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老公竟是千亿大佬》 第1章 你必须死! “啊!”苏漾被苏妙彤推得一个踉跄朝楼梯下滚去,高高隆起的肚子像一个笨重的铅球撞击在棱角分明的台阶上,咕噜咕噜一直滚到楼下。 尖锐的疼痛霎时蔓延全身,身下一热,似有什么东西流出。 苏漾低头见大腿根一片殷红。 孩子,她的孩子! 她捂着肚子匍匐着爬到一旁的男人面前,抓住他的裤脚,仰头,脸色苍白的乞求:“远航,救救我们的孩子。” 苏妙彤走过来亲昵的挽住纪远航的手臂,语气娇柔,“远航,她肚子里的野种,救吗?” 纪远航满脸嫌弃的扯出自己的裤脚,一脚将苏漾踢开,“人尽可夫的贱人,离我远点!” 随即转头看向苏妙彤,“这里脏,你把她解决了出来,我去车上等你。” 苏漾不可置信看着纪远航离开的背影,仿佛被刀狠狠戳中心脏。 他竟然要杀了她! 纪远航是她放在心尖上爱了四年的男人,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他竟然早就背着她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妙彤搞到了一起。 她肚子里明明怀的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小腹传来阵阵疼痛。 她的孩子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的孩子? 绝望之际,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苏妙彤,“求求你,送我去医院,救救我的孩子……” 苏妙彤满脸讥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远航的?” 苏漾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你生日那天,睡在远航身边的人是我,而你,被我灌醉,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苟合留下了这个孽种。” 苏漾眼眸猛然膛大。 难怪她生日那天醉的不省人事,原来这一切都是苏妙彤的诡计。 她对苏妙彤掏心掏肺,言听计从。 可苏妙彤不仅抢走了她心爱的人,还如此毁了她! 苏漾心中充斥着愤怒和不甘,“为什么?我把你当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就生气了?”苏妙彤笑了,“我要将你踩在脚底下,只要你拥有的,我都会抢过来,包括远航。” “其实你的脸被硫酸毁容都是我一手促成的,只有毁了你的脸,远航才会厌弃你。” “哦,对了……”顿了一下,她继续说,“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爸死了。” 这仿佛一个晴天霹雳。 苏漾只觉得心像被人捅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淋漓,钻心刺骨般的痛,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你胡说!” “他活该!”苏妙彤无视苏漾的悲痛欲绝,眼神阴狠恶毒,“我妈跟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心里只有你那个死去的妈,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苏漾心如刀割,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从面目全非的脸上流下,“他也是你的爸爸,你为什么要如此狠毒?!” 苏妙彤嘴角漾着笑,像看死狗一样看着苏漾,“因为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罗叔才是,而他在知道这个真相后,无法承受自己被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气急攻心而亡,可你是他的长女,而我并不想和你分财产,所以你必须死!” 苏漾胸口涌出一口热血,猛然喷了出来,虚弱喘息,“你、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是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 “哈哈哈哈哈!” 说着苏妙彤露出猖狂得意的大笑。 苏漾眼中透着戳骨扬灰的恨意,可肚子上尖锐的疼痛让她意识逐渐涣散,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意识被黑暗吞噬之前她听见有人说,“竟然让她生下来了?你怎么处理的?赶紧将这个野种和她一起丢到海里去喂鱼。” 这声音…… 是纪远航。 第2章 她,又回来了! 五年后。 国际机场。 苏漾走出机场大厅,望着熟悉的城市,记忆纷至沓来。 五年前她和她的儿子被苏妙彤丢进海里,但她命大,没死。 她当时怀的是龙凤胎,被救后,生下了一个女儿,等她安定好一切就接女儿回国。 如今,她那张烫伤得面目全非的脸,已经蜕变成了另一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现在,她叫桑浅。 这时一辆黑色SUV在路边停下,一位三十多岁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下车走到桑浅面前,“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桑浅收敛心神,笑笑,“辛苦文姐了。” 文澜接过桑浅的行李箱,朝后备箱走去。 桑浅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放好行李,文澜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后开口,“纪老夫人同意让你做纪承洲的冲喜新娘,选定的吉日就在三天后。”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桑浅淡淡“嗯”了一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纪承洲是纪家长孙,也是纪远航同父异母的哥哥,半年前因一场意外车祸,成了植物人。 纪老夫人信佛,听一位得道高僧说给纪承洲娶一个妻子冲喜或有一线生机,便马不停蹄的开始筹划此事。 纪家是华国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其家族产业纪氏集团更是名震全球的跨国企业,所以即便纪承洲是个植物人,想嫁给他的女人仍旧趋之若鹜。 她之所以能在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是因为她给出了足够诱人的条件。 她,又回来了。 纪远航和苏妙彤欠她的,她一定要讨回来,杀父杀子之仇,她也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 三天后。 某星级酒店化妆间内,桑浅刚穿好婚纱,敲门声响了起来。 打开门,看见门口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人,桑浅握着门把手的手瞬间收紧,竭力压下心中猛然翻腾的恨意,浅笑着打招呼:“弟妹。” 苏妙彤轻蔑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弟妹?真当自己是纪家人了?一个未婚生子的贱人而已,也配和我做妯娌? 签婚前财产协议,将来不继承我大哥的遗产,你这么做骗得了奶奶,骗不了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以退为进,但你也不想想,即便你嫁进了纪家,侥幸谋得了一份家产,你又是否能安然享受?” 桑浅嘴角的笑淡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这是五百万,你拿着钱现在离开,还能全身而退,否则,你当知道,以我的身份掐死你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苏妙彤递出一张支票,毫不掩饰眼中的阴狠和杀意。 桑浅脸上的笑彻底退去,冷声道:“我倒是想见识一下纪家二少奶奶到底有多大能耐。” 苏妙彤没料到桑浅竟然会这么说,一瞬间的愣怔过后,怒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随时奉陪。” “你……” “仪式快开始了,我先走了。”桑浅眸光扫了一眼一旁的拐角,眼底闪过一抹冷嘲,然后提着婚纱裙摆脚步从容朝楼下走去。 苏妙彤气得脸色通红,见纪远航从一旁走出来,皱着眉头走过去,“老公,她比我们想象的难对付。” 纪远航望着桑浅的背影,眸光阴沉,“我会让她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婚礼进行的很快。 纪承洲无法出现,整个婚礼只有新娘没有新郎。 桑浅无视宾客的窃窃私语一个人走完了婚礼的所有流程。 晚上纪老夫人陈秋容将桑浅送到婚房门口,“进去吧,多和承洲说说话,亲近亲近,你是来冲喜的,只有让承洲沾染了你的喜气,他才有可能苏醒。” 桑浅点头,看着陈秋容离开才推门进去。 卧室一片红,布置得很喜庆,将冲喜二字贯彻得十分彻底。 婚床上的人,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安静沉睡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曾经杀伐果断的纪家掌权人。 这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模样算极品,可惜是个植物人。 桑浅在床沿坐下,“我叫桑浅,是你的妻子,今年26岁,是个单亲妈妈,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自我介绍完,桑浅不知道该和一个不会回应的植物人还能说什么。 她盯着纪承洲安静的睡颜看了片刻,想着还要亲近,便掀开被子戳了戳他的手臂。 视线下移看见他修长得有些过分的大长腿,没忍住,在上面摸了一把。 却突然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 动了?! 第3章 植物人怎么还能有生理反应? 桑浅吓得下意识站了起来,远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没动静,试探喊了一声:“纪承洲?” 没任何反应。 难道刚才是她眼花了? 她走过去,伸手又戳了戳他的腿,还是没反应,这才敢壮着胆子凑过去,俯身将耳朵贴在他胸口。 本想听听他心跳的强弱,却因为刚才被吓的,太紧张,没站稳,一下趴到了纪承洲身上。 她手忙脚乱撑着他的身体起身,刚从他身上起来,却觉得手下有些硬,还有些发烫。 目光一瞥。 桑浅的脸腾的一下爆红,手也连忙从纪承洲下腹某处收了回来。 这这这…… 不是植物人吗? 怎么还能有生理反应?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桑浅的思绪,她稳了稳心神接通电话,“文姐,什么事?” “果然如你所料,你嫁进纪家,纪远航担心你会威胁到他纪家掌权人的位置,设法搭上了宋时璟,应该是想拿到和璟盛集团的合作,稳固自己在纪家的地位。” 璟盛集团旗下产业极多,百货、酒店、珠宝、建材、电子、新能源、医药……均有涉猎,有许多产业甚至是行业内的翘楚,用商业帝国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纪氏集团在它面前也得低头行事。 它的创始人宋时璟,为人低调神秘,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传言他是天生的商业奇才,被奉为商界神话,手段狠辣,雷厉风行,白手起家创立了璟盛集团,短短五年时间,璟盛集团分部遍布全球。 若真的让纪远航攀上了这位大佬,他在纪家的地位必将大大提升,届时,她再想扳倒他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桑浅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后问:“他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你查到了吗?” “今晚八点,尊典会所608包厢。” “我记得你之前收集到了一张宋时璟的侧面照?” “你想去见他?” “嗯。” “可今晚是你的新婚夜,你能脱身吗?” 桑浅目光落在纪承洲身上,他面色平静,皮肤透着久病的苍白,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桑浅进了一趟卫生间,再出来,身上累赘的婚纱已经脱了,换上了一套舒适的休闲装。 为了让纪承洲好好静养,这栋别墅只安排了一个保姆和一个男护工。 桑浅下楼和两人打了声招呼,说她要休息了,让他们别打扰,之后便趁他们不备,偷偷溜了出去。 尊典是一家高级会所,实行会员制。 桑浅临时充值了一张会员卡才得以进去,然后在大厅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坐下,没多久就见纪远航陪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宋时璟的侧面照,又抬头看向刚从门口进来的男人。 五官深邃,气质矜贵,黑色西装一丝不苟。 是他,没错。 纪远航一直脸带微笑和宋时璟说着什么,行为举止看得出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反观宋时璟,神色淡漠,薄唇微抿,从始至终没开过口,双手闲散插在裤兜里,态度散漫随性,倒是跟在他身旁的助理,偶尔回应一下纪远航。 自从纪承洲出车祸后,纪氏集团由纪远航暂时掌管,如今他身份矜贵,一般人见了他都得低头弯腰陪笑脸,可宋时璟却似乎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桑浅忍不住感慨,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任你再狂妄,在比你高一等的人面前,还得伏低做小。 桑浅看着他们进入电梯,才起身也朝电梯那边走去。 来到六楼,她在外面休息区等了近半个小时,也没见他们从包厢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 聊这么久,难道宋时璟同意和纪远航合作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进去看看,可又不能让纪远航认出她。 怎么办? 正好一个服务员端着酒水从面前走过,桑浅霎时有了主意,起身叫住服务员,“一千块,你身上的衣服借我穿会儿。” 服务员一副‘你有病吧’的眼神看着桑浅。 桑浅拿出手机,“收款二维码给我扫一下。” 服务员见对方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忙拿出手机调出收款码。 很快一千块到账。 桑浅跟着服务员去了员工休息室换衣服,还给自己化了个烟熏妆,看着镜子里早已看不出原来样貌的女人,桑浅这才满意的朝608包厢走去。 只是她刚到门口,还来不及敲门,门从里面开了,宋时璟出现在她视线里,她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很快收敛干净,“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第4章 滚烫气息的吻毫无征兆压了下来 宋时璟深邃微微泛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开口,嗓音低沉,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暗哑,“有需要。” 桑浅朝包厢里扫了一眼,见包厢里坐了一排公主,个个浓妆艳抹、身段妖娆,神情却都有些战战兢兢。 纪远航被宋时璟那个助理在灌酒,包厢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看完了吗?” 桑浅忙收回视线,看向宋时璟,他长睫微垂,颀长身躯懒懒倚靠在门口,似乎喝醉了,“您是需要醒酒汤吗?” 宋时璟骨骼雅致的手捏了捏眉心,“送我去12楼休息。” 尊典是集娱乐、休闲、酒店一体的会所,这里七楼往上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12楼全是顶级总统套房。 桑浅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近他,真是天赐良机,面上却不动声色过去扶住他,“这边请。” 两人很快乘坐电梯到达12楼。 桑浅,“请问您预定的是哪个房间?” 宋时璟没说话,走到1209房门口停住脚步,拿出手机在门卡上刷了一下。 嘀的一声,门开了。 手机刷卡,这是长期预订了这个房间了。 果然豪横,几千一晚的总统套房人家竟然长期预订。 桑浅扶着宋时璟进去,正要伸手去开灯,突然被宋时璟抵在了门板上。 门关上,阻绝了走廊的灯光,室内一片漆黑。 她内心猛然一惊,这人该不会想对她耍酒疯吧,不过想到外界宋时璟不近女色的传闻,很快又镇定下来,“宋先生,你喝醉了。” 宋时璟微微低头,染了淡薄酒香的气息拂洒在桑浅脸上,“你怎么知道我姓宋?” 桑浅别开头,躲避他有些惑人的气息,“不瞒宋先生,我今晚是特地来找你的,你是不是想和纪远航合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纪远航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如果你打算和他合作,我建议你多考量考量再做决定。” “你和他有仇?” 桑浅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又说话了,“我不和他合作也行,你帮我一个忙。” 桑浅疑惑,堂堂璟盛集团总裁还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你说。” 宋时璟凑近桑浅耳边,嗓音低哑染了轻微的喘息,“我遭人算计,你帮我。” 男人气息太过炙热,似裹了火,桑浅觉得她耳边那片肌肤都快燃烧起来了,身子不受控制轻颤了一下。 她这才发觉他不正常。 隐约猜到他口中的遭人算计是怎样的算计,要她帮忙又是帮怎样的忙。 桑浅正要拒绝,男人微凉却透着滚烫气息的吻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压了下来。 房间一片漆黑,愣了一瞬,桑浅才反应过来压在她嘴上的是什么。 她眼眸猛然膛大,心不受控制跳快了一拍,缓过神来后她抬起右脚狠狠朝宋时璟裆部撞去。 却不想宋时璟轻而易举抓住了她的膝盖。 反应灵敏,力道强劲。 他的身手不在她之下。 意识到这一点,桑浅有些慌了神,开始反抗。 宋时璟将桑浅的腿压了回去,身子逼近,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 他抓着她的双手压在头顶,牢牢禁锢,“你不帮我,我就帮他。” 桑浅挣扎的动作微顿,后悔自己不该提前暴露了想法,此时也只能故作无所谓的说:“随你的便,你放开我。” 宋时璟妥协,“你帮我,我记你一个人情。” “我不稀罕。” 宋时璟将头抵在桑浅肩头,喘息声渐重,黑暗中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睛也愈发猩红,“想清楚了……我若帮他……纪家恐再无你的立身之地……” 他每说一句,喘一下,捏着她手腕的手力道也逐渐加重。 桑浅知道宋时璟到了失控的边缘,而他刚才的话,让她猛然心惊,“你知道我是谁?” 第5章 圆房,只能是你 “你是纪承洲的冲喜新娘……今晚是你们的新婚夜……他动不了……我替他圆房……”宋时璟喘息着说完,头从桑浅肩上离开。 下一秒,火热的唇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桑浅忍不住又轻颤了一下,接着便开始剧烈挣扎。 宋时璟用最后一丝理智强迫自己放开了桑浅,“我从不强迫人。” 桑浅转身拉开包厢的门,宋时璟低沉暗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有我在,你想做的任何事都无法成功。” 桑浅脚步猛然顿住。 威胁。 他在威胁她。 但他确实有威胁她的资本,以他的权势,如果他真的插手,她的报复将寸步难行。 桑浅身侧的手紧紧攥住,转身,怒瞪着宋时璟,“为什么偏偏是我?” 以他的身份,想要女人,只需一个眼神,就有成千上万的女人主动送上门。 他为什么偏偏抓着她不放? 宋时璟转身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将所有不可控的欲念掩盖,身体里窜动的情绪致使他白皙的俊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胸腔也微微起伏着。 明明应该是狼狈的,但那张过分帅气的脸上布满的凌乱激情,竟该死的性感。 桑浅听见他缓缓开口,“只能是你。” 去踏马的只能是你。 狗男人! 算你狠! 桑浅在心里咒骂几句后,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为了报仇,她已经嫁给了纪承洲,绝不能被宋时璟止住了步伐。 男人挺拔的身躯压上来的时候,桑浅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宋时璟:“好。” 室内热度狂飙,无数个暧昧因子在空中炸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情潮渐渐退去,一切慢慢归于平静。 桑浅躺在床上,全身骨头像被碾碎了又重组,又酸又软,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看着宋时璟穿上衣服,衬衫扣到领子最上面一颗,又恢复成了那个传闻中禁欲清冷高高在上的男人,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衣冠禽兽。” 宋时璟手上的动作微顿,懒懒瞥向床上的女人,“新婚夜就出来逍遥快活,我是衣冠禽兽,你是什么?” 桑浅被宋时璟一句话噎得胸口发闷。 明明是他逼迫她,他怎么还有脸反过来嘲笑她? 宋时璟穿上西装,深邃目光仍旧落在桑浅面上,“不守妇道,还是水性杨花?” 桑浅美眸怒瞪,“宋时璟,你别太过分!” 宋时璟收回视线,唇角微微一勾,并不明显的笑意中染了显而易见的嘲讽,他从口袋拿了一张名片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啊啊! 想弄死他! 桑浅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内心的愤怒才平息下来,起床想去洗个澡,脚刚接触到地毯,双腿一软,跌到了地上。 狗男人! 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折腾起来简直没人性,禽兽! 桑浅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进了浴室,在镜中看见自己惨不忍睹的身子,又忍不住在心里将宋时璟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收拾好自己,桑浅离开尊典,回到家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虽然她不是真心想嫁给纪承洲,但新婚夜就绿了他……真的有点过分。 翌日,桑浅是被文澜的电话吵醒的,“昨晚情况如何?” 昨晚的画面快速从脑海里闪过,桑浅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收紧,“宋时璟应该不会和纪远航合作了。” “真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睡到了解一下? 桑浅呼出一口郁气,再开口转移了话题,“文姐,你帮我查一下五年前我出事那天宋时璟的行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宋时璟有点像五年前那晚和她有过一晚欢愉的男人。 那晚她虽然被苏妙彤灌醉了,分不清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但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初次的痛,男人紧窄腰身的手感,贯穿她时的力道,还有他身上的气味。 昨晚宋时璟的腰,力道,还有气味,和那晚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感觉极为相似。 不管他是不是五年前那晚的男人,只要有一丝线索,她都不会放弃。 “宋时璟为人低调,查他有点难,但我会尽力。” “嗯。”桑浅刚挂电话,敲门声响起来,“大少奶奶,老夫人来了。” 第6章 醒了! “我这就下来。”桑浅朝门口应了一声便起床,洗漱好来到楼下,看见陈秋容坐在沙发上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说话。 小男孩穿着纯手工定制的小西装,黑色圆头皮鞋,五官精致,肤色白皙,长相竟与纪承洲有六七分相似。 桑浅有些疑惑,不是说这个孩子是在孤儿院领养的么? 怎么父子俩长得这么像? 她走过去和陈秋容打招呼,“奶奶。” 陈秋容微微点头,看向身旁的小男孩,“桑榆,叫阿姨。” 纪桑榆看了桑浅一眼,哼了一声,冷酷的别开头。 桑浅却有些心惊,刚才纪桑榆看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和她女儿的眼睛十分相似。 都是内双,眼睛又大又圆,黑眼珠偏多,清澈明净,炯炯有神。 陈秋容眉心微蹙,似乎生气了,可眼底却满是宠溺,明显很喜欢这个小曾孙。 她看向桑浅,语气郑重,“以后我就将他交给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桑字,还是因为他和女儿的眼睛很像,亦或者,如果她儿子没死应该和他一般大。 总之,桑浅看见纪桑榆就觉得特别亲切。 即便他将对她的不喜表现得十分明显,她却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他特别可爱。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桑浅走过去想摸摸他的头。 纪桑榆躲开了,扭了扭小屁股,从沙发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快步朝门口走,“我去上学了。” 奶声奶气的语调里明显染了气呼呼的意味。 陈秋容看着小曾孙消失在门口才转头看向桑浅,“桑榆认生,你们多处处就好了。” 桑浅点头。 “你是承洲的妻子,以后照顾他的一应事宜就全权交给你了,你若能照顾好他和桑榆父子俩,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照顾丈夫和孩子是我该尽的本分。” 陈秋容对于桑浅的乖巧懂事还是很满意的,昨天的婚礼她一个人完成得很好,并没因为没有新郎而出任何差错,“你女儿户口和上学的事我已经差人着手在办了。” 这是桑浅给陈秋容自己愿意嫁给纪承洲的理由,“有劳奶奶费心了。” “你之前说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想去博薇服饰工作,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你随时可以去上班。” “谢谢奶奶。” 陈秋容试探问:“不然你还是去自家公司吧?家里人都在有个照应。” 博薇服饰是爸爸的公司,五年前爸爸去世后,苏妙彤以女儿的身份继承了他的遗产。 没多久,苏妙彤的亲生父亲罗语堂就鸠占鹊巢成了公司的执行总裁。 桑浅进入博薇服饰,是想夺回爸爸的公司,自然不会同意陈秋蓉的提议,“谢谢奶奶的好意,我能力有限,恐无法胜任纪氏集团的任何职位。” 陈秋蓉满意点点头,“那边已经答应,你可以将工作带回家来做,承洲不能陪你说话,让你枯坐陪他也是无聊,有点事做,也好。” “嗯。“ 陈秋容又叮嘱了桑浅一些照顾纪承洲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桑浅吃了早餐回到卧室,按陈秋容说的纪承洲得一天早晚两次擦洗,以前这些都是护工做,如今成了她这个妻子的义务。 从卫浴间打了一盆温水,桑浅先给纪承洲擦了脸和手,该擦身体时,她停住了。 想到要脱掉纪承洲的衣服,给他擦全身,她有些难为情。 擦吧,以后这会是她的日常工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个植物人而已,矫情什么,就当在擦桌子好了。 况且,她昨晚绿了他,照顾他就当是补偿了。 桑浅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弯腰去解纪承洲的衣服扣子。 解开两颗,男人性感的锁骨露了出来,再解一颗的话应该就能看见他的胸膛了。 这样想着桑浅脑中突然闪过昨晚被宋时璟压榨时,她泄愤的在他胸口挠了一爪。 她下了狠手,肯定在他肌肤上留下了抓痕,挠出血了都有可能。 她怎么想起了那个狗男人? 桑浅有些懊恼自己的分神,甩了甩头,将宋时璟那张欠揍的脸从脑海里驱除,调整一下情绪,低头准备继续解扣子。 只是她双手才捏着第三颗扣子,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她顺着直觉抬头,猛然撞进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里。 “啊!” 桑浅尖叫一声,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稳住身子,转身朝外跑。 醒了! 纪承洲醒了! 第7章 严重的性功能障碍 “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一番检查后黎修洁说。 他是纪承洲的私人医生。 桑浅蹙眉,“可我刚刚明明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并不意味着苏醒,植物人睁眼是无意识的,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睁眼。” 不是第一次? 桑浅正疑惑,身旁响起一声叹息,她转头见陈秋容满脸失落的看着床上的纪承洲,“我以为冲喜了,这次会不一样。” 她眸色黯淡的摇摇头,又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黎修洁视线指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水盆,问桑浅,“你刚在给他擦身子?” “嗯。” 黎修洁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了然,沉默一瞬,说:“其实刚才他的睁眼是有意识的。” 桑浅吃惊又疑惑,“那你刚才……” “你也看见了,老夫人非常希望承洲能醒过来,虽然他有了一点意识,但我无法保证他会彻底恢复意识,更不能保证他一定会苏醒,与其给老夫人希望,再让她失望,不如等真的有把握承洲能醒了,再告诉她,毕竟老夫人年纪大了,反复折腾我担心她无法承受。” 桑浅点头赞同,“还是黎医生思虑周全。” 黎修洁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他刚才睁眼是因为你要给他擦身子,他或许是在表达他的抗拒。” 桑浅,“……”植物人还会抗拒? 黎修洁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承洲没出事前就特别不喜欢女人碰触,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他潜意识里发出的抗拒信号。” 桑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这擦身体的事……” 桑浅瞬间领略,“我会和奶奶说,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未免弄伤他,以后还是让护工帮他擦洗。” “如此谢谢桑小姐了。”黎修洁暗暗松了一口气。 桑浅突然想到一件事,犹豫一瞬,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像他这种情况……那方面……会有反应吗?” 黎修洁一时没听明白,“哪方面?” 桑浅脸微红,视线指了一下纪承洲下腹某处。 黎修洁镜片后的眼睛猛然膛大,“你见过他有反应?” 桑浅点头将昨晚不小心按在他那处的事和黎修洁说了,说完脸颊已经红透。 黎修洁满脸震惊。 纪承洲小时候无意间撞见了他父亲和女人苟且,而那个女人并不是他的母亲,自此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导致他长大成人后对男女之事十分厌恶,对女人的碰触也异常抵触,已经有了严重的性功能障碍。 可他现在竟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新婚妻子有反应,这太不可思议了。 “黎医生?” 黎修洁回神,压下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我想再给他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 “好。” 黎修洁见桑浅站着不动,用视线指了一下纪承洲下腹某处,桑浅瞬间明白,红着脸说:“那我不打扰你做检查了。”说完快步出了房间。 黎修洁将门落锁,回到床边,“没人了。” 纪承洲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黎修洁迫不及待的问:“她刚说的是真的?你对她有反应?” 纪承洲解开上衣,他壁垒分明的胸膛立刻露了出来,胸口中间几道血色痕迹有些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你这是被谁伤的?”黎修洁大惊。 “昨晚桑浅挠的。” “啊?她为什么对你一个植物人下此狠手?” “昨夜我以宋时璟的身份去尊典办事遭人算计,正好碰见桑浅,找她当了解药。”纪承洲一句话将昨晚的事概括了。 黎修洁却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好一会儿才消化。 虽然心里有一堆的疑问,却知道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我还以为苏漾会是你此生唯一的女人,没想到五年过去,你还能对别的女人有反应。” 第8章 和她对着干 提到苏漾,纪承洲眉心轻蹙了一下,“不过都是药物使然罢了。” “这么多年想得到你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她们的手段比这些高明多了,你哪次动摇过?” 纪承洲淡淡瞥了黎修洁一眼,“你想说什么?” “之前碍于苏漾是纪远航的女朋友,那次意外后你没再接近,如今她也已经死了,再谈她已无意义,但桑浅不一样,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可以以宋时璟的身份多和她亲近,或许你的病能好。” “不需要。” 黎修洁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没再多言。 桑浅见黎修洁从房间出来,问:“怎么样?” “他已经恢复了男性功能。” 桑浅,“……”植物人还能有男性功能? “他以前十分厌恶女人的碰触,但你碰了他却让他恢复了男性功能,说明他对你的碰触并不抵抗,甚至很喜欢,所以我建议你以后多和他亲近,有益于他康复。” 怎么亲近? 难道要她去轻薄一个植物人? 她可没那么变态。 “以后还是由你来给他擦洗身体吧。” “可你刚才不是说,他是因为抗拒我给他擦身体,所以才睁开眼睛的吗?” “他只是还不适应而已,你与他同床共枕,一个星期后,他肯定能适应,那时候你再给他擦身体应该就没问题了,这事我会和老夫人说明的。” 那时纪承洲胸口的挠痕肯定全消了,为了纪承洲的病,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顿了一下,黎修洁又说:“你还要经常给他手脚按摩,疏通血脉,防止肌肉萎缩。” ** 傍晚,桑浅亲自下厨做饭,今天是她和纪桑榆第一次一起吃饭,她想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 早上看得出来,纪桑榆很不喜欢她。 不久后,她会将女儿也接回国,她不想给女儿一个不好的成长环境,她希望女儿和纪桑榆能友好相处。 桑浅摘下围裙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纪桑榆进门。 “放学了。”她微笑着走过去,想要帮他拿背上的书包。 纪桑榆皱着小眉毛瞪她,“别碰我。” 桑浅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收回,嘴角仍旧噙着浅浅的笑,“那你自己将书包放下,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纪桑榆哼了一声,一脸高冷的朝里走。 桑浅以为纪桑榆会去洗手,没想到他卸下书包后,往沙发上一坐,拿着遥控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还特意将音量调得很大。 明晃晃的是想和她对着干。 桑浅纤细手指捏了捏额角,略一思索,吩咐保姆上菜,然后自己在餐厅坐下,端着饭吃了起来。 保姆小筑忙过去叫纪桑榆,“小少爷,吃饭了,今晚是大少奶奶亲自下的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纪桑榆双臂抱胸,一副神气在在的模样,大声说:“我才不吃她做的饭,我怕她给我下毒。” 小筑又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又回到餐厅,“大少奶奶,您不劝劝小少爷吗?” 小少爷可是纪家长曾孙,平时大家都是祖宗一样的供着,尤其老夫人,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宝贝得不行。 “随他吧。”桑浅语气淡淡,然后神色自若的夹了一块鸡翅,“听说平时老夫人不让小少爷吃可乐鸡翅?” 小筑点头,“老夫人说可乐是碳酸饮料,吃了对身体不好。” 桑浅点点头,将鸡翅放在鼻尖闻了闻,特意拔高嗓音说:“好香啊,既有可乐的清甜,又有鸡翅的鲜香,味道好极了。” 纪桑榆转过小脑袋,渴望的小眼神朝餐厅看了一眼,小嘴巴不自觉砸吧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桑浅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又夹了一块排骨,“这糖醋小排肉质松软,甜而不腻。” 纪桑榆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小馋虫全被勾了出来,咕叽又咽了一口口水,小肚子也在这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好饿啊。 好想吃。 可是他如果这个时候过去吃饭,很没面子的。 他是男子汉,才不会这么没骨气。 “茄汁大虾味道也不错,鲜嫩多汁,还有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油炸过的红烧带鱼,味道更是一绝,香脆香脆的,今晚我可以大饱口福了。” 桑浅刚说完就见客厅那边有了动静,她低头继续吃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第9章 小三之子 小筑见纪桑榆过来了,开心的将椅子拉开,“小少爷快坐。” 纪桑榆站着不动,大大的眼睛看着桑浅,明显在强行挽尊,想让她叫他上桌,可她只顾埋头吃自己的,看都没看他一眼。 小叔说得果然没错,后妈都是黑心恶毒的大坏蛋! 她想一个人将好吃的都吃完。 想饿他的肚子。 想虐待他。 他才不会如她的意,买菜的钱都是他家的,他凭什么不吃? 纪桑榆麻溜爬上椅子,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开始大块朵颐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气鼓鼓的看着桑浅。 那黑葡糖般的大眼睛仿佛在说,哼,我就吃,我就吃,我要吃得比你多,气死你! 桑浅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以前女儿耍小脾气不吃饭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治她,百试不爽。 果然,小孩子贪吃的本性都是一样的。 片刻后,桑浅将可乐鸡翅和糖醋小排端起来朝厨房走。 纪桑榆帅气的小脸立刻跨了下来,跳下椅子,挡在桑浅面前,“你端走干什么?” “鸡翅里加了可乐,你不能多吃,糖醋小排太甜,吃多了影响睡眠。”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吃,想留下来偷偷吃独食,我命令你放下。”纪桑榆仰着小脑袋,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样子。 桑浅弯腰,视线和纪桑榆齐平,“我做的菜这么好吃?” “才……才不是。”纪桑榆小脸蛋立刻红了,小眼神到处乱窜,“只是老师说不能浪费粮食。” 桑浅笑,“你不是说了吗,我要吃独食,既然我要吃,就不会浪费。” “你……你……” “桌上的菜还吃吗?不吃我一会儿都端走。” “你休想一个人独占。”纪桑榆气呼呼瞪了桑浅一眼,快速回到座椅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哼,他要都吃光! 一点都不给她留。 小筑在一旁偷偷笑了,还是大少奶奶有办法,从没见过小少爷吃饭这么香呢。 桑浅从厨房出来见纪远航和苏妙彤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纪桑榆身旁。 苏妙彤正弯腰微笑着问纪桑榆:“你后妈有没有欺负你?” 纪桑榆小眉毛皱在一起,“你身上的香味熏着我了。” 苏妙彤嘴角的笑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一个孤儿院的贱种竟敢这么和她说话,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不过这个小贱种得陈秋容喜欢,她只能强迫自己陪着笑脸往一旁挪开几步,“这个香水味道确实有点浓,我下次不用了。” 纪桑榆没理会,一抬头见桑浅从厨房出来,忙仰着小脑袋向站在他身旁的纪远航告状,“小叔,她不叫我吃饭,想饿死我,我过来吃饭,她还将我喜欢的菜都端走了。” 纪远航还没开口,苏妙彤率先替纪桑榆打抱不平,“我知道你嫁给我大哥,心里不痛快,嫌弃他是一个植物人,但你怎么能将气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没人强迫我嫁给纪承洲,是我自己自愿的,何来心里不痛快和嫌弃一说?”桑浅表情冷淡,“你不觉得你这借题发挥的理由完全站不住脚吗?” 苏妙彤被她噎了一瞬,想起纪桑榆,立刻又有了底气,大声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虐待桑榆?”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没虐待小少爷,她只是……” “住嘴。”苏妙彤怒斥一声,走过去抬手给了小筑一巴掌,“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了?” 小筑捂着火辣辣的脸,当即红了眼眶,忙低下头一声不敢哼。 桑浅蹙眉,“你这才是心里不痛快,将气往别人身上撒。” “我这是在教她规矩。”苏妙彤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嘲讽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出身小门小户,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豪门的这些规矩的。”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我是出身小门小户,但也比你这个小三之子的身份来得光明正大。” 苏妙彤气得血气上涌,脸色发红,抬手朝桑浅的脸扇去。 第10章 肯定是你眼瞎 桑浅轻而易举擒住她的手腕,“这就恼羞成怒了?” 苏妙彤最恨别人这样说她,当年她妈妈是苏漾爸爸苏博文的秘书,苏漾妈妈病重,苏博文悲伤郁结借酒消愁,她妈妈趁机爬上了苏博文的床。 苏漾妈妈死后,她妈妈挺着大肚子胁迫苏博文娶了她。 虽然她其实并不是苏博文的女儿,但外人不知道,都道她是小三之女。 苏妙彤想抽回手好好收拾桑浅一顿。 桑浅顺着她往外抽手的力道顺势推了她一把。 苏妙彤穿着高跟鞋,脚步不稳,一下摔倒在地,感觉尾椎骨都要断了,疼得脸色煞白。 她试着想起来,但屁股实在太疼了,怎么也起不来,只好泪眼婆娑地看向纪远航,楚楚可怜的说:“老公,你就这样由着她欺负我吗?” 桑浅对上纪远航阴鸷的目光,“是她先动手,我不过正当防卫罢了。” 纪远航冷冷道:“我怎么看见是你先动的手?” 颠倒黑白?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肯定是你眼瞎。” 纪远航眼底的怒意如浪潮般凶猛涌来,但转瞬又被他压制下去。 他看了一眼纪桑榆,之后又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小筑,而后才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看向桑浅,“虐待我大哥的孩子,又出手打了我的妻子,你还想抵赖?” 桑浅双手抱臂,神色淡漠看着纪远航,“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纪远航拧眉看了桑浅一瞬,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在强装淡定,转眸看向小筑,“给老夫人打电话,请她老人家过来主持公道。” 小筑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桑浅,之后转身去打电话。 本来想起来的苏妙彤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桑浅,没多久,屋外传来动静,她忙装模作样的扶着自己的屁股,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陈秋容进门看见屋内的情形,问:“怎么回事?” 苏妙彤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奶奶,你要替我做主啊,我担心桑榆,和远航一起过来看他,发现桑浅竟然虐待他,不仅不叫他吃饭,还将他喜欢吃的都端走了,我气不过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对我动手,直接将我推到了地上,我尾椎骨疼得厉害,动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伤了骨头?” 桑浅,“……”奥斯卡欠苏妙彤一个小金人。 陈秋容忙看向宝贝小曾孙,“她说的是真的?” 纪桑榆皱着眉头看看哭得楚楚可怜的苏妙彤,又看看神色淡漠的桑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纪远航摸了摸纪桑榆的头,语气温柔地说:“桑榆别怕,她虽然是你的后妈,但小叔和太奶奶都会帮你撑腰的,你实话实说就好。” 纪桑榆听见后妈两个字,眼中闪过害怕,朝陈秋容点了点头,瘪着小嘴委屈巴巴说:“太奶奶我不想要后妈。” 陈秋容霎时心疼得不行,沉着脸看向桑浅,“你早上还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桑榆,就是这么照顾的?” “奶奶,我早就说过她嫁给大哥是别有所图,您还将桑榆给她抚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苏妙彤开始哭诉,“大哥若是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被人欺负,别说苏醒,只怕会被她活活气死。” “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陈秋容冷斥一句。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苏妙彤忙道:“我是口无遮拦,但我说的是实话,奶奶,您若真的心疼大哥和桑榆,还是赶紧将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赶出纪家吧。” 陈秋容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曾孙,又看了一眼楼上纪承洲的房间,再看向桑浅时,目光威严没有一丝温度,“是我错信了你,你收拾一下……” 第11章 难道他是装的? “奶奶,他们的片面之词你也信?”桑浅打断陈秋容。 苏妙彤嗤笑道:“奶奶不信我,不信远航,不信桑榆,难不成信你一个刚进门的外人?” 桑浅冷冷看向苏妙彤,“到底谁心怀不轨,你心知肚明。” “奶奶,你看她,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还不承认,这样的人,您真的要将她留在大哥和桑榆身边吗?”苏妙彤一脸担忧地看着陈秋容。 陈秋容见桑浅从始至终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你说他们是片面之词,那行,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浅抬头,视线看了一眼天花板某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如奶奶看一下监控吧。” 监控? 别墅哪来的监控? 苏妙彤和纪远航不约而同看向天花板,当他们看见闪烁着红光的监控器时,脸瞬间白了。 陈秋容自然也看见了,桑浅在她提出疑问前,主动交代,“婚礼之前,奶奶让我来看看别墅布置得怎么样,安全起见,我让人在门口和客厅安装了几个摄像头。” 说完她从手机里调出监控视频递给陈秋容。 陈秋容看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苏妙彤道:“还不起来?怎么,等我去扶你?” 苏妙彤面色惨白的站了起来,“奶奶,是桑榆说……” 她还想狡辩被纪远航怒声打断了,“住嘴!” 然后他一脸歉意地看向陈秋容,“奶奶,是孙儿太过担心桑榆,一时糊涂,打扰了您,您千万别动气,免得伤了身体。” 陈秋容语气严肃道:“好好管束你的妻子,这样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好的奶奶。” “回去吧,你们夫妻俩没事少来承洲这里,他需要静养。” “是。”纪远航扶着苏妙彤出了别墅。 陈秋容见纪桑榆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不忍责备,叹息一声,看向桑浅,“既然有监控,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非要让我跑一趟?” 桑浅大方承认,“我是存心想让奶奶帮我出口气,谁让他们总是欺负我,昨天婚礼上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纪家,今天又来闹,着实有点过分。” 陈秋容微怔,没料到他们竟然私下想让桑浅离开,更没料到桑浅性格如此直率,下一瞬,脸上的严肃退去,慈祥笑笑,看桑浅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只要你真心待承洲和桑榆,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奶奶给你撑腰。” 桑浅笑,“好。” ** 桑浅散步回来,来到卧室,门是开着的。 纪桑榆小小的身子趴在床沿,正和纪承洲在说话,“……她战斗力不错,将小叔的老婆打得屁滚尿流。 我可不是在夸她,她这么厉害,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虐待我。 爸爸你要赶紧醒过来,然后将她赶走。” “我为什么要虐待你?”桑浅懒懒靠在门框上。 纪桑榆闻声猛然回头,看见桑浅,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人坏话被人抓包的心虚和慌乱,“你……你干嘛偷听我讲话?” “门开着,我是光明正大地听,不是偷听。” 纪桑榆被噎得哑口无言,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桑浅气呼呼地说:“你好讨厌。” 纪桑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腮帮子气鼓鼓的,像青蛙,又像河豚,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可是我觉得你好可爱。” 纪桑榆神色微怔,随即白皙的小脸蛋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小脑袋一转,傲娇地走开了。 这个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真气人。 而且他哪里是可爱,明明是帅。 桑浅看着纪桑榆进了不远处的儿童房才进卧室,洗漱一番后,来到纪承洲身旁坐下,开始给他按摩手臂。 按了几下,她觉得不对劲,手下肌肉肌理分明。 她又在纪承洲小臂处捏了捏,结实紧致有弹性。 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她不练武,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可她是练武之人,知道要想身体达到这个状态,肯定需要时常锻炼和运动。 可纪承洲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这不是他该有的状态。 她突然想到之前看见他手指动了,还有他突然睁开眼睛,身体那处有反应,难道…… 他是装的? 第12章 人工呼吸 桑浅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盯着安静沉睡的纪承洲看了好一会儿,想到了一个试探他的办法。 她先将纪承洲的嘴完全合上,然后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如果他是植物人,憋也不会张嘴。 如果他张嘴了,那她的猜测就是真的。 桑浅目光一瞬不瞬看着纪承洲,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纪承洲除了脸色由白转红,再慢慢变紫,没有任何动作,连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难道是她想多了? 再捏下去,他就要窒息而亡了。 桑浅急忙松开手,大概是缺氧太久,肺腑里突然涌入大量的空气,而他又不会调节呼吸,胸腔一抽一抽的,起伏很大。 喉咙里也发出剧烈的咳喘声。 脸色煞白煞白的,仿佛随时会死去。 桑浅有些吓着了,不会死吧? 早知道不这么试探了。 他若死了,她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而且她还没报仇呢,不能离开纪家。 怎么办? 突然桑浅想到了一个办法。 人工呼吸。 对人工呼吸。 帮他将呼吸捋顺了应该就没事了。 桑浅一手捏住纪承洲的鼻子,一手打开他的口腔抬起他的下颌,用力吸了一口气后,俯身对着他的嘴吹气。 她没发现,她的唇压下去的时候,纪承洲的手指猛然蜷紧了一下。 反复多次后,桑浅才放开纪承洲,一边喘气一边观察他的情况。 好像好多了,虽然胸口起伏还是有些快,但脸色不那么白了,隐隐还泛着一抹红。 翌日。 桑浅刚吃完早餐,黎修洁就来了。 昨天他是上午十点才过来给纪承洲打维持身体机能的针剂,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承洲昨晚挺好的吧?” 桑浅想到昨晚她差点憋死纪承洲,目光微闪,“挺好的。” 黎修洁别有深意看了桑浅一眼,“今天他该做运动了,一会儿你帮帮忙。” 做运动? 植物人怎么做运动? 黎修洁仿佛看透了桑浅的心思,“一楼有健身房,每周我都会和护工将他带下去活动两次身体。” 为了方便纪承洲,别墅安装了电梯。 桑浅看着黎修洁将纪承洲用推床推到健身房,然后和护工一起将他抬到为他量身定制的运动器械上,一下一下的帮着他活动四肢。 她才明白,为什么纪承洲在床上躺了半年,身上的肌肉还那么结实紧致。 她低头摸着额角,暗自庆幸她昨晚及时松了手。 “桑小姐。” 桑浅抬头看向黎修洁,“怎么了?” “你多看看多学学,以后这些事都要交给你来做。” 黎修洁刚说完,桑浅就见纪承洲的眼睛睁开了,她没习惯他的睁眼,猛然睁开,她还是有些吓一跳,“他……是不是抗拒我帮他做运动?” “没事,无意识的睁眼罢了,你过来我和你讲讲注意事项。” 桑浅,“……”怎么又是无意识的了? 她很想问黎修洁是怎么分辨纪承洲的睁眼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涉及专业知识,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分辨。” 桑浅尴尬扯了一下唇角,她怀疑黎修洁还修了心理学。 上午将纪承洲安置好,下午桑浅去博薇服饰人事部报道。 “孙经理交代过了,你来了,让我给他打电话,他亲自将你的工作牌送过来,然后领你去设计部转转熟悉熟悉环境,你先去休息区那里坐一会儿吧。” 桑浅谢过前台走到休息区刚坐下,就见苏妙彤一脸火气的进了人事部,将手上的照片甩到桌上,“这是什么意思?” 照片上赫然是那晚纪远航进出尊典会所的照片。 进去的时候是纪远航和宋时璟,出来的时候纪远航却依偎在一个女人怀里,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前台却不敢直说,只嗫喏道:“不……不知道。” 苏总让人事部安排人偷偷跟踪纪远航,这是人事部的人拍到的东西。 “养你们人事部干嘛的?一群废物!”苏妙彤气急败坏转身正要离开,眼光扫到休息区的桑浅,脚步顿住,问前台,“她怎么会在这里?” “桑小姐现在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今天过来任职。” 苏妙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蹭的一下又窜了起来,“谁让你们将她招进来的?设计师都死绝了吗?” “是……是纪老夫人亲自给孙经理打的电话。” 苏妙彤听见是陈秋容安排的,再多的怒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平息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她趾高气扬的朝桑浅走了过去,“哟,这不是我大哥的冲喜新娘吗?” 第13章 他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桑浅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继续看手机。 苏妙彤见她无视她,想起昨晚自己的狼狈,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打掉桑浅的手机。 桑浅眼疾手快避开了,抬头,目光清冷望着苏妙彤,“怎么,昨晚的教训还不够?” “你……”苏妙彤气得扬手就要去打桑浅。 桑浅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对上她冷凛的目光,苏妙彤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想到这里是她家的公司,是她的地盘,气势瞬间又回来了,昂着头,怒瞪着桑浅,“你今天敢动手,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桑浅垂眸掸了掸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瞧把你吓得,我不过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而已。” 苏妙彤气得牙齿打颤,却又不敢真对桑浅怎么样。 如果桑浅先动手,她叫公司保安狠狠揍她一顿,是师出有名。 可桑浅没动手,她无故挑起事端,纪家那边没法交代。 昨晚的事已经惹陈秋容不高兴了,如果她再找桑浅麻烦,她在纪家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她咬牙吞下所有怒火,转身朝人事部经理办公室走去。 孙经理接到前台的电话,正往这边赶,在拐角碰见了苏妙彤,恭敬打招呼,“苏总。” 苏妙彤是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虽然现在公司的执行总裁是罗语堂,但大家都知道真正的老板还是苏妙彤。 “你去见桑浅?” 孙经理点头,“纪老夫人亲自打招呼,她又是纪家大少奶奶,自然不能怠慢。” “孙经理确定领悟透了老夫人的意思?” “苏总什么意思?” “孙经理你也是职场上的老油条了,怎么这点弯弯绕绕都想不明白呢?”苏妙彤垂眸看着手上漂亮的美甲。 “还请苏总赐教。” “如果老夫人真的在意这个孙媳妇理应安排到纪氏集团工作,为什么安排到你这里?而且你别忘了,她不过是为了给我大哥冲喜才娶进门的,一个工具人而已,怎配得上大少奶奶这四个字?” 她是纪家二少奶奶,桑浅想压她一头,做梦! 孙经理瞬间明了,“那依苏总的意思,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女人呢?” “纪老夫人给她安排工作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让外人觉得纪家荷待她,所以你自然不能明面上为难她,至于暗地里那些折磨人的功夫,相信孙经理比我清楚。” 孙经理点头哈腰笑,“谢苏总不吝赐教。” 苏妙彤摆摆手,“小事一桩。” 桑浅在休息区等了半天也没见孙经理的人,去前台问了几次,电话那端的回答要么是在开会,要么是一会儿就来,却总是不见人。 桑浅不傻,对方这明显是在给她使绊子,而且苏妙彤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明晃晃的在说,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 肯定是苏妙彤和孙经理说了什么。 不过依照孙经理如今的做派来看,他不敢明面上得罪她,所以工作牌迟早得给她。 想通这点,桑浅自己去了设计部。 来到设计部,她问同事设计总监办公室在哪儿,对方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压根不搭理她。 桑浅这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看来苏妙彤和这里也打了招呼。 她索性不再开口,反正这里她熟,不过装样子问问罢了。 她刚走出几步,突然有一个人抱着一大摞文件塞她怀里,“总监让你将资料库好好整理,这是其中一些文件,剩下的你随我来。” 东西太多,还不整齐,对方又故意用力往她怀里塞,即使桑浅努力抱住,文件还是摇晃着洒了一地。 “文件都抱不住,能干什么?”那人不耐烦说了一句转身要走。 “捡起来再走。”桑浅叫住她。 李萱不可思议转身,“你说什么?” 桑浅听见周围大家或嬉笑或窃窃私语,都在说她是不是疯了,一个新人也敢得罪总监助理。 她没理会,只道:“总监只是让我整理资料库,没让我捡文件。” “你……” “你不捡,地上这些我就不整理了,你弄洒的,责任你担。” 李萱气得脸红脖子粗,衡量一番后狠狠瞪了桑浅一眼,才蹲下开始捡文件。 等着瞧吧,她有苏总撑腰,来日方长,她会让桑浅知道得罪她不会有好下场! 桑浅将公司资料库分批搬回家,这两天几乎埋在了文件堆里,为了方便照看纪承洲,她直接在卧室查阅整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大少奶奶,来客人了。” 桑浅从文件里抬头,疑惑看向门口的小筑,“谁来了?” 小筑还没开口,一个男人从一旁走了出来,“桑小姐,冒昧来访,打扰了。” 这不是那晚跟在宋时璟身边的助理么? 他怎么找到纪家来了? 不会是为了那晚的事来找她麻烦的吧? 若是让纪家的人知道她新婚夜就给纪承洲戴了绿帽子…… 桑浅不敢往下想,握着文件的手不自觉攥紧,面上强装镇定,先支开小筑,而后才问来人,“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宋总的助理陈冰。”男人自我介绍后说明来意,“纪先生是宋总的朋友,我今天来这边办事,宋总让我顺道过来看望纪先生。” 宋时璟和纪承洲是朋友? 既是朋友,那宋时璟还逼迫她帮他,他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禽兽! 不,禽兽不如! 桑浅在心里‘问候’宋时璟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为那晚的事来的就行,于是礼貌将陈冰请进房间。 陈冰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简单说了几句问候的话,之后看向桑浅,“桑小姐,我能找你讨杯茶喝吗?” “当然,你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泡茶。”桑浅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想着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刚才已有怠慢,还是问一下他的喜好,泡一杯他喜欢的茶比较好,遂又折了回去。 桑浅走到门口却见陈冰背对着门口,弯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和床上的纪承洲在低声说着什么,仿佛床上睡的是一个正常人,不是一个植物人。 “陈助理,你这是?” 第14章 她的孩子是谁的? 陈冰身子猛然僵住,但到底是久经商场的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很快将心底的那份慌乱压下,佯装若无其事地转身,“我手里这份合同是纪先生没出事前准备和我们宋总签的,我听说多和病人讲一些以前的事,有助于恢复,所以想着给他读读合同,或许有些帮助。” 原来是这样。 桑浅点点头,“陈助理有心了,不然你将合同留下吧,我平时也多给他读读。” 陈冰,“……” 这几天桑浅一直待在家里,宋总无法脱身,他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探望这招,这是一份需要宋总签字的紧急文件,根本不是什么以前的合同。 正在陈冰不知该如何答复的时候,桑浅的手机响了,适时给他解了围。 他暗自捏了一把汗。 桑浅看见来电显示,神情霎时温柔,接通电话,一道软糯甜美的小奶音立刻传了过来,“妈咪,你想晚晚了吗?” “想,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我这里现在也是白天哦,妈咪猜猜,晚晚在哪里?” 桑浅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妈咪,晚晚在机场,你快来接我。” 桑浅吃惊,嗓音不由提高了几分,“你回国了?” “妈咪是不是生气了?晚晚想妈咪了,很想很想,就缠着舅舅带我回国了。”嗓音又低又软,还染了委屈巴巴的哭腔。 桑浅听得心都要化了,她自从生下女儿后,从没和女儿分开过,这还是第一次。 听见女儿回国了,她的心立刻飞去了机场,哪里还有什么气,只有迫不及待想见女儿的心。 安抚女儿几句后,她挂了电话,看向陈冰,“抱歉,我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下。” 陈冰求之不得,“你忙,我正好有空,可以多陪陪纪先生。” 桑浅走后,护工在门口把风,陈冰在房内向纪承洲汇报工作。 纪承洲签好最后一份文件,抬头问陈冰,“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陈冰知道纪承洲问的是桑浅的事,“五年前桑浅病重,桑家夫妇一起陪女儿出国求医,如今看来,只怕病重求医是假,未婚先孕出国生孩子才是真。” “她的孩子是谁的?” “应该是陆家小公子陆词安的,桑浅只交过他一个男朋友,两人大学就在一起,不过陆家瞧不上桑家,并不同意两人交往,在一次聚会上,陆夫人当众羞辱了桑浅,之后桑浅和陆词安分手了,然后就病了,鲜少外出,半年后出国。” 纪承洲垂眸陷入沉思。 带着陆家的孩子嫁进远比陆家还要显赫的纪家,这确实是最好的报复。 难道这就是她嫁进纪家的目的? 可如果桑浅真的是要报复陆家,理应用她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去陆家耀武扬威,一雪前耻。 但她并没这么做,反倒是为了阻止他和纪远航合作,不惜和他睡。 怎么感觉她恨的不是陆家,而是纪远航? “你查一下她和纪远航有无瓜葛。” 陈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桑浅的样貌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纪承洲沉吟一瞬,“你继续查,事无巨细地查。” “好。” ** 桑浅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乖乖等在机场门口的那抹粉色小身影,“晚晚。” 晚晚飞奔过去,扑进桑浅怀里,紧紧抱着桑浅的脖子,软软地喊:“妈咪。” 桑浅贪婪地闻着女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又在她嫩滑的小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这才抱着女儿起身,看向拉着行李箱朝她走来的男人,“哥,你回国,那你的画廊怎么办?” 桑葚浅浅勾唇,嗓音温润,“无碍,我待几天就回去。” “那我给你订酒店。” “我已经订了,你……”桑葚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住在纪家?” “嗯。” 桑葚知道劝她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已然不可能,之前就劝不动,更何况现在她已身在纪家,没再多说,一起上了车。 桑浅先陪桑葚在外面吃晚饭,然后送他回酒店,之后才带着女儿回了纪家。 路上,桑浅叮嘱女儿,让她乖一点,和家里的小哥哥好好相处。 晚晚圆圆的眼睛霎时亮晶晶的,忙不迭点头,回到家看见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纪桑榆,立刻哒哒哒跑了过去,扬起粉嘟嘟的小脸,软糯糯地喊:“哥哥。” 纪桑榆板着小脸,“我不是你哥哥。” 晚晚大大的眼睛里霎时浮上水光,小奶音染上哭腔,“晚晚听话,晚晚乖,哥哥不要不喜欢晚晚好不好?” 纪桑榆从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孩,小眉毛立刻皱成一团,看向随后进来的桑浅,“你快管管你女儿。” “我忙着呢,妹妹交给你了。”桑浅说着直接朝楼上走,孩子之间的友谊还得他们自己去建立,她不干预。 纪桑榆气呼呼看着桑浅的背影,“她不是我妹妹,我才不管她,你不带她走,我就欺负她!” 桑浅转身微笑着摇头,“你不会欺负她的。” 纪桑榆张了张小嘴,想反驳,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既生气,又因为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任有些开心。 这个女人太讨厌了。 他看向眼睛红红的小女孩,装作很凶的样子,想吓走她,“找你妈去,别来烦我。” 晚晚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吸了吸泛红的小鼻子,打着哭腔软软地喊:“哥哥,哥哥……” 桑浅进卧室的时候看见纪桑榆皱着小眉毛将遥控器递给女儿,女儿摇摇头,小嫩手一个劲地擦眼泪,小脸蛋哭得红扑扑的。 纪桑榆无措地挠了挠脑袋,“你别哭,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调。” 女儿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说想看小猪佩奇。 纪桑榆一脸嫌弃,却还是给她放了小猪佩奇。 桑浅勾唇笑笑,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儿的眼泪,每次只要女儿哭,她就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 没想到纪桑榆也怕女儿哭,可见他表面虽然顽劣不听话,但内心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孩子。 当晚,陈秋容将晚晚的户口和入学资料送了过来,看见晚晚面露惊讶,“这孩子眉眼怎么和桑榆这么像?” 第15章 纪承洲的眼神似乎产生了一丝情绪波动 桑浅初次见纪桑榆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陈秋容这样一说,她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纪桑榆和女儿一样大,眉眼又如此相像,会不会她的儿子没死,和她一样也被人救起来了,流落至孤儿院,然后被纪家领养了?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桑浅激动得心尖发颤,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挤出一抹笑,回答陈秋容,“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我可以叫你太奶奶吗?”晚晚坐在桑浅身旁,歪着脑袋看着陈秋容,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陈秋容只觉得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太可爱了,软软糯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嗓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桑非晚,太奶奶可以叫我晚晚。” “晚晚,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太奶奶。”晚晚开心的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桑浅摸摸女儿的头,“和哥哥去玩吧。” “好。”晚晚滑下沙发,拉住纪桑榆的小手,“哥哥,我们继续去拼机器人好不好?” “你又不会拼,有什么好玩的。”纪桑榆一脸嫌弃,却顺从的跟着晚晚朝玩具房走。 晚晚星星眼,“哥哥好厉害,哥哥最棒,晚晚喜欢看哥哥拼机器人。” 纪桑榆努力绷着小嘴不笑,但到底是个孩子,眼睛里亮晶晶的快乐却掩藏不住。 陈秋容第一次看见纪桑榆表现得这么开心,突然觉得或许给纪承洲找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做妻子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有孩子,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妈妈,她将女儿教得这样活泼惹人爱,肯定也能照顾教育好纪桑榆。 陈秋容慈祥的目光一直目送两孩子进了玩具房才收回,“我将晚晚和桑榆安排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以后去学校和放学都一起由专车接送,这样你能轻松一些。” “谢谢奶奶。” 两人又聊了片刻,陈秋容才起身离开。 桑浅迫不及待躲进卫生间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你帮我查一下纪桑榆是在哪家孤儿院被纪家领养的?” “怎么突然想查这个?” “他眉眼和晚晚很像。” “你不会是怀疑他是晚晚的哥哥吧?那么大的海浪,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文澜大概突然想到了一个母亲失子的痛苦,“抱歉,我……” “没事,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桑浅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来,“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哪怕是妄念。” “嗯,我这就着手去查。” 翌日清晨。 桑浅担心女儿初次回国不适应,本想让她在家里适应几天再去学校,可她不依,早早地就起床了,说要和哥哥一起去上学。 餐桌上拉着纪桑榆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什么学校有没有滑滑梯,有没有玩具,能不能看小猪佩奇,小朋友漂不漂亮…… 纪桑榆高冷地不搭理她,问烦了就来一句,“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晚晚立刻期待的猛点小脑袋,然后低头赶紧吃早餐,吃完早餐就跟在纪桑榆屁股后面往司机的车上钻。 桑浅不放心,毕竟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又是第一天上学,她打算亲自送女儿去学校,刚要上车,却被女儿堵在了车门口,“妈咪,你上来干嘛?” “妈咪送你去学校。” 晚晚往身旁纪桑榆身上蹭了蹭,“我有哥哥就行了,哥哥会保护我的,妈咪你去忙吧。” 桑浅,“……” 她知道女儿一直羡慕别人有哥哥,说哥哥很厉害,像奥特曼,能保护妹妹,之前还老是缠着她,让她给她生一个哥哥,所以才会这么粘纪桑榆。 只是她也不能有了哥哥忘了娘吧。 心酸。 桑浅关上车门,若是以往,女儿肯定趴在车窗上依依不舍地看她,然后和她说再见,叮嘱她放学早点去接她。 可今天,车门才关上,女儿就转身和纪桑榆说话去了。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 桑浅既失落,又开心。 失落女儿没那么依赖她了,开心女儿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桑浅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进了别墅。 今天纪承洲该运动了,黎修洁有事来不了,让桑浅自己看着办。 护工说以前他只负责帮忙搬运,具体运动事宜他不会,所以将纪承洲抱到量身定制的运动器材上躺好后就离开了。 桑浅学着上次黎修洁的样子将纪承洲的双腿微微岔开放到横杆上,然后她拉绳柄,纪承洲的双腿就会被横杠抬起来。 他双腿还挺沉,即便桑浅有些身体底子,十几个回合下来也有些吃力,主要是他完全不能动,全靠她使劲。 桑浅手臂有些酸麻的时候,一不留神,手上松了点劲,绳柄脱手而出,拉住已来不及,可如果任由纪承洲的双腿落下去。 轻则震伤脚踝,重则骨头都有可能震断。 桑浅眼疾手快扑过去抱住纪承洲的双腿。 没有人拉住绳柄几十斤重的横杠砰的一声砸了下来,发出震耳的响声。 桑浅抱腿的冲击力太大,撞得纪承洲身子一歪,眼看就要从并不宽阔的躺椅上掉下来。 怕摔坏了他,她抱着他一个翻转,垫在了他身下。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纪承洲的嘴直直地压到她嘴上,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麻的,她心尖猛然一颤。 眼睛膛大的时候见身上的男人也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桑浅吓得一掌将纪承洲推到了地上,男人挺拔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指尖有血,难怪这么疼,原来磕破皮了。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过快的呼吸才从地上坐起来,偏头,身旁的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微微蹙眉,刚才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纪承洲的眼神似乎产生了一丝情绪波动。 一闪即逝。 太快,以至于她无法肯定是真的,还是错觉。 一躺,一坐。 桑浅盯着纪承洲看了许久,最后又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纪承洲又不傻,怎会放着位高权重的纪家掌权人不做,在这里装处处需要人照顾的植物人。 刚才应该是她的错觉。 桑浅俯身过去本想将纪承洲嘴上的血擦了,可手指碰到他柔软的唇,脑中立刻闪过他刚才压在她嘴上的画面。 心里像有一阵电流划过,传到指尖,酥麻一片。 第16章 拒绝的项目又出现在她面前 她立刻将手缩了回来,视线里,男人面容俊美,唇上一点嫣红,给他增添了一抹妖冶和破碎美。 这美感……有点让人窒息。 桑浅心跳砰然,别开视线,撑着地面起身,去抽了几张纸,将纪承洲唇上的血迹擦了,才发现他的嘴也磕破了皮。 纪承洲太重,桑浅一个人搬不动,只好叫来护工。 护工看见纪承洲嘴上的伤,吓得脸都白了,“大少奶奶,大少爷他的嘴怎么了?” 刚问完,才发现桑浅的嘴上也有伤,“你的嘴怎么也……” 想到什么,他立刻停住了话头,只尴尬笑了笑。 桑浅知道他误会了,但她没有解释,如果让他知道她差点将纪承洲从器械上摔下来,他肯定会告诉陈秋容,到时候又得一番兴师动众。 还不如让他误会来得省事。 陪纪承洲做完运动,桑浅将最后一批文件整理好,吃过午饭,就去了博薇服饰。 整理好资料库,她去找设计总监给她安排工作,路上碰见了李萱。 “总监不在,你的工作总监交代了,让我来分配,你随我来吧。”李萱说完转身朝前走。 桑浅跟了过去。 李萱边走边说:“我们设计部分为A组和 B组,每次设计项目都是两组公平竞争,设计图优秀的组,公司就会采纳。” 片刻功夫,两人来到一个办公区,里面的人懒懒散散的,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喝咖啡,还有人凑在一起闲聊。 李萱拍了拍手,大家才发现来了人,没有看见上司的紧张和急迫,而是懒洋洋的打招呼,“李助。” 都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李萱也懒得去管,只道:“这是你们组新来的组员,人给你们了,好好努力。” 大家拖长音调说了一声好。 “她是这个组的组长王姐。”李萱指着刚才喝咖啡的那个女人对桑浅说,“你找她给你分配工作。” 桑浅点头。 “王姐,她可是纪家大少奶奶,工作你看着安排吧。”李萱语气冷嘲热讽地和组长交代,“因为她要照顾植物人老公,所以特别允许她的工作可以带回家做。” 王姐,“知道了。” 李萱走后,立刻有人抱怨,“我还以为能分个有才华的设计师过来,降低一下我们即将失业的风险,没想到分来个关系户。” “又来一个人分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倒提醒了我,项目分成是组员平分的,公司真抠,都要解散了,还安排人进来分我们的钱。” “还工不工作了?”王姐喊了一声,“这还没解散,一个个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失业?”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桑浅走到组长面前,疑惑问:“王姐,公司设计部分A、B两组是为了良性竞争,互相督促激励,现在为什么要解散B组?” “旗鼓相当才有竞争的意义,强弱明显还竞争个毛啊。”有人插嘴。 王姐斜了那人一眼,之后看着桑浅说,“只要我们这次的项目设计能胜过A组,公司就不会解散B组。” “我们组的首席设计师都辞职了,胜过A组,怎么可能,王姐你在开玩笑吧?”刚插嘴那人又说。 王姐冷斥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人撇撇嘴,不再说话。 桑浅,“王姐,能将设计项目的资料给我看看吗?” “一个新人,刚来就想接触设计项目,是你在做梦,还是我没睡醒?”那人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这回王姐倒是没再训斥他,而是蹙眉对桑浅说:“新人最忌讳好高骛远,你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明显也是赞同那人的话。 桑浅并没生气,淡声道:“我如今也是B组的一员,也想出一份力。” 王姐看了桑浅一瞬,见她坚持,就吩咐人将资料拿一份给她,可神情明显是不放在心上,对桑浅更没抱任何希望。 桑浅拿到资料后和组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设计部,却在公司大厅碰见了苏妙彤。 她笑吟吟走过来,“大嫂,你在设计部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我说。” 桑浅顺着她的话说:“我想去设计部A组,弟妹能帮忙吗?” 苏妙彤特意让李萱将桑浅安排在实力差的B组,到时候解散B组就能名正言顺地将桑浅赶出公司。 这样做既没佛了陈秋容的面子,又能借机羞辱桑浅无能。 但她又不想让别人觉得是她为难桑浅,所以特意在公众场合装样子问问,没想到桑浅真的会提要求。 四周不时有视线朝这边看,一时之间,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嘴角的笑尴尬地卡在那里。 桑浅其实在设计部听说B组即将解散的时候,就怀疑这一切或许是苏妙彤刻意安排的,现在看她的反应,看来她猜对了。 她朝苏妙彤走近几步,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浅笑着问:“演不下去了?” 苏妙彤的脸色霎时一阵红一阵白,但四周有人看着,即便心里气得要死,面上还要维持微笑。 “我还要回去照看你大哥,就不陪你在这里闲聊了。”桑浅哥们好般拍了拍苏妙彤的肩膀,然后无视苏妙彤喷火般的眼神,气定神闲抬脚离开。 演戏,谁不会? 苏妙彤气得抓紧了手里的包,指甲将包包的皮都抓破了也不自知。 一个小门小户的贱人,也敢挑衅她,总有一天,她会将她赶出纪家,让她跪在她面前求饶! 桑浅在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下项目资料,没想到竟是替向珊设计民国剧的演出旗袍。 她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她回国前推掉的一个合作项目么? 她记得当时文澜还劝她抽空接下这单,说向珊是娱乐圈顶流,一旦她穿了SS设计的旗袍,相当于替设计室免费打广告,而且她出价很高。 但那时她筹谋着嫁进纪家,确实无心设计,而且SS的名声早已响彻时装界,无需再打什么广告。 没想到她拒绝的项目又出现在她面前。 这倒是一个她在博薇服饰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只有她在博薇服饰占有一席之地,才能实施她的下一步计划,进而将爸爸的公司夺回来。 连续三天,桑浅一直待在卧室构思旗袍设计,这晚她正在画设计稿,手机响了起来,陌生号码。 犹豫一瞬,她接通电话,“喂,哪位?” “我是陈冰。” 第17章 你的嘴怎么也受伤了? 桑浅微怔,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陈助理找我有事?” “宋总想见你。” 宋时璟? 睡了朋友的妻子,他还有脸见她? “抱歉,我没空。” “宋总说你不来,你新婚夜那晚的事……” 后面的话陈冰没再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威胁她,又威胁她。 桑浅内心的怒火哧溜一下窜了上来,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要照顾我丈夫,抽不开身。” “今晚十点尊典会所1209房间。” 陈冰说完这句话直接将电话挂了。 桑浅听着嘟嘟的忙音,气得差点将手机摔了。 大晚上的见什么见? 谁想和他见面? 厚颜无耻! 桑浅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才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纪承洲,新婚夜绿了他的那股愧疚感又涌了上来。 她在床边坐下,用棉签蘸了温水在纪承洲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润了润,之后又给他按摩了一下手脚疏通血脉,这才起身离开。 桑浅来到尊典会所的时候陈冰已经在大厅等候。 “桑小姐,这是房卡,你先上去,宋总稍后就到。” 桑浅接过房卡,“宋时璟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陈冰摇头,“宋总的事我无权过问。” 桑浅来到1209,将套房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上次黑灯瞎火,她没看清楚,这会儿看见房间里的装修,忍不住咋舌。 黑白灰的格调,简单大气,看似低调,可每一样摆设和家具都透着奢靡。 真皮沙发,波斯地毯,繁复的水晶吊灯,墙上名贵的字画,就连玄关柜上的小摆件都精致得有些过分。 最让人意外的是,房间虽然干净整洁,却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书房里琳琅满目的书籍,书桌上的电脑,厨房齐全的厨具…… 看着不像酒店,倒有点居家的意味。 宋时璟该不会在这里常住吧? 桑浅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璟盛集团的总部在京都,但桐城也有分部,估计这里是他来分部出差时的落脚点。 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 桑浅走过去,见宋时璟在玄关处换鞋。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低调的品质感,与生俱来的的矜贵。 弯腰时,拉紧的西装勾勒出修长流畅的身材线条。 她微笑打招呼:“晚上好啊,宋总。” 音调慵懒,细听之下不难听出嘲讽的意味。 宋时璟起身穿着拖鞋朝桑浅走近,“桑小姐很准时。” 桑浅恨不得将宋时璟狠狠揍一顿,但经过上次,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压制怒意,嘴角的笑反而深了几分,“宋总相邀,岂敢延误?” “挺识时务。” 桑浅捏了捏拳头,嘴角的笑险些维持不住。 宋时璟走到桑浅身旁停住脚步,“桑小姐似乎心情不佳?” 桑浅,“……” 何止心情不佳,她现在简直想杀人! 突然她看见宋时璟的嘴,微怔,“你的嘴怎么也受伤了?” 宋时璟修长的手指从薄唇上轻轻抚过,嗓音轻佻,“怎么,难不成桑小姐觉得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桑浅心中的好奇瞬间转化成怒火,脸色冷了下来,“宋总说话请注意分寸,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宋时璟解开西装扣子,脱下外套拎在手里,里面的白衬衫,干净挺阔,压在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里,更显得他肩宽腰窄。 他又朝桑浅走近几步,“都睡过了还没关系?” 桑浅蹙眉往后退了几步,“说话就说话,你脱衣服干什么?” 宋时璟长臂一伸,将桑浅半抱在怀里,“在桑小姐眼里,怎样才算有关系?” 男人身上干净清洌的味道瞬间钻进桑浅的鼻息,她脑中控制不住闪过那晚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心跳瞬间失去了原有的频率,脸也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 奈何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桑浅拧眉看着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我既然敢来,肯定有所准备,你如果敢对我做什么……” 宋时璟突然俯身。 桑浅吓得话都顿住了,忙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语气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宋时璟,你别乱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宋时璟看着面前如受惊小兔般的女人,眼底有笑意缓缓铺陈,将外套挂在她身后的衣帽架上,转身朝客厅沙发走去。 桑浅怔了一瞬,回头看向身后,是一个衣帽架,他的西装挂在上面,所以他刚才只是想挂衣服? 桑浅本就发热的脸瞬间一片滚烫,真是的,挂衣服不会说一声吗? 害她以为…… “桑小姐以为我刚才想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客厅传来。 桑浅,“……”这个男人明知道她误会了,还故意问出来让她难堪。 一点也不绅士。 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秉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若无其事般走到宋时璟对面坐下,“宋总找我什么事?” 宋时璟挑眉看向桑浅,“不喊宋时璟了?” 桑浅,“……”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宋时璟长腿随意交叠,偏头点了一根烟才开口,“以后每周一、周四,你抽两个小时陪我……” 桑浅哧溜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气腾腾望着对面悠闲抽烟的男人,“宋时璟,你欺人太甚!” 宋时璟吐出一口青白烟圈,施施然看向桑浅,“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桑浅顿了一下,有些说不出口,但既然他不要脸,她还顾忌什么,于是冷冷道:“那晚我是受你逼迫,但如果宋总以为我以后还会和你发生些什么,想都不要想! 不要说你是璟盛集团的掌权人,即便你是天皇老子,我也不稀罕! 我之所以今晚会赴约,就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毫不相干。” “我只是想让你抽两个小时陪我办公,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只是陪你办公?” 宋时璟点头,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沙发上,好整似瑕看着桑浅,“不然桑小姐以为我让你陪我做什么?” 第18章 宋总可真随便,下嘴都不挑人。 桑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之前动作暧昧地挂衣服,现在又说话模棱两可,他绝对是故意的! 几次挑起她的怒火,她气得跳脚,他却云淡风轻。 他这是拿她当猴耍呢。 她才不会让他看戏。 桑浅压下怒火,撩唇轻笑,“我还以为你让我陪你睡觉呢。” 宋时璟神色微怔,倒是没料到她非但不生气,说话还如此直白。 桑浅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甭提多解气,优雅坐下,直勾勾看着他,“我又想了一下,我老公是个植物人,不行,宋总帅气多金,睡你,怎么算都是我赚了,不然你以后就做我排遣寂寞的男人可好?” 宋时璟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桑浅有种扳回一局的畅快感,心里得意,说话也愈发得寸进尺,“你说说你是按天算呢,还是按月算,包年可能不行,毕竟宋总身份尊贵,我包不起。” 宋时璟眉眼阴鸷层层落下,但看着桑浅狡黠的笑,瞬间又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乌云散去。 他起身走到桑浅面前,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沙发和他身体之间。 桑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推开他,但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又忍住了,强迫自己冷静。 新婚夜那晚宋时璟遭人算计,纯属形势所迫,他身份贵不可言,定然不会看上她这个生过孩子的有夫之妇,不然也不会进门后一再戏弄她。 想通这点,桑浅仰头与他对视,还大胆地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宋总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伺候我?” 宋时璟眸光微眯,视线里女人五官清丽,脂粉未施,倒是比那些千方百计往他身上贴的庸脂俗粉看着顺眼多了,“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怎么,宋总不敢玩?” 宋时璟与桑浅对视,女人眼中的肆意妄为很明显,她这是笃定他不会碰她? 呵!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般挑衅他。 正好他也可以试试,没有药物作用,他对她是否仍旧不反感。 宋时璟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压了下去。 桑浅眼眸猛然膛大,没想到他来真的,哪里还有心思争强好胜,伸手一把将他推开,抬手用力擦了一下嘴唇,冷冷看向顺势坐在一旁的男人。 宋时璟修长手指轻抚着唇角,墨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他竟然真的可以碰她。 感受到桑浅的注视,宋时璟敛去眼底的情绪,含笑咬住指间的香烟,吸了一口,然后转头将烟味吐向她。 桑浅被烟味呛得咳嗽了起来,这时男人低沉的嗓音飘了过来,“看来不敢玩的是桑小姐吧。” 桑浅冷着脸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两人的距离,“宋总可真随便,下嘴都不挑人。” “偶尔陪有夫之妇玩玩也不错,尤其你还是纪承洲的妻子,桑小姐不觉得很刺激?” “人渣!” 宋时璟朝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接着玩,还是说正事?” 谁要和他玩? 桑浅唇角勾起一抹哂笑,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冷冷道:“宋总办公,恕不奉陪。” 宋时璟点头,“我是尊典会所幕后的老板。”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将桑浅弄懵了,她那句‘关我什么事’还没出口,宋时璟又说话了,“我可以随意查看监控,包括你新婚夜那晚。” 桑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有他们那晚在一起的证据。 他这是在威胁她! “老来这招有意思吗?” “管用就行。” 桑浅气得磨牙,“你为什么非要我陪你办公?” 宋时璟语调轻悠吐出两个字,“好玩。” 桑浅气得想吐血,“你让别人陪你玩不行吗?我相信只要你愿意,想陪你玩的人数不胜数。” “你没有和我商量的权力。” “……” “周一,周四,具体时间你等通知。” 桑浅手指紧攥,看宋时璟的眼神如刀尖般锋利,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被她千刀万剐,“你这是恩将仇报。” 上次她帮了他,他不感谢也就罢了,竟利用那件事反过来威胁她,简直狼心狗肺! “我按小时给你费用,一周四个小时,一个月一万六,凑个整数,我给你两万,至于上次你帮我,我答应过你,欠你一个人情,你随时可以找我讨要。” 谁稀罕他的臭钱? 只是她如今有把柄在他手里,拿他没办法,只能暂且答应,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从今往后你不能再用那晚的事威胁我。” “好。” “我信不过你。” “那你想怎么样?” 拿回监控没用,他可以留备份。 让他保证也没用,他这样的人渣出尔反尔没什么稀奇。 一时之间,桑浅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宋时璟开口:“我对牛奶过敏。” 桑浅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弱点,外界无人知晓。” 桑浅霎时明白过来,宋时璟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肯定得罪过不少人,若是让外人知道他的弱点,对他来说十分危险。 算他有诚意。 “知道了,没别的事我走了。”桑浅起身准备离开。 “今天周四。” “……”可是现在十点多了,陪他两个小时岂不半夜了? 桑浅试着和他商量,“现在太晚了,要不我下次补上?” “不行。”宋时璟没再给桑浅说话的机会,拿出手机拨通陈冰的电话,“送上来。” 没多久,门铃响起。 宋时璟起身去开门。 陈冰抱着一摞文件跟在宋时璟身后,看见沙发上的桑浅,微微点头打招呼。 “两个小时内不离开这里就行,别的你随意。”宋时璟丢下这句话就进了书房。 桑浅,“……” 她以为宋时璟会压榨她的劳动力,让她帮他做些琐碎的工作。 没想到就只是让她干待着,那她的陪伴意义何在? 书房,陈冰将文件放在书桌上,“宋总,你和桑小姐谈好了?” 宋时璟拿了一份文件翻开,边快速阅览边说:“每周一和周四,她会离开纪承洲两个小时。” 陈冰一喜,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桑浅待在家里不出门了,至少周一和周四宋总一定有机会可以脱身出来处理公司事务,“还是宋总英明。” 唉,都怪纪老夫人,好好的给宋总安排什么冲喜新娘,害得宋总现在都失去了人身自由。 桑浅在客厅看电视,正看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刚接通一道陌生的男音传了过来,“请问你是桑葚的家人吗?” “我是他妹妹,你是?” “这里是桐城警察局,桑葚寻衅滋事打了人,你过来一趟吧。” 第19章 你不是桑浅 桑浅瞬间瞌睡全无,桑葚性格温和,行事稳重,怎么会打人? “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来到书房,门都没来得及敲,直接推开,看着书桌前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宋时璟头也不抬地说:“两个小时还没到。” 桑浅急得差点跺脚,“我哥进警察局了,我现在得过去捞人。” 宋时璟这才抬头,“你哥?”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这些。”桑浅没再和宋时璟啰嗦,转身走了。 只是出了会所,她在马路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一辆出租车。 正在桑浅心急如焚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在她身旁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宋时璟那张深邃立体的脸,“上车。” 桑浅觉得宋时璟这个人太狡诈,下意识不想上他的车。 “这个点,你很难打到车。” 是啊,快十二点了,确实很难打到车,桑浅担心桑葚,没再犹豫,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刚在警察局门口停下,桑浅就迫不及待下了车,进了警察局,才知道桑葚打的是陆词安。 这下她就不奇怪了。 若不是因为陆词安,真正的桑浅也不会死。 “我们不接受调解,他将我儿子打成这样,必须受到惩罚。” 桑浅来到调解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满脸怒气地和穿着制服的警察在说话。 “陆夫人,您稍安勿躁。”警察客气地陪着笑脸,“您儿子愿意和解,我们还是等桑葚的家属来了,再一起商量。” “谁来了都不行,必须将他关起来……” 桑浅抬手敲了敲开着的房门,“你好,我是桑葚的妹妹。” 陆夫人闻言说话声戛然而止,她转头朝门口看去。 同样看向门口的还有脸上挂彩的陆词安,和一直低头沉默的桑葚。 桑浅无视陆家母子的目光,径直走到桑葚面前,“哥,你没事吧?” 桑葚摇摇头,语气愧疚,“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是哥哥不对。” 桑浅笑笑,“你没事就好。” “你是桑浅?”陆夫人看着容貌陌生的桑浅疑惑问。 “伯母不认识我了?” 陆夫人摇头,“不对,你不是桑浅。” 桑浅朝陆夫人走近几步,“伯母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可我对伯母却是记忆犹新呢。” 陆夫人脸色微白,神色慌张退后了两步,“你……你的脸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伯母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整容二字。” 一直凝着桑浅的陆词安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你真的是浅浅?” 桑浅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神情急迫的男人,之后目光微垂,落在自己手臂上,“陆公子,你捏疼我了。” 陆词安慌忙松开手,眼眶却瞬间红了,语气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浅浅……我找了你五年……你总算回来了……” “骗子,都要结婚了,还在这里诓骗我妹妹。”桑葚几步走到桑浅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陆词安的视线一直落在桑浅身上,“浅浅,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娶……” “陆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整容吗?”桑浅打断陆词安。 陆词安摇头。 桑浅字字郑重:“因为我想重新开始,这张脸就是我的决心。” 陆词安满脸骇然,摇着头满脸不可置信。 陆夫人也不信桑浅的话,觉得她是换了张脸又来勾引她儿子,“你若真想重新开始,就不该回来。” “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凭什么不能回来?”桑浅从桑葚身后走了出来。 桑葚不放心,拉住她。 她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走到陆夫人面前,“难不成因为你们陆家在这里,我就活该一辈子背井离乡?” “……”陆夫人被桑浅堵得哑口无言,看见儿子脸上的伤,又来了气势,“不管你为什么回来,今晚你哥哥打伤了我儿子,休想从警察局出去!” “陆夫人好大的口气。”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看向一旁的警察,“麻烦通知一下纪老夫人,就说她孙媳妇被人扣在警察局了。” 警察有点懵,“哪个纪老夫人?” 桑浅蹙眉,“在桐城能被称为纪老夫人的有很多?” 警察想到什么,大惊,“你说的是赫赫有名的纪家的那个纪老夫人?” 桑浅点头。 “好,我这……” “等一下。”陆夫人打断警察,看着桑浅问:“你就是前几日纪家刚娶进门的长孙媳妇?” “如假包换。” “你……你竟然嫁人了?”陆夫人有点不敢相信。 桑浅懒得和她废话,“和解还是继续闹,陆夫人选一个吧。” 闹? 她竟然说她闹? 陆夫人觉得她长辈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她之前看不上眼的臭丫头,“你还真当自己是纪家大少奶奶?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在我面前摆什么威风?” 桑浅神色淡淡,“即便只是一个工具人,只要是纪家的,你们陆家就惹不起。” 陆夫人气得脸色通红,却憋不出一个字。 桑浅说得没错,纪家确实不是陆家能得罪得起的,尤其纪承洲,虽然是个植物人,阿却深得纪老夫人宠爱。 如今桑浅是纪承洲的妻子,即便她只是个工具人,事情闹大了,终究拂的是纪家的面子。 纪老夫人定然不会向着她这个外人。 陆夫人权衡利弊后,冷哼一声,“狐假虎威而已,神气什么?” 然后走到陆词安面前拉着他的手,“我们走。” 陆词安哪里肯走,一双眼睛一直黏在桑浅身上。 桑浅却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只看着警察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事人明显都不计较了,警察自然不会留人,忙点头,“可以。” 桑浅和桑葚来到警察局大厅的时候,见宋时璟正和值班的警察在说着什么,大概听见了动静,抬头看见他们出来,和警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过来。 “好了?” “你怎么还没走?” 两人异口同声,前一句是宋时璟说的,后一句是桑浅说的。 宋时璟眉梢微挑,“桑小姐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第20章 宋总对我的事似乎很感兴趣? 桑浅其实是没想到宋时璟会在这里等她,毕竟这么晚了,并没有别的意思,有些不自在道:“今晚谢谢你,有空请你吃饭。” “行,我等着。”多骗她出门一趟,他也可以少在床上躺几个小时。 桑浅,“……”她随口说的客套话,他听不出来? 而且她让他送了吗? 是他自己凑上来送的好吗? 但今晚总归是他帮的忙,她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不过既然要请他吃饭,就不能便宜了他,“还要劳烦你送我们回去。” 宋时璟微微颔首,“我的荣幸。” 桑葚问:“浅浅,这位是?” “他是……” “我是桑小姐的朋友,姓宋。”宋时璟打断桑浅。 桑浅瞬间明白宋时璟这是不想暴露身份,也是,他身份矜贵,大半夜的和她一个有夫之妇出现在这里,确实有辱声誉,“哥,你叫他宋先生就行。” 桑葚点头,客气道:“谢谢宋先生。” 宋时璟礼貌勾了勾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桑浅忍不住想笑,若不是她早就知道宋时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他现在这做派…… 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还真像一个谦谦君子。 实际上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宋时璟抬脚欲走,看见桑浅嘴角的笑,问:“桑小姐笑什么?” 桑浅敛去嘴角的笑,“我笑了吗?” 宋时璟点头。 “你看错了。”桑浅说完率先朝警察局大门走去。 三人走出警察局,桑浅正要上车的时候,陆词安追了上来,“浅浅,你真的放得下我们多年的情分吗?” 宋时璟颀长身躯倚在车门上,神情慵懒看着两人。 桑浅最见不得宋时璟这副看好戏的姿态,尤其他眼神里还染了戏谑的意味,仿佛在说,原来桑小姐不止我一个男人啊? 桑浅瞬间火大,顾不得理会陆词安,挑眉看向宋时璟,“很好看?” 宋时璟深邃视线在陆词安和桑浅身上来回扫了扫,装模作样地点头,“俊男美女,好看。” “……”好看你个头! 桑浅已然不是五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苏家小姐,经历了这么多事,一般的事真的很难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即便碰见纪远航和苏妙彤,她也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偏偏这个宋时璟,字字句句都能戳中她的怒点,每每都能让她产生想揍人的冲动。 桑浅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陆词安,“陆公子,我现在是纪承洲的妻子,以后还请自重。” 陆词安还想说什么,被随后跟来的陆夫人打断了,“她已经攀上高枝了,你还找她做什么?” 桑浅怎么会听不出来陆夫人话语里的嘲讽,但她懒得搭理她,弯腰钻进了车内。 宋时璟先送桑葚回酒店。 桑葚下车的时候朝桑浅使了一个眼神。 桑浅知道他有话要说,也跟着下了车。 桑葚将桑浅拉着走开几步,离车子远些才开口,“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什么宋先生?” 桑浅就知道他会问这个,“回国认识的。” “他衣着考究,手上的腕表价值不菲,还开着豪车,此人非富即贵,有钱人大都心思深沉,算计颇多,你还是离他远些比较好。” 桑浅知道桑葚是关心她,微笑道:“哥,你放心吧,我回国是为了复仇,不会和任何人纠缠。” 桑葚点点头。 “倒是你,怎么和陆词安动手了?” 提到这个桑葚就生气,“我今晚在餐厅无意中碰见他和一个男人在吃饭,那男人询问他婚事定在什么时候,看他过得这么好,我妹妹却……” 说到这里桑葚眼中浮现痛色没再往下说。 “哥,你若是觉得陆家……” “我没事,虽然我妹妹的死和陆词安脱不了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太过脆弱,想不开……”桑葚微微仰头,压制自己悲伤的情绪,“都过去了,你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待在纪家已然是战战兢兢,我不希望你再为桑家的事费心伤神。” 五年前真正的桑浅跳海自杀了,她是桑父桑母在打捞女儿的尸体时救起来的。 她刚才靠近陆夫人的时候,明显感觉她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她觉得或许桑浅的死没那么简单,但这只是她的猜测。 如今桑家二老和哥哥好不容易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一些,她不想再扰乱他们的心和好不容易安定的生活。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桑浅的死,她一定会暗中调查,如果事情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她一定不会放过杀死桑浅的凶手。 桑浅安慰了桑葚几句,让他安心,才回到车上。 宋时璟启动车子,看了桑浅一眼,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舍不得陆词安?” 桑浅斜了宋时璟一眼,转头看向窗外,这个男人说话太呛人,不想搭理他。 “听说你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低沉的嗓音再次在车内响起。 桑浅不知道宋时璟到底想说什么,仍旧没理会。 过了几秒,“孩子是陆词安的吧?” 桑浅转头看向宋时璟,“宋总对我的事似乎很感兴趣?” 宋时璟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桑小姐生活如此多姿多彩,确实让人有些好奇。” 桑浅知道宋时璟是在嘲讽她私生活混乱,嫁给纪承洲,和陆词安有旧情,现在又和他有纠葛。 这人嘴真毒,骂人都不带脏字。 “宋总人前高冷矜贵、不近女色,人后连朋友的妻子都纠缠,这生活也挺丰富多彩的。”桑浅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宋时璟薄唇微勾,“牙尖嘴利。” 桑浅红唇轻挽,“彼此彼此。” 车子在纪家庄园不远处停下,桑浅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身旁传来宋时璟低沉的嗓音,“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好啊,你敢吗? 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桑浅及时咽了回去。 宋时璟就是个人渣,之前在尊典她与他针锋相对,结果他真的吻了她,朋友的妻子他都敢睡,敢纠缠,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家里的茶叶太低端,怕宋总喝不惯,今晚谢谢宋总。”桑浅说完没再给宋时璟说话的机会,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朝大门口走。 宋时璟看着桑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不急不缓地拿出手机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安排好了吗?” “是的大少爷,老夫人已经在客厅等着大少奶奶了,您有足够的时间换衣服,您稍等,我这就过来开车。” 第21章 桑浅,你很有设计天赋 桑浅走到别墅前,见客厅一片明亮,心里霎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都凌晨一点多了,怎么还有人没睡? 她稳了稳心神,刚进别墅就见小筑等在门口。 她目光指了指客厅,一脸担忧地小声说:“老夫人在等你。” 陈秋容? 这么晚她怎么来了? 桑浅换上小筑递过来的拖鞋,有些忐忑地进入大厅,果然见陈秋容端坐在沙发上。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走了过去,“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陈秋容目光威严看向桑浅,“这话该我问你吧?三更半夜的,你这是去哪儿了?” 桑浅垂着眼帘站在一旁,温声说:“我哥哥出了点事,进了警察局,我去处理了。” 陈秋容以为桑浅陪纪承洲待了几天,觉得太枯燥,不甘寂寞,出去玩了,却没想到是这样,脸色瞬间缓和下来,“你哥哥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 陈秋容点点头,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这事还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她也好。 沉默一瞬,她开口:“我知道陪着承洲是枯燥了些,但你既然自愿嫁进来,就该想到今后自己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自己选的路,不论苦甜你都该受着。” 桑浅,“是。” “我说过只要你真心对承洲和桑榆,纪家一定不会亏待你,但若你做出什么有损纪家颜面的事来,我也决不轻饶。” “我知道。” “你毕竟是有夫之妇,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可以让明叔去做。” 明叔是纪家的管家。 “好的奶奶。” 陈秋容又叮嘱了桑浅几句,见她低眉顺眼,温顺听话,心里甚是满意,转头吩咐小筑给桑浅做点宵夜才起身离开。 桑浅一直将陈秋容送到门口,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若不是今晚哥哥出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看来她得和宋时璟商量一下,以后见面只能白天。 这样她还可以借着工作的由头来掩盖她的行踪。 桑浅吃了宵夜就上楼继续画设计图,其实旗袍的设计图她已经画好了,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修改完善一下。 若不是陈冰突然打来电话,她肯定早就完成了。 项目资料上说明天上午公司就要选稿,定稿后下午向珊会亲自过来看设计图。 如果满意才会签约,之后安排出成品。 完成好设计图,桑浅才去洗漱,洗漱好来到床边看见纪承洲莫名有些愧疚。 尤其看见他唇上的伤,脑中瞬间闪过宋时璟吻她的画面,心中的愧疚更甚。 愧疚了,桑浅就总想做点什么补偿,于是又给他手脚按摩了一遍。 上次黎修洁说让她给纪承洲一个星期的时间适应她,之后再给他擦身子,还说纪承洲对她的碰触有反应,或许能促进他身体的康复。 如今一个星期过去了,不然明天从公司回来帮他擦身子好了,真能帮到他,也能减轻一点她心里的愧疚感。 第二天,桑浅看着晚晚和纪桑榆上车去了学校就拿着设计稿去了博薇服饰。 来到公司,办公区一个人都没有。 桑浅来到会议室见所有人都在这里开会,王姐坐在首位,她面前桌上放着一张旗袍设计图。 她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样中规中矩的设计怎么可能会被向珊看上?她可是模特出身,对服装要求很高的,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创新一下?” 有人说:“怎么创新?她又要符合民国旗袍风格,又要设计出巧思和新意,这要求也太高了?”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向珊眼光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而且我们组的首席设计师又辞职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最近查民国旗袍的资料,打听向珊的喜好,我们已经连着加了好几天班了。” “还好意思叫苦?”王姐皱眉,“没有效率的加班全是白费,这张设计图我这关都过不了,如何能胜过A组?交上去让他们嘲笑吗?” “又不是第一次被嘲笑。”有人嘀咕了一句。 “所以你们习惯了是吧?”王姐有些恨铁不成钢,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行,既然你们不上进,我也没办法,都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她正要离开会议室,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桑浅,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 “算了,不重要。”王姐打断她,“已经散会了,你回去吧。” 桑浅进入会议室,将设计图递给王姐,“这是我的设计图,您看……” “吕嘉俊你帮她看一下,不好的地方指导一下。”王姐接过桑浅递过来的文件丢在一个男人面前,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会议室。 吕嘉俊一脸烦躁,“都要散伙了,看了有什么意义?” 桑浅走到男人面前,微微点了一下头,“请多多指教。” 对方态度这么谦虚,吕嘉俊也不好再说什么,随手打开文件,看见夹在里面的设计图后,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猛然坐直,抬头满脸惊讶地问桑浅:“这是你设计的?” 桑浅点头。 “这……这……这……”他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缓了几秒才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朝已经走到门口的组员喊,“你们快来看,我感觉我们组有救了。” 有人转身,见吕嘉俊脸色发红,忍不住调侃:“你被打鸡血了?” “比鸡血还振奋人心。”吕嘉俊激动得不行,见他们站在门口不动,几步走过去将文件递了过去,“你们看这个设计图,是不是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众人不在意扫了过去,下一秒眼眸均膛大了几分,“这哪来的?” 吕嘉俊指着桑浅,“她设计的。” “桑浅这真是你设计的?”有人不可置信地问。 桑浅点头,“嗯。” “你也太厉害了吧,我感觉我们的工作能保住了。” “这次肯定能胜过A组,怎么办我的血在沸腾,心在燃烧。” “我也是,有种即将翻身农奴把主做的感觉。” “快将设计图给王姐。” “对对对,别愣着了。” 吕嘉俊反应过来,忙快步朝外走,走了几步想起桑浅,又折回来,“我们一起去找王姐。” 桑浅跟着吕嘉俊一起来到王姐的办公室。 吕嘉俊将文件拍在王姐桌上,激动道:“我保证这个设计图绝对能让你满意。” 王姐扫了一眼文件,“这是桑浅的设计图?” “对,话不多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王姐将信将疑打开文件,眼中闪过惊讶,抬眸看向桑浅,问出了和吕嘉俊一样的话,“这真的是你设计的?” 桑浅知道他们其实不仅是惊讶,更多的只怕是对她的不信任,毕竟她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新人,“是的。” 王姐爱不释手看了又看,她在设计行业浸染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这款设计图的优势,“融入蜡染技术,复古又高端,小坎肩上设计流苏,时尚有新意,妙啊,桑浅,你很有设计天赋。” 桑浅浅笑不语。 王姐拿着设计图兴高采烈去找总监了。 “如果这次你的设计图能过,就救了我们整个B组,届时我们一定请你吃大餐。” “是啊,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们买单。” 桑浅谢过大家的好意,并没沾沾自喜,只说等结果出来再说。 只是大家等了又等,都没等来王姐。 平时决策一个设计图最多半个小时,这都快两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结果? 就在大家快望眼欲穿的时候,王姐总算回来了,可她脸上并没有大家期待的开心,反而一脸愁容。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又被A组比下去了?” “A组这次的设计确实不如桑浅的好,但是……”王姐说着停了下来,看向桑浅有些欲言又止。 桑浅心里霎时有股不好的预感,“王姐你但说无妨。” “你抄袭!”一道尖锐的女音从门口传来。 第22章 抄袭风波 桑浅转头,是李萱。 她怒气冲冲走了进来,指着桑浅的鼻子说:“那张设计图根本就不是你设计的,而是你抄袭的。” 桑浅蹙眉,“我抄袭谁的?” “抄袭国际设计大师SS。”李萱看着大家理直气壮地说,“众所周知SS钟爱蜡染,她的设计里很多地方都融入了这项技术,而桑浅这款旗袍的设计也有蜡染,还有流苏的设计风格也是SS平时喜好采用的元素之一。” 说着她又看向桑浅,“你敢说你没抄袭?” 桑浅,“……” 她就是SS,不过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否则纪家她就待不下去了,毕竟以她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去当冲喜新娘。 没必要而她又确实当了,定然是别有用心,那她的复仇大计就无法施展了。 桑浅的沉默在李萱看来就是默认,她语气愈发咄咄逼人,“无言以对了吧?你胆子可真大,为了出风头,竟敢抄袭SS的设计,像你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别说博微服饰容不下你,就是整个服装设计行业也没人会再用你!” “我没有抄袭,如果你非要说我抄袭,那你将SS设计的这款旗袍找出来。”桑浅语气淡淡,却一针见血。 王姐适时开口:“李助,我们刚才在总监办公室已经查过了,SS确实从没设计过这样的旗袍,蜡染和流苏虽然是SS设计时喜欢用的元素,但并不代表用了这个两个元素就是SS的设计吧?” 确实,刚才已经查过了,若不是找不到原版,公司早就将桑浅直接开除了,还能留她在这里狡辩? 但是…… “没找到并不代表SS没设计过,SS一直定居国外,桑浅也是才从国外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偷看了SS还没公开的设计。” 李萱言辞犀利,“王姐,你可是设计行业的老人了,当知道这个程度的设计不是一个新人能想出来的吧?” 王姐支吾着说:“或许……是她天赋异禀。” “天赋?”李萱语气嘲讽,“和SS一样的天赋吗?” 王姐瞬间没了声。 “你不会是想留下B组,将桑浅当作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所以看见这么好的设计图,都不过脑子想想她一个新人是否有这个能力,就拿着设计图去总监那儿邀功吧?” 王姐脸刷的一下白了一片,她当时确实只想着B组不会解散,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东西。 桑浅神情坚定看着李萱,“我会向公司证明我没有抄袭。” “如何证明?” “我可以提供我设计思路的所有原稿。” “你既然有胆抄袭SS的设计,自然做了一番准备,画几张思路原稿有什么难的?” 桑浅蹙眉,李萱这是非要将抄袭的标签贴在她身上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李萱嘴角勾起一抹哂笑,“真可笑,你自己品行不端,还不知悔改,我吃饱了撑的要来针对你?” 桑浅试探说:“你不是吃饱了撑的,你是想打压我去讨好某人。” “你……你瞎说什么?” 桑浅从李萱微闪的目光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件事八成是苏妙彤在背后授意。 “是不是瞎说,你心知肚明,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的。”桑浅说完这句抬脚离开了设计部。 刚到家,桑浅就接到了文澜的电话,“有人将你的设计图传到网上了,说你抄袭SS,真可笑,你就是SS,自己抄袭自己?” 这样的事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属于丑闻,一般只会掩盖,不会散播出去,现在这么快就传到了网上,明显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是想将她钉在抄袭的耻辱柱上,进而毁掉她的整个职业生涯。 “查到是谁散播的消息吗?” “李萱。” 又是她,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我用你SS的微博发一条动态澄清吧?”文澜语气征询。 “不着急,让流言再飞会儿,幕后之人还没出来,现在就反击多没意思,得让她们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再打脸,岂不更有趣?” “一切听你安排。” “嗯。” 挂了电话,桑浅下楼吃午饭,吃完饭打算睡会儿,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没什么精神。 午睡起来,她去卫浴间打了一盆温水,准备给纪承洲擦身子。 擦完脸和手后,她伸手去解他的上衣扣子,刚解了两颗见纪承洲睁开了眼睛。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睁眼,但桑浅还是有些不适应,主要是他那双眼睛太过深邃,虽然无神,但总给人一种黑漆漆的压迫感。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有意识地睁眼,还是无意识地睁眼,我是你的妻子,帮你擦洗身体是我的职责,黎医生也说了,我多亲近你,或许有助于你康复,你如果不喜欢我碰你,那你就赶紧醒过来。” 说话间桑浅已经解开了纪承洲的衣服,看着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真是的,一个植物人,身材这么好做什么? 第23章 要擦他的下半身…… 健硕的胸膛,紧窄的腰,看得桑浅不自觉红了脸,从水盆里拧了毛巾,给他擦拭的时候,她视线飘忽着,不太敢看他的身体。 将他翻过去擦后背时,桑浅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脊背线条流畅,清瘦而富有男性张力。 他这身材和他的脸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 擦完上半身,桑浅竟出了一身汗,她知道不仅是干体力活累的,更多的是臊的。 她竟然对着一个植物人害羞,不怪她定力太差,主要是纪承洲身材太好了。 见到美好的事务总是心生向往,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是人,自然不能免俗。 只是想到接下来要擦他的下半身…… 桑浅反复搓洗着手里的毛巾,迟迟下不了手。 好一会儿,直到她将自己的手都搓红了,知道再磨蹭也躲不掉,下定决心般重重呼出一口气,丢下毛巾,起身走到床边,弯腰,双手按在纪承洲紧窄的腰上,抓着他的裤腰,眼睛一闭,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因为她闭着眼睛,以致于错过了床上男人猛然攥紧的手指,以及墨眸中一闪而过的隐忍和愤怒。 好一会儿桑浅才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白皙修长的大腿,裤子被她脱到一半,堆在膝盖上。 再往上是男人深色的四角内裤,包裹着紧致的身躯,尤其那处的轮廓…… ‘他的男性功能并未丧失。’ 黎修洁的话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桑浅心跳猛然加快,眼睛像被针扎了一般,慌忙移开视线,脸颊也一片滚烫。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去脱他的内裤,心绪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脱,怕什么,一个植物人而已,更何况她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看一下怎么了? 不能脱,不论怎么样,他都是一个男人,她怎么能随便看一个男人的身体呢? 桑浅心里仿佛有两个人在打架,心绪拉扯间,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小筑的声音,“大少奶奶,老夫人那边打来电话,让你立刻过去一趟。” 桑浅闻言竟有一种解脱感,麻利的将纪承洲的裤子拉上去,收拾好水盆和毛巾就出了卧室。 纪家庄园很大,占地面积几千平米,庄园内别墅林立,大家各自有自己的独立别墅。 纪承洲需要静养,他的别墅在庄园最深处。 因庄园在郊区,离市区较远,纪远航和苏妙彤一般不回来住,纪承洲的父亲又带着老婆去国外度假还没回来。 所以庄园里目前只住了陈秋容和纪承洲。 桑浅步行了好一会儿,又穿过一片竹林才来到陈秋容的住处,来到门口,听见屋内的说话声,她脚步顿了顿。 “她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抄袭国际大师SS的设计,现在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可是纪家大少奶奶,这不是成心往纪家脸上抹黑吗?” 是苏妙彤的声音。 这一切果然是苏妙彤在幕后搞鬼,先让李萱诬陷她抄袭,然后将她抄袭的事传到网上,闹得人尽皆知,之后再来纪家告状,不仅可以让她声名狼藉,还可以借此将她赶出纪家。 真是一箭双雕好计谋。 戏已然唱到了高潮,是时候收场了。 桑浅拿出手机给文澜发了一条信息,这才抬脚进入大厅,来到陈秋容面前,恭敬道:“奶奶,您找我?” 陈秋容见桑浅一派从容,神情没有半点做了错事的慌张,想到前两次的误会,她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语气严肃道:“你知道网上关于你的言论吗?” 桑浅垂眸,“知道。” “知道你还有脸待在这里?”苏妙彤满脸怒气,眼底深处分明噙着幸灾乐祸,“纪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桑浅抬眸,直视苏妙彤,“我怎么丢纪家的脸了?” “你急功近利,抄袭SS的设计,如此品行不端……” 桑浅淡淡打断苏妙彤义正言辞般的指责,“我没有抄袭。” 苏妙彤真不知道桑浅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她赶出纪家! 她转头看向陈秋容,“奶奶,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仅不知悔改,还厚颜无耻的狡辩,这样的人绝不能留在纪家,否则纪家百年清誉都要毁在她手里。” 陈秋容拧眉看着桑浅,“你说你没有抄袭,那好,我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奶奶……” 陈秋容一个眼梢横过去,苏妙彤立刻噤了声。 桑浅低头垂眸,她看得出来陈秋容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但明显她对她还不够信任。 日后她想要夺回薇博服饰,势必会慢慢展露自己的能力,之后对付纪远航也会一点点的变得强势。 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陈秋容多信任她一些,或者对她产生一份愧疚。 这样她在纪家也算多了一份底气,行事也不必太过畏手畏脚。 这样想着,桑浅没有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有些无奈的说:“我有设计初稿,但她们说我是提前计划好的,初稿做不得数。 我创作的时候,只有纪承洲在我身边,可他一直在沉睡,也无法为我作证,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但我真的没有抄袭,请奶奶相信我。” 苏妙彤本来还以为桑浅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抄袭,是有什么后招,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心中的那点顾虑没了,她说话愈发嚣张,“你不过是为了给大哥冲喜才得以进了纪家的门,还真以为自己是纪家人了? 才嫁进来几天,不仅将女儿接了过来,现在又想通过这次项目设计彰显自己的才能,内外兼顾,说白了你就是想一步步在纪家站稳脚跟,进而谋夺属于大哥的那份家产。 可怜我大哥什么都不知道,桑榆又那么小,只能眼睁睁的被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算计。” 提到孙子和曾孙,陈秋容也没那么淡定了,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桑浅冷冷道:“你空口白牙就想让我相信你,是你太天真,还是觉得我这个老太婆好忽悠?” 苏妙彤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她就知道搬出纪承洲和纪桑榆,陈秋容一定会动怒,继续火上浇油,“我看她就是吃准了大哥躺在床上不能动,桑榆小好欺负,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第24章 反转,引起轰动 “她敢!”陈秋容冷喝一声,看桑浅的目光透着浓浓的失望,“我以为你身为人母,定然温柔良善,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深沉,也罢,就当我看走了眼,你走吧,从今往后你和纪家再无瓜葛。” 苏妙彤眼中透着胜利者的微笑,面上却还强装生气,朝着桑浅吼:“还不快滚!” “我只想有个安身之所,给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从未觊觎过纪家的家产。”桑浅目光真诚看着陈秋容,语气委屈,“是我太傻,以为只要付出真心,就能和承洲安稳度日,却不知道在纪家这种显赫的家庭,一腔赤诚也会让人觉得别有所图。” 陈秋容神色微怔。 苏妙彤怕陈秋容改变主意,忙朝一直站在一旁的管家道:“明叔,还不赶紧将她轰出去?” 明叔微微点了下头,却没有任何动作,视线看着陈秋容,明显在等她示下。 苏妙彤哪里不明白明叔的意思,虽然心里生气一个下人也敢不听她指挥,但也知道明叔是纪家的老人,深得陈秋容重用。 她不敢说什么,只能看着陈秋容说:“奶奶,你不要再听她巧言善辩了,如此品行不端、德行有亏的人你怎么敢将她留在大哥和桑榆身边?” 陈秋容想到躺在床上的孙子,和什么都不懂的曾孙,终是朝明叔挥了挥手。 明叔得令走到桑浅面前,“走吧。” 桑浅似不死心道:“奶奶,我真的没有抄袭,我对承洲和桑榆也是真心的,请你相信我。”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将她拖出去。”苏妙彤朝一旁的佣人喊。 明叔看了苏妙彤一眼,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之后看向桑浅,语气沉了几分,“走吧,何必闹得大家面上都挂不住。” 桑浅似有些心灰意冷的点点头,在佣人上来前自己转身走了。 小筑见桑浅神情恹恹的回来,忙走上去,关心询问:“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桑浅叹息一声,“奶奶让我离开纪家,我不是大少奶奶了。” “是因为网上那些言论吗?”小筑焦急道,“我相信大少奶奶一定没有抄袭,我……我这就去找老夫人求情。” 桑浅有些意外,没想到小筑竟会这般信任她,她拉住小筑,“你怎么确定我没有抄袭?” “以前也有很多女人想嫁给大少爷,但我看得出来,她们都是看上了纪家的权势。可你不一样,你从不在老夫人面前阿谀奉承,也没有假惺惺的关心讨好小少爷,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和大少爷过日子的。” 桑浅,“……” 呃,突然感觉有点愧对小筑的信任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是来和纪承洲过日子的,她是来复仇的。 停顿一下,小筑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继续说:“而且你不会像二少奶奶那样看不起我们这些下人,一个不趋炎附势又懂得尊重人的人,肯定不会做出抄袭这样的事来。” 桑浅心里划过一抹暖意,“谢谢你愿意无条件的信任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奶奶正在气头上,你别去打扰她。” 小筑咬了咬唇,急得眼睛都红了,“可是你没做过的事,她们不能这样冤枉你。” “你若真的对我好,就帮着我一起收拾东西吧。” 桑浅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女儿的还没来得及收拾,楼下就传来明叔喊她的声音,“大少奶奶。” 她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看了一下微博,文澜用SS的个人微博发了一条动态。 【旗袍很漂亮,桑小姐我们兴趣相投,如有意向来SS设计室,可私聊。】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瞬间在网上引起了轰动。 尤其那些挤破脑袋想进SS设计室的人,在评论里羡慕得嚎啕大哭。 还有SS的忠实粉丝爱屋及乌的开始撕网上那些说桑浅抄袭的人。 “我们SS大大都称赞的设计师,怎么可能抄袭?” “说抄袭的滚出来,看我不锤烂她的狗头。” “桑浅快去找SS大大,让她带你飞,那个什么狗屁服装公司既然看不见你的才能,你就踢了它,等SS大大带你走上人生巅峰,让他们全体哭死。” 诸如此类的评论数不胜数,网上风向霎时一边倒。 这会儿明叔过来,大概是已经看见SS的那条微博了。 桑浅让小筑帮她拿零散的东西,自己拉着行李箱出了卧室,来到栏杆处,朝楼下道,“明叔,有事吗?” 明叔抬眸见桑浅拎着行李箱,小筑拿着大包小包,这明显是要走的架势,忙道:“大少奶奶……” “明叔,我已经不是纪家的大少奶奶了,您千万别这么喊,不然奶奶该生气了。” 明叔叹息一声,“误会了,都是误会,老夫人喊你过去,别收拾了。” 桑浅微怔,装作惊喜的问:“奶奶愿意相信我了?” 明叔不好意思说陈秋容不是相信她了,而是看见了SS的微博,知道自己冤枉她了,只说:“老夫人在等你,你过去一趟吧。” 桑浅茫然般点点头,放下行李箱,下楼,和明叔一起来到陈秋容的住处。 苏妙彤还在,脸色极为难看的坐在陈秋容身旁,见她进来,眼睛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盯着她。 “奶奶……”桑浅像突然想到什么,又立刻改口,“老夫人。” 陈秋容听见老夫人三个字,神情微微僵了一下,看着桑浅问:“你这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桑浅摇头,神情透着心灰意冷的低落,“我只是觉得妙彤说得对,我不过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就不应该妄想以真心换真心,是我没有自知之明,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妙彤闻言气得差点出口骂人,贱人,说话就说话,扯上她做什么? 她刚被陈秋容训斥了一顿,桑浅上来就说这样的话,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果然,桑浅刚说完,陈秋容冷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苏妙彤忍着怒火,强挤出一抹笑,“奶奶,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该偏听偏信,误会了大嫂。” 误会两个字就想将这件事轻飘飘揭过去? 想都别想! 桑浅内心一片冷然,面上却表现得很茫然,“误会?刚才明叔也说误会,到底什么意思?” 第25章 跪下 陈秋容起身拉着桑浅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你没看网上的新闻吗?” 桑浅摇头,轻轻将手从陈秋容掌心抽了出来,“为了不惹您生气,我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我去的时候大少奶奶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叔在一旁开口。 “你真的要离开纪家?” 桑浅不明白般看着陈秋容,“不是奶奶让我走的吗?” “……”陈秋容语滞了一瞬,面容温和下来,“你先看看手机吧,看完了我们再聊。” 桑浅愣怔了一瞬,拿出手机,看见网上的信息时,适时表现出惊讶的情绪,而后一脸委屈的看向陈秋容,“我说过的,我没有抄袭。” 陈秋容嗓音愧疚,“是奶奶误会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不怪您,只怪我不懂得藏拙,我只要做承洲的妻子就行,不应该有任何才能。” 陈秋容见桑浅低垂着眼帘,明明委屈得不行,还如此善解人意,心里不由为自己之前对她的不信任更加内疚,“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有才能是好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今天就是因为我的设计太出彩了,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我不敢进纪氏集团,担心有人说我居心叵测……” 桑浅说这话的时候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苏妙彤,“但我真的很喜欢设计,才求着您让我进入博薇服饰,只是没想到这样……” 说着她又看了苏妙彤一眼,“还是有人容不下我。” 苏妙彤见桑浅一再看她,忍无可忍,“你看我干什么?” 桑浅抿了抿唇,似鼓起勇气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我结婚那天,你给我五百万,让我走,之后你又说我虐待桑榆,现在你竟然又诬陷我抄袭,一再针对我,不就是容不下我,想将我赶出纪家吗?” 苏妙彤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老是说我惦记属于承洲的家产,我看你才是吧,将我赶出纪家,你就没了威胁,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继承纪家的所有家产。” 被人戳中心事,苏妙彤瞬间恼羞成怒,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桑浅面前,抬手就要打她。 桑浅假装害怕,瑟缩着躲到陈秋容身后。 陈秋容怒不可遏道:“你想干什么?!” 苏妙彤对上陈秋容严厉极具威压的视线,被怒气吞噬的理智霎时回归,忙将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奶奶,我……” “跪下!” 苏妙彤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秋容,“奶奶,明明是她胡说八道……” “跪下!”陈秋容嗓音拔高几分。 苏妙彤狠狠瞪了桑浅一眼,咬着唇满脸不甘的跪到地上。 “在我面前你尚且对你大嫂如此不敬,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她?” 陈秋容沉着脸,两鬓发白的头发没让她显老态,反而增添了她的威严,“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 “奶奶……” 陈秋容没理会苏妙彤的喊声,转头看向桑浅,脸上的威严退去,语气慈祥又温和,“没吓着吧?” 桑浅点点头,又摇摇头。 “别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奶奶替你撑腰。” 桑浅眼帘微垂,嗓音低低的,“奶奶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真有人欺负我的时候,您还是不相信我。” 陈秋容神情微僵,上次苏妙彤说桑浅虐待桑榆的时候,她确实对她说过这话,心里不由更加愧疚,“好孩子,是奶奶错了,奶奶以后再也不会不相信你了。” 桑浅瞬间红了眼眶,这次倒不是装的,她没想到在桐城极具声望的纪老夫人会向她认错。 还有她放软声音和她说话时的模样像极了她过世的姥姥。 陈秋容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让你受委屈了。” 桑浅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也不忍心再让陈秋容不开心,毕竟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老人家,“不委屈,奶奶信我,我很开心。” 陈秋容点头笑笑。 想到什么,桑浅又试探性问:“奶奶,那我还能在博薇服饰上班吗?” “当然能,有什么才能尽管使出来,无需藏拙,谁敢再废话,奶奶收拾她。”陈秋容说完想到网上的事,又说,“如果你想去SS设计室工作,只要你能兼顾好家里,奶奶也支持你。” 桑浅垂眸想了想,摇头,“虽然我很想去SS设计室,但是听说那里的设计师都是名校毕业,且经验丰富,我担心我去了会给纪家丢脸,还是等我再历练历练,有足够的能力再去吧。” 陈秋容满脸欣慰,对这个孙媳妇越看越喜欢,有才华,又不骄不躁,嗓音愈发温和,“也行。” 苏妙彤跪在一旁看着陈秋容和桑浅一副祖孙情深的画面,气得快要呕血,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死死攥着手指压制内心的情绪,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自知。 桑浅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苏妙彤,自然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突然,她话锋一转,“奶奶,让妙彤起来吧,毕竟她也是听信了谗言才会误会我。” 苏妙彤猛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桑浅,显然没料到她会替她求情,只是她这份惊讶还没维持两秒,就被桑浅接下来的话击碎了。 “奶奶将造谣生事的人找出来严加惩罚就好了,我觉得这个人或许是针对纪家也未可知,不然明知我是纪家大少奶奶,为什么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诬陷我?” 陈秋容赞同点点头,转头看向明叔,“你去查……” 苏妙彤慌了,若是让明叔查到她身上,那她就完了,急忙打断陈秋容,“奶奶,这件事发生在博薇服饰,是公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苏妙彤想将这件事压下去,桑浅怎么会如她的意? “我不仅是博薇服饰的员工,也是纪家大少奶奶,所以这不仅是公事,也是私事。”桑浅说着似想起了什么,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我差点忘了,妙彤说我只是一个工具人,算不得纪家人。” “谁说你不是纪家人了?你是我纪家名正言顺的长孙媳,以后再让我听见什么工具人,我定不轻饶!”陈秋容声音洪亮,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目光先是看着苏妙彤,之后扫了一眼大厅的佣人。 意思很明显,这话不仅是说给苏妙彤听的,也是说给纪家所有人听的,显然是在纪家给桑浅立威。 之后才看向明叔,“查,立刻去查。” 明叔点头退了下去。 苏妙彤脸色发白,跪着的身子晃了晃。 第26章 不许踏进山庄半步! 纪家不愧是桐城权势滔天的大家族,片刻功夫,明叔就去而复返了,“老夫人,消息是博薇服饰设计部总监助理李萱传到网上的,也是她首先说大少奶奶抄袭……” 陈秋容见明叔欲言又止,“但说无妨。” 明叔扫了苏妙彤一眼才开口,“自从大少奶奶去了博薇服饰之后,二少奶奶就和李萱交往频繁。” 苏妙彤见明叔看她,她就知道大事不妙,闻言跪走几步来到陈秋容面前,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眶说:“奶奶,我是见大嫂初入公司,怕她不习惯,所以让李萱多关照一下她。” 桑浅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苏妙彤反应倒是挺快。 她其实可以告诉陈秋容李萱对她是如何‘关照’的,但不论让她整理资料库,还是将她分在即将解散的B组,都属于正常安排,明面上挑不出什么错。 而她此时再出声,会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反而会让陈秋容觉得她是在针对苏妙彤。 陈秋容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糊涂,相反还很精明,个中曲折,她定然心中有数。 确实如桑浅所想,虽然没有直接查出这次的抄袭事件是苏妙彤指使的,但陈秋容心中明镜似的。 李萱没有诬陷桑浅的动机。 反而苏妙彤,一再找桑浅的麻烦,明显是容不下她,原因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承洲的那份家产。 但家族内斗传出去有损纪家颜面,所以这件事不宜闹大,只能内部解决。 陈秋容沉着脸拂开苏妙彤的手,嗓音严厉冰冷,“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进明月山庄半步!” 苏妙彤的脸瞬间一片煞白,身子一跨,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 这相当于将她从纪家赶了出去,明面上她还是纪家二少奶奶,私下里她却连纪家庄园都不能来了。 她明明是想将桑浅赶出纪家的,怎么反倒被赶出来的变成了她自己? 还让桑浅在纪家树立了威信,奶奶也成了她的靠山,连国际设计大师SS也对她青睐有加。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有人进来通报,“老夫人,黎医生来了。” 黎修洁过来,一般都是说纪承洲的病情,陈秋容忙让人请他进来,未免别人看笑话,她看向苏妙彤,冷冷道:“下去吧。” 苏妙彤撑着地面站起来,朝陈秋容福了福身,之后扫了桑浅一眼才转身离开,来到门口她回头目光阴狠看了一眼屋内。 是她小瞧了桑浅这个贱人,等着吧,她绝不放过她! 从此,她和她势不两立! 屋内,陈秋容见黎修洁进来,担忧询问:“黎医生,是承洲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黎修洁点点头,却没急着说什么,而是看向桑浅,“桑小姐,我能单独和老夫人说会儿话吗?” “我正好要回去照看承洲,你们聊。”桑浅起身离开。 陈秋容不由得更担心了,眼中甚至透着恐慌,“她是承洲的妻子,有什么你不能当着她的面说?难道承洲他……” 黎修洁忙道:“不是,您别着急,是好事。” 纪承洲给他打电话了,问他,擦身子这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桑浅为什么还会做? 还问他,桑浅亲近他,有助于他康复是什么意思? 黎修洁听得出来,纪承洲淡淡反问的语气里,克制和隐藏的怒火有多大。 纪承洲让他过来当面说清楚,他哪敢啊,这不是找死么? 于是他就来找陈秋容了。 他想着反正他已经背着纪承洲让桑浅给他擦身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下一剂猛药。 若是能将纪承洲的病治好,他再来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也算‘死得其所’。 而那剂猛药就是桑浅,所以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陈秋容闻言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回来,“什么好事?” “这几天我给承洲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恢复了男性功能。” 陈秋容先是一惊,随即满脸喜色,激动道:“那承洲是不是很快就能醒过来?” 造成纪承洲车祸的幕后真凶还没找到,他装植物人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主动露出马脚,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他应该不会醒。 黎修洁虽然想帮纪承洲治病,但也不会破坏他的计划,于是摇头,“这个不一定。” “他身体不是已经开始好转了吗?” “大概是冲喜的缘故,但恢复男性功能并不代表他会醒。” 陈秋容失望地点点头,不过冲喜有效果,这点还是让她得到了一些安慰。 她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祈祷:“佛祖保佑,保佑我的孙儿早早醒来。” 黎修洁见陈秋容将重点放在纪承洲苏醒上,压根没体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开口提醒,“老夫人,承洲恢复男性功能就意味着他可以有孩子了。” 孩子? 陈秋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无边无尽的喜悦,“对对对,孩子,承洲可以有孩子了,如果桑浅给他生个孩子,即便他不能醒来,也不会后继无人。” 说到后面她眼眶已然泛红。 黎修洁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引到正题上来了,“试管没有天然好,可如果天然,就需要女人主动,我担心桑小姐……” 后面他没再说,但陈秋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纪承洲是个植物人,完全不能动,更别提配合了。 这种事让一个女人全权主导,确实很难为情。 不过……“桑浅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我好好和她说,她应该会答应。” 黎修洁摇摇头,“老夫人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女儿。” 陈秋容眼中刚涌起的希望霎时消散,是啊,桑浅自己有一个女儿,又怎么可能再为一个植物人老公生孩子? 而且桑浅心思通透得很,都不愿在纪氏集团上班,显然是不想搅进纪家的纷争里。 这时,陈秋容突然希望桑浅贪婪一点,这样她才能说服她给承洲生孩子。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陈秋容闻言,眼中霎时又浮上光来,看着黎修洁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法子?” 第27章 做DNA “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你悄悄放进桑小姐的汤水中,她自然会和承洲在一起。” 纪承洲两次和女人发生关系都是在药物的作用下,黎修洁想试试正常情况下,纪承洲到底行不行? 不过这么做,对桑浅有点不公平。 但她是纪承洲名正言顺的妻子,夫妻俩发生关系,天经地义。 黎修洁就是用这套说辞说服自己这么干的。 陈秋容瞬间明白黎修洁说的那个方子是什么方子,眸光不由又亮了几分,“好,谢谢黎医生,若是承洲真的有了后,纪家必定重谢。” 黎修洁扯唇笑笑,没说什么,纪承洲不弄死他就不错了,重谢什么的,不敢当。 为了兄弟,他也是拼了。 黎修洁又叮嘱陈秋容让她这件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陈秋容点头,她自然不会泄露,桑浅刚嫁进来就有人想将她赶出纪家,若是知道她怀孕了,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 桑浅从陈秋容那边回来就接到了组长王姐的电话,王姐说SS在网上发声后,她设计的旗袍瞬间火了。 向珊也在网上做出了回应,直接定下桑浅作为她新剧的服装设计师。 还说罗语堂想见她,约她吃晚饭。 最后说是她保住了B组,B组全体成员都感谢她,让她抽个时间,让大家请客表达感谢。 晚上,桑浅准时赴约,推开包厢的门,罗语堂已经到了。 望着桌边男人熟悉的面孔,桑浅以为她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往事在脑海里闪过,恨便无法遏制的从心底升腾。 曾经她亲切的喊他罗叔,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叔伯,可他不仅害死了她爸爸,还夺走了她爸爸的公司。 当年苏妙彤的母亲于翠书将他引荐给爸爸,说他是她的大学同学,刚大学毕业,十分有才华,让爸爸将他留在公司。 爸爸看在于翠书的面子上答应了,后见罗语堂做事认真稳重,确也有些能力,渐渐委以重任,成了爸爸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但爸爸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他信任且视为兄弟的男人,早在进公司之前就和于翠书勾搭在了一起,给他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让他帮他养了二十年的女儿。 爸爸得知真相气急攻心而亡,苏妙彤对她痛下杀手后继承了爸爸的公司。 这时罗语站出来,说苏妙彤还小,不懂公司经营,他作为她爸爸最好的兄弟,感谢她爸爸的知遇之恩,一定会替他好好辅佐苏妙彤,并照顾好他的妻儿。 因此罗语堂获得了义薄云天、情深意重的好名声。 没过多久,于翠书就顺理成章地嫁给了罗语堂,罗语堂也彻底掌控了公司,但为了维持有情有义的表象,公司仍旧是苏家的,苏妙彤还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只是大家不知,苏妙彤其实本是罗语堂的女儿,哪里还有什么苏家,公司分明里里外外都是罗语堂的。 一家子黑心肝,却还满口仁义道德。 她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揭穿他们的真面目,让大家都知道,这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人。 她要让他们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桑小姐,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桑浅从浓稠悲痛的记忆中回神,见罗语堂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她竭力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走进包厢,“罗总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我一时有些恍惚了。” “真的吗?我倒有些好奇了,有机会桑小姐介绍我们认识一下。”罗语堂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看桑浅的目光透着打量。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将妙彤赶出明月山庄。 “也不是什么好人,此人忘恩负义,背叛兄弟,罗总还是别见了,免得污了你的眼睛。” 罗语堂神情微僵,总觉得桑浅似乎话里有话,看他的眼神也透着敌意,“桑小姐好像很讨厌我?” “自我嫁进纪家,你女儿就一再针对我,想将我赶出纪家,换做是你,你作何感想?”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桑浅知道五年前的事,看来是他多心了。 他还以为桑浅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是一个鲁莽无知的妇人,真正心思深沉的人,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她却将所有情绪表现在脸上,是他高看她了。 罗语堂又恢复了笑容,“彤彤不懂事,还请你这个大嫂多担待,请坐,我敬你一杯,就当替她赔罪了。” 老奸巨猾,和苏妙彤一样喜欢演戏,不愧是父女。 桑浅接过罗语堂递过来的酒,见他一口干了,便意思意思抿了一口。 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敌明我暗,行事才更方便,如今他毕竟是她的顶头上司,公司没夺回来之前,姑且陪他演演戏吧。 两人又聊了一下工作上的事。 罗语堂毫不吝啬地夸赞桑浅有设计天赋,刚进公司就拿下了一个不错的项目,向珊的设计会全权交给她负责,且会升职她为B组的首席设计师,让她继续加油,他很看好她。 虽然知道以罗语堂的性格,应该不会像苏妙彤一样针对她,使尽手段将她赶出公司,毕竟他能背叛她爸爸就说明他是一个权欲心极重的人。 但苏妙彤毕竟是他的女儿,她还真担心他为了替女儿出气,容不下她,现在看来,在他心里,亲情定然是比不过权势的。 桑浅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这步棋走对了,摸清了他的态度,她便再没心情陪他演戏。 看着杀父仇人,即便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 于是桑浅意思意思吃了几口菜就以要回去照顾纪承洲为借口,说要离开。 罗语堂目的是探探桑浅的深浅,目的达到了,便也没挽留。 桑浅从餐厅出来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见罗语堂离开后又返回了包厢,拿走了他刚才喝酒的那个杯子。 上次苏妙彤跑去纪承洲那儿诬陷她虐待纪桑榆的时候,她趁着推开她扯走了她几根头发。 正好和罗语堂酒杯上残留的唾液一起拿去做DNA。 有了他俩的亲子鉴定,她就可以揭穿罗语堂假仁假义的面具。 桑浅回到庄园,进门换鞋的时候觉得家里有点不正常。 第28章 纪承洲平静无神的眼睛逐渐失控 现在才七点多,往常这个点,正是女儿和纪桑榆玩闹的时候。 今天却异常安静,没有女儿软糯粘人的喊哥哥,也没有纪桑榆嫌弃不耐烦的说你真笨,更没有动画片的声音,连平时听见动静就过来给她拿鞋的小筑也不见人影。 奇怪,人呢? 正在桑浅纳闷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客厅那边传了过来,“是浅浅回来了吗?” 这不是陈秋容的声音么? 她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又像上次一样,特意在这里等她? 桑浅想起上次陈秋容说让她以后晚上不要出门的话,心里直打鼓,耳边传来脚步声,她压下心中的忐忑,温声回:“奶奶,是我。” 下一瞬就见陈秋容出现在视线里。 桑浅下意识解释,“奶奶,我今晚……” “我知道,你是去和罗语堂吃饭了,你走之前不是和小筑打过招呼吗?她都告诉我了。”陈秋容微笑着打断桑浅的话。 桑浅见陈秋容嘴角含笑,想来应该没生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奶奶不责怪我?” “傻孩子,你是在工作,我责怪你干什么?”陈秋容走过去拉住桑浅的手,嗓音温和,“你要照顾承洲,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又要工作,太辛苦了。” 桑浅看着一脸慈祥的陈秋容笑了笑,“都是我应该做的。” “真是个好孩子。”陈秋容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拉着她朝客厅走,“奶奶给你炖了鸡汤,你喝点补补身子。” 桑浅微怔,虽然她知道下午她那一番操作后,陈秋容对她心中有愧,对她态度肯定会有所改变,但她没想到变化这么多。 陈秋容拉着桑浅来到餐厅椅子上坐下,“你等着,汤在厨房温着,我去给你盛。” 桑浅忙起身,“我去。” 陈秋容又将桑浅按了回去,“不用,你坐这里等着。”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出来了。 她将鸡汤放在桑浅面前,在她对面坐下,殷切地看着她,“炖了四个小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桑浅有些受宠若惊地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却和她以前喝的鸡汤又有些不一样。 她嗅了嗅,总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奶奶,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我加了点滋补的中药。”陈秋容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心虚,稍纵即逝,太快,以至于桑浅压根没捕捉到,“喝了补身子,多喝点。” 桑浅点点头,正好晚饭她没怎么吃,一会儿功夫就将碗里的鸡肉和鸡汤都吃得干干净净。 陈秋容高兴得眼睛都快笑出花来,仿佛看见小曾孙在朝她招手,“要不我给你再盛一碗?” “不用了,我吃饱了。” “那行,你上楼休息吧。” “……”吃饱了就让她睡?当她是猪吗?桑浅扯唇笑笑,拿着碗起身,“我去洗碗。” “不用,你上楼看承洲吧。”陈秋容抢过桑浅手里的碗,往厨房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头,“明天周末,桑榆和晚晚放假,我将他们接到我那儿去了,小筑也过去帮忙照顾,护工我给他放假了,你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明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难怪家里这么安静,原来都不在家。 陈秋容太过慈祥温和,桑浅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好点点头上楼了。 来到卧室,她先看了一下纪承洲,他安静睡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看来护工已经给他擦洗过身体了。 刚吃东西,桑浅没有急着去洗漱,想围着沙发走走,消消食。 走了几圈,感觉有点热,她便停下来,拿过一本时尚杂志,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只是不知怎的,越看心情越烦躁,她索性合上书不看了,起身进了卫浴间。 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桑浅脸颊像染了一层胭脂,白里透红,眸光水润像一汪清泉。 怎么感觉这么热? 明天要升温了吗? 桑浅靠坐在床上看手机,可能是太热了,没看几分钟就没了兴趣,她便放下手机打算像往常一样给纪承洲按摩后睡觉。 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给纪承洲按摩的时候,脑中老是浮现下午她给他擦身子时,他脱了衣服的样子。 壁垒分明的胸膛,紧窄的腰身,白皙修长的腿,还有穿着平角裤紧致的臀…… 若是脱掉最后一层束缚,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桑浅浑身涌起一股羞耻的燥热感。 真是疯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猛然呼出一口热气,双手在脸颊旁来回扇了扇,想以此降下身体里刚升腾起来的热度。 扇了一会儿似乎好了一点点。 她准备继续给纪承洲按摩,低头才发现纪承洲的上衣扣子竟然都开了。 不会是她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的时候解开的吧? 要命了。 她手忙脚乱地开始扣扣子,手指碰到纪承洲的胸膛,她整个人如触电般颤了颤。 目光无意间落在纪承洲性感的薄唇上,视线便再也挪不开了。 他唇上小小的伤痕还在,是那天在健身房时,两人磕一起磕的。 她下意识抬手抚在自己的唇上,那天他的唇好像很软,还有什么感觉来着? 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一下一下的,麻麻的,痒痒的,似在驱使她再去体验一番。 脑中莫名又闪过宋时璟的身影,还有昨晚的那个吻,新婚夜那晚他霸道凶狠的占有…… 桑浅眸光逐渐迷离,理智渐渐飘散在那些旖旎的画面中,身子缓缓弯了下去,直到吻上那抹削剥的唇。 她整个人仿佛在沙滩上搁浅许久突入水中的鱼儿,满足极了,舍不得离开,想要更多。 浑然不知,床上的男人已然睁开了眼睛。 随着她的贪心,纪承洲平静无神的眼睛逐渐失控,一缕缕克制的隐忍和怒气撕裂开来,形成一股骇人的风暴。 可他泄露情绪的眼睛并没让身上的女人有半分收敛,反而愈发得寸进尺。 纪承洲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忍无可忍,他抬手握住桑浅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嗓音低沉染了克制的怒气和不知明的暗哑:“你在干什么?” 第29章 我醒了,你很失望? 手腕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桑浅神智清醒了些许,这才发现纪承洲又睁开了眼睛。 不过这次他眼中不再平静,而像翻滚着凶猛海浪的水面,正怒不可遏地盯着她。 她心神一震,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里握着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 还有刚才她隐约听见有人问她在干什么? “啊!” 桑浅大叫一声,哧溜一下从纪承洲身上起来,连滚带爬来到床下,满脸震惊,语无伦次道:“你……你……你怎么醒了?” “我醒了,你很失望?” 说话了,真的说话了! 不是幻觉! 纪承洲醒了!! 桑浅惊愕一瞬,鞋子都顾不得穿转身朝楼下跑去,跑到门口才想起来可以打电话,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秋容的电话,“奶奶,纪承洲醒了……真的醒了,他握了我的手,还和我说话了……” 陈秋容急匆匆赶来,见桑浅等在门口,“承洲真的醒了?” 桑浅点头。 陈秋容担心又是空欢喜一场,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快步进了别墅。 上楼,来到卧室门口,看见坐在床上的纪承洲,陈秋容激动得险些没站稳,她扶着门框,颤声喊:“承洲。” 纪承洲闻声敛去眼中的思虑,转头,“奶奶。” 真的醒了! 陈秋容瞬间热泪盈眶,快步进屋紧紧握住纪承洲的手,“你总算醒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纪承洲深邃视线落在随后进来的桑浅身上,疑惑问:“她是谁?” 陈秋容抹去眼角的泪,回头看了一眼桑浅,“她是你在昏迷期间,我给你娶的妻子。” 纪承洲蹙眉,眉眼间都是抗拒,“我不需要。” “曾有一位高僧告诉我,给你娶一个妻子冲喜,或许你能苏醒,现在你醒了,她功不可没,怎么能说不需要呢?” 陈秋容知道孙子不近女色,之前为了让他娶妻,她没少在他面前唠叨。 现在好不容易趁着他昏迷给他娶了一个妻子,而且对于这个孙媳妇她也很满意,怕他说出什么让桑浅难堪的话来,陈秋容忙对桑浅说:“你去给黎医生打电话,就说承洲醒了,让他赶紧过来。” “好。”桑浅转身出了卧室,打完电话后,她没再进去,而是下楼了。 一来不想打扰他们祖孙俩说话,二来,刚对纪承洲做了那样的事,她实在没脸面对他。 她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而且她现在浑身还是很不舒服,那种燥热感和身体的空虚感愈发强烈。 之前她迷迷糊糊思绪混沌,现在人很清醒,思绪也清明起来。 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她想起了陈秋容晚上过分的热情,还有给她盛的那碗鸡汤,她就是喝了那碗鸡汤后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 那鸡汤气味也有些怪怪的。 难道陈秋容在鸡汤里加了东西?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浅突然又想起了下午黎修洁去找陈秋容的事,还故意支开她,莫不是他将纪承洲恢复男性功能的事告诉了陈秋容。 陈秋容想让她给纪承洲生个孩子才这么做的? 桑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明火,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转身朝楼上走,想去找陈秋容问清楚,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 她是纪承洲的妻子,给他生孩子天经地义,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 如今纪承洲醒了,且明显他不喜欢她,如果她再因为这件事去闹,惹得陈秋容也厌烦了她,那纪家她只怕待不下去了。 她的仇还没报,不能离开。 不如借着这件事让陈秋容对她再多几分愧疚,这样即便纪承洲不喜欢她,有陈秋容给她撑腰,她也不至于被赶出纪家。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纪承洲怎么就醒了呢?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和一个植物人相处非常简单,可和一个有思想的活人相处就难多了。 桑浅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没多久,屋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应该是黎修洁来了。 很快他就进屋了,看见她焦急询问:“承洲真的醒了?” “嗯,奶奶在楼上和他说话。” 真醒了! 完了,玩大了。 “我去看看。”黎修洁快步朝楼上走。 “黎医生。”桑浅叫住他,“我感觉浑身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黎修洁脚步猛然顿住,他怎么忘了纪承洲既然醒了,桑浅肯定没得逞。 他转头看向桑浅,见她脸色潮红,眼里泛着血丝,心里暗道糟糕,这可怎么办? “黎医生?” 黎修洁回神,有些心虚地说:“你看着脸色不太好,可能是病了。” 桑浅见黎修洁目光有些闪躲,知道自己猜对了,“那黎医生这里有药吗?” 听说纪承洲醒了,他吓都快吓死了,哪里还记得桑浅?“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 楼上,陈秋容正和纪承洲在说话,见他突然看向门口,也跟着看了过去,看见黎修洁,立刻道:“黎医生承洲醒了,你快给他检查检查身体怎么样。” “好。”黎修洁进入房间,感受到纪承洲冷若寒霜的视线,脊背有些发寒,“恭喜,你总算醒了。” 纪承洲别有深意道:“都是黎医生的功劳。” 黎修洁觉得纪承洲的眼神让人有点毛骨悚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头看向陈秋容,“老夫人,您去看看桑小姐吧,她药性没解,情况不太好。” 陈秋容霎时明白,两人这是还没开始,孙子就醒了,“那怎么办?” “我已经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挂了水就没事了。” “那就好。”陈秋容点点头,看向纪承洲,“今晚桑浅会那么对你,全是我的安排,她事先完全不知情,你可别因为这事迁怒她。” 纪承洲是上过当的人,岂会不知桑浅今晚不正常,“知道了。” 陈秋容这才起身出了房间,来到楼下,见桑浅满脸通红,蜷缩着靠在沙发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药的事,“浅浅,你怎么坐在这里?” “奶奶,承洲好像很不喜欢我,我不敢上去,免得他见了我不高兴,他刚醒,不宜情绪波动过大。” 陈秋容见桑浅自己都这样了,还一心记挂纪承洲,愧疚得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真是个好孩子。” “奶奶……”桑浅顿了一下,“我身体很不舒服,今晚的鸡汤你是不是放了别的东西?” 第30章 像这种轻薄之事你做过几回? 陈秋容没想到桑浅问得这么直白,怔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她会猜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身体反应太过明显。 “下午黎医生告诉我承洲恢复了男性功能,我不想他后继无人,所以……” 果然是这样。 桑浅佯装一脸受伤地说:“奶奶应该直接告诉我的,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你这样……让我很难堪。” 陈秋容语气愧疚,“是奶奶不对,奶奶只顾着想要曾孙,忽略了你的感受。” 桑浅垂着眼帘,模样温顺,“延续香火,是长辈的希望,奶奶这么做我能理解。” 陈秋容见桑浅如此善解人意,心里愈发愧疚。 沉默一瞬,桑浅担忧道:“只是承洲好像很生气,他只怕不会原谅我。” “这事我已经告诉承洲了,他不会迁怒你的。” 说了就好,免得她背锅,“我进纪家没经过承洲的同意,他会不会将我赶走?” “不会的,有奶奶在,他不敢。” “谢谢奶奶。” 没多久有人送来针剂,恰好黎修洁也从楼上下来,他一边配药一边说:“承洲身体已无大碍,但之前的车祸对他腿部骨骼损伤太大,他暂时只能坐轮椅。” 陈秋容忙问:“那以后还能站起来吗?” “好好调理,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陈秋容满脸欣喜,又双手合十感谢佛祖。 桑浅实在是身体难受的厉害,挂上点滴后就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陈秋容将她唤醒的时候,点滴已经打完了,黎修洁正在收拾医药箱。 “去床上睡吧,在这里睡容易着凉。” 桑浅点点头。 陈秋容又说:“身体感觉怎么样?” 桑浅这才发觉身体里的燥热感没有了,空虚感也消失了,只是人还是有些发软,“好多了。” “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黎修洁说。 桑浅点头。 陈秋容又宽慰了桑浅几句,才起身离开。 黎修洁也跟着一起走了。 整栋别墅霎时只剩桑浅和纪承洲。 夜已深,周围寂静无声。 桑浅抬眸盯着楼上主卧看了片刻才起身上楼,来到卧室门口,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靠着窗边,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见到的他一直是沉睡的样子,突然要面对活过来的他,桑浅一时竟有些无措。 尤其他醒来时,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又是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 正在桑浅站在门口思考该说什么开场白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窗边传来,“你睡客房。” 她抬眸,见纪承洲正望着她。 男人眸光漆黑深邃,有一种凉薄淡漠一切的压迫感,与之前安静沉睡的模样迥然不同。 “好,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纪承洲望着门口模样温顺乖巧,说话轻声细语的女人,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诮。 倒是挺会装。 面对宋时璟时,却是那般牙尖嘴利。 “一杯温水。” “我这就去倒。”桑浅转身下楼,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来到卧室的时候见纪承洲坐在床上看书,微微怔了一下。 他能自己上床? “我只是腿脚不便,不是瘫痪。” 桑浅回神,撞进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瞬间无比窘迫,她的疑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我不是……” “搁着吧。” “好。”桑浅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向灯光下认真看书的男人,“我就睡在隔壁,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眉眼都没抬一下。 桑浅想解释一下之前自己的行为,但纪承洲态度太过冷漠,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身欲走之际,却听男人问,“像这种轻薄之事你做过几回?” “之前从未有过,今晚我也是被药迷了心智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桑浅急急地解释。 纪承洲目光从书中缓缓抬起,“从未有过?” 桑浅斩钉截铁,“从未有过。” 纪承洲下巴微抬,“那我这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桑浅,“……” 几秒后,“你去睡吧。” 见他不追问,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刚走了两步听见身后的男人说,“明天我问问沈铭。” 沈铭是纪承洲的护工。 桑浅身子猛然一僵,那天在健身房她与纪承洲的嘴都磕破了,沈铭是知道的,还问了她。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并没解释。 若纪承洲去问沈铭,得到的答案肯定是被她吻的。 她慌忙转身,“你别问沈大哥,我知道是怎么伤的。” 纪承洲只是看着她,并未言语,明显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桑浅身侧的手指蜷紧了一下,咽了咽干涩的喉管,开口,“是我带你去健身房运动四肢的时候磕的。” “磕哪儿了?” “磕……磕我嘴上了。”桑浅垂着眼帘不敢看纪承洲。 纪承洲看着桑浅这尴尬窘迫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了勾,“磕挺准。” 这话在桑浅听来就是不信任,她忙抬头解释,“你差点从健身器材上摔下来,我情急之下抱住了你,你翻下来压在我身上,我俩的唇就磕到一起了,真的,我没骗你。” 纪承洲脑中浮现那天的画面,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你去睡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对一个植物人产生任何龌龊的心思?” “……” 桑浅后知后觉自己用词有些不当,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绝不敢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要休息了。” “……哦。”桑浅转身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要相信……” “把门关上。” “好。” 桑浅来到隔壁客房,房间干净整洁,她铺了床就可以睡。 大概是吃了药的原因,她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醒来天已经大亮。 她起床去主卧拿洗漱用品,发现主卧没人,纪承洲已经起床了,她迅速洗漱下楼,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报纸,温声打招呼,“早上好。” 他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报纸。 这时餐厅那边传来小筑的声音,“大少爷,大少奶奶可以吃早餐了。” “好。”桑浅走到纪承洲轮椅旁,“我推你过去?” 纪承洲合上报纸,微微弯腰搁在茶几上,“走吧。” 桑浅将纪承洲推到餐桌旁,之后在他身旁坐下,有小筑在一旁伺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低头安静用餐。 没吃几口,门口传来门铃声。 小筑忙去开门。 进来的是纪远航。 第31章 婚内出轨是事实 纪远航将手里的补品递给小筑,来到餐厅,目光在纪承洲身上快速扫了一圈才微笑着说:“大哥,恭喜你,终于醒了,我给你带了些补品,你昏迷了半年,一定要多多调养,争取早日康复。” 纪承洲垂眸喝粥,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仿佛没看见纪远航,更没听见他说话。 纪远航神情微僵,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寒意,很快又不动声色敛去,“既然你在用餐,那我就不打扰了。” 纪承洲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纪远航转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爸得知你醒了,很高兴,乘坐了上午最早的航班,下午到家。”说完转身走了。 桑浅默默低头吃早餐,眸中透着思量,从纪远航和苏妙彤想尽办法赶她走,她就知道纪承洲和纪远航兄弟俩感情肯定不咋地。 但没想到这么冷淡。 不过看样子,纪远航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倒是纪承洲表现得过于淡漠,连应付都不屑。 这样也好,若是他们兄友弟恭,她报仇难度会更大,现在这个情况,反倒有利于她行事。 不过,刚才纪远航说他们的父亲下午会到家,她和纪承洲的婚礼他都没参加,她以为他是不在意纪承洲的,可现在他刚醒,他又赶回来了,好像又很重视这个儿子。 一时之间,桑浅也捋不清纪承洲和父亲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罢了,下午他就回来了,见了面就知道了。 桑浅刚吃完早餐,门口就传来女儿软糯的小奶音,“妈咪,我回来了。” 下一瞬,一抹粉色的小身影就哒哒跑了进来。 桑浅起身迎过去。 晚晚一把抱住桑浅,在她颈窝蹭了蹭,“妈咪,我好想你。” 桑浅心头一暖,嘴角绽开柔软的笑,“才一晚没见,就想我了?” “嗯。”晚晚突然想到什么,放开桑浅的脖子,“奶奶说帅叔叔醒了,是真的吗?” 晚晚第一次见纪承洲的时候就说这个睡觉的叔叔好帅,之后每次去看他,都喊他帅叔叔。 桑浅点头,回头见小筑正推着纪承洲从餐厅过来,转头看向女儿,“叔叔刚醒,你安静点别吵他。” “好。”晚晚点了点小脑袋,离开桑浅,跑到纪承洲面前,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一点也不认生,还一脸新奇的样子,“帅叔叔你睡了这么久,有没有做好多好多梦?” 纪承洲望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心里莫名涌起一抹亲热感,大概是之前他装昏迷的时候,小女孩时常在他床边和他说话的缘故。 他薄唇微启,“没有。” 桑浅以为纪承洲不会搭理女儿,刚才他可是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纪远航的,对她,态度也是相当淡漠,倒是没想到他会回答女儿的问题。 或许他喜欢小孩? 不然也不会去领养纪桑榆。 想到这里,桑浅看向纪桑榆,她以为纪承洲醒了,他一定会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喊爸爸,没想到他只是远远地站着,眼巴巴地看着纪承洲,小手捏着身侧的衣服,似乎有些紧张和拘谨,眼神里好像还透着一丝惧怕。 桑浅走过去,摸摸纪桑榆的头,“你怎么不过去?” 若是往常纪桑榆肯定会仰起脑袋,奶凶奶凶的让她别碰他,可今天,他只是将小身板往旁边挪了挪。 随后进来的陈秋容在纪桑榆小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去吧。” 纪桑榆仰起小脑袋看向陈秋容,陈秋容似鼓励般朝他温和笑笑,他这才迈着小短腿慢慢走到纪承洲面前,只看了他一眼,忙低下头,小声喊:“爸爸。”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之后父子俩再无交流。 桑浅,“……”怎么感觉他们父子俩一点也不亲热? 难道纪承洲以前在纪桑榆面前是严父的形象? 陈秋容询问了纪承洲的身体状况,之后又吩咐小筑饮食上多注意营养,之后看了桑浅一眼,起身朝门口走。 桑浅知道陈秋容有话要说,过去扶着她,一起朝门口走。 来到门外,陈秋容握住桑浅的手,温声问:“你昨晚睡在客房?” 桑浅,“嗯。” “委屈你了。”陈秋容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承洲母亲去世得早,所以性格淡漠了些,但他心肠不坏,奶奶知道你温顺乖巧,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看见你的好,真心接受你的。” 桑浅点点头,接不接受的无所谓,暂时不赶她走就行。 本来周末桑浅还打算带纪桑榆和晚晚出去玩的,但下午纪承洲的父亲要回来,她便没带孩子出门。 只是等了一整天也没见纪承洲的父亲过来,倒是下午陈秋容那边打来电话,让他们一家去她那边吃晚饭,给纪承洲的父亲接风洗尘。 既是见长辈,桑浅觉得理应提前到,不能让长辈等,只是纪承洲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 五点的时候,她去书房催了一回,他只懒懒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又继续看书。 他都不急,她急什么? 桑浅出了书房后就去儿童房陪孩子们玩了,直到陈秋容那边打电话来催,纪承洲这才从楼上下来。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陈秋容那边走,晚晚蹦蹦跳跳跟在一旁,看见路边的花就问纪桑榆,“哥哥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若是平时,纪桑榆肯定一脸嫌弃的说,笨死了,一点见识都没有。 可今天,他规规矩矩回答,“月季花。” 桑浅转头看向纪桑榆,他乖巧跟在一旁,没有一点平时顽皮捣蛋的样子,似乎在纪承洲面前他便会很拘谨,很安静。 而纪承洲对这个儿子也很冷淡,按理说昏迷半年,醒来和孩子应该很亲热,可一整天他和孩子竟毫无交流,明显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可如果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领养呢? 这时,桑浅的手机响了一下,进来一条消息,正推着轮椅,她便没有查看。 没多久,几人来到陈秋容住处。 进入大厅,桑浅见一个美妇人正和陈秋容在说话,女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极好,脸上竟无一丝皱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是纪承洲的继母,也就是纪远航的母亲,沈清筠。 纪承洲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纪承洲母亲病逝后,他的父亲就将沈清筠娶进了门。 传言沈清筠是纪承洲父亲成婚前的心上人,纪承洲八岁时母亲才病逝,可纪远航却只比纪承洲小两岁。 不管传言属不属实,纪承洲的父亲婚内出轨是事实。 沈清筠听见动静,起身过来迎接,看见纪承洲神情激动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之后看向桑浅,“你就是承洲的妻子吧?” 桑浅点点头,纪承洲并没和沈清筠打招呼,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只微笑着说:“您好。” 沈清筠走过去,亲昵地拉着桑浅的手,“妈说你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我一见你也喜欢,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承洲和桑榆。” 说话间,她将手腕上的玉镯子退下来带在桑浅手上,“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玉镯雪白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玉,价值不菲。 桑浅自然不敢接受,将手镯还回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沈清筠佯装生气道:“你可是不愿认我这个妈?” 这…… 桑浅低头去看轮椅上的纪承洲,他垂眸摸索着手腕上的表盘,不给她一点提示,明显也没有帮她解围的打算。 第32章 你不疼他,还不允许我向着他? 这时陈秋容走了过来,“拿着吧,长辈的一片心意,戴着若是喜欢,回头奶奶带你去旗下公司再挑几样。” 言外之意,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她想要,随时可以去挑。 实际上是在告诉她,这个镯子没有别的深意,不接受反而拂了长辈的面子。 于是桑浅听话将镯子收下,正要向沈清筠道谢,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和纪远航从二楼下来。 男人剑眉星目,五官俊朗,眼角有几缕细纹,不显老,反而带着成熟男人的韵味,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是纪承洲的父亲,纪智渊。 “承洲和他的妻子来了,我瞧着两人甚是般配,妈挑孙媳妇的眼光真不错。”沈清筠望着纪智渊微笑道。 纪智渊面色沉静,威严的目光扫向纪承洲和桑浅,“让长辈等你们吃饭,真是好大的面子。” 纪承洲抬头看向纪智渊,淡声道:“腿脚不便,自然慢了些。”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也没让你等。” 本来听见前半句纪智渊冷峻的脸缓和了些,听见后半句后,怒火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你怠慢长辈还有理了?” “你不是我的长辈。” 纪智渊瞬间脸色铁青,“逆子!” 沈清筠走过去挽住纪智渊的手臂,“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气,对身体不好。” 纪智渊指着纪承洲,怒道:“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他这分明是想气死我。” 沈清筠帮纪智渊顺了几下胸口,之后看向纪承洲,语重心长道:“承洲,你爸心脏不好……” “饭还吃吗?”纪承洲淡声打断沈清筠。 “一见面就吵,承洲刚醒,身体弱着呢,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能让着他点?”陈秋容斥了儿子一句。 纪智渊拧眉,“妈,就是因为你太纵容他,他才如此目无尊长。” “你不疼他,还不允许我向着他?” “妈……” “吃饭。”陈秋容转身朝餐厅走。 几人陆续进入餐厅,落座。 饭桌上,气氛压抑沉闷,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偶有汤勺碰到瓷碗的声音。 一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沈清筠问纪远航,“妙彤怎么没来?是公司太忙了吗?” 纪远航看了陈秋容一眼才回答,“妙彤顶撞了奶奶,自知犯了错,不敢来山庄惹奶奶不开心。” 纪智渊开口,“知道错了就行,让她过来给你奶奶道个歉。” 陈秋容沉声道:“不必了,看了碍眼。” 沈清筠盛了一碗汤放在陈秋容面前,微笑道:“妈,妙彤惹您不开心,自然应该过来道歉,您不是常说家和万事兴吗?” 陈秋容眸光微凛,“怎么,我现在说话不管用?” 沈清筠嘴角的笑微僵,随即又若无其事道:“妈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话在纪家就是圣旨,定然是妙彤做事太没分寸,不来也好,省得惹您老人家不快。” 陈秋容话里有话地敲打,“让她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是她的东西,别肖想,野心太大,没好处。” 沈清筠尴尬扯了扯唇角,点头说是。 纪智渊适时替老婆解围,转眸看向纪承洲,转移话题,“你如今刚醒,身体还需多调养,公司的事就先别管了,有远航在,不会有问题。” 纪承洲抬眸,直视纪智渊的眼睛,“我只是腿脚不便,脑子并没问题。” “承洲,你爸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纪承洲冷冷看向沈清筠。 沈清筠脸色霎时一阵青一阵白。 纪智渊一掌拍在桌面上,“放肆!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都不是我的长辈,她算哪根葱?” “你……” “够了!”陈秋容大喝一声,面色通红,胸口起伏剧烈,显然气得不轻,“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就这么难?” 纪承洲看了陈秋容一眼,眼底的冷意收敛了几分,低头吃饭。 桑浅算是看明白了,在纪家,除了陈秋容,纪承洲不畏惧任何人,和家人的关系也不和睦。 吃完饭,陈秋容让大家到偏厅茶室喝茶,纪承洲说身子乏了,要回去。 陈秋容知道纪承洲能过来吃饭,已经是很大的退步。 虽然她很想修复儿子和孙子的父子关系,但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事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便没强留。 桑浅走到纪承洲轮椅后,正欲推他回去,听见纪智渊吩咐,“明叔,你送他回去。” 她转头看向纪智渊,他正望着她,“你留下。” 桑浅点头,这时女儿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咪。” 她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和叔叔、哥哥先回去,妈咪一会儿就回来。” 晚晚警惕朝四周看了看,之后又看向桑浅,摇了摇小脑袋,“晚晚要和妈咪在一起。” 桑浅知道定然是刚才饭桌上的气氛吓着女儿了,女儿担心有人欺负她,所以不肯走。 她弯腰俯在女儿耳边,小声说:“他们不是妈咪的对手,可你留下,会给妈咪拖后腿哟。” 晚晚歪着脑袋看了桑浅一瞬,抿着小嘴点头,一步三回头跟着纪承洲他们走了。 第33章 你要和我离婚? 书房。 纪智渊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雪茄,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桑浅,“你是自愿嫁进纪家的?” 桑浅低头回答,“是。” “目的是什么?”不待桑浅回答,纪智渊又说,“你签了婚前财产协议,也承诺不参与纪家的任何财产争夺,别告诉我你看上了我那个之前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 “我女儿需要上学。” “上学只要走些关系就不成问题,何须你搭上一辈子?” “我在桐城没有人脉。”桑浅说着抬头看向纪智渊,“或许在您心中有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但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我女儿更重要,为了她,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婚姻。” 纪智渊抽烟的动作一顿,冷凛目光落在桑浅面上。 桑浅不卑不亢直视他的眼睛。 须臾后,纪智渊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嫁进纪家,但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就安分守己地过日子。” 显然他并不相信桑浅的说辞,且他嘴角微勾的弧度明显染了嘲讽的意味。 桑浅,“是。” “纪家已经多养了一个孩子,也不在乎再多养一个,但是,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纪家的族谱。” 他们? 所以纪桑榆也没上纪家族谱? 纪智渊见桑浅不说话,眉头猝然皱了起来,“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桑浅回神,“没有,孩子随我姓,这辈子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纪家毫无瓜葛。” 纪智渊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但愿你说到做到,在纪家,对待背信弃义之人,远比法律严厉得多。” 桑浅知道纪智渊这是在告诉她,纪家胜过法律,她若背信弃义,不会有好下场,“知道了。” 纪智渊挥挥手,“回去吧。” 桑浅点头,转身出了书房,回去的路上,她看了一下手机,之前给她发信息的是文澜。 让她在方便的时候给她回电话。 她拨通文澜的电话,“文姐什么事?” “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纪桑榆是纪承洲在阳光孤儿院领养的,领养时三岁,但有一点很奇怪,纪桑榆先天身体孱弱,三岁之前几乎在医院度过,我查过了,一年的治疗费近百万,三年就是三百万,一个孤儿院如何承担这么昂贵的医疗费?” 桑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怎么想的?” “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但我目前查不出背后之人是谁?” 桑浅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如果你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没死,你从楼上滚下来,他肯定受到了损伤,之后又被扔进海里,定然是九死一生,身体孱弱这一点倒是符合,可是……”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他眉眼又和晚晚相像,他肯定是我的孩子……” “桑浅,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孩子没死……” “他是五月出生的。”文澜再次打断言语激动的桑浅。 桑浅沸腾的心猛然沉寂下来,五月?怎么会是五月呢?晚晚可是二月出生的,他应该也是二月的,“孤儿院的记录不一定准确,或许他是出生三个月后才被人送到孤儿院。” “孤儿院档案上记载孩子送到孤儿院的时候肚子上的脐带还有血丝,且档案上有孩子的照片,确是刚出生无疑。” 桑浅的心像瞬间被人掏空了般,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的感觉太难受了。 “你没事吧?”文澜担忧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我没事,原就是我异想天开了。” 文澜沉默一瞬,问:“那还需要继续查吗?” 既然不是她的孩子,查了有什么用?“算了吧。” “好。” “我让你查宋时璟五年前那晚的行踪,查得怎么样了?” “只查到他那天不在京都,具体在哪儿还没查到。” “嗯。” “如今纪承洲醒了,你还要应付宋时璟,处境将会更艰难。” “杀父杀子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无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文澜叹息一声,“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桑浅挂了电话回到别墅先陪女儿玩了会儿,之后才带她去洗澡。 纪桑榆很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刷牙洗澡穿衣都不需要别人操心。 想着他比女儿还小三个月,桑浅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若他有妈妈,肯定也像女儿一样还在妈妈怀里撒娇。 之前她也说过要帮他洗澡,他竟然害羞了,红着脸将门关得震天响,斩钉截铁地拒绝。 看着两孩子入睡了,桑浅才回到客房,上午趁着纪承洲在书房,她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从主卧搬过来了。 她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她房间,她吓得差点叫出了声。 已经立夏,天气逐渐变热,她身上穿的是一条吊带睡裙,她习惯不穿内衣睡觉,所以裙子底下现在是真空的。 以前纪承洲是植物人,她无需避讳,现在两人分房睡,她更没在意,谁知道他会突然来她房间。 “你……你……你来干什么?” 女人皮肤白皙,被热气熏得白里透红,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脖颈线条修长流畅,两根锁骨深凹性感,最惹眼的还是裙子底下那双笔直匀称的大长腿,白得有些晃眼。 纪承洲也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深邃眼底闪过一抹闷红,很快又不动声色敛去,他别开头,转动轮椅侧对着她,淡声道:“找你谈点事。” 人家那么淡定,她也不好表现得太慌张,桑浅强装淡定地说:“稍等。”然后转身去衣橱里拿了一套睡衣进了卫浴间。 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喘气,按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桑浅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真是的,过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吓死她了。 换好衣服,稳定好情绪,桑浅从卫浴间出来,来到纪承洲面前,“你找我什么事?” 纪承洲从腿上拿了一份文件递给桑浅。 桑浅疑惑接过,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你要和我离婚?” 第34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嗯。” “我不同意。” 纪承洲深邃视线指了一下桑浅手中的文件,“先看看再说。” 桑浅想说看了她也不会同意,她嫁进纪家是为了报仇,仇还没报,怎么可能离开。 但为了不让纪承洲起疑,她耐着性子往下看。 一千万补偿金,一套黄金地段的房产,这么大手笔,难怪让她先看。 “我不同意。” 纪承洲眉梢微挑,“嫌少?” 桑浅摇头,“不管你给我多少补偿,我都不会离婚的。” “理由。” 桑浅垂眸,“我既然已经嫁给你了,就一辈子都是你的妻子。” “你觉得这个借口能打动我?” “……” 沉默一瞬,纪承洲又说:“或者换个问法,你进入纪家的意图是什么?” 桑浅捏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纪智渊问她目的,纪承洲问她意图,看来他们都不信任她,“我只是想给我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好的成长环境是原生家庭,你应该去陆家,而不是纪家。” 桑浅猛然抬眸看向纪承洲,他不是才醒吗? 竟然就已经知道了桑浅和陆词安的关系,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难应付。 “我和陆家早已没了任何关系,孩子也不是陆家的血脉。” 纪承洲眉心微蹙,他知道桑浅既然有孩子,定然有过男人,他以为那个男人会是陆词安,没想到……“所以不止一个陆词安?” 桑浅,“……”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是苏漾,不是桑浅,陆词安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桑浅的沉默在纪承洲看来就是默认,他抬手捏了捏骨骼雅致的眉心,他睡过的女人,在他之前竟然睡过不止一个男人。 好一会儿,纪承洲才将心中那股想掐死桑浅的冲动压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孩子的父亲是谁?” 桑浅摇头,“不知道。” 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想让我给你养孩子,却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说,我看着这么像冤大头?” “我真的不知道,孩子……”桑浅微顿,声音小了下来,“是我喝醉酒意外得来的。” 所以是一夜情? 纪承洲简直要被桑浅给气笑了,“你的生活可真多姿多彩。” 桑浅微怔,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之前宋时璟好像也这么说她。 若是让纪承洲知道还有一个宋时璟…… 不敢想。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桑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摆出伏低做小的姿态,低头站着,一声不哼。 好一会儿才听见纪承洲说,“你是奶奶娶进门的,看在她的面子上,你可以留下,但也只是有名无实。” 桑浅忙表态,“你放心,我一定做好我的分内之事,绝不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你既不愿离婚,那就做好你的纪家大少奶奶,若是让我听见任何有损纪家颜面的传言,我定不轻饶!” “知道了。”桑浅有些心虚地咽了一下喉管,宋时璟上次当着哥哥的面都不愿表露身份,定然不会将他们的事往外传的吧? ** 周一。 桑浅来到公司,因为她的设计B组不用解散,B组的同事一改之前懒散的态度,对她非常热情,不仅给她买好了早餐,连她首席设计师的新办公室都给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围在一起说要请她吃饭。 王姐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上班了,都散了吧,吃饭以后多的是机会。” 大家纷纷出了桑浅的办公室。 王姐走进去,对桑浅说:“你设计的那套旗袍,公司已经赶制出来送过去给向珊试穿了,她十分满意,不久后她的新剧就要开拍了,你得在新剧开拍之前将她需要的所有旗袍都设计出来,最近你要辛苦了。” 桑浅笑笑,“应该的。” “我将吕嘉俊拨给你当助手,有什么需要你找他。” “谢谢王姐。” 桑浅在公司忙了一上午,中午她打算回去陪纪承洲吃饭,只是刚到山庄门口,陈冰就打来电话,说宋时璟要见她。 “我吃了饭就去。” “宋总给你点了餐,让你立刻过去,还是老地方。” 桑浅,“……” “需要我安排司机去接你吗?” 还接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宋时璟有瓜葛? 桑浅没好气道:“不需要。” “那我在尊典等你。” “知道了。”桑浅挂了电话后给小筑打了一个电话,说公司有事走不开,她不回家吃饭了,又问了一下纪承洲的情况。 “大少爷一直在书房没出来,午餐已经吩咐过了,让沈大哥搬去书房吃。” 刚醒就这么拼,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桑浅又问候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来到尊典,陈冰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餐也点好了,只是并没看见宋时璟的人。 不是让她陪他办公么? “你们宋总人呢?” 陈冰,“宋总在开会,晚点过来。” 桑浅,“……”既然在开会,这么着急忙慌让她过来干什么? 有病! 不过来都来了,她也懒得去计较这么多,只道:“不管他来没来,两个小时从我进尊典开始算,时间一到我就走。” 陈冰点头。 吃完饭,桑浅靠在沙发上看剧本,她得了解剧本才能设计出更符合要求的服装。 离两个小时还有十来分钟的时候宋时璟才姗姗来迟。 桑浅合上剧本,笑盈盈起身,望着体态颀长信步走进客厅的男人说:“宋总日理万机,不如我们两个小时的约定作废,您也省得跑这一趟不是?” 宋时璟接过陈冰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才施施然看向桑浅,“我乐意。” 桑浅身侧的手攥紧了一下,继续笑着说:“不知宋总有没有听说,纪承洲已经醒了?” 这么大的事,桐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不信他不知道。 “和我有关系?”他淡淡反问。 桑浅被他问得一噎,“和你自是没什么关系,但和我有关系,他是我老公。” “那又如何?” 桑浅真想撕了宋时璟那张淡定从容的脸,“我老公醒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交往,好吗?” 宋时璟垂眸思虑几秒,“好像不太好。” “对嘛。”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你能想明白最好了,那从今往后我们就不要见面……” “见不见面我说了算。” 桑浅压着心里的火,继续好言好语的说:“你刚不是也说不太好?” “对你来说不太好,毕竟老公醒了,还成天在外面私会男人,确实不像样,但对我来说,毫无影响。” 忍无可忍,“你……” “还是你希望我将你新婚夜做的事告诉你老公?” 桑浅感觉她心里的小宇宙都快爆炸了,既然谈不妥,自然没必要再给他好脸色,冷冷道:“不知宋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第35章 肯定连人带轮椅一起翻下桥 宋时璟双手插在裤袋里,淡淡望着桑浅,“你想说什么?” “两个小时,我可以陪,但如果宋总将我们的事传出去,我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现在担心事情败露,那晚你态度怎么没有这么坚决?” 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可恶至极! 桑浅咬牙切齿道:“那晚我是被你逼的。” “我放你走了,你没走。” “你威胁我,我怎么走?” 宋时璟记得他当时说的是,有他在,她想做的任何事都无法成功,而她之所以主动接近他,是为了说服他,让他不要和纪远航合作,“你进纪家是为了纪远航?” 桑浅心头一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时璟并没打算放过她,“他怎么得罪你了?为了他,你不惜赔上自己的婚姻,搭上自己的清白。” 桑浅按捺住心头的慌乱,佯装若无其事的笑了,“宋总可真会说笑,我和纪二少压根不熟,哪里来的得罪?” 宋时璟见桑浅咬死不承认,便没再逼问,只道:“是不是说笑,日后自见分晓。” 桑浅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到了,我走了。” 宋时璟这个人太精了,她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待。 直到出了尊典,桑浅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这才发觉手心全是汗。 下午,桑浅在家里陪纪承洲,其实也不能算陪,因为纪承洲一整个下午都在书房没出来。 她也乐得自在,可以做自己的事。 大概五点的时候,沈铭过来,“大少奶奶,大少爷让你准备一下,六点出门。” 桑浅疑惑,马上孩子们就要放学了,该吃晚饭了,这个点出门干什么?“去哪儿?” “二爷请大少爷吃饭。” 二爷不就是纪智渊的弟弟纪明渊么? 是纪承洲的小叔。 婚礼那天桑浅见过他,挺和善温厚的一个长辈,是唯一一个送了她新婚礼物的人,不过他腿脚好像不好,坐着轮椅。 昨晚和纪智渊吃饭,纪承洲迟迟不愿过去,现在却提前通知让她准备,想来纪承洲和他小叔的关系应该不错。 “我知道了。”桑浅收拾好设计稿,挑了一套米白色长裙换上,之后来到书房,敲了敲门。 “进。”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桑浅推门进去,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书,白色衬衫干净挺阔,低头看书的样子认真专注,“我需要准备礼物吗?” 纪承洲抬眸,视线里女人一袭米白色长裙气质温婉,亭亭玉立,打扮素净,又不失稳重,看着就乖巧可人。 她倒是挺会用衣着来装点自己的人设。 “不需要。” 桑浅将手里一个长方形小礼盒递过去,“这是我们结婚那天,小婶送我的。” 她打开看过,是一条钻石项链。 纪承洲合上书,“送你,你就拿着。” “好。”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盒子,“项链?” “嗯。” “戴上吧。” 桑浅愣了一下,昨天沈清筠送她手镯,他一声不哼,小婶送的项链却让她戴着,区别对待可真明显,亲疏立见分明。 她打开礼盒,拿出项链,反手戴了半天也没戴好,想让纪承洲帮忙,又觉得两人的关系好像没亲近到这一步。 她正打算下楼让小筑帮忙,纪承洲低沉的嗓音响起,“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将项链递给他,“谢谢。” 纪承洲神色淡淡,“蹲下。” 桑浅背对着他,在他面前蹲下,将头发捋到一边肩头。 女人脖子细长白皙,犹如一条优美的天鹅颈,皮肤娇嫩得像刚刚从水里出来的莲藕,尤其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皮肤形成极强的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心神微荡。 肩胛线条纤瘦流畅,往下是被裙子收住的盈盈一握的细腰。 纪承洲脑中不自觉浮现新婚夜那晚,他握着这抹细腰时销魂的手感,眸色不自觉深了深。 桑浅见身后之人迟迟没有动作,回头,“怎么了?” 纪承洲垂眸掩去眼底的异色,将项链给她戴上,指尖无意间碰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身体霎时涌起一抹无名的燥热。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长期不近女色,突然有一个可以碰的女人,身体太过敏感? 纪明渊也住在郊区,不过和明月山庄不是同一个方向,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车子途径市区一家糕点店时,纪承洲让沈铭停车。 桑浅推着纪承洲下车,来到糕点店门口,轮椅进不去,她正想问纪承洲想买什么,他已经转头吩咐沈铭了,“雪花酥,马蹄糕。” “是。”沈铭点头,进店之前目光朝四周不动声色扫了一圈。 初夏早晚温差大,晚风吹在身上还有一些凉意。 桑浅弯腰问纪承洲,“要不我推你去车上等吧?” 纪承洲沉默了片刻,才将眼角余光从某处收回,“走吧。” 糕点店在马路左边,车子停在马路右边。 桑浅推着纪承洲过马路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摩托车从一旁的小巷子里蹿了出来。 车上的男人伸手推了一下桑浅的肩膀,她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手从轮椅上脱离,人跌倒在马路上。 刚好这段马路有些坡度,轮椅没了人掌控,又受了摩托车的冲击力,在马路上快速朝下滚动。 下边是一座桥,若是仍由轮椅滚下去撞在栏杆上,肯定连人带轮椅一起翻下桥,掉进河里。 桑浅大惊,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朝纪承洲追一边喊:“快刹车。” 虽然刹车,由于惯性纪承洲会从轮椅里摔出来,但总比掉河里强。 只是纪承洲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按刹车,由着轮椅快速朝马路下跑。 桑浅心急如焚,纪承洲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她如何向纪家交代? 到时候别说报仇了,她自己只怕得先交代了。 偏偏这个时候,身后又驶来一辆大卡车,这车开过去,纪承洲不得碾压成渣? 情急之下,桑浅也顾不得隐藏身手了,使劲浑身力气,加快了速度,一个起跳,飞跃起来。 人像一只矫健的松鼠,在花坛和电线杆几个点上起落,最后落到纪承洲面前,双手握住轮椅的两边扶手,一个旋转,连人带轮椅一起搬到了旁边的人行道上。 桑浅有些脱力,人朝一旁倒去。 纪承洲眼疾手快,一只脚落地,倾身过去,伸手将人捞了过来。 第36章 纪承洲怔了一下,“你忍一忍。” 桑浅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视线里,大卡车正好从刚才纪承洲轮椅滑过的地方呼啸而过。 若是再慢几秒,纪承洲就成了车下亡魂了。 好险。 沈铭神色匆匆赶过来,“大少爷你没事吧?” 纪承洲望着远去的卡车眉眼笼上一层寒霜,有肃杀之气在眼底翻腾,但转瞬又恢复平静,淡声道:“没事。” 桑浅惊魂未定,没好气道:“怎么没事?命差点都没了,我刚让你刹车,你没听见吗?” 纪承洲垂眸看着怀里因为剧烈运动脸颊微微泛红的女人,“听见了。” “听见了你不刹车?” “我当时慌了神。” 一旁的沈铭,“……”枪林弹雨里过来的人遇见这点小场面会慌神? 老大,你可真敢说。 桑浅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正常人遇见这种情况肯定会慌的,更何况养尊处优的纪家大少爷,而且他昏迷才苏醒,身体各项机能还没完全恢复,他没吓得尖叫出声已经算很镇定的了。 此时,桑浅也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态度有点过分,说话带了情绪,努力勾了一下唇角,挤出一抹笑,“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你没事就好。” “嗯。”顿了一下,纪承洲,“我腿有点麻。” “腿怎么会麻?刚才撞……”桑浅说着朝纪承洲腿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腿上,脸哧溜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那个……我……我不知道……怎么……”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手掌上,眉心微蹙,“你受伤了。” “啊?”桑浅顺着纪承洲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呲掉了一块皮,此时正往外冒着血丝,应该是被摩托车撞得跌到地上时伤的。 本是小伤,无关紧要。 但作为一个柔弱的女人,此时她应该是怕疼的,她皱着眉头低声道:“难怪这么疼,原来是受伤了。” 说完,她偷偷看了纪承洲一眼,没从他脸上看见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悄悄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情况又那般紧急,吓都快吓傻了,应该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吧? 纪承洲转头看向沈铭。 沈铭瞬间领略到了他的意思,“我先送你回车上,再去药店买药。” 纪承洲点头。 沈铭将纪承洲安置好后去附近药店买药了。 桑浅安静坐在纪承洲身旁,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出神。 刚才那个开摩托车的人明显是故意推她的,这或许不是意外? 她又想到适时出现的那辆大卡车,按理说看见前方道路上有人,应该减速的,可是那辆大卡车压根没减速,似乎是冲着纪承洲去的。 摩托车将她撞开,让纪承洲的轮椅失控,然后掉进河里,若是没按照预定的来,再来一辆卡车,无疑上了双保险,撞上去,人必死无疑。 想到此,桑浅一阵心惊,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背后之人也太狠心了,分明是想置纪承洲于死地。 他才醒,第一次出门就遇见这样的事。 到底是谁? 这般容不下他。 桑浅偷偷朝纪承洲看去,他抿唇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静,神情一片淡漠,完全没有刚经历生死危险的余悸。 或许他知道刚才那不是意外? 突然纪承洲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他后脑勺长眼睛了? 桑浅尴尬扯了扯唇角,“担心你。” 纪承洲没从她眼里看见担忧,反倒捕捉到了一抹来不及散去的怜悯,她在可怜他。 他没揭穿她的口是心非,“我没事,今晚,谢谢你。” 若非没有她,他只怕要暴露腿已好的事实。 “不客气,我们是夫妻,你有危险,我自然要义无反顾地救你。”桑浅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 只有得到纪承洲的认可,她才能安心待在纪家。 纪远航现在是纪氏集团总裁,大权在握,想对付他并不简单,想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更是难上加难,若是能和纪承洲成为盟友,胜算倒是更大一些。 所以和纪承洲搞好关系是她的必修课。 纪承洲深深看了桑浅一眼,没再说什么。 片刻后,沈铭买药回来。 纪承洲接过药袋,拧开消毒水的瓶盖,看向桑浅,“手。” “我自己来就行了。” 纪承洲微微蹙眉看着桑浅,眼神透着坚持,隐有一丝不耐。 桑浅不敢忤逆他,乖乖将手伸了过去,他用棉签蘸了消毒水开始给她清理伤口,“嘶。” 纪承洲动作微顿,“疼?” 还好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桑浅咽了回去,此时不装柔弱博同情什么时候装? 她眨了眨眼睛,轻轻点头。 纪承洲怔了一下,“你忍一忍。” “好,你轻一点。” “嗯。” “嘶。”桑浅又轻声呻吟了一声。 纪承洲转眸,见桑浅眉心蹙着,一副怕疼又强行忍着的样子,不似作假,她身手不错,但总归是女孩子。 妈妈说过,女孩子无论外表多强悍,内心总有柔软的一角。 或许她是真的怕疼。 纪承洲手上的力道又轻了几分,边清理还边朝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体拂洒在掌心,如电流划过带起一阵酥麻感,桑浅忍不住缩了缩手。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桑浅轻轻“哦”了一声,又乖乖将手伸了过去,目光不自觉落在纪承洲面上。 他薄唇微抿,垂眸处理她的伤口,神情专注认真,五官被车内灯光笼罩更显深邃立体。 不得不说,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好了。” 桑浅闻声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有些心慌地移开视线,“谢谢。” 纪承洲收拾好东西,将药袋放在储物柜里。 沈铭见处理好了,启动车子,车子很快驶入车流,他透过后视镜朝后看了一眼,“大少奶奶,你是不是学过功夫?”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难道刚才被沈铭看见了? 纪承洲本来打算靠在椅背上养会儿神,闻言睁开眼睛,眸光一转落在桑浅身上。 她神情看似平静,只是颤动的睫毛和放在腿上无意识蜷紧的手指彰显了她的不安和慌乱。 第37章 这是我姐姐,也是承洲的母亲 他收回视线,重新合上眼睛,“好好开车。” “是,大少爷。”沈铭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不再多言。 桑浅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纪承洲刚才似乎在给她解围? 她偷偷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如果他真的帮她解围,岂不是说明他也看见了她的动作,知道她有身手。 若是知道她有身手,不可能不好奇,不过问吧? 一定是她想多了,应该只是巧合。 他想睡觉,觉得沈铭说话太吵了,所以让他好好开车,嗯,应该是这样。 车子到达目的地已经七点了。 桑浅远远的就看见纪明渊坐在门口,他的妻子宋念霜站在一旁,明显在等他们。 车子停稳,她将纪承洲从车上推下来,宋念霜正好也推着纪明渊到了车前。 宋念霜看见纪承洲,眉眼间都是欣喜和激动,眼睛瞬间红了,眼泪落了下来,“真好。” 纪明渊回头,看着妻子无奈笑了,“哭什么,承洲醒了是喜事。” 宋念霜忙揩掉眼角的泪,“我是高兴。”随即目光一转看见桑浅脖子上的项链,嘴角露出笑容,“你戴着很漂亮。” “是小婶眼光好。”纪承洲温声道。 桑浅有些意外纪承洲竟然还有如此温润的一面,看来她猜得果然没错,他与小叔一家感情真的很好。 她乖巧叫人,“小叔,小婶。” 纪明渊点点头,嗓音温和,“都进去吧,饭菜都好了,就等你们了。” 几人进入别墅,别墅干净整洁,装修雅致,处处透着温馨,没有像明月山庄一样,到处都是佣人,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在餐厅忙着端菜。 见人进来,妇人微笑着打招呼,“大少爷来了,今晚的菜都是夫人亲手做的,你可要多吃点。” 纪承洲含笑点头。 桑浅刚落座就听宋念霜问,“你的手怎么回事?”抬眸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桑浅笑笑,“不小心摔了一跤,只是破了点皮,没事。” “上过药了吗?” “上了。” “这几天别吃辛辣,一会儿有酱油的菜也别吃,免得留疤。” 一点小伤,其实真没这么严重,但对上宋念霜关心的眼神,桑浅心头不由得一暖,温顺点头,“好。” 宋念霜看向正在盛汤的妇人,“桑浅手受伤了,拿筷子只怕不方便,你给她拿个勺子吧。” 妇人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桑浅伤的是右手,包扎之后确实不太灵活,用勺子都有些笨拙,她便只是在面前的菜盘里挽了几下菜。 低头吃饭的时候,突然一块牛肉放在碗里,她抬头见纪承洲正收回筷子。 她怔了怔,“谢谢。” 他并未言语,又给她夹了不少菜才放下公筷,自己吃饭。 宋念霜看见这一幕却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纪承洲性子淡漠,对女人向来不上心,第一次见他这样关心女人,想来这个妻子应该是合他心意的。 饭桌上,纪明渊询问纪承洲的身体状况,之后两人又聊起了桐城局势。 宋念霜怕桑浅无聊,也主动挑起话题,聊一些护肤、美容、购物的生活琐事。 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桑浅觉得这才是一家人应该有的样子,可这份温情纪承洲却不是和自己的父亲,而是和自己的小叔。 吃完饭,纪承洲去陪纪明渊下棋。 桑浅被宋念霜拉着去了楼上画室,有意境悠远、颜色鲜艳的山水风景画,也有笔蕴深厚、细腻逼真的素描。 看着琳琅满目的画作,桑浅有些不可思议,“这些都是您画的吗?” 宋念霜点头,“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桑浅是学设计的,对绘画也比较了解,这样的笔力绝不是消遣那么简单,说这些是大家之作也无不可。 画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宋念霜的画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内心极为平和的人。 桑浅看得有些心旷神怡,想私藏,“小婶,你的画卖吗?” 宋念霜笑了,“有喜欢的?” 桑浅真诚点头。 “你挑一幅,我送你。” “真的?” “嗯。” 桑浅将画室里的画都观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角落里一张盖了白布的画架上,“这幅画为什么盖住了?” 宋念霜眼底染上一抹忧伤,缓步走过去,轻轻揭开那层白布,是一张人物肖像画。 一个女子,戴着卡其色渔夫帽,站在草丛里,闭着眼睛,仰望天空,嘴角微勾的笑,在阳光下异常美丽耀眼,看得出她当时很开心。 桑浅觉得眉眼和宋念霜有几分相似,“这是小婶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宋念霜摇摇头,缓缓道:“这是我姐姐。” 原来是姐妹,难怪眉眼相似。 只是宋念霜接下来的话,让桑浅惊到了。 她说,“也是承洲的母亲。” 宋念霜的姐姐是纪承洲的母亲,那宋念霜岂不是纪承洲的小姨? 现在她又是纪承洲的小婶,所以是两姐妹嫁给了两兄弟? “我自小体弱多病,是外婆在乡下将我养大,长大后我就出国了,桐城鲜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与明渊在国外相识,相知,相恋,打算成婚时,大哥向我姐姐求婚了,姐姐不放心我,担心我在纪家被人欺负,便同意了,跟着我一起嫁进了纪家。 不过我和明渊是真心相爱,而姐姐和大哥只是商业联姻罢了。” 说到这里宋念霜顿了一下,眼中满是悔恨和疼痛的水光,“我应该阻止姐姐的,我若是阻止了,姐姐也不至于被感情伤得那么深,最后郁郁而终。” 宋念霜声音里有哽咽,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她抹去。 她走到桑浅面前,握住她的手,“你和我之前见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为了纪家的权势而嫁给承洲,我也看得出来承洲待你,与别人不同,他自小失去母亲,不受父亲喜欢,又失踪多年,受了很多苦,我希望你能真心待他。” 桑浅霎时明白,宋念霜带她来画室,不是为了赏画,而是为了借机将纪承洲托付给她。 只是她嫁给纪承洲虽不是为了权势,却也不是想真心和他过日子,她注定会辜负宋念霜的托付。 桑浅只能违心地说:“我会的。” 宋念霜瞬间破涕为笑,转头望着画上的女子,“姐姐,听见了吗?承洲有人照顾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从画室出来,桑浅觉得心情有些沉重,自从嫁进纪家后,表里不一的话她说过不少,却没有哪一次像今晚,充满了负罪感。 宋念霜让纪承洲和桑浅留宿,桑浅不敢发表意见,全听纪承洲的,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宋念霜眼眶一红,说纪承洲都不和她亲了,他就妥协了。 桑浅算是看明白了,纪承洲最怕的不是陈秋容,而是宋念霜。 其实也不是怕,而是在意,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顾及那个人的情绪和感受。 陈秋容对纪承洲是纵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大概就是隔代亲的缘故,而宋念霜对纪承洲更多的是一份期望,期望他过得好、过得幸福,像妈妈。 宋念霜将纪承洲和桑浅送到房间。 纪承洲蹙眉问:“沈铭呢?” 宋念霜道:“我已经安排他睡下了,你找他有事?” “……没事。” “那就早点睡吧,洗漱用品我都放在卫浴间了。” 桑浅送宋念霜离开,关上门,望着轮椅上气质矜贵的男人,试探问:“要我帮你洗漱吗?” 他刚问沈铭,肯定是因为这个,平时都是沈铭伺候他。 第38章 她从没这样直观地看过男人的身体 纪承洲淡声拒绝,“不用。” “那……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 桑浅点头,进了卫浴间,简单冲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时见纪承洲握着手机坐在窗边打电话。 他似乎听见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我洗好了,你去吧。” 纪承洲点头,驱动轮椅进了卫浴间。 大概是因为纪明渊也坐轮椅的缘故,别墅里所有房间的门口都是平的,非常方便轮椅行走。 桑浅有些不放心,担心纪承洲摔跤或者滑倒,虽然刷着手机,眼睛却时不时朝卫浴间的方向看。 突然卫浴间传来砰的一声响,她立刻丢了手机跑到卫浴间门口,“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嗓音明显染了克制的痛苦。 桑浅觉得纪承洲肯定摔跤了,但碍于男人的面子,便拒绝她的帮助,他才苏醒,又手脚不便,摔倒了,自己肯定爬不起来。 “你别逞强,我进来了?” 桑浅刚说完,卫浴间又传来砰的一声响,想着才答应了宋念霜会好好照顾纪承洲,便没再犹豫,伸手拉开了门。 以为会看见纪承洲狼狈摔在地上的场景,没想到入目的是他精瘦挺拔的背影。 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身材很好,只是侧躺和站立的视觉效果完全不一样。 宽肩,窄腰,翘臀,大长腿,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男模的身材也比不上他。 纪承洲扯过浴巾围在腰上,转头,嗓音冷若冰霜,“出去!” 桑浅慌忙转身,回到房间床边坐下,心怦怦直跳,像打鼓似的,让她无法安宁,脑中来回闪动纪承洲白皙挺拔的背影,身体里的血像煮沸了,浪潮似的,一股股往脑门冲。 淡定淡定。 一个裸背而已,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她还生过孩子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五年前那晚,她醉得人事不省,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对方什么身材了。 新婚夜那晚,又是被宋时璟强迫,她光顾着生气了,还黑灯瞎火的,她真没怎么注意他的身体。 她从没这样直观地看过男人的身体,这视觉冲击太大了,还真有点难以消化。 直到纪承洲穿着睡袍从卫浴间出来,桑浅的情绪才勉强平复下来,只是看见他坐着轮椅,她猛然想到一个事。 刚才卫浴间时他是站着的! 他能站起来了? 腿好了? 桑浅想一问究竟,但问这个问题势必又会让纪承洲想起刚才那一幕,太尴尬,算了,还是不问了。 反正黎医生说了,他站起来只是迟早的事。 “给我去拿个冰袋过来。” 纪承洲的嗓音突然响起,拉回了桑浅的思绪,她转身出了房间,没多久拿着冰袋进来递给他。 纪承洲将冰袋往额头上按,桑浅这才发现他额头上鼓了一个大包,“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吹风机砸的。” 吹风机? 桑浅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她本来打算洗头的,但洗的时候才想起来手上有伤,便没洗,将找出来的吹风机随手放在放睡袍的架子上。 所以纪承洲刚才是去拿睡袍,没注意上面有吹风机,所以被吹风机砸了? 难怪她问他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声音有些痛苦。 那么大个吹风机砸头上,能不疼吗? 真是作孽。 出于愧疚,桑浅轻声问:“要不要我帮你?” 纪承洲冷冷扫了桑浅一眼,一字一顿道:“不、需、要。” 好吧,他生气了。 刚才他也说了不需要,但她还是打开了卫浴间的门,所以这次他才将这三个字咬得这么重。 桑浅尴尬扯了一下唇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低头扣手指。 好一会儿听见床对面有动静,她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见纪承洲正双手撑着轮椅扶手,吃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好像是想上床。 要不要我帮你? 几个字到了嘴边,又被桑浅咽了回去,这句话再问就是今晚的第三次了,事不过三,她懂的。 纪承洲若是想让她帮忙,早喊她了。 桑浅偷偷关注着床那头的动静,直到纪承洲躺下,她才收回视线,然后自己也挨着床沿躺下,被子都没敢去扯。 黎医生说过纪承洲不喜欢被女人碰触,在家里,他让她睡客房,现在,碍于宋念霜,他没说什么,但心里对她肯定是抗拒的。 她就不去惹他嫌了。 翌日,桑浅是被纪承洲喊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纪承洲眉心郁结的俊脸,大早上的谁惹他不高兴了? 纪承洲眸光微垂,冷冷道:“还不拿开?” 第39章 纪承洲穿裙子? 拿开什么? 桑浅迷茫眨了眨眼睛,昨晚她明明挨着床沿睡的,现在怎么离纪承洲这么近? 一低头,才发现她竟然像只八爪鱼一样靠在纪承洲身上,手抱着他紧窄的腰,一条腿曲起横搭在他小腹上。 混沌的思绪霎时清明。 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怎……怎么会这样?” 纪承洲冷冷目光扫了过去,“你问我?” “我……一定是昨晚太冷了,我没被子,所以不由自主地往你那边靠,之前你昏迷的时候,我们也都一起睡的,我从来没这样抱着你睡过。” “听起来,你似乎很遗憾?” 她是这个意思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 桑浅能感觉到纪承洲生气了,他都不让她碰他的轮椅了,她几次主动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会。 宋念霜也发现了他们之间不对劲,离开的时候,拉着桑浅问,“你和承洲是不是闹别扭了?” 看了他,抱了他,他生气了,这算闹别扭吗? “男人生气,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 桑浅求知若渴地看着宋念霜,“怎么解决?” “哄。” “哄?” “对,其实不止女人生气,需要男人哄,其实男人生气也需要女人哄,而且男人比女人好哄多了,因为男人不矫情,你只要哄到点上了,他一准就消气了。” “怎么哄到点上?” “投其所好。” 这可难倒桑浅了,她哪里知道纪承洲喜欢什么,她只知道他不喜欢女人。 宋念霜见桑浅一脸愁容,笑着给她支招,“承洲喜欢吃草莓蛋糕。” 桑浅不可置信,“不会吧?” 他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甜食? 还草莓味的? “真的,我姐姐想生一个女孩,结果生了承洲,于是姐姐将他当女孩子养,无论衣着还是口味,都是按照女孩子的喜好来的,小时候姐姐还给承洲穿过裙子呢。” 纪承洲穿裙子? 桑浅忍不住笑出了声。 前面正在和纪明渊说话的纪承洲听见桑浅的笑声,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桑浅目光正大剌剌的放在纪承洲身上,想象他穿裙子的样子,突然对上他深邃漆黑的视线,她忙捂住嘴,将笑憋了回去。 宋念霜凑到桑浅耳边小声说:“这些他不让我往外说的,我告诉你了,你可得帮他保密,他现在是大男人了,要面子的。” “好。” “不过承洲不喜欢吃牛奶,蛋糕里你别放牛奶和奶油。” 不放牛奶和奶油这还叫蛋糕吗? 宋念霜见桑浅似乎很畏惧纪承洲的样子,又说:“你别怕他,他和她妈妈一样,外冷内热,其实他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你若能和他交心就会知道,他有一颗多么炙热的心。” 炙热? 桑浅想说她只感受到了冰冷,她在他面前够伏低做小的了,事事顺着他,迁就他,整天笑脸相迎。 她从小到大的温顺乖巧都用在他身上了,也没见他给她几分好脸色。 好不容易昨天救他一命,让他对她态度好点了,他不仅亲自给她上了药,还给她夹了菜。 以为两人之后的关系会有所改善,没想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不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她不过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的身子,抱了他一下,他就翻脸,也太小心眼了。 回到家,纪承洲进了书房。 桑浅回房间忙工作,向珊新剧的旗袍她得尽快设计出来。 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一天过去了。 四点的时候,桑浅下楼进入厨房开始做蛋糕,她打算亲手做一个草莓蛋糕来哄纪承洲。 加面粉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点牛奶。 纪承洲腿部骨骼还没好,需要多吃牛奶补钙,不能因为不喜欢就不吃。 但桑浅加的量很少,怕他闻到奶香味不吃。 蛋糕完成的时候,女儿和纪桑榆正好放学回来。 晚晚进门就闻到了蛋糕香味,得知桑浅做了草莓蛋糕,高兴坏了,囔囔着马上要吃。 桑浅先提前给纪承洲留了一份,剩下的端到餐厅让女儿和纪桑榆一起吃。 吃晚饭的时候,两孩子被蛋糕吃饱了,一人喝了一碗汤就下桌了,小筑陪着去花园玩了。 桑浅将蛋糕端给纪承洲,为了维护他男人的面子,特意说是晚晚想吃草莓蛋糕,她做多了,让他也尝一尝。 纪承洲目光在没有奶油的蛋糕上扫了一眼,淡声道:“我不吃甜食。” 桑浅见纪承洲拒绝得这么干脆,不禁有些怀疑,宋念霜不会骗她吧? 但已经做了,还是再试试吧。 “我们都吃过了,你不吃就得丢掉,让孩子看见我们浪费粮食不好。” 纪承洲沉默一瞬,问:“放牛奶了吗?” “没有。” 纪承洲抬眸看向桑浅,她正满眼期待、讨好的望着他。 没放奶油,没放牛奶,一般的蛋糕可不是这样做的,明显这个蛋糕是特意为他做的,想来是小婶告诉了她,他的喜好。 男人喜欢吃草莓蛋糕,他也觉得别扭,但这口味是从小被妈妈养出来的,他也很无奈。 纪承洲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想着桑浅为了让他吃蛋糕,不仅找女儿当借口,还打着不能浪费粮食的旗号,薄唇隐隐勾了勾。 他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虽然不是记忆中那个味道,但口感软糯酸甜,倒是很开胃。 桑浅见纪承洲将一整块草莓蛋糕都吃完了,有点想鄙视他,既然爱吃,矫情什么? 宋念霜还说男人不矫情,看来纪承洲是个例外。 纪承洲吃完蛋糕打算喝碗汤解解腻,只是汤才喝了一半,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他解开袖扣,撩起袖子,见手臂上已然起了红疹,眸光霎时冷沉下来,抬眸,看向桑浅,“你在蛋糕里加了牛奶。” “我没……”桑浅下意识想狡辩,看见纪承洲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吓得不轻,“你的手怎么了?” 纪承洲眉间拢上浓浓的阴霾,眼底似有火光在涌动,嗓音却冷若冰锥,“拜你所赐!” 桑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不是不喜欢喝牛奶,是对牛奶过敏?” 第40章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 纪承洲修长手指扯开两颗衬衫纽扣,仿佛这样呼吸才能顺畅些,拿出手机拨通了黎修洁的电话,“我吃了牛奶,你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他起身一边朝楼上走,一边轻挠着瘙痒的手臂。 桑浅跟了过去,“不能挠。” 纪承洲猛然转身,神情阴鸷,“别跟过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不掐死你!” 桑浅站在原地看着纪承洲怒气磅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让他补钙而已。 好心办错事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本来想哄他的,现在好了,人没哄好,关系也雪上加霜。 唉……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突然,她想起一个事,宋时璟告诉过她,他也对牛奶过敏,这两人体质竟然这么像。 难道有钱人的体质都这么特殊? 没多久黎修洁就来了,他急匆匆上楼了。 桑浅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没敢跟上去,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见黎修洁下来,她忙走过去,“他怎么样了?” “差点休克。” 这么严重? 桑浅满脸愧疚,“小婶只说他不喜欢喝牛奶,我不知道他对牛奶过敏,我只是想着他骨骼有伤,需要补钙,就哄骗他吃一点。” “你们出门时承洲差点出事是不是?” 话题转变得太快,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黎修洁在说什么,“是的。” 黎修洁面色严峻,“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承洲的命。” 桑浅虽然怀疑不是意外,但亲耳听见黎修洁说出来,还是有些吃惊,“是谁?” “不知道。”黎修洁摇头,“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承洲对牛奶过敏,那他们就无需今天这样费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将承洲置于死地。” 桑浅霎时明白了黎修洁的用意,大概这也是纪承洲让他传达的意思吧,“你放心我嘴很严的,我与他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懂,若没有他,我在纪家毫无立足之地。” 黎修洁见桑浅想得这么通透,脸上严肃的神情才逐渐退去。 桑浅见气氛缓和下来,望着才几天不见,却黑瘦不少的黎修洁问:“黎医生最近工作很忙吗?” 黎修洁怎么会不知道桑浅什么意思。 上次他让陈秋容给桑浅下药,纪承洲生气送他去部队操练,他又不是纪承洲,在部队待过,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哪里吃得了部队的苦? 这不,晒得黑不溜秋不说,还瘦了不少。 偏偏纪承洲还用他说过的话堵得他无话可说。 他说,“我给桑浅下药是为了给你治病,是为了你好。” 结果纪承洲来一句,“我送你去部队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也是为了你好。” 他还能说什么呢?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黎修洁叹息一声,“忙,都快将自己忙死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然后摆摆手,“我走了,承洲那里你多费心。” 费心? 就是因为太费心了,才弄巧成拙好吗。 之后桑浅没事不敢再往纪承洲面前凑,一心忙工作,有空就陪陪孩子。 转眼一个月过去,向珊新剧需要的旗袍她也设计完成了。 明天她就要随着向珊进剧组,负责服装的相关事宜,这个项目算彻底落实了。 罗语堂说拿下这个项目她功不可没,今晚要给她补办一个欢迎晚会。 她一直在等一个公开罗语堂和苏妙彤是亲生父女的机会,既然他主动送上门,她岂有拒绝的道理? 晚上,桑浅来到宴会现场才发现宴会上不仅只有博薇服饰的人,还有不少桐城权贵,甚至娱乐圈也来了不少人。 “真以为罗叔会为了你这么个新人举办这么大的宴会?” 一道满是嘲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桑浅转头,是苏妙彤。 苏妙彤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穿一身宝蓝色抹胸晚礼服,如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般走到桑浅面前,“罗叔是以你为由头,广邀贵客,结交人脉,寻找更多的合作机会,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公司的大功臣了?为你举办宴会?你也配?” 原来是这样。 真是无奸不商。 不过正合她意,人越多越好,这样消息爆出来时才更热闹。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办得这么热闹,回头我得好好谢谢罗总。” 苏妙彤蹙眉,“你听不懂人话吗?宴会不是为你办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为谁办的很重要吗?热闹就行。” 苏妙彤以为桑浅会觉得没面子,会生气,没想到她竟是这反应。 难怪未婚生子也敢舔着脸嫁进纪家,简直厚颜无耻。 不过今晚她安排了一场大戏,等会儿好戏开场,看桑浅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敢让她无法踏进明月山庄,今晚她就让桑浅再也没脸见人! 正想着,远远的见一个穿着鹅黄色晚礼服身姿妙曼的女人进了宴会厅。 总算来了。 苏妙彤眼底闪过一抹算计,随即亲昵的挽住桑浅的手臂,“大嫂,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桑浅可不认为苏妙彤会这么好心,她下意识想将手抽出来,只是苏妙彤挽得很紧,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两人都穿的礼服,动作太大,容易摔跤,这样的场合,摔跤绝对出洋相。 罢了,不就是见个人么,还能将她吃了不成? 她倒要看看苏妙彤想搞什么幺蛾子。 “蒋小姐,没想到你也能来,欢迎欢迎。”苏妙彤走上去热情打招呼。 蒋怡然微笑回应,“苏总邀请,怎敢不来?” “谢谢蒋小姐赏脸。”苏妙彤仿佛才想起来身旁的桑浅,“看我,光顾着说话,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大嫂桑浅。” 蒋怡然嘴角的笑霎时凝固,充满敌意的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你就是桑浅?” 就知道苏妙彤没安好心。 但桑浅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孔还是有些疑惑,“我是,请问你是?” 啪! 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事出突然,对方速度又快,桑浅完全猝不及防,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巴掌,脸色霎时冷了下来,“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突然出手打人?” 第41章 宋总大驾光临 “大嫂,她是陆词安的未婚妻。”苏妙彤说完一脸担忧看向蒋怡然,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幸灾乐祸,“蒋小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么多人呢,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一个怎样恬不知耻的女人。” 蒋怡然拔高音量,看向四周,“五年前,桑浅收了陆夫人的钱,离开了桐城,现在钱花光了,又带着一个不知道和谁生的野种,跑回来做了纪家的冲喜新娘,还暗地里勾引我未婚夫,如此浪荡的女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也不怕脏了这里的空气。” 四周的人霎时围了过来,开始对桑浅指指点点。 “只知道纪家新娶进门的长媳是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没想到行为这么不检点。” “先收陆家的钱,后嫁给纪大少,不甘寂寞,又暗地里勾搭陆公子,为了钱,她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太不要脸了。” “她这样的人,只管敛财,还要什么脸?” “不过如今纪大少醒了,她的如意算盘定然要落空了,纪家她怕是待不下去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毁她声誉,让她在纪家待不下去,这就是苏妙彤的算计? 桑浅冷冷扫了苏妙彤一眼,而后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看向大家,“我从没收过陆家的钱,也没有勾搭过陆词安。” “还在这里狡辩,你若没勾搭陆词安,他怎会突然推迟婚期,还整天买醉,喝醉了口口声声都喊着你的名字,我今晚非得撕烂你这张狐媚子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蒋怡然说着满脸愤然走到桑浅面前,伸手就要去挠她的脸。 桑浅擒住蒋怡然的手腕,眸光一片冷然,“他推迟婚约你不去找他,在我面前撒什么泼?” 蒋怡然被桑浅清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怵。 “大嫂,你快放开蒋小姐,她可是我今天邀请的客人,你怎么能对客人动手呢?”苏妙彤上前拉扯,摆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可说的话却句句都是在责备桑浅。 到底是谁对谁动手? 桑浅甩开蒋怡然的手,冷冷看向苏妙彤,“你这眼睛该去治治了,黑的都看成白的了。” 苏妙彤脸色猛然一白,随即垂下眼帘,一脸受伤的模样,“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今晚我特意为你举办这场欢迎晚会,就是为了让你在众人面前露露脸,以后不管在公司,还是在外面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主人,对客人不能这么无礼,我这般为你着想,你却……” “你将她当大嫂,她可没将你当弟妹,一个贱人,你何必这样为她打算?”有人替苏妙彤鸣不平。 立刻有人附和,“就是,我还以为被SS称赞的设计师能有多厉害,原来是这副德行,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凭白污了我的眼睛。” 苏妙彤微垂的眼中闪过笑意,柔声道:“你们别这么说她,她是真的有才华的。” “品行不端,连人都不会做,有才华又有什么用?”有人义愤填膺道,“苏总,她如此对你,你竟还维护她,这样只会让她更蹬鼻子上脸。” 不得不说,演戏还是苏妙彤在行。 桑浅自愧不如,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她安排的戏,苏妙彤会怎么接演? 突然有点期待了。 桑浅没再理会她们,抬脚朝洗手间走去。 蒋怡然伸手挡住桑浅,“不许走,你今晚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决不罢休。” 桑浅赞同般点点头,“确实该给你一个交代。” 话落,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蒋怡然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看着桑浅,“你竟然敢打我?” “你不是要交代吗?礼尚往来,还你了。” “我跟你拼了。”蒋怡然朝桑浅扑了过去。 桑浅敏捷躲开,顺便伸脚绊了一下蒋怡然。 蒋怡然扑空,踉跄一下直接朝地上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大嫂你怎么……” 桑浅淡声打断苏妙彤,“你现在应该先去扶她,而不是找我的茬。” 苏妙彤脸色微变,快步朝蒋怡然走去。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桑浅下意识朝门口看去,看见来人,眼中浮现惊讶,他怎么来了? 身旁有人议论,“这人是谁呀?我怎么从未见过?” “不认识,不过,他好帅啊,五官立体,气场强大,还有那逆天的大长腿,行走间沉稳的男性张力,啊啊啊,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他手上的腕表,一看就价值不菲,此人非富即贵。” 人群中正在与宾客交谈的纪远航,看见门口进来的人,眼中立刻浮上惊喜,抬脚快步迎了上去,语气恭敬客气:“不知宋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宋时璟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纪远航其实有点畏惧这位传闻中的商界传奇人物。 一直以来都是纪承洲和宋时璟谈合作,自从纪承洲出事后,宋时璟就终止了璟盛集团和纪氏集团的一切合作。 这对纪氏集团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纪远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多次约宋时璟,想和他继续谈合作,都被拒了。 纪承洲和桑浅成婚那晚,好不容易约上,他特意弄了个尤物想讨好宋时璟,还偷偷在他酒里下了药助兴。 没想到这位爷发现不对劲,当场向他要了药当着他的面下在酒里,让包厢里的公主敬他喝,那晚他差点死在床上。 他以为从此和璟盛集团再无合作的可能,没想到向来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宋时璟,今晚竟然会来参加这次晚宴。 看来他回头得好好问问罗语堂,是怎样搭上这尊大佛的。 桑浅远远地见宋时璟如众星捧月般被大家围着,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也乐得清净,抬脚朝洗手间走去。 她在洗手间玩了一局游戏,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出去。 刚走出卫生间,却看见宋时璟站在走廊抽烟。 一身黑色西装勾勒出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烟往薄唇边送,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慵懒和矜贵。 他不在外面当他的‘聚光灯’,跑这里来抽什么烟? 第42章 你这反应,搞得我们像在偷情。 桑浅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抬脚走了过去,“宋总怎么有空来这种场合?” 璟盛集团总裁可是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 是谁请动了他? 纪远航,苏妙彤,还是罗语堂? 无论是谁,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宋时璟缓缓吐出一口烟,深邃目光隔着袅袅烟雾落在桑浅身上。 及踝晚礼服将她妙曼的身姿包裹得恰到好处,更显得她身段高挑纤细,尤其那小蛮腰,真细,仿佛一掐就断。 五官精致,妆容素雅,无论皮相还是身材,她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 “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周四个小时的关系,你的欢迎晚会,我自然要来捧场。” 桑浅微怔,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为她而来。 不过他这话说得也太过暧昧。 什么叫他们是一周四个小时的关系?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宋总觉得威胁人的事说出来很光荣?” 宋时璟见桑浅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薄唇隐隐勾了勾,“我说错了?” 桑浅被他噎了一下,“我只是提醒宋总说话要注意措辞,毕竟我可是一个有夫之妇,毁了宋总的名声就不好了。” “你是担心毁了你的名声吧?” 知道还问! 宋时璟偏头朝一旁的烟灰桶点了点烟灰,“不过,陆公子的未婚妻今晚这么一闹,你还有名声吗?” 看来外面关于她的话题还没平息。 桑浅也没料到苏妙彤会来这一招,毕竟她如今可是博薇服饰的人,她名声臭了,对公司百害无利,苏妙彤无异于在砸自己的场子。 看来女人和男人格局还是有差异的。 这事罗语堂就做不出来。 桑浅见不远处有人过来,“这事就不劳宋总操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抬脚朝前走。 与宋时璟擦身而过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他握住。 桑浅霎时慌了,压低嗓音说:“你干什么?有人过来了。” 宋时璟撩唇笑了,“你这反应,搞得我们像在偷情。” 桑浅脸颊一阵发热,“谁和你偷情?” “我只是提醒你今天周一,两个小时别忘了。” “知道了。”桑浅朝宋时璟使眼色,示意他人过来了,让他松手。 他却像没看懂她的暗示,“你自己过去,还是我等你?” 桑浅见过来那人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看她的目光也霎时变得鄙夷起来,默默在心里骂了宋时璟一句:狗男人! 宋时璟适时松手。 桑浅退开两步,微笑着说:“感谢宋总看得起我,但我如今已经签约博薇服饰,您等也没用,我不能背信弃义跳槽去您那儿工作。” 宋时璟深邃眼底浮上一缕薄笑,倒是挺机灵。 桑浅见那人进了卫生间,脸上的笑霎时退去,语气不善,“宋总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宋时璟眉梢微挑,“还行。” 桑浅气得脸都红了,“有病。” “你有药?” 桑浅懒得搭理他,抬脚走了。 宋时璟看着桑浅怒腾腾的背影无声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以这个身份见她,他总想看她被气得亮出爪子,牙尖嘴利、浑身是刺的样子。 与在纪承洲面前温顺乖巧、伏低做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种反差感,让他愉悦。 而且,上次她让他牛奶过敏,他不得报复一下? 桑浅来到宴客厅,罗语堂正在台上讲话,于翠书一袭浅绿色旗袍站在他身旁,高贵典雅,好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 他们背后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正播放着博薇服饰的辉煌历史。 一番商业寒暄过后,罗语堂:“下面有请我们公司新晋的首席设计师桑小姐,相信大家对她并不陌生,她可是被国际设计大师SS亲口赞扬过的。”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刚才桑浅与蒋怡然发生的那场闹剧。 桑浅无视大家异样的目光,在心里默默倒数:5,4,3,2,1。 显示屏上的画面突然一变,换上了一张亲子鉴定报告。 台下瞬间一片沸腾。 “哪来的亲子鉴定报告?” “罗语堂和苏妙彤DNA相似度竟然高达99%,惊天大瓜啊!” “没想到他俩竟然是亲生父女!” “不是说罗语堂帮兄弟苏博文照顾妻儿吗?怎么兄弟的女儿成了他的了?” “如果这份鉴定报告是真的,岂不是说明罗语堂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和于翠书搞到一起了,两人竟然给苏博文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他们还好意思立义薄云天、情深义重的人设,这分明就是男盗女娼、鲜廉寡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罗语堂听见大家的议论,转头看向身后的电子显示屏,脸霎时一片煞白。 一旁的于翠书满脸无措,身子都有些站不稳,有些摇摇欲坠。 罗语堂毕竟是混迹商场的人,很快稳住心神,扶住于翠书,朝台下道:“不知道谁伪造了这份鉴定报告,让大家见笑了。” 桑浅望着屏幕似疑惑低喃,“鉴定部门的章也能伪造吗?” 身旁的人听见立刻朝台上喊:“罗总,报告上盖章了,怎会有假?” 罗语堂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强行道:“我不知道谁要这般针对我,但请大家放心,这事我一定严查,我夫人不舒服,我先扶她下去休息。” 说完搀扶着腿软的于翠书快速下了台。 台下苏妙彤正挽着纪远航的手臂,享受大家对她的恭维和赞美,享受属于她纪家二少奶奶的无上荣光。 还有大家一口一个苏总,虽然自从苏博文去世后,这个称呼她已经听了五年了,可每每听见大家这么喊她,她还是觉得无比舒畅,有种高高在上一切都在她脚下的感觉。 突然台上出现那张亲子鉴定报告,所有人的目光霎时从羡慕变成了嫌弃。 “之前还传闻她是小三之子,没想到这都是高看她了。” “她竟然是罗语堂和于翠书背着苏博文苟且留下的种。” “这种人竟然还成了纪家二少奶奶,纪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苏妙彤听着大家的议论,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慌忙看向纪远航,“老公,你别听她们胡说。” 纪远航眼中透着震惊和被人欺瞒的愤怒,“你真的是罗语堂的女儿?” 第43章 原来桑小姐这么喜欢看戏 “我……”苏妙彤满脸无措,“老公,不论我是谁的女儿,我都是你的妻子。” 纪远航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没面对过这么难堪的局面,推开苏妙彤的手,转身快步出了宴客厅。 苏妙彤红着眼睛追了出去。 桑浅怎么舍得错过这么好看的戏,也偷偷跟了出去。 远远地见苏妙彤紧紧抱着纪远航,哭着说,“老公别丢下我。” 纪远航掰开苏妙彤的手,“当年我为什么娶你,你心知肚明。” 苏妙彤当然知道。 当年苏漾性格保守,虽然与纪远航交往,两人却一直没在一起。 她嫉恨苏漾能得纪家二少爷的青睐,于是在苏漾生日那天,设法将苏漾和纪远航都灌醉,然后将苏漾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自己趁机爬上了纪远航的床。 醒来,苏漾脏了,她成了纪远航的女人。 她骗苏漾,说那晚的男人是纪远航,那个傻子竟然信了。 在纪远航面前,她又说自己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姐姐也和别人睡了,但这一切都是误会,她不想破坏她们的感情,春宵一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还祈求他不要告诉姐姐,姐姐那么爱他,若知道自己醉酒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定然无法接受。 在她的哀求和哭泣中,纪远航才勉强答应了她。 只是发生过的事,又怎能当作没发生? 她知道纪远航有洁癖,苏漾脏了,他不会再碰,而她,是清白之身跟的他。 每次他和姐姐相处的时候,她表现出情不自禁的羡慕和黯然神伤,然后又制造几次意外的身体接触,那时纪远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来二往,两人就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 但纪远航从没说过会娶她,她知道,他是嫌弃她的出身。 那时,坊间传言她是于翠书趁苏漾的母亲病重,苏博文悲伤醉酒之际,爬上苏博文的床,生下的她。 小三之子自然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纪家二少爷。 可苏漾却是苏家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苏博文的掌上明珠,虽然脏了,但对纪远航的事业有帮助,他就不会放弃她。 苏妙彤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没在和纪远航发生关系后,要求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 后来,她设计毁了苏漾的脸,没了美貌,身子又脏了,纪远航才会彻底嫌弃苏漾。 可她低估了纪远航对于事业的野心,他想成为纪氏集团掌权人,他需要苏家的帮助,为了这个,他竟然可以忍受苏漾毁容、不洁,甚至怀上别人的孩子。 她伤心极了,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取代苏漾,这时苏博文发现了她妈妈和罗语堂的事,气急攻心病倒了,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找到纪远航,承诺只要他帮她除掉苏漾,让她成为苏博文财产的唯一继承人,苏家将为他所用。 所以他们一起杀了苏漾,她名正言顺地接手了博薇服饰。 可现在竟然爆出她不是苏博文的女儿,而是罗语堂的女儿,公司定然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苏妙彤也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她又拉住纪远航的手,哭着说:“不管我是不是苏博文的女儿,如今苏漾死了,公司除了我,再也无人继承,而且我和罗叔掌管公司五年,早已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岂是一个亲子鉴定报告就能打垮的?” 纪远航眉目有所松动。 苏妙彤忙又说:“老公,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苏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纪远航眼底划过一抹不屑,一个小小的服装公司而已,怎能成为他的后盾? 他现在可是纪氏集团总裁,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苏家资金维持人脉的纪远航了。 不过,现在纪承洲醒了,他掌权人的位置又受到了威胁,苏妙彤还没成为一颗废棋前,倒是可以先留着。 一番衡量,纪远航态度缓和下来,“你好好处理吧,我有事先走了。” 苏妙彤知道纪远航这是原谅她了,霎时松了一口气,看着纪远航走远才转身进了宴客厅。 宴客厅早已乱作一团,该看的戏已经看完了,桑浅懒得再回去,正要离开,转身,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她抬眸,“怎么又是你?” 真是阴魂不散。 宋时璟双手插兜,姿态闲散,似笑非笑看着桑浅,“从里面追到外面,原来桑小姐这么喜欢看戏。” 桑浅蹙眉,“你跟踪我?” “我不过也恰好喜欢看戏而已。”突然宋时璟话锋一转,“今晚这场戏该不会是你导演的吧?”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狗男人,要不要这么精明,面上却不动声色,“宋总可真会开玩笑,我导这出戏对我有什么好处?” “先收拾苏妙彤,再收拾纪远航?” 看来在宋时璟心里已经认定她和纪远航有仇了。 不过他认定又如何? 她现在不是苏漾,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没招,“宋总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会知道苏妙彤和罗语堂是亲生父女?我又不是神仙。” 宋时璟看了桑浅一瞬,没再刨根问底,下巴微抬,指了一下出口,“一起走?” 虽然现在大家都在宴客厅看热闹,但这毕竟是公共场合,难免会碰见人,宋时璟又是发光体一般的存在,和他一起走,是生怕别人不误会么? 桑浅拒绝,“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宋时璟自然知道桑浅是怕别人说闲话,没再说什么,抬脚走了。 去尊典的路上,桑浅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准备好两个账户,明天博薇服饰股票肯定大跌,你趁机大量购买股票。” “好。”顿了一下,文澜说,“对了,你让我查的事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卡车司机和那个开摩托车的男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半点踪迹,车牌号也都是伪装过的,找不到车主。” 这更加说明那晚不是一场意外。 桑浅沉吟一瞬,“知道了,辛苦了。” “还有一个事,宋时璟在找你。” “找我?” “确切地说是在找SS。” “他找SS干什么?” 第44章 你舔我手指干什么? “他应该是想找你合作,璟盛集团在服装这一块并不是很强势,他估计想将这一块搞起来,他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你回国来了桐城的消息,现在到处找你。” “甭搭理他。” “好。” 桑浅来到尊典会所宋时璟在书房办公,她去报了个到,就回到客厅看电视。 往常她过来陪他,都会带工作过来,他在书房办公,她在客厅画设计稿,互不干扰。 但是现在向珊的旗袍已经设计完成,暂时没有工作,今晚可以轻松一下。 看了一会儿电影,桑浅觉得有点饿,今晚在晚宴上她什么都没吃,肚子这会儿空荡荡的。 她拿出手机点外卖,买了烧烤,卤味和炸鸡,然后起身去酒柜那儿挑了一瓶红酒,开了先醒着。 想着晚宴上苏妙彤那一家子惨白的脸,心情就格外舒畅,必须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还有一个原因,宋时璟酒柜里收藏的酒,她馋很久了,她问过他,这里的酒她能喝吗? 他说让她随意。 免费的名贵好酒不喝白不喝。 没多久,外卖就到了。 给她送外卖的不是外卖小哥,而是尊典会所的服务员。 这里外卖小哥进不来。 桑浅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服务员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是了,住总统套房的人,谁会吃烧烤,卤味和炸鸡,太降身份。 不过她不在意,自己喜欢就好。 看着电影,吃着小吃,喝着红酒,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她自从回国计划复仇开始,神经一直是紧绷的,这会儿竟有种走上了人生巅峰的感觉。 宋时璟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满屋子烧烤炸鸡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来到客厅,见桑浅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手捏着一只鸡腿,一手端着一杯红酒。 及踝晚礼服被她撩到膝盖处打了一个结,露出一截白皙笔直的小腿,双腿交叠懒散搁在茶几上,莹白的脚丫子在灯光下惬意地舒展着,自在又随意。 “谁允许你在这里吃这些东西的?” 桑浅闻声,回头,见宋时璟不知何时来到了客厅,眉头蹙着,显然不高兴,“你吃吗?” 宋时璟见桑浅目光有些迷离,脸颊也染上了酒后的红晕,明显有些醉了,视线一转,见茶几上一瓶红酒已经见底了,眉头又拧紧了几分,几步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酒杯,“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桑浅起身就要去抢酒杯,起得太猛,又喝了酒,一阵头昏眼花,重新跌回了沙发上。 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两瓶红酒的量,这才一瓶怎么这么晕? “你这是不是假酒?” 宋时璟,“……”看来醉得不轻。 桑浅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她几点过来的来着? 两个小时到了吗? 不管了,回家。 她起身,晃晃悠悠朝玄关那边走。 宋时璟蹙眉跟在她身后,“我让陈冰送你回去。” 桑浅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银白色高跟鞋换上,想说不用,刚转身,没站稳,身子朝一旁倒去。 宋时璟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 桑浅一头撞进宋时璟怀里,感觉像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她摸着钝痛的鼻子,仰头,眸光迷离,因为疼痛,染上了泪光,“疼。” 嗓音似染了哭腔,很软,尾音又拐着弯地上扬,有股撒娇的意味。 宋时璟头皮一阵发麻,身体里无端涌起一股燥热,手从她腰上离开,握住她的双臂,远离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活该,站好!” “凶什么凶?”桑浅哼唧一声,推开宋时璟的手,“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宋时璟,“……” “我告诉你,我是有老公的,别打我的主意。” 宋时璟无奈捏了捏眉心,“我没打你的主意。” “瞎说,你到处在找我,以为我不知道?” 宋时璟挑眉,“我找你?” “对。”桑浅指着宋时璟的鼻子,“你找我。” “我找你干什么?” “嘘。”桑浅食指抵在宋时璟唇上,“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宋时璟身子猛然僵住,眸光微垂,视线落在桑浅白葱般纤细的食指上,她的指腹很软,还散发着炸鸡的味道。 是她刚吃了鸡腿的。 他从不吃这些垃圾食品,也讨厌这个味道,可这一刻,他竟然觉得香,鬼使神差的,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桑浅蹙眉,“你舔我手指干什么?” 宋时璟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羞涩,但很快又被他不动声色敛去,一本正经地说:“你手指上有炸鸡的味道。” 桑浅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好香,她将手指放进嘴里,砸吧吮了吮。 宋时璟心口猛然悸了一下,只觉有一股燥热从小腹处直窜天灵盖,“你……” “确实有炸鸡的味道。”桑浅笑笑,将手指从嘴里拔了出来,又伸到宋时璟面前,“你要不要再尝尝?” 宋时璟看着面前泛着水光的手指,喉结微滚,眼波渐深,嗓音暗哑,“桑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吃拉倒,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 宋时璟握住桑浅就要收回去的手,低头,惩罚般咬住。 手指传来疼痛,桑浅蹙眉就要将手指抽回,他咬得很紧抽不出来,“你咬我干什么?疼。” 又是那副发软撒娇般的嗓子,眸光潋滟润着水光,委屈又柔弱可欺的模样。 宋时璟眸色又深了一个度,长臂一伸,将人捞了过来,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 桑浅唔唔挣扎。 宋时璟大手扣住她后脑勺,禁锢她的脑袋,防止她挣脱。 桑浅被人夺了呼吸,本就晕乎的脑袋更是糊成了一锅粥,腿软得有些站不稳,身子往下滑。 宋时璟大手扣紧她的细腰,一个旋转将她抵在玄关柜上,撬开她的唇齿,她口腔里有淡淡的酒香,清甜可口,让人迷醉。 空气中热度狂飙。 酒香四溢,欲念横生,满室旖旎。 突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宋时璟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猛然清醒。 放开桑浅,她已经软如一滩水,站都站不稳,全靠他握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支撑。 深邃眼中浮上一抹懊恼,他什么时候自制力这么差了? 竟然趁人之危。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接通电话,沈铭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老大,消失一个月的人出现了,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第45章 竟然被纪承洲发现她夜不归宿 黑色宾利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宋时璟从车上下来。 沈铭迎过去,“老大,两人嘴硬,什么都没招。” 宋时璟面色沉静,抿唇朝别墅走去。 “你要换装吗?”沈铭问。 宋时璟点头。 从房间出来,宋时璟已经成了坐在轮椅上的纪承洲。 沈铭推着他乘坐电梯来到地下酒窖。 酒窖很大,空气中散发着醇厚的酒香,一眼望去,全是酒柜,每一个酒柜上都摆满了酒,红酒、白酒、鸡尾酒、威士忌……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市场上各种珍品在这里随处可见,随便一瓶都是六位数以上的价格。 轮椅在一处酒柜旁停下,纪承洲随手拿了一瓶酒在手里把玩,“将他们带过来。” “是。”沈铭转身吩咐人去办。 很快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被提溜了过来跪在地上,看见纪承洲,两人神色霎时变得慌张起来。 纪承洲目光从酒瓶上移开,看向两人,英俊硬朗的眉宇间染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他只是看着他们,心理战术,气势上的绝对碾压,一言不发的静默,是积压着汹涌狂戾的肃杀之气。 没几分钟,两人满头大汗。 纪承洲驱动轮椅,来到两人面前,“不说?” 淡淡的两个字,十足的压迫感。 “我骑摩托车从巷子里出来,没注意,不小心碰到了你,那……那只是一个意外。” 另一个人附和,“对,意外,是意外。” 哐! 纪承洲一酒瓶砸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脑袋上,酒瓶碎裂,酒水混着血水流了那人一脸,那人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另一个人满脸骇然,身子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眼里全是恐惧,“我……我……我说……” 纪承洲接过沈铭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修长的手指,“说吧。” “有……有人让我们制造一场意外,要你的命……先给我们打了一笔定金,说事成后再付尾款……但我们只是电话联系,而且那人还开了变音器,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纪承洲挑眉,“就这样?” “事后没成功,那人照例还是给我们打了尾款,但前提是让我离开桐城,不许再出现,我们钱输光了,以为风声过了,就……就回来了。” 那人说完不停地朝地上磕头,“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你饶了我。” 纪承洲垂眸沉吟片刻,吩咐沈铭,“明晚将人送去明月山庄。” “好。” ** 翌日,桑浅醒来发现自己在宋时璟的床上,魂差点吓没了。 她怎么睡在这里? 为什么没回家? 她揉了揉有些沉闷的额头,昨晚的记忆渐渐浮现,她点了外卖,开了一瓶红酒,好像喝多了? 然后宋时璟出来了,不仅咬了她的手指,还吻了她? 不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桑浅慌忙查看自己的手,右手食指上有一圈咬痕。 她瞬间如遭雷劈。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她忙又揭开被子,还好,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穿着昨晚的礼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她夜不归宿,纪家那边她该怎么交代? 不知道陈秋容发现没有? 桑浅拿出手机,昨晚她去晚宴的时候将手机静音了,这会儿上面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小筑的。 回拨了一个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小筑焦急的嗓音传了过来,“大少奶奶,您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我昨晚在晚宴上被几个同事拉着出去庆祝,太晚了,我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回去,在酒店开了一间房,奶奶没生气吧?” “老夫人昨晚没过来,不知道你没回家,但是大少爷问了你。” 纪承洲? 自从上次牛奶过敏事件后,这一个月以来,他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晚上吃了晚饭就去书房,之后就直接回房睡觉。 所以晚饭上见了面后,两人几乎不会打照面。 昨晚的欢迎晚宴,她提前和纪承洲说过,正常来讲,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否回来,他不会去关注。 这次怎么主动过问? 桑浅霎时变得紧张起来,“他怎么会突然问起我?问什么了?” “昨晚你出门后,没多久大少爷和沈大哥也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挺晚了,应该快十二点了,他问你回来没有?” “你怎么回的?”桑浅迫不及待地问。 “我骗他说你回来了,睡下了……” 桑浅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是小筑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可大少爷好像找你有事,去了你的房间,然后发现你不在,我……我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你去参加晚宴还没回来。” 完了。 竟然被纪承洲发现她夜不归宿。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 “那他生气了吗?” “不知道,大少爷一句话都没说,喜怒不形于色,我看不出来,大少奶奶你现在回来吗?” “马上回来。”桑浅回家的路上接到了王姐的电话,王姐问她怎么还没去公司。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要随向珊一起进剧组。 她只好撒谎说肚子有点不舒服,晚一点到。 回到山庄,桑浅有种做了错事不敢见家长的既视感,来到别墅门口有点不敢进去。 小筑出来看见桑浅,“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桑浅装作在看天气的样子,“今天太阳挺大啊。” “嗯,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度呢。”小筑一脸单纯的说。 桑浅朝别墅走,“纪承洲在干嘛?” “大少爷在书房。” 桑浅脚步一顿,她还以为纪承洲会等在客厅兴师问罪,既然在书房,那就不会碰面,昨晚的事晚上再和他解释好了。 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她脚步轻盈上楼,视线一直盯着书房,生怕纪承洲听见声响出来。 回房间,换好衣服出来,书房的门还关着,桑浅麻溜出了别墅,走之前和小筑说:“公司有急事,我先去公司了。” 来到博薇服饰,公司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人窃窃私语,谈论的都是苏妙彤和罗语堂是亲生父女这件事。 桑浅听着大家或不可思议,或鄙夷的语气,本来被纪承洲发现她夜不归宿心情不好的,突然心情愉悦起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罗语堂他们一家人欠下的血债,她会一点一点慢慢讨回来! 第46章 给我狠狠地打 王姐办公室。 “你是向珊的个人服装师,只需全心全意负责好她一个人的服装的放置、储存和维护,虽然工作量不大,但耗时长,只要她在剧组,你就得在剧组,直到她的戏份结束,这个我之前和你说过,让你和家里调配好时间,没问题吧?”王姐问桑浅。 “没问题。” 现在纪承洲已经醒了,不需要她全天照顾和陪伴了。 这件事她也征得了陈秋容的同意,和纪承洲也打过招呼了。 “你以后可以直接去剧组,那边收工你就下班,不需要再特意来公司了。” “好的。” “好好干,向珊这部剧若是火了,你也前途无量,这是你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好的。” “你去吧,让吕嘉俊送你,服装都在车上了,剧组那边我给你请过假了。” “谢谢王姐。” 吕嘉俊将桑浅送到剧组就离开了。 向珊那边安排助理杨碧凡过来和桑浅对接服装。 杨碧凡脸色很不好,语气也冲,“第一天进组就迟到,还让向姐等你,脸可真大。” 桑浅自知自己理亏,没哼声,对照排程将今天向珊拍定妆照需要穿的几套衣服挑出来,用挂烫机开始熨烫。 杨碧凡见桑浅不说话,愈发得理不饶人,“本来向姐是找SS设计她的服装的,但SS不在国内,所以才让你捡了这个大便宜,你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人家挤破脑袋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你倒好,得到了还不好好珍惜,竟然迟到,你知道向姐的时间多宝贵吗?” 明明是她拒绝了向珊的合作请求,怎么又变成她不在国内了? 桑浅懒得去揭穿她的谎言,只淡淡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一个靠冲喜嫁进纪家的女人,能见过什么世面?”杨碧凡语气轻蔑,“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跟着向姐做事,行为检点些,那些不入流的狐媚手段可别在这里使,免得连累向姐。” 桑浅眉心微蹙。 杨碧凡见桑浅又不说话了,不耐烦推了一下她的手臂,“你听见没有?” 桑浅手里的挂烫机在旗袍上呲了一下,她转头,冷冷道:“所有的旗袍都只有一件,弄坏了你担当得起吗?” 杨碧凡吓得脸都白了,向姐那边还等着旗袍拍定妆照呢,若是弄坏了,那还了得? 她慌忙去查看,见旗袍完好无损,瞬间又硬气起来,“你吓唬谁呢?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见过世面?赶紧的,你还想让向姐等你多久?” 片刻后,桑浅将熨烫好的衣服递给杨碧凡。 “给我干什么?你自己送过去。”杨碧凡神情倨傲,说完转身就走。 桑浅没说什么,拎着衣服跟了上去,没多久来到向珊的独立化妆室,看见正和向珊说笑的女人,她微怔。 蒋怡然,她怎么在这里? 蒋怡然也看见了桑浅,立刻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纪家大少奶奶吗?怎么来剧组了?该不会来打杂的吧?” 她为向珊设计旗袍的事都上热搜了,桑浅不信蒋怡然不知道,懒得理会她的冷嘲热讽。 桑浅走到向珊面前,“向小姐,衣服挂哪儿?” 向珊指了一下旁边的衣帽架,“辛苦了,挂那儿吧。” 桑浅走过去将衣服一件件挂好。 向珊挑了一件,看向杨碧凡,“陪我去换衣服。” 两人朝里边的换衣间走去。 桑浅转身朝门口走。 蒋怡然起身挡住桑浅的去路,“我和你说话你聋了?” 桑浅眸色清冷,嗓音淡淡,“看来昨晚蒋小姐还没摔怕。” 蒋怡然瞬间怒火中烧,昨晚摔的膝盖现在还隐隐作痛,还有那一耳光,“贱人,你还敢提昨晚,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转头朝门口喊:“进来。” 话落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蒋怡然朝旁边退开几步,“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抢我蒋怡然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是,小姐。”两个男人进入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原来是早有预谋。 第一天来剧组上班就动手打人,不太好,桑浅还是想息事宁人,她看向蒋怡然,“蒋小姐,这里是剧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私下解决,没必要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现在想求饶?晚了。”蒋怡然冷哼一声,“昨晚你让我在大众面前出丑,今天我也让你在剧组出出风头,你说的,礼尚往来,不是吗?” “昨晚是你非要往我跟前凑。” 言外之意,她让她出丑是她活该。 “你……”蒋怡然气得脸色通红,转头怒腾腾看着那两个男人,“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打,出了事我担着。” “是。”两个男人朝桑浅逼近。 桑浅往后退了两步,试图劝蒋怡然停止这场闹剧,“蒋小姐,我对陆词安没有任何想法,你真没必要将我当成假想敌,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丈夫,有孩子,根本不会成为你们俩的阻碍。” 蒋怡然闻言更生气,桑浅都结婚了,有孩子有丈夫了,陆词安却还对她念念不忘,她哪里不如这个贱女人了? “打,我要她死!” 两个男人听令开始朝桑浅发起进攻。 看来今天这场架是免不了了,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他们非要送给她当人肉沙包,她也只能笑纳了。 桑浅站在原地没动,待男人的拳头挥到她眼前,她才伸手握住对方的拳头,一个巧劲。 咔擦! 腕骨断裂。 男人惨叫一声,抱着手疼得直跳脚。 另一个正要进攻的男人见此,脸上生出几分畏惧,踟蹰着不敢上前。 “上啊,你一个男人怕她一个女人干什么?”蒋怡然短暂的惊讶过后在一旁催促。 男人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刚才一定是意外,这么瘦弱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不再犹豫,打起十二分精神,朝桑浅进攻。 刚才是他们轻敌,桑浅才能一招制胜,这会儿,桑浅倒是和这个男人过了几招,才将他打倒在地。 蒋怡然看着被打得嗷嗷叫的两个男人,满脸震惊,“你……你竟然会武功?” 桑浅拍了拍手,“会些防身术而已。” 这时,向珊换好衣服从里边出来,看见屋内的情景,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蒋怡然收敛好情绪,微笑道:“没事,我们看他俩切磋呢。”说完转头看向桑浅,“是吧,纪家大少奶奶?” 第47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桑浅不知道向珊到底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装作不知情,但这件事不宜闹大,她有身手这事,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于是配合点头。 向珊松了一口气,看着蒋怡然说:“蒋小姐,这里是剧组,新剧刚开拍,多少媒体盯着这里,这种消遣以后还是别玩了,传出去不知道那些媒体会怎么写。” “知道了。”蒋怡然点头,“我去化妆了,一会儿还要拍定妆照呢。” “好。” 蒋怡然转身朝门口走,经过桑浅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低声说:“咱们走着瞧。” 桑浅看着蒋怡然离开的背影,眉头蹙了起来,听她们刚才的谈话,蒋怡然也是演员?也在这个剧组? “蒋小姐怎么这样,带两个保镖来你这里玩闹,若被媒体拍到了,岂不又要连累你?”杨碧凡埋怨道。 向珊笑笑,“罢了,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带资进组,生生将之前的女二换掉,刚进组就这么闹,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向姐,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少说两句。” 杨碧凡知道向珊这是提醒她这里还有外人在,她转头看向桑浅,“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杨,怎么说话呢。”向珊睨了杨碧凡一眼,而后看向桑浅,“桑小姐,你设计的旗袍我很喜欢,谢谢。” “应该的,我先下去了,有事你喊我。” “好。” 桑浅从房间出来才想起来还有一些穿搭上的小细节没和向珊沟通,转身回去,来到门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顿住脚步。 “向姐,她不过是一个冲喜新娘而已,你和她那么客气干什么?” “只要打上了纪家的标签,即便是一条狗,咱们也别得罪。” 桑浅没再往下听,转身神色淡漠离开了。 剧组拍完定妆照才三点,之后没安排工作,让大家准备晚上聚餐,明天正式开拍。 桑浅没去凑热闹,收工后就去了商场,她打算给纪承洲买个礼物。 到了商场,桑浅才发现纪承洲的东西不好买,太贵,她舍不得,太便宜,配不上他纪家大少爷的身份。 最后,桑浅挑了一条领带,大几千,虽然有点肉疼,但相对手表和皮带来说,便宜太多了。 回到家,桑浅泡了一杯茶,拎着装着领带的小购物袋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桑浅轻轻呼出一口气,推开门,进屋,纪承洲坐在办公桌旁看文件,抬头扫了她一眼,又继续工作。 她走过去,“忙了一天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纪承洲修长手指捏着纸张翻了一页,继续看。 对于男人的爱答不理,桑浅早已习惯,她将茶杯搁在办公桌上,从购物袋里将小礼盒拿出来放到纪承洲面前,“送你的。” 纪承洲目光顿了一下,这才合上文件,看向桑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桑浅扯唇笑笑,“没有。” 纪承洲目光在包装精美的礼盒上扫了一眼,“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觉得对不住我,想弥补?” 桑浅脑中突然闪过昨晚和宋时璟接吻的画面,心脏猛然跳了一下,难道纪承洲知道她昨晚和宋时璟在一起? 不不不,绝不可能。 她又没有和宋时璟一起进出,而且如果他真知道了什么,不可能这么冷静。 淡定。 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的想给你送个礼物,如果说非要有私心的话,那也是为了讨你开心。” 纪承洲修长手指拨了拨礼盒上包装的丝带,“说说吧,昨晚夜不归宿去哪儿了?” 开始兴师问罪了。 桑浅将之前与小筑的那套说辞搬出来,“昨晚我在晚宴上被几个同事拉着出去庆祝,玩得有点晚,怕打扰你休息,就在酒店睡了。” 纪承洲深邃视线落在桑浅面上,瞎话张口就来,还挺镇定,“和同事?” 桑浅被纪承洲盯得心里直发毛,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越紧张越容易露馅,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嗯。” “睡在酒店?” “嗯。” “哪家酒店?” 桑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她若是说出酒店的名字,纪承洲肯定会去查,没有登记记录,她的谎话就拆穿了,若不说酒店名字,明显就是心虚。 说,不说,都是错。 “好像是一家快捷酒店,我没太注意名字,回头我问问同事。”桑浅担心纪承洲问酒店地址,忙转移话题,“你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喜不喜欢?” 纪承洲看着桑浅明明心慌却还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狭促的笑,解开丝带,打开盒子,是一条黑色花纹领带,“眼光不错。” “是吧,我看你喜欢穿白衬衫,就觉得这条领带一定很适合你。” 虽然知道桑浅讨好他别有用心,但纪承洲还是觉得很受用,“你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桑浅说着将茶往纪承洲那边推了推,“别太累了,喝杯茶休息一下。” 纪承洲顺从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那你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你了。”桑浅转身朝外走,走了几步,听纪承洲说,“晚饭后你随我去一趟主屋。” 主屋是纪智渊的住处。 他不是不愿见纪智渊吗?上次陈秋容给纪智渊办接风宴,他迟迟都不愿过去,这次怎么主动过去? 桑浅虽然心中疑惑,但有些话是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的,只道好。 从书房出来,手心都是汗。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松弛。 人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这种心悬在嗓子眼的感觉太难受了。 吃过晚饭,桑浅主动问纪承洲,“现在去主屋吗?” “嗯。” 桑浅朝四周看了看,没看见沈铭,好像她回来就一直没看见他。 自从牛奶过敏事件后,纪承洲就没让她碰过他的轮椅。 这会儿,她也不敢自作主张,试探性问:“我推你过去?” 纪承洲朝桑浅瞥去一个淡淡的眼梢,那眼神仿佛在说:废话,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桑浅,“……” 她这不是怕惹他不高兴吗? 主屋,纪智渊正坐在客厅喝茶,佣人进来,“老爷,大少爷来了。” “他来干什么?”语气明显不悦。 佣人自然没敢搭话。 