来，放在怀里，看向谢行知，对着他说道：“东西送到了，谢先生该离开了吧？” 谢行知看着她的举动，有些微愣，他道：“你要收下？” 林文姝：“我为何不能收下，这不是病人给我的谢礼吗？而且这房契上面的名字，也已经改成了我的名字了，我收下不是很正常？” 谢行知认真地看了一眼林文姝，点点头：“如此，那就是说你以后会去京城了？” “也许吧，谢先生还不出去吗？” 谢行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对着林文姝说道：“林大夫现在可以准备一下前往京城事宜了，这安州或许很快，便会不太平。” 林文姝微笑地说了一句：“好的，那就先谢过谢先生的提醒了。” 说完，林文姝就在他的面前把房门给关上了，并且把插销给插上了。 林文姝转身，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那张房契，想着谢行知刚说的那话。 安州很快就不太平？ 那安王的证据不是没有找到吗？ 难道是安王要狗急跳墙了？ 林文姝脸色有些微沉，这有人叛变造反，最苦的就是底下的百姓了...... 翌日，在林文昊下学回来的时候，林文姝便问他：“小弟，你近日学习如何？” “还行，过段时日考试，我应该可以考进去甲班了。”林文昊说完疑惑地看向他大姐，问：“大姐，是有什么事情了吗？” 以往大姐虽然关心他学业，但是也不会说这样直接地问他学习如何的，他学习如何，他大姐一向是知道的呀！ “我在想，我们搬去京城如何？”林文姝低声道。 “啊？什么？大姐，我们要搬去京城吗？搬去京城干嘛？我们不是在安州好好的吗？”林文昊不解。 林文姝摇摇头，笑道：“没什么，让我再想想......” 林文昊看着自家大姐的背影，摸了摸脑袋，看不明白自家大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林文姝收到了一份请柬，是之前她给郑二娘子接生的龙凤胎补办的百日宴。 本来应该百日举办的，但是两个孩子因为是早产，又是双胎，格外的体弱，便拖到了现在天气暖和，选了个好日子来补办了。 收下请柬，林文姝笑着对着来人说道：“好的，谢谢你们跑这一趟了，我会去参加的。” 毕竟这是她接生的两个孩子，当时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她可是最知道的了。 第100章 百日宴 而且，她跟钱老大夫也许久没见了，这次百日宴，钱老大夫也会在，正巧她也可以去跟钱老大夫探讨探讨一些病症。 到了赴宴的那日，林文姝也就带了自家三妹林文宛上门前往了秦家，准备的礼物也是自己画出来的样式让人打的长命锁。 把礼物交给记录礼单人，林文姝带着林文宛刚进去，里面郑二娘子就带着人出来了。 “林大夫，你们来啦！快快请进！” 郑二娘请林文姝往里面走着。 “好的，你最近身体如何？可有异样？”林文姝问她。 郑二娘子笑着道：“有林大夫留下的方子，后面前前后后又补了那么多的药膳，我现在身子比之前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而且肚子的那道疤，也用了你给我的药，如今已经淡的看不出来痕迹了。” 郑二娘子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问道：“林大夫，你那可还有这祛疤的膏药？” 林文姝有些疑惑，问她：“你刚刚不是说那疤淡得已经看不出来痕迹了吗？我记得你身上没有其它的疤痕了呀！” 难道是最近新增的？ 可她不是听说秦家现在待郑二娘子挺好的吗？ 那秦英豪的弟弟秦英毅和他媳妇两人也不敢再上前来招惹她了，她看秦英豪应该也不是会对郑二娘子不好的人。 毕竟之前对方那个模样，想来心中是有郑二娘子的。 郑二娘子摇头道：“不是我，是我夫君，他因为常年习武，身上留有不少的伤疤，我想着，林大夫你这个祛疤的膏药效果那么好，应该也能把他那些伤疤消一消，不说全部消掉，没有一些也是好的呀！” 林文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便道：“这个祛疤的膏药素心堂如今也有了，郑二娘子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让人去素心堂买就是。” “素心堂？对了对了，林大夫如今是在素心堂坐堂，那素心堂那的祛疤膏药，是跟林大夫的一样的吗？”郑二娘子问道。 “嗯，一样的。” 这祛疤的膏药，是她之前做出来送给郑二娘子之后，后面到素心堂坐堂了，那莫掌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手上有这个药方，他们便合作了。 由林文姝提供方子，素心堂负责药材和做这个膏药，每卖出一份膏药，林文姝都是会有分成。 所以林文姝现在，是完全不缺银钱花使的。 郑二娘子满意了，笑道：“那好，晚些时候我便让人去买上几罐。走走走，你也许久没见我两个孩子了，他们如今呀，可闹腾了！” 郑二娘子说着就把林文姝带到了后面院子，带她去看两个孩子去了。 两个孩子如今也是半岁多的年纪，已经会坐了，坐得也很稳当，瞧见郑二娘子带着林文姝进来了，在榻上的两个孩子视线都一直追随着二人。 郑二娘子捂着嘴笑道：“这俩孩子，这是知道林大夫来呢，瞧，走到哪，脑袋就跟着转到哪。” 曾经比小猫还要瘦弱的两个孩子如今也被养得白白胖胖的了，林文姝见了也很是喜爱，不由得上前用手背逗了逗两个小娃娃。 两个孩子被林文姝逗得也‘啊啊’地叫着，林文姝手就顺手搭在了两个孩子的脉上把了把，郑二娘子看到了，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林大夫怎么了？两个孩子他们可是有什么问题？” 林文姝把手拿回来，再逗了逗两个孩子，道：“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最近天气变热了，两个孩子有些内热，让奶娘最近饮用清淡些就好。” 郑二娘子听到林文姝这话，不由得尴尬地低下了脑袋，林文姝见了，有些诧异，问道：“郑二娘子如今还在给两个孩子喂奶？” 郑二娘子点了点头，“嗯，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喂养，突然把他们俩个交给奶娘，也挺不舍的，便都由我喂下去了。” 林文姝张了张嘴，她没想到郑二娘子居然会亲自给两个孩子喂奶到如今，像他们这样权贵的人家，一般都是会请了乳娘的，即便是之前她在清风镇的时候，那些稍微有些银钱的人家，也同样是请了乳娘回来喂养孩子的。 “两个孩子也快要长牙了，到时候你不怕他们咬的你疼呀？” “到时候再让乳娘喂养就好了。” “夫人，大爷说前院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让带小公子和小小姐到前院让大家也见上一见。”有个丫鬟走了进来对着郑二娘子说道。 郑二娘子点点头，对着她道：“行，我知道了。” 然后郑二娘子又对着林文姝道：“林大夫，今天人多，我想让你们就跟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看着两个孩子，以免人多眼杂，两个孩子被那有心之人给害了...不瞒你说，我这心一直提着就没放下来过，老是觉得有人想要害我的两个孩子。” 林文姝：...她现在觉得对方是有那么一点被害妄想症了...... 不过林文姝还是宽慰道：“没事，你别担心，我等会就在两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们，而且这里毕竟也是秦刺史宅邸，想来也没有谁敢在他的家里动手害了他两个孙儿吧！” 郑二娘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心里总是突突的，老是有这个预感。” 林文姝只能再宽慰对方几句，并且表示自己等会一定会紧紧地看着两个孩子，不会让人喂了药物给他们的。 郑二娘子闻言，这才微微放心了下来，她就是怕有人趁乱给两个孩子用药，要说抱走两个孩子对他们做些什么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刺史府，护卫哪里都是，没人敢这样动手，但若是动些不如人眼的小心思，那还是有些可能的。 郑二娘子笑道：“钱老大夫也来了，他这会也正在前院，走吧，林大夫，我们一起过去，有你跟钱老大夫在，今日我两个孩子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林文姝点点头，郑二娘子抱着一个孩子，她的嬷嬷抱着一个孩子，带着丫鬟们一群人往前院那边走去...... 第101章 动手？ 不愧是权贵人家办的百日宴，况且还是刺史府上的，就更为隆重了。 即便是跟在两个孩子身边的林文姝，头点得都有些酸了。 因为每一个人上来看一眼两个孩子，都会问一句她是谁，知道她就是给郑二娘子开腹取子的大夫的时候，对方眼睛都亮了，不仅跟她打招呼，还隆重介绍一下自己是谁，所以林文姝不仅头点的酸，嘴巴笑得也有些僵了。 郑二娘子见状，便对着她悄声道：“其实我让林大夫你跟着，也是想要为你造势，林大夫你的名气越大，这以后想要让你上门看诊的人也就更多了。” 林文姝谢过对方的好意。 郑二娘子又去招呼另外一个贵客的时候，这时有人又上前来想要看两个孩子，其人一凑近，林文姝就闻到了一些异味，她皱着眉头地盯着对方，对方笑脸嘻嘻地想要伸手去碰两个小孩子的时候，林文姝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道：“看就看，别摸！” “放肆！你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一个大夫，你知道我是谁吗？” “哦，你是谁呀？”林文姝丢开她的手，问她。 刘丽玉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说着：“我可是刘家的，我姐姐可是安王最受宠爱的姬妾！你敢对我动手？” 林文姝眨眼：“我对你动手了？我没对你动手呀？我只不过是让你别摸两个孩子而已。” 刘丽玉嗤笑：“我代表我姐姐过来刺史府参加百日宴，以我姐姐如今在王爷心中的身份地位，我肯前来，就是给郑芸芸一个面子了！不过是想要看一看摸一摸两个孩子而已，有何不可？” 林文姝：“没有什么不可的，但是你手上沾了东西，再来摸两个孩子，就是不行！” 听到林文姝的这话，刘丽玉眼底有些慌乱，她道：“什么东西？我这手比你脸都要干净，你胡说什么？！” 林文姝瞥了一眼她，对着一旁的侍女道：“去，把你家夫人和大爷都叫过来，顺便让人打盆净水过来。” “是。” 听到林文姝要让人去叫郑二娘子和秦英豪的时候，刘丽玉彻底慌了，转身就想要离开这里。 林文姝却是一把抓住了她，道：“不是要看孩子吗？不是代表你姐姐来参加百日宴的？那么急着离开做什么？”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刘丽玉挣扎着，林文姝就是不撒开她，很快，郑二娘子和秦英豪被人喊了过来，见状一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两人来了，刘丽玉有些慌，不过她还是瞪大了眼睛指着林文姝对着两人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今日可是代表了我姐姐来的，这人不仅不让我看两个孩子，还硬要拉着我不让我离开！你们必须事后得给我一个说法！” 然后刘丽玉眼神在秦英豪身上停顿了一下，看向郑二娘子继续说道：“郑芸芸，我听说这人是之前给你接生的大夫，不过就是一个大夫，你也把她请了过来参加宴会，也不怕别人看低了你。” 郑二娘子：“林大夫既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两个孩子的救命恩人，请她来参加两个孩子的百日宴，有何不可？” “你先是郑司马的女儿，如今又是刺史家的长媳，她一个平民百姓，还是一个大夫，要知道会有这种人来参加宴会，我都不屑于前来，免得脏了自己的身份！”刘丽玉鄙夷道。 然后她瞪眼看向林文姝：“贱民，还不赶紧撒手！” 林文姝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臂，道：“贱民不贱民的，还是等会儿再说吧，现在请你先洗个手。” 林文姝看向一旁端着水盆的侍女，让她上前。 刘丽玉慌了，她道：“洗手？洗什么手，我的手，比你这种贱民的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倍！” 郑二娘子见状，问林文姝：“林大夫，怎么了？” 林文姝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道：“没什么，就是看到这位姑娘手上有些脏东西，让她洗个手，免得脏着手去摸两个孩子，让两个孩子不舒服。” 刘丽玉看着林文姝一定要让自己净手，而郑芸芸明显是站在对方身边的，所以刘丽玉眼神看向站在郑芸芸旁边的秦英豪，眼眶红着对着他说道：“豪哥哥，你也是觉得我的手有脏东西吗？” 秦英豪板着脸，问她：“你是谁？” 刘丽玉愣了一下，道：“我是刘丽玉呀，豪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秦英豪点着头，道：“原来是刘家的，请刘小姐别喊我喊那么亲近，我们两家关系也算不大好，请你称呼我为秦大爷吧！” 刘丽玉听到他说的话，紧咬着下唇，旁边林文姝和郑二娘子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忍着笑意。 “秦大爷...” 秦英豪嗯了一声，对着旁边端着水盆的侍女道：“去，请这位刘小姐洗个手。” 林文姝扑哧一下笑了出声来，随后她止住笑道：“等等......” 她从自己的布袋里面掏出来一包东西，倒在水里面，搅了搅，等倒下去的东西融化了之后，她这才对着刘丽玉道：“请吧...” 刘丽玉看着那盆水，咬着牙没有上前，秦英豪见状，皱着眉头，对着旁边的侍女做了个眼神，之后立马就有两个侍女上前来压着刘丽玉的手，把她的手按在水盆里面搓洗。 很快，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盆里面原本是清澈的水，慢慢地变得有些浑浊了，还变得昏黄。 见状，刘丽玉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郑二娘子和秦英豪两人看到水盆里面的水变成了这个颜色，脸色也都很沉，特别是郑二娘子，她本来最近这段时间就觉得有人要害她的两个孩子，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有人要动手害了她的两个孩子，一时脸色都有些白了，她的手紧紧抓着旁边的秦英豪，对着他说道：“夫君......” 秦英豪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她：“放心，有我在，我来处理。” 第102章 从来就不该匿匿 “来人，把刘小姐押下去，等宴会结束了，再请刘家的人一起去趟县衙！”秦英豪吩咐着道。 刘丽玉瘫倒在地上：“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是她刚刚倒在水里的东西，这水才会变了颜色的！” 林文姝摇了摇头，笑道：“我刚刚倒的只是盐而已！而且，倒下的时候，我自己也放手进去搅了水的，在你放手进去之前，这水，可是一直都是清澈的。” 刘丽玉：“......” 秦英豪看着周围的宾客越来越关注这边，紧皱着眉头，对着人吩咐：“赶紧押下去！” 然后就有人上前捂着刘丽玉的嘴巴，把她带下去了。 秦英豪宽慰了郑二娘子几句，就上去前面跟自己父亲汇报这事去了。 郑二娘子缓了一会，更不敢让人抱着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了，拽着林文姝的手也没放，对着她问道：“那是...什么？” 林文姝知道她问的是刘丽玉手上的洗下来的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地道：“羊踟躅，本来是一种观赏花，但是它的植株是有毒的，传闻有羊吃了这种植物，会走路不稳，然后倒地而亡，所以它又叫‘羊不食草’、‘闹羊花’。” “倒地而死？这花，毒性竟然那么强吗？那...若是让她得逞，我两个孩子是不是也会......” 林文姝摇摇头：“成年人误食了此花，只会如同醉酒一般，羊踟躅的毒素主要就是会使人畜麻醉、步履蹒跚、丧失知觉，但是孩子太过于幼小，误食了此花，恐会影响神志。” “轻则变成傻子，重则亡命...” 郑二娘子咬牙：“刘家，真是好样的！！！” “郑嬷嬷，刚刚林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劳烦你替我回去一趟家中，把林大夫的话，一字不落地跟我父亲如实道来！刘家居然敢对我两个孩子下手，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管他刘家家里是不是有人是安王最爱的姬妾，动了我的孩子们，就是不行！” 一旁的郑嬷嬷应声道：“是。” 林文姝宽慰她，道：“你也别太过紧张了，这世间还没有毒药是无色无味的，你多派两人看着孩子，他们入口的食物，穿的衣物，碰的东西都仔细检查就好了。” 郑二娘子微微瞪大了眼睛，“没有毒药是无色无味的吗？” 林文姝点头：“据我所知，在这个世间，是没有的。所以你们平时注意着些，是没有事的。” 听到林文姝的保证，郑二娘子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后面那个刘丽玉秦家是如何处置的林文姝就不是很关心了，两个孩子的百日宴也很顺利地就结束了，钱老大夫也没有待很久，只是过来秦家露个面，看了两个孩子，再跟林文姝谈了一会话，便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钱老大夫让钱向留下来等着百日宴结束后送林文姝和林文宛回去，自己就让秦家安排人送回去了。 马车上，林文姝掀开车帘，看向跟车夫坐在一起的钱向，她问：“本来想在宴会上跟钱老大夫请教一下几个病症的，但是见钱老大夫好像有些疲惫，等下钱向大夫你送我回到的时候劳烦等一下，我把那病症整理一下帮我带回去给钱老大夫。” 钱向点头应下，“好的。” 只是等上一会，钱向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他们租住的院子，林文姝让钱向稍等一下自己，便回到房间，把之前整理过的一些比较特殊的病症，脉案还有用方用针之类的纸张，都叠好在一起，过去找林文静让她帮忙把其裁成一本册子。 林文静看着手中纸张的厚度，从自己针线筐里面翻出一根大号的针线，这是她用来纳鞋底的针线。 拿了小锤子，穿针引线，三两下很快就把纸张给缝成一本册子了。 “谢谢二妹，二妹手艺还是如此利落又好！”林文姝接过册子，谢过林文静。 听到大姐的夸赞，林文静脸上有些微红，她问道：“大姐，这册子上的内容，我好像记得你之前花了好长的时间抄出来的呀，这怎么把它们整理出来了？” 林文姝道：“嗯，有些恩情，还是要还的，而且，医术从来就不应该藏藏匿匿，若是天下医者都能医治百病，那这天底下，就会少上许多求医无门的病人了。” 林文静点点头，这才知道大姐是要把这册子裁好送人的，不过大姐的事情一向都是由她做主的，而且林文静觉得大姐说的也对。 出来把那册子交到钱向手中的时候，钱向还愣了一下，问：“林大夫，这是？” 林文姝笑着对着他道：“这是我之前遇到的一些病症，你把它带回去给钱老大夫，过段时日若是得了机会，我会上门拜访，跟钱老大夫探讨的。” 钱向虽然只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张内容，但是也知道手中这本册子的轻重，连忙慎重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怀里放好，道：“好的，我回去立马就交给我祖父。” “嗯，好的。” 林文姝也没有再送对方，目送对方上了马车之后就转身回屋了。 钱老大夫仔细地翻看了手中的册子后，长叹了一口气，“后生可畏呀！” “祖父，这册子......”钱向看着自己祖父手中的册子，犹豫着道。 钱老大夫把手中的册子交给他，对着他吩咐道：“向儿，你先把这册子上的内容抄录一份出来，也让钱家医馆的大夫们都看上一看。” “祖父，这，这不是林大夫给你的吗？怎么要拿去医馆给其他的大夫看呢？”钱向有些不解。 钱老大夫叹着气道：“这就是我们与她的区别了，我们这些大夫，手中但凡有是有一个可以流传百世的方子，不都是藏藏掖掖，不让外人知晓的？但是林大夫她却不同，你看看这册子上有多少个特殊病症，这些治疗的办法方子，她都愿意分享出来，她既是交给了你拿给我，那意思便也是想让你我这些大夫，都看上一看，互相探讨探讨的，快去抄吧，你也把这册子上的脉案方子都给背下来。” 第103章 三伏天 钱向看着手中快要有半掌厚度的册子，瞪大了眼睛：“都，都背下来？” “废什么话？！这都算是可以家传的医书了，让你背就背！人家林大夫都能抄默下来，还能把这上面的各种方子针法熟练运用，你背一背又怎么了？”钱老大夫手中杵着的拐杖眼看就要往钱向的身上敲下。 钱向连忙求饶道：“好的好的，我背我背！” 钱老大夫又道：“以后你给病人看诊的时候，也给我学一学林大夫，把病人的脉象各种症状什么的，之后治疗用的方子，针法，过后都给我抄写出来。” “啊？！” 钱向傻了眼了，如今他爹在医馆基本也是不怎么看病人的，主要是负责收药材卖药材一事，医馆坐堂的大夫就是他还有另外两个大夫，他们医馆又以小二病症出名，小儿是得病最多的人群了，他一天下来看的病人，从来都是不少于二十个的。 这...都抄写下来的，怕手都是要抄断了。 “啊什么啊？我也不求你遇到的每个病人的病症都抄，你自己觉得比较特殊一些的病人抄下来就行。”钱老大夫道。 “好的，祖父，我知道了，我写！”钱向连忙应下，他怕再不应下，他祖父还要说出让他再做什么的事情，再来，他是真的会累成狗的。 这边林文姝也在重新默写那给出去的册子，上面的病症脉案她基本都记得，剩下就是把治疗的方子那些补进去就是了。 就像是一张试题，你记住题目，答案也会，那再重新抄下来，也不是难事，不过是花费些时间罢了。 在林文姝跟钱老大夫的探讨病症之后一段时间，素心堂接连诊治了很多中暑的病人。 “这两年也不知是怎么了，之前那样一场大雨把云江坝冲垮了不止，今年这雨水又没多少的，那地里，若不是百姓们勤快，那都是旱裂的土地，今日这个都是第几个因为中暑病倒的病人了？”冯大夫看着刚刚被家属背回去的病人叹气道。 林文姝脸色也有些沉重，这段时间是三伏天，每天接诊的病人基本也都是因为中暑而病倒的病人，他们素心堂也是在外面摆了熬煮好的解暑药水，免费给过路的百姓们饮用。 看着外面炽热的天气，林文姝皱着眉头道：“这天气，马上就要夏收了，那些要夏收的百姓们，能承受得住吗？” 而且雨水少，粮食的收成，估计也是没有多少的。 冯大夫叹气，“受不住又能怎么办？那粮食总不能不收上来吧？本来就不余多少，再不把粮食收上来，百姓们真的是要颗粒无收了。” 说着，他又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外人，便压低着声音跟林文姝说道：“我们这县衙的县令，也下乡去了，还让人抬回来几个因为暑热病倒在家的百姓，而且还有人因为这暑热，没来得及救治，直接倒在田间死掉了的。” “这么严重？！”林文姝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我听说呀，咱们的县令要上报朝廷，看下今年能不能免了百姓们的税收。” 林文姝：“那朝廷能应下吗？” 冯大夫便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光县令一人，朝廷那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但若是安州其他的官员，甚至安王，也一同上报呢？” 林文姝点点头，其他的官员，县令说通倒是能理解，但是安王...因为上次的接触，林文姝觉得对方并不是这样一个会心怀百姓的人。 那县令为了说通安王，说不定是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或是以重酬来让安王同意的。 想到安王，林文姝的心再微微一沉，她现在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再加上谢行知上次的提醒，她总觉得这安州城，是真的快要不太平了。 冯大夫还想说着什么，门外又进来了个病人，而且这病人穿着还极为特殊，这三伏天的气候，对方居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着了个帷帽，而且这人似乎还有目标，直接略过了冯大夫，直冲着林文姝就走了过去。 林文姝：“......” 她起身请了病人进去自己的诊房里头坐着，看着对方，林文姝道：“这里没有外人了，病人您可以摘下您的帷帽了。” 那人没有说话，伸手指向林文姝身后站着的莫阮信莫阮毫两人，林文姝顿了一下，挥手让两人先出去，里面只留了林文宛跟她还有病人。 对方见状，这才缓缓把遮住自己头脸的帷帽取下。 林文姝看着对方脸上的出现的斑疹，紧皱着眉头。 想了想，还是安全起见，林文姝把自己让二妹做的口罩戴了起来，也给身后的林文宛递上了一个。 让病人把手放在脉枕上，林文姝给她把着脉，问她：“身体有什么不适的情况？” 病人脸色苍白，虚弱地开口道：“乏力，头痛，四肢还有腰部背后都是极为的酸痛...大夫，我这，我这，脸上起了这疹子，身上也有，我，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林文姝脸色沉重地拿开给对方把脉的手，道：“方便给我看下你身上的疹子吗？” 病人点点头，背对着林文姝，掀起了自己背后的衣裳，露出背后已经形成的疱疹，有些甚至已经变成了脓疱。 林文姝见状，对着一旁的林文宛道：“拿一套干净的银针，再拿张小块的纱布给我。” 林文宛点头，转身到一旁的柜子里面翻找，很快就找出来了林文姝要的东西递过去给她。 林文姝抽出来一根银针，对着病人道：“你放心，不疼的。” 病人看着她抽出来的那根细又长的银针，即便是她现在已经虚弱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还是咽了咽口水，颤抖着点点头。 林文姝没让林文宛靠太近，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把病人身上已经变成了脓疱的一个疹子挑破开来，把里头的脓液刮出来到纱布上观察着，片刻后，心中已经有了肯定了。 第104章 天花疫病 林文姝对着林文宛道：“去，告诉莫掌柜，让他先把医馆关上门，暂时先别让病人进出了。” “...好。” 虽然不明白，但是林文宛还是听话的出去把大姐的原话告诉了给莫掌柜。 林文姝则把手中沾了脓液的纱布丢到里面还燃着炭的炉子中烧掉，用过的那根银针，也丢了进去。 她洗净手，看向一旁已经有些紧张了的病人，安慰着她，“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听我们大夫的话，好好治疗，最后会痊愈的。” 病人点点头。 林文姝在桌前边写着方子边问她，“你家中除了你，可还有谁跟你症状差不多的吗？” 病人回忆，道：“我院子里面就我的贴身丫鬟，身上也长了几颗疹子，但是她不像我一样难受发热，其他人，我就不知了。” “那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跟你丫鬟身体不适之前，可是有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东西？” 病人摇头，如实道来：“我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呆在院子里，没有出去过，若不是脸上身上都起了这疹子，而且还越发的严重了，我也不会出门来的，至于我家丫鬟，她平时负责我的生活起居，要去的地方除了家中厨房那些，也会偶尔出去外头给我买些吃食玩意什么的。” 听到她说的话，林文姝的那颗心呀，是彻底沉到了底下，她开好了方子，起身：“你先到里面来，我给你扎几针，让你退一退热，会没那么难受的。” 病人已经见识过刚刚她用的银针扎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很放心地进去了里面。 因为她背后有疱疹，所以林文姝就让她侧躺在床上，给她扎了针，看着病人慢慢变舒缓的气息，林文姝后面又改了一下针法，好让病人睡得更安稳一些。 “大姐，莫掌柜他已经把医馆关了门了，现在大家正在外面安抚着那些病人。”林文宛进来道。 “嗯，你去按照方子抓了药让他们大火熬了一碗药水过来。” 林文姝把刚刚开好的方子递过去给林文宛，让她先去抓药熬过来，等她走了之后，林文姝又坐在了桌前，继续写出来了一张方子，等林文宛回来了，她又把新的这个方子递给她：“这张方子上面的药，也去抓了来，让药房熬出来，我们还有素心堂医馆的大夫们伙计们都要喝上一碗，对了，你让莫掌柜，迅速找人，按照我们脸上带着的口罩样式，做一批口罩出来，咱们这里的人，都得带上。” 听到林文姝的这番话，林文宛也有些慌了，她问：“大姐，这是...出了什么事？这方子上的几味药，我认得是防疫的草药，这...这可是有瘟疫？” 林文姝沉重地点头，没瞒她：“嗯，刚刚这个病人，就是得了天花，而且就连她一个深居在自己院子里面的人都能得了天花，现在外面隐藏的天花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所以，我们这些作为大夫的，更是要做好了防范。” “...是！”林文宛点头。 林文姝又对她说道：“你等会让莫阮信或莫阮毫回去一趟咱们家，告诉一下二妹还有小弟，让他们能不外出，就尽量别外出了，这安州城内有了天花，府学应当也不会再上课了的。” “好。” 林文宛点头后便捏紧了手中的方子走了出去。 在林文宛出去没多久，林文姝刚给病人喂下了药，重新把了一下脉之后，莫掌柜也敲响门掀开帘子进来了，他脸色也不算是很好，毕竟是有阅历的掌柜，经过林文姝这一系列的操作，他大概也能猜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沉着脸问：“那个得了疫病的病人呢？我们要把她送去防疫所里面，不能让她留在这儿！” 林文姝诧异：“防疫所？” 莫掌柜脸色不好看地点了点头，“嗯，防疫所，那边会有专门的人员看管着病人的。” 林文姝脸色也有些不太好，问：“那防疫所里面，可有大夫？若是有，那大夫可是会尽心尽责地治疗好里面的病人？” 莫掌柜没有说话，但是林文姝从他的脸色上也已经看出来了答案。 她道：“现在这个病人，是我的病人，既然如此，我就会对她负责到底的。而且天花，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要发出来疹子，熬过去了，她会没事的。” 莫掌柜看着林文姝，道：“林大夫这样说，可是有十成的把握治好这个病人？” 林文姝点头：“根据她现在的脉象来看，痊愈的可能性很大。” “那林大夫能保证这天花不会从我们素心堂这里流传出去吗？你既然是个大夫，也应该知道这天花，传染性可是极为强烈的！” “所以我开了防疫的方子，这天花病毒主要就是从呼吸道，也就是口鼻进入，通过空气中的飞沫吸入或接触而传染的，而患了天花的病人，只要得到救治，不让病情加重，病人身体素质好，那他基本上就不会因为天花而病死。天花病重的病人多数是因为并发症，身体虚弱熬不过去死亡的。” 听完林文姝说的话，莫掌柜低头沉思着。 良久，他才抬头道：“林大夫，你刚刚说的天花病毒主要是从口鼻进入，这是真还是假？” 林文姝道：“那当然是真的了，莫掌柜，你也瞧到了我脸上戴着的东西，有了这个口罩，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是也是可以阻挡住大部分的病毒的，之后我们只要注意勤洗手通风，注意干净卫生，基本上是不会感染上这天花病毒的。” 她又道：“而且...感染了天花的并不止我里面的这一个病人，她说了，她院中的侍女，也有同样的症状，那个侍女，近日，可是去过了很多地方的，现在安州城内，都不知道有多少患有天花的病人......” 莫掌柜听到林文姝这话，脸色一变，他看了一眼林文姝，道：“行，那这位病人，就交由林大夫诊治，我们也不会把她送去防疫所去。” 第105章 检查 说完，莫掌柜就急冲冲地来到了外面。 今日来的病人虽然多数是为暑热的病人，但是暑热的症状，也是高热乏力...... 莫掌柜走后，林文姝回到了里间。 里面躺着的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她看到林文姝进来，瑟瑟发抖挪到了里面，抱住自己，惊慌地叫道：“不，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林文姝：“......” 林文姝不知道她把刚刚她跟莫掌柜之间的对话听到了多少，不过她还是安慰着病人，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把你送去防疫所的，你现在是我负责的病人，我会治好你的，你要相信我！” 病人低头抱着自己，没有说话。 林文姝再道：“你自己感觉一下，我先前给你扎了针，又喂了你服了药，你感觉一下，现在身体是不是比之前好上一些了？你的身体感受总不会骗你自己吧？” 病人沉默地看着林文姝，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你...真的不会把我送去防疫所吗？” 林文姝笑着摇头：“不会的，你放心。” 病人这才哭出了声来，道：“我不要去防疫所，我不要去，去了防疫所的人，都是被私底下判了死刑的，进了那里，哪里还有命活着出来？” 病人之前有看过姨娘院子里面有个下人，感染了流感，被送去了防疫所，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出来过。 后来她的丫鬟告诉她，那个被送去防疫所的下人，是被抬着出来的，身上的肉，都已经腐烂发臭了。 林文姝安慰着她：“你不用去防疫所，你的病，我能治。” “真的？！” 病人睁着眼惊喜地看着林文姝，她愿意相信林文姝，因为对方的医术是真的很好，她现在身体，已经没有之前那样乏力酸痛了，身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热了。 “真的，你要相信你的大夫！”林文姝慢慢靠近她，说着。 看着林文姝走近来，病人伸出手，阻止了林文姝继续靠近，她道：“林大夫，你不要离我那么近了，我这是感染了天花，你离我那么近，你也会染上的...” “不会的，你放心，我对自己有信心！” 林文姝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腕，继续给她把着脉。 病人见状，紧咬着下唇，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把林文姝推开。 她觉得林大夫人很好，她不想让林大夫也染上这个天花，但是，她也想活命，不想被送去防疫所... “快点放我们出去！你们素心堂把人关在医馆是要干嘛？” “就是就是，我家中还有要事呢，快点放我们出去！” 素心堂大堂里，被关在里面的病人们纷纷叫嚷着。 “各位稍安勿躁，我们的大夫给各位检查过后，便可以开门一一地放各位出去了！” “检查什么？我们刚刚都看过病了不是？” “我没病呢，我就是过来给我家里人拿个药的，快些放我离开！” 医馆的伙计们堵在门口，苦着脸劝着身前的一众病人，“各位再等等，再等等......” 这时，医馆的大夫们都出来到大堂里了，大夫们还有药童学徒们，脸上都戴上了口罩。 这种口罩并不难做，莫掌柜直接就让自己的媳妇儿媳两人加紧缝了一些出来，够他们素心堂的这些人戴上。 在大堂内的病人见到这些大夫们脸上戴着古怪的布，又是一脸慎重地搬了桌椅那些拦出来一条道，病人们显得都有些惊慌了。 这些...怎么了？ 这些大夫脸上都戴着的是什么？ 回头，看到医馆里面的伙计也都戴上了大夫们脸上戴着的东西，一旁还有学徒药童们点燃了不知道装着什么草药的陶盆，整个大堂内，弥漫着的都是浓烈的熏药味。 “上前来吧。” 大夫们吩咐，伙计学徒们很快就帮忙把大堂内的留着十几个病人分成几个队，一一上前去给前面的大夫们检查... 很快，大夫们检查过后脸上都是有些沉重的，几个大夫相互看了一眼，把他们各自检查过的病人们都点了一个人留下来，其余的人，让伙计们打了水来，给他们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吩咐他们回去再仔细地洗干净一遍，并且没事这几日就先不要出门了。 感受到大夫们的隆重，这些人心中似乎也有察觉，没人再敢抗议，都是乖乖地洗了手，熏了一遍药，就离开了医馆直奔家中回去。 而留下来的几个病人脸色都白了，特别是当听到这些大夫们要单独把他们安排在一处偏僻一些的小院子里面住着的时候，脸色更是惊慌。 “大夫…我…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单独留下来？我也没感觉到自己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啊？” 冯大夫戴着口罩给这病人扎了针之后，安慰他：“没事，只是待上一段时日，过段时间等无事了，自然会放你们回家的，你们的家人，我们也派人去通知了，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下一段时间吧！” 冯大夫觉得留下来这几个病人虽然都是刚起的症状，甚至他们身上都还没有发出疹子，只是微微有些发热，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都不用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不过听林大夫的话，回家了甚至还要居家隔离一段时日… 只不过也不知道现在安州城内到底有多少的……天花病人？ 具体有多少安州县令邵承文不知道，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城西城南一片，十之一二都是有这天花的症状的。 “速度把城门关闭，禁止人员进出，发通告，告诫城内百姓切勿乱跑，安静待在各自家中，传信给附近几个县镇的大人们，让他们一一排查近段时日从安州城过去的人员，一定要把这天花的苗头给掐住在这附近的城镇！” “若是让天花流向京城，京城那几十上百万的人口流量…那咱们大盛，将遭受前所未有的灾害！” 邵承文一脸严肃慎重地吩咐底下的人。 底下的士兵们听到邵县令的话，应了声是，便都下去各自办事去了。 第106章 治疗（1） 邵县令一边写着书信，一边又唤了人进来。 “各大医馆药铺治疗天花的药材，都要准备好，征召城内大夫们，意愿者前往城南搭建的医棚内治疗天花患者。 吩咐匠人速速把这要用的医棚给搭建出来，把城内患了天花的患者们都安排过去，没有患上天花的百姓们，严禁他们到处乱跑，几条大街，各派一队衙役巡逻，再让人，每天送上食材那些每户按人头数量分发！” 来人听到邵县令的话，有些为难，道：“大人，这每户每日用食，都要由我们负责吗？” “当然不，你让那些菜农，肉摊的摊主老板，看哪户人家需要的，登记下来，后面让菜农老板他们一一送上门收钱就是了。” 来人这才舒了口气，这偌大的安州城，若是百姓们的吃食都有他们县衙来负责，那得花多少银钱？他们县衙还没有有钱到这个地步！ 他很快下去按照自家大人的吩咐去安排办事去了，虽然事情麻烦繁琐了些，但是大人这安排，他听得都极为的妥当。 相信这样安排，他们安州城，一定会把天花病情控制得很好的！ 素心堂医馆那边，林文姝在跟冯大夫他们在商量着治疗天花的方子。 “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私了，我祖上有一道方子，治疗天花效果还不错，根据祖上的记录，活下来的患者能七八成！”一位姓李的大夫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张方子，拿出来给大家传阅。 轮到林文姝的时候，她也接过方子仔细地查看了，在如今这个时代，若是没有很好的防治方法的话，李大夫的这个方子，十之能活下来七八，已经是极为不错的一个方子了！ 而且她看了这方子上的治疗方法，内服外敷的都是有的，写得又是极为的详细，这比她知道的方子还要好一些。 李大夫道：“在夏朝的时候，军中爆发了很严重的一次天花瘟疫，我们祖上被征召前往前线，那时又是饥荒，再加上战乱，后面又添上这天花，那一次，可以说是横尸遍野也不为过了，这个方子...是祖上，同其他的大夫们一起研究，在无数条生命之下，才得出来的最好的一张方子。” 说着，李大夫端过茶杯，低下头慢慢地喝了一口，没再说话。 “嗯，李大夫祖上的事情我们也听家里前辈们说过，这张方子也是极好的，我们应该也找不出来比这个更好的方子了。”一众大夫之首的齐大夫说道，最后一语定下：“那这次，就用李大夫这个方子！” “嗯，我同意。” “我也没有意见。” 林文姝也同样点了点头，赞同齐大夫说的话。 他们都已经知道城内天花的患者有不少了，老少幼儿，更是数不胜数，身体较好的人还好一些，但是像老人小孩，一旦有并发症，活下来的，十之有一二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这个方子，治愈率比他们先前商量的方子要好上不少，这样，他们能治愈的天花患者，也要多上不少。 李大夫家中，祖上也是因为有这张方子，他们家里也是出了一位太医的，不过李大夫是为分支，再加上种种原因，他不愿离家里太远，所以也就没跟兄长进京，若是他一同进京，也是能当上个太医的。 齐大夫看着在场的素心堂大夫说道：“这次城南的医棚，不愿意前往的人我也不会怪他，医馆里面，也要留下个大夫来值守。” 齐大夫的话刚落下，冯大夫李大夫他们便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前往。 林文姝也表示自己要前去。 齐大夫看向林文姝，问她：“林大夫，你应该还没有出过痘吧？” 林文姝摇头，“虽然没有，但是我会小心的，在防治这一方面，我还是很有心得的。” 听到她说的话，几个大夫看向焕然一新的医馆，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认同了她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林大夫便跟我们一同去吧，医馆内留下来值守的大夫...陶大夫，你留下来吧。”齐大夫看向自己左手边的陶大夫，点名道。 陶大夫点了点头，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同意了齐大夫的安排。 晚上，林文姝回到家里，告诉了其他人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住在城南医棚的这个消息。 毕竟是疫病，是绝不可能在没有痊愈之时，让人随便出入的。 林文静跟林文昊一脸地担忧：“大姐，这可是天花，你跟我们一样，都没有出过痘，就不能不去吗？” 林文姝摇头，“我既然身为医者，这便是身为医者的责任。” 看她一脸坚决的模样，林文静他们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的，只能把大姐要用的东西，给准备好。 林文姝看向林文宛，在犹豫着要不要带上她一同前往，她虽然对自己有些信心，但是...对身旁的人，医棚内肯定忙得脚不沾地，她可能不太能注意得来她。 “三妹，要不，你也留下来吧，我自己跟冯大夫他们去城南就行。” 林文宛疯狂摇头，道：“不要，大姐，你就让我一起去吧，防治的方法，我也是知道的，我也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小心注意着不会让自己染上的。而且，我跟着去，不仅能帮上你的忙，也能锻炼自己的能力呀！你不是说过吗？大夫们的医术，在经过一次一次的治疗之后，会不断的提升的。若是我现在就退缩的话，以后再有疫病，我也是不敢的。” 听到她的话，林文姝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她跟着一起去城南。 县衙也只给了他们一晚上的时间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各大医馆的大夫们，便纷纷前往城南。 城南靠近水边的一片空地上，临时搭建了起来许多的棚子，旁边的几排房屋，也都腾空了出来。 邵县令看着素心堂前来的大夫队伍们脸上都戴着一块奇怪的布，便对着旁边的人道：“去，问一问素心堂的，他们脸上戴着的是何物，有何用处？” 第107章 治疗（2） 因为时间的问题，莫掌柜他们也只来得及上报天花的这个事情，至于这个口罩，他们是后面才做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跟县衙那边说。 不过邵县令既然派人过来问了，莫掌柜他们当然是如实告知了，毕竟这个口罩他们也用过了，效果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得知这个口罩有防治天花的效果，邵县令也是让人请城内的绣娘们帮忙做一批出来，先紧着这些士兵还有大夫们使用着。 素心堂大夫们戴着的口罩是纱布来做的，纱布的价格太贵了，县衙预算没有那么多，邵县令便让人去买了麻布来做，虽然这个天气脸上戴着那么厚重的麻布有些闷热，但也比感染天花要好，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医棚内的大夫们还有守着医棚以及巡逻的士兵们，脸上都戴上了这个口罩。 城内患病的天花患者远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有很多的百姓其实已经发痘出来了的，他们也知道自己或者家人是得了天花，但是因为害怕被送去防疫所，所以隐瞒不说。 而一些百姓，只是才开始发热，加上现在天气又热，很多都觉得自己只是有些微微中暑，在家歇息会就没事了。 所以这城内的天花患者，比林文姝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几人来到医棚内，城南的几个医棚，并没有说像义诊那时候那样分了哪个医馆，哪个药铺这样，而是按天花患者来分配的。 严重的放在一处，不严重的放在一处，已经病危了的又放在一处。 林文姝跟着莫掌柜他们先来到病危了的这几个医棚里面查看，这里面的病人多数都是发热，高烧不退，奄奄一息了的。 林文姝蹲下来给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病人把脉，只刚搭上手，她的眉头就已经开始紧皱着了，迅速从自己袋子里面拿出来针袋，她这次带了五个针袋过来，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这五个针袋，是远远不够的。 来这里的大夫不止他们素心堂的大夫，其他医馆的大夫也同样有来这里，其他医棚里面也各自都去了大夫，林文姝见到冯大夫莫掌柜他们也都各自给一个病人看起来，便对着身旁的林文宛说道：“三妹，去外面让人找几个炉子过来这里，多找几个，这里的病人太严重了，等不及药房那边抓药来熬，等下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迅速去药房抓了药拿过来大火熬上！” 她手上的这个病人已经因为高热引起了并发炎症已经很厉害了，一边跟林文宛说着话，她还从针袋里面抽出来了针在病人的几个大穴上下针。 不在大穴上下针不行了，她若是再不从阎王爷的手中把面前的这个病人的命给抢过来，怕是再耽搁一会，是再也抢不过来了。 保住了病人的心脉，林文姝这才斟酌着在病人的其他穴位上下针，只片刻，她面前的这个病人，便被她扎成了刺猬。 这时，旁边的冯大夫抽空过来看了她一眼，看了她面前被扎成了刺猬的病人，沉默了一瞬，问：“他怎么样？” “高热引起炎症了...”林文姝语气沉重地应他，手上动作依旧不减，拿着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迅速开出来一张方子，如今也不管是不是要把字写得好看了，现在就是在跟时间在赛跑了。 听到是炎症，冯大夫也愣了一下，凑过脑袋去看着林文姝写着那张方子，看着看着，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本来我还想说我这里有一个治疗炎症的好方子，但是你现在开出来的这张方子，比我那张要好上太多了。”冯大夫赞叹道。 林文姝继续给病人换了个针法，道：“这个方子，搭配上针灸，会让治疗效果加快，效果也会更为显著！冯大夫，以后得空我们可以就着这个方子和针法探讨一下。” 冯大夫点点头，见她应付得游刃有余，他便又去给另外的一个病人看去了。 之前他看的那个病人，病情太严重了，已经回天乏术了。 林文宛速度很快，拿了方子直接去抓了药过来熬上，林文姝并没有让她就抓一人份的药，而是抓了许多，用一个大锅子来熬上。 这里的病人，并发症无非就是这几种，即便稍有不同，换一换针法即可，药却是不需要有变动的。 林文姝也并不是万能的，她把上一个并发炎症的病人给处理好，再去看下一个病人，对方却已经是脑膜炎，还伴有败血症，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这种情况，若不是在现代科技医疗发达之下，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救过来了。 林文姝只愣了一下，很快就略过了对方，继续看向下一个病人。 没办法，这里缺少治疗的病人还有许多，总不能为了他一个没有办法治疗的病人来停留。 他们这群大夫一直在这个医棚待到夜幕星辰时刻，把最后一个病人给灌下药了之后，众人这才抬起头直起腰来晃了晃脖子，松松筋骨。 “这些患者要安排几个人留下来看着，身边断不然缺了人！” 其中一个大夫说道，其他大夫听到他说的话也都是点了点头。 很快几个医馆便各自留下来了一人在这儿守着，素心堂留下来的是冯大夫。 齐大夫还有李大夫他们之前便去其他的医棚去了，因为剩下也没几个病人了，其他的医棚病人更需要他们，所以他们便早早过去了。 而其他的大夫也明显知道齐大夫是为素心堂的代表，也是一众大夫之首，而李大夫祖上更是有治疗天花的经验，也有流传下来的方子，所以他们二人离去去往其他医棚治疗天花患者，谁也没有意见的，毕竟，其他地方更需要他们。 “大姐，你们晚食还没吃，我刚刚去厨房拿了几个馒头，你吃一个填下肚子吧！”林文宛举着手中的油纸袋，说道。 林文姝摇头，她现在大概是饿过头了，一点也没觉得饿，“不用了，我先不吃，你吃了吗？剩下先也给莫掌柜他们送去吧！” 第108章 治疗（3） “我吃过了的，那大姐你还不想吃的话我先留一个出来给你，晚一点你要想吃了，就再拿出来在火上烤热了来吃。”林文宛说道。 “好。”林文姝点点头。 洗干净手，林文姝跟在莫掌柜他们身后走出来医棚外面，她有些沉重地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医棚。 因为已经天黑，到处都已经点上了火把，就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出来有几个士兵，正从这个医棚中不断地抬出来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是没办法治疗的重型天花患者，这几个医棚里面的天花患者，因为已经很严重了，所以活下来的，只有不到六成...... 看到这个成活率，林文姝心情明显是更加沉重了些。 莫掌柜转头看到林文姝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以为她是太累了，想着她毕竟年纪还不大，现在也已经戌时末了，正常这个年纪的孩子，此时是已经在入睡中的了。 而且对方也跟着忙活了一整天到现在，好似晚食都还未吃，莫掌柜便停下来脚步，对着林文姝说道：“林大夫，若不你先到邵县令安排给我们的小院里面休息一下？” 林文姝抬头，摇了摇脑袋，道：“不用，莫掌柜，我不累，我们快些走吧，其他大夫已经走到前面了。” 林文姝看向前面，因为时间紧急，在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其他的大夫已经加快脚步快要走到其他的医棚前面去了。 莫掌柜一看，还真是，便也没再继续劝说林文姝了，反正她年纪不大，熬一熬应当也没事。 莫掌柜小跑着跟上大部队，林文姝紧随着其后。 他们来的这个医棚，素心堂的齐大夫跟其他的大夫正好在这里，见到他们来了，脸上神色稍微松了松。 因为这几个医棚，天花患者是最多的，甚至都没有床榻，只在地上连铺着草席，让病人或坐，或靠或躺在上面，密密麻麻，他们大夫甚至都没有落脚之地。 即便如此，他们这些大夫也还是要过去给这些病人诊治，因为他们现在只是发热在出痘的阶段。 只要发热出来了，痘疹出完出来，形成脓包掉出来了那便能用药退热了。 痘出来完了，又退热了，那剩下的就是等恢复了，一般是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的了。 齐大夫把莫掌柜和林文姝拉过来，对着他们道：“这边过去，这些患者都还没有来得及看，还有李大夫那边，恐怕也是如此，莫掌柜还有林大夫，你们两个看看，是谁留下来谁过去李大夫那边帮忙？” 莫掌柜和林文姝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莫掌柜道：“我过去李大夫那边看看吧，让林大夫留下来。” 林文姝点头，她还是很想留下来跟着齐大夫的，因为齐大夫的医术，是真的好，在一些病症上的开方，她都开不出那么好的方子，她可以保证，即便是在后世，那些医学渊博的世家传承里面，也没有比齐大夫开出来的更好的方子了。 齐大夫点头：“那林大夫你就先从那位病人开始看起，有什么就喊我！” 林文姝看向他指着的盘腿坐在那的病人，点头，没有犹豫也没有耽误时间，抬脚就朝着那个病人走了过去。 这个病人，只是低热，身上脸上都长出了痘疹，跟她先前在医馆内诊治的那个深居院子的小妇人一个症状，只不过那位小妇人身体较弱一些，所以看着比眼前的这个青壮年的病人要严重一些。 这个青壮年的病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严重，也没有感到难受，在林文姝过来了，还对着她歉意地笑了一笑，随后道：“您是林大夫吧？” 林文姝愣了一下，点头。 病人随即又笑道：“我听说过您，我岳母的病，就是去素心堂找您看好的！林大夫怎么也跟着来了这城南？看您的模样，也不像是出过天花的人呀！” 林文姝给他边诊脉边回他，道：“我是没有出过天花，但是我也不是很害怕它，只要做好了防护，很大概率，是不会染上天花病毒的。” “病毒？林大夫您是说这个天花其实是一种毒？”病人抓住林文姝的字眼感兴趣地问道。 林文姝愣了一下，想了想，点头，病毒跟毒也就差一个字，反正差不多，点头也没错。 “那我这中的毒能解吗？我其实没感觉自己有多难受来着，我觉得我可以去另外那些没那么严重的医棚里面的，但是那些士兵就是要把我安排在这里来。”病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林文姝放下手，拿出来针让他掀开衣服露出来前胸和后背，一脸严肃地对着他说道：“士兵们安排的没有错，你病情是有些严重了，不过因为也许你平常做惯了活，再加上身体也有锻炼，所以即便是在发热，在出痘，你也没有什么感受罢了。” 病人一愣，道：“我真的有那么严重了？林大夫您也没说错，因为我是在镖局里面做活的，所以平常干的重活比较多，在镖局里面，每天也跟着镖头他们练练武，不说能有多厉害，锻炼锻炼身体还是可以的。” “嗯，所以你的身体素质比别人的都要好！” 林文姝说完，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问他：“你刚刚说你是在镖局里做活？那你们镖局里面的人也都染上了天花吗？” 病人点了点头：“是呀，咱们镖局里面，没有之前没有出过天花的，这次都染上了，咱们镖局里面有个伙计，还很严重，还没有来得及送过来这边城南，就没了。” 林文姝手上下着针，脸色有些沉重，问他：“那你还记得你们镖局那个很严重的伙计是什么时候开始不适的吗？” 病人回忆道：“好像是...一旬前？对了对了，正是一旬前的旬休那日，那日就是轮到他轮值，我们看他脸色不对劲，以为天热他也中暑热了，便让人去医馆抓了药给他，喝了药，他好像恢复了一些精神，但没两日，就又病倒请假在家中休息 了。” 第109章 治疗（4） 林文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林文宛，示意她去把病人的这话告诉莫掌柜，告诉了莫掌柜，对方自然会决定要不要告诉邵县令。 林文姝觉得，安州城这次的天花疫病，源头很有可能就是从镖局这里开始的。 因为镖局，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人来人往，作为镖局的伙计，自然是要负责接待的，所以应当是在伙计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方不知道知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伙计感染上了这个天花病毒，再之后，再从镖局中流传出来。 因为镖局的人，身体素质一向都是很好，刚开始染病的时候，不同其他的普通百姓，他们刚开始，是不大能看出来的。 没看到面前的这个病人，都发热，身上出满了痘疹，也没见他觉得有多难受吗？ 邵县令知道安州城天花的源头是从哪里来的时候，立刻就带人过去查了！ 而林文姝他们这些大夫则是日以夜继地给天花患者们诊治，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他们总算把医棚原有的天花患者都看完了，剩下的，就是密切关注这些病人的情况，至于新安排来的那些病人，也有分配了大夫前去诊治。 因为天花患者男女老少都是有的，可大夫却是只有林文姝一位女大夫，所以除去那些比较严重的患者，觉得自己情况还不是很严重的，都想要让林文姝来给自己治病。 所以林文姝，要比其他的大夫显得要更为忙碌一些。 齐大夫他们找过来的时候，林文姝正在桌前写着一张方子呢。 “林大夫，你这是开的什么方子？看起来，像是...止痒的？”莫掌柜看着方子上的几味药，问道。 林文姝点头，道：“嗯，算是止痒的吧，好多病人脸上也有出了痘疹，但是他们却忍不住痒想要抓，这痘疹抓破了，里面的脓液弄到它处也是会传染的，要知道，这天花病毒的生存能力可是很强的，能对抗干燥还有低温，在痂皮、尘土还有被服上可以存活数月至一年半之久。” “这天花竟然能存活这样久？！” 林文姝点点头，在后世，因为伟大医者的发明，出现了牛痘。 牛痘，是牛患上的一种轻度的病，但也可以传染给人，人若传染上牛痘，就再也不会感染上天花病了。 所以后世出生的婴儿们都会种上痘苗，这天花病，在后世自然也就灭种了。 不过很明显，当下的这个时代，根本就还没有牛痘这个发明，更加是没有疫苗。 林文姝又道：“痘疹若是抓破了，也会留下印子的，若是在脸上，那这人也就算是毁容了，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开出一张温和又不刺激的止痒方子出来给他们用。” 齐大夫接过她手中的方子，仔细地看了一下，良久后，把林文姝刚刚放下没多久的毛笔拿起来，在方子上改了几味用药。 “这其中几味药，可换作这几种，不仅可以止痒，还有消炎等作用，可以让患者发出的痘疹，加快退下。” 其他大夫也凑上前来看了一眼，林文姝也看过。 确实，经过齐大夫修改后的这张方子，效果是会更好，比她先前的那张要好上许多。 “那好，那我便让人去抓了药熬煮了给那些病人擦洗？”林文姝拿着方子看着他们道。 “可以，即是擦洗用药，用大锅来熬煮会更快速一些，如今，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其他大夫纷纷点头同意。 莫掌柜：“好了，林大夫，走吧，我们过去先去用饭，等我们用了饭，再去换值守的那些大夫。” 林文姝点头，把方子交给了其中一位大夫的学徒，让对方拿去药房让人抓了药用大锅来熬煮。 林文姝今天凌晨的时候实在是饿的顶不住了，便拿出三妹给自己留着的那个馒头，将就着在火上稍微烤热一下，跟齐大夫两人分着吃了。 昨天晚上跟今天白天，她都是跟齐大夫他们一起来给天花患者诊治的，林文姝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大夫的医术。 也是说明，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这些大夫的用药，治疗方法上，还有诊断的方面，都比她要做得好很多。 林文姝并没有让林文宛跟在自己身边打下手，而是也让她自己上手诊治一些患者。 毕竟这些患者的脉象上都是差不多相同的，根据脉象，再根据患者的症状病情来用药就是。 虽然一开始林文宛不是很能自己拿定主意，过一会就问一下林文姝的意见，但是林文姝相信，等这几天过了，她忙适应了，也会自己拿定主意了的。 忙了两天终于能吃上一顿正常的饭菜了的林文姝叹了叹气，好在如今是夏季，要是冬天，这些饭菜冷的速度，他们怕是也吃不成，吃了怕也会拉肚子。 不过也因为是夏天要更为麻烦，林文姝倒更愿意现在是冬天。 因为冬天天气冷，起码病毒细菌不会滋生那么多，天花的病毒传染也不会那么地快… 林文姝跟在莫掌柜身边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想着这些事，完全没注意前面跟着的莫掌柜他们已经停下来了，而他们面前，还站着一队人。 林文姝走着走着，就撞到了前面人的身上。 “哎呦！”脑袋撞到了对方身上穿着的盔甲之上，林文姝这才觉得痛而回过神来。 看向前面穿着盔甲的谢行知，林文姝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 谢行知看着眼前捂着脑门瞪大了眼睛的小姑娘，眼里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他忍住笑，道：“林大夫，怎么走路这么的不小心？走路还是要看路的为好呀！” 一旁的邵县令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 难道不是你故意站在人家的面前，等着人家撞上去，然后又不提醒人家的吗？ 林文姝缓了一会也回过神来，也知道了谢行知就是故意让她撞上的，白了他一眼后看向旁边身着着官服的邵县令。 因为他穿着的是官服，所以林文姝一看就可以认出来对方是这安州城的县令了。 第110章 设关卡把守 邵县令此时也看向了林文姝，他道：“你就是素心堂的大夫吧？” 林文姝点点头，经过这一遭，安州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从素心堂出来了的，所以林文姝并没有去辩解。 邵县令：“听闻你刚刚给这些天花患者们开出来了一张擦洗用的方子？” 林文姝点头：“嗯，算是我开的吧，方子上，我们素心堂的齐大夫也改了几味药的，这些病人很多痘疹都是出在了脸上，若是抓破了的话，脸上就会留下来麻子，以后怕是生活也不太方便。” 邵县令眼中流露出来赞许之色，现在这种情况，绝大部分的大夫谁不是想着保住这些病人的性命而已，又能有谁，在保住这些病人生命的同时，还能为患者以后的生活做打算的？ 怪不得今天有人来向他反映，许多病人想要调换到林大夫在的一碰去，如此为自己着想的大夫，换作是任何人，都希望给自己诊治的大夫是如此的。 更别提那些爱美的妇人们了！ 虽说如今到了这种性命攸关的关头，大家已经不去在乎这些男女之别了，但是能让自己不毁容，脸上身上不留下来麻子的，谁不愿呢？ 这痘疹的痒，可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得了的。 邵县令还想跟林文姝说一说那镖局的事情，便被谢行知一把推开到一旁。 谢行知看着身高还只到自己胸膛的林文姝，皱着眉头道：“林大夫，这段时间可是吃得不太好？怎么个子都不见长的？邵县令，城内征召过来的这些大夫，你可不要亏待了他们啊，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这些救了安州城的大夫们，你岂不是亏待了民心？” 邵县令：...他没有好不好！医棚这里大夫们还有其他帮工们的伙食比他的都还要好上许多了好不好？！ 林文姝也有些无语，她看了一眼有一米九高个子的谢行知，心中有些不忿。 明明上次见面，对方还没有那么高的！ 他不是比她还要长上几岁吗？为什么对方能长高了个子，她却是同去年的一般高？ 该不会是她这具身体，个子就是这么高了吧？ 林文姝有些惊悚，打算等疫病一事过去了，她也要给自己好好补一补这个子，拔高一下才行！ 林文姝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谢行知，没好气地对着他问道：“谢先生怎么会在这儿？这里可是城南医棚，天花患者聚集之地！” 而且...林文姝看向对方身上穿着的盔甲，也不像是来这儿找人的样子。 谢行知：“就是因为这边是城南医棚，天花患者的聚集之地，我才会穿着盔甲出现在这里，不仅是我，我还带了一队人马，加上县衙的衙役们，在这一片地方建设关口把守！” 听到他的话，林文姝脸色微微一变，这昨天最乱的时候没有开始设置关口派人把守，如今这第二天了，第一批送过来的天花患者也诊治得差不多了，秩序什么的都井井有条了这才派人来把守，莫不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谢行知低头，侧头在林文姝耳旁低声对着她说道：“安王府中也有人染上了天花，安王的御医们诊治这类天花疫病的本事没有城南医棚里的大夫们有经验，从今日上午开始，王府里面已经有小厮没能熬过，没了。我怕安王耐不住，要派人来这边抢人，所以我跟邵县令一商量，还是在城南这边设个关口，派兵把守更为好一些。” 林文姝：“......” 安王府居然也有人染上了天花？ 是了，安王府人多，底下的那些小厮侍女们来来往往的，比其他小门小户的更容易爆发天花。 不过就安王的性子，居然可以忍到现在都没有派人来把医棚这里的大夫‘请’过去？ 而且，林文姝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安王府里面养着的御医，会对治疗天花没经验？ 毕竟按理说他们这些御医好歹也是从京里的太医馆中出来的，太医馆拥有这个国家最多的医书，里面不可能是没有治疗天花的方子的！ 若不然，就是安王府里面的这些御医们当初在太医馆的时候得过且过，根本就没有去看那些医书。 谢行知说完，又对着林文姝继续道：“等疫病一事过，林大夫要开始考虑离开安州城了...” 林文姝听到他说的这话，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他。 谢行知却是对着林文姝点了点头，便带着身后的士兵们跟着邵县令离开了。 他们，在这几天可是要打起精神来！ 防止安王不要这些百姓民心，狗急跳墙，派府兵过来把医棚这里的大夫们都抢走。 不过谢行知倒是不担心对方派出来府兵，最好，对方是能把自己的私兵也派出来，这样他就可以证据都不用收集，直接上报安王的擅养私兵的罪行！ 而安王府内，安王也是恨铁不成钢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个御医们。 把手中的茶盏对着几个御医摔了过去，怒斥道：“本王养你们是干嘛用的？你们身为堂堂的一个御医，居然连个天花都诊治不好？本王可是听说，城南医棚里面的天花患者，可是没有多少死亡的！” 御医们：...那也要看是哪个医棚呀？他们可是听说病重患者的那些个医棚里面，也没活下来多少的人。而且...当初不是王爷您自己点名要的他们？ 至于为什么要点名要他们，王爷心里也有数吧？ 还不是为了他们各自身后的势力或者钱财？ 御医们心中念念有词，但是没有人敢把心中话给说出来。 他们跟了安王那么久，安王什么性子，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更何况，他们也是知道安王秘密的人，甚至他们的家中，也有参与在其中！ 毕竟，有更好的位置可以坐，谁又愿意当一个普通的御医呢？ 安王可能也是想到自己现在还不能甩开这些人身后的财势，所以他长舒了几口气，唤来人道：“去，派人过去城南医棚那里，请几个大夫过来安王府。” 第111章 你是大夫？ “至于你们...”安王把目光看向底下的御医们，道：“府里那些染了病的下人本王都让人挖坑烧了埋了，剩下的事情，你们知道要怎么去做了吧？！” 御医们跪着如同捣蒜一般点头，“是是是，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知道那还不快点去办？！难道是想让本王也染上这天花？！”安王起身瞪眼。 “遵命，属下们告退。” 御医们连忙退下去安排防治天花病毒等事宜，虽然他们拿出来的方子在诊治天花上的成活率没有多少，但是这防治清洁的问题上，他们还是知道的。 毕竟他们也是从太医馆出来的，虽然是去太医馆镀金，但是该知道的一些，他们还是大概都知道的。 等人都走了，安王对着没有人的空处吩咐道：“本王听说谢家的谢行知带了一队兵马在城南防守着，你们带人看下能不能混进去，务必要给我‘请’几个大夫回来！” 他不想在这满是天花的地方住着！ 但是眼下关头，更不能离开，谁知道在半路上，他带着的人或者是他自己，会不会染上了天花，到时候连大夫都没有一个，那他们还真的是等死了。 还不如留在这安州城，起码这里有大夫可以治疗天花！ 晚上，医棚里面的大夫开始分批值守，一部分值守上半夜，一部分值守下半夜。 林文姝跟着齐大夫还有其他医馆的一些大夫们值守上半夜，而莫掌柜冯大夫李大夫他们则是值守下半夜。 安州城的天花疫病因为发现得及时，现在还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经过两天的治疗，有许多的病人都已经发热过去了，痘疹也发完出来只等恢复了。 也是因为如此，一个医棚里面并没有像一开始的那样，安排了许多的大夫，毕竟安州城内医馆应召过来的大夫也是有数的。 林文姝和齐大夫两人负责一个医棚，她看向已经一脸疲惫之色的齐大夫，对着他道：“齐大夫，现在病人也都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我来看着吧，您先睡上一会，若是有事，我再喊您。” 齐大夫年纪也不小了，熬了两天，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于是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在这边椅子上靠一会，有事喊醒我。” 林文姝点头，并且把三妹给自己带着的薄被贡献出来给对方。 她并没有让林文宛跟着自己来值夜，因为对方也跟着熬了两天了，所以林文姝让她自己先过去休息了。 虽然是夏季，但是到了晚上，天气还是有些微凉的，林文姝把医棚里面燃着的炉子添了些炭火，便起身一一去给医棚内的病人查看一下对方的情况。 因为里面点着好几个炉子，所以医棚的帘子是不放下的，那由茅草制成的门帘，就卷挂在门上方，林文姝把脉抬头的时候，还可以通过医棚的门看向远处巡逻士兵们举着的火把的亮光。 突然，有一处亮光灭掉了，林文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正准备起身朝外面走去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而林文姝刚走到门口，便被穿着着黑衣的人用刀架在了脖颈处。 “你是大夫？！”持刀的黑衣人闷着声音问向林文姝。 林文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因为身体不适基本都在昏睡中的病人们，以及因为太过劳累，靠在椅子上盖着她的薄被歪睡过去了的齐大夫，林文姝点了点头：“我是。” “带走！” 然后就有人想要上前去抓住林文姝，但是林文姝手早已经在布袋里面捏着了东西，在对方还把手伸向自己的同时，她从挎在身上的布袋里面掏出来捏住的东西，朝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就丢去，然后往后后退几步，放声大喊：“来人啊！有贼人进来偷药了！！！” “来人，快来人啊！！！” 黑衣人一时没有察觉，被林文姝撒出来的辣椒粉辣的眼睛都睁不开，然后又听到对方喊的话，顿时急得眯着眼睛就要挥刀冲着她砍过去。 可林文姝又哪是那么容易被砍到的，自从她被向和玉他们那次掳走之后，就一直都在锻炼身体。 身体灵活地躲避着冲着自己砍来的刀剑，身后的齐大夫还有那些病人们，也被这响动给惊醒过来，见状，能动弹的，基本都起身冲上前来帮林大夫对付着黑衣人。 齐大夫也抄起了自己刚刚靠坐的椅子，瞧准时机就朝着一个挥刀要砍病人的黑衣人砸去。 那黑衣人吃痛，看到齐大夫一个老头子居然也敢胆伤了自己，竟然挥刀转头冲着他砍过去。 那他周围的病人当然就不会这么作罢，要知道，林大夫和齐大夫可是如同他们再生父母的二人，纷纷拿起身旁能用的东西就朝着这些黑衣人丢去。 有端着炉子上方的陶罐，里面正是烧的滚滚冒泡的热水，有直接用衣服卷吧卷吧竟把有着炭火的炉子也丢过去黑衣人的，还有人连底下他们先前躺睡着的草席也朝着黑衣人丢去的。 这下好了，不是被热水烫到的，就是被炭火给烧着的，更惨的是有个黑衣人，那边草席刚落在他身上，下一刻炭火就也朝着他丢了过来，只瞬间，那草席就燃烧了起来。 林文姝一旁看着，额间汗水大冒，还好这些病人跟这几个黑衣人是对立面，不然丢这些东西，真的很容易误伤友军啊！ 很快，外头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朝着这个医棚冲了过来，更快过来的是一直在巡逻着的士兵。 看着几个黑衣人的惨状，士兵们冲上前把几人给押住了，剩下那个身上燃起了火的黑衣人，他们也是等对方扑倒在地上，自己把火灭了才冲上去制止住对方。 而几个黑衣人的兵器，早就趁乱被病人们用棍子或用脚给拨到了一边，此时这些黑衣人身上都是没有武器的。 巡逻队长也过来了，先是看向几个被押住的黑衣人，然后看向林文姝以及齐大夫他们，问：“齐大夫，林大夫，您们没受伤吧？” 第112章 辣椒粉 齐大夫摇了摇头，“我没有，林大夫，你有没有受伤？” 林文姝摇了摇头，“没有，这些黑衣人太过于粗心，我冲着他们撒了辣椒粉后就快速后退，然后你们就醒过来了，他们还没来得及伤我。” “辣椒粉？”齐大夫疑惑。 林文姝点点头，从布袋里面拿出来一个纸包，打开给齐大夫看。 齐大夫看了一眼她手中纸包里面粉末的东西，因为晚上是点着火把，所以他不是很能分辨出来这粉末是什么颜色的。 所以齐大夫伸手捏了一点来闻了闻，感觉有股浓烈的呛味，便皱了皱鼻头，下一刻，竟把手中的辣椒粉放了一点在嘴中尝了尝。 林文姝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齐大夫就已经在那张着嘴巴红着眼眶流着泪水大声喊着：“水，水！” 林文姝：“......” 这可是她选了最辣的辣椒晒干磨成的粉... 林文姝并没有给齐大夫找来水，而是递过去给他一壶酒。 齐大夫灌了一口，然后‘呸呸’地吐了出来：“...林大夫，你怎么给我的酒？我要的是水......” 林文姝解释道：“这辣椒素是可以溶解在酒精中的，齐大夫您用这酒来漱一漱口，可以快速解辣。” 说完，林文姝这才又找了一壶水过来给他。 而齐大夫半信半疑地含着一口酒在口中，漱了几下，察觉口中和喉咙确实是没有那么辣了，这才快速地又含了一口漱口，然后便再吐出来接过来林文姝递过来的水壶，漱了一下后给自己再灌下了大半壶的水，这才觉得口中的辛辣没有了。 他叹道：“这东西怎么比茱萸还要辛辣？还呛！林大夫，你刚刚说这是辣椒粉？这是何物？” 林文姝知道这辣椒还没有怎么流传开来，一般的人家甚至不知道它是可以食用的，她也是在清风镇妙仁堂的时候，有药农拿了过来想要当作药物来卖，她才知道这个时代也是有辣椒的。 林文姝：“这是辣椒，有温中散寒、下气消食等功效，既可作鲜菜用，也可作为调料。” 她看了一眼旁边吩咐手下士兵把黑衣人捆绑好押下去的巡逻队队长，又对着齐大夫提高了一些声线道：“这辣椒呀，可都是处处是宝贝，它不仅能入药，能当菜吃，能当调料，若是在寒冷的天气中，吃上这么一口辣椒，可以把一天的湿寒，都祛除了！” 见那巡逻队队长果然注意到她了，她这才对着齐大夫眨了眨眼睛，齐大夫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对着林文姝点了点头。 “林大夫，您刚刚说这辣椒，在寒冬的时候，吃上一口，可以驱寒？可是真的？” 林文姝点头：“那是当然，这位大人要不要先来尝一尝？” 说着，林文姝把手中刚刚打开的纸包再次打开摊在手上，伸向那巡逻队的队长，笑着看他。 巡逻队队长：...刚刚齐大夫被辣到的模样，他可是都瞧见了的。 不过巡逻队队长还是没有犹豫，只迟疑了片刻，便伸手在林文姝手中的纸包上沾了一些辣椒粉，随后放入口中，只一瞬，浓烈呛鼻的辛辣味，便铺满了他整个口腔以及喉咙。 刚刚齐大夫解辣用东西他也是有瞧见了的，从一旁手下手中接过来一壶酒，喝了一口在口中漱了漱，便直接咽了下去。 “好东西！” “林大夫，您这个叫做辣...辣椒的东西，可还有？”巡逻队队长一脸欣喜地看着林文姝。 他们这些人，都是谢家营的人。 谢家营的人不仅有在边境，也有留守在京中的，此次，他们也是跟着自家少爷一同过来了安州城，一直分散在城中，少爷需要了，他们才聚集在一起。 若是边境，能有这个叫做辣椒的东西，那他们的同伴们，便不会因为天冷衣物不够而受寒了。 林文姝点头笑道：“自然是还有的，不过这东西我也没有留下多少，不如等天花过去，我给大人一些这个辣椒的种子，大人回去让人种下，这辣椒辣椒是喜温作物，不耐霜冻、耐旱、耐瘠力较强，叶片较小，适宜丛植和密植，对土壤的适应性较广。虽然辣椒最合适种植的季节是在春季，但是现在夏季种下倒也是可以的，辣椒的生长周期短，只半年，便可采获了。” 巡逻队队长听后，大喜，道：“那等这事过后，我便去找林大夫要一些这个辣椒的种子。” 林文姝应好，然后就见对方带着手下，把捆绑住的几个黑衣人带下去了。 医棚里面的病人们也没有马上就回去休息，而是上前帮着林文姝和齐大夫收拾着医棚内的混乱。 到最后，林文姝和齐大夫都插不上什么手，这些病人自己就把医棚给重新收拾好了，刚刚弄坏的东西，也有人另外去拿了新的过来。 林文姝看到实在没有她的用武之地，想了想，就过去药房抓了一些安神的汤药过来熬煮上，让这些病人用下。 毕竟这些病人难得忍着身上的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是让她给吵醒过来。 用下安神的汤药，他们也会好睡一些。 但是林文姝也不敢用太多的量，毕竟有一些病人身上的痘疹都还没有发完出来，等它们都发完出来了，这才能放心的用药。 而巡逻队队长也把抓到的那几个黑衣人带到了谢行知和邵县令面前，谢行知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罗队长，问：“人呢？刚刚不是有士兵过来禀报你们抓住了几个黑衣人？” 罗队长脸色有些难看，他道：“那些黑衣人，押至这里半路时突然死亡，属下检查了过后才发现，这些黑衣人牙中早已藏有毒药，一旦被抓获，他们便会咬破藏在牙齿的毒囊，从而中毒身亡......” “看来还是死士啊...”邵县令喃喃道。 谢行知对这些黑衣人是死士的消息并没有多少意外，对方会派人过来做出抢大夫的事情，便不会让这些黑衣人留下会暴露他身份的东西。 第113章 院子里的患者 不然，他这个安王在安州城的名声名望就毁于一旦了！ 谢行知：“搜查一下他们身上的衣着还有武器那些，看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证据什么的。” 即使知道从这些黑衣人尸体上找到证据的希望很渺茫，但是谢行知还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来。 林文姝没想到在医棚这里还能碰上她的小弟跟二妹还有孔先生他们。 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几人，问：“你们怎么在这？城南这边天花病毒这么多，万一你们要是染上了...” 林文昊笑着对着自家大姐说道：“大姐，没事的，你瞧，我们不是都戴上了口罩了吗？不是你说的吗？戴上这个东西，可以减少一半的染病率，我们也没有进去到医棚里面，只是在这外面帮帮忙，注意着些，没事的。” 林文姝看着他们，虽然有些不赞同，但是还是没有反对他们继续留下来这里帮忙，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赶回去吧？ 在这里也好，她也能看着些，万一在家里，染上病了，她都不能及时知道。 孔先生也道：“放心，我们也就是在这外边来帮帮忙，邵县令人手不够，府学里面没有染病，身体素质好的学子已经先生都来了。” 因为医棚这里患者多，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不仅药房里面配药抓药熬药要人手，记录耗费的药材这些也都是要识字识数的人来做这些事情的，所以邵县令就跟府学的山长商量让愿意前来的学子和先生们过来帮忙。 还有，医棚里面这些百姓们的吃食上的问题，用穿的问题，大夫们需要用到的治疗用具的东西，都是要人来准备和配置的，这些也都是需要人手。 所以不仅府学的学子先生来了城南这里帮忙，城中的百姓们，邵县令也让人征召了一些愿意前来帮忙，身体强壮的壮年还有妇人来这里帮忙。 因为听说这口罩可以防止染上天花病毒，所以不止医棚这里的人都戴上了这个口罩，就连城中的百姓们，也都戴上了。 听到孔先生说的话，林文姝点了点头，道：“等下我再给你们送过来几个香囊，虽然效果不大，但也聊胜于无。你们记得注意清洁，触碰到天花患者的东西务必要用盐水或酒水来洗手。” 几人点头，也没有再多聊下去，毕竟他们现在是真的有些忙，现在是中午吃午食的时间，也是服药的时候，虽然他们没有在厨房帮忙，但是他们药房里面也是非常地忙的。 林文姝也是过来拿个药而已，三妹跟在莫掌柜身边锻炼，她手下的带着其他药童学徒也忙不过来，现在这个时期，即便是学徒，也是当作大夫来用了。 因为治疗天花用药都是搭配好的那几种，根据症状直接开方抓药熬药就是了。 甚至一些学徒，在这两天都还学会了好几种针法。 因为天花患者用药之后，还需要再搭配针灸，这样药效才会发挥得更快，也更加能稳住病人的病情。 时间过得很快，三伏天过去了便是中元节了，中元节过后，每日感染上天花的病人就只有零星的几个了，医棚里面的病人每天都有治愈出去的。 几个医棚的病人都已经集中挪到一个里面去了，林文姝也是后面两日才知道，原来周边除了他们这些大夫住着的院子，还有另外一排的院子里面住着的是城内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而且这些人家染上天花的，妇人居多。 林文姝后面被请到这几个院子里面给这些个妇人瞧病，把脉过后才发现这些妇人身上不仅除了天花，一些虚寒的病症都是有的，特别是生产过后的妇人，身体那就是更为的虚弱，发热的时候险些就熬不过去了，好在林文姝最后彻夜带人守在这里，一直不断地给对方换针换药，这才熬了过去。 她还在其中一个院子里面遇到了秦家二房的夫人，就是秦英毅他媳妇，段巧云。 她妹妹因为勾引郑二娘子的相公，又用药害了郑二娘子，险些一尸三命，最终她妹妹被赶离了刺史府，名声也毁了，最后被家里迅速找了个人随便就嫁了过去。 而嫁过去的对方家里似乎也知道段巧荷是个什么人，反正日子过得不太好。 这些事情都是林文姝后面听到郑二娘子跟她说的，郑二娘子如今在家里除了带两个孩子，最大的乐趣就是写信或者林文姝上门的时候跟她聊一些八卦了。 段巧云见到前来的大夫是林文姝的时候，还惊慌了一下，道：“怎么是你？其他大夫呢？我不要你给我治病，给我找其他大夫过来！” 林文姝：“...来院子里面治疗的大夫只有我，你若是不愿意治疗，我也不勉强你，毕竟，人各有命。” 段巧云：“......”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外面根本就没有人理她，这才相信了林文姝的话，院子里面真的就只有她一个大夫。 林文姝翻了个白眼，现在可是最忙的时候，以为谁都那么有空呀！ 若不是因为这些院子里面的都是妇人，其他大夫不好来看，林文姝也不是很愿意来的。 因为她知道，这些深闺院子里面的妇人，麻烦事是最多的了！ 还不如在外面医棚里面跟城里面那些可爱又友好的百姓们相处。 最后段巧云还是给林文姝治疗了，林文姝也好好给她诊治。 因为院子里面的妇人们基本身体素质除了虚寒之类的问题，倒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倒是离开的也很快。 反正最后剩下的是医棚里面的几个患者，因为这几个患者年龄比较大了，平时也是营养不良，所以发热的时间有些长，痘疹出得慢，恢复得也慢。 等快要到中秋的时候，城南的医棚基本上拆得也差不多了，该烧的也都烧掉了。 