沈清筠和纪远航对视一眼,随即看向纪智渊,笑着说:“难得承洲主动过来,你应该高兴,怎么还皱着眉头?” 纪智渊冷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哪回过来不是将我这里闹得鸡飞狗跳?” 第48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纪远航说:“昨晚罗语堂和妙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今天博薇服饰股票大跌,连纪氏集团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大哥该不会是关心公司,所以过来询问情况的吧?” 纪智渊闻言更生气了,将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他会有这么好心?我看他就是过来幸灾乐祸的。” “智渊,你别这样。”沈清筠宽慰一句,看向佣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迎大少爷进屋?” “是。”佣人转身出去。 屋外,桑浅看着佣人将木板放在台阶上,又在别墅门槛处放纸板垫平,之后再铺上一层木板。 这才想起来,上次去陈秋容那边吃饭的时候,外面台阶处造了斜坡,门槛也没了。 有没有用心,一比就知道。 这种事明明只要纪智渊一句话,底下的人就会做好,可他连吩咐一句都不愿意,可见在他心里,纪承洲这个儿子真的没什么分量。 桑浅看了一眼纪承洲,他面色沉静,毫无波澜,对于这种事似乎毫不在意。 她推着他进屋,这才发现纪远航也在,握着推手的手不自觉攥紧了几分。 “承洲和小桑来了,你们吃过饭了吗?”沈清筠热情打招呼。 桑浅看了一眼纪承洲,见他没有接话的打算,只好答话,“吃过了。”随后看向纪智渊,喊了一声,“爸。” 纪智渊本就蹙着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语气不耐,“过来什么事?” 这话桑浅不知道该怎么接,因为她也不知道纪承洲要过来干什么。 纪承洲抬眸,不急不缓开口,“一个月前,在龙岩路江文桥路段我差点遭人谋杀。” “什么?谋杀?”沈清筠吓得脸都白了,“那你没事吧?” 纪承洲深邃视线不动声色打量着纪智渊和纪远航,好一会儿才施施然看向沈清筠,“我若有事,还能出现在这里?还是你希望我有事?” 沈清筠神情微僵,“我只是担心你。” “那你可真闲,自己的儿子不担心,担心别人的儿子。” “你说话夹枪带棍什么意思?”纪智渊怒视纪承洲,“你遇险跑到我这里来闹,是觉得这件事与我们有关?” “有没有关……”纪承洲视线扫过纪智渊和纪远航,“你们心知肚明。” 纪智渊气得脸色通红,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着纪承洲,“你个逆子!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是你父亲,远航是你弟弟,我们能害你?” “你们害我还少?” “你……”纪智渊气得胸口起伏剧烈,“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如此目无尊长,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转头吩咐佣人,“拿家法来!” 很快佣人拿了一根打磨光滑的木棍过来。 桑浅见纪智渊拿着木棍走了过来,几步挡到纪承洲前面,“他身体虚弱,禁不住你打。” 纪智渊怒喝:“让开!” 桑浅看着眼神愤怒狠辣的纪智渊,有些心惊,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要打纪承洲。 他们可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他眼中竟没半点舐犊之情,“作为父亲,得知儿子遇险,第一反应应该是关心他的安全,找出想要谋害他的人,可你第一反应竟然觉得他是在闹,那晚我就在他身边,亲眼所见,情况十分危险,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和你闹?” 纪智渊不可置信看着桑浅,“你这是在教训我?” “我是在和你评理,父亲不应该是你这么当的。” “你还想教我做人?”纪智渊气得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怒极反笑,“好啊,果然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我再说一遍,让开!” 桑浅纹丝不动,“你不能打他。” 纪智渊抬手一棍打在桑浅手臂上,“让开!” 桑浅脸色微白,被打的那只手,手指蜷缩了一下,她脊背挺得笔直,直视纪智渊的眼睛,“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仇人,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父亲。” 一个冲喜嫁进来的女人也敢和他叫嚣,简直无法无天! 纪智渊抬手又要打桑浅。 桑浅只觉腰间一紧,下一秒人坐到了纪承洲腿上。 棍子挥空,纪智渊怒不可遏,一个两个的,反了天了,今天他不好好教训他们,他们眼里还有他这个父亲吗? 他又抬手朝轮椅上的两人打去。 桑浅下意识反身抱住纪承洲,想替他挡住这一棍。 纪承洲抬手握住挥过来的木棍,“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说着将棍子拉过去怼在自己脑袋上,“朝这儿打。” “你疯了。”桑浅想要起身去推开木棍。 纪承洲握在她腰间的手加大了力道,禁锢得她动弹不得,不过他的视线一直望着纪智渊。 纪智渊双眸暴睁。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在用眼神厮杀,空气中似有火光炸裂。 僵持间,沈清筠走过来拉住纪智渊的手,“智渊,你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纪智渊透过纪承洲这双眼睛仿佛看见了前妻离世前愤怒倔强的眼神,心中一震,顺着沈清筠的拉扯,松了手劲。 沈清筠拿掉纪智渊手里的木棍,转身交给佣人,然后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轻轻抚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气大伤身,消消气。” 桑浅见危机解除,正要从纪承洲身上下来,听他说,“那晚对我动手的人,已经被我抓到了。” 抓到了? 她让文澜找了一个月都没任何消息,他是怎么抓到的?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他正眸光沉沉看着纪远航。 纪远航抬眸对上纪承洲的视线,“大哥既然抓到人了,直接送警察局就是,何必跑来这里惹爸生气?” “我行动多有不便,不如此事交由你来办?” 纪远航微怔,没想到纪承洲会将人交给他,“大哥既然信得过我,我一定办好。”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希望你能帮我抓到幕后之人。” “我尽力。” 纪承洲搭在桑浅腰间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软肉,“回去了。” 腰是桑浅的敏感地带,她只觉得腰眼一阵发麻,差点软在纪承洲怀里,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坐在他身上,脸瞬间烧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下来,推着他出了别墅。 走了一段路,桑浅心绪才平静下来,望着轮椅上沉默不语的男人,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 虽是纪家大少爷,身份矜贵,却从小失去母亲,又不得父亲喜爱,他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纪智渊对他,说打就打,毫不手软。 她现在手臂还隐隐作痛,若是这一棍落在纪承洲身上,他一个在床上躺了半年的人哪里受的住? 纪承洲本想问桑浅手怎么样了,回头,捕捉到她眼里浓浓的怜悯,眉头蹙了起来,出口的话也变了味,“刚才谁准许你挡在我面前的?” 第49章 你无需这样迁就她…… “我只是担心……” “以后我的事,你别插手。”纪承洲说完转回头,留给她一个清冷的后脑勺。 桑浅,“……” 什么意思? 她帮他,他非但不感激,还生气? 这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或许是刚和纪智渊吵了一架,心情不好? 罢了,谁让她善解人意呢,就不和他计较了。 “知道了。” 回到别墅。 晚晚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仰着小脑袋问:“妈咪,你忙完了吗?可以陪我玩了吗?” 桑浅吃饭的时候答应忙完陪女儿,“可以,你想玩什么?” “今天老师教我拍手歌了,快来,我教你。”晚晚拉着桑浅的手朝沙发那边走。 桑浅回头看纪承洲,“你现在要上楼吗?” 纪承洲没搭理她,驱动轮椅朝厨房去了。 桑浅,“……”这是又要和她冷战了? 几千一条的领带一天都管不住吗? 这才好了几个小时呀。 一个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小筑也看得出来最近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关系不融洽,这会儿忙说:“少奶奶你在这里陪小少爷和晚晚,我去照顾大少爷。” 桑浅点头。 纪桑榆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见桑浅和晚晚过来,盘腿在沙发上对坐,一脸嫌弃地说:“幼稚。” “你要不要来玩?”桑浅问。 纪桑榆高冷的将头转了回去,“才不要。” 晚晚凑到桑浅耳边,小手挡在嘴边,小声说:“妈咪,哥哥在学校不交朋友,拍手歌他也不学,肯定不会,你别叫他,他会觉得没面子的。” 桑浅蹙眉,纪桑榆在学校不交朋友? 搞什么? 和他爸一样装高冷? “妈咪,来,我教你,像我这样拍手。” 女儿软糯的小奶音拉回了桑浅的思绪,她学着女儿的样子拍掌,刚使点力,手臂传来一阵钝痛。 “你拍一,我拍一……妈咪,该伸左手了。”晚晚见桑浅迟迟不出左手,歪着脑袋提醒她。 桑浅左臂被纪智渊打的,一动就疼得厉害,她抿了抿唇,艰难将左手伸了出去。 晚晚高兴的将奶乎乎的小手拍在桑浅掌心,“你拍一,我拍一,一休哥,你拍二,我拍二……妈咪,左手,你还没学会咩?” “晚晚。”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桑浅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何时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晚晚圆圆的眼睛看着纪承洲,“帅叔叔,你找我有事吗?” “叔叔陪你玩好不好?”纪承洲望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不自觉放软了音调。 “好哇。”晚晚眉眼一弯,笑了,扭了扭小屁股从沙发上滑下去,跑到纪承洲面前,看着他的轮椅,犯难了,“可是你太高了,我拍不到你的手。” 纪承洲将手里的茶递给小筑,弯腰掐住晚晚的咯吱窝,稍稍用力,将她抱起来放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这样可以吗?” 晚晚脑袋点得小鸡啄米似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可以。” 桑浅看见女儿坐在纪承洲腿上,突然想到那个地方,她刚也坐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的腿可以吗?” “你的手可以?”纪承洲不答反问。 桑浅这才明白,纪承洲是看出了她手疼,在帮她,心里霎时划过一抹暖流,还挺细心。 不是在生气,要和她冷战么? 怎么又帮她? 真是一个别扭的男人。 桑浅坐在沙发上陪纪桑榆看动画片,不时朝纪承洲那边看一眼,灯光下,男人面容温和,非常有耐心地陪女儿玩拍手游戏。 女儿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了,眼里似撒了一把星子,闪闪发光,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桑浅忍不住叹息,女儿一直渴望父爱,她对她再好,也无法弥补女儿在这方面的缺失,所以她才不放过任何寻找女儿爸爸的机会,想着如果对方没结婚,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她也可以尝试和那个男人组建一个家庭,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没多久,沈铭从外面进来,看见纪承洲和晚晚在玩幼稚的拍手游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是他出现了幻觉吗? 他们冷漠严谨的老大竟然陪一个五岁小孩在玩? 纪承洲淡淡扫了沈铭一眼,“人送给纪远航了?” 沈铭点头,“送了。” 桑浅听着两人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沈铭在处理这件事,难怪一直没看见他的人。 她担心纪承洲还有事,走过去,“晚晚,不玩了好不好?” 晚晚小身板一扭,撒娇,“不好,我还要玩。”然后顶着那张奶萌奶萌的小脸看向纪承洲,“帅叔叔,你累了吗?” 妈咪说过帅叔叔身体很虚弱,她不能缠着他,所以她一直很乖,都不去打扰帅叔叔,现在帅叔叔好不容易主动陪她玩,她很开心,不想和帅叔叔分开。 纪承洲摇摇头,“不累。” 晚晚撅着小嘴看向桑浅,“你看,帅叔叔不累,妈咪笨,学不会,帅叔叔可聪明了,很会玩的。” 纪承洲被晚晚的小马屁拍得心情愉悦起来,抬手轻轻在她小鼻尖上刮了一下,“再来。” “好耶好耶。”晚晚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无需这样迁就她……” “太笨的人别说话。”纪承洲打断桑浅的话,继续和晚晚玩拍手游戏。 桑浅,“……”她哪里笨了? 小孩的话也当真,她只是受伤了好吗? 不远处纪桑榆看着那边开心的一家三口,眼中浮现羡慕的光芒,爸爸从没陪他玩过游戏,也从没对他那么温柔地笑过,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他问过太奶奶,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 太奶奶说不是的,说爸爸性格内敛,不善表达,其实内心是很喜欢他的。 他信了。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爸爸也可以这么温柔,只是那份温柔不是对他。 他垂下眼帘,小手扣着手里的遥控器,小叔说得没错,后妈真的不好,带来的小妹妹会分走他的宠爱。 虽然小妹妹很乖,很可爱,但她会抢他的爸爸,他不想喜欢她了。 眼睛里浮上一层水雾。 他慌忙偷偷用手背擦了。 他不能哭,爸爸不喜欢哭的孩子,他要听话,要乖,爸爸才会喜欢他。 纪桑榆将眼泪又憋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晚九点,桑浅洗好澡从卫浴间出来,见黎修洁站在房门口,“黎医生,你怎么来了?承洲身体不舒服?” 第50章 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没有。”黎修洁拎着医药箱抬脚进屋,“承洲说你受伤了,让我过来给你看看。” 桑浅微怔,纪承洲会这么好心? 黎修洁仔细检查了一下桑浅的手臂,给了她一些跌打损伤的特效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去了纪承洲房间,“看过了。” 纪承洲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向黎修洁,“怎么样?” “你爸的手劲你又不是没领略过,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胳膊青紫了一大片,伤势不轻,短时间无法负重,还好伤的是左手,不然明天筷子都握不住。” 纪承洲眸中浮现冷意。 “我觉得桑浅人不错,关键时刻还知道挺身而出护着你,你爸发脾气的时候,模样挺吓人的,我都有点怕,她竟然敢和你爸正面刚,勇气可嘉。” 纪承洲垂眸看着腿上的书,脑中闪过桑浅挺直脊背站在他面前的画面,明明那么纤细瘦弱的一个人,胆子竟然那么大。 他也很意外。 “蠢。” 黎修洁蹙眉,“她这样护着你,你怎么还骂她?” 纪承洲挑眉,“谁让她护了?” “她不护着你,以你现在展现在人前的状态,今天这一顿打你跑得了?”黎修洁见纪承洲不吱声,语气调侃道,“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纪承洲递给黎修洁一个冷冷的眼梢,“锻炼得还不够?” 黎修洁想到部队的艰苦岁月,瞬间怂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言归正传,你明知道你爸不待见你,你没事往他跟前凑什么?” “那晚的事若是他做的,他就会心虚,今晚便不会对我动手。” “你是在试探他?” 纪承洲不置可否。 “既然不是他,那是纪远航?” 纪承洲眸光深谙不明,“或许吧。” “不管是不是他,你也不该将抓到的人给他,若那晚的事是他指使的,岂不是放虎归山?” “问不出有用的信息留着也无用,人给他,他才会放松警惕再次出手。” 黎修洁面露担忧,“你坐轮椅示弱,果不出你所料,立刻有人对你下手,现在你还示弱,你就不怕下次对方手段更狠辣?” “你觉得我会怕?” 黎修洁被纪承洲的话噎了一下,“是,你不怕,我怕,我怕总行了吧,我现在梦里还时常出现你满身是血躺在山崖下的画面。” 半年前纪承洲在盘山公路出了车祸,他赶到的时候,纪承洲真的是奄奄一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醒来。 “你放心,这样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就怕你防不胜防。” “我不示弱就能防备?” 黎修洁瞬间哑口无言,不示弱,纪承洲手握重权,处在风口浪尖,处境只会更凶险。 纪家关系盘根错节,人心复杂,利益之下,不乏心狠手辣之人。 只是那场车祸半年过去了,至今还没查到半点线索,可见背后之人不仅心思深沉,行事也极为缜密。 ** 桑浅涂好药,想到什么,起身出了房间,来到沈铭房门口,叩响了房门。 沈铭打开门,有些意外,“大少奶奶,有事吗?” “进去说。”桑浅进屋。 沈铭神情有些不自然,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他挠了挠后脑勺,将房门完全打开,这才转身进去。 桑浅见沈铭远远在她对面站着,又看了一眼大开的门,忍不住笑了,心还挺细,“我有点事想问你。” “好,您问。” “那晚那个摩托车手和卡车司机是你找到的?” 沈铭想起客厅纪承洲说这事时并没瞒着桑浅,便点头。 “你怎么找到的?” “我托了一些关系,朋友帮忙找到的。” “什么关系?”她可是让文澜找了一个月都没任何线索的,她实在太好奇了,难道沈铭的人脉还能比文澜强? 沈铭想了想说:“我是一名军医,托部队的朋友帮忙找的。” 桑浅有些意外,她知道能给纪承洲当护工,肯定懂一些药理,但怎么也没想到沈铭竟然是一名军医。 纪承洲每次出门都带着他,而且他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人,相反身形挺拔,看着肌肉结实有力感,想来是有些身手的。 原来是在部队待过。 “军医退役待遇很好的,你怎么会愿意给人当护工?”桑浅纯属好奇才问。 沈铭却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不愿说就算了。” “也不是不愿说……”老大在部队待过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应该能说吧,思虑一瞬,沈铭说,“其实我和大少爷是战友。” “战友?”这下桑浅更好奇了,“纪承洲当过兵?” “嗯。” 桑浅还以为有钱人家的阔少爷都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纪承洲还能去部队受这份罪。 难怪他身材那么好,原来是练出来的。 “那他在部队表现怎么样?” “这个……”沈铭挠了挠头,“你还是自己去问大少爷吧。” 老大军衔很高的,这个可没几个人知道,他不敢说。 桑浅却以为沈铭不愿说,是在给纪承洲留面子,养尊处优的阔少爷去了部队,不得脱层皮,指不定哭爹喊娘呢。 “不用问了,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桑浅起身出了房间。 沈铭,“……” 他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就知道了? ** 翌日。 桑浅送女儿上车去学校的时候,女儿朝她招手,一副有秘密要告诉她的模样,她蹲下身子,将耳朵凑过去。 晚晚看了一眼已经上车的纪桑榆,这才用小手挡着小嘴小声说:“妈咪,哥哥好像不开心。” “你怎么知道?” “他都不理我。” 桑浅想说,他什么时候理过你,不一直都是你粘着他吗?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女儿的处境很像。 纪承洲对她也爱答不理,一直是她伏低做小的讨好他。 这父子俩,虽不是亲生的,脾气倒是一模一样。 “没关系,你理他就好了,你可是妈咪的无敌小可爱,魅力四射,没人能拒绝你的靠近。” 晚晚朝车那边看了一眼,“好吧。” “真乖,走,上车。”桑浅目送车子离开,这才回去收拾东西去上班。 来到剧组,桑浅将向珊今天的戏服都挑了出来,确认尺寸,检查细节,熨烫……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做好,她便没事了。 她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拿出手机,刚看了会儿时尚新闻,一道强势的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我想喝冰美式,你去给我买。” 桑浅抬头,是蒋怡然,“你在和我说话?” 蒋怡然挑眉,“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她特意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确实只有她,“不去。” “你现在是我的临时助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 桑浅蹙眉,“我什么时候成你助理了?” “我助理不舒服,请假了,全剧组就你最闲,我跟导演说了,让你做我的临时助理,导演答应了,你虽然是向珊的个人服装师,但也是这个剧组的人,必须听从导演的安排。” 蒋怡然一脸得意,命令道,“我想喝冰美式,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买!” 第51章 试探,她担心他丧失了斗志 桑浅还是那两个字,“不去。” 蒋怡然没想到她将导演搬出来了桑浅还敢拒绝,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然后转身走了。 没多久,导演亲自过来了,“小桑,看手机呢。” 桑浅起身,“导演。” 导演温和笑笑,“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导演想让我给蒋怡然当助理?” 导演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临时的,就今天一天,我知道这样有些为难你,但是蒋小姐亲自点名要你,我也没办法。我虽然是这部剧的导演,但没有投资方出资,一部剧也很难开机,你就当帮我个忙,回头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桑浅想起昨天杨碧凡说蒋怡然带资金组换掉女二,瞬间明白是蒋怡然在为难导演,他能屈尊降贵来找她,必然也是实在没办法。 想了想,她点头,“好。” 导演霎时松了一口气,“还是你懂事,那我走了,你好好干。” 导演刚走,蒋怡然就趾高气扬地过来了,“怎么样?胳膊能拧过大腿吗?” 桑浅没理会她,转身朝外走。 “你去哪儿?” 桑浅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你不是要喝冰美式?” 蒋怡然瞬间笑了,双手抱臂,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算你识相,还有半个小时就是我的戏了,我必须喝咖啡提神才有状态,别叫外卖,外卖箱容易串味,我不喜欢。” “知道了。”桑浅在手机地图上找了一下附近的咖啡店,不远,步行过去不要十分钟。 不过今天太阳大,有点晒。 但打车不划算,一脚油门就到了。 桑浅快步出了片场,买了冰美式回来,已经是15分钟后了。 蒋怡然坐在遮阳伞下,手里握着小电风扇,舒服又惬意。 她看着面前满头大汗,脸都晒红了的桑浅,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郁气,瞬间消散不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头,“你没加糖?” 冰美式的特点就是纯粹,较天然,较低卡,一般人喝冰美式都不会添加别的东西。 桑浅直觉蒋怡然又要作妖,“没加。” 蒋怡然将咖啡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没加糖我不喝,你给我重新去买。” 果然。 桑浅耐着性子说:“你的戏快开始了,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不如你先拍戏,晚点我再给你去买?” 蒋怡然看了一眼时间,“还有13分钟到我,你刚15分钟就回来了,你跑一下,怎么来不及?” 桑浅看出来她不肯罢休,想着导演,她忍下了,“加多少糖?要不要加奶?有什么要求一次说清楚。” “这才像一个助理的样子,早问清楚就不用跑两趟了。”蒋怡然丢给桑浅一个‘蠢死了’的眼神,“半糖半奶。” 桑浅提前在手机上下单,几乎一路小跑到店里,提了就走,回到片场一共只花了十分钟。 蒋怡然看着桑浅额前碎发都被汗水湿透,衣服也汗湿了,心里别提多舒坦了,纪家大少奶奶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当下人使唤? 就知道她是个没骨头的,五年前为了钱离开陆词安,现在为了工作,任她差遣,可真贱。 蒋怡然悠悠然从躺椅上起来,“速度这么慢,我突然又不想喝了,你去给我买份芒果味的冰沙,一会儿我拍完了回来喝,记住,不许点外卖。” 桑浅抿唇没说话。 “和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桑浅弯腰抽了几张纸擦拭额头的汗,“你就只会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蒋怡然的怒火瞬间被挑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桑浅将手里的纸巾捏成一团,准确无误投入七八米外的垃圾桶里,而后转头,目光清冷看着蒋怡然,“怎么?又想打架?” 蒋怡然见她手法如此准,想起她昨天轻松撂倒她的两个保镖,再生气也不敢硬碰硬,冷哼一声,“粗鄙,下戏后我要吃冰沙。”然后气冲冲走了。 没一会儿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你好,我是江涛,导演让我过来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看来导演也知道蒋怡然会惹麻烦,特意私下安排人过来,一方面是安慰她,另一方面也是怕她和蒋怡然起冲突吧。 桑浅也没客气,“蒋怡然想吃芒果味的冰沙,说不吃外卖员送的,会串味。” “我这就开车去买,你休息一下。” “好。” 没多久江涛买了两份冰沙回来,“芒果味的是蒋怡然的,草莓味的是你的。” 桑浅没想到还有她的份,“多少钱,我扫你。” “不用,导演让我买的,可以报销。” 桑浅心里瞬间没了负担,她帮导演的忙伺候蒋怡然,导演请她吃一份冰沙,不过分。 “我是剧组的场务,我们加个微信吧,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江涛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却见桑浅没有动,以为她不愿意,忙道,“我不是搭讪,真的只是工作……” “我拿着两份冰沙,你让我怎么加?” 江涛笑了,接过冰沙。 两人互加好友。 江涛走后,桑浅坐下准备吃冰沙,看见里面的草莓,想起纪承洲喜欢吃草莓味蛋糕,不知道草莓味冰沙他吃不吃? 她用手机对着冰沙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纪承洲,之后又编辑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天气变热了,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一份吧?草莓味的。】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回,桑浅便放下手机,开始吃冰沙,吃完又给纪承洲发了一条信息:【我亲自尝过了,味道不错,健康又爽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次那边倒是回了,【你很闲?】 桑浅几乎可以想象纪承洲现在肯定一脸嫌弃和不耐,反正她现在确实很闲,好不容易他回信息了,趁机和他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嗯,快发霉了,你在干什么?】 那边没回。 桑浅想了想又戳了一条信息过去:【我今天在剧组被人欺负了,大热天的,被折腾得来来回回在路上跑,都快中暑了,纪家大少奶奶的头衔好像不顶用,是不是因为你没掌管纪氏集团的缘故?所以没人将我放在眼里。】 这条信息发过去,桑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她承认她发这条信息带了私心,她想让纪承洲去争纪家掌权人的位置,将纪远航搞下来。 虽然她知道,纪承洲绝不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去争,但她还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他刚苏醒在陈秋容那里吃饭的时候,纪智渊提过一次,意思是让纪承洲养身体,公司交给纪远航。 纪承洲虽然当时说了一句,他只是腿脚不便,不是脑子有问题,表示了反对,但之后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她担心他丧失了斗志。 突然她看见屏幕上方出现‘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心情更加紧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 第52章 你这是要替她撑腰? 最后纪承洲只发过来两个字:【复健。】 桑浅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什么嘛,害她紧张等了半天。 明显他不想回答她后面那条信息,回答上一个问题,是在告诉她,她发的信息他都看见了。 桑浅戳了一个字过去:【哦。】 这边,纪承洲在健身房复健,当然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关上门,他就开始办公了。 黎修洁作为纪承洲的私人医生,自然陪伴在侧,突然他听见纪承洲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一连两条。 他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见认真办公的男人正看着手机,嘴角还勾着抹似有若无的笑,忍不住问:“谁发来的消息?” 纪承洲只是抬眸看了黎修洁一眼,没回答他,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消息提示音。 黎修洁再次抬眸,见纪承洲眉心微蹙,竟然开始在手机上打字,他只见过纪承洲用手机打电话,开视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耐心的发文字信息。 好奇心作祟,他朝纪承洲走去,途中又听见消息提示音,来到他身旁,他已经关了手机屏幕,“谁呀?” 纪承洲继续看文件,“没谁。” 黎修洁想了想,想到一个人,猜测,“该不会是慕亦瑶吧?” 纪承洲蹙眉丢给他一个冷眼。 黎修洁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个人,耸耸肩,“我开玩笑的。” 这时纪承洲手机又响了。 黎修洁忙将脑袋凑了过去,纪承洲斜眼看他,他也不走,他必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纪承洲打字回消息。 纪承洲见黎修洁脸皮厚,赖着不走,懒得搭理他,打开手机看消息。 “原来是你老婆啊。”黎修洁看见聊天栏上的人名,霎时恍然。 老婆两个字入耳,纪承洲目光顿了一下,看见信息,眉头蹙了起来。 黎修洁扫完信息,“她这是向你诉苦还是撒娇啊?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纪承洲沉默一瞬,开口,“查一下向珊的新剧有哪些人参演?导演,工作人员名单我都要。” “你这是要替她撑腰?”黎修洁有点无法淡定了,他什么时候见过纪承洲管过女人的事了? “你刚不是说她是我老婆?” “所以你见不得她受委屈?你对她上心了?你喜欢上她了?!” 纪承洲丢给黎修洁一记冷眼,“我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因为桑浅是纪承洲的老婆,欺负她,就是挑衅他的威严? “就这么简单?没有私情?” “没有。”纪承洲语气不耐,低头给桑浅回了两个字,【复健。】 黎修洁失望叹息一声,低头给他哥发了一条消息,找他要向珊新剧的演员表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名单。 向珊是他哥公司旗下的一名艺人,问他哥,又快又准确。 消息刚发出去,他哥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又看上向珊了?我跟你说,她不行,她是公司新捧的艺人,正赚钱,你给我收敛点,不然我告诉老爷子。” 黎修洁瞬间炸毛,“谁看上她了?我是帮承洲问的。”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都敢拿承洲当挡箭牌了?” “……”黎修洁无语一瞬,气恼将手机递给纪承洲,“你自己和他说。” 纪承洲见黎修洁气急败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接过手机,“是我。” “真是你要那些资料?” “嗯。” “行,我这就发你邮箱。” “谢了。” “我们之间说谢就见外了,有空一起聚聚吧,好久没见了。” “好。” “带上你那个新婚妻子?” 纪承洲沉默一瞬,“……好。”之后将手机还给黎修洁。 黎修洁立刻朝电话那端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承洲才是你亲兄弟吧?我是捡来的是不是?” “是,垃圾堆里捡的。” “你……” 嘟嘟嘟。 那端没给黎修洁发泄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了。 没多久纪承洲就收到了黎修洁大哥发来的资料,他将人员都过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女二的表演者名字上,“陆词安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蒋怡然,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黎修洁疑惑朝电脑屏幕看去,在演员表看见了蒋怡然的名字,“你的意思是她欺负了你老婆?”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冰的电话,“蒋家最近是不是想和我们合资建商场?” “是,蒋建城亲自来找过我好几回了,出手阔绰得很,豪车,豪宅,往我这里送了好几趟了。” “以后不管他送什么,你都收下。” “宋总的意思是要和蒋家合作?” “嗯,前期资金让他们先投。” “好。” 黎修洁见纪承洲挂了电话,疑惑问:“你这到底什么意思?蒋怡然欺负你老婆,你还和她爸合作?” “合作不能违约?” “违约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豪车,豪宅付违约金够不够?” 黎修洁瞬间明白过来,“用蒋建城送的东西付违约金,你毫发无损,合作停止,蒋建城那边却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相当于打了水漂,你这招,够狠!” 顿了一下,“不过,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蒋怡然欺负了你老婆?万一不是她,岂不‘误杀’良民了?” 纪承洲语气淡淡,“这次没有,那就还上次的债。” 博薇服饰办的那场晚宴,可谓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最热门话题当然是罗语堂和苏妙彤是亲生父女这条消息。 另外一个被人谈论的就是桑浅和旧情人的未婚妻蒋怡然在晚宴上大打出手。 黎修洁忍不住在心中暗诽,得罪谁也别得罪纪承洲,他这个人睚眦必报,心眼极小。 报起仇来,六亲不认。 他在部队操练一个月就是血的教训。 不过,纪承洲给桑浅撑腰,真的只是男人的面子问题,无关风月? 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 周四。 剧组因为拍了两场夜戏,收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蒋怡然大方地说要请大家去尚座吃宵夜。 尚座人均一千多,大家满脸高兴,纷纷朝蒋怡然说感谢恭维话。 “谢谢怡然姐。” “多亏了怡然姐,我们才能大饱口福。” “怡然姐不仅人美,心更美。” 蒋怡然的助理骄傲开口,“蒋家即将和璟盛集团合作,怡然姐高兴,请大家吃一顿不算什么。” “和璟盛集团?我的天啦,那可是传闻中的商业帝国啊,都说只要能搭上璟盛集团这条大船,躺在家里也能赚大钱。” “怡然姐,蒋家要飞黄腾达了,将来你大红大紫可别忘了我们呀。” 蒋怡然心里美滋滋的,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却见桑浅在收拾东西,明显是要走,心里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 昨天她想让导演继续安排桑浅给她当助理,她好接着折磨那个贱人,可导演竟然拒绝了,还说让她将心思放在演技上。 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妖媚邪术,连导演都向着她。 “听说纪氏集团近来也一直想和璟盛集团恢复合作关系,只是一直难以得见宋总,桑小姐,不如我给你引见一下?” 第53章 软骨头 桑浅收拾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蒋怡然,她眼中全是高高在上的轻蔑,明显又在找茬,“谢蒋小姐美意,不过公司的事,我从不插手。” 蒋怡然语气嘲讽,“是纪家不让你插手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桑浅继续收拾东西,不想和蒋怡然拉扯。 可蒋怡然却不想轻易放过她,“虽然你只是一个冲喜新娘,但好歹也靠纪家养着,你怎么能如此自私,有机会帮纪家,却不愿帮忙呢?” 大家瞬间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她还有一个女儿,母女俩在纪家白吃白喝,怎么好意思?”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嫁进纪家不就是为了捞钱吗?白吃白喝算什么?” “这也太狼心狗肺了吧?” 蒋怡然满意地听着大家对桑浅的羞辱,见时机差不多了,大发慈悲开口:“这样吧,今晚你与我们一起去吃宵夜,我就答应你,我们家和璟盛集团签合同的时候,让你也跟过去,怎么样?” 桑浅看着大家向她投来‘她若再不去就是十恶不赦’的眼神,知道蒋怡然这是想道德绑架她。 突然她想起一个事,上午的时候陈冰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她那时正在剧组,自然说不得空。 今天周四,又该陪宋时璟了。 只要一想到上次她喝多了,宋时璟吻了她,她就有些心烦意乱。 虽然她很生气,他趁人之危。 可那晚的事,她也有责任,是她喝多了,是她将手指递给他,问他要不要再尝尝。 想想就丢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白天没见面,晚上肯定得去,不如和蒋怡然她们去吃宵夜,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这样想着,桑浅答应了,“好,我去。” 蒋怡然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就知道桑浅是个软骨头,为了讨好纪家,留在纪家,肯定会去。 之前还扭扭捏捏要走,哼,贱人就是矫情。 大家准备走的时候,向珊说身体有点不舒服,不去了。 蒋怡然自然不肯,浅笑着说:“向姐,大家都去,独你不去,多扫兴啊,知道的人说你不舒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我关系不好呢。” 向珊神情微僵,“蒋小姐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陪大家一起去坐坐吧。” 保姆车上,杨碧凡忍不住抱怨,“向姐,蒋怡然不过一个女二,排场这么大,还非得逼你一起去,我看她就是想压你一头,你怎么还由着她呢?” 向珊靠在椅背上,轻轻按压太阳穴,“不去明天媒体还不知道怎么写我,她已经花钱在给自己营销了,新剧刚开拍,她就话题不断,若是再传出我以前辈之资排挤晚辈,或者与她不和的新闻,她的风头就要盖过我了。” “哼,她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吗?凭演技,她连演你的丫鬟都不配!”杨碧凡一脸义愤填膺,“难道我们就由着她这般造次?” “急什么,这个圈子可没她想的那么好混。” “可她……” “好了,我要休息了。”向珊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去尚座的路上,桑浅给纪承洲发了一条消息报备:【剧组有同事请吃宵夜,盛情难却,我晚点回家,你早点休息。】 纪承洲正在书房看文件,看见消息,眉心微蹙,和同事一起肯定得喝酒,可桑浅那个酒量…… 脑中浮现周一那晚桑浅喝多了让他尝她手指的画面,心头涌起一股燥热,眉头又拧紧了几分,修长手指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你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还敢去…… 突然他手指顿住,那晚是宋时璟,现在他是纪承洲,纪承洲并不知道桑浅的酒量。 他又将编辑一半的信息删了,拨通了陈冰的电话,“让你找桑浅谈,谈过了?” “没有,上午给她打电话,她没空,我打算明天再……” “不用了,让她现在去尊典等我。” “啊?你不是说现在她不常在家,不影响你出门,让我和她谈,以后周一、周四的陪伴暂时取消吗?” “现在打电话。” “好的。” 纪承洲挂了电话,没多久,陈冰电话又打了过来,“宋总,桑小姐说她今晚陪同事在聚餐,抽不开身。” 很好,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违背他的旨意。 “查一下她在哪里聚餐。” “好的。” 尚座这边,包厢里,大家正纷纷在敬蒋怡然的酒,感谢她请大家吃大餐。 蒋怡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端着果汁与大家应酬,一转眸却见桑浅坐在角落里埋头看手机,故意拔高音量,“桑小姐,一起喝一杯?” 桑浅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找茬的又来了,不过她现在也算摸清了一点蒋怡然的脾气,她越逆着她,她越起劲,她顺着她,她反而老实。 于是她关了手机,端起桌上的果汁,起身,朝蒋怡然举杯,“谢谢蒋小姐的大餐。” 蒋怡然微怔,没想到桑浅这么听话,可转念一想,桑浅还求着她引见宋时璟,听话也正常。 不过她既然让她来了这里,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等一下,桑小姐喝果汁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桑浅朝嘴边递杯子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蒋怡然手里的杯子上,“蒋小姐喝的不也是果汁吗?” “这么多人敬我酒,我若喝酒,不得喝出胃出血?”蒋怡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被这么多人敬酒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桑小姐怎么能和我比呢?”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你怎么好意思和怡然姐比?” “怡然姐请你吃饭,还帮你引见宋总,你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还不赶紧给怡然姐敬酒。” “就你这种勾搭人未婚夫的女人,换作我,见一次打一次,怡然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还愿意帮你,你怎么不知道感恩戴德?” 桑浅看着大家义愤填膺讨伐她的嘴脸,眼底划过一抹哂笑,果然吃人嘴短,一个个都化身成正义的勇士了,自以为是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帮着蒋怡然审判她。 看来不喝酒,她们是不会放过她了。 罢了,一杯酒而已,懒得和她们费口舌。 桑浅放下手中的果汁,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了,然后朝蒋怡然亮空了的酒杯,“可以了吗?” 蒋怡然笑,“就喝一杯?看来桑小姐是不想让我帮忙引见宋总了。” 第54章 宋总找的该不会是桑浅吧? 她现在躲宋时璟还来不及,谁稀罕蒋怡然引见? 桑浅放下酒杯,“那就不麻烦蒋小姐了。” 蒋怡然以为她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不麻烦蒋小姐引见。”桑浅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蒋怡然被拂了面子,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桑浅,你别不识好歹。” “不接受你的施舍,就是不识好歹?” “你……” “怡然姐,我敬你。”江涛适时出来打圆场。 蒋怡然正在气头上,立刻将枪口对准了江涛,“你为什么帮她?你是不是也被她这个狐狸精迷惑了?” 江涛脸色一红,面露尴尬,“怡然姐,你误会了,都在一个剧组工作……” “是,都在一个剧组工作,你怎么只对她特别关照?还给她买冰沙,你还说你不是被她迷惑了?别忘了,她可是一个有夫之妇。” 江涛从未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气得脸都快绿了。 “是我让他关照桑浅的。”导演说,“她毕竟第一次来剧组工作,你那天让她当你的助理,我担心她做不好,便让江涛从旁提点一二。” 蒋怡然没想到导演也站出来帮桑浅说话,即便再生气,也不敢对导演发脾气。 今天人多,该让桑浅出的丑也出了,今晚她就暂时放过她,回头带她去见宋时璟的时候,私下里,她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这样一想,蒋怡然又换上笑脸,看着桑浅说:“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引见宋总的事,我既说出口了,定然说话算话。” 戏真多,桑浅懒得搭理她,若不是担心陈冰再打电话来催她去尊典,她真想现在就离开这里。 她刚坐下,门口传来敲门声。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抱歉,打扰一下,这位宋先生想找一个人。” 随着服务员话落,宋时璟出现在门口。 不会吧,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桑浅吓得不轻,第一反应是急忙坐下,手挡在额前,尽量减少存在感。 “他是谁呀?好帅啊。” 有人发出惊叹。 宋时璟除了上次桑浅的欢迎晚宴,几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包厢里的人大都不认识他。 蒋怡然上次见过,自然认识,而且最近爸爸和她说,既然陆词安不想和她结婚,他现在有机会见到宋时璟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让她换个人嫁。 若是能嫁给宋时璟,蒋家肯定能跻身顶级豪门,她也能成为人人羡慕的宋太太。 她当时没松口,她心里对陆词安还是有感情的。 但爸爸说了,会找个机会让她和宋时璟见一面,让她见了面再做决定。 她当时没拒绝,上次在晚宴上,她见过宋时璟的风姿,撇开他的身份不谈,就他的样貌和气质也是男人中的极品。 如果宋时璟真的对她有意,她也不是一定非陆词安不可。 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爸爸安排的? 蒋怡然满心雀跃,看向四周,“他就是璟盛集团宋总。” “他就是宋时璟?我以为能将璟盛集团经营成商业帝国的男人,一定是一个阅历丰富,年过半百的男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是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吧!” “高富帅这个词形容宋总太肤浅了。” “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怡然姐竟然认识这样优秀的男人,太羡慕了。” 蒋怡然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朝门口走去,看着门口五官出众、气质卓绝的男人,心怦怦直跳。 走到门口,语气温柔地询问:“宋总,您是来找我的吗?” 宋时璟正在屋内寻找桑浅的身影,突然被蒋怡然挡住了视线,眉心微蹙,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矫揉造作的女人,嗓音清冷,“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蒋怡然嘴角的笑容霎时凝固,眼中闪过一抹难堪,却还不死心,微笑着说:“宋总,我是蒋建城的女儿蒋……” “让开。”宋时璟微蹙的眉心染了一抹不耐。 蒋怡然脸色微白,努力维持着嘴角的笑,身子往一旁挪开几步,“宋总找谁?不如告诉我,我帮你找。” 当所有的人都站着,目光都投向他的时候,那个唯一坐着的人,反而比较显眼。 宋时璟深邃目光落在某处,“还不过来?”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声议论。 “宋总找的该不会是桑浅吧?” “不可能,如果桑浅认识宋总,又怎么可能让怡然姐引见?” “说的是,那宋总看的是谁?” 大家目光掠过桑浅,看向她身后的向珊,“难道是向姐?” “肯定是,向姐人红,见识广,认识宋总很正常。” “大晚上的,宋总主动来找向姐,难道他们……” 主角在场,剩下的话,她们没敢往下说。 向珊内心汹涌澎湃,受宠若惊,不知什么时候得了宋时璟这样的大人物的青眼,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不过眼底掩饰不住的喜悦,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微微一笑,语气恭敬有礼,“不知宋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向珊是黎修洁大哥公司新捧的艺人,看在黎家的面子上,宋时璟朝向珊微微颔首致意,“找人。” “宋总对怡然姐爱答不理,对向姐却彬彬有礼,他果然是来找向姐的。” “向姐命也太好了吧?” “向姐红,自然认识贵人,咱们羡慕不来的。” 向珊听着大家的议论,感受着四面八方羡慕嫉妒的目光,脊背都挺直了几分,觉得今晚被蒋怡然抢去的风头,这一刻全都抢回来了。 一旁杨碧凡十分解气地看了一眼站在门旁脸色发白的蒋怡然,而后特意拔高嗓音,语气炫耀的说:“向姐,既然宋总找你,你就去吧,别让宋总久等了,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向珊朝杨碧凡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抬脚正要往门口走,听见宋时璟说,“我不找她。” 抬起来的脚,生生僵在空中,还好大家注意力都在宋时璟身上,没人注意她的脚。 向珊忙不动声色将脚收了回来,身侧的手用力攥紧,再松开,羞耻感已经压下,转头,看着杨碧凡语气责备道:“下次可别胡乱揣度宋总的意思。” 杨碧凡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脸一阵青一阵白,“对不起,向姐……” “你该向宋总道歉。”向珊出言打断。 杨碧凡忙看向宋时璟,朝他鞠躬,“宋总,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宋时璟语气淡淡:“无妨。” “宋总,我的人不懂事,冒犯了您……” 宋时璟抬手制止了向珊的场面话,见某人还在当缩头乌龟,抬脚朝包厢走去。 第55章 烫伤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视线随着宋时璟的身影移动。 桑浅从指缝里见宋时璟朝她走来,知道躲不掉了,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拿开手,起身笑着打招呼,“宋总,您怎么来了?” 暗地里朝他使眼色。 宋时璟却仿佛没看懂她的暗示,在她面前站定,“找你。” 狗男人,瞎说什么大实话! 气得心口疼。 桑浅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是我老公让你帮忙来找我的吗?” 怕宋时璟不配合,不待他说什么,她又说,“他也真是的,我都说了和同事聚餐,他腿脚不便不用来接,他竟然大晚上麻烦您。” 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知道给自己解围。 宋时璟感受到她眼底乞求的眼神,没配合她,却也没再为难她,只问:“走吗?” 不走等着他拆她的台吗? “走。”桑浅脚下生风般快步朝门口走。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包厢立刻热闹起来。 “原来宋总是替纪总来接桑浅的。” “早就听闻璟盛集团的宋总和纪氏集团的纪总关系匪浅,没想到关系这么好,宋总竟然愿意纡尊降贵给纪总跑腿。” 蒋怡然当众丢了面子,这会儿说话格外难听,“闭着眼睛也想得到,桑浅怎么可能认识宋总这样的大人物,还不是借着纪家攀附贵人,你看她那副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铁定想趁机勾搭宋总,不要脸的狐狸精,见了男人就发骚。” 蒋怡然的助理冷哼一声,附和:“宋总神抵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桑浅这样浪荡不堪的女人?” “上赶子往上贴,恶心。”蒋怡然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别让她扫了我们的兴,大家今晚敞开了吃,我买单。” 众人又开始说恭维话,绝口不提刚才蒋怡然上赶子往宋时璟跟前凑,人家压根不搭理她这事。 桑浅从尚座出来,见路边停了一辆宾利,陈冰坐在驾驶座上,拉开车门上车。 宋时璟随后上车。 陈冰启动车子。 “原来桑小姐不仅喜欢看戏,也喜欢演戏。” 男人低沉染了戏谑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桑浅知道宋时璟是在说她刚才在包厢的那番说辞,不说还说,说起来她就来气,“你怎么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找我?你是嫌我名声还不够臭吗?” “你不去,我只好来找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有聚餐,走不开。” “你在躲我。” “我没有。”桑浅视线飘忽,明显有些心虚。 “因为你吻了我,所以不敢见我。” “明明是你吻的我。”桑浅下意识反驳。 “所以你承认你是在躲我?” “……”这个男人故意给她挖坑。 桑浅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既然他主动谈到这个问题,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摊开说清楚也好,“那晚酒后失态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该趁人之危。” 宋时璟挑眉,“我哪里趁人之危了?” “你趁我喝多了吻我。”桑浅脸有些热。 宋时璟一本正经地甩锅,“是你勾引我在先。” 桑浅蹙眉,“我哪里勾引你了?” “你将吸过的手指……” 桑浅忙伸手捂住宋时璟的嘴,“不许说。” 女人的手软软的,有一股与她身上一样的淡淡的清香,宋时璟脑中闪过那晚他舔她手指的画面,喉结微滚,“拿开。” 桑浅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慌忙将手撤了回来。 宋时璟修长手指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缓解身体里的燥热,“你又喝酒了?” 她刚凑近,他闻到了淡淡的酒香。 “喝了一点点。” “你什么酒量你心里没数?”宋时璟脸色微沉,嗓音也冷了下来,“又想耍酒疯?” 什么叫又? 说得好像那晚她是故意喝多勾引他的一样。 她是酒后失态了,但他趁机吻她就没有错? “我酒量没那么差,我不知道你那里的酒后劲那么厉害,我若知道,一定不会喝。” “以后不许喝酒。”命令似的口吻,强势又霸道。 “宋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桑浅心里憋了火,冷冷怼了回去。 宋时璟拧眉目光黑沉沉的凝着桑浅,车内气压仿佛瞬间降至零点。 高高在上的男人大概习惯了别人的言听计从,突然遇见一个违抗的,就不高兴了。 但她既不是他的下属,又不是他什么人,她凭什么听他的? 她才不惯着他。 桑浅往车门那边坐了坐,转头看向窗外,摆出疏离不退步的姿态。 咻! 车内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桑浅眸光微瞥,余光里,男人点了一支烟,指间星火明灭,烟雾升腾,衬得那张深邃的脸庞更加冷峻。 很快,密闭的车内被浓郁的烟味弥漫。 桑浅喉头发痒,轻微咳嗽了两声。 下一瞬,宋时璟那边的车窗降了下来,外边裹了热气的风灌进来,冲散了裹着烟味的冷气。 沉默在车内蔓延。 突然,不知怎地,车子来了一个急刹车。 桑浅身子由于惯性,朝前冲,在头即将撞到前面的座椅时,突然一只大手横在她身前,将她压了回去。 陈冰忙看向车后,“宋总没事吧?” 桑浅见拦在她身前的大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的香烟变了形,猩红的烟头被挤压落在了男人宽大的手背上。 随着车停,手收了回去。 宋时璟若无其事朝车窗外抖了一下手背上的烟灰,问陈冰,“怎么回事?” “刚才窜过去一只猫。” “你的手是不是烫伤了?”桑浅担忧问。 男人将手搁在降下的车窗上,距离有些远,又是晚上,桑浅看不见他手背的伤势。 宋时璟没回答,而是吩咐陈冰,“靠边停车。” 陈冰启动车子,调转方向盘,将车靠边停下。 “下车。” 桑浅没想到宋时璟会在这个时候让她下车,她望了一眼窗外,这里不是主干道,大晚上的,四周没看见一个人,往来的车辆也不多,“这里不好打车,你……” “下车。” 男人看都没看她,侧脸线条深邃流畅,透着淡漠和冷情,桑浅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下车就下车,谁稀罕坐他的车。 她转身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又顿住,不放心看向他搁在车窗上的手。 “怎么,舍不得?” 桑浅怎么会听不出宋时璟话语里的戏谑,心中因为他在紧要关头护着她产生的那点感激,彻底被他败得干干净净。 她没再犹豫,下车,走到人行道上,转过身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车流,后座车窗上的那只手也收了回去,红色车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桑浅打车回到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晚晚和纪桑榆已经睡了,她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在楼梯口站了几秒,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门没关,是虚掩着的。 她轻轻推开门,屋内灯光明亮,却没看见人。 她疑惑去了主卧,主卧一片漆黑,开灯,床上被子折叠整齐,没有躺过的痕迹。 大晚上的,纪承洲人呢? 第56章 怎么这么巧? 桑浅转身快步朝沈铭的房间走去,正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你看见纪承洲了吗?” 沈铭攥了一下手中的手机,“大少爷在书房。” “没有,我刚去看了。” “或许在楼下?” “可是楼下只有客厅的灯开着,我刚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他。” “你别着急,我下楼找找,要不你去健身房看看吧,兴许大少爷在那里复健。” 桑浅点头。 两人一起下楼。 沈铭见桑浅进了健身房,忙将手机放置耳边,压低声音说:“她正到处找你,怎么办?” “我快到了,你再拖延几分钟。” 沈铭真是要急死了,这让他怎么拖延?但他知道老大没及时赶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只能咬牙答应,“好。” 桑浅从健身房出来,“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沈铭摇摇头,“或许大少爷出门了?” “不可能,平时我怎么劝他都不出门,这大晚上的,他更不可能出去,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即便要出门,也不可能单独出去。” “……好像有道理。” 小筑也被吵醒了,得知纪承洲不见了,吓得脸都白了。 “我想起来了。”沈铭一惊一乍。 小筑胆子小,吓得一个哆嗦,“想起什么了?” “大少爷前两天种了一盆夏瑾,格外喜欢,一天要去花园看几次,莫不是去花园看花了?” 桑浅蹙眉,大晚上看花? “那……那我们赶紧去花园找找。”小筑像只无头苍蝇,闻言慌忙往外跑。 桑浅也快步走了出去。 沈铭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跟了过去。 三人来到花园,将花园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人。 小筑都快急哭了,“好好的,大少爷怎么会不见了呢?要不要告诉老夫人?” 桑浅虽然也着急,但还不至于乱了分寸,告诉陈秋容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她老人家担心,“我们报警吧?” “啊?”沈铭有点慌,这就闹得有点大了,“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调查,我们现在报警也没用,不如我们再找找吧?” 桑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突然她想起来她在客厅安装了监控,忙拿出手机看监控,根本没看见纪承洲出门,最后见他上楼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 “我们去书房找。” 桑浅率先进入别墅。 沈铭落后几步偷偷发了一条信息给纪承洲,【老大,我拖不住了,她去书房了。】 桑浅一步两个台阶上楼,来到书房,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书,“你怎么在这里?” 纪承洲抬眸,面色沉静,“我一直在这里。” “可我之前明明没看见你。” 纪承洲转头,下巴微抬指了一下书架后面,“我刚在里面找书。” 桑浅朝书架那边看去,虽然那边是有点挡视线,但纪承洲坐轮椅,这么大一个目标,她不应该看不见吧?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风中有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桑浅转头,见窗户大开,抬脚就要去关窗,沈铭先一步走了过去,将窗户关上。 纪承洲见几人神色匆匆,疑惑问:“怎么了?” “我们以为你不见了,吓坏了,到处找。”回话的是小筑。 纪承洲眉心微蹙,“大晚上的我能去哪儿?”说完低头若无其事继续看书。 沈铭,“……”不愧是老大,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跟真的似的。 桑浅仔细嗅了嗅,不是错觉,“怎么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沈铭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没注意,被桑浅这么一说,也闻到了,担忧的目光立刻朝纪承洲看去。 纪承洲薄唇微抿,不急不缓将盖在书下的手拿了出来,“下楼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桑浅看着纪承洲被纱布包扎的右手,莫名地想到了宋时璟被烟烫伤的手,好像也是右手。 “大少爷,你想要什么喊我一声便是,怎么能自己动手呢?”小筑满脸自责。 纪承洲嗓音淡淡,“小伤,沈铭已经帮我处理过了。” “是的,没有大碍。”沈铭配合道。 纪承洲合上书,“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桑浅,“你也早点休息。” “嗯。” 小筑和沈铭率先出去。 桑浅最后一个出去,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架,和纪承洲受伤的手。 眉心微蹙。 难道真的是她大意了,没注意书架后面有人? 宋时璟的手被烟烫伤了,纪承洲的手被水烫伤了,怎么这么巧? 桑浅回房后,沈铭又偷偷进了书房,“老大,你的手怎么了?” “烫伤。” 沈铭皱眉,“对我你就没必要撒谎了吧?” 纪承洲无奈笑了一下,“真的是烫伤,烟烫的,去处理了,所以回来耽搁了。” 他还以为老大又遇见了什么凶险的暗杀。 “烫伤的时候桑浅在场。” 沈铭刚放下去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你是宋时璟的身份烫伤的?” “嗯。” “那她不会起疑吗?” 纪承洲想起桑浅离开前疑惑的眼神,伸手捏了捏眉心,“或许有一点。” “那怎么办?”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你会想到宋时璟和纪承洲是同一个人吗?” 沈铭摇头,瞬间明白了纪承洲的意思,即便桑浅怀疑什么,也绝不会想到两个样貌和身份完全不同的人会是同一个人。 翌日清晨,餐桌上。 桑浅视线似有若无地朝纪承洲绑了纱布的右手上瞟。 “并不妨碍用餐。”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桑浅茫然朝他看去,他深邃视线正望着她。 “你一直盯着我右手看,难道不是担心我?” 还真不是。 她只是疑惑,怎么会这么巧,想知道他烫伤的具体位置是不是和宋时璟一样。 桑浅尴尬扯了扯唇角,也不否认,“你没事就好。” “今天几点下班?”纪承洲转移话题。 桑浅微怔,他以前可从不关心她的工作,“按排程应该是五点,但有时候演员发挥不好,会重拍,所以时间上不确定。” “嗯,下班给我发信息。” “好。”桑浅顿了一下,试探问,“晚上你是有什么安排吗?” “一起去见个朋友。” 纪承洲自从苏醒成天待在家里,周末孩子们放假,桑浅劝过几次,让他和孩子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他都拒绝了。 她觉得他应该是因为腿脚不便,自卑,所以不愿见人,便没再勉强。 没想到,现在他主动想去见朋友,这是一个好兆头,见了朋友,心情好了,不颓废了,就会振作起来。 振作起来了,有了斗志,才能将纪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从纪远航手里夺回来。 “好,我尽量早点回家。” “嗯。” 桑浅突然想起宋时璟和纪承洲也是朋友,忙问:“晚上要见的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性别符合。 桑浅压下心中的忐忑,又问:“你们以前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嗯。” 完了,又对上了,“他是不是姓宋?” 纪承洲喝粥的动作一顿,瞬间明白桑浅在担心什么,抬眸,似笑非笑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第57章 胸挺,臀翘,腰细 桑浅后知后觉心急之下自己问得太过直接,这么多姓,她偏偏问宋,自然容易让人疑惑。 她装作猜测的样子,“难道姓李?还是姓赵?” 纪承洲看着桑浅强装镇定在他面前表演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他垂眸,将浮现的薄笑掩于眼底,“你没见过。” 在纪承洲的认知里,她也没见过宋时璟。 他这个回答等于没答。 但桑浅也不敢再问,太过纠结这个问题,容易让人多想。 来到剧组桑浅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要见的人是谁? 是不是宋时璟? 如果是宋时璟,她该怎么办? “桑浅?” 肩头一重,桑浅回神,转头见江涛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 “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桑浅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你别太放在心上,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桑浅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江涛说的是剧组里的人背后议论她的那些难听的话,“嗯。” “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桑浅有些意外江涛会这般信任她,“谢谢,你找我有事?” “向姐的武替受伤了,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武替……”说到这里江涛顿了一下,“蒋怡然说你有些身手,向导演推荐你去当向姐的武替,导演让我先过来问问你的意见,几分钟的镜头,不露脸,薪资五百。” 桑浅蹙眉,她并不想在人前展露身手,而且只要和蒋怡然沾边,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我手里的工作还没做完。” 江涛知道桑浅这是拒绝了,“没事,你忙吧。” 中午,桑浅去拿盒饭,中途被杨碧凡挡住了去路,“这是向姐让我给你的。” 桑浅看向杨碧凡递过来的饭菜,不是剧组的配餐,餐盒上打着川玉楼的logo,川玉楼是桐城一家比较有名气的酒楼,价格不便宜。 她没接,“无功不受禄。” “向姐的武替受伤了,临时很难找到合适的,你和向姐身型差不多,向姐希望你帮她这个忙。” “这个忙我帮不了。” “若不是蒋小姐说你有些身手,你以为这么好的事能落在你头上?”杨碧凡一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眼神看着桑浅。 “那你们去找别人吧。” 杨碧凡被桑浅噎得脸都白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如果不是向姐同意你给她设计旗袍,你能拿下这么好的项目吗?还得到了国际设计大师SS的赞扬,这都是向姐给你的机会,现在不过让你帮忙当个武替你都不愿意,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人。” 桑浅沉默一瞬,“那我就还她这个人情,以后我们两清。” “这还差不多。”杨碧凡知道桑浅这是答应了,将手里的饭菜递给她,“拿着吧。” “不必了。”桑浅绕过她,朝领盒饭的地方走去。 杨碧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装什么清高。 蒋怡然看着桑浅走远,从暗处走了出来,“还是杨助理有能力,场务解决不了的事,你几句话就搞定了,我的助理要是像你这么有能力,那我就省心了。” 杨碧凡一脸沾沾自喜,“这得多亏了你给我出这个主意,还有你买的盒饭,她没要,还给你。” “杨助理辛苦了,你吃吧,我还有事要安排,先走了。” 杨碧凡本来不喜欢蒋怡然,毕竟她一直在抢向姐的风头,但上午蒋怡然来找她,说昨晚桑浅明明认识宋时璟,却不说话,让她和向姐在众人面前都失了面子,要不要一起整整她。 她听了她的计划,觉得可行,便同意了,敢欺负向姐,确实应该给点教训。 吃了饭没多久,江涛过来找桑浅,“你答应给向姐当武替了?” “嗯。” “导演让我来给你讲明情况。” “好。” “向珊在剧里演的是一个气质清冷的千金小姐,暗地里还有一个身份是极具爱国情怀的地下党员,她漂亮,睿智,有身手,你要替演的是一场打戏,她被两个出身军营的国民党跟踪,她发现了,三人大打出手,时间不长,大概两分钟,基本都是远镜头,有近镜头的地方后期也会剪辑换成向姐的脸。” “嗯。” 江涛见桑浅一脸淡然,忍不住说:“虽然我们会提前对好戏,但男人力气大,万一没把握好力道,伤了你就不好了,你如果不愿意就别勉强。” 桑浅看出来江涛是为她考虑,剧组里的人要么巴结向珊,要么讨好蒋怡然,平时没什么人愿意和她接近,即便有,也是冷嘲热讽,话里带刺。 江涛的友好是她工作上少有的温暖。 她知道武替的事是江涛在处理,“武替好找吗?” 江涛苦笑摇头,“要懂功夫,还要身量体形相似,短时间内哪那么容易找到。” “那我符合条件吗?” “身量体形基本符合,但你真的有身手吗?” 桑浅笑,“又不是真打不是吗?” “这倒是,可万一……” “就这样吧,我再看看剧本。” 江涛见桑浅心意已定就没再说什么。 开拍前,杨碧凡带了造型师过来给桑浅做造型,虽然桑浅只是一个武替,但在屏幕上她代表的可是向珊,服化造不能马虎。 桑浅化妆的时候听见外面闹哄哄的。 不多时有工作人员提了几杯奶茶进来,“蒋小姐的未婚夫过来探班了,请大家喝奶茶,人人有份,你们的我放桌上了。” “显摆什么,不是还没结婚吗?”杨碧凡撇撇嘴,“秀恩爱,死得快。” 桑浅眉心微蹙,蒋怡然的未婚夫不就是陆词安么? 她可不想和他碰面,但愿等她化完妆,他就离开了。 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当桑浅一身米白色旗袍出现在片场的时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陆词安。 她的身型较向珊稍稍丰腴一些,向珊太瘦了,镜头里看漂亮,现场看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像桑浅,胸挺,臀翘,腰细,向珊的旗袍穿在她身上略显紧致,可就是这份紧致,更玲珑有致,也更有风韵。 平时桑浅都是穿休闲装,大家没想到她身材这么好,尤其配上民国时期的妆容,简直太惊艳了。 杨碧凡是绝不会承认桑浅比向珊漂亮的,想挑个毛病出来踩一踩,挑了半天,没挑到,憋出三个字,“狐狸精。” 蒋怡然见陆词安看得眼睛都直了,眼中闪过阴狠寒芒。 等着吧,好戏在后头。 今天她缠着让陆词安过来探班,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桑浅被打的狼狈,让他知道,她是多么的高高在上,而桑浅是多么的低贱,人人可欺。 她要让陆词安明白,桑浅和她完全没有可比性,他娶她,是高攀。 第58章 震撼,真心相爱 导演已经给桑浅讲过戏了,见人都到位了,他又问了一下第一次拍摄的桑浅,确定她没问题,才正式开拍。 桑浅手里拿着珍珠小包,走在极具民国风味的街道上,察觉有人跟踪,她加快脚步,在拐角处一闪,不见了。 待两个男人跑过来,她突然出现,“找我吗?”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知道暴露了,便开始朝桑浅发起进攻。 刚交手桑浅就察觉了不对劲,这两个男人和之前对戏时打法完全不一样,虽然招式没变,但力道却完全不一样。 对戏的时候是你来我往的花架子,现在招招下狠手,根本不像演员,更像身手敏捷的练家子。 围观的人没看出门道,只觉得桑浅的打戏是真不错,英姿飒爽,干脆利落,比真正的武替还好,像真打。 关键她体态和气质也特别好,还有脸部表情,尤其眼睛,很有戏,将打架的飒狠、利落,展现得淋漓尽致,女主清冷的气质更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这演技一点也不输给向珊。 导演在镜头后面看得异常激动,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表演的好苗子,眼睛开始放光。 只有陆词安神经紧绷,担忧桑浅受伤。 蒋怡然挽着陆词安的手臂,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笑,她就不信,桑浅一个女人,能打得过道上身经百战的两个男人。 她已经和那两个人说好了,抓着机会下狠手,最好能打断桑浅几根骨头,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 桑浅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有些兴奋。 自从嫁进纪家,她只能偷偷锻炼,好久没找真人陪练了。 不过她右手之前被纪明渊打了一棍,还没完全恢复,还有身上这身旗袍,有些束手束脚,不然打起来更尽兴。 向珊面带微笑在一旁观看,似乎对桑浅的表现很满意,只是目光偶尔朝三人打斗的上方扫一眼。 陆词安突然发现桑浅上方的招牌有些松动,风吹过的时候有些晃,他正要找导演让他停止拍摄,却见招牌突然往下掉了一截。 现场也有人发现了,尖叫了一声。 陆词安想都没想,甩开蒋怡然的手,朝桑浅跑去,“浅浅,小心。” 桑浅正打得过瘾,突然见陆词安朝她奔来,眉头蹙了起来,他来添什么乱? 在招牌即将掉下来的时候,陆词安猛然朝桑浅扑了过去。 桑浅不知道陆词安突然发什么疯,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扑了过来,她一个闪身,躲开了他。 陆词安扑空,身体落地,下一秒,上方的招牌哐地一下落下来,砸在陆词安背上。 桑浅眼眸猛然膛大,满脸震惊抬头,上方的招牌已经没了,空荡荡的。 如果没有陆词安,那块招牌应该正好砸在她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他是来救她的。 她几步走过去,蹲在陆词安身旁,“你怎么样了?” 陆词安趴在地上,缓缓抬起头,“你没……没……”话还没说完,一口血涌了出来,脑袋跌回去,人晕了过去。 蒋怡然跑过来,一掌推开桑浅,拍着陆词安的肩膀,焦急喊:“词安,你怎么了?你醒醒。” 现场霎时乱作一团。 半个小时后,陆词安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关上。 蒋怡然转身眼眸猩红冲到桑浅面前,抬手打了她一耳光,“都是你,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 桑浅看着蒋怡然,身侧的手蜷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 蒋怡然见桑浅没还手,抬手又要打她。 桑浅擒住她的手腕,冷冷道:“刚那一巴掌我是看在陆词安的面子上受了,你真以为你在片场使的手段我看不明白?” 蒋怡然眼底闪过一抹心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浅甩开蒋怡然的手,“你最好祈祷他平安无事,否则不用你和我拼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若不是为了救你,他会变成这样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 桑浅眼底都是冷意,“你敢说广告牌掉下来和你没有关系?” 蒋怡然愤怒咆哮:“你血口喷人!” “蒋小姐,你冷静一点。”江涛过来打圆场,“这里是医院,你未婚夫在里面动手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一切等他手术结束再说行不行?” 蒋怡然狠狠瞪了桑浅一眼,回到手术室门口等候。 桑浅走到一旁的等待椅上坐下,脑中反复闪过陆词安冲上来扑向她的那一幕。 心中有些震撼。 没想到陆词安竟然可以为了桑浅连命都不要,他应该是真心爱着桑浅的吧。 桑葚说桑浅被逼着和陆词安分手后郁郁寡欢,得了忧郁症,最后想不开,自杀了,所以,她也是真心爱陆词安的吧。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因为长辈的阻止,最后阴阳相隔,真遗憾。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桑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远远的看着蒋怡然焦急询问医生陆词安的情况。 医生,“病人脊椎骨折,已经做过手术了。” “他会瘫痪吗?” “目前看没有影响神经传递,应该不会导致瘫痪,具体要看他后面的恢复情况,恢复不好,即便不瘫痪,也可能站不起来。” 桑浅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她这才想起来晚上要陪纪承洲去见朋友。 她拿出手机,给纪承洲发了一条信息:【我现在回家。】 那边很快回了:【等着。】 桑浅疑惑,【你来接我?】 【嗯。】 【不用了,我不在剧组。】 【地址。】 桑浅猜应该是太晚了,纪承洲过来接她直接去见朋友,只是她身上还穿着戏服,必须回家一趟,【我得回去换衣服,我自己打车回去。】 等了片刻,那端回了一个字:【嗯。】 桑浅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家,进入别墅,见纪承洲在客厅陪两孩子看电视。 晚晚看见桑浅,眼睛瞬间亮了,“妈咪,你好漂亮啊。” 纪承洲转头看向玄关,目光顿住,女人一身旗袍,身段窈窕,妆发均是民国风,更显得她气质高雅,犹如画里走出来的女神。 晚晚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仰着小脑袋,伸手要抱抱。 桑浅弯腰抱起女儿,“吃饭了吗?” “吃了。”晚晚小短手抱着桑浅的脖子,突然发现什么,小手指着她的脸,“妈咪,你的脸怎么肿了,还红红的。” “没事,妈咪不小心摔跤磕的。”桑浅将女儿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妈咪今晚要陪叔叔去见一个朋友,你和哥哥在家要乖乖听小筑姐姐的话,知道吗?” “好。” “真乖,去看电视吧。”桑浅亲了女儿一口,放她下来,正要上楼,听见纪承洲说,“推我上楼。” 她走过去,推着轮椅进了电梯。 纪承洲目光看着前方镜面里的桑浅,“谁打的?” 第59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桑浅知道纪承洲问的是她的脸,“不小心摔……”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桑浅摸了摸鼻子,低声嘀咕:“晚晚五岁,不是三岁小孩。” 电梯开,两人出来。 纪承洲又问:“谁打的?” 桑浅没想到他这么执着,想了想,说:“小事,我自己能处理。” 纪承洲见桑浅不愿说,没再问,只是去了书房后就拨通了陈冰的电话,“去查一下,今天桑浅在剧组和谁发生了冲突?” “好的。” 桑浅回房间换了衣服,又重新给自己上了妆,脸上的红印遮住了,她又放了几缕头发在脸侧,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脸肿。 收拾好,她准备去书房找纪承洲,文澜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今天片场发生意外,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是不是你?” 桑浅微怔,“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有人在微博上发了短视频。” 这么快就传到网上去了? 完了。 “先这样,我去看一下。”桑浅忙挂了电话,进入微博,首先查看热搜榜,前十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 接着往下看,热榜28发现了一条标题是【向珊片场发生意外】的微博。 后面是一个红色上升的箭头,说明热度还在上升。 她点进去,是一个长度近一分钟的视频,配文只有一句话:吓死宝宝了,看来演员也是一个高危职业。 视频拍下了广告牌掉下来,陆词安上来救人的全部过程,不过镜头有些远,像素也不是很清晰,看不太清人的脸。 评论里有人质疑视频里的人不是向珊。 也有人说看服装是的,因为之前路透照里向珊穿过这套旗袍。 然后是各种猜测视频里男人的身份,不顾危险上去救向珊,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是不是向珊的男朋友? 向珊没事吧? 男朋友伤得重不重? 有人在评论里透露男人不是向珊的男朋友,视频里的女人也不是向珊,这拍的是一场打戏,用的替身。 然后又是各种扒男人是谁,替身是谁的评论。 桑浅看得心惊胆战,索性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透露陆词安和她的名字,但是片场那么多人,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有人说出实情了。 这条新闻若是被纪家的人看见,她与陆词安的关系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忙退出微博,给文澜打电话,“文姐,你想办法将热搜压下去。” “真的是你?” “嗯。” “你不是服装师吗?怎么去镜头前演戏了?” “这事我回头再和你说,你先将热搜压下去。” “行,再问一句,救你的男人是谁?” “陆词安。” “我这就去处理。”文澜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挂了电话。 桑浅平复好心情来到书房,见纪承洲握着手机在讲电话 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听着,眸光微垂,看不出喜怒,另一只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扶手。 桑浅安静站在门口,待他结束通话才开口,“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吗?” 纪承洲抬眸,目光在桑浅脸上停留了两秒,移开,“走吧。” 路上,桑浅视线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霓虹,脑子里想的都是微博上的事。 “今天工作顺利吗?”纪承洲低沉的嗓音突然传来,桑浅怔了一下,他怎么突然关心她的工作?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应该不会吧,纪承洲看着不像喜欢看娱乐新闻的人,而且新闻又没在热搜榜前面,曝光率并不高。 这样想着,桑浅转头,若无其事道:“还行。” 沉默几秒,男人淡淡“嗯”了一声。 车内没开灯,外面霓虹偶尔从他脸上晃过,一闪即逝,看不清他的神情。 没多久,车子在桐城有名的休闲娱乐场所畅意门口停下。 门童过来接了车钥匙去停车。 沈铭推着纪承洲朝门口走,桑浅跟在一侧。 三人来到包厢门口,沈铭敲了敲门。 片刻,门开了。 一个气质温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见纪承洲,眼底浮现薄笑,语气熟稔,“来了?” 纪承洲微微颔首。 男人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这位就是嫂子吧?” 桑浅有些尴尬,她只是在纪承洲昏迷的时候,以冲喜的名义嫁给他的,担不起嫂子的名号,只微笑回应。 男人朝桑浅伸出手,“黎靳言。” 这个名字,桑浅听说过,娱乐界的大佬,黎氏旗下娱乐公司遍布全国,传说只有他不想捧的人,没有他捧不红的人。 原来纪承洲今晚要见的朋友是他,只要不是宋时璟,谁都行。 她正准备去握手,纪承洲推开黎靳言的手,“进去吧。” 桑浅愣了一下,看向纪承洲,他是觉得她不配和他的朋友握手吗? 还是从心底里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黎靳言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手都不让握,真小气。 几人穿过一扇紫檀木雕屏风,进入大厅,沙发上坐了七八个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扑克牌。 桑浅在人群中看见了两个熟脸,向珊,影帝凌京杭。 大家见纪承洲进来,纷纷起身,恭敬喊:“承哥。” 纪承洲微微蹙眉看向黎靳言,显然在问,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兄弟们听闻你要来,不请自来,大家这么久没见,一起聚聚也好,否则都生疏了。” 有人附和,“是啊,承哥,听闻你醒了,我们可高兴坏了,知道你喜静,不敢上门打扰,你既然出来,我们哪有不来见你的道理?” 黎靳言目光扫了一眼桑浅,之后看向众人,“还不见过嫂子?” 大家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桑浅,有惊奇,有疑惑,也有打量,之后一起喊:“嫂子好。” 桑浅有些不自在,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大家好。” “先吃饭,一会儿再玩。”黎靳言招呼一声,大家一起朝里边走。 包厢很大,前边是大厅,有沙发茶几,还有棋牌桌,侧边是一个茶室,里边是餐厅,再往里还有两间卧房。 落座的时候,向珊坐在桑浅身旁,主动打招呼,“我今晚过来可是有任务的。” 桑浅疑惑望着向珊。 “今晚来的都是男人,黎总怕你一个人无聊,知道我们在一个剧组工作,互相熟悉,特意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向珊笑笑,看了一眼桑浅身旁的纪承洲,像好朋友说悄悄话般,凑过去压低声音问:“纪总对你好吗?” “……挺好的。” “他能带你来见他的朋友,应该是认可了你这个妻子吧?” 桑浅不太喜欢向珊这种打探的语气,模棱两可道:“或许吧。” “他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桑浅沉默一瞬,打趣的语气,“你似乎对我老公的事很关心?” 句句不离纪承洲。 第60章 老公 向珊神情微僵,随即笑笑,“你别多想,传言纪总不近女色,突然结婚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桑浅点了下头,不再言语。 吃饭的时候,桑浅才知道黎靳言竟然是黎修洁的哥哥,能成为纪承洲的私人医生,医术定然不一般。 她以为黎修洁会是医药世家的公子哥,没想到他哥哥竟然是个商人,这有点出人意料。 饭桌上,男人们聊的话题,桑浅插不上嘴,又不想和向珊说话,也不好一直低头干饭,见桌上有虾,闲来无事,便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不知不觉剥了一碟。 “嫂子这是给承哥剥的吧,嫂子对承哥可真好。”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 桑浅剥虾的手顿住,抬眸见桌上的人几乎都看着她。 她,“……” 真不是给纪承洲剥的。 可这么多人看着,不是也只能是了。 但纪承洲平日里连话都不愿和她多说,而且小筑说他有洁癖,她剥的虾,他会吃吗?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穿着干净挺阔的白衬衫,大概和朋友聚会比较随意,他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两痕凹凸有致的锁骨,袖子卷起,随意推在手肘处,空气中的小臂紧致结实。 他仿佛没听见那人的话,握着筷子正夹了一块牛肉慢条斯理地蘸着酱汁。 桑浅将放着虾仁的碟子往纪承洲那边推了推,“吃虾。” 他偏头看她。 对上他漆黑深邃的视线,桑浅心跳莫名有些加快,总感觉他今晚情绪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吧? 他淡淡“嗯”了一声。 桑浅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给她留了点面子。 “陆词安没事吧?”向珊的话突然在身旁响起。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去看纪承洲,他仿佛没听见向珊的话,偏头和一旁的人在说话。 “陆词安怎么了?”有人问。 陆家是做建材生意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在桐城也有些名气,有人知道他很正常。 “今天下午片场出了点意外,陆词安为了救桑小姐被广告牌砸伤了。” “你说他救了嫂子?” 向珊点头,下一秒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忙看了纪承洲一眼,之后低头吃饭不吱声了。 虽然在座的有人知道陆词安,但并不知道他和桑浅的往事,不过,一个男人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一个女人,这意味着什么,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出一二。 餐厅霎时安静下来,大家视线似有若无地朝纪承洲身上瞥,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僵硬。 桑浅不敢去看纪承洲,低头脱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吃完饭玩牌吗?”黎靳言问纪承洲。 黎靳言起头打破沉默,明显是在圆场,立刻有人接腔,“承哥,好久没一起玩了,玩几局?” 纪承洲淡声开口,“手生了。” “手生才好,不然我们哪是你的对手,之前你不知道赢了我们多少,也该让我们赢点回来了。” 纪承洲懒懒抬了一下眼皮,“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 大家知道纪承洲这是同意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桌上的气氛霎时又活跃起来。 吃完饭,大家嫌包厢有菜味,又在隔壁开了一间一模一样的包厢,转到隔壁开始打麻将。 纪承洲和黎靳言都上了桌,没打的就围在桌旁看牌。 桑浅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去了大厅,刚在沙发上坐下,向珊过来了,“抱歉,我就是想到下午的事有些心有余悸,没想那么多就开口了,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有用吗?” 向珊噎了一下。 “我去透透气。”桑浅起身去了阳台,不管向珊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不太喜欢和她相处。 刚才饭桌上纪承洲好像没生气,但他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桑浅也摸不准他是真不生气,还是将所以情绪压在心里。 她转身,背靠着栏杆,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纪承洲的侧脸。 他摸了一张牌,没看,只是大拇指在牌面上摩挲了一下,就将牌打了出去,显然他知道那是一张什么,且自己不需要。 眉目淡然沉静,一身气度,从容不迫。 桑浅发现他打牌就像他做事一样,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愣神的功夫,他又胡牌了。 大家起哄说着什么,突然有人朝她喊:“嫂子,承哥找你。” 桑浅微怔,就见纪承洲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她以为他真的找她,抬脚进屋,来到牌桌旁才知道,是大家觉得纪承洲牌技太好,输惨了,想让她来打,输点钱给他们。 桑浅摆手拒绝,“我不会打。” 她之前在这里看了,他们玩得很大,桌上没有现金,都是筹码,一会儿功夫就是好几万的进出。 她可不敢打。 “不会打才好,会打就不叫你了。” “就是,你再不帮忙,我们输得连裤衩都没了。” 众人笑。 “说话没个把门的,嫂子在,你们收敛点。”黎靳言掸了掸烟灰,看向对面的纪承洲,“让嫂子上?” 纪承洲看向站在人群外的桑浅,“过来。” 桑浅摇头,“我真的不会。” 纪承洲驱动轮椅,退到一旁,立刻有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嫂子来吧,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也不想赢承哥的钱,你将他赢的,输一半出来就行。” 椅子摆好了,纪承洲也退位了,话又说到了这个份上,桑浅只好硬着头皮上。 第一把就点炮了。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想说她真的不行,让他来。 但他低头在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飞跃,很忙的样子,她便没打扰。 有人看出了桑浅的退缩,笑着说:“嫂子,你这才输了一把就想下去,那可不行,来来来,继续继续。” 桑浅只好继续打。 几圈下来,不是点炮就是别人自摸,几乎把把出钱,桌上的筹码转眼就快输光了。 桑浅输得手都是抖的,偏偏纪承洲在她打第二把牌的时候就去接电话了,这边太吵,他去了茶室。 有人见桑浅频频朝茶室那边看,安抚道:“嫂子,承哥多的就是钱,就我们这个打法,你即便输个通宵,对承哥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桑浅心说,纪承洲随便怎么输都行,可她不行,这不是她的钱,她和纪承洲之所以还维持这段婚姻,是因为她想报仇,而纪承洲是不想违背陈秋容的意愿,仅此而已。 财产共享对他们来说,不存在的。 她真的担心,回去后,纪承洲找她要输的钱。 又打了几把,桑浅见纪承洲总算从茶室出来,就像见到了救星,“老公快来,我快输光了。” 纪承洲心口微微悸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桑浅喊他老公,声线自然清脆,有种直扣心扉的魔力,仿佛他们是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 第61章 唇擦到他脸上 “承哥,你可以教嫂子,但我拒绝你上桌。”有人见纪承洲过来忙道。 “我也拒绝。”立刻有人附和,说完转头看向黎靳言,“言哥,表个态。” 黎靳言笑着将烟从嘴角拿下来,“拒绝。” 四个人打牌,三个人不同意换人。 桑浅有点想哭,人都快输傻了,脑袋都是懵的,桌子底下的腿也在发抖,“老公,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神情焦急,还带着点可怜,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在朝他撒娇。 尤其看他的眼神,委屈,信任,楚楚可怜的娇媚,惑人而不自知。 一声声的老公更是喊得纪承洲头皮发麻,压下心底的异样,下巴微抬示意她,“摸牌。” 桑浅输得脸都红了,真不是她怂,她本来就没怎么打过牌,跟几个常在娱乐场所混的公子哥打牌,无形中的压力就让她心慌,加上筹码流水似的往外出,太考验心态了。 和他们打牌,她宁愿和他们打架。 “我真的不行……” 有人打断桑浅,“嫂子你可冤枉我们了,我们哪敢欺负你,摸牌摸牌,我保证这把你打的我不胡。” 桑浅真不愿意打了,太折磨人了,心急之下拉住纪承洲的手,“你来吧。” 纪承洲身子微僵,女人的手很软,手心汗津津的,看来真的慌神了,抬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有我在,别怕,摸牌。” 桑浅咬了咬唇,不情不愿转过身摸牌。 “七条。”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桑浅手忙脚乱地将七条打了出去,有人教,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松了,脑子就有点不灵光了,牌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插了。 纪承洲俯身点了一下,“放这里。” “哦。” 很快又轮到她摸牌,她摸了一张,看着牌问纪承洲,“打什么?” “九万。” 九万丢出去,桑浅捏着手里刚摸的牌这里放一下,那里放一下,一手牌被她弄得歪七扭八。 纪承洲实在看不过去,上手给她捋,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支撑身子,一手整理牌,呈半包围的姿势,将桑浅环在怀里。 对面黎靳言看见这一幕,眼底浮上丝丝缕缕的笑,看来纪承洲这个不愿靠近女人的毛病,也挑人。 “胡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桑浅有点懵,胡了吗? 纪承洲见桑浅一脸茫然,无奈摇了摇头,就这牌技,不输她输谁? 身子再凑过去几分,将牌给她调整了一下,一句一句,一目了然。 桑浅这才看明白,高兴坏了,倒牌,“你太厉……”转头,不知道纪承洲离她这么近,唇擦到他脸上,脸腾的一下红了,慌忙将头转了回去。 这下不止手抖,脚抖,心都在抖了。 他靠她这么近,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纪承洲也怔了一下,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心底再如何不平静,面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他将身子撤了回去,“不早了,散了吧。” 黎靳言意味深长地看着纪承洲,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散了。” 两位老大都发话了,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 今晚赢得最多的那位说:“承哥和嫂子要不在这里住下?我去给你们开房。” 纪承洲淡声道:“不了,回去。” “赵卓,你这是赢了钱揣怀里烧得慌是不是?非要花掉,回头请我们去碧落泡温泉怎么样?” “好啊,那就下周末。”赵卓说完看向纪承洲,“承哥,你和嫂子也一起来吧,正好下周六我生日,兄弟们一起热闹热闹。” 纪承洲本来是不想去的,但赵卓生日,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下周末两天就别安排别的活动了,我来安排。” 有人问:“能带女朋友吗?” 若是以前,他们肯定不会这么问,纪承洲不喜欢女人,他们都知道,每次出来玩,没人敢带女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纪承洲有老婆了。 赵卓看向纪承洲,“承哥,能带吗?” 纪承洲知道大家一直迁就他,这次就没扫大家的兴,“随你们。” 桑浅脸有些烧得慌,虽然他们闭口不提刚才的事,但她知道,她刚才亲纪承洲的脸,他们肯定看见了。 因为她嘴唇从纪承洲脸上擦过的时候,热闹的包厢霎时安静了下来。 见他们还在说话,桑浅去了洗手间,平复了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逐渐降了下去,她抽空拿出手机,想看看那条微博压下去了没有。 结果一看,到了热搜榜第九。 文姐不是在处理吗,怎么不退反进? 桑浅疑惑点了进去。 原来是向珊的助理杨碧凡在那条微博下评论了:视频里的人不是向姐,是临时找的武替,请大家停止不实的揣测,多多关注向姐的作品。 在大家眼中她无疑是向珊的代表,本来只是一条路人甲发的微博,蹭了向珊的流量,现在有了明星本人的加持,热度迅速飙升。 难怪文姐压不下来。 杨碧凡的那条评论已经被顶到了第一,回复量惊人。 桑浅点进那条评论,这才发现陆词安和她的名字已经被人爆出来了,还有陆词安是蒋怡然的未婚夫,与她有过一段旧情,这些都被网友扒出来了。 大家正津津乐道谈论着陆词安到底爱谁,新欢,还是旧爱? 甚至有人在评论区打赌。 有人堵陆词安爱的是蒋怡然,说蒋怡然是明星,传言她有后台,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而桑浅只不过是一个被国际大师SS赞扬过一次的萌新设计师,无论名气还是身家,和蒋怡然完全没有可比性。 也有人堵陆词安爱的是桑浅,说桑浅的旗袍装惊艳绝伦,比蒋怡然长得漂亮。 还说爱情讲究的是感情,而非物质和身份,更主要的是陆词安不顾生命危险去救桑浅,足以说明他心里爱的是谁。 桑浅看得头都快大了,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纪承洲现在已经知道了陆词安救她的事,她觉得他之所以当时没动怒,应该是不想当众处理这件事。 毕竟不管她和谁传绯闻,丢的都是他的人。 若是再让他看见这些评论…… 桑浅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上车,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纪承洲说这个事。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62章 你还爱着他?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如果我说我和陆词安是清白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信。”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是她有自知之明,而是这事若是换个角度想,如果有女人奋不顾身救纪承洲,然后这个女人还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她也会认为两人还有情。 可她不是真正的桑浅,她对陆词安真的没有半分感情,偏偏这个原因她又不能说,真是急死个人。 桑浅叹息一声,“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我给过你机会。” 桑浅微怔,想到什么,“你问我今天工作是否顺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纪承洲不置可否。 原来他在等她主动坦白,“所以我错过了最佳时机对吗?” 纪承洲深邃目光凝着桑浅,好一会儿,才开腔,“你似乎很平静。” “因为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波澜?” 有波澜的。 她知道陆词安要结婚的时候,以为他对桑浅不过尔尔,可见他不顾安危救她的时候,她震撼了。 患难见真情,紧要关头最能检验出一个人的感情。 原来陆词安是真的爱着桑浅的。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么浓烈,即便五年过去,那份爱竟然还在。 可为什么她那么爱纪远航,甚至为了他和父亲决裂,得到的却是背叛杀害和家破人亡? 人与人的差别可真大。 那一刻,她其实是有些羡慕桑浅的。 至少桑浅爱对了人。 桑浅的沉默在纪承洲看来就是对陆词安的余情未了,脸霎时沉了下来,“你还爱着他?” “没有。” 纪承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显然不信。 桑浅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能说服纪承洲,便沉默了下来。 纪承洲修长手指搭在眉骨上捏了捏,片刻后,“离婚吧。” “不离。”桑浅接话迅速又坚决。 近日来博薇服饰股票一跌再跌,公司内部已经闹翻了天,为了挽回公司的形象,股东们提议撤去罗语堂执行总裁的职务。 罗语堂一直在强撑,不过按现在这个局势下去,他撑不了多久了。 她也想办法通知了奶奶,就是苏博文的母亲王雁玉,将苏妙彤不是她孙女的消息传递给了她。 王雁玉已经从老家来了桐城,这几天闹得厉害,已经开始走司法程序,想夺回儿子的财产。 当初于翠书挺着大肚子逼苏博文娶她,苏博文不同意,于是于翠书就去找了王雁玉,骗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 王雁玉重男轻女,一心想要一个孙子,便以死相逼。 苏博文的父亲早故,是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所以他对母亲很孝顺,怎么可能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不得已只能娶了于翠书。 其实苏博文有这样悲惨的结局,王雁玉‘功不可没’,是她引狼入室。 但说到底王雁玉也只是想要一个孙子而已,并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事先也不知道于翠书的狼子野心。 而且她是桑浅除了女儿以外唯一的亲人,桑浅虽然怨她,却不恨她。 她如今顶着桑浅的身份,不能接手爸爸的公司,只能先让奶奶接手,她急着在公司站稳脚跟,以及私下购买公司的股票,也是想之后有能力和话语权私下帮奶奶管理公司。 现在她的复仇大计已初见成效,罗语堂一家即将一无所有,接下来她要对付的就是纪远航,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婚,离开纪家。 绝不可能! 纪承洲眉间落下寒霜,“我容你留在纪家,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和陆词安这件事还能瞒多久?” 桑浅知道纪承洲的意思是陈秋容知道了这件事,便不会再替她撑腰,到时候,她不想离婚也无用。 他没了顾忌,完全可以走司法程序。 桑浅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要想留在纪家,陈秋容根本靠不住,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关键。 即便不出陆词安这件事,只要她稍微行差踏错,做了一点有损纪家颜面的事,陈秋容都不会护着她。 可如果纪承洲不愿意和她离婚,即便她十恶不赦,也没人能将她从纪家赶出去。 是她醒悟的太晚了。 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家,桑浅洗好澡刚上床又接到了文澜的电话,“蒋怡然发微博了,事情愈演愈烈,我压不住。” 桑浅立刻打开微博,很快就看见了蒋怡然的微博:【五年前你收了钱离开了他,五年后,你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进豪门,私下里却又来勾引他,如今他变成这样,你满意了?】 下面是一张陆词安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照片。 评论里全是骂她的言论,不要脸,狐狸精,拜金女,为了钱不择手段,怎么不砸死你……等不堪入耳又恶毒的话。 好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文澜关心的声音,“你还好吧?” 看见这样的评论,谁也没办法若无其事吧。 桑浅退出微博,重新将手机放置耳边,神情一片冷然,“你去查一下今天片场和我对打的那两个演员,他们有些身手,你小心些,多带几个人,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不是意外?” “嗯,还有现场广告牌,你查一下布置场景的人是谁,拍摄之前又有什么人接近过那里,这个不难查,片场都有监控,你花钱买通相关负责人就行。” “好。” “查出来后将结果全部交给警方。”桑浅眸光一片冰冷,先是打手,之后是掉落的广告牌,现在又来网爆。 本来蒋怡然之前在她面前耍的那些小把戏,她不想计较,不然显得她多在意陆词安似的。 可蒋怡然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 既然想玩,行,她奉陪到底! 看看最后玩不起的到底是谁! “好,我会尽快去处理的,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纪家那边只怕瞒不住了。” “纪承洲已经知道了。” “那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我再考虑考虑。” 文澜以为桑浅已经有了决策,只是需要再思虑周全一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如果真的用那个法子,谁都不能帮她,只能她自己上。 第63章 对,喜欢 桑浅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餐,中式的,西式的,都做了。 小筑将纪桑榆和晚晚从楼上带下来,看着满桌的早餐,惊的眼睛都圆了,“大少奶奶你好厉害。” “我妈咪本来就很厉害。”晚晚一脸骄傲,“做饭超好吃的,以前开过饭店的。” 小筑忙不迭点头,她之前见过桑浅给纪桑榆做饭,加上现在的早餐,对于晚晚的话深信不疑。 纪桑榆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明看着桌上的吃的眼睛都亮了,语气却透着嫌弃,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孩子。 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时电梯那边传来动静,转头,见沈铭推着纪承洲从电梯里出来。 她凑到小筑身旁,小声说:“一会儿你照顾孩子,承洲我来伺候。” 小筑知道桑浅这桌早餐是为纪承洲做的,桑浅漂亮,又会做饭,脾气也好,还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好的大少奶奶她很喜欢。 可大少爷对大少奶奶似乎总是冷冷淡淡的,她希望大少爷能看见大少奶奶的好,也能喜欢大少奶奶。 所以能撮合两人,小筑十分开心,忙不迭点头,“好。” 沈铭将纪承洲推到餐桌旁后就在一旁坐下,见桑浅朝纪承洲走来,微微有些诧异,往日都是小筑伺候纪承洲,桑浅照顾两孩子,今天怎么换了? 但他也只是疑惑,并没多话。 “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纪承洲望着微微躬身在他身旁和颜悦色的女人,微微蹙眉,“你喷香水了?” 何止喷香水,她今天也化了淡妆好吗,想要讨好他,她自然要下些功夫的。 桑浅点头,“嗯,好闻吗?” “刺鼻。” “……”桑浅表情微僵,随即又笑道:“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喷了。” 纪承洲淡淡扫了桑浅一眼,视线转向餐桌,早餐比往日丰盛。 “大少爷这些早餐都是大少奶奶做的,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呢,我想帮忙她都不让,说想让你尝尝她的手艺。”小筑适时开口。 纪承洲有些意外,又看了桑浅一眼。 桑浅在心里给小筑点赞,又问纪承洲,“你想吃什么?” “粥,锅贴,鸡蛋。” “好。”桑浅一边给纪承洲拿早餐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他喜欢吃中餐,早餐在他面前摆好后,又细心地问,“锅贴要蘸酱吗?” 纪承洲轻轻搅拌着碗里的黑米粥,“香醋。” “好的。”桑浅将锅贴一个一个蘸好香醋摆放在碟子里。 “妈咪,你对帅叔叔这么好是因为喜欢他吗?”晚晚歪着脑袋问桑浅,小嘴上有一圈喝了牛奶留下的白白的奶渍,奶萌奶萌的,可爱极了。 桑浅动作微顿,之后将筷子放在桌上,将蘸好香醋的锅贴放到纪承洲面前,“对,喜欢。” 然后偷偷观察纪承洲的表情。 男人慢条斯理地喝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哪怕动作稍微的停滞都没有。 她的表白对他来说,这么没有影响力吗? 桑浅有些挫败。 “那你会不会喜欢帅叔叔就不喜欢晚晚了?”晚晚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担忧。 “不会,快吃,一会儿上学要迟到了。” “好哒。”得到满意的答案,晚晚乖乖埋头吃早餐。 纪承洲吃完早餐就上楼了。 桑浅送纪桑榆和晚晚上了明叔的车才回别墅吃早餐,吃到一半主屋那边来人了,“大少奶奶,老爷请你过去。” 桑浅隐约能猜到纪智渊找她干什么,八成是为了网上的事,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蒋怡然和之前那条短视频的微博都进了热搜前五。 她现在可成了网络红人了,不过是黑红。 “好,我一会儿就去。” 桑浅也没心情吃早餐了,擦了擦嘴,起身上楼,来到书房,“爸让我过去。” 纪承洲看着手上的书,头也不抬,淡淡“嗯”了一声,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桑浅抿了抿唇,“你去吗?” 纪承洲缓缓抬头,疑惑看着她,似乎在说,我去干什么? 桑浅觉得纪承洲在装傻,她当然是让他去给她撑场子了,网上新闻传成那样,纪智渊让她过去能有好事? 不过他装傻,她也没办法,只能说明她今天早上的讨好没效果。 “你看书,我不打扰你了。”桑浅明白了他的态度,识趣转身离开。 纪承洲看着桑浅纤细背影,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之后低头继续看书,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翻页。 片刻后,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秋容的电话,“奶奶。” “承洲啊,吃早餐了吗?”嗓音温和,透着惊喜和愉悦。 “嗯。” “找奶奶有事?” 纪承洲垂眸看着腿上的书,“你多久没去你儿子那里了?” “他隔三岔五就来我这里问安,我去他那里干什么?” “你别成天闷在屋子里,要多出去走走。” 那端沉默片刻,“……那我去你爸那儿走走?” “随您,我要看书了。” “好。”那端陈秋容挂了电话,疑惑看向一旁的老佣人,“你说承洲一般不给我打电话,这突然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智渊那里是什么意思?” 老佣人也不懂,思虑几秒,猜测,“或许大少爷想通了,想和老爷亲近?但又落不下面子,所以想让您从中做和?” “会吗?”陈秋容觉得有点悬,“这么多年,父子俩形同仇人,会突然和好?” “毕竟是父子,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过去的事总是要过去,总不能记恨一辈子。” “但愿吧。”陈秋容缓缓起身,“走吧,过去一趟。” 这边桑浅来到主屋,进入别墅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纪智渊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沈清筠坐在他身旁,顺着他的后背,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纪远航也在,衬衫西裤,面容清俊,与五年前爱穿休闲装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成熟了,稳重了,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场,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低头在看手机。 桑浅走过去,“爸,你找我。” 纪智渊冷冷看向桑浅,“你和陆词安到底什么关系?” 果然是为了这事。 桑浅垂站一旁,“没关系。” “没关系他舍命救你?”纪智渊眼底怒气翻滚,“你嫁进纪家才多久就给我惹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来。” 第64章 瓷片溅到桑浅脖子上 “你消消气。”沈清筠宽慰纪智渊一句,之后看向桑浅,语重心长道,“小桑,你当知道纪家与别的门户不一样,家世越显赫,受到的关注就越多,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我们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因为我们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纪家,有损颜面的事万万不能做,否则你让纪家如何在桐城立足?” 桑浅低眉顺眼,“我知道,但我和陆词安真的是清白的。” “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清白的?”纪智渊没想到桑浅到现在还狡辩,气得脸色铁青,“你以为你咬死不承认,这事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桑浅抬头,望着纪智渊,“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纪智渊气得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死鸭子嘴硬,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来,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纪远航看着桑浅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事让纪家颜面受损是事实,本来你未婚生子嫁进纪家,就惹来颇多非议,现在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是完全将纪家的脸面踩在脚下,纪家乃桐城大族,岂能容你这般羞辱?” 明知道纪智渊在生气,又故意将她未婚生子的事扯出来说,明显在火上浇油。 他为了权势背叛她,甚至杀死她的孩子,这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对她评头论足? 桑浅冷冷直视纪远航的眼睛,“如果说我侮辱纪家门楣,那你老婆呢?她可是小三之子,她父母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她作为纪家二少奶奶,难道就不丢纪家的脸了?” 纪远航没想到桑浅会突然扯出苏妙彤,气得脸色发红,却又无话反驳。 沈清筠蹙眉,“小桑,我们现在说你的事,你攀咬别人干什么?” 攀咬?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我说的是事实,亲子鉴定报告都公诸于众了,怎么是攀咬呢?” 沈清筠被堵得脸色发白。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纪智渊沉着脸,一家之主的架子端得很足,“你既然不能安分守己的和承洲过日子,那就离婚,离开纪家!” “我不离婚。”桑浅挺直了脊背,“如果我离婚,不就是变相的承认我和陆词安有关系吗?这种事我绝不会做。”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竟然还想赖在纪家不走,“这事由不得你。” 桑浅毫不示弱怼了回去,“这是我和承洲的事,也容不得您做主。” “放肆!”纪智渊气极,砸了手里的茶杯。 随着砰的一声响,杯子碎裂,瓷片溅到桑浅脖子上,刺痛一下,她抬手去摸,指尖都是血。 刚到门口的陈秋容听见声响加快了脚步,进来见桑浅脖子冒血,转头怒瞪向儿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纪智渊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您怎么来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什么事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沈清筠起身过去扶住陈秋容,“妈,小桑做错事了。” “不管做错什么,也不能动手。”陈秋容转头看向屋内的佣人,“还不快去拿医药箱来?” 佣人转身去拿医药箱。 桑浅走到陈秋容另一边,软着声音喊:“奶奶。” 陈秋容握住桑浅的手,“疼不疼?” 桑浅点头。 陈秋容又睨了儿子一眼,见佣人拿了医药箱过来,让桑浅坐到一边去,让佣人帮忙处理伤口。 桑浅听话过去。 陈秋容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你找的好孙媳妇,我现在都没脸出去见人了。”纪明渊黑着脸坐下,气极了不愿多说。 沈清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和陈秋容说了一遍。 陈秋容听着听着脸色也难看起来。 桑浅这边简单处理好伤口,沈清筠那边差不多也说完了,她走过去,一脸真诚看着陈秋容,“奶奶您说过,以后有人欺负我,您会给我撑腰,现在我被别人污蔑泼脏水,您不管了吗?” 陈秋容语气为难,“不是奶奶不管,这事闹得这么大,纪家确实脸上无光。” 桑浅委屈的眼睛泛红,“我承认之前和他是有过一段感情,但那都是懵懂无知的年纪谈的朋友,自从五年前我和他分手就再无任何瓜葛,他救我,我也很意外,但我对天发誓,我和他清清白白。”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陈秋容不免有些心软,“即便奶奶相信你,也难堵住这悠悠众口。” “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但是我不想和承洲离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奶奶,你让爸别拆散我们好不好?”桑浅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要掉不掉的在眼眶里蓄着,别提多可怜了。 陈秋容转头看向纪智渊,“你要让她和承洲离婚?” “不离婚难道等着她让纪家名誉扫地吗?”纪智渊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可以不要脸面,但我要!这婚必须离。” “智渊……” “妈这事你别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纪家百年清誉毁在一个女人手里。”纪智渊说完看向陪陈秋容一起过来的老佣人,“你扶我妈回去,别让这些个肮脏事扰了她老人家清修。” 老佣人走过去来搀扶陈秋容。 陈秋容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纪智渊,“你不可再伤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刚才也只是意外。” “这事你怎么处置我可以不管,但她是承洲的妻子,你须得经过承洲的同意,不可一意孤行。” “知道了,您回吧。” 陈秋容路过桑浅的时候,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之后叹息一声,随着老佣人的搀扶出了别墅。 桑浅知道陈秋容这是不打算管了,在纪家声誉和她之间,陈秋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她刚才那般哭诉,也不过是抱有一丝侥幸罢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自己主动和承洲去将婚离了,然后收拾东西离开纪家,若明天这个时候,你还在山庄,就休怪我不客气!”纪智渊面容冷峻宣布处理结果。 看来要想留在纪家,只能依靠纪承洲了,昨晚想的那个法子,非用不可了。 晚上孩子在家,她心里总有顾忌,纪智渊只给她一天时间,那就只能今天中午了。 第65章 如此绝色,睡了不亏 桑浅从主屋出来先给王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帮忙向剧组请假。 王姐以为她是因为网上的事心情不好,让她好好调整心情,剧组那边她会去打招呼。 听王姐的语气,桑浅感觉得到,她多半也是相信网上那些传言的。 这也正常,她们交往不多,互相并不太了解,陆词安不顾安危救她是事实,事实摆在眼前,王姐肯定不会相信她。 不说王姐,只怕除了文澜,没人会相信她和陆词安是清白的。 不过,她也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桑浅挂了电话就去了超市,挑选了几样新鲜食材,回到别墅,告诉小筑,午餐她来做,并给她放假半天,明天来上班。 支开小筑,桑浅又去找沈铭,说她今天休息,纪承洲她来照顾。 沈铭正好有事要办,当即就离开了。 别墅霎时只剩桑浅和纪承洲了。 桑浅做好午饭,想起纪承洲说她身上的香水刺鼻,又回房间洗了个澡,未免太刻意,她没化妆,不过衣服她仔细挑选了。 穿了一条吊带长裙,外面搭配一个小开衫,休闲又不失性感。 一切准备好,桑浅端上精心准备的午餐来到书房门口,敲门。 “进。”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心里有算计,听见这四平八稳的声音,桑浅竟然有些心跳加快,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推门进去。 纪承洲坐在办公桌前看电脑,戴了一副无边框眼镜。 桑浅还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深邃立体的五官如雕如琢,深目挺鼻,轮廓线像是一笔一笔倾注心血构成,配上眼镜,软化了凌厉线条,多了几分书卷气,透着斯文,刚毅、柔和浑然天成。 桑浅脑中闪过四个字:人间绝色。 本来有些犹豫的心,突然坚定下来,撇开复仇不谈,如此绝色,睡了不亏。 纪承洲听见动静抬眸见是桑浅,眉间染上疑惑,“怎么是你?” 桑浅端着午餐朝一旁的小圆桌走去,“我今天休息,小筑有事回家了,午餐我做的,我见你一直没下楼,想着你应该很忙,便将饭菜端上来了。” 纪承洲关了电脑页面,取下眼镜,修长手指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心。 “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桑浅放下餐盘走了过去。 纪承洲淡声拒绝,“不用。”一抬头看见桑浅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划痕,眉头蹙了起来,“他伤了你?” 桑浅知道纪承洲口中的他是指纪智渊,“茶杯碎瓷片意外溅伤的。” “怎么没上药?” 之前佣人给她上过了,但她刚才洗澡拆掉了,她见没流血了,就懒得管它。 不过这会儿纪承洲问,她突然又有了别的想法,“我自己看不见,要不你帮我上药?” 纪承洲看着桑浅不说话。 桑浅以退为进,“算了吧,小伤不碍事,还是不麻烦你了。” “拿医药箱过来。” “真的没事。” 纪承洲望着她,眉间染上一抹不耐。 “那先吃饭吧,吃完饭再上药,不然饭菜就凉了。”桑浅妥协,征询的目光看着纪承洲。 “嗯。” 桑浅推纪承洲来到桌边,“我知道你口味清淡,食材是我亲自去超市买的,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清炒杏仁鸡丁,清蒸三文鱼,鸡蛋裹豆腐,清炒上海青,山药芙蓉汤。 每样菜分量不多,却足够精致,可见她是花了心思的。 只是…… 纪承洲看见一旁开着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疑惑看向桑浅,“你要喝酒?” 桑浅在纪承洲身旁坐下,拿起酒瓶一边倒酒一边说:“你和我一起喝。” 纪承洲蹙眉,“我不喝酒。” 桑浅放了一杯酒在纪承洲面前,望着他,“爸让我们离婚,且今天必须离。” 纪承洲眉梢微挑,“所以?” 桑浅垂眸看着桌上的菜,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散伙饭,不应该喝点酒吗?” 纪承洲有些意外,“你同意离婚?” 桑浅抬眸看他,不答反问:“我有反对的权力吗?” 纪承洲沉默和她对视。 如今陈秋容放弃了她,纪智渊逼她离开,他也提出了离婚,她确实没有反对的权力。 不过,她之前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不离婚,这么轻易妥协,他有点意外。 “我早上说喜欢你,不是随口说的。” 纪承洲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喜欢我什么?” 桑浅没想到纪承洲会这么问,一时之间没想到措辞。 “喜欢我让你大少奶奶的身份有名无实,还是喜欢我对你疏远冷淡?” 桑浅,“……” “怎么不说话?不是说不是随口说说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越对我冷淡,我越想得到你,如果非要问我喜欢你什么……” 桑浅顿了一下,倾身朝纪承洲凑近几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喜欢你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和……” 目光下移,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又回到他脸上,“伟岸挺拔的身躯。” 纪承洲蹙眉,女人身上淡淡的体香太过惑人,他微微后退,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那你的喜欢可真肤浅。” “我们认识两个月都不到,我若说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别说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但是见色起意难道不是爱一个人的开始吗?” “如果你是想用几句甜言蜜语让我改变主意,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我知道,我只是想在分开前将我的心意告诉你而已。”桑浅举起酒杯,“能和我喝个交杯酒吗?算是我离开之前一个小小的要求。”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桑浅有些失望道:“行吧,就这么喝也行,但你只喝一口,是不是太没诚意了,莫不是你其实不想和我散伙?你心里其实也是有一点舍不得……” 纪承洲不待桑浅把话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桑浅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精光,面上却装作很伤心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真绝情。” 之后她将饭和筷子放到纪承洲面前,“尝尝我的手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想吃也没了。” 纪承洲沉默吃饭。 桑浅不时用公筷给他夹菜,还不动声色打量他的状态。 一顿饭吃完,桑浅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拿了医药箱过来,递给纪承洲,“麻烦你了。” 第66章 真是要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逼疯了 纪承洲将医药箱放在桌上,打开,拿了碘伏和棉签,看向桑浅,“过来。” “好。”桑浅等的就是这句话,走过去,俯身,凑到纪承洲面前,仰头,将白如玉色的脖子亮给他。 女人离得很近,持平的视线里,是她修长的天鹅颈,视线微微下移,是她穿着吊带衫的胸脯。 因为倾身的缘故,领口有些松,沟壑分明,甚至能看见她黑色蕾丝边的胸衣。 纪承洲不是没碰过她,看见这番景象,难免想到新婚夜那晚她那处的饱满和柔软,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 他几乎有些急切的别开视线,专注于她脖子上的伤口。 消毒,上药,贴纱布贴。 极为简单的处理,纪承洲第一次觉得漫长又煎熬。 白皙的皮肤,清淡的体香,妙曼的身姿,无一不在一点点冲击他的视线,考验他的自制力。 “好了。” 桑浅听见这两个字,起身,然后又直接跌到他怀里,“对不起,腰弯得有点酸,没站稳。” 纪承洲身体里压制的燥热在桑浅压到他身上的那一刻,有种挣脱束缚,破笼而出的感觉。 汹涌,猛烈。 有点难以收拾。 他哑着声音,“起来。” 桑浅靠在他怀里没动,仰头,望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我好像有点头晕,起不来。” 纪承洲喉结微滚,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想将她从他身上扶起来,却发觉双手使不上劲,眸光微转,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冷了下来,“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桑浅一脸迷茫,“酒里当然是酒啊,还能放什么?” 纪承洲又握了一下手,确定使不上劲,但除了全身无力,并没有别的症状,他冷冷看着桑浅,“起来。” 桑浅摇摇头,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他,“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纪承洲眉目逐渐被寒霜笼罩,“我最讨厌女人使手段,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桑浅装傻,手指隔着单薄的衬衣在纪承洲胸口画圈圈,“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纪承洲握住在他胸口作乱的那只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桑浅!” 桑浅看着他暗沉沉的,冷的,不见情绪的目光,心口瑟缩了一下,但她没有退路,要想留在纪家,她必须,也只能这么做。 “第一次听你喊我的名字,真好听。”桑浅轻易挣脱他的手,从他怀里起来,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面对着他,“纪承洲。” 纪承洲眸光凌冽看着她,身体里的躁动却因为她这放肆的姿势,愈发凶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难以克制。 “纪承洲。”桑浅凑近几分,再次轻唤他的名字,“你的心怎么这么硬?你回应一下我的喜欢不行吗?” 女人温热的气息拂洒在脸上,纪承洲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头微微往后仰了仰。 桑浅索性将他压在椅背上,让他避无可避,在他即将要说什么的时候,以吻封缄。 纪承洲眼阔猛然扩大,手掐住了她的腰。 桑浅腰眼一麻,身子微颤,狗男人掐她腰干什么,不知道她那里最敏感吗? 颤栗过后,她缠在他脖子上的手改为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厮磨。 女人的吻,毫无技术含量,可就是这生涩懵懂的感觉最要人命。 纪承洲闭上眼睛,在脑中天人交战。 桑浅吻了一会儿,感觉腿上硌得慌,明白那是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纪承洲,“你真的对我有反应。” 纪承洲真想掐死这个女人,他睁开眼睛,眸光暗灼幽深,“怕了?” 硬度,尺寸,是有点吓人。 “还不滚下去!” 桑浅摇头,既然上来了,她怎么可能下去,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豁出去了。 她脱掉小开衫,露出圆润莹白的双肩,细细的两根带子挂在肩上,衬着雪白的肌肤,极致的勾人。 她伸手去解纪承洲的衬衫扣子。 纪承洲真是要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逼疯了,“不后悔?” “不后悔。” 纪承洲眸光微垂,女人纤细手指微微发抖,一颗扣子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不后悔你抖什么?” 桑浅,“……”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好吗? 心里兵荒马乱的厉害,全被她压着。 情绪勉强可以控制,可身体不听话,她有什么办法? “下去!” “不。”桑浅语气坚决执拗,见扣子解不开,索性不解了,拽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扣子都崩掉了。 衬衫敞开,露出男人白皙的肌肤和壁垒分明的胸膛。 纪承洲太阳穴突突直跳,“桑浅,你……” 桑浅红唇压下去,堵住他的唇,一手毫无章法地在他胸口乱摸,另一只手来到他小腹处捏住了他的皮带扣,摸索着怎么解开。 纪承洲浑身血脉喷张,自制力一寸寸瓦解,理智在这刻被欲念吞噬,由着她作乱,跟着一起沉沦,跌入无边的情海。 只是女人的技术实在太过生涩笨拙,一番折腾下来,他身体里的欲念没有减退,反而愈发高涨。 想化被动为主动,身体又使不上力,这种感觉太过煎熬和折磨。 直到他出了一身汗,身体里的力量才逐渐复苏。 托住她的臀起身朝一旁临时休息的小塌走去。 桑浅身体突然悬空,吓得不轻,双手下意识抱住纪承洲的脖子,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你的腿……能走路了?” 不对,他不是喝下那杯酒了吗,怎么还有力气抱她? 这个问题桑浅没敢问,憋在肚子里。 纪承洲将桑浅放到床上,身体压了下去,放出身体里的野性,狠狠撞了上去,“敢算计我,嗯?” 桑浅被撞得头昏眼花,“我……我没有……” 又是狠狠的一撞,“还狡辩?” 桑浅觉得满脑子都是星星,破碎得说不出一句话,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一下子飞上了云端。 只是这力道……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还有这紧窄腰身的手感,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气味,都有些似曾相识。 来不及想更多,在男人带着惩罚意味的驰骋下,桑浅很快脑子一片空白,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由着凶猛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涌向她。 她无力反抗,只能承受,在男人编织的浪潮里浮浮沉沉,每次她快要溺毙的时候,他又放缓动作,让她喘口气,之后又是一轮更猛烈的进攻。 如此周而复始,桑浅快被他折磨死了。 早知道没开过荤的男人这么勇猛,她……她还是会招惹的吧。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桑浅犹如一条搁浅的鱼,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身后抱着她的男人应该也累了,彻底安静了下来,耳边是他略显粗重的喘息,慢慢地趋于平稳。 桑浅目光所及是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被她枕在脖子下,突然她看见他手背上的伤。 第67章 手搭在她腰上,“我给你揉揉?” 之前一直包扎着,这会儿大概是刚才折腾的时候不小心将纱布扯落了,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手背硬币大小的一块伤疤,不太像开水烫伤的。 如果是水不小心泼到手背,烫伤面积应该不止那一点,而且水会流,烫伤面积也不应该那么规则。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桑浅起身想凑近看,只是身子太过酸软,手肘才撑在榻上,人又软了下去。 纪承洲从身后看见了她的动作,搭在她腰上的手掐了一下她的软肉,“别动。” 桑浅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 纪承洲深邃眼底浮上一抹薄笑,嗓音揶揄,“这么敏感?” 桑浅闭上眼睛,装死,只是脸悄然红透。 “累了就睡会儿。” 桑浅确实很累,本来因为网上那些破事,她昨晚就没睡好,一大早又起来给纪承洲做早餐,现在又被他这般狠狠折腾,眼睛才闭上,一阵阵困意袭来。 睡过去之前,她想既然纪承洲后面主动,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纪家,她应该可以继续待着吧? 纪承洲听着怀里女人均匀绵长的呼吸,知道她已经熟睡,轻轻撑着她的脑袋,将手臂从她脖子下拿了出来。 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微微蹙眉。 起身,下榻,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穿上,出了书房。 桑浅醒来,天已经黑了,晚晚和纪桑榆肯定已经放学了,她吓得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看见纪承洲坐在办公桌旁看文件。 灯光勾勒出他深邃流畅的侧脸线条,薄唇微抿,神情专注,白衬衫,黑西裤,沉静淡然,一丝不苟,仿佛之前的激情只是她的一场春梦。 她垂眸,入目的是满身青紫痕迹,她慌忙扯过滑落的薄被将自己裹住,这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醒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桑浅抬眸,对上他深邃如潭的视线,压下四目相对的慌乱,努力让自己表现平静,“桑榆和晚晚呢?” “我让明叔直接带去奶奶那里了。” 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孩子最是纯洁无暇,她不希望晚晚和纪桑榆感受这里的任何气息,或者看见她事后的模样。 为了报仇她可以不顾一切,但孩子是她的底线。 纪承洲转动真皮座椅,面向着桑浅,“我们谈谈?” 桑浅视线先在空着的轮椅上怔了两秒,之后微微膛大眼睛看向纪承洲,“你的腿……” “不能久站。” 所以是能走,能站了,只是还没完全恢复,不能久站? 桑浅有些吃惊,他恢复得这么好,她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除了黎修洁,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恢复情况的,明里暗里不少人盯着我,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已经恢复,我的处境不仅危险,还会十分被动。” 桑浅霎时明白了纪承洲的意思,“你让我帮你隐瞒你的恢复情况?” “嗯。” “奶奶也不能说?” “不能。” 桑浅突然有些高兴,她这算是握住了纪承洲一个把柄吧,那离婚的事……“好,但是爸让我们离婚,我若离开了纪家,你就不担心我不小心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你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不是喜欢我?” 桑浅,“……” “既然喜欢我,会将我置身险境?”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然索性坦白,告诉他,她睡他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不想离婚,然后用他腿恢复这事威胁他,不许离婚。 万一他不受她胁迫怎么办? 挑明了,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而且即便他受她胁迫,依他遭她算计,就反过来狠狠折腾他的性格,肯定怀恨在心,等他腿疾无需隐瞒的时候,必然疯狂报复她。 权衡过后,桑浅觉得还是继续喜欢他比较稳妥,于是笑着说:“当然不会,不过你看我这么喜欢你,之前我们有名无实,现在有名有实,这婚咱能不离吗?”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脖子上,蹙眉,“过来。” 说离婚的事呢,让她过去干什么? 而且她现在什么都没穿,被子下是真空的,怎么过去? 不过她才对他霸王硬上弓,这会儿和他计较这些,显得太过矫情。 桑浅裹了裹身上的薄被下床朝他走去,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折腾狠了,走起路来腿脚还是有些发软。 纪承洲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和碘伏,看向桌对面的桑浅,“脖子处理一下。” 桑浅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脖子,嘶,疼,原来纱布贴没了,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弯腰,仰头。 纪承洲视线落在她留有痕迹的脖颈上,眸光微顿,她皮肤很白,一点痕迹便特别明显。 想到这些是自己留下的,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 女人捏着薄被,乖乖站着任他处理伤口,倒是特别乖巧,和之前变着法赖在他身上完全不同。 “好了。” 桑浅站直身子,“谢谢。” 纪承洲拧着碘伏瓶盖,“腰弯的不酸了?” 桑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取笑她,之前他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故意跌到他身上,找的借口是腰弯的酸了没站稳。 他这是故意想让她难为情,她偏不如他的意。 桑浅身子软软靠在办公桌上,被子里的手揉了揉腰,“酸,不过不是弯的,是滚的。” 纪承洲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桑浅,她正眼神幽怨的望着他,可眼底分明噙着狡黠的笑意。 他真是低估了她的脸皮。 “你以前的乖巧懂事都是装的?” 桑浅神情微僵,纪承洲这是在说她现在和以前性格不一样。 以前她在他面前谨小慎微,伏低做小,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对他更是百依百顺,哪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反驳他。 糟糕,一不小心,差点暴露了本性。 “怎么会呢。”桑浅规规矩矩站好,“我这是在向你撒娇呢,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弄得人家腰真的好酸嘛。” 纪承洲,“……”戏精。 不过她既然喜欢演,他陪她玩玩也未尝不可。 长臂一伸,将她捞入怀中,大手搭在她腰上,“我给你揉揉?” 桑浅脸色瞬间变了,慌张道:“不用。” 她的腰最敏感,让他揉,她还活不活了? 纪承洲没理会她,自顾自地问:“哪里酸?” “不酸了,不酸了。” “这里,还是这里?” “啊……”男人的手捏得桑浅腰眼、头皮都是麻的,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双手也下意识去抓他的手。 身上的薄被没了束缚,瞬间散开,玲珑有致,布满暧昧痕迹的身子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中。 第68章 婚还离吗? 两人双双愣住。 视觉冲击太大,纪承洲身体里沉寂的火苗仿佛体温计丢到了开水里,直接爆表。 桑浅手忙脚乱的去扯被子,刚扯住一个角,感觉身下硌得慌,明白那是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反应也太快了吧?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桑浅吓得脸都白了,慌得不行,越慌越乱,被子怎么也裹不住,抓这边,掉那边。 纪承洲将桑浅抱进怀里,三两下将她纤细的身子裹在了被子里,确定连脚趾头都盖住了,这才看向门口,“进来。” 沈铭提着酒店打包的饭菜进来,看见面前的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什么? 老大竟然抱着一个女人! 难道是他眼花了? 不近女色的老大怎么可能会在书房这么庄重严谨的地方和女人搂搂抱抱呢? 沈铭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再看,还是那幅香艳的画面,心灵受到了暴击。 纪承洲看着沈铭愚蠢的动作,眉心微蹙,“放下,出去。” 沈铭反应过来,忙将饭菜放在小圆桌上,然后一阵风似的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纪承洲低头,见怀里的女人鸵鸟似的整个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的发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都敢对他霸王硬上弓,这会儿脸皮倒是薄了。 “人走了。” 桑浅慢慢探出脑袋,确定沈铭走了,才将整个脸露了出来,然后捏紧身上的被子从纪承洲身上下来,“我……我回房穿衣服。” “嗯,记得过来吃饭。” 桑浅胡乱点头,转身飞快出了书房,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背靠在门板上,心口怦怦直跳,仿佛里头揣了只兔子,脸也烧得厉害,耳根脖子都是红的。 丢死人了! 好一会儿,她呼吸才平稳下来,进入浴室,她一边洗澡一边骂纪承洲,狗男人,掐她腰干什么? 也不知道轻点,弄得她浑身都不敢用力碰,一碰就疼。 禽兽! 桑浅洗好澡,有点不太好意思去吃饭,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画面,她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太尴尬,太羞耻了,但体力消耗太大,这会儿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在房间里踟蹰了一会儿,她呼出一口气,挺直了脊背朝书房走去。 心里一直默念: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来到书房,见纪承洲坐在小圆桌旁看书,饭菜都从包装袋里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纪承洲见桑浅来了,合上书,“吃饭。” 他刚刚是在等她吗? 这个男人床上没轻重,生活上倒是挺有涵养的。 桑浅在椅子上坐下,埋头吃饭,肚子填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偷偷瞅了纪承洲一眼,他吃相优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沉稳和优雅。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开口,“婚还离吗?” 纪承洲咀嚼下嘴里的饭菜,才转头看向桑浅,明知故问:“你主动是因为不想离婚?” 桑浅眨了一下眼睛,瞬间明白这个问题的坑点在哪里,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 见纪承洲望着她,明显是想听她继续往下说,又道:“我主动是因为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自然就不想和你离婚。” 女人眼神看似真诚,可眼底深处却透着冷漠,并无半分缱绻和爱意,纪承洲回过头继续吃饭。 不说话什么意思? 桑浅不死心,“能不离吗?” 男人还是没有回应,自顾吃着饭。 桑浅用公筷夹了一块鱼,将刺挑干净,鱼肉放进纪承洲碗里,“不离好不好?” 纪承洲瞥了桑浅一眼,女人歪着脑袋满脸讨好期待地看着他,明亮的眼里是他缩小的倒影,沉默一瞬,“嗯。” 桑浅瞬间眉开眼笑,“你真好。”然后又殷勤的给他夹菜,“这个好吃,多吃点。” 吃完饭,桑浅问纪承洲,“要出去转转吗?” 平时晚餐过后沈铭会推他去健身房或者花园。 “去健身房。” “好。”桑浅推着纪承洲去了健身房,看着他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器械慢慢行走。 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站起来,才发现他真的很高,目测1.85左右,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大长腿…… 想到这,桑浅突然又想起来他腰的手感,以及身上的气息,还有占有她时的力道,真的和宋时璟很像,和五年前与她有过一夜欢好的男人也很像。 之前她还怀疑宋时璟是五年前的那个男人,现在她糊涂了。 总不可能纪承洲也是五年前的那个男人吧。 或许他们三个人身形都差不多,男人在床上都是一个德行,发力也差不多,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应该是这样,否则解释不通。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桑浅回神,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面前,“没什么。” 纪承洲看了她一眼,在轮椅上坐下,“去书房。” 桑浅将纪承洲送去书房,离婚的事解决了,她自然不会留下打扰他。 只是当她走到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之前她和纪承洲是有名无实所以分开睡,现在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还需要分开睡吗? 她当然是希望分开睡的。 但是,作为一个喜欢他喜欢得对他霸王硬上弓的妻子,应该是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的吧? 可如果一起睡,孤男寡女难免不擦枪走火,难不成以后她还要和他做那没羞没躁的事? 明天纪智渊肯定会找她,她需要纪承洲和她一起面对,无论如何今晚得一起睡,他折腾了大半个下午,晚上肯定不会动她。 等过了明天纪智渊那关她再找借口和他分开睡。 纪承洲在书房忙完工作,来到卧室,见房里的灯亮着,疑惑蹙眉,推开门,见桑浅睡在他床上,微怔。 他从轮椅上起来,走到床边。 女人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道重重的阴影,挺立的鼻子下嫣红的小嘴自然微抿着。 睡相如此安静乖巧,却满肚子算计。 献身,陪睡,她可真豁得出去。 不过,她费尽心机留在纪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值得她牺牲自己也要留下来? 纪承洲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纪承洲下意识看了过去,她手机静音了,屏幕上显示有消息进来。 发信人:文姐。 第69章 我愿意换掉我这一身血 两人已抓,送去了警察局,广告牌掉落…… 通知栏弹出的消息只能看见这些内容,剩下的得点开短信才能看见。 从显示的内容不难看出,这条信息说的是昨天片场发生的那场事故。 她让人在私下查这件事,说明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目标是她。 那陆词安的舍身相救,网上的流言蜚语,这一系列的事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这些,她在他面前只字未提。 纪承洲沉默一瞬,没有点开短信,这种偷看人隐私的事,他不屑去做,他想知道什么会自己去查。 翌日,桑浅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环顾四周没看见纪承洲的人影,他昨晚到底有没有回房? 起床伸了个懒腰,习惯性拿过手机,有文姐的信息。 点开:【两人已抓,送去了警察局,广告牌掉落的事没那么简单,有空回电话细说。】 她回到自己房间,进入卫浴间才拨通文澜的电话,“文姐,广告牌的事怎么了?” “广告牌被布景工作人员动过,但工作人员说是接到了场务的电话,场务说剧情需要,让他去松动广告牌让现场打戏更精彩,事故发生后,他也吓得不轻。” 场务?“江涛?” “对,是他。” 这事怎么和他也扯上关系了? 桑浅觉得事情只怕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看得出来江涛看不惯蒋怡然的为人,绝不可能与蒋怡然联手害她。 而且他也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江涛那边需要我去查吗?”文澜问。 “不用,你是SS设计室明面上的负责人,不宜接触与我熟悉的人,江涛那边我自己去查。” “好。” “那两个和我对打的男演员怎么交代的?” “他们确实是受蒋怡然指使,收钱办事,目的是打伤你,让你在人前出丑。” 既然蒋怡然想打伤她,让她在人前出丑,为什么又安排后面那出,广告牌砸伤可不是出丑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是会要人命的。 如果蒋怡然真的想要她的命,又怎么会让陆词安上去救她? 事发时,她不够冷静,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或许安排打手和广告牌掉落不是同一个人设计的。 可除了蒋怡然,还有谁会这么讨厌她,甚至想让她去死。 桑浅想起了杨碧凡,是杨碧凡和蒋怡然一起促成她去当武替的。 可杨碧凡虽然看她不顺眼,说话也难听,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不至于要杀了她。 苏妙彤可能性比较大,但她最近被公司和王雁玉两方面施压,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来对付她。 桑浅直到洗漱好换好衣服也没想出什么可疑的人来。 餐厅,沈铭安静坐在餐桌旁,不说话,也不发出声响,只时不时偷偷瞅纪承洲和桑浅一眼,仿佛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昨晚看见的那一幕是事实。 桑浅喝了一口牛奶,看向纪承洲,“你昨晚没回房睡吗?” 纪承洲并没回答她的问题,“以后睡你自己的房间。” 她正想着今晚该找个什么借口和他分开睡,没想到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桑浅心里偷着乐,面上却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我们是夫妻,一起睡天经地义。” 纪承洲捕捉到了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光,明明求之不得,却还要装腔作势,“一起睡天经地义?” 什么意思,不会她一句话,他就要改变主意吧? 那可不行。 “不一起睡也行,你高兴就好。”桑浅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的乖巧模样。 低头喝粥的沈铭,眼中满是震惊,不止抱,还一起睡了? 一旁伺候的小筑却很高兴,原来大少奶奶昨晚是在大少爷房间睡的,真好,两人感情总算有进展了。 这时主屋那边有人进来,“大少奶奶,老爷让你过去。” 还真是守时。 昨天这个时候将她叫过去,现在又掐着点过来,纪智渊这是一直在盯着她吗? “我吃完早餐就过去。” “老爷让你立刻过去。” 说一天就是一天,多一顿饭的时间都不给她,真小气。 桑浅看向身旁慢条斯理喝粥的男人,软声问:“现在过去吗?” “吃你的。” “好。”桑浅看向主屋那边过来的佣人,递给她一个‘你看,是他让我吃的,我也没办法。’的眼神。 佣人有些为难地看向纪承洲,“大少爷,老爷发话……” “下去。”纪承洲云淡风轻打断佣人的话,嗓音淡淡,却有很强的压迫感。 佣人有些诚惶诚恐,还想说什么,纪承洲一个眼神扫过去,立刻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桑浅看纪承洲的眼神透着一丝欣赏,不愧是曾经的纪氏集团掌权人,上位者的威严气场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无需大吼,更无需表露情绪,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还不吃?”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桑浅才发觉自己竟看着他出神了,不自在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吃,这就吃。” 吃完早餐,桑浅才推着纪承洲去了主屋。 佣人已经将情况禀明了纪智渊,他这会儿见纪承洲也过来了,心里的怒火更盛,“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敢违逆?” 纪承洲抬眸对上纪智渊的视线,“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吗?” 这话够呛人。 桑浅在心里疯狂为纪承洲点赞,整个纪家也就他敢这么顶撞纪智渊,她找的这个靠山,牛逼,靠谱。 纪智渊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气得脸色通红,怒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如果可以,我愿意换掉我这一身血。” 言外之意是他压根不屑做他的儿子。 纪智渊气的身子都在发抖,脸色由红转白。 沈清筠忙伸手去顺他的后背,想让纪承洲少说两句,对上他的视线,又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只能劝纪智渊,“你和自己的儿子这么较真干什么?” “他这是……这是想气死我。”纪智渊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你不是找小桑的吗,和承洲置什么气?”沈清筠不动声色将偏了的话题拉回来。 纪智渊反应过来,看见这个逆子,他就气昏了头,平缓了一会儿情绪,他看向桑浅,“你怎么还没走?” 桑浅站在轮椅后,将手轻轻搭在纪承洲肩膀上,“我的丈夫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纪承洲微微偏头,视线里是女人纤细白葱般的手指,除了昨天的主动,平时她从未这般亲近过他。 需要他的时候,她倒是毫不犹豫地利用。 第70章 失控,你不配 纪智渊眼中浮现诧异,他这个儿子不近女色他是知道的,28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之前纪承洲在公司担任总裁的时候,他身边的秘书和助理都是男人,即便出去应酬,也决不让女人沾边。 记得有一次,有个合作商想促成合作,带了个女人去讨好他,那个女人就是趁着敬酒的时候蹭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竟当场摔了酒杯,离场,让对方颜面尽失,也彻底拒绝了合作。 这事当时传开,圈子里甚至有了纪承洲不行和性取向有问题的传言。 纪智渊也信了那个传言。 可现在桑浅碰他,他竟然不动怒,有点不可思议。 同样惊讶的还有沈清筠,视线扫到桑浅的脖子,眼中的惊讶更甚。 那些痕迹,她是过来人,知道是男女情事后留下的。 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纪承洲可以碰女人? 一直以来,因为纪承洲不能碰女人这件事,家族内部有诸多意见。 他还是纪氏集团总裁的时候,在家族大会上就有人多次提出,他不能碰女人,没有后代传承,不能作为纪氏集团继承人。 但他手段狠辣强势,即便诸多异议,也一直稳坐总裁之位。 直到他出车祸,她儿子才有了机会上位。 如果纪承洲能碰女人的事被大家知道,他重新掌权又将少一层阻力,她儿子的总裁之位就多了一分威胁。 之前她觉得桑浅微不足道,没想到是她小瞧她了,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竟然能攻下纪承洲这座不近女色的冰山。 沈清筠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她必须趁这次的机会将桑浅赶出纪家,否则后患无穷。 “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丈夫,又为什么和陆词安牵扯不清?”沈清筠蹙眉道,“现在网上的形势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不止纪家颜面受损,纪氏集团的股票只怕也会受到影响。” 明显在危言耸听,她一个纪家娶进来冲喜的女人,能影响纪氏集团的股票? 桑浅没去和她掰扯这个,只再次澄清,“我和陆词安毫无关系。” “我懒得听你狡辩。”纪智渊一副不愿和桑浅多说的样子,“我昨天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愿体面离开,那就只能我动手了,我会让律师出一份离婚协议在网上公布,正式将你从纪家除名,你立刻带着孩子滚!” “我说过离婚是我和承洲的事,您无权做主。” “我是他父亲,他的事……” “我的事与你无关。”纪承洲冷冷打断纪智渊的话,说完转头吩咐桑浅,“回去。” “好。”桑浅转动轮椅就要走,纪智渊几步走过去挡住去路,压制怒火看着纪承洲,“我知道你是故意和我作对,才不离婚,但事关纪家声誉,你能不能理性一点?” 纪承洲望着纪智渊的眼睛,“你当年背叛我妈的时候想过纪家声誉吗?” 啪! 一巴掌落下。 纪承洲脸偏向一边,舌尖抵了抵被打的那边脸,他回过头来,眼底浮现嘲讽的笑意,“恼羞成怒了?” 纪智渊抬手又要打他。 桑浅眼疾手快握住纪智渊的手腕,刚那一巴掌实在是太过突然,她没防备,这次怎么可能再让他得手? “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打他?” “滚开!”纪智渊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反手甩了这个胆大包天敢阻止他的女人一巴掌。 力道太大,桑浅踉跄后退了一步,嘴里霎时泛上一股血腥味。 纪承洲眉间拢上寒霜,握住纪智渊再次挥过来的手,嗓音冰冷,“你不该打她。” “一个胆大妄为的小辈,我打就打……”纪智渊话还没说完,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你松手。” 纪承洲非但不松手还加重了力道,脑海里闪过一幅久远的画面。 他也是这样一巴掌打在他母亲的脸上。 纪智渊疼的脸色煞白,他早就知道他这个儿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对他动手。 而且他不是在床上躺了半年吗,怎么力气还如此之大? 沈清筠也被这个场面吓着了,他们父子俩向来不睦,可一直以来都是纪智渊对纪承洲动手,纪承洲虽口上不服软,却从未对纪智渊动过手。 她跑过去拉纪承洲的手,“承洲,他是你父亲,你快松手。” 纪承洲眸色黑沉,有某些一直被他压制的情绪似乎要撕裂开来,“他不配。” 桑浅缓过神来,来到纪承洲身侧,见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弯腰,握住他另一只手,“我们回去吧?” 纪承洲转头看向桑浅。 两人四目相对。 桑浅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软声说:“回去好不好?” 纪承洲从粘稠的往事中回神,松了手。 纪智渊疼的身子都弯了下去。 沈清筠忙朝一旁喊:“快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桑浅推着纪承洲从主屋出来,目光落在他修剪整齐的后脑勺上。 刚才他的眼神真的很吓人,眼底似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下一秒骇人的风暴就会席卷而来。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桑浅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控。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纪承洲是为了她才这样,因为她刚才从他眼中看见了痛苦和恨意,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所以情绪才会这样失控。 父子俩就像仇人一样,一见面就满是火药味。 刚才纪承洲提到了他的母亲,但桑浅总觉得应该不仅仅是纪智渊背叛了他母亲,就让他们父子俩关系如此水火不容。 两人回到别墅。 小筑看见两人红肿的脸,急得不行,但两人从老爷那边过来,她也不敢多问,赶忙进了厨房。 沈铭跟过去拿冰袋,来到厨房见小筑站在冰箱前抹眼泪,“你哭什么?” “我没哭。”小筑忙将眼泪擦了,拿了冰袋递给沈铭。 沈铭看着小姑娘水润通红的眼睛,不禁感慨,女人真是水做的,虽然他也担心老大,但这点伤,真不算什么,哪里值得哭? 他从兜里掏了掏,没纸,视线一转,看见厨房挂的小方巾,扯过来递给她,“擦擦。” “这是洗碗布。”小筑关上冰箱,转身出去。 沈铭挠了挠头将布挂了回去也跟着出去了。 桑浅正冰敷着脸门口传来女儿软糯的小奶音,“妈咪。”抬眸就见陈秋容跟在两孩子后面进来。 晚晚跑到桑浅面前,看看她,又看看纪承洲,“妈咪,你和帅叔叔打架了吗?” 第71章 谁要和他有下次? 桑浅,“……” “笨死了……”纪桑榆还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纪承洲在,立刻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走过去拉住晚晚的小手,“你不是要学拼装吗,走,我教你。” “真的吗?哥哥你真好。”晚晚求纪桑榆好久了,他说她太笨,不肯教,这会儿主动教她,她高兴坏了,立刻跟着纪桑榆走。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桑浅和纪承洲的事,回头看向陈秋容,“奶奶,你要看住他们,让他们不可以再打架哦。” 见陈秋容点头答应,她才放心的跟着纪桑榆走了,唉,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真让人操心。 陈秋容看着两人脸上的伤,想起电话里沈清筠说纪智渊手腕韧带受伤了,心里刀割般疼。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明明是血脉相融的父子,怎么就非得这样? 她按了按发胀的眼角,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看向纪承洲,“你不愿离婚?” 纪承洲将冰袋丢给沈铭,淡淡应了一声,“嗯。” 陈秋容转头看向桑浅,正欲说什么,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微微怔住,下一秒反应过来,心中的忧愁瞬间被这个发现驱散。 她笑着点头,“不离好,不离好。”然后吩咐小筑和沈铭,“你们照顾好他们。”之后又看向桑浅,“我要回去了,浅浅,你送送我。” 桑浅点头,起身将手里的冰袋给纪承洲,“再敷一会儿,还肿着呢。” 陈秋容见桑浅这么关心孙子,心里更加高兴。 两人来到屋外,陈秋容拉着桑浅的手问:“你昨晚和承洲同房了?” 桑浅猜到陈秋容有话和她说,但没想到是这样的话,见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脖子看,瞬间明白了过来,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衣襟,羞涩点头,“嗯。” 得到确定,陈秋容立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孙子总算开荤了,纪宋两家的血脉传承有望了。” 纪、宋? 不应该是纪、桑吗? 桑浅突然想起了宋念霜,瞬间明白了过来,纪承洲的母亲和宋念霜是姐妹,所以他母亲也姓宋,他是纪、宋两家血脉的传承,他的后代自然也是。 看来陈秋容对纪承洲的母亲应该是极满意的。 “臭小子,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陈秋容嘴里这样说,眼里却都是笑,哪有半分责备的意味,“浅浅,你多担待,承洲他快三十了才碰女人,难免孟浪了些,回头我说说他,让他下次克制点。” 桑浅,“……” 这种话拿到台面上说真的好吗? 她很尴尬的好不好? 而且,依陈秋容这幅急着想要纪宋传承的样子,她会劝纪承洲克制点? 只怕巴不得他赶紧造个后代出来吧。 再说了,谁要和他有下次? “累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我会给小筑打电话让她炖鸡汤给你好好补补,补一补元气就回来了。” 桑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 “你安心待在承洲身边,谁也不敢将你赶走。” 早说这话,她至于对纪承洲献身吗? 不过,她也知道,她不献身,陈秋容不会有这个态度。 在陈秋容心里,她不如纪家声誉,但纪家声誉又不如纪承洲。 “好了,你进去吧,我回去了。”陈秋容摆摆手走了,脸上容光焕发,脚下都似乎生了风。 她得去和她那些老姐妹说说这个好消息。 之前大家一直说她大孙子不行,性取向有问题,她每次听见这些话只能默默在心里叹气,现在她要去给她大孙子正名。 她大孙子是真男人,喜欢的是女人,瞧瞧浅浅脖子上那些痕迹,不是真男人,没这么狠。 桑浅回屋后换了一件雪纺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将脖子上的痕迹全都遮住。 脸上被打的痕迹及时冰敷,擦了药,已经消了肿,化了妆基本不显。 中午吃过饭后,她去了剧组。 昨晚文澜将那两个打手男演员送去了警察局。 今天上午警察就去陆词安的病房将蒋怡然带走了。 蒋怡然是公众人物,又是在公开场合被带走的,当时就有人将她被带走的视频放到了网上。 大家纷纷猜测蒋怡然被带走的原因。 刚开始大家都是往她的事业方面猜,是不是偷税漏税,是不是为了资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后来在文澜的操作下,大家知道了和桑浅在片场对打的那两个男演员,竟然不是真正的演员,而是被蒋怡然收买去打桑浅的打手。 蒋怡然被捕的新闻瞬间窜上了热搜。 之前所有人都帮着蒋怡然讨伐桑浅,现在风向有了一些变化,虽然还是有不少人说桑浅不该结婚了还去勾引陆词安,但也有人开始给桑浅打抱不平。 视频上看是陆词安主动过去救桑浅的,而且陆词安扑过去的时候,桑浅躲开了,说明她不想和陆词安有任何瓜葛。 勾引只是蒋怡然的片面之词,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蒋怡然雇人打桑浅,且还借着工作之便,这完全是小人行径,若不是警察叔叔明察秋毫,桑浅被打了,我们也不知道,还以为是演戏。 蒋怡然人品不行,她说的话不可信。 或许桑浅早就和陆词安没关系了,只是蒋怡然心胸狭隘抓着不放。 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论开始在网上出现。 所以桑浅来到剧组的时候,不少人围过来打探。 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两个男人真的是被蒋怡然收买来打你的吗? 你和他们俩是真打啊,我还以为是演戏,你身手那么好,是学过功夫吗? 一堆问题朝桑浅砸来,她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最后还是江涛过来解围,桑浅才算摆脱了她们的追问。 两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桑浅问江涛剧组这两天的情况。 江涛告诉她,前天片场出事后,剧组停工了一天,不过昨天开工了。 因为蒋怡然一直待在医院,所以她的戏份暂时搁置,现在她被抓了,女二的角色肯定要换,导演组正在挑选合适的人选。 他还笑着说,“女二是国民党特务,你身手好,符合角色需求,你要不要去试镜女二?” 桑浅摇头。 江涛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不死心,又说:“其实是导演让我来问你的,他说你很有表演天赋,而且你长得漂亮,形体也很好,出圈的机会很大,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你不要尝试一下吗?” 第72章 报警,两败俱伤 桑浅有些意外导演会看中她,不过……“谢谢,我没有在娱乐圈发展的打算。” 娱乐圈是个浮华名利的圈子,一般很少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可桑浅却一点也不心动,可见她是一个心志坚定且并不爱慕虚荣的女人。 江涛愈发觉得网上那些流言纯属诬陷,而蒋怡然的行为也着实过分,“你安心工作,清者自清。” “嗯。” “最近女二还没选定,导演会优先拍摄向姐的戏,服装方面你多费心,忙不过来可以来找我。” “好。”桑浅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接着说,“其实广告牌掉落不是意外。” 江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私下找人查过了,广告牌是被布景工作人员提前松动了。” 江涛眉间染上震惊,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布景工作人员小张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小张?” “嗯,他说是接到了场务的电话,剧情需要,为了现场打戏更精彩才去松动广告牌。”桑浅说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看着江涛,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虽然她觉得这件事应该和江涛无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涛满脸骇然,“接到我的电话?” 桑浅点头。 “怎么可能?我从未打过这样的电话。”江涛急忙从兜里拿出手机,当着桑浅的面翻看通话记录,尤其前天发生事故的那天,一条一条看得仔细。 因为震惊和慌乱,手有些抖。 看完,那天他根本没给小张打过电话,“我去和他当面对质。” 看江涛坦荡的行为,桑浅基本可以肯定他被人利用了,“事情还未明朗,不宜兴师动众。” 江涛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又气又急,有些糊涂了,差点忘了这里可是流言蜚语最多的娱乐圈,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道:“我们一起私下去找小张。” “好。” 两人找到小张,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当面了解情况。 小张的手机上确实有江涛给他打电话的记录。 江涛懵了,“这……这不可能。” 相比刚得到消息慌乱不堪的江涛,桑浅十分冷静,“应该是有人偷拿了你的手机给小张打电话,事后删除了通话记录。” 说完看向小张,“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和你说话的人的声音,能不能想到可疑的人?” 小张摇头,“片场人多,又吵,我分辨不出来。” 江涛在原地来回踱步,走了几个来回,语气坚定道:“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不是小事,必须报警。” 桑浅也想将这件事查明白,揪出幕后黑手,自然赞成。 江涛当即报了警,随着警察的到来,这件事迅速传开,在网上蔓延,沸腾,引起了轩然大波。 剧组也暂停了拍摄,相关人员全都带去警察局配合调查。 事情初始是由武替引起的,如果桑浅没有去当这个武替,后面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警察从最开始捋线索,蒋怡然已经被捕,与蒋怡然一起促成桑浅当武替的还有杨碧凡。 所以警察第一个询问的就是杨碧凡。 杨碧凡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场就吓哭了,哭着交代,是蒋怡然主动找她,说要给桑浅一个教训,但蒋怡然只说雇两个人打桑浅一顿,根本没说松动广告牌砸人这事,如果她知道有这事,人命关天,一定不会听蒋怡然的。 还说,给桑浅送的饭菜也是蒋怡然提供的,且这件事她是瞒着向珊做的,向珊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一切矛头又都指向了蒋怡然。 警察再次提审蒋怡然,蒋怡然只承认雇人打桑浅是她做的,广告牌的事与她无关。 夏天衣衫单薄,手机搁在身上不舒服,江涛手机时常没放在身上,这给了人可乘之机。 片场人多眼杂,监控也没拍到拿江涛手机的人。 一时之间,这个案子线索全断了。 桑浅觉得雇打手打她,和安排广告牌掉落,这两件事明显手段不一样。 前者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后者借工作人员和江涛之手企图杀害她,且没露出半点痕迹,可见幕后之人心思极为缜密。 以这段时间桑浅对蒋怡然的了解,雇打手打她是她会做的事,但巧妙安排广告牌掉落,只怕她没这个脑子。 桑浅想到纪承洲纪家长孙的身份,以及曾经遇到的危险,她作为纪承洲的妻子,或许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这件事若是和纪家的人扯上了关系,就有点棘手了。 纪承洲上次遭遇危险,以他的手段到现在还没查出谁做的,她想查出来只怕不容易。 做笔录,配合调查,一整个下午桑浅都在警察局度过的,回到家,见小筑焦急站在门口张望。 小筑见桑浅总算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大少奶奶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昨天忙着睡纪承洲,今天上午忙着应付纪智渊,下午又去了警察局,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没电了,怎么了?” “出大事了。”小筑视线指了一下屋内,“陆夫人来了。” 桑浅一时没明白,“哪个陆夫人?” “陆词安的母亲。”小筑忧心忡忡道,“她先去找了老爷,老爷向来不管大少爷的事,直接将人送到我们这儿来了,陆夫人刚来的时候又哭又闹,还是大少爷下楼,她才安静下来,一直在客厅等你。” 这两天事真多,一件接着一件。 不过该来的躲不掉。 “进去吧。”桑浅抬脚朝别墅走去。 陆夫人见桑浅进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诚心躲着我是不是?你将我儿子变成这样,你以为你躲得掉?” “我没躲,你儿子受伤确实是因为我,但我并没让他救我,严格来说他会变成这样是他自己主观的选择。” 陆词安救她,让她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名声臭了不说,还差点离婚,为了挽回局面,她爬了纪承洲的床。 对她和陆词安来说,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如果有的选,她并不希望陆词安救她,甚至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自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儿子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竟然说出如此狼心狗肺的话来,你还是人吗?” “如果你是来这里撒泼的,请你出去。”纪承洲低沉寡淡的嗓音在客厅响起。 第73章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处? 陆夫人看了一眼纪承洲,男人面色沉静,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她心生畏惧,但想到儿子,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儿子为了救你妻子,脊椎骨折卧病在床,你们纪家总该给我个说法吧?” 纪承洲淡声问:“你想要什么说法?” 陆夫人咽了咽喉管,壮着胆子说:“事已成定局,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如果纪家能和陆家合作,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桑浅算是明白了,陆夫人来这里闹就是想捞些好处,她以为她多在意陆词安,看来也不过如此。 也是,当年陆夫人不同意桑浅和陆词安在一起,就是觉得桑浅门户低,对她儿子前途无益。 陆家情况和纪家有一些相似,陆老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第一任妻子生的,离婚后,娶了现在的陆夫人,生了陆词安。 不同的是陆老爷更看重长子。 看来陆词安在陆夫人眼中不过是她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罢了。 “你如果是想利用这件事为陆家谋得利益,你这算盘只怕要落空了。” 被人说中心事,陆夫人脸色微白,却还嘴硬不承认,“你瞎说什么,我儿子为你伤成这样,纪家难道不该给个交代吗?” “我只是纪家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你凭什么认为纪家会为我的事买单?” 桑浅顿了一下又说,“更何况如今掌管纪氏集团的是纪家二少爷,合作的事即便我们有心也无力。” 桑浅说的这两点其实陆夫人也想到了,所以她才会直接去找纪智渊。 可没想到他压根不管,还说什么,桑浅是纪承洲的妻子,有什么事让她去找纪承洲,他一力承担。 看来外界传言纪智渊和纪承洲父子俩不睦是真的。 可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归,不然她儿子岂不白伤了? “医生说了,我儿子有可能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你毁了我儿子,休想推卸责任。” “五百万够吗?”纪承洲懒懒开口。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 “一千万。” 陆夫人怔了怔,“……我说了这不是……” “你想好了再说。”纪承洲淡淡打断她的话,“太过贪心,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别忘了是他一厢情愿救的人。” 陆夫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思虑片刻,“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 “词安醒来后一直吵着要见桑浅,完全不配合医生的治疗,让桑浅今晚去医院见他一面。” 纪承洲没有应承,而是转眸看向桑浅,明显询问她的意思。 桑浅想了想,“好。”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的沈铭,“支票。” 沈铭立刻去书房拿了支票递给纪承洲。 陆夫人微微探头瞅着纪承洲签字。 沈铭将签好字的支票送给陆夫人。 陆夫人看着手上的现金支票,眼底有喜悦一闪而过,将支票放进包里,这才转头看向桑浅,“走吧,跟我一起去医院。” 桑浅看向纪承洲本想打个招呼说她去去就来,却见他驱动轮椅朝电梯那边去了。 其实这个时候她确实不宜去见陆词安,网上关于他们的传言刚刚有所好转,若是被人看见她又去见他,只怕会再起风波。 这对纪承洲来说,确实有损颜面,他应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吧。 但是她总觉得桑浅的死没那么简单,不接近陆夫人和陆词安,她永远无法得知真相,而且白天去人多眼杂,晚上反而安全一点。 路上,陆夫人对桑浅说:“我让你去见词安,并不代表我同意你们来往,我只是让你去和他把话说清楚,让他好好接受治疗,你别想又趁机勾……” “陆家比纪家有钱吗?”桑浅打断陆夫人。 陆夫人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虽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自然没有。” 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纪家在桐城是顶级豪门,谁能比得过纪家。 “那陆词安比我老公帅?”桑浅又问。 纪承洲无论样貌还是家世,是桐城都是翘楚,私下里大家弄了一个桐城女人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纪承洲就排第一。 可惜纪承洲不近女色,甚至有传言他不行,也有人说他性取向有问题。 虽然他比她儿子帅,但是她儿子能给陆家传宗接代,就这一点,她觉得他儿子比纪承洲强多了。 “词安是没你老公帅,但是……” 桑浅却不想听她的但是,“既然纪家比陆家有钱,我老公又比你儿子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着好好的纪家大少奶奶不当,非要去和你儿子纠缠?” 陆夫人反应过来桑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瞬间觉得被羞辱了,冷哼一声,“你显摆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 顿了一下,她又满脸鄙夷地说,“再说了,你老公中看不中用,你嫁给他不过守活寡罢了,也好意思在这里炫耀。” “谁说他中看不中用?”桑浅解开领口两颗扣子,露出暧昧痕迹明显的脖子,“我老公不仅活好,体力更是一级棒,我觉得他比你儿子强多了。” 陆夫人看见桑浅脖子上的痕迹,眼睛膛大了几分,难道传言是假的? “不,你儿子和我老公完全没有可比性,在床上,你儿子不太行。”桑浅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扣子扣上一边故意用言语刺激陆夫人。 一方面希望她在愤怒之下说出一些五年前的往事来,另一方面也是想用事实告诉她,她对她儿子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觉得她对她儿子余情未了。 “你胡说!”陆夫人气得脸色通红,“你和我儿子分手的时候还是个处,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床上……” 说到这里,她猛然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桑浅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处?” “词安说过他没碰你。”陆夫人眼神有些闪躲,明显有些心虚。 “我曾经和他那么相爱,早已互许终身,感情那般深厚,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没在一起?”桑浅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你休想污蔑我儿子。”陆夫人昂着头,一脸不屑道,“像你这种身份卑贱的女人,我儿子怎么可能碰你?” “你如此笃定,难道你亲自验证过?” 第74章 难免她不会鱼死网破 “我……我不需要验证。”陆夫人语气有些吞吐,“我儿子什么样,我知道,你休想借机攀咬他,像你这种肮脏破烂货,送给我儿子,我儿子都不要。” 肮脏,破烂? 桑浅总觉得陆夫人话里有话,她凑过去捏住陆夫人的衣襟,“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肮脏了,哪里破烂了?” “你……你想干什么?”陆夫人看着眸光冷冽的桑浅,莫名脊背发寒,以前的桑浅软弱可欺,被她扇了耳光也只会隐忍哭泣,何曾这般凌厉过? 桑浅将陆夫人抵在后背座椅上,“当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陆夫人神色慌张,“你……你不是桑浅。”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是性情和眼神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不然何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桑浅心狠狠动了一下,想起桑葚说过,他妹妹是个温柔胆小的女孩,大概是她表现得太过强势,让陆夫人起疑了。 她将眼底凌厉的气势收敛几分,语气愤怒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侮辱打骂,只知道哭不知道还手的桑浅吗?” 陆夫人脸色发白,心里刚升腾起来的疑心又降低几分。 桑浅知道再逼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和桑浅的差异。 不过,从今天的对话中,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当年陆夫人一定对桑浅做了什么,不然陆夫人不会如此心虚。 “你以后最好别惹我,否则我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桑浅警告一句后松开了陆夫人。 陆夫人提起一口气想训斥几句找回场子,但想到桑浅说的旧账,咽了一下喉管,又闭了嘴。 如今桑浅是纪家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冲喜工具人的身份,但看今天纪承洲的态度,只怕对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情义的。 桑浅若依靠纪家对付陆家,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过她相信,桑浅轻易不会这么做,因为她一旦这么做,就等于将自己当年和她儿子的那点事端到了明面上,若是牵扯出那桩旧事,纪家就再也不会有桑浅的立足之地。 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她若是过分了,难免桑浅不会鱼死网破,她还是忍一忍好了。 之后一路无话。 来到病房门口,陆夫人停住脚步,“词安需要好好修养,今天纪家发生的事你别在他面前说,免得他思虑过多影响恢复。” 明明是不希望陆词安知道她找纪家要了钱,理由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桑浅突然觉得陆词安有点可怜,碰上个这么个唯利是图的妈,“知道了。” 陆夫人这才放心推门进去。 陆词安见桑浅进来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浅浅。” 桑浅来到病床边,床上的男人透着病态的苍白,才几天不见,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眼窝都深陷了,“听你妈说你不配合医生治疗?” 陆词安眼中浮上一丝无措,“我……我只是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治好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桑浅蹙眉,“难道你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一个废人?” “你怎么说话的?”陆夫人不高兴了,“我是让你来开导他的,不是让你来侮辱他的。” 陆词安对生活没了期待,这是一种厌世的想法,挺严重的,好言好语的开导反而没有言辞犀利地剖析现实来得有用。 桑浅转头看向陆夫人,“我想和他单独聊聊行吗?” “不行,谁知道你……” “妈,你出去吧。”陆词安打断陆夫人。 桑浅知道陆夫人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我的态度我已经向你表明了,你如果还是不相信我,那我现在就走。” “浅浅,你别走。”陆词安想去拉桑浅的手,稍稍动了一下身子,脊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疼得他脸色煞白。 “医生说了你不能动。”陆夫人又急又心疼,“我走,你好好躺着。”说完转身出去了。 桑浅拿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陆词安缓过神来,缱绻的目光落在桑浅面上,“我妈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你妈为难我还少吗?” 陆词安一脸愧疚,“对不起……” 桑浅并不想听这些,“五年前你妈怎么对我的,你还记得吗?” 陆词安脸上的愧疚更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用钱侮辱你,让你离开我,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她的思想工作,让你受委屈了。” 只是用钱侮辱? 桑浅有些不信,想起车上陆夫人的话,她试探性问:“我们没在一起的事你和你妈说过?” 陆词安一时没听明白,“五年前你突然消失,我们才分开,但在我心里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说的是我们没睡过这件事。” 陆词安闻言苍白的脸泛起一抹红晕,眸光也有些羞涩,“这……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随意对长辈说?” 所以他没说过,那陆夫人怎么那么肯定她和陆词安分手的时候是个处? 要么,陆夫人亲自查验过。 要么,陆夫人亲眼见桑浅被人破了身。 不管是哪一种,对桑浅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桑浅了,我有孩子了,也结婚了,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词安以为桑浅突然说到睡的问题,是在告诉他,她已经不干净了,于是忙道:“我不在乎,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可以将你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我会……”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桑浅拧眉打断他,“都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不然我也不会结婚,我们不可能了。” “不,我不信,你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的。”陆词安摇头,瞬间红了眼眶,“你是见我订婚了生气了是不是,我可以解释的,我根本不喜欢蒋怡然,婚事是我妈一个人的主意,订婚宴我也没出席……” “陆词安。”桑浅拔高音量,“我不喜欢你了,这次因为你擅作主张救我,让我声名狼藉,你的心意于我而言是负担、是累赘,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行吗?” 陆词安微怔,随即眼底涌起无尽的悲痛和难过,她竟然说他的心意是负担是累赘,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桑浅见陆词安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痛苦不堪,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但她不能心软,更不能给他希望,否则他更加难以从过去中走出来。 “我说过我这张脸就是我重新开始的决心,难道这还不够吗?” 陆词安闭上眼睛,不想去看桑浅,仿佛这样她就一直没变似的,“别说了。” 桑浅起身,“如果你想当一个废人,我会后悔曾经爱过你。” 陆词安眼皮颤了颤。 “别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懦夫。”桑浅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回到山庄快九点了。 小筑见桑浅回来忙进厨房将炖好的鸡汤端出来,“大少奶奶,这是老夫人吩咐我炖给你补身子的。” 为什么补,桑浅自然知道,不过她没吃晚饭,这会儿正饿,也就没有拒绝,坐下吃了起来。 “老夫人今天请了维修工过来检修空调,维修工说你房间的空调要换零件,这零件是进口的,暂时没货,所以你房间的空调暂时不能用。” 桑浅喝汤的手顿住,空调好好的检修什么? 下一瞬,立刻领略过来,陈秋容这是想让她去纪承洲房里睡。 “别墅其它空房间……” “都检修过了,都要换零件。” “都要换?” 小筑也觉得这个借口有点烂,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然后直接说:“大少爷的房间我重新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你和大少爷睡吧。” 第75章 色女形象 桑浅没去纪承洲的房间,他早上已经说了让她睡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他主动开了口,她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再去他房间陪睡。 她回房先试了一下空调,确实没冷气,但这也不能阻止她不陪睡的决心。 不就是热一点吗,她可以忍受。 洗好澡,桑浅穿了一条凉快的吊带裙,上床睡觉。 只是空调吹习惯了,这突然不吹,真的很难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越翻越热,越翻越烦躁。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去楼下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喝完水,身体里那股燥热感似乎降下去了一些,再次躺下后,她不再翻腾,在心里默念心静自然凉。 没多久,果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只是没多久她又被热醒了,醒来浑身是汗,衣服都粘在身上了,枕头都被汗水濡湿了一大片。 没办法她起床去冲了个澡,身上黏乎乎的感觉没了,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折腾了三个小时,桑浅实在受不了了,眼皮困得直打架,刚睡着,一会儿功夫又热醒了,如此反复,她认输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桑浅又去冲了个澡,换上棉质的短袖长裤睡衣,抱着空调被来到纪承洲房门口,敲了敲门。 快一点了,他肯定睡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 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眉眼染了惺忪的睡意,眉心微微蹙着,显然被她吵醒有些不高兴。 “什么事?” 男人嗓音染了睡后的沙哑,低沉极具磁性,好听极了。 “我房间的空调坏了,我能在你这里……” “不能。”纪承洲不待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太热了,我实在睡不着,我明天就让维修工来修,你就收留我一晚。”桑浅可怜巴巴伸出一根纤细手指,“行吗?” 纪承洲慵懒视线落在桑浅面上,被热的,她脸颊像染了一层胭脂,绯红,很好看,饱满的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医院有空调。” 桑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纪承洲的意思是她可以去医院睡,就知道他为这事不高兴了。 她微笑着解释,“我只是去和陆词安将话说清楚,让他以后别缠着我了,你放心我很小心的,进医院后全程低着头,而且网上我的照片模糊不清,没人发现是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的。” 纪承洲垂下眼帘,沉默几秒,才开腔:“说清楚了?” “嗯。” 纪承洲驱动轮椅掉头进了屋。 桑浅知道他这是默认她留下,忙跟了进去,清凉的冷空气迎面而来,包裹着她燥热的身体,那感觉太舒爽了,她忍不住低喃:“真舒服。” 女人声音软软的,透着由衷的恣意和满足,就仿佛在情事上身体极致舒服时发出的低吟。 纪承洲只觉得小腹处突然升腾起一股燥热,隐有抬头的趋势,眼中浮上懊恼,懊恼自己竟然会因为她一句话有了反应。 懊恼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桑浅折腾了几个小时,又累又困,抱着被子上了床却见纪承洲还坐在轮椅上,且眉目深邃的望着她,“怎么了?” 纪承洲看着大大咧咧没有一点男女之防的女人,心里有些窝火,“谁准你睡床了?” 桑浅眨巴了两下眼睛,扫了一眼房间,就一张床,之前本来有沙发的,但是自从纪承洲醒来后,为了方便他轮椅行走,沙发搬走了,“你该不会想让我睡地板吧?” 纪承洲不置可否,“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占我便宜?” “怎么可能,我……” “嗯?” 桑浅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是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他会这么想很正常,她似乎没有底气说太过强硬的话。 在他心中,她大概是一个色女形象。 “我虽然喜欢你,也垂涎你的美色,但我保证……”桑浅说着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信誓旦旦道,“以后你不同意,我绝不碰你。” “我若同意呢?” “啊?” “你想得美。”纪承洲从轮椅上起来,掀被上床,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放在床中央,而后看向桑浅。 意思不言而喻,不许她超过这个枕头。 瞧不起谁呢? 真当她是色女啊。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可她这算自取其辱吧? 桑浅咽下侮辱,挤出一抹笑,“你放心,我一定不超过这个枕头。” 纪承洲这才躺下,转过身背对着桑浅。 什么意思? 这是怕她看见他帅气的脸,会忍不住对他下手? 桑浅咬牙隔空对着男人的后背挠了几爪子,太过分了! 长得帅了不起啊,谁没有几分姿色似的,她也是大美女好吧。 哼! 桑浅气呼呼躺下,在空气凉爽的房间里,她心里那点气很快消散了,终于能好好睡觉了,让他嘴上得点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 翌日。 纪承洲的生物钟是六点,六点,他准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桑浅那张素净的小脸。 她睡在他枕头上,面对着他。 两人离得近,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以及身上淡淡的清香,惑人,有着难以拒绝的吸引力。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他能清晰看见她脸上浅浅的绒毛,她皮肤很好,几乎看不见毛孔。 脑中莫名闪过她昨晚说的那三个字,真舒服。 身体里的躁动猝不及防升腾起来,积攒了一晚上的精力,到了清晨似乎格外旺盛,小腹处有些蠢蠢欲动。 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两人在书房纠缠的画面,身体的躁动愈发明显。 视线定格在她自然微抿的红唇上。 眸色深了深。 喉结微滚。 没有过多犹豫,纪承洲凑近几分,碰了碰她的唇,很软,很香,触电般,酥麻感从嘴唇转瞬蔓延全身,勾得他身体里的小火苗迅速燃烧。 他上瘾般,碰了又碰,身体里的欲念像一张网,将他笼罩,让他有些失了理智。 直到看见她蹙起了眉头,纪承洲才恍然清醒,撤开,起身进了衣帽间。 桑浅醒来见自己睡在纪承洲枕头上,吓一跳,而且她的身子完全倾斜了,上半身睡在纪承洲这边,下半身睡在自己那边,中间用来提防她的枕头孤零零地躺在床尾。 完了,她色女的形象只怕要在纪承洲心里根深蒂固了。 桑浅起床准备去自己房间洗漱,刚到门口见有个陌生男人站在人字梯上仰着头在揭头顶的中央空调排风板,显然是准备维修。 一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监工,见她进来,嗓音淡淡问:“醒了?” 桑浅总觉得他淡漠的眼神里透着嘲讽,她干笑两声,“这么早就让人来修空调啊。” “不修难道给你借口继续爬我的床?” 第76章 夫妻间的情趣没见过? “……” “你的保证呢?” “我……我只是习惯了枕枕头,真不是故意蹭你枕头上去的。” 纪承洲不说话,只用那双深邃轻易不表露情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桑浅。 桑浅却觉得纪承洲用眼神在表达:你觉得我会信? 之前在宋念霜家因为被子,她蹭他身上去过,之后她又对他霸王硬上弓,现在又因为枕头,她再次靠近他。 而且她还一再表白喜欢他。 好吧,换成是她,她也不会信。 事已至此,桑浅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处心积虑地想要靠近你,谁让我喜欢你呢,以后你可千万不要低估了你对我的吸引力,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霸王硬上弓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哐当。 排风板掉落在地。 桑浅抬头,见维修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脸哧溜一下红了,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呢。 要想不尴尬,只能继续不要脸。 她蹙眉,装作不悦道:“看什么看,夫妻间的情趣没见过?” “对……对不起。”维修工忙转头看向头顶的空调,认真排查故障原因,眼角余光都不敢再往下面瞥。 桑浅则若无其事般朝卫浴间走去。 纪承洲看着女人的背影,深邃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 进入卫浴间,桑浅双手捂着脸,想跺脚,丢死人了。 明叔过来接纪桑榆和晚晚去学校的时候,陈秋容跟着一起过来了。 桑浅送两孩子上车后往别墅走,来到门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脚步顿住。 “……我问过小筑和沈铭了,前天是浅浅将他们支开的,所以你们圆房是浅浅主动的对不对?” 没听见纪承洲的声音,过了几秒,只听陈秋容又说,“人家都说食髓知味,我想着你28才开荤,肯定需求比较大,又担心你性子孤傲,抹不开面去找浅浅,特意给你制造机会,让她主动去找你,你倒好,大早上就请人过来修空调,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桑浅往门口挪近一步,她也很想听听纪承洲会怎么回答。 明明那天后来纪承洲很主动,很凶狠,一点也不像排斥男女之事的样子,怎么提了裤子又变了样?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纪承洲的回答,倒是陈秋容又说话了。 “别人家的晚辈都沉迷女色,怎么到了你这里,对女人就避如蛇蝎呢,你倒是给奶奶争口气,也沉迷一个给我看看啊。” 桑浅,“……”这么教育晚辈真的好吗? “浅浅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桑浅点头,就是,还是您老人家有眼光,您孙子估计眼瞎。 “大少奶奶你怎么站在门口?”小筑突然出现在眼前。 糟糕,听墙角听得太入迷,连有人过来都没发觉。 桑浅忙用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小筑迷茫点点头,拎着垃圾袋出去了。 桑浅进入别墅,乖巧喊:“奶奶。” “孩子去上学了?”陈秋容温声问。 桑浅点头。 陈秋容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到奶奶这儿来坐。” 桑浅走到陈秋容身旁坐下,纪承洲的轮椅就在陈秋容对面,两人瞬间四目相对,男人眼中透着一抹浅薄的笑意。 并不是很明显,应该是嘲笑,嘲笑她听墙角。 那双窥不见情绪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与她对视,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一定是听见了小筑说的话。 桑浅有些心虚地错开了视线,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客厅响起,“这事您别操心了。” 当着桑浅的面,陈秋容不好说什么,只道:“你多上上心。” 纪承洲点头,“嗯。” 大概是做贼心虚,桑浅觉得她这个时候不说话,似乎很怪,随口问了一句,“奶奶,你们聊什么呢?” “想知道?”回话的是纪承洲。 讨厌,谁让他回答了? 问他了吗? 多嘴。 说不想,和她的问话背道而驰。 说想,万一纪承洲真的将刚才陈秋容的话说出来,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桑浅努力扯出一抹笑,“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吗?” “你猜。” “我猜不会。” “那你猜错了,刚才奶奶……” 就在桑浅准备打断纪承洲的时候,陈秋容率先开了腔,“你们俩聊吧,我回去了。” 两个年轻人聊那种话题,她这个长辈在场不合适,万一他们顾忌她在场,不能畅所欲言怎么办? 都是成年人了,她希望他们说话能直白一点,最好说着说着能回房交流交流就更好了。 这样她抱小曾孙就有希望了。 走了几步,陈秋容回身,“浅浅,最近剧组没开工,你在家多陪陪承洲,增进增进夫妻感情。” 桑浅乖巧点头,“好。” 之后几天,桑浅几乎足不出户。 白天关注罗语堂和苏妙彤那边的情况,还有警察局那边的进展。 由于股票一直跌,没有回暖的趋势,博薇服饰撤销罗语堂执行总裁的呼声越来越高。 罗语堂已经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用文澜的话说就是在垂死挣扎,蹦跶不了几天了。 苏妙彤那边,刚开始说那只是谣言,不承认自己和罗语堂是亲子关系,但是王雁玉又重新采集了样本做亲子鉴定,结果和桑浅公布在屏幕上的一样。 铁证如山,苏妙彤知道不承认也没用,只好退而求其次,厚颜无耻的说她也是受害者,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她心里苏博文就是她的父亲。 如今虽然血缘上不是父女,但她在苏文博膝下敬孝近20年,算他的养女,即便不能继承他的全部遗产,也能继承部分遗产。 王雁玉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又怎么可能同意让苏妙彤继承部分遗产? 她现在恨不得将那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畜生扒皮抽筋。 双方争执不下,官司还在继续中。 警察局那边,蒋怡然虽然雇人打人,但因为桑浅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属于雇人打人未遂,不构成刑事犯罪,处拘留五日和罚款。 而策划广告牌掉落的幕后之人至今还未查出来。 晚上,桑浅就在家陪孩子。 日子过得倒也快。 转眼周四,这天晚上,桑浅哄睡孩子后刚回到房间,陈冰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见来电显示,她微微蹙眉,她和宋时璟还是上周四见了面的,这个周一陈冰没打电话来。 她还以为因为上周四她惹恼了她,他以后不会找她了。 这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她不想接的,但想着上周四她以同事聚餐为由没去尊典,结果宋时璟竟然直接找去了包厢,他和纪承洲又是朋友,陈冰也来过纪家,万一惹毛了他,他找上门来就完了。 桑浅不情不愿接通了电话,“陈助理,有事吗?” 第77章 我好想你 “今天周四,宋总让你来尊典。” “可是我已经睡了。” “宋总说你不方便过来,他去纪家找你也行。” 威胁她。 又威胁她。 啊啊啊! 最好别让她抓到机会,否则,她一定弄死他! 桑浅攥紧了手机,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方便,我这就起床,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桑浅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开门,做贼似的探出脑袋,四下没人,楼下客厅的大灯也关了,看来小筑和沈铭都睡了。 她这才打开门出来,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看来纪承洲还没睡。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书房干什么,又没去纪氏集团任职,看书也能看这么晚? 桑浅放轻脚步下楼,不时回头看一眼书房,直到来到楼下看不见书房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刚往门口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小筑的声音。 “大少奶奶你要出门吗?” 桑浅慌忙转身,食指抵唇用力嘘,还探过身子往楼上书房看,还好门没打开。 小筑一脸疑惑,大少奶奶今天怎么老是不让她说话? 现在是,早上在门口也是。 感觉还鬼鬼祟祟的。 她压低声音问:“大少奶奶,怎么了?” 桑浅拉着小筑走到一旁角落,小声说:“你家大少爷在看书呢,别打扰他。” 小筑眨眨眼,她们在一楼说话影响不到二楼书房吧,距离这么远呢。 不过大少奶奶如此关心大少爷,挺好的。 她笑着点头。 “那个……我大姨妈来了,对大姨妈来了,没有卫生棉了,我出门去买。”桑浅指了指门口。 “我这里有,你先用着,明天我出门买菜的时候再给你买。” “不了,我习惯了自己用的牌子,换别的不舒服。” “哦。” “我走了,你别和别人说我出门了,挺难为情的。”顿了一下,桑浅又说,“万一你家大少爷找我,你就如实说。” “好。” 桑浅打车的时候耽搁了一点时间,来到尊典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宋时璟从他那辆低调的黑色宾利上下来。 他也看见她了,扫了她一眼,抬脚率先朝会所走去。 桑浅捋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碎发,抬脚朝门口走去。 刚进入大厅,见宋时璟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去路。 女人妆容精致,一身名牌,手上挎的是香奈儿最新款限量版包包,看来是个挺有钱的主。 女人和宋时璟说着什么,表情有些幽怨。 宋时璟背对着桑浅,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有人敢拦宋时璟的路,出于好奇,她走近了几步。 这才听见女人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在这里有女人了?” “没有。”宋时璟的回答干脆利落。 “那你为什么不回京都?你都两个月没回去了,我好想你,你……” “我还有事。” “你住哪里?我去你的住处等你。” 宋时璟没说话,抬眸寻找,正好见陈冰从洗手间那边过来。 陈冰加快脚步过来,看见女人有些意外,“乔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自然是来找时璟的,难不成找你?” 陈冰被噎了一下。 宋时璟吩咐,“给她订酒店,带她去休息。” “是,宋总。” “我不住酒店,我要去你……” 宋时璟眸光淡淡扫了过去,乔乐菱立刻噤了声,随即嘟着小嘴说:“好嘛,我听话,那你明天能陪我……” “明天你回京都。”宋时璟打断她的话,之后看向陈冰,“给她订机票。” “我不回去。”乔乐菱委屈跺脚。 “还是你希望我给你爸打电话?” 乔乐菱瘪了瘪嘴,瞬间红了眼眶,小心翼翼捏住宋时璟一小片衣袖,轻轻晃了晃,“时璟,我想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宋时璟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看戏的桑浅,眉心微蹙,朝陈冰交代一句,“安置好她。”然后抬脚朝电梯那边走去。 乔乐菱眼巴巴看着宋时璟离开的背影,眼里蓄着泪,却是不敢追上去。 “乔小姐,走吧。” 乔乐菱瞪了陈冰一眼,“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他。”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朝一旁的待客区走去。 陈冰转身正要追过去,看见桑浅,愣了一下,随即像不认识她似的,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感觉好像她多见不得人似的。 桑浅不乐意了,几步追上那个女人,“乔小姐你好。” 乔乐菱疑惑转头,见是一张陌生面孔,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呀?” 陈冰急得不行,提前截过话头,“她是宋总的合作伙伴。” 桑浅看了陈冰一眼,见他急得脸都红了,有些想笑,顺着他的话点头,“对,我今晚是和宋总来谈合作的。” 乔乐菱见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大晚上和宋时璟谈合作,立刻戒备起来,语气充满了敌意,“白天不能谈吗?为什么非得晚上谈?你到底是何居心?” 桑浅笑笑,抬起左手,亮了亮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已婚。”顿了一下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乔乐菱这才将脸上的敌意收敛几分,“你找我干什么?” “看你是宋总的人,上来打个招呼,拓展一下人脉。” 乔乐菱听见‘宋总的人’四个字,心里甜滋滋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对桑浅态度也立刻变了,主动伸出手,“乔乐菱。” 桑浅轻轻握了一下,“桑浅。”之后借机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想要的,我帮你。” 话落立刻撤了回来。 乔乐菱没太明白,“你……” “宋总还在等我谈工作,我先走了。”桑浅摆摆手,朝电梯那边走去。 陈冰见人总算走了,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个桑小姐真是,打什么招呼,吓死他了。 若是让这位祖宗知道宋总和桑小姐有一腿,那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桑浅来到套房,宋时璟已经在书房开始办公了。 她倚在门口,望着办公桌旁埋首签字的男人,男人穿着挺阔的烟灰色衬衫,立体轮廓在灯光勾勒下更显深邃。 他和纪承洲不同,纪承洲多穿浅色系衬衫,比如白色。 而他似乎喜欢深色系,烟灰色,黑色居多。 “闲就去客厅睡觉,别在这里当门神。”男人头也不抬地说。 桑浅没动,“多漂亮的姑娘,人家千里迢迢从京都来找你,你竟然狠心丢下她,来这里办公,我刚看见你走了,人家都哭了呢。” 宋时璟签完一份文件,拿另一份的时候抬头扫了桑浅一眼,“少管闲事。” 桑浅听话般点点头,“话说你来桐城挺久了吧,璟盛集团总部在京都,你不在那里坐镇,公司不会乱套吗?” 宋时璟瞬间明白了桑浅的意图,“你是希望我赶紧回去,以后不找你吧?” 第78章 怎么,你不想睡他? 真是的,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好吗? 桑浅笑笑,“我也是为你着想。” “你这么喜欢为别的男人操心,你老公知道吗?” 桑浅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狗男人,又挤兑她。 “你忙,我不打扰你了。”桑浅将书房的门关上,去了卧室,关上卧室的门,她用座机拨通了前台的电话,“你好,麻烦请让待客区的乔小姐接一下电话。” “好的,请稍等。” 桑浅握着话筒,眼中透着算计的光芒,威胁她,挤兑她,很厉害嘛,她说过,别让她抓到机会,否则一定不会放过宋时璟。 乔乐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 很快乔乐菱疑惑的声音响起,“谁呀?” “我是桑浅,陈冰在你身旁吗?” “他在待客区。” “一会儿你说你去洗手间避开他的视线来1209房间,我在这里等你。” “你什么意思?” “宋总也在这里,我说过帮你的。” 乔乐菱嗓音透着雀跃,“好,我一会儿就上来。” “我在门口等你。”桑浅挂了电话就出了卧室,来到门口,打开门,站那里等。 没多久,乔乐菱就上来了,“桑小姐……” 桑浅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宋总在书房,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乔乐菱疑惑,“你不是让我上来见他的吗?” “他工作还没做完,你现在去打扰他,他肯定又像刚才那样将你赶走,你想被他赶走?” 乔乐菱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那你就听我的,我让你今晚可以和他待一晚上。” 乔乐菱眼中立刻浮上惊喜的光芒,“好。” 桑浅往门外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一会儿你先躲在卧室别出来,我和宋总谈完工作后,我就离开,他就住在这里,等我走了,你再想办法扑倒他。” “扑倒?”乔乐菱惊讶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不想睡他?” 乔乐菱脸上立刻浮现娇羞之态,眼底都是情意,“我……我当然想,但是时璟他向来对女人……” “想就上,顾忌那么多干什么,睡到手了才是你的。”桑浅打断她。 乔乐菱咬了咬唇瓣,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好。” 桑浅提点她,“衣柜里有睡袍,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乔乐菱想到今晚会和宋时璟在一起,又羞涩又期待,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嗯。” “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靠你自己了。” “嗯。”乔乐菱一脸感激地握住桑浅的手,“谢谢你,我如果成功了,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桑浅心想,感谢不用,你收了宋时璟那个狗男人,以后别让他再缠着我陪他办公就行。 嘴上说的是,“小事,举手之劳而已,以后我若是去京都,你请我吃顿饭就行。” 乔乐菱忙不迭点头,“一定。” 桑浅这才带着乔乐菱一起偷偷摸摸进了屋,之后让她进了卧室,关上卧室的门之前叮嘱,“我没走之前千万别出声。” “好。” 桑浅这才放心关上门,未免乔乐菱怀疑,她没待在客厅,自然也不会去书房,她现在看见宋时璟那张脸心里就来气。 而是脚步轻盈地进了客房,心情极好的玩起了游戏,两个小时到了的时候,她来到书房,“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宋时璟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嗯。” 桑浅打完招呼朝门口走,路过客厅的时候,朝卧室那边喊了一句,“宋总,那我走了。” 书房里的宋时璟微微蹙眉,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他合上文件,抬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之后又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陈冰打电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他明明听见关门声了,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他有些警惕地起身,正要出去查看,就见乔乐菱穿着白色睡袍出现在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乔乐菱娇羞又拘谨,双手紧紧捏着睡袍,“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宋时璟蹙眉,立刻将陈冰的电话拨了出去,“谁准许你让她上来的?” 嗓音透着沉沉的冷意,明显生气了。 那头陈冰一脸懵逼,“宋总是说乔小姐吗?她之前说去洗手间,之后人就不见了,我正到处找她,她去找你了吗?” 宋时璟明白他误会陈冰了,不是陈冰,那就只能是桑浅了,不然乔乐菱进不来,但桑浅是怎么和乔乐菱联系上的? “她是怎么认识桑浅的?” 陈冰在那头将宋时璟离开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想到什么又说,“……乔小姐去洗手间之前去前台那里接了一个电话。” 宋时璟多聪明的人,立刻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桑浅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他真是低估了她的胆量。 沉声道:“人在我这里,你立刻上来将她带走。” 乔乐菱闻言眉间染上焦急,“我不走。” 宋时璟挂了电话,望着乔乐菱,尽量好言好语劝她,“你是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女孩子,当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你的清誉,听话,回京都了我陪你吃饭。” 乔乐菱知道宋时璟答应陪她吃饭,已经是在让步了,若是平时,她肯定高兴得一整晚睡不着觉。 可现在…… 她觉得桑浅说得对,她不应该顾忌那么多,睡到手了才是她的。 为了他,她愿意厚着脸皮放下所有尊严,主动一回。 今晚是难得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想着陈冰马上就要上来了,她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抱住宋时璟,“时璟,我爱你,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宋时璟拧着眉头去推乔乐菱。 乔乐菱紧紧抱着他紧窄的腰不松手,“时璟,不要推开我,求你了。” 宋时璟捏住她手臂,使了劲,娇养的小姐哪里是他的对手,轻易就将她拉开了,“你再胡闹,我给你爸打电话了。” “你又拿我爸爸威胁我。”乔乐菱红着眼眶看他,倔强道,“我不管,我今晚一定要成为你的女人。” 说完不管不顾又朝宋时璟靠了过去。 宋时璟双手握住她纤瘦的手臂,轻易将她禁锢在原地,嗓音冷沉,“乔乐菱!” 乔乐菱第一次听他这样连名带姓喊她,看着他幽沉如水的俊脸,知道他动怒了,吓得不敢动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时璟太阳穴突突直跳,桑浅,你给我等着! 出门后,没有急着离开,靠在走廊等着看戏的桑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她转头,见陈冰急匆匆过来,忙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陈冰此时也猜到乔乐菱上来肯定是桑浅在搞鬼,“桑小姐,你不该这样算计宋总。” 桑浅装傻眨了眨眼睛,“陈助理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惹怒了宋总,你自求多福吧。”陈冰没再多言,绕开桑浅朝1209房间走。 桑浅追上去拉住陈冰正要说什么,见不远处1209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宋时璟脸色阴沉的出现在门口。 呃,这么快就完事了? 她记得他上回挺持久的呀,还是乔乐菱没成功? 思绪间见宋时璟抬脚朝这边走来。 第79章 偷袭,不对,偷吻! 桑浅立刻松开陈冰,转身朝电梯那边走,没走几步,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 她回头,入目的是宋时璟神情阴鸷的脸,笑眯眯开口,“宋总,我回家呢,你拉我干什么?” “敢算计我?” 桑浅继续装傻,“宋总说什么,我……” 宋时璟一个用力扯住桑浅的手将她抵在一旁的墙壁上,她的声音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戛然而止。 “谁给你的胆子?” 桑浅感觉她的手腕要被宋时璟捏碎了,拧眉道:“宋总,你捏疼我了。” 1209房门口乔乐菱追了出来。 陈冰及时走了过去,“乔小姐进去吧,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乔乐菱面露担忧,“可是桑浅她……” “惹了宋总,她就要承担后果。”陈冰面无表情道,“乔小姐你知道宋总的脾气,还是别过去惹他不快了。” 乔乐菱知道宋时璟今晚真的动怒了,也知道她过去非但帮不了桑浅,可能还会火上浇油,有些无奈地看了桑浅一眼,乖乖跟着陈冰进屋了。 宋时璟对桑浅的话充耳不闻,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松动半分,现在他掐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 竟然敢将自己的男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没心没肺,胆大包天,罪无可恕! “还不承认?” 桑浅疼的生理眼泪都快出来了,玛德,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她抬脚朝他下盘踢去。 宋时璟身子后退两步,避开她的攻击,另一只手轻而易举擒住她踢过来的腿,抬起,让她单脚撑地,身子逼近,“还敢动手?” 桑浅觉得这个姿势太羞耻了。 双腿呈九十度张开,他还严丝合缝地压在她身上。 但被他擒住一只手一条腿,身体无法平衡,她又不敢再轻举妄动。 打不过,只好改变策略。 桑浅微笑道:“没有,只是腿有点麻而已,你松开我,有话咱们好好说,走廊上,你对一个女士这样动手动脚,有损你的绅士风度。” “新婚夜那晚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绅士。” 桑浅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强迫威胁了别人,还敢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很光荣吗? 很了不起吗? 乔乐菱怎么不扑死他! “敢往我房里塞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宋时璟只要一想到人是桑浅亲自带进去的,心里的怒火就遏制不住的疯涨。 桑浅看着近在咫尺男人阴鸷硬朗的脸,知道大概这次是真的惹毛他了,现在她又处于绝对的劣势,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软声道:“我只是觉得乔小姐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大厅哭,我是想做点好事,给你们牵个线……” “谁让你牵了?”宋时璟深邃眼底似有火光在跳跃。 “好嘛,我错了,不该多管闲事。”桑浅轻轻转了转被他捏得发麻的手腕,“以后不敢了,求宋总高抬贵手放了我行吗?” 宋时璟和她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了解了她的性子,她此时的服软肯定只是嘴上的。 他这次放过她,她肯定不会长记性,可能还会变本加厉。 必须得给她点惩罚,让她下次不敢再犯。 视线里是女人低眉顺眼娇声讨饶的模样,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很受用,心里的怒火消下去不少。 冰冷的嗓音缓和几分,“犯了错,就得受罚。” 桑浅蹙眉,“这不是错误没造成吗?未遂不用受罚吧?” “在我这里,起了念头就得受罚,更何况你还付诸行动了。” 桑浅,“……”霸道。 她又动了动被他握在手里的腿,“你先放开我,我领罚就是了。” “领罚?” “嗯。” 宋时璟放开桑浅的腿。 桑浅脚刚落地,宋时璟突然欺近,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她眼眸猛然膛大。 玛德,他竟然搞偷袭,不对,偷吻! 桑浅伸手就要推开他,突然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推他的手因为疼痛改为攥紧他的衣服。 宋时璟松开她,看着她唇上嫣红的血,心里那口郁气才算彻底发泄干净。 桑浅抬手擦了一下唇,嘶,好疼,手上沾上了殷红的血,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属狗的吗?” 瞧,刚才还服软认错,这会儿本性就露出来了。 宋时璟用手背擦掉自己嘴上沾染的血迹,眸色淡淡望着如炸毛小兽般的桑浅,“这就是惩罚。” 桑浅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反驳,领罚她刚答应的,气得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宋时璟偏头,视线微微一瞥,身后的门立刻关上,拿出手机拨通陈冰的电话,“有人偷拍,处理一下。” 之后挂了电话,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偷拍? 哪儿? 桑浅四下寻找,一个人都没有,鬼在偷拍吗? 吓唬谁呢? 桑浅看着宋时璟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攥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她要弄死他!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正泄愤地幻想着,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身,“你再敢在我面前耍心眼,我就去找你老公谈谈心。” 桑浅秒变笑脸,“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宋时璟轻嗤一声,转身走了。 桑浅手压着胸口深呼吸,自我调节情绪,淡定,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他会落她手里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平复好情绪,桑浅正要走,见陈冰从1209出来。 陈冰看见桑浅嘴上的伤,立刻转身将跟在后面出来的乔乐菱挡了回去,“乔小姐,宋总已经走了。” 桑浅也反应过来,若是嘴上的伤被乔乐菱看见,那误会就大了,急忙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走到电梯间,碰见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从电梯里出来,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身上的气场和行走间的张力,一看就是有身手的。 桑浅见他们走到陈冰面前停住了脚步,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记得宋时璟说过,他是尊典会所幕后的老板,所以这里的保安肯定会听从他的调遣。 难道刚才真的有人偷拍? 不会吧,若是被人拍到刚才的画面…… 擒手,握腿,亲吻…… 那可比陆词安不顾安危救她还要爆炸。 桑浅转身又想折回去,想起乔乐菱,又顿住。 这里是宋时璟的地盘,既然他已经安排人在处理了,应该不会有事。 虽然他一再用两人那晚发生关系来威胁她,但她知道,只要她不过分,不逼急了他,他肯定不会将两人的事说出去。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外面没有半点两人的传言。 这样想着,桑浅转身又进了电梯。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直到回到家门口,她才想起来,找借口买卫生棉的忘记买了,还有嘴上的伤,她该怎么解释? 她轻轻推开门,客厅光线昏暗,只开了几盏小洞灯,应该是小筑给她留门的。 这么晚了,大家肯定睡了。 桑浅动作轻缓进屋,换鞋,脚步轻盈上楼,见书房的灯也关了,一直提着的心霎时落回了肚子里,看来纪承洲也睡了。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脚步轻快朝自己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察觉不对劲。 门她离开前明明关上了,此时竟然是虚掩的,门缝里有光透出来。 屋里有人。 第80章 你昨晚做春梦了? 桑浅霎时顿在了门口。 谁大晚上在她房间? 不会是纪承洲吧? 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动静,屋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她又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看见小筑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原来是小筑,吓死她了。 桑浅推门进去,来到小筑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筑,醒醒。” 小筑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睡在这里?” “你说例假来了,我怕你不舒服,给你煮了生姜红糖水。”小筑弯腰端起茶几上的碗,“呀,都凉了,你稍等,我去热一下。” 桑浅心头一暖,傻丫头,她骗她的,她竟然这么上心,“不用了,你去睡吧,你看你困得眼睛都挣不开了。” 小筑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来例假的时候身体畏寒,喝生姜红糖水舒服,你等着,我很快的。” 桑浅接过她手里的碗,“我自己去热,你去睡吧。” 小筑见桑浅坚持,没再说什么,突然看见桑浅嘴上的伤,关心问:“大少奶奶你的嘴怎么了?” “被狗咬的。” “啊?” “开玩笑的。”桑浅笑笑,“不小心摔的。” “那你有没有摔到别的地方?” “没有,你快去睡吧。” “哦。”小筑眨眨眼往外走,只将嘴上磕了一小块,这是怎么摔的呢? 翌日。 桑浅以为纪承洲会问她嘴上的伤怎么回事,没想到他一个字都没问,倒是女儿,问她谁咬了她的嘴。 她心虚看向纪承洲,他慢条斯理喝着粥,仿佛没听见女儿的问话。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妈咪不小心摔的。” 小孩子和小筑一样单纯,特别好骗,立刻就信了,女儿还贴心地说:“妈咪以后要小心一点。” “我怎么看着像是被人咬的?”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吓得桑浅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怎么可能?” 纪承洲施施然抬眸,“是吗?” “当然。”桑浅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可信,顿了一下,她退去满身紧张,笑着说,“也有可能是你咬的。” 纪承洲眸光微顿。 “半夜趁我睡着偷偷咬的。”桑浅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 纪承洲身体里升起来的戒备霎时消退,偏头,对上女人调侃的视线,“你昨晚做春梦了?” 桑浅脸腾的一下红了,“我才没有。” “那你大白天说梦话。” 桑浅,“……” 自从她和纪承洲发生关系后,他话变多了些,她说话调戏他,他竟然会接腔,而且说起话来,和宋时璟有的一拼,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晚上,桑浅正躺床上刷手机,进来一条短信,纪承洲发来的。 让她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去A市。 她疑惑问去A市干什么? 他回了三个字:【泡温泉。】 桑浅这才想起来,上周纪承洲和他朋友见面的时候约了这周一起去碧落泡温泉,碧落是华国出了名的自然温泉胜地,地理位置就在离桐城两个多小时车程的A市。 她记得当时请他们泡温泉的赵卓说周六是他生日,想了想,她问:【要不要给你朋友准备生日礼物?】 【不用。】 桑浅放下手机去收拾行李,收拾完给纪承洲发了一条短信:【你的行李需要我帮忙收拾吗?】 【好。】 桑浅看着这个字愣住了,她不过礼貌性问一下,毕竟他是她丈夫,而且她还得保持喜欢他的人设。 她以为他一定会拒绝,没想到…… 好想将消息撤回。 桑浅后悔了一阵,来到主卧敲门。 纪承洲直接走过来开门的。 桑浅目光落在他逆天的大长腿上,老天爷对他可真好,在床上躺了半年,腿型还这么好,“你要带些什么?” 纪承洲坐到窗边的轮椅上,拿起手机继续看邮件,“你看着收拾。” “……好。”桑浅去了衣帽间,先找出行李箱,然后开始收拾他的日常衣物,衬衫,西裤,休闲装,她一样拿了一套,还拿了一套睡衣和一套泳衣。 最后只剩内裤了。 她拉开装内衣的专用抽屉,看着一排排折叠整齐的内裤,她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虽然她的内衣也是这样摆放的,但她天天看,没觉得有什么,可突然看见这么多男人贴身穿的内裤,她竟然有点不敢直视。 别开头,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她才弯腰随意拿了几条,烫手山芋似的丢进行李箱里。 内裤散开,正面一幅大雕的图案展现在眼前。 桑浅猛然顿住,下一秒忍不住笑了起来,蹲下身子,拿起那条内裤完全展开,目不转睛盯着上面的图案 嗯,这雕英姿勃发,看着挺带劲的。 没想到表面高冷淡漠的纪承洲竟然这么闷骚。 “好看吗?” “挺好看的。”桑浅笑着说,下一秒,霍然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衣帽间门口,忙将内裤丢进行李箱里,“那个……我……” 纪承洲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没想到你喜欢我,喜欢到这种地步。” 真不是这样的。 她才没这么变态。 “你误会了……” “嗯?” 桑浅见纪承洲一幅‘看你如何狡辩’的眼神望着她,瞬间放弃了解释,“对,太喜欢了,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忍不住想接触。” 纪承洲抬手有些头疼般捏了捏额角,微垂的眼底却有忍俊不禁的笑意一闪而过,再抬眸看向桑浅的时候,眼底只剩一片淡然的沉静,“你收敛点。” “我尽量。” “内裤换纯色的,这些是奶奶买的,我没穿过。”纪承洲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原来是陈秋容买的,她希望纪承洲身体强悍,早日让她抱上小曾孙,会买这样的内裤,倒是非常符合她的作风。 翌日。 桑浅她们到达A市碧落度假村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在酒店大厅等候,见他们进来,纷纷起身过来打招呼。 “承哥,嫂子。” 桑浅推着纪承洲,微笑点头示意,这次人明显比上次多了很多,男女都有,男的面容俊朗,女的姿容俏丽。 俊男美女扎堆,很显眼,引来不少游客的目光。 桑浅视线扫过人群,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许多画面如电影快镜头般从脑中闪过,心口一阵热浪翻滚,忍不住低呼:“南南。” 第81章 亲密照片 坐在前面轮椅上的纪承洲听见桑浅的低喃,回头,见她目光惊喜激动地看着前方,眼里隐有泪光。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影帝凌京杭的女儿凌若南,“你认识她?” 桑浅猛然回神,她现在是桑浅,不是苏漾,她不应该认识凌若南。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敛去眼底不该有的情绪,微笑着开口,“凌影帝的女儿,略有耳闻。” 纪承洲眉心微蹙,她刚才的表情显然是两人相识已久,且有种故人意外重逢的激动和喜悦,而且她喊的南南,称呼上也很亲昵,绝不是略有耳闻那么简单。 人群中站在向珊身旁的女人看见桑浅,眼中浮现惊讶,“怎么是她?” 向珊看向白诗兰,“你认识她?” 白诗兰又认真看了看桑浅这才凑到向珊耳边小声嘀咕:“我手里有她和一个男人在尊典的亲密照片。” 向珊脸色微变,“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我闺蜜发给我的。” 向珊见这里人多眼杂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你来我房间。” 白诗兰是赵卓新交的女朋友,她攀上赵卓就是想长长见识,融入有钱人的圈子,这样她才有可能嫁入豪门。 而向珊是娱乐圈顶流,平时只能在电视里看见,现在她主动邀请她,她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很长脸的事,忙点头,“好。” 赵卓作为今天请客的主人和寿星,先将这两天的安排说了一下,“一会儿大家先放行李,半个小时后在三楼餐厅天字号包厢吃午饭。 下午泡温泉,晚上烧烤派对。 明天上午顾念你们带了女朋友,早上肯定起不来,所以上午就不安排了,下午去射击馆,晚上回桐城。” 说完他看向纪承洲和黎靳言,“承哥,言哥,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两人点头。 两位老大同意了,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大家拿行李的拿行李,抱女人的抱女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一起朝电梯那边走。 桑浅推着纪承洲,视线时不时往凌若南那边看。 她跟在凌京杭身边,凌京杭和黎靳言说着什么,她双手散漫插在裤兜里,神情淡漠,不与任何人交流,仿佛这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阳光开朗活泼,笑起来像太阳一样,很有感染力。 才五年不见,她为什么性子完全变了? 五年前,桑浅以为自己怀上了纪远航的孩子,欢天喜地地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得到的却是他冰冷和嫌弃的目光。 他说没准备好,让她将孩子打掉。 她不愿意,为了这件事和纪远航大吵一架,两人冷战了好几个月。 爸爸也因为纪远航的态度,让她打掉孩子和他分手,说他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怀了孩子,他非但不计划娶她,竟然还让她打胎,明显是不想负责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喜欢。 为了不让她未婚生子,毁了人生,爸爸甚至强行将她拽去医院打胎。 她那时候全心全意爱着纪远航,怎么可能同意打掉孩子。 她当时不懂事,觉得爸爸太强势,一点也不理解她,一气之下说出了让他不要管她,从此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的狠话。 她与父亲决裂后,搬出了苏家。 她挺着大肚子去找纪远航,纪远航却顾左右而言他,不让她进门,哄她去住酒店,听她说和父亲吵架决裂后,立刻大发雷霆。 她还清楚记得他的话。 他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能和你父亲决裂?你离开苏家,你还有什么,你将一无所有。” 她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纪远航是在训斥她不该惹长辈生气。 爸爸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却还如此护着爸爸,那时她觉得纪远航是一个很有孝心的男人。 她本来还生气他将她拒之门外,立刻就原谅他了,也相信了他不让他进门是为她声誉着想的鬼话。 之后乖乖去住了酒店,还和他说等孩子生下来,一切成了定局,她就回家请求爸爸原谅。 可那之后纪远航再没去看过她,她连见他一面都成了奢望。 她身上的钱用光了,被酒店赶了出来,爸爸那边她又不敢回去,担心他要拉她去打胎。 她挺着大肚子站在酒店门口无助落泪,凌若南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那时候她还在读书,为了孩子,她退学了,凌若南是她的同学,但两人并没什么交情。 可她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援手。 凌若南带她住进了她名下的一处别墅,给她请了保姆,甚至提前联系好了生产的医院和月子中心。 她有空就会去看她,还会将学校老师讲的内容做好笔记带给她看,给她讲学校的趣事逗她开心。 陪她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最彷徨、最伤心的一段时光。 怀孕的时候最敏感,也最容易胡思乱想。 那时候她与爸爸决裂,纪远航又对她不闻不问,她几乎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如果不是凌若南,她或许无法坚强的挺过去。 可谁能想到,更残忍的还在后面,纪远航和苏妙彤竟然趁着保姆出门去杀害她。 “嫂子?” 桑浅回神,看向赵卓,“怎么了?” 赵卓指了一下电梯,“你和承哥先上,我们坐下一趟。” 桑浅这才发现大家都让开站在一边,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在想事没注意。” 有人调侃,“嫂子一直盯着凌京杭看,难道你也是他的粉丝?” 她明明看的是凌京杭旁边的凌若南好吗。 不过有人为她的失态找好了借口,她乐得顺坡下驴。 桑浅扯唇笑笑,“我确实挺喜欢看凌影帝的电影。” 凌京杭闻言,温润笑笑,“能得纪太太赏识,是我的荣幸。” 凌若南抬眸看向桑浅。 桑浅和她目光交汇,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嘲弄。 凌若南是凌京杭的女儿,她喜欢凌京杭的电影,凌若南应该与有荣焉,骄傲高兴才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难道是她看错了? 桑浅想细看,凌若南早已移开了视线,她想趁机和凌若南说句话,但是电梯已经发出嘀嘀的提示音,她只好作罢,推着纪承洲进入电梯。 沈铭拎着行李箱随后进来,来到所住房间,他将他的行李放在离门口最近的房间,将纪承洲和桑浅的行李放进卧室。 桑浅正在打量房间,听见纪承洲吩咐沈铭,“去查一下凌京杭的女儿住哪个房间。” 第82章 她竟然抽烟 她微怔。 纪承洲查这个干什么? 见沈铭出去了,桑浅故作随意地问:“你打听她的房间干什么?” “你不是凌京杭的粉丝?” 桑浅僵了一下,点头。 “你是纪家大少奶奶,不宜与凌京杭私自见面,见见他的女儿倒是无妨。” “你是替我打听的?” “你若不想知道……” “我想。”桑浅说完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急迫,忙给自己找补,“不能面见爱豆,见见爱豆的女儿也是好的。” 没多久沈铭就回来了。 赵卓包下了整个5楼,除了安排纪承洲和黎靳言住在六楼总统套房,其他人都安排住在五楼,凌若南在506。 桑浅恨不得立刻去找凌若南,但为了不引起纪承洲的怀疑,她忍住了。 ** 白诗兰将行李给了赵卓就去找向珊了。 两人寒暄一番后,向珊见白诗兰一直在套近乎,便主动将话题引到了桑浅身上,“桑小姐虽然生过孩子,但身材保持得挺好的。” 白诗兰语气轻蔑道:“不保持良好的身材,怎么勾搭男人呢,网上对于她水性杨花的传言果然不假,可惜了纪总,被这么个骚狐狸缠上了,我若是能攀上纪总这样的优质男人,一定一心一意……” 向珊拧眉打断她,“小心隔墙有耳。” 白诗兰忙住了嘴。 “你刚才在大厅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桑浅在尊典和一个男人私会,一个有夫之妇竟然不要脸的和男人在走廊拉拉扯扯,又是抱,又是亲的,简直没眼看。”白诗兰眼底都是鄙夷之色。 “照片呢?” 白诗兰拿出手机,却没立刻给向珊看,而是说:“当时那个男人发现有人偷拍,立刻打电话叫人处理,没几分钟尊典的保安就都上来了,逼着我闺蜜将照片删除。 尊典什么地方?一般人可是轻易进不去的,早就传言,尊典背后的势力是京都那边的人,能轻易调遣尊典的保安,可见这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而且这人能住12楼的总统套房,也足见身份矜贵。 我闺蜜怕惹了不该惹的人,当即当着保安的面就乖乖将照片删除了……” “删了?”向珊嗓音拔高了几分,透着失望和急切。 白诗兰被她这反应弄得愣了一下。 向珊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过,勾唇笑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桑小姐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她哪里不像了,一副狐媚相,一看就是离不开男人的贱货。” 女人对于比自己漂亮的人总是有莫名的敌意。 尤其桑浅还是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身世比她差,却还能嫁入豪门。 虽然赵卓和纪承洲称兄道弟,但那都是高攀,从这次安排的房间就可以看得出来,真正有钱有势的人是纪承洲和黎靳言。 他们这个圈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纪承洲和黎靳言属于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而赵卓属于活跃在金字塔中层的人。 顶端的人物随便给个项目,够中层的人吃喝好几年,说得直白一点,赵卓其实就是纪承洲手下的小弟。 她只能当小弟的情人,而桑浅却能当名正言顺的纪太太,凭什么?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白诗兰打心底里不喜欢桑浅。 向珊调整好情绪,“既然照片删了,你刚在大厅的时候为什么说有?” “我闺蜜这个人特别爱八卦,平时有个什么新鲜事总是第一个和我分享,拍了照片当即就发给我了,见形势不对,提前将发送记录删除了,所以他们不知道。” 白诗兰说着将手机解锁,进入微信后又不放心地叮嘱:“桑浅勾搭的这个男人肯定非富即贵,我将照片给你看了,你可千万别出去说,免得惹祸上身。” 向珊点头,“好。” 白诗兰这才将手机凑到向珊面前,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点开给她看,一边看还一边冷嘲热讽的评价。 “我没骗你吧,桑浅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公众场合你瞧她这腿张的,一副欠搞的贱样……” 向珊看着照片眼底闪着深谙不明的光,看完后叹息一声,“我其实挺欣赏她的才华的,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后和她共事还是小心点,别和这种人走得太近,免得她连累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一起去了餐厅。 桑浅来到餐厅没看见凌若南,问了凌京杭才知道,说她不舒服在房间休息。 吃过饭,大家说上午都开了车先回房休息,约好三点一起在温泉大厅见面。 回到房间,桑浅开始收拾行李,将纪承洲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衣柜里,收拾好他的东西后,她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敲电脑的男人,“我睡哪儿?” 纪承洲头也不抬地说:“随你。” 桑浅在厚颜无耻地留下来,和舒舒服服去隔壁睡,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我还是睡隔壁吧,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纪承洲没说话。 桑浅拎着行李箱朝门口走。 纪承洲抬眸看了一眼女人纤细的背影,又收回视线继续处理工作。 桑浅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后,想起凌若南不舒服,有些坐不住,来的路上,沈铭开的车,她睡了一路,这会儿一点也不困。 犹豫了一会儿,她来到纪承洲房门口,“我睡不着出去走走,你要去吗?” “不去。” 她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桑浅心里偷着乐,面上却似有些失望地说:“那你忙,我自己随便逛逛。” “嗯。”纪承洲抬眸看着转瞬消失在门口的女人,眼底浮上一抹浅薄的笑意。 天天在他跟前装乖,也不嫌累。 桑浅刚从房间出来,意外看见了凌若南,她靠在不远处走廊墙壁上,低着头在抽烟。 她不是在五楼吗? 怎么在这里? 还有,她竟然抽烟! 她以前可是一个乖得不行的女孩,读书那会儿,连耳洞都不打。 桑浅压下心底的疑惑和心疼,走到凌若南面前,“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凌若南抬头,一缕青白烟雾从她红唇中逸出,看见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冷淡轻悠吐出一个字,“俗。” 桑浅没在意她的评价,伸手直接拿走了她指间的女士香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凌若南怔了两秒,随即语气不耐道:“还我。”说完伸手就要夺回自己的烟。 桑浅后退几步,将香烟摁灭在一旁的烟灰桶上。 凌若南眉头拧紧了几分,质问的眼神看着桑浅。 桑浅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理由,总不能说她关心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吧,想了想,只好将凌京杭搬了出来,“若是让有人拍到你抽烟,对你爸爸的事业影响不好。” 凌若南脸色霎时沉了下来,眼中没了刚才的懒怠和淡漠,透着冷如冰锥的寒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桑浅从未见过这么有攻击性的凌若南,以前她很喜欢她爸爸的,在她面前提起时,眼中都是崇拜和敬仰。 怎么现在提到她爸爸,她是这个反应? 桑浅想到之前在电梯那里,她说喜欢凌京杭的电影,凌若南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忍不住问:“你和你爸爸吵架了吗?” 第83章 证明你是纪太太的证件 “与你无关。”凌若南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门牌号,思虑一瞬,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桑浅也随着凌若南的视线看了一眼,那是黎靳言的房间,而后追了上去,“你没去餐厅,应该还没吃午饭,我陪你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凌若南没搭理她。 “不吃饭对胃不好,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凌若南仍旧不理会,抬脚进入电梯,见桑浅也跟了进来,心底的耐心耗尽,伸手挡住电梯门,冷冷道:“出去,喜欢凌京杭就找他去,你缠着我没用。” 桑浅想说她不喜欢凌京杭,跟着她,是关心她,可她没这个立场说这样的话,“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不需要。” “凌小姐……” “出去。” 桑浅看了凌若南一瞬,点点头,走出电梯,回身,语气真诚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回应桑浅的是凌若南淡漠的眼神和缓缓关上的电梯。 桑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闷闷的,特别难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若南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下午三点,桑浅推着纪承洲来到温泉大厅,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凌若南的身影,大家都到了,唯独缺了她。 她想问一下凌京杭凌若南为什么没来。 可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过了,现在又问,显然不合适,毕竟在大家眼中,她们才刚认识。 男女温泉池是分开的。 赵卓给带了女人的朋友开了情侣温泉池,纪承洲腿脚不便,赵卓询问过后,给他开了一个药池,泡了对他腿脚恢复有益。 所以桑浅自然没跟着他一起去,是沈铭陪着过去伺候的。 一起来的,只有向珊没有男朋友,桑浅便和她一起泡一个池子。 桑浅换了泳衣出来见向珊已经入池了,她来到池边,脱了外袍,缓缓走了下去。 向珊看着桑浅玲珑有致的身子,嘴角挽起一抹羡慕的微笑,“桑小姐身材真好,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过奖了。”虽然向珊在娱乐圈很有名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桑浅不太喜欢她,大概她不合她的眼缘吧。 她找了一处石墩坐下,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温泉的包裹,同时也表达了拒绝交流的意思。 正在她被温泉泡得满头大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向珊问:“桑小姐前晚去了尊典会所吗?” 桑浅睁开眼睛,心弦绷紧,面上却表现得云淡风轻,“怎么了?” “我听白诗兰说她有一个朋友前晚在尊典看见你了。”向珊神情淡然闲适,一副随意闲聊的样子。 桑浅垂眸看着水面上的波纹,“我要照顾承洲,晚上一般不出门。” “我也是这么和白诗兰说的,你要照顾纪总,晚上哪有时间出门,肯定是她朋友看错了。”向珊附和。 顿了一下,她又说,“不过,她非说是真的,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她又不说,不知道在卖什么关子。” 桑浅礼貌勾了一下唇角,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打鼓,不知道白诗兰的朋友是什么时候看见她的。 会所门口,还是会所大厅,又或者白诗兰的朋友就是宋时璟口中所说的那个偷拍者。 “我觉得心跳有些快,就不陪桑小姐了。”向珊说着起身朝岸上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桑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桑浅想着凌若南的事,还有刚才向珊说的话,也没了继续泡的闲情逸致,起身上岸了。 她换好衣服从女温泉池出来,见男温泉池入口那边围满了人。 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进男温泉池。” “这样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应该是去里面勾搭哪个男人。” “太明目张胆了吧。” “世风日下啊。” 大家或鄙夷或不屑地谈论着。 没一会儿安保人员赶到了,立刻开始疏散人群,不许围观。 大家想看热闹,更想看看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都不愿离开。 保安很强势,见人不愿离开,当即拿出手机说要报警。 众人这才纷纷离开。 桑浅出了大厅往酒店那边走,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我不想泡了,先回酒店了。” “你在哪儿?”男人嗓音低沉,有着穿透力的吸引。 “刚出温泉大厅。” “回来。” “啊?” “回来。”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桑浅反应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纪承洲想和她一起泡温泉,“这不太好吧?你那是药池,而且你就不担心我看见你赤肩裸膀的样子,会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 “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自然是你啊。”桑浅现在谎话可谓张口就来。 “……凌若南在这里,你过来带她回去。” 凌若南不是没来吗,怎么会在男温泉池? 等等,难道他们刚才议论的那个女人是凌若南? “我这就来。”桑浅立刻挂了电话,转身快步进了大厅,来到男温泉池入口,被保安拦住了。 “小姐这里暂时不能进。” “我是纪承洲的妻子,他让我过来的。” “请出示一下证件。” “什么证件?” “证明你是纪太太的证件。” 桑浅,“……”谁没事带这些东西在身上?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沈铭推着纪承洲来了。 保安看见纪承洲立刻毕恭毕敬地喊:“纪总。” 纪承洲望着桑浅,“过来。” “对不起纪太太,我们真的不知道是您,若是知道,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您。”立刻有保安道歉。 桑浅知道他们不过奉命行事,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走到纪承洲面前,“她人呢?”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里面。 桑浅虽然担心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毕竟这里是男温泉池,但她更担心凌若南,所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毫不犹豫朝里走。 走到里面她才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已经被清场了。 无论强势的保安,还是现在的清场,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些的人,应该只有纪承洲和黎靳言了。 桑浅在一处男士单人温泉池找到了凌若南。 她身上裹着白色浴袍低头坐在椅子上,浴袍显然是男士的,很大,手都遮住了,长度到了她脚踝,显得她身段特别娇小。 她头发凌乱贴在脸上,发梢正往下淌着水,顺着她发白的脸颊流入她修长白皙的脖子里。 黎靳言一身浅灰色休闲装坐在离她不远的躺椅上,双腿随意交叠,手里点了根烟,神情晦暗不明,见她过来,起身,“人交给你了。” “好。”桑浅走到凌若南面前,“走吧,我送你回房。” 凌若南僵坐着,仿佛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桑浅蹲下身子,这才发现凌若南在哭,眼眶猩红,眼泪大豆似的一颗颗滚落。 仿佛瞬间有人揪住了她的心脏,她急切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第84章 交杯酒 凌若南不吱声也不动,只是不停地落泪。 这里只有黎靳言,一定是他。 凌若南不敢得罪他,所以不敢说。 桑浅豁然起身。 凌若南拉住她,“你去哪儿?” “找黎靳言算账。”桑浅冷冷道。 凌若南微怔,没想到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人会为了她去得罪黎靳言,下一瞬想到桑浅对她这么好全是因为她是凌京杭的女儿。 桑浅只是爱屋及乌。 凌若南突然笑了。 眼泪还在流着,嘴角却嘲讽地勾了起来,“脑残粉。” 桑浅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无话可说,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转身快步朝外走。 凌若南朝那抹背影道:“我想勾引他,被他拒绝了,你打算怎么找他算账?” 桑浅身子猛然僵住,只听她又说,“中午你不是看见我在六楼吗,我就是去勾引他的,只是被你撞见了,我便暂时放弃了。” 桑浅蓦然转身,“你不是这样的人。” 凌若南目光闪了一下,随即起身,双手懒洋洋插在睡袍口袋里,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厌倦感,“我就是这样的人,无耻,下贱,看见有钱有势的男人就想往上扑……” 啪! 桑浅几步走到凌若南面前,打了她一耳光,打完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忙又道歉,“对不起。” 凌若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打偏过去的脸转回去,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无所谓道:“没关系,我抗揍。” 桑浅看见这样的凌若南心疼极了,伸手紧紧抱住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凌若南眼底浮现暖意,但很快又被她压制了下去,这是属于凌京杭的,她才不要。 她推开桑浅,面无表情朝外走。 桑浅跟在凌若南身后,看着她进了506才回自己房间。 进门见纪承洲坐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他即便坐在轮椅上,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强大气场也不容忽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送回房间了?” “嗯。”桑浅走过去,站在轮椅后,视线也如他一般看着前面。 酒店临海而建,视线里是一望无垠的海面,此时太阳逐渐西沉,阳光似给海面笼上了一层金光,沙滩上是五颜六色的遮阳扇和躺椅,海浪里有邮轮、有汽艇、也有一掠而过的冲浪者。 风景很美,可桑浅却无心观赏,“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告诉你?” 告诉了,可桑浅不信,凌若南绝不是一个自轻自贱的女孩,“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和你一样,想霸王硬上弓。” 桑浅,“……” 纪承洲从轮椅里起身,挺拔身姿站在桑浅面前,深邃视线看着她,“但她没有你幸运,失败了。” 他站起来,高她大半个头,将她整个笼罩在他的身影里,压迫感十足。 桑浅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热着脸别开视线,“黎靳言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概是物以类聚。 她觉得黎靳言和纪承洲一样深不可测,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在男温泉池,他还能安静抽烟,她半点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不是黎靳言。” 桑浅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讨好的视线望着他,“你和他关系很好吧?” “嗯。” “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差不多。” “那……” “想让我帮你询问他的态度?”纪承洲截下她的话。 桑浅忙点头,“可以吗?” 纪承洲微微俯身,平视桑浅的眼睛,“凭什么?” 男人气息突然靠近,桑浅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纪承洲眉心微蹙,缓缓站直身子,“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不是,你离我太近,我心跳有点不受控制。”桑浅这回说的是实话,闻着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她心跳瞬间失常了。 纪承洲现在已经分不清她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但不论真假,这样的话,他爱听。 不过面上却一派沉静,“不知收敛。”留下这句话,他抬脚去了书房。 桑浅看着男人淡漠的背影,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他一句凭什么就让她无言以对。 是啊,她凭什么让他帮她? 凭她对他霸王硬上弓吗? 桑浅回到房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回桐城后,她其实想过以桑浅的身份重新去认识凌若南,但最后又放弃了。 她是回来复仇的,不想将凌若南卷进来。 她以为凌若南过得很好,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不仅性格变得冷漠孤僻,还抽烟,自轻自贱。 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她一定要查出到底是什么事让凌若南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桑浅坐了起来,给文澜发了一条信息:【文姐,帮我查一下凌若南近五年的情况。】 那边很快回说好。 放下手机,她又倒回了床上。 凌若南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可以慢慢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黎靳言对这件事的态度。 凌若南和黎靳言的情况与她和纪承洲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和纪承洲是夫妻,即便她霸了他,也是合法的。 可凌若南和黎靳言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强上,对于黎靳言那样身份的男人来说是侮辱,传出去很丢人。 不然他们也不会清场,还让保安疏散人群,不许靠近。 这件事只怕不好善了。 她和黎靳言没什么交情,他喊她一声嫂子,也全是看在纪承洲的面子上。 要想帮凌若南,还得靠纪承洲。 可纪承洲明显不愿帮忙。 怎么办? 桑浅头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到比讨好他更好的办法。 六点半的时候,赵卓打来电话,说烧烤派对已经准备好了,让她们移步去海滩东边草坪。 出门的时候,桑浅走到纪承洲身后抢走了沈铭的活,“我来推吧。” 沈铭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纪承洲,见他没反对,便没说什么。 草坪上装了许多彩灯和霓虹灯,生日快乐四个字到处闪闪发亮,现场氛围感很足。 还有两个很大的碳烤架子,长方形餐桌,一长溜,桌上摆了不少甜点、饮料和酒,还有一个三层的大蛋糕。 桑浅推着纪承洲过去的时候,大伙儿围着长桌在说着什么,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赵卓见纪承洲来了,立刻过去招呼,“承哥,嫂子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和各自的女朋友喝交杯酒,你们也来参加吧?” 桑浅这才发现大家手里都端着酒杯,还都是一对一对的站在一起,凌若南和凌京杭都没来。 黎靳言倒是来了,不过他站在帐篷那头打电话。 “这里只有承哥和嫂子是领了证结了婚的合法夫妻,交杯酒也只有他俩才适合喝。”有人说。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那我们就别凑热闹了,让承哥和嫂子单独喝交杯酒,承哥结婚时,还没醒,这算是弥补之前的遗憾了。” “交杯酒,交杯酒……”口哨声,起哄声在夜色中弥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交杯酒,桑浅想想就觉得很难为情,但她若拒绝,纪承洲肯定会没面子。 这种事只能让纪承洲拒绝,依他的性子,他肯定也不会同意。 这样想着,桑浅走到纪承洲面前,佯装一脸期待地问:“喝吗?” 第85章 当个床伴也行 纪承洲望着面前模样乖巧的女人,“喝。” “喝?”桑浅一脸意外。 纪承洲眉梢微挑,“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桑浅表现得一脸受宠若惊,“我只是太高兴了。” 立刻有人端了两杯香槟过来。 桑浅端着酒杯,看着轮椅上气质矜贵的男人,只觉得他真的让人捉摸不透,怎么就同意了呢? “交杯酒交杯酒……” 起哄声又响了起来。 桑浅弯腰,俯身,伸手去勾纪承洲的手臂。 他突然将酒杯换了一个手,让她勾了个空,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女人今晚穿的一条V字领长裙,因为俯身的动作,胸口有些走光,纪承洲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胸前白皙性感的沟壑。 若隐若现的,最是勾人。 喉结微滚。 他移开视线,“蹲下。” 桑浅听话在他脚边蹲下,但因为穿着高跟鞋,草坪有些不平,蹲下去的时候身子歪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抓住男人的大腿。 纪承洲身子猛然僵住,只觉得有一股酥麻感从大腿直窜小腹。 桑浅蹲下后发现她比纪承洲矮了一截,抓他大腿的手改为撑在他腿上,支起身子,伸手勾住他的手臂。 凑过去准备喝酒的时候,见他并没动作,疑惑看他,撞见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 他的眼睛仿佛一个会吸人的黑色漩涡,桑浅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勾进去,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她慌忙移开视线,“你怎么不喝?” 女人闪躲的目光,绯红的脸颊,完全是小女儿娇羞的反应,这样单纯的模样,与她平时动不动就调戏他完全不一样。 突然想起她对他霸王硬上弓那晚,解他衬衣扣子时抖个不停的手。 早就知道她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却没想到她脸皮这么薄。 撩得他躁动不安,她却心如止水,怎么行? 纪承洲握住她撑在他大腿上的手,轻轻一拉。 桑浅只觉得自己一轻,下一瞬人坐落在纪承洲腿上,她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你……” “喝酒。”纪承洲勾着她的手,将酒送到唇边。 桑浅心如擂鼓,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纪承洲腿上,红着脸喝下了那杯交杯酒。 现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喊:“承哥霸气。” “接吻。”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句,大家立刻起哄附和,“接吻,接吻……” 桑浅感觉自己像放在火上炙烤似的,浑身火烧火燎的热,没握杯子的那只手下意识攥紧了纪承洲腰间的衬衣布料。 纪承洲感受到了桑浅的紧张,还有压制在眼底的慌乱,不忍再逗她,抬眸看向大家,“烧烤都烤好了?” 众人也是看纪承洲兴致不错,不仅配合喝交杯酒,还当众将人抱在腿上,所以胆子大了点。 都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最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起哄,什么时候不该开玩笑。 这会儿老大发话,他们瞬间明白该适可而止了,立刻作鸟兽散。 桑浅赶忙从纪承洲身上下来,垂着眼帘不敢看他眼睛,“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烤。” 纪承洲目光落在她红透了的耳朵上,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铺陈,“随便。” “我给你烤些素的吧。”桑浅说完这句逃也似地跑了。 黎靳言从夜色中走了过来,推着纪承洲的轮椅朝一旁安静的地方走去,“你对她上心了?” 纪承洲望着远处沉沉夜色,眼底的笑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沉静,“逗她玩玩而已。” “修洁说你可以碰她,难得遇见一个可以的,不妨试试?” 纪承洲眼底浮现一抹不屑,“感情这东西,我信不过。” 黎靳言知道纪承洲父母的感情给他留下了阴影,他不愿碰,他理解,可是……“不一定非要有感情,你身体若是对她有反应,当个床伴也行。” 纪承洲蹙眉,语气反感,“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最讨厌不负责任在外面乱来的人。 黎靳言笑了下,“又不是让你包养她,她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吗,你们在一起,是合法的。”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愿意主动亲近她,说明她能让你身体愉悦,既合法,又开心,没道理委屈自己。” 纪承洲沉默一瞬,“你拒绝她,是因为她不能让你开心?” 黎靳言知道纪承洲口中的她是指凌若南,“我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黎靳言眼中浮现下午那一幕。 他正泡着温泉,突然听见响动,缓缓睁开眼睛见凌若南站在池边。 她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 他懒洋洋看着她,没阻止。 脱的只剩内衣的时候,她停住了,明明身子颤抖不止,手指也因为攥得太紧,骨节发白,却还大着胆子问他。 满意吗? 他在娱乐圈浸染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女人,像她这种上赶子往上贴的也不在少数,但眼神像她那般清澈的却不多见。 贴他的女人,无一不是攀附他的权势,要不想从他身上得到钱,要不就是想得到资源,当然了,还有贪图他的美色的。 可面前这个姑娘,这三者都不是。 他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他,所以没说话,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似乎有些意外他会沉默,愣了一瞬,之后拳头攥得更紧了,然后她就下了水池,走到他面前。 他看见她起伏不定的胸口,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以及快要将她淹没的羞耻感。 他以为她定然会退缩。 没想到她突然抱住他,唇就凑了上来,唇凑上来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滚落下来。 猛然从回忆中抽回心神,黎靳言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才开腔,“事情不宜闹大,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她父亲。” 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她还年轻,也不能毁了。” 纪承洲知道他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想起下午的事,黎靳言又道:“下午多亏了你及时封锁消息和清场,谢了。” “不全是为了你。” 黎靳言怔了一下,当事人只有他和凌若南,不全是为了他,那就是为了凌若南,眉头微蹙,“你看上她了?” 纪承洲斜了黎靳言一眼。 黎靳言反应过来,已婚还惦记外面的女人,这种事在纪承洲这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失言了。” 突然想起什么,“嫂子是凌京杭的粉丝,所以你是为了嫂子?” 第86章 攻身只是下策 烧烤炉这边,有人见桑浅过来,忙讨好道:“纪太太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谢谢。”桑浅笑笑,“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里烟味挺重的,你报上菜名就行了,一会儿烤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桑浅知道她之所以讨好她,全是因为她是纪承洲的妻子,上次她就看出来了,那些公子哥几乎都是以纪承洲和黎靳言马首是瞻。 不过她烤烤串是为了讨好纪承洲,自然不会假手他人,不然太没诚意,“真的不用,谢谢。” “别上赶子往上凑巴结人家了,人家可是纪太太,瞧不上咱们。”白诗兰冷嘲热讽道。 赵雯脸色微白,有种被人戳穿心思的尴尬和窘迫,“那……那您自己烤吧。” “我想烤些素食,麻烦你帮我挑一些。”桑浅礼貌开口。 赵雯脸色瞬间缓和过来,有笑意在嘴角绽放,“好,我这就去挑。”走之前蹙眉扫了白诗兰一眼。 显然不高兴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白诗兰轻嗤了一声,继续烤自己的东西。 很快赵雯就端着一大盘素菜过来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素菜,我就一样挑了一些。” “谢谢。” “不客气,都是朋友嘛。” 白诗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自作多情了,人家拿你当朋友了吗?” 赵雯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听白诗兰这样说,瞬间觉得是自己高攀了,有些局促地看向桑浅,“我没有别的意思……” “本来就是朋友啊。”桑浅微笑着打断她,然后下巴微抬指了一下烧烤架上她烤的鸡翅,“该翻面了。” 赵雯立刻笑了,“好。”将鸡翅翻面后转头看向白诗兰,“诗诗你今天来大姨妈了吗?” 白诗兰几次被桑浅驳了面子,心里正气着呢,没好气道:“你才来大姨妈了。” “没来呀,那怎么脾气这么冲?” “你……”白诗兰咬咬牙忍住了,今天是赵卓的生日,来者是客,她若是闹得太难看,赵卓肯定会生气。 赵雯没再搭理白诗兰,开始和桑浅闲聊。 聊到刚才纪承洲和桑浅喝交杯酒上,赵雯一脸羡慕地说:“纪总真宠你,我男人若是这么宠我,我就知足了。” 桑浅内心呵呵哒,这就是宠了? 赵雯见桑浅人挺随和的,凑过去小声说:“你平时是怎么讨好纪总的呀,教我几招可以吗?” 在她眼中,桑浅带个孩子嫁给纪承洲是绝对的高攀,倒没有瞧不起桑浅的意思,反倒很佩服她,在自身条件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能抓住男人的心。 不像她,她能看得出来,她家那位对她不过玩玩罢了,所以想向桑浅取取经。 桑浅看得出来赵雯眼里并没任何嘲讽的意味,反而一脸真诚,不禁有些想笑,“说实话我也想讨好他来着,却无从下手,这不就过来给他烤烤串了。” 过来才知道,这里都是女人,显然她们都是在讨好自己的男人,才发现她这招有多俗。 “真的?” “嗯。” 赵雯又往桑浅那边凑了凑,想和她互相探讨,深入交流,“要说讨男人欢心,其实就一个宗旨。” “什么宗旨。”桑浅虚心求教。 “投其所好。” 桑浅瞬间想到了之前宋念霜和她说的,纪承洲喜欢吃草莓蛋糕,可这个,她哪里再敢去做。 她草莓蛋糕一端上去,纪承洲肯定想起牛奶过敏那事,到时候只怕讨好不成,反而会惹怒他。 可除了他这个爱好,她真的不知纪承洲还喜欢什么。 他平时完全一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样子。 赵雯看桑浅一脸困惑的样子,压了压嗓子,又说:“其实男人都好色。” “啊?” “就是……”赵雯两手食指互相对了对,“只要你让他舒服了,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桑浅愣了愣,想要什么有什么? “不过,攻身只是下策。”赵雯叹息一声,“攻心才是上策,可惜,我攻不下。” 桑浅才不管什么上策下策,她又不要纪承洲的心,她只要纪承洲答应帮她解决凌若南的事就行。 不过攻身…… 难道又要她爬纪承洲的床? 两人又聊了会儿,桑浅见烤的东西差不多了,找了一下纪承洲,见他和黎靳言在草坪那头说话,将烤串分两个小托盘装着,朝他们走去。 黎靳言见桑浅过来,看着纪承洲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桑浅莫名,“你们刚在说我吗?” 纪承洲并没回答她的问题,“烤好了?” “嗯。”桑浅递一个托盘给纪承洲,之后将另一个托盘递给黎靳言,“尝一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黎靳言接过,见纪承洲一直望着他,想起了上次不让握手的事,明白了什么,将托盘又还给桑浅,“我吃荤,不吃素。” “那我去给你烤几串荤的。” “不用了,你照顾承洲,我自己来就行。”黎靳言意味深长扫了纪承洲一眼,然后抬脚走了。 桑浅看着黎靳言的背影一脸惋惜,想趁机套一下近乎来着,怎么不给机会呢? “烤焦了。”纪承洲嫌弃的话传来,桑浅收回视线看向纪承洲,“哪串?我重新给你烤。” 纪承洲挑挑拣拣看了半天,最后挑出一串,而后将剩下的都递给桑浅。 桑浅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自豪的,没想到只有一串符合纪承洲的标准,这个男人也太挑了。 “这些没焦啊。”桑浅一串一串仔细看了看。 “色泽不鲜艳,影响食欲。” 谁烤出来的东西还能色泽鲜艳的? 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么? 不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她有求于他呢。 桑浅微笑着说:“我重新去烤。” “推我过去。” “好。” 桑浅将纪承洲推到长桌旁,又去烤烤串了。 白诗兰趁机端着一盘子烤好的东西走到纪承洲面前,“承哥,这是我烤的,你尝尝。”说话间弯腰将盘子里的东西一点点摆在他面前。 她今晚穿的一套紧身包臀裙,弯腰的时候,臀挺翘,胸呼之欲出。 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自信的,赵卓之所以喜欢她,就是被她的身材吸引的。 之前传闻纪承洲不近女色,刚才他当着大家的面都能抱桑浅那个贱人,看来传言是假的。 她虽然脸蛋不如桑浅那个狐狸精漂亮,但她自信身材远胜她,男人没有不喜欢胸大臀翘的,而她这两样最出挑。 如果能趁机攀上纪承洲,还要赵卓干什么。 她又将身子往纪承洲那边靠近几分。 第87章 她在自寻死路 纪承洲虽然不碰女人,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女人,无意的走光,还是刻意的勾引,他一眼就能分辨。 “拿走。” 白诗兰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娇声说:“人家烤了很久的,手都被油溅到了,承哥尝一尝嘛。” 说着还将白皙的手递到他眼前,手背上确实有几个小红点。 纪承洲抬眸,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白诗兰面上,“勾引我?” 白诗兰没想到纪承洲这么直接,神色微怔,随即做贼般看了一眼四周,大家各自谈笑风生,似乎没人注意这边。 否认,还是抓住这个机会。 她只犹豫了一秒,立刻选择了后者。 媚眼如丝看着纪承洲,压低声音娇声问:“纪总喜欢吗?” “我从不碰朋友的女人。” 白诗兰以为纪承洲看上她了,只是碍于她是赵卓的女朋友,忙道:“我可以和他分手,只要承哥喜欢,我愿意一心一意跟着你。” “我结婚了。” “没关系,我可以做你外面的女人,我保证绝不争风吃醋,不给你添任何麻烦,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纪承洲身子微微后仰,看向不远处正与人说话的男人,“赵卓。” 白诗兰见纪承洲喊赵卓,吓得立刻站直了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过,想着刚才纪承洲的那些话,她马上又镇定下来,身子朝纪承洲那边挪了挪,小声说:“承哥,当着大家的面挑明不太好吧?”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就知道纪承洲不会多喜欢桑浅,不然也不会当着桑浅的面,宣布她的存在。 果然富贵险中求,看来今晚她这步棋走对了。 赵卓听见纪承洲喊他立刻走了过来,“承哥。” “你最近眼光不太行。” 赵卓以为他生意上的投资出了问题,忙道:“请承哥指点。” 纪承洲视线微瞥,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这种女人以后别带出来丢人现眼。” 白诗兰满心激动的等着纪承洲霸气地和赵卓说,这个女人我看上了。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句话。 她脸色霎时一片惨白,慌张之下抓住纪承洲的衣袖,“承哥,你……” “还不把她的脏手拿开!”纪承洲冷凛视线望着满脸震惊的赵卓。 赵卓回过神来,走过去扯开白诗兰的手臂,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贱人!” 白诗兰再傻也明白过来纪承洲在耍她,她不想丢了西瓜连芝麻也丢了,忙抓住赵卓的手说:“阿卓你别误会,我知道承哥是贵客,只是想替你好好招待他。” “愿意做我外面的女人也算招待?” 白诗兰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血色尽退,白如薄纸,身子也晃荡了一下,她没想到纪承洲如此绝情,不给她留一丝退路。 黎靳言摇摇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有男朋友还去勾搭别的男人,这是纪承洲生平最痛恨的事,她在自寻死路。 赵卓嫌恶般甩开白诗兰,“滚!” 白诗兰踉跄着摔到地上,她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跪着走到赵卓面前,哭着说:“阿卓我错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别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好吗?” 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被人戴绿帽子,尤其她竟然还敢去勾引纪承洲,她这不是想断了赵家的财路么?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再次甩开白诗兰,拿出手机拨通了度假区服务台的电话,“海滩东边草坪有人闹事,你们立刻安排两个保安过来将人拖走。” 很快保安就来了,将哭哭啼啼的白诗兰拖走了。 赵卓自罚三杯给纪承洲道歉。 纪承洲朝沈铭使了个眼神。 沈铭立刻将一份文件递给赵卓,“这是大少爷给你准备的礼物。” 赵卓看了一眼文件,是他一直想要却搞不到的一块地皮的转让协议。 若是平时他肯定高高兴兴的收下,今晚闹出这事,他哪里还敢要这么贵重的礼物,“承哥,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 “你是你,她是她,收下。” 言外之意白诗兰的事他不会责怪他。 赵卓见纪承洲坚持,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忐忑收下,“谢谢承哥。” “我回去换身衣服。” 赵卓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要换衣服,因为刚才白诗兰抓了他的衣袖,忙道:“我立刻让人送一套您尺码的衣服去酒店。” 纪承洲知道他心里愧疚,便没拒绝,“嗯。”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酒店走,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事,难怪白诗兰对她敌意那么明显,原来是惦记纪承洲,将她当成情敌了。 这样看来白诗兰对赵卓并不是真心的,而是想借他攀附更有权势的男人。 她能做出这样的事,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也算她咎由自取。 不过和白诗兰相比,她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同的是,她接近纪承洲不是为了他的权势,而是想借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进入纪家,趁机扳倒纪远航。 白诗兰的目的是为了攀附权贵,可纪承洲竟然当众揭穿她,这样她以后肯定再也无法在这个圈子里立足,算是前途尽毁了。 摧毁一个人的梦想并不比杀了一个人仁慈,这招真的又狠又绝。 如果让纪承洲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只怕她的下场会比白诗兰更惨。 纪承洲的苏醒确在她的计划之外。 不过,她既然已经开始了复仇,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即便最后的结果是玉石俱焚,她也绝不后悔。 倒是有一点,让她有了一丝犹豫。 本来和赵雯一番聊天后,她还想着今晚色诱纪承洲,反正已经睡过一次了,不在乎再多睡一次,为了南南,值。 可看纪承洲对白诗兰的处置方式,她有点想打退堂鼓。 刚才她虽然在那边烤串,不知道白诗兰对纪承洲做了什么,但这么多人在,想来白诗兰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应该只是一些言语上的勾引。 可她是要真枪真刀的上,白诗兰和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对,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纪承洲已经被白诗兰惹恼了,她再往上扑,算不算火上浇油? 会不会是飞蛾扑火? 胡思乱想间,桑浅推着纪承洲进了酒店,刚到电梯前,电梯门开了,凌若南从电梯里出来。 直面相见,桑浅清楚看见凌若南半边脸又红又肿,明显被人打了。 凌若南立刻低下头,快步朝外走。 桑浅拉住她,“谁打你了?” 第88章 要露不露,随意又撩人的姿势。 “没谁。”凌若南想要甩开桑浅的手,可她抓得太紧,甩不开。 “脸都肿成这样了,你当我眼瞎吗?” 凌若南受伤桑浅心疼,可凌若南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她便忍不住的生气。 虽然知道她不应该生气,因为在凌若南眼里,她只是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可她就是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 凌若南微怔,为桑浅这突如其来的怒意。 这时凌京杭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看见纪承洲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匆忙点头打了招呼,快步走到凌若南身旁,“南南,对不起,爸爸不该动手打你。” 凌若南冷嗤一声,趁着桑浅看凌京杭的功夫,甩开了她的手,快步朝酒店门口走。 “你怎么能对她下那么重的手?”桑浅蹙眉看着凌京杭,语气质问。 “她实在太不听话了,下午做出那样的事来,我让她去向黎总道歉,她死活不去,我一气之下就……” 凌京杭又气又无奈,“是我下手重了,我不放心南南,我去看看她。” 桑浅哪里还有立场说什么,下午出了那样的事,作为父亲生气理所当然,“你快去吧。” 凌京杭快步追了出去。 桑浅直到凌京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一转头见纪承洲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刚才她对凌若南的关心是不是表现得有些太过了? 于是她及时为自己找补,“我偶像真帅,不过他女儿好像有点调皮,我替他着急。” 纪承洲没说什么,转头看向沈铭,“走吧。” 沈铭推着纪承洲进入电梯。 桑浅随后跟了进去。 回到住处,纪承洲进了卧室。 桑浅也回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门铃响了,沈铭开门,是服务员,“您好,这是赵先生让我们送过来的衣服。” “谢谢。”沈铭接过衣服准备去送给纪承洲,走到卧室门口又顿住,想了想,敲响了隔壁桑浅的房门,“这是赵卓送过来的衣服,你给大少爷送过去吧。” 对于色诱纪承洲这个想法,本来桑浅还有些犹豫的,刚才看见凌若南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凌京杭是凌若南的爸爸都气得打了凌若南,黎靳言作为当事人,只怕更生气。 虽然今晚在烧烤派对上,黎靳言看着似乎并没生气,但他这种身份的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让人无法辨别他的喜怒。 指不定心里盘算着派对结束后怎么收拾凌若南呢,他和凌若南的事今晚必须解决。 回到房间后她一直在想一会儿该找个什么借口去纪承洲的房间,没想到机会这就找上门来了。 “好,我一会儿就给他送过去。” 桑浅接过衣服放在床上,她没有急着去纪承洲房间,刚才她烤了烤串,身上一股油烟味,纪承洲有洁癖,她得先洗个澡。 洗头,洗澡,吹头发,一切搞定,桑浅才拿着衣服去敲了纪承洲的房门。 门开,纪承洲一身白色浴袍出现在门口,头发微潮,身上散发着一股干净清洌的沐浴露的味道,显然他也刚洗过澡。 “赵卓吩咐人给你送来的衣服。” 纪承洲伸手去接。 桑浅避开了,“我给你挂起来。”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绕过他直接进了屋。 来到衣橱前,将衣服挂好,她回头见纪承洲还站在门口。 “……”这是在赶她走? 她假装看不懂他的意图,“你怎么站在门口?”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关上门,进了屋,“有事?” 桑浅在床沿坐下,双手后撑,双腿交叠,睡袍分开,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睡袍恰到好处地遮在大腿处,不走光,却很养眼,要露不露,随意又撩人的姿势。 “没事就不能进你房间吗?” 纪承洲视线在桑浅白的晃眼的腿上扫了一眼后,深了一层的眸色落在她脸上,“孤男寡女不合适。”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合适的?” 桑浅见纪承洲只是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动作,知道他清心寡欲,这点招数勾引不了他。 索性从床上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拉住他睡袍腰带一角,手指轻轻缠绕,“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穿情侣装?” 纪承洲视线微垂,目光里女人的手指莹白纤细,格外好看,“酒店所有人一起穿情侣装?” 桑浅,“……”这个男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吧,看不出来她在勾引他? 看来她还是太委婉了。 桑浅拉住他的腰带轻轻一扯,散了,睡袍微微敞开,露出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藏青色内裤,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看够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飘了下来。 桑浅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看不够,太好看了,我能摸吗?” 纪承洲拧眉,“出去。” 桑浅摇头,往前两步,手伸进他的睡袍,直接抱住他紧窄的腰,手还不老实地在他后腰紧致的肌肉上摸。 女人突然靠近,还直接上手,清淡迷人的体香,柔软光滑的手指,嗅觉、触觉上的双重刺激,让纪承洲身体里沉寂的火苗瞬间复苏,以燎原之势蔓延全身。 他握住桑浅的双肩,却没推开她,只是眸光暗灼地凝着她,“勾引我?”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 语气却完全不一样。 桑浅迎上男人深邃的视线,“对,勾引你。” 纪承洲按住在他腰上乱摸的手,明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却还是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喜欢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谎话,他眼底浮现一缕薄笑,“上次的惩罚忘了?” 桑浅想起上次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他身体恢复力气后狠狠折腾她的画面,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看来想起来了。” 桑浅咽了一下喉管,“虽然当时战况惨烈,但事后回想起来还挺带劲的,回味无穷。” 这个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纪承洲伸手捏住桑浅的下颌,将她的嘴挤得嘟了起来,“你这张嘴迟早害了你。” 桑浅不怕死的伸出舌头在纪承洲手指上舔了一下。 纪承洲头皮一麻,眸色霎时暗了一个度,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一番肆意的碾压和掠夺后,他放开她,“再给你一次回头的机会,现在出去,今晚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桑浅被他吻得脸颊绯红,气喘吁吁,潋滟的目光扫了一眼纪承洲轮廓鼓囊的内裤,之后落在他面上,“主动送上门都不要,你是不是男人?” 第89章 霸道,你最帅 没有哪个男人能禁得住这样激,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 “这是你自找的。”纪承洲大手穿进桑浅后脑勺发间,将人捞过来,俯首,再次吻上那抹馨香柔软的唇。 桑浅怔了一下,仰头迎合他的吻。 气氛浓烈,激情高涨。 睡袍,女人的胸衣,男人的内裤……蜿蜒散落一地。 不知什么时候,桑浅被男人抱到了床上,男人伟岸身躯压了上来,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她撑住他的胸膛,“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纪承洲被人阻止,眉心下意识蹙了起来,“说。” “凌若南的事你能不能和黎靳言说说,让他放过她?” 纪承洲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提这茬,他情绪有点失控,“我若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给我滚下去,还能让你白睡不成? 这话桑浅只敢在心里过一遍,若她真这么说了,他肯定生气,而且她喜欢他这个人设也将毁了。 她还想让他帮她对付纪远航,自然不能现在翻车。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我还能怎么办,只是,凌京杭是我偶像,我真的不希望他女儿出事,你若能帮我这个忙,我一定打心底里感激你。”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凌若南这么好,但听见她一再拿凌京杭做幌子,他心里有些不得劲。 纪承洲拿开桑浅撑在他胸口的手,猝不及防挺身,力道极为霸道,“这个时候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嗯?” 桑浅被他撞得差点灵魂出窍,“不……不敢了……” 纪承洲又狠狠撞了一下,“偶像很帅?” 桑浅有点想哭,怎么还翻旧账呢,“你最帅。” 纪承洲漾着情欲光泽的眼里有丝丝缕缕笑意缓缓浮现,没出息的东西,这点都受不了,还敢勾引他。 桑浅发现一旦这个男人主动,她便完全丧失了选择权,她像一个布偶般被他翻过来,覆过去的折腾。 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晕晕乎乎地找不着北,一会儿栖息云端,一会儿沉溺深海,刺激猛烈,沉浮又沉沦。 无论她目的如何,但她不得不承认,纪承洲在床上这一块,真的很强悍,她不仅感受到了猛烈,也获得了快感。 可她不会忘记她还有求于他,在他兴致高涨的时候,她搂着他的脖子,娇声央求他,“你帮帮凌若南好不好?” 他不让她提男人的名字,那她就不提凌京杭和黎靳言,她提凌若南总行吧。 “这种时候你还有精力想别人,看来是我的表现没让你满意。” 一番更猛烈的进攻如浪潮般朝她扑来。 桑浅被快感淹没之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能提男人,怎么连女人也不能提? 这个男人未免太霸道了些。 之后桑浅再也不敢提这茬,觉得赵雯说的话不靠谱,什么只要男人舒服了,就要什么有什么。 在纪承洲这里压根不好使。 半宿欢愉,桑浅几乎丢了半条命,她看见男人起身去了卫浴间,心想他怎么还有力气去洗澡,体力可真好。 她也是有些身体底子的,这会儿却像被人抽干了空气的气球,完全没了精气神,只想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纪承洲洗好澡出来,见桑浅已经睡着了。 灯光打在她瓷白精致的脸上,在眼睫下方投下一道重重的阴影,空调被随意搭在身上,露出莹白的双肩和漂亮的锁骨。 胸前雪白肌肤上一片片红痕,灼热了他的眼。 他抿了抿唇,压下身体里的躁动,俯身,捏了捏她的嘴,“醒醒。” 桑浅困得不行,努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狭小的缝隙里是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霎时明白她现在哪里,人清醒了几分,“怎么了?” “洗澡。” 桑浅浑身酸软得厉害,“我想睡觉。” “我帮你洗?” “不用。”桑浅瞬间瞌睡全无,抓紧身上的薄被,“你转过身去,我穿衣服。”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纪承洲嘴上这样说,人却已经转过身去。 她的内衣和睡袍都折叠整齐放在床头,她记得之前是被扔在地毯上的,看来是纪承洲收拾的。 除了床上,这个男人还是很绅士的。 桑浅穿好衣服,下床进了卫浴间,洗好澡出来,见纪承洲坐在轮椅上看手机。 神情淡然沉静,睡袍规规整整抄在一起,锁骨都没露出来,就像他平时穿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一样,严谨又禁欲。 这样的他,与刚才在床上凶狠霸道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床上禽兽,床下君子形容他再贴切不过。 桑浅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怎么还不睡?” 纪承洲抬眸,女人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不知是情潮所致,还是被热水熏的,“下午温泉池的事,靳言不会计较。” 桑浅眸光一亮,“你愿意帮忙?” 纪承洲放下手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过来。” 桑浅眨了一下眼睛,这是让她坐他腿上?“你的腿才恢复,能负重吗?” “你上次在书房坐上来的时候,怎么不担心这个问题?” 桑浅脸颊一热,干嘛又提这茬? 这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了吗? “我那时……”桑浅话还没说完,手腕被他拉住,被一股力道一带,她便坐落在他腿上。 “你那时怎么了?” 桑浅鼻息间全是男人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混着劲爽沐浴露的味道,有点惑人。 男人眸色漆黑深邃,她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那时色欲熏心没想那么多。” 纪承洲捏住桑浅的嘴,转动她的脸,让她面对着他,“你这张嘴,太欠。” 桑浅嘴巴被纪承洲捏得嘟了起来,她发现他很喜欢捏她的嘴,可她不喜欢这样,感觉她像一只宠物,任他捏扁肉圆似的。 她拉开他的手,蹙眉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别总捏我嘴,不舒服。” 纪承洲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桑浅怔住。 “这样呢?” “啊?” “舒服吗?” “……”桑浅觉得纪承洲在调戏她,但她没有证据,“还……还行。” “床上舒服吗?” 桑浅被他直白的话问的脸一阵滚烫,哪有人这样问的。 “不舒服?”纪承洲眉心微蹙,“我看你叫得挺欢……” 桑浅急忙捂住他的嘴。 谁叫了? 她没有,绝对没有! 纪承洲看着女人红如番茄的脸,眼底浮上丝丝缕缕的笑,拉开她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桑浅装傻想逃过一劫,“什么问题?” “我不介意再让你体验一遍。”纪承洲说着抱住桑浅,一副要起身去床上的架势。 桑浅吓坏了,还来,她要不要活了,忙道:“舒服,舒服。” 纪承洲这才放开她,手虚虚地搭在她软腰上,“介于双方体验都不错,以后可以考虑长期持有。” 他觉得黎靳言说的没错,合法,开心,他没理由委屈自己。 第90章 喜欢、上她 长期持有? 桑浅不可思议望着纪承洲,“你想和我长期……”上床两个字她说不出口,顿了一下才想到委婉的措辞,“发生关系?” “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可这话她不能说。 “愿意。”桑浅攀上纪承洲的脖子,表现得一脸惊喜,然后满含期待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嗯,喜欢……” 桑浅心猛然动了一下。 顿了一下,男人又说:“上你。” 不是喜欢上她了,是喜欢、上她。 这两者意思完全不一样。 前者基于感情,后者基于欲念。 桑浅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是喜欢她的身子,无关感情。 “如果日后你不喜欢我了,可以告诉我,我会放你走,但在婚姻存续期间,你必须保证绝对的忠诚。” 桑浅望着纪承洲的眼睛,“你的意思如果我不喜欢你了,你愿意离婚?”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来她报仇后或许还可以全身而退。 上次睡后,他同意不离婚,这次睡后,他帮她解决凌若南的事。 现在看来,赵雯说的话是对的,只要床上让男人舒服了,似乎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 那她以后让他帮她对付纪远航,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他们是合法夫妻,行夫妻之事是他应该享有的权利,她无权拒绝。 还有一点,虽然他床上是霸道了些,但不可否认,她确实享受了。 算下来,长期持有这件事于她而言,似乎有利无弊。 短暂的瞬间,桑浅立刻做了决定,她乖巧依偎在纪承洲怀里,“我都听你的。” 纪承洲掐了一下桑浅腰间的软肉,“回房睡。” 桑浅身子一麻,立刻坐直了,“你让我回房睡?” 不是上床一起睡? 刚不是还说要长期持有吗? 这又是什么操作? “我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 桑浅想说,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们夜夜同床共枕。 不过这样也好,她与文澜时常要联系,一起睡确实不方便。 她佯装依依不舍从他身上下来,“那你早点休息。”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果然没感情就是不一样,刚还对她又亲又抱,转眼淡漠疏离,仿佛两人不认识似的。 提了裤子不认人说的就是他。 还好她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然不得被他伤透了心。 翌日,桑浅睡到快十一点才醒,实在是昨晚被纪承洲折腾得太狠,身体透支了。 她躺着醒了会儿神,然后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里有一份文澜发的邮件。 她打开是凌若南近五年的情况。 三年前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不大不小的服装设计公司上班。 第一年挺努力的,出了不少优秀的设计图,都被公司采纳了,成为了公司一名正式的服装设计师,深受领导赏识。 后来因为一起抄袭事件,她在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人也变得萎靡不振。 没多久她就辞职了,从那以后她学会了喝酒、抽烟、逛夜店,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 她父亲几次在公众场合和她发生争执,还因此上过热搜。 近两年她纨绔星二代的名声在圈子里逐渐传开。 桑浅看完邮件,发现凌若南是从两年前那次抄袭事件后开始改变的,凌若南选择读设计系是因为热爱。 她和她说过,将来要成为一个时尚设计大师,一个热爱设计的人,绝不会做抄袭这样的事自毁前程。 而且以她对凌若南的了解,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桑浅起床进入卫浴间,拨通了文澜的电话,“邮件我看了,你查一下凌若南两年前抄袭事件到底怎么回事?” “我已经查过了,她亲口承认的,承认后就辞职了。” 桑浅还是不信,“你以SS设计室的名义向她发出邀请,邀请她来设计室上班。” 文澜语气担忧,“她有抄袭前科,没有公司会录用她,更别提我们这种在业界极具威望的顶尖设计室,破格录用,恐有损设计室的名誉。” “她不会抄袭。” 文澜沉默一瞬,“我相信你的眼光,但邀请她,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容易引起外界的猜疑。” 桑浅沉吟片刻道:“就说我看中了她以前的设计,觉得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 “她去设计室后你多关注她,发现任何异常及时告诉我。” “嗯。” 挂了电话,桑浅开始洗漱,洗漱好,换好衣服,文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凌小姐拒绝了。”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SS设计室都进不去,她竟然拒绝。 这是桑浅没想到的,“为什么拒绝?” “她说她不配。” 桑浅抬手捏了捏额角,沉默片刻道:“你将她之前出彩的设计找出来发我邮箱,还有她邮箱地址也查出来一并发给我。” “好。”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文澜的邮件就发了过来。 桑浅仔细看了看凌若南以前的设计图,设计新颖,很有巧思,确实不错。 她将这些设计图复制到邮件上,再附上一句话:能设计出这样作品的人,绝不会抄袭,SS诚挚邀请你的加入。 编辑好邮件后,桑浅以SS的名义将这封邮件发给了凌若南。 只要凌若南心中对设计的梦想之火还没熄灭,她相信,她一定不会错过她这么真心的邀请。 桑浅从房间出来,发现纪承洲和沈铭都不在,拨通纪承洲的电话。 “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率先传了过来。 桑浅听见这两个字不由得脸一阵发烫。 昨晚在男人接二连三的猛烈进攻下,她无法承受,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被他掐人中掐醒的时候,他也是说了这两个字。 她拿开手机,深呼吸了一下,才若无其事般说:“嗯,你们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在?” “办点事,下午射击场见,我给你叫了餐,吃过饭后你再睡会儿,时间到了,我给你打电话,赵卓会安排人去接你。” 第一次见他这么体贴,难道这就是保持长期关系的好处? “好。” “身体可有不舒服?” 桑浅脸又开始发热,不过她并不打算隐瞒,“浑身酸软,脚踩棉花,下面胀痛。” 第91章 妈妈的项链 那端沉默一瞬,“……我叫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看,就是太激烈,太持久的缘故,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下次尽量克制点。”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你说话算话?” “嗯。” 嘟嘟嘟…… 那端挂了。 桑浅,“……”可真没人情味,结束语都没有一句,说挂就挂。 门铃声响了起来。 桑浅开门,是送餐的服务员。 纪承洲这是算准了她什么时候醒么,这么及时。 午餐很丰盛,她一个人,他给她点了满满一桌菜。 吃完饭,身体补充了能量,人有劲多了,不过吃饱了,身子犯懒,她在沙发上看着看着电影又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纪承洲的电话打醒的,“十分钟后赵卓安排人去接你,你准备一下。” 桑浅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好。” “射击场,穿休闲装。” “好。” 纪承洲听着电话里女人懒懒的乖巧的应答,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还没睡醒?” “嗯。” “那你再睡会儿?” “十分钟后不是有人来接我?” “可以推迟。” “还是算了吧,我这就去洗漱。” “嗯。” 那端挂了电话,桑浅起身去房间洗漱,她身上穿的就是休闲装,不用换衣服,还有点时间,她化了一个淡妆。 这次来度假村的女人都是可着劲的打扮,她不过分艳丽,但也不能太朴素,毕竟她是纪承洲的妻子,不能让他失了脸面。 着装得体,也是最基本的礼貌。 来接桑浅的是赵雯。 “怎么是你?” 赵雯笑着说:“我自告奋勇来当纪太太的司机,卓哥就答应了。” “谢谢。” “我的荣幸。” 两人一起下楼,电梯里两人离得比较近,赵雯看见了桑浅锁骨那处的痕迹,满脸惊讶,“纪总那般皑皑霜雪般的人,没想到床上也这么孟浪。” 桑浅脸瞬间红了,忙将领子最上面那颗扣子也扣上了,她在镜子里照过,开一颗扣子看不见的。 赵雯眼睛可真尖。 有了上次的教训,昨晚她提醒了纪承洲,脖子以上不能留痕迹。 他一直遵守着,锁骨这处痕迹是他最后缴械的时候咬的。 赵雯见桑浅不好意思,便转移了话题,“听他们说下午的射击要搞一场比赛,按男女的平均分算成绩,赢了有彩头。” “男女平均分?” “就是我和我男人算一组,你和纪总算一组,两人射击得出的平均分算这组的成绩,赵卓不久前在拍卖场上拍了一条价值五十万的钻石项链,应该是打算送给白诗兰的,这不人走了,他就添作彩头了。” 桑浅淡淡点头。 “你怎么一点都不心动?” “我……” “我差点忘了,你是纪家大少奶奶,最不缺的就是钱。” 真不是这个原因,她只是对这种赌局不感兴趣而已,而且她嫁进纪家之前是签了协议的。 不仅是婚前财产协议,还有以后不会继承纪家任何家产的协议,所以准确来说,纪家的钱和她毫无关系。 桑浅笑笑,并未言语。 车子驶出度假村,大约二十分钟后来到了一家射击俱乐部。 俱乐部占地面积很大,分室内和室外两种场地。 今天天气好,赵卓订的室外场地。 桑浅来到场地,大家都站在射击台跃跃欲试,有的男人将女人抱在怀里,教她们射击要领。 只有纪承洲坐在这边看台上,他低头在看手机,侧脸线条深邃流畅,身上穿的米白色休闲装,收拾行李的时候她选的。 他穿白衬衫好看,她觉得他穿米白色休闲装应该也好看,果然。 比衬衫多了一份柔和,整个人显得更温润了些。 长得好就是有优势,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很好看,即便什么都不穿,就那张脸摆在那里,也极其养眼。 脑中突然闪过昨晚他运动时,身上汗珠滑落的性感画面。 “纪太太,纪总在看你呢。” 桑浅猛然回神,果然见纪承洲正看着她这边,脸瞬间红了,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你过去吧,我去找我男人了。”赵雯笑着朝射击场走去。 桑浅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调整一下呼吸,走到纪承洲面前,“你不玩吗?” “你刚在想什么?”男人不答反问。 “没什么。”桑浅若无其事般看向前面的射击场,“他们手里的枪是真的吗?” 纪承洲目光在她微微蜷缩的手指上看了一眼,随即也看向前面的场地,“嗯,会吗?” 桑浅摇头。 “想玩吗?” “你想玩我可以陪你。” 言外之意她不想玩。 纪承洲收回视线,继续看手机,“坐吧。” “你不去?” “没意思。” 桑浅没再说话,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下,两人中间有一个四方形玻璃茶几,上面摆了点心和酒水,还有一个精致的绒布盒子,“这是什么?” 纪承洲目光朝茶几上瞥了一眼,“彩头。” 桑浅想起赵雯在电梯里说彩头是一条价值五十万的钻石项链,闲来无事,便问:“我能看看吗?” “嗯。” 桑浅打开绒布盒子,看见里面闪亮的钻石项链,整个人猛然愣住。 蔷薇花。 这是妈妈的项链。 她有些激动的拿起里面的项链,在蔷薇花最里面的一层花瓣上果然找到了极小的两个英文字母WB。 W是薇的缩写,代表白薇,她的妈妈。 B是博的缩写,代表苏文博,她的爸爸。 她十八岁成年那年,爸爸将这条项链送给了她,告诉她,这是妈妈的遗物,也是他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以后交给她保管。 可是她因为孩子和爸爸闹翻后,当天就离开了苏家,只是收拾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并没将项链带走。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见它。 桑浅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被于翠书拿出去卖掉的。 以前爸爸想妈妈的时候,经常会看着这条项链发呆,于翠书碰见过很多次,因为这事还和爸爸吵过架。 说她还不如一个死人。 爸爸去世,于翠书又怎么能容忍苏家还有妈妈的东西? 是她太任性了,如果当时她不离开苏家,陪在爸爸身边,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 妈妈的遗物也不会流落在外。 这么多年,她虽然恨纪远航和苏妙彤,但其实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怎么瞎了眼为了一个渣男和自己的父亲决裂。 “好好的怎么哭了?”纪承洲低沉的嗓音从对面传来。 第92章 桑浅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桑浅猛然从记忆里回神,抬手擦脸,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泪流满面。 她慌忙低头擦眼泪,“这里风太大了,吹得眼睛疼。” 风能吹得泪流满面? 纪承洲自然不信她的鬼话,不过既然她不愿说,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而且她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便道:“我们进去吧。” “不用。”桑浅急忙抬头看向纪承洲,“射击比赛我们参加吧?” 纪承洲没说话,疑惑目光看着她。 意思很明显:你刚不是说不想玩? 桑浅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来都来了,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不是吗?” 纪承洲视线微垂,落在桑浅紧紧握在手中的项链上,“不玩。” “玩嘛,就当陪我好不好?”桑浅放软语气央求。 纪承洲抬眸对上桑浅的视线,“给我一个理由。” “你看大家……” 纪承洲淡淡打断她,“我要听实话。” 桑浅咬着唇瓣望着他。 “沈铭。” 沈铭立刻走到轮椅后面就要推纪承洲走。 桑浅忙起身按住搭在轮椅扶手上纪承洲的手臂,“我想要这条项链。” “为什么?” “喜欢。” “沈铭。” “真的喜欢。”桑浅急得眼睛发红,蹲在纪承洲面前,将项链举到他跟前,“你看,蔷薇花,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纪承洲漆黑目光望着身前极力劝说他的女人,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想要这条项链,她也是在看见这条项链后情绪异常的。 虽然不知道这条项链对她有什么特殊意义,但看着她眼角发红的样子,他心里莫名有些闷堵。 桑浅见纪承洲不说话,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撒娇,“真的喜欢,陪我一起参赛好不好?” “你会射击?” 桑浅知道纪承洲这是答应了,高兴地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不会,不是有你吗?” 纪承洲只觉得似有一股电流从手背蔓延全身,眸色霎时深了深,尤其女人那句不是有你吗,对他足足的依赖感,让他心生愉悦。 “你会的吧?” “嗯。” “你教我,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好不好?” 纪承洲点头,“好。” “你真好。”桑浅起身将项链小心翼翼放进绒布盒子里,还不忘叮嘱沈铭,“你一定要看好这条项链,挺贵重的,可不能让人偷走了。” 纪承洲,“……”五十万的项链很贵重? 桑浅见沈铭点头了才推着纪承洲去了射击场。 有人见纪承洲过来,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承哥该不会也要参加比赛吧?我刚和我女朋友说了,将项链赢下来,送给她,你不能让我出尔反尔啊。” 纪承洲笑,偏头看了一眼桑浅,“陪她玩。” “原来是陪嫂子啊,承哥对嫂子可真好。”那人说着看向桑浅,“嫂子,你肯定只是想玩玩,看不上那个彩头吧?” 对不起,我就是冲着彩头才来的。 桑浅扯唇笑笑,“项链上的蔷薇花挺好看的,我喜欢。” 那人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他身旁的女人问:“承哥射击很厉害吗?” “当然了,男子国际射击比赛拿过第一。” 桑浅有些意外看向纪承洲,她知道他当过兵,应该会射击,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女人闻言眼底闪过失望,想起什么,忙问桑浅,“嫂子,你射击也很厉害吗?” 桑浅视线从纪承洲修剪整齐的后脑勺收回,“不会。” 她说的是实话,散打,搏击,她没问题,射击她没接触过。 女人闻言眼中又升起了希望,“那我们还有机会,算平均分呢。” 男人又有了点斗志,虽然他射击技术不如纪承洲,但是他刚教女朋友的时候,发现女朋友这方面天赋还不错,或许能赢。 桑浅推着纪承洲来到射击台,立刻有服务员过来,“请问你们选什么枪支?” “步枪。”纪承洲视线在桑浅身上扫了一圈,之后看向服务员,“给她一支手枪。” “好的。”服务员很快下去挑了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过来,还有两只弹夹。 纪承洲下巴微抬指了一下手枪,“你先试试。” “好。”桑浅拿过手枪,合金打造,冰冷沉重,别说,手感还挺好,摸索了一下,加上服务员的解说,初步熟悉后她戴上射击防护镜,推膛上弹。 她对着远处的靶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心里幻想着电视剧上看见的画面,食指扣动扳机。 随着嘣的一声响,子弹射了出去,手臂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报环数。 她疑惑看向纪承洲,“怎么不报?” 纪承洲捏了捏眉心,“报了。” “啊?几环?我怎么没听见。” 隔壁射击台的男人笑着说:“嫂子你打我靶上了,我这边报了。” 桑浅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子,悄咪咪看了一眼纪承洲,然后又看了一眼,担心他打退堂鼓,“我这是第一次射击,你技术那么好,你教我,我一定很快就能学会。” “站稳,双腿岔开与肩同宽,含胸,伸臂,枪面正,头正,身直,肩松沉。” 男人嗓音低沉染了一股刚毅的味道,有点像军训的时候教官高亢嘹亮的嗓子。 当过兵的,果然气势不一样。 “右手虎口正对枪身,握抢高一点,右肩、肘、手腕,三个关节锁住……” 桑浅按照纪承洲说的一步一步做好,子弹射出去,这回没射别人靶子,自己靶子也没射中,环都不环,“我都按照你的要求来的,怎么还是不行?” 纪承洲示意服务员将射击台往旁边移了移,而后看向桑浅,“过来。” 桑浅走到纪承洲身旁,眼神透着坚韧,“这个比我想象中难,可我想赢。” 纪承洲视线朝自己腿上扫了一眼,“上来。” 桑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不太好吧?” “项链不想要了?” “要。”桑浅想到妈妈的遗物,也就顾不得矫情了,坐到纪承洲腿上的那一瞬间,感受到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她努力忽视那些视线,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在抢上。 纪承洲从她身后以半包围的姿势抱着她,手把手地教她握枪姿势和射击要领,“肘适当微弯,靶子是用来打的,不是用来看的,七分精力看准星缺口,三分在靶子上……” 桑浅有一个优点,做她想做的事时,投入特别快,且一旦投入,便特别专注。 此时她全身心想着怎么打好枪,便完全忘了周围还有人,也忘了自己坐在纪承洲怀里。 倒是纪承洲,身体有了变化。 第93章 硬、软,只在一瞬间? 女人不时回头问他一下这样对不对,身子随着她回头的动作在他腿上扭动摩擦,带起一阵阵炙热的火花。 视线里是女人白如玉色的脖颈,她穿的一件淡紫色POLO立领衫,虽然领口的扣子都扣上了,但是从他这个角度还是能看见她衣领里微微凸起的锁骨。 上面有一排牙印,是他昨晚留下的。 脑中浮现昨晚两人激烈缠绵的画面,眼波渐深,身体里的躁动无处安放,一个劲的往小腹窜。 大手从她手臂落下,搭在她细腰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衣服,没用力,她腰敏感,怕吓着她,打歪,伤人。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转头吩咐服务员,“一瓶矿泉水。” “好的。” 在服务员转身的时候,又加了两个字,“冰的。” 隔了两三个位置的黎靳言双手闲散插在裤兜里,口头上在教向珊射击要领,视线时不时往纪承洲那边瞥。 见他找服务员要水,还特意强调要冰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看来桑浅对纪承洲的吸引力比他想象的要大。 桑浅听见咕咚咕咚地吞咽声,回头,见纪承洲仰着脖子在喝水,颈部线条流畅,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一滚一滚的,极为性感。 眼看喝了半瓶了他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你很渴吗?” 纪承洲仰头没注意桑浅回头了,闻言,被水呛了一下。 桑浅忙伸手在他胸口给他顺了顺。 刚被冰水压下去的燥热,随着她柔软的手在他胸口的动作,再次升腾起来。 纪承洲握住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哑声说:“你又勾引我?” “我没有。”桑浅下意识反驳,下一瞬,感受到腿下那处的变化,脸轰的一下红的快要炸裂,“你……你怎么……” 纪承洲知道她感受到了,也没否认,“你故意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桑浅羞涩又无辜,她心虚的看了一眼四周,担心别人看出什么异样,心虚的动了动腿想遮掩什么。 “别动。”纪承洲嗓音低哑克制,掐了一下桑浅的腰。 桑浅下意识叫了一声,“啊!” 大家立刻朝他们看了过来,还有人关心询问:“嫂子,怎么了?” 大家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像一束束X光,桑浅感觉他们仿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大概是心虚的人都会产生的心理。 她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尖叫的行为。 纪承洲神色淡淡看向大家,“没事,老学不会,打了她一巴掌。” 大家见纪承洲的手放在桑浅腰上,自然以为打的是屁股,脸上都浮上意味深长的笑,没想到承哥也这么懂情趣。 纪承洲无视大家脑补的眼神,“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赵卓回话:“承哥这边可以了吗?” “差不多了。” “那再过五分钟开始?” “嗯。” 桑浅看着纪承洲没事人似地,淡定自若的表情,是真的佩服他的定力,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抵着她还云淡风轻和别人聊天的? 纪承洲转头对上桑浅的视线,“看什么,学会了?” 桑浅下意识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小声问:“五分钟可以吗?” “你指什么?” 桑浅咬唇瞪他,明知故问。 纪承洲看着身上女人又羞又怒,还有点心虚的怂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别乱动就可以。” “我哪有乱动。”桑浅低声嘀咕了一句,就那么僵坐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入定了?” 男人嗓音里染了调侃的笑意。 桑浅头没动,只是眼珠转过来斜了纪承洲一眼。 纪承洲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低低的笑声从胸腔传出。 大家很少见纪承洲笑的这么开怀,不禁朝他看了过去。 桑浅感受到大家的视线,拧眉低声说:“你别笑,大家又看我们了。” 纪承洲压了压嘴角,嗓音轻松透着愉悦,“起来吧。” 可以了? 桑浅有些意外,确实感受不到了,男人这么神奇的吗? 硬、软,只在一瞬间? 服务员开始整理射击现场。 赵卓趁着这个空挡将规则说了一下,“一共打二十局,男人十局,女人十局,最后取男女总分的平均分作为比赛评定标准,谁胜出,项链归谁,小小彩头,权当图个乐呵,大家随便玩玩,开心最重要。” 桑浅还想多观摩学习一下,就让纪承洲先上。 男人坐在轮椅上,双手握着步枪,枪后座抵在肩膀上,推膛上弹,瞄准,嘣嘣嘣,一口气打了三枪,两枪正中靶心,一枪稍微偏了一点点。 报靶:十环,十环,九环。 桑浅望着男人淡定沉静的侧脸,瞬间觉得他全身都在发光,那种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的迷人气质,简直帅呆了。 纪承洲转头见桑浅眸光晶亮的看着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薄唇似有若无勾了勾。 类似这种敬仰,崇拜,羡慕的眼神,他收到过太多,却只有她的模样最让人舒心。 接下来的几枪全是十环。 纪承洲将枪递给服务员,下意识去看桑浅,那样子有点像一个考了满分的傲娇学霸,仿佛在问,如何?我是不是很厉害? 又有点像考试得了一百分期待家长表扬的孩子。 桑浅毫不吝啬的朝他竖起了双拇指,“帅!” 纪承洲抿唇压住嘴角的弧度,“该你了。” 桑浅有些紧张,下意识看了一眼看台那边,妈妈的遗物在那里等着她,她必须赢。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来到射击台,举起手枪,心里默念纪承洲教她的要领,看靶看准星反复确认,最后才扣动扳机。 嘣。 她的心跳也随着这声枪响猛然跳了一下。 报靶:五环。 桑浅举在空中的手往下坠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她刚坐在纪承洲腿上的时候,明明最好的时候可以射到八环的。 她转头看向纪承洲,眼中透着焦虑。 纪承洲神情平静淡然,“放轻松,别紧张,脖子不要使犟劲。” 桑浅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看台,回过头,继续射击。 只是又开了两枪都是六环。 她看了一下别人,男人能力普遍比女人强,但是和纪承洲相比还是有一些距离,只要她不掉链子,项链肯定是她的。 可是她好像不行。 她内沮丧又焦急,有点不敢开枪了。 纪承洲驱动轮椅过去,“你目的性太强,情绪紧张,反而影响发挥,放轻松,平常心,你可以的。” 她无法平常心,那是妈妈的项链,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纪承洲。” 这是桑浅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他看出了她的认真和无助,“嗯?” 第94章 我怀孕了 你能不能让赵卓将那条项链送给我? 这句话桑浅盘旋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她知道,只要纪承洲开口,赵卓一定会双手奉上。 可是,他会为了她开这个口吗? 她没把握。 准确来说应该是她觉得他不会。 她在他心中大概就是一个死缠烂打不愿离婚,还恬不知耻一次又一次爬他床的坏女人。 “没事,我再试试。”桑浅放下手枪,擦了擦手心的汗,之后又重新拿起手枪,只是这次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瞄准的视野里竟然出现了妈妈的脸。 纪承洲见桑浅迟迟不开枪,握着枪的手也越来越紧,“桑浅。” 他喊了一声,她转过头来,眼底紧张焦虑尽显。 “过来。” 桑浅不明所以放下枪走到纪承洲面前,“怎么了?” 他朝她招了招手。 桑浅弯腰凑近。 纪承洲在她耳边低语:“不管谁赢了,项链最后都会是你的。” 桑浅惊喜转头,唇擦到他唇上,猛然顿住,怔了一下,她没有立刻撤开,而是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才红着脸退开。 现场霎时响起一阵唏嘘声。 桑浅想到能拿到妈妈的遗物,太高兴了,头脑发热就吻了他一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 全然忘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脸瞬间红的快要爆炸,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脸见人。 纪承洲抬眸扫向众人,“还看,不打了?” “别看了,别看了,嫂子害羞了。”有人囔了一句。 大家笑着收回视线。 桑浅听见有男人对自己的女朋友说,“学学嫂子,时不时来点小情调,又浪漫又撩人。” 不是这样的。 桑浅羞的有点无地自容,但她不是逃避的性子,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摆烂,当什么都没发生。 脸皮是什么? 能吃吗? 不能。 能卖吗? 不能。 既然都不能,要它干什么。 随便丢好了。 她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没事人似的,走到射击台前,拿起手枪继续射击。 没了心里压力,她一下就打了个八环。 果然射击极度考验一个人的心态。 之后几枪,桑浅都打出了七环、八环的好成绩,甚至还打了一个九环。 今天来这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没摸过枪的,有那么几个陪自己男朋友玩过,但技术并不拔尖,能打个八环算非常不错的,而且还得看运气。 所以最后女人里竟是桑浅的成绩最好。 男人里纪承洲第一是毋庸置疑的。 比赛结果,桑浅和纪承洲胜出。 桑浅拿到项链的时候眼底的欢喜压抑不住。 “这么喜欢?” 桑浅重重点头,她知道如果没有纪承洲给她的那颗定心丸,她无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更别提打出后面的好成绩,凭实力赢得彩头了。 她由衷道:“谢谢你。”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回去?” 虽然想要的东西到手了,但她现在对射击产生兴趣了,而且赢了彩头就走,不太好,“再玩会儿可以吗?” “随你。” “那我再玩会儿。”桑浅见纪承洲兴致缺缺,又说,“我送你去看台那儿休息?” 纪承洲点头。 桑浅将他推过去,让沈铭照顾他,犹豫了一下将项链递给纪承洲,“你帮我保管一下。” 纪承洲见桑浅一副不舍的模样,薄唇隐隐勾了勾,“放心,我不会私吞。” 桑浅脸微红,低声嘀咕:“我又没说什么。” “承哥。”有人在射击场那边喊,“你们将彩头赢走了,我们玩起来都没劲了。” 纪承洲将绒布盒子放在腿上,取下腕间的手表,递给桑浅。 桑浅接过男人泛着清幽冷光的名贵手表,蹙眉问:“你不会想把这个当作彩头吧?” “怎么,你舍不得?” 这话说的……这是他的东西,她有什么资格说舍不得? 只是这手表一看就价格不菲,他竟然如此轻易就取下了。 “别扫大家的兴,去吧。” “好。”桑浅拿着手表走到射击场,将纪承洲要将手表作为彩头的事和大家说了。 大家瞬间又开始摩拳擦掌了,一个个兴致高涨,说一定要得到这款绝版手表。 大家玩的正开心的时候,白诗兰来了。 她一来就跪到纪承洲面前,“承哥,我错了,是我不自量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让赵卓抛弃我,求您了?” 说完开始磕头。 桑浅放下枪快步朝看台走。 赵卓先一步到了看台,过去就扯着白诗兰的手臂往外拖,“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出去。” 白诗兰哭着拉住赵卓的手,“阿卓,我怀孕了。” 赵卓拉扯的动作猛然顿住。 白诗兰趁机抱住他的腰,“阿卓,我怀上你的孩子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赵卓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在原地。 桑浅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刚闹翻就怀孕,未免太及时了点,“你真的怀孕了?检查过了?” 赵卓霎时醒过神来,他每次都会做安全措施,怎么可能怀孕,他将白诗兰从他身上扯开,“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阿卓,别抛下我和孩子,我们需要你。”白诗兰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那你现在就和我去医院做检查。” 白诗兰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不行,孩子还小,不能做B超,会影响胎儿发育。” “你敢骗我?” “我没有,我真的怀孕了。”白诗兰说着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验孕棒,“你看,是两条红线。”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走,去医院。”赵卓坚持。 白诗兰摇头,“我不去,会伤害孩子的。” 赵卓见白诗兰这般推三阻四,瞬间明白她八成在耍手段。 昨晚胆大包天勾引承哥,虽然承哥当时没计较,但以后肯定会因为这事疏远他。 现在又敢用假怀孕来欺骗他。 背叛,欺骗,当他赵卓是死人吗? “由不得你。”赵卓叫了一个兄弟帮忙,一起将白诗兰往外拖。 白诗兰看着赵卓眼底的凶狠,霎时慌了神,她知道一旦去了医院,检查出来没怀孕,赵卓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开始挣扎,“我不去,我不去……” 但一个女人哪是两个男人的对手,很快白诗兰就被几人拖到了门口。 白诗兰心急之下咬了赵卓一口,然后趁机挣脱了两人的钳制,但她没急着逃跑,而是返回来朝桑浅扑了过去。 如果不是桑浅这个贱人,纪承洲肯定就接受她了。 还有刚才,如果桑浅不多嘴,赵卓肯定会心软,将她留在身边,只要留在他身边,怀孕轻而易举。 她只是想过人上人的生活,桑浅为什么要一再毁掉她的梦想? 第95章 娇气,禽兽 桑浅没想到白诗兰会突然朝她发难,为了不过分暴露自己的身手,她没有立刻躲开。 纪承洲拿着绒布盒子的手动了动,深邃目光一直盯着桑浅,见她一直不动,沉声喊:“沈铭。” 只看见前面一闪,沈铭就跑到了桑浅面前,擒住白诗兰双手反扣在背上。 白诗兰回过头怒瞪着桑浅,眼中透着失去理智的疯狂,“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赵卓跑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嫂子,你没事吧?” 桑浅摇头。 赵卓霎时松了一口气,再看向白诗兰时,眼中满载寒霜,“你找死!”话落一脚踹在她腰侧,将她踹出去好远。 白诗兰感觉她骨头好像断了,钻心刺骨地疼,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赵卓将人抬上车去了医院。 这么一闹,大家也没了兴致,都回了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桑浅看了一下手机,凌若南没回邮件,下午她和凌京杭都没来射击场,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俩怎么样了? 纪承洲说温泉池的事黎靳言不会计较,没亲眼见到凌若南,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刚为什么不躲开?”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桑浅转头,这才发现纪承洲脸色好像不太好,“我吓着了。”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轻嘲,卡车驶来,她能处变不惊地将他救走,这点场面,她吓着了? 嘴里没一句实话。 桑浅想起刚才及时出现的沈铭,笑着问:“你关心我对不对?” “你想多了。”纪承洲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想你在人前丢我的脸。” 当众被一个疯婆子打确实挺丢脸的。 “我以后会注意的。”桑浅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表,递给纪承洲,“比赛中断了,手表还你。” 纪承洲将手伸了出去,却是手背向上。 桑浅愣了一下才明白纪承洲这是让她给他戴上,倾身过去,将手表放在他手腕上,歪头去扣下面的表带。 扣了几下没扣上,她又将身子往那边挪了挪,好不容易扣上了,车子突然转弯。 由于惯性,桑浅又是弓着身子,脸直接朝纪承洲胸腹撞去,她下意识伸手撑在前面。 却不想撑在了他裤裆上。 两人双双僵住。 桑浅脸腾的一下红了,忙将手拿开,坐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纪承洲眸色深深看着桑浅,“身子好点了?” 虽然他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桑浅竟然秒懂了他的深意,忙摇头,“没有。” 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还肿呢。” 纪承洲突然被她这个怂样逗乐了,笑问:“哪里肿?” 桑浅脸愈发红了,她觉得纪承洲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她瞅了一眼前面开车的沈铭,小声说:“你知道。” 纪承洲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慵懒闲散的姿态望着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坏呢? “不知道算了。”桑浅恼怒转身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男人低低地说了一句,“娇气。” 我哪里娇气了?分明是你禽兽! 桑浅竭力忍着才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就他那折腾法,一般人谁受得了? 竟然还好意思说她娇气。 他才娇气,他全家都娇气。 回到酒店,桑浅将妈妈的项链放好,从房间出来见纪承洲在书房,她没去打扰,只和沈铭说了一声她出去走走,便去了五楼找凌若南。 凌若南打开门见是桑浅,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桑浅笑笑,“我能进去坐坐吗?” 凌若南看了桑浅两秒,转身朝屋里走,没说能,但也没关门。 桑浅跟了进去。 凌若南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继续看。 没有一点家里来了客人的觉悟。 桑浅走过来见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眉头蹙了起来。 茶几上乱七八糟放着各种零食空袋子,喜欢吃零食这个爱好倒是没变。 桑浅总算找到了一点五年前凌若南的影子,她在她对面坐下,“你中午吃饭了吗?” 凌若南没搭理她,眼皮都没抬。 沉默几秒,想起昨晚凌京杭打凌若南的事,她又说:“昨晚没事吧?你爸爸……” “别在我面前提他!”凌若南冷冷看向桑浅。 “你爸爸确实不该对你动手,但他也是为了你好……” 凌若南不耐烦打断,“如果你是来说教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桑浅发现每次只要她提到凌京杭,凌若南就很反感,仿佛和自己的父亲是敌人。 是叛逆吗,还是像纪承洲一样和父亲之间有什么无法化解的结? 虽然从文澜调查的结果来看,是前者。 但桑浅却倾向后者。 看来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见一见凌若南的妈妈,或许能从她那里了解到原因。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桑浅主动转移话题,“黎靳言没为难你吧?” 凌若南想起昨天温泉池的事,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又收敛干净,“没有。” “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回桐城?今晚,还是明天?” 凌若南蹙眉,“你想从我这儿打探他的行程?” “你误会了,黎总和我说了你爸已经回去了。” 凌若南有些看不懂桑浅,“既然知道他走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你。” 凌若南怔了一下,冰冷的心口划过一丝暖意,抄袭事件后,同行没人瞧得起她,连朋友也觉得和她待在一起丢人,逐渐疏远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桑浅是凌京杭的粉丝,她对她的关心都是因为凌京杭,心里的那丝暖意立刻消退,“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你今晚回桐城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 “如果你今晚回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谁要和你一起走,我们很熟吗?” 桑浅抿唇看着凌若南,眼神有些受伤。 凌若南别开视线,下逐客令,“没事赶紧走,我忙着呢。” “我想和你做朋友,与他人无关。”桑浅将一张便签放在茶几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凌若南朝茶几上瞥了一眼,没吱声。 桑浅起身,将茶几上的垃圾都收进垃圾桶里,倒烟灰缸里的烟蒂时,本想劝凌若南少抽烟,对身体不好,可想起她刚才说她如果是来说教的,就让她走,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茶几收拾干净,她抬脚朝门口走。 凌若南看着干干净净的茶几,突然想起五年前,她每次去别墅找苏漾,吃的垃圾到处是,苏漾也是这样将茶几打扫得干干净净。 五年了,再没人帮她做过这样的事了。 她瞬间红了眼眶,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等一下。” 第96章 宋时璟有心上人? 桑浅闻声转身,“怎么了?” 凌若南却在桑浅转身的瞬间低下了头,压下心口酸胀的情绪,才再次看向她,“他不值得你喜欢。” 桑浅知道凌若南口中的他是指凌京杭,沉默一瞬,说:“其实我不是他的粉丝,昨天在酒店大厅我看的一直是你。” 凌若南明显不信,“可我并不认识你。”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对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桑浅对她释放善意,不是因为凌京杭,而是因为她和她的朋友长得像。 这转变有点突然,凌若南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真如桑浅说的那般,那她这两天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岂不是有点狼心狗肺? 桑浅没再多说,说多了显得像刻意在强调和解释,可信度反而更低,毕竟她这个理由有点扯,但她的心意是真的。 她相信凌若南迟早能感受到,“你忙吧,我走了。” 凌若南看着门打开,再关上,盯着门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向手机屏幕。 上面正是国际设计大师SS给她发的邮件。 她已经盯着这封邮件看了好几个小时了。 总感觉她是在做梦。 她想去SS设计室,但又害怕去。 这是她黑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她想抓住,又害怕抓到手后是一场空,最后又陷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她渴望光明,又害怕这份光明只是昙花一现。 可现在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都能对她这么好,或许无条件的信任也是存在的? 凌若南攥紧了手机,仿佛紧紧攥着那束光,好一会儿后她颤着手指回了一个字。 桑浅从凌若南房间出来后,去了药店,挑了一盒紧急避孕药,想到纪承洲说长期持有,又挑了一盒长期避孕药。 付了款刚从药店出来,收到了凌若南回复的邮件。 只有一个字:好。 桑浅很开心,立刻给文澜打电话,让她准备凌若南的入职事宜。 回到酒店,见纪承洲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他对面也摆了一杯茶,喝了一半,茶几上摆放着不少礼盒。 看样子有人来过。 “这些是?” “赵公子送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他还想晚上请你和大少爷吃饭,大少爷拒绝了。”回话的是沈铭。 原来是赵卓送来的。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茶几上的礼盒,“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好。”桑浅坐下拆礼盒,有一条钻石手链,上面有小朵小朵的蔷薇花装饰。 她才说喜欢蔷薇花,赵卓立刻就送了一条这样的手链过来,不得不说,讨好人,他真有一套。 这条手链不比妈妈的那条项链便宜,他可真舍得送。 还有一些小孩子的限量版的玩具,不过都是男孩子的,显然是买给纪桑榆的。 大概赵卓根本不记得她也有一个女儿吧。 说是给她道歉,其实他并不是多在意她的情绪,主要还是担心纪承洲因为白诗兰的事动怒吧。 借她讨好纪承洲而已。 纪承洲以为桑浅会高兴,可她表情很平静,“不喜欢?” 桑浅扯唇笑笑,“喜欢,蔷薇花,多好看啊。” 果然下午那条带有蔷薇花的项链是特别的。 纪承洲没说什么,看向沈铭,“收拾一下。” “我直接放车上去吧?” “嗯。” 纪承洲又看向桑浅,“收拾行李,吃了饭回桐城。” “好。”桑浅先去卧室给纪承洲收拾东西,之后才收拾自己的。 晚饭,纪承洲直接叫的餐。 吃完饭,动身回桐城,到山庄已经九点了。 进门见黎修洁坐在沙发上,桑浅有些意外,问坐在前面轮椅上的男人,“你身体不舒服?” “是你。” “嗯?”桑浅没明白。 这时沙发上的黎修洁看见两人,起身过来,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舍得回来了?” 纪承洲淡声问:“药送来了?” 黎修洁回头指了一下茶几,“那儿。”而后笑得一脸暧昧地说,“悠着点……” “你很闲?” 黎修洁自然知道纪承洲这是在赶他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要是闲,能不和你们一起去碧落泡温泉?” 顿了一下,他主动转移话题,“蒋建城的公司陷入财务危机了。” 桑浅闻言怔了一下,“你说的是蒋怡然的父亲?” 黎修洁点头。 桑浅纳闷了。 前阵子,蒋怡然还在大家面前炫耀说她爸爸和璟盛集团合作了,既然和璟盛集团合作,那应该是等着赚大钱的意思,怎么突然陷入财务危机了? “璟盛集团取消了和蒋建城的合作,蒋建城前期投入的资金全都打了水漂,两个多亿,公司资金链能不断吗?”黎修洁适时给桑浅解惑。 桑浅好奇,“为什么突然取消合作?” “大概宋总看蒋建城不顺眼吧,又或者蒋建城的女儿得罪了宋总身边什么人,是吧,承洲?”黎修洁笑看着纪承洲。 纪承洲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可是取消合作就是违约,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为了替心上人出口气,赔偿一点违约金算什么。”黎修洁又笑问纪承洲,“是吧,承洲?” 心上人? 宋时璟有心上人? 桑浅有点意外,既然有心上人,没事拉着她陪他办公干嘛? 这人有病吧。 纪承洲眸光微沉,“你该走了。” “走,这就走。”黎修洁嘴里这样说,人却没动,又看着桑浅说,“蒋建城刚出事,你那个前男友的母亲就去蒋家退婚了,这么势利,还好你当初及时回头了,不然嫁进陆家,只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陆夫人可以用陆词安的伤找纪家要一千万,蒋家失势,她退婚,桑浅并不意外。 黎修洁见桑浅不说话,挑眉问:“你该不会见陆词安退婚了,又有什么想法吧?” “没有。”桑浅见纪承洲也回过头看她,忍不住瞪了黎修洁一眼,而后立刻对着纪承洲表真心,“真的没有,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你知道的。” “所以你以前喜欢的是他?” 她是这个意思? 桑浅怔了一下才回答,“人得活在当下,展望未来,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未来也是。” “好肉麻。”黎修洁装模作样摸了一下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纪承洲一个冷冷的眼峰扫过去。 “我该走了。”黎修洁识趣道,走之前不忘叮嘱,“药膏轻轻涂开,按摩一下,吸收更好,恢复也更快。”说完走了。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客厅走,“什么药膏?” “你的,自己去拿。” “哦。”桑浅疑惑走到茶几前,弯腰从袋子里拿出药膏,看了一下名字,化学名,不知道是什么。 她转动盒子看主治功能,看完脸瞬间红了,抬头看向纪承洲,他正被沈铭推着朝电梯那边走,“纪承洲!” 第97章 给她上药 纪承洲回头,“不会用?” 桑浅想到刚才黎修洁走之前说的那句用法,本就红了的脸,瞬间红的快要滴血,“你怎么能让他送这种东西过来?” 两人竟然还若无其事地谈论。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刚进来的时候,黎修洁看他们的眼神那么暧昧,还说什么悠着点。 啊啊啊! 丢死人了! “他是医生,送药很正常。”纪承洲神色淡淡,没有半点难为情或者不好意思。 桑浅真是佩服他的脸皮,这种事很私密的好吗,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黎修洁? “懒得理你。”桑浅丢下这句话,转身怒腾腾朝楼梯走。 小筑见桑浅和纪承洲刚回来就吵架,眉间染上担忧,等沈铭将纪承洲送上楼下来,她立刻过去问他,“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怎么了?” 沈铭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吗?怎么会不知道?” “真不知道,之前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看了一下药就生气了。” 小筑眨巴了两下眼睛,“药有问题?” “大概……是吧。” 小筑不放心,“我上去看看。” 沈铭回房洗澡。 没多久,小筑红着脸从楼上下来,刚在床上躺下,有人敲门,开门,是沈铭。 “怎么样?” 小筑知道他问的是药,脸更红了。 她刚上楼,桑浅在洗澡,她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药,没想到用途竟然是男女房事后消肿女人私处的药膏。 小筑支吾着说:“我……我要睡了。”说着就要关门。 沈铭按住门板,当过兵的男人力气大,小姑娘瞬间推不动了,“你还没说那是什么药,为什么大少奶奶看了就生气?” “就……就……哎呀我不知道,你走,我要睡觉。”小筑见推不动门,伸手去推沈铭的肩膀。 “你分明知道,为什么不说?”沈铭握住推他肩膀的小手。 小筑感受到男人温热干燥的掌心,心怦怦直跳,“你……你拉我手干什么?” 沈铭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放开她的手,脸上浮现一抹闷红,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那个……我……” “讨厌!”小筑砰地一下将门关上。 若不是沈铭动作快,脚差点夹门里,忍不住低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还生气了?” 转身朝自己房间走的时候,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过,她的手怎么那么小? 还很软。 没骨头似的。 楼上,桑浅洗漱好拿过手机靠坐在床头,点开娱乐新闻,果然看见蒋怡然被陆家小公子退婚的消息。 之前雇人打人被拘留,现在又被陆家退婚,全是负面新闻,蒋怡然如今在娱乐圈可谓声名狼藉了,只怕演员这口饭她是吃不了了。 不得不说,还挺解气的。 蒋怡然一再针对她,欢迎晚宴上损坏她的名声,剧组让她当她的助理,将她当佣人般使唤,联合杨碧凡让她当武替,雇人以演戏的名义公然打她,在医院扇她一耳光……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可都记着呢。 只拘留几天,确实不够。 桑浅又想到了黎修洁说的话,宋时璟和蒋建城取消合作是为了给心上人出气。 没想到那个男人那么讨厌,对自己的心上人却如此维护,看不出来,他还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她突然有点好奇,宋时璟的心上人是谁? 乔乐菱那样单纯漂亮的富家小姐都看不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收了他那个妖孽? 正想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起身去开门,是纪承洲,男人头发潮湿,洗了后凌乱铺洒在额前,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身上穿着丝质睡衣,坐在轮椅上,长腿弯曲,睡衣服贴,腿部线条尽显,流畅极富男性张力。 “什么事?”桑浅手搭在门框上,显然没打算放他进去。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锁骨上,眸色微深,西装领睡衣,遮不住那处咬痕,“涂药了?” 他竟然还敢提药? 桑浅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没好气道:“没有。” “为什么不涂?” 桑浅又生气又尴尬,“自己会好。” “太慢。” 桑浅抓着门框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慢就慢,总是能好的。” “你明天不是要去剧组?” 桑浅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洗澡前才接到王姐的电话,说女二已经选好了,剧组明天正式开工,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纪承洲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视线示意她让开。 桑浅抿了抿唇,“一会儿我就涂药。” 言外之意,他不用进去了。 纪承洲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几秒,桑浅败下阵来,打开门,退到一旁让纪承洲进门。 轮椅行驶到房中央,纪承洲起身,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药膏开始拆包装。 桑浅急忙走了过去,“我来。” 纪承洲避开桑浅伸过来的手,视线指了一下床,“躺下。” 桑浅看他这架势,分明是想给她上药,脸瞬间红了,“我自己涂。” 纪承洲看着她的眼睛,“你看得见?” “……”桑浅被噎了一下。 “躺下。” “不要。” “要我抱你?” “我真的可以自己……啊……纪承洲,你放我下来。” “你再喊大声点,晚晚和桑榆都能听见。” 桑浅抿嘴,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说:“你放我下来。” “好。”纪承洲弯腰将人放在床上,见她想起来,双手撑在她肩侧,将她挡了回去,“再乱动,我办了你。” 桑浅忙用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不行,我还没好。” “知道没好,还不乖乖上药?” “我……” 纪承洲直接以吻封缄,只一下又离开,“听话。” 男人嗓音比往日温柔,似染了哄人的意味。 桑浅从未见过这样的纪承洲,怔了一下,察觉他在扯她的裤子,立刻回神,紧紧抓住裤腰,“我自己来。” 纪承洲点了下头,放下药膏,“我让小筑来帮你。” 桑浅忙拉住纪承洲,“不行。” 还嫌她不够丢人吗? “我和小筑,你选一个。” “……”她一个都不想选。 “我去叫小筑。”纪承洲作势要走。 “选你,我选你。” 纪承洲递给桑浅一个‘早这么听话多好’的眼神,“躺下。” 第98章 又上热搜 桑浅重新躺下,实在害羞,扯过一旁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了。” 听见这两个字,桑浅有种如释重担的感觉,拽过一旁的空调被,将自己整个裹了进去。 纪承洲眸色深沉似海,里面漾着浅浅的光泽,那是情欲氤氲所致。 给她上药,遭罪的是他自己,她还不乐意。 他起身离开,回房冲冷水澡。 ** 夜深,医院。 白诗兰躺在病床上疼得直哼哼,突然门口传来响动,她惊喜睁开眼,“阿卓……”看见的却不是赵卓,而是一个穿一身黑衣的女人。 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大晚上这装扮有点瘆人。 “你是谁?” 来人走到床边,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摘下墨镜和口罩,“不认识我了?” “向姐!”白诗兰满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白诗兰感动极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向珊会来看她,“谢谢。” 向珊语气关心询问:“你怎么样?” “腰部骨头骨裂。”白诗兰想着赵卓竟然对她下这么重的手,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好好修养,会好起来的。” 白诗兰哭着说:“好了又有什么用,阿卓不会再理我了,我想要的生活永远不会有了。” 向珊叹息一声,“我看赵公子也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就好了。” 提到这茬,白诗兰立刻露出愤怒嫉恨的神色,“都怪桑浅,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多嘴,阿卓怎么可能对我如此绝情?” “你不该对桑小姐动手的,她毕竟是纪总的妻子,你这不是当众打纪总的脸吗?” “我就是气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 “下午在射击场,桑小姐旁若无人的坐在纪总身上,还亲吻他,这种手段我们定然是做不出来的,难怪她能勾住纪总,赵公子见纪总看中她,你对她动手,赵公子若不处置你,岂不得罪了纪总?” “贱人,就会使那些狐媚手段迷惑男人。”白诗兰气得攥紧了被子。 “可惜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纪总还被蒙在鼓里。” 经向珊这么一提醒,白诗兰这才想起她手里还有桑浅在尊典和男人私会的亲密照片,“我一定会让纪总知道她的真面目。” 向珊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随即担忧问:“你想做什么?可千万别做傻事,虽然是桑小姐害你落得这步田地,但她毕竟是纪总的妻子,你招惹不起。” 白诗兰目光凶狠,手里的布料被她捏成了一团,“她不让我好过,我岂能让她逍遥?” 向珊见火候差不多了,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你别多想,好好休息,我不宜久留,先走了。” “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我还能翻身,一定不会忘记你深夜探望的情义。” 向珊笑笑,不过戴着墨镜,白诗兰看不见她眼底的轻蔑。 翌日。 桑浅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她有点不好意思见纪承洲,只要一想到昨晚他用手指给她下面上药,她就臊得慌。 在外面随便买了点吃的对付一下,她就去了剧组。 来到剧组,桑浅发现大家有些不对劲,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见她立刻不说了。 她一走,她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而且一个个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还以为她早上出门匆忙,衣着妆容有问题,去洗手间照了镜子,很正常,她便没再理会。 直到她接到文澜的电话,“你又上热搜了。” 桑浅莫名其妙,“因为什么事?” “你和宋时璟在尊典见面的照片被人放到网上了。”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立刻挂了电话,进入微博,果然看见一条标题为‘有夫之妇深夜私会男人’的微博挂在热搜第六。 点进去。 文字:前阵子她勾引前男友,引得他为她奋不顾身,躺进了医院,这才几天,她又耐不住寂寞,深夜私会别的男人,一个有夫之妇,行为如此不检点,简直辣眼睛,有图有真相。 下面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宋时璟握住桑浅一条腿,将她压在墙上。 第二张照片是宋时璟吻她。 明显是有人从后面偷拍的,只拍到了宋时璟的背影,没有正脸,桑浅也没有全脸,只是在两人接吻的时候,拍见了她半张脸。 但发微博的人文字暗示太明显,前男友,奋不顾身,进医院,有夫之妇,这些词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她前阵子才和陆词安上过热搜,傻子都能猜到博主说的是谁。 桑浅点开评论,果然大家已经知道是她。 都点名道姓的骂她。 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没了男人活不下去,贱,骚,浪,无耻…… 等等不堪入耳的词简直不忍直视。 甚至还有人问她多少钱一晚,让她留个电话号码,也有人问她站立张腿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价格是不是很贵…… 有些文字太过露骨,甚至被和谐了。 桑浅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即便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对自己说,无关紧要的人吧了,随她们怎么说吧。 可怒火还是无法遏制的在身体里乱窜。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和这些键盘侠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热搜撤掉。 可微博内容太过劲爆,尤其那些照片,早已被那些喷子过度解读变了味,成了大尺度公众场合的车照,引来成千上万的人过来观看。 这样一条热度极高的微博,要想撤掉太难,文澜没有这个本事。 桑浅想到了宋时璟。 虽然评论区都在扒那个奸夫是谁,但因为只拍到了他的背影,宋时璟这个人又极其低调,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别说只拍到背影了,只怕即便拍到了他的脸,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 所以奸夫成谜。 她找了一个安静没人的角落拨通了陈冰的电话,“陈助理,我和宋总上热搜了。” “我知道。” 桑浅见他如此冷静,忍不住问:“你们那天不是处理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照片流出来?” “应该是有漏网之鱼。”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桑小姐放心,宋总已经交代了,让我尽快将热搜撤下来。” 桑浅心急如焚,“尽快是多久?” 她等不了。 上次她和陆词安的绯闻,惊动了纪家,纪智渊逼她离婚,陈秋容也默认,甚至连纪承洲也同意。 她无法想象,这条新闻若是被他们看见,她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第99章 下线 那边似在估算时间,沉默了一瞬才说,“两个小时。” 桑浅恨不得那条微博立刻在网上消失,但她知道这不现实,两个小时,已经很快了。 如果宋时璟真的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将一条喧嚣尘上的新闻撤下去,人脉和财力真的不可估量。 桑浅挂了电话,立刻又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知道发微博的人是谁吗?” “我刚发现这条微博的时候就安排人去查了,但是对方加密了,查不到IP地址,显然对方对保密性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但微博明显是针对你的,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比较大?” 桑浅瞬间想起泡温泉的时候向珊和她说过,说白诗兰的朋友在尊典见过她。 还说白诗兰说话有些欲言又止。 “你查一下白诗兰,她现在应该在A市碧落度假村附近的医院。” “好。” 桑浅挂了电话回到服装间开始准备向珊一会儿要穿的衣服。 江涛过来了,“忙呢?” “嗯。”桑浅见江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概能猜到他是因为网上的事过来的,“导演找我?” 江涛也没隐瞒,“导演让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这样在媒体那边,剧组也好应对,你现在毕竟是剧组的人,虽然是幕后工作人员,但你的个人问题也会影响剧组。” 桑浅了解点头,垂眸沉默一瞬,开口,“这只是一场误会,你告诉导演,两个小时之后热搜会退下去。” 承认是不可能的,可不承认,照片又摆在那里,这个时候她越解释越乱,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宋时璟身上了。 “两个小时?” 桑浅点头,“嗯。” “可是……”江涛想说这是不可能的,但见桑浅这么肯定,顿了顿,点头,“好,那你忙吧。” 剧组开工,片场气氛有些异常,原因当然是桑浅。 刚开始大家还只是私下议论和指指点点,后来网上情况愈演愈烈,一个小时不到,那条微博已经窜到热搜榜第二。 然后大家就不再避着桑浅了。 “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也太不要脸了。” “之前我还以为是蒋怡然冤枉她,现在看来,确实是她犯贱,难怪蒋怡然会雇人打她,活该!” “她怎么还好意思像没事人似的,来剧组上班?” “她都不要脸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纪总也太可怜了,那般风姿卓越的一个人,竟然被绿成了青青草原。” “我觉得纪总肯定是车祸后不行了,桑浅受不住寂寞,才会出去偷腥。” “啊?那么帅的一个人,中看不中用,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谁说不是呢。” 桑浅听到后面,蹙起了眉头,纪承洲不行? 他可太行了好吗。 果然流言可畏。 这样的流言网上也不少。 若是被纪承洲看见…… 桑浅不敢往下想,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纪承洲没看见这条新闻。 这个陈冰不知道怎么处理事情的,这一个小时已经过去,热搜不降反升,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宋时璟靠不住? 淡定,两个小时还没到。 如今她除了相信他,也别无他法了。 但愿他不会让她失望,不然这事她和他没完! “你没事吧?” 桑浅从思绪中回神,抬头,是向珊,她身上穿着她为她量身定做的旗袍,胸垫了,看着前凸后翘,极具风韵。 “没事。” 随后过来的杨碧凡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若是一般人遇见这样的事,这会儿只怕早就被网上那些言论攻击得崩溃大哭了,你却像没事人似的,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该说你没脸没皮?” “像你一样,被警察提问几句就哭?” 杨碧凡脸瞬间白了,“你……你敢取笑我?” “我实话实说而已。” “你……” “少说两句。”向珊打断杨碧凡,“去给我拿瓶水来吧。” 杨碧凡瞪了桑浅一眼,转身走了。 向珊一脸歉意看向桑浅,“你别生气,她只是心直口快,其实没有恶意的。” 桑浅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我去准备你下一场戏的戏服。” 为了防止服装上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向珊拍摄的时候,她须得候在现场,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辛苦桑小姐了。” “分内之事。” 向珊看着桑浅逐渐远去的背影,红唇微勾,眼底划过一抹轻笑。 看她还能撑多久。 桑浅忙完手里的活,拎着衣服去向珊化妆间,路上听见有人惊呼,“热搜榜消失了!” 还有大家震惊的议论。 “我也看不见热搜榜了,你也看不见吗?我还以为是我手机卡了。” “我以为我流量没了。” “卧槽,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热搜榜没了,热门话题榜也没了,还有问答板块。” “怎么都没了?” “不知道啊,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桑浅忙拿出手机,进入微博,果然没看见热搜榜,她刷新,清理手机之后,再进入,还是没有热搜榜。 所以这就是宋时璟的办法? 直接让热搜榜下线? 这也太牛了吧,他是怎么做到的? 正想着,突然有人喊,“微博官方发公告了。” 桑浅再次进入微博,很快就看见了‘关于热搜榜暂停服务的公告’。 微博正文大致内容是网信办发了公告,通报微博平台存在内容管理问题,微博全部接受通报批评,进行为期一天的全面整改。 没有什么比这样撤热搜更迅速,更彻底了。 之前她还担心宋时璟搞不定,没想到他手段这么厉害,不愧是璟盛集团的老总。 桑浅将衣服送给向珊,准备去片场,向珊叫住了她,“桑小姐,没想到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桑浅故意装傻,“你说谁?” “自然是能让微博热搜榜下线的那个人。” 桑浅淡声道:“我并不认识。” 向珊笑笑,“那你运气可真好,人家误打误撞帮了你一个大忙,及时将你从舆论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桑浅意思意思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出了化妆间。 向珊身侧的手指逐渐攥紧,她费尽心思设的局,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桑浅破了。 不过,破了就破了吧,网上动静这么大,她相信纪家那边肯定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上次可以说是陆词安一厢情愿,这次,深夜幽会,两人都吻一起了,她就不信,桑浅在纪家还能有立足之地。 向珊叫来杨碧凡,“你去导演那里请假,就说我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再拍。” “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只是想给桑浅放个假,让她回去接受纪家人的审判。 第100章 疯狂爱慕者 桑浅一路忐忑回到山庄。 小筑正在客厅打扫卫生,见桑浅进屋,忙走了过去,“大少奶奶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桑浅视线扫视客厅,没看见纪承洲的人,“家里没什么事吧?” 小筑点头,一脸严肃,小声说:“网上的事老爷知道了,大发雷霆,将我和沈铭都叫过去问话了。” 纪智渊已经知道了? 桑浅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他问了些什么?” “就是你的作息时间,还有平时和哪些人有过接触,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你家大少爷呢?” 小筑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书房,“大少爷吃过早饭后就进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那网上的事他知道吗?” “不知道。” “他不知道?”桑浅心头划过一抹惊喜。 “不是。”小筑急忙摆手,“我是说我不知道大少爷知不知道,上午大少爷没喊沈铭,老爷那边也只通知了我和沈铭过去。” 看来纪承洲应该不知情。 否则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传出那样的照片,他怎么可能表现这么平静? 但既然这件事纪智渊都知道了,纪承洲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如果他现在还不知情,她主动坦白,肯定比他自己看见那些照片冲击力要小很多。 纪智渊一会儿如果知道她回来了,一定会让她过去,她必须想办法在这之前将纪承洲拉到她这边,否则,纪家她恐怕待不下去了。 可这件事最应该生气的就是纪承洲,要想平息他的怒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她别无他法。 “大少奶奶,网上那些照片……”小筑看着桑浅欲言又止。 “如果我说都是假的,你信吗?” 小筑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重重点头,“信。” 桑浅心头一暖,“我上楼和承洲解释这件事,一会儿无论上面闹出多大动静,你都别上来。” “万一大少爷打你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之前我家小区里有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被她老婆发现了,她老婆拿着菜刀要砍他,追了好几条街。” 桑浅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小筑担心吓着桑浅,又说:“不过大少爷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大少爷处事向来稳重,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冲动。” 桑浅倒不太担心纪承洲动怒,毕竟他腿脚还没完全恢复,还坐轮椅上,他若真对她动手,她还可以跑。 可依着她对纪承洲的了解,动手应该不是他的风格,离婚才是。 但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桑浅去厨房亲自切了一个水果拼盘才上楼,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她推门进去。 纪承洲见进来的人是桑浅,眸色微顿,但也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看书。 如此冷静,桑浅更加肯定纪承洲还不知道网上的事,她将水果盘放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儿,吃点水果吧。”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桑浅绕过书桌走到纪承洲身旁,将桌上的水果盘拉过来,叉了一块西瓜亲自递到他薄唇边。 纪承洲抬眸看她。 “很甜的,吃一口。”桑浅勾唇笑笑,语气讨好。 纪承洲看了她一瞬,张口吃了。 “甜吗?” “腻。” 桑浅又叉了一个草莓递过去,“这个不腻。” 纪承洲这次没接,“有事?” “没事就不能喂你吃水果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既然没事就出去吧。”纪承洲继续看书。 桑浅放下水果叉子,在他身旁蹲下,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仰头望着他,“有一点事想和你沟通一下。” 纪承洲瞥了桑浅一眼,女人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般蹲在他身旁,“说。” “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别生气?” “嗯。” 桑浅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我又上热搜了,是负面新闻……” “我知道。”纪承洲淡声打断她。 桑浅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你知道?” “嗯。” 知道反应这么平静?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桑浅忙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网上都是胡说的。” “你的意思是那些照片是假的?” 照片是否是合成,纪承洲一查就知,这点她无法欺瞒他,“照片是真的,但我没和他发生任何关系。” 纪承洲眸光微眯,“没发生任何关系?” 桑浅想起新婚夜那晚,不免有些心虚,但如今的局面,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心虚和迟疑。 “照片上我们是接吻了,但我是被他强迫的……”她正说着,纪承洲手指突然抚上她的唇,她微愣。 “这是他咬的?” 桑浅搭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是,他用强,我反抗,所以他咬我。” 明明是她胆大妄为将乔乐菱往他房间送,他惩罚她,才咬的她。 纪承洲想起那晚的事,手上的力道忍不住重了几分。 桑浅却以为纪承洲是因为她被别的男人吻了生气,忍着他磨她唇上伤口的痛,不敢动。 直到女人唇上结痂好的伤口又被他磨破,他才松手,准备去拿纸擦手指上的血迹。 桑浅先一步抽了纸递给他。 纪承洲看着桑浅卑微谨慎、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有点想笑,他抿了抿唇,将唇线绷直,“他是谁?” “我的疯狂爱慕者。” 纪承洲擦手指的动作顿住,抬眸望着桑浅,“你的疯狂爱慕者?” “嗯,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我没想到他会追到国内。” 桑浅垂下眼帘,一副回忆往事的模样,“那晚他约我见面,我没同意,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非常爱我的丈夫,让他死心。 可他竟然告诉我,说知道我嫁进了纪家,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找上门来,我担心你误会,这才同意了和他见面,想着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 谁知道,他听了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竟然像个疯子一样将我抵在墙上,想要强吻我,我反抗,他就咬我。” 满嘴谎话。 纪承洲咬了咬后牙槽,“像个疯子?” 桑浅微怔,这是她刚刚那段话的重点? 她非常爱自己的丈夫,她是被威胁的,她是被强吻的,这些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像个疯子’这句更有分量吧? “嗯?”男人语调加重,不知道是不是桑浅的错觉,似乎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桑浅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说辞,确定没有说错,点头,“大概是我一再强调很爱自己的丈夫,让他以后别找我了,这些话刺激到他了,所以他发疯了。” 疯子,发疯。 呵! 纪承洲从唇角逸出一声轻嘲,胡编乱造她倒是挺在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色沉沉,“你爱我?” 第101章 两人的嘴里均有浓浓的血腥味 桑浅没挣扎,但他捏得实在太疼了,还用力将她脖子往上提,她感觉脖子仿佛要断了。 蹲着的脚改为跪在地上,身子往上抻了抻,缓解脖颈拉扯的疼痛。 为了显示自己的真心,她一瞬不瞬凝着纪承洲,“我爱你。” 明知道她在撒谎,可不知为何,听见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纪承洲的心还是毫无征兆地悸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 桑浅感受到了他态度的松动,立刻趁热打铁,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直起身子,吻住了他的唇。 她看见他眼阔瑟缩了一下。 知道他并非无动于衷。 壮着胆子抱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身子往下拉了拉,加深了这个吻。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肩膀,想将她拉开。 桑浅却像一块牛皮糖似的,粘在纪承洲嘴上,还学着他之前吻她的样子,大胆撬开他的牙关,探进他的口腔。 清甜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就像清纯与野性的融合,最容易挑动男人的神经。 纪承洲眸光逐渐暗灼,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由着桑浅抱着他索吻。 桑浅见男人没有回应,内心忐忑,吻得愈发投入,唇上的伤泛着刺痛,她也无暇顾及。 如果她搞不定纪承洲,就肯定过不了纪智渊那关。 吻从男人的唇,到男人的下颌,再到男人性感的喉结上,吻他喉结的时候察觉他身子绷紧了几分,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便流连在此,反复亲吻。 纪承洲忍无可忍,将桑浅推开,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以及唇上被血色沾染的妖冶,眸色又暗了几分,“你就不能安分点?” 桑浅以为纪承洲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以后都听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出去。” 桑浅摇头,凑过去又要吻他。 纪承洲蹙眉,嗓音克制暗哑,“你别自讨苦吃。” “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只有甜没有苦。”桑浅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见无法靠近他的唇,手搭在他腿上,一寸寸往上移。 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他抓住她乱动的手,眸色被欲念氤氲,深不见底,“身子好了?” 桑浅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虽然没完全好,但如果此时他要了她,说明他相信她,否则一个和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纪承洲绝不会碰。 她心中泛上喜悦,觉得自己成功在即,点头,“好了。” 纪承洲将桌上的东西拂开,掐着桑浅的咯吱窝,像抱小孩似的将她放到办公桌上。 水果拼盘,笔筒,文件洒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桑浅惊了一下,视线刚从一片狼藉的地上移开,就见纪承洲朝她压了过来。 要在书桌上吗? 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只犹豫了一瞬,立刻抱住纪承洲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纪承洲扣住她的后脑勺,任由身体里的欲念倾泻而出。 昨天射击场的隐忍,还有昨晚给她上药被挑起的躁动,在这一刻均不再克制,汹涌而出。 桑浅觉得纪承洲吻的太凶,唇上的伤,被他碾压的血流不止,两人的嘴里均有浓浓的血腥味。 她觉得他在发泄身体里的怒火,即便他相信她,网上那些照片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侮辱。 所以她不能推开他,只能迎痛而上配合他,甚至比他吻的更带劲,手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用行动告诉他,她的爱意。 纪承洲放肆宣泄。 桑浅极力表现。 没有爱意的两人,却像深爱的男女,抵死纠缠,发了狠的亲热。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下一瞬小筑焦急的嗓音传了进来,“大少奶奶,老爷让你过去。” 桑浅顿住,这么快就来了? 她抱着男人线条流畅的脖子,白皙的腿如水蛇般缠在男人紧窄的腰上,“去吗?” 箭在弦上,被人打断,纪承洲眉间染上郁气,“你说呢?” 桑浅纤细手指轻抚男人褶皱的眉心,像极了女子为心爱的男人抚平心中的不快,“我都听你的。” 纪承洲裹了火般的视线在桑浅半露的胸上扫了一眼,那里他前夜残留的痕迹还在,虽然淡了很多,但她皮肤太过娇嫩,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身上尚且如此,身下定然也没好全。 他在桑浅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桑浅身子一麻,腿上和手上瞬间泄了力气。 纪承洲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修长手指扣着衬衣扣子。 桑浅知道男人这是打算停了,只差临门一脚了,他竟然说停就能停,眼中虽然还有残留的欲念,神情却早已恢复了沉静。 这个男人自制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概这就是没感情的缘故吧。 他如此冷静自持,她心里瞬间又有些没底了。 这次的事,他会帮她吗? 桑浅伸脚,踩在男人修长的腿上,莹白的脚趾一寸寸往上走,“这就停了?” 女人坐在办公桌上,衣衫半露,胸前的风景犹如抱着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后仰,伸过来的腿白皙纤细,极致风情。 好一幅勾人的春宫图。 纪承洲移开目光,坐进轮椅里,垂眸慢条斯理整理袖扣。 小筑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大少奶奶,老爷那边的人在楼下等着呢。” 桑浅坐直了身子,朝门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整理好衣服,从桌上下来,她来到纪承洲面前,蹲下,双手搭在他膝盖上,仰头望着他,娇声说:“我一个人不敢去,你陪我好不好?” 女人模样乖巧,看他的眼神透着胆怯,急需依靠的样子,“你如此热情就是因为这个?” 要不要这么一阵见血? 桑浅表现得一脸受伤,“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嗯。” “……”桑浅被他干脆利落的回答噎了一下,“我是因为喜欢……” “走吧。”纪承洲实在不想听她编瞎话。 桑浅知道他这是愿意陪她一起去见纪智渊了,虽然过程有点心惊胆颤,但总算将他拉入她的阵营了。 无论纪智渊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有了纪承洲这座靠山,她安心多了。 她起身,推他出去,打开门,见小筑还等在门口。 “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桑浅从小筑眼里看见了担心和焦急,她让她别上楼,她还是上来了,应该是刚才东西洒落在地上的声响吓着她了。 “我没事,我和承洲去爸那边,屋里你打扫一下。” 纪承洲回头,见桑浅眉目间都是温和,嘴角漾着轻柔的笑,不是应付他时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她在安抚小筑。 对一个佣人倒是比对他还真心。 小筑见纪承洲愿意和桑浅一起去见纪智渊,知道两人应该将误会说清楚了,悬着的心霎时落回了肚子里。 楼上劈里啪啦响的时候,她真的吓坏了,还以为大少爷盛怒之下会对大少奶奶动手。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不过……“大少奶奶你的嘴在流血。” 桑浅舔了一下唇上的血,“没事,咬的,不疼。”真不疼了,因为已经麻木了。 咬……咬的? 大少爷咬的吗? 小筑脸蛋哧溜一下红了,低着头慌忙朝屋里走,差点一头撞到了门板上。 第102章 纪承洲冷冷开腔,“我看谁敢。” 主屋。 桑浅推着纪承洲进门,见纪智渊坐在长沙发上,沈清筠,纪远航,分别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上。 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爸,你找我?” 纪智渊没搭理桑浅,目光落在纪承洲身上,“网上的新闻你还不知道吧?” 否则,他不可能还会陪这个女人过来。 纪承洲嗓音淡淡:“知道。” “知道?”纪智渊惊的嗓音都有点变调了,“那你过来什么意思?” “她害怕,我陪她。” “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纪智渊怒火噌的一下就窜上来了,“她深夜私会男人,给你戴绿帽子,你竟然还护着她?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纪承洲嗓音讥诮,“你气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被绿了。” “混账!”纪智渊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就朝纪承洲砸去。 有了前几次对纪智渊的了解,桑浅有了防备之心,及时调转了轮椅,茶杯与轮椅轮胎擦身而过,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纪智渊双手叉腰,怒喝:“为了和我做对,你连男人的尊严和脸面都不要了?” 纪承洲轻轻掸了掸洒落在他衣袖上的茶水,“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言外之意,纪智渊没那么重要,不至于让他为了气他,丢掉自尊和脸面。 沈清筠忙起身,走到纪智渊身旁,轻抚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气大伤身,你怎么又发这么大的脾气?” 说完看向纪承洲,没敢说什么,目光又移到桑浅身上,“小桑,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你将承洲带过来,是嫌你爸被你的事气得还不够吗?” “我确实不该去赴约,可我只是想和他将话讲清楚,让他以后不要再纠缠我,我不知道他会生气,甚至对我用强,但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桑浅一脸真诚,神情还透着冤屈和无辜,“我和承洲一起过来,也不是为了惹爸生气,只是想将误会解释清楚。” “误会?”纪智渊简直要被桑浅的话给气笑了,眸光一转,落在纪承洲面上,“你别告诉我,她说的这些鬼话你也信。” 纪承洲眉梢微挑,“为什么不信?” “……”纪智渊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手指着纪承洲,抖了好几下,才憋出四个字,“色令智昏!” 然后朝一旁喊:“明叔,将人拖出去,还有那个小玩意儿,别接回来了,以后这对母女再敢踏进山庄一步,见一次打一次。” 明叔走到桑浅身旁,“请吧。” 桑浅握紧轮椅推手,“我不走,承洲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明叔见纪承洲目光沉沉朝他看了过来,站在原地不敢动。 纪智渊大喝一声,“杵着干什么,拖出去!” 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 明叔看向桑浅,虽然为难,语气却还是沉了几分,“走吧。” 桑浅摇头,往前走两步,双手搭在纪承洲肩上。 “都是死人吗?”纪智渊满脸怒气扫向屋里的佣人,“还不给我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拖出去?” 几个佣人立刻朝桑浅走了过去,即将围上去的时候,纪承洲冷冷开腔,“我看谁敢。” 佣人们顿住了脚步,战战兢兢看向纪智渊。 “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纪智渊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玻璃茶几。 茶几轰然砸在地毯上,一下镇住了屋里的几个佣人。 他们立刻走上前,架着桑浅的胳膊就往外拖。 其实这几个人,桑浅动手能解决,但如果她真的动了手,今天这事更加无法善了。 她只是看着纪智渊道:“我是承洲的妻子,你凭什么将我赶出纪家?” “凭我是他老子。”纪智渊大手一挥,“拖出去!” 纪承洲猛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你不配。” 纪智渊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纪承洲,“你……你的腿好了?” 纪承洲转头,冷凛目光落在桑浅身旁的几个佣人身上。 他们被这极具威压的视线看得身子一颤,立刻松了手,退到一边。 桑浅怔怔看着纪承洲。 他说过让她帮他隐瞒腿疾已初愈的消息,可现在为了帮他,他竟然自己暴露了病情。 一直没说话的纪远航惊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纪承洲的腿上,能站起来了,他竟然能站起来了。 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冲上心头。 纪智渊从纪承洲能站起来这个消息中回神,愤怒的目光看向佣人,“还想不想干了?” 佣人们看看纪智渊,又看看纪承洲,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纪智渊是一家之主。 可纪承洲以前可是纪氏集团的继承人,而且他深受老夫人疼爱。 两位,他们都不敢得罪。 父子俩掐就掐,何苦为难他们这些下人呢。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纪远航开口,“爸,既然大哥相信嫂子,这事你就别管了。” 沈清筠惊讶看向儿子,“远航,你……” 纪远航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沈清筠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帮着纪承洲说话,但还是听他的住了嘴。 “不管,由着她败坏纪家的声誉吗?”纪智渊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立刻朝佣人道,“不会做事,留着你们有什么用,全给我滚蛋!” 佣人们一个激灵,饭碗要丢了,哪里还敢犹豫,只好硬着头皮又上去抓桑浅。 桑浅快步走到纪承洲身后,寻求庇护。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手,目光直视纪智渊,“我的人,你没资格动。” 温热的掌心将她的手包裹,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桑浅微怔,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心底某处,狠狠动了一下。 抬眸,视线里是男人挺拔的背影,似乎在告诉她,有他在,不会有事。 她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纪智渊面红耳赤,气得身子发抖,“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如此维护,我看你是在床上躺了半年,将脑子躺废了,既然你没脑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有权力也有义务帮你料理了她。” “你想料理了谁?”一道威严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第103章 留下她或许能毁了纪承洲 桑浅转头,是陈秋容,随她进来的还有小筑。 “妈,您怎么来了?”纪智渊目光扫见小筑,朝她沉声道,“不知轻重的东西,谁让你惊扰老夫人的?” 小筑胆子小,吓得颤了一下,头埋的低低的,不敢看纪智渊。 “来人……” “奶奶。”桑浅大喊一声,打断了纪智渊的话。 陈秋容闻声朝桑浅看去,看见纪承洲站起来了,以为自己眼花了,转头问身旁的老佣人,“承洲是不是站起来了?” 老佣人激动点头,“是的,大少爷站起来了。” 陈秋容快步朝纪承洲走去,动作又快又急,差点摔跤,跟在她身旁的老佣人及时忙扶住她,“老夫人,您慢点。” 桑浅也快步迎了过去,搀住陈秋容另一边胳膊。 走到纪承洲面前,陈秋容目光浑浊将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视,嘴里颤声说:“好,站起来好,站起来好啊。” 纪承洲敛去满身的戾气,温声喊:“奶奶。” 陈秋容闻声眼泪霎时落了下来,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听见孙子堂堂正正站着喊她一声奶奶。 纪智渊见陈秋容一来,话题完全偏了,蹙眉道:“妈,今天你来了也没用,桑浅深夜私会男人,还做出那等龌龊之事,一再损坏纪家声誉,必须严惩。” 陈秋容揩掉眼角的泪,看向这个煞风景的儿子,她正高兴呢,捣什么乱,“一场误会,你非要这样上纲上线?” “照片摆在眼前,怎么可能是误会?您是没看网上那些言论,简直没眼看。” 陈秋容向来不关心网上的事,若不是小筑告诉她,她至今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看见那些言论,自然不会有什么情绪,她知道的全是小筑告诉她的。 而小筑告诉她的是,又有人在网上黑桑浅,说她和别的男人关系暧昧,但桑浅是冤枉的,且已经和纪承洲解释清楚了,他也原谅了她。 既然承洲都原谅桑浅了,那桑浅定然是被冤枉的,而且……“热搜不是已经撤了吗?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还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妈,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热搜是撤了,但这件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纪家的脸面已经被她给丢尽了,如果这种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人还留在纪家……” “怎么,你还想将她赶出去不成?”陈秋容截下纪智渊的话头。 纪智渊不置可否,“这种人纪家决不能留!” 陈秋容神情坚定道:“我不同意。” 小筑可和她说了,桑浅和承洲两人从A市玩了回来,承洲提前让黎修洁送药过来。 那可是女人私用的药。 如今孙子好不容易有了愿意亲近的女人,她还等着抱小曾孙呢。 赶走小曾孙的妈? 不可能! “妈,你是不知道外面的话说得有多难听……” “我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陈秋容打断纪智渊,“我只知道,自从浅浅嫁进纪家,承洲苏醒了,现在他还能站起来了,浅浅是我们纪家的大功臣,你若想将她赶出纪家,除非我死了。” “妈……” “这事没得商量。” 纪智渊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儿子忤逆、顶撞,现在陈秋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否定他的决策,他气得又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茶几。 茶几砰的一声正面朝下倒在地毯上。 “您就惯着他吧,迟早出事!”然后冷哼一声,转身上楼。 沈清筠忙跟上去安抚。 桑浅知道她这关算是过了,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向纪承洲,“你刚恢复,不宜久站,快坐下吧。” “快坐下,快坐下。”陈秋容满脸关怀。 纪承洲坐下,转头,对上纪远航的视线。 纪远航没想到纪承洲会突然看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开口,“哥,恭喜你,终于重新站起来了。” 纪承洲懒懒收回视线,吩咐桑浅,“走吧。” 纪远航微笑着目送几人离开,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中,嘴角的笑立刻消失,眸光一点点阴沉下来。 沈清筠安抚好纪智渊来到纪远航的住处,一脸不解地问他,“这是一个赶走桑浅,打压纪承洲的好机会,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纪远航吐出一口烟雾,俊脸被烟雾笼罩愈显阴沉,“他站起来了。” 沈清筠心里也是满满的危机感,更加不解道:“那我们更应该趁机砍掉他身边的任何助力,以防他夺回纪氏集团总裁之位。” “桑浅只是一个女人,赶走了作用不大。” “可留下她更是后患无穷。” “留下她或许能毁了纪承洲。” 沈清筠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不是声名狼藉吗,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你觉得集团那些老顽固会同意纪承洲重新接管公司?” 沈清筠眼睛霎时亮了,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桑浅就相当于一个污点,纪承洲有了这个污点,即便站起来又如何,集团那些老顽固是绝不会让一个个人影响这么坏的人当掌权人的。 “可惜今天微博热搜榜下线了,不然桑浅这桩丑闻定然闹得轰轰烈烈。” “或许热搜榜下线不是意外。”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桑浅那个女人还有这个能力?” “她当然没有,但和她私会的那个男人就不一定了。” 沈清筠却不这么认为,“你未免太高看她了,她可是一个未婚生子,还嫁了人的女人,何德何能勾搭上这样的大人物?” 纪远航想想也是,“或许是我多想了,无论如何,热搜榜这个时候下线也未尝不是一个件好事,如果真的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桑浅在纪家肯定就待不下去了,那我们就失去了掣肘纪承洲的筹码了。” 沈清筠点头,想起什么,说:“苏家那边最近闹得厉害,我看是没什么用处了,妙彤如今对你有害无利,你要早做打算,别被她拖累,集团那边对这事已有微词,可别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你的大好前程。” “苏家才出事,我就和她离婚,难免不被人说闲话,等过一阵子,我会寻个好时机处理这件事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 “爸那边怎么样?” “气狠了,不舒服,吃了药睡下了。”沈清筠被烟味呛了一下,咳嗽两声,“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纪远航闻言怔了怔,脑中浮现苏漾的身影。 她曾经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想什么呢?” 纪远航回神,捻灭了烟蒂,“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爸那边你多费心。” “放心吧,你爸和纪承洲之间隔着两条人命,关系永远不会缓和,他肯定会站在你这边。” 第104章 你和SS认识? 桑浅和纪承洲回到别墅,陈秋容不放心纪承洲的腿,打电话让黎修洁过来给他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确定身体没有异常,腿脚恢复良好,老人家才彻底放心。 走之前拉着桑浅的手说:“好好和承洲过日子,早点让奶奶抱上小曾孙,你有了孩子傍身,在纪家便再没人敢撼动你。” 这是在教她,让她母凭子贵吗? 和纪承洲发生关系纯属形势所迫,她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 不过,面上桑浅还是乖巧点头。 陈秋容走后,桑浅正准备推纪承洲上楼,沈铭说赵卓来了。 “让他进来。” 很快赵卓神色慌张进屋,两手拎满了礼品,有珠宝首饰,也有孩童玩具。 没有纪承洲的授意,沈铭和小筑不敢接东西。 赵卓自己将礼品放在一旁墙角,来到纪承洲面前,深深鞠了一个躬,“承哥,我不知道白诗兰手里有那样的照片,我若知道,绝不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来,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外面,任由您处置。” 纪承洲嗓音清冷,“处置她,脏了我的手。” 赵卓看着纪承洲,想从他神情里找到点什么暗示,然而,男人面容沉静,看不出半点提示。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问:“该怎么处置,您示下,我来。” “驱逐出桐城。” “好,我立刻去办。”赵卓见纪承洲再没别的吩咐,转身离开。 桑浅刚从纪智渊那边回来的路上才接到文澜的信息,说微博上的事确实是白诗兰做的。 她正在为如何处置白诗兰头疼。 白诗兰毕竟是赵卓的女人,而赵卓又是纪承洲的兄弟。 俗话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如果她处置白诗兰,惹恼了纪承洲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让她就这样放过白诗兰,她又不甘心。 没想到,纪承洲会亲自动手。 桑浅走到纪承洲面前,语气真挚,“谢谢你。” 纪承洲挑眉看她,“光嘴上说说?” 桑浅微怔,想起两人在书房做到一半的事,以为他是在暗示她,抿了抿唇,说:“我推你上楼。” 两人进入电梯,来到二楼,桑浅直接朝卧室去。 “去书房。” 桑浅顿住,之前是事急从权,现在有备而来,还去书房,好像不太好。 那里毕竟是看书工作的地方。 纪承洲见桑浅不动,回头看她,“怎么了?” 桑浅扯唇笑笑,“没事,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或许他是因为在书房中断的,所以还想在那里继续。 今天他为了在纪智渊面前维护她,连自己腿疾已愈都暴露了,还替她处置了白诗兰,这点要求,依着他也无妨。 进入书房,桑浅转身将门落锁。 纪承洲从轮椅里起来,听见吧嗒一声锁门的声音,回头疑惑看向桑浅。 桑浅以为纪承洲在等她,走过去,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你挺坏的。” 纪承洲双手插进裤袋里,好整似瑕看着面前的女人,想看看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桑浅以为纪承洲是将主动权交给她的意思,主动朝他的唇凑了过去。 纪承洲身子微微后仰,避开,蹙眉问她,“又有事相求?” 桑浅微怔,“没有,不是你暗示我……”话说到一半,她猛然顿住,难道她会错意了? 纪承洲却从她的表情里明白了她的意图,眼底浮上一抹薄笑,“我暗示你什么?” 看男人这反应,桑浅更加肯定,是她误会了,脸瞬间烧了起来,忙将手收了回来,“你忙,我走了。” 转身想溜。 纪承洲却不想就这样放过她,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回来,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没做完你难受?” “我没有。”桑浅面红耳热。 “没有你落锁干什么?” “……” “没有你上来就抱着我亲?” 桑浅羞愤欲死。 这时纪承洲的手机响了。 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纪承洲知道桑浅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其实脸皮薄的很,这会儿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垂着眼帘不敢看她,便不再逗她,放开她,“今天午餐你做。” 所以他刚想要的是这样的感谢? “好,我去准备。”桑浅逃也似地离开了书房。 纪承洲见人消失在门口才接通电话,“什么事?” 电话是陈冰打来的,“我从尊典会所那晚偷拍的人那里顺藤摸瓜找到白诗兰,发现找她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文澜也在查她。” 纪承洲蹙眉,“SS设计室的负责人文澜?” “对,这件事只与你和桑小姐有关,你和文澜没有任何交情,那她查这件事就只有一个原因,为了桑小姐。” 顿了一下,陈冰继续猜测,“或许桑小姐和SS有交情,我们一直没有查到SS的下落,要不你从桑小姐那里打探一下试试?” “嗯。” 饭桌上,桑浅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眼睛都不敢和纪承洲对视,只要想到他那句‘没做完你难受?’她就脸颊发烫。 “你和SS认识?”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对面传来。 桑浅吓得差点将嘴里的饭喷出来,好好的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该不会查到什么了吧?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捏着筷子微微发白的手指上,“你紧张?” “我没紧张。”桑浅抬眸看向纪承洲,“SS是我偶像,你突然提她,我有点激动。” “你偶像还挺多。” 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纪承洲这话什么意思,之前她说过凌京杭是她偶像。 谁能知道两个偶像都是她编出来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她自己。 这都什么事。 她扯唇笑笑,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和SS并不认识。” 纪承洲眉心微蹙,“不认识?” 桑浅看纪承洲那反应仿佛很疑惑她怎么可能和SS不认识,或许他查到了点SS和她的关联? 想了想,她说:“也不算完全不认识,之前我的设计图被人传到网上,SS点评过我的设计,对我的设计挺欣赏的,还有意让我去她设计室工作,但我们并没见过面。” “为什么没去?” “听说SS设计室都是资深设计师和高学历人才,我资历太浅,担心去了丢人。” 纪承洲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桑浅也摸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似随口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第105章 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纪承洲夹了一块鱼,慢条斯理挑着鱼刺,“我现在腿疾基本痊愈,可以回公司了,但重回公司并不是什么易事。” 如今公司由纪远航掌管,且纪智渊明显不愿意纪承洲掌权,这个时候他想重新夺回总裁之位,确实不容易。 纪氏集团一直有意向想和她合作,但因为纪远航的缘故,她拒绝了。 如果纪承洲这个时候能谈下这个合作,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有利的事。 桑浅问他,“你是不是想找SS谈合作?” “嗯。” 果然被她猜对了。 昨天罗语堂被博薇服饰撤职了,王雁玉和苏妙彤的官司也接近尾声了,苏妙彤输几乎已成定局。 解决了他们几个,接下来就是纪远航了。 而能将纪远航快速从纪氏集团总裁之位上拉下来的人唯有纪承洲。 这个忙她得帮。 桑浅思虑片刻,说:“我虽然和SS不熟,但文澜找过我几次,让我去SS设计室,所以我们还算有点交情,要不我替你们从中牵线?” 找文澜没用,她已经多次拒绝了璟盛集团的合作邀请。 不过先以纪承洲的身份和文澜谈下纪氏集团的合作,之后两人熟了,有了交情,他再以宋时璟好友的身份介绍SS设计室和璟盛集团合作,应该不难。 这样想着,纪承洲点头,“想要什么奖励?”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桑浅笑笑,“就算成了,我们是夫妻,帮你也是应该的,上午你不是也在爸面前维护我了吗?” 更何况,帮他就是在帮她自己,只要能让纪远航身败名裂,别说举手之劳的事,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干。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没说什么。 吃完饭,桑浅回房间给文澜打电话,“白诗兰的事你别管了,纪承洲处理了。” “好。” “如果纪氏集团的人再联系你谈合作,若是纪承洲出面,你便同意,其余一律拒绝。” “好。”文澜等了几秒,见桑浅没什么要交代了,才开始汇报她这边的情况,“凌若南今天找我了,我安排她明天入职。” “嗯,你私底下多关注一下她,发现任何异常随时联系我。” “没问题。王雁玉和苏妙彤的官司结束了,王雁玉夺回了苏博文的所有遗产,包括以前的苏家别墅。 苏妙彤不再是博薇服饰的股东,与苏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王雁玉还勒令她在一个星期之内将苏这个姓氏改掉。” 桑浅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爸爸,我将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人赶出苏家了,你的财产也回到了奶奶手中,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博薇服饰那边有什么动静?” “罗语堂被撤职,总裁之位悬空,博薇服饰将在这周五将举行股东大会,推选新总裁。” 桑浅让文澜趁这段时间博薇服饰股票大跌买了不少股份,如今她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到时候你安排人出席股东大会,记住立场,一定要站在王雁玉这边。” 文澜语气担忧道:“罗语堂撤职,苏妙彤失去股东身份,公司高层发生这么大的变动,加上这段时间股票持续大跌,如今博薇服饰人心动荡,急需一位德才兼备的人坐镇。 而王雁玉已年过七十,又没有任何经营公司的经验,仅凭手里的股份,和我们的支持,恐难夺得总裁之位。” 这也正是桑浅头疼的地方。 暗中她已经有了公司股份,明里她是设计部B组的首席设计师,接下向珊这个单子,在公司也算有了立足之地。 但这些并不能左右股东们的想法。 王雁玉不懂经营,她知道。 她之前想的是,只要王雁玉坐上总裁之位,将爸爸的公司掌握在手中,她可以私下帮她管理公司。 可如何让王雁玉坐上这个位置,她确实还没有什么好的计划。 “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吧。” “好。” 挂了电话,桑浅想着既然凌若南今天联系文澜了,看来已经回桐城了,反正下午无事,不如去凌家看看她和她母亲。 以前她怀孕住在凌若南的别墅时,凌母对她也诸多照顾,并没有嫌弃她未婚先孕,是一个通情达理温和娴静的好母亲。 那时她非常羡慕凌若南,因为她的母亲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她并没有体会过真正的母爱。 桑浅买了些水果和糕点来到福瑞小区。 福瑞小区是桐城一个比较高端的小区,虽然没有寸土寸金,但这里的安保措施和保密性非常高,适合凌京杭这样的公众人物住。 之前听凌若南说这里住了不少明星。 她提着东西下车,来到门卫室,报了姓名,等保安给凌若南打电话。 很快保安打完电话,看着桑浅说:“凌小姐不在家,是保姆接的电话,保姆说并不认识你,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放你进去。” “那姜阿姨在家吗?” “姜女士在家。” “能不能麻烦你再给405打个电话,让我和姜女士通话?” 保安见桑浅都能准确说出对方的房号,想来应该是熟人,便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和保姆说了几句后将电话给桑浅。 桑浅接过电话,“姜阿姨……” “我是凌家的保姆,夫人在午睡,不方便……” “谁呀?找我的吗?” 桑浅听见一道模糊的声音打断了保姆的话,从电话那端远远地传来,“姜阿姨醒了,麻烦让姜阿姨接电话。” 那端沉默了两秒,似乎有些不悦地说,“等着。” 没多久,电话那端传来姜清婉清晰的声音,“你好,哪位?” 听见熟悉的声音,桑浅心头不自觉变得柔软,“姜阿姨,你好,我是南南的朋友桑浅,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在碧落玩了,我想去拜访一下您,可以吗?” “你是南南的朋友?” “是的,南南说您最喜欢吃蔡记的桂花酥,我买了一点,送给您尝尝。” “谢谢。”那端沉默了几秒才说,“你将电话给保安,我和他说。” “好的。”桑浅将电话给了保安,保安接了电话便放行了。 给桑浅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你是桑浅?” 听声音是电话里的那个保姆。 桑浅点头。 “进来吧,夫人在客厅。” 不知道是不是桑浅的错觉,总觉得这个保姆似乎不太欢迎她。 她将手里的水果递给保姆,只拿了一盒桂花酥进屋,穿过玄关,走进客厅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姜清婉,猛然顿住,“你的腿……怎么了?” 第106章 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 姜清婉下意识拉了拉盖在腿上的薄毯,“抱歉不能起身接待你了。” 桑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头,压下心头的震惊,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将手里的桂花酥递给她,“您尝尝,是不是您喜欢的那个味道。” “谢谢,你有心了。”姜清婉拿了一颗桂花酥,正准备咬,见桑浅伸了一只手接在她下巴处,微怔。 南南性子大大咧咧,没有这么细心,会这么细心的只有五年前怀有身孕的苏漾。 那小丫头,每次来看她都会给她带桂花酥,也是这般将手放在她下巴处,以防吃的时候掉屑。 她当时还笑南南,说苏漾才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可惜,那孩子五年前死了,而现在的南南,也与当年完全不一样了。 五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桑浅见姜清婉突然不动,眼中隐有泪光,有些吓着了,“姜阿姨,怎么了?” 姜清婉回神,压下眼中的酸涩,“没事,看见你,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曾经也是这般照顾我吃桂花酥。” 桑浅伸在空中的手微微僵住,后知后觉自己和姜清婉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该表现的这么亲热,将手收了回来。 姜清婉咬了一口桂花酥,里面有豆沙,嘴角微勾,眼眶却热了,有些激动的看着桑浅,“南南将我的喜好都告诉你了,看来她真的将你当成朋友了,她总算愿意交朋友了。” 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桑浅忙起身抽了几张纸递给姜清婉,“姜阿姨,好好的,您怎么哭了?” 姜清婉忙擦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 桑浅摇摇头,看姜清婉这样心里闷闷的难受,很想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腿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 可她现在是桑浅,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很多问题,不适合问。 姜清婉情绪平复下来,才缓缓道:“南南已经很久没交朋友了,其实她不是表面那么孤僻淡漠,以前她很喜欢笑,很活泼,也很开朗,只是家里发生了一些事,让她性子发生了改变,你好好和她相处,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桑浅看得出来姜清婉很怕她嫌弃凌若南,“她确实很好,姜阿姨放心,既然是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姜清婉感动点头,“好。” “姜阿姨您能和我说说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浅刚问完,见姜清婉脸色就白了,忙道:“我不是想打探凌影帝家里的隐私,我只是见南南整天闷闷不乐,想知道原因,好开导她。” 姜清婉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握着桂花酥盒子的手不自觉收紧,甚至有些发抖,连盒子抓变了形都未察觉。 “姜阿姨……” “桑小姐,喝杯水吧。”保姆走过来打断了桑浅的话。 “谢谢,我不渴。” 保姆将水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桑小姐,夫人身体不太好,该休息了。” 桑浅听得出来保姆在下逐客令,虽然有点不舍,但毕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也不好久留,起身,“姜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您。” 姜清婉下意识拉住桑浅的手,想挽留,手抬起,袖子落下,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 她察觉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桑浅却已经看见了,“姜阿姨,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姜清婉拉下袖子盖住手腕,紧紧捏着袖口,“没事,我没事。” 保姆忙解释,“夫人前几日拿东西不小心砸伤的,已经上过药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桑浅蹙眉望着保姆,“真的是她自己不小心砸伤的?” 保姆垂着眼睛点头。 这个保姆明显在心虚,之前说姜清婉在午休,不方便见客,进门的时候又一脸不高兴。 桑浅直觉这个保姆有问题,“该不会是你趁凌叔叔和南南不在家,虐待姜阿姨吧?” “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保姆猛然抬头,一脸气愤。 桑浅并没被她的气势吓着,“你知不知道虐待人是犯法的?” “你胡说什么,她是我表妹,我怎么可能会虐待她?”保姆转头看向姜清婉,“清婉,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姜清婉已经收拾好情绪,温声对桑浅说:“她真的是我表姐,是南南让她来照顾我的。” 听见是凌若南请来的人,桑浅这才放下心里,“抱歉,姜阿姨,我只是看见你受伤,所以……” “没事,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姜清婉欣慰笑笑,“南南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的手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你别担心。” 桑浅点头没再说什么,“那我走了。” “嗯。”姜清婉送她到门口,“如果不嫌弃,常来家里玩。” “好啊,姜阿姨不嫌我话多就行。” “怎么会,南南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 桑浅从凌家出来,立刻拨通了文澜的电话,“你帮我查一下凌京杭家里的情况。” “上次你让我查凌若南的时候,我顺便也查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两年前她妈妈意外摔伤,导致双腿瘫痪,其余的都是凌京杭的一些个人新闻,没什么特别的。” “意外摔伤?” “嗯,报道上是这么写的,当时凌京杭陪老婆去医院动手术,满脸焦急和慌张,被人拍到,还上了热搜,说他是绝世好男人。” 凌京杭和姜清婉感情好,桑浅是知道的,以前她去凌家的时候,偶尔也会碰见凌京杭,见过他和姜清婉相处。 给人的感觉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两人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脾气性格都很随和,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凌若南说过,她爸妈是大学同学,是从校服到婚纱的。 那时候网上也经常有凌京杭和妻子恩爱的新闻,不知羡煞多少人。 难道凌若南性格突然发生改变不仅仅是因为那起抄袭事件,还因为姜清婉瘫痪? 双重打击之下,她颓废了? 那她那么敌视凌京杭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谈及家里变故,姜清婉明显情绪不对劲。 难道问题出在凌京杭身上? 可凌京杭是公众人物,个人隐私保护的很好,文澜查肯定也查不出什么。 桑浅突然想到了黎靳言,凌京杭和向珊一样都是黎靳言旗下娱乐公司的艺人,或许能从他那里了解到什么内情。 见时间还早,她索性打车去了黎靳言的娱乐公司。 来到大厅,前台说没有预约不能见黎靳言。 之前去碧落玩的时候,赵卓将大家拉了一个群。 桑浅进入微信,从群里找到黎靳言的个人微信,申请加好友。 顶楼总裁办,黎靳言收拾好东西,起身,朝一旁的纪承洲道:“走吧。” 刚走了几步手机响了一下。 他拿出来手机,看见好友申请,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走到纪承洲身旁,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你老婆申请加好友,加吗?” 第107章 这才叫撩拨,会了吗? 纪承洲眸光微瞥,屏幕上的好友申请只有一句话:我是桑浅。 他收回目光,“你的自由。” 黎靳言点了一下头,通过了好友申请,正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对方发信息过来了。 【言哥,你现在有空吗?我在你公司楼下大厅,方便的话,见个面可以吗?】 黎靳言将手机又递到纪承洲面前,“怎么回?” 纪承洲扫了一眼信息,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偏头吩咐沈铭,“走吧。” 沈铭推着纪承洲朝办公室门口走。 黎靳言站在原地望着纪承洲的背影笑了一下,低头回信息,【稍等,我们现在下来。】 那端桑浅收到信息疑惑蹙眉。 我们? 什么意思? 片刻后,桑浅看见从总裁专属电梯出来的人后,明白了黎靳言为什么说我们了,抬脚走过去,“老公,你怎么也在这里?” 外人面前,老公两个字倒是叫的顺口,私下里却从未叫过。 “有点事。”纪承洲抬眸看着桑浅,用眼神问她来这里干什么? 桑浅看了一眼黎靳言,“我找言哥打听点事。” 黎靳言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快五点了,“一起吃个饭吧,边吃边聊?” “好啊。”桑浅立刻答应,之后又小心翼翼看向纪承洲,“可以吗?” 纪承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嗯”。 几人来到附近一家餐厅,进入包厢。 入座的时候,桑浅特意选了黎靳言身旁的位置坐下。 黎靳言微怔,看向纪承洲,果然见他眉心轻蹙了一下,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看向桑浅,“嫂子想找我打听什么事?” “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凌京杭的事。” “打听凌京杭?”黎靳言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看着纪承洲,眼里含了笑意。 桑浅点头。 “嫂子,你当着承洲的面打听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桑浅一心想着姜清婉的事,只想尽快知道凌家的情况,并没想那么多,这会儿经黎靳言提醒,才意识到这么做好像确实不太妥当。 她转头看向纪承洲,“你不会介意的吧?”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垂眸用湿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并未言语。 不会吧? 他介意? 桑浅忙起身,坐到纪承洲身旁,“你知道的,他是我的偶像,粉丝打听偶像的事很正常的对不对?” 纪承洲继续擦手,眼皮都未抬。 倒是吱个声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桑浅摸不透纪承洲的脾气,只能继续软言软语的哄,“追星只是闲暇之余打发时间做的事,你才是真实存在我身边的,在我心里,你最帅,无人能及。” 纪承洲这才淡淡瞥了桑浅一眼。 桑浅知道这招有效,彩虹屁继续往外蹦,“我老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闭嘴。”太假,纪承洲有点听不下去。 “好。”桑浅歪头看他,嘴角勾着一抹讨好的微笑,“那我可以继续打听我偶像的事吗?” 纪承洲倒也想知道桑浅又打着凌京杭粉丝的旗号想干什么,“嗯。” “你真好。”桑浅起身准备又坐会黎靳言身边…… 啪嗒! 是纪承洲将手里的湿巾仍在餐桌上发出的声响。 扔的力道有点重。 桑浅愣了一下,隐约明白了什么,又坐了下来,还狗腿的将椅子往纪承洲那边挪了挪。 纪承洲瞥了桑浅一眼,薄唇似有若无勾了一下,倒是识相。 桑浅能感觉到男人周身的气压缓和不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男人不仅心眼小,占有欲还强。 黎靳言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嫂子,想了解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关于凌京杭的就行。”顿了一下,桑浅又补充,“听说凌京杭和他妻子感情很好,你若是能给我讲讲他们之间的故事就更好了。” “凌京杭和他妻子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学表演的,大学时就在一起了,进入娱乐圈后,凌京杭发展比他妻子好,他妻子就退圈做了他的经纪人,在凌京杭获得最佳男主角之后,两人结婚了。” 桑浅眨了眨眼,“没了?” “你不是想听他们之间的故事?这个结局还不好?” 桑浅,“……”他当这是讲童话故事呢? 这时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桑浅没再说什么,直到所有的菜都上齐,服务员退了出去,包厢门关上,她才继续打听。 “我听说他妻子瘫痪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意外摔伤。” 和文澜说的一样。 桑浅低头吃饭,想了想,又说:“在碧落的时候我发现凌京杭和他女儿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黎靳言夹菜的动作微顿,脑中闪过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他在A市正好有笔生意要谈,就没和纪承洲他们一起回桐城。 应酬完回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却见凌若南站在他房门口等他,说是来给他道歉的。 “我想知道你那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他这么问她。 她抬起指间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吸了一口,抬头,将烟雾缓缓喷在他脸上,“看上你了不行?” 或许她认为她掩饰的很好。 但在娱乐圈摸爬打滚的他,见惯了女人的那些伎俩和手段,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的手指,僵硬又太自然的演技,根本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明明是个单纯清澈的姑娘,却偏要用抽烟、勾搭男人表现出一副轻浮纨绔的假象。 他有点好奇,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行。”他点头,朝她走近两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看上我了,你躲什么?” “谁躲了,我只是没站稳。”她又往前站了一步,还抽了一口烟,又朝他吐烟雾,之后隔着青白烟雾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他拉过她的手,抽了一口她的烟,扣住她后脑勺,吻住她的唇,在她惊愕瞪圆的眼神下,撬开她的牙关,将嘴里的烟度了过去。 而后放开她,看着她弯腰咳嗽,浅笑开口,“这才叫撩拨,会了吗?”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咬唇瞪他,委屈又倔强的模样。 “怎么?玩不起,要哭?” 她别开头,沉默一瞬,再看向他,眼中只剩倔强,“谁玩不起了?”之后像在温泉池一样,凑过来吻他。 他怔了一下,拉开她。 有点意外,竟没吓住她。 看来还不够。 “确定要玩?” “玩。” 他打开房门,下巴微抬,朝屋里指了一下,“想玩就进去。” 她咬唇看他。 “怎么?不敢?” 激了一下,她立刻抬脚朝屋里走。 “进去就是默认,成年人之间的游戏,可不允许半路退缩。” 第108章 跟踪,抱紧我 她身子猛然僵住。 “这次我可不会像温泉池那么好说话。”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撩唇笑了,摇摇头朝电梯那边走,“烟瘾犯了,我去抽根烟,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言哥?” 黎靳言回神,看向桑浅,回答她的问题,“大概是。” “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小姑娘叛逆期,父亲管太严?” 桑浅有点无语,“你在问我吗?” 黎靳言撩唇笑了,“抱歉,你想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所以她白来一趟了? 黎靳言知道的和文澜查到的一样。 桑浅瞬间没了胃口,整个人也兴致缺缺,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身旁传来,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嗯,你们如果有事要谈,我可以先回家。” “等着。” “好。” 没多久,几人吃完饭,出了餐厅。 桑浅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发呆,等她回神,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转头问身旁的男人,“我们去哪儿?” 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不远处半山腰的位置。 桑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漫天紫红色的晚霞里只看见一片葱葱郁郁的山林,“你不会是带我来看晚霞吧?” “不是。” 她就说,他什么时候这么有情调了。 桑浅见他没说,便没再问。 没多久,车子在半山腰一扇雕花大铁门前停下,门上花团簇拥了一块写着“绿茵阁”的牌匾。 桑浅这才发现,黎靳言的车子也停在前面。 有两个穿着工作服,带着大檐帽的男人过来开门,朝车里的黎靳言弯腰鞠躬,很恭敬的样子。 门开。 两辆车缓缓驶了进去。 桑浅看着出现在两侧大片大片的花海,面露惊喜,视线透过前窗眺望远处,仍旧是无边无际的花海。 红的,白的,绿的,黄的,紫的,蓝的……五颜六色,美不胜收。 “这是一处花圃?” 纪承洲微微颔首,“黎靳言养的。” “你是带我来看花的?” 纪承洲看着女人如花的笑颜,“喜欢?” 桑浅点头,视线看着外面怒放的鲜花,“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鲜花的诱惑吧?” 如果能,那肯定是花不够多。 车子在一大片蔷薇花旁停下。 桑浅惊喜转头看向纪承洲,“蔷薇花。” “嗯,下车。” 桑浅迫不及待下车,面前是大片大片的蔷薇花,按颜色分成好几个区域,白蔷薇,红蔷薇,蓝蔷薇,粉蔷薇,甚至还有稀缺的黑蔷薇。 美丽又壮观。 黎靳言走过来,“嫂子喜欢随便挑,我让人送去明月山庄。” 桑浅满脸惊喜,“可以送给我?” 黎靳言看向桑浅身后的纪承洲,“他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花。” 找他是为了这些花? 桑浅转身看向纪承洲,“你想送我蔷薇花?” 女人眼中喜悦掩饰不住,清澈见底的眼里似星河般闪闪发光,不是以往敷衍的开心,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 纪承洲薄唇微勾,“挑吧。” 桑浅在纪承洲面前蹲下,高兴地握住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好?” 纪承洲目光落在女人纤细白皙的手上,看了两秒,抬眸看向前面的花海,“给你的奖励。” 奖励? 桑浅怔了一下,才想起来,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答应替他和SS牵线合作,他当时就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谢谢,我很喜欢。” 蔷薇花是妈妈最喜欢的花,听爸爸说,他向妈妈求婚,捧的不是玫瑰花,而是深红色的蔷薇花。 他说以前家里从没断过蔷薇花,妈妈会定期更换,房间里永远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他还说过,那是家的味道。 在桑浅眼里,那是妈妈的味道。 最后她每样都挑了一些。 黎靳言说会将那些花移栽到盆里,回头都给她送去明月山庄。 回去的路上,桑浅心情很好,她笑着问纪承洲,“你知道蔷薇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纪承洲摇头。 就知道他不知道。 妈妈喜欢的花,她可是深入研究过的。 “不同颜色的蔷薇花花语也不同,白蔷薇的花语是纯洁的爱情,红蔷薇是热恋,粉蔷薇是爱的誓言,黄蔷薇是永恒的微笑,黑蔷薇是华丽的爱情,深红蔷薇是只想和你在一起,岩蔷薇是拒绝,蓝蔷薇是绝望。” 纪承洲很少见桑浅这般滔滔不绝的样子,“为什么喜欢蔷薇花?” 因为妈妈喜欢。 “喜欢就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没有理由。”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不是说喜欢我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和伟岸挺拔的身躯?” 噗嗤! 前面开车的沈铭没忍住,笑出了声。 桑浅脸有点烫,这是她对他霸王硬上弓那天说过的话,这个男人记忆力怎么这么好? 她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生硬转移话题,“晚晚和桑榆应该放学了吧?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乖乖吃饭。” 纪承洲看着桑浅泛红的耳尖,眼底浮上浅薄笑意,喜欢撩他,自己又不经撩,“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好。”正好可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桑浅立刻拿出手机给小筑打电话。 纪承洲转头看向窗外,视线无意间看见了前面的后视镜,沉默片刻,“沈铭。” 沈铭也发现了问题,“知道了。” 话落,加大油门,车子开始加速。 桑浅在打电话没有察觉异样,车速突然提起来,她身子前倾,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前面的座椅。 片刻后,她挂了电话,才发现车内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纪承洲面色幽沉如水,视线一直看着前面的后视镜,“有人跟踪。” 桑浅往她这边的后视镜看去,发现后面确实有一辆车,沈铭车速很快,又转了好几个岔路口,后面的车竟然紧追不舍。 纪承洲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郊区,路况不复杂,车也不多,根本甩不开,再往前开会有一段临水公路,如果后面的车在那个时候撞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向桑浅,“过来。” 桑浅见他面色沉重,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乖乖靠了过去,刚靠近,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抓紧了车门手,而后朝前面的沈铭道:“前面靠边停车。” 毕竟是多年的队友,沈铭瞬间猜到纪承洲想干什么,大少爷都忘记喊了,“老大,不安全。”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沈铭也知道前面是临水公路,再不解决后面的尾巴,情况只会更糟糕,目前除了停车别无他法,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知道了。” 纪承洲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抱紧我。” 桑浅抱紧纪承洲紧窄的腰,抬眸,视线里是男人线条紧绷的下颌,“你要跳车?” 第109章 想吻你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眼睛,“怕吗?” “怕。” “怕就再抱紧一点。” “好。”桑浅话音刚落,车子一个急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与此同时,纪承洲推开车门,抱着她一起跳下车。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后面的车反应不及,直接撞了上来。 沈铭反应几秒,推开车门下车,来到后面那辆车的驾驶座旁,见里面的人已经趴在安全气囊上晕了过去,额头撞得鲜血直流。 他这才转身朝路边的纪承洲走去,“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纪承洲看向桑浅,“你怎么样?” 桑浅摇头,“没事。” 纪承洲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地址,让人过来接。 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从夜色中驶来。 “这里交给你了。” 沈铭点头,“放心吧。” “嗯。”纪承洲抬脚朝车边走。 桑浅跟在他身后,到了车旁,有灯光的地方,她才发现,纪承洲后背的白衬衫被血染红了,惊呼:“你受伤了!” 想起刚才两人落地的时候,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他的后背先着地。 他竟然还说没事。 这个男人可真能忍。 纪承洲回头,“不碍事,上车。” “伤成这样还说不碍事。”桑浅蹙眉,走过去扶住他,“我们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 “这么严重,不去医院,感染了怎么办?你不要命了吗?” 纪承洲看着桑浅皱在一起的眉头,和担忧严肃的小脸,心头紧绷的情绪褪去,还算她有点良心,“放心吧,死不了。”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桑浅还想说什么。 纪承洲钻进了车内,吩咐驾驶座上的男人,“回明月山庄。” “不行……” “我受伤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纪承洲打断桑浅。 “……那我给黎修洁打电话。” “敌暗我明,不能惊动任何人。” “可你背上的伤怎么办?” “你替我处理。” “我不会。” “你行。” 桑浅看着纪承洲,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她点头,“我试试。” 危难之际,他将她护在怀里。 上次他苏醒第一次出门,差点出车祸,这次,他上午才在人前站起来,晚上出门又遭遇险境。 难怪他让她帮忙隐瞒腿疾恢复的事,暗中真的不少人在盯着他,见不得他一点好。 而他暴露腿疾恢复情况也是为了维护她。 无论冲哪一点,她都不应该拒绝。 驾驶座上的男人递给桑浅一个方便袋,里面有消毒水,棉签,纱布,药膏等急需物品。 看得出来是临时买的。 “先消毒再上药。”纪承洲边说边解衬衫扣子。 “好。”桑浅拧开消毒水瓶盖,拿好棉签,抬头见纪承洲将上衣脱了,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紧致结实的肌肉线条。 突然的视觉冲击,让她有些不自在,视线闪躲,不太敢看他的身体,“你转过去。” “嗯。”纪承洲转身背对着桑浅。 桑浅看见他被磨的一片血肉模糊的后背,脑中所有旖旎的心思瞬间没了,有些心惊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纪承洲嗓音淡淡,“皮外伤。” 桑浅真是佩服纪承洲的忍耐力,都这样了,还没事人似的,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这么大面积地擦伤,很容易感染的。 而且这种伤刚开始特别难受,这会儿只怕火辣辣的、钻心的疼吧,估计今晚别想睡个好觉。 她小心翼翼给他消毒,“疼吗?” “不疼,你动作利索点。” 她这不是怕弄疼了他吗,他竟然还嫌弃她慢。 消毒,上药,桑浅第一次做这种事,手法难免笨拙,有几次动作重了,她明显感觉他身子僵了一下。 但也只是僵一下,再没任何动作,他全程没发出一点声响,安静坐着,任由她捣鼓。 没想到养尊处优的纪家大少爷这么男人,这让桑浅有些意外,也有些欣赏。 展开纱布,桑浅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要给你包扎了。” 纪承洲自觉张开双臂,方便她包扎。 纱布得从他胸前绕一圈,他身姿挺拔,桑浅又不敢靠他后背太近,担心碰到他伤口,或者蹭掉刚涂上去的药。 双手往前伸了几次都无法绕过他胸口,只好说:“你转过来,我从前面包扎。” “嗯。”纪承洲转过身来。 桑浅看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膛,脸不由得一阵发烫,她咽了一下发紧的喉管,有点鄙视自己。 这个时候想什么呢,人家受伤了,包扎而已。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靠过去,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来到后背,想交叉绕一圈,双手有些够不着。 她又朝他靠近几分,整个人几乎贴在他怀里,鼻尖触到他胸膛,她忙转头,脸侧对着他。 纪承洲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眸光逐渐暗灼,她的呼吸如火焰般,一下一下喷薄在他胸口,渗透进他的肌理深处,窜进他的身体里,燃烧他的冷静,引发他的躁动。 桑浅好不容易缠好纱布,低头打结的时候,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飘了下来,“你很热?” “啊?”桑浅不明所以抬头,对上他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她心口猛然跳了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暧昧因子在空中扩散,仿佛一阵火花带闪电,兹拉兹拉错不开视线的那种。 纪承洲抬手摸了一下桑浅的额头,嗓音微哑,“出汗了。” 桑浅回神,“是……是有点热。”有些慌张地低头打结,手有些颤,打了两下才打好,正要从他怀里退出来的时候,他大手扣住了她的腰。 她抬头看他,“你……” “想吻你。”话落,唇至。 桑浅眼眸微微膛大,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想到两人的关系,又及时掐断了这个念头,缓缓闭上眼睛,承受他的侵袭。 直到怀里的女人脸色通红,仿佛快要窒息,纪承洲才放开她。 桑浅大口喘息,身子发软,靠在座椅上,这才发现车内挡板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了,将后座隔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她的脸更红了,才想起来前面还有人,她偷偷瞅了一眼纪承洲,他正眸光灼灼看着她,两人目光交汇,她立刻将视线收了回来。 “你这反应,搞得我们好像在偷情。”男人低沉染了笑意的嗓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 “谁偷情了。”桑浅低声嘀咕,“我们是合法夫妻。” “既然合法,你躲什么?” 桑浅嘴硬,“我没躲。” 纪承洲没再说什么,待身体里的躁动平息,按下挡板,“衣服。” 驾驶座上的男人忙回,“后备箱有您的备用衣服。” 纪承洲准备去拿。 “你别动,我来拿。”桑浅率先起身,跪在座椅上,探身去后备箱找衣服。 女人今天穿一件针织短款上衣,双手前倾,露出中间一截白皙性感的小蛮腰,黑色阔腿裤包裹着紧致挺翘的臀,跪着,抬臀的动作,像极了后入式。 纪承洲刚刚沉寂的眼眸再次染上情欲的光泽,变得深不见底,仿佛望不见底的海面。 喉结滚动。 他下意识伸手想扯开衣领,才意识到自己并没穿上衣。 第110章 人都烧晕了 桑浅找到衣服,拿出衬衣,正要帮纪承洲穿。 他伸手拿了过去,“我自己来。” “你身上有伤,还是我来帮你吧。”桑浅靠过去。 纪承洲擒住她伸过来的手腕,“别勾引我,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桑浅却从他眼睛里看见了他的心声,她慌忙将手抽了回来,身子往车门那边挪了挪,“你自己穿吧。” 心里不满嘀咕:她哪里勾引他了? 分明是他在勾引她好吧,又是脱衣服又是吻的。 纯纯的男色勾引。 翌日,桑浅担心纪承洲晚上没睡好,洗漱好打算去看看他的伤,来到他房间,没看见人。 来到楼下,问小筑才知道,他今天一大早就和沈铭一起去京都了。 “去京都干什么?” “去京都老夫人说的那个名医那里看腿。” 昨天陈秋容确实提过,京都有一个看腿疾很厉害的医生,说纪承洲如今能站起来了,让他去京都看看,或许能尽快恢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当时纪承洲拒绝了。 怎么现在一大早又去了? 难道是昨天后背的伤严重了,借着这个借口去京都看伤? 桑浅将纪承洲的电话拨了出去,显示无人接听,应该还在飞机上。 吃了早餐,她就去上班了,刚到剧组看见好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 “你们说她今天还能来上班吗?” “出了那样的丑闻,纪家肯定容不下她,现在指不定带着女儿在哪个酒店哭呢,还上什么班啊。” “如果她被赶出纪家,应该会有新闻吧,可是我没听见任何风声。” “兴许是纪家瞒得严实呢。” “我有一个亲戚在明月山庄工作,听她说,昨天纪智渊大发雷霆要将桑浅赶出纪家,但纪承洲却出面维护她,说是父子俩差点打了起来,最后还是老夫人来了,这事才平息下来。” “不会吧,都被戴绿帽子了还出面维护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最喜欢骚浪贱的女人,指不定是桑浅在床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勾的纪承洲失了心智呢。” “可昨天网上还说桑浅是因为纪承洲不行,受不住寂寞才出去偷腥的。” “对呀,而且早就有传闻纪承洲不近女色,甚至还说他性取向不正常,怎么可能沉迷女色。” “我前阵子听过一条小道消息,说是纪老夫人亲口说,她孙子性取向正常,和自己的老婆圆房了,不久后就要当爸爸了。” “难道桑浅怀孕了?母凭子贵所以即便出了昨天那样的丑事,纪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怀孕了还出去勾搭男人,那她也太不要脸了。” 桑浅本不想理会,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没怀孕。” 几人转头见是桑浅,神情尴尬又心虚,各自找了借口说有事要忙,很快都散了。 化妆间。 向珊正在上妆,杨碧凡在一旁埋怨,“又要因为她耽误拍摄进程了,早知道她这么不检点,当初咱们就不应该和博薇服饰签约,你今天的服装可怎么办?” 向珊闭着眼睛,嘴角微弯,显然心情很好,“你急什么,她不来,博薇服饰那边自然会安排别的设计师过来接手她的工作。” “可我没接到那边的通知。” “再等等,晚点再不来通知,你就打电话过去问问。” “也只能这样了。”杨碧凡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看见桑浅,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桑浅觉得她这话问的好有意思,“难道向姐今天状态又不好请假了?” 向珊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转头,见桑浅若无其事站在门口,眼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杨碧凡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被赶出纪家,今天没心情来上班。” “谁说我被赶出纪家了?” “这还用说吗,你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纪家能容得下你?”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桑浅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绕过她,将整理好的衣服拎进去挂在衣帽架上,然后朝向珊微微点头打了招呼就转身出去了。 向珊的手一点点攥紧,她的算计又落了空,为什么会这样? 桑浅都这般不堪了,纪家为什么还能容下她? 心里的不甘和愤怒压制不住,她抬手打掉了化妆师手里的卸妆棉,怒喝:“你怎么画的?” 化妆师微怔,和向珊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脾气一直很好,也没什么架子。 刚才明明是她自己突然动,导致眼线画在她脸上,她怎么还生气了? 但人家是顶流,她得罪不起,只好低头道歉,“对不起向姐。” “出去。” “是。”化妆师转身出去。 杨碧凡走过去,“向姐,你……” 向珊抬手将化妆台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出去,都出去!” 杨碧凡也是第一次见向珊发这么大的脾气,嗫喏着说:“你消消气,我去给你买杯咖啡。”然后转身出去了。 桑浅这两天挺清闲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向珊的戏老是过不了,几乎每一条都要重拍,有的甚至NG五六遍。 向珊重拍就不需要换装,她自然就闲了。 这个状态维持了两天,导演见向珊一直没调节好,便打算换个场地,先拍别的戏,或许换个地方就能换个心情,状态就回来了。 “明天早上八点在机场集合,一起去京都,今晚我会统一购票,有想自己买票的,提前告诉我,大家看好时间,别迟到。”江涛说完拍了拍手,“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下班。” 大家三三两两地朝外走。 桑浅刚走了几步,听见江涛叫她,转头,见他朝她走来,便站在原地等他。 “向姐的服装比较多,你一定要妥善安排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桑浅微笑点头,“好。” “还有……”江涛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控制不了,娱乐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保持初心很重要,别因为别人的话,改变了自己。” “嗯,我挺好的,谢谢。”桑浅这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谢谢他在所有人都瞧不起她的时候,还选择相信她。 被人信任是一件很温暖,也很美好的事。 第二天,大家到京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导演说一路舟车劳顿都累了,让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在酒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开工。 酒店都是剧组提前订好的,桑浅被安排和一个美术组的女人一起住,分配房间的时候,她听见那个女人一脸不愿意地问江涛能不能换房。 桑浅也不习惯和陌生人睡一个房间,尤其还是一个不喜欢她的陌生人,便主动和江涛说,她自己出钱重新订一间房。 来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桑浅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 既然来了京都,自然要去看看他。 好一会儿那端才接,“什么事?” 男人嗓音不似往日那般沉稳有力,听着有些虚弱,“你怎么了?” “没事……” “怎么没事,人都烧晕了。” 后面一句声音有些远,听着是沈铭的声音,应该是隔了一段距离说的。 桑浅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在哪儿?医院吗?告诉我地址。” 第111章 心疼,你想管我? “告诉你地址干什么?” “剧组来京都拍戏,我刚到,今天休息,我正好去看看你。” 电话那端,纪承洲坐在办公桌旁,手里拿着文件,手机开了免提搁在一旁桌面上。 闻言,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沈铭,责怪他刚才不该多嘴。 沈铭自知自己犯了错,挠了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两天前璟盛集团这边有一个大项目出了问题,急需宋时璟处理,他便一大早陪着纪承洲来了京都。 连轴转了两天一夜,事情才处理好。 之后又因为几个月没来京都,堆积了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纪承洲没来得及休息,又投入了工作中。 没日没夜地工作,人不舒服他也不哼声,直到今天上午他在公司晕了过去,他们才知道他伤口发炎,人一直处于发烧的状态。 陈冰将人送回家休息,让他好好照顾,没想到纪承洲刚醒,又开始工作。 沈铭劝他也不听,正好桑浅打电话来,他便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谁能想到桑浅也来了京都。 纪承洲现在可是以宋时璟的身份,住在宋时璟的房子里,这可如何是好。 纪承洲略一沉吟将地址告诉了桑浅。 沈铭见纪承洲挂了电话,忙道:“你怎么将这里的地址告诉她,她过来了怎么办?” “那你说我应该在哪里?”纪承洲挑眉淡淡反问。 “当然是酒店了,不然医院也行,你可是过来看腿疾的。”沈铭道。 “她来京都拍戏,短时间不会离开,我这边的工作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之后肯定还会见面,这里是京都,不是桐城,酒店,医院,这里,来回切换,你觉得安全?” 沈铭摇头,“不安全,但你现在可是宋时璟,而且这里是宋时璟的住处。” “纪承洲和宋时璟是朋友,不是敌人。” 沈铭霎时反应过来,对呀,纪承洲来京都看腿,宋时璟作为朋友,招待纪承洲,让他住在他名下的房子里,很正常。 他一心想着分离开纪承洲和宋时璟,以免别人怀疑,倒忘了其实两人是可以有关联的。 纪承洲起身,“我去换装,你去门口接她。” “好。”只是卸掉人皮面具,纪承洲自己可以,上面具的时候,才需要他。 大门口,桑浅随着沈铭一起朝里走,疑惑问:“承洲怎么住在这里?” 这里是郡王府,京都赫赫有名的高档别墅区,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地方,得有关系,或者认识上头的人才行。 听说这里住的都是京都大佬级别的人物,商界翘楚,政界高层,随便拎一个出来都会影响京都经济和时局。 沈铭面不改色道:“这里是宋总名下的一处房产,他得知大少爷过来看腿疾,便安排我们住在这里,这里离医院近,环境清幽,方便休养。”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你说的宋总不会是宋时璟吧?” 沈铭点头。 桑浅脚步猛然顿住,宋时璟什么时候回京都了? 万一她在这里碰见他怎么办? 她和宋时璟可是有过一夜欢愉的,虽然之后他们再无情感和身体上的纠缠,但她绿了纪承洲是事实。 而宋时璟就是那个奸夫也是事实。 丈夫,奸夫,她,三人见面,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想象。 “大少奶奶,你怎么不走了?” 桑浅很想转身离开,但刚才是她问的地址要来的,现在人还没见着就走,明显说不过去。 她压下心头的兵荒马乱,努力让自己表现平静,抬脚继续朝前走,似随口问:“宋总在这里吗?” “不在,宋总平时不住这里。”老大又没有分身术,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 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电话里说承洲烧晕了是怎么回事?” “伤口发炎感染,上午高烧昏了过去。” “怎么会感染?你没给他换药吗?” 几天几夜不休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更别提受了伤的纪承洲了。 “换了,但大少爷毕竟在床上躺了半年,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感染在所难免。”沈铭只好胡乱扯了个理由。 “你们急着来京都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啊?” “奶奶之前让承洲来京都看腿,他不是拒绝了吗?” “啊,对,拒绝了,你说的没错,大少爷其实是来看背上的伤的。” 她就知道是这样。 桑浅心里不由有些愧疚,纪承洲为了维护她暴露腿疾已经恢复,才会逼得暗处的人对他下狠手。 跳车的时候又将她护在怀里,导致自己受伤。 说到底,这一切皆因她而起,纪承洲也算因她而伤。 “他现在怎么样了?” “人已经醒了。”沈铭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大少爷不肯休息,这几天一直在看公司的文件,说昏迷了半年,得尽快了解公司的状况。” 桑浅蹙眉,“这怎么行?不好好休息,身体怎么能好。” 沈铭赞同点头,“不然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照顾大少爷吧?” 桑浅在,老大总不能在她面前处理璟盛集团的工作吧。 桑浅沉吟一瞬,“好。” 照顾一下他,心里也能少些愧疚。 桑浅见到纪承洲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看书,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满是疲惫之态,眼窝微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还泛着血丝,看来背上的伤折腾的他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她蹙眉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书,“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 纪承洲抬眸,“你想管我?” “……”桑浅语滞了一瞬,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强势,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哪敢管你,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看你这样我心疼。” 纪承洲眉梢微挑,“心疼?” “嗯。” 纪承洲望着桑浅,没说话。 桑浅被他看得不自在,走到他轮椅后,“我推你去休息。”之后看向沈铭,“他睡哪个房间?” 沈铭手指着二楼的主卧,想了一下觉得不合适,手指一移,指向一楼的客房,“住那间。” 桑浅推着纪承洲朝客房走,刚走了几步,门铃响了起来。 沈铭一个激灵,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下意识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眉心微蹙,看向门口。 桑浅见沈铭站着不动,“我去开门吧。” “我去。”沈铭立刻抢先一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看见门口的女人,在心中哀嚎,完了,这个祖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第112章 未婚妻,他的唇突然凑了上来 门外的乔乐菱看见门口的陌生男人,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在时璟的家里?” “我是宋总的朋友,宋总不在家,你请回吧。”沈铭说着就要关门。 乔乐菱按住门板,“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关门?” “……” “我是时璟的未婚妻,让开,我知道他在家。” 沈铭握着门不敢松手,回头看向客厅的纪承洲,“说是宋总的未婚妻。” 纪承洲知道乔乐菱的性格,若是不让她进来,只怕有的闹,“这里毕竟是宋总的住处,自然不能将他的客人挡在门外。” “可是……” 纪承洲眸光微眯,用眼神示意他别多嘴。 沈铭只好打开门,让乔乐菱进来。 “你又是谁?”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 前者是乔乐菱在问纪承洲。 后者是桑浅在问乔乐菱。 乔乐菱看见桑浅,满脸惊讶,“桑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桑浅视线指了一下轮椅上的纪承洲,“这是我老公,他来京都看腿疾,他和宋总是朋友,宋总安排他住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乔乐菱视线环顾四周,“时璟呢?” “他不在。” “怎么会不在呢?”乔乐菱疑惑蹙眉,“我去公司看时璟,公司的人说时璟上午晕倒了,回家休息了,这里离公司最近,他应该在这里呀。” 桑浅有些惊讶,“宋总也晕倒了?” 一旁的沈铭尴尬哈哈笑了一下,“真巧啊。” 乔乐菱拧眉怒视沈铭,“时璟都病了你还笑,很好笑吗?” 沈铭立刻收住笑,摇头。 “什么朋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快急死了,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乔乐菱不悦道。 沈铭,“……” 桑浅说:“我老公上午也晕倒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过巧合。” 乔乐菱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男人五官立体,容颜略显苍白,看着确实是病了,又看向沈铭道:“看在桑小姐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平时谁敢说时璟半个字,我绝不饶他。” 沈铭,“谢乔小姐大量。” “你怎么知道我姓乔?” “啊?我……我……” “宋总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你。”纪承洲适时开口替沈铭解围。 “真的吗?”乔乐菱眼睛瞬间亮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纪承洲,“时璟在你们面前提过我?” 纪承洲颔首。 “他说什么了?怎么说我的?你快告诉我。”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说你父亲对他有知遇之恩。” “你刚不是说他提过我吗?你说我父亲干什么?”乔乐菱有点不高兴了,“他提及我的时候,有没有说我是他未婚妻?” “没有。”纪承洲嗓音淡淡。 乔乐菱呼吸急了几分,咬着唇瓣,眼睛有点发红,委屈又难过,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早就知道的,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 “乔小姐你没事吧?”桑浅关心问。 乔乐菱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悲伤的情绪,“我没事,反正不管他承不承认,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桑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多痴情的女人,长得还漂亮,宋时璟真是艳福不浅。 “加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 刚说完察觉有一股凉飕飕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转头,见纪承洲眸色清冷的看着她。 她疑惑眨了一下眼睛,这样看着她干什么? 乔乐菱走过去握住桑浅的手,满脸感动,“谢谢,我不会放弃的,对了,上次在桐城你那样帮我,我们说好了,你来京都我请你吃饭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上回因为她帮乔乐菱,宋时璟动怒在走廊咬了她,还被人偷拍,两人因此上了热搜,惹出那么大的麻烦。 她怎么还敢为了这事邀功? 而且这事她好不容易才在纪承洲面前平息下来,可不想再挑起来,忙道:“我得照顾我老公,还要工作,实在抽不开身。” “这样啊。”乔乐菱有些失望,虽然她和桑浅才第二次见面,但她很喜欢她,爸爸都劝她放弃宋时璟,只有桑浅支持她。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好吧,那你下次来京都一定要记得找我。” “嗯。” 乔乐菱朝宋时璟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依依不舍道:“既然时璟不在,我就不打扰了。” 桑浅送乔乐菱离开,关上门,转身见纪承洲冷冷看着她,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 “你不走?” “你生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不需要。” 沈铭插嘴,“大少爷,我一个男人笨手笨脚的,肯定没有大少奶奶照顾的好,就让大少奶奶留下来照顾你吧。” 纪承洲转头看向沈铭。 沈铭抬头看天花板。 纪承洲哪里不知道沈铭的用意,没再说什么,驱动轮椅朝客房而去。 沈铭忙叮嘱桑浅,“你注意着点,如果大少爷再烧起来,你记得给他吃退烧药,药在那里。” 他说着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茶几。 桑浅点头,“嗯。” “我一会儿得出去一趟,大少爷就交给你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桑浅来到客房,纪承洲在接电话,见她进来很快结束了通话。 “你和乔小姐怎么认识的?” 提到乔乐菱,桑浅就想到宋时璟,下意识有些心虚,“偶然碰见的。” “你在桐城帮了她什么忙?” 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眸光微垂,“一个小忙,不值一提。” “我看她对你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还以为你帮她睡了她未婚夫。” “咳咳……”桑浅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 桑浅咳的脸色发红,她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清了清嗓子,“没有,那个……你要上床吗?” “你想上?” “啊?” “我现在病着,没精力和你上床。” 桑浅本就咳红了的脸瞬间红的快要滴血,这个男人说什么呢,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纪承洲说话夹枪带棒的。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问你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唇上,上次在尊典咬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只留一道浅浅的痕迹,再过几天估计就消失了。 他还是咬轻了,所以她才不长记性,还敢在乔乐菱面前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给她加油。 “过来。” 桑浅以为纪承洲让她过去扶他上床休息,走过去,弯腰挽住他胳膊,“你慢一点。” 男人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生病了没力气?我去喊沈铭过来帮忙。”桑浅刚要起身,纪承洲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扯了过去。 她被扯着凑到他跟前,两人的脸相隔不到五公分,“你……” 他的唇突然凑了上来。 桑浅弯腰僵在那里,搞什么,怎么又突然吻她? 下一秒,男人另一只手搭在她后脖颈上,她以为他想加深这个吻,却不想,他突然咬住了她的唇。 她吃痛想离开,他却紧扣着她的后脖颈不放。 直到彼此口中都有了浓浓的血腥味,他才放开她。 桑浅忍着疼痛,不明所以看着他,“你咬我干什么?” “惩罚。” “我做错什么了?” 第113章 这个男人的嘴是开过光吗? “你不该置喙宋总的事。” 桑浅想起刚才她和乔乐菱说话时,纪承洲清冷的眼神,原来他是为这件事生气,看来他和宋时璟关系不错。 若是让他知道他这般维护的好朋友,背着他睡了他妻子,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会气得吐血吧。 桑浅突然觉得纪承洲挺可怜的,不仅被妻子绿了,还被自己的好朋友背叛了。 “我觉得宋总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别太相信他。” 纪承洲眸光微眯,“你和他很熟?” “不熟,只是略有耳闻,我觉得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建立一个商业帝国的人,心思、城府定然不一般,在他那样的人眼里,应该是利益至上,不会真心待人。”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起身朝床边走。 桑浅跟过去,“他那种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背叛了你,你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比较好。” 纪承洲突然转身,桑浅差点撞他身上。 “怎么背叛我?” 桑浅往后退了一步,别开视线,心虚不敢和他对视,“当然是为了利益背叛你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为了女人背叛我。” “咳咳……”桑浅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纪承洲眼底划过一抹笑,很快又恢复平静,“咳这么厉害,回头让沈铭给你看看,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事,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桑浅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这个男人的嘴是开过光吗? 随口说的话竟然真相了。 想到嘴,桑浅觉得自己的嘴又疼了,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嘶! 下嘴真狠。 怎么纪承洲和宋时璟一样喜欢咬人呢? 上次宋时璟咬她说是惩罚,今天纪承洲也是。 不愧是好朋友,不良癖好都一样。 可怜她,嘴上的伤才好,又被咬了。 桑浅倒水进房间的时候,纪承洲已经侧身躺在床上睡着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纪承洲又烧了起来,她叫他起来吃药,他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桑浅给他量了一下体温,37.8°,不是很高,便没再叫他吃药,而是拧了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不断更换,给他物理降温。 大概一个小时后,烧退了下去,但没多久又烧了起来。 桑浅不放心,还是将他叫醒喂了退烧药,他吃了药又睡了。 这身体可真够虚弱的,整得像几天几夜没睡过觉的人似的。 这一晚桑浅几乎没怎么睡,担心纪承洲反复发烧,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眯了一下,结果差点睡过了头。 时间来不及,她便没回酒店,沈铭说送她去影视城,她担心迟到,便没拒绝。 车子在影视城门口停下,桑浅刚从车上下来,碰见了杨碧凡。 杨碧凡看着远去的豪车,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刚到京都,这是又勾搭上了谁? 桑浅知道杨碧凡不喜欢她,便没过去打招呼,朝门口走的时候,杨碧凡倒是主动走了过来,“你就不能消停点?” 桑浅莫名其妙,“什么?” “装什么,我刚都看见了。”杨碧凡轻嗤一声,丢下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然后一脸嫌弃地走了。 桑浅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抽什么风,没理会她,一边朝影视城走一边给文澜发信息。 让她别忘了今天安排人参加博薇服饰的股东大会。 中午文澜打来电话,“股东大会结束了。” 桑浅,“结果怎么样?” “股东大会上推选公司第二大股东李董为新任总裁的呼声很高,但因为王雁玉竭力反对,这事没成,后来经股东商议,决定以实力说话。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李董和王雁玉两人谁公司拉到的合作商最多,创造的利润最高,谁就是新总裁。” 桑浅蹙眉。 王雁玉在桐城几乎没什么人脉关系,而且也没有任何经商经验,公司只怕除了她,没人会支持她。 而李董是博薇服饰第二大股东,不论人脉,还是在公司的人心,都不是王雁玉能比的。 说是公平竞争用实力说话,其实这对王雁玉来说根本不公平,她必输无疑。 “你想办法私下里替王雁玉打点一下关系,尽量帮她拉一些合作商。” “我们回国不久,在不暴露我们是SS设计室负责人的情况下,论人脉关系肯定无法与在桐城摸爬打滚几十年的李董比,而且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愿意和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合作。” 桑浅知道文澜说得对,眉头不由蹙紧了几分。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你说来听听。” “你不是和宋时璟有一些交情吗,如果能拿下和璟盛集团的合作,王雁玉的总裁之位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桑浅闻言眼眸一亮,对啊,对博薇服饰来说与璟盛集团合作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她能将这事促成,王董拉多少合作商也抵不上一个璟盛集团。 她突然想起新婚夜那晚,宋时璟答应欠她一个人情,这正是一个讨要的好机会。 “文姐,这事我来办。” “你也别太勉强,你们才从热搜上下来,可不能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新闻来,不然纪家那边你真的无法交代。” 桑浅笑,“你是担心我又将自己卖了?” “……” “放心吧,我没那么不自爱,新婚夜那晚是出于无奈,那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嗯,那你行事小心点。” 剧组六点收工。 桑浅在影视城附近解决了晚餐,之后便拨通了陈冰的电话,“陈助理,听说你们回京都了?” “嗯。” “我正好也来了京都,昨天碰见了乔小姐,听她说宋总病了,我想去探望一下,你能将宋总的地址告诉我吗?” “你要探病?”那端语气有些吃惊。 “嗯,微博上的事还得多亏宋总,他病了,我自然应该去看看。” “我问问宋总,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好,麻烦了。” 没过多久陈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宋总在郡王府。” “郡王府?” “嗯。” “谢谢,我知道了。”桑浅挂了电话,头都要大了,宋时璟在郡王府,纪承洲也在郡王府,这她怎么去? 可如果今天不去,回头宋时璟病好了,她又该以什么借口去找他?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纪承洲。 第114章 和丈夫,奸夫一起会面吗? 刚给陈冰打电话想见宋时璟,这会儿看见纪承洲三个字,桑浅莫名的心虚。 没事,她又不是想和宋时璟私会,她找他是有正事。 这样一想,桑浅瞬间理直气壮了,接通电话,“承洲,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自然是关心一下你的身体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刚来京都,我还以为你会去见见朋友。” “我在京都哪有朋友啊。” “比如昨天的那个乔小姐……”那端顿了一下,“或者顺便见见乔小姐的未婚夫。”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 这男人的嘴绝对开过光。 “我和乔小姐其实并不太熟,更没有去见她未婚夫的必要。” “是吗?” “当然,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那你今晚还过来吗?” 去郡王府? 怎么可能? 宋时璟在呢。 她去干嘛? 和丈夫,奸夫一起会面吗? 桑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剧组这边还没收工,导演说今天演员们的状态都不错,打算趁热打铁拍几场夜戏,下班估计很晚了,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了。” “还没收工?” “嗯。” “我还想让你给我带夜宵来医院,既然你忙那就算了。” “你在医院?” “嗯。” 既然纪承洲在医院,那她岂不是可以去郡王府见宋时璟? 真是天助她也。 桑浅压住心头的喜悦,语气关心道:“夜宵让沈铭去买,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如果下班早就去看你。” “嗯。” 郡王府,沈铭见纪承洲挂了电话,疑惑问:“老大,你为什么要说你在医院?” “方便她过来见宋时璟。” 以前让她陪宋时璟办公两个小时,一脸的不情愿,还将乔乐菱往他房里塞,恨不得他永远别去找她。 周一,周四,他没给她打电话,她也从不过问。 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姿态表现得不要太明显。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陈冰,要求见他。 他有点好奇,她找宋时璟什么事? 沈铭,“……” 老大这是爱上了角色扮演吗? “愣着干什么?”纪承洲蹙眉看向沈铭,“东西拿过来,易容。” “哦。”沈铭转身去拿易容工具。 给纪承洲易容的时候,沈铭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好歹他也是得过勋章的军医,现在差不多沦落成一个易容师了。 片刻功夫,纪承洲就变成了一个面貌与之完全不一样的宋时璟。 他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对沈铭说:“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 沈铭是纪承洲身边的人,自然不能出现在宋时璟身边。 这边,桑浅买了一个水果篮和一束鲜花去了郡王府,来到昨天那栋别墅前,按响门铃。 没多久门开了。 “宋总,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宋时璟目光扫过桑浅手里的水果篮和鲜花,薄唇隐隐勾了一下,探病,倒是挺像那么回事,“请进。” 桑浅朝里看了一眼,礼貌性问:“方便吗?” 宋时璟好整似瑕看着桑浅,“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可能不太方便。” “……”桑浅神情微僵,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看不出来她是在客套吗。 这个时候难道他不应该说方便吗。 宋时璟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笑意,侧身,“进来吧。” 桑浅没再客气,进了屋。 “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谢谢。” “坐。”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沙发,之后进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一杯白开水出来,放在桑浅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桑浅端过水,抿了一口,“宋总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 “微博上的事谢谢宋总及时解决。” “不客气,毕竟我也是当事人。” 桑浅扯唇笑笑,“其实我这次来找宋总,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果然不是单纯的探病。 宋时璟颀长身躯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搁在腿上,很大佬的坐姿,“什么事?” “不知道宋总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欠我一个人情?” 宋时璟没料到桑浅会提起这茬,怔了一下,“你新婚夜那晚?”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干什么? 桑浅不太自在清了清嗓子,又抿了一口水,“是,宋总说的话还算数吗?” 将那晚的事都搬出来了,宋时璟愈发好奇桑浅想让他帮什么忙,“当然。” “我想让宋总给博薇服饰一个合作的机会。” “就这?” “嗯。”桑浅点头,“可以吗?” 宋时璟探究的目光落在桑浅面上,“为什么?” 桑浅没明白他问什么,“什么为什么?” “用你自己得来的人情,去换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合作,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也是公司的一员,怎么能说毫无关系呢。”桑浅抿了抿唇,继续说,“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合作合同你必须和王雁玉签,她是博薇服饰的新股东,我欠她一个人情。” “所以你是用我的人情,还她的人情?” “嗯。” “她对你很重要?” 桑浅眸光微垂,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谈不上多重要,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而已。” 她在撒谎。 大概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捋耳边的头发。 而且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突然没了声音,桑浅抬眸看向宋时璟,他正眉目深邃看着她,眸光锐利,仿佛有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让人忍不住神经绷紧。 她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宋总同意吗?” 宋时璟收回审度的目光,“我只负责还人情,至于怎么还,你说了算。” 桑浅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解决了担忧的事,仿佛堵在心口的石头被人搬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喜上眉梢。 这样王雁玉就能坐上总裁的位置了。 博薇服饰也才算真真正正回到了自家人的手里。 “谢谢宋总。” “不客气,你应得的。” 这话桑浅认同,被他逼迫做了他的解药,她要一次合作的机会,确实是应得的。 她起身,“那我不打扰了,宋总好好休息。” “慢走,不送。” 桑浅抬脚朝门口走,刚走了几步听见一阵手机铃声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只响了一下,立刻没了。 一句歌词都没唱完,听得出来是被人及时挂断了,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停住脚步,刚才宋时璟不是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第115章 金屋藏娇 桑浅转身看向宋时璟,“看来宋总不是一个人在家。” 宋时璟眸光淡淡看着桑浅,没否认。 事实摆在眼前,再否认已没有任何意义。 谎言被人拆穿,他竟然没半点不好意思,桑浅也是佩服他的脸皮,“方便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她记得黎修洁曾经说过宋时璟为了替心上人出口气,取消了和蒋建城的合作。 所以房间里应该是宋时璟的心上人。 她特别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虏获宋时璟的心? “不方便。” 桑浅微怔,没想到宋时璟拒绝的这么直接,想到乔乐菱,瞬间又理解了,乔乐菱是他的未婚妻,而她又和乔乐菱相识。 他应该是担心她去乔乐菱那里告状吧。 她总算抓住他的把柄了。 “宋总既然有人在身侧,以后去了桐城想必也不会再让我陪你办公了吧?” 宋时璟眉心微蹙,不太明白桑浅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你放心,你金屋藏娇的事我不会告诉乔小姐的,不过……”桑浅朝宋时璟使了一个眼神,“宋总懂的吧?” 金屋藏娇? 宋时璟算是明白了,桑浅以为他房间里藏了女人,想利用这个来威胁他,以后不要再找她,“我不懂。” 桑浅扯唇笑笑,“宋总是聪明人,非要我将话说那么直白就没意思了吧。” 宋时璟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里,神色淡然看着桑浅,“刚才还请我帮忙,转眼就威胁我,桑小姐这过河拆桥的速度真让人叹为观止。” 桑浅嘴角的笑微僵,王雁玉那事还没定下来,不能将他逼太急,万一他不帮忙了怎么办? 这事先放着,等王雁玉的事定下来再说,反正他现在京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桐城呢。 纸包不住火。 总有一天,她能看见他私藏的小美人。 “和宋总开个玩笑而已,我哪敢威胁宋总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桑浅转身离开。 不打扰他们? 这女人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宋时璟无奈勾了一下唇角,抬眸看向刚才铃声响起的房间,“出来吧。” 沈铭打开门出来,“老大,对不起,我忘记静音了。” 宋时璟看着沈铭刚毅立体的脸部轮廓,脑中又闪过金屋藏娇这四个字,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他藏这样的娇? 亏她想的出来。 手机又响了。 沈铭忙接听,片刻后挂了电话看向宋时璟,“车祸的事有进展了。” 宋时璟敛去嘴角的笑,神色严肃下来,在沙发上坐下,抬眸看向沈铭示意他继续说。 沈铭在宋时璟对面落座,“那晚上跟踪我们的人已经醒了,据他交代,他是梁启泽的人,梁启泽是纪远航的人,这件事肯定是纪远航主使的。” 宋时璟眸中渗出冷意,“他供出纪远航了?” “没有,要不要我让手底下的人再审审?” “再审他还能活?” 撬出梁启泽这个名字,已经下了狠手,再审,真不一定还能有命,只是……“难道我们就这样吃下这个哑巴亏?” 宋时璟垂眸,修长手指在长腿上轻轻敲打,沉默片刻后,开口,“既然蛇已出洞,即便我们打不了他的七寸,剥掉他一层蛇皮总是可以的。” 沈铭霎时变得有些激动,“老大,你是要准备反击了吗?” “你还想挨打?” “当然不想。”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示弱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可憋屈死他了,“那我让人将人证医治好,等你回去处置。” “嗯。” 总算不用装孙子了。 沈铭高兴,端起桌上的水往嘴里送。 “放下。” 他愣住,“老大,我口渴。” 宋时璟起身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水杯,“口渴自己倒。”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沈铭挠挠头,起身朝厨房走。 “你查一下桑浅和王雁玉有什么关系。” 沈铭停住脚步,疑惑看向纪承洲,“王雁玉是谁?” 纪承洲目光落在手里的杯子上,杯口那里有一抹淡淡的唇印,“博薇服饰新股东。” 沈铭点头,“好。” 这边,桑浅从郡王府出来后,想起昨晚纪承洲反复发烧,有些不放心。 昨天沈铭说这里离医院近。 既然她已经到了这里,还是去看看纪承洲吧。 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她受伤的,她得负责到底。 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医院,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京都第三总医院,她看了一下医院的简介,是国内创伤骨科权威医院,骨科医疗技术居世界和国内先进水平。 纪承洲既然是以看腿疾的原因来的京都,为了不让人起疑,肯定会去以骨科闻名的医院。 她记得那天陈秋容提的好像就是这个医院。 很快,她在网上约的车来了。 想起纪承洲说要吃夜宵,她先去附近餐厅打包了一份胡萝卜鸡丝粥,然后才去第三总医院。 桑浅来到住院部大厅服务台,“麻烦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纪承洲在哪个病房?” “抱歉,我们不能随便透露患者的信息。” “我是他妻子,我看时间不早了,担心他睡了打扰他。”桑浅说着从包里拿出结婚证,“你看,我们是夫妻。” 自从上次在碧落度假村温泉池被那些保安拦住,要证明她是纪太太的证件后,她回家就将结婚证装包里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医护人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有人会将结婚证随身携带,之后接过证件,对着电脑查找。 查到纪承洲在16楼,忍不住又看了桑浅一眼,16楼是医院特级VIP病房,一般人可住不起。 “怎么了,没找到吗?” 医护人员笑笑,态度较之前更温和,“找到了,纪先生在1601号病房。” “谢谢。” “不客气。”医护人员走出吧台,主动将桑浅送到了电梯旁。 桑浅来到16楼,看见医院的装修微微愣了一下,地上铺了羊毛地毯,走道里放着高大翠绿的盆景,环境雅致、干净,装修低调上档次。 若不是墙上挂的是医学方面的知识图画,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都要以为她进了星级酒店。 她来到1601房门口,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都没人回应。 她推开门进去,病房干净整洁,是套房的形式,一个小客厅,再往里走是病房,旁边是洗手间。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桑浅将打包的粥放在小圆桌上,拿出手机将纪承洲的电话拨了出去。 第116章 腰敏感,脖子也敏感? 郡王府。 宋时璟在书房看文件,手机响了起来。 桌上放着两个手机,一个是宋时璟的身份用的,一个是纪承洲的身份用的。 响的是纪承洲用的那个手机,来电显示桑浅。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接通电话,“喂。” “承洲,你怎么不在病房啊?” 宋时璟闻言眉心立刻蹙了起来,“你在哪儿?” “第三总医院住院部你的病房,你不是说想吃宵夜吗,我完成工作提前下班了,给你买了胡萝卜鸡丝粥。” 宋时璟抬手捏眉心,“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这不是怕你睡了,打扰你嘛,你去哪儿了?” “……在外面吃夜宵,你回去吧。” “人家大晚上来看你,你怎么还赶我走啊?” “……我回去还要一会儿。” “没事,你慢慢吃,我等你。” “……嗯。”宋时璟挂了电话,立刻起身出了书房,敲响了沈铭的房门。 沈铭打开门,打了一个哈欠,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显然刚才在睡觉,“老大,什么事?” “收拾一下,去医院。” “啊?”沈铭一脸懵,“你哪里不舒服吗?” “桑浅去了第三总医院。” 沈铭瞬间瞌睡全无,“她不是才从这里出去吗,怎么又去医院了?” “我去换装,你速度点。”宋时璟转身去了卧室。 沈铭脑子这才完全清醒,桑浅来这里见的是宋时璟,去医院见的是纪承洲。 对她来说见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可对老大来说,是同一个人。 真是的,大晚上的回酒店睡觉不香吗? 瞎跑什么。 纪承洲来到病房的时候,桑浅已经靠在沙发里睡着了,电视还开着。 沈铭看见这一幕,心里被吵醒的怨气瞬间消失了,“老大,她昨晚守了你一夜,今天又工作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说完叹息一声,“既然这么累,还跑来医院干什么,折腾她自己,也折腾我们。” 纪承洲看着不远处小圆桌上打包好的粥,眉目染上些许温情,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她脸上。 之前在郡王府的时候就发现她有黑眼圈,这会儿闭着眼睛,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 目光下移,落在她自然微抿的红唇上,下唇上被他咬的伤很明显,“去找护士拿些涂抹嘴唇伤口的药膏过来。” “好的,老大。”沈铭转身出了病房。 纪承洲将电视关了,弯腰,抱起桑浅,抬脚朝里边的房间走去。 女人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小猫,找到合适的位置后便不动了。 他将她放在床上,大概是刚蜷缩的不舒服,这会儿她伸直了腿,嘴里还舒服的喟叹一声。 纪承洲薄唇微勾,扯过薄被给她盖上,正要起身,她突然扯住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翻了个身。 他及时将另一只手撑在床上,才不至于压到她身上。 他试着抽了几下手,她抱的太紧,抽不出来,他僵持了一下,便脱了鞋,和衣躺在她身后。 沈铭拿了药膏进来见两人紧贴着睡在床上,微微怔住。 纪承洲听见动静,微微起身,“药拿了?” “拿了。”沈铭走过去才发现纪承洲的另一只手被桑浅抱在怀里,忙将手里的药放在床头柜上,就转身出去了。 纪承洲等了好一会儿,察觉桑浅睡沉了,才将手慢慢抽出来,起身,拿了药膏棉签,给她嘴唇涂药。 她的唇像果冻一样,饱满极具弹性,棉签在上面涂抹的时候,一颤一颤的,Q弹Q弹的,有种勾人品尝的魅惑力。 涂完药,纪承洲盯着她的唇看了许久,直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他才起身去卫浴间洗漱。 翌日,桑浅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垂眸,看见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抱在她腰间。 她慌忙转头,入目的是纪承洲深邃立体的脸,英眉,挺鼻,薄唇,氤氲在晨曦中,俊美得有些过分。 心跳不受控制开始加速。 她又将头转了回去,平复了一会儿心跳,轻轻握住他的手,慢慢从她腰上移开,缓缓起身。 起到一半,人又被纪承洲扣了回去,紧接着是男人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再睡会儿。” 染了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拂洒在她耳蜗处,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 桑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我要去上班。”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抱着她腰肢的手却没松开。 桑浅在他怀里动了动,“你松开我,我要起床了。” 纪承洲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是女人白如玉色的脖颈,黑色发丝凌乱铺洒在上面,黑与白的强烈视觉冲击,让他心口微微荡了一下。 他凑过去,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 桑浅打了一个激灵,身子在他怀里轻颤了一下。 纪承洲唇侧撩出缕缕笑意,“腰敏感,脖子也敏感?” 桑浅抬手去摸刚被他咬的地方,有点湿湿的,是他的口水,手指僵了一下,收回去,低声说:“你属狗的吗,怎么喜欢咬人呢。” “狗男人,不是有这么个词吗?”男人嗓音慵懒,染了一丝揶揄的意味。 桑浅,“……” “别动。” 她要上班,才不听他的。 桑浅又扭了扭身子,下一秒察觉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的臀,意识到是什么,她身子猛然僵住,“你……你怎么……” “早晨的男人不能碰不知道?” 男人温热的呼吸拂洒在她耳畔,桑浅觉得那一片肌肤仿佛要着火,“我没碰,是你抱着我不松手。” “好了?” “什么?” 纪承洲凑过去,舔了一下桑浅莹白的耳垂,“装傻?” 桑浅觉得像有一阵电流从她耳垂上经过,电的她半边身子都麻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还早。” 桑浅咽了一下干涩发紧的喉管,“你还生着病。” “不碍事。” “你背上的伤……” “你不愿意?” 桑浅手指蜷缩了一下,“没有。” 纪承洲抱着桑浅,大拇指在她小臂上轻轻摩挲,没再说什么,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桑浅直觉他在等她主动。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她应该是主动的那个。 第117章 这个男人也太不要脸了 可以前亲近他都是有所图谋,现在要她因为装出来的喜欢去和他…… 脑中浮现前两次两人缠绵的画面,瞬间脸红心跳的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没了驱动力的缘故,桑浅发现她胆子都变小了,连转身看他都不敢。 她握住他搭在她小臂上的手,将他引领着放在她胸脯上。 男人手掌宽大,掌心似乎有炙人肌肤的温度,即便隔着衣服也烫的桑浅心尖发颤。 她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呼吸猛然粗重了几分,男人薄唇凑到她后脖颈处轻吻,手上也使了力气。 前后夹击,桑浅感觉自己像放在火上炙烤,热的快要融化,又软的一塌糊涂,缩在他怀里止不住的轻颤。 “真敏感。”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桑浅不愿沉沦在他的挑逗里,按住胸口的大手,“你快一点,我要上班。” 纪承洲眸光幽深暗灼,眼尾微扬,染了一抹笑意,“想要了?” 桑浅,“……” “依你。”男人话落从后面发起了进攻。 正在两人进展热烈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桑浅睁开眼睛,眸光潋滟迷离,“你手机响了。” 纪承洲“嗯”了一声,动作却没有停歇的意思。 显然他不打算理会。 铃声停了,没过两秒很快又响了起来。 纪承洲眉心微蹙,满脸被人打扰的烦躁,起身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直接将手机递给桑浅,“你接。” 桑浅见是陈秋容的电话,立刻接通,“奶奶。” “浅浅?”那端有些惊喜,“你和承洲在一块啊?” “嗯,我在医院……”桑浅话说到一半发现身后的男人又贴了上来,吓得脸色大变,伸手去推他。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和她融为一体。 这个男人也太不要脸了,她在接电话,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方可是他奶奶! “沈铭一个大男人,我正担心他照顾不好承洲,现在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就是要辛苦你了,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照顾承洲。” “不辛苦……应该的……”即便桑浅不想承认,但这种明目张胆,又隔着手机做的感觉真的很刺激,也很要命,她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发出身体里最原始的嘤咛。 “承洲呢?” 桑浅回头看向纪承洲,眉间染了怒气,眼里制止的意思表现的相当明显,“奶奶找你。” 纪承洲看着女人动情又生气的模样,眼中浮现笑意,没去接她递过来的手机,而是朝手机喊了一声,“奶奶。” “承洲,你在啊,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桑浅又将手机往纪承洲那边递了一下,示意他自己拿着接听。 纪承洲搂着她腰的手没动,只继续朝手机说:“睡觉,没听见。” 桑浅,“……”骗子。 “浅浅睡你旁边?” “嗯。” “那我不打扰你们睡觉了。”那端嗓音愉悦透着一丝激动,说完就直接将电话挂了。 没了顾忌,桑浅开始发表自己的不满,“奶奶打电话,你就不能停一下?若是被她发现……” “她会很开心。” 桑浅被他的话噎住了,是啊,陈秋容天天盼着抱小曾孙呢,但是……“这不是她开不开心的问题,我会很丢脸。” “你偷人了?” 桑浅,“……” “我看你刚才挺享受的。” 桑浅想到刚才灭顶般的快感,脸烧得厉害,下意识反驳,“你才享受。” “嗯。” 他竟然承认。 不要脸! “怎么不说话?” 桑浅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他太不要脸,她说不过他。 “既然不说,那就做。” ** 一个星期后,剧组在京都这边场地的戏已经拍完,江涛订了明天一早回桐城的机票。 桑浅觉得离开前应该和纪承洲打声招呼,便拨通了他的电话,“我明天回桐城,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先回。” “嗯。” “还有事?” “没了。” 然后那端将电话挂了。 桑浅撇撇嘴,纪承洲真的是那种下了床就不认人的典型,那天早上之后,她就没见过他。 她去过一次医院,他人不在,也给他打过两次电话,都是沈铭接的。 虽然对他的关心只是为了向他证明,她喜欢他。 但他这种床上、床下态度反差这么大的做法真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也正好验证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喜欢、上她。 他对她除了身体的喜欢,别无其他。 其实这样挺好的,这样她报完仇离开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麻烦。 桑浅想通这一点,心里那点不舒服瞬间消失了。 第二天回到桐城,导演说这周大家都辛苦了,加上舟车劳顿,今天就不开工了,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上班。 桑浅回到明月山庄就被陈秋容叫了过去询问纪承洲腿的恢复情况,中午留在那边陪她老人家吃午饭。 下午桑浅去了博薇服饰见王雁玉。 站在门口,看着多年未见的亲人,桑浅眼眶一阵发热。 王雁玉老了许多,鬓角已添白发,皱纹爬满了她消瘦的脸,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态,给人一种咬牙强撑的感觉。 让一个从未从商的老人突然接手一个这么大的公司,确实很难为她。 从王雁玉在处理苏妙彤这件事上的态度,不难看出她真的恨透了苏妙彤。 也是,自己的儿子养了二十来年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孩子,谁能不恨? 桑浅打听到苏博文去世后,王雁玉痛不欲生,无法在儿子曾经拼搏过的城市生活下去,便回了老家,将公司全权交给了苏妙彤和于翠书。 可现在,曾经一心想嫁进苏家的儿媳妇早已背叛了儿子,她以为是儿子唯一留下的血脉的孙女,也是别人的孩子。 桑浅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一个年过七十又失去儿子的老人来说很残忍,绝对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但她别无他法。 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而爸爸除了她,就只有奶奶这一个直系亲属,要想夺回公司,必须王雁玉出面。 桑浅很想过去抱抱王雁玉,喊一声奶奶,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她。 可是她不能。 她现在不是苏漾,而是桑浅。 大仇未报之前,她还不能和奶奶相认。 桑浅压下心头酸涩的情绪,走进办公室,客套打招呼,“您好,我是设计部B组的首席设计师桑浅。” 王雁玉这几天为了寻找合作商舍下这张老脸去拉拢公司里的人,大家都是表面笑嘻嘻的和她打太极,私底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来找她。 不过听对方说只是一个设计师,王雁玉心中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神情也淡了几分,“你找我有事?” 桑浅走过去将礼盒放在办公桌上,“这是我在京都出差回来带的地方特产,带给您尝尝。” 王雁玉目光在礼盒上扫了一眼,并没什么兴致,敷衍道:“谢谢。” “奶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桑浅转头,是苏妙彤。 第118章 你竟敢打我? 苏妙彤看见桑浅也愣了一下,“大嫂,你来这里干什么?”目光一转看见办公桌上的礼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大嫂这是来讨好公司领导吗?” 王雁玉有些意外地看着桑浅,“你是她大嫂,那你岂不是纪家大少奶奶?” 桑浅点头。 王雁玉面露惊喜,如果纪氏集团能和她合作,那她夺得总裁之位的胜算肯定就大了许多,“谢谢你的特产,我一定……” “奶奶,你别高兴得太早。”苏妙彤打断王雁玉,“你不在桐城不知道,我这个大嫂是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进纪家的,而且她私生活混乱,不仅有一个父亲不详的女儿,还到处勾搭男人,如今她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都岌岌可危,你还奢望她能帮你?” 王雁玉心中刚涌起的希望瞬间被苏妙彤浇灭。 “奶奶……” “别乱认亲戚。”王雁玉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你是自己离开,还是让我叫保安将你轰出去?” 苏妙彤脸一阵青一阵白,既然王雁玉不吃软,那就只能来硬的了,“你一意孤行将我的股份夺回去,可股东大会上大家却要推选李董为总裁,你现在将股份还给我还来得及,不然你就等着看你儿子的公司姓李吧。” 王雁玉猛然站了起来,“你威胁我?” “我说的是事实,这几天相信你也看到了,公司的人心是向着李董的,可有一个人愿意帮你?” 王雁玉蠕了蠕唇,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愿意。”桑浅适时开口。 苏妙彤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嫂,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拿镜子照照自己?你不过是公司的一个小小设计师,能帮什么忙?” 想到什么,她又道:“你该不会想说你还是纪家大少奶奶吧?纪氏集团如今是我老公做主,即便大哥想帮忙,只怕也心有余力不足吧,更何况,你给大哥戴了那么多绿帽子,你觉得大哥会听你的?” “他自然不会听我的……”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苏妙彤冷嗤一声,不想和桑浅浪费口舌,看着王雁玉说,“你是斗不过李董的,与其将公司交给一个外人,不如交给我,至少我还姓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姓苏。” 王雁玉身侧的手紧攥,老人斑的手上青筋都鼓了起来,“是不是你在背地里支持李董?” 苏妙彤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奶奶,我劝你还是尽早做决定,别等到股东大会的时候,输相太难看,那丢的可不仅是您老人家的脸,你儿子的脸只怕都要被你丢尽了。” 啪! 桑浅抬手给了苏妙彤一巴掌。 王雁玉本来被苏妙彤的话气得不行,桑浅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倒是让她愣住了,连生气都忘了。 苏妙彤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看向桑浅,“你竟敢打我?” 桑浅眸中冷意沉沉,“你用一个死去长辈的声誉威胁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你不该打吗?” “我倒不知道你如此喜欢多管闲事,但你管闲事之前能不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管得了吗?”苏妙彤扬手就要将这一巴掌还回去。 桑浅轻而易举擒住她的手腕,“不管管怎么知道管不了?”说完一把甩开苏妙彤的手。 苏妙彤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桑浅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是我的对手,上过当了,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苏妙彤知道桑浅说的是明月山庄那次,她也是这样被桑浅甩开摔倒在地,后来还在陈秋容面前煽风点火,将她赶出明月山庄。 总有一天,她会和桑浅新仇旧恨一起算! 苏妙彤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桑浅面前,“你别忘了纪家现在是我老公说了算,你这样得罪我,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觉得我会怕你?” “咱们等着瞧!”苏妙彤转头看向王雁玉,“你以为她真能管得了你的事?做梦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王雁玉从苏妙彤的话里听出桑浅在纪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语气愧疚道:“谢谢你愿意向着我这个老太婆,但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去得罪她,这样你在纪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您别有负担,她一直容不下我,即便没有您今天这件事,她对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善。” 王雁玉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她已经焦头烂额了,也没功夫再去操心别人的事。 “我刚才不是赌气才说那样的话,您的事,我真的可以帮忙。”桑浅说,“不知道您对璟盛集团感不感兴趣?” 王雁玉这几天为了寻找合作商,看了不少桐城商圈的资料,璟盛集团她第一排除了,商业帝国不是她们这种小公司能高攀得上的。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过听桑浅这语气……“你在璟盛集团有熟人?” “不太熟,但有点交情,如果您想与璟盛集团合作,我愿意帮忙。” “当然想。”王雁玉见有了希望,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走到桑浅面前,主动握住她的手,“你那个熟人在璟盛集团担任什么职位?说得上话吗?” 桑浅感受着奶奶掌心的温度,神情不自觉温和了下来,“还行。” “那你帮我引荐一下,如果能成功,我绝不会亏待你。” 桑浅来之前和宋时璟联系过了,他将璟盛集团在桐城分部的负责人联系方式给了她,让她直接过去就行,他已经打过招呼了。 “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璟盛集团。” “现在?”王雁玉面露惊讶。 “我已经提前联系过璟盛集团的负责人了,他今天下午有时间。” 王雁玉高兴得眼角的皱纹都笑的堆积在了一起,她以为桑浅这个层面的人顶多认识璟盛集团中层的人,要想见到负责人,肯定还要费些周折,或者诸多打点。 没想到现在就可以直接去见负责人。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看来桑浅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你刚说你在哪个部门来着?” “我……” “这不重要,只要这事能成,你想去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你想要什么职位我就给你什么职位。” “我什么都不要。” 王雁玉愣住,“什么都不要?” “嗯。”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第119章 干孙女,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桑浅将提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苏伯伯以前帮过我,后来我出国了,一直没机会还他人情,如今我回来,他却已经不在了,以后只要您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以还苏伯伯以前对我的恩情。” 提到儿子,王雁玉情绪霎时低落,眼眶也红了。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听信了于翠书那个女人的鬼话,相信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让那个心怀鬼胎的女人进了苏家的门,也许博文根本不会死。 “您没事吧?”桑浅关心询问。 王雁玉回神,压下内心自责的情绪,“我没事,走吧,我们现在去璟盛集团。” 因为宋时璟提前打了招呼,见面谈的很顺利,璟盛集团分部的负责人当即就表示愿意与博薇服饰合作。 王雁玉高兴坏了,握着桑浅的手老泪纵横,哽咽着久久才颤抖着说出两个字,“谢谢。” 桑浅压下喉头的酸涩,“不用谢,您是苏伯伯的母亲,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你是个好孩子,博文能帮到你,说明你们有缘分。” 桑浅闻言心中一动,“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做您的干孙女,以后替苏伯伯孝敬您。” 王雁玉喜不胜收,只是想到亲孙女英年早逝,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您别哭,不愿意也没关系……” “没有。”王雁玉忙擦掉眼角的泪,“我只是太高兴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吃奶奶亲手给我做的饭?” 听见奶奶两个字,王雁玉怔了怔,随即连忙点头,“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奶奶给你做。” 做生意她不行,做饭她在行。 两人说说笑笑上了车。 ** 剧组。 桑浅来到服装间门口见蒋怡然正拉着一个工作人员在问她在哪儿。 “我在这里。”桑浅抬脚走了进去。 蒋怡然满脸愤怒冲到桑浅面前,扬手就要去挠她的脸。 桑浅拧眉擒住她的手腕,“你发什么疯?” 一只手被擒,蒋怡然又挥去另一只手,“我要撕烂你这张狐媚子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词安。” 桑浅轻而易举又擒住她另一只手,“要我和你说多少遍,我和陆词安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和我退婚?”蒋怡然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桑浅的钳制,气极了,抬脚胡乱往桑浅身上踢,“都是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桑浅丢开蒋怡然的手,人往后退开几步,冷声道:“看来拘留所你待得还不够,才会来这里胡闹。” 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蒋怡然意识到桑浅要干什么,眼阔猛然睁大,冲过去抢桑浅的手机,“不许报警,你敢报警,我和你拼了。” 两人拉扯间江涛及时赶了过来,拉住蒋怡然,“蒋小姐,这里是剧组,我们要工作,请你离开。” 蒋怡然一把甩开江涛,“你算老几,也敢管我?当初我带资金组的时候,你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我身后,如今我蒋家落难了,你也想来踩一脚是不是?” “蒋小姐……” “一只畜生,你也配!”蒋怡然怒红了脸,“你们一个个都被这个狐狸精迷惑,都帮着她,都不是好东西。” 说着朝江涛踹了一脚。 江涛没想到蒋怡然会突然朝他动手,一时不妨,被她踹倒在地。 桑浅面色冷沉下来,“蒋怡然,你闹够了没有?” 蒋怡然怒瞪着桑浅,“怎么,你嫌丢人了?怕和江涛苟且的事被大家知道?” 江涛捂着肚子站起来,“蒋小姐,你别血口喷人……” “明知道她结婚了,还上赶子讨好,你说你们是不是贱?” 蒋怡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状态有些癫狂,“我对他那么好,对他嘘寒问暖,百依百顺,甚至还为了他去模仿桑浅,可他呢?” 蒋怡然双手插进发间,哭着怒吼:“他竟然要和我退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也像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一样,过来朝我心口插刀。” 蒋怡然愤然抬手指向桑浅,眼眸猩红透着失去理智的疯狂,“是你,都是你,如果没有你,词安肯定不会抛弃我,我要杀了你!” 说着再次朝桑浅扑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拉开她。”江涛朝一旁看热闹的众人喊。 立刻有人上去拉住蒋怡然。 蒋怡然被人架住胳膊,还像一只发疯的野兽,怒瞪着桑浅,脚不停的在空中乱踢,“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江涛看着蒋怡然这疯癫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报警吧。”桑浅冷静开口。 江涛点点头,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向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等一下。” “向姐。”江涛点头打招呼。 向珊走了进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家里突遭变故,又被未婚夫退婚,换做是谁只怕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看在我们曾经一起共过事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周围立刻有人附和,“是啊,她挺可怜的。” “没必要报警吧,又没真的伤人。” 江涛转头看向桑浅,很显然,在询问她的意思,毕竟蒋怡然是冲着她来的。 向珊转而看向桑浅,“桑小姐,你曾经是蒋小姐未婚夫的女朋友,她会这般针对你,也算情有可原,得饶人处且饶人。” 桑浅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得劲,“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曾经是陆词安的女朋友,所以活该被她打骂,我还手就错了?” 向珊语滞了一瞬,随即道:“桑小姐误会我了,我只是不希望事情闹大,这样吧,我来劝劝她,一会儿让她来向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你看行吗?” “我不会道歉的。”蒋怡然恶狠狠瞪着桑浅,“想让我向这个贱人道歉,门都没有!” 向珊转头目光严肃看向蒋怡然,“你当真还想进去?如今你蒋家败落,你进去了,可没人会捞你出来。” 蒋怡然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向珊再次看向桑浅,“桑小姐?” “她不在这里闹就行,别的无所谓。”桑浅说完朝她工作的区域走去,向珊想做这个好人,她没必要非去做个恶人。 向珊拉着蒋怡然出了服装间,来到自己独立化妆间,便松开了她,“你不该这么鲁莽过来闹。” 蒋怡然怒气未消,“我被拘留,被退婚,失去工作,都拜她所赐,她让我的生活一团糟,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谢谢你刚才帮我,但让我向她道歉,除非我死!” 向珊面色沉静看向蒋怡然,“死还不容易,跳海,跳楼,吃安眠药,或者往马路中央一站,分分钟就能解决,你选个死法?” 蒋怡然想着那些死法的场面,脸瞬间白了,“我……我没想死。” “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我没有。”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桑浅那个贱人,她……” “你来这里就是找死。”向珊淡声打断蒋怡然,“你以为蒋家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只是偶然?” 蒋怡然一愣,“什么意思?” 第120章 绑了她 向珊在椅子上坐下,“还记得你请剧组的人吃夜宵那次发生了什么事吗?” 蒋怡然露出回忆的神情,想到什么,脸色大变,“中途宋时璟将桑浅接走了,你的意思是璟盛集团毁约,是桑浅从中作梗?” 向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淡淡勾了一下唇角。 “可是她只是一个未婚生子的贱人,如何能让高高在上的宋时璟听她的?”蒋怡然想不明白。 “她自然没那个本事,你真以为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向珊嘴角蕴着一抹不屑,“宋时璟可是京都的大人物,京都什么女人没有?” 蒋怡然更疑惑了,“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向珊眉心微蹙,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非要让人将话讲透,难怪在桑浅面前一招都顶不住,“宋时璟那晚为什么去接桑浅?” “他说是帮纪承洲……”蒋怡然说着瞬间顿悟,“桑浅是纪承洲的妻子,纪承洲又和宋时璟交好,所以这一切都是桑浅的阴谋。” 向珊笑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瞎想。” “是她,一定是她!”蒋怡然身侧拳头紧攥,眼中怒火四射,“这个贱人,将我蒋家弄到这般田地,我绝不会放过她!” 说着抬脚朝门口走。 “你还想去送死?” “即便死,我也要拉上她,大不了同归于尽。” 没脑子的蠢女人。 向珊忍不住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样过去,非但杀不了她,还会将自己搭进去,你冷静一点,做事过过脑子。” 蒋怡然停住脚步,对,她现在过去根本不能拿桑浅怎么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明的不行,她就来暗的。 向珊见她似乎想明白了,“去向她道歉吧。” “我不去。”蒋怡然态度坚决。 向珊耸耸肩,“随你,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也没办法。” “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给我分析……” 向珊淡声打断,“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劝你去道歉而已。” 蒋怡然怔了怔,“总之谢谢你,我走了。” 向珊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蒋怡然,“她身手不一般,你不去道歉,就少惹她。” 蒋怡然脚步顿了一下,对,桑浅身手不一般,她得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收拾她。 ** 京都,郡王府,书房。 纪承洲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过一旁的手机解锁,看了一眼,又放下,继续看文件。 片刻后,又看了一下手机,而后朝门口喊:“沈铭。” 须臾,沈铭推门进来,“老大,什么事?” “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沈铭以为纪承洲口中的他是陈冰,“打了,说已经帮你推了今天晚上的所有应酬,让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 纪承洲眉心微蹙,“我问桑浅。” “你说大少奶奶啊。”沈铭摇头,“没有,之前她在京都的时候每天一个电话,询问你的身体状况,不过那时你在璟盛集团,另一个身份的手机不能带在身边,都是我接的,这两天没打了。”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据我查到的资料,大少奶奶和王雁玉没有任何关系。”陈冰继续汇报,“不过大少奶奶回桐城后见了王雁玉。” 这事纪承洲知道,桑浅给陈冰打了电话,说了博薇服饰和璟盛集团签约的事,他之前答应了她,便安排了下去。 沈铭又说:“王雁玉还邀请大少奶奶回苏家吃晚饭,亲自下厨,两人关系似乎很亲近,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忘年之交一样。” “知道了。” “没别的事我出去了?” “嗯。” 沈铭转身出去。 纪承洲垂眸陷入沉思。 新婚夜,桑浅为了阻止他和纪远航合作,不惜成为他的解药。 她对纪远航有莫名的、很深的敌意。 在碧落度假村,她一再顶着凌京杭粉丝的旗号去亲近凌若南,明明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却为了替凌若南解围,不惜再次主动勾引他。 现在她又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老人释放莫名的善意,甚至利用新婚夜那晚作为交换也要帮王雁玉夺得博薇服饰总裁之位。 这些处处让人费解,她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 桑浅坐在片场安静角落看手机,突然微信进来一条加好友的信息。 她点开看了一下,没有任何验证信息,头像和名字也很陌生,她便拒绝了。 很快那边又发了一条好友申请过来,这次附带了三个字:桑非晚。 女儿的名字。 桑浅立刻点了通过,然后在输入框打字:请问你是…… 信息还没编辑完,对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她点开,女儿软糯的小奶音立刻传了过来,“我叫桑非晚,今年五岁。” 刚听完,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女儿在我手里,你现在到里仁巷138号来,如果你敢报警,或者通知其他人,我立刻杀了你女儿。】 桑浅猛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极大的不安,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几次在手机屏幕上打字,都戳错了。 好不容易才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立刻过去,你别伤害她。】 然后转身朝外跑,路上碰见了江涛。 “要开饭了,你……” “我有急事,请假。” 江涛看着转眼消失在视线中的人,忍不住低声嘀咕:“平时挺稳重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 桑浅打了一辆车来到里仁巷,一边朝里找138号,一边拨通了那个微信的视频电话。 那端直接挂了,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到门口拍三下门,我会来给你开门。】 里仁巷是桐城南边的一个老城区,全是盖着琉璃瓦的平房,老旧的墙壁上随处可见画着圈的红色拆字。 很快,桑浅来到一扇木门前,木门右上角有一块长方形的蓝色铁皮,上面写着138号。 她用力拍了三下门,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口等着。 片刻后,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是一个男人,男人额角有一条斜飞入鬓的疤,面目凶狠,眼神犀利。 他在桑浅身后打量了一圈,又将门打开一点,探头看了一下巷子,没看见什么可以的人,才对桑浅说:“算你识相,进来。” 桑浅站在门口没动,“我女儿呢?” “在里面,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男人一脸不耐烦,说着就要关门。 桑浅撑住门板,侧身进去,刚进去两个拿着铁棍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额角有疤的男人关上门,对桑浅道:“别反抗,你女儿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图钱,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就不会伤害你。” 说完朝手下示意,“绑了她。” 第121章 头破血流 桑浅回头看向身后额角有疤的男人,“先让我见我女儿,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道上混的,讲的就是诚信二字,你觉得我会收你的钱?”男人不屑笑了下,“老实让他们绑了,也免得你受皮肉之苦。” 桑浅不动声色打量四周的环境,心里暗自盘算打赢他们的概率有多少,打倒他们后带着女儿怎么逃跑。 “我知道你有些身手,但你打得过这个吗?”额角有疤的男人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手臂一伸,枪口对准桑浅的后背。 桑浅心口猛然下沉,他们竟然知道她会武功,看来对方有备而来。 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保存实力。 她没有反抗,让他们将她双手反到身后绑了起来。 “丁哥,绑好了。”其中一个男人向额角有疤的男人汇报。 丁剑下巴朝里指了一下,“带进去。” 男人推了一下桑浅的肩膀,“走吧。” 桑浅走过阴暗潮湿的大堂,又走过一道露天的过道,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丁剑敲了一下门,“人带来了。” 屋内传来噔噔噔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很快门开了,蒋怡然出现在大家视线中,她看见桑浅,眼中浮现计谋得逞的笑,“桑浅,我们又见面了。” 桑浅瞬间明白他们怎么知道她会武功了,“我女儿呢?” 蒋怡然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这儿呢。” 桑浅看向手机屏幕,里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女儿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扎着两条麻花小辫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幅画。 正在介绍,“我叫桑非晚,今年五岁,我画的是窗外的风景,有云朵,有小鸟,这个是粉色的窗帘,这是我的小书桌……” 蒋怡然将手机关了,“纪总选的学校,安保系统太好,陌生人根本无法带走孩子,不然你就可以和你女儿在这里团聚了。” 桑浅知道自己上当了,但女儿没事,她霎时松了一口气,“你想干什么?” 蒋怡然冷笑一声,目露凶光,“自然是将你对付我的统统还给你。” 丁剑将桑浅推进房间,而后看着蒋怡然说:“我们在外守着,别玩出人命了。” “不会的,我就是教训一下她。”蒋怡然笑笑,眼中透着敬畏。 丁剑点头,招呼两个手下去走道那里抽烟。 蒋怡然关上房门,回头就狠狠扇了桑浅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不仅勾引词安,还陷害我爸,你今天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桑浅脸被打得头偏向一边,子虚乌有的事她解释多遍,蒋怡然都听不进去,她懒得解释了,只告诉她,“绑架是犯法的,到时候可不是拘留那么简单,而是要坐牢的。” “吓唬我?你以为我会怕?”蒋怡然嗤笑一声,一脚踹在桑浅肚子上,将她踹倒在地,而后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是很能打吗?起来打我啊。” 桑浅眸光凌冽看着蒋怡然。 蒋怡然弯腰,一下一下拍着桑浅的脸,“生气了?是不是想打我?” 下一秒紧紧攥着桑浅的衣襟,将她的头朝一旁的桌腿上撞去。 砰的一声响。 桑浅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额角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蒋怡然看着桑浅额角的鲜血,猖狂大笑,“桑浅,你也有今天,你害我被退婚,害我进拘留所,害我无法在娱乐圈混下去,害我爸爸的公司陷入财务危机,是你,都是你,你该死,你该死!” 说着她又抬手狠狠扇了桑浅一巴掌。 桑浅忍着疼痛,眸光四下打量,她如果站起来撞开蒋怡然,可门关着,她也出不去,即便侥幸开门出去了,也绝对无法从外面那三个男人手里逃出去。 外面的走道是露天的,但她手被绑着,无法爬墙逃出去,而且刚才她过来的时候注意到,过道的墙上全是碎玻璃片。 硬闯不行。 那就只能智取。 听那个带头的丁哥说话的意思,是拿了蒋怡然的钱,替她办事。 蒋家如今陷入财务危机,最缺的就是钱,小钱蒋怡然肯定拿得出来,可雇有枪的人办事,绝不是一点小钱就可以打发的。 这样想着,桑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朝门口喊:“丁哥,你确定这个女人能将剩下的钱给你吗?” 蒋怡然闻言神色霎时变得有些慌张,又扇了桑浅一巴掌,“你瞎说什么?” 蒋怡然的反应让桑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朝门口道:“蒋家已经破产了,根本没钱……” 蒋怡然慌忙捂住桑浅的嘴,“你胡说……啊……” 桑浅咬了蒋怡然掌心一口,趁她甩手的时候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撞开她,跑到门口,背对着门,背后的手去拧门。 蒋怡然跑过来,去抓桑浅。 桑浅抬脚踢她,一时之间,蒋怡然无法近身,只是动来动去,门也打不开。 外面走道,丁剑听见桑浅的叫喊,抽烟的动作一顿,与两个手下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手下说:“这个娘们不会真没钱了吧?” 另一个手下问丁剑:“丁哥,怎么办?” 丁剑重重吸了一口烟,之后将香烟丢在地上,碾了一脚,“去看看。” 三人来到房门口,“开门。” 此时桑浅正堵在门后,和蒋怡然展开脚战,听见声音,知道那三个人过来了,立刻从门后走开。 蒋怡然顾不得去打桑浅了,隔着门板朝外道:“丁哥,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我说过事后将尾款打给你,就一定会打给你。” “你现在就将尾款打给我。” “丁哥,事情没办完,人我还没教训好,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丁剑没那么好的耐心,一脚将门踹开,看了一眼被打得头破血流,脸颊红肿的桑浅,之后又看向蒋怡然,“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你先将尾款打给我,我继续在这里守着,等你打舒坦了,我来收尾,该我做的事我一定做完。” “可我们说好的事情办完……” “你是不是没钱?”丁剑冷声打断蒋怡然。 蒋怡然被吓得一个哆嗦,“我有钱,有钱。” 丁剑朝身旁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男人拿出手机调出收款码递到蒋怡然面前,“扫码付钱。” 蒋怡然在男人凶神恶煞的眼神下,乖乖扫码,低头颤着手指编辑金额,之后按指纹,付款成功。 那端男人看见收到的金额,眉头蹙了起来,“怎么少了两个零,你玩我呢?” 第122章 老大,其实想自己的老婆不丢人…… 京都,某高档餐厅。 乔乐菱不时偷偷看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五官深邃,轮廓线条如上帝亲手雕刻,完美得无可挑剔。 烟灰色衬衫挺阔干净,气质卓然,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内敛。 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禁欲矜贵气质,让她尤为着迷。 “时璟,听说你前阵子病了,现在好了吗?” 宋时璟慢条斯理切着盘子里的鹅肝,淡淡应了一声,“嗯。” “我每次去公司找你,都见不到你。”乔乐菱微微撅着嘴,神情幽怨看着宋时璟,“你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 “没有。” 明明就有。 她知道宋时璟在公司,可陈冰就是不让她进他办公室,没有他的吩咐,陈冰不敢这么干。 但男人不说破给她留面子,她也不好发作,他不喜欢爱闹、爱耍脾气的女人,她知道的。 乔乐菱咬了一下唇瓣,“是不是我爸不给你打电话,你今晚就不会出来陪我吃饭?” 宋时璟抬眸看了乔乐菱一眼,之后又低头继续切鹅肝,“再不吃,菜就凉了。” 他没回答,就是在告诉她,没有爸爸的电话,他不会陪她吃饭。 乔乐菱将手里的刀叉丢在餐桌上,金属餐具和磁盘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你又在敷衍我,我不吃。” 宋时璟手上的动作微顿,沉默两秒,也放下刀叉,拿过一旁的湿巾擦手,“既然你不想吃,那我送你回去。” 乔乐菱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耍起了大小姐脾气,“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回去。” 宋时璟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将擦过手的湿巾丢在餐桌上,起身就要走。 乔乐菱眼眶瞬间红了,忙起身挡在他面前,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你别走,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宋时璟眉心自然微蹙着,“不闹了?” 乔乐菱撇撇嘴,委屈的不行,她没闹,她只是希望他不要敷衍她,真心实意的看她一眼,面上却点头说:“不闹了,我好好吃饭。” 宋时璟这才重新坐下,将切好的鹅肝放到乔乐菱面前,“吃吧。” 乔乐菱瞬间笑了,眼眶还蓄着泪,眼尾却开心的飞了起来,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叉了一块鹅肝放进嘴里,“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鹅肝。” 宋时璟垂眸吃饭没吱声。 “我上次去郡王府找你遇见桑浅了。”乔乐菱想和宋时璟说话,主动挑起话题,“没想到他老公竟然坐轮椅,你将他们安排住在郡王府,一定和他们关系很好吧?” 言语间都是羡慕的意思,宋时璟从未主动邀请她去过他的住处,更别提在那里留宿了。 “嗯。” “那你有桑浅的联系方式吗?”乔乐菱忙问,既然他和他们关系好,那她就多亲近亲近他们,这样就能靠他近一点。 宋时璟抬头看向乔乐菱,“你找她干什么?” “我与她一见如故,很谈得来,想和她交朋友,但两次见面都太匆忙,没来得及要联系方式,我还答应过要请她吃饭的。” “请她吃饭?” “嗯,之前在桐城她……”乔乐菱说着意识到这件事惹宋时璟生气了不该再提,立刻转移话题,“她来京都,我自然要尽尽地主之谊嘛。” “她回桐城了。” “啊,就回去了,那他老公的腿疾看好了吗?” “她老公还在京都。” “哦。”乔乐菱点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时璟和她说了好几句话,看来他真的和桑浅还有她老公的关系挺好的。 乔乐菱愈发坚定了要和桑浅交好的决心,“你能将桑浅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宋时璟沉吟一瞬,“你问陈冰,我没她号码。” 乔乐菱闻言乐了,她看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连好朋友妻子的电话号码都没留,“好。” 过了几秒,宋时璟,“你不问?” “和你吃完饭我再问。”没什么比和他吃饭更重要。 “晚了陈冰没空。” “这样啊,那我现在问好了。”乔乐菱立刻拨通了陈冰的电话,“陈助理,时璟让你将桑浅的联系方式发给我……真的,我没骗你……你……陈狗你太讨厌了!” 气呼呼骂了对方一句,乔乐菱将手机递给宋时璟,“你和他说,他不信我。” 宋时璟接过手机,“发给她。”而后挂了电话。 很快陈冰就将桑浅的联系方式发到了乔乐菱手机上。 乔乐菱朝宋时璟扬了扬手机,“可以了。” “嗯。”顿了一下,宋时璟,“你不给她打个电话?” “啊?现在吗?” “随你。” “那……那我打一个吧。”乔乐菱存下号码,然后将号码拨了出去,那端响了几声,挂了。 乔乐菱眨眨眼,“她将我电话挂了。” 宋时璟眸光微眯,桑浅回去四五天了,却一次都没联系过他,这有点不像她的作风。 吃完饭,宋时璟将乔乐菱送回家就回了郡王府,进门就问沈铭,“她联系我了吗?” “没有。”沈铭摇头,“老大,你如果想大少奶奶……” “不想。”宋时璟淡声打断他。 “哦。”沈铭觉得他们老大在撒谎,不想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问桑浅有没有联系他? 沉默片刻,沈铭挠着脑袋说:“老大,其实想自己的老婆不丢人……” “你很闲?”宋时璟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既然闲,去做一百个俯卧撑。” “老大,我……” “想做两百个?” “我这就去。”沈铭立刻转身朝健身房走。 宋时璟回到卧室,先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了,变回了纪承洲的模样,又冲了个澡,换一身舒适的休闲装这才去了书房。 看完一份文件,去拿另一份文件的时候,纪承洲视线在桌上的手机上停顿了几秒,之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陈秋容的电话,“奶奶。” “承洲啊,还没睡吗?” “嗯。” “腿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就好,浅浅回来了,沈铭能照顾好你吗?” “可以。” “实在不行你就请个女护工……” “奶奶。”纪承洲打断陈秋容。 “我知道你不喜欢身边有女人,但是在照顾人上面,女人还是……” “你这几天见桑浅了吗?” 那端沉默了两秒,随即笑着说:“你特意给我打电话是想问浅浅吧?知道关心老婆了?” 第123章 我的女人,你救? “奶奶,不早了……” 陈秋容立刻打断孙子,“我不困。”也不再取笑他,担心他撂电话,“浅浅挺好的,工作认真,又不出去乱玩,下班了就回家陪孩子,你放心,奶奶给你盯着呢。” “……” “我刚还让人给她送夜宵过去了……哦,人回来了。”之后是陈秋容和佣人说话的声音。 “她吃了吗?” “大少奶奶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平时晚回都会给小筑打电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筑说大少奶奶的电话关机了。” 陈秋容与佣人说完话,正要和孙子讲,却发现对方将电话挂了。 这边,纪承洲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将桑浅的电话拨了出去,机械流畅的女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不联系,挂电话,关机,太过反常。 略一沉吟,他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帮我查一下桑浅的行踪。” 大约二十分钟后,那个电话打了过来,“桑浅下午五点半请假匆忙离开了剧组,之后乘坐出租车去了城南老城区,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去了里仁巷,但那一片是拆迁区,没有监控,查不到她具体去了哪里。” 她去城南干什么? “你查一下在她下车前后的那个时间段,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那里?” “稍等。” 纪承洲握着手机静静等待,片刻后,那端说,“有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和一个女人会面,之后一起进了里仁巷。” “将照片截屏发给我。” 过了会儿,“发你邮箱了,八卦一下,让你这么紧张的女人……” 纪承洲直接将电话挂了,打开邮箱,发过来的照片里,那几个男人眼生,但那个女人他认识。 蒋建城的女儿,曾多次为难过桑浅的人。 突然一起出现在那里,绝不可能是巧合。 纪承洲立刻拨通了陈冰的电话,“安排一架直升机,我要回桐城。” “现在吗?” “嗯。” “是纪家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是。” “那是分部……” “桑浅出事了。” 电话那端的陈冰微微怔住,没想到宋时璟会为了个女人启用私人飞机,看来桑浅在宋时璟心里只怕不是一个冲喜新娘那么简单。 “我即刻安排。” 纪承洲起身出了书房,来到健身房,“走,回桐城。” 正趴在地上挥汗如雨做着俯卧撑的沈铭,一脸懵逼,“现在回桐城?” 回答他的是纪承洲快速离开的背影,他一跃而起,追了上去,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问:“老大,怎么突然要回桐城?” “桑浅失踪了,通知手底下的人去城南里仁巷那个片区展开地毯式搜索。” 沈铭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好。” 深夜,一架直升机在桐城城南一处宽阔的草坪降落。 男人锃亮的皮鞋落地时,几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迎了过去,其中一人汇报:“老大,人找到了,在里仁巷138号,除了桑小姐,还有三男一女,男人手里有枪,我们不敢贸然行动。” 纪承洲面色阴鸷,眼底有细碎的寒冰一层层浮上来,“带路。” 片刻功夫,一群人来到138号房门前。 领头的男人问纪承洲,“老大,强攻还是敲门?” “分散,隐藏。”纪承洲说完抬脚上前。 沈铭知道纪承洲这是打算亲自进去救人,忙拉住他,“老大,还是我来吧。” 纪承洲拧眉看向沈铭,“我的女人,你救?” 沈铭挠挠头,“我只是不放心你。” “你认为你身手比我好?” “当然不是,我……” 有人将沈铭拉了回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怎么没点眼力见,老大这是想亲自去救桑小姐,英雄救美懂?” 沈铭反应过来,点点头。 “看来我们要改口叫大嫂了。”那人笑着看向门口,特别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俘获了他们铁石心肠般老大的心。 很快众人散开,隐藏在夜色中。 而纪承洲也抬手敲响了房门。 ** 房间内,桑浅坐在角落,头靠在墙壁上,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没流血了,流出来的血也都干涸了,半边白皙的脸上蜿蜒着几道殷红的血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绳子还绑在身上,她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背后的手却不动声色地在挣着绳索,手腕和手背一片通红,不过手却已经挣脱出来了一半。 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蒋怡然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一脸诚惶诚恐不停地在打电话。 丁剑和他两个手下坐在门口抽烟,地上丢了不少烟头,烟雾弥漫进房间,尼古丁的味道,有点刺鼻。 “钱够了没有?”其中一个男人不耐烦问蒋怡然。 蒋怡然吓得一抖,手机差点握不稳。 她本来还想着先收拾了桑浅,剩下的尾款,她将家里的奢侈品卖掉再找朋友借一点,就可以了。 没想到桑浅这个贱人提前揭了她的短,而之前围在她身边的好姐妹,好朋友,竟然没一个人愿意借钱给她。 现在丁哥让她在一个小时内将尾款筹给他,她该怎么办? “还有十分钟,时间到了,钱不够,就只能卖了你凑数了。”丁剑嘴里咬着烟,手里把玩着那把黑色手枪。 蒋怡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求饶:“丁哥,我错了,求你别卖了我,我一定会将钱凑给你的。” “没钱还敢让老子帮你办事?”丁剑手一抬,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蒋怡然。 蒋怡然吓得身子筛糠般抖了起来,举起双手,眼泪直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丁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嘲笑,胆子这么小,还敢学别人玩绑架,他慢悠悠收回手,“杀你,浪费老子的子弹。” “丁哥,这个卖了,那个怎么办?”丁剑的手下问。 丁剑看向角落安静得有些过分的桑浅,眼中浮现一抹兴味,这个女人倒有点胆识。 若是一般的女人被绑架,只怕早就吓得哭爹喊娘,这个女人从被绑架到现在,一直很冷静,不哭也不闹,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哼声。 手下看出了丁剑的意思,笑着说:“不然留下来给丁哥暖床?” 丁剑斜斜看了手下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蒋怡然听见两人的对话,也顾不得害怕了,指着桑浅对丁剑说:“丁哥,她床上功夫了得,勾搭了不少男人,我绑架她就是因为她勾搭我未婚夫,让她伺候你,一定能让你满意。” 第124章 心,狠狠动了一下 丁剑本来不想惹事,但听见桑浅床上功夫了得,又睡过不少男人,瞬间有些心动,既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玩玩也未尝不可,朝手下使了个眼神。 手下立刻明白,丢了烟,笑着搓了搓手,“丁哥,你玩完了,能不能让我们也尝尝,我们也想见识一下床上功夫了得的女人是什么样。” 丁剑笑着踢了一脚手下,“德性。” 手下知道丁剑这是同意了,立刻笑呵呵朝桑浅走去。 桑浅自然也听见了蒋怡然和那几个男人的对话,在男人走到她面前时猛然睁开眼睛,眸光清冷,“你碰我一下试试。” “哟,还是个小辣椒。”男人更加来了兴致,伸手去摸桑浅的脸。 桑浅奋力将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抓住男人手腕,起身,一个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响,男人腕骨断裂。 然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到男人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掐着男人的喉咙。 门口的丁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起枪对着桑浅,“放了他。” 桑浅往男人身后躲了躲,掐着男人脖子的手力道重了几分,“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他。” “威胁我?”丁剑眉头皱了起来,扣动扳机,将枪口继续对着桑浅,“那就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老子的子弹快?” 气氛紧绷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丁剑转头,神情紧绷看向身旁另一个手下。 男人一脸警惕,“我去看看?” 丁剑蹙眉没说话,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他转头朝大堂的方向看去,过了几秒,朝手下示意,“去看看。” 男人拿起放在一旁的铁棍朝大堂走去。 走道有个拐角,房门口这里无法看见大堂那边的情况。 好一会儿丁剑没听见动静,朝大堂那边喊了一声,“大力。” 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喊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应。 丁剑直觉出事了,看了一眼桑浅,又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权衡之后,转身朝大堂那边走。 桑浅知道机不可失,立刻将身前的男人用绳子绑好,之后推到一旁,抬脚朝外走。 蒋怡然慌忙从地上起来,抓住桑浅的手臂,“求求你,带我一起走。” 桑浅转头冷冷看向蒋怡然,“放手。” 蒋怡然被桑浅冷如冰锥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寒,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不敢松手。 她摇头,哭着哀求,“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掉,更不想落在他们手里,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针对你了。” 桑浅神情清冷,并没有因为蒋怡然的眼泪,有半丝动容。 将她骗到这里的是蒋怡然,刚才还怂恿那几个男人凌辱她的也是蒋怡然。 不管蒋怡然之后有什么结局,都是她咎由自取。 更何况她一个人还不一定能逃得出去,怎么可能还带上蒋怡然这个拖油瓶。 桑浅去掰蒋怡然的手。 蒋怡然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桑浅的手臂,面目狰狞地说:“你别想丢下我,你不带我走,你也别想走,即便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 桑浅拧眉,抬手毫不犹豫用力朝蒋怡然脖颈砍去。 “你……”蒋怡然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桑浅抬脚快步朝外走,走到走道拐角的时候,迎面看见了纪承洲。 他面色阴鸷,绝色出尘的俊脸上,神情一片清冷,眸光凌冽,眼中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纪承洲。 往日的纪承洲都是淡漠的,冷静的,像冰山,像白雪,永远都是一幅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 目光一抬,大堂那边,丁剑和他的手下已经被制服了,沈铭站在那里。 原来敲门的是纪承洲。 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如神抵般出现。 桑浅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狠狠动了一下,她怔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看着纪承洲。 纪承洲看见桑浅脸上的血迹,和红肿的脸,眉眼间的阴鸷又浓郁了几分,他走过去,“没事了。” 听见这三个字,桑浅心口突然泛起一阵热浪,竟然产生一种想在他面前卸下所有坚强外衣的冲动。 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容易冲动的苏漾了。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依靠。 她咽下喉间翻涌的情绪,“你不是在京都吗?怎么回来了?” 纪承洲“嗯”了一声,上前两步,拉住桑浅的手,转身朝外走。 桑浅垂眸,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手指微动,在男人温热的掌心蹭了一下,之后别开视线,耳尖微微泛红。 纪承洲路过沈铭的时候交代,“这里交给你了。” “好。” 桑浅随着纪承洲从138号出来,两人行走在老旧寂静的巷子里,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没说话,也没问纪承洲怎么找到这里的,更没问他现在带她去哪里,只静静跟着他朝前走。 两人出了巷子来到马路上。 很快一辆黑色越野车驶了过来。 纪承洲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桑浅也随着他上车。 “去附近的医院。”纪承洲开口。 前面的男人立刻调转方向盘,将车子掉了个头,快速朝最近的医院驶去,只是行驶过程中,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桑浅,仿佛在看什么新物种。 这就是老大的老婆啊。 伤成这样,不哭不闹,还挺坚强,难怪老大会上心,水做的女人,老大可不喜欢。 “认真开车。”纪承洲淡漠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男人立刻收回了视线,直视前方路况,不敢再往后看一眼。 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二楼,桑浅见纪承洲直接往他卧室走,她顿了一下,跟了过去。 纪承洲察觉,回头,蹙眉看她,“有事?” “今晚,谢谢你。”桑浅眸光真挚,语气诚恳。 纪承洲点了一下头,“早点休息。”转身又要往卧室走。 桑浅拉住他的手,他回头疑惑看她。 她垂眸沉默,手指在纪承洲骨节分明的骨关节上来回摩擦,散发着某种暧昧的信号。 纪承洲仿佛明白了桑浅的意思,眼底染上一抹浅薄的笑意,“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 桑浅抬眸望着纪承洲深邃的眼睛,“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不想我吗?” 第125章 想吃你,意犹未尽? 纪承洲看着桑浅,女人脸颊的红肿涂过药后消了不少,额角包着的白色纱布格外显眼,“洗洗,早点睡吧。” 桑浅知道他这是拒绝了她,莫名地,有些失落,松开他的手,尴尬勾了一下唇角,“那你早点休息。” 说完快步朝自己房间走。 纪承洲看着女人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进入卧室。 桑浅来到卫浴间,看见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突然很后悔刚才暗示了纪承洲。 脸上有伤不说,衣服上也到处都是灰尘,难怪他让她洗洗睡,原来她这么脏。 脑中浮现他说的那句,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 他总是能一语中的说中她的心思。 她不想欠他的,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还给他,她害怕有些东西欠着欠着,就变了味。 翌日,桑浅不想女儿看见她额头上的伤,特意起晚了些,等两孩子去学校了,才从楼上下来。 小筑看见桑浅用白纱布包着的额头,吓一跳,“大少奶奶,你的头怎么了?” 桑浅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没事人似的笑笑,“昨天在剧场不小心磕了一下,医生包扎挺吓人的,其实只是一点小伤。” 小筑点点头,语气关心道:“那你平时还是要小心一点,洗澡的时候千万别沾水,需要擦药的话就喊我。” “嗯。” “昨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我昨天去医院处理伤口了,所以回来比较晚。” 原来是这样。 “啊,对了。”小筑想起什么,笑着指向餐厅,“大少爷昨晚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昨晚睡太沉了,都没发现。” 桑浅看向餐厅,和纪承洲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男人眼里蕴着一丝浅薄的笑意,她知道,他是在揶揄她撒谎。 她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看向小筑,“我也没发现。” “你去餐厅,我给你端早餐,大少爷和小少爷、晚晚小姐一起吃过了。”小筑说着进了厨房。 桑浅来到餐厅。 纪承洲放下报纸,目光落在桑浅额头上,“昨晚洗澡沾水没?” 好好的说什么洗澡? 这样很容易让她想起她昨晚狼狈的样子好吗? 她还暗示求欢。 他拒绝了。 桑浅脸有点烫,垂着眼帘拉开椅子坐下,“没有。”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正式的着装上,眉心微蹙,“你今天还要去上班?” “嗯。” “请假。”男人语气不容置喙。 桑浅抬眸看他,“不行,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收回视线,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桑浅直觉他要给她请假,忙起身按住他拿着手机的手,“你要给谁打电话?” 纪承洲突然撩唇笑了,“我给谁打电话还需要向你报备?” 男人的笑于晨曦中绽开,俊美不凡,看的桑浅心头微动,她垂下眼帘,“你别给剧组打电话。” “我没有你们剧组里任何人的电话。” 桑浅抬眸看纪承洲,他神情坦荡,不像骗人,这才尴尬收了手,“那……那你忙吧。” 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小筑的早餐已经端了上来。 她低头喝粥,听见男人讲电话,“靳言,上班了吗?” 原来是给黎靳言打电话。 桑浅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吃早餐。 “嗯……刚回来……桑浅病了,你让向珊这几天别去剧组了。” 桑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纪承洲在说她的事,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去抢他的手机。 纪承洲轻而易举握住桑浅的手腕,偏过身子继续和黎靳言讲电话,“她不愿意请假,担心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 桑浅忙用另一只手去抢。 纪承洲腾不出手来,索性直接将人捞进怀里,大手禁锢住她的腰,将她两只手都压在里面,让她无法动弹。 “这几天没空,有空再聚。” 纪承洲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在桌上。 桑浅拧眉看他,有些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的工作,你不应该干涉。” “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休息。” 桑浅微怔,他强势命令般让她请假,她下意识反感,之后又骗她不给剧组打电话,却打给黎靳言,让向珊别去剧组。 她的工作就是服务向珊,向珊不去剧组,她自然也没有去的必要。 她不喜欢他不经过她的同意插手她的工作,只想着他强势霸道,全然忘了,他阻止的真正目的。 所以他是担心她的吧? 这个认知,让桑浅心中所有的反感和怒气,瞬间消失无踪。 脾气没了,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坐在纪承洲怀里,脸瞬间红了,轻轻动了动身子,“我不去剧组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纪承洲看着桑浅泛红的耳尖,知道她害羞了,俯首,凑到她耳边,“昨晚还拉着我不放手,今天就变了?”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洒在她耳边,酥酥麻麻的,有点痒,还有点烫,桑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耳根都红了。 干嘛又提昨晚,这个男人好讨厌,她不要面子的吗? 桑浅抿了抿唇,去扒拉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我饿了,要吃早餐。”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泛着粉色的脖颈上,眸光逐渐幽深,“我也饿了。” “你不是才吃过早餐?” 纪承洲看着女人清澈干净的眼睛,喉结微滚,抚住她半边脸,让她侧过来面对着他,凑近,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想吃你。” 两人呼吸相融,心跳砰然,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这里是餐厅……” 剩下的话被纪承洲的压上来的吻吞没。 桑浅微微怔了一下,缓缓合上眼睛,在他舌尖扫过她的牙关时,她主动张嘴迎接他的深入。 好一会儿后,纪承洲放开桑浅,温热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光,“去吃早餐吧。” 桑浅脸颊绯红,微微喘息,清楚感受到腿下男人身体的变化,可他却只是吻她,并没有要进一步。 这个男人当真是……自制力惊人。 她起身,下意识朝他小腹看去,撑起的小雨伞,轮廓分明。 纪承洲染了笑意的嗓音在餐厅响起,“意犹未尽?” 第126章 我勾引你怎么了?犯法吗? 桑浅慌忙收回视线,“才没有。”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埋头喝粥。 躲在厨房门后的小筑,小脸红的像熟透的小龙虾。 大少爷真是的,不能回房间和大少奶奶亲吻吗? 刚才她差点冲出去了。 若是撞上了,多尴尬啊。 不过,看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这么好,她真的好高兴。 沈铭进厨房拿水,看见小筑一个人低着头靠在移门上傻笑,疑惑问:“你傻笑什么?” 小筑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谁……谁傻笑了?” “你脸怎么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你才猴屁股。”小筑气呼呼瞪了沈铭一眼,快步出了厨房。 沈铭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怎么还生气了?” 桑浅吃完早餐,推纪承洲去花园散步,刚出别墅,看见了纪远航。 纪远航手里拎着补品,目光扫过纪承洲的腿和他身下的轮椅,“大哥,听奶奶说你去京都看腿疾了,腿好点了吗?” 桑浅现在看见纪远航那张脸,脑中就会自动闪现五年前她拉着他的裤脚求他救救她的孩子,他一脚踢开她的画面。 还有他那句,赶紧将这个野种和她一起丢到海里去喂鱼。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若不是昨晚在医院的时候纪承洲交代了她一些事,需要她配合,她真的不愿意和纪远航多说一句话。 压了压心头翻涌的情绪,她淡声开口,“他不是去看腿疾。” 纪远航疑惑看向桑浅,才注意到她头上的白纱布,“大嫂,你的头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 “大嫂刚说大哥去京都不是看腿疾什么意思?” “去京都的前一晚,承洲出了点意外,车被人追尾了,他受伤了,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所以才以看腿疾为由去京都治疗。” 纪远航眼中浮现震惊,担忧的目光落在纪远航身上,“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纪承洲薄唇微抿,眉间透着不耐,明显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桑浅只好继续说:“伤基本好了。” “那就好,往后出行还是要注意些,发生事故,都找警察处理好了吧?” “人逃了。” “肇事逃逸?这可是要判刑的,警察没追捕吗?” “承洲不想将事情闹大,以免奶奶担心,没惊动警察。” “这怎么行?事故是在哪里发生的?告诉我地址,我去处理,我一定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去花园。”纪承洲淡漠开腔。 桑浅敷衍朝纪远航点了一下头,推着纪承洲朝花园走。 纪远航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眸中浮现一抹轻笑,将手里的补品放在门口就转身离开,回到车上,他拨通了梁启泽的电话,“撞了人,逃了,估计吓着了,躲起来了。” 梁启泽霎时松了一口气,“人没落他手里就行。” “嗯,还是接着找吧,不找到人,总归不放心。” “好。” 这边,桑浅推着纪承洲来到花园,试探性问:“你是不是怀疑那晚跟踪我们的人是纪远航的人?” 纪承洲回头看了桑浅一眼,“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让我将车祸的事告诉纪远航,还说人逃了,应该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否则你完全可以将这件事瞒下来,你刚在试探他,对吗?” 纪承洲薄唇微勾,“脑子不算太笨。” 虽然纪远航刚才表现很正常,但他过来探望本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桑浅知道她猜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纪承洲眸光微眯,本来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昨晚突然提前回来,打乱了他的计划,时机不对,只能暂时先稳住纪远航。 不过……“你似乎对他的事格外关心?” “哪有。”桑浅笑笑,下意识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我是关心你。” 纪承洲眉梢微挑,“是吗?” “当然,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真心到回桐城后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我是怕你嫌我烦。”桑浅在纪承洲腿边蹲下,神情幽怨看着他,“我好几次给你打电话都是沈铭接的,之后你也没给我回。” 纪承洲凝了桑浅一瞬,“看来你的真心也没多真。” “啊?” “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 “……”桑浅语滞了一瞬,拉住纪承洲的手,“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越挫越勇。” 纪承洲压住微弯的唇角,眸光微垂,“又勾引我?” “我没有。”桑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两人的手,瞬间想起昨晚她拉着他手暗示求欢的画面,忙松开他的手,红着脸说,“这次不一样,你别误会。” “所以你承认昨晚是在勾引我?” “……”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将话说得这么明白? 还一再提及,真的真的很讨厌! “是,我昨晚是在勾引你,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勾引你怎么了?犯法吗?” 纪承洲看着桑浅绯红的脸颊,和染了怒意的眸子,知道她恼羞成怒了,不再逗她,“陪我去看看奶奶吧。” 桑浅拧着眉头,蹲在地上没动。 纪承洲薄唇微勾,主动伸手牵住她的手,“脚不麻?” 桑浅顺着他拉扯的力道起身,没好气道:“要你管。” 纪承洲还是第一次看见桑浅在他面前耍小性子,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刚还说我是你丈夫,现在又说不要我管?” 桑浅,“……” ** 纪氏集团,会议室。 每个月月初的星期一是集团开大会的时候,公司所有股东以及管理级别的人都会参加,此时会议室坐满了人。 纪远航还没来。 大家三三两两凑一起聊天。 “听说博薇服饰攀上璟盛集团了。” “是啊,听说还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人签下的合作合同。” “那是苏博文的母亲,前阵子不是和咱们总裁夫人打官司吗?赢了,拿回了他儿子的股份,现在也是博薇服饰股东。” “原来是这样,不过她是怎么搭上璟盛集团这条大船的?” “谁知道呢,唉,那样的小公司都能与璟盛集团合作,我们这样的大集团,璟盛集团却一再拒绝合作,这都什么事啊。” “以前纪大少掌权的时候,璟盛集团可是与我们长期合作的,自从纪二少接手公司,璟盛集团就终止了和我们集团的一切合作。” “其实说实在的,纪大少虽然行事狠厉了些,但能力还是在纪二少之上的。” “谁说不是呢,璟盛集团拒绝合作,SS设计室那边也拿不下来,他接手这半年可没做出什么出色的成绩。” 有人透过玻璃看见纪远航过来,忙道:“纪总来了。” 大家立刻坐好,停止了交头接耳。 纪远航进来在首位上坐下,吩咐秘书,“开始吧。” 秘书正准备主持会议,门口传来说话声,“人还没到齐,怎么能开始呢?” 众人看向门口,是市场部经理杨硕。 杨硕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身子侧向一边,看向身后的男人,语气恭敬道:“纪总,请。” 纪承洲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白衬衫,黑西裤,一如既往的身姿笔挺,气场强大,只那张深邃的脸一亮相,大家心中下意识生出敬畏之意,坐姿都端正了几分。 纪远航看见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纪承洲,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站得笔直的大长腿上,“你的腿……” 第127章 让出总裁之位 纪承洲抬脚进入会议室,步伐稳健,行走间极富男性张力,半点不像出过车祸,在床上躺了半年的植物人的腿。 他在会议室前台中央停住脚步,目光扫了一眼会议室的众人,“好久不见。” 立刻有人笑着附和,“好久不见,纪总身体恢复如初,可喜可贺。” “恭喜纪总。” “贺喜纪总。” 纪远航从纪承洲腿好的消息中回神,听着大家一口一个纪总的喊纪承洲,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快收敛干净,看向纪承洲笑着说:“哥,你来公司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来公司还需要提前知会你?”纪承洲打断纪远航,嗓音淡漠,情绪难辨。 纪远航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自然不用。” 杨硕开口,“纪总只是因病停职,并不是撤职,如今他痊愈,来公司名正言顺。” 纪远航压下心中的危机感,装作没听懂杨硕话里的深意,吩咐秘书,“给我哥安排一个座位。” “不是安排座位吧。”杨硕看着纪远航,“应该是有人让位。” 纪远航目光霎时一沉。 杨硕与他对视两秒,之后笑着看向在座的众人,“纪总给大家带了点有意思的东西,请大家一起看看。” 说完走到台前,将一个优盘插在电脑上,会议室巨大的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一段视频。 正是纪承洲那晚被人跟踪的车载录像。 纪远航看见视频的时候,脸色微变,但很快又调整好面部表情,等视频播放完,他一脸不解地问纪承洲,“哥,这是你的私事,你怎么拿到公司大会上来处理?” 视频只放了跟踪的过程,并没放结果。 纪承洲面色淡然沉静,“自然是找出幕后凶手。” 纪远航眸光微闪,随即笑笑,“找凶手应该去警察局求助警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纪承洲望着纪远航的眼睛,“如果幕后之人在这间会议室呢?” 纪远航眸光微顿,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底下瞬间一片哗然。 “是公司里的人?” “谁会跟踪纪总?” “跟踪纪总想干什么?” “看那车速明显是想撞纪总的车。” “不会吧,有人想杀害纪总?” 纪承洲朝站在门外的沈铭点了一下头,他转身走了,片刻功夫就压着一个男人进了会议室。 纪远航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不是肇事逃逸了吗? 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看来上次纪承洲骗了他,今天纪承洲绝对是有备而来。 他视线下意识看向右下手的方向。 梁启泽在看见被沈铭押进来的男人时,脸瞬间白了一片,此时对上纪远航的视线,已经慌得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有人问:“这人是谁?” “那晚跟踪我们的人。”回话的是沈铭,他用力按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男人目光在会议室扫了一下,很快视线就定格在梁启泽身上,抬手指向他,“是他。” 梁启泽豁然起身,怒喝,“你别血口喷人。” “梁哥,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事,本来我们计划好在临水公路那里将纪承洲的车撞下公路,掉进大海,淹死他,可是他们突然刹车,我猝不及防,我自己差点小命不保,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梁启泽脸色苍白狡辩。 男人面露失望,亏他还拼死抵抗了那么久,没想到关键时刻,平日里说好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说翻脸就翻脸。 那他也就没什么愧疚的了。 男人看着梁启泽说:“你以为我这么傻,做事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吗?我们见面的监控录像,还有你给我的打款记录,我都保留下来了。” 杨硕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会议室巨大显示屏上立刻出现男人和梁启泽见面的视频,之后是银行的票据。 梁启泽脸色一片惨白,身子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 纪承洲看着梁启泽缓缓开口,“蓄意谋杀是刑事犯罪,即便杀人未遂,也要承担刑事责任。” 梁启泽面如死灰,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纪承洲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扫了一眼纪远航,之后又看着梁启泽说,“如果你愿意说出幕后主谋,我可以不将这些罪证交给警方,让你免受牢狱之灾。” 梁启泽立刻看向纪远航。 大家也跟随梁启泽的视线都看向纪远航。 纪远航心下一沉,面上不动声色道:“梁副总你看我也没用,虽然我与你素日有些交情,但你谋害我大哥,我怎么可能出手帮你?” “纪总,我……” “坦白从宽,你老实交代,也免得连累你的家人。”纪远航打断梁启泽,一幅劝告他的模样,却将‘连累你的家人’几个字咬得有些重。 梁启泽瞬间明白,纪远航这是在警告他,如果他将他供出来,那他绝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他的手紧紧抓着座椅扶手,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根根泛白。 纪远航和纪承洲是血溶于水的亲兄弟,即便他将纪远航供出来,纪承洲也不会真的将纪远航怎么样。 反倒他这个外人,绝对是这件事最后的牺牲者。 他已然得罪了纪承洲,如果再得罪纪远航,那他的家人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想明白这些,梁启泽绝望闭上眼睛,过了两秒睁开,眼中一片决然,“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就是主谋。” 纪承洲眸色沉沉看着梁启泽,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给我一个你杀害我的理由。” “以前你在公司处处打压我,我提的策划案,你从未正眼瞧过,你让我无法上升,阻碍我的事业发展,断我财路,我恨不得杀了你。” 纪承洲点点头,“勉强说得过去,不过我得申明一下,我没有刻意打压任何人,我没瞧上你的策划案,是你能力不行,不存在个人感情因素,毕竟,在这之前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完全没有针对你的理由。” 说着目光一转看向纪远航,“我查了一下,他是你接手公司后一手扶植起来的,没能力,你还重用他,看来知人善任这四个字,你没学会。” 纪远航脸色微白,“大哥说得对,这事我有错……” “既然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纪承洲打断纪远航,目光看向梁启泽,“你,自有法律制裁,至于你……” 目光又转回纪远航身上,“让出总裁之位。” 第128章 攀附,好好庆祝 纪远航脸色大变,但很快又稳住情绪,严肃道:“即便我提携他有错,也上升不到我让位吧?” “别急。”纪承洲给杨硕使了一个眼色。 杨硕立刻又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边解释,“这些是梁启泽这半年贪污受贿的证据,以及他直接或间接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明细。” 半年个人明账贪污两百万,他签的合作项目,好几个都进行到一半,因为质量或工期问题,半路夭折,导致公司经济损失达两千八百万余。 股东们看见显示屏最后汇总的数据,一个个立刻愤怒得瞪圆了眼睛,指着梁启泽的鼻子怒骂他不是人,是公司蛀虫,一定要让他将牢底坐穿。 “他犯了这么多错,你却一再帮他隐瞒、掩盖,纪总。”纪承洲看着脸色苍白的纪远航,一声纪总,喊的极其讽刺,“你说这个总裁之位,你再坐合适吗?” 纪远航再也无法维持表面虚伪的那一套,眸光沉沉看着纪承洲,“合不合适,也不是你说了算。” “自然。”纪承洲赞同般点头,随即抬眸看向会议室众人,“正好今天股东都在,投票决定。” 杨硕立刻附和,“对,投票公平公正,这也是历来公司的规矩,这样吧,同意纪大少接任总裁的请举手,当然了,不举手的就是支持纪二少继续管理公司。” 说完,他第一个举手。 在座的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二少包庇手下,做出如此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来,你们都能无动于衷,看来各位心胸很宽广啊。”杨硕揶揄。 有人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咬咬牙举了手。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很快举手的人越来越多。 大概两分钟后,局势差不多稳定了。 杨硕数了一下,举手的和没举手的人数竟然一样,看来这半年,纪远航没少在公司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就有点不好收场了。 他蹙眉看向纪承洲,用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纪承洲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快到了。 纪远航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哥,你说的投票决定,现在,结果出来了,我可以开会了吗?” 杨硕见不得纪远航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结果平局,你也没赢。” 纪远航双手插兜,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董事会的规矩是少数服从多数,平票就是我赢。” “来了。”纪承洲目光看着门口,突然开口。 什么来了? 大家也跟着朝门口看去,见以前跟在纪承洲身边的助理周毅一脸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而后举起手中新鲜出炉的合同,看着大家说:“这是纪总吩咐我去和SS设计室签的合同。” 大家又惊又喜,“不愧是纪总,SS设计室一直拒绝与我们合作,竟然被他拿下了。” “是啊,还是纪总有魄力。” 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几个股东,此时听见这个消息立刻举手。 杨硕看着纪远航突然变白的脸,笑着说:“这下是少数服从多数了吧?” 纪远航脸阴沉得厉害,“还有股东没参加今天的会议,有人缺席,不作数。” “你想说纪智渊?”纪承洲挑眉,直呼亲生父亲的姓名。 纪远航不置可否,“爸不会同意你任职的。”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我不需要他同意,他那一票算你的,但你别忘了,奶奶也是股东,还是说你觉得奶奶那一票会投给你?” 陈秋容素来偏爱纪承洲,自然不会投给他,纪远航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搬出纪智渊,是想告诉纪承洲,纪智渊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 如果纪承洲一意孤行,纪智渊那里,他无法交代。 可现在纪承洲完全无所顾忌,这是铁了心要将他从总裁之位上赶下去,他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就这样让他拱手相让,他不甘心! 