因为这一场的天花，城内死去的人还是有许多的，不过死者的家属们在中元节前后的时间里，该办的，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 第114章 庆祝宴 等林文姝他们从城南离开，来到大街上，虽然天花死了挺多的百姓，但因为大家都康复，又是临近中秋了，出来街上的百姓倒是比之前的还要多一些。 不过大家脸上依旧是还习惯着戴着口罩，毕竟县衙可是出了公告，这天花病毒，可以存活半年到一年半之久！ 怎么着也要等这些天花病毒彻底没有了之后，他们才敢摘下来口罩。 刚踏进家门的林文姝，便被两个妹妹拉去过了个火盆。 “大姐，我们听人说，这跨过了火盆，以后就会无灾无病了，来来来，大姐，你快些跨一下这个火盆。” “是的是的，大姐没错，我们回来准备了火盆，我们都跨过了一遍了，现在就差你了，快些过来~” 林文姝看着地上的火盆，没有办法，便踏上凳子从火盆上跨了过去，踩在了另一张凳子上。 林文姝看着他们，问：“你们回来得早，这几天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林文静他们是过去另外帮忙的，倒不像是林文姝他们这些应召过去的大夫，要守到最后一刻，医棚里面一个病人都没有的时候才能离开。 林文宛，林文姝也让她先跟着二妹他们先回去了，因为后面都没有几个病人了，她该做过的都做了，流程什么的闭着眼睛也都能做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再留下了，所以林文姝就让她也先回去了。 林文静摇头：“没有什么事情...哦，对了，邵县令在你回来前有派人过来说在抱月斋设了宴，让您晚些时候过去赴宴。” “抱月斋设了宴？”林文姝皱眉疑惑道。 林文静点头：“嗯，听说是为了庆祝此次安州城百姓们都痊愈了的，先前莫掌柜还派人过来了一趟，但见你还没有回到，就又先离开了。” 林文姝点头表示明白，原来是庆祝的宴会，她就说嘛，她跟邵县令也不熟悉，对方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请她赴宴吧！ 这时，孔先生也过来了，他见林文姝像是刚回来的模样，便道：“文姝，你要稍微洗漱洗漱再过去抱月斋吗？” 林文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她刚刚从城南回来，先去了一趟刺史府，这才回来的。 因为在昨日的时候，郑二娘子就让人问她什么时候从城南回来，她有要事相商。 所以这才拖到了现在回来。 “孔先生也是去抱月斋赴邵县令的宴？那劳烦孔先生稍微等上我一会，我先收拾收拾一下自己，再同您一起前往。”林文姝忙道。 孔先生颔首，走到了院中的凉亭，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等待着。 这次宴会，邵县令把整个抱月斋都包下来了，书院前来帮忙的先生们还有学子，应召的大夫们等等都过来的赴宴了。 现在不仅城南医棚都拆完了，城中，邵县令也安排衙役最近这段时间在城内的大街小巷进行清扫和核对，看下有没有哪户人家隐瞒病情没有上报，有没有遗漏的天花患者。 最终也并没有发现有新增的天花患者了，剩下的就是给街上还有巷子进行消杀一段时间了。 林文姝并没有跟孔先生坐在一桌，因为孔先生他另外跟府学的先生们坐，林文姝也不好跟着过去，所以她就过去跟莫掌柜他们一张桌子上，还有两个跟素心堂关系比较好的其他大夫。 莫掌柜正跟那两个大夫介绍林文姝呢，包间门口就出现了几人。 正是邵县令还有谢行知，以及罗队长还有几个手下。 邵县令过来从手下手中端起一杯酒，敬向几人：“这次安州城能如此顺利度过这次天花疫病，多亏了你们这些医者妙手仁心。不然......不敢设想！” 一桌的大夫也连忙起身端起手中的茶或者酒水，林文姝也跟着大夫们一同起身，大家一起举了举杯子，便一饮而下。 莫掌柜：“也是邵县令安排得及时，安排妥当，咱们安州城，才没有出现混乱，若不然，光靠我们这些大夫，混乱之中，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邵县令点了点头，并没有谦虚，他看向林文姝说道：“听说这次天花的源头是林大夫发现的，也多亏了你发现，我们这才找到这首个染上天花把病毒带入城内的人，可惜了，对方早就病死，我们只查到对方从哪里过来，其具体的身份，却是断了线索的。” 邵县令叹了叹气，又道：“我们城中还好，发现得及时，控制得当，远一些的乡村，有的整个族人，整个村子都遭受了灭顶之灾的......” 后续他还要继续排查，那些没人了的村子，清理之后，还要另外安排荒民过去居住。 疫情过后，邵县令要忙的事情就是更多了，所以他并没有在林文姝他们这个包间多待，只敬了杯酒水，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不过谢行知以及罗队长他们倒是没有离开。 罗队长看着林文姝哈哈大笑，道：“林大夫，您可还记得我？” 林文姝点头，她当然记得，虽然是晚上，但是棚子里面火把都是点着有的，而且对方明知道辣椒粉的辣度，也还敢尝试，她就更记住了对方了。 更别提，她就是故意要让对方注意力在辣椒的上面，毕竟辣椒可是真的一个好东西！ 吃不得辣的人不爱它，但是能吃辣的人，却是离也离不开它的。 “林大夫之前说过天花过后，给我留下的那个辣椒的种子，可还记得？”罗队长眼中流露着希望，看着林文姝。 不止罗队长，一旁的谢行知明显也是知道辣椒的，他脸上的神色也认真了几分。 林文姝：“记得，种子我让家里人已经准备好了，罗队长有空的话随时过去拿就是。”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听林文姝说这辣椒的种子都准备好了，罗队长这才放下心来，接着他再询问了一下林文姝这辣椒要怎么种植，林文姝把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了他，最后罗队长就干脆让人给自己拿了个凳子，跟林文姝直接坐一桌仔细询问了。 第115章 证据到手 正想让人给自己添个凳子的谢行知：“......” 看着坐满了的桌子，最后谢行知还是让伙计给自己加了个座位，正好就在林文姝的旁边。 桌上其他大夫都不是很知道谢行知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书院的先生，后面又在城南医棚里见过对方穿着盔甲的模样，只以为对方也是个习武之人，又与邵县令相识，过来帮忙巡逻的而已。 莫掌柜倒是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见谢行知没有说话，他就没有吭声了。 桌上，只有其他大夫们低声讨论自己遇到的一些病症的声音以及罗队长询问林文姝辣椒如何种植粗犷的声音... 一场令只有莫掌柜怀着一些心惊胆战的宴席，终于散场。 结束后，他看了一眼正好被谢行知挡住没能出去的林文姝，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便随同其他的大夫离开了包间。 谢行知低头看着林文姝，他道：“安王造反的证据找到了，我已经让人快马送回了京里，京里，很快也会派人过来，你带着你家人在这之前，还是尽早离开安州城吧！” 林文姝不解，“安王造反证据找到了你跟我说作甚？而且安王造反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何我要跟家人离开安州城？” “安王造反的证据，是侧王妃拿出来的......” 只这一句话，林文姝就基本明白了，若不是因为她干预，可能侧王妃也没有命活到了现在，更加不可能把证据给收集到手拿出交给谢行知。 谢行知继续道：“安王侧妃联合安王妃从安王那里找到了造反的证据，现在安王妃和安王侧妃都被安王给秘密关押了起来，若不是有安王妃护着安王侧妃，那安王，恐怕真的不会在乎侧妃家里的背景从而直接要了她的命了！” 即便这样，那安王妃和安王侧妃两人现在也不是很好过。 被安王关押起来的人，能好过到哪里去？ “安王妃？” 林文姝疑惑，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好像就是被安王妃院子里的嬷嬷请到安王妃给侧妃看病，那时候侧妃身边的侍女和嬷嬷都觉得她是安王妃派过来的人，从而对她没有什么好态度，不过很快查清她的身份之后，便又好了起来了。 这种情况，这安王妃和安王侧妃两人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呀！ 怎么的，安王妃还帮侧妃一起把证据找到了，而且还护着她？ 林文姝想不明白。 林文姝：“安王应该没有那个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这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动手吧？” 谢行知摇头：“虽然安王侧妃是自己手抄了一份证据递出来给我，把原件都留下来了，但是安王疑心已起，他都已经把他王妃和侧王妃都关押了起来了。而且自从上次他派死士闯城南医棚一事后，他行事，就越来越癫狂了，我怕他...现在已经在暗中召集兵马了。” 要知道，安王养着的私兵，可不在少数。 明面上的这些个护卫家丁都已经有五百余个，那就更别提养在暗处的私兵了。 谢行知派人打探过对方私藏兵马的地方，根据运输的粮食粮草，可以大概算出来对方几个地方加起来的私兵恐怕也是有三万余个。 他这次带出来的谢家营兵将总共只有三百人而已，三百人，如何又能跟三万人对抗？ 也不是他不想带多，而是有规矩，这三百个人，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多了怕被弹劾他要造反，少了，根本就没有人手调查。 听到谢行知说起安王可能在暗中召集兵马了，林文姝立刻一个激灵，果断道：“行，等我把事情安排安排，马上带我家人离开安州城！” 再不离开，恐怕以安王那个疯子的性格，恐怕还真的会对她以及她身边的家人下手。 要知道，在之前的一次，对方就已经派人来杀过她了。 见林文姝听进去了，谢行知舒了口气，随即又道：“离开安州城，最好是去京城，在天子脚下，安王的人，不敢放肆的！” 他也不敢十分地保证安王这次可以直接伏诛，他怕的是，跟着京里的人过来到安州城的还有随着过来的懿旨...... 要知道，安王可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虽然当今陛下从小养在太后的膝下，两人从前的关系也还算极为的要好，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后就一味的只偏爱这个自己的亲儿子，处处不满足，处处偏袒。 皇上如今也到了没法再忍的地步了，他怕再忍下去，他大盛的百姓，大盛的天下，就要被他毁之一旦。 林文姝点点头，见谢行知已经侧过身子了，便绕过他从旁边离开了包间。 谢行知见林文姝离开了，他也带着人离开了抱月斋。 从抱月斋离开后，林文姝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来到了素心堂。 素心堂这里，聚集了好一些其他医馆药铺的大夫，莫掌柜见到林文姝过来了，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道：“你终于过来了，来来来，正打算找你呢！” 然后莫掌柜就把林文姝推到其他大夫面前，道：“要说记录脉案和药方谁记录的最全的话，那一定就是林大夫了！” 其他大夫很明显也听说过林文姝，更加听说过她的医术，而且大家在城南医棚相处的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也都认识了她。 不过，对于林文姝会记录自己诊治的病人脉案这方面的事情，他们倒不是很知道，所以有人面露怀疑，道：“真的？这次疫病，林大夫可是比我们都要忙着一些呀，她还能空出来时间记录这些吗？” “是呀是呀，要不我们几家凑凑，整理整理，勉强看就是了。” 林文姝：......她还，真的有记录了！ 虽然是后面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忙的时候记下的，但是她记忆力还算不错，经手过的脉案还有药方，也都记得，过后抄下就是了。 第116章 记录的册子 莫掌柜没理那两个大夫，看着林文姝，道：“林大夫，你记录的册子可有带在身上？” 林文姝摇头，她当然没有带在身上啊，近两个月以来，她看了多少病人，开了多少的药方，几本厚厚的册子，带在身上，她不要命了？！ 又不是胸口碎大石！ 林文姝：“现在就要吗？要的话我回去一趟取过来。” 莫掌柜摆手，“哪能用得着你去跑腿，莫阮信莫阮毫两个小子是干嘛用的？” 然后莫掌柜就冲着一旁的药柜那里记着什么的莫阮信莫阮毫两人喊道：“你们两个小子，还不过来替你们师父跑一趟腿？！” 莫阮信和莫阮毫没多犹豫，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很快就整理好过来了。 “师父，是有什么事情？” “之前我们看过的病人脉案还有药方也差不多都记完了，师父是还有什么吩咐吗？” 莫阮信莫阮毫两人也被林文姝带去了城南医棚，这事莫掌柜也是同意的。 一开始确实是个跟在林文姝身旁打下手，不过后面林文姝见他们两个也上手了，就让他们两个在一旁也给病人看起诊来，疫病结束之后，林文姝让他们把看过的病人的脉象还有开过的药方都记下来。 这样不仅能增强他们的记忆力，还能过后找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更正！ 两人直接赶着车出去的，所以没多会，很快又回来了。 “这几册，便是我记录的这段时间诊治的所有的脉案还有开出的药方。”东西林文姝是放在一个竹箱笼里面，可能莫阮信两人怕拿少了那几册，便把林文静指着自家大姐装着册子的竹箱笼都带了过来，林文姝把几本册子找到拿出来放在桌上，便把竹箱笼重新给盖上，就放在自己脚边了。 不仅她有记录了几册厚厚的脉案和药方，其他的大夫也都有各自记录了一些。 只是可惜，其他的大夫并没有像林文姝记录得有那么完整，毕竟不像是坐堂的时候，坐下来跟病人面对面的一边问诊一边把脉，他们都是事后有空就补，没空了就丢弃了的。 即便是过后不怎么忙了，有空的时候又把一些脉案给忘记了，记不全的，就干脆也没记了，免得耽误了后人。 但就是这样，他们记录下来的东西也不少了。 林文姝在莫阮信莫阮毫回去帮她拿册子过来的期间，她也被传阅了到了一本其他大夫记录的册子，其中有个脉案还有几个药方她很感兴趣，打算等会看看这位大夫会不会对她记录的册子有兴趣，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互相交流交流，探讨一番了。 等其他大夫也翻看过了林文姝记录的册子的时候，已经是快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就这，他们也都还没有怎么看全。 因为林文姝记录的是最多的，而且又多是为妇人的脉案，他们这些大夫，可能几年诊治妇人的数量加起来，谁也没有她这近俩月诊治过的妇人多。 “好了，等之后再慢慢看，我们先来探讨一下这次疫病中用的药方以及各种治疗手段及其效果，还有以后又要怎么样来防治这类的疫病以及其他的瘟疫？” 齐大夫说了一声之后，其他的大夫也就纷纷把手中拿着的册子放下来了。 接下来他们就凑在一起开了一场‘大会’。 因为他们身为大夫，这疫病本就是跟他们息息相关的，所以更应该总结这次疫病的经验，以待将来。 像这次，李大夫不就拿出了祖上的一个防治天花的好方子出来吗？ 这次疫病，靠着李大夫拿出来的这个方子，他们这些大夫又从中根据病人的症状增减几味药，效果良好。 这些都是要记录下来，这样以后，他们或者是他们的后人再碰上这样的疫病，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无助离去了。 开完会，夜已经很深了，几人的晚饭，也是在医馆中将就着吃的。 林文姝感觉自己应该是没有吃饱，因为她刚踏出医馆的大门，就觉得肚子饿的直响了。 正打算要不要转个弯去街上看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顺便也带家里的弟弟妹妹他们带上一些回去的时候，旁边提着灯笼的几人喊了她一声。 “大姐！” 林文姝眯着眼睛凝聚视线瞧过去，几人很快就出现到她的面前。 林文姝看着面前的几个弟弟妹妹，疑惑：“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看了看天色，又道：“这个时间，你们不是应该都歇下了吗？” 林文昊上前帮着大姐接过她怀里抱着的竹箱笼，道：“我们看那么晚了大姐你还没有回来，想来应该还是在医馆里，就一起过来接你了。” 林文姝在自家小弟伸手的时候，她就顺势把抱着的竹箱笼给了他，里面最厚最重的几本册子还留在几位大夫的手中，箱笼里面剩下的只有她默下来的几本她很久之前熟得不能再熟了的医书。 林文静也道：“大姐，你们忙到了这么晚，晚食可有吃好？” “大姐，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肚子在叫了，是不是饿了？”林文宛离得林文姝近，搀挽着她的手臂道。 林文姝：“......” 最后林文姝还是大臂一挥，道：“走吧，我们几个也没有怎么逛过安州城的晚上，今个儿我们就顺便逛一逛安州城的夜市，随便找找吃的！” ...... 几人一路吃饱喝足回到家里后，等林文姝洗漱完出来，见几人居然等在她的房间里面，她愣了一下。 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上前，笑着问他们：“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都在这？” 林文静和林文宛都没有说话，起身上前，一个接过大姐手中的干毛巾，一个另外去找了一条干毛巾过来，共同给自家大姐把头发给绞干。 只剩下林文昊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自家大姐问道：“大姐，我们是不是又要离开了？” 林文姝看向他，笑着说道：“你们都看出来了？是呀，我们又要搬家了，安州城不能待，这安州最大最有权势的人是个坏人，还是个疯子，总爱杀人，我怕再待下去，我们几个的小命怕是要不保了。” 第117章 离开安州 林文昊：“......” 他点了点头，低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再过了一段时间后，林文姝把这段时间抄写的脉案跟那些大夫都相互探讨过了之后，便对着莫掌柜提出了告辞。 “这段时间，多亏有莫掌柜您的照顾了。”林文姝对着他笑道。 莫掌柜知道她要离开安州城，还有些不舍得，因为他们在安州城的素心堂因为有林文姝这一位女大夫的存在，素心堂的生意都要好了不少。 不过莫掌柜也没有觉得很遗憾，他知道林文姝是要去京城，便对着她道：“京城里的素心堂我也给那里的掌柜递了信件，那里的掌柜正是我的兄长，这次阿信和阿豪也随着你一起去，毕竟你可是他们俩的师父，哪有师父出行在外，徒儿不在身边伺候着的道理。” “这次去京城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莫掌柜您真的确定要他们两个跟着我一起去京城吗？京城路途遥远，即便是坐马车，也要用上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了。”林文姝问他。 安州离京城还是很远的，去到京城，走官道的话要途经申、隋、襄、商和雍这几个州城。 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还是路上很赶的时间了，若是不赶路，到了晚间休息的话，马车怎么着也要走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不过林文姝决定还是不带车马，直接去到申州之后走水路，这样路途不用很赶，也会在半月左右到了京城。 “阿信阿豪俩人我本也就是打算送他们去京城他们伯父身边历练一下的，你也知道他们在拜你之前的模样，若不是你把他们带在了身边教导，恐怕他们现在也不能自己来独自开方。”莫掌柜说着道。 林文姝点头，京城那里的素心堂也是莫阮信和莫阮毫的亲伯父，他们过去也行，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收到的两个徒弟，林文姝当然还是希望他们以后可以变得更厉害，大夫要是变厉害，那就要通过不断地学习了。 安州城的大夫他们也都认识，该学基本都差不多学到手了。 转眼，很快到了他们离开安州城的这日，因为行李太多了，所以林文姝没想着要随身携带着行李，所以就直接把行李给了镖局托运到了京城。 他们一行人，就轻装出行。 从车行里面租了马车，谈好了是把他们送到申州码头后，林文姝带着弟弟妹妹们还有孔先生计旬以及莫阮信和莫阮毫一行人准备坐上马车。 因为林文姝也没想着告诉其他人自己离开了安州城，要是肆意宣扬，难保安王不会派人尾随他们出城然后再把他们给杀咯。 所以送行的人只有莫掌柜以及医馆里面的几个大夫，郑二娘子那里，林文姝也送去了信件，没让对方来送自己，林文姝还让对方这段时间注意安全，尽量多找几个护卫，能待在家中就待在家中，不要出去参事。 林文姝的这封信，也确实吓到了郑二娘子，她拿着手中的信定定的看着，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突然，她转头跟着一旁与自己从小长大侍女说道：“春儿，你去秘密打探一下林大夫是否已经离开了？再去拿了我父亲的手谕，去县衙调查一下之前林大夫遭遇追杀那次的杀手是谁派出的？” 郑二娘子吩咐了人去查了之后，心里一直鼓鼓的，想到作为刺史的公公这段时间的异常，对方以往的时候可是常去安王府的，即便不去安王府，也会随着其他的官员，陪同安王前往其他的地方。 可是这段时间，公公不仅没有去安王府，连门都少出了。 想到这个，郑二娘子心里就一直打鼓了，她看着在摇篮里面躺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心里祈祷着不会是她想着的那样。 “林大夫，这是急着去哪里呀？” 林文姝还以为她能顺利离开安州城呢，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回头看着身后跟着一队兵马的安王，林文姝眼神安抚了一下几个弟弟妹妹，转头对着孔先生行了一礼，道：“这一路，路途遥远，还望孔先生可以帮着照顾我几个弟弟妹妹一二，这里面是一些药物，上面我都有分着写出来了是什么症状使用的。” 林文姝把手上提着一袋东西递过去了给孔先生旁边的计旬，林文昊几人眼眶发红，看着自家的大姐，“大姐......” “你们记得要听孔先生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大姐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你们先过去京城安顿下来，住着的地方我也先请人提前过去收拾了，你们到了京城，可与孔先生计师兄住进去即可。”林文姝及时用话语制止了小弟要说出口的话。 然后转头望向安王，道：“安王居然会亲自屈尊过来，让我一个小小的大夫不胜惶恐。” 安王显然不欲与她多说，对着身边的人挥了一下手，很快就有两个人上前站在了林文姝的面前，示意她乖乖跟着他们走。 至于其他的人，安王并没有放在眼里，带走了林文姝，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林文昊几人看着大姐被人带走的背影，眼中噙着泪水。 孔先生也面露忧色，道：“走，上马车，离开安州城之前，我们先拐道到县衙一趟，把文姝被安王带走了的消息告诉给谢行知还有邵县令知道，之后我们便离开安州城吧！” “孔先生，我不想离开，大姐都还在这儿，而且她现如今还被安王给抓了走，我不想离开，我想等着跟大姐一起！”林文静看着孔先生说道。 “嗯嗯，我也是，大姐现在有危险，我们不能走！”林文宛也点头说道。 只有林文昊，红着眼，咬着牙，看着两位姐姐道：“走！上马车，大姐希望我们快些离去安州城前往京城，留下来，只会让大姐徒增困扰，还会误了大姐。” “小弟！！！” 林文静和林文宛两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弟。 第118章 卑鄙的疯子 以往，小弟可是跟大姐最要好的，可是如今大姐出了事情，怎么小弟却不管大姐的安危，要离开安州城？ 孔先生叹了口气，对着两人道：“文昊说的没错，安王这次既然直接带了人过来威胁了文姝，把她带走，而不是直接杀了她，就证明这事是还有转机，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文姝办事束手束脚的。若是她找了机会离开，我们留在这里，安王转头抓了我们去，那文姝难不成要无视你们的安危，直接逃离，而不是转头又把自己送回去给安王，把你们救出来？” “你们都能如此不顾安危要留下来等你们的大姐，我相信你们的大姐，同样也会因为你们的安危，把自己送回给安王的。” 孔先生阐释道。 林文静和林文宛心里挣扎着，她们听了孔先生的话，也知道若是他们有危险，自家大姐肯定会不顾一切返回救他们的，正如他们想要去救大姐的心情。 林文昊紧紧捏紧着手心，对着两个姐姐说道：“二姐，三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快些把大姐被安王带走了的消息告诉邵县令和谢先生。” 林文姝已经把谢行知的身份告诉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有孔先生他们，所以他们现在也是清楚谢行知真实身份的人。 擦着眼泪，林文静和林文宛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两人身后的林文昊，这才缓缓舒出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大姐被带走的方向，松开了手。 却只见他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破了几道口子，此时正缓缓滴着血。 孔先生眼尖，自然也看到了自己小弟子手上受了伤，他叹了口气，对着计旬道：“把文姝之前做的三七金疮药拿出来一些。” 计旬有些愣，他问：“金疮药？拿金疮药干嘛？师父你哪里受伤了？” 孔先生扶额，瞪了他一眼，道：“憨子！没见着你师弟手上出了血吗？算了算了，时间要紧，快些上马车先吧，上了马车再处理就是。” 说罢后几人跟着在林文静和林文宛身后上了另外的一辆马车... 林文姝并没有被安王带回安王府，而是被蒙上了眼睛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到了地方的时候，林文姝被取下眼罩，看着陌生的环境，在看着床上躺着人，皱着眉头，看着一切。 安王在她的身后踏进了房间，冷声对着她说道：“听闻你的医术很好，把人给救活了，本王给你留条全尸，如若不然，你等着你的那两个妹妹还有弟弟随着你一起前往阴曹地府吧！” 林文姝看了眼安王，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也同样冷声道：“安王想要让我救人，病人的信息不告诉一下吗？” 安王：“她是本王的王妃，至于病情，你不是大夫吗？” 言下之意就是让林文姝自己瞧！ 听到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安王妃的时候，林文姝心里愣了一下。 安王妃，不是说跟安王侧妃一起关押了起来了吗？ 既然安王妃躺在这里的话，那安王侧妃呢？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想要问的话，安王冷哼了一声，道：“林大夫是想要找本王的好侧妃吧？！” 林文姝看着他，没有说话。 安王继续道：“本王的好侧妃，恐怕此时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转生投胎去了！你若是把本王的王妃治得快些，说不定还能追上本王那好侧妃！” 听到他这话，林文姝心里有些一顿，他这话的意思，是侧王妃已经被他给杀了吗？ 想到无论怎么样都要死，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林文姝干脆心里一横，道：“我治不了这病，如何处置我，随安王意愿吧！” 她被抓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有几个时辰了，算算时间，孔先生应该带着林文昊他们到了申州，快要上船了吧？ 安王冷哼了一声，道：“你说这样的话，是料想到本王拿你的家人没有办法了是吧？那你可是有知道，本王的人，在申州也是有的呢？” “知道那谢行知会让你离开安州城，所以本王早就派人暗中留意着你们一家人的动向，申州那，本王更是早早地就派了人过去。你若是把本王的王妃给治好了，本王保证不动你的家人。” 林文姝没有说话，她在思考着，她能拖多少的时间？给孔先生他们争取到离开的时间。 安王见她没说话，又道：“你莫不是在打算着拖延时间？本王劝你还是不要这样想，申州那里，恐怕已经把你的家人给押住了的，但凡五日之内没有传过去你治愈了王妃的消息，那本王的人，便会直接对你的家人动手！” 林文姝：“......” 她等着安王，早就知道安王是个疯子，可没想到他还是个如此卑鄙的疯子。 居然早早就知道了她要带着家人离开安州城，但是却没有派人杀她，反而等到此刻才动手。 林文姝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上前去给床上的安王妃给把了脉，片刻后，她抬头对着安王道：“我需要一些东西。” 安王知道林文姝说要的东西是要救治安王妃的东西，抬了抬手，身后立刻就有人进了来，安王对着林文姝道：“你需要什么，尽管跟他说就是，要的任何东西本王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能把王妃给治好。” 林文姝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安王。 安王这是...真的把安王妃放在了心上的？ 她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儿，可惜了，跟着这样的变态，还被他放在心上，现在更是生了这样的病。 安王妃的病，恐怕有她的诊治，即便是治好了，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的。 安王妃的脑袋里面，有颗瘤子，以前不知道是哪位大夫给她医治的，竟然让她活到了现在，若不是那位大夫的医治，恐怕这安王妃，早十年，便没有了。 在这个时代，林文姝不可能给对方脑袋里面动手术把瘤子取出来的，先不说这颗瘤子的位置，脑袋里面的情况她根本就看不清。 第119章 救人 以前给侧王妃开颅，那是给脑袋放压，让里面的淤血出来。 可安王妃这可是完全不同的。 她没有把握开颅，更是没有把握可以把瘤子给取出来。 要知道，人的脑袋里面，神经复杂，一个不对，患者可是直接死在手术台上下不来的。 林文姝打起精神来，安王如此看重安王妃，肯定也是知道她脑子里面的病的。 安王妃的病，她完全治好是不可能的，不过她可以让安王妃醒过来，并且把她的脉象暂时改成她身体康复时的脉象，以此来瞒过安王...... 想到此，林文姝毫不犹豫地对着安王指派的人说出了一大堆她需要用到的东西。 东西准备好的时候，前期林文姝并没有介意安王派人留下在房间内观察她给安王妃用药和治疗。 但是到了紧要关头的一天，林文姝还是把那些人都赶出了房间，并且对着安王说道：“我要给安王妃开颅，这些人留在房间里面只会让房间增加细菌，安王妃脑袋上的伤口要是感染了，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过来。” 安王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林文姝，他冷声道：“要是安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仅你，你的家人，你认识的人，那个医馆的大夫掌柜......我全都要他们下去陪葬！” 林文姝：“......” 真特么是疯子！ 她一颗心沉到了底下，现在只希望谢行知他们那边动作快一些了。 京城的人，来得也太慢了吧...... 不过她脸上面色仍然不改，坚持说道：“我一人留下来自然不会给房间内增加多少细菌的，但是要是多几个人，那可就说不定了。” 安王：“好，就按你说的做，把房间里面的人都撤出来，只留下你一人。但是本王过后要是看不到安王妃康复醒来出现在本王面前，你就等着吧！” 林文姝毫无畏惧，直接把房间的门用力在安王面前关上，并且反锁上来了。 现在，她的动作要加快了...... 而谢行知那边，知道林文姝被抓去的时候，谢行知就派人去彻底搜查安王府了，可惜安王府留下来的只有一些侍女小厮还有护卫，其他人不知所踪。 没办法，谢行知只好再派人加快速度去查出来安王现在所在何处，把林文姝抓去了哪里？ 邵县令看着面色焦急的好友，挑了挑眉。 或许他这位好友自己的全然不知，他把那位小大夫已经放在了心上了。 他道：“京城那边人已经领旨带兵往这里的途中过来了，秘密进行的还有从岳州、延州、吉州三个州府派过来的府兵，粗算略有五千兵，八百骑兵...” 谢行知点头：“看来这次陛下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位弟弟给伏诛了。” 京城那边过来的人马暂且不知，但是岳州延州吉州这几个州过来的府兵数量肯定也是在五千兵马之上的。 邵县令面露忧愁：“虽然我们县衙里可供调遣的也有几百的人马，但是安王那里，可是有三万私兵呀......” 谢行知脸上没有露出畏惧之色，他道：“足够了，我们谢家营的子弟们，哪个不是以一敌十？” “现在...我只怕的是，太后那边也知道这事，懿旨跟着一起过来，那样，我们只会束手束脚的......” 邵县令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当今陛下是多么圣明的一个人，明明太后之前跟陛下也是情同母子的，与安王也亲如手足。 为了那个位子，安王不仅变了，连带着太后也变了。 谢行知：“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给找到救出来，安王肯定也是知道京城那边要派人过来抓他了的，等京城的人到了，以安王的性子，他断然不会再留她性命的。” 邵县令点了点头，他们这段时间，已经把安王明面的暗处的住宅都翻了个遍，别苑，山庄，都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现在他们正从安王的身边人的位置查去。 至于全城搜索，别说邵县令不同意，谢行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会这样做的。 现在城中的百姓还一无所知，如果全城搜索，即便安排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也会引起百姓们的混乱。 万一安王再安插了人在其中，放出造反的消息，京城派了兵马要来的消息，那这一城，十数万人的性命...就完了！ 双方都在与时间在赛跑，谢行知他们希望他们在京城的人来之前，能把林文姝找到并救出来，一旦京城的人到来，无论是安王，还是京城那边的人，都不会在意林文姝这一条小小的性命的，与一条性命来相比较，当然是一城人的性命更为重要！ 而林文姝也在跟时间赛跑，她把安王妃头顶的头发剃干净了之后，割开了一道伤口，伪造成她已经给安王妃开颅了的现象。 之后，她便拿出来一套银针，从中抽出细长的银针往安王妃身上的穴位扎去... 前几天的时候，她已经不断地用药给安王妃身体调整的差不多了，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这个针灸了。 很快，一套银针，一百二十根，全都被林文姝扎在了安王妃的身上。 看准时机，林文姝还轻捻其中几个大穴上扎着的银针，提插、捻转、循按、刮柄、搓柄、摇柄、弹针... 林文姝把所有手法都在安王妃身上做了个遍，半个时辰之后，她的额间发丝，早就被汗水打湿，背心也溢满了汗液。 在林文姝最后弹一次针的时候，床上的安王妃缓缓睁开眼睛来。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瞳孔虽然带着惊慌，但是却仍然一脸镇定，从容地开口问林文姝，道：“你是何人？” 林文姝按了一下她的肩膀，没让她起来，道：“安王妃，小心，你现在身上还扎着针，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是素心堂的林文姝，现在安王要造反你也知道了，接下来你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没有命的。” 第120章 她不能死 安王妃听到了林文姝的话，眨了下眼，身体顺着林文姝的力气，重新躺回了床上，但是她表情却是不变，道：“我为何要信你，你要知道，我是安王妃，与安王同为夫妻，他为何要杀我？你若说安王要造反，那真是贻笑大方的话，天下谁人不知，安王与当今陛下的关系是最为要好的，安王现在的权力也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为何要造反？” “因为他不想自己上方还压着一人！” 林文姝再道：“我不知道安王妃你是否还记得侧王妃，当初可是你派了嬷嬷请了我去给侧王妃看病的，但是侧王妃现在已经被安王杀了，我不能死，我还有家人需要照顾。” 安王妃听到侧王妃死了的消息，瞳孔明显收缩了，她道：“你真的不是安王派过来试探我的人？” 林文姝翻了个白眼，“安王现在都要杀了我还有我的家人了，我为何要成为他的人？” 安王妃这才舒了口气，道：“如此，那你便说说你的计划吧。” 林文姝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由安王妃消除安王的戒心，让她能留在安王妃身边，然后等京城的兵马来了的时候，安王无暇顾及她们的时候趁机逃离。 说完了之后，林文姝面露些忧色地看着安王妃，对着她道：“我现在要改一下你的脉象，让你的脉象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很抱歉，我现在还没办法治好你的病，只能缓解一二，出去之后，我可以继续尝试着为你治疗，不说活个十年八年的，但是一两年不成问题。” 安王妃对着林文姝微微笑了笑，点头道：“好，你放心林大夫，你是她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会保你平安离开的。” 听到她的话，林文姝心里一个咯噔，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看着安王妃又恢复正常的脸色，最终还是把她身上的银针一一拔下，然后对着她道：“安王妃，你忍一忍，可能会有些疼。” 安王妃点头，疼，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安王妃躺在床上，轻轻闭目，任由林文姝在自己身上不断扎下银针。 更改脉象没有林文姝为安王妃刚刚诊治的手法困难，所以很快，两刻钟后，林文姝确认安王妃的脉象真的是与常人无异的时候，便起身，正准备要打开大门的时候，看了一下没有多少血迹的房间，皱了下眉。 从布袋里面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割开一道口子，让血滴一些到地上，然后抓过一旁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再往自己身上也抹了些，最后在水盆里面就着里面干净的水来搓干净手，把手臂上的伤口撒上一些金疮药，简单地包扎一下后，脸色有些苍白地对着床上呆呆看着她的安王妃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为了更加逼真一些，毕竟我可是给你做了开颅手术的，总不能房间如此干净吧。” 安王妃点了点头，佩服道：“没想到林大夫如此聪慧心细...” 林文姝再对着她一笑，然后这才过去紧闭着的房间门给打开来。 林文姝也没想到安王居然会一直等在院子里，见到房间打开了门，一下子就冲了过来，道：“王妃如何？” 林文姝侧过了身子，道：“安王妃已经醒来，王爷可前去查看。” 安王听到安王妃已经醒过来，没有再看林文姝，直接大步迈入房间内，看到床上清醒过来的安王妃，表情激动：“卿儿，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安王妃见到安王，却是把脸转过床那边去，没去看安王，也不去理会他的话语。 安王见状，表情揪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在乎安王妃的态度，见她真的醒了过来，表情欢喜，忙让一旁身边一直跟着的几个御医上前给安王妃诊脉：“你们，过来给王妃把一下脉，看下王妃现在身体如何？” “是，王爷。” 几个御医应下，在安王妃手腕上搭了张绸帕，便要上前去把脉。 安王妃正想甩开他们，但看到林文姝对她做了个放心的眼神，便又任由着这些个无用的御医给她把脉了。 果然，这些御医把过脉了之后，无一脸上不是露出震惊的表情，看了一眼安王妃，又看着林文姝，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安王看着这些个御医把脉了之后没有说话，怒道：“如何？本王的王妃现在情况如何，你们倒是说啊？！一个个脸上露出的都是什么表情？！” 几个御医这才慌忙对着安王拱了拱手，道：“王妃，王妃她现在身体已经大好，脑袋里面已经没有异样了。” 安王表情大喜，看向林文姝：“林大夫医术果然是了得，你放心，本王说过会留你一条全尸，且不会动你的家人，说到就会做到的。” 林文姝并没有因为他夸奖的话语而感到高兴，而是冷冷地道：“恐怕王爷现在还不能杀了我，王妃身体刚好，且还需要我留下来继续以针灸调理。” 安王皱着眉头：“你是想要本王留你一命？不可能！你之前救活了本王的侧妃，让她找到了本王做下那些事情的证据，本王是不可能再留你活着的，至于针灸调理，本王拥有这么多的御医，他们不能做到吗？其他的大夫不能做到吗？” 林文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那安王觉得他们能做到吗？你问问他们，一套银针一百二十根，他们能有条不絮地一一扎在大穴上，并且手法都用全吗？” 安王看向身旁几个御医，几个御医果然躲闪着安王的眼神，安王甩了一下手，鼻子哼出气来：“废物！无用的废物！” 那边床上的安王妃此时适时地咳了几声，粗喘着气，林文姝见状，快步上前取出银针，在安王妃喉颈处以及心口上扎下了几根银针，很快，安王妃不咳了也没有粗喘气了，脸上恢复了红润躺在床上。 林文姝看向安王，示意着，看吧，只有她能做到如此。 第121章 跑出来了 安王闭目，最后睁眼道：“如此，那本王再留你性命一些时日......” 说罢便挥了挥手，把人都赶出了房间，林文姝自然也出来了，房间里面就留下了安王以及安王妃，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面说了什么。 最后林文姝也只见安王脸上表情一脸平淡地走了出来，淡淡地看了林文姝一眼，最后带着人离开了。 林文姝走进去房间里面，看着安王妃红着眼眶，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想再开口说话的模样，林文姝也没勉强她，给她扎了安神的针，让她放松心神休息一下。 她之前用药缓解她的身体，就是为了让她受针的时候没那么痛苦的，但即便如此，安王妃还是会承受到一些痛苦。 只是林文姝也没有想到安王妃会默默受着这些痛苦，没有吭声。 现在林文姝只能做的便是尽量给安王妃减轻一些痛苦。 林文姝也没有想到几日之后，安王居然会放过了自己。 安王居高临下冷冷地斜睨了林文姝一眼，道：“趁本王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赶紧滚！” 林文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么容易就放过了她？她看向安王后面院子里，似乎想要找到安王妃的身影，想要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安王妃的身体，若无她日日给她做针灸的话，她那身体，是扛不住几日的... 可是无论林文姝怎么看，院子里面正房的大门一直都是紧闭着的，似乎也在跟林文姝在做最后的道别。 这一刻，林文姝似乎明白了安王妃之前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什么叫做会保她平安离开？ 她确实是做到了。 林文姝转身回头再次看了后面的院子一眼，随后头也没回快步离去。 这么长的时间，谢行知他们都没有找到这里来，不是被别的事情拖住了，就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这里。 她得快点出去，找到谢行知，这样说不定还能把安王妃给救出来。 可林文姝没有想到的是，安王妃根本就没有打算想要继续再活着出去。 她看向返回的安王，冷笑一声，道：“安王果然是说到做到的男子。” 安王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些心疼看着她，道：“本王答应你的事情，本王做到了，希望王妃答应本王的事情，也不要言而无信。” 王妃淡然一笑，道：“王爷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了...” 安王听到她话，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安排了人陪着她伺候着她。 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王妃病情好转了，这是几个御医都把脉得出来的结果，为此，他也从外面‘请’回来了一个其他的大夫把脉，得出的结果也是跟正常人的脉象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好好养着。 那个‘请’回来的大夫，安王自然是不会留下活口，让人发现他们现在的藏身位置了的。 不过，今天放出去林文姝...... 安王走出来院子，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对着空处说道：“去，把人追上，这一次，不能再把人放跑了！” “是！” 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单膝跪下应声道，随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林文姝也已经猜测到安王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了自己的，所以她从关住她院子里面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换掉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自然是从刚刚院子里面后厨杂役手中‘借’来的。 她没有拿女装，而是拿了一套男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都换掉，头发也散下来高高扎了一个发髻在头顶。 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服饰，在附近随意折了一根树枝，直接从发髻上穿了过去，再撕下来一条布带就绑在其上。 没有镜子，林文姝也没有像是电视里面把泥巴抹脸上把脸弄脏，那样弄假弄得太显眼了。 但是她现在干净的脸蛋确实也有些反常，看向一旁的草药，林文姝眼中一亮，把它摘下来用手使劲揉搓，瞬间双手就沾满了黄绿的汁液。 林文姝把它均匀地往脸上，脖子，还有双手上都涂抹开来，找了处溪水，再把脸一洗，原来嫩白的脸蛋，此刻已经变得暗黄无色。 她再用手把头发扒拉了一下，几根发丝散落在脸颊两旁，再在附近随手拔了几株草药，把裤子衣服撕烂了几道口子，蹭些泥土还有草汁...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采药遇险活下来的小伙子。 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其他破绽了之后，林文姝前后看了一下没有人，辨认了一下方向，放开脚步就快步朝着那跑去。 她现在是在一个山里面，但林文姝知道，安王不可能会远离安州城的，所以这山不是城内的郊山就只能是城外附近的山上了。 果然，在林文姝跑了快有一个时辰的时候，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安州城的城门。 林文姝正想继续朝着那边跑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来动静，她脸色一变，把手放在胸襟处。 原本身上挎着布带早就被她丢了，里面的东西自然也转移到身上贴身放好。 另一只手紧捏着那几株草药，腿一瘸一拐地朝着城门处走去。 “站住！” 林文姝听到身后的声音，她没有慌乱，转过头来，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可怜，似乎在隐忍着疼痛，可怜兮兮地压低着声音道着：“好汉...俺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求求你们放过俺吧！” 黑衣人一路找不到人，又翻遍了附近可能的地方，眼看快要到安州城了，便都把身上的黑衣也都给脱下来穿上了便装。 他上前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似乎是好不容易采到药，不知道是摔到了还是被人劫了的小伙子，问道：“我问你，如实回答，你从哪里来的？可有见过一个姑娘？” 林文姝：“好汉，俺是从那边的村子过来的，就在附近山里采药为生...这好不容易采到了药，不仅摔下了坡，采的那珍贵的药，还给人抢走了，抢走我药的人是几个胡须大汉，俺没有见过什么姑娘...” 第122章 你还不配 杀手听着林文姝那一口的乡话，紧皱着眉头，他此时已经没有怀疑眼前的小伙子就是他要找的林文姝了，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林文姝可是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眼前的小伙子，皮肤暗黄粗糙，也没有易容的痕迹，再加上这一口浓重的乡话... 杀手冷冷地看了眼前的‘小伙子’一眼，越过她，快步朝着城门的方向追去了。 林文姝看着人走了，也没有慌乱，跟着对方的身后也往城中一瘸一拐地走着... 此时天色已经昏黄下来了，林文姝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城门，她一直这样走着，就是为了避免走在她前面的杀手会杀回头来瞧一眼，这样一来，她就露馅了，所以便一直装着瘸了腿的模样走到城门。 来到一个城门守卫的面前，低声道：“带我去找谢行知...” 守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伙，怒喝：“你是什么人？找我们谢大人什么事？” 听到守卫称呼谢行知为谢大人，林文姝就知道这事稳了，她换回自己的声音道：“我是林文姝。” 守卫瞪大了眼睛，这...眼前的小伙子竟然是他们这段时间暗中一直寻找的林大夫？ 可不是听说林大夫一直是个小姑娘吗？这眼前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 哦不对，他刚刚好像听到的是...女声？ 守卫很快回过神来，迅速招来一位伙伴，让他守着城门，自己则带着林文姝快速地来到了县衙处。 现在安州城上层的官员们，几乎都知道了安王要造反一事，也知道了京城派过来的人快要到了。 没有跟着安王的就留在了城中等着京城的人到来，而跟着安王的人，自然是早已举家迁离了安州城，前往安王安排的地方去了。 不过也有身在汉而心在曹营的人，这里就不提是谁了。 看到谢行知和邵县令，她第一时间就开口说道：“安王现在藏匿在城东门外大约十公里左右的山里。” 林文姝前面是一路跑着的，不能算正常步行的速度，她根据自己的速度，预算了一个大概距离。 谢行知：“原来是藏在城外附近的山里...” 怪不得他们找遍城中，还有安王城外几个庄子都没有找到人。 林文姝见他们并不急着安排人，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让人去把安王抓了，要把安王妃救出来才行，没了我的针灸，安王妃活不过两天的！” 谁知道谢行知一脸为难，对着她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还不能派人。” “为什么？！” 林文姝不理解，安王私自养了那么多兵马的证据不都拿到手了吗？人证物证齐全，为什么还不能动手去抓人？ 她记得不是不能养私兵的吗？ 她道：“难不成，大盛律法允许豢养私兵？” 谢行知一脸严肃地道：“大盛律法，豢养家丁护卫超过五百，即视为豢养私兵，为谋反罪，其族嫡支男子判处斩首之刑，妇人女子以及旁支流放！” 林文姝点头道：“那为何不能去抓安王？” 五百都能视为豢养私兵了，就安王那山里养着，明面上就都不止五百了吧？ 一旁的邵县令终于忍无可忍，替谢行知解释道：“其实是京城的人提前派人快马送了信过来，让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两日他们到了之后再做打算。而且随着他们过来的，还有太后的懿旨，我们猜测，太后的懿旨里，可能会写着放安王一命，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动。” 林文姝不解，“你们既然都知道太后会放过安王，那你们为什么不能提前动手，在懿旨还没有到来之前动手，你们没有接旨，就不能视为抗旨了吧？” 邵县令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道：“这里面水太深了，看那快马送过来的信件，我们猜测陛下也是可能要留安王一条命...” 不然也就不会让他们先按兵不动了... 林文姝大为无语！！！ 再等两天，安王妃可能尸骨都寒了！ 林文姝不知道的是，连两天都不用等，入夜，安王妃便让人唤来了安王。 她坐在妆台前，拿着一把纹着精美的祥云图案的梳子慢慢地梳着发尾。 林文姝之前给她剃了头发是取脑后的一块剃的，前面头发放下盖住就看不见了。 安王看着这一幕，心中动容，彷佛自己回到了与安王妃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那天早上，对方也是这么坐在他的面前，梳妆着... “卿儿......” 安王妃没有回头，声音一改之前的淡然，冷冷地道着：“别这么喊我，你还不配！” 安王面色一变：“卿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王妃：“什么意思？你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八郎了，在你暗中谋划着造反一事，在你要害了曼云，甚至之后还不管我请求杀了她之后，你就不再是八郎，而是那个一心只求着那个不属于你的位置的安王爷！” 安王皱着眉头：“所以，你是在怪本王杀了于曼云？” “呵，是呀！怪你，也在怪我自己...如果我没让曼云跟你见面，她就不会进来到这个安王府，她也不会死...曼云，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却硬生生地毁在了你的手上！！！” 安王妃紧紧捏着手中的祥云梳子，声音狠厉继续道着：“曼云的愿望，我会替她完成的，那个位子，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 安王表情有些僵硬，道：“你什么意思？” 安王妃表情有些凄凉，道：“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父兄此时应该已经把虎符交给了陛下，解甲归田了，而曼云的父亲，此时应该早已上了状告你谋反的折子，我猜，陛下早就知道你谋反的事情了吧？说不定，派来的兵马，就快要到了安州了。” 安王甩手，冷声道：“你以为，没了你父兄的虎符，没了于相，我就没办法了吗？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才是嫡子！！！” 第123章 别怕，我来陪你了 安王妃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等来的会是太后为你求情的懿旨吗？” 安王听到她这话，面色终于变了，道：“你还做了什么？！” 安王妃冷冷一笑，“我做了什么？我没做什么，只不过把你在做皇子的时候，用计害死了自己亲哥哥跟弟弟的证据递到了太后桌前罢了。这一次，陛下总不能还替你抗下弑兄的罪名了吧？” 安王：“常舒卿！！！” “常舒卿，你，你，好得很！好得很啊！！！” 安王妃看着安王此时疯魔的模样，终于心满意足，咽下快要溢出来的血液，慢慢摩挲着手中刻着祥云的梳子，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手中梳子的模样，低声喃道：“云儿，别怕，我来陪你了......” 最后，安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倒在了妆台上，没有了生息的常舒卿，颤抖着伸出手：“王妃？王妃？卿...卿儿？” 看着眼前的人儿始终没有声息，他愣怔上前，抱住她，探手在她鼻下试探着，最后嘶声裂肺吼着：“卿儿......” 暗卫此时现身，看着抱着安王妃痛苦不已的安王，他没迟疑着开口：“王爷...” 安王没理他，表情痛苦地把自己脑袋靠在怀中那体温渐渐冷去人儿的头顶上。 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王爷，属下无能，追到安州城内都没有找到林文姝，不过属下到了安州得知了一个消息。” 见安王还是没理会他，暗卫继续道：“京城虽然已经派了人来，太后的懿旨也跟着一起来，但与此同时，那位还私下从周围几州调来了府兵，加起来大概有六千兵马左右，此时这些六千兵马，正扎营在距离安州城城北、城西、城南二十里外之处。” 安王听到这话，才淡淡开口道：“看来，他们迟迟没有派人找到这里，不是不知道我们在这，而是故意不找过来的，你说，他这个举动，是想要放我一条生路，还是怎么说呢？”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安王深情地看着怀中的人儿，继续道：“他给了我这条生路，但我偏不要走！卿儿已经离开了我，我不能再失去那个位置！” 说罢，安王眼神狠厉，“去，传本王命令，东山十营兵马全部集合，把安州城附近的几个村镇，全部占领，特别是从京到这里方向的村镇，桃溪村、花溪村几处营地，也召集了人口，就让他们留下一队人马守在城东门口等本王通知，其余人跟着东山十营的兵马一起行动！本王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暗卫：“是！” 安王低头看着怀里的安王妃：“卿儿，别怕，属于你的东西，本王会给到你的，本王之前答应过你，要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你放心，很快，等本王解决完安州这事，就会带兵攻进京中，拿下那个位置，给你一个母仪天下的封号！等我，一定要等我...” 安王轻轻在怀里人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即对着还没离去的暗卫道：“吩咐下去，在明日黄昏之前，本王要看到一副冰棺，本王要让卿儿，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暗卫瞪大了眼睛，但他没有抬头，良久，他才应了声，“是。” 好在现在已经入秋了，冰棺倒不难办。 不过他仍然未起身离开，而是道：“王爷，请随属下一同离开，此处已经不安全了...” 他没有击杀林文姝，对方肯定把这里的位置告诉出去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万一县衙那边来人，他们这里人手虽然也是有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尽快离开的为好。 安王点了点头，抱着怀里的尸身已经冷下来的安王妃起身，往外走去。 知道谢行知和邵县令不会派兵前往城东那边山上，林文姝就离开了县衙，回到之前租住的院子里。 这院子，林文姝之前是租了长期的，时间还没有到，但是林文姝也已经跟房主说好了，没有住日期就不算了。 林文姝过去问对方想再住两天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林大夫？你怎么也回来了？” 林文姝：“也？” 房主：“对呀，你二妹妹前几天也回来了，还问我要回了钥匙，说是有事要再留在城里，院子还要再住上一段时间。” 林文姝听到房主说的话，对着他道了声谢谢，便快步离开往租住的院子小跑了回去。 打开院子的大门，果然瞧见里面几个的房间点着灯火。 不仅如此，可以从旁边围墙上没有关上的门可以看到隔壁的院子也是同样点着灯的。 林文姝表情有些焦急，他们不是都在申州了吗？虽说安王的人可能控制住了他们，但是后面安王不是说把人放了吗？ 现在几人却是在前几天就回到了安州城，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文姝表情有些沉重，往旁边林文静的房间走过去。 林文静看着门外的大姐，有些惊喜：“大姐，谢大人邵大人他们把你救出来了？” 林文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道：“你们怎么回来了？按计划，你们此时应该是坐在开往京城的船上才对。之前安王的人抓住了你们的话，现在也是应该在船上了才对。” 林文静脸色突变，难掩的伤心以及愤怒，她紧咬着牙道：“大姐，那些人，就是一群畜生！他们...他们不仅抓了我们，还抓了跟我们同在一船上的其他无辜的姑娘......” 林文静咬着牙，表情愤怒地跟着大姐述说着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们已经上了开往京城的船了，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没有来得及买上什么那些权贵人家的大船，而是坐了不大不小的一艘船，船上不止有他们，还有好几户从申州前往京城寻亲的人家。 因为申州前几年的水灾，所以基本都是拖家带口的。 但是就在船快要发动的时候，一群带着刀剑的大汉上了船，并且眼都没有眨地直接把船上的船家以及扬帆掌舵的两个伙计给杀死了。 第124章 看不见了 不止如此，这些人还丧心病狂地把船上几户人家的闺女给抓走了，还当着人家亲人的面...糟蹋了她们。 那几个女孩的家人肯定不能视若无睹，冲上去拼了命也要把自己闺女从对方手下救过来。 但这些普通的百姓，又怎地会是这些个带有刀剑大汉的对手，很快死的死，伤的伤... 林文宛一直强忍着，见着这些畜牲杀了人，还要继续对那几个女孩动手，这才想要上前救人...... 他们身上都带着林文姝给做着的防身用的东西，那几人一时没有察觉，还真的被林文宛给得了手。 可惜，林文宛可能是第一次用‘防狼用品’，用量没把握好，大部分都洒在其中一个人身上了，剩下几个人很快就恢复过来，抓住了林文宛。 “要不是有命，不能对你们动手，老子第一时间，就杀了你们！” 知道这几人不能对他们动手，林文宛心就定了一些，即使被几人抓住，也仍然想要继续反抗。 其中仔林文宛背后有个汉子一直盯着她的动作，见她还要拿出来东西，立马大掌一挥，把林文宛拍倒在地，而这艘船，船上摆放着许多杂物，林文宛这倒，直接倒在了杂物上，眼睛恰好撞在一块木板的钉子上...... 那几人见林文宛倒下来了之后溢出来的血，有些慌。 “老大...这人，不会是死了吧？那人可是让咱们别对他们动手的...” 有人上前探了一下林文宛的鼻息，舒了口气：“没死，不过要找个大夫来给她看一看，万一伤势太重死了就不好了。” “呸，做的都是什么事，咱们干的从来都是杀人的话，现在却还要救人？” “少说点话，谁让你打她了，不打她她不摔，我们自然不用找大夫来给她看！” “我...我这不是看她还想拿那什么毒药来对付我们吗？你看看六弟，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行了行了...把她跟那几个捆在一起，捆好点，别再被他们给挣脱开来了。” ...... 林文静伤心地看着自家大姐道：“大姐，三妹...三妹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林文姝听到三妹是直接眼睛撞在了钉子上，表情也有些凝重，“走，先过去看看三妹的伤势。” 这种穿通性眼外伤，要看钉子的穿透程度，而且也要看钉子干不干净，感染了的话，眼球不保是小事，严重的话，患者直接没有了性命都是可能的。 林文姝带着人来到林文宛的房间门外，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到房间内的林文宛只是躺在床上，而房间内桌子还有墙壁的灯台上，都点着蜡烛。 林文宛听见声响，转头往房间门口的方向望过来。 “二姐？” “是我。”林文姝看着林文宛眼上包裹的纱布，心情沉重。 上前，对着她道：“三妹，我先帮你看一下你的眼睛。” 林文宛听到是自家大姐的声音，心情明显地开心了不少，她道：“大姐，谢大人他们把你救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 林文姝摇了摇头，却看到对方眼上包裹着的纱布，随即又说道：“我是被安王妃施计救了回来的，受安王妃的照顾，我这段时间都挺好的，没受伤。” 林文宛：“看来，安王府其实也不是没有好人，大姐之前救的侧王妃，还有现在这个安王妃，都是个好人，可惜就是她们嫁错了人，嫁给了安王。大姐，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她们才行。” 林文姝点了点头，道：“嗯，好，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之后，我们找个机会去好好感谢她们。” 林文姝让二妹端了盆水过来给她，净了手之后，林文姝上前把包裹着林文宛眼部的纱布一层一层地拆了开来，敷着的药物也取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这才取了温盐水给她把眼部擦拭干净。 “二妹，别怕，放松心情，我给你看一看眼球受损情况......” “好，大姐，我不怕！” 林文姝小心翼翼地撑开她的眼皮，看着两个眼球上的伤势，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底下...... 好在，请来给三妹治伤的大夫还算靠谱，起码钉子完好地取出来，没有残留下来其他的碎屑，也没有感染。 只是，角膜戳穿，虹膜撕裂，又已经过去了那么几天，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了。 就算现在她能找来工具，也没有办法再给她做这个手术治疗，她也没有把握... 重新把之前的药物还有纱布给包扎回去，她对着林文宛道：“之前大夫给开的药还算不错，等天亮了我再去抓几味药来，好让你伤势快一些恢复。” 林文宛点了点头，她直接问道：“大姐，以后我是不是就看不见了？” 林文姝心情很难过，她看了一眼比她小了四岁，如今才刚十二岁的林文宛，安慰道：“三妹，没事的，即使眼睛看不见，但是作为医者，可以用听的，可以用触觉去感受。” 林文宛表情也闪过一丝悲伤，只是很快，她就扬起了笑容，道：“大姐，没事，好在药材我基本都认全了，药方也都背会了。不然，这眼睛看不到的话，还是有些难办的呢。” 听了她这话，林文姝眼眶红了起来，而身后的林文静就更是背过身去，无声地落泪。 再陪了林文宛一会，林文姝想要过去找小弟，但是发现对方此时是在隔壁孔先生那里，林文姝便过去找了他们。 “孔先生，虽说我们现在在城内，但是安王造反这事已经瞒不住了，京城的人已经快要到安州，而安王那边，肯定也是知道的。而且我猜测，安王那边，已经准备要动手了，安州城，这几日，我们不能出去......” 孔先生也是脸色沉重点头：“嗯，我也跟府学的山长还有其他先生都说了这一事，府学虽然已经停学，但是学子们都在府学里面，安王应该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地对府学的学子动手，除非，他打算造反成功以后登基不打算给自己选拔官吏了！” 第125章 屠村了 林文姝也点了点头，认同了孔先生说的话。 如果把府学的学子都杀了的话，那这以后，这天下的士人们，便都不会认同安王，更别说去给他当官了。 安王为了不当这个光杆司令，自然不会去动府学。 只不过...普通的百姓们，就说不定了......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林文姝的院子被人给猛烈地敲响。 几人被惊醒，连忙披上衣服穿上鞋子出来一看。 见到是素心堂的伙计，旁边还有骑着马的谢行知。 林文姝看着素心堂的伙计，再看向一旁的谢行知，紧皱着眉头，问向伙计：“高开哥，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伙计高开脸色惊恐焦急地回道：“林大夫，安王...安王屠村了！！！” “什么？！！” 林文姝几人惊叫道。 安王屠村了？ 高开点点头：“就在昨天夜里，冯大夫岳母家的村子被屠了，有个小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跑到城里，天亮开了城门第一时间就进来跟冯大夫说了这事，冯大夫，李大夫齐大夫他们都下去周围的村子帮忙救治伤员了，人手不够，莫掌柜这才派我过来看下林大夫您能不能也去帮一帮忙？” 林文姝点头，没有犹豫，立刻道：“好，等我收拾一下拿上药箱，立刻就跟你一同去。” 高开此刻却是没有说话了，看向一旁的谢行知。 本来他也是要赶了马车过来的，但是谢大人当时就在素心堂里，听到要过来找林大夫，就直接骑了马带他过来了。 现在他没有马车...自然不可能带林大夫下去周围的村子了。 林文姝没有再看二人，很快转身进去迅速地把自己收拾好，药箱拿上，吩咐林文静还有林文昊就在家里，照顾好林文宛。 林文宛侧着头听着动静，道：“大姐，需不需要我也过去帮忙？不是你说的吗？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医者，我可以依靠听觉和触觉来看诊。” 林文姝看着她，想了想，道：“我先过去看下是什么情况，若是可以，等下午的时候让二妹带你去素心堂，跟莫掌柜他们再一起过来。” 林文宛听到这话，心里欢喜，微笑着点头应下。 只要证明自己还有用就好，不是个无用的人就好。 林文姝打算让三妹也一起去帮忙不是说说而已，屠村的话那基本都是伤者多，有林文宛帮忙诊脉看伤者是什么状况也方便许多，他们其他人负责包扎就行！ 提着药箱出来，看到高开已经离开了，她疑惑地看向谢行知：“高开哥呢？” 他不在，自己怎么去跟冯大夫他们集合？ 谢行知从马上跃下，来到她面前，道：“上马，我带你过去。” 林文姝皱着眉头，看着他，再看了看眼前的马匹，道：“你也要去？” 谢行知：“自然，邵县令已经去其他的村子了，冯大夫岳母家的那个村子，正好是我负责。” 林文姝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借你的马一用。” 说罢，林文姝直接把药箱挎在自己身上，调好位置，踩着马鞍一用力直接上到了马上。 她居高临下地对着谢行知道：“谢大人，不知那村子是在什么方向？” 谢行知指了一个位置后，林文姝对着他道：“好的，那就多谢谢大人的马了。驾！” 说完，林文姝直接扬了下马绳，对着谢行知指着的方向驾马而去了。 不巧，她刚好之前跟车行学过赶马车的技术，这骑马，虽然说不怎么精通，但还是略会一些的。 所以她自己去就行，共乘一马的事情，就还是免了吧！ 谢行知：“......” 看着扬长而去的林文姝，谢行知微愣了下，很快回过神来，也从旁边自己手下的手中夺过了一匹马追着林文姝跑去。 现在安王已经彻底反了，不能让林文姝自己一人独自出城下去到村子里，殊不知安王的人就埋伏在哪里呢！ 很快，林文姝来到了村子里，看着满目疮痍的村子，林文姝心里蓦地一寒。 清楚地意识到这里就是战争时代，是平民百姓的性命犹如蝼蚁的时代... 听着远处幸存村民们痛苦地嚎叫声，看着泥土里还没有来得及去处理的血迹，此时这些血迹已经渗入到泥土里面，把原本是黄色泥沙的土地染成了红褐色...... 可想而知，在村口这里，倒下了有多少的村民，流了多少村民的鲜血... “吁——” 身后谢行知追了上来，他看着站在马旁边牵着绳子定定站着不动弹的林文姝，也从马上下来，过去到她旁边，问她：“林大夫？” 林文姝回头看他，没有表情地指向那片被鲜血浸透了的土地，问他：“若是你们知道安王会屠村，在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告诉你们他位置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派了人马去把安王捉拿了？即使不能捉到他，那昨夜凌晨的这场屠村，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 谢行知：“......”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我们派出了人马，可能死伤的人和百姓只会更多。” 谢行知继续道：“安王为什么要守在东山？那是因为他豢养的私兵大部分都在东山，东山层峦叠嶂，山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况且我们现在城内的人手只有不到一千，安王那东山十营可是有近两万人马，即便我们这几百人马不怕豺狼猛兽，可山林不比平路大道，我们这点人手，很容易就走失，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找到安王，从那十营兵马里面抓到他。” 林文姝看着远处空地，口中喃喃：“所以，就只能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被安王屠杀？看着他们惨死？” 谢行知没有回她这话，而是道：“京城的兵马，还有其他几州调过来的兵马，明天就能集合到安州了，届时，我们定会把安王给抓住的，还这几几个村子两千惨死的无辜村民一个公道。” 第126章 别再有瓜葛 林文姝眼中迷茫：“公道？能还吗？” 人死了，就真的死了，还能复生还他们公道吗？ 林文姝脸上没有表情地看向谢行知，她道：“此事过后，谢大人，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这世界上除了我这个大夫，还有其他很多医术精湛的大夫，谢大人有什么需求，可以另找其他大夫。” 总之就是不要再找她就行，她不希望再跟眼前的这人，跟这些朝廷官场上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虽然知道封建王朝的悲哀，但是她再也没有如此这般深刻地认知，看到了这种悲哀。 说完这句话，林文姝放开了手中的马绳，朝着村子里面走去。 谢行知皱着眉头看着林文姝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揪起，抬起脚步就想要朝着她继续追上去。 旁边赶来的属下此时却前来上报道：“大人，邵大人唤您前去相商要事，说是京城的人提前到达了...” 谢行知听到这话，皱着眉头，再次看了一眼林文姝的背影，最终脚步还是没能迈出去，转身对着下属道：“走！” 随即，上马离去。 林文姝来到村子里，也不用特地找了人来问，因为村子里幸存的人员基本都集中在了村中村长的家里。 村长家里，只有村长的小孙子活了下来，还是被村长媳妇强硬地塞到了杂物房里面空废的水缸里面，上头再放着箩筐盖着，这才躲了过去的。 其他人家，大部分都没有人幸存下来，因为安王屠村是在凌晨时分，这时候，村里的人家基本都是在睡梦中，很多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安王的人一刀夺走了性命。 看着院子里面在负责熬药的莫阮信还有莫阮毫，林文姝上前问他们：“你们也在这儿？” 两人看到林文姝来了，忙起身，道：“师父，你来了！三师姑的眼睛...我们......” 两人有些难过地垂下了脑袋，当时他们都被那几个汉子给捆住控制住了，只有林文宛袖子里带着小刀，把绳子给割开，他们却是还被绑着严严实实的..... 对于没能救下林文宛，还让对方失去了双眼，两人都非常地悔恨。 林文姝：“无事，这不能怪你们，冯大夫齐大夫他们呢？” 莫阮信回头看着屋子里面，道：“齐大夫冯大夫他们在里面救人呢。” “行，那我不跟你们多说了，我也先进去，等会你们熬好了药，空闲了过来跟着我。”林文姝道。 两人忙点头，要说治疗外伤的医术，城内的大夫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们的师父的。 林文姝进到屋子里面，堂屋，正房厢房都躺满了伤者，齐大夫看到林文姝过来了，喜道：“林大夫，你总算来了，快来，有个孩子的腹部被刀剑划破了，腹腔内我跟冯大夫都清理了，但是有条小肠上破了口子，我们正愁着呢，你来了就正好！” 两人连忙让了个位置，让林文姝过来把他们手下的这个孩子伤势先处理了。 其他村民的伤势全都是外伤，但是眼前的这个孩子的伤势也是最重的，他们已经处理了一个时辰有余了，但是对于缝合肠道，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以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死去，林大夫来了就好了。 林文姝看了一眼冯大夫，见他虽然眼中有悲戚，但却还是扛起了医者的责任，她也没有先去安慰对方，而是从一旁的水盆里快速地把手清洗干净，淋上了烧酒，取出自己的工具，直接就开始给眼前的孩子做缝合肠道手术。 好在这孩子只是一截小肠被划破了，那刀剑上没有什么脏东西，孩子也没有摔到泥地里让伤口沾上沙土，冯大夫齐大夫两人也把腹腔清理得很干净，她只需要直接开始缝合就行了。 因为时间紧迫，林文姝就没有追求完美了，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眼前孩子的肠道腹部就被她缝合好关上了。 撒上了他们特制的三七金疮药，林文姝松了口气，道：“这孩子伤势算是稳定了，而且他年纪还小，恢复再造能力强，虽然有些失血，但只要过后多补补，没什么大问题。” 齐大夫冯大夫两人也是点点头，只要肠道缝合上了，其余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天气也开始冷了起来，倒不用太过担心这孩子伤口会发炎感染，处理好了就行！ 几人也没有再叙旧，而是另外开始着手处理起其他伤者的伤势。 到烈日中天的时候，此时虽然已经快入冬，但林文姝几人还是忙得汗流浃背的。 看着这些村民们的伤势重的总算被他们处理完了之后，几人都不由得舒了口气，剩下的就是一些轻伤了的，只需要清理伤口，撒上药粉，包扎好就行。 林文姝看向身旁的莫阮信，对着他道：“你现在有空吗？” 莫阮信：“师父尽管吩咐！” 差不多一个上午的学习，莫阮信两人收获良多。 林文姝：“我记得你会赶车来着，能不能去帮我接一下我三妹过来？” “三师姑？” 莫阮信疑惑。 林文姝点头：“嗯，剩下患者要时不时地把脉注意着他们的脉象状况，让她过来帮忙把一把脉也好。” 莫阮信听后微愣，随即狠狠地点头，道：“好的，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安全把三师姑给接过来。” 看着对方急冲冲离去的身影，林文姝摇头一笑，随即带着莫阮毫往伤势轻的村民走去。 “太后的懿旨，你看看。”邵县令把那有着太后印章的信件递过去给谢行知。 谢行知接过打开一看，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安王妃不是把安王杀了永王和王的证据给到她看了吗？她这是打算放过？” 看着懿旨上的把安王捉拿返京的字眼，两人都气不打一处来。 邵县令看着好友，问他：“怎么办？我们是继续听从旨意吗？” 谢行知闭眼，良久睁开眼睛，饱含深意地道了一句：“当然，我们当然是继续听从旨意，只不过，是听从圣上的旨意。” 第127章 安王伏诛 “裴统领，这些反贼就交给你解决了，我带人前去追拿安王！” 谢行知身穿着银色盔甲，此时盔甲上已经沾有了鲜血。 京城派来的兵马和其他几州的府兵，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就到达了安州，并且迅速地跟谢行知和邵县令的人集合突袭了东山十营。 这时候发动突袭，一是因为他们现在人手已经足够，而是安王之前已经把东山十营的人都集结得差不多了，如此庞大的营地，他们自然是更容易找到的。 所以谢行知先派出去哨兵很快就发现了安王那几乎有两万人私兵的营地。 接下来的便是一触即发的大战了...... 或许是因为这些个私兵几乎都是由流民组成的，并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军事管理，当他们遇上正统的兵马，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很因为这些私兵的人数较多，谢行知他们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把这些人给打散的。 几个头领被击杀了之后，而安王又带着自己亲兵突围逃了出去之后，剩下的人自然也纷纷丢弃了兵器抱头蹲下投降。 安王逃离出去的消息谢行知几人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因为安王的兵马人数多，可以突围，是很正常的。 “王爷，你快走，我们留下来断后！” 安王身边的一个小队头领看着后面一直追赶着他们的一队兵马，手中横着长矛，坐在马上对着安王吼道。 安王只回头看了他一眼，抛下了一句：“好！本王会记住你的，待本王日后登基，必会给你追封，也会好生对待你的家人！” 说罢，便带着其余的人快马离开了。 虽说是在山林间，但因为平常也是有马匹出入，所以他们还是有私密地开出来一条可以供马可走的道路的，现在他们逃生的道路，正是这条！ 安王带着人也没有逃到其他地方去，而是返回了安州城，来到了城东门口。 在这儿，有他事先预留的一队人马，这些人，正在城外埋伏着。 见到安王带着人过来，忙出来跟在其身后。 “王爷，东山那边...” 安王没想到自己豢养了近三万的兵马，还能吃如此的一个败仗，脸色非常地不好，狠厉地对着眼前的人道：“此时谢行知，邵承文还有那裴擒等人都还带着人在东山，我们趁此机会把安州城拿下！” 安王身旁的将领立刻喜道：“是！” 他们能跟从安王，自然也不是什么守成的人，跟着安王，谁不是想着能靠着这时候功劳成为日后的开国功臣？ 而且他们当时跟着安王的时候，他可是先帝和太后唯一的嫡子，谁也没有想到那太子之位会传给了当时的二皇子，但是那时候先帝身体还非常地好，安王年纪又还小，所以当时他们这些人谁都没有离开，甚至依旧还有人加入站在了安王这边。 毕竟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当今功高，底下的其余的皇子母家又不成气候，所以二皇子身边跟着人还是很多的。 有的人挤不上进去，更多的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人选择安王，甚至还有选择了其他的皇子。 反正当时皇帝还在，身体又好，离薨，还远得很呢，底下皇子都由自个的先去争一争，事后不成再退出就是。 所以之后就算是安王前去就藩了，也还是有不少的人跟他保持着暧昧的关系，甚至还有人跟随着他一起来到了安州。 后面，先帝不知因为什么缘由怒急攻心直接就病倒了，这一病，来势汹汹，太医院甚至都没来得及救援，先帝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 弥留之际之时，先帝无视如今太后的请求，毅然决然地依旧让当时是太子的二皇子继任，就这样，当今就顺理成章地登基了。 如此一来，许多人的念头都断了，安王的路也就断了，但是安王的路虽然断了，可是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念头却是没有断的。 在安王这条船上的人有一部分顺利地下船离开了，但是却有一部分被安王抓住了把柄，威逼利诱地继续留了下来，还有一部分，就是想着能成为开国功臣的。 而现在安王身边的这位将领，明显就是最后这部分的人。 听到安王的话，毫不犹豫地就拔出自己的兵器，大喊道：“弟兄们，跟我冲！攻下安州城，日后加官进爵，少不了！” 疯子带领的自然都是一群疯子。 因为安王一事，安州城四个城门都是紧闭着的，城内也只留下来一部分人手把守着。 所以安王的人攻城，要说简单其实也是很简单的。 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进到了城里。 看着带着人马来相迎的秦刺史，安王露出了笑容，“秦刺史做得不错，我们只要守住安州城，量他们这点人马不敢攻进来，除非他们不想要这一城的百姓了！” 秦刺史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仰头狂笑的安王，沉默着没有说话。 此时，谢行知带着人追了上来，看着站在城内的安王，跟身边的秦刺史等人以及其身后一大队的人马，表情淡漠，他道：“安王做的准备倒是不少，不仅在城内留下了人，还留下了这么多的兵马，怪不得安王您会毫不犹豫地朝着安州城来。” 安王看着谢行知追了上来，没有慌乱，而是对着他嘲笑道：“谢家小儿，你就带着这么点人就想要捉拿本王？有些异想天开了吧？本王这儿，加上秦刺史的人，可是有近八千！” “是吗？说不定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王爷呢？”谢行知道。 “哈哈哈，谢家小儿，你是在说什么笑话吗？”安王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下一秒，他笑容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胸膛处，赫然凸出来了一柄带着自己鲜血的利剑。 安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胸膛，嘴角流淌着血，缓缓回头，等着执剑之人不可置信地瞪眼问道：“为...为何？” 秦刺史没有说话，从对方身体里抽回来了自己的剑，举起来怒喊道：“反贼之首安王已然伏诛！剩下的人，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第128章 事了 安王身边跟着的心腹没想到他们的人居然会反过来杀了他们，更是直接把安王给杀了。 如今安王已死，他们这些人定然也是活不成的，说不定拼一拼还能逃出去...... 所以等安王倒地的一瞬间，他身边的人开始行动了，拿着武器就往外冲了出去，而秦刺史显然也是不可小觑的。 拿着剑手起剑落，就继续斩杀了一人，对着自己身后的人喊道：“安王反叛，如今已伏诛，剩下的反军们已经不成气候，尔等随我前去杀敌，平定反乱！” 知道内情的秦刺史的心腹们跟一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纷纷拿着自己的武器齐声应道：“是！” 最后根本就没用上谢行知的人动手，秦刺史带着人就把剩下的反军给平了... 谢行知打马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都是血，手拿着利剑的秦刺史，他道：“秦大人果然英勇，本官会如实禀告秦大人的功绩的！” 秦刺史脸色惨白，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心里没奢求自己还能有什么功，只希望陛下能平安地让他告老还乡。 毕竟在这之前，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站在安王这条船上的。 谢行知这才看向地上安王的尸首，吩咐身旁的人去准备上一副好棺材，给安王收敛尸身，交由裴统领运回京。 他则跟邵县令汇合，对着他道：“此事了了，我也要返京禀报，剩下溃散的乱军切记要处理好，不然，以后这些人必定成为山匪祸害乡邻！” 邵县令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做了两年多的县令了，能不知道乱军的重要性吗，此事我会派人加紧去处理的，你就放心吧！反倒是你，担心担心自己吧，毕竟太后的懿旨我们也是看到了的，如今运回京里的却是安王的尸首，你回京之后要小心王家的人才是！” 王家，正是安王的母族，也是太后的娘家。 “你说也是的，为何陛下都已经下令让你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安王的性命，为什么他就不跟太后说清楚呢？” 邵县令抱怨道。 “皇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妄议的。”谢行知瞪了邵县令一眼，警告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就是，无非不就是脸面那些事。” 谢行知瞪了他一眼，见他噤声，这才对着他道：“你在安州当县令如今也快到三年之期了，这次的事情，也会在你的功绩里面狠狠添上一笔，之后你应该也会被召回京，就是不知道会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了？” 邵县令叹了口气，道：“好不容易头顶上压着的这座大山没了，我却要被调回了京里，不论是什么官职，只要别是在你们大理寺，刑部还有御史台这几个地方就行！” 这下轮到谢行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不好吗？” “好呀，我没说它们不好，但我更希望我能在吏部或者户部。”邵县令说道。 谢行知：“我觉得陛下可能会把你平调回京继续当县令，长安县的县令的位置前段时间已经空置出来了。” 长安县，便是京城的县衙。 不要以为天子所在的地方就没有县令了，它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个县令头顶上压着人更多就是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在京城里面的县令，也比地方上的品级要高！ 毕竟它是京县令嘛！ 邵县令叹了一口气，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好友揶揄道：“如何？此行你回京，可是要与林大夫一同出发？” 谢行知心里一动，问：“为何？我回京是要上京禀报此事经过的。” 邵县令：“...你，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谢行知：“......” 他的心意？他的什么心意？ 看着好友的这个傻样，就知道他还没有开窍，连自己心仪对方都不知道，就他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媳妇娶到手？ 身为他的好友，邵县令决定帮一帮他，他道：“这次回京，林大夫不是正好也要去京城吗？到时候你就跟林大夫一路返京，虽然林大夫对你有些误解，但是从安州到京城一路，那么长的时间，怎么着你都可以找到机会跟林大夫好好解释清楚的吧？” 这误会解释清楚了，剩下的不就是两人感情升温的时机了？ 到时候他这好友，就算脑子再怎么不开窍不明白，他也会反应过来自己心仪对方的。 谢行知回想到对方之前对他说的别再有瓜葛的话语，想到对方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同意了好友的建议。 而林文姝这边，村子里面幸存的村民们都没有什么大事了，那个孩子也没有发热，如今也已经清醒过来了，不过就是要好好在床上养上一段时间了。 村子里面剩下的这十几个村民自然是团结在一起了，毕竟只剩下他们了...... 当他们听说安王已经伏诛的消息，无人不发出兴奋地大喊，有些兴奋地大笑了过后就是大悲。 “呜呜呜，爹，娘，你们看到了吗？你们在天有灵，看到了吗？杀害了你们，杀害了村里其他人的罪魁祸首终于死了！你们可以瞑目了！！！” “......” 林文姝看着村民们相拥抱在一起哭泣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眼眶也热热的，手上被旁边她扶着的林文宛轻轻一拽，对方问道：“大姐，安王死了，他们为什么还那么伤心？” 林文姝扶着她来到外面的凳子坐下，对着她道：“安王虽然死了，但是村子里面已经被安王害死的人却是不能复生的。” 林文宛听到自家大姐的这话，沉默着。 良久，等到林文姝以为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她这才轻轻问道：“大姐，你说，这世间，可有没有战争霍乱的一个地方呢？这战争，得利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苦的人，却始终是我们这些百姓...” 林文姝看着她，叹了口气，如同小时候一般，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顶，开口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我们要做的，便是先尽全力在这战争中活下来，只有有命活下来，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救治更多的人。” 第129章 是啊，真巧！ 听到了大姐的话，林文宛轻轻点头。 他们也出城好几日了，村民们的状态都稳定得差不多了，林文姝就没有多待了，跟为首的村民还有冯大夫告别后，坐在车上带着三妹回了城内。 冯大夫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的妻儿在之前几日可以出城的时候也来到了这村里。 毕竟这村里活下来的人是跟他妻儿沾亲带戚的人了，至于他的岳母家，则是没有幸存的。 回到了安州城，此时安王的尸身已经在被扶灵上京的路上了，同样是走的水路，为了防止尸身腐烂，护送灵柩的裴统领还让人准备了许多的冰块。 就是为了让在京中的太后，可以瞧上安王这最后一面... 而林文姝跟孔先生相商过后，最后决定还是去往京城。 虽然安王造反一事已经了了，但是去京城对他们来说只有有益无害的。 特别是林文宛的眼睛，林文姝想着，若是在京城，会不会遇到什么特殊一些的大夫，不说恢复林文宛所有的视力，但能让她瞧见一些光线也好呀！ 虽然林文姝知道这也许不太可能，因为最清楚林文宛眼睛情况的人便是她了，如此的眼部穿透惯伤，不能及时手术治疗，应该是好不成了的。 但是去京城，对林文宛也是有益处的，不说素心堂在京城也有，且还挺大。 就京城的百姓妇人们也开放得许多，得了病起码不会忍着在家中熬过。 而且京城一些医馆和药铺中也是有女大夫的，不过一般都称她们为‘医女’？ 像是这些医女，大部分都是大户人家或者宫中的嫔妃们养着为自己看病的。 妇人家，谁身子不都还有个不爽利的时候了？ 且生育的时候，有个医女在身边会更为方便一些。 假使自己生产的时候有个什么情况，也不必忌讳什么，直接让医女给自己的诊治就行... 不过也因此，这些医女通常更为精通的都是妇人带下病一类的病症，还有接生之类的事情。 因此，林文姝决定还是带着两个妹妹先行上京。 没错，两个妹妹。 林文昊没有跟着一起去。 林文姝跟孔先生谈过了，他打算在明年春闱的时候让林文昊跟计旬下场一试。 听到这个消息，林文姝瞪大了眼睛，她弟弟也要下场？ 年纪太小了吧？林文昊比林文宛还要小上一岁，如今也才十一。 不合适吧？ 这么小的年纪，考上府学已经颇受人异议了，若是再下场... 谁料孔先生却道：“这几年因为水灾，当今跟朝廷有意多开几次科举，我跟府学的其他先生商讨过了，昊儿如今在甲班也已经是排在前面的那一批学子了，倒也是可以下场一试。而且，明年科举了之后，恐怕下次便是要隔三年了，也就是四年后了。如此，昊儿就等得太久了一些，倒不如明年就跟着他师兄先去试上一试，若是不成，我跟京中其他书院的先生也有交好，到时也可在京中为他寻一书院就读，以待下次再下场便是。” 听了他这番话，林文姝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孔善是林文昊的先生，对于科举一试，林文姝没有对方了解，那自然是听从对方的意见了。 所以先上京的只有林文姝跟两个妹妹，林文昊跟孔先生他们留下来，待年后再上京赴考。 林文姝决定还是走水路，毕竟几人都没有晕船的习惯，走水路简单轻便，又快。 而且林文宛的眼睛，也不适合在路上多奔波，走水路，是最好的。 所以当林文姝带着两个妹妹来到申洲码头，登上了船，看着眼前的人的时候，有些发愣。 谢行知？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文姝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对方了，以为对方早就已经回京复命了。 谢行知挡在林文姝面前，笑道：“林大夫，好巧！” 林文姝努力扯了扯嘴角，笑道：“是呀，真巧！” 那么巧他们在同一日搭同一艘船一同前往京城，这其中没有猫腻她都不信！ 林文姝心想，等等，等其他乘客来了的时候，她定要避谢行知远远的。 谁知，等船只扬帆，在江面滑动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有其他的人再登船。 林文姝不由得瞪大了眼，看向甲板上正绑着粗粗的麻绳的伙计，问：“没得其他乘客了？” 伙计看了看林文姝，再看向一旁倚在围栏的谢行知，笑着道：“姑娘说笑了，谢公子包下了船，我等又岂会再让他人上船呢？” 林文姝瞪眼：“包船？！那我们怎么上来了？” 这下伙计看出些不对劲了，先前他们只以为林文姝等人是跟谢行知一同的，毕竟刚刚他们也瞧见那谢公子特意等在甲板上，等着林文姝等人来着。 于是伙计便斟酌着道：“姑娘不如问一问谢公子？” 对，让这位姑娘去问谢公子不就行了？ 他们就是一个掌舵扬帆的伙计，知道些什么？ 说完这话，也不等林文姝有什么反应，便笑着对着林文姝又对着谢行知弯了弯腰，就迅速地离去了。 绳子绑好了，船向也调好了，剩下的便是时不时注意着些就是了，他们还是回到舱内，别在甲板上碍人眼了吧。 林文姝看了谢行知一眼，心想，反正她们是付了船资的，这船，有什么不可以坐的？ 想到接下来将近半月都要跟对方一路，林文姝心情有些不大好。 明明先前才抛下话来不要再跟对方有什么瓜葛的... 这下好了，接下来就要共同相处半月了。 想到这，林文姝的心情更不好了，没有上前去问对方为什么要包下整艘船来，还让了她们上船，直接移开了看向对方的目光，对着身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妹妹道：“走吧，我们也回自己的房间里。” 她们乘坐的这艘船比林文静等人上次乘坐的还要大，船舱上下拢共有三层，林文姝她们的房间在二层，为了方便，林文姝特意问了连在一起的三间房。 第130章 没什么好聊的 扶着林文宛的林文静看了一眼自家大姐，再看了一眼仍然倚在栏杆处的谢先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跟自家大姐扶着三妹就去了二层的船舱，两人先把林文宛送回了她房间里。 看着林文姝走掉的背影，谢行知摇头失笑。 心想自己也是急了些，要解释的话，这一路上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跟对方慢慢解释，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这厢林文姝两人把三妹扶到了房间里面的椅子上坐好，林文静把包袱放在一旁，林文姝就抓着林文宛的脉搏给她把脉，并问她：“三妹，可有觉得不适的地方？” 林文姝担心对方因为眼睛受伤的事情，在这船上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林文宛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地道：“没有什么不适的，大姐，我很好。”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林文姝把了脉，见一切正常，再看她脸上的神情，也不似有什么精神障碍的样子，便放下了心来。 林文静收拾好了包袱，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地问向自家大姐，“大姐，刚刚那谢公子...我瞧他似乎是有话跟你说？” 林文宛听到这话，也一偏头，道：“怪不得我刚刚听声音觉得熟悉呢，原来是谢公子。大姐，谢公子这是跟我们一同进京吗？这样也好，路上有谢公子在，也会安全许多。” 林文宛这话没有说错，这路上有谢行知在，一路上是真的会安全许多，这一点，林文姝并不否认。 林文姝淡淡说道：“他是何等的身份，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能有什么话说？以后你们遇到他，也躲远些！” 许是听出了林文姝语气中有些不悦，两人都齐齐应声点了点头。 她们都是听大姐说过对方的身份的，换作以往，她们肯定不会认为这样的大人物能与他们有什么交际，但是一开始知道对方便是谢先生，再之后是大姐救的病人，再之后，便是大姐跟他们提起对方的身份了。 但后面，他们都跟谢行知已经相熟了，而且对方也来过家中好几次，对方身上也没有大人物的那种不可高攀的气息。 而且之后对方更是救了他们大姐那么多回，按理说，他们对这谢公子应该是要感激的才对。 两人都有些疑惑，但是对大姐的话并没有什么异议。 林文姝给了两人换了一下香囊里面的药，道：“这里面我放了些提神的药，虽说你们都不会晕船，但难免会有些不适，不适的时候把香囊放在鼻间闻上一小会，就会好上许多的。” 两人捏了一下手中的香囊，点了点头。 林文姝再从药箱里面捡了一些药出来，在船上湿气重，而且容易水土不服，熬些药来服下，也可以提前避免一下。 抓好了药，对着两人说自己去借个小炉子熬药，便离开了房间出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来到了傍晚，夕阳映着江面和远处的山峦一片橙色，她们是早上城门开了之后才从安州城离开来到申州的，一路上花费的功夫，再到码头上来找船只的功夫，等上了船，已经是申时过了。 问了船上的伙计借了个炉子，再买了些上好的炭，便拿着它们往船舱返回。 却没想到在上楼梯的时候，正好碰见谢行知。 林文姝看他又是正正挡着自己的面前，便没好气地道：“麻烦让一让...” 一道楼梯，那么宽，两人上下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可偏偏对方就站在正中央，大刀阔斧地挡在那，让林文姝侧身过去也不是，不侧身过去也不是。 “林大夫...有空我们聊聊？”谢行知语气中带着些期盼地开口请求道。 林文姝虽然有些讶异对方的语气，但是仍是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想我跟谢公子没有什么好聊的。” 谢行知看着她，抿着唇，彷佛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见他仍没动弹，林文姝干脆就转身往楼梯下走，从另外一边的楼梯上去了。 船舱是有左右两处的楼梯上去的，被谢行知占住的那道楼梯离她们房间的位置更近一些，从另一边楼梯上去的话，林文姝就要越过一排的房间，才能到她们的房间了。 不过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她总不能挤过对方上去吧。 不能，所以只好从另外一边楼梯上去了，对方不至于这边楼梯也给她堵住。 谢行知，谢行知还真的不能，抿着唇看着林文姝走下去，又从甲板上走向另外一边的楼梯走了上去。 此时谢行知有些挫败，他想要开口解释之前并不是他不想要派兵出去捉拿安王，但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之前因为旨意，他不能，也不可对他人提前说起这计划。 等后面安王伏诛了，他好像有些找不到机会跟林文姝解释清楚了。 看着大姐回来了，林文静两人都有些疑惑：“大姐，怎么借个炉子那么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伙计不愿意借给她们？ 林文姝摇了摇头，想到林文宛看不到，便又道：“没事，我还买了些炭，虽然现在天还没有那么冷，但这是在江面上，到了晚上，会冷上很多的，点了炭火便没事了。” 林文姝买的这是上好的银丝炭，没有烟气的那种，不过在这江面上，开着一丝窗户，倒也不要紧。 林文姝把药熬了出来，林文静也手脚麻利地去船上的厨房端了她们的饭菜回来，三人用了饭菜，吃了药之后便各回各的房间了。 船上是还有包吃的，不然以他们自己带的干粮，也吃不了半个月那么久。 因为是在江面上，所以饭菜里面总是会有一道鱼鲜，不过船上的厨房倒是把这道鱼鲜做得极其味美！ 起码林文姝来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吃过比这还要好吃的鱼鲜了。 “林大夫...林大夫！” 深夜，林文姝所在的房间被人敲响。 林文姝睁开了眼睛，很不想去管耳旁的敲门声，但是对方仍然不懈地继续敲着，仿佛她不开门的话誓不罢休的模样。 第131章 泄泻急症 叹了口气，林文姝认命地下床穿上了鞋子，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门外是林文姝有些眼熟的人，她在记忆中寻找了一番，发现对方是谢行知身边跟随的人。 这下，林文姝就更加后悔开门了。 不过她已经开了门，对方也焦急地对着她说道：“林大夫，求求您去看看我家少爷吧？我家少爷自晚饭后就不适，呕吐腹泻好几次了，如今还晕了过去了...” 听到对方晕了过去，林文姝也没有多想，过去跟林文静两人交代了一番，提着自己的药箱就跟着谢行知的人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此时房间里面的谢行知已经醒过来了，貌似刚刚吐过，房间里面仍停留着一些还没有散去的气味。 看到自己的人居然把林文姝给请过来了，挣扎起身道：“何留，你怎么把林大夫带过来了？” 何留低着头道：“少爷，您先前都晕了过去了...” 谢行知自然也是知道他之前晕了过去的，不过他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吗？ 而且他刚刚才腹泻呕吐了一番，现在房间弥留着的都是他那刚吐出来污秽物的味道...... 想到这，谢行知那原本苍白的脸上，都有些泛红，耳朵却是已经完全红透了。 林文姝拿着药箱上前，把药箱放在脚边，洗净了手之后在他手腕的脉搏上搭着，一边听着脉，一边观察着谢行知的脸色，见他脸色有些红，她还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她把出来的脉象是濡脉来着，脉濡缓，极软而浮细,轻手可得,按之无有。 按道理来说，对方这个脉象，再加上他先前吐了拉了那么多次，此时脸色应该是苍白无比才对。 突然间，林文姝看到了谢行知那红透的耳尖，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放下来他的手，道：“作为医者，我从来不会嫌弃我自己的病人，所以你不必感到窘迫。” 然后林文姝又细细地问了对方吐了拉了多少遍，什么时候开始的？ 拉出来的污秽物呈什么形状？ 谢行知先前都是晕晕沉沉的，所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吐了拉了多少遍，于是就由一直跟在他身旁伺候的何留来回答了。 知道对方泻下清晰，如水样，林文姝又问了谢行知现在腹部感觉到疼痛不？可有恶寒？ 得知了肯定的答案，林文姝就迅速地开了一张方子出来。 她把方子递给先前去请了她过来的何留，道：“你们少爷这是泄泻之症，我没有带那么多药材，你们看看这方子上的药材都有哪些？我看看能不能凑出来。” 何留接过那方子，见方子上面的药材他们都有，重重地舒了口气，忙道：“有的有的，这些药材我们都在船上备着有。” 林文姝点头，“那你们就按这方子上面先抓了一剂药用大火把三碗水熬成一碗端过来先吧，要快！” 何留应下，忙转身过去他们放置药材的房间里面让人翻找去了。 林文姝看着谢行知身边剩下的小厮，对着他们道：“麻烦你们把你们家少爷平躺下来，我要为你们家少爷针灸。” 对方这是急症，而且泄泻用针灸辅之效果是最快的。 两个小厮只是一般的小厮，听到林文姝的吩咐，看了一眼自家少爷，见他没有说话，两人也没敢乱动。 林文姝见状，叹了口气，道：“谢宗呢？我记得之前不是谢宗跟在你身边的吗？” 谢行知听到林文姝居然都还记得谢宗，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吃味。 “谢宗办完事情之后就先回京了。” 林文姝又问道：“那之前那罗队长呢？他不是你们谢家营的人吗？” 听到林文姝连罗敬都提起了，脸色就更是差了，但还是如实地道：“罗队长跟裴统领一同运送安王的棺椁回京。” 听到这，林文姝就想问对方为什么没跟他们一起回京，而是等到了现在。 但是林文姝看到谢行知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以为他不喜自己问这些事情，就干脆转移了话题，直接道：“那麻烦谢公子躺下来吧，我要为你做个针灸。” 谢行知点了点头，躺好在床上。 林文姝见状，又对着旁边的两个小厮道：“帮你们少爷把外衣给脱了吧，不然我扎不了针。” 没等两个小厮说话，谢行知耳尖刚刚退下的红色又迅速返了回来，他支吾着开口问：“一定要脱掉？” 林文姝点头，当然，不然她隔着那么厚重的衣物，怎么给他扎针？ 谢行知见林文姝点头，也没有让两个小厮动手，自己撑着床铺就坐了起来，把外衣给脱去，然后下一秒又把上衣给脱了...很快，光着上身的谢行知红着耳尖红着脸重新躺回了床上。 林文姝：“......” 虽然她想着对方只是把外衣给脱了的，便是隔着一层薄衣，她也能给他扎针，但是对方既然已经脱光了，那就更好，她就不用仔细确认过穴位之后再下针了。 林文姝见他都脱了衣服躺床上了，自己也没继续磨蹭，拿出来针袋取出其中的银针，在足阳明上就运下了针。 足阳明并不是指的一个穴位，而是一个胃经，始于鼻翼旁的迎香穴，沿发际到额前，包括承泣等穴位，而后又从人迎穴循着扎到历兑。 扎完整个足阳明胃经，谢行知半边的身子已经扎了一排的银针。 还不止，林文姝除了足阳明，还要继续扎足太阴，操纵着毫针泻法，又让小厮去厨房拿了片生姜过来，在神阙上隔姜针灸。 等一套功夫下来，何留那边熬好端过来的药刚好也能入口。 林文姝让他唤醒了谢行知先把药喝下。 先前林文姝给他运针的时候，可能对方胃部症状减轻了，再加上针灸本就有安神效果，没一会谢行知忘却自己那点羞涩，睡了过去了。 等对方喝了药，林文姝也煮好了针重新放回针袋里面，然后继续给谢行知再把一次脉。 见他针灸喝药了过后，脉象都好了不少，林文姝舒了口气。 第132章 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狗 林文姝怕的就是对方这泄泻的急症最后会转变成痢疾，那就麻烦了... “你脉象好了不少，等到天亮的时候，如果没有再吐再拉了，我再为你换一个方子，吃上三日，就基本差不多了。”林文姝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边说道。 谢行知身上披着外衣，盯着她收拾着药箱，给了一个眼神何留以及那两个小厮。 几人收到自家少爷的眼神，纷纷后退退出了房间，并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房间的门。 林文姝见状，沉下来了脸，问：“谢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行知苦笑了下，道：“林姑娘，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谢行知从来不会做那等小人之事，不过就是想趁此机会好好跟你聊一聊罢了。” 林文姝狐疑地盯着他，见他虚弱地靠在床上的模样，料想他也不能对自己做些什么，便点了点头，走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行吧，你要说什么？” 之前对方就堵过自己说要好好聊一聊，林文姝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谢行知：“之前你从东山逃出来告诉我们安王地址的时候，并不是我们不想去捉拿安王，而是我们早已知道安王的私营就在东山里面，但是里面条件险峻，之所以没能及时去救你出来，就是担心你会有个不慎。” “之后不去捉拿安王，那是因为我们早已有旨意，若安王就此罢手，我们要留他一命，但他若是冥顽不灵，仍继续行动的话，就要斩草除根...” 然后谢行知又把圣旨和懿旨的内容都大致告诉了林文姝，他现在也是万分后悔，若是他们早些行动，安王就不会有屠村这一行动了。 林文姝面无表情地听完对方说的话，道：“谢公子把圣旨的内容都告诉了我，是想要干嘛？” “我...我就是想告诉你先前并不是我不愿提前行动，而是当时我不能。” 谢行知此时显得有些可怜，就像是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狗一般。 林文姝：“哦，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情了吧？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林文姝提着药箱，起身直接离开了房间。 就算是她知道了对方不能提前行动，那又如何，事情都发生了，无辜的百姓也已经受祸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愿跟对方再走太近了。 谢行知有些无助地看着林文姝身影离远，叹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床上。 好友邵承文的这主意好像也不怎么起效啊！ 那他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另外一边，先他们离开许久的裴统领等人已经把安王的棺椁运了回京。 原本安王被伏诛了的消息就瞒着太后的，此时安王的棺椁运到了京城，这消息是再也瞒不住了。 即便皇后受了皇帝的旨意，把后宫上下都管理得严严实实的，但安王死了的消息，棺椁也已经运到了京的消息，还是漏了风声进了后宫，并且太后也知晓。 太后知晓安王死了，并且是死于叛乱之中，身上还背着叛乱之首之名死去的，直接就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皇后知道后第一时间就让人请了太医院正过来，并且让人急忙请过来皇帝。 皇帝当时正在御书房跟大臣们议事，议论的便是安王平叛一事，安王虽然已经伏诛，但是其背后勾结的一大串反贼，又该如何处理？ 要知道，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跟着安王的那几个家族，加起来可是有好几千人了...... 就算要诛，也可能诛杀那么多人的。 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只判处为首的几人，剩下的从轻发落，该抄家抄家，该流放流放。 等商议得差不多了，皇帝也听到了太后吐血晕过去的消息了，急忙又扔下一众大臣们来到后宫，并且亲自守候在太后宫殿外。 皇帝无疑是孝顺的，即便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但他还是非常地孝顺太后。 只不过，在天下百姓跟孝顺太后之间，孰轻孰重，皇帝心里倒也还是分得清。 此时的他看着从宫殿内不断进出的宫女，其中还有人端着盆血水，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如此，他便留着老四一条性命押他回京了。 皇后就站在皇帝的身旁，满脸歉意地看着他。 皇帝见状，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叹息道：“不怪你，你能瞒到至今，已经不容易了。” 皇后：“我会揪出来是谁背后走漏了风声进来给母后知晓的。” 皇帝点点头，“好，那就劳烦皇后处理此事了。” 两人话音刚落，太后宫殿的大门再次被打了开来，此时出来的却是太医院的院正，院正姓于，于家世代从医，从他太祖父开始就一直进到太医院之中当太医。 于院正出来对着皇帝和皇后行个礼，皇帝见状忙道：“免礼，太后现在情况如何了？” 于院正：“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之后只要让太后放宽心，好好休养便没事了。” 皇帝听到，缓缓舒了口气。 皇后却皱了皱眉头，太后是气急攻心吐血晕倒的，这之后的事，又能如何让她放宽心好好休养？ 皇后对着皇帝提议道：“那这几日不如就让太子带着太子妃还有猫奴他们过来陪一陪母后？” 皇帝缓缓点头：“也好，不过我想母后此时最想的人便是老四的那几个孩子了......” 皇后听到他这话，没有接话。 安王的三个孩子，早在之前，就被皇上让人私密接过来京城了。 三个孩子年纪都还小，最大的也就只有六岁而已... 皇后想到此，叹了口气，道：“皇上，琮儿慈儿他们还小...” 皇帝：“皇后，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朕还没有像老四那样丧心病狂对几个稚子动手，朕是在想，若不然就把琮儿慈儿几人送到母后膝下抚养，也好宽一宽母后的心。” “既如此，那这事便由臣妾来安排吧。” 皇帝听闻，轻轻拍了拍皇后的肩膀，叹道：“也只有梓童懂朕怜朕了。” 第133章 长久生存之理 于院正站在一旁，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呼吸，缩小自己的存在。 在这宫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当作没看到，没听到。 这才是长久生存之理。 这时，有宫人战战兢兢地出来，跪道：“陛下，太后...太后她不肯服药，称要立刻见到陛下......” 皇帝便松开了皇后肩膀的手，对着她道：“梓童，你身子也不好，这段时间你多操劳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晚些我再过去看你。” 皇后上前一步，一脸担忧地道：“皇上...” 皇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无事，你先回宫休息。” 皇后便忧心忡忡地看着皇帝进入太后的宫殿，没到一会，太后宫殿的宫人便被屏退出来了。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皇帝和太后两人。 皇上看到太后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叹了口气，上前从桌上端过来药，先是摸了摸碗中的温度，见温度正好合适入口时，便放轻脚步上前。 “母后，把药喝了吧，喝了药之后才能好呀。” 太后听到这话，愤愤地转过来头，眼中满是泪水地瞪着他：“好？皇上要叫哀家如何好法？哀家如今唯一剩下的亲儿子也没了，你要叫哀家如何好？！” 皇帝听到这话，眼眶也泛红，哽咽着道：“母后，难道到如今，你还没把我当儿子看待吗？” 太后听到这话，转过头去，流着泪，不再看他。 皇帝继续道：“老四做下的那些事情，母后可是知晓的？若是母后知晓，为何不一早阻拦他？母后可知道，云江坝崩塌可是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云江坝崩塌，干稚奴何事？！”太后转过头来怒道，“看来皇上如今是硬要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稚奴身上了！” 皇帝摇了摇头，“母后，云江坝崩塌一事，乃是老四在背后运作，为的就是要贪下修建云江坝的款项，以及...把流民收做私兵。” 皇帝见太后一脸不信，继续道：“大盛十五年，申州水灾，当时失踪了一批流民，后面安州云江坝崩塌，又失踪了一批流民，我已让人查实，正是老四把这些流民给收走。” “母后可知，可知老四豢养着的私兵有多少？整整三万有余！比朕的龙虎军还要多上三倍啊！” “原本我想着，若是老四就此罢手，我会饶他一条性命，但没曾想，他竟然还让人屠村！那可是屠村，而且是他自己封地内的村镇！又是整整两千余无辜村民，都惨遭老四手里！母后啊母后，我这天下，又能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能够老四杀的？他们何其无辜！！” 皇帝痛苦地低吼着。 太后听到皇帝的这一番话，震惊不已，脸色苍白，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稚奴他，稚奴他又怎敢做下这等恶事？” 皇帝缓了缓，道：“不管母后信与不信，他已经把事情做了，朕必须要给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还他们一个公道！” “至于琮儿慈儿他们...我已让皇后安排把他们送来至母后膝下，由母后抚养吧。” “......” 听到盛琮盛慈的名字，太后脸上表情就有些变了。 盛琮和盛慈皆是安王的儿子，乃安王妃所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其他嫔妾所出的女儿，盛念，最小的便是这个女儿了，才不到两岁。 听到皇帝说要把他们都放在自己膝下抚养，太后表情好了一些，不过仍然扭过脸去，不去理会皇帝。 皇帝见状，以为太后仍然不想跟他说话，便道：“母后...三弟还有五弟......” “住嘴！”听到自己另外早逝的孩子，太后表情立刻变得有些疯魔了，大吼道。 看到太后这样，皇帝心知她也已经知道她另外两个孩子是由另一个孩子所害的了。于是闭上了嘴巴，没再说话了。 太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端着已经有些冷却了的药，一饮而尽，道：“药，哀家已经喝了，皇帝请出去吧！” 见到她喝过了药，皇帝也没说什么，接过太后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就走了出去了。 留下身后的太后表情一脸痛苦。 “怎会...怎么会这样......稚奴，那可是你亲哥哥和亲弟弟呀！你怎么，怎么下得了手？” 太后不可置信地低声喃道。 良久，太后才唤人进来。 “去把皇后找来，哀家要问问琮儿慈儿他们的情况......” 皇后很快就过来了，并且身后还跟着几个奶娘，奶娘怀里抱着的正是安王的几个子嗣。 太后看着几个小孙子，心情这才缓了一些，连带着病情都稍微好点了。 皇帝再过来让她出面，她也能接受了。 虽然安王谋反只能以庶民之礼下葬，并且跟安王妃同葬在了皇陵。 处理完葬礼，太后一下子就以眼见的速度垂老了下来。 她眼色朦胧看着皇帝，问：“琮儿慈儿他们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琮儿和慈儿都还小，朕打算封他们两个为沧州王和越州王，八弟在棣州，十弟则在杭州，倒也是可以照应到他们，至于念儿，朕封她为康平县主，让他们在您膝下承欢至成年，再让他们前往封地吧。” 听到皇帝的安排，太后点了点头，表情缓了许多，不过... “沧州和越州都是在哪？” 她许久未离京，皇帝说的这两个州府，她闻所未闻。 皇帝：“...是在渤海和东海附近。” 太后闻言，眉头瞬间就紧皱了起来。 太远了...... 不过又想到几人都可以由自己抚养至成年之后再前往封地，太后还是稍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皇帝的安排了。 等皇帝走了之后，太后这才拿出来一个信封打开来看。 “唉，舒卿，你这又是何必呢......” 太后手中的信封，正是安王妃常舒卿写的。 她正是太后亲自为安王挑选的王妃，所以对她，太后很是喜欢的。 信上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死后不跟安王同穴合葬，而是跟侧王妃于曼云葬在一处。 第134章 你...是喜欢我吗？ 虽然于礼不合，但是安王是由庶民之礼下葬的，太后也就应了安王妃的这个请求了。 没有把她们葬在皇陵，而是另外选了一地葬下。 安王造反突然，反军平定得又快，所以百姓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安王的葬礼就已经结束了。 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身处安州附近的百姓感受更为深切一些，特别是那些曾经被安王压迫过的百姓，得知安王死了，并且还以庶民之礼下葬的时候，恨不得立马呼朋唤友庆祝一番。 谢行知的病在吃了两天药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让林文姝不高兴的是，对方似乎在她身上安装了个监控似的。 只要她从房间出来，下一刻对方就会立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如同此刻，林文姝过来厨房说打个饭菜过去给自己还有两个妹妹，刚到厨房，下一秒谢行知便走了进来。 看到林文姝过来打饭菜，他还道：“林姑娘，打饭？何留刚刚钓上来许多刀鲚，我们也吃不完，林姑娘可要分走一些？” 林文姝本来是不想要的，但那是刀鲚啊！ 刀鲚又称为刀鱼、长颌鲚、太湖湖鲚、短颌鲚、毛刀鱼、毛花鱼、梅鲚等。 即便是不怎么爱吃鱼的人，吃过了刀鲚之后，也保准是念念不忘的。 最终林文姝还是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要分给我们吃的，我那是怕浪费食物，才接受你这好意的。” 谢行知眼里带笑，点了点头。 随后他唤来人把刚刚烤好的几条刀鲚拿过来给林文姝。 “这刀鲚刚刚烤好不久，如今天寒，林姑娘还是要尽快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谢行知笑着对着她道。 林文姝点了点头，对他道了声谢谢，然后快速打了她们要吃的饭菜，就回到了房间里面。 几人都是在林文宛的房间里面吃饭的，因为她眼睛不便，所以吃饭时偶尔要照顾她一些。 不过林文宛自己也能吃，虽然看不见，但是吃饭穿衣这些日常的事情，她还是能自理的。 而且在这船上也待了许久了，环境什么的都熟悉，她甚至不用摸索，都能在房间内行动自如了。 林文姝把鱼刺给挑出来的，拨在她的碗里，对着她道：“三妹，这是新鲜钓上来的刀鲚，烤着还不错，你尝一些。” 这边林文静见大姐已经帮三妹挑了鱼刺，便拿起筷子自己用了。 吃了一口鱼肉后，两人都微微瞪了下眼，叹道：“大姐，这鱼味道真不错。是船上厨房新做的吗？” 她们在船上也有差不多十日的时间了，在这之前她们并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烤鱼。 船上的厨房弄的鱼鲜多数都是烹煮，或是炸，烤倒是少。 林文姝也吃了一口，味道确实是不错，她才低声道：“是别人钓多了些，分给我们的。” “别人？” “是谢公子吧！” 林文姝点了点头，承认了这鱼就是谢行知给来的。 “大姐，我看谢公子倒也不像是那些权贵高高在上的模样。”林文静道。 她之前接的绣活也是有接触过这些大户人家的，那些大户人家，哪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的人。 但是谢行知就不一样了，看这段时间，对方经常凑在大姐身边，伏低做小的模样，有啥都先帮着大姐做，想着大姐...... 想到这，林文静瞪大了眼，看向自家大姐，问：“大姐，那谢公子，不会是心仪于你吧？！” 随后林文静越想越肯定地道：“我看他就是看上大姐了，不然这段时日，为何老往大姐你身边凑？” 林文宛也点头。 只有林文姝愣在了一旁。 谢行知居然喜欢她？ 不可能吧？ 这个时代，他那个身份，怎么会喜欢她？ 林文姝不确定，无论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上一世，她投身于医学界，恋爱感情什么的，跟她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得关系。 谢行知竟然是喜欢她的吗？ 这一顿饭，即便刀鲚再味美，林文姝也吃得有些不知道滋味了。 心里一直纠结着谢行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的这个事情。 很快，林文姝决定不要自己去纠结了，干脆去找对方问个仔细。 是不是的，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于是到下午的时候，林文姝直接来到谢行知的房间，敲响房门。 房门被打开，正是谢行知，看到林文姝居然来找自己，惊讶了一下，随后侧过身子请对方进来。 “林姑娘难得主动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知道对方不怎么喝茶水，谢行知便从一旁炉子上拿过水壶，给她斟了一杯热水。 “水还烫，林姑娘慢慢喝。” 因为如今已经是冬季，江面风大，而谢行知的房间则是在最上一层，恰好跟她们的房间一处，只走了个楼梯的功夫，林文姝的手都被冻得冰凉。 把手轻轻覆在杯子旁边，让那股子热度把自己掌心暖和一下。 林文姝看了看谢行知，见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后便也坐了下来，正坐着在她对面看着。 林文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的，突然也感觉到心跳得有些厉害，脸上还烫烫的。 谢行知眼里含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心里想着对方要跟自己说何事？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姑娘脸上突然变红，下一刻，他就听到对方开口问：“你...是喜欢我吗？” 听到这话，谢行知先是一愣，随后很快便点头承认下来。 “嗯，在下的确是心仪林姑娘。” 这回答，坦坦荡荡。 林文姝一时不知道自己要做何反应。 问出这话的人是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接下话题的也是她。 “那，那你是打算要娶我？” 房间里面除了他们两人，已无他人。 先前为了避嫌，林文姝过来的时候房间门并没有关上，而谢行知的两个小厮正守在门外面听候吩咐。 不过两个小厮隐约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先走开了一些了，没敢再听下去。 第135章 到达京城 谢行知目光炯炯看着林文姝，嘴唇微动：“林姑娘可愿意？” 林文姝瞪大了眼睛，大为震惊。 他，他居然还真的是有这个想法？！ 而且是认真的！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代，指望什么一夫一妻制度的就有些天真可笑了。 而且谢行知的家境显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再者......她毫无家庭背景，两人门第相差太过于庞大了，对方真的能娶自己为妻？ 这一刻，林文姝想了许多。 她抬眸看向谢行知，“谢公子，我能问一问你若是打算娶我，是打算给我一个什么名分吗？还是单纯养在外面的小妾？” 听到她的话，谢行知眉头皱了起来，道：“我们谢家，从来没有纳妾的规矩，不说祖制要求只能也必须只有一位正妻，单说我自己，除了林姑娘之外，也不会对其他女子再有兴趣。” 林文姝是真的傻眼了，她也没想到谢家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祖制。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继续问道：“以你的门第，你家里应该也不会同意你随便找个女子就嫁娶了吧？” 谢行知看了她一眼，状似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的婚事自然是由我自己做主的，我娶妻是为了我自己而娶，又不是为了家里娶的。” 而且他敢说，若是他找了个心仪的姑娘回去，带到祖父祖母面前说自己要娶她，他的祖父祖母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毕竟在京中，那些个宅院姑娘，对他可是避都避不及的。 谢家营在京中的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即便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但是他也是几乎每日都游走在大理寺刑部御史台这几个地方的。 而且他情愿天天跟那些罪犯打交道，也不愿跟那些个莺莺燕燕相处。 所以国公和国夫人一直很担忧自己这个孙儿的亲事，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孙儿以后能不能娶上媳妇了。 “你是真的打算要娶我？”林文姝不敢相信，再问他。 “嗯，是真的。” 若是先前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的话，谢行知此刻是万分肯定自己的想法。 林文姝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已经记不大清了，胡乱抛下一句‘我想想’，之后她便慌乱离开。 一直到京城的时候，林文姝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这几天去厨房取饭，都是由自己二妹去帮忙拿过来的。 因为所坐的船只并不是很大，船上除去船家，也只是有几个负责船上管理的伙计，还有两个做饭的厨娘就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取饭这等小活，一直都是由客人自己去取的，想要用啥饭菜，厨房里面有的，取了走便是，这样还更得自己的心意。 身为天子脚下的地方，自然是最为繁华的。 光码头，在东南西北的外城门附近的护城河边就修建有四个，主打的就是一个交通便利。 不过，外城里面住着的百姓都是一些底层的百姓，那些个权贵人家，主要都是住在内城。 但也有例外，就比如林文姝自己。 船只一靠近码头，她就连忙带着两个妹妹下了船，坐上了一辆等客的驴车，便迅速离开了。 没错，在码头处，也是有等客的驴车，马车甚至牛车。 “大姐，我们不跟谢公子打个招呼再离开吗？”林文静通过车帘，看着那站在甲板上望她们这边方向的谢行知。 “......” 她就是不想跟他打招呼，才走的这样快的。 林文宛也坐在车上缓着气，因为她看不见，所以刚刚下船的时候被自家大姐一直拉着走得极快，导致她现在有些岔气。 林文姝见状，脸上满是懊恼地上前给她顺着气，“三妹，都怪大姐不好，忘记你不便，拖着你走得那么快。” “无事的大姐，我现在觉得好多了。”缓了缓之后，林文宛很快就顺过来气了。 坐在外面赶着驴车的车夫，见状忙问她们：“几位姑娘，是进京来投亲的吗？请问是要去往何处呢？” 这几个姑娘‘啪’地一下就上了他的驴车，上了之后就催促着自己快点走，他也只好先顺着大道赶着驴车了。 林文姝回忆起谢行知之前说过的房契位置，便道：“算是吧，劳烦您把车赶往胜业坊大安街吧。” “胜业坊？！” 车夫大吃一惊，手下不由得用了些气力，驴吃痛，咴咴直叫。 “内城的那个胜业坊？崇仁坊和兴庆宫之间的那个胜业坊？！” “是的，这京里难不成还有第二个胜业坊？”林文姝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 那倒是没有。 只那一个胜业坊，里面住着的便都是权贵泼天的人家了，哪还能有第二个胜业坊同名的呢？ 车夫转回头，试图想通过帘子抖动，看清里面坐着的三位客人的模样。 毕竟他先前瞧着三人就不像是那种可以在胜业坊住着的人，而且，那里面的人家，谁家不是提前备着了马车在码头接迎的？ 怎么可能坐他们这种车？更何况还是驴车？ 不过客人的要求，车夫还是把驴车赶至内城，赶至胜业坊中，直到一家牌匾写着林宅的宅院停下。 林文姝给了车费，带着两个妹妹下车。 在车夫目瞪口呆下，林文姝几人走到大门敲响，随后门内候着的门房打开了房门，几人不知说了什么，就见那门房恭敬地请了林文姝几人进去。 “主子，林二小姐还有林三小姐，小的名叫罗才，是于相留下来看管宅院的管家，同小的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几个小厮和侍女，还有厨房里面干活的厨娘杂役们。”收到通知的管家罗才微微弯腰恭敬地对着身前的林文姝几人说道。 “于相留下来的？”林文姝皱着眉头，她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等人物啊！ 罗才忙解释道：“于相是安王侧妃的父亲。” 林文姝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着他道：“好的，辛苦你们了，等我们安置好之后，还劳烦你带我们上门去拜谢，你们也好再回到于相府中继续干活。” 第136章 真的是太大了 听到林文姝的话，罗才连忙跪倒在地，道：“小的们不敢，小的们的卖身契早已移到主子您的名下了。” “移到我名下了？” 罗才忙点头：“是的，同这宅院一同都移到主子名下了......” 林文姝闻言，心道怪不得。 宅子外面的牌匾怪不得会换成了林宅的。 “你起来说话。”林文姝看不得有人跪在自己面前来说话，这可是会折寿。 她再问道：“这些事情都是于相安排的？” 罗才点头：“是的，这宅院的上上下下，都是于相吩咐了于夫人去安排的。得知主子要进京的时候，还特意过来吩咐了我等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各个小院中的用具也是置换了全新的。” 还真是有心了。 林文姝看着罗才，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留下来吧。只不过，在我这里，有几个规矩，你且听好了。一，不能随随便便就跪下。二，我不要那等子吃里扒外的人。如果你们有找到更好的下家，大可来跟我说，我也绝对不会强留。” 罗才听了林文姝的话，立马就又想要跪下，但又想起林文姝刚刚说的第一个规矩，不能随便跪下，便只能站在那里，把腰都快弯到地上，道着：“小的不敢，小的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的，还请主子放心。” 林文姝点点头，想着这宅院那么大，她跟林文静她们肯定不能整天就顾着打扫整理的，而且也打扫不来。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由专业的人来做才是，既然这里留下来有小厮和侍女，那这些事情便就还是交由他们来做，毕竟也是做熟悉的了。 林文姝对这些人的留下并没有什么异议，就算是没有他们，自己也是过段时间打算去牙行物色几个下人回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领着我们熟悉熟悉这宅院吧。”林文姝对着罗才吩咐道。 “是！” 罗才点头，走到一旁领着林文姝几人逛起了林宅来。 这是一栋很大的宅院，非常大。 一进大门便是一片大大空阔的地方，摆着有一扇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内照壁。 在照壁周围，还摆着有好多些景观，有装着荷花的水坛，还有好多些盆栽植物。 通过叶子，这些盆栽植物都是一些名贵的花。 只不过如今是冬季，这些个盆栽，都是只有绿色罢了。 越过了这扇照壁，过去正中便是一个前厅待客用的正堂了，前厅前面也设了一个花园，种着有许多的绿植，还挖了一个池子，上面种着莲花，不过如今都已经枯黄枯萎。 看着池子，林文姝转头对着两个妹妹笑道：“明年夏天，我们应该可以吃上新鲜的莲蓬了。” “啊？” 林文静自从进到里面，就一直处于震惊呆愣的情况，听到自家大姐说的话，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林文宛因为看不见，倒还好，反正挺淡定的。 她提醒二姐，“大姐说，等明年夏天，我们就可以吃上新鲜的莲蓬了！” 林文静这才回过神来，咂了咂嘴，道：“可不是嘛！这么大的一个池子呢！” 这下轮到林文宛‘啊’了，“很大吗？” 林文静点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姐真厉害，这宅院很大，非常大，我们刚刚走了这么久，也才来到第一进前厅而已......” 侧头看了看两个妹妹，林文姝道：“好了，我们进去里面看看，要不要另外补些什么家具吧？” 说着，自己便抬脚先往前厅的正堂走去。 正堂里面桌椅都是备齐的了，就连墙上，也挂着了许多的字画，在桌椅旁边的空处，也是有放着摆放着盆栽的架子。 显然如同罗才先前说的，这宅院里面的用具，都被于相跟于夫人安排全新的置换上了。 “看来，我们是真的不用再置办什么了......” 这简直就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了！ 罗才在一旁点头道：“是的，主子，不仅这些家具用具都备齐了，于夫人还给主子们几个准备了好些衣裳。” 闻言，林文姝也是有些咂舌了，这于府，未免对她也太过用心了吧？ 前厅的正堂几个房间都是待客的地方，人住的地方还在后面呢。 通过一道道长廊，不知道过了多少道院门，林文姝几人总算是差不多把整个宅院逛得差不多了。 于此同时，她也认全了这里面留下来的那些个小厮和侍女。 林文姝没有同两个妹妹谦让，选了正院的位置就住下了。 正院里面也是带着有一个小园子的，园中还有一座假山，除了正房之外，还配置有几间厢房和书房，连厨房都是配备有的。 林文静和林文宛就住在正院左右的院子里面，因为林文宛不太方便，林文姝便安排了两个侍女贴身来照顾她。 几处住人的院子过去，就是一个大花园了，花园是真的大，在一角里头还有一片竹林，除此之外，其他的树木植物都是有的，花园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池子，池子上，还修建了廊道和凉亭。 宅院的后门，便开在这花园的一侧。 打开后门，出去不远便是繁荣的东市了。 东市就更是大了，京城里只有东西两市，两者都是这城里的经济活动中心，也就是商业区。 她笑着对着两个妹妹说道：“这后门开得挺好的，以后我们就不用大老远的从正门绕过去老远来买东西了，直接在这后门过去就是。” 林文静点头：“就是在这里面，也要走上好一会才能来到后门。” 这房子实在是太大了，若不是有管家罗才带路，说不准她们都会迷路。 林文姝心道，可不是大吗？这一条街，包括了她们，也就三户人家而已，可见一个宅子，能有多大了。 林文姝想着，以后要是缺钱，她可以把这宅子给卖了，再换套小一些的，说不准都能成富翁。 在第二天的时候，林文姝带着从安州带过来的特产，带着两个妹妹往于相府中前去。 第137章 您中毒了 特产是真的安州特产，她们除了带着随身的一些行李和药材，剩下的便是带这些特产了。 林文姝庆幸自己还好带了这些个特产，不然她都不知道上门拜访要送对方什么礼物了。 这都是宰相了，能缺什么礼物。 她也只能送上这么一个心意了。 好在于相府中上下也没有人看轻了林文姝，毕竟于相和于夫人都早有吩咐，若是林宅来人拜访，切勿怠慢。 林文姝几人就坐在待客厅里面等着，桌上还摆放着侍女刚端上来糕点和茶水。 也没让林文姝几人等很久，很快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林文姝带着两个妹妹起身对着来人行了一礼，道：“林文姝携带两位妹妹前来拜访，叨扰之处，还请谅解。” 于夫人红着眼眶上前扶了扶林文姝，对着她问道：“你便是救了我儿那位林大夫吧？可惜我儿到底识人不清，跟了那安王最终害了自己的性命。” 用帕子抹了下眼角，于夫人继续道：“林大夫你放心，我儿生前交代要好好感谢你的大恩，日后林大夫若是有什么用得着于府的，尽管前来说。” “于府？” 林文姝疑惑，她记得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牌匾上写着的还是右相府呀！ 大盛朝有左右两位宰相，左相负责三省中的门下省，是为侍中，右相管理三省中的中书省，为中书令，不过大臣们习惯把侍中叫做‘左相’，把中书令叫做‘右相’。 于夫人点点头，“我家老爷已经递交辞呈了，我二人也只得这一女，如今她已不在，老爷年事又已高，实在无心也无力再操劳他事了。” 林文姝没想到于相居然要致仕了？ 这么突然的吗？ 见林文姝诧异，于夫人上前笑着抓住她的手掌拍了拍，道：“你放心，就算我家老爷退下来了，但我们以后也会留在这京中，而且我家老爷门下也有许多弟子，若是有什么困难，他们也能帮得上。” 于夫人以为对方听到自家老爷从朝廷退下来了会觉得他们报不了她的恩情，谁知道林文姝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对方在不在朝中，于她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的。 林文姝此刻正听着面前抓着她手的于夫人的脉搏，对方抓住她的手掌，她的指尖正好碰到了对方脉搏上。 不搭上不要紧，一搭上，林文姝眉头就轻皱了起来。 于夫人见状，以为对方还是不满，心里有些不喜。 若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那老来得女的最后的要求，而且又有人特特地请求他们，于夫人早已翻脸了。 “于夫人最近是不是总会觉得胸口烦闷？夜晚即便是睡下来了，也会很快惊醒？”林文姝问她。 “林大夫，你这是？？”于夫人没想到林文姝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而且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最近确实是这样的症状，她还以为是女儿去世，自己受了打击而成的，请了大夫粗略地瞧过了，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谁知道林文姝下一句便直接对着她说道：“您中毒了。” 于夫人惊叫：“怎会？！”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文姝，谁会给她下毒？她一直深居宅院，从未外出，连妇人之间的社交都很少有，又怎的会中毒？ 林文姝把她的手腕翻转过来，仔细地再次给对方把脉，先前她瞧着这于夫人的脉象不一样，再看对方的脸色，下睑的灰白，还有对方说话期间张开嘴巴看到的舌苔...... “于夫人，可否让我进一步确认？” 林文姝松开她的手，对着她问道。 于夫人点头，带着她来到偏厅的一间厢房中，“林大夫需要怎么做，尽管吩咐便是。” 林文姝晃了晃脑袋，“不用，接下来于夫人躺在床上便是。” 厢房里面都点上了炭火，林文姝便让她旁边的一位嬷嬷上前帮于夫人把外衫褪去，自己取出银针，在对方身上一一下针。 很快，于夫人便感觉下针的地方有些火热，还微微疼痛，她眉头轻拧，“有些疼痛......” 林文姝一边拨弹轻捻着穴位上的银针，一边开口解释道：“于夫人稍微忍忍，我尽力地给你祛一下这皮表上的毒。” 没多久，候在一旁的嬷嬷就看到在扎着穴位的银针处溢出来一些黑污污的液体，不止如此，伴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恶臭味。 于夫人自己也闻到这个味道了，不过因为她是趴在床上的，看不见背上的情况，便屏着气息，问向嬷嬷：“周嬷嬷，去把窗掩上吧，外面的气味传进来难闻得紧。” 周嬷嬷没动弹，她震惊地俯下身子来，低声地对着于夫人道：“夫人...那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气味，是您身上的...” 周嬷嬷细细地跟于夫人说出自己看见的场景，于夫人也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样的情况，要说自己不是中毒了，她都不相信。 “怎会真的中毒了呢？”于夫人呐呐。 林文姝：“于夫人可以回忆一下这两个月有没有碰过什么特殊的物件，或者是吃用过什么反常的东西。” 听到林文姝的话，于夫人倒还真的去细细回忆，然后她猛地瞪眼，跟旁边的周嬷嬷相互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想到了。 于夫人此时脸色难看得要紧，“好啊好啊，不愧是为我‘着想’的好娘家！” 林文姝：“......” 林文姝心道，你找出来是谁给你下毒的话，大可不用这样说出来的，她并不想要知道... 一炷香后，林文姝把针已经拔出来放回针袋了，这套针袋，沾了毒素，便不能再用了。 她心中叹气，又要换针袋了，看来要多备几套针在身上才行。 于夫人在周嬷嬷的帮助下穿好衣裳，她对林文姝说道：“还真的要多谢林大夫，若不是你瞧出来，我怕是永远都不知情...林大夫，这，这毒可是会要了人性命？” 林文姝道：“这毒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但它会慢慢地浸入体内，加重，会让人脾气越发暴躁，最后心脏骤停死亡，任谁也看不出来是中毒而亡。” 第138章 我们别大方就行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于夫人脸色难看道着。 不过很快，她收敛了一下表情，转过来笑着对着林文姝道：“林大夫，多亏你今日这上门，若不然，我是真的发现不了自己已经中毒。” 林文姝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之后林文姝也没有再多待了，她知道对方接下来是要处理一些事情，她在，反而耽误影响了对方动作。 于夫人也没有多挽留她，备了许多的谢礼，让府中的车夫好生地送她们回去。 “大姐，这...于夫人怎么突然给我们那么多礼物？” 而且后面跟大姐出来后，对方的态度明显地改变了不少。 若说对方先前是态度好在表面，那后面，对方那好，便是真心实意地好了。 林文静放下车帘，看着后面跟着她们装着满满礼物的一辆马车。 “我帮了她一个小忙，这些对方给的谢礼，等回去了再跟你们说。”林文姝对着她们道。 两人听罢点头。 此时两人已经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在外面说的，不说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那她们便很容易惹祸上身了。 回到家里，车夫帮忙把东西都搬进去，林文姝给了两人谢金，对着两人道谢便目送他们离去了。 “这么多东西！” 林文静看着摆放在堂厅的一堆礼物，瞪大了眼睛。 先前只知道对方上上下下让人搬了一马车的礼物送给她们，如今东西搬下来细看，真的是很震撼的。 除了昂贵的布匹之外，还有几匣子首饰，都是贴心地准备了三人份的，看来还是专门为她们三姐妹准备的。 就连还没有上京林文昊，也有准备了珍贵的文房四宝。 看着这些东西，林文姝都不由得赞叹道：“真的是有心了...”有钱又有心！ 林文姝大略地跟他们说了于夫人为什么要送那么多谢礼给她们的事情，两人听了都是一脸地恍然大悟。 “原来竟是大姐帮那位于夫人解了毒，怪不得对方会送那么多谢礼。” “嗯，是啊，加上这宅院，这于家还真的是大方啊！” 连林文宛都感叹道。 林文静：“他们大方才好！得了实惠的是我们，我们别大方就行！” 林文静说着便把目光看向了自家大姐，对方刚刚给出了那两个车夫谢金，按理说她知道这是应该给的，不给的话还会遭人背后议论，但是她就是心疼得要紧。 “大姐，我们既然来了京里，这驴车什么的都要重新再买了吧？” 先前买的驴车，留在了安州城给孔先生他们用，再说这驴车他们也不可能运来京城呀，不说不像话，这车马什么的上船，费用可不比一般，运过来的话，还不如他们再在这边另外置办呢！ 林文姝点点头：“嗯，是要了，不过我想着咱们该换马车，顺便再请个车夫才行。” 莫阮信和莫阮毫两人还没上京，两人要停留在安州城等年后再跟孔先生他们一同，不过几人到时候就算是上京，这宅院也是可以住得下的，这里每个院子都有单独开了门的，若是不便的时候，直接关上门，便是单独的一处小院了。 倒是跟他们在安州城租住的院子差不多，不过还是要比她们先前租住的院子大上不少的，毕竟这里每个院子都带了有园子。 “马车？！” 林文静惊叫，“大姐，这...咱们用驴车也差不多可以了吧？这马车得多贵重呀？” 一头驴跟一匹马的价格可不一样，驴只能拉些东西拉些车之类的，还不比牛，一头牛最好的五千钱左右，一般的也最多也只用三千钱也是足以。 而驴，远不比牛，好的两千钱怎么着也是够了的。 毕竟牛可以帮着干农活，拉犁耕种什么的，可是能抵上三个青壮年的。 而马，就更加贵重了，虽然它不能干农活，但是抵不住它贵重呀！ 一匹普通的马，都是要上三四十两银钱了的，而好些的，上百两也是要的，更别提还有那些什么个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了。 “驴车是要的，但是马车也得有，京城这里面有内城和外城之分，驴车，走的太慢了些，若是以后碰上些急症，怕是脚程都赶不及。”林文姝道着。 两人也是想到了昨日她们从码头下来，从外城一路坐车到这里，也花上了差不多一两个时辰去，便也没再有异议了。 林文姝再道：“备多一辆车，以后你们要用的话也有车出门，就是这车夫，不知道府中这些小厮中可有会赶车的？不然我们还是要去牙行找才行。” 京里，像是车马交易，奴仆交易都是在牙行进行的。 不是说买卖人口，很多自家活不下去了，自卖自身到牙行里头，有些个甚至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牙行里面的。 林文姝想着，若是要找，最好就是找这种一家的，这样对方也能专心地留下来给她干活，还不用去顾忌什么，她也不必担忧有心人抓住了对方家里的人，以此要挟他们对自己下手。 先前留下来在宅子里面的小厮和侍女，林文姝也有仔细问过了，不是于府的家生子，便是独自一人的，她倒不必担忧什么。 “那大姐，牙行那边买马车驴车车夫一事就交给我吧，我让罗才叔带我去瞧就行，你跟三妹明日不是说好要去京城里的素心堂吗？再耽误了也不好。”林文静对着两人说道。 林文姝想了想，有罗才在一旁指点，二妹倒也是能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便点了点头，应下来：“好，那这样你这两天就让罗才叔跟着你去牙行，多看看，找到合适的再定下，不必急着。” 林文静点头：“大姐，我省得。” 第二日，林文姝带着林文宛，租了个马车，前往素心堂。 素心堂内城外城都有，内城还有三家，外城也有三家，不过林文姝要找的却是内城有着莫进大掌柜的素心堂。 不过可惜的是，她要找的这家素心堂位置是在崇贤坊里头，都快要西市了，而他们在的胜业坊却是在东市，一个东一个西，可想而知有多远了。 第139章 京城素心堂 所以林文姝早早地便带着林文宛，趁着天色朦胧的时候，就坐上马车出发了。 到崇贤坊素心堂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这儿的素心堂可比安州城的远要大得多，甚至比京城里的其他几家也是要大的，因为在这儿的莫前掌柜，是大掌柜，京城里面几家素心堂，都是由他来管着的。 旁边两家大开着的门，也同样是素心堂的，抓药的地方，看诊的地方，完全是分开来，大门打得极开，让人可以从外头一眼就瞧清里头的情况。 上下拢共有四层，最上面两层林文姝暂且看不出是什么用途，但一二层，倒是专门收治病人的。 林文姝牵着三妹走到专门收钱的柜台，柜台此时还排着两人在拿着方子交钱之后去拿药。 林文姝就带着妹妹排在两人后面，速度倒快，不到半刻钟，便到她们了。 从怀里取出莫进掌柜给的信件，递出去道：“我是安州城莫进掌柜举荐过来的林文姝，想要找一下你们的莫前大掌柜。” 柜台后的伙计闻言抬眼打量了一下林文姝，问她：“你便是那会开膛破腹的女大夫？” 林文姝皱了皱眉头，点头。 听到她承认，伙计笑了，他道：“太好了，还真的是您，大掌柜先前便收到了莫进掌柜的信件，一直在等着您过来，先前不是说提前一两月上京了的吗？怎地如今才来？” 林文姝解释：“安州出了些事情，耽误了一下。” 伙计闻言，也想到了先前出的安王造反的事情，点了点头，便也没再说什么，另外找来一个伙计顶替了他的位置，便带着林文姝跟林文宛二人走到最上面一层楼找到莫前大掌柜。 林文姝没想到这最上面一层居然全是收装药材的地方，一排排柜子，一个个箱笼，全部装整着药材，浓浓的药味到这一层楼，便都扑鼻而来。 “林大夫没想到我们这一层楼全是装着药材的吧？说来，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如此震憾的，咱们素心堂，可以说是京城，储存药材最多的一个家医馆药铺了。甚至有些药铺几家加起来，都没有咱们这儿的多！”伙计抬着头，骄傲地说道。 林文姝点点头，确实是多！ 伙计再道：“大掌柜说了，这药材呀，须得仔细存放好，要干燥通风之地，才能保管得妥当，若不然，便很容易失了药性，甚至还容易发霉。这样便不能用了，因此我们这些个伙计，每月也都会翻整一下这里的药材，若是有失了药性发霉的，便都会捡出来...” 说着说着，伙计很快就带着林文姝来到一间开着大门的房里头，房里，莫前掌柜正坐在地上，手上正在专门研磨药材的器具上忙活着。 “大掌柜，这位是安州城来的林大夫，我带她们过来找您了。”伙计出声喊了一下莫前掌柜，对着他说道。 莫前掌柜闻言，抬头：“你便是林大夫？果然同我弟弟所说的一般，年轻有为呀！” 看着胡子有些花白了的莫前掌柜如此夸赞着自己，林文姝连忙回礼，道：“您过奖了，是莫进掌柜夸赞太过了。这是我三妹，林文宛，见过莫前大掌柜。” 莫前掌柜看着林文姝旁边眼睛上包裹着一层白布的林文宛，问出声：“你三妹这是？” 林文姝脸上闪过哀戚，道：“眼睛受了些伤...” 林文宛感受到自家大姐的伤心，捏紧了她的手心，宽慰了下她后对着莫前掌柜出声的位置道：“见过莫前大掌柜。” 莫前掌柜看到林文宛，脸上也是微微惋惜，对着她道：“好的好的，听说你也跟着你家大姐还有齐大夫冯大夫他们学过？我那弟弟也教过你，我听他口中也对你颇有赞赏之意！” 林文宛脸上泛红，微微羞涩道：“没有，我学得还不够好...” 莫前掌柜看着她，突然道：“我们这一支莫家兄弟三人都学医，莫进他去了安州，我留下在京城，而我们小弟，也是我们三兄弟当中医术天赋最为要好的，所以他被选进太医院，做了太医。太医院当中，有位太医对治疗眼睛方面颇有心得，若是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跟三弟提一提，请那位赵太医出来给你瞧一瞧眼睛。” 林文姝听到这话，惊喜地看向自家妹妹，她就是想着京城或许会有人医术可以治疗一下自家妹妹的这眼睛，虽然知道治好希望有些渺茫，但是试上一试也是可以的。 林文宛更是捏紧了自家大姐的手，对着莫前掌柜方向点了点头，道：“我愿意的，那就麻烦莫前大掌柜操心了，谢谢莫前大掌柜！” 莫前掌柜摆了摆手：“诶，这不算得什么，我们莫家跟赵太医也有些渊源，这个请求我想他还是会答应的。而且你们之后也是要在我们素心堂的，就算是为了素心堂，这个忙，我也是一定要帮的。” 听到对方说的话，林文姝也对着他道：“莫前大掌柜，有个请求，就是我们现在住着的坊市离这儿实在是有些远，我可能上午的时候不能准时在辰时就过来到，以后我就在素心堂坐堂半日可好？若是有外诊的话另外再说。” 莫前掌柜听了之后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没事，我们素心堂对大夫的要求很是放宽的，我们这儿的黄大夫，他家是住在外城的，平常他都是下午坐堂的，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时间来就行，无事的。不过若是提前约了病人的话，还是要准时到的，我们素心堂不能做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 林文姝连连点头：“那是当然，那就多谢莫前掌柜了。” “客气了客气了，别的不说，你还是阿信阿豪那两小子的师父，我身为他们的大伯，照顾着些你也是应当的。” 京城素心堂的酬劳方面要比安州城高上一些，毕竟是天子脚下，且是在内城，多数都是富贵人家。 第140章 收为义女 这次林文姝没有再跟素心堂签合同了，而是就挂单在这儿，只是收取诊金。 不过莫前掌柜并不担心林文姝去往其他的医馆药铺什么的，莫阮信莫阮毫那两小子可是给她奉过茶拜过师的，可以说，林文姝无论走到哪儿，也都是从素心堂走出来的大夫了。 哦，还有之前的妙仁堂。 不过来到京中后，谁还听说过妙仁堂呀？！ 但林文姝也没有忘记妙仁堂的恩情，不说之前的祛疤膏，单说自己遇到什么好方子好脉案，都会寄上一份回去清风镇的。 妙仁堂那边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病症，也会传信给林文姝，之前她还在安州城的时候，也会套了车马把病人直接送到素心堂去，两方之间一直都没有断了联系的。 也就是这样，妙仁堂跟素心堂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密切了。 莫前掌柜把林文姝跟林文宛介绍给素心堂的其他大夫和伙计都介绍认识了，也单独给林文姝开辟出来一间诊房，还在素心堂的病人，也知道了素心堂来了位女大夫，且听其他的大夫和莫前掌柜的话语中，对这位女大夫还颇有赞赏，许是医术不错的样子。 也都纷纷打算着，回家后把自家家中的婆娘母亲什么的，带过来给这位女大夫瞧上一瞧，此前的大夫都是男大夫，虽然也有带过来瞧过，但有些方面总是不大方便的，如今有了位女大夫，瞧病什么的，各方面都是不必忌讳的。 莫前掌柜还想给林文姝两人办个接风宴什么的，但林文姝今天还要去一趟于府，便跟莫前掌柜说先作罢了，待改日有时间，她再请各位。 于夫人体内的毒还未清完的，此前只是拔去皮表的而已，要连续针灸三日，之后再服药，才能彻底拔除。 任由旁边周嬷嬷给自己穿衣，于夫人看着林文姝，犹豫过后，还是对着她道：“林大夫，其实，先前我们对你多番照顾，除了我那女儿临终的吩咐，还有国公府谢公子的请求，谢国公对我们于家有恩，他的请求我们自然是要去办的，更何况你对我女儿也有恩情，我们就更加厚待你了。” 林文姝听到这番话，没有感到意外，她已经猜出来了，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见她如此轻描淡写，于夫人就更是不好意思了，本来是真的有意要感谢对方的，如今，倒像是掺杂了些什么似的。 她上前，认真地对着林文姝道：“我记得你是叫文姝，对吧？” 林文姝抬眼点头，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于夫人：“我跟我家老爷此生难得一女，可惜她到底福薄，也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我瞧我跟文姝你也颇为有缘，且我很是喜欢你，我想...收你为义女，不知你可否愿意？” 于夫人能说出这番话，自然是调查过林文姝一番的，知道她只有姐弟三人，其父母已经双亡，至于其他的亲人，更是断了关系的，如此关系简单的人，于夫人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的。 林文姝有些愣怔地看向对方，道：“于夫人，您是怎么想到要收我为义女的？难道这也是谢行知安排的？” 不由得林文姝多想，毕竟谢行知先前才跟她说了想要娶她，且也只想要娶她一个，虽然她很震撼，但她还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双方的家庭背景到底悬殊，但若是她身为于府的义女，她身份便会提升上来一大截。 跟谢家之间距离到底是拉近了不少。 但毕竟她没有动过情，也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对方，若是不喜欢，嫁了给对方，难道以后就要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生吗？ 于夫人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这是我刚刚想到的，跟谢公子谢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是我对你有些喜欢，再加上也合缘...所以才提了这个建议的，若是你不愿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 “我愿意的。” 林文姝点头。 在京城，她们没有背景，确实是会让人欺负的，但若是她们背后站了个于府，即便是于右相退下来的于府，别人也会忌惮，不敢随意害了她们的。 “你不愿也不要紧，我...啊？！你愿意？！太好了！” 于夫人反应过来林文姝答应了之后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激动地上前拉着林文姝的手道：“太好了，姝儿，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林文姝点头：“可以的，于夫人。” 于夫人娇嗔地看了她一眼，道：“瞧你，还唤我什么于夫人，姝儿可唤我一声义母。” “义母。”林文姝从善如流地称呼着对方。 “好好好，乖！周嬷嬷，快，去库房挑上一些合适姝儿的首饰，再把之前皇上赏的那套芙蓉玉的头面找出来。”于夫人对着旁边的周嬷嬷吩咐道。 “是！”周嬷嬷对于自家夫人收了个合心意的义女也很是高兴，忙转身前往库房找出来这些东西。 自从小姐去后，夫人几乎整日都是以泪洗面，即便府中还有两个庶子，但终究不是夫人所出，她跟老爷也只有此一女，又是唯一的嫡女，自然很是悲戚的。 很快，东西都被侍女们一一捧上前来，于夫人拿起那套芙蓉玉头面的其中的簪子，轻轻插入林文姝的发间，微微后退一步，满意点头：“嗯，不错，果然这样粉嫩的颜色，才合适姝儿这样的小姑娘嘛！我见你平时好像也不怎么佩戴首饰之类的，可是有什么不喜欢的？你瞧瞧这些，看上哪样喜欢的，尽管带着。” 林文姝摇头，道：“没有，义母给的这个我很喜欢，不过就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而且我平常也要给病人看诊，带着首饰也多有不便。” 于夫人按住她要取下来簪子的手，道：“这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除了给病人看诊的时候，其他时候总有可以戴的嘛，也不一定是要看诊的时候戴的。” 第141章 于家 于是林文姝在离开于府的时候，身后又是跟着一辆装满了礼物的马车，里面不仅有给她的，也有给林文静和林文宛的，但还是给她居多。 于夫人拽着她的手，有些恋恋不舍地道：“府中还有你两位义兄，虽然他们是庶子，但也颇为孝顺，不过不巧，两人如今都不在京中。我们家，除了老爷还在朝中，你两个义兄，我们都没让他们继续进朝为官。你两个义兄也没有愿意当官的意思，所以他们走上了经商这条路，更是搭上了国公府岳家，曹家这条路。所以他们二人此时远在扬州，怕是要等到年后才能回来了...” 于夫人脸上也闪过一丝思念，可以看出来，于家的关系也很简单，甚至这当家主母跟庶子的关系也是颇为不错的。 “没事的，等两位义兄回来的时候，姝儿再好好跟两位义兄讨礼。”林文姝看出于夫人心情不佳，于是便打趣道。 果然，于夫人下一瞬脸上露出来笑容，点了点她道：“你呀你，好！等你两个义兄回来了，我也会替你跟他们多讨一份礼物的！” 于夫人又拉着她道：“今天我们先确定关系的，姝儿，只是委屈你了，现在你义父正是退下来的关键时刻，若有不慎，皇上定会起疑。等你义父打消皇上顾虑，从朝堂退下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地为你办一个认亲宴！” 于夫人不舍自己刚认的义女受了委屈，这认亲宴是一定要办的，不然哪日在京中，有那些不长了眼睛的玩意招惹了她，那该有多闹心！ 林文姝乖巧点头，“好的，全凭义母做主。” 于夫人脸上很高兴，认了这一个义女，对方还带着有两个妹妹弟弟的，虽然林文昊还在安州她没能相见，但是两个妹妹其中一个已经见到，另外一个也有听闻。 “你三妹，宛儿的眼睛可能医治？我们跟太医院也是有些关系的，那赵太医的医术还行，若不我让你义父递一封帖子请赵太医给你三妹瞧一瞧眼睛？”