偏偏纪智渊昨天又出了远门,明显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纪承洲早有预谋,如今这个局面,他被架在这里了,除了接受结果,他别无选择。 纪远航双拳紧握,与纪承洲对视几秒,随即挤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那以后公司就辛苦大哥操持了。” 一场夺权之争以纪承洲的胜利落下帷幕。 当天下午,博薇服饰也召开了股东大会,因为王雁玉与璟盛集团签了合作协议,不少人都想搭上璟盛集团这条大船,纷纷跑来找王雁玉合作。 一时之间王雁玉成了桐城商圈里的香饽饽,谁都想贴上去沾沾光,博薇服饰的订单都排到了明年。 王雁玉给公司带来的利益是李董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胜负毫无悬念,为了尽快稳定人心,公司提前结束了那一个月的赌约,在股东大会上一致决定让王雁玉担任公司总裁。 散会后,王雁玉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桑浅打电话,语气激动道:“浅浅,我当上公司总裁了。” 桑浅开心道:“恭喜奶奶。”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肯定坐不上这个位置,其实我这把年纪了,不应该和年轻人争,但这是我儿子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我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拱手让人。” “我明白的。” “我今晚亲自下厨,你和纪总过来吃晚饭吧?” 上次桑浅认王雁玉当干奶奶的时候,王雁玉就说了有机会让她带纪承洲去家里吃饭。 其实她看得出来,王雁玉有攀附纪家的意思,但她也能理解,一个老人家独自掌管公司,肯定想找一个靠山。 如今纪承洲又重新接手纪氏集团,王雁玉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结交纪承洲的机会。 可是纪承洲愿不愿意给这个机会,桑浅没把握,只好说:“我问问他,晚点给您回电话。” “好的。” 桑浅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有事?” “你重新接手纪氏集团,是大喜事,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高兴?” 当然了,纪远航那个渣男下位了,她能不高兴吗? “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吗?” “你想怎么庆祝?” “一起出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孩子还是吃家里的菜比较卫生。” “桑榆和晚晚在家吃,我们俩出去吃。” 那端沉默了一瞬,“……我这边可能要晚一点。” 桑浅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没事,我安置好孩子后就去公司等你。” “嗯。” 小筑见桑浅挂了电话,问:“大少奶奶,你要和大少爷出去吃吗?” “嗯。” 小筑看着流理台和水池里的菜,问:“那你准备的这些怎么办?” 桑浅上午知道纪承洲重掌公司大权,高兴,立刻和小筑一起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打算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 刚王雁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切菜。 “你和两孩子吃。” “那这些就别做了。”小筑开始收拾水池里还没洗切的菜,“你和大少爷放心出门,我会照顾好晚晚小姐和小少爷的。” 桑浅笑,小筑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撮合她和纪承洲的机会,可惜她和纪承洲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像小筑想的那么单纯。 桑浅将洗切好的菜做出来,之后上楼洗澡换衣服,又化了一个淡妆,这才出门去了纪氏集团。 不过她没进去,而是在纪氏集团旁边的咖啡厅等。 纪承洲刚上任,而她名声并不好,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公司给他招惹闲言碎语。 快八点,纪承洲的车才来到咖啡厅外。 桑浅上车。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身上,她今晚穿了一条碎花长裙,挽了一个丸子头,露出雪白、线条流畅的脖颈。 脸上妆容清淡但不失精致,将她漂亮的五官完美呈现,整个人柔美清爽,靓丽年轻,让人有些挪不开视线。 桑浅察觉纪承洲的视线,朝他笑笑,“好看吗?” 第129章 下车,都是废物! “特意打扮了?” “嗯,女为悦己者容嘛,好看吗?”桑浅又问。 纪承洲薄唇隐隐勾了一下,“想吃什么?” 这个男人一点情调都没有,说句好看能怎么样?会少块肉吗? 本想活跃一下气氛,给接下来她要说的话铺垫一下,奈何他完全不配合。 “我们去吃私家菜。”桑浅说完看向驾驶座的沈铭,“沈大哥,去星火路。” “好。”沈铭启动车子。 刚接手公司,忙了一天,纪承洲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桑浅忙给他捶肩,“累了吧?” 纪承洲偏头,入目的是女人讨好的笑脸,“有事?” “瞧你说的,你是我丈夫,你累了,我给你按按摩,这不是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事吗?”桑浅义正言辞地说。 纪承洲看了她两秒,没说什么,回过头,闭目养神。 憋不住了,她自然会说。 按了一会儿,桑浅问:“力道还行吗?” “嗯。” 桑浅抿了抿唇,“我前几天和你说的王雁玉还记得吗?” “嗯。” “我说我和她一见如故,她还认我做了干孙女,记得吗?” “嗯。” “她今天也被股东推选成了博薇服饰的总裁,你们竟然在同一天当总裁,你说你们是不是很有缘?” 纪承洲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眸子望着桑浅,“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桑浅心里没底,犹豫着开口,“她守住了自己儿子的产业,很高兴,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去她家吃饭,还特意说让我叫上你,我见你重掌公司大权也很高兴,一高兴就……答应她了。” 纪承洲眉眼霎时沉了下来,“所以你电话里说的庆祝,是假的?只是为了骗我去应酬?” “这也……不算应酬吧……” 纪承洲看向沈铭,“掉头,回家。” 桑浅还想再争取一下,“我都答应了,你看我们也出发了,就……” “靠边停车。”纪承洲打断桑浅的话,冷声吩咐沈铭。 很快车子靠边停下。 纪承洲看向桑浅,冷冷道:“你答应的,你去。” 桑浅猜到纪承洲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生气,“你不去,我也不……” “下车。” 沈铭忍不住插嘴,“大少奶奶,大少爷为了陪你吃饭,推了好几个……” “闭嘴。”纪承洲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沈铭立刻将头转回去坐好。 “我不知道你这么忙……” “下车。” 桑浅见纪承洲在气头上,没敢再招惹他,推开车门下车。 然后听见男人冷冷吩咐沈铭,“走。” 车子瞬间扬尘而去。 桑浅站在夜色中,突然想起她曾经也被宋时璟丢在半路过。 这两人不仅体质特殊都对牛奶过敏,连行事风格也这么像,生气就喜欢将人丢下车。 去王雁玉那里,还是回家哄纪承洲。 桑浅只犹豫了一瞬,就选择了后者,王雁玉约今晚的饭本就是为了结交纪承洲,如今纪承洲不去,她去不去其实影响不大。 但纪承洲她却不能得罪,这个男人心思缜密,极有城府。 夺纪氏集团掌权人这件事,他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暗中布局,等待时机,动手就是一招制胜,让纪远航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得罪他,对她没好处,反而哄好了他,还能帮到她。 这次将纪远航拉下台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没有纪承洲,仅凭她的力量,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纪远航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 纪远航最在意权势,如今他失势,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但这远远还不够。 她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此时,纪远航书房内,古董,花瓶,砸得稀碎,书,笔,文件,丢得满地都是,到处一片狼藉。 苏妙彤踮着脚,避开地上的东西来到书桌前。 现在唯一能下脚的就是这一小块地方了。 纪远航就坐在这片地板上,背靠着办公桌,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身旁还有好几个空了的酒瓶。 苏妙彤在他身旁蹲下,“远航,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纪远航眸光猩红,却不是醉的,而是怒的,“我不甘心!” “别着急,我已经给爸打电话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替你做主的。”苏妙彤柔声安慰纪远航。 “你懂什么?”纪远航怒吼一声,“到了他嘴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如果这么容易,我又怎么会只能在他昏迷时才有机会接手集团。” “无论如何爸是向着你的,我也会一直无条件支持你,你别灰心,只要你不失去斗志,一切就还有可能。” 斗志? 纪远航怔了一瞬,猛然从颓败的情绪中苏醒,是啊,他不能就这样被纪承洲打倒。 想到什么,他问苏妙彤,“你不是说博薇服饰今天下午举行股东大会推选新总裁吗,结果怎么样?” 李董是苏妙彤的人。 只要李董当上总裁,那博薇服饰就还掌握在苏妙彤手里,也就还能为他所用。 之前他瞧不上,现在他从总裁之位上下来了,自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苏妙彤心虚低下头,小声说:“李董输了。” “输了?你不是说你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吗?” “王雁玉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关系,搭上了璟盛集团这条大船,我手里的资源根本无法和璟盛集团相比。” 这件事苏妙彤之前一直瞒着纪远航,现在结果都出来了,她想瞒也瞒不住了,只好坦白。 “废物!”纪远航抬手一挥,将苏妙彤挥倒在地。 苏妙彤手下意识撑在地板上,结果被碎瓷片扎到了掌心,疼得她眼泪直流,“远航,我的手……”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梁启泽是废物,苏妙彤也是,一个都靠不住! 纪远航豁然起身,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酒液,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滚!” 苏妙彤从未见过纪远航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不敢吱声,忙从地上爬起来出了书房。 在楼下让佣人帮忙处理好伤口后,她出门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将车子驶进一家老旧小区,在一栋单元楼前熄火。 于翠书打开门看见苏妙彤,立刻开始抱怨,“彤彤,这个地方又破又小,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搬去你那儿住?” 每次都是这句话,苏妙彤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低头进屋,没理会。 于翠书跟了过去,“这里没有保姆,还要我自己做饭,我受不了那油烟味,还有,房间的空调昨晚也坏了,这大热天的,不是要我的命吗?彤彤你不能光顾着自己享受……” 公司被王雁玉夺去了,回到家又被纪远航嫌弃,来这里,也不得安宁,苏妙彤感觉她快爆炸了,大吼:“你有完没完?我每次来你就叨叨叨,你沦落到这步田地怪我吗?” 于翠书惊了一下,“你……你吼什么?妈妈只是想……” “你想你想,你为我想过吗?若不是你不守妇道,我就是苏博文的女儿,就不会变得一无所有……” 啪! 于翠书扇了苏妙彤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 苏妙彤哭着跑了出去,启动车子,离开了小区,在拐弯的时候和一辆车相撞了。 出租车内,桑浅正低头在手机上查如何哄男人,突然车子一个急转弯,差点将她手里的手机甩出去,接着就是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轰鸣的撞击声。 第130章 我想吻你,配合一下。 司机从车上下来,对着撞他的车子怒声指责,“你怎么开车的?跑错车道了没发现吗?” 苏妙彤正一肚子火,下车,砰的一下关上车门,朝着司机叫嚣,“你开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违规你还有理了?真是岂有此理。”司机愤怒拿出手机报警。 桑浅下车察看情况,见对方是苏妙彤,脑中浮现四个字:冤家路窄。 苏妙彤也看见了桑浅,绕过司机走到她面前,语气恶毒,“原来是急着送你去投胎啊,难怪跑这么快。” 桑浅懒得搭理她,走到司机面前,“你这一时半会只怕也走不了,钱我已经扫给你了,我搭别动车走了。” 司机一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理解。” “谢谢。” 桑浅转身走到路边,低头重新约车。 苏妙彤怒气腾腾走过去,“王雁玉和璟盛集团的合作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肯定是你,那天我碰见你去公司找王雁玉,之后你就和她一起出门去了璟盛集团,你以为你的行踪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都知道,还跑过来问什么?” 苏妙彤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和璟盛集团有关系?”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你说是我,我承认,我承认了,你又不相信,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苏妙彤之前只是猜测,其实她打心底里是瞧不上桑浅的,觉得桑浅这样低贱的人不可能和璟盛集团搭上关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王雁玉?” 桑浅如实道:“因为我想让你一无所有啊。” 苏妙彤感觉她内心似有一颗原子弹爆炸了,不管不顾朝桑浅扑了过去,“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拼了。” 桑浅握住苏妙彤的手腕,阻止她爪子乱抓。 苏妙彤用脚踢,用嘴咬,丝毫不顾及形象,像只发了疯的野狗。 司机过来拉架,结果被苏妙彤在脸上挠了几爪子。 没多久警察来了,将三人都带去了警察局。 这边,纪承洲沉着脸进门。 小筑惊讶地看着纪承洲如常人般行走,眼底难掩兴奋,虽然早上公司大会上的事已经传开了,说大少爷不仅重新当上了总裁,腿也好了。 但真正亲眼看见,小筑还是有些激动,真好,大少爷恢复正常了,能和大少奶奶幸福美满地在一起了。 结局比童话还美好呢。 不过,怎么只有大少爷? “大少爷,大少奶奶呢?” 纪承洲没理会,径直朝楼上走。 随后进来的沈铭朝小筑小声口语,“吵架了。” 小筑疑惑眨眨眼,不是过二人世界去了吗,怎么吵架了? “大少爷还没吃饭,你去给他做饭吧。”沈铭说。 “吵架饭都没吃啊?” 沈铭正要将路上发生的事和小筑说,见纪承洲又从楼上下来了,“大少爷,你怎么……” “去警察局。”纪承洲快步朝门口走。 沈铭忙跟了上去,“去警察局干什么?” “桑浅出车祸了。” 沈铭惊讶又疑惑,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多久,怎么就出车祸了呢,“大少奶奶该不会是因为你半路将她丢下,伤心想不开吧?” 纪承洲冷冷睨了沈铭一眼。 沈铭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让你胡说八道,不过出车祸不应该去医院吗,去警察局干什么? 这话沈铭不敢问,主要他们老大的脸太黑了,他有点害怕。 纪承洲来到警察局,立刻有警员恭敬迎了上去,“纪先生。” 纪承洲微微颔首,眉眼间染了一抹焦虑,“人呢?” “在休息室,请随我来。” 纪承洲抬脚随着警察朝休息室走,“到底怎么回事?” “您太太乘坐的出租车和您弟妹的车发生了一点意外,事故不算严重,双方车头撞凹了,人没事,但是您太太和您弟妹打起来了,司机去拉架也被打了。” 纪承洲听见人没事,冷峻的眉头舒展几分,停住脚步,“人我今晚可以领走吗?” “可以,不过需要签字。” 纪承洲点头,“走,去签字。” 警察看了一眼前面的休息室,“不去看您太太了吗?” 纪承洲转身就走,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签字的时候,警察让纪承洲多走些流程将苏妙彤一起领走,纪承洲说:“我和她不熟。” “……”兄弟的老婆不熟? 警察尴尬笑笑,“那我联系她其他家属吧。” 纪承洲签了字就出去了。 桑浅从警察局出来,看见纪承洲站在车旁抽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大概是长得好看的男人的优势,简单的抽烟的姿势和动作,放在他身上,格外养眼,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人格魅力,成熟稳重,又自有一番慵懒的格调。 她走过去,软声说:“谢谢。” 纪承洲眼角眉梢都没给她一个,继续抽烟。 本来就惹他生气了,这会儿又让他来警察局捞她,他肯定更生气了。 桑浅小心翼翼往纪承洲那边靠了靠,“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去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好不好?” 纪承洲往旁边挪了两步,远离她。 桑浅又靠了过去,捏住他一点衣袖轻轻扯了扯,“去吧,就我们俩。” 纪承洲瞥过来一个凉凉的眼神,“我稀罕?” 桑浅见他总算搭理她了,嘴角微勾,歪头看他,“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是我稀罕,我还从来没和你一起单独在外面吃过饭呢。” “不是要去苏家?” 就知道他还在为这事生气。 桑浅站到纪承洲面前,他本就比她高大半个头,现在又站在路牙石上,她站在地面,比他矮好大一截,只能仰头看他,“我错了,以后不骗你了,也不先斩后奏了,看在我认错态度这么好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纪承洲垂眸看着女人讨好俏娇的小脸,却只是看着她,并没说话。 桑浅想着她之前在车上看到的哄男人的技巧。 吻他,吻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交流方式,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 如果不行,那就是吻得不够。 她望着他的唇,心跳不受控制加速。 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踮起脚尖,朝他凑近,他正好抬手将指间的香烟往唇边送。 桑浅顿住。 纪承洲也顿住。 两人四目相对。 桑浅怔了一下后,立刻退了回来,低着头看地面。 真特么尴尬。 纪承洲隐约猜到桑浅刚才想干什么,眼底的清冷霎时退去,一抹薄笑缓缓铺陈。 夹烟的手放了回去,垂落在身侧。 桑浅缓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纪承洲,对上他漆黑深邃的视线,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壮着胆子再次去吻他。 凑过去的时候,桑浅才发现,吻不到,她又掂了掂脚尖,只差一点点,还是吻不到。 他没动,也没避开,就那么垂着眼帘悠悠然地看着她。 桑浅抓住他胸口的衬衫布料,“你能不能低一下头?” “为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的眼神太深,仿佛一个黑洞,想将她吸进去。 桑浅有些心慌地别开视线,“我想吻你,配合一下。” 第131章 事后吃药了吗? 纪承洲薄唇微勾,很快又被他压平,淡声道:“是你想,我为什么要配合?” 桑浅,“……”好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这种时候,有必要分得这么清吗? 桑浅脚惦得有些酸了,想放弃,身子退回去,只是脚跟还没着地,腰间突然一紧,下一秒被一股力道往上一搂,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纪承洲双腿之间。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 应该说是他紧紧搂着她站在路牙石上。 她惊讶看他。 “遇到挫折就后退,是谁说要越挫越勇的?” 桑浅,“……” 沉默一瞬,桑浅心虚小声狡辩,“我是脚酸,想休息一会儿再努力。”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红唇上,“还想吗?” “啊?”顿了一下,桑浅反应过来,“想。” 然后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们去吃饭吧?” 所以她是想亲他一下,就将她擅作主张惹他生气的事一笔勾销? “不去。” 桑浅看了他一瞬,仰头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去吗?” “不去。” 桑浅抿了一下唇,又咽了一下发紧的喉管,抬手捧住他轮廓分明的脸,再次吻上了他的唇。 这次她没有立刻离开,吻了两秒后,大胆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吮吸。 男人搂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呼吸也凌乱了几分,身体明显绷紧了。 桑浅感受到他的变化,心里竟然产生一种成就感,似乎得到了鼓励般,竟然大着胆子去撬他的牙关。 纪承洲别开头,“刚抽了烟。” “我不嫌弃你。”桑浅说着又吻上了纪承洲的唇,吻都吻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她之前不都白吻了。 而且她也想试试和抽烟的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刚开始有点呛,还有一点点烟味的苦涩,混合他的味道,竟不让人觉得讨厌。 纪承洲丢掉指间的香烟,双手搂着桑浅的腰,将她往他身上按,仿佛想将她按进身体里去。 坐在车里的沈铭满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在路边和女人的接吻的是他老大? 一定是他眼花了,老大怎么会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来? 他身子往座椅下滑了滑,又滑了滑,心中闪过一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桑浅不知道纪承洲是从什么时候化被动为主动的,只知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身子软的有些站不稳。 她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喘息,这才发现路边不少人朝她这边看,有的甚至偷偷在笑,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光顾着哄他,竟忘了这里是马路边。 桑浅脸轰的一下红得仿佛要炸裂,忙将头埋进纪承洲怀里。 纪承洲看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这个男人这时候说什么风凉话? 好像就她一个人丢人一样。 桑浅恨不得原地消失,但她知道这不现实,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她深呼一口气,从他怀里起来,转身,若无其事般钻进旁边的车内。 纪承洲也随后上了车。 沈铭启动车子,“大少爷,回家吗?” 纪承洲手肘搭在车窗边沿,修长手指掠过自己的唇,手背撑在脸侧,“找个餐厅吃饭。” 桑浅闻言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也转过眸光过来看她,两人视线对上,她立刻移开,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嘴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 看来吻这招哄男人真的管用。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纪承洲接通电话,“奶奶……没事……嗯。”之后他将手机递给桑浅,“奶奶让你接电话。” 桑浅接过手机,“奶奶。” “你出车祸了,没事吧?” “没事。” “受伤了吗?” “没有,我很好,奶奶不用担心。” “那就好,现在还在警察局吗?” “出来了,正准备和承洲去吃饭。” “哦,那你俩去吃饭吧,吃完饭在外面散散步,晚点回来没事的,桑榆和晚晚我刚送过来,玩累了,都睡了。” “谢谢奶奶。” “一家人说什么谢,奶奶喜欢孩子,愿意和他们待一块,你要努努力,再给奶奶生一个,奶奶给你带。” 桑浅心里呵呵哒,嘴上乖巧地说:“好,我努力。” 两人又说了几句。 陈秋容挂了电话后,桑浅将手机递给纪承洲。 “你努力什么?” “努力……”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工作。” 纪承洲看着她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笑,又在撒谎,“我怎么听见的不是这样。”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脸瞬间红了,蹙眉道:“你怎么能偷听我讲电话呢?” “你想努力?” “我……”桑浅脸更红了,“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可以的。” “原来是努力生孩子啊。” “不然你以为……”桑浅猛然顿住,“你刚根本没听见奶奶说的话对不对?” “嗯,我手机防窃听功能正常。” 所以他刚才是在诈她? “你怎么能这样?” 纪承洲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了解一下情况有问题?” 桑浅蠕了蠕唇,发现无言以对。 沉默一瞬,纪承洲问:“事后你吃药了吗?” 桑浅知道纪承洲问的是两人同房后她有没有吃避孕药,她摸不清他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没提前表态,将问题又抛给他,“你希望我吃,还是不吃?” 纪承洲望着桑浅。 两人对视片刻,他收回视线,“有两个孩子,够了。” 言外之意,有纪桑榆和晚晚就够了,不需要再生。 正合她意。 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样她一直没怀上孩子,如果陈秋容问,她就可以将责任推到纪承洲身上。 是他不要,不是她不努力。 “你笑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我笑了吗,我没笑。”桑浅叹息一声,语气忧伤道,“其实我有点难过,我这么喜欢你,自然想给你生孩子,可是你……唉……” 她又重重叹息一声,“果然,这世界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 纪承洲静静地看着桑浅,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虽然我很想给你生孩子,但我也知道孩子不应该成为我争宠的工具,生下来就是一条生命,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擅作主张的,所以你放心吧,我吃药了。” 这是他希望的,可不知怎么,知道她主动避孕,纪承洲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淡淡应了一声,“嗯。”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桑浅正给纪承洲挑鱼刺,小筑的电话打了过来,“大少奶奶,你们回来了吗?” 声音很小,听得出来是刻意压低了,隐约还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 “没有,还在吃饭,怎么了?” “老爷回来了,现在坐在客厅,脸色好吓人,像要吃人似的。” 第132章 你觉得你斗得过我? 桑浅知道纪智渊肯定是因为今天公司大会上纪承洲夺回总裁之位的事,来找纪承洲算账的。 回来得这么快。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纪远航这个小儿子,“你别怕,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别回来,老爷向来偏心二少爷,如今大少爷将二少爷从总裁之位上赶下来,老爷肯定要动怒,我本来想去找老夫人的,可是老爷带了人守在门口,我出不去,我是偷偷躲在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就是想让你们今晚别回来。” 桑浅心头一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桑浅看向纪承洲,“爸在家里等你。” 纪承洲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任何情绪波动。 桑浅提议,“要不我们今晚住酒店吧?” 纪承洲懒懒掀起眼皮看了桑浅一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桑浅想想是这么个理,今晚可以不回家,总不能永远不回家,而且即便不回家,纪智渊也可以去公司找纪承洲。 只是想到前几次纪智渊和纪承洲父子俩的相处,桑浅眉间染上担忧,霎时没了吃饭的胃口。 两人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别墅门口,桑浅拉住纪承洲的手,“一会儿如果爸动手,你可别硬抗。” 纪承洲转头看着桑浅,眉梢微挑,“你是想让我还手?” “不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自然不能对他动手,但是不能还手不代表不能躲啊,不能打,咱还不能跑吗?” 纪承洲唇角稍微勾了一下,意味含糊不明,“进去吧。” 桑浅不放心,“不然我还是去找奶奶吧。” “别打扰她。”纪承洲反手拉着桑浅进屋。 小筑看见纪承洲和桑浅立刻投过去一个‘你们怎么回来了?’的眼神。 桑浅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看向纪智渊,似很意外道:“爸,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纪智渊眼里根本没有桑浅,也不屑搭理她,冷沉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纪承洲身上。 “小筑,给老爷泡茶了吗?”桑浅问。 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小筑忙点头,“泡了。” 桑浅看出小筑害怕,于是将她支开,“你去楼上看看桑榆和晚晚踢被子没?” “好。”小筑朝楼上走,走几步,回头看一下,很是担忧。 桑浅见小筑上楼了,这才看向纪智渊,“爸,茶都凉了,我给您重新倒一杯吧?” 刚走到茶几旁,纪智渊猛然冷喝一声,“滚!” 桑浅被他突然出声惊了一下,站在那里没动,身后传来纪承洲的声音,“上楼。” 她回头看他,用眼神告诉他,她不走。 “听话。”低沉的嗓音里染了一丝柔和,像在哄人。 桑浅看了纪承洲一瞬,不好再强留,只好上楼。 纪承洲在纪智渊对面坐下,没事人似的,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纪智渊看他这个态度,压制在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升,若是往日,他早就一茶杯砸了过去。 但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和他妈一个德性,吃软不吃硬,想要拿回他手里的大权,不能硬来。 他竭力压下升腾起来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纪承洲头也不抬地说:“你想听什么?” “你腿好了,是好事,你想重回公司可以和我商量,你想重新管理公司,也不是不行,但这事得商量着来,你怎么能在公司大会上逼远航退位?他是你弟弟,兄弟阋墙,你这不是让别人跟着看笑话吗?” 纪承洲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若是知道他想重回公司,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哪会有什么商量,有的只会是打压。 他关了手机,抬眸看向纪智渊,“你说违心话,良心不痛吗?” “你……” “有话直说。” 纪智渊稳了稳自己被气得紊乱的呼吸,“你是纪家长孙,集团掌权人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没必要吃相这么难看。 公司上下现在都在传,你们兄弟不睦,为了消除这些不良言论,你将总裁之位先还给远航,之后我会找个好时机,让远航将位置让给你。” 纪承洲冷嗤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 纪智渊拧眉,“我是在和你好好商量,你能不能好好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什么叫端正态度?”不等纪智渊说什么,纪承洲又说,“将总裁之位让出来就是,对吗?” “我说了,之后会找机会……”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些,你可以走了。” 纪智渊隐忍到了极限,或者说在纪承洲面前他本就没什么忍耐力。 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怒喝:“名正言顺接手公司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强取豪夺?” “要说强取豪夺,我远不如你,当年你怎么吞并宋氏的你忘了?”纪承洲眸光沉了下来。 “我那是商业竞争,商场如战场,战者枭雄,如果没有我,哪来纪家如今的辉煌?” 枭雄? 他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纪承洲想到过往,眉眼阴鸷层层落下,“借着联姻的名头,人前装孙子,私底下却狼子野心,耍尽手段,你管这叫商业竞争?” 他手段是不光明,但被儿子这样当面说出来,纪智渊觉得有些难堪,但更多的是愤怒,“我怎么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甭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是我想要的就行。” 纪承洲猛然站了起来,脸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眸光冷若冰霜,“家破人亡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纪智渊愤怒,手用力指向纪承洲,“你别一副审判者的姿态看着我!这么多年,你将我视若仇人,不就是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我告诉你,他们的死与我无关,你才是害死他们的真正凶手!” 纪承洲脸色煞白,眸中有千重情绪起起落落,仿佛要将他撕裂,身侧拳头紧握,青筋鼓起,骨节泛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好一会儿,纪承洲情绪才平静下来,语气强势道:“我只是拿回我应该拿的,你想拿回去,绝无可能。” “行,翅膀硬了是吧?”纪智渊怒极反笑,“你觉得你斗得过我?” “试试不就知道了。” 纪智渊气得胸口起伏剧烈,一把将茶几上的茶扫落在地,然后怒气磅礴的离开了。 桑浅洗完澡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纪承洲说的那句:家破人亡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是的,她上楼后一直在暗处关注楼下的动静,她担心纪智渊对纪承洲动手。 他口中的家破人亡是指谁的家? 桑浅心中隐约有了猜测的对象,她起床下楼,来到小筑的房间,“小筑,你对你家大少爷母亲的娘家了解吗?” “我听山庄的老人说前夫人的娘家在繁华的京都,家世显赫,老爷娶了她,算是高攀。” “就这些?” 小筑想了想,想到什么,朝门口看了一眼,之后朝桑浅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说:“我还听说前夫人是被大少爷害死的。” 纪承洲害死他母亲? 这怎么可能。 第133章 心疼他 桑浅记得宋念霜曾经说过,说她姐姐是被感情伤得太深,最后郁郁而终的。 结合刚才纪智渊和纪承洲说的话。 桑浅基本能将事情的大致捋出来。 纪智渊野心勃勃,看上了宋家的权势,在有心上人的情况下,以商业联姻的名义,求娶纪承洲的母亲。 纪承洲的母亲因为不放心妹妹独自嫁进纪家,同意嫁给了纪智渊。 纪智渊表面装孙子,实际上狼子野心,最后耍尽手段吞并了妻子娘家的产业宋氏,事业成功后,又回过头去找心上人。 家族企业被夺,老公出轨,导致纪承洲的母亲郁郁寡欢而终。 所以纪承洲才会恨纪智渊,将他视作仇人。 而他想要争夺纪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应该是因为纪氏集团吞并了宋氏,他觉得这是母族的产业,他应该且必须拿回来。 这应该是事实才对。 “你知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吗?”桑浅问小筑。 “都是夫人那边伺候的人说的,说大少爷八岁的时候失踪了,久寻未果,前夫人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一病不起,最后去世了。” 小筑眸光干净清澈,“我觉得她们说是大少爷害死前夫人这样的话,太戳心了,难不成大少爷自己想失踪吗?” 原来还有这一层。 家族企业被夺,老公出轨,已然让纪承洲的母亲郁郁寡欢,儿子的失踪更是雪上加霜,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难怪刚才纪智渊说纪承洲才是凶手。 当时纪承洲并没有反驳。 或许在他心底里也认为妈妈的死是他造成的吧。 可罪魁祸首明明是纪智渊,如果没有他用婚姻做算计,后面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可他却将这样沉重的罪名安在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上,何其残忍。 简直禽兽不如! 杀母啊。 他怎么说得出口? 难怪之前纪承洲说纪智渊不配做他的父亲,确实不配。 桑浅无法想象纪承洲心里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 莫名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缩紧,泛疼。 “大少奶奶,你怎么哭了?” 桑浅回神,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落泪了,“太晚了,困的眼泪都出来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离开房间上楼,在经过纪承洲卧室时,她停住了脚步,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吧。 前几天她被人绑架,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出现救了她。 如今他不开心,她理应去安慰一下他。 桑浅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房门,透过门缝看见纪承洲穿着藏青色睡衣长身玉立于窗边,孑然而立的背影,清冷黯然,隐约透着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她开门的动作惊扰了他,他回头朝她看来。 她看见他眼里横生落寂的目色,心又缩紧了一下。 桑浅挽唇笑笑,“还没睡呢?”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回过头去。 桑浅盯着他孤独的背影看了一瞬,推开房门,走到他身后,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明显感觉他身子僵住了。 纪承洲回头。 桑浅抱着他紧窄的腰,仰头和他对视,“睡不着,你陪我待会儿吧。” 男人看了她一瞬,又回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想纪智渊说的那些话吗? 她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轻声说:“纪承洲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你。”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越接触发现你越好,对你的喜欢也越来越多,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好。” 纪承洲眸光微动,心底浓郁的情绪慢慢消散,他转过身,轻揽着桑浅的细腰,“越来越喜欢?” “嗯,越来越喜欢。”桑浅抬手攀上他线条流畅的脖子。 空气寂静,两人四目相对。 不管她是虚情还是假意,她此刻的陪伴和靠近,让纪承洲冰冷的心生出了一丝暖意。 他俯首,碰了碰她的唇。 桑浅微微踮脚,亲了他一下,回应他。 纪承洲眸光深邃望着她。 桑浅与他对视,“要继续吗?” 纪承洲看了她一瞬,再次吻住她的唇。 桑浅抱着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深夜,孤男,寡女。 吻成为他们擦枪走火的导火索。 桑浅的嘴得到解放时,衣衫早已凌乱,香肩半露,目光潋滟,她仰头任由男人亲吻她的脖子,低声提议,“我们去床上吧?” 纪承洲沉迷她的胸,抱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放在窗台上。 桑浅吓得不轻,下意识抓紧窗柩,这里是二楼,虽然不高,外面还有二三十厘米的窗台,但脚突然悬空,身体失去重心,让人非常没有安全感。 纪承洲分开桑浅的腿,挺拔身躯靠了过去,握着她纤细脚腕放到他腰上,“夹住。” 桑浅夹住他紧窄的腰,心里瞬间踏实多了,下一秒男人靠近她胸脯,吻落下,湿热的感觉像一阵电流,直击她天灵盖。 她下意识紧紧夹住他的腰,脚趾头也蜷紧了,仰着头,紧紧抓着窗柩,难耐的快感,让她控制不住嘤咛出声。 桑浅被他在窗台上弄的溃不成军,她抱着他的头,白葱般的手指插进他坚硬的短发内,说话染了哭腔,“纪承洲……你欺负我……” 纪承洲深不见底的炙热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他知道桑浅身子完全动情了,将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朝床边走去。 桑浅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连抱纪承洲的劲都没有,只能软软的趴在他肩上,流着眼泪嘤嘤地哭,“太欺负人了……” 纪承洲将桑浅放在床上,笑着去替她擦眼泪,“怎么还哭上了?” 桑浅委屈,她安慰他,他却欺负她,他不是人。 纪承洲压了上去,“不哭了,给你。” “谁稀罕?”桑浅别开头,伸手推身上的男人,想起来。 纪承洲抓住她的手,撑在她头顶,眉梢眼角都是笑,“嗯,你不稀罕,我稀罕。” 前戏做的太足,真正发起进攻的时候,桑浅很快就被快感湮灭,迷失在纪承洲的驰骋中,找不到方向。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桑浅累极,直接睡了过去,迷糊中感觉好像有人抱她进了浴室。 她用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看见纪承洲那张俊逸非凡的脸,被热气氤氲,有些模糊不清。 第134章 入狱,接她下班 桑浅想自己洗澡,可实在没力气,真的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他这般折腾她,就惩罚他给她洗澡好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瞌睡大过天,身体里的困意根本不给她害羞的时间,她阖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桑浅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床上,他说过不喜欢和人同床共枕,应该是他帮她洗完澡后将她送过来的。 好想睡觉,不想起床。 可她因为额头上的伤已经在家休息四天了,昨天江涛给她打了电话,通知她今天向珊会去剧组,让她今天上班。 挣扎着起床,去卫浴间洗漱的时候桑浅特意对着镜子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还好,纪承洲没在上面留什么痕迹。 倒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将衣服往下拉了拉,胸口的痕迹简直惨不忍睹。 桑浅想起昨晚窗台上纪承洲的行为,气得差点将牙膏挤爆了。 作弄她。 他绝对是故意的。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下回她再主动,她就是一条狗! 洗漱好,换好衣服来到楼下,见纪承洲坐在餐厅看报纸,白衬衫挺阔干净,后背头梳的一丝不苟。 衣冠楚楚,人模狗样。 小筑见桑浅下楼,立刻开始往餐厅端早餐。 桑浅将纪承洲当空气,没和他打招呼,只问小筑,“晚晚和桑榆呢?” 小筑微笑着说:“大少奶奶你忘了?今天周六,放假,晚晚小姐和小少爷还在睡觉呢。” 桑浅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纪承洲放下报纸,看向桑浅,“今天去上班?” 桑浅没看他,淡淡应了一声,“嗯。” “我今天也去公司,顺路送你。” 桑浅拒绝,“不用。” 纪承洲看着桑浅,见女人低头喝粥,压根不正眼瞧他,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窗台上的事不高兴。 他拿了一个水煮蛋,将蛋壳剥了,剥好的鸡蛋放在桑浅面前的盘子里,“吃个鸡蛋,补充营养。” 桑浅知道纪承洲在变相的示好,昨晚那种事,说白了是夫妻间的情趣,矫情一下也就行了,真上纲上线就没意思了。 她拿过他剥的鸡蛋,吃了。 吃完早餐,桑浅拿了包去上班,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纪承洲从后面走了过去,拿走了她放在鞋柜上面的包。 然后他换了鞋出门了。 桑浅跟了出去,“你拿我包干什么?” 纪承洲朝停在场地上的车子走去,走到车旁,拉开后座车门,回身看桑浅,“上车,送你。” 桑浅抬头看了一眼炎热的太阳,挺晒的,走过去,上了车。 纪承洲随后上车,将包递给桑浅,吩咐沈铭,“先送她去剧组。” 车子从庄园大门驶过的时候,桑浅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晃而过,等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已经离开太远,看不清。 “怎么了?”纪承洲问。 桑浅收回视线,“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车子在桐城影视城大门口停下,桑浅转身准备下车,听见纪承洲问她,“几点下班?” “不知道。”桑浅说的是实话,耽误了几天,如果演员状态好,可能就会晚下班。 剧组的排程向来是不准的。 纪承洲,“下班给我打电话。” 怎么,难不成他还来接她下班? 这话桑浅没问,纪承洲却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了,“如果我们下班时间差不多,可以顺道过来接你。” 这里和纪氏集团确实是顺道。 桑浅点头,下车,来到剧组,先去找江涛要今天拍戏的资料,方便准备服装。 江涛给桑浅资料的时候问她,“你知道蒋怡然的事吗?” 桑浅垂眸整理资料,“什么事?” “入狱了。” 桑浅手上的动作微顿,绑架那晚之后她没问过纪承洲事情怎么处理的,“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没公开,但我听小道消息说是她买通了黑道上的人,去绑架了一个人,持枪了,情节挺严重的,判了十年。” 桑浅没说什么。 江涛忍不住感慨,“前阵子还光鲜亮丽的一个人,转眼就这样了,她平时行事太张狂,之前雇人打你,被拘留了还不吸取教训,还敢绑架,现在好了,进去了,这辈子算毁了。” 桑浅,“嗯。” 江涛见桑浅表情很平淡,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反倒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拉着她聊八卦,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大家私下里都在聊这个事,就拉着你说了几句,你去忙吧。” 桑浅将上午向珊准备拍摄的几场戏的服装准备好,送去她化妆间。 向珊见桑浅完好无损出现在她面前,脱口而出,“你没事?” 桑浅疑惑,“我应该有事吗?” 向珊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笑道:“没有,黎总给我打电话,让我休息几天,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看你休息了好几天,以为病挺严重呢。” 桑浅看着向珊,总觉得她刚才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杨碧凡粗鲁拿走桑浅手里的衣服,“娇气什么,还连累向姐跟剧组请假,有本事就别出来工作,在家里当你的纪家大少奶奶。” 桑浅没理会杨碧凡的挖苦,转身走了。 向珊看着桑浅离开的身影,眼中寒芒闪闪,不是说持枪了吗,她以为她必然重伤,不然不会惊动纪承洲去找黎靳言。 为什么她毫发无损? “向姐,你怎么了?” 向珊回神,敛去眼底的异样,“我没事。” “你刚才的样子……”杨碧凡目光有些畏惧。 向珊笑着说:“很吓人是不是?” 杨碧凡点头。 “我在提前酝酿情绪,之后有一场打戏。” 原来是这样,杨碧凡瞬间松了一口气,“向姐真敬业。” 晚上拍了几场夜戏,十一点多剧组才收工。 桑浅想着这个点纪承洲肯定下班了,就没给他打电话。 从剧组朝外走的时候,碰见了江涛。 他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夜宵?” 桑浅摇头,“不用了,谢谢。” “你是要回家吗?” “嗯。” “这个点可能不太好打车了,我记得纪家庄园是在城南对吧?” “对。” “我回家也是往那个方向。”江涛说着看向其他几个朋友,“今晚我就不陪你们去吃夜宵了,我顺路送桑浅回家。” 有朋友笑着调侃,“涛哥这是想当护花使者啊。” 江涛拧眉,一脸严肃,“别瞎开玩笑,桑浅可是有家室的人,大晚上她一个人不安全,剧组已经停工好几次了,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我得保证每一个工作人员的安全。” 那人立刻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江涛转头看向桑浅,“走吧。” “不用了,我已经叫车了。” 江涛笑,“那你看看有人接单没?” 桑浅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十分钟之前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叫车了,竟然到现在还没人接单,“怎么会这样?” 有人替她解惑,“平时这里通宵都有车,今天有人在这附近举办签唱会,不久前才散场,车供不应求。”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江涛率先朝外走。 走出影视城大门口,桑浅果然见到还有一大堆人站在马路边等车。 “没骗你吧?”江涛笑问。 桑浅尴尬笑笑,“那麻烦你了。” “没事,都是同事。”江涛指了一下不远处停车场,“我车子停在那边,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谢谢。”桑浅随着江涛一起朝停车场那边走。 不远处黑色商务车内,纪承洲看着桑浅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走远,脸色一点点冷沉下来。 沈铭觉得车内气压有点低,眼见桑浅越走越远,纪承洲都没说话,他只好硬着头皮问:“老大,不追上去吗?” 第135章 刺痛,谁还没点骨气 桑浅正低头看手机,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车,她差点撞到前排座椅上。 “你没事吧?”江涛忙回头问。 桑浅摇头,“没事。” “抱歉,突然横过来一辆车。”江涛说完转头看向前面,见那辆车还停着不动,便按了两下喇叭。 车子还是没动。 他忍不住蹙眉,“怎么不走啊?突然横过来,又堵着不动,什么意思?” 桑浅坐稳后,朝前看去,看见横在车前的那辆车觉得有些眼熟,她微微起身看了一下车牌。 呃,这不是纪承洲的车么? 江涛又按了两下喇叭,见车子还是不动,转头对桑浅说:“你等一下,我下车看看。” “不用了,那是我老公的车,谢谢,我下车了。”桑浅拿包转身去推车门。 江涛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那你慢一点。” 桑浅下车后又说了一声谢谢才关上车门,来到纪承洲车旁,拉开后座车门,果然见纪承洲坐在车上,“你怎么来了?” “大少爷在影视城门口……” “开车。”纪承洲冷冷打断沈铭的话。 沈铭立刻闭嘴,启动车子。 桑浅放下包,朝纪承洲那边靠了靠,“你不会在影视城门口等我吧?” “你想多了。”纪承洲凉凉的目光朝一旁瞥了一眼,“坐过去。” 桑浅坐回自己的位置,歪头看纪承洲,男人面色幽沉如水,薄唇微抿,下颌线条隐隐有些紧绷,“你不开心吗?” “没有。”纪承洲拿过一旁的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明明就有。 该不会他看见她坐江涛的车不高兴了吧? 桑浅看向驾驶座的沈铭,“沈大哥,你是不是将车停在影视城门口那片停车位上?” 沈铭扫了一眼后视镜,在后视镜里看见纪承洲掀眸冷冷看了他一眼,立刻收回视线,装聋作哑,认真开车。 桑浅看见了两人的互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又朝纪承洲靠过去,“我见太晚了,以为你早就回家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男人认真看文件,侧脸深邃冷峻,没搭理她。 桑浅继续解释:“我本来是打算打车回家的,但是附近有人开签唱会,刚散场,车供不应求,我下单了没人接单,刚那个是我们剧组的场务,是我同事。” 说着她将手机打车记录递到纪承洲面前,“你看,我没骗你。” 纪承洲没动,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 桑浅捏着他的衣袖轻轻拉了拉,“不生气了吧?” 纪承洲蹙眉,“坐好。” 桑浅撇撇嘴,“哦。”然后又坐了回去。 过了几秒,“我真的……” “安静,还是下车?”纪承洲转头看她。 桑浅看着他漆黑冷的不见情绪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刺痛,昨晚还抱着她你侬我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突然她又想到上次在京都他也是这样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冷着她,电话也不接。 即便她坐江涛的车让他不高兴了,她也解释清楚了,有必要还这个态度吗? 桑浅火气也上来了,朝沈铭道:“停车。” 谁还没点骨气。 沈铭从后视镜里看纪承洲,见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停车。” 沈铭想说,老大你在影视城门口等了两小时,不就是为了接老婆下班吗,现在是想闹哪样? 但他不敢说。 只敢对桑浅说,“大少奶奶,你刚也说了,这一片今晚不好打车,你下车,怎么回去?” 桑浅一口倔劲上来了,“我走回去不行?” 沈铭,“……” “你也想下车?”纪承洲冷冷问沈铭。 “不想。”沈铭乖乖将车子靠边停下。 桑浅气呼呼推开车门下车,看着立刻驶离的车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狗男人,又半路将她丢下车。 有车了不起啊,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她也能买一辆比他更高档的车开开。 谁还没几个买车的钱。 在心里发泄一通后,桑浅拿出手机叫车,叫车后没人接单,她便站在路边等。 不一会儿,江涛的车在她身边停下,“桑浅,你不是上你老公的车了吗?怎么在这里?” 私底下再怎么吵,面子上还是要抓住的。 桑浅笑笑,“公司临时有急事,我老公掉头去公司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他给我另外安排了司机,一会儿就到。” “这样啊。”江涛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离影视城不远,周边店铺挺多,安全,“那我先走了。” 桑浅点头,朝他摆摆手,“明天见。” 江涛启动车子离开。 桑浅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车,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进入别墅,见小筑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看见这一幕,她心头划过一抹暖流,果然女人比男人靠谱多了。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小筑的肩膀。 小筑睁开眼睛,“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去床上睡吧。” “哦。”小筑迷迷瞪瞪起身,走了几步瞌睡醒了,回头,“大少奶奶厨房我给你留了饺子,晚上包的,你稍等,我去下锅,很快的。” “我自己来,你去睡吧。” “没事,我不困了,我一会儿还有话和你说呢。”小筑说完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饺子出来了。 这么晚了,桑浅确实饿了,坐下就吃了起来,“很好吃。” 小筑双手撑着脸颊,眼神清澈看着桑浅,见有人喜欢吃她做的东西,眼睛弯弯,开心笑了,“晚晚小姐也说好吃,晚餐吃了一碗呢,看来她的口味像你。” 说到女儿,桑浅眉眼愈发温柔,“她今天在家乖不乖?” “很乖呢,起床后吃了早餐我带她和小少爷去找老夫人玩……”说到这里小筑猛然想起她要说的事,“对了,今天一大早山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桑浅随口问:“谁呀?” “苏夫人,不对,应该称呼她为罗夫人。” 桑浅没甚在意,一时没听明白,吃下嘴里的饺子才问:“哪个罗夫人?” “就是二少奶奶的母亲。” “于翠书?” 小筑抿着小嘴点头,“就是她。” 桑浅瞬间想起早上在大门口看见的那个熟悉的背影,原来不是她看错了,“她来山庄干什么?” 第136章 冷战,委婉透露 “说是来探望老夫人,结果和老夫人说一堆有的没的,说她现在日子过得苦,挤在几十平米的老房子里,要自己做饭,空调还坏了,还说什么还是老夫人有福气,能住这么好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伺候。” 于翠书和罗语堂的现状桑浅是知道的。 于翠书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突然从富太太变成普通老百姓,这种落差肯定难以接受。 俗话不是说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还有罗语堂,现在到处找人,拉关系,想重新做服装生意,想卷土重来,但是因为他背叛兄弟,抢兄弟的老婆,大家觉得他人品不行,所以没人愿意给他投资。 若不是他还有纪家二少爷岳父这个身份在,大家只怕连表面的应付都不愿意。 桑浅见小筑谈及于翠书时皱着眉头一脸不喜,忍不住问她,“于翠书得罪过你?” 小筑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好像很不喜欢她?” “你是没看见她今天在老夫人那儿说话时那个样子,就差直接说,想在这儿住下了,所以当老夫人礼貌性开口留她时,她便毫不客气答应了,我看老夫人都愣了一下,她却跟没看见似的,我真是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小筑一脸不喜,顿了一下又说,“而且她是二少奶奶的母亲,我不喜欢二少奶奶,便也对她生不出好感来,加上她今天那套做派,我确实不喜欢她。” 桑浅没想到于翠书会厚着脸皮住到明月山庄来,到底是真的过不了苦日子,还是别有目的? “二少奶奶都被老夫人下了禁令,不许来明月山庄,二少奶奶的妈却住了进来,这像什么话。” 小筑发完牢骚,见桑浅愣怔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大少奶奶?” 桑浅回神,看着小筑叮嘱,“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和别人说,免得惹祸上身,记住了吗?” 小筑点点头,“记住了。” 翌日清晨。 桑浅从房间出来正好碰见纪承洲也从卧室出来,男人像不认识她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下楼了。 桑浅撇撇嘴,不认识就不认识,有什么了不起,随后也下楼了。 餐厅,小筑将小菜摆在餐桌上,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安静得有些过分。 纪承洲如往常一样在看报纸,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桑浅低头在玩手机,平时大少奶奶都会和大少爷说话的,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有种两人在冷战的感觉,难道他们又闹别扭了? 小筑蹙着眉头进了厨房,站在灶台前盛粥还在想这事,昨天早上两人不是还一起出门了吗,大少爷还送大少奶奶去上班来着。 两人没在一起上班,晚上也是各睡各的,一天都没见着面,怎么就冷战了呢? “小筑。” 小筑正想得出神,突然有人喊她,她吓一跳,手一抖,碗里的粥洒到手上,烫得不行。 沈铭见状,忙将她手里的碗拿了放在灶台上,拉着她的手来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给她冲。 沾在手上的粥被冲洗干净,火辣辣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小筑才后知后觉沈铭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手掌很大,一掌就能握住她整个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她肌肤上,有些烫,连带着她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抽了抽手,“好了。” 沈铭剑眉蹙着,目光落在小筑烫红的手背上,“别动,烫伤得用冷水冲三分钟。” 手腕像着火了一样,小筑觉得仿佛烫伤的不是手背,而是手腕,不想让沈铭看见她的慌乱,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刚喊我干什么?” “我想和你说……”沈铭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见小姑娘小脸通红,疑惑,“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生病发烧了吧?” 说着用另一只手就要去探小筑的额头。 小筑转头避开,“你……你才发烧,是天气太热了。” “开着空调哪里热了?” “你不热,我热。”小筑甩开沈铭的手,又去盛粥。 “还没三分钟……” “不用你管,你想说什么赶紧说,不说就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沈铭蹙眉,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你家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吵架了,看出来没?” 小筑还想着发烧的事,没好气道:“我不瞎。” 沈铭摇摇头,现在的小姑娘脾气都这么大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听这口气,“你知道?” “嗯,昨天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说让她下班给他打电话,晚上去接她下班,结果大少奶奶没打,大少爷九点下班就去影视城门口等,等了两个多小时,却看见大少奶奶有说有笑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啊?”小筑怔了一下,随即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沈铭笑,“你倒是挺信任你家大少奶奶。” “当然了,大少奶奶人很好的。” 沈铭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小筑。 “大少爷怎么能大晚上将大少奶奶丢在半路呢?” “他也是在气头上,任谁等了两个小时看见自己的老婆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一时也难以消气,不过大少奶奶并不知道大少爷等了她那么久,回头你和她说说。” “好。” “别直说,委婉透露,不然大少爷知道是我给你递的情报,该惩罚我了。” 小筑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沈铭像见了新兵蛋子一样拍了拍小筑的肩膀,“态度不错。” 小筑脸又红了,拂开沈铭的手,“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人一小坨,脾气还挺大。” 小筑掂了掂脚,仿佛这样能撑身高,“谁小了,我过完年就21了。” 他都28了,她20算个屁。 当然这糙话沈铭没说,转身出了厨房。 纪承洲先吃完早餐离开。 小筑在门口见沈铭将车开走了,回到餐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装作随意地说:“昨晚大少爷回来也挺晚。” 桑浅淡淡“哦”了一声。 “我问大少爷怎么回来这么晚,你猜他怎么说?” 桑浅觉得小筑有话要说,放下勺子,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她,配合问:“怎么说?” “他说去影视城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桑浅微怔,纪承洲昨晚等了她这么久? 小筑笑着问:“是不是很感动?” 桑浅回神,不答反问:“沈铭告诉你的?” “啊?不……不是。” “你平时话都不敢和你家大少爷多说,你敢问他为什么回家晚?还有,你问,他就会回答?” 小筑咬唇,完了,她答应了沈铭要委婉透露的,她已经很委婉了,只是大少奶奶太聪明了,“大少奶奶,我说的这些话你千万不要在大少爷面前提起,不然沈铭要遭殃了。” “好。”桑浅吃完早餐,出门,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大少奶奶,大少爷让我以后接送你上下班。” 桑浅看着这个男人觉得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137章 原来是这么个疼法 孙琦点头,提醒,“里仁巷。” 桑浅瞬间想起来了,那晚开车送她去医院的就是他,“那晚谢谢你。” “不客气,现在走吗?” “你忙你的吧,不用接送我。” “那可不行,老大说了,以后你的安危就交给我了。”孙琦一着急,称呼就忘了改。 桑浅闻言微怔,纪承洲是担心她又出意外,所以安排人接送她? 他在关心她。 从昨晚开始匿在心里的那口气,突然消失不见了。 应该说在小筑告诉她,纪承洲昨晚等了她两个多小时的时候,那口气就消了大半了。 桑浅上车,“你也是纪承洲的战友?” 他刚喊纪承洲老大,沈铭有时候也会喊老大。 “啊?我……”孙琦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敢乱说话,怕坏了老大的事。 桑浅笑笑,“我知道他当过兵,也知道沈铭和他是战友。” 孙琦瞬间松了一口气,“对,我们是战友。” 两人又聊了会儿。 桑浅得知他叫孙琦,已婚,有一个半岁的孩子,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孙琦说他就在影视城外,让她有事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 所以这不止是司机,还是保镖? 今天演员们状态都不错,收工比较早,六点就下班了。 桑浅回到明月山庄,刚下车,就听见别墅传来女儿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她拔腿就冲进了别墅,鞋子都没顾得上换,“晚晚,怎么了?” 正趴在沙发上哭的晚晚听见妈咪的声音,立刻哭着朝她跑了过去。 桑浅蹲下,张开手抱住女儿,“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晚晚紧紧抱着桑浅,小身板哭得一颤一颤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落入桑浅脖子里。 桑浅心疼坏了,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晚晚乖,不哭。” 这时小筑走了过来,一脸愧疚地说:“大少奶奶,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晚晚小姐。” 桑浅蹲在地上仰头看小筑,正要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却看见小筑半边脸又红又肿,“你的脸怎么了?” 小筑忙用手捂住脸,“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是……不是……”晚晚放开桑浅,想说什么,但是刚才哭得太厉害,一时止不住,打着哭嗝,鼻尖发红,脸蛋也红通通的,小身板一抽一抽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笨死了,就会哭。”一旁的纪桑榆语气嫌弃,却将口袋里的小手帕递给晚晚,“鼻子都冒泡了,快将鼻涕擦一下,脏死了。” 晚晚接过手帕,一边胡乱擦,将眼泪鼻涕擦得满脸都是,一边哭得更厉害了,“哥哥……哥哥……” 桑浅看向小筑,“你带她去洗一下。” 小筑牵着晚晚去了洗手间。 桑浅走到纪桑榆面前,蹲下,与他视线齐平,“还是我们桑榆冷静,不愧是男子汉,你告诉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纪桑榆听见桑浅夸奖他,眼睛亮了亮,但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小脸又皱成一团,“于奶奶打了小筑姐姐,还将晚晚推得摔到了地上。” 于翠书? 昨晚她还叮嘱小筑不要乱说话,免得惹麻烦,小筑素来听话,定然不会主动去招惹于翠书。 “因为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桑浅问纪桑榆。 “于奶奶和家里的佣人说你坏话,被小筑姐姐听见了,小筑姐姐上去和她理论,她就动手打人。” 桑浅怕吓着孩子,忍着脾气,摸了摸纪桑榆的头,“好,阿姨知道了,你在家里照顾妹妹,阿姨去去就来。” 说完起身就要出门。 “大少奶奶。”小筑给晚晚洗干净脸就急急忙忙出来,“我没事的,你别去找她,你看看晚晚小姐吧,她刚才一直喊屁股疼。” 桑浅抱起眼睛哭得像兔子似的女儿,轻轻揉了揉她的小屁屁,“很疼吗?” “疼。”晚晚瘪着小嘴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桑浅眉间满是心疼和担忧,又按了按她的尾椎骨,“这里呢?” “不疼。”晚晚小手拉着桑浅的手,放在自己小胸口,染了哭腔的小奶音说,“这里,最疼。” 桑浅转眸去看纪桑榆,“她还打晚晚胸口了?” “没打,就推了一下她胸口。”纪桑榆眨巴了几下眼睛,难不成那个讨厌的奶奶练了铁砂掌? 晚晚扭过身子,看向小筑,眼泪不要钱似的掉,“她打了我的小筑姐姐,晚晚……晚晚心疼死了……” 原来是这么个疼法。 桑浅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心软得一塌糊涂,温声哄女儿,“好了,晚晚不哭了,妈咪让于奶奶给小筑姐姐道歉好不好?” “不要。”晚晚哭着摇头,“我要妈咪去打她。” 桑浅动作轻柔给女儿擦眼泪,耐心教导:“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哦,如果我们也动手,那我们就会变成和于奶奶一样的人,你希望妈咪变成那样吗?” 晚晚连忙摇头,“不要,于奶奶好讨厌,我不要妈咪讨厌。” “我们晚晚最乖了,那你在这里陪小筑姐姐,妈咪去找她讲道理,让她过来道歉好不好?” “好。” 桑浅将女儿给小筑。 “大少奶奶……” “别怕,我只是去和她讲讲道理。”桑浅安抚的视线看着小筑,“她既然在这里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话说开了,以后才好相处。” 小筑见桑浅这样说,点点头。 山庄有一处专供客人休憩和留宿的别墅,桑浅过去的时候于翠书正站在别墅前的场地上和干活的佣人说话。 她身旁站了一个佣人,佣人一手给她撑伞遮阳,一手拿着小电风扇对着她吹,排场倒是摆得挺足,仿佛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 “这人啦,就怕站错队,你们别以为现在桑浅住在这里,她就比我女儿高一头,别忘了,她只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 我女儿可是远航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她再给纪家添个一儿半女,这身份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像桑浅,她可是生过孩子的,而且纪大少也有一个养子,将来肯定是不会要孩子的,在纪家这样的家庭里,没个孩子傍身,以后能有底气说话? 再说了,我女儿可是名牌大学毕业,要样貌有样貌,有学历有学历,是桑浅那个未婚生子的女人能比的吗? 桑浅才嫁进纪家几天,外面关于她不守妇道的新闻就满天飞,像她这样放荡的女人,你们以为她能在纪家久留? 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谁才是未来纪家的女主人,心里要有数,别站错了队,巴结错了人,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哭。” 第138章 护短,加倍还回去 于翠书得吧得吧说了一堆,见没一个人接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她们毕竟是纪家的佣人,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道:“好好弄吧,清理干净了弄些花花草草过来。” “好的。”这会儿有人接话。 能在纪家做事,都精着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心里门清。 即便她们觉得大少奶奶名声不好,或许真的留不长,她们也不会表现出来。 二少奶奶都被老夫人赶出山庄了,现在又失去了博薇服饰的股权,实力也没以前那么强了。 至于于翠书刚说的孩子,她们觉得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一样,不都没生吗? 而且二少奶奶都进门三年了,仍旧一无所出,大家私底下都说她可能身体有问题,不能生。 这样看来,大少奶奶在孩子方面更胜一筹,她已经生了一个女儿,至少说明她能生。 其实她们在心里是十分鄙视于翠书的,不要脸爬苏博文的床,进了苏家,又勾搭罗语堂,生的女儿,二十年了,不姓苏,竟然姓罗。 自己都是个笑话,还好意思说大少奶奶不守妇道。 于翠书自然不知道大家的心里想法,见有人回应,脸色才好看点,转身准备进屋,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桑浅,愣住,下意识有些心虚。 她什么时候来的? 听见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吗? 转瞬一想,桑浅不过一个冲喜嫁进来的女人,无权无势,背后也没娘家给她撑腰,而且就是她将她女儿赶出了明月山庄,还帮着王雁玉那个老不死的夺走了公司总裁之位。 她怕她干什么? 她来这里就是找她算账的。 她听见那些话又如何? 于翠书挽唇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小桑来了,怎么也不吱声啊,屋里坐?” 桑浅看见于翠书那张脸,就不受控制想到爸爸。 想到于翠书欺骗了爸爸近二十年,让爸爸养了二十年别人的女儿。 想到爸爸得知真相后气急攻心而亡。 想到于翠书伙同苏妙彤、罗语堂一起侵占爸爸的产业。 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瞬间复苏,转瞬燎原,烧得她心底一片滚烫。 桑浅身侧的手紧攥,利用指甲掐进掌心的疼痛,压下想过去杀了于翠书的冲动。 在于翠书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立刻垂眸,将所有浓烈的恨意掩于眼底。 待所有情绪收藏隐匿,桑浅才抬脚走到于翠书面前,“小筑是我的人,听说你打了她?” “你是说下午那个带着孩子的佣人吗?” “是。” “我确实打了她,她尊卑不分,竟敢和我顶嘴,我也是在教她规矩,你不会生气吧?”于翠书笑着说。 桑浅眸光清冷,垂在身侧的手腕转了转,“你说呢?” “你是纪家大少奶奶,自然是识大体的,肯定不会为了个下人生气……” 啪! 桑浅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于翠书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在场的佣人嘴巴都张成了0形,上来就开打,大少奶奶这么猛的吗? 桑浅有功夫底子,又特意使了劲,于翠书被抽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看着桑浅,“你……你竟敢打我!” 桑浅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护短,谁欺负了我的人,我肯定会加倍还回去。” 话落,反手又在于翠书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下佣人们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有的甚至还用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惊讶出声。 同样惊讶的还有怒气冲冲大步走来的沈铭。 他和纪承洲一起下班回家,得知事情始末便赶了过来。 将小筑的脸打得那么严重,人家只是一个20岁的小姑娘,皮肤娇嫩得很,真下得去手。 只是道歉怎么行,他必须给小筑讨个公道。 可是没想到他赶过来就看见桑浅这霸气侧漏的一幕。 说好的过来讲道理不动手呢? 她这动起手来不仅干脆利落,明显还下了狠劲。 于翠书被扇得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嘴里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她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手上染了殷红的血。 她一下就炸了,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桑浅的鼻子骂:“没教养的东西,竟然敢对长辈动手,今天我就来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说完气势汹汹朝桑浅走了过去。 纪承洲蹙眉看向身旁看傻眼的沈铭,“还愣着干什么?” 沈铭回神,疾步走了过去,在于翠书抬手要打桑浅的时候,擒住了她的手腕。 于翠书见沈铭面容刚毅,气宇轩昂,以为是纪家什么重要客人,忍着怒气,问:“你是谁?” “我是大少爷的护工兼保镖。” 原来也是个下人。 于翠书瞬间没了好脸色,怒道:“一个伺候人的下人也敢管我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等沈铭问,她自己立刻回答,“我可是你们二少奶奶的母亲,还不放开你的狗爪子,小心我告诉远航,让你在纪家待不下去!” “我倒不知道他还能管到我头上来。”一道低沉寡淡却压迫感十足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桑浅转头,是纪承洲。 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身姿挺拔,缓步而来。 她脑中突然又想起了她被绑架那晚,她在走道拐角碰见他的场景。 也是这般突然。 和那晚一样,她的心又猝不及防的悸了一下。 “纪……纪总。”于翠书看见纪承洲脸瞬间白了,但想到桑浅打了她,又有了底气,壮着胆子说,“纪总,你太太打我了,你看,她将我打成什么样了,我可是远航的岳母,是你们……。” 看着纪承洲深邃的眼睛,终究不敢将他说进去,马上改口,“是她的长辈,她竟敢对长辈动手,纪总不管管吗?” 纪承洲朝沈铭使了一个眼色。 沈铭放开于翠书,退开站到一旁。 “我太太打的?”纪承洲挑眉问。 桑浅听见‘我太太’三个字从纪承洲口中说出来,心跳瞬间快了一拍。 “当然。”于翠书指着在场的佣人,“不信你问她们,她们都看见了。” 纪承洲抬眸扫向众人,“你们刚看见了?” 佣人们接收到纪承洲淡漠却极具威慑力的视线,脊背一阵发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于翠书气得不行,但她也知道,这些佣人都是看纪承洲脸色行事,看来纪承洲这是想偏袒桑浅了。 这个贱人果然有些本事,不仅在外面和男人鬼混,还能让家里的男人这般维护她,难怪女儿会输给她。 于翠书压下满腔怒火,看着纪承洲说:“既然纪总不愿管,那我就去找老夫人说道说道,我倒要看看,声名显赫的纪家,是不是不分长幼尊卑。”说完抬脚就走。 她就不信陈秋容看见她被一个晚辈打成这样,会不给她一个交代。 第139章 她就不要脸好了 纪承洲不急不缓开口,“你是想将事情闹大?” 于翠书心里咯噔一下,不愧是能执掌纪氏集团的人,看事情就是透彻。 她确实是想将事情闹大,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脸又被打成这个样子,到时候即便陈秋容有心偏袒桑浅,迫于舆论压力也会给她一个交代。 到时候她就说,就是因为彤彤不在山庄,桑浅就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才会如此为所欲为。 她就可以趁机让陈秋容解了女儿的禁令,这里是纪家地位的象征,女儿必须回来。 “我没想闹大,只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浅弧,看向在场的佣人,“走,一起去,将你们听见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佣人们:“是,大少爷。” 于翠书被这响亮的声音震得怔了怔,她有把握陈秋容不会因为她打了一个下人说什么,但是,她对佣人们说的那些话若是被陈秋容知道,明月山庄她只怕待不下去了。 她来这里是来帮女儿的,如果因为一件这么小的事,被赶出了山庄,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想着,于翠书强挤出一抹笑,“纪总,我想了一下,老夫人年事已高,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扰她老人家了。” “不去也行。”纪承洲面色沉静看着于翠书,“你去向你动手的人道歉。” 于翠书没想到她都退步了,纪承洲还这么寸步不让,“我不过打了一个下人,你让我道歉?” “下人怎么了?下人不是人?下人不是爹妈生养的?你打了人就应该道歉。”沈铭怒声开口。 “对,应该道歉。”在场立刻有佣人壮着胆子附和。 将她们不当人,太过分了,这种人就应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下人也是人,不是她可以随便打骂的。 于翠书见大家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气得面色铁青,她懒得搭理那些下人,只看着纪承洲说:“你太太已经打了我两巴掌了,这还不够吗?” 纪承洲淡声道:“她打你是因为你挑拨是非,该打,和你打人毫无关系。” 桑浅看纪承洲的目光霎时温柔,这男人护起短来倒是和她有得一拼。 于翠书气得指尖发抖,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憋着满腔怒火同意去道歉。 纪承洲见事情解决了转身朝住处走。 桑浅立刻跟了上去,主动和他说话,“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纪承洲转头和沈铭说话,“让她现在去道歉。” “好。”沈铭过去催促于翠书。 桑浅又朝纪承洲走近几分,“你今天没加班啊?” 纪承洲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加快脚步,将她丢在后面。 桑浅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还生气呢。 小筑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流眼泪,是感动的。 刚才于翠书的道歉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小筑却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而这份尊重是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给她讨回来的。 沈铭拿着药膏进厨房见小筑在哭,眉头蹙了起来,“你怎么跟晚晚似的,这么喜欢哭。” 小筑抬手,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我没哭。” “眼泪都掉菜里了,还没哭?” “哪有?我明明擦掉了。” 沈铭笑了,“不是没哭吗?” 小筑转头红着眼睛瞪他,“你出去,别打扰我做饭。” 沈铭将药膏搁在流理台上,“消肿的。”然后转身走了。 小筑看着药膏怔了怔,转头,沈铭已经出去了,她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拿过药膏握在手里,微红的眼底浮现浅浅的笑意。 饭桌上,桑浅将一碟剥好的基围虾放到纪承洲面前,语气讨好,“补充蛋白质。” 晚晚看见了立刻嘟起了小嘴巴,“妈咪,你是不是喜欢帅叔叔就不喜欢晚晚了,你以前都是先给我剥的。” “妈咪这就……” 桑浅话还没说完,就见纪承洲将面前的那碟虾放到了晚晚面前。 晚晚眼睛一弯,开心笑了,软糯糯地说:“还是帅叔叔对晚晚好,晚晚喜欢帅叔叔。” 桑浅见纪承洲摸了摸晚晚的小脑袋,然后又低头吃饭,压根没看她一眼。 还是不搭理她呢。 晚饭后,纪承洲上楼去了书房。 桑浅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也去了书房,敲门后,开门的是沈铭,“大少奶奶,有事吗?” 桑浅视线看了一眼屋内,见纪承洲握着手机在接电话,朝沈铭小声说:“你出去吧,我来伺候。” 沈铭摇头,端走了桑浅手里的水果盘,“大少爷说了,今晚不许任何人打扰。” 桑浅,“……”什么任何人,就是说她吧。 再次无功而返。 快十点的时候,桑浅听见隔壁卧室传来响动,知道纪承洲从书房回来了,立刻放下手机,下床。 吻那招挺有效的,她打算今晚继续用那招,实在不行,就睡了他,因为她刚又上网查了,网上说吻不行,还有一招一定行。 那就是,一炮泯恩仇。 全然忘了她前晚说的那句,她再主动就是狗。 桑浅来到卧室门口,抬手去拧门把手,拧了一下,拧不动。 她眨了眨眼睛,又拧了一下,当真拧不动。 他竟然将门反锁了! 他算到了她今晚会去找他? 所以这是在告诉她,他不接受她的任何示好? 想和她冷战到底? 这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 桑浅想着她一再示好,他全当空气,心里挫败的同时,也有点气馁。 至于吗,这么点小事,还生气。 心眼未免也太小了。 算了,冷战就冷战,有什么大不了,她也是要脸的好吧。 桑浅转身回房,刚走到自己房门口,突然又想起了纪承洲说过的一句话。 ‘遇到挫折就后退,是谁说要越挫越勇的?’ 他该不会又在考验她对他的感情吧? 在门口站了片刻,桑浅又转身去了纪承洲房门口。 看在他昨晚等了她两个小时,又让孙琦负责她的安全,还给小筑讨回了公道,这些事的份上,她就不要脸好了。 反正在他面前,她好像就从来没要过脸。 她抬手敲了敲门,“纪承洲,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过了几秒,没回应。 她又敲了敲门,“纪承洲,我真的有话和你说,你开门好不好?” 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桑浅内心呵呵哒,没事,越挫越勇,她可以。 她记得她房间的阳台和纪承洲房间的阳台离得很近,或许她可以试试爬过去。 第140章 哄,认错 她回到房间,来到阳台,看了一下隔壁的阳台,中间差不多七八十厘米的距离,跨过去应该没问题。 桑浅回房间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站在椅子上,很容易就爬上了阳台的栏杆。 阳台栏杆是水泥做的雕花栏杆,宽约二十厘米。 她往下看了一眼,虽然这里是二楼,不是很高,但站在狭窄的栏杆上,心跳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加速。 她收回视线,调整了一下呼吸,待心跳平静了些才用手扶着墙壁,调整好步伐和身体重心,试了一下一只脚站立,很平稳,呼出一口气,一脚跨了过去,稳稳踩在隔壁阳台栏杆上。 她面向着墙,双手撑在墙壁上,双腿岔开分别踩在两边的阳台栏杆上。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楼下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吓一跳。 桑浅慢慢将重心往纪承洲那边阳台移,感觉差不多了,一个用力,将踩在自己阳台栏杆上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身子晃了晃,她利用脚劲稳住身形。 待不再晃动,蹲下身子,手撑在栏杆上,一个轻巧的跳跃,稳稳落在地面。 桑浅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若不是她有些功夫,这么危险的事情,她真不敢做。 她轻轻移动阳台的移门,没急着进去,先拨开窗帘查看一下房里的情形,扫了一圈,没看见纪承洲的人。 明明进屋了,人呢? 难道在衣帽间? 她疑惑挑开窗帘进去,走到房中央的时候听见床头柜那边手机响了一下,她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上面竟然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有一个屏幕亮了,应该是有新消息进来。 她走过去,看见亮着屏幕的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我想你了,我来找…… 才看了几个字,屏幕黑了。 桑浅立刻拿起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亮了,但是通知栏的消息已经消失了,而解锁需要密码或者指纹。 刚那条信息是谁给纪承洲发的? 说想他,明显是个女人。 “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拉回了桑浅的思绪,她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明显刚在洗澡。 上半身光着,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胸肌往下滑,滑到块状极具力感的腹肌上,最后经过性感的人鱼线,没入白色浴巾里。 桑浅看得一阵脸红心跳,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你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纪承洲深邃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那两部手机,抬手继续用干毛巾擦拭头发,审度的目光落在桑浅面上,再次问:“你怎么进来的?” 一个人两部手机很正常,桑浅不过随口一问,他没回答,她自然也不会再问。 她视线指了一下阳台的方向,“爬过来的。” 纪承洲看着阳台的方向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面色淡漠地看着桑浅说:“怎么过来的,怎么回去。” “不行,很危险的,我刚才爬过来的时候差点失足掉下去。” “和我无关,回去。”纪承洲面无表情丢下这句话转身朝衣帽间走。 桑浅跟了过去,“二楼掉下去不会死,但可能会残,我若残了,还得你照顾,多麻烦对不对?” 纪承洲,“……” “而且从此以后你就有了一个残疾老婆,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纪承洲,“……” 见他一直不搭腔,桑浅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我的气,只要你不生气了,别说让我爬回去,滚回去都行。” 纪承洲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桑浅,“你还要跟吗?” 桑浅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衣帽间门口,“我想跟,你让吗?” 纪承洲发现这个女人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爬阳台,现在还想看他换衣服,“出去。” 好不容易爬过来,人没哄好,她怎么可能走? 桑浅摇头,走过去,白藕般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人洗过澡了,脂粉未施,小脸干净漂亮,离得近,脸上浅浅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不得不说,桑浅真的很漂亮,大概因为整过容,五官经过精雕细琢,完美得无可挑剔,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惊艳,多看几眼就沦陷的美。 纪承洲眸色微深,“你错哪儿了?” “即便打不到车,我也不该上男同事的车,我应该给你打电话。” “还有呢?” 还有? 桑浅眨了眨眼睛,昨晚不就是因为这个事惹他生气的吗,哪里还有? 纪承洲伸手去扯桑浅的手臂。 桑浅忙道:“我不该赌气下车?” 纪承洲手握着桑浅的手臂,却没使力,显然被她蒙对了。 其实昨晚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桑浅就想明白了,纪承洲本来就只喜欢她的身子,她为什么要因为他床上、床下态度不同而犟着要下车呢。 难不成,她还想让他因为床上的事对她宠爱有加吗? 那是真正的情侣才会有的待遇。 她和纪承洲不是。 本来今早她打算主动向纪承洲示好的,可纪承洲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态度,让她心里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又不想先低头了。 纪承洲,“还有。” 还有? 桑浅努力想了想,继续试探性问:“早上不该和你冷战?” 纪承洲看着桑浅不说话。 桑浅从他眼神看出来,她又猜对了,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微笑看着他,“看在我认错态度这么好的份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女人眼眸清澈,透着讨好,还有一丝俏皮,这股灵动劲儿让纪承洲心头微动,低头,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 桑浅微怔,这就哄好了? 下一瞬,仰头回应他。 桑浅发现纪承洲吻技进步很大,以前他的吻很强势,扫荡,掠夺,没什么技巧可言,会吻得她舌根发麻。 现在,时而温柔如绵绵细雨,给她一种深情缱绻的错觉,时而霸道势如破竹,仿佛透着非她不可的坚定,很容易让她迷失心智,沉迷其中。 不知不觉两人从门口拥吻着来到了衣帽间,衣衫也蜿蜒落了一地。 桑浅感觉后背发凉的时候,睁开意乱情迷的眼睛,才发现她被纪承洲抵在衣橱的玻璃门上。 玻璃门被冷气晕染,早已冰凉,冷得桑浅一个哆嗦。 纪承洲薄唇微勾,“还没开始,就高潮了?” 第141章 难道非得捉奸在床才算吗? 桑浅红着脸辩驳,“才没有,我是冷的。” 纪承洲眼眸泛着情欲的光泽,愈发深不见底,他将桑浅一个翻转,趴在玻璃门上,“冷就用手撑着。” 深灰色的玻璃门干净透亮,虽不能成像,但能照出桑浅身体的大致轮廓,没有衣衫,轮廓光滑细腻。 桑浅觉得这样太羞耻,想转过身。 纪承洲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细腰,不让她动弹。 “别在这里,去卧室好不好?”桑浅回头,语气征询透着一丝央求的味道。 女人扭头看他,脸上布满情潮,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眸光潋滟透着羞涩,明明摆着最勾人的姿势,却又表现得如此娇羞。 这种感觉,有点致命。 纪承洲身体里的躁动瞬间达到顶峰,哪里还有时间回卧室,腰身一挺,沉了进去。 桑浅趴在玻璃门上的手指猛然蜷紧,咬紧了唇瓣,将差点破唇而出的呻吟堵了回去。 她不敢看玻璃门,低下头,看见自己跳动的胸脯,脸更热,干脆闭上了眼睛。 两人情到正浓时,卧室传来手机铃声。 响了好一会儿,桑浅见身后男人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回头提醒他,“你手机响了。” 纪承洲“嗯”了一声,嗓音低沉暗哑极富磁性,大手在桑浅挺翘的臀上捏了一下,似在惩罚她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管别的。 “疼。”桑浅蹙眉低呼,染了情韵的娇媚,不似控诉,更似勾引。 纪承洲捏着女人纤细手感极好的小腰,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桑浅感觉她快被他撞断了,破碎的嘤咛被快感击碎,从唇角逸出,形成暧昧撩人的勾魂曲。 欢愉结束,纪承洲捡起地上的浴巾准备给桑浅清理。 两人什么都没穿,清醒的状态下,桑浅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拿过浴巾,“我自己来。”草草擦了一下,就将浴巾翻过来围在自己身上。 纪承洲看着女人的动作,深邃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遮什么,他哪一处没看过? 不过她害羞的样子,还挺可爱。 他转身朝外走,进了卫浴间。 桑浅见他走了,才走到门口将地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穿上,然后朝卧室门口走,准备回房洗澡。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顿住脚步,转头去看,还是之前有新消息的那个手机。 是说想他的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吗? 桑浅看了一眼卫浴间,犹豫了片刻,抬脚朝床头柜那边走,快到床头柜的时候,卫浴间那边传来开门的声响。 她转头,见纪承洲围着浴巾出来了,身上都是水珠,应该是听见铃声,并未擦就出来了。 “你手机响了,我见你在洗澡,准备帮你接一下。” 纪承洲面色淡淡点头,走到床头柜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急着接电话,而是看向桑浅,“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这是一句委婉的逐客令。 桑浅不傻,听得出来,心里莫名有些闷堵,面上却微笑摇头,“我回去洗澡。”然后转身朝门口走。 走的时候,听见身后的男人接通了电话,“喂……” 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的是纪承洲握着手机进入卫浴间的身影。 他急着出来,是怕她接到不该接的电话么? 是发消息的那个女人打过来的? 他们在衣帽间做的时候,那个电话也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片刻出神后,桑浅离开了主卧,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她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响动。 走出房间,看见纪承洲正在下楼,穿的衬衫,西裤,不是居家服,显然是要出门。 大概感受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过来,看见她,脚步顿住。 桑浅立刻挽唇笑笑,“这么晚,还要出门吗?” “嗯。”他应了一声,“你早点休息。” “好。”桑浅微笑着朝他摆摆手,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后转身进屋。 回到房间后,她上床睡觉,闭上眼睛,脑子却不愿休息,大晚上,纪承洲是去见那个女人? 刚和她翻云覆雨,洗个澡就又出去见别的女人。 桑浅哧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渣男!” 腿才刚好就开始寻花问柳。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桑浅拿过枕头,将它想成纪承洲,泄愤般对着枕头一阵捶打,打着打着她突然停了下来。 他寻花问柳也好,外面有女人也罢,和她有关系吗? 她又不喜欢他。 她为什么要生气? 对,她不生气。 摆正好自己的位置,调整好情绪,桑浅瞬间平静下来,放好枕头,躺下睡觉。 是夜,某酒店房间内,苏妙彤坐在沙发上哭得妆都花了,眼泪晕染了眼线,黑黑的一条条水路蜿蜒在脸上,像个女鬼,有点吓人。 她边哭边说:“他竟然要和我离婚,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于翠书眉头皱了起来,“好好的他为什么要离婚?” 苏妙彤哭着说:“我跟你说过他在外面玩女人,你说他是纪家二少爷,身份矜贵,即便他不花心,多的是主动往他身上扑的狂蜂浪蝶,我计较,反而有失身份。 你还说他是纪氏集团总裁,应酬多,生意场上的应酬让我别当真,我听了你的,从没和他闹过。” 于翠书点头,“妈妈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做得很好,所以才能一直稳居纪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不是吗?” “我看得出来以前他真的是应酬,下了床从不与那些女人联系,也会顾及我的感受,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可这次不一样,他竟然在家里给女人打电话,言语温柔,耐心十足,他对我从没这样过。” 于翠书神色担忧地问:“所以你和他闹了?” “我不应该闹吗?我问那个女人是谁,他说只是一个朋友,我让他将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给我,他怎么也不肯给,还生气,说我不可理喻,摔门而出。 晚上,我打他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对方气势凌人地挑衅我,说远航爱的是她,刚从她床上下去,去洗澡了,让我识相主动离开他,然后他手机就关机了,一夜未归。 直到今天中午才回家,我问他昨晚那个狐狸精是谁,他竟然说没谁,还反过来说我不信任他,提出要和我离婚。” 苏妙彤哭得浑身发抖。 于翠书抽了纸巾给女儿擦眼泪,“也许真的没什么,是你误会了呢。” “不可能。”苏妙彤哭着怒吼:“我都亲耳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了,她还挑衅我,难道非得捉奸在床才算吗?” 于翠书拍拍女儿的肩,“万一是有人想挑拨离间,抢你纪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呢,你这样一闹,不正中对方下怀?” 苏妙彤哭声猛然顿住。 于翠书叹息一声,继续道:“其实,像远航这样身份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也正常,只要他的心里有你,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行,我那么爱他,为了得到他,我不惜杀了苏漾……” 于翠书忙捂住女儿的嘴,“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小心隔墙有耳。” 苏妙彤也是气糊涂了,才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没再提这茬,“反正我受不了他在外面有人。” “如果你想他心里只有你,那就替他生个孩子,男人有了家,心就定了,这样无论外面什么妖魔鬼怪都动摇不了你纪家二少奶奶的地位。” 提到这个,苏妙彤瞬间愁容满面,“不是我不生,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怀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两年我喝了多少药。” 于翠书自然知道,她甚至还偷偷带苏妙彤去看过不少医生,但都说没问题,“会不会是远航有问题啊?” 苏妙彤摇头,“你忘了,我们做过婚前体检的,他身体正常。” 于翠书点点头,沉默片刻,看着苏妙彤道:“妈妈倒是有一个办法,只要你听我的,一定能怀上。” 第142章 借种,势不两立! 苏妙彤眼神希翼,“什么办法?” “偷偷找个男人借种……” “妈。”苏妙彤一脸排斥,立刻打断了于翠书的话。 于翠书拉着女儿的手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断,有些夫妻都没问题,但就是一辈子无儿无女。 身处纪家这样的大家族,你如果没个孩子傍身,即便这次远航不和你离婚,迟早也会因为子嗣问题抛弃你。 现在你又失去了博薇服饰的股权,没了娘家财务上的支持,你在纪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 你现在还不为自己打算,难道真的要等到被赶出纪家才来后悔吗?” 苏妙彤表情有所松动,“可是这种事……” “你别担心,你想想妈妈,当初我若不是仗着肚子里有你,怎么可能进得了苏家的门?又哪来你这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 苏妙彤蹙眉,“可我们现在还不是一无所有?” “那是因为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了,如果你只是借种,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远航的,等你有了他的孩子,还怕外面那些女人吗?不高兴了,你去撕了她们,也没人敢说什么,孩子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底气。” 苏妙彤想着自己手撕狐狸精的画面就解气,但这么大的事,她还是有些怕,“你容我再想想。” “行,你想好了,告诉我,妈妈给你安排。” “嗯。”苏妙彤光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于翠书的脸都是肿的,“妈,你的脸怎么了?” 于翠书将下午在明月山庄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苏妙彤。 苏妙彤气得火冒三丈,又是桑浅,她被赶出明月山庄,公司大权落在王雁玉手中,这一切都是桑浅搞的鬼。 可以说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桑浅造成的。 她和她势不两立! 她双拳紧握,眼中恨意翻滚,看着于翠书说:“妈,你安排吧,我听你的,我要在纪家站稳脚跟,我要将桑浅那个贱人赶出纪家!” “好,那你别住酒店了,回家好好哄哄远航,我这边也着手准备,只有你和远航同房,才能怀孕知道吗?” “我知道。” “对了,我之前让你查和桑浅一起上热搜的那个男人,你查到了吗?” 苏妙彤摇头,“我看照片上两人接吻的走廊应该是尊典会所,但我安排人去查,却一无所获,那天热搜榜突然消失,我觉得不是偶然,或许是那个男人在背后处理,那个男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于翠书有点不相信,桑浅一个未婚生子,还已婚的女人能榜上什么好男人,但既然查不到,说再多也是枉然。 “那个男人虽然查不到,但还有一个人我们可以利用。” 于翠书瞬间猜到女儿说的是谁,“陆词安?” 苏妙彤点头,满眼算计,“他不是为了桑浅连命都不要么,现在又和蒋怡然退婚了,我们可以拿他搞臭桑浅。” 于翠书眼中浮现狠毒的光芒,“我现在住在明月山庄,对她的行踪比较了解,我们里应外合。” “好。”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桑浅不是很在意那个下人吗?” 苏妙彤瞬间明白了于翠书的意思,“这件事交给我吧。” “小心行事,别给人留下把柄。” “放心吧,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当年……”苏妙彤说到这里压低嗓音小声说:“我弄死苏漾,至今还不是无人知晓。” 于翠书:“当年是有远航帮你,现在不一样,你别闹出人命,免得将自己搭进去。” 苏妙彤眼中透着阴狠寒芒,“我知道,死了就不好玩了,生不如死才有意思,当年若不是为了苏博文的财产,我也不会对她动杀心。 她怀了野种,毁了容,若是能亲眼看见我嫁给她最心爱的男人,岂不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可是苏博文竟然早早就立了遗嘱,死后将所有财产都给她,只给我们留了一套房子,是苏博文害死了他自己的女儿。” 于翠书提醒苏妙彤,“以后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 翌日。 桑浅将两孩子送上明叔的车,回到别墅,见纪承洲站在玄关处看手机。 身姿笔挺,一手闲散插在裤兜,握手机的那只手肘压在玄关柜上,姿态慵懒随意,见她进屋,他收了手机,抬眸看她,“我送你。” 桑浅弯腰换鞋,“不用,你先走吧。” 女人穿一条牛仔热裤,露出纤细笔直的大长腿,上身穿的一件黑色吊带,搭一件白色开衫,弯腰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腰。 纪承洲看见这一幕脑中不受控制闪过昨晚他握着她腰肢驰骋的画面,眼波微深,喉结滚动。 修长手指扯开了一粒衬衫纽扣,“我等你。” 桑浅顿了一下,换上凉拖,起身看着纪承洲,“纪总日理万机,先走吧。” 纪承洲听见这声纪总,眉心微蹙,走过去,揽住桑浅的细腰,“你心情不好?” 桑浅挽唇笑笑,“没有啊。”然后拉开纪承洲搭在她腰上的手,“你去公司吧,我上楼拿点东西。” 纪承洲拉住桑浅的手腕,将走出去两步的人拉回来,抵在玄关柜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身前。 深邃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她否认了,但纪承洲的直觉告诉他,她今天有点不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第143章 霸道,他配不上你的深情 男人的眼睛很深,一瞬不瞬看人的时候很有力度,也很有压迫感,桑浅有点承受不住他的凝视。 她别开头,伸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小筑还在屋里。” 纪承洲撩唇笑了,“你在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 “我没有。”桑浅脸微红,“我只是觉得在公众区域我们这个姿势不合适。” “我确实想对你做点什么。” 桑浅回过头,蹙眉看着纪承洲,昨晚和她做了后又出去见了别的女人,一大早又在这里发什么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纪承洲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到桑浅蹙着的眉头,碾压了一下,“嫌弃?” 桑浅立刻敛去心底的情绪,笑着说:“怎么会,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纪承洲没说话,仍旧还是那个姿势看着她,仿佛在说:是吗,我怎么感受不到? 桑浅默了默,主动在纪承洲唇上亲了一下,“去公司吧。” “这么敷衍?” “……”沉默两秒,桑浅,“这里真的不方便。” 纪承洲欺身而上,身子贴着桑浅的身子将她抵在玄关柜上,扣住她的后脑勺覆上她的唇。 桑浅压在他胸口的手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推开他,随着他在她唇上辗转深入,手指逐渐抓紧了他的衬衣。 纪承洲脑中还想着那截雪白的细腰,压在玄关柜上的那只手来到她腰上,手指从她的衣摆探入,落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挲,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桑浅腰最是敏感,受不住他这般撩拨,按住男人的大手,小声道:“别摸这里。” 纪承洲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了细碎的笑,“那摸哪里?” 桑浅红着脸说:“哪里都不能摸。” “霸道。” 桑浅,“……”明明她都说了这里不方便,他还压上来吻,到底是谁霸道? 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 桑浅有些着急推了推纪承洲,“小筑过来了。” “你怕什么?” 不是怕,而是丢人好吗,她现在脸颊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肯定特别红,然后他又这个姿势压着他,被小筑看见,她会怎么想? 脚步声越来越近,桑浅忙又推了一下纪承洲,语气有些恼怒地喊:“纪承洲。” 比那声纪总好听多了。 纪承洲起身,人刚从桑浅身上离开,小筑就提着垃圾袋过来了。 看见纪承洲小筑满脸疑惑,她明明见大少爷早就吃完早餐离开了,怎么还在这里? 不过,她不敢问。 桑浅心虚,用手在脸侧扇了扇,一副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边说,“外面好热。”边朝屋里走。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背影,薄唇忍不住勾了起来,而后转身出门了。 上午,桑浅坐在片场玩手机的时候接到了乔乐菱的电话,“我昨天来桐城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上次从京都回来后,乔乐菱主动联系她,两人便交往了起来。 “你这次在桐城待多久?”桑浅问。 那端叹息一声,“时璟给我买了明天上午回京都的机票,我才来,他就让我走,为什么他总是对我这么无情?” “宋时璟又来桐城了?” “嗯,来了好几天了。” 这次倒是没再找过她,莫非是将金屋藏娇的那个女人带过来了? “乔小姐……” “叫我乐菱,说多少次了,叫乔小姐多生分。” 桑浅笑,改口,“乐菱,你有没有想过换个目标?” “嗯?” “就是换个男人喜欢,我觉得宋总……”他太花心了,而且外面已经有女人了,他配不上你的深情。 “时璟怎么了?” 桑浅还有把柄在宋时璟手里,自然不敢明目张胆拆他的台,“没怎么,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电话里传来乔乐菱银铃般的笑声,“以前我经常听见这样的话,可自从时璟创立璟盛集团后,我便再没听过这样的话了。” 桑浅疑惑,“以前?” “对呀,你还不知道吧,没创立璟盛集团之前时璟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打工人,是我爸爸的保镖。” 宋时璟的过往桑浅哪里知道,不过财阀千金和保镖,确实不在一个层次,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商界霸主,确实厉害。 她忍不住夸赞,“他确实是个经商奇才。” 乔乐菱与有荣焉,语气很是骄傲,“我看上的男人能力自然不一般。”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他的成功离不开我爸爸的赏识和支持。” 难怪乔乐菱这般缠着宋时璟,宋时璟明明不喜欢她,却对她诸多纵容,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聊吧,你之前在电话里说只能当面告诉我的事,你还没说,我可等着听呢。” “我中午请你吃饭,一会儿我给你发餐厅的定位。” “好。” 中午桑浅从影视城出来,没给孙琦打电话,她不想让纪承洲知道她见了乔乐菱,因为请乔乐菱帮忙的那件事,她不想让纪承洲知道。 她打车来到餐厅,乔乐菱已经到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 “没事,坐吧,我无聊先点了菜。”乔乐菱说着将菜单递给桑浅,“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再加。” 桑浅看了一下菜单,“挺好的,就这些吧。”然后将菜单给了服务员。 很快菜上桌,服务员说菜上齐了,退了出去。 乔乐菱见包厢的门关上,迫不及待问桑浅,“你快给我说说,你那个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浅看得出来乔乐菱是个性格直爽的人,这几天只怕被这件事憋坏了,“我朋友本来和纪远航是一对情侣,两人交往了四年,苏妙彤一直以好闺蜜的身份跟在我朋友身边……” “然后她私下里勾引纪远航,抢走了好闺蜜的男朋友?”乔乐菱接下了桑浅的话。 桑浅微怔,“你怎么知道?” 乔乐菱笑,“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很好猜的好不好?” 桑浅,“……” “所以你让我帮你找人拆散纪远航和苏妙彤,是为了帮你朋友出气对吗?” 桑浅点头。 “虽然苏妙彤这种抢闺蜜男人的行为确实很可恶,但纪远航毕竟是你老公的亲弟弟,你为了一个朋友得罪你老公的亲人好吗?” “当年苏妙彤不仅抢走了纪远航,还将我朋友灌醉送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床。”桑浅桌子底下的手缓缓攥紧,“你说我能轻易放过她吗?” “不能,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乔乐菱义愤填膺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找你帮忙。” 乔乐菱问出心中的疑惑,“不过,小三分离师桐城也有,你为什么要我帮你在京都找?” 第144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桐城的女人纪远航不一定看得上,他这个人最看重权势,当初他选择苏妙彤,抛弃我朋友,就是因为苏妙彤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 乔乐菱霎时明白,“难怪你让我帮那个小三分离师制造一个名门千金的身份。” “现在他从纪氏集团总裁之位上下来了,正迫切想要找可以在事业上帮助他的人,这个时候我送一个京都的名门千金给他,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事实证明不会。”乔乐菱说,“我给李小姐打电话了,她说她已经在酒吧成功搭上了纪远航。 前天晚上还以喝醉酒为借口给纪远航打电话了,纪远航竟然二话不说就去接她了,还细心在酒店照顾了她一宿,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家。 李小姐还说她趁纪远航去洗漱的时候还接了苏妙彤的电话,在电话里挑衅了她,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人就得黄了。” 桑浅垂眸,将所有冷意掩于眼底,“我等着呢。” “你那个朋友也是可怜,不仅碰到了个渣男男朋友,还交了一个心思恶毒的闺蜜,友情、爱情双重背叛,还被一个陌生男人睡了,得多绝望啊。” 乔乐菱叹息一声看着桑浅说,“还好她还有你这么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好朋友,不然可怎么办啊,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到底,必定让那对狗男女为伤害你朋友付出代价。” 桑浅心头一暖,语气真诚道:“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朋友就是我朋友,回头有机会,你将你朋友约出来我们一起见见。” 坐这里呢,已经见了。 桑浅扯唇笑笑,“以后再说,对了,你没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吧?” “没有,你不是叮嘱过我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吗,你放心,我嘴很严的。” “谢谢。” “客气了不是,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不必这么见外,不过……”乔乐菱笑笑,“你如果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 桑浅点头,“好。” “我还没说帮什么,你就答应了?” “嗯。”乔乐菱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确实很想好好谢谢她,而且以她这段时间对乔乐菱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提什么过分的事。 “你不是和时璟挺熟吗,他不接我电话,我联系不上他,我明天就要走了,可我才见了他一面,你能不能以你的名义,或者你老公的名义也行,请他吃饭,然后带上我,让我和他一起吃顿饭?” 桑浅眉心微蹙,她躲宋时璟还来不及,让她主动联系他,她真的不愿意。 乔乐菱见桑浅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没有宋总的联系方式,只能联系陈助理,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忙联系宋总。” 乔乐菱神情落寞,“陈狗倒是接我的电话,可是他什么都听时璟的,时璟不答应见我,他就只会和我打太极。” “陈狗?” “就是陈冰啦,天天跟在时璟身边,时璟说东,他不敢往西,我怎么收买都没用,可不就是一条忠心不二的狗吗?” 桑浅忍不住笑了,“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很羡慕他?” “我当然羡慕了,我若是能天天跟在时璟身边,做梦都会笑醒。” “羡慕一条狗?” 乔乐菱怔了一下,抬头看向桑浅,“你取笑我。”随即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说,还真是,我竟然羡慕一条狗。” 两人笑了一阵后,乔乐菱软磨硬泡求着桑浅给陈冰打电话。 桑浅没办法只好答应试试。 电话拨出去后,乔乐菱满脸紧张地盯着桑浅。 桑浅便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面上,很快那边就接通了,“桑小姐,有事吗?” “听说宋总来桐城了,我想请他吃个饭,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我问问宋总。” “好。” 那边挂了电话。 桑浅看向乔乐菱,“我们先吃饭,一会儿陈助理会回电话。”心里在默默祈祷,宋时璟拒绝。 乔乐菱点头,视线却时不时盯着桌上桑浅的手机看。 桑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宋时璟何德何能,能得乔乐菱这么好的姑娘倾慕,还不好好珍惜,竟然金屋藏娇,渣男! 没多会儿,陈冰就回电话了。 乔乐菱见桑浅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答应了吗?” 桑浅叹息一声,愁容满面看着乔乐菱。 乔乐菱小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道:“连你也约不出来吗?明天回了京都我爸肯定又要关我的禁闭,这次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他。” “他答应了。” “我知道……你说什么?”乔乐菱猛然抬头,“你说时璟答应了?” “嗯。” “真的?” “比珍珠还真。” 乔乐菱立刻笑逐颜开,“你吓死我了,既然他答应了,你干嘛一脸愁容?” 她当然愁了,上次在尊典,她将乔乐菱放进宋时璟房间,怂恿乔乐菱睡他,结果惹怒了他,那晚他阴鸷裹了火般的眼神她如今记忆犹新。 他还将她嘴咬出了血,两人还因此上了热搜。 这次她虽然没将乔乐菱往他床上送,但他不接乔乐菱电话,明显是在躲着乔乐菱,她却用这种方式让他们见面,他肯定会不高兴。 桑浅苦涩笑笑,“和你开个玩笑。” “讨厌。”乔乐菱嗔了一句,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找今晚吃饭的餐厅,“你们桐城这边有什么味道不错的餐厅,你给我推荐一下。” 桑浅还没开口,乔乐菱又说,“时璟口味清淡,最好是以焖、烩、煲、蒸、炖为主的餐厅,还有,他喜静,所以环境要清幽雅致的,如果能有点小情调就更好了。” 桑浅想说,一个人不能将所有心思都扑在一个男人身上,否则很容易失去自我,但看乔乐菱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喜悦,又不忍心泼她的冷水,“回头我挑几个发给你选。” “行,那你千万别忘了,要不你还是现在挑吧?” 桑浅,“……”不就一起吃个饭吗,至于吗? 剧组收工后,桑浅给乔乐菱打电话,“餐厅选好了吗?” “选好了,水墨生香,包厢是墨梅阁,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了。”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这样你才有机会和他独处不是吗?” “不行,等下时璟来了看见我肯定生气,他生气肯定会走,你在这里,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即便生气应该也会忍着,更不会走人,这样我就能多看看他了,你中午答应我的,不能临时变卦。” “……行,我现在过去。”桑浅挂了电话,头疼的捏了捏额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桑浅先给孙琦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同事请她吃饭,让他不用等她先离开,之后又给小筑打了一个电话,用的是同样的借口。 她打车来到水墨生香,宋时璟还没到,乔乐菱身上穿的衣服和中午的不一样,化了一个很精致的裸妆,明显精心打扮过。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真没说错。 乔乐菱有些忐忑地问桑浅,“我今晚漂亮吗?” “美若天仙。” 乔乐菱开心地笑了,“谢谢。”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乔乐菱正对着化妆镜看自己的妆容,“你问。” “你是不是从不看微博?”这个问题桑浅在心里憋很久了。 “看啊。”乔乐菱不知道桑浅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由疑惑看她,“怎么了?” “那你……”桑浅顿了顿,在心里组织措辞,“我和宋总上过一次热搜你知道吗?” 她和宋时璟上热搜那次,虽然只拍到了宋时璟的背影,别人认不出来他是谁,但乔乐菱肯定能认出来。 因为那晚乔乐菱也在尊典,她甚至看见了宋时璟气势汹汹将她堵在走廊。 第145章 愧疚,不打自招 乔乐菱,“我知道啊。” “你知道?”桑浅面露惊讶,既然知道,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嗯。”乔乐菱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很完美才将化妆镜合上放进包里,之后看着桑浅说,“这事我问过时璟了。” “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 “一句都没解释?” “他才不会解释呢,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他什么都不说,我反而相信他。” 桑浅,“……”好吧,是她太肤浅了。 “而且我也相信你,你都有老公了,总不可能还和时璟有什么牵扯吧。” 桑浅,“……”有,对不起,她辜负了她的信任。 “更何况时璟还和你老公相熟,他怎么可能和朋友的妻子有什么瓜葛。” 桑浅,“……”真有,他之前还说和朋友的妻子刺激来着,他就是个人渣! “你怎么不说话?” “我……” “觉得我分析得很有道理对不对?” 桑浅牵强勾了下唇角,“对。” “其实这些都是陈狗分析给我听的,我当时看见微博上的照片,气得脑袋一片空白,光哭了,哪里还有心力去分析这些。” 顿了一下,乔乐菱想到什么又说,“陈狗说那晚你和时璟动手了?” 如果她想用脚踢他结果没得逞也算的话,“嗯。” 乔乐菱立刻星星眼,语气崇拜道:“浅浅你太厉害了,竟然敢对时璟动手,之前他可是我爸身边的顶级保镖。” 难怪她在他面前几乎无用武之地。 “结果怎么样?他没伤你吧?”乔乐菱好奇问。 桑浅,“伤了。” “啊?时璟竟然打女人?不应该啊,他应该只是太生气了,想吓唬吓唬你,是不是你动手,他防守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你了?”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你倒是很相信他的人品。” “当然了。” 可惜他就是个人渣,不仅睡好朋友的老婆,还金屋藏娇! “所以他到底伤你哪里了?” “嘴出血了。” “他不小心打到你嘴巴了?” 不是不小心,是故意。 也不是打,是咬。 桑浅囫囵应了一声,“嗯。” 乔乐菱一脸自责,“对不起,你那晚都是为了我,我想出去帮你的,但我知道时璟的性格,他那时正在气头上,我出去反而是火上浇油。” 桑浅看乔乐菱这样,心里反而愧疚,人家才是宋时璟的未婚妻,她和人家的未婚夫不清不楚,该说对不起的是她,而不是乔乐菱。 “没事,已经过去了。” 桑浅话落,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下一秒宋时璟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 宋时璟看见包厢里的乔乐菱,眉心微蹙,眸光一转,质问的目光看向桑浅。 桑浅心虚笑笑,起身打招呼,“宋总,我刚在门口正好碰见了乐菱,便叫她和我们一起用餐,你不会介意吧?” 宋时璟似笑非笑看着桑浅,“你说呢?” “我觉得宋总肯定不会介意。”桑浅干笑两声,结束这个话题,转而看向服务员,“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好的。”服务员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乔乐菱起身帮宋时璟拉开座椅,眉眼间蕴着见到心上人愉悦的笑,“时璟,好巧啊。” “东西都收拾好了?”宋时璟问了乔乐菱一句,在椅子上坐下。 “我昨晚才来,没什么好收拾的,不然你让我……” “明天陈冰送你回去。” 让陈冰跟着,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乔乐菱撇撇嘴,恹恹的,“知道了。” 菜上来后,乔乐菱瞬间将明天要走的事抛之脑后了,得把握现在,又是给宋时璟挑鱼刺,又是给他剥虾,忙得不亦乐乎。 桑浅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吃饭都不发出声音,不过心理活动还是挺活跃的,她觉得乔乐菱太宠着宋时璟了。 拉椅子,挑鱼刺,剥虾,这些一般不都是男士对女士做的事吗? 在乔乐菱这里,都是反的。 女人越上赶子男人越不当回事,就像她,上赶子往纪承洲身边凑,还一次次的向他表达自己的喜欢。 可他呢? 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吃完了,一抹嘴,不认人。 有一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太容易到手的,反而不珍惜。 男人啊,一个字,贱。 两个字,很贱。 三个字,超级贱。 “浅浅?” 桑浅回神,看向乔乐菱,“怎么了?” “时璟和你说话呢。” 桑浅茫然看向宋时璟,“宋总刚说什么?” “没什么。”宋时璟夹了一块鱼,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桑小姐想什么,这么出神?” 桑浅看了一眼宋时璟面前的碟子,乔乐菱给他挑好鱼刺的鱼肉和剥好的虾,他一下没动。 她又看向乔乐菱,她正眼神幽怨地看着宋时璟,眼底都是失落。 桑浅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乔乐菱爱得太卑微,心里不免有些愤愤不平,说话语气有点冲,“我想我老公,有意见啊?” 宋时璟微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意见。” 桑浅不想搭理他,看着乔乐菱说:“乐菱,你别光顾别人,自己也吃。”说着转了一下转盘,“你尝一下这个软兜干丝,是我们桐城的特色菜。” 乔乐菱看得出来桑浅在为她鸣不平,心里暖暖的,挽唇笑笑,“好。” 宋时璟放下筷子,拿湿巾擦手,“桑小姐,我想上洗手间,麻烦带个路。” 桑浅下巴指了一下包厢里边,“那里。” 宋时璟放下湿巾,转头看向桑浅,“我不习惯在包厢。” 乔乐菱忙道:“时璟,我带你去吧,我之前去洗手间补了妆,知道……” “来者是客。”宋时璟打断乔乐菱,深邃目光一直望着桑浅,“桑小姐,你觉得客人给客人带路合适?” 带个路这么多讲究。 桑浅放下筷子,起身,“宋总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桑浅在洗手间门口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宋时璟,“从这里进去,男洗手间在左边。” 宋时璟没有进去,颀长身躯懒懒靠在一旁,拿出烟盒,点了一支烟,“桑小姐似乎对我有意见?” “宋总想多了,你抽烟吧,我走了。”桑浅说完抬脚就走。 宋时璟抽了一口烟才看着桑浅的背影缓缓开口,“诓我来吃饭这事,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桑浅脚步顿住,沉默两秒,转身,“我哪里诓你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在门口碰见乐菱的。” “我说乐菱了?” 桑浅,“……” “不打自招。” “……我招什么了?懒得跟你讲。”桑浅嘴硬着转身走了,回到包厢,乔乐菱立刻关心询问,“时璟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 “我还以为他为你带我过来吃饭生气了呢。” 确实不高兴了,刚还说不会这么算了来着,不过桑浅不想乔乐菱担心,只道:“我已经说了是巧遇,他不会计较的。” “嗯。” 三人吃完饭,一起从餐厅出来。 陈冰走到乔乐菱面前,“乔小姐,我给你叫了车,这边请。” 乔乐菱转头看着宋时璟,“你不送我回酒店吗?” 宋时璟面色淡淡,“陈冰送你,我找纪总谈点事,顺便送桑小姐回去。”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宋时璟要找纪承洲谈事? 谈什么? 因为她诓骗他过来陪乔乐菱吃了一顿饭,所以他生气了,想将两人的事告诉纪承洲? 第146章 戴罪立功,约见SS 乔乐菱见宋时璟有事,不好再说什么,和桑浅打了招呼就跟着陈冰走了。 宋时璟转头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心慌的桑浅,“走吧,桑小姐。”说完抬脚朝车边走去。 桑浅忙跟了上去,“你想和我老公谈什么?” “你以为我谈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宋时璟没再多言,来到车边,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桑浅拉开后座车门,正要进去,听见宋时璟说,“桑小姐这是将我当司机了?” 一般老板才坐后面。 桑浅顿了顿,“哪敢。”关上车门,上了副驾驶。 宋时璟瞥了一眼坐上来后就开始神游的女人,倾身过去。 男人的气息突然逼近,桑浅吓一跳,身子往车门那边躲,双手以防御的状态挡在空中,目光警惕看着宋时璟,“你干什么?” 宋时璟下巴微抬指了一下桑浅背后,“安全带。” 原来是让她系安全带啊,说不就好了,谁让他动手了? “知道了。” 宋时璟坐回去,见桑浅系好安全带才启动车子。 片刻后,桑浅实在憋不住了,转头问宋时璟,“你到底和我老公谈什么?” 宋时璟瞥了一眼神情急躁不安的女人,眼底浮现一抹薄笑,“你猜。” 猜个球,她猜。 桑浅转过身子,神情严肃看着宋时璟,“你是不是因为我让乐菱和我们一起吃饭,所以你不高兴了,想将我们的事告诉我老公?” 宋时璟目光看着前面的路况,“你一再管我的闲事,我不该给你点教训?” 没想到他真想这么干! 桑浅心里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饭桌上忍他很久了,“谁想管你的闲事,我是看乐菱可怜,她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你看不出来她在你面前有多小心翼翼吗,为了和你吃饭,她精心打扮,餐厅也是她选的,环境、菜色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 你进来她给你拉椅子,饭桌上给你盛汤,挑鱼刺,剥虾,她眼里都没有她自己了,只有你,她爱得这么卑微,你却一点都不领情。 汤不喝,鱼肉不吃,虾也没碰,是她弄的东西有毒吗?我看你就是仗着她的喜欢,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说完了?” “没有。”桑浅没好气道,既然说了,干脆一次性说个痛快,“乐菱这么好的女孩,你不知道珍惜,却还背着她在外面金屋藏娇,你没有心。” 宋时璟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桑浅口中的金屋藏娇是指什么,转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一脸的义愤填膺,脸颊因为气愤微微泛红,看他的眼神赤裸裸的写着两个字:渣男。 “所以你是在为她抱不平?” “还不明显吗?” 宋时璟沉默一瞬后开口,“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心安理得接受她对我的好?” “……至少不要这样伤她的心。” 宋时璟叹息一声,“我一直将她当妹妹,我如果接受她对我的好,会让她误以为我对她有男女之情,只会让她越陷越深,因为不可能,所以不给她任何希望。” 桑浅微怔,没想到宋时璟是这么想的,感情上确实应该这样,如果不喜欢就彻底拒绝,拖泥带水,只会将对方伤得更深。 宋时璟见桑浅不说话,挑眉问:“所以我做错了?” “……没有。”桑浅不自在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想到什么,又说,“那乐菱为什么说是你的未婚妻?” “不过是她父亲以前说的一句玩笑话,我当时就拒绝了,她却当了真。” 原来是这样。 那这样的话,宋时璟金屋藏娇也不算见不得人了,没有未婚妻,他有权力喜欢别的女人。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宋时璟善意提醒,“再过一刻钟应该可以到明月山庄了。” 桑浅忙转头看前面,确实是去明月山庄的路,态度秒变,“我错了,不该多管闲事,咱们有事好商量,别找我老公行不行?” 宋时璟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笑,“认错的速度倒是挺快。” “说明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宋总,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 “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多管闲事了。” 桑浅知道宋时璟说的是还有上次尊典会所那次,“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三次。” “知错犯错,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 桑浅哭丧着脸,“那你想怎么样?” “错了当然得罚。” 桑浅想到上次的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不行。” 宋时璟瞥了桑浅一眼,“又想我吻你?想得美。” 谁想他吻她了? 他才想得美。 不过他既然不是这个意思,桑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和他犟嘴,“那你想怎么罚?” 宋时璟沉默开车,没吱声。 眼看离明月山庄越来越近,桑浅心急如焚,“你倒是说句话呀。” “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 桑浅想也不想地说:“要。” “听说纪氏集团和SS设计室合作是你从中牵的线?” 桑浅瞬间知道宋时璟想要她干什么了,宋时璟之前一直在找她,且多次表示想和SS设计室合作,“都是外面瞎传的,我哪有那个本事。” “你老公亲口告诉我的,也是瞎传?” 桑浅,“……”纪承洲也真是的,这些事告诉宋时璟干什么? “璟盛集团在服装方面是短板,如果你能促成SS设计室和璟盛集团合作,今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种事我也不敢肯定一定能成功。” 宋时璟点头,突然觉得这么做确实不妥。 万一桑浅表面应承,实际上什么都不做,然后回头和他说,是SS设计室那边不同意,她尽力了,他也拿她没辙。 桑浅见宋时璟点头,心里瞬间乐开了花,鬼才帮他,她恨不得和他楚河汉界,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另一个身份和他有任何牵扯。 不过她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只道:“宋总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你将SS约出来,我当面和她谈。” “啊?” “这样即便没成功也与你无关。” “……” 宋时璟见桑浅不说话,问:“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她就是SS,怎么和他见面? 一见面,不就露陷了吗? 宋时璟再次提醒,“再有五分钟应该可以到明月山庄。” 桑浅已经能看见夜色中明月山庄亮着的光了,咬咬牙,“没问题,我尽力将SS约出来和你见面。” “我不要尽力,我要一定。” “这我怎么能保证……” “那我还是和你老公谈吧,他和SS设计室已经合作一些时日了,或许他能帮这个忙,顺便再和他聊聊我们的事。” 第147章 口味是会变的,人也会变。 啊啊啊! 真想弄死他! 可她打不过他。 桑浅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和被逼迫的憋屈,“我答应你,一定帮你将SS约出来,但合作能不能谈成,与我无关。” “嗯,三天。” “什么三天?” “给你三天时间。” “我只认识文澜,又没见过SS,我怎么可能在三天内将人约出来?你不得给我时间打点一下关系吗?” 思虑片刻,宋时璟,“这样吧,所有打点关系的费用我出,时间一周。” “好。”看她不宰死他! 想到可以趁机敲他一笔,桑浅心情稍微顺畅了点,“现在可以停车了吗?” 宋时璟见目的达到,将车靠边停下,“不用我再送你一程?” 送个球,再送就到家门口了。 桑浅努力挤出一抹笑,“不劳烦宋总了。”说完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时璟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看着桑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后才拨通陈冰的电话,“人送到酒店了吗……过来将车开走。” ** 这天桑浅在剧组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浅浅,我是词安,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在工作,没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在影视城大门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见面。” 桑浅蹙眉,上次他救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让他们的关系说不清楚了,他现在怎么还跑到影视城来找她? 这里明星云集,也是媒体记者和狗仔常蹲之地,他来这里是给狗仔送新闻的吗? “你赶紧离开,我是不会见你的。” “我知道我们见面对你影响不好,所以我没去片场找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你不见我一面,我是不会离开的。” 桑浅想了想,说:“你去附近的左岸咖啡厅等我,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 “好,你别着急,我有时间,你处理好工作再来。”那端嗓音明显透着愉悦。 桑浅将手头的工作做完,找到江涛,“江大哥,我有事出去一趟,向姐接下来的服装我已经整理好了,片场这边你帮我盯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你去吧。” “谢谢。”桑浅出了影视城来到左岸咖啡厅。 陆词安怕对桑浅影响不好,特意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见她推门进来,怕她找不到他,特意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桑浅走过去,目光在他挺直的身板上打量,“伤都痊愈了?” 陆词安点头,看桑浅的目光情意绵绵,“我不想当一个废人,更不想让你后悔爱过我,我能恢复得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希望。” “陆公子言重了,你能痊愈是医生和你自己的功劳,与我无关。” 陆词安微怔,“你叫我陆公子?” “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陆二少?” “浅浅……”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有工作。”桑浅打断陆词安,不想和他在称呼上浪费时间。 她站在咖啡桌旁,没坐下,意思很明显,不打算久留。 陆词安神情有些受伤,“你现在连和我坐下来喝杯咖啡都不愿意吗?” 桑浅看了陆词安两秒,拉开椅子,坐下,“我坐下了,可以说了吗?” 陆词安叫来服务员,“给我们来两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之后看向桑浅,“还记得吗,你以前每次和我一起喝咖啡,都会点焦糖玛奇朵,因为你说这代表我们之间甜蜜的印记。” 桑浅叫住已经走出去几步的服务员,“抱歉,我喝拿铁。” 服务员询问:“一杯焦糖玛奇朵,一杯拿铁吗?” 桑浅点头。 “好的。”服务员转身离开。 桑浅看向陆词安,“口味是会变的,人也会变。” 陆词安苦涩笑笑,“浅浅,你是想告诉我,你变了吧?” 桑浅不置可否,“对。” “你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我们曾经真心相爱过的事实。” “你也说了,是曾经,现在,我不……” “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并不幸福。”陆词安不想再从桑浅口中听见绝情的话,急急地打断她。 “你错了,如果说之前我老公是植物人是我生活上唯一的遗憾的话,现在他醒了,腿疾也好了,与正常人无异,我现在是纪家大少奶奶,身份尊贵,生活优渥,过得不要太幸福。” “浅浅你非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吗?如果你是一个看中物质的女孩,当初我妈给你钱,让你离开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受?” 那时真正的桑浅肯定是爱着陆词安的,所以才会拒绝。 可她现在是苏漾,不是桑浅。 桑浅的沉默在陆词安看来就是她很爱他,但是又不愿承认,所以无话可说,“幸福不是用物质来衡量的,而是用心,你不爱他,何来的幸福?” “谁说我不爱他?他是我丈夫,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我很爱他。”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爱的是我,你心里还有我,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才嫁给纪承洲的对不对,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为了你,我愿意倾尽所有……” “陆公子,如果你找我是想说这些,恕不奉陪。”桑浅说完起身要走。 陆词安急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浅浅……” 桑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陆公子请自重。” 陆词安忙松开桑浅的手,“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心急。” 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 “陪我喝完咖啡再走行吗?”陆词安语气祈求。 桑浅沉默看了他两秒,重新坐下,低头喝咖啡。 陆词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安静喝咖啡的女孩,五年的思念,让他觉得能和她在同一个空间,呼吸一样的空气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浅浅……” “陆公子以后还是称呼我纪太太吧。” 陆词安喉结耸动,看了桑浅一瞬,突然痛楚笑了一下,“你真是太知道怎样最能伤我的心。” 空气又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陆词安挑起了话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明明不爱他,还要嫁给他,但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愿意等你,无论多久……” “陆公子,我是看在你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才留下来喝完这杯咖啡的,但如果你执意说这些,那我想,这杯咖啡不喝也罢。” 陆词安面色发白,“你是故意说这样的违心话想让我死心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违心的,我也会承受不住。” “我没说违心话,我不知道是我哪些举动让你有了这样的误会,那次去医院看你,是你妈去纪家闹,我才去的,这次我之所以见你,只是怕你一直守在影视城门口,被别人看见,给我带来麻烦,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陆词安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角逐渐发红,“浅浅,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以前的你不会这么绝情,更舍不得伤我分毫。 如今的你,冷静得可怕,让我觉得非常陌生,你突然消失了五年,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148章 私会初恋 桑浅这才反应过来面对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她的表现太过平静,敛去眼底的淡漠,神情多了几丝波澜。 “我只是长大了,成熟了,有了孩子,也结婚了,我知道了什么是责任和担当,我想忘记过去,好好生活,仅此而已。” 桑浅觉得这咖啡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她可能要露陷了。 她放下杯子,“我们以后别见面了,不然我老公会不高兴。” 陆词安握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到了他裤子上,他放下杯子,扯了几张纸巾有些手忙脚乱的擦拭。 边擦边抬头看桑浅,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她就离开了。 桑浅看见了男人眼底隐忍的水光,叹息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放在桌面上,“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陆词安犹豫了一下,不想让桑浅看见他情绪失控,到底还是拿着湿巾起身了,“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桑浅见陆词安消失在大厅,立刻起身去吧台结了帐就离开了。 下午,桑浅如往常般做好自己的事情后就在片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玩了几局后,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 她抬头,撞见了几抹视线,那几人对上她的视线后立刻移开目光,没两秒,又朝她这边看,看完之后还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 桑浅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不成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抬脚去了洗手间,来到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脸上什么也没有。 那他们看什么? 莫名其妙。 桑浅没发现异样,来了就顺便上个厕所,刚关上卫生间的门,门口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紧接着是女人的说话声。 “她也太不要脸了,工作期间还出去私会男人。” “不都说初恋最令人难忘吗?陆词安可是她的初恋。” “可她现在毕竟已经结婚了,不管什么恋,也该断干净了吧?” “你忘了桑浅之前和男人在走廊大尺度的亲密照了?她私生活本来就混乱,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深情初恋?” “这倒是。” “纪家可不是吃素的,她再这么不知收敛,迟早玩火自焚。” “像她这种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该被赶出纪家了,纪大少多么风神俊朗的男人,她竟然不知道珍惜。” “等着吧,等微博热度上来,肯定有好戏看。” “她一个设计师比我们演员还会抢占公共资源,三天两头上热搜。” “怎么,你羡慕啊?” “谁羡慕她啊,一个靠桃色新闻活跃在大家视线中的人。” 两人大概是进来补妆的,片刻功夫就出去了。 桑浅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在热搜榜往下翻,翻了几下看见一条新闻,标题为:她又私会初恋了。 她点进那条微博。 是几张她和陆词安在咖啡馆见面的照片。 她进门,陆词安起身举手朝她打招呼,照片里男人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悦,明显一副见到心上人开心的神情。 两人面对面坐着,陆词安弯身将咖啡推到她跟前,照片呈现的氛围感很足,给人一种男朋友照顾女朋友的既视感。 她低头喝咖啡,陆词安含情脉脉看着她,陆词安眼神里的情意多得仿佛要从照片中溢出来,那种看着心上人的幸福感也完全呈现了出来。 还有一张是陆词安拉着她手腕的照片,她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拍出了男女之间肢体接触的暧昧感。 不得不说这个偷拍的人拍照技术真的很好,很会拿捏男女之间那种氛围感和拉丝感,明明当时的情况并不是这样,可拍出来的照片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桑浅自己看着这几张照片都觉得照片中的男女像约会的情侣,更别提别人了。 不过因为微博热度并不是很高,评论只有几百条。 有人说桑浅和陆词安肯定早就厮混到一起了。 见面特意一前一后进咖啡厅,选的位置也很偏,离开的时候也一前一后离开,经验如此丰富,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私会。 当然了,评论里最多的还是骂她不要脸、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等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也有一些评论说她和陆词安般配,支持她离婚和初恋在一起。 她上午才和陆词安见面,下午就上了热搜,而且照片明显不是随意偷拍,更像专业摄影师拍的。 很明显是有人有备而来,而且是冲着她。 或许和陆词安的这次见面就是别人给她挖的一个坑。 明明在医院那次,她就和陆词安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她也能感觉到陆词安听进去了。 他怎么又会突然来找她,而且那般肯定地认为她过得不幸福,还说她爱她,不愿承认,故意说违心话让他死心。 之前她只以为是陆词安对桑浅用情太深,现在想来,只怕他是被人蛊惑了。 她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到底是谁,还要这般雪上加霜? 桑浅先将那条微博截图发给文澜,让她查一下发微博的人的相关信息,并做一下公关处理。 现在那条微博热度并不是不高,排名比较靠后,处理起来应该不难。 当然如果幕后策划这件事的人在花精力炒作,那就另当别论了。 之后桑浅将上午陆词安的号码找出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又上热搜了。】 片刻后,陆词安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桑浅担心隔墙有耳,将电话挂了。 很快那边发来一条信息:【浅浅,对不起,我虽然想和你在一起,但从没想过伤害你。】 桑浅自然知道不是陆词安耍的诡计,如果他想用舆论逼她和他在一起,他来片场找她会更轰动。 【你最近都见了谁?或者说是谁告诉你我过得不幸福的?】 陆词安不傻,隐约也反应过来,他被人算计了,便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桑浅。 原来他是在去复检的时候听见护士聊天才知道的。 桑浅问他有没有护士的照片。 陆词安说没有,他立刻去医院查探,让她等他消息。 桑浅从洗手间出去后没多久剧组就下班了,回家的路上,孙琦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显然还不知道微博上的事。 剧组的人身处娱乐圈,比较关注微博,所以才会看见一条排名近50的新闻,一般人除了头条,很少往下翻,即便翻,也不会翻那么下。 或许纪承洲也不知道? 桑浅怀着七分侥幸和三分忐忑回了明月山庄,进屋,在厨房找到了在做晚饭的小筑。 “晚晚和桑榆在奶奶那边?” 陈秋容经常会为两孩子准备一些小点心,两小只时常放了学就直接让明叔送他们去了陈秋容那边。 “嗯。”想到什么,小筑又说,“大少奶奶,有你的快递,我放客厅茶几上了。” 桑浅蹙眉,她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哪来的快递? 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纪承洲回来了吗?” “大少爷还没回来。” 桑浅转身出了厨房,来到茶几旁,弯腰拿起上面的快递,看了一下发件信息,空白,收件人确实是她的名字。 她疑惑拆开快递袋,里面是一个黄色信封,打开,里面竟然装了一沓照片,全是她和陆词安在咖啡厅的照片,其中包括微博上的那四张。 桑浅脸色顿变,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她慌忙将照片往信封里装,但因为太过紧张,没对准信封口,照片哗啦一下洒落一地。 第149章 我应该怎么忘了你? 有的正面朝上,有的背面朝上,有的飘落到了茶几下,也有几张飘进了沙发底下。 捡肯定是来不及了。 桑浅快步朝门口走,边走边朝厨房那边喊,“小筑,客厅乱了,你出来收拾一下。” 来到玄关处,纪承洲刚换好鞋,沈铭站在他身后。 “承洲,我们今晚出去吃吧?” 纪承洲抬手解开衬衣一颗扣子,轻轻转了一下脖子,“小筑没做饭?” “做了,但都不是我爱吃的。”桑浅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朋友不是说你腿好了,要给你庆祝吗,不如今晚去吧?” 上次大家一起去碧落泡温泉的时候,赵卓拉了一个群,说方便联系感情,让大家多联系多聚聚。 自从纪承洲上次从京都回来,腿痊愈后,大家在群里说了几次要给他庆祝,但纪承洲刚接手纪氏集团,很忙,便拒绝了。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想去?” “嗯。”桑浅亲昵挽住纪承洲的手臂,语气染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去吧?” 纪承洲看着女人俏娇的小脸,坚硬的轮廓不自觉柔和了几分,“靳言不一定有空。” “你打电话问一下。” “我先上楼换身衣服。”纪承洲说着就要朝屋里走。 桑浅转而抱住他的腰,“换什么衣服,你穿这身就很帅。” 纪承洲垂眸看着桑浅,她每次主动亲近他,或者嘴特别甜的时候,都是别有意图,“有事求我?” “没有。” “那是犯了什么错?” 桑浅踮起脚尖在纪承洲下巴上亲了一下,“我就是想出去吃嘛,好不好?” 沈铭觉得他不应该待在这里,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进去喝杯水。” “不行。”桑浅急喝一声。 沈铭被桑浅这一声吓得抬出去的脚僵在空中,“怎么了?” 桑浅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太过紧张,挽唇笑笑,靠进纪承洲怀里,“我和承洲要出门,麻烦沈大哥先去将车启动,冷气开起来。” 沈铭看向纪承洲,显然在询问他的意思。 “去吧。” 得到命令,沈铭转身出去了。 桑浅知道纪承洲这是答应去了,心里霎时松了一口气,转头朝屋内喊:“小筑,我们出去吃,你记得将客厅打扫一下。” 之前桑浅让小筑出来打扫客厅,她就已经出来了,她看见地上那些照片,眼睛瞪得圆圆的,人都有点看傻了。 之后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捡照片,一边捡一边抬头朝玄关那边看。 这会儿听见桑浅说出去吃,小筑绷着的神经一松,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手里刚捡起来的照片又掉落在地上。 她胆子小,吓得小脸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哆哆嗦嗦朝门口回:“知……知道了。”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们走吧。”桑浅挽着纪承洲的手臂出门。 路上纪承洲给黎靳言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聚聚。 他说可以,但手头还有点事没忙完,让纪承洲联系其他兄弟先去老地方玩着,他晚一点过去。 老地方是畅意,桑浅和纪承洲一起去过一次,那里是黎靳言名下的产业,一处休闲娱乐场所,平时方便谈生意的。 纪承洲挂了电话,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大家今晚有空吗?一起聚聚。】 立刻有人秒回。 【有空,必须有空。】 然后接二连三的消息蹦了出来。 【承哥日理万机今晚舍得给自己放假了?】 【承哥腿好了,早就该庆祝了,老地方见。】 【你们还在聊天吗?我已经出门了。】 【出门算个屁,我已经到半路了。】 【你开的飞机?】 【本少爷开的火箭。】 桑浅和纪承洲来到畅意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到了,见他们进包厢立刻起身打招呼,“承哥,嫂子。” 纪承洲微微颔首致意。 桑浅朝大家笑笑,目光扫过众人看见向珊,眸光微顿。 今天剧组收工早就是因为向珊身体不舒服,既然不舒服,怎么还来参加聚会? 微博上的事剧组的人几乎都知道,向珊肯定也知道。 有人招呼纪承洲和桑浅过去坐。 “你过去吧,我去那边坐。”桑浅朝纪承洲指了一下向珊的方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和她聊一下。” 纪承洲想起桑浅酒量不好,叮嘱:“别喝酒。” 桑浅乖巧点头,“好。” 她走到向珊身旁坐下,“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向珊白皙手指轻轻按了按额角,“没什么大问题,头疼,老毛病了,回去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有人递了一杯果汁给桑浅,她道了一声谢,接过,浅浅喝了一口,“向姐这次不会口误了吧?” 向珊似乎没明白桑浅的话,疑惑望着她,“什么?” 桑浅也不和她藏着掖着,身子往她那边偏了偏,压低声音说:“上次陆词安救我的事是你在饭桌上不小心说露了嘴,这次不会又这么不小心吧?” 向珊神情微僵,随即挽唇笑笑,“自然不会。” 没多久黎靳言来了,人到齐了,大家进入餐厅用餐。 吃饭的时候,桑浅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一串号码,没有备注,但她记得尾号,是陆词安的电话。 应该是医院那边有消息了。 她放下筷子,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正转头和左边的男人在聊天,侧脸线条深邃流畅,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椅背上,右手搁在餐桌上,指间夹了一根没点的香烟。 大概他听见了她的铃声,转头看她。 “我去接个电话。” 他微微颔首,又回过头继续听那人说话。 桑浅拿着手机到了阳台才接通,“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护士说她们也是听一位患者说的,我想办法调了医院的监控查到了护士口中的那位患者,打听之下才知道她是纪二少的岳母。” “于翠书?” “嗯。” 看来于翠书是因为那次被她打了两耳光,又当众向小筑道歉怀恨在心,才挖了陷阱让她跳。 “对不起,我听别人说你在纪家过得不好,没想那么多就冲动地去找了你,才会让你陷入这样窘迫的境地,都是我的错。”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陆词安,于翠书抓准了陆词安的软肋,这是在算计人心。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但经过这件事你应该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只会成为别人伤害我的利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我希望你也能放下。” “你真的能忘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幸福时光吗?”男人嗓音有些微的哽咽。 “我已经忘了。” “可是我忘不掉,浅浅,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忘了你?” “谁的电话?”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桑浅回头,是纪承洲,他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阳台。 第150章 着迷,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她急忙将电话挂了,“公司的同事,你怎么也出来了?” 纪承洲将指间的香烟咬在嘴角,低头点烟,“屋里太闷了,出来抽根烟。” 灯光下男人全身仿佛被笼上了一层白光,随着点烟的动作,眉心自然地微蹙,半眯眼,神情深沉难以捉摸。 “你吃好了吗?” 纪承洲吐出一口青白烟雾,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 “那我进去吃饭了?” 纪承洲走过去,双手撑在栏杆上,将桑浅围在栏杆和他胸膛之间。 桑浅被男人独特的气息包裹,心跳不受控制加速,身子往栏杆那边靠了靠,不知道纪承洲突然困着她干什么,“我还没吃饱。” 纪承洲目光落在桑浅微微泛红的耳尖上,俯首,凑近,嗓音低沉染了一丝笑意,“出门的时候对我又亲又抱,这会儿倒是害羞了?” “我才没害羞。”桑浅嘴硬,男人温热呼吸洒在耳畔,酥酥麻麻的痒。 她转过身子,躲避他惑人的气息,身子微微后仰,面对着他,“我饿了。” “饿了?” “嗯,我刚只吃了……” “我也有点饿。”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桑浅饱满的红唇上。 桑浅感受到他的目光,竟然秒懂了他的意思,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内,餐厅虽然被一扇紫檀屏风挡住了,但隐约还是能看见大家的轮廓,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能听见。 纪承洲刚才就是隔着屏风看见桑浅在阳台打电话的模糊身影,让他想起了上次两人在衣帽间做时,她倒映在衣橱玻璃柜门上的身影。 身体一阵燥热,便起身过来了。 桑浅推了纪承洲一下,“不行,会被他们看见的。” “他们在吃饭,没人往这边看。” “万一……” 剩下的话被纪承洲压下来的唇淹没。 男人的吻染了一丝极淡的烟味,他才抽了一口,味道几不可闻。 桑浅推了纪承洲一下,推不开,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由着他去。 纪承洲撬开她的唇齿,汲取她的清甜。 因为小时候父亲带给他的阴影,让他对女人极其抵触,除了五年前那晚的一场意外,桑浅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能让他不反感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食髓知味,还是那种新鲜劲没过,纪承洲感觉他现在对桑浅的身体有点着迷。 有时候她一个眼神,或者无意识的一个小动作,都能让他起反应。 就像刚才,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远远地站在阳台接电话,就能让他燥热难耐。 “疼。”一声低低的娇呼从女人嘴角溢出。 纪承洲放开她的唇,“哪里疼?” “腰。” 纪承洲这才发现他将她抵在阳台上,栏杆是铁艺的,抵紧了,确实会疼。 他撑在栏杆上的大手来到她腰后,垫在她腰和栏杆之间,低头又要去吻她。 桑浅别开头,“不来了。” 纪承洲眸光暗灼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不会疼了。” 桑浅目光往下快速瞥了一眼,脸更红了,“你有反应了。” 纪承洲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你得帮我。” 桑浅不可思议看向纪承洲,在这里?“你不要脸的吗?” 纪承洲看桑浅一副三观炸裂的震惊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以为我想在这里要你?” 桑浅眨眨眼睛,难道他刚才不是这个意思? “接吻能平息,不过……”纪承洲凑到桑浅耳边,“如果你想在这里,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 男人低沉撩人的嗓音随着温热的气息融入桑浅耳郭,让她因为刚才的吻而变得软热的身体,更软,更热。 若不是身后有栏杆靠着,她觉得她可能站不稳。 桑浅伸手去推纪承洲的脸,想让这股让她浑身发软的气息离她远一些,“我才没想。” 纪承洲拉开她的手搭在他腰上,低头吻住她的唇。 餐厅,大家吃着饭,见纪承洲和桑浅迟迟未归,有人问:“承哥和嫂子干什么去了?一会儿还要玩牌,得将饭先吃了啊。” 黎靳言拿了桌上的烟盒和火机,起身,“我去看看,你们先吃着。” 向珊也跟着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啊,胃口猫儿似的,这才吃了几口就饱了。” 向珊笑笑没说话,跟着黎靳言一起朝外走,两人绕过屏风就看见了阳台上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 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纪承洲的背影,桑浅完全被他笼罩在身前,若不是他腰间有一只白皙的手,他们甚至看不出来纪承洲前面还有人。 男人微微躬身,虽看不见正面,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两人在干什么。 向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那个清冷禁欲神抵一般的男人会在这种场合和女人接吻。 之前有传言说纪承洲和桑浅圆房了,她从不相信这些言论,可现在…… 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一定是桑浅这个贱人勾引他,一定是! 黎靳言看见这一幕,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撩唇笑了,转身,“回去。” “黎总。”向珊叫住黎靳言,“纪总是您最好的兄弟,看着他被女人欺骗玩弄,您不打算提醒他一下吗?” 黎靳言转头看向向珊,目光透着审度,“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向珊脸色微僵,“我只是担心纪总……” “你以什么身份担心他?” 向珊身侧的手指攥得有些发白,“如果亦瑶姐知道纪总受到伤害,一定会很伤心的。” 黎靳言眸色转凉,“她没这个资格。” “今天上午桑浅私会了陆词安,他俩的事已经被人传到网上……”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黎靳言打断向珊,面容还是那副温润儒雅的样子,眼神却凌厉摄人。 向珊脸色霎时白了一片,“我没有。” “你最好掂清自己的身份,闹出事端,我可以捧着你,也可以废了你。” 向珊的脸瞬间血色尽退,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自知,“我知道了。” 吃过饭,众人来到隔壁套房,有人提议打牌,上次他们在桑浅手底下赢了钱,尝到了甜头,这次起哄要桑浅上桌。 桑浅可不想经历上次那种心慌手脚发抖的感觉,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死活不答应。 纪承洲也兴致缺缺,“玩点别的吧。” 老大发话,立刻有人改口,“那就真心话大冒险?” 纪承洲没反对。 黎靳言也沉默。 两位大佬都默认了,众人立刻开玩。 先将茶几上的瓜果点心移开,腾出一片地方,又不知从哪儿弄了个空酒瓶,横放在中央。 大家围坐在茶几周围。 有人将酒瓶转了一下,最后酒瓶缓缓停下,瓶口对准桑浅。 有人笑着说:“嫂子你运气可真好,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桑浅扫了一眼在坐的众人,都是一些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最是会玩,有纪承洲和黎靳言坐镇,时常还飙荤话。 大冒险她有点不敢玩,怕他们玩太猛,保险起见,她选了真心话。 立刻有人问:“吃饭的时候你和承哥在阳台做什么?” 第151章 承哥,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桑浅脸哧溜一下红了,转头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沙发里,一只手搭在桑浅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大长腿上,指间夹了一根不知道谁递的烟,矜贵又悠闲。 见桑浅看他,他轻轻勾了一下唇角,深邃眼睛望着她,似在说:问你呢,你看着我干什么? 桑浅有些恼怒瞪他一眼,是他非要吻的,这种时候却又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果然,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爬树。 她回头,发现大家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实在没脸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刚才两人在阳台这种公共区域接吻。 “我喝酒。”桑浅端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嘴边送。 纪承洲夺过她手里的酒杯,看了众人一眼,“我替她喝。”说完一口干了。 “承哥,不带这么玩的。” “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玩的就是个诚实与大胆,嫂子不愿说实话,就得接受惩罚,不能代劳。” “是啊是啊,不然都像您这样,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纪承洲将空杯子搁在茶几上,心情似乎很好,轮廓分明的脸上噙了点浅薄的笑意,“下不为例。” 大佬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好再为了一杯酒再揪着不放,只是强调,接下来谁也不许耍赖。 这时黎靳言的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你们玩。”他起身去了阳台。 游戏再次开始,这次瓶口转到凌京杭面前停了下来。 大家立刻欢呼,影帝啊,谁不想知道他点内幕消息。 “凌影帝,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凌京杭思虑两秒,“大冒险吧。” “不选真心话,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有人打趣。 凌京杭温和笑笑,同样是调侃的语气,“是啊,惊天大秘密。” 有来有往开了几句玩笑后,有人出题,“你摸着自己的胸说,唉,太小了,要将遗憾落寞自卑都表现出来,符合你的职业,我没为难你吧?” 凌京杭在荧屏上一直是温润如玉那一卦的,粉丝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号:国民老公。 温和,深情,顾家都是他的代名词。 他多半演绎的角色都是正面形象,偶尔也会挑战反面角色。 但演女人,从未有过。 他无奈笑笑后,闭上眼睛调节了一下情绪,睁开眼睛后双手摸着自己的胸,重重叹息一声,道:“唉,太小了。” 这四个字一出,全场瞬间笑翻了。 桑浅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转头去看纪承洲,他面色淡淡,嘴角一点弧度都没有,“你怎么不笑?” 没打牌,为了调节游戏气氛,包厢里开的七彩旋转灯。 光线昏暗,五颜六色的光束从桑浅脸上晃过,映衬着她笑靥如花的脸愈发炫彩夺目。 纪承洲身子往桑浅那边靠了靠,他的手臂本来就搭在她身后,靠近后,仿佛将她半抱在怀里,“你开心就好。” 桑浅心思放在游戏上,没注意他的靠近,转头又继续和大家玩游戏。 又玩了几轮,当瓶口对准纪承洲的时候,现场气氛达到了顶峰,大家对他的探知欲太强了。 主要是纪承洲太过低调,平时又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 虽然说他们和他是玩得好的兄弟,但其实他们对他根本不太了解。 他们特别想知道,这样的男人私下里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承哥,你放过屁么?” “承哥,你扣鼻屎么?” “承哥,你做过春梦么?” “承哥,你看过黄色小电影么?” 这都什么问题。 桑浅看着大家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满脸写着八卦两个字,有点想笑,在他们眼里,纪承洲大概不是人。 纪承洲神色淡淡道:“我说过选真心话?” 大家怔了一下,“承哥你要大冒险?” 立刻有人争先恐后提议,“跳钢管舞。” “站在窗边大喊我好寂寞啊。” “摆三个芙蓉姐姐S形。” 纪承洲蹙眉打断他们,“真心话。”顿了一下,又说,“一个问题,你们想好了再问。” 几人立刻聚在一起讨论,一番言辞激烈的争论过后,问题诞生了,“承哥,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桑浅也忍不住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垂眸沉默一瞬,“五年前。” 桑浅闻言,心里莫名有些发闷,低头喝了一口冰镇果汁,心里才舒服些。 大家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清冷禁欲、不近女色的纪承洲初吻五年前就没了,这有点超乎大家的想象。 “是谁?”有人忍不住问。 纪承洲神色淡淡看着那人,“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好吧,不能问了。 可着急死他们了。 “来来来,继续。” 大家铆足了劲地转瓶子,希望将瓶口再次转到纪承洲面前,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之后一次都没转到过。 倒是转到了一次向珊。 她是公众人物,与凌京杭一样隐私性比较强,所以也没选真心话,而是选的大冒险。 “和身旁的异性接吻三秒。” 自从上次去碧落纪承洲同意大家带女人后,这次也有不少人带了女伴。 向珊左边是一个女人,右边是纪承洲。 她紧张得手指蜷紧了几分,内心雀跃又期待,面上却并没表现出来,看了纪承洲一眼后,微笑看向大家,“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换一个吧。” 大家就是见没机会问纪承洲初吻对象是谁,不甘心,才特意出的这个馊主意,怎么可能轻易换。 “不换,玩游戏哪里还有换的说法。” “大明星不会连个游戏都玩不起吧?” 向珊无奈笑笑,看向纪承洲,“纪总,你看?” 见纪承洲不说话,只是看着桑浅,向珊视线转而也落到桑浅身上,“桑小姐,玩游戏,你不会介意吧?” 这话问的,她若说介意,就是扫了大家的兴,她若说不介意……有点违心,即便她不喜欢纪承洲,也不愿意看见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吻他。 占有欲不是男人有,女人也有。 对于自己的私有物,谁愿意和别人分享? “你们玩,我去下洗手间。”桑浅起身离开。 桑浅走后大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玩得有点过了,正宫娘娘还在这呢,热闹的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向珊端起桌上的酒杯,“我认罚,喝酒。” 坐在向珊另一边的女人压住她的手,语气关心道:“向姐,你不是头疼吗,不能喝酒。” 女人是个模特,身材火辣,向珊也是模特出道,以前两人是同事,是向珊介绍她认识现在的男朋友的,让她有了走进上流社会圈子的机会。 向珊不动声色又看了纪承洲一眼,男人微垂着眼帘,俊逸出尘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神秘莫测,“没事,我回去吃颗止疼药就好了。” “止疼药吃了对身体不好。”女人看向纪承洲,“承哥,向姐今天真的头疼,剧组那边都提前收工了,只是玩个游戏,您帮帮她吧?” 第152章 回礼,和苏漾有点像 女人身旁的男朋友偷偷踢了她一脚,用眼神示意她别多管闲事。 女人不以为然,这些富家公子哪个换女朋友不像换衣服似的,虽然听闻纪承洲不近女色,但不是也结婚了么,而且他刚自己也说了,初吻五年前就没了。 看来他和别的男人也没多大区别,顶多就是稍微洁身自好了点。 但现在又不是要他玩女人,只是玩游戏,亲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向姐可是娱乐圈顶流,她都不在意,他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 “你踢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女人不领男朋友的情,看向纪承洲还想再说什么,向珊打断了她,“别扫了大家的兴。”说完拂开女人的手,将酒杯往嘴边送。 纪承洲拿过她的酒杯,不轻不重搁在茶几上,“欺负一个病人不太好吧?” 大伙也知道刚玩得有点过,这会儿纪承洲递台阶,立刻有人接,“病人有特权,惩罚可免。” “你们继续玩,我去抽根烟。”纪承洲起身离开。 黎靳言在阳台抽烟,见纪承洲过来,递了一根烟给他。 纪承洲点燃,吐出一口烟雾,“听说你被你家老爷子逼婚了?” 黎靳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刚就是他的电话,今晚给我安排了相亲宴。” “那你躲在这里?” “躲一时算一时。”黎靳言不愿聊这个,转移了话题,“和嫂子挺和谐?” 纪承洲瞥了黎靳言一眼,“你指哪方面?” 黎靳言笑,“阳台,我看见了。” 纪承洲手掌在面前的铁艺栏杆上压了压,哪里疼了,娇气,“还行。” 黎靳言看着纪承洲眼底的笑,“是不错吧?” 纪承洲看了黎靳言一眼,眼底的笑深了几分,“问你个事。” “你问。” “女人身上的体香是不是都差不多?” 黎靳言眉梢微挑,“我像睡过很多女人的人?” “难道没有?” 黎靳言在纪承洲手臂上打了一拳,“你这话应该去问修洁。” “和他聊女人太累。” 又兴奋,又八卦,还没完没了。 自己弟弟什么德性,黎靳言还是知道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纪承洲沉默了片刻才说:“总觉得桑浅身上的味道和五年前的苏漾有点像。” 黎靳言蹙眉,“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纪承洲点头,“嗯。” “大概……因为那是你第一个女人,所以你潜意识里觉得她们味道相似,也有可能她们味道确实相似,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可以碰她们?” 纪承洲掸了掸指间的烟灰,“或许吧。” “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与嫂子类型差不多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一样?” 纪承洲蹙眉,“你当吃菜?留着自己尝吧。” 黎靳言笑,“这么挑剔,你对她上心了?” 纪承洲眸光瞬间淡漠下来,“你想多了。” 黎靳言没再说什么,向珊告诉他的事,他没打算告诉纪承洲,他身处娱乐圈,见过太多新闻,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而且他也不是嘴碎的人,他觉得夫妻间的事还是应该他们自己去处理。 桑浅估摸着游戏应该结束了,才从洗手间出来,出来看见了凌京杭,“凌先生,你是要上洗手间吗?” 凌京杭摇头,“我特意在这里等纪太太。” “等我?” “嗯,谢谢你上次去我家看望清婉。”凌京杭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桑浅,“这份回礼,请收下。” 桑浅没接,“凌先生太客气了,能和自己偶像的妻子见面,是我的荣幸,哪里还能收您的礼物。” 凌京杭见过太多粉丝,没有哪个粉丝像桑浅这么淡定的,所以是他粉丝这个说辞,他是不信的。 不过,她是纪承洲的妻子,她愿意这样说,不管什么原因,他乐意配合。 “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是清婉亲手穿的一个手串,她让我一定要转交给你。” 桑浅闻言这才收下,打开是一串沉香手串,“谢谢,我很喜欢。” “纪太太喜欢就好,上次我不在家,多有怠慢,以后如果纪太太再去,一定要提前告知我,清婉腿脚不便,家里保姆又不懂事,我担心她们招待不周。” “没事的,姜阿姨很好,我很喜欢她。” “纪太太大概不知道,我很宠粉的,你既然是我的粉丝,我自然不能让粉丝失望。” 桑浅顿了一下,“好吧,下次我去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 这时桑浅手机响了起来。 “那你接电话,我先过去了。”凌京杭转身走了。 桑浅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文澜。 现在在纪承洲眼里她和文澜关系不错,毕竟都能撮合纪氏集团和SS工作室合作,所以她和文澜联系倒不需要特别避讳了。 桑浅直接接通了电话,“文姐。”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微博热搜榜上已经找不到那条微博了。” 桑浅心里一松,“辛苦了。” “那条微博确实有人在炒作,评论里骂你的好多都是水军在带节奏,我让公关团队处理后,对方又花钱炒了几次,但似乎钱不够,被我这边公关压制几次后就放弃了,不过,发微博的人信息加密处理了,我查不出来。” 陆词安说去医院传她在纪家过得不好的人是于翠书,那微博上的事肯定也是她搞的鬼。 于翠书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富太太了,身上没什么钱,所以微博热度炒不上去,若是以前,于翠书肯定砸钱直接让她这条新闻热搜窜上前十。 家里那些照片应该也是于翠书寄的,微博、快递,双管齐下,她倒是想得挺周全,看来她在明月庄园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有功夫来对付她。 桑浅眼中泛起冷意,“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苏妙彤?”文澜猜测,除了她,目前没谁对桑浅这么大敌意。 “她母亲,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好,对了,与宋时璟的会面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老办法。” 文澜担忧,“他能白手建立璟盛集团,眼力和城府定然异于常人,万一被他识破了怎么办?”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你怕什么?” “行。” 桑浅挂了电话,立刻给李小姐发了一条信息:【你在纪远航身上再下些功夫,若能让他在我们约定的时间之前离婚,酬金加倍。】 那端很快回信息说一定尽力。 只有纪远航和苏妙彤离婚,于翠书才没理由继续住在明月山庄,而苏妙彤他们一家三口没了纪远航这座靠山,才算真正失去一切。 纪远航想靠女人上位的梦想最后也只是水中捞月。 她还要让他为此身败名裂。 桑浅回到大厅,大家已经没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了,有几个人在玩扑克牌,也有人在玩骰子,还有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倒是没看见纪承洲和黎靳言的身影。 桑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本想玩几局消消乐,向珊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果汁。 “谢谢,我不渴。” 向珊将果汁放在茶几上,在桑浅身旁坐下,“你是不是生气了?” 桑浅淡声道:“没有。” “刚才我选择了喝酒,不过纪总知道我头疼,将酒端走了。”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们没接吻,而我老公很关心你吗?” 向珊神情微僵,桑浅的话太过直白,让她有些下不来台,还好这里并没有别人,“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事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桑浅只是不喜欢向珊马后炮的行事做派,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向珊似乎对纪承洲有意思。 上次来畅意,向珊说是黎靳言让她来陪她的,结果和她聊天的时候句句不离纪承洲。 还有刚才玩游戏,一开始就直接喝酒不就好了,非得将她架在那里,问她介意吗。 假不假? 向珊还想说什么,桑浅却不想再和她聊,起身,“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然后起身出了包厢。 来到走廊,她给纪承洲发了一条消息:【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刚进入电梯,纪承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153章 他看着她,呼吸焦灼 “在车里等我。” “你玩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沈铭在门口等你。” 那端说完这句直接将电话挂了。 霸道。 桑浅出了电梯来到门口果然见沈铭等在门口,“大少爷让你去车上等他。” 桑浅上车一局消消乐都没玩完,纪承洲就来了。 男人身量高长,明明一个座椅是坐得下的,桑浅总感觉车太小了似的,他进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 纪承洲看见她的动作,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哪里不舒服?” 桑浅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专注消除小动物,随口说:“闷得慌。” 纪承洲眉目舒展,眼底浮上细碎的笑,“生气了?” “没有。” “没有你走什么?” 走是因为实在不想和向珊说话。 不过,之前想到纪承洲要和向珊接吻,她心里确实很膈应,既然他认为她生气,就生气吧。 反正她喜欢他,生气吃醋很正常。 桑浅没吱声,继续玩她的消消乐。 纪承洲将她手机抽走。 “你还给我,这局我还没玩完呢。”桑浅蹙眉去抢。 纪承洲递到另一只手藏到背后。 桑浅横在他身上伸手到他背后去抢。 纪承洲大手顺势揽住她的腰,“投怀送抱?” 驾驶座沈铭看见这一幕,虽然有些吃惊,但觉得与之前两人在警察局路边拥吻比起来,这个还是小巫见大巫。 按了一下按钮,将车内挡板升了起来。 桑浅听见轻微的声响,回头见挡板升起来了,耳尖不自觉红了,手机也不抢了,准备坐回去。 纪承洲大手用力一按,将她直接扣在他怀里,“既然不高兴,当时为什么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一个游戏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口是心非。” “你还道貌岸然呢。” “我怎么道貌岸然了?” “说什么对女人很抵触,初吻还不是五年前就没了。”桑浅也不知道怎么将这句话记心里了。 “你和陆词安的事我说什么了吗?”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忙解释,“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别误会。” “曾经相爱是假的?”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啊。 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微博上的事他知道了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 纪承洲挑起桑浅的下颌,俯首,两人鼻尖相贴,呼吸相融,“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桑浅没明白,“补偿什么?” “大冒险。”话落,纪承洲吻住她的唇。 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向珊那个大冒险的吻。 片刻后,他放开她。 桑浅在他怀里微微喘息,“你不是也没让她喝酒吗?” 纪承洲深邃目光看着女人被红潮氤氲的小脸,嗓音低沉染了笑意,“这也生气?” 桑浅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索性懒洋洋靠在他怀里,手指拨弄着他胸口的衬衫纽扣,“你关心她。” “多年朋友,关心一下也不行?” 多年朋友? 桑浅手指顿住,抬眸看他,“你和向珊认识很多年了?” “嗯。” “那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 “你也没问过。” 难怪向珊似乎和他那些朋友都很熟的样子。 纪承洲捏住桑浅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再次吻住她的唇。 来畅意前在玄关柜那儿吻她。 包厢阳台上吻她。 车里吻了又吻。 这个男人今晚是吻上瘾了吗? 不过他吻技确实已经越来越好,吻得她很舒服,不自觉沉迷其中。 桑浅后背接触到被冷气晕染的真皮座椅,一阵发凉,她才意识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纪承洲压倒在了座椅上。 而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脱了大半,歪歪斜斜挂在手臂上。 耳边能听见外面车辆行驶而过的声音,还有偶尔的鸣笛声。 车外霓虹不时从车窗上晃过,在两人身上留下昏暗斑驳的光影。 喧闹的大街上,纪承洲将她压在车里,他们与纷扰的外界紧紧隔着几扇车门,一板之隔还有沈铭。 想到这些,桑浅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所有的意乱情迷也清醒了不少,她抵着身上的男人,压低声音说:“你别乱来。” 纪承洲眸如夜色,不,应该说比夜色更深,仿佛能一下将桑浅扯进无尽的欲望深渊。 他看着她,呼吸焦灼,远不及平日那般平静如水。 他没说什么,只是用身体上的变化紧紧压着她,让她感受他的迫切。 桑浅摇头,身体和眼神全都是抗拒,“回家。” 纪承洲额头上渗出隐忍的汗水,嗓音被情欲晕染,低沉暗哑,性感极了,“我轻点。” 桑浅胆子真没这么大,怕纪承洲来硬的,一会儿闹出动静,被沈铭听见了,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嗓音几近要哭了,“求你了。” 纪承洲感受到她身体紧绷得厉害,撑着手起身。 桑浅想起来,身子太软,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纪承洲笑着将她拉起来,“出息。” 桑浅抿唇没说话,低头整理凌乱的衣服,瞥了纪承洲一眼,他倒是穿得整整齐齐,把她弄得乱七八糟。 回到明月山庄,小筑还没睡,坐沙发上等桑浅,见她进来,眼中有很强的表达欲望,但看见桑浅身后的纪承洲后,立刻又低下了头。 桑浅知道小筑想问照片的事,她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不是说了让你以后晚上别等我吗?” 小筑怕泄露自己的心慌,都不敢抬头,“我怕你和大少爷回家饿,我去给你们下碗面吧?” “你饿吗?”桑浅回头问纪承洲。 纪承洲面色寡淡朝楼上走,“不饿。” “我有点饿,走,我陪你去厨房下面。”桑浅拉着小筑朝厨房走,小姑娘手心都是汗,肯定吓坏了。 纪承洲看了桑浅的背影一眼,上楼了。 桑浅来到厨房后,猫在门口,确定纪承洲和沈铭都不在客厅了,才转身和小筑说照片的事。 于翠书去医院散播谣言,陆词安上当找她,他们被拍上热搜,都告诉了她。 小筑听完满脸自责,“都怪我,你若不是为了帮我出气,就不会得罪于翠书,不得罪于翠书就不会有这些事,我老是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是想让你相信我。” 网上那些人,桑浅可以不在意,陌生人罢了。 但小筑不一样,桑浅知道小筑是真心对她好,对于在意的人,她不希望她误会她。 之前她已经和陆词安有过一次绯闻了,又一次,她想好好解释清楚。 小筑红着眼睛点头,“我相信大少奶奶,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好人,全天底下最好的人。” 比她爸妈都对她好的人。 桑浅像个大姐姐一样笑着摸了摸小筑的头,“安心了,可以去睡了?” 小筑点头,随即又摇头,“我还没给你下面呢。” “我不饿,想和你说说话罢了,不早了,去睡吧。” 桑浅上楼,进入房间,伸手正要去开墙上的灯,突然手腕被人握住,下一秒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将她抵到墙上。 第154章 床伴,防不胜防 她下意识抬脚去踢,膝盖被人按住,“是我,纪承洲。” 桑浅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你……”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属于他独特的气息,混合着干净沐浴露的香味萦绕在鼻息。 他洗过澡了。 如果情事方便也分等级的话,桑浅觉得纪承洲属于天赋异禀型的。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书房时,她对他霸王硬上弓,他恢复力气后将她抱到书房小榻上横冲直撞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真的毫无技术可言,可后来的几次房事,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进步,而且进步神速的那种。 前戏就足以让她缴械投降。 虽然不想承认,但刚才在车上她身体真的动情了,不仅他难受,她也是不上不下的。 这会儿他有些急切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桑浅没有反抗,顺从身体,迎合他。 而且这是两人同房以来,纪承洲第一次主动。 之前书房的霸王硬上弓,碧落的主动勾引,京都病房她也是主动过去探望,还有他和纪智渊对峙过后她的投怀送抱,上次她爬阳台过去找他。 每一次都是她主动。 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在她的房间亲热。 桑浅心里说不上来的愉悦,心情反映在了行动上,他主动,她也格外热情。 男人的头发应该只是用毛巾擦了一下,发茬没以前那么硬,手插进去还透着潮气,干净舒服。 两人都来不及去床上,上衣都没有脱,在门口就做了一次。 之后衣衫从门口一路散落到了床边。 一番纠缠后,桑浅趴在床上懒得动弹,看着纪承洲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后将她的衣服也一件件捡起来,放在床尾凳上。 “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房间没开灯,走廊的灯光从门口照射进来,让昏暗的房间添了些许光亮。 他站在床尾扣睡衣扣子,挺拔的身形被外面的灯光晕染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们竟然没关门就…… 桑浅羞耻心后知后觉在心中升腾,她将头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说:“我自己洗。”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听见脚步声。 桑浅将头从枕头里抬起来,看见纪承洲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刚才还激情四射的房间,霎时只剩她一个人。 空气中暧昧的气息还在。 怔了怔。 她收回视线。 在他房间做,事后他会将她抱回她的房间,在她房间做,他也会回他的房间洗澡睡觉。 这似乎在告诉她,两人仅限于床上的关系,下了床,还是貌合神离的夫妻。 这大概就是人们嘴里说的床伴? 只有身体上的互相慰藉,没有感情上的牵绊。 挺好。 桑浅在床上又趴了会儿,待体力恢复了些才下床去洗澡。 翌日,桑浅在剧组服装间整理衣服,接到了沈铭的电话,“大少奶奶,出事了。” 对方语气焦急。 桑浅心跳下意识快了一拍,“什么事?” “大少爷这边收到了一份快递,是你和陆词安的。” “照片?” “对,被我中途拦了下来,快递是昨天的,秘书部优先处理加急快递,这份今天才拆开,目前大少爷还不知道。” 桑浅立刻转身快步朝外走,“我现在过去,你去前台接我。” “好。” 挂了电话后,桑浅给江涛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之后让孙琦送她去纪氏集团。 路上她一直在催促,“快一点。” 她昨天就疑惑,于翠书怎么将照片寄给她,没寄给纪承洲,原来她直接寄去了公司。 够狠。 防不胜防。 桑浅来到纪氏集团,沈铭已经在大厅门口等她了。 两人疾步朝电梯那边走。 这会儿上班时间大厅倒是没什么人。 不过沈铭现在是纪承洲的贴身保镖,如影随形,前台见他出来接人,免不了好奇,能让总裁身边这个大红人亲自接的人是何方神圣。 看见桑浅,前台总觉得眼熟,等他们进了电梯,她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上过几次热搜的桑浅,他们的总裁夫人么? 总算见到真人了。 前台激动坏了,立刻在大家私下拉的工作群里发消息,总裁夫人来公司了。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她有网上那么漂亮吗? 听说她生过一个孩子,身材怎么样? 看着像狐狸精吗? 她来公司干什么?找总裁吗? 桑浅自然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全公司讨论的焦点,电梯里,她问沈铭,“照片呢?” “在周助理那里。” “周助理?” “周毅,大少爷的助理,秘书部发现这样的快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呈交给了周助理,他去交给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正在接电话,我俩聊了几句,知道照片后,我暂时拦了下来。” “谢谢。” 沈铭也是听小筑时常在他耳边说,大少奶奶多好多好,让他以后帮着多照顾着点桑浅,“你先别谢我,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秘书部不少人知道,迟早传到大少爷耳朵里,而且周助理也不会瞒着大少爷,所以才会将照片扣在手里。” “还是要谢谢你,回头我请你吃饭。” 至少沈铭为她赢得了时间和一个主动认错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 路上桑浅已经想好了对策,“坦白从宽。” 如果让纪承洲直接看见那些照片,他一定会动怒,既然瞒不住,那就只能坦白,她主动坦白,极大程度上能减少了纪承洲先入为主的想法。 沈铭此刻是有点佩服桑浅的勇气的。 他将她带到周毅办公室,周毅听说桑浅要主动去将照片给纪承洲,这才将照片交给她,给之前还告诉她,他拍照留了备份。 暂时压下照片,算是给沈铭和她这个素未谋面的总裁夫人一个薄面,留下备份以防止她撕毁照片,纪承洲那里他迟早要交代,这是对老板的忠心。 不愧是跟在纪承洲身边的人,做事圆滑又缜密。 沈铭将桑浅送到总裁办门口,“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老大发火很吓人的,他怕被殃及。 桑浅调整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进来。”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 第155章 纪承洲要搞垮陆家 桑浅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纪承洲以为是助理或者秘书送文件过来,头也不抬地说:“放桌上。” 桑浅将包放在桌上。 纪承洲眼角余光看见不是文件,而是一个女士包,抬头,看见桑浅,眼底划过一抹意外,“怎么是你?” 桑浅挽唇笑笑,“想你了,过来看你不行?” 纪承洲颀长身躯靠进座椅里,似笑非笑看着桑浅,“你这么闲?” 桑浅走到纪承洲身后,手搭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给他捏肩,“顺便找你说个事。” 纪承洲忙活了大半个上午,开会,接待客户,处理文件,此时确实有些疲惫,他将头也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嗯。” 桑浅看着男人刀削般深刻的五官,即便倒着看,也完美得无可挑剔,失神片刻,收回心神,开口,“你昨晚提到我和陆词安,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和他的过往?” 纪承洲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又阖上,“想说什么直说。” “昨天上午他来影视城找我了,说是有急事,我不见他,他就不走,我担心影响不好,去附近的咖啡厅和他见了一面。” 桑浅边说边观察纪承洲脸上的神情,只是男人闭着眼睛,面色沉静,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 见他没说话,她又继续说:“我没想到这是于翠书设的一个圈套,她特意在陆词安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传播我在纪家过得不好的言论,之后又找人偷拍我和陆词安见面的照片传到网上。” 男人只是轻微抿了一下唇角。 “网上的新闻我及时找人处理了,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男人仍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桑浅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开口,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纪承洲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从座椅里起来,“照片。” 桑浅没有急着将照片给他,绕过椅子,来到他身旁,手肘压在桌上,歪头看着他,“偷拍的人是专业摄影师,有些东西眼见为虚,用心感受才是真实的,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的吧?” 纪承洲深邃眸子落在桑浅脸上,“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你误会。”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片刻,桑浅率先收回视线,拿过桌上的包,将照片拿出来,又看了纪承洲两秒,才将照片递给他。 看着男人逐渐沉下去的脸,桑浅内心也越来越忐忑,直到他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久久没有看下一张。 她探过去看了一眼,立刻解释,“这张照片是我想离开,他拉住我,我让他自重,他立刻就松开了,我猝不及防,他也是无意的。” 纪承洲将照片丢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帮他说话?” “不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纪承洲脑中浮现昨晚一些反常的细节,看桑浅的视线逐渐染上寒霜,“昨晚你突然要出去吃,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桑浅否认,“没有。” “需要我让小筑过来?” 小筑一定不会出卖她,但小筑胆子小,平时连话都不敢和纪承洲多说,他气场这么强大,只怕不要他开口,他一个眼神就会将她吓得发抖。 这种事,小筑即便不承认,也会在他迫人的气场下露出马脚。 桑浅不想将小筑牵扯进来,只好承认,“照片不仅寄来公司,也寄去家里了,我昨天正在看照片,你突然进门,照片洒落一地,我只好拦着不让你进门。” 将他当傻子一样玩弄于掌心。 纪承洲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不见大吼,低沉的嗓音里却全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威慑力,“如果不是照片寄来了公司,你打算一直瞒着?” 除了面对纪智渊,桑浅还是第一次见纪承洲动怒,心里有些发怵,脊背下意挺直了几分,“我只是不想你误会,于翠书明显居心叵测,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上她的当对吧?” “他若对你没意思,能上这个套?” 一针见血。 这话桑浅无法反驳,可是……“我无法掌控别人的心思,但我对他真的没有感情了。” “没感情你隐瞒什么?只有心虚的人才隐瞒。” “我是怕你多想。”桑浅说着伸手想去拉纪承洲的手。 纪承洲避开了,眉间的嫌弃刺痛了桑浅,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这比打了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受,顿在空中的手蜷缩了一下,收回。 纪承洲拨通了内线电话,“进来。” 很快周毅走了进来,“纪总。” 纪承洲面色阴沉,冷嘲:“周助理可真能干,不仅公司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兼顾我的家事,我是不是该给你涨工资?” 周毅吓得脸都白了,立刻低下头,“不敢。” “承洲,这件事和周助理没……” “沈铭。”纪承洲抬头朝门口喊了一声,打断了桑浅的话。 沈铭立刻进来。 “送她出去。” “是。”沈铭走到桑浅面前,压低声音说,“大少奶奶,走吧。” 桑浅望着男人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俊脸,心像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她转身朝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纪承洲说,“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周之内,我要陆家建材在桐城消失!” 她脚步猛然顿住,回头,见周毅恭敬回答,“是。” 纪承洲要搞垮陆家。 她想转身回去,沈铭低低喊了一声,“大少奶奶。” 桑浅看向沈铭,他朝她轻轻摇头。 陆词安虽然这次上了于翠书的当,不该去找她,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对桑浅有感情,爱一个人,不应该用他家的产业作为代价。 她虽然不是桑浅,但她毕竟占用了她的身份,陆词安是桑浅不惜为之去死的男人。 她可以不对陆词安的感情做出任何回应,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纪承洲这样去伤害桑浅爱的男人。 但如果她这个时候去替陆家说话,纪承洲更加会认为她和陆词安有什么,到时候只怕不仅帮不了陆词安,还会火上浇油。 桑浅想通这点,抬脚离开。 电梯里,沈铭见桑浅脸色很难看,说:“大少爷在气头上,等他消气了应该就没事了。” 桑浅以为她主动坦白了,将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了,将于翠书的目的分析给他听了,他会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 是她高看了他的智商吗? 不是,他能将纪氏集团管理得这么好,足见他睿智过人。 他只是不相信她罢了。 不相信她和陆词安之间是清白的。 第156章 两晚没回家 桑浅有点想不明白,既然不相信她,上次她和宋时璟在尊典那样的照片,她甚至都被吻了,被咬了。 她回家编了一套疯狂追求者的说辞,他竟然就信了。 怎么这次陆词安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他就这么生气? “但愿吧,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没事。”沈铭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贼忐忑,周助理都被训了,他肯定逃不掉,不知道老大会怎么罚他。 桑浅从电梯出来,发现大厅人很多,明明刚出来的那一瞬,感觉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可等她抬头去看的时候,大家走路的走路,拿着文件交谈的交谈,各司其职匆忙工作的画面。 她疑惑问沈铭,“平时她们也这样?” 沈铭挠挠头,他是个大老粗,“没注意。” 桑浅朝大厦门口走,能感觉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她后背,隐约明白刚才那些人应该是特意来大厅看她的。 总裁办,桑浅走后,纪承洲又吩咐周毅,“秘书部凡是见过这些照片的,让她们将嘴巴给我闭严实了,我若是听见一丝风言风语,唯她们是问。” “是。” 晚上,桑浅坐在客厅等纪承洲,小筑也不肯睡,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得知纪承洲知道了照片的事,紧张得不行。 桑浅拉开小筑搅在一起的手指,“再搅,手指要断了,你去睡吧,我一个人等就行了。” 她必须和纪承洲谈谈,否则陆家就真的完了。 小筑摇头,“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来,我一定陪你一起面对。” 桑浅笑着用纸巾将小筑手心的汗擦掉,“夫妻谈事有夫妻谈事的方式,你在这里反而不方便,我若是想撒个娇什么的,你在旁边,我多难为情啊。” 小筑眨了眨眼睛。 “去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给我们做早餐呢。” 小筑犹豫了一瞬,起身回房。 快十一点的时候,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即便纪承洲刚接手纪氏集团的那几天,他也没忙到这么晚过。 桑浅给沈铭拨了个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大少奶奶。” “你们还在公司吗?” “是。”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桑浅听得出来沈铭明显不想多说,应该是扣押照片的事,被纪承洲训了,现在不敢和她多说一个字了。 这晚桑浅在客厅沙发上等了一宿,纪承洲也没回来。 第二晚仍旧没回家,问沈铭,他们晚上住哪里,他也不敢说。 打纪承洲电话,他压根不接。 桑浅又不敢去公司找他,照片的事秘书部有不少人知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公司传开,她贸然去了,万一给纪承洲惹了麻烦,只会雪上加霜。 但陆家那边等不起,这两天陆家的合作商纷纷与其解约,现在陆家还不知道是纪承洲动的手脚,等他们发现了,依着陆词安母亲的性格,肯定又会来明月山庄闹。 到时候纪智渊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又要对她不依不饶。 这天剧组收工早,桑浅不想再等了,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求助陈秋容,“奶奶,承洲两天晚上没回家了。” 陈秋容正拿着水壶给她的宝贝花浇水,闻言顿住,看向桑浅,“小两口吵架了?” 桑浅点头,也没隐瞒,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陈秋容。 与其等事情闹大了,陈秋容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些消息,不如她主动说出来,至少真实,没被添油加醋。 陈秋容重重将水壶搁在小方桌上,“你确定是于翠书做的?” 桑浅点头。 陈秋容瞬间怒了,“我好心收留她,她竟如此不识好歹。” 陈秋容没有第一时间责备她,桑浅很欣慰,至少说明她应该是相信她的。 她过去搀扶陈秋容往沙发这边走,“奶奶您别生气,我之所以没第一时间没告诉您,就是不想惹您生气,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承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您帮帮我吧。” 陈秋容随着桑浅一起在沙发上坐下,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叹息一声,说:“你这次是戳到承洲的痛处了。” 桑浅抿唇没说话,静静等着陈秋容继续往下说。 “他父亲和母亲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桑浅如被人当头一棒,瞬间明白了纪承洲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 纪智渊就是婚内出轨曾经的心上人,才导致他母亲郁郁寡欢的,他这辈子最痛恨的肯定是与前一段感情纠缠不清的人。 之前有陆词安为了救她,不顾自身安危,现在又出现她和陆词安那些暧昧拉丝的照片,他肯定认为她和纪智渊一样,与前情人旧情复燃了。 陈秋容看桑浅的神情就知道她找出问题的症结点了,“他父母的事对他影响很深,是他一直未解的心结,直到现在他都没原谅他的父亲,所以这次,奶奶也没办法帮你,只能靠你自己。” 桑浅一脸愁容,“可是他现在连见都不见我,我能怎么办?” 陈秋容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说我身体不舒服,他肯定会回来看我,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桑浅连忙点头,“好,谢谢奶奶。” 陈秋容当即就给纪承洲打了电话,挂了电话后,看着桑浅说:“承洲答应了一会儿回来陪我吃晚饭。” “那我去做几个他爱吃的菜。” 陈秋容见她有这份心,笑着点头,“去吧。” 约莫六点的时候,桑浅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正好见纪承洲进屋。 男人穿着干净挺阔的白衬衫,西裤笔挺没有一丝褶皱,行走间隐含男性张力,沉稳内敛的气质,一如既往。 她怔在原地看着他,他却仿佛没看见她,径直走到陈秋容面前,“奶奶,你哪里不舒服?” “胸闷气短,老毛病了。” 纪承洲看向一旁伺候的老佣人,“奶奶的药按时吃了吗?” 老佣人,“吃了。” “请家庭医生过来看过了?” 老佣人这次没回答,而是看着陈秋容。 陈秋容说:“老毛病有什么好看的,你多来陪陪奶奶,奶奶就什么病都没有了,正好今天浅浅下班早,说要让我尝尝她的手艺,晚餐都是她做的,你有口福了。” 纪承洲弯腰搀扶起身的陈秋容,“您脾胃不好,晚上要少吃。” “我知道,我看着你们小两口吃,我就高兴。”陈秋容说着转头看向桑浅,“浅浅,过来,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桑浅立刻走了过来,一手搀着陈秋容另一只胳膊,将手里的水果递给纪承洲,“刚切的,你……” “上菜吧。”纪承洲转头吩咐佣人。 “好的,大少爷。”佣人们立刻开始上菜。 桑浅讪讪将水果盘收了回来。 三人来到餐厅。 桑浅特意等纪承洲落座后,走到他身旁坐下,“你这两天都没回家,住哪儿啊?” 纪承洲盛了一碗汤放在陈秋容面前,然后拿起筷子吃饭。 陈秋容见桑浅两次主动和纪承洲说话,他都不搭理她,忍不住开口,“承洲,浅浅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她?” “奶奶,您教过我,食不言寝不语。” 陈秋容被纪承洲这句话堵得无言以对。 之后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没一个人说话。 桑浅给纪承洲夹的菜,挑的鱼肉,他别说吃了,看都没看一眼。 她总算亲身体验了一把,乔乐菱对宋时璟献殷勤得不到回报是什么感觉了。 又卑微,又憋屈。 吃完饭,纪承洲擦了嘴,起身,“奶奶,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都回家了,还去什么公司。” “有两个策划案今晚必须敲定,明天要签合同。”纪承洲说完转身朝外走。 陈秋容知道人她留不住了,忙看向桑浅,示意她追上去。 桑浅点头,立刻跟了过去。 第157章 民政局见 男人身高腿长,跨步大。 桑浅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纪承洲,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但我真的不是对他有感情,只是不想你误会,早知道这样你误会更深,我一开始就会跟你坦白。” 男人像没听见她的话般,脚步不停。 很快,纪承洲来到的车前,他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桑浅眼疾手快将车门按了回去,身子挡在车门上,“纪承洲,你能不能和我说句话?” 纪承洲深邃清冷的目光今晚第一次落在桑浅面上,“让开。” 桑浅双手伸开,摇头。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胳膊往一旁拽。 男人手劲大,桑浅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眼见身子被他拉开了,她一把抱住他紧窄的腰,“纪承洲,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相信你不爱他,喜欢我?” 桑浅从他怀里抬头看他,“嗯,我和他已经成为过去,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你不能因为我的过去就否定现在的我,这对我不公平。” 男人垂眸看她,眸中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墨色。 她摸不透他的想法,心儿忐忑,踮起脚想去吻他,试探他的情绪,他偏头避开了。 桑浅顿了一下,又去追他的唇。 纪承洲握住她的肩膀将人从怀里推开,“你没有自尊吗?” 桑浅脸色微白,转瞬又笑着看他,语气讨好,“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可以不要自尊。” 说完又贴过去,抱住他,“我真的知道错了,下不为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想让我放过陆家?” 桑浅眸色微顿,她知道不能在他面前提陆家,但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 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可如果不回答,陆家就真的完了。 真正的桑浅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会恨她,恨她毁了她最爱的男人。 抿了抿唇,她小心翼翼道:“没有,只是你动作这么大,事情势必会闹大,到时候我和他的事肯定又会被翻出来,这样对我和你都不好。” 纪承洲垂眸看着桑浅的眼睛,“你想让我停手?” “不是我想……” “如果你说让我放过陆家,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 男人情绪藏得滴水不露,桑浅完全摸不透纪承洲说的是实话,还是在试探她。 陆家的生死决策就在这一瞬间。 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她想赌一把。 “你放过陆家,我们好好……” “既然你愿意用我们的夫妻情分换陆家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那明天上午十点,我们民政局见。” 桑浅心中霎时浮现一种不详的预感,“去民政局干什么?” “离婚。” 桑浅心口猛然缩紧了一下,原来他说的夫妻情分换陆家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是这个意思。 既然换了,就是情分没了,情分没了就得离婚。 “我不离婚。” “明天十点,过时不候。”纪承洲推开桑浅,拉开车门上车,启动车子,驶离山庄。 桑浅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她也没有一丝移动。 他这是在逼她做选择。 婚姻,陆家。 就是他和陆词安。 他让她在他和陆词安之间做选择。 “浅浅,聊得怎么样?” 桑浅回神,转头见陈秋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正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她摇摇头,“他不相信我。” 陈秋容出言宽慰,“别着急,你给他一点时间,你们的日子长着呢,只要你一心一意对他好,他肯定能感受到的。” 没时间了。 明天十点之前,她就必须做出选择。 他说过时不候,她不去就意味着她放弃陆家,那陆家必死无疑。 “奶奶,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陈秋容点点头,“去吧,别胡思乱想,你在承洲心中是不一样的,奶奶看得出来。”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确实不一样,她是他的冲喜新娘,也是他主动送上门的一个床伴,能同时拥有这两个身份的,目前唯她一人。 家门口,小筑见桑浅回来了,立刻擦掉眼角的泪,看了看桑浅身后,没看见纪承洲的人,就知道他们还没和好。 拿出桑浅的拖鞋放在地上。 桑浅边换鞋边说:“不是说了以后这种事不用你来做吗?” 小筑眼泪又落了下来,忙拿着桑浅换下来的鞋转过身去,放鞋的时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妈咪。” 女儿软糯的嗓音从客厅传来。 晚晚从地毯上爬起来,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仰着小脑袋开始告状,“妈咪,小筑姐姐坏,她不让晚晚去太奶奶那里找你,我不想喜欢小筑姐姐了。” 桑浅看着粉嘟嘟糯米团子般的女儿,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要不说孩子就是父母心头最好的良药呢。 她弯腰将女儿抱起来朝屋里走,玩笑道:“真的不喜欢小筑姐姐了?那行,我让小筑姐姐去给别人家的小孩当姐姐吧?” “不要。”晚晚小眉毛一拧,皱巴巴的小脸看着桑浅,“妈咪你怎么能这样,小筑姐姐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你批评一下她就好了,怎么能赶她走呢?” 桑浅笑了,“妈咪逗你玩呢,妈咪和你一样都很喜欢小筑姐姐,怎么可能赶她走呢,她不让你去太奶奶那里,是因为妈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帅叔叔谈,她不想让你过去捣乱。” “晚晚才不会捣乱。”晚晚嘟起了小嘴巴,歪着小身板往桑浅身后瞄,本想看看帅叔叔有没有回家,却看见小筑哭得泪流满面,这可把她着急坏了,“小筑姐姐,你怎么哭了?” 说着扭动着小身板要从桑浅身上下来。 小筑手忙脚乱的擦脸上的眼泪。 晚晚跑过去,仰着小脑袋,扑闪扑闪的眼睛望着小筑,“小筑姐姐,你是不是见晚晚说你坏话,所以你伤心了?” 小筑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蹲下身子抱住晚晚,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晚小大人般,小小的手在小筑后背轻轻拍打,“小筑姐姐乖,不哭,晚晚逗你玩呢。” 好一会儿小筑情绪才平复下来。 桑浅察觉小筑不对劲,让女儿去和纪桑榆玩。 “那你一定要将小筑姐姐哄好哦。”晚晚一边朝客厅走一边不放心的叮嘱桑浅。 桑浅微笑点头,拉起蹲在地上的小筑,“去你房间坐会儿。” 两人来到小筑的房间。 桑浅看着哭得双眼红肿的小筑问:“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眼睛肿成这样,可见哭了很久。 第158章 辞职,心里有了抉择 小筑摇头,脑袋垂得更低了,“我只是太感动了,你和晚晚小姐对我太好了,以前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桑浅笑着摸了摸小筑的头,“傻瓜,那是因为你对我们也很好啊,若不是你帮忙照顾晚晚和桑榆,我哪能安安心心出去工作呢?”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是你用心在做,晚晚喜欢你,愿意亲近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筑用力咬着唇瓣,直咬得嘴唇发白,才将心里翻滚的情绪压下去,然后抬头看向桑浅,“大少奶奶,我……我可能要辞职。” 桑浅没想到小筑会突然提辞职,“怎么了?是工资不满意吗?还是你找到了比这更好的工作?” 小筑急忙摇头,“不是,即便你不给我发工资,我也愿意照顾你们,你们是我遇见的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那是为什么?” 小筑又低下了头,用力扣着自己的手指,“我嫂子怀孕了,我爸妈身体不太好,无法照顾她,我想留在家里照顾我嫂子。” 原来是这样。 “我同意了。” 小筑猛然抬头,“你同意了?” “嗯,我虽然舍不得你,但结婚生子是大事,我自然不能阻止,而且等你嫂子生了,你又可以回来嘛,只要我在,这个家永远有你的位置。” 小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霎时汹涌而出,声泪俱下,“都是我……害得你……你和大少爷吵架……都怪我……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怪你,你别自责。” “是我……”小筑哭得激动,身子一颤一颤的,“如果不是为了……帮我讨回公道……你就不会得罪于翠书……不得罪于翠书……” “好了,你怎么哭起来和晚晚一样。”桑浅微笑着拍了拍小筑的肩膀,“你没听说过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吗,你家大少爷现在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们就和好了。” 小筑眨了眨蕴着泪珠的睫毛,“真的吗?” “嗯。”桑浅心虚转移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照顾你大嫂?” 对方只给了她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但是…… 小筑小手紧紧抓着裤子,“等你和大少爷和好了,我再走。” “……好。” 桑浅又安抚了小筑一会儿才出去陪晚晚和桑榆玩。 桑浅出去没一会儿,小筑的手机就响了,看见来电显示,她手止不住开始微微颤抖,划了好几下才接通电话。 电话刚接通一道邪肆的男音传了过来,“怎么样?想好了吗?” 小筑捂着手机走到窗边,压低声音说:“能不能再多给我几天时间,我……” “明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晚上九点,你如果还没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就砍断你爸一只手,老子说到做到!” 那端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小筑握着手机缓缓蹲下,双手抱臂,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嘶哭。 桑浅安置好孩子,洗漱好躺在床上,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中想着纪承洲给的那个选择。 她不爱陆词安,这点毫无疑问,可真正的桑浅深爱着他,甚至为了他失去了生命。 她也不爱纪承洲。 她嫁给他只是为了进入纪家报复纪远航。 纪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是她争权夺利最好的武器,她本来打算长期抗战,五年不行就十年,一定要让纪远航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烈的代价。 只是没想到纪承洲会突然苏醒。 这是她计划中的一个巨大变故,也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意外的惊喜。 才几个月,纪承洲就将纪远航从纪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剩下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了。 后面这一步她已经开始实施了,其实现在纪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也不是非要不可了。 如今纪远航已经没有权力加身,好对付多了。 后面的报复,不要这个身份,她自己应该也可以完成,只能说行事更麻烦一点,花费的时间可能更多一点。 如果她选择离婚,这会是她脱离纪家的一个好机会。 可不知为什么,想到要离开这里,她竟然有些不舍。 舍不得纪桑榆,舍不得小筑,舍不得陈秋容,舍不得沈铭,舍不得…… 纪承洲。 最后一个人,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心里的难过骗不了人。 桑浅烦躁翻了个身,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和纪承洲可不止一夜。 她喜欢与他纠缠的那种感觉,他能让她开心,就像他不喜欢她这个人,只是喜欢、上她一样。 她也只是舍不得他这个床伴而已。 即便养一条狗,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人。 她的不舍是正常的,无关感情。 这样一想,桑浅烦躁的心又平静下来,心里有了抉择,心就定了,很快她便睡了过去。 翌日。 桑浅下楼看见小筑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在说话,妇人满脸怒气地朝小筑说着什么,小筑低着头不吱声,明显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妇人抬头看见桑浅立刻堆上满脸笑容,“我是小筑的妈妈,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吧,小筑说你对她很好,我来这里是……” “妈。”小筑慌忙打断妇人,“你回去吧。” “回什么回,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小筑眼睛红了,看自己母亲的眼神透着无奈、无助,也有显而易见的愤怒。 妇人见桑浅过来了,推了一下小筑的肩膀,“你哭什么,别让夫人以为我欺负你。” 小筑忙转过头躲到一边擦眼泪。 妇人笑眯眯地看着桑浅说:“夫人,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您能不能……” “妈。”小筑厉声打断妇人,平时说话声音很小,这会儿都破音了,她扯着妇人的手臂就朝门口走。 妇人被拖着朝外走,一脸不高兴,“你拉我干什么,你不是说她对你很好吗,那我们找她……” 小筑气得不行,一把甩开妇人的手,“如果你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家里的事我就不管了。” “你敢!”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筑的鼻子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翅膀硬了,就连爹妈都不要了,你还是人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养一只狗还知道朝我摇尾巴,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你……” “你掐啊,你掐啊。”小筑像憋了很久,突然爆发了,扬着脖子往妇人面前凑,“你最好现在就掐死我,死了我就不欠你的了。” 平时老实胆小的女儿,突然这么刚,妇人有些吓着了,身子往后退了退,“你……你反了天了你。” 小筑见桑浅过来了,立刻擦掉眼泪,看着妇人说:“你走吧,我干完今天就回去。” “真的?” 小筑点头。 妇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假惺惺地说:“小筑,你别怪妈妈狠心,那是你爸,我不能……” 小筑大吼:“走!” 妇人见女儿都答应了,便不再多说,快步离开了别墅。 桑浅走到小筑面前,“到底怎么回事?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第159章 晕倒 小筑摇头,“没事,我妈想让我早点辞职回家照顾我嫂子。” “不对。”桑浅觉得小筑有事瞒着她,“你妈刚才说你家出了急事,说的是你爸,根本没提到你嫂子,还有,她想找我干什么?” 小筑身侧的手紧紧抓着裤子,“大少奶奶你别问了,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我不想再麻烦你。” 桑浅板着脸不高兴,“和我这么见外,是不将我当朋友了?” 小筑慌忙摇头,何止朋友,她将桑浅当家人,所以才不愿连累她。 “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帮我一定帮,不能帮,我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小筑瞬间落泪,抽抽嗒嗒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然后低着头说:“我爸摔了一跤,挺严重的,我嫂子又怀孕了,家里需要人照顾,我爸也需要钱住院,我妈想让我立刻辞职回家,找你是希望你能提前将这个月的工钱结给我。” “就这?”桑浅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嗯。”小筑低着头,裤子布料被她捏得皱巴巴的,“我舍不得你们,我想等你和大少爷和好了再走,我妈不同意。” “既然家里需要你,你就回去吧,现在收拾东西,我给明叔打个电话,让他将工钱立刻结给你。”桑浅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小筑忙按住她的手,“不行,我干完今天,我和我妈已经说好了,干完今天。” 桑浅沉默一瞬,道:“我打算和纪承洲离婚,约了今天十点民政局见,你想走就走,不必为了我多留一天。” 小筑先是一愣,随即小嘴一瘪,又哭了,“大少奶奶……都怪我……” “不怪你,真的和你没关系,是我和纪承洲本身的问题。”桑浅打断一脸自责的小筑,“你去收拾东西吧,我让明叔过来给你结工资。” “我不着急,我给你和晚晚小姐先收拾东西吧,等你们走了,我再走。” 桑浅想了想,点头,“晚晚和桑榆已经放暑假了,你帮我照顾着,我得先去一趟剧组,然后去民政局,之后才能回来。” “好。” 桑浅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这事你先别告诉别人,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嗯。” 桑浅来到剧组,立刻投入工作,将向珊今天要穿的戏服都整理熨烫好。 其实她工作量不大,每天几套戏服,很快就能整理好,就是时间比较长,以防服装方面出现什么纰漏,需要她在剧组盯着。 九点多一点,桑浅就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然后去江涛那里请了假,准备去民政局的时候,接到了小筑的电话。 “大少奶奶,老夫人晕倒了。”语气惊慌焦急。 桑浅心口一紧,“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是在于翠书那里晕倒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桑浅隐约觉得是因为她的事,加快脚步朝影视城门口走,“你别急,我立刻回去,你先打120。” “已经打了。” 回明月山庄的路上,桑浅又接到小筑的电话,说120已经到了,现在陈秋容去医院了。 她立刻让孙琦掉头去医院。 桑浅赶到医院的时候,陈秋容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明叔焦急站在手术室门口,“明叔,奶奶怎么样?” 明叔担忧道:“情绪太过激动引起缺血性脑卒中,正在做手术。” “医生说就医及时,应该不会有事。”一旁的于翠书补充道。 桑浅转身给了于翠书一巴掌。 于翠书捂着火辣辣的脸,怒看着桑浅,“你疯了?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桑浅抓住于翠书的衣襟,“你和奶奶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被你气晕?” 于翠书眼神闪烁,有些心虚,但想到什么,立刻又有了底气,“她不是被我气晕的,而是被你气晕的,若不是你和陆家小少爷纠缠不清,她能气成这样吗?” 所以陈秋容真的是为了她的事去找于翠书。 桑浅的手猛然松了力道,一股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纪承洲和她说过,陈秋容有心脏病,让她有事别去打扰她。 可她昨天还是去了。 如果她不将那些事告诉陈秋容,陈秋容今天就不会去找于翠书,不去找于翠书也就不会晕倒。 她不该去找陈秋容。 于翠书见桑浅势弱,更是将所有过错都往她身上推,“老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刽子手!” 桑浅抬眸刀尖般的目光射向于翠书。 于翠书被她看得脊背一凉,这个贱人手劲大得很,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便讪讪闭了嘴。 明叔冷冷道:“分明是你说话口无遮拦,将老夫人气晕的,你攀咬大少奶奶做什么?” 于翠书仿佛被人扎了屁股般,立刻跳了起来,“你胡说什么,老夫人分明是被桑浅的事给气的。” “你若不算计大少奶奶,能有后面这些事吗?” “我说了,不是我,我没有算计任何人,难不成陆词安去找桑浅,是我按着他的头去的吗?你们非说网上的事是我做的,证据呢,不能空口白牙凭一张嘴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明叔说不过她,直接传达陈秋容的命令,“老夫人说了,让你即刻搬出明月山庄。” “我不会搬的,搬出去就证明我心虚,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叔还想说什么,见纪承洲从走廊那边走来,立刻迎了过去,“大少爷。” 桑浅闻言抬头,男人面色冷峻,眉头紧锁,步伐沉稳中透着急促,“目前情况如何?” 明叔将陈秋容的病情告诉纪承洲。 他眉头又拧紧了几分,“为什么会晕倒?” 明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和纪承洲说了一下。 桑浅能感受到男人冰冷的视线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一晃而过,之后落在于翠书身上。 于翠书被纪承洲冷如冰锥般的视线看得心尖发颤,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视线太过摄人,仿佛有洞悉人心的本事,让她所有心思无处遁形。 她咽下心中无端升腾起来的恐惧,壮着胆子说:“老夫人是在和我谈论桑浅与陆家小公子的私情时气晕过去的,这件事与我无关……” “沈铭。”纪承洲冷冷喊了一声。 沈铭心领神会,“知道了。”然后转身到一边去打电话。 于翠书不知道纪承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纪承洲周身气场太过迫人,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透着一股黑暗料峭的味道,她不敢再多言。 走廊一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桑浅现在无心想别的,只希望陈秋容能平安,不然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她靠在墙壁上,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手术室门口上方‘手术中’三个字。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第160章 立案查办 是小筑打来的电话,询问陈秋容的情况,她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无法过来。 桑浅说正在手术中,具体情况未知,两人说了几句便挂了。 没多久,沈铭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于翠书见人朝她这边走来,心咯噔跳了一下,人下意识从等待椅上站了起来。 西装男走到于翠书面前停住脚步,“我是纪总请的律师,你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损坏他人名誉,现依法对你进行调查。” 男人身后的警察开口,“请随我走一趟。” 于翠书脸色发白,但还是咬死不认账,“我散播什么谣言了?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是于翠书去医院散布谣言的照片,还有一支录音笔,“这里是你用钱收买人在网上炒作的录音,对方现在已经去了公安局配合调查,证据确凿,你无从抵赖。” 医院是公众场合,警察不想过多停留,不耐催促,“走吧。” 于翠书脸色煞白,身子晃荡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这时她看见纪智渊、沈清筠、纪远航和苏妙彤从走廊那边急匆匆走来,瞬间如看见了救星,拨开律师,快步走到纪智渊面前,“亲家公,纪大少要抓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纪智渊看了一眼那个警察,之后看向纪承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明叔担心父子俩又吵起来,走过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纪智渊。 于翠书立刻反驳,“我没有诬陷桑浅,她本来就和陆词安纠缠不清,老夫人也是被他们的肮脏事给气晕的。” 纪智渊看着明叔,“你说。” 明叔看了一眼律师和警察,语气严肃道:“大少奶奶和陆公子的事确实是罗夫人一手策划,证据确凿,老夫人也是在罗夫人的住处晕倒的,那时大少奶奶不在场。” “我没有,不是我。”于翠书竭力狡辩,仿佛她不承认,这件事就与她无关。 苏妙彤却很快看清了形势,她将于翠书拉到一旁,看着纪智渊说:“爸,即便是我妈去医院散布了大嫂过得不好的谣言,那也要有人愿意上钩,陆词安立刻去找大嫂,说明他确实对大嫂有情。” “对,他们本来就有奸情……” 苏妙彤拧眉看向于翠书,小声道:“你别说话。” 于翠书立刻闭了嘴,她也是看见警察心里犯怵,恨不得将所有脏水都往桑浅身上泼。 苏妙彤看着纪智渊继续道:“大嫂去见了陆词安,说明她对陆词安也有意,那些照片做不得假,没人逼着他们摆拍,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 “见一面就叫有意?”桑浅冷嗤,“按你这个说法,除了纪远航以外,你见过的男人你都和他有意?” 苏妙彤脸色微变,一时接不上话。 “你说那些照片是真实的,你讲的真实是什么意思?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还是被捉奸在床了?” 苏妙彤最近在抓纪远航外面的那个女人,听见桑浅说这些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非要捉奸在床才算吗,之前陆词安为了救你,脊椎断裂差点残废,在医院躺了几个月,现在一听见你过得不好就巴巴的去找你,这还不够说明问题?” 桑浅冷冷道:“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真以为你能撇得干净?” “够了!”纪智渊见走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冷喝一声,“都给我闭嘴,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然后冷冷看了桑浅一眼,他这张脸都被这个女人给丢尽了。 一直沉默的纪承洲突然开口,“还不将人带走?” 警察看看纪承洲,又看看纪智渊,一时有些为难。 纪承洲目光沉沉看向警察,“是证据不够,还是你想徇私舞弊?” 徇私舞弊这顶帽子他可接不住,他立刻看向于翠书,“于女士,请随我们走一趟。” 于翠书紧紧抓着苏妙彤的手,“彤彤,我不去,你快救救妈妈。” 苏妙彤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纪远航,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最近苏妙彤不吵也不闹,纪远航一时找不到离婚的借口,现在出了事,正是他甩开苏妙彤一家子的好机会。 而且,这事牵扯到纪承洲,去了警察局才能将事情闹大,闹大了必然对纪承洲有影响,这种一箭双雕的事,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出手去管? 苏妙彤见纪远航不说话,只好又看向纪智渊,“爸,即便这事我妈有错,但都是一家人,我们私下解决就好了,何必要闹到警察局去?凭白让纪家丢了脸面。” 最后一句可谓说到纪智渊心坎上去了,他看向警察,语气还算温和,“这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回去吧。” “这……”警察看向纪承洲。 纪承洲没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有些冷,“立案查办。” 纪智渊心里的火蹭的一下窜到头顶,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想扇纪承洲两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他压着怒火,咬着牙说:“这个时候你和我轴什么?你奶奶还在里边做手术,你就不能安分点?” 纪承洲看向手术室,目光又暗沉了几分,若不是于翠书,奶奶不会进手术室,“带走!” 嗓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警察立刻去拉于翠书。 她死死抓着苏妙彤的手不放,“彤彤,我不要坐牢,你救救妈妈,妈妈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 苏妙彤急得眼睛都红了,看向纪远航,“老公,你救救妈吧?” 纪远航在人前一直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形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不会崩人设。 他叹息一声,手搭在苏妙彤肩膀上,宽慰道:“别怕,只是立案调查,她没做过的事,不会强按在她头上的。” 问题是她确实做了。 苏妙彤都要急死了,“老公……” “听话。”纪远航搭在苏妙彤肩上的手不动声色捏了捏,“阻碍警察办事可是违法的。” 苏妙彤知道纪远航这是不打算管了,可现在要带走的是她妈,她无法弃之不顾,只好又去求纪智渊,“爸……” “远航说得对。”纪智渊打断苏妙彤的话,看向警察,冷冷道,“还不赶紧带走?” 他太了解纪承洲了,和他妈一个德性,又倔,脾气又硬,纪承洲和他杠上了,没有一次退缩过。 与其众目睽睽之下将事情闹大,丢了纪家颜面,不如先息事宁人。 于翠书被警察和律师一起拉着往外走,嘴里还在喊着,“彤彤,你救救妈妈。” 苏妙彤眼泪直流,想救人,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带走,之后转头瞪着桑浅,眸中恨意浓烈,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桑浅坦然迎上苏妙彤的视线,不闪不躲,不卑不亢,挑衅味十足。 苏妙彤气得指尖发颤,在心中发誓定要和桑浅不死不休! 第161章 视频威胁 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陈秋容被送入了病房,医生说送医及时,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后期好好护理,密切关注生命体征就行了。 医生说病人需要良好的休息环境,留下照顾的人不宜过多,以免影响病人静养。 纪承洲面容冷峻,身姿笔挺站在床尾,明显没打算走。 纪智渊看见这个儿子就来气,见陈秋容安置妥当,转身就走了。 沈清筠和纪远航也随之一起离开了。 苏妙彤早在于翠书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就离开了医院。 桑浅内心自责,自然不愿离开,病房里霎时只剩她和纪承洲。 她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站在床尾,深邃目光落在陈秋容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坐吧。” 纪承洲转头看了桑浅一眼,抬脚朝外走,“出来。” 桑浅跟着他出了病房,来到楼梯间,“对不起。” 纪承洲冷冷看着桑浅,目光冷如凌冽刺骨的寒风,能穿过皮肤,冰到人的骨头里去,“你该庆幸奶奶没事。” 桑浅知道,他这是在责怪她,也知道,他的意思是倘若陈秋容有什么意外,他不会放过她。 陈秋容对他偏爱,他敬爱陈秋容,她都知道。 可不知为什么,他明明没大吼,也没骂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却让她心口钝痛。 她微微仰头,逼退心口冲上眼底的潮意,“万幸。” 纪承洲看着女人苍白的脸,眼底的冷意收敛了几分,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桑浅肩膀靠在墙上,目光落在楼梯间某个点出神。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早已过了纪承洲昨天说今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的时间。 如今陈秋容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医生说陈秋容有些神经受到了轻度损伤,醒来后行动肯定不如之前那般自如,或许需要拄拐杖,具体情况得等她苏醒了再看。 而且医生还特别叮嘱了,病人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二次中风非常危险,或许会危及生命。 陈秋容一直期盼着抱小曾孙,她和陆词安出了绯闻,纪承洲都不信任她,陈秋容不仅信她,还去找于翠书给她撑腰,听明叔的意思,陈秋容是打算将于翠书赶出明月山庄的。 这样一个一心向着她的老人家,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她要和纪承洲离婚呢。 可不离,陆家怎么办? 她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桑浅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拉回了桑浅的思绪。 是纪承洲的手机响了。 她转头,男人站在楼梯间另一侧,周身被淡淡的烟雾围绕,已经接通了电话,他冷冷对电话那端说,“不见。”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蹙了起来,“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他看向她,桑浅不等他开口,主动说:“你去吧,奶奶这里有我,我会照顾好她的。”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纪氏集团。 一直等在电梯旁的周毅见纪承洲从电梯出来,立刻走过去,“人在你办公室。” 纪承洲边走边问:“东西呢?” 周毅将手机递给纪承洲。 纪承洲点开视频,画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女子被两个男人凌辱的画面,而画面里的女子就是没整容前的桑浅。 他脚步猛然顿住。 周毅小声说:“她说这只是备份,原件在她那里。” 纪承洲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攥紧,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天边积压的黑云,层层压叠,暴雨欲来的感觉,眼中也卷起了骇人的风暴。 他曾经问过桑浅晚晚的父亲是谁,她说不知道,说孩子是她喝醉了酒一夜情而来。 现在看来,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 他无法想象,当时桑浅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骗他孩子的来历的。 周毅感受到纪承洲身边骤降的气压,大气都不敢喘,攥着他手机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他总感觉他的手机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纪承洲捏成粉末。 纪承洲抬手捏了捏眉心,待身体里的情绪平息才抬脚朝办公室走。 陆夫人见纪承洲进来,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抓着手提包的手紧了紧,彰显了她的紧张,“纪总。” 纪承洲面色淡漠朝办公桌那边走。 周毅关上门,如门神般站在门外,事关重大,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陆夫人走到办公桌前,看着老板椅上气质矜贵,气场强大的男人,不畏惧是骗人的。 但事关陆家生死,她别无选择,再怕也不能退缩。 这几天与陆家合作的商户纷纷上门解约,陆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材料,价格,人际关系上下手去改善。 结果无论陆家降低成本,还是花钱打理人际关系,都没一个人敢和她们合作,后来还是一个和她们合作了好几年关系很好的老客户给她们透露了一句话。 问她们是不是得罪了纪家什么人? 她们才反应过来是纪家在背后动了手脚。 之后才知道了儿子和桑浅在咖啡馆见面的事。 三天了,再这样下去,陆家就完了。 陆词安已经被陆老爷打得遍体鳞伤关在了家里,并且陆老爷发了狠话,这次陆家产业若是没了,陆家再无他们母子俩的立足之地。 “纪总,求您高抬贵手放过陆家。” 纪承洲将周毅的手机丢在桌面上,视频已经暂停了,画面停留在桑浅面如死灰,眼神呆滞空洞,不再挣扎,那一幕。 “陆夫人知道自己在犯法吗?” 男人字字低沉有力,如千斤重锤敲在陆夫人身上。 她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指使他人强奸犯法,她怎会不知? 若不是被逼上绝路,她怎敢拿着这个视频过来找纪承洲。 陆夫人眼中是被逼至绝望的鱼死网破,“我既然来了,就知道后果,你可以将我送进去,但只要我进去,这个视频立刻会在网上曝光,到时候你太太就毁了,纪家也将颜面扫地。” 纪承洲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施施然看向陆夫人,“你在威胁我?” 第162章 自首 “我只是想让纪总放陆家一条生路。”陆夫人担心纪承洲不同意,又道,“只要纪总这次放过陆家,我便将词安送出国,以后再也不让他打扰您太太。” “放过陆家也不是不可以。” 陆夫人心头一松,立刻喜上眉梢,“谢纪总,我就知道纪总大人有大量,不会和词安一般计较。” “别谢得太早,我有条件。” 陆夫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视频原件……” “不行。”陆夫人立刻拒绝,如果她将视频原件给了纪承洲,她就没了威胁他的筹码,万一他出尔反尔,视频原件拿回去后,又继续针对陆家怎么办? 而且现在他又知道了,她曾经这样凌辱过他的太太,只怕怒火比之前更甚,来的打击报复也会更狠。 纪承洲神色淡淡道:“那你走吧。” 陆夫人知道纪承洲这是不想和她谈了,“难道你真的想毁了你太太?纪家声誉也不顾了?” 纪承洲偏头点了一根烟,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椅背上,眸色寡淡看着陆夫人,“陆夫人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女人被你牵着鼻子走?她不过是纪家娶进门来给我冲喜的,明媒正娶都不算,你觉得她毁了,能对我纪家造成多大损失?” 陆夫人脸色瞬间白了一片,难道桑浅在纪承洲心中真的毫无分量? 不,她不信。 她不死心道:“既然你这么不在意你太太,为什么她和我儿子传出绯闻,你却如此大动干戈地对付陆家?” “不在意,不代表我可以容许他人给我戴绿帽子,我的尊严岂容他人践踏?” 是啊,在男人眼中尊严面子胜过一切,而且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纪家长孙,身份矜贵,只有他践踏别人的份,怎能容忍别人践踏他。 陆夫人脸色霎时又白了一个度,心里一时没了主意,如实道:“如果我将视频原件给你,你仍旧不放过陆家,我当如何?” “我言出必行。” 陆夫人知道纪承洲在商场上向来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她不敢拿整个陆家去赌纪承洲的人品。 纪承洲又道:“或者陆夫人听听我第二个条件?” 陆夫人紧紧攥着手提包,手心都是汗,“你说。” 纪承洲吐出一口清白烟雾才不急不缓开腔,“第二,你自己去警察局自首。” 陆夫人只觉得纪承洲的话像一记闷拳打在她脑门上,她身子晃荡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尽退,“不,我不会自首的。” 纪承洲坐起身子,伸手将指间衔了一截银白色烟灰的香烟在烟灰缸上敲了敲,“整个陆家,还是你一个人,你考虑一下,给我一个答案。” 陆夫人不停地摇头,脑中闪过平时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情景,臆想出自己穿着囚服在监狱被人欺负、殴打、做苦工的画面。 不行,绝对不可以,她无法接受。 陆夫人身子往后退,“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谈了,不谈了。” “陆夫人这是想为了自己放弃整个陆家?” 大不了陆家完蛋,大不了她和儿子被赶出陆家,但至少她不用坐牢。 陆夫人转身跌跌撞撞朝门口走。 纪承洲望着陆夫人的身影徐徐开口,“即便她只是纪家的冲喜新娘,她也是纪家的人,陆夫人觉得你如此欺负我纪家的人,我能轻易放过你?” 陆夫人身子猛然顿住。 “有一个词不知道陆夫人听说过没有,诛九族。” 男人嗓音低沉,不轻不重,可于陆夫人来说却犹如地狱的魔音,让她手脚霎时一片冰凉。 “你不选,那我就将陆家,你,还有你儿子,你的娘家,都毁了。” 陆夫人吓得面色苍白如鬼,身子不受控制抖了起来,身体里的精气仿佛一下被人抽干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以纪承洲的权势和手段,只要他想,绝对可以做到。 “如果陆夫人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也可以不伤及无辜,我耐心有限,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纪承洲说完抬手看了一下腕表,之后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陆夫人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她后悔死了,后悔自己不该拿这个视频过来威胁纪承洲。 外界传言他心狠手辣,她觉得他简直就是魔鬼。 很快三分钟到了,纪承洲放下文件,朝门口喊:“周毅。” 周毅立刻推门进来,“纪总。” “送客。” “是。”周毅走到陆夫人面前,“陆夫人,请吧。” “我自首。”陆夫人艰难说出这三个字后捂着脸失声痛哭。 ** 医院病房。 晚上七点多陈秋容醒了,但毕竟年龄大了,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对身体损伤很大,整个人非常虚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是白色的,迷迷糊糊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快八点的时候小筑的电话打了过来,询问了陈秋容的病情后,问桑浅什么时候回去。 桑浅这才想起来,小筑今天要走,她打算在医院照顾陈秋容,正好需要回去拿些换洗衣物,便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回来。” 桑浅和护士打了招呼,让护士帮忙照看一下陈秋容,一个小时后她就回来,然后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桑浅给明叔打了电话,告诉他小筑辞职了,让他将工资结算给小筑,还让他多发两万块钱给小筑,就说是表现好的奖金,这两万块钱,她出。 桑浅回到家,小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晚晚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小筑的行李箱上哇哇地哭,“我不要小筑姐姐走……我不要小筑姐姐走……” 小筑蹲在一旁明明自己眼睛发红,却还笑着哄晚晚,“你都快哭成小花猫了,不好看了哟,快别哭了,小筑姐姐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小筑趴在行李箱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突然看见从门口进来的桑浅,仿佛看见了主心骨,立刻从行李箱上下来,哒哒哒跑到桑浅面前,“妈咪,小筑姐姐要走,你快帮晚晚留住她。” 桑浅蹲下身子,轻轻擦拭女儿脸上的眼泪,“小筑姐姐的爸爸生病了,需要小筑姐姐回去照顾,等她爸爸的病好了,小筑姐姐又会回来的。” 晚晚见桑浅也不帮她,霎时哭得更伤心了,“不要……晚晚不要……和小筑姐姐分开。” 桑浅耐心哄,“如果有一天妈咪生病了,晚晚会照顾妈咪吗?” 晚晚哭着点头。 “那你怎么能阻止小筑姐姐照顾她的爸爸呢?” 晚晚似乎转过弯来了,哭声小了下来,看看小筑又看看桑浅,虽然不舍,却还是瘪着小嘴说:“那小筑姐姐的爸爸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会的,我们晚晚真乖。”桑浅摸摸女儿的头,“去和哥哥玩吧。” 纪桑榆一脸嫌弃地说:“小哭包。”却又过来拉着晚晚的小手进了玩具房。 小筑看着两小只消失在视线里,擦掉滚落的眼泪,转身看向桑浅,强挤出一抹笑,“还是大少奶奶有办法,我哄了好久都哄不好。” “明叔给你结算工资了吗?” 小筑点头,“还多给我发了两万奖金,谢谢大少奶奶。” “谢我干什么,是你应得的。” 小筑笑笑没再说这个话题,“你和晚晚小姐的行李我没收拾,老夫人病了,你和大少爷是不是不会离婚了?” 第163章 离婚的事,你怎么想的? 桑浅还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暂时不会。” “那就好。”夫妻离婚大都是一时冲动,也许过了这个劲头,两人就和好了,小筑打心底里希望桑浅和纪承洲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对了。”小筑想起什么,朝站在不远处的妇人招招手,“柳姨。” 柳姨走了过来,朝桑浅恭敬喊:“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这是柳姨。”小筑介绍,“我进纪家工作就是柳姨给我介绍的,她人很好的,明叔说要给你院里拨一个人照顾,我就找明叔求了柳姨过来,小少爷和晚晚小姐的生活习惯我已经和柳姨交代过了。” 桑浅朝柳姨微微点头,“以后辛苦你了。” 正好这阵子,她要在医院照顾陈秋容,家里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打理,没想到小筑都给她想好了,倒是让她少了后顾之忧。 柳姨,“应该的,大少奶奶放心,我一定尽心照顾好孩子和这个家。” 桑浅点点头又看向小筑,“等你爸爸的腿养好了,你嫂子也生了,你再回来,晚晚可还等着你呢。” 小筑垂下眼帘,眼底一片寂寥,“……好。” 桑浅本想安排司机送小筑,她非要自己打车。 坐在车里,小筑看着逐渐远去的庄园,哭成了泪人。 大少奶奶对不起,我骗了你,小筑可能再也无法照顾你们了。 桑浅不放心陈秋容,收拾好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后,和柳姨打了招呼准备去医院。 “大少奶奶。”柳姨叫住桑浅,拿出一踏钱递给她,“这是小筑让我转交给你的两万块钱,她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个钱,她不能收。” 桑浅知道她当面给小筑钱,小筑肯定不会要,没想到她以这种方式给,小筑也不要。 去医院的路上,桑浅给组长王姐打了个电话请假,让王姐安排吕嘉俊暂时去剧组接替她的工作,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影响剧组的拍摄。 吕嘉俊是王姐拨给她的助理,他对她的事务了解最详细,他接替应该没问题。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文澜的电话打了过来。 “纪承洲停止了一切针对陆家的行动和手段。” 桑浅微怔,停止了? 为什么? 不是让她选吗? 她还没选,他怎么就放过陆家了? “你知道原因吗?” 文澜语气有点懵,“我以为是你说服了他。” 桑浅想到今天在医院,纪承洲让律师和警察抓于翠书的事,律师证据都收集好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纪承洲早已授意。 现在他又对陆家收手了,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也是信任她的? 还是说,他只是因为陈秋容病倒了,不想将事情闹大,免得让陈秋容更加担心,从而影响她老人家恢复,所以放过了陆家? 纪承洲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桑浅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 为了不引人注目,纪承洲等到天黑了才带着陆夫人一起去了警察局。 处理好陆夫人的事,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局长亲自将纪承洲送出来,“纪总放心,这个案子绝不会对外泄露半点风声。” 纪承洲颔首。 局长将纪承洲送上车,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忍不住感慨。 桑浅有这样不堪的过往,只怕在纪家待不长了。 纪承洲应该是碍于纪家颜面才将这件丑闻掩盖起来,但他是高高在上的纪家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又怎么可能接受桑浅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妻子? 唉,又是一个可怜人。 本就遭受了那样的凌辱,又将成为豪门弃妇,以后的日子……难啊。 车内,周毅问:“纪总,送你回家吗?” “去医院。” 纪承洲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开了一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病床上陈秋容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旁边的监测仪器一切正常,说明她术后情况良好。 桑浅睡在不远处窗边的一字沙发上,她侧身面向着病床这边睡的,膝盖曲起,呈蜷缩的姿态。 他记得黎修洁说过这样睡姿的人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病房开着空调,她身上的被子只有一截盖在腰上,一大半垂在沙发和地上。 望着睡得如此安静的女人,他脑中不受控制闪过视频里那些她被人凌辱的画面,尤其她最后放弃挣扎,满眼是泪,绝望空洞的样子,像烙印般,深深刻进了他脑海里。 遥望片刻,他抬脚走过去,弯腰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她身上。 桑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给她盖被子,她睁开眼睛,“纪承洲?” 纪承洲捏着被子的手微顿。 桑浅见纪承洲不说话,以为是她出现了幻觉,下意识去拉他的手臂。 纪承洲猝不及防,被她拉得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身上突然压下来的重量,还有鼻息间男人熟悉独特的男性气息,都在告诉桑浅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纪承洲率先回神,撑着沙发起身。 桑浅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抱歉,我刚睡迷糊了。” “继续睡吧。”纪承洲抬脚进了卫生间。 桑浅的瞌睡被刚那一压彻底压醒了,哪里还睡得着,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了。 这么晚他怎么过来了? 片刻功夫,纪承洲从卫生间出来。 男人脸上有水珠,应该是刚洗了脸,发梢也有些湿了,水珠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往下滑,然后又顺着脖子没入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画面莫名性感。 “有牙刷吗?”纪承洲低头整理卷起的袖子。 桑浅回神,忙收回视线,她竟然看着他的脸出神了。 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脸微红,“有,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给奶奶带了一套洗漱用品,你可以先用。” “嗯。” 桑浅将洗漱用品拿给纪承洲,“你今晚也要在这里睡吗?” “嗯。”纪承洲接过东西,转身又进了洗手间,洗漱好,又简单冲了个澡,出来见桑浅站在一旁,明显在等他,“有事?” “想问一下你睡里边的沙发,还是外边的沙发?” 陈秋容住的是高级病房,病房外边有一个小客厅,客厅有沙发,病房也有沙发。 “外边。” “嗯。” 纪承洲见桑浅还站着不动,“还有事?” 桑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秋容,虽然睡着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她听见两人的说话。 她拉着纪承洲的袖子,又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才说:“离婚的事,你怎么想的?” 她实在猜不透纪承洲的心思,只好当面问了,不然这件事一直悬在她心里,她无法安心。 第164章 仇视一切姓宋的男性 纪承洲看着桑浅,不答反问:“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好。” “你爱陆词安吗?” “不……” “想好了再回答,我要听真话。” “不爱。”桑浅毫不犹豫地说,“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曾经是和陆词安谈过,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和他分手了,就不会再回头。”桑浅伸手指着自己的脸,“我整容就是想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纪承洲深邃目光望着面前这张与视频里完全不一样的脸,“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让我放过陆家?” 因为陆词安是真正的桑浅深爱的男人,如果桑浅还活着,定然不会毁了陆家。 但这个理由她不能说。 桑浅垂下眼帘,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沉默一瞬才说:“陆词安只是和我见了一面,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没必要赶尽杀绝。” 她只有在心虚或撒谎的时候才会捋头发。 要么她还爱着陆词安,所以不忍心伤害他。 要么她顾忌陆夫人,担心将陆家逼急了,陆夫人将她的过往爆出来。 纪承洲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即便再深的爱,在陆夫人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后,只怕也会消失殆尽,而且她整容也确实说明她想忘掉过去。 过往太过残忍,纪承洲不忍心揭她的伤疤,只问:“你想离婚吗?” “不想。”桑浅想也不想的回答,回答完,她自己也怔住了,潜意识里她是不想离婚的吗? 也对,能靠着纪承洲这棵大树,她干嘛不靠。 从将纪远航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有纪承洲帮忙,她的复仇大计将事半功倍。 桑浅将她的毫不犹豫归结于这个原因,心里瞬间释然,望着纪承洲,继续说:“我不想离婚,我想和你好好的。” 纪承洲望着桑浅,好一会儿后,点头,“嗯,不离。” 不知为什么,桑浅总觉得纪承洲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似乎透着可怜和怜悯。 她有什么值得他同情的吗? 翌日。 桑浅醒来,纪承洲已经离开了,小客厅沙发上的被子叠成了整齐的豆腐块。 “看什么呢?” 一道虚弱的嗓音传来。 桑浅朝病床上看去,见陈秋容正望着她,“奶奶,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一番检查,医生说陈秋容昨晚的那次苏醒,因为身体太虚,加上麻醉没完全消退,所以很快又睡着了,休息了一晚上,这次完全清醒了,术后一切正常。 然后医生又说了一些护理注意事项,让护士给陈秋容挂水,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桑浅从卫生间洗漱好出来,见苏梅坐在床边和陈秋容说话。 苏梅是一直在陈秋容身边照顾的老佣人,纪承洲喊她梅姨。 昨天桑浅回山庄拿洗漱用品的时候,苏梅就说要来医院照顾陈秋容。 桑浅没同意,梅姨快六十岁了,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在医院折腾。 苏梅给桑浅带了早餐,还说和陈秋容待习惯了,看不见她,心里不踏实,桑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有她要尽的孝,人家也有人家的情分。 上午桑浅接到了陈冰的电话,说今天是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问她什么时候安排SS和宋时璟见面。 桑浅和文澜联系两人商定好地址和时间后,她回了陈冰的电话。 下午两点四十,桑浅的手机响了,是文澜打来的。 她们给宋时璟和SS约的时间是两点半,这个点文澜应该正陪着SS和宋时璟见面,怎么还有空给她打电话? 桑浅心里霎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接通电话。 “宋总认出了美琪不是SS。” 桑浅蹙眉,“他怎么会认得出来?” “你是不是以SS的身份和宋总见过面?” 桑浅认真回想,她和宋时璟第一次见面是她新婚夜那晚,那时她还是以桑浅的身份,在此之前她可以肯定两人从未见过,“没有。” “那她怎么知道美琪不是你?” 桑浅也一头雾水,“你将你们见面的过程详细和我说说。” “我和美琪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宋总已经到了,简单的打招呼过后,宋总递给美琪一盒铁观音,说那是白老最喜欢喝的茶,让美琪代送给白老……” “美琪答应了?”桑浅打断文澜。 “答应了,白老是你师父,宋总应该是不好直接讨好你,所以给你师父带了一盒好茶。” 桑浅扶额,“我师父是喜欢喝茶,但他老人家只喝龙井,尤爱明前龙井。” “啊?”文澜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只听你说过白老爱喝茶,我不知道他只喝龙井。” 桑浅叹息一声,“这不怪你,只怪宋时璟这个人太精明,竟然连我师父的爱好都打听得这么清楚。” “我是在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宋总还在包厢,接下来怎么办?” 桑浅沉吟片刻道:“你就说SS出国参加时装展去了,SS设计室没有和璟盛集团合作的打算,所以你随便找了个人应付,让他以后打消合作的念头。” “璟盛集团可是华国领头企业,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与他们合作,而且之前陈冰和我谈过几次,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我一再拒绝合作,总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吧,不然宋总这么精明的人,只怕糊弄不过去。” 真是头疼。 桑浅捏了捏眉心,“你就说SS曾经被姓宋的男人伤过,所以仇视一切姓宋的男性。” “这……行吗?”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就这么办吧。” 半个小时后,桑浅正在喂陈秋容喝水,手机响了。 “浅浅,你电话响了。”陈秋容提醒。 桑浅不看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八成是陈冰打来兴师问罪的,“没事,我先喂您喝水。” “我不渴了,你接电话吧,万一对方有急事呢。” “好吧。”桑浅放下水杯,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陈冰,果然没猜错,她来到外边小客厅,接通电话,“陈助理。” “桑小姐这么戏弄人好玩吗?” 不是陈冰,是宋时璟。 桑浅装傻,“宋总说什么,我听不懂。” “与我见面的不是SS。” 桑浅装作不知情,“怎么会这样?文姐明明答应我了,今天下午两点安排SS和你见面的,难道她骗我?” 对方沉默没说话。 桑浅又说:“我给文姐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了。” 桑浅心头一喜,试探性问:“宋总这是打算放弃与SS设计室合作?” “你办事不靠谱,我另寻他法。” 他办事才不靠谱。 “你不会想找我老公吧?” 第165章 他,不配见她。 “我打算去见一见白老。” 去见她师父? “听说白老脾气十分古怪,而且喜欢游山玩水,行踪不定,一般人可见不到他,宋总有办法?”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桑浅还想打探点什么,那端直接将电话挂了。 如果真让宋时璟找到师父,那她SS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她立刻找出师父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那端传来机械流畅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这老头,又去哪个犄角旮旯玩去了。 不过也好,她都联系不上师父,宋时璟就更联系不上了。 另一边,车内,宋时璟将手机还给陈冰,“你着手举办一场龙井茶品鉴会,先将消息散播出去,声势越浩大越好,另外再邀请几位精于茶道的品茶师坐镇。” 陈冰瞬间眼睛一亮,“白老酷爱龙井,又醉心茶道,届时一定会闻声而来,SS是白老的关门弟子,只要白老现身,SS一定会出现,宋总这招真高。” “品鉴会不要以璟盛集团的名义举办。” 陈冰点头,SS不愿与姓宋的男人打交道,品鉴会自然不能以璟盛集团的名义举办。 “在京都举办吧,京都繁华,声势比较容易搞起来,正好乔先生也爱茶,我们可以借他的名义举办这场品鉴会。” “嗯。” 这时,宋时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这个设置成震动的手机是纪承洲那个身份用的。 他拿出手机,是周毅打来的电话。 “纪总,陆词安来了,吵着要见你。” 宋时璟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你带他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我。” “好。” 宋时璟挂了电话,吩咐陈冰,“回华庭。” 华庭是璟盛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之前他和桑浅在尊典被人偷拍后,他便换了住处。 宋时璟先回酒店卸下人皮面具,恢复纪承洲的样貌,又换上纪承洲常穿的白衬衫,这才去咖啡厅见陆词安。 包间里,陆词安见纪承洲进来,立刻冲了上去,周毅知道陆词安情绪不稳定,早有防备,在他冲到纪承洲身边之前拦住了他,“陆公子,有话好好说。” 陆词安剧烈挣扎,但腰被周毅抱着,无法挣脱。 他情绪非常激动,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眼眸猩红看着纪承洲,“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是我纠缠浅浅,和我妈没关系,你赶紧将我妈放出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纪承洲淡淡开口,“周毅,放开他。” 周毅看了纪承洲一眼,松开了陆词安。 陆词安立刻冲到纪承洲面前,挥起拳头就朝他脸上打去。 纪承洲轻而易举握住陆词安的拳头,用力往反方向一拧。 陆词安霎时疼得脸色煞白,但他并未哼一声,只涨红了脸,双目怒瞪着纪承洲,“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只手遮天吗?我就不信,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能被你纪大少几句话就关进去。” “遵纪守法?”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母亲做的事你不知情。” 他丢开陆词安的手。 陆词安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这个男人手劲太大了,他感觉他手腕像被折断了一样。 但他此时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疑惑望着纪承洲,“你什么意思?我妈做了什么?” 纪承洲朝周毅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走到皮质座椅上坐下,拿出烟盒,点烟。 周毅将已经加密处理的视频找出来,然后将手机屏幕递到陆词安面前。 “这是什么?”陆词安下意识去拿手机。 周毅避开了,“你看着就行。”然后点了播放键。 视频里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别躲啊,让哥俩好好疼疼你。” “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救命,救命……” “别喊了,喊破喉咙也没用,陆夫人可说了,今晚必须破了你的身,这样她儿子就不会要你了,你老实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词安眼眸猛然膛大,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满脸惊骇,脸上每一根神经都透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不,不,这不是真的。” 随着视频的播放,女人的求救声、嘶喊声以及衣服布料破碎的声音,陆词安再也承受不住。 双手捂着脑袋,瞪大眼睛,满脸惊悚地蹲到地上,“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眼泪却如短线的珠子从眼眶滚落。 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身子控制不住开始发抖,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裂,碎成一片一片,一股无以名状的悲痛从五脏六腑开始向全身蔓延。 他悲呛着,喉咙像被人扼住般,艰难地发出一声声痛苦又压抑的哭声,“浅浅……浅浅……” 最后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抽搐。 纪承洲坐在一旁抽烟,表情淡漠得好像夜色中的浮雕,唯有指间被夹得有些变形的烟蒂,和紧绷的下颌线条无声地泄露着他的情绪。 一根烟抽完,纪承洲起身,垂眸目光冷漠看着躺在地上的陆词安,冷冷开腔,“从今往后,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可以放过陆家一次,但绝不会放过第二次。” 说完抬脚朝门口走。 陆词安急忙伸手抓住纪承洲的脚,“能不能让我再见她最后一面?” “向她忏悔还是向她道歉?” 陆词安被纪承洲的话问得哑口无言,这样残忍的伤害,岂是忏悔和道歉就能行的? 说什么都太过苍白。 他见她,只会一次次的提醒她,曾经受到过怎样的凌辱。 他,不配见她。 也没脸再见她。 陆词安缓缓松了手,在男人的脚步声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他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纪承洲,言辞恳切的说:“我可以将整个陆家都给你,只求你一定要善待她。” 纪承洲顿住脚步,并未回头,“你觉得我稀罕陆家?”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 “我想要的已经在我手里。”纪承洲留下这句话,抬脚离开。 车上,纪承洲问周毅,“让你查的人怎么样了?” “根据陆夫人的交代,我只找到了其中一个男人,还有一个三年前就离开了桐城,行踪还在查。” “将找到的那个人送进去。” “好。” 想到什么,纪承洲又说:“先暗中给他和晚晚做亲子鉴定,送进去的事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知道了。” 第166章 这是不是你家那个小保姆? 在医院住了几天,陈秋容精神看着好多了,晚上喝了一碗粥,这会儿靠坐在床上看电视。 桑浅给她调了戏曲频道,坐在旁边一边陪着她看戏,一边给她削苹果。 手机在这时连续响了两声,是消息提示音,她没在意,将手里的苹果削好,又切成一小块放在盘子里,插上牙签递给陈秋容。 陈秋容笑着接过,先插了一块递给桑浅,“你也吃。” 桑浅微笑吃了一块,去卫生间洗手,洗了手回来拿了手机坐下看消息,看见消息她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消息是黎修洁发来的。 一条文字信息:【这是不是你家那个小保姆?】 之后是一张照片,照片里小筑坐在包厢沙发上,被一个男人搂在怀来,她好像喝多了,男人手里拿着一杯酒正往小筑嘴里灌。 陈秋容见桑浅突然站起来,脸色也变了,忙问:“浅浅,怎么了?” “奶奶,我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我给梅姨打电话让她过来陪您吧?” “不用,她这会儿肯定都睡下了,你有事去忙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桑浅还是不放心,陈秋容现在身体不太协调,走路不方便,做了手术才几天,万一起来上厕所喝水什么的不小心又摔一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我给承洲打电话。” “真不用,有事我按铃叫护士就行了。” 桑浅没听陈秋容的,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你今晚什么时候过来?” 这几天他每天忙完都会过来,晚上睡在外边小客厅,一早沈铭会过来接他去公司,顺便还会给她和陈秋容带早餐。 “怎么了?” “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奶奶这边没人,我不放心。” “我现在过去。”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桑浅立刻给黎修洁发消息,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小筑,她一会儿就过去。 黎修洁说,照片是朋友发给他的,让他过去玩,他今晚上夜班,去不了,他是见照片上的人眼熟,才发给桑浅问问。 桑浅立刻让黎修洁去问一下他朋友,将具体地址发给她。 大约二十分钟纪承洲就来了。 桑浅焦急等在门口,远远看见纪承洲过来,立刻跑了过去,“奶奶交给你了。” 纪承洲想问什么,都来不及出口,桑浅就跑了,他微微蹙眉看着桑浅转眼消失在视线中,转身进了病房。 陈秋容见纪承洲进来,立刻问:“你看见浅浅了吗?” “嗯,刚走。” “她说去哪儿了吗?” “没有。”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她看了手机就心神不定的,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陈秋容面露担忧,“晚上她一个人出门,不会有事吧?” 纪承洲摘下腕表搁在茶几上,“她不是小孩,不会有事。” 陈秋容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冷静?她可是你老婆,你就不能上点心?” 纪承洲松开领口两颗扣子,轻轻转了转脖子,疲惫的脖颈舒服了些许,“我去洗漱了。” “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陈秋容朝纪承洲的背影道。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进了卫生间,拿出手机给孙琦发了一条消息:【去哪儿?】 之后将手机搁在洗手台上,开始洗澡。 洗好澡,纪承洲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边走到洗手台前拿起手机。 孙琦已经回消息了:【爱尚KTV。】 纪承洲眉心微蹙,急急忙忙让他过来,就是为了去KTV? 这边,桑浅来到爱尚KTV,找到黎修洁说的那个包厢,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 包厢里男男女女众多,气氛很嗨,DJ音乐震耳欲聋,有几个男女站在房间里跳贴身热舞,口哨声,尖叫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见桑浅突然闯进来,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谁呀?横冲直撞的。” 桑浅目光在包厢里寻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小筑,她走到问她话的那个男人面前,将黎修洁发给她的那张照片亮给他看,“这个女孩呢?” 男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之后看着五官漂亮的桑浅邪肆一笑,“你和她一起的?” 桑浅面容清冷,“我问你,她人呢?” 男人微醺的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那个小姑娘初中生似的,太纯,不是他的菜,这个倒是不错。 清冷成熟有风韵,关键这小脸蛋,可比刚才那个青涩懵懂的小姑娘漂亮多了。 玩女人,这样的才够味。 他弯腰端起一杯酒递给桑浅,“你将这杯酒喝了,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桑浅目光在酒杯上扫了一眼,五颜六色的,明显是混酒,混酒酒劲最是大,很容易醉,但想到小筑,她夺过酒杯,仰头一口气喝了,“人呢?” 周围立刻传来鼓掌声和口哨声,还有起哄声,“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男人看着桑浅手中空了的酒杯,笑道:“酒量不错,再来一杯。”说着又要去端酒。 桑浅看出这个男人在耍她,将手中的酒杯用力砸在地板上,玻璃杯瞬间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浓浓的兴味,“哟,还是个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桑浅冷冷看着他,“我再问你一遍,人呢?” 男人双臂环胸,懒懒散散站着,歪着脑袋看着桑浅,得瑟又欠揍的模样,“我偏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桑浅一拳打在男人脸上,男人趔趄一下跌到了沙发上。 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而且手劲还这么大,恼怒从沙发上站起来,“胆子不小,竟然敢打我,今天你休想出这个门。” 他转头吩咐周围的人,“给我抓住她。” 周围的人立刻朝桑浅围了过去。 桑浅抡起桌上一瓶啤酒,哐当一声砸在茶几上,啤酒瓶瞬间碎了一半,酒水洒了一地。 她举起尖刺般的半个酒瓶对着众人,“我只想找人,不想伤人,但如果你们非要往上凑,不怕死的就尽管上。” 这里的人虽然玩闹惯了,但玩归玩,见血的事可不敢随便逞能。 一时之间大家被她的气势吓着了,不敢上前。 被打的男人见大家被一个女人给唬住了,淬了一口,“怂蛋。” 然后几步冲到桑浅面前,本想夺走她手里的酒瓶,却不想她眼疾手快避开了,还反手用酒瓶在他手背上砸了一下。 本就碎了一半的酒瓶这么一砸,全碎了。 男人手背,桑浅手心,都伤了。 不过,她无心顾及,趁机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将他狠狠按压在沙发上,“说,人去哪儿了?” 男人感觉自己手臂快要被这个女人拧断了,疼得脸色煞白,酒也醒了大半,哪里还敢再放肆,立刻道:“那个小姑娘被陈总带去楼上303包房了。” 桑浅立刻松开男人,快步出了包厢。 第167章 不要报警 桑浅来到303房门口,门锁了,敲门也没人回应,情急之下,她只好用脚踹。 门开的一瞬间,房间里传来小筑的哭喊声:“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桑浅快步进入房间,白色大床上,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正将小筑压在身下。 小筑双手被男人用绳子绑着压在头顶系在床头,身上的衣服也被男人脱了个干净。 桑浅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 男人听见声响转头,见有人破坏他的好事,眉头皱了起来,冷冷道:“你谁呀?谁让你闯老子……” 话还没说完,被桑浅一脚踹下了床。 桑浅忙扯过被子就要给小筑盖上。 小筑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桑浅眼中浮上心疼,轻声说:“小筑,别怕,我是桑浅。” 小筑布满恐慌的眼睛逐渐聚焦回神,看清面前的人,立刻哭着喊:“大少奶奶……” 桑浅将被子盖在小筑身上,解开她绑在床头的手,手腕挣扎得厉害,被勒出一圈红痕。 小筑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抖得厉害,止都止不住。 男人缓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朝桑浅怒道:“臭娘们,敢坏老子的好事,正好,我嫌一个不够,既然你送上门,那就一起上好了。” 说完朝桑浅冲了过去。 桑浅三两下就将男人踹翻在地,几步走过去,脚狠狠踩在男人胸口。 男人疼得嗷嗷直叫,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立刻求饶,“女侠饶命,我没干什么缺德事,床上那个女人是这家KTV的小姐,我花钱消遣,是你情我愿的事啊。” 桑浅脚上加重力道,冷冷道:“绑在床上,叫你情我愿?你这分明是强奸!” 男人疼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我没有,不信你将这里的负责人叫来,他们私底下养了一批小姐供客人取乐消遣……” “这些鬼话你和警察说去吧。”桑浅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男人闻言吓得脸色惨白,他这可是嫖娼,闹到警察局指不定是要吃牢饭的,而且这事闹大了,被家里人知道,他就完蛋了。 男人慌忙道:“别报警,大不了我多给她一点钱,你若真报了警,她出来卖也讨不到好。” “你还敢胡说八道!”桑浅用力踩了一下。 男人被踩得脖子青筋的鼓了起来,猛烈咳嗽了几下。 床上小筑颤声喊:“大少奶奶。” 桑浅转头安抚她,“别怕,我不会放过他的。” 小筑哭着说:“不要报警。” “不要怕,我陪你一起去警察局,一定要将这浑蛋绳之于法。” 小筑咬着唇瓣摇头,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指尖发抖,“我……我……他说的是真。” 说完她闭上眼睛,不敢看桑浅,只是低着头隐忍嘶哭。 桑浅整个人都怔住了。 男人拉了拉桑浅的裤脚,“你看我没骗你吧,你想要多少钱,我们都好商量。” 桑浅挪开脚,“滚!” 男人连忙爬起来,上衣也顾不得穿了,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桑浅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刚才那杯酒后劲上来了,这会儿有些头晕目眩。 