于夫人想起林文宛的眼伤，问道。 林文姝摇了摇头，“莫前掌柜已经托了莫太医请赵太医得空为我三妹瞧了，不用义父出面，这情义，用掉一分就少一分的。” “对哦，我这脑袋，怎么忘记了，素心堂的莫太医也是在太医院，且他们家跟赵太医还颇有渊源。只不过，姝儿，你现在也是在素心堂当坐堂大夫吗？其实义父义母我们也能养活你们几姐弟的，若不然，那坐堂大夫，就不做了吧？”于夫人觉得，以他们于府的条件，完全可以养活这几人的，甚至可以很富贵的养着都成！ 毕竟家中庶子走的是经商的道路。 虽说朝中不允许官员经商，但是哪个官员，没有那么个亲戚是经商的？ 他们家的也是一样，名字都是挂在两位庶子生母名下。 其实于相本是打算挂在于夫人娘家名下，但奈何，于夫人娘家是极为不靠谱的，于夫人也不赞同。 因此，于家经商的铺子这些，都是挂在了于家两位庶子生母那边。 于府人际关系其实挺简单的，除了于夫人一位主母，于相也就纳了一位妾室。 而这位妾室，也是因为于夫人久无所出，才主动给于相纳的。 两个庶子出生后，于夫人这才老来得了一女。 不过即便是这嫡女和庶子，还是主母和妾室之间的关系，都是很融洽的。 林文姝摇头，对着于夫人认真道：“义母，身为医者，便要行医者的责任。我虽然不是医术最好的大夫，但我自认为我的医术应该也是要胜过这天下一部分的大夫了，既如此，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是人，总是会生病的，我所愿的，便是这天下，穷人也可以不用为疾病忧烦。” 于夫人听到林文姝的话，有些瞠目，她道：“姝儿，你这愿恐怕难以实现。多少穷人连生存都是个问题了，一捧粮食也买不起的人，又怎会为了些病痛，而去寻医？恐怕他们还觉得，自己就此死了，还倒是个痛快。” “我知道的...不过我会继续以这个目标而去努力的！”林文姝低头喃道。 她当然知道，先前无论是在清风镇，还是在安州城的时候，总是会有穷苦人家前来求医，没有最苦的，只有更苦... 见多了这天下的疾苦，她当医者的心，从未变过。 于夫人见到她心情好似不大好的样子，连忙拍了她一下笑道：“姝儿，你刚刚说你医术胜过天下一部分的大夫，我们当然是相信你的医术的，但不过还是要谦虚些，谦虚些。” 林文姝摸了摸鼻头，没说话。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如今的医术已经胜过很多大夫了。 不过这来到了新的地方嘛，当然要跟其他的大夫好好相互交流一下医术了！ 两人也没有寒暄多久，于夫人安排了周嬷嬷还有于府的管家亲自把林文姝给送了回去，以此来表示于府对林文姝的看重。 “大姐，那以后我们见着于夫人也是要同你一样喊她为义母？”林文静惊奇地问向大姐。 林文宛也疑惑地看向两人出声的位置，她因为眼睛不方便，所以今天没有跟林文姝去于府，从素心堂离开后，就直接回来了。 林文姝点头：“应当是的，义母她既已收了我为义女，此番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那便也是一同认下了你们的，你们以后就同我一样称呼便可。” 两人齐齐点头，表示明白。 林文姝看向自己三妹，对着她道：“下午义母也提起那赵太医的医术，想来对方治疗眼疾方面是真的很不错的，莫前掌柜也已经递了帖子过去给他，接下来我们就等那赵太医得空出宫来给你看上一看眼睛。” 林文宛点头，“大姐，没关系的，这段时间来，我也已经适应了，即便最后不能治好，也影响不到我的。” “三妹，你放心，大姐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医治你的眼睛，若是赵太医真的不行，那我们就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第142章 初雪 “是啊，三妹，我们也别太灰心了。” 两人都出声宽慰着林文宛。 林文宛笑道：“大姐二姐，不必这样的，就算我以后真的是看不见了，瞎了，这不是还有你们和小弟做我的眼睛吗？无事的。” “嗯！我们做你的眼睛。” 林文姝和林文静点头应下，脸上都是带着心疼的表情看着她。 “对了，我之前有看过一本医书，这项医术，盲人来做更为得心应手，等我哪日默下来了教与你，这样除了听脉，你也有其他之长。”林文姝突然想起后世的盲人按摩。 因为视力的缺陷，在听觉触觉这一方面，视力缺陷者远要比正常人突出许多的。 “好的。”林文宛笑着点头应下。 “不过若是能治好，以后我们也不必固定学这一样，其他能学的就更多了，到时候我们把能学的，都学上！”林文姝又道。 第二日，卯时初，林文姝就同林文宛从胜业坊出发了，因为还未购置车马，这几日原本是打算在车行租上一辆马车几日的，但是于夫人知道后，便指派了两辆马车过来给她们用着。 因为是冬日，到了素心堂的时候，天色才灰蒙蒙地亮。 “下雪了啊...” 从马车下来，林文姝看着眼前飘飘悠悠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伸出手想要接下一片雪花，可惜这雪是初雪，刚落到手心，便已融成水。 “大姐，京城也是会下雪的呀？！”林文宛看不见雪景，听到自家大姐说的话，便好奇地问她。 “嗯，也是会的，比安州下的还要大一些，即便是初雪，下得也是如同我们最冷时候下的雪了。”林文姝形容道。 林文宛笑着点点头：“大姐你这么一说，我便可以想象得到了！就如同那句‘初雪落松梢，寒意袭满林。风吹枝头落，月照寒如冰。天际云层涌，耳畔听霜声。山川皆银裹，岁月亦清心。’” “虽然我瞧不见这银裹的山川，但大姐，我如今真的听到这霜声，听到了枝头落下的雪声。” 林文姝满眼心疼地上前给她拢了拢身上的棉斗篷，虽然这是棉制成的，但胜在厚实保暖。 林文姝轻声道：“嗯，走吧，这天早上冷得很，我们先进去，今日你就跟我在一个诊房里，先适应适应，等日后我请求莫前掌柜再为你也单独劈个诊房出来。” 林文宛笑着道：“大姐，你别为难莫前掌柜了，即便我眼睛好着，我自认为自己也还没有那个实力敢单独一个诊房给病人就诊呀。” 素心堂此时也刚开门不久，离得近的大夫也都到来了，见到林文姝和林文宛来了，也纷纷向她们打招呼。 此时虽然早，天色还未大亮，又是天冷，还下起了雪，但也已有病人候在门外等着看病抓药。 不过伙计一向来得较为早些，这天冷来得便更早了，早早地就把门打开了，请病人们进去到里面来等候着大夫们来。 里面大堂几个角落都有摆放着炭盆，虽然不算得上很名贵的炭，但也是好炭，让病人进到来，既可以感受到温暖，又不会有烟气味。 “林大夫，莫大掌柜说在信少爷和毫少爷没来的时候，便由我们两个听候您的吩咐。” 两个素心堂做学徒的青年来到林文姝的诊房里头，对着她说道。 林文姝看着他们，点头：“既然是莫前掌柜吩咐的，那你们便留下吧。你们都叫什么？我跟我三妹以后要如何唤你们？” “回林大夫，我叫孙元明，家中排行老大，林大夫同林三姑娘以后可唤我为大明便可。” “我叫郑家业，林大夫和林三姑娘以后也可以唤我为大业。” 两人对着林文姝她们行礼道着。 “好的，那大明，大业，你们以后便留下来跟在我身旁吧！”林文姝道。 大明大业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双方脸上的表情都满是喜意，连忙对着林文姝再行了一礼，谢道：“多谢林大夫，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吩咐我俩，我们两个不怕辛苦的！” 不怪两人过喜，在医馆药铺做学徒，若是没有好大夫带领的话，怎么着也要个十年八年，才能学到开方。 而他们可是听说了，林大夫在带信少爷和毫少爷的时候，可是第一天就让他们独自开方了，还亲自悉心教导。 要知道他们在素心堂做学徒，已有五年之久，现在也才堪堪把药材认得差不多了罢了。 其他待得久的学徒，也没见哪个得其他大夫悉心的教导，谁不是在一旁学到多少就是多少？ 这家传的技术，能让你在一旁观看，任由你能学多少是多少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又有谁会同林大夫一般，生怕你学不会，悉心地去掰开来教你的？ 知道两人以后是要跟在自家身边的，虽然不是收了做弟子，但林文姝也是会好好去教他们的。 林文姝看向他们，问道：“你们做学徒也有好几年了吧？都会了些什么？” 林文宛在一旁坐着也好奇地侧头听着。 两人有些羞愧地低头，小声道：“如今，如今，我俩才是把已有药材认得差不多......” 林文姝：“...那你们在素心堂有多久了？” 大明：“我十二岁进的素心堂，如今十八，已有六年之久。” 大业：“我也是十二岁进的，如今还未到十八，也快六年了。” 林文宛听得都有些震憾，这么久了也才刚把药材认得差不多？ 她记得她刚学的时候，好似没用到三年，便把药材认全了。 原以为，她的进度已经够慢了的，没想到这还有比她更慢的呢！ 林文姝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只是微微有些可惜，若是这些学徒能免去打杂的那些时日，进来就接触药学，这出师做大夫的时间，就更为缩短了。 听到两人药材认得差不多了，林文姝也没客气，对着他们直道：“既然你们已经把药材认全了，那便先做着这抓药的活。此后你们也要准备上几本册子和笔墨，但凡是你们接触到的病人，都要把我诊出的脉案和方子都记上一遍，过后我也不求你们把它们都全记下背下，但凡能记住个七成，也是好的。” 第143章 我现在不害怕了 “好的！” 好在两人都是识字的，想来应当也是不难的。 看着两人认真求学的态度，林文姝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架子上，自己先找上一本空册子和笔墨带着，之后你们再自己准备多余的便是。” 诊房里面她的东西，今天来的时候便一起带过来，车夫帮忙搬进来，她刚刚自己收拾好，大明大业就进来了。 待两人都拿了册子，林文姝这才对着他们道：“好了，去把门外的牌子挂起来吧，我们开始接诊病人。” 素心堂每个诊房门外都是有牌子的，若是大夫可以开始看诊的话，便会把牌子给挂着，若是里头大夫还未得空给病人看病，就会取下来。 “是。” 大明出去把牌子挂起来，并过去跟伙计说一声林大夫可以开始接诊了。 在昨日林文姝刚来的时候，前来素心堂看病的百姓们便已经知道素心堂来了位女大夫，打听之下也知道这位女大夫今日会过来，所以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见林文姝的牌子挂出来，这些等着的人纷纷都过去诊房外头排队。 看着诊房里面没有炉子，林文姝想到或许需要给病人针灸，便又对着大业道：“再去问问看有没有多余的炭盆或炉子，取个过来放在里间，免得病人受寒。出去的时候若是有病人在排队了，便让病人进来！” 大业点头，很快出去取炭盆去了。 他出去之后，接着就有个妇人带着个孩童进来。 “您是林大夫？”妇人瞧着坐在桌后的林文姝，不敢确定地问道。 林文姝点头，“如果素心堂没有第二个林大夫的话，那我想我是。” “我...我是没有想到林大夫您居然如此年轻，实在是抱歉！”妇人连忙抱歉道。 “无事，是哪里不适？”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这小闺女。近来她胸前不知道长了个什么包，一碰便疼得紧，找过大夫开过药，但吃了都无甚效果，偏生又长在这种位置，也不好带她给其他大夫仔细瞧！”妇人拉着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到面前，对着林文姝道。 林文姝看着有快十岁的女孩，心中微微叹气，点头：“嗯，那我等会给她看看。” 妇人微愣：“林大夫现在是不便看吗？” 林文姝摇头，解释道：“我新带了两个学徒，想等他们过来在旁学上一学，不过你放心，等会我给你闺女查看的时候，是到里间去看的，不会有其他人在旁。” 妇人点头理解，若是寻常的把脉看诊，她们倒是无甚所谓。 也没等很久，大明大业两人很快先后进来了，大业把取来的炭盆放到里间去，虚掩上门。 两人回来了，林文姝这才对着那小女孩指着另外一张空凳子笑道：“坐这来，你瞧，姐姐也就比你大上几岁，我这三妹也就是比你大上两三岁，所以你不必害羞，好不好？” 小女孩怯怯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林文姝，又好奇地打量着后面坐着眼上蒙着白布的林文宛，最后瞄向大明大业就飞快地把头低下来埋在胸前。 林文姝看了眼略显得有些无辜的大明大业，继续耐心地对着小女孩道：“这两个哥哥你也不必感到害怕，他们是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大夫呢！只有他们学得更多，这以后呀，才能成为一个好大夫。” 小女孩这才抬头，低声询问：“那要是他们成为好大夫了，以后像我这样的病，是不是就不用吃上那么多药，一剂便能治好了？” 林文姝愣了下，随后很肯定地点头，道：“嗯，可以的！” “好的，大夫姐姐，你给我瞧吧，我现在不害怕了！”小女孩鼓起勇气，主动把手搭在了桌上的脉枕上，还自己撩起来了袖子露出手腕。 妇人在一旁瞧得微微震惊，往常她跟家里带这小闺女去看大夫，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哄得她给大夫号脉，这林大夫只三言两语，便哄的她小闺女主动了？ 林文姝赞许地看了小女孩一眼，手搭在了她手腕把着脉象。 很快，她便把手放开了，对着旁边的大明大业问：“脉象的种类，你们应该也学了些吧？” 大明大业点了点头：“认药材的期间，我们也跟着一个大夫学过。” 林文姝点头，看向小女孩：“你愿意给两个哥哥把一下脉吗？他们把过脉之后，会记得更详细，记忆也会更为深刻一些的。” 不然光凭她口述，两人学诊脉不知道要学到什么时候呢！ 小女孩：“是不是就像是我哥哥跟夫子读书一般，他们也是要记下背下？” 林文姝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小女孩脸上也露出来了笑容，看向大明大业：“那两个哥哥，你们来替我把脉吧！可要把仔细一些哦，我会很安静的，不会乱动的。” 感觉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什么重任的大明大业上前...... 待他们各自都给小女孩诊过脉了，林文姝这才让小女孩进去到里间，她娘亲陪同在旁边。 “别怕，这里面就我跟你还有你娘亲。”林文姝净手，宽慰着小女孩。 “我不怕！”小女孩躺在床上，勇敢道。 “嗯，真棒！”林文姝对着妇人道：“帮她把上衣掀起，我给她瞧上一瞧。” 等待的期间，林文姝一直把手心靠近着炭盆上烤着，避免等会接触到患者，让她冷到。 “这儿疼？” 林文姝轻轻触碰着那块鼓包，问道。 小女孩脸色痛苦点着脑袋：“嗯，疼！好疼！！” 林文姝尽量放轻力度，再仔细地看过了之后，这才对着妇人问：“在生成这鼓包之前，你小闺女是不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 妇人回忆着：“倒也没有吧...中秋的时候我们得了许多肥美的螃蟹，这孩子特别喜欢吃里头的蟹黄，便吃了不少，再前段时间入冬，家中煮了些药膳，说给家里补补身子，她也喝了一些......林大夫，会是这些东西导致的？吃好的东西也能让人生病吗？” 第144章 苦尽甘来 妇人一脸震惊地问向林文姝。 林文姝点头，“蟹性寒凉，小孩本就不能吃太多。像是这蟹黄，还有鱼子之类的，小孩就更是不能吃了，吃多了，便会引起孩子早熟的，也就是发育过早成熟。药膳也是，许多药膳，对成年人和老人效果虽然很好，但并不合适孩子吃。” 妇人疑惑：“这...林大夫，这早熟...身体快些长大还不好吗？” 林文姝摇头：“若是田里的稻禾，嫌它长得不够快的话，去拔一拔，让它长得高一些，你猜那稻禾最后会如何？” “......会，会死。”妇人脸色有些发白。 林文姝点头：“还好发现得不算晚，再加上先前的大夫给你们开的也多数都是降燥的药物，倒是拖延了些时日，不然治好，便要花费许多的功夫了！” 妇人：“是是，林大夫您说的是，那我这小闺女，该如何治？” “我给她扎一下针，把她体内的激素调整一下，也不必吃什么药，回去你们给她的饮食清淡一些，别吃什么大补大燥之物，慢慢就好了。”林文姝道着。 妇人连连点头，小女孩看着林文姝拿出来针袋，取出长长的银针，倒也没慌，好奇地盯着林文姝的动作。 “大夫姐姐，这是要扎在我身上的吗？会很疼吗？” “不会的，扎对穴位，它是不会疼痛的。” 小女孩一脸信任地点头，随后紧闭着眼睛，道：“好的，那大夫姐姐你扎吧，我不怕的。” 林文姝失笑，取出银针一根一根在她身上穴位扎下...直到林文姝扎完了针，她才睁眼满脸好奇地道着：“娘，真的不疼呢！” 妇人瞧着女儿胸前都扎满了银针，有些发怵，不过还是宽慰着女儿，点头：“嗯嗯，丫丫真乖。” “娘，大夫姐姐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做大夫！”小女孩一脸钦佩地看着林文姝，道。 林文姝捻着针，笑道：“好啊，那你以后可不要怕苦，做大夫可是要吃很多苦的呢！” 小女孩：“不怕，我哥哥说了，这苦过之后，都是甜的。叫什么...苦尽甘来！” “嗯，没错！” 笑着送母女俩离开，林文姝让大明唤下一个病人进来。 今日排在她诊房外头的，全都是一些妇人或者老妇人小女孩，毕竟难得听说来了位女大夫，不便给其他大夫瞧的病症，自然都是来此排队了。 有些患者不喜大明和大业在一旁的，林文姝也不勉强，就让两人到门外候着等一会，患者愿意的，她才会让两人进来跟在一旁学习。 不过这也都是在少数。 直到下午申时过了，林文姝诊房外面排着的患者这才看完。 看着大明大业两人趴在桌上笔下疾风地记录着脉案，林文姝回头看向林文宛：“三妹，饿了吧？今日太忙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呢！” 林文宛今天也有给病人把脉，基本林文姝把过脉的，都会让她过来把上一把，多收集一些病人的脉象，这样经验才会更加的丰富。 到晚上的时候，林文姝也会把她自己记下来的脉案和方子都念一遍给林文宛听。 “是有些饿了...”林文宛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她今日基本都是坐着，这坐久了，肩膀酸，腰也酸。 林文姝点头，看向旁边的大明大业：“咱们这儿的素心堂应当也是有厨房吧？” 大明抬头：“有的，因为很多大夫也会忙到此时才得闲吃午饭，厨房里面便会一直热着饭菜的，我去给林大夫和林三姑娘端过来！” 林文姝起身：“不用，我去就行，你们先把刚刚病人的脉案都记全了。” 坐了那么久，她也想走走活动活动的。 厨房里头果然有厨娘在守着炉子，里面一直有热着水来温着那些饭菜，好让大夫和伙计们忙完了之后能有口热饭吃。 若不然，这个天气，没两刻钟，这些菜羹便得冷完还凝结成块，吃了说不准要拉肚子。 谢过厨娘的帮忙，林文姝挑了一些个饭菜，足够她和三妹还有大明大业他们吃的了。 因为不知道大明大业的饭量，林文姝还特意多拿了几个馒头。 大明大业见林文姝居然还给他们也带了饭，很是感动，“林大夫，我们没能帮您拿饭菜就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怎的还能劳烦您帮我们拿过来了呢？” 林文姝：“没事，我这不是顺便嘛，你们记完了吗？记完先拿来给我看看。” 两人把刚刚写完的册子递过去给林文姝。 林文姝翻看着两本册子，不一会指着上面的一处对着两人道：“这个患者的脉象，大明记的是濡脉，细软而无力，大业记的是浮脉。你们可还记得这个患者表症是何状？” 大明大业回忆着，“进来多为咳嗽，咽喉也呈红肿状，且鼻子通红，显然是擤鼻涕过多造成。” 大业也点头道：“不过倒是没有发热。” 林文姝：“没错，这位患者乃是很常见的风寒感冒，你们想想风寒感冒是何脉象？” 大明脸色有些通红：“浮脉。” “嗯，浮脉，轻轻按在寸口即能感受到，重按会导致脉象跳动减弱，浮脉一般多为外感表证或虚阳浮越证，还有这后面的这个方子，这几味药，你们剂量也记错了，一剂药当中药用多用少，对药效的影响甚是重要...”林文姝对着他们讲解着。 “你们晚上回去记得更正过来，若是有空余时间的话，最好是把这些错处给抄多一遍，熟记于心。” “是...” 两人脸色都有些微微发苦道着。 这一天提笔写的字数，已经比他们一年写的都多了。 不止如此，林文姝还弯腰在自己箱子里面翻出来一本医书，递过去给两人，“这是我之前抄录下来常见的病症脉案和用药的方子，你们这几日抽时间把它们都记下，可以自己抄出来一份，这本要还我的，我目前也是只有这一本了。” 捧着医书，两人脸上的惊喜压都压不住，这可是医书，作为大夫，有上这么一本医书，已经是可以家传的了。 第145章 与她一介大夫有何关系？ 林文姝用过饭后，再指导了一下两人，便准备回去了。 大明大业两人也自告奋勇要当车夫，林文姝给拒绝了，她们坐的马车已经是有车夫的，没必要再配多两个车夫。 不过林文姝倒是没有拒绝二人送她们回去，正好回去她也要找些东西出来给他们。 “小偷！抓小偷！” “抓小偷，抓住他！” “不能让他跑了！” 马车刚行至大街不久，林文姝就听到有一伙人从他们马车旁追着一人快速跑过。 大明：“天子脚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人敢行窃？” “估计是哪里刚来的小乞丐？最近天冷，街上多了许多乞丐。”大业道着。 林文姝看向他俩，问道：“京城最近来了许多乞丐？这样冷的天气不会冻死人吗？” 两人齐齐摇头，道：“那倒是不会的，这毕竟也是天子脚下，经常有富贵人家搭建粥棚施粥，而且京兆府的大人还不错，经常会派一些官兵巡逻检查，加强巡城来维护城内的治安，保护百姓安居乐业。” “那......” 那这样的话，按道理来说，应当不会出现偷窃事件才对呀！ 林文姝掀开一旁的车帘，往前面望去。 前面那帮人好似已经追上了那个小偷了，正形成包围圈来围着对方呢。 马车经过，还能依稀听到旁边的对话。 “你这臭小子，跑得可是真快啊！这下看你往哪里跑？快点把爷的钱袋拿出来！” “我...我没拿你钱袋......” “没拿？！那我的钱袋它自个长了腿跑了？就是你撞了我那一下我钱袋才丢了，而且不是你偷了，那你跑个什么劲？！”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搜一搜他身上不就知道了！” 几人拽着那个小乞丐的身子，就要上手搜查。 因为围着的人多，马车不由得也放慢了速度，以免撞到路人。 林文宛听觉现在比车内其他人都要厉害，那乞丐跟路人的对话她是全听见了，侧头对着自家大姐的位置，问：“大姐，那个小孩说自己没拿钱袋，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林文姝皱眉，本不想理的。 她还没有那么多慈悲之心，今日一个行窃小事都要管的话，那以后得管多少的事情去？ 她又不是京兆府尹，这事该由负责它的人去管，与她一介大夫有何关系？ 但林文宛下一刻吐出来的话，便让林文姝改变了心思。 “大姐，如果以前你要是没有恢复神智的话，那我跟二姐小弟他们如今，说不定比这个乞儿还要悲惨...” “您不是教我们要怀慈悲之心，医者也要有仁心吗？” 林文姝：...医者的仁心也不是可以乱用的。 罢了罢了。 林文姝牵住她的手，“好吧，那我们就下去看一下，看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 林文宛狠狠地点头：“嗯，好！” 一旁的大明和大业傻眼了，这怎么，这怎么一个小偷行窃的事情都要去凑一凑热闹了？ 原来林大夫竟然也是爱凑热闹的人吗？ 几人下马车的时候，那几个钱袋不见的人已经对着那小乞丐拳打脚踢的了。 “说，把我的钱袋藏哪儿去了？！” “小子，劝你早点拿出来，不然押你去官府，可不是像这样轻轻挨几下便作数了的。” 小乞丐嘴角已经有鲜血溢出，他隐忍着痛苦，咬着牙努力想要吐字清晰：“我，没拿。” “嗐，你这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兄弟们，继续给我揍，这钱袋，我还非要拿回来不可！拿回来了钱袋，我请兄弟们百香楼吃酒去！” 听到请到百香楼吃酒，几人瞬间表情就变得激动了，看向小乞丐的表情，也变得恶狠狠了起来。 看着那个小乞丐被几人打得趴在地上都不动了，旁边三妹又紧紧拽着自己的手，林文姝终于喊出了那句经典名场面的台词。 “住手！” 几人看着出声的林文姝，见到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由得嘴上调笑：“哟，小娘子，你可是要为这个小乞丐出头？那不知小娘子要如何帮这个小乞丐呢？” “哈哈，大哥说的什么话，她一个小娘子，还能怎么帮？自然是以身替代啦！” 这几人听到这话，纷纷大笑出声。 “放肆！你们是没洗嘴出门？还是晌午饭在茅房享用的？” “京城脚下，你们几个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大明和大业两人听到几人调笑林文姝的话很是生气，一脸怒容地上前挡在了林文姝两人身前，指着几名大汉怒叱。 看到大明大业，几个大汉表情有些犹豫。 “大哥，这两人好像是素心堂的学徒，那两个小娘子倒是生面孔。”一个小弟附在站在最前面的大汉耳旁轻声道着。 “素心堂，那怕个甚？敢这样对爷说话的人还没出生呢，上，给我上，这两人也给我一起揍！” 说着，几人就对着大明大业两人围了过去。 大明大业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真的敢对他们动手，而且还就在这大街上... 不对啊，大街上，发生了偷窃的事件，都过去如此久了，京兆府那边没点反应的吗？ 大明大业心中惊疑，眼看几人的拳头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抬臂挡住。 “闭眼，屏息！” 林文姝拿出来一个小纸包，用力拉了一下两人，把他们微微往后拉，纸包打开迅速朝着几个大汉撒去。 几个大汉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几乎都中了招，脸上身上全是灰白的粉末，正捂着眼睛‘嗷嗷’嚎叫。 得了林文姝提醒的大明大业两人见状心悸，还好林大夫把他们两个扯走了，还提醒他们闭眼屏息，不然此时他们估计就跟眼前这几个大汉一个惨样了！ “什么人敢在此闹事！！” 管事的永远都是迟到的一方。 这时，一队巡逻来到，围观的百姓们连忙自动往两旁避让，让出一条道来给巡逻的士兵们。 “宋大人你们来的正好！他们，把他们抓起来！他们居然敢当街行凶伤人，快点把他们都抓起来！”为首的大汉捂着眼睛伸手指着林文姝几人。 第146章 等等 “就是你们出手行凶伤人？”宋巡逻看向林文姝，问道。 随后也没等林文姝开口回答，直接挥了挥手：“把他们都带走！” “等等，你们就不先问清楚情况吗？直接就这样把人带走？！”林文姝伸手拦在自己三妹身前，挡住巡逻兵伸出来要抓向她三妹的手。 “问清楚情况？这还用问吗？有何要说的，等回去的大堂之上再慢慢说！”宋巡逻看向身旁手下，示意他们上前赶紧把人带走。 “等等，等等，我们是素心堂的...” 大明和大业还想在挣扎，但宋巡逻听到了也只是嗤笑一声，而后就当作没有听见了。 林文姝冷眼看着对方，并没有再说话。 这时，久久没有看到林文姝等人回到马车上的车夫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再者，旁边的百姓还压低了声音开始议论起来。 车夫把马车绑在一旁树上，小跑上前，见到的就是巡逻兵们要上前把林文姝等人抓走的场面。 这场面看得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表情顿时就急了，连忙扒开身边的人，挤上前去：“住手！住手！” 宋巡逻看着挤出来的车夫，皱着眉头：“你又是什么人？难道也是素心堂的？” 车夫露出腰间挂着的牌子，怒斥：“瞎眼了吗？我是于相府的，如今你们巡逻兵胆子可真是肥得很啊，什么人都敢抓了？！” 宋巡逻看见车夫腰间挂着的牌子，脸色也有些变了， 于府中无论是下人还是侍女，身上都会挂着一个牌子。 他也自然是认得，表情立刻就变得谄笑了起来：“于右相府中的人我等又怎么敢抓呢？” 车夫：“不敢？你可知你现在要抓的人是谁？她可是我们老爷和夫人的义女！” “是是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抓错人了。”宋巡逻听到这其中居然有于右相的义女，心中一个咯噔，顿时就想带着人离开了。 宋巡逻对着身旁的手下做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撤退。 林文姝：“等等。” 她先前不说出自己跟于府的关系，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蛮横无理地的就直接抓人，想着等去到了官府中，这才说自己的身份，好让他们吃个苦头。 但现在车夫已经站出来了，那她也没有那心思还要再去官府一日游了。 宋巡逻几人停下来脚步，苦着脸回头努力挤出笑容问：“这位小姐是有何吩咐？” 林文姝看向一旁呆愣住的几个大汉还有那个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反应的小乞丐，道：“这儿，你们不管管？” “管管管！” 宋巡逻转过头来瞪着几个大汉，都是这几人。 这条街一向是他负责巡逻的，开始也不是没有人把这事报到他的耳朵里，但因为这几个大汉平时也有给他孝敬，所以他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这几人自己解决。 不过就是抓小偷的一点小事，人抓到了，打一顿，钱袋要回来就结了，哪里还用得着他来出面处理？ 不过眼下他不处理都不行了，宋巡逻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小乞丐，挥了挥手：“把这小偷带回去，关押起来！” “等等！” 林文姝皱着眉头再次喊停了他们。 宋巡逻接连被人喊停，心中很是不悦，但眼前的人是于相的义女，虽然他不知道于相什么时候多了个义女，但是这车夫的确就是于家的车夫没有错的。 “大人不用先问询一番就直接把人带走还关押起来？” 宋巡逻皱着眉头：“这位小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不就是这个小偷偷窃了这几人的钱袋？现在苦主把小偷追上了，但钱袋没有找回来，这自然是要关押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了！” 林文姝：“哦？真的是他偷的？大人就那么肯定了？” 宋巡逻听到林文姝的这番话，转头看向那几个大汉，几个大汉连连点头，忙道：“就是这小子偷的，不会有错！” “是吗？可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只是被他撞了一下，才发现钱袋不见了吗？你确定是在他撞你之后丢的而不是之前丢的？”林文姝目光看向几个大汉，笑道。 这话一出，丢了钱袋的大汉有些迟疑了，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钱袋是什么时候丢的，记忆里，就是那小乞丐撞了他一下，他一摸怀里，这才发现钱袋不见了。 旁边跟着他的小弟也小声说道：“大哥，该不会真的是之前丢的吧？这臭小子我们可是一直追着他的，但是也没在他身上搜出来你的钱袋呀！” 大汉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现在这个场面，他要怎么弄？ 要是这巡逻的士兵没有来的话，他倒是还可以解决一下，大不了就是给这个小乞丐赔点银钱了事，但是这...巡逻的官兵来了呀！ 大汉很快就决定了，抬起头来一脸肯定地道着：“是在这人撞了我之后丢的，没错！就是他撞了我之后丢的！” “那你就是认定这人把你的钱袋偷了？” “是！” 林文姝心道蠢货。 “那既然如此，那好，之前这小乞丐撞你的时候想必有很多百姓看到了，而你们，在他撞了你们跑开之后，你们就立即追了上去，并且很快就把人给追到了，这我可有说错？” 大汉愁着脸点头：“是，没错。” 这个由不得他反悔了，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 突然，林文姝厉声道：“那你还说是这小乞丐偷了你们的钱袋？！他一路都被你们追着，你们可有在他身上搜出来你们的钱袋？没有吧！这物证没有，你又如何能直接给人判定过错？” “我我我...”大汉哑口无言，完全没有了给自己辩解的能力。 林文姝再道：“我劝你呀，还是好好回忆一番，你今日，有没有带钱袋出门吧！” 大汉闻言，脸色又是突然地一变。 他，好像还真的是没带钱袋出来...... 此事也很快散去，宋巡逻把几个大汉当众训斥了一番，并且让他们负责小乞丐治疗的费用，除此还需另外给人家赔礼道歉。 第147章 金篦（b）术 大汉自知理亏，对这处理的结果没有异议。 “大明大业，你们把这人带回素心堂医治吧，我看他应该是被打出内伤来了，再拖下去，恐怕容易引起出血，先带回去交给专业的大夫医治，尽管用药，反正有人负责他的药钱。” 说完，林文姝看向一旁苦着脸的几个人。 大汉见林文姝看向自己，苦笑了一声，这真的是，今日不宜出门啊！ 现在好了，不仅要赔医药费，还要给一个小乞丐赔礼道歉，这这这，真的是他的脸面都丢到外祖母家去了！ “可是林大夫，您呢？我们是要负责送您们回家的。” 大明大业有些迟疑。 林文姝笑道：“不用担心我们，这我们本来就是有车夫接送的，不过就是想着让你们跟着一起回去我再拿几本我对病症的一些治疗心得给你们带回去看看，现在只好等明天我再带过去素心堂给你们了。” 大明大业心中一喜，“好的，那林大夫，那我们就先把这小乞丐带回素心堂了。” 谁也没注意到，那小乞丐在大明大业扶起他的时候，他努力抬头往林文姝那边看了一眼。 马车上，林文宛问向大姐：“大姐，你怎么知道那几人没带钱袋出门的？” 林文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儿是大街，他们手中没提着东西，又在讨论着找回钱袋后要去吃酒，那就是说他们出来后既没逛街买东西，也没有去吃东西，几人只是刚聚集在一起的，没有从那小乞儿身上找出来钱袋，如果不是在这之前丢了的话，便是他们没带出门。” 林文宛听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等回去后，我把今日记下的脉案和用药的方子念给你记下。” “嗯，好。” 自从林文宛的眼睛瞧不见后，这些个医书脉案什么的，便是由林文宛或者林文静念给她听了，多听几遍，虽然不能说记个十全，但好歹过半也是能记得差不多了。 也是因此，林文姝才发现自己的这个三妹，记忆力原来还是如此好的，寻常人，听人念个几遍，能记下来个一二成便是不错的了。 “赵太医，那我三妹就麻烦您了。”林文姝对着身前穿着便服的赵太医道。 赵太医：“不用这样客气，我与素心堂一向交好，你又是素心堂的坐堂大夫，再者，你三妹年纪如此小，若是以后不能重见光明的话，太为可惜了点。不过，我也不是能十分的保证，一切得等到我给她仔细查看过了之后才能下定论。” “嗯，我省得，赵太医您尽管放开手去做就是。” 作为大夫林文姝，自然知道自家三妹的眼睛是什么情况的。 赵太医看向正准备离开的林文姝，喊住了她，道：“林大夫不留下吗？” 林文姝回头，“赵太医不介意？” 赵太医摇头笑道：“我倒是没有这样的迂腐，诚如林大夫所说的，这医术精湛的医者，这天下还是多些的为好，而且，我手上也有个病症拿不准想要同林大夫您探讨一下的。” 林文姝笑道：“好说好说。” 赵太医：“林大夫留下来也可以帮上我的大忙，听闻林大夫治疗外伤方面的医术乃是一流，以后林大夫可是要多多照应我一下才是。” 林文姝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意思的，她怎么能照应到太医院的太医了？ 不过眼下能学到自己未曾接触过的领域，她自然是很高兴的。 于是她便留下来给赵太医打下手了，除了她之外，还有赵太医带出来的两个徒弟。 见林文姝留下来，这两人脸上的表情还不太好，不过赵太医在旁，又是他亲口留人下来的，他们倒是不好有什么意见。 赵太医洗净手，对着坐在凳子上的林文宛道：“轻闭上眼，别紧张。” 林文宛包着眼睛的纱布一早就被赵太医的两个徒弟给解开，还拿了温水帮她眼睛清理过，知道大姐也在这里，她倒是没有紧张的，很是放松心情。 下一刻林文姝就看到赵太医在自家三妹眼睛上用手按了按，还掀开眼皮仔细观看了眼珠子，后面便掏出来针袋，直接取出银针在眼睛各个大穴扎了进去，甚至还用一个类似箭头的工具不断地刮拨着眼膜...... “接下来要用药敷上十日，这段时间，切勿让她眼睛接触到光亮的东西，等十日后，我再出宫给她看一看。”赵太医把银针都收掉，说道着。 林文姝看向一旁他那徒弟手中的瓷盘里的透明状块，点了点头，“嗯，好的。多谢赵太医了！” 她以前有在医书的记载中看到过‘金篦术’的描写，‘金篦术’又称‘金针拔障术’，是古代大夫对白内障患者的一种治疗手术。 但是后世医学科技进步飞快，已经没有人会去进行这样的‘金针拔障术’了。 她又曾听说过‘金篦术’可以使盲者复明，如今，她倒是可以亲眼见识到了... 在赵太医离开的时候，林文姝还把自己的一本医书给了赵太医。 “赵太医，这上面是我记录的一些治疗外伤的病症，有治疗的过程和后续的用药，您可以带回去瞧上一瞧，过后还给我就是了。”林文姝道着。 “医书？！” 赵太医有些吃惊，他之前说的话，其实也就是想让林文姝指点一下他一两个外伤的病例而已，没曾想她倒是大方得很，居然整本医书都给了他。 赵太医表情一脸严肃对着林文姝道：“林大夫，你可知道一本医书对于一个大夫，一个药铺医馆乃至一个医学世家来说代表什么吗？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就给了出去？” 旁边赵太医的两个徒弟见到自己师父这样说，原本震惊惊喜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急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医书里面的内容都是些什么，但这可是一本医书呀！这林大夫给了他便收着呀，师父怎么还往外推，甚至还让人不要轻易给出去呢？！ 第148章 好不要脸的莫前 “赵太医您多虑了，大夫们的医术，自然是要相互交流才会有提升的，而且我也不是没有私心的，我对赵太医您这一手‘金篦术’，很感兴趣，不知道赵太医您是否能指点我一二？”林文姝诚恳道。 “不可能！” “就是，林大夫你太异想天开了吧？！这一手‘金篦术’，可是我师父的立身之本，又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学了去？！” 赵太医还没有说话，他的两个徒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拒绝了。 别说他人了，就是他们，作为徒弟的他们，都还没有学习到‘金篦术’，师父只说他们普通的眼疾治疗手法都还没有学习到位，等哪天他们把其他的技术都做得熟能生巧了，这才会教他们这‘金篦术’。 赵太医听见两个徒弟说的话，连忙喊住了他们，摆了摆手，这才对着林文姝道：“林大夫也听说过这‘金篦术’？” 他这个医术，从未有对外人有言过，除了他两个弟子，也就只有太医院的于院正知晓了，甚至素心堂的莫前都是不知道他治疗眼盲用的是这个‘金篦术’的。 林文姝微微愣了一下，赵太医这话问得，倒像是别人不知道这个‘金篦术’的模样，于是她便解释道：“我也是在一本游记上偶然知晓的。” 赵太医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林大夫这本医书，我便借来一些时日，等过几日我出宫的时候，再给林大夫带来你想要的‘金篦术’。” “师父！！！” 旁边他两个徒弟听到自己师父说的话，不由得喊了声。 “叫唤啥？！学学人家林大夫的肚量，你们啊！须知道医者医者，一味的固守陈规，总是守着这些老规矩不放，又怎会进步呢？”赵太医回头瞪了几眼自己的两个徒弟。 而后他又转回头来看向林文姝：“让林大夫见笑了的，太医院还有事，我就不久留了，你三妹这几日只要注意着些，等十日后我出宫来再为她瞧瞧，虽然可能不同以前看事物那么清晰，但大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素心堂的人看到林文姝给了赵太医一本医书让他带回，虽然前一天已经震憾过的他们，今天还是再次震撼到了。 昨天他们知道大明大业两人居然能被林文姝给了一本医书，还让他们抄录的时候，就已经深深震惊了。 没曾想，这今天居然又还给了一本给赵太医。 莫前掌柜想了想，在赵太医离开后，还是过来找林文姝谈了谈：“林大夫，这医书，你知道这对一个大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可以让自己流传百世的医书，也是可以传家的医书，林大夫你就这样轻易给了出去...” 林文姝笑着摇摇头：“莫前掌柜，莫进掌柜没有跟您说吗？我这个人呀，藏不住医术的，各位手中若是有什么医术和病症的话，我也可以拿出医书来跟大家相互交流交流呀！” 林文姝对着空闲着出来围观的其他大夫弯着眉眼笑道。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大夫道：“此话当真？” 林文姝点头：“自然当真，我何必在这事情上哄骗各位？” 莫前掌柜：“......” 以前他那二弟给自己传信来说这位林大夫在医术方面颇为大方，他还不信，如今看来，可真的是大方得很呀！ 莫前掌柜：“林大夫，家中医书还真的多呀！” “也没有多少，都是先师们留下的珍藏，我抄录出来的，我自己又加了一些病症的见解和用药治疗的方法，累着累着，便多了一些。”林文姝道。 “如此，我手中倒是也有一本关乎内症的医书，不知林大夫可否有兴趣呀？” “那自然是有的...”林文姝笑脸盈盈道着。 其余大夫：......好不要脸的莫前！ 因为林文宛还要恢复，林文姝过去看了一眼她，她便回到诊房准备开始给病人看诊了。 刚看了几个病人，出去回来大明就对着她道：“林大夫，昨日那个小乞儿醒了，他说想要见见你...” 想到昨天让他们带回来医治的小乞儿，林文姝点了点头：“后面还有排着的病人吗？” 大明：“还有两个。” “那就先把这两个病人给看过了之后，再过去看看他吧。”林文姝道。 “好的，那我去跟他说一声。” 今天来的病人有一些是昨天来复诊的，还有的便是听昨天给她看过的病人夸赞她医术好，慕名前来的。 “你要见我？” 看完了病人，林文姝带着大明大业过来后院看昨日他们带回来素心堂的小乞儿。 素心堂后院这里是用来炮制药材的，但是也有几间房间提供给病人居住，这小乞儿，便是被他们安排进来到这里。 那小乞儿看到林文姝，挣扎着起身来，随后扑通一下就直接跪倒在林文姝的面前，“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停停停！！” “你下一句不会是以身相许吧？” “我就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常事，人人都要对我以身相许的话，我实在是接不过来，分身乏术！” 林文姝盯着他，突然又道：“你不是个小乞丐吗？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这话？” 小乞丐低下了脑袋，支吾着道：“从学堂处听来的......” “我我我，后面我有把讨到的十文钱给了那学堂的先生，我没白听的...”小乞丐为自己辩解道。 林文姝：...她不是说他偷听，而是好奇他的身份而已。 林文姝：“你是怎么就做乞丐了呢？你家人呢？” 小乞丐把脑袋低得更下了，“我家人没了...” 小乞丐越说越小声，林文姝凑近他，这才依稀听到他说的话。 原来这小乞丐自小父母就双亡了，他被寄养在亲戚家中，但是亲戚也不待见他，反而是时常虐待他，更是要把他卖掉，那贩子把他带到京中的时候，他才趁机逃出来沦落为乞丐的。 也不知道是对方买卖的小孩太多了，丢了一个竟也没有去找，小乞丐这才得幸活到如今。 第149章 她可没有欺负他！ 林文姝：“......” “好了，你的谢意我已经收到了，接下来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吧！打你的那几人会负责你的医药费的，他们还另外赔偿了一笔银钱给你，这笔银钱，应该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林文姝对着他道。 说完林文姝就要走了，对方的伤势并不是很重，有些内伤，但多数的都是外伤，素心堂的其他大夫医术还是很不错的，这点小伤，每个大夫都能看。 见到林文姝要走了，小乞丐连忙从地上起身，想要喊住对方，但是扯到了伤口，疼得让他慢了一步，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咱们这里厨房是不是不管病人的饭菜？”林文姝侧头问向身旁跟着的大明。 大明点头：“是的，在这儿住下的病人，基本上都会有家人跟在身旁照顾，所以厨房里头是不管他们饭菜的。” 没有家人照顾的，也不会到医馆药铺来瞧病。 因为瞧不起... 林文姝：“那让厨房这几日给这小乞儿也准备饭菜吧，反正这费用是算在别人的身上！” “好，我跟厨房翠婶说一说。” 林文姝看完了小乞儿情况，就回去诊房继续给人看病了，今天排队的病人也不比昨天的少，反而比昨日的还要多些了。 因此，等到天色都黑了下来，林文姝这才从素心堂离开。 至于林文宛，毕竟她才刚刚治疗过眼睛，所以林文姝就提前先让人送她回去了。 让林文姝想不到的是，她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 林文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 谢行知看着眼前几天没有见到的女孩，伸手帮她拨开落在肩膀上的雪花。 “想着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便过来看一看你。” 林文姝看着他：“嗯，看到了，然后呢？” 想到之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林文姝就有点想要逃，但是对方站在了门口堵住了她的路，让她找不到地方逃。 林文姝侧着头看向身后，考虑着要是不进去，往后退的话有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如今天冷，又下雪... 谢行知眼睛紧紧盯着她，“之前跟你说的，可有答复给我了？” 林文姝眼神闪烁，左右看，就是不看他，嘀咕着：“跟我说了什么？我可不知道啊...” 见她这模样，谢行知都快笑了，凑近她，低下脑袋，道：“林姑娘是真的不知道？需要在下给你好好回忆一番吗？” “不用！” 林文姝满脸通红推开了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公子还是先征得你家里同意之后再过来找我吧！” “好，择吉日我请了媒婆上门。”谢行知被她推开了也不恼，仍紧盯着她笑道。 “啊？！” 林文姝疑惑抬头发出不解。 这怎么就要找媒婆上门了？ 谢行知：“林姑娘既已同意，那我便挑个吉日请媒婆上门。” “不是，你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同意了？” 她刚刚那话，有哪几个字是说她同意的了？ 谢行知一脸委屈，语气伤心地道:“那林姑娘是要拒绝我了吗？”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被负心汉欺负了的小娇娘模样。 林文姝：“......” 先说好啊！ 她可没有欺负他！ 她还没有那么大个能耐呢！ 林文姝：“倒也不是...” 好吧，如果说在这个世界，她一定要成个亲什么的，谢行知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 人长得好，身材好，家世人品都是极为不错的。 更重要的是，谢家祖制，只能有一妻，也只允许有一妻，不能纳妾。 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求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个极为可笑的笑话。 但要是要让她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话，那还不如就此让她孤独终老！ 谢行知：“那是在怪我这几日没有过来找你吗？” 他解释道：“因为要复命，所以这几日我都没得空前来找你，今日把事情都忙完了，这才有的时间。” 本来他是打算等她休整好久即刻过来找她的，但是想到在船上的几日，她都躲着自己走，到京更是道别都没有就不见了人影。 想着给她多一些时日考虑，这才没来找她。 “不是。”林文姝摇头否认道。 就算前几日对方过来找她，她恐怕也是没有空的。 林文姝想到什么，抬头问他：“那个，于家，是你吩咐他们对我多照顾的？” 谢行知点头：“听说于夫人收你为义女了，你也同意了，若是于家对你不好的话，以后也可以不必维持着这个关系的，有我。” “没有，于家对我挺好的...” 每日都会派人来送些好吃的，好看的...顺便也问下她们这儿有没有什么缺的。 知道她们在找着马车，也没用林文静动手，于家就直接去车行提了两辆还不错的马车过来给她们，车夫什么的也都另外找过了。 担心她们会不好意思接受，就只是找人把马车和车夫给介绍了过来，还以低价卖给了她们，契约什么的也都是落在她的名下，就是怕她们多想些什么。 这样的好意，林文姝几人也只能接受了。 府里的其余物件，于夫人看着她们这缺的有啥，也基本都让人添置了。 可以说，于家对她们是实在太好了。 谢行知点点头：“于家的人还是可以往来的，他们人还不错，不过你若是不想的话，也可以同我说，我可以出面给你解释一番的。” 林文姝摇摇头，道：“不用，义母她说等义父从官场退下来后就会为我置办宴席，我已经同意了。” 给她置办了宴席之后，便是把她介绍给众人认识了，这以后她的身上就多了一个于家义女的名头，京中都是知晓的了。 “于相...他的请辞帖子好似一直被皇上搁置，我回去同祖父说一声，看下他能不能够给皇上说一说。”谢行知说道。 “不用的，义父他自有主张。”她之前也是问过的，但是于夫人说了于相自有主张，等年后，这事必然定下来。 第150章 他敢？！ 想到什么，林文姝看着他问：“你已经同你家里提起我了？” 谢行知眼里含笑，点头：“是呀，不然我为何要说择个吉日找媒婆上门？我祖父祖母对你很感兴趣，想着早些见到你呢！这两日你若是有空，我带你回去给我祖父祖母看看？” 林文姝摇头：“不了，等你找媒婆上门，我们谈定下来了，自然是有的机会见到二老的。” 回想到谢行知之前有找过她想要为他祖母看病的事情，她又问道：“你祖母之前的病情？” 谢行知：“没事，我也是回到京才知道，祖母之前的病情告急，是底下的人谎报的，请过太医看过了，并无什么大碍。” 听到他这样说，林文姝点了点头，看着周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的天色，看向灯光下的谢行知，问他：“时间不早了，谢公子该回去了吧？” 这样堵在人家家门口是怎么个事？ 虽然谢行知想要继续再待一会，但也知道现在天色不早了，而且她刚回来，肯定累得很，便道：“好，你早些歇息。” 说着，谢行知让开了身子。 林文姝见他让开了，连忙窜进去，对着门房就道：“快，关门！” 谢行知刚转身，便看到大门在他面前关了起来，摇头笑道：“还是如此啊...” 想到之前她羞涩的模样，谢行知眼里直到上了马车，都是一直带着笑的。 …… “大姐，你回来啦！那个谢公子在门外等了许久，说请他进来坐着等，他也不愿！” 林文静看到自家大姐回来，对着她说道。 听了自家二妹的话，林文姝沉默。 怪不得呢，他身上明明落着一层雪，却要来给她拨肩上落下的那一点雪花。 “三妹呢？”林文姝看向林文静。 “在房间呢！大姐，你用过晚饭了吗？厨房还有饭菜，我让人端过来给你？”林文静道。 “晚一些吧，我先过去看看三妹。” 林文姝摇头，摘下来披风递给一旁跟在她们身旁的侍女。 府里的侍女林文姝也只给自己留了一个，负责她生活起居什么的，其余的，都给她们两个，特别是如今三妹眼睛正是至关紧要的时候，就更是让府中的侍女多注意着些她了。 “嗯，那我也同大姐一起过去吧，三妹下午回来到心情好似有些不对，一直没有从房间出来过。”林文静脸色担忧地道着。 “应该也是在担心着吧……” 林文姝嘴上说着，但是脚下动作却是快了不少。 很快，两人来到林文宛房间门外，敲响了房门后，这才走进去。 进去便看到林文宛坐在桌前，手中摩挲着一本记录着药材的医书。 “三妹。”林文姝见状，出声唤了她一下。 听到她的声音，林文宛回过神来，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笑容来，回过头：“大姐，你来啦？二姐也在是吗？我闻到二姐身上绸布的味道了。” 林文静现在没有对外接绣活了，她如今是仅凭自己的心意来绣东西。 即便如此，她的绣品要是拿出去卖，各大成衣铺绣坊什么的，也是会愿以高价求购的。 但是她们如今并不缺花销，所以林文静便给他们几人平常绣些衣物什么的，其余的便收着放着。 林文姝点点头，道：“嗯，你二姐也在。三妹，你是在担心你眼睛恢复的问题吗？你放心，赵太医的‘金篦术’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便是我，以后若是学到了，恐怕也没有他那样厉害。” 林文宛低头，手中摩挲着书，道：“大姐，二姐，你们说，我以后能有机会重新看回这书上的这些草药的模样吗？可以看回医书上的字迹吗？” “可以的，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们，相信赵太医！”林文姝上前，蹲下身子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嗯嗯，大姐说的没错，三妹，你要给自己点信心！”林文静也道着。 林文宛轻轻点头，“嗯，好。” 见她心情实在是不好，林文姝用过饭洗漱过后，这一晚，三姐妹是睡在一个房间里头的。 林文静：“我们好像好久没有像这样跟大姐睡在一起了……” 林文宛也点点头，自从从林家村搬出来，她们就不曾睡在一个房间，更别说在一张床上了。 林文姝：“你们想要与我一起睡大可以跟我说，只不过就怕晚间你们睡得正熟的时候，被我踢下去。” 两人听见都捂着嘴轻笑了出声，“大姐，为何睡觉踢人这个习惯你还是未曾改掉呢？” “是呀，若是以后大姐夫也被你这样一脚踢下床的话，那怕是会恼的。” “他敢？！” 林文姝怒道。 随即林文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爆红。 林文静两人偷偷笑着，她们原本也是猜测那谢公子可能对自家大姐有意，不过看大姐上京的途中后面一直躲着对方，她们倒是没有追问下去了。 今日那谢公子又来找自家大姐，还执意要在大门处等着大姐回来，她们便确定下来了。 看到两人偷笑，林文姝哪里还猜不出来，伸出手就过去挠她们，“好呀你们两个，故意窘我的是不？” …… 林文姝以为谢行知找的媒人上门还要几日，没曾想隔日她再从素心堂回来，便看到二妹在客厅招待着那媒人了。 在旁边的还有于夫人。 “义母？你怎么也来了？”林文姝看向她，问道。 “你呀你，今日如此大事，我怎么能不在？本来你义父也要来的，但是半路，他有事离去了，晚一些他会尽量赶过来。”于夫人对着她解释道。 林文姝刚想张口问些什么，但是旁边坐着媒婆起身打断了她。 “哎哟，这就是林大姑娘对吧？！林大姑娘果然生得格外俊俏，又温柔贤淑，通情明礼、秀外慧中呀！”媒婆起身甩着帕子看着林文姝，夸赞道。 这种双方都说定看对眼了的亲事，是媒婆最为欢喜了的，她也不用多做些什么多说些什么，只需要过来走走过程便是。 第151章 纳采问名 “林大姑娘，这是谢府送上来的礼品，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媒婆看向院子和大厅里面摆着的一抬又一抬礼品，语气都有些羡慕。 林文姝知道这便是纳采之礼了，不过，这礼也太多了吧？！ 谢行知是把几个商铺都搬到她这儿了吗？ 林文姝不知道的是，这礼，就从马车搬下来，都耗费了不少的时间，更是吸引了许多路人围观。 于夫人按了按她的手，也看向两旁摆满了的礼物。 倒是不用特意去查看，这些礼品多数都是打开来，只一眼便能看见其中是何物。 知道于夫人按住她手的意思，是让她要矜持着些，她也明白，便婉拒了媒婆的建议，靠近于夫人，在她耳旁悄声说道：“义母，我生辰八字那些还没准备好......” 谢行知这动作太快了，昨晚才跟她说的，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准备红纸写下生辰名字那些。 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宽慰她。 然后示意一旁的侍女拿出来了一张烫金的红帖子，递过去给媒婆，道：“这门亲事既是儿女双方都看对眼了的，那我这做父母的，自然也是同意了的。” 给出烫金红帖子，自然便是答婚书了。 媒婆脸上一直是露出笑容的，口中还不断说着吉祥话，从怀里掏出来男方的通婚书递过去给侍女后，这才接过那答婚书。 这便是纳采和问名了。 也称通婚书和答婚书。 婚书男女双方各自交换保管，做法律凭证。 而婚书为复书式，由正书和别纸两部分组成，正书多是客套话，别纸的内容主要是注明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是否有过婚史，媒人的姓名等信息。 拿到了答婚书后，媒婆也没久留。 送她离开之前，于夫人还让人给了她一个装着几两碎银的荷包。 媒婆摸到荷包里面的银子，眼睛都要笑眯了，连连说着好话吉祥话离开的。 于夫人送走媒婆，回过头来有些感慨地看着林文姝，“先前我就猜出来谢行知对你有意，没想到动作竟然如此快，这就找了媒婆上门了。” 林文姝看向她：“义母先前知道？” 她点头，也没再瞒林文姝，道：“除了云儿派人寄回来的信件之外，谢家也派人过来递过话的。” 本来他们是想着曼云已经给她报过恩，给了她一座宅院后，这恩情就算是了解的。 毕竟这么大的一间宅院，这已经是普通百姓遥不可及的了。 但是谢家又派人过来递话，这可就不同了。 谢家对他们老爷有大恩！ 所以后头他们才会对那宅院多番布置，也留了人手在那里。 她又道：“不过初见你，不知怎地，便极为合眼缘，忍不住，便想要收了你为义女了。” 林文姝：“那便是说明我们有缘分！” 于夫人笑了，伸手轻轻在她头顶上轻抚：“是了，我们有缘。” 林文姝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摸着脑袋，这感觉颇为奇妙，让她一时间有些感触万分。 “姝儿你放心，你的亲事，就交由义母和义父给你全程操劳了，知晓你平日在素心堂忙，但也要多注意着些自己的身体，听闻你好几日都是忙到天都黑了才回来的，这样下去，身子可能会受得住？还是要多多顾着些自己的身体才是！” 于夫人又道：“若不我再从府里调几个侍女过来给你们，我看你身边就留了个燕儿，人还是少了些的！” 林文姝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道：“没事，不用的义母，有燕儿伺候着我，已经足够了。” 现在她已经及笄了，头发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扎几个小揪揪就了事，其他复杂的发型她也不会梳，要不是燕儿梳妆厉害，估计她自己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想要留的。 “行吧行吧，就按你心意来吧！” 于夫人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义父说要过来，现在也没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得回去看一看。” “需要我们陪义母回去吗？” 林文姝也是想到她说了义父过来半路有事晚点再到，到这时还没过来，不知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 于夫人摆手，“不用不用，你留下来盯着这些下人整理东西吧，你义父那里，要是有什么事情，总会派人过来递话的，我回去看上一看就好。” 见她拒绝，林文姝只能点头：“好的，要是有什么事情，义母要及时让人过来传话。” “好啦好啦，我先走了，你们整理东西吧！” 那么多的礼品，整理起来也是要花费上一些功夫的呢！ 可不是嘛，即便不用林文姝她们怎么动手，光让下人把东西摆放好，都用了一两个时辰去了。 有些能用得上的，便拿出来用，用不上的，或是一些珍贵的首饰摆件之类的，林文姝就让他们放在库房里头去了。 谢府。 谢行知从媒婆那拿到了答婚书之后，便迅速拿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到祖庙里头。 晚间，谢老夫人拿着自家孙儿带回来的卦象，脸上的笑容那是一刻都没落下过。 “老爷，你瞧，行知跟这丫头的卦象，可真的是般配呀！” 谢老国公凑过来看了一眼，也点头笑道：“嗯，不错。” 虽然他不信这些，但是两人卦象相配，那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本来按照他的意思，这些繁琐的过程，可以减去就减去。 但孙儿说了，他想给心上之人最好的，她也值得最好的。 孙儿都这样说，那他们这些做祖父祖母的，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谢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道：“就是到时候恒儿和倩蓉怕是不能回来参加他们儿子婚宴了。” 谢老国公看出老妻忧伤，揽过她肩膀，轻轻拍了拍，道：“恒儿他身为神威侯，镇守边疆，是他的职责所在，倩蓉也跟在他身边照顾着他，你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唉，边境环境险峻，当初我就说别带倩蓉去，倩蓉又怎能受得了那样寒凉的苦难？” “受不受得了的，不也这么多些年过去了嘛！放心吧，孩子们都是有主张的。” 第152章 重见 谢老夫人的推了他一把，瞪道：“是是是，你们都是有主张的，就我没得主张！” “原先我还想说娘家侄儿那边的孩子有合适的介绍给行知认识认识，这话我都传出去了，现在倒好，行知受你吩咐出个门，回来直接就要娶妻了！你让我如何跟我娘家侄儿那边交代？” 谢老国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替自己孙儿辩解道：“你也知道，行知他向来是不喜欢曹家你那侄儿的后辈的，莺莺燕燕的，别说行知，就是我的，看得眼睛都晕得慌，又吵又闹的。” 谢老夫人没忍住起身揪了他一把，“什么莺莺燕燕，你是在讽刺我吗？” 谢老国公配合地‘哎唷’了几声，求饶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谢老国公和谢老夫人俩人之间的对话谢行知是不知道的，现在他正考虑着纳征的大雁要去何处打。 如今是冬季，野外是不可能再有大雁了。 只能到专门养着这些野物的猎场里头去打。 “皇家猎苑里头，我记得有养着大雁的对吧？”谢行知问向身旁的谢宗。 谢宗提早很久就回到京城了，事情也已经都办完了，他自然是继续回到自家少爷身边伺候着的。 谢宗有些迟疑地道着：“……有吧？” 他继续说道：“大雁有没有我不是很确定，但是鹰，是肯定有的，少爷若不抓两只鹰，岂不是比大雁要更好？” 谢行知：……跟他说谈论大雁这种问题，真的是白问了！ 不过第二日之后，谢行知准备看看去到猎苑，除了大雁，谢行知还打算让人放了两只雄鹰让他抓了。 这样一来，大雁有了，鹰也有了。 大雁和鹰抓回来自然是没有立马要上门的， 其他聘礼也是要准备着的，而且谢行知还想再往里面多添些，准备的时间，就要更久了。 不过这些，林文姝是不知道的，她看着面前的人儿正头痛着呢！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小乞丐怯怯地抬头，有些小可怜地道着：“我……林大夫，对不起，我是跟着你回来呢。” 林文姝：……她可是坐着马车，从崇贤坊到胜业坊这一段路，也不短！ 而且，林文姝看向对方隐忍着痛苦的脸色。 他的伤势，这才过了几天，应该是还没有好的。 “不是说了不用你报答吗？我救你，也只是顺手之劳而已，不用过于放在心上的。” 小乞丐低着头，良久，他才抬头跟林文姝对视，一脸认真地道着：“平安。” “啊？” 林文姝一脸迷惑，什么平安？ “我的名字，平安。” 林文姝愣了愣，才点了点头，喊了他一声：“平安。” “林大夫，平安什么都可以做的，您救了我，我做牛做马都是要回报您的！教我道理的老乞丐跟我说，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要有良知。” 见他一脸诚恳地说着，林文姝沉默了一下，问他：“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愿意留下来府中做事吗？” 平安脸上露出喜意，直直点头道：“愿意，平安愿意！” 林文姝点了点头，让罗才带他下去安排了，离去前，林文姝还问他今年多大了？ 得知对方恰好才十岁，林文姝默默地念了声罪过。 十岁，后世还在上小学的年纪，在这个时代，便是已经要为生活奔波了。 府中的小厮侍女，多数也都是十几岁的年龄。 林文姝也想不到，在这个时代，她‘童工’居然都已经用习惯了！ 不过感到奇怪的是，不知道怎么的，林文姝竟然觉得这个平安，有些熟悉。 就好像是，以往有见过的人。 但是林文姝很确定，自己跟对方第一次见，也就是在那次大街上救下他那次。 不过第一次，她倒是没有怎么看清对方面貌。 不像今天，对方把脸洗净露出来的模样，让她格外的熟悉。 想不出来，林文姝甩甩脑袋，便决定不要想了。 对方既然要留下来，那接下来的事情，罗才都会去安排好的。 于夫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吩咐这个罗才管家的能力，是非常不错的。 这几天，林文姝都没有带林文宛过去素心堂，等她眼睛上包着的纱布要拆下来的那日，她这才带了她去。 不过这几日，谢行知倒是一直没过来找她，也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 倒是有让人每日送些她爱吃的糕点还有饭菜这些送过来给她。 “赵太医，如何？” 林文姝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人。 赵太医擦拭着手上的水珠，满意地点头道：“还不错，虽然不能恢复到正常，但是你三妹眼睛的伤势，你是知道的，能恢复到这个状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文姝点了点头，她也是明白的，但是事关于她的亲人，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虽说如此，但赵太医同样是跟林文姝一般，紧紧盯着闭目颤抖着眼皮想要睁开的林文宛。 林文宛也是努力了好久，眼睛才慢慢睁开来。 瞧见房间内一片昏暗，以为自己眼睛还是未曾恢复，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可也没等她失望太久，赵太医就吩咐了自己徒弟：“点上一盏灯，记得盖多两个罩子，她眼睛如今刚接触光明，不可一下看太亮眼的东西。” 然后林文宛便看到远处桌上亮着一盏灯，橙黄的灯光，直直映在她的眼里，也映在了她的心中。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自家大姐，有些哽咽地红着眼眶：“大姐，我…我能看见了！” 林文姝点点头，也很高兴，自家三妹恢复了视力，这事，实在是太好了！ 上前轻轻抱着她，“嗯，三妹，你重见光明了，以后，你可以继续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感受这个世界！” 看着两人这般模样，赵太医还是没忍住打断了她们，道：“灯光适应了的话，我们就开始把房门窗户挡住的黑布挨个取下来。” 两人点点头，也没让她们动手，赵太医两个徒弟，已经眼疾手快地各自站在了用黑布遮住的窗户和房门处。 第153章 免死金牌 自从上次林文姝借了医书给赵太医之后，他们看过也抄过医书里面的内容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了！ 这些黑布也不是一下子全扯掉，也是要给林文宛眼睛一个适应光线的过程的。 “三妹，怎么样？”林文姝紧张地盯着面前的人儿。 林文宛初看朦胧一片，突然接触到猛烈的白光，双眼一阵刺痛，连忙伸手挡住：“光，有些疼……” 赵太医取来一张薄薄纱布，给她遮上。 “你眼睛许久未见光明，这突然见到亮光，是会如此的，这几日，白日出门眼睛蒙上一层纱布，遮挡一二，便不会有事了。” 林文宛点点头：“能重见光明，已经是幸事了！多谢赵太医医治之恩！” 林文姝也转身对着赵太医行礼道：“多谢赵太医，日后赵太医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必定相帮！” “此话可真？” 林文姝点点头：“可真。” 赵太医脸上露出笑容，看向自己那两个徒弟，开口道：“我这两个徒弟，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学习医术，但他们的天赋实在是有限，原以为我这‘金篦术’能有后人，但是他们这刮拨一项，一直领悟不了其要点……所以我想着，让他们留在素心堂待上一个月，一是可以见识多些病症，长长见识，二嘛，我也是听说过林大夫在医术上，颇有自己的见解，所以希望他们二人在素心堂这一个月中，遇上有不解的，林大夫也能指点上一二。” “师父！！！” 赵太医两个徒弟惊讶地看向自己师父，心中感触颇多。 他们两人都是孤儿，早已经把赵太医当做了父亲看待了。 正所谓是，师者如父。 赵太医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是想要伺候在赵太医膝下的。 “瞎嚷嚷什么？！不过就是让你们在素心堂待上一个月罢了。你们平时基本都是跟我在宫中，接触的病症也多数都是宫中的妃嫔皇子他们，也该让你们见识见识，普通老百姓会患上的病症了！不然，以后你们又要怎样成为一个大夫？” 赵太医瞪着他们，道。 “……是。” 两人怯怯点头应声。 “赵太医，您放心，二人，我会多加照拂的。”林文姝对着赵太医行礼一笑。 两人就此开始在素心堂为期一月的时间。 二人乃是亲兄弟，张信，张丰。 他们二人并不是太医院中的太医或医助，而是赵太医求了圣恩，准许他进出入宫中带两人在身边教学。 所以两人不回太医院，也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林文姝看着留下来的张信张丰两人，对着他们道：“下午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在素心堂坐堂了，这是大明大业，他们两个跟在我身边也有好几日了，让他们先跟你们说一下我教学的一些习惯和要求，你们先做做准备，明日我再亲自带你们。” 两人看向一旁的大明大业，对着林文姝点头，道：“好的，多谢林大夫了。” 这是师父为他们着想，替他们求来的。 太医院，他们也待了许久，能学到的，早都学到了，剩下的，旁的太医，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在宫中的立身之本交给你。 也就是眼前的林文姝林大夫格外的与众不同，格外的大方了些，对于医术，竟然也不藏私，真是前所未闻之人。 林文姝在叮嘱了几句，今日便先告假带着自己三妹回到了林宅。 回去了之后，三姐妹又同坐上了马车，前来到了于府。 “义母，之前几日义父的事情，解决了吗？” “没事了，虽然麻烦了些，但是皇上，总算是应下了你义父告老还乡的请求。”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宽慰着她。 “如此，那便好。” 那日之后，她想要过来于府看看情况，但是于夫人却让她别过来，总算拖到今日，才能上门来。 “义母，之前……可是有那有心之人？所以你才一直阻拦我过来？”想到此，林文姝便开口问她。 于夫人沉了沉脸，叹了口气，对着她道：“罢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本来你义父要告老，皇上留上一留，是没什么大事的，但是有人，却也能以此设计，不过好在，最后也是有惊无险，谢家暗中助了一把，你义父呀，才能从那小人之计里面脱身。” 她笑道：“哼！居然想让于家陷于淤泥之地，殊不知，我们于家洁身自好，乃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你义父，也因此还因祸得福，皇上不仅应下了你义父致仕的请求，还赐了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 林文姝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未真实的看过。 林文静二人就更是不知了。 于夫人点头：“嗯，我跟你义父商量着，我们二老平日里也不会去做些什么事情，你既是行医，出入那些深门大院总是会可能遇上危险的，所以啊，这块牌子，便给你收着。” 于夫人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立马便把手中的木盘给端过来，里面放着的，正是一块金澄澄的牌子。 免死金牌并不是全由金子所制，它其实是由铜制成，外面镀了一层金罢了。 林文姝看到侍女手中托着的东西，连忙摇头：“不，义母，这是皇上赐给义父的，我不能要！” 见她如此抗拒，于夫人也没有勉强，挥了挥手，让侍女把东西先拿去收放好，打算以后再找个机会给她。 于夫人把目光放在了林文宛身上，对着她笑道：“宛儿，身体如何了？” 林文宛起身行了行礼，道：“托于夫人的福，眼下已经大好了。” 于夫人嗔笑一声，道：“怎得还喊我于夫人呢，应该跟着你们大姐一同喊才是。” 林文宛林文静两人齐齐起身行礼：“义母。” 于夫人脸上露出笑容，眼眶有些泛红，直点头笑道：“欸，好好好。” 林文姝看出来她是想念起来已经去世的义姐，于曼云了。 于是，便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轻轻拍着宽慰着她。 第154章 纳征请期 放心吧，二老，我们会替你照顾好的。 林文姝拍着于夫人手，默默着宽慰着她。 于老爷晚间也回到府中来，几人同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几人商定着，如今于老爷也已经致仕，挑个吉日，准备办一场认亲宴。 林文姝是没有意见的，她当初应下认他们为义父义母，一是为了报恩，二也是为了在这京中找一个靠山。 告老致仕的于右相，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林宅？这是哪家？没听说过呀！” “之前这座宅子我记得好像是于右相府中的，如今又怎么变成了林宅了？” “还于右相呢！于右相已经致仕了，这处宅院，也是于家给了一个从安州上来的女大夫，我还听说啊！这于家，还认了这位女大夫为义女！” “大夫？一介大夫？！这样的身份，于家又怎么会与她相交？还认了义女？” “就是说啊！不过就是中九流之人，那于家又怎么会看上这等身份的人？” 众人看着那源源不断抬入林宅的礼物，小声地讨论着。 一个医者，一介大夫，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中九流的人物，也就比那些下九流的‘娼妓剽窃’好上那么一些，身份实在低下，怎么也比不上他们士人的身份！ 而今，这等中九流的人物，不仅与于家结识交好，还被于家收做了义女。 更是被谢家给看上，瞧这源源不断的聘礼，看得他们眼都红了！ 但是他们也只敢小声地讨论着于家，关于谢家，他们是半字都不敢提的。 无它，谢家的名声，他们不敢有半点的破坏！ 不过，这些围观的众人之中，还是有许多那明事理的人在的。 有人用力瞪了说话的那几人一眼，不忿道：“这么嫌弃看不起医者的身份，那病了痛了的时候，有本事别上门求医呀！” “就是！如此看不起人家的身份，偏偏又舔着脸上去求人医治！按我说啊，你们这些人，如此瞧不起人家医者，往后病了痛了，就自个忍着去，别去找人家大夫医治！！！” “没错没错……” 几人那诋毁医者，瞧不起医者的态度，终是引起了众怒。 这些人当中，谁家里没人有那么些病痛？不说大病什么，寻常的风寒感冒，若不是找了大夫来看，就够他们吃一遭苦痛了！ 不过这也是发生在林宅外面的事情，丝毫也没有影响到宅子里面的人。 林文姝看着眼前两个各自困着一只鹰的笼子，再看了看旁边地上捆着脚的两只大雁，一下给愣住了。 这……聘礼给她送来两只雄鹰，是说她是如同雄鹰一般的女子吗？ 嗯……很好，挺好的。 这评价，她很是喜欢！ 回了回神，她看向身前的谢行知，指着他身后的两只鹰，问道：“这是……？” 不说林文姝吃惊，于夫人他们也是吃惊得很！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于夫人露出笑容，也看着谢行知笑道：“寻常的下聘，不是两只大雁即可吗？行知你这是……？” 于夫人看着他身后笼子里面足有两尺高的鹰，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鹰蹲着在那都有两尺，那收着的翅膀，展开还不知道有多少尺呢！ 谢行知行了一礼，道：“待姝儿，我自然是不想以寻常的聘礼对待的，大雁虽有忠贞的意义，但我对姝儿，是绝对忠贞不渝的！而鹰，大展宏图，鹏程万里，我希望姝儿朝着她的志愿，奋力前进、敢于拼搏，以此迈向未来，如同雄鹰展翅翱翔一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震惊地看着他。 良久，林文姝才对着他有些感动地道了两字：“谢谢…”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任哪个女子，看到有人为她做到如此地步，那肯定是感动万分的！ “这两只鹰，我很喜欢，我会把它们好好养着的，不过，它们…平时要如何养？是吃生肉的吗？”林文姝看着那两只鹰，问道。 以前她倒是有养过一只狗，鹰嘛……动物园以及电视上看过，自己养，那是不可能的！ 谢行知：“无事，我留下一个养鹰人给你，他不仅会养鹰，还擅长训鹰。如此，这鹰以后，也可不必把它们困于笼中，亦可展翅翱翔在天空。” 林文姝点了点头，让人把那两只鹰就带到她的院子里面先伺候着。 下人抬着那两个装着雄鹰的笼子，哆哆嗦嗦地离开了…… 谢行知把看好的日子递过去给于老爷和于夫人，道：“这是小子问好的几个吉日，您们过目……” 两人虽然还没对外置办认亲宴席，但两人是为林文姝的长辈，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挑选的吉日，自然是要跟他们商议的。 两人看了看上面的日子，选定了年后的两个日子，看向林文姝，凑过去小声问道：“姝儿，你看一看…你较为属意哪个日子？” 本来这等大事不应该询问林文姝的，但他们想着，这是她成亲的日子，该是让她也挑选一下的。 上面于夫人两人给挑选的日子有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还有二月二十二。 林文姝选了后面一个，二月二十二。 这日又正是春分，万物复苏的时节，春意盎然，正正好。 见日子已经选好，谢行知也没有久待的。 知道他们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认亲宴的日子过几日便是了，这期间，林文姝他们可是忙得紧的。 不止他们，谢行知也是忙的。 于是把那个养鹰人留下来，他便带着人离开了。 谢行知出来的时候，林宅外面围观着的百姓早已经散去了。 于夫人看着谢行知离去，转身过来对着林文姝道：“这时间还是太为仓促了些，这订的也太急了，你的嫁衣，在这段时日，可是能绣出来？” 林文姝：“……义母，我并不善针线活。” 于夫人拍了拍自己脑门，懊恼道：“是了，你如此精通医术，这女儿家的绣活上，你定也是没得时间去学习的，不然，你的医术，也不会胜过那么多的大夫！” 第155章 认亲宴 林文姝点头，是的没错。 而且，她见过二妹做针线活，坐在那儿绣，可以绣上一整日的，这比她做一整天的手术，还要离谱累得慌！ “这样，你放心，你义父虽然辞官致仕了，但是好歹我们于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找几个绣活好的绣娘来给你绣一套嫁衣，还是可以的！这嫁衣的事情，就交给义母来办吧！”于夫人说道。 林文姝微微下蹲行了一礼，道：“如此那便多谢义母了。” 于夫人微微瞪了她一下，嗔道：“我们如今是什么关系，这事情本就该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来为你操办的，何须道谢？” 说道这里，于夫人停顿了一下，道：“认亲宴的事情我们安排的已经差不多了，不知道姝儿你们可有什么要再添加上去的不？像是前来的宾客，有无要加的？” 林文姝看过于家准备认亲宴的事宜，可以说，是准备十分地妥当了！ 连素心堂与她刚结识的大夫们，还有赵太医那，都派了请帖，她又还有什么需要再添加的呢？ 林文姝摇摇头，“没有什么要加的了，义母义父准备得很妥当！” 于夫人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放在了林文静和林文宛身上，问她们：“你们呢？可有什么要加的？” “我们？” 两人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林文宛现在眼睛已经恢复许多了，不过仍是还不能直视强光，所以眼睛仍然是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这样既可以看到人，事物的大概样子，眼睛也不会被光亮直接刺疼了眼睛。 认亲宴的事情，于家也是一同有告诉了她们两人的，不过两人自觉没有她们什么事情，所以只是大概地看了一眼，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这……突然地，怎么还跟她们有了关系了？ 这不是给她们大姐办的认亲宴吗？ 于夫人：“是呀，你们也是认亲宴的主角，自然你们也是可以做得主的。说说，你们是有什么想要加的？或是想要再发些帖子邀请自己相识的一些朋友？” 两人均是摇摇头，“没有的，多谢于……义母替我们二人着想，但我们同大姐一样，也是没有什么需要再加的了，全凭义母做主即可。” 她们几人才刚上京，三妹眼睛又伤成这个模样，也没有那个心思再去外出交友什么的。 而且大姐也说了，这京城不比安州城，更不比得清风镇，出门在外，随便碰上个人，都有可能是权贵子弟或是皇室的人。 于夫人叹了口气，“你们呀，那我就按定下的去办了，若是到时候有什么不满的，那可不要找上门来怪义母！” 林文姝拉住她的手，笑道：“我们又怎么会怪义母呢？我们爱您，敬你都还来不及呢！” 于夫人被她逗得一乐， 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你呀你！我怎的还不知你嘴，竟是有这般的甜？” 于夫人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们小弟，可是定下年后进京？” 林文姝：“是的。他跟孔先生还有计师兄年后再一同上京。” 孔先生于夫人也是知道的，毕竟她之前都已经派人把林家调查了个仔仔细细的。 “如此，也好，不过就他们师徒三人上京，这一途中是否会有不便？这上京一路，路程遥远，而且又是年前年后的，恐会遇险？若不，在京中请了镖局的人，过去安州护着他们上京来？”于夫人建议道。 “不用的，义母，小弟跟孔先生他们并不是独自上京，同行的还有安州府学的其他先生和学子，这么多人一同结伴，恐怕也没有哪个贼人敢对这样一群上京赶考先生学子动手！” 林文姝又道：“而且若要请镖局的话，安州也是有的，不必如此麻烦从京城请了过去护送他们上京来。” 于夫人点点头：“是了是了，你们说我，我这脑子，怎的也没想到呢？” 林文静笑道：“义母也是关心则乱。” 林文姝拉着她坐到一旁几人继续聊着，而于老爷则是出去安排其他事情去了。 十一月初九，这日乃是一个吉日。 于府置办宴席，宴请了许多交好的人家。 另外更是下帖给了一些权贵人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的， 他们办的这场认亲宴，认下义女，可不是这些个人家可以轻易可以得罪的！ 也是为了给林文姝造势。 “于夫人，恭喜恭喜！” 几个身着华贵的妇人携带着自己家的闺女上门前来道贺。 这种宴席，通常来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也是各个人家相交的极好机会。 所以通常都是会带自己的小辈出席，为的就是给自己小辈找上一门好的亲事。 虽说这是别人的认亲宴，但是，那，终究不过就只是一个义女不是吗？ 而且在场来的人如此多，就算于家是要为这新认的义女相看，自然是用不着那么多的。 这剩下的，她们 不就有机会了吗？ 于母（于夫人）虽然不喜也不耐烦跟她们这些人打交道，但还是带着林文姝三人笑着上前。 “黄夫人，李夫人王夫人你们都来啦，里面请里面请！” 几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动，而是看向于母身后林文姝几人，笑着问道：“于夫人，你这不是说认的一个义女吗？这……哪个才是你认的义女？” 于母拉着林文姝的手，笑道：“原是瞧着姝儿这丫头心生欢喜，我和老爷便做主要认她为义女，但一番了解过后，发现姝儿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的，我跟老爷呀，对她们也是一眼瞧见，就觉得非常得有缘，喜欢得紧，便几姐弟们，一同认下了！” 林文姝几人对着几个夫人齐齐行了个礼，问了个好。 “哦哦，原来是如此，于夫人这是有福气，这一下，膝下多了这么多小辈孝敬，往后可是有得福享呢！” “是呀是呀，谁说不是呢？看着都让我们眼热得很！” “呵，什么福气？不过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上京来的一个女大夫罢了，你们要这福气？不如到街上那些个医馆药铺里头走上一走，找个顺眼的，也好过比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好！” 第156章 疼不疼？ 几人身后，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不合宜的声音。 几人纷纷转身把目光朝出声的人望去。 “曹三夫人？” 于母皱着眉头看着来人。 不怪她惊讶，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给这个曹三夫人家去下帖！ 曹家一共有三兄弟，具也分家，曹老夫人是跟着长子住在曹家大宅，曹二携带妻儿在外头另外买了个房子住，除了曹三这一家…… 明明分家了，却也仍然赖着住在老宅，明面上说是舍不得母亲，但实际里谁又知道为的是什么呢？ 谢老夫人也是出自曹家，谢行知母亲，正是谢老夫人的侄女，曹老夫人女儿。 不过曹老夫人那里，倒是有下了帖子，对方身子不太方便，只派人送了厚礼上来。 毕竟这也是她外孙的未婚妻。 曹三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那里的林文姝，随后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的模样，别过脸去，望向于母：“怎的？于夫人，我是来不得？” 于夫人皱着眉头，人来都来了，今天这个日子，她定然是不可能把人往门外赶的。 “怎么会，曹三夫人能来，蓬荜生辉！里面请！” 曹三夫人鼻子哼了一下，带着身后一个模样貌美小姑娘迈了进来。 路过林文姝的时候，还停下来道：“有些人呀，注定就是那山鸡，妄想要成为凤凰，那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这既然能成为山鸡群中格外出众的一只，也该是满足才是，就不要去奢想自己不该想的！” “曹三夫人，你什么意思？” 旁的有脾性大的夫人忍不住，愤怒出声，想要上前拽住对方好好问个仔细！ 于夫人拦住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曹三夫人：“曹三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把我们在场的各位，都比作了山鸡吗？那么，凤凰又是谁？难不成还是曹三夫人自己？” 曹三夫人回头，抬头掩嘴微笑：“我？我可没有这样说，于夫人可莫要往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她斜眼看着林文姝，讥笑：“我自然不是那凤凰，但有人，肯定就是这山鸡了！” 于夫人见她这个模样，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抬手就要往对方脸上扇去。 林文姝拉住了她手，对着她摇摇头：“义母，不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你动了手的话，便是我们的过错了。” 拉住了于母，林文姝转身，正面对着曹三夫人，看着她身后一直没有出声，但是却是用着看戏的眼神看着她们的小姑娘笑道：“我虽是山鸡，但也总比有些人，连山鸡都不是！” “你！！！”曹三夫人见林文姝出言讽刺她，哪能忍住，抬手就要扇下去。 林文姝伸手直接挡住，指甲里先前扣的药粉，趁机往对方身上抹了过去。 “怎么？这位夫人，前来参加人家认亲宴，还想要打人不成？” 林文姝把她的手甩开，微笑道。 “母亲，父亲大伯父他们在前厅，若是我们这里闹大了的话，他们难免知道……”曹惜霜拉住自己母亲，在她耳旁小声道着。 曹三夫人脸色僵了僵，略微地收敛了一下，瞪了一眼眼前的林文姝，哼声道：“罢了，这次，算你运气好，放过你了！这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瞧着碍眼得紧！” “哦？三舅母这是觉着谁碍眼呢？” 谢行知清冷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 那曹三夫人和曹惜霜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曹惜霜娇羞地转过身来，看着谢行知，道：“表哥，你也来啦？” 谢行知却是看也没看对方，直接走到林文姝身旁，看着她：“你没事吧？可疼？” 林文姝：……她都挡住了，又没被对方打到，怎么可能疼？ 摇了摇，“不疼，她没打着。” 谢行知点头，“我知道她没打着，若是她打到你了 ，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我是问你手，挡住她的手，疼不疼？” “……” “行知，你不是在前厅吗？怎么来了这后院？”于母见气氛有些沉默，忙出声问道。 “我来看看姝儿，今天这个日子，人多，我不是很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在于家，自个家的地盘上，难不成还有人敢对咱们姝儿动手不成？” 于母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旁边的曹三夫人。 旁边刚刚那脾性大的夫人，此时出声道：“可不是嘛！可偏偏就是如此，也是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明明是上门做客的客人，却对主人家动手的！” 曹惜霜见到谢行知神情越来越冷，连忙出声替自己母亲解释道：“不是，表哥，你听霜儿解释，母亲她也是一时气急，全因刚刚这位姑娘出言顶撞讽刺母亲，她这才会一时情急之下动了手，但也被她拦住了的，母亲完全没有伤到她的！” 谢行知冷冷瞥向她，道：“哦？这就是说，若是姝儿没挡住，那三舅母这一巴掌，便会落在姝儿脸上，然而到最后也是怪姝儿？” 曹惜霜：“没…没有……” 见女儿这番慌张的模样，曹三夫人连忙帮着女儿说话：“行知呀，你这是作何？霜儿她不仅是你的表妹，你祖母之前可是放出话来，有意撮合你们的，只不过被人横插了这一脚，这事才作罢！” 曹三夫人瞪了一眼林文姝。 “不过行知，这男子三妻四妾……” 谢行知一脸冷色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道：“三舅母！别说我谢家有着禁止三妻四妾的祖制，便是没有，我也不会同表妹在一起的。谢家和曹家，本就是亲上加亲的，三舅母这般模样，可是还不满足自己权势？可要我同大舅提上一提，让三舅抓紧时间搬出去，好让三舅母可以独自掌管家中权力，满足三舅母！” 这下换作曹三夫人慌张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在老宅住着，挺好的，挺好的！” 搬出去，那怎么可能！ 在老宅住着，吃用花销，都用不着自己的，还有银钱分得。 若是搬出去了，曹三经商能力行不行尚且不说，她自个，就要负责管理着一个家的出入花销，那她怎么做得到？！ 第157章 再无她人 还是如今的好！家中一切有大嫂掌管，一切都有她兜着！ 自己去外头置办些金银首饰什么的，也是记账后大嫂自然会派人替她结账！ 这样的生活，她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况且，她的霜儿的嫁妆，她还想着老宅这边出呢！ 曹三夫人见情况不对，忙拉着自己闺女先离开了。 曹惜霜愣怔着看着谢行知，一脸的恋恋不舍，仍不想离开的模样。 但谢行知除了先前跟她说话看了她一眼外，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再看过她。 于夫人她们见谢行知有话要跟林文姝说的样子，也都非常识趣，先进去到里面席厅了。 “我们去那聊聊？”谢行知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对着林文姝道。 林文姝看向那边，点了点头：“好。” 林文姝：“方才我听你说你们谢家跟曹家是亲上加亲，这是？？” 谢行知对着她开口解释道：“哦，我祖母，是曹家的，我母亲，也是曹家的。” 林文姝：“那就是说，你母亲，是你祖母的侄女？” 谢行知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嗯，其实我们大夫呀，不建议近亲结亲，因为双方的血缘太近了，近亲结亲，生出来的后代，身体比常人，会更加得不好……” 林文姝这话其实说得还委婉了许多，近亲结亲，生出来的孩子，很大几率都是会有遗传的传染病的。 近亲结亲也会使生育的小孩先天畸形率大大提高。 谢行知低头望她：“你是觉得我身体不行？” 林文姝：“……倒也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近亲结亲的危害。” “姝儿不用这么担心，我自觉得自己身体还不错，从小到大，病痛都是很少的，所以姝儿不用担心我俩成亲那日我的身体，等洞房之时，你就知道我身体到底行不行了！” “……” 他到底在跟她说些什么呀？！ 她不过是想解释一下这近亲结亲的危害而已啊！！！ 看着眼前俊美的容颜，林文姝突然觉得莫名地心跳有些加急，别过去了脸，清咳两声道：“刚刚那个……是你表妹？我听她们的话，好像是说你家里之前给你定下的人是她？” 谢行知摇头，笑道：“往日我在京城中总是到狱里跟那些犯人打交道，不然就是跟着军营中的这些人，是以，京城的许多大家闺秀渐渐传出来我是个有着‘活阎王’之称的人，家里祖母担心我以后找不到媳妇，便想着再亲上加亲。” “不过，祖母也是刚有这个意思而已，我却是没有的。” 林文姝看向他：“真的没有？” “嗯，我三舅母跟这位表妹，我素来都是不喜的，往时，为了避开她们，我连外祖家都是很少去的。” 谢行知举着手掌，对天发誓道：“我，谢行知，从始至终，心仪之人，永远都是只有林文姝一人，再无她人！” 林文姝被他突然的起誓弄得有些发愣，回过神来愣愣地跟他说道：“你这么确定心仪的人就是我吗？” 谢行知肯定点头，“无比确定。” “姝儿，我知你现在心中还没有我，也知道你答应与我成亲是为了给自己给自己弟弟妹妹找一个更好的身份背景去依靠。但是我可以等的，等你心里有我的一天！” 谢行知双眼紧盯着林文姝，认真道。 林文姝：“……你都知道？那为何你还要提出娶我的话？不恼我是在利用你吗？” 谢行知微微摇头：“不恼，我心里欢喜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恼你？而且，我怕，害怕你弃了我，另外找到了别的人投靠，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有机会与你在一起了。” “林大夫？林大夫！” 大明大业两人看着撑着下巴在桌上的林文姝，见喊她没有反应，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林文宛上前轻轻推了一把自家大姐，这才把她唤清醒过来。 “啊？怎么了？” 林文姝抬眼看向他们，问道。 大明：“林大夫，张信让我问你，附子散需要取一下过来诊房这里放着备用不？” “拿上一些吧？最近雪下得大，好多百姓都冻伤长了许多的冻疮，来看的时候顺便给他们敷上一些，也可以快些缓解患者痛苦。”林文姝道。 “好的，那我过去跟张信说。” 林文姝起身，推开后面的窗户，看向外面仍在下着的大雪，叹气，“这雪，都连续下了两日了，照这样下去的结果，恐怕不太妙呀！” “大姐，有什么不妙的？”林文宛站在自家大姐身旁，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眼睛有些不适，连忙移开。 她现在眼睛已经不用包裹纱布了，只要不去直视那些强光，抬头看太阳之类的，基本不会感到不舒服。 林文姝：“大雪纷飞固然美景，但也会酿造成雪灾……” 林文宛瞪大了眼睛，“应该不会吧大姐？这京城这样的繁荣，难不成还怕雪灾？” 他们以前在清风镇的时候，有些人家的房子过于破旧，要是雪下大了，便容易支撑不住倒塌。 那时候，她还经常跟大姐跟妙仁堂的大夫下村去治伤救人呢！ “京城确实是繁荣，但京城周边，也是有那村子的……” 大业在一旁也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了，笑道：“林大夫这是太过于操心了，内城的县衙一早就贴出来公告了，说是钦天监观察过天象，这雪呀，最多今天晚上就能停，不会有发生雪灾的情况的。” 林文姝点点头：“要是晚上能停的话，那应该是不会……” 钦天监相当于古代天文台，职能为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 “天气冷，又下雪，之后应该没什么病人来看病了，昨天写下的病人脉案那些拿来我看看。” 林文姝朝着他们伸手道。 大业和刚回来的大明张信：……他们怕就是这个时候！明明当时看林大夫诊治病人的时候，他们还记得写下来，但是过后，却是把其中一些内容给忘记了，任凭怎样绞尽脑汁去回想，也只能回想起来个三四分。 第158章 雪灾 “不好了！不好了林大夫！” 正当大明他们正紧张地看着桌子后面的林文姝检查着他们抄写记录的病人脉案的时候，诊房外面，张丰一脸着急带着微微惊恐地模样的推开门进来。 林文姝抬头，看着他大喘气的模样，让张信扶着他到一旁坐着先缓缓，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丰推开了自家哥哥的手，没坐下，他道：“雪…雪，大雪把京城周围的几个村庄房屋都给压塌了，等会莫前掌柜应该就会过来通知我们。” “压塌了？！” 大业也愣道：“不可能呀？那县衙的公告不是还说了，这段时间衙门都有派了人下到那些村子去巡查的吗？就是为了预防有人家的房屋被积雪压塌！” 张丰：“我也不知道啊！现在前头外面有一个官兵过来找莫前掌柜，征召着大夫要下到村子里面协同救治百姓呢！” 林文姝起身，对着他们道：“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 几人跟在林文姝身后走了出去，莫前掌柜正送走那个官兵，回头看到他们，道：“正好，你们出来了，我也不用过去找你们。” “莫前掌柜，现在是什么情况？”林文姝问他。 莫前掌柜叹了口气，道：“大雪，有几个村子的位置偏了一些，那几个村子好多房子都是年久失修的，这两天大雪下得，便倒了许多的房屋，现在困在里面的官兵正想法子救人，但是他们人也不多，便想要让人出来喊增援，但…进去村里的时候路还好好的，但是出来的时候，路却被几块从山上积雪滑落下来的石头和倒下来的木头封住路了。那几人就想让村民们帮忙把路清一清，也好救人，但是，剩下在村子里面的人……不好说！” 林文姝表情也有些难看，道：“怎么？他们自己村子里面的人遇难了，他们也没搭把手救？” 莫前掌柜：“岂止！那几个官兵想要问他们借工具的时候，都是推托不借的！” 听到这话，林文姝的心里也有些微沉下来。 这么巧，大雪不仅把房屋压塌了，这进出的路，还被封了？ 这样巧的事情不由得她不多想了些，这几个村子里面的人，绝对不简单，这好像就是……不想让那几个官兵们回去找增援，更不想救那些被压在倒塌的房子底下的村民。 林文姝：“那我们素心堂可以去多少个大夫？” “我们大夫多，倒也不用全部去，其他医馆药铺也会去人，所以我们只需要去几个人就好！” 莫前掌柜看着林文姝，道：“林大夫，你治疗外伤是强项，就由你跟王大夫去吧！” 林文姝点头，并没有异议。 莫前掌柜：“时间不等人，你们收拾收拾，尽快前去吧，素心堂里面的两辆马车就给你们用，要是有什么缺的，就让车夫回来说。” 莫前掌柜也没有说飞鸽传信什么的，下去村子治个病看个伤，总不能还随身携带着几个信鸽出门吧？！ 再者，这次县衙里面也会增派官兵一同前去，倒也不用担心他们安全什么的。 “林大夫，也带我们去吧？” 大明大业几人目光炯炯盯着林文姝看。 林文姝点头：“嗯，要带你们一起去。” 她看向林文宛，对着她道：“三妹，你就不去了，你眼睛还不能这样长久接触这些雪景，让他们几个跟着我去就行了。” 林文宛知道自己去大概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便点点头应道：“好的，大姐，那我就留下来帮其他的大夫，等你们回来。” “嗯嗯，好，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莫前掌柜和其他的大夫们，不要感到害羞，问到的，学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因为还不知道村子里面受伤的人都有多少，所以林文姝他们把一些必备的伤药都带上了，两辆马车，一辆马车坐人，一辆马车拉着一马车满满的药材。 很快，马车赶到那被封住的路前面。 林文姝下车，看向周围也停着其他医馆药铺的马车，前面被挡住的路有官兵们正在拿着锄头那些来清理着。 林文姝走到王大夫身边，问他：“这要大概多久才能把路清通出来？” 王大夫已经年入半百了，听到林文姝的问话，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道：“刚刚我让小童去问了官兵，预计最快也是半个时辰左右就可以把路清理出来可容马车行过了。” “嗯嗯，那倒也不用等很久。” 小童是这位王大夫带在身边的徒弟，除了他，王大夫还带了另外两个前来帮忙打杂的学徒。 每个过来的大夫，身边或多或少都是带了自己的徒弟或者学徒的。 毕竟救治伤者，身边可是需要打下手的。 指望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村民或者官兵，还不如自己带两个徒弟或者学徒去，用得还得心应手一些！ 被封住的路也就是面前的这一截，这里恰好旁边都是高山，从山另外一边绕过去花费的时间要更久一些，而且小路也险峻，下着大雪，马车能不能过都是未知，还倒不如把这官道的障碍给清理出来了。 很快，道路就被清理出来，林文姝上车前，还往旁边的山上看了一眼，那里几棵断掉的树桩上，有着明显斧头劈砍出来的痕迹，不过因为雪盖住了大部分，不仔细看的话，倒也是看不出来的。 她也是上马车的时候，站在那里往那看突然瞧到的。 受灾的几个村子，是基本连在一起的，还共用着一条河流。 不过因为天气寒冷，河水已经完全冻结起来了。 一行人是分开来的，几个村子，每个村子都有大夫和官兵们前去。 林文姝跟王大夫，还有另外两个医馆的大夫在离官道最近的一个村子。 几人直直地过去村长家里，这里先前被挖救出来的村民就放在这里。 林文姝看着就这样躺在木板上，连被子都没有盖一层的村民，心里直沉。 第159章 去救人，村长要拦着？ 这样，即便这些人不是流血过多死，冻也能冻死了！ 不过倒是也能将错就错，这些人没给这些伤重的村民盖被子，倒是可以让他们体内血液流速减缓，出血减少，这才能熬到他们过来。 林文姝他们也没有多话，各自在一个村民身旁就蹲下开始治伤。 因为都是被倒塌的房屋砸伤的，所以不仅有严重的外伤，内伤也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的。 林文姝面前这个病人，大腿就是被倒下房顶的木板尖刺刺进去了大腿。 官兵们大概也是知道如何防止大出血，用了布条绑在了这个病人大腿伤口前面，很大地减缓了出血。 “林大夫，这……木板都刺穿了他的大腿，是要拔出来吗？” 张信看着地上的那被木板刺了个对穿的病人，皱着眉头看着林文姝问道。 林文姝点头：“嗯，盐水白酒白布准备好！” 病人早就昏迷了过去，林文姝倒是省下了麻沸散，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文姝还是让大明给他灌了小半碗的麻沸散。 让他们帮忙按住病人，林文姝检查过那个木板表面光滑平整，除了刺入病人大腿那面是断截尖的，其余的并没有过多的木刺了。 林文姝打量了一下病人的模样，是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汉子。 运气真是好啊！ 要是这木板有木刺的话，她就不能直接这样拔出来了…… 林文姝抓住那木板，顺着插入轨迹，直接用力一拔！ “盐水清洗，白布！” 林文姝指挥着大明几人把病人大腿伤口流出来的血清理干净，接着她便取过来穿好的针线，检查病人大腿伤口没有伤到神经其它的，便很快地给他把伤口给缝好，撒上了金疮药包扎好。 正给处理好大腿伤口的病人把脉看对方情况的时候，林文姝身后的衣服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她一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约莫六岁上下红着眼眶的小女孩，对方身上也是沾满了泥尘，说明也是被倒塌下来房屋压倒的村民。 但是其身上除了衣服头发脏乱了些，却没有半点伤势。 林文姝猜想，一定是有人很好地把她给保护着了。 林文姝对着她笑道：“小妹妹，怎么了？你是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小女孩摇头，哭问道：“您是大夫吗？” 林文姝点头，让她看地上的病人，道：“我看起来不像吗？”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亲……我娘亲一直没醒过来……” 林文姝问她：“你娘亲，哪个是你娘亲？” 小女孩流着泪摇头：“我娘亲没在村长爷爷这里，他们说我娘亲没救了，不必抬到这里来……” 听到这话，林文姝看向一直在外面远远看着屋子里面的这个村子的村长。 她转头对着大明大业两人说道：“这个病人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剩下注意着他醒来就行，你们在这帮着王大夫，我带张信张丰过去看看这小女孩的娘亲。” “好的，林大夫您去吧！” 林文姝起身对着小女孩说道：“走吧？带我去找你娘亲。” 小女孩抬头把眼泪一擦，带着林文姝他们往外走去。 门外的村长见状，忙上前拦着，道：“这位大夫？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文姝冷冷地看着他：“怎么？我要去救人，村长要拦着？” 村长看了看屋子里面，又看了看周围留下的一队巡逻的官兵，扯着嘴巴笑道：“哪里哪里？只不过小娘子年纪如此小，就已经是身为一个大夫，让老朽实在是敬佩啊！不过这位大夫，这搬出来的伤者都均已抬到我这屋子里头了，大夫这是要去哪里救人？” 林文姝下巴对着前面停下来等她的小女孩点了点，“喏，去救她的娘亲不是吗？” 村长立马就转头瞪向那小女孩，怒道：“宝珠！你这是要作甚？都说了你娘亲熬不过去了，你还不如趁这个时间，留在你娘亲身边多多陪着她，在这儿耽搁大夫救其他村民，你耽搁得起吗？” 宝珠对着村长跪下，哭着乞求道：“村长爷爷，我娘亲她还有救！她还没有死的！求求您，让大夫去救我娘亲吧！” 林文姝看着村长，也道：“村长这是要干嘛？这小女孩的娘亲明明就活着，为什么不让人搬过来这里医治？这诊治用药什么的，又不用村长出资，均是由县衙承担。还是说，村长在担忧些其他的？要不然，我把官兵大人唤过来，村长好跟他们好好说一说？讲解一番？” 村长尴尬地看着旁边周围站着的官兵，扯着嘴巴，笑道：“不…不用了，大夫还是救人为先吧！”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对着还跪在那里的宝珠道：“起来，前面快点带路吧，再耽误下去，你娘亲怕是真的救不了了。” 宝珠连忙起身，点头：“好的好的， 大夫您跟我这边来。” 说完快步便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林文姝他们提着药箱也跟着在她身后小跑着。 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半边房屋都倒塌了的地方。 宝珠指着那没有倒的半边房屋说道：“我娘亲就在这里面。” 林文姝跟着她进去，问她：“是那些官兵挖你们出来的吗？他们为什么不把你娘亲抬到村长家里去？” 宝珠红着眼，道：“不是的，我跟我娘亲是村子里面的叔叔伯伯挖出来的，把我娘亲挖出来后，他们看到我娘亲的伤势，说太重了，就不抬去村长那里让大夫们医治了。可我娘亲，我娘亲她明明就还有气的……我知道的，我娘亲教过我的，她还有气，分明还活着的……” 张信和张丰两人听了一脸愠怒，道：“林大夫，他们这些村民，分明就是不想费这力气！” 林文姝没说话，看着小女孩推开那半掩的房门进去，也随她一同进去。 这个房间应该是正堂，宝珠的娘亲就躺在不知道从哪里拆出来门板上，身上盖着被子。 林文姝让张信他们把东西准备好，上前去检查妇人的伤势，掀开被子一瞧，妇人腹部侧边直接被木板划破，里面的肠子隐约可见的。 第160章 不对劲 怪不得那些村民不愿抬她过去村长那里。 而且，之前那些官兵不是说村民并不愿意帮助救人吗？ 这是看道路清理疏通了，又来了那么多的官兵，心虚了这才想着帮忙救人的吧？ 林文姝之前给那个大腿伤到的病人看的时候注意到，那个病人背面的衣服粘着的是湿润的黑泥。 要是房子里面地上的泥土，那多数都是黄泥，用黄泥压实的地面，才会平整，也方便洒扫什么的。 但是村民房子外面，村子里面地面多数便是黑泥了。 这外面地上都是堆着一层厚雪，这病人背面沾到的黑泥，足以说明，这人先前被挖出来，是被放在外面空地上的，而且还放置了好一会时间。 林文姝给妇人把脉，发现她脉搏已经很微弱了，立刻让张信从药箱里面拿了一片人参给她含住，自己则取出来针袋，用银针在对方心脉周围的大穴一一下针，先保住对方的心脉。 林文姝回头看向还在这里的宝珠，对着她笑道：“你叫宝珠？你家里还可以烧热水吗？” 宝珠点点头，“可以的，厨房没有倒。” “那你去帮我们烧些热水来好吗？多烧一些！” “好！” 等对方出去了之后，林文姝让张信他们把药箱里面备着的那壶烧酒拿出来给她。 她的药箱里面，一直都是备着一壶烧酒，这酒，也是她多过了一道蒸滤的，比外面卖的那些，更为烈！ “林大夫，不用先准备吗？” 林文姝摇头：“病人等不及了，好在这两天下大雪，就算是有炎症，应该也不是很严重。” 把酒直接倒在妇人腹部的伤口上，肠子也用酒清洗了一遍，检查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她才把外露的肠子给推了回去。 好在，肠子没有割破，不过妇人失血太多了，最后结果她也不知道怎么样，现在也只能尽力一救了。 林文姝手上动作加快，飞快地把对方侧腹的大口子给缝合了起来。 “拿三七金疮药。” 林文姝伸出手，看到张信他们没有及时把药给到她，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两人惨白的脸，道：“你们之前不也有看到我处理过伤口了吗？这不是一样的吗？怎么还不适应呢？” “那……那能一样吗？” 之前那些病人的伤势多数都是脚伤手伤，这可是破了肚子，肠子也还露出来了……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说什么男女大防的了，也不会有人说。 林文姝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从他们手上拿过药，厚厚地撒了一层在妇人的伤口上，给她包扎了起来之后，再从药箱里面捡了几味药，递给张信他们，让他们迅速去熬一碗出来给妇人灌下。 她则继续在妇人其他的穴位上下下针，心脉附近大穴的银针她仍未取下来，这要等到妇人喝了药之后，给她把脉看过情况后，方能取下。 “大夫，我娘亲她……怎么样了？”宝珠看着面前躺着娘亲，问向林文姝。 林文姝放开妇人的手，对着她点头，道：“还好，吃了药，你娘亲的脉象已经变强了不少，接下来就是等伤口慢慢养好，再者就是你娘亲失血有些多了，这可能身体以后会比之前虚上很多。” 宝珠眼中流泪，对着林文姝跪了下来，笑着点点头道：“谢谢大夫！谢谢！只要我娘亲活着，好好的，我来照顾我娘亲，我辛苦些，也是不怕的！” “嗯，你在你娘亲身边好好看着她，要是发热了，出现什么事情都要过来喊我。” 林文姝对着她道。 “走吧，回去看看王大夫他们那边。” 林文姝转头对着身旁的张信和张丰说道，他们出来也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王大夫那边怎么样了？ 几人走到村长家里那边，林文姝看着周围巡逻的士兵没有在了，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着两人抬了抬头，道：“先等等……” “林大夫，是怎么了？”张信看向她，问道。 林文姝皱着眉，看着远处有些昏暗的房屋。 他们上午出发的，路上清理道路也用去了一些时间，到这村子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 而救治病人又用去了那么多时间，冬日的太阳下山的也早，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但是村长的房子里面却没有点灯，这就很奇怪了。 因为那些被救出来的伤者就是抬到他家里的，此时不点灯，那哪里能看清病人的伤势？？ 张信两人此时也瞧出来些不对劲了，看着远处的房屋，疑惑道：“天都快黑了，他们怎么不点灯？” “是啊，不掌灯，那能看清那些伤者的伤势吗？” 林文姝拉着他们往旁边的草丛躲去，“伤者？恐怕那些大夫和伤者此时都已经不在那里了！” “啊？？” 两人一脸震惊疑惑地看着林文姝。 林文姝：“你们没发现吗？官兵不见了。这村长家里又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什么人？” “那是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林文姝摇头：“应该不会，就算转移，大明大业他们总会找到我们跟我们说一下情况吧？但是他们却没有人留下来，也没有人过来找我们，这村子就这么大，我们又不是去了哪里，怎么可能就找不到呢？” “那王大夫他们是去哪里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身子轻便，我过去看看。”林文姝对着他们说道。 “不行！” “就是，不行，林大夫，我师傅可是让我们跟着你的，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跟我师傅可是没法交代啊！” 林文姝瞪着他们：“你们师父让你们跟着我，就是要让你们听我的话的！现在我就问你们，听不听我的话？！” 两人没说话，但是脸上表情却是在说了他们绝对不会放林文姝自己一个人前去冒险的。 林文姝劝他们：“你们身形大，脚步重，容易在雪地留下印记。我个子小，就算被人察觉了，我也有办法躲起来不被他们发现。” 第161章 调虎离山 最后林文姝还是把他们给劝住了，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 村长的家里院子并没有建起围墙，而是用了栅栏给拦住，这也方便了她进去。 从窗外望向里面，见里面虽然有些昏暗，但是透过窗户的一些光，可以看到里面除了地上躺着没有醒的病人之外，王大夫他们和其他的大夫，其他人都没有见到。 心道果然，人都被他们给带走了。 不过，这些人是如何在一队巡逻的士兵眼皮底下，把王大夫他们带走的？ 林文姝把窗户重新掩上，回到张信他们那里。 对着他们道：“王大夫他们没有在里面，只有几个没有醒过来的病人。” “啊？！那王大夫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林文姝对着两人道：“那些人敢这样就把这些昏迷的伤者留下来，就说明他们应该是不会回到这里了，有可能已经离开村子了，或者……躲在了村子暗处！” “你们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看着那些伤者，剩下一个人跟我去周围的村子看看，那么多官兵，我就不相信他们这些人，有办法把所有的官兵都给带走！” 最后是张丰留了下来，张信跟着林文姝到其他的村子去。 就在他们刚出村的时候 ，路上就碰到了一队巡逻的官兵。 林文姝认出他们就是先前在村子里面巡逻的那队官兵，上前问他们：“你们怎么离开村子了？” 为首的人道：“你是…素心堂的林大夫？” 林文姝点头，“正是我。” “这个村子的村长不是说你去采药遇到危险了吗？所以才让我们沿着周围山找上一遍，但是我们找到现在，也没在山上找到你。” 林文姝：“…我为什么要去采药？这次不论是我们素心堂还是其他的医馆药铺，既然是要过来救人的，那这些必备的伤药，肯定是带了齐的！” 而且这大雪天的，能急救治伤的药材，并不多。 不过这些林文姝并没有对他们说起，而是又道：“你们被这村子的村长给骗了，现在他们不知道带着王大夫他们和其他医馆的大夫去了哪里？你们派人去村子里面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能动弹的村民留有在？” 对方听到林文姝的话，显然也知道情况不对劲了，在他看到林文姝的时候，就已经心里直突突了，立马就点头道：“好！” 这些官兵们自然在村子里面除了看到宝珠跟她娘亲，也再没有找到其他能动弹的村民了。 为首的官兵表情凝重的过来找到林文姝，“村子里面除了有一户人家有一个小女孩和受伤昏迷的妇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人了……” 林文姝早就猜到了，“嗯，你们有派人过去另外几个村子去看看吗？看看那几个村子的情况？” “林大夫，你是说？其他村子可能也跟这里一样？” 林文姝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猜测，先前道路那么巧被封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山上留有树桩明显有人为砍断的痕迹，你们现在最好就是分头行动，派几个机灵的到其他村子探查一下情况，再派人回去城里，请求增援！” “可是，我们这县衙的士兵基本都已经出来了。” 林文姝看着他，对着他道：“你们若是不想事情越发严重的话，最好就是赶紧上报！上报给京兆府，调十六卫前来调查！” “这…这……” 为首的士兵有些犹豫，这么严重吗？需要到京兆府过来调查了？ 林文姝也看出他的犹豫了，冷着脸对着他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了吧？谢家未来的孙媳，我跟谢行知的婚事已经订下，我要是在这里出事了，你想想，你们能落得好不？” 为首的士兵一愣，他之前那么着急带着人去寻林文姝，不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既是于家的义女，又是谢家未来的孙媳。 她要是在这里出事了，他们回去，免不了受到责罚的。 林文姝也不想为难对方，对着他解释道：“趁现在那些村民行动没有你们快，赶紧上报京兆府，这里一切情况，都很不对劲，我怀疑，这个村子，或者这附近几个上报受灾的村子，都很不对劲，他们暗地里，肯定是在隐藏着什么？不然也不会如此阻止你们……” “好，那就按照林大夫你说的去办！” 林文姝带着张信回到村长家里，张丰正在盯着那几个没有醒过来的村民。 林文姝看着那些村民，让张信他们把他们先用绳子给绑起来。 她则取出针，对着一个明显比他人都要强壮青年下了针。 很快，那个青年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陌生的人，脸上闪过惊慌，身上传来的疼痛，也让他痛呼出声。 “好痛！你们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林文姝看着他，道：“你该不会对你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记忆吧？” 青年白着脸，没有说话。 林文姝继续道：“我猜，你的村长和好邻居已经把你们给抛弃了，他们就是打着你们活不成的打算的。” “不可能！！！”青年下意识直接反驳林文姝的话。 “怎么不可能？”林文姝笑着看他。 青年抿着嘴，绷着脸没有说话。 显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能再说什么，再说下去的话，一切都会暴露出来。 林文姝看着他，也不急，从旁边拖了张凳子过来就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看，道：“你今年多大了？已经及冠了吧？可娶妻了？娶了妻的话，你妻儿家人呢？你看看周围这几个伤重的，里面可有你的家人？” 青年转过头看着周围同样被捆绑着躺在地上的几个熟悉的村民，脸上神情没有变化。 林文姝看着他的神情， 猜测这里面应该没有对方的家人和较为熟悉的人，这几个应该就是同他同村，平时关系也一般的村民，不然这青年脸上神情不可能没有一丝变化的。 “你猜猜，你的家人，是不是一早就打算放弃你了？不然这一个房屋倒塌，受伤的为什么就偏偏只有你一个？还是说，你的妻子其实心里并没有你？她巴不得你就这样死去？” 第162章 如此行为，必遭天谴！ 说话的时候，林文姝眼睛一直盯着对方的表情，生怕错过对方脸上表情一丝的变化。 毕竟，攻克人心，审讯这一方面，她是真的没有接触过，以往也只是空闲的时候刷刷剧会偶尔看过。 果然，青年男子听到林文姝的这话，瞳孔猛烈的一震，后槽牙也是猛地一咬，仿佛是想到什么事情一样。 猜对了！ 林文姝一直盯着他，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的这个变化。 “看来，你的妻子果然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你的呀！让我猜猜，她该不会就是你们村长的孙女吧？你家人也放弃了你，没有施救，那就是你们村长还有你妻子，看上的都是你们家里的另外一个人，而非是你！所以联合一起，激怒你，让你自己睡在一个房间，恰好这个房间，年久失修……” 林文姝观察过这个村子的房子，并不是说一个房子里面有几个房间这样，而是一个房子就是一个房间，里面可以用帘子什么的隔开来单独劈开来用作。 之前那小女孩宝珠家的房子就是，住人的房间是一间，堂屋是一间，厨房又是一间，虽然都是连在一起的，但是房子又是单独修建的。 “没有，你说谎！你说谎！香儿她是爱我的！她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你们都是说谎骗我的！！！没错，你们都是骗我的！！！”受到了刺激，青年的神智此时明显有些癫狂。 林文姝：“我说谎，那你说说，他们为什么丢下你，为什么没有把你带走？！难不成是怕你会死？可你现在明明就还活着，我们这些大夫明明就已经给你们治伤了，你们是不会死的！他们这是怕你们不会死！怕你们活着！” “你是大夫？” 青年愣愣地看着林文姝。 林文姝点头。 “你是大夫？这什么时候女的也能当大夫了？女的不是就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吗？” 林文姝皱眉，不欲跟他计较什么，道：“女的怎么了？没了我们女的，难不成你们男子一个人能养育后代了？” 青年：“……” 好牙尖嘴利的小娘子…… 林文姝看着他，再道：“我劝你还是把你知道的赶紧都说出来，不然等官兵们找到了地方，你可是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找到地方？你们知道村子里面暗地里在做什么了？”青年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文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知道京兆府吧？知道十六卫吧？你以为你们能斗得过朝廷官府吗？现在他们已经快马出发前来这里 ，趁着这个时间，你有机会还不从实招来，这样，说不定你还能有些功劳，如此也可避免了死罪！”林文姝对着他道。 “将功赎罪？可以避免死罪？” 青年有些失神地喃喃着，突然他抬头：“若我把这一切都老实告诉你们，你们是不是保证我能活着，我妻子也要活着，而且保证我们以后能在一起？” 林文姝微笑着对着他点头：“那是当然！” “好，那我说，我说……” 青年把村子里面的，不，应该是说这附近几个村子一起掩藏着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几个村子竟是暗地里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这几年恰巧安州申州这些地带水患，有不少的流民，他们起初是哄骗了一些模样姣好的小女孩，细细地把她们娇养着，然后卖去勾栏院这类的地方。 吃到了甜头后，竟然直接做起了拐卖的勾当。 在京城里面拐到的孩子，细细养着一二年，官府没人查找了，再转手卖出去。 若是官府还有查找，就把这些孩子，拉到远一些的州城来卖，然后再从那些州城在运过来一些‘货物’到京城卖！ 这样即便在那些偏远的州城价格卖不了那么高，运回来的‘货物’在京城卖掉也能给他们补回来一些！ 这样大的行动自然是瞒不了周围的村民的，于是就拉着大家一起下水，由村长找合适的人家来做，那些个不合适的人家，便不告知他们！ 获利则是按‘功劳’来分。 “畜生！” 张信两人听到青年的描述，也不顾青年的伤势，直接上前就是一人一拳。 林文姝也同样是冷冷地看着他，她是大概猜出来这几个村子暗地里是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她也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做着这拐卖的勾当！ 如此行为，必遭天谴！ “张信张丰，行了，答应留他一命的，去叫官兵过来吧！”林文姝让张信去喊人。 青年见状，有些急了，挣扎着喊道：“喂！不是要放了我吗？我不是都告诉你们了？我的功劳呢？快点放开我！” 林文姝冷冷地看着他，道：“放了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了你？我只不过是说你可以将功赎罪，留你一命，让你和你妻子一起活着而已！” 青年有些愣，抬头看着林文姝，眼里满是不解，他问道：“那你，不放了我？” 林文姝冷笑：“放你？谁放过那些无辜可怜的孩子，谁放过那些失去至亲孩子备受痛苦的家庭？” “你以后就和你妻子一辈子活在牢里吧！我会和官兵说情，让他们把你和你妻子关在一个牢房里的！如此，你就跟你那不爱你，甚至还记恨你的妻子过完此生吧！” 说完这话，林文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至于地上其他还没有醒来的人，她自然是管不了的。 伤，他们都医治了，是死是活，全看个人命运。 “林大夫，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们了吗？”张丰回头看着后面一片乌黑的房子，问道。 “小弟，还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就是一些该千刀万剐的人贩子！没听那人说吗？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都是参与过的人！我们就不该过来救这些人，现在想想，我倒是恨自己先前没下手重一些！”张信举着火把，咬着牙道。 林文姝没参与他们这个话题，而是问他们：“跟官兵那边都说了吗？” 第163章 宝珠会弄脏您的衣服 “说了，我走的时候，那个为首的，已经点人在准备过来这里了，而且他还让我告诉您，他已经飞鸽传信回去让他们知县大人上报给京兆府了，他们知县收到信，上报给京兆府后也点了剩下的衙兵同外城县衙的衙兵一同往这里赶来了！” 偌大京城自然是不能只有一个县的，京城而是由两个县合成的，外城和内城各有一个衙门来管理着。 “嗯，我们先过去宝珠家那边吧，这些人既然把王大夫他们都带走了，应该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有危险的，而且这村子里面的地形，我们也不熟悉。他们很有可能是还在村子里，或者是在附近的山里躲藏着，这天那么冷，夜里他们是不敢走夜路的！冬天这深山野林什么的，饿急眼了的豺狼虎豹什么的，可有得是呢！” 林文姝对着他们道。 “也好，这天黑了，天气是越发的冷了！” 张信和张丰两人对林文姝的建议并没有意见，从青年的口中得知，那个小女孩宝珠的家里就只有她和她娘亲两人，所以，她们并不知道村子里面做的是什么事情，村子的人也不可能给她们两人参与。 甚至还从青年的言语里，对没有把宝珠卖出去，很是可惜！ 他们很难想象，宝珠的娘亲，是怎么在这个‘狼窝’里，护住自己的女儿的。 想来，就应该同她紧紧地用身体护住她女儿，不让她女儿受到半点的伤害一般了。 “宝珠…” 林文姝轻敲着院门，他们前头离开的时候，这院子里面的门是倒下来的，如今这门被安好了，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也可以看出来是那宝珠小小的身子十分努力地把这个门板搬起来安回去的。 不止如此，院子里面的环境，也整洁了许多，显然那小女孩还打扫整理过一遍了。 “来了，是林大夫吗？” 林文姝皱着眉头看着摸黑开门走出来的小女孩，对着她说道：“是我，宝珠，你怎么不点灯呢？” 对方来到近前，火把照亮了对方的模样，还是之前看到穿着的那身脏乱破旧的衣服，甚至因为对方打扫了院子，衣服变得比之前更脏了。 不仅如此，对方身上的衣服除了脏破，似乎还因落了雪，变得有些湿哒哒的。 林文姝见状即刻就把自己身上一直披着斗篷解下来，想要披在对方身上。 “林大夫，这…宝珠不能穿您的衣服，宝珠身上脏，会把您的衣服弄脏了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用比较干净的手背挡着。 林文姝按住了她的手，直接把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拢紧一些然后仔细地打了个可松紧的结，对着她道：“这衣服，本来就是给人穿的，我穿得，为什么你穿不得？” “可是…宝珠会弄脏了您的衣服的……” 林文姝：“穿着吧，不然你病倒了的话，谁来照顾你娘亲呢？你娘亲这几天可是离不开人的。” 听到这话，宝珠才伸手拢了拢暖和的斗篷，吸了吸鼻翼，鼻息间，彷佛闻到的都是林大夫身上带着的那股子药香味道。 她红着眼眶，抽噎地点头：“好。” 林文姝摸了摸她的脑袋，“乖~走吧，进去看看你娘亲，我们呀，今晚可能就要麻烦你跟你娘亲了，现在我们也没地方住，只能过来找你了。” 宝珠疑惑抬头：“啊？村长爷爷那不是备下了房间给各位大夫们住下吗？” 林文姝对着她笑了笑，道：“是备下了，但是房间不够，我就带着我这两个学徒，过来叨扰你们了。怎么？可是不愿？” 宝珠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林大夫您们能住在我家，是我们家的荣…荣幸！” 几人走了进去堂屋的房间，里面也没有掌着灯，只有旁边燃烧着的小炉子的火光的亮光照亮着小小的范围。 张丰环视一圈，没有发现有油灯，问宝珠：“你家的油灯呢？我找出来点上。” 宝珠低下了脑袋，有些红着脸道：“我，我家没有油灯……” “啊？！怎么会……” 张丰质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自家兄长扯了一下。 张丰望过去，看到自己兄长和林大夫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忙闭上了嘴巴。 林文姝这才对着宝珠道：“没事，这火光也是够用的，我们给你娘亲看过情况后，也就歇下，用不着点什么油灯的。” 宝珠这才露出来笑脸，狠狠地点头：“嗯！” 林文姝过去给妇人把了把脉，脉象比先前还要好上一些，因为吃过药，身体各个机能也是在自我恢复着，所以比之前的情况要好上一些的。 不过妇人倒是有些发热，她拆出来伤口一看，看到果然有些发红了，便从药箱里面重新取来药，给她换上重新包扎好了。 捡了几味退热消炎的药给张丰，让他过去把药煮了过来给妇人喂下。 张丰刚刚说错了话，没敢再说什么，从林文姝手中接过药，赶忙出门拿起火把过去厨房把药熬煮上。 宝珠见状，提起了心，紧张地问道：“林大夫，我娘亲她，可是不好？” 林文姝笑着安抚了她一下，对着她道：“没事，有点发热，不过是正常的，我给她扎个针，等下喝了药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宝珠这才松了口气，过去一旁想要收拾出来一些地方给林文姝几人歇息。 林文姝忙阻止了她，道：“不用收拾，我们就在这儿坐着歇息就行。” “这怎么行呢？这里脏乱了些，我从其他房间找出来几张床铺放在一旁收拾好给您们，再拿了炉子靠近前，这样林大夫您们夜间也不会冷着了的。”宝珠不赞同道。 “真不用，我还需要给你娘亲扎针，就坐这儿歇着就行，你也快休息一下吧，忙了那么久了，正好你娘亲有我们看着，你就睡一会吧！”林文姝对着她道。 “不用，我不困！” 一个才六岁多的小女孩，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为她娘亲忙前忙后了一整天，此时又怎么会不困呢？ 第164章 夜袭 林文姝刚给妇人扎针没多久，就看到旁边的小女孩靠着桌子闭眼睡着了。 见状，林文姝便让张信把小女孩抱过来跟她娘亲躺在一块，这样有被褥，也有火，也能暖和着些。 张信把宝珠抱过来放下，看到对方的手脚，都已经红肿起疮，一个六尺多的男儿，此时眼眶也不由得红红地。 他看向林文姝，道：“林大夫，您那可有冻疮膏之类的？” 林文姝摇头，“没有，我药箱此番装着基本都是伤药这些，没带附子，怎么了？” 林文姝望过去，也看到了宝珠手脚的冻疮。 “我记得王大夫那里有带了附子，看看明日救出他们的时候问他要上一些吧！你让张丰再端些温热的水过来，给她把手脚都用热毛巾敷上一敷，这样明天抹上附子，吸收得也快一些。”林文姝对着他道。 张信点头：“好！” 附子，附子散治小儿冻足烂疮，以附子二枚，干姜二两，捣罗为散，入绵中，如装袜；若有疮腰，即以腊月独脂涂之。——《圣济总录》 丑时，原本寂静的夜晚，宝珠家院子外面传来几道声音。 “是这里对吧？” “没错，我看见那个女大夫带着人就是住在了宝珠她娘的家里！” “那我们现在还等我们？！他们就三个人，还有一个女大夫，我们这可是有六个人！听说这个女大夫，模样可是生得俊俏得很！等会我定要尝一尝她的滋味！” “再等等，听一听里面的动静先！狗儿，迷药你可是有下够了？” 叫做狗儿的男子点头：“那肯定的！一管子，我都吹进去了，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好！再等上一刻钟，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的话，我们就上！” 房间里面的林文姝几人，在门后，盯着外面火光隐约照出来的几个人头。 “林大夫，这怎么办？”张丰紧张地看着外面的情况，问道。 “林大夫，等下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们找机会跑出去！”张信咬着牙，道。 林文姝摇头：“跑不掉，这几个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这抓人的事情上，再也没有比他们这些人贩子更为熟悉了！” 林文姝一向觉轻，再加上在陌生的地方，又是坐靠着休息，她根本就还没有睡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了，接着她便闻到一股迷药的味道。 这时候的迷药，自然不是无色无味的了，色或者味，总是有一样的。 见状，林文姝拿出来包里面自己做的提神醒脑膏，抹在自己鼻子下面，同时也抠了一坨抹在了张信张丰还有宝珠几人鼻下。 宝珠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她觉得很熟悉，从门上的破洞望出去，就着火光看清了那些人的模样，“是村长家的正辉伯伯和村子里的其他叔伯！” 她抬头看着林文姝，问她：“林大夫，这么晚了，他们为什么在我家院子外面，还来那么多人，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林文姝不忍对方这小小的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的事情，摸着她的脑袋就道：“没什么，应该是村长那边药材不太够了，过来找我们要一些。” 林文姝本来没想给她抹提神醒脑膏的，但是又想着等会要是打起来的话，顾不上对方，也能找机会让对方跑掉。 “林大夫，那现在怎么办？” 张信张丰两人看着林文姝，等着对方出个主意。 林文姝打量了一下四周，指着那个桌子道：“把桌子放倒，靠近墙，把病人藏在后面，宝珠你也跟着你娘藏过去，我们候在门外，等他们进来！” 房间里面虽然有窗户，但是从窗户逃，有些不可能，且不说对方派了人守在窗外，这窗户开的这么小，他们也不能把这妇人搬着出去，而且，带着一个还重伤昏迷的病人能不能逃掉是一回事，这病人万一路上直接伤口崩开了，再次失血，那她可是真的救不过来了！ 林文姝把身上布袋里面的辣椒粉和辣椒水都各自分了一瓶给他们，对着他们道：“等会人一进来，就各自往他们脸上洒去，记住，最好是往眼睛里面洒，这东西，只有接触到眼睛，才有奇效！” 两人握着木制的罐子，点头。 “正辉，这屋子里面的光，怎么灭了？” 外面有人发现屋子里面突然没光了，忙道。 旁边的人就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宝珠娘的家里有多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油灯都没一个，这些大夫总不能随身携带着油灯吧？估计是里面烧着的柴火，他们都被迷倒了，这柴火没人添，自然是灭了！” “也对！” 姚正辉皱着眉头，看着一片黑暗的房屋，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对着狗儿再次问道：“你确定你把迷烟都吹进去了？” 狗儿嘿了一声，道：“我说你怎么不信我呢？喏，这灌了迷药竹筒都在这呢！” 狗儿摊开掌心，给姚正辉看他用过迷药剩下的竹筒。 姚正辉看到，眉头才稍稍放松下来，周围的人也说道：“正辉，你这是紧张什么，狗儿他放迷药，都已经放得熟得不能再熟了，你见他哪次出错过？！” 姚正辉点点头：“嗯，走，进去，把人都抓了！听说这个大夫，还是有着大身份的，这次，我们可以用她来要挟那些人家，讹一笔大的了！拿到了钱，杀了这大夫，我们再藏起来，过个两年出来，谁又还能记得我们？！” 几人听到，也都是一脸兴奋的！ 拐卖那些小女孩，是远没有绑架这些大户人家的闺秀来钱得快，而且，这些大户人家，说不定为了不败坏自己家里的名声，还要给钱他们封住他们的口舌，至于他们绑着的大家闺秀，这些大户人家，爱惜名声得紧，又怎么会再接回这样的闺女？ 他们最喜欢做这个了，不仅拿钱拿得多，还有‘福’可以享！ 就是，不大好做，这些大户人家的闺秀，多数都是不出门的， 即便出门，身边也有很多人护着！ 第165章 幸好你没事 这次，他们总算可以再吃一笔大的了！ 几人举着火把上前，观察房屋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之后，一把推开门…… 殊不知，迎面而来的，却是火辣的辣椒水和辣椒粉。 走在后面的姚明辉一看，立马出声：“捂住头脸！！！” 对方发觉得早，又有了防备，是以，林文姝他们洒的辣椒水那些，也就是最先踢开门进来的两人中招。 剩下的人见状，也看到了门后的林文姝几人，立刻阴狠地道：“嘿！这臭娘们！还会使阴招！” 林文姝冷冷看着他们：“阴招阳招，能对付你们这些败类，就是好招！” “牙尖嘴利的臭娘们！看我抓到你让你好看！！！” 狗儿单手护着头脸上前就要抓林文姝，张信张丰两人见状，连忙冲着林文姝这边来想要护着她。 却不料被其他人一脚踹倒在地，一时竟没能起来。 林文姝也没慌，手伸进去布袋里面，抓着一包东西就洒向他们。 又有一人中招，姚明辉在后面，看得仔细，立马就对几人说：“她身上的布袋，抢走她的布袋！” 然后靠得林文姝近的狗儿，一下就把林文姝身上的布袋用刀子割断掉落在地上。 狗儿朝着林文姝讥笑道：“再使呀！再使你那些阴招呀臭娘们！” 说着就要伸手朝着林文姝抓去，林文姝看着对面的几人，现在自己身上的小玩意又没有了，心里估摸着自己能不能从这几个训练有加的人贩子手中跑掉？ 只是那狗儿手才朝着林文姝抓过去，还没有碰到，就被从外面‘咻’地一下射过来的弓箭射对穿了手。 “嗷——我的手！！！” 狗儿捂着手腕躲在一旁。 姚明辉等人见状立马进到了屋子里面，躲在门后，“小心，外面来了人！” 几人躲了进来，没有了布袋的林文姝自然是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不过那个手受伤了的狗儿，还是盯着她的。 林文姝知道外面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只不过……怎么这么快？ 就算从京城里面接到消息立刻出发，起码也要清晨的时候才能到吧？ 林文姝打量着面前的几个男子，那先前中了辣椒水和石灰粉的三人现在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这种东西，也只能让他们痛苦一时。 林文姝打算着以后是真的要放些毒药在身上备着了，这老是遇险是怎么回事？ “把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林文姝心里一紧，是谢行知。 他怎么来了？ 姚明辉对着外面大声喊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呢？！放了人，那我们手中岂不是就没有了筹码？！这小姑娘想必是你们非常重要的人，这样，你们退开百丈！我们离开了之后，自然会放了她的！不然，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 说完，姚明辉还回头看了林文姝一眼，眼里的恶意，隐藏不住。 林文姝心里一紧，知道就算谢行知按照对方说的去做，对方也是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林文姝看着旁边还带着隐隐火星的炉子，心里有了主意。 趁着那个叫狗儿的男子也看着外面的时候，林文姝悄然靠近炉子，炉子附近，还有她的药箱，药箱里面，放着有硝石和硫磺…… 在几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林文姝把药箱里面的硝石和硫磺放在了炉子里面，里面还有隐隐的火和木炭，只要到达一定温度，就会发生燃烧。 雪，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没下了，几人身上都是干燥的。 在几人再跟着门外的谢行知谈判的时候，林文姝直接伸脚把炉子下炭火盆，直接踢向几人，火盆接触到几人的身上，立刻就发生了燃烧，并且火势还不小。 院子外面的谢行知，看到里面有动静，也立刻就带人冲了进来。 谢行知直接忽视身上着火的几人，直接往林文姝那边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幸好！幸好你没事。” 林文姝被他闷在胸前闷得有些透不过来气，伸手用力的拍了他一下，闷着声音道：“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 谢行知忙把她松开，紧张地打量着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你没事吧？” 闷红着一张小脸的林文姝大口喘息，闻言瞪了他一下，没好气地道：“本来没事的，但是你刚刚再抱紧一点，那可就不一定了！” 谢行知尴尬地一笑，“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着些的。” 林文姝：……还想有下次？再来一次，她怕真的会被他闷死吧？ 林文姝忙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按路程，你们最快应该清晨过来才对的啊？” 谢行知说道：“知道你们来到了这里，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带着人先过来了。县衙那边要点兵集结，最快是要到明日清晨才能到。” 说到这里，谢行知都有些后怕，要不是他觉得这几个村子不对劲，再加上邵承文在一旁提醒，知道这里几个村子肯定有问题，连忙带谢府的护卫过来，这才恰好赶上救下她。 林文姝也看到了身旁帮着姚正辉几人扑灭身上火的谢府护卫，看着他们都是穿着劲装，但是行动方面上都是训练有素的，便对着谢行知问道：“他们是……你们府中的护卫？” 谢行知点头：“嗯，是的，他们原先也是谢家营的人，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不能再在营里了，所以就留了他们在府中。” 林文姝点点头，她看这些人也不像是普通的护卫这样的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兵。 “少爷，人都处置好了，少爷可要前去问话？” 把姚正辉那些人都绑起来堵住嘴巴了之后，有人来跟谢行知请示。 谢行知看向林文姝，对着她道：“还有一个时辰差不多的样子天就要亮了，我想你应当也没有睡好，先去休息一下，等我盘问清楚情况，再过来找你？” 林文姝摇头，“不了，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少睡一晚也不会伤到什么的，王大夫他们被这些人带走了，现在情况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得尽快找到他们，不然这天气，他们可能是要熬不住的！” 第166章 没听到少夫人说的话吗？ 谢行知见她坚持，便点了点头，带着她一同来到外面。 外面姚正辉几人跪在地上，身上都被绑着绳子，口中也塞着不知名的布块。 两人来到姚正辉面前，看着他，谢行知问道：“你是这个村子里面的？刚刚就是你在跟我对话的吧？想来，你应该是这些人当中领头的那个。” 旁边一个谢家护卫见状，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把姚正辉嘴里塞着那个布块拔掉，好让他回话。 嘴角挣得有些裂开了的姚正辉，朝着谢行知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带着些血丝的口水，“呸！想要从我嘴巴里面撬出来些什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因为站的距离比较远，在‘射程’之外，但谢行知还是往左一步，挡在了林文姝面前。 旁边的护卫见状也不用谢行知说什么，直接给姚正辉腹部狠狠地来了一拳头，然后继续给他把嘴巴塞上。 “还没有人敢在我们面前对我们少爷放肆的！” 谢行知是不可能从这些人口中友好得问出消息了，于是他回头对着林文姝温柔地笑道：“姝儿，你先到屋里面等一会，等他们肯说了，我再喊你出来，可好？”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们是要对这些人用刑问话，她不是心疼这些人，而是她想尽快确认王大夫等人的安全和位置。 于是她对着谢行知说道：“等等，我先问他几句话，等过后了你的人想要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谢行知定定看了林文姝一眼，点头，看向那个护卫。 护卫收到示意，立马就又把姚正辉塞在嘴巴里面的布块给取下来了。 林文姝上前，对着他说道：“让我猜猜，你们，应该还留在村子里面吧？” 姚正辉板着脸，没有说话。 林文姝继续道：“让我猜猜，你们是藏在了村子哪里？该不会是这下面吧？” 林文姝伸手指了指脚下。 果然，姚正辉看到林文姝的动作，眼皮猛地一跳，这一幕不止被林文姝捕捉到，旁边一直注意着的谢行知也看到了。 林文姝这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不在跟对方废话，看着他，冷冷地对着他说道：“你们把那原本生活幸福美满的家庭拆散，把从各个地方拐来的孩子藏在村子地下的地道里面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事情爆发的这一日？ ” 说完，林文姝就没有再看他，走过来对着谢行知说道：“话，已经问出来了，人，已经无用了，他们作恶多端，怎么刑罚，怎么判决，谢公子应该是很清楚的。” 谢行知：“我大盛律令，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 林文姝点头，“那便请谢公子依照大盛律法行事。” 说完，林文姝便朝着屋里走去了。 屋子里面，宝珠他们还在呢，且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误伤到他们，她要过去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谢行知看着还愣着的护卫，对着他们道：“还站着干嘛？没听到你们少夫人说的话吗？这些人作恶多端，赶紧拉去一边绞了，过后再把他们的罪行上报给的京兆府尹。” “……是，少爷。” 护卫们忙把姚正辉几人拉到远远地，免得叨扰到自家少爷和少夫人。 姚正辉几人见状，瞪大了双眼，嘴里‘唔唔’直叫，想要奋力反抗。 但任凭他们如何反抗，最终还是被这些护卫拉了下去。 林文姝进来看到张丰张信正在一旁把那火盆重新燃起火来，宝珠大概是太累了，已经重新在她娘亲身边躺着睡了，两人见林文姝过来，连忙问她：“林大夫，那些人招了吗？” 林文姝点点头，“已经确定王大夫的位置了，等下我跟谢行知商量一下怎么救人，商定好了之后我们就去营救王大夫他们！” 两人高兴地点头，动作大了倒是扯得自己伤口有些痛，两人一下脸色就白了一些。 林文姝见状，让他们赶紧先坐下来，道：“刚刚你们被那么重地踢了一脚，应该是伤得不轻的，你们相互检查把一下脉，看看对方的伤势如何，我来检查。” 两人：……没想到林大夫此时都不忘记指导他们。 两人很快都为对方相互把脉检查得出来了结论，均是外伤。 林文姝拿着他们开出来的方子，对着他们道：“开的方子倒是对症，不过你们二人伤势只有外伤淤肿，倒是用不着这治疗内伤的，这里可以把它换成散瘀草更为合适，其余的剂量也可加多一些，制成膏药，涂抹在你们伤势之处，两三日，便能缓解了。” 两人拿着方子，双眼发亮地直点头。 其实两人的伤势也没有那么重，冬天，穿得衣裳多，两人只是一些外伤，休息上五六日的，也没有什么问题的了，但是擦药的话，恢复的会更快一些，也可以让他们少受些罪。 “姝儿这行医教学果然是到哪里都不曾忘记过的。” 不知何时，谢行知靠在了门口处。 林文姝见状：“已经处理好他们了？” 谢行知点头：“嗯，少夫人既然已经下了吩咐，他们又怎敢不从？” 林文姝：“……” 饶是现在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林文姝也是被他的这句话弄得脸蛋有些发热的。 她忙对着他道：“王大夫他们位置已经问出来了，那接下来就是要找到他们在村子里面的地道入口。我猜想，这入口，不是在村长家中，便是在村长最信任的人家中。” 不过林文姝觉得，更会是在村长的家里。 毕竟有那么多的人，带着那么多的人转移行动可不是那么方便的，那就只能就地。 找机会把王大夫他们迷晕了之后，直接在原来的位置，离开。 谢行知点头：“嗯，一村之中，村长的权利是最大的，其他村民，包括村长自己，肯定都不放心如此隐秘的入口放在了别处，那便是只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才是最安全的。” “没错，现在难的便是，要如何从他们手中把王大夫他们救出来，这几人既然已经出来找我们，那肯定也是知道了我们已经上报了，这拖得越久，对王大夫他们越发的不利。” ------------------------------------- 诸略人、略卖人（注：不和为略，十岁以下，虽和亦同略法），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注：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摘自《唐律卷二十·贼盗》 第167章 宝珠乖乖听话 “这村子里面的地形我们也不熟悉，就算是找到地道入口，但是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林文姝一脸担忧地说着。 谢行知：“姝儿你放心，等清晨，官兵都来了，我一定会帮你把王大夫他们救出来的。” 林文姝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谢行知带的护卫并不多，而原先的官兵也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做，其他村子情况也尚未得知，即便强硬把几个村子的士兵都调集在一起，若是其他村子有情况，通风报信了，他们更是连防备都防备不了。 “大夫姐姐，你们是要找村子里面的地道吗？” 这时，宝珠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林文姝回头，看向她：“宝珠，可是吵醒你了？现在天还未亮，你继续再睡一会，你娘亲也有人帮着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宝珠摇摇头，道：“宝珠不困了，大夫姐姐，我可以帮你们找地道！地道里面我去过！” 林文姝眼睛微微闪了一下，道：“没事，姐姐能处理，放心吧。” “大夫姐姐，我真的去过地道，之前跟村长家的小胖他们玩捉迷藏，他们在地道里面藏过，我当鬼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找到了呢！” 林文姝不想让宝珠这么小的孩子来冒险，对方之前玩游戏那是村长不知道他们会误打误撞跑到地道里面去，而且那时候能让他们进去，那肯定是当时地道里面没有什么隐秘的人或物，没人在里面看守着，他们才能进到里面玩了游戏。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明摆着村长以及这些村民就是在地道里面，那她自然是不可能让一个孩子去冒这样的险！ “大夫姐姐，您就让我帮您们的忙吧！您救了我娘亲，我娘亲跟我说过，做人要懂得感恩，要知恩图报。宝珠也没有什么其他能帮得上大夫姐姐您的，只有眼下这一件事，宝珠却是能帮得上忙。” “大夫姐姐，我知道的，村长爷爷跟那些村民叔叔伯伯们都是坏人是不是？宝珠都知道的，他们看宝珠，看宝珠娘亲的眼神，跟看其他村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就好像是，隔壁家小花她娘亲，看着那些要宰杀来吃了的鸡鸭一样的眼神！” 林文姝：“……” 她上前抱住宝珠，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好！” “姐姐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姐姐，进了地道里面一定要跟在姐姐身边，姐姐让你跑，你一定要赶紧跑，知道了吗？” 宝珠激动地点着脑袋，“好！宝珠乖乖听话，宝珠听大夫姐姐的！” 谢行知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林文姝，他道：“姝儿，你留在这儿的等，我带她去，我会让人护着她，你放心。” 林文姝摇头：“不行，你们之间也没人懂得医术，我跟着前去，就算有人受伤，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得上忙。” 她再道：“而且你们都是男子，肯定是没有我们这些女的更细心一些的，我跟着去，也可以更好地照顾好宝珠。” 她拍了拍重新挎在身上的布袋抬着下巴又道：“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想要近我的身，那得问过我这包里的东西再说！” 见她主意坚决，谢行知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她跟着一起去，并再三叮嘱她跟紧自己，切莫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林文姝点头同意了。 一行人商定好，便提前过去找地道入口了。 他们也并没有要等到京兆府来人，京兆府派过来的人动静大，这样很容易引起敌人注意的。 他们先去提前做好准备，这样也可以跟京兆府人来个里应外合。 “就是在这里。” 宝珠指着村长家里后院的一处枯井处，道。 枯井上方盖着破旧的木板，旁边还有许多杂物在堆放着。 任谁也不会想到，村子底下还有挖藏的地道，并且这地道入口还是如此的不显眼。 等护卫们轻手地搬开周围的杂物，打开木板时，林文姝想要上前往里面进，被谢行知拉住了。 “小心！” 林文姝道：“没事的，他们总不能真那么笨，堵在入口处守着。” 谢行知还是不放心，拉住她，给了旁边的护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下去。 等护卫下去没有发现异常了，谢行知这才带着她下。 林文姝：“……” 沿着井壁凹进去的一节一节下到井底，这井并不是很深，本来可能是井，但是荒废了之后，村子里面的人，才想在这下面挖通地道。 再加上井下挖掘，这样就不易被人发现。 她回头牵着宝珠的手，对着她道：“宝珠别怕，姐姐跟着你一起。” 宝珠挺了挺胸膛，道：“宝珠不怕！” “这边，前面那个涂着泥巴的木板掀开，里面就可以进去了。” 宝珠指着里面一块看起来跟旁边没有什么区别的地方的，道着。 她话音落下，立马就有护卫上前摸索，很快就摸索到了那块木板，用力一扣开，果然映入大家眼前的，便是一条黝黑的通道。 由护卫举着火把打前头，林文姝他们在中间位置，一行人朝着里面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宝珠还能给他们指路，到了最后，更里面宝珠她也是没有来过了，看着一切显得很陌生环境，宝珠一脸伤心地看着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的林文姝，道：“大夫姐姐，宝珠是不是很没用？后面的路，宝珠都不认识了……都怪宝珠，要是之前捉迷藏的时候，藏得更远一些就好了。” 林文姝摸了摸她有些干裂的小脸，笑着安慰她，“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别旁的小孩，已经不知道要棒上多少倍了！” 听到林文姝的夸奖，宝珠小脸有些羞红，但她也没有因为觉得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自己没用伤心了。 “少爷，前面好像有异样！” 前面护卫停下来脚步，小声地回头说道。 谢行知吩咐道：“灭掉火把，派个人先到前面探查一下情况！” 第168章 少不了有那出谋划策的人 “我们就先等在这儿，等人探查过后我们再行动。” 谢行知回头对着林文姝道。 林文姝点了点头：“好。” 实际作战方面，她都会听从别人的指挥和意见的，尽量都不会给别人制造添加麻烦。 很快，前面灭掉火把去探查护卫回来，他表情有些复杂地对着谢行知道：“少爷，前面是出口了……” 谢行知没有意外地点了点头，“嗯，我们刚刚也走了快有一个时辰了，这些人即便再有精力挖这地道，它也终究是有尽头的。” 他问：“出口是何处？” 护卫：“是在村外的官道处。” 林文姝微瞪了一下眼睛，问他：“那儿的官道是不是有刚清理出来的痕迹？” 见护卫点头，林文姝心道，果然！ 怪不得先前那些官兵下到村子来巡查的时候，想要增援人手来救被倒塌的房子压倒的村民的时候，那官道会恰好被堵住封路。 原来果然是这些村民们自己的手笔来封路的，那些官兵没有发现，那是因为村民从地道里面走的，官兵又怎么会发现？ “怎么了？” 谢行知看向她，问道。 他们过来的时候官道早就是通畅的，虽然前面知道道路有被堵住封路的情况，但并不知道是在哪里，再加上是连夜赶路，所以看不见，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 那个护卫也是出去看过情况了，知道是官道，再加上旁边清理的痕迹，也猜出来一二，这才表情会那么复杂。 “现在情况怎么办？他们这些人居然从地下道离开了村子……” 林文姝表情微沉，她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那么犯险，还以为他们会仍选择躲在村子里，却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决绝，居然直接离开了！ 还是从官道离开的！！！ “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之后再做商议。”谢行知对着她道。 林文姝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出来后，林文姝看着谢行知蹲下来查看着地上泥土的痕迹，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行知起身，道：“看痕迹，他们并没有走远，而且，还是步行的。这官道上，除了我们先前留下的车马印子，并没有增加新的。” “我猜想他们应该也是刚刚离开没有多久，最多不会超出两个时辰。” “大概是因为看到前面那几个人久久没有回去，起了疑心，知道再藏在地道里面也不安全了，所以这才撤离了。” 林文姝点头：“那么我们此刻是要赶紧地去追上这些人吗？王大夫他们以及还有其他的大夫学徒们可是都在他们的手里，再加上还有村子里面有许多村民，是不知情的，他们也是挺无辜的。” 谢行知摇摇头：“不，此时京兆府的他们已经出发在来的路上了，我们不如再等上一会，等京兆府的人到来，这儿是官道的，他们这些人步行并不能走多远，而且他们能够如此决断，里面定然少不了有那出谋划策的人，说不定他们此时也猜想到我们会追着他们来到地道这里，而且他们是步行，走官道还是别的小道，都不太可能……” 说着，谢行知把目光放在了一旁雪茫茫的山林里面，道：“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从这儿，离开了！” 林文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是一片山林的地方，眉头就瞬间紧皱了起来。 这种地方，最合适藏身了…… 想要在一片茫茫山林里面找人，绝非易事！ 突然，林文姝在杂草的雪堆里面发现了些什么，放开宝珠的手，上前蹲下去仔细查看。 随后她惊喜地站起身来道：“太好了！这下可以直接准确地找到这些人的方位了！” 谢行知疑惑地看向她：“怎么说？” 林文姝给他看手心里面的辣椒粉，道：“瞧这个，这个是辣椒粉，大明大业他们先前看到我做辣椒粉的时候，问了我要了一些的。” 谢行知：“这就是你先前说的辣椒？” 他知道这个的，之前在安州的时候，她有给过罗队长这个叫做辣椒的种子。 只不过如今还是冬季，他们手中的辣椒种子还没有拿去种植，还需等来年开春。 林文姝点头：“嗯！没错，他们也是机灵，懂得给我们留下痕迹，这样的红色，在这白茫茫的一片倒也是好找的，我们只要细心些找到他们再留下来的痕迹，就能准确的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嗯，好！那我让人留下来等京兆府他们，我们就先循着这个痕迹，一路先找到他们。” 谢行知随后就点了一个护卫，让他留下来跟着京兆府的人，带着京兆府的人再过来找他们！ 林文姝也转头蹲下来对着宝珠道：“宝珠，你留下来跟着这个哥哥等着我们好不好？” 这山林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带着宝珠，总归是过于危险了。 宝珠摇头，她道：“姐姐，这里你们不熟，我娘亲说过了，山林里面，不熟的话很危险的。这里我有些印象，之前的时候，我娘亲有带我来过这附近的山林里面找过草药什么的。” 林文姝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惊讶了，“你娘亲她还懂医术？” 宝珠点头，“嗯嗯，我娘亲说过，她只懂得些皮毛而已，都是从书中看来的，远比不上像姐姐您这样医术精湛的大夫。” 对于宝珠娘亲有如此学识，林文姝还真的有些讶异的。 不过现在回想宝珠的行为和举动，此刻来看，也不是很奇怪了。 能教导出来如此一个知恩图报的孩子，也可以看出来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一个女子了。 现在林文姝更怀疑的是，宝珠的娘亲，还有以村长的行为来看，对方看起来并不是明媒正娶嫁到这个村子里面的，反倒更像是……被掳来的！ 这也可以印证了宝珠先前的话，那些村民们为什么要用恶毒算计的目光去看她和她娘亲了。 只不过林文姝好奇的是，对方竟然有如此的才能，为何不带着宝珠逃离村子？ 第169章 此刻一定是很红的！ 林文姝觉得对方说不定是在有些什么苦衷，但这要是换作了她的话，即便再有着什么苦衷，也要带着自己的女儿逃离这样的狼窝！ 并且尽可能的收集证据，找到机会直接去报官！ 最后林文姝还是带着宝珠，跟着谢行知几人循着大明大业留下来的痕迹往山林里面走了进去。 可即便他们再小心，也还是被那些人先发现了踪迹。 姚村长阴狠地看着林文姝一行人，侧着头对着身旁的一个人道：“你说的果然没错，他们果然追了上来！” “嗯，姚村长，我看他们这只有这几人，不如我们趁着人多，先把他们也绑了，你看中间那两个，与旁人都不同，特别是那个男的，身穿华服，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百姓！”一个蓄着黑色长须的书生眯着眼盯着谢行知和林文姝说道。 “嗯，先生说的不错，来人，上，把他们给我绑了！” 姚村长挥手，让周围的村民一拥而上把林文姝他们给绑起来。 护卫们本来打算出手的，他们武功高深，就眼前的这些村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林文姝给了谢行知眼神，让他先不要让护卫们动手。 然后他们就没有反抗，任由这些村民们给自己绑了起来。 姚村长看着其中的林文姝，道：“我记得你是叫林大夫？对吧？” 林文姝看向他，并没有表情，问他：“你把我的两个学徒，还有王大夫他们绑到哪里去了？” 示意谢行知让护卫们不要动手的原因之一，就有在这些人当中没有找到王大夫他们踪影的原因。 “那些大夫们呀？！那就要看他们运气了，怪也就怪他们命不好，为何偏偏要应召下来到这几个村子里面医治伤者。” 姚村长大笑着道。 突然他又看向林文姝，然后盯着林文姝身边的宝珠，阴狠地道：“林大夫呀林大夫，本来你也不会有事的，可是谁让这小崽子要带着你们找到地道来到这里呢？！” 然后姚村长转身狠狠地扇了站在自己身后一个面貌跟他相似的年轻男子。 “明儿，现在你知错了吗？” “都是因为你，你的兄长可能都遭害了！你现在还要为着她们母女求情吗？” “先前我就说过，那个女的，留着始终是个祸害，趁着她模样还俊俏，倒不如把她转手卖了，也许还能赚些银钱。可偏偏你要留着她们母女，人家的心都不在你身上，可偏偏你要护着她们，现在可好了？护着吧！继续护着！” 姚正明跪下来，低着头，道：“爹，我知道错了，宝珠她还小，求爹留她一条命吧，全当是我还了当初香娘的恩情！” “你！你还要如此吗？啊！！！”姚村长指着跪在他面前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着，手扬起来，眼看就要再往他脸上再甩上一巴掌。 不过这巴掌倒是给旁边的那个书生给挡住了，他握着姚村长的手臂，沉声道：“姚村长，要教儿可等以后，眼下时间紧迫，再不把这些人给解决了，等其他官兵前来，我们再逃，可就没有时间了！” 他提醒着姚村长看下眼前的形势。 “行，我可以看在你那面子上不杀她，就把她留在这里，生死由命！”姚村长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姚正明道。 “爹！” “你还想怎样？要不是老子现在就你一个血脉，老子早就一刀把你给宰了！” 姚正明瞪着眼睛，见他这样，才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姚村长对着其他的村民挥了挥手，道：“去，动手利落些，我们还要赶时间！”耳 收到姚村长吩咐的村民们，很快就拿着手中的刀具往林文姝他们这里围拢。 不过可惜的是，就在姚村长他们以为这些人既然被绑了，那就应该是案板上任人屠宰鱼肉一般，但是在这些村民靠近的时候，那些护卫一用力，那绑着他们绳子就给挣断了，接下来就非常利落地把带着利器的这些村民们给打倒在地上。 林文姝也用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术刀划开了绳子，接着去给宝珠松绑，这才来到谢行知身边，对着他说道：“先留那个村长的儿子一条命，大明大业他们撒的辣椒粉也就在这附近就断了，估计后面他们也发现了，就是想要引我们过来呢！” 谢行知点头，“嗯，好。” “小心！” 正说着，那个姚村长见情况不对，又见到林文姝他们这边没有护卫注意着，就提着自己的大刀冲着他们这里砍来。 谢行知见到了，直接抬脚一脚踹在了他拿刀的手腕，把刀踹掉了之后，然后再一个侧踢，便把那姚村长一脚踢到了一旁。 “你没事吧？” 林文姝看着那即便是及时把那姚村长的刀给踢开了的谢行知，肩膀上也是被对方的刀给划了一道口子。 她连忙上前给他查看伤势，不过好在因为现在是冬天，穿着的衣服厚实，再加上谢行知及时把刀给踢开了，伤的并不深，清理伤口敷些药就好了。 林文姝低头，从特意从药箱里面带出来的金疮药拿出来给他撒在伤口上，她道：“现在先帮你敷一下药，止住血。好在这三七金疮药也是防止感染等作用的，且效果显著，等回去后，再仔细地为你清理一遍伤口，再上药，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谢行知突然伸手握着她给自己上药的手腕，道：“谢谢。” 林文姝顿了一下，“道什么谢？大夫医治病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谢行知笑了一下，他道：“嗯，我说错了，我们之间，确实是无须这么客气，毕竟明年，我们便是要成亲的了，夫妻之间，自然是无须客气的。” 林文姝：“……” 林文姝目光有些发愣地盯着眼前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看着对方那含笑的眼睛，不知怎地，她有些心虚，目光往下移，却又看着对方那因吞咽口水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哄—— 林文姝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是很红的！ 第170章 你最好是！ 谢行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那通红脸蛋，眼里含笑，“你…怎么了？脸蛋怎么红得如此厉害？” 林文姝：“……” 她正要说话，却被旁边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打断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原来是那先前被谢行知一脚给踢倒在地上的姚村长爬了起来，直接劫持住了躲在树后的宝珠。 谢行知看着姚村长的眼神，莫名地比之前的更加冷了许多。 姚村长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一股子冷意，惊得他脊背上的汗毛都是竖立的。 似乎有感应一般，他朝着谢行知那边望了一眼，见对方表情冷漠地看着自己，姚村长不知怎么地，打了个哆嗦。 本来她还想说，想要用宝珠换那个叫林大夫的过来，毕竟那林大夫看起来是他们之间挺重要的人。 但是现在…… 他好像不太敢了。 迅速移开目光，冲着那边还在单方面殴打村民们的护卫大声喊道：“住手！我让你们都住手，听见没有？！” 林文姝看到宝珠被他给抓住了，心里也是一提的。 “姐姐，没事，我不害怕！” 宝珠明显被吓到了，小脸惨白，眼眶发红。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忘安慰林文姝。 林文姝看向谢行知，伸手轻轻碰了他一下，谢行知这才转头看向那些护卫，“住手！” 不过谢行知还是喊晚了，护卫们把最后一个村民干倒在地，这才无辜地停下了手。 那姚村长简直要气疯了，正要发作，那长须的书生走到他身边，低着声音对着他道：“姚村长，我们还是先逃掉比较要紧，到了地方，金银美人，那岂不都有得是？” 姚村长被他这一提醒，回过来神，随即给了站在一旁看着他发愣的姚正明，冲着他喊道：“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 姚正明这才抬脚朝着自己父亲那里走过去。 “放我们走！不然，这贱丫头的命，就别想要了！” 姚村长手中锋利的小刀压在宝珠脖颈上，因为用了力，此时宝珠脖子上已经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林文姝沉着脸看他，宝珠现在情况危险，要是不听这个村长的话，那对方手一划…… 低着头沉思着，想着要以怎么样的方法可以安全地把宝珠救回。 眼下最安全的便是只有把他们放走，这样宝珠才最有可能脱险… 但是把他们放走，这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再受其害。 宝珠似乎也是知道的，她红着眼睛，看着林文姝，对着她道：“大夫姐姐，谢谢您，我娘亲醒了之后的，还麻烦您告诉她，宝珠很乖，一直都有乖乖听话。” 说完，宝珠吸了一下鼻涕，学着大人们的模样，冷着声音强装着镇定道：“杀了宝珠吧，你们是坏人！我不会让姐姐他们放你们走的！” 说完了之后，宝珠还故意用自己的脚，用力地踩了姚村长脚背一下。 “嘿，你这贱丫头！！！” 姚村长脚受痛，拿着小刀的手眼看就要用力一划，旁边一股冲劲，瞬间就把他给撞到一旁。 “我不会让你杀了宝珠的！” 姚正明按在自己父亲身上，手上紧紧抓住对方拿着刀的手。 “松手！你松手！！！” 两人挣扎之际，林文姝立马冲上前来一把拉过宝珠藏在自己身后，看着眼前那长须书生握着刀就要朝着自己劈砍下来，她一时也没来得及躲藏。 不过好在，谢行知也跟在了她身边，一个肘击把对方的手臂给打歪，随后夺过对方手中的刀，直接给对方来了一下，对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捂着不断往外漏出体内鲜血的喉咙，‘砰’地一下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旁边那正挣扎纠缠在一起的父子，此刻也平息了下来，姚村长用力推开压倒在自己身上的儿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死去的先生，没有犹豫，立刻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谢行知示意旁边的护卫去追，他自己则转身过来检查林文姝的情况。 “你没有受伤吧？” 他紧张地看着林文姝，上下打量着，见她身上并没有伤势，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他也是有些大意了些，没想到这个书生模样的人，居然不知何时拿了把刀，刚刚若是他反应再慢上一些的话…… 看着面前露出有些后怕表情的谢行知，林文姝却是对着他问了一句：“先前，你是故意要受伤的？” 谢行知脸僵了一下，低头对着她咧开嘴，露出笑容道：“怎么会呢？我不是那爱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 “嗯，你最好是！” 说完，林文姝就没有再看向他了，而是蹲下身子来，给宝珠处理她脖子上的伤势，对着她说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你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你一旦没命了，那边什么也不能去做了，那该有多可惜呀！” 宝珠摇了摇头，嗯~了一声后道：“姐姐，我知道他们是坏人，如果让他们逃跑了的话，以后就会有更多人死了。如果让更多人死的话，那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死更好一些，毕竟我只有一条命，他们却是那么多条命嘛！” 林文姝嗔了她一眼，点了点她脑袋，“哦，你的命就不是命啦？！” “不过现在，你的命不是你的命了，而是我跟这个大哥哥的命，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了！” 林文姝伸手指了指她自己跟旁边的谢行知。 旁边的谢行知见状，脸上笑容那是藏都藏不住的。 宝珠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宝珠的命是姐姐跟这位大哥哥的！” “嗯，这才乖嘛！” 林文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药收好，起身牵着她：“走，我们去找人去。” 她再对着谢行知说道：“这些村民肯定都是知道王大夫他们在哪里的，可以从他们口中问出来！” 谢行知点了点头。 不过这些村民们根本就不用怎么问，看到被抓回来的姚村长死在面前，再看到一旁姚正明的尸体，最后看到在他们眼中一向是非常聪明厉害无所不能的先生的尸体的时候，没等护卫们威胁，一个个便跪在地上求饶，什么都倒了个一干二净了！ 第171章 绞刑 原来这些人本来就是要打算转移地方的了，毕竟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周围的人都是有注意到的了。 其余几个村子的人本来就是注意到这个村子的了，下雪前，几个村子之间也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了起来。 闹到姚家村村长家里，有一个人不注意，推搡之间，把其他村的村民推倒，一下坐到枯井之上。 本来若是普通的村民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可奈何的是，倒下来的那个村民是其他村的村长的孙儿，备受宠爱的那种。 整个人的体重相当于两个普通村民加起来的体重，结果可想而知了，一下子就把盖在枯井上的木板给坐穿了一个洞。 其余人去扶他起来的时候，自然也就瞧见了枯井地下的情景。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枯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见到姚家村的人甚至姚村长都极其紧张，便诈他们，说姚家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找来官兵调查姚家村。 姚家村的人一听，那怎么行？！ 一旦官兵过来仔细探查，那肯定是能查出来些什么不对劲的。 于是，姚村长就一不做二不休，让村里机灵些的小伙到其他村子里面，偷偷把其余几个村子里最重要的几家人的屋子给弄出来点什么问题。 那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并且雪还不小，这只要把房子弄出来些什么问题，大雪再一堆积，房子之后再被大雪压倒了，任谁都不能说是他们姚家村做的手脚。 到了那个时候，这几个村子都在管着自家村子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功夫报官呀？！ 为了更真实一些，姚村长甚至连姚家村的几户人家的房子都是做了手脚的。 再后面便是因为雪灾压倒房屋的村民，他们这些人下来救灾的事情，林文姝他们都是知道的了。 这些人都已经把事情差不多都交代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让他们其中一个人带路去找王大夫他们。 谢行知的那个护卫也带了京兆府的官兵们都过来了，留下一队人马看住剩下的这些村民，剩下的人就随同林文姝他们一起去营救王大夫他们。 那些村民肯定不是村子里面全部人的，哪里有村子只有青壮年男子，反倒是妇女老人小孩那些都没有的？ 被绑着手在前面带路的村民引着众人来到一处山洞，指着里面，他道：“人都在里面了……” 林文姝看着那黑黝黝的山洞，抬脚就要往里走去，被谢行知给拉住了。 “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我带人进去把人救出来！” 林文姝知道这是救人的事情，山洞里面什么情况还未知，她带着宝珠进去只会让谢行知他们碍手碍脚的，倒不如等在外面候着他们，若是有什么问题，她也还能第一时间冲进去帮忙。 谢行知带着京兆府的官兵进去，把几个护卫留下来护在林文姝身旁。 林文姝在外面等着也是无事，便盯着那个被一个官兵押着的村民，问他：“你们为什么会踏上人贩子的这条路？” 那个村民听到林文姝的这个问话，脸上的脸色，那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的。 最后梗着脖子道：“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又岂能体会到我们这种贫穷百姓的苦难？” 林文姝盯着他，冷冷地道：“富贵人家是人，贫穷百姓也同样是人，这世界，受苦受难的并不只是你们，还有许多人受的苦难远不比你们受过的药少！可人家，至少没想着要行这恶事，毁了别人的人生！” “说到底，也是你们人心险恶，身体里面的心，彻底变黑了的原因！” “你懂什么？！！！” “你们懂什么？！” “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家，又懂什么？！” 那个村民突然撕心裂肺地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我也不想的啊！” “我也不想的啊！” “可是要不这样做，我的儿子，又怎么会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 “她们不过就是一些丫头片子，反正以后的命运不过就是嫁人生子，我们不过就是把她们转手卖了而已，最终她们不是一样要嫁人生子吗？这又有什么影响？” 林文姝表情冷淡，道：“这样说来，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吧？你女儿在知道她被她亲生父母卖出去的那一刻，心情该是有多绝望的？” “这就是她的命！我们给了她这一条命，供她吃供她穿的，如今把她卖到大户人家做婢女，吃穿都不愁，那难道不好吗？” 村民脸上完全没有悔改之意，仿佛他把她女儿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掌控别人的命运人生，那也该轮到你们尝尝这恶果了！” “大盛律令，贩卖人口为奴婢者，绞。” 跪在地上的村民听不懂林文姝这话，还愣了愣，追着林文姝离去背影，喊：“什么？什么意思？！” 旁边的官兵用刀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把他拍倒在地，道：“瞎叫唤什么？！我大盛，又岂会放过你们这些祸害？回去等着绞刑吧！” 绞刑？！ 这下村民懂了，绞刑，就是吊死和勒死。 一般情况下，受绞刑的都是平民百姓，是由于他们罪大恶极，令人发指。 因此使用绞刑被当作是不荣耀的象征。 “不不不，我们不是什么都说了吗？我也带你们来这儿了，我应该有功才对！我愿意坐牢！我愿意！” 村民挣扎叫唤着，却被身后官兵用力踹了一脚，还对着他啐了一口。 “呸！” “就你这样的渣滓，还想进去坐牢？” “想去县衙里面住，管你吃喝管你睡，做美梦都没你这样敢想的！” “要不是大盛律令，你们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呸！什么人啊！” 官兵自家也是有个小妹子的，想到若是以后任由这样的人横行，没有抓拿归案的话，那他那在家中的小妹，也是可能会遭受其害。 官兵想想就恨不得立刻给这样的人给五马分尸咯！ 第172章 就凭你们心是黑的 谢行知他们也没有进去很久，不到一会，就押着那些姚家村老人妇女小孩出来了。 这些人，虽然其中可能有些无罪，但不一定是无辜的。 具体还要京兆府去彻底查清。 这样一桩大案发生在京城脚下，实在是猖狂恐怖！ “王大夫！” “大明大业，你们没事吧？” 林文姝看着落在后面踱步走出来几人，连忙牵着宝珠的手迎了上去。 大明大业看到林文姝，两个大男子的眼眶这一刻也是有些泛红了。 “林大夫！” “林大夫，我们还以为要见不到您了！” 林文姝：“……” “那些人，竟然是要打算把我们丢到悬崖上，自生自灭！” “这样的雪天，在空阔的悬崖上，不是冷死，就是被野兽给分食干净，哪能有命活下来？” “呜呜呜，林大夫，想到我们以后可能要再也见不到您了，我们就是非常地害怕呀！” “是呀！还好我们现在活下来了，能再见到林大夫您真的是太好了！” “两个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旁边王大夫一人一个爆栗敲在了两人脑袋上，他看着旁边表情瞬间冷下来的谢行知，疯狂地给大明大业这俩傻小子做眼神。 两个笨蛋，没看见旁边那谢大人眼里刀子都要化成实状砍向他们了吗？ 被王大夫疯狂暗示的大明大业终于瞧见站在一旁的谢行知了。 两人转过身来，想要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但被谢行知给避开了。 两人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感激地道：“谢大人 ，谢谢您，要不是你冲进去救了我们出来，我们可能还真的要被这些人押到悬崖上了。” 林文姝也转头过来望向谢行知，上下打量着他，见他除了肩膀上之前的那道伤，并没其它新增的伤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回身问向王大夫：“王大夫，你们之间，可有人受伤？我带了些急用的药材来，想来你们一路被押绑着，那些人也不会给你们带药什么的。” 王大夫惊喜，点头：“太好了，我正想要问你有没有带伤药呢！” “先前老夫被他们绑着走路的时候，险些摔跤，幸好小童帮我挡了一下，本来也是不会受伤的，可偏偏那恶徒村民，瞧不惯，用刀柄狠狠打了一下小童腹部，他摔下来后腰撞在尖石上，虽然伤势不深，但没药处理，现在已然有些感染了，身子还发热……” “再不用药治疗，我怕他伤势会更加严峻，怕是要坏了身子！” 王大夫一脸沉重地说道。 林文姝连忙跟着他到小童的身边。 小童是在后面被两个官兵抬着出来的，因为也没有什么工具，在从那些村民身上夺过来的厚衣服铺在雪地上，才把他放在了上面。 被抢了衣服中年汉子怒了，想要夺回衣服，“你们凭什么抢我的衣服？” 官兵气笑了，“凭什么？就凭你们心是黑的，不怕冷，行不行？” 见他要再说，有官兵直接抽出来刀架在他脖子上，这汉子瞬间就不敢再出声了。 林文姝过来的时候，小童正躺在衣服上脸色通红嘴唇发白的。 这一看，就是伤口感染发炎，引起的高热！ 见状，林文姝连忙对着身后跟着一起过来的大明大业吩咐道：“大明大业，小心地把他翻个身，我检查一下伤口！” 两人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小童翻了个身，让他趴着，还把后腰的衣服掀起来，露出来那被尖石划破的伤口。 此时伤口因为感染，已经灌了脓，甚至还有些溃烂了。 王大夫过来瞧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么严重了？！” 在山洞里面的时候，昏黄的火把光根本看不清小童的伤势，手上又没有任何的东西，他只能通过问小童的情况来判断他的伤势如何。 在谢行知带人进来的时候，他都还听到小童的回应的，还以为伤势并不多严重。 林文姝点了点头，没有回应王大夫，转头对着大明说道：“你去问一问这些官兵，看下有谁身上带着烈酒？” 她知道，在这寒冷的冬天，这些官兵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是会带着点酒的。 一来喝了可以防寒，二来也是为了壮胆提神，让官兵们感到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另一方面，酒也能够缓解紧张情绪，让官兵们在战争中放松心情，避免因过度紧张而犯错。 林文姝的猜想没错，这些官兵们虽然没有每人身上都带了酒，但是很大部分都是带有了的，大明很快就拿着几壶酒回来。 “要片去这腐肉，把脓液引出来才行！” 林文姝对着王大夫说道。 王大夫也是一脸凝重地点头，撸起来了袖子，道：“好！早就听说过林大夫你治疗外伤医术是一流的，今日，就让老夫来给你打个下手吧！” 他主动接过大明手中的酒，开始给小童的伤口清理干净。 而林文姝则是起身对着谢行知伸手，“我刚刚见你拿了那个村长的小刀，借来一用！” 谢行知没有异议，把袖子里面的小刀拿出来，递了过去给她。 林文姝把小刀放在一旁官兵插在雪地里面还燃着的火把上炙烤着，差不多了之后便用酒冲洗，最后才开始给小童伤口把那些腐烂的肉给小心地片出来。 …… 看着已经处理好的伤口，林文姝抬起头，晃了晃有些僵硬了的脖子。 “好了，伤势处理的差不多了，先敷药，等下先回村里给他抓了药熬来喝。” 王大夫点点头：“嗯，好在这次我们过来，带来的都是一些伤药和疡药。” 说着，王大夫眼神带着赞许和佩服看着林文姝，道：“林大夫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小年纪，医术竟然如此了得，老夫佩服啊！” 林文姝点头谦虚道：“不敢当，王大夫的医术有很多地方都是值得我学习的。” 听到这话，王大夫乐了，“早就听说过林大夫好学，想不到竟如此的好学！好说好说，等回到素心堂，我这便拿出几个病症来同林大夫讨究讨究！” 第173章 宝珠也会护着姐姐的 听到他这话，林文姝这才满意地笑了。 这不，她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嘛！ 一行人回到姚家村，他们带过来的药材都还放在那里。 至于姚家村的村民们，则是被京兆府的官兵们押着回了京兆府的大牢里，并没有送到长安县里面。 长安县是有一个县衙，可京兆府下辖却是足有二十二县的，长安县也在其中。 而且，京兆府可以无须逐级向上申诉，凡经证实证据确凿的案件的案犯是可以当堂判死刑的。 所以谢行知在出来后，跟他的好友，刚新上任的长安县的县令邵承文，两人一商议，当即就把抓到的那些村民都给了京兆尹让人带了回去。 这个案件能在京城周边盘旋许久，这其内，说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出来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他们不愿意去这烫手山芋，这背后的事情，只能给京兆尹去头疼了。 “这个…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在衙门里面的那些陈年旧案里面翻找一下，我总觉得这匕首上面的印记，过于熟悉了！” 谢行知把后面林文姝给回来的匕首递过去给了面前的好友。 邵承文是在京兆府的官兵们到了不久到这里来的，他接过匕首，看了一下手柄处刻纹特殊的印记，点了点头。 他道：“那些被他们拐卖的孩童我都问清楚下落了，也告知了陈大人，陈大人为人正直，定会想办法帮助那些受害的人。 ” “嗯，这事交给陈大人倒确实是最好的，其中若是真的会牵扯到什么人的话，谅那些人也不敢派人去动陈大人！” 谢行知说道。 陈大人，正是京兆尹。 虽然官从三品，但京中世家，确实无人敢胆得罪其。 只因这位陈大人不仅为人为官清廉正直，那张嘴，更是比御史台的大夫还要厉害！ 不仅如此，其更是京中松山书院的山长，备受文人士子的爱戴。 世家虽然厉害，但是谁家里还没有几个读书的后代呀？！ 要是得罪了这位陈大人，被天下文人士子执笔讨伐事小，断了家族后路事大啊！ 所以，这件复杂的事情，交由京兆府来处理，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知道被害的人会有人去处理，林文姝便放心了不少。 她带着宝珠回到她家里，大明大业两人还有几个官兵们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没有离开过。 巧的是，她们刚出发没多久的时候，宝珠她的娘亲就醒过来了。 得知娘亲醒过来，宝珠脸上扬起笑容，牵着林文姝的手急忙往家里走了进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邵承文看着好友，对着他道：“这家的那位妇人，也是个可怜人。” “原本是申州一户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虽然是丫鬟，但是那户人家待她也极为的好，吃穿用度跟家里小姐几乎不相上下，请了先生来家中给家里小姐教书的时候，她也能在一旁跟着一起伴读，可以说是这户人家中的另外一个小姐了。” “但几年前申州水灾，好不容易活命下来，那户人家里面也只活下来她和那位小姐，两人好不容易跟着逃荒的队伍逃到京城附近，但却因为两人姿色，被歹人起了心思，那个小姐，性子是个烈的，两人被拐到这个村子没多久，那个小姐就自缢了。” “而这个丫鬟，本来也是想要跟着小姐一起走的，但在自缢的过程中，却被这户人家给救下了。” “巧的是，这户人家也只有其一位了，丫鬟获救，想要给小姐报仇，所以就一直活着，为了打听背后是谁拐卖她们的人，她还自愿嫁给了这个救她的人，为了降低姚家村里面村民的敌心，还生下了一女。” “可能是知道嫁的这位相公知道不多，打听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对方很快就因病离世，后面便是设计了救下了姚村长的小儿子，让对方对她感恩，从而接近对方可以探查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谢行知冷冷地看着他，道：“所以，你还留在这里，是为了抓拿她归案的？” 邵承文点头，嘴角一扯露出牙齿，道：“是呀，既然知道了，我这作为长安县的县令，也不能坐视不理的嘛！这毕竟是弑夫。” “你不会带走她的。” 谢行知淡淡地道出真相。 “真没劲，每次我想到要做什么的时候，你总是能猜出来，下次能不能不要说出来，让我也拥有一些神秘感？” 邵承文翻了一个白眼，用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的好友。 谢行知：“你要是真的想要带走对方，就不会让手下的人都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在这里。” 邵承文撑了撑腰，走到一旁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开口：“这个事情嘛，本来其他人也不知道的，就只有我知道，我也是可以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不知道的。” “弑夫什么的，哪里存在？不过就是一个热心的百姓，提前解决了一个人贩子恶徒罢了。” 谢行知没在搭理他，迈开脚步走进院中，却没有进去屋子里面，而是在院中站定等候着。 而屋里面的林文姝，刚刚给躺在门板上的妇人把完脉。 “不错，脉象恢复了不少，伤口也没有感染，身上也退热了，再休养上一段时间，身体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了。” 床上妇人低头，沉吟：“真的吗？还能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吗？”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但林文姝却也好像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要给自己点信心，努力争取下去，虽然不能完全恢复跟之前一模一样，但七八成，总是可以的，况且…你的女儿，宝珠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旁，她也还需要你去照顾着，护着她！” 林文姝眯着眼笑着摸了摸身旁宝珠的小脑袋。 宝珠红着耳朵，扬起脑袋来，道：“嗯！宝珠也会护着娘亲的！” 说着，宝珠还转头看了看林文姝，又道：“姐姐您放心，宝珠也会护着姐姐的！” 林文姝笑着点了点头，“好的。” 第174章 你…这是在关心我？ 她看向床上的妇人，对着她道：“看吧，有宝珠护着你，还有什么不能坚持下去的呢？” 不知为何，听到林文姝的这话，床上妇人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她道：“嗯，好！就听林大夫的医嘱。” 她从大明大业口中已经知道林文姝的名字了。 看见自家娘亲哭了，宝珠有些急，上前扯着袖子里面干净的内衬努力想要给自家娘亲擦干眼泪。 “娘亲，您怎么哭了？宝珠一直都有乖乖的，没有让娘亲操心，娘亲不哭哈，娘亲，您是不是伤口痛？宝珠给您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宝珠说着，作势就要蹲下来给她呼呼伤口。 林文姝忙拉着她，道：“宝珠，你娘亲这是高兴的眼泪，有个成语，叫喜极而泣，你娘亲这是高兴呢！” “真的吗？” 妇人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嗯，娘亲是高兴，娘亲以后会一直跟宝珠在一起的，再也不会分开了！” 林文姝也没有待多久，因为村子里面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被抓回了京兆府的大牢，宝珠她们自然也是不会再继续在姚家村里面待下去了的。 不过妇人也没有接受林文姝的帮助，而是要带着宝珠回到申州。 林文姝带着大明大业他们离开屋内，把空间留给了母女俩，他们留下来的药材已经足够妇人恢复伤势的了。 大业挠着脑袋不解地看着走在前面林大夫：“林大夫，我怎么觉得你跟刚刚那妇人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不对劲呢？” 林文姝没回大业，她看到在院子里面等着自己的谢行知，走向他，道：“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除了谢家的几个护卫，没有其他人了。 王大夫他们还在姚村长的家里面整理着那些药材，小童已经吃了药坐马车先回素心堂了。 谢行知对着她笑道：“我等你。” 不知怎地，林文姝突然又被他的这一句话，弄得心里一悸。 忙别开脸，转身回头对着大业回答他先前的问话。 “让你平时多多记录病人的脉案，平时有事没事，多逮着一些人，来替他们把把脉。刚刚那妇人脉象，虽然伤势逐渐恢复了健康，但妇人心里却出了问题的。” 大业和大明都是一愣，“啊？！” 心里出了问题？ 林文姝对着他们道：“妇人有心病，不仅忧思过度，还心存了死志。不过后面因为宝珠，她想来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 大明大业两人虽然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大为无语的。 不是，他们平时这是要上哪里去找心存死志的人来锻炼把脉啊？！ 林文姝睁眼看着他们，想要让他们继续对着自己发出提问，却不想两人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了后续。 整得她只能转头望向一旁的雪景，装作想事情入神发呆。 就是不敢再望向谢行知。 谢行知抿嘴笑道，“好了，马车我让人都准备好了，回城里吧！我不留在这里等你，难不成你们要走路回去？王大夫他们那边可是有一辆马车先拉了受伤的人回去了，剩下的马车，人都是要跟药材坐在一起了，可没有你们坐的位置了。” 林文姝这才看向他，点头：“好的，那我们快回去吧！” 说着，先行一步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离开之前，林文姝还回头望了一下背后院子里面的房屋。 那里，房屋的门被打了开来，一个小人儿正站在那里用力地挥手跟他们告别。 “咳咳。”妇人被吹来的寒风弄得咳了两声，宝珠见状，连忙把门给关上了，过去她娘亲身旁，道：“娘亲，您没事吧，冷到了吗？宝珠再去抱点柴火过来！” 妇人压了压手，道：“没事，不冷。” 她看向宝珠，深思了片刻，对着她道：“宝珠，以后你姓安可好？随娘亲姓安好不好？” 宝珠睁着眼睛，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娘亲，我以后就叫安宝珠！” 妇人嘴角露出笑容，欣慰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顶上的房梁。 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安家消失在这个世上的。 宝珠，我会让她招婿，她的后代，以后会一直供奉着安家列祖列宗的！ 林文姝他们回到城里，天色已经黑了。 “很晚了，你洗漱完便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忙完了再过来找你。” 谢行知先把林文姝送回到了林宅，而大明大业两人，谢行知则是让护卫把他们两人先送了回去了。 林文姝点点头，“嗯好的，你也早点休息，身上还受着伤呢，要注意着些。” “你…这是在关心我？” 谢行知眼神闪了闪，盯着她道。 林文姝噎了一下，不好说是作为医者对患者下意识的叮嘱，只能点点头胡乱地‘嗯’了一声。 然后快速地转身走进宅子里面。 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谢行知无奈地笑了一下。 虽然她心里现在还没有他，但起码，也没有别人不是？ 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谢行知这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大姐，你有没有受伤？” “吓死我了，我听莫前掌柜说你跟王大夫他们去的那个姚家村，是个聚集了人贩子的村子！” 林文静和林文宛见到林文姝回来，连忙迎上去上下打量着，好看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我没有受伤，义母义父，您们也在呢！” 林文姝拍了拍她们的手，望向一旁于父于母，对着他们点头问好。 “听说你们去的村子有危险，我们又怎么能坐得住？” 于母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对着她劝道：“姝儿，义母不是反对你做这个大夫，但是你也不能总是把自己置身于险地呀？！这次还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若是下次呢？你是要让义母我，再伤一次心吗？” 于母说着，蓄在眼里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林文姝连忙想要给她擦掉眼泪，但是自己衣裳身上哪哪都是脏的，只要停下手来安慰她：“义母您放心，姝儿下次不会了，这次我们也是没有想到，那些村民居然如此胆大祸心！” 第175章 你会发现有意思的人还有更多 于父在一旁也宽慰着于母，道：“姝儿这做大夫，那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情，谁又能想到那个村子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我们呀，还是给她们寻摸几个手脚厉害的护卫，随身保护着她们，以后要是再出诊遇到危险，也是不怕的了。” “呸呸呸！老爷这是瞎说什么？遇到什么危险，咱们姝儿静儿宛儿都是吉人天相，人生自是一帆风顺再无险事的！” “是是是，夫人说得及是！那这护卫？” “自是要找的，你可得要好好把关，寻那手脚厉害的！” 林文姝跟两个妹妹相互对视，皆是无奈地一笑。 之前于父于母就有说给她们指派几个护卫保护着她们了，但是想着她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一个是在家中，一个不是坐堂就是出诊的， 又怎么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现在看来，这护卫，是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拒绝的了。 不然，不知道要多伤了于父于母的心。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先来林宅的护卫却不是于父于母安排的。 “她叫元霜，自幼学武，身手不比一般的护卫差，甚至连谢宗跟她打，都是要的出七八成功夫，才能打赢她的。” 谢行知跟林文姝介绍着身后他带过来女护卫。 他道：“你以后去素心堂，出诊就把她带在身边，这样即便是出入内宅，她也是能跟你一起进去保护你的安全的。” 林文姝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元霜。 可能是因为自幼练武的原因，元霜长的比一般的姑娘个子都要高一些，身子也要壮一些。 若是穿着男装，不仔细观察的话，可能还真的分辨不出来她是男的还是女的。 元霜：“少夫人好！” 元霜对着林文姝行了个礼。 林文姝对着她点了点头，道：“你好！那以后就有劳你的照顾了！” 元霜忙道：“不敢当，这本就是元霜的职责！” 天知道她可以被安排到护卫工作的有多高兴？！ 特别是知道保护的对象是未来的少夫人，她就更加地高兴了！ 护卫里面女的就她一个，少爷又是不喜欢平常有女的靠近他的，所以少爷身边基本都是小厮和男的护卫，谢宗就更是少爷贴身护卫了。 她在谢府，侍女的活又做不来，护卫又是用不上她。 只能平常凑着一起守守谢府。 得知有用到她的地方，她兴奋得昨晚一晚上都没能睡着，天还未亮就整理妥当，之后便等着跟少爷过来少夫人这儿了！ 林文姝看着对方眼下黑青，再看了看对方脸上那暗藏着雀跃的神情。 “……” 要不是感觉到对方身上完全没有恶意，她还以为对方是接近她来要害她的呢？！ 不过，她怎么这么高兴？ 她转头看向谢行知，眼神充满了疑惑。 谢行知也是听说过元霜的，就是听说过，这才会点了她过来到林文姝身边保护着她的。 他伸手握拳挡在嘴巴遮挡着清咳了两声，见跪在那里行礼的元霜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沉着脸开口：“好了，起来。” 元霜听到自家少爷说话，这才‘哦哦’了两声，回过神来站起身来。 林文姝看着对方比自己先前还要迷糊疑惑的表情，忍不住抿嘴对着谢行知笑道：“你家的护卫，都还蛮有意思的嘛！” 谢行知：“……” 他面不改色地回道：“嗯，等你来到了谢府，你会发现有意思的事情和人还有更多！” “……” 林文姝发现现在面前的这人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这样的话，都能当着别人的面，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用力地瞪了他一眼，道：“好了，人，你送到了，我也收下了，想必谢公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就不留你了，请回吧！” 林文姝对着外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谢行知也不恼，反倒是看着她恼羞成怒赶人的模样心中有些欣喜。 点了点头，道：“嗯，我确实是还有事情要忙，元霜，要保护好少夫人！少夫人出了什么意外，唯你是问！” “是！” 元霜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离开，林文姝暗自嘀咕了一句：“都还未成亲呢，谁是你的少夫人了？” “少夫人，您说什么？” 旁边的元霜没有听得很清她说的话，疑惑问道。 林文姝摇了摇头，“没有什么。” “今日我不会出门，就在家里，我看你眼下青黑，昨晚是没休息好吧？反正今日也无事做，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再跟我去素心堂。” 林文姝对着她道。 “好的！” 虽然现在是一点都不困，但是元霜知道，还是要休息好，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保护好少夫人。 直到林文姝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护卫，于父于母都不由得夸赞了一下谢行知心思细腻。 他们都没有想到要给姝儿配备女护卫。 因为如果出诊的话，一般内宅是不允许男的进去的，毕竟要避讳。 但是如果是女护卫就不一样了，可以跟着进去。 不过于父于母还是给的她们精心挑选了几个护卫，即便不能跟着进去内宅，但是路上的时候，也是一样可以护着她们的。 京城的年，格外的热闹！ 也许是因为过年了，之前一直纷纷下的小雪，过年的这几天，也停了下来，太阳也冒出头来照耀着大地。 立春过后，便是年了。 因为过年，于父于母两人都搬过来同林文姝他们暂住。 除夕这天一大早，林文姝便起来了。 她看着院子里面坐在凉亭赏景的于父于母，愣了一下。 还以为她起的已经是够早的了，没想到于父于母比她起来的还要早一些。 她笑着上前，跟两人问好：“义父义母，您二人怎的也起的这样早？虽说已经入春了，但是这早上天气仍然很冷的，小心着凉了。” 于父：“习惯起的这样早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于父以往要上朝的时候，起的可是要比这还要早得多了。 于母看着不远处池塘上露出绿色的水面，她似乎在透过那里在回忆着些什么。 第176章 可以离开了！ “记得你云姐姐没有出嫁的时候，这个宅子，她也是极喜欢来这里小住上几日的，还说这儿的风景要比家中的好看得许多……” 林文姝看着于母脸上回忆的神情，知道她是想到了去世于曼云。 上前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上，道：“义母，我想云姐姐她也是希望您们二老可以过得好好的！这样，她才能放心！” 于父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于母肩膀，于母抬手抹了抹眼泪，笑着点头道：“对，过得好好的！我们都过得好好的！” 于父这才点头对着她道：“明天便是初一了，到时候多准备一些云儿喜欢吃的东西，让她也可以跟祖辈们一起过个好年。” 于母点点头，“嗯。” 彷佛想起点什么，转头对着林文姝叮嘱道：“姝儿，明日你们同我们回于家，可能会碰上些不顺心的人，不要把他们放在心上即可，若是有招惹到你们了，可尽管动手，不必忌讳！” 她冷着眼神说道。 林文姝点了点头，道了声明白。 明日初一她们是要跟于父于母他们一同回到的于家的，这几日因为她不得空，于父于母这才搬到林宅来陪她们。 临近过年，素心堂来看病的病人也是变得格外的多，昨天她忙到快半夜了，这才把病人都看完了。 素心堂里面也是有留着大夫们值守的，他们今日除夕便开始休息，到时候再换回那些值守的大夫们休息便是。 不过既然是能来于家拜年的，那想必定然都是于家的亲戚们的，在于家的地盘上，想来应该也不敢怎么太过于放肆的。 但林文姝没想到，对方居然敢这么的嚣张放肆。 “还回来！” 林文姝伸手护在自己两个妹妹身前。 身后，林文静发髻微乱，两边的发簪，一看就不对等。 有一边，明显地少了一支。 而少的那支，正被挡在几人面前面露调戏笑容的猥琐青年握在手中，他还拿着手中梅花簪子放在鼻下深深地嗅了一下，最后才笑道：“这便是我的新表妹？啧啧啧，果然，香得很啊！” 说着，还跟旁边的人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文姝冷冷地看着他们，冷声道：“最后再说一遍，把簪子，还回来！” 对面一个穿着粉嫩冬装的女子，见状撇了撇嘴，娇声道：“这位妹妹，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弄得气氛如此僵硬？永弘哥不过就是想瞧一瞧这位妹妹的簪子罢了，何必如此？” 林文姝淡淡地扫过她，道：“你又是何人？我可不记得我还有什么姐姐的？” “你！！！” 女子想要发火，但是想到这是在于家，而且她既不是于家的人，也不是许家的人 ，她只不过是许永弘带过来的红颜知己。 虽然跟许永弘已有首尾，但她的身份并不出色，许家人不会同意许永弘娶她的。 所以她这才求得许永弘把她带来于家，若是能在于家人面前表现出色，特别是在于父于母面前，能得他们说得两句好话，那许家人定是能同意她嫁给许永弘的了！ 这样，她许家少夫人的位置，也才能坐得稳当！ 她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露出笑脸，道：“妹妹可真爱开玩笑，我是永弘哥带过来的好友，正巧趁着今天是大年初一，想着上门来拜访一下于家二老。” “哦，你拜访完了？可以离开了！”林文姝不留情面地开始赶人。 “你！你不要太过分！她可是我带过来的人，谁敢赶她离开？！” 许永弘看着周围的下人就要上前赶人，连忙竖起眉毛怒道。 欢儿可是他最近的心头大爱，正喜欢得紧呢，又怎么会让别人落了她的面子？！ “不过就是拿你们一支簪子来瞧瞧，还给你们便是了！”撇了撇嘴，许永弘把手中的发簪对着对面的林文姝抛了过去。 不过林文姝却没有伸手接过那玉制梅花簪子，任由它掉落在地上，摔成几截。 许永弘那边的人看着心中一跳，许永弘更是挑了挑眉道：“这可是你们不接的，可不关我的事情啊！” “这被人碰过弄脏了的簪子，我二妹自然是不会再要了的。”林文姝淡淡开口道。 被林文姝护在身后的林文静也是点头，“对没错，这样好的一支象征着冰清玉洁的梅花簪，着实是可惜了！可即便是再怎么可惜，它被弄脏了，就不再是冰清玉洁了，我自然也是不会再要了的！” “你你你！！！” 许永弘身边的欢儿听到这些话，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她们是在讽刺着自己，伸手指着她们，气得发抖！ 许永弘见状，自然也是非常生气的，他怒道：“你们又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我姑母姑父认得干亲罢了，几个供他们开心的东西，又是怎么敢在我面前这么跟我说话的？！” 他旁边的人也是坏笑道：“永弘，那她们便是你的干表妹？如此好呀！如此甚好！” 说着说着，这几人都淫笑了起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透着满满污秽的恶意。 林文姝的表情越来越冷，挥了挥手，“把他们的嘴洗干净，然后堵住丢出于府！” “你们敢？！！！” 许永弘看着迅速往他们这里靠近的护卫，竖起眉头怒喝。 但是这些护卫，可都是于父于母精挑细选专门护在她们身边的，又怎么会听这个跟于家一点都不亲近的表亲？？ “你们放肆！我可是姑母母唯一的侄子！” 许永弘在被护卫们押住的时候仍然挣扎喊道。 但护卫们毫不留情，面无表情地就把他们按到一旁的池子上下捣鼓洗了洗他们的嘴，然后又扯过对方身上的衣裳，撕了一大截塞住了他们的嘴巴，便按着他们往大门口走去，把他们一把丢到了外面。 “你们…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被摔到地上的许永弘狼狈起身，扯掉塞在口中的布块，指着往门口里面走进去的护卫们怒吼。 “人呢？人呢？！都死哪去了？给本少爷滚过来！！！”许永弘冲着门口街道两旁怒喊着，跟着他出来的许府小厮们都在外面等候着。 第177章 许家 许府的小厮们也没有离开很远，都是在附近店里找了个地喝着茶水等着，听到动静立马就跑出来了。 见到许永弘狼狈的模样，表情异常地震惊！ 谁不知道，许永弘是他们许家唯一嫡孙，那可是捧在手心上护着长大的，如今被弄得这样狼狈，他们这些下人回去说不定还要怎么被老夫人夫人她们责罚呢！ “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人敢这样对待您？” 许永弘一把扒拉了跪在的他面前抱着他腿的小厮，也不管还在地上努力咳水的欢儿，对着他们就怒道：“去，找个人进去告诉我娘，我被人欺负了的这事，剩下的，跟本少爷回家，换身衣裳，带上人，我定是要那几个小贱人好看！！！” 于府里面的人并不知道许永弘还要回头报复。 林文姝转过头来打量着两个妹妹，见她们身上没有什么事情，放下心来。 刚刚好在她出来得及时，正好瞧见那许永弘伸手就拔了她二妹头上的发簪，还口出恶言调戏， “大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让义母义父他们难做？”林文静面露担忧地道。 “没事的二姐，义母不是说过嘛，这许家人，做出过分的事情来的话，不必给他们留情面的！”林文宛在一旁道。 林文姝握了握自己二妹的手，也是开口道：“三妹说的没错，这许家人，义母本就厌恶了的，我们把事情前后的经过，过去跟义母他们说清楚 ，也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大姐你是觉得这许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林文宛眉头轻拧，看着大姐。 林文姝点了点头，“刚刚他们唤他为永弘，据我所知，许家只有一个嫡孙叫许永弘的，他也是许家这一辈唯一的嫡辈，备受宠爱，不仅不学无术，不明大理，还整日在外跟一些狐朋狗友饮酒作欢。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个女子，就是他在外的欢好。” “啊？这人居然敢带自己的欢好来别人家上门拜年？”林文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若是平时的时候，携带欢好去别人家拜访别人家或许只会暗自说，但你这大过年的，就带着自己那欢好，来别人家拜年，是想要怎么样？ “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一些，大姐，我们得快些把事情告诉义母他们，免得还被他们倒打一耙！” 林文宛鼓着个小脸带着人就往旁厅走去。 林文姝她们笑着摇了摇头，也快步走在她身后跟了上去。 于母听到这个事情，表情也是瞬间就冷了下来。 而后更是直接起身带着人往正厅走了过去。 “大哥还真的是教出了个好儿子！！！” 于母对着正厅在那为首举杯笑着对旁人吆喝的许江竖眉喝道。 许江看到自家妹妹在这样的日子里面如此地不给自己留情面，表情也是瞬间就不高兴了起来。 本想发作，但是又看到坐在一旁淡淡饮着茶，一直没有说话的于父，便又换作了笑脸。 他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惹得你发这样大的脾气？” 接着，他把目光放在了跟着在后面过来的林文姝几人，伸手指着她们就怒道：“是你们几个吧？妹妹，我早就说过了，别什么人，都随随便便来认亲，这有些人啊，跟我们的身份不对等，这认这样的一门亲，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听到这话，于母气急。 她还不知道她的好哥哥还能有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好本事’！ 狠狠地闭上了眼，伸手指着大门外面，尽量心平气和地道着：“出去。” 许江愣了一下，道：“什么？” 于父见到于母的模样，忙倒了杯茶水，起身端过去给她，让她喝了顺一下气。 林文姝则是慢了于父一步，把身上带着的醒神药，递到于母鼻下，给她闻了闻便收了回去。 “义母，别生气，气大伤身，为了他人如此，不值当！”林文姝宽慰她道。 身后林文静和林文宛也上前来，两人伸手轻轻帮于母在背后顺抚着气息，也道：“是呀，义母，气坏了身子，我们和还有义父义兄他们，该有多心疼呀！” “义母，没事的，就当刚刚是听到了狗在叫唤，我们就当也是顶多被狗给咬了一口，被狗咬了一口，我们总不能还咬回去吧？是吧？那不得一嘴的狗毛？” 听到她们的安慰，于母也是‘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看呀，这京城里面，就许你们的嘴最机灵了！” 他们这边笑开了，但是站在他们对面不远处的许江脸上的表情可不太好。 他阴沉着脸看着他们，刚刚几人对话，可是把他比作了狗的。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帮着这些外人来针对我吗？你可别忘了，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许江盯着于母，表情阴狠地指着林文姝她们说道。 “一家人？” “一家人会想方设法在外诋毁自己的亲妹妹？” “一家人会不顾自己亲妹妹的幸福？” “一家人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 于母声音嘶哑地低声喃道：“我情愿，没有你们这样的一家人！” 于父揽过于母，盯着许江，面无表情地道着：“滚！” 许江气急，看着周围那些前来给于父拜年的朝中大臣们，最终还是僵着脸快速地离开了于府。 “卉娘，有我在，别担心。” 于父揽着于母在肩头，轻声道。 林文姝几人表情也是有些微冷的，没想到于母之前中的毒，居然是自己最亲的家人给自己下的毒。 这是以为于母死了，于家就会对许家有愧疚吗？ “父亲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两个青年男子风尘仆仆地踏进家门，来到正厅正好瞧见这一幕，瞬间就竖起了眉眼，环视着四周。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暮询问道。 于父转头看着于晨于暮两人，“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 之前不是传信回来说是起码也是要元宵节后吗？ 于晨看着站直了身子正在抹泪红着眼眶的于母，表情不太好地问道：“父亲还是先别管我们怎么提前回来了，家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欺负上门了？” 第178章 老虔婆 听到这个问话，几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于母缓了缓心情，笑道：“你们赶回来也好，正好可以一起过年。” 说着于母把身旁的林文姝几人介绍给两人，道：“来，你们都还没见过面，姝儿静儿宛儿是之前母亲父亲认下的义女。” “这是你们的两个义兄，于晨于暮。”于母转头看向林文姝她们对着她们说道。 林文姝上前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见过两位义兄。” 旁边的林文静和林文宛也紧随其后。 “好好……” 于暮性子比较急，对着林文姝几人点了点头便要继续追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身后的于晨拉了他一下，对着林文姝她们道：“我们在扬州选了一些礼物，是带回来给你们的，晚些得空可以去瞧瞧看喜不喜欢？” 然后又对着于父道：“父亲，您还是先招呼客人，我们陪母亲还有妹妹她们先回去后院。” “嗯，也好。” 于父点头，在这正厅叙旧也不好，毕竟还有客人在看着，总不能把这些客人晾在一旁不管。 可当他们来到后院，却又是被另外一人给拦住了去路。 “卉娘你什么意思？！纵容这几个小贱人让人把我儿按在水中还丢出府外？” 怒气冲冲的杨氏带着人正好挡在了后院廊道中。 于母实在是没有心情在跟她扯些什么了，便想着往旁边走过去。 谁知杨氏见到于母不说话，以为是她心虚愧疚了，便扬手对着身后的几个嬷嬷喊道：“去，把那几个小贱人给我抓过来，我让要她们也尝一尝被人按在水中的滋味！” “你敢？！” 于母怒喝。 几个嬷嬷刚迈出脚步，便被于母这声怒喝给吓得停下了脚步。 “还愣着做什么？！把那几个小贱人给我抓过来！” “杨氏！我唤你一声嫂子，你便才是我的嫂子。可如今，哥哥我都不想要了，你以为，你这个嫂子，在我心中还有什么地位吗？” 于母冷声说道。 “那我呢？！” “老身这个母亲，你也是不想要了吗？” 身后，一道沙哑浑厚的声音传来。 几人回头望去，发现是一位身穿华服的老妇人，身后跟着一位老嬷嬷，表情严肃直直盯着于母走来。 于母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挣扎了一下，道了一声：“母亲。” 而杨氏看到了她，脸上表情露出惊喜，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几步就往那边走了过去扶着对方走了过来。 许老夫人板着脸：“你还知道我这个母亲呢？你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跟许家断了关系吗？” 于母抿着嘴没有说话。 许老夫人似乎也是不想逼她太多，毕竟先前，家里对她确实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她表情缓和地道着：“那个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 就别在提起了，现在不是都没事了吗？还一直提它作甚？” 于母表情痛苦，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许老夫人，“母亲，你是说要让我把他们对我下毒的事情忘掉？母亲你可知道，倘若不是发现及时，得以救治，我会死的！” 许老夫人假装咳嗽了几声，其身后的老嬷嬷上前给她拍背，顺势道：“小姐，老夫人她已经斥责过大少爷他们了，老夫人身体最近越发的不好，你就别在为这事跟老夫人置气了。” 于母别过去脸，没有看她们也没有说话，只不过眼中的泪水是止不住地在往下流。 “卉娘，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执意要如此吗？”许老夫人盯着她看。 于母的表情不是很好，而林文姝他们几人的表情就更是不好了。 “这位老夫人可真是有些可笑了，难道义母要被他们毒死了，才能跟他们翻脸吗？ ”林文姝看着对方说道。 “你就是卉娘他们收的义女？”许老夫人看了一眼林文姝，随后表情不赞同地又看向于母，道：“你要收义女，大可在家中庶女找几个乖巧懂事的，不比这来路不明的人要强？” “老虔婆，你说谁是来路不明的人呢？”于暮的暴脾气就直接掩藏不住，当下就直接发火开口骂了出来。 先前听到于母被他们下毒的事情就已经忍不住了，现在更是在明说自己的几个妹妹们是来路不明的人。 于晨没有拦他，因为他此时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被骂了‘老虔婆’的许老夫人脸色可不是很好，她怒指着于暮，对着于母就道：“看看，这就是你一直以来要护着的庶子？到底不是自己生养的，居然敢如此跟长辈说话！” “那也总比对自己亲人下毒手的人要强上数倍！” 于暮毫不留情地就直接怼了回去。 “你你你！”许老夫人指着于暮说不出话来。 “够了！”于母大喝一声。 许老夫人瞧见于母表情不对，知道她要发作，便立刻捂着胸口当做发病的模样，晕倒在身后老嬷嬷的怀里。 “娘！” “老夫人！” 杨氏和老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查看许老夫人的情况。 老嬷嬷更是抬头不赞同地看着于母，“小姐，都跟你说过了老夫人身体不好，你们为何还要这样气着她？” 于母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站在她身旁的林文姝拦了一下。 林文姝拿出自己的针袋，从中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道：“义母，放心，您忘了我还是个大夫吗？” “让一下，我来救她。” 林文姝举着银针挤开杨氏，拿着银针就要往许老夫人人中扎去。 老嬷嬷见状连忙拦住了她：“你是大夫？你怕不是什么庸医吧？这样长的一根银针扎下去，老夫人岂会还有命？” 见到那泛着银光的长长银针，老嬷嬷都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她是肯定知道自家的老夫人是装晕的，但是此时此刻，她一定要配合好老夫人。 林文姝摇了摇头，不赞同地道：“你懂什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老夫人这种情况定是气急攻心晕倒的，须得用银针插入穴位，这才能让她苏醒过来。” 第179章 那你就说她醒没醒嘛？！ 老嬷嬷盯着那根银针，“这样长的银针，怕不是让老夫人痛醒过来吧？” “那你就说她醒没醒嘛？！” “可……” “还啰嗦什么？再不医治，老夫人就危险了！”林文姝直接打断了对方要说的话。 老嬷嬷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文姝拿着长长的银针扎入自家老夫人的人中。 许老夫人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一把就推开了她面前的林文姝，“我已经醒过来了，用不着你来给老身医治！” 没能扎下去，林文姝有些遗憾地把银针收回。 “哦，真是可惜！” “你说什么？”许老夫人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林文姝。 林文姝展开笑脸道：“我说，真是可惜，老夫人你身体健健康康的，什么病痛都没有！” “你胡说什么？我身体一直不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许老夫人怒道。 “可众人皆不知你装病呀！” 听到这话，于母愣住了，随即她表情痛苦地对着许老夫人开口：“母亲，你竟是装病哄骗我的？” “我…卉娘，你别听她胡说，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怎么会医术？”许老夫人开口解释道。 于母表情更是绝望，心中下定了决心，道：“您久居内宅，大概是不知道，姝儿是素心堂的坐堂大夫，也是唯一的女大夫。京中许多人家，都是排着队地请她上门诊治的。” 听到这话，许老夫人脸上露出不可能的表情。 于母再道：“我之前身上中的毒，也是姝儿医治好的。” “母亲，这也许是我最后唤您一声母亲，您就当女儿已经被毒死了，从此之后，我与许家，互不相干！” 许老夫人表情瞬间崩塌，她喃喃：“卉娘，你真当要如此吗？” 于母一颗心已经彻底冷了，她别过脸去，道：“还请许老夫人带着您儿媳，离开于府！” 最后许老夫人是真的晕倒了，但是林文姝他们也没有上前去给她看，任由对方的人急忙忙地把她抬走去找大夫。 几人扶着于母回到房间，林文姝手一直搭在于母的手腕上给她把着脉注意着她的情况的。 “义母，晚些我让人熬些安神的汤药，您喝上一些休息一会，外头的事情有我们和义父呢！”林文姝对着她道。 “嗯好，晨儿暮儿，你们两个人要照顾好你们妹妹她们，切莫再让人给欺负了去！” 于母交代了于晨和于暮，便躺下歇息了。 她今日，真的是身心俱疲。 几人看到于母歇下了，这才离开。 “先前可是有人欺负你们了？”于暮看向林文姝几人开口问道。 因为刚刚于母话里的意思，便是说明先前有人欺负了几人。 林文姝摇了摇头：“无事了，我们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的。” “好样的！不愧是我于暮的妹妹们！” 于暮露出笑脸，上前就想要伸手拍向她的肩膀。 不过半路被身后的于晨给拦下了，他道：“你这手劲，可别把姝儿妹妹的肩膀给拍坏了！你自己手劲多大你自己没点数吗？” 于暮也是个爱好习武的人，一身的肌肉，手劲比成年男子还要大上个几倍。 他尴尬地收回了手，笑道：“忘了忘了，一时习惯，姝儿妹妹，你别放在心上啊！” “噗嗤！” 旁边的林文静和林文宛看到他这个模样，纷纷都掩嘴笑了起来。 “大姐，暮哥真的好有意思呀！” “暮哥你放心，我们大姐不是豆腐做的，你力气小这些，是拍不烂的！” 两人逗趣着。 林文姝微微瞪了两人一眼，“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到前头去看看义父那里有什么忙需要帮的吧？” 然后她又转过身来看着两位义兄，对着他们开口道：“两位义兄，你们长途跋涉也是刚刚回到家中，先回去洗漱歇息吧。” 两人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的风尘仆仆，这番模样也确实不是很合适出去见客，便点了点头，同意了林文姝的意见下去洗漱歇息了。 年初二，于府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伯父伯母，过年好。” 谢行知对着于父于母的行礼问候道。 “欸欸欸，你也好你也好！”于父对着谢行知笑容和蔼地点头。 对于谢行知，他是十分满意的，当初还觉得自己闺女生得早些了，若是晚上几年，说不定他就可以选上个这样好的女婿。 如今这个惋惜的遗憾也补满了，对方已经是他未来的女婿，只等几月后两人完婚了。 “你今日怎么上门来了？不是说好元宵后再见的吗？” 一番小聚后，林文姝拉着谢行知来到花园的凉亭里问他。 两人年前说好的，过年期间谁也别去找谁，等元宵后再见。 谢行知看着她笑道：“我并未食言。” 林文姝：“？” “我提着礼品上门拜访的是于父于母，不曾想到你也竟在于家。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林文姝：“……” 真的是信了他的邪了！ 这过年了，她当然是会在于家的了，不然她还要在哪里？ 因为两人就快成婚，按照规矩，成婚之前，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不过两人都不是很在意这些规矩。 规矩都是死的，而且还是人定的，成婚之前双方不能见面，那是因为那些人的亲事是家里的长辈包办的，所以成婚之前才不能让他们见面。 不过很多家里疼爱孩子的，都会在定下来之前，想方设法地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若是满意，再把婚事定下，避免两人以后的日子生活过得不美满。 谢行知：“听说昨天许家的人来于家的时候欺负你们了？” 林文姝点了点头。 谢行知又道：“不必担心许家，他们之前便是想着借着于家势来往上升的人。” 许家想借着于家的势力，但由于许家的人都没有那个真本事，于父为人又秉直，许家便没能借这个势进朝为官。 但许家明里暗里，还是借着他们是于家姻亲的关系，做下了不少祸事，强抢民女这些都算是小事的了。 第180章 拜年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也隐瞒得严实，外人不知道是他们许家动的手，于家也就更加不知道了。 若不是谢行知昨日听说许家的人欺负上门了，让人去调查，他也不会发现这些事情。 知道于母已经跟许家脱离了关系之后，他也就没有留着情面了，直接让人该怎么处理就是怎么处理的。 不仅如此，他的人也刚好抓到了要带人过来于家门外埋伏的许永弘。 若是他没有去处理许家的话，说不定许永弘这埋伏还真的能得手。 不过现在…对方正在刑部大牢里面蹲着好好的呢。 谢行知看着林文姝，道：“许家暗中做下的那些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们没有功夫也没有机会再过来找你们麻烦了。” 林文姝虽然不知道许家暗中做过了什么事情，但是听谢行知说的话，也知道对方大概是做了什么触犯律法的事情了。 “嗯，我并不担心许家，我担心的是义母。” 林文姝面露忧愁地道着：“虽然义母口上说是跟许家断了关系，但是她终究也是许家的女儿，许家出事了，她又该当如何自处？” “许家做下的这些事情，跟伯母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切因果，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放心吧，时间会让一切慢慢都淡忘掉的，而且我观伯母，对于许家，怕是已经伤透了心。” 林文姝点头。 任谁发现自己的亲生哥哥居然是下毒毒害自己的背后之人，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也知情，并且没有阻止。 这些事情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任何人都会受不了的。 谢行知：“其实我今日过来除了是要拜年之外，主要也是想要见见你。” 林文姝：“……” 见她？ 她们过年前才见了面的好不好？ 不过…林文姝看着的他，问道：“你是不是要离开京城了？” 谢行知缓缓点头，“嗯，边关战事将起，我被陛下钦点为押运官。” 林文姝微愣，道：“押运官？可你不是…” 没有任何官职吗？ “正是因为我没有官职，我父亲又是边关的将领，陛下便是最放心谢家的人来负责押送这粮草的。” 他道：“这次战事，至关重要，大盛已经太平十几年了，因谢家军在边关镇守了十几年，也因为陛下英明神武治理有加，边关久无人敢来犯。不过近来，不知为何，突厥几番挑衅，甚至还送血书来给我方。” “这等行为，我大盛是绝不能隐忍的，我谢家军休养生息多年，利剑也是该有重见天日一天了！” 谢行知看着林文姝，再道：“而陛下之所以钦点我为这押运粮草的押运官，监督着粮草的事宜，是因为陛下要确保这批粮草，必须要完好无整地运送到边关。” 林文姝：“你是说，这粮草押运的过程中，有人会贪污？” 谢行知微笑，“这朝中，又有几个官员，是真正的清廉正明的呢？” 听到这话，林文姝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她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谢行知：“明日。” “那么急？” 竟是年都还未过，就要出发了吗？ 也怪不得他今日要过来上门拜年呢！ 想了想，林文姝还是问道：“京城去往边关，路程大概需要多久？” 谢行知看着她笑道：“虽然运送粮草需要用的时间长了一些，但是姝儿放心，我定是能赶在跟你成婚之前回来的！你无须担心！” “谁…谁担心这个了？我就是想要知道京城距离边关有多远，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时日罢了。” 林文姝低着头为自己辩解道。 谢行知看着她，抿嘴笑着点头：“是了是了，姝儿只不过就是想要知道京城跟边关距离有多远。” 他抬手想要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但这行为又着实有些孟浪了。 便又放下了手，伸进去怀里，掏出来一直放在心口的一个木匣子，递过去给她。 “看看，是否喜欢？” 林文姝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瞧，发现是一朵栩栩如生的丁香花，拿起来一瞧，才发现它是由紫白色的玉石制作而成的发簪。 她捏紧着那发簪，看着谢行知，问他：“你是如何会想到送我这个？” 一众花中，她独爱丁香。 江南人谓丁香为百结花。 从现实来看，丁香的花期一到，一点也不会收敛自己的锋芒，那细密的花朵攒集成一个个圆锥花序，同时绽开、怒放。所以很多人会不解，这样朝气蓬勃的丁香花，为何成为“愁怨”的象征呢？ 但是丁香，暗含的还有一种寓意。 每一棵丁香树都代表着一个新生婴孩的健康与强壮。 在这里，丁香是“希望”，也是“重生”。 谢行知摸了摸脑袋，道：“便是有一次偶然看到你的医书还有桌面都有夹藏着这丁香花的画，我就让人去寻这玉石，带回京中让匠人细细打造出这簪子来送你了。” “谢谢，我很喜欢。”林文姝把簪子放回木匣子，拿在手上，对着谢行知感谢道。 谢行知看向她，问道：“我明日便要前往边关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林文姝眨了眨眼，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凯旋归来！” 谢行知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一直盯着她拿在手中的木匣子。 林文姝：“……”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讨要礼物。 心中好笑不已，她道：“我也不知道你要去边关，而且时间上还如此地匆忙，我之前有做了一些防蚊虫的锦囊，你若是不嫌弃的话……” 林文姝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行知便高兴地道：“无事，我不嫌弃。” 林文姝：“……” 她只好让他等一会，她回房中去取来。 在于府，她们自然也是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若是时间不忙的时候，她们也是会过来于府小住几日，陪陪于父于母他们的。 锦囊确实是她亲手做的，不过因为针线不怎么好，她就一直放着，没有拿出来。 第181章 出发 林文姝从里面翻找出来一个图样简单，合适男子佩戴的，针线也是最好的一个出来。 “我针线不太好，你别介意。”林文姝把锦囊递过去给他，有些红着脸道着。 谢行知收到东西，第一时间就放在了怀里，咧开牙齿笑道：“不，我不介意。” 林文姝：“……” “如今冬季，蚊虫蛇蚁是没有的了，等下你回去之前，我再给你配一些药，天气冷，给你配一些预防伤寒的药物带上。” 林文姝对着他说道。 谢行知点头：“好。” 他看着她，眼里带笑，问她：“如今…你是不是心里也有我一些了？” 林文姝没有说话，谢行知也没有逼她，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的，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 第二天，运粮队伍从光华门出城。 谢行知坐在马上，回头看向城门内街道。 前来送行官员和皇帝派过来送行的内侍皆已回去，此时的街道除了还停留下来观看百姓们以及两旁开着一些商铺外，没有其他的人了。 “少爷，走吧，时间不早了，此时出发，正好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到驿站，不然粮队在野外休息是很危险的。”谢宗赶马过来到自家少爷身旁对着他说道。 粮队肯定是不能停留在野外休息的，即便就算是连夜提醒警惕赶路，也不停留下来在野外生火休息！ 特别如今天气还冷着，即便是刚开春，年也还未过，天气也是非常冷的。 “嗯，走吧！” 谢行知看着后面街道没有他想要看到的身影时，便打马掉转了头。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 “等等！” 林文姝骑着马过来，刚想要上前，被前面的官兵给拦住了。 “放肆！” 谢行知驾马过去，用力瞪了一眼拦路的官兵们，道：“本官的人你们也敢拦？！” 除了谢家军之外，皇帝还派了另外的一个队伍同谢行知一同护送粮草。 拦着林文姝的正是这些人。 为首人表情隐隐不屑，看着谢行知，道：“谢大人，这人不明来路，且我们运送粮草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此人从后面快马冲过来，难保不是那有异心之人！” 谢行知表情微沉，冷声道：“本官说了，她是本官的人！”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谢行知越来越冷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挥了挥手，让自己手下把人放了过来。 林文姝上前，从马背上下来，拿出来怀里一大早去崇福寺求来的平安符，递过去了给他。 道：“这个，你带着。” 谢行知低头看着手心上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平安符，心中莫名感触。 “你……” “时间有些紧了，我只能做出来这些，这里面各种药物都有，用途方面我都用纸标注出来贴在包装外面了。” 说着林文姝还压低了声音凑近他小声说道：“这里面，我还用钩吻箭毒木夹竹桃那些淬炼出来了两小瓶药物，钩吻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断肠草’。这两瓶药，我单独放在了一处，你切勿弄混了，用的时候也不要沾在自己的皮肤上，小心使用！” 这些药，她昨晚可是去素心堂求了莫前掌柜许久，才能让对方拿了给她的。 而且这些她都是专门提纯过的，其毒素程度，绝对比普通的钩吻要厉害许多！ 谢行知看着她解下来背上包袱，默默地听着她说的话。 “你…等我回来，到时候十里红妆，我娶你。” 林文姝点了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旁边为首的官兵就不耐烦地说道：“我说谢大人，好了没有？时间已经赶不上了，这要是粮草队伍来不及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休息，责任你负责吗？” 谢行知也知道时间来不及了，便拿着东西上了马，看着林文姝，表情认真地对着她说道：“等我回来！” 看着离去的队伍，林文姝默默喃道：“嗯，我等你。” 直到人走出了城门很远，看不见了，她这才上马回去。 冬八九后，天气就已经开始渐渐变暖和了，冬八九后就又是一个元宵佳节。 京城的的元宵节日街上也是有人家做灯山的。 甚至灯山做的比安州还要繁荣，每条大街上，每隔个几个店铺，便有一户人家的灯山。 不过今年的元宵节，林文姝倒是没有空闲跟自己妹妹们出去逛了。 因为她过年的时候休息了，元宵，便轮到她来在素心堂值守了。 别以为过年过节的时候没人生病了，病痛可是不会管你是不是过节，该找上门的，照样找上门 。 “大姐，小弟来信了，信上说，他跟孔先生他们已经坐船走水路上来京城了！” 林文宛手上拿着一封信件，脸上露出高兴地笑容走了进来。 林文姝手上也刚给一位病人看完，让大明带着人出去抓药，她看向林文宛，道：“真的？拿过来给我看看！” 张信张丰年前便已经回去赵太医身边了，目前跟在林文姝身边学习的，还是大明大业两人…哦，还有一个平安。 本来林文姝是想着让对方做小厮的。 但是她发现，府中的人都会因着他年纪小，加之身世可怜，便处处帮着他不让他干活。 导致平安最后过来找到她，要求她给他换一份工作。 她想来想去，留他在府中，府中的下人们说不定还是会一样，若是她出面去说，一些下人心中说不定会有些怨恨，别到时候恨上了对方，这反倒是不好了。 最后林文姝还是带着他来素心堂了，不过他还未识字，便只能白日跟她在素心堂的时候，他去厨房帮忙烧火熬药什么的了。 等晚上有空闲的时候，他自己再慢慢习一些字。 林文姝展开信件，看到上面的确写着的是对方已经已经走水路来京城了，不过她看信上落款的日期……是年前！ “这信是小弟他们出发之前写下的，他们年前就已经坐船走水路过来了，算算时间，这几天估计也差不多要到了！”林文姝捏着信道。 第182章 到来！ “啊？！” 林文宛瞪大了眼睛，她看的时候没有注意落款日期，只看到小弟他们要过来京城了，光顾着高兴便过来找大姐了。 林文姝看着她好笑地道了一句：“啊什么啊？小弟跟孔先生他们这几日就要到京城了，家里空院子还有许多，要收拾出来让他们住下，总不能家里有那么多地方住，要让孔先生他们跟计师兄都住在外头吧？” 这京城房价，可是要比益州的房价贵上不止一倍的呢！ 想要便宜的话，便只能去到外城去，不过即便是外城，房价也是要贵许多的，而且内城跟外城之间距离远，信上说，小弟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被考官给筛选下来了。 恰好松山书院中，里面有孔先生的熟人，林文昊也被对方给看上了，所以便被招进了松山书院中就读。 而计旬，倒是考上了，名次虽然靠后，但那也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进了四门学的。 可无论是松山书院也好，还是四门学，这两个地方都是在内城的，要从外城走到内城前往这两个地方，马车都要行上几乎两个时辰的！ 所以林文姝是断然不可能让他们在外城再找地方住的，家里地方大，空院子多得是，打扫出来了，等他们到了京城，选自己心仪的空院子住下便是。 林文宛经大姐提醒，便也是点头道：“好！正巧我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了，我先回去跟二姐说，再让人把几个空院子收拾出来，等小弟他们过来了，便不用那么紧张急忙了。” “去吧，今晚我若是赶不回去吃晚饭的话，便不用等我了。”林文姝把信件递过去给她，拿笔低头记录刚刚那个病人的脉案。 林文宛把信折好放在怀里，面露忧色地对着自家大姐道着：“大姐，你已经许多天没有回去吃晚饭了，你初四就过来素心堂开始坐堂就诊 ，又是忙到深夜才回，义母前两日还在担忧你的身子这样下去怕是要熬坏呢！” 林文姝没有抬头，继续写着手上病人的脉案道：“没事的，我会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其他的大夫也是忙，我这边能多看些病人便是多一些。而且多看些病人，对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手上病症的经验多了，对于我的医术也是有很大的提升的。” 林文宛一脸不信，撇了撇嘴，道：“才不是……” “自从未来的大姐夫离开了京城后，第二天大姐你就回到了素心堂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才不会相信大姐你会在这过年期间，抛下我们还有义父义母义兄他们过来忙活呢！” 而且素心堂里面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大夫，这些病症，其他的大夫也是能看得的！ 不过这些话，林文姝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她表情严肃地道着：“三妹，我觉得你也先别回去了，之前我让你针对胃脘疼的这个病症根据自己的意见来开方，你都开好了吧？开好了拿过来给我看一看，我现在刚好病人看完了，得空给你瞧上一瞧。” 听到林文姝的话，林文宛表情一僵，接着她一脸苦色地笑道：“大姐…我我，我想起来我方子还有几味药的用量需要再改改，我先回去改一下，我让二忠哥把小弟的信带回去给二姐说一下就好！” 说完，林文宛拿着信便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离开了自家大姐的诊房。 二忠，是于父于母挑选护在几人身边的护卫之一。 大忠二忠都是护在林文宛身边的，至于林文静身边的两个护卫，则是大庆二庆。 林文姝身边也是有的，叫大利二利。 不过林文姝没有让他们跟在身边，而是让他们替换了原先车夫的位置，平时就负责接送她。 她身边跟着的护卫是元霜，谢行知给她那个女护卫。 因为她也是觉得元霜用着要方便许多，一来可以带着她出门外诊，而且元霜话也不多，一直默默地待在离她不远又能看顾着她的位置上，不去认真注意的话，你还真的不能第一时间就看到这个人在哪里。 看着自己三妹离开，林文姝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大明大业两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表情也是一脸的僵硬，便顿了一下。 她对着两人道：“我看之后应该没有很多病人了，要不你们就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大明大业两人慌忙摇头，“不用的，林大夫，我们在站在这儿一点都不觉得累！” 饶过他们吧！ 这段时间林大夫比先前还要的严厉上了许多，简直像是变换了一个人似的。 若是等会进来的病人，他们再记不住病人的病症情况，说不定后面要被林大夫怎么考呢？ 虽然林大夫不会惩罚也不会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 回答不出来林大夫问题的他们，总是感觉背后冷汗直流的。 林文姝看着他们实在不愿，就不勉强他们了，让他们看下外面还有没有病人在排队，有的话就叫进来。 