此地不宜久留,她捡起地上小筑的衣服,放到她身旁,“你将衣服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小筑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桑浅的眼睛,怕从她眼里看见失望和嫌弃,却看见桑浅垂在身侧染了鲜血的手。 她吓坏了,“大少奶奶,你的手怎么了?” 桑浅身子靠在墙壁上,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没事,一点小伤,走吧。” 小筑愣怔着不动,眼睛惊恐看着桑浅染了血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流了好多血,怎么是小伤呢。” “只是被酒瓶不小心割了一下,没来得及处理,看着吓人而已,真没事。”桑浅将身子从墙上离开,又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快走吧,不然一会儿那个男人叫了同伙回来,我可打不过啊。” 小筑吓得脸瞬间白了,“那……那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了几步,孙琦神色匆匆走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之前桑浅让他在外面等她,他以为她是来和朋友玩的,便等在外面。 后来老大给他打电话,让他进去看看,听那语气似乎担心桑浅出什么事。 他挂了电话就进来了,进来一打听才知道真出事了。 他是寻着二楼找上来的。 桑浅摇头,“没事了。” 孙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目光一扫,看见桑浅被血染红的手,吓得不轻,“大少奶奶,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被玻璃割了一下,车上有医药箱吗?” 孙琦点头,“有。” “那走吧。” 三人出了KTV,桑浅钻进车内,见小筑低着头站在一旁不动,“上车啊。” 小筑手紧紧抓着裤子,看了桑浅一眼,摇摇头,“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不想弄脏大少奶奶的车。 桑浅现在头晕的不行,没心力去关注小筑的情绪,直接下车,拽着小筑的手将人拉上了车,之后吩咐孙琦,“回医院。” 车子启动,桑浅轻轻捏了捏掌心的手,“我睡一会儿,你别胡思乱想。” 小筑呆呆地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眼泪又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大少奶奶不嫌弃她,大少奶奶竟然不嫌弃她。 前面开车的孙琦,朝后视镜里看了好几次,见桑浅似乎睡着了,而小筑一直哭,哭得双肩发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忍不住开口打断,“紧急医药箱在后备箱,要不你先帮大少奶奶处理一下伤口?” 小筑这才从自己的情绪里回神,胡乱擦了一下眼泪,立刻去后备箱拿医药箱帮桑浅清理伤口。 车子在医院地下停车场停下,孙琦下车给纪承洲打电话,将在KTV了解到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一下,然后告诉他,“……嫂子好像喝醉了,在车上睡着了。” “我立刻下来。”男人话落便挂了电话。 孙琦转头见小筑不知何时下了车,站在车旁,见他挂了电话,立刻开口,“孙大哥,谢谢你,我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小筑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撞见了沈铭。 “你怎么在这里?” 小筑仿佛没看见沈铭般,立刻低下头,快步朝前走。 “我和你说话呢。”沈铭拉住小筑,“一声不响辞职了,怎么见了面也不搭理人呢?” 小筑将胳膊从沈铭手里抽出来,快步离开。 沈铭挠挠头,蹙眉看着小筑的身影,兀自嘀咕:“现在的小丫头片子可真没良心,一起共事的时候,沈大哥叫得挺甜,这辞职才几天,就翻脸不认人。” “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见你。”孙琦说。 沈铭不明所以看向孙琦,“什么意思?” 孙琦将在KTV发生的事大概和沈铭讲了一下。 沈铭脸色铁青,立刻追了出去。 “唉,你去哪儿啊?” 沈铭没回答,矫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筑刚才离开的方向。 第168章 叫老婆 纪承洲来到地下车库,将桑浅从车内抱出来,朝电梯那边走。 孙琦立刻跟了过去,帮忙按电梯,直到将两人送进病房才离开。 陈秋容担心桑浅一直没睡,这会儿见纪承洲抱着人进来,忙欠着身子问:“浅浅怎么了?” “喝醉了。”纪承洲没将桑浅抱进病房,而是放在外面小客厅沙发上,她手上有伤,用白纱布包扎了,若是被陈秋容看见,又该担心了。 陈秋容见只是喝醉了立刻放下心来,躺回去,嘱咐纪承洲,“那你好好照顾她,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你和孩子,难得有机会让你照顾她。”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将病房的灯关了,打开光线昏暗的小夜灯,之后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准备给桑浅擦脸。 拧了毛巾刚擦了两下,桑浅醒了。 动作顿了一下,他继续给她擦脸。 桑浅目光迷离看着弯腰给她擦脸的男人,“纪承洲?” “嗯。”纪承洲擦完脸起身。 桑浅拉住他的手。 纪承洲回头,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怎么了?” 桑浅看着男人深邃如潭的眼睛,想起了他那晚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那个眼神,让她耿耿于怀。 “你是不是嫌弃我?”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回答:“没有。” “明明就有,我和陆词安真的没什么,我不爱他,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嗯。”纪承洲去掰桑浅的手,“松手,我去洗毛巾。” 桑浅非但不松,还用力拉他。 纪承洲被拉得朝下跌去,他及时用手撑在沙发上,才不至于压在桑浅身上,他看着身下女人被酒意晕染的绯红小脸,“你喝醉了。” “我没醉。”桑浅抬手抱住纪承洲的脖子,将他往她身上拉,“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你就是嫌弃我。” 两人的脸相隔不到十公分。 他能闻到她呼吸里带出的酒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有点惑人。 纪承洲眸色微深,身子往上撑起几分。 桑浅抱着他的脖子,又将他拉回来,“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 “骗子。” 纪承洲不打算和一个酒鬼争辩,伸手去拉脖子上桑浅的手臂。 桑浅抱着不松手,“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不嫌弃我。” 纪承洲视线瞥了一眼里边的病房,病房和客厅之间并没有墙壁,而是用一个装饰柜隔开的。 他继续去拉桑浅的手臂。 桑浅顺着他的力道松开,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眼神有点委屈,有点难过,还有点醉酒的憨,“纪承洲,我对不起你,你嫌弃我是对的。” 纪承洲没说话,洗了毛巾,又给她擦手。 “你太傻了,竟然相信他,我和你说过,不要相信他,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好人,我们都不是好人,都欺骗了你。” 纪承洲隐约知道桑浅在说谁了,明知故问:“你说谁不是好人?” 桑浅怔怔看着纪承洲,好一会儿后摇摇头,“不能告诉你,都背叛了你,你得多难过啊。” 就像她一样,被妹妹和男朋友一起背叛。 让她的人生几欲黑暗。 他被好朋友和妻子背叛,只会更难过。 纪承洲眼底浮现浅薄的笑意,看来酒后吐真言也不全是假的,“那你就对我好一点,当作补偿了。” “我对你还不好吗?我跟你讲,我其实脾气很坏的,在你面前我很收敛了好不好?你说东我都不往西,事事顺着你,处处伏低做小,还不好吗?” 纪承洲抿唇没说话,虚情假意的好,再好也不算好。 “我都放下自尊主动勾引你了,你竟然还嫌弃我。”桑浅语气控诉,“你说,哪次不是我主动爬你的床?” 纪承洲,“……” “你就主动了一次,而且隔天就开始嫌弃我。” 纪承洲,“……”今晚嫌弃这两个字在她这里是过不去了。 “纪承洲,你就亲我一下嘛,亲了我就相信你没嫌弃我。” 擦洗完了,纪承洲起身端起水盆朝卫生间走。 桑浅从沙发上爬起来,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纪承洲的背影喊:“纪承洲,你别走,亲我一下。” 声音很大,整个病房都能听见。 纪承洲下意识朝病床上看去,看见陈秋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深邃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羞涩,只能装聋进了卫生间。 等他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桑浅已经睡着了,跪在沙发上,双手趴在靠背上,侧脸枕在手背上,脸压得有点变形。 他过去扶着她躺下。 刚躺到沙发上,桑浅突然睁开眼睛,迷离的目光闪过一抹狡黠,她一把抱住纪承洲,红唇贴向他的薄唇。 亲了一下,可开心。 在纪承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他一个翻身,将他按进了沙发里边,然后大腿往他身上一压,笑得一脸奸诈,“看你怎么嫌弃我。” 纪承洲没动,目光暗灼看着紧紧抱着他、压着他的女人,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逐渐开始升温,沸腾。 桑浅得意的看着被她禁锢住的男人,有种擒住了武林霸主,自己站在了群雄之巅的畅快感。 她挑起纪承洲的下巴,“你说你贱不贱,让你亲,你不亲,非得逼我动手。” 纪承洲喉结滚了滚,嗓音暗哑,“桑浅……” “叫老婆。” “……” “叫啊。” “……” “不叫是吧?今天我就亲到你叫为止。”桑浅说完吻住纪承洲的唇,吻了一会儿放开他,“我今晚喝了酒,你有没有吃到我的酒香?” 女人迷离目光染了几缕潋滟之色,犹如漾着一汪春水的清泉,让人心猿意马,能勾人心魄。 纪承洲被欲念氤氲的深邃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桑浅,“有。” “是不是很香?” “嗯。” “那你还想不想吃?” “……想。” “我觉得你这张嘴也挺好吃的,你也喝了酒吗?” “没有。” “那你……” 纪承洲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缠着她的舌尖共舞,吻着吻着,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挑起他一身的火,然后她睡着了? 第169章 是被纪承洲吻的? 纪承洲憋闷又无奈,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抱着她睡了过去。 翌日。 桑浅醒来,有些头痛欲裂,她扶着额头从沙发上起来。 “浅浅,醒了?” 陈秋容的声音从里边病房传来。 桑浅敲了敲额头,“奶奶,我醒了。” “承洲说茶几上有蜂蜜水和白粥,让你吃了,能缓解头痛。” 桑浅往茶几上看,果然有一杯泡好的蜂蜜水和一碗白米粥,她起身来到病房,“奶奶,你吃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承洲给我端的粥。”陈秋容视线落在桑浅嘴上,“你昨晚如愿以偿了?” 桑浅一脸茫然,“什么?” “你昨晚喊着让承洲亲你呢。”陈秋容脸上都是温和开心的笑,“承洲性格沉静内敛,你主动大方,正好互补。” 桑浅惊讶指着自己,“我昨晚喊着让纪承洲亲我?” “嗯,你忘了?” 桑浅仔细回想,记忆却只到自己从爱尚KTV出来,拉着小筑上车这里,后面完全不记得了。 那杯混酒太上头了。 对了,小筑呢?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小筑打电话,振铃几秒后,被人挂了,她又拨过去,这次直接关机了。 桑浅快步进了卫生间,刷牙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嘴唇都是肿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了怔。 难道是被纪承洲吻的? 甩甩头,不管了,先找到小筑要紧,昨晚的事,她必须弄清楚。 桑浅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正好苏梅提着保温盒进来。 她三两口将蜂蜜水喝了,又匆忙喝了几口粥,“梅姨,麻烦你照顾一下奶奶,我有事出去一下。” “好。”苏梅见桑浅匆忙离开,走到病房,问陈秋容,“老夫人,大少奶奶这火急火燎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呀。”陈秋容笑,“大概是害羞了。” “害羞?” “嗯。”陈秋容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昨晚浅浅喝醉了酒,闹了承洲好久,囔囔着让承洲亲她。” 苏梅也跟着笑了,“那老夫人离抱小曾孙不远了。” “谁说不是呢。” 这边桑浅来到地下车库,以为能像往常一样看见孙琦在等她,结果看见的却是沈铭,“沈大哥,怎么是你?” “今天老孙送大少爷,你现在是要去小筑家吗?” “你怎么知道?” “昨晚KTV发生的事老孙和我说了,你酒醒了定然是要去找小筑的,平日里小筑喊我一声大哥,小妹出事,哪有大哥不管的道理?” 沈铭脸色不太好,昨晚追出去没找到小筑,一想到花骨朵似的小姑娘差点被猪拱了,他这心里就火烧似的,烦躁得一晚上没睡好。 桑浅神色有些欣慰,“走吧。” 两人上车,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朝小筑家驶去。 桑浅也是平时偶尔听小筑提起过自己的住处,真正来还是第一次。 车子在胡同口就进不去了。 两人下车,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148号。 桑浅找了一个人妇人问路,“阿姨,你好,请问这里是西居胡同吗?” “是啊。” 桑浅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那麻烦问一下你知道148号在哪里吗?” 妇人蹙眉看着桑浅,“你找老筑那个赌鬼干什么?” “你说的老筑是不是筑建国?” “这条胡同里除了他是个赌鬼,还能有谁?”妇人一脸嫌弃,顺手朝前面一指,“你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拐,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 “八成又是要债的找上门了。”妇人嘀咕一句走了。 桑浅顺着妇人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148号。 从两扇生锈的铁门进去,右边还有一个发臭的垃圾池,大夏天的,苍蝇到处飞。 走过垃圾池,前面就是一个老旧的楼道口。 桑浅左右看了看,就这一个楼道口,便进去了。 这是一个三层的楼房,小筑具体住哪一层,桑浅也不知道,只能去敲一层楼住户的门打听。 打听之下才知道筑建国住在302。 这是老房子,没有电梯,一层只有两户。 桑浅和沈铭很快来到302房门口。 敲门后,开门的是小筑的母亲,也就是那天去明月山庄找小筑的妇人。 “阿姨您好,我是……” “我记得你,小筑之前主顾家的大少奶奶。”筑母站在门内,门只开了一条缝,她也没有打开请人进去的意思,“你来干什么?” 筑母一脸不耐烦,与之前在明月山庄热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桑浅只当是自己冒昧来访,让人家不开心了,“我来找小筑。” “她不在家。”筑母说了一句就要关门。 沈铭伸手按住门板,“你是小筑的母亲吧,你女儿被人欺负了你知道吗?” 筑母蹙眉打量了沈铭一眼,“你是谁呀?我女儿有没有被人欺负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铭是个直男,被筑母这么一问,一下噎住了。 “咸吃萝卜淡操心。”筑母白了沈铭一眼,之后又斜了一眼桑浅,“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我女儿给你当牛做马,离开时也没见你多给她一分钱,这时候假惺惺跑过来干什么?” 说着用力砰的一下将门关上。 “谁呀?”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老房子隔音不好,里面人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小筑以前主顾家的那个大少奶奶。” “妈,你说谁来了?”这是小筑的声音,紧接着是敲门声,“妈,你放我出来。”她似乎被关在房间里。 桑浅立刻又抬手敲门,一下接着一下敲得很急。 “谁呀?”是刚那个男人的声音。 桑浅,“我找小筑。” 男人没开门,只道:“走走走,她不在家。” “我刚听见她说话了,开门。” “我说不在家就不在家,哪那么多废话。” 桑浅蹙眉和沈铭互相看了一眼。 “大少奶奶,你站这边来。”沈铭说。 桑浅知道他这是想撞门,立刻退到一边。 砰的一声。 门被沈铭一脚就踹开了,力气太大,门撞在墙上,猛然弹回来,被沈铭一掌按了回去。 屋里的男人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 此人正是小筑的父亲筑建国。 第170章 父债子偿 筑母也急急忙忙从厕所出来,嘴里还有牙膏沫子,显然刚才在刷牙,看见被踹变形的门,脸瞬间变了色,“不是让你们走吗?你们怎么还踹门?” 说话的时候牙膏沫子到处飞。 “大少奶奶,是你吗?” 旁边房间传来小筑的声音。 “是我。”桑浅走到门口,拧门,拧不开,她蹙眉看向小筑的父母,“你们为什么将小筑锁在屋里?” “她是我女儿,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筑建国一脸不高兴,然后手指着门,“这门是我新换的防盗门,三千,你们赔。” 桑浅瞥了一眼掉漆的门,懒得和筑建国计较,“钱我可以赔,但你得先将小筑放出来。” 筑建国见她答应赔钱,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她不懂事,我这是在教育她,这是我的家事,你就别管了,赶紧将三千块钱给我,然后走人。” “大少奶奶你别管我,你走吧。”小筑的声音染了哭腔。 “小筑,你让开些。”沈铭话落,一脚又将房门给踹开了。 桑浅怔了一下,沈铭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暴躁了? “你们……”筑建国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扇门两千,一共五千,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报警。” 小筑眼睛通红从房间出来,将桑浅挡在身后,看着筑建国说:“爸,你让他们走。” “不行,他们踹坏了……” “你不让他们走,你欠的债我就不管了。”小筑哭着说。 “你敢。”筑建国双手插腰,“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吃白饭的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桑浅从小筑身后走出来,看着筑建国问:“你欠了多少赌债?” 筑建国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替我还?” “我还……” “大少奶奶。”小筑立刻拉住桑浅的手臂,将她往外推,“你走吧,我的事不要你管。” 筑建国见桑浅说要替他还赌债,眼睛瞬间亮了,几步走过去将女儿一把扯开,“来者是客,哪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小筑被筑建国拽得踉跄一下,差点摔跤,被沈铭及时扶住了,“你没事吧?” 小筑摇头,紧紧抓着沈铭的手臂,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沈大哥,我求你了,带大少奶奶走吧,我爸欠了很多钱,你们还不起的,求你……” 啪! 小筑话还没说完,被筑建国一巴掌扇得脸偏向了一边。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沈铭抡起拳头一拳砸在筑建国脸上。 当过兵的,手劲大。 筑建国被打得一个趔趄,绊到一旁的塑料凳子,和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筑母立刻过去扶筑建国,“你没事吧?” 筑建国感觉自己下颌骨疼得仿佛断了似的,嘴里还有一股腥甜味,他朝一边吐了一口唾沫,全是血。 筑母吓得脸都白了,“呀,出血了。” 筑建国捂着脸,满脸愤怒指着桑浅和沈铭说:“你们强行破门而入,踢坏我们家两扇门,现在又出手伤人,我要报警,将你们都抓进去!” 小筑慌了,“爸,沈大哥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筑建国声音太大,牵动到脸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缓了两秒,继续说,“你给我滚到房间里去,今晚老老实实去KTV上班,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桑浅不可置信望着筑建国,“是你让小筑去那里上班的?” “你管得着吗?”筑建国愤怒怼了桑浅一句,想起她刚才说替他还赌债,语气又软了几分,“你刚说替我还赌债,到底还不还?我跟你说,不管还不还,你们今天来我家闹事,还打人,这件事你休想善了!” 桑浅没理会筑建国的话,只冷着脸问他:“你知道小筑上班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当然知道,赚快钱的地方。”筑建国突然想到什么,“昨晚坏小筑好事的是你对吧?” 好事? 他竟然管那叫好事? 桑浅面容霎时沉了下来,眸中满载寒霜,“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昨晚差点……你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筑建国被桑浅冰冷的眼神看得后背有些发凉,但想着这是他的家事,他管女儿天经地义,说破天也是他有理,瞬间又有了底气。 “我怎么当父亲轮不到你来说教,倒是你昨晚多管闲事,害得我损失不少钱,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 这还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桑浅气急之下几步走到筑建国面前,紧紧揪住他的衣领,“确实该好好算算。” 筑母见桑浅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忙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打人了。” 这边动静本来就闹得有点大,经她这么一嚎,本来躲在楼下和门缝里看戏的人,立刻都出来了,站在302门外指指点点。 “你们是谁啊?怎么上门打人?” “有话好好说,动手可不行。” 筑母见大家向着她们,立刻道:“他们不仅踹坏了我家的门,还将建国打伤流了不少血。” 大家都知道筑建国的尿性,有人问:“是不是你们又欠他们钱了?” 筑母摇头:“没有,我们和他们压根就不熟。” “那报警吧。” 筑母也是急糊涂了,被人点醒,立刻点头,“对,报警。”说着进屋去拿手机。 小筑拉住她,“妈,不能报警。” 筑母伸手在小筑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那可是你爸,他被人打了,你竟然还向着几个外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小筑哭着说:“妈,我去上班,你别报警,放他们走好不好?” 筑母见小筑总算松口了,神色微顿,“真去?” 小筑闭着眼睛点头,眼泪从脸上滑落。 筑建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桑浅,她可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多的就是钱,好不容易抓住他们把柄,不扒他们一层皮,休想就这么了事。 他也不怕了,这么多人看着,他就不信桑浅真敢打他。 他扯着嗓子看着小筑说:“班你必须上,今天他们不给我一个说法,也别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沈铭从未见过这样的父母,简直三观震碎,一把将小筑拉过来护在身后,一脸正气道:“报警就报警,我倒要看看警察支不支持你们卖女儿。” 筑建国闻言,神情微僵,看了一眼左邻右舍忙梗着脖子狡辩,“谁卖女儿了?你别血口喷人,她只是去KTV做服务员,她都20了,让她出去赚钱怎么了?难不成我还得养她一辈子?” 这种事不好在人前争论,不然以后小筑还怎么见人。 桑浅压下心里的怒火,松开筑建国,“你欠了多少赌债?” “三十万。” “三十万我给你,但是我要将小筑带走,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找她麻烦。” “她是我女儿……” “你答不答应?”桑浅冷声打断他,“答应,钱我立刻转给你,不答应,那就报警,请警察来处理。” 第171章 软弱,善良 “大少奶奶,你不要……” “我答应。”筑建国截断小筑的话,担心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坏他的好事,立刻拿出手机,点开收款码递给桑浅,“扫码付钱吧。” “还说不是卖女儿,这不卖了三十万?” “小筑这孩子也是命苦,碰上这么个赌鬼老爹。” 筑建国听见大家的议论,板着脸朝外挥手,“散了散了,关你们什么事,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大家不屑轻嗤一声,各自回了家。 桑浅扫码将三十万转了过去,之后拉着小筑离开。 筑建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兴奋得两眼放光,伸着手指数零,“个,十,百,千……” “你怎么能让女儿跟着他们走呢?”筑母责备筑建国。 “别打岔,我数钱呢。”筑建国不耐烦呵斥筑母一句,之后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定是三十万后,这才看向筑母,“你懂什么,小筑身上流着咱俩的血,她就永远是我们的女儿,一个赔钱货,你以为真有人要啊。” 筑母听见赔钱货三个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毕竟她也是女人,“小筑到底是咱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这次若不是她答应去KTV赚钱替你还债,你的手早被他们剁了。” 筑建国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是我女儿,她不去赚钱,难道让咱儿子来堵这个窟窿?” 提到儿子,筑母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康儿哪有那么多钱,你这是想拆了他的家吗?” “你也知道儿子刚结婚,儿媳妇又怀孕了,这种时候我们自然不能给他添乱,小筑也是我们的孩子,我养了她20年,她报答一下我的养育之恩怎么不行了?” 筑母担心这事牵扯到儿子,心里对女儿的那点心疼也就消失了,“反正这事不能让康儿知道,不然我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哎呀。”筑建国一拍手,满脸悔恨,“我刚才应该多找那个女人要点钱的,反正她钱多,我要四十万多好啊,还可以留十万去翻本。” 筑母举起拳头往筑建国身上招呼,“你还想着去赌,这次还没赌怕,你非要被人剁了手才肯定罢休吗?” “我随口说的你也信。”筑建国握住筑母的手,“我脸疼着呢,你还打,是想打死我吗?” 筑母立刻收了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去将钱还了,免得利滚利,之后再去医院看看。”筑建国捂着脸出门。 筑母不放心,跟了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儿媳妇中午的鸡汤你炖了?大胖孙子还想不想要了?” 筑母立刻停住脚步,“那你一定要将钱还了,若是你再敢去赌,我就告诉康儿。” “知道了。”筑建国不耐烦挥挥手,下楼了。 这边,车上,桑浅有些生气地看着小筑,“你遇见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之前还骗她,说什么她爸爸摔了一跤,还说她妈妈过来是让她提前结工钱,分明那个时候,她家里就出事了,她却一直瞒着她。 如果早告诉她,也不至于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昨晚她若是晚到一步,小筑这辈子就毁了,想想就后怕。 小筑双眼通红,“因为我,你得罪了于翠书,她才会设计诬陷你和陆家小少爷有私情,为了这事,你差点和大少爷离婚,我已经十分内疚了,真的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而且三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嫁进纪家没有得到任何财产,这些钱是你所有的积蓄吧,这三十万就当我借你的,我一定会赚钱还给你的。” 桑浅想说,这点钱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可说了,她又无法解释她哪来这么多钱。 她SS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 “没事,其实我存了不少钱,你别放在心上。” “不行,你若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回去让我爸将钱还给你。” 桑浅见小筑坚持,只好点头,“行,算我借你的,你以后继续在明月山庄工作,赚钱慢慢还,行吗?” 小筑点头,“谢谢大少奶奶,你的大恩大德,小筑做牛做马来偿还。” 前面开车的沈铭气得哼嗤一声,“你这么蠢的牛马,纪家哪里敢用?那种地方,让你去你就去,你没脑子吗?” 小筑咬着唇,眼里蓄上泪水,怯弱着说:“他们要剁了我爸的手。” “那样的父亲,剁了就剁了。” 小筑头埋得更低了,嘴唇咬得发白,小声说:“他毕竟是我爸,我哪能真的见死不救。” “他哪一点配做一个父亲?他将你当他女儿了吗?他眼里只有钱,你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小筑眼泪成串滚落,哭得泣不成声。 “她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别说她了。”桑浅开口。 沈铭也不是故意要说小筑。 只是想起昨晚小筑的遭遇,以及她那一对极品父母,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气小筑太软弱,太善良,更气她的父母不将她当人看。 桑浅轻轻拍着小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是不想看着你爸出事,孝敬父母是对的,但不能愚孝。 父母也是人,他们也会犯错,这个时候,你要大胆地指出来,甚至还可以责备他们,这不是不孝,而是希望他们少犯错误,变得更好。 否则你一味地顺着他们,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只会觉得你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从来没有人和小筑说过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爸妈说哥哥比她聪明,学习好,将来是会有大出息的。 她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一定要好好支持哥哥,让他将来出人头地,这样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她读完高中爸妈说家里要供哥哥读书,没钱再供她读书了,让她别读了,帮着家里赚钱,给家里减轻负担。 她偷偷哭了一晚上,觉得爸妈太偏心,哥哥是聪明,可她也不笨啊,她都考上一本了,为什么不让她读。 后来哥哥知道这事和爸妈吵了起来,说他大三了,可以自己勤工俭学赚学费,让爸妈必须送她上大学。 爸妈表面答应,私下又找她,说她没良心,哥哥这么心疼她,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哥哥。 哥哥若是在外边打工,一定会让同学瞧不起,在学校如何能抬起头做人? 于是她主动和哥哥说,她不喜欢读书,哥哥为此还生她的气,好长一段时间没理她。 她已经习惯了妥协,习惯了付出,习惯了将委屈往肚子里咽。 有时候实在委屈的时候也会和爸妈顶嘴,但是看见妈妈额头上越来越多的皱纹,还有爸爸鬓角日渐发白的头发,她又觉得自己很没良心,怎么能这样伤父母的心。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父母不对,可以指责。 小筑泪眼婆娑看着桑浅,“如果他们不听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后果,这样他们才会反省,才会改正。” 小筑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少奶奶。” “你还小,很多事想得太简单了,以后有事你可以找我,别逞强。” “好。” 与此同时,警察局会见室内。 身穿黄马甲的于翠书迫不及待问苏妙彤,“怎么样?有胜算吗?” 那天于翠书被警察带走后,苏妙彤立刻也给于翠书请了律师,明天就会开庭。 第172章 勾人得紧 “妈,人证物证俱全,律师说胜算非常小。”苏妙彤说着眼泪滚落下来。 于翠书脸色煞白,人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怔怔坐了会儿,抬手擦掉眼泪,“其实我知道这场官司肯定会输,纪承洲出手了,你哪是他的对手,律师说我会判多久?” “他会尽量争取给你减轻刑罚。” “最坏的结果多久?” “两年。” 于翠书一想到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两年,感觉自己会疯,“你找远航帮忙,我是他岳母,他真的忍心袖手旁观吗?” 提到这个苏妙彤更伤心了,“他不止袖手旁观,还说我们娘俩闹得家宅不宁,搞得他们兄弟不睦,又提出要和我离婚。 他和大哥本来就明争暗斗,什么时候和睦过,他分明是心被外面那个狐狸精勾走了,故意趁机想和我离婚,离婚协议他都签了,我已经一忍再忍了,他竟然如此绝情。”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于翠书一下摊在了椅子上,两年,两年,不要,她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两年。 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突然她看见苏妙彤的肚子,猛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离婚协议你别签,离婚不是有个冷静期吗,只要你怀孕了,这婚就离不成。” 苏妙彤想到那晚的事,心虚又忐忑,“可是,一次,真的能成吗?” “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只要你怀上纪家的孩子,你在纪家就会有话语权,到时候你就说担心我,吃不好睡不好,纪家自然会想办法将我捞出去。” 苏妙彤下意识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忐忑和愧疚,都转变成了怨念和嫉恨。 既然纪远航对她这么无情,就怪不得她这般算计他了。 她都是被他逼的。 苏妙彤刚从警察局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筑建国还清赌债了。” 她立刻问:“他女儿废了吗?” “昨晚在我的安排下,陈总看上了他女儿,陈总最喜欢玩玉女,还喜欢玩虐待那一套,肯定能让他女儿破碎不堪,可是纪家大少奶奶半路杀了出来,将人救走了,而且我从筑建国口中套出给他还赌债的也是纪家大少奶奶。” 又是桑浅! 苏妙彤用力攥紧手机,眼中迸射出狠毒寒芒,“对付赌徒你不是最有办法吗?他还了,你还可以再借,一定要将她女儿拉下水,只要你能毁了他女儿,我定然重金酬谢。” “有买卖我自然乐意做,不过酬金……” “我立刻打十万到你卡上,事成之后再给你十万。” “十万是不是太少了点?” “你借钱还能利滚利,他女儿出去卖,赚的钱也进了你的腰包,做人不能太贪心吧?” “我就随口说说,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苏妙彤挂了电话,她现在没了博薇服饰的进项,纪远航又和她闹离婚,没再给她经济上的支持,她现在也是捉襟见肘。 她苏妙彤何曾这么惨过。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桑浅。 是她帮王雁玉,让她失去了博薇服饰,也是她,将她赶出明月山庄,还是她,让于翠书入狱。 她不是在意那个低贱的下人么,那她就毁了她,暂时动不了桑浅,戳戳她的肺管子,总是可以的。 等她怀上孩子,在纪家站稳脚跟,她定让桑浅生不如死! ** 病房。 桑浅正坐在床边喂陈秋容吃饭,纪承洲推门进来。 “承洲,今天下班这么早啊?”陈秋容问。 “嗯。”纪承洲走进病房,“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难得下班这么早,你陪浅浅出去吃吧,浅浅这几天天天在病房应付着吃,看着都瘦了。” 苏梅走过来拿走桑浅手里的碗,“我来吧,你和大少爷出去打打牙祭。” 桑浅想着早上陈秋容说她昨晚喊着要纪承洲亲她,不太想和他单独相处,“梅姨做的饭好吃,我就在这里吃。” “再好吃,吃了好几天也腻了。”陈秋容说完看向纪承洲,“带浅浅去吧,吃完饭两人散散步,消消食,别急着回来。” 纪承洲看向桑浅,“走吧。” 桑浅不好再说什么,起身拿了包和纪承洲出去了。 电梯里,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手上,“换药了?” “换了,你跟奶奶说我的手是昨晚喝醉酒从沙发上掉下来摔的?” “嗯。” 桑浅觉得纪承洲对陈秋容是真的好,难怪陈秋容那么偏爱他,人都是互相的,你对我好,我就会加倍对你好。 她对纪承洲都是虚情假意的欺骗,所以才换不来他对她的喜欢吧。 来到车库,桑浅见纪承洲自己开车,忍不住问:“孙大哥呢?” “孩子有点不舒服,回家了。” 桑浅点点头,上了副驾驶。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阳光照射进来,桑浅将前面的挡光板打了下来,之后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女人侧脸恬静,今天倒是安静乖巧,昨晚却磨人得很,“昨晚你喝醉了。” 桑浅收回思绪,“是啊,喝醉了,断片了。” “断片了?” “嗯。” 沉默几秒,纪承洲,“你昨晚说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你们都背叛了我,什么意思?”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她说这话了? 果然喝酒误事。 她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扯唇笑笑,“我也不知道我说的什么,喝醉酒说的胡话,你别当真。” “不是说酒后吐真言?” “酒后吐真言是在人还没完全醉的情况下,借酒壮胆,才敢吐真言,我昨晚都醉断片了,哪能吐真言,吐的只能是胡言。” 纪承洲抿唇没说话。 桑浅不知道他信没信,心里有些没底,偷偷瞄了他几眼,试探性问:“我昨晚还胡说了些什么?” “说你对不起我,以后要好好补偿我。” 桑浅更心虚了,“还有吗?” “缠着让我亲你,算吗?” 桑浅脸红了,“说明我喜欢你。” “哦,还有,逼我喊你老婆。” 桑浅脸更红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明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还将我按在沙发上亲,抱着我不松手。” 桑浅不说话了,转身看着窗外,耻辱啊,她喝醉了怎么是这副德行?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耳根和脖子都红了,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怎么不说话了?” 让她说什么? 说自己是个色女吗? 桑浅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纪承洲,干脆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情难自禁,我也没办法,谁让你长在我心尖上呢。” 女人眼底漾着浅浅的笑,狡黠,灵动,刻意的深情,透着暧昧撩拨和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 勾人得紧。 纪承洲心口微荡,身体里沉寂的火苗开始复苏,别有深意地问:“你饿吗?” 第173章 他凑到她耳边,“让你睡我。” 桑浅见男人主动转移话题,眼底划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 一直提昨晚的事,不就是想看她出丑么? 小样,和她斗。 她连脸都不要,他斗得过吗? “饿了,我们去哪儿吃?”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前停下。 桑浅疑惑,“去酒店吃?” “嗯。”纪承洲下车,将钥匙递给迎过来的门童。 桑浅跟了进去,“这家酒店有什么特色招牌菜吗?” 不然谁吃饭不去餐厅来酒店。 纪承洲目光幽深看着桑浅,“有。” 不知为何,桑浅觉得纪承洲的眼神怪怪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盘美食,她又不是菜。 纪承洲来到前台,“一间总统套房。” 前台服务员看见纪承洲脸立刻红了,五官俊美,气质矜贵,出手就是总统套房,高富帅没跑了。 “好的,请出示身份证。”服务员摆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嗓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纪承洲拿出身份证。 服务员一边登记一边记下男人的证件信息,办理好房间后,将身份证递给纪承洲,殷勤道:“纪先生,我带您过去吧,这边请。” 纪承洲站着没动,视线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等他的桑浅,“我太太在等我,我们自己过去。” 服务员顺着纪承洲的视线看了一眼不远处,眼中立刻浮现失望,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她将房卡恭敬递给纪承洲,“房间是806,预祝纪先生和纪太太入住愉快。” “谢谢。”纪承洲接过房卡,“餐厅在几楼?” “三楼。” 桑浅见纪承洲过来,问:“不是去问餐厅在几楼吗,我怎么好像看见你给她身份证了?” “嗯,开了个房间,一会儿吃了饭去休息一下,医院沙发太小,这几天没睡好。” “那你今晚还去医院吗?” “去。”纪承洲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两人一起进入电梯。 餐厅,桑浅见纪承洲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你吃饱了?” 纪承洲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青白烟雾,深邃视线透过袅袅烟雾望着桑浅,“吃太饱不好运动。” “运动?” “嗯。”纪承洲又抽了一口烟,神情淡淡,情绪藏得滴水不漏,“奶奶不是让我们饭后别急着回去,运动一下?” 陈秋容确实让他们吃完饭散散步,消消食,别急着回去。 “可你不是开了房要休息?” “冲突吗?” 桑浅眨眨眼,休息和运动,不冲突吗? 算了,不管他。 吃完饭,桑浅擦了嘴,拿过座椅上的包,“你去休息吧,我先回医院了。” 纪承洲起身,“一起。” “啊?你现在回医院吗?” 纪承洲拉住桑浅的手,朝电梯间走,“一起休息。” “梅姨晚上还要回去呢,奶奶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我们没回去之前,梅姨不会走。” “可我现在不想睡觉。” “没让你睡觉。” 两人说话间进了电梯。 “那你拉我上楼干什么?”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纪承洲转身,将桑浅抵在电梯墙面上,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俯首,凑到她耳边,“让你睡我。” 温热的气息让桑浅身子有些发麻,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扔进她平静的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让她的心无法平静。 回想他这一路看她的眼神,还有他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特意开的房间…… 她仰头看他,“你早有预谋?” 纪承洲唇角漾起一丝薄笑,“难道不是你惦记已久?” 桑浅下意识想反驳,想起她刚还在车上对他说情难自禁,还有昨晚她喝醉酒对他的那些所作所为。 突然觉得有苦难言,百口莫辩。 电梯在五楼停了。 纪承洲在门开之前放开了桑浅,进来几个人,电梯继续上升。 桑浅看了一眼一身西装,气质清冷矜贵的男人,谁能想到看着如此禁欲的男人,刚还抵着她说让她睡他。 她发现纪承洲真的很会伪装。 之前还说什么这家酒店有特色菜,还说医院沙发太小,这几天没睡好,开个房间休息一下,还有吃太饱不好运动。 说得那叫一本正经,配上他那张端方沉静的脸,谁能想歪? 却不想,他句句暗藏玄机,特色菜是她吧,休息是假,睡她是真,什么不好运动,就是吃太撑不好上床。 特么的,全是在暗地里耍黄腔。 很快,电梯在八楼停下。 两人从电梯出来,来到806房门口。 纪承洲刷卡推开门。 桑浅随他进去,正准备换鞋,男人转身就将她抵在玄关柜上吻,急切又热烈,仿佛忍了很久。 吻她的时候,还不忘伸出长腿,勾了一下门,将门关上。 两人是有一阵没做了。 上次还是他主动到她房间找的她。 之后就出了她和陆词安在咖啡厅见面的事,然后就是陈秋容晕倒,做手术,住院,加起来差不多一周了。 也就六七天,怎么感觉他好像饿了一个月一样。 桑浅轻轻推了一下纪承洲,“要不先洗澡?” 纪承洲埋首在桑浅脖颈间,“先做再洗。” 桑浅还是第一次见纪承洲这么急,热情是能感染的,很快她就被他吻得找不着北了。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吻着吻着突然停了下来,捧着她的脸颊,哑声喊她,“桑浅。” 他很少喊她的名字。 桑浅微微喘息,情迷潋滟的目光望着他,“怎么了?” 纪承洲深深望着她,视线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滑落到她唇上,脑中闪过一张与之完全不一样的脸。 那张脸,绝望、灰冷、空洞,满是泪水和被人凌辱的破碎感。 想到这些,纪承洲心脏的位置缩紧了些,微疼。 他凑过去,薄唇贴着她的唇,却只是相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桑浅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劲,明明呼吸滚烫,却似乎又没了兴致,她身子往后仰了仰,便于看清他的脸。 男人眸色深沉,眸光忽明忽暗,眼里蕴着她无法揣摩的情绪。 “你怎么了?” 纪承洲还是没有回答她,只是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真的很轻。 蜻蜓点水的那种。 然后唇从她唇上移开,在她嘴角又亲了亲,接着是她的鼻子,眼睛,额头,与之前急切热烈的吻完全不一样。 现在是轻柔,细细绵绵的吻。 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重一点就会碎。 之后的过程,是桑浅从未见过的温柔。 床事上,纪承洲一直都是霸道猛烈的,这次却迥然不同,异常体贴温柔。 将她从玄关抱着放到床上的时候,动作又轻又柔。 吻从她的唇,到脖子,锁骨……慢慢地一点一点脱掉她的衣服。 她感受到了他呼吸里的烫,像火焰,所到之处,一片火热,也感受到了他刻意的压制,动作里的轻柔,宛若她是他挚爱的珍宝。 桑浅在他极致温柔的包裹下,慢慢沉沦,这场情事,越发的危险,致命。 让她有些害怕,怕沉醉其中会是万丈深渊,可是面对他的温柔攻势,她又无力推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欲望深渊。 她听到了皮带金属扣松动的声音。 此时,她心中竟生出一丝期待和迫切,希望他尽快进入正题,让她从这场致命的情事中解脱。 然而,关键时刻,他却停了下来,哑声问她,“你想先洗澡吗?” 特么的,箭在弦上了,他提洗澡? 这个男人是忍者神龟吗? 桑浅想咬死他。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直咬得嘴里有股甜腥味,才松开。 他肩上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泛着血丝。 纪承洲看着桑浅被情欲晕染得发红的眼睛,还有她气恼看他的眼神,隐约明白了什么,薄唇微勾,含笑道:“不洗就不洗,你咬我干什么?” 桑浅恼怒推他,“谁说不洗了,下去。” 纪承洲俯首想亲桑浅。 她倔强别开头,“我要洗澡。” 纪承洲眼底的笑深了几分,将头埋在她脖子上,“我照顾你的感受,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可劲的勾引,撩拨,挑起她一身的火,然后问她要不要洗澡,这叫照顾她的感受? 分明是在戏弄她! “我谢谢你,我现在要洗澡,你……” “桑浅。”纪承洲喊她,很认真,很郑重的口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等他下文。 第174章 极致的温柔 过了几秒,他,“都过去了。” 桑浅眨了眨眼,一脸懵,“你在说什么?” 回应她的是他猝不及防的进攻。 桑浅没忘记他刚才的戏弄,抵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我要洗澡。” 男人握住她的手压在她头顶,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边,“你的身体,比你这张嘴诚实。” 她早已被男人冗长的前戏攫去了所有力气,浑身软如一滩水,哪里真有力气和他抗衡。 这晚,他只要了她一次,而且过程和前戏一样,极致的温柔。 虽然是一次,但因为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时间很长,久到桑浅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他编织的情欲海洋里。 激情过后,情潮慢慢退去。 桑浅陷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动不想动,视线看着纪承洲,下床,进入卫浴间。 男妖精。 吸干了她的精气,所以她焉了,他反而精神抖擞。 不公平。 纪承洲洗完澡出来,桑浅已经睡着了,脸颊透着情潮余韵的红润,格外娇艳好看。 黑色长发随意铺洒在白色枕头上,黑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被子堪堪盖在胸口上方,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莹白圆润的双肩。 画面有种凌乱的激情美感。 刚消退的燥热隐有复苏的趋势。 他弯腰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醒醒。” 桑浅睁开惺忪的睡眼,视线里男人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肌理分明,腰腹处的肌肉紧致很有力感。 “洗澡。” “好。”桑浅嘴里应着,人却躺着不动,实在是不想起床啊。 纪承洲将毛巾随手丢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俯身,双手撑在桑浅身体两侧,“要我帮你洗?” 桑浅下意识想将被子拉上来,被他压住了,拉不动,她便将身子往被子里滑,只露出一颗脑袋,“不用,你走开,我自己洗。” 纪承洲勾唇笑了,“你躲什么?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 这能一样吗? 总不能因为两人做过,她以后在他面前就可以不用穿衣服吧。 她又不是暴露狂。 “你走开,我要……” 剩下的话被纪承洲突然压下来的身体惊住了,她立刻伸手抵着他,“我不来了。” “谁说要来了?”纪承洲眼底漾着笑,欠身拿过他的衬衫,起身,慢条斯理往身上穿,“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你不是才二十六?” 他没说出来的话是:才二十六,你怎么就如狼似虎了? 桑浅以为他刚才又想来,没想到他是拿衣服,本就绯红的脸瞬间更红了,仿佛要滴出血来,尴尬往被子里躲了躲,“你才如狼似虎。” 纪承洲知道桑浅脸皮薄,害羞,穿好衣服朝房间外走,“我在客厅等你。” 桑浅拖着软绵的身子起床进了卫浴间。 洗完澡人精神多了。 她走出房间,看见纪承洲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接电话,背影挺拔修长,肩宽腰窄,外面是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如一副绝美画卷。 不过不是风景陪衬了他,而是他点缀了风景。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很快结束了通话,转身问她,“可以走了?” 桑浅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电梯里,桑浅目光落在站在她前面的一对小情侣身上。 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百褶短裙,浑身透着青春气息,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依偎在男孩怀里,害羞又幸福的模样。 男孩揽着女孩的腰,在女孩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如胶似漆,一刻都舍不得分开的样子。 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正处热恋中的情侣。 他们来酒店开房很正常,感情需要升华嘛。 桑浅想到自己和纪承洲,两人是夫妻,竟也跟他们一样来这里开房缠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感情多好呢。 实际上,她嫁给他,是为了复仇,而他和她缠绵,只是喜欢她的身体。 哎…… 同人不同命啊。 纪承洲听见桑浅轻浅的叹息声,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面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深邃眼中浮现一抹思虑。 下一瞬,他走到桑浅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腰。 桑浅身子微僵,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面色淡然沉静,目视前方,大概感受到她的视线,转头看她,“怎么了?” 她摇头,“没什么。” 电梯在一楼停下。 纪承洲大手从桑浅腰间收回,牵住她的手,抬脚朝电梯外走。 桑浅怔怔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男人掌心干燥温热,他的体温从他掌心传递到她肌肤上,渗进肌理深处,化作一根羽毛,轻轻撩动了她的心弦。 下了床,纪承洲从未和她有过这样的亲密举动。 她一直觉得搂腰、牵手是两情相悦、感情深厚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但她和纪承洲只是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两情相悦更是无稽之谈。 抬眸,视线里之前站在他们前面的那对小情侣,此时已经改拥抱为牵手,腻腻歪歪离开了。 所以纪承洲在学他们? 桑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没想到堂堂纪氏集团掌权人,高高在上的纪家大少爷,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纪承洲瞥见桑浅嘴角的笑,眉心微蹙,原来她真的在羡慕他们。 多大个人了,幼不幼稚? 薄唇却似有若无勾了勾。 ** 陈秋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检查身体恢复良好,得到医生允许便出院了。 如医生说的那样,陈秋容身体不如以前协调了,需要拄手杖行走。 出院的时候,纪承洲放下公司事务亲自来接的。 回到明月山庄,陈秋容进屋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还是家里好啊,家里的空气都新鲜多了,医院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我都快要闻吐了。” 沈清筠听见动静,微笑着从厨房出来,“妈,智渊说承洲去接你,我们就没去医院凑热闹,饭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陈秋容看了一眼沈清筠身上的围裙,“晚饭你做的?” “嗯。”想到什么,沈清筠笑着看了一眼偏厅,“明渊知道您出院,也来了,在偏厅和智渊下棋呢。” 小儿子来了。 陈秋蓉眼底浮现笑意。 桑浅听见纪明渊来了,下意识问:“小婶呢?” 沈清筠嘴角的笑微僵,随即若无其事般看着桑浅说:“你扶奶奶去餐厅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走吧。”陈秋蓉拄着手杖朝餐厅走。 桑浅内心纳闷,怎么提到宋念霜,大家是这个反应? 沈清筠避而不谈。 二儿子来了,二儿媳没来,陈秋蓉竟然一点也不惊讶,明明陈秋蓉住院期间,宋念霜过去探望,婆媳俩有说有笑,关系挺好的。 她看向另一边扶着陈秋蓉的纪承洲,他表现也很平静,仿佛宋念霜没来很正常。 宋念霜不仅是他的小婶,还是他小姨,他不是和她很亲近吗? 怎么也不闻不问? 这一家人可真奇怪。 第175章 针锋相对 桑浅扶着陈秋蓉在餐厅坐下后,去厨房帮忙端菜,进入厨房,端着菜准备走的时候沈清筠叫住了她。 她转头,“沈姨有事?” 妈这个称呼,她实在叫不出口,不仅因为沈清筠和纪承洲妈妈之间的恩怨纠葛,还因为沈清筠是纪远航的母亲,她实在无法毫无芥蒂地喊沈清筠一声妈。 即便口是心非也做不到。 但都是一家人,总得有个称呼。 她第一次喊沈清筠沈姨的时候,沈清筠还怔了一下,但大概也知道她不会和她亲,只淡淡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一会儿餐桌上你别提你小婶。”沈清筠一副长辈提点晚辈的和蔼表情。 桑浅疑惑问:“为什么?” “你听我的就是了,我自是为了你好。”沈清筠语气温和,顿了顿,又说,“之前我支持智渊让你和承洲离婚,也是被网上那些新闻蒙蔽了眼睛,我都是为了纪家着想,你别放在心上。” 桑浅听得出来沈清筠这是在向她示好,其实大可不必,不管沈清筠出于何种目的这样放低姿态,她都不会真正和她亲近。 不过既然沈清筠愿意维持表面的和睦,她作为晚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沈清筠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 沈清筠微笑点头,“那就好。” 两人端着菜来到餐厅,纪智渊、纪明渊、纪远航已经从偏厅过来了。 “爸,小叔。”桑浅礼貌打招呼。 纪智渊向来看不上桑浅,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更别提应她了。 坐在轮椅上的纪明渊朝桑浅微笑点头,“这阵子一直都是你在医院照顾你奶奶,辛苦了。” 桑浅微笑道:“应该的。” 纪智渊板着脸冷冷开腔,“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若不是因为你那点破事,你奶奶能气病?以后洁身自好,少惹是非,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谁也护不住你。” 桑浅低着头,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知道了。” 实在没必要和一个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去争辩,没有意义。 他看不上她,她也不需要得到他的认可。 “和她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亲家在背后算计、搬弄是非。”陈秋蓉不悦怼了大儿子一句,之后微笑朝桑浅招手,“浅浅,端菜有佣人呢,你别管了,来奶奶这儿坐。” 经过这阵子在医院的朝夕相处,陈秋蓉更喜欢桑浅了,如今是见不得谁说她一句不好。 桑浅只是她的孙媳妇,却能在医院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半个月,多好的孩子。 桑浅将菜放在桌上,来到陈秋蓉身旁坐下。 同样端着菜的沈清筠脸色微白,她放下菜后,也没再进厨房,在纪智渊身旁坐了下来。 她可不想对号入座当个佣人。 纪智渊本来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不是桑浅自己不检点,别人再怎么算计也是徒劳,但想到陈秋蓉刚出院,医生又叮嘱不能再受气,便忍住了。 “我听说亲家被判了两年?”纪明渊看着纪智渊问。 提到这档子事,纪智渊就来气。 因为这事,苏妙彤哭哭啼啼找了他好几回,他找纪承洲要他放人,结果他来一句,“她将你妈气进了医院,你却一再为她求情,怎么,你和她也有一腿?”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气得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后来还是沈清筠劝他不要管这件事,说苏妙彤最近和远航闹得厉害,两人怕是要离婚。 他也是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免得被外人笑话,但既然儿子儿媳妇要离婚,那他还管个球。 纪智渊没好气回了一句,“不知道。” 倒是陈秋容听见小儿子的话,面露惊讶,“人进去了?” “好像是。”纪明渊面色温润看向纪承洲,“这事是承洲办的,你问他。” 陈秋容视线立刻落在纪承洲面上,“真进去了?” 纪承洲神色淡淡点头,“欺负您的人,我绝不放过。” 纪智渊闻言冷哼一声,“这事因你老婆而起,于翠书若是主谋,你老婆就是帮凶,怎么没见你对她动手?” 说到这里,他想到一个事,脸色又冷了几分,“倒是以权谋私大刀阔斧地拿陆家开刀,对付起外人来,毫不手软,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不嫌丢人。” 纪承洲没理会纪智渊的冷嘲热讽,只冷冷道:“是你联合股东,以滥用职权的名义抵制我继续行使公司决策权?” 纪智渊不置可否,“你色令智昏,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犯浑?” 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可成功了?” “若不是你及时收手,你以为董事会能轻易饶了你?” “你以为我怕那些老古董?” 陈秋容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子俩,心口传来一阵闷痛,她捂着胸口,气息微喘,“你们就不能安安静静吃顿饭吗?” 纪承洲见陈秋容脸色不好,眼底划过一抹紧张,立刻转头吩咐苏梅,“梅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好。”苏梅转身准备去打电话,陈秋容叫住了她,“别去,我没事。”之后看向纪承洲,眼神期盼,“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别和你爸犟行吗?” 纪承洲眸色深沉,拧着眉,抿唇没吱声。 “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纪智渊怒道。 “你以为你是个好的?”陈秋容怒斥纪智渊,“你有个当父亲的样子吗?你见过哪个父亲和自己的亲儿子作对的?你联合股东抵制自己的儿子,你可真有能耐。” “那是因为他做事毫无分寸,为了个女人大动干戈……” “哥,你少说两句。”纪明渊打断纪智渊,“妈才出院,你就不能忍一忍?” 纪智渊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老母亲,之后瞪了纪承洲一眼,端起碗,吃饭。 之后再无人开口。 吃完饭,陈秋容精神不济,桑浅扶她回房间休息。 陈秋容躺在床上,见桑浅弯腰细致地给她盖被子,拉住她的手,“浅浅,饭桌上你爸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真心实意想和承洲过日子的。” 桑浅听见后面那句话,心里有些愧疚,在床沿坐下,温声道:“我没事,你和承洲相信我,我就很知足了。” 陈秋容看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孙媳妇,满脸欣慰。 “你休息吧。”桑浅将陈秋容的手放进被子里,等她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苏梅担忧站在门口,见桑浅出来,忙问:“老夫人没事吧?” “没事,睡下了。” 苏梅这才放下心来。 桑浅想起宋念霜的事,“梅姨,我有点事不太明白,能问你吗?” “大少奶奶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苏梅通过这阵子在医院的接触,也喜欢上了桑浅这个晚辈。 她身上没有世家小姐那套高高在上的做派,从未将她当下人,而是将她当老夫人一样的长辈尊敬。 虽然在纪家,也没人敢将她当下人,但那都是表面的,她能感受得到,桑浅对她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桑浅觉得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房间说吧。” “好。” 为了方便照顾陈秋容,苏梅的房间就在隔壁。 两人进入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桑浅才开口,“小叔过来了,小婶怎么没来?我看大家好像都见怪不怪的样子。” 第176章 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 苏梅叹息一声,“二夫人与大爷、大夫人不和,二夫人说过狠话的,说此生不和大房的人有任何交集,所以二夫人从不来明月山庄。” “是因为承洲母亲的事吗?”桑浅问。 宋念霜的姐姐是为了她才嫁进纪家,结果纪智渊婚内出轨沈清筠,导致亲姐姐郁郁而终,所以宋念霜无法原谅纪智渊和沈清筠。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苏梅想到往事,眼中浮现一抹悲痛,“前夫人病重垂危之际,二爷和二夫人赶来山庄看望,却在路上出了车祸。 那时二夫人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一场车祸,不仅夺去了她的孩子,也让她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二爷也是在那场车祸中伤了腿,从此只能坐轮椅。” 桑浅面露震惊,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缘由。 亲姐姐的命,孩子的命,做母亲的权力,丈夫的腿。 这么深的恨,搁在谁身上都无法原谅和化解。 不过……“小叔和小婶不是有一个儿子吗?奶奶说他一直在国外深造。” “那是二爷和二夫人后来领养的。” 原来是养子。 沈清筠之前在厨房提醒她,让她在饭桌上不要提宋念霜,应该是不想挑起过去往事,毕竟那些事皆因沈清筠而起。 若是没有她和纪智渊婚外情,一切都不会发生。 提起来,坏了大家的兴致是一回事,只怕又会提醒大家,都是沈清筠,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不得不说,沈清筠挺会做人,明面上提点她,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己。 “其实事情刚出那会儿,二爷也和大爷大吵了一架,兄弟俩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往。 但到底是血溶于水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老夫人又一直从中调和,慢慢的,二爷才原谅了大爷。 不过二夫人却一直无法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老夫人也能理解,毕竟丧亲、丧子之痛和失去做母亲的权力这样的伤害,对一个女人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多番调和无效后,老夫人也就由她去了。” 桑浅从苏梅房间出来,情绪变得异常低落,胸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石头。 宋念霜的经历让她想到了她自己。 宋念霜和纪明渊的一场爱情,葬送了姐姐的性命和做母亲的权力,失去了孩子,丈夫也从此不良于行。 而她和纪远航的一场爱情,葬送了父亲的性命,毁了容,失去了儿子,还差点害死了自己,如今只能以别人的身份活着。 宋念霜比她好的是,纪明渊从始至终都爱着她,一直陪在她身边。 而她,却遭受了爱人和妹妹的双重背叛。 不知道宋念霜会不会后悔当初爱上纪明渊。 反正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自己怎么瞎了眼爱上了纪远航那个人渣。 正想着,那个人渣就出现在眼前。 “大嫂,奶奶怎么样了?” 桑浅看着纪远航这张脸,就恨不得上去撕了他,有时候她经常会想,她的爸爸和儿子死了,他凭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还活得如此光鲜亮丽。 每次思及此,心中的恨便会以燎原之势增长。 没弄死他之前,她真的一刻也不想看见他。 “睡了。”桑浅淡淡回了一句,继续朝楼下走。 “大嫂。”纪远航转过身望着桑浅的背影,“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是对他有意见,而是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桑浅停住脚步,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才转身,“难道不是你们夫妻俩对我有意见?” 纪远航勾唇笑笑,面容儒雅,神情温和,“大嫂误会我了,妙彤性子急躁了些,做了伤害你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至于我岳母,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如今她也算自食恶果了,还望大嫂不要与她们计较。” 倒是推的一干二净。 渣男。 桑浅现在看见纪远航就觉得恶心,“纪二少敢说,她们做的所有事,你都丝毫没有参与?” “当然没有。”纪远航一脸严肃道,“我和妙彤说过多次,让她不要与你为敌,家和才能万事兴,可我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我已经着手和她离婚了,从今往后就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了。” 呵! 她当他找她说什么呢。 原来是想告诉她,为了家庭和睦,他要和苏妙彤离婚了。 明明是他觉得苏妙彤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而李小姐京都千金小姐的身份,在事业上对他更有帮助,为了权势利益,他想换老婆,却还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卑鄙,无耻,伪君子。 她当年一定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看不出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想将自己择干净,她偏不如他的意。 桑浅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你要和苏妙彤离婚?” 纪远航点头,“她闹得家宅不宁……” “那可不行。”桑浅打断纪远航,“你可千万别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离婚,大不了我以后和她少见面就是,婚还是别离了。” 纪远航微怔,他以为他说出离婚,桑浅会幸灾乐祸,巴不得他们离,甚至还会感恩戴德地说他好话,对他心存感激。 没想到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不支持他们离婚。 “大嫂,当真不希望我们离婚?” “当然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家庭矛盾可以调和的嘛,又不是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原则性错误,你说是吧?” 纪远航僵硬点头。 桑浅继续膈应他,“所以这婚不离了吧?” 纪远航眉心微蹙,不离,京都李家这座靠山他就靠不上了,沉默一瞬,他叹息一声道:“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她和大嫂有矛盾,我和她感情上也出了一些问题。” “如果是你们夫妻感情出了问题,那我就管不了了,不过,以后在人前你可千万别说是因为我,你们才离婚的,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纪远航努力挤出一抹笑,“自然不会。” 桑浅看着纪远航那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心里畅快多了,下楼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来到楼下,没看见纪承洲,佣人说他和纪明渊去凉亭了。 她抬脚朝凉亭走去。 陈秋容这边的装修比较复古,偏厅那边有个小拱门,穿过小拱门,再走过一道九曲回廊,就会看见一个凉亭。 凉亭前面是一个人工湖,湖里陈秋容饲养了不少名贵品种的鱼。 晚晚喜欢往陈秋容这里跑,就是喜欢跑到这里来喂鱼。 桑浅走在回廊,回廊两边种植了不少绿植,还有爬山虎,缠绕在木制的雕花走廊上,白天阻隔了阳光,整个走廊透着青草气息的凉爽。 湖面的风吹过来,带着夜晚水的凉意,瞬间吹走了炎热夏天带来的心浮气躁。 前面拐个弯就能看见凉亭了。 但男人的谈话让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第177章 闲暇时消遣的玩物 “陆家小公子出国了。”纪明渊的轮椅停在凉亭中央的石桌旁。 石桌上放着凉茶和切好的水果。 纪承洲手里拿着鱼食站在栏杆边,抓了一把食料丢进湖里,鱼儿争先恐后过来吃食,他视线看着那些鱼,随口应了一声,“嗯。” 纪明渊喝了一口凉茶,“是你逼他的?” 纪承洲淡声道:“不是。” 纪明渊勾唇笑了一下,“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 纪承洲转头看了纪明渊一眼,又丢了一把鱼食,放下食盒,在旁边水盆里洗了手,来到石桌旁的石墩上坐下,边倒茶边说:“如果良心逼迫也算的话。” 纪明渊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纪承洲喝了一口凉茶,“这事小叔别问。” 纪明渊怔了一下,随即笑容深了几分,“和桑浅有关?” 纪承洲端着茶杯,转身看着前面波光粼粼的湖面,没说话。 纪明渊见他不愿多说,没再追根问底,“听闻陆夫人入狱了,被判了十年。” 纪承洲拧眉看向纪明渊,“小叔怎么知道?” 这事是绝密,所长下了封口令,陆家那边这样的事隐瞒还来不及,绝不会到处张扬,毁坏陆家声誉。 “我与狱长有些交情,喝酒的时候,他无意间说露了嘴。”纪明渊看着纪承洲,“看来是真的了?” 纪承洲想到陆夫人对桑浅曾经做过的事,捏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 纪明渊从沉默中知道了答案,“我以为你对陆家收手是放过陆家了,没想到你玩阴的。” 纪承洲眸光如眼前的湖面,深不见底。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桑浅吧。”纪明渊放下茶杯,拿了一片冰镇西瓜,慢慢吃着,“看来你对你奶奶给你娶的这个妻子很喜欢。” “小叔想多了。”纪承洲垂眸看着手中的茶,“就像这杯茶,我喝了就代表我喜欢吗?” 纪明渊吃西瓜的动作微顿,“难道不是?” 纪承洲嗓音低沉淡漠,“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纪明渊看了纪承洲一瞬,叹息一声,“我还以为你从你妈妈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夜深了,这里凉,对你腿不好,我推你回去。”纪承洲将杯中的茶喝了,茶杯放在石桌上。 纪明渊放下西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走吧。” 桑浅躲在走廊茂密的绿植后面,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眼底一片冰凉。 因为陆词安和她传了绯闻,影响了他的声誉,损坏了他的尊严,所以他要搞垮陆家。 却因为董事会的施压,让他不得不收手。 可他心中气愤不平,便逼陆词安出国,还将陆夫人也送进了监狱。 性情阴鸷,手段狠辣。 看来外界对他的传言非虚。 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有人惦记了他闲暇时消遣的玩物罢了。 桑浅想到这一阵子两人的相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自从两人在酒店开房缠绵了一次后,桑浅觉得两人仿佛进入了甜蜜的热恋期。 她给他发信息,问他忙不忙,问他中午吃的什么,他不会像以前一样不回了,虽然有时候回得没那么及时,但每次都回。 晚上如果他下班早会带她出去吃,吃完饭就带她去酒店休息,当然不是单纯的休息,翻云覆雨少不了。 如果他下班晚,回到病房会等陈秋容睡安稳了,带她出去吃夜宵,说是吃夜宵,其实他一口没吃,吃完又带她去酒店厮混。 连续一个星期,每晚他们都会做。 慢慢的,她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他如此贪恋她的身体,或许他也是有点喜欢她的。 这几天,她甚至为这个念头有些心烦。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她复仇后,如何能潇洒抽身?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她不过是他眼中的一个玩物罢了。 真是庸人自扰。 桑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走到凉亭,拿起食盒,给湖里的鱼喂食。 片刻后,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纪承洲,男人身姿笔挺,踏着细碎月光朝她走来。 她回过头,继续喂鱼。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住,下一秒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然后她腰间一紧,是男人双手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 “什么时候过来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刚来。” “佣人说你过来有一会儿了。” “去了趟洗手间。”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脸。 桑浅回头,两人离得近,她转头就擦到了他的唇,她微微怔了一下,下一秒,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问他,“你去哪儿了?佣人说你和小叔在凉亭,我来怎么没看见你?” 纪承洲没从桑浅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收回视线,下巴搁在她肩上,“刚和小叔离开。” “他回去了吗?” “嗯。” “你怎么没送他?” “他带了司机。” 桑浅没再言语,继续喂鱼。 纪承洲附在她耳边,有一下没有一下的亲吻着她的脖子和耳朵。 桑浅视线下垂,看见地上倒映出两人融在一起的身影,像极了耳鬓厮磨的恩爱夫妻。 但也只是像。 她缩了一下脖子,“别闹,我喂鱼呢。” “要不,你也喂喂我?”男人低沉撩人的嗓音拂进耳郭,若不是她听见了他和纪明渊的那些话,她就要以为他这是情人间的呢喃了。 她将食盒抬起来,转头笑看着他,“吃吧,不够我让佣人再送些过来。” 纪承洲眉心微蹙,总觉得今晚的桑浅哪里有些不一样,明明两人就抱在一起,却给他一种无形的疏离感,“你心情不好?” “没有啊。”桑浅弯腰将食盒放在栏杆上,转过身,双手攀上纪承洲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唇。 纪承洲睁着眼睛看着桑浅,女人面容素净,微阖着眼睛,很投入的样子,心头泛起的那丝猜疑消退,扣住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一个冗长的热吻过后,桑浅脸颊绯红望着男人深邃暗灼的眼睛,“回去吧,孩子们还在家里等我们。” 纪承洲扣着桑浅的腰,往他身上按了按,让她感受他的身体变化,“这里没人。” 桑浅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想在这里要她。 第178章 为什么他的妈妈不要他?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纪承洲深邃眼睛望着她。 “可能例假快来了。”桑浅踮起脚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我们回去吧。” 纪承洲放开她,牵着她的手朝偏厅那边走。 桑浅目光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看了一瞬,很快淡漠移开视线。 回到住处,女儿跑过来,仰着粉嘟嘟的小脸,皱着小眉毛看着她,“妈咪去太奶奶那里都不带晚晚,妈咪是不是不喜欢晚晚了?” 桑浅弯腰抱起女儿,女儿偏瘦,轻飘飘的,更显娇小,软绵绵的小身子,透着淡淡的奶香,抱在怀里非常治愈。 她知道今晚纪智渊一家人会在陈秋容那里,纪智渊不喜她,和纪承洲也不和,她不想小孩子看见这些,便叮嘱了小筑,今晚别让孩子过去。 “怎么会,妈咪最喜欢的就是晚晚了。”她亲了亲女儿嫩滑的小脸蛋,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晚晚听见妈咪说最喜欢她,眼睛弯弯,笑了,转头看向纪承洲,稚嫩的小奶音透着炫耀,“帅叔叔,妈咪说最喜欢我,是最喜欢哦。” 纪承洲看着粉嫩嫩的小团子,表情不自觉变得柔软,温和应了一声“嗯”,随即转眸看向桑浅。 那眼神仿佛在问:你真的最喜欢她? 桑浅觉得一定是她解读有误,纪承洲怎么可能和一个孩子计较这种问题。 “妈咪,那你喜欢哥哥吗?”晚晚歪着脑袋问。 纪桑榆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漫画书,桑浅抱着晚晚,纪承洲站在一旁,三人有说有笑,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他就是多余的。 爸爸从没这么温柔和他说过话。 从来没有。 他也没有妈妈,每次看见晚晚朝桑浅撒娇的时候,他都十分羡慕,总是会想,他的妈妈在哪里? 为什么他的妈妈不要他? 是他不够乖吗? 捏着漫画书的小手紧了紧,头埋得更低了。 这时听见晚晚的问话,他立刻抬头看向桑浅。 桑浅对上小男孩希冀的目光,温柔笑笑,“当然喜欢,哥哥又帅又聪明,是妈咪见过最懂事的孩子。” 纪桑榆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浮上一抹笑,但他还是板着小脸,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低声嘀咕:“谁要你喜欢。” “妈咪喜欢晚晚,也喜欢哥哥,是不是说明我和哥哥都很乖?” 桑浅点头,“嗯,很乖。” 晚晚眼睛瞬间亮了,兴奋道:“那妈咪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旅游?” 桑浅微怔,她说过如果女儿和桑榆都很乖的话,她就带他们去旅游,没想到女儿在这里等着她,“暂时不行,妈咪明天要上班。” 陈秋容已经出院了,剧组那边拍摄也快结束了,王姐催了几次,说有一套衣服需要改动,吕嘉俊不敢随便动,等着她过去调整。 晚晚小嘴一瘪,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打着哭腔说:“暑假都快过了一半了,我的小朋友也都旅游回来了,我们却还没出门。” 思虑一瞬,桑浅柔声哄女儿,“再等三天,妈咪三天内将工作处理好,然后带你和哥哥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那拉钩。”晚晚伸出嫩白的小指。 桑浅和她了钩,她瞬间破涕为笑,从桑浅身上爬下去,哒哒哒跑到纪桑榆面前,“哥哥,哥哥,我们可以去旅游了。” 纪桑榆明明眼里漾着笑,却还努力摆着他那张帅气冷酷的小脸,似乎很淡漠地说:“我听见了。” “你那本旅游杂志呢?我们赶紧看看去哪里?” “在玩具房。” 两小只转眼消失在客厅。 桑浅视线从玩具房门口收回来,感受到纪承洲在看她,转头,男人眼神传达:你们要出去玩,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纪承洲双手插兜,“你似乎不希望我去。” “哪有。”桑浅起身,挽着纪承洲的胳膊朝楼上走,“我这不是看你工作忙,怕你没时间吗,剧组那边两天应该可以处理好,三天后我们出发,你能安排得过来吗?” 龙井茶品鉴会三天后开始,他确实没时间,“过两天我要出差。” 桑浅颇有些遗憾道:“我就知道你没时间。” “我去京都。” 桑浅听出了纪承洲的言外之意,他去京都,如果她和孩子去京都玩的话,他可以抽空陪他们。 “我就不去打扰你工作了,等你下次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眼,没说什么。 剧组的工作其实基本已经收尾了,只剩向珊几场戏没拍了,没拍是因为那套衣服有问题。 桑浅花了一上午将衣服改好,送衣服去向珊化妆室的时候,杨碧凡脸色十分难看,“你脸可真大,让向姐等你,若不是你,向姐的戏份早就拍完了。” 桑浅没说话,将改好的衣服挂在衣帽架上。 “向姐排期很满,为了这几场戏,她又得耽搁两天,你办不了就别领这差事,尽拖后腿。” “少说两句,桑小姐确实是家里有事。”向珊说了杨碧凡一句,之后看向桑浅,“桑小姐,她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上。” 桑浅表情淡淡,“她说什么了吗?” 言外之意,她压根没听。 杨碧凡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衣服改好了,你试一下,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我再改。”桑浅和向珊说完这句转身朝门口走。 杨碧凡被无视,气得不行,扯住桑浅的手臂,“我和你说话,你聋了吗?” “你又没喊名字,我怎么知道你和谁说话?” “你……” “向姐排期不是很满吗,你确定要和我浪费时间?” 杨碧凡也不敢真的拿桑浅怎么样,冷哼一声,丢开她的手臂,“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桑浅抬脚离开。 向珊站在衣帽架前摆弄衣服,“你没事别得罪她,纪老夫人这次住院,她衣不解带在病床边服侍,如今她已经是纪老夫人眼里的红人了,你得罪她,对你没好处。” 杨碧凡一脸不屑,语气嘲讽道:“肯定是纪大少爷不喜欢她,她想在纪家立足就只好舔着脸去讨好老夫人了,马屁精。” 向珊脑中闪过上次在畅意阳台上,纪承洲和桑浅接吻的画面,捏着衣服的手逐渐攥紧。 贱人。 勾引纪承洲,讨好陈秋容,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杨碧凡见向珊脸色突然变了,表情还有些吓人,衣服被她捏成一团,小心翼翼问:“向姐,是这个服装还不行吗?” 向珊回神,松开衣服,秒变笑脸,“没有,我试试它的面料抗不抗皱。” “哦。” “明天晚上的杀青宴沈知秋要来,你和导演沟通一下,安排她的出场。” 杨碧凡满脸惊讶,沈知秋可是今年的新晋影后,也是华国赫赫有名的四小花旦之一。 向珊虽然是顶流,但她是模特出身,与沈知秋这种真正的科班出身没法比,演技上也相差甚远。 向珊吃的是青春饭,是流量明星,但沈知秋演技却是可圈可点。 杨碧凡语气兴奋:“向姐你太有面子了,知秋姐竟然也来捧你的场,我这就去和导演沟通。” 杨碧凡走后,向珊嘴角的笑容消失,神情逐渐阴沉,眼底浮现一抹寒光。 明晚,有好戏看了。 第179章 茶里下了药 杀青宴桑浅本来不想去,但王姐说这种宴会很多演员都会带圈子里的朋友过去,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娱乐圈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如果又能接一个大单,B组在公司的地位也就更稳固了。 王姐知道桑浅担心喝酒的问题,特意找剧组要了两张邀请函,让吕嘉俊陪她一起去。 听说替换蒋怡然的女二是后来插进来的投资商塞过来的人,这个投资商很有钱,自从女二进组后,剧组的伙食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也很神秘,从未露过面。 经费很富裕,这不,这次宴会的地址竟然选在消费极高的尊典会所。 宴会七点开始。 桑浅和吕嘉俊约好了六点五十在尊典会所门口见面,她从车上下来,吕嘉俊已经到了。 吕嘉俊看见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出现的桑浅,霎时眼前一亮,由衷道:“桑姐,你今晚真漂亮。” 吕嘉俊比桑浅小几岁,自从王姐让他给桑浅当助理后,他就改口叫她桑姐。 桑浅看着穿一身银白色西装的男人,微笑,“你也不错。” 吕嘉俊不好意思红了脸,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神情有些拘谨,“我还是第一次穿西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紧张?” 吕嘉俊点头,他参加过最大的宴会就是亲戚的婚宴,这种宴会从没参加过,更别提里面还明星云集了,“你不紧张吗?” 桑浅在国外以SS的身份参加过不少宴会,排场比这大多了,不少国际巨星走红毯的服装都是她设计的,所以她没什么感觉。 “还好,放轻松,你就当和朋友出来玩。” 吕嘉俊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嗯。” 两人将邀请函给了门童,然后随着服务员指引进了宴会厅。 因为桑浅是卡着点来的,宴会厅已然一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她去和导演打了招呼就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见吕嘉俊一直跟着她,“你自己到处转转吧,不用跟着我。” “那可不行,王姐说了让我帮你挡酒的。” 桑浅笑笑,“我人缘很差,没人会给我敬酒的,我不善交际,寻找合作机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吕嘉俊社交能力不错,不然王姐也不会安排他过来,“好吧,那你自己多注意,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桑浅刚在角落坐下,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只看见围在一起的人群,和喀喀喀不停闪烁的镁光灯。 想来是哪个大腕来了。 她并不想去凑这份热闹,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主持人一长串慷慨激昂的介绍,桑浅也没注意听,只隐约听见沈知秋三个字。 这个演员她倒是有些印象,长得很漂亮,尤其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让人过目难忘,暑期档上映的电影里就有她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 “是桑小姐吗?” 桑浅抬头,竟是沈知秋。 她一席香槟色及踝晚礼服,深V领开到小腹,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胸脯两团隐约可见,长礼服开叉几乎到了腰际,笔直的大长腿若隐若现,连臀部的线条都能窥见一二。 明星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敢穿。 不过,她身材好,这份若隐若现的穿着确实很吸睛,她已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身旁不少男人眼睛都看直了,视线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桑浅不知道沈知秋怎么会突然来找她,两人之前并未见过面,出于礼貌起身打招呼,“我是桑浅,沈小姐晚上好。” 沈知秋手里拿着与晚礼服同色系的手夹包,双手捏着垂放在身前,站姿优雅,尽显高级,“我听向珊说你设计新颖独特,正好不久后我要参加一个颁奖典礼,不知桑小姐是否愿意给我设计一款晚礼服?” 桑浅有些意外,没想到退去SS的名号,沈知秋这样咖位的明星还会主动找她这个萌新设计师设计礼服,“我的荣幸。” 沈知秋看了一眼四周嘈杂的人群,之后又看向桑浅,“我在楼上开了一个房间,方便休息,不如去我房间详谈?” “现在吗?” 沈知秋身旁的经纪人开口,“知秋姐行程很满,之后没有时间特意和你见面。” 语气透着一股高傲和不屑,沈知秋可是沈家千金,背景强大,如今又是影后,有自己专业的服装团队。 她十分不解沈知秋为什么会和桑浅这样名不经传的小设计师打交道。 桑浅礼貌微笑,“沈小姐请。” 两人来到楼上房间,沈知秋吩咐经纪人和保镖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桑浅知道明星的隐私很重要,便也没在意。 沈知秋给桑浅倒了一杯茶,“桑小姐请喝茶。” 桑浅接过,“谢谢。” 沈知秋视线指了一下沙发,“坐。” “好。” 两人在沙发落坐。 桑浅率先开口,“不知沈小姐想要一款什么风格的晚礼服?在款式和颜色上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沈知秋双腿交叠而坐,拿了沙发巾搭在腿上,以免走光,“没什么要求,桑小姐看着办就行。” 桑浅宁愿对方提要求,至少她能了解她的喜好,看着办往往是最难办的,“礼服长短呢?” 沈知秋似乎考虑了一下,“长的吧。”之后视线指了一下桑浅手里的茶,“桑小姐不喜欢喝红茶?” 桑浅跟着师父喝惯了龙井,确实不太喜欢喝红茶,不过出于礼貌,她微笑摇头,低头喝了一口茶,之后又继续和沈知秋谈服装和具体合作事宜。 两人谈了大约二十分钟,桑浅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她将喝了一半的茶杯搁在茶几上,抬手捏了捏额头,“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合作的事我们下次再谈吧?” 沈知秋微微俯身,手肘撑在腿上,手撑着下巴,笑盈盈看着桑浅,“是不是感觉头昏眼花,浑身使不上劲?” 桑浅眸色微顿,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茶,之后看向沈知秋,“你在茶里下了药?” 沈知秋答得坦然,“嗯。” 桑浅想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 第180章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因为你抢了亦瑶的男人。”沈知秋脸上的笑容退去,愤怒爬上面部神经,“抢了也就罢了,还不好好珍惜,三天两头给纪大哥戴绿帽子,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桑浅一头雾水,“亦瑶是谁?” “纪大哥的未婚妻。”沈知秋也没打算隐瞒,“我与亦瑶情同姐妹,如今她不在国内,纪大哥又碍于纪老夫人不愿意动你,那就只能我出手了。” 桑浅满脸吃惊,纪承洲竟然有未婚妻? “看你这神情是不知道这件事了,纪大哥和亦瑶是青梅竹马,两家也是世交,他失踪刚回来那年就和亦瑶定下了婚约,两人情深意重,若不是他突然出了意外,昏迷不醒,你以为能有你什么事?” 顿了一下,沈知秋又说,“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告诉你,看来纪家特意瞒着你了,果然是一个毫无分量的冲喜工具人,连知道事实的权力都不配有。” 难怪纪承洲刚醒来就要和她离婚,难怪她一直勾引,他也不喜欢她,原来是早已有了心上人啊。 她前阵子竟然还以为他有点喜欢她,真可笑。 “你笑什么?”沈知秋蹙眉问。 桑浅收敛心神,“我笑你既然知道我在纪家毫无分量,还这样花心思对付我干什么?”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花心思,若不是为了亦瑶,你这种身份卑贱的女人,我看一眼都嫌脏了我的眼睛。” 沈知秋起身,将沙发巾丢在一旁,居高临下看着桑浅,“我就不信你和男人在这里厮混一晚上,纪老夫人还会认你这个孙媳妇。” 桑浅心里霎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除了浑身发软,难道你没点别的感受?” 桑浅一心想知道沈知秋为什么对付她,倒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会儿经她这么一问,才隐隐觉得小腹有些燥热。 “感受到了吧,这才刚刚开始,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我今晚就让你尽兴,之前你手段好,偷腥了,没被人抓住,如今……” 沈知秋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证据确凿,我看你还如何狡辩?” 桑浅眸光霎时冷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我和你一起离开的,我若真出了事,你以为你逃得了干系?” 沈知秋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你在宴会上喝了点酒,和我谈工作的时候,说不舒服,我便将房间让给你休息,我早早就离开了,走廊会有摄像头记录我的行踪。 之后你的助理过来找你,来了后就没再离开,你和你的助理早有私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桑浅脸色一片冷然,“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那是自然,我可是公众人物,怎能为了你这么个卑贱的女人毁了声誉和前程。” 桑浅撑着身子,努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是刚站稳,人又跌了回去。 “没用的,等着你的小助理来找你吧。”沈知秋转身,踩着她十五公分高的高跟鞋朝门口走去。 桑浅倒在沙发上,冷冷盯着女人纤细高挑的背影,“你既然和纪承洲这么熟,你该知道,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你这样算计我,你以为他会毫不知情?” 沈知秋停住脚步,优雅转身,“他知道又如何?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对付我?” 是啊,她不过是纪承洲眼里闲暇时消遣的玩物,而沈知秋可是他心上人的好姐妹,他怎么可能为了她,去伤害他心上人的好姐妹。 “祝你今晚玩得开心。”沈知秋话落离开房间。 桑浅面色落寞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很快又打起精神,纪承洲有没有心上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利用他罢了。 她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拿过一旁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手机,将文澜的电话拨了出去,很快传来机械流畅的女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又拨了一遍,还是无法接通。 视线扫到手机右上角无信号的标志,她这才明白,这间房的信号被屏蔽了。 桑浅无力的身子倒进沙发里,沈知秋如此算计她,又怎么可能给她求救的机会。 沈知秋来到宴会厅,正好看见吕嘉俊到处在找桑浅,她走过去,“你是桑小姐的助理吕先生吧?” 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吕嘉俊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是的。” “桑小姐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在我房间休息,你去看看她吧,房门我没关严。” “谢谢沈小姐。” “不客气。”沈知秋看着吕嘉俊的身影去了电梯那边,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 向珊走了过来,递给沈知秋一杯香槟,“知秋姐,事成了吗?” 沈知秋含笑接过酒,“马到成功,你呢?” “吕嘉俊已经喝了我递给他的酒。”向珊说完轻轻碰了一下沈知秋的酒杯,“还是知秋姐厉害,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 沈知秋抿了一口酒,“亦瑶快回来了,我得提前为她扫清障碍。” 向珊眼神微变,“亦瑶姐与好莱坞不是签了两年合同吗,现在才一年吧,就可以回国了吗?” “是两年,不过签合约的时候不止有年限这个条件,还有一个条件,她两年内能赚够五个亿,也可以提前结束合作。” 向珊垂眸,“亦瑶姐如今可是国际巨星,赚五个亿应该不难吧?” “五个亿,可不是五千万,哪那么容易,不过我相信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如今纪大哥醒了,她更加有了动力,我相信她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向珊笑笑,“是的,亦瑶姐一直都很优秀。” 两人正说着话,关思语走了过来,恭敬问:“知秋姐,向姐,你们看见桑小姐了吗?我有点事想找她,到处没看见她的人。” 关思语就是后来替换蒋怡然的女二。 向珊微笑摇头,“没注意。” 关思语见沈知秋并没回答,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酒,微笑喊:“知秋姐?” “没有。” “可我之前看见桑小姐和你一起离开了。” 沈知秋看着关思语,表情淡淡,“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说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分开了。” “这样啊,谢谢。”关思语道谢后离开,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陈助理,桑小姐好像出事了。” “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让我多留意桑小姐的行踪,有什么问题随时向你汇报吗,今晚剧组在尊典会所举办杀青宴,半个小时前我看见桑小姐和沈知秋一起离开,但现在沈知秋回来了,桑小姐却不见踪影。” “知道了。”这边陈冰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宋时璟的电话。 第181章 我来接我太太 机场VIP候机室。 服务员走了过来,“纪先生,手续都办好了,您可以登机了。” “嗯。”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修长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飞跃,直到回复好邮件才关了电脑。 一旁的沈铭接过电脑放进包里。 纪承洲起身,“走吧。”抬脚出了候机室。 沈铭提着电脑包和行李箱跟了过去。 两人在飞机头等舱坐下。 乘务员从过道走过,微笑提醒,“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女士们先生们请将你们的手机关机或调成飞行模式,谢谢配合。” 纪承洲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准备关机,发现宋时璟用的那个调了静音的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 陈冰打来的,就在两分钟前,他一直待在京都处理龙井茶品鉴会的事。 纪承洲将电话回拨了过去,陈冰略显焦急的嗓音传了过来,“宋总,关思语打来电话,说桑小姐可能不见了。” 纪承洲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今晚剧组在尊典举办杀青宴,沈知秋去了,带走了桑小姐,之后沈知秋回来了,桑小姐不见了。” 纪承洲立刻从座椅上起身,边大步朝机舱外走,边问:“沈知秋怎么会去?” 乘务员见纪承洲朝外走,忙提醒:“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回到您的座位坐好。” 纪承洲回头看了一眼沈铭,“走。”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飞机。 沈铭立刻拿了行李跟着下飞机。 黑色迈巴赫在大道上急速飞驰,约莫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尊典会所门口。 纪承洲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且不说他纪家大少爷的身份,单他的长相和气质,随意往人群中一站,也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导演立刻迎了过去,微笑打招呼:“纪总。” 纪承洲微微颔首,深邃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导演见纪承洲明显在找人,试探性问:“纪总找纪太太?” “嗯。” 导演转头吩咐跟在他身边的江涛,“你快让人去将纪太太找过来。” 江涛视线在容貌出众气质矜贵的男人身上停留两秒,然后转身安排人去找桑浅。 “今天人比较多,纪总这边请。”导演朝旁边一个安静的角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坐下稍等片刻,一会儿他们就会将纪太太请过来。” 纪承洲刚在座椅上坐下,沈知秋就走了过来,微笑道:“纪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沈知秋面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眼神犀利,仿佛有洞悉人心的本领,沈知秋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她压下心虚的情绪,笑道:“向珊是亦瑶提拔起来的人,她第一部民国剧杀青,我自然要过来给她庆祝一下。” “只是过来庆祝?”纪承洲淡淡问。 不知为什么,沈知秋总觉得纪承洲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但想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她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也过来见见朋友,纪大哥怎么过来了?” 导演递给纪承洲一杯红酒。 他接过,没喝,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白皙修长,衬着妖冶的红酒,格外好看。 他垂眸,摇了摇酒杯,红色液体顺着杯壁荡漾,“我来接我太太。” 语调漫不经心,又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沈知秋嘴角的笑霎时僵住,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来接桑浅?” 纪承洲缓缓抬头,“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她只是你奶奶娶来给你冲喜的女人,你怎么会来接她?” “她是我太太。”纪承洲嗓音淡淡,甚至可以说平铺直叙,但就是这样的语气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可你并不喜欢她,你喜欢的……” “人呢?”纪承洲目光看向走来的江涛,开口的瞬间也打断了沈知秋的话。 江涛摇头,神情隐隐有些焦急,“宴会厅找遍了也没找到桑小姐,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导演疑惑,“我之前还看见她的,她会不会去洗手间了?” 江涛说:“洗手间也找过了,没人。” 纪承洲目光落到沈知秋面上,“人在哪里?” 眸光淡淡,压迫感却十足。 沈知秋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微微蜷缩,面上却丝毫不显,“纪大哥问我吗?” 纪承洲只是看着沈知秋,没说话。 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她。 这时关思语开口,“我之前见桑小姐跟着知秋姐一起离开了,后来知秋姐回来了,桑小姐却没回来。” 沈知秋转头,怒视关思语,“你的意思是桑浅不见了,与我有关?” 关思语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将看见的说出来而已,当时不止我看见,不少人都看见了。” 很多人不敢得罪沈知秋都没吱声,但也有几个人小声附和,说确实看见了。 沈知秋知道再说不知道,反而会让纪承洲更加怀疑,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两人都被下了药,桑浅还浑身无力,这个时候即便纪承洲找过去,应该也晚了。 正好让他亲自过去捉奸,也好让他彻底厌恶了桑浅,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于是她看着纪承洲说:“纪大哥,我确实带桑小姐走了,我想让她给我设计一件晚礼服,但谈合作的时候,她说有些不舒服,想在我房间睡会儿,我就提前离开了,她还有没有在我房间,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没看见她?”关思语说。 “她说了不舒服,想休息,我只是不想你去打扰她而已。” 纪承洲放下酒杯,起身,“哪个房间?” “301。”沈知秋将房卡递给纪承洲,“纪大哥,这是房卡。” 纪承洲接过房卡快步来到电梯间,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沈知秋、导演、江涛等人,眉头拧了起来,“我一个人上去。” 沈知秋表情担忧,“纪大哥,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不然我们不放心。” 纪承洲递给沈铭一个眼神。 沈铭点头。 电梯门开。 纪承洲抬脚进去。 沈知秋想跟进去,被沈铭拦住了,“大少爷说了,他一个人上去。” 纪承洲来到301房门口,刷卡,推门进去。 第182章 抵死纠缠 沙发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额头被砸伤了,流出来的血已经干涸,几道殷红色的血迹蜿蜒在脸上,有些触目惊心,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桑浅靠在沙发上,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纪承洲弯腰探了一下地上男人的鼻息,滚烫,虽然气息不正常,但到底还活着。 他走到沙发旁,又探了一下桑浅的呼吸,一样的滚烫,然后摸她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纪承洲有过类似的经历,隐约知道她吃了什么东西。 弯腰将人抱起来,怀里的女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布满猩红,她嗓音虚弱透着坚定,“放开我。” 用手去推纪承洲,可手软绵无力,没有撼动分毫。 倒是纪承洲看见了她捏着拳头却染了鲜血的手,他将她又重新放在沙发上,去掰她的手。 她握得很紧,当然很紧只是相对于桑浅来说的。 纪承洲轻而易举就掰开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心竟然握着一片烟灰缸碎片,凌利的玻璃碎片将她掌心刺伤得一片血肉模糊。 她是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纪承洲心口猛然缩紧了一下,微微泛疼,眉目间染上不自知的温柔,他将碎片丢掉,扯过沙发巾包住她的手。 桑浅嘴里还在虚弱地说着:“别碰我……放开我……” 纪承洲双手捧着桑浅发烫的脸,让她面对着他,“看清楚,我是纪承洲。” “纪承洲?”桑浅喃喃了一句,用力攥了一下手心,掌心的痛让她意识稍稍清明些许。 视线里,是她熟悉的五官。 所有坚挺的意志在确定来人是纪承洲后,瞬间土崩瓦解,意识彻底模糊前,她低喃:“救人。” 纪承洲抱着桑浅快步出了房间。 桑浅意识沉沦后,彻底的放飞自我了,在纪承洲怀里不停地扭动,脸一个劲的往他怀里蹭。 男人的身体仿佛一汪清泉,能浇灭她身体里到处乱窜的火。 电梯里,桑浅伸手去解纪承洲的衬衫纽扣,但因为一只手受伤了,被沙发巾包裹着,不方便,扣子怎么也解不开。 她急得不行,仰头猩红润了水光的眼睛望着纪承洲,“我难受,你帮帮我……” 女人渴求的目光,撒娇般娇媚的嗓音,柔软炙热的身子,无一不在刺激着纪承洲的感官神经。 他压下身体里的躁动,扣住她作乱的手,低声哄她,“听话,我们先回家。” 电梯里短暂的几秒钟,纪承洲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电梯门开,沈知秋、导演等人还等在外面。 沈知秋立刻走了上去,“纪大哥你没事吧?” 纪承洲冷冽如寒潭般的目光落在沈知秋身上,“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让整个沈家陪葬!” 沈知秋脸色煞白,身子不受控制颤了一下,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纪承洲竟然会为了桑浅,对她说出如此狠绝的话。 还有,桑浅不是应该被男人玷污了吗? 为什么看她这个样子,好像并没发生什么事,而且难受的样子似乎药性并没解。 难道她没和那个小助理发生关系? 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忍这么久? 而且她浑身无力,是如何抵抗一个男人的进犯的? “楼上有人晕倒了。”纪承洲与导演说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车上,纪承洲将桑浅放在后座,拿医药箱准备给她处理手上的伤。 桑浅意识已经完全被药物控制,像一条水蛇一般,立刻缠了上来,抱着纪承洲,在他脸上,脖子上,胡乱亲吻。 沈铭是军医,看桑浅的样子,立刻知道她怎么了,将车内挡板升起来的同时,加大了油门。 纪承洲抓住桑浅受伤的那只手,将她手上的沙发巾拿掉,开始给她清理伤口。 伤口里有细碎的玻璃渣,必须立刻清理出来。 看着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纪承洲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神却变得格外温柔。 他看着桑浅说:“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桑浅却压根不搭理他,忙着单手扒他的衣服,扒了半天扒不开,急得满头大汗,她爬到纪承洲身上,跨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索吻。 纪承洲早已被她挑起一身火,可她手上的伤耽搁不得,只能一边回避她的唇一边低声说:“听话,你手上的伤必须及时处理。” 桑浅此时哪里还有理智,压根听不进任何话。 身体像被千万只蚂蚁噬咬,极度的空虚,偏偏那个能让她舒服的人又一再拒绝,她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她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热……好热……难受……要死了……” 处理伤口仿佛打了一场仗。 将她的伤口用纱布包好,纪承洲已然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衬衫也被桑浅扯得七零八落,皮带早被她抽了不知丢哪儿去了。 她身上的晚礼服也被她自己脱到了腰际。 活色生香,白净玲珑。 纪承洲的自制力顷刻分崩离析,医药箱都顾不得收拾,在桑浅再次吻过来的时候,迎着她的唇舌共舞。 桑浅仿佛久旱逢甘霖,恨不得钻进男人的身体里去,好洗去她满身的炙热。 女人的热情彻底激发了男人身体里的兽性。 一场抵死纠缠,拉开序幕。 黑色迈巴赫行使在繁华的大道上,炎热的夏天,外面热浪翻滚,车内,虽开了冷气,却也同样的热度满满。 女人的嘤咛和男人的喘息声即便隔着挡板也能清晰的传入沈铭的耳中。 他还没娶妻,听见这些,面上端坐笔直的开车,脸和脖子却全红了。 选了一处僻静的小道,开进去,然后他下车了。 翌日,桑浅醒来躺在自己床上,醒了会儿神,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 她被沈知秋下了药,后来吕嘉俊来了,吕嘉俊逐渐不对劲,在他彻底失去理智前,她用茶几上的烟灰缸砸晕了他。 然后,纪承洲好像来了,再之后,只有隐约翻云覆雨的画面,漫长,猛烈,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如今,她浑身酸痛得厉害,还有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都在告诉她,那些画面是真实发生的。 她下床,走路有些腿抖,姿势也有些别扭,可见昨晚状况惨烈。 洗漱好,换了衣服,来床头柜拿手机的时候,发现旁边放了一支药膏,这个药膏她见过,也用过。 那次从碧落回来的时候,纪承洲让黎修洁连夜送过来的药膏,和这个一模一样。 看来昨晚的男人是纪承洲无疑了。 她给自己上了药,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感觉舒服些了才起身下楼。 “大少奶奶你醒了?”柳姨见桑浅下楼恭敬打招呼。 桑浅看了一眼安静的客厅,“晚晚和桑榆呢?” “大少爷说你不舒服,让我们不要吵你,小小姐和小少爷起床吃了早餐,小筑就带着他们去老夫人那儿玩了。” “纪承洲呢?” 第183章 你会惩治她吗? “大少爷一大早就去了京都。” 桑浅想起来纪承洲和她说过这两天要出差。 “午饭还要一会儿,大少奶奶需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昨晚运动量太大,体力消耗严重,桑浅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给我下碗面吧。” “好。”柳姨转身进了厨房。 桑浅在餐厅坐下,想起砸吕嘉俊那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桑姐。” 嗓音有气无力,明显还很虚弱。 “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了,昨晚……对不起……” “我们都是遭人算计,你没事就好。” “桑姐知道是谁算计我们吗?” 桑浅脑中浮现沈知秋的脸,眸光逐渐冷了下来,“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吃了面后,桑浅回到房间给文澜打了一个电话,“文姐,帮我查一下沈知秋这个人。” “明星沈知秋?” “对,顺便再查一下亦瑶是谁,听沈知秋的意思,亦瑶是纪承洲曾经的未婚妻。” “好。” 挂了电话后,桑浅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她闭着眼睛,摸索过手机,迷迷糊糊接通,“喂。” “还在睡?” 是纪承洲的声音。 她慵懒应了一声,“嗯。” “吃东西了吗?” “吃了。” “那你继续睡吧。” 桑浅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一片漆黑,“纪承洲。” “嗯?” 沉默一瞬,桑浅,“你认识沈知秋吗?” “认识。” “昨晚的事,是她算计的。” “我知道。” 你会惩治她吗? 这句话在舌尖盘旋了一圈,又被桑浅咽了下去。 黑暗中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 问出来有什么意思呢? 他怎么可能为了她,去伤害他心上人的好姐妹? 何必自讨没趣。 桑浅主动转移话题,“你昨晚怎么会去尊典会所?” “正好去那个方向办点事,顺便接你回家。” “哦。” “你好好休息。” “好。” 那端挂了电话。 桑浅盯着黑暗中虚空某点出神,陆词安不过和她见了一面,传了些绯闻,纪承洲就将他逼出了国,还让陆夫人入狱。 现如今沈知秋这样对她,他却只字未提。 这心啊,都偏到咯吱窝了。 今天一整天,桑浅只吃了一碗面,肚子空荡荡的,她起床,去卫浴间简单洗漱一下,出了房间。 晚晚见桑浅下楼,丢下手里的积木,跑过去,仰着小脑袋问:“妈咪,你好点了吗?” 女儿粉嘟嘟的小脸上噙着担忧,软糯糯的小奶音问得人心都快化了,“嗯,好多了。” “那我们明天能去旅游吗?” 她们已经规划好去T市看海了,“去。” 晚晚眼神雀跃,却还是贴心的说:“如果你还不舒服,我们也可以推迟一天的。” “妈咪好了,明天出发。” “耶。”晚晚高兴坏了,跑到纪桑榆面前,拉着他的手往玩具房走,“哥哥,我们去将玩沙的铲子带上,还有那个小桶,你说了要给我在沙滩堆城堡的。” 晚餐大家都吃过了。 不过小筑给桑浅留了。 她吃了晚餐,和孩子们玩了会儿,才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翌日,桑浅和小筑带着两孩子出发去T市,孙琦开车。 小筑和两孩子坐在后座玩闹。 桑浅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桑浅睁开眼睛,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师父,她看了一眼孙琦,将电话挂了,“孙大哥前面商场停一下车,我上个洗手间。” “好。” “妈咪,我也要上厕所。”晚晚说。 桑浅点头,看向纪桑榆,“你要去吗?” 纪桑榆端着他冷酷的小脸,“不去。” 车停稳。 桑浅下车,牵着女儿进了商场,找到卫生间,先带着女儿上了厕所,给女儿穿小裙子的时候说:“一会儿妈咪给白爷爷打个电话,晚晚等妈咪一会儿。” “我也要和白爷爷说话。” “好。” 桑浅牵着女儿从卫生间出来,找了个地方坐下,将车上那个电话回拨了过去,“师父。” “丫头,你竟然挂我电话?”老人浑厚的嗓音染了一抹佯装的愠怒。 “刚才有些不方便,师父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来京都了,我记得你的家乡在桐城,等过两天,我过去看你和晚晚。” 桑浅吃惊,“您来京都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下飞机。” 师父若是来桐城找她,她SS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师父,哪能让您来看我们,应该是我们去看您,您在京都等着,我这就带着晚晚过去找您。” 电话里传来老人愉悦爽朗的笑声,“还算你有点良心。” “您住哪儿?” “我是来参加一个龙井茶品鉴会的,举办方有人过来接,住址也都安排好了,回头到了我将定位发给你。” “好。”桑浅见女儿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于是将手机给了女儿。 一老一小聊了好一会儿才挂电话。 晚晚挂了电话就问桑浅,“妈咪,你刚和白爷爷说我们去京都看他,是真的吗?” “晚晚想见白爷爷吗?” “想。”晚晚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旅游吗?” 桑浅想了想,说:“京都也有海,我们去京都旅游好不好?既可以看海,还可以见白爷爷。” 晚晚开心地跳了起来,拍着小手说:“好呀好呀,帅叔叔也在京都,我们还可以去找帅叔叔玩。” 桑浅一怔。 是啊。 纪承洲也在京都,她怎么将这茬给忘了。 之前他还让她带孩子去京都旅游,她拒绝了,现在又去…… 这都什么事儿。 “晚晚,我们要见白爷爷的事不能告诉别人哦。” 晚晚不明白,“为什么呀?” 桑浅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你忘了,妈咪是SS设计师的身份不能曝光,那我是白爷爷徒弟的事自然也不能让大家知道了。” 回国的时候妈咪就和她说了,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她是SS设计师这个事,否则妈咪就要遭殃了。 可是……“哥哥和小筑姐姐也不能说吗?他们不是别人,是晚晚的哥哥和姐姐呢。” “不能。” “好吧。” 桑浅见女儿恹恹的,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蛋,“这只是暂时的,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妈咪一定让你亲口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哥哥和小筑姐姐好不好?” “好。”晚晚瞬间开心的笑了,她喜欢哥哥和小筑姐姐,不想跟他们之间有秘密。 回到车上,桑浅说不去T市了,改去京都。 竟然都没什么反应。 纪桑榆一如既往的冷酷小脸,不发表任何意见。 孙琦和小筑则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眼神看着桑浅。 他们一定是觉得她是因为纪承洲在京都,所以改变了旅游路线。 就让他们这么误会也挺好,反正她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借口。 第184章 宋总怎么也在? 坐飞机到京都两个小时,开车要八个小时。 桑浅他们到京都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路上,师父发来定位,他住在云鼎酒店,桑浅本来想也住进云鼎酒店,但是云鼎酒店没有空房了,都订满了,她只好订了离云鼎酒店近一些的泊客酒店。 在酒店落脚后,几人简单收拾一下便一起去酒店餐厅吃晚餐。 桑浅给师父发信息,问他是不是在酒店,打算晚上带晚晚去看他。 师父直接甩了一个定位过来,说在这里参加一个龙井茶品鉴会,让她们去这里找他。 餐桌上,桑浅对小筑说:“听说这附近晚上有灯光秀,一会儿吃完饭,你和孙大哥带桑榆一起去看看吧。” 小筑正给孩子剥虾,“大少奶奶和晚晚小姐不去吗?” “我带晚晚去见一个朋友,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好的。” 埋头吃饭的纪桑榆抬头看向桑浅,桑浅感受到他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纪桑榆没说话,低头继续吃饭,心情变得异常低落,在桑浅眼里,他和晚晚始终是不一样的。 她会带晚晚去见朋友,却不带他。 眼睛酸酸胀胀的难受。 他捏着筷子快速扒饭,将小嘴塞得满满的,仿佛这样能填补心中那份缺失的母爱。 他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他妈妈都不要他,还能奢望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将他当亲儿子看吗。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桑浅微笑着摸了摸纪桑榆的头。 纪桑榆皱着小眉毛避开桑浅的手,冷冷说:“别碰我。” 桑浅自从嫁进纪家,纪桑榆就没给过她‘好脸’,她习惯了小男孩的口是心非,没放在心上。 吃完饭,桑浅就带着晚晚出了酒店,打了一辆车,去了师父发她定位的地方。 来到目的地,桑浅牵着女儿下车。 这里是一处庄园,门口的海报上写着:品茗论道,以茶会友。 门口停满了各类豪车,一般来参加品鉴会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又有时间的人,这样的人非富即贵。 像桑浅这种打车来的,几乎没有。 桑浅走到门口,被保安拦住了,“请出示邀请函。” 她蹙眉,指了一下刚进去的那个男人,“他也没出示邀请函,你怎么让他进去?” 保安不屑在桑浅身上扫了一眼,衣着平淡,还坐出租车来,竟也好意思与别人比,“他和你不一样,你没有邀请函就不能进。”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就因为他是从宾利上下来的,我是坐出租车来的?” 保安不耐烦道:“知道还问,像你这种蹭场子的人我见多了,赶紧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晚晚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保安,“叔叔,什么是蹭场子?” 保安拧眉看着屁大点的小孩,“就是舔着脸过来蹭吃蹭喝。” 晚晚眨了眨又黑又大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我们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哟,我和妈咪是来见白爷爷的。” “什么白爷爷,黑爷爷的,赶紧滚!”保安没了耐心,冷着脸轰人,“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晚晚瘪了瘪小嘴,转头看向桑浅,“妈咪,这个叔叔好凶,晚晚怕。” “不怕,有妈咪在,没人敢欺负你。”桑浅摸了摸女儿的头,而后牵着女儿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乔乐菱的电话。 海报上举办方写的乔氏财阀。 她没给师父打电话,是不想大张旗鼓以师父徒弟的身份出现。 很快那边就接了,“浅浅,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 “我来京都了……” “你来京都了?”那端语气透着惊喜,“说好的,你再来京都由我招待你的,你现在在哪儿呢?” “你家是不是今晚举办了一场龙井茶品鉴会?” “对呀,我就在现场,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门口,保安拦着不让进。” “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几分钟的功夫,乔乐菱就出现在了门口,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桑浅,立刻笑着走了过去,“你来京都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我这次是带孩子过来玩的,没坐飞机,自驾。” 乔乐菱这才看见桑浅身旁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这就是你女儿吗?也太漂亮了吧?” 桑浅看向女儿,“晚晚,叫人。” “漂亮阿姨,晚上好。” 乔乐菱瞬间笑开了花,简直被这个人萌嘴甜的小女孩融化了,“叫晚晚是吗,漂亮阿姨能抱抱你吗?” 晚晚展开小手臂。 乔乐菱以为晚晚会认生,毕竟两人第一次见,没想到这么大方,立刻弯腰将晚晚抱了起来,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桑浅,“她好软啊,我太喜欢了,将来我也要生个女儿。” 桑浅笑笑,“我们进去吧。” “光顾着和你说话了,走吧。”乔乐菱抱着晚晚转身,看见桑浅的手包着纱布,问:“你手怎么了?” “划伤,小事。” 两人一起朝庄园走。 保安怎么也没想到乔乐菱会亲自出来接这对他看不上的母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这会儿见人从门口过,忙恭恭敬敬鞠躬。 乔乐菱却停住了脚步,“刚才是谁拦的人?” 站在左边的保安硬着头皮说:“回小姐,是我。” “你去找管家领工资,走人。” 保安立刻焉了,“小姐,我错了,是我狗眼看人低,求您别辞退我。” 乔乐菱没搭理他,开开心心抱着晚晚进去了。 保安立刻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桑浅,“这位小姐,求求您替我求求情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桑浅没说什么,跟上乔乐菱的步伐,“算了吧。” 乔乐菱蹙眉,“不行,这种人就该给他一个教训,若不是你认识我,他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你们呢,你别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知道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她以前就是太单纯,太善良了,才会将苏妙彤当亲妹妹,最后被她那样的背叛和毁灭。 只是……“是我没邀请函,做人不能太善良,但也不能不讲道理不是?” “你啊。”乔乐菱语气无奈,“听你的,算了。” “要不扣三天工资?” 乔乐菱闻言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和怀里软绵绵的小女孩说:“你妈咪可真是个人才对不对?” 晚晚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问:“漂亮阿姨是在夸我妈咪聪明吗?” “对对对,聪明。”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龙井茶品鉴会现场。 品鉴会已经开始了,正在进行茶艺、古筝表演。 “没想到你也对茶感兴趣。”乔乐菱指了一下贵宾席,“你和我一起坐那里吧。” 桑浅顺着乔乐菱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坐在师父旁边的男人,神情猛然僵住,“宋总怎么也在?” 第185章 SS身份暴露 乔乐菱说:“其实这次龙井茶品鉴会是时璟举办的,不过借用了我爸的名头而已。” 宋时璟举办的? 桑浅瞬间想到了上次宋时璟没见到SS,给她打电话,说她做事不靠谱,他自己另想他法,打算去见一见白老。 她当时立即给师父打了电话,不在服务区,她想着她都联系不上师父,宋时璟更加联系不上,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宋时璟竟然想出举办龙井茶品鉴会这招引师父露面。 这个男人太精了。 “乐菱,我……”桑浅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乔乐菱却已经朝宋时璟喊了,“时璟,你看谁来了?” 宋时璟转头朝这边看来。 桑浅下意识躲到乔乐菱身后。 乔乐菱侧身,看向桑浅,“你刚是不是叫我了?” 桑浅发现宋时璟已经看见她了,趁师父还没看见她,赶紧逃,“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说着就要去抱晚晚。 乔乐菱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孩儿舍不得松手,避开桑浅伸过来的手,“走什么走,不舒服我安排你休息。” “不用了,我订了酒店。”桑浅又要去抱女儿。 乔乐菱不太高兴板下了脸,“你这是不将我当朋友了?” 这边两人拉扯,那边和宋时璟说话的白敬闲,见身旁后生突然不说话了,还转头看着别处,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下就看见了他那个宝贝徒儿,忙朝宋时璟道:“失陪一下。” 宋时璟礼貌颔首,“白老自便。” 白敬闲起身朝桑浅走去。 宋时璟坐在椅子上见白敬闲去的方向是桑浅那边,眼底浮上一抹疑惑,也起身,走了过去。 桑浅见白敬闲和宋时璟先后都朝这边走来,真是丢了女儿就跑的心思都有了,她有点想哭。 但也知道避不掉了。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先一步走到白敬闲面前,激动握住老人家的手,“白老,久仰大名,今日得幸见您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白敬闲一脸懵逼,“丫头,你……” “对,我在您眼中只是一个小丫头。”桑浅一个劲的朝白敬闲使眼色,“以后还望多多指教。” 白敬闲隐约明白了什么,一秒入戏,疑惑问:“你是?” 桑浅递给师父一个赞赏的眼神,“晚辈桑浅,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设计师,白老是晚辈设计之路上的指明灯,我一直很崇拜您,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您,我真的太高兴了。” 白敬闲收回手,淡淡点了一下头,将他平素不爱与人结交的那份古怪脾气拿捏得死死的。 桑浅在心里给师父疯狂点赞,之后看向走过来的宋时璟,“宋总,好久不见。” 宋时璟深邃目光在桑浅和白敬闲身上徘徊了一瞬,随即泰然自若回应,“好久不见。”之后目光一转,看向乔乐菱怀里的女孩,“她是?” 桑浅还没来得及回答,乔乐菱先开了口,“她是浅浅的女儿,叫晚晚。”说话间她抱着晚晚走到宋时璟面前,“是不是特别可爱?我都快被她萌化了。” 宋时璟颔首,望着晚晚,“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和妈咪来看白爷爷。” 桑浅没想到宋时璟会突然这么问,阻止都来不及,女儿就回答了。 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白敬闲,“你认识这位爷爷?” 晚晚想起什么,摇摇头,“妈咪说了,我们不认识他。” 桑浅,“……”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白敬闲有点憋不住了,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晚晚说:“这孩子说话真逗。” 宋时璟别有深意的看向桑浅。 桑浅强挤出一抹笑,她以为宋时璟会揭穿她,她都做好了咬死不承认的准备。 反正只要她不认,师父不认,他也拿他们没辙。 却不想,他什么都没说,只转身引他们入座,“白老,桑小姐,这边请。” 几人来到贵宾席,乔乐菱将桑浅介绍给了她父亲。 几人一番寒暄后,落座。 品鉴会已经进入到了茶品鉴的环节了。 茶席上爱茶者专心泡茶,一道一道工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旁边坐着几位精于茶道的品茶师各抒己见的讲解着所泡之茶的独到之处,以及品鉴方式。 桑浅被现场悠然舒适的气氛感染,人逐渐放松下来。 之后是看茶辨茶环节。 茶席上的人将泡好的茶奉给贵宾席几位重要人物,请他们猜这是什么茶。 白敬闲只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茶,闻都没闻,便道:“这是大佛龙井。” 宋时璟礼貌勾唇,“白老不愧是爱茶之人,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白敬闲淡然一笑,“宋先生谬赞。” “我对茶道研究不深,辨不出面前这杯是什么茶,不如请白老的徒弟帮我辨一辨?” “好啊。”白敬闲转头看向桑浅,“丫头,你来……” 接收到桑浅的眼神,猛然反应过来,他着了宋时璟的道。 宋时璟则看着桑浅不急不缓道:“桑小姐,师命不可违,要不你给我辨一下这是什么茶?” 桑浅只想装死。 白敬闲知道再否认也没意义,转头看向宋时璟,板着脸道:“宋先生不道德,给我这个老头下套。” 宋时璟低头致歉,“是晚辈无礼了,还望白老赎罪。” 白敬闲憋不住,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机灵的后生。”而后看向桑浅,“丫头,别装了,过来辨茶。” 乔乐菱满脸震惊看着桑浅,“你是白老的徒弟,那你岂不是赫赫有名的设计大师SS?” 晚晚没听懂前面白敬闲和宋时璟的弯弯绕绕,但乔乐菱的话,她听懂了,立刻对桑浅说:“妈咪,晚晚没说哦,是漂亮阿姨自己猜出来的。” 神补刀。 桑浅觉得她心口在流血,有个太单纯可爱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的品鉴会,桑浅简直如坐针毡,尤其宋时璟时不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觉得那些视线像在凌迟她。 品鉴会结束,桑浅牵着女儿准备和白敬闲一起离开。 宋时璟开口,“白老,我还有些话与您徒弟说,不如让乔小姐先送您回酒店,晚点我亲自送桑小姐回去。” “不用了。”桑浅立刻拒绝,“我和师父很久没见,还有很多话和他老人家说。” 宋时璟似笑非笑看着桑浅,“桑小姐心虚了?” 第186章 桑小姐莫非仇视的是我? 桑浅确实心虚,不太敢看宋时璟的眼睛,只嘴硬道:“没有。” “丫头,你和宋先生聊吧,我们师徒俩说话多的是机会。”白敬闲走到桑浅面前,压低声音说,“这后生不错,好好聊。” “师父……” “听话。”白敬闲说完不给桑浅说话的机会,朝晚晚伸出手,“来,跟白爷爷走,看小橘子去。” 晚晚听见小橘子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松开桑浅,拉住白敬闲的手,高高兴兴跟着走了。 桑浅看着女儿的小身影,叹息,小棉袄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关键时刻,说丢下她就丢下她。 在女儿心中,她还不如一只猫。 走出去好一段路的晚晚后知后觉想起桑浅,停住小脚步,回头,“妈咪,我可以和白爷爷去看小橘子吗?” 她现在说不可以有用吗? “去吧,晚点妈咪去接你。” “好哒。”晚晚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乔乐菱跟着去送白敬闲了。 草地上一时只剩桑浅和宋时璟。 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旁边的羊肠小道,“走走?” 桑浅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桑浅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不说话,低头看着地上的鹅卵石。 走着走着,突然一双皮鞋映入眼帘,她抬头,宋时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她差点撞进他怀里。 她及时刹住脚步,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怎么突然停了?” 两边是翠绿的竹林,清幽,寂静。 路旁的草坪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晕,光线昏暗,不刺眼,很舒适,透着温馨。 男人身形修长,被皎白的月光打出一道长长的身影,斜在小道上,一直延续到旁边的竹林。 “桑小姐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纪承洲问完见桑浅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这是她心虚、撒谎或者紧张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上次让美琪和你见面,是我不对。” 宋时璟挑眉,“没了?” “哦,我骗你的一百万打点关系的费用,回头我打回你的卡上。” “你觉得我在意这点钱?” “那宋总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隐瞒身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隐瞒身份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自由,我与宋总并没有熟到需要完完全全坦诚相待吧?” 宋时璟看了桑浅一瞬,点头,想到什么,又问:“你被姓宋的男人伤过?” 桑浅愣了一下,想起来上次她为了掐断宋时璟找SS合作的念头,让文澜对宋时璟说她被姓宋的男人伤过,仇视一切姓宋的男性。 “怎么不说话?” 桑浅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前才撒出去的谎,这么快就被他当面戳穿了。 她很尴尬的好吗? 还非问。 一点也不绅士。 宋时璟朝桑浅走近两步,“刚好我姓宋,桑小姐莫非仇视的是我?” 桑浅往后退两步,“宋总想多了,那不过是我拒绝与你合作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谎话连篇,嘴里没一句实话。”宋时璟又朝桑浅走近两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毕竟我在你新婚夜强行占有了你,你说仇视我也合情合理。” 桑浅蹙眉后退,脚踩到小道边缘,身子后仰,人朝后倒去。 宋时璟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将人捞了回来。 两人身体相贴,离得近,他看见了她领口里肌肤上暧昧的青紫痕迹,那是他们昨晚在车上疯狂留下的。 她昨晚很野,他后背也被挠伤了。 想到那些画面,他眸色微深。 桑浅站稳后立刻推开宋时璟,脸色微沉,“宋总,那晚只是一个意外,我早就忘了,只有爱过才会恨,我对宋总没有丝毫爱意,所以根本谈不上仇视,我希望以后宋总不要再提及那晚的事,我如今和我老公非常恩爱,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宋时璟薄唇微勾,“非常恩爱?” “是。”桑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宋时璟视线指了一下桑浅的胸口,“那些痕迹,他留下的?” 桑浅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宋时璟指的是什么,脸色霎时又难看了几分,“宋总请自重!” 宋时璟见桑浅生气了,没再逗她,一脸正色道:“什么时候有空,将合作协议签了吧。” “我什么时候同意与宋总合作了?” “或者我应该给你老公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设计大师SS?” 威胁她。 又威胁她! 桑浅攥紧拳头,几秒后松开,挤出一抹笑,“宋总帮我保守秘密,我与你合作,怎么样?” “早这个态度不就好了?” 桑浅磨牙,努力维持嘴角的笑。 “收了吧,笑得太假了。”宋时璟转身往回走,薄唇若隐若现勾了勾。 桑浅对着宋时璟的背影来了一顿九阴白骨爪。 啊啊啊,好想挠死他! 两人从小道出来看见了陈冰,他在找宋时璟,似乎想说什么,看见了她,又没说。 桑浅识趣道:“我先走了。” 宋时璟,“我送你。” “不用,你忙吧,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我答应白老亲自送你回去。”宋时璟说完看向陈冰,“你去郡王府等我。”话落抬脚朝庄园门口走。 桑浅只好跟了过去。 宋时璟将桑浅送到云鼎酒店门口,“你也住这里?” “没有。” 宋时璟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看着桑浅进了酒店才驱车离开。 郡王府。 沈铭和陈冰两个大男人枯坐在客厅,两人虽然都在纪承洲身边做事,但其实交情很浅。 跟的身份不同,地点也不同。 一个跟着宋时璟,大多在京都做事。 一个跟着纪承洲,基本待在桐城。 沈铭是在部队认识纪承洲的,他性格刚毅、粗犷,是个钢铁直男。 陈冰是纪承洲化身宋时璟的身份在京都搞事业时,开始跟着宋时璟的,他属于精英事业型男人。 两人性格完全不一样,没什么共同话题,所以坐一起,也是沉默着各看各的手机。 见宋时璟进屋,两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同时开口。 “老大。” “宋总。” 明显都有话要说。 宋时璟换鞋,进屋,扯了扯领带,松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看着沈铭说:“我今晚见到桑浅了。” 沈铭,“……”好了,他没话说了。 他本来是想告诉老大,桑浅来京都了,小筑发信息告诉他的,还让他不要告诉老大,说大少奶奶可能想给大少爷一个惊喜。 宋时璟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然后看向陈冰,示意他可以说了。 陈冰:“周毅让我找的人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第187章 坦白结婚 宋时璟俊眉微蹙,“死了?” “对,此人三年前来到京都,两年前犯事入狱,半年后在狱中病逝。” 陈冰见宋时璟眉头紧锁,只是抽烟,沉默不语,忍不住问:“宋总找这个人有什么事?人虽然死了,但我会尽力去查。” “不必。” 两个侵犯桑浅的男人,之前那个已经和晚晚做过亲子鉴定,没有血缘关系,现在这个死了,无法做鉴定。 但那个不是,肯定就是这个了。 之前纪承洲还想,找到这个男人,他该怎么处置? 不下狠手,想到桑浅遭过的罪,他无法释怀。 下狠手,又是晚晚的父亲。 如今,倒省事了。 这边,桑浅来到白敬闲的房间,晚晚已经睡了,“不早了,我抱晚晚回去,师父你早点休息。” “着什么急,过来坐。”白敬闲坐在茶桌旁泡茶,“这是今天品鉴会上最顶级的龙井,小宋给我的,你过来尝尝。” 小宋? 之前不是喊宋先生? 这改口可真快,一包茶叶瞬间被收买。 “师父晚上您少喝茶,影响睡眠。”桑浅虽然这样说,人却来到白敬闲对面坐下。 刚坐下,一只橘色猫咪就过来了,撒着欢的在她脚边蹭。 她弯腰将小橘子抱起来放在腿上。 “喝习惯了,不喝反而睡不着觉。”白敬闲将泡好的一小盏茶放到桑浅面前,“小宋送你回来的?” “嗯。”桑浅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入口微微苦涩,刺激之后呈现甘甜清凉,口感绵长饱满,苦涩化开,清香四溢,确实好茶。 “我觉得小宋这个后生不错,你试着和他……” “师父。”桑浅知道白敬闲想说什么,及时打断他,“您老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带着个孩子,他外貌出众,气质拔群,身份显贵,还没结过婚,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他优秀,你也不差,我看他对你有意思,而且也很喜欢晚晚,你相信师父的眼光,他不是那种俗人,不会计较你有孩子的,你若不信,师父可以帮你试探一下他。” 桑浅没想到白敬闲才见了宋时璟一面,就对他印象这么好,一直以来她的婚事是师父的一块心病,这会儿逮着一个中意的,师父肯定往死里撮合。 沉默一瞬,桑浅说:“我结婚了。” 噗! 白敬闲惊得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你结婚了?” 桑浅淡定抽了几张纸递给白敬闲,“回国没多久就结婚了。” 白敬闲没接纸,用衣袖随便擦了一下嘴,一脸不高兴,“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 桑浅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想通知,但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不在服务区。” 白敬闲一下子没了脾气,他喜欢游山玩水,尤其喜欢探险大自然,进了深山就没信号。 “对方是谁?多大?长相如何?性格好不好?”顿了一下,白敬闲想起什么,又道,“你说你带晚晚回国给她找爸爸,难不成他是晚晚的亲生父亲?” 桑浅轻轻褥着腿上的猫咪,它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不是,晚晚很喜欢他,我也觉得合适,就结婚了,回头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 “等什么回头,明儿个我就和你回桐城去见他。”白敬闲有些迫不及待。 “……他出国了,暂时无法与您见面。” 白敬闲一脸遗憾,“你结婚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桑浅摇头。 她回国复仇是瞒着桑父、桑母和师父的,他们都是待她极好的人,她不忍心让他们为她的事担心。 白敬闲皱眉,“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连他们也瞒着?” “我嫁的男人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他是二婚?” “不是,孩子是他领养的,但是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你暂时替我先瞒着他们。” 白敬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他们迟早会知道。” “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和他们坦白的。” 白敬闲看了桑浅一瞬,“随你。” “谢谢师父,明天我打算带晚晚去看海,师父去吗?” 白敬闲悠闲喝着茶,“海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桑浅松了一口气,真担心他老人家说去,“那明晚我带晚晚过来陪您吃晚饭?” “嗯。” “您这次打算在京都待多久?” “本来打算多待一阵子,看着你和小宋……”白敬闲说着叹息一声,“也罢,既然你都结婚了,那我后天一早就走。” “这么急?” “我之前约了驴友进山。” “您年纪大了……” “打住。”白敬闲知道桑浅又要劝他少做这种危险的事,“就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多活一天是一天,才应该随心所欲,进山探险是我的爱好,即便哪天我死在山里……” “师父。”桑浅拧眉打断,语气有些沉。 白敬闲见徒儿不高兴了,笑道:“放心,你师父康健着呢,我还等着你和晚晚给我养老呢。” 桑浅知道师父喜欢探险是因为师母,师母以前是一名登山探险爱好者,但后来病了,无法进山,死前她说此生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看尽世界的大好河山。 她又陪白敬闲坐了会儿才起身抱着女儿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文澜的电话。 “沈知秋是沈家千金,沈家在桐城也是大家族,一直与纪家交好,你让我查的那个亦瑶,全名慕亦瑶,是慕家二小姐。 慕家在桐城也算有些声望,父辈都从事教育事业,德高望重,在业界颇有威望,属于书香世家。 沈知秋和慕亦瑶自小相识,两人关系情同姐妹,沈知秋入娱乐圈就是受慕亦瑶的影响。 如今慕亦瑶在国外发展,跻身国际巨星,事业上远超沈知秋……” 那端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慕亦瑶曾经确实是纪承洲的未婚妻,但纪承洲出车祸成为植物人后,慕家退婚了,慕亦瑶也出国了。” 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看来纪承洲这个心上人也并没有多爱他。 不过纪承洲好像对慕亦瑶用情很深,她那般勾引他,他都无动于衷,沈知秋那样算计她,他看在慕亦瑶的面子上也没计较。 不过她可不是吃亏不哼声的主。 他不动手,不代表她会放过沈知秋。 桑浅对文澜说:“文姐,沈知秋不久后要参加一场颁奖典礼,需要礼服,你以SS工作室的名义主动去找她,表示愿意与她合作,礼服你别管,我亲自设计裁剪。” 文澜不知道沈知秋那晚算计桑浅的事,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讨好她?” 第188章 还差一把火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谁说是讨好了,我这是算计。” 文澜不明所以,但桑浅没细说,她便没问,“我会去安排的。” “对了。”桑浅想起宋时璟,“璟盛集团那边再找你合作,你同意吧。” “同意?” “嗯,我SS的身份宋时璟已经知道了。” “那纪家那边……” “我与他合作,他答应替我隐瞒。” “那就好。” 翌日。 桑浅吃了早餐,便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发去海边。 路上,小筑坐在后座给孩子们抹防晒霜,时不时朝副驾驶座上的桑浅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桑浅低头在手机上给师父发信息问安,发完后,回头看向小筑,“我今天衣着有问题?” 小筑摇头。 “那我脸上有花?” 小筑还是摇头。 桑浅笑,“有话就说吧。” 小筑咬了咬唇,说:“大少奶奶你不去见大少爷吗?” 桑浅嘴角的笑淡了几分,“他忙。” 小筑以为桑浅已经和纪承洲联系过了,瞬间放心了,给纪桑榆和晚晚涂好防晒霜后,偷偷给沈铭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现在出发去看海,大少奶奶说大少爷忙,今天应该不会去打扰他。】 那端沈铭收到信息,抬头看向正望着他的男人,“是小筑的信息,她说大少奶奶说你忙,今天没打算来找你。” 纪承洲眉心微蹙,“你说我忙?” 沈铭摇头,“没有。” 老大从昨晚开始就盯着手机看,明显在等桑浅的电话,他怎么可能向小筑透露纪承洲忙。 见纪承洲脸色不太好,顿了顿,沈铭又说:“大少奶奶应该是不想打扰你工作。” 纪承洲眉头稍稍舒展,沉默一瞬,“你告诉小筑,我明天上午十点到两点有时间。” 老大,你想和老婆吃午饭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让我和小筑在中间传话有意思吗? 这话沈铭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嘴上答应说好。 桑浅来到海边没多久接到了乔乐菱的电话,“昨晚走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和你说,京都没人有我熟,我给你们当导游怎么样?一般人可请不动我。” 桑浅红唇微勾,视线落在不远处晚晚和纪桑榆身上,两小只忙着堆城堡,玩得很开心,“谢谢,我们已经出来了,在海边。” “这么早啊。” “嗯。”桑浅想着来的路上小筑问她怎么不去见纪承洲,对电话那端道,“我是临时改变主意来的京都,没做攻略,要不从明天开始你带我们玩?” “行啊,保证你们玩得开开心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从那天在凉亭听见纪承洲和纪明渊的对话,桑浅知道纪承洲只是将她当一个闲暇时消遣的玩物开始。 她就有些抵触靠近纪承洲。 之后又出了杀青宴上沈知秋算计她的事,他态度冷淡,她就更不愿意去靠近他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桑浅带着孩子们回了酒店,先给孩子洗澡,洗去满身的沙和汗水,之后她和小筑打了招呼就带着晚晚去陪白敬闲吃晚饭了。 纪桑榆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身影,眼底都是羡慕,然后眸光一点点暗淡下来。 小筑见纪桑榆冷着小脸,以为他饿了,“小少爷,你想吃什么?大少奶奶说了,让我和孙大哥听你的。” 纪桑榆哼唧一声,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我什么都不吃。” “怎么能不吃呢。”小筑坐过去,拿着手机在网上寻找餐厅,边找边询问纪桑榆的意见。 “我不吃!” 小筑被突然发脾气的小少爷吼得愣了一下,小声问:“小少爷你不开心吗?” “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开心得很,我只是不想吃饭,不行吗?”纪桑榆吼着,眼睛不自觉红了。 他立刻从沙发上滑下去,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小筑直接在酒店叫的餐,哄了好久,纪桑榆才开门出来吃。 桑浅白天提前订好了餐厅,她先去云鼎酒店接白敬闲,然后一起去餐厅。 大概是白天在海边玩累了,吃饭的时候晚晚小脑袋就一点一点地想睡觉。 桑浅看着女儿明明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抓着鸡腿往嘴里塞,迷糊贪吃的样子可爱极了。 趁她没睡着,桑浅忙给她喂了点饭,免得她饿肚子。 吃完饭,晚晚已经睡着了。 桑浅本来还打算陪白敬闲去附近的茶楼喝茶的,但白敬闲说孩子都睡了就别折腾了,让她带孩子回去休息。 “师父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和晚晚去送你。” “很早,你就别折腾孩子了,让她睡个懒觉。” “那我去送你。” “不用,你记着,你丈夫什么时候回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去见见他,不能让他觉得你娘家没人。” 桑浅心头一暖,“好。” 回酒店的路上,桑浅眉间满是忧愁,她没想到会在有宋时璟的场合碰见白敬闲。 更没想到宋时璟入了白敬闲的眼。 不然她也无需坦白结婚的事。 本来她是打算等她复仇以后离开纪家,带着女儿回到桑父桑母和师父身边,那样,所有在桐城发生的事,他们就都不会知晓,不知晓自然就不会担心。 可现在事情出了意外。 她与纪承洲结婚的事,肯定瞒不了多久了。 她得赶在桑父桑母和师父知道事情真相之前,赶紧将想做的事情做了。 她拿出手机给李小姐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她最近进展情况。 李小姐回信息,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 桑浅立刻将李小姐电话拨了出去,那端几乎秒接,“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但是苏妙彤那边一直不同意,现在他也从两人的住处搬出来了,我觉得还差一把火。” 桑浅一听,知道李小姐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你说,我尽量配合你。” “他是一个极重权势的男人,如果让他亲眼看见我家族的势力,他应该会不顾一切去起诉离婚。” “你的意思是你想带他回一趟京都?” “嗯。” 以纪远航那种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的性格,这样直观刺激他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如果这么做,就必须伪造一个有钱有势的李家出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沉默一瞬,桑浅说:“等我消息。” 桑浅回到酒店,将熟睡的女儿放到床上,见小筑一副有话和她说的样子,跟着她一起去了客厅。 “大少奶奶,小少爷好像有些不高兴,晚饭没出去吃,我叫的餐,哄了很久才吃了一点,之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 “我去看看。”桑浅转身准备去纪桑榆的房间,小筑拉住了她,“你回来之前我去他房间看过了,已经睡了,小少爷心情不好,是不是想大少爷了?” 桑浅,“……”纪桑榆见了纪承洲就像老鼠见了猫,他会想他? 小筑这分明是变着法地让她去见纪承洲。 小筑见桑浅不说话,以为她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试探性问:“要不你明天带小少爷和晚晚小姐去陪大少爷吃午饭吧?” 第189章 爱他成了一种习惯 怕桑浅又说打扰纪承洲的话,小筑忙又补了一句,“不管大少爷多忙,饭总归是要吃的对吧?” 桑浅赞同般点头,“我也想见他,不过……” “不过什么?”小筑比桑浅还着急。 “从明天开始乔小姐说要带我们在京都好好玩玩,她是纪承洲好友的妻子,她非要尽地主之谊,我盛情难却,如果我丢下她去和纪承洲吃饭,会不会不礼貌?” 小筑眨眨眼,“好像是不礼貌。” “早点休息。”桑浅轻轻拍了一下小筑的肩膀,转身进了房间。 小筑看着关上的房门低声嘀咕:“可是你来京都还没见大少爷呢。” 第二天,乔乐菱来得很早,说要带桑浅他们去吃京都有名的蟹黄汤包。 她开车过来了,桑浅有话和她说,就上了她的车。 孙琦带着小筑还有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车上桑浅将昨晚李小姐提的法子和乔乐菱说了。 乔乐菱边开车边说:“造个李家倒不是很难,我名下很多房产,随便拿一处作为李宅就行了,佣人我也可以从我家这边调过去,但是李父李母有点难办,即便我们找专业的演员来演,出门没人认识他们也会露陷。” 桑浅点头,“要是有什么办法不需要家人出面,也能彰显身份地位就好了。” 沉思一瞬,乔乐菱说:“我号召圈子里的姐妹举办一场高调奢靡的宴会,让李小姐带纪远航出席,宴会上给足李小姐颜面。 然后我以乔氏财阀千金的身份出面,当场和李小姐谈一场合作,宴会结束后,让李小姐带他去金沙湾那套别墅,那里可是京都有名的富人区,寸土寸金。 之后回桐城,我动用我爸的私人飞机送他们回去,这样可以吗?” 桑浅朝乔乐菱竖大拇指,“完美。” “那就这么说定了,哎呀,没演过戏,别说,还有点期待呢。” 桑浅笑,语气真诚,“谢谢。” “见外了不是,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 桑浅总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想了想,瞬间想起来,上次乔乐菱帮她在京都找小三分离师,还帮李小姐伪造身份。 她很感激她,跟她说谢谢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回的。 之后她就让她骗宋时璟出来陪她吃饭,因此,她被宋时璟威胁帮忙约见SS。 如果没有这茬,就没有后面的假会面被宋时璟拆穿,也就没有宋时璟为了见SS,举办龙井茶品鉴会,引师父露面,从而让她SS的身份暴露。 这都是连锁反应。 追根究底就是她答应了帮乔乐菱骗宋时璟出来吃饭。 第一次在尊典撮合乔乐菱和宋时璟睡觉,结果被宋时璟将嘴给咬破了,两人还因此上了热搜,害她差点离婚。 第二次撮合两人吃饭,结果她SS的身份暴露了。 有了两次深刻教训,桑浅这次很谨慎,“帮忙可以,只要与宋总无关就行。” 宋时璟这个男人坏得很,她可不敢再招惹他了,而且她上次可是在他面前保证过不会再有第三次的。 乔乐菱眉头瞬间蹙了起来,“浅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最稀罕的就是他了。” 果然,还真是和宋时璟有关。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不然又将自己坑了。 桑浅微笑道:“爱莫能助,只要与宋总无关,别的忙我都帮。” “可我只要他。”乔乐菱开始撒娇,“好浅浅,你就帮我一次,你约他出来一起玩好不好?” 桑浅摇头,“不好。” “浅浅,你最好了,对你来说举手之劳而已,可对我来说确是关乎我一辈子幸福的人生大事,拜托拜托了。” 桑浅叹息一声,转过身,看着乔乐菱,一脸认真地说:“乐菱,你有没有想过宋总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 乔乐菱脸上嬉笑的表情退去,神情霎时变得有些黯淡,“因为他不喜欢我。” “既然你知道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全天下难道只有他一个男人吗?”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乐菱……” “浅浅。”乔乐菱打断桑浅,“我爸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他为了不让我缠着时璟,经常将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甚至还动手打过我。” 说到这里,乔乐菱转头看了桑浅一眼,眼尾有些发红,“你知道吗?平时我爸可是手指头都不舍得碰我一下,他就我这一个女儿,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只怕也会想办法去给我摘一颗。” 桑浅沉默着,没说话。 “我爸刚开始也撮合我和时璟的,我听见我爸和时璟在书房谈过话,我爸一生要强,从未向人低头,可他为了我,在时璟面前放低姿态,让他给我一次机会。” 乔乐菱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迅速将落下来的眼泪擦了,“他拒绝了,说只将我当妹妹,如果真的答应了我爸,是对我不负责任,他还承诺会一辈子将我当亲人一样照顾,但绝不会娶我。” 桑浅想起上次宋时璟和她说的一句话:因为不可能,所以不给她任何希望。 宋时璟这个人真的……太绝情,也太理智。 “既然他将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我也尝试放弃过,但我做不到,时璟在我爸身边做事的时候才十八岁,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我永远无法忘记我第一次见他的情景。 他跟着我爸进入客厅,我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抬头,他的身影便撞入我的眼帘。 一身黑色休闲装,挺拔帅气,整个人透着一股黑暗料峭的味道,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不好招惹的感觉,神情冰冷,生人勿近。 那一刹那,我明显感觉我心跳乱了,脸也红了。 他在年少时惊艳了我的目光,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从此我的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我喜欢了他十年,从最开始青涩懵懂的暗恋,到后来明目张胆的喜欢,现在对他的感情早已刻进了骨子里,爱他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明知无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了。” 第190章 私生子 桑浅听着乔乐菱的话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她爱了纪远航四年,即便后来他冷落她,在她怀孕的时候不见她,她还是打算独自生下他的孩子。 她那时也和乔乐菱一样,为了爱义无反顾,那时候爱情就是她的一切,仿佛没了纪远航,她就活不下去。 大概人在青春年少时都会这样犯傻,傻到撞了南墙也不愿回头,非得死一回,才会明白,原来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原来失去爱情,人生不会坍塌。 原来没有爱情,人生也可以绚烂多彩。 只是这份醒悟,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明白。 乔乐菱有爸爸的宠爱,还有宋时璟将她当妹妹的照顾,没有痛彻心扉的伤害,她很难走出来。 而这条路,别人无法替代,只能她自己感受和醒悟。 桑浅叹息一声,“你现在不愿放弃,只是因为你还不够绝望,等你攒够了绝望,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 乔乐菱微怔,有些意外看了桑浅一眼,“怎么感觉你好像历经沧桑一样?” 桑浅淡淡笑了下,没说什么。 乔乐菱看着前面的路况,“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时璟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我无法绝望,也就放不下他。” 桑浅怎么也没想到未来某一天,这份绝望是她亲手给乔乐菱的。 之后几天,乔乐菱带着桑浅他们到处玩。 海洋馆,恐龙园,水上乐园,孩子们都玩疯了,每天回到酒店倒头就睡。 最后一站是儿童游乐场。 小筑带着两个孩子在坐旋转木马。 桑浅坐不了这种,容易头晕,乔乐菱小时候坐太多了,没兴趣。 两人在旁边的甜品店坐了下来。 “明天真的要回去?” 桑浅点头,“我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再不回去,老板要开除我了。” “真想不明白,你可是堂堂纪家大少奶奶,还上什么班啊?” “我可不想当一朵菟丝花。” 乔乐菱笑了,“说实话,我刚开始结交你,是因为你和时璟熟,只要和时璟有关的人,我都愿意去亲近,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你。” 桑浅也笑了,“彼此彼此。” 刚开始她接触乔乐菱是想让乔乐菱收了宋时璟那个妖孽,免得他老是让她陪他办公。 经过后来的相处,她发现乔乐菱虽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能有许多千金小姐的毛病,比如任性,爱哭,娇气,矫情,还有点跋扈。 但是她心地善良,疾恶如仇,待人真诚,性格直率,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你看我们都有这么深的革命情谊了,今天最后一天了,你约时璟出来一起吃顿饭?” 桑浅微笑摇头,“不约。” “好浅浅……” “我心如磐石,你说什么都没用。” 乔乐菱撇了撇嘴,“你真是和时璟一样冷酷无情。” “我只是不想你陷入一段无望的感情中……” “停,不让你约还不行吗?每天听我爸妈的念叨已经够烦的了,你现在也这样,真的好讨厌,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喜欢你了。” 桑浅无奈笑笑。 乔乐菱吃了一口冰沙,想起一个事,转头问桑浅,“桑榆真的是你老公领养的?” “嗯。” “你不觉得他和你老公长得很像吗?” 桑浅第一次见到纪桑榆也这么觉得,但看久了,就没什么感觉了,“是有点。” “哪是一点啊,分明就是很像,你确定他不是你老公在外面和哪个女人鬼混生下的私生子?” 桑浅微怔,她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以为孩子在身边养久了,可能会像养父。 她突然想到了慕亦瑶。 会不会纪桑榆是纪承洲和慕亦瑶的孩子? 乔乐菱见桑浅突然沉默下来,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万一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立刻道:“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晚晚和桑榆眉眼长得也有些像,总不能桑榆也是你生的吧?所以长相说明不了什么。” 桑浅心莫名动了一下,“你也觉得桑榆和晚晚眉眼相像?” “是啊,毫无血缘关系,却有点像亲兄妹。” 亲兄妹三个字,又狠狠刺激了一下桑浅的心脏。 不过想到之前文澜调查的纪桑榆的领养资料,心里荡起的涟漪又一点点消退,神色逐渐黯淡下来。 如果她儿子没死,也和纪桑榆这般大了。 乔乐菱见桑浅脸色不好,“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这个人说话有口无心,你别当真。” “没事。”桑浅收敛情绪,朝乔乐菱笑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晚上我们去吃海鲜吧?”乔乐菱主动转移了话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冰沙吃完,一起出了甜品店,来到旋转木马那里,没看见小筑他们的人,估计又去玩别的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片刻没找到人,桑浅拨通了小筑的电话,“你们在哪儿呢?” “我和晚晚小姐在摩天轮里面,快要下来了。” “知道了。”桑浅准备挂电话去摩天轮那里等他们,却听见小筑在电话里说,“大少奶奶,你问一下小少爷要不要坐摩天轮?” “桑榆不是在你那儿吗?” “没有啊,坐完旋转木马他说想吃冰激凌就去甜品店找你了,我送他到门口了,刚好晚晚小姐要上厕所,我就没送他进去,你没看见小少爷吗?” 桑浅心猛然跳动一下,“没有。” “啊?那小少爷去哪儿了?小少爷不会走丢了吧?都怪我……” “你先别急,带好晚晚,我去附近找找,他兴许去玩别的了。” “好。” 桑浅挂了电话,看向乔乐菱,“桑榆不见了。” “我们分头找,找到打电话。” “嗯。” 两人立刻分开在附近寻找。 太阳很大,桑浅找了一会儿眼睛都花了,也没看见纪桑榆的身影,她越找越心慌,拨通了孙琦的电话,“孙大哥,你还在停车场吗?” 孙琦一个大男人对小孩子玩的东西不感兴趣,没进园。 “在,你们现在要回去了吗?” “不是,桑榆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他从门口出来?” “没有。”那端显然也慌了,桑浅隔着电话听见了开关车门的声音,“我这就去门口问问保安,你们先别慌,好好找找。” “好。” 小筑从摩天轮上下来后,牵着晚晚也帮着一起找人。 大约十分钟后,没有任何收获。 这里是京都最大的儿童游乐场,一整天都玩不完的那种,现在又是暑假,旅游旺季,人很多,说人山人海一点也不为过。 仅凭桑浅她们几个人,压根无法在人潮中找到纪桑榆。 桑浅压下心中的慌乱,去游乐园服务台,请工作人员一起帮着找,工作人员还在广播里播放寻人启示。 乐菱给桑浅打电话,“我让我爸和时璟安排人手过来帮忙找吧?” 桑浅说好,挂了电话,她想起纪承洲,将他电话拨了出去。 第191章 冷血,贱种 璟盛集团,总裁办。 陈冰正在汇报工作,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 宋时璟拉开抽屉,屏幕上来电显示桑浅,这个是纪承洲身份的手机。 男人冷峻的眉眼划开一抹柔和,来京都五六天了,总算联系他了。 之前一天好几条信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孩子玩疯了,竟然一条信息都没发给他。 拿出手机接通,他还来不及说什么,桑浅焦急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承洲,桑榆不见了。” 宋时璟脸蓦地一沉,“怎么回事?” “我今天带他和晚晚来儿童游乐场玩,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不见了人影。” 这时,宋时璟办公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乔乐菱。 这几天桑浅她们和乔乐菱在一起,他是知道的,想来乔乐菱这通电话也是说桑榆不见的事。 宋时璟,还是纪承洲,他只能以一个身份出现。 京都是宋时璟的势力范围,人手调度更方便。 短暂的瞬间,他内心已经有了决策,“你别急,我立刻安排人手过去找。” “好。” 挂了电话,宋时璟拿起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接通,“时璟,桑榆不见了,你快想办法帮忙找人,我们在西城这边的儿童游乐场。” “嗯。” 挂了电话,宋时璟拿纪承洲用的那个手机将沈铭的电话拨了出去,等振铃的功夫,他吩咐陈冰,“桑榆不见了,西城儿童游乐场,你立刻调集人手过去找人。” 陈冰惊了一下,立刻一脸严肃退出了办公室去安排人手。 这边沈铭的电话也通了,“老大……” “桑榆不见了,你现在立刻出发去西城儿童游乐场,见到桑浅告诉她,我有急事走不开,已经让宋时璟帮忙找人。” “好的,老大。” 安排好一切,宋时璟疾步出了办公室。 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人还是没有找到,桑浅的心态已经有点崩了。 晚晚哭得太厉害,加上天气热,吐了,有中暑的症状,她已经安排乔乐菱先送小筑和晚晚回酒店了。 游乐场只有她和孙琦,还有工作人员帮着在找人。 桑浅看见沈铭的时候,彷徨不安的心仿佛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她朝他身后看,“承洲呢?” “大少爷有急事,走不开,让我先过来,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宋总打电话,让他帮忙了,应该一会儿他们的人就会到。” 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下意识想找个人依托,虽然明知道纪承洲来了也不一定立刻能找到人,但总觉得他来了就有了希望。 可现在沈铭说他没来,桑浅如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明明头顶艳阳高照,身体里却感觉冷得厉害。 有什么急事能比儿子不见了还重要? 平时纪承洲对纪桑榆就很冷淡,她以为可能因为他性格沉稳内敛,不太善于表达感情,他既然领养了纪桑榆,应该是喜欢他的。 可现在看来…… 如果不是真的不在意,又怎会在这种时候不出现?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越发觉得纪承洲这个人真的很冷血,领养了两年多的儿子不见了,他竟然无动于衷。 没多久,乔乐菱父亲的人过来了,前后脚的功夫,宋时璟和陈冰也到了,还有他们带过来的人。 宋时璟将人集合到一起,划分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很快人都散开出去,有序进行寻找。 这比之前桑浅他们无头苍蝇似的的寻找好太多。 二十分钟后,人找到了。 桑浅接到宋时璟的电话,一路狂奔到游乐场西北角叫水帘洞的地方,看见低着头站在洞口的纪桑榆,她跑过去将人紧紧抱住。 之前一直强装镇定,这会儿眼泪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自从五年前她死里逃生,换了个身份重新活过来后,她没掉过眼泪。 她觉得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只是懦弱的表现。 可是孩子是她的底线。 虽然她和纪桑榆只相处了半年,但是在她心里,她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或者说因为纪桑榆和女儿眉眼相像,她早已在心里将自己对死去儿子的爱转移到了纪桑榆身上。 这一个小时的寻找对她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脑中总是闪过电视上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拐走小孩,挖走器官变卖,打残了出去当乞丐赚钱…… 都怪她,她就不该去甜品店,应该等在旋转木马那里,不应该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自责,心慌,害怕,恐惧,各种情绪在心头堆积萦绕,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痛得快要死了。 直到此刻,孩子真实在怀里,她才感觉自己仿佛活了过来。 纪桑榆被桑浅紧紧箍在怀里,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桑浅后知后觉自己用力太猛,忙放开纪桑榆,视线在他身上到处巡视,“有没有受伤?” 纪桑榆看着桑浅脸上的泪,黑葡萄般的眼睛浮上惊讶,她怎么哭了? 是担心他吗? 她眼里不是只有晚晚吗? 也会担心他的安危吗? 还是她只是害怕将他弄丢了,无法向爸爸交差? 桑浅检查一番见纪桑榆没受伤,担心过后就是爱之深责之切的愤怒,她抬起手在他小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你跑哪儿去了?来之前我是不是和你说了,进了园不要到处乱跑?这里人这么多,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纪桑榆还没从桑浅的眼泪中回神,就狠狠挨了一巴掌,怔了一下,下一秒,眼睛瞬间红了。 他进甜品店的时候听见了乔阿姨说的话,说他和爸爸长得像,本来他很高兴的,但是乔阿姨又说他可能是爸爸和外面的女人鬼混生的私生子,他一下愣在了原地。 他们学校的小商就是私生子,小商的妈妈和继母来学校打过架,小商的继母指着小商说他是私生子,是狐狸精的儿子,是个贱种。 原来他也和小商一样,是个贱种。 桑浅从没打过他,可她现在竟然打他,一定是因为他是私生子,她嫌弃他了。 想起这两天她只带晚晚去见朋友,不带他,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委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一把推开桑浅,哭着喊:“我不要你管!” 第192章 你满意了? 桑浅蹲在纪桑榆面前,猝不及防被他一催,人一下跌坐在地上。 宋时璟沉着脸喊了一句:“纪桑榆!” 纪桑榆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宋时璟,之后又看了看四周围满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小孩啊。” 桑浅从地上起来,走到纪桑榆面前,伸手想替他擦眼泪,“对不起,阿姨刚才……” “别碰我!”纪桑榆打开桑浅的手,一双红通通满是泪水的大眼睛,奶凶奶凶瞪着她。 桑浅看出纪桑榆情绪不对劲,哄着他说:“好,我不碰你,我们回酒店行不行?” “我不回去,你们走,都走!”纪桑榆哭着推桑浅。 宋时璟拧眉看着纪桑榆,但他现在不是纪承洲,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朝沈铭使了一个眼色。 沈铭立刻会意,看着纪桑榆说:“小少爷,大少爷已经知道你在游乐场失踪的事了,如果他去酒店没看见你,肯定会生气。” 纪桑榆所有的倔强和不服管教在听见纪承洲三个字后,就像竖起刺的刺猬,立刻将所有刺都收了起来,乖乖跟着沈铭离开了。 宋时璟见桑浅脸色苍白,走过去,“你没事吧?” 桑浅身子晃了晃,在炎炎烈日下找了一个小时,大概是有点中暑了。 宋时璟及时扶住她。 桑浅稳住身子,将手臂从他掌心拿开,退开两步,保持距离,“我没事,今天谢谢你。” 宋时璟看了孙琦一眼,意思让他照顾好桑浅,然后大步离开。 桑浅回到酒店,见乔乐菱和小筑坐在客厅,表情皆一脸严肃,她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又白了一个度,“是不是晚晚很不舒服?” 小筑忙道:“晚晚小姐没事了,已经睡下了。”说着视线指了一下最左边的房间,神情嗫喏,不敢说话。 乔乐菱也看着那间房,小声说:“你老公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脸色黑沉沉的,好吓人,进门就将桑榆叫进房间了。” 桑浅立刻快步朝那间房走去。 乔乐菱有些不放心,想跟过去,小筑拉住了她,“我们还是别过去了,不然大少爷可能更生气。” “万一他一气之下动手打人怎么办?”毕竟孩子是桑浅带出去的,差点丢了,气头上,难免他不会将气撒在桑浅身上。 “不会的,大少爷对大少奶奶很好的。”之前大少奶奶几次和男人闹绯闻,外面都说大少奶奶给大少爷戴绿帽子,可是大少爷都没舍得动大少奶奶一根手指头。 “你确定?” 小筑坚定点头。 乔乐菱这才重新坐下。 桑浅推开门,见纪桑榆在面壁思过,小脸对着墙壁站得笔直,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明显在哭,大概因为害怕,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纪承洲大刀阔斧坐在床沿,双腿微张,俊脸冷如冰霜,黑沉沉的目光落在纪桑榆小小的背影上,浑身被一股无形的怒气笼罩。 她走到纪桑榆身旁,见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后脖颈上有细密的汗珠,身上天蓝色的短T,脖子那一圈都被汗水湿透了,头发也被汗水打湿变成一撮一撮的。 她弯腰替他擦眼泪,“不哭了,没事了,阿姨带你去洗澡。” 纪桑榆别开小脑袋,避开桑浅的手后,又立刻将脑袋归位,直直看着墙面,双手垂直放在身侧,人站着一动也不敢不动。 桑浅看出来了纪桑榆这是只听纪承洲的,转头看向坐在床沿的男人,“找到就好了,你别惩罚他了。” 纪承洲看着纪桑榆,冷冷问:“知错了吗?” 纪桑榆稚嫩的小奶音里染了明显的哭腔,“知错了。” “为什么躲起来?” 纪桑榆小手抓了抓裤子,眼里满是泪水,却倔强的咬着小嘴不说话。 纪承洲脸色又沉了几分,太阳穴突突地跳,纪桑榆一向很听话,从未这样和他对着干过,突然的叛逆,让他有些怒不可遏,“那就给我一直站着!” 不见大吼,但染了怒气的嗓音明显比平时低沉很多,有种穿透人心的威慑力。 纪桑榆吓得小身子抖了一下,眼泪哗哗地流。 桑浅心疼纪桑榆,看着纪承洲说:“算了吧,他今天肯定也吓着了,他身上都汗湿了,我先带他去洗澡,不然容易感冒。” 纪承洲压紧眉心看向桑浅,“别惯着他。” 桑浅听见这话,其实心里是有些反感的,纪承洲一直对纪桑榆都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孩子不见了,他也没出现,如今孩子找到了,他来发脾气,有这么当父亲的吗? 但当着孩子的面,这些话她不能说,只能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耐着性子说:“我不是惯着他,是担心他感冒。” “男孩子没那么脆弱。” “纪承洲……” “你出去。” 桑浅见纪承洲态度这么强势,心里的情绪有些忍不住,“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纪承洲望着桑浅,没动。 桑浅也回望着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坚定。 两人对视了一瞬。 纪承洲起身朝门口走。 桑浅率先出了房间,走过客厅,进了靠门口的那间房。 客厅的乔乐菱和小筑见两人从房里出来,然后又一前一后进了另一个房间,均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 桑浅见纪承洲进了屋关上门,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桑榆还是一个孩子,你没必要对他这么严肃。” “他故意躲起来,这种行为很恶劣,必须严惩。” 桑浅知道纪桑榆应该是故意躲起来的,游乐场的广播遍布整个游乐场,一遍又一遍的播放,他不可能听不见,但是……“他小,不懂事,我们可以和他好好沟通……” “大少奶奶,小少爷晕倒了。”突然外面传来小筑惊慌的喊声。 桑浅夺门而出。 乔乐菱蹲在地上半抱着纪桑榆,抬头看向急匆匆跑来的桑浅,“我在客厅听见房间里传来响动,进来他就躺地上了。” 桑浅看着闭着眼睛的纪桑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突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知道是纪承洲,回过头冷冷看着他,“你满意了?” 第193章 他的吻又深又重 纪承洲眉目深深看着桑浅。 她推开纪承洲的手,打算去抱纪桑榆。 纪承洲先一步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 桑浅叮嘱小筑好好照顾晚晚,然后跟了出去。 乔乐菱快步过去搀住脸色苍白的桑浅,“你没事吧?” “没事。” 车子一路疾驰去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说孩子是中暑了,加上情绪太过紧张导致晕倒。 其实在去医院的路上,桑浅就发现纪桑榆醒了,大概是被纪承洲抱着,害怕,不敢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个不停。 医生开了一些口服补液,让孩子回家待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好好休息,多喝水。 “她也有些不舒服,你帮她也看看。”乔乐菱拉着桑浅对医生说。 桑浅心头划过一股暖流,“我没事。” “脸这么白,怎么没事?”乔乐菱推着桑浅在医生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医生询问了一下症状,然后初步检查了一下,也是中暑,又给她开了一些稍微烈一点的补液,同样让她好好休息。 从医院回来,桑浅有些精疲力竭。 乔乐菱将药放在茶几上,叮嘱小筑,让她记得给桑浅和桑榆吃,然后让他们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小筑照顾纪桑榆去洗澡。 桑浅先去看了一下女儿,之后也回房冲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见纪承洲坐在床沿。 她没理会,脱了鞋,从另一侧上床,躺下,闭眼睡觉。 “喝了药再睡。”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桑浅仿佛没听见,闭着眼睛不动,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她迅速睁开眼睛,见纪承洲正弯腰朝她靠近,“你想干嘛?” 纪承洲亮了一下手里的祛暑剂,“扶你起来喝药。” 谁要他扶? 桑浅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他手里的药,瓶盖他已经揭掉了,仰头往嘴里倒,没想到这药又苦又辣,她喝太猛,被呛得咳了起来。 纪承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桑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拧眉看着手里还有大半瓶的药,不想喝了。 “必须喝。” 男人仿佛看懂了她的心思,语气强势道。 桑浅拧眉看了纪承洲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眼睛一闭,强忍着不适将药喝了,然后看着纪承洲没好气道:“可以了吗?” 纪承洲接过她手里的空瓶,“你好像对我有成见?” “你想多了。”桑浅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明显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片刻后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关门声,她睁开眼睛,纪承洲已经出去了。 她心里很清楚,她对纪承洲有情绪,不仅是因为纪桑榆的事,还因为他将她当一个消遣的玩物。 之前她将这份情绪压在心里,因为他对纪桑榆的冷淡,这份情绪加深又冒了出来。 理智告诉她,都是互相利用,没必要较真,但心里那口气就是顺不下去。 桑浅心里惦记两个孩子,没睡多久就醒了,起来见纪承洲竟然还没走,他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客厅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大概听见开门的动静,他抬头朝她看了过来,之后放下文件,起身,朝她走来,走到她面前抬手靠近她。 她偏头避开。 “别动。”纪承洲手覆在她额头上,没发热,“感觉好点了吗?” 原来是探体温。 “嗯,小筑呢?” “晚晚醒了,她在房里陪她。” 桑浅抬脚想去晚晚的房间,手腕被纪承洲拉住,下一秒,他将她轻轻抵在门口的墙壁上,“还不高兴?” 桑浅垂着眼帘否认,“没有。” 纪承洲深邃目光一直盯着桑浅,她自始至终没抬眸看他,他低头去吻她。 她避开了,“孩子在。” 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看着他,“为什么来京都不联系我?” “不想打扰你工作。” 这明显是借口,他已经让沈铭透露过他有时间,见她不说实话,他又换了个问法,“之前不是说不来京都?” “之前是之前,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理由。” 桑浅望着纪承洲,好一会儿,她勾唇,淡淡一笑,“自然是因为你在京都,不想打扰你工作,但能和你在同一个城市,我也很开心。” 她发现人的情绪真的很奇妙,也许在上一秒,还在不知道和谁较劲地不服输。 但是有那么一秒钟,突然想通了,提着的那口气一泄,笑脸相迎,主动亲近都变得没关系。 纪承洲看着面前女人突然扬起的唇角,觉得有些刺眼,她眼里的虚情假意太过明显,捏住她的下巴,一提,低头,吻住那张谎话连篇的嘴。 桑浅怔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他的吻又深又重,裹挟着莫名的怒火,又隐隐带着惩罚的意味。 桑浅被他碾压得唇舌发麻,太劲道,有些呼吸不畅。 她握着他紧窄的腰轻轻推了一下。 男人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压向他,霸道强势的姿态,她以为他会吻得更狠,没想到,唇上的力道突然松了。 吻变得温柔细致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传来开门声。 纪承洲放开桑浅。 桑浅转头看见脸红无措的小筑。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小筑磕磕绊绊说完,本想转身进房间,但小少爷说要喝水,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跑到餐厅,拿起玻璃杯倒水,太紧张,水洒了不少出来。 倒好水,她端着水杯一阵风似的进了房间,关上门。 桑浅尴尬得无地自容,脸火烧火燎的烫,抬眸去看纪承洲,他却没事人似的,还拉起她之前杀青宴上受伤的那只手,问:“伤口愈合了吗?” “愈合了。” 纪承洲看着桑浅红如番茄的脸,心情莫名愉悦,“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 “巴不得我走?” “没有,只是不想耽误你工作。” 纪承洲放开她的手,“我让沈铭给你们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 桑浅想着两个孩子都中暑了,经不起坐长途车的折腾,点头听从他的安排。 之后她们没再出门,在酒店休息。 纪桑榆醒来后,桑浅想和他好好聊聊,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失踪,为什么要躲起来。 纪桑榆知道纪承洲不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发脾气,直接将桑浅轰出了房间,连晚晚的面子都不给,任她小小的一坨站在门口软糯糯的喊哥哥,他都不开门。 桑浅只好作罢。 第二天,纪桑榆倒是和晚晚说话了,就是不搭理桑浅。 桑浅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他,不过看着他安全健康的站在她面前,她就安心了。 回到桐城。 中午在陈秋容那儿吃饭,一个星期没见到桑榆和晚晚,陈秋容想念得紧,桑浅将孩子留在那边陪她,自己回了住处。 文澜已经和沈知秋谈好了合作,她得尽快将晚礼服设计出来。 还好她受伤的是左手,不影响她画稿。 夜深,桑浅睡得正熟,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吓得猛然惊醒,抬起手肘就要去撞击身后的人。 对方及时按住了她的手臂,“是我。” 第194章 有套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桑浅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你不是说要过两天才回来吗?” 怎么她上午才回来,他晚上就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纪承洲在桑浅白皙的脖颈上亲了亲。 桑浅觉得脖子有些发麻,下意识缩了缩,回头,昏暗的光线里男人身上还穿着白衬衫,“你刚到家?” “嗯。”纪承洲顺势亲了一下桑浅的唇角。 桑浅忙将头转了回去,握住腰上男人轻轻磨蹭她腰上软肉的手,她腰敏感,酥酥麻麻的,实在有点扛不住。 “很晚了,你去洗洗睡吧。” 纪承洲扳过桑浅的身子,“不着急。” 夜色中,男人深邃眼中泛着浅浅的光泽,像迷雾般,朦胧,散发着某种暧昧的信号。 桑浅知道他动了欲念,心里在纠结要不要主动迎合他的时候,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昨天那个吻,我想继续。” 话落,他在她耳郭上亲了一下,接着又亲了一下她的脸,之后吻住了她的唇。 自从上次他给她解药,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在一起了。 大概是太久没做的缘故,他身体反应很快,只是吻了几下,桑浅就察觉大腿根被他抵住了。 不过他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耐心亲吻着她。 她听见了他呼吸里克制的微微喘息声。 她没想多热情的,但是他手段太高明,没多久,她就在他火热缠绵的前戏下,身子软成了一滩水。 被他拉入欲望的深渊,由着他予取予求。 他伏在她身上蓄势待发时问她:“有套吗?” 桑浅愣了一下,摇头,知道他担心她怀孕,“我有吃长期避孕药。” “以后别吃了。” 黑暗中,男人深邃的五官,因为运动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竟该死的性感,迷人。 “会怀孕。” “以后我戴套。” 桑浅没问他为什么突然让她别吃药了,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想体验一下戴套做的感觉,又或是别的原因。 她不想知道,都是虚情假意,没必要问那么清楚。 “好,那今晚、”顿了一下,她问:“还继续吗?” 纪承洲眼底浮上细碎星光般耀眼的笑,“你说呢?” 桑浅垂下眼帘,“我哪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纪承洲抬手在桑浅缠在他腰上的大长腿上拍了一下,“缠这么紧,你不知道?” 桑浅脸红着要将腿撤下来,他却抓着她的腿,一下沉了进去。 她脚趾头猛然蜷紧,快感如电流般,迅速窜遍全身。 缠绵过后,纪承洲抱着桑浅,像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待两人身体里余韵消失,他才起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开始穿,“明天去上班?” “嗯。” “身体没问题吗?” 桑浅不知道纪承洲问的是她中暑的事,还是被他半夜搅扰没好好休息这件事,“没问题。” “手上的伤呢?” 桑浅在黑暗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她今天洗澡后就没缠纱布了,“快好了。” “嗯。”片刻后,纪承洲穿好了衣服,“我回房了。” “好。”桑浅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在床上缓了会儿,才起床去冲澡。 ** 翌日。 桑浅来到博薇服饰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变成了资料室,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剧组,没想到再回来变成了这样。 她正要去问王姐怎么回事,王姐笑着走了过来,“恭喜啊,桑总监。” 桑浅一脸莫名,“你叫我什么?” “桑总监啊,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王总已经正式任命你为设计部总监了,几天前就在公司内网发了通知,你没看?” 桑浅摇头,这几天带着孩子旅游,她没进公司内网。 王姐亲昵地拉着桑浅将她送到总监办公室才离开。 桑浅没想到王雁玉会不声不响直接将她提为设计总监。 她进公司内网看了一下,给她升职的理由是她设计新颖独特,既有设计天赋,还签下了向珊这个大单。 不仅给公司创造了利润,将来向珊这部剧播出,也会大大提升公司的知名度。 劳苦功高,理应嘉奖。 其实桑浅知道,王雁玉之所以给她升职是感谢她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让公司搭上了璟盛集团这条大船,助王雁玉登上了总裁之位。 但是她和王雁玉说了,这事不能传出去,所以在大家眼中都以为是王雁玉找关系攀上了璟盛集团。 这事苏妙彤知道,但桑浅并不担心苏妙彤往外传,助长她声望的事,苏妙彤绝不会做。 桑浅拿出手机给王雁玉打了一个电话,感谢她的提拔。 刚挂电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门并没关,她抬头,看见门口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意外。 表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走进办公室,“桑总监,久仰大名。” 桑浅收敛心中的疑惑,装作不认识问:“你是?” “我是公司财务部新任主管王茂学,上任还不到一个月,你前段时间不在公司,不认识我很正常。” 桑浅微笑打招呼,“王主管。” 王茂学点点头,神情透着得意,虽然上任快一个月了,但是每次听见有人这么喊他,他就有种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自豪感。 “王总是我姑奶奶,我帮着她一起打理公司,财务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自然要放在自家人手里才安心。” 桑浅附和点头 “听我姑奶奶说,她认你做了干孙女?” “是。” “听说纪家娶你过门是为了给植物人冲喜,这事可是真的?” “是。” 王茂学确认了桑浅并不是什么正规豪门少奶奶,心里便没了顾忌,“我姑奶奶年纪大了,有时候做事糊涂了些,她说认你当干孙女,你听听就是了,可别太当真。” 桑浅算是明白王茂学找她什么事了,他是担心她将来继承王雁玉的财产,特意过来警告敲打她。 这本来就是她爸爸的公司,是她的财产,她何须费尽心机去抢夺? 倒是他,当真是和他爷爷一个德行。 王茂学的爷爷是王雁玉的亲哥哥,桑浅爸妈创立公司富裕起来后,王茂学的爷爷经常带着他儿子来苏家串门。 有时候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回回都要从苏家褥点羊毛才肯走,还说什么他就王雁玉这一个妹妹,兄妹俩一定要相亲相爱,祸福同享。 后来她出生后,王茂学的爷爷又以陪她玩为由,经常带他孙子,也就是王茂学来苏家做客。 几乎每年的暑假和寒假,桑浅都能见到王茂学。 现在王雁玉接手了博薇服饰,王茂学跑过来肯定是觉得王雁玉儿子、儿媳、孙女都死了,将来没人继承她的财产,所以过来当继承人来了。 想得可真美。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还活着,他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王茂学虽然贪财,但也确实有些本事。 在学业上,当年他可是爸爸一直让她学习的榜样,研究生毕业,可把他爷爷美死了,亲戚朋友圈里逢人就炫耀。 现在有他帮王雁玉守着公司财务,也不是坏事。 他那么爱财,定然将公司财务盯得死死的,这样也免得有心之人觉得王雁玉年纪大,好欺负,觊觎公司钱财。 桑浅看着王茂学微笑着说:“承蒙王总抬爱,闲聊时的戏言,我自然不会当真,不过王总这般赏识我,我一定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茂学觉得桑浅这个人还算识趣,满意点点头,“你忙吧,我先走了,以后工作上大小事务你也可以找我,我姑奶奶年纪大了,时常不在公司。” “好的,王主管。” 桑浅下班回到家,正好碰见小筑在打电话,眼睛通红,满脸是泪。 第195章 将女儿一再往火坑里推 小筑见桑浅进来立刻将电话挂了,背过身去擦眼泪。 “怎么了?”桑浅问。 小筑回身,“大少奶奶饿了吧,我这就去做晚饭。” 桑浅拉住她,“到底怎么了?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别瞒着。” “大少奶奶。”小筑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爸他……他又去赌了,才大半个月又输了二十万,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刚是你家里打来的电话?” “嗯。” “他们找你要钱?” 小筑哭着摇头,“我所有的工资每个月都交给他们了,他们知道我没钱,打电话是让我……让我……” 爸妈厚颜无耻的要求,她实在说不出口。 桑浅从小筑的神情上隐约猜到了,主动说:“是让你找我借钱?” 小筑咬着唇瓣点了点头,低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桑浅拉着小筑来到沙发上坐下,“那你想借吗?” 小筑摇头,“不想,我之前欠你的三十万一分钱还没还呢。” “先撇开还钱的问题,从内心来讲,你想借钱帮你爸爸还赌债吗?” “不想,他嗜赌成瘾,家里早就被他输光了,外面也欠了一屁股债,他就像一个无底洞,我怎么努力也填不满,我真的不想管他了。” “那你就别管。” 小筑怔了怔,想起之前桑浅和她说过的话,长辈如果一再犯错,就应该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这样他们才会反省,才会改正。 是啊,她一直竭尽全力帮爸爸还赌债,其实是对爸爸的纵容,才会导致爸爸死性不改,一赌再赌。 她擦掉眼泪,目光坚定看着桑浅,“大少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桑浅轻轻拍了拍小筑的肩膀,“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但如果需要钱,和我说,我有积蓄,可以帮你。” 小筑感动点头,但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找桑浅借钱了,桑浅带着晚晚在纪家这样的大家族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到底桑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上次她愿意借她三十万,她已经很感激了,但她不能仗着桑浅对她好,就像吸血虫一样,粘上了就不松口,那样就太不识好歹了。 第二天,桑浅在公司工作,接到了柳姨的电话,“大少奶奶,小筑的父母来了庄园,现在别墅闹得厉害。” “我马上回来。”桑浅挂了电话就离开了公司,回到明月山庄,进门见筑建国坐在客厅沙发上吃西瓜,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悠闲自在得很。 筑母安静坐在一旁。 小筑则脸色苍白站在沙发旁哭。 柳姨见桑浅进屋,立刻迎了过去,“大少奶奶。” 筑建国听见动静,立刻放下西瓜,笑眯眯起身,“大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您家这个佣人可真势利,见我们衣着普通,一个劲地将我们往外撵,哪有这样待客的?” 小筑满脸歉意看向桑浅,愧疚得不行,“大少奶奶,对不起……” “没事,我来处理。”桑浅走到沙发旁,视线瞥了一眼茶几上横七竖八的西瓜皮。 筑建国忙道:“这大热天的,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这里的佣人不给我们泡茶,我实在太渴了,吃了您的西瓜,您不会生气吧?” 桑浅微笑摇头,“叔叔阿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筑母笑着说:“我们是来感谢你上次的帮忙,特意带了一些自己种的蔬菜,还有一只家养的老母鸡给您送来,蔬菜都是没打过农药的,鸡也是真正的老母鸡,我养了两年,吃了很补的。” 桑浅看见了堆放在墙根的蛇皮袋,还有一只双脚被绑住的黄毛鸡,这些东西与低调奢靡的别墅有些格格不入。 “谢谢阿姨。” “是我们该谢谢你,给了我们三十万救急,你放心,以后蔬菜和鸡鸭,只要你喜欢,一定管够。” “妈,我说过了,钱不是给我们的,我们是要还的。”小筑看着筑母说。 筑母看了一眼桑浅,没接话。 倒是筑建国,见桑浅没说什么,立刻呵斥女儿:“大少奶奶是差这点钱的人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哭,我们还没死呢,哭什么丧,给我闭嘴。” 说完看向桑浅,秒变笑脸,“我们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就是小家子气,还是大少奶奶大方。” 桑浅不想再和他们绕弯子,直接说:“我听小筑说,叔叔又去赌了?” 筑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家里负担重,处处需要钱,我是想赚钱的,谁知道运气不好又输了。” 嗜赌的人都说想赚钱,结果个个都输得倾家荡产。 “所以叔叔和阿姨是来找小筑要钱的?” 筑建国见事情说开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这次连本带利输了二十万,赵老板限我七天之内还钱,我哪有这么多钱,就只能来找小筑了。” 果然。 桑浅蹙眉,“小筑才20岁,工资一个月也才八千,而且她的钱每个月都给你们了,她哪里还有钱替你还赌债?” “她……她是没有。”筑建国一脸嬉笑,“但是大少奶奶您不是有吗,您对我们小筑好,我都记着呢,你放心,这次二十万,算我借你的,小筑在你这里上班,你以后就别给她发工资了,慢慢扣。” “爸!”小筑脸颊臊得滚烫,看着筑建国,语气坚定道,“我不会让大少奶奶借钱给你的,你自己欠的债,你自己还,这次不管你是被人剁手还是打断腿,我都不会管了!” “你反了你!”筑建国一手插腰,一手怒指着女儿,“你良心被狗吃了,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就是让你这么报答我的?” 筑建国气得不轻,喘了口气,继续说:“今天我将话撂这里,要么你借二十万给我,要么你辞职给我去KTV上班!” 桑浅上次就知道筑建国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他还想送小筑去KTV,这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一次不够,还想推第二次。 这还是人吗? 她本想着他们毕竟是小筑的父母,好好和他们沟通,看能否解决问题。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因为在他们心中根本没有小筑这个女儿,有的只是钱。 桑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上次我给你三十万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我要带小筑走,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她和筑家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离开这里。” 第196章 他眸色微深,“好看。”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她身体里流着我的血,生是我老筑家的女儿,死也是我老筑家的鬼,想和我撇清关系,没门!既然你不愿借钱,那我就只好带走小筑了。” 筑建国说完走到小筑面前扯着她的手臂就往门口走。 小筑噘着身子不愿走,使劲挣着手,“我不跟你走,你放开我。” 筑建国见拉不动,回头瞪了筑母一眼,“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筑母忙不迭跑过去,拉住小筑另一只手,但她到底还是有点心疼女儿的,劝她,“听话,跟我们回去,你总不能真的看着你爸被那些追债的人活活打死吧?” 小筑也是被他们伤透了心,对自己的父母彻底失望了,边哭边狠心说:“打死就打死,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啪! 筑建国抬手就给了小筑一耳光,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黑心肝的畜生?” 桑浅一把将小筑从两人手里拽过来,挡在身后,“小筑虽然是你的女儿,但也不是这样任你打骂的,我念在你们是长辈,不对你们动手,但你们如果非要这么蛮横,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筑建国见桑浅不借钱给他,索性撕破了脸,“你这么在意一个下人,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桑浅眉头紧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立刻离开!” “你会无缘无故对一个身份低贱的下人好?还会好心给我们三十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纪家娶进门来冲喜的,在这个家里根本没什么地位,你见小筑年轻,想把他送到你男人床上,让她帮你留住你男人,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有钱人家的人,思想都龌龊得很。” 小筑被父亲的话气得血直往脑门上冲,“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大少奶奶,你道歉。” “我呸!”筑建国朝一旁淬了一口唾沫,看着女儿说,“你不愿走不也是不想离开这富丽堂皇的地方吗?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甩掉我们,你想都别想!” 没来这里之前,筑建国从来不知道,有钱人的日子竟然可以过得这么好。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他今天算长见识了。 小筑到底还是年轻,根本承受不住父亲这样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喉咙像被人扼住了般,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 桑浅也没想到筑建国会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立刻给明叔打电话,说这里有人闹事,让他带几个人过来处理。 筑建国听见了桑浅打电话,大声道:“我是不会走的,要么你让我将女儿带走,要么你给我一笔钱,否则我就去警察局告你们,非法拘禁我女儿。” 桑浅没搭理他。 没多久明叔带着好几个保安和家丁过来了,“大少奶奶,什么事?” 桑浅视线指了一下筑建国和筑母,“将他们拉出去,以后不许再放他们进门,如果他们要报警,你就送他们去警察局,诽谤,讹诈,应该够他们在里面待两年了。” “是,大少奶奶。”明叔转头立刻吩咐人将筑建国和筑母拉出去。 筑建国骂骂咧咧被人拖了出去。 筑母则哭着说说小筑良心被狗吃了,竟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了。 小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今天很多话都是她无法承受的,她心慌,无措,伤心,难过,心痛…… 爸妈被拉走后,她再也忍不住,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桑浅蹲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自从上次她将小筑从筑家带回来后,小筑和她说了很多她家的事。 爸妈重男轻女,不断给她灌输家里哥哥最重要的思想,让小筑从小养成了忍让、委曲求全、怯弱的性格。 今天她这般和父母刚,肯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这多年的委屈,是时候宣泄出来了。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小筑看着桑浅,泪水四溢的小脸上全是无法置信的伤心和绝望,“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样说你……太过分了……我……我……” 桑浅没想到小筑这个时候还替她委屈,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微笑道:“我没事,无中生有的事,别往心里去。” 小筑哭得双肩抖动,泣不成声,她家大少奶奶,怎么这么好? 桑浅待小筑情绪平静后,和她说:“你给你哥哥打个电话吧,将你爸的事告诉他。” 小筑说过她哥哥对她很好,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瞒着他。 小筑摇头,“我哥没钱,告诉他,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嫂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万一被气出什么问题来,可怎么办?不管了,都是我爸闯的祸,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人家的家事,桑浅也不好干涉太多,便没再说什么。 之后几天,筑建国和筑母几乎天天给小筑打电话,刚开始还苦口婆心劝她回家,后来见她铁了心不回,干脆破口大骂,说她狼心狗肺,不要父母,猪狗不如,将来定要遭雷劈。 小筑后来就不接他们的电话了。 晚上,桑浅洗好澡靠坐在床头看手机,敲门声想起,打开门,是纪承洲,手里还搬着一个纸箱,“下班了?” “嗯。”纪承洲深邃视线落在桑浅身上。 她穿一条香槟色吊带睡裙,外面套一件同色系真丝披肩,衬得她肤白赛雪。 她骨架纤细,这套睡衣穿着更显高挑性感,尤其裙子下那双纤细笔直的大长腿,格外吸睛。 他眸色微深,“好看。” 她一直穿的都是保守的短袖长裤睡衣,纪承洲从京都回来那晚,要她的时候说脱她衣服太麻烦,扣子太多了。 隔天就让某高奢国际睡衣品牌店送了十套睡衣过来,全是裙子。 衣服清洗晒干后,她之前的睡衣就都被柳姨收走了,柳姨说是大少爷吩咐的。 桑浅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指了一下他手里的箱子,“这是什么?” 纪承洲抱着箱子进屋,“里面的东西你整理一下。” 桑浅跟了进去,“好。” 纪承洲将箱子搁在床头柜上,转身朝门口走,途经桑浅身边的时候,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一边的披肩,露出圆润莹白的肩膀。 桑浅没想到纪承洲会做出这么轻浮的动作,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纪承洲将披肩又给她拉了回来,“不穿披肩也好看。” 桑浅觉得纪承洲在调戏她,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就是想看一下她不穿披肩是什么样,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完全是她想多了。 纪承洲放开她,又嘱咐让她记得整理箱子里的东西,然后离开了房间。 桑浅走到床头柜旁,撕开箱子上的胶带,打开,看清箱子里的东西,脸腾地一下红了。 第197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竟然买了一箱避孕套! 粗略估算至少五十盒。 普通型、紧凑型、波纹型、颗粒型、超薄型、硅油型、水溶型…… 花样繁多,款式多样。 他到底在哪里一次买这么多的? 这是去搞批发了吗? 一次买这么多别人不笑话他吗? 让她整理。 这么多怎么整理? 床头柜抽屉也塞不下啊。 桑浅在房间环顾一周,最后搬着箱子去了衣橱那儿,放在衣柜里,柳姨给她整理衣服的时候会看到。 她将放内裤的抽屉整理了一下,腾出一些地方,将套一盒一盒摆进去,内衣都是她自己清洗和整理,柳姨不会碰,这里安全。 可是摆不下! 没办法,她又将东西拿出来,将里面的套倒出来,盒子丢掉,光套不怎么占地方。 这样倒是装进去不少,可还有一大半没装下。 她又往床头柜塞了几把,还剩二十盒,实在没地方藏,她搬着箱子来到纪承洲的房间,他装内衣的抽屉,床头柜抽屉,都塞了。 总算都藏好了。 桑浅满头大汗,折腾的,更多是臊的。 正在她看着满箱子套套空盒子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纪承洲洗好澡出来了。 他用干毛巾擦拭头发,视线落在愁眉不展的桑浅身上,“怎么了?” 男人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往下流,最后没入极其性感的三角地带。 桑浅本来就臊得慌,看见美男出浴图,脸一下火烧火燎的发烫,她移开视线,看着面前的箱子,“这些东西怎么办?” 纪承洲走过去,见箱子里全是空盒子,“你都拆了?” “嗯,不拆没地方藏。” 纪承洲眉梢轻佻,“为什么要藏?” 这话问的,不藏,难不成放在外头当摆设? “这种私密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很丢人的好吧。”桑浅忍者羞涩看向纪承洲,“这箱东西是你自己去买的?” “嗯。” “哪里买的?” “超市。” “超市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经理给我去仓库调的货。” 桑浅,“……” 买避孕套,还惊动了超市经理? 果然纪总非凡人。 也是,一次要这么多,可不得惊动经理么。 经理高兴坏了吧,指不定是超市十天半月的销售,被他这个冤大头一次买走了。 “经理说不同种类体验不一样,每个女人对不同类型的感受也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就每样都挑了几盒。” 桑浅,“……”经理还给他科普了? 纪承洲将毛巾搭在沙发扶手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不知道,我又没体验过。”桑浅不知道纪承洲脸皮怎么那么厚,可以面不改色的和她谈论这种东西。 仿佛在和她聊今晚夜色不错一样平静。 她脸红心跳得厉害,再不走,她表面维持的冷静要崩了。 “早点休息,我回去睡了。” 桑浅转身朝门口走。 纪承洲拉住她的手,视线指了一下地上的箱子,“不管了?” 桑浅看着箱子眉头蹙了起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着纪承洲说:“我负责藏,你负责善后。” 纪承洲眼底浮现一抹薄笑,好说话的点了下头。 桑浅还以为纪承洲会拒绝,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爽快,瞬间觉得他买一箱避孕套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真的有点欠揍。 他说,“明天柳姨会收拾的。” 桑浅几乎可以想象到柳姨看见一箱避孕套空盒子是什么画面了,只怕惊得下巴都合不上吧。 心里还得想,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这么纵欲的吗? 那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柳姨? “不能留给柳姨。” 纪承洲手轻轻一拉,将人拉到他身前,手搭在她细腰上,“我这边也藏了?” “嗯,我那边藏不下。” “今晚来试试?” “不行,我……” 她话还没说完,纪承洲的吻就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去推他,握着他紧窄的腰一用力,不小心将他的浴巾蹭开了。 浴巾掉落在地上,露出男人深色的平角裤,和带着黑色汗毛的大长腿。 “这么着急?”男人嗓音低沉染了笑意。 “我没有,纪承洲,今晚不行,我……” 男人又堵住了她的嘴。 好吧,他非要自讨苦吃,她成全他。 桑浅不再拒绝,双脚踩在他脚背上,白藕般的手臂缠上他线条流畅的脖子,开始回应他的吻。 两人一路吻着倒在了床上。 桑浅知道纪承洲喉结特别敏感,抱着他的脖子不停亲吻,舌尖在上面打着转的撩拨,手也不老实,在他身上到处游移点火。 纪承洲呼吸逐渐粗重,看桑浅的目光似裹了火,仿佛下一秒能将她卷进去,一起燃烧。 “今晚怎么这么热情?” 男人嗓音染了情欲的暗哑,极致的低沉富有磁性。 桑浅看着纪承洲,眼底蕴着娇媚撩人的浅笑,潋滟又勾人,“对于你的索取,我什么时候不热情过?” 纪承洲总觉得桑浅的笑容里还藏了别的东西,似乎给他挖了一个坑,等着他往里面跳。 “你有事想让我帮忙?” “没有。” “又做错什么事了?” “没有。” 纪承洲眉心轻蹙看着桑浅,总觉得她藏着别的招。 桑浅主动亲了一下他唇角,“还继续吗?不继续,我回房睡觉了。” 纪承洲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管她藏着什么招。 做了再说。 到时候再见招拆招。 男人低下头亲吻她的脖子时,桑浅眼底浮现一抹狡黠的笑,仰起头,挺起胸脯方便他亲吻。 无数个暧昧因子在空中炸开,室内温度急速攀升。 前戏做足,纪承洲伸手去脱桑浅的内裤。 她按住他的大手,“真的不行,我例假来了。” 纪承洲顿了一下,“别闹。” “没骗你。”桑浅说着拉着他的手放在内裤上,“卫生棉感受到了吗?” 纪承洲拧眉望着桑浅。 桑浅以为他还不信,“还是你想看血?” 果然在给他挖坑,“你故意的?” 男人嗓音有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桑浅知道任谁被撩了一身火,突然说不能做,心里都不会好过。 指不定他现在浑身火苗正到处乱窜呢。 可她心情却格外舒爽,觉得纪承洲这副想干她,又不能干的样子,简直太赏心悦目了。 桑浅憋住笑,无辜道:“没有,我刚开始拒绝了,我说了不行,你每次都不听我讲完,就堵住了我的嘴。” 纪承洲望着身下一脸有恃无恐的女人,她这是料定了,戏弄他后,他只能吃瘪,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深邃眼底浮上一抹笑,“你不会觉得做爱只有一种方式吧?” 第198章 回庄园养胎 桑浅看着男人眼底突然浮现的笑,心里莫名有些慌,“什么意思?” “手、胸……”纪承洲说话的时候捏了一下桑浅柔弱无骨的手,又摸了一下她弹性极好的胸,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她唇上,“还有这里,都可以。” 桑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阔猛然缩了一下,彻底慌了,“我……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半途而废可不行,选一样吧。” 桑浅算是明白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不会,你让我回去睡觉吧。” “我可以教你。” 桑浅想到那些羞耻的画面,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晚了,你挑起的火,你得负责灭。” 这晚,纪承洲让桑浅了解到了夫妻间情事的新世界。 翌日清晨,餐桌上,纪承洲将剥好的鸡蛋放到桑浅面前的盘子里,“怎么不用筷子?” 桑浅正用勺子在吃煎饺,听见纪承洲的问话,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昨晚那样折腾她,她的手腕到现在还是酸的,捏筷子都有些吃力。 纪承洲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铺陈,“要不要我喂你?” “我谢谢你,不用!” 纪承洲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 桑浅看着格外刺眼,低头一边吃早餐一边在心里骂他不要脸。 纪承洲先吃好去了公司。 桑浅准备去上班时,看见柳姨搬着一个箱子从楼上下来,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这不是装避孕套的那个箱子吗? 她昨晚被纪承洲欺负完太累,直接回房睡了,将这个箱子给遗忘了。 纪承洲竟然也没收拾,真的将它留给柳姨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桑浅快步朝门口走,实在没脸见人,突然她听见小筑问,“柳姨你搬一箱什么呢?” 她脚步猛然顿住,尴尬得想原地消失。 柳姨看了一眼桑浅僵硬的背影,微笑道:“是大少奶奶不要的画稿。” 小筑,“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丢垃圾的时候一起带出去。” “没事,我先去扔了。”柳姨朝门口走。 桑浅听见脚步声,快步出了别墅。 中午,桑浅接到了李小姐的电话,她说纪远航已经答应她,明天回桐城后起诉离婚。 看来她们为纪远航布的这个局真的刺激到了他。 只要纪远航和苏妙彤离了婚,苏妙彤没了纪家这座靠山,才算真正的一无所有。 晚上下班回家,桑浅进别墅前还有些不自在,但她也知道尴尬这种事,她越觉得尴尬,就会越尴尬,只有当什么都没发生,才是解决尴尬最好的办法。 她进屋,没看见柳姨,只看见小筑在客厅陪晚晚和桑榆玩,她不自觉偷偷松了一口气。 小筑见桑浅进门,立刻跑了过去,“大少奶奶今天庄园发生大事了。”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柳姨将避孕套的事告诉小筑了? “二少奶奶回来了。” 还好,不是避孕套的事,等等,“你说谁回来了?” “二少奶奶。” 桑浅蹙眉,“奶奶知道吗?” 陈秋容给苏妙彤下了禁令,不让她踏进明月山庄的。 “老夫人知道。”小筑说,“但是二少奶奶说山庄环境好,空气清新,适合养胎,老夫人也就没说什么了。” “养胎?” “啊,忘了说重点。”小筑一拍脑袋,“二少奶奶怀孕了,下午夫人陪她一起去医院做的检查,之后就带着一起回了山庄。” 桑浅心猛然一沉,纪远航才答应明天回来起诉离婚,苏妙彤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 女方怀孕,男方是不能起诉离婚的。 她盘算了这么久,花费了不少财力,李小姐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按照富家千金的规格来的,她还为此找了乔乐菱帮忙,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小筑看得出来桑浅心情不好。 二少奶奶从大少奶奶嫁进纪家就开始找大少奶奶的茬,现在大少奶奶又为了她得罪了于翠书,将于翠书关了进去,二少奶奶岂肯轻易罢休,现在肯定视大少奶奶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怀了孕,重回了山庄,只怕不会轻易饶过大少奶奶。 小筑有心帮桑浅,却发现自己太卑微、太渺小,什么都做不了,担忧问:“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桑浅回神,轻轻摇头,心里却沉甸甸的,难道老天爷也要帮苏妙彤吗? 小筑小声说:“老爷说了,这是大喜事,让你和大少爷晚上去主屋吃饭庆祝。” “纪承洲回来了吗?” “没有。”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筑去开门,是纪智渊那边的人,“主屋饭菜都准备好了,老爷问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了没有?” “大少爷还没回来。” “那大少奶奶呢?” 小筑知道桑浅肯定不想去,正准备说大少奶奶也没回来,身后传来桑浅的声音,“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的。”佣人转身离开。 小筑转身,拧眉看着桑浅,“大少奶奶,你干嘛要出声?” 桑浅笑,“你当大门口的保安是摆设吗?承洲本来就和爸关系僵硬,我若再公然违抗爸,岂不是雪上加霜?” 再者,她也想去探探虚实,苏妙彤五年前就和纪远航在一起了,五年了肚子没有任何动静,却在闹离婚的节骨眼上怀孕,实在太巧了。 “可是你过去,万一二少奶奶为难你怎么办?” “她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了我不成?再说,奶奶不是也去吗?有她护着我,没人能欺负我。” 桑浅让小筑在家安心带孩子,自己去了主屋,进门礼貌喊人:“奶奶,爸,沈姨。” 纪智渊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没搭理桑浅,从沙发起身朝餐厅走。 陈秋容不悦瞥了儿子一眼,之后微笑着看向桑浅,“佣人说承洲还没回来?” “嗯。”桑浅见陈秋容拄着手杖想起身,立刻快步过去搀扶。 沈清筠搀扶着陈秋容另一侧。 陈秋容,“那就不等他了,我们吃饭。” 三人刚走了几步,苏妙彤从卫生间出来,微笑打招呼:“大嫂来了。” 既然苏妙彤愿意在长辈们面前装和睦,桑浅自然也不会主动挑事。 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苏妙彤肚子上,“听说你怀孕了,恭喜恭喜。” 苏妙彤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透着得意,“谢谢,大嫂嫁进纪家也有半年了,也该给大哥生个孩子了吧?” 第199章 股份,酸儿辣女 桑浅笑笑,“孩子这种事得靠缘分,你和远航结婚三年多才怀上,我这才嫁进来半年,不着急。” 苏妙彤脸色微白,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她知道桑浅这是在笑话她,三年多才怀上,有什么好得意的。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哪是三年多,她和纪远航在一起已经五年多了,她想尽办法想要个孩子,可就是怀不上。 这是她无法言说的痛,偏偏桑浅还要这样戳她痛点。 贱人,等着,不弄死她,她的名字倒着写! 如今她怀了纪家的骨肉,肚子里的孩子是纪家的第一个曾孙,母凭子贵,她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她! 沈清筠适时开口,“孩子的事确实急不得,越急越怀不上,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几人到餐厅落座。 沈清筠暗中朝纪智渊使了个眼色,他点了下头,清了清嗓子,看着陈秋容说:“妈,你之前说不管承洲还是远航,谁第一个为纪家继承香火,你就将你名下纪氏集团3%的股份给他,这话还作数吗?” 苏妙彤闻言内心涌起一阵狂喜,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纪氏集团资产数百亿,3%的股份一年分红至少八位数,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金贵,但没想到这么金贵。 她激动得有些发抖。 陈秋容:“自然作数,不过我说的是第一个小曾孙,还不知道妙彤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你着什么急?” 纪智渊微笑道:“我这不是怕您忘记了,所以问问。” 陈秋容看见纪智渊一心向着纪远航,什么都为纪远航打算,仿佛纪承洲不是他的儿子,心里就不得劲,没好气道:“我还没老糊涂。” “是是是,是儿子多嘴了。”纪智渊心情好,一直陪着笑脸。 很快,菜都端上桌了。 陈秋容动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吃饭。 呕! 突然苏妙彤干呕了一下,她忙捂住嘴,蹙眉看着面前桌上的鱼。 沈清筠是过来人,瞬间明白,立刻吩咐佣人,“快将这盘鱼撤了。” 纪智渊蹙眉看着沈清筠,“晚餐不是你安排的吗?怎么不注意着点?” 沈清筠道:“怪我,只想着要清淡些,忽略了有些孕妇闻不得鱼腥味。” 陈秋容看得出来桌上的菜是花了心思的,都是适合孕妇吃的,但她也并没夸沈清筠,只叮嘱她:“每个孕妇忌口不一样,看来妙彤不喜鱼腥,以后让她那边的厨房小心些。” 沈清筠神色恭敬道:“知道了,我已经开始在联系专业的孕妇配餐师了,之后妙彤的餐食会有人专门为她量身定制。” 陈秋容微微点了下头。 苏妙彤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滋味,这种感觉太好了。 陈秋容喜欢纪承洲的母亲,不喜欢沈清筠,所以对她这个孙媳妇也很冷淡。 纪智渊一开始是瞧不上她这个儿媳妇的,觉得她门户低了点,配不上纪家,所以她和纪远航的婚事才拖了两年。 沈清筠对她,不讨厌,也谈不上多喜欢,平平常常。 她没想到因为一个孩子,这些平时不在意甚至不喜欢她的人,会突然改变态度。 她愈发感受到了肚子里孩子的重要性。 她瞥了一眼安静不说话的桑浅,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看着沈清筠说:“妈,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这些菜特别没胃口。” 沈清筠立刻说:“你想吃什么,我让佣人给你去做。” 苏妙彤转眸看向桑浅,“大嫂,我听说你厨艺很好,今晚的菜清淡是清淡,但没有一个开胃的,能不能麻烦你去给我做几个开胃的菜啊?” 桑浅听见苏妙彤喊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抬眸看着她,没说话。 苏妙彤又道:“我就是听下人们说,奶奶时常胃口不好,吃不下饭,但是吃了你做的菜就能吃得下饭,我想着就馋了,你若觉得为难,就算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纪智渊冷着脸看向桑浅,那眼神仿佛洗衣做饭带孩子就是她这种人该做的,“你去做吧。” “孕妇有时候就是嘴馋,我记得我怀远航那会儿,半夜想吃山楂,若是那晚吃不上,一晚上都睡不好。”沈清筠说着忙问苏妙彤,“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苏妙彤想也不想地说:“酸的。” “酸的好,酸儿辣女,看来你这胎怀的是个男孩。” 苏妙彤笑着摸了摸肚子,又将话题扯到桑浅身上,“大嫂生晚晚的时候喜欢吃辣的吗?” 桑浅那时候怀的龙凤胎,刚开始几个月,反胃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一大圈,后来月份大了,胃口好了,什么都吃,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提到孩子,桑浅就会想到她刚出生就被丢进海里的儿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妙彤。 桌子底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大嫂?”苏妙彤又喊了一声。 桑浅压下心里翻滚的恨意,抬眸时眼底的情绪已经收敛干净,“我那时候不挑嘴。” “不挑嘴好。”沈清筠微笑接腔,“不过第一胎不挑,不代表第二胎不挑,将来你怀上承洲的孩子了,想吃什么尽管和沈姨说,沈姨一定第一时间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桑浅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沈清筠这意思不就是告诉她,将来她若怀孕了,沈清筠这个长辈都可以给她做吃的,现在苏妙彤怀孕了,她作为大嫂,给苏妙彤做几样吃的,很正常。 这是拐弯抹角的让她去给苏妙彤做菜。 纪智渊是直接下命令让她去做。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这夫妻俩真是绝配。 她若拒绝,就是她不懂事,不知道体谅人,也会惹怒纪智渊,可让她给苏妙彤做饭,她一万个不愿意。 “浅浅,我记得你昨天说身体不舒服是吧?”陈秋容一脸慈祥看着桑浅。 桑浅知道陈秋容这是在维护她,心头一暖,但她知道,一边是儿子、儿媳妇,还有怀孕的孙媳妇,一边是她。 其实陈秋容很为难。 但陈秋容还是选择了维护她,她是那种‘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的人。 既然陈秋容选择了维护她,她便不想让她为难,给苏妙彤做饭也变得无所谓了,就当讨陈秋容开心了。 桑浅微微一笑,“奶奶我没事了,您坐着,我去炒几个菜,给妙彤开开胃,您也能多吃点饭。” 陈秋容见孙媳妇这么懂事,眼底的眸光愈发温柔慈祥,“好,好,你是个乖孩子,奶奶就喜欢你的懂事识大体。” 苏妙彤听着这话脸色微变,怎么感觉陈秋容在暗示她不懂事,不识大体呢? 算了,只要能膈应桑浅,任性一点又如何,反正她现在肚子里揣着纪家的种,她有任性的资本。 没多久,桑浅做了三道菜端上桌,她还特意每道菜分了两份,一份让佣人放到苏妙彤那边,一份自己端着放到陈秋容面前。 “辛苦了,累不累?”陈秋容体贴地问。 桑浅乖巧摇头,“给奶奶做菜我很开心。” 苏妙彤默默翻了个白眼,马屁精,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下一秒立刻吐了出来。 第200章 纪远航失态 “味道真不错,浅浅手艺愈发精湛了。”陈秋容刚夸奖完桑浅,见苏妙彤又吐了,眉头蹙了起来,“口感清淡,加了点醋调味,味道极好,你怎么还吐?” “太酸了。”苏妙彤被酸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桑浅看着苏妙彤的反应,瞬间明白她之前说喜欢吃酸的是骗人的。 她故意装作一脸歉意道:“我见你说想吃酸的,便在你那份里稍微多加了一点醋,我以为你会喜欢的,不好吃吗?” 沈清筠以为桑浅在菜里放了很多醋特意捉弄苏妙彤,便也夹了一筷子尝尝,味道确实偏酸,但也不至于像苏妙彤表现的那样酸得下不了口。 她一个正常人都可以吃,按理说喜酸的孕妇吃这个应该正好,她怀远航那会儿,可是连还没熟透的青李子都能吃的。 她疑惑看向苏妙彤,“你觉得很酸吗?” 苏妙彤后知后觉自己不应该将怕酸表现出来,立刻给自己找补,“可能是刚入口,反应有点大,我再尝尝。” 之后又夹了一筷子,忍着想吐出来的冲动,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吃第二口就不觉得酸了,味道刚刚好。” 沈清筠眉眼舒展开来,虽然她知道喜酸不一定百分之一百生儿子,但是喜酸生儿子的概率肯定比不喜酸生儿子概率大。 桑浅一脸体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还多吃,她一口都不想吃了。 但沈清筠,纪智渊,陈秋容都在餐桌上看着,苏妙彤为了证实自己喜酸,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 然后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桑浅:贱人,做个菜还能这样倒胃口,真是她的克星! 一顿饭吃到尾声的时候,客厅的座机响了。 佣人去接电话,之后来到餐厅汇报:“大门口的保安打来电话说二少爷开着车,他们还没来得及开门,就直接闯进来了,将铁门都撞坏了。” 陈秋容蹙眉,“怎么这么鲁莽?” 沈清筠忙为自己的儿子开脱,“下午妙彤的检查结果出来,我就给远航打电话了,他肯定是得知自己做了父亲,太高兴了,所以一时有些激动,还望妈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一点也沉不住气,承洲只比他大两岁,性子可比他沉稳多了。” 沈清筠早已习惯了陈秋容的偏心,只挽唇笑笑,没说什么。 苏妙彤听见佣人说纪远航回来了,高兴得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打听到纪远航昨天陪着外面那个狐狸精去了京都,现在他一听见她怀孕就立刻赶回来了,说明他心里还有她。 纪远航将外面那个狐狸精藏得紧,她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想破坏她的婚姻。 现在她一定要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将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找出来,然后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片刻功夫,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苏妙彤立刻快步朝别墅门口走,刚到门口碰见了风尘仆仆而来的纪远航,“远航,你回来了。” 纪远航一把握住苏妙彤的手腕,“你怀孕了?” 苏妙彤觉得纪远航的眼神有点吓人,不像高兴激动,反倒像在竭力压制某种暴怒的情绪。 难道他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不,不可能,这件事只有她和她妈妈知道,妈妈不可能背叛她,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不能心虚,更不能自乱阵脚。 苏妙彤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笑着说:“对,我怀孕了,远航,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纪远航手上的力道猛然收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当真怀孕了?” 苏妙彤觉得她手腕快被纪远航捏碎了,面露痛苦,“远航,你捏疼我了。” 随后过来的沈清筠看见这一幕忙过去拉纪远航的手,“你这是怎么了?快松开妙彤,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你这样会伤害到她。” 纪远航没有松手,反而越捏越紧,额头青筋都暴了出来。 “你干什么呢!”纪智渊冷喝一声。 纪远航猛然回神,这才发现纪智渊,陈秋容,桑浅都在,他竭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松开苏妙彤。 纪智渊有些失望道:“看来你奶奶说得没错,你确实沉不住气,做个父亲,竟让你这般失了分寸。” 纪远航低头垂眸,“是我太激动了。” “我吃好了,回去了。”陈秋容朝门口走。 桑浅立刻跟了上去搀扶住她的手臂,“奶奶,我送您回去。” “你吃饱了?” “吃饱了。”桑浅扶着陈秋容朝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纪远航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他刚才为什么那般失态? 就算他为了攀附李小姐,想和苏妙彤离婚,觉得苏妙彤坏了他的事,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他刚才的反应和五年前她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时一模一样。 她当时还以为他是高兴过头了,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压根不是纪远航的。 他那个反应其实就是生气,愤怒。 难不成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桑浅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想,苏妙彤一心想要嫁给纪远航,当纪家二少奶奶,当年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对她痛下杀手。 又怎么可能做出给纪远航戴绿帽子,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可如果不是这样,纪远航刚才的反应又是因为什么呢? “浅浅?” 桑浅回神看向陈秋容,“奶奶,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努努力,赶紧怀个孩子。” 桑浅无奈勾了一下唇角,“我会努力的。” “其实奶奶更想将那3%的股份给你和承洲的孩子,当初我说这话也是冲着承洲的,我想着他是长孙,肯定最先诞下纪家子嗣,谁知道让远航领了先,我虽有心偏袒你们,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容易引发家庭矛盾,你明白奶奶的意思吗?” “我明白。” “我看你不明白。”陈秋容看桑浅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佯装生气看着她。 桑浅从没想过和纪承洲过一辈子,就更别提给他生孩子了,她实在不想给陈秋容太多希望,免得最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于是说:“奶奶你一心为我和承洲着想,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吧,就像沈姨说的越急越怀不上。” “你呀。”陈秋容也不想给桑浅太多压力,怕适得其反,便没再说什么。 桑浅回到自己的住处纪承洲还没回来,想着纪远航的事,她总觉得有些蹊跷,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我们见一面吧。” 第201章 暗中查她 夜,一片灯红酒绿。 孙琦看着桑浅进了一家酒吧,立刻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老大,嫂子进了西街酒吧,还要跟吗?” “跟。” “好。”孙琦挂了电话,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抬脚朝酒吧走去。 自从京都回来后,老大就让他跟踪嫂子,汇报她的一切行踪和接触的所有人。 今晚嫂子出门没让他开车,她自己打车过来的,他一路跟过来,见她竟然进了酒吧。 按理说她一个已婚人士,还是纪家大少奶奶,这样的身份不应该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 他怀着疑惑进了酒吧,很快在酒吧一个稍显安静的卡座看见了桑浅,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两人正说着什么。 他找了一个离她们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酒吧环境嘈杂,想听她们说什么是不可能了,他找准机会拍了几张照片。 这边桑浅自然不知道纪承洲会安排人跟踪她,她正和李小姐说话,“纪远航得知苏妙彤怀孕是什么反应?” 李小姐回想当时的情形,“他正带着我在专柜挑钻戒,他母亲打电话过来,那时我不知道他母亲说了什么,他脸色突变,极其愤怒的样子,挂了电话就和我说有急事要立刻回桐城。” “你确定是愤怒?” “确定。”李小姐疑惑道,“你说他老婆怀孕了,这应该不是一个让他愤怒的消息。” 桑浅点头,愈发觉得苏妙彤怀孕这事有蹊跷,“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当父亲了会愤怒?” “他被戴绿帽子了,孩子不是他的。” 桑浅一愣,看来不止她,所有人第一反应都会这么想。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李小姐又说,“他是个丁克男,不喜欢孩子,压根不想要孩子,然后她老婆偷偷背着他怀孕了。” 陈秋容说谁第一个生下纪家小曾孙,她就将纪氏集团3%的股份给谁,按照纪远航看重权势胜过一切的性格,他不说竭尽所能的生个孩子,但一定不会不想要孩子。 纪远航不想要孩子,苏妙彤出轨,如果非要桑浅在这两个中选一个,她会选后者。 “我今晚和你见面是想告诉你,苏妙彤怀孕了,这婚暂时就离不了了,你以纪远航不能离婚为借口,暂时和他分开,回京都,剩下的费用我会打到你卡上。” “好。”李小姐微笑点头,“说实话我以前接的单子一直都是帮着正室斗小三,还是第一次接这种自己当小三去斗正室的。” “让你觉得良心不安了?” “刚开始确实有点,我是听了你朋友的遭遇才接下这单的,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抢闺蜜男人的女人。 随着和纪远航的接触,我发现他确实如你口中说的那样,是个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的渣男,后来斗他老婆我是真心实意的,所以如果有需要,我愿意继续完成这单生意。” 桑浅知道做小三分离师这个职业的人,要么就是嫉恶如仇的女人,要么就是在感情或者婚姻上受过伤害的人,当然了,也有一小部分人是看中了这份职业的高薪资。 她觉得李小姐应该是第二种。 “好,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李小姐起身,朝桑浅伸出手,“合作愉快。” 桑浅微笑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孙琦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也起身跟了出去,之后桑浅打车回了庄园,孙琦看着她进了庄园的大门才给纪承洲打电话汇报。 畅意,包厢内,纪承洲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黎靳言坐在他身旁,其余人在那边玩牌,知道两人有事要谈,没人过来打扰。 “SS虽然在时装界很吃香,为人却十分低调,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所以我查不到她的照片,关于她的信息和资料也并不多,能查的我都查出来发你邮箱了。” 纪承洲放下酒杯,查看手机邮箱,内容和他查到的差不多,黎靳言混迹娱乐圈,时尚圈和他这个圈子也有交集,他以为黎靳言能查到更深一点的东西,没想到也一样。 黎靳言疑惑看着纪承洲,“你怎么突然查她?” 纪承洲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浏览那些资料,“她就是桑浅。” 黎靳言明显一怔,盯着纪承洲,想从他脸上找出点开玩笑的痕迹,然而没有,“怎么会?” 纪承洲收了手机,偏头看向黎靳言,“意外吗?” 黎靳言点头,“确实有点。” 纪承洲端起茶几上的酒抿了一口,“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嫁进纪家别有目的,现在我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想。” 黎靳言:“之前她是普通单亲妈妈的人设,想找个靠山,嫁进纪家过富贵日子,说得过去,现在她既然是SS,有声望,不缺钱,确实没有嫁进纪家的必要,尤其那时候你还是一个植物人。” 纪承洲垂眸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 “你没试探过她?” “试过。”不论是以纪承洲的身份,还是以宋时璟的身份,都试探过,“但她很谨慎,毫无所获,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发现了她SS的身份。” “你是打算暗中查她?” “嗯。” “你们是夫妻,要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纪承洲神色淡漠,嗓音寡淡,“她带着目的接近我,在我没看透她之前,我不会将主动权交到她手上。” 黎靳言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他和纪承洲是一类人,喜欢掌控一切,如果事情没有绝对掌控之前,宁愿不动声色的潜伏。 而且他们都不相信女人。 纪承洲不相信女人,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而他不相信女人,是因为他身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太多女人为了浮华名利虚情假意。 两人正聊着,纪承洲手机进来几条消息,接着孙琦电话打了过来,“老大,嫂子已经回明月山庄了,我刚给你发了几张照片,是嫂子在酒吧见的人。” “嗯。”纪承洲挂了电话,查看照片,酒吧光线昏暗,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晰,他从其中选了一张角度比较好,光线比较亮的照片递给黎靳言,“这人你认识吗?” 黎靳言仔细看了看,“我好像见过。” 第202章 断手断脚是装的? “在哪里?” 黎靳言想了想,“有一次在餐厅我碰见纪远航,他身边的女人好像就是她。” 纪承洲眉心微蹙,又和纪远航有关。 桑浅第一次和宋时璟见面也是因为纪远航,她找他,让他不要和纪远航合作。 他之前就怀疑,桑浅进纪家或许和纪远航有关,可是找人查了,她和纪远航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看来他得重新再查一下SS和纪远航有无瓜葛了。 还有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她是谁,和桑浅是什么关系,和纪远航又是什么关系? ** 这天,桑浅下班回家在庄园碰见了苏妙彤,她本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苏妙彤却主动叫住了她。 “大嫂。” 桑浅只好停住脚步,等着苏妙彤走过来,“有事?” 苏妙彤看了一眼四周,没人,脸上的笑容退去,冷着脸道:“爸已经答应我,这两天我妈就能出来。” 桑浅并不意外,苏妙彤肯定会趁着怀孕想方设法将于翠书从牢里弄出来,“你特意告诉我,是想让我给你买串鞭炮庆祝一下?” 苏妙彤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我是想告诉你,如今我肚子里怀着纪家的孩子,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这个人最记仇,你将我从这里赶出去,帮着王雁玉夺走我的公司,又将我妈关进去,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记着呢。” 桑浅神色淡淡,“那又怎么样?” 就这些,远不够她当年伤害她的万分之一。 苏妙彤眼中透着狠色,“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彼此彼此。” “你……” “你也别得意的太早,我听说自从你住进明月山庄,纪远航可是一天都没在这里留宿过,他真的喜欢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苏妙彤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只是不想打扰我养胎,而且他马上就要当父亲了,自然要以工作为重,为我们的孩子谋划好未来。” “是吗?”桑浅有心试探,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才对你这么冷淡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妙彤怒吼。 桑浅捕捉到了苏妙彤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我随便说说而已,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先走了。”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苏妙彤努力让自己冷静,看着桑浅的背影,眼中浮上狠毒的光芒,这会儿得意,一会儿就让她哭。 她不是在意那个身份卑贱的下人么? 苏妙彤想到不久前接到的那通电话。 “筑建国为了还赌债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一个有特殊癖好的老头,事情大功告成,你答应我的钱……” 嘴角上扬。 暂时毁不了桑浅,毁一个卑贱的下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桑浅回到别墅,没看见小筑,问柳姨,“小筑呢?” “她爸被追债的人打伤了进了医院,她去看望了,让我和你请假。” “很严重吗?” 柳姨点头,“上午她妈发照片过来了,打得鼻青脸肿,手上和脚上都绑了绷带,说是手脚都断了。” 桑浅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让小筑不管她父亲是对还是错,如今她父亲变成这样,小筑会不会怨她? 小筑那么善良,这会儿指不定后悔的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吧。 她想了想,将小筑的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接。 或许她在照顾她父亲。 吃过饭,桑浅又给小筑打了一个电话,这次竟然关机了。 突然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筑如果看见她的电话,一定会回过来,可是她不仅没回,竟然还关机了。 手机没电这种事,桑浅可不太信,现在这个社会付款都是手机,离了手机非常不方便。 桑浅问柳姨,“你知道小筑的父亲在哪家医院吗?” 柳姨以前也和小筑一样住在西居胡同,之后儿子买了新房子,才搬了出去。 “他们没钱,应该舍不得去大医院,西居胡同外面那条街道上有一家小医院,他们大抵应该在那里。” 桑浅立刻出门,让孙琦送她去西居胡同。 她们先去了西居胡同附近的那家医院,找护士问了,筑建国确实来这里处理过伤口,但处理完伤口当即就回去了。 桑浅疑惑,“他手脚不是断了吗?怎么能出院?” 护士说:“他手脚没断啊,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过他挺奇怪的,非让我们将他手和脚包起来。” 断手断脚是装的? 筑建国该不会将小筑骗回来,又逼她去KTV上班替他还赌债吧? 桑浅和护士说了声谢谢立刻离开医院去了小筑家。 来到家门口,桑浅敲门,筑建国得知是她,不开门。 桑浅冷冷道:“你不开门我撞了。” 筑建国知道桑浅是真的会撞,心疼门,只好开门,不过并没完全打开,而是扶着门框,用身体堵在门口,“你又来干什么?” 桑浅看着筑建国好手好脚站在她面前,只是脸上挂了彩,“你竟然骗小筑。” “什么骗不骗的,小筑是我的女儿,她不在你家干了,以后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 桑浅见筑建国要关门,急忙按住,“我要见小筑。” 孙琦怕伤着桑浅,立刻也按住了门板。 筑建国不耐烦道:“我都说了,她不干了,你们赶紧走。” 桑浅没和筑建国废话,转头看向孙琦,“孙大哥,将门推开。” “好。” 孙琦可是部队出身,力气哪是好吃懒做的筑建国能抵抗的,一掌就将门推开了。 桑浅进门。 筑建国和筑母想拉住她,都被孙琦拦下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了不让进,你怎么还硬闯了?” 桑浅没理会他们的囔囔,直接进屋找人,她先进入上次关小筑的房间,没看见人,又将这个不大的两居室都找了一遍,仍旧没看见人。 她回到大厅,“小筑人呢?” 筑建国抬手揉了揉鼻子,“你管不着。” 桑浅一把扯住筑建国的衣襟,眸光冷若冰霜,“说,不然我再在你脸上添几拳。” 筑建国被这个女人的目光看得有点脊背发寒,“你……你敢,我可不欠你的钱,你敢打我,我……” 砰! 一拳砸过去。 旁边的孙琦看得有些傻眼,嫂子这么猛的吗?说打就打。 筑母立刻要过去,被孙琦拦住了。 筑建国疼得嚎叫一声,脸偏向了一边,口腔有股血腥味,但是衣襟还在桑浅手里攥着,人无法逃脱。 “说不说?不说我又打了。”桑浅抡起拳头作势又要打。 筑建国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脸前,“我说我说,她应该去亲戚朋友家了。” 桑浅不信,“那她手机为什么关机?” 筑建国透过手臂的间隙看向桑浅,“我本来想让她去KTV上班,便没收了她的手机,免得她和你联系……” 桑浅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你竟然真的又让她去那种地方上班,你还是人吗?” 筑建国见桑浅又要朝他动手,忙道:“别打别打,她没去。” “那她到底去哪了?” 第203章 卖女儿 “她离家出走了,具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八成应该是去哪个亲戚朋友家了。” “还不说实话,看来打得还不够?” “我说的就是实话。”筑建国将手从脸上拿开,闭着眼睛将那张挂彩的脸亮给桑浅,一副视死如归般的神情,“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桑浅盯着筑建国看了几秒,之后转头看向筑母,“他说的是真的?” 筑母忙不迭点头,“真的,我们刚刚也在打电话到处找她呢。” 桑浅略一沉吟,松开了筑建国,“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如果让我发现你撒谎,决不轻饶。”说完转身走了。 筑母见桑浅他们走了,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开始抹眼泪,“你个天杀的,都怪你,将女儿都赌没了……” “你给我闭嘴!”筑建国吓坏了,立刻跑到外面,趴在楼梯上看,见桑浅他们已经下到二楼了,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关上房门,他看着妻子说:“若不是小筑那个白眼狼不顾我的死活,我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吗?既然她眼里没有我们,我们还顾及她干什么?” 筑母嘤嘤地哭,“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啊,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怎么能将她卖给一个比你还大的老头做老婆呢?你个黑心肝的,你会遭报应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筑建国一脸不耐烦,“我这是在帮她,她现在是去享福了,在纪家当个小保姆有什么出息,女儿大了不都得嫁人?我这是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 “都快能当她爷爷了,是什么狗屁好亲事?” “老一点怎么了,他有钱啊,如今的社会,有钱才能过好日子,长得好看年轻能当饭吃?” 筑母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擦掉眼泪,想起聘礼的事,“他不是给了你三十万聘礼吗?钱呢?” “我还赌债了。” “除掉赌债二十万,还有十万,你将那十万给我,免得你又输掉了,我要存起来,将来留给孙子用。” 筑建国不乐意交钱,“不赌了,钱我揣着,晚上睡得香。” “你给不给我?不给我,我就给康儿打电话,告诉他,你又赌了,将女儿都输了。” “你个臭婆娘,真是掉钱眼里了。”筑建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房间走,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感觉都要将他这个老房子给震碎了。 他怒吼,“谁呀……”转身看见门口去而复返眸光凛冽的女人,筑建国吓得不轻,“你……你不是走了吗?” 桑浅几步进屋,一拳打在筑建国脸上。 使了力气。 筑建国被打得跌倒在地,只觉得脸上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口腔血腥味浓郁,他吐了一口唾沫,全是血,还混着一颗发黄的牙齿。 他霎时吓得脸色惨白,“你……你……你……” 还来不及说出什么,衣襟被桑浅一把抓住,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你将小筑卖给谁了?” 筑建国混迹赌场,常年被人追债,见过不少凶神恶煞的讨债人,但他觉得那些人的眼神都无法与桑浅比。 她的眼神不是狠,而是透着刺骨的寒,冷如冰锥,仿佛他敢说不知道,她眼里的冰锥就会射出来,刺穿他。 这个女人是真的猛,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钱已经到手了,她也不能怎么样了,如实说:“王老板。” “畜生。”桑浅内心的愤怒无以复加,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小筑,她扯着筑建国往外走,“你现在就带我去找王老板。” “不行,王老板聘礼都给了……” 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钱,桑浅气得眼眸发红,一把将筑建国按在走道的栏杆上,“去不去?” 楼道发黄的声控灯亮了。 筑建国看着楼下一环一环的楼梯,这摔下去,不死也得残,他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吓得浑身发抖。 身体因为被桑浅按住的缘故,上半身往下栽,嘴里带着血的唾沫垂涎下来,掉落下去,一下看不见踪影。 “去去去,我去,我去。” 桑浅提溜着筑建国后脖颈的衣领将人扯起来,之后看向拦着筑母的孙琦,“走。” 筑母看着三人下楼,想跟上去,可家里的门被踢坏了,她不放心家里,只好留下。 楼道里的邻居有人开门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关上门,以为又是债主找上门了,显然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 车子一路行使到达一处高档小区。 桑浅拽着筑建国从车上下来,来到小区门口,保安不放行,说只有本小区的业主刷卡才能进。 桑浅冷声道:“有人诱拐少女,你是想让警察过来,你才开门?” 警察来了,小区不得一片混乱? 保安权衡之下,跟着桑浅一起进了小区,真出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哪栋?”桑浅问筑建国。 筑建国看着高楼林立的一栋栋大楼,一脸懵,“是王老板亲自将小筑接走的,我……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王老板全名叫什么?” “王泉。” 桑浅转头看向身旁的保安,神情比之前缓和不少,眼神透着真诚和恳求,“刚才我也是太着急了,多有得罪,麻烦帮忙查一下王泉住哪里,他拐走了我妹妹,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保安看桑浅不似在撒谎,点头答应,拿出对讲机给物业那边打电话,不一会儿就查到了王泉的具体住址,“3栋601。” 几人来到601房门口。 保安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出现在门口,穿着鎏金色太极服,秃顶,很瘦,使得脸型看起来有种尖嘴猴腮的感觉。 “什么事?”王泉目光一瞥看见保安后面的筑建国脸色瞬变,立刻就要关门。 孙琦眼疾手快按住门板,轻而易举将门推开。 桑浅进屋。 王泉满脸愤怒,“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之后又将目光看向保安,“你不保障居民的安全,竟还带着陌生人上门,信不信我去物业那里投诉你?” 保安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陪着笑脸,“王先生消消气,我也实在没办法,他们要报警。” 王泉见桑浅从一个房间出来,又要进他的主卧,也顾不得和保安废话了,快步走过去,挡在门口,“你想干什么?” 第204章 虐打 桑浅拧眉冷冷道:“让开!” “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让开?” “凭你诱拐少女。” “你别血口喷人。”王泉知道筑建国既然来了,两人之间的交易这个女人肯定知道,但这种诱拐少女的罪名休想扣在他头上。 他看着筑建国说:“是你将女儿嫁给我的,还收了我三十万聘礼对不对?” 筑建国点头,接收到桑浅冰冷的视线立刻缩了缩脖子。 “看见没有,我是正经娶妻。”王泉板下脸,看着桑浅怒道,“你赶紧离开我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正经娶妻?”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领证了?” 王泉被问得噎了一瞬,“……还没来得及,但是很快……” 桑浅不耐打断他,“那就不是合法夫妻,让开!” 王泉双臂张开挡在门口,视线看着筑建国,“你收了我的钱,现在又想将人带走吗?若是要带走,也行,将钱还给我。” 筑建国一听说要他还钱,立刻道:“我没想带走,是她。”说着手指着桑浅,见她冷冷看向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她非要多管闲事。” 王泉皱眉怒视桑浅,“听见没有,他说你多管闲事,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正义感,赶紧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桑浅担心小筑,不想再和王泉废话,转头看向孙琦。 孙琦心领神会,过来一把将王泉从门口拽开。 王泉想拉住桑浅,却被孙琦禁锢得死死的,只能大喊大叫地说:“不许进去,不然我和你没完!” 桑浅压根不搭理他,推开门进屋,看见屋内的情形,瞳孔猛然一震。 房里的床是那种复古的红木大床,小筑双手双脚大开,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嘴用胶布封住了,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眼睛是闭着的。 身上搭了一条薄毯,应该是王泉急着去开门,临时搭在她身上的,遮住了重要部位。 雪白的腿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喜的红痕,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抽的。 床上乱七八糟摆放着手铐,皮鞭等诸多性用品,床头柜上还立着一根正燃烧的蜡烛。 一瞬间,桑浅感觉心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痛。 她红着眼睛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小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凝固的蜡油,原本雪白的皮肤泛着被烫伤的红色。 畜生! 心头热浪翻滚直冲眼眶。 桑浅眼底浮上湿意,颤声喊:“小筑。” 喊了几声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剧烈的挣扎。 “小筑,是我,我是桑浅。” 小筑情绪早已崩溃,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见去,只是一个劲地挣扎,不要命似的。 桑浅见她身上的薄毯快要滑落,立刻转身朝身后吼:“出去!” 孙琦从震惊中回神,扣住王泉双手将人押去了客厅。 筑建国满脸惊恐站在原地,仿佛被人定住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怎……怎么会这样? 桑浅几步走过去,紧紧扯住筑建国的衣襟,眼眸猩红,有些目眦欲裂,“这就是你卖女儿的下场,你满意了?” 筑建国哆嗦着说:“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桑浅抵着筑建国,将他倒退着推向门口,然后用力一推。 筑建国跌坐在地上,看着桑浅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愣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王泉面前,“你不是说会对我女儿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虐打她?” 王泉自己的癖好被人发现,没了原来的底气,声音低了不少,“我就是在好好疼她,这都是夫妻间的情趣……” “狗屁情趣!”筑建国淬了一口痰,带着口腔里的血水,走过去拳头落在王泉身上,“我打死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我打死你……” 王泉双手被孙琦制住了,无法动弹,硬抗了几拳后,大吼:“你收钱的时候爽快,现在又来装什么好父亲,事情被你闹成这个样子,你将钱还给我!” 筑建国拳头猛然顿住,钱还了赌债,只剩十万了,怎么还,“你将我女儿伤成这样,想让我还钱,没门。” 两人争吵间,卧室的门开了。 桑浅搂着小筑的肩膀从房间出来。 小筑低着头不敢看人,浑身抖个不停。 桑浅见孙琦控制着王泉,便看向保安,“麻烦帮忙报警。” “不能报警!”王泉大喊,他是生意人,懂一些法律知识,深知自己这种行为若是报警,肯定没好果子吃。 而且事情闹大了,他名声毁了,谁还敢和他做生意? 他慌忙看向筑建国,“人是你自愿卖给我的,惊动了警察你也要蹲大牢。” 筑建国听见蹲大牢三个字,吓得脸色一片惨白,立刻看向小筑,“小筑不能报警,爸爸不想坐牢。” “你别玷污了爸爸这个称呼。”桑浅眉间满载寒霜,“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蹲大牢。” 筑建国跑到小筑面前,想去拉女儿的手。 小筑瑟缩着往桑浅怀里躲。 桑浅直接一脚将筑建国踢开。 筑建国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跪着走到小筑面前,痛哭流涕,“小筑,我错了,是我昏了头,信了赵老板的话,他哄着我赌,主动借钱给我,又给我介绍了王泉。 我只想着还赌债了,我真的不知道王泉会这样对你,我以为他有钱,你能和他过好日子。 你别报警,我不想坐牢,你妈还在家里等我,你嫂子也快生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 小筑低垂的视线里是父亲满是皱纹老泪纵横的脸,她紧紧咬着唇瓣,咬得唇色发白,身侧的手攥太紧,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桑浅轻声安抚她,“别怕,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小筑小声说:“我不想报警。” 桑浅温声道:“你不能再纵容他了,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还在意他干什么?” 小筑哭着说:“我不想报警。” 筑建国可以说捏住了小筑的软肋,她可以不管筑建国,甚至可以不管筑母,可是她不能不顾及嫂子肚子里的孩子。 哥哥对她那么好,她知道哥哥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果因为她,让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损失,她会后悔一辈子。 桑浅无奈叹息,“好,不报警,我们回家。” 家? 小筑抬头,哭红的眼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伤痛,“我没有家了。” 第205章 骨子里都透着自私 桑浅看着这样的小筑,心针扎般疼,“有,你有家,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小筑小嘴一瘪,眼泪滚滚落下,“大少奶奶。” 桑浅伸手给小筑擦眼泪,“不哭了,我们走。” 小筑点点头,跟着桑浅走了两步,又停住,转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筑建国,“你已经将我卖了,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女儿,你也不是我爸。” 女儿向来乖巧听话,从未说过这样决绝的话,筑建国慌了,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小筑面前。 他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我不是人,我不该卖了你,但你别和我断绝关系,不然你哥知道了,会将我赶出家门的。”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说:“其实上次逼你去KTV时我就下定决心不赌了,但是赵老板说不要利息借钱给我翻本,我鬼迷心窍又陷了进去。” 说着他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不赌了,再也不赌了,真的,这次是真的,我若再骗你,就让我这辈子不得善终,小筑,你再相信爸爸一次好不好?” 小筑面色灰白,她总是期待着爸爸能戒掉赌博这个恶习,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希望,想着只要爸爸不赌了,一家人辛苦赚钱存钱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不行。 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还是不行。 之前说不管他,其实大多是气话,在她心底里,筑建国还是她的爸爸,不然她不会得知他受伤住院就立刻去医院看他。 可他竟然骗她,现在,她真的死心了,彻底死心了。 他赌也好,不赌也罢,都和她无关了。 她面无表情看着他,“嫂子生产之前我不会让哥和嫂子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筑建国迫不及待问:“那之后呢?” “之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小筑,你不能这么绝情,我是你爸……” “你不配!”小筑几乎使劲全身力气大吼,吼完后身子抖得停不下来。 桑浅揽紧了小筑,冰冷的目光射向筑建国,“还不滚?” 筑建国被桑浅打怕了,立刻退到一边,看着桑浅她们走了,又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小区门口,桑浅将小筑扶上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小筑紧紧抓着桑浅的手,不肯松开,她害怕,她没有安全感,桑浅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唯一信赖的人。 桑浅轻轻拍了拍小筑的手背,“孙大哥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说着她看了一眼车外的筑建国,之后又看向小筑,“我有事要问他,很快的。” 小筑也看了一眼窗外的筑建国,这才缓缓松了手。 桑浅下车,来到筑建国面前。 筑建国虽然心里畏惧她,但也知道女儿现在只听她的,壮着胆子求她,“大少奶奶,求你和小筑说说,让她不要和我断绝关系,我真的不赌了。” “你说是赵老板哄着你赌的?”桑浅问他。 筑建国忙不迭点头,“这次他都没收我的利息,我本来是真的下定决心不赌的,他不收我利息,还教我很多新鲜玩法,我之前输了那么钱,我就想着玩几把试试,兴许……” “王泉也是赵老板给你介绍的?”桑浅打断他。 “是的。”想起这个筑建国就来气,“赵老板说王泉是做海鲜生意的,人有钱,早几年死了老婆,一直没再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信了他的鬼话,没想到王泉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在骂你自己吗?” 筑建国脸色一僵,随即又舔着脸说:“将小筑卖给王泉是我做得不对,但我真的不知道王泉……” 桑浅实在不想听他这些狡辩之词,卖女儿是事实,没人逼他,他越这样推卸责任,她越看不起他,“上次让小筑去KTV上班是谁的主意?” “也是赵老板给我介绍的,赵老板说去那里陪人唱唱歌喝喝酒,一晚上能赚好几千。” “明天你带我去见一见这个赵老板。”桑浅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仿佛这个赵老板就是冲着小筑来的。 如果说赵老板看上了小筑,他应该趁筑建国欠钱,将小筑要过去,可是他没有,反而让她去声色犬马的KTV上班,之后又将她介绍给有特殊癖好的王泉,明显是想毁了她。 “见他干什么?你该不会连他也想打吧?” “他骗了你,你不想打他?” “我……我可不敢。”筑建国一脸怂样,“他可是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明天在家里等我,我去找你。”桑浅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实在不想和这种没骨气的怂蛋废话。 人家将他女儿害成这样,他竟然说不敢,骨子里都透着自私。 大概是折腾累了,回家的路上小筑靠在桑浅肩上睡着了,但是她睡着了都在哭,不时还会惊醒,手也一直抓着桑浅的手。 车子进入明月山庄的时候,桑浅对孙琦说:“孙大哥,今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好。” “包括纪承洲。” 孙琦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桑浅,难不成她知道他在跟踪她? “这件事对小筑伤害太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原来是这样,“好的。” 车子刚在别墅门口停下,小筑又惊醒了,她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突然觉得自己不配住在这样的地方。 太亮堂了,她脏,不配。 桑浅见小筑抓着她的手收紧了,温声说:“到家了,我们下车。” 家这个字,让小筑霎时红了眼眶,桑浅给予她的温暖一点点击退了她内心的自卑,“好。” 柳姨见两人进屋,立刻迎过去,关心问:“没事吧?” 小筑低着头换鞋。 桑浅微笑摇头,“没事,她爸手脚没断,骗她的,她回去和她爸妈大吵了一架,躲家里哭呢,这几天麻烦柳姨家里多照看着点,让她休息调整一下心情。” 柳姨点头。 桑浅下意识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纪承洲回来了吗?” “大少爷回来了,在书房。” 桑浅微微颔首,将小筑送回房间,“你洗个澡,我一会儿来给你擦药。” 小筑慌忙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桑浅看出了小筑的抵触,知道她应该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身上那些代表耻辱的伤,便没再说什么。 上楼洗完澡后,桑浅还是不放心小筑,打算下楼去陪她睡,刚走到门口,碰上了纪承洲。 第206章 看不透她 照片上的女人叫李梓月,京都人,大概两个月前来到桐城,在酒吧遇见了纪远航,两人之后就经常见面。 最近纪远航要和他老婆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听说这个女人是京都名门千金,身份矜贵,未婚。 这些是前两天黎靳言查到的信息。 纪承洲见是京都人就让陈冰在那边细查。 二十分钟前,他在书房接到了陈冰的电话。 “李梓月,25岁,在桐城京都名门千金的身份是伪装的,真实身份是一对初中老师的女儿,从事小三分离师这个职业一年有余,业绩突出。 不久前,她带纪远航参加了一场京都名流圈的宴会,之后纪远航答应她会和苏妙彤起诉离婚,但另天苏妙彤就怀孕了,之后李梓月便离开了桐城回了京都。 李梓月去桐城前和乔小姐见面了,而且那场名流圈的宴会也是乔小姐着手主办的,我旁敲侧击问过乔小姐,她很谨慎,并未透露任何信息。” 纪承洲深邃视线看着面前穿着真丝睡裙的女人,他真的越来越看不透她。 黎靳言和陈冰查到的消息,SS和纪远航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她之前不让宋时璟和纪远航合作,现在又弄个女人破坏纪远航的婚姻,她为什么要针对纪远航? 她隐瞒SS的身份嫁进纪家到底想干什么? 桑浅总感觉今晚纪承洲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仿佛想将她看穿,这种犀利,带着揣度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主动开口,“你找我有事?” 纪承洲收回视线,垂眸,过了两秒,再抬眸,眼底蕴着一抹浅薄的笑,“没事就不能找你?” 话落,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将人拉到跟前。 桑浅霎时被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身体贴着他精瘦的身躯,无声的暧昧在空中萦绕。 难道他想要? 她例假昨天才走,他今晚就来找她,倒是将时间算得精准。 只不过小筑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现在哪有心情和他卿卿我我。 桑浅伸手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微微仰头看着灯光下男人深邃俊美的脸,“我今晚不想,下次行不行?” 纪承洲怔了一下,才明白她什么意思,随即便顺着她的话说,“拒绝我?” 这是两人结婚以来,她第一次拒绝他,“不是拒绝,你看这种事要的就是一份开心快乐,我没心情,也会影响你的兴致不是吗?” 纪承洲抬手,指腹轻轻碾过她的唇角,这张嘴里没一句实话,“所以是为我考虑?” “嗯。” “我明天去京都。” 原来是要出差,所以来找她解决身体需求?“去多久啊?” “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 桑浅踮起脚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会想你的。” 纪承洲盯着她漂亮并没什么情意的眼睛看了一瞬,松开她,抬脚朝自己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你和乔小姐关系很好?” 桑浅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乔乐菱吗?” “嗯。” “还不错,她人挺好的,她是宋总的未婚妻,见你和宋总关系好,主动与我结交,说是想亲近与宋总一切有关的人。” 纪承洲了解般点了下头,转身想走似乎又想起什么事,又回头说了一句,“她不是宋总的未婚妻。”才进入房间。 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好朋友刻意解释? 倒是对宋时璟挺好。 却不知人家连他老婆都睡了。 每次思及此,桑浅心里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也会同情纪承洲,他将宋时璟当好朋友,好兄弟,可宋时璟却背叛了他。 可怜的男人。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有一天纪承洲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 与宋时璟反目成仇互相厮杀? 还是先杀了她,再去对付宋时璟? 场面有点血腥。 罢了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想了,指不定等他发现真相的时候,她已经报完仇抽身离开了。 桑浅下楼来到小筑的房间说陪她睡。 她反应很强烈,“不用,我自己可以睡。” 她这么脏,怎么能和大少奶奶一起睡,会玷污了大少奶奶。 桑浅以为她不好意思,在床沿坐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我们一起说说话。” 小筑身子往后退了退,双手交叠垂在身前,低垂着脑袋摇头,“大少奶奶如果执意要睡这里,那我打地铺吧。” 小筑才经历了那样的事,需要好好休息,怎么能睡地上。 桑浅便没再勉强,陪她说了会儿话就上楼了。 翌日,她下楼,纪承洲已经走了。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她昨天约了筑建国今天一起去见赵老板,吃过早餐,她便出门了。 赵老板混迹赌场放高利贷,定然不是什么善茬,她特意叫上了孙琦一起过去,反正昨天的事他也都知道。 两人来到西居胡同,开门的是筑母,她看见桑浅,眼神明显有些畏惧,“你怎么又来了?” 看来昨天发生的事筑建国并没告诉筑母。 “筑建国呢?”桑浅直接问。 “他在睡觉,你……你又想干什么?”筑母以为桑浅又要打筑建国。 桑浅蹙眉,小筑昨天被欺负成那样,筑建国竟然还睡得着?真是没心没肺。 她没好气道:“告诉他,我在楼下等他,十分钟没下来,后果自负。”说完她转身下楼。 筑母忙跑回屋里,扯了扯筑建国的胳膊,“老筑,快起来,那个瘟神又来了。” “什么瘟神不瘟神的,别吵我睡觉。”筑建国不耐烦吼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哎呀,你快起来。”筑母想到昨天桑浅一拳打断筑建国一颗牙,还将他按在楼梯扶手上那个狠劲,心里害怕得紧,“你不怕她又打你啊,她可说了,只给你十分钟。” 筑建国猛然睁开眼睛,腾的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你说谁来了?” “就是那个大少奶奶。” “哎哟,我的姑奶奶,她怎么真的来了。”筑建国慌忙从床上下来,连滚带爬进了卫生间。 筑母也跟了过去,“你不是说她昨天去王老板那里闹了一通将小筑接走了吗?人都被她接走了,她又来找你干什么?不会是想找你将王老板那三十万聘礼要回去吧?” 筑建国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其辞地说:“不会,人又不是我接走的,王老板知道,他不差那点钱。” 王泉将他女儿折腾成那样,肯定不敢再找他讨回那些钱。 筑母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顿了一下,“不是要钱,那她找你干什么?” “谁知道啊,你别管了。”筑建国脸上有伤,不敢沾水,用湿毛巾随便抹了把脸就出门了。 第207章 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 筑建国来到楼下,“大少奶奶,你真的要去找赵老板?” 桑浅:“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 “赵老板可不好招惹,平时在场子里谁敢闹事,他都是直接打出去,打得缺胳膊少腿都是常有的事,而且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也不在,场子只有晚上才开。” 孙琦之前不知道桑浅是想去找赵老板,这会儿听筑建国说了心中对桑浅不禁有些钦佩,不愧是老大看上的女人,胆真大。 不过……“大少奶奶,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桑浅:“孙大哥有话可以直说。” 孙琦看了筑建国一眼,之后看向桑浅,“我们去那边说。” 桑浅知道孙琦是想避着筑建国,点头,跟着他走远了一些。 “如果大少奶奶是想替小筑抱不平,去打赵老板,我建议你打消这个念头,筑建国说得没错,像赵老板这种开赌场放高利贷的人,不仅手段狠辣,而且背后肯定有靠山。” 桑浅虽然不是去收拾赵老板的,但听孙琦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难道小筑就这么白白被欺负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硬碰硬。” “孙大哥有更好的办法?” 孙琦点头,他以前跟着纪承洲出过不少任务,抓赌,抓黄都是小儿科,“你可以带筑建国去警察局举报赵老板,然后联合警方,晚上趁场子正热的时候,过去一锅端了,将赵老板交给警方既稳妥又安全。” 桑浅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赵老板落在警方手里,她怀疑的事,警方肯定可以给她解惑,“好,听你的。” 两人来到筑建国面前,将计划一说,筑建国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报警了,我也跑不了。” 若不是见筑建国是小筑的父亲,就他这又怂又自私的样,桑浅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你敢不去,我就将小筑的事都告诉你儿子!” 筑建国脸更白了,直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发誓再也不打小筑的主意了。” 小筑怎么会碰上这么个极品父亲? 想呼死他的念头更加强烈。 桑浅压下心头的怒气,冷冷道:“给我起来。” 孙琦适时开口,“你主动举报,将功补过,警方不会为难你,兴许还会嘉奖你。” 筑建国闻言这才同意一起去警察局举报。 因为事先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属于突袭,这次行动非常成功,现场抓捕了不少赌徒,场子也直接端掉了。 赵四也就是筑建国口中的赵老板是赌场的老板,直接拘留查办。 警方非常感谢桑浅这次的配合。 所以桑浅请求他们审问赵四的时候问一下筑建国这件事是否有幕后主谋时,警方爽快答应了,说这也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桑浅一直在警察局等结果,经过几次审讯,快凌晨的时候,总算有了结果。 “赵四表示,筑建国这件事他确实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桑浅迫不及待问:“他说了是谁吗?” “他说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是个女人,不过我们从赵四银行账户查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信息,叫于翠书。” 于翠书还在牢里没出来,绝不是她干的。 肯定是苏妙彤! 苏妙彤让赵四毁了小筑,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苏妙彤恨她,无法对付她,便拿小筑开刀。 桑浅身侧拳头缓缓攥紧,这笔账她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她将于翠书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和警方说了。 警方说一定会细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桑浅从警察局出来,心情十分憋屈和郁闷,苏妙彤如今怀孕了,即便判她有罪,她在怀孕期间也无法执行。 而且为了小筑的声誉着想,桑浅并没将小筑被王泉伤害的事说出来,这样一来,苏妙彤罪责不会多重。 加上如今苏妙彤肚子里有纪家的骨肉,纪智渊肯定会替她打点,只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一股无力感漫上心头。 她恨,却无从下手。 她想过弄死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她掐灭了。 她如今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无法做到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手,不管再恨,孩子是无辜的。 如果她对孩子动手了,和苏妙彤那个蛇蝎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警方就来了明月山庄找苏妙彤调查,苏妙彤说她根本不认识赵四,说所有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 警方拿出了赵四的银行账户记录,苏妙彤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但依然说自己不认识赵四。 没有确凿证据,警方只好暂时离开。 警方走后,一直站在别墅外的桑浅进了屋,她看着脸色发白的苏妙彤说:“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 苏妙彤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是你报的警?” “对。”桑浅不置可否,“你既然不愿意承认,那就让你母亲替你担罪,你想她出来,怕是不可能了。” 苏妙彤气得脸色通红,朝桑浅冲了过去,“我撕了你!” 桑浅轻而易举握住苏妙彤双手,冷冷看着她,“敢对我动手,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 苏妙彤也是被气昏了头,竟忘了自己压根不是桑浅的对手。 通红的脸霎时吓得一白,立刻将手收了回来,退后几步,双手护着肚子,“你敢,爸若是知道你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肯定饶不了你!”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若再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敢保证,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总有一天,我们之间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你清算!”桑浅撂下这句话转身朝门口走。 苏妙彤不敢激怒桑浅,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她才不怕她,她的账她也一笔笔记着,到时候看谁找谁算账! 见桑浅离开,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纪远航的电话,“老公,你什么时候来山庄看我和孩子?” “我很忙,没事我挂了。” “别挂,你不在这里,她们都欺负我,桑浅想对我们的孩子下手,你不管吗?” 那端沉默一瞬,“……你说桑浅想对你的孩子下手?” “对,她冤枉我欺负她身边的那个小保姆,还阻止我妈出狱,刚还来这里威胁我,你知道的,她有些身手,我不是她的对手,我真的怕她对我们的孩子下狠手,你能不能安排几个保镖在我身边?” “知道了。” 第208章 都是为了苏漾? 京都 宋时璟从车上下来,长腿迈步朝前面的餐厅走,“人醉了吗?” 跟在一旁的陈冰回答:“喝了一瓶白兰地,差不多了。” 宋时璟看了一眼陈冰,他眼底也有了淡淡的醉意,“辛苦了。” “宋总以后还是多交给我一些工作上的事吧。” 宋时璟薄唇微勾,“和她喝酒很为难你?” “有点。”乔乐菱喝了半瓶后一口一个陈狗,叫得他想打人。 宋时璟也很无奈,若不是醒着的状态下无法从乔乐菱嘴里套出话来,他也不至于让陈冰去和她喝酒。 两人来到一间包厢门口。 宋时璟推门进去,陈冰站在门外。 乔乐菱见宋时璟进来,晃晃悠悠起身,语气埋怨,“时璟你怎么才来?答应陪我吃饭,又迟到。” “公司忙。”宋时璟扶着乔乐菱坐下,“你喝多了。” “我没有。”乔乐菱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往嘴边送,宋时璟拿走了她的酒杯,再喝,该趴下了,他还怎么套话,“别光喝酒,吃点东西。” 乔乐菱见宋时璟关心她,醉意朦胧的眼里浮上开心的笑,“好,听你的。” 她拿起筷子开始吃菜,见男人在她对面落座,从容优雅的开始用餐,心里甜滋滋的,要是每天都能和他一起吃饭就好了。 宋时璟吃着东西,主动挑起话题:“前几天我在桐城遇见桑小姐了。” “你说浅浅啊?” “嗯。” “她好吗?” “看着不错,你和她关系挺好?” “挺好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宋时璟闻言吃饭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乔乐菱,“什么秘密?” 乔乐菱目光痴迷看着宋时璟,“其实我接近她是为了你,因为你和她老公关系好,所以我想和她交好,想着能靠你更近一点。” 宋时璟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李梓月回京都了。” “你怎么知道李梓月?”乔乐菱疑惑,“浅浅告诉你的?” 宋时璟没回答她的问题,“你给她伪造名门千金的身份去桐城勾引纪远航,失败了。” 乔乐菱蹙眉,“浅浅怎么这样?说让我保密,结果自己什么都告诉你了。” “她为什么要让女人去勾引纪远航?” “这个她没告诉你吗?” 宋时璟面色沉静道:“我考考你。” “你以为我喝醉了是不是?”乔乐菱笑,双手撑在桌上,手掌托着脸颊,“浅浅让李小姐去勾引纪远航是为了拆散他的婚姻,怎么样我回答得对不对?” “她为什么要拆散他的婚姻?” “因为他是个渣男啊,浅浅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曾经和纪远航相恋了四年,但是纪远航背地里却和她好朋友的闺蜜搞到了一起,最后还结了婚,你说这种渣男贱女,不拆撒他们留着干嘛?留着过年吗?” 和纪远航相恋了四年,最后与好闺蜜搞到了一起。 这让宋时璟隐隐想到了一个人:苏漾。 “她有没有说她好朋友叫什么名字?”宋时璟没发现自己嗓音里染了一丝急迫。 乔乐菱摇头,摇得有些头昏眼花,双手撑不住了,耷拉在桌上,人也倒了下去。 宋时璟突然想起桑浅用新婚夜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夜换一次璟盛集团和博薇服饰合作的机会这事。 当时她给他的理由是,她欠王雁玉一个人情,想还人情。 之后她还认王雁玉做了干奶奶。 所以她做这一切是因为王雁玉是她好朋友苏漾的亲人? 她处心积虑的嫁进纪家是为了更好的接近纪远航,她针对纪远航,甚至让人拆散他的婚姻都是为了帮她的好朋友报仇?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苏漾? 她和苏漾到底有多深的交情,值得她用自己的婚姻去为她报仇? ** 晚上,主屋那边来人,“大少奶奶,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桑浅正在吃饭,“我吃了饭就过去。” “老爷让你即刻过去。” 桑浅记得上次主屋那边来人,也是让她即刻过去,那时她和纪承洲也是在吃饭,纪承洲让她吃她的。 主屋那边的人一声不敢哼,现在纪承洲不在,那边的人便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语气态度皆很强势。 果然在这个家,她还得靠纪承洲。 桑浅放下筷子,起身。 “大少奶奶。”小筑投来担忧的眼神。 “没事,你带孩子们吃饭,我去去就来。”桑浅宽慰一句便跟着主屋那边的人一起出了别墅。 来到主屋,纪智渊,沈清筠,纪远航,苏妙彤都在,看着挺和睦的一家人,让桑浅突然觉得纪承洲在这个家好像也是个外人。 不免叹息一声,其实纪承洲真的挺可怜的,母亲早逝,父亲偏心,老婆又背着他和自己的好朋友有一腿。 看来以后要对他更好一点了。 “见了长辈也不叫人,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纪智渊嫌弃的声音传来。 桑浅收回心神,喊人:“爸,沈姨。” 纪智渊冷冷道:“谁是你爸?我从没承认过你这个儿媳妇!” 桑浅:“……” 她之前每次喊他,他不搭理,她不喊,他说她没教养,现在她喊了,他又说这样的话。 难怪纪承洲每次见了他都要和他杠,就这种别扭的性格,她也想和他顶几句。 不过她忍住了。 没必要,反正她也没将他当她父亲。 纪远航看着桑浅说:“大嫂,听闻你为了一个佣人将警察闹到山庄来了?” 果然是为了这事,桑浅来之前就猜到了,“我只是配合警方调查,实话实说。” “我看你就是在搬弄是非!”纪智渊冷喝一声,面容严肃染了怒气,“我好不容易打点好关系,能让亲家母出狱来陪伴妙彤,你倒好,竟为了一个佣人坏了我的事。” 苏妙彤红着眼眶说:“爸,我看大嫂就是见不得我好,她知道奶奶说会将纪氏集团3%的股份给第一个长曾孙,她着急了,担心我生儿子,所以特意这样针对我。” 纪智渊:“她敢!” “白天我见我妈不能出来,心里生气,气头上不过责备了大嫂几句,她便说我敢说她,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 苏妙彤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真的很害怕,大嫂会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第209章 礼服脱落 纪远航揽着苏妙彤的肩膀,安慰她,“别怕,我不是给你安排了两个保镖吗,不会有事的。” 苏妙彤楚楚可怜看着纪远航,“可很多事都是防不胜防的,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 纪远航握着苏妙彤肩膀的手紧了紧,似在隐忍某种情绪,将她揽进怀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苏妙彤肩膀被纪远航捏得有些疼,但她以为这是他担心她的表现,乖乖趴在他怀里,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然后朝桑浅投去得意炫耀的目光,哼,她不是说纪远航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不在乎能立刻给她安排保镖? 她看桑浅就是羡慕嫉妒恨她比她先怀上纪家的长曾孙。 纪智渊听了苏妙彤的话气得不轻,胸口起伏剧烈,看桑浅的眼神仿佛想掐死她,母亲到底什么眼神,娶了这么个祸害进门。 不是行为不检点给纪家脸上抹黑,就是欺负弟妹,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浪荡又善妒,还蛇蝎心肠,一天天的搅得家宅不宁。 他那个逆子也是,竟还处处维护她。 若不是母亲身体不好,担心惹怒她老人家,他早将这个祸害赶出家门了! 他朝桑浅冷冷道:“你敢伤害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不管谁护着你,我都绝不留情面!”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桑浅觉得,她现在肯定已经被纪智渊刀尖般的眼神给杀了。 不得不说苏妙彤挑拨离间的技术挺高超的,当然,演戏的本领也如火纯青。 完全就是一副被她欺负的柔弱小白兔的模样。 唉,看来白天她真的吓着她了。 演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让她服软么? 她虽不是大丈夫,却也是能屈能伸的,如今纪承洲不在家,她没必要将自己置身风尖浪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意思她还是懂的。 桑浅低头垂眸,做出伏低做小的姿态,“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一个母亲,知道将心比心。” 纪智渊神情稍缓,“你能这样想最好。” “就怕你为了利益忘了良心。”纪远航突然这么说一句。 桑浅拧眉看向纪远航,她好不容易将纪智渊这只暴躁的老虎安抚好,他插什么嘴? 为了利益忘了良心的是他。 只有他,才会为了权势利益不择手段,当初杀害她和她的孩子,没有丝毫手软。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眼里只有利益吗?”桑浅没忍住,冷冷怼了回去。 纪远航望着桑浅,总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仿佛蕴着极大的仇恨,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兄弟间明争暗斗的情绪,“大嫂敢说你嫁进纪家不是图纪家的产业?” “当然不是。”我嫁进纪家是来找你寻仇的! 纪远航嘲讽般勾了一下唇角,“如果妙彤肚子里的孩子能安然降生,我就信你的话。” “妙彤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纪智渊手指着桑浅说。 桑浅眉心微蹙,这父子俩的意思是苏妙彤的孩子如果出了意外,就一定是她动了手脚,万一是苏妙彤不小心摔一跤流产了呢? 难不成也要怪在她头上?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说了,又是居心叵测。 她只能再次重复,“我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记住你说过的话就行。”纪智渊见敲打得差不多了,朝桑浅挥挥手,“回去吧。” ** 这天文澜打来电话,“今晚沈知秋参加颁奖典礼,你要去现场观看吗?” 小筑自从那天从王泉那里回来后,整个人变得十分安静,不爱闹也不爱笑了。 连晚晚都问她,“妈咪,小筑姐姐是不是不开心?” 桑浅最近忙着安慰小筑,竟将这件事给忘了,“晚礼服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 “颁奖典礼有直播吗?” “有,电影频道七点半。” “嗯,我在家里看直播就行了,去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好。” 七点二十,桑浅回房,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开电影频道,放在茶几上,然后又拿了几包晚晚和桑榆的零食坐在沙发上。 一切准备好,直播刚好开始。 主持人上台,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后就是明星们百花斗艳的走红毯场面。 桑浅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穿着高档、夸张、漂亮、大胆各式各样晚礼服的明星一个个优雅从容走上红毯。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沈知秋的身影,她是今年新晋影后,上场比较靠后,一般重量级的都在后面。 沈知秋一袭淡绿色抹胸长款晚礼服上场,收腰设计,更显得她身段妙曼。 裙摆里面有一层到大腿的打底,外面是一层纱网,纱网上点缀了孔雀羽毛般的绒毛,一朵一朵随着走动摇曳生姿。 高开叉的裁剪设计,营造了视觉上的错落有致,达到了主次分明的效果。 她一上场,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现场镁光灯不停闪烁。 沈知秋面对镜头,摆出最漂亮迷人的微笑。 但桑浅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的一抹不自在,大概是实在太难受了,她边走,边将手伸到背后小幅度地动了动。 桑浅眼底浮现笑意,晚礼服是她亲手设计裁剪的,是为沈知秋量身定制的,背后褶皱收腰那里她放了点东西。 试衣服时察觉不出来,但只要穿着高跟鞋行走,那东西一定能磨得沈知秋特别酸爽。 没错,她就是想让沈知秋在这万众瞩目的颁奖典礼上出洋相。 敢算计她,给她下药,企图玷污她的清白,真当她好欺负么? 桑浅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悠哉悠哉地一边咯嘣咯嘣吃着薯片一边看屏幕上沈知秋艰难隐忍憋着的神情。 现场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开始窃窃私语。 她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一直竭力维持着嘴边的笑。 桑浅喟叹一声:“舒坦,解气。” 沈知秋走到签名墙,主持人借着递话筒的功夫,低声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应该是在问她怎么了? 沈知秋微笑摇摇头,表示没事,转身准备签名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她几次动了后背的缘故,还是她想急着下台转身太猛的缘故,她身上的礼服竟然突然脱落。 为了礼服更好看更服帖,明星一般里面都穿胸贴和丁字裤,免得留有内衣的痕迹,影响视觉效果。 礼服脱落的瞬间,沈知秋光洁的后背,和性感的丁字裤暴露在聚光灯下。 瞬间引起全场轰动。 第210章 还未脱离生命危险 桑浅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里的薯片都掉落到了地上。 看着屏幕上沈知秋霎时惨白的脸,以及脸上的窘迫和现场的手忙脚乱,她嘴角不断上扬。 这也太特么的解气了吧。 这时她手机响了,文澜打来的,“沈知秋礼服脱落,这也是你设计的?” 桑浅表示冤枉,“不是,我只是想让她出点洋相,却没想到她送我一个现象级的现场轰动。” 文澜轻笑,“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你。” 桑浅也笑,“对呀,老天爷觉得我太仁慈了,看不过去,所以送我点惊喜。” “这件事肯定会在娱乐圈引发轰动,沈知秋所在的娱乐公司一定会仔细调查,追究责任。 若只是后腰褶皱里放了东西,礼服送过去后经手不少人,不会查到你头上。 可如果是因为设计的原因导致礼服脱落,你肯定逃不了干系,到时候关注这件事的人肯定非常多,我担心你身份会暴露,既然不是你,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我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礼服设计裁剪绝对没问题,我估计是她动后背的时候松动了礼服的暗扣,才会导致礼服脱落。” “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当晚‘沈知秋礼服脱落’这个词条就登上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精彩纷呈。 沈知秋身材可真好,我觉得她不穿比穿好看多了。 没想到她表面纯洁无瑕,内心却这么闷骚,上面什么都不穿,下面竟然穿那么性感的丁字裤。 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她为了夺人眼球,获得热度和流量刻意为之? 现在的明星为了红,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指不定这就是她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脱衣秀。 娱乐圈很乱的,你没听前几天那个谁采访的时候说吗,娱乐圈陪睡很正常,毕竟要解决生理问题。 多少明星为了资源,为了上位,像个交际花似的,今天在投资方床上,明天在制片人床上,后天又去了导演身下承欢。 她若去拍情色片,我一定买单,这身材太让人眼馋了。 她臀部线条不够火辣,与那些艳星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桑浅看着这些评论都觉得有些辣眼睛,可想而知沈知秋看见这些评论会是什么反应了。 一定气炸了吧? 不过她并不同情她。 那晚若不是纪承洲及时出现,她当时那个状态忍不了多久了,等吕嘉俊醒来,她还是无法逃脱被玷污的命运。 若真是那样,她不仅声名尽毁,陈秋容肯定也保不住她,她一定会被赶出纪家。 她的复仇大计也将夭折。 她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将在沈知秋那场设计中化为泡影。 翌日。 桑浅正在办公室工作,突然助理急匆匆走了进来,“桑总监,纪总来了。” “哪个纪总?” 纪远航,还是纪智渊? “纪氏集团现任总裁。”助理可不敢直呼其名。 “纪承洲?” 助理点头。 桑浅蹙眉,他不是在京都吗? 什么时候回桐城了? 还到公司来找她,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桑浅合上手中的文件,“他在哪儿?” “会客室。” 桑浅起身朝会客室走,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两人快半个月没见了,她竟然对接下来的见面有点期待。 来到会客室,见纪承洲站在窗边接电话,背影挺拔修长,白衬衫压在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里,因为抬手接电话的动作,衬衫微微拉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致流畅的脊背线条。 大概听见了动静,他转身朝门口看了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去。 不知道是不是桑浅的错觉,她觉得他刚看她的眼神带着寒意,她还来不及多想,纪承洲已经结束了通话,转身朝她走来。 她站在原地没动,“你什么时候回桐城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纪承洲走到桑浅跟前,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去见个人。” 桑浅随着他的拉动朝外走,“见谁啊?” 他抿唇不语,侧脸冷峻,隐隐有压制的怒气。 公司人多嘴杂,桑浅见他不说话,也没再多问,到了车上,她才开口,“你带我去见谁?” 纪承洲扫了桑浅一眼,嗓音低沉凉薄,“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好像不高兴?” 纪承洲又看了桑浅一眼,眼神带着凛冽的冷意,之后转头看向窗外,显然不愿与她交流。 桑浅本来还有些期待和他见面,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就没再热脸贴冷屁股。 之后一路无言。 车子驶进了一家私人医院的地下车库。 原来纪承洲是带她来探望病人。 那这个病人应该和纪承洲关系匪浅。 桑浅觉得空手探望病人不像样,下车后,几步追上男人的步伐,“要不我去买束花或者买个水果篮?” 纪承洲没说话,只是大步朝电梯走。 又问了个寂寞。 罢了,是他带她过来探望的,他都不在意,她在意什么。 桑浅随着纪承洲从电梯出来,发现电梯门口竟然站了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耳朵上还戴了耳麦,看样子像保镖。 抬眸看去,走廊一路站了不少这样的男人,隔一段距离站一个,一直到最底部的房间门口。 排场这么大,病房里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电梯口的男人显然认识纪承洲,看见他立刻恭敬打招呼,“纪总。” 纪承洲微微颔首,抬脚朝前走。 桑浅跟着他一路来到走廊最底部的房门口,门口的保镖主动给纪承洲推开房门。 两人进入病房,刚进去立刻有医生过来叮嘱,“病人现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两位不宜探望过久。” 纪承洲点头。 桑浅心中愈发好奇病房里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严重? 穿过前面的客厅,进入病房,桑浅看见病床上戴着呼吸机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眼阔猛然缩了一下,怎么会是她? 昨晚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 目光下移落在她被白纱布包裹的手腕上,心中霎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隐约能猜到原因。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她怎么会这样?” 第211章 他低估了她的狠绝 纪承洲目光寒凉看着桑浅,“如你所见,割腕自杀。” 桑浅身子猛然震了一下,再次看向病床上的人,没错,上面躺着的正是昨晚参加颁奖典礼的沈知秋。 难怪外面那么多人守着,这个消息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看来被完全封锁了。 “原因不用我说了吧?”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桑浅看着纪承洲寒光凛冽的眸子,不知道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知道了她在礼服上做了手脚,还是只是正常地询问。 她自动选择了后者,“网上的新闻我也看了,她是承受不住外界的舆论压力,所以想不开吗?” “她自小娇生惯养,性子高傲,万众瞩目下经受那样的侮辱,对她来说比死还难受。” 男人的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神情也透着蚀骨的寒意。 结合一路他的态度。 桑浅觉得或许纪承洲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但在他没说明之前,她绝不会不打自招,“你为什么带我来看她?” 纪承洲突然握住桑浅一边肩头,“你还装傻?” 男人手掌宽大,力道有些大,捏得桑浅有些疼,她蹙着眉心动了一下肩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捏疼我了。” 纪承洲看着女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手又握紧了几分,“你敢说礼服脱落与你毫无关系?” 桑浅的心猛然一沉,他既然怀疑她,肯定知道了她SS的身份,是他这次去京都宋时璟告诉他的吗? 狗男人,他明明答应她,只要她和璟盛集团合作,他就替她保守秘密的。 男人果然靠不住。 但她还是怀着一丝侥幸,“没有,她的礼服我根本接触不到。” “你接触不到?”明明沈知秋的礼服就是SS设计室接手设计的,她竟然还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桑浅心中虽然忐忑,面上却仍旧咬死不认,“对。” 纪承洲凝着桑浅,眸光逐渐冷沉,捏着她肩膀的手掌也一点点收紧。 男人的目光仿佛有着洞悉人心的穿透力,但此事事关重大,万一宋时璟没告诉纪承洲,她一旦承认,就是自己将SS的身份暴露给了纪承洲。 所以她只能咬牙顶住男人极具威压的视线,即便心尖发颤,也决不退缩。 肩膀仿佛要被他捏碎了,但她也只是微微蹙着眉头。 片刻的对视后,纪承洲,“她的晚礼服是SS设计室设计裁剪的,文澜和你交好,你敢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桑浅身体里绷着的那根弦猛然一松,原来他是这么猜测的,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她SS的身份。 既然是这样的话,未免他往深了查,查出她的身份,承认是最好的办法。 “杀青宴上她那般算计我,我确实一直怀恨在心,但我也只是让文澜帮忙在她晚礼服后背的褶皱里放了点磨人的东西,目的是让她出洋相,礼服脱落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很意外。”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桑浅微怔,他以为他们即便不是感情深厚的夫妻,至少一起睡了这么久,这点起码的信任应该是有的,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突然她又想起来,沈知秋是他心上人慕亦瑶的好朋友,而且沈家一直与纪家交好,他自然向着沈知秋,又怎么会相信她这个以冲喜的名义嫁进来的妻子。 她望着他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 “现在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是事实。”男人脸色比刚才还冷,嗓音沉而重。 桑浅看着病床上气息孱弱的女人,是啊,不管礼服脱落是否是她本意,但沈知秋确实因为这件事自杀了。 不是有一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么,她没想到礼服会脱落,更没想到沈知秋抗压能力这么弱,可这一切终归是因她而起。 但她并不后悔这么做,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苏漾了,谁欺负她,她定然要加倍还回去。 而且这件事起因虽然是她,但结果却是沈知秋自己造成的。 她收回视线看着纪承洲,“所以你想怎么做?将我交给警方,还是将我的罪行公诸于众?” 纪承洲俊眉紧拧,女人面色平静,没有半点事情败露的慌张,更别提后悔。 一直以来倒是他低估了她的狠绝。 也是,一个为了给好朋友报仇,不惜搭上自己婚姻和清白的女人,又怎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他松开她,“纪家丢不起这个人。” 桑浅疼得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肩膀只怕要青了,不过她并没表现出来,听他这意思是不会将这件事公开了。 她心里霎时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刚才是有些担心纪承洲会一气之下将这件事公诸于众的。 这样她肯定会被网爆,沈知秋的粉丝也不会放过她,她以后只怕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而且他公开也意味着他抛弃了她,纪智渊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定会趁机将她赶出纪家,没了纪承洲的维护,纪家她无立足之地。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很快一对年约四十多岁的夫妇相携而来。 妇人眼睛红肿,四十多岁保养极好,脸上几乎没有皱纹,面容和沈知秋有几分相像,应该是沈知秋的妈妈。 她看见纪承洲,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我听管家说你来看望秋儿,谢谢你百忙之中还记挂着她。” “别哭了,秋儿若是醒了看见你这样该难过了。”沈青山安慰妻子。 沈夫人立刻将眼泪擦了。 沈青山虽然眉间也蕴着悲伤,但到底是一家之主,更沉得住气,他招呼纪承洲,“我们去外头坐吧。” 纪承洲点头。 几人一起走出病房,在外面的客厅坐下。 沈夫人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纪承洲,另一杯递给桑浅的时候说:“你就是承洲的妻子吧?” 她喊承洲,而不是纪总,看来沈家和纪家关系确实匪浅。 桑浅起身接过茶,“是。” 沈夫人在桑浅身旁坐下,“前阵子承洲给青山打电话,说秋儿做事没分寸险些伤害了你,我本来还打算带着秋儿去纪家向你们道歉的,但是打听到承洲出差了,便将这事搁置了,后来就忘了,实在对不住。” 桑浅微怔,她以为他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没想到他私下给沈家打电话了,转眸看向纪承洲。 第212章 在他眼里我才是外人 他正在听沈青山说话。 她收回视线,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秋儿被我惯坏了,性子刁蛮任性了些,还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沈夫人又说。 桑浅从沈夫人的反应看得出来,纪承洲应该没将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告诉她,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算她计较也是之前的事了,如今沈知秋已经躺在里面了,一切都翻篇了,“不会,已经过去了。” 沈夫人欣慰点点头,下一瞬眼睛又红了,“怪我太娇惯她,才会让她承受不住一点压力。”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沈青山见妻子又哭了,开口说,“礼服里找出了扎人的东西,明显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秋儿一个交代。” “沈伯父你好好照顾知秋和伯母,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纪承洲开口。 桑浅立刻看向纪承洲,他来处理? 怎么处理? 刚不是说纪家丢不起这个人吗? 他现在又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意思? 她实在看不透他。 沈青山有些意外,纪承洲竟然会主动揽下这件事,沈家虽然和纪家是世交,但纪承洲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淡漠沉稳,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纪承洲继续说:“这事若是由沈家出手查,知秋昏迷不醒的事只怕瞒不住,黎家在娱乐圈有些人脉,此事若是由黎家去查,应该更为稳妥。” 沈青山心中的意外瞬间消散,纪承洲和黎家两位公子交好,黎家在娱乐圈中的地位桐城无人能及,事情由黎家出面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隐瞒秋儿的消息,也能更快找出幕后之人。 “还是你想得周到。”沈青山语气感激,“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纪承洲点头,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青山和沈夫人将纪承洲和桑浅送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合上,桑浅问纪承洲,“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纪承洲面无表情道:“秉公处理。” “你不是说纪家丢不起这个人吗?” 纪承洲转头看着桑浅,“现在知道怕了?” 桑浅被他的话噎住了,说不怕是假的,谁愿意被网爆啊? “争强好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话桑浅不赞同,“我不是争强好胜,是有仇必报。” 纪承洲蹙眉,“她给你下药,你就要她的命?” 都说了,礼服脱落不是她的本意,罢了,既然他不相信她,说再多也是枉然。 桑浅闭嘴不再多言。 出了电梯,纪承洲说他和她不同路,便丢下她离开了。 桑浅走出地下车库,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公司。 这不是纪承洲第一次丢下她,上次他还将她丢在半路,说心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不现实。 但她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她和纪承洲在一起本就不是感情所致,何必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不高兴。 他不载她,难道她不会打车吗? 谁稀罕? 隔天桑浅接到文澜的电话,“沈知秋的经纪公司打来电话,让SS工作室发一份声明,说沈知秋的礼服脱落是我们设计裁剪疏忽所致。” 桑浅蹙眉,这就是纪承洲说的秉公处理? 啊,对了,他不相信她,认为这件事是她找文澜做的,不好将她交出去,因为纪家丢不起这个人,但是文澜帮了她,所以让SS设计室为这件事买单。 呵,可真够秉公的。 文澜一直没听见桑浅的声音,“你在听吗?” 桑浅闭上眼睛,“发声明吧。” “可是这件事分明与我们的设计和裁剪毫无关系,若是发了这份声明,将对SS设计室声誉产生很大的影响。”文澜语气有些憋屈。 桑浅睁开眼睛,目光平静清冷,仿佛一片再也漾不起一丝波澜的湖面,“这件事是纪承洲在处理,他以为是我请你帮忙策划了这次礼服脱落的事。”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文澜很疑惑。 桑浅没再隐瞒,将杀青宴那晚的事简单和文澜说了一下。 “你被人欺负了,他怎么还向着外人呢?”文澜语气愤懑不平。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在他眼里沈知秋不是外人,我才是。” 文澜瞬间沉默下来。 桑浅知道文澜是担心她难过,无所谓道:“我和他的婚姻始于利用和欺骗,我从没想过会在他这里得到什么特殊照顾,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不会失望,自然不会难过。” 文澜叹息一声,“你能想明白最好。”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在男人身上已经狠狠栽过一次跟头了,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再栽一次?” 那端沉默一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桑浅盯着桌面发了一会儿呆,之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文澜以SS设计室的名义发了一份声明和致歉信,声明沈知秋的礼服脱落是SS工作室工作疏忽导致,致歉沈知秋,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表示深深的歉意。 SS工作室在时尚界还是很有权威的,声明和致歉信一出,网上那些说沈知秋为了热度和流量刻意做的一场脱衣秀的评论瞬间消失了。 沈知秋那边的舆论压力逐渐消失,SS工作室这边却招来了一波负面热潮。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SS工作室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我还以为顶尖品牌无论设计、布料、裁剪、品检各方面都是精益求精的,原来是我想多了,看来SS这个品牌也不过如此。 之前我一直遗憾,我的衣橱里少了一件SS设计室的衣服,现在我庆幸,得亏没有,不然走在大街上,裙子突然脱落,那我还活不活了? 其实我觉得SS设计室出来的衣服也就那样,都是业界那些人捧出来的。 楼上的评论我不赞成,就事论事,造成沈知秋礼服脱落是SS工作室的疏忽,但SS工作室出品的衣服确实好看,你敢说沈知秋刚走上红毯的时候,你没被她的礼服惊艳到? 衣服设计得再漂亮,质量不过关有什么用? 晚上,桑浅看着这些评论,心里难过又愧疚。 SS设计室创立到如今的规模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设计室还有许多优秀的设计师,可现在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让整个SS设计室遭受这样的非议,她觉得很对不起她们。 她给文澜发了一条信息,今年的分红她不要了,作为补偿分发给其他设计师。 与此同时,畅意包厢内,黎靳言轻轻碰了一下纪承洲手里的酒杯,压低声音道:“你这样坑你老婆的设计室会不会不太好?” 第213章 用心良苦 纪承洲抿了一口红酒,淡声道:“她敢做就要敢当。” 黎靳言笑,“那你怎么不将她交给沈家?” 纪承洲瞥了黎靳言一眼,没说话。 黎靳言眼神通透,“你将这事揽过来,其实是想保护她吧?” 纪承洲,“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她毁了纪家的声誉。” 黎靳言嘴角的笑深了几分,“沈青山就沈知秋这么一个女儿,平时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这次沈知秋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沈青山肯定会查个底朝天,从礼服的设计、裁剪到经手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担心沈青山万一查到SS工作室,会顺藤摸瓜将桑浅的身份挖出来,所以将事情揽了过来。” 纪承洲又瞥了黎靳言一眼,没再否认。 黎靳言知道他说对了,“我听说沈家那边知道是SS设计室那边的过错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是你从中调和,他们才作罢。” 纪承洲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玻璃杯,沈知秋如今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掌上明珠受到这样的伤害,沈青山怎么会轻易罢休。 SS设计室是时尚界的标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它,如果沈家将事情闹大,沈知秋自杀的事只怕瞒不住了。 他这般说,沈青山为了沈知秋着想才作罢。 “声明和致歉信是对沈家的交代,其实这也是权衡之下最好的处理办法,但你这样用心良苦的维护她,她未必领你的情,兴许还会在心里埋怨你,因为你让她的工作室遭受了非议,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我不需要她领情。”纪承洲垂眸看着手里的红酒,“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下回做事三思而后行,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 “啧啧。”黎靳言摇摇头,“真狠心,对她狠,对自己也狠,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纪承洲眉梢微挑,“我能有什么后果?” “得罪老婆,自然是独守空房了。”黎靳言笑着抿了一口酒,“你不是对这个床伴挺满意吗?你觉得你这样坑她,她还能心甘情愿让你睡?” 纪承洲怔了一下,随即神色淡淡道:“以前没女人,我不也活得挺好?” “食髓知味这个词你不懂?” “那是你。” “行,你六根清净,清心寡欲。”黎靳言微笑起身,端着酒杯朝牌桌那边走去。 有人见黎靳言过来,立刻起身让位。 纪承洲坐在沙发上眉目一片深邃,过了会儿,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放下酒杯,起身朝门口走。 牌桌那边有人看见纪承洲要走,“承哥,不玩会儿再走吗?” 纪承洲,“你们玩,我还有事。” 黎靳言看了一眼头也不回朝门口走的男人,笑着和牌桌上的人说:“他怕独守空房,回家哄老婆呢。” “不能吧,嫂子嫁给承哥那可是绝对的高攀,还能在承哥面前拿乔?” 以前黎靳言也觉得桑浅嫁给纪承洲是高攀,但现在,她能徒手创立SS这个品牌,并将其经营成为时尚界的标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今她和纪承洲应该算旗鼓相当吧。 黎靳言一边抓牌一边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道?” 大家只当黎靳言开玩笑,附和了几句便没再聊这个话题,因为在他们眼中,桑浅是依附纪承洲生存的女人。 肯定竭尽全力讨纪承洲欢心,使劲浑身解数的讨好他,绝不可能轮到纪承洲去哄她。 纪承洲进门。 柳姨立刻迎上去给他拿拖鞋。 纪承洲边换鞋边问:“桑浅在家吗?” “在。”柳姨见纪承洲还看着她,做惯了伺候人的活,她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继续道,“大少奶奶六点到家的,似乎心情不太好,晚饭没吃几口就上楼了,今晚都没陪小小姐和小少爷玩。” 纪承洲很满意柳姨的回答,微微颔首,抬脚朝屋里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你给她做一份夜宵送上去。” “好的。”柳姨立刻进了厨房,做了一份牛肉面送到桑浅房间,“大少奶奶,我看你晚饭都没吃几口,吃点东西吧。” 桑浅没什么胃口,但也不好拂了柳姨的好意,“谢谢柳姨,你先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就吃。” 柳姨笑着将面放在桌上,“是大少爷特意吩咐我做的。” 桑浅正画设计稿,手顿住,“纪承洲吩咐你做的?” “嗯,大少爷进门就询问大少奶奶,听闻你晚餐没吃什么,便吩咐我给你做夜宵,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真好。”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确实好,好得将她的设计室推向舆论的漩涡来平息沈家的怒火。 “面端走,我不想吃。” “啊?”刚不是还说一会儿再吃么? “晚上吃东西容易长胖。” “大少奶奶不胖。” “我不想吃!” 柳姨愣了一下,看出桑浅情绪不对,立刻端起桌上的面,“好,那我端走了。” 桑浅捏了捏眉心,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柳姨,“柳姨,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好。” 柳姨转身,笑笑,“没事,你忙吧,我去收拾厨房。” “早点休息。” “好,大少奶奶也早点休息。”柳姨看得出来桑浅刚才不是冲她,应该是冲纪承洲。 想劝说一句,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一定要多沟通,不要闷在心里,又觉得她只是一个保姆,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便忍住了。 柳姨端着托盘走到楼梯口,觉得这事得和纪承洲说一下,毕竟是他吩咐她做的夜宵,走到书房门口,敲门,得到允许,推开门,“大少爷,大少奶奶说不饿。” 纪承洲抬头看了柳姨一眼,“知道了。” 柳姨退下。 纪承洲继续看文件,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翻页,片刻后,他合上文件起身离开书房,回到卧室,洗好澡给桑浅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桑浅收到信息的时候靠在床头玩消消乐,她只是瞥了一眼通知栏上的消息,都没点进去,直接忽视,继续玩她的游戏。 让她过去,她就过去,她有这么好说话? 虽然一直以来她是挺舔他的,但舔狗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纪承洲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桑浅过去,也不见她回消息,便抬脚朝她房间走去。 房间里,桑浅在一个困难关上卡了很久,能量都快用完了,这关还没过去,在最后一步,她过关了。 她高兴地举起手机,“过关。” 纪承洲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了门。 两人四目相对。 第214章 他敢吻,她就敢咬。 桑浅动作僵了一瞬,尴尬收回手,“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纪承洲朝屋里走,“你怎么不回信息?” “回什么信息?”桑浅装傻,“你给我发信息了吗?”然后装模作样去看手机,“呀,真的有一条未读消息,可能我刚去厕所了,没看见,你让我过去干什么,找我有事吗?” 纪承洲来到床边站定,深邃目光望着桑浅,“没事就不能找你?”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记得上次纪承洲出差前来找她,也说了这句话,后来就搂住了她的腰,想要和她亲热,她第一次拒绝了他。 他该不会又来求欢吧? 例假一个星期,出差半个月,加起来一共二十多天没吃荤,想要了很正常。 但是…… 他才坑了她,又来找她,她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成全他。 桑浅笑笑,“没事自然也能找我了,不过天色不早了,今天上班挺累的,要不,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纪承洲俯身,双手撑在皮质靠背上,将桑浅禁锢在床头靠背和他胸膛之间,“如果我偏要今晚说呢?” 男人的气息拂洒在她脸上,温温热热的,有些痒,她没有避开,平静的目光直视他幽深的眼睛,“那你说吧,我听着。” 纪承洲挑起桑浅的下巴,又朝她凑近几分,两人的脸相隔很近,近到呼吸可闻,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两人的唇就能相碰,“你不高兴?” “你指什么?” “你知道。” 桑浅垂在床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如果你是指让文澜替我背锅这事,对,我不高兴了。” “这会儿倒是诚实。”平时想从她嘴里听见一句实话,太难了。 “难道你希望我骗你?” “你骗我还少?” 桑浅被男人的话噎了一下,伸手去推他挑着她下巴的手,转移话题,“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纪承洲改挑为捏,微微凑近,唇刚碰到她的唇,她立刻转开了头。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又去吻她,她还想转开,他手上使了力,禁锢住了她的脸。 桑浅避无可避,心里憋着的那团火因为他强势霸道的行为瞬间越烧越旺,她不躲了,张开嘴,迎接他。 他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舌尖就探了进来。 她抓准时机,一口咬下去,血腥味瞬间在口腔散开。 纪承洲蹙眉放开她,“你咬我?” 桑浅回望着他,唇角漾起一抹淡笑,“实在是你秀色可餐,没忍住。” 纪承洲舌尖在后牙槽上抵了抵,似乎这样能止血,然后他又捏住桑浅的下巴吻了上去。 桑浅愣了一下,没想到纪承洲还敢来。 行,他敢吻,她就敢咬。 咬不死他! 只是这次纪承洲有了防备,桑浅几次出口都没咬到他。 纪承洲伸手去脱桑浅的衣服。 桑浅哪里肯依,他脱哪儿,她按哪儿。 一番‘针锋相对’后,纪承洲停止动作,看着身下折腾得脸色潮红的女人,“不是说我秀色可餐?” 桑浅恼怒的眼神瞪着他,“我也说了,我累了,要休息了。” 纪承洲凝了桑浅一瞬,放开她,起身。 桑浅见男人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反观她凌乱不堪,低低咒了一句,“混蛋。” “你说什么?” 桑浅红唇轻挽,“我说晚安。” 女人脸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笑,纪承洲看了刺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桑浅嘴角的笑瞬间消失无踪,脸色冷了下来。 要想好好待在纪家,必须要有纪承洲的庇护,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得罪他,但像不给他,憋死他,这种程度的事,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坑了她,还想她像以前一样舔他,做梦! 之后纪承洲晚上再没来找过她,像他那么高高在上,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被人拒绝,面子上自然挂不住,哪里还会纡尊降贵来求欢。 也好,清净。 不过表面功夫她还是会做的,比如餐桌上给他夹个菜,上班前说句路上注意安全,下班了说句回来了,不能将人得罪透了,毕竟她还需要他。 八月底,是苏妙彤的生日。 纪远航提前好几天就说了要给苏妙彤举办一场生日宴,一方面给她庆生,另一方面想在宴会上宣布她怀孕的好消息。 纪智渊非常支持,说这是纪家的大喜事,是该好好庆祝一下,还让纪远航办隆重点。 苏妙彤为此特意堵了桑浅好几次,无非就是炫耀和挖苦,有了纪远航给她安排的两个保镖随身保护,姿态上更是有恃无恐。 不过桑浅不是来纪家和苏妙彤争权夺利的,所以苏妙彤的炫耀和挖苦于她来说,不痛不痒,她就当无聊了,看一场苏妙彤的独角戏。 但有一点让桑浅想不明白。 纪远航明明在刚得知苏妙彤怀孕的时候那般反常,现在为什么又对她这么好? 又是保镖,又是举办生日宴的,倒像是真的很在乎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她私下让文澜帮忙查了,苏妙彤并没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正当的接触,难道她怀疑错了,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纪远航的? 苏妙彤的生日宴在纪家旗下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纪家在桐城家世显赫,可以说掌握了桐城的经济命脉,大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攀附的好机会。 所以桐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来了,级别不够的,也会想尽办法弄邀请函混进来,这类人不奢望攀上纪家,能在宴会上结交几个老板也是赚了。 是以,宴会现场有些人满为患,不过还算秩序井然,毕竟是纪家举办的宴会,没人敢乱来。 陈秋容行动不便,这种场合自然不会来凑热闹。 其余纪家人纪智渊勒令必须到场,这个勒令自然是针对纪承洲,纪家亲戚旁支不用说,这么大的喜事自然都会到,连向来不爱热闹的纪明渊和宋念霜都到了。 不过纪承洲似乎并没将纪智渊的话当回事,宴会7点开始,现在已经6点55了,还没看见他的身影。 今天是苏妙彤的生日宴,按理说应该是她和纪远航一起在门口迎接宾客。 可苏妙彤仗着怀孕,说不宜久站,让桑浅帮忙迎宾。 桑浅知道苏妙彤又开始作了,但纪智渊开了口,她也不好违背。 纪远航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走到对面桑浅身旁,“大嫂,快7点了,应该不会有人了,我们进去吧?” “好。”桑浅转身朝里走,实在不想和纪远航这种渣男多待一秒。 纪远航看着桑浅快速离开的身影,眉头蹙了一下,但想到今晚的好戏,很快又舒展开来,快步跟上去,“听下人说,妙彤最近老是找你麻烦,她任性了些,希望大嫂别和她一般计较。” 第215章 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桑浅最讨厌这种马后炮的场面话,“你既然知道她任性,为什么不管一管?” 纪远航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她如今怀着孕,我也不好太拘束她,还请大嫂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多多忍让。” 姐妹两个字刺痛了她。 她就是因为太将苏妙彤当姐妹,才会落得毁容被抛入大海的凄惨下场。 桑浅停住脚步,冷冷看着纪远航,“我和她不是姐妹。” 纪远航薄唇轻勾,陪着笑脸,“大嫂别生气,一会儿我让妙彤以水代酒给你赔个不是……” “不需要。”桑浅抬脚快步离开,这种虚伪的男人多看一眼都嫌脏了她的眼睛。 宴客厅到处一片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桑浅无心参与,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下,没多久宋念霜推着纪明渊过来了,她起身打招呼,“小叔,小婶。” 纪明渊微微颔首。 宋念霜将纪明渊安定好后,走到桑浅身旁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桑浅看了一眼热闹的人群,“这里安静。” “承洲也喜静,难怪你和承洲能过到一起,倒是志趣相投了。” 桑浅应景笑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谁要和那个狗男人志趣相投? “承洲还没来?” 桑浅点头,“给他发信息了,说公司忙。” “他呀。”宋念霜语气透着宠溺和无奈,“只怕不是忙,而是不想来吧。” 桑浅淡淡笑了一下,并未多言,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呢,实在不想聊这个男人。 纪家是大家族,兄弟、父子、亲人间的关系不似普通人家那么单纯,涉及权势利益,很多东西都变了质。 宋念霜也不想过多聊这些,主动转移了话题,“再过一阵子,长卿要回国了,他也学的服装设计,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回头你和承洲去我那儿坐坐,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陈秋容住院那阵子,桑浅听宋念霜和陈秋容提到过这个名字,纪长卿,宋念霜和纪明渊的儿子。 之前她看宋念霜每次提及纪长卿都是一副温柔慈爱的模样,一直以为纪长卿是她的亲生儿子。 后来梅姨告诉她,她才知道原来是养子。 想到这个,她又想起了梅姨和她说的宋念霜那些悲惨的过去,心里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她主动握住宋念霜的手,“我一定去,顺便请教一下小婶的画功。” 宋念霜见桑浅愿意和她亲近,眉眼浮上笑意,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好,我等着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念霜说要回去了。 “宴会才开始没多久,不再多待一会儿吗?”桑浅问。 宋念霜微笑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纪明渊,“他也喜静,我们只是过来送祝福的,意思到了就行了。” 桑浅随着宋念霜一起起身,“我送送你们。” 三人来到酒店门口,宋念霜让司机先推纪明渊去车里,她拉着桑浅的手,认真道:“纪家不比别的门户,你若想在纪家扎根,就尽快怀个孩子吧,像妙彤一样,有个孩子傍身,你后半生的生活才算真正有了依靠。” 她才不想在纪家扎根。 桑浅勾唇笑笑,“孩子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 宋念霜不赞同,“你年轻,承洲身体好,努力就一定会结果,为什么要等着老天爷去恩赐?” 桑浅想着宋念霜不能生育,不好在这上面多说,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宋念霜露出笑脸,“那小婶等你的好消息,回头你生了孩子,如果太忙,我可以给你带。” 桑浅看得出来宋念霜很喜欢孩子,大概越缺失的东西就越稀罕。 梅姨说宋念霜领养纪长卿的时候,纪长卿已经7岁了,所以宋念霜并没经历纪长卿的婴儿时代。 此刻她脑中竟然闪过一个念头,生个孩子给宋念霜带,不为别的,只想了却她一桩心愿。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不现实。 桑浅目送宋念霜上了车才转身进去,回到宴客厅,已经到了切蛋糕的环节了。 纪远航给苏妙彤定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请顶级糕点师傅做的。 此时苏妙彤满脸笑容站在蛋糕面前,她转头看向纪远航,“老公,你和我一起切吧?” 纪远航宠溺笑笑,“好。”走到苏妙彤身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切蛋糕。 苏妙彤眉眼间都是幸福小女人的笑,炫耀,得意等情绪在她眼底藏都藏不住,早知道怀个孩子,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她早就应该去赌一把。 两人切了第一刀后,就有服务员上来帮忙切蛋糕分给大家。 其实蛋糕没什么稀奇,就是一份仪式感,先分得蛋糕的,代表在寿星眼里的重视程度更高。 一般都是由寿星给现场重量级的人物分蛋糕,之后的宾客就都是由服务员帮忙了。 第一块蛋糕,苏妙彤很懂事,给了纪智渊,第二块给了沈清筠,第三块她递给纪远航,“老公,谢谢你给我举办生日宴会,我爱你。” 纪远航笑笑没接,视线指了一下刚从外面进来的桑浅,“这份你去送给大嫂吧。” 苏妙彤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小声嘟囔,“我不。” 纪远航揽住她的肩膀,“你最近总是惹大嫂不高兴,去向她赔个不是,都是一家人,别生分了。” 苏妙彤还是一脸不情愿。 纪远航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听话,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去低个头。” 苏妙彤看着纪远航,虽然眼里都是抗拒,却还是不情不愿答应了,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折了纪远航的面子。 她端着蛋糕朝桑浅走去。 桑浅见前面的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抬眸,才看见苏妙彤朝她走了过来,她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这个女人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苏妙彤走到桑浅面前,语气干巴巴地说:“大嫂,吃蛋糕。” 桑浅疑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这么多人看着,不论苏妙彤打什么算盘,她也不好拒绝,只能陪着苏妙彤演戏,“谢谢。” 纪远航微笑走过来,“大嫂,妙彤怀孕后,情绪不太稳定,言行举止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桑浅没想到纪远航会当着大家的面又来这套,但这次她不好像私下那般驳他的面子,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显得她太不懂事。 她笑笑,“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 纪远航揽住苏妙彤的肩膀,看着桑浅说:“嫂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香槟塔已经准备好了,劳烦嫂子和妙彤一起开酒启动吧,预祝我们一家人和美圆满。” 第216章 是她想杀死我们的孩子! 苏妙彤拧眉看着纪远航,小声喊:“老公。”意思很明显,不愿和桑浅一起启动,这个仪式她是想和纪远航一起做的。 纪远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乖。” 苏妙彤看了一眼四周,接收到大家羡慕的目光,心头瞬间乐开了花,面上羞答答道:“我听你的。” 纪远航都说预祝一家人和美圆满了,桑浅自然也无法拒绝,否则就是她不想一家和睦。 她和苏妙彤一起来到香槟塔面前。 服务员将开好的香槟递给桑浅,她朝苏妙彤走近几步,两人一起握住香槟朝香槟塔最上面的空杯子里开始倒酒。 四周围满了人,开始鼓掌。 突然不知怎地,香槟塔突然传来一声轻微脆响,下一秒,杯子倒塌,桑浅下意识朝后退开。 噼里啪啦,玻璃杯碎了一地,有些玻璃碎片飞溅开,现场宾客忙着躲开,传来尖叫,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突然不知谁从侧边推了桑浅一下,她猝不及防,朝一旁倒去。 她旁边站着的是有些慌神的苏妙彤,她暗道不好,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一下将苏妙彤撞倒在地。 苏妙彤摔到地上,小腹传来一阵钝痛,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纪远航拨开人群,几步跑过去扶住苏妙彤,脸上都是担忧和紧张,“妙彤你没事吧?” 苏妙彤感觉腿心一热,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低头,鹅黄色礼服已经被血染红,她紧紧握住纪远航的手,刀尖般的目光看向桑浅,“是她,是她想杀死我们的孩子!” 纪远航转头看向桑浅,眉间是压制的怒火,“大嫂,我已经让妙彤向你低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桑浅看着苏妙彤腿间的殷红,脑中不受控制闪过五年前,她自己挺着大肚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时的她是多么的绝望…… 啪! 一阵疾风裹挟着一个巴掌落在桑浅脸上。 紧接着是纪智渊染了怒火的喝斥声:“大庭广众之下,你竟也敢下手,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胆量!” 男人手劲很大,桑浅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身子也被扇向了一边,她回过身,见纪智渊的巴掌又朝她另一边脸挥来。 她在空中握住他的手臂,“我没有!” 纪智渊没想到这个女人手法这么准,力气还不小,竟能准确擒住他的手,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将人甩出去好远。 他怒不可遏望着被他甩得摔到地上的桑浅,“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四周的人也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确实是她撞倒的,我也看见了。” “刚才纪二少让她老婆给桑浅送蛋糕不是说了吗,让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去低个头,说明两人早就不和,说不定私底下,桑浅早就想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女人也太狠毒了。” “即便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孩子是无辜的,她怎么下得去手?” “这你就不懂了吧,孩子可是争权夺利最好的筹码,对手没了孩子,她可不就多了一分胜算么?” “最毒妇人心啊。” “不过她敢在这样的场合动手,胆子是真大。” “她都敢给纪大少戴绿帽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桑浅跌坐在地,看着纪智渊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还有大家鄙夷轻蔑的视线,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沈清筠走到纪智渊身旁,“先送妙彤去医院,剩下的以后再说。” 纪智渊立刻吩咐人去开车,之后又吩咐人将桑浅押回山庄,等他发落。 ** 纪氏集团总裁办。 纪承洲正在批阅文件,手机响了,孙琦来电,“老大生日宴上出事了。” 纪承洲修长手指捏着纸张翻了一页,淡声问:“出什么事了?” “嫂子撞倒苏妙彤,苏妙彤流血进了医院,你父亲当场大怒,打了嫂子一耳光,现在将人带去了明月山庄。” 纪承洲眸光猛然一沉,“你确定是桑浅撞的苏妙彤?” “宴会厅人很多,我离得远,没看见,只听大家都这么说。” 纪承洲起身快步朝办公室外走,“你去酒店找经理调监控,我不要听说,要事实。” “好。” “人送去了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 第一人民医院。 纪远航焦急等在急诊手术室外,见医生出来立刻问:“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出血量不是很多,送医及时,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是孕妇现在非常虚弱,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后期需要好好调养保胎。” 纪远航蹙眉,“孩子保住了?” 医生点头,心头掠过一丝疑惑,一般听说孩子保住了不应该高兴坏了吗,怎么他这个反应? 就好像孩子保住了,他很失望似的。 旁边的沈清筠听见医生的话,高兴道:“谢谢医生。”而后看向纪远航,见儿子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远航,怎么了?高兴傻了?” 纪远航挤出一抹笑,“是啊,我有点不敢相信,孩子竟然保住了。” “这说明这个孩子与我们纪家有缘。”纪智渊也松了一口气,“是纪家的人,怎么折腾还是纪家的人。” 沈清筠高兴地挽住纪智渊的胳膊,“妙彤也是争气,若她这胎是个儿子就更好了。” 纪智渊点头,“以后你得多费心了。” “我会的,照顾纪家子嗣,我高兴。” “你是个懂事的。”纪智渊手搭在沈清筠手背上按了按,想起桑浅,脸色又冷了下来,“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山庄。” 沈清筠自然知道他回山庄干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纪智渊眼中满是怒火,“我早就警告过她,敢对孩子下手,绝不轻饶!” 沈清筠叹息一声,“宴会上,妙彤还给她送蛋糕,那般讨好她,没想到她还是对孩子下手了。”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纪智渊眼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蛇蝎心肠的毒妇!” “好了,别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沈清筠轻轻抚着纪智渊的胸口,“妈身体不好,这事还是别惊动她老人家了。” 陈秋容向来偏心,若是苏妙彤孩子没了,纪智渊处置桑浅,陈秋容应该不会说什么,可现在孩子保住了,若是让陈秋容知道这事,只怕会出面保桑浅。 “我知道。” “若不是奶奶那3%的股份,或许根本不会出这种事。”纪远航突然开口。 沈清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装作一脸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今晚这事和承洲有关?”随即又摇头,“不会的,他已经是纪氏集团总裁,怎么还会在意那3%的股份?” “我多一份股份,他就多一份威胁、”顿了一下纪远航又说,“或许是我多想了。” “智渊。”沈清筠神色委屈看着纪智渊,“我和远航只想陪着你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之前承洲突然发难将远航从总裁之位上赶下来,我们也没说什么,但如果他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这般赶尽杀绝,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217章 你还敢打你老子不成? “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若这件事真与那个逆子有关……”纪智渊眼底浸着寒光,“那就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沈清筠满眼依赖和信任,“我相信你会给我和远航一个公道,但你千万别错怪了承洲。” “你呀,就是心太善,才容易被人欺负。”纪智渊喜欢沈清筠的柔弱和依赖,仿佛他是她的天,她需要他的庇护和宠爱,不像纪承洲的母亲,太要强,连她生的儿子也一样,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有你在,谁敢欺负我?”沈清筠眉目温情看着纪智渊。 纪智渊握了握沈清筠的手,嗓音温柔,“这里交给你,我回去了。” “好。” 纪智渊来到电梯间,电梯门打开,与电梯里的纪承洲面面相对。 纪承洲走出电梯,“人怎么样了?” 纪智渊看见纪承洲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声质问:“这件事是不是你让桑浅做的?” 纪承洲深邃眼底浮现一抹讥笑,“我什么时候做事需要一个女人动手了?” “你若不需要她,你之前干嘛维护她?” “维护妻子不是作为丈夫的职责吗?”顿了一下,纪承洲,“差点忘了,你是没有这份责任感的。” 纪智渊气得脸色发红,论气人,整个纪家,除了这个逆子,没人比得过他。 他忍了忍,冷声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今晚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明白,你最好没参与,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看你这气势,孩子没了?” “你巴不得孩子没了是不是?这样远航就不能得到那3%的股份,你总裁之位就高枕无忧了,可惜老天爷偏不如你的意。” 这么说孩子还在。 “有没有那3%的股份,都没人能撼动我的地位。” 这话太过狂妄,偏偏纪智渊又无可奈何,自从纪承洲接管纪氏集团以来,他想尽办法打压他,却都没什么成效。 主要是这个逆子深知他无论做什么,真正触碰公司利益的时候,绝不会不顾大局和他斗,可这个逆子做事毫无顾忌,有时候为了和他对着干,损失几千万眼睛都不眨。 他气得肝疼找董事抵制他,他又能轻而易举将折损的钱填补上,然后大刀阔斧地对那些抵制他的董事开刀,手段狠辣,丝毫不留情面,慢慢的,公司董事没人敢得罪他。 想着这些,纪智渊心里的怒火更盛,“你掌着纪氏集团又如何,没有子嗣,将来你还不是得乖乖放权?” 纪承洲冷笑一声,“你想看我放权,你有那么长的寿命吗?” “你……”畜生东西,竟然诅咒他活不长,纪智渊气得肺都快炸了,扬手就要打纪承洲。 纪承洲握住纪智渊的手腕,眸光清冷,“你不是我的对手。”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怎么,你还敢打你老子不成?” “如果你想在这里过过招,我乐意奉陪。” 纪智渊气得脸红脖子粗,但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又将这股怒火竭力压了下去,抽了抽手,竟抽不动,“放手!” 纪承洲松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手。 纪智渊被他这个动作气得差点背过去,他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生这么个孽障来气他? 他觉得他再待下去,会被这个孽障活活气死,重重哼了一声,抬脚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门又开了。 纪智渊看着纪承洲进来,脸都快气绿了,“你进来干什么?” 纪承洲气定神闲,“电梯是你家的?” 纪智渊捂着快要炸裂的胸口,闭上眼睛,深呼吸,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淡定,我是长辈,不能在这个逆子面前失了脸面。 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出来,分别上了自己的车。 纪承洲吩咐沈铭,“回山庄。” 路上,纪承洲接到了孙琦发过来的宴会现场的监控视频,孙琦将所有桑浅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段都截出来了。 他一个视频一个视频点开看。 除了第一个视频是桑浅和纪远航站在门口迎宾,人比较少。 之后的视频,桑浅和宋念霜聊天,她送宋念霜出去,回来接受苏妙彤递过去的蛋糕,和苏妙彤一起倒香槟,撞倒苏妙彤……都不太清楚,人太多了。 纪承洲又回去看第一个视频,桑浅站在门口迎宾,全程和纪远航没有任何交流,进门之前纪远航主动走过去,她立刻转身离开,脸上的排斥和反感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 他查过无论桑浅还是SS和纪远航都没有任何交集,难道她进纪家真的是为了给苏漾报仇? 她安排李梓月勾引纪远航,想拆散他的婚姻,这招不成,便又出一招,想弄掉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想了想,他给孙琦回了一个电话,让他细查桑浅最近有没有去过酒店,可否和酒店人员有过接触。 ** 明月山庄。 桑浅被纪智渊安排的人带回来后关在主屋一楼客房,她被纪智渊甩到地上时,被玻璃碎片刺伤了大腿和屁股。 她在屋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医药箱,手机在包里,包在混乱摔倒的时候早就不知去哪儿了,联系不上人,她只好打开门。 门口站着送她回来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冷冷喝斥:“干什么?” “我受伤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个医药箱?” 男人目光在桑浅身上打量,没看见一丝受伤的痕迹,“二少奶奶才是真的受伤了,你老实在屋里待着,别耍花样,等老爷回来处置你。” 桑浅穿的黑色晚礼服,血迹看不出来,伤口又在大腿和屁股,也不好示人,看这两人的态度明显不会管她,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进屋。 她侧着身子靠坐在沙发上,回想生日宴上的事,香槟塔塌了,大家都很慌,场面有些乱,都在闪躲,碰撞在所难免。 但她可以肯定让她撞向苏妙彤的那股力道,不是无意的碰撞,而是有人刻意推了她。 不管是力道,还是方向,都十分精准,猝不及防之下让她避无可避。 到底是谁想借她的手弄死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第218章 拿家法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被那个场面吓着了,尤其苏妙彤腿间有血的画面,严重刺激了她,让她无法控制的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以至于久久无法平静。 现在,静下来,她将今晚的事从头到尾细细捋了一遍。 让她觉得奇怪是从苏妙彤给她送蛋糕开始的,而这块蛋糕是纪远航让苏妙彤送的,之后纪远航又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不要和苏妙彤一般计较。 一直以来,纪家家庭不睦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无论是纪智渊和纪承洲父子不和,还是纪远航和纪承洲兄弟阋墙,又或者她和苏妙彤妯娌相斗,还有纪智渊、纪明渊、宋念霜之间的恩怨,都只是在内部,从未展现于人前。 人前大家都是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就像今晚这样的场面,无论宋念霜多么恨纪智渊,还是和纪明渊来参加了苏妙彤的生日宴。 可纪远航却在她私下驳了他面子的情况下,又将这种事搬到台面上来说,不就是想告诉大家她和苏妙彤关系不好,有矛盾么? 之后的香槟启动仪式也是纪远航让她和苏妙彤一起开启的,然后香槟塔倒了,她撞倒了苏妙彤,大家自然而然会认为是她对苏妙彤怀恨在心,所以设计好了这一切。 一切‘水到渠成’,环环相扣,让她百口莫辩,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纪远航的诡计? 细思极恐。 桑浅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一跳。 纪远航想借她的手弄死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 是为了打压纪承洲吗? 为了权势,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 不对。 桑浅突然又想起纪远航得知苏妙彤怀孕时的反应,或许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只是借她之手除掉而已? 既可以不动声色除掉不属于他的孩子,又可以嫁祸给她? 正想得出神,突然房门被人打开。 她转头,是纪智渊。 此时她心里有了大致猜测,整个人也完全平静下来,起身,垂站一旁,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纪智渊进屋,脸色冷得吓人,“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妙彤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损失,我唯你是问?” 桑浅低垂着眼帘,“是,但今晚的事与我无关。” 纪智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被她这一句话瞬间挑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你撞倒妙彤,竟还在这里狡辩?” 桑浅抬头看着纪智渊,不卑不亢道:“我是被人推的,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您不妨想一下,如果我真的想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完全可以选一个没人的地方做,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看见?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纪智渊冷嗤一声,“这就是你的聪明之处,反其道而行之,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桑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纪智渊本来就看不上她,对她存在很大的偏见,现在又亲眼看见她撞倒苏妙彤,又怎会听她的解释? 他已经先入为主定了她的罪,她说再多也没用。 “你既然认定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 纪智渊冷冷道:“这件事是你一人为之,还是还有同伙?” 桑浅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宴会是在纪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举行,凭你的身份,无法驱使酒店的人为你所用,残害纪家子嗣,没人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除非让他们配合你做这件事的人身份地位在纪家举足轻重。” 是啊,能让酒店人员配合这场算计,那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桑浅瞬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可听纪智渊的意思,明显他怀疑的对象和她不一样,“您若非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大可以去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纪家还没到他只手遮天的地步,这次他绝对护不住你,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你若说出同谋,兴许我会对你从轻发落。” 纪智渊让她说的那个人显然是纪承洲。 他是有多不喜欢自己的大儿子,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桑浅淡声开口,“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纪智渊转头吩咐明叔,“拿家法来。” 明叔犹豫了一瞬,转身去拿了一根约一米长的藤条过来,藤条是由两根树枝缠绕而成,像一根麻花,粗而有韧度。 这东西抽在身上什么感受,明叔可是见过的,大少爷还没失踪前,被老爷抽过一鞭,那时候他还是七八岁的小身板,一鞭下去,人就倒下了。 他看着桑浅说:“大少奶奶事实如何,你不妨说出来,也免受皮肉之苦。” 桑浅从明叔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是让她无论如何先将纪承洲供出来,应该是想让纪承洲护着她。 明叔的眼神里释放着善意,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但是,莫说这件事与纪承洲无关,即便真的是纪承洲指使她做的,她也不会将他供出来。 他是她在纪家唯一的依靠,如果她出卖了她,她以后怎么在纪家立足?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这就是事实。” 明叔叹息一声,和大少爷一样,也是个倔脾气。 纪智渊从明叔手里拿过藤条,眸光凌厉看着桑浅,“跪下!” 桑浅直视纪智渊,“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跪?” “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纪智渊朝之前守在门口的那两个男人递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走到桑浅身旁,一左一右压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地上按。 桑浅冷冷看着纪智渊,“你私自动刑是犯法的。” “你是纪家人,我教训晚辈,还犯法?”纪智渊嗤笑一声,扬起藤条狠狠抽在桑浅膝窝处。 桑浅腿一软,跪到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又遭受了一鞭,火辣钻心的痛,让她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说不说?”纪智渊手握藤条怒问。 桑浅脸色发白看着纪智渊,“不是我做的,你让我说什么?” “还嘴硬。”纪智渊又挥了一鞭下去。 桑浅被打得一下趴到了地上,藤条落在了她屁股被玻璃扎伤的地方,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皮开肉绽。 第219章 绝不姑息 纪智渊觉得桑浅这下应该会说实话了,居高临下看着她,“是不是那个逆子和你一起合谋的这件事?酒店与你们配合的又是谁?” 桑浅脸色苍白趴在地上,额头满是汗水,她缓了几秒,撑起身子,仰头看着纪智渊,“你一心挤兑纪承洲,却不知道真正心狠手辣、狼子野心的人其实是纪远航,今晚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我们都中了他的圈套。” “你胡说八道什么?妙彤肚子里怀的可是远航的孩子,他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你胡乱攀咬也不过过脑子。”纪智渊瞬间火冒三丈,扬起藤条又往桑浅身上抽。 桑浅疼得双手猛然攥紧。 明叔见纪智渊气红了眼,眼看藤条接二连三往桑浅身上招呼,他往前两步拉住了纪智渊的手,“老爷,再打下去真出了什么事,只怕不好收场。” 纪智渊也是被桑浅的话气昏了头,下手没了分寸,这会儿见桑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将藤条甩到地上,“将她关到地下室去,不许给她送吃的,我看她骨头能有多硬,她什么时候愿意坦白,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明叔立刻吩咐人将桑浅扶起来。 桑浅脸色白得吓人,她冷笑着看着纪智渊,“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其实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伪君子,长曾孙不过是一个笑话。” 纪智渊不想听她胡言乱语,手一挥,“带走!” 很快桑浅被人带走,房间恢复平静。 纪智渊看着明叔说:“今晚的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无论酒店的事,还是这个房间发生的事,谁敢乱说半个字,立刻滚出纪家,尤其老夫人那边。” 明叔:“是。” “另外你立刻调集人手守在别墅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那个逆子进来。” 在医院的时候,那个逆子只是问了苏妙彤肚子里孩子,只字没提桑浅,他也不知道那个逆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但不管那个逆子怎么想的,这次他绝不会姑息。 上次桑浅将警察搞到山庄来,污蔑苏妙彤欺负她院里的佣人,还开口威胁苏妙彤,让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当时他只是敲打了一番,以为桑浅会听进去,没想到她胆大妄为,竟真敢对纪家子嗣动手。 怪他当时太过心慈手软,若那时他就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也不至于出现今晚这样惊险的事。 再不好好教训,真当他这个纪家当家人是摆设。 ** 小筑见纪承洲进门,看了看他身后,没看见桑浅,想问他大少奶奶呢,但感受着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她不敢开口。 等人上楼了,她立刻拉着沈铭问:“沈大哥,大少奶奶怎么没回来?” 看来酒店的事并未传回山庄。 事关重大,事情还未查明,纪承洲也没表态,沈铭不敢随便乱说,“我不知道。” “你一直和大少爷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少爷没去参加生日宴,我压根没见到大少奶奶的人。”他这不算撒谎,说的都是实话。 “这样啊。”小筑不疑有他,眉间噙着担忧,“不知道宴会上二少奶奶会不会欺负大少奶奶,我打大少奶奶电话也没人接。” “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事,兴许大少奶奶喝多了,睡在酒店也不一定。”沈铭心虚,说完这句转身回房了。 小筑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也回房了。 夜深。 主屋地下室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桑浅趴在一张略显陈旧的沙发上,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头昏脑涨,后背,屁股,腿上,到处火辣辣的疼。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佣人小心翼翼进来,将一个医药箱和几个面包、一瓶水放在桑浅身旁,小声说:“大少奶奶,这是明叔让我送过来的,我不能久留,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吃点东西。” 桑浅艰难扯出一抹笑,“谢谢。” 待人离开后,桑浅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腿上和屁股上的伤还好,她能看得见,背上的伤,她看不见,只能反手摸索着处理,有时候不小心摸到伤口,霎时疼得冷汗直冒。 处理完伤口,她已经精疲力尽,趴在沙发上一下都不想动。 现在应该半夜了吧,她差不多八点被纪智渊的人带回山庄,如今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生日宴上发生这么大的事,纪承洲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到现在还没来找她,应该是不会管她了。 这阵子,虽然她表面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纪承洲,但她拒绝他那次的求欢后,再没主动亲近过他,纪承洲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她的表里不一。 不然怎么每次她和他说话,他都爱搭不理。 他不高兴,她知道,但她不想哄。 他让SS工作室名誉受损,损失很大,她很难原谅。 纪远航在苏妙彤怀孕这件事上反常的态度绝对有问题,她让文澜查了苏妙彤,没查到什么,最近一直让文澜在查纪远航。 只要查出其中的猫腻,或许就能抓住纪远航的把柄,她有一种直觉,这个把柄可以让纪远航遭殃。 只要她弄垮了纪远航,纪承洲对她什么态度她也就不在意了,所以她只是维持两人表面的关系,暗地里,明知道两人关系越来越远,也没去修复。 没想到,她还没查出纪远航的把柄,反而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这一刻,桑浅又有点后悔,之前不该对纪承洲那么冷淡,为了报仇,她都嫁给他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忍,继续讨好他? 纪远航太阴,即便她在暗处,也不是他的对手。 要对付纪远航还得靠纪承洲,从他不动声色将纪远航从纪氏集团总裁之位上拉下来,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纪承洲处理沈知秋这件事的态度,实在有些过分,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要整个SS设计室承担后果。 狗男人! 无情无义的浑蛋! 这辈子就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骂着骂着桑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餐桌上,纪智渊边吃早餐边问明叔,“她愿意坦白了吗?” 明叔:“大少奶奶没说话。” 纪智渊冷哼一声,“别管她,看她骨头有多硬,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明叔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开口,“她身上有伤,不管会不会出问题?” “能出什么问题?打了几鞭而已,还能死了不成?” 明叔不敢再多言。 傍晚的时候,佣人着急忙慌找到明叔,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明叔脸色突变,沉吟一瞬,吩咐佣人,“你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少爷。” 第220章 大少爷硬闯 佣人走后,明叔上楼来到书房,“老爷,大少奶奶晕过去了。” 纪智渊皱眉,“晕了?” “是。” 纪智渊手背在身后,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想到这个女人骨头这么硬,你去将她弄醒,再问一遍,如果她愿意坦白,就给她请个医生,她若还不肯说……” 说到这里,纪智渊眸光骤然变冷,“那便由着她自生自灭好了。” “是。”明叔退出书房,来到地下室,“大少奶奶。”喊了几声也不见桑浅回应,见她脸色通红,弯腰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嘴唇干得起了白皮。 他将人扶起来靠在沙发上,拿过一旁的矿泉水,拧开,喂她喝。 刚开始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大概太渴了,她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就着水瓶喝水。 “大少奶奶,你醒醒。” 桑浅喝了水,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明叔,你怎么来了?” “大少奶奶你发烧了。” 发烧? 难怪全身无力,浑身火烧似的。 桑浅昨晚睡着后就没醒,一直睡到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了?” “傍晚。”明叔又喂桑浅喝了几口水,“你再忍一忍,我差人去通知大少爷了,他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桑浅虚弱靠在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他若想管早就过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老爷封锁了消息,大少爷并不知道你受伤了。” “那又如何?”桑浅神情有些悲凉,“我是在宴会上被纪智渊的人带回来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不信他不知道。” 纪智渊向来不喜她,她落在他手里能有好果子吃? 这点纪承洲知道,但他还是没管。 男人啊,最是靠不住。 她早就知道的。 只是纪承洲真的对她不闻不问,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有种这半年的陪睡都喂了狗的感觉。 明叔是山庄的老人了,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没接桑浅的话茬,直接转移了话题,“老爷脾气急躁,你不该和他硬碰硬,这不是明智之举。” 桑浅看着明叔,无奈道:“不是我要和他硬碰硬,只是我没做过的事让我如何承认?” 明叔言尽于此,没再多言。 “明叔,你也觉得是我想杀害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吗?” 明叔垂眸拧瓶盖,“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做决断的不是我。” 桑浅瞬间明白,明叔只怕也没多信任她,暗地里帮她,多半是看在陈秋容和纪承洲的面子上,像他这种在大户人家待久了的人,最是精明。 他能一直稳坐总管之位,定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就像这次,他没有明着表态信任她,说明他不想成为她的人,但又暗地里给她送吃的和药,还通知纪承洲,算是给她和纪承洲都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纪承洲若是在意她,会领他的情。 她日后若是在纪家风光了,也不会忘记他今日的恩情。 纪承洲若是不在意她,她日后即便离开了纪家,他也只是送了些东西,传递了一下消息而已,于他来说,无关痛痒。 桑浅只觉得豪门大院真是凉薄无情,不管什么都是审时度势,都牵扯着利益得失,她突然觉得自己能在这里碰见小筑那样真性情的女孩,真的很幸运。 ** 佣人来到纪承洲的住处,“大少爷在家吗?” 小筑知道他是主屋那边的人,霎时没什么好脸,“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要亲口和大少爷说。” 小筑虽然不喜欢主屋那边的人,却也不敢得罪,让对方等着,自己上楼了,来到书房,“大少爷,主屋那边来人了,说有事找你。” 纪承洲眸光微顿,“让他上来。” “好的。”小筑转身下楼,很快佣人来到书房,“大少爷,明叔让我来通知你,大少奶奶晕过去了。” 纪承洲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佣人听从明叔的吩咐,只说:“大概是身体不支,太虚弱了。” 纪承洲疾步朝外走。 小筑见纪承洲神色匆匆快步下楼,被他的样子吓着了,大少爷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焦急,总觉得应该和一直没回家的大少奶奶有关。 但她又不敢问,只能拉住尾随纪承洲的沈铭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铭面色有些凝重,“你带孩子回屋,我和大少爷去接大少奶奶。” 小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哄着孩子去了玩具房,又让柳姨看着,自己不放心,追去了主屋。 纪承洲来到主屋,被几个家丁挡在门口。 他面色沉静,冷冷开口,“让开。” 家丁被纪承洲冷凛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大少爷,老爷说不让你进屋,你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下老爷。” 纪承洲捏住其中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的肩膀,手掌发力。 对方立刻疼得嗷嗷直叫。 然后他手一松,将人推到一边,凌利的目光看向其余几人,“还不让开?” 其余几人见刚被捏了肩膀的人抓着肩膀疼得脸色煞白,腰都直不起来,几人战战兢兢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靠纪承洲太近,也不敢放他进去。 就这样,纪承洲往屋里走,几人倒退着往屋里退。 几人到达客厅中央的时候,纪智渊浑厚的嗓音从楼梯那边传来,“你想干什么?” 家丁立刻看向纪智渊,“老爷,大少爷硬闯,我们拦不住。” 纪智渊快步下楼,挥挥手,让家丁退下,看着纪承洲又问:“你想干什么?” “人呢?” “什么人?”纪智渊装傻。 纪承洲眸光冷戾,“桑浅。” 纪智渊见儿子急了,想起昨天在医院他气他的那一幕,心里有些畅快,“你老婆不见了,你找我干什么?” 纪承洲转头看向随后进来的沈铭,“找!” 沈铭立刻挨个房间开始找。 纪智渊怒了,看着沈铭怒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放肆!” 沈铭不搭理他。 纪智渊被一个下人无视,气得不行,立刻吩咐家丁,“给我抓住他。” 几个家丁立刻朝沈铭走去。 沈铭转头看向纪承洲,“怎么办?” 纪承洲:“打。” 得嘞。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沈铭显得有些兴奋,只是这些家丁太菜了,没几下就被他全撂倒了。 纪智渊气得额头青筋凸凸直跳,这时明叔正好从地下室上来,他立刻吩咐明叔,手指着沈铭,“将他给我丢出去。” 明叔看了一眼纪承洲,之后朝沈铭走去。 沈铭看明叔行走间沉稳有力的步伐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善茬,摩拳擦掌正打算大干一场,却听见纪承洲说,“住手。” 沈铭有些失望朝纪承洲看去,见他大步朝地下室走,立刻明白了什么,也快步跟了上去。 纪智渊知道阻止已经来不及,索性不阻止了,只吩咐明叔,“让人守着门口,今天他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走出这扇门。” 第221章 后悔试探 地下室。 纪承洲看见桑浅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着十分羸弱,心口猛然缩紧,微疼,他几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桑浅。” 桑浅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是男人深邃立体的脸,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张脸,心里的委屈就忍不住地往外冒。 眼眶有些酸酸胀胀的难受。 她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忍了忍,将眼底的湿意逼退,面容苍白看着他,“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纪承洲眸色深深看着她。 他没来找她,是想通过纪智渊试探她。 她为了帮苏漾复仇,可以嫁给他,为了阻止宋时璟和纪远航合作,不惜陪宋时璟睡,就连陪他睡也是为了不离婚,留在纪家,后又安排李梓月勾引纪远航,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如果身边的女人是一个连无辜小生命都可以随意杀害的人,他无法容忍。 可现在看见她这般脆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这样试探她。 沈铭过来看见桑浅苍白如纸的脸,吓一跳,才一天没见,怎么就这样了,纪智渊折腾人的功夫可真厉害。 “看一下,她怎么样了?”纪承洲吩咐沈铭。 沈铭见桑浅眼眸发红,探了一下她的体温,果然发烧了,但是她脸上又毫无血色,明显不仅是发烧的症状,“你是不是受伤了?” “嗯。” “伤哪儿了?” “腿上、后背……”屁股上她没好意思说。 纪承洲掀起她的裙摆,看见她雪白肌肤上一条条触目惊心带着血迹的红痕,眸光霎时冷沉。 这种伤痕,他曾经也有过,是藤条抽的。 像刺钩在身上,起落间掀起一层血肉模糊的肉,火辣辣的,钻心刺骨地疼。 小时候一鞭,足以让他倒下。 没想到纪智渊竟然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沈铭也看得直皱眉,“伤口红肿,大少奶奶又发烧,应该是伤口发炎所致,需要尽快输液消炎,伤口也需要立刻处理。” 纪承洲伸手去抱桑浅,手刚伸到她后背,她立刻挺直了脊背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呼出声。 “嘶。” 纪承洲看向她后背,黑色晚礼服裂了好几道口子,裂开的口子里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肌肤,裙子和伤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粘在一起,画面有些血腥。 心口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将桑浅贴在额角的碎发拨开,动作极轻,“你忍一忍,我抱你回去。” “好。” 纪承洲将桑浅抱起来。 虽然他动作很轻,但还是拉扯到了她后背的伤,她疼得攥紧了他的衬衫,身子直往他怀里蜷缩。 纪承洲没动,直到感觉桑浅紧绷的身子松缓下来,才抬脚稳步朝前走。 三人从地下室出来。 纪智渊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容冷峻开口:“昨晚的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休想离开。” 纪承洲眸光凛冽看着纪智渊,“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纪智渊发现他这个儿子是真让人捉摸不透。 他将桑浅关在这里一天一夜,这个逆子都没来,他以为他并没多在意这个女人,可现在,又一副和他硬刚到底的架势,仿佛他伤了他的心肝宝贝似的。 “她伤害纪家子嗣,你这次护不住她。” “你不是说是我让她做的?那我应该是主谋,你有本事冲我来。” 桑浅在纪承洲怀里诧异抬头,入目的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往上是他深邃冷峻的脸。 他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不顾一切维护她的样子,让她的心微微悸了一下,但想到他这一天一夜的不闻不问,心头泛起的那丝涟漪,很快又消失不见。 纪智渊气得脸色铁青,见过张狂的,没见过这么张狂的,“若让我查出这件事与你有关,你以为我会轻饶了你?” “那就等你查出来再说。”纪承洲话落抱着人抬脚朝门口走,走到门口被一众人拦住了去路,他偏头看向身后的沈铭,“开路。” 沈铭捏着拳头走上前。 之前被沈铭撂倒的家丁们,此时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胆怯着往明叔身旁退了退。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明叔看着纪智渊说:“老爷,事情若是闹大了,老夫人那边只怕瞒不住,不如等昨晚的事水落石出了,再做决断也不迟。” 纪智渊知道纪承洲的脾气,这个逆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若不放行,他真的会大打出手。 他在集团和他对着干时,完全不顾公司盈亏,行事狠辣不计后果,虽然纪智渊不想承认,但他心里对纪承洲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如今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与纪承洲有关,桑浅又嘴硬不坦白,强行将人留下来,也没多大意义。 不如等一切都查明了,若这件事真的是纪承洲和桑浅所为,那他就召开家族大会,残害纪家子嗣,这么大的罪,族里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本来纪承洲无子嗣掌管纪氏集团,族里的人就颇有微词,如果他残害纪家子嗣,总裁之位,他只怕坐不稳了。 纪氏集团的董事有三分之二都是纪氏家族的人,大家虽然平时都各有盘算,甚至明争暗斗,但纪家子嗣关乎纪氏一族的繁荣昌盛,这种关键时刻大家肯定会一条心。 明叔见纪智渊没说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家丁们退下去。 追到主屋被挡在外面的小筑见纪承洲抱着脸色苍白的桑浅出来,立刻跑过去,“大少奶奶,你怎么了?” “我没事。”桑浅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说完这句人就晕了过去。 ** 医院病房。 苏妙彤拉着纪远航的手,“老公,你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纪远航不动声色抽出手,拉了拉被子,“你好好休息,这件事爸已经在处理了。” 刚说完,他手机响了起来,是山庄那边打来的,“二少爷,人已经被大少爷抱回去了。” 纪远航眸色微沉,“我爸怎么说?” “大少爷动手了,老爷拦不住。” 纪远航蹙眉,“知道了。” 苏妙彤见他挂了电话,立刻问:“是不是山庄那边的电话,爸怎么处置桑浅的?赶出纪家了吗?” “没有,在地下室关了一天后被大哥抱走了。” “抱走了?”苏妙彤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不行,她差点杀了我们的孩子,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不行,我要出院,我要亲自去找桑浅算账!老公你快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纪远航心情烦躁,处处不顺心,脾气有些没控制住,吼了一句:“你就不能安静点?” 第222章 一直守在你身边 苏妙彤被他吼得一怔,随即眼睛就红了,“老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纪远航听她一口一句‘我们的孩子’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用力捏了捏眉心,才压下心头的情绪,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罗语堂,“爸,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妙彤受了惊吓,还没缓过劲来,说话没分寸,你多担待。” 纪远航敷衍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他有些窒息的地方。 苏妙彤委屈,含泪看着罗语堂,“爸,我说话怎么没分寸了?桑浅差点杀了我的孩子,我让他给我们的孩子报仇有错吗?” “你想报仇没错,但时机不对,现在纪氏集团掌握在纪承洲手里,很多时候远航也无能为力,他的孩子差点出事,你以为他心里好过?” 顿了一下,罗语堂继续说,“等你出院后别去明月山庄了,离桑浅远一点,别再去招惹她。” “难道你让我就这样放过她?绝不可能!” “不是让你放过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好好想想,就凭桑浅,她能驱使酒店的人帮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算计你吗?” 苏妙彤微怔,瞬间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大哥在背后给桑浅撑腰?” 罗语堂不置可否,“你不是说只要你生下长曾孙,纪老夫人就会将名下3%的集团股份赠与孩子吗?” “对,大哥一定是不想让我们得到这个股份,担心威胁他的总裁之位,所以想杀了我的孩子。”苏妙彤面露恐慌,她心里对纪承洲还是十分畏惧的,“那怎么办?” “你也不要太紧张,这次事情闹这么大,短时间内他们肯定不敢再动手,你以后尽量躲着他们,不要给他们下手的机会,如今孩子是你所有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孩子能顺利平安生下来,你在纪家才能挺直腰杆做人,那时你再为今天之事报仇也不晚。” 苏妙彤眼中寒芒闪闪,“好,那我就再忍几个月,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要让桑浅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 桑浅醒来见小筑两眼通红地坐在床边。 “大少奶奶,你总算醒了,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小筑说着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桑浅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茫然的视线打量四周,她在自己房间。 小筑以为桑浅在找纪承洲,“大少爷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守在你身边,你身上的伤也都是大少爷亲自帮你处理的,他今天连公司都没去,不久前周助理来了,他才离开去了书房。” 桑浅有些意外,“他一直守着我?” 小筑点头,“你输液后,烧退了,但总是反复,大少爷不放心,守着你一宿没睡。” 桑浅真是有些看不透纪承洲。 之前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又这般亲力亲为地照顾他,他到底什么意思? “对了。”小筑想起什么,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放在桑浅面前,“这是你的手机,大少爷给你找回来了,不过关机了,我给你充了电,还没开机,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上来。” “好。” 小筑起身出了房间。 桑浅后背伤势比较严重,是趴着睡的,胳膊都麻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手才能动,拿过手机,开机,有不少信息和未接来电,其中最多的是文澜。 几十个未接来电,应该是有急事。 她立刻将文澜的电话回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你醒了?还发烧吗?” 桑浅疑惑,“你知道我病了?” “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实在不放心,今天上午去纪家找你了。” 桑浅吓得不轻,“你来了纪家?” “嗯,你别担心,你与我交好,我去找你很正常,纪承洲并没起疑。” 桑浅听文澜说来了纪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SS的身份和文澜的关系,倒是忘了,桑浅这个身份与文澜也是熟人,纪氏集团和SS工作室的合作还是她以桑浅的身份从中牵线的,瞬间放下心来。 “你之前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是找我有事吗?” “嗯,你最近不是让我跟踪调查纪远航吗,苏妙彤生日宴之前,他曾多次去了那家酒店,我之前以为他是正常工作视察,那晚出事后,我才觉得反常,那晚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你心肠歹毒想要杀害纪家子嗣的流言。” 桑浅将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文澜,“……我之前还只是猜测,算计我的人是纪远航,你这样一说,我基本可肯定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设局算计你?难道他已经发现你就是苏漾了?” “不是,他应该只是想借我的手杀掉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正好我和苏妙彤关系不睦,便成了他利用的最好目标,而我是纪承洲的妻子,这样一来纪承洲肯定也脱不了干系,他最终想对付的人应该是纪承洲。” “这个男人当真心狠手辣,竟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纪远航来说,一个孩子算什么,当年她可是怀了双胞胎,一尸三命,他不照样下狠手? 更何况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他的,不然得知苏妙彤怀孕,他为什么那般反常。 不过,如果孩子不是他的,苏妙彤给他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他应该十分愤怒地揭穿她,然后和她离婚才对,又为什么还要替她遮掩? 这点桑浅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至今她也无法确定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纪远航的。 突然,她想到什么,忙问文澜,“苏妙彤流产了吗?” “没有,送医及时,孩子暂时保住了。” 桑浅还想说什么,听见门口那边似乎有动静,她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心跳瞬间乱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 听见她和文澜讲的话了吗? 她立刻将电话挂了。 纪承洲进屋来到床边,弯腰准备去探桑浅的体温。 桑浅下意识避开。 纪承洲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收回,“还烧吗?” “不烧了。”桑浅压下心中的忐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223章 无创DNA “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 桑浅先是一慌,迅速将刚才自己说的话回想了一遍,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听见了也好,反正纪远航的事,她也没打算瞒着他。 “我从未想过伤害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那晚我是被人算计了。” “纪远航?” “对。” 纪承洲盯着桑浅的眼睛看了一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很讨厌纪远航?” 桑浅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质疑,“你不相信我?” 问完这话,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如果纪承洲相信她,又怎么会任由她被纪智渊带走不闻不问呢。 “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迟早……” “我相信你。” 她若信他的话,就是个傻子,不过他愿意骗她,她自然不会揭穿,只道:“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可以去查一下举办生日宴的那家酒店,应该会有所收获。” 酒店是纪家旗下的产业,她去查肯定查不出什么,但纪承洲就不一样了,查自家的酒店肯定比她方便得多。 纪承洲,“已经在查了。” 不愧是纪承洲,行事果然雷厉风行。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好。” 桑浅微怔,她都没说是什么忙,他就答应得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我让你去杀人放火?” 纪承洲凝着桑浅的眼睛,“你不会。” 他目光很深,似乎很真诚,仿佛对她无条件信任,这样的眼神,很容易诱人沉沦。 桑浅被他看得心跳有些加快,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怀疑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纪远航的。” “嗯。” 他反应竟然这么平静? “你不惊讶吗?” “惊讶。” “我怎么没看出来?” 纪承洲浅浅勾了一下唇角,“惊讶一定要表现在脸上?” 桑浅,“……”当她没问。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孕早期可以通过无创DNA进行亲子鉴定,以此来判断孩子的DNA是否和父母一致,你能不能想办法给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做这个检测?” 纪承洲,“好。” 桑浅怔住,怎么感觉今晚的纪承洲特别好说话,似乎有求必应。 这时小筑端着一碗粥从外面进来,“大少奶奶,沈大哥说了,你两天未进食,要先喝点粥垫垫肚子,之后再吃饭。” 大概是太饿了,又烧久了,桑浅只觉得浑身无力,看见小筑手里的粥,恨不得一口倒进肚子里,“好。” 小筑准备喂桑浅。 纪承洲开口,“我来吧。” “好的。”小筑立刻将粥给纪承洲,然后快步出了房间。 桑浅看着小筑飞快离开的身影,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姑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撮合她和纪承洲。 纪承洲来到床沿坐下,挽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桑浅嘴边。 桑浅没接,“我自己来吧。” 纪承洲挑眉问:“你端得稳?” 可能是端不稳的。 她刚和文澜打电话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她是将手机搁在床上,贴着耳朵在上面讲的。 不过,她可不敢让高高在上的纪大少伺候她。 “应该可以。” 纪承洲将勺子又往桑浅嘴边递,“张嘴。” 粥都沾到唇了,桑浅只好张嘴吃了一口,以为他没听清,又说:“我自己可以。” 纪承洲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又挽了一勺递过去。 桑浅看了看纪承洲,张嘴接了。 两三勺过后,桑浅,“还是我自己来吧?” 纪承洲顿住,蹙眉看着桑浅。 “不是……你……我饿……你太慢了……” 纪承洲眉心舒展,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 桑浅脸不自觉红了,笑什么笑,让他两天不吃试试。 纪承洲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勺接着一勺,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桑浅看着空了的碗,有些意犹未尽。 纪承洲看桑浅舔着唇角,不舍看着碗的样子,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你先缓一会儿,我再去给你端饭菜上来。” “我躺会儿,自己下去吃。” “你背上的伤不宜移动,容易裂开。”纪承洲起身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搁在一旁的医药箱来到床边坐下,之后掀开桑浅身上的被子。 后背一凉,这一刻桑浅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她竟然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内衣都没穿,里面竟然是全真空的! 她惊慌道:“你干什么?” “给你换药。”纪承洲神色淡淡指了一下打开的医药箱。 桑浅下意识脱口说:“我自己来。” “背上你怎么自己来?” “我……那让小筑帮我。” “你在矫情什么?” “……” 纪承洲看着桑浅泛红的耳尖,薄唇微勾,“害羞?” 桑浅嘴硬,“谁害羞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害羞,她又加了一句,“我们都睡过多少次了,我害哪门子的羞?” 纪承洲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 桑浅:“……” 纪承洲先将桑浅腿上的伤口上了一遍药,之后伸手去撩桑浅的裙摆。 桑浅下意识用手按住。 纪承洲歪头看她,没说话,只用眼神传达:你按着,我怎么上药? 桑浅红着脸别开头,收回手,将发烫的脸枕在手臂上,后脑勺对着他。 纪承洲掀开裙摆,明显感觉挺翘的臀紧绷了,之前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昏迷着,他一心记挂着她的伤,没心思想别的。 这会儿,她紧绷后,臀显得更翘,更紧致了。 他脑中下意识闪过两人云雨时,他手捏在上面的手感,柔软极富弹性。 墨眸深了深。 桑浅感觉屁股露在空气中后,脸瞬间火烧火燎的烫,怎么有种脱了裤子给他打PP的既视感? 好羞耻! 她将头埋进双臂里,装死。 屁股上的伤上好药后,纪承洲将她的睡裙往上卷了卷,但她趴着压住了,卷了几下就卷不动了,布料卡在腰上。 “你挪一下身子,衣服不推上去,后背没法上药。”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一抹不知明的暗哑。 桑浅头仍旧埋在手臂里,双肘撑着床,双脚尖抵着床,身子腾空往上抬了抬。 纪承洲将睡裙直接推到桑浅肩膀上。 桑浅立刻将身子压了下去,仿佛晚一秒,自己就会曝光似的。 后背伤口比较多,好几条,纵横交错,看着触目惊心。 纪承洲眉心下意识蹙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轻柔,“疼吗?” “不疼。” 其实是有点疼的,不过桑浅光顾着害羞了,将那份疼给忽略了,浑身赤条条的趴着,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还在她身上涂涂抹抹,换了谁,也无法做到毫无反应吧? 背上有一条鞭伤蜿蜒到了身侧。 纪承洲顺着鞭痕上药的时候,一下看见了她被挤压在床上的柔软,眸光猛然一顿,下腹瞬间窜起一股躁热。 第224章 你能待在我身边一辈子? 喉结滚了滚。 他动作也顿住了。 桑浅没察觉动静,下意识回头,“好了吗?” 见纪承洲如黑曜石般深邃透亮的眼睛,正望着某处发愣。 察觉他在看什么,桑浅脸轰的一下红得快要炸裂,立刻将趴在床上的双手垂下来,搁在身侧,挡住那处风光。 纪承洲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片刻后,“好了。” 桑浅听见这两个字有种如获大赦的感觉,立刻一手撑着床,一手将裙子拉了下来,然后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纪承洲抿唇收拾医药箱。 桑浅将自己盖好后,趴在床上,眼角余光偷偷去看纪承洲,正好看见男人提着医药箱起身,视线一下落在他小腹处。 看见微微支楞起来的弧度,眼睛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立刻收回视线,趴在臂弯里调整呼吸。 这个男人也太不要脸了,给她上个药,竟然就有了反应。 不过两人好像是很久没做了。 呸呸呸,她都在想些什么? 纪承洲放好医药箱后下楼将桑浅的饭菜端了上来,打算喂她,她坚持要自己吃,支着身子正要起来,听见纪承洲说,“你穿成这样确定要起来?” 桑浅身子猛然僵住,想起自己裙子底下的真空,又趴了回去。 罢了,既然他愿意伺候,就让他伺候吧。 反正她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也做得够多了,他偶尔伺候她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一想,桑浅心安理得多了,乖乖等着纪承洲投喂。 大概是饿猛了,一碗饭吃完,桑浅犹觉不够,眼巴巴看着纪承洲,“能不能再添一碗?” “不能。” “可我还没吃饱。” “晚点给你吃夜宵。” 桑浅不乐意,“可我现在还饿。” 纪承洲抽了纸帮桑浅擦嘴角,“听话,一次吃多了,胃受不住。” 男人嗓音低沉,染了哄人的温柔。 桑浅还是第一次听纪承洲这样和她说话,微怔。 “怎么了?” “没什么。”桑浅摇摇头,趴在床上,“我要休息了。” 然后她听见男人起身,收拾碗筷的声音,之后是远离房间的脚步声。 原来纪承洲温柔的时候是这样的。 桑浅觉得清冷矜贵的纪承洲已经够吸引人了,没想到温柔体贴的纪承洲更惑人。 如果他一直以这样温柔的面貌示人,应该没人能抵挡住他的诱惑吧。 快十一点的时候,纪承洲端着一碗馄饨进来了。 桑浅没想到他真给她端夜宵上来了,有了前两次的投喂,他愿意喂,她便张口接,没再拒绝。 一个馄饨入口,她神色微顿,“这什么馅的?” “黑鱼,促进伤口愈合。” 味道鲜美嫩滑,很好吃。 桑浅忍不住微微弯了弯眉眼,“小筑以前做的都是三鲜和芹菜馅,没想到她做的黑鱼馅也这么好吃,下回让她多做点,给晚晚和桑榆尝尝,他们一定喜欢。” 纪承洲又挽了一个递过去,“不是小筑做的。” 桑浅张嘴接过,边咀嚼边说:“这么晚了,柳姨还没睡吗?” “早睡了。” “那这馄饨……” “我做的。” 桑浅惊讶瞪大了眼睛,“你做的?你会包馄饨?”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收回视线,继续喂她吃馄饨。 桑浅这才注意到今晚的馄饨样式确实与往常不一样,小筑包的馄饨样式匀称好看,仿佛模具拓印出来的一样。 可现在碗里的馄饨卖相参差不齐,确实不怎么好看。 “你不会现学现包的吧?” 纪承洲,“嗯。” “看手机视频学的?” “嗯。” 高高在上的纪大少爷站在厨房挽着衬衫袖子,摘了名贵腕表,穿着碎花围裙,看着手机视频包馄饨,煮馄饨。 这样的画面不知道是养眼,还是违和? 没见到,还挺可惜的。 桑浅忍不住叹息一声。 “怎么了?”纪承洲问。 桑浅摇摇头。 两人没再说话。 一个喂,一个吃。 吃完最后一个馄饨桑浅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纪承洲深邃视线望着桑浅,“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好不是很正常?” 多正当的理由。 如果他真当她是他的妻子,明知道纪智渊不喜欢她,会将她丢给他一天一夜不闻不问? 如果他真当她是他的妻子,沈知秋给她下药,那般对她,她只不过在她晚礼服上动了点手脚,他却让整个SS设计室背锅。 这是一个妻子该有的待遇? 桑浅内心很清楚,纪承洲大概是见她被他父亲伤成这样,觉得愧疚,想补偿她,所以对她格外温柔。 查纪远航,给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做检测,都需要他。 他愿意补偿,她自然不会傻得去拒绝。 “正常。”她勾唇浅笑,手掌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他,“这份好能维持多久?” 最好能维持到她复仇结束。 “你想维持多久?” “我那么喜欢你,自然希望维持一辈子了。” 纪承洲沉默看着桑浅,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能待在我身边一辈子?” 桑浅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愣了一下,笑道:“如果你能爱上我,我就待在你身边一辈子。” 纪承洲端着碗的手指在碗壁上来回摩挲了一下,起身,“早点休息,我就在隔壁,有需要喊我,我不关门。” “好。” 纪承洲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住,回身,“打电话也行,我不静音。” “好。” 桑浅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的笑一点点退去。 他没回答,就是在告诉她,他不会爱上她。 这是她想要的答案,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后半夜,桑浅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来到床边,之后一个温热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 她蹙眉动了一下头,换个方向趴着继续睡。 纪承洲缓缓直起身子,站在床边盯着桑浅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叹息一声,一辈子,不是能轻易说的话。 他不相信男女之情能维系一辈子。 但他可以肯定,他现在愿意和她做夫妻。 第225章 不克制了行不行? 桑浅在床上趴了两天,纪承洲才让她下床。 这两天纪承洲也没去公司,在家里办公,有需要他签署的重要文件,都是周毅直接送到家里来。 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纪承洲负责投喂,看来他对她愧疚挺深,这半年的相处对他来说应该不是毫无分量。 第三天桑浅想去上班,纪承洲不让,说必须等伤口完全愈合了才行。 就这样,桑浅在家里待了一周,而纪承洲竟然也在家办公陪了她一周。 这天晚上桑浅看手机的时候刷到了一条新闻。 上次举办苏妙彤生日宴的那家酒店经理在桐城热点事网上发了一封辞职信。 说那晚香槟塔倒塌是因为玻璃杯质量有问题,是酒店工作人员工作疏忽所致,但他作为酒店负责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特引咎辞职。 那晚宴会非常盛大,桐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去了,出了那么大的事,瞬间就在圈子里传开了,所以文澜才会说外面都是桑浅残害纪家子嗣的谣言。 不过这件事并没传到网上去,文澜说在现在这个有点新鲜事就喜欢发朋友圈和微博的年代,发生那么大的事,没在网上传开,很不正常,应该是有人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她想了想,觉得会这么做的应该只有纪承洲,她问了他,他说是。 现在酒店经理怎么又特意将辞职信发到网上? 本来事情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在圈子里差不多平息下来了,这封辞职信一发,这不又挑起来了吗?而且还会在网上传开。 她翻了一下评论,因为她本来名声就不好,这封辞职信发出去后,非但没给她洗脱残害纪家子嗣的污名,甚至还有不少人说纪家这是为了帮她洗白,选择了牺牲酒店经理。 桑浅觉得这些人真是脑子有病,如果她真的残害了纪家子嗣,纪家处置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这样维护她? 不然又怎么会有她被纪智渊鞭打这一事? 明显评论区是有人在带节奏。 桑浅立刻出了房间,来到书房,纪承洲正在讲电话,她站在一旁等了会儿,见他挂了电话才开口:“酒店经理辞职的事你知道吗?” 纪承洲刚接的是周毅的电话,说的就是这件事,“嗯。” “怎么可能是工作疏忽,他在撒谎。” “我查到酒店经理与那晚的事脱不了干系,纪远航大概是怕我查到他身上,弃车保帅,将酒店经理推出来当替死鬼。” 桑浅就知道这事肯定又是纪远航在背后搞鬼,这个男人可真卑鄙,敢做不敢当,竟让他人给他背黑锅。 “你放心,我已经让周毅在处理了,这个新闻很快就会消失。” 桑浅点头,“谢谢。” 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桑浅面上,病了一场,她似乎瘦了,本来就是巴掌大的鹅蛋脸,现在似乎更小了,显得眼睛更大。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拢了一下她身上的披肩,“只是嘴上说说?” 桑浅怔了一下,看着纪承洲,“你想怎么样?” 纪承洲挑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桑浅与他对视了两秒,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他一瞬不瞬认真看人的时候,目光太有力度,容易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尤其现在染了暧昧的信号,漾着浅浅的光泽,眼底像有一个漩涡,桑浅觉得看久了容易被卷进去。 这两天,他照顾她,给她上药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也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不方便。” “那先收点利息。”纪承洲话落,唇压了下来。 桑浅身侧的手下意识蜷紧了一下,内心想拒绝,可想到纪远航和苏妙彤的事还需要他帮忙,又歇了推开他的念头。 男人的吻很轻,如春天里的细雨,轻轻浅浅地落在她唇上,渐渐地,他气息变得有些粗重,吻也随之热烈起来。 纪承洲记挂着她背上的伤,没去揽她的腰肢,大掌落在她腰侧,握住,将人拉过来,按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深入她的口腔。 太久没品尝她的味道了,他竟不知如此怀念,吻上了就舍不得放开,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好一会儿后,他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说:“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她身上有伤,他本没想现在要她,可是这个吻,让他有些失控。 “不克制了行不行?” 男人炙热裹挟着欲念的气息拂洒在桑浅脸上,像热浪般,浸染她的肌肤,一点点渗透进她肌理深处,引得她全身发热。 她自然知道男人口中的不克制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将她按在他身上,他小腹处的变化,太明显,她无法忽视。 她强调,“我是病人,身上有伤。” “我会小心。” 桑浅仍旧拒绝,“我没力气。” “你趴着,不用动,我来。” “……” 纪承洲推开书桌上的文件,转过她的身子,从身后抱着她,将她压在桌面上。 她穿的睡裙,非常方便。 这一刻,纪承洲觉得将她所有睡衣换成睡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感受到她的丝滑。 他附到她耳边浅笑低语:“你也想了?” 桑浅白皙手指紧紧抓着桌沿,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有些羞愤难当。 他才想,他全家都想! 她是个人,又不是一个机器,他那般热烈的吻她,撩拨人的吻技又练得如火纯青,她能无动于衷吗? 她心里是不想动情的,可身体上的反应,她无法控制。 她嘴硬不承认,“我没有。” “口是心非,该罚。”纪承洲一下抵在了她的敏感点上。 桑浅没忍住低吟出声,下一秒,立刻紧紧咬住唇瓣,但是男人接二连三的撞击在那个点上,她快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给吞噬了。 她颤着嗓子求饶。 纪承洲太久没做,现在看着桑浅这副羞涩敏感的模样,简直像被打了一剂催情针,所有的克制和理智,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握着她的腰,尽情驰骋。 桑浅一瞬间被他送上了巅峰,呜咽声,咬都咬不住,破破碎碎从唇角逸出,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只好骗他,说她伤口疼,他动作这才缓了下来。 云雨过后,桑浅腿软得站不稳,是纪承洲抱她回房的,将她放在床上后,他也在她身旁躺了下来,搂着她的腰。 他可从没在她房间过过夜。 好一会儿后,桑浅见身后的男人都没有起身的打算,轻声问:“你不回房吗?” 第226章 你有本事就让你儿子赶我走 纪承洲在桑浅后脖颈上亲了一下,嗓音透着吃饱喝足后的恣意和慵懒,“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桑浅沉默一瞬,“……好。” 纪承洲什么时候走的,桑浅不知道,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凉了,洗漱好来到楼下,小筑说纪承洲好像有急事,早早就出门了。 在家里陪了她一周,公司肯定一堆事等着他。 桑浅吃完早餐也出门去上班,在山庄大门口碰见了纪智渊的车。 她看着前面缓缓驶出大铁门的车,对驾驶座的孙琦说:“孙大哥,出了门慢点开,等前面的车走远了,咱们再走。” “好。” 没想到,纪智渊的车子开出去没多远竟然停了下来,然后她看见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司机下车,站在车旁,视线看着她这边。 这是在等她? 桑浅想装作没看见让孙琦直接开过去,可是司机走过来挡住了去路,她不得已降下车窗,“有事吗?” 司机站在车旁,腰都没弯,一脸倨傲,“老爷请你过去。” 桑浅知道避不开,只好下车,来到纪智渊车旁,后座车窗降了下来,她看着纪智渊冷峻的脸问:“你找我?” 以前为了做表面功夫,桑浅喊纪智渊一声爸,这次被他打了一顿后,她连表面的应付都不想做了。 反正纪承洲和他不对付,她也没必要讨好他。 纪智渊自然看出了桑浅神情里的不尊敬,脸色霎时沉了几分,不过像桑浅这种身份卑微的女人的尊敬,他压根不在乎。 她每次喊他爸,他都觉得她拉低了他的身份,便懒得和她计较,只冷冷道:“妙彤生日宴上的事,虽然酒店经理已经承担了责任,但你撞倒妙彤是事实,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桑浅淡声问:“你想怎么样?” 纪智渊眉目间都是长辈积压的威严,“你和承洲离婚,离开纪家,我就不追究你撞妙彤的事,还可以给你一笔钱。” 又想趁机将她赶出去。 “你给的钱能有我待在承洲身边一辈子的钱多吗?” 纪智渊没想到桑浅会这么说,瞬间气得脸色铁青,“你果然包藏祸心,就你这样行为不检点、心肠歹毒的女人,还想在承洲身边待一辈子,你做梦!”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只要有我在,纪家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这样啊。”桑浅似有些苦恼道,“可是怎么办呢,你儿子就是喜欢我,不让我离开呢。” 纪智渊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他发现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和他那个逆子有得一拼,“他不过是一时被美色迷了眼睛,他向来眼高于顶,你以为他看得上你这样的货色?不过玩玩你罢了。” “可我怎么听说承洲之前不近女色,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呢,我能迷住他,也是我的本事吧。” “你……” “你别这么生气,年纪大了,生气身体容易出问题。” 桑浅微笑着打断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纪智渊,“以后也别老想着将我赶出纪家了,我是不会走的,你有本事就让你儿子赶我走。” 纪智渊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接不上她的话。 主要是那个逆子完全不听他的,她这是算准了这点,才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桑浅见纪智渊一副气得要死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心里特别舒坦,她可是很记仇的,他那天那样打他,今天就当报个小仇吧。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车,“孙大哥,走吧。” 纪智渊看着桑浅的车子从他面前驶离,头顶都快气得冒烟了,他觉得桑浅之所以敢如此嚣张,都是仗着纪承洲在背后给她撑腰。 偏偏他又拿那个逆子毫无办法,这次生日宴的事查了这么久,压根查不到那个逆子头上,他觉得肯定是那个逆子做事谨慎、滴水不露,才让他无法抓到他的把柄。 其实他心底里对纪承洲还是有些欣赏的,城府深沉,手段雷霆狠辣,做事谨慎沉稳,很有上位者的气场和魄力。 但是他脾气太臭,还总是和他对着干,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见了他像见了仇人似的,他很难喜欢得起来。 倒是远航,孝敬,贴心,做什么事都会征询他的意见,对他这个父亲极为敬重,这才是儿子该有的样子。 得亏他有两个儿子,若是只有纪承洲一个,他早就被他活活气死了。 等妙彤再替他生一个孙子,远航也算有了传承,他将来一定好好培养孙子,让他成为纪氏集团的接班人。 想到孙子,他心情才好了点,吩咐司机,“去医院。” 今天苏妙彤出院,医院说要做一个全面检查,关乎孙子的健康,他必须亲自去看看。 ** 医院,院长办公室。 “纪总,这是苏妙彤的静脉血液样本。” 纪承洲接过递给沈铭,之后与院长握了握手,“谢谢张院长。” “哪里哪里。”张院长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我该感谢纪总对我们医院的支持,您捐赠的那批医疗设备是国外最先进,也是我们医院最需要的,我替患者们谢谢您。” “张院长客气了,关于你给我血液样本的事,还请张院长帮忙保密。” 张院长不傻,像纪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特别重视子嗣,取孕妇的血液样本,应该是去做DNA检测,这种事自然不能张扬,“纪总放心,我定然守口如瓶。” “包括纪家人,也不能透露。” “好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院长将纪承洲亲自送到门口,“纪总慢走。” 纪承洲刚走到走廊拐角,遇见了纪智渊和沈清筠。 纪智渊是来找院长询问苏妙彤肚子里孩子的情况的,没想到能碰到纪承洲,“你来这里干什么?” 纪承洲停住脚步,“我的行程需要向你汇报?” 纪智渊一噎。 纪承洲抬脚就走。 纪智渊看着纪承洲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不行,刚出门被桑浅气,这来了医院还要被这个逆子气,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给他安排这一对混账晚辈来气他。 沈清筠挽住纪智渊的手臂,“别生气,每次见你们父子俩针锋相对,我心里都特别难受,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别胡思乱想。”纪智渊宽慰拍了拍沈清筠的手背,“和你没关系,是他揪着过去不放,走吧,我们去找张院长。” 这边纪承洲出了医院就直接去了黎修洁所在的医院,将血液样本给他,之后又递了一个杯子给他,“血液样本是苏妙彤的,杯子上有纪远航的唾液,多久能出结果?” 黎修洁:“最快也要一周。” “嗯。” “你怎么会突然怀疑孩子?苏妙彤当初可是耍尽手段从她姐姐苏漾手里将纪远航抢过来的,怎么可能会背叛纪远航?” 提到苏漾,纪承洲积压在心头的那抹疑惑又冒了出来。 不知怎么回事,他总感觉苏漾和桑浅在床上某些方面十分相似,尤其知道桑浅和苏漾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他忍不住问黎修洁,“你睡过的女人当中,有没有让你觉得很相似的?” 第227章 那总不能桑浅就是苏漾吧? “你说外貌相似?” “床上。” 黎修洁微怔,随即笑着说:“不近女色的纪大少竟然会问这种问题,很稀奇啊,你是想换女人了吗?” 纪承洲睇过去一个凉凉的眼梢。 黎修洁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收起嬉笑的表情,“女人在床上自然不一样了,有的胸大,有的臀翘,有的腰细,有的腿长,不一样的身形,体验不一样。” “如果身形差不多呢?” “那感受也不一样啊,有的女人在床上很青涩,放不开,需要男人引导,有的女人很热情,会主动,喜欢征服男人。” 纪承洲蹙眉思索,五年前那晚,苏漾明显是被人灌醉了,人事不省,在床上完全是他主动,但他能感觉到她在男女之事上十分青涩。 而桑浅,她为了留在纪家,替苏漾报仇,主动勾引的他,不惜给他下药,算得上是热情。 一个青涩,一个热情,按照黎修洁的说法感受应该不一样。 “有没有这种情况?两个人身形差不多,一个青涩,一个热情,但是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黎修洁蹙眉,“青涩和热情,全然不同啊,怎么会相似?” 纪承洲也说不清那种感觉,明明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不知怎地,却给他如此相似的感受。 黎修洁知道纪承洲对女人十分抵触,目前为止也就只有苏漾和桑浅两个女人,“难不成苏漾和桑浅在床上给你的感觉很相似?” 纪承洲不置可否,“嗯。” 黎修洁沉思片刻后开口:“苏漾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对她你难免念念难忘,所以和桑浅在一起的时候,你或许会代入第一次的感觉,久而久之,也许就觉得两人相似了。” “我没有代入。” “那总不能桑浅就是苏漾吧?” 纪承洲闻言,心口一震,猛然抬眸看向黎修洁。 “你该不会真这么认为吧?”黎修洁只觉得荒谬又好笑,“且不说两人长相完全不一样,苏漾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桑浅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苏漾只有一个被你收养的儿子,这完全对不上好吗?” 纪承洲抬手捏了捏眉心,也觉得自己大概是昏头了。 “有时候代入是一种潜意识的,并不是你主动意愿的,潜意识的代入说明你一直放不下她。” 黎修洁想起往事继续道,“五年前你被人下药,意外和女人发生了关系,事后你让人查到那个女人是苏漾,你本打算娶她,却发现她是纪远航的女朋友,这才作罢。 后来她怀上纪远航的孩子,又被纪远航抛弃,最后跳海自杀,是个苦命的女人。 她儿子被人救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医生说很难存活,你看在那一夜的情分上,即便知道那是纪远航的儿子,你还是将他养在了身边。 几年来,你明明看着孩子膈应,却从未想过将他抛弃,你对苏漾已经仁至义尽了,真没必要将那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纪承洲也从记忆里抽回心神,再开口转移了话题,“鉴定结果出来了通知我。” “嗯。”黎修洁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我觉得你现在能和桑浅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说明你的性功能障碍应该痊愈了,不然我给你介绍别的女人试试,你感受一下,是不是也差不多?” 纪承洲眸色淡淡看着黎修洁,“非洲需要医疗支援,还缺一个医疗组长,我看你挺合适。” “我错了。”黎修洁秒怂,“不该拿这种事和你开玩笑,你是已婚的男人,对待婚姻最是认真负责,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婚内出轨,我嘴贱,你别和我一般计较。” “先做亲子鉴定,做完去部队报到。” 黎修洁听见部队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上次他联合陈秋容给桑浅下药,想让桑浅睡了纪承洲,逼得纪承洲植物人都装不下去了。 后来纪承洲将他送去部队操练了半个月,那种日子真是想想就害怕。 “不去行不行?” “行。” 黎修洁笑,“我就知道你没那么无情。” “那就去非洲支援。” 黎修洁俊脸立刻耷拉了下来,“我去部队。” 去非洲可能得脱胎换骨,去部队顶多脱层皮,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 医院。 沈清筠和纪智渊从院长办公室回到病房,佣人已经帮苏妙彤收拾好了东西。 “妈,院长怎么说?”苏妙彤问。 沈清筠笑着说:“孩子一切健康,回家好好养着就行了。” “那就好。”苏妙彤放下心来,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在纪家站稳脚跟的筹码,不能出半点差错。 “走吧,我们回家。” “妈,我不去明月山庄了,大嫂不喜欢我,我还是不去讨她嫌了,我回景苑吧。” “那怎么行?山庄幽静,空气也好,照顾你的人又多,你回景苑我可不放心。” 苏妙彤摸着肚子,一副后怕的模样,“上次大嫂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对我的孩子下手,我若再回去,指不定她又会出什么阴招。” “她敢!”纪智渊沉声道。 沈清筠略一沉吟,看着纪智渊说:“我觉得妙彤说得对,你不是说要召开家族大会将桑浅赶出纪家吗?我觉得还是等召开家族大会后,再将妙彤接回山庄比较保险,我们可不能拿纪家子嗣冒险。” 苏妙彤知道纪家一般只有发生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召开家族大会,她嫁进纪家后,就只见召开过一次,那就是纪承洲出车祸时,召开家族大会推选新掌权人。 她很意外,“爸,你真的要召开家族大会将大嫂赶出纪家吗?” 纪智渊一脸严肃道:“她残害纪家子嗣,目无尊长,行为放荡,嫁进纪家也是心怀鬼胎,这样的女人,纪家岂能容她?” 还说什么有本事让他儿子将他赶出纪家,当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 他叱咤商界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还能被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 苏妙彤暗喜,不过……“可是奶奶那边能同意吗?” 纪智渊闻言神色微顿,母亲身体不好,又那般袒护桑浅,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沈清筠眸光一转,看着纪智渊说:“我记得梅姨的女儿前不久生了,还邀请妈过去小住来着,不如我们将妈和梅姨一起送过去?” 纪智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沈清筠微笑点头,“好。” 苏妙彤眸光微垂,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本以为得等到孩子出生才有机会找桑浅算账,没想到机会送上门来了。 正好她心里那口恶气难以下咽,等几个月确实很煎熬,她得好好筹谋筹谋,这次一定要将桑浅赶出纪家,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第228章 家族大会 这天桑浅接到了纪智渊的电话,“你嫁进纪家还没去过纪家祠堂,我今天正好去那边办点事,顺便带你去祭拜一下祖宗,出来吧,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可是我还在工作。” “工作重要还是祖宗重要?” 自然是工作重要,她又不打算真当一辈子纪家人,纪家祖宗和她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这话不能说。 她只好说:“我这就下来。” 桑浅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就出了办公室,来到公司门口果然看见纪智渊的车停在路边,她走过去,司机下车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弯腰见纪智渊和沈清筠坐在车后座,没喊人,只微微点了下头就上车了。 一路无话。 车子开出市区,没多久在一处建筑复古气势宏伟的老宅子面前停下。 沈清筠看着前面的桑浅说:“这是纪家老宅,祠堂在里面,下车吧。” 桑浅下车,发现老宅门口停了不少车,大门两旁有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门敞开着,门口两边站了两个佣人,见纪智渊他们下车,立刻下台阶迎了过来,“老爷,夫人,人都到齐了。” 纪智渊颔首,抬脚朝大门走去。 桑浅眉心微蹙,人都到齐了什么意思? 沈清筠见桑浅没跟上来,回头,“走吧,每月初一、十五祠堂都会有人来祭拜,别让长辈等你。” 今天十五。 桑浅心中的疑惑散去,跟了进去。 老宅有点像古代王爷的府邸,灰瓦白墙,门楼高大,墙壁上还有精致的雕花,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院中甬路相接,山石点缀。 这里明显有人专门打扫,一尘不染,绿植也修剪得极好。 桑浅跟着纪智渊和沈清筠走了约莫十多分钟才来到祠堂,进去她才发现里面坐了不少人,这些人她有些印象。 她和纪承洲结婚那天,这里有不少人都去了。 突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苏妙彤和纪远航。 苏妙彤满脸幸灾乐祸看着她。 她眉心微蹙,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祠堂很大,前面的大堂摆放了不少小方桌和红木椅子,都是一个方桌配两把椅子,方桌上摆放着茶水和点心,有点像古代大臣家里的议事厅。 大堂往里是大理石的台阶,台阶上去有一个很大的跪拜台,跪拜台上面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牌位。 供桌上摆放着贡品和燃着的白蜡,大堂有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里面的人见纪智渊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纪智渊和大家寒暄一番后,走到最前面的红木椅子上坐下,沈清筠也随之过去坐在他身旁。 大家也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霎时整个大堂,所有人都坐着,只有桑浅一个人站着,这个场面哪里像来祭拜祖宗的,分明是来议事的。 而她应该就是他们议的对象。 纪智渊看向坐在他对面眉头发白的老者,“文叔,麻烦您主持会议。” 纪文山微微颔首,起身站到大堂中央,矍铄的目光看着桑浅,“我是纪氏家族的族长,你父亲召集我们是想一起商讨你去留的问题,你放心,纪家族规公正严明,不会冤枉你一丝一毫,但是,如果你真的做了有损纪家颜面的事,我也一定严惩不贷。” 果然,目标是她。 纪智渊这是又在变着法子的想将她赶出纪家,上次单独找她不成,这次竟然动员整个纪氏家族,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不过,这位老者神情严肃凛然,从大家看他的眼神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位威望极高的老人,倒不像是会和纪智渊沆瀣一气的人。 桑浅朝老人微微鞠躬,“有劳纪爷爷主持大局。” 纪文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桑浅面对这样的场面竟没有一丝怯意,还如此懂礼貌,这似乎和传闻有些不一样。 不过,他办事向来不看表象,只看证据。 铁面无私是大家对他的评价,不然他也不可能稳坐纪家族长这么多年。 他看向大家,“老规矩,大家先发言,各抒己见。” 话落立刻有人接话,“这还需要商量吗,一直以来,外界关于她水性杨花的新闻就没断过,这种有辱纪家门楣的女人早该赶出纪家了。” 有人附和,“是啊,前阵子她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纪家子嗣动手,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不得。” 纪文山点点头,看向桑浅,“对于他们说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桑浅:“网上那些新闻都是假的,至于我残害纪家子嗣这件事,酒店经理已经出来担责了,而我撞苏妙彤也是被人推的。” “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你说是被人推的就是被人推的?什么都凭你一张嘴空口白牙地说?” 桑浅看着说话那人,“那你说我水性杨花,残害纪家子嗣,你有证据吗?” 那人被噎了一下才说:“网上那些新闻就是最好的证据。” “大家应该都知道网上的东西不可信,如果你们想用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就给我扣下一顶水性杨花的帽子,我不服。” “那你弟妹差点流产,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总是事实吧?” “她住院是事实,但并不是我造成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是有人趁着香槟塔倒塌混乱中推了我一把,我才撞倒她的。” 苏妙彤站起来,“你撞我可以说是别人推的,但网上那些新闻真的是假的吗?” 桑浅:“当然。” “那这些你怎么解释?”苏妙彤举起手中的照片。 桑浅看见最外面一张照片是她和王雁玉一起进入璟盛集团分部的照片,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苏妙彤分开手中的照片举给大家看,里面的照片是桑浅和王雁玉去璟盛集团的所有画面,“博薇服饰突然搭上璟盛集团就是桑浅从中牵线,而璟盛集团之所以卖她这个面子,是因为她和璟盛集团的宋总关系不一般。 大家应该记得有一次桑浅和一个只有背影的男人在尊典会所走廊大尺度的新闻,那条新闻还上了热搜,那个男人就是宋总。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他们上热搜的那天,没多久,热搜榜就消失了,能做到这一点的,桐城几乎没有吧,但大家都知道宋总权势滔天,他想做到这一点应该并不难。” 第229章 以女儿起誓 大家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就连纪文山也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桑浅,“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桑浅怎么也没想到苏妙彤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个消息爆出来,身侧的手微微蜷紧,努力让自己镇定,“我只是陪王总一起去了璟盛集团谈合作而已,关系是王总提前打点好的,大家若是不信,可以找王总过来当面对质。” 苏妙彤知道让王雁玉过来对质肯定没用,桑浅帮了王雁玉那么大的忙,王雁玉自然向着桑浅,“那微博上的事你怎么解释?” “这件事我和我老公解释过了,那个男人是我的一个追求者,知道我结婚了,一时无法接受,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但我明确拒绝了他,之后他也再没找过我。 至于你说微博热搜榜消失的事,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那个男人是宋总,我想请问你,宋总身份贵不可言,要什么女人没有,凭什么看上我一个结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你不觉得你这个猜测太过荒谬吗?” 有人接话,“确实荒谬,宋总可是商界传奇人物,他创建的璟盛集团富可敌国,怎么会看上一个已婚妇女?” 纪文山蹙眉看向苏妙彤,“无端的猜测就不要说了,这里是纪家祠堂,你说话要注意分寸。” 苏妙彤不慌不忙道:“族长您别着急,我既然敢这么猜测,肯定不是无中生有,我有幸见过宋总一面,就是在博薇服饰给桑浅举办欢迎晚宴那晚,我们从未邀请过宋总,可他却不请自来,那时候璟盛集团还没和博薇服饰合作,宋总为什么会突然大驾光临?” 说着她从旁边桌上又拿起手机,“因为他是为桑浅而来,这是晚宴那晚桑浅和宋总见面的视频。” 她点开下载过来的监控视频,里面是桑浅和宋时璟在洗手间走廊见面的全过程。 刚开始是远远地站着说话,后来走到一起,身体明显挨在一起,但角度的缘故,看不清两人做了什么。 桑浅看见视频脸色微白,她没想到苏妙彤会查到这些,明显是有备而来。 苏妙彤见桑浅明显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痛快极了,继续说:“我还有人证。”视线看向纪文山,“族长我能请人证进祠堂吗?” 纪文山点头。 苏妙彤朝身旁的佣人使了一个眼色,佣人出去,很快带着一个女人进来。 桑浅看见这个女人,心猛然一沉。 苏妙彤看着女人说:“你将你那晚看见的情形说出来。” 女人点头,“那晚我去洗手间远远看见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我过去两人还手牵着手,我走近了才发现女人是桑浅,男人是刚进门没多久的宋总。” 立刻有人议论,“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有一腿,传闻宋总不近女色,连京都乔氏财阀的千金都看不上,难不成他有特殊癖好,喜欢有风韵的少妇?” “她生得一副妖媚脸,之前就和前任藕断丝连,害得陆家小公子差点为了她丢命,能勾搭上宋总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不守妇道,纪氏家族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必须严惩。” 苏妙彤听着大家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看着桑浅问:“人证物证都在,你还要狡辩吗?” 桑浅用力攥着手心,冷冷看着苏妙彤,“我确实认识宋总,大家应该都知道宋总和我老公是朋友,我们认识很正常吧?” 苏妙彤语气嘲讽:“认识需要牵手?” “不是牵手,只是发生了一些争执,产生了肢体接触而已,宋总想挖我去他的公司,我不同意,仅此而已。”桑浅说着看向刚才指证她的那个女人,“你也听见了不是吗?” 女人快色看了一眼苏妙彤,之后摇头,“我没听见,我只是看见你们手牵着手,身体都贴在一起。” 桑浅眸色清冷看着女人,“你撒谎。” 女人被桑浅迫人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低着头说:“我真的没听见。” “我看撒谎的是你吧?”苏妙彤看着桑浅说,“尊典会所的那个男人分明就是宋总,你借着大哥攀附上了宋总,深夜去会所勾搭他,不顾形象在走廊和他卿卿我我,简直丢尽了纪家人的脸。” 说完他看向纪文山,“族长,铁证如山,还请您主持公道。” 纪文山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严肃看着桑浅,“你可服气?” “我不服。” “因何不服?” “全都是子虚乌有的指控。” 苏妙彤没想到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桑浅还死鸭子嘴硬,“你敢跪在祖宗牌位面前以你的女儿起誓吗?起誓你和宋总没有半分私情,否则你女儿将病痛缠身,不得善终。” 立刻有人附和苏妙彤,“对,起誓,这里是纪氏祠堂,祖宗庇佑我们纪氏一族这么多年繁荣昌盛,自然不会容忍那些小人毁坏纪氏百年清誉。” “她若清白,誓言自然不会应验,她若不敢起誓,只能说明她心虚。” 纪文山觉得这个办法很好,看着桑浅说:“你若真问心无愧就去祖宗牌位前跪下起誓。” 桑浅手指攥得泛白,如果让她拿自己起誓,她会毫不犹豫,因为她根本不信这些迷信之说。 可女儿是她的底线,在她和宋时璟本来就有过一次纠缠的情况下,她绝不可能拿女儿起誓。 “我没做过,凭什么起誓?” 苏妙彤其实很担心桑浅会起誓,那她今天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见她拒绝,悬着的心立刻落回了肚子里。 她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看着纪文山说:“族长,证据确凿,她不承认,让她起誓她又不敢,分明是和宋总有私情,她如此不守妇道,败坏门风,还请您按族规处置。” 纪文山看着桑浅问:“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起誓?” 桑浅:“不愿。” 纪文山发白的眉头皱了皱,看向纪智渊,“纪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请文叔严惩,以儆效尤!” 纪文山颔首,“按照纪氏家族的族规,凡不守妇道、有损纪家颜面者,仗责二十,驱逐出城。” 话落立刻有人上前架住桑浅的胳膊。 很快便有人搬了一条长凳过来,还有两人一人拿一根一人长的木板,站在长凳旁严阵以待。 桑浅被两人扣押着往长凳上按。 妥协,还是反抗,她只在心中考虑了两秒,就做出了抉择。 第230章 我代她受罚 上次纪智渊打她,她没反抗是因为那阵子和纪承洲正冷战,两人关系冷淡,她没把握纪承洲会维护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纪承洲将她从纪智渊那儿抱回家,她明显感觉纪承洲对她好了很多,不仅贴身照顾她,还亲自下厨给她做吃的,两人身体上也恢复了密切交流。 她觉得即便她闹出事端,纪承洲应该也不会将她赶出纪家。 她用力挣开身旁两人的束缚。 纪智渊见状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竟然还敢公然违抗族长的处罚,反了你,来人,给我抓住她。” 大堂的下人立刻朝桑浅围了过去。 桑浅站得笔直,身侧拳头紧握,眸光凌厉看着周围朝她靠近的人,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苏妙彤看见这个情形,立刻朝站在她身后的佣人小声吩咐:“你也过去帮忙,下手无需留情。”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治不了桑浅那个贱人。 想着一会儿桑浅就会被按在长凳上打,然后赶出桐城,苏妙彤心里畅快极了,若是能直接打死就更好了! 桑浅虽然有些身手,但终究寡不敌众,没多久就被擒住了,然后被人拖着死死按在长凳上。 纪智渊想着桑浅前几天在他面前说的那些气人的话,还有她刚才胆大包天的反抗,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给我狠狠地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桑浅使劲挣扎,可手脚都被人死死按住了,根本动弹不得,难道她今天又要被惨打一顿吗? 她有些无助地闭上眼睛,等着板子落下来,却不想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的女人,我看谁敢打。” 桑浅猛然睁开眼睛,转头见纪承洲大步从门口进来,挺拔的身形氤氲在身后的光线中,仿佛笼了一层金光。 这一刻,她的心控制不住狠狠跳动。 亦如那次她被蒋怡然绑架,他及时出现一般。 纪承洲大步走到桑浅身旁,不待他动手,只一个冰冷的眼神,那些按压桑浅的人立刻吓得退到了一旁。 他弯腰将人扶了起来,“没事吧?” 桑浅看着面前的男人,内心是无法抑制的悸动,“没事。” “逆子!”纪智渊怒视纪承洲,“纪氏祠堂岂是你放肆的地方。” 纪承洲直视纪智渊,“我搀扶自己的妻子哪里放肆了?” “她给你戴了绿帽子,证据确凿,按照族规该打!” 纪承洲俊眉微挑,“证据确凿?” “当然,经过族人商议才给她定的罪,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能冤枉了她不成?”纪智渊知道他这个儿子浑得很,有些事明明已经很明显了,却因为要和他对着干,故意不去理会。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族长主持的,你不信我,还不信他吗?” 纪承洲看向纪文山,微微颔首打招呼,显然对这位德高望重的族长还是比较尊敬的。 纪文山知道纪承洲是晚辈中的翘楚,也是纪氏家族的骄傲,就是性格太过冷淡,不与人深交,连对自己的父亲都没有丝毫敬畏。 现在却对他如此尊敬,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脸上的威严也收了几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纪承洲仔细说了一遍。 纪承洲没想到他们竟然怀疑桑浅和宋时璟有染,是,两人确实有染,可宋时璟就是他,他就是宋时璟,这该怎么澄清,事情有点棘手。 桑浅见纪承洲沉默,心直往下沉,她主动拉住纪承洲的手,“承洲,我对宋总没有丝毫情义,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纪承洲看着桑浅眼底的忐忑和小心翼翼,心里忍不住叹息,没想到是他让她陷入了这般境地。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而后看向纪文山,“族长,我相信我妻子的为人,她绝不会背叛我。” 桑浅闻言心脏又不可抑制狂跳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愧疚。 他这般信任她,可她却真的和宋时璟有过一次纠缠,虽然不是她自愿的,但背叛就是背叛,是她对不起他。 她垂下眼帘,掩盖住满眼的愧疚。 纪文山有些为难道:“也许她真的没有背叛你,但她与宋总暧昧不清是事实,有损纪氏声誉,我若不处置,纪氏家族的威严何在?纪氏家族的族规以后还有谁会遵循?” 纪氏家族的族长经过族人商议是有将族人剔除族谱的权力的。 一旦被纪氏家族剔除族谱,相当于失去了纪氏这个强大的靠山,以后在外打拼只能靠自己。 纪氏家族能一直长盛不衰,是因为有严明的族规,没人不想得到纪氏的庇佑,所以大家对族长都十分尊敬,对族规也严格遵守。 纪承洲不在意纪这个姓氏,但纪氏集团融合了宋氏的产业,他不可能任由它落入他人手中。 沉吟一瞬,他说:“按照族规,我的妻子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纪文山:“有损纪家声誉者,杖责五下,以示惩戒。” “好,我代她受罚。” 纪文山微怔。 桑浅也意外抬眸。 纪智渊气得不行,这个逆子竟这般维护这个女人,怒道:“他愿意代她受罚那就打!” 纪承洲转头看向桑浅,“站旁边去。” 桑浅握紧他的手不松开,摇头。 纪承洲冷峻的眉眼划开一抹柔和,“我没事,听话。” 桑浅心口热浪翻滚,仍是摇头。 纪承洲附到她耳边,低声问:“心疼我?” 桑浅看着他的眼睛,“嗯,心疼。” 纪承洲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微微怔住,随即眼底浮现一抹薄笑,“有你这句话,挨几下值了。” 桑浅一直封锁的心仿佛裂开了一条缝,照进一束光,暖洋洋的。 纪承洲往前走了几步,身姿笔挺,“来吧。” 拿着木棍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手。 “愣着干什么?打!”纪智渊怒喝,这个逆子是被这个女人迷昏头了,证据确凿还这般袒护,必须打醒他。 一个愿意挨打,一个囔囔着要打,为了家族威严,纪文山只好下令,“动手吧。” 大家自然不敢将纪承洲往长凳上按,那两个拿着木棍的男人颤颤巍巍走到纪承洲身后。 “纪总,得罪了。” 然后木板朝他后背挥去。 一下,两下…… 男人薄唇微抿,站得稳如松柏。 桑浅看着木板落在他身上,心口像被人揪住般,一扯,一扯地疼,这一刻,男人深邃的轮廓像烙印般印在她心上。 五下打完,她立刻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鼻尖有些发酸,“疼吗?” 纪承洲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漆黑视线扫向人群中的苏妙彤。 苏妙彤突然接触到男人的视线,莫名有些心慌。 纪承洲收回视线看向纪文山,“我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族长定夺。” 第231章 非亲生 纪文山十分欣赏纪承洲的男人血性,有责任,有担当,严厉的嗓音不自觉温和了几分,“什么事?” “不守妇道,怀有别人的孩子,混淆纪家子嗣,按族规当怎么处置?” 桑浅闻言握着纪承洲的手一紧,惊讶征询的目光看着他。 他偏头目光与她对视,朝她微微点头。 桑浅瞬间意会,抬眸,冷凛的视线看向苏妙彤。 苏妙彤早在听见纪承洲的话时,心就慌了,这会儿对上桑浅的视线,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他们知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纪远航的吗? 不,不会的,这件事只有她和妈妈知道,妈妈还在监狱不会背叛她,一定是她想多了。 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纪文山:“仗责三十,驱逐出城,永远不许踏进桐城半步。” 纪承洲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铭。 沈铭立刻明白,将一份文件递给纪文山。 纪文山疑惑接过,“这是?” 纪承洲:“族长看了就明白了。” 纪文山揣着疑惑打开文件,入目的是一张亲子鉴定报告,看见鉴定对象,眼中浮现一抹惊讶,之后迫不及待看下面的结果,看见结果显示非亲生,瞳孔猛然一震,抬头看向苏妙彤和纪远航。 苏妙彤接收到纪文山震惊的视线,心里瞬间乱作一团,表面的镇定险些维持不住。 纪远航身侧的手也猛然收紧,不过他到底是男人,心志比苏妙彤更坚定,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纪智渊见纪文山一副被雷劈了般的神情,忍不住问:“文叔,怎么了?那个逆子给你看了什么?” 纪文山蠕了蠕唇,事情太过荒唐,他有些说不出口,将文件往纪智渊面前递了递,“纪先生还是自己看吧。” 纪智渊蹙眉接过,疑惑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老成持重的纪文山露出这样的表情? 翻开。 视线扫过文件上的文字,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看完报告后怒气充斥了他的整个面部神经,满脸通红,甚至身子都气得有些发抖。 他震怒的视线射向苏妙彤,“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苏妙彤脸刷的一下全白了,眼神慌乱,却还是努力维持镇定,“爸,你怎么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远航的了。”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纪智渊猛然将手中的文件朝苏妙彤砸去。 文件砸到苏妙彤身上,她手忙脚乱去接,没接住,掉落在地,里面的报告从文件夹里掉落出来。 她立刻蹲下捡起来,看见鉴定报告,手瞬间抖了起来,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纪远航疑惑般拿过苏妙彤手里的报告,之后目光染上怒火,将手里的报告都捏变了形,“孩子是谁的?” 苏妙彤满脸慌乱地说:“老公,孩子是你的,你要相信我,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 啪! 祠堂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苏妙彤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但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抓住纪远航的手,眼泪滚落下来,“老公,孩子真的是你的……” 纪远航再也不用忍耐心底的恶心,一把甩开苏妙彤的手,愤怒咆哮:“鉴定报告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 苏妙彤被甩得踉跄几步,站稳后,哭着说:“报告肯定是假的,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孩子是你的,是纪家的第一个长曾孙。” “你的意思是大哥故意诋毁你?”纪远航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大哥会在纪氏祠堂列祖列宗面前做这种污蔑你的事吗?” “我……我不知道,但孩子是你的,老公,你要相信我……” 纪远航将鉴定报告愤怒揉成一团狠狠扔在苏妙彤脸上,“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纪智渊只要一想到这阵子他将苏妙彤当国宝级动物一样珍视,心里还想着以后好好培养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孩子成为纪氏集团的接班人。 可到头来,她肚子里竟然是一个野种,心里的怒火便犹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蔓延全身。 盛怒之下,他胸口闷痛,身体摇晃。 沈清筠忙过去扶住他,不停地给他胸口顺气。 他颤抖的手指怒指着苏妙彤,对纪文山说:“文叔,赶紧将这个不守妇道、身怀野种的贱人给处置了,免得她在这里脏了大家的眼。” 纪文山立刻吩咐,“将人抓过来,仗责三十。” 几个下人朝苏妙彤走去。 苏妙彤吓得不行,三十棍打下去,她不死也得脱层皮,她慌忙看向纪远航,“老公,不能打,打了我们的孩子就没了。” 纪远航现在听见孩子两个字心头就冒火,以前一直忍着,现在事情已经揭穿,不必隐藏情绪。 他愤怒刀尖般的目光看向苏妙彤,“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孩子,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这阵子他私下查了很久,却没查到任何信息。 苏妙彤哭着摇头,“没有,没有野男人。” 下人来到苏妙彤面前,架住她的胳膊。 苏妙彤奋力挣脱,一下跪到纪远航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老公,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不能这么狠心,孩子打死了,你会后悔的,他能继承纪氏集团3%的股份,你忘了吗?” “一个野种,还妄图继承我纪家的家产,做梦!”纪远航想甩开苏妙彤,但她抓得太紧,甩不开。 苏妙彤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纪远航。 纪远航朝下人怒喝:“站着干什么,将这个贱人拉走!” 几人立刻上前,将苏妙彤从纪远航手臂上掰扯下来,拖到长凳前,将她按在上面。 苏妙彤剧烈挣扎,求救的目光看向沈清筠,“妈,你相信我,孩子真的是远航的,我是被冤枉的,你救救我,救救你的孙子。” 沈清筠只要想着这段时间她又是请营养师,又是亲自下厨,又是陪苏妙彤去买婴儿用品,她如此用心对待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场笑话,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扇苏妙彤几耳光解解恨,又哪里还会理会她的求救。 一个野种而已,不打死也得去医院弄死,去医院还会丢人现眼,打死了才省事。 第232章 愿意和我说真话了吗? “按住她,给我狠狠地打!”纪智渊怒道。 一板落下。 “啊!” 祠堂响起苏妙彤刺耳的喊叫,随着第三板子落在她身上,她感觉下腹一热,一股热流从下面流了出来。 意识到那是什么,她发了疯般的喊叫:“孩子,我的孩子……” 很快血染红了她的裤管。 桑浅眸光清冷看着这一幕。 五年前,苏妙彤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满地的血,她清楚感觉热流从她身体里涌出,感觉小生命在流逝。 如今苏妙彤也亲身感受了一回,大概这就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纪承洲偏头看着桑浅,她眉目清冷,一瞬不瞬看着苏妙彤被打,神情隐隐透着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 祠堂刚开始还弥漫着苏妙彤的惨烈的嚎叫声,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完全没了声。 三十棍打完,人早已晕死在长凳上,屁股、后背、腿下,全是血,脸色惨白如纸,仿佛死了一般。 下人探了一下苏妙彤的鼻息,朝纪文山点头,意思没死,还有气。 纪文山看向纪智渊,“之后是你们自己处理,还是我来处理?” 纪智渊现在多一眼都不想看苏妙彤,“全凭文叔处置,不过驱逐出城前别忘了让她将离婚协议签了。” 纪文山点头,之后看向大家,“这件事我希望大家不要对外声张,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相信大家是知道的,传出去只会让纪氏家族被沦为笑柄。” 大家虽然平日里明争暗斗,但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纷纷表态让族长放心。 纪智渊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起身朝祠堂门口走,路过纪承洲的时候,瞥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大的被女色迷昏了头,老婆在外面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他竟还护着,替她挨打,蠢不可及。 小的被人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差点帮别人养孩子。 纪承洲轻轻捏了一下掌心的手,“回去吧。” 桑浅回神,想着纪承洲身上还有伤,“好。” 转身离开前,她看了一眼和纪文山在说话的纪远航。 苏妙彤已经得到报应了,接下来就是你了。 从祠堂回到明月山庄,桑浅立刻让沈铭给纪承洲处理背上的伤。 纪承洲看着桑浅说:“你来。” 桑浅看了纪承洲一瞬,点头,“好。” 他是代她受伤的,她之前受伤的时候,伤口也都是他处理的,她确实想为他做点什么。 沈铭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将上药的注意事项和桑浅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 纪承洲在床沿坐下,脱掉衬衣。 男人宽阔后背上渗着血丝,巴掌宽的一条条板痕触目惊心,看得桑浅心口一阵阵缩紧,泛疼。 她突然想起上次有人跟踪他们,纪承洲抱着她跳车的事,那次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后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事情虽然过去好几个月了,但是后背的伤痕还没完全消退。 现在又伤了,伤上加伤,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心口某处愈发的柔软。 她用镊子夹着药棉,蘸了碘伏先给伤口消毒,动作极轻,“疼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不疼。” 桑浅微怔,上次他也说不疼,这个男人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处理经验,这次桑浅处理起来顺手多了。 消毒,上药,包扎。 “好了。” 纪承洲伸手拉住给他包扎完准备离开的女人。 桑浅回头看他,“怎么了?” 手上稍稍用力一拉,人落座在他腿上。 桑浅低呼一声,想要起来,“你身上有伤。” 纪承洲扣住她的腰,“伤的是后背,又不是腿。” 桑浅怕动作太大牵扯到他背上的伤,便由他抱着。 纪承洲伸手轻轻捏住桑浅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让她面对着他,“开心吗?” 桑浅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什么?” “看见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开心吗?” 桑浅知道纪承洲口中的她是指苏妙彤,怔了一下,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想别开头,但他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动。 “回答我。” 桑浅被迫看着纪承洲漆黑深邃的眼睛,不知道他突然这么问到底什么意思,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垂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她不守妇道,怀上别人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我嫁入纪家,她一直针对我,她受到处罚,我自然是开心的。” 纪承洲望着桑浅的眼睛,“只是因为这些?” 桑浅手指又蜷紧了一分,“不然还有什么?” 纪承洲凝着桑浅看了好一会儿,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嫁进纪家?” 桑浅不知道纪承洲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安,“我和你说过的,想给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我想听真话。” 桑浅垂下眼帘,“这就是真话。” 纪承洲望着女人素净漂亮的脸,他这般问她,她都不愿说实话,看来等她主动坦白,应该是不可能了,“你为什么安排李梓月插足纪远航的婚姻?” 桑浅猛然抬眸,惊讶看着纪承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剩下的话,她及时咽了回去,担心他并不知道多少,自己反而不打自招。 纪承洲见桑浅对他如此防备,眉心轻蹙,“你还想瞒着我?” 桑浅仍旧心存侥幸,“我瞒你什么了?” “李梓月的职业是小三分离师,乔乐菱给她编造了一个京都名门千金的身份,目的是去勾引纪远航,让他和苏妙彤离婚。” 桑浅的脸霎时白了一片,他知道了,这件事他竟然都知道了。 纪承洲看着桑浅慌乱的眼睛,“愿意和我说真话了吗?” 桑浅心头一片兵荒马乱。 如果她说了真话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纪承洲若是知道她嫁给他是为了复仇,对他的喜欢也是假的,甚至陪他睡都是为了留在纪家。 她一直在利用他,欺骗他,肯定不会原谅她,那这个家她就待不下去了。 才刚让苏妙彤得到应有的报应,纪远航还没身败名裂,没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杀父杀子之仇还没报,她不能离开纪家。 不能说真话,绝对不能说! 她为什么这般算计纪远航和苏妙彤? 她该给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让他信服? 冷静,她必须冷静。 桑浅用力攥紧手心,利用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 很快她想到了说辞,“我嫁进纪家确实别有目的,那时候你是植物人,我以为你活不了多久,我嫁给你就能继承你的财产,纪远航和苏妙彤想将我赶出纪家,我自然……” 纪承洲实在不愿听她这满口谎言,拧眉打断:“苏漾。” 桑浅浑身一震,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第233章 不会掏心掏肺 “你是为了苏漾对不对?” 她为了苏漾? 桑浅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并没不知道她就是苏漾,以为她是为了苏漾才这么做。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突然,她想起了她曾经请乔乐菱帮忙的时候对她说过,她是为了帮朋友出气才会想办法拆散纪远航和苏妙彤。 看来这消息应该是从乔乐菱嘴里泄露出来的。 乔乐菱那么喜欢宋时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了嘴,纪承洲又和宋时璟交好,会知道这件事就不奇怪了。 还好她当初留了个心眼,没将实情全部告诉乔乐菱。 “怎么不说话?” “你都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桑浅拉开纪承洲捏着她下巴的手,低头扣手指,一副事情败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样子。 “所以你嫁进纪家是为了替苏漾报仇?”虽然早就猜到了,但纪承洲还是想亲口确认。 “我嫁进纪家主要是想给晚晚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但苏漾也是其中一个因素,我想看看背叛苏漾后纪远航和苏妙彤过得怎么样。 我以为他们会内疚,看见他们过得那么好,我心里很难受,替苏漾不值,她死了,他们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不公平,所以我要拆散他们,替苏漾出这口恶气。” “那你亲近我也是为了能留在纪家?” 桑浅觉得这是一个送命题,得好好回答,还得答得让他相信。 抿了抿唇,她说:“不全是,一方面是为了留下来,最主要的是我对你见色起意,确实喜欢上了你。”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什么都瞒着我?” 桑浅抬眸看着纪承洲,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喜欢你,你对我只是身体上的贪恋对不对?” 纪承洲被她问得一怔,这辈子他从未想过娶妻,也不觉得自己会对哪个女人动情,男女之情他从不信。 但陈秋容意外给他娶了一个妻子,即便这样他也从未想过和她发生点什么,可后来他们却产生了身体上的纠缠。 虽然始于她的算计,但他却不排斥,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刻意靠近,他渐渐对她的身体上瘾。 他贪恋她的身体,这点毋庸置疑。 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他从未深思过,或者说潜意识里,他不允许自己对她有别的想法。 因为他不想像母亲一样,为了男女之情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的沉默在桑浅看来就是默认,她继续道:“虽然我喜欢你,但我早已过了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年纪,我爱过,甚至被狠狠伤害过,所以在对方没爱上我之前,我绝不会对他掏心掏肺,毕竟没人愿意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一个纪远航已经让她后悔莫及,她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纪远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兄弟俩再不对付,也是血脉相融的至亲。 她可不会自以为是到纪承洲会为了她与纪远航手足相残。 一次的掏心掏肺,已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若她还相信爱情,还相信会有人为了她不顾一切,那她就是蠢。 纪承洲想到了陆夫人对桑浅做过的事,那样的伤害确实终身难忘,难怪她对他的喜欢总是流于表面,说到底,她和他一样,都是不会轻易交付感情的人。 他贪图她的身子,她迷恋他的皮相,这样似乎很公平。 但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他不仅只想要她的身体,也想要她的心。 桑浅见纪承洲不说话,试探问:“你……生气了?”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 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这样说就是没生气了,“哄你。” “怎么哄?” 桑浅双手攀上男人线条流畅的脖子,吻住他性感的薄唇,浅尝几下后,含住他的唇瓣吮吸,而后撬开他的牙关,深入他的口腔。 好一会儿后,她放开他,“还生气吗?” 纪承洲变得炙热暗灼的眸子望着身上眸光潋滟的女人,喉结微滚,一个旋转将她压在床上。 桑浅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身上有伤。” “不碍事。” 男人嗓音低沉透着撩拨人心的磁性。 这一刻桑浅想和他做,不是讨好,也不带任何目的,就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想和他亲热。 如果非要说原因,大概是在祠堂时他说的那句,我相信我的妻子不会背叛我,让她心情愉悦。 又或者是他替她挨打,让她心生感动。 总之,这一刻的靠近,是心甘情愿的。 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心灵的契合,使得人的感官神经更加敏感,这场情事做得酣畅淋漓,桑浅在纪承洲的节奏里一再沉沦,欲仙欲死。 ** 某私立医院。 桑浅来到一间病房门口,门口站了两个男人,“我和族长打过招呼,过来和她说几句话。” 两男人在纪家祠堂见过桑浅,自然认识,立刻给她推开了门。 桑浅道了一声谢,进门,关上房门,来到病床前。 床上苏妙彤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来人,面目霎时狰狞,怒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滚出去!” 桑浅看着趴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苏妙彤,只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前阵子还是她这样趴在床上,这不,转眼换成了苏妙彤。 不过看苏妙彤大声说几句话都有些喘,脖子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明显她比她更严重。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而是来看你报应的,五年前你做过的恶事还记得吗?” 苏妙彤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又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滚!” 桑浅朝病床走近几步,“五年前你杀害了两条人命,你腹中逝去的孩子是在给你赎罪。” 苏妙彤眼阔猛然一缩,本就苍白的脸霎时又白了一个度,“你……你胡说什么?” 桑浅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语:“那时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就那样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然后将她们母子丢进海里,两条人命啊,现在你的报应来了。” 桑浅每说一句,苏妙彤的眼眸就膛大一分,这些只有她和纪远航知道,桑浅是怎么知道的? 她神色惊恐地望着桑浅,“你……你到底是谁?” 第234章 他或许有不育症 “我?”桑浅直起身子,笑了一下,“我是桑浅啊。” “不,不是的。”苏妙彤摇头。 “那你说我是谁?” “你……你……”苏妙彤瞳孔瞪大,死死盯着桑浅,“你是苏漾。” 桑浅似疑惑般蹙起了眉头,“你忘了?苏漾早就被你和纪远航杀了,连着她的孩子一起杀了。” “没有,我没有。”苏妙彤下意识否认,震惊、慌乱的目光看着桑浅,“你是苏漾,你就是苏漾。” 桑浅没再否认,想起什么般,说:“差点忘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公司给我举办欢迎晚宴那晚你和罗语堂的亲子鉴定报告是我投放到显示屏上的。” “你……你……” “别这么激动,我也是想让你认祖归宗,毕竟你不是苏家人,一直霸着苏家的财产于理不合,你说对吧?” 苏妙彤浑身颤抖,手紧紧抓着床单,满眼愤怒和阴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桑浅淡淡勾了一下唇角,“你如今一无所有,拿什么和我斗?” “你是苏漾,你就是苏漾。”苏妙彤慌张又激动,“我要告诉远航,你是回来报仇的。” “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竟然还如此信任他,你知不知道真正想杀死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人是纪远航。” “不可能,你休想挑拨离间。”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你们都已经离婚了,我还有挑拨离间的必要吗?你的生日宴是纪远航一手操办,从他让你当众向我低头送蛋糕开始,我们就中了他的圈套,香槟塔是他提前准备好的,酒倒下去就会塌,然后产生混乱,之后有人推我撞向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提前策划好的。”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分明就是你想杀害我的孩子,你休要血口喷人。” “你仔细想想,他知道你怀孕后高兴了吗?他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吗?他真正关心过你和孩子吗?在祠堂的时候,看见亲子鉴定报告,他可有半分信任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苏妙彤哑口无言,她想起纪远航刚知道她怀孕时,差点捏碎了她的手腕,之后也一直没来山庄看过她。 她住院,他也不曾在医院陪护,出院后,他甚至都不和她睡一个房间。 她和沈清筠去买婴儿用品,他不仅从不参与,买回来的东西,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她规划儿童房,他说还早,让她别操之过急。 在祠堂,他看见亲子鉴定报告后直接问她孩子是谁的,对她没有半分信任。 桑浅看着苏妙彤血色尽退的脸,知道她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继续道:“因为他早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在生日宴上想利用我毁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在祠堂才会不给你任何辩驳的机会。” “啊!”苏妙彤突然悲痛大叫一声,眼泪滚滚而落,一边捶床一边哭,“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她为了和纪远航在一起,杀了苏漾,气死了养育她二十年的父亲,继承公司后竭尽所能地帮他,到头来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她突然又疯癫般笑了起来,看着桑浅说:“你说得对,报应,这都是我的报应。” 桑浅看着苏妙彤说:“他明明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为什么不揭穿你,还要替你隐瞒?” 如果纪远航是为了陈秋容手里那3%的股份,应该会咬牙戴上这顶绿帽子,让苏妙彤将孩子生下来。 可是他并没这么做,而是想借她之手杀害孩子。 既然本来就没打算留下孩子,又为什么要忍受苏妙彤的背叛,还替她隐瞒? 这一直是桑浅想不明白的地方,但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苏妙彤闻言,猛然怔住,也觉得事有蹊跷。 纪远航不可能发现她背叛他,因为她和那个男人就睡了一晚,之后两人再无联系。 那他是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突然想起来,两人在一起五年,她从未有孕。 她多次检查,吃药,一直没见成效,有一次,她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让他也去检查一下身体,他当时震怒,问她什么意思? 她当时以为她那么问或许侵犯了他男人的尊严,之后这样的要求再也不敢提。 现在看来,或许他是心虚? 他身体确实有问题,所以才会那般敏感? 苏妙彤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但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如果他身体有问题,便不能延续纪家香火,纪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就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他害怕暴露自己这个缺陷,所以即便知道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在没找到她出轨的证据前,也只能咬牙忍着,不敢揭穿她。 桑浅看苏妙彤的表情,感觉她应该知道点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苏妙彤擦掉眼角的泪,看着桑浅说:“这就是你今晚来找我的目的吧?你将我整得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下一个目标就是纪远航对不对?” 桑浅眸色寒凉望着她,并未言语。 “你就是苏漾,对吗?” 桑浅还是不说话。 “只要你承认,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替我隐瞒。” 桑浅看了苏妙彤一瞬,突然垂下眼帘,勾了下唇角,再抬眸,眼中寒凉已退,只剩淡薄的笑,“苏漾五年前就已经被你和纪远航杀了,我是桑浅,录好了吗?” 苏妙彤枕头下握着手机的手一僵,“你……” “想录音,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杀过人?” 苏妙彤脸色一片灰白。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桑浅说完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等一下。”苏妙彤叫住她,“我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给我五百万。” 桑浅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苏妙彤,“你觉得我会为了他的消息给你钱?别说五百万,五块钱我都不会给。” “你……” “你就带着这个消息永远滚出桐城吧。”桑浅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苏妙彤见桑浅当真不在意,慌忙道:“他身体有问题。” 她为了纪远航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能让他独自逍遥? 她不甘心! 桑浅停住脚步,却并未转身。 苏妙彤继续说:“你可以去调查,他或许有不育症,我等着你让他身败名裂,当然如果你们能玉石俱焚,我会更开心,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响起苏妙彤魔幻变态的笑声。 第235章 一见钟情 不育症。 纪远航如果真的有不育症,那他在纪家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他想成为纪氏集团掌权人也将再无可能,这对看重权势的他来说应该比死还难受。 看来她得好好查查了。 对于纪远航这种阴险狡诈之人,必须一击致命,在没能证实他是否真的患有不育症之前,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他只会藏得更深。 不过她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查呢? 从医院出来一路上桑浅都在想这个问题。 纪远航将病情隐瞒这么久,竟无人察觉,可见他对这方面十分谨慎,但他既然有病,肯定会治,治就必须找医生。 医生领域她并没什么可靠的熟人,倒是纪承洲,他和黎修洁关系很好,而黎修洁医术精湛,在医药界很吃得开。 如果纪承洲出面让黎修洁帮忙查,或许能有所收获。 但纪远航不育于纪家来说是非常有损颜面的事,而且纪远航还是纪承洲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他又知道她留在纪家想给苏漾报仇,这事若真查出来,必定闹得纪家不得安宁。 纪承洲会愿意帮她吗? 正想着,桑浅手机响了,纪承洲来电。 “晚上我们去小叔那边吃饭。”男人低沉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好。” “你现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长卿回国了,小叔行动不便,小婶忙着准备晚饭,让我帮忙去机场接人,我这边暂时抽不开身,你若有空,去机场接他,我忙完了直接去小叔那边找你。” 桑浅想起不久前宋念霜和她说纪长卿快回国了,说他也学的服装设计,还说回国后介绍给她认识,“好。” “我将时间和班次发你手机上。” “嗯。” 纪承洲应该很忙,说完事就将电话挂了,很快他就将班次和时间发过来了。 飞机五点二十落地,现在四点,过去机场时间应该差不多。 于是桑浅吩咐孙琦掉头去机场,到达机场五点,还有些时间。 桑浅想着她和纪长卿互不认识,担心一会儿接不到人,便找了块硬纸板,将纪长卿三个字写在上面,然后举着硬纸板站在出道口等。 她正在手机上查男人不育症的相关资料,突然有人敲了她的硬纸板,她将挡住脸的硬纸板拿下来,入目的是一张清俊帅气的脸。 “SS?” “宋先生?” 两人一起开口。 前者是纪长卿,后者是桑浅。 纪长卿一脸惊喜,“没想到刚回国就能见到你。” 桑浅嘴角勾着礼貌的微笑,“我记得宋先生说过打算在国外发展,怎么回来了?” 纪长卿帅气的眉眼笼上一抹温柔,“回来找人。” 桑浅点了下头。 “不走吗?”纪长卿问。 桑浅指了一下手里的纸板,“我等人。” 纪长卿眼底漾开一抹迷人的笑,“我就是。” 桑浅一时没明白过来,“你是什么?” “纪长卿。” 桑浅眼眸微微膛大,“你不是姓宋?” “难道你姓S?”纪长卿打趣道。 桑浅霎时明白,在时装界很多人都会给自己取艺名,当然也有人用原名。 没想到宋长枫就是纪长卿。 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纪长卿,且知道她SS的身份,就这样回去,那她SS的身份岂不得曝光? “想什么呢?”纪长卿修长手指在桑浅眼前晃了晃。 桑浅回神,“你说什么?” “我问你中文叫什么名字?” “桑浅。” 纪长卿点头,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怎么是你来接我?” “我……”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纪长卿打断桑浅,“我爸不方便,我妈肯定在家里给我做好吃的,他们应该会让我哥来接我,现在来的是你、” 顿了一下,他看着桑浅问:“你在纪氏集团工作对不对?” 桑浅摇头。 “我猜错了?”纪长卿眉心微蹙,“不应该啊,我哥向来不近女色,不会有异性朋友,既然安排你过来接我,你们应该是工作关系。” “是夫妻关系。” “你别开玩笑了,我哥怎么可能……”纪长卿想到什么,猛然顿住,不可思议看着桑浅,“你是我奶奶在我哥昏迷期间娶进门给我哥冲喜的女人?” 桑浅点头。 纪长卿眉头紧拧,心口有些窒息。 他是在白敬闲的茶会上第一次见到桑浅的,本是去结交白老的,却被人群中淡然沉静的桑浅吸引。 遇见她之前,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遇见她之后,他才领略到一见钟情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 后来他借着拜访白老,又见了桑浅几次,但她每次都是一副客气疏离的样子,虽然待人接物很有礼貌,但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就是她这副淡然沉静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梦里。 后来白老出去旅游,他再没见过她,到处打听也不知道她的住处,直到前不久,他听说她回国了,便也打算回国发展。 刚见到她的时候,他很高兴,以为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说明他们有缘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她竟成了他的嫂子。 桑浅见纪长卿脸色不太好,以为他坐飞机累的,伸手去帮他拿行李箱,“我来吧。” 纪长卿缓过神来,“没事,我自己可以,走吧。” 两人一起朝机场大厅门口走。 走了一段路,桑浅思虑好后开口:“宋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好。” 桑浅微怔,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抿了抿唇,她说:“纪家人并不知道我SS的身份,能不能请你帮我隐瞒?” 纪长卿有些意外。 桑浅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纪家是大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太优秀或许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我不想成为一个怀璧有罪的人,更不想成为某些人利益的算计对象。” 纪长卿霎时明白,桑浅这是在藏拙,他深知纪家这潭水有多深,他就是不喜欢那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才会出国躲清闲。 桑浅隐藏自己SS的身份是很聪明的做法,不过……“你既然不喜欢纪家的环境,又为什么会愿意给我哥当冲喜新娘?” 以她在时尚界的身份和地位,着实没必要嫁进纪家去受这份委屈。 第236章 是他身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我女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哥是个植物人,我无需担心他对我女儿不好,更不用担心男方会要求我再生育下一代,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醒过来。” “所以我哥也不知道你SS的身份?” “嗯。” 纪长卿突然觉得心中那股窒息感减轻了些许,能和她一起拥有一个秘密,这种感觉让他开心,“你放心,我会替你隐瞒的。” “谢谢你宋先生。” “不客气,不过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就别喊我宋先生了吧。”说着他朝桑浅伸出手,正式介绍自己,“我叫纪长卿,嫂子可以喊我长卿。” 桑浅微笑,指尖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好,长卿。” 手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即便只是短暂的接触,纪长卿心口也抑制不住的漾起一丝悸动。 纪明渊看见儿子和桑浅一起进门,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承洲呢?” “他公司有事抽不开身,晚点过来,是我去机场接的长卿。”回话的是桑浅。 纪明渊微微颔首,“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家人,应该的。”桑浅知道纪明渊和纪长卿父子俩这么久没见面肯定有话要说,“我去厨房看看小婶。” 纪长卿看着桑浅朝厨房走。 纪明渊见儿子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桑浅,眸中有些若有所思。 来到厨房,宋念霜正站在灶台前炒菜,见桑浅进来,嘴角染上笑,“长卿和承洲都回来了吗?” “长卿回来了,承洲公司有事,得晚一点。” “你去接的长卿?” “嗯。”桑浅走到宋念霜身旁,“这里我来吧,你去和长卿说说话。” 宋念霜确实想儿子,也就没客气,叮嘱桑浅佐料都放了,再翻炒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之后便出了厨房。 桑浅在厨房不时听见外面的欢声笑语,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不像纪承洲,母亲早逝,父亲偏心,整天活在别人的算计和危险中。 相比之下纪长卿虽然是养子,不是纪家的血脉,却过得比纪承洲轻松自在多了。 约莫七点的时候纪承洲来了。 饭桌上,纪长卿侃侃而谈,说着他在外面的轶闻趣事,逗得宋念霜笑容满面,纪明渊也一直面带微笑。 纪承洲安静听着,纪长卿询问起他的看法时,他会说几句。 桑浅记得纪远航和纪承洲说话,他压根不搭理,可见纪承洲和纪长卿关系还不错。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还不如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 真是讽刺。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确实不能以血脉来衡量。 桑浅正出神,突然碗里多了一块牛肉,她抬眸,纪承洲正看着她,“别光吃饭。” 她唇角微勾,“好。” 纪长卿看见这一幕,微微怔了一下,心中些微苦涩,随即笑着调侃纪承洲,“哥,我可从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真稀奇。” 宋念霜笑道:“你哥和你嫂子感情好着呢,以后稀奇的东西多了,你只怕看不过来。” “挺好的。”纪长卿心中虽然酸涩,眼神却很真诚,“希望哥和嫂子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他们的事无需你操心,倒是你,二十好几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吧?” 纪长卿一脸无奈,“妈,好好的你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 “我听泽子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纪长卿眉心微蹙,“妈,你又偷偷给我朋友打电话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喜欢的女孩多大了?做什么的?在国外还是国内?” 纪长卿不动声色看了桑浅一眼,“妈,你别听泽子瞎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又不丢人,你否认干什么,你带给妈看看,妈保证不插手你的婚姻大事,不论对方是谁,只要你喜欢就行。” 纪长卿夹了一筷子菜到宋念霜碗里,“妈,这个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宋念霜哪里不知道儿子在转移话题,笑道:“臭小子还知道害羞了。” 纪长卿埋头吃饭,装没听见。 饭后,纪承洲陪纪明渊下棋。 桑浅想去厨房帮宋念霜收拾,宋念霜不让,她吩咐儿子,“长卿,你带你嫂子去画室看看。” “好,嫂子走吧。” 宋念霜见桑浅还想留下,微笑道:“我做习惯了,这点事,一会儿就做完了,我近来画了几幅新画,你去瞅瞅。” 桑浅这才跟着纪长卿上楼了。 纪承洲坐在客厅下棋,看了一眼桑浅和纪长卿上楼的身影,纪长卿正转头和桑浅说着什么,嘴角噙着微笑,眼中似乎有光,整个人都透着阳光般的朝气,是他身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纪明渊见纪承洲迟迟不落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楼梯,随即温声说:“长卿说和桑浅在国外就相识,看来桑浅和我们纪家当真是有缘。” 纪承洲收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嗯。” 一局棋下完,纪明渊意犹未尽,“再来一局。” “下次吧,公司还有些事得回家处理。” 纪明渊点头,“行吧,工作固然重要,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你可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的人,身体底子到底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嗯。”纪承洲起身推纪明渊回房,之后上楼,来到楼上画室,见桑浅和纪长卿两人站在一副画前说话。 聊的是配色,运笔,线条……画功上的话题。 两人志趣相投,聊得很投入,纪长卿不时用手在空中比划几下,诙谐的谈吐,让桑浅脸上的神情很轻松,不时还会勾唇浅笑。 “哥。”纪长卿先发现了纪承洲。 桑浅转头看向门口,“没下棋了吗?” “嗯,回去吧。” “好。”桑浅抬脚朝门口走。 纪长卿也走了过去,“哥,你们今晚不在这里留宿吗?” “不了,还有事。”纪承洲伸手揽住桑浅的腰,垂眸看她,“走吧。” 桑浅神情微怔,外人面前纪承洲从不和她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平静,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异常。 纪长卿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车,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去。 车内,纪承洲在看文件,感受到桑浅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薄唇微掀,“有话就说。” “你忙吧,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纪承洲双手搭在文件上,转头看着她,“说吧。” 这才是聊天该有的态度嘛。 桑浅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心里有些紧张,“我下午去见苏妙彤了。” “嗯。” “她告诉了我一个关于纪远航的消息,你想不想听?”桑浅试探问。 第237章 该死的责任感 “嗯。” 男人表情淡淡,明显没什么想知道的欲望,不过随口应答一声而已,但桑浅确实需要他的帮助,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 “苏妙彤说纪远航可能患有不育症。” “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肯定?”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不是和苏漾关系很好吗?” “是啊。” “那她曾经怀过纪远航的孩子你不知道?” “孩子不是纪远航的。”曾经她也以为她怀的是纪远航的孩子,直到苏妙彤将她从楼梯上推下来,告诉她,她生日那天睡的不是纪远航,而是一个陌生男人,她才知道真相。 纪承洲眉心微蹙,染了疑惑,“那是谁的?” 桑浅摇头,“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她自己也不知道? 纪承洲心猛然跳快了一拍,五年前他和苏漾一夜缠绵,苏漾醉得人事不醒,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孩子真的不是纪远航的,那有没有可能是他的? 想到这种可能,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握住桑浅的手问:“她当真和你说过孩子不是纪远航的?” 桑浅被纪承洲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在意孩子是谁的。 他们现在聊的重点难道不是纪远航到底有没有不育症吗? 他不会对她起疑了,在试探她吧? 桑浅有些心慌,垂眸掩饰自己眼底的情绪,“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如果我们查出纪远航真的患有不育症,那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当年纪承洲和苏漾一夜缠绵,事后才知道他睡的女人是纪远航的女朋友,调查她的资料里显示,她很爱纪远航,两人从大一就开始交往,她甚至为了纪远航不惜和自己的父亲决裂。 交往四年,感情又如此深厚,而且五年前那晚,她并没落红,她和纪远航肯定早就在一起了。 苏漾去医院检查出怀孕的那天,正好他去找黎修洁有事,无意中听见她给纪远航打电话,说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时至今日,他还清楚记得苏漾打电话时欣喜激动的表情,那种幸福感,遥遥相望,他都能感受到。 所以他从未想过,苏漾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他的。 现在桑浅说纪远航可能患有不育症,苏漾又和她说过孩子不是纪远航的,让他不得不怀疑或许纪桑榆是他的孩子。 桑浅见纪承洲一直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去查,“也许苏妙彤说的是假的……” “无论真假我都会查清楚。” “你愿意查?” 纪承洲知道桑浅在担心什么,“你想替苏漾抱不平,是你和她的情谊,我不会插手,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能让自己置身险境。” 桑浅怔住,她以为纪承洲会提出不能做有损纪家颜面,或者不能真正伤害纪远航之类的要求,怎么也没想到他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事关她的安全问题。 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你关心我啊?” “你是我的妻子,我关心你有问题?” 桑浅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有点喜欢我了呢,你这该死的责任感,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纪承洲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怎么,你希望我对你不闻不问?” “当然不是。”桑浅幽幽叹了一口气,“责任感就责任感吧,总比毫不在意强。” 纪承洲长臂一伸,握住女人柔软的后脖颈,将人拉至跟前,“你都不对我掏心掏肺,却想我对你产生感情,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如果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会爱上我吗?” “你可以试试。” 桑浅盯着纪承洲漆黑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瞬,随即浅浅勾唇,“好。” 回答得倒是爽快,“既然要对我掏心掏肺,是不是不能有事隐瞒我?” “苏漾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已经对你毫无隐瞒了。” SS这个身份都不愿意告诉他,这叫毫无隐瞒? 小骗子。 他吻住她的唇,惩罚似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桑浅吃痛皱眉,指尖抚了一下唇,还好没出血,“你咬我干什么?” “对你毫无隐瞒的奖励。” 桑浅,“……”这算哪门子的奖励?惩罚还差不多。 她凑过去吻纪承洲,也想咬他一口,但是她都没来得及张口咬就被男人直接缠住她的舌头,将她吸了进去。 一番法式热吻后,两人均气喘吁吁。 两人回到山庄,孩子们都睡了,桑浅以为车上的事会有后续,毕竟她看见吻完后男人小腹处支楞起来了。 可是上楼后,男人并没跟随她去她的房间,而是朝书房那边走了。 桑浅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竟然在期待他和她亲热,难道她也开始贪恋他的身体了? 脑中突然闪过两人在车上的对话。 ‘如果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会爱上我吗?’ ‘你可以试试。’ 她要试试吗? 其实纪承洲这个人还不错,长得好看,体力也好,有责任心,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及时出现,关键晚晚也非常喜欢他。 或许她可以尝试和他组建一个家庭。 纪承洲并没去书房,而是进了纪桑榆的房间。 房间里开了一盏光线昏暗的小夜灯。 他来到床边,床上小男孩已经熟睡,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坨,侧躺着,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纪桑榆自小身体不好,身子一直很清瘦,从没经历过别的小孩婴儿肥的时期,他还记得小时候佣人给纪桑榆洗澡,脱了衣服胸口的肋骨都隐约可见。 不知不觉生命孱弱的小婴儿都这么大了。 他弯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捋出一根头发,起身正要离开,床上的小人儿睁开了眼睛,稚嫩的小奶音迷迷瞪瞪喊:“爸爸。” 他身子微僵,回头,小男孩眼底透着睡意惺忪的迷茫,还有一份受宠若惊的喜悦。 纪桑榆渴望他的亲近,他一直都知道,但是想着他是纪远航的儿子,他始终无法做到心无芥蒂,更无法与他像别的父子一样相处。 “爸爸,你是来看我的吗?”纪桑榆小手紧张的捏着被子,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第238章 亲子鉴定 “睡吧。”纪承洲留下两个字转身走了。 纪桑榆看着纪承洲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久久都舍不得收回视线,爸爸从未来看过他,突然来看他,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因为他是私生子,会败坏他的名声,所以想抛弃他了吗? 上次京都游乐场他故意躲起来,爸爸都没去找他,爸爸是真的很讨厌他吧? 想着想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迅速用小手背将眼泪擦了。 爸爸不喜欢爱哭的孩子,他不能哭,要更乖,更懂事,或许爸爸就不会不要他了。 爸爸说了,让他睡觉。 他闭上眼睛,眼泪又从眼角流出,他迅速擦了,小声对自己说:“我不哭,我不哭,我要睡觉。” 这边桑浅洗好澡打算主动去找纪承洲,走出房间,正好看见楼下纪承洲挺拔的身影穿过客厅,朝玄关那边走了。 很快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出门了。 这么晚,怎么还出门? ** 黎修洁刚从手术室出来,助理立刻将他手机递了过去,“黎主任,你手术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 他看了一下通讯记录,纪承洲打来的,立刻回拨了过去,不待他开口,对方说:“我在你医院大门口等你。” “这么晚,找我有事?” “嗯。” “我这就过来。” 黎修洁出了医院就看见了纪承洲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迈巴赫,走过去,车窗降下来,露出男人深邃立体的脸,“上车。” 黎修洁以为纪承洲要带他走,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今晚还有一台手术。” “有事和你说。” 黎修洁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什么事?” “之前纪远航做亲子鉴定的数据你保留了吗?” “嗯,一般会保留三个月,怎么了?” 纪承洲将一个装有头发的透明封口袋递给黎修洁,“与这个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黎修洁疑惑接过,“这又是谁的?” “纪桑榆。” 黎修洁不明白了,“什么意思?难道纪桑榆不是纪远航的儿子?” “有可能。” “你别开玩笑了,他不是纪远航的儿子,能是谁的儿子?当初你不是查过苏漾只有纪远航一个男人吗,而且她对纪远航用情很深,怎么可能背叛……” 说到这里,黎修洁猛然想起什么,眼眸微微膛大看着纪承洲,“你该不会怀疑纪桑榆是你的孩子吧?” 纪承洲颔首。 “不会吧,这……总感觉有点扯啊,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苏妙彤说纪远航可能患有不育症。”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黎修洁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纪远航不育?” “他如果真的不育,私底下肯定会治疗,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黎修洁点头,“不过这种事情他一定做得特别隐秘,想查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纪承洲自然知道,“不着急,你慢慢查,别惊动了他,免得打草惊蛇。” “好。”黎修洁举起手中的透明密封袋看了看,之后又看向纪承洲,“既然你怀疑纪桑榆可能是你和苏漾的孩子,你何不也和孩子做一个亲子鉴定呢?” 纪承洲略一思虑,从头上扯了一根头发递给黎修洁。 黎修洁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将纪承洲的头发包住,“我还有手术,先走了,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 ** 翌日清晨餐桌上,桑浅吃着早餐随口说:“我昨晚见你出门了。”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么晚出门有事啊?” “嗯。” 桑浅见纪承洲似乎并不想多说,便没再问。 中午,桑浅在公司食堂吃饭,听见旁边餐桌上的人议论。 “慕亦瑶回国了。” “真的假的?” “都上微博热搜了还能有假?听说是昨晚回来的,机场被粉丝堵得水泄不通,机场保安全都出动了才勉强维持秩序。” “她人气越来越高了。” “当然了,本来可以靠脸吃饭,她偏偏要凭借实力上位,如今娱乐圈像她这种有颜值又又演技的演员不多了。” “对对对,我也很喜欢她,我如今看她的宣传海报上都写着国际巨星,可不是国内那些影后视后能比的,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 “她在好莱坞发展挺不错的,我还以为她会一直待在那里,毕竟走出国际了,谁还会愿意走回来,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又将工作重心转回了国内。” “这样有爱国情怀的演员才更值得我们尊敬和喜欢,不像有些人,走出去后有了点成就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甚至还更改国籍。” “说得是,我决定了,以后粉她!” “她回国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你们忘了吗?她之前可是纪家大少爷纪承洲的未婚妻,纪承洲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她正好与好莱坞签了约,出国前她在机场哭得双眼红肿的照片还上了热搜。” “对,我想起来了,说她不舍爱人,最后为了事业不得不离开,但也有传闻说,她是见纪大少成了植物人,所以狠心抛弃了他,还说两家连婚事都退了。” “事实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如今纪大少不是醒了吗?她说不定是回来再续前缘的。” “可纪大少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不过是纪老夫人趁着纪大少昏迷期间娶进门冲喜的女人而已,算哪门子的结婚?” 桑浅想起昨晚纪承洲那么晚出门,想来是去见慕亦瑶吧? 所以早上她问他的时候,他不愿多说。 突然觉得餐盘里的菜有些索然无味。 她端着餐盘起身离开。 刚坐一起聊天的几人这才发现桑浅坐在她们身后,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她不会听见了吧?” “应该没有,不然不会这么淡定。” 桑浅回到办公室,给文澜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查一下慕亦瑶是不是真的回国了。 没多久,文澜就给她回了电话,“确实回国了,昨晚凌晨一点到的桐城国际机场。” “我知道了。”桑浅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还说让她对他掏心掏肺试试。 她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 下午,纪承洲接到黎修洁的电话,“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 “上次无创DNA过程比较繁琐,这次相对简单多了,我知道你肯定着急,给你加急了,你过来取,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纪承洲本想问一下结果,但大概是事情真相快要出来了,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情绪,他忍住了,没问,打算亲自去看,“我过去取。” 第239章 确认亲生 办公室,黎修洁见纪承洲进门,笑着调侃:“你这是坐火箭过来的吗?” 纪承洲面色沉静伸出手,“结果。” 黎修洁从抽屉拿出一份明黄色资料袋递过去。 纪承洲来到沙发上坐下,打开资料袋,里面有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份是纪远航和纪桑榆的,另一份是他和纪桑榆的。 他直接看结果。 一份,非亲生。 另一份,亲子关系概率值经计算为99.9999%,确认亲生。 而后一份是他和纪桑榆的。 他握着鉴定报告的手紧了紧,深邃眼中涌起惊涛骇浪。 纪桑榆竟然是他的孩子! 黎修洁倒了一杯水过来,见纪承洲一直盯着他和纪桑榆的那份鉴定报告看,“喝杯水冷静一下。” 养在身边五年的孩子,一直以为是别人的,到头来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事任谁知道了也无法淡定。 纪承洲算很能克制情绪的人了,换做别人只怕要激动得手足无措。 纪承洲接过水杯,手有些颤抖,水洒了一些出来,他将水杯搁在茶几上。 想起这些年自己对纪桑榆的冷淡,想起昨晚纪桑榆小心翼翼期待的眼神,心像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 孩子自小失去母亲,身体孱弱,在医院待了三年才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可他这个父亲…… 拳头攥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攥紧,无穷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在身体里流窜,像滚烫的岩浆,一遍又一遍灼烧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我不配做他的父亲。” 纪承洲对纪桑榆的态度,黎修洁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孩子会是你的,你应该庆幸,你当时救了他,且收养了他,否则他应该已经随着他妈妈去了。” 纪承洲仰头靠在沙发上,抬手挡在眼睛上,将眼中所有情绪掩盖。 黎修洁又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以后好好补偿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一会儿,纪承洲情绪才平复下来。 黎修洁问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纪承洲知道黎修洁问的是纪桑榆身世的事,“不能公开。” 黎修洁点头,“确实不能公开,一旦孩子的身份公开,大家势必会去查孩子的生母,若是让大家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苏漾,而苏漾之前又是纪远航的女朋友,纪家乱套不说,纪桑榆还这么小,根本无法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语。 当初你为了不让别人对纪桑榆的身世起疑,特意将他的出生月份推迟了三个月才在孤儿院登记,现在他养子的身份很干净,反而纪家长曾孙这个身份,虽然尊贵但却很危险。 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这般小心谨慎,还是遭人暗算,差点真的成了植物人,到目前为止,幕后之人还没查出来。 纪家这潭水真的太深了,纪桑榆这么小,哪里躲得过那些明枪暗箭,反而养子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会更安全。” 纪承洲,“嗯。” 黎修洁见纪承洲情绪还是不佳,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了下班的点了,提议,“一起吃个饭,陪你喝几杯?” 纪承洲颔首。 黎修洁脱下白大褂,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路上,黎修洁提前在尚座订了包厢,到达餐厅,直接上楼。 路过一间包厢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开了,里面的喧闹声霎时传了出来,纪承洲不喜欢吵闹,下意识蹙了下眉心。 黎修洁没纪承洲那么好的定性能目不斜视走过去,他下意识朝包厢看去,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神色微怔,随即快步追上纪承洲的步伐,“你猜刚那包厢里我看见了谁?” 纪承洲并不感兴趣,没搭话。 黎修洁自问自答:“慕亦瑶。” 话刚落,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承洲。” 黎修洁回头,见慕亦瑶从包厢追了出来。 “修洁,好久不见。”慕亦瑶主动打招呼。 黎修洁微笑回应,“好久不见。” 慕亦瑶望着纪承洲颀长挺拔的背影,神情霎时变得柔和,男人没有转身,只是停住了脚步,她抬脚走了过去,“承洲,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纪承洲这才缓缓转身,朝慕亦瑶微微点头,算打招呼了。 慕亦瑶看见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心跳瞬间失去了原有的频率,她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不让自己失态,“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纪承洲嗓音淡淡:“嗯。” “我昨晚刚回国,朋友在这里给我举办接风宴。” 纪承洲点了下头,之后看向黎修洁,“你不是饿了?” 黎修洁霎时心领神会,看着慕亦瑶说:“我饿了,先去吃饭,以后有机会再聊。” 慕亦瑶有很多话想和纪承洲说,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微笑道:“好。” 纪承洲转身走了。 慕亦瑶站在原地看着纪承洲的身影进了不远处的包厢仍旧舍不得收回视线。 “别看了,人都看不见了。” 慕亦瑶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经纪人,“付姐,和顶嘉传媒那边谈好了吗?” “顶嘉传媒虽然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但竞争力也很大,不少知名艺人都在那里,资源上肯定是供不应求,你不如选择别的公司,已经有好几家实力不错的公司联系我,说只要你愿意签他们,资源随你挑,也会尽全力打造你……” “付姐。”慕亦瑶打断她,“你知道我选顶嘉传媒的原因,不必劝我了。” 她当然知道。 因为顶嘉传媒是黎氏旗下的娱乐公司,而黎氏总裁黎靳言和纪承洲交好,选顶嘉传媒离纪承洲更近。 付敏低声提醒:“他已经结婚了。” 慕亦瑶听见结婚两个字霎时红了眼眶,“我知道,但不是他真心想娶的女人,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付敏叹息一声:“你何苦呢?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可我只想要他。” 付敏知道再劝也没用,“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追出来,明天又该上热搜了。” “没事,就当我送给他妻子的第一份礼物了。” 第240章 你吃醋了? 桑浅洗了澡靠在床头看时尚杂志,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她随手拿过手机瞅了一眼,是微博的一条推送消息,她没在意,正准备放下手机,刚才一晃而过的名字让她愣了一下。 好像是慕亦瑶? 她又将手机拿了回来,开锁,点进那条推送消息。 标题是:慕亦瑶回国与前未婚夫见面。 下面有一张照片,两人面对面站在走廊里。 桑浅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昨晚去机场接她,今天又约着一起吃饭,还真是难舍难分呢。 她翻了一下评论。 ‘瑶瑶这是要与纪大少再续前缘吗?不要啊,他已经结婚了,配不上我们纯洁无暇的瑶瑶。’ ‘瑶瑶之前和纪大少感情很好的,若不是与好莱坞签了合同,两个有情人也不会分开,更不会让那个水性杨花的桑浅钻了空子,若是瑶瑶想和纪大少复合,只要她开心,我支持她。’ ‘纪大少肯定也没忘了瑶瑶,之前他老婆在外面到处勾三搭四,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说明什么?不在意,才会无所谓,他心里只有瑶瑶。’ ‘我也支持瑶瑶和纪大少复合,真爱无敌。’ ‘纪大少,我们瑶瑶可是很长情的,这么多年只正面承认过和你的恋情,她都不嫌弃你结过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必须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不然我们瑶瑶不嫁。’ ‘是我三观有问题吗?男的都结婚了,你们竟然在这里呼吁她去当小三拆散别人的家庭?’ 总算看见了句人话,桑浅随手点了个赞,但下一刻又觉得不妥,立刻取消了。 但是桑浅低估了慕亦瑶的热度,没想到就是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竟然有人将她点赞那条评论截屏了,还发到了网上。 立刻又引来一波评论热潮,准确来说应该是慕亦瑶粉丝对她单方面的谩骂和诋毁。 ‘你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有什么资格去管纪大少的事?’ ‘你怎么进的纪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还真以为自己是纪家大少奶奶了?我呸,你不过是纪家用来冲喜的工具人而已,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瑶瑶和纪大少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在中间横插一杠子有意思吗?’ 甚至还有人跑到桑浅微博下留言:你一个未婚先育的破鞋,连给我们瑶瑶提鞋都不配,识相的赶紧带着你女儿滚出纪家。 类似这样的留言接二连三地出现。 桑浅及时将评论区关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真是……点什么赞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不过,看慕亦瑶那些粉丝的脑残程度,找上她,攻击她,也是迟早的事。 桑浅不想再看这些糟心的东西,退出微博,丢下手机,下楼,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冰水由喉咙流淌进五脏肺腑。 被那些评论引起的烦躁,在这一刻得到安抚,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响动,开门声,应该是纪承洲回来了,总算舍得回来了,都快十一点了,他平时可从没这么晚回来过。 果然心上人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向来作息规律的男人都可以为之改变。 桑浅现在不想见他,快步走到门口,将厨房的灯关了。 纪承洲刚走出玄关,突然见厨房的方向暗了,若是那边亮着,他倒不一定在意,突然暗了,反而引起了他的关注。 他望着厨房的方向,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出来,疑惑蹙了下眉心,抬脚走了过去。 桑浅靠在门口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眉头蹙了起来,他不上楼,来厨房干什么? 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下? 她目光环伺厨房,灶台、洗水池、高柜、冰箱,完全没地方躲。 来不及想更多,男人出现在门口,深邃目光在夜色中如一颗璀璨的黑曜石,疑惑望着她。 很显然,他看见她了。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桑浅举了一下手里的矿泉水,“喝水。” “为什么关灯?” “准备上楼。” “灯关了有一会儿了。” 桑浅视线指了一下窗外皎洁的月光,“突然觉得月光不错,赏了会儿月。” 纪承洲也看向窗外,“月光确实不错。” “我上楼了。”话落,桑浅抬脚朝门口走,与纪承洲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赏月了?” 离得近,桑浅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你喝酒了?” “嗯。” 他很少喝酒,看来心上人回来他很开心。 “不早了,该休息了。”桑浅淡淡说完这句话,抽了抽手,他握紧了,抽不出来。 她疑惑看着他。 “你心情不好?” 桑浅否认,“没有。” “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喜欢下意识地捋头发。” 桑浅搭在耳边的手僵住,下一瞬,垂落下来,望着纪承洲说:“慕亦瑶回国了。” “我知道。” 倒是回答得挺坦荡。 “网上说她是回来与你再续前缘的。” 纪承洲眉心微蹙,“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不应该生气吗?” 纪承洲看着夜色中桑浅微微蹙眉的样子,突然撩唇笑了,“你吃醋了?” 桑浅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我喜欢你,吃醋不是很正常吗?” “嗯,正常。”纪承洲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将桑浅抵在一旁的门框上,两人身体相贴。 独属于男人清洌好闻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淡淡迷人的酒香瞬间弥漫进桑浅的鼻息,她脑中竟然闪过纪承洲和慕亦瑶这么久没见过,两人见了面是不是也这般亲近,甚至更亲近,这样的念头。 瞬间觉得他的靠近,让她有些窒息。 她伸手推他,“你喝多了。” 纪承洲握住她的手,望着她蹙眉不悦的模样,想着她的不悦,是因为吃醋,心生愉悦,难得耐心哄她:“我和她已成为过去,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你当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他最讨厌婚内出轨。 他是在告诉她,他不会背叛她,更不会和慕亦瑶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一直匿在心尖的那股郁气瞬间消失不见,桑浅红唇轻勾,“知道了。” 纪承洲望着夜色中女人浅浅勾唇的模样,只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挠了一下,心口微动,俯首朝她靠近。 只是两人的唇即将相贴的时候,他脑中闪过苏漾的身影。 动作猛然顿住。 第241章 好好补偿 桑浅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知道他想干什么,缓缓闭上眼睛,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的唇落下。 她睁开眼睛。 纪承洲放开桑浅,“不早了,休息吧。”然后转身朝楼上走。 桑浅能感觉到,刚才纪承洲是想吻她的,可为什么突然不吻了? 是因为想到了慕亦瑶吗? 虽然他不会背叛她,但是他心里装的是慕亦瑶,所以对着她吻不下去了? 身体上不会背叛她。 这点桑浅信。 因为他爸妈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但心呢? 心他控制不住吧? 罢了,他的心里装着谁,她不应该去在意,反正她心里也没装他。 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找纪远航报仇,只要他不和慕亦瑶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给她纪家大少奶奶该有的体面,就足够了。 翌日是周末,桑浅之前答应孩子们周末放假带他们去商场玩。 早上她带着晚晚和桑榆从楼上下来,意外看见纪承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休息。”纪承洲将报纸折叠放在茶几上,抬眸目光落在纪桑榆身上。 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背带小西裤,圆头黑皮鞋,小小的人站在那里,安静乖巧,清清瘦瘦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纪桑榆见纪承洲的视线竟然落在他身上,先是一愣,随即受宠若惊又有些怯意低低地喊了一声:“爸爸。” 明明以前听他喊过无数次,可得知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再听见他喊爸爸,那种感觉竟全然不一样。 有激动,有喜悦,还有无法言语的幸福感在心中充盈。 “嗯,昨晚睡得好吗?” 爸爸应他了。 爸爸竟然应他了。 还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是在关心他吗? 纪桑榆高兴得不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像炸开了无数烟花,嫩白的小手紧张又高兴地捏紧了自己的小裤子,“睡得好。” 纪承洲起身,“吃饭吧。” 晚晚不高兴了,嘟着小嘴问纪承洲,“帅叔叔,你怎么不问我?” 纪承洲看着晚晚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还有那认真计较的小表情,不自觉勾起了唇角,“那晚晚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呢,我还做梦了,梦见妈咪给我生了一个和桑榆哥哥一样的小哥哥。” 桑浅闻言神色微顿,如果她儿子没死,确实和桑榆差不多大。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女儿和儿子是双胞胎,都说双胞胎会有心灵牵绊,即便他们生来就阴阳相隔,女儿还是会想念自己的亲哥哥。 纪承洲深邃目光下意识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看了看,以前他没怎么关注纪桑榆,这会儿竟觉得两个孩子眉眼有些相像。 “帅叔叔,你还没问我妈咪呢?”晚晚软糯的小奶音打断了纪承洲的思绪。 他抬眸看向桑浅,看见她眼底淡淡的阴影,微怔,“你昨晚没睡好?” “连夜画了一幅设计图。”桑浅说完转移话题,“你还没吃早餐吗?” “嗯,等你们一起。” 这时,餐厅那边小筑喊早餐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四人来到餐厅坐下。 纪承洲吃早餐的时候,目光不动声色打量着纪桑榆,他小手握着筷子,埋着小脑袋在吃面条。 小小的手,筷子握得真好,不愧是他儿子。 吃了会儿面条,他又端起一旁的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小小嘴巴上沾了一圈奶渍。 纪承洲伸手抽了一张纸巾,只是还不待他有任何动作,小筑已经将纪桑榆嘴角的奶渍擦掉了。 他只好用纸巾意思意思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而后夹了一个荷包蛋放进纪桑榆碗里,“吃鸡蛋有营养。” 纪桑榆抬头看向纪承洲,小小的脸上布满了震惊。 同样惊讶的还有桑浅和小筑。 纪承洲知道他的行为很反常,也更加意识到自己以前对纪桑榆有多忽视。 他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只想好好的补偿儿子,以后这将成为常态。 他无视大家吃惊的眼神,没事人似地,给晚晚也夹了一个鸡蛋,之后看向还处在愣怔状态的桑浅,“要我也给你夹一个?” 桑浅摇头,“不用,我自己夹。” 吃完早餐,纪承洲问桑浅,“你们今天有什么打算?” “妈咪要带我和哥哥去商场玩。”晚晚开心抢答,“帅叔叔你要去吗?” 纪承洲:“去。” 晚晚开心得跳了起来,拉着桑浅的手说:“妈咪妈咪,帅叔叔也去。” 桑浅以为纪承洲是不好意思拒绝晚晚,“小孩子的话你别当真,你忙你的吧,我可以照顾好他们。” “不忙。”纪承洲说完看向纪桑榆,“爸爸去可以吗?” 纪桑榆没想到纪承洲会询问他的意见,呆愣愣的看着他,爸爸陪他们去商场? 自记事以来,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爸爸每天都很忙,白天在公司忙,晚上在书房忙,他每天只有在吃早餐的时候才能看见爸爸,若是爸爸提前去了公司,他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爸爸的面。 曾经他的愿望是每天都能见到爸爸,他喊爸爸的时候,爸爸能回应他。 像让爸爸陪他逛商场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的。 今天他喊爸爸,爸爸回应他了,现在爸爸又说陪他们去商场,还询问他的意见,虽然爸爸也许是为了陪晚晚或者阿姨,但是他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感觉像做梦一样。 纪承洲见儿子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不说话?不想爸爸去?” 纪桑榆感受到爸爸宽大的手掌在自己头顶抚过,突然红了眼眶,有种天上掉馅饼,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他想,他一定是在做梦,他现在肯定还睡在床上。 他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纪承洲见儿子眼里突然涌上泪光,向来沉稳如山的男人突然有些慌了神,蹲下大长腿,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哭,爸爸不去就是了。” 看吧,他就知道肯定是在做梦,爸爸从来不会蹲在他面前,更不会这么关心地看着他,更别提这么温柔地和他说话了。 反正是做梦,那就大胆一点。 纪桑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纪承洲,“爸爸,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第242章 爸爸,这个梦好美呀 “好。”纪承洲将儿子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只觉得儿子真的好小,好瘦,他一定要努力将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原来爸爸的怀抱是这样的。 结实,有力量。 纪桑榆感觉很温暖,很有安全感,仿佛有了这个怀抱,他可以不惧一切妖魔鬼怪。 还有爸爸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呀。 纪桑榆紧紧抱住纪承洲的脖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察觉自己掉眼泪了,他慌忙放开纪承洲,胡乱用小手背擦着眼泪,还一脸紧张地看着纪承洲,“爸爸,我没想哭的,我只是太高兴了,我很快就能将眼泪擦掉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纪桑榆急得小脸通红,“爸爸,你别不喜欢我,我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我很乖,很乖的。” 纪承洲看着这样的儿子,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碾压过一样,不见血肉模糊,却钻心刺骨的痛。 纪桑榆三岁刚到纪家的时候,还不太懂事,老是缠着他,让他带他出去玩,见缠不动就哭,撒泼打滚地哭。 可能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想要什么东西,父母不给,哭一哭都能要来。 但他没那个耐心去哄纪远航的儿子,更没那个心情带着纪远航的儿子出去玩,他冷冷说:“哭在我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更加不喜欢你。” 没想到他那时候说过的话,儿子竟然还记得。 从没有过哄娃经验的纪承洲,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求救的视线看向桑浅。 桑浅虽然不知道纪承洲为什么突然对纪桑榆改变了态度,但她一直将纪桑榆当自己的儿子对待,极少哭的孩子突然哭得这么伤心,她也很心疼。 她弯腰替他擦眼泪,“你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不哭了,你再哭,妹妹也要哭了。” 晚晚瘪着小嘴,眼睛红红看着纪桑榆,稚嫩小奶音软软糯糯地说:“哥哥别哭。” 纪桑榆眼见晚晚真的要哭了,眼泪霎时止住了,这个妹妹哭起来很厉害,一时半会儿都哄不好的那种,他最怕晚晚哭了。 他憋着情绪看着晚晚,“我不哭,你也不许哭。” 梦里还想用哭来折腾他,他的梦,他不准。 晚晚乖乖点头,“哥哥不哭,晚晚也不哭。” 桑浅摸摸纪桑榆的头,他别扭躲开。 她也没在意,“你带妹妹去外面玩会儿,我和你爸爸说几句话就去找你们。” “那爸爸陪我们去商场吗?” “你希望他去吗?” 纪桑榆小脑袋点得小鸡啄米似的。 “那就去。”桑浅笑笑,“现在可以放心带妹妹出去玩了吗?” 纪桑榆牵着晚晚的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出了别墅。 桑浅看着两个小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看向还蹲在地上的纪承洲,“你吓到桑榆了。” 纪承洲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眉间染了一抹无奈,“我只是想对他好一点。” 桑浅好奇,“为什么突然想对他好?” 因为他是我儿子! 纪承洲喉头情绪翻滚,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知道了一些事情,想弥补。” 桑浅突然想到了慕亦瑶。 或许她之前猜得没错,纪桑榆是慕亦瑶和纪承洲的孩子。 之前慕亦瑶抛弃纪承洲和纪桑榆出国,纪承洲对她心怀怨恨,所以连带着对他们的孩子也不愿给个好脸。 现在慕亦瑶回国了,他们昨晚又一起吃饭了,想来是慕亦瑶说了什么离开不得已的苦衷,两人冰释前嫌了吧。 所以他现在对纪桑榆态度发生了改变,想弥补。 心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莫名堵得慌。 “你之前对纪桑榆太过忽视,现在突然对他这么好,孩子一时之间恐怕难以接受,如果真的想补偿,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你得给他时间适应,慢慢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 纪承洲点头,“是我太心急了。” “商场还去吗?” “去。” 桑浅点了下头,抬脚朝门口走。 纪承洲几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不高兴?” 桑浅转头,笑看着他,“你看我像不高兴的样子吗?” 女人脸上虽然漾着笑,但纪承洲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孩子还在外面等我们,走吧。”桑浅抽出手,抬脚走了。 四人来到商场。 晚晚进门看见商场里的小火车就囔囔着要坐。 桑浅转头问纪桑榆,“要坐吗?” 纪桑榆撇撇嘴,满脸嫌弃,“幼稚,我才不坐。”说完想起纪承洲在身旁,立刻偷偷瞅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没有不高兴,瞬间松了一口气。 桑浅看向纪承洲,“我带晚晚坐火车,你带桑榆?” 纪承洲:“好。” 桑浅抱着女儿上了火车,想着纪承洲没有带孩子经验,叮嘱他:“商场人多,不能让桑榆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嗯。” “一会儿我们电话联系。” “嗯。” 纪承洲站在原地看着桑浅和晚晚随着小火车消失在了人群中,垂眸看向纪桑榆,“想去哪里?” 纪桑榆仰着头看着纪承洲,壮着胆子问:“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嗯。” 纪桑榆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难道是因为在他的梦里,所以爸爸这么好吗? 他小心翼翼试探:“我想去甜品店买冰淇淋可以吗?” “可以。” 纪桑榆帅气的小眉毛一扬,开心地笑了,“我们走吧。” 父子俩一起朝甜品店走去。 纪承洲跟在纪桑榆身后两三步的距离,视线一刻也舍不得从儿子身上移开,突然他见儿子的视线落在某处不动了。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对父子,儿子一岁左右的样子,骑坐在父亲肩膀上,奶乎乎的小手抓着父亲的耳朵。 他又看向纪桑榆,儿子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羡慕,“你也想像他一样吗?” 纪桑榆下意识想摇头,但是想着这是在他的梦里,又想大胆一回,这是他从小就想要的,拥抱爸爸都可以给他,冰淇淋也答应了给他买,或许骑马也可以呢。 “可以吗?”他说完怕爸爸不高兴,慌忙收回了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小皮鞋。 下一瞬,爸爸竟然蹲在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纪桑榆又想哭了,他抿紧小嘴巴,将哭意憋了回去,没有真的爬上去,而是走上去趴在纪承洲背上,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小脸蛋在他背上蹭了蹭,“爸爸,这个梦好美呀,是不是我醒来,你就消失了?” 第243章 难怪能得纪承洲倾心 纪承洲身子一僵。 梦? 儿子竟然以为这是在做梦? 一股酸涩在心头蔓延开来。 他转过身,握住纪桑榆的小肩膀,“这不是梦,是真的。” 纪桑榆摇头,“不是,现实里爸爸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好,肯定是做梦。” 纪承洲的心像被针扎般疼,语气愈发温柔,“那你捏一下你自己,看看疼不疼?” 纪桑榆立刻掐了一下自己的小脸蛋,“嘶,疼。” 纪承洲轻轻揉着纪桑榆刚掐的地方,“是梦吗?” 纪桑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可是爸爸……怎么突然变了?” “以前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道歉,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纪桑榆眼睛瞬间又红了,大大的眼睛里浮现泪光,但他用力撑着眼帘,不让眼泪流出来。 “以后你不用忍着,想哭就哭,别的小孩有的,你都可以有,甚至比他们更多。” “那我哭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 纪桑榆眼泪霎时如拧开的水龙头哗哗地往外流,他走上前紧紧抱住纪承洲的脖子,染了哭腔的小奶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爸爸,爸爸……” 仿佛想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纪承洲眉间染上心疼,大手在儿子小小的脊背上轻轻拍打。 好一会儿纪桑榆才止住哭声,红通通的眼睛看着纪承洲,“我想吃冰淇淋。” “好。”纪承洲指腹轻轻擦拭儿子脸上的泪珠,“坐肩头吗?” 纪桑榆摇摇头,他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坐在爸爸肩头,会被别人笑话死的,爸爸好不容易愿意对他好了,他可不能侍宠生骄。 “爸爸抱你?”纪承洲又问。 纪桑榆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小嘴弯了起来,“好。” 纪承洲搂着儿子清瘦的小身板将人抱了起来,长腿大步朝甜品店走去。 这边桑浅和晚晚从小火车上下来是在女装区,她低头给纪承洲发信息,将位置告诉他。 旁边的高奢女装店,向珊刚从里面出来,看见不远处的桑浅,立刻拉住身旁和她一样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亦瑶,那个就是桑浅。” 慕亦瑶顺着向珊的视线看去,女人身量纤细,低头在看手机,身旁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 脑中立刻闪过她查到的那些资料。 26岁,服装设计师,出身小门小户,嫁进纪家前有一个女儿,父亲不详。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向珊试探性问。 慕亦瑶纤白手指抬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嗯。” “桑小姐?” 桑浅闻声抬头,看着面前几乎将整张脸都‘武装’起来的人,一时没认出来,“你是?” 向珊将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眼睛,“我啊,不认识了?” “认识。”桑浅礼貌笑笑,“你也来逛商场?” “嗯,陪朋友。”向珊朝桑浅走近两步,压低声音说:“给你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是国际巨星慕亦瑶,说不定你们以后会有机会合作哦。” 慕亦瑶? 纪承洲的心上人? 桑浅下意识朝一旁的女人看去,女人穿一条及踝长裙,外面搭一件薄款小香风外套,挎一个黑色LV小包,搭配白色板鞋,时尚休闲,青春减龄。 脸被口罩和墨镜完全遮住了,但从露出来的颚骨和脸部轮廓来看,绝对是一个美人。 向珊与桑浅说完话后,又退回去,转头和慕亦瑶介绍,“她是博薇服饰设计师桑浅,之前和我有过合作,设计新颖独特,可是得过国际大师SS亲自夸赞的。” 慕亦瑶朝桑浅微微点头,“抱歉,不方便露面,还请桑小姐见谅。” 桑浅记得文澜说过,慕家父辈都从事教育事业,德高望重,在业界颇有威望,属于书香世家。 书香世家熏染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知书达理,气质温婉,感觉上就让人很舒服。 难怪能得纪承洲倾心。 “理解。” “珊珊那部民国剧的服装造型我都看过了,桑小姐设计的旗袍的确很惊艳,不知桑小姐有没有空,我们去附近咖啡厅坐一坐?” 桑浅看了一眼女儿,为难道:“我今天是陪女儿出来玩的,下次吧,下次我请慕小姐吃饭。” 向珊说:“她排期很满的,今天也是因为刚回国,很多东西需要添置,这才抽了两个小时出来,桑小姐浪费这么好的机遇着实可惜。” 晚晚仰头看着桑浅,十分懂事地说:“妈咪,你和这两个漂亮阿姨去喝咖啡吧,晚晚没关系的。” 桑浅微笑摸了摸女儿的头,“晚晚真乖。”而后看向慕亦瑶,“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出了商场,来到商场对面的咖啡厅,点了个包间,要了三杯咖啡。 慕亦瑶取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眉眼间还蕴着一股世家小姐的书卷气,“桑小姐设计过古代服饰吗?” “略有涉猎。” “我接了一个古代大女主的剧本,现在正在挑选服装设计师,桑小姐若是感兴趣,可以去试试。” 慕亦瑶说着从包里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桑浅,“我只能给你引荐,能不能选上就看桑小姐的能力了。” 若慕亦瑶说给她开后门,桑浅还不乐意去,毕竟她们才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交情,而且她最讨厌关系户。 但现在慕亦瑶这样说,反倒激起了她的斗志,“谢谢慕小姐,我会去试试的。” 慕亦瑶优雅笑笑,目光落在晚晚身上,“你女儿真漂亮,将来一定和桑小姐一样,是个美人。” 听人夸她漂亮,晚晚小眉毛一弯,开心地笑了,软糯小奶音甜甜道:“阿姨也很漂亮,像仙女一样。” “小嘴真甜。”慕亦瑶将包上一个挂饰小娃娃取下来递给晚晚,“阿姨送你一个小礼物,喜欢吗?” 晚晚看着小巧精致的小娃娃两眼放光,但是她没接,而是转头问桑浅,“妈咪,我可以收漂亮阿姨送的礼物吗?” 桑浅看着慕亦瑶说:“慕小姐太客气了。” “没事,一个小玩意而已,不值什么钱的,孩子开心就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桑浅也不好再说什么,对女儿说:“收下吧,该说什么?” 晚晚收下小娃娃,看着慕亦瑶甜甜道:“谢谢漂亮阿姨,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慕亦瑶转而看向桑浅,“桑小姐嫁进纪家还习惯吗?” 第244章 相见不能相认 桑浅:“还好。” “承洲这个人性格略显清冷,但你若走进了他心里,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一个内心很炙热的人,外冷内热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桑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礼貌勾了一下唇角。 慕亦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立刻解释:“桑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承洲还有知秋,自小相识,对他比较熟悉,你现在是他的妻子,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他。” 桑浅摇摇头,“没关系。” 慕亦瑶目光坦荡看着桑浅,“我和承洲曾经订过婚,相信桑小姐应该知道,如今时过境迁,我和他已经成为过去,你才是他的现在和未来,但我和他自小的情谊还在,我们会以朋友相处,桑小姐不会介意吧?” 桑浅没想到慕亦瑶会主动挑明和纪承洲曾经的关系,还划清界限说今后以朋友相处,心里对慕亦瑶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人家如此坦荡、光明磊落,倒显得她有些狭隘、小肚鸡肠了。 她之前还怀疑纪承洲和慕亦瑶见面后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介意,你们是青梅竹马我知道的。” 慕亦瑶面露惊讶,“承洲在你面前提过我?” 呃,这倒是没有,是她让文澜查的。 不过,这明显不能说。 桑浅只好微笑点头。 慕亦瑶眼底漾上笑,“承洲这个人表面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当年他失踪被寻回后,纪家人都很排斥他,只有我和知秋念着儿时的情谊,主动亲近他,他掌管纪氏集团后,便对沈家和慕家多有照拂。” 这个文澜后来和桑浅说过,纪氏集团和沈家一直有生意往来。 而慕家,虽然不从商,但是在教育界能受人敬重,有他们世代从事教育事业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纪家背后的支持。 纪家建立了一个教育基金会,一直在这方面有投资,应该都是看在慕亦瑶的面子上吧。 两人正聊着,桑浅的手机响了,纪承洲来电,她看向慕亦瑶,“抱歉,接个电话。” 慕亦瑶微笑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浅抿着。 “你们在哪?”男人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我们没在女装区了,出了商场。” “定位发给我。” “好。” 挂了电话,桑浅将定位发了过去,之后看向慕亦瑶,“承洲在找我。” 慕亦瑶很意外,“承洲也陪你一起来了商场?” “嗯。” 慕亦瑶捏着咖啡杯耳的手指紧了紧,随即微笑道:“承洲可是从来不陪女人逛商场的,看来你们夫妻感情很好。” 桑浅心头微涩,“他不是陪我,是陪孩子。”还是陪你和他的孩子。 “桑榆吗?” “嗯。” “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长高了没有?”慕亦瑶眼神期待地看着桑浅,“我能见见他吗?” 想儿子了吧? 相见不能相认,真是难为她了。 她如今是当红艺人,儿子的身份只怕永远都得瞒着。 桑浅突然觉得桑榆好可怜,都不能和亲妈相认,她就当做善事了,让他们母子见见面,“当然可以。” 慕亦瑶语气感激,“谢谢。” “不客气。”桑浅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如今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自然能够体会慕亦瑶爱子之心。 没多久,纪承洲又发来信息,说到了咖啡厅。 桑浅将包厢号发给他,片刻后,敲门声响起,她起身去开门。 慕亦瑶有些紧张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殷切望着门口。 桑浅打开门,一大一小手牵着手站在门口,纪桑榆在吃冰淇淋,纪承洲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开始融化的粉色冰淇淋。 “怎么来这里了?”纪承洲看着桑浅问。 咖啡厅可不是小孩喜欢来的地方。 “在商场碰见了熟人,一起过来喝杯咖啡。”桑浅说完侧身,视线看向屋内。 纪承洲抬眸,看见慕亦瑶和向珊。 “承洲。” “纪总。” 两人主动和纪承洲打招呼。 纪承洲微微颔首回应。 包厢里的晚晚看见纪承洲手里的草莓冰淇淋,小火箭似的跑了过来,“帅叔叔,冰淇淋是买给晚晚的吗?” “嗯。”纪承洲将冰淇淋递给晚晚。 晚晚接过立刻咬了一口,然后满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谢谢帅叔叔,好好吃。” 一旁纪桑榆有些不满地咕哝:“到处跑,冰淇淋都快融化了。” 慕亦瑶主动走过去,在纪桑榆面前停住脚步,弯腰,想去摸摸他的头。 纪桑榆躲开了。 慕亦瑶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收回,似有些伤心道:“小桑榆不记得我了吗?” 纪桑榆盯着慕亦瑶看了两秒,抬头看了纪承洲一眼,之后乖巧喊人:“慕阿姨。” 慕亦瑶立刻展颜笑了,“真乖。”而后直起身子看向纪承洲,“桑榆长高了不少,也长帅了。” 有人夸儿子,纪承洲觉得比别人夸他有能力将纪氏集团管理得很好还让他高兴,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划开一抹柔和,薄唇微勾,嗓音透着骄傲和愉悦,“他是比同龄人高一些,也帅气一些。” 慕亦瑶不过说了一些场面话而已,没想到纪承洲会这么说。 她记得以前纪承洲对纪桑榆很冷淡的,说是他的养子,却一点也没尽到父亲该有的责任,只是给他吃穿,倒像是养了一只不受宠的宠物。 如今怎么对这个养子这么好了? 她心中虽然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顺着他的心意微笑点头。 纪桑榆听见爸爸夸他,瞬间觉得手里的冰淇淋味道更甜美了,简直开心到飞起。 桑浅看着两人面色温和谈论纪桑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既替他们惋惜相见不能相认,又觉得自己此时站在这里像个局外人。 她默默拉着女儿往旁边站了站,弯腰替女儿擦嘴角沾染的冰淇淋。 突然旁边递了一张纸过来。 她抬眸,是纪承洲。 神色微怔。 没想到他和慕亦瑶说话,还能关注到她,接过纸将女儿的小嘴擦了擦,之后又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正想着找个垃圾桶丢一下擦脏的纸。 纪承洲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桑浅看见他手里还有一张擦过的纸,应该是给纪桑榆擦了嘴的,想来是想一起扔,便将纸给了他。 慕亦瑶从未见过纪承洲对谁这么细心体贴过,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心脏不受控制痛了一下。 这时她看见走廊外有人对着她这边指指点点,眸光流转,立刻朝纪承洲走近两步,纤白手指拉住他的衬衫衣袖轻轻拽了拽,完全一副情人间才有的亲昵小动作,低声说:“快进来,外面好像有人认出我了。” 第245章 别逼我对女人动手 纪承洲看着衣袖上的手指,眉心微蹙。 慕亦瑶知道纪承洲的禁忌,不喜欢别人触碰他,尤其女人,所以她没拉他的手,只是拽了他的衣袖,只几秒又立刻松手。 纪承洲牵着纪桑榆进入包厢。 慕亦瑶不动声色朝走廊的人递去一个微笑,那边的人立刻尖叫起来,“啊啊啊啊,真的是慕亦瑶。” 然后几人迅速朝这边跑了过来。 慕亦瑶即将关上门的时候,有人按住了门板,语气激动道:“瑶瑶我是你的粉丝,我超喜欢你的,你所有的影视作品我都看过,你能不能給我签个名?” “瑶瑶我也是你的粉丝,粉了你很多年了,也给我一个签名吧?” “瑶瑶我也是你的粉丝。” “我也是,我也是。” 慕亦瑶浅浅勾唇,朝粉丝露出极具亲和力的微笑,“谢谢喜欢,但我今天是出来见朋友的,没有带笔,下次好吗?” “我有笔。”立刻有人递了一支笔过来,然后递笔的那人扯着身上的衣服对慕亦瑶说:“签我衣服上就行。” 慕亦瑶实在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只好道:“那好吧。”签了一个后,另一个立刻凑了过来,“我也签衣服上。” “还有我,还有我。” 很快门口人越来越多。 慕亦瑶被人挤在中间无法动弹,她转头看向纪承洲,朝他投去求救的视线。 纪承洲让桑浅照顾好孩子,之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黎靳言的电话,“凤凰商场对面的咖啡厅,慕亦瑶被人认出来围堵了,你立刻派人过来处理。” “好,你维持一下现场秩序,千万不能出现踩踏事故。” 挂了电话,纪承洲穿过人群走到慕亦瑶身旁,“大家安静一下。” 男人身量高长,气质矜贵,久居高位身上淬炼出一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他一开口,便震慑住了现场。 本来嘈杂的门口,霎时安静下来。 纪承洲面色沉静开口:“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请排队签名。”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纪承洲,“他是纪氏集团新任总裁纪承洲,是瑶瑶的前未婚夫。” “是他是他,哇,好帅啊,和瑶瑶太般配了。” “郎才女貌,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在关心瑶瑶,就知道他心里有瑶瑶。” 有人喊话:“纪总,你打算什么时候娶瑶瑶啊?” 慕亦瑶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纪承洲,见他俊眉紧蹙,神情明显不悦,立刻朝大家说:“我和承洲只是朋友,他已经结婚了,你们别误会。” “他那个老婆只是娶进门冲喜的,你们之间才是真爱,瑶瑶别伤心,我们支持你。” “瑶瑶我们爱你,我们永远支持你。” “咦,那不是纪总的老婆吗?”有人眼尖发现了包厢里的桑浅。 “是她,她在外面勾搭男人上过好几次热搜了,不要脸的坏女人竟然敢抢瑶瑶的男人,看我不撕了她。” “对,撕了她!” 不少人立刻朝包厢里挤,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慕亦瑶被人群挤得朝一旁倒去,她忙抓住纪承洲的手臂。 纪承洲见人群朝桑浅涌去,想去保护她,但是手臂被慕亦瑶抓住了,而且人太多,他寸步难行。 向珊早在大家让慕亦瑶签名的时候就躲进了包厢的卫生间里。 在没有提前准备,没有保镖、经纪人、助理在场的情况下,艺人在公众场合一般不要轻易给人签名。 一旦签动了,人只会越来越多,如果这个艺人人气够高,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现场失控,说不定还会造成人员踩踏事故。 慕亦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肯定比她明白,但是她还是签了名。 之前向珊还疑惑,慕亦瑶莫不是脑子被门挤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现在她躲在门缝里看见人群都朝桑浅涌了过去,瞬间明白慕亦瑶这么做的目的了。 如果现场只有慕亦瑶,大家所有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她身上,她将成为全场的焦点,成为被围堵的对象。 可现在纪承洲和桑浅在场,就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昨天晚上慕亦瑶和纪承洲在尚座见面的事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风向基本一边倒。 大都是支持纪承洲和慕亦瑶在一起,诋毁谩骂桑浅水性杨花不要脸,让她滚出纪家。 现在桑浅在现场,慕亦瑶的粉丝不撕她撕谁? 不动声色将矛头指向对方,这手段……向珊自愧不如。 桑浅没想到人群会突然朝她涌来,立刻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敢抢我们瑶瑶的男人,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和她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没什么好说的,撕就完了。” 大家义愤填膺朝桑浅扑了过去。 桑浅要顾及身后的孩子,又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人扯住了一把头发。 晚晚在身后霎时急得眼泪直流,捏紧了小拳头,眼睛蹬得大大的,奶凶奶凶的朝扯桑浅头发的女人冲了过去,然后一把抱住那人的大腿,张开小嘴狠狠咬了下去。 敢欺负她妈咪,咬死她! “啊。”女人疼得尖叫一声,吃痛松开了桑浅,伸手去扯腿上的孩子,孩子死咬着不松口,她疼得厉害,抬手就朝孩子头上呼去。 纪桑榆见晚晚冲出去的时候,也立刻跟了过来,此时急忙抱住女人抬起来的手,“不许欺负我妹妹!” 整个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门口,慕亦瑶和纪承洲也被一波人围住了。 慕亦瑶见纪承洲的脸越来越沉,冷峻的视线一直关注着桑浅那边,尤其桑浅被人扯住头发的时候,她明显感觉他身上有股肃杀之气渗透出来。 在他主动丢下她去找桑浅之前,她率先开口:“我没事了,你快去看看桑小姐吧?”而后看着堵在他们面前的人说:“麻烦让一让。” “瑶瑶你太善良了,她如此欺负你,你还管她干嘛?” “就是,都是她活该,谁让她抢你的男人。” 慕亦瑶一脸无奈,“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承洲只是朋友。” 纪承洲忍无可忍,冷冷开腔:“让开,别逼我对女人动手。” 男人面色冷沉,眉间满载寒霜,无需大吼大叫,周身迫人的强大气场和凌厉如刀尖般的目光,足以令在场的人噤若寒蝉。 哪里还敢再挡着他,纷纷朝旁边让开一条路。 第246章 原谅 纪承洲抬脚朝桑浅那边走去,但是她们那边‘战况激烈’,都是女人间的拉扯,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制止。 视线瞥见一旁的盆栽,走过去,抄起来,哐当一下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纷乱的现场像被人按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 纪承洲低沉染了几分危险的嗓音在包厢里响起:“谁再敢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一时被纪承洲霸气冷峻的气场震慑住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纪承洲走到桑浅面前,“有没有受伤?” 刚才场面混乱,桑浅却清楚听见了慕亦瑶的那句,‘我没事了,你快去看看桑小姐吧?’ 还是心上人说的话管用。 这不,让他来看,他就来了。 她压下心里莫名翻腾的酸涩,淡声道:“没有。” 纪承洲看着桑浅凌乱的头发,下意识想伸手去给她整理,只是手还没伸出去,身旁传来哇的一声大哭。 是晚晚。 她见场面控制下来了,之前一直憋着的情绪再也压不住,哭了出来。 桑浅忙蹲下身子,急切的视线在女儿身上检查,“怎么了?是不是伤哪儿了?” 晚晚一把抱住桑浅,“我害怕。” 桑浅抱着女儿香香软软的小身子,轻声安抚,“别怕,妈咪在呢。” 纪承洲走到纪桑榆面前,紧张问:“受伤了吗?” 纪桑榆摇头。 “害怕吗?” 纪桑榆缓了两秒,再次摇头。 纪承洲感受到了儿子的迟疑,知道他撒谎了,这样的场面,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不害怕,小脸能这么白? 他心疼儿子下意识的乖巧和懂事,长腿弯曲,蹲下,将儿子抱了起来。 纪桑榆小手下意识抱住了纪承洲的脖子,圆圆的眼睛惊讶望着他。 纪承洲神情温柔看着儿子,“害怕也没关系,爸爸保护你。” 纪桑榆怔怔看着纪承洲,之后伏在纪承洲肩头,将湿了的眼睛藏起来,在他耳边小声说:“爸爸在,我不怕。” 纪承洲轻轻抚了抚儿子清瘦的小脊背。 这时店长闻声赶来,吩咐店里的服务员,暂时稳住了局面,没过多久黎靳言带着人赶到了。 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很快将人群驱赶出了包厢,而后整齐站成两排挡在门口,关上门,将包厢和外面彻底隔绝开。 黎靳言走到慕亦瑶面前,“没事吧?” 慕亦瑶摇头,“粉丝情绪有些激动,攻击了桑小姐。” 黎靳言看向桑浅,她头发像个鸡窝似的,模样确实有些狼狈,走过去,关心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桑浅轻轻拍着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女儿,“晚晚受了惊吓,能麻烦你安排人送我们回去吗?” “没问题。” 黎靳言朝跟在身旁的助理吩咐了一句,助理立刻打开门出去了,片刻后,又进来了,“可以走了。” 门外保镖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人群阻挡在外。 桑浅将女儿护在怀里,跟着助理朝门口走。 纪承洲抱着儿子跟了上去。 桑浅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纪承洲眸光微顿,她还以为他会留下来安抚慕亦瑶,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慕亦瑶走得太近,以免给她事业造成困扰吗? 慕亦瑶看着纪承洲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心隐隐作痛。 她可以肯定刚才如果她不主动开口,纪承洲一定会抛下她去照顾桑浅。 没想到在他心中,他们之间多年的情谊竟比不过一个冲喜嫁进纪家半年多的女人。 “我送你回去?” 黎靳言的话拉回了慕亦瑶的思绪,她微笑点头,“好。” 两人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 上车后,黎靳言拿起一旁的文件看了起来。 慕亦瑶知道他这是不想和她说话的意思,她对前面的司机报了地址,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慕亦瑶主动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 黎靳言头也不抬地说:“不客气。” 慕亦瑶没有下车,而是转过身看着黎靳言,“如果今天承洲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和我绝交?” 黎靳言头也不抬地说:“没有。” “明明就有,我回国两天了,你也没联系我,我让付姐和你谈合作,约你见面,你都拒绝了。” “工作忙。” “看来真的见外了,都拿工作为借口搪塞我了。”慕亦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知道,因为我在承洲最需要我的时候弃他而去,你们都在心里怪我。” 这次黎靳言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应该很了解我,我对承洲的感情是真的,但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牺牲一切的人。承洲昏迷不醒,如果我选择和他在一起,我一直努力拼搏的事业将毁于一旦。” 顿了一下,慕亦瑶见黎靳言还是沉默,又继续说:“其实你和我是一类人,理智清醒,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和承洲在一起,但绝不是以事业为代价。” 黎靳言以为慕亦瑶会找借口,或者说自己有什么不得已必须离开的苦衷,没想到她如此坦诚。 他抬头看向她,“所以你现在回来,是因为承洲醒了,又有了价值,想将他抢回来?” “我既然为了事业离开他,如今我功成名就,他也结了婚,你觉得我会为了他,放弃我的大好前程?” “那你回来干什么?” “背井离乡、举目无亲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只是想回到亲朋好友身边而已。”慕亦瑶伤心道,“其实你真的很偏心。” 黎靳言不明所以看着慕亦瑶。 “之前还说将我当亲妹妹疼,都是骗人的,你为了承洲竟然要和我绝交,你从来没为我设身处地想过,如果你真当我是你亲妹妹,你会让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一个或许永远醒不过来的植物人吗?” 黎靳言被慕亦瑶问得哑口无言。 “怎么不说话?” 黎靳言沉默一瞬开口:“晚上将他们都叫上,给你举办接风宴。” 慕亦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原谅她了,笑问:“哥哥给妹妹举办的接风宴吗?” “嗯。” “算了吧。” “生气了?” “你还认我这个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今天因为我,让桑小姐和孩子都受到了惊吓,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想当面给桑小姐道个歉,今晚让她好好休息,明晚邀她一起吧。” 黎靳言想了想,点头。 第247章 以退为进 慕亦瑶回到别墅没多久,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从猫眼里看见来人是向珊,打开门,“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向珊笑笑,进了别墅,“我只是怕我出现非但不能帮你,还会使得现场更乱,毕竟我也是公众人物,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便躲了起来。” 慕亦瑶瞥了向珊一眼,没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拿起刚才看的剧本继续看。 向珊兀自在慕亦瑶对面坐下,“亦瑶,你真的要放弃纪总,和他只做朋友吗?” “承洲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对女人轻易动情,但是他对婚姻绝对忠诚,我若是以前未婚妻或者爱慕者的身份,根本无法接近他,他这个人对于男女之间的界限感太强,只有和他划清界限,以朋友的身份才能更好地接近他。” “你这招以退为进真高明。”向珊视线落在慕亦瑶手里的剧本上,封面上是凤倾天下四个大字。 这是一部网络小说改编的大IP剧,小说本来就是年度爆款,加上金牌编剧和知名导演的加入,这部剧还未选角开机,就已经火了,拍出来肯定会成为爆款剧。 前阵子在网上掀起了一波选角热潮,她的名字也出现在了网友对女主的推选人里。 她想过努力争取这个角色,没想到慕亦瑶已经拿到了这部剧的剧本。 “你和桑浅说接了一个大女主剧本就是凤倾天下吗?” 慕亦瑶修长手指翻着剧本,淡淡应了一声:“嗯。” 向珊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极大的失落,女主是不可能了,只好退而求其次,“亦瑶你可不可以向导演推荐我饰演女二?” “可以,不过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向珊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脸上蕴着笑,“是你将我从一个模特变成了演员,也是你让黎总签了我,你对我的再造之恩,我永远铭记于心,以后只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亦瑶满意点点头,“明晚靳言会给我举办接风宴,你也去吧。” “好。” “桑浅也会去,你不是和她熟吗,多陪陪她。” 向珊瞬间明白了慕亦瑶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和纪总制造更多的相处时间。” 慕亦瑶浅浅勾唇,“知道我为什么提携你吗?” 向珊摇头。 “因为你聪明,一点就透。” ** 晚晚受了惊吓,回到家就睡了。 桑浅见她睡不安稳,便在旁边陪着,无聊便拿手机看,一看才知道咖啡厅发生的事已经上热搜了。 标题:慕亦瑶粉丝怒撕桑浅。 放了不少现场开撕的照片。 桑浅点开照片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和她有关的照片,要么发丝凌乱,要么表情狰狞,被抓着头发,谁表情能温柔? 可慕亦瑶的照片,画风完全不一样。 有种立于繁杂环境里遗世独立的感觉,五官出众,气质高雅,连头发丝都精致得不行,明显是精修过的。 发微博的人这是在丑化她,美化慕亦瑶,想来博主应该是慕亦瑶的粉丝。 不过有一张照片倒是让她停止了划动的动作。 是慕亦瑶纤白手指抓着纪承洲衣袖的画面,两人靠得很近,慕亦瑶在纪承洲耳旁说着什么,纪承洲眸光微垂,认真倾听的模样。 评论区不少人评论这张照片。 绝配,必须锁死! 如果他们俩没感情,我直播吃翔。 明明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举动,却将情人间那种亲密的氛围感拿捏得死死的。 啊啊啊,我的少女心炸裂了。 请原地结婚。 评论区对于桑浅和慕亦瑶的评价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漂亮,优雅,高端,女神,神仙姐姐……都是慕亦瑶的代名词。 而对她的评价呢? 长得这么丑还好意思在外面勾三搭四?谁给她的脸? 瞅瞅她那狰狞的表情,简直和便秘一个样。 庸脂俗粉的土村姑。 纪大少的奶奶一定是老眼昏花了才挑了个这么丑的孙媳妇。 和慕亦瑶完全没有可比性,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纪大少只要你不瞎,肯定知道怎么选。 桑浅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赶紧带着你女儿滚出纪家。 人家两情相悦,就因为你这根搅屎棍无法长相厮守,你不觉得罪孽深重吗? 瑶瑶心善能一直容忍你,我们可见不得瑶瑶受这样的委屈,你不离开纪家,以后我们见到你,就像今天一样,见一次撕一次。 叩叩叩。 突然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桑浅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她看了一眼女儿,将女儿奶白的小手放进被子里,然后下床来到门口,“有事?” “看什么那么入神?”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桑浅手里的手机。 桑浅开锁将屏幕放到纪承洲面前。 纪承洲看了几眼,蹙眉,“我已经让靳言和周毅在处理了。” 桑浅怕吵醒女儿,关上门,来到走廊栏杆处,“桑榆呢?” 纪承洲跟着走过去,双手撑在栏杆上,将桑浅困在他和栏杆之间,“也睡了。” 桑浅转头看向楼下,正好遇上柳姨微笑的目光,很快柳姨就将视线收回去,仿佛没看见楼上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 桑浅脸微红,回过头,轻轻推了一下身前男人的胸膛,“别靠这么近。” 纪承洲拉着桑浅的手,朝自己的房间走。 来到卧室门口,桑浅抓住门框不走了,“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纪承洲回头见桑浅眉目间满是羞赧之色,瞬间明白她在想什么,也不急着进去,将她抵在门框上,含笑看着她,“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男人眸光漆黑深邃,唇角那点笑漾动了邪肆的风情,配上他俊逸出尘的五官,过分勾人。 桑浅有点不敢直视这样的他,别开视线,“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不清楚就不清楚。”桑浅觉得纪承洲故意在为难她,拧眉推了他一下,“你让开,我要去陪晚晚。” 纪承洲见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没再逗她,“给我换药。” 桑浅这才想起来,纪承洲为她挨打,她只是当天给他上了药,后来就没再管了。 她挨了打趴在床上的时候,人家可是又煮馄饨又喂饭,还每天都给她上药,在家里工作陪了她一个星期。 霎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 “这两天你都没换药吗?” 纪承洲看着桑浅有些愧疚的素净小脸,“你不给我换,我怎么换?” 男人嗓音幽怨,似乎在责怪她没良心,桑浅心虚,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不是还有沈大哥和孙大哥吗?” 女人的吴侬软语,像一阵柔风层层裹裹将他包围,本来没别的想法,这会儿倒真生出几分旖旎的心思来,“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桑浅,“……” “去不去?”纪承洲视线指了一下卧室。 第248章 你会和我离婚吗? “走吧。”桑浅随着纪承洲进了卧室,“你脱衣服,我去拿医药箱。” “好。” 桑浅拿了医药箱过来,纪承洲已经将上衣脱了,目光触及男人线条流畅的臂膀,脸有点热。 给他拆纱布的时候,桑浅发现里边的纱布有点潮,“纱布是不是沾了水?” 纪承洲回头看了一眼,浑不在意道:“可能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 “你还洗澡了?” “嗯。” 桑浅蹙眉,迅速将纱布都拆了下来,果然见伤口有些发红,“伤口发炎了,我给黎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挂水。” “不用,换好药,我吃几粒消炎药就没事了。” “可是……” “我的身体我知道。” 桑浅见纪承洲坚持,只能退步,“那明天如果伤口还发炎,就让黎医生过来挂水。” 纪承洲唇角漾起一缕薄笑,“这么关心我?” “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当然关心。” 纪承洲伸手将桑浅拉了压在床上,“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桑浅知道他想听什么,无非是她喜欢他,所以关心他。 可她今天不想说。 他一心惦记慕亦瑶,却还希望家里的妻子对他情根深种。 渣男! 她才不惯着他!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原因?” 纪承洲凝着桑浅,桑浅也望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像在开展一场无声的拔河。 他坚持让她说。 她毫不妥协就是不说。 片刻后,纪承洲撩唇笑了,“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违背我的意愿了。” 桑浅装傻,“哪里,你压着我,我这不是没动吗。” “你这张嘴,欠收拾。”纪承洲话落朝桑浅的唇压了下去,只是刚碰上她的鼻尖,他脑中又闪过苏漾的身影。 他下意识往后撤开几分。 桑浅捕捉到了纪承洲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她知道纪承洲刚才是想吻她,可是他又退缩了,加上厨房门口那晚,这是第二次了。 因为吻她,愧对他的心,愧对慕亦瑶吗? 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还继续吗?” 纪承洲起身,“换药吧。” 桑浅躺在床上看着纪承洲沉静的侧脸,心里莫名觉得委屈。 纪承洲见桑浅不动,转头看她,“怎么了?” “你会和我离婚吗?”这句话问出来,桑浅竟然感觉心口一松,仿佛连日来堵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突然搬开了。 或许在慕亦瑶回国的那晚,她就想问了。 纪承洲眉心微蹙,“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你为了心上人连吻都不愿和我接了,如此为她守身如玉,离婚难道不是迟早的事? 但这句话桑浅只是在心里说了一遍,嘴上说的是,“网友都这么问,我也很好奇。” “我不会离婚。”顿了一下,纪承洲脸色微沉看着桑浅,“还是说,你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没搞垮纪远航之前,即便夹在他和慕亦瑶这对有情人之间,她也不会主动退出。 纪承洲脸色缓和些许,朝桑浅伸出手。 桑浅抓着他的手从床上起来,给他换药。 ** 黑色迈巴赫在畅意门口停下。 桑浅没有急着下车,再次询问纪承洲,“我一定要去吗?” “嗯。” 桑浅点头,“你不觉得膈应就行。” 纪承洲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膈应?” 当然是她妨碍了他和心上人单独相处了。 “没什么,走吧。”桑浅推开车门下车。 两人来到包厢,包厢里约莫有十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后就一起去餐厅那边吃饭。 桑浅刚在纪承洲右边坐下,听见向珊说,“亦瑶,你坐纪总身边吧,你们这么久不见,肯定有不少话要说。” 慕亦瑶看了一眼纪承洲,微笑拒绝,“不了,我和靳言坐。” 向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隐约明白慕亦瑶这是特意在大家面前和纪承洲保持距离,也是在不动声色地告诉大家,她对纪承洲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这招欲扬先抑用得可真妙。 饭桌上,大家纷纷举杯,庆祝慕亦瑶回国,之后就是闲聊。 桑浅能感受到大家对慕亦瑶很尊敬,给她一种之前他们是以纪承洲和黎靳言为中心,现在则是以纪承洲、黎靳言、慕亦瑶为中心的感觉。 他们对她也挺尊敬的,但那份尊敬和慕亦瑶不一样。 他们对慕亦瑶的尊敬是因为慕亦瑶这个人,而对她的尊敬则是因为她是纪承洲的妻子。 吃完饭,大家还是习惯性地约着一起打麻将。 向珊拉着桑浅去了客厅那边,说不久后要参加一个宴会,想让桑浅给她设计一款晚礼服。 纪承洲和黎靳言都被他们拉上了桌。 慕亦瑶进了茶室,片刻后端着托盘出来,“喝茶。” “谢谢,慕二小姐茶艺堪比大师,很久没喝到你泡的茶了,别说,还真有点想。” 慕亦瑶优雅笑笑,“以后大家多聚聚,我给你们泡茶。” “得嘞,能喝到国际巨星亲手泡的茶,简直三生有幸。” 慕亦瑶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举止优雅,完全没有丫鬟的小家子气,反而有种当家主母的贤惠端方。 慕亦瑶将最后一杯端给纪承洲,放在他身旁的茶凳上,“你的茶。” “谢谢。” 慕亦瑶微微勾唇,然后顺其自然地垂站在纪承洲身后,克制的视线从男人修剪整齐的后脑勺,挺阔的脊背,流畅的侧脸线条,结实的小臂,名贵的腕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他面前的牌上。 没打几局,纪承洲的手机响了,他起身,让一旁的赵卓帮他打,然后握着手机去了阳台。 慕亦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拿着空托盘进了茶室,很快出来,去了阳台。 纪承洲已经接完电话,刚点了一根烟。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慕亦瑶温声提醒。 纪承洲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亦瑶走到他身旁,视线望着外面的夜色,感慨:“还是故乡的夜空最美。” 纪承洲吐出一口青白烟雾,将只抽了几口的烟摁灭在阳台上,转身要走。 慕亦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只一下,立刻又松开,“你还在因为我的不告而别生气吗?” 纪承洲神色淡淡道:“没有,那是你的自由。” “离开是我的选择,但退婚不是。” 纪承洲目光淡漠望着慕亦瑶,“你想说什么?” 第249章 你爱上她了? “我从未想过放弃你,但你结婚了,我也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我们不能做夫妻,但我希望还能做朋友。” 黎靳言给纪承洲打电话让他过来参加接风宴的时候,已经将慕亦瑶和他说过的话都告诉纪承洲了。 黎靳言还说慕亦瑶选择离开,做法是绝情了点,但站在她的立场上想,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这点纪承洲很赞同。 他从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 所以慕亦瑶这么做,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更加证实男女之情靠不住。 “如果我不将你当朋友,今晚就不会过来。” 慕亦瑶闻言笑了,“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纪承洲双手插进裤袋里,嗓音寡淡,“本来就没有生气,谈不上原谅。” 未婚妻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离开,换做谁都会生气,他不生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心里从始至终就没有过她,因为不在意,所以不生气。 他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慕亦瑶心口钝痛,却明眸含笑,“不生气就好,对了。”想起什么,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绒布盒子,“这个送给你。” 纪承洲没接,而是疑惑看着她。 “袖扣,送你的新婚礼物,希望你和桑浅永远幸福。” 纪承洲伸手接过,“谢谢。” “我也给桑浅准备了礼物,昨天连累到她和孩子,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说着慕亦瑶转头看向客厅的方向,“珊珊说想让桑浅给她设计一款晚礼服,她好像在忙,她的礼物不方便带在身上,我放在房间里,你随我去帮她拿一下吧?” 纪承洲见桑浅确实在忙,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慕亦瑶将一个礼盒递给纪承洲,“香水,希望她能喜欢。” “谢谢。” “都是朋友不必这么客气,昨天在咖啡厅的时候,我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都和桑浅说明了,朋友之间,还是坦诚点好。” 纪承洲赞同颔首。 “走吧,去看看赵卓给你输钱没?”慕亦瑶微笑着率先朝门口走,转身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她惊呼一声,身子倒向一边。 纪承洲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 慕亦瑶出于惯性朝纪承洲怀里撞去。 纪承洲及时用手里的礼盒挡在身前。 慕亦瑶压在硬硬的礼盒上,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失落,下一秒从他怀里离开,单脚立地,面色发白看着纪承洲,“好像崴到脚了,能扶我到床边坐下吗?” 纪承洲扶着慕亦瑶在床边坐下。 慕亦瑶脱了高跟鞋,将长裙往上提了点,露出纤细莹白的脚踝,她看向纪承洲,眼中染了水雾,水润润的,看着有些楚楚可怜,“疼。” “我让修洁过来给你看看?”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你能先给我看看吗?” 纪承洲俊眉微蹙,“我不是医生。” 慕亦瑶神色微僵,随即像意识到什么,说:“对不起,我刚才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没想那么多,若是靳言在这里,我也会这么说,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我总是下意识的想要依靠你们。” 亲人两个字让纪承洲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让修洁来看看吧,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治疗。” “还是给我经纪人打电话吧,不然修洁过来,又得兴师动众,万一我脚扭伤的事传出去,我的粉丝又要小题大做了。” 纪承洲沉吟一瞬,点头。 “我的包在茶室,手机在包里,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纪承洲将手机解锁递给慕亦瑶。 慕亦瑶接过手机,竟发现纪承洲的手机壁纸是纪桑榆睡觉的照片,之前在咖啡厅纪承洲对纪桑榆态度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现在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抬头问纪承洲,“你现在似乎对桑榆不一样了。” 纪承洲不置可否,“嗯。” “是因为受桑浅的影响吗?” 纪承洲沉默一瞬,既然儿子的身份不能公开,这似乎是他转变态度不错的理由,“嗯。” 慕亦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你爱上她了?” 