林文姝还以为自家小弟和孔先生他们还有几日才能到，却是不想，第二天中午时候，她在素心堂的时候便看到几辆马车停在了素心堂的门外。 而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她那许久未见的小弟，林文昊。 “大姐！！！” 林文昊下来直直往自家大姐这边扑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自家的大姐。 林文姝看着都比她还要高了林文昊，撑开了他，表情震惊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 林文昊松开自家大姐，表情有些微微红，不好意思地道：“我给你们写信让人寄过来的那天便同先生师兄他们坐船过来了，一路上都很顺畅，而且因为船上几乎都是上京的学子，船家的补给充足，我们便没有半路停下来，一路不曾停歇直接到京城外的码头。” 林文姝点了点头，上次她们走水路过来的时候，路过州城的时候，船家是有停下来一日补充船上物资那些的。 “孔先生跟计师兄他们呢？”林文姝往外瞧去，很快便看到从后面一辆马车上，孔先生跟计旬从马车上下来了。 第183章 见面 林文姝上前去跟两人行礼问好，“孔先生，计师兄，一路辛苦了。” 孔先生捶了捶自己腰部，摆了摆手，“无碍无碍！” 说着，他还瞪了一下林文姝身旁的林文昊，道：“要不是这小子一路催促，我可能会更加舒坦着些！” 林文昊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他连忙转移话题问向自家大姐，“大姐，之前你传信过来说你已经定下了婚约，还是谢先生，怎么不见谢先生呢？” 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想要看到的人，一脸疑惑地问道。 林文姝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好气地道：“这里是素心堂，是医馆，他在这儿作甚？” “好吧，那晚些大姐定要让我跟谢先生见一见，可不能这样轻易就让大姐被他娶了去！”林文昊摸着脑袋，不太高兴地道。 “那可能要让你再次失望了，他年后便被皇上委任了运粮官，运送粮草到边关去了。” “什么？你们婚期不是下个月二十二吗？他能在成亲之前赶得回来嘛？！” 林文昊这下语气是真的有些不太高兴了。 因为这时间上，真是的太过于赶了，边关远离京城，一来一回，即便是快马，也是要用上一个多月的。 更别说对方还是要运送粮草的了，这能快马吗？ “应该是可以的，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是快到边关了，事情顺利，很快便能回来了。”林文姝说道。 林文昊脸上还是很不开心，林文姝便问他：“你们怎么直接来到素心堂了？家里地址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东西我们都让车夫拉回去了，我想着你应该是会在素心堂的，便想着先过来见一下你，就同先生和师兄他们先过来了。” 林文姝：“…胡闹！” “孔先生和计师兄奔波了一路，你不累，孔先生还累呢！怎么不先带他们回去家中洗漱，让他们好好先休息？” 孔先生在一旁摆了摆手笑道：“无事无事，姝儿，我跟你计师兄其实也不是很累的，这京城许久未曾来了，这样逛上一逛，也是挺好的。” 林文姝：“孔先生计师兄你们先进来坐会，我去跟莫前掌柜说一声，这便带你们回家中。” 让林文昊带着孔先生他们先进去里面坐一会等着，她便过去找莫前掌柜说明了来意。 莫前掌柜听说她小弟他们到了京城，没多想，立马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然后林文姝就过去把林文宛也带上，一行人往家里赶去。 林文宛见到自家小弟还有孔先生他们出现在面前也是高兴不已，“小弟你们怎么来得这样快，大姐还跟我们预计着你们到京城的时间也是要几日后的呢，没想到你们今日便到了！” “三姐。” 林文昊跟林文宛问了好，便同她再解释了一番他们早到京城的原因。 很快，几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回到了林宅。 林文姝对着孔先生和计旬说道：“孔先生计师兄，你们二人也在这儿住下吧，这宅院大，空着的院子也有许多，院落我们都已经让人打扫过了，你们直接住下即可。” 孔先生点了点头，没有推脱，“也好，本来是想着在内城若是找不到地方住的话，我们便在书院里面住宿的，书院里头，也是有提供着住宿的，倒也是方便许多。不过既然你们这儿有地方住，那便在你们这住下吧，只是多有打扰你们了！” “怎会打扰？计师兄学识过人，考进了四门学，说明孔先生教导有方，你们能在家里住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文姝几人带着孔先生先去挑选的了空着的院子，等孔先生挑选完后，计旬他也便选了孔先生旁边的院子。 而林文昊自然也就是选了孔先生另外一边的院子了。 见他们都挑选了自己心仪的院子后，林文姝就让他们先稍作休息，打算明日请个假，好好带他们出去吃一顿，顺便逛一逛这繁荣的京城！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于父于母也过来了。 昨天便知道孔先生他们上京了，但想到时间也不早了，几人一路奔波，肯定很是劳累的。 倒不如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上，等第二日再过去拜访。 “见过孔先生，孔先生这一路来京，辛苦了，我在鸿福楼设了宴席，孔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移步前往。”于父笑道。 “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孔先生客气地回道。 双方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 孔善身为林文昊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林文昊若是有什么事情，对于他这个师父也是极为重要的。 而于父于母是真心喜欢林文姝，不然也不会第一眼见面便收了对方为义女了。 对于义女弟弟的这个师父，他们自然也是要好好考量考量的。 虽然从林文姝几人的口中，这位孔先生是样样都挺好的，但真实为人如何，还是得让他们自己亲自看过了之后才能确定的。 所以双方一拍即合，一个提出要去鸿福楼吃饭，一个便爽快地应下。 反观孩子那边，相处倒是极为融洽的。 于暮看着快有自己高了的林文昊，一脸‘你小子不错’的表情上去满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好小子！姝儿妹妹她们说你如今还未束发对吧？这边有如此高了，不错不错！” 说着他还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文昊，啧啧了两声，有些颇为惋惜地道：“可惜就是瘦了些，你这身形，若是再强壮上一些，便是极好的！” 林文昊挠了挠脑袋，笑着道：“我大姐说了，我现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因为个子拔高，所以显得消瘦了些，这是正常的，等之后我长定了，多锻炼，身体就会慢慢变得强壮的了！” 于暮点点头，也是很赞同地道：“嗯，没错，姝儿妹妹是大夫，你听姝儿妹妹的准没错的！等之后有空，我教你套拳法，你二哥我拳法练得不错。不过你若是想要习剑的话，就让你大哥教你，别看他别的地方没什么出色的，但是那一手剑术，练得可是极好！” 第184章 鸿福楼 几人便就此改了称呼‘大哥二哥’地唤了。 于暮看了一眼身旁的自家亲哥于晨，撇了撇嘴。 林文昊点了点头，“那正好，我听说松山学院里面也是要学习剑术的呢，我正愁着没办法先熟悉，既然大哥剑法了得，不知大哥可否能教导我一二？” 于晨当然是应下的。 不止如此，他还问向坐在一旁略显有些拘束的计旬，“计公子，我记得你是要去四门学的对吧？四门学是六学当中教习先生最多的，我记得除君子六艺之外，剑术，也是要学习的。” 计旬点了点头，“是如此没错。” 四门学不像是律学算学书学，亦不像国子学和太学，虽然都在国子监，归祭酒所管理，但四门学内的学业，是最为繁琐的，没有之一。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昊弟一起同我学剑吧……” 说着，于晨还看了一眼在一旁正低着头跟林文昊凑在一起，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的于暮，又道：“顺便还可以学一学那拳法，拳法虽然六学没有教导，但是拳法确实是可以很不错的强身健体的。” “这……不大好吧？这样会太麻烦你们了。”计旬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借着师弟师父的光，住在这里都已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好在这宅子主人是他熟悉的林文姝，对方又是自己师弟的姐姐，几人又是相识了多年的，他才把那点儿不好意思给抛开了。 但若是再麻烦对方的义兄来教自己剑术拳法，这让他觉得是真的不大好的。 林文姝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便道：“计师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你也是在这儿住，大哥二哥他们过来教小弟的时候，你顺便一同学，这样也是没有什么的。” “这……” 计旬有些犹豫。 旁边于暮也是正好抬头，见到计旬婆婆妈妈的模样，直接就上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模样对着他笑道：“哎呀，计师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小弟的师兄，那就是我们的师兄，不过就是一些拳法和剑术，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多请我们吃顿酒就好了！”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称道：“我这人呀，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练练拳，吃点小酒什么的！” 一边计旬揉着自己的肩膀，刚刚被于暮拍着的地方仍觉得有些微疼。 就这样，计旬同林文昊两人一起跟于晨于暮学习剑术拳法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几人正商量好的时候，就有下人找过来说于父于母要请孔先生到鸿福楼吃饭，请几位少爷公子小姐也一同前去。 “正好想到要吃酒呢，父亲母亲就让人过来了。计师兄，小弟，你们没有来过京城，我跟你们说呀，这鸿福楼，虽然不是京城内最豪华的酒楼，但绝对是饭菜味道最佳的一个，特别是它的那‘玉沥酒’，嘶，那好喝，回味无穷的味道，简直是让人饮了一口，这辈子，都是不能忘怀的！” 计旬虽然喝酒，但本也不是个好酒之人，听到这话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 而林文昊则是根本就没有喝过酒，先前重阳端午过节的时候，也有见自家先生喝过酒。 他有闻过，甚至还尝过一点，那味道，让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那么喜欢喝酒？！ 就更别提他大姐之前会用来给病人伤口消毒用作的烈酒了，那冲鼻的味道，是能入口的吗？ 想罢他撇了撇嘴，道：“二哥，你怎地还骗人，酒的味道，是能好喝得让人回味无穷不能忘怀的吗？” “嘿，你小子还不信了，等会到了鸿福楼，你尝一尝那酒的滋味，便是知道了！”于暮咧嘴笑着。 一旁林文姝不赞同地看了一眼他，道：“二哥，小弟年纪还小，还不能好饮酒的，等再大上一些，倒是让他再陪你喝上一些也无妨。” 饮酒，只要不要过量，适量饮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俗话说，‘酒是百药之长”。 酒能疏通经脉、行气和血、蠲痹散结、温阳祛寒，疏肝解郁、宣情畅意。 所以她一直都是不阻止身边之人小酌的，但贪杯就不行了。 那样就不是有益身体，反而是对身体有害的了。 所以林文姝又转头对着自家小弟道：“你如今年纪小，不能饮酒是正常的，等你冠礼了之后，可以偶尔小酌，不贪杯即可。不过饮或不饮，全看你喜好，你不喜欢，也没人能勉强你的，包括大姐我。” 林文昊点了点头，道：“好的，大姐，我明白了。” 几人出去的时候，于父于母跟孔先生他们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了。 现在时间也还早，上午时分，从胜业坊过去到鸿福楼，倒是也不远，马车行驶不用半个时辰，便在鸿福楼门口停下了。 马车停下，立马就有小二出来迎侯。 “恭候几位客官大驾光临，快快里面请！” 鸿福楼的位置很大。 一楼是一个大大的院落，里面摆放着绣着各色山水屏风隔出来了一个个座位，而中央位置，则是一个高台。 高台之上，还有戏班之人在上头唱戏弹曲。 走过走廊，便是前往二楼的楼梯。 鸿福楼位置虽然大，但是却是只有二层的位置。 于父在二层定了位置姣好的包间，不仅能观到高台上的场景，另外一边也可以欣赏到街景。 “孔先生，请上座。” 于父请着孔先生坐到上座去，孔先生连忙推辞，摆手道：“于老爷为大盛操劳多年，如今虽然已经致仕，但于老爷您仍然是我辈最为敬重之人，这上座，理应您来坐的。” 于父见他来这话都搬出来了，便笑了笑，没有再与他推辞，坐到了上座的位置。 而于母就坐在了于父的一旁，孔先生坐到了另外一旁，孔先生旁边便是计旬，接着便是林文昊，林文昊过去便是于暮于晨，然后是林文静林文宛，挨着于母坐的是林文姝。 恰好又是圆桌，一行人便是这样围成了一圈坐下。 第185章 急报 几人也都不是那些死顾着规矩的人，桌上边用着吃食，一边说着话。 说着说着，便把话题谈到了林文姝身上。 “姝儿眼看都快要到成亲的日子了，不是商议好二月二十二的吗？怎么行知他还接了旨意前往了边关？”孔先生眉头微皱道。 他跟谢行知也相识，以前在安州的时候，两人还经常一起喝茶下棋。 所以他便是一直唤的他‘行知’。 于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色没有变化，道：“这都是圣上的旨意，虽然下旨之前，圣上跟谢老国公有商讨过的，但是他也不好拒绝，这毕竟是圣上的意思，而且边关那，战事将起，守在边关的，又是他的父母，他是该去送这一趟粮草的，这样谢家放心，圣上也放心。” 孔先生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沉思，也是点了点头。 “您说的也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圣上有他的考量，谢家也有，行知也是有，至于其他人，考量的也就要更多了。漕运，如此大的利益摆在众人的面前，若不是至亲之人，谁能保证这运送到边关，到将士们手中的粮草，又还剩的几分？” 孔先生说着说着，默默端起了桌上自己的酒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于父点了点头，把话题转移开来：“至于婚期，行知肯定是可以赶上的，他都商议好了，回程的时候，把队伍交给另外的人负责，他自己则是带着人走水路然后快马赶回来，必定是能在成亲之前赶回来的。” 说着他还笑着看着林文姝道：“如今离你成亲日子也将近了，各方面现在就都要开始好好准备了，素心堂那里，你尽量也抽出空来先好好准备自己的成亲事宜。” 林文姝：“嗯，我已经提前跟莫前掌柜说过了，之后在素心堂只是坐堂半日，剩余的时间便是由我自己来安排。” “不错，你心里有了成算便好，至于其他方面，我跟你义母也会帮着你处理的，你就专心准备好待嫁事宜，其余一切皆有我们。”于父宽慰她道。 于母也是笑着对着她道：“本来还想着过段时间让你抽空试一试我给你订的首饰那些，既然你只在素心堂待半日的时间，那过几日首饰送到了我便让人送过来给你试试，这成亲用的首饰，可不能马虎了，也总要你自己亲自试过了满意了才行。” 又是想到什么，于母又道：“对了对了，还有嫁衣那些，本来我是说我来替你准备的，但是行知那小子说他已经找了云锦阁给你在做了嫁衣了，那我便没继续给你做了，不过我让绣娘给你们也做几套春装，正好你们有空也可以试试。” 云锦阁，那儿的绣娘都是从宫中出来的，绣艺了得，常人根本就在云锦阁定不了衣服，更加排不上队。 于母原先觉得自家的绣娘绣活也是不错的，但自家绣娘哪能比得上宫中的。 但是云锦阁衣服的也不好做，就算是去排上队，时间方面也是赶不及的了。 不过云锦阁背后人又正是曹家，所以谢行知能找上云锦阁的绣娘来做这个嫁衣，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在众人以为谢行知可以赶回来成亲的时候，却被一封急报打得措手不及。 一骑快马从进宫禀报的队伍中分出来直往胜业坊前来。 于母刚好拿了首饰和衣裳那些过来，林文姝她们正在试着衣裳。 “这花钗不错，很是衬你。” 于母拿着花钗给林文姝头上戴上，忍不住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静儿宛儿，你们也过来试试你们的，虽然是你们大姐成亲，但是我也是有让人给你们打了你们日常佩戴的，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于母对着站在后面的林文静林文宛两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也上前来试试她们自己的。 “……谢谢义母。” 两人没想到自己也是有的，反应过来后连忙对着于母道谢。 “嗐，这有什么好谢的，我看你们几姐妹首饰都没几样，这才想着给你们多做一些，姝儿的也是，除了成亲要用的首饰之外，我也有另外准备了。女为悦己者容，但我们也是可以打扮给自己看的，打扮好看了，自己也会更加舒心快乐。” 就在几人试完了首饰，在准备试春装的时候，大门给拍的‘啪啪’作响。 门房连忙去打开了门，大门刚打开，还不等他说着些什么，门外的人就问道：“林大姑娘可在？” 门房点了点头：“在的在的，大姑娘她们此时正在大厅中……”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对方已经朝着里面快速走了进去。 “欸——等等，我们还没通报呢！” 门房只能快速追在对方身后，一边追一边还喊着让人通报。 这人他也是见过的，正是谢行知身边的谢宗。 不过对方此时状态，可是有些不大好的。 看到一身脏污的谢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文姝也是愣了一下的。 虽然对方身上衣服上的脏污已经混了泥尘变成了黑色，但她还是可以看出来那是血的…… “你……直接从边关一路过来的？可是边关出了什么事情？” 林文姝沉着脸问向谢宗。 谢宗见到林文姝，这近半个月来提着气在这一刻总算是落了下来，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人晕过去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边关变故，少爷身处险境，特让我回来告诉林大姑娘，万一他要是回不来了，就别等了……” 说完了之后，谢宗便彻底晕过去了。 惊得其余人连忙上去查看他的情况。 “这……这是怎么了？” 于母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着。 林文姝粗略检查了一下谢宗的情况，道：“脱力了，再加上体内营养不良，这才晕了过去。” 她起身，对着林文宛道：“三妹，谢宗由你来治疗……” 她把要扎的几处穴位，如何行针都告诉了林文宛。 她道：“行针过后，再吃了药，想来不久便能醒来，我有些事情先出去一下，若是谢宗醒来，便去素心堂找我！” 第186章 我过去嫁他，也是一样的 林文姝说完，便急匆匆地把先前在头上试戴的首饰给取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木匣子里面，便要离开。 “姝儿，你这是要去干嘛？” 于母见她要走，连忙出声询问。 林文姝道：“谢行知他现在有危险，我想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的，既然他赶不及回来娶我，那我过去嫁他，也是一样的。” 于母听到她的话，表情急了，忙道：“这…这怎么能一样呢？！边关如此危险，你一个姑娘家，又不会什么防身之术，如何能去？” 林文姝笑道：“义母放心，我不会自己去的 ，我把你跟义父给我的护卫大利二利都带上，而且还有元霜跟在我身边呢，您就放心吧！” “你这要让我如何放心啊？！这一看就是边关战事已起，你你你……你这时候去边关，那，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于母都快要急哭了，她看向一旁也已经泪眼婆娑的两人，催着她们：“静儿宛儿，快劝劝你们大姐，这边关，不能去啊！” 林文静流着泪摇摇头，道：“义母，大姐做下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便让她去吧……大姐，我让大庆二庆也跟着你一起去，这样还可以多两个人专门护着你。” 林文宛也道：“大忠二忠也派给大姐，跟着你一起去。” “大姐，可千万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遇险！” 林文姝：“不用，就让他们待在你们身边护着你们，带太多人前去，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人少一些反而更加便利。我会注意着些的，你们放心吧！别的不说，光我之前提纯的几小瓶毒药，遇到人了，丢一瓶过去，也够对方好受的了。” “什么毒药？”于母愣了愣。 于母虽然不知道林文姝一个大夫还能弄什么毒药，但是林文静她们可是知道的，特别是林文宛，她还帮着自家大姐做了呢！ 那毒药，可是连生铁都能直接熔出来一个坑的，这要是落在了人的身上，那结果可想而知了。 于是两个人也是放心了一些。 林文姝也没有时间跟于母解释太多，便道：“义母，就是我有手段有能力可以保证自己安全，您可以放心。时间要来不及了，我要快些过去再准备些东西，等谢宗醒来，便出发前往边关。” “这么赶？既然你执意要去的话，那还是等我回去问问你义父，看看如今边关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先吧？”于母想着，边关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家老爷如今也肯定是知晓的了。 若是能提前知道边关如今的情况，也可以早做些打算。 林文姝点点头：“好的，义母您先回去跟义父打听一下边关如今的情形，我先走去素心堂。” 于母听完，也只能点头了。 跟林文姝两人就是前后脚离开的林宅，也没有多待。 而林文宛则是负责医治谢宗，把他救醒过来，林文静在一旁打着下手…… 晚上谢宗醒来的时候，林文姝也从素心堂回来了，于此同时，还带回来了自己的药箱，身旁还跟着莫阮信莫阮毫两人。 两人是前段时间到京的，并没有跟着孔先生他们一路，而是跟着素心堂运送的药材一同过来的。 两人顺便也是负责运送着药材到京城。 知道自己师父要去边关，两人说什么也是要跟着一起去了。 毕竟他们没有在自家师父身边这段期间，大明大业两人可是备受自家师父‘恩宠’的，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两人抢了他们大师兄二师兄的这个风头！ 林文姝过去素心堂除了拿自己药箱还有药材之外，就是想要过来带上这二人的。 大明大业只是跟在自己身边学习的学徒，而莫阮信莫阮毫两人，才是真正给自己行了拜师礼的徒弟。 此番边关之行，带上他们，一来可以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帮忙，二来也可以很好地锻炼两人的医术。 边关战事起，军医肯定是最忙的。 谢宗醒过来得知林文姝要前往边关的时候，也是震惊的了。 反应过来后忙道：“不行，林大姑娘，少爷只是让我回来传达消息！他要是知道我回来还带了您去边关的话，我定是会被他扒了皮的！” 林文姝：“…我前去边关，跟你无关，谢行知他也怪罪不到你的头上！” “你若是担心，那就只管把我们指路带到边城，剩余的路，我们自己过去的便是了，你可以自己再返回来京城，这样你家少爷就不知道是你带路了！” 谢宗听完了她的话就更是摇头了，“不行不行！要是被少爷知道我让您独自前往边关，那他就更加不会放过我了！” 林文姝：“……” “那你究竟是要带路还是指路？！” 谢宗很是纠结，看着林文姝一副非要去边关的模样，最终还是道：“我我…小的带林大姑娘前往边关……” 与其让林大姑娘只身前往边关，还不如他来带路，这样一路上也可以在一旁保护着她。 不然等去到了边关，自家少爷要是知道他让林大姑娘独自前往边关的话，定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林文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对了，现在天色也黑了，明天一早，城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你这身体因为赶路的原因，有些脱力和营养不良，今晚就先好好休息，接下来还需要你带路。” 谢宗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点头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的时候，于父于母就带着人过来到林宅了。 “姝儿，这几个人都是走惯快镖的，之前也是常走京城到边城的这条道的，赶路经验丰富，把他们一起带着吧，如此也能有个照应。” 于父把带过来的三个人介绍给林文姝。 这三人，是他昨天让人特意去寻了的。 想到林文姝跟她身边的护卫们，都没有前往过边关，没有经验，再怎么样，也要带上几个有经验的人一起赶路才行。 林文姝正想拒绝，因为她已经让谢宗给他们带路了，想说不用这几人也行。 第187章 到达 但是于母握住了她的手，拦下了她。 “姝儿，你总是要带多几个人，护着你，这样，我跟你义父才能放心啊！” 说着于母又看了眼一旁坐在马上还不怎么恢复过来的谢宗，对着林文姝又道：“这行知的贴身护卫，赶了一路身体已经不适，怕是路上再出现点什么情况，你们不是要抓瞎？还是带几个惯常走镖的人，这样才好。” “你放心，你义父给你选的这三人，不仅走镖能力好，功夫也是极好的，万一遇上什么危险，他们也可以用上！” 于母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最好是不要用上这些人，你一路平平安安地到边关，再平平安安的回来，知道吗？” “我跟你义父，还有你义兄，弟弟妹妹他们，都在京城等着你平安回来。” 林文姝捏紧了于母的手，对着她道：“嗯，义母您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这三人，我就带上了，你们放心在京中等我回来！” “大姐，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林文昊哭着眼泪都出来了。 他本来已经去松山书院念书了的，到京城后没多久，他们就先提前进了书院念书。 知道消息后，昨天也是从书院赶了回来，今日还请了假的。 看着满脸是泪水的弟弟妹妹们，林文姝点了点头，别过脸，对着一旁的于晨于暮两人道：“义父义母还有昊儿他们三人，便劳烦大哥二哥多帮忙照看了！” 两人也是点了点头，道：“嗯，你放心吧，一路上，自己要万般小心，到了边关，也别冲动，离战场远着些！” “是呀，姝儿妹妹，那战场的刀剑，可是没有长眼的，你可千万别靠近，安心待在后方便可！” 林文姝颔首，“嗯，我会的，确认谢行知情况后，我们便会留在后方，看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前线是重地，也不是谁都能混进去的。 所以林文姝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要去到前线，也没想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开玩笑。 只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到边关去确认谢行知的情况。 他既然还能让人回来传达消息，那就说明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若是传达完了消息之后，对方不会冲动做些什么事情，林文姝不是很能保证。 所以她要去到边关，有她在，谢行知行事，总能考虑多三分，也不会去冲动行事了。 而且，战事受伤的兵将肯定是有许多的，她带着莫阮信莫阮毫两人去，也可以减轻他们后方的压力。 一旁谢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林大姑娘，时间不早了，要出发了！” 三个于父寻过来镖师也是坐上马上道：“是的，这时出发，晚上说不定还可以赶到邠州驿站歇息，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半夜能不在外露宿尽量还是不要在外露宿的，特别是还有林大姑娘在。” 于母听了也是点点头，“是了是了，姝儿，即便你们再怎么赶路，也别在外头露宿，知道了吗？” “嗯，明白，您们要多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多保重，我会尽快回来的！” 林文姝也翻身上去一旁给自己准备的马。 因为要赶时间，所以是肯定不能准备马车的，唯有快马赶路，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边关。 同几人告别，林文姝他们一行人在众人的目光中，驾马离去。 “林大姑娘，晚上若是能赶到邠州，那咱们明日便能换乘水路，一路坐船到隰州再快马到边城。”谢宗骑马靠近林文姝坐骑旁边大声喊道。 林文姝点了点头，“咱们再快一些，争取晚上到邠州！” 说着，一行人骑着马的速度，又是加快了几分。 但是即便如此，晚上他们还是没能赶到邠州。 等赶到的时候，邠州的城门已经关闭了。 看着紧闭着的城门，守城的官兵肯定是不会为他们开启城门的，且他们也不可能让对方就为了他们来开启城门。 咬了咬牙，林文姝对着几人问道：“你们还能坚持吗？还能的话，我们连夜赶路，明日再在路上寻个驿站歇息，不走水路了，直接快马到边关。路过驿站或者城镇的时候，再把马匹换了，我们也可以稍作休整！” 本来他们是想着到邠州，可以坐船走水路，这样到隰州一路上，他们就可以在船上休息恢复，如此到了隰州再快马赶路到边城，这样也就不会太累了。 几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便调转马匹，继续往北上赶路。 第二日上午，众人是到了一个驿站中休息。 驿站是有提供快马换乘的，本来林文姝还担心要到城镇才能换了马匹。 但是谢宗准备还是挺齐全的，只见他掏出来了一个令牌给对方看过之后，对方态度立马就变得十分地客气了。 不仅给他们置换了马匹，还帮着他们把干粮都补充好了。 休息了两个时辰的功夫，众人就又继续赶路了。 就这样日以夜继赶路时间内，半个月的功夫，他们终于来到了边城。 虽然是春季，但是边城环境还是不比关内的，虽说不是黄沙漫天的那种，但荒芜，是肯定的了。 且生活着的百姓，也远比关内的要少上许多。 自从离边城越来越近，林文姝他们就没有见过多少个村落了，边城里面的人也不多。 但是街道上也是有商铺和摆摊的百姓的。 林文姝找了个客栈先去住下来，让谢宗过去前线给谢行知禀报消息。 没有军营的人带着的话，他们是不可能靠近军营重地的。 他们到边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待到林文姝简单地吃了饭，洗漱歇息了一会的时候，谢行知也来到了这家客栈中。 他表情异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姑娘，心中有气，却没舍得对她发作，最终还是换作了一声无奈地叹息。 “边关如今如此危险，你怎么还过来了？我不是让谢宗回去给你传话了吗？” 林文姝瞪向他：“传话？你让谢宗传的什么话？你要是赶不回去，我就不等你了？” 第188章 也许你说的对哦~ “等不等的，不是你说了算！” “既然你赶不回去京城 ，那换作我来边关寻你，也是一样的！” 谢行知看着她，抬手突然把她拥入怀中，闷着声音问她：“你…你现在心中有我了，是不是？” 林文姝被他紧紧地抱着，虽然有些喘不过来气，但是她还是尽量小心翼翼，不去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等谢行知终于松开了她，她才上下打量他身上，道：“若是还有下次，你再不讲信用的话，我就不知道我这里面，还有没有你了！” 她伸手握着胸口位置，看着他。 谢行知伸手握着她的手，道：“放心，永远不会有下次！我好不容易才在你心里住下，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再把我从你的心里赶出去的！” “好了好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你不是只负责运粮的吗？怎么还弄得这一身的伤？” 林文姝看着他身上的伤，脸上泛起心疼之意。 只是外表的伤，就已经很明显了，待她把衣服掀开，看着他那腰间简单包扎着的伤口，血已经渗透了白布。 林文姝连忙把他伤口上包扎着的白布给拆下来，拿过来自己的药箱。 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上药。 “这样重的伤势，怎么如此简单包扎？” 边给他处理着伤口，林文姝嘴里还边抱怨道。 “营内军医有限，我这伤势也不是很重，简单地包扎一下就无碍了的！”谢行知低头看着给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儿，抿着嘴笑道。 “这种伤势，若是不好好处理，是很容易感染的。”林文姝没有抬头，道着。 谢行知低着头，沉思着。 最后他道：“姝儿，你这次过来，可否去到营地帮忙救治一下伤重的兵士？” 本来他是不想让她进去军营里面的，虽然军营是在前线后方，但那也是前线，危险也是随处可见的。 但是军营里面军医实在是太过于稀缺了，打起仗来，即便是军医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学徒，那也是抓过来当做军医使的。 林文姝手上动作麻利，快速地就帮着他把伤口给重新包扎好了。 她抬头，道：“可以！” 本来她另外的一个目的就是打算要进去到军营里面的，不然也不会带莫阮信莫阮毫两人过来了。 见她回答爽利，谢行知莫名心塞了一下。 微微抱怨道：“你答应得这样痛快，会让我觉得你这次过来边关，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留在边关当军医的……” 林文姝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嗯，也许你说的对哦~” 谢行知：“……” “这次战事应该不会持续太久，突厥这次无视与我大盛的盟约，如此故意挑衅我大盛，此次务必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盛的厉害！” 林文姝看向他，面露不解。 谢行知便继续同她道：“原先陛下有意让我父亲把谢家军交给其他人管理，我父亲应下了，陛下也在为这个谢家军交给谁管理的事情在烦恼着，个个都想要争夺这个兵权……而突厥不知道从何处打听到了我父亲要把谢家军的兵权交出去的消息，以为谢家军不似之前勇猛，便想要开战，试图夺下安北！” “但是忽略了，陛下还未把兵权收回，我父母也仍守在边关。他们，太过于心急了，就如同朝中那些争着抢着要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上的人一样！” 谢行知说着说着，眉眼都冷了下来。 林文姝见状，忽然伸手握在他的手上，抬头对着他道：“等这次战事后，我们回京就成亲，成亲后，你可愿随我行遍天下，观这芸芸众生？” 谢行知低头跟她对视，“有何不可？” “夫愿随妻。” 晚上，谢行知就带着她进去了营地中，还带着她来到营地军医的主要的负责人这里跟对方见面。 “这是周军医，军中的军医都是听从他的调遣的。” 谢行知跟林文姝介绍完了对面的中年男子，才看向对方跟他介绍：“周军医，这位是来自京中素心堂的林大夫，疡医方面，可以说，京中这方面的大夫们，没有谁能跟她比的。” 对面的周军医闻言挑了挑眉，“如此厉害？没想到林大夫看上去年纪轻轻，医术竟然如此了得！” 话语之间，满是不信。 早在对方到营地的时候，他就有听到下面的人议论过了。 说军营之中居然来了位年纪轻轻的女大夫，而且这位女大夫，还是侯爷之子的未婚妻。 一介女子，抛头露脸当大夫就算了，竟然还来到这军营重地之中，凑什么热闹？ 还当这军中，是那后宅？ 可以随便玩闹了？！ 林文姝抬眼，看出了对方眼里的不屑，也没有跟对方去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与对方问了声好。 然后转头对着谢行知道：“你现在还有空吧？带我们去安置受伤兵士的营帐吧，早些给他们医治好，才可以让他们早些恢复，重上战场！” 谢行知看了一眼周军医，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径直带着林文姝等人来到了旁边不远专门安置受伤兵士的营帐。 周军医身旁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学徒见状，一脸担忧地问道：“师父，你这样做，万一被谢公子记恨了怎么办？听说那个林大夫，可是谢公子的未婚妻。而且那个林大夫，我们也是的听说过的……” 没错，他们听说过林文姝的名字。 之前那个罗队长带着辣椒种子回到边关，可是大肆夸赞了林文姝一番。 就连谢侯爷和侯爷夫人，都是对这林文姝有着很好的印象的。 周军医哼了一声，道：“无事，记恨我又能怎么样？他不过就是一个侯爷之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而且谢侯爷还能在这边关待多久都还未知呢！没听说过段时间，朝中就要另外派将领也过来边关了吗？” “啊？师父你是说？朝中已经决定要把兵权交给其他的将军了？” 周军医一脸洋洋得意，心中乐道：“嗯，就是如此，过段时间，张将军就要来到边关了！到时候，你我二人，就可以在张将军面前，为张将军，出一份大力了！” 第189章 军医 周军医虽然身为军医之首，但是他本身便是不想当这个军医的。 事多不止，还没有什么权力，油水就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趁着这次张将军要来边关了，他就更是想办法要在对方面前立一份大功。 这首先的，便是把军中这些碍眼的人，想办法除掉他们才是…… 周军医想着想着，眼中泛过幽光。 “你过来……” 他唤过来小学徒，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 “师父，这样不好吧？万一被人发现了，这可是重罪，可是砍头的重罪！”小学徒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为难。 “让你去办就去办，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又会有谁知道？” 周军医瞪向他，又道：“想想你的家人！要不是我救下你，不仅帮你家里摆平了那些麻烦事情，还把你带在身边，甚至进了这军营里面让你也能领取俸禄，你还能有今天吗？” “我，我……”小学徒还是很为难，因为他师父吩咐的事情，可是伤天害理的，还连累无辜之人的性命，这可是大罪啊！ 实在是不愿意去听从对方的吩咐做事，但是周军医下一句话，便是让学徒变换了脸色。 “我既已经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你，你若不去照办，那你就等着给你娘亲收尸吧！你可别忘记了你娘亲现在救命用的药是谁给你的！！！”周军医威胁道。 “师父…别，我去按照你的吩咐去办就是了。”小学徒一脸慌张应下。 “那就好 ，你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不然的话，走漏风声的下场，你我都是知道的！” 而另外一边，跟着谢行知来到安置受伤士兵的医帐的林文姝，看到医帐内的军医们都手忙脚乱的。 明明有更伤重，需要紧急处理的士兵，但是却是无人管，反而都是凑在一些伤的不重的士兵身边忙活着。 眼看见这些个保家卫国的士兵就受了重伤在自己的面前，林文姝那是肯定不能忍着的。 当下就撸起来了袖子，提着药箱带着莫阮信莫阮毫两人投入了救治士兵的过程中。 “快，把他的裤子剪开，伤口用清水清理干净！” 这些士兵都是直接躺在木板之上的，林文姝直接来到一个大腿上的血直流的一个士兵身旁。 对方的腿，被人用刀直接从膝盖上砍断了的，士兵早已经昏迷过去，且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但是抬着他回来的人好在也是给他的伤腿上用布带给扎紧了的，让他的血，没有流得那么厉害，也不会那么快失血过多而死。 不过林文姝看的时候，对方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了，即便没有死，但是也差不多了。 所以此时也不在乎兑什么盐水，用什么白酒来清洗伤口了。 只能先尽快给对方止住血，把命给保住了，再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林文姝这边忙得起劲，而谢行知那边也不得空闲。 “少爷！侯爷请您速速过去，有要事相商！” 谢侯爷身边的一个将士过来传话。 谢行知见状，表情微沉，问：“父亲可有跟你说是什么事情吗？” “是突厥，前方的探子发现突厥的兵队似乎有异动，他们似乎在往困龙山那边转移！” 听到困龙山，谢行知表情也是变换了一下。 困龙山，名副其实的困龙。 山势险峻，若是进入其中，便是很难在走出来。 不过相对应的，在外面的人，想要攻进去，也是异常困难的。 所以这山，进去难，想要攻进去，那就是难上加难。 “他们这是打算要把自己困死在困龙山？还是以为我们是真的攻不下这困龙山？” 谢行知看向远处正在忙着林文姝，也没有再过去打扰她，只是跟跟在她身边护着她的护卫们留下了话。 若是林文姝问起他的话，便说他有事先去忙了，若是有事，即刻派人过去传话。 林文姝对于谢行知的离开，是不知的。 她正专心给眼前的士兵处理伤口。 提气用的参片已经给他含在口中了，而护心脉的针法，也行了。 眼下便是止血，处理好对方的伤口。 等林文姝好不容易把他的伤口都给处理好，也敷上了药，剩下便让莫阮信莫阮毫两人来进行包扎了。 她抬起头，才发现谢行知已经不在，不过她也没有要去找对方。 因为她也知道，这是在军营，对方肯定是有很多事情在忙着的。 “这位大夫？你们也是这军营内的军医？怎么我先前从来见过你们？” 此时，林文姝身边已经围过来了几个军医。 显然，他们处理好手上的患者后，抬头便看到有陌生的大夫在处理着那被他们放弃的士兵。 正想过去跟对方说让他们不要浪费时间，对方已经没救了，还不如用这时间来救其他可能救得回来的士兵更好！ 但是靠近却发现这几人眼生得很，他们似乎从未在军营内见过他们，而且更别说这其中还有个小姑娘。 而且看样子，这小姑娘还是这几人之中为首的，也是医术最厉害的，甚至，要超越他们这里的所有人。 就这样，他们围观着林文姝给那个士兵处理着伤腿，看得一愣一愣的，等她把这伤腿给处理完了之后，这才有人上前来搭话。 林文姝看着这围过来的几个军医，脸上露出了笑容，笑道：“不是，我们不是这军营内的军医，我们是从京城素心堂来的大夫，不过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在这军营内当军医，若是不懂的，还劳烦你们多多指教了！” “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您医术如此厉害，该是您指教我们才是！” “是呀是呀，以前就听说过素心堂内的大夫医术高深，想不到这一见面，才发现这素心堂的大夫医术，竟然如此地厉害！” “你们过奖了，我也就是这一手疡医比较精湛，其余的，还是比不过各位大夫的！”林文姝谦虚地笑道。 “欸，哪里哪里，不知道这位大夫姓甚名谁？我们怎么称呼您呢？” 第190章 安排 “我叫林文姝，几位大夫们若是不嫌弃，可以直接唤我名字。”林文姝介绍着自己。 “林大夫好，林大夫好，我是黄大夫，这位是黎大夫，这一位是苏大夫，我们都是这军营内的军医。不过林大夫可真是年轻有为啊，看着年纪也不大，医术竟然如此精湛，真是让我等敬佩！不知道林大夫您师从何人呢？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去拜访拜访一下您的恩师才是！” 对方小小年纪医术竟然如此的好，那她的师父，医术肯定也是不一般的。 他们与之结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各位大夫好，让各位大夫失望了，我的恩师已经不在多年了。” “如此，那倒是可惜了……”几个军医们纷纷惋惜。 “不过林大夫既然接下来也是要在军营内做军医的话，那我们还是应当跟林大夫说一说的，像是刚刚的那个的士兵，其实可以把他往后放一放，毕竟他的伤势，太过于严重了，救治他的功夫，我们都可以救治不下三人了。” 对方没有说的是，其实像是这种伤势的士兵，应该是不用再抬回来营地了才是的。 这样伤重的士兵，一般是很少有存活下来的可能，而军营内的药材物资都稀缺，应该把它们用给其他伤势轻一些，更有活命机会的士兵才是。 而林文姝则是一脸严肃地开口拒绝了，“无论伤势重还是伤势轻的士兵，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大盛，保护我们，保护我们的家人而受的伤，我们不应该放弃任何一个受伤的士兵！” 几个军医面面相觑，最终大家都还是齐齐地叹了口气。 “林大夫，您说的这话，我们又何尝不知？但是你要知道，这是在军营内，军营内的药材，极为稀缺，救治这些伤重的士兵，实在是太耗费药材了，若是其他伤势轻的士兵，没有药材用了，也是会拖成重伤死去的，他们就不可惜了吗？” 林文姝：“……” 她想过很多种，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军营内药材居然会不够…… “药材，怎么能不够呢？谢行知先前运送粮草过来的时候，我记得也是有好几车药材的……” 那几车药材，有一些还是从他们素心堂调的呢。 几个军医们又是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摇了摇脑袋。 “这药材，也不是我们亲自去管理的，药材事宜，以及我们这些军医，都是统一由周军医所负责管理。” 这药材稀缺，不够，也是出自对方之口的。 所以他们才会在伤重伤轻的士兵之中，做出了抉择。 “周军医？”林文姝面露疑惑。 那不是先前谢行知带她过去见过的那位周军医？ 黄大夫点了点头，“嗯，我们这些军医，都是由他来安排和调任，药材管理，也是由他负责的。” 一旁的苏大夫又道了一句，“林大夫您过来军营，想必也已经见过他了吧？若是遇见，切勿与他有所顶撞，周军医这人…虽然知道在背后说人，不大好，但是我还是要跟林大夫您说一下，周军医这人，颇为记仇！” 后面的话，苏大夫是压低了声音对着林文姝说的。 “老苏！大人不是说过不要再提这事了吗？” “是啊，对方已经把事情给弥补了，也做出补偿，也承认到错误了……” “放他娘的狗屁！！！” 苏大夫直接破口大骂，“承认错误？承认错误阿泽那孩子就能重新拿笔抓药了吗？他可是生生毁了那个孩子的前途！” “……” 其余几人听到苏大夫提起这事，纷纷缄口不语，但脸上神情也是一脸的悲伤遗憾。 苏泽，是苏大夫从边城捡到的一个孩子，自小也是在军营长大。 但是因为一次周军医导致的意外，苏泽失去了双手，再无拿笔抓药替人诊脉针灸的可能…… 林文姝看着其他大夫纷纷凑过去安慰苏大夫，虽然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她大概是知道了。 这个令苏大夫愤怒激动，也令其他大夫悲伤遗憾的事情，是由那周军医导致的。 看来，这周军医的为人，有些问题的…… 受伤的的士兵基本都治疗完了，接下来便是多多照看。 本以为接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就多注意着现在这些受伤的伤兵而已，但是没想到，到了半夜的时候，军营内的所有军医都被人喊了起来，就连林文姝他们也是一样。 “突厥人原本撤退转移到困龙山的，但是没想到突然回程，打了我们军队一个措手不及，伤兵许多，正在抬过来，各位军医做好准备！” 有人提前快马过来传话。 于是大家很快就开始准备起来，像是热水这些，一直都是有人在负责煮着的，但是药材这些，便是要再过去领取支用。 没等他们提前准备好，前线的伤兵便被人抬了下来。 “快，救救我这兄弟，他是为了给我挡这一刀，才被人砍到背了，不然现在躺在这儿的人就是我了，一定要把他救活过来！！！” “这人是个伍长，来个军医速给他治疗……” 负责治疗的几个医帐内都是一副乱糟糟的情景，林文姝他们也有负责到一个医帐，正是先前她去到的那个医帐。 “黄大夫黎大夫苏大夫，你们这样子是不行的，要把这些伤兵分出来轻中重，我看你们各自也是有带了学徒的，他们想必都是会许多疡医的技术了，不如把这些轻症中症的伤兵交由他们负责，我们则是负责这些重症的。”林文姝看着几个人围在一个轻症的伤兵周围，皱着眉头开口建议道。 几人听了也是愣了愣，以往也没有人让他们如此分工，基本上是前线抬下来什么伤兵，他们就跟着处理，若是太重的，眼看没救了的，他们也是会放弃转头去救治另外伤势较轻的。 “林大夫说的办法似乎更好一些，我们带着的这些学徒，确实也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反正是在一个医帐内，他们若是处理不过来，再过来请教我们便是。” 第191章 救治 “嗯，是这样没错的，还有这些患者要喝的药，其实也是大同小异的，我们只需要把常开的药分成甲乙丙，吩咐人提前把这些药去熬上，等患者要喝那个药了，便可以让人去端对应的药过来直接喂下便可 ，这样就不用再一个个开方抓药熬药！” 其余人听了皆是满眼发亮地点点头，认同了这个建议。 于是大家便开始分工合作起来，现在医帐内仍然有不断的伤兵正被人往里面抬着。 各个大夫身边的学徒便是负责一些伤势比较轻的一些伤兵，若是他们处理不过来的，林文姝他们接手帮忙。 “这个患者，腿保不住了的，速度先帮他先止血，各个部位出血的止血穴位我之前都让你们背过也是教过你们的，先止血之后，再进行截肢处理伤口。” “肠子露出来了先不要慌，先把可以找到出血点止住，然后把他的肠子用盐水清洗干净，检查好腹腔内还有没有其他的出血点，没有了再把肠子放回去给他缝合！” “……” 其他人听着林文姝的话，一脸震惊地抬头，见到她果然是站在那里指点自己的两个徒弟，而她的两个徒弟虽然脸上带着紧张，但因为有林文姝的指点，手上的动作那是一点都没有迟疑的！ 众人只看了一眼，就又迅速低下头来进行自己手上的事情，但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复的。 黄大夫他们则是想着，林文姝的这两个学徒，医术竟然如此厉害了，如此伤重的患者，都能自己处理了，他们想着是不是也该放手让自己的学徒也进行如此操作？ 而这些大夫们的学徒心中也是极为的震惊，止血他们也是会的，但是那些个病人锯腿呀，开膛破腹了的，他们自认为自己是还没能处理的，但是这两个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他们的师父年纪就更加是小了，他们居然就能学到如何处理这些伤势了吗？ 林文姝他们这个医帐内有条不紊地进行治疗着伤兵，但是更多的伤兵也是接连不断地抬过来。 打仗便是这样的，前线一旦开战，便会有人受伤，所以军医，是最忙的，一旦开战，那便是忙得脚都不沾地的。 林文姝手上也在处理着伤兵，对方胸口中了弓箭，本来这人是交给那些学徒去处理的 ，但是抬着他来到医帐的士兵说，敌人用的剑是有倒钩的。 这箭离心脉如此近，且又还有倒勾，那边不好给学徒处理了，林文姝便接过了这人。 元霜在一旁也帮着林文姝在打下手。 虽然她不会什么医术，但是打打下手，也是没有问题的。 林文姝在准备手术用具的时候，元霜已经把对方盔甲和衣服都给脱下剪开了，露出被箭伤部位。 “把弓箭在离伤口两寸的位置先剪断。” 林文姝吩咐着，等元霜把弓箭剪断了之后，便让她再给对方灌上一碗麻沸散。 麻沸散医帐内也是常备着有的，因为这些都是伤兵，疡医治疗外伤，动刀什么的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所以麻沸散是必备着的。 等不及麻沸散的药效发作了，林文姝又给对方下止血针和止痛针。 “拿块布，塞住他的嘴，等下他要是疼醒了，元霜你帮我按住他，切勿让他乱动！” 下完针，感觉到对方完全放松下来了之后，林文姝拿起小刀，在箭伤位置顺着皮肉的纹理划开来，露出箭头部位…… 等看到的箭头并没有伤到对方的心脏，只差一毫，也是万分幸运了！ 小心翼翼地把箭头倒刺勾到的肉分离开来，即便再如此小心，取出箭头的一瞬间，血也是立刻就飚射出来。 林文姝立马又接过元霜递过来的止血药包，这止血的药包是用了大量的三七粉和其他的止血药制成的。 林文姝的让元霜按着，自己则是把先前的止血针重新变换了一下穴位，好让这血可以更快地止住。 不过好在，这伤兵先前喝下的麻沸散也早已生效，若不然的话，刚刚疼醒过来，那便更麻烦了。 人昏迷着的时候即便出血，还不会流动过快，但是人醒过来了，知晓疼痛了，会让体内的血液，加快流动的，这样出血就会更大了！ 元霜在帮着捂着伤口，林文姝换完针便又从药箱内取出自己准备的针线，见止血药包已经被血液渗透了大半，便让元霜放开，虽然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但比起先前，已经要小了不少。 手上快速地给对方缝合伤口，因为她割开的伤口也不大，所以很快便缝合好了。 把他伤口重新撒了止血药，身上的止血针没有拔，她把用过的刀具递过去给元霜，让她帮忙去清洗消毒，这些事情，对方之前跟在她身边也是有做过的，不过之前多数都是大明大业或者是莫阮信莫阮毫几人来做。 抬着这个伤兵过来的士兵还没离开，见到林文姝如此快速地把伤势给处理好了的时候，已经惊讶得合不上嘴巴了。 “这……这这这，这伤势就这样处理好了？”他激动地指着木板上躺着的人，问向林文姝。 林文姝点头，“嗯，不然还要如何？” 士兵有些不敢相信，忙道：“你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秦校尉！若是你没处理好他的伤势，反而谎称处理好了的话，那是要受到军规处置的！甚至更重！” 林文姝翻了翻白眼，道：“好没好的，等半个时辰后他麻沸散药效过了你自己问他！”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尽自己能力，以最快的速度给对方处理好了伤势，并且处理得很是完美！ 这种有倒刺的弓箭，若是不知道直接拔出的话，带着皮肉拔出那是小事，但若是恰好勾住了血管，胡乱拔出，直接大出血，那便是任谁来，也是救不过来了。 士兵将信将疑，但林文姝却是没有多大功夫再管他了，吩咐在原先就留下来在医帐内帮忙的士兵把乙号药拿过来给他喂下之后，便转身去处理另外的伤兵了。 第192章 鲜明对比 医帐内烛火通明，一直到天亮，仍是有伤兵往下抬。 而林文姝他们的医帐内早就站不下地了，伤势轻的伤兵早就被他们挪到医帐外面，直接席地坐着给他们处理伤势，伤势中等的，腿脚没受伤的，也都被挪了出来。 好在现如今天气回春，已经不是那么的冷了，在加上医帐旁边，除了点燃的火把，还有设着的熬药地方，一个个药炉在不断地熬煮着药，甚至小药炉他们已经不用了， 换上了最大的！ 而医帐内，剩下便是躺着不能动的，若是腿脚受伤也动不了的。 太阳升起时分，前面便传过来一阵鼓噪喧哗和欢呼声，有个士兵跑过来医帐这边，大声呼喊着：“大捷大捷！侯爷他们把突厥人打退至阴山了！” 医帐外，瞬间就传过来了其他伤兵们的欢呼声，就连医帐内其余还醒着的伤兵也是一脸高兴激动的表情。 林文姝抿嘴笑着，也觉得高兴不已，大捷，便是说明这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转头吩咐莫阮信莫阮毫他们，“等下肯定会有更多的伤兵抬过来，医帐内原先的伤兵，也是要时刻注意着的。” 两人点点头，纷纷表示他们明白。 接下来没多久，果然是不出林文姝所料的，更多伤兵源源不绝地抬到医帐内来，甚至比之前的还要更多。 前线大捷，将领让手下的人清理战场，将还有气没死的同袍迅速抬回营地救治，而那些已经死了断气了的同袍，便让人替他收尸。 至于地上躺着的敌人，没断气的直接补个刀，若是对方还是突厥的一个小头领什么的，便绑回去丢到俘虏营，至于医治什么的，就别妄想了，俘虏营里面的俘虏，能不能活下来，听天由命吧！ 若不是后续需要用到这些俘虏，这些将领们是恨不得立刻补刀的！ 但是他们不能，这些俘虏后面还有大用处，还需要他们来谈判以及威胁突厥。 等将领回到军营，路过营地医帐的时候，便看到泾渭分明的现象。 前面医帐都是乱糟糟的，反倒是最里面角落的医帐，虽然医帐外面坐着挺多伤兵，但是这些伤兵都是整齐地坐在医帐外面的，且脸上都是露出一脸高兴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像其他医帐内伤兵脸上伤痛的表情。 而且在旁边，还搭起来了一个简单的小棚，主要作用是防风，里面架着几个大锅，浓烈药香从锅里面不断地散发出来。 杨副将拉住一旁的士兵，问他：“这个医帐，怎么回事？怎么这些伤兵都坐在外头？” 此时他正隐忍着怒气，这么多的伤兵，这些人虽然脸上露出笑容，但是他们身上的受伤是不假的。 还带着伤呢，怎么能让人坐在外头挨冻呢？ 这样岂不是让他们身上的伤势加重更多了？ 被杨副将拉住士兵忙替林文姝他们解释道：“杨副将误会了，实在是这个医帐里头放置不下那么多人了，林大夫他们便把这些伤轻的士兵们安置在外面，但是也让人在他们附近点了火炉的，断然是不会冷着他们的。” 杨副将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火炉，也是因为这，他才隐忍着怒火没有即刻发作的。 “这医帐里面既然满了的话，安置不下伤兵，为何不把人安置在其他的医帐内？” 他刚刚前面走过来，看到其他的医帐内虽然乱糟糟，但也还是勉强能腾出来位置的。 士兵暗暗瞪了前面几个医帐位置一眼，然后苦着脸对着眼前的杨副将哭诉道：“不是他们不送到其他的医帐，其他医帐都推脱满了，安排不下再多的伤兵了，只有这边的医帐，无论送来多少人，他们都收……” 这些伤兵都是他们昔日饮酒吃肉的同袍，他们肯定更加愿意让自己的好兄弟能有更多的活命机会的，又怎么会在前面的医帐熬时间，多数都是抬下来直直往这边医帐送过来了。 杨副将抿着嘴，沉着脸没有说话，抬脚往医帐里面走去。 直到进到里面，他才发现里面的伤兵，不是缺胳膊缺腿，便白着一张脸躺在木板床上昏迷动弹不得的。 这样伤势的伤兵，他们一般都是放弃的了，就是抬回来，也是先抬到一边，先去抢救那些还能救活的人的。 “这些……如此重伤？怎么都抬到这边来了？” 杨副将伸手指着里面躺着的伤兵，对着一旁的士兵问道。 士兵：“杨副将，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兄弟们，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其他医帐都不理，那我们便只有抬到这边来了，不过您放心，这里头的林大夫他们，安排得十分妥当，并没有出错！” 士兵望向在医帐里面角落正在给一个腿上受伤的士兵在锯着腿的林文姝，对着杨副将道。 杨副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到是一个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可不同其他的小姑娘。 对方旁边两个比她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在拉着扶好伤兵的腿，那小姑娘就拿着锯子，眼也不眨一下地就开始往下锯。 腿锯下来了，她身后另外一个姑娘就把那腿放在一旁垫着布的箩筐里头，而这小姑娘就跟那两个青年开始止血，缝合…… 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杨副将也没有出声打扰，对着其他几个发现了他的军医们点了点头，就走近林文姝那边，站一边看着对方处理伤兵的断腿。 如此大个活人走近前来，林文姝自然不可能不发现的，抬头看是一个明显穿着跟其他普通的士兵不同的人，林文姝把手中的针线递过去给莫阮信。 “你来缝合，要随时注意着他的脉搏，若是有不对，立刻换针。” 林文姝吩咐好，便让开了位置给莫阮信他们来操作，而她则是来到杨副将面前，问他：“这位大人？您是要来看望受伤的士兵的？” 杨副将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的确是要过来看一看后方抬下去受伤士兵的情况的。 第193章 瞎了你的狗眼！ 林文姝转身来到医帐门口，对着他道：“大人，我们这医帐内的伤兵，便都在此处了，有些受伤实在是不严重的，撒药包扎了便让他们离开了。”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自愿留下来帮忙就是了，反正前线已经大捷，他们受伤了也不能像之前一样使出全部的力气，但留下来帮一帮林大夫他们的小忙，还是可以的。 譬如抬抬搬搬这些不能动弹的同袍们，他们就能做得，看火，端水倒水，端药之类的也能做得。 也是因为有这些自愿留下来受伤并不是很严重的伤兵，林文姝他们这个医帐显得更加有条不紊。 杨副将跟在她身后来到门口，望着旁边医帐跟这边鲜明的对比，问：“为何其他医帐跟你们这边的医帐大不相同？” 林文姝撇了撇嘴，“那谁知道呢？说不定背后有人在阻拦吧？大人可以前去探查一番。” 先前的时候，林文姝不是没让人去建议其他医帐也同他们这边一样行事，但其他几个医帐的军医都颇为听那位周军医的话，而那位周军医也是在场，当下就拒绝了她的建议，并且狠狠地嘲笑了她们这边一番。 说什么，救一个重伤眼看就要死的士兵，还不如花那些时间来救更多的人。 因为救一个重伤的士兵花费的功夫可能就是半天或一天的，这些时间，都够他们救下许多轻伤士兵了。 林文姝见他们拒不听劝，也没勉强，只让人告诉那些抬了伤兵过来医帐的士兵，若是有那重伤的士兵，可以尽量往他们这里面的医帐抬过来。 如此，这些士兵给前面医帐拒绝了几次，自然知道把自己受重伤的好兄弟抬到哪里去了。 想让自己这些兄弟活命，大家便都往最里面的医帐抬过去了。 剩下一些轻伤，伤势不怎么严重的才往其他医帐抬过去。 杨副将甚至不用让人怎么去查，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这些军医都是统一由周军医来安排管理的，这些医帐情况如此不同，定是那周军医看不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可人虽然是小姑娘，但是其医术可是十分厉害的啊！ 杨副将回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情况，对着林文姝点了点头，“好的，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你也是这军营内的军医？” 林文姝摇头，“不是的，我是从京城素心堂来的大夫，叫林文姝。” 听到她的名字，杨副将瞪大了眼，“你就是跟行知那小子定了亲的姑娘？” 之前谢行知定亲的消息传到边关的时候，谢侯爷跟侯爷夫人还高兴了许久，还让人在边关这里收集了许多贵重的东西，就是打算之后他们回京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听对方提起谢行知，林文姝便问道：“谢行知呢？前线大捷，他应该也回来了吧？” 杨副将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看着林文姝，最后还是道：“行知那小子有其他的事情要紧急去处理，暂时没在军营内。” 听到这话，林文姝便猜到对方一定是另外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她也没有去追问过多，只是问道：“他，做的事情会有危险吗？” 杨副将：“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林大夫你放心，侯爷派了心腹跟着他一起的，小心行事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再多的，杨副将便是不能说了。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不会泄露消息，但军营内人多眼杂，难保没有敌人的眼线。 而此时，才知道杨副将过来医帐这边查看的周军医也连忙找来了，看到对方跟林文姝站在一块，心里一个咯噔，转眼又换了一副满是笑容的表情走上前来。 “杨副将，您来看望伤兵们的情况呀？我给杨副将带路查看……” 周军医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杨副将抬手打断了。 他道：“周军医，我记得营地内药材以及军医们的调任安排都是由你来负责的对吧？” 周军医眼中暗了一下，很快就笑着点头：“是的，之前陈副将便是把这营中后方药材以及受伤将士们的安置都交由我来负责管理的。” 杨副将表情一沉，对着他就喝道：“周任树！你就是这样来负责管理的？” 周军医表情一僵，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文姝，快速道：“杨副将，实在不是我管理不好，只是这军营内从来就没有过让女子进来营中的先例，更别提女子来当这个大夫军医了，虽然她这医术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是他们拒不听我安排，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林文姝见他提起自己，瞥了他一眼。 蠢货！ 居然不打自招！ 只要不眼瞎的，看到这边医帐的情况，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文姝暗自嗤笑一声，随后转移开目光，看向医帐里面受伤的士兵们，时刻注意着他们的情况。 但是偏偏这周军医没有看这医帐的情况，之前他只听说从战场抬下来受重伤的士兵们都往这边抬来，还暗自高兴，想着不可能都不用他动手，对方就已经犯了大错了。 这么多重伤的士兵，他们要是不救，不妥，但救的话，其他伤势较轻的士兵们，可就要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医帐的情况，至于医帐里面的情况，被杨副将和林文姝挡了个严实，他就更是看不到了。 周军医继续往林文姝身上泼脏水，道：“要我说，这女子本就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的，这当大夫，还想要在营中做主安排，连累了这么多伤重的将士们都没了性命，可怜这些无辜的将士们了！” “瞎了你的狗眼！你好好看看，你口中的那些伤重将士们，到底还活没活着！！！” 杨副将让开了身子，让他好看清医帐里面的情况。 等周军医看到医帐里面的情况，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些木板床上躺着的伤兵们，虽然脸色还是很白，但他一看便知道他们的伤势是已经处理过的，并且现在还保住了性命。 第194章 权变 只要之后好好护理，活下来并不成问题！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周军医不敢相信。 他可是问过了的，还特意吩咐安排了其他的几个医帐，要是有伤重的将士，一律不接，都让他们抬到这里面的这个医帐来。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让人抬了一些伤势轻的，但是伤口在流着血的伤兵过来。 他往周围看了看，这才发现医帐外面也席地坐着许多处理好了伤势的伤兵。 而这些伤兵，恰好就是他说伤势不怎么重，伤势轻，流着血的伤兵们。 这……这怎么可能？ 抬过来的伤兵们，对方居然都能处理好？ 当然是不可能都处理好的，有几个伤势实在太重了的，林文姝他们也是没能救回来的。 只是扎了针，让对方走得没有那么痛苦罢了。 “如何不可能？！” 杨副将指着医帐里面的情况质问他：“之前的事情我尚且不同你再计较，陈副将既然已经在侯爷面前替你求过情，你也已经做出了弥补，那么那件事情，我也不想再提起。” “可是如今，你管理后方，给我管理成了什么样？” “若不是我想到要来这里看一看伤兵的情况，怕后方医帐这里的事情，你，周任树怕是要一直瞒着营中上下了是不？” “这些伤重的将士们尚且不说，但你来给我说说，为何这个医帐里面的，都是一些伤重的将士，而前面几个医帐内，全都是一些伤势较轻的。” “且如此，你们前面几个医帐的情况，甚至还比不过这后面全是伤重将士的情况，乱糟糟，不堪入目！！！” “周任树，你把管理权交出来吧，这段时间，营中药材和军医的管理权，你就先不要负责了，专心先医治受伤的将士！” 周军医听到这里，面色已经僵硬且惨白了。 他喏喏着嘴唇，道：“可是…陈副将那边可是把这权限都交给我了的……” 杨副将大手一挥，道：“这你不用管，陈副将那边我会去说，我也会去跟侯爷说清楚这个事情，你把营中这药材和军医的管理权交出来就行！” “那…那交给谁？” 周军医看着他，只想着就算他要把这管理权交出来，也是要交给自己的人才放心。 “交给谁……” 杨副将看了周围一眼，突然看向林文姝，问她：“姝丫头，既然你是行知那小子未来的媳妇，那这后方药材和军医的管理暂时交给你负责管理可好？” 林文姝愣了愣，看向他指着自己，“交给我？” 杨副将点点头：“是呀！你看这个医帐，我听刚刚的士兵说，这些都是你来安排的，可见安排得十分的好，要是后方的医帐都是如此安排，那营中上下，没有人会不放心的！” 林文姝摇了摇头，“谢谢杨副将的好意了，但是我一不是营中的军医，二从未涉及过营中后方事务，管理起来怕是不妥的。”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军医，对着杨副将又道：“杨副将，不如您把这权限交给苏大夫，我看他处理起来也是很好的，我也是可以在一旁帮忙提些建议，您看如此可好？” 杨副将看了看苏军医，想起来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点了点头，道：“那如此，也好。” 让周军医把事情都交给苏军医了之后，杨副将也没再待下去，便离开了。 周军医看着林文姝以及苏军医，表情阴沉，转身便离开了。 那边杨副将离开了自然是先去跟谢侯爷禀报这事的，毕竟营中的后方可是万分重要的。 “侯爷！” 谢侯爷正在看着桌上的舆图，他看到杨副将进来，忙招手唤过他，“你来了，快过来，你来看看这儿，行知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到了这里，若是顺利，晚上入夜之前，便可顺利摸进去突厥的大营。” 杨副将上前看了看对方指着的位置，点了点头，“嗯，时间上是如此没错。” 谢侯爷叹了口气，面露忧色，“我就怕突厥那边做的防备太严，此次把他们打回阴山，他们没有再撤退，反而是驻守在那里，定是有做了防备的。” 杨副将就道：“侯爷，你放心，这次他们吃了个大败，这士气上肯定是有所大损的，这即便是有做了防备，也不会太过严厉，只要行知小子他们注意小心着些，定能混进去对方大营，拿下突厥词此次将首的！” 谢侯爷点点头：“嗯，擒贼先擒王，这一次，突厥撕毁与我大盛之间的盟约，那就不要怪我大盛不给他们留面子了！” 杨副将：“侯爷，按我说，咱们其实也不用那么急的，大可慢慢在这跟突厥那帮牲口耗着，他们不可能耗得过咱们的！” “不妥，耗下去不是一个办法，不仅要耗费大量的兵力粮草，我也得在回京之前，帮陛下，帮大盛把突厥这个心腹大患给彻底打怕，让他们从此不敢再来犯我大盛！”谢侯爷摇摇头，道着。 “这边关的兵权侯爷你管理得一直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何必须要收回兵权？”杨副将疑惑道，他很是不解，自己跟着侯爷，在这边关已经驻守了十几年了，他们也为大盛守这边关十几年了，从未出过什么事情，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突然就要把兵权收回去交给他人。 谢侯爷看着他，笑道：“杨致，你跟我在边关也有十几年了，你就不想你家中的妻儿？你与我可是不同，我的夫人起码还陪着我来到了这边关，只是我对家中父母以及行知多有亏欠，这次回京也好，以后就能多多陪着他们，也能在父母膝下尽孝了。” 杨副将也是一脸怀念，他道：“又怎么会不想？当初我离京陪侯爷您来到边关的时候，我那孩子可是才会唤爹爹，此时应该也是同行知那小子差不多了吧？” 谢侯爷笑着点了点他，问他：“对了，你刚刚是去看伤兵了对吗？伤亡如何？” 听他问起这个，杨副将就扬起一脸的笑容对着他道：“侯爷，行知这小子未来的媳妇可是真的厉害啊！” 第195章 你运气挺好的 “嗯？” 谢侯爷疑惑地看他。 他自然也是知道林文姝过来到营中的事情，他还安排下去不许让人上前欺负她，为此，他也让人多多注意着对方的情况。 毕竟营中都是些大老粗，要是有人不小心冒犯了，那可是不妥的。 杨副将就道：“许多重伤的将士，本来按照以往的情况，这些将士一般是很少有能活下来的。但是此次，据统计，重伤的将士原本共有一百二十余人，都是全抬到了她那个医帐内的，但是又被他们分了七十余人出来，这七十余人，被他们分作中度伤者…哦，是这样，他们把受伤的将士分为了轻中重三个程度，轻中等的伤兵，便是由那些学徒们来负责，而重伤的伤兵，便是由他们自己负责。” “学徒？他们处理得如何？”谢侯爷皱着眉问。 “哎哟，侯爷你没想到吧，那些学徒，处理得比营中其他医帐的军医还要好！特别是其中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缝起肚子来，那简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飞快地就缝好了的！” 谢侯爷点了点头，“那那些重伤的将士们情况如何？” “现在看着能救活的肯定是活着的了，但是这些伤重的将士们，也是要看后续的情况的……” 有可能伤口感染，一场高热，人就突然没了…… 谢侯爷也是明白的，他道：“让调一小队机灵点的士兵过去医帐那边帮忙吧，减轻一些他们的负担。” 杨副将点点头，他又道：“对了，侯爷，后方医帐药材那些管理的周军医，我把他的职下了，让苏军医暂且替上了。” “嗯，好，你处理好便行！” 谢侯爷知道，杨副将不会无缘无故就把人的职权下了的，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而那边接了管理权限的苏军医第一时间便是让其他医帐也同他们这边医帐一样安排，期间，还去请教了林文姝。 林文姝也没有藏着掖着，都告诉了他，还让他找一个人，专门负责接收这些伤兵的人，让对方来判断安排指挥这些伤兵该送到哪个医帐里面去。 然后几个医帐也分成轻中重情况的伤兵，轻伤的士兵那边医帐一样可以让学徒来负责，但是要有一个军医在那里守着，以免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其他也就不必多说了。 很快，安排下去，营中后方医帐这边也变得井井有条的，没入夜，送过来的伤兵们便都基本上处理好伤势了，剩下一些也是比较难处理的重伤的伤兵他们还在处理着。 林文姝也一样还在帮着忙，几个医帐都合在一起了，她也就没让莫阮信和莫阮毫他们去处理那些轻伤的伤兵了，而是让他们去处理一些中程度的伤兵，这些他们也是能自己处理的。 不过有些时候拿不准的，还是会过来请教林文姝。 第二天，杨副将又过来医帐这边查看伤兵的情况，主要是这次战事，战场上还有气的伤兵都给他们抬回来医治了，他想知道这些重伤的伤兵，情况怎么样？ 若是可以，他也是想让这些重伤的伤兵活下来的。 即便以后他们不能再上战场…… “重伤的伤兵情况怎么样？”杨副将问向苏军医。 “还不错，熬过昨晚的总共下来也是有八成的！” 八成…… 算是非常不错的一个成活率了。 十个人里面，能活下来八个，在这样条件险峻的情况下来，算是非常不错的一个结果了！ 即便是在城中，药物充足，照看得当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因为伤口感染发热熬不过去的。 相比之前他们直接放弃那些伤势过重的伤兵来说，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换作是以前，营中的军医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去救的，即便是救了，很多也是当场就死了。 “他怎么样了？”杨副将看向躺在床上的秦校尉。 林文姝刚好在旁边指挥莫阮信给对方换药，闻言便接过话回答道：“他运气挺好的，长着倒刺的弓箭也只差分毫便会刺到他的心脏，若是刺进去了，这长着倒刺弓箭，就怕是很难取出来了，即便是取出来，估计也只有一成的活命机会。” 这一成，都还要看上天的命运。 那秦校尉此时也是醒着的，闻言便问道：“那我……有伤到心脉了吗？我总感觉心口处疼得厉害……” 林文姝摇头：“没有，所以我说你运气挺好的，不仅弓箭没有刺入到心脏，就连这些心脉血管的， 都避开了来，你说你运气好不好？” 秦校尉想要抬头看看自己心口处的伤势，但是他刚抬头，便觉得疼得紧，他问道：“那为何，我心口会一直这样疼？” 没用林文姝说话，旁边的杨副将就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那长着倒刺的弓箭刺入了你胸口，姝丫头他们给你剐开了皮肉才取出来的，你心口不疼谁心口疼？！” 秦校尉：“……” 他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就醒过来过一次的了，本来以为自己心口中箭了是活不下来的了，醒过来看到营中的军医就开口感谢对方。 没曾想对方却连连摆手说不是他救的自己，反而指着远处的闭眼在椅子上休息的一个小姑娘说是对方救了的她。 后面他了解了才知道，对方也是个大夫，虽然不是营中的军医，但却是从京城素心堂来的大夫，医术自然是不必多说的。 他心口中箭了对方都能把自己救回来，那医术必然是非常不错的！ 秦校尉幽怨地看向杨副将的位置，道：“杨副将，你倒也不必说得如此详细的……” 他并不想知道自己心口的弓箭是如何取出来，那样只会让他心口处更加的痛…… 说起来，他运气是真的不错了，战场上，谁被弓箭射中胸口还能活下来有气的？ 偏就他还留着气，也是万分幸运没有刺中心脉和心脏器官，不然怕是他运气再好，也没命等着人抬他回来营中救治了。 杨副将没再去看他，而是看着林文姝问她：“姝丫头，这安置重伤的士兵医帐你医治的最多，依你来看，这些伤兵能活下来的有多少？” 第196章 行刺成功 杨副将倒是没有在医帐内大声地问林文姝，而是看向林文姝，示意对方稍微走远了一些，才小声地询问的。 他也是知道，若是让这些伤兵们知道自己活命的机会没有多少，怕是他们自己求生的欲望也是没得多少了，最后更是难活下来。 只要这些重伤的伤兵心中有求生的欲望，那活下来的机会，便是更加的大！ 林文姝看了杨副将一眼，摇头轻声道：“现在还说不准，这些重伤的伤兵们，是不是真的能活下来，那还得等他们能出医帐的时候，等他们能走出医帐了，那才是算真的活下来了。” 杨副将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让他们多多留意这些伤兵的情况。 若是药材不够，提前来说，他们再派人去边城城中药铺采购。 不过药材，目前来说还是够的，毕竟之前谢行知他们运送过来的粮草中，可是有几车药材的，这还是他们后面运送过来的，在之前，营中便还剩有许多药材。 也不知为何那周军医先前要上报药材剩得不多。 林文姝看着杨副将离去，才转身回去医帐里面。 她还要给伤患们换药，这些重伤的伤患，每天都是要清理伤口换药的，就怕有个万一伤口感染，引起高热就不好了。 “这位大人？您不是军中的军医吧？” 林文姝给一个腹部缝合的伤兵换过药了之后，正想给另外的伤兵换药的时候被对方轻轻拉了一下。 她回望过去，见是一个只比她大了一两岁的少年，点了点头，“不是，我是素心堂的大夫。” 少年忍着痛意笑着道：“原来如此，那大人，能不能把我的伤势报得再重一些，这样，即便是我死了之后，我家中拿到的抚恤金也会多些……” “为何？” 林文姝想说对方的伤势其实要是不感染，活下来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少年苦笑，道：“我想着，我这腹部中刀，肠子都露出来了，伤势应该算是很重了的，大人若是帮我把伤势上报得再重一些，这样即便我熬不过来，死了，也能算作是战亡，而不是伤亡了的。” 他看了看林文姝，压低着声音又道：“大人应该不知道，这战亡跟伤亡，家里拿到的抚恤金可是不一样的，战亡的士兵，给的抚恤金要多上一半。有了多的这一半，我家中的日子，可以好过得许多了！” 林文姝抿着嘴，点了点头，道：“好，我会让苏军医他们把你的伤势上报得重一些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的伤，只要熬过这几天，不感染，便有很大机会活下来的。” 少年笑了笑，“那便多谢大人吉言了。” 给伤兵们换好药，看着医帐里面躺着的伤兵们，林文姝就不由得更加担忧谢行知了。 她看着医帐外面的情况，沉思着。 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而另外一边，谢行知这边。 昨天夜里，他们没能寻着机会摸进去突厥的大营。 这些突厥人，晚上的守备森严得过分！ 不过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总算被他们找到机会摸了进去。 早上突厥大营，这些守备的士兵巡逻站岗了一夜，疲惫得厉害，这便被谢行知他们找到机会，悄声处理了几个突厥士兵，换上了对方的衣服摸进去了突厥大营内。 虽然摸进来突厥大营了，但是白日动手太过于明显，还是要等到晚上。 在等着的期间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探清了突厥大营内防守士兵的巡逻时间和休息的间隙，并且他们也成功混到主帐附近的范围来巡防。 等到了晚上，突厥大营内的将士基本都歇息熟睡，昨日到今日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让他们稍稍放下了戒心，以为大盛的士兵不会突然发起攻击，提着的心松弛下来人也觉得累，想着营中有安排着士兵巡防，便都放心地的歇息了。 子时，几个营帐内再也没有发出来任何的动静，显然是都熟睡了。 而这时，混进来突厥大营中的谢行知他们也正好换防到主帐附近。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后，把旁边不是己方的突厥士兵直接敲晕抹喉，拖到一旁掩藏起来。 然后留下来几人守在外面，谢行知跟谢侯爷的两个心腹进到主帐内。 里面，左右两个露着香肩的姑娘被中间络腮胡大汉一手揽着一个躺在那略显奢华铺满了虎皮的大床上。 谢行知三人看到这场景却是脸色都不变一下，悄声摸到床前，举起手中的匕刃就要朝着床上的几人刺下。 似乎是察觉到杀气，那络腮胡大汉瞬间睁眼，正好瞧见那在因为烛火反射出幽光的匕首，瞬间就把双手上揽着美娇娘往身前一拨，自己则是往旁边一滚，避开了那刺向自己的匕首。 而那两个美娇娘可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直接被迎面而来匕首割破了喉咙。 谢行知几人见没有行刺成功，瞬间三人就围在一起追着那络腮胡大汉攻了过去。 手无寸铁，甚至身上连衣服都没有多一件的突厥大军的首领又怎么会是几人的对手，来不及呼唤，便被几人击晕并且刺中了胸膛。 而这一切，也只是几瞬之间发生的事情。 得手后，谢行知看着自己父亲的两个心腹把突厥大军的首领脑袋给割下来装好，看了一眼后，他则是转身到一旁找找看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知道对方是过于自信还是怎么的？ 桌上看过的书信甚至都没有毁掉，而是大大咧咧地就放在桌上，而一旁还有对方写好还没有送出去的书信。 谢行知拿起来大概看了一下内容，脸色那是越看越沉，直到看到最下面的落款，那身上冒出来的冷气简直就是要化成实质了。 两个心腹当然察觉到他的异样了，过来问道：“行知小子，怎么了？” 谢行知把手中的几封书信收好放入怀中，沉着声音道：“迅速回到营中，有要事要跟父亲禀报！” 第197章 开窍的姑娘 两个心腹看着他的脸色，虽然不知道对方收起来的信件上写着的是什么内容 ，但是看这脸色，肯定是 跟他们大盛有关的事情了，而且事情还不小！ 两人也没有迟疑，提着东西出了主帐趁着其他巡防的队伍还没有过来换守，便带着人寻着机会悄然地摸出了突厥大营。 换过来自己的衣服后，便趁着夜色往己方大营方向赶回。 等谢行知他们回到营地，已经是清晨时分了。 把在敌营主帐内找到的信件递过去给自己的父亲查看，片刻，就见到那谢侯爷的脸色比先前谢行知看到的时候还要阴沉。 “好啊好啊！真是我大盛的好将军！！！” 只见谢侯爷把那些信件直接往桌上一丢，满脸怒容。 同在营帐内的其余人面面相觑，杨副将看了自家侯爷一眼，上前拿过那些信件，只看了一眼，便也是满脸的怒容。 然后把那些信件递给身边的其他人，对着谢侯爷道：“侯爷，这丁元恺竟然敢跟突厥有所勾结？！那陛下还说要把虎符交给他，这要是交给了他，那岂不是把我们这闭关十万大军全部都交到了突厥手中？！” “不行！这我们断断不能看着这十万将士们就此送死！！！” “是啊是啊，侯爷，这个事情必须要上报陛下，这虎符，不能交出去！” 营帐中的人都是谢侯爷的心腹，也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看过了信中的内容之后，纷纷开口。 谢行知看着坐在椅子上沉着脸的父亲，开口：“父亲，这个事情，暂时不能告诉皇上，如今双方开战，即便要说，也是等战事之后。” “那…那这就让那个丁元恺就这样带着圣旨来到边关？”杨副将问道。 “杨叔，不急，你忘记我这次是以什么身份过来边关了的吗？与我同行的又有谁？” “你不就是负责运送粮草过来的吗？跟你同行的……中郎将！！！”杨副将突然瞪眼。 谢行知点点头，“没错，许中郎将可是个性格秉直的人，想必知道了我朝中有官员跟突厥勾结，必定会让人快马传信回去告知陛下的！” 其他人听到谢行知的话，脸上纷纷都露出便秘的表情。 许中郎将？性格秉直？ 是，虽然对方是忠心于陛下的，但是对方的性格真的谈不上秉直！ 来到大营中，不是嫌弃这就是嫌弃那，好不容易在边城找了一处满意的地方把对方安置好，就又在那嫌弃环境不好，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了！ 他们只能无视，再嚷嚷，就略施了一点小手段，让对方敢怒不敢言。 “找他？他会在此时赶回去传信给皇上吗？” 谢行知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道：“又怎么不会呢？他不是觉得这边关条件险峻吗？想要提前离开，但又怕皇上知道了会怪罪他，这才忍着在边关带着的，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离开边关，还能在陛下面前得一个大功，他又怎么会不愿呢？” “可那……丁元恺毕竟是怀化大将军，那可是正三品的，而许中郎将只是正四品下，他会为此跟皇上禀报从而得罪丁元恺？得罪丁家？” 其他人面露难色。 这丁元恺若不是怀化大将军的话，他们还不用那么顾虑，可偏偏对方是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而他们家的侯爷，也只是从三品而已。 对方还比他们侯爷高了半品。 谢行知道：“又怎么不会？而且，我们为何要直面告诉他跟突厥有所勾结的人是丁元恺？让人往那边透露个消息，就说我们在突厥大营找到朝中官员有人跟突厥勾结的信件就行。这样，许中郎将必定会让人过来探查，届时我们只要表示出明确有此事，但是却不知道这跟突厥勾结的人是谁？决定要速速禀报皇上，让皇上查明这人，那许中郎将必定会抢在我们前头提前赶回京中，抢先跟皇上禀报的。” “到了那时，皇上定然是不会再让人在这眼下紧要关头再过来边关接收虎符，只会等这仗打完了之后，父亲会回京中了再交接这虎符。” “届时，父亲只需把这些信件，当面交给皇上，那虎符，就不会再落到丁家之手了。” 听完谢行知话，杨副将几人脸上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忍不住地直点头。 “父亲觉着这如何？”谢行知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父亲。 杨副将等人也看向他，纷纷开口：“侯爷，我觉着行知这小子的主意不错。” “是啊是啊，既能让那许中郎将离开边关，又能让皇上暂时不派人过来边关接收虎符，到时候侯爷回京了再把这证据交给皇上，这样对方也不会再有机会接收这虎符。” 跟敌国勾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自然是没有机会再接收虎符了，想也是别想的了！ 谢侯爷手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随后点头，“好，就按行知说的去做，只是此事，断然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几人纷纷道：“是！” 把紧要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离开主帐，谢行知就骑上马，直直地往后方医帐的方向骑马过去。 “欸，行知小子，你走错方向了，你的营帐在这边呢！” 跟着在身后出来的一人看到他离开，连忙招手喊道。 杨副将把他的手扒拉下来，瞪了他一眼道：“瞎叫唤啥？行知小子哪里走错道了？” “怎么不是？他营帐不是在这边呢吗？那边不是后方医帐位置吗？” “没走错！人家行知小子就是要往医帐那边！” “我看他也没受伤呀？他去医帐作甚？这次熬了这几天，不用休息的吗？” “人去看他未来的媳妇！怎的？不行啊？！” “……” 那人愣了愣，随后想起之前听到过谢行知未来的媳妇来到了营中，还在营中暂时充当起了军医。 之后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以前还以为行知这小子不近女色，现在看来，是还没碰到让他开窍的那个姑娘呀！” 第198章 你回来了？ 而医帐这边，林文姝正带着莫阮信莫阮毫他们给人在换药。 昨晚，有三个人伤口感染，高热不退，没有熬下来的。 这其中，便包括了先前拉着林文姝让她把自己伤势报得再重一些的少年…… 林文姝也如他愿，帮着他把伤势尽量往最重了填，属于战亡。 除了抚恤金之外，不仅有寿衣和棺材，还会减免他家里的赋税，也会赏赐一些农具给他家里，除此之外，也会给他们发放一些布匹，以此来减轻他们家里的负担。 对于这些烈士的抚恤金和补偿，基本是不会有人去克扣的，因为一旦发现克扣了烈士的抚恤金补偿，将会受到十分严重的惩罚！ 林文姝让莫阮信莫阮毫他们给其他的伤患检查伤口换药，同时自己也在给伤患换药。 “元霜，帮我拿一下手术刀，他这个伤口感染起脓了，必须要把腐肉给割下来，不然再高热不退，就危险了！” 林文姝身后往后，没回头让跟在自己身边打下手的元霜给自己递过来手术刀。 她要把眼前这伤兵腿上的腐肉给刮掉。 而此时，谢行知已经找到了她，来到她身后正好听到她的这话。 便没让元霜递那手术刀，自己快速净手后，从旁边托盘里面找到林文姝要用的手术刀，给她递去。 林文姝接过刀，因为她一直没有回头，也没有发现原本应该站在她身后帮忙的元霜换成了谢行知。 直到把眼前伤兵腿上的腐肉都刮去，转身要找药粉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人变成了谢行知。 “你回来了？”林文姝看向他，眼里露出惊喜。 随后便上下打量他，见他身上没有伤势，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嗯，我回来了。” 谢行知看着她，抿嘴笑道。 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林文姝看他身上没有受伤，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去给伤兵上药了。 上好药之后，包扎得松一些，便把对方身上扎着的止痛针给取下来。 担心后面麻沸散不够用，不是开刀的话，林文姝基本都是用止痛针的。 这刮腐肉，只要不刮到完好的肉，那是没有多疼的，再加上扎了止痛针，就像被蚂蚁叮咬般的感受。 且这人已经因为发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单独开了几味消炎退热的药，又开了些擦洗伤口的药，让元霜拿了去抓回来给对方服下，等对方醒来后，再擦洗伤口。 谢行知也一直跟在林文姝身旁给她打着下手。 直到下午，林文姝才把这医帐里面的伤患给看完。 谢行知看着她左右晃了晃脖子，轻皱起了眉头，盯着医帐内只有她和莫阮信莫阮毫的几人，开口问道：“这医帐内只有你们来负责吗？其余的军医吗？营中不是还是有军医的吗？” 林文姝晃了晃脖子，感觉脖子没有那么僵了，这才对着他道：“其余医帐的人手不是很够，我让黄军医他们到旁边负责去了，我跟阿信阿豪他们两个负责这个医帐就行。” 说着，林文姝看了一眼医帐内那些因为被重新处理了伤口换过药吃过药，身体较为舒适重新睡过去了的伤兵们，然后再转头过来对着谢行知说道：“你看这些伤兵们，可全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保护我们的家人，保护大盛，才会受的伤，我此时累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怎么也抵不上他们面临刀枪的危险。” “虽是如此，你也是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多多休息才行。” 林文姝转身，“你还说我，我猜你是刚回营中没多久，都还没来得及去收拾吧？” 谢行知一愣，脸上微僵。 他才想起自己这都有好几天没有洗漱了，且还在那突厥的大营中待了那么许长的时间，身上的味道…… 失策了！ 只想着回到营中要早些见到她，却没想到自己忘记了收拾。 正当他懊恼后悔的时候，林文姝又道：“你看看你自己眼底的黑青，这两天都没睡觉对吧？” “我给你开个药，等会你回营帐的时候，让人把它煮了泡澡，泡了之后会缓解你身体里面的疲劳，还会让你更好的入睡。” 谢行知点头。 林文姝很快就把方子给开出来了，想要递过去给他的时候，又把手给缩了回来，道：“我忘记了，现在药材都是由苏军医负责的，你拿了方子去抓药也不知道管理药材的人会不会把药抓给你？要不你在这坐着等一会，我去给你抓了回来。” 说完，林文姝也不想浪费时间，拿着方子就要 往外走。 谢行知拦住了她：“不用，方子给我吧，我跟苏军医说一声就行。” 本来他还想着再陪着她多待一会的，但是现在看来，紧要关头先把自己收拾好才行，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邋遢模样，会不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见他如此说，林文姝也没有勉强，把方子递过去给了他，随后便目送对方逃似地快速离开了医帐。 等对方离开了之后，林文姝这才‘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师父，谢公子这是……在山里摔跤了吗？也没看他找您瞧一瞧伤势呀？！”莫阮毫看着谢行知飞快离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来到自己师父身边开口询问。 “笨蛋！你没看出来谢公子这根本不是摔跤呀？！”莫阮信忍不住给了自己弟弟一个脑瓜崩儿。 “啊？” 莫阮信看着自己弟弟那清澈愚蠢的眼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摇头，“那谢公子一看就是这几日忙，没顾得打整自己，才弄得如此的。” 而且看样子，像是刚回到大营，然后第一时间就来看他们师父了的。 莫阮信悄悄往自己师父那边看了一眼，没敢说出来后面的话。 听到自己大哥说的话，莫阮毫这才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一样‘哦’了一声点点头。 “好了，你们两个，先去吃东西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林文姝看着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他们一直从上午忙到此时，中午饭都还没有吃呢，便让他们先去吃饭。 第199章 是时候该行动了 “师父，你先去吃吧，你也是从早上忙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的。” “不用，你们快去，你们去吃了回来顺便给我带些什么吃的就好。” 林文姝不是很想去营中的伙房，便对着他们道。 莫阮信和莫阮毫也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起了怒容。 “师父，我们警告了对方都没有用，还是这样放肆，真的是太过分了，必须要狠狠地惩治他们才行！” 林文姝摇了摇头，道：“不用，这里是军中，我们既不是军中的将士，也不是军中的军医，没有权力去惩治他们。” 莫阮信和莫阮毫顿了顿，“师父，我们没有权力惩治他们，但是杨副将和谢公子他们有啊！” “是啊，师父，他们那样过分，要不要告诉杨副将？或者告诉谢公子？反正现在谢公子不是回来营中了吗？” “不用，别去麻烦他们了，我避着他们就行了，要是他们敢来到这医帐这边再闹事，我自然也不会手软再放过他们！”林文姝语气稍冷道。 “可……” 两人还没有说完话，林文姝就扬了扬手，“去取饭菜吧，你们吃过了之后再帮我随便挑拣些清淡的送过来给我就行，等会再不去，又没得剩下多少好的饭菜了。” 林文姝挥了挥手，催促他们快些去吃饭。 军营中伙房不比自家的厨房。 虽然伙房里面做饭菜量都大，但自家总是做的更符合自己的胃口的，不像伙房的伙头，只管着军中的将士们吃饱喝足就行。 即便他们会另外给将领大人那些另外起锅来做，但取走了，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他们这些军医，吃的便是另外做的那锅。 给营中将士们做的那是做好了早早就搬出去分发了，也轮不着等着他们这些军医忙完有时间再去吃。 几人在讨论的事情是前两天一次林文姝去伙房吃饭发生的事情。 她知道，军中的士兵们都是一些大老粗，所以医帐里面给这些士兵们治病的时候，即便他们说话大大咧咧，她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知道他们都不是有意，只是习惯了这样说话的方式，所以她一般都是会当作没有听到。 但那天去伙房的时候碰到的几个士兵实在太过分了，不仅出言调戏，还想要动手动脚的。 林文姝本身也不是好惹的人，于是便好好地‘警告’了他们一番，但伙房，她也不是很想去，所以自那之后的几顿，都是让两个徒弟帮着自己拿回来的。 因为这毕竟是军营，几人虽然出言调戏，还动手动脚，自己也教训了他们。 但再碰上，他们还是要这样做的话，自己可能忍不住不小心把身上随身携带的毒药撒了出去。 到时候在营中的影响就不好了…… 而另一边，等了两天都没有看到林文姝出现几人，转头出现在一个营帐里面。 这是周军医的营帐。 本来是只有参将以上的职位才能独自拥有营帐，军医是没有的。 但周军医借着之前自己是的后方管理药材和军医的人，也恰好获得了自己独自营帐的机会。 但前段时间，他被杨副将把这个职位撤下来了。 本来营帐他再自己独自居住，就是不合规矩了的。 但是苏军医也不想捡他用过的，便留着他自己继续用了。 而此时营帐里面，周军医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垂下脑袋的三人，一脸怒容。 “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不过就是让你们羞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好让她自己受不了离开军营，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周军医看着三人开口怒骂着。 经过了解，他也是知道了林文姝的身份的，不仅是谢家未过门的少夫人，也是于家的义女。 明面动手把对方赶出军营那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暗自动手，施些小手段把对方逼走。 “师父，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小娘们，我们也不必这样紧张，现在更重要的是，把占了您位置的人除掉！”周军医的徒弟看了一眼旁边三人，对着自己师父开口道。 周军医：“我不知道？用得着你来提醒？本来没有这事，这些碍眼的人早就被我弄走了，何必用得着现在想这些办法？那杨副将最近派人盯得紧紧的，万一再被他抓住我的小把柄，即便是陈副将再帮我求情，也是没有用的了，更何况现在陈副将…好像也已经引起了侯爷他们的注意。” “师父，那我们要怎么办？” 周军医看向他，眼神狠厉，“之前吩咐你的那件事情，是时候该行动了！” “可…可是，这前线战事刚结束，医帐中那么多的伤兵，万一，万一死掉的人太多了，我们肯定是会被人怀疑的！” 徒弟有些犹豫，之前他还庆幸着战事结束，医帐这边正是最忙的时候，这紧要关头，师父且不敢让他把药材换了的事情，还悄悄松了口气。 那换掉的药材，要是药性不对，那可是会死人的…不对，那是一定会死人的！ 眼下重伤的士兵那么多，本来用药就是要小心，这换掉了药材，即便炮制工序少上一道，那药性也是廖之千里的。 “你怕什么？又不是让你下毒，只不过是让你把药房里面的药材换成先前我们买的那一批。”周军医瞪向他。 “可那批药材，质量不是不过关吗？”徒弟小心翼翼地说着。 “过不过关的，只有你我……还有他们知道了。”周军医说着突然看着旁边的几个士兵露出了笑容。 然后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徒弟。 那徒弟也看向 了过来跟他们回消息几个士兵，松了口气，也是露出了笑容。 只要不用他来动手，那他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想着，他便朝着那几个士兵走了过去，吩咐了他们去办这件事情了。 药房里面，现在也不是他跟师傅的人在那守着了，但是这几个士兵，跟守在药房外面的士兵们调换一下值守位置，也是十分简单的。 第200章 无端端的我剖你肚子干嘛？ 这几个士兵，身上都是有把柄握在二人的手上的，他们吩咐的事情，不由得他们不去做。 夜晚，几人就跟药房外面值守的士兵调换了一下。 等夜深人静，没什么人过来药房这边的时候，几人搬出一早就准备好在一旁边藏着的箱子，走到里面把几箱药材悄悄调换了。 而这一切，都没有其他人察觉到。 第二天，医帐的军医们照常给伤兵们换药，今天的伤亡率要好很多。 只有一个人感染太过于严重了，没能救回来的，其他的虽然情况有些险峻，但也是还能活命的。 只要再熬过今天，之后活命的机会就会更大了。 医帐里面的军医还是学徒们，脸上表情都还是很高兴的，换作之前，这样伤重的士兵，别说救了，打扫战场士兵们，都不会抬下来给他们医治。 即便抬下来了，很大可能他们也会放在一旁救其他轻伤的士兵去了。 哪里能像如今，轻中重的伤兵都分开来医帐，这样不仅治疗更快，伤重的士兵也有活命下来的机会了。 毕竟能活着，又有谁想死呢？ 即便这些重伤的士兵之后不能再上战场了，但是他们也是有补偿的，这些补偿，也足够他们平稳地过完后半生了。 军医们正高兴着，突然有个刚给伤口换过药服药没多久的伤兵表情痛苦地在床上抽搐。 一旁的苏军医见状，赶忙上前查看，这个士兵正是他刚刚换药没多久的，换了药便让给他打下手的学徒把熬好的药过来给对方服下。 他一边给那抽搐的士兵查看情况，一边问站在旁边明显吓到了表情惊恐的学徒：“他换好药了之后，除了喝药，还有服用过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苏军医看着快速地检查对方的身上没有其他的异状，排除外物的原因，那便是从口中进去的东西了。 拿出自己的针袋给对方扎针，但疗效不大，那士兵虽然停止了抽搐，但整个人都在床上摊平下来，彻底昏迷过去了。 “没……没有， 我就是按照苏军医您的吩咐给他服用了药，用药之前和之后都还好好的，只过了这一会，便突然抽搐起来了……” 学徒听到苏军医的问话，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他见对方喝完了药，还跟对方说把碗先放在一旁，他打算给其他的伤兵都送了药之后，等一起再收拾碗的。 他看向另外几个也是刚刚用过药的伤兵，突然，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变得慌张了起来。 无它，因为那几个刚用过药的伤兵，除了一个靠在那里看着旁边的颤抖抽搐的同袍们有些发愣的之外，其余几个都是倒在床上抽搐了起来的。 没法，跟苏军医同在一个医帐的另外两个军医们顿时也连忙上前来帮忙。 苏军医看着几人，一样是倒在床上彻底昏迷了过去，沉着脸，看着那个愣过了，回过神来的伤兵，指着他问一旁的学徒，“他我记得也是服过药了的？” 学徒连忙点头，也看向那个伤兵。 伤兵被几人的眼神看得有些慌张，虚弱地抖着嘴唇，开口：“怎…怎么了？” 他没能像旁边的同袍一样倒地抽搐很奇怪吗？ 苏军医摇摇头，吩咐旁边的学徒，“你去林大夫的医帐，看看她有没有空闲，有的话请她过来帮着瞧一瞧。” 他们看过几人的情况，都没有发现他们有用过其他什么的东西，正常的换药吃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只能找来其他的大夫来帮忙查看一下了，林大夫的医术比他们都要好，而且年纪小，想法多，说不定她能看出来点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而林文姝那边的医帐，因为她给这些伤兵们换药和服用的药都是自己单独另外开的，再加上她嫌麻烦，让莫阮信提前领了这个阶段要用药材回来，这样就不用来来回回跑到药房再领那么麻烦。 莫阮信和莫阮毫自然也是听从自己师父吩咐的，所以没有出现其他医帐发生的情况。 等人过来找到林文姝，她才知道其他医帐发生了事情。 “你们两个看着患者的情况，仔细查看，除了医帐里面有的东西，暂且不要用其他的东西了。” 林文姝离开之前吩咐了莫阮信和莫阮毫。 不止一个人过来找林文姝，除了苏军医那里，黄军医，黎军医那边也是同样发现的这些情况。 恰巧，他们几个所在的医帐，都是负责重症伤患的。 林文姝担心，是有突厥的细作混进来了，想从他们后方医帐这边下手。 可是，为什么专门对付这些重伤的伤患呢？ 既然有细作混进来了， 直接去伙房投毒那岂不是更快捷简单？ 林文姝不明白。 许是伙房防守太严，只有医帐这边，都是伤兵，防守没有那么严，而重伤的患者们，又长时间处于昏迷的情况，才让他们得了手吧？ 林文姝先来到离得近的苏军医他们这边的医帐。 查看了伤兵们的情况，仔细问了经过后，她才开口：“也就是说，这几人都是用过药之后没多久就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苏军医的学徒点点头，指向那个用药没有出现同样情况的伤兵，道：“除了他，其余的伤患都是抽搐后就彻底昏迷了。” 林文姝上前给那个表情有些慌的伤兵把脉，安抚他：“没事，我来给你看看。” 伤兵也是知道林文姝的医术的，他曾亲眼看到对方伸手探进他好兄弟大亮的肚子里面，抓着里面肾脏在进行缝合…… 他回想起来，身子打了个抖，惨白着脸抬头问林文姝：“林大夫，我…我该不会也是要剖开肚子吧？” 林文姝：“……” “你腹腔里面受伤了？” 对方摇摇头。 “既然没有受伤，我为何要剖开你的肚子？那是腹腔里面的器官受伤了的人，要剖腹来进行手术，才要剖腹。你没事，无端端的我剖你肚子干嘛？” 对方表情有些尴尬，但仍有些发白，他看向一旁还昏迷着，身上扎着诸多银针的同袍们，一脸表情戚戚，“那我…接下来也会同他们一样吗？” 第201章 中毒 林文姝再次摇头，“不会，你身体除了肩膀和腿上的伤，失血多了些，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而且你的伤口恢复的还不错，没有感染，到了明天，也没有出现感染的情况，不发热的话，你就可以去到中度的医帐里面去了。” 那人听了一脸喜意，连连点头。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现在听到林文姝的肯定，他自己就更加放心了。 林文姝看过了他的情况，再回到其他几个昏迷的伤兵身边，给他们身上的银针重新换了下穴位，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之后，她才起身对着苏军医他们道：“他们是用了一些不该用的东西，导致了体内出现中毒的情况。” “中毒？！” 几人都有些惊诧，他们想过是其他可能，但中毒，却是没有想到过的。 一因为这里是军营，敢在军营里面下毒，那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二这里是重伤的医帐，一天十二个时辰，基本医帐内都是不离人的，而且这几人又都是刚发生不久的症状。 难道还有人敢在他们这些军医眼皮子底下下毒？ 林文姝点点头：“嗯，中毒。先前他们喝的药拿过来我看看？他们伤口换的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苏军医那学徒连忙再去端来了一碗药，“这就是他们喝的药，正好剩下一碗，给另外的伤兵的。”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端给对方，这边就出现了这个情况了。 林文姝闻了闻碗中药汁的味道，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下来她端起药碗，便要喝一口。 但很快，她手中的碗，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给夺走了。 谢行知沉着脸，问她：“你在干什么？” 林文姝看到他来了，愣了愣，道：“喝药呀！” “这药是能随便喝的吗？” 且不说药是要对症才能喝，这么几个人喝了药之后都出现了中毒的情况，那还能让她喝吗？ 谢行知本来是去林文姝那边的医帐找她的，但过去扑了个空，听她的两个徒弟说她来到了这边，便又跟了过来。 过来刚好听到他们说中毒的事情，接着他便看到林文姝端着那碗可能是导致这些伤兵中毒的药要喝下去。 林文姝见谢行知有些生气，知晓他是为了自己担忧，便开口：“没事的，这药，主要是止血消炎的，我闻着它的味道有些不对劲，想要抿上一点判断清楚，一点入口及时吐出没有关系的。” 谢行知沉着脸，坚持没有把药碗还给她，摇头拒绝道：“一点也不行。” 林文姝：“……” 行吧，不给喝就不给喝吧！ 她也不是那种坚持不懈要嚯嚯自己身体的人，看向一旁苏军医的学徒，问他：“这些药是在哪里熬煮的？药渣可还有？” 学徒点了点头：“有的有的，这药就是在外面棚子一起熬煮的，药材也是我一早上去药房另外取的。” 说完，学徒再加了一句，“我亲手取的，药也是我看着熬煮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林文姝笑了笑，“难说，带我过去看看熬这几碗药的剩下的药渣吧。” 学徒忙前面带路，林文姝一边走，一边跟苏军医他们说：“苏军医，刚刚我下针的走穴，你们也是看到的，黄军医黎军医那边也是有出现了差不多的症状，我怀疑是同样的情况，麻烦你们走一趟的去告诉一下他们该如何行针，先稳定住这些中毒的伤兵们的情况，等找到了他们是服用的哪种药材中的毒，我们再来解毒。” 苏军医点了点头，快速地往旁边的其他医帐小跑去。 林文姝几人来到熬煮药材的棚子，这棚子也就是在几个医帐中间，设了好几个，都是摆着各种炉子，有大有小，都在生火熬煮着药材。 从学徒手中接过那个熬药的小罐子，想要低头在里面翻找着药材，但很快，手中那小罐子就又被林文姝身旁跟着过来的谢行知给拿去。 他也没说话，从旁边取过来几张应该是装着药材的油纸，在桌上叠在一块，就把手中药罐里面的药渣都倒了下去。 然后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剑，把那一小堆药渣，摊开来。 “找吧，用我的佩剑，别动手。” 谢行知把手中的佩剑伸过去给林文姝。 林文姝无语地看了他一下，在看下被他倒下来在桌上的药渣。 这些药渣看着都是由正常的药材熬煮剩下的，即便里面真的掺杂着有毒的药材，经过熬煮后，剩下的药渣也没有多大的毒性了。 用手来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为了让谢行知放心，林文姝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佩剑。 就拿着他的佩剑，用着剑鞘把药渣细细地分开来，仔细探查，时不时地还微微低头轻嗅这些药渣散发出来的味道。 很快，药渣里面就有两种药材被她给分开了出来。 她对着一旁 刚刚回来的苏军医等人说道：“这个，八角枫还有钮茄根，这两味药味道有些不对。” 其余人听到她说的话，也纷纷都围上来一一查看这二味药。 闻过看过，甚至还有一个军医小心地捻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 几人脸色都有了变化。 林文姝道：“这二味药，都是有化瘀镇痛的功效，受伤的将士们，受伤重的，承受不了这样痛的，基本都会有这两味药的，不止可以缓解他们身上的疼痛，也有助于伤势尽快恢复。” 苏军医几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看过了，自然知道这两味药材有问题了。 “但是，林大夫，这两味药材，即便是药性失了些，但那些患者们，总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有个军医觉得，这两味药，药性变了，虽然失了些药性，但影响应该不大的。 苏军医不赞同地看向那个军医，他开口：“文军医，这就不对了，药材的药性，至关重要，相差分毫，那便是廖之千里的。” 林文姝也点点头，“没错，不仅是因为这两个药材的缘故，这药渣里面，还有几味药，炮制得也不是很好，但影响不大，最主要的还是这两味药，药性有了转变，这才会让那些患者们出现抽搐昏迷不醒的情况。” 第202章 早饭 “而且，幸得发现及时，这些伤兵们，本来就因为重伤的缘故，身体比常人差上了许多，若是普通人服用这两味药，最多昏迷上一两天，灌了甘草绿豆汤便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这些重伤的伤兵们不同，他们身体里面的免疫本来就差，所以才会导致承受不住这两味药的毒性，抽搐昏迷的。” 林文姝对着他们说道。 苏军医几人都点了点头，知道这些伤兵们是因何缘故导致成这样的，那接下来解毒就非常的简单了。 这毕竟不是什么剧毒之物，虽然有毒，但只要及时排出，过后便都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了。 只不过，这番那些受重伤的士兵们要受苦一些了。 而且，经过这一遭，他们的伤势，说不定还会加重。 总之，要多多注意这些伤兵们的情况才行了。 林文姝悄悄扯了一下苏军医，示意他先留下。 等其他的军医们离开后，她才对苏军医道：“药房里面的药材，可能有问题。” 苏军医点头，“我想的也是，我这个学徒，我是知道的，他既然说是他自己亲手去药房拿的药材，也是亲眼盯着人熬煮的，那便是真的了。” “嗯，我那个医帐没出事，因为我那里用的药材是我那两个徒弟昨天去取了多回来的，本是想着不用那么麻烦一趟趟地跑，但没想到还因此避过了这遭事情。” “我会禀报杨副将他们，让他们仔细调查的，军营内的药材至关重要，敢在药材上动手，那无疑是在要了这些士兵们的性命！” 苏军医说着，眼神冷了下来。 这几日忙，药材那边以为不会出现什么事情，便是派了几个学徒白日在那守着，晚上又有士兵们值守，以为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没曾想，他还是大意了。 等苏军医也离开了之后，林文姝转身看向从刚刚开始，便散发出冰冷气息的谢行知。 问他：“用早饭了吗？一起用个早饭吗？” 谢行知脸上冷意瞬间就化掉，他点点头：“好。” 回到医帐，莫阮信和莫阮毫已经给患者们都换过了药，林文姝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打算让两人去吃早饭，顺便再取多一些早饭过来给她跟谢行知。 谢行知看着林文姝吩咐她两个徒弟去取早饭，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每天便是从伙房那里取了饭回来再吃的？” 伙房的距离离医帐这边还是有一些的。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不是怎么冷，但是凉意还是有的。 即便从伙房取出来的饭菜还是热的，但是一路上再到医帐，再热的饭菜，也会冷了下来。 没等林文姝说话，谢行知便走出了医帐，让守在营帐门口的谢宗过去他母亲那边取两份早饭过来这边。 他的母亲，也是在军营中，负责父亲的生活起居方面的问题。 自然，两人平常是不会去伙房吃的，就连父亲的下属，也会偶尔过去父亲那里蹭吃。 无它，他母亲的厨艺，实在是比伙房里面的那群伙夫伙头好得不知道多少，比京中有名酒楼的大厨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而医帐这里离自己父母那边营帐也不是很远，至于伙房，那是在营中的另外一边了。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看到他就走出门口很快又回来，林文姝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让谢宗去取两份早饭。”谢行知开口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让阿信阿豪他们两个顺便拿回来就行了。” 林文姝摆手说道。 “等他们取回来，饭菜不仅冷了，你也要等那么久，现在这个时辰，吃早饭都是晚了的，你是想等到午时再吃这个早饭吗？” 谢行知眉头微皱，表情有些许不悦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 明明自己就是个大夫，为什么可以如此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这个季节，饭菜冷了能下口吗？ 看着他不悦的表情，林文姝莫名地有些心虚，“也不是很晚吧？那饭菜冷了，我也可以拿到外头炉子上热热再吃的……” “哦？你还有等饭菜热了的功夫吗？” 听到这话，林文姝就更加地心虚了。 确实是没有的。 因为事情多，时间都是恨不得可以挤出来用的那种。 等莫阮信莫阮毫他们拿回来饭菜，她也饿得不行，哪里又还会再把这冷了的饭菜拿去热？ 通常她都是随便填下肚子，然后再喝些温水就好的。 林文姝低着头，借着给旁边患者把脉的功夫，心虚得没敢抬头看谢行知。 很快，谢宗就提了一个食盒过来。 饭菜被谢行知一一拿出来摆在医帐内谢宗顺便带过来的桌子上。 有两碗散发着清香的肉羹，上头还点缀着些许的葱花，还有两碟面条，旁边还有放着明显就是用来拌着面条吃的臊子，与此同时，还有一盘精致的小包子，剩下一盘时蔬最后被谢行知取出来的。 因为谢宗来回都是骑着马，所以很快就把饭菜从侯夫人特制的小厨房把饭菜取过来这边。 军营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骑着马跑的，谢行知他们恰好就是在允许的范围内。 而林文姝他们，恰好就是在不允许的范围内。 即便允许，他们在军营内也是没有马匹的，也没有人会把自己的马匹给了别人骑。 军营中有的马，只有战马。 战马对骑兵来说，那可是至关重要的。 摆好了饭菜，谢行知搬过来两张凳子，对着林文姝招手：“过来，吃早饭。” 林文姝闻着空气中的香味，肚子早就已经闹起来了，不由自主地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凳子上，手中拿着谢行知塞给她的勺子吃了一口肉羹了。 林文姝：“……” 太……太好吃了！ 谢行知看她吃了一口没动，问她：“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那你尝尝这个…” 谢行知以为她不喜欢吃这个肉羹，便伸手拿过来一碟面条，把旁边碗里的臊子倒了下去，快速地拌好递过去她面前。 第203章 是你母亲做的？！ “尝尝这个，现在用早饭是晚了一些，但你也是要多少用上一些，不然肠胃会受不住的。” 谢行知把筷子递给她，开口道。 林文姝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是的，是这肉羹真的太好吃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完，林文姝连忙又吃了几口肉羹，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没有胃口，只是这肉羹太好吃了！ 谢行知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道：“嗯，好吃你就多吃些，不够可以吃我这碗没动过的。” 林文姝：“……” 听了他的话，林文姝脸色爆红。 她胃口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 真的！！！ 她只是早饭吃的有些晚，现在太饿了才会这样狼吞虎咽的。 但是看着谢行知的眼神，她又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只好摇头：“不用，你吃吧，这还有那么多些呢！够吃的！” 看她确实是不想要吃自己的这碗，谢行知还有些惋惜。 点了点头，把手中筷子放在那碟拌好的面条旁边放好。 肉羹没有多少，林文姝是真的很饿了，很快就把那碗肉羹给解决了。 抬头看着谢行知也在认真地吃着他碗中的肉羹，一边手还拿了个小包子咬一口，再吃一碗肉羹。 谢行知见她望过来，以为她是想要吃手中的小包子，腾出另外一只手，把那盘中的包子往她这边递了递。 “这个包子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林文姝摇了摇头，“等会再吃，这个面条你拌好了，再不吃的话可能就会坨掉了。” 是的，没错。 她早就对这碟已经拌好的面条垂涎三尺了。 夹了一筷子挂着臊子面条送去口中…… 嗯~ 真的太好吃了！ 这面条比她二妹做的还要好吃！ 面条劲道，臊子充满了肉香，但是又格外的爽脆。 林文姝吃出了这面条里面的臊子除了肉，是有竹笋木耳还有蘑菇的，但是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她就尝不出来是什么了。 可能是因为是早饭，面条的份量也没有多少。 “太好吃了，这面条的臊子里面除了肉竹笋木耳蘑菇那些，还加了什么呀？好香！” 她看向谢行知问他。 谢行知：“除了你刚刚说的，并没有再加其他食材了。” “不对呀，这臊子跟我二妹做的多了一种特殊的味道呀！” 林文姝皱着眉头回想着，之前林文静也是会经常做面条，那臊子，更是有多种。 味道跟她刚刚吃的，完全是不同的。 “嗯？” 见她疑惑，谢行知也把自己的那碟面条给快速地拌了拌，夹了一口尝了尝。 他道：“你说的特殊味道，可能是我母亲用的鹿肉做的这臊子吧。” “鹿肉？” 林文姝点了点头，那就怪不得了。 …… 等等！！！ “你刚刚是说，这一桌的饭菜，是你母亲做的？！” 林文姝瞪大了眼。 谢行知点了点头，“自然。” 他来营中这几日，吃的也是对方派人送过来的饭菜。 而这臊子里面鹿肉，也正是他帮着母亲打回来的。 那边林文姝脸上表情一脸地复杂。 能成为皇商的曹家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从曹家出来的夫人，不说不沾阳春白水，但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那是必定的。 没想到谢行知的母亲，她的未来婆母，居然还会下厨。 且，这厨艺还十分地好！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吃了她未来婆母亲手做的饭菜？！！！ 即便林文姝情商再低，反应再迟钝，此时也明白她这过来之后甚至没有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也没有见过面，就直接吃了人家亲手做的饭菜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虽然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有过去到谢府中拜访，但她是确确实实都没有见过谢行知的父母呀！ 而来到营中，一因为大盛跟突厥双方正在交战，营中繁忙事情诸多，她这边也是忙，也不好贸然过去打扰到人家。 想着也就作罢，等忙过了这阵子，大家都空闲下来的时候再寻机会去拜访。 但也是没有想到都还没有跟人家见过面，问过好，就吃上了别人做的饭菜了。 虽然这一桌都是对方的儿子让手下拿过来的，但对方肯定也是知道了她也在吃的。 不然为何一桌的饭菜，都是准备了两份呢？ 林文姝表情复杂地看向谢行知，“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你的母亲？” 谢行知不知道只刚刚那么一会，眼前的小姑娘脑袋里面就想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看周围躺在床上的伤兵们，对着她道：“你这医帐中你能走得开吗？” 林文姝苦着脸，“……可以吧？” 走是能走得开，但不能超过太久，毕竟患者们的情况要时刻注意着的。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莫阮信莫阮毫两人解决不了，又找不到她的话，那麻烦事情就大了。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谢行知也是知道她不能走开太久，便说道：“你先忙吧，用不着这样急着见我母亲的，她挺好相处的，知道你忙，不会计较什么的。况且，这段时间，她也没多闲。” 天天带着两个侍女上上下下地在捣鼓着吃的。 林文姝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 心里却是在盘算着的，尽快把手上的事情忙完，然后看下要准备什么礼物，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跟谢行知的母亲见面。 还是要隆重些为好！ 吃过早饭，林文姝就把谢行知赶走了，用她的话来表示就是自己这里虽然忙，但是谢行知也帮不上什么的，还不如回去帮他母亲。 谢行知张了张嘴，想要说其实自己母亲的忙，他更插不上什么手。 但见她一脸急切地想要把他赶走，明显就是一副臊到了的神情。 谢行知只能忍笑，提着收拾好了的食盒离开了。 这边林文姝也转头就投入忙碌中了，毕竟这些患者们单单换了药可是不行的，还要通过针灸，让患者们药效吸收得更好，身体伤势也尽快恢复。 总之，她是真的很忙就是了。 第204章 揪出 而另外一边，知道了医帐发生的事情，杨副将就让人去查了。 查到的结果也果然如他们所料，药房内置放着的药材，果然是被人动了手的。 而且这背后的人，还是先前被他撤下职位的周军医。 杨副将看着押到自己面前的周任树几人，他冷冷地开口：“周任树，为何要把药房里面的药材调换？你知道这样造成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身形狼狈的周任树笑了笑，“知道，但那又如何？那些重伤的士兵，在之前，本来就不用去浪费那个药材去救的，现在让他们活多了那么多天，那不是他们赚到了吗？” “你！！！” 杨副将气急，甚至想从旁边直接抽出自己的大刀把眼前这个可恶没人性的家伙一刀给砍了。 但是眼下还不能，要等事情解决之后才可以。 医帐那边，因为重伤的士兵多数抽搐昏迷过去，中毒的消息已经散到军营里了。 许多人都在说是营中的军医们，见救不活了那些重伤的将士，要把他们毒死，然后一了百了。 他得把这周任树做的事情都告知于众，还营中的军医们一个清白。 “你指派人做下这调换药材的事情，就是为了把掌管医帐的职权拿回？” 杨副将问他。 “哈哈哈！！！杨副将，我的杨大人，我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像是会为了那一个小小的权力的吗？” 周任树大笑出声，神色莫名地看向杨副将道。 “你什么意思？” 杨副将瞪眼看向他。 “哈哈！什么意思？杨副将，你以为你们，那谢侯爷，谢家，还能笑多久？快了…快了……” 周任树脸上没有一点惧怕之意，反倒是有种即便我死了，你们也都要下来陪我的意思。 杨副将：“……” 虽然这周任树说的话没头没尾的，但是他也猜出来对方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周任树，居然是丁家的人吗？ 想到之前处处替周任树求情，处处替他掩护的陈副将…… 这陈副将，也是丁家的人。 杨副将脸色有些沉，还好陈副将他们先前有了些许的防备，重要的事情没有让他也掺手，不过这事也必须要告诉侯爷知道才行。 “来人，把这几人押去医帐那边，还营中军医们一个清白。” 杨副将对着营帐外面大声喊道。 等人押走了之后，他自己则是快速地往主帐那边走去。 “苏军医，林大夫，杨副将叫我等把这几人押了过来，动手换掉药房中药材的正是这三人。” 押着几人过来为首的士兵指着跪在地上先前指着那三个换掉药材的士兵说道。 然后他又道：“而背后指使他们的，正是这周任树。” “杨副将吩咐我们，要还营中军医们一个清白 ，稍后我等会带着这几人游营，最后按军规处置他们。” 大营内的军医基本都聚集在了这里。 看到场中跪在地上的几人，其他军医们怎么也没想到，背后换掉药材的人居然会是周军医。 身为军医，他更是应该知道，这药材药性失了，会有什么后果的。 他这是明显就是想要了这些重伤士兵们的性命。 并且，还想把罪名的，安在负责那重伤士兵医帐的军医们的身上。 一时之间，军医们脸上的神情都不大好看，特别是那些负责重伤士兵医帐的军医们，眼里更是冒出怒火。 这要不是林大夫 ，那么多重伤的士兵一下子都中毒死了的话，那他们这些军医，也没有命活下去了。 这还不止，即便是死了，他们也要背负着这污名，带到地下。 这对一个军医，一个医者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伤害了。 本来天下医者就没几人愿意做军医的，不然军中大营的军医也就不会那么少了。 有许多的，都是看在谢侯爷的面子上，才来这军营里面做军医的。 苏军医看着跪在那里周任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上前问他：“周任树，你可曾后悔？” 周任树抬头看他，笑了出来：“哦？我后悔？后悔什么？后悔没能弄死你收养的那个小畜生的性命？” “苏泽的事情，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做的，为什么？”苏军医目光淡淡看向他。 “为什么？因为那小畜生天赋比我好，明明就是一条贱命，凭什么得到大家的认同？反倒是我，出身高贵，祖上三代都是学医的，为何，我如此努力奋斗，最终还是比不过一个小畜生？” 苏军医目光有些悲伤，“只是因为阿泽天赋好？” “不然呢？我还要等他成长起来抢了我的位置吗？” 听到他说的这话，苏军医苦笑地摇了摇头。 苏泽的天赋是好，但是他也勤奋努力啊！ 知道自己出身比不过他人，加上识字不多，每天都要点灯学习到下半夜，这才睡去。 苏军医冷冷地看了一眼周任树，没有再同他说话，后退了几步，来到林文姝身边。 “林大夫 ，多亏了您，谢谢！” 其他的军医反应过来，也纷纷过来对着林文姝开口道谢。 “谢谢林大夫。” “……” 这番要不是有林文姝，他们定是不好过了的。 说不定就要让这个周任树的计谋得逞了。 林文姝摇了摇头，“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身为医者，治病救人，再正常不过了。 而地上跪着几人，那三个身上血淋淋显得格外狼狈的士兵猛地抬头看向林文姝。 “林大夫？！林大夫，放过我们吧！您大人有大量，之前都是我们鬼迷了心窍，这都是他们，对，都是这周任树跟他徒弟指使的我们做的，您就放过我们吧！” 说着，还想要跪爬着往林文姝这边来，但是周围的士兵押着他们，让他们不能动弹。 林文姝一早就认出来了这三人就是之前她去伙房的时候调戏甚至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三人了。 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放过他们？几人得罪的她，她也早就当场报了仇，眼下，只是他们罪有应当而已！ 第205章 继续攻打 这几人显然也是知道林文姝的身份不一样的，还奢求着林文姝是个姑娘家，会心软，会看在他们这样可怜的模样上替他们求情。 但是他们想错了，接下来他们就看到林文姝一脸冷漠地别过了头。 接着就听到她道：“辛苦了，这几人，还是尽快处理了吧，这等祸害留在营中，夜长梦多，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押着他们的士兵就点头，“是的，林大夫说的也有理，那你们既然都没有什么要同他们说的，那我们带他们下去了！” 游营，让军营中的人都知道几人做过的恶事，接着军规处置，斩首…… 看着几人离去，在场的人也慢慢散开来各自忙去了。 林文姝转身，便看到谢行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她过去，“你怎么来了？” 谢行知沉着脸，“我要是不来，你在营中被人要怎么欺负了我都还不知道！” 语气中充满了怒火。 林文姝笑了笑，“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而且那几个人先前对我不敬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过他们教训了。” 那三人，那两天可是不好受的。 “元霜呢？我不是让元霜跟着你的吗？” 怎么还会让这样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污了你的眼？ 林文姝道：“元霜也是有事情做的，吃个饭而已，我自己去就行，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一起陪同去吃饭。而且现在，有阿信阿豪他们给我们打饭，我也乐得清闲了。” 谢行知脸上神情还是有些不悦，他开口：“你收拾一下东西。” “啊？” 林文姝微愣。 收拾东西？ 她收拾东西要去哪里？ 谢行知继续道：“你搬到我那营帐住，我到旁边的营帐住，那里离我母亲的厨房近，往后你也不用去到伙房那里吃了。” 林文姝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拒绝：“不行，那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 谢行知语气尽是不悦。 “那是你的营帐，我住像什么话，而且医帐这边患者的情况我也是要时刻留意着的，住在医帐里头，更加方便于我观察。”林文姝说道。 要是住在谢行知的营帐里面，不说来回跑到这边要浪费时间，单说他们目前只是定亲了还没有成亲，她就不应该住在他的营帐里面。 虽然她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但是也经不住这里的时代不同。 谢行知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反驳林文姝说的话，反而点了点头。 “好，也行，那晚些我让谢宗收拾了东西过来这边，我与你一同住在医帐里头。” 林文姝：“……” 谢行知的态度很明显，你不过去，那我就过来。 但林文姝确实又不能过去，只能同意了对方跟着她一起住在医帐里面。 医帐里面的住宿环境可不太好，这还是现在没怎么忙的时候，医帐里面还可以腾出一个地方出来给这些军医们铺床睡下。 之前忙起来的时候，就连他们睡的床板，也是要让出来给伤兵们的，他们这些军医，晚上困急了的时候，自然是随便找个地一坐，凑合歇息。 隔了两天，伤兵们的情况都好很多了，基本上都没有因伤口感染发热死去的人。 林文姝也提了礼物过去拜访谢行知的母亲，因为条件有限，她也弄不来什么贵重的物品。 虽然边城离军营也不是很远，但是一来一回也是要些时间的，而林文姝偏巧又不能离开医帐太久。 所以她就自己到药房取了些材料，弄了个美颜养肤的养容膏送了过去。 虽然简陋，但谢行知的母亲偏巧很是喜欢。 这边城尽是风沙，条件不好，女子本就爱重自己的容颜，侯夫人也不例外。 谢侯爷林文姝倒是没有见到，因为对方很忙，连自己营帐都没有回来过，一直都是在主帐内跟自己的下属们商议要事。 这也都是侯夫人告诉她的，为了让林文姝宽心，让她觉得他们夫妻二人没有怠慢她，轻看她。 为此，林文姝离开的时候，还收获了一些珍重的首饰…… “这受伤的将士情况都稳定下来了，杨副将他们正准备安排他们回到各处。”苏军医坐在医帐外面，对着林文姝说道。 这些重伤的将士，不是缺腿了就是断胳膊了的，自然是不能再留在军营里面继续上战场的了。 只能领了补偿，回到自家，安稳地过完一生。 “嗯，那么接下来，营中有些军医们也是要回到边城的吧？苏军医过几天有空也可以到边城相聚，我请您吃饭！”林文姝这两天心情也是很放松。 难得，这仗打完了。 作为现代人的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战事，实在有些让她难以接受。 但这就是冷兵器时代，再怎么让她难以接受，因为国土之间的战事发生，也是必然的。 “好呀！我可就等着林大夫的这顿饭了！”苏军医笑道。 他们营中，有部分军医都是临时从边城药铺医馆借调来的。 因为是在边城，所以基本上每个药铺医馆都出了一个大夫。 而苏军医虽然在边城也是有医馆，但是他平常，在军营待的时间会多一些，不过也是会抽空回到边城看看苏泽。 就在他们以为这仗要打完了的时候，谢行知却过来对她说：“要拔营了，大军要移到阴山前面。” 听到谢行知的话，林文姝愣了愣。 “这是要继续攻打突厥？” 谢行知点头，“没错，此番突厥挑衅我大盛，早有意图，甚至还与朝中官员，有所勾结。这一次，若是不进攻突厥，他日，其他国家还以为我大盛是好欺负的。所以这次，大盛要杀鸡儆猴！” 林文姝沉默，以战止战的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但是…… “后勤这边医帐没有多少药材了，要是再进攻突厥的话……” 受伤的将士没有足够的药材治伤，失血过多死去，那也是必然的。 谢行知显然也是知道没有药材的后果的，他脸上的神情也不是很好看。 第206章 缺药，去挖 “不止药材，军中粮草补给，若是攻进突厥的话，怕也是不大够的。” 谢行知轻叹，又道：“粮草补给还好，杨副将他们已经派人到边城补买，应该还可以够军中将士们吃用二十天的。” “父亲也传信回京上报陛下要进攻突厥的消息，多的这二十天，足够等到京中粮草前来了。” “但是这药材……” 边城人虽然不多，粮草是有的，更何况这还是军营驻扎的地方，就准备得更多了。 但是药材，边城药铺医馆却是没有多少的。 攻打突厥，将士们受伤，那是在所难免的，没有药材的话，即便是轻伤，也是可能流血过多失血而死。 所以药材，对于军营后勤来说，很重要！ 而且他们这是要进攻突厥，伤亡，比他们在边关防守作战，自然是要更大的。 要用的药材，也就更多了。 林文姝沉声道：“现在药房的药材，虽然还有，但也不多，进攻突厥，那肯定是不够用的，但要是在边城，还可以再补给一些，我们这些军医学徒们都是认识草药的，出去再采些草药，应该也差不多可以用到京中粮草补给运送过来的时候。” 谢行知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来之前，跟杨副将他们提了一嘴，现在他们应该也去找苏军医说了。 “苏军医那边应该也知道了，我过来跟你说，也是想你提前有个准备。” 林文姝看向他，问：“这次进攻突厥， 你是要上前线？” “嗯，我父亲说让我再多历练历练。” 谢侯爷觉得自己这儿子性子太软和了些，想让他在战场上历练，多一些肃杀之气。 不过谢侯爷还是不了解自己这儿子，说他性子软和，那实在是太不恰了，京中与他同辈的，谁不惧他？ 别说同辈，就是一些长辈们，看到谢行知，都是会心生胆怯的。 林文姝道：“那你要小心些。” 谢行知颔首，“你放心，谢宗会一直跟在我身边，他会保护我，而且我也是穿了软甲的，不用担心。” 虽说是如此，但林文姝还是找出来了自己做的一些药丸。 “这是三七丸，之前在素心堂的时候做的，现在营中的三七不多，想要再做，也是不成了。” 林文姝把手中的一瓶递过去给他，“这里面还有一些，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受伤了，切勿逞强，这三七丸服下几粒可以镇痛，减缓出血，要是伤口过深，可以把三七丸碾碎涂在伤口上。” 听着她的一一叮嘱，谢行知接过瓶子，点头：“好的，我也会护着自己，尽量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拔营到阴山前面与在这里驻扎不同，不要让元霜再离开你身旁，出去采药的话，大利二利他们也带上。” “虽然突厥的大军都被我们打退了，但也说不定会有些散军在外面徘徊。” 林文姝点头：“嗯，我知道，我会带上他们的。” 她也不是随便把自己生命就抛了出去的人，知道危险了，这该带的护卫，自然是要带上的。 趁现在还没有拔营，医帐里面也不是很忙，吃过了午饭，林文姝就带着莫阮信莫阮毫，还有元霜大利二利他们到大营周围找草药去了。 “草药，主要找白茅，饭团根这些之类的止血草药，当然，碰着其他的草药，能顺手采摘了的就顺手采摘了！” 林文姝对着他们说道。 两人点了点头，背上背篓就跟自己师父出了大营。 他们走了没多久，苏军医也跟营中的其他军医说了此事，大家有空的，都同样背了背篓出去到外面采摘草药了。 大家自然是不会相撞在一起，大营周围，地方可大着呢，不说有山坡，树林野地也是有不少的。 边城方向周围的草药自然是没有多少的了，城中也是有采药人的，他们也只能到相反方向一些山林里面找。 元霜几人不认识草药，只能在一旁替他们拿东西，保护着他们。 野外的草药，自然是有的，且有很多！ 这样的发现让林文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现在已经过了冬季，这些草药都生长出来了，不然的话，攻打突厥没几天，后勤医帐这边可能就要顶不住了。 虽然没有后勤也是一样可以打，但那没有必要。 营中将士只有不到五万，攻打突厥，再没有后勤的话，即便是要打，也是不好打的，而且伤亡，太多了！ 谢侯爷他们也不会这样用自己将士们的性命去博去耗！ 不过有了这些草药，营中的军医们抽空多出来采摘一些，怎么着也都是够的了。 林文姝几人一直采摘药材到日落，看着远处林中深处，都还有些恋恋不舍。 但夜晚，那是万万不能在这野外待的。 边关的野外，不说野狼多，这离突厥近，就更加不能待了。 等他们背着满满的收获回到营中，天色已经大黑了。 谢行知就站在大营门口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回来，松了口气。 迎上去接过林文姝背后的背篓，道：“我给你留了晚饭，你下次出去采药，要早些回来，天黑了外面是很危险的。” 林文姝点头，“好，今天就是想着多采些草药，这才晚了点，下次我们会早些回来的。” 谢行知听到这话，才点了点头，让他们上马回去后营医帐。 谢侯爷跟杨副将他们一直在讨论该如何进攻突厥，用什么样的方式。 直到天黑了下来，侯夫人带着人把饭菜送过来，他们才停了一下。 侯夫人看着自己相公憔悴的神情，很是心疼。 开口对着他道：“侯爷，吃过了饭，不如在外面走一走吧，天黑了视线也不好，很容易伤到眼的。且劳累了一天，走一走，放松一些也是好的。” 谢侯爷想了想，觉得也是，便点了点头。 吃过了饭，便招呼着一众下属，打算巡一巡营地，顺便舒缓一下头脑。 一行人绕了营地半圈，然后就看到在大营门口活像‘望妻石’站在那里的谢行知。 第207章 谁还没有个媳妇呢？ 谢侯爷看向跟着在自己身旁陪同着的夫人，指着那边的‘望妻石’问：“这天都黑了，他带着人守在大营门口是作甚？” 身后杨副将他们也是颇为好奇地看向侯夫人，等着她回答。 但还没有等到侯夫人开口，他们就看到谢行知动了，迎向回营的几人，接着他们就看到对方还从当中一个很眼熟的人身上接过了对方的背篓。 “……” “行知这小子，没想到还是个心疼媳妇的……” 谢侯爷表情有些便秘，身后一众将首表情也是差不多相同。 侯夫人见状掩了掩嘴，轻声笑了开来：“好了，说得好像以前你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似的，天黑了这大营门口风大，我们回吧！” 谢侯爷觉得自己夫人说的也是，朝着身后自己的下属们微微抬了抬下巴，便伸手揽着自己的夫人往回走了。 身后杨副将等人：“……” 好气！ 有媳妇了不起？ 谁还没有个媳妇呢？！ 回到主帐，看着自己夫人下去休息，谢侯爷才同杨副将几人继续再商议战事。 谢侯爷回想到先前大营门口看到的自己未来儿媳带着人身后背着的背篓，问向杨副将：“营中药材是不是也没剩多少了？” 后勤这些多数是由杨副将来负责的，药材剩多少，他也是清楚的。 杨副将点了点头，“是不剩多少了，不过我今日已经让人去边城采买，尽量多收一些药材。” 关于军中后勤，谢侯爷自然也是关心的，他再问道：“边城那边药材能收到多少？足够我们攻下突厥吗？” 杨副将摇头，“并不能，所以行知小子提议可以让军中军医们还有学徒趁着这两天空闲，还没有拔营前进，在周围多采集一些草药。” 他又道：“听说药房中，止血的药材也是没有剩多少了，所以林大夫他们这才会采药到快天黑了才回吧。” 谢侯爷本来=刚在自己下属面前炫耀了一番还不错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再快马传一封书信回京，再过几日，那许中郎将应该回到京中跟陛下禀报了朝中有人勾结突厥的事情了，到时候，我们要攻打突厥的信件也会回到，届时，陛下会准战。再传一封催促粮草药材方面的信回京，让朝中负责的人尽快把粮草运送过来。” 杨副将等人点头称是。 林文姝跟谢行知共乘一匹马，很快就回到医帐内。 她让莫阮信几人把装了草药的背篓先摊出来晾着，先去吃饭洗漱，明天再处理这些采挖回来的草药。 这些草药，有许多并不是能全株入药的，有些只取根，有些只取茎，有些则是取叶片，都是要经过处理炮制后才能用。 不过即便如此，有了这些药材，缺的止血药材也是差不多能解决了。 不然他们最后便只能用火和草木灰来止血了。 但不到最后，他们是断然不会这样的方法去止血的。 用火和草木灰来止血，后遗症是非常大的。 前者会伤到肌肉筋骨和神经，后者说不定会让伤口恶化。 所以不到最后的紧要关头，他们是不会去这样做的。 但好在，现在他们采挖到草药，且还有许多，不至于要用到火和草木灰来止血。 林文姝吩咐完莫阮信几人，她自己则也是取过谢行知放下来的背篓，打算把里面自己采到的草药先拿出来晾放好。 这些药材都是生的，捂着在一块，说不定会容易腐烂发坏。 好不容易采挖回来的草药，要是拿回到营里这样坏了，那得心疼死！ 但她正准备动手，谢行知拦住了她，接过她手中的背篓，开口道：“我来，你先去洗手吃饭。这些草药，也是要摊开来晾放着？” 见他要接手，林文姝也就由着他了，点了点头，“嗯，是的，晾开来等明天再炮制可以更好的保存药性。” 她在起身来到一旁水盆中洗手，边洗边问他：“你用过晚饭了吗？” 谢行知点头：“用过了一些。” 林文姝一听，就知道他应该是没有吃饱的，便把谢宗提到桌上的饭盒，把里头的饭菜都摆出来，然后对着谢宗道：“再去取副碗筷来给你们家少爷。” 谢宗点了点头，很快就取了副碗筷过来。 看到谢行知已经把采挖回来的草药都放置好了，林文姝便唤他：“你也洗洗手过来一起吃吧！” 饭盒里面的饭菜挺多的，明显是二人份的，足够他们吃了。 所以谢行知也没有拒绝，点头很快洗了手过来坐下，对着她道：“明日我若是得空的话，也陪你一起出去采药。” 他要陪着一起去采药，林文姝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有个人能多背一个背篓，那就能采更多的草药装回来了。 但还没用等到第二天，他们刚吃完饭没多久，就有个士兵急冲冲地过来。 “谢公子，侯爷唤你。” 谢行知皱着眉头，看向外面，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自己父亲此时叫他过去，定是有要事。 他立即起身，对着林文姝道：“明日说不定要拔营了，明日务必要让元霜他们不离你半步。” 说罢，他便连忙跟着那士兵后面骑马往主帐中赶去了。 林文姝也皱了皱眉头，轻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今天大家都采到了多少草药？ 不够的话也只能等拔营后再去采了。 要拔营，医帐这里剩下的伤兵便不能跟着了。 苏军医便留下了一个军医，两个学徒，留在驻扎地这里照顾着这些伤兵。 大军第二天早上开始整军出发，一直过了边关，来到突厥最外面的一个部落城镇外二十里驻扎。 林文姝等人也同样跟着大军出发过来到这边，路上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 大军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们就收拾收拾背篓锄头之类的到附近找草药，能找到多少就是多少。 但即便是这样，到大军把营地重新驻扎好，他们也采到了不少的药材。 突厥水草丰富，或许又因为突厥人懂中医的没有多少，他们倒是采到了不少的草药。 第208章 捷报 林文姝分到了营帐，便带着自己两个徒弟把采挖到的草药尽快处理出来。 他们这些大夫，炮制药材虽然没有专门的炮制师傅那么厉害熟练，但多少都是知道的。 草药该洗洗该切切，切出来了的要蒸煮的就拿去蒸煮，蒸煮之后便拿到外面晾晒。 因为突厥草原多，即便现在不是夏季，阳光也是异常充足的。 收拾好的这些草药，只晒上几天，便能干透收存等入药用了。 当然，也不止他们这样处理，其他跟着拔营的军医，也是同样的。 一时之间，刚驻扎好没多久的后营，空气中都是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没有闲着的，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便又出去附近采挖草药，还带上了后勤医帐听吩咐的一些士兵们一同出去。 后面采挖的草药虽然可能等不及炮制用，不及炮制后的药效，但是同样也是有药效的，总好过后头没有药用的好！ 谢行知他们在前线也是没有闲着的。 突厥的这个部落里面的百姓早就往后迁移，而且突厥人擅长马上作战，留在外面的这个部落早就空无一人。 谢侯爷脸色很不好看，看着周围的将士们，沉声道：“突厥本就是游牧部落，游击马上作战，我们定是比不过的，他们这外面的部落提前接到消息退走，眼下我们要如何攻打他们？” “我们大军只有不到六万人，想要追击突厥兵马打，肯定是不理想的，要想个法子，攻其不备，一举拿下对方！” 其中一个将领称道。 谢侯爷点了点头，继续同他们相商。 最后决定分道出击突厥。 大军分成三队，分别前往金山，峡口山，碛口三个方向出击。 不过如此一来，营中的后勤也就要分开来了。 林文姝知道消息之后，立马就跟自己两个徒弟他们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继续拔营前进。 前面的突厥部落没人了，他们自然是不会继续停留在这边驻扎的，只能继续拔营前进。 林文姝他们倒是没有跟着另外两部分大军离开，跟着他们一同的是更为老练的军医，他们经验丰富，处理起这样追击着突厥打的战事更加有经验一些。 因为这样主动出击追击着突厥打，说明营帐也是要随时准备着拔营跟着前进或撤退的。 这样一来，他们这些军医们，便要时刻做好准备，不仅要看顾好伤者，还要跟得上大军们的速度。 林文姝也是担心自己没有这样的行军经验，会延误了战况，所以并没有逞强主动说要跟着去，虽然她想就是了。 苏军医也是知道林文姝没有什么行军经验，所以即便知道林文姝的医术是他们这些军医中最好的，也没有敢让她跟着另外的两队大军，而是自己跟着去，但也留了军医下来跟林文姝他们一同。 “定方那边有传信过来吗？” 谢侯爷脸上充满了憔悴，一脸的胡须，说明他已经很长时间顾不及打理自己了。 杨副将等人也同样，不过他们脸上还充满了兴奋雀跃，“刚刚接到传信，他们那边已经击败了木昆部，该部俟斤归降。” “好好好！！！” 谢侯爷脸上神情激动，“让他们继续率军前往曳咥河西！峡口山那边文胜他们的情况如何？” 杨副将：“他们追击着突厥，也打了个大胜，但剩下的还是让他们退走了！” “不错，能战胜就行，突厥人擅长马上作战，让他们切记要注意小心，遇到突厥的大军，不要恋战，尽量把他们分散开来攻打！” “他们突厥擅长马背上作战，但我大盛的儿郎们，骑术也是不弱的！！！” 谢侯爷紧盯着前面茫茫草原，大手一挥，“拔营，让斥候前去探查这前面的部落退到哪里了？这两天内，务必要把他们拿下！” 他们也是追着突厥的一队兵马后面攻打的，但这些突厥人太过于狡猾了。 有点风声，就立刻撤离，不仅如此，沿途的部落，还被他们一把火给烧了，里面突厥百姓们也提前逃走了。 既要拔营，那后方的后勤们，同样也是要一同跟着的。 林文姝收到拔营的消息，立马快速地起身先把药箱背在身上，有人快速地跑出去把板车上装着药材的箱子检查盖好绑在车上。 背好了药箱，林文姝他们便带着人把受伤的伤兵们搬到车里，还没有处理好伤口的伤兵，放在一块，身旁跟着一个军医或学徒，在几人中央尽量镇定地继续处理着伤兵们的伤势。 林文姝也是同样。 在行动中处理伤兵们的伤势的这种行为，他们已经习惯了。 行军出击突厥的这半个月以来，也是有将士们受伤的，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便会加快速度给伤兵们处理伤势。 若是要拔营继续前进，他们便跟在车上，手上动作尽量稳定地给伤兵们处理伤势。 而京中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击突厥了。 还没等朝中大臣们争议出个一二，紧接着捷报就继续传来了。 皇帝看着捷报上面的内容，大喜。 “好！好！好！！！” 一连喜道了三个好。 接着把手中的捷报让身边的太监总管吴总管拿下去给大臣们传阅。 皇帝看向户部的夏尚书，对着他道：“夏源吉，这次你总得让人尽快把粮草备好了吧？！谢恒已经领军攻进阴山，分到出击突厥，还拿下了金山等地，大获全胜！” 他眼神严厉地看着御书房内的一众大臣，又道：“现在这关头，朕不想再听到什么有关谈和，让谢恒回京转交兵符这等事情！” “谢恒说的没错，突厥狼子野心！不彻底把他们解决了，我大盛边关终不能安稳！” “丁家丁元恺那边…也要加快速度动手处理了！万万不能再让他们跟突厥提前通风报信，沆瀣一气！” 这话一出，御书房内有大臣的表情就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王司徒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丁家，毕竟也是世家出身，出手过重，怕引起其他世家的不满。” 第209章 会合 皇帝的表情也不怎么好，他道：“即便如此，那难不成你让朕放过那丁元恺，放过丁家？！” 王司徒：“不，陛下，丁元恺，丁家，是一定要处置的！但处置，也可以分轻缓重。” 说着，王司徒跪下道：“臣提议，丁元恺这一系嫡支，诛，其余分支流放！” 其他大臣：“……” 好家伙，王司徒这提议跟之前商议的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丁家本就是剩丁元恺这一嫡支，至于分支，远在饶州，流放，也就是过到隔壁几州罢了。 没有什么区别。 但皇帝，要的正是这样，谢恒要杀鸡儆猴，他，同样亦是要杀鸡儆猴。 如此处置丁家，其余世家不会有什么异议，还可以震慑到他们！ “就此办吧！”皇帝同意了王司徒的建议。 “那夏爱卿？” 皇帝眼神往夏源吉位置扫过去，一副大有你再拖延，朕就要顺手也处置了你的模样。 夏源吉连忙上前跪下道：“粮草臣具已早准备好，只等陛下一声令下。” 皇帝：“……” 好你个夏源吉，既早已准备好了，那他们在朝中为这粮草争吵那么多些天是为了何？ 皇帝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颇为心堵的大臣，挥了挥手，“那快些下去安排吧，下令下去，粮草运送到边关的一路上不许有所阻拦，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运送到边关。” 说着，皇帝眼神微冷，“还有……让沿途的官员不许有所克扣，若是让朕发现，斩无赦！” “是！” 而另外一边，分道出击突厥的三大军汇集在了突厥牙帐，即突厥汗国三十公里处。 “少夫人！” 谢宗等人抱着一人快马赶到后营。 林文姝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眼睛瞬间就瞪了起来。 谢宗等人抱过来的正是谢行知。 此时的谢行知昏迷着，身上衣服的血液早已凝结成黑褐色，手无力地垂在一处。 林文姝：“怎么回事？！” 让谢宗把人放置在一旁床上，上手一边检查，一边问道。 谢宗红着眼咬牙，“突厥那群瘪犊子！诈俘，趁我们没注意，从背后偷袭了少爷……” 林文姝是知道谢行知跟着定方将军一同前往了金山的，且前面还传来在金山击败木昆部的消息，那时候没有收到谢行知受伤的消息，还松了口气。 然后后面她再了解，定方将军带着大军至曳咥河西，贺鲁举突厥十万骑兵来拒。 但定方将军以大军及回鹘万余骑兵迎敌，贺鲁大败。 回鹘，在出击突厥前，谢侯爷就已经让人去联系回鹘，对方跟大盛本来就是长期处于友好关系的，很快就同意谢侯爷的出兵请求。 林文姝检查过谢行知的伤势，应该之前是有军医先处理过的了，但是因为伤势太深了，所以人还是处在于危险时期。 三军一会合，谢宗知道林文姝的医术是这些军医中最好的，自然就赶忙带着自家少爷过来了。 林文姝知道了伤势，也没有耽搁，迅速让莫阮信等人清理出来一个干净的地方，她要给谢行知动手术。 即便心慌，但林文姝还是很镇定地给谢行知手术处理好了伤势。 处理好，已经是深夜了。 她脸色苍白地出来，对着旁边莫阮信莫阮毫他们道：“你们留下来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我先去收拾一下。” 两人看着自家师父的模样，脸上满是担忧，“师父，你之前就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这今天再不去歇息的话，我们怕你身子熬不住……” “是呀，师父，苏军医他们既然已经跟我们会合，其他伤兵他们照看就行，我们也会留在这里时刻注意着师公的情况，您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林文姝看了看旁边暂时搭建起来充当的医帐，里面同样是灯火通明，说明里面的军医们一样是在救治着伤患。 她点了点头，“也好，你们看半个时辰，我洗漱去休息半个时辰，等会过来替你们。” 两人张了张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师父能开口说去休息半个时辰就已经是好的了，他们起码还能趁着空暇闭眼睡一会，但是他们的师父，却是一刻都没有合过眼的。 攻打突厥，他们作为进攻方，本来伤亡就大。 而且大军还分作三部分出击，受伤的将士们就更多了。 说是歇息半个时辰，其实林文姝只是闭了一会眼，根本无心歇息。 便起身过去医帐里面了。 看过了谢行知的情况，留下谢宗在这里看着他，她自己则转身又去忙去了。 等第二天，谢行知睁眼醒来，看到趴在自己床边沉沉睡过去的林文姝，神色温柔。 旁边谢宗发现他醒了，脸上惊喜，正打算说话，被谢行知制止了。 他看到了林文姝眼底下的青黑，知道对方这几天定是忙得很，不然不会这般就在这里这样睡了过去的。 谢宗看到自家少爷挥了挥手，明白对方的意思，带着人连忙出去营帐外面候着。 看着趴在床沿睡着林文姝，谢行知抬手，轻轻地把滑落到她脸颊的发丝拾起来放好，把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不知不觉，也合眼睡了过去。 等林文姝再次醒过来，便是看到了谢行知的手搭在了自己手背上紧紧握住的模样。 她也没第一时间去挣脱他的手，而是转头对着进来找她的莫阮信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 莫阮信是过来找自己师父的，苏军医那边有事情跟她商量，所以他就来了。 但是没想到进来却是看到这副场景，脸上泛苦，早知道…… 他就不进来了！ 这办的什么事情呀？！ 怎么就这么凑巧，正好撞见？！ 师父大概率是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莫阮信转身离开之前，看到床上躺着的师公睁眼冷冷地扫了他这边一眼。 莫阮信：“……” 他今天，要不就暂时别出现在师父身边了？ 打定了主意，莫阮信的脚步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转去了。 而营帐里面，林文姝也看到谢行知醒过来了，见状便收回来了自己的手。 第210章 输血 “怎么样？现在身体觉得如何？什么感觉？伤口若是太疼的话，我给你行针。” 收回手，林文姝就顺势又把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探着脉，问他。 “还好，伤口不怎么疼了。你这几天没怎么睡吧？要不再睡一会？” 说着，谢行知打算起身，把床让给她在这里歇息一会。 林文姝按了下他，手刚好按在了他胸前。 而谢行知受伤的地方又正好是胸前，不过是另外一边。 但即便如此，因为伤口，他也不便穿衣的。 所以林文姝是直接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后知后觉，林文姝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两人脸上都红了。 “那个，不用，苏军医有事找我，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苏军医找我有什么事情？” 说完，林文姝便显得有些落荒而逃了。 谢行知眼里含着笑看着她离开营帐，而后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被她按到的胸口位置。 只觉得那一处，比旁边更加地热乎。 “林大夫，你来啦，快过来看看这个患者的情况，他流血一直止不住，再这样下去，情况危险……” 苏军医等人围在一个位置，身上都是血，见到林文姝过来，几人脸上的神情都是带着轻松以及希冀。 林文姝见状，也没啰嗦，当即就洗了手上前去查看患者的伤势。 “不行，失血太多了，要输血！”林文姝沉声道。 “输血？” 几人听闻纷纷诧异。 苏军医更是开口问道：“这输血为何？要如何输？” 林文姝眼下也跟他们解释不了太多，输血的工具她是一直有带在药箱里面的，但是这血型配对，她一直没来得及找机会弄。 眼下也不能一一去尝试这个。 “我记得军中有抓了许多俘虏对吧？” 林文姝看向苏军医。 苏军医被她的目光看着，迟疑地点了点头。 “是抓了许多……” 林文姝笑道：“正好，眼下正好需要这些俘虏派上用场，我让人过去跟谢行知说一声，让他禀报一下杨副将他们，你们抽一个人跟过去，挑十个身强体壮，但是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俘虏过来，我有大用！” “这……林大夫，虐杀俘虏，不大好吧？”苏军医迟疑着开口。 林文姝看了他一眼，道：“谁说的我是要虐杀他们？” “现在军中很多伤兵都是因为失血过多，抢救不过来的对吧？有了这十个俘虏，不说把所有失血过多的伤兵救回来，但是挽救回一半，还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现在不像现代那样，可以提前抽检血型。 她倒是可以有办法做出血清来，但眼下，还是先把这患者救回来更要紧不是吗？ 事情很快就按照林文姝的吩咐去做，十个身强体壮，但是又没有任何关系的突厥俘虏送到医帐里面来。 林文姝分别从十人的身上取下来了一些血液，再从患者那里也取下来一些，快速地一个个去试。 虽然不能百分百地保证，但起码有五成的机会。 但若是不去操作，这个患者，便是连这五成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很快，林文姝就指出其中的一个俘虏，让人捆着他在那个患者旁边，不是很细的针头扎在其身上，另外一边，则是连着床上躺着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只剩下半口气的患者身上。 围在营帐里面的军医们都表情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事情发生。 “怎么样？定方救回来了吗？！” 营帐外面，传过来谢侯爷等人谈话的声音。 林文姝一边观察着床上患者的情况，看看其有没有排异反应，一边心里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原来这人，竟然就是定方将军吗？ 能以两万不到的兵马加上一万回鹘骑兵大胜突厥十万骑兵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林文姝观察着对方，只见对方模样，果然是很符合后代大将军的模样！ 感觉到手下的脉搏渐渐有了好转，虽然很微弱，但林文姝还是察觉到了。 而且现在对方也没有出现排异的情况，说明血型没有输错。 林文姝松了口气，起身对着苏军医等人道：“很顺利，正好是相匹配的，你们看看。” 苏军医等人立马挤上前，挨个给床上躺着的定方将军把脉，查看其情况。 见到对方果然有了好转，几人更是震惊了！ 这输血的法子，果然是能把人从阎王处拉回来的办法！ 苏军医脸上神情火热，看向林文姝：“那林大夫，这以后是不是说明，只要是失血的患者，便都能以这种法子来进行输血？” 林文姝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这种办法并不是妥当，还是要制作血清，输血前确认清楚输出者和被输血者双人的血型一不一致，只有血型一致的人，才能把他的血液，输送到另外一人的体内。” “那……” 苏军医眼神看向床上躺着定方将军，再看了看一旁的十个俘虏。 十个突厥俘虏，被这些军医们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抖。 虽然他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先前同伴的经历，他们可是都看在了眼里的。 眼下这些军医们的眼神，让他们更是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圈养起来等待着被宰杀的猪羊！ 而知道营帐里面苏定方的伤势已经好转过来的谢侯爷等人也都进来到营帐内。 看到几个军医们围在苏定方床前，低头纷纷在议论着什么的。 谢侯爷几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莫名。 这…… 不是刚说定方的伤势有所好转了吗？ 这些人围在一起是？ 商议着什么？ “咳咳！” 杨副将见几人还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连忙清咳两声提醒。 林文姝几人回头，见到是杨副将等人，还有谢侯爷都来了，连忙行礼问好。 “侯爷，杨副将……” 谢侯爷摆了摆手，“定方将军的伤势如何？刚不是说有所好转吗？眼下你们是在议论着什么呢？” 苏军医拱手称道：“侯爷，定方将军伤势目前已经脱离危险，眼下只好好好注意伤口，不让其感染，就不会有大问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