纪承洲淡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慕亦瑶闻言松了一口气,微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相信爱情,只忠于婚姻,桑浅碰上你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纪承洲眸光微垂,落在自己手机上,“电话还打吗?” “我这就打。”慕亦瑶给付敏打完电话后将手机还给纪承洲,“你去打牌吧,我在这里等付姐,她一会儿来接我。” 纪承洲点头,转身出了房间,目光下意识扫向大厅,没看见桑浅的人,从茶室经过的时候看见向珊在里面泡茶,开口问:“桑浅呢?” “桑小姐说有点不舒服,提前走了。”向珊殷勤道,“纪总,喝茶吗?” “不用。”纪承洲去棋牌室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后也离开了。 桑浅站在路边等车,突然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在她身旁停下,车窗降下,露出纪承洲深邃立体的脸。 “上车。” 桑浅站在路边没动,“你怎么也出来了?” “先上车。” 桑浅看了纪承洲两秒,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吧嗒一声,上了锁,她疑惑看向男人,“什么意思?” 让她上车,又锁门,玩她呢? “坐前面。” 桑浅细眉微蹙,“我想坐后面。”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开锁。 桑浅还想着如果纪承洲和她杠,她就不坐他的车,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只好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启动,驶入车流。 纪承洲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女人,她低头在看手机,“你哪里不舒服?” 桑浅随口胡诌,“肚子疼。”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 肚子疼,不用看医生,脸色看着也不太好,纪承洲以为桑浅例假来了,便没再问。 回到山庄,桑浅直接回房了,等她洗好澡从卫浴间出来,见纪承洲在她房间。 他视线指了一下桌上冒着热气的碗,“把它喝了。” 桑浅不明所以走过去,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生姜味,“生姜红糖水?” “嗯。” “无缘无故喝这个干什么?”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不是肚子疼吗?” 桑浅隐约反应过来,“你该不会以为我例假来了吧?” “不是?” “当然不是。” “那你肚子疼是怎么回事?” “可能吃错东西了吧,现在已经没事了。”桑浅随口应付,目光瞥见桌上还有一个礼盒,“给我的?” “嗯。” 桑浅拿起来看了下,是香水,只是味道总感觉有点熟悉,她拆了包装,拿出里面的香水再次闻了闻,瞬间想起来,这不是和慕亦瑶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吗? 他竟然送她一瓶和慕亦瑶身上味道一样的香水。 “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当替代品?” 第250章 入戏太深 纪承洲一脸莫名,“什么替代品?” 桑浅一晚上压制在心底的无名火,被这瓶香水彻底点燃,“慕亦瑶用的就是这款香水,我是喜欢你,但绝不会卑微到去做别人的替代品。” 纪承洲有点不可思议,“你觉得我想让你当慕亦瑶的替代品?” “难道不是吗?” “香水是慕亦瑶送你的,她说咖啡厅连累了你,给你道歉的礼物。” 慕亦瑶送的? 桑浅怔住,这答案有点猝不及防,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气氛顿觉尴尬。 她生硬转移话题,“我头发还有点潮,我再去吹一下。” 纪承洲拉住转身要走的桑浅,“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总感觉她情绪有点不对劲。 桑浅回头,微笑看着纪承洲,“我很好啊。” 她虽然在笑,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显然在骗他。 “桑浅。”他喊她,很认真的口吻,“我不擅长猜女人的心思,你如果心里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桑浅望着纪承洲,有那么一瞬间,心里那句‘你是不是还爱着慕亦瑶?’差点问出了口,但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她是来复仇的,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他回答是,她该怎么办? 不留在纪家了,成全他们,仇也不报了? 不可能! 他回答不是,又如何? 他爱不爱慕亦瑶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依旧笑着说:“好,我可以去吹头发了吗?” 纪承洲凝了桑浅一瞬,松开她。 桑浅抬脚进了卫浴间,关上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喃:“是啊,我到底怎么了?” 不就是看见纪承洲和慕亦瑶在阳台拉拉扯扯吗? 不就是看见两人一起进了房间半天没出来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纪承洲不会婚内出轨,更不会和她离婚,这就足够了。 桑浅打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整个人霎时清醒了不少。 她不过是纪承洲昏迷期间,长辈娶进门替他冲喜的女人而已,不是他真心想娶的妻子,平时装装喜欢就行了,入戏太深可不行。 ** 总监办公室。 桑浅正在看一个策划案,助理小杨走了进来,神情颇为激动,“桑总监,会客室有贵客在等你。” “什么贵客?” 小杨手作喇叭状挡在嘴角,小声说:“向珊。” 桑浅疑惑,她来干什么? 她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起身去了会客室。 向珊见桑浅进来将门关上,才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和口罩,“你昨晚说身体不舒服,没事吧?” 桑浅微怔,她们的关系有这么好?“没事。” “没事就好,昨晚你走后没多久,纪总从房间出来,得知你走了,脸色好像不太好,你们昨晚没吵架吧?” “没有。” 向珊仔细观察桑浅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异样,眼中有疑惑一闪而过,之后笑着说:“亦瑶昨晚扭了脚,纪总应该是在房间给她看伤,你别误会。” 看伤? 纪承洲又不是医生,说白了还不是心疼慕亦瑶? 桑浅眸光微垂,“我没误会。” “没误会就好,你也知道亦瑶在纪总被人排挤的时候,毅然站在他身边,他们之间即便不能再有男女之情,朋友之义定然比一般人要深厚,这点我想你也可以理解的吧?” 桑浅觉得这话看似让她理解纪承洲和慕亦瑶,似乎也是在提醒她,纪承洲和慕亦瑶感情非常人能比。 该说的已经说了,向珊适时转移话题,“晚礼服的合同拟好了吗?” “没有。” “那你忙,我先走了。”向珊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合同拟好了,给我打电话。” “好。” 桑浅将人送到门口,看着向珊远去的身影,眉心微蹙。 她之前给向珊设计国民剧的旗袍,合作项目比这个大多了,来签合同的是向珊的经纪人,这次只是为了一条晚礼服,向珊竟亲自来了。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而且昨晚才谈晚礼服的事,今天就过来签合同,是不是太急了点? 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想一下两人的谈话内容,向珊似乎在关注她和纪承洲的感情,然后挑拨她和慕亦瑶的关系。 之前她一直觉得向珊好像对纪承洲有意思,现在看来,她的直觉很准。 向珊应该是想让她去对付慕亦瑶,然后自己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向珊打错了算盘,她怎会为了一个男人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向珊离开博薇服饰,上车后立刻拨通了慕亦瑶的电话,“亦瑶,桑浅一切正常,没和纪总吵架。” “知道了。”慕亦瑶挂了电话陷入沉思。 纪承洲不喜欢女人,尤其不喜欢矫揉造作、无事生非的女人。 她以为昨晚桑浅看见她和纪承洲独处一室,回去会和纪承洲闹,毕竟她和纪承洲曾经可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女人善妒,尤其处在纪家大少奶奶这个位置上的女人,领地保护意识肯定非常强,哪里能容忍任何有威胁的女人靠近自己的男人? 只要桑浅闹,纪承洲定然厌烦,两人分道扬镳就是迟早的事。 可桑浅竟然沉得住气,没发作。 没发作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桑浅压根不爱纪承洲,不爱,所以毫不在意。 但这绝不可能。 纪承洲无论外貌,还是家世背景,甚至人格魅力,无一不在冲击女人的审美沸点,她不相信桑浅不沦陷。 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桑浅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顾大局,善隐忍,不是那种没脑子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慕亦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是棋逢对手了,也好,对手太蠢,单方面碾压也没意思。 不过她相信,最后的赢家肯定是她。 ** 桑浅下班刚进门,小筑就一脸不高兴走了过来,“大少奶奶,家里来客人了。” “来客人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小筑嘟囔着嘴:“就是那个明星慕亦瑶。” 慕亦瑶来家里了? 桑浅目光下意识朝大厅看去。 “没在这里,和大少爷还有小少爷、晚晚小姐去花园了。”小筑随着桑浅一起朝屋里走,“我不喜欢她。” 桑浅有些意外,“她知名度挺高的,长得也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所有和大少爷关系好的女人我都不喜欢,而且她哪里漂亮了?我觉得和你比差远了。” 桑浅知道小筑是在替她担心,不由心头一暖,微笑道:“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不住。” “大少奶奶心态可真好。”小筑看向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个点了还不走,估计是想厚着脸皮在这里蹭饭,真是的,大明星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第251章 宠得没原则 桑浅本来对慕亦瑶的第一印象挺好的,主动和纪承洲划清界限,说以后只是朋友,这样坦诚,漂亮又温婉的女人没人会讨厌。 但是似乎纪承洲出现,她就变了。 在咖啡厅包厢门口扯纪承洲的衣袖,在畅意包厢阳台上和纪承洲拉拉扯扯,还毫不避嫌的一起进入房间,送她的道歉礼物,不亲手给她,却让纪承洲代为转交,差点让她误会。 从慕亦瑶回国那晚纪承洲去接机,第二天晚上尚座和纪承洲相遇,第三天咖啡厅见面,第四天畅意举办接风宴,第五天登门造访。 一天都不落。 嘴里说着和纪承洲已经成为过去,以后是朋友之交,有什么朋友是需要天天见面的? 明显慕亦瑶说的和做的在背道而驰。 不知道是不是被苏妙彤撬过墙角,桑浅对这方面特别敏感,她似乎在慕亦瑶身上看到了苏妙彤的影子。 苏妙彤以前当着她的面对纪远航可是一口一个姐夫的叫,谁能想到她背地里却天天想着怎么将姐夫睡到手。 或许慕亦瑶也一样,嘴上说着做朋友,心里却想着怎么旧情复燃。 桑浅不由顺着小筑的话说:“确实没自知之明。” “嗯。“小筑点头,慢半拍反应过来桑浅说了什么,立刻道,“既然大少奶奶也这么觉得,那你一定要将大少爷看紧了,别给她可趁之机。” 自从发生被王泉性虐那件事后小筑明显沉默了很多,难得见她情绪起伏这么大,仿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桑浅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该怎么看紧他?” “别让大少爷和慕亦瑶单独接触,也不能让两人过于频繁的联系,大少爷离开公司后,你要掌握他的行踪,不对,在公司也不行,万一她去公司找大少爷怎么办,回头我还是拜托沈大哥多帮忙看着点吧。” “不如将他系我裤腰带上?” 小筑看见桑浅眼底的笑,有些卑微的低下头,“大少奶奶是不是在笑我多管闲事?” “怎么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男人如果一颗心在外面,是看不住的,越看着他反而越反感,不如由着他去,双方都轻松。” “万一由着他去,他就去了别人那里怎么办?” “那就说明这个男人不值得我依靠。”桑浅神情认真看着小筑,“拴住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拴着他,你不拴着他,他还能对你一心一意,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记住了吗?” 小筑垂着眼帘小声嘀咕:“我又不找男人,记这个干什么?” “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时屋外传来动静,“应该是大少爷他们回来了,我去厨房帮柳姨,大少奶,你……” 本想叮嘱她看着点慕亦瑶,想起她刚才的话,又改了口,“你别被她欺负了。” “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小筑这才放心进了厨房。 纪承洲一手抱着桑榆一手抱着晚晚,从门口进来。 慕亦瑶穿着长款碎花裙,跟在他身旁,长发披肩,柔顺温婉,宛如幸福和谐的一家四口。 不过这么好的画面被晚晚一声软糯的“妈咪”打破了。 桑浅走过去。 慕亦瑶温声打招呼,“桑小姐。” 桑浅回了一个微笑,走到纪承洲面前,伸手接过女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叔叔抱?” 晚晚奶乎乎的小手抱住桑浅的脖子,“我才五岁,还是个孩子呢,而且哥哥也让帅叔叔抱了,晚晚当然也要抱。” “你说什么都有理。”桑浅宠溺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小手这么脏,抓什么了?” “花花。” “洗手去。”桑浅带着女儿来到卫生间洗手,只有洗手池高的女儿踮着脚伸手洗手让她帮忙洗。 这时纪承洲抱着桑榆也过来了,她看了男人一眼,“我来帮他洗手,你去陪慕小姐吧。” 他不出轨,不离婚,给足了她纪家大少奶奶该有的体面,她也不能太小气,偶尔成全他和心上人待一待也是可以的。 不过,她成全是一回事,慕亦瑶争取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一件物品,她主动让给别人是她心甘情愿,而别人不经过她的同意使尽手段抢,属于强取豪夺。 如果慕亦瑶真的强取豪夺,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纪桑榆这几天被纪承洲宠着胆子大了些,他撅着小嘴说:“我才不要你帮我洗。”说完还是偷偷去瞅纪承洲,观察他的神色。 纪承洲温声道:“爸爸帮你洗。” 爸爸没生气,纪桑榆乌黑的眼睛里霎时闪闪发亮,小嘴弯了起来,“好。” 桑浅抿唇没再说什么,纪承洲乐意将心上人一个人丢在客厅,她无所谓。 晚晚洗着手调皮的朝纪桑榆甩了一下水,水洒到纪桑榆脸上,他被迫眨了眨眼睛,晚晚见此咯咯地笑了。 纪桑榆被甩了水,不开心,扭了扭小身子,“爸爸我要下去。” 纪承洲依言将他放到地上。 纪桑榆跑带洗手池前接了水龙头上的水也往晚晚身上甩。 晚晚咯咯笑着往桑浅身上躲,躲过了,又调皮的去接水往纪桑榆身上挥洒。 桑浅站在晚晚身后也被殃及洒了水,她出声制止,“你们好好洗手,别闹了。” 纪承洲站在洗手间门口见两孩子笑得开心,宠溺道:“由着他们去,天气热,没事,一会儿换身衣服就是了。” 桑浅,“……”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宠起孩子来这么没原则。 小孩哪有不喜欢玩水的? 但是他们想玩就能让他们玩吗? 这么纵着,以后不得无法无天? 纪桑榆见爸爸这样说,胆子更大了,小手合在一起,捧了一捧水就往晚晚脸上泼。 晚晚被泼得眼睛都挣不开,奶白的小手一个劲的在瓷白的小脸上抹水,边抹还边喊:“妈咪,妈咪,快帮我。” 桑浅手挡在女儿面前,看着纪桑榆说:“桑榆,别听你爸的,马上就要吃饭……” 她话还没说完,被纪桑榆一捧水泼过来衣服湿了一大片。 晚晚见妈咪被‘欺负’了,哪里肯,立刻学着纪桑榆的样子也去水龙头下接水泼他。 不过她手小,还捧不紧,到处露水,泼出去已经没剩几滴了。 纪桑榆开心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十分欠揍地说:“没泼到,没泼到。” 纪承洲难得见儿子笑得这么开怀,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桑浅见纪承洲干爽整齐的站在门口笑,反观她一身狼狈,顿觉不公平,若不是他纵着孩子,她衣服能湿? 她捧了一捧水一下泼到了纪承洲脸上。 纪承洲猝不及防,被泼得一愣,水珠顺着他深邃立体的脸滑下,落入他干净挺阔的白色衬衣里。 第252章 玩水,危机感 纪桑榆骨子里对纪承洲还是十分畏惧的,见桑浅竟然敢泼纪承洲,黑溜溜的眼睛霎时瞪得大大的,小手惊悚地捂着小嘴。 桑浅也是一时气不过,泼完了就后悔了。 高高在上、气质矜贵的纪承洲竟然被人泼了一脸水,这话传出去,他这个纪氏集团掌权人的威严何在? 晚晚心大,没纪桑榆那么会察言观色,更别提察觉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了。 她觉得又多了一个人玩水,高兴坏了,小手接了水也往纪承洲身上洒,“我泼到了,我泼到了。” 女儿矮,泼出去的水正好洒在纪承洲裤子上。 这下好了,衬衫,裤子都湿了。 桑浅将天真无邪的女儿拉到身后,看着一身狼狈的纪承洲,挤出一抹笑,将他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天气热,没事,一会儿换身衣服就是了。” 纪承洲面色沉静,抬脚进了卫生间。 桑浅护着女儿往后退,“小孩子的玩闹而已,你……你不会生气了吧?” 晚晚躲在桑浅身后,探出小脑袋,学着纪桑榆的样子朝纪承洲说:“泼不到,泼不到。” 桑浅,“……”没心没肺的孩子,这个节骨眼上还在这里煽风点火。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是小孩子?” “……”桑浅被噎了一下,之后硬着头发说,“谁让你准许他们玩水的?” 纪承洲点了下头。 桑浅疑惑,点头什么意思,是赞成她的说法,还是你等着有你好看的意思? 她还没琢磨明白,突然被纪承洲泼了一脸的水。 她慌忙用手去抹脸上的水,隔着湿漉漉的睫毛看见面前的男人眼底都是细碎流光,润着水珠的立体脸庞上蕴着的那抹笑,过分性感和纯粹,有些勾人心魂。 心脏的位置,不受控制猛然跳动了一下。 晚晚立刻从桑浅身后钻了出来,接了水往纪承洲身上洒,“不许欺负我妈咪。” 纪桑榆愣了一下,才从爸爸也加入‘水战’中回神,大大的眼睛里立刻浮上兴奋的光芒,然后赶忙帮着爸爸泼晚晚水。 桑浅反应过来后,也毫不客气开始朝纪承洲发起进攻。 慕亦瑶走过来看见两大两小在洗手间里玩水,尤其看见气质矜贵,向来沉静不露喜怒的男人,此时俊脸上竟蕴着那样舒心的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承洲怎么会……陪他们这样闹? 嬉笑热闹的场面,瞬间刺痛了慕亦瑶的眼睛,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她从未见纪承洲这样笑过,从未! 桑浅正玩着,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慕亦瑶,接触到她冰冷的视线,手上的动作猛然顿住,再看去,冰冷全无,只有些微吃惊的神色。 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 纪承洲见桑浅突然停了下来,视线看着他身后,他回头,看见慕亦瑶,眼中掠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目光触及桑浅被水打湿若隐若现的胸前风光,眸色微深,他大步进了卫浴间,拿了一条浴巾盖在桑浅身上。 桑浅反应过来,将浴巾拢了拢,目光扫到纪承洲的胸膛,脸微红。 男人穿的白衬衫,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男人精瘦结实的胸肌线条。 还有点透,隐约能看见胸前的两点。 西裤也贴在腿上,将那双逆天大长腿暴露了出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到纪承洲面前,看着慕亦瑶尴尬勾了勾唇角,“让慕小姐见笑了。” 慕亦瑶仿佛才回神,有些窘迫般转过身去,“我是想来和你们说一声,我要回去了。” “慕小姐不留下来吃晚饭吗?”桑浅礼貌问。 “不了,经纪人刚给我打电话,找我有事。” 桑浅也不是真心想留人,更何况场面这么尴尬,“慕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嗯。”慕亦瑶抬脚走了。 桑浅见慕亦瑶消失在视线里,转头,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你笑什么?” “你挡在我前面干什么?” 桑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我哪里挡在你前面了,我就随便站了个位置。” 纪承洲走近两步,身子似有若无贴着桑浅的后背,凑到她耳边含笑低语:“真小气。” 桑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将他挡住,不给别人看,他竟然说她小气?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对,指不定人家就是愿意将身材暴露给心上人看。 桑浅想到未来某天慕亦瑶会将纪承洲那比模特还好的身材看光光,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火来,没好气道:“是,我小气,坏了你的好事,要不我去帮你将她叫回来?” 纪承洲眼底的笑意更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 晚晚吸了吸小鼻子,“没有酸味啊,我只闻到了红烧鸡翅的味道。” 纪桑榆朝晚晚投去嫌弃的目光,“笨死了。”然后走过去,拉着晚晚的手,“走,我们上楼去换衣服。” 纪承洲满眼宠溺看着纪桑榆,不愧是他的儿子,情商就是高,“桑榆,喊小筑姐姐帮忙。” 纪桑榆乖乖回答:“知道了爸爸。” “喊小筑干什么,我去就行了。”桑浅抬脚准备跟上去,腰被男人从身后握住,下一瞬,一个旋转,被他拉了回去。 门从身后关上,紧接着她的后背被男人抵在了门板上,身上的浴巾也随着转身的动作落到了地上。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胸前,那里被水打湿,里面蕾丝边的文胸清晰可见,湿衣服随着身材线条紧紧贴在身上,胸脯的形状和沟壑,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那画面让人眼眸发红,浑身燥热。 男人眼底的炙热如一簇簇跳跃的火焰,桑浅想起前两次男人想吻不吻的画面,主动勾上男人的脖子,红唇贴了上去。 纪承洲没想到桑浅会这么主动,怔了一下,红唇贴上来的瞬间,脑中又闪过苏漾的脸,他下意识握住桑浅的腰想将她推开。 桑浅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愿意松开,还试图撬开他的牙关,探进他的口腔。 第253章 以后离我远点 纪承洲脑中闪过儿时看见的一些画面。 属于爸妈的大床上,爸爸压着一个陌生女人,两人不着片缕,尽情忘我。 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一下推开了桑浅。 桑浅后背贴在门板上,胸口有一瞬间的窒息,但很快她又将那抹窒息感压了下去,她望着男人似乎有些痛苦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哂笑,“既然吻不下去,何必一再撩拨我呢?” “桑浅……”纪承洲想解释,可喊了她的名字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桑浅等了好一会儿,见男人没了下文,连那抹哂笑都吝啬收回,神情变得淡漠,“以后离我远点。” 然后转身去开门。 纪承洲心口一窒,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桑浅的手腕。 桑浅顿了两秒,回头,“继续?” 纪承洲沉默了一瞬,薄唇微动,“别生气。” 所以是不继续。 “我生什么气?”桑浅自嘲般扯了一下唇角,“生气你不吻我,还是生气你不碰我?你觉得我桑浅就这么贱?非得上赶子往你身上贴?” 纪承洲眸色微沉,“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呵。 桑浅嘴角嘲讽的弧度又深了几分,目光微垂,落在两人的手上,“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去换衣服。” 纪承洲大拇指在桑浅肌肤上重重磨了一下才松开。 桑浅开门上楼,换衣服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纪承洲一而再再而三不吻她的画面。 之前因为慕亦瑶离开,所以他才会负气接受她的勾引吧。 如今慕亦瑶回来了,他便再也不和她亲热了。 真是情深意重呢。 桑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淡定,不生气,不生气,该出戏了。 好一会儿,她心情才平静下来。 来到楼下,小筑说纪承洲出门了。 桑浅只是怔了一下,随即吩咐开饭。 纪承洲来到黎修洁的住处时,他还在睡觉。 穿着藏青色睡衣,顶着个鸡窝头,和平时清俊斯文的形象大相径庭,他洗漱好来到大厅,见烟灰缸里已经灭了两个烟头了。 而对面沙发上的男人还在抽烟,“怎么了这是?” 纪承洲皱眉吐出一口青白烟雾,看着黎修洁说:“我感觉我可能还没病愈。” 黎修洁目光落在纪承洲腿上,“腿疼?” 纪承洲眉头又蹙紧了几分,“性功能障碍。” “你又不行了?”黎修洁惊讶。 “不是不行。”纪承洲又抽了一口烟才继续说,“我对她有反应,有冲动,可是亲近她的时候,脑中总是闪过苏漾的身影,还有纪智渊曾经背叛我妈的画面。” “然后你就无法继续?” “嗯。” “这个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纪承洲想了想,“从知道桑榆是我儿子后。” 黎修洁沉吟片刻道:“你这还是心理问题,苏漾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将她视作你的女人,所以觉得和桑浅亲热会有负罪感,觉得自己有点像纪智渊,仿佛自己也背叛了苏漾,是吗?” 纪承洲点头。 “你和纪智渊情况不一样,他是婚内出轨,苏漾虽然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可她已经死了,桑浅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们在一起不是背叛,是天经地义。” 纪承洲眉间染了烦躁,“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事到临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还是没过你心里那关,我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治疗一下?” 纪承洲之前性功能障碍并没接受治疗,因为他觉得有没有女人无所谓,不影响他,现在…… 想起桑浅生气的脸,他点头同意,“好。” 黎修洁有些意外,之前劝纪承洲去接受心理医生治疗,他嘴皮子都快说破了也没用,现在倒是稀奇了,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笑着调侃:“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后上瘾了?” 纪承洲丢给黎修洁一记冷眼,将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朝门口走,“尽快安排。” “遵命。” ** 夜,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某私立医院门口。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二少爷,就是这里,她非说要见你一面才肯离开。” 纪远航下车,抬脚进入医院,来到一间病房门口。 门口守着的两人立刻恭敬喊:“二少爷。”然后帮他推开门。 病床上,苏妙彤脸色苍白,见纪远航进来,立刻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牵扯到后背和屁股上的伤,脸色霎时又白了几分。 但她咬牙忍着,努力挤出一抹笑,“远航,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纪远航离病床三五步距离时停住脚步,神情冷漠看着苏妙彤,眼里没有半分感情,“有什么话说吧。” “远航,我错了。”苏妙彤满脸知错就改的真诚,“我不该为了孩子背叛你,但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想用孩子留住你,现在孩子没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纪远航蹙眉,“你觉得我还会要一只破鞋?” 破鞋两个字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苏妙彤心口。 她眼底浮现一抹悲凉,但还是不想放弃,“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娶我的时候说过,这辈子和我不离不弃,你都忘了吗?” 纪远航语调讥讽,“婚礼上的誓言不过一个流程而已,你也信?” 苏妙彤心口一片冰凉,仍旧放低姿态道:“当年我为了你背叛亲人,尽我所能帮助你在纪家立足,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抛弃我。” “我很忙,没时间听你说废话。”纪远航转身朝门口走。 苏妙彤见男人如此绝情,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破灭,朝男人的背影冷冷道:“你还记得苏漾吗?” 纪远航脚步猛然顿住。 “五年前刚出生就哭声嘹亮的孩子你还记得吗?”苏妙彤手抚着小腹,满脸痛苦,“现在我的孩子也没了,还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这都是报应,是我为了你杀害亲人的报应。” 纪远航转身,几步走到床边,一把扼住苏妙彤的脖子,眸光阴鸷狠辣,“你威胁我?” 苏妙彤脖子被扼住,呼吸困难,脸瞬间转红,从喉咙艰难挤出几个字,“我没……威胁你……是……是提醒你……” 第254章 年度最佳渣男 纪远航手上的力道收紧,手背上因为太过用力,青筋都爆了出来,见苏妙彤痛苦得双眼翻白,才松开手。 苏妙彤趴在床上剧烈咳嗽。 纪远航凑到她耳边,冷冷说:“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别忘了,当年人可是你从楼梯上推下去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苏妙彤抬眸看着面前狠厉绝情的男人,“五年前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因为我不想自掘坟墓,我想活着。”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纪远航说完准备起身。 苏妙彤抓住他的衣服,“我的报应来了,你的报应也不远了,我不揭穿你,你以为你就逃得掉吗?” 纪远航无情推开苏妙彤,手在她刚抓的地方掸了掸,明显嫌她脏。 苏妙彤趴在床上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 既然他如此绝情,就让桑浅和他斗吧。 斗吧。 最好斗得玉石俱焚才好。 “哈哈哈哈……她不会放过你的,我等着你和我一样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纪远航觉得苏妙彤简直疯了,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快步出了病房,在门口停住脚步,对守在门口的人说:“立刻将她送走。” “是。” ** 这天许久没联系的李梓月给桑浅打来电话,“纪远航来京都找我了。” “找你干什么?” “求婚。”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比她想象的要快,果然,在纪远航眼里权势胜过一切。 离婚才几天,就这么急不可耐。 “他说他离婚了?”李梓月问。 “嗯,苏妙彤背着他怀了别人的孩子,不仅离婚了,人也被赶出桐城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纪家有心隐瞒,外界自然不知道。”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先和他接触两天,你之前和他接触的照片还在吧?” “在。” “陪他玩两天,拍一些照片,然后连着之前的照片一起发给我,之后和他断绝联系,别让他再找到你。” “没问题。” 两天后,桑浅收到李梓月发来的照片。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进入酒店,两人吃烛光晚餐,两人逛商场,两人在珠宝柜挑钻戒,两人一起参加宴会,纪远航捧着玫瑰花单膝跪地求婚,纪远航亲吻李梓月的侧脸…… 所有照片里李梓月的镜头,要么是背影,要么带着墨镜,并没完全露脸。 桑浅知道李梓月这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计划,她要的是纪远航外面有女人的证据,而不是那个女人是谁。 她将所有照片发到文澜邮箱,之后拨通文澜的电话,“文姐,帮我爆一个新闻,资料发你邮箱了。” “好。” 当天晚上,关于纪远航婚内出轨的消息立刻在网上引发热议。 纪远航从京都回来,下飞机刚回到家,就接到了沈清筠的电话,“你应酬玩女人,我从未管过你,但你这次太过火了。” 纪远航一脸莫名,“妈,你说什么呢。” “网上关于你婚内出轨的新闻都满天飞了,你竟然还不知道?” “我一会儿再给你回电话。”纪远航挂了电话,立刻进入网页,果然看见一条字体加黑加粗的重磅消息:纪家二少婚内出轨! 他点进去,里面全是他和李梓月的照片。 图文并茂。 大致意思就是说他趁老婆怀孕,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有了女人。 评论区全是骂他的言论。 ‘女人怀孕最是辛苦,她替你培育后代,你却背着她偷人,你不配做人!’ ‘渣男中的战斗渣。’ ‘这种男人绝不原谅,离婚,必须离婚!’ …… 纪远航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担心李梓月看见这些新闻,不同意嫁给他,立刻将她的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机械流畅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关机了? 难道已经睡了? 他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便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宝贝,网上的新闻我会处理好,绝不会影响李家声誉,你放心,我一定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发完信息,他握着手机沉思片刻后去了书房,将离婚协议和离婚证都摆在桌上,拍照,然后上网将照片甩了出去,并附上一句话:孩子不是我的,已离婚。 网上立刻炸开了锅。 ‘卧槽,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婚内出轨的是苏妙彤?’ ‘惊天大反转啊。’ ‘如果苏妙彤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他的,他离婚再找女人也正常。’ ‘同为男人,被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我都替你愤怒。’ …… 桑浅一直在关注网上的动静,看见纪远航甩出离婚证和离婚协议,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果然不出所料,为了攀附李家,他肯定会甩锅给苏妙彤。 自私自利的男人啊。 族长说了不能将苏妙彤的事说出去,有损纪氏家族的颜面。 现在纪远航自己爆出来的,虽然目前暂时扭转了局面,但是纪氏家族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折损了纪氏家族的颜面,纪远航在族人面前只怕没那么好交代,日后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族人肯定不会帮他。 接下来就让流言再飞一会儿。 她相信,以苏妙彤的性格,不会任由纪远航将屎盆子这样往她头上扣。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苏妙彤就在网上发声了:是他出轨在前,我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与人意外有了孩子,孩子没了后,我苦苦哀求他原谅,他为了外面那个狐狸精,毅然决然与我离婚,为了这个男人,我离开了这座城。 纪二少婚内出轨的新闻瞬间喧嚣尘上火爆全网。 这是一个流量的时代,信息传递太快了,如今微博、浏览器、某抖、某书……等诸多平台皆可刷到这条新闻。 网上全是责骂纪远航的评论,甚至被网友冠以‘年度最佳渣男’的称号。 桑浅正靠在床头看评论看得开心,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下床去开门。 打开门。 是纪承洲。 自从那天在卫生间两人不欢而散后,这几天,两人几乎处于私下冷战状态。 为什么说私下呢? 因为他们在孩子们面前,依然会说话,在教育孩子方面,两人倒是出奇的默契,不给孩子们一点负面影响。 其余时候,两人互不搭理。 不过桑浅觉得纪承洲好像是想搭理她的,她能感受到好几次他眼底都充满了表达的欲望,但她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要么找借口与小筑或者柳姨说别的,要么直接转身走开。 心里惦记慕亦瑶,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又要编借口来骗她,何苦呢? 不如就这样将就过着,等她报完仇,她就成全他们。 第255章 撤职,名声一落千丈 “方便进……” “不方便。”桑浅淡声打断纪承洲的话。 纪承洲深邃视线盯着桑浅。 不知道是不是桑浅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幽怨,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我要睡了。” 言外之意,他可以走了。 “网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知道她安排李梓月到纪远航身边这事,网上的事又是因这而已,他会这么想很正常。 桑浅也没打算瞒着他,因为她知道,他若想查,她也瞒不住。 “是。” “你不该这么急躁。” 桑浅手指紧张蜷缩了一下,转眸看向纪承洲,“你是觉得我这么做折损了纪氏家族的颜面,所以特意过来找我问罪的吗?还是说你想出手解决这件事?” “我说过你与他的事,我不插手。” 桑浅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她还真担心纪承洲会为了纪家声誉去管这件事,因为他一旦管了,这件事定然不会按照她想要的发展下去。 “那你找我干什么?”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掌控一件事之前,最好的做法是隐忍不发,一击命中,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这才是最有效,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桑浅眼中浮现一抹诧异,没想到纪承洲会教她这些。 原来他说她不该这么急躁是这个意思。 只是让纪远航毫无还手之力哪那么容易? 他毕竟是纪家二少爷,有权有势,不管她做什么,他肯定会想办法应对。 就网上现在发生的这件事而言,她的目的是让纪远航声名狼藉,但是具体纪远航会做出什么应对之策,最后结果又是否能如她所愿,她是没有绝对的把握的。 不过,纪承洲不偏颇纪远航,还能对她说出这些话,桑浅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谢谢,受教了。” 习惯了桑浅的主动和热情,她突然的冷落和客气让纪承洲很不舒服,他想去拉桑浅的手。 桑浅退后一步避开了,“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纪承洲的手在空中顿了几秒,收回,“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怎么调整?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忘了慕亦瑶么? 呵! 她像那么好骗的人? 更何况他调不调整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喜欢他,他心里爱装着谁装着谁,她才不稀罕。 不过,现在还指望他帮忙查纪远航是否不育的事,而且她待在纪家还需要他的庇佑,她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适当发发脾气冷战一下,可以当作夫妻间小打小闹的情调,有些事一旦挑破了,关系就不好修复了。 桑浅淡淡点头,“好。” 第二天股市开盘,纪氏集团股票就开始下跌,原因自然是纪远航,他如今的职位是纪氏集团副总裁。 他的一言一行和形象都关乎着公司的声誉。 网上关于他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他的名声可谓一落千丈。 公司公关部从纪远航的丑闻爆出来就开始加班加点的处理这件事,但网络的传播速度实在太快了,加上苏妙彤的发声,让这件事的热度居高不下,公关的效果微乎其微。 一连几日,公司股票持续下跌,董事们坐不住了,这跌的都是钱啊,凭什么他纪二少的个人行为要让他们跟着买单? 于是纪氏集团召开了紧急董事会,会议主题:将纪远航撤职。 虽然会议上纪远航竭力为自己争辩,但因为他的事损坏了大家的利益,除了几个纪远航扶植起来的人向着他,其余人都支持撤他的职。 最后还是老办法,投票,结果可想而知。 纪远航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总裁之位被夺,如今竟连副总裁之位也被撤,他在公司没了职位,还怎么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来如何掌管纪氏集团? 他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甘,来到纪智渊办公室,“爸,我不想离开公司,你帮帮我。” 纪智渊这几天被纪远航的事气得够呛,这会儿冷着脸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做混账事之前也不过过脑子,让公司蒙受这么大的损失,你还有脸来找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纪远航没再隐瞒,说了实话,“爸,我找的那个女人是京都名门李家的独女,李家在京都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虽然已经退出商界多年,但财力雄厚,人脉极广,与乔氏财阀关系更是密不可分。” 纪智渊听后半信半疑,“这样的天之娇女会看上你这个已婚之夫?” 纪远航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爱情这个东西谁说得准?我已经向她求婚了,她不日就会给我答复。” “为什么是不日?” “我结过婚,她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月月死心塌地愿意跟着我,她说一定会说服她的父母接受我。” 纪智渊总觉得这事不靠谱,“你把她带过来我见见。” 纪远航眉心微蹙,“这几天我联系不上她,估计因为我的事被她父母关在家里了。” 纪智渊越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你莫不是被她给骗了吧?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纪远航当即否认,“不可能,她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在京都我还和她一起参加过宴会,宴会上的名门千金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就连乔氏财阀的千金也和她关系情同姐妹。” 纪智渊:“你即刻去一趟京都,若她真是你口中所说的名门千金,家里财力雄厚,失去一个副总之位倒也值得。” 想当年,他若不牺牲婚姻娶了宋家大小姐,也不会有今日纪氏集团的辉煌。 想要成功,总是要有牺牲的。 只要能将李家的财力收之麾下,有了底气,别说副总裁,总裁之位也不是不可能了。 “好。”纪远航转身出了办公室,他连家都没回,行李也没收拾就在手机上订了最快去往京都的机票,然后开车直接去了机场。 纪远航来到京都,打李梓月的电话还是关机,他直接去了李梓月的住处金沙湾别墅,只是他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开门。 他脑中突然闪过纪智渊说的那句‘你莫不是被她骗了吧?’心猛然咯噔一下。 他开始到处寻找李梓月,两人曾经去过的地方,他都找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想去找她的朋友问问,蓦然发现,他竟连她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猛然想到一个人,乔氏财阀乔乐菱。 他立刻离开了金沙湾。 第256章 是苏漾在报复他?! 乔家在京都几乎无人不知,他稍微打听一下就打听到了乔家的住处。 乔乐菱正在家里睡美容觉,佣人上来汇报,“小姐,楼下有位姓纪的先生找你。” “纪什么纪?别妨碍我睡觉。”乔乐菱不悦翻了个身。 佣人又道:“他说他是纪家二少爷,找您有急事。” 纪家二少爷? 那不就是浅浅说的那个渣男? 乔乐菱瞬间瞌睡全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怪她这么兴奋,桑浅给她打电话了,说可以收网了。 有好戏看了,还睡什么觉。 “给他泡杯茶,我一会儿就下去。” “是。”佣人恭敬退出房间。 乔乐菱迅速洗漱换衣服,下楼,“哟,这不是网上那个最佳渣男吗?稀客啊。” 纪远航脸色微白,但很快又收拾好情绪,从沙发上起身,微笑开口,“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传闻罢了,我今天来找乔小姐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纪二少请说。” “月月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上她,乔小姐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她向来行踪不定。” “那你知道她家的住址吗?” 乔乐菱不答反问:“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是什么名门千金吧?” 纪远航心猛然一沉,“你什么意思?” “看样子她还没和你坦白,真是的,这游戏玩得有点过了。” 纪远航不可置信拔高了嗓音,“游戏?” “对啊,我和月月是朋友,她和我打赌说三个月之内将你拿下,我不信,她让我配合她演戏,我都依她了,没想到你真向她求婚了,求婚就意味着游戏结束了,我以为游戏结束后她会告诉你真相,没想到她玩起了失踪。” 纪远航简直如遭雷劈,身子踉跄后退两步,险些没站稳。 乔乐菱憋着笑,佯装关心道:“你没事吧?” 纪远航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镇定,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就普通白领啊。” 普通白领? 纪远航一下跌坐在沙发上,随即又不死心地问:“那金沙湾那套别墅?” “我的。” “私人飞机呢?” “也是我的。” “那场宴会……” “我替她操办的,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在陪她演戏呢。” 每问一个问题,纪远航的脸色就白几分,直至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 竟然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他以为他找到了助力,没想到在别人眼中竟只是一场游戏,而他成了游戏中被耍的那个人。 震惊失望过后就是无尽的愤怒。 纪远航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眸光阴狠看着乔乐菱,“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耍人?” 乔乐菱一脸无辜,“我们不过玩个游戏而已,是你自己愿意入这个局,若要说耍人,那也应该是你想耍月月吧?你敢说你接近她不是为了她的身份和金钱?你自己目的不纯,还好意思说我们?” 纪远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眸光阴森恐怖。 “怎么,你还想在我乔家撒野不成?”乔乐菱脸色沉了下来,“纪二少你可想清楚了,乔家你是否得罪得起?” 纪远航目眦欲裂,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攥得泛白,但如今他身处丑闻风波,确实不能再得罪乔家,否则只会雪上加霜。 他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拳头缓缓松开,抬脚快步离开。 乔乐菱看着纪远航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渣男,活该! 然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桑浅的电话,“浅浅,你果然神机妙算,纪远航来找我询问李梓月的下落了,我按照你教我的说了,他气得面色铁青,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谢谢。”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这边纪远航一路忍着脾气回到桐城,到家后心中火烧般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将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家里的佣人吓坏了,躲在角落不敢出来。 最后还是纪智渊的电话打过来纪远航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稳了稳心神,才接通电话,“爸。” “怎么样?人联系上了吗?” 纪远航握着手机久久说不出一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 “说话啊,哑巴了?” “爸。”纪远航艰难吐字,“我被那个女人骗了。” 那边呼吸猛然一重,“你这个蠢货,竟然能被一个女人给骗了,我一直以为你比你哥强,现在看来是我看走了眼,那个逆子虽然脾气不好,但行事谨慎沉稳,这点你远不及他。” 纪远航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和纪承洲比,连她的母亲也时常在他耳边念叨,让他争口气,一定要胜过纪承洲。 久而久之,他既恨纪承洲优秀,又在心里生出了一份执念,一定要胜过纪承洲。 一直以来他都在朝这个目标努力,可是这个过程中纪智渊一直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纪智渊说他不如纪承洲。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纪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我看你如何收场?”那边冷斥一句后直接将电话挂了。 纪远航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攥紧,仿佛想将手机捏碎,良久,他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人冷静下来后,思绪也逐渐清明起来。 李梓月和他交往期间的吃穿用度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是一个普通白领能负担得起的,仅仅为了玩游戏,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有点不现实。 网上那些照片明显是有人一直在跟拍他们,他们又不是明星,谁会浪费这个时间去跟拍他们? 而且照片上李梓月从未露过正脸,反观他一清二楚。 似乎就是冲他来的。 现在他声名狼藉,李梓月却毫发无损,还莫名消失。 这一切似乎是一个陷阱,一个专为他准备的陷阱。 苏妙彤失去博薇服饰股份,没了利用价值,在他想离婚这个节骨眼上,李梓月恰好出现。 她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明显是抓准了他的需求,他才会毫无防备的陷了进去。 李梓月应该只是背后之人想毁了他的一颗棋子。 到底是谁在背后这般坑害他?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纪承洲。 但很快又否认了。 如果纪承洲想害他,在上次家族大会上,公布苏妙彤亲子鉴定报告的时候,揭穿他岂不更好? 现在这样将他丑闻公诸于众,是让他声名狼藉,但也折损了纪氏家族的颜面。 他不至于为了对付他,和整个纪氏家族为敌。 而且这么多年,纪承洲除了执着于纪氏集团总裁之位,从不屑搭理他,也没在别的地方为难过他。 突然,纪远航想起了苏妙彤离开那晚说的那些疯话。 ‘我的报应来了,你的报应也不远了,我不揭穿你,你以为你就逃得掉吗?’ ‘她不会放过你的,我等着你和我一样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苏妙彤口中的她是指谁? 谁不会放过他? 报应,苏妙彤说了是报应,还提及了五年前的苏漾,和那个被扔进海里的孩子。 难道苏妙彤说的是苏漾? 是苏漾在报复他?! 第257章 提前做了攻略 纪远航被自己这个猜想吓了一跳,但很快再次否认了。 当时苏漾流了那么多血,又刚生完孩子,那般虚弱,丢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绝不可能生还。 但如果不是苏漾,又会是谁? 纪远航拿起手机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查一下苏妙彤去了哪里?” “好的。” “再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在暗中调查或者关注我,尤其是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知道他想离婚,又想攀附权贵的人,绝对是对他非常熟悉的人。 他就不信他查不出幕后之人。 ** 桑浅一直对古装很感兴趣,曾经也设计过这方面的衣服。 但师父说如今是时装的天下,古装市场太小,她便着重在时尚设计上。 上次慕亦瑶给了她一张剧组服装设计管理人的名片,她便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打电话咨询过了,确实在招聘服装设计师。 她特意去看了《凤倾天下》的小说,又查找了相关资料,设计出了一款符合原著风格的古装,然后以博薇服饰设计师的名义将设计图投给了服装管理人。 结果毫不意外,她成功了。 与剧组签约后,桑浅全身心投入到古装设计中。 这天她正在画设计图,纪长卿的电话打了过来,“嫂子,宛城明天晚上有一场国风毛衣秀,我打算过去看看,你要去吗?” 宛城是华国出了名的古风服饰之都,每年不少人去那儿旅游,就是为了体验一把穿古装的感觉。 正好她现在需要这方面的灵感,去看看也挺好的。 “好啊,你将买票链接发给我。” “我已经买票了,你叫上我哥一起吧。” “他出差了。” “那我们俩去?” “嗯。” “明天上午九点我开车去接你。” “好。” 翌日,纪长卿准时来到明月山庄接桑浅。 路上,纪长卿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定了酒店,晚上看完秀十点多了,我们在宛城休息一晚,明天回来。” “嗯,你看一下住酒店和买票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 纪长卿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帅气温暖的小酒窝,“那我这一路载你过去,你是不是还要给我油费?” 桑浅知道纪长卿这是不要她给钱的意思,微笑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破费。” “破费只是针对外人而言,还是说我在嫂子眼里是个外人?” “自然不是。”桑浅只好接受他的好意,“谢谢,回头我请你吃饭。” “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礼尚往来嘛。”桑浅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纪家人,她迟早是要离开纪家的,可不想到时候和谁牵扯不清。 “行吧,你高兴就好。” 沉默一瞬,桑浅问:“你上次说回国打算开服装设计公司,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公司已经初步成立了。” “开业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去凑凑热闹。” “已经开业了。” 桑浅眉间染上惊讶,“这么快?” “嗯,看你又要打理设计室,还要在公司上班,怕你太忙,没告诉你。” “其实还好,设计室那边基本都是文姐在打理,我只是个甩手掌柜,那你公司开业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有朋友介绍了一些小单,前两天我接了一个古装剧组的戏服设计项目。” “古装剧组?” “嗯。” “哪个剧组?” “怎么了?” “我也接了一个古装剧组的项目。” 纪长卿一脸意外,“我接的《凤倾天下》设计男士服装。” “我也接的《凤倾天下》设计女士服装。” 纪长卿惊喜道:“这也太巧了吧!” 桑浅笑,“确实巧。” 一部剧设计的服装很多,男主的服装,女主的服装,男配的,女配的…… 如今观众对服化道要求很高,剧组对这方面也十分重视,听说这次聘请的设计师不少,不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纪长卿。 一路上两人谈论剧组设计的事,两个小时的车程倒也不无聊。 抵达宛城十一点多。 “先找个地方吃饭?”纪长卿问。 “回酒店吃吧。” “行。” 两人吃了饭,纪长卿提议出去逛逛。 桑浅这段时间和纪承洲冷战,心里挺压抑的,难得出来,去逛逛放松一下也挺好,便同意了。 逛了几个地方后,桑浅发现了不对劲,“你以前来过宛城?” 纪长卿摇头。 桑浅疑惑,“那你怎么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纪长卿温润笑笑,“提前做了攻略。” 桑浅发现纪长卿是一个很细心很体贴的男人,“还好我同意了出来,不然你做的攻略就白费了。” “没事,做攻略的过程我很开心,当然,你来了,我更开心。”纪长卿说完觉得有些不妥,又道,“我很喜欢你的设计风格,你可是我的偶像。” 桑浅笑笑,“偶像可不敢当,你能入我师父的眼,说明你在设计上肯定也是出类拔萃的,我师父眼光很高的。” 两人走走停停,吃吃聊聊,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桑浅请的。 吃完饭两人打车直接去了秀场。 纪长卿买的VIP票,座位在第二排,第一排一般坐的都是投资商或者重量级嘉宾。 宛城不愧是古风之都,来看秀的人竟然有不少人都穿的古装,看惯了现代装,突然一次看见这么多古装,特别惊艳,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桑浅顿觉不虚此行。 现场气氛很好,座无虚席。 主持人上台一番开场白后,接着就是举办方致辞,之后走秀开始。 一个个身材高挑,服装精美的模特上台,配合身后极具古风特色的背景,简直如一帧帧美轮美奂的画,看得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不过中场休息后,再开始出了一点小意外,有一个模特上台不知道什么原因,脚崴了一下,若不是身旁的人及时扶住,差点跌下T台。 走秀后台,负责人对着白诗兰就是一阵责怪:“你怎么搞的?想砸场子是不是?” 白诗兰低眉顺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若不是看在马爷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让你上场?”负责人不屑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白诗兰弯腰揉着自己的脚,脑中想的却是刚才在T台上看见的人,桑浅,那个让她被赵卓抛弃,被赶出桐城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桑浅,她怎么会沦落到做模特外围,成为男人手里的玩物? 老天有眼,竟然让她在这里碰见了她。 她一定要将她所有的屈辱通通讨回来! 手不自觉抓紧,直到指甲抓掉了自己一块皮,吃痛,她才回过神来。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嗲声嗲气地说:“马爷,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第258章 纪承洲的电话 入秋了,晚上有点凉。 桑浅从秀场出来,一阵风吹来,她下意识摸了一下手臂,下一秒,一件薄男士衫落在肩头。 白天的时候,纪长卿就将这件薄衫给她穿了,说给她遮阳,洗干净了的,没穿过。 “谢谢。” 纪长卿浅浅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小酒窝,“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听说这附近有一家米线很好吃。” 桑浅觉得纪长卿真的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身上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架子,会陪女生逛街,会给女生讲笑话,也会吃小吃。 在外他若不表明身份,应该没人看得出来他是纪家二房身份尊贵的少爷。 和他相处,桑浅觉得很轻松,很自在,不像纪承洲,无形中总给人一种压迫感。 等等,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想纪承洲? “嫂子?” 桑浅回神,“好啊,走吧。” 两人走过喧闹的大街,进入一个巷子,再往里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米线店,店面不大,里面的人却很多,看样子味道应该不错。 纪长卿进入小店,来到吧台礼貌询问:“你好,还有座位吗?” 服务员抬头见是一个帅哥,脸上立刻堆上笑,“楼上还有座位,我带你去吧?” “谢谢。”纪长卿转头看向桑浅,“走吧。” 服务员这才看见帅哥身后还有一个美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八卦问:“这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 纪长卿心口微动,礼貌回:“不是,是我嫂子。” 服务员笑容愈发热情,领着两人到了楼上,将桌子又擦了擦,“请坐。” 纪长卿绅士替桑浅拉开座位,之后自己才坐下。 服务员:“请问需要吃点什么?” 纪长卿:“来两份你们这里的招牌米线。” “好的。”服务员看了纪长卿两眼才转身下楼。 没多久,服务员端着两份米线上楼,放在桌上,“请慢用。” 纪长卿,桑浅礼貌道谢。 服务员站在旁边没走,看着纪长卿鼓起勇气说:“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纪长卿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抱歉,出来一天了,手机没电了。” 服务员有些失望,微笑说没事,转身下楼了。 桑浅见服务员消失在视线里才转头看向纪长卿,压低声音说:“骗人可不好。” 纪长卿无奈勾了一下唇角,“善意的谎言。” 桑浅顿了一下,随即赞同点点头,相比当面拒绝加微信,说手机没电确实更好。 若是纪承洲,要么一个清冷的眼神扫过去,将对方吓走,要么压根不搭理,才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嫂子,你怎么不吃?” 桑浅回神,“这就吃。” 烦躁,她怎么又想起了那个狗男人? 刚吃了两口,手机响了起来。 桑浅看见来电显示,微怔。 竟然是纪承洲。 他几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 尤其现在两人还处于冷战状态。 真稀奇。 难道是孩子有事? 桑浅立刻接通电话。 “在宛城?” 男人语调低沉轻悠,不急不缓。 桑浅知道孩子肯定没事,霎时松了一口气,“嗯。” “长卿和你一起去的?” “嗯。” 纪承洲没再说话。 桑浅用筷子挑着米线,也没说话。 两人陷入沉默。 桑浅等了好一会儿见他都不说话,主动开口:“没事我挂了。” “晚上回来吗?” “不了,你出差回来了?” “嗯。” 沉默再次在两人间蔓延。 打电话老是不说话什么意思? 桑浅有些烦躁,“我挂了。”然后也没给纪承洲说话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电话。 “我哥吗?”纪长卿问。 桑浅将手机搁在桌上,“嗯。” 纪长卿见桑浅脸色不太好,“你和我哥……闹别扭了吗?” “算是吧。”桑浅低头吃米线。 纪长卿看了桑浅两秒,也低头开始吃东西,只是吃几口看一下桑浅,吃几口看一下桑浅。 桑浅感受到纪长卿频频投过来的视线,放下筷子,笑看着他,“你该不会担心我会哭吧?” “没……没有。” “放心吧,我没事,和你哥也没事,一点小事,过一阵子就好了。” “嗯、”顿了一下,纪长卿又补了一句,“好好的就好。” 两人吃完米线,从小店出来。 纪长卿边走边用手机在网上约车。 桑浅听见身后脚步声挺杂的,随意回头看了一眼,见好几个男人目光凶狠朝她这边走来。 她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慌忙回过头,压低声音说:“长卿,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纪长卿下意识想转头,桑浅制止了他,“别回头,加快脚步往大路那边走。” “好。” 两人快步朝大路那边走。 桑浅能感觉后面的人也加快了脚步,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了一眼前方,离路口不远了,拽住纪长卿的手腕,“跑!” 纪长卿愣了一下,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之后又落到桑浅面上,心砰然跳动,脚步随着她的拉扯,快步超前跑。 眼看离大路口越来越近,桑浅紧绷的心逐渐松弛,大路那里人多,她就不信那些人敢当众把他们怎么样? 很快两人跑到大路口,桑浅回头,见那几个男人远远站着,没追上来,不过,他们脸上皆噙着笑,目光放肆又张扬的看着他们她身后。 桑浅心里霎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回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几个男人,她一拳挥过去,打倒了一个要过来抓她的男人。 “卧槽,这娘们会武功,一起上。” 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瞬间都朝桑浅和纪长卿围了上来,还有之前远远站着的几个男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桑浅转身与纪长卿背靠着背,满眼戒备看着四周,微微偏头问纪长卿:“打过架吗?” 纪长卿双拳紧握,目光警惕看着这些陌生男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桑浅,“……” 听这话就知道没打过架。 看周围这些人,几乎个个身上都有纹身,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下手,明显不是一般人,估计不好对付。 “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抓准时机逃跑……” “我不跑,我要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 “我不跑!” 领头男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嚣张的笑了,“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兄弟们,上,速战速决。” 第259章 小腿骨断了 男人们霎时冲了上去。 桑浅虽然有身手,但要对付这么多男人,还要照顾完全不会打架的纪长卿,只恨自己为什么只长了两只手两只脚。 没多久,两人就先后被他们擒住了,然后被抓着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上车后,他们将桑浅和纪长卿双手反绑在身后。 已经被抓,桑浅反倒冷静下来,她问领头的男人,“我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你我不相识,自然有人与你相识。” 认识她的人,谁? 桑浅又问了男人几个问题,男人都没回答,嫌她吵,让人用胶带将她和纪长卿的嘴都封上了。 车子从繁华的城区驶入了郊区,约莫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桑浅被他们推搡着下车,面前是一栋独立大别墅。 进入别墅,桑浅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眉眼处有一道刀疤,整个人透着狠厉之色,光头,啤酒肚,身旁有一个衣着性感的女人在喂他吃葡萄。 这个女人侧脸有些面熟,化了妆,看不见全貌,桑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马爷,人带来了。” 马爷接了一粒葡萄后转头看向桑浅,看见桑浅素净漂亮的脸蛋,眼睛霎时一眯,沁出幽幽绿光。 白诗兰心里咯噔一下,马爷若是看上桑浅,岂不抢了她的饭碗。 她好不容易一步步爬到马爷身边,以后只要伺候好马爷,不用再伺候别的男人就可以衣食无忧,这么好的金主,绝不能让桑浅抢走了。 她将一颗葡萄塞进男人嘴里,嗲声说:“马爷,她可是欺负过我的人,你可不能看上她。” 马爷转头看向白诗兰,捏了一把她的脸,“放心,我会一直将你留在身边的。” 言外之意即便看上桑浅也不会抛弃她。 白诗兰有些慌,想到什么,凑到马爷耳边小声说:“她可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松弛得很,肯定不能让马爷舒服。” 马爷立刻面露失望,“当真?” “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啊,将她交给我好不好?” “那你今晚……”马爷色眯眯看着白诗兰。 “随您处置。” “我在楼上等你。”马爷满意摸了摸白诗兰的大腿,转头递给手下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听白诗兰的,然后起身上楼了。 白诗兰转过身子看向桑浅,看见她旁边的纪长卿,眉头蹙了起来,问马爷的人,“他是谁?” “他和这个女的在一起,我就一起抓来了。” 白诗兰打量了纪长卿几眼,眼生的很,倒是长得挺让人心动,若不是为了生活,她也想找个这样的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衣着普通,一看就是个没钱的小白脸,穷小子一个,脸蛋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 但是桑浅却能一边跟着纪承洲,一边与这样的小白脸在一起。 而她只能跟在马爷这样都能当她爸爸的老男人身边伺候,嫉妒加旧恨使得她内心愈发扭曲。 她起身扭着翘臀摇曳生姿走到桑浅面前,微昂着头,一副轻蔑的表情看着桑浅,“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这一天。” 桑浅在白诗兰转过身来时已经认出了她,不过嘴被封着,说不了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她。 啪! 白诗兰抬手就甩了桑浅一个耳光,“让你瞪我。” 纪长卿见桑浅被打,挣扎着就要往白诗兰身边冲。 “哟,心疼了?”白诗兰面容讥诮看着宋长卿,“你知不知道她是一个有夫之妇,你不过是她发骚时消遣的玩物而已,还挺深情,傻不傻?” 纪长卿见这个女人这样侮辱桑浅气得眼眸发红,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若不是身旁两个男人死死禁锢着他,他真想上去撕了这个女人的嘴。 “将他带下去先关起来。”白诗兰手一挥吩咐人。 架着纪长卿的两个男人立刻将他往地下室推。 纪长卿不放心桑浅,哪里肯走,竭力挣扎。 男人嫌烦,没什么耐心,直接一个手刀将人打晕,然后拖去了地下室。 桑浅皱眉,眸光凌冽看着白诗兰。 白诗兰伸手捏住桑浅嘴角一小截胶带,猛然用力一撕。 桑浅只觉得嘴上的皮肉都快被她揭了去,但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白诗兰冷嗤一声,“你之前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白诗兰欺近,一把抓住桑浅的头发,满脸愤怒地说:“若不是你,阿卓能对我那么绝情?若不是你,我能被驱逐出桐城?是你让我多年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是你让我走上了如今这条路,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桑浅疼得脸色发白,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神情,“你勾引我丈夫不成还反怪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白诗兰抓着桑浅的头发用力一扯,“贱人,还敢顶嘴。”而后看向身旁的男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男人看见如此漂亮的女人有些下不去手,尤其刚才抓她的时候,她打架的样子真的很飒。 白诗兰见他们不动手,冷声说:“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是要我上楼去喊马爷吗?” 男人立刻朝桑浅肩膀打了一拳,将她打倒在地,然后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不过舍不得在她脸蛋上下手。 白诗兰被打得蜷缩成一团的桑浅,心里畅快极了,“不打断她的骨头不许停。” 之前她假装怀孕去找赵卓,被桑浅揭穿,赵卓一气之下一脚将她腰部骨头都踢裂了,现如今一到下雨天就隐隐作痛。 今天她也要让桑浅尝尝骨头被打断的滋味。 白诗兰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端起葡萄边吃边欣赏,本以为可以听见桑浅痛苦嚎叫,或者卑微求饶的声音。 可这个贱人竟然一声不哼,没想到一身骚气,骨头还挺硬。 片刻后,男人停了动作看着白诗兰说:“小腿骨断了。” 白诗兰看着脸色煞白,满头是汗的桑浅,心里那口恶气稍稍疏解了些,不过这还不够。 她来到宛城后,为了更好的生活,借着身材的优势进了模特圈,没想到这个圈子太过浑浊,她被资本家看上,成了他们手中互相转送的玩物。 她也要让桑浅尝尝成为男人玩物的滋味。 她受过的罪,她要让桑浅通通尝一遍! 白诗兰抬头看着男人,问:“她漂亮吗?” 第260章 难道她真的要折在这里吗? 男人怔了一下,如实回答:“漂亮。” “送你了。” 男人眸光一亮。 白诗兰目光将在场的男人都扫了一遍,“看上她的都可以玩,一个一个轮流来,别闹出人命就行,免得给马爷惹麻烦。” “谢谢白小姐。”大家异口同声。 白诗兰微笑起身,“不客气,兄弟们辛苦了,玩开心点。”说完转身朝楼上走。 桑浅忍着剧痛,朝白诗兰的背影冷冷道:“白诗兰,我是纪家大少奶奶,这么做你想过后果吗?” 白诗兰停住脚步,转身,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吓唬我啊?这里不是桐城,是宛城,你知道宛城是谁的地盘吗?是马爷的地盘,再说了,你一个冲喜嫁进纪家的贱人,你觉得纪总会为了你得罪马爷?” 顿了一下,她嘴角的笑愈发嘲弄,“你那个小白脸我还关着呢,我若是将那个奸夫送给纪总,只怕他还会感谢我替他收拾你吧。” 桑浅差点将纪长卿的身份说了出来,但她及时收住了,马爷这群人一看就是那种在道上混的,天不怕地不怕最是混不吝。 万一他们知道纪长卿的身份,怕得罪了纪家惹麻烦,直接杀人灭口怎么办? 现在明显白诗兰的目标是她,只要纪长卿的身份不暴露,他应该是安全的。 而且听白诗兰的意思是要将纪长卿当奸夫送给纪承洲,这样更好,他就彻底安全了。 白诗兰见桑浅沉默,以为是怕了,满脸得意,转身上楼了。 男人吩咐手下将桑浅抬进房间,之后独自进去,正要关门,有一个手下笑眯眯按住门板,贱兮兮说:“兵哥,要不我们一起?” 兵哥眸光一沉,“等着。” 手下忙收回手,“好的,那兵哥好好享用。” 兵哥将门关上,走到床边,看桑浅的目光透着欣赏,这女人不仅打架是一把好手,又坚强,又能忍,打成这样竟然一声不哼,脸上也没有丝毫惧色,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他十分喜欢。 他弯腰将桑浅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开,“你若心甘情愿跟着我,我可以让你免遭别人的欺凌,只成为我一个人的女人,你愿意吗?” 桑浅双手绑在身后,虚弱蜷缩在床上,脑子快速运转,如今的处境,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而面前这个男人明显对她有意思,微垂的眸光里透着思量,只几秒钟,就有了决策。 她抬头看着男人,“我愿意,但是我的腿真的好疼,你能不能先帮我处理一下?” 兵哥眉间透着犹豫。 桑浅继续说:“我腿疼,你也没办法尽兴,如果你真想我心甘情愿跟你,至少你得心疼我。” 兵哥想以他多年和马爷出生入死的情谊,他向马爷讨个女人,马爷肯定会同意。 白诗兰不过马爷手里的一个玩物,只要马爷同意了,她算个屁。 “行,你等着。”兵哥转身出去了,没多久提着医药箱进来了,手里还拿了固定骨头用的木板,“马爷在忙,没经过马爷同意,暂时不能给你请医生,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嗯。” 兵哥帮桑浅将腿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自己便开始脱衣服。 “你能不能将我手上的绳子解了?”桑浅侧躺在床上看着光着膀子的男人,“不然这样我们没办法进行。” 担心他不愿意,她又补了一句,“我小腿骨折了,外面都是你的人,我也跑不了。” 兵哥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而且反绑着手也确实不好做,弯腰凑过去给她解绳子。 桑浅手得到了自由,趁男人还没起身,抱着他的脖子一个反转将他压在床上,随即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别动,否则拧断你的脖子。” 女人眸光狠厉,半点不像开玩笑,兵哥虽然生气女人骗他,但心里对她却愈发喜欢,这个女人胆子够大,性子够野。 就像她说的,反正外面都是他们的人,她又受伤了,根本逃不出去,于是非常配合,没有任何动作。 桑浅扯过薄被塞紧男人的嘴,之后用刚绑她的绳子将男人绑了起来。 男人静静看着脸色发白,神色清冷的女人,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桑浅看懂了男人眼底的意思,也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镇定,她其实也没有想到离开的办法。 但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坐在床沿打量四周,看见窗户,她忍着脚上的痛,一瘸一拐走到窗边,躲在窗沿朝外看去。 高大的观景灯下竟然有人站在那里值班,而且还不止一个人,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可见范围内,桑浅看见了三个男人。 看来这个马爷势力不小,难怪白诗兰敢如此嚣张,难怪屋里的男人被她制住也不慌不忙。 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要折在这里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没多久,外面有人敲门,“兵哥,好了吗?” 桑浅心霎时紧绷起来,她拖着受伤的脚回到床上,将床上的男人扶起来坐着,然后坐在他身后,一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严阵以待看着门口。 外面的人见屋子里一直没动静,也没回应,直接推门进来,看见屋内的情形,立刻转头喊外面的兄弟。 很快七八个男人走进屋内。 最前面的男人面色凶狠看着桑浅说:“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赶紧放了兵哥,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桑浅捏着男人脖子的手猛然收紧,“别过来,否则我掐死他。” “你敢。”男人嘴里这样说,人却不敢再往前,兵哥可是马爷的得力助手,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他转头吩咐身旁的人,“快去通知马爷。” 那人转身出了房间,没多久马爷和白诗兰都来了。 白诗兰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桑浅,没想到这个贱人腿都被打断了,竟然还这么能折腾,下一瞬,立刻挽着马爷的胳膊,“马爷,这个女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威胁你,这事若传出去,马爷您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娇媚的声音里明显染了挑拨离间的味道。 马爷脸色难看至极,冷声吩咐:“抓人。” “那兵哥……” 马爷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去,“让你抓人,哪那么多废话?” 手下霎时明白了马爷的意思,招呼身边的人朝旁桑浅逼近。 桑浅没想到马爷压根不管自己人的死活,不愧是这些人的老大,当真是心狠手辣。 她内心再也无法淡定,却还努力强撑着,掐着男人的手指逐渐收紧,冷冷警告朝她靠近的人,“别过来,我真的会掐死他!” 有了马爷的命令,那些人对桑浅的话视若无睹,几秒钟的功夫就逼至床前。 第261章 依赖 桑浅哪里真的敢杀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面前的男人拉走,然后擒住她的双肩,将她死死扣押在床上。 白诗兰见人被制住了,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她看着马爷娇声说:“她扰了我们的兴致,不如将她赏给兄弟们,我们现场观摩,一会儿再上楼?” 马爷捏了一下白诗兰的脸,“小贱蹄子,你倒是玩得开。” “好不好嘛?” “行,依你。” “就知道马爷最好了。”白诗兰说完转头看向房里的男人,“还不快上,马爷要看现场直播呢。” 之前垂涎桑浅的男人立刻朝床上扑了过去。 桑浅被人压住四肢按在床上,无法动弹分毫,骨折的那条腿疼得快要麻木,但远不及心口那份绝望来得让她痛。 紧要关头,她脑中闪过纪承洲的脸。 闪过几次遇险纪承洲及时出现救她的画面。 她多么希望这次纪承洲也能从天而降,但她知道不可能。 这里是宛城,不是桐城。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竟在无声无息之中如此依赖这个男人。 她绝望闭上眼睛,有两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嘴里轻声呢喃:“纪承洲。” 这时有人从别墅外急匆匆跑了进来,“马爷,邱仇来了,好大的阵仗,来了二三十人,都带了枪。” 马爷脸色顿变。 宛城以前是他的天下,两年前邱仇突然强势闯入,三十来岁,年轻气盛,手段狠辣,玩起狠来不要命的那种。 半年不到,从他手里抢走不少地盘,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还是警察出面镇压,两人才停战。 自那之后,双方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也没再轻易挑事,这一年多,还算相安无事。 这怎么突然带人上他的地盘来找事? 马爷冷喝一声,“抄家伙。” 大伙儿一个个面色凶煞跟着马爷出去了。 眼看就能毁了桑浅那个贱人,节骨眼上人却都走了,白诗兰气得直跺脚,但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只狠狠瞪了桑浅一眼,然后叫一个人看着她,之后也跟着马爷出去了。 别墅外。 五六辆车停在场地上,车前站了二三十人,手里皆举着枪,与别墅门口同样举着枪的马爷的人对峙。 气氛严峻紧绷。 马爷从别墅出来,他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将他护在中间,“邱仇你什么意思?敢上老子的地盘上来挑衅,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邱仇看着马爷说:“我不是来挑衅的,而是来找你要人的。” 马爷面露疑惑,“我这里有你的人?” “不是我的,是他的。”邱仇转头,视线指了一下身旁的男人,之后又看向马爷,“你抓了不该抓的人,趁早放了,免得惹祸上身。” 站在马爷身旁的白诗兰看见邱仇身旁的男人,吓得脸都白了,“纪……纪总。” 马爷正疑惑这眼生的男人是谁,听见白诗兰说话,转头问她:“你认识他?” 白诗兰心直往下沉,没想到纪承洲会为了桑浅来了宛城,还能让邱仇为他跑腿。 “说话。”马爷低喝一声,显然没了耐心。 白诗兰身子哆嗦了一下,“他……他是桐城纪家的人。” 宛城离桐城并不远,桐城赫赫有名的纪氏家族马爷还是有所耳闻的,想着白诗兰刚喊他纪总,“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掌管纪氏集团的纪家长孙纪承洲?” 白诗兰点头。 邱仇刚说他抓错了人,马爷瞬间想到了今天晚上抓的那两个人,不由问白诗兰,“今晚那两个人和他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白诗兰看见面前这个阵仗吓得不敢往下说。 马爷耐心尽失,“再这么吞吞吐吐,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白诗兰吓得身子一抖,忙道:“那个女人是他老婆。” 马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白诗兰偶尔找点乐子玩玩,他可以依着,但如果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和邱仇干一场,将兄弟们的命送上去血拼,他是绝不会做的。 在他眼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白诗兰见马爷生气了,立刻解释:“马爷你放心,那个女人是纪家老夫人趁纪总昏迷的时候娶进门给纪总冲喜的,压根不算纪家人。 而且那个女人生性浪荡,你不是也看见了吗,她身旁还跟着个小白脸呢,你将这个小白脸交给纪总,相当于帮他抓到了奸夫,他不仅不会怪你,说不定还会感谢你。” 马爷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转头看向夜色中面色沉静的纪承洲,“纪总,我错抓了你的人,作为赔罪,我再送你一个人。” 说完他转头吩咐手下,“将那个男的带上来。” “是。”手下立刻转身进了别墅。 马爷又用眼神暗示兵哥,去好好安抚桑浅。 兵哥心领神会转身进了别墅。 不多一会儿,两个人架着纪长卿出来了。 纪长卿刚被他们叫醒,这会儿正神情激动地用眼神询问他们,将桑浅怎么样了? 没人理他。 他四处找人,目光一转看见对面的纪承洲,神色更加激动,嘴被胶带封着,还呜呜的传达着什么。 马爷给了手下一个眼神。 手下将纪长卿嘴上的胶带撕了。 纪长卿立刻朝对面喊:“哥,他们抓了嫂子。” 哥? 马爷闻声猛然看向白诗兰。 白诗兰也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慌忙摆手,“不,不是的,他不是纪总的弟弟,纪总的弟弟叫纪远航,我见过,不是他。” “马爷,我弟还需要你送?”纪承洲低沉寡淡的嗓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男人挺拔身躯站在夜色中,面色沉静,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情绪藏得滴水不漏。 马爷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还能让不要命的邱仇为他办事,更是深不可测,这样的人不宜得罪。 他反手就给了白诗兰一耳光,“贱人!” 白诗兰猝不及防,对方手劲又大,她直接被扇得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仰头看着纪长卿,“不,你不是他弟弟,纪远航我见过,你不是他。” 纪长卿冷冷道:“我是纪长卿,纪明渊的儿子。” 白诗兰瞳孔猛然一震,纪明渊,纪家二爷。 不是亲弟,是堂弟。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马爷看向纪承洲,哈哈大笑两声,“误会,都是误会。” 邱仇:“既是误会,还不放人?” “放,这就放。”马爷立刻吩咐手下,“还不给纪小公子松绑?还有纪太太,快去将人请过来。” 第262章 纪承洲,我腿疼。 房间内,桑浅腿上的伤因为之前的挣扎流了不少血。 兵哥进来后拿了医药箱重新给她处理,边处理边说:“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不知道你是纪总的女人,受了白诗兰的蒙骗,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纪太太海涵。” 桑浅不知道再次进来的男人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满脸警惕看着他,担心他又用别的法子折腾她。 刚包扎好她腿上的伤,有人过来,“兵哥,马爷让将人请出去。” 兵哥点头,看向桑浅,“走吧。” 桑浅坐在床上不动,“你们又想带我去哪儿?” “有人来接你。”兵哥想着桑浅腿上还有伤,转头吩咐人,“找把木椅子过来,将她抬出去。” 桑浅半信半疑,“谁来接我?” “你丈夫。” 桑浅心猛然跳快了一拍,以为自己听错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不敢相信心里祈祷的事能实现,害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重复问:“你说谁来接我?” “你丈夫,纪总。” 桑浅拖着断了的左腿,忍着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朝门口走,她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么渴望见到另一个人。 “纪太太,你的腿……”兵哥想让她等人搬椅子过来抬她出去,但见桑浅急切的脸又住了嘴。 纪长卿见桑浅拖着一条腿从屋里出来,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疾步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嫂子,你的腿……” 桑浅抓紧他的手臂,没说什么,只是加快速度朝门口走,来到别墅门口,隔着人和夜色看见对面身姿挺拔的男人,心头霎时热浪翻滚。 纪承洲看见桑浅瘸着腿出现在门口,眉头骤然一紧,抬脚就要朝那边走。 邱仇一把拉住他,“你现在不能过去,他们会将人送过来。” 纪承洲神色冷峻看着邱仇,“她受伤了。” “我看见了,但是你现在过去,万一马爷抓住你威胁我……” “你怕了?” 邱仇怔了一下,随即勾唇笑了,“我怕什么,大不了就干一场,我是担心你有危险。” “你觉得我怕?” 邱仇想起纪承洲的狠厉,摇摇头,“是我多嘴了,不过你这么看中一个女人,让我很意外。” 不仅找他帮忙,还不顾危险要过去。 这还是曾经那个不近女色,让人闻风丧胆的特战队队长吗? 纪承洲没说什么,抬脚大步朝对面走去。 邱仇大声吩咐手下,“全体戒备,有任何风吹草动,直接开干。” 马爷没想到纪承洲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只身往他这边来,这份胆量非常人可比,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接管纪氏集团。 待人过来,他微笑开口:“纪总当真胆识过人。” 纪承洲眸光冷沉看着马爷,“马爷连我的人也敢抓,这份胆量也不小。” 马爷没想到纪承洲这么狂妄,眸光微眯,随即继续笑道:“误会,误会。” 纪承洲没再多言,走到桑浅面前,看着她血迹斑斑被木板禁锢的腿,心口某处骤然疼了一下,眸色霎时暗沉,眼底的阴霾之色,汹涌浓烈。 桑浅看着男人熟悉的面孔,低低喊了一声在紧要关头,她心口呼唤的名字:“纪承洲。” 纪承洲抬头,望着女人苍白的脸,“对不起,我来晚了。” 桑浅所有强撑的坚强,听见他这句染了自责的话后,瞬间瓦解,心也在不自觉中破了防。 一股热浪自心口抑制不住朝眼底汹涌而来。 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她看着他说:“纪承洲,我腿疼。” 纪承洲还是第一次看见桑浅哭,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桑浅手抱住他的脖子,不想让人看见她流泪的样子,将头埋进他怀里。 纪长卿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心头涌起一抹酸涩,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 纪承洲冷冷看着马爷,“你将我的人伤成这样,误会两个字可解决不了问题。” “我是真不知情,更不知道她是你太太,都是这个贱人在搞事。”马爷说话时看了一眼白诗兰,之后看着纪承洲继续说,“这样吧,我打断她一条腿赔你,你看可行?” 白诗兰闻言吓得脸色煞白,抓住马爷的手,慌忙求饶,“马爷,不要,我可是你的女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马爷一把甩开白诗兰,转头吩咐手下,“打。” 立刻有人过来抓住白诗兰。 白诗兰拼命挣扎,哭着喊:“不要,我不要,马爷,求求你,放过我……” 马爷只要一想到今天这场麻烦是白诗兰带给他的,心里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朝手下冷喝:“一个女人都制不住,我养你们干什么?” 立刻又上来两个人将白诗兰死死按住,还有一个人抓起她一只脚,然后另一人抡起一根木棍狠狠朝白诗兰小腿打去。 空气中仿佛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白诗兰的惨叫划破夜空。 手下检查了一下白诗兰的腿,之后向马爷汇报,“断了。” 马爷看向纪承洲,“纪总可还满意?” 纪承洲面色沉静,眼底冷意凛然,“不满意。” 马爷脸色微僵,心里对纪承洲的印象除了狂妄,又多了一个不近人情。 兵哥见纪承洲如此不给马爷面子,脸色也难看起来,“纪总,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纪承洲挑眉看向兵哥,“我若不收呢?” 身旁的人立刻举枪对着纪承洲。 纪承洲并没有因为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而有半丝情绪波动,神态自若看向马爷,“你若动了我,我让你整个马帮陪葬,信吗?” 这时对面看见这边情形的邱仇在那边喊话:“马爷,奉劝你一句,他不是你能动的人,别自寻死路。” 马爷目光在纪承洲身上审度了两秒,转眸装模作样呵斥手下,“谁让你们拿枪对着人的?收起来。” 之后又笑着看向纪承洲,“手下不懂事,纪总别见怪,既然一条腿不够,那就两条腿。”说完转头吩咐人,“打断她另一条腿。” 倒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白诗兰听见这话,吓得浑身发抖,涕泪横流的她不停求饶,“马爷,不要……求求你饶了我……” 几人走过去将白诗兰按住。 白诗兰吓得瞳孔暴睁,见求马爷没用,慌忙看向纪承洲,“纪总,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桑浅……桑浅……你帮我说句话……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随着她一声惨叫,另一条腿又断了,之后便没了声。 手下走到马爷面前汇报,“一双腿都断了,人晕过去了。” 马爷再次看向纪承洲,“纪总满意了吗?” 第263章 她好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桑浅从纪承洲怀里抬头,“走吧。” 纪承洲看着桑浅被泪水晕红的眼睛,冷峻的眉眼划开一抹柔和,“好。”然后抬脚朝对面走去。 邱仇见人过来,开口:“去我那儿?” “不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邱仇点点头,“安全起见,我送你们回去。” 这次纪承洲没再拒绝。 沈铭见纪承洲过来,立刻拉开后座车门。 邱仇见纪长卿一脸担忧也要过去,拉住他,“小弟弟,咱就不去凑热闹了,哥哥载你。” 纪长卿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关心有些过头了,收拾好情绪,拧眉看向邱仇,“谁是你弟弟?别乱认亲戚。” 邱仇微怔,在宛城谁不想做他的兄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不屑,随即勾唇笑了,“还挺有脾气。” 纪长卿没再理会,抬脚随便上了一辆车。 很快,场地上的车逐一驶离了别墅。 黑色迈巴赫内。 桑浅靠在纪承洲怀里,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但心里汹涌的情绪却随着他味道的包裹越来越浓烈。 她抬眸,对上的是男人深邃如潭的视线,“纪承洲。” “嗯?”他轻声回应。 两人的目光在狭小的车厢内静静对视。 桑浅早就知道纪承洲一旦温柔起来,没有人能阻挡得了他的魅力,之前她被纪智渊打了,他出于愧疚对她温柔以待,现在,他这么温柔,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仿佛从他眼里看见了情义。 男女之间的情义。 但想到慕亦瑶,她又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的心里装的是慕亦瑶,又怎么会对她有男女之情? 见桑浅久久不出声,纪承洲问:“怎么了,是不是腿疼?” 桑浅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掩于眼底,“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女人嗓音透着淡淡的疏离,纪承洲眉心微蹙,“我们是夫妻,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是啊,夫妻。 他们是夫妻。 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她是他的妻子,救她于他来说大概是责无旁贷的义务吧。 又怎会和男女之情有关。 他一切的温柔和关心不过都因为夫妻二字罢了。 桑浅缓缓阖上眼睛,心口莫名传来阵阵闷痛,她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份痛,不去深思,不去面对。 纪承洲抬手轻轻将桑浅额角的碎发拨开。 她闭着眼睛转开了头。 纪承洲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收回,看着桑浅眉目一片深邃。 若他不是纪家长孙,她是否对他会多几分真心?而不全然是利用。 腿上的疼痛太过剧烈,桑浅在纪承洲怀里疼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一夜已经过去。 回想昨晚的凶险,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她转头,见纪承洲坐在床边,他颀长身躯靠在椅背里,微微低着头,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想起了上次她被纪明渊打,小筑说纪承洲也在她床边守了一夜。 如今,又是这样。 她躺着的角度能看清他整张脸。 乌黑匀长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唇。 心跳不受控制乱了节奏。 她刻意回避,不想正视的东西,在醒来看见他守在床边的那一瞬,再次抨击着她的心,让她避无可避。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好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在她一再抗拒,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在他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她喜欢上了他。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真愚蠢,曾经在男人身上栽过那样的跟头,她竟然还是控制不住又对男人动了心。 怪他,太会蛊惑人心。 总是在她陷入危险,心生绝望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这份心动,不是她主动,而是他被动给予的。 这个男人心不属于她,她知道,她与他之间仅限身体纠缠…… 现在身体纠缠也因为慕亦瑶的回国终止了。 动了的心,她会及时收住,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她收拾好情绪,撑着床坐了起来,腿上的伤已经重新处理过了,打了石膏,缠了纱带,明显是医生的专业手法。 她抱着自己受伤的那只腿慢慢地往床边挪。 纪承洲睁开眼睛看见这一幕,忙起身过去制止,“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不能下床。” 男人嗓音染了初醒的沙哑,比平日更富磁性。 桑浅抿了抿唇,如实说:“我想上厕所。” “我抱你。”纪承洲说着就要去抱桑浅。 桑浅神色淡漠推开他,“不用,我自己可以。” 纪承洲耐着性子哄她,“听话。” 桑浅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心里的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拔高嗓音大声说:“我不用你管!” 纪承洲神色微怔,深邃视线疑惑望着她,“你怎么了?” 桑浅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过激动,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着纪承洲,语气认真平静,“你既然不喜欢我,就别对我这么好。” 纪承洲眉目深深看着桑浅。 男人的视线里似乎有勾人心魂的东西,桑浅不敢与他对视,她别开视线,手撑着床慢慢往外挪。 纪承洲弯腰强势霸道的将人抱了起来。 桑浅在他怀里反抗,“你放我下来。” 纪承洲没理会,抱着人抬脚朝卫生间走。 “纪承洲,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桑浅见男人无动于衷,气得用拳头打他,见打他,他也不理会,气急之下,她想起了他的守身如玉,抱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去吻他。 刚碰到他的唇,他就转开了头。 又拒绝了。 桑浅真的很讨厌这样的纪承洲。 一边为了别的女人守身如玉,一边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勾搭她的心。 说白了就是渣! 她再也顾不得挑明了会不会失去纪承洲这个倚仗,冷着脸说:“既然连吻都不让我吻,你凭什么对我好?” 纪承洲眉心微蹙,“没有不让你吻,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给你一点时间你就能忘了她吗?” 纪承洲意外,“你知道她?” “你这话真有意思,全网都知道,我知道很稀奇?” 纪承洲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慕亦瑶?” 明知故问。 “放我下来。” 纪承洲突然撩唇笑了,“你以为我不和你接吻是因为慕亦瑶?” “难道不是?” “不是。” 桑浅觉得纪承洲在骗她,“你是从慕亦瑶回国那天开始拒绝我的亲吻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第264章 试着做一对情投意合的夫妻 纪承洲想了想,纪桑榆和他亲子鉴定报告出来那天,正好慕亦瑶回国,“巧合。” “你觉得我会信?”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眸光微垂,扫了一眼她的小腹,“厕所还上吗?” 无话可说了,所以转移话题? 呵! 骗子。 不过她确实内急,“上。” “等你上了厕所,我再告诉你原因。”纪承洲说完抱着桑浅抬脚进了洗手间,将她放在马桶上,“自己能脱裤子吗?” 这话问的,她说不能,他还能帮她脱不成? “能,你出去。” 纪承洲不放心,“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一个男人站在旁边,她怎么好意思尿? 哗哗的水声,那个画面光是想想,桑浅脸就红了,“你出去。” 纪承洲看见桑浅泛红的耳尖,这才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我就在门口,你好了叫我。” “嗯。” 纪承洲转身出去。 桑浅叮嘱:“关门。” 解决好三急问题,桑浅艰难穿好裤子,冲了厕所,本想试着自己下地,一只脚才落地,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纪承洲蹙着眉头走了进来,将桑浅打横抱起,“不是让你叫我?” 她凭什么叫他? 凭他心里装着别人吗? 纪承洲将桑浅放在床上,拉上被子给她盖好,“你暂时不宜舟车劳顿,我们在这里住几天,等你腿上的伤稳定了,我们再回桐城。” “这是哪里?” “我在宛城的住处。” 果然是大资本家,到处都有房产,不过桑浅现在不关心这个,她躺好后看着纪承洲,“现在可以说了吗?” 纪承洲在床沿坐下,眉间透着思量的神色,在考虑该从哪里说起。 桑浅也没催他,倒想听听他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沉默片刻后,纪承洲开口:“小时候我亲眼看见纪智渊出轨,背叛了我母亲,所以我打心底里痛恨纪智渊那样的男人,自然也绝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桑浅知道纪智渊婚内出轨,却没想到纪承洲竟亲眼看见了,难怪他这么恨纪智渊,亲眼目睹可比道听途说来得更震撼人心。 不过这和他拒绝她的亲热有什么关系? 纪承洲看懂了桑浅眼中的疑惑,停顿一瞬后,继续道:“在你之前,我有过一个女人,前阵子我才知道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前阵子才知道? 桑浅满脸疑惑,慕亦瑶给纪承洲生了儿子,一直瞒着他,回国那天才告诉他? 不对呀,如果是这样,那纪承洲又是怎么收养纪桑榆的? 慕亦瑶能瞒得了他? 桑浅迷糊了。 难道纪承洲口中说的这个女人不是慕亦瑶,儿子也不是纪桑榆? 桑浅刚这么想,就听见纪承洲说,“我没想到自己一直养在身边的孩子竟然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下桑浅彻底凌乱了,儿子是纪桑榆,那母亲……“那个女人呢?” “死了。”顿了一下,纪承洲,“刚生下桑榆就死了。” 桑浅眼眸微微膛大,事情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起前阵子,纪承洲突然对纪桑榆改变了态度,她还以为是因为慕亦瑶回国,两人冰释前嫌了,他才转变态度好好对他们的孩子。 原来他之前根本不知道纪桑榆是他的孩子,而纪桑榆的母亲也不是慕亦瑶。 全错了。 “我得知桑榆是我的儿子后,每次和你亲热脑中都会浮现她的脸,甚至还会闪过纪智渊背叛我母亲的画面。” 桑浅瞬间明白了纪承洲的意思,“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对桑榆妈妈的背叛,是吗?” 纪承洲神色有些无奈,但还是缓缓点了头,“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桑浅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误会了,纪承洲和慕亦瑶之间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一直藏匿在心尖上,她不肯承认的那股酸涩感消失了,胸闷的感觉也没有了,整个人豁然开朗。 直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吃慕亦瑶的醋。 也再一次确定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纪承洲动了心。 她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轻声喊他:“纪承洲。” “嗯?” “我们……认真试一试吧?” “好。” 桑浅微怔,“你知道我说试什么吗?”这么快就答应。 纪承洲望着桑浅的眼睛,神色温和,“试着做一对情投意合的夫妻。” 桑浅心跳加快,“你愿意尝试?” “嗯。”顿了一下,纪承洲又说:“但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桑浅当然知道,不能背叛,不能婚内出轨。 其实她和纪承洲挺像的,她被纪远航和苏妙彤联手欺骗,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她关闭心扉,不愿再碰感情,是害怕再次被人背叛。 而纪承洲,则是因为父母的感情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对婚姻失去了信任,说到底也是害怕被人背叛。 可她已经背叛了他。 在新婚夜那晚就背叛了他。 每每思及此,她都愧疚难当,尤其现在,想重新尝试一段感情,她却连最基本的底气都没有了。 他的底线,她早已破了。 她和他注定不可能。 她不该一时冲动生出这份妄念。 “怎么不说话?”纪承洲眉梢微挑。 桑浅垂下眼帘,将内心的愧疚藏于眼底,“我腿疼。” “刚开始几天肯定会疼,但止痛药吃了对身体不好,你忍一忍,实在忍不住……”纪承洲将手递到桑浅面前,“你咬我。” 桑浅看着男人的手,微怔,沉默一瞬,握住,拉过来,真的咬住了,她抬眸看他,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眼里似乎充满了宠溺。 心不受控制又狠狠跳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撩拨她的心弦。 她想咬他,让他知难而退的。 真没意思。 她松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傻?” 他只问:“有没有好点?” “没有,更疼了。” 纪承洲眉心微蹙,“我去叫医生。” 桑浅拉住他,“你不是说肯定会疼吗,找医生也没用,你陪我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吧。” “好。” 桑浅想起什么,问他:“你怎么会在宛城?” 第265章 想见你,刻不容缓。 “晚晚说你来了宛城,我便将回程的机票改到了这里。” 桑浅有些意外,“你没回桐城?” “嗯。” “为什么我在这里,你就要过来?”桑浅问出这话心里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明知故问。”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想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过一晚不就回去了?” 纪承洲深邃目光凝着桑浅,好一会儿后,语调低沉吐字,“想见你,刻不容缓。” 桑浅还是第一次听纪承洲说甜言蜜语,虽然不肉麻,甚至还有点官方,但她的心却像灌了蜜般,甜滋滋的,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你挂了我的电话,我去秀场找你,秀场附近发生了一起绑架案,主路被警察封了,沈铭下车从大家的议论中隐约觉得被绑架的人可能是你,我让朋友查了沿路监控,果然发现你和长卿被人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 真险。 如果他没有来宛城,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妇人的声音,“纪先生,楼下来客人了。” “知道了。”纪承洲回了一句,之后看向桑浅,“你别乱动,我去去就来。” “嗯。” 纪承洲起身打开房门,对门口的妇人说:“照顾好太太。” 妇人恭敬点头,“好的。” 桑浅微怔,纪承洲竟然在外人面前称呼她太太。 还蛮好听的。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纪承洲说她有一回喝醉了,强迫他喊她老婆。 不知道老婆两个字从纪承洲口里出来是什么感觉? “太太?” 桑浅回神,见妇人已经走到了床前。 “太太,早餐已经做好了,我伺候你洗漱吧?” “你扶我去卫生间吧,我自己来。” “好。” 桑浅从聊天中得知,妇人是宛城本地人,是纪承洲请来打扫别墅的保姆。 他不在的时候,一个星期打扫一次,现在她腿受伤,要在这里住几天,纪承洲便让她这几天都留在这里。 楼下,纪长卿关心询问:“嫂子怎么样?” “骨头已经复位,打了石膏。”纪承洲见纪长卿眼窝微陷,明显昨晚没睡好,目光一瞥看见墙角一只银白色的行李箱,还有一把黑色崭新的轮椅。 纪长卿顺着纪承洲的视线看去,忙道:“行李箱是嫂子的,我从酒店给她拿过来了,轮椅是我刚买的,我想嫂子应该用得上。” 纪承洲神色淡淡颔首,“有心了。” “应该的,是我邀请嫂子过来看秀,她出了这样的事,我有很大的责任。”纪长卿满脸自责,“我能上去看看她吗?” “她还在休息。” 纪长卿点点头,“那我晚点再来看她。” 纪承洲眉稍微挑,“你不回桐城?” “晚几天回去也没事。”正说着话,纪长卿一抬头看见了桑浅,“嫂子。” 纪承洲见桑浅在保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从房间里出来了,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不是让你卧床休息?” 桑浅一手扶着保姆,一手扶着走廊的栏杆,“躺得浑身疼。” “别动。”话落,纪承洲三步作两步上了楼,来到桑浅面前,将她打横抱起。 桑浅没想到纪承洲会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抱她,脸颊微烫,小声说:“你放我下来。” “我抱你,还是回床上,你选一个。” “霸道。”桑浅小声嘀咕一句,手却抱住了纪承洲的脖子,用行动说明了她的选择。 纪承洲蹙着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抱着人稳步下楼。 纪长卿看着两人亲密恩爱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稍纵即逝。 来到楼下,纪承洲将桑浅放在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放在地毯上,垫着她受伤的那只脚,“会不会绷着?” 桑浅看着温柔体贴的男人,心头暖暖的,“没有,刚刚好。” 纪长卿微笑着调侃,“我妈说得没错,哥和嫂子的感情真的很好,看得我都想找女朋友了。” 纪承洲在桑浅身旁坐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纪长卿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纪承洲会突然管这样的闲事,他不过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忙拒绝,“不了,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会遇到。” “刻意的安排有时候也是一种缘分,就像我和你嫂子。你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物色。” 纪长卿有些受宠若惊,“哥管理集团事务繁忙,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不然我给你介绍?”桑浅微笑问。 纪长卿看了桑浅一瞬,眸光微垂,“不用了。” 纪承洲薄唇似有若无勾了勾,“你嫂子不忙,可以让她帮你留意留意。” “不给你们添麻烦了。”纪长卿起身,看着桑浅说,“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桑浅看着纪长卿离开的身影,疑惑问纪承洲,“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 “大概不喜欢我们插手他的私事。” 桑浅点点头,突然看见墙角的轮椅,眸光亮了亮,“是给我准备的吗?” 突然一只脚不能走,不良于行的感觉太难受了。 “长卿买的。” “真是及时雨,你拿过来,我试试。” “嗯。”纪承洲将轮椅推到桑浅身旁,然后将她抱上去。 电动的。 桑浅一边尝试操作,一边说:“我觉得纪长卿挺好的,一看就是特会宠女孩子的男人,温柔细致体贴,关键长得还很帅,他这样的条件,真要找个相匹配的女孩,也不是一件易事。”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纪承洲的回话,她转头,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怎么了?” 纪承洲收回视线,将桑浅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你抱我起来干嘛,我还没学会如何操纵呢。” “这个操作太复杂了,回头我给你买一台操作简单点的。” “不用吧,太破费了,我再研究一下就会了。” “不破费。” “……”行吧,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桑浅在宛城待的第三天下午,正在午睡,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她叫来保姆,“外面怎么这么吵?” 保姆说:“有一个女人想要见您,警察拦着不让,不然我去和警方说说,让他们赶紧将人赶走?” 第266章 被人当枪使 桑浅也是在这里住的第二天,让保姆推她出去透气,才发现别墅外面有不少警察。 她问纪承洲,他说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桑浅在宛城并没熟人,谁会这么急迫想要见她,“你去看看是什么人想见我。” “好的。”保姆出了房间,没多久又回来了,“太太,是一个叫白诗兰的女人,说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白诗兰? 她不找她,她竟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上次她之所以让纪承洲走,是因为那毕竟是马爷的地盘,她担心纪承洲吃亏。 她倒想看看白诗兰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保姆:“三个人,她躺在担架上,两个男人将她抬过来的。” 桑浅差点忘了,马爷当天打断了白诗兰一双腿,那她就更好奇白诗兰此行的目的了,“让她进来,让警方跟着。” “好。”保姆转身出去了。 没多久,白诗兰被人抬到了桑浅的房间。 才三天不见,白诗兰仿佛瘦了一大圈,颧骨都突出来了,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腿包扎很简单,只裹了几层白纱布,隐隐能看见还有血渗透出来。 白诗兰撑着担架边缘艰难坐了起来,大概拉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然后看着桑浅说:“纪太太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桑浅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没放过你了?” 白诗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警察,神情顾忌,“纪太太,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警察不同意,“不行,你是马乾坤的人,谁知道你又想耍什么鬼心眼。” “我双腿被废,连坐起来都费力,怎么对纪太太不利?” 警察还想说什么,桑浅率先开了口:“你们先下去吧,真要动手,她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我们就在门口,有事你喊一声就行。”警察交代完才出去。 白诗兰身边的两个人也跟着警察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霎时只有坐在轮椅上的桑浅和坐在担架上的白诗兰。 桑浅淡声道:“说吧。” 白诗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门关上了,这才开口,“这几天警方一直在打压马爷的势力,马爷打听到了是纪总在给警方施压,马爷将这笔账全都算在我头上,不给我治疗,想让我自生自灭……” 白诗兰想着这几天自己被这双腿疼得几次晕厥,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你身上,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太贪心了,想要一步登天,才会让自己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桑浅这才明白为什么一直有警方在这里,为什么这几天纪承洲时常外出,想来他们是一起在想办法打压马爷。 马爷的势力她窥见过一二,有人,有枪,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所以你是来找我忏悔的?” 白诗兰摇头,擦掉脸上的泪,“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和一个男人在尊典会所走廊的暧昧照曝光的事?” 她当然记得,“你不就是那个曝光照片的人吗?” “是,照片是我曝光的,但我也是受人挑唆,我今天见你就是想将这个人告诉你,让你以后防着她,但是你要答应我,让纪总放过马爷。” 桑浅眸光微眯,那件事背后竟然还有人? 白诗兰见桑浅不说话,又道:“如果警方一直这样打压下去,马爷狗急了也会跳墙,警方不一定能完全保障你们的安全,这里是宛城,不是纪家可以只手遮天的桐城,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桑浅沉默一瞬,“好,我答应你。” 白诗兰霎时松了一口气,她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 她有些虚脱般软软地坐在担架上,“我被赵卓踢伤的当天晚上向珊来找我了,她用言辞刺激我,说我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还在我面前说你的真面目没人知晓。 在这之前,我告诉过她,我手里有你和别的男人的暧昧照,我当时在气头上,被她挑唆之后就将那些照片传到了网上。 事后被纪总查出来,他让赵卓将我赶出桐城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向珊当枪使了,但是我不敢再回桐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桑浅眉心微蹙,向珊? 她知道向珊对纪承洲有意思,但也只以为是女人对成功优秀的男人无法自控的爱慕,没想到向珊竟早已将她视为情敌,在背后干了这样的事。 她突然又想起了她在剧组当武替那件事。 虽然当时蒋怡然承认了那两个打手是她提前安排的,但是广告牌掉落这件事一直没查到幕后黑手。 打手打她根本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那两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广告牌猝不及防的掉落才是会致命的危险,如果不是陆词安及时挺身而出救了她,她若被广告牌砸中,不死也得残。 之前她一直没有怀疑的对象,现在既然向珊早就在背地里对付她,那广告牌掉落这件事极有可能也是她干的。 桑浅记得当时是有人拿了江涛的手机给布景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松动广告牌,而能神不知鬼不觉拿走江涛手机的人,肯定是剧组的人。 当时警方查了不少剧组的人,却从没有人怀疑到向珊身上,只因她是女主,是整个剧组最闪耀的人,没人会觉得她会干这样黑暗残忍的事。 看来回去后,她得以向珊为目标再好好查查那件事了。 白诗兰走后没多久,纪承洲就闻讯回来了,进屋见桑浅在吩咐保姆收拾东西,“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回桐城。” 纪承洲蹙眉,“你腿上的伤还没完全稳定,再住几天。” “不住了,我想晚晚和桑榆了。”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转眸吩咐保姆先出去,然后推着桑浅来到沙发旁,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拉动轮椅,让桑浅面对着他,“白诗兰和你说了什么?” 桑浅不答反问:“你是为了替我出气才和警方联手对付马爷吗?” 第267章 纪承洲,我想吻你。 “白诗兰告诉你的?” “你先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是。” 桑浅心狠狠跳了一下,没想到纪承洲竟然会为了她不顾安危去对付马爷,她主动拉住他的手,温声说:“马爷在宛城盘踞多年,势力不可小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回去吧?” “他伤害了你,必须付出代价。” “他也是被白诗兰蒙蔽的不是吗?白诗兰已经赔了我一双腿,够了。” 纪承洲抿唇看着桑浅,没说话,显然觉得不够。 “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受委屈,但我更担心你的安危。”桑浅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语气撒娇,“我们回去好不好?” 女人软言软语撒娇的样子,纪承洲有些无力招架,他终于明白晚晚为什么那么娇气了。 像妈。 他眉目深邃,出口的声音低低的,撩人的沉,“听你的。” 桑浅能感觉纪承洲看她的眼光很深,似乎漾着光,往常他想要她的时候,就会这么看着她。 虽然她知道他现在对两人的亲热还有心理障碍,但桑浅想试一试,想帮着他一起克服。 她拉着他的手稍稍用力,滑动轮椅靠他更近,“我想吻你。” 纪承洲怔了一下,没想到桑浅会这么直白。 桑浅又说:“纪承洲,我想吻你。” 纪承洲喉结动了动,眸光霎时变得暗灼起来,“我可能……” “没关系,我们试一试。” 纪承洲凝了桑浅一瞬,“好。” 桑浅将纪承洲拉了过来,自己也倾身靠过去,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两人的脸相隔很近,近到可以清晰看见彼此的睫毛,近到呼吸相融。 她没有急着吻他,“我好看吗?” “嗯。” “哪里好看?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她每说一处,纪承洲的视线就随着落在那一处,离得近,连她脸上小小的绒毛都看得十分清楚。 “都好看。” 桑浅挽唇笑了,显然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她抬手,修长手指轻轻描绘着他乌黑匀长的眉毛,“你的眉毛好看、” 下一秒,手指落在他高挺的鼻子上,“鼻子也好看、” 手指从鼻尖滑落,落到他削薄的唇上,“嘴巴……好吃。” 女人温软指腹在唇上轻轻摩梭,酥麻感如电流般,从唇上迅速蔓延全身,随着她‘好吃’两个字落下,纪承洲身体里的躁动瞬间炸裂。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结束了这若即若离的呼吸纠缠,吻上了她的唇,他想直接掠夺她的呼吸,品尝她的甘甜。 然而脑中苏漾的脸,纪智渊出轨的画面,再次浮现,让他动作猛然顿住。 桑浅感受到了他的停顿,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变得主动热情起来,吻了几下又放开,给他喘息的机会。 不过并没撤离,而是抵着他的鼻尖说:“我是桑浅,是你的妻子,是你可以合法亲吻的对象。” 说完,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停顿了一会儿,又吻了吻。 纪承洲内心挺煎熬的,仿佛有两个人在不停地拉扯。 一个想要吻桑浅,甚至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一个想要推开桑浅,不让自己做纪智渊那样背叛妻儿的男人。 桑浅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也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她放开纪承洲,坐了回去,语气轻松调侃:“我是不是该高兴,你没推开我?” 纪承洲张开双腿,将轮椅拉到自己面前,抱住桑浅,下巴搁在她肩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内心拉扯的焦虑逐渐平静下来,“委屈你了。” “哪里委屈了,我这是在占便宜。” 纪承洲撩唇轻笑。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桑浅轻轻拍了拍纪承洲的后背,“我们回家吧。” “好。”纪承洲放开桑浅,宠溺揉了揉她的头,“我打个电话交代一下。” “嗯。” 纪承洲握着手机出去打电话。 桑浅将保姆叫进来继续收拾东西。 回到桐城,小筑见桑浅是被纪承洲抱进来的,腿上还打了石膏,吓得小脸煞白,眼睛都红了,“大少奶奶,你的腿怎么了?” “不小心被撞了一下,骨折了。” “怎么撞的,怎么还撞骨折了呢?” “过马路没注意,撞了一下,没事,养养就好了。”桑浅担心小筑问更多细节性的东西,她无法圆过去,主动转移话题,“桑榆和晚晚还没放学吗?” “放学了,去老夫人那儿了。” “奶奶回来了?” 前阵子梅姨的女儿生了,陈秋容和梅姨一起去了梅姨的女儿家小住。 “今天上午回来的。”小筑正说着话,客厅的座机响了,她跑过去接电话,“老夫人……对,回来了……好。” 挂了电话,小筑看向纪承洲和桑浅,“老夫人知道你们回来了,让你们过去吃晚饭。” 纪承洲:“嗯。” 沈铭将轮椅放在地上。 纪承洲将桑浅轻放在轮椅上,推着她出门了。 来到陈秋容的住处,桑浅才发现这里挺热闹,不仅纪智渊和沈清筠在,纪远航也在,还有慕亦瑶竟然也在。 晚晚率先发现桑浅进门,立刻丢下手里的玩具,哒哒哒跑了过去,正想张开双手来个爱的抱抱,却见妈咪坐在轮椅上,小眉毛立刻皱了起来,“妈咪,你怎么了?” 桑浅一手拉着女儿的小手,一手捏了捏女儿嫩滑的小脸蛋,“妈咪受了一点小伤,不过很快就会好的,晚晚在家有没有听小筑姐姐的话?” “嗯,晚晚很听话呢。” 纪桑榆随后跟过来,看见桑浅坐在轮椅上,眼中划过一抹担忧,但听她说只是小伤,立刻又将目光转移到纪承洲身上。 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小心翼翼喊:“爸爸。” 他总觉得之前纪承洲对他的好是一场梦,他担心爸爸出一趟差回来,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纪承洲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乖。” 爸爸看他了。 爸爸摸他头了。 爸爸表扬他了。 爸爸还是那个温柔的爸爸。 真好。 一切都没变。 那种患得患失感消失,纪桑榆嘴角立刻扬了起来,小脑袋主动在纪承洲掌心蹭了蹭。 一家四口进入客厅,陈秋容看见桑浅的腿,免不了又是一顿关心。 桑浅只能将对小筑说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 沈清筠和纪远航都假惺惺的关心了几句。 纪智渊一如既往的瞧不上桑浅,场面话都不说半句,只坐那儿喝他的茶,仿佛桑浅是空气。 “对了,承洲,亦瑶来了。”沈清筠仿佛刚想起来,将站在一旁的慕亦瑶拉过来,“她说上次来山庄看望你奶奶,你奶奶不在,这次听闻你奶奶回来了,立刻就过来了,她可真是个重情义有孝心的孩子。” 第268章 主动求婚 慕亦瑶朝纪承洲微微颔首打招呼,之后关怀的目光落在桑浅身上,“我听剧组那边说,你已经应聘上了服装设计师的工作,你现在受伤了,要不要我去和剧组那边打个招呼,帮你请假?” 桑浅微笑拒绝,“不用了,我只是腿受伤了,手可以画稿,不会影响工作。” 慕亦瑶点点头,体贴道:“那你要多注意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沈清筠有些吃惊问慕亦瑶,“小桑和你在一个剧组工作?” 慕亦瑶点头。 “以你的身价接的剧本定然是大制作,小桑只是一个新人,能进这样的剧组,是你给她介绍的吧?” “我只是给她引荐了一下,能聘上,全是她自己的本事。” “你引荐的人,剧组那边自然会看你的面子让小桑聘上,我还以为你和承洲退婚了,以后就不和纪家交好了呢。” “怎么会。”慕亦瑶说着看了一眼纪承洲,“就是不知道承洲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 “认,怎么能不认呢。”沈清筠微笑看着纪承洲,“是吧,承洲?”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沈清筠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桑浅,拉着慕亦瑶的手说:“我记得当年可是承洲主动向你求婚的,足见你在他心里的分量……” “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提了。”陈秋容打断沈清筠的话,眉间有些不悦,多大个人了,说话也不知道看场合,没看见浅浅在吗,这话当着她的面说合适吗? 沈清筠仿佛才反应过来,立刻附和陈秋容的话,“妈说得对,都过去了。” 这时佣人说饭菜都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大家移步餐厅。 餐桌上,沈清筠用公筷给慕亦瑶夹菜,“多吃点,当自己家一样。” “好,谢谢沈姨。” 沈清筠叹息一声,感慨:“还以为能听见你喊我一声妈呢。” 说完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笑着转移话题,“亦瑶,你在娱乐圈如今是出息了,以后在剧组可要多关照一下小桑。” “我会的,桑浅是承洲的妻子,是陈奶奶的孙媳妇,看在他们俩的情面上,我也会好好关照她的。” 这话陈秋容爱听,觉得慕亦瑶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得清形势,摆得清自己的位置,不愧是书香门第培育出来的孩子,就是通情达理,不枉她之前那般喜欢她,果然没让她失望。 陈秋容微笑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承洲就是你大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将来找夫家,陈奶奶也给你撑腰。” 她这话的意思以后纪家就是慕亦瑶的靠山,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可慕亦瑶听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陈秋容虽然将她当一家人,却只是将她当孙女,而不是孙媳妇,这不是她想要的。 但她也知道,就目前的局势,能让陈秋容将她当亲人看待,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有这样,她以后才有机会和理由继续亲近纪承洲。 她感动笑笑,“那我先谢谢陈奶奶的厚爱了。” 桑浅低头听着她们闲聊,气氛温馨融洽,突然生出一种慕亦瑶和她们才是一家人,她就像个局外人的感觉。 还有纪承洲,原来当年是他主动向慕亦瑶求婚的。 他这么不相信婚姻的一个人,却主动求婚,想来对慕亦瑶是动了真心了。 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难受。 突然,碗里多了一块牛柳。 她抬眸,是纪承洲。 都过去了,谁还没有过去呢,她不还和纪远航这个渣男有过一段感情经历么? 这样想着,桑浅心口闷堵的感觉松缓了不少,她朝纪承洲微微一笑,也给他夹了一块鱼。 纪承洲薄唇若隐若现勾了勾,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慕亦瑶看着两人的眉来眼去的互动,端着碗的手一点点抓紧。 “亦瑶,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 慕亦瑶回神,挽唇笑笑,“没有,菜挺好吃的,沈姨,你也吃。” 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偏厅喝茶,陈秋容看着纪承洲说:“我带了些特产回来,你随我回房去拿。” 纪承洲起身搀扶着陈秋容朝她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陈秋容让纪承洲关门,之后拉着他坐下,一脸严肃道:“虽然浅浅是我自作主张娶进门的,但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必须好好对她。 我知道,亦瑶也是个好孩子,但是你和她终究有缘无分,无论你当初多喜欢,现在你已经成家,该断的念头要断了。” 纪承洲这才明白,这哪是拿什么特产,分明是来敲打他的,“我知道,我既已结婚,就不会辜负桑浅,纪智渊那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陈秋容也是经沈清筠提醒,才想起来,当初是纪承洲向慕亦瑶求的婚,一心担心他忘不掉旧情,想着敲打他一番,倒是忘了,她这个孙子最恨的就是婚内出轨,霎时觉得自己多心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偏厅。 沈清筠拉着慕亦瑶的手在说话。 纪智渊端着茶出了偏厅去看鱼了。 纪远航看向桑浅,她坐在轮椅上眉目温和看着一旁两个孩子在玩,他起身走到纪桑榆面前,“桑榆,你带妹妹去客厅玩,我和你阿姨说会儿话。” 桑浅微微有些吃惊,不知道纪远航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纪桑榆牵着晚晚去了客厅。 纪远航在桑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认识一位很好的骨科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看看腿?” 桑浅语气淡漠疏离,“不用。” 纪远航沉默了几秒,“听说集团和SS设计室的合作,是大嫂促成的?” 桑浅不知道纪远航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警惕看了他一眼,他神情温和,看不出任何异样,“促成不敢当,我只是从中牵了个线而已,合作是周助理去谈的。” 纪远航修长身子慵懒靠在椅背上,目光一直落在桑浅面上,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你和SS设计室的负责人文澜很熟吗?” “还行。” 纪远航的人已经查到,最近文澜一直在查他。 刚开始他很疑惑,他与SS设计室没有任何来往,文澜查他干什么? 直到后来他的人查出文澜和桑浅关系不错,还促成了纪氏集团和SS设计室的合作,他才反应过来,或许真正在查他的人是桑浅? 他一直没怎么将这个顶着冲喜的名头进入纪家的女人看在眼里,只是苏妙彤针对她的时候,他偶尔跟着帮几句腔。 现在看来,兴许是他低估了她。 纪远航手肘压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微微朝桑浅倾斜了几分,继续试探,“只是还行吗?文澜最近在查我,我还以为是大嫂授意的。” 第269章 反常,绵里藏针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为什么要查你?” 纪远航眉梢微挑,“或许你想让我声名狼藉,从此纪家只有纪家大少爷,没有纪家二少爷?”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如今承洲已经是纪氏集团掌权人,你觉得我需要多此一举吗?还是说你从心底里想要将这个总裁之位夺回去,所以暗中将我和承洲设为假想敌?” 纪远航被桑浅直白的话问得面色一顿,随即又撩唇笑了,“大嫂误会了,总裁之位一直是能者居之,大哥能力在我之上,他当这个掌权人是众望所归。”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能有这个觉悟挺好的。” 纪远航嘴角的笑霎时僵住。 桑浅没理会纪远航的表情,实在不想和这种虚伪的渣男再聊下去,“我去看看孩子,失陪了。” 纪远航看着桑浅离开的背影,眸光一点点眯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桑浅对他有很深的敌意。 这种感觉不止这一次才有,每次和她相处都有。 这次他和李梓月婚内出轨的丑闻曝光,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是桑浅做的。 但是他找不到证据。 不过如今他有了怀疑的目标,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抓住她的把柄。 没多久纪承洲和陈秋容从房间里出来。 慕亦瑶起身说要离开。 沈清筠看着纪承洲说:“承洲,你送送亦瑶吧。” 纪承洲没理会沈清筠,只看着慕亦瑶说:“桑浅脚受伤了,离不开人,我安排司机送你。” “好。”慕亦瑶目光一转落到纪承洲衣袖上,红唇微勾,“袖扣很衬你。” 纪承洲垂眸看了一眼衣袖,抿唇没说什么。 倒是沈清筠瞬间从慕亦瑶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微笑着问:“袖扣是你送给承洲的吗?” 慕亦瑶大方点头,神情坦荡,“送给他的新婚礼物。”似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桑浅,“对了,我让承洲转交给你的香水,你喜欢吗?” 桑浅目光从纪承洲衣袖上那颗深蓝色的袖扣上收回,“很高雅的香味,谢谢。” 陈秋容见慕亦瑶还给纪承洲和桑浅送了新婚礼物,想来对纪承洲是真的放下了,纪承洲刚也答应了她,不会辜负桑浅,看来这三人可以让她放心了。 桑浅从陈秋容那儿回来后,给文澜打了一个电话,“纪远航的事你别查了,他已经查到你在查他,也开始怀疑我了。” “那他不育的事怎么办?” “如果他真患有不育症,一定会十分谨慎,你想查出来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纪承洲已经答应帮我查了,等他这边的消息吧。” “行。”顿了一下,文澜想到什么,“对了,凌若南最近好像有些反常,工作上时常走神,甚至还犯一些很低级的错误,和之前认真的工作态度大相径庭,她本来就是破格录用的,如今工作室的人对她颇有微词,这样下去,我觉得她可能在这里待不长了。” 桑浅眉心微蹙,“你将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好。” 挂了电话,没多久文澜就将凌若南的电话发给了桑浅。 桑浅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振铃了好一会儿,那边将电话挂了。 她再拨过去,又挂了。 拨第三次,那端才接,却没说话。 她主动开口,“我是桑浅。” 那端呼吸似乎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又趋于平静,仍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桑浅没话找话,“之前在碧落温泉我留了联系方式给你,你一直没联系我,我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了你的电话,你最近过得好吗?” 那端仍旧沉默。 “我的设计在网上得到过SS的赞赏,之后文澜联系过我,让我去SS设计室工作,不过我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凌若南总算回了一句。 “因为我刚入行,我怕过去丢人,听文澜说你在SS设计室工作?” “嗯。” “你好厉害,我现在好好工作,等我有了经验,我也去SS设计室,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多带带我。” 那端并没接腔,“没事我挂了。” “你将我电话号码存一下,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端沉默几秒后将电话挂了。 桑浅叹息一声,想着等腿好一些了,一定要去看看凌若南。 小筑安置好两个孩子后,来到桑浅房间,“大少奶奶,我推你去洗漱吧?” “嗯。” 小筑推着桑浅朝卫浴间走的时候,桑浅目光无意间扫到梳妆台,想到什么,开口:“等一下。” 小筑停下,“怎么了大少奶奶?” “你去将梳妆台下面柜子里的一个玫瑰金的盒子拿出来。” “好。”小筑走过去打开柜子,找出那个盒子拿给桑浅。 桑浅没接,“送你了。” “啊?”小筑看了一眼手里包装精致,明显价格不菲的东西,立刻摇头,“大少奶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一瓶香水而已,别人送我的,没花钱,我不喜欢这个香味。” “可这……” “你若不喜欢就帮我扔了吧。” 这么好的东西小筑舍不得扔,“那我还是留着用吧,不能浪费。” 桑浅发现,她每和慕亦瑶接触一次,对她的不喜就多一分。 明明送给纪承洲的袖扣是新婚礼物,送给她的香水是道歉礼物,可慕亦瑶将两者放在一起说,别人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送他们的新婚礼物。 慕亦瑶光明正大的送纪承洲礼物,让她心里膈应,却又无话可说。 好一招绵里藏针呢。 翌日,餐桌上,桑浅下意识去看纪承洲的袖扣,衬衫换了,袖扣也换了,心里却没有多高兴。 他出差后没回桐城,直接去的宛城,从宛城回来还没来得及上楼,就去了陈秋容那边吃饭,所以他带着慕亦瑶送他的袖扣出差了。 出差衣着穿戴方面肯定要比在家里考究,在他心中,那颗袖扣定然是很精致的。 只是,到底是袖扣本身精致,还是送袖扣的人特殊,这就不得而知了。 纪承洲吃完早餐,看着桑浅说:“在家好好养伤,别去公司,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桑浅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吃过早餐,桑浅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请假。 在公司,设计部还有一些别的繁杂事需要她处理,她其实并不喜欢处理除了设计以外的事,不然也不会将SS设计室全权交给文澜打理了。 正好她与剧组签了合同,现在趁这个机会,安心待在家里专心搞设计,挺好。 只是一上午,桑浅都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工作,心里老想着白诗兰和她说过的话。 她很想去查那次广告牌掉落是否和向珊有关。 但文澜被纪远航盯上了,她的事不能再让文澜去查。 向珊和慕亦瑶交好,她也不放心让纪承洲帮忙,谁知道他会不会看在前未婚妻的面子上,放向珊一马。 只能她自己去查,只是现在她的腿受伤了,出行不方便。 正在桑浅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天爷送了个人到她面前。 第270章 他耳尖不自觉微微泛红 小筑来到房门口:“大少奶奶,长卿少爷来了。” 桑浅霎时眼眸一亮,放下手中的笔,“你推我下楼。” “好的。” 因为之前纪承洲坐轮椅的缘故,家里轮椅行驶非常方便,一楼二楼之间还有电梯。 小筑将桑浅推到楼下客厅。 纪长卿关心询问:“嫂子,腿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奶奶回来了,我来看望她老人家。” “你从奶奶那边过来的?” “嗯。”纪长卿说着将一份资料递给桑浅,“这是我整理的古代女装的素材,你看看对你是否有用?” 桑浅接过打开看了看,唇角勾了起来,“正是我需要的,谢谢。” “不客气,你用得上就行。” 桑浅眸光一转,微笑道:“你送了我一份这么实用的资料,我请你吃顿饭吧?” 小筑忙说:“那我去准备食材。” “不用。”桑浅叫住小筑,“我请长卿去外面吃。” “可你的腿不方便出门。” “没事,这不是有长卿吗。”桑浅说着看向纪长卿,“你能照顾好我的对吧?” 纪长卿还沉浸在桑浅突然要请他出去吃饭的喜悦中,愣了愣,忙点头。 “你开车过来了吧?” “嗯。” “那我们走吧。” “好。”纪长卿推着桑浅出门了。 来到车旁,纪长卿打开车门,桑浅撑着轮椅扶手单脚站了起来,朝纪长卿伸出手,“你扶我一下。” “好。”纪长卿握住桑浅的手臂,离得近了能闻到她身上独属于她的清淡香味,很淡,不是香水味,却很好闻,他耳尖不自觉微微泛红。 桑浅在车上坐稳,“你帮我把轮椅收一下,放在后备箱。” “好。” 纪长卿放好轮椅,来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嫂子想去哪里吃?” 桑浅思索了几秒,“一品居可以吗?” “我都行。” “我能再叫个人吗?” 纪长卿微怔,原来不是单独和他吃饭,虽然有点失落,但很快又释然,“你想出来吃是有事吗?” 桑浅也没打算隐瞒,“对,抱歉啊,拿你做幌子了。” “没事,我也蹭了一顿饭不是吗。” 桑浅知道纪长卿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堂堂纪家少爷还会缺这顿饭?不过是不想让她愧疚罢了。 真是个细心又体贴的男人,看来真的要给他物色一个好女朋友。 突然桑浅想到了凌若南,或许可以撮合一下他俩。 不过她现在腿受伤了,不方便,这事还是等她腿好了再说吧。 桑浅拿出手机拨通了江涛的电话,“江大哥,我是桑浅……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行,我在一品居等你。” 纪长卿见桑浅挂了电话,似随口问:“是个男人?” “嗯,以前我在剧组工作的场务。”桑浅想着之后还要纪长卿带她去看守所,便将在剧组发生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一遍。 纪长卿听后一脸凝重,“一直没找到广告牌掉落的幕后之人吗?” “没有。” “那你现在突然去查这件事,是有什么线索吗?” “也不算线索,只是经人提醒,突然有了怀疑的对象。”桑浅想起慕亦瑶和纪承洲的那些兄弟都挺熟的,不由问纪长卿,“你认识慕亦瑶吗?” “我哥以前的那个未婚妻?” “嗯。” “听我妈提过,但没见过。” “那向珊呢?” 纪长卿想了一下,“似乎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 “她也是一个明星,你听说过很正常,她和慕亦瑶关系挺好的,我怀疑广告牌掉落的事和她有关。”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嫉妒?” “她喜欢我哥?” “应该是。” “这事我哥知道吗?” “不知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实的事情,我不想告诉他。” 纪长卿透过后视镜看了桑浅一眼,“我哥是纪家长孙,身份矜贵,又身居高位,手握大权,有女人倾慕很正常。” 桑浅笑,“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帮你哥说话?” “都有。”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小心眼,别人惦记他,我可以不计较,毕竟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但是如果有人因此想要伤害我,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是自然。” 没多久,两人来到一品居。 桑浅要了一个包厢,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江涛才到。 “抱歉,剧组那边太忙了。” “没事,是我没提前和你打招呼。” 江涛见包厢里还有一个人,“这位是?” 桑浅介绍,“我弟弟。” “你还有弟弟啊?” “夫家的。” 江涛更疑惑了,纪远航他见过,不是这位,不过他不好意思问出口。 倒是纪长卿看出了他的疑惑,微笑道:“我是纪明渊的儿子。” 江涛瞬间反应过来,“失敬失敬,是我眼拙。” “江大哥就别这么客气了,他常年待在国外,你不认识很正常。”桑浅倒了一杯茶放在旋转桌上,转给江涛。 江涛端过茶喝了两口,这才发现桑浅坐的不是餐厅的椅子,而是轮椅,“桑小姐,你这是?” “出了一点小意外,小伤,不妨事,我们边吃边聊。” “好。” 很快菜上桌。 桑浅没再拐弯抹角,直接说:“江大哥,我这次找你,是想问一下有关广告牌掉落的事,你还记得事发之前有哪些人去找过你吗?” “我负责整个剧组的事务,事情繁杂,每天找我的人很多,台前的,幕后的,那些人警方也都排查了一遍,并没找到什么可疑之人。” 桑浅点点头,为了不刻意,她特意多问了几个人名。 江涛回答有的找过他,有的没有。 最后桑浅才问:“向珊去找过你吗?” 第271章 全是向珊的借刀杀人 “找过,向姐过来询问我武替的事怎么样了。” 果然,向珊去找过江涛。 桑浅点点头,没再问了,警察已经查过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说明向珊早已将现场处理干净。 从向珊不动声色挑拨白诗兰对付她就可以看得出来,向珊是一个极有心机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想抓到她的把柄,并不简单。 吃过饭,桑浅又让纪长卿送她去看守所,蒋怡然是当事人之一,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线索。 桑浅第一次来看守所看人,不知道程序那么复杂,还要提前预约,若不是纪长卿打点,她只怕今天得白跑一趟。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桑浅才见到蒋怡然。 玻璃墙对面,扎着低马尾,素面朝天,面色蜡黄的女人,哪有之前半点光鲜亮丽,简直判若两人。 蒋怡然进入接见室,隔着玻璃看见桑浅,先是吃惊,之后是愤怒,但很快情绪又平静下来。 在这里待久了,将她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心中虽然有恨,却也不似之前那般冲动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拿过电话,阴恻恻看着桑浅,“怎么是你?” 桑浅握着电话说:“我有事想问你。” “如果你是想问我后不后悔绑架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你毁了我,毁了整个蒋家,我只后悔当时没及时杀了你。” “你将陆词安退婚的事强加在我身上,我可以理解,但我一直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说我毁了蒋家?” “我都已经进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演给谁看?” “是啊,你都进去了,如果是我做的,我有什么理由不承认?” 蒋怡然猛然怔住,半信半疑问:“璟盛集团与蒋家毁约真的不是你做的?” 桑浅语气坚定:“不是。” “怎么可能?向姐明明说宋时璟和纪承洲交好,你利用这层关系,让宋时璟帮忙对付蒋家。” 桑浅眉头蹙了起来,“向珊说的?” “对。” 桑浅没想到向珊不仅挑拨白诗兰对付她,连蒋怡然这般恨她,也有向珊的一份功劳。 这个女人藏得可真深,竟然背着她做了这么多,她竟毫无察觉。 “你上了她的当,蒋家的事我根本毫不知情。” “不,不可能。”蒋怡然摇着头,不想相信,“她没理由这么做?唆使我杀了你,对她有什么好处?” “因为她想当纪太太,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怀疑广告牌掉落是她在幕后策划,她想对我下杀手。” 蒋怡然瞳孔一震,脸色一片煞白。 广告牌掉落的时候,正好是她雇佣打手打桑浅的时候,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向珊做的,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不仅想杀了桑浅,还想将杀人的罪行嫁祸给她。 她突然想起,她去剧组找桑浅麻烦,桑浅想报警,向珊出来说和这件事。 当时向珊说会劝她去跟桑浅道歉,可现在回想起向珊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你以为蒋家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只是偶然?’ ‘还记得你请剧组的人吃夜宵那次是谁接走了桑浅吗?’ 每一句都是在引导她宋时璟和蒋家毁约是桑浅从中作梗,她记得她离开之前,向珊还说,桑浅身手不一般,她不去道歉,就少惹她。 之前她以为向珊是在关心她,现在想来更像是在提醒她,桑浅有身手,想对付她得想好对策。 所以之后她才倾尽所有花钱请道上的人绑架桑浅,最后让自己沦落至此。 蒋怡然越想越生气,握着电话的手逐渐攥紧,面容也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她以为她绑架桑浅是在为蒋家报仇,却不想全是向珊的借刀杀人。 内心的愤怒无以复加。 她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叫:“啊!向珊你个贱人,你害得我好惨!” 警察见蒋怡然情绪失控,立刻停止了探视,架着她的胳膊将人拖离了接见室。 桑浅从看守所出来,整个人焉焉的。 现在她基本可以肯定广告牌掉落这件事就是向珊做的,可是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纪长卿陪在桑浅身旁,不时关心朝她看一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总能寻出些蛛丝马迹的。” 桑浅抬手捏了捏眉心,“她太精明了,在背后搅弄风云,拿别人当枪使,自己压根不现身,想找到她的犯罪证据谈何容易?” 纪长卿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拿出手机,上网查看,看完后看着桑浅说:“《凤倾天下》的选角出来了,你知道吗?” 桑浅摇头,自从慕亦瑶回国后,话题不断,且基本上都和纪承洲有关,大家捧他们俩,就会将她拉出来踩一踩。 她知道纪承洲有在控制这方面的舆论,但架不住慕亦瑶人气高,他们的绯闻就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打压不尽。 她未免看了心烦,最近都没上网。 “向珊是这部剧的女三号。”纪长卿就说怎么听桑浅说向珊的名字时觉得在哪儿听过,网上选角名单出来后,他看过一眼。 桑浅蹙眉,“怎么阴魂不散呢?” “我觉得这是好事。” “什么意思?” “我们将服装设计完成后,还要跟着剧组,以便随时处理服装方面出现的任何问题,这样你就有了和她再次共事的机会。她没达到目的,肯定不会罢手,如今你有了防备之心,还怕抓不到她的把柄?” 桑浅觉得纪长卿说得有道理,颓然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对,我本来还打算这次跟剧组的工作安排助理去的,被你这么一说,看来我得亲自上阵了,我得给她朝我下手的机会不是吗?” 纪长卿认真道:“我也会去,我会保障你的安全。” 桑浅想说,你连架都不会打,怎么保障我的安全,但人家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意思这样当面拆人家的台。 只笑笑,“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 纪长卿见桑浅脸上又有了笑容,唇角也不自觉跟着勾了起来。 “对了,《凤倾天下》还有哪些演员?”桑浅问。 纪长卿看着手机说:“男主凌京杭……” “凌京杭?” “嗯,怎么了?” “他是我偶像。” “你还追星?” “也不算追星,就是看他比较顺眼而已。” 凌若南明显和五年前完全判若两人。 她从姜清婉和黎靳言那里都找不到原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接近凌京杭,或许就能知道凌若南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了。 第272章 他在用眼神勾引她 纪承洲下班回家,没看见桑浅,问小筑:“桑浅呢?” “大少奶奶上午和长卿少爷出去吃饭了。” 纪承洲俊眉微蹙,“她脚上有伤怎么还出门了?” “长卿少爷过来看望老夫人,顺便给大少奶奶送了一份资料过来,大少奶奶看了之后很高兴,说要请长卿少爷吃饭,然后两人就出门了。” “什么资料?” 小筑将茶几上的资料拿给纪承洲,“就是这份。” 纪承洲翻开看了看,全是古代服装相关的资料,有些地方甚至用笔做了笔记,看得出来很用心,这么一叠资料,肯定要花不少时间。 他边翻阅边说:“你给她打个电话,问她是否回来吃晚饭。” “大少奶奶不久前给我打电话了,说二夫人请她去吃饭,不回来吃了。” 纪承洲捏着纸张的手指微顿,淡淡“嗯”了一声,又翻了几页,之后合上资料递给小筑,随即抬脚上楼。 片刻功夫,换了一身休闲装下楼了。 小筑见纪承洲要出门,想问他还在家吃晚饭吗,但是她打心底里怵他,不敢问。 柳姨看了小筑一眼,微笑摇摇头,走过去问:“大少爷,晚餐我们怎么准备?” “我不在家吃,你们准备孩子的就行了。” “好的。” 纪承洲出门,见沈铭跟着,转头看他,“你不用跟着。” “哦。”沈铭站在门口,看着纪承洲驱车离开,不明所以挠了挠头,不是说要早点回来陪老婆吗,这怎么才回来,又出门? 小筑听见汽车引擎声远去,才敢从别墅出来,见沈铭没跟去,“沈大哥,你怎么不去?” “大少爷不让跟。” “我觉得大少爷八成也去二夫人家吃晚饭了。” “也?” “对呀,大少奶奶在二夫人家吃饭。” 之前沈铭在停车,不知道纪承洲进门问的那些话,原来老婆不在家,这是追老婆去了。 他们家老大现在是越来越粘老婆了。 路上,纪承洲拨通了宋念霜的电话,“小婶,桑浅在你那儿?” “对,我买了青蟹,她正好和长卿在一起,我就让她过来了,你下班了吗?” “嗯。” “你要不要也过来一起吃?” “好。” “行,那我将剩下的几只青蟹都做了。” 这边宋念霜挂了电话,在厨房帮着处理青蟹的纪明渊问:“承洲也要过来?” “对。”宋念霜指了一下纪明渊身旁泡沫箱里的青蟹,“你把剩下的也都处理了吧。” “好。”纪明渊坐在轮椅上用剪刀处理青蟹,微笑道,“平常承洲可是忙得很,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过来吃饭,今天桑浅来了,他倒是不忙了。” 宋念霜也跟着笑了,“我还担心他无法从姐姐的事中走出来,现在看来,应该没事了。” 纪明渊想起上次在陈秋容凉亭纪承洲说过的话。 他说桑浅不过是他闲暇时的消遣,看来所言不实。 纪承洲进入别墅,见纪明渊在客厅看电视,腿上有一只通体乌黑的猫,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 “小叔。” 纪明渊微微颔首,“来了?” “嗯。”纪承洲在客厅扫了一圈,“桑浅呢?” “她和长卿在书房,两人都是学设计的,倒是有共同话题。”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我去看看小婶,”随即转身进了厨房,在厨房停留了片刻,出来后去了书房。 纪明渊转头看着纪承洲的背影,眸光若有所思。 书房,桑浅正和纪长卿在讨论一套服装的设计方案。 《凤倾天下》里女主和男主最后在一起了,会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纪长卿设计男主的婚服,桑浅设计女主的婚服。 既是婚服,肯定有许多相关联的地方,如今的观众眼光挑得很,既要符合古代风格,又要华丽别出心裁。 纪承洲来到门口,看见的是桑浅坐在轮椅上,纪长卿弯腰站在她身旁,两人看着书桌上的资料,各自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认真专注。 画面说不上来的和谐。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没发觉。 他抬手敲了敲门。 两人一起朝他看来。 桑浅看见纪承洲,面露惊讶,“你怎么来了?” “小婶让我过来吃饭。” 桑浅点头。 “哥。”纪长卿打招呼。 纪承洲微微颔首,抬脚进屋,“在讨论什么?” “一套婚服。”纪长卿温声道,“我和嫂子一起签了《凤倾天下》这个剧组的设计项目,嫂子设计女装,我设计男装。”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他走到桑浅身后,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桑浅眨了眨眼睛,“你对我的工作感兴趣?” “和你有关的,我都感兴趣。” 桑浅被纪承洲这猝不及防的甜言蜜语弄得心跳快了一拍,下意识仰头,回看他。 纪承洲垂眸,视线在默无声息中与桑浅对视。 男人目光深邃,仿佛在看自己心爱之人一般,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勾着人沉沦深陷。 纪长卿看着两人胶着对视,心头微涩,他垂眸默默收拾桌上的资料。 桑浅听见动静回神,几乎有些仓皇地收回视线。 纪承洲本就皮相绝佳,属于男人中的极品,他若是在眼神上再稍微下点功夫,只怕没有女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不过他眸光向来清冷寡淡,无波无澜,像刚才那样感情丰富,她也是第一次见。 她怀疑他刚才在用眼神勾引她,但她没有证据。 纪承洲视线落在桑浅泛红的耳朵上,薄唇若隐若现勾了勾,“今天腿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不动就不疼。” “嗯,走吧,去吃饭。”纪承洲推着桑浅朝门口走。 纪长卿眼角余光里见两人消失在门口,手上的动作才停下来,随即轻轻呼出一口气,待心头的酸涩退去,他才抬脚出了书房。 餐桌上,纪承洲和纪长卿几乎同时将剥好的蟹肉递到桑浅面前。 桑浅怔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谁的? 第273章 那你喜欢哪一类? 纪承洲和纪长卿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一个沉稳极具压迫感,一个温润如春风。 纪长卿将手里的碟子收回来,转而递给宋念霜,“妈,吃蟹。” 宋念霜刚才自然也看见了儿子将蟹肉递给桑浅,微笑道:“长卿还知道照顾嫂子了,不错不错,以后找女朋友了就知道疼女朋友。” 纪长卿垂眸吃饭,没接腔。 “长卿细致体贴很会照顾人,他将来的女朋友有福气了。”桑浅说完去接纪承洲递过来的蟹肉,却见他又收了回去。 她眨眨眼,什么意思? 刚两人都给她,现在两人都撤回。 桑浅看了纪承洲一瞬,见他没有再递给她的打算,行吧,不给她,她也不能去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己剥。 纪长卿听了桑浅的话,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吃完饭,纪明渊邀纪承洲下棋。 纪承洲说还有工作拒绝了,两人喝了茶就离开了。 车上,桑浅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的风景在想婚服设计的事,身旁突然传来纪承洲的声音,“你觉得长卿怎么样?”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男人薄唇微抿,认真开车,侧脸线条深邃流畅,“挺好的,长得好,性格也好。”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沉默几秒又说:“现在的女孩子大都喜欢他这样的?” “嗯。”说到这个桑浅觉得有点奇怪,“你说长卿条件这么好,怎么没有女朋友呢?” “他条件很好?” 她话的重点难道不是后半句吗?他为什么抓着前半句问? “是啊,刚不是说了吗,长得好,性格好,家世也好,还挺会照顾人的。” “比我还好?” 桑浅没想到纪承洲会这么问,微怔。 纪承洲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你和他不是同一类型的,各有千秋。” “那你喜欢哪一类?” “……” 纪承洲又看了桑浅一眼,“很难选?” 不是难选,而是意外。 总感觉今晚的纪承洲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我当然喜欢你这样的了。” 纪承洲薄唇隐隐勾了勾,“眼光不错。” 桑浅,“……”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进入明月山庄,在别墅前停下。 桑浅解开安全带,等着纪承洲抱她下车,男人却抓着她的手问:“要不要试一下?” 桑浅不明所以,“试什么?” “接吻。” 桑浅心跳猛然跳快了一拍,怔怔看着他,没说话。 纪承洲倾身凑过去,两人面对面,距离不超过五公分,“试吗?” 桑浅鼻息间萦绕着纪承洲独特的男性气息,好闻,惑人,“你想试吗?” “嗯。” 桑浅缓缓闭上眼睛。 女人安静待他亲吻的样子,让他心口怦然一动,他微微偏头,吻上她的唇。 脑中闪过她和纪长卿在书房认真工作的模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袭上心头,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撬开她的牙关。 吻,变得深入又霸道。 桑浅以为纪承洲吻几下就会离开,毕竟上次他们尝试,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抗拒。 却不想,男人的吻愈发热烈,缠着她的唇舌,似想将她吞了。 好一会儿纪承洲才放开她,她气喘吁吁看着他,“你好了?” 纪承洲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吻了她这么长时间,也才意识到只要他不想苏漾和纪智渊过往的那些画面,他完全可以毫无阻碍的和桑浅亲热。 黎修洁说得没错,他这就是心理障碍。 可人的想法往往是最不可控的。 有些东西不是他不想想就能不想的。 他知道他刚才的恢复只是暂时的,他若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只怕很难痊愈。 “没有,被刺激了。” 桑浅一脸懵,“啊?被什么刺激了?” 纪承洲没说话,推开车门下车了,去后备箱将轮椅拿出来,之后来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将桑浅抱下车放在轮椅上,然后推着她朝别墅走。 桑浅回头,“你刚才到底被什么刺激了?” 纪承洲薄唇微勾,按着桑浅的头将她转回去,“坐好。” 别墅内,晚晚和纪桑榆盘腿坐在地毯上下飞行棋,见桑浅和纪承洲回来,立刻丢下手里的骰子,哒哒哒跑了过来。 晚晚甜甜喊:“妈咪。” 纪桑榆乖巧喊:“爸爸。” 自从纪承洲对纪桑榆改变态度后,纪桑榆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也多了,以前他们进屋,他只会远远地站着看着,现在也和晚晚一样,会开心地迎过来喊人。 晚晚过去拉住纪承洲的手指,仰着脑袋看他,“帅叔叔,哥哥太厉害了,晚晚每次都输,你帮晚晚下一盘好不好?” 桑浅想着纪承洲在纪明渊家说还有工作,连下棋都拒绝了,连忙对女儿说:“晚晚,叔叔有工作要忙,让小筑姐姐陪你们玩。” 晚晚撅了撅粉嘟嘟的小嘴,“可是小筑姐姐也下不过哥哥。” 纪承洲弯腰摸了摸晚晚的头,“走,叔叔帮你下。” 晚晚眼睛霎时亮了,“真的吗?” “嗯。” 桑浅蹙眉看向纪承洲,“你别这么惯着她。” “没事。”纪承洲神情温和看向纪桑榆,“我也想和桑榆下棋。” 纪桑榆想到能和爸爸下棋,小眉毛瞬间扬了起来,挪了挪小短腿,蹭到纪承洲身旁,仰着脑袋看着他笑。 纪承洲一手牵一个朝地毯那边走去。 桑浅,“……”若是让纪明渊知道,他最疼爱的侄子说要工作不陪他下象棋,结果回家却陪两孩子下飞行棋,不知作何感想? 桑浅让小筑推她上楼。 和纪长卿聊了那么久,她对婚服的设计有了一些想法,她得及时去画出来,免得忘记了。 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个设计稿差不多画完了,桑浅停下笔,伸了个懒腰。 “画好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桑浅吓一跳,回头,是纪承洲。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纪承洲站在轮椅后面,视线指了一下桑浅腿上的设计图,“在你画袖子的时候。” 画袖子? 至少是二十分钟之前了,他进来这么久,她竟然没发现。 “你怎么不出声?” “看你画的认真,不想打扰你。”纪承洲走到桑浅面前,将她腿上的画板和她手里的铅笔拿走放在桌上,而后回身推桑浅朝卫浴间走。 “我不想上厕所。” “洗漱。” 洗漱? 桑浅连忙在轮椅上按了停止键,回头看着纪承洲问:“小筑呢?” “十点了,睡了。” “我都还没洗漱,她怎么就睡了呢?你把我手机拿给我,我给她打电话。” 纪承洲倾身将停止键取消,继续推着桑浅朝前走,“今晚我照顾你洗漱。” 他照顾她洗漱? 帮她递牙刷脱裤子,帮她端水擦身子? 第274章 照顾老婆不丢人 桑浅光是想想那个画面,脸就一阵发烫。 她再次按了停止键,“不用了,柳姨睡得晚,你帮我去叫柳姨来吧。” 纪承洲垂眸看着桑浅泛红的耳朵,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害羞了?” 桑浅嘴硬,“没有,只是不想麻烦你。” 纪承洲走到轮椅旁,弯腰直接将桑浅抱了起来,“一点都不麻烦。” 桑浅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真的不用你照顾,你堂堂纪氏集团总裁伺候一个女人洗漱,传出去多丢人啊。” “谁传?” “……”这里只有他俩。 “你吗?” “……” 纪承洲抬脚朝卫浴间走,“你想传就传吧,照顾老婆不丢人。” 老婆。 他称呼她老婆。 桑浅因为这两个字,心头一阵悸动,噗通噗通,心如擂鼓。 卫浴间放了一把椅子,是小筑放的,平时照顾桑浅洗漱的时候用的。 纪承洲将桑浅放在椅子上,去洗漱台前挤了牙膏,接了水,递给她。 桑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纪承洲提前打断了她,“让我帮你刷?” “我自己刷。”桑浅立刻接过水杯和牙刷,她只是脚受伤了,手又没受伤。 纪承洲转身拿了一个盆子接在桑浅身前。 桑浅抬眸看向纪承洲,见他抿着唇,一脸认真,明显铁了心要照顾她洗漱,只好放弃了挣扎。 也不知道今晚这个男人受了什么刺激,不仅能吻她,还非要照顾她洗漱。 刷牙,洗脸。 他似乎挺有经验,淡定,沉稳,有条不紊,一点也没有第一次照顾人的手忙脚乱。 难道是这个男人天生不管做什么事都这样? 纪承洲将擦脸的毛巾搭在毛巾架上,转身问桑浅:“你是擦身子,还是去里边洗澡?” “可以洗澡吗?” 桑浅自从脚受伤后,就没洗过澡,每次都是打水擦身子,擦和洗差别太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身上粘粘的,脏。 “可以。” “那我要洗澡。” “嗯。”纪承洲走到桑浅面前,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桑浅握住他的手,“你干嘛?” “脱衣服洗澡。” 桑浅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想洗澡,竟忘了,她一个人是无法完成洗澡这么‘艰巨’的事情的,“我……我自己来。” 纪承洲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很快将床尾的小方皮凳拿了进来。 桑浅慢吞吞地解着扣子,“你拿凳子干什么?” “给你垫脚。”纪承洲将皮凳放进里边浴室,又将花洒打开,放掉冷水,试好水温,转身出来见桑浅上衣还没脱掉,扭扭捏捏的,脸都红了,忍不住勾唇笑了,“我又不是没给你洗过澡,你害什么羞?” 做得狠了,太累了,他是给她洗过澡,但那时她累极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和现在清醒的状态能一样吗? 桑浅低头捏着扣子,死鸭子嘴硬,“我没害羞,我想了想,我还是擦身子好了,你给我打一盆水,然后你出……啊……” 她突然被男人抱了起来,吓一跳。 纪承洲直接将人抱进浴室,然后将她靠墙放下,让她单脚着地,“扶着墙,站稳了。” 桑浅乖乖站着。 纪承洲三下五除二就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 桑浅默默挪了挪立在地上的那只脚,面对着墙,能避一点是一点。 纪承洲出去将刚才桑浅坐的椅子搬了进来,“坐下。” 桑浅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抗拒,“不坐,站着洗。” 坐下,往哪儿躲? 身体都看光了好吗? 她才不要。 “站着水往下流,受伤的那条腿会打湿。”纪承洲耐心哄她,“听话,坐下。” 桑浅像个倔强的孩子,“不要。” 纪承洲无奈捏了捏眉心,索性直接上手,将人抱着放在椅子上。 桑浅手忙脚乱的一手遮上面,一手遮下面,脸红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纪承洲,你霸道。” 纪承洲:“嗯。” 嗯? 他竟然嗯? 过分了啊。 偏偏她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气鼓鼓瞪他。 纪承洲难得看见桑浅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只觉得可爱又俏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桑浅拧眉别开头,捏她脸干什么,她又不是晚晚。 纪承洲担心她着凉,没再逗她,将皮凳放到她面前,轻轻搬起她受伤的那只脚慢慢地往皮凳上挪,“疼不疼?” “不疼。” 他又往上抬了一点,“这样呢?” 男人神情认真,看得出来是真的想好好照顾她洗澡,并没别的旖旎的心思,反倒她一直扭扭捏捏。 也是,不知道睡了多少回了,哪哪儿都看过了,她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桑浅这样一想,突然放开了许多,配合他一起将受伤的那条腿放在皮凳上。 “要洗头吗?”纪承洲问。 “不用,明天小筑给我干洗。”桑浅指了指外边洗漱台下的柜子,“你去将干发帽拿给我。” “好。” 男人长腿一迈出去了,弯腰找干发帽的时候,后背的衬衫拉紧,勾勒出流畅的脊背线条和紧致挺翘的臀。 桑浅热着脸收回视线,真是的,一个男人臀这么好看干什么。 纪承洲拿着干发帽进来,不会用,只好递给桑浅,看着桑浅将一头乌黑的头发盘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他早就知道她身材线条很美,但每次看见还是忍不住身体燥热。 都说女人看久了会腻。 但纪承洲觉得桑浅应该属于十分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无论外貌还是身段,她经得住他所有的注视。 桑浅盘好头发,回头,撞进纪承洲暗灼的眸光里,心头猛然一跳,她佯装很自然地别开视线,“好了。” “嗯。” 他应了一声,嗓音低低的,透着一抹撩拨人心的哑。 桑浅低垂着眼帘,没看他,只感受到男人手握着花洒,开始给她淋水。 她洗,他淋。 两人都没说话。 微垂的视线里,是男人被水溅湿的裤管,紧紧贴在腿上,勾勒出紧致匀称的小腿线条。 气氛安静,暧昧因子无形中在空气里慢慢扩散。 浴室像一个巨大的气球,暧昧因子犹如气球里面的空气,不断滋生,逐渐浓郁,却无人挑破。 两人一呼一吸间似乎都是令人心跳加速的缠绵。 花洒关掉的那一瞬,桑浅竟偷偷松了一口气,这磨人的气氛总算要结束了。 两人配合挺默契的,澡洗完了,受伤的那条腿竟然一点也没打湿。 纪承洲扶着桑浅单脚站起来,然后扯过浴巾裹在她身上,将人抱出浴室,放在床上后,他也躺了下去。 第275章 她被男色迷惑了 扯过被子给桑浅盖上,侧身抱着她。 桑浅能清晰感受到男人靠在她身上身体某处的变化,“我腿受伤了。” “我知道,不碰你。”纪承洲抱着她,闻着她身上干净沐浴露的香味,一点一点平息自己身体里的躁动。 桑浅沉默一瞬,轻声说:“你如果实在想,别碰到我那条腿,动作轻点,应该也行。” 纪承洲炙热的目光霎时暗灼,哑着嗓子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吧,她承认。 她被男色迷惑了。 她也承认,他认真照顾她洗澡的样子,她心动了。 她不想他难受。 桑浅抿了抿唇,转头,视线落入男人裹了火般的眼眸里,“你不是有心理障碍吗?或许不一定能行。” 纪承洲深深凝着桑浅,之前给她洗澡还害羞,这会儿却又如此大胆。 真磨人! 桑浅见他不说话,“你不想试就算了。” 纪承洲抚住她想转过去的头,“我试。” 话落,吻至。 …… 翌日,早上小筑来照顾桑浅洗漱,“大少奶奶,昨晚大少爷照顾你洗漱照顾得好吗?” 桑浅脑中瞬间浮现昨晚两人在床上的画面,脸颊忍不住一阵发烫。 吻了,摸了,前戏做足了,蓄势待发的时候还是不行。 弄得她心痒难耐,阵阵空虚,最后竟然被纪承洲以另一种方式弄高潮了,想想就丢人。 她含糊应了一声,“嗯。” 小筑在给桑浅接洗脸水,没注意到桑浅的表情,“我本来打算来照顾你洗漱的,大少爷说他来,还让我将照顾你的所有流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我看大少爷听得很认真呢。” 原来提前做了功课,难怪有条不紊。 他的这份用心,让桑浅心头一暖。 小筑端水给桑浅洗脸,“大少爷还说了,以后只要他在家,照顾你的事都由他来做,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真好。” 桑浅神色微顿,都由他来做? 那昨晚的事以后岂不是要经常发生? 桑浅表示这份好,她有点扛不住。 “大少奶奶,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大少爷生个孩子呀?”小筑时常带着桑榆和晚晚在陈秋容那边玩,听陈秋容念叨多了,这会儿也忍不住问桑浅。 提到孩子,桑浅想起了纪桑榆的身份。 纪承洲说了,纪桑榆的身份不能公开,一方面纪家长曾孙的身份太过矜贵,越矜贵就越危险,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另一方面他不想纪桑榆以私生子的名声生活。 可不公开,在大家眼里纪桑榆就是一个养子,而晚晚又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那纪承洲就没有自己的子嗣。 陈秋容最近明里暗里都在催生。 桑浅想想就头疼。 且不说她愿不愿给纪承洲生孩子,现在纪承洲有心理障碍,生孩子这事根本不可能嘛。 她敷衍应了一句:“随缘吧。” 小筑认真道:“大少奶奶你不能这么想,还是要努力的,现在网上三天两头出现慕亦瑶和大少爷的绯闻,她来山庄吃个饭,也能被网友们说成是来见家长,你得赶紧给大少爷生个孩子,这样才好堵住那些人的嘴,免得她们天天说你们要离婚,我看了就生气。” 桑浅笑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们说的话不必在意。” “我知道,可我看了就是生气。” “那就别看。” “大少奶奶你心可真大。” 不是她心大,而是仇恨就已经很耗费她的心神了,如果她再将网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她还要不要活了? 沉浸式搞设计,一天眨眼就过去了。 吃过晚饭,小筑切了一盘水果出来。 纪承洲用水果叉子叉了一块递给桑浅。 桑浅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起昨晚羞耻的画面,脸颊一阵发热,她别开头,“我不吃。” 纪承洲看桑浅泛红的脸,还有刚才看他手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深邃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让你吃水果,又不是让你吃手指,你那么抗拒干什么?” 一旁趴在茶几上吃水果的晚晚一脸天真的看着桑浅说:“妈咪,老师说不能吃手指哦,手指上有很多细菌。” 桑浅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脸,笑笑,“妈咪不吃手指。” “那你为什么不吃水果?你不是天天让晚晚多吃水果,说这样会变美吗?难道妈咪不想变美吗?” 桑浅无言以对,只好接住纪承洲递过来的水果。 晚晚粉嫩嫩的小脸上浮现一抹安慰,人小鬼大地说:“这才听话嘛。” 纪承洲也学着晚晚的话看着桑浅说:“这才听话嘛。” 桑浅狠狠睨了纪承洲一眼。 纪承洲仿佛没看见般,又递了一块水果过去,含笑道:“多吃点,会变美。” 桑浅,“……”她哄小孩的话,他至于用来取笑她吗? ** 赵卓建的那个微信群,慕亦瑶也进去了。 这天,慕亦瑶在群里发消息:【明天是知秋的生日,沈伯伯打算给她举办一场生日宴,明晚有空的可以去捧个场。】 桑浅看着一条条蹦出来的消息,觉得慕亦瑶号召力是真的强,她一现身,群里立刻活了,连那些平常潜水的人都出来回话了。 都说有空,这个场必须捧,一定去之类的话。 没多久连黎靳言都出来回话说会去。 但纪承洲却一直没现身。 下午的时候,桑浅接到了慕亦瑶的电话,“桑浅,群里的消息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知秋说你和她之间有一些误会,你明晚能不能去参加知秋的生日宴?趁这个机会你们握手言和。” 桑浅抿唇没吱声。 “纪家和沈家一直以来都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承洲又和知秋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如果你和知秋之间有误会,承洲夹在中间会很难做,我已经给承洲打过电话了,他会去,如果你也去,我相信承洲一定会很开心。” 纪承洲没在群里回消息,原来是已经和慕亦瑶电话联系过了。 桑浅心里有点发闷。 沈知秋给她下药。 她在沈知秋的礼服里动了手脚,导致出现了礼服脱落事件。 两人算扯平了。 她不会再与沈知秋为敌,却也并不想和她做朋友,但是向珊也在群里回了消息说会去,或许这次能抓住她什么把柄也不一定。 而且纪家和沈家是世交,到时候纪承洲去,她不去,面子上确实说不过去。 这样想着,桑浅同意了,“好,我去。” 第276章 生日宴,无法低调 晚上纪承洲下班回家问桑浅,“明晚知秋的生日宴你去?” “慕亦瑶告诉你的?” “嗯,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你腿上有伤,出门不方便。” 两人私下联系倒是挺多。 明知道他不会背叛她,也不可能和慕亦瑶发生什么,可听见他们俩有联系,桑浅心里就不舒服,但她不会表现出来。 在纪承洲没喜欢上她之前,她绝不会让他知道她喜欢他。 在爱情里,先爱上的那个人,总是被动的,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她不想再受伤,所以这次她一定要拿到主动权。 如果纪承洲不会喜欢上她,她宁愿将她的感情一辈子埋藏在心里,也好过,表露出来后再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勾唇笑看着他,“没事,不是有你照顾我吗?” 纪承洲眉目温和点头,“嗯。” 第二天下午五点,桑浅就让小筑帮她换了衣服,她挑了一条米白色长裙,外面配一件小香风的外套,精致时尚。 腿上有伤打了石膏,穿长裙也能很好的掩盖。 她还给自己化了一个素颜装,从耳际往下编了一个辫子,放在左边胸前,蓬松自然,优雅迷人,很有女人味。 小筑在一旁都看呆了,“大少奶奶,你真好看,天仙似的。” 桑浅平时很少化妆,但今晚这样的场合化妆是最基本的礼貌,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输给慕亦瑶。 六点半,纪承洲回家来接桑浅,看见她,目光顿住。 米白色长裙透着温顺乖巧,妆容婉约清丽,如出水芙蓉,清新不俗,天然艳丽。 桑浅迎着他的视线,驱动轮椅朝他靠近,她从他眼里看见了惊艳和波澜,却还故意问他,“我这样会不会太素了?” “不会。” 桑浅朝他伸出双手,“你抱我上车。” “好。”纪承洲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抬脚朝外走。 沈铭拿了轮椅跟上去。 桑浅抱着纪承洲的脖子,微微仰头与男人看她的目光对视,“干嘛一直看着我?” “好看。” 桑浅红唇微勾,她故意让纪承洲抱她,远远的看着,再近距离的接触,她不相信,他能无动于衷。 嗯,她耍了一点小心机。 但目的达到了,没白耍。 纪承洲将桑浅放到车上后,倾身过去想吻她。 桑浅抵着他的胸膛,拒绝,“我涂了唇釉,会花,一会儿还得补。” 纪承洲眸色深深看着她,“那就再补。” 桑浅笑看着他,“你都不一定能好好接个吻,我不划算。” 自从纪承洲和她一起从纪明渊家里回来那次,两人在车上好好接了一次吻后,半个月过去了,两人时常也会接吻,但完完整整吻一次的时候不多。 多数时候她能感觉到纪承洲是真的想吻她,但基本没吻几下,他就停了下来。 房事就更不用说了,有时候他实在难受了,会拉着她的手帮他。 虽然两人没像之前一样完美契合,但桑浅却觉得这半个月是两人结婚以来相处最舒服,也是最开心的时候。 纪承洲几乎推掉了所有应酬,每天准时下班,怕她无聊,他在书房工作的时候,会将她也推到书房。 他看文件,或者开视频会议,她就在旁边画设计稿。 两人各自忙碌,互不干扰,却在同一个空间内,有时候累了,休息一下的时候,两人的视线会不约而同的对上。 桑浅很喜欢这种日常温馨的相处方式,仿佛他们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恩爱夫妻。 纪承洲眉心微蹙,“你在取笑我?” 桑浅将嘴角的弧度压平,“没有。” “看来手又欠了。” 桑浅秒懂了男人的意思,他体力好,又持久,每次她手都酸得握不住筷子,立刻怂了,主动抱住他的脖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晚了。” 桑浅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晚吗?” “晚。” 桑浅又亲了一下,再问:“晚吗?” 纪承洲,“……”每次都来这招,偏偏他又很受用。 晚宴七点开始,在沈家旗下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沈知秋因为礼服脱落事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出门见人,连慕亦瑶回国的接风宴她都没去参加,整个人变得有点自闭。 这次沈青山特意将沈知秋的生日宴大肆操办,想借着这次宴会让她走出礼服脱落事件的阴影。 沈家在桐城本就是名门,又与纪家这样的大家族交好,是长期的合作伙伴,所以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几乎上流圈子的人都来了。 沈知秋在娱乐圈的影响力也不小,加上慕亦瑶这样的国际大腕亲临宴会,几乎半个娱乐圈的人也都来捧场了。 现场可谓人山人海,明星云集。 明星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媒体记者,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都是正规的媒体公司,凭借沈家的邀请函才能进来。 为了让这场生日宴井然有序的进行,沈青山不仅将酒店的安保人员和服务员都调到了宴客厅,连家里的保镖和佣人都调了过来。 因为纪承洲是纪氏集团掌权人,纪家长孙,身份贵不可言,是许多人想要结交攀谈的对象,更是媒体记者做梦都想采访的人,所以他和桑浅的出场注定无法低调。 他平时为人低调,从不在媒体面前亮相,即便网上时不时挂着他和慕亦瑶的新闻,媒体记者愣是无法从他本人嘴里听见只言片语。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接触到他,媒体记者看见纪承洲推着桑浅进入宴客厅,立刻朝他们涌了过去,将那些想要结交纪承洲的商界权贵都被挤到了一边。 镁光灯不停闪烁,闪的桑浅有些睁不开眼睛。 “纪总,听说您和您太太最近在协议离婚,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网上都说您和国际巨星慕亦瑶会再续前缘,情况是否属实?” “纪太太你真的背着纪总在外面有人吗?” 记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沈青山见纪承洲进来,立刻吩咐保安过去迎接。 很快两队保安跑过去,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将纪承洲和桑浅与媒体记者分开。 沈青山也及时赶到,看着媒体记者说:“今天是小女的生日宴,只接受生日宴上的相关报道,不接受任何私人采访,如果有不按规矩办事的,沈某就只能让保安请出去了。” 今天明星云集,没有媒体愿意被赶出去,心中虽然遗憾不能采访纪承洲,但也只能放弃。 很快媒体散去。 沈青山转头和纪承洲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一起进入宴客厅。 第277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商界权贵这才有机会接近纪承洲,纷纷上前打招呼攀谈。 另一边陪着沈知秋应对宾客的慕亦瑶见纪承洲和桑浅来了,和宾客微笑道:“希望你今晚玩得开心,我们先失陪了。” 然后挽着沈知秋的手臂转身朝纪承洲那边走去。 沈知秋眉心微蹙,一脸不情愿,“一定要过去吗?” 慕亦瑶微笑哄她,“就当看在承洲和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可我真的不喜欢她,她抢走了你的男人。” 慕亦瑶幽幽叹息一声,“都过去了,可能我和承洲真的有缘无份吧。” “真的过去了吗?你能放下他?” 慕亦瑶神色略显落寞,低声道:“放不下又如何?他已经结婚了。” “桑浅又不是他自愿娶的,是纪老夫人趁着他昏迷期间娶进纪家的,他心里喜欢的是你,当年可是他主动向你求婚的,你忘了?” 慕亦瑶眸光微垂,“我怎么可能忘,别人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思,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读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喜欢了他十年,他向你求婚,你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对他的感情,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喜欢桑浅。”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事已成定局,我又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抢过来了,结婚了又怎么样,现在这个社会,离婚的人多了去了,你们情投意合,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桑浅就是后来者,横插一杠,还私生活混乱,和外面的男人鬼混,这样的女人,难道你还想成全她不成?” 慕亦瑶抿唇没说话。 “你还真想成全她啊?”沈知秋有些不可置信,“你成全她就是在害纪大哥,你忍心纪大哥被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慕亦瑶摇摇头,随即道:“好了,今晚我们不聊这个问题,你一会儿态度好点,和桑浅好好说话,别让承洲难做。” 沈知秋哼唧一声,“也就你,一心为他着想。” “我的好知秋,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好,为了你和纪大哥,我就勉为其难不与她计较吧。” 慕亦瑶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穿过人群,两人来到纪承洲身旁,慕亦瑶微笑打招呼,“承洲,桑浅,你们来了。” 纪承洲微微颔首。 桑浅也点了下头。 沈知秋朝纪承洲喊了一声:“纪大哥。”之后就没了下文。 慕亦瑶拽了拽沈知秋的胳膊。 沈知秋这才不情不愿看向桑浅,“你也来了?” 桑浅微微勾唇,“祝你生日快乐。” 沈知秋之前给桑浅下过药,一般人不得恨死她,可桑浅竟然还能如此和颜悦色地给她送祝福,真是个贱骨头。 说白了还不就是害怕得罪了她,惹得纪承洲不快,继而无法在纪家立足。 这个女人真的是为了荣华富贵,脸和骨气都可以不要。 这样的女人,沈知秋愈发讨厌,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亦瑶,不为难桑浅,便淡淡回了一句:“谢谢。” 慕亦瑶见四周都是与纪承洲攀谈的商业成功人士,便道:“你忙,我带桑浅四处转转吧?” 纪承洲握着轮椅把手,目光看了一眼宴客厅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不放心,“不用。” 慕亦瑶好意被拒绝神色微僵,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微笑看着桑浅说:“承洲这边有应酬,你在这里也挺无聊的,那边的点心味道不错,我推你过去挑选吧?” 桑浅还没说什么。 沈知秋蹙着眉头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男人间聊生意,你一个女人待在这里像话吗?” 周围想结交纪承洲的商人之前一直隐忍不敢说的心里话,这会儿被沈知秋说出来了,他们立刻朝她投去感谢的目光。 也愈发觉得桑浅没有自知之明,看她的眼光不敢有明目张胆的嫌弃,却都是暗戳戳的轻蔑和不屑。 纪承洲面色沉静看向沈知秋,嗓音低沉有些冷,“沈小姐,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桑浅微怔,眼底划过一抹意外,没想到纪承洲会为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驳沈知秋的面子。 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沈知秋脸色微微泛白,“纪大哥,我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怎么还向着个外人?” 纪承洲俊眉微蹙,“她是我的妻子,是内人。” 桑浅心头微动,妻子,内人,不得不说纪承洲这波反驳,很合她心意。 沈知秋:“纪大哥,她在外面勾三搭四,水性杨花,败坏纪家名声,你怎么还如此袒护她?她配不上你,你别被她的表象迷惑了。” 纪承洲脸色冷了下来,“沈知秋……” “承洲。”慕亦瑶适时开口,“知秋最近心情不好,一直没调整过来,你别和她一般计较,更何况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纪承洲薄唇微抿,看了沈知秋一瞬,才将清冷的视线收回。 慕亦瑶朝四周的人礼貌打招呼:“你们聊,我们失陪了。” “慕小姐随意。”立刻有人微笑着回应。 大家看慕亦瑶的目光透着尊敬和欣赏。 识大体,懂礼貌,有进退,还有能力,不愧是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人,和桑浅那种小门小户生养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简直天差地别。 他们眼中还透着惋惜,惋惜纪承洲竟然没和慕亦瑶在一起,反而娶了桑浅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桑浅将大家的眼神尽收眼底,她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总感觉慕亦瑶绵里藏针的伎俩又开始了。 委婉地说纪承洲有应酬,要推她走,实际上就是在说她不懂事,没有自知之明,用她的不懂事来衬托她自己的识大体。 桑浅不想将慕亦瑶想成这样,但可能苏妙彤白莲花的做派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让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慕亦瑶如果不伤害她,她也不会凭借自己的猜测就去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她只是多了一份警惕而已。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慕亦瑶的话纪承洲会听。 她明显感觉到刚才纪承洲是要责备沈知秋的,但慕亦瑶几句话,他便没了声。 心头闷闷的,轻轻呼出一口气,那股窒闷感才减轻些许。 不远处的媒体记者们见慕亦瑶走到纪承洲身边,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眼巴巴的瞅着这边,以为能拍到类似旧爱新欢撕逼的爆炸性新闻,结果几人只是站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瞬间失望至极。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样的公众场合,身为国际大咖的慕亦瑶,和纪氏集团掌权人的纪承洲,身份如此显赫的两个人,即便有私情,肯定也不会表露出来,不然现场不得炸了。 向珊看着慕亦瑶和沈知秋手挽手穿梭在人群中,捏着高脚杯的手逐渐收紧。 慕亦瑶明明答应女二的角色给她,结果一转眼,又向导演推荐了沈知秋,出尔反尔,将她当什么? 捡垃圾的吗? 选得不要的角色就施舍给她? 眸光一转,视线落在桑浅身上,眼中嫉恨之色更浓。 慕亦瑶,沈知秋,桑浅,没一个好东西。 向珊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香槟,微垂的眼底满是阴狠的算计。 既然你们不让我舒坦,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将杯子放在走过的侍者托盘里,撩了一下肩侧的卷发,抓着手中的包包,朝桑浅那边走了过去。 第278章 将计就计 “纪总,桑小姐。”向珊微笑打招呼。 纪承洲朝向珊点了下头,又继续听别人说话。 桑浅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轮椅上喝果汁,见向珊过来,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不过她面上只是若无其事的微微笑了一下。 向珊看着桑浅,毫不吝啬地赞美:“桑小姐今天很漂亮。” 桑浅礼貌回:“你也是。” 向珊身形稍微偏瘦,但现在大家的审美就是喜欢骨感美人,所以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十分自信的。 虽然知道桑浅不过是礼貌回应,却还是忍不住看向纪承洲。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考究精致,一只手端着高脚杯,薄唇微抿,沉默礼貌地听别人说话。 另一只手握着轮椅扶手,露出矜贵泛着清幽冷光的昂贵腕表,浑身上下都是低调的品质感,成熟稳重又自有一番迷人的格调。 他压根没看她,心里略微有些失望,若是他也能看见她的美,该多好。 桑浅坐在轮椅上,将向珊的神色尽收眼底,之前她没关注向珊,竟不知向珊对纪承洲这么迷恋。 眼珠子都快粘纪承洲身上了,眼底的爱慕都快溢出眼眶。 不过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不愧是演员,表情和情绪管理能力还是挺强的,难怪她之前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坏事,桑浅竟然毫无察觉。 主要是人家太会装了。 向珊微笑看着桑浅,“桑小姐,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吧,都是圈内的,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合作呢。” 桑浅目光在向珊身旁看了看,并没看见有人与她同来。 “她们在那边。”向珊忙转身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站在一起说话的女人,之后看着桑浅说,“我推你过去吧?” 桑浅眉心微蹙,“不能让她们过来吗?” 向珊别有深意看了一眼纪承洲,“她们有些忌惮纪总,不太敢靠近。” 桑浅算是看出来了,向珊分明就是想将纪承洲从她身边支开。 她眸光微垂,兀自思量。 宴客厅这么多人,还有媒体记者,众目睽睽之下,向珊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向珊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这样想着,桑浅抬眸看向向珊,“那就麻烦向小姐了。” 向珊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精光,她就知道桑浅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合作的机会。 桑浅想在纪家立足,工作上就必须努力让自己更优秀,不然就更配不上纪承洲了。 “不麻烦。”向珊走到纪承洲身旁,手伸向轮椅把手,“纪总,我来吧。” 纪承洲与人在聊工作上的事,没注意桑浅和向珊这边的动静,手被向珊碰到,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 而后推着轮椅往一旁走了两步,拉开与向珊的距离,语气淡漠拒绝:“不用。” 向珊因为与纪承洲短暂的肌肤碰触,而心头悸动,表情上虽然管理得不动声色,脸却不自觉红了。 桑浅自然也看见了向珊刚才的动作,转过身,握住纪承洲刚才被向珊碰了的那只手,似乎想将他手上不该沾染的东西掩盖掉,“我去那边看看,你忙吧,一会儿向小姐就推我回来。” 纪承洲垂眸望着桑浅,“这里人多。” 言外之意,别到处乱跑,就待在他身边。 桑浅微微勾唇,“没事,你们聊的我也听不懂,我转转就回来。” 向珊目光落在纪承洲和桑浅握在一起的手上,心中妒意横生,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紧,她只能借着意外碰触的男人,桑浅却可以光明正大地亲近。 不过,想到她接下来的计划,心头泛滥的嫉妒才稍稍平息。 她就不信,一会儿事情发生后,纪承洲还能对桑浅这么好。 总有一天,她要光明正大地站在这个男人身边! “麻烦你了。” 纪承洲低沉的嗓音响起,向珊收回心神,看着他微笑道:“纪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桑小姐的。” 纪承洲微微颔首。 向珊推着桑浅朝她认识的几个姐妹走去,给她们互相介绍,聊天,谈工作,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片刻后聊得差不多了,向珊说推桑浅回去。 桑浅转头看向身后的向珊,“我想去洗手间,你能推我去吗?” “没问题。” 向珊将桑浅推到女洗手间,“我扶你吧?” “不用,你去外面等我吧。” 向珊只当桑浅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窘态,想自己逞能起来去上厕所,反正是桑浅自己要求的,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关她的事。 不过面上她还是十分关心的说:“好,有需要你喊我。” “嗯。”桑浅看着向珊出去了,才转过身检查自己的轮椅,她刚才和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察觉向珊似乎往她轮椅里塞了什么东西。 很快她就在轮椅靠背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叠照片,竟然全是沈知秋礼服脱落的照片。 向珊将这些照片塞她轮椅里干什么? 桑浅一时之间不知道向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向珊绝对没安好心。 第279章 晕倒,绝不会善罢甘休! 宴客厅,台上,沈知秋正在致辞,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过来参加她的生日宴,希望大家玩得开心等这样的场面话。 却见大家看她的目光都透着笑意,那种笑不是友好祝福的笑容,更像赤裸裸的打量,刻薄,嘲讽,透视镜般,仿佛她此刻脱光了站在大家面前,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她捏着话筒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努力控制好面部表情,三两句话就结束了致辞。 沈母见女儿脸色不对,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关心询问:“秋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妈。”沈知秋抬眸看向在场的众人,总感觉刚才台上那样的目光还有不少跟随着她。 她有些慌张收回视线,握着沈母的手紧了紧,“我总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有问题。” 沈母知道礼服脱落事件对女儿影响很大,女儿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有时候好不容易被她哄着出去了,又说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 沈母只当这又是女儿的心理作用,温声安抚她,“她们看着你是因为你是今晚的主角,因为你美、漂亮、瞩目。” 沈知秋将信将疑,“是这样吗?” 沈母鼓励女儿,“是的,相信妈妈,今晚是你的主场,勇敢大方、昂首挺胸,别怕,沈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沈知秋点点头,焦虑、忐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她随着母亲一起走入人群。 有一个素来与沈母交好的姐妹走过来,“沈姐姐……” 沈母见她欲言又止,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妇人看了沈知秋一眼,叹息一声,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沈母。 沈母看见照片瞳孔猛然一震,立刻将照片藏到身后,转头看向女儿,女儿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有些摇摇欲坠,显然已经看见了照片。 沈知秋眼前浮现在颁奖典礼上那羞耻永生难忘的一幕,血淋淋的伤疤再次被揭开,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秋儿。”沈母惊呼一声,扶住女儿,慌忙喊丈夫,“青山。” 现场霎时乱作一团。 沈青山赶到妻子身边,看着晕过去的女儿,拧眉问:“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沈母忧心忡忡将照片递给沈青山。 沈青山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转头喊人将女儿和妻子带下去,而后面色冷峻看向大家,“是谁?” 照片在私底下已然传遍了,大家自然知道沈青山是在问,是谁将这些照片洗出来并在宴会上流传的。 晚宴上人很多,照片到底从哪里流出来的,大家真不知道,只是你传我,我传你的看了起来。 之前沈知秋礼服脱落的视频和照片,在网上还没来得及大范围的传播,就已经被沈家压制下去了。 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有这么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却没看见第一手的视频和照片。 现在突然有这么直观的照片出现在宴会上,大家自然争相观看,哪里会有人去追溯照片的来源。 沈青山冷峻的视线在大家交头接耳的面上扫过,浑厚威严的嗓音在大厅散开:“敢在小女的生日宴上如此作乱,就是与我沈家作对,今晚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有人出来当和事佬,“沈总消消气,敢得罪沈家,自然不能轻易饶恕,但今晚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来来来,先喝杯酒消消气。” 沈青山推开那人递过来的酒杯,“大家都知道,我沈某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眼珠子似的宠着,今天有人敢戳我的眼睛,那就别怪沈某不客气了。” 大家看得出来沈青山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劝和。 有人想巴结沈家,开口说:“沈总爱女之心,我完全可以理解,您说怎么办,我一定全力配合。” 立刻有人附和:“对,全力配合,敢在沈家的宴会上闹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这边向珊推着桑浅从洗手间出来,穿过走廊,两人来到宴客厅。 桑浅见之前三五成群推杯交盏谈笑风生的人都围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向珊眸光有些兴奋,看来好戏已经上演了,真期待呢。 沈铭看见桑浅,立刻走了过去,看着向珊说:“谢谢向小姐,大少奶奶交给我吧。” 向珊放开轮椅,走到一旁将位置让给沈铭,视线指了一下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人,疑惑问:“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聚在一起?” 沈铭回答:“不知道谁将沈小姐上次在颁奖典礼上礼服脱落的照片传了出来,沈小姐看见照片当场晕倒了,现在沈总大发雷霆要将这个传播照片的人找出来。” 向珊蹙眉,一脸担忧道:“怎么会这样?知秋因为这件事萎靡不振了很久,到底是谁要这样伤害她?” 说完见桑浅正若有所思看着她,顿时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桑小姐怎么了?” 桑浅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摇摇头,转而问沈铭,“承洲呢?” “大少爷和慕小姐去休息室看望沈小姐了,让我在这里等你。” 桑浅点了一下头,“我们也去看看沈小姐吧。” “好。” “我和你们一起去。”向珊说着也跟着一起朝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内,沈知秋已经醒了,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妆都花了,边哭边说:“我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了,我不想活了。” 沈母见女儿伤心又说这种灰心丧气的话,心刀割似的,红着眼睛说:“秋儿,你这是在用刀扎妈妈的心啊。” 慕亦瑶握着沈知秋的手,柔声劝慰,“别说傻话,沈伯伯一定会找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给你一个交代。” 沈知秋哭着摇头,“没用了,大家都看见了,都看见了。” 慕亦瑶满脸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男人,他眉心微蹙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起身走过去,低声说:“知秋已经寻过一次短见,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又出了这样的事,我真担心她……” 纪承洲抬眸看向面前眼眸发红的女人,“你多陪陪她。” 慕亦瑶点头,擦掉眼角的泪,在纪承洲身旁坐下,“你说那些照片到底是谁散播出来的?她这是想要知秋的命啊。” 纪承洲抿唇不语。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沈铭的声音,“大少爷,是我。” 第280章 是你,伺机报复 慕亦瑶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见桑浅,眸光微顿,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向珊先桑浅一步进入休息室,来到沈知秋身边坐下,满脸关心地说:“知秋,你别哭了,今晚的事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你伤心萎靡才中了他人的圈套,你要振作起来,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要这样针对你?” 沈知秋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照片,只一味心如死灰地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向珊循循善诱,“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没有,我没有……”沈知秋哭着摇头,目光不经意看见桑浅,整个人猛然顿住,下一秒,睁着哭红的眼睛,指着桑浅问:“是你对不对?” 桑浅神色淡淡摇头,“不是。” “是你,除了你我没得罪过任何人,一定是你见我上次给你下了药,所以伺机报复我。” 沈知秋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激动得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桑浅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目眦欲裂地说:“你见我刚才在大家面前折了你的面子,新仇旧恨,所以你故意将那些照片散播出来,你想毁了我,是不是?” 桑浅神色平静看着沈知秋,“不是。” “是你,肯定是你!”沈知秋紧紧揪着桑浅的衣襟,将她抵在轮椅上,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纪承洲几步走过去,拉开沈知秋,“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想毁了我,她想让我死!”沈知秋说话的时候,太阳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可见愤怒到了极致。 纪承洲蹙眉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不要妄下定论。” “这还需要查吗?肯定就是她!” “是谁?”沈青山从门口进来。 沈知秋手指着轮椅上的桑浅,通红的眼睛看着沈青山,“是她,爸,一定是她,她想毁了我,绝不能放过她。” 沈青山冷沉的目光看向桑浅,“真的是你?” 桑浅直视沈青山的眼睛,不卑不亢道:“不是。” “爸,你别信她的鬼话。”沈知秋哭着抓紧沈青山的手,“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沈青山满脸心疼给女儿擦眼泪,“你放心,若真是她,爸爸一定不会放过她。”而后抬眸看向纪承洲,“承洲,这事你怎么看?” 纪承洲垂眸看着桑浅,“是你吗?” 桑浅接触到纪承洲不信任的目光,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般,一阵阵缩紧的疼。 向珊的算计,沈知秋的冤枉,她可以不在意,可他的不信任,却狠狠刺痛了她。 她突然撩唇笑了下,微勾的弧度染了无尽的自嘲,而后眸光冷淡看着纪承洲,“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纪承洲眸光微顿,喉头滚了滚,想说什么,慕亦瑶打断了他,“桑小姐,我们也不想怀疑你,但你确实有做这件事的动机,你说不是你,有什么证据吗?” 桑浅眸光一转,看向慕亦瑶,“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 慕亦瑶一阵语塞。 向珊适时开口:“不如我们检查一下桑小姐的包,如果是她,或许她包里还有照片。” 桑浅冷冷看着向珊,“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检查?” “当然是为了自证清白。” “如果我包里没有照片就能证明这件事不是我干的?” 向珊语滞了一瞬,“……当然不能,万一你将照片都散播出去了,或者将剩下的照片销毁了呢。”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包里有没有照片,这件事就是我干的,既然如此,搜不搜包没有差别吧?” 顿了一下,桑浅继续道,“还是说你可以笃定我包里能搜出照片?” 向珊心里划过一抹心虚,“我怎么笃定,我只是提个建议罢了,不过,你如此反对我们检查你的包,难道是心虚了?” 沈知秋哭着对沈青山说:“爸,她肯定是心虚,我不管,你必须替我做主。” 沈青山拍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慰,之后看着桑浅说:“你是不是觉得有承洲给你撑腰,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桑浅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问:“所以沈总想怎么做?强行搜查我的私人物品?” “有何不可?”沈青山说完看向纪承洲,“承洲,秋儿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她一直将你当亲哥哥一样对待,我让你给她一个交代不过分吧?” 纪承洲蹙眉看着沈青山,没说话。 “想搜就搜吧。”桑浅将放在轮椅里的包拿出来,啪的一下丢在地上。 向珊弯腰捡起地上的包,仔细翻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之后目光落在桑浅轮椅上,“轮椅能让我看看吗?”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她无所谓耸耸肩,“随便。” 向珊走过去,先装模作样围着轮椅找了一圈,之后将手伸进轮椅靠背的口袋里,空的,竟然是空的。 她脸色顿时僵住,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没有,她明明放在这里的。 桑浅转过身,看着向珊,“找到了吗?” 向珊及时收敛好情绪,“没有。” 桑浅回过头看向沈青山,“沈总,既然我这里都找过了,为了以示公平,是不是其他人也应该检查一下?” 检查人的私人物品,本就是一种变相的侮辱,桑浅毕竟是纪承洲的妻子,打狗还要看主人,现在没有当场检查出证据,沈青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为了安抚纪承洲,也为了尽快找出幕后黑手,他转头吩咐随他进来的管家:“去看看监控查得怎么样了,如果没有进展就检查一下大家的私人物品,看是否有照片。” 管家:“他们只怕不会同意。” “如果不同意就报警,让警察来搜。” “是。”管家转身出去。 沈青山看向桑浅,“这样你满意了吗?” 桑浅眼帘微抬,视线指了一下慕亦瑶和向珊,“她俩不需要查吗?” 沈知秋怒道:“她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伤害我?” 桑浅目光沉静望着沈知秋,“人心隔肚皮,往往伤你最深的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沈知秋满脸讥诮,“我看你就是一条疯狗,明明是你做的,还要胡乱攀咬他人。” “没事,查一下吧,免得桑小姐心里不舒服。”慕亦瑶主动将自己的包打开,一层层翻给大家看。 向珊却莫名有些心慌,事情脱离她的掌控,她总觉得会出问题。 桑浅见向珊不动,用她之前的话堵她,“向小姐,你是心虚了吗?” 第281章 栽赃陷害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向珊将手腕上的包拿下来,拉开拉链,掰开包,却看见原本该出现在桑浅轮椅里的照片竟然躺在她包里。 脸刷的一下全白了,“这……这怎么回事?” 桑浅淡声说:“东西在你包里,你这是在问谁呢?” 向珊惨白着一张脸慌忙看向沈知秋,“知秋,不是我,我不知道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在我包里,你我情同姐妹,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沈知秋眼眸膛大,满是震惊,怎么也没想到照片竟然会在向珊包里,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向珊见沈知秋不说话,立刻又看向沈青山,“沈总,真的不是我,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塞在我包里的。” 桑浅好笑道:“我包里没有照片,你说是我做的,如今照片在你包里,证据确凿,你却又说是别人栽赃陷害,真是什么都凭你一张嘴。” “我……”向珊猛然想起洗手间的一些画面,心思流转,看着桑浅说,“是你,是你将照片塞进我包里的。” “向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肯定是你,在洗手间的时候,你说要洗手,我去搀扶你的时候,你不小心扯下了我的包,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将照片塞进我包里的对不对?” “我没有。” “我的包一直都在我手上,今晚除了你,没人接触过。” 桑浅真是佩服向珊的反应能力,这么快就想到了倒打一耙的法子,“怎么就不能是你自己放的呢?” “我在娱乐圈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亦瑶和知秋帮我的,我感谢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我没有。”向珊看着沈知秋,满脸真诚的说,“知秋你相信我的对不对?我没理由伤害你。” 沈知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她。 信吧,向珊确实没理由伤害她。 不信吧,事实摆在眼前。 桑浅淡声开口,“之前网上一直传《凤倾天下》向珊是女二,可官宣出来的女二却是沈知秋,不知道这算不算你伤害她的理由呢?” 向珊被人戳中心事,再也无法淡定,猛然看向桑浅,大喝一声:“你胡说。” “我随便说说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非被我猜中,恼羞成怒了?” “我没有,是你血口喷人。” “我为什么要喷你,不喷别人?你与我有仇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没有。”向珊压下心虚,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镇定,“你分明就是想诬陷我。” “照片在你包里,你却非说是我塞进去的,我不过澄清事实,怎么变成诬陷了?要说诬陷,也是你诬陷我吧?” 桑浅懒得再和向珊废话,眸光一转看向沈青山,“沈总,你是见过人情冷暖的人,你相信在浮华名利面前,还有什么姐妹情深吗?” 沈青山冷着脸沉声道:“我只相信证据。” 向珊知道沈青山的意思是不相信她,慌忙走到沈知秋面前,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说:“知秋,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我……” 沈知秋一把甩开向珊,“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角色做出这样的事来,亏我还一直将你当朋友。” 向珊穿的细高跟鞋,被甩得脚一崴,摔倒在地,只是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忍着脚腕处的疼痛,爬起来,又走到沈知秋面前,“知秋,我真的没有,你不要相信桑浅的话,她在挑拨离间,你忘了吗,你给她下过药,害得她差点被别的男人玷污,她肯定对你怀恨在心,她这是在伺机报复。” 沈知秋神情有所动摇,目光看向桑浅。 桑浅面色沉静开口:“事实摆在眼前,她都不愿承认,那就报警吧,我相信警察总不会冤枉她。” “不行,不能报警。”向珊立刻反对,如果报警,这件事必然闹大,那她的演艺生涯可能就因此葬送了。 蒋怡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她不要前途尽毁。 她还想大红大紫,还想做纪太太。 这一切都还没实现,她不能就这样完了。 沈知秋蹙眉,“为什么不能报警?你在心虚什么?” 向珊狡辩,“我没有心虚,我是为你着想,知秋你想想,如果报警,你那些照片必将被更多人看见,你希望这样吗?” 沈知秋脸色蓦然一白。 桑浅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向珊还在死鸭子嘴硬,“你不是为她着想,你只是害怕警察查出真相,你做过的事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照片从哪儿来的,经得住警察查吗?你害怕事情水落石出,你声名尽毁。” 句句都扎在向珊心窝子上,她再也无法淡定,“你胡说八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桑浅脸色冷了下来,“到底是我和你过不去,还是你和我过不去?你真以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我全然不知吗?” 向珊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桑浅推动轮椅,朝向珊靠近几步,尖锐的目光直视她,“我见过白诗兰,也见过蒋怡然。” 向珊的心蓦然下沉,被桑浅哆哆的目光逼得后退了两步,“她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唆使白诗兰在网上污蔑我和别的男人关系暧昧,你挑拨蒋怡然,让她绑架我。” 向珊脸色一寸寸皲裂,“我没有。” 桑浅又逼近几分,“你暗中拿江涛的手机给布景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松动广告牌,企图制造意外,谋杀我。” 向珊目光惊恐看着桑浅,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都知道了。 她慌张后退,摇头,“没有,我没有,胡说,全都是你在胡说,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这样害你?” 桑浅转头,眸光淡淡看向纪承洲,“因为他,因为你喜欢他,而我是他的妻子,自然而然成了你对付的目标。” 纪承洲看着桑浅淡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仿佛在说别人,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第282章 你给了我这样的底气吗? 不过两秒,桑浅又收回视线,看向向珊,“你今晚想将照片放进我轮椅里,诬陷我曝光沈知秋的照片,一方面报复沈知秋抢走了你女二的角色,一方面利用沈家对付我,一箭双雕,好计谋,只可惜,我没你想的那么蠢。” 向珊脸上血色尽退,没想到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桑浅看透了,“你……你……” “我发现轮椅里的照片时,还摸不透你到底想干什么,便只好将计就计,没想到,你竟然安排了一场这么大的戏。” 沈知秋冲到向珊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不解恨,又抓着她的头发一阵撕扯,“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之前你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模特,是我和亦瑶一手栽培你,让你有了如今这样的成就,你不感恩戴德竟还恩将仇报,我撕了你!” 慕亦瑶没想到向珊竟然觊觎纪承洲,看向珊的目光闪过一抹怨毒光芒,但很快又收敛干净。 她站在原地看着沈知秋对向珊又扯又挠,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旁观,等了一会儿,她才走过去拉住沈知秋,“知秋,别为了她气坏了自己。” 沈母也过来安抚女儿,“是啊,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将她交给警方吧。” 向珊头发凌乱,脸上也被抓出了几道血痕,整个人狼狈至极,听闻要将她交给警方,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乞求:“知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怎么打我都行,但别将我交给警方,求你了,你也不想你礼服脱落的事被更多人知晓对不对?” “你还敢说?”沈知秋气得一脚将向珊踹翻在地。 向珊忍着疼痛忙又爬起来,继续哭求,“我罪有应得,可你没必要为了我,将自己也搭进去,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 桑浅挺佩服向珊的,能屈能伸,是个不要脸的。 一直沉默的纪承洲看着沈青山说:“报警吧,让警方秘密处理就是了。” 沈青山点点头,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让他放过罪魁祸首,他做不到,警方那边有沈家和纪家在上头顶着,定然也不敢对外张扬。 向珊慌忙爬到纪承洲面前,伸手想去拉他的裤管,被沈铭先一步挡开了,她只能扒着沈铭的手臂,看着纪承洲说:“纪总,你不能对我这么绝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桑浅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她哪一点配得上你……” 纪承洲拧眉沉声道:“沈铭,拉出去。” “是。”沈铭立刻将向珊拖了出去。 沈青山叮嘱妻子好好安抚女儿,然后转身出去处理事情了,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宴客厅那边的客人他自然要给个交代。 纪承洲和沈母打个招呼,也推着桑浅离开了。 车上,气氛安静得有些过分。 前面开车的沈铭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车后座的两人。 一个看着窗外,一个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似乎很正常,可明明气氛很微妙啊,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回到明月山庄,纪承洲将桑浅推进房间,然后直接往卫浴间推,明显想像往常一样照顾桑浅洗漱。 桑浅却不乐意,按了轮椅上的停住键,“你早点休息,我让小筑上来。” “是我这段时间没将你照顾好?”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纪承洲绕过轮椅,走到桑浅面前,正面看着她,“因为今晚的事不高兴?” 她还以为他还要继续装什么都没发生呢。 桑浅抬头看他,“今晚的事有什么值得我不高兴的吗?”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在她面前蹲下,“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吗?” “什么?” “刺猬,朝我竖起一身的刺。” 桑浅平视男人,没说话。 “向珊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信吗?刚才她们怀疑今晚的事是我做的时候,你不是也和她们一样怀疑我吗?” 纪承洲并没否认,“你这个人太过疾恶如仇,为了替苏漾报仇,可以嫁给我,知秋曾经那样算计你,你算计她,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她是算计了我,我也确实没有放过她,我已经让文澜在她礼服上做了手脚,这事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我已经惩罚她了,你觉得我还会对付她吗?” 说到这里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差点忘了,当初我说只是想给沈知秋一点教训,你却认为她礼服脱落也是我的算计,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心肠歹毒,不择手段的女人,我怎么能奢求你的信任呢?”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手。 桑浅神色淡漠想要抽回,但他握得很紧,她抽不出来。 “你说我不信任你,那你信任我吗?”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桑浅素净的小脸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的不信任难道不是源于你的不坦诚?” 桑浅微怔。 “你想要我无条件信任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给了我这样的底气吗?” 是,她没有,她心里有太多事不可能告诉他。 她的仇恨,她的报复。 她淡声反问:“那你呢,你给了我这样的底气吗?” 纪承洲沉默一瞬,“……没有。” 桑浅勾唇笑了一下,他还真是坦诚呢。 也对。 她不对他坦诚,又怎么能要求他无条件信任她呢? 她一边喜欢着他,一边又不信任他,不肯全心全意的交付,大概是上一段感情给她留下的创伤和阴影。 在他没对她交心之前,她绝不可能对他掏心掏肺。 一切如此清楚明白,她怎么还犯糊涂了呢。 说白了,是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甚至可以说对她的宠爱,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 以为他喜欢上了她,才会在他没有无条件信任她的时候,竟然像个怨妇一样,埋怨生气。 实际上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想明白这些,桑浅憋在心口的那郁气瞬间消失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早点看透,免得生出更多不切实际的妄念,“不早了,去洗漱吧。” 第283章 包养,简直渣得没边 纪承洲望着桑浅,眼神充满了表达的欲望,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推着她进了卫浴间。 ** 酒吧,安静一隅。 昏暗灯光下,纪承洲长腿随意交叠坐在皮质座椅里,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眸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黎靳言握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叫我出来陪你喝酒,又一句话都不说,什么意思?” 纪承洲转头看向黎靳言,“你不是说今晚要去参加知秋的生日宴吗,怎么没去?” 黎靳言脑中闪过一张漂亮的脸,“有事耽搁了。” 说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你说我包养个女人怎么样?” 纪承洲眼中划过一抹意外,黎靳言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每天多的是费尽心思想爬他床的女人。 他见多了,厌恶了,也看透了,向来觉得女人是麻烦,“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她说不要名分。” “要资源?” “她不是圈内的。” “那她图什么?” 黎靳言眉梢微挑,“就不能是真心喜欢我?” “你信?” 黎靳言摇头,颀长身躯懒懒靠进沙发里,“看着是个乖巧懂事的,或许留在身边排遣一下寂寞也不错。” “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黎靳言知道纪承洲的意思是,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多不胜数,怎么他偏偏挑中了她? 想了一下,他回答:“大概她比较有恒心吧。” 勾引他不止一次两次。 纪承洲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黎靳言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拿出烟盒,抖出两根烟,自己咬一根在嘴角,递一根给纪承洲,“说说你吧,今晚怎么了?” 纪承洲点了烟,吸了两口才开腔:“一个女人如果她不在意你是不是信任她,说明什么?” “说明她心里没你。” 纪承洲闻言狠狠吸了一口烟,辛辣尼古丁的味道钻进肺腑,勾得心头那抹烦躁愈发浓烈。 “你在说桑浅吧?” 纪承洲看了黎靳言一眼,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你不会对她上心了吧?”黎靳言问。 “我对自己的妻子上心有问题?” 黎靳言顿了一下,随即笑了,“没问题,你看重婚姻嘛,不过上心可以,可别丢了心就行,我们这样的身份,牵扯太多利益纠葛,就别想得到什么真情了,及时行乐,享受当下才是最优选择。” ** 桑浅之后和纪承洲的相处,与之前无异,仿佛那晚的不信任从未发生过。 纪承洲依旧照顾她洗漱,她也依旧会在他有生理需求的时候,用别的方式帮他解决。 只是桑浅心里知道,不一样了。 尝试做一对情投意合的夫妻,这样的妄念她不会有了,就做一对各取所需的夫妻也挺好。 一切都回到了她进纪家最初的时候,不谈感情,只为报仇,然后离开。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失了的心是收不回来的,当然了,这是后话。 这天,纪承洲送桑浅去黎修洁所在的医院拆石膏。 拆完石膏,黎修洁又给桑浅做了一个全方面的检查,“恢复很好,但暂时还不能正常行走,可以借助拐杖或者手杖,轻度负重进行下地行走。” 纪承洲点头。 “定期过来复查,评估骨头愈合情况。” “嗯。” 黎修洁交代完问纪承洲,“既然过来了,你也做一次治疗?” 纪承洲不放心的目光落在桑浅身上。 黎修洁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桑浅知道黎修洁说的是纪承洲的心理治疗,她抬头看向纪承洲,“去吧,我等你。” “好。”纪承洲推着桑浅从检查室出来,将她送到黎修洁的办公室才离开。 黎修洁给桑浅倒了一杯水,之后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承洲最近的治疗效果不错。” “他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 “这个我也不好说,主要是他爸的事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时间太长了,幼时就患有的心理疾病,可比成年后患有的心理疾病,难治愈得多,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结。 其实还有一个事我没和你说,之前他患有性功能障碍,和你在一起后,我以为他痊愈了。 没想到只是隐藏起来了,桑榆是他病因的诱发点,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身体上有反应,只是心理上有障碍,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痊愈。” 性功能障碍? 难怪当初她告诉黎修洁纪承洲那里有反应,黎修洁表现会那么惊讶,原来他之前不行啊。 不对……“如果他之前患有性功能障碍,桑榆是怎么来的?” “在你之前,承洲只碰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桑榆的母亲。” “你不是说他的疾病是幼时就有的吗?” 黎修洁眉间染上困惑,“确实是幼时就有,但他为什么能碰桑榆的母亲和你,却不能碰别的女人,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从心理学来讲,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还没找到这个原因罢了。” 桑浅低头缓慢喝水,其实她对纪桑榆的母亲挺好奇的,但对方毕竟已经死了,而且她和纪承洲又是夫妻,总觉得和他聊这个话题不太好。 但黎修洁似乎知道不少纪承洲的事,于是她试探性问:“你认识桑榆的母亲吗?” 黎修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算认识。” “不算认识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见过她,但她不认识我。” 桑浅点头,抿了抿唇,问出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纪承洲为什么没娶她?” 以纪承洲对婚姻的忠诚程度,如果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应该会娶她。 “不是承洲不娶,而是……”黎修洁顿了一下,在想应该怎么说,思虑几秒,才继续道,“她有喜欢的人。” 意思就是纪承洲想娶,但对方不愿意嫁,因为已经有了心上人? 桑浅对纪桑榆的母亲瞬间没了好感。 有喜欢的人,还和纪承洲睡,这不是渣女么? 而且睡了也就算了,还怀上了他的孩子,怀上孩子就怀上孩子吧,竟然还将孩子生下来,生下来还不告诉纪承洲。 真不知道纪桑榆的母亲脑子里是个什么结构,简直渣得没边。 她瞬间对这个女人失去了好奇,也没了打探的欲望,主要是太渣了。 黎修洁见桑浅突然不说话了,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是不是不该说纪承洲想娶那个女人?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承洲之前患有性功能障碍,拒绝治疗,不看心理医生,他说能不能碰女人,他无所谓,我多次劝说都没用,但这次为了你,为了你们夫妻生活和谐,他竟然主动积极地配合治疗,我觉得你在他心里无人能及。” 第284章 拐杖,你有相中的吗? 无人能及? 桑浅可不敢这么认为,明知纪桑榆的妈妈心有所属,还和她在一起,定然是真心喜欢。 还有慕亦瑶,她最近可是时常看见纪承洲佩戴慕亦瑶送他的那颗袖扣,若不是心中对她有情,能这么在意她送的礼物? 桑浅很有自知之明,她在纪承洲这里占据的不是心,而是身。 因为他只能碰她和纪桑榆的母亲,而纪桑榆的母亲已经死了,那他能碰的就只有她了,只有她才能满足他身体上的需求。 他对她,更多的应该是身体上的依恋,如今,连身体上的纠缠都有了障碍…… “桑浅?” 桑浅回神,“嗯?” “我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桑浅点头。 黎修洁,“……”听见了反应这么平静? 难道是在心里偷着乐? 纪承洲做完心理治疗回来,黎修洁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桑浅刚问了我一些关于苏漾的问题。” 纪承洲眉心微蹙,“你都告诉她了?” “说了一点,但你放心苏漾的身份我没透露,她毕竟是纪远航谈了四年的女朋友,若是被大家知道她给你这个大哥生了一个儿子,纪家估计得炸,桑榆的身世也将沦为笑柄,这点轻重我还是有的。” 纪承洲点点头,放下心来,听见消息提示音,他抬眸朝不远处的桑浅看去,刚是她的手机在响,她正低头在回消息,隐约猜到她和谁在发信息,眉头一点点蹙了起来。 桑浅因为和纪长卿一起签了《凤倾天下》剧组设计服装这个工作,所以经常联系,沟通服装上的想法和构思,偶尔也聊一些家常。 昨晚她告诉了纪长卿今天会来医院拆石膏,刚他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一副拐杖的照片。 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给你买的。】 之前买轮椅,现在又买拐杖,而且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桑浅知道纪长卿一直觉得是因为他邀请她一起去宛城看秀,才会导致她被绑架,断了一条腿,所以一直很内疚,对她的腿伤也十分关注。 她回了一条信息:【谢谢。】 【你是不是已经检查好回家了?】 【没有,还在医院。】 【那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来医院了?】 【嗯,在骨科检查室这边,你在哪儿?】 桑浅不知道纪长卿认不认识黎修洁,只好回:【在一个医生朋友的办公室,你在医院正大厅等我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长卿的信息?” 纪承洲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将桑浅吓一跳,他不是和黎修洁在聊病情么,什么时候过来的? 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个人。 “嗯,他也来医院了,在正大厅等我们,给我买了副拐杖,正好用得上,你们聊完了吗?” 纪承洲眸色微沉,深邃目光就那么一瞬不瞬看着桑浅。 桑浅直觉他不开心,“怎么了?心理治疗不顺利?” “没有。”纪承洲走到轮椅后面,推着桑浅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他淡声问,“你和长卿怎么认识的?” “在一次茶会上认识的。” “认识多久了?” 桑浅想了想,“两三年了吧。” “嗯。”顿了两秒,纪承洲,“挺久了。” 他后面那句声音太小,桑浅没听见,回头,“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桑浅看了纪承洲一瞬,他抿唇,目视前方,明显没打算再重复,便没再问。 两人来到大厅,桑浅很快看见了纪长卿,他个子高,容貌出众,在人群中辨识度很高,她朝他招手。 纪长卿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哥。” 纪承洲微微颔首,目光从他手里的拐杖上扫过,“听小婶说你最近在相亲?” 纪长卿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纪承洲会这么关心他的私人问题,还见面就问,“嗯。” “你相亲怎么不告诉我?”桑浅不高兴了,两人几乎天天联系,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告诉她,她还想撮合他和凌若南呢。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纪长卿神情有些不自在,“说出来感觉挺尴尬的。” 桑浅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尴尬的,你有相中的吗?” “没有。” “没有就好。”她还没介绍凌若南给他认识呢。 “啊?” “我的意思是婚姻是人生大事,不能随便,也不能将就,还是认真一点好。”桑浅微笑着替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找补。 纪长卿点点头。 纪承洲面色沉静开口:“奶奶还在家里等着,该回去了。” 桑浅:“好。” 纪长卿提了一下手上的拐杖,“这个要不要先试一下?不合适我可以去换。” “好啊。”桑浅撑着扶手站起来,接过纪长卿递过来的拐杖,尝试着走了几步,站起来的感觉太好了,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挺好的。” 纪长卿微笑道:“那就好。” 纪承洲过去收了桑浅腋下的拐杖,扶着她的手臂。 桑浅直到腿受伤了才感受到双腿康健是多么美好和自由的事,这才走了几步,完全没尽兴,“你拿走干什么?” “刚拆石膏,不宜过多行走。” “可我才走了几步而已。” 纪承洲扶着桑浅坐下,朝纪长卿点了下头,“走了。”然后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推着轮椅朝电梯走去。 来到地下车库,桑浅见纪承洲拉开车门准备将拐杖放上车,忙道:“别放车上,给我。” 纪承洲回头拧眉看她。 桑浅朝他伸出手,“给我,我自己撑着能上车。” 纪承洲没搭理她,将拐杖放在车后座,关上车门,有点重,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拉开副驾驶车门,之后走到轮椅旁将桑浅抱了起来。 桑浅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我说我自己用拐杖能走,你没听见吗?” “没有。” 桑浅,“……” 纪承洲将桑浅放在副驾驶座椅上,并没退出去,而是双手分开撑在她身体两侧。 男人身形高大,本来挺宽敞的车内空间,因为他的加入,瞬间变得狭小逼仄起来。 桑浅看着突然逼近的俊脸,只觉得压迫感太大,身子下意识想往后退,可后面是座椅,退无可退,“你怎么了?” 纪承洲面无表情看着桑浅,眸色有些冷,“那么喜欢那副拐杖?” 第285章 干你,吻得凶狠 “实用啊,为什么不喜欢。” “只是因为实用?” 桑浅疑惑,“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纪承洲沉默看了桑浅一瞬,再开口转移了话题,“婚姻大事不能随便?” 桑浅一脸认真,“当然了,一辈子的事哪能随便。” “那你怎么随随便便嫁给了我?” 桑浅语滞了一瞬,“……我和长卿不一样,我不是有晚晚嘛,不能光考虑自己,肯定更多的是为孩子着想。” “不是不能将就吗?” “他不能将就,我……” “你能将就?” 桑浅看得出来纪承洲从在黎修洁办公室开始情绪就不太好,只以为他是心理治疗不顺利,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微笑道:“我也没将就,我挺喜欢你的。” 纪承洲神情稍稍缓和,可想起桑浅问纪长卿有没有相中的,纪长卿说没有,她立刻说没有就好,刚缓和的表情又沉了下去。 她就这么担心他有相中的女孩? 他捏着她的下巴,突然吻了上去。 桑浅微怔,他突如其来的吻有点重,她下意识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想让他轻一点。 可这个动作在纪承洲看来就是拒绝,心里积压的情绪愈发浓烈,吻也裹挟了怒火和惩罚的意味。 碾压,掠夺。 仿佛想将这个女人拆吞入腹。 桑浅觉得她的嘴唇要被这个男人碾破了,嘴唇刺痛,舌根发麻,这哪里是接吻,分明是蹂躏。 她握着他的肩膀想推开他,他却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加凶狠。 好一会儿,直到桑浅脸色通红,快要窒息,纪承洲才放开她。 嘴实在太疼了,桑浅下意识伸手去抚唇,一抹嫣红染在指尖,竟然被他吻出了血。 她蹙眉看他,傻子也看得出来,他在生气,“你怎么了?是不是治疗不顺利?” 纪承洲眸光又深又沉,有莫名的怒火,也有情欲的暗灼,“你很希望我治疗不顺利?” “我没有。” 一再问这个问题,还说没有,“你不想我碰你?” “没有。” 纪承洲突然握住桑浅的手,刚才就是这只手一直在推拒他,“你有。” 男人手劲很大,桑浅觉得她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纪承洲,你捏疼我了。” 纪承洲一怔,下一秒松开她的手,退出副驾驶,关上车门,将轮椅放进后备箱,拉开驾驶座车门,上车,启动引擎。 车子驶离车库。 桑浅手腕处红了一圈,她揉了揉腕骨,之后抽了一张纸,轻轻沾了沾唇上的血。 嘶。 疼。 纪承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情绪也十分稳定,从没这样突然动怒过。 桑浅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侧脸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显心情还是不好,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目视前方,认真开车,没搭理她。 桑浅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他一点回应都不给,她转过头看向窗外,也不再管他。 突然对她动粗,该生气的是她好吧。 还不理人,什么意思? 她虽然舔他,但也是有底线的好吧。 不理就不理,谁稀罕。 两人一路无言。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 桑浅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手撑着座椅,单脚支撑身体,正要下车,见纪承洲绕过车头,走过来伸手要抱她。 她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行,不麻烦你了。” 纪承洲眉头蹙紧了几分,强势将人抱下了车。 桑浅不悦拧眉,想吻就吻,想不搭理人就不搭理人,想抱就抱,真是霸道又讨厌。 她以为他会将她放在轮椅上,没想到他抱着她直接朝别墅走。 “你放我下来,将拐杖拿给我,我自己能走。” 还惦记着那副拐杖。 纪承洲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加快脚步进了别墅。 小筑见纪承洲和桑浅进屋,立刻迎了上去,关心询问:“大少奶奶,检查怎么样?” “挺好的……”桑浅还想说什么,纪承洲脚步不停,直接抱着她朝楼上走,“我和小筑说话呢。” 男人只是垂眸扫了她一眼,仍旧持续他的沉默是金。 小筑看得出来纪承洲脸色不好,以为桑浅的腿有什么问题,担忧跟了上去。 纪承洲察觉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个极具威压的清冷眼神扫过去。 小筑吓得心尖一颤,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纪承洲这才回过头,继续朝楼上走。 桑浅拧眉瞪纪承洲,“你吓唬小筑干什么?”然后抱着男人的脖子,身子往上起,视线从男人肩上看向小筑,“我没事,检查一切都好。” 小筑这才放下心里,点点头目送两人上楼。 纪承洲将桑浅放在床上,转身朝门口走。 桑浅以为他要走,却见他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吧嗒一声,还落了锁,“你锁门干什么?” 纪承洲走到床边,猛然俯身。 桑浅吓一跳,身子忙后仰,“你干嘛?” 纪承洲眸色深沉,情绪藏得滴水不漏,说出来的话却让桑浅大吃一惊。 他说:“干你。” 桑浅被他直白又露骨的话,惊得眼睛膛大,“你……你……” 唇,霸道落下。 堵住了桑浅因为惊讶口吃的嘴。 等她从震惊中回神,男人的手已经从衣摆下探了进去,她还来不及阻止,他的大手已经覆了上来。 温热的触感,刺激得她胸口一阵酥麻,忍不住轻吟出声。 这一声,让纪承洲的吻顿了一下,随即粗重的吻变得温柔起来。 一点一点,如绵绵细雨,一下一下撩拨着桑浅的心和身上每一处神经。 男人的吻从她的唇,到她的脖颈,之后落在她锁骨上,然后一路往下蔓延…… 如一簇簇火焰,在她肌肤上烙下让人难以承受的火热与缠绵。 自从他有了心理障碍后,这样的亲密再未有过。 太久没做,她的身子极度敏感,哪里经得住男人这样的亲吻。 桑浅身子忍不住颤抖,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还有一丝甜,但更多的是担心和疑惑。 她捧住男人深邃立体的俊脸,眸光潋滟望着他,“你好了吗?” 纪承洲眸色暗灼,眼尾被情欲晕染微微泛红,眼底的占有欲太过强烈,深邃浓郁得像一个黑色漩涡。 第286章 你是我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男人嗓音低沉暗哑,暧昧又煽情。 桑浅心头一悸,“你怎么突然想要?” “想了一路了。” 桑浅,“……”所以他路上不搭理她,是在想这些东西? 纪承洲凑到桑浅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她泛红的耳垂。 桑浅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别咬。” 猫儿一般的声音,娇媚又柔软,挠得纪承洲心口荡漾。 他伸手脱她的衣服。 她抓住他的手,“我腿上有伤。” 纪承洲炙热的眼神霎时转冷,“你在拒绝我?” 不是拒绝,是提醒。 桑浅羞涩别开视线,白藕般的手臂缠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颈窝,“你轻一点,小心我的腿。” “好。”纪承洲眸光回温,动作温柔下来。 褪去衣物,两人坦诚相对。 桑浅能感受到纪承洲那处的滚烫和坚硬,抵在她身上,灼得她心尖发颤。 她期待他的深入,又担心他的病会导致半途而废,毕竟心理上的疾病,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克服的。 突然,脱在一旁的衣服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两人都没料到这个节骨眼上会有人打电话过来,都微微怔了一下。 桑浅在家里休养的这一个月,公司那边有事都是助理直接给她打电话,她担心是助理的电话,询问的眼神看着纪承洲,“我接个电话?” 纪承洲将她衣服拿了过来。 桑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看向纪承洲,“长卿的电话。” 纪承洲染了情欲的深邃眸光沉沉望着桑浅。 桑浅看出纪承洲不高兴,这种时候被人打断,任谁也无法开心,见不是公司的电话,她便挂了。 纪承洲挑眉问她,“怎么不接?” “怕扰了你的兴致。”万一这次能治好他的心理障碍,被一通电话破坏了,多可惜。 “是吗?” “是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回拨过去。” “啊?” “拨过去。” 桑浅不情不愿“哦”了一声,觉得纪承洲自制力是真的强,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电话。 撩得她心痒难耐,他倒是能说停就停。 她将电话回拨了过去,“长卿,你打电话……啊……” 突然的进入让桑浅身子一软,险些手机都拿不稳。 纪长卿担忧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嫂子,发生什么事了?” 桑浅不可思议看着纪承洲,一来惊讶他竟然真的可以做,二来惊讶他脸皮竟然这么厚,在这个时候挺身。 纪承洲没有动作,用眼神示意她接电话。 桑浅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自然,“没事,刚被蚊子咬了一口。” 纪承洲蹙眉,竟然说他是蚊子,俯身,对着电话那端问:“有事吗?” 纪长卿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纪承洲会突然在电话里说话。 “没事就挂了,我和你嫂子有事要忙。”纪承洲话落,故意掐了一下桑浅的腰。 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桑浅只觉得腰眼一麻,忍不住惊呼出声,“别掐那里。” 电话那端猛然一顿,下一秒,将电话挂了。 桑浅脸一阵火烧火燎的烫,对方肯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真是的,丢死人了。 她恼怒瞪着纪承洲,“你有病吧?” 纪承洲却极其满意,撩唇笑了,“我确实有病。” 桑浅,“……” “你就是我的药。”男人话落,发起了进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做的缘故,纪承洲发了狠的折腾,起初桑浅还承受得住,后来,他太过疯狂,她只能哭着求饶。 不过虽然他恣意酣畅,却时刻注意着没压到她那条受伤的腿。 栖身云端,迷迷茫茫之际,她隐约听见纪承洲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是我的。” 结束后,桑浅太累了,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睛,房间里没看见纪承洲的身影,她身上整整齐齐穿着衣服,应该是他帮她清理过了。 房间里没轮椅,也没拐杖。 她只好拿过手机给小筑打电话,让她将拐杖给她送上来。 挂了电话后,她看见纪长卿那通电话,忍不住捏了捏额角,这让她以后怎么好意思面对他? 太丢人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在微信给纪长卿发了一条消息:【找我有事吗?】 等了好一会儿那端也没回。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她以为小筑给她送拐杖来了,抬头,是纪承洲,他手里什么都没拿,“拐杖呢?” 纪承洲颀长身躯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看着桑浅,“你不腿软?能走路?” 桑浅没想这么多,只想自由行走,倒是忘了自己现在浑身酸软,别说还有一条腿受伤了,即便双腿都好好的,此时只怕也软得走不动路。 她红着脸睨了纪承洲一眼,自己是罪魁祸首,还好意思问。 纪承洲眼底浮现浅薄的笑意,弯腰将桑浅从床上抱了起来。 咕噜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叫了起来。 桑浅尴尬脸红,见纪承洲眼底的笑越来越深,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不许笑。” 都是被他压榨的,他还好意思笑话她。 “好,不笑。”纪承洲语气宠溺,敛去嘴角的笑意,抱着桑浅朝门口走。 桑浅想起他的病,问他,“你心理障碍是完全好了吗?” “差不多。” “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给心理医生打过电话了,医生说我是受刺激后的阶段性治愈,是否痊愈,还要看之后的表现。” 桑浅不太明白,“什么叫阶段性治愈?” “时好时坏。” 那以后和他做,岂不是像开盲盒一样? “你受什么刺激了?” 纪承洲垂眸看了桑浅一眼,抿唇没说话。 桑浅想起之前纪承洲突然能吻她,也说是受刺激了,她当时问他受什么刺激,他也没说。 那次接吻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 她努力想了想,好像是纪承洲问了她一些关于纪长卿的事。 纪长卿人怎么样? 是不是比他好? 她喜欢哪一类? 那天她还觉得纪承洲有点不对劲来着。 今天他在医院也问了她一些关于纪长卿的问题。 她和纪长卿怎么认识的? 认识多久了? 两件事的相同点都是纪长卿。 所以刺激他的点是纪长卿? 可是纪长卿怎么就刺激他了呢? 突然,桑浅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睁大眼睛看着纪承洲,“你说的这个刺激该不会是……” “什么?” 第287章 被包养 吃醋两个字到了舌尖又被桑浅咽了回去。 他又不喜欢的她,怎么可能吃醋。 即便吃醋,纪长卿可是他堂弟,他吃谁的醋也不可能吃自己弟弟的醋。 桑浅瞬间掐灭了这个荒唐的想法,“没什么。”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没再追问。 陪桑浅吃饭的时候,纪承洲手机响了,公司那边打来的,似乎有急事,他眉心微蹙说:“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向桑浅,“我去趟公司,你吃好了好好休息。” “嗯。” 纪承洲起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身,“那副拐杖我看有点高,你暂时用轮椅,我给你订做一副更适合你的。” “不高啊,挺合适的。” “高。” 桑浅看了纪承洲两秒,行吧,他说高就高吧,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和他抬杠,“好。” 纪承洲这才满意离开。 吃过饭,桑浅上楼,拿过手机,纪长卿回消息了。 【想问一下你《凤倾天下》拍摄宣传照你去吗?】 这事助理小杨和桑浅说过,男女主那套婚服已经做出来了,剧组想让男女主穿那套婚服拍一套宣传照,方便宣发。 婚服的设计桑浅花了很多心思,本来她是打算亲自去拍摄现场看看的,现在她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纪长卿,便回:【我腿脚不便就不去了,你辛苦一下,如果服装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你联系我。】 那端很快回了一个好字。 桑浅刚退出微信,文澜的电话打了过来,接通,“文姐。” “凌若南辞职了。” “她为什么辞职?” “大概是受不了流言蜚语吧,最近经常有一辆豪车来接她下班,大家都说她被有妇之夫包养了。” “不可能。”桑浅绝不相信凌若南会去当小三。 “公司有人亲眼看见来接她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桑浅还是不信,“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立刻将凌若南的电话拨了出去,那边直接挂了。 她再打,对方继续挂。 又打,还挂。 直到打了第五遍,对方才接,开口语气满是不耐,“你烦不烦?” “为什么辞职?” “不想干了。” “为什么不想干?”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不想干就不想干,哪那么多为什么。”顿了一下,凌若南继续说,“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被人包养不用挣钱了,这个理由怎么样?” 桑浅蹙眉,沉默一瞬,“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 “我和你很熟吗?” 言外之意不熟,不见。 桑浅仿佛没听懂她的话,“我去福瑞小区找你。” “我不住那里,搬出来和金主住了。”凌若南说完直接将电话挂了。 桑浅再打过去,关机了。 凌若南根本不缺钱,怎么可能为了钱去做小三,她绝不信。 突然她想起有一次在畅意聚会,凌京杭主动找她,让她以后再去他家一定要提前给她打电话,聚会离开的时候,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她找出凌京杭的号码拨了出去,很快那边就接了,温润有礼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纪太太找我有事吗?” “若南现在没和你还有姜阿姨一起住吗?” “对,她前阵子搬出去了。”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凌京杭叹息一声,“南南因为我管教太严,并不喜欢我这个父亲,很多事,她从不告诉我,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那她辞职了你知道吗?” “知道,因为这事,我们大吵了一架,现在她已经将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如果你找到了她,一定要告诉我。” 以为能从凌京杭这里问到凌若南的住址,没想到他也不知道,“好。” 挂了电话,桑浅又拨了凌若南的电话,还是关机。 到了晚上,她再拨,电话里传出机械流畅的声音,“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已经开机了。 桑浅等了五分钟,再拨,还是提示对方在通话中。 她又等了五分钟,再拨过去还是一样。 怎么可能一直在通话中。 难道凌若南将她号码拉黑了? 睡觉前,桑浅又拨了一遍,仍旧是通话中,拉黑无疑了。 看来只能等她腿好了去福瑞小区找姜清婉了,凌若南和姜清婉母女俩的感情一直很好,姜清婉应该知道凌若南的住址。 她必须和凌若南见一面,成为设计师是凌若南的梦想,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放弃。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桑浅的腿骨愈合情况很好,加上纪承洲天天陪着她做康复训练,现在她已经可以不需要拐杖行走了,与正常人无异。 服装设计早已完成,《凤倾天下》剧组也即将开机。 这天慕亦瑶在微信群里发消息说进组前请大家吃个饭,怕之后拍摄太忙,没时间相聚。 群里霎时热闹起来,都说一定到。 不久后,黎靳言出来说话,说上次沈知秋生日他有事耽搁没去,这顿饭他请,算补偿,让慕亦瑶叫上沈知秋。 慕亦瑶在群里风趣回了一句,谢谢哥哥慷慨解囊。 地点还是畅意,时间晚上七点。 桑浅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凌京杭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有朋友看见凌若南最近时常出没畅意,他在外地拍戏,过两天才能赶回来,麻烦她帮他去看看。 所以晚上她陪着纪承洲一起去了,本来打算和大家打个招呼后,找个机会溜出包厢,去找凌若南。 没想得到她进入包厢竟然意外看见了凌若南,她坐在黎靳言身旁,别的女人都是三三两两的在聊天,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独坐,在喝酒。 桑浅和纪承洲进门,大家纷纷打招呼。 凌若南似乎早就料到今天会见到她,看她的眼神并不惊讶,只一扫而过,招呼都没打,又低头喝她的酒。 黎靳言伸手拿过她的酒杯,“少喝点。” 她朝他微微笑了一下,很听话,很乖巧的样子,就真的不再碰酒杯了,而是将头轻轻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 桑浅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眼底浮上惊讶,之前在碧落泡温泉的时候,凌若南就为了黎靳言去过男温泉池。 那次凌若南说是为了勾引黎靳言,不过被拒绝了,所以他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那文澜说凌若南被有妇之夫包养又是怎么回事? 第288章 堕落 包厢人多,不方便说话。 桑浅只能暂时先压下心头的疑惑。 吃过饭后,男人们摆了一桌麻将,还有一些去客厅茶几那边喝酒玩扑克牌,女人们都聚在茶室聊天。 纪承洲和黎靳言被他们拉着上了麻将桌。 桑浅本想找机会和凌若南说话,但是她一直待在黎靳言身边,吃饭坐在他旁边,打牌也坐在他旁边。 “亦瑶,没想到你这么有亲和力,我还以为大明星会很难接近呢。” “是啊是啊,你真漂亮,比电视上还要漂亮,不仅外貌出众,身上的气质也是无人能及的,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气质就好了。” “有能力,有才华,有美貌,有身材,泡的茶还这么好喝,简直完美,我可太喜欢你了。” 桑浅看了一眼慕亦瑶,她如众星捧月般被大家围在中间,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容,礼貌优雅,矜贵从容。 浑身上下都是书香门第培育出来的温婉贤淑,还有大明星闪闪发光的体质,确实配得上大家的赞美。 她喝完杯中的茶,放下茶盏起身准备离开,沈知秋冷嘲热讽的话响起,“怎么要走,是见大家都赞扬亦瑶,看不上你,心里难受吗?” 立刻有人接话,“她鸠占鹊巢,凭什么让我们看上她?” 慕亦瑶温声道:“都是朋友,不要这样说话。” “你将她当朋友,她可没将你当朋友,谁不知道你和纪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趁着你出国发展,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进纪家,如今你都回来了,她还占着纪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可不就是鸠占鹊巢吗?” “就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 桑浅神色淡淡看着那人,“我什么身份?”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桑家以前就是一个暴发户,后来落败,灰溜溜的出了国,你还未婚生子,就你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得上纪总,给纪总提鞋都不配。” “有些人啊,为了荣华富贵,连脸都不要了。” “确实不要脸,网上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可没少见,有了纪总这样的大靠山,不好好珍惜,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简直将我们女人的脸都丢尽了。” “你若还有点廉耻之心就应该赶紧和纪总离婚,别妨碍亦瑶和纪总有情人终成眷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突然一道慵懒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你们在这里攻击纪总的太太,纪总知道吗?” 众人抬眸,见是今晚一直陪在黎靳言身边的女人,脸色微变,随即有人笑道:“凌小姐,她可算不上什么纪太太,不过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 凌若南懒懒倚在门口,指间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那她也是纪家的工具人,纪家,你得罪的起吗?” 今晚这些女人都是生面孔,有一些是纪承洲那帮兄弟新换的女朋友,还有一些是慕亦瑶和沈知秋在圈内的朋友。 她们听多了慕亦瑶和纪承洲的事,碰见桑浅了,为了讨好慕亦瑶,自然会为难她。 而且她们觉得桑浅不过是纪家用来冲喜的人,肯定不被待见,即便被为难,也不会有人为她撑腰。 不过凌若南既然将纪家搬出来了,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家只知道凌若南是黎靳言的人,却不知道她是凌京杭的女儿,但是慕亦瑶知道。 她看着凌若南微笑道:“凌小姐是要喝茶吗?” 凌若南本来是想来喝水的,但现在……“这里茶味太重,不喝了。”说完转身走了。 桑浅立刻跟了出去,“凌小姐,等一下。” 凌若南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桑浅,“什么事?” “刚才谢谢你。” “不必,我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看不惯她们以多欺少。” “还是要谢谢你。”桑浅眼中透着笑意,她很开心,凌若南骨子里的善良还在,“能陪我去阳台透透气吗?” “没空。”凌若南说完转身朝棋牌室那边走。 桑浅拉住她的手腕,“你和黎靳言到底怎么回事?” 凌若南蹙眉,语气嫌弃,“纪太太,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爱多管闲事?” “我只管你的事。” 凌若南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哂笑,“现在的粉丝,都这么脑残吗?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 桑浅认真道:“我说过我不是你爸爸的粉丝,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与任何人无关。”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我对你一见如故。 这是桑浅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但凌若南不想去信,她已经堕落深渊,就不再奢望还有人会将她扯出光明了。 她宁愿桑浅就是凌京杭的粉丝,宁愿桑浅接近她,对她好,都是因为凌京杭,这样她所有的不堪都会隐藏在黑暗里,不用见光,她就可以一直自甘堕落下去。 “可我不想交你这个朋友。”凌若南朝桑浅吐出一口烟,想熏开她。 桑浅被烟呛着不停咳嗽,握着凌若南的手却一直紧紧的,没有松开的意思。 凌若南静静看着桑浅咳嗽,心里却没表面那么平静,明明那么痛苦,为什么不松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傻? 桑浅缓过来后,也不管凌若南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往阳台那边走。 凌若南视线怔怔落在两人的手上,没有挣扎,任由她拉着走。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一直有人这样拉着她,不松手,该多好,或许,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 来到阳台,桑浅松开凌若南的手。 凌若南也随着桑浅手的撤离,又恢复了淡漠懒怠的神情,靠在栏杆上,继续抽烟。 桑浅直接拿走她指间的烟,放在地上踩灭,神色心疼看着她,“抽烟对身体不好。” 这已经是桑浅第二次拿走她的烟了,第一次是在碧落,她去找黎靳言,被桑浅撞见,她拿走了她的烟,说的也是这句抽烟对身体不好。 凌若南拧眉看着桑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 桑浅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只要对你身体好就行,讨厌和喜欢只是一种情绪,你现在讨厌我,说不定以后就喜欢我了,我不着急,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你愿意真心接纳我为止。” 凌若南心控制不住一暖,她别开视线,“有病。” 桑浅站在凌若南身边,和她一起望着外面的夜空,“为什么辞职?” 第289章 我养你,你离开他 “你不是看见了吗?黎靳言被我勾到手了,他那么有钱,我还需要工作吗?” 桑浅转头看着凌若南,“你很缺钱吗?” 凌若南表情淡淡,一脸无所谓的神态,“缺钱谈不上,但我总得养活我自己啊。” “所以你和黎靳言在一起是为了让他养你?” “对啊,他包养我,给我钱花,我陪他睡,各取所需。” 桑浅拽着凌若南的肩膀,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她,“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凌若南淡淡一笑,“不用工作,不愁吃穿,还可以锦衣玉食,这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我养你,你离开他。” 凌若南怔住,麻木的心,动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纪承洲养你,你养我吗?” “我用我自己的钱养你。” “你养不起我,我大手大脚用惯了,我要吃最好的,穿最贵的,住最豪华的。” “我养得起,只要你离开他,好好生活,我倾尽所有养你。” 凌若南心头发热,眼眶有些酸胀,她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几秒后抬眸,眼中又是一片清冷,“可我还需要男人,你能陪我睡吗?” 桑浅,“……” “别自作多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后少管闲事。”凌若南拂开肩上的手,抬脚离开。 桑浅看着凌若南的背影,心痛又无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凌若南变回以前那个开朗乐观、积极向上的凌若南? 十二点的时候,局散了。 畅意门口,慕亦瑶看着纪承洲说:“承洲,我车子送去保养了,你能送我一程吗?” 一旁的沈知秋搭腔,“纪大哥,来的时候是我接亦瑶来的,可我有几个姐妹喝多了,我得送她们回去,就麻烦你送一下亦瑶了。” 纪承洲看着慕亦瑶淡声道:“网上关于我们的绯闻不少,我送你不方便,我让靳言送你。” 慕亦瑶神情微僵,但很快又微笑道:“靳言才找了女朋友,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桑浅听了微微蹙了一下眉,不去当黎靳言和凌若南的电灯泡,却好意思来当她和纪承洲的电灯泡,这么双标的吗? “你怎么能打车回去呢。”沈知秋反对,“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若是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 说完转头看向纪承洲,“纪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亦瑶的名声着想,但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打车,你能放心吗?” 纪承洲沉默一瞬,将车钥匙递给慕亦瑶,“你开我的车回去,我和桑浅打车。” 慕亦瑶嘴角的笑凝固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好,谢谢。” 黎靳言开车出来见纪承洲和桑浅站在路边,车在他们身旁停下,“怎么站在这里?” “亦瑶的车送去保养了,我的车给她开走了。” 黎靳言立刻拿出手机给畅意的负责人打电话。 桑浅站在路边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凌若南,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直没睁开眼。 黎靳言挂了电话后看向纪承洲,“一会儿有人送车给你,我先走了。” 纪承洲没客气,微微颔首。 桑浅直到车子消失在她视线中才转头看向纪承洲,“黎靳言和凌若南在一起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他连你都瞒着?” “之前他和我提过想包养一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凌若南。” 凌若南也说她是被黎靳言包养的,所以这个人是凌若南无疑了,只是……“黎靳言不是单身吗?” “嗯。” “既然单身,为什么不是找女朋友,而是包养?” 纪承洲见桑浅一脸‘黎靳言是个渣男’的眼神看着他,忍不住为兄弟辩解,“是她自己不要名分。” 桑浅,“……” “在碧落度假村的时候,她就擅闯过男温泉池,试图勾引靳言,这事你知道。” 她确实知道,也知道这段关系是凌若南主动,更加知道凌若南对这段关系的态度,无关感情,各取所需而已。 虽然她和纪承洲也是这样,但她是为了复仇,迫不得已,如果有得选,她宁愿一辈子和女儿相依为命,也不想再碰感情。 但她不希望凌若南也这样,她希望凌若南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幸福过一辈子。 可听纪承洲这话的意思黎靳言只是被动接受,凌若南不要名分,他就不给,说明他对凌若南也不是真心喜欢。 两人都不是真心,谈何幸福? 纪承洲之前不知道桑浅为什么对凌若南那么特别,现在知道了。 因为凌若南和王雁玉一样都是苏漾十分在意的人,之前桑浅为了帮王雁玉拿到和璟盛集团合作的机会,不惜用她和宋时璟在尊典的那一夜缠绵做交换,现在她会对凌若南这么关心,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他很好奇,“你和苏漾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让人查过,桑浅和苏漾确实认识,曾经苏博文还和桑浅的父亲合作过,但也仅限于此,怎么就值得她为了她这样付出? 桑浅心头猛然一跳,不知道纪承洲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是对她有什么怀疑吗? 不过她早就料到纪承洲迟早会问,心里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她压下心中的忐忑,神色从容道:“情同姐妹,当初我爸在资金上遇见了困难,是苏漾的父亲施以援手,不然我们家早就倾家荡产了,我爸说了,让我牢记这份恩情,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报答。” 这个回答她曾经和王雁玉也说过。 苏博文已经去世,桑父又不在国内,怎么编还不是她说了算。 纪承洲微微颔首,也不知道信没信。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两人身旁停下,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来到纪承洲面前,“纪总,我是畅意的经理,黎总让我给您送车。” 说完将车钥匙递了过来。 桑浅看见车,意识到一个问题。 黎靳言是畅意的幕后老板,肯定能调到车,慕亦瑶不找他借车,却来蹭纪承洲的车,明显是想借机亲近他。 桑浅发现慕亦瑶很喜欢做这种不动声色的靠近,还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又能让她心里膈应的事。 上车后,她状似随意地说:“我看慕亦瑶在群里喊黎靳言哥哥,他们是亲戚?” 纪承洲启动车子,“不是,两人关系要好,私下认的。” 其实这个桑浅知道,她故意这么问的,“既然他们关系要好,那她刚才怎么不找黎靳言借车?” 慕亦瑶想不动声色,她偏要给她挑明。 第290章 那枚袖扣我不戴了 “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网上关于你们的流言不断,她坐你的车相当于授人话柄,她是圈内老人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这个道理她应该明白。” 纪承洲对于慕亦瑶让他送她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花心思去深想,无论慕亦瑶找黎靳言借车,还是让他送一程,只是一句话的事,并不代表什么。 可现在听桑浅这么一说,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方便,拒绝了,却没反过去想,他都知道不方便,慕亦瑶怎么可能不知道。 纪承洲不是三岁小孩,相反还相当聪明,桑浅并未多说,点到为止即可。 沉默片刻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你是想说亦瑶故意接近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至于她的目的……”顿了一下,桑浅继续说,“就看你怎么想了。” “你分析得不无道理。” 桑浅微怔,倒是没想到纪承洲会认可,毕竟她现在算在说慕亦瑶的坏话,她其实只是想将纪承洲和慕亦瑶之间那种暗地里的情愫挑明。 不然每次看见他戴那颗袖扣,还有慕亦瑶费尽心机地接近他,她心里都膈应得很。 “以后这种事你可以提醒我。”纪承洲又加了一句。 “提醒你,然后呢?” “自然是规避。” “你不担心她伤心难过?”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伤心难过?” 自然是因为她是你的心上人。 这话桑浅没说。 但纪承洲却反应过来了,“你觉得我很在意她的感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纪承洲看桑浅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忍不住勾唇笑了,“我只是将她当朋友,我对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出于朋友之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桑浅没憋住,将一直耿耿于怀的事说了出来,“那你为什么经常佩戴她送你的袖扣?” “我喜欢那个袖扣。” 桑浅心口突然缩紧,疼了一下,倒是坦诚,她点了一下头,“你喜欢就行,我无话可说。” “我喜欢那个袖扣和谁送的无关。”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你当我傻吗?还是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很好骗?” “我七岁生日的时候,我妈送过我一个类似的袖扣。” 桑浅微怔,“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这枚袖扣并不是因为是慕亦瑶送的,而是因为它和你妈妈之前送你的袖扣很相似?” “嗯。” 桑浅,“……”我勒个去。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这个慕亦瑶心机也太深了,故意送这么一个袖扣给纪承洲,又不说明缘由,明摆着是想故意膈应她。 害她每次看见纪承洲戴那枚袖扣,都恨不得上去扯下来。 “既然你不高兴,为什么不早说?”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桑浅吓一跳,转头见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将车靠边停下了,人也凑了过来。 看她的眼神,染了笑意。 桑浅身子往旁边倾斜一点,避开男人温热撩人的气息,“你停车干什么?” “太太不高兴,我不得安抚一下?” 太太两个字让桑浅的心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以后那枚袖扣我不戴了。” “真的?” 纪承洲眼底的笑深了几分,“不是说没有不高兴?” 桑浅,“……” 桑浅将头转向窗外,“你爱戴不戴。” 纪承洲看着桑浅别扭的模样,莫名心情愉悦,他拉住桑浅的手臂将人扯过来,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覆上那抹红唇。 桑浅眼眸微微瞠大,干嘛突然吻她? 她伸手想推开他。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肩上,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她的口腔。 桑浅想将手收回,男人撬开了她的牙关,探了进来,攫住她的唇舌纠缠,她下意识攥紧了他肩上的衣服布料。 好一会儿后,纪承洲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沉微哑,“你应该早说的,在心里憋了很久?” “才没有?” “还嘴硬,看来吻得不够。”话落,纪承洲又攫住了那抹红唇。 一个冗长的深吻过后,桑浅脸颊绯红,气息紊乱,微微喘息。 “还嘴硬吗?” 桑浅因为那枚袖扣一直憋在心里的郁气瞬间消失不见,推开他,一本正经地坐好,“我要回家。” “不生气了?” 桑浅想说本来就没生气,担心纪承洲又吻她,没敢说,只是将头转向了窗外,唇抑制不住微微上扬。 ** 《凤倾天下》剧组开机了,桑浅并没去跟剧组,而是安排了设计部别的设计师过去。 慕亦瑶和沈知秋都在那里,她实在不想去凑热闹。 但是开机才一个星期,桑浅就接到了剧组的电话,说她安排过去的设计师办事效率太低,让她过去亲自跟着。 之前向珊是女三号,后来向珊被沈青山秘密交由警方处置后,剧组自然将她给换了。 但因为女三号的戏服是按照向珊的尺寸定做的,虽然后来换了人,临时改了,但时间上比较仓促,所以肯定会有修改不到位的地方。 桑浅也跟进了安排过去的设计师剧组那边的工作情况,确实反应这几天戏服有需要改动。 现在剧组这样要求,当时合同又是桑浅签的,她没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第二天,她来到剧组,走到服装间门口,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准备推门的动作顿住。 “不过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人而已,摆什么架子。” “就是,《凤倾天下》可是S级的大制作,不仅有慕亦瑶这样的国际巨星加盟,还有影帝凌京杭饰演男主,知名女星沈知秋饰演女二,很多实力派演员加盟,这么强大的阵容,这部剧将来定然能成为大爆款。能有幸为她们设计戏服是多么荣幸的事,她竟然安排一个下属来跟组,她真当自己是纪家贵不可言的大少奶奶么?” “什么大少奶奶,山鸡就是山鸡,永远变不了凤凰。” “你说得太对了,听说剧组那边给她打电话了,让她过来跟组,我们多留点工作给她,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第291章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桑浅眉梢微挑,听她们说话的口气,两人应该是负责女装设计的另外两个设计师。 剧组设计女装的设计师一共三位。 桑浅是其中一位,另外还有两位,剧组将这次的所有服装设计师拉了一个工作群,方便探讨工作。 这两位女装设计师从未和桑浅交流过,倒是和别的男装设计师聊得挺多。 之前桑浅还以为是因为她们不认识的缘故,现在看来,是她们压根瞧不上她。 她推门进去。 里面两人看见她,说话声猛然止住,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两人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和桑浅打招呼,“桑小姐。” 桑浅点了下头,面无表情走进服装间,找到剧组工作安排表,准备开始整理服装。 那两个设计师见桑浅什么都没说,觉得她肯定没听见她们刚才的谈话。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后,一起朝桑浅走了过去,“桑小姐,我们俩来得早,已经整理了一部分服装,这两个衣架上的就交给你了。” “是啊,我们还没吃早餐呢,你忙吧,我们去吃早餐,这些一定要在开机前整理好。” 桑浅扫了一眼工作安排表,又扫了一眼挂满衣服的那两个衣架,显然今天的工作量几乎都在这里了。 她不紧不慢开口,“我有没有能耐轮不到你们来检验,整理服装是我们三个人的工作,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大可以找借口躲开,只是回头剧组那边要用服装的时候,没整理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两人脸色猛然僵住。 “你……你都听见了?” 桑浅转头,眸色淡淡看着她们,“麻烦你们下次议论别人的时候,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毕竟这不是你们的家,这样现场撞见,彼此都尴尬。” 两人脸色顿时白了一片。 桑浅仿佛没看见她们的表情,回过身继续整理服装。 两人互相看了看,咬咬唇,只能留下一起整理服装。 中午桑浅不想和大家一起挤,特意晚一点过去领盒饭,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碰见沈知秋和工作人员在说话。 “这是留给桑浅的盒饭?” “是的。” “给我吧。” “这……” “怎么,我今天胃口好,想多吃一点不行?” 工作人员知道沈知秋是沈家千金,这次还是带资金组,自然不敢得罪,立刻将最后一份盒饭递给了沈知秋。 沈知秋这才满意拿着盒饭转身,没走几步看见了桑浅,她脸上一点也没有被撞见的尴尬,反而当着她的面将手里的盒饭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挑衅瞪了桑浅一眼,之后昂着头,一脸倨傲地朝前走。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桑浅伸手抢走了沈知秋手里的包装袋。 沈知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干什么?” 桑浅打开包装袋看了一眼,一品居的餐食,比刚才丢进垃圾桶的那份工作餐高档上档次得多。 她抬眸对上沈知秋的视线,“既然你扔了我的饭,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吃你这份了。”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桑浅说完拎着餐食转身就走。 沈知秋几步追上去挡在桑浅面前,“饭给我。” “不给。” 沈知秋直接上手去抢。 桑浅避开一下后,一个准确的抛物,哐当一下,饭菜进了垃圾桶。 沈知秋气得脸色通红,“你竟然敢丢我的饭菜?”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知秋一直都是沈家的掌上明珠,被家里人宠上了天,进入娱乐圈有沈家在背后支持,也是一路扶摇直上,深受大家的追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她一气之下抬手就朝桑浅脸上打去。 桑浅轻而易举擒住她的手腕,眸光清冷看着她,“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沈知秋好笑道:“你还有底线?恬不知耻缠着纪大哥,在外面勾三搭四,水性杨花,就你这样的人,还有底线?” 桑浅懒得和这种人多费口舌,丢开她的手,抬脚朝前走。 沈知秋一把扯住桑浅的手臂,“丢了我的饭,你想就这么走了?你知不知道这部剧沈家也是投资商,如果你得罪了我,今后你在这里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想怎么样?” 沈知秋以为桑浅这是害怕了,妥协了,气焰更加嚣张,“我命令你现在去给我买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来,然后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向我道歉,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桑浅抬头看了一眼晴空万里的天空,“青天白日就开始做梦不太好吧。” “你……” “沈小姐总是不长记性呢。”桑浅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礼服脱落,生日宴照片流出,我以为你多少能长点教训,却还是这样张扬跋扈,实在不讨喜。” 沈知秋听见礼服脱落这几个字眼,像被人施了魔咒一般,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晃荡了一下,脚踉跄了两步。 慕亦瑶及时过来扶住她,“知秋,你没事吧?” 沈知秋紧紧抓着慕亦瑶的手,一下一下粗重喘息,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慕亦瑶忙给她顺背,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深呼吸。” 桑浅抬脚要走。 “桑浅。”慕亦瑶叫住她,神色为难道,“知秋身体不太好,你以后能不能别刺激她?” “你听见我刺激她了?”如果是这样,说明慕亦瑶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出现。 慕亦瑶脸色微僵,很快又恢复自然,答非所问道:“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不必,让她以后别招惹我就行。” 沈知秋白着脸瞪着桑浅,“你不缠着纪大哥,我能招惹你?”喘息几下,她继续说,“是你自己不要脸,活该!” 慕亦瑶一脸担心地说:“知秋,别说了,我扶你去休息。”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她骑在头上欺负。”沈知秋见慕亦瑶性子这么软,特别心疼她,作为她从小玩到大的铁杆闺蜜,她若不帮着她点,她不得被桑浅欺负惨了? 慕亦瑶微笑摇头,“我没事。” 沈知秋转头冷冷看着桑浅,“咱们走着瞧。” 很快这件事就在剧组传开了。 大家都说桑浅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其实就是仗着自己是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才敢这样有恃无恐地欺负人。 但其实她就是一个未婚生子身份低贱的冲喜工具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拿着鸡毛当令箭。 鸠占鹊巢,抢走了慕亦瑶的心上人,如今来了剧组,就想以正房太太的身份打压慕亦瑶,甚至连和慕亦瑶交好的沈知秋都不放过。 这种猖狂自大的人迟早会自食恶果,她们就等着看她自作自受被纪家扫地出门! 第292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桑浅对外面那些流言充耳不闻,只专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工作做完了就坐在片场角落里安静看手机,或者找本杂志看看。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回去的时候,她觉得挺疲惫的,虽然她不会为了那些话生气难过,但这样的话听了,谁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想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她觉得心累。 唉…… 长长呼出一口气,桑浅自我安慰,就当自我修行了。 回到家纪承洲也看出了桑浅的疲惫,关心询问:“工作很累吗?” 桑浅也没隐瞒,将自己去剧组跟组的事和纪承洲说了,不过沈知秋为难她的事,她没说。 沈知秋和慕亦瑶都是纪承洲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她不想为了一点这样的小事,让他难做,而且她也没有把握,在她俩面前,纪承洲会向着她。 五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处理事情,从那次她被绑架,她期待纪承洲去救她,她就知道自己对他有了依赖。 她不希望这份依赖越来越重,不然,将来她离开了他,就会无法适应。 纪承洲状似无意地问:“长卿是不是也在跟组?” “嗯,不过他今天没去,听剧组的人说家里有事请假了。” 纪承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眸光深谙不明,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翌日。 桑浅来到剧组毫无意外听见了大家的窃窃私语,看见她就立刻闭了嘴,她一走,她们又聊开了。 明显又在编排她。 她当没听见,朝服装间走去。 在服装间门口碰见了从男服装间出来的纪长卿。 想起那天,她和纪承洲正在做时接的那通电话,桑浅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不过尴尬这种事,越尴就越尬,只有当作若无其事才能化解。 她装作十分自然地和他打招呼,“长卿。” 纪长卿微微勾唇,“嫂子。” “你昨天没来听说是家里有事?” “嗯,陪我爸体检。” 桑浅点点头,视线指了一下门口,“那我去工作了。” 男女服装是分开的,但相邻。 “嫂子。”纪长卿叫住桑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外面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原来是担心她被那些流言困扰,桑浅暖心笑笑,“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不会让她们影响我的情绪的。” 纪长卿放下心里来,“那就好。” “我去工作了?” “好。”纪长卿看着桑浅进入服装间才抬脚去找导演和场务。 他得和他们沟通一下,剧组的风气该整整了,这样的环境,实在难以让人安心工作。 中午,桑浅不想和大家一起去拿盒饭,免得听见那些流言蜚语,便直接出去吃。 昨天饭菜被沈知秋丢了后,她去影视城外面附近吃的东西。 那里有各种美食餐厅和小吃店。 昨天吃的那个砂锅米线味道挺好,桑浅打算今天又去吃,刚进店发现纪长卿也在。 纪长卿也看见了桑浅,微笑朝她招了招手。 桑浅走过去,“你怎么也来外面吃?” “相比盒饭我更喜欢这些小吃。”纪长卿说完转头喊服务员,“再来一份招牌米线。” “好的。” 桑浅在纪长卿对面坐下,“这家店的米线味道确实不错。” “这家是重庆米线,我们上次吃的是云南米线,重庆米线味道偏重,以麻辣为主,云南米线味道相对较轻,汤汁较鲜。” “你对吃的倒是挺有研究。” 纪长卿笑笑,“也不是研究,主要是吃得比较多。” 桑浅点了下头,身份矜贵的阔家大少爷,却这么接地气,实在是少见,她不禁想起了凌若南。 凌若南以前也很贪吃,零食和小吃是她的最爱,如果她能和纪长卿在一起,两人一定有不少共同语言,肯定比和黎靳言在一起幸福。 想到这里,她问纪长卿,“你最近还相亲吗?” 纪长卿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暗淡,苦笑摇摇头,“不相了,挺没意思的。” “那小婶不催吗?” “催,但这种事急不来。” 桑浅点点头。 米线上桌。 桑浅一边轻挑着米线,一边状似无意地打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纪长卿微怔,目光不自觉落在桑浅脸上。 桑浅见他一动不动,晃了晃手,“长卿?” 纪长卿回神,有些仓皇收回视线,低头吃东西。 桑浅不死心,继续追问:“你还没说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开朗的,还是文静的,对外貌和身高有什么要求?” “合眼缘就行,不合眼缘的,见再多也没用,合眼缘的,或许一眼万年。” “有道理。”桑浅赞同,吃了一口粉丝,她又问,“那你介意比你大的女孩吗?不大很多,就大一两岁的那种。” 凌若南和她同龄,26,纪长卿25,很多男人对年龄很在意,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即便大一个月也不行。 所以桑浅觉得这个很有必要问一下。 纪长卿抬眸望着桑浅,“不介意。” 那就好,“那如果女孩抽烟,你在意吗?” 纪长卿看了桑浅一瞬,意识到什么,眉心微蹙,“你想给我介绍女朋友?” 桑浅还不知道凌若南那边愿不愿意,而且凌若南还没和黎靳言分手,她虽然有心介绍,却也不会做这种荒唐事。 她想的是,不挑明,有空将两个人约出来,一起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让凌若南知道还有比黎靳言更好的选择。 如果凌若南看上了纪长卿,纪长卿也觉得凌若南合眼缘,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果双方没看上,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桑浅笑笑,“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我遇见合适的就给你介绍。” 纪长卿温润的神情一点点消失,他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嫂子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桑浅看出了纪长卿不高兴,立刻放下筷子,也跟着起身,“你生气了?” “没有。” 桑浅拉住纪长卿,“我不聊这个话题就是了,吃东西吧,不然下午会饿。” 纪长卿看着桑浅。 桑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纪长卿轻轻叹息,“好。” 她的要求,他无法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两人又重新坐下,继续吃粉丝。 吃完东西,两人一起回去,刚到剧组,桑浅竟然看见了纪承洲。 第293章 探班,满心欢喜骤然消散 他穿一身黑色西装,气质矜贵,背影挺拔,慕亦瑶站在他对面,正微笑和他说着什么,沈知秋也站在一旁。 慕亦瑶率先发现桑浅和纪长卿,“桑浅。” 纪承洲闻言转身,深邃目光扫了一眼桑浅和纪长卿,两人一起从外面进来,并肩而行,看着格外刺眼。 桑浅加快脚步走到纪承洲面前,满心惊喜,“你怎么来了?” 沈知秋不悦瞅了桑浅一眼,鼻孔朝天出气,纪承洲来了就问桑浅,显然是来看望桑浅的。 哼,这个女人又该神气了。 纪承洲面色沉静看着桑浅,淡声道:“我来看看亦瑶和知秋。” 桑浅脸色霎时僵住,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满心欢喜骤然消散。 慕亦瑶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看见桑浅身旁的纪长卿,隐约明白了什么。 沈知秋神色微怔,满脸吃惊,纪承洲不是来看桑浅的,而是来看亦瑶和她的? 她就说桑浅不过是陈秋容一意孤行娶进门给纪承洲冲喜的女人,不仅身份低贱,还未婚生子,纪承洲怎么可能对她这么用心,原来是她误会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笑着看向桑浅,眼底都是炫耀和挑衅,“纪大哥是来探班的,给所有工作人员都加了餐,你来晚了,不一定吃得上。” 桑浅压下心头窒闷的感觉,很快调整好情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浑不在意,“我已经吃过了。” 慕亦瑶微笑道:“你和纪公子一起回来,看来是一起在外面吃了,听说影视城外面有几家味道不错的餐厅,你们在哪家吃的?味道怎么样?” 桑浅心里难受,不想搭理慕亦瑶,只看着纪承洲说:“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抬脚走了。 “哥。”纪长卿看着纪承洲有些欲言又止,但剧组人多眼杂,是个是非之地,他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我去工作了。” 纪承洲微微颔首,深邃目光望着纪长卿追上了桑浅,不知道和桑浅说了一句什么,她转过头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眸光霎时沉了沉,看见他都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慕亦瑶不动声色观察着纪承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明显他是来探望桑浅的,却在看见桑浅和纪长卿一起出现,改口说来看望她和沈知秋。 他在吃醋。 他竟然为桑浅吃醋,还拿她和沈知秋当挡箭牌。 她以为纪承洲对桑浅只是忠于婚姻罢了,她知道他爸妈的婚姻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也知道他不会背叛婚姻。 而且这么多年她都没走进纪承洲的心里去,她以为桑浅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可只有在意才会吃醋。 他对桑浅已然不仅仅只是婚姻上的责任了,而是掺杂了私人感情。 慕亦瑶觉得心像被人撕裂了般,疼得厉害。 “纪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去亦瑶房车上坐坐吧。”沈知秋提议。 纪承洲淡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就走啊。”沈知秋一脸不舍,好不容易纪承洲主动来看慕亦瑶一回,她还想挽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去房车上坐会儿嘛,我们开工还早。” 慕亦瑶忍着心痛,看着纪承洲非常体贴道:“你去忙吧,以后别来看我们了,我知道你工作忙。” 纪承洲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沈知秋还想说什么,慕亦瑶挽住她的手臂,用眼神制止了她。 直到纪承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慕亦瑶才挽着沈知秋朝自己的房车走去。 沈知秋一脸不解,“亦瑶,你怎么能说让纪大哥不要再来看我们这样的话呢?你这不是将他往外推么?” 她不这么说,他也不会再来看她,这次本就是一个意外,何不给他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留点颜面呢。 至少这样在外人看来,不是纪承洲不来看她了,而是她不想让他来。 慕亦瑶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四周明里暗里的注视,“他毕竟是有妇之夫,来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心里有你,愿意来看你,你应该高兴才对,你以为他真能和桑浅长长久久吗,若不是顾忌纪老夫人,纪大哥肯定早就和那个女人离婚,然后娶你了。” “你别胡说。”慕亦瑶轻声呵斥一句,神情却没半分责备的意味。 “我怎么就胡说了,桑浅也在剧组,纪大哥却只来看你,他的心意还不明显吗?你要躲避到什么时候?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纪大哥都已经主动了,你还瞻前顾后干什么?” “别说了,他如今已婚,我是绝不会知三当三的。” “可桑浅不是他想娶的……” “知秋,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 服装间两个设计师正坐在小矮凳上围着一个小桌子吃饭,边吃边聊,“你说纪总是来探谁的班的?” “我觉得是慕亦瑶,他来了除了导演热情接待,之后不都和慕亦瑶站在一起吗?” “但我听说纪总询问了桑浅。” “询问很正常,毕竟桑浅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一句不提及,也说不过去。” “好像是。” 身后传来动静,两人回头见桑浅不知什么时候进门了,心虚低头吃饭,没再说什么。 桑浅走到自己的办公区域,拿了一件戏服开始整理熨烫,却满脑子都是纪承洲和慕亦瑶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上次说那枚袖扣不会再戴,就真的没再戴,她以为他对慕亦瑶的感情已经过去了,她以为他那么在意她的感受,心里多少有点喜欢她。 原来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在他心里,慕亦瑶永远是第一顺位。 他曾经对纪明渊说过的,她不过是他闲暇时消遣的玩物。 她怎么能忘了呢? 竟然将他无聊时的逗弄当成了喜欢,真可笑。 “哎呀,都糊了,你在干什么?” 身旁传来尖叫声。 桑浅回神,发现熨斗下的戏服在冒烟,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糊味,她忙拿开熨斗,戏服被烫了一个大洞。 “完了,戏服被你烫坏了。” “这是慕亦瑶今天下午要穿的戏服,你给她烫坏了,下午的拍摄怎么办?” 第294章 道歉,公报私仇 桑浅压根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哪件戏服,就是想找点事情给自己做,转移一下注意力,现在被她们俩一提醒,才发现戏服是慕亦瑶的,“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衣服都废了,下午就要用,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就是,衣服是你烫坏的,和我们可没关系,你可别牵扯到我们。” “对对对,我现在得去和导演汇报一下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快步朝门口走,出了门还愤愤不平埋怨,“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好好的一件戏服能烫坏。” “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还当什么设计总监,我看她们公司这是没人了。” 纪长卿刚出服装间出来,听见两人的谈话,当即问:“你们在说谁?” “还能有谁?桑浅桑总监呗。”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和嫌弃。 “快走,这事得尽快向导演汇报。”两人快步离开。 纪长卿推开女装服装间的门,进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味,远远的看见桑浅坐在凳子上,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熨烫桌上被烫了一个大洞的戏服。 他轻声喊了一句,“嫂子。” 桑浅缓缓抬头,见是纪长卿,微微怔了一下,她还以为又是那两个看热闹的女人,“你怎么进来了?” “我在门口听见她们说戏服烫坏了,就过来看看。” 桑浅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戏服,“嗯,是烫坏了,我烫的。” 纪长卿走过去,用手摸了摸被烫伤的地方,又细细看了看烫伤的面积和形状,“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补救。” 桑浅怔怔看着纪长卿,“你不责备我为什么连这么小的事都搞砸了吗?” “谁都会犯错,我为什么要责备你,错了,我们想办法改正就好了。”顿了一下,纪长卿继续说,“倒是你的情绪,比较让我担心,你不是说没事吗?” 刚来服装间的路上,他问她没事吧,她微笑着说没事。 虽然两人都没明说是为了什么事,却都心知肚明。 桑浅自嘲般笑了一下,“我以为没事的。” 只是心不由她控罢了。 “我哥和慕亦瑶、沈知秋从小就认识,只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而已。” 桑浅知道纪长卿这是在安慰她,只是……“在你哥心中朋友比我这个妻子重要,所以他来看望他们,而不是看望我。” 纪长卿蠕了蠕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我们一起来看看怎么补救这件戏服吧。” 桑浅起身来到桌边,看着戏服说:“这是外袍,不好补救,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做。” “可上面有刺绣,短时间之内做不出来。” “嗯。” 两人看着戏服陷入沉思。 没多久,导演过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慕亦瑶和沈知秋。 沈知秋看见桌上烫坏的戏服,立刻炸了,“桑浅,你故意的是不是?” 桑浅:“不是。” “我看你就是因为纪大哥来探亦瑶的班,你不高兴,所以故意烫坏她的戏服。”沈知秋说完看向一旁的导演,“张导,她分明是在公报私仇,这件事你必须严肃处理。” 纪长卿看着导演说:“张导,这只是一场意外。” 一边是沈家千金,一边是纪家公子,张导也很为难,他蹙眉看向桑浅,“你怎么说?” 桑浅不卑不亢道:“确实是我走神导致戏服烫坏,你可以说我工作不严谨,但我绝没公报私仇。” “你还狡辩……” “我相信桑浅不是故意的。”慕亦瑶打断沈知秋。 沈知秋不可思议看着慕亦瑶,“亦瑶,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向着她?” “知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追究责任,不然耽误的可是整个剧组的进度。” 沈知秋不满道:“那也是她耽误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说气话。”慕亦瑶安抚一句后看向桑浅,“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桑浅沉默一瞬,开口:“不管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戏服今天下午肯定无法恢复。” “你的意思是,下午的拍摄只能暂停了?”沈知秋冷嗤一声,嘲讽道,“你可真有能耐,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剧组停工。” 纪长卿道:“无需停工,将工作调整一下,下午的戏份后移,先拍摄别的戏份,等戏服修复好了,再拍今天下午的戏份就行了。” 沈知秋:“你说后移就后移,轻易改变工作计划,不浪费时间、人力和财力吗?” “事情已经造成,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但这是目前减小损失最好的办法。”纪长卿说完看着导演,“张导,您觉得呢?” 张导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她烫坏戏服就这么放过她?”沈知秋一脸得理不饶人的姿态,“若是以后工作人员都像她这样玩忽职守,那以后剧组的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知秋。”慕亦瑶拉了沈知秋一下,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沈知秋不干,“纪大哥来看你,是你的错吗,她凭什么借着工作之便欺负你,今天这事她必须给个交代,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桑浅神色淡漠看着沈知秋,“你想要什么交代?” 沈知秋双臂抱胸,“我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你只需当众向亦瑶道歉,说你不该公报私仇,烫坏亦瑶的衣服,以后绝不再犯,然后尽快将戏服修复就行。” 桑浅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公报私仇。” “张导。”沈知秋一脸气愤看着导演,“你看她,我们都已经退步了,她竟然连一个道歉都不愿意给,太过分了吧?” 导演看看桑浅,“你就道个歉吧,毕竟这事是因你而起。” “我不会道歉的。”如果她道歉,就说明她烫坏衣服确实是为了泄私愤。 导演见桑浅态度坚决,只好去劝沈知秋,“沈小姐,慕小姐已经说了相信桑小姐不是故意的,要不这件事……” 沈知秋算是看出来了,导演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及时打断他,“她若不道歉,我就不演了。” 导演一阵头疼,沈知秋是女二,戏份仅次女主,她若罢演,拍摄真得暂停了,可偏偏桑浅又不道歉,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295章 贪恋,等着看热闹 无论导演怎么劝说,沈知秋还是非常任性的带着助理离开了剧组。 这件事一下子在剧组炸开了锅。 大家都觉得是桑浅的错。 说她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 见纪承洲过来看望慕亦瑶和沈知秋,心中嫉恨,便故意烫坏慕亦瑶的戏服,人家不过要个道歉,她竟然也不愿意。 她在纪家只是一个冲喜新娘的身份,纪承洲明显并不待见她,真不知道她这么横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现在因为她的原因,剧组不得不改变拍摄计划,打算暂时先拍摄女主和男主的戏份,还有之前准备好的那场戏,因为烫坏的礼服,也只能暂停,一切准备工作又得重新开始。 大家又是好一通忙碌,一个个怨声载道,心里恨极了桑浅。 沈知秋那边导演安排了人去找她的经纪公司洽谈。 至于桑浅这边,她已经向导演保证,明天开工之前一定将礼服修复好,否则任由剧组处置。 半天,弄一套带有刺绣的全新戏服出来,根本不可能。 大家都等着看桑浅的好戏,等着看她明天拿不出一套完好如初的礼服出来,在人前颜面尽失,看她还有脸这么横。 到时候,她必须当众向慕亦瑶道歉,还得去将沈知秋请回来! 今天道个歉多好,非得逞能,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一时之间剧组的人都在等着看桑浅的热闹。 桑浅带着烫坏的戏服从剧组离开的时候,感受到了大家幸灾乐祸和轻蔑的眼神,她全当没看见。 与她一起离开的还有纪长卿。 他真心实意想帮忙,她便没拒绝,一个人半天完成一套做工复杂的戏服确实有点悬,有他的帮忙或许能事半功倍。 这件戏服不是桑浅设计的,也不是在博薇服饰线下工厂做的,布料什么的都得临时去买。 纪长卿提议,“不如去我的公司,我那里或许有这样的原材料。” “不用,去SS,那边有我的私人设计室,我现在给文姐打电话,让她给我备料。” 纪长卿担心起来差点将桑浅是SS这份身份给忘了,SS是国内顶尖的设计室,不管备料还是模式肯定比他这个新开的公司强,“好。” 两人来到桑浅在SS的私人设计室,文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事情的原委文澜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我请了设计室手法最熟练的刺绣师傅过来,但是半天完成一套戏服的刺绣几乎不可能。” 没错,裁剪,缝纫,制作……等工序,加加班,努努力都可以做出来,最难的就是刺绣。 那可是要一针一线纯手工绣上去的,不是手法熟练就可以完成的,必须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这个桑浅早就想到了,也有了应对之策,否则也不可能在导演面前下那样的保证。 没把握的事,她向来不会做。 “不用刺绣,用蜡染代替。” 文澜霎时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呢,蜡染制作出来的服装绝不会比刺绣差,而且这项技术你自己就会。” 桑浅点头,“开始吧。” 她给小筑发了一条信息,说今晚有事不回去了,让她别担心,好好照顾孩子,之后将手机开了免打扰,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裁剪,制作,缝纫,这些过程还好。 最繁琐的还是蜡染的制作工序,画蜡前的准备,融蜡,画蜡,浸泡,染色,漂洗,退蜡等一系列工序繁杂,耗时,还十分耗费精力。 这一晚,桑浅的私人工作室灯火通明,直到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所有工序才大功告成。 纪长卿将染好的戏服晾在通风处,等他回来,桑浅已经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 他拿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关了室内灯光,晨曦通过窗户投射进来,落在她疲惫又美丽的脸颊上。 纪长卿怔怔地看着她的睡颜出神,她偏头趴在手臂上,侧脸于清辉中和煦安然,有一捋发丝垂落在脸上,发尾沾在嘴角。 他怕她不舒服,伸手去拨开,指尖无意触碰到她的唇角,像触电般,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他瞳孔猛然一缩。 手指僵在那里。 好一会儿,他眼中的情绪逐渐浓烈,一直压在心底的感情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将发丝拨开后,贪恋般,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心跳怦然,耳尖泛红。 临时休息的单人床上,文澜醒来看见工作台前的一幕,眸光顿了顿,她看见纪长卿将手指依依不舍收回,静静站在那里,眷恋安静的看着桑浅。 其实从昨晚的工作中,文澜就看出来了纪长卿对桑浅不一样。 虽然他一直在隐藏,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会下意识的关注和追随,会随着那人的移动而移动。 她故意弄出了点动静,只是纪长卿看得太入神,竟毫无察觉。 文澜只好轻声喊:“纪公子。” 纪长卿闻声,回头,见文澜已经坐了起来,眼底划过一抹被人撞见心事的慌乱和尴尬,“文姐。” 文澜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下了床,“你要不要去床上眯会儿?” “不了,你再睡会儿吧,我去买早餐。”纪长卿抬脚朝外走。 文澜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吧,这边我比较熟。” 两人一起出了设计室,漫步在路边,文澜率先开了口,“纪公子单身吗?” 纪长卿点头,“嗯。” 文澜看了一眼纪长卿,微笑道:“纪公子一表人才,身世显赫,怎么单身呢?” “没遇见合适的。” “是没遇见,还是遇见了,觉得不合适?” 纪长卿脚步猛然顿住,眼神惊慌看着文澜,“文姐……” “你不必这么紧张。”文澜视线指了一下前面,示意他继续朝前走,“我只是和你随便聊聊。” 纪长卿点了下头,抬脚继续走。 “世间之事,最难掌控的就是感情,也许在不经意间就会动情,也许情起而不自知,但是我们应该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明知不合适,就应该早断妄念,免得害人害己。” 纪长卿不傻,知道文澜是在提醒他,也知道她刚才肯定看见了,“抱歉,是我僭越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文澜有些意外纪长卿会直接挑明,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他是一个行事磊落的君子,“行为控制得住,心呢?” 第296章 保密,惊艳 纪长卿垂眸看着地面,好一会儿用极轻的声音说:“放在心里也不行吗?” 文澜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落寞和不舍,也感受到了他感情的无奈和真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桑浅命运多舛,受了太多苦,她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疼,自然不希望她在感情上再受到任何伤害,才会提醒纪长卿。 可如果纪长卿是真心对桑浅,也未尝不可。 待将来桑浅报完仇离开纪家,她和晚晚也是需要有人照顾和依靠的,虽然桑浅经常和她说,这辈子能和晚晚相依为命就够了。 但文澜觉得,即便桑浅不想再碰感情,但晚晚也是需要父爱的。 “文姐。” 文澜回神,只听纪长卿说,“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吗?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害她,也会尽快收拾好自己的感情。” 感情若是说收拾就能收拾,又怎会有情不由己这一说? 不过只要他保证不伤害桑浅,文澜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万一他靠得住,能成为桑浅之后的依靠呢。 日久见人心,她想继续观察观察。 于是点头,“好。” 纪长卿一脸感激,“谢谢。” 桑浅醒来,将手机解开免打扰,除了小筑回的一条信息,手机干干净净。 纪承洲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在想什么呢,难道还奢望他为昨天的所作所为和她解释么? 其实即便解释了,她也不会信,都是逗弄敷衍她的花言巧语罢了。 不过他现在似乎连敷衍都不愿意了。 大概是对她这个玩物腻味了吧。 她收拾好情绪,拨通了文澜的电话,得知她和纪长卿在外面买早餐,便挂了电话,简单洗漱一下后去看了昨晚的成果。 戏服已经晾干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各方面都很满意。 三人吃完早餐,文澜回SS设计室,纪长卿带桑浅直接去了剧组。 来到剧组桑浅带着戏服去找导演,“张导。” 张导视线扫了一眼桑浅手里的手提袋,语气并没多少期待,“戏服做好了吗?” 他知道半天重做一件戏服根本不可能。 但桑浅昨天那般信誓旦旦保证,他也有心给年轻人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信口开河是不对的。 而且昨天闹那出,虽然他不能确定桑浅烫坏戏服是否是公报私仇,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是她导致准备好的戏无法开拍,也是她给剧组工作人员增加了工作量。 这也算一个小小的惩戒。 “嗯。”桑浅点头,将手提袋递过去。 张导没抱什么希望,只以为桑浅随便做了一件衣服敷衍他,接过衣服看都没看,递给一旁的助理。 桑浅:“张导不看看行不行吗?” 张导,“……” 这孩子,他不当面看,是不想当众出她的丑,给她留点面子,他知道现在整个剧组的人都在等着看这场热闹。 早上他来的时候,助理和他说,剧组的人今天打了鸡血似的,格外兴奋,都在谈论今天桑浅会带来一件怎样的戏服。 他这工作室今天也是格外热闹,副导演,制片人,美术顾问,武术指导……这不都在这里恭候她么? 他为她着想,她却不领情,还上杆子往上凑,想让人看笑话。 现在的年轻人,太过年轻气盛,确实需要好好磨炼。 于是他吩咐助理,“将戏服拿出来。” “好的。”助理显然也十分好奇桑浅半天做出了一件什么样的戏服,迫不及待打开手提袋,看见里面衣服的图案,眼中浮现惊讶。 乍眼一瞧,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古代服装都比较长,助理担心将衣服弄脏了,叫了旁边的工作人员帮忙。 两人一起将戏服从袋子里拿出来。 随着戏服展开,在场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叹,眼底满是惊艳。 张导不可置信凑近几步,伸手抚摸了一下戏服上的图案,无比震惊看着桑浅,“这是蜡染工艺?” “是的,短时间内做一件刺绣的戏服很难完成,我便自作主张改用了蜡染技术,所以想让张导看一下,是否替代之前那件戏服?” “可以,当然可以,你这件比昨天那件原品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导将满意和惊喜都写在了脸上。 主要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情绪一时有些控制不住,他以为桑浅会随便做一件衣服敷衍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用心。 就像他以为会见到一个青铜,结果桑浅给了他一个王者。 这如何不让人激动和欢喜? “可以就行,那您忙,我先走了。” 张导叫住桑浅,“这件衣服真的是你昨天回去后临时做出来的?” 不是怀疑,就纯粹的太过震惊。 桑浅,“是。” “你是怎么做到的?” 桑浅苦涩笑了一下,“一宿没睡做的。” 张导这才发现桑浅眼底有很厚重的阴影,“辛苦了。” “应该的,没别的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要不我给你放半天假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谢谢张导。” 张导让助理将衣服装好递给桑浅,“麻烦你将它熨烫整理一下,我这就安排昨天下午那场戏。” “好。”桑浅想问导演沈知秋那边情况怎么样,来了没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是不问的好,免得自讨苦吃。 沈知秋来没来,她都不会道歉,更不会去接她。 桑浅转身朝外走的时候,听见工作室里的人议论。 “没想到她有这样惊人的才华,竟在一夜之间做出一件这么惊艳绝伦的戏服。” “是啊,这件何止比之前那件强,简直强太多。” “难怪她能得国际大师SS亲口赞誉,还是有些实力的。” 桑浅刚进去的时候,不是没看见他们看戏和轻蔑的神情,现在却完全改变了态度。 心里虽然有一种翻身的畅快感,同时也感慨人性的善变。 他们可以前一秒看不起你,又可以在下一秒对你赞赏有加,或许明天又会因为某件事对你再次改观。 所以桑浅并没有因为他们态度上的改变而沾沾自喜,她神色淡然走出导演的工作室,这才发现外面围了不少人。 或拿着剧本的演员,或拿着道具的工作人员,还有拿着扫把的清洁工…… 一个个的都打着各种借口和幌子在导演工作室附近晃荡。 桑浅知道他们都是来看她热闹的。 纪长卿见桑浅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看向桑浅。 桑浅看着大家迫切想看好戏的表情,故意卖了回关子,叹息一声,没说话。 四周立刻开始议论。 “我就知道她做不出来,还好意思大夸海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看她这次怎么收场。” “她昨天不是说了吗,今天做不出一件完好无损的戏服来,她任由剧组处置。” “导演肯定让她当众给慕亦瑶道歉,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这时大家看见慕亦瑶走了过来,立刻有人上去讨好,“亦瑶,你受委屈了,桑浅故意烫坏你的戏服,今天必须给你道歉。” 第297章 桑浅偏不如她的意 慕亦瑶温声道:“你们别这么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是来找导演给我讲戏的,你们也都散了吧。” 大家见慕亦瑶如此知书达理、宽容大度,越发觉得桑浅小肚鸡肠,心胸狭窄,心里更想为慕亦瑶鸣不平。 “亦瑶你可是身价百万的国际巨星,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小设计师面前如此放低姿态?” “是啊,该道歉就得让她道歉,你得让她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慕亦瑶微微一笑,“都是同事,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她不仅烫坏你的戏服,还信口开河半天能做一件完好无损的戏服出来,她如此狂妄自大,你不计较,她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这次放过她,以后她还不得翘上天?”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之后有人看着桑浅说:“你别以为亦瑶善良大度,你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今天你必须向她道歉,否则我们不答应。” “对,道歉!” “必须道歉!” 桑浅看着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愤怒望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为慕亦瑶点赞,她确实挺会收买人心的。 昨天还说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今天却只字不提,只说什么过去了,算了,明摆着不就是也认为她是故意烫坏她的戏服,只是她宽容大度不计较罢了。 这种时候,如果慕亦瑶也让她道歉,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得理不饶人。 她一味表现出善良大度的模样,大家反而会觉得她受了很大的委屈,自然都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为她讨公道。 不针锋相对,而是以退为进,自己当好人,不出面,站在人群后,利用群众来讨伐她,慕亦瑶这招‘借刀杀人’确实高。 可桑浅偏不如她的意,偏要让她成为那个拿刀的人,“慕小姐,你也觉得我必须向你道歉吗?” 慕亦瑶没想到桑浅会当着大家的面这样直接问她,微怔。 桑浅继续道:“如果你也认为我是故意烫坏你的戏服,认为我是为了嫉妒你而公报私仇,认为我必须向你道歉,只要你觉得是这样,我可以考虑向你道歉。” 慕亦瑶脸色微变,桑浅这是将她拉到人前对阵,让她无法躲在人群后享受渔翁之利。 大家立刻说:“亦瑶,别委曲求全了,为了她这种人不值得。” “就是,纪总对你有情,我们有目共睹,是她横插一杠,让你们无法在一起,她凭什么还反过来欺负你,太过分了。” “让她道歉。” 慕亦瑶不想错过这个让桑浅当众出丑的机会,想了想,似乎颇有些为难般开口:“桑浅,要不你就道个歉吧?”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我以为慕小姐当真善良大度呢,原来心底里也这般狭隘。” 慕亦瑶脸色微微发白。 “你自己小肚鸡肠,还好意思说亦瑶,现在亦瑶已经说了让你道歉,废话少说,赶紧道歉吧。” “对对对,道歉,我们可都听着呢,你别想敷衍了事。” 慕亦瑶本来还打算说你不想道歉就算了,来维持自己善良的人设,但此时她太想让桑浅当众出丑,便没说。 这时导演从工作室出来,见外面乌泱泱围满了人,忍不住蹙眉,“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开工吗?” “张导,桑浅昨天自己亲口说的,今天做不出戏服,任剧组处置,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如今期限已到,她没做出来,必须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张导见大家看热闹比谁都积极,平时工作却没这么认真,脸色冷了下来“谁说她没做出来?她不仅做出来了,还做得比昨天那件还要好。” 众人一怔。 下一瞬,立刻有人怀疑,“她怎么可能在半天时间内,重新做好一件带有刺绣的戏服?” “对,不可能,张导你别被她给骗了。” 张导觉得大家现在的神情和他刚才没看戏服之前的神情一般无二,知道不见到戏服大家是不会死心的。 于是看向桑浅,“你将戏服拿出来给她们看看。” 桑浅点头,“好。” 纪长卿帮着桑浅一起将戏服从袋子里拿出来。 戏服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可能的人,一个个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打脸来得太快。 她们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们想找点错处,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堪,可这件戏服真的太完美了,竟挑不出一丝瑕疵来。 慕亦瑶看见戏服的刹那,身侧的手指猛然蜷紧,没想到桑浅竟然能在半天内做一件这么精致的戏服出来。 是她低估了她的能力。 张导一脸严肃看着大家,“别围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 没戏可看,大家哪里还敢继续凑热闹,纷纷散了。 桑浅却不想就这样放过慕亦瑶,演戏,她慕亦瑶会,她桑浅就不会么? 她看着慕亦瑶似一脸伤心地说:“慕小姐,没想到连你也这么想我,承洲说你和沈小姐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情谊深厚,我便也将你们当朋友,可你却认为我嫉恨你,故意烫坏你的戏服,没想到我的真心换来的是你这样的猜忌,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从心底里就认为,是我抢走了承洲?” 散开的人群脚步立刻缓慢下来。 慕亦瑶脸色微白,想说什么,桑浅提前打断了她,“当年承洲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你却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退婚出国,是我给他冲喜,才让他重新醒了过来,可你现在回来,却又觉得是我抢走了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慕亦瑶脸色又白了几分,“我那时候出国不是为了离开他,而是为了工作……” “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工作比心爱之人重要?” “我……” “就算你为了工作离开,又为什么要退婚呢?” 慕亦瑶没想到桑浅会如此咄咄相逼,咬了咬唇,说:“退婚不是我自愿的。” “我听说了,婚是你父母退的,可只要你不愿意,我觉得以你的影响力,只要你在网上表态,那在大家的眼中你就还是承洲的未婚妻,可你却选择了沉默,难道不是默认了你父母的做法吗?” 第298章 澄清,逮着就吻 慕亦瑶蠕了蠕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桑浅继续说:“既然你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放弃承洲,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说我抢走了他?” 这时人群中传来小小的议论声。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不管什么原因,当初确实是慕亦瑶主动离开的。” “想想纪总那个时候多可怜啊,成了植物人,未婚妻还离他而去。” “是啊,难怪纪总醒来后一直没离婚,兴许他心里也是感激桑浅的,至少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是桑浅陪在他身边。” “我觉得我之前想法太片面了,总是想着纪总和慕亦瑶之前感情多好,却忘了,慕亦瑶在纪总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或许两个人根本回不去了。” 慕亦瑶听着大家的议论,指尖攥得发颤,“我从未说过你抢走了他。”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桑浅似疑惑蹙了蹙眉,“刚才让我当众道歉的难道不是你?” 慕亦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确实冤枉了我,我当面和你说过,我和承洲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只是朋友,让你道歉,我也只是想息事宁人,不想将事情闹大。” “既然只是朋友,那网上一直都有关于你和承洲的绯闻,我怎么从未见你澄清过?” “我不澄清只是觉得沉默是应对流言最好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真的想和承洲再续前缘呢,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桑浅说完看向大家,“你们也都听到了,慕小姐说她和承洲已经成为过去,如今只是朋友,所以麻烦你们以后别乱点鸳鸯了,你们一直这样误会她,她心里得多难受啊。” “原来她和纪总只是朋友,看来网上那些传言不可信。” “她之前既然离开,想来是已经放下纪总了。” “我还想磕他俩的CP呢,得,以后没得磕了。” “其实他俩还挺般配的,但终究情深缘浅啊。” “昨天纪总过来应该只是探望朋友的,他不仅探望了慕亦瑶,不是也探望了沈知秋吗?” “对对对,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慕亦瑶听着大家的议论,气得五脏六腑都快扭曲了,她没想到桑浅竟有这样的本事,能逼着她当众澄清和纪承洲之间的关系。 “散了散了,准备开工了。”张导喊了一声,大家没再停留,纷纷离开去做事了。 桑浅跟着纪长卿一起朝服装间走,她能感受到纪长卿不时看过来的视线,“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得理不饶人?” 纪长卿摇摇头,“没有,是她们步步紧逼,你做出的所有反抗都是正确的,我只是从未见过如此气势凌人的你,一时有些意外罢了。” “是不是像个泼妇?” “不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像个女强人,我一直觉得你是淡然沉静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桑浅笑,“是不是被吓着了?” 不是,是看见你越多面,越被吸引。 这话纪长卿只敢在心里说,面上只是微笑着说:“没有,你有能力保护自己,我觉得挺好的。” 这边慕亦瑶回到自己的独立化妆间,一下将化妆台上的所有的化妆品扫落在地,眼神阴狠,面容狰狞,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优雅和从容。 助理王玲玲立刻去将房门落锁,回来后一边战战兢兢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小声安抚慕亦瑶,“亦瑶姐,你消消气,一会儿化妆师就要来了,若是让他人发现……” 慕亦瑶一把扯住王玲玲的头发,恶狠狠瞪着她,“你在威胁我?” 王玲玲眼中满是惊恐,“没有,没有,我是为你的声誉着想。” “我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慕亦瑶用力丢开她。 王玲玲跌坐在地,立刻爬起来跪着,“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废物。”慕亦瑶一脚将王玲玲又踹倒在地,“还不赶紧给我收拾干净?” “好好好,我这就收拾。” 慕亦瑶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王玲玲,眉头蹙了起来,“我让你蹲着了吗?” 王玲玲无措看着慕亦瑶,“那我该怎么收拾?” “跪着。” 王玲玲咬了咬唇瓣,默默跪在了地上。 慕亦瑶看着这样卑微如尘埃的王玲玲,心里从桑浅那里受的气这才闲散些许。 她靠在椅背上闭目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沈知秋的电话。 开工没多久,沈知秋回了剧组。 桑浅听她们说是慕亦瑶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将人劝回来的。 大家私底下都说沈知秋仗着有沈家撑腰,太过任性。 还说慕亦瑶识大体,懂得顾全大局,而且她没有任何背景,所有的成就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创造出来的,努力又上进。 她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当初为了工作放弃爱情,似乎也变得情有可原了。 桑浅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慕亦瑶有意为之,如果是,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连最好的闺蜜也利用。 因为昨天耽误了一些时间,今天拍摄晚了一些。 收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桑浅回到家,孩子们已经睡了。 “大少奶奶,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不用,你去睡吧。”桑浅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书房,没开灯,不由问小筑,“承洲还没下班?” “大少爷下班了,在家里吃的晚饭,昨晚我半夜起来喝水,见书房的灯还亮着,今天早上我六点起床的时候,大少爷已经从外面跑步回来了,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睡得比较早。” 桑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上了楼,来到自己房门口,推开房门,伸手准备去开灯,突然腰间一紧,一堵温热的肉墙从身后贴了上来。 她吓一跳,若不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差点尖叫出声。 她回头推开身后的男人。 男人走过来,直接将她抵在墙壁上,低头就吻了上来。 桑浅想着昨天他才去剧组看慕亦瑶,今晚逮着她就吻,将她当什么了? 泄欲的工具? 心里的怒火便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推他。 他握住她的手压在她头顶。 想转头避开他的吻,他捏住她的下颌,让她避无可避。 第299章 颠倒黑白 太欺负人了。 桑浅觉得气愤又委屈。 可推不开,避不掉。 她只好张着嘴,等他进来,然后想狠狠咬他一口。 但他大概知道她的意图,愣是不上当,只是在她唇上蹂躏。 大手从衣摆下探入。 她立刻按住。 但男女力气悬殊,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他的手就钻了进去。 柔软被覆盖,身子微颤,鼻尖也跟着一阵泛酸。 抵不住,她索性不再挣扎,由着他折腾。 纪承洲见桑浅突然不动了,动作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黑暗中,两人呼吸缠绕,“舍得回来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她在外面逍遥快活不愿归家,玩够了总算舍得回来的感觉? 她明明昨晚在通宵达旦地做戏服好吗,而且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如果不是他去探望慕亦瑶,让她乱了心神,她能烫坏那件戏服吗,不烫坏那件戏服,她需要通宵工作吗。 还好意思在这里质问她? 桑浅别开头,避开他惑人的气息,想推开他,奈何手被他压在头顶,转了转手腕,“你放开我。” 纪承洲放开了她的手,却搂住了她的腰。 桑浅微微仰头,将鼻尖的酸涩压下,努力让自己表现很平和,“纪承洲,你想干什么?” “还不明显吗?”纪承洲大手落在她翘臀上,用力一按,让她紧紧贴着他,更清晰的感受他身体的变化。 桑浅微微僵了一下,没想到他感觉来得如此之快,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觉得他是因为有点喜欢她了,所以才对她反应这么快。 现在…… 她明白了,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她的位置,她不过是他生理上发泄的工具人而已。 “我今天不想要。” 纪承洲俯首,凑近她脖颈,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自然清香,低声问:“为什么不想要?” “没兴趣。” “不是喜欢我吗?” “喜欢也不是时时刻刻的。” 纪承洲蹙眉,放开她,伸手开了灯。 光线瞬间笼罩整个房间。 突然的明亮让桑浅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见纪承洲眸光沉沉看着她。 “所以你现在不喜欢我了?” “我累了,要休息了。”桑浅抬脚朝卫浴间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手腕被纪承洲抓住,“你现在喜欢谁?” 男人脸色有些冷,显然不高兴。 她真是想不明白,是他突然跑去剧场看望慕亦瑶,让剧组里的人看她的笑话,她没找他闹,他倒反过来给她脸色看,可真有意思。 桑浅呼出一口郁气,努力压制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大晚上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承洲深邃墨眸凝着桑浅,“想要你。” “我说了我今晚没兴趣。” “给我一个理由。”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哪有什么理由。” 纪承洲手上微微用力将人拽到跟前,再次搂住她的腰,低头,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仿佛想从她眼底看出点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桑浅快被纪承洲的话给气笑了,她也真的扯唇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 他蹙眉,“你笑什么?” “笑你颠倒黑白。” “什么意思?” 桑浅抿了抿唇,想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压下去,可看着纪承洲一副无辜又疑惑的眼神,终是没忍住,“喜欢别人的,难道不一直是你吗?” 纪承洲反应几秒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喜欢谁?” 非要她将话挑明? 行。 他既然问,她也没理由不回答。 桑浅一字一顿,“慕、亦、瑶。” “我什么时候喜欢她?我怎么不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竟然还不承认。 “当年是你主动向慕亦瑶求婚的是不是?” 纪承洲点头。 他亲口承认,比从沈清筠那里听见,更让桑浅难受,有些事在她心里憋太久,再不说出来,她感觉要憋出内伤来。 “你肯定是因为喜欢她才向她求婚,但你没想到她会在你昏迷期间,离开你,你生气,所以醒来后也不去找她。 但是她又主动回国了,你心里始终放不下她,可你已经结婚了,你爸妈的事让你十分厌恶对婚姻不忠的人。 所以你即便心里有她,也不会和我离婚,更不会背叛我,但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所以才会去剧组探她的班。” 桑浅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纪承洲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将桑浅的话理解消化,有些哭笑不得地问:“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桑浅蹙眉,“还需要人告诉吗,我又不傻。” “所以都是你自己臆想的?” “不是臆想,是分析出来的。” 纪承洲想到什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说:“我喜欢她,你不高兴?” “当然。” “为什么?” 这话问的……“你是我的丈夫,却喜欢别的女人,换做谁能高兴?换个角度想,如果我喜欢别的男人,你高兴吗?” “不许!” “你看。” 纪承洲心里有些失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丈夫吗?” “不然呢?” “你不是说喜欢我?既然喜欢我,我喜欢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吵不闹也不吃醋?” “难道你希望我吵你、闹你、吃飞醋?” “嗯。” “你看……”等等,“你说嗯?” 不是应该说当然不希望吗? 纪承洲点头。 “不是……”这个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哪有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这样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纪承洲抬手轻轻将桑浅掉落在脸颊上的一捋碎发别在耳后,“修洁说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表现就应该是这样,你说你喜欢我,可这样的表现你一次都没有,你冷静,稳重,不吵不闹,也从不因为别的女人吃醋,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桑浅,“……” 黎修洁吃饱了撑的吗,和纪承洲说这些干什么? “怎么不说话?” “我……”桑浅抿了抿唇,“每个人喜欢人的表现方式不一样,我不吵不闹不代表我不喜欢你。” 她只是将所有情绪都埋在心里而已。 她不要在爱情还未开始之前,以卑微的姿态再次进入,她必须确保他也是喜欢她的,她才愿意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真心。 “那你喜欢我的表达方式是什么?”纪承洲问,“嘴上说说?” 第300章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桑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她反应过来两人聊的话题完全偏了。 不是在说他喜欢慕亦瑶这件事吗,怎么又反过来质问她是不是真心喜欢他了? 这个男人太精了,一不留神就将她绕进去了。 她看着纪承洲,将话题又拉了回去,“是你喜欢别人,你别想倒打一耙。” “我不喜欢亦瑶。” 呵。 谁信呢? 不喜欢她能向她求婚? “我向她求婚是因为奶奶催着我结婚,而纪桑榆也需要一个母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慕亦瑶刚好各方面都比较合适。” 桑浅愣住,不是因为喜欢求的婚,而是因为陈秋容催婚,纪桑榆需要一个母亲?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纪承洲看出了桑浅的不信任,“你可以找亦瑶当面问,求婚前我和她说过,除了纪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与荣华富贵,别的我无法给她,尤其男女之情。” “你的意思是你向她求婚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嗯,她若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桑浅有点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自从慕亦瑶回国,她的名字就像一根倒刺长在了她心里。 拔不掉,时不时碰触一下就隐隐作痛。 可没想到让她煎熬这么久的人,纪承洲压根不喜欢。 可是……“既然你不喜欢她,你为什么去剧组探她的班?” “我是去看你的。” “瞎说,你当着我的面说是去看慕亦瑶和沈知秋的。” “我故意那么说的。” “故意?” “嗯。” “为什么?” 纪承洲漆黑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桑浅,“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 纪承洲眸光微垂,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眸看桑浅的时候,眸光很深,“我从未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我现在好像知道一点了。” 桑浅心口微动,“什么意思?”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桑浅心猛然跳动,表白来得猝不及防,她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怦! 怦怦! 怦怦怦! 心脏仿佛要破膛而出。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语言能力,“你从未喜欢过别人?” “嗯。” “那桑榆的妈妈呢?” 纪承洲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桑浅觉得自己挺煞风景的,人家和她表白,她却问他的过往,“你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 “我和她只是意外。” 意外? 什么意外? 在一起是意外? 还是见面是意外? 亦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意外? 桑浅心中虽然疑惑,却没再继续往下追问,那只是他的过去,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谁还没有过去呢,她也有,可她并不希望纪承洲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应该过分深究。 她点了下头,主动转移话题,“你昨天故意说去看慕亦瑶和沈知秋,是想让我吃醋?” “这只是一方面。” 桑浅疑惑,“还有别的方面?” “我吃醋了。” “你……你吃醋?”桑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嗯。” 桑浅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景,想到一种可能,眸光微微膛大,试探性问:“你该不会是吃长卿的醋吧?” “是。” 桑浅之前有过这样的感觉,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没想到是真的,“他可是你堂弟。” “他同时也是一个男人,是一个你说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男人。” 桑浅,“……” 纪承洲见桑浅不说话,大手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下。 桑浅只觉得腰间一麻,似有一阵电流从身上流过,身子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你掐我干什么?” “不许想他。” “谁想他了?” “你。” “我没有。” “那我提到他,你突然沉默。”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因为长卿吃醋,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沉默。” 纪承洲望着桑浅的眼睛,“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纪承洲望着桑浅,不说话。 但桑浅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不信任,他父母给他留下的负面影响太过深刻,所以他不会轻易相信女人。 就像她被纪远航和苏妙彤伤得太深,也不愿轻易相信男人一样。 他们俩其实是十分相似的人。 她理解他,所以并不生气,而是眼神真挚地看着他说:“真的,我喜欢的是你。” “那你刚才拒绝我?” 既然他说有点喜欢她,那她也可以稍微和他交点心了。 桑浅主动攀上纪承洲线条流畅的脖子,微微仰头看着他,“因为你昨天去看慕亦瑶了,我不高兴。” 纪承洲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浮现,“你烫坏她的戏服也是因为这个?” “剧组的事你知道?” “知道一点。” 桑浅几乎可以猜到他知道的那点信息肯定是剧组的人传出去的,而传出去的版本肯定是她因为纪承洲去看望了慕亦瑶,心生嫉恨,所以故意烫坏她的戏服。 她微微歪头看着他,“那你觉得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纪承洲想了想,“不是。” “为什么觉得我不是?” “那颗袖扣还好好的待在我柜子里。” 话题跨越度很大,可桑浅却秒懂了纪承洲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是这种人慕亦瑶送他的那颗袖扣,早就被她丢了。 “如果我说,我不止一次想丢掉它呢?” “我会很高兴。” 桑浅因为他这句话,红唇抑制不住上扬,“虽然我不是故意烫坏那件戏服,但是我确实是因为想着你来剧组看慕亦瑶这件事分了神,才出了那样的差错。” 纪承洲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昨天你吃醋了?” 桑浅点头,“你目的达到了,高兴了?” “嗯。” 桑浅发现纪承洲这个人…… 怎么说呢。 有些话要么不说,但说出来的话,绝对诚实。 不论是之前他诚实的说没给她信任他的底气,还是刚才承认自己吃醋,还有现在诚实的承认他的心情。 挺好的。 有时候虽然他的诚实让她有点堵心,但至少,他是真诚的。 这点,很可贵。 纪承洲低头去吻桑浅。 桑浅避开了,“我得先去做一件事。” “什么?” 桑浅拉着纪承洲往外走,“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第302章 在我房里过夜很丢人? “可是我……” “我想发自内心的要你,而不是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 这样的要求,桑浅无法拒绝,只是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你轻点。” “好。”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纪承洲确定自己真的可以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有些疯狂。 最后的结果是,桑浅嗓子哑了。 问怎么哑的? 别问,问就是叫的。 翌日,小筑在牵着桑榆和晚晚的小手从儿童房出来,正好撞见桑浅手撑着腰从纪承洲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头发还有些凌乱,身上穿着睡衣,明显刚醒。 “大少奶奶,你昨晚在大少爷房里睡吗?”小筑惊喜出声。 桑浅闻声,迷迷瞪瞪转头看见一大两小站在不远处,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小筑有些疑惑道:“不早啊,七点了,晚晚小姐和小少爷平时都是这个点起床上学啊。” “七点了?” “对啊。” 桑浅,“……”她怎么感觉自己刚闭上眼睛,这怎么就七点了呢? 她以为现在还早,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纪承洲那张欠揍的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竟然睡在他的房间。 她还想着在大家还没醒来前回房,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还被小筑撞个正着。 她莫名有种偷情被抓奸的心虚感,慌忙将撑在酸腰上的手放下来,“我来找承洲有点事。” 小筑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在大少爷房里睡呢。” “在我房里过夜很丢人?”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下一瞬,穿着藏青色睡衣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长臂一伸将桑浅揽进怀里,“为什么否认?” 桑浅慌忙去推纪承洲,男人力气太大,推不开,“孩子们都在呢。” 纪承洲转头,这才发现桑榆和晚晚都在,这才松开桑浅,然后义正言辞地教育孩子,“和自己的妻子是可以睡一个房间的,这是法律允许的,合法的,知道吗?” 桑浅,“……”和小孩子说这种话合适吗? 晚晚点了点小脑袋瓜子,一脸天真地望着纪承洲,问:“帅叔叔,你之前和我妈咪分房睡是因为还没结婚吗?” 纪承洲,“……” 桑浅看着被女儿问得无言以对的男人,有点想笑,让你瞎教育,接不上话了吧,活该。 纪承洲见桑浅非但不帮他解围,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望着他,知道她还在为昨晚最后那一次,他答应了轻一点,结果没轻反重而生气。 正在纪承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晚晚的问题时,纪桑榆拉住晚晚的手,“你不是要吃鱼汤面吗,再不下去,面该坨了。” “呀,对,我的鱼汤面,哥哥,我们快走。”晚晚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拉着纪桑榆哒哒哒朝楼下跑。 小筑忙追了上去,在后面不放心地喊:“慢一点,小心摔跤。” 纪承洲看着儿子的小背影,薄唇勾了起来,不愧是他儿子,都知道给他解围了。 桑浅则瞪了纪承洲一眼,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纪承洲想追过去哄哄,结果刚到门口,门从里面砰的一声关上了,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他无奈捏了捏额角,嘴角却勾起一弯宠溺的浅弧,“气性还挺大。” 餐厅。 纪承洲给桑浅、纪桑榆、晚晚每人夹了一个鸡蛋,可只有晚晚软软糯糯地说谢谢,还非常配合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桑浅和纪桑榆两人皆不吃,也不说话。 桑浅不搭理他,他知道,毕竟他昨晚确实折腾得太狠了。 可纪桑榆不搭理他,他有些不明所以。 自从他知道纪桑榆是他的亲儿子后,为了弥补,真的是尽他所能的对他好。 每天工作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和他互动,交流父子感情,若是下班早还会辅导他和晚晚一起写作业,周末也尽可能的陪伴他,虽然不知道做得好不好,但他在尽力做一个好父亲。 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纪桑榆有了一些变化,话比以前多了,也爱笑了。 但大概是以前受了太多委屈,学会了察言观色,特别乖巧懂事,从不会做任何违逆他的事。 这是他心中的一大遗憾,他倒希望纪桑榆调皮一点,爱闹一点,若是能在他面前耍耍小孩子性子就更好了。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他乖得让他心疼,他能感觉到儿子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他知道这需要时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愿意慢慢走进儿子的心,让儿子从内心里真正的接受他。 现在,纪桑榆突然不说话,也不吃他夹的东西,还是头一回。 纪承洲忍不住关心询问:“桑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桑榆埋头吃东西,不哼声。 一旁的小筑也满脸关心的看着纪桑榆,“小少爷你不舒服吗?怎么没和我说?” 纪桑榆放下筷子,扭了扭小屁股,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然后背上他的小书包,迈着小短腿大步朝门口走。 纪承洲起身追了过去,拉住儿子的小手腕,“告诉爸爸怎么了?” 纪桑榆垂头看着地面,仍旧不说话。 纪承洲长腿弯曲,在儿子面前蹲下,握住他的小肩膀,冷峻的眉眼染上柔和,“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给你撑腰。” 纪桑榆这才抬起小脑袋,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润着泪光,闪闪的,让纪承洲心疼坏了,“这是怎么了?”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桑榆了?”纪桑榆软糯的小奶音染了哭腔,本来蓄在眼里的眼泪,此刻也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纪承洲大手轻轻拭去儿子嫩滑小脸蛋上的泪水,“喜欢,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你能不能不要让阿姨睡你的房间?” 纪承洲无法理解,这和桑浅睡他房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 纪桑榆哭着摇头,“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纪桑榆咬了咬小嘴唇,眼睛都哭红了,“我就是不喜欢。” 纪承洲不停地给纪桑榆擦眼泪,耐心温和地问他,“你告诉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总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第304章 吻别 桑浅从别墅出来见纪承洲正在打电话,面色冷峻,语气沉沉,见她出来又说了几句才挂电话。 “明叔?”桑浅问。 “嗯,让他好好管管山庄的风气。” 桑浅点了下头,佣人们这样乱嚼舌根确实不好,纪桑榆还这么小,都要被她们带歪了。 两人上车,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影视城大门口的车位上停下。 “我走了。”桑浅打了一声招呼,准备下车。 纪承洲蹙眉开腔,“就这么走了?” 桑浅推车门的动作顿住,回头,“那应该怎么走?” 纪承洲抿唇不说话,只眉目深邃望着她。 桑浅瞬间从他眼神解读到了深意,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你不会是想要吻别吧?” 纪承洲:“嗯。” 桑浅觉得好笑的同时,心口像灌了蜜般一圈圈在身体里荡漾开,仿佛全身都甜了,她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晚上见。” 纪承洲这才满意放她下车,只是目光一转见不远处纪长卿从车上下来,立刻推开车门下车,“等一下。” 桑浅疑惑看着纪承洲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纪承洲长臂一伸,将桑浅拉到跟前,低头,覆上她的唇。 桑浅眼眸猛然膛大,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吻就吻,这可是影视城,最不缺的就是媒体记者和狗仔。 她伸手去推他。 男人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他身上,两人身体紧紧相贴。 她正要再次推他,却看见他身后不远处刚从保姆车上下来的慕亦瑶,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她双手攀上纪承洲的脖子,开始回应他的吻。 纪承洲怔了一下,微眯的视线扫了一眼桑浅身后不远处的纪长卿,吻得愈发深入。 慕亦瑶下车,一抬头看见这一幕,满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承洲怎么会吻桑浅? 不,不可能,她明明偷偷听见黎修洁和纪承洲谈话,说纪承洲有性功能障碍的。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便纪承洲对桑浅有些不一样,她也不是那么担心。 可现在她看见了什么? 他竟然可以吻桑浅!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好了? 可分明她回国后,几次试探碰触他,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反感厌恶,怎么对桑浅就可以了呢? 一旁的助理王玲玲见慕亦瑶脸色发白,小心翼翼询问:“亦瑶姐你没事吧?” 车内送慕亦瑶来剧场的经纪人付敏发现了慕亦瑶的异常,立刻从车上下来,看见不远处相拥而吻的两人,握住慕亦瑶的手,压低声音说:“冷静,别失态,这里肯定隐藏了不少媒体和狗仔。” 慕亦瑶立刻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掩于眼底,她紧紧回握着付敏,嗓音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付敏小声安慰:“他们是夫妻,这很正常。” “不,你不懂。”慕亦瑶紧紧咬着牙关,“付姐,我今天拍不了了,回去吧。” “要回去也不是现在,你刚看见他们亲吻,立刻返回车上离开,这传出去,外面不知道怎么写你。” “可我今天真的没有状态。” “我知道,我送你进去,晚一点你找个借口向导演请假,我再带你离开,这样才不会引人猜忌和遐想。” 慕亦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好。” 付敏伸手给慕亦瑶整理衣服。 慕亦瑶知道付敏是在给她时间调整情绪,她是科班出身,管理情绪是她的特长,很快她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隐匿起来,抬眸的时候仍旧是那个气质温婉的国际巨星。 只是她准备往门口走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车旁神色落寞的纪长卿,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神色,之后收回视线进了影视城。 刚来到剧组就听见有人议论。 “纪总竟然亲自送桑浅来上班,两人还在车旁深情热吻。” “真的假的?” “真的,刚有人进来亲眼看见的。” “看来他们夫妻俩感情好着呢,网上竟然传言两人要离婚,简直胡扯!” “就是,还说什么纪总对慕亦瑶旧情难忘,都是假的。” “昨天慕亦瑶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了她和纪总只是朋友吗?但网上总有些不带脑子的人,还在传两人的绯闻。” “其实我觉得桑浅这个人还不错,虽然话不多,但是能干,半天能做一件那么好的戏服出来,可不是一般设计师可以做到的。” “她在剧组的这段时间,我也没见她和哪个男人眉来眼去过,网上那些关于她水性杨花,喜欢勾搭男人的新闻,不会是假的吧?” 慕亦瑶听着这些话,眸光霎时冷了下来。 付敏在一旁低声提醒:“冷静,注意形象。” 慕亦瑶很快将不该有的情绪隐匿干净,抬脚继续朝前走。 议论的几人转头看见慕亦瑶,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立刻微笑打招呼,“亦瑶姐早。” 慕亦瑶微笑回应,“早。” 她来到自己化妆室后,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 她辛苦营造出来她和纪承洲的绯闻,被昨天桑浅一番话几乎全毁了,还有大家对桑浅竟然也有了改观的趋势。 不,她绝不允许事态这样继续发展下去。 她必须阻止,转头看向王玲玲,“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王玲玲立刻出去了。 慕亦瑶见门关上,这才看着付敏说:“付姐,你帮我办一件事。” ** 桑浅和纪承洲分开后就进了影视城,进来才知道她和纪承洲在外面接吻的事已经传开了。 她只是想膈应一下慕亦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桑小姐,早上好。” 桑浅微怔,竟然有人主动向她打招呼,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来剧组这么久,受到的只有嘲讽和轻蔑,这种待遇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她很快想明白了,这人肯定是见她和纪承洲夫妻关系好,想讨好她罢了。 势利小人,哪有什么真心,今天捧着她,说不定明天就踩着她。 她微微点头回应,在对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抬脚离开了,她实在不想和这种人虚与委蛇。 太假了。 一上午,桑浅都在感受剧组人员对她释放的善意,就连一直看她不顺眼的那两个女装设计师也主动向她示好。 还有网上也有许多关于她和纪承洲夫妻恩爱的新闻,甚至还有人将他们在车旁接吻的远照放到了网上。 之前网上说两人要离婚的谣言不攻自破,说纪承洲旧情难忘的流言也逐渐消失。 可是到了中午的时候,不知怎地,桑浅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变了,又变回了以前那样不屑,嘲讽,甚至鄙夷。 还嘀嘀咕咕说她是狐狸精,没下限,不要脸之类的话。 服装间的两个设计师更是毫不避讳地大声议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枉我上午还以为她改过自新了,还想和她交朋友,没想到她竟然连纪总的堂弟都勾引。” “她这种人从骨子里都透着骚气,能改变才怪。” 第306章 求婚真相 不,不可能,承洲不可能将这么私密的事告诉她。 慕亦瑶很快冷静下来,“承洲确实向我求婚了,但你现在已经嫁给他了,何必揪着往事不放呢?我之前也说了,我和他如今只是朋友,难道你非得让我和他断绝来往才肯罢休?” “桑浅,你以为你是谁?”沈知秋语气不屑道,“纪大哥和亦瑶多年的情义,岂是你说断就断的?你真以为你那些狐媚手段能让纪大哥什么都听你的?” 桑浅并没搭理沈知秋,而是看着一直在暗中挑事的慕亦瑶,“慕小姐,我什么时候揪着往事不放了?又什么时候说了要你和纪承洲断绝来往?你不动声色污蔑人的手段可真高明。” 慕亦瑶没想到桑浅会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不仅看穿了她的想法,还当着大家的面挑明。 脸色微白,但随即又装出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桑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真心实意的和承洲过日子。” “慕小姐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让你说出当年承洲向你求婚的真相而已,你为什么一再遮掩逃避?” 慕亦瑶身侧的手猛然蜷缩,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异样,“求婚就是求婚,还能有什么真相?”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替你说好了。”桑浅目光扫了一眼门口一双双八卦好奇的眼睛,之后视线才落到慕亦瑶身上,“当年,承洲之所以向你求婚是因为……” “桑小姐。”慕亦瑶急急打断桑浅,“知秋鲁莽了,我代她向你道歉,我这就带她离开。” “怎么,你怕了?” “谁怕了?”沈知秋抢下话头,抬着下巴瞪着桑浅,“纪大哥求婚自然是因为爱亦瑶,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你少在这里胡扯。” “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是胡扯?” “就你这种靠手段和谎话来欺骗男人的女人,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桑浅不想再和沈知秋做无谓的争辩,她只想揭穿慕亦瑶的真面目,实在看不惯她这般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做派。 之前由着沈清筠在她面前提纪承洲求婚一事,现在又由着沈知秋在大家面前提,却不解释,不就是想让大家都以为是纪承洲喜欢她,才向她求婚的么? 故意制造两人感情深厚的假象,让流言更加猛烈。 慕亦瑶身处娱乐圈,不可能不知道网络的力量有多强大,被网络暴力逼死的人屡见不鲜。 可慕亦瑶却多次制造自己和纪承洲感情深厚,她横插一杠棒打鸳鸯这样的流言蜚语,利用自己明星的影响力,一再带节奏,让大家诋毁抨击她。 分明是想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磨灭她的心志,想让她自卑堕落,离开纪承洲。 若不是她之前承受过比这更悲惨痛苦的事情,只怕真的要如她所愿了。 今天她就要让她所有盘算都落空。 桑浅看着沈知秋说:“承洲向慕小姐求婚,原因有二,第一,家里催婚,第二,纪桑榆需要一个母亲,仅此而已,无关感情。” 沈知秋像听见了一个笑话,嗤笑一声,“你说无关感情就无关感情,你污蔑人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我是不是污蔑,你大可以问问你的好姐妹。”桑浅说完看向慕亦瑶,“慕小姐,当年求婚之前承洲就和你说过,他可以给你纪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也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唯独无法给你感情,是你自己同意了,他才给你体面,向你求婚,我说的可对?” 慕亦瑶心头一片慌乱,脸色控制不住白了一片。 她知道了,她竟然都知道了。 沈知秋满脸鄙夷地说:“你怕不是疯了,亦瑶怎么可能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你以为亦瑶是你吗,为了纪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为了荣华富贵,连脸都不要!” “骂得好!”桑浅点头,“沈小姐,看来你对自己这个好姐妹一点也不了解,你一再为她出头,她却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像个傻子一样在前面冲锋陷阵。” “谁像个傻子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桑浅神色淡淡看着炸了毛的沈知秋,“你若不傻,就会用脑子想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会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吗?一旦被戳穿,我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沈知秋面色一怔,转头看向慕亦瑶。 慕亦瑶忙握住沈知秋的手,“知秋,你别听她胡说,她明显是在挑拨离间,你可别着了她的道。” “慕小姐说我在挑拨离间,那你敢不敢和承洲对质?”桑浅说着拿出手机,“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开免提,让所有人都听见,你敢吗?” 慕亦瑶转头看着桑浅,竭力压下心中的慌乱,“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桑浅语气轻描淡写,“我没有咄咄逼人啊,只是想给大家一个真相而已。” 如果当众被揭穿求婚真相,她多年经营的励志形象或将毁于一旦,还有她的事业和前程或许也会因此遭受很大的冲击。 这个电话绝对不能打。 慕亦瑶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该以什么借口阻止桑浅,既能让自己平安度过这一劫,又能让大家不怀疑。 沈知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相信慕亦瑶,但桑浅那笃定的语气,又让她不得不生出怀疑。 此时她也很想听一听纪承洲怎么说。 于是看着桑浅说:“你打吧,我倒要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样。” 门口的吃瓜群众吃到这么大的惊天大瓜,一个个也都兴奋不已,在门口起哄,“打。” “快打。” “不打是小狗。” “不打就是你在撒谎。” “亦瑶,别怕,让她打,一个电话,她所有谎言就都被戳穿了。” 桑浅不着急,只是看着慕亦瑶,“慕小姐,打吗?”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沈知秋一脸不耐,“不是让你打了吗?磨磨唧唧难道你是在装腔作势?” 门口立刻有人附和,“我看她八成是在装腔作势。” “亦瑶一直努力拼搏,这么多年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在娱乐圈崭露头角,当年为了事业,连爱情都丢下出国深造,这样的人,能为了一段没感情的婚姻,而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你这不是扯淡么?” “就是,我相信亦瑶。” “我也相信亦瑶。” “今天这个电话你打也得打,不得也得打,必须还亦瑶一个清白。” 第318章 全力配合 “我想和你谈谈姜阿姨的事。” 刘芳慧眸光闪烁,“清婉最近身体好一点了,你若想去看她,提前和凌先生打招呼就是了,没必要找我,我只是一个保姆,做不了主。” “我已经知道凌京杭家暴的事了。” 刘芳慧满脸震惊,但只一瞬立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拉着收纳箱慌张朝前走。 桑浅跟了上去,“你不必隐瞒,我既然来找你,肯定是已经掌握了实情,我知道你刚给你儿子买了房,还有四十几万的房贷要还,凌京杭每个月给你两万工资,所以你替他监视姜阿姨。” 刘芳慧没想到桑浅竟然全都知道了,脚步猛然顿住,脸色发白道:“我虽然收了钱,但我也是真心实意照顾清婉的,我每天给她擦洗身子,照顾她吃喝拉撒,没偷半点懒。”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将姜阿姨救出来,让她逃离凌京杭的魔爪,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不行的。”刘芳慧慌忙摇头,“凌先生家里装了监控,他可以在手机上随时监看,而且家里对面还安排了人监视,逃不出去的,我帮不了你。” 她说完就要走。 桑浅拉住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只要你配合我,一定可以将姜阿姨救出来。” “不,肯定不行,你别连累我,我儿子还需要……” “姜阿姨可是你表妹。”桑浅打断她,“你真的忍心她和南南一直被凌京杭这样虐待吗?南南以前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你看她现在被凌京杭磋磨成了什么样子,她还那么年轻,姜阿姨以前多温柔的一个人,现在瘫痪,整个人毫无生机,再这样下去,她们迟早被凌京杭折磨死。” 刘芳慧眼中闪过愧疚,无奈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无能为力,只能尽心尽力的照顾清婉。” “你可以救她们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五十万,让你一次还清你儿子的房贷,只要你配合我就行。” 刘芳慧瞬间心动了,但是想起凌京杭打起人来时狰狞的面孔,又面露恐惧,犹豫片刻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在剧组工作,能时刻看见凌京杭的动态,他拍摄的时候不可能看手机,那时我通知你,你将姜阿姨送出房门,门口自然有人接应,然后你再做出姜阿姨在房间睡觉的假象,凌京杭一时半会儿肯定发现不了,等他发现,人已经救走了。” “家里对面有人监视,你怎么救走清婉?”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我都会提前解决。” 刘芳慧思虑片刻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凌先生发现了异常,那我就完了,他会打死我的。” 桑浅没想到她话说到这个份上,刘芳慧还如此胆怯,“你知不知道家暴是犯法的,如今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凌京杭的恶行,就一定会想办法揭穿他的恶行,到时候,你就是帮凶,也会坐牢,那你将成为你儿子一辈子的污点,你儿子以后就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刘芳慧彻底慌了,不行,绝不能毁了儿子,她咬咬牙,“好,我帮你。” 对付这种自私的人,就得用她的软肋来拿捏,“我们留一下联系方式,你等我电话。” “好。” 两人互留了电话,桑浅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吧?” 刘芳慧点头,凌京杭上次告诉她了,“桐城赫赫有名的纪家大少奶奶。” “这次的事情我丈夫也支持我,给你的钱,还有安排接应的人都是我老公安排的,如果你临时倒戈,你当知道,以纪家的实力,扳倒凌京杭轻而易举,到时候你可能得将牢底坐穿。” 刘芳慧心里最后那点犹豫瞬间消失无踪,“不会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桑浅满意点点头,为了让刘芳慧安心办事,她当即先给她转了二十万作为订金,“剩下的三十万,事成之后我再转给你。” 刘芳慧看着手机里的钱,心里更踏实了,“好。” 解决好刘芳慧,桑浅对孙琦说:“孙大哥,你带几个人守在这里,等我给你打电话,你立刻带人将凌京杭对面的人控制起来。” “好。” 一切安排好,桑浅回了剧组,做完自己的工作后,她如往常一样在片场待着,等凌京杭开拍,她立刻通知孙琦抓人。 之后给刘芳慧打电话,让她立刻行动。 一切按计划进行。 没多久桑浅就接到了凌若南的电话,“浅浅,我妈救出来了。”之后是激动压抑的哭声。 “我已经安排好了医院,你带姜阿姨先去医院验伤,然后再检查一下姜阿姨的腿,看还能否医治?” “好。” 中午的时候,凌京杭发现了不对劲,姜清婉不可能半天都待在卧室睡觉,平常这个时候,刘芳慧早就将人推到客厅看电视或者阳台晒太阳了。 他在监控里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刘芳慧的人,只是洗手间的门一直关着。 他莫名有些心慌,当即拨通了刘芳慧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他又拨通了自家对面监视人的电话,关机。 竟然关机了。 凌京杭霎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当即和导演请了假。 桑浅看着凌京杭神色匆匆离开了剧组,约莫知道他应该是回家去了,立刻拨通了凌若南的电话,“姜阿姨现在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 “验伤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凌京杭现在回家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姜阿姨,刘芳慧,还有他安排监视的人都不见了,他找不到人估计会报警,你和姜阿姨做好准备,我们按计划行事。” “好。” 大约两个小时后,桑浅接到孙琦的电话,“大少奶奶,凌京杭果然报警了,现在警察已经来了福瑞小区开始调监控和走访了。” “好,我现在通知媒体,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到福瑞小区了,你安排好人,准备接应姜阿姨和凌若南,我稍后就到。” “好的。” 挂了电话,桑浅握紧了手机,凌京杭,今天我一定要当着媒体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将你的恶行公诸于众,让你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319章 抑郁,自残 桑浅赶到福瑞小区的时候,凌京杭那栋楼层下面的楼道口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姜清婉坐在轮椅上,凌若南站在一旁,她们身后是孙琦几人,再往外是警察形成的包围圈。 将看热闹的人群和举着相机的媒体记者挡在外面。 凌京杭从楼道口出来。 咔嚓咔嚓镁光灯不停闪烁,媒体记者的问题也接二连三丢了过去。 “凌先生,听说你家暴自己的妻儿?” “凌先生,麻烦你说明一下,家暴是真的吗?” “凌先生,请你正面回应一下家暴的传闻是否属实。” 凌京杭仿佛没听见媒体记者的问话,几步走到姜清婉面前,想去拉她的手,被孙琦挡开了,只好隔空担忧询问:“清婉,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实在没办法,只好报警。” 姜清婉看着假惺惺的丈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凌京杭你天天在人前演戏不累吗?” “清婉,你怎么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姜清婉无视凌京杭的话,转头面对媒体,“我叫姜清婉,是凌京杭的合法妻子,长期遭受凌京杭家暴。” 说着她撸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纵横交错、新旧不一的伤痕暴露在大家眼前,一看就是长期受到虐待所致,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大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啦,怎么打成这样?” “凌京杭看着温润有礼,有时候在电梯里碰见,他没有一点明星架子,还会和我们打招呼,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凌若南将医药的验伤报告也拿了出来,亮给大家看,“这是我妈在医院的验伤报告,她这双腿也是被凌京杭打残的。” “人都打瘫了,这也太残忍了吧?” “这还是人吗,竟将自己的妻子折磨成这样,简直畜生不如。” 咔擦卡擦媒体记者相机拍照的声音此起彼伏。 “凌先生这真的是你打的吗?” “你真的家暴自己的妻子吗?” “凌先生请你回应一下。” 凌京杭神色受伤看着姜清婉,“清婉,我知道你觉得我忙于工作,疏忽了对你的陪伴,但我也没办法,我得养家,咱们别闹了,我以后一定尽量多抽时间陪你好不好?” 媒体记者立刻又开始问:“凌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妻子现在在和你闹别扭,她身上的伤也不是你造成的是吗?” “那她身上的伤从哪里来?” “凌先生请回应一下。” 姜清婉冷冷看着凌京杭,“你不是会演戏吗?今天这出戏我看你怎么往下演?” 凌京杭蹙眉道:“清婉,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将家里那点事放在人前来说吗?” 姜清婉目光憎恨,“我今天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撕下你虚伪的面具,让大家知道你是一个怎样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凌京杭叹息一声,似无奈看向大家,“抱歉,让大家为我的私事费心了,既然我妻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只能将事实告诉大家了。 我妻子的腿不是我打的,而是意外撞伤的,这个在刚出事时网上就有过报道,大家去翻一翻就知道,至于家暴,我从来没有过。 当年是她舍弃自己的事业,退出娱乐圈当我的经纪人,才有了我如今的成就,我一直非常感谢她,珍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打她。” 媒体:“那她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伤口新旧不一,明显不是一次打伤的,这你怎么解释?” “她双腿瘫痪,常年居家,如果不是你打,那是谁打的?” 凌京杭犹豫着,似有些不愿开口。 “凌先生我们需要知道真相,请您回答。” 凌京杭缓缓开口,“她身上的伤一部分是她自己自残的,还有一部分是家里的保姆打的。” “你胡说!”姜清婉怒喝,“我怎么会自残?芳慧也从来没打过我,你为什么敢做不敢当,你不是男人!” 凌京杭关心道:“清婉,你冷静一点,别激动,不然一会儿又该犯病了。” 媒体:“凌先生,你妻子有病吗?” “是什么病?” 凌京杭看着媒体,有些痛苦道:“我妻子自从瘫痪后,整个人就变得自怨自艾,情绪一度十分低落,慢慢地便患上了抑郁症,发病的时候,会打人,也会自残。” “我没有,没有打人,也没有自残。”姜清婉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说的都是假的,是他打的我,一直都是他,他对我持续了长达四年的家暴,他不是人,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凌若南双手按住姜清婉的肩膀,无声安抚她,看着大家说:“我可以作证,我妈没有自残,也从没打过人,凌京杭不仅打我妈,还打过我。” 凌京杭蹙眉:“南南,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将你管得太严,但你是我的女儿,无论你多么离经叛道,你都是我的女儿,即便你抄袭,我也从未想过放弃你,我都是为了你好,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你的仇人,你不应该帮你妈妈一起撒谎,你妈妈有病,她胡言乱语我可以理解,可你是正常的呀,孩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病历单,打开,给大家看,“这是我妻子的病例,家里还有她长期服用的精神类药物,我希望大家看在她有病的份上,原谅她今天的这场闹剧。还有我的女儿,她还年轻,不懂事,请大家多多包涵。” 然后他朝大家深深鞠了一个躬,之后又看着警察说:“麻烦你们跑一趟了,现在我妻子已经找到了,谢谢你们。” 大家立刻议论起来。 “凌京杭的女儿抽烟喝酒,很是叛逆,之前网上有不少她顶撞父亲,和父亲对着干的报道,确实不是什么好女孩。” “听说她之前是一个设计师,但因为抄袭他人的设计作品,被公司解雇了,这样品德低下的人,说的话不可信。” “我就说凌京杭怎么会家暴,太不可思议了,原来是他妻子有病,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妻子和女儿闹成这样,他还为她们着想,给她们收拾烂摊子,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家暴呢。” “是啊,看着就是好好先生的样子,哪里像穷凶极恶的家暴男。” 第320章 指纹拓印 凌若南听着大家的议论,怒火在心中不断翻腾,胸口起伏剧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冲上去给了凌京杭一拳,还想继续打他时,被警察拉住。 她目眦欲裂,面色涨红,双腿不停在空中踢着,“放开我,我要打死他这个颠倒黑白的人渣!” 凌京杭抚着被打的脸,看着凌若南,愤怒,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南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可是你的父亲,你竟连自己的父亲都打,你知不知道这是要遭雷劈的。” “是啊,怎么能对自己的父亲动手呢?” “大逆不道啊,我女儿若是敢打我,我不得打断她的手。” “我看凌先生就是太惯着女儿了,才会让她如此无法无天。” “明星家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惯出一身毛病。” 桑浅从人群中努力往前挤,突然被人绊了一下。 有人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那人松开桑浅的手,很快退出人群,走到不远处拐角,将刚才从桑浅手上印下来的指纹拓印拿出来,“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弄到了,钱呢?” 罗语堂将两百块钱递过去。 那人接了钱,立刻将指纹拓印跟给了罗语堂。 罗语堂拿着手中的指纹拓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桑浅,眼中划过一抹老谋深算的精光。 自从苏妙彤告诉他桑浅很有可能就是苏漾后,他一直暗中观察她,伺机而动,今天总算让他找到机会了。 苏漾因为一场误会进过警察局,在警察局留有指纹,只要他拿这个指纹去与当年苏漾留在警察局的指纹比对,桑浅的真实身份就藏不住了。 等他有了铁证,还桑浅还如何狡辩。 害他身败名裂,害于翠书身陷牢狱,害他的女儿变得一无所有还被驱逐出桐城,他绝不放过她! 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届时纪家知道她嫁入纪家别有目的,纪家便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敢和他斗,哼,她还太嫩了点。 罗语堂狠狠看了桑浅一眼,拿着指纹拓印转身离开。 人群中,桑浅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对警察说:“你好,我是凌若南的好朋友,让我进去劝劝她吧。” 警察见凌若南确实太过激动,有些拉不住,将桑浅放了进去。 桑浅过去,握住怒红了眼的凌若南,“南南,你冷静一点。” 一直坚强的凌若南看见桑浅,委屈的泪水瞬间浮了上来,“他不承认,他还倒打一耙污蔑我和我妈。”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冷静一点,先去照顾姜阿姨,剩下的交给我。” 凌若南点头,“好。” 桑浅走到凌京杭面前,“凌先生你说你没有家暴行为?”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在你家对面安排人监视你妻子的一举一动?” 凌京杭心里咯噔一下,桑浅怎么知道这件事,姜清婉逃离掌控,保姆和监视人失踪,这绝不是凌若南一个人可以做到的,难道凌若南将家里的事都告诉桑浅了? 而今天这一切都是桑浅在幕后帮忙? 是了,肯定是这样。 不然以凌若南的能力,绝对办不到。 但是凌若南为什么会信任桑浅? 情况紧急,他来不及想更多,看着桑浅说:“纪太太何出此言?” 桑浅朝孙琦使了一个眼色。 孙琦意会,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去将监视人带过来。 片刻功夫,一个中年男子被带到现场。 桑浅看着中年男子问:“你是不是被凌京杭雇佣专门监视姜清婉家里一举一动的?” 男人被警察和周围人山人海的场面给吓着了。 刚才那些抓他的人已经告诉他了,凌京杭家暴的事已经曝光了,警察也来了,家暴犯法,他是从犯,但如果坦白,警方应该酌情处置。 他哪里还敢撒谎,忙点头,“是。” 桑浅看向凌京杭,“凌先生还有什么话说?” “我安排他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保护清婉,家里只有清婉和一个保姆,都是女人,我又是公众人物,担心不安全,所以雇了一个男人在家对面时刻照顾着,这样也错了吗?” 桑浅没想到凌京杭如此巧言善辩,“你说是保姆打了你妻子,既然保姆打人,你为什么不解雇,反而一直留着?” “保姆是清婉的表姐,清婉自知自己犯病打人有错在先,担心别人照顾不好,所以坚持要将保姆留下,这次保姆出手太重,我本打算报警,没想到她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 呵! 不愧是演员,演多了,编剧的本事也学到不少。 刘芳慧分明是拿了她的钱,担心凌京杭找麻烦,逃之夭夭了,凌京杭竟能现场编出这么一段自圆其说的话来。 高,实在是高。 她现在暂时无法找到刘芳慧,凌京杭手里又有姜清婉的病历单,桑浅虽然生气,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京杭将家暴的罪行推到刘芳慧和姜清婉身上。 难怪他能软禁姜清婉四年,能逼得凌若南性格大变,果然是个狠角色。 是她低估了他。 “纪太太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凌京杭礼貌问。 桑浅被凌京杭淡定自若的样子气得牙根直痒痒,“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凌先生当真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 “纪太太,是不是小女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胡话?她向来叛逆,一直和我对着干,你也知道,她现在连毒品都沾上了,她说的话,你觉得可信吗?” 人群中霎时传来惊呼声:“吸毒?” “他女儿竟然吸毒?” “天啦,我若是有个这样的女儿,不得气死。” “凌先生真可怜,老婆有精神病,女儿又吸毒,也是难为他了,还能忍受得了。” 桑浅听着大家的话,只觉得凌京杭当真是卑鄙,竟将自己女儿的事在人前这样抖落出来,他这是想毁了南南。 这个男人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 凌京杭见桑浅沉默,心里很是得意,不过他将所有情绪都控制得很好,根本没表现出来。 他看着姜清婉说:“清婉,我们回家吧?” 第321章 非正规手段 “不,不,我不回去。”姜清婉神色惊恐,瞬间变得十分激动,“你会打死我的,我不回去。” 然后紧紧握着凌若南的手,“南南,不回去,我们不回去。” 凌若南忙安抚,“好,不回去,你别怕。” 凌京杭似有些忍无可忍,怒斥:“南南,你听话,别陪着你妈胡闹。” 桑浅知道今天要想扳倒凌京杭是不可能了,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凌先生,你妻子情绪这么不稳定,你也说了她有抑郁症,此时跟你回家,只怕病情又会加重,不如我将她接到我家住一阵子,我好好开导开导她,待她病情稳定了,你再来接她,你看怎么样?” 凌京杭正要拒绝,桑浅又说:“凌先生那般爱自己的妻子,相信为了妻子的病情一定会同意的吧?” 凌京杭被桑浅架在那里,不得不答应,“那就麻烦纪太太了。” 桑浅带着姜清婉和凌若南一起离开,路上,桑浅问凌若南,“姜阿姨真的患有抑郁症?” 凌若南点头。 “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没想到他会用这个来攻击我妈。”凌若南双拳紧握,眼中迸射出熊熊的怒火和恨意。 桑浅今天算真正见识了什么叫不择手段,凌京杭为了洗白自己,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谁能想到外表温润儒雅如翩翩君子般的男人,会渣得这么没底线,是她低估了他的卑鄙和无耻。 她握住凌若南的手,“别气馁,刘芳慧这边我安排人查过她的底细,找到她应该不难,只要找到她,让她出来指证凌京杭的恶行,他今天的那番说辞就会被推翻。 他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大家的关注,只要他被打上疑似家暴的标签,他的星途定然会受很大的影响。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收集他家暴的证据,一定可以将他绳之以法的。” 凌若南点点头,之前在福瑞小区她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这会儿放松下来,她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干了精气神。 她轻轻靠在桑浅肩上,目光落在一旁因为折腾了大半天上车后已经睡过去的姜清婉身上,“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撑不下去。” 桑浅抱着凌若南的肩膀,“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姜阿姨的。” “嗯。”凌若南缓缓闭上眼睛,眼泪却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她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桑浅将姜清婉和凌若南安排在明月山庄住下,让柳姨过去照顾她们。 晚上,她将白天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纪承洲,“……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渣的男人?” 纪承洲靠坐在床头,搂着桑浅,“嗯。” 桑浅靠在纪承洲怀里,抬头,“他真的刷新了我的底线。” 纪承洲垂眸对上她的视线,“需要我帮你吗?” “你有办法?” “你说他在家里安装了监控?” “嗯。” “那监控里应该有他施暴的直接证据。” “可监控都在他手里,以他的精明怎么可能让我们得到?” “正规手段自然不行。” 桑浅眨眨眼,“难道你还有什么非正规的手段?” “黑进他的手机。” 凌京杭的手机是连了家里的监控的,如果能黑进他的手机,肯定能找到监控视频,如果能找到他施暴的视频,那肯定能捶死他。 桑浅有些激动从他怀里起来,“你有这个本事?” “我没有。” 桑浅一下耷拉了下来,“你逗我玩呢?” 纪承洲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抬手轻轻刮了一下桑浅的鼻尖,“我朋友有。” “真的?” “嗯。” 桑浅抱着纪承洲狠狠亲了一口,“你太帅了。” 纪承洲一个翻身将桑浅压在身下,“一个吻可不够。” 桑浅轻轻抵着纪承洲的胸膛,“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凌若南的事,真的没兴致。”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在她身旁躺下。 桑浅侧身,抱住他紧窄的腰,“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好好补偿你。” 纪承洲偏头看她,“怎么补偿?” “你想怎么补偿?” “我觉得你那晚穿的情趣内衣挺好看的。” “你休想,我不会再穿了。”太羞耻了,而且那晚他特别凶猛,她有点承受不住。 “我朋友最近可能比较忙,黑手机的事估计得缓缓。” 桑浅蹙眉,“纪承洲。” 纪承洲翻身,背对着桑浅,“你回房吧,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桑浅看着男人流畅的脊背线条,咬咬牙,主动靠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我穿还不行吗?” “算了吧,不勉强你。” 桑浅磨了磨牙,“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 纪承洲回头看她,她立刻挤出一抹笑,他问:“真的不勉强?” 桑浅摇头,“你开心,我就开心,怎么会勉强呢。” “情趣内衣我去买。” 桑浅捏了捏小拳头,这个男人,得寸进尺。 “你不愿意?” 桑浅保持微笑,“愿意,你买,都听你的。” “真乖。” “那你现在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帮忙。” “这么晚……” “不晚。”桑浅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将纪承洲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给他,“打电话吧。”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凌京杭的恶行公诸于众,一秒钟也不想多等。 纪承洲无奈接过电话,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挂了电话后大约半个小时,对方的电话回拨了过来,“他的手机设置了防火墙,我花了一些时间才进去,他里面确实有不少视频,但都被他删了。” 桑浅趴在纪承洲耳边听,闻言着急道:“那怎么办?” 那端没料到会有女人说话,顿了一下,立刻问:“你是桑浅?” “嗯,你认识我?”桑浅可以肯定她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 “之前承洲找我查过一次你的行踪……” “你话太多了。”纪承洲淡淡打断对方,“能修复吗?” “能是能,但需要时间。” “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和桑浅……” 不待那端说完,纪承洲直接将电话挂了,见桑浅一瞬不瞬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让他查我的行踪了?你查我的行踪干什么?” 第322章 封杀,逮捕 “救你。” 桑浅蹙眉,明显不信。 纪承洲将手机放在一旁,搂住桑浅的腰,“你被蒋怡然绑架那次,你以为我怎么找到你的?” 桑浅只记得那时紧要关头纪承洲几乎从天而降,倒没有问过他是如何找到她的,“他帮忙的?” “嗯。” “那他话还没说完,你干嘛挂电话?” “嘴太碎,不想听他废话。” 桑浅,“……”请人帮忙还这个态度,太拽了吧,万一对方不帮了怎么办? 纪承洲一眼看穿了桑浅的想法,“放心吧,他会尽力的。” 第二天,桑浅接到剧组的电话,说今天暂时不开工,具体什么时候开工等通知,原因是男女主都无法到场。 慕亦瑶肺炎住院还未痊愈,不能到场很正常,凌京杭怎么不能到场了? 后来桑浅打开手机上微博才知道顶嘉传媒和凌京杭解约了。 合约期没到,顶嘉传媒这属于毁约,要承担高额的违约金。 网上霎时众说纷纭。 谈论最多的是凌京杭或许真的家暴,德行有亏,所以顶嘉传媒才不惜赔付高额违约金也要和凌京杭解约,这是在及时止损。 一时之间,凌京杭的风评开始下滑,之前维持的温润如玉陌上君子以及好先生的形象开始遭受质疑。 桑浅立刻去找凌若南,“我没想到黎靳言不仅没有维护凌京杭,还手段如此雷霆的和他直接解约,培养一个知名演员要花费不少人力和财力,他是一个商人,能不计得失这么做,我挺意外的。” 凌若南微垂着眼帘,淡淡应了一声,“嗯。” 桑浅试探性问:“他这么做会不会也是想帮你出气?” 凌若南扯唇笑了下,抬眸看向桑浅,“你也说了,他是一个商人,他大概预判到凌京杭家暴如果属实,他承受的损失会更大,所以早做决断吧。” “但以黎靳言在圈内的势力,他如果想保下凌京杭应该不难。” 桑浅也算在时尚圈混过几年的人,深知资本家的权势有多恐怖,只要他们想,颠倒黑白都可以,更别说保下一个还未塌房的艺人。 凌若南怔了一下,难道黎靳言对她或许有些真心? 很快她又掐断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我勾引他是为了稳住凌京杭,他包养我,是为了解决身体需求,你不会认为我们这样也能产生感情吧?” 桑浅确实有这样的顾虑。 她担心凌若南会对黎靳言动心,毕竟他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他和纪承洲一样,都属于很难让女人不心动的类型。 但他比纪承洲更不可靠,纪承洲至少洁身自好,对婚姻绝对忠诚。 而他身处娱乐圈这个环境复杂的大染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了资源和名利想爬他的床。 他能为了身体需求去包养凌若南,那就有可能再去包养别的女人。 凌若南已经受了太多苦了,桑浅不希望她还要受爱情的苦。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看得通透,才不会受到伤害。” 凌若南知道桑浅是在关心她,“你放心吧,有了你和我妈做我的前车之鉴,你觉得我还会轻易相信男人吗?”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不可靠,谨慎一点就行了,我认识一个人就挺好的,回头我介绍给你认识。” 桑浅不希望凌若南畏惧爱情,毕竟她还从未体验过爱情,不应该对它彻底失望,纪长卿人不错,她早就想介绍给凌若南了。 凌若南其实并不想认识什么男人,曾经爸妈那般相爱,如今却成了这样,爱情这两个字她并不想沾染,但她不想辜负桑浅的一番心意,只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下午孙琦找到了刘芳慧。 桑浅和凌若南一起去见了她,将凌京杭昨天诬陷她的事告诉她,让她出面推翻凌京杭的话,并指证他确实有家暴的行为。 刘芳慧虽然很生气凌京杭捏造事实诬陷她,但她胆小怕事,怕招惹麻烦,不愿出面。 桑浅知道刘芳慧自私,但也知道她最在意什么,于是将网上那些谩骂刘芳慧的评论找出来给她看,“你可以不在意你自己的声誉,可如果你儿子、儿媳妇公司的人知道你这个最毒保姆是他们的母亲,你觉得你儿子和儿媳妇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他们以后还能正常生活吗?不能,他们会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这话一出,刘芳慧果然害怕了,立刻答应桑浅听她的安排。 当天晚上,纪承洲接到朋友的邮件,里面是几段恢复好的监控视频,其中就有凌京杭施暴姜清婉的视频。 人证,物证都有了。 桑浅立刻联系媒体,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召开了记者大会,将凌京杭的恶行彻底公开,这件事霎时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影帝凌京杭瞬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广电总局将他视为劣迹艺人,彻底封杀。 当天下午警察上门以虐待罪将凌京杭逮捕。 翌日,姜清婉说想见凌京杭一面。 凌若南不同意,“妈,难道你还对他抱有希望?” 姜清婉摇头,“我只是想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交代,见他最后一面,也算一个了断,之后我会起诉离婚。” 桑浅:“我来安排。” “谢谢。”姜清婉目光真挚看着桑浅,眼中隐有泪光。 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 谢谢她在她们绝望之际伸出了援助之手,谢谢她将她和南南从深渊里拉了出来,谢谢她给了她和南南重新生活的曙光…… 谢谢两个字太轻,可除了说这两个字,她已没有别的表达方式。 桑浅去警察局安排姜清婉和凌京杭见面的事,从办公室出来想上厕所,她走过走廊,推开一扇门,却不想是楼梯间的门。 正准备关上的时候,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您通融通融,让我比对一下吧。” “案件信息都是局里的机密,而且你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很难查找,我帮不了你。” 桑浅脚步轻盈往前走几步,俯身往下看,楼道里罗语堂正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手里塞东西,长长的一条,是香烟,“等你晚上值班的时候我再来,不用你找,我自己找,而且她现在已经死了,一个死人的指纹我也不能拿了做坏事对吧?” “你这……”警察半推半就收了。 罗语堂知道这事成了,感激握住警察的手,“谢谢警官。” 桑浅轻声退出楼梯间,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两人的对话。 比对,死了,指纹。 猛然间,她想起多年前她在警察局录入过指纹,还有苏妙彤已经怀疑她是苏漾,只是她没承认,难道苏妙彤将她的怀疑告诉了罗语堂,而罗语堂现在是想比对她的指纹,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个可能,桑浅的心直往下沉。 如果事情真是她猜测的这样,罗语堂只要比对成功,那她苏漾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脸可以整容改变,指纹却是无法更改的。 第323章 狐假虎威 想到这里,桑浅有些坐立难安。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罗语堂无法比对成功? 思索片刻,她有了主意,朝驾驶座的孙琦说:“孙大哥,掉头回去。” “大少奶奶怎么了?” “姜阿姨的事我还没安排好,我还得再去细问一下具体时间。” “好的。”孙琦找到路口掉转车头,很快车子又在警察局门口停下。 桑浅下车再次进入警察局,“你们局长在吗?” 警察刚接待了桑浅,知道她是想来探视凌京杭,以为她想走后门尽快探视,便道:“桑小姐,探视都是有流程的,我们会尽快安排,你找我们局长也没用。” “我找你们局长有别的事。” 警察:“我们局长很忙,暂时没时间。” 桑浅怎么会看不出警察的敷衍,“你告诉你们局长,纪家长孙纪承洲找他。” 纪家是桐城顶级豪门,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作为纪氏集团掌权人的纪家长孙纪承洲的大名,大家也是如雷贯耳。 警察神色瞬间认真起来,“纪总在哪儿?他找我们局长什么事?” “我是他太太,他吩咐我来找局长的,至于什么事……”桑浅顿了一下,“我得亲自和局长说。” 警察有些不信,“你是纪太太?” 如果她是纪太太刚才走探视流程的时候为什么不暴露身份? “如假包换,你若不信,可以上网查查,网上关于我的新闻并不少。” 警察将信将疑,迅速在电脑上查询,搜索纪太太三个字,果然跳出不少关于她的新闻,只是这新闻…… 竟是负面的巨多。 不过,无论如何,她是纪太太这点属实。 警察不敢再敷衍,立刻道:“您稍等,我给局长打个电话。” “好。”桑浅站在一旁等候。 很快警察挂了电话看着桑浅说:“我们局长说他会已经开完了,请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有劳。”桑浅跟了上去,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指纹,她真的不愿做这种狐假虎威的事。 警察将桑浅送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就离开了。 桑浅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推门进去。 局长立刻起身,绕过办公桌请桑浅到待客区入座,“不知纪总有什么事,还让纪太太亲自跑一趟?”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凌京杭这件事我老公也插手了,未免有人来走动打点,让案件不能正常进行,我老公让我来盯一下。” “纪太太放心,我们向来秉公执法,绝不会做那种徇私舞弊之事。” “是吗?” 局长一脸正义,“当然。” “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一件事,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太太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我看见有人贿赂警员,想要查看警察局的指纹库。” 局长皱眉,“竟有这种事?” “我也是无意中撞见,听他们说比对什么死人的指纹,据我所知,指纹库都是保密的,私人是不得擅自查看的,是吧?” “是的。” “看来局里的纪律还是有些松懈啊。” 局长脸色顿变,纪律松懈导致下面的人收受贿赂,徇私舞弊,这样的帽子扣下来,他可承受不住。 “纪太太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束,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凌京杭的案子也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桑浅点点头,起身,“那局长忙,我就不打扰了。” “纪太太慢走。” 桑浅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我又想起来,他们好像说是等值班,晚上的时候去查看指纹库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件事我一定严查,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辛苦了。”桑浅抬脚离开。 局长偷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收受贿赂这种事就算被一般人撞见,举报,也够他喝一壶的,更别说被身份高贵的纪家人撞见,若是不处理好,搞不好他头上的乌纱帽都要掉。 他立刻拨通内线电话,吩咐二十分钟后全体人员召开紧急会议。 挂了电话,思虑片刻,局长找到纪氏集团的电话拨了过去。 纪氏集团秘书部,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吓一跳,以为公司出了什么事,不敢耽搁,立刻将电话转接给了总裁办。 总裁办,纪承洲正在看文件,座机响了,瞥了一眼,是秘书部转接进来的,以为是哪个老总的电话,拿起话筒,“你好,哪位?” “纪总,我是桐城鼓楼警察局分局局长,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们一定会办好,秉公办案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纪承洲一脸莫名,“我交代了什么?” “您不是让您太太来盯凌京杭的案子吗?” 纪承洲沉默。 局长听不见回应,心里直打鼓,“纪总?” “辛苦了。” “应该的,那个……” “还有事?” “没……没事了,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纪承洲放下电话,若有所思,下一瞬,他合上文件,起身,拿走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朝门口走。 周毅闻讯赶来,在门口碰见纪承洲,“纪总,秘书部说警察局打电话来了,可是法务部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回家一趟,公司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周毅看着纪承洲离开的背影低声嘀咕,“难道是纪总家里出事了?” 路上,纪承洲拨通了孙琦的电话,“你们去了警察局?” “是的,大少奶奶帮姜清婉办理探视凌京杭的事宜。” “只是探视?” “应该是,我在车里等,大少奶奶还跑了两趟。” “两趟?” “是啊,刚开始去了一趟,走到半路又让我掉头回去。” “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家。” 纪承洲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桑浅正在花房里浇花,见纪承洲走了进来,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蔷薇花早过了开花的季节,但是纪承洲知道桑浅喜欢蔷薇花,便让人将蔷薇花都移到了花房,此时正开得娇艳美丽。 他伸手碰了碰鲜嫩的花瓣,“在公司接到了鼓楼警察局局长的电话,有些不放心,回来看看。” 桑浅提着水壶的手猛然顿住,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他说了什么?” 第324章 查苏漾的死因 “说我让你去盯凌京杭的案子。” 桑浅攥紧了手指,“你否认了?” 他如果否认,那她那一出狐假虎威的戏就白演了,罗语堂比对指纹的事肯定还会发生。 “没有。” 桑浅霎时松了一口气,放下水壶,走到纪承洲面前,主动拉住他的手,“凌京杭实在是罪无可恕,但他毕竟是知名影帝,我担心他会疏通关系,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借你的名头去敲打了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纪承洲想起了局长最后的欲言又止,“局长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 纪承洲垂眸,目光落在桑浅突然攥紧他的手指上,她在紧张。 有什么值得她紧张? 桑浅顺着纪承洲的目光看见自己突然握紧的手,后知后觉自己反应有些激烈,立刻松了手劲。 纪承洲抬眸看她,并没说话。 男人一瞬不瞬沉默看人的目光极具压迫感,桑浅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她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等你主动和我说。” 难道局长将指纹的事也说了? 肯定说了,不然纪承洲不会这样说。 这个局长,嘴怎么这么碎? 桑浅抿了抿唇,主动交代,“我在警察局无意间碰见了罗语堂,他在贿赂警员,想查看指纹库比对指纹,你知道的,是他害得苏漾的父亲气急攻心而亡,看见他做这种事,我作为苏漾最好的朋友自然不能不管。” “他想比对谁的指纹?” 桑浅眸光微垂,纤白手指轻轻捏着纪承洲骨节分明的指节,“不知道,但不管是比对谁的指纹,他做违法乱纪的事,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纪承洲看着桑浅低头垂眸的样子,觉得她对苏漾的事过分关注。 无论王雁玉,还是凌若南,又或者罗语堂,苏妙彤,纪远航,但凡和苏漾扯上关系的人,交好的,交恶的,她都不放过。 交恶的,替苏漾报仇,交好的,替苏漾更好的照顾。 她在这些人身上付出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远远超过他这个丈夫。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死去的朋友。 在她心里,这个朋友就这么重要吗? 比他这个丈夫还重要? 她这么看重苏漾,若是知道他和苏漾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甚至两人还育有一个孩子,肯定会觉得对不起苏漾,也许还会自责愧疚,或许还会选择离开? 纪承洲拉着桑浅的手,将人拉至跟前,揽住她的腰,“苏漾已经死了,逝者已逝,我不希望你过分关心她的事。” “你是担心我因为纪远航,做出伤害纪家的事来吗?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殃及无辜的。” “如果我希望你放弃她的仇恨呢?” 桑浅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纪承洲蹙眉,“她跳海自杀,对她来说或许就是一种解脱,她都放下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她没有跳海自杀。” 纪承洲眉梢微挑,“什么意思?”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说漏嘴了。 她抿了抿唇,立刻补救,“我的意思是,以我对苏漾的了解,她不会想不开自杀,或许她的死另有隐情。” “你的意思是苏漾的死可能是他杀?” “极有可能,外界都说她是被纪远航抛弃想不开才自杀,但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要等到孩子快临盆了才自杀?而且那时她父亲刚好也去世了,你不觉得这些太过巧合吗?” “你怀疑谁?” “苏漾死后,苏妙彤成了苏博文唯一的继承人,之后没多久她就嫁给了纪远航,你应该知道,苏家的公司给了纪远航很大的助力,他们俩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我觉得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俩联手杀害了苏漾。” “你查到证据了?” 她当时被纪远航吩咐人丢进海里,被救起来后也是九死一生,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外界早已传出她跳海自杀的新闻。 而纪远航也早已将一切痕迹抹灭得一干二净。 她若有证据肯定会直接将苏妙彤和纪远航送进监狱,何至于这样费尽心机复仇? “没有,可即便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但纪远航和苏妙彤的背叛和伤害是事实,苏博文因为被戴绿帽子养育二十年别人的孩子遭受奇耻大辱,气急攻心而亡也是事实,是他们让苏家家破人亡,所以我无法原谅他们,更不会放过他们!” 纪承洲看着桑浅被恨意氤氲的眼睛,总觉得这一切好像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桑浅感受到纪承洲凝视的目光,心惊了一下,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立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攀上他的脖子,佯装义愤填膺地说:“我真的替苏家不值,实在看不惯那些奸诈小人做了坏事,还能安然无恙的生活,更何况我们家确实欠苏家一个大人情,我若真的对苏家的事不闻不问,我爸妈也不会答应的。” 看来他得好好查查苏漾的死因,毕竟她是桑榆的母亲,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若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他有责任找出凶手,并将凶手绳之以法,洗脱她自杀的污名。 “随你吧。” “就知道你最好了。”桑浅撩唇笑了,趁机问,“你之前说帮我查纪远航不育的事,有进展了吗?” “他每隔三个月会去一趟湖城。” “那个全国治疗不孕不育最出名的湖城?” “嗯,且他每次入住的酒店都在湖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附近。” 桑浅眼光一亮,“那我去一趟湖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我已经安排人查过了,他行事极为缜密,医院没有任何挂号和就诊记录。” 桑浅疑惑,“那他怎么治疗的?” “应该是一对一私下治疗。” 桑浅有些发愁,“那我岂不是永远无法得知他的病情?” “可以抓现行。” 桑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等他再去湖城接受一对一治疗的时候,我们当面抓住他的把柄?” “嗯。”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去吗?” 第325章 你不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凌京杭被捕,剧组要重新挑选男主,最近都不会开工,我正好有时间,可以跟踪他去湖城。” “等过了奶奶的生日宴我陪你一起去。” 后天就是陈秋容七十五岁生日,纪远航肯定会陪陈秋容过了生日再去,只是……“你公司这边能走得开吗?” “湖城有一个开发村的旅游项目需要考察,我陪你过去顺便实地考察一下。” “你真好。”桑浅踮起脚尖吻了一下纪承洲的唇,准备撤回去的时候,腰上的大手用力一按,将她卡在那里。 “再吻一会儿。”男人话落,唇覆了上来。 桑浅抱着他的脖子回应。 片刻后,纪承洲在桑浅耳边哑声说:“我想要你。” 桑浅也被吻动了情,“我们回房。” “就在这里。” 桑浅一惊,青天白日的,在花园? “不行,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不会,园丁只是早晨和傍晚才会过来打理。” “那也不行……” “我想在花海里和你做,试一试,嗯?” 男人嗓音低沉极具磁性,尾调拐了弯的上扬,有种撒娇哄人的意味,桑浅竟被他的声音弄得浑身一酥。 这个男人……勾引起人来,谁抵得住? “可这里没有地方,我们总不能站着。” 纪承洲知道桑浅这是答应了,深邃炙热的目光微抬,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藤椅,“去那里。” 不待她说什么,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朝藤椅走去。 桑浅还想说什么,纪承洲直接以吻封缄。 一边走一边吻。 直到在藤椅上坐下,两人的唇也没舍得分开。 空气中暧昧因子逐渐浓郁,与花房里芬芳馥郁的花香缠绕相融,迷失人的心智,令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藤椅扶手上,一旁的花盆上,七零八落搭着两人的衣衫。 凌乱又激情。 紧要关头,桑浅突然想起什么,跪在藤椅上,撑住了下落的身子,“这里没有套。” “那就不戴。” “不行,会怀孕的。” “怀了就生下来。” 桑浅微怔,看着被情欲晕染微微泛红的男人的黑色深眸,“生下来?” “嗯,你不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生了孩子就会有了牵绊,就不能随时抽身了。 她喜欢纪承洲。 也能感受得到他对她的喜欢。 可她只想和他维持现状,从未想过和他长相厮守一辈子,她一边享受和他互相喜欢的愉悦,一边也做好了,他对她感情淡了,随时抽身的准备。 可如果有了孩子,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桑浅?” 桑浅回神,望着男人等待答案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的脖子将身体沉了下去。 纪承洲以为桑浅这是在用行动回答他,眸中浮现一抹欣喜,她愿意给他生孩子。 这场情事,纪承洲酣畅淋漓,身心愉悦,桑浅虽在他的主导下,身体得到了欢愉,心里却因为孩子的事有些分了心。 翌日。 桑浅陪姜清婉和凌若南去警察局探视,路过药店的时候,她让孙琦停车,“家里感冒药没有了,我去买一盒备着。” 家里有孩子,感冒发烧等这些常见药家里都是常备的。 她这么说,没人会多想。 桑浅进了药店,拿了一盒儿童感冒药,之后又去妇科药区拿了一盒紧急避孕药,付款的时候凌若南走了进来。 “我给我妈买瓶红花油。”凌若南看见柜台上的紧急避孕药,微微蹙眉,“你们没做避孕措施?” 桑浅脸微红,“做了。” “那你买这个药干什么?这个药很伤身体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平时没吃,这次是意外。” 凌若南点了下头,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他让你吃的?” “不是。” 凌若南瞬间明白了是桑浅不想要,脸色瞬间缓和,“你已经有晚晚了,不生也好。” 桑浅看着她的反应有些想笑,“你这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 “我就偏爱你,有问题?” 桑浅心头暖暖的,笑道:“我接受你的偏爱。” ** 晚上,书房。 沈铭,“老大,你昨晚让我去查五年前苏漾的死是否有异常,还真有。” 纪承洲吐出一口青白烟雾,示意他继续说。 “当年苏漾虽是跳海自杀,警方却并没打捞到尸体,而且在苏漾出事前纪远航和苏妙彤去过她的住处。” 纪承洲眸光微眯,难道真的如桑浅猜测的那样,苏漾的死和纪远航、苏妙彤有关? 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若真是他们所为,要想找到证据也是难上加难了,不过如果能找到尸体,他杀再抛尸到海里,尸体上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尽力找到她的尸体。” 沈铭说出自己的担忧,“事情已经过去五年,只怕即便找到尸体,也早已面目全非了。” “先找。” “好的。” 第二天是陈秋容的生日,虽然她说了不大肆操办,但她是纪家的老祖宗,谁不敬着? 那些纪家的亲戚和旁支,还有一些交好的亲朋好友还是会前来祝寿。 说是不操办,可每年她的生日也有四五桌客人。 所以山庄一大早就忙开了。 晚晚吃早餐的时候,得知今天是陈秋容的生日,家里会很热闹,囔囔着不去上学,要留在家里玩。 桑榆虽然也是一脸渴望,但他比晚晚懂事,乖乖吃饭,并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一脸期盼地看纪承洲一眼。 纪承洲感受到了两个孩子的渴求,看着桑浅说:“要不……” “一会儿让晚晚和桑榆去奶奶那儿唱了生日歌再去学校。”桑浅打断纪承洲,朝他使眼色,意思很明显,让他别乱说话。 虽然孩子们还在读大班,一天不去也没什么关系,但不能让他们养成可以随便缺课的习惯,不然以后他们对上学很随意,觉得去不去都没太大关系。 学习应该是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事情,态度很重要。 纪承洲点头,完全一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宠溺模样。 孩子去学校后,纪承洲没去公司,在书房处理工作。 桑浅提着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去了陈秋容那边,“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亲自设计缝制的衣服,您看看喜不喜欢?” 陈秋容接过礼盒,拿出衣服,是一件双面羊绒的唐装外套,款式简单大方,风格是她喜欢的复古风,立刻满意的点头,“喜欢,很喜欢,是你亲自设计缝制的?” “嗯。” 陈秋容有些迫不及待,“我试试。” 桑浅帮着陈秋容脱了身上的外套,穿上新衣服。 一旁的梅姨赞不绝口,“真好看,很适合老夫人,老夫人你穿这件衣服至少年轻了十岁。” 陈秋容笑得合不拢嘴,显然也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那我今天就穿着它过生日,浅浅谢谢你,你有心了。” 慢慢的,祝寿的客人渐渐都来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慕亦瑶也来了。 第326章 苏漾没死 她是大红大紫的国际巨星,一般都是在电视和海报上看见,大伙儿这突然见了真人,又激动又高兴,霎时都将她围了起来。 “没想到她比电视上还漂亮。” “怎么有长得这么温婉美丽的女子呢?” “简直跟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 慕亦瑶微笑和众人打招呼,举止优雅得体,没有半点明星架子。 大家对她更加喜欢。 “抱歉,我得先去给陈奶奶祝寿,一会儿再陪你们聊。” “应该的应该的,你快去吧。”大家主动让出道来。 慕亦瑶来到陈秋容面前,“陈奶奶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陈奶奶喜欢。” 陈秋容微笑道:“你能来我就很喜欢,听说你病了,现在都好了?” “劳陈奶奶记挂,都好了。” 陈秋容点点头。 苏梅过去接过慕亦瑶手里的礼盒。 这时有人好奇问:“不知慕小姐送的什么礼物,纪老夫人方便打开给我们看看吗?” 大明星送的东西,好奇的人不少,立刻有人附和,“是啊,给我们看看吧。” 陈秋容自然不会拂了大家的面子,不过当众拆礼物并不太礼貌,她语气征询问慕亦瑶,“亦瑶你同意吗?” 慕亦瑶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礼物送给陈奶奶了,就是您的,一切全凭您做主。” 陈秋容朝苏梅点了下头。 苏梅会意,拆开礼盒包装,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绒布盒子,打开盒子一枚精致高雅的发簪出现在大家眼前。 能和纪家攀亲带故的,都是非富即贵,自然见过不少好东西,立刻有人认出,“这不是前阵子在慈善晚宴上拍卖的云凤纹金簪吗?” “还真是,那晚上我也去了,我很喜欢这枚簪子,可惜竞价太高,我没舍得下手,听说是前朝某位太妃佩戴过的首饰呢。” “我记得那晚最后被人以五百万的价格拍走了,没想到竟是慕小姐。” 慕亦瑶微笑摇头,“那种公众场合我并不适合出现,我知道陈奶奶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特意托人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 “哎哟,那你这价格肯定不止五百万了。” “大明星果然不一样,出手就是阔绰。” “还是她有这份孝心啊,纪老夫人可真有福气,有一个这么疼她的晚辈。” 这时有人想到了桑浅,之前慕亦瑶是纪承洲的未婚妻,如今虽然两人没在一起,但慕亦瑶还是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作为陈秋容的正牌孙媳妇,桑浅又送了什么呢? 有人直接问桑浅,“你给纪老夫人送了什么?” 桑浅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 陈秋容站了起来,颇为自豪地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满脸笑容地说:“你们刚才不都说这件衣服很好看吗?这就是浅浅送我的生日礼物,她亲手设计缝制的,独一无二。” “纪老夫人这件衣服虽然好看,但你孙媳妇毕竟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设计师,她的设计穿在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身上,未免有些掉档次。” “是啊,还是云凤纹金簪更适合您,流光溢彩,雍容华贵,与您高贵的身份相得益彰。” 陈秋容嘴角的笑容收了收,“礼物不在贵重,而在心意,浅浅亲手缝制,单这份心意就无人能及。” 众人见陈秋容似乎有些不高兴,讪讪扯了扯唇角,附和,“是啊,心意最重要,纪老夫人喜欢就好。” 纪远航手里端着一杯茶站在不远处,看戏的姿态。 女人多,是非就多。 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这么多女人……定然有好戏看。 这时有一个人行色匆匆走到纪远航面前,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二少爷,罗语堂昨天没见到你,今天竟然跑到山庄来了。” 纪远航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只觉得罗语堂这个人脸皮可真厚,他都说了不见,他竟然一再纠缠。 “二少爷今天是老夫人的寿辰,可别被他败坏了兴致,要不您去见他一面?” 纪远航将茶搁在一旁的小桌上,抬脚朝外走。 来到山庄外一处转角,有人在那里守着罗语堂,显然是看着他,怕他进去闹事。 罗语堂见纪远航总算愿意见他,立刻激动走过去,“远航……” “有话快说,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耽搁。”纪远航不耐打断罗语堂。 罗语堂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以前看见他一口一个爸地叫,现在竟然这个态度,果然人一旦失了势,就没人会瞧得起。 苏妙彤不让他将桑浅可能是苏漾的事告诉纪远航,她说纪远航背信弃义,将她一脚踢开,全然不顾多年的情分,她要让桑浅报复他,要让他也像她一样下场凄惨。 他也觉得纪远航的做法太过无情,所以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 可现在他发现,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揭穿桑浅的真面目。 他没钱没势,没人愿意帮他,他好不容易将省了几天的饭钱买了一条昂贵香烟去收买警员,想查看指纹库比对桑浅和苏漾的指纹,没想到明明已经答应好的事,说变卦就变卦。 后来他打听之下才知道,有人发现他行贿警员,向局长举报了,而这个人就是桑浅。 看来桑浅已经知道他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已经打草惊蛇了,后面他再想对付她就更太难了。 走投无路之际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与其他一个人苦苦挣扎,不如将这个消息告诉纪远航,让他和桑浅去斗。 桑浅不过是纪家娶进门冲喜的女人,肯定斗不过纪远航这个纪家正经的主子,这样他就可以借纪远航之手收拾桑浅。 至于纪远航,如果桑浅真的是苏漾,他可以利用她和纪远航之前的那段旧事,让纪远航身败名裂。 罗语堂压下所有的屈辱,陪着笑脸说:“你让他们先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纪远航皱眉,“他们都是我的人,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 罗语堂看了看周围,咬咬牙,朝纪远航走近两步,压低声音说:“苏漾没死。” 第327章 白敬闲亲临 纪远航眼阔猛然瑟缩一下,随即冷笑一声,“你想利用这个来威胁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觉得你还能威胁到我吗?” “不是,你误会了,我说的是真的,苏漾真的还活着,而且她就在纪家。” 纪远航拧眉看着罗语堂,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不信任还是十分明显。 “真的,她就是……”罗语堂又看了看四周,再次朝纪远航靠近一步,凑到他耳边说,“她就是桑浅。” “你胡说,苏漾长什么样我不认识吗?” “苏漾被毁容了你忘了吗?她整容之后你怎么可能认识,还有,当年警方并未打捞到她的尸体。” 纪远航垂眸思索,沉默一瞬后压低声音问:“你如何得知桑浅就是苏漾?” “我本来之前只是猜测,但是我弄到桑浅的指纹之后,准备去警察局比对她和苏漾的指纹时,桑浅竟然出手阻止了,那一刻我几乎可以肯定桑浅就是苏漾。 如果她不是苏漾,为什么要帮助王雁玉夺走博薇服饰?如果她不是苏漾为什么要将妙彤整得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还有你,自从她嫁进纪家,你总裁之位被夺,之后又突然被爆婚内出轨,名声一落千丈,导致被公司撤职,你不觉得这些都太巧了吗? 分明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和推动这一切,而这个人就是桑浅,也就是五年前没死的苏漾,她回来报仇了。 现在我们一家人都被她整垮了,她如今的目标只剩你了,你我毕竟父子一场,我不希望你毁在一个女人手里,才来告诉你这一切。” 纪远航之前查到文澜私下在查他,他怀疑是受桑浅指使,只是桑浅并没承认,而且之后文澜那边再没任何动静,他便没放在心上。 他一直感觉桑浅对他有股很深的敌意,现在听罗语堂这么一说,竟然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似乎桑浅就是苏漾,并不是一件很荒唐很难接受的事,反而觉得很吻合、很自然。 只是罗语堂这个人老奸巨猾,当年为了权势可以背叛一手提携他的苏博文,现在他和他的女儿离婚了,而他老婆入狱的时候,他也袖手旁观,指不定心里有多恨他。 也许这是罗语堂的算计也未可知。 罗语堂看得出来纪远航似乎相信了他的话,忙将指纹拓印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桑浅的指纹,只要你想办法将它和警察局苏漾的指纹做比对,一切真相自然明了。” 纪远航没接,“你已经打草惊蛇了,还想将我也拉下水?” “我没有,我都是为了你……” “好了,我知道了,我自有办法证实她的身份,无需你操心,你走吧。” 罗语堂想问他有什么打算,又怕问多了,他不高兴。 罗语堂的欲言又止在纪远航看来就是想要好处,他拧眉拿出手机,“二维码。” 罗语堂一脸懵,“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罗语堂顿觉一股强烈的屈辱感袭来,身侧拳头紧握。 “不要?” 罗语堂手指一松,像突然泄掉硬气的软骨头,拿出手机点出收款码。 不要白不要! 纪远航给罗语堂扫了两万块钱,“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然后转身进了山庄。 罗语堂看着手机上的两万块钱,阴恻恻地勾了一下嘴角,打发叫花子呢。 总有一天他要将他今天受到的屈辱加倍还回去! 跟在纪远航身旁的男人问:“二少爷,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信他?” 纪远航瞥了男人一眼,“不全信,所以我不会按照他的方式去查。” “二少爷有什么打算?” 纪远航沉吟一瞬,开口,“先别打草惊蛇,你安排人暗中寻找苏漾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那桑浅这边?” “她这边我自有办法试探。” “是。” 山庄里,大家祝寿之后便三五成群地从客厅出来在草坪上聊天。 离开了陈秋容的视线范围,大家说起话来有些肆无忌惮。 “慕亦瑶之前和纪承洲有过婚约,没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桑浅虽然长得好看,模样更像勾人心魄的狐狸精,不像慕亦瑶这般端方优雅,气质上差一截。” “何止气质,家世背景也没法比啊,一个是暴发户落魄人家的女儿,一个是书香世家孕育出来的闺阁小姐。” “关键她风评还不好,熟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外界那些传她水性杨花的流言,只怕八成是真的。” “真不知道纪老夫人怎么想的,竟然挑了这么个孙媳妇,即便冲喜,也要找个家世清白、作风良好的姑娘啊。” “生日送亲自设计缝制的衣服,也只有那种落魄户里养出来的人,才能做出如此小家子气的事来。” “咱们穿衣服穿的都是品牌和私人定制,她若是个有点名气的设计师也行,可她偏偏只是一个菜鸟,还好意思将自己设计的衣服给纪老夫人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嫌丢人。” “我倒不知我白敬闲的徒弟亲手设计缝制的衣服竟然穿出去还丢人?”一道浑厚染了怒意的嗓音从一旁传来。 几位夫人立刻转头,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过来。 “他刚说他是谁?” “白敬闲?” “难道是那个设计领域的泰山北斗白敬闲?” “不可能吧,今天的寿宴算是家宴,来的都是纪家的亲戚旁支和纪老夫人的老朋友,没听说请了这么尊贵的客人。” “对了,我记得经常给纪老夫人定制衣服的魏先生今天也来了,他在桐城可是赫赫有名的设计大师,传闻他是白老的徒弟,请他过来辨认一下就知道了。” 立刻有人转身去请魏玉轩了。 白敬闲听着几人的议论,眉头蹙了起来,魏先生? 他何时收过姓魏的徒弟? 本想直接去找桑浅,现在,他不着急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听闻有人说自己是白敬闲,不过片刻功夫,人都围了过来。 “他真的是白老?” “不知道,白老可是设计领域的传奇人物,一般人都没见过他。” “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莫非真是?” “这个不好说,现在的骗子,演技好得很,指不定就是有人见我们都没见过白老,所以故意假扮成白老,过来招摇撞骗呢。” 不多时,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随着一个妇人步伐匆忙从别墅出来。 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陈秋容,桑浅,慕亦瑶,纪智渊,沈清筠等人。 “魏先生来了。” “他可是白老的徒弟,定能识别这人的真假。” 第328章 桑浅竟然是大名鼎鼎白老的徒弟 桑浅远远地看见站在人群中穿着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的老人,脚步猛地一顿,师父,竟然真的是师父! 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陈秋容见桑浅突然停下来,“怎么了浅浅?” 桑浅收起心中的慌乱,僵硬扯出一抹笑,“没事,绊了一下。” “快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传说中的白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奇人物?” 桑浅,“……”有点想哭,她不想看。 可师父既然找上门来了,她知道,她逃避不了了。 魏玉轩穿过人群,看着双手负立的老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双手抱拳,朝白敬闲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白老。”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白老,他真的是白老!” “我就说嘛,他这气质摆在那里,岂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 “我竟然有幸能亲眼看见传说中的大人物,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敬闲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有点眼熟,“你是?” 魏玉轩恭敬回答:“晚辈魏玉轩。” “白老怎么不认识魏先生?” “魏先生不是白老的徒弟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魏玉轩听着大家的议论,脸瞬间红了,见白敬闲眼神疑惑看着他,忙解释,“白老,我从未说过我是您的徒弟,我只对外说过曾经得您亲自指点,我不知道外界怎么就传成了这样。” 亲自指点? 白敬闲指点过的人并不多,他只有看得上的人,觉得有设计天赋的人,才会稍加指点。 他想了想确实有了些印象,难怪看他眼熟。 “你功利心太重了些,心思花在别的地方,设计就难以精进。” 别人说他是他的徒弟,他却不否认,明显也是想借着这个名头创造利益,虽然不是他主动,但也起了这方面的心思。 魏玉轩臊得面红耳赤,“白老说的是,都是晚辈的错。” 白敬闲见他敢于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也算勇气可嘉,“你若真想成为我的徒弟,以后就多钻研设计。” 魏玉轩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晚辈一定好生钻研,届时还望白老不吝赐教。” 白敬闲点点头,目光一抬,在人群中巡视,之后视线落在某处,板着脸冷声说:“还不出来?” “白老在说谁呀?” “不知道啊。” “我想起来了,他刚来的时候说他倒不知道他徒弟亲手设计缝制的衣服竟然穿出去丢人。” “他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那那……那他说的人岂不是桑浅?” “桑浅是他徒弟?” “白老看的方向好像就是桑浅那边。” 桑浅知道避无可避了,缓缓抬头,对上白敬闲严厉的目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软声喊:“师父。” 陈秋容被这声师父惊得不轻,猛然转头看向桑浅。 同样震惊的还有站在另一边搀扶着陈秋容的沈清筠,“小桑,你叫谁师父呢?” 桑浅只看了沈清筠一眼,并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陈秋容说:“奶奶,您站稳,我去去就回。” 陈秋容震惊过后是喜悦,她微笑点点头,“去吧。” 桑浅松开搀扶陈秋容的手,走到白敬闲面前,“师父,您怎么来了?” 白敬闲板着脸,眼底都是怒气,“我不来,能知道你嫁进了纪家?”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讨好的笑,“师父,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屋吧?” 白敬闲站着不动,仍旧一脸怒气,很难消气的样子。 “师父,先进屋吧,要打要罚我都认,但这里这么多人呢,您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你还要面子?我看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桑浅知道师父真的生气了,既然他找到这里来了,肯定已经知道她嫁进纪家是为了复仇,太关心她,太心疼她,才会如此生气。 她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白敬闲到底舍不得在人前教训爱徒,冷哼一声,手一甩,抬脚朝别墅走去。 桑浅立刻跟了上去,走到陈秋容面前搀扶住她的手臂一起朝别墅走。 “小桑,白老是你师父,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们?”另一边的沈清筠问。 桑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实在是师父来得太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陈秋容:“浅浅没说自然有她的顾虑。” 桑浅没想到陈秋容不仅不责怪她的隐瞒,还如此信任她,帮着她说话,心头一暖,有些愧疚看着陈秋容,“奶奶,对不起。” 陈秋容微笑摇头。 走在陈秋容身后的慕亦瑶目光如炬般看着桑浅。 没想到桑浅竟然是白老的徒弟。 之前她还得意自己的身份能压桑浅一头,现在桑浅成了大名鼎鼎白老的徒弟,这个身份可不比她国际巨星的名头低。 身后传来众人的议论声。 “我的个老天爷呀,这也太玄幻了吧?” “桑浅竟然是大名鼎鼎白老的徒弟。” “难怪我觉得纪老夫人身上那件衣服那么好看。” “你之前不还说那件衣服配不上纪老夫人吗?” “瞎说什么呢,我可没说过,白老教出来的徒弟,设计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同凡响的。” “慕亦瑶虽然是国际巨星,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戏子,还是设计师好,高端上档次,还不用抛头露面。” “说的是,现在看来,还是纪老夫人眼力好。” 慕亦瑶脸色发白,身侧的拳头缓缓蜷紧,难道她真的要输给桑浅? 不,她不甘心! 从桑浅和纪家人的反应来看,桑浅是白老徒弟这件事,纪家人并不知晓,承洲若是知道桑浅这般欺骗戏弄他,肯定会生气。 她放缓速度,慢慢退出人群,见大家都进了别墅,转身朝纪承洲的住处走去。 纪承洲这边,小筑和柳姨都去陈秋容那边帮忙了,只有沈铭一个人在。 他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门口传来响动,抬头,看见慕亦瑶,眉心微蹙。 大概是受小筑的影响,虽然慕亦瑶人挺不错的,但只要是围绕在纪承洲身边的女人,他都不太喜欢。 他起身,“慕小姐,你怎么来了?” 慕亦瑶礼貌笑笑,“我来给陈奶奶祝寿,有事找承洲,没看见他,便过来了,他在吗?” “在书房,你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慕亦瑶见沈铭上楼,目光下意识随意打量,看见茶几旁的画架,她抬脚走过去。 画架上画着一幅画,一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四人手牵着手,站在草地上,头顶是蓝天白云,还有红红的太阳。 这幅画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笔。 可是上面的字,却是大人写的,而且这个笔迹她认识,遒劲有力,字体饱满大气,是纪承洲的笔迹。 第330章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纪承洲走进别墅,立刻有人向他打招呼。 “纪总。” 有身份地位的人就是这样,即便在有些人面前是晚辈,但对方为了讨好奉承也会主动打招呼。 纪承洲微微颔首礼貌回应。 陈秋容看见纪承洲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承洲。” 纪承洲走到陈秋容面前,正要给她拜寿。 她托住他的手,“别行这些虚礼了,白敬闲是浅浅的师父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 陈秋容吃惊,“你知道?” “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和桑浅是夫妻,这些事她自然不会瞒着我。” 言外之意桑浅早就告诉他了。 一旁的慕亦瑶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难怪他刚才一点也不惊讶。 她还想让他因为桑浅的欺骗和隐瞒而生气,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个桑浅,心眼太多了,竟然瞒着所有人,唯独告诉了纪承洲,只要纪承洲向着她,那整个纪家就没人敢为难她。 她倒是看得明白,想得通透。 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思不简单,没想到城府如此深沉。 这一次挑拨没能成功,只能静待时机了。 慕亦瑶相信只要她沉得住气,总能找到机会,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她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 承洲是她的,任何人都别想和她抢。 陈秋容虽然在沈清筠面前维护桑浅,但桑浅这么大的事瞒着大家,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说明桑浅没将她们当成一家人。 可现在听孙子说桑浅早就告诉他了,陈秋容心里所有的不愉快瞬间消失了,只要他们小两口感情好,别的都是小事。 “那就好。”陈秋容欣慰拍了拍纪承洲的手背,“你快去看看浅浅吧,白老不知道她嫁进纪家,好像很生气。” 一直安静坐在轮椅上的纪明渊突然开口,“妈,你也别太着急了,长卿不是说他认识白老,也知道桑浅是白老的徒弟吗,有他过去打圆场,应该不会有事的。” 纪承洲眸色微敛,“长卿知道桑浅是白老的徒弟?” 纪明渊点头,“他刚是这么说的,这小子竟然一直瞒着家里人,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正说着,客房那边的门开了,纪长卿走了出来,他来到纪承洲面前,“哥,白老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嗯。”纪承洲抬脚朝客房走,走了两步又顿住,转头看着纪长卿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你嫂子的?” “回国之前。” 纪承洲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进了客房,先恭敬喊了白敬闲一声:“白老。” 之后走到桑浅身旁,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白老来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桑浅怔怔看着纪承洲,她隐瞒了他,她是白老徒弟这个身份,他知道了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惊讶? 下一瞬她才反应过来,纪承洲竟然当着师父的面牵她的手,脸不自觉红了,轻轻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身子小幅度往旁边挪了挪,“师父突然过来,我也不知道。” 纪承洲靠过去,揽住桑浅的腰,“你躲什么?” 这个男人真的没生气吗? 还是故意在长辈面前这么做,其实是想让她难堪,是在变相地惩罚她? 桑浅看不透他,红着脸,却没再挣脱,只小声说:“师父在呢。” 纪承洲抬眸看向白敬闲,“师父,我们夫妻和睦,您会不高兴吗?” 白敬闲,“……” 本想好好摆摆长辈的威严,给纪承洲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他的徒儿可不是能随便欺负的人。 没想到这个后生来这手。 猝不及防啊。 这话问得太有技术含量了。 哪个长辈不希望自己的晚辈夫妻和睦啊。 语滞了一瞬后,白敬闲端着严肃的表情,硬邦邦地说:“不会。” 纪承洲看着桑浅,嘴角噙着浅薄的笑,仿佛在说:你看,师父不会不高兴,你就别躲了。 桑浅与他对视,想从他眼底看出点隐藏的情绪来,然而,这个男人将情绪藏得滴水不漏,除了笑意,她再也看不出一丝别的情绪。 “嗯……嗯……”白敬闲用力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然后一脸严肃看着纪承洲说:“丫头是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进纪家的?” 纪承洲:“是。”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白敬闲一脸坚定地说,“今天我将话撂这里,如果你们是以这个态度看待丫头,我立刻将她带走。” “师父……” 白敬闲一个眼峰扫过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桑浅悻悻闭了嘴。 纪承洲揽着桑浅腰肢的手紧了紧,“桑浅进门的时候,我还是个植物人,所以她以什么方式进门,我无法决定,但现在,在我眼里,她是我纪承洲的妻子,是我此生的伴侣,若有人敢轻视她,我决不轻饶!” 白敬闲目光矍铄看着纪承洲。 他不躲不避,直视他的目光,眉目淡然沉静,一身从容,没有半点被长辈揣度打量的惊慌和忐忑。 这份荣辱不惊,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掌管纪氏集团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能真心待丫头,他也是同意的。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丫头就是苏漾,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是曾经伤丫头至深的男人的哥哥,这样尴尬的身份,事情一旦暴露,两人注定无法善终。 他还要一个承诺。 “将来如果你发现丫头与你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你会抛弃她吗?” 纪承洲眉心微蹙,什么叫与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 第331章 她若不离,我必不弃 难道白老是指桑浅别的方面? 就像在宋时璟面前牙尖嘴利的样子? “不管她什么样子,她若不离,我必不弃。” 桑浅心口一震,转头怔怔望着纪承洲。 “好一个她若不离,你必不弃。”白敬闲对于纪承洲给出的承诺很是满意,“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敬闲脸上这才展现出笑容,一改刚才的严肃和冷峻,神色温和地说:“今天是你奶奶的生日,我也出去沾沾福气吧。” “请。”纪承洲身子微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敬闲看得出来纪承洲在他面前没摆半点架子,甚至可以说将姿态放得很低。 以纪承洲如今的地位和身份,着实没必要对他如此恭敬,可纪承洲却这么做了,一方面说明纪承洲自身修养好,另一方面肯定是因为他是丫头的师父。 这个后生……似乎还不错。 陈秋容见白敬闲、纪承洲、桑浅先后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似乎很和谐的样子,忐忑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些许。 白敬闲走到陈秋容面前,含笑道:“老夫人,我不请自来,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白老的到来,令我这里蓬荜生辉。” “冒昧问一下,白老,不知桑浅是您哪个徒弟?”问话的是纪智渊。 白敬闲挑眉看向纪智渊,“你是?” “我是桑浅的公公。” 桑浅,“……”她以前喊纪智渊爸,他都不应,这会儿怎么主动承认是她公公了? 白敬闲微笑点头,“原来是亲家公啊,丫头是我的关门弟子SS。” 众人一阵唏嘘。 白老的徒弟个个出类拔萃,随便拎一个出来,在一方土地上也能成为上流圈子里私人定制争相追捧的大师级人物。 就像魏玉轩,他只是得了白敬闲的指点,却成了纪老夫人私人定制的常用设计师。 可要说白老徒弟里谁最出色? 非SS莫属。 听说SS是白老的关门弟子,深得白老宠爱,不仅传承了白老在设计方面的理念,还另创了一股独属于自己的设计风格。 所以她才能在国际上声名大噪,风头盖过其他早入门的师兄师姐。 白老甚至在一次采访中说过:SS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没想到这样有才华的人竟然一直就在她们身边,而她们之前还因为她的身份瞧不起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纪智渊眼中浮现震惊,“她是国际大师SS?” “正是。”白敬闲似疑惑道,“丫头竟然没告诉你们?” 桑浅偷偷瞥了白敬闲一眼,师父,您老能别这么装么? 之前那场面难道您没看出来,我压根没将是您徒弟的事公布出来好吧。 纪智渊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他一直瞧不上眼的人,竟然是在设计界声名显赫的SS,“没,她只说自己是桑家的女儿。” 白敬闲转头神色责备看着桑浅,“丫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我的徒弟又不丢人,都是一家人,你瞒着就见外了吧?还不向你的长辈道歉?” 桑浅霎时明白了师父的苦心,师父是想将她隐瞒身份的事搬到台面上来说,当着他的面,纪家人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 这样之后他们就不能再因为这件事为难她了,心里有暖流缓缓划过,“是,师父。” “不必道歉。”陈秋容脸上噙着慈祥的笑容,“浅浅虽然瞒着我们,但她告诉承洲了,这就够了,只要他们夫妻之间互相信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 “对。”纪智渊点头附和,“我们不计较。” 桑浅转头,有些吃惊看着纪承洲,他是这么和陈秋容他们说的吗? 可她明明没告诉他。 隐瞒身份这么大的事,家里人肯定会不高兴,他是为了维护她,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吗? 心狠狠动了一下。 白敬闲:“你们如此宽容善待丫头,这是她的福气,以后她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看在她还年轻的份上,多担待,多指教。” 陈秋容:“这是自然。” 这时有佣人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饭了。 几人寒暄客套一番一起去餐厅用餐。 今天家里摆了五桌,餐厅两桌,偏厅摆了三桌。 餐桌上大家一直都在谈论桑浅是白老的徒弟,是国际大师SS这个话题。 言语间,有羡慕的,羡慕陈秋容随便挑个冲喜的丫头,也能捡到个宝。 也有说话冒酸味嫉妒的,设计大师怎么了,身份高贵又怎么了,还不是行为不检点,在外面勾三搭四,也算不上什么万里挑一的好孙媳妇。 纪远航一直沉默吃饭,他怎么也没想到桑浅竟然就是国际大师SS。 难怪当初他一直拿不下与SS设计室的合作,纪承洲却能轻易拿下,原来是这个原因。 纪承洲在纪氏集团本来就大权在握,如今有了桑浅是SS这份身份的加持,以后想将他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就更难了。 不过,如果罗语堂说的是真的,桑浅就是苏漾,那他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 看来他得尽快找机会试探一下桑浅了。 吃过饭,桑浅带白敬闲去她和纪承洲的住处休息。 白敬闲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桑浅知道白敬闲喜欢喝茶,泡了一杯龙井递给他,“师父,你这次来住多久?” 白敬闲接过茶,闻了闻,眉头满意舒展,“怎么,赶我走啊?” “怎么会,我好安排您的住处,您若是短住,就和我们住一起,若是长住,我给您另外安排一个院子。” 白敬闲四下打量了一下,“先住你这里吧,我想晚晚了,想和她多亲近亲近,别的以后再说。” “好。”桑浅垂站在一旁,抿了抿唇,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我嫁进纪家的?” 白敬闲用杯盖掠了掠漂浮的茶叶,“我给你打电话说要见你丈夫,你总有办法搪塞我,次次推三阻四,我就觉得事有蹊跷,你向来和你哥亲厚,我便亲自去找了他一趟。” 桑浅蹙眉,“我哥怎么这样,他明明答应我帮我保守秘密的。” “你以为你哥是你?他可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他性子耿直,我套话逼问,他怎会不招?” 桑浅撇撇嘴,没说话。 “这事你爸妈还不知道,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和纪承洲,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 第333章 认可 “什么事……什么时候……知道了。” 纪承洲挂了电话,并未转身,“纪远航明天去湖城。” 桑浅知道他和她在说话,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么? 她发现恶语相向都没有纪承洲这样的举动来得伤人。 “我知道了……”顿了顿,桑浅起身下床,“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她等了片刻见他一直未转身,抬脚出了房间。 翌日。 桑浅起床洗漱好下楼,白敬闲正提着喷壶站在一颗大盆景前洒水,和站在旁边观看的两个小萝卜头讲该怎么养护花草。 晚晚和桑榆仰着小脑袋一脸求知欲地看着白敬闲,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反正态度是很认真的。 “师父,早。” 白敬闲回头看了桑浅一眼,匆忙应了一声,又继续和孩子们说话。 桑浅想着今天要去湖城,走过去,“师父,我有急事要出趟差,暂时不能陪您了,等我回来,我带您到处玩一玩,转一转。” 白敬闲一脸不在意,“你们去吧,小纪都安排好了。” 桑浅微怔,你们去吧? 你们? 不应该是你吗? 还有小纪,这个称呼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人家好歹是纪氏集团的总裁啊。 她突然想起宋时璟,白敬闲被他一包茶叶收买瞬间改口小宋,人家还是璟盛集团总裁呢,师父不还是照喊不误。 对师父来说,能被他这样称呼,是被认可的意思。 纪承洲到底做了什么,让师父对他认可了? 昨天师父问她对纪承洲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那时候明明还是连名带姓喊的,这怎么突然就变了? “师父,承洲安排了什么?” “下午安排人送我去城南参加茶会,明天他战友要进山,正好带我一起去,估摸有三四天呢,和军人进山我还是头一回。”白敬闲嘴角含笑,满脸期待。 “哦。”桑浅愣愣的应了一声,没想到纪承洲全都安排好了,难怪师父突然改口喊小纪。 茶和进山,是师父的两大爱好。 纪承洲投其所好,师父能不喜欢么。 “这不是你让小纪安排的吗,你怎么还反问起我来了?” “他是这么说的?” 白敬闲精明得很,瞬间明白过来,这些安排不是桑浅的意思,而是纪承洲自己安排的,还故意说是桑浅安排的。 “唉……”白敬闲装模作样叹息一声,“这悉心教导的徒弟还没有刚见面的徒弟女婿孝顺。” 桑浅怎么不知道白敬闲在拿她打趣,“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安排吗?” “人家怎么都安排得妥妥的?” 桑浅撅了撅嘴,“师父。” 这时纪承洲从门口进来,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应该是刚从外面晨跑回来,额头上全是汗,运动过后,身上有种荷尔蒙爆棚的力感。 桑浅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不敢上去,也不敢打招呼,毕竟昨晚他对她那么无情。 “站着干什么?给小纪递条毛巾啊。”白敬闲看着自己的傻徒儿说。 桑浅“哦”了一声,从沙发上拿了毛巾,走到纪承洲面前,十分忐忑的递给他。 他看着她,没接。 她拿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心里像堵了团棉花似的,酸酸胀胀的难受。 她正要将手从空中收回来的时候,他那张深邃立体的脸突然凑了过来,“你帮我擦。” 桑浅睁着清澈吃惊的眸子望着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纪承洲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白皙饱满的额头,“发什么呆呢?” 桑浅回神,给他擦汗。 白敬闲看着两人如此恩爱,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早餐饭桌上,纪承洲如往常一样给桑浅夹了一个荷包蛋,“不能挑食,每天都要吃一个。” 桑浅其实不太爱吃荷包蛋,平时纪承洲给她夹,她还要抵抗一番,今天她乖乖说:“好。” 喝完牛奶,她正准备去拿纸擦嘴,纪承洲已经拿了纸过来给她擦,“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喝得到处是。” 桑浅看着面前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突然产生一种昨晚一切都是她的错觉的感觉。 但她知道,不是。 也大概能猜到纪承洲为什么这么做?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纪承洲的问话拉回了桑浅的思绪,“嗯。” “我八点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八点半结束,结束后我们出发。” 桑浅惊讶,“你也去?” “不是早就说好了一起去的吗?” 她以为经过昨晚,他不会陪她一起去湖城了,“我担心你工作太忙,抽不开身。”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 “那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嗯。” 桑浅给纪承洲收拾衣物的时候,看见抽屉里的避孕套,犹豫了一瞬,抓了几个放进了行李箱里。 从别墅出来,上车后,桑浅明显感觉纪承洲脸色冷了下来,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冷漠疏离的气息。 果然,她没猜错,他之所以在家里和她表现出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是为了做给师父看的,他应该是不想让长辈担心。 无论他私下多冷漠,多无情,不会在人前让她下不来台,也不会让长辈担心,纪承洲这样的做法,桑浅挺喜欢的,也很赞同。 “师父的事,谢谢你安排。” 纪承洲没应声。 前面开车的沈铭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 平时上车就腻歪坐在一起的两人,今天一边坐一个,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而且看情形,好像是老大生气了,桑浅想哄,但老大不搭理。 怎么了这是? 刚在家里不都还好好的吗? 昨天桑浅隐瞒SS身份那么大的事,老大都没生气,而且还丢下工作陪桑浅去湖城查纪远航不育的事,这都形影不离了,怎么上车了反倒不高兴了呢? 沈铭是个直男,不懂他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绕。 但老大的事,他也管不了,只疑惑挠了挠头,然后认真开车。 桑浅昨晚已经订了机票,现在一切纪承洲都安排好了,她默默在网上将机票退了,免得让他知道,她只订了一张机票更加不高兴。 机票是纪承洲的助理周毅订的。 三张商务舱的机票。 两张是相连的座位,另一张在后面一排。 上飞机后,沈铭自觉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纪承洲走过去,“你坐前面。” 沈铭眨了眨眼,看了一眼站在纪承洲身后的桑浅,“我坐这里挺好的。” 纪承洲沉声说:“让你坐前面就坐前面,哪那么多废话。” 沈铭犹豫着没动,“我和大少奶奶一起坐不太好吧。” “你想得美。” 沈铭有点懵,“老大,你到底什么意思?” 第335章 死精症 “……袜子。” 纪承洲似乎信了她的话,没再问,抬脚进屋,一边走一边扯领带,“我睡会儿。” “嗯。”桑浅趁纪承洲走路的时候,将手挪到身前,用西装挡住了自己的手。 看着他在床沿坐下,脱了鞋,她才转过身走到衣橱前,先将西装垂挂好,然后轻轻拉开抽屉,将手里的套丢进去。 她正要关抽屉…… “不是袜子吗?” 桑浅回头,纪承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脱了鞋自然没声音。” “……” 纪承洲靠过去,从身后拥住桑浅,目光落在抽屉里的套套上,“你想要了?” “才没有。”桑浅脸瞬间红了,“我就是收拾你的衣物时看见了,随手抓了几个。” “既然拿了,就别辜负。”纪承洲转过桑浅的身子,低头去吻她。 桑浅身子往后仰了仰,“下午纪远航会过来,我们还有事呢。” “他一般是晚上行事,现在才刚过中午,还早。”纪承洲说完又去吻桑浅。 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必要矫情。 桑浅没再推拒,仰头回应他的吻。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水到渠成。 两人衣衫尽褪时,桑浅靠在衣柜上,抵着男人健硕的胸膛,“我们去床上吧。” “就在这里。” 纪承洲一个用力,将白净的人儿抱了放进衣柜里,垂挂的黑色西装映衬着她如玉般的雪白肌肤,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在西装里,极致的视觉刺激,让人身体里的躁动不断叫嚣。 他握着她白皙笔直的长腿,即将欺身而上时,桑浅又抵住了他,“戴套。” 纪承洲被情欲氤氲的眼睛像黑曜石般,熠熠生辉,还有些微微泛红,“不戴,给我生个孩子。” “我们已经有桑榆和晚晚了。” “不够,我想要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 “可是……” “你不愿意?”纪承洲眉心微蹙。 才将他哄好,如果她这个时候说不愿意,他肯定不高兴,孩子的事还得等他冷静的时候再好好和他谈,“没有。” 纪承洲眉心舒展,挺身而入。 快感直击灵魂,桑浅白皙修长的手指猛然攥紧两边衣柜的边沿,脚趾头不自觉蜷缩了起来,头也抑制不住微微仰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天鹅颈。 难耐的低吟破唇而出,成了刺激纪承洲的兴奋剂,他握着她的腿,要得更加疯狂。 栖息云端之际,桑浅想起了纪承洲和白敬闲说过的话。 待他速度缓慢下来,她抱着他的脖子说:“你和师父说过的话,是真的吗?” “哪一句?” 桑浅轻咬着唇瓣,眸光潋滟看着他,没说话。 纪承洲爱死了桑浅这般幽怨破碎委屈的小模样,将她从衣柜里抱起来,一个旋转,他下她上。 一个坐,一个跨。 他凑到她耳边,哑声缱绻,“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桑浅红唇微勾,伏在他肩头,任他予取予求。 一切结束,桑浅已精疲力尽。 纪承洲将她抱到浴室清洗干净,然后将她放到床上,自己随意冲了个澡,之后抱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桑浅是被一阵窒息感憋醒的,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纪承洲英俊放大的脸。 他穿戴整齐,俯首在床上吻她。 纪承洲见她醒了,放开她,含笑望着她,“起来吃点东西。” 桑浅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竟然这么晚了,忙问:“纪远航那边怎么样了?” “两个小时前抵达了酒店。” 桑浅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身子发软,眉心忍不住蹙了蹙。 “别急,徐康延还没来,你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纪承洲在床沿坐下,伸手扶住有些虚的桑浅。 桑浅睨了他一眼,“都怪你。” 纪承洲笑,“嗯,怪我,要不我抱你去洗漱?” “不用。”桑浅有些害怕的裹紧了被子,她是被纪承洲裹了浴巾放到床上的,现在里面什么都没穿,哪里敢要他抱? 她可记得,他在帮她洗澡的时候,又有了反应,贴着她耳鬓厮磨的,若不是她求饶,他指不定又会要她一回。 纪承洲见桑浅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起身去帮她拿了衣服过来。 正好门铃响了起来。 “应该是我叫的餐到了。”纪承洲摸了摸桑浅的头,“你去洗漱,我在餐厅等你。” “嗯。” 吃过晚餐,桑浅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之前体力消耗太大,真的浑身没劲。 约莫八点的时候,纪承洲接到了江阳的电话,徐康延进了纪远航的房间。 桑浅立刻和纪承洲出了房间。 想到马上就能抓到纪远航的把柄,桑浅内心有些激动。 如果他真的患有不育症,纪氏家族绝不会允许一个不能传承纪家子嗣的男人成为纪氏集团的继承人,他将永远失去继承人的资格。 这对将权势利益看得极重的纪远航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对他来说,肯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死容易,生不如死才是最残忍的折磨。 江阳几人见纪承洲和桑浅从电梯里出来,立刻迎了过去,“他们在618房间,你们进去,我们在门口守着,有任何需要我们立刻冲进去。” 纪承洲:“嗯。” 江阳将提前弄到的房卡递过去。 纪承洲接过,拍了一下江阳的肩膀,客气的话没说,都是过命的交情,没必要这么矫情。 来到618房门口,纪承洲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桑浅。 桑浅知道纪承洲是在提醒她,进去后一定要紧跟在他身后,不要冲动,以免发生意外,这些话他在电梯里已经说过了。 她朝他点点头。 纪承洲伸手刷卡,随着嘀的一声响,他猛然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桑浅紧随其后。 房间内,徐康延刚给纪远航做了检查。 “怎么样?” 徐康延摇头,“还是不行。” 纪远航蹙眉,“已经治疗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纪先生,死精症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不育疾病,更何况你精液中死精的概率占了绝大部分,这本就是一个长期漫长的治疗过程,如果你实在等不及,还是那句话,我建议你尝试手术治疗。” 手术不行,会在身上留有痕迹,很容易被人发现,关键手术的治愈率又不是百分之百,万一手术后还是不能治愈,那他死精症被人发现的概率就会更大。 纪远航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嘀的一声响,他神经霎时紧绷起来,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谁?” 第336章 车祸与我无关 脚步声急促而来,下一瞬,纪承洲和桑浅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纪远航脸色突变,“大哥,大嫂,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纪承洲沉静的目光从沙发上淡淡扫过,之后落在纪远航身上,“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我们来看看你。” 纪远航身侧的手指猛然蜷紧,眼中的慌乱掩饰不住,却还在嘴硬,“我挺好的,和朋友叙叙旧罢了。” 纪承洲眉梢微挑,“和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副院长三个月叙一次旧?” 纪远航脸色彻底有些挂不住了。 纪承洲不仅知道徐康延的身份,还知道他三个月来一次湖城,显然盯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纪承洲还能直接破门而入,明显有备而来。 从上次纪承洲一声不响将他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他就知道他心思缜密,手段雷霆。 要么不动手,但凡动手基本都是十拿九稳。 他恨透了纪承洲这样的行事风格,却又一再落在他手里。 但他却不想这么轻易认输,“没想到大哥也认识徐院长,大哥是来看病的吗?还是说是大嫂身体有问题?” 想到什么似的,他恍然道,“哦,对了,你们结婚大半年了,大嫂肚子一直没动静,那你们找对人了,徐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和徐院长关系还不错,如果大哥大嫂想看病,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引荐一下。” 桑浅没想到纪远航都被他们抓现行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手指着沙发上银白色的箱子问:“叙旧需要带检测仪器?” 纪远航蹙眉看向徐康延,“徐院长,你看吧,我就说你出门不要带这个东西,容易让人误会。” 徐康延忙顺着纪远航的话说:“实在抱歉,职业病。” 桑浅拧眉盯着纪远航,“分明是你有不育症,定期来湖城治疗,徐院长就是你私下治疗的医生,我们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嫂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病了?是有病例证明,还是看见了我在接受检查?我不过和朋友叙叙旧,你却编出一套这样的说辞来,实在荒谬。”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手,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目光一转,落在徐康延面上,“徐院长也觉得荒谬吗?” 那双淡然沉静的黑眸直直地看过来,无形中給人极大的压迫感。 徐康延只觉得泰山压顶般,呼吸猛然转紧,“我……” “抱歉,我说错了,应该叫你徐副院长,有些话你想好了再说,我是谁相信你不难猜到,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去不掉这个副字,也可以让你朝夕之间得偿所愿,当然了……” 纪承洲顿了一下,眸色霎时寒锐,“我还可以让你从医学界永远除名。” 徐康延吓得脸色煞白,因为他一直给纪远航治病,所以对纪家也有些了解,既然纪远航称呼面前这个人大哥,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纪氏集团的掌权人纪承洲。 纪家在桐城权势滔天,纪氏集团又是跨国企业,在湖城也有分部,如果纪承洲想对付他,真的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颤抖着看了看纪远航,接收到他警惕的视线,他慌忙垂下了头,只犹豫了两秒,他立刻有了抉择。 一个是患有死精症的纪家二少爷,一个是纪氏集团掌权人纪家大少爷,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徐康延看着纪承洲说:“纪总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徐康延!”纪远航冷喝一声。 徐康延被纪远航刀尖般的视线看得后背一凉,身子下意识往纪承洲那边挪了挪。 纪承洲满意点了下头,神情并没多少意外,明显早就料到徐康延会倒戈,“他患有什么病?” “死……” “徐康延,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纪远航满脸惊慌打断徐康延,甚至不惜用狠话威胁,“我若想动你,你以为他能护得了你?” 徐康延吓得脸上毫无血色,知道自己卷入了一场家族内斗中,一个不慎,或许会粉身碎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暂时稳住了徐康延,纪远航转眸看向纪承洲,“大哥,你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我不过揭穿你隐瞒的真相,怎么就赶尽杀绝了?” 纪远航看出纪承洲铁了心想将他的病公开,身侧的手用力攥紧,直攥得骨节发白才缓缓松开。 如果他的病公开了,他不仅永远失去继承人的资格,以后一辈子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男人死精,就和女人不能生孩子一样,会受到别人的嘲讽和耻笑,会被别人瞧不起,会失去做男人的尊严。 或许大家碍于他纪家二少爷的身份,不敢当面说什么,但那些背后的指指点点,和暗地里异样的目光,他同样无法接受。 这一刻,他不得不妥协,“你不就是怕我以后抢走你纪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吗?我发誓,只要你放我一马,我绝不会和你抢。”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嘲,“即便你抢,你抢得过我吗?” 纪远航一噎,虽然知道纪承洲十分狂妄,但也知道他有狂妄的资本,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斗赢过他。 即便他失踪了十几年,即便他在床上当了半年的植物人,他也无法取代他在纪家的地位。 时至今日,纪远航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斗不过纪承洲。 压了压心头翻涌的情绪,纪远航说:“你将我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又费尽心思抓我的把柄,无非是觉得那场让你变成植物人的车祸是我主使的,所以你想打击报复对不对?” 纪承洲眸光清冷看着纪远航,“你想说什么?” “车祸与我无关,你放我一马,我助你找到幕后黑手,如何?” 第338章 花瓣形胎记 几招过了下来,桑浅就知道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全是会功夫的,久战,她必然招架不住。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时间接电话,只能任由手机不停地响着。 硬刚绝对不行,实力悬殊的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对方严防死守,加上人多,她即便全神贯注迎敌,也无法找到机会开溜。 几番近身搏击下来,她渐渐体力不支,没多久就被他们制住了。 抢桑浅包的男人被桑浅在脸上打了一拳,他用舌尖抵了抵流血的嘴角,淬了一口血水,朝同伙扬了扬下巴,“带走。” 很快桑浅被带上了一辆黑色越野车,随即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 车上,她听见抢她包的男人在打电话,“人抓到了,若不是你提醒我,她有些身手,让我多带了几个兄弟,还真制不住她……行,一会儿就到。” 桑浅第一次来湖城,人生地不熟,没得罪过任何人。 而且对方知道她有身手,看来对她挺熟悉。 莫名地,她想到一个人:纪远航。 手机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男人直接拿走她的手机关了机。 桑浅瞥见刚给她打电话的是纪承洲。 没多久,车子在一家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私人菜馆门前停下。 桑浅被人架着下车,进入门口,里面别有洞天,外面招牌和门庭看着挺陈旧普通,进入里面长长的走廊,假山,水榭,别有一番风味。 明显是一处挺高级雅致的吃饭之地。 桑浅被带到一处包厢门口,男人敲了敲门。 “进来。” 听声音,桑浅基本可以确定里面的人就是纪远航,门推开,果然,端坐在桌边的人不是纪远航又是谁? 她蹙眉,“你抓我干什么?” 纪远航正拿着一个精致的小酒壶在往桌上瓷白色的杯子里倒酒,“自然是请嫂子吃夜宵了。” 桑浅动了动被绑住的胳膊,“这就是你请人的方式?” 纪远航抬眸看向桑浅身后的男人,语气呵责,神情却没半点责备的意思,“让你请人,怎么绑上了?还不快松绑?” 男人面露担忧,“她身手了得,松了绑只怕……” “没事,松绑。” 男人没再说什么,给桑浅松了绑,然后招呼其他兄弟出去,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纪远航放下酒壶,端着酒杯朝桑浅走去,“这家菜馆实行VIP制,一般人可进不来,这里的菜味道更是一绝,嫂子尝尝合不合胃口?” 桑浅一脸戒备,“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请你吃夜宵。”纪远航在桑浅面前站定,将手里的酒杯递过去,“桂花酿,招牌酒,喝一杯?” 桑浅往后退开一步,“没别的事,我走了。” 纪远航转身将酒杯搁在桌面上,不紧不慢道:“我既然请你来了,你觉得你轻易走得了吗?” 桑浅抿唇看着纪远航,如果他真想对她做什么,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让刚才那拨人收拾她就是。 可如果只是单纯的吃夜宵,又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将她绑过来。 一时之间,她也看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知道刚那帮人还没走,守在外面,凭她一个人,确实走不掉。 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纪远航在椅子上坐下,转眸看向桑浅,“你打算一直这样站着和我说话吗?” 桑浅沉默一瞬,走到纪远航对面坐下。 纪远航看着离他一桌之远的女人,微笑摇了摇头,“对我这么戒备吗?” 桑浅没说话。 纪远航视线指了一下桌上的菜,“酸菜鱼,麻婆豆腐,宫保鸡丁,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这三道菜可是她以前每次和纪远航上馆子都会点的菜,是她的最爱。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是苏漾了? 不,不可能。 她隐藏得这么好,他不可能发现。 不能自乱阵脚。 她压下心中的慌乱,面色平静道:“我从来不吃夜宵。” “不对呀,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夜宵的,有时候心情好还会买一瓶果酒,让我陪你一起喝。” 他说的全是苏漾以前做过的事。 桑浅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纪二少莫不是喝醉了在说胡话?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吃过夜宵,喝过酒?” 纪远航感受得到桑浅警惕性很强,他连番试探,她竟丝毫不上钩,还如此沉得住气,只是今晚,他既然将她带过来,必然要试出她到底是不是苏漾。 否则已经打草惊蛇,之后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既然拐弯抹角不行,那就单刀直入好了,“我知道你是苏漾,你我相爱四年,你以为你整容了,我就认不出你吗?” 桑浅手指猛然蜷紧,他知道了? 他竟然知道了? 是谁告诉他的? 苏妙彤? 还是他发现了什么,自己查到的? 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应该只是猜测,不敢肯定,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将她绑过来,直接将她的身份说出来,岂不更直接。 桑浅捋清这一点,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些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改头换面嫁进纪家,先夺回博薇服饰,再毁了罗语堂、于翠书和苏妙彤,接着是想对付我吧?” 桑浅想说什么,纪远航食指抵在唇上,“嘘,别急着否认,听我把话说完。 虽然我不知道将我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你在纪承洲面前吹了多少枕边风。 但我知道李梓月是你安排的,你制造我婚内出轨的丑闻,让我名声一落千丈,公司董事为了稳住股票只好将我撤职。 如果你不是苏漾,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一步一步费尽心机对付我?”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你自己私生活不检点,却将这一切推到我身上,纪二少想象力可真丰富。” “是我想象力丰富,还是事实如此,我们一看便知。” 桑浅蹙眉,“看什么?” “苏漾右边肩胛骨上有一块花瓣形状的胎记,你说你不是苏漾,让我看看你的右肩便知真假。” “你休想。”桑浅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离开,身子却一阵摇晃,又跌坐了回去,她撑着桌面,眸光凛冽看向纪远航,“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明明没喝他递过来的酒,桌上的东西也一下都没动。 第339章 扒衣服 纪远航视线落在不远处窗边的小方桌上,桌上摆放着一盆绿萝,旁边点了一炉香,正往外悠然的冒着香味。 “你不觉得这房间里的香味挺好闻吗?” 桑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卑鄙。” 纪远航起身,缓缓朝桑浅靠近,“这香没有副作用,只会让人浑身无力,通风几分钟人就能恢复如常。” 桑浅一手撑着桌面,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包,眸光厌恶看着纪远航,“你别过来。”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验证一下,你到底是不是苏漾?”纪远航走到桑浅身旁,伸手去扯她肩上的衣服。 桑浅使劲力气挥动手里的包,“滚!” 纪远航退后两步躲开她的挥打,“你不让我查看,是心虚吗?” 桑浅刚使了劲,气息微喘,“我是你大嫂,你敢脱我的衣服就是对我大不敬,你不怕承洲知道了,找你算账吗?” 纪远航轻笑一声,“我只是请大嫂吃个夜宵,大哥为什么要生气?还是说你会主动告诉他,我扒了你的衣服,看了你的身体?” 桑浅被他的话堵的一噎。 纪远航这是笃定她事后不会将今晚的事告诉纪承洲。 一来他确实没伤害她,二来,不管她是不是苏漾,被人扒衣服看身体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说出来只会让她名誉受损。 纪承洲若信她还好,若是不信她,指不定还会认为她和纪远航之间有点什么。 “你无耻!” 纪远航浅笑着再次走近,“随便你怎么说吧,今晚我必须弄清你的身份。” “走开!”桑浅再次拿包在空中挥打。 纪远航轻而易举抓住她的包,一把扯过来丢在地上,包里的东西滚落出来。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反手扣在背上,将她按压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领。 桑浅反手抓着衣领。 纪远航用力一扯,桑浅雪白的脖子露了出来,再往下就能看见肩胛骨了。 桑浅使劲浑身力气紧紧抓着手里的布料。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响动,好像是有人打斗的声音。 纪远航眸光一凌,想不管不顾将桑浅的衣服扯下来,一看究竟,却不想,门被人从外面直接砸开了。 一个男人砰的一下摔到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纪远航松了手,转身见纪承洲面色冷沉出现在门口。 速度可真快。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纪远航嘴角撩出一抹笑,“大哥,你怎么来了?” 纪承洲大步进屋,行走间浑身冷凛之气磅礴而出,他来到桑浅身旁,“你没事吧?” “大嫂喝了点酒,大概有些醉了。”纪远航在一旁解释,说话的时候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纪承洲没理会纪远航的话,扶着桑浅的肩膀,微微弯腰站在她身旁,眸色担忧看着她。 桑浅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纪承洲,“我没事。” 纪远航听见这三个字,身侧紧握的手指猛然一松。 纪承洲问桑浅,“怎么来了这里?” “这里是湖城有名的私家菜馆,我请大嫂出来吃夜宵。”纪远航又接话。 纪承洲蹙眉,清冷的眼神扫过去,显然嫌他多嘴。 纪远航仿佛看不懂他的眼神,仍旧含笑看着纪承洲,“既然大哥也来了,不如一起吃一点?” 纪承洲没打算搭理纪远航,准备收回目光时,瞥见地上的包,以及从包里洒落出来的东西。 口红,眉笔,粉扑……一系列女性化妆用品中一个正方形的纸盒子有些另类,便格外显眼。 桑浅察觉纪承洲的视线定格在某处,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躺在地上的那盒紧急避孕药,心头猛然一跳,慌忙看向纪承洲,“承洲……” 纪承洲放开桑浅,几步走过去,蹲下大长腿,大手一下将那个盒子抓进手里,放进包里,之后又去捡别的东西。 纪远航心头一慌,他精神处于紧绷的状态,倒是没注意包里掉了什么东西出来。 他立刻找补,“大嫂喝多了,包没拿稳,我刚正准备给她捡包,你就进来了。” 纪承洲将东西都捡进包里,起身走到桑浅身旁,“留下来吃饭,还是回去?” 桑浅仰头看着纪承洲,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他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色,她看不出他半点情绪,“回去。” “嗯,自己能走吗?” 门打开已经有一会儿了,房里通了风,香味淡了,桑浅身上的无力感已经消散了许多,其实她可以自己站起来走路。 但是她迫切想知道他的情绪,朝他摇了摇头,“我头晕。” 纪承洲看了她一瞬,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桑浅反手抱着他的脖子,一瞬不瞬看着他。 他没看她,大步朝门口走。 纪远航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之前守在门口的几人,有的手捂着胸口,有的一瘸一拐走了进来,领头的男人问纪远航:“不追吗?” 纪远航眸光冷戾看着那几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追?你们是他的对手吗?” 那几人被纪远航的话问的面色一白,他们确实不是纪承洲的对手,那个男人出手快狠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的拳头打伤。 这边纪承洲将桑浅抱到车上,吩咐沈铭,“开车。” 沈铭启动车子。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车内没开灯,不时有路灯清冷的白光透过车窗投射到他脸上,一晃而过,衬得他面色愈发沉静清冷。 她主动靠过去,拉住他的手。 纪承洲抽出手,颀长身躯往一旁挪了挪。 桑浅知道他生气了,孩子的事她是打算找机会和他好好谈谈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找他谈,就被他撞见这一幕。 两人一路沉默。 回到酒店,桑浅想找纪承洲好好谈谈。 纪承洲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进了浴室。 桑浅出了房间,去餐厅倒了一杯水将避孕药吃了,之后拿出手机,开机,上面不少未接来电。 都是凌若南和纪承洲的。 她将凌若南的电话回拨了过去,那边立刻接了,“你没事吧?” “没事。” “那我怎么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还关机?” 桑浅转身,后背靠在餐桌上,视线看着卧室的方向,压低声音说:“纪远航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抢包是他的诡计,他将我绑了过去,想要查看我右肩上的花瓣形胎记。” 凌若南语气焦急问:“他知道你是苏漾了?” “还没来得及看我的胎记,纪承洲赶到了。” 凌若南霎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见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担心,就给纪承洲打了电话,说你遇见抢劫的了。” 难怪纪承洲会及时赶过去,“还好有你。” 凌若南担心道:“他既然已经起疑,你躲过了今晚,估计他以后还是会想办法试探你,你有什么打算?” 第340章 她的孩子没死 桑浅沉默一瞬,说:“是我疏忽了,回桐城后,我会想办法将肩上的胎记去掉。” “我认识一个纹身师傅,不然在胎记上纹点东西吧?” 桑浅正想着如果去美容医院植皮肯定会留有痕迹,而且恢复很慢,凌若南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好。” 挂了电话,桑浅将今晚的事捋了一遍,纷乱不安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回了卧室,将手机充上电,然后坐在床沿等纪承洲。 片刻后,纪承洲穿着白色浴袍从浴室出来。 桑浅立刻起身,“承洲,我们谈谈吧?” 纪承洲在沙发上坐下,用干毛巾随意擦拭着头发。 桑浅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药是我买的,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纪承洲将毛巾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转头看着桑浅,“是不是时候,还是你不想?” 桑浅盯着纪承洲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瞬,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桑榆很反对我们睡在一个房间,担心我们会有新的孩子,就会不喜欢他了,他心思很敏感,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孩子,你想过桑榆的感受吗?” 纪承洲微怔,“你是为了桑榆?” 有这个因素,但更多的是她没有安全感,不想被孩子束缚和牵绊。 无论是她苏漾的身份,还是她新婚夜的背叛。 这两件事一旦曝光,等待他们的结局应该只有分道扬镳。 既然结局已定,好好享受当下就好,实在没必要再加个孩子牵扯不清。 “嗯。”桑浅拉住纪承洲的手,“等他慢慢接受我了,我们再来考虑要孩子的事好不好?” 纪承洲所有不悦的情绪瞬间消散,反手握住桑浅的手,“委屈你了。” 桑浅摇头,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以前在他面前谎话可以张口就来,但现在…… 大概是对他有了感情,每次撒谎,她都会觉得愧疚,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个药吃了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吃了。” “好。” 纪承洲揽住桑浅的肩膀,将人抱进怀里,“凌若南给我打电话说你的包被人抢了?” “嗯,出了点小意外,不过被我抢回来了。”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还关机了?”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追我的包,后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以后晚上别单独出门,实在有事必须出门就带上沈铭或者孙琦。” “好。” 沉默一瞬,纪承洲,“你怎么会和他去吃夜宵?” 桑浅知道纪承洲口中的他是指纪远航,“在酒店门口碰见了他,他说请我吃夜宵,我想从他那里套点苏漾的信息,便和他一起去了。” 纪承洲想着包厢门口守着的那几人,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桑浅的话,他也找不出任何漏洞。 第二天,桑浅和纪承洲回了桐城,下午就和凌若南一起出门去纹身了。 她在右肩胛骨上纹了一朵蔷薇花,将原先的花瓣形胎记完全掩盖了。 晚上纪承洲抱桑浅的时候,她蹙眉呼痛。 他脱下她的睡衣外袍,看见她轻微红肿右肩上那朵蔷薇花,眉头蹙了起来,“好好的,怎么想起去纹身?” 桑浅将提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南南身上有一个纹身,我觉得挺好看的,就也去纹了一个。” “疼吗?” “疼。” “活该。” “……”桑浅明明看见男人眼底蕴着心疼,没想到说出来的话这么呛人,但她纹身别有目的,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撒娇,只撇撇嘴,没说什么。 只是桑浅没想到今晚说活该的男人,在一个星期后,她肩上的红肿彻底消失,蔷薇花栩栩如生显现出来的时候。 他看着她的肩膀眸色霎时暗灼,从后面抱着她,吻着那朵蔷薇花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事后两人相拥着回味余韵,纪承洲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拿过手机,接通,“什么事?” “苏漾的事有了新方向。” 桑浅离纪承洲很近,清楚听见了对方的话,身子猛然一僵。 纪承洲以为桑浅是关心苏漾,便将手机开了免提,“说。” “我们并没打捞到苏漾的尸体,倒是从海边渔民的嘴里打听到一个消息,说五年前苏漾跳海自杀那天,曾经有人救起了一个姑娘,既然一直找不到苏漾的尸体,有没有可能,她没死?” “不可能。”桑浅几乎下意识否认。 电话那端的人顿了顿,“老大,这是嫂子?” “嗯,继续查。”纪承洲挂了电话,看向情绪有些不对劲的桑浅,“你没事吧?” 桑浅躲进纪承洲怀里,掩饰自己的慌乱,“没事,只是提起苏漾,我有些难过罢了。” 纪承洲轻轻拍着桑浅的后背,无声安抚她。 沉默片刻,桑浅说:“无论自杀,还是他杀,当时苏漾那么大的肚子,掉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怎么会有生还的可能?” “她掉入海里的时候,已经生产了。” 桑浅猛然从纪承洲怀里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桑榆就是他和苏漾的孩子。 纪承洲凝着桑浅的眼睛,“……因为苏漾跳海那天,有人从海里救了一个孩子。” 桑浅激动握住纪承洲的手,“真的吗?男孩还是女孩?多大?” 纪承洲眸光微垂,“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个男孩,应该是刚出生。” 刚出生,男孩。 桑浅激动得浑身发抖,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没死,竟然被人救了! 纪承洲感受到了桑浅的异样,“你怎么了?” “我……我……”桑浅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慌忙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我没事,只是太激动了,如果苏漾的孩子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找那个孩子干什么?” “自然是抚养,他是苏漾留下的血脉,我怎么可能置之不顾?”桑浅紧紧抓着纪承洲的手,“你帮我找到那个孩子好不好?” 第341章 漾漾,他要打我 纪承洲艰难咽了一下喉管,“好。” 回房后,桑浅给文澜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查五年前传出她跳海自杀那天,有谁从那片海域救了一个男孩。 这天晚上,桑浅做了一个梦。 梦里白茫茫一片,朦胧的白雾里有一个男孩一直喊:“妈妈,妈妈……” 桑浅如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白雾里四处乱找,急得满头大汗,“孩子,妈妈在这里,你在哪里?”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声音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又在右边,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又在后面。 桑浅跑啊,找啊,精疲力尽,却只能听见声音,怎么也找不到孩子,她崩溃坐在地上大哭,“孩子,我的孩子……” “妈妈,你怎么哭了?”突然一个稚嫩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桑浅猛然回头,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她身后,穿着黑色小西装,圆头小皮鞋,乌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五官很熟悉。 “桑榆,你怎么在这里?” 桑榆垂下眼帘,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失落,“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妈妈? 桑浅心跳猛然加快,激动握住桑榆的小肩膀,“你……你喊我什么?” 桑榆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豆子似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妈妈,你不要我了,我是没妈的孩子。” 桑浅手忙脚乱给桑榆擦眼泪,“没有,妈妈没有不要你,你不要哭。” 桑榆一把推开桑浅,转身哭着跑了,“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桑浅心急如焚想追上去,却爬了几下都爬不起来,等她爬起来,白茫茫的雾里早已不见了孩子的身影,只有孩子离开前那一声声‘你不要我了’在四周不停地回荡。 她无助站在原地哭得泣不成声,“没有……妈妈没有不要你……” 一阵手机铃声将桑浅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枕头湿了一片,脸上都是泪痕。 是助理小杨的电话,说公司有一个重要的设计方案需要她亲自裁决。 桑浅挂了电话,起床,洗漱的时候满脑子还都是梦里的画面。 她怎么会梦见桑榆是她儿子呢? 难道是因为昨晚知道儿子还活着,然后平时她又将桑榆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所以她才会在梦里听见桑榆喊她妈妈? 应该是这样。 桑浅下楼,见沙发旁放了一只行李箱,是白敬闲的,她在客厅扫了一圈没看见白敬闲的人,“小筑,我师父呢?” “白老去花园打太极了。” 桑浅来到花园,“师父,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白敬闲慢悠悠地伸展着手臂,“自然是要走了,明天八点的飞机,回加拿大。” “你要走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现在不是和你说了吗?” “……” “别留我,我自由散漫惯了,什么时候想来就又来了。” 桑浅知道白敬闲的性子,便没再说什么。 来到公司后,她让设计部的人一起开个会,将设计方案确定下来,刚出会议室,接到了柳姨的电话,“大少奶奶,二少爷来了。” 柳姨被桑浅安排去照顾姜清婉了,凌若南现在SS工作室上班,不在家。 桑浅知道纪远航肯定还会找机会试探她的身份,没想到他不找她,却趁她和凌若南都不在家的时候去找姜清婉。 姜清婉有抑郁症,受了刺激容易精神错乱,万一纪远航趁机打探她的消息,姜清婉指不定真的会说出来。 “你看着点,我马上回来。”桑浅挂了电话,立刻朝家里赶。 花园,纪远航故意和姜清婉聊有关凌京杭的消息,还说了一些家暴方面的新闻,刺激得姜清婉情绪十分不稳。 纪远航站在她面前说:“这次多亏了桑浅,才将凌京杭这个人渣关了进去,桑浅为什么要帮你们?” 姜清婉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抓着腿上的毯子,脑中都是凌京杭虐打她的画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纪远航见姜清婉不说话,只知道发抖,弯腰握住她的肩膀,严肃吼了一句:“说话。” 姜清婉被他吓得一愣,下意识瑟缩着闪躲,“别打我,别打我。” “我不打你,你告诉我,桑浅是谁?她是不是苏漾?” 姜清婉一怔,“漾漾?” 纪远航有些激动,“对,漾漾,她是不是还活着?” “是不是活着,是不是活着……”姜清婉呢喃了几句,随即摇头,“死了,漾漾死了。” 纪远航抓着姜清婉肩膀的手加大了力道,“她没死,她又改头换面活过来了,桑浅就是苏漾是不是?” 姜清婉双手抱着头,痛苦乞求:“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 纪远航厉声道:“桑浅是不是苏漾?你告诉我,我就不打你。” “别打,别打,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听话,听话。” 桑浅赶到花园,远远地见纪远航俯身在姜清婉面前,怒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纪远航立刻松了手上的力道,愤怒严厉的目光霎时柔和,“姜夫人,你怎么了?没事吧?” 桑浅疾步走到姜清婉面前,一把推开纪远航,蹲在轮椅前,握住姜清婉颤抖的手,温声安抚:“姜阿姨,别怕。” 姜清婉看见桑浅,立刻反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漾漾,他要打我,他要打我。”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打你。” 纪远航神情难掩激动,“大嫂,她怎么喊你漾漾?” 桑浅没搭理他,推着姜清婉朝别墅走,路上碰见了被纪远航支开的柳姨。 “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 “我来吧。” “没事,姜阿姨受了刺激,我送她去休息。” 纪远航一直等在客厅,好一会儿见桑浅从房间里出来,压下心头的急迫,佯装担心地问:“姜夫人没事吧?” 桑浅面色冷了下来,“你明知道姜阿姨精神不稳定,为什么要刺激她?你到底有何居心?” “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刺激她,只是推她去花园散散心而已,倒是她刚才为什么喊你漾漾?” “喊漾漾怎么了?姜阿姨精神不正常,有时候还喊我南南。” 桑浅冷冷看着纪远航,厉声警告,“上次你在包厢那般无礼,我没和你计较,现在你又来伤害姜阿姨,我可没承洲那么好说话,再有下次,我定然将你的隐疾公诸于众!” 第342章 下杀手,背黑锅 “你……” “你什么你?一个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真将我惹毛了,你以为我不敢?到时候即便没有徐院长作证,就这份流言,也够你喝一壶的。” 隐疾被她这样拿出来威胁,纪远航觉得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身侧拳头猛然握紧,屈辱感在心中不断翻腾。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竭力压下心中的情绪,努力挤出一抹笑,“大嫂别动气,我以后不打扰你就是了。” “不止是我,这里你以后也不许再踏足。” 这里是纪家的庄园,是他的家,她竟然不允许他踏足其中的别院,欺人太甚! 纪远航身侧的拳头握得发白,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慢走,不送。” 纪远航转身出了别墅。 他今天来找姜清婉其实只是为了试探桑浅,她着急忙慌赶回来,足见她心虚。 其实姜清婉这种疯婆子的话,根本不足以成为证据,反倒是桑浅的行为,让他更加确定她就是苏漾。 如今他心里有了底,才敢放开手脚的去干。 纪远航眸中狠厉之色肆虐。 苏漾,五年前你既然侥幸活了下来,就应该离得远远的,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寻仇,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 纪智渊得知白敬闲要走,晚上在尚座设宴给他践行。 上次在陈秋容的生日宴上桑浅是白敬闲的关门弟子SS的身份曝光后,另天桑浅和纪承洲去了湖城,纪智渊在纪氏集团官网上发了声明,将桑浅是SS的身份正式公开。 这个消息霎时在网上引起了热议,都说纪承洲和SS属于强强联合,以后纪氏集团肯定会更加强大。 这阵子纪氏集团服装方面的订单明显增加了很多,都是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服装生意,打开了纪氏集团在服装方面的海外市场,股市也一路高歌猛进。 纪智渊对桑浅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之前是完全瞧不上她,现在时常会去她那里陪白老说话,还和颜悦色的和桑浅说让她以后好好孝敬白老。 包厢内,纪智渊与白敬闲相邻而坐,两人如多年老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气氛非常融洽。 沈清筠则拉着桑浅说话,说的多是哪位夫人又托她问桑浅,能不能给她定做一套晚礼服,价格不是问题。 其实桑浅SS的身份公开,对彼此来说是双赢的局面,不仅对纪氏集团影响很大,对SS设计室也一样。 最近文澜说,SS设计室的订单多得做不过来。 纪远航看向纪承洲,“大哥,一起出去抽根烟?” 纪承洲从纪远航眼中看出了有话想说,起身出了包厢。 沈清筠看着儿子和纪承洲两人一起出去,有些纳闷,什么时候他们兄弟俩关系这么好了? 还一起抽烟? 以前纪承洲可是完全不搭理远航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承洲和纪远航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站定。 纪远航递了一根烟过去。 纪承洲没接,只面色淡漠说:“说事。” 纪远航将烟收了回去,点燃,自己抽了一口才开腔,“我答应你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之前将你逼落悬崖的人是国际上一个雇佣兵团的成员,对外的名字叫鹰隼。” 纪承洲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那次他驾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对方是先一枪击中他的车胎,再直接撞上来,将他的车一步步逼落悬崖。 车在行驶中,能一枪打中车胎,这对枪法的要求非常高。 而且不管时机,还是地点,对方都选得极好,分明是不给他任何呼救和自救的机会。 想到那次车祸的凶险,纪承洲声音不自觉沉了几分,“真实身份是什么?” “目前还没查到,我相信给了你这些信息,以你的手段应该会比我更早查到他的资料。” 纪承洲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包厢走。 纪远航看着他的背影说:“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希望你答应我的,不要食言。” 从尚座回去后,沈清筠去了纪远航的院落,“你今晚怎么和纪承洲一起出去抽烟?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纪远航眉梢微挑,“不是你让我和他搞好关系吗?” 沈清筠被儿子的话怼得噎了一下,“他怎么会搭理你的?” “他车祸的事,我在帮他查。” 沈清筠一惊,“你将你看见那个凶手的事告诉他了?” “嗯。” “你是不是疯了,你告诉他,不就说明你在现场,他岂不是更加怀疑你?” “我没告诉他,他不是照样怀疑我?”纪远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跟踪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以为他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沈清筠满脸担忧,“可你当时毕竟是下了杀心的。” 说到这个纪远航就生气,他挑准了时机想对纪承洲下手,没想到这种事也能被人抢了先,最后导致他成了纪承洲车祸的最大嫌疑人,这么久以来,一直是纪承洲调查针对的对象。 暗处那人真是好算计,对纪承洲下杀手,还想让他背黑锅。 “那又如何?这个黑锅我背得够久了,我没动手,这是事实,不怕他查,既然我一直查不出来藏在暗处的那个人,不如告诉他,或许他能查出来。” “凶手是雇佣兵团的人,你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凶手的真实身份,他能查到?更别提查出雇佣这个杀手的幕后之人了。” “那就是他的事了。”纪远航眼中满是算计之色,“我倒希望他能查出来,想要他命的人肯定是纪家的人,以他的性格,查出来了,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到时候纪家必定大乱,如此我才有可乘之机。” 沈清筠见事已成定局,纪远航又有自己的算计,便没再说什么。 ** 书房。 纪承洲长身玉立在窗边打电话,“代号鹰隼,雇佣兵团的人,查一下他的资料。” 那端语气有些兴奋,“老大,你又要重出江湖了?” 第343章 纪承洲,你心眼可真小。 “他是造成我车祸的凶手。” 那端语气瞬间严肃下来,“老大放心,我一定尽快查到他的相关信息。” ** 《凤倾天下》新男主的选角已经敲定,剧组通知上班。 早上纪承洲将桑浅送到影视城门口,“我晚上约长卿,你约一下凌若南。” 桑浅知道纪承洲这是想撮合两人,上次在飞机上说了这件事之后,他一直没提过,她才来剧组上班,他就开始安排,这是不放心她和纪长卿? 她有点想笑,觉得这个男人心眼是真的小,但被他这么在意,心里又止不住的开心,“好。” 纪承洲看见桑浅嘴角憋着的笑意,长臂一伸,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一口,“不许笑。” “疼。”桑浅嘴上这样说,眼底的笑意却不再隐藏,彻底浮了上来。 “还敢笑?” “不敢了,不敢了。”桑浅慌忙下车,关上车门,弯腰朝车里气质矜贵的男人摆了摆手,“再见。” “下班我来接你。” “好。”桑浅看着车子驶入车流才转身进了影视城,刚到剧组,立刻有不少人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桑姐,早。” 桑浅约莫知道大家是因为她SS的身份对她态度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连称呼都变得尊敬起来。 她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便从容应对,“早。” 大家审时度势,捧高踩低的做法她早已习惯,以前她不会因为他们的轻蔑多生气,现在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尊敬多自豪。 她来到服装间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突然从身旁窜过来一个人影,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在对方第二巴掌再次朝她打来的时候,她反应过来,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沈知秋用力甩开桑浅,猩红的眼睛怒不可遏看着她,“原来你就是SS,那次礼服脱落都是你设计的是不是?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又朝桑浅扑了过去。 桑浅有了防备,自然轻而易举擒住了她的双手。 沈知秋抬起脚朝桑浅踢去。 桑浅一个旋转,来到沈知秋身后,将她双手反扣在背上。 沈知秋无论如何挣扎都伤不到桑浅,气得脸色通红,大吼:“放开我!你那般算计我,我绝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妇。” “我心肠歹毒?你给我下药,给我安排男人的时候就心地善良了?”桑浅也懒得去解释礼服脱落确实不是她的本意,因为她知道,解释了沈知秋也不会相信。 “谁让你抢亦瑶的男人,活该!” “你到现在还认为是我在抢慕亦瑶的男人?” 沈知秋想起前阵子她亲自去问纪承洲,关于当年他向慕亦瑶求婚的真相,瞬间被桑浅问得有些哑口无言。 她一直以为纪承洲和慕亦瑶之间是情投意合真心相爱的,没想到都是慕亦瑶的一厢情愿。 她将慕亦瑶当亲姐妹,这么大的事她却瞒着她,让她像个傻子一样,一再为她出头。 那之后,她对慕亦瑶心里有了隔阂,虽然慕亦瑶一再道歉,甚至哭着求她原谅,可她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 桑浅见沈知秋不说话,知道她大概了解了求婚的真相,松开她的手,“以后为人强出头之前,最好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免得被人当枪使。” 沈知秋脸色涨红,转身扬手又要去打桑浅。 桑浅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冷着脸说:“你再敢对我动手,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会忍气吞声的人。” “你以为我怕你吗?” “不怕你大可放马过来试试。”桑浅用力甩开沈知秋。 沈知秋被甩得一个踉跄,穿着高跟鞋脚盘不稳,一下跌倒在地。 桑浅绕过她,进了服装间。 沈知秋手指一点点攥紧,眼中都是屈辱和愤怒,看桑浅背影的视线仿如实质,似乎能将人后背射穿。 桑浅,咱们等着瞧,礼服脱落这笔帐我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慕亦瑶赶过来,立刻过去搀扶沈知秋,“知秋,你没事吧?” 沈知秋站起来,将手从慕亦瑶掌心抽出来,“我没事。” 慕亦瑶看着空了的手心,怔了一下,眼中浮上难过,“知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沈知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狠狠瞪了服装间一眼后,抬脚朝自己的化妆间走去。 慕亦瑶看着沈知秋的身影,手指微微蜷紧了一下。 晚六点,剧组收工。 桑浅拿着包朝外走,碰见了纪长卿。 “大嫂,回家吗?” “承洲说今晚在外面吃。” “大哥约了我。” 桑浅装作惊讶道:“他约了你啊,我也约一个朋友,那一起?” “好啊。” 纪承洲见桑浅和纪长卿并肩从影视城出来,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眉心不自觉轻蹙了一下。 他推开车门下车。 桑浅看见站在车边望着她的男人,微笑招了招手,加快脚步走过去,“等很久了吗?” “没有。”纪承洲抬手将桑浅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手落下,牵住她的手,“冷不冷?” 桑浅摇摇头。 “这么凉还说不冷。”纪承洲抓着她的手一起放进他大衣口袋里,之后抬眸看向随后过来的纪长卿,“一起走?” 纪长卿目光从纪承洲的口袋上扫过,眼中的黯淡一闪而过,嗓音温润道:“不了,我开了车。” “那我们一会儿见。” “好。” 纪承洲牵着桑浅上车。 车上,桑浅歪着脑袋看着纪承洲,眼里有隐忍的笑意,“你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 “问我冷不冷,牵我的手放进你口袋里,都是故意的。” 纪承洲转头看着前方,淡声道:“不是。” “还说不是,每次碰见长卿,你就这样。”桑浅觉得纪承洲今天的举动和说的话有些熟悉,想了想,才想起来,他上次也做过同样的事。 纪承洲瞥了桑浅一眼,没说话。 桑浅眼中笑意浮现,“纪承洲,你心眼可真小。” 纪承洲眉头蹙了起来。 桑浅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喜欢。” 纪承洲眉目瞬间舒展。 车子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前停下。 桑浅下车,见凌若南正站在门口低头看手机,她走过去,“你怎么不在里面等?” 凌若南将指间的女士香烟丢进一旁的不锈钢烟灰桶里,然后朝桑浅露出一个调皮的笑,“里面太无聊了,我才出来抽根烟的。” 桑浅知道让一个抽了几年烟的人,一夕之间将烟戒掉几乎不可能,只是……“不是说了今天给你介绍朋友吗?若是让他看见你抽烟多不好,你就不能稍微忍一忍?” 第344章 馋她的身子算吗? 凌若南知道桑浅想给她介绍男朋友,她其实并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只是不忍心拂了桑浅的一番好意,“人呢?” “应该快到了。” 凌若南眼底掠过一抹失望,她还以为那人会和桑浅一起来,想让他看见她抽烟,知难而退来着,“哦。” 纪承洲走过来,“外面冷,我们先进去。” 三人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厢。 意式餐厅,环境清幽雅致,装修和氛围都极有情调,非常适合情人约会。 桑浅和纪承洲坐一边,凌若南坐在对面。 点好菜,也不见纪长卿过来。 桑浅蹙眉看了一下时间,“长卿和我们一起过来的,不至于慢这么多吧?” 纪承洲:“不着急,再等等,或许是路上堵车了。” 桑浅点点头。 片刻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来了。 桑浅看了对面凌若南一眼,然后朝门口说:“进来。” 门开,来人不是纪长卿,而是黎靳言。 桑浅眨了眨眼,有点懵,“言哥,你怎么来了?” 黎靳言迈动大长腿进来,“正好在这边谈生意,看见承洲的车就过来了。” 纪承洲目光探究看着黎靳言。 下午黎靳言给他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喝酒,他推了,随口说了一句晚上要去当月老,没空。 “你还做这差事?” “桑浅的朋友。” “……凌若南?” “嗯。” 当时黎靳言也没说什么,只说没空那就下次再约,没想到他人直接过来了。 黎靳言没去看纪承洲,只是走到桌边,看着凌若南说:“我能坐这里吗?” 凌若南一脸无所谓,“随便。” 桑浅想说,不行,那个位置是我刻意留给纪长卿的,可黎靳言已经直接坐下了,坐下了才看着桑浅说:“嫂子不介意我蹭个饭吧?” 她能说介意吗? 桑浅扯了扯唇角,“不介意。”随即转头看向纪承洲,“你给长卿打个电话吧,问他到哪儿了?” 黎靳言似不知道,“你们还约了别人?” 纪承洲沉静视线扫过去:有没有约别人,你不知道? 黎靳言没事人似的,半点没有装傻该有的心虚,还‘厚颜无耻’地看着纪承洲说:“嫂子让你打电话,你看着我干什么?” 兄弟是什么? 就是明知道对方在装,还是会配合。 纪承洲意味深长看了黎靳言一眼,拿出手机打电话,片刻后挂了电话,先看了黎靳言一眼,之后才转头看向桑浅,“长卿的车在路上被人追尾了,今晚过不来了。” 桑浅蹙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被人追尾?” “我们先吃饭,下次再约。” “只能这样了。” 很快菜上桌。 法式盐焗虾,菲力牛排,鹅肝,黄油芦笋,慢烤小番茄…… 纪承洲将切好的牛排放到桑浅面前,将她那盘没切的端了过去,继续切。 桑浅心头的郁闷,因为纪承洲这个举动,瞬间消散不少,她叉了一块牛排递给纪承洲。 纪承洲含笑接过,“你自己吃。” 黎靳言看了一眼对面恩爱的两人,视线瞥了一眼身旁的凌若南。 她切好牛排正小口小口地吃着。 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 以前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给他切牛排、挑鱼刺、夹菜,现在…… 他突然没了胃口,丢下手中的刀叉。 不锈钢刀叉碰触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若南吃牛排的动作微顿,眼角余光朝旁边看了一眼,男人正用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双修长白皙极其好看的手。 她是个手控,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窝在他怀里,抓着他的手指把玩。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桑浅听见声响,抬头,“言哥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没有,你们吃,我出去抽根烟。”黎靳言起身出了包厢,在走廊拐角停住脚步,颀长身躯懒懒靠在墙壁上,从烟盒抽出一根烟。 咻的一下,蓝色火苗窜起来的时候,他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他点烟,凌若南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抢先点了火,点完还朝他狡黠一笑。 有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是纪承洲。 偏头点燃香烟。 纪承洲在黎靳言身旁站定,也点了一根烟,“追尾你安排人干的?” 黎靳言吐出一口青白烟雾,浅浅勾了一下唇角,没说话,算默认了。 纪承洲眉心微蹙,“你什么意思?” 黎靳言沉默抽了两口烟才回答,“你不适合做月老。”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放不下她?” 黎靳言仰头靠在墙壁上,香烟咬在嘴角,脖颈线条优美流畅,领口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又欲又痞的感觉,“馋她的身子算吗?” 纪承洲对男女之间感情的事还是黎修洁告诉他的,也是只知道点皮毛,对这方面他没有发言权。 但有一点他知道,“这种事得你情我愿,你馋她,她馋你吗?” 黎靳言想起刚才凌若南对他淡漠无谓的态度,眉心微蹙,瞥去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眼神。 纪承洲撩唇轻笑,“没想到娱乐圈里号称万人迷的黎总也有魅力失效的时候。” 黎靳言怎么会听不出纪承洲的打趣,毫不示弱怼了一句回去,“不近女色的纪总都能沉迷女色,我偶尔魅力失效不是很正常?” 两人沉默抽烟,没再说话。 一根烟抽了一半,纪承洲将其丢进一旁的烟灰桶里,脸上没了玩笑,多了几分严峻,“桑浅很看重她,你如果只是想玩玩,就别再纠缠。” 黎靳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你见我玩过女人?” 纪承洲哑口。 黎靳言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使尽手段想爬他床的女人数不胜数,他若想玩女人,毫不夸张地说,可以每天不重样。 但他没有。 “我不进去了。”黎靳言将烟扔进烟灰桶里,抬脚朝楼下走。 桑浅见纪承洲进来,视线瞥了一眼他身后,没人,“言哥呢?” “走了。” 凌若南正在吃甜点,闻言手微顿,但也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吃东西。 吃完饭,三人从餐厅出来。 桑浅对凌若南说:“路上开车慢点,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自从那天纪远航去找姜清婉,致使姜清婉受了刺激后,凌若南就和姜清婉搬出了明月山庄。 正好姜清婉和凌京杭离婚后的财产清算也出来了,判了好几处房产给姜清婉,她们搬到离医院和SS工作室较近的一处别墅住下了。 “嗯。”凌若南看着桑浅上车后才朝自己的车走去,走近了看见黎靳言站在她车旁抽烟。 第347章 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吗? “是的,大半年前我大哥出了一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周毓秀更是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转眸看向桑浅,气愤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为了……” “阿秀。”桑林握住妻子的手,及时打断她的话,“你不是说累了吗?” “植物人,你听见没有,她嫁给了一个植物人!我们好不容易救活她,她怎么能……” 桑林嗓音大了几分,“阿秀!” 周毓秀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情绪收敛了几分,但心中的气愤仍旧有增无减,伤心难过,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桑浅,“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吗?” 桑浅满脸愧疚,想要去握周毓秀的手,“妈……” 周毓秀避开了,怒道:“我不是你妈。” 纪远航闻言眸光闪过一抹精光,“伯母,您不是大嫂的亲妈吗?” 周毓秀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转头怒怼了纪远航一句,“你妈骂你一句畜生,你就真是畜生了?” 纪远航脸色一白。 沈清筠见儿子被怼,委屈看向纪智渊,意思:你看,一个小门小户的妇人也敢这样骂咱们的儿子,你可得为咱们的儿子做主啊。 纪智渊却没理会沈清筠幽怨的眼神,他本就觉得纪远航说话没轻没重,明知道桑浅的父母不知道桑浅结婚的事,已经不开心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冲喜。 关键人家气头上说一句气话,他竟然还没脑子的去问是不是亲妈这种蠢话,活该被人骂。 他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蠢的儿子? 和承洲比差远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种,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再骂,只好含笑看着周毓秀说:“亲家母,犬子不懂事,你别动气,你们舟车劳顿,肯定累了。” 说完看向桑浅,“小桑,你安排你父母休息,明天我再设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桑浅:“好的,爸。” 纪远航还想说什么,纪智渊一记冷眼扫过去,他便只好闭了嘴。 纪智渊看向小筑,“承洲呢?” 小筑:“大少爷在换衣服,一会儿就下来。” 纪智渊点了下头,和桑林、周毓秀说:“亲家,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桑林忙朝纪智渊微微鞠了一下躬,“是我们唐突了,阿秀太过担心女儿的身体,说话口无遮拦,还望亲家见谅。” “哪里哪里,是犬子出言无状。” 两人客套几句后,纪智渊带着沈清筠和纪远航离开了。 桑浅知道周毓秀很生气,也深知自己这次的做法伤了她的心,红着眼睛喊:“妈。” “别喊我妈,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妈。”周毓秀别开头,明显气得不轻。 桑浅又看向桑林,“爸,对不起。” “唉……”桑林叹息一声,语气责备,“你呀,太任性了,怪不得你妈生气。”然后朝桑浅挤眉弄眼。 桑浅瞬间会意,忙认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嫁进纪家,更不该将婚姻当儿戏。” “哼……”周毓秀冷哼一声,“你们俩别在我面前演,又想蒙混过关?这是小事吗?” “是是是,这是人生大事,浅浅这次确实做错了,但事已成定局,咱们就别再戳孩子的心了。” “我戳孩子的心?”周毓秀瞬间红了眼眶,“我们将她当宝贝一样宠着,她却这样糟践自己,分明是她在朝我心口捅刀子。” 桑浅知道周毓秀和桑林当她将亲女儿一样对待,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了他们的心。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妈,爸,对不起,是我愧对你们的养育之恩。” 周毓秀其实知道,让桑浅放下苏家的仇恨,重新生活,真的很难,毕竟那些死去的都是她的骨血至亲。 她只是太过担心桑浅的安危,毕竟这里可是桐城权势滔天的纪家,哪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对抗得了的? 自古豪门是非多,她是担心桑浅仇没报成,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无法承受再次失去桑浅的痛苦。 现在见桑浅跪在地上,心头一震,立刻过去搀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桑浅仰头看着周毓秀,“妈,你别不要我。” 周毓秀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傻孩子,妈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就是太生气了,说的气话而已,快起来,地上凉。” 桑浅起来,紧紧抱住周毓秀,在她耳边低声说:“妈,我真的放不下,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周毓秀轻轻拍着桑浅的后背,“妈懂,妈都懂。” 桑林转过头,偷偷擦了一下浑浊的眼角。 楼上,纪承洲见一家三口情绪平静下来,才抬脚下楼。 楼上传来脚步声,桑浅抬眸,见是纪承洲,这才想起来自己竟将他给遗忘了,看着周毓秀和桑林说:“妈,爸,他是纪承洲,我的丈夫。” 周毓秀见楼上下来的男人,五官出众,气质矜贵,关键身体康健,一时有些糊涂了,“不是说是植物人吗?” “我嫁进纪家没多久,他就醒了。” 周毓秀点点头,心中的闷堵消散些许。 纪承洲来到楼下,朝桑林和周毓秀恭敬喊:“爸,妈。” 周毓秀打量的目光落在纪承洲身上。 初次见女婿,丈母娘多半都是看这个女婿配不配得上女儿。 桑林微微点头,“这么晚过来,打扰了。” “是晚辈行事不周,早该亲自去拜访二老的。” 桑林知道纪承洲是纪家长孙,纪氏集团掌权人,身份贵不可言,若是以往,他是没机会见到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的。 他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很难相处,却不想这般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一点架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哪里哪里,是浅浅任性,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父母,她诚心隐瞒,你又怎么拜访。” 周毓秀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心里也没桑林那么多顾虑,只有女儿的安危和幸福,直言道:“浅浅若是不瞒着,我是定然不会让她嫁进纪家的。” 第348章 相处越久越喜欢 “阿秀。”桑林蹙眉看向妻子,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周毓秀却不听,一心只想为女儿撑腰,“我说的是实话,他们纪家是有权有势,但我们可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辈,我要的只是浅浅的一生幸福和一世安稳。 什么荣华富贵,那些都是虚的,更何况我们浅浅那么优秀,是白老众多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她自己就能让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不需要攀附任何人。” 桑林知道妻子这是在告诉纪承洲,他们的女儿不是高攀,虽然话有些直接,但却是大实话。 他便没再阻止,让妻子点明也好,免得浅浅在纪家被人欺负。 不过,他不动声色打量着纪承洲的神色,想着万一纪承洲生气了,他好及时打圆场。 纪承洲眉目温和看了桑浅一眼,“她确实很优秀。”之后看着周毓秀说,“妈,你放心,纪家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桑浅。” 周毓秀听见这样的话,心里舒坦多了,虽然纪家是个虎穴,但若纪承洲能真心维护桑浅,她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也不至于太难过。 就是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的应承。 日久见人心,反正她这次来了不会急着走,她得看着桑浅幸福才能安心回去,若是桑浅在这里受委屈,她就是绑,也要将人绑回加拿大。 桑浅听着周毓秀和纪承洲的话,心里仿佛有暖流缓缓淌过,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都暖洋洋的。 周毓秀在为她撑腰,她如何看不出来。 但是她没想到才被她发了一通脾气的纪承洲,仍能这样维护她,愈发觉得之前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这时柳姨过来,“大少奶奶房间都收拾好了。” 桑浅见很晚了,看着周毓秀和桑林说:“爸妈,你们坐飞机肯定累坏了,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桑林:“好。” 桑浅将父母安置好才上楼,路过纪承洲房间的时候,他房里已经关灯了。 既然他睡了,现在又这么晚了,道歉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桑浅早早的就起床了,她知道爸妈有早起的习惯,下楼果然见他们已经起来了,却意外看见纪承洲也在,正陪着二老在说话。 没想到他也起得这么早。 桑浅发现,纪承洲为人处世大气又沉稳,不会因为夫妻之间的小矛盾,让她人前失面子,更不会迁怒她的亲人,相反对待她在乎的人,他总是想得比她还要周到。 上次对师父如此,这次对她的父母亦如此。 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有些人,在一起久了,会厌烦,而有些人,相处越久越了解越喜欢。 纪承洲就属于后者。 晚晚起床看见桑林和周毓秀,高兴得哇哇叫,还非常开心的给桑榆介绍,“哥哥,这个是我爷爷,他能带我飞哟,这个是我奶奶,奶奶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桑浅之前是单亲,所以直接让女儿喊父母爷爷奶奶,而不是外公外婆。 桑榆自小除了陈秋容,没人对他好,虽然现在爸爸也对他好了,但是爷爷和奶奶,还是不喜欢他,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他知道,他是爸爸领养的孩子,没有纪家的血脉,不是他们的亲孙子,所以他们才不喜欢他。 现在看见晚晚被桑林抱在腿上,周毓秀又十分疼爱地拉着她的小手,眼里都是慈爱和关心,那样的眼神看得人都要融化了。 他也好想要这样的爷爷和奶奶。 可是他没有。 他也知道,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有。 每次这种时候,他就特别难过,难过妈妈为什么不要他,如果妈妈不抛弃他,他就也是有妈妈的孩子,他也会有爷爷和奶奶疼。 纪承洲注意到儿子情绪有些低落,起身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不开心?” 桑榆仰起小脑袋看着纪承洲,“爸爸,你能抱抱我吗?” 纪承洲立刻曲下大长腿,将儿子抱了起来。 桑榆将头躲进纪承洲怀里,一直忍着的眼泪才流了出来,没有妈妈和爷爷奶奶也没关系,他有爸爸就好了。 爸爸会疼他,会爱他。 只是…… 桑榆小手紧紧抓着纪承洲的衣服。 爸爸会一直一直对他好的吧? 纪承洲看着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小嫩手,还有怀里微微颤抖的小身子,没打扰晚晚和爷爷奶奶团聚,抱着儿子出了别墅。 到了外面,他才温声开口,“我们出来了,这里没有别人,你告诉爸爸,怎么突然哭了?” “我没哭,我是男子汉,我没哭。”桑榆不知道爸爸怎么这么厉害,明明他已经藏起来了,还咬着小嘴唇没发出声音的,怎么爸爸还是发现他哭了? 爸爸不喜欢哭的孩子,他不能哭。 小手躲在纪承洲怀里胡乱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纪承洲蹲下身子,将儿子放在地上,握着他的小肩膀将人从怀里拉出来,“没关系的,哭了也没关系,但是爸爸想知道小桑榆为什么哭?” 桑榆抬头,红红的眼睛看着纪承洲,“哭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纪承洲心疼地给儿子擦眼泪,“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哭吗?” 桑榆吸了吸鼻子,小奶音染了朦朦胧胧的哭腔,“爸爸,是不是我没有晚晚乖,所以我的爷爷奶奶才不喜欢我?” 纪承洲闻言心口酸酸胀胀地疼,“你很想要你的爷爷奶奶喜欢你吗?” 桑榆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是他忽略了儿子的感受,以为儿子只要有他的宠爱就够了,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和纪智渊谈谈桑榆的身世了。 “那爸爸和爷爷好好谈一谈,让爷爷对你好一点好不好?” 桑榆眼中有雀跃,但想到什么,立刻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不想爷爷喜欢你?” 他当然想,只是……“我知道爸爸很不喜欢爷爷,桑榆没关系的,桑榆有爸爸就够了。” 儿子这么懂事,纪承洲心里愈发愧疚,他重新抱起儿子,“只要我的小桑榆想要的,爸爸都会满足你。” 桑榆开心地笑了,有爸爸这句话就够了,没有爷爷的宠爱也没关系,不过如果爷爷也能对他好…… 他有点不敢想象那么美好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纪承洲等儿子情绪调整好了,才带他进屋。 今天周六,孩子们不用上学,桑浅跟剧组请了假,今天在家陪父母和孩子。 纪承洲也没去公司,岳父岳母刚来,他自然得作陪。 桑浅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昨晚太晚,说话又不方便,所以她忍着没问,吃过早餐后,她见纪承洲和桑林在聊天,便找了个由头拉着周毓秀上楼了。 关上门,她拉着周毓秀在沙发上坐下,“妈,是谁告诉你,我嫁进纪家的?” 第350章 给纪远航一个教训 纪远航觉得周毓秀不高兴肯定是被他问中痛处了,毕竟是妇道人家,禁不住刺激,就像在机场一样,他不过表明了身份,她就气得差点露了马脚。 今天纪智渊也在,若是周毓秀能将桑浅的身份说漏嘴,那就不枉费他花心思将他们两人从加拿大骗回来了。 他礼貌笑笑,“伯母怎么生气了?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好奇就能随便问?”周毓秀啪的一下将刚给晚晚擦嘴的湿纸巾甩在桌上,将怒气表现得十分明显。 “阿秀。”桑林用眼神制止妻子。 周毓秀没理会桑林的暗示,看着纪智渊说:“亲家,五年前我女儿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差点寻了短见,若不是我和老林及时赶到……” 说到这里,周毓秀想起了当年他和桑林在海上打捞女儿的画面,那时的绝望再次席卷心头,心口撕裂般痛,不禁红了眼眶。 “这是我不愿提及的往事,二公子却一再揭我伤疤,我以为高门大户的纪家教养定然是极好的,却不想二公子在长辈面前说话如此口无遮拦。” 这不是拐着弯的在骂纪远航没教养吗? 纪智渊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么多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话这么放肆。 心中虽然不喜周毓秀的大胆,觉得她太过粗鄙,但更气的是纪远航的鲁莽不懂事。 昨晚就说话没轻没重,今天又是这样。 他冷冷看向纪远航,“还不道歉?” 纪远航脸色一白,没想到周毓秀会来这一出,桌子底下的手缓缓握紧。 “我看二公子也没这个诚意,道歉就免了吧。”周毓秀看着纪智渊说,“他一再提及往事,是在提醒我,浅浅曾经有过喜欢的人,所以不配嫁进纪家吧? 我以为你们迎娶浅浅过门就是默认了她的过往,谁还没有年轻气盛做错事的时候? 可如今从二公子的态度来看,他是瞧不起浅浅啊,既如此,我看这场婚事还是及早离了吧。” 离婚? 那怎么行? 如今纪氏集团有了SS的名气加持,不仅打开了海外的服装市场,发展明显蒸蒸日上,这样下去,纪氏集团必将走向一个更高的高度。 纪智渊陪着笑脸道:“你别动气,我们没有瞧不起小桑,都是误会。” 说完转头看向纪远航,秒变怒脸,“口无遮拦的东西,道歉!” “智渊……” “你给我闭嘴。”纪智渊喝断沈清筠,“他都是被你给惯的,才会如此目无尊长。” 沈清筠第一次见纪智渊在人前这样不给她面子,心里委屈极了,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再说话,否则只会火上浇油。 只能咬咬牙,先服软,低眉顺眼地说:“是,怪我没教好,你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妻子这么温顺识大体,纪智渊也不好再对她发脾气。 纪远航满心憋屈,他说什么了,不过问了一句话想试探一下桑浅的身份而已,怎么就上升到这个层次了? 桑林适时打圆场,“亲家别动气,都是一家人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我们还在这里,他就这般瞧不起浅浅,我们不在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她?”周毓秀一脸不放心的模样。 纪智渊看着纪远航冷喝:“还不道歉!” 纪远航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脸色涨红,拳头紧握,直握得骨节泛白,他低头,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周毓秀只是想给纪远航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随便试探,她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也知道什么是过犹不及。 她叹息一声道:“是我想起往事情绪有些失控,也不能全怪二公子。” 桑林笑着打哈哈,“小事小事,吃饭吃饭。” 桑浅低头吃饭,心里憋着笑,不愧是最疼她的妈妈,给她出气的样子太飒了。 纪远航这会儿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吧。 之后大家虽然还是照样说话聊天,但明显气氛有些僵硬,敷衍吃完,便散了。 回到家,纪智渊对沈清筠说:“远航这个孩子愈发不稳重了,你好好说说他。” 沈清筠趁机道:“远航自从被公司撤职,就有些萎靡不振,行事难免鲁莽了些,你若是让他重回公司,他肯定能重新振作起来。” 纪智渊蹙眉,“远航名声受损,风头还没过,现在让他回公司,董事们不会同意的。” 沈清筠见纪智渊还是推脱,有些生气,“我看不是董事们不同意,而是承洲不同意吧,你可是他父亲,远航又是他的亲弟弟,他如此排挤自己的兄弟,你就真的这样看着不管吗?” 纪智渊抿唇没说话。 沈清筠见纪智渊沉默,心里有了几分底气,想起今晚餐桌上周毓秀说纪远航没教养时,纪智渊突然尴尬发白的脸,继续道:“今晚桑浅的母亲明显有些小题大做,说白了不就是见远航只有二公子的虚名,手里没有实权,所以欺负他吗? 远航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她竟然当着你当面说他没教养,我看她就是觉得这个家是承洲说了算,如今承洲是她的女婿,她眼中便没你这个纪家家主。 以前远航在公司掌权的时候,谁见了你,不得敬着,让着,因为大家知道,远航敬重你这个父亲。 可承洲不一样,他处处和你作对,完全不将你放在眼里,所以桑浅的母亲才敢如此放肆。” 纪智渊眉头皱得愈发紧。 沈清筠跟在纪智渊身边二十几年,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到点上了。 煽风点火后,又放低姿态,温声细语说:“我知道,桑浅SS的身份给公司带来了不少利益,如果你能给远航也找一个相匹配的婚事,给他事业助力,我相信他也不会比承洲做得差。” 沈清筠握住纪智渊的手,“我不否认承洲有能力,但他身上毕竟还流着宋家人的血,你和他之间横着两条人命,你觉得他能放弃宋家的仇恨,好好孝敬你这个父亲吗?” 纪智渊自然知道纪承洲不可能孝敬他,在那个逆子眼里,他就是他的仇人。 沈清筠靠进纪智渊怀里,一副温顺小鸟依人的模样,“只有我和远航才会真心实意对你好,你说过要将远航培养成纪氏集团继承人的,这样等我们老了,远航才能成为我们的依靠。” 纪智渊揽着沈清筠,眸中满是算计,“放心吧,远航永远是我心中继承人的首选。” 纪承洲再有能力又如何,如果他对他一直还是仇视的态度,那他就让他所有的作为都为远航做嫁衣。 沈清筠仰头含笑道:“我一会儿去找远航,好好说说他,让他别急躁,行事稳重些。” 纪智渊欣慰点头,“还是你懂事。” “那你要尽快让远航重回公司。” “嗯。”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佣人的声音,“老爷,夫人,大少爷来了。” 纪智渊眉间染上惊讶,这个逆子怎么来了? 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竟然主动来找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第353章 隐忍过后的男人太过凶狠 纪承洲感受着指缝间柔软的手指,“生气的难道不是你?” 桑浅握紧纪承洲的手,“我错了,昨晚不该对你发脾气,南南的事与你无关,我不应该迁怒你。” 刚说完纪承洲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没有急着接电话,而是看向桑浅。 桑浅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放开他的手,“你忙吧,记得吃水果。”说完转身就要走,纪承洲拉住她,“你走什么?” “你不是不方便吗?” “没有不方便。”纪承洲当着她的面接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一个陌生男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老大,你让我查的人有消息了。” “说。” “鹰隼是北极雇佣兵团成员,擅长射击,退役军人,原名贾鹏,现住B市,已婚,有一个七岁的儿子,明面上的工作是一家射击俱乐部的教练。” “将他的具体地址发给我。” “老大,你是要亲自去会会他吗?” “嗯。” “我一会儿将他更详细的信息发你邮箱。” “嗯。”纪承洲挂了电话,看向桑浅,“这个人就是造成我车祸昏迷的凶手,我刚才不是想回避你,只是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桑浅红唇微勾,“那为什么又拉住我?” “不想你误会。” 说实话,刚才纪承洲看着她那一刻,她心里确实有点难过,第一个念头是:什么人的电话,他要回避她? 第二个念头就是他不信任她。 但是她很快又能释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也有不愿被他听见的电话。 不过心里终究会有些失落。 但他拉住了她。 桑浅抱住纪承洲紧窄的腰,“你这么光明磊落,会让我自行惭愧。” 纪承洲也搂着她的腰,“你有事瞒着我?” 桑浅将头靠进他怀里,逃避他的视线,直接转移话题,“你去B市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不是普通人,不安全。” 桑浅仰头看他,“他们都叫你老大,你在部队一定很厉害吧,有你在,我不怕。” 纪承洲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你这是在拍我马屁?” “没有,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带我去吧?” 纪承洲被这句话取悦了,眼底的笑深了几分,“剧组你不去了?” “《凤倾天下》换了男主,现在都是在补拍之前凌京杭的戏份,男装和我没关系,而和他对戏的女演员的女装之前都整理过了,没问题,更何况剧组还有两个设计师跟着呢,不差我这一个。” 纪承洲想着纪长卿还在剧组,带她去也好,省得他们见面,“你想去就去吧。” “你真好。”桑浅踮起脚尖在纪承洲唇上亲了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去?” 纪承洲思虑几秒,说:“爸妈才来,我们先陪他们两天,我顺便将公司的事处理一下,三天后出发。” “爸妈不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我明天让柳姨将之前姜阿姨和南南住的西院收拾一下,让爸妈住那边吧,这样他们比较自在。” “你安排就好。” 桑浅松开纪承洲。 纪承洲拉住她,“去哪儿?” “给你拿水果。”桑浅端了水果过来,捏了一粒阳光玫瑰递给纪承洲。 纪承洲捏着桑浅的手指喂进她嘴里,然后俯首吻住她的唇,舌尖一扫,将葡萄卷进自己嘴里,然后津津有味地吃着,“这样更甜。” 桑浅脸微红,觉得纪承洲越来越不正经,“脏死了,都是口水。” 嘴上这样说,唇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纪承洲拿了一颗放进嘴里,低头想去喂桑浅。 桑浅笑着躲开,“我不吃,脏。” “你敢嫌弃我?”纪承洲一手握住桑浅的细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禁锢住她的头,低头,吻住她的唇,舌尖将口中的葡萄抵进她嘴里。 桑浅捂着嘴,眉眼间都是明媚的笑,“霸道。” “甜吗?” 桑浅摇头。 纪承洲惩罚似的掐了一下桑浅的腰。 她腰最敏感,瞬间感觉像有一股电流从腰间直窜全身,身子一软,险些站不稳。 纪承洲紧紧搂着她,“甜不甜?” 桑浅嗔了纪承洲一眼,不仅霸道,还强势,“甜,甜行了吧?” “甜就再喂你一颗。” 两人你来我往地喂葡萄,葡萄还没吃几颗,两人就跌坐在旋转椅上拥吻起来。 渐渐,欲念横生。 书房温度攀升。 两人激情四射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很快晚晚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就从门外传来,“妈咪,奶奶说要带我去花房里看花花,你要不要去?” 桑浅吓得不轻,手忙脚乱拉扯身上已经褪掉挂在腰际的衣服。 纪承洲压住她的手,朝门口道:“妈咪要陪叔叔工作,晚晚自己去吧。” 桑浅小声说:“我要去。” 纪承洲握着她的腰肢狠狠顶了一下。 桑浅被快感冲击,如猫儿般呻吟出声,她及时咬住唇瓣,将剩下的声音淹没在喉间,整个人如被下了软骨散般,一下软在他怀里。 “好吧。”晚晚乖乖应了一声,之后是她哒哒哒跑远的小脚步声。 纪承洲额头密集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那是半路被人打断,忍的。 现在孩子走了,他将身体里原始的欲望释放出来。 隐忍过后的男人太过凶狠。 桑浅被他颠得人都快魂飞魄散,她喘着气,承受着他在她身体深处烙下属于他的火热和霸道。 ** 翌日,周末。 咖啡厅,靠窗的位置。 桑浅和凌若南靠窗而坐。 桑浅关心道:“你和黎靳言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分手了吗?” 凌若南没骨头似的,软绵绵趴在桌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另一只手捏着勺子懒洋洋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是分手了。” “既然分手了,那你们前天晚上怎么还在一起?” 凌若南丢下勺子,双手交叠枕着下巴,掀起眼帘看着桑浅,不答反问:“你喜欢和纪承洲上床吗?” 桑浅被凌若南问得脸颊一红,想起昨晚两人在书房纠缠的画面,心虚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往嘴里送。 “烫……”凌若南阻止已经来不及。 桑浅烫得不行,只能强行将喝到嘴里的咖啡吞下去,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咳咳……” 凌若南抽了几张纸递过去,“看你这反应,是喜欢了?” 第354章 花孔雀 桑浅拿过她手里的纸,擦了擦嘴,睨了她一眼,“说你呢,你转移什么话题。” 凌若南又重新趴回桌上,耷拉着眼皮说:“没转移话题,只是想告诉你,黎靳言床上功夫挺好的,我一时没忍住,就上了他的床。” 桑浅,“……”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是黎家长子,继承了黎家所有产业,身份矜贵,而我名声不好,又是家暴明星的女儿,和他有着云泥之别,将来不可能走到一起,你放心,我不会爱上他的。” “我不许你妄自菲薄。”桑浅蹙眉道,“他是矜贵,可你也不差,在我心中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女孩,你值得最好的,只是他不适合你而已。” 凌若南笑笑,“也就你觉得我好而已。” “南南……” “我知道,我不坏,是个好人,我会好好工作,积极向上的。” “那你和黎靳言还会在一起吗?” 凌若南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圈,“不知道,说不定哪天我被男色迷惑……” “南南,你还要这样自暴自弃吗?” 凌若南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看着桑浅,“我没有自暴自弃,只是及时行乐而已,每个人对爱情的看法都不一样,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碰见让我心动的男人,难道我要一辈子不碰男人吗? 和他在一起,我挺快活的,他能让我身体愉悦,我并不排斥这种相处,他未婚,我未嫁,互相慰藉不行吗?” 桑浅没想到凌若南是这么看待和黎靳言之间的关系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她想起纪承洲说过的话。 他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凌若南选择的活法,她不应该多加干涉。 “你别陷进去就行。” “你就将心放肚子里吧,我爱上谁也不会爱上一只花孔雀。” 桑浅疑惑,“花孔雀?” “嗯,不开屏都有一堆莺莺燕燕围着他转,一旦开屏,扑上去的女人不得前赴后继?我会这么想不开,和一群女人抢男人?” 桑浅扑哧一声笑了,确实,要想和黎靳言在一起,就得做好和一堆女人作战的准备,莺燕环绕是他不可避免的生活环境。 既然凌若南看得这么透彻,想来是不会受到伤害了,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喝着咖啡,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许久才分开。 凌若南将桑浅送上车,看着她的车子走远,才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桑浅已经够难的了,她和黎靳言之间那点破事就没必要再告诉她,给她徒增烦恼了,她自信她能处理好。 而她心中对这件事的态度就像和桑浅说的一样,随身而已,绝不可能上心。 待妈妈身体恢复好了,她再和黎靳言一刀两断。 凌若南刚上车,手机响了,黎靳言的电话,接通,“什么事?” “你在哪儿?” “医院。” “晚上一起吃饭。” “我要陪我妈,没时间。” “正好一会儿医药那边有个董事会,我开了会顺便去接你。” 凌若南磨了磨牙齿,“只是例行检查,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我去你家接你。” “别进门。” “怎么,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难不成你觉得包养我很光荣?” “……”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这件事保密。” “没忘。” “医生来了,不和你说了。”凌若南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丢进中央控台,启动车子回家。 不远处黑色商务车内,前座的司机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黎总,走吗?” 黎靳言看着早已驶入车流的车子,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走吧。” ** 周一。 幼儿园门口。 纪智渊从车上下来。 明叔立刻道:“老爷,校门口人多拥挤,你在车里等着就行了,我去将小少爷和晚晚小姐接过来。” 纪智渊掸了掸身上的中山装,没穿过,总觉得有些别扭,“我这么穿是不是显得慈祥温和多了?” 他看他那些朋友,在孙子面前都是穿中山装和便服,说西装太正式,太严肃,容易吓着孩子。 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纪桑榆确实是纪承洲的亲生儿子,是他的亲孙子。 明叔不知道纪智渊这是抽哪门子风,突然说要和他一起来接纪桑榆放学,以前纪智渊可是正眼都不瞧一下纪桑榆的。 嫌弃纪桑榆是一个养子,没有纪家血脉,当初纪承洲领养回来,他十分反对,不过纪承洲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压根不搭理纪智渊,所以他反对无效。 但不许上族谱这件事,纪承洲倒是没有反驳纪智渊。 “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 明叔回神,看了一眼纪智渊的衣着,如实道:“挺好的,但我觉得慈祥温和应该不是表现在衣服上。” “那应该表现在哪里?” “脸上。” “脸上?” “对,笑一笑,自然就慈祥温和了。” 纪智渊勾了一下嘴角,“这样?” 明叔清了清嗓子,“老爷,你这……笑得太假了。” “假吗?” “假。” 纪智渊弯腰对着车子的后视镜笑了一下,确实假,他努力对着后视镜笑了好一会儿,找到一个嘴角合适的弧度,才起身朝校门口走去。 明叔:老爷这是魔怔了? 纪智渊见纪桑榆背着小书包从校门口排队走出来,小小的一个,大大的眼睛,眨动起来扑闪扑闪的,真可爱。 小脸蛋粉雕玉琢的,真好看,与其他同学一比,他孙子简直帅出了天际,长相这点随他。 他有些激动地朝纪桑榆招手,“桑榆,这里。” 纪桑榆看见纪智渊愣了愣。 晚晚歪着脑袋问纪桑榆,“哥哥,今天怎么是你爷爷来接我们?” 纪桑榆也是一脸懵,牵着晚晚的小手走到纪智渊跟前,怯生生,很小声的喊了一句:“爷爷。” 纪智渊高兴极了,蹲下身子,握住纪桑榆的肩膀,想让他再叫一声。 纪桑榆吓得小身子往后退了退。 晚晚往前两步,张开小手臂挡在纪桑榆面前,仰着小脑袋,奶凶奶凶的看着纪智渊,“不许你欺负我哥哥。” “我怎么会欺负他呢,他是我孙子。”纪智渊起身,伸手去拉纪桑榆。 晚晚用力推了纪智渊一把,然后小嘴一张,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声音特别洪亮,“坏蛋,你是坏蛋。” 第356章 软禁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清筠吓得手一抖,钥匙掉落在地上,慌忙蹲下去捡,捡起钥匙后放回原来的锦盒里,刚放好,身后传来纪智渊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沈清筠调整一下情绪,转身,微笑道:“我能干什么,自然是给你整理书房了。” 纪智渊大步走进书房,视线扫向抽屉,是关着的,霎时松了一口气,看着沈清筠说:“整理书房都是下人干的事,你以后别管了。” “好,那你忙,我出去了。”沈清筠走出书房,听见背后传来关门声,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愈发好奇抽屉里锁着什么。 纪智渊去锦盒拿钥匙发现锦盒的位置被人放反了,看来刚才沈清筠动过了。 他立刻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压在文件下面的明黄色信封,抽屉里的文件整整齐齐,看来她还没来得及找到这个信封。 幸好。 纪桑榆是他的长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孙子,他岂能让他以私生子的名头生活,被众人指指点点和耻笑。 在他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养子确实比私生子这份身份更适合他。 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将纪桑榆的名字写上族谱,让他成为真真正正的纪家人。 虽然纪桑榆还是养子的身份,但纪家在纪氏家族中极有威望,纪承洲又是纪氏集团的掌权人,他相信只要他们坚持要做的事,族里的人也不敢多言。 不过要想这件事顺利进行,他还得先和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多走动走动,一切打点好了,纪桑榆认祖归宗上族谱的时候才能风风光光。 ** B市,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纪承洲是以公事出差的名义来的这边,所以抵达B市后,他去谈生意,让沈铭带桑浅去预定好的酒店休息。 下午四点,纪承洲回到酒店,对桑浅说:“五点我去见贾鹏,你去附小门口见贾鹏的妻子赵莹。” 桑浅疑惑,“不是来找贾鹏的吗,我去见他妻子干什么?” “贾鹏不是一般人,直接去找他,很难撬开他的嘴,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你是想让我去绑架他的妻儿?” “不是绑架,是软禁,你想办法使用柔和一点的手段让他们自愿跟你走,只要人在你手里,贾鹏就会受制于我。” 桑浅明白点点头。 去附小的路上,桑浅想起那通电话里说贾鹏是雇佣兵团的人,还擅长射击,越想越心慌,对驾驶座的沈铭说:“一会儿你将我送到附小门口之后就去找承洲。” “不行,大少爷说了让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我有什么不安全的,一个女人一个孩子难不成还能吃了我?贾鹏可不是一般人,你去帮承洲,这边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 沈铭还是不同意,老大下命令了,桑浅出了任何问题,唯他是问,而且老大也不是一般人,一个贾鹏而已,奈何不了老大。 “大少奶奶你放心吧,大少爷不会有事的,你只要将这边处理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好了。” 桑浅见说不通,懒得再和他说。 五点,车子到达附小门口。 快放学了,校门口都是接小孩的家长。 桑浅在人群中寻找,很快找到了站在校门口旁边玩手机的赵莹,她走过去,“你好,赵姐。” 赵莹抬头,见来人很陌生,微微蹙眉,“你是?” 桑浅微笑,“我是雷霆射击俱乐部的员工,今晚俱乐部有聚餐,贾教练还有课,让我过来接你和小宇先过去,他稍后就到。” 桑浅一番话熟稔平静,泄露了贾鹏的工作地址和他儿子的名字,赵莹自然不疑有他,只是埋怨了一句:“他怎么提前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换身衣服。” “赵姐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平时是跟着贾教练在家里练了吗?” 女人没有不喜欢被人恭维的。 赵莹瞬间眉开眼笑,“他忙得很,哪有时间管我。” 两人站在一起闲聊。 很快一年级的孩子出来了。 赵莹接到儿子,便跟着桑浅一起上了车,看见沈铭,不由问了一句,“他是?” 桑浅随口瞎编,“也是同事,他有车,所以贾教练才让他先接我,再过来一道接你和小宇。” 赵莹点头。 没多久,车子在一家较偏僻的餐厅门口停下。 桑浅下车,拉开后座车门,“赵姐,到了。” 几人进入餐厅,桑浅带着两人去了楼上包厢。 赵莹进入包厢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由疑惑,“不是聚餐吗?怎么没人?” 桑浅给赵莹倒了一杯茶,“大概在路上吧,我们先喝水。”说完看向小宇,“你喜欢喝什么饮料,阿姨给你点。” 小宇七岁,正是淘气的时候,立刻道:“我要喝椰汁。” 赵莹嗔了儿子一眼,“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客气。” “客气什么,反正是俱乐部出钱,我不过借花献佛罢了。”桑浅说完看向沈铭,“沈教练,麻烦你去前台拿一瓶椰汁可以吗?” 沈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桑浅是在叫他,不得不说,这随口瞎编的本事,桑浅是真的厉害,这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我这就去拿。” 沈铭不动声色拍了一张赵莹和小宇的照片才出去,出了包厢,他先将刚才的照片发给纪承洲,之后才去前台拿椰汁。 约莫十分钟后,还是一个人都没来,赵莹感觉有点不对劲,看着桑浅和沈铭又都是生面孔,开始有了警惕之心。 “小宇喝了这么多饮料,走,妈妈带你去上厕所。” “我不想上厕所。” “你这孩子。”赵莹拿走了儿子手中的饮料,拉住他的手,“喝起来没完没了,走,去厕所。” 桑浅也感觉到赵莹开始起疑了,她给沈铭递了一个眼色,沈铭立刻将包厢的门落了锁。 赵莹听见声响,开始有些慌,“你们干什么?” 桑浅安抚,“赵姐稍安勿躁,我只是想请你们吃顿饭,没别的意思。” “吃饭锁什么门?而且你不是说聚餐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赵莹拿出手机,“我给贾鹏打电话。” 第357章 不顾一切 桑浅走过去,按住赵莹的手,“赵姐,孩子还在呢,你别吓着孩子,我们坐下好好说行吗?” 赵莹眼中都是惊恐,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牵着儿子的手紧了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老公除了在雷霆射击俱乐部当教练,还有一份别的隐秘的工作,你知道吗?” 赵莹瞳孔猛然一震,身子忍不住有些发颤,“我……我不知道。”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家。”赵莹将手从桑浅掌心抽出来。 “贾鹏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他私下做了什么你知道,一旦曝光,你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若好好配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赵莹护着儿子,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若想伤害你,早就动手了,何至于花言巧语地将你骗到这里来?” 赵莹还是一脸警惕地看着桑浅。 桑浅见事情已经说穿了,心里又记挂纪承洲,便对沈铭说:“你点几个菜让他们先吃饭,这里交给你,我去找承洲。”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她相信沈铭能稳得住。 沈铭站在门口不让,“不行,大少爷说了……” “让开。” “大少奶奶,你何必为难我呢?” 桑浅走到窗边,“你不让开,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着已经打开了窗户。 这里可是二楼,真跳下去摔断了手脚,老大不得削了他。 沈铭没办法只好妥协。 桑浅离开餐厅,打车去了雷霆射击俱乐部。 路上,夜幕降临,加上阴沉的天气,还没到六点,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桑浅抵达俱乐部,整个城市已经被雨水笼罩,路上也是一片湿润,来往的行人都打着伞。 俱乐部门口停着两辆警车,警灯闪烁,她莫名有些心慌。 桑浅快步进入俱乐部,发现里面的人神色慌张朝一个地方跑,她拉住一个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室外射击场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难道是纪承洲和贾鹏? 桑浅立刻跟着人一起往射击场那边跑,来到射击场,发现场面一片混乱。 射击台,靶子,看台,都被人掀翻了,有些道具甚至还打烂了。 工作人员正穿着雨衣在整理。 桑浅冲入雨帘,抓着其中一个人问:“人呢?” “什么人?” “打架的人。” “被警察抓走了。” 桑浅想起门口的警察,转身快步朝外冲,跑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 “太惨了,打得满头是血。” “活该,西装革履,看着人模狗样,竟敢单枪匹马过来砸场子,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桑浅闻言,腿一软,一下跌倒在雨水里。 草地上的泥水飞溅起来,沾染了一身的污渍。 她无暇顾及,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跑。 脑中都是纪承洲满脸是血的画面,心像被什么东西搅碎了,疼得难以自制。 都怪她,她不该让他一个人过来找贾鹏的。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当过兵又怎么了,哪里能打得过受过正规训练的雇佣兵? 桑浅冲到警车旁,立刻被两个警察拉住了,“你干什么?” “放开我,我是他的家属。”桑浅奋力挣扎。 “他蓄意挑事,需要带回警察局审问,你别妨碍我们公务,如有需要,我们会传唤家属的。” “他受伤了,他受伤了你们没看见吗?放开我!”桑浅见挣脱不开,开始动手。 警察没防备,更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有身手,猝不及防,被一脚踢开了。 其余出警的警员立刻围了上来,有警察喊:“别冲动,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雨水如银线般从天空落下。 有些阻碍视线。 桑浅任由雨水落在脸上,睫毛上,睁着眼睛戒备看着四周,丝毫不受雨雾的影响,眼神透着强势和坚决,“我要带他去医院!” “他们俩是一伙的,大家注意。”有警察说,“一起抓起来。” 四周的警察开始朝桑浅靠近。 桑浅双拳紧握放在胸前,身子半蹲,呈应对的姿势,显然是打算硬刚。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桑浅。” 桑浅猛然转头,看向门口,看见一身西装毫发无伤的纪承洲,一直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眼眶一阵发胀,抬脚朝他冲了过去。 警察以为她要动手,立刻将她擒住。 纪承洲快步走了过来,“抱歉,误会,她在找我。” 警察擒着桑浅不放,“她袭警,可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解释的,你是她的家属?” “是,我是她丈夫。” “那你陪我们走一趟吧。” “好。” 四十分钟后,警察局门口,队长亲自将纪承洲和桑浅送了出来,“抱歉纪先生,是我手下行事鲁莽,误将你们抓了过来。” 纪承洲淡声道:“一场误会,无碍。” 沈铭撑着伞走了过来。 纪承洲接过伞,搂着桑浅迈入雨帘,走到路边,打开车门,两人先后上了车。 闹了这么大的乌龙,桑浅有点没脸见人,上车后,靠着车门而坐,视线一直看着窗外。 “沈铭,将空调温度调高。” “是。”沈铭立刻将车内温度调高。 纪承洲拉住桑浅的手,一片冰凉,眉头蹙了起来,“冷不冷?” 虽然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警察也拿了干毛巾给她擦拭,但她全身都湿透了,这会儿肯定特别难受。 桑浅纹丝不动,“不冷。” “沈铭,开快一点。”纪承洲又吩咐。 沈铭想说,我已经开得很快了,但还是恭敬回答:“好。” 很快,车子在他们下榻的酒店门口停下。 纪承洲在路上的时候已经给酒店服务员打了电话,让提前在浴缸放好热水。 回到房间,他直接拉着桑浅进入浴室,伸手准备给她脱衣服。 桑浅握住他的手,“我自己来,你出去。” 纪承洲知道桑浅脸皮薄,没勉强,“有需要喊我,我就在外面。” 桑浅低着头不敢看他,实在是太丢人了,想着俱乐部的那个场面,她尴尬得能用脚趾扣出一个城堡来,“好。” 桑浅洗去满身污泥,吹干头发出来。 纪承洲端了一碗姜汤过来,“快趁热喝了。” 桑浅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心头一暖,乖乖喝了。 纪承洲将空碗放在一旁,牵着她来到床上坐下,用被子包裹着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桑浅低垂着眼帘,“没有。” 纪承洲望着桑浅,好一会儿见她一直不抬眼,叹息一声,“你打算以后都不看我了?” 桑浅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要睡觉了。” 纪承洲怕她闷着,又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嗓音低沉温柔,“你关心我,不丢人,看见你为了我不顾一切,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第358章 粘人,喜欢你是真的 桑浅咬唇,“你别说了。” 纪承洲捧着桑浅的脸,让她看着他,“为什么不说?我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桑浅蹙眉,“你是嫌我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我是想让所有人都分享我的喜悦,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我不全是虚情假意。” 桑浅微怔,他这话的意思是知道之前她对他,多是虚情假意? 知道还纵容她留在他身边。 知道还几次三番维护她,救她于危难。 心口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想着俱乐部她听闻那人被打得满头是血时的心痛,她咽了一下心头涌起的热浪,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说:“纪承洲,我喜欢你,是真的。” 纪承洲凑近,吻了一下桑浅的唇,“我知道了。” 桑浅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抱住纪承洲,“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我以为你受伤了,我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纪承洲将女人柔软的身子压进怀里,“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还好你没事。”桑浅用力吸了吸,闻着纪承洲身上熟悉的气息,犹觉不够。 俱乐部那一刻的害怕太过真实。 她渴望感受他,真真实实的感受他。 她吻了吻他的脖子,“我想要你。” 这是桑浅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 纪承洲仿佛被人打了一剂催情针,身体瞬间有了反应,喉结滚了滚,他捧着桑浅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桑浅回应着他的吻,迫不及待去脱他的衣服,内心渴望,恨不得顷刻之间与他融为一体。 感受他的存在,感受他安然无虞地陪在她身边,感受他的强悍,感受他的力量。 今晚的桑浅特别热情。 搂着男人紧窄极具力感的腰,迎合着他,让他深一点,再深一点。 仿佛想将彼此嵌进骨血里。 激情。 热烈。 抵死纠缠。 沉沦在欲仙欲死的境界里,不想醒来。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两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纪承洲抱着桑浅一起去冲了个澡。 出来后两人相拥而卧。 纪承洲眉梢眼角都是吃饱喝足的恣意和满足,“背都被你挠花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了?” 嗓音低沉性感,染了一抹调笑的意味。 桑浅刚才洗澡看见了纪承洲后背的挠痕,有点不敢相信,那是她挠的,“谁让你动作那么猛的?” “不是你让我深一点?” 桑浅躲进他怀里,掐了一下他的腰,“不许说。” 纪承洲唇侧撩出缕缕笑意,“好,不说,饿不饿?” 桑浅以为自己浑身发软是贪欢了的,经他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确实有些饥肠辘辘,“饿。” “出去吃,还是叫餐?” “不想动,叫餐吧。” “好。”纪承洲起身穿好衣服,弯腰给桑浅掖了掖被子,“我去叫餐,你睡会儿,好了我叫你。” 桑浅拉住纪承洲的手,“就在这里打吧。” “你不睡?” “不想和你分开。” 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这么粘人?” “你不喜欢?” “喜欢得紧。”纪承洲在床沿坐下,拿过床头的座机,搁在腿上,一手被桑浅握着,一手打电话。 桑浅见他订好餐,放下电话,身子挪过去,抱住他的腰。 纪承洲担心她着凉,又上了床,搂着她,“睡吧,我陪着你。” 桑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心里特别踏实,“贾鹏那边怎么样?” “刚开始他不愿配合,沈铭发了他妻儿的照片过来后,他就老实交代了。” 桑浅抬头,“是谁想要杀害你?” 纪承洲感受到了桑浅身子的紧绷,亲了一下她白皙的额头,“他只是听从上面的指令执行任务,他只有我的信息,并不知道雇主的信息。” 桑浅蹙眉,“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贾鹏说他去桐城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给他提供了我详细的行程安排,他才得以抓准时机动手。” “你的意思是给他提供你行程的人就是幕后雇主?” “嗯。” 桑浅眼中浮上冷意,“能知道你详细行程安排的人必定是与你十分亲近的人。” 纪承洲眸色也冷峻下来,“嗯。”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纪承洲摇头,他身边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人,无论哪一个,他都不相信,他们会背叛他。 “那你回去查一下你车祸那天,有哪些人知道你的行程安排,应该就可以排查出大致的嫌疑人,然后再逐一试探。” “嗯。” 第二天,纪承洲和桑浅,沈铭三人就回了桐城。 纪承洲让沈铭送桑浅回家,他直接去了公司,立刻让周毅去查他车祸那天有哪些人知道,或者打听过他的行程。 没多久周毅就回来汇报,“平时知道你具体行程的只有我和秘书部的总秘,我刚去问了总秘,她说那天你父亲和纪远航打听过你的行程。” 车祸醒来后,纪承洲查过,知道那天纪远航跟踪了他,刚开始他是怀疑这一切都是纪远航做的。 可几番查探后又觉得疑点重重。 如果是纪远航,他既然已经安排了人,为什么还要自己跟踪出现在现场,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暴露自己吗? 而且如果是他,他没道理将贾鹏供出来,他更像被人精心设计后替别人背了黑锅。 可如果不是他,那就只剩纪智渊了。 纪承洲想到这个可能,眸色冷了下来,“还有别人吗?” 周毅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纪承洲的至亲之人,不论是谁策划了那场要他性命的车祸,对纪承洲来说都是十分残忍的。 可是确实没有别人了。 他艰难摇头,“没有。” 纪承洲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好一会儿才沉声开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坐在办公椅上,脑中闪过外公膛大眼睛,含恨而终的画面。 他一直因为宋家衰败耿耿于怀,处处与纪智渊针锋相对,所以纪智渊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想对他下手? 想将他这个亲生儿子除之而后快? 纪承洲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看来还是他太仁慈了,才会让纪智渊有机会一再作恶。 桑浅见纪承洲回来,立刻迎了过去,见他脸色不太好,想来是查的事有了结果,爸妈都在,她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她不动声色握住纪承洲的手,发现他手心一片冰凉。 她担忧看他。 纪承洲敛去眼中的冷意,勉强勾了一下唇角,“我没事。” 桑浅拉着他进屋,“爸来了,说和你商量一下给桑榆上族谱的事。” 纪承洲脚步猛然顿住,抬眸,冰冷的视线直直射向正坐在沙发上和桑林说话的纪智渊。 第359章 我等着你来弑父! 纪智渊似感应到了什么,转头,对上儿子仿佛吃人般的眼神,脊背一阵发寒。 这个逆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当着亲家的面,竟然也敢这样给他脸色看。 桑浅发现了纪承洲的不对劲,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怎么了?” 纪承洲垂眸,将所有情绪隐匿,再抬眸,眼底一片沉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走过去和桑林打了招呼,之后看向纪智渊,“我们去书房谈。” 纪智渊本来觉得桑榆上族谱是大喜事,就在客厅谈,挺好的,但转念一想,他这个儿子向来和他不对付,万一当着亲家的面让他下不来台,那丢的可是他的人。 于是起身跟着纪承洲一起上楼了。 两人来到书房,纪智渊率先开腔,“这两天我已经去拜访过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了,他们都同意桑榆入族谱,我会挑一个黄道吉日,召开家族大会,让桑榆正式认祖归宗,到时候仪式你看是你主持还是我主持?” 纪承洲眸色黑沉望着纪智渊,“我出车祸那天,你打听我的行程干什么?” 话题跳跃太大,纪智渊眉头蹙了起来,“我说桑榆上族谱的事,你和我扯这个干什么?” “那天打爆我车胎,将我逼落悬崖的人叫鹰隼,是北极雇佣兵团的成员,真实姓名贾鹏,B市人。” “雇佣兵团?”纪智渊面露吃惊,“那不是杀手组织吗?是谁,手段如此狠辣,竟然雇佣杀手对付你?”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贾鹏说有人给他提供了我的详细行程安排,他才有机会一举成功。” “是谁将你的行程……”纪智渊话说到一半,想起纪承洲刚才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猛然顿住,不可置信看着他,“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吧?” 纪承洲抿唇不语,只用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望着纪智渊。 显然是默认了。 纪智渊一下就炸了,“你疯了?我是你父亲,怎么可能对你下手?” 纪承洲刀尖般的视线落在纪智渊身上,“宋明芷是你的妻子,宋德元是你的岳丈,你不照样下手?” “我说过他们的死与我无关,商场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你外公叱咤商场几十载,竟连这点都没看透,是他心性不稳,关我什么事?还有你母亲,她是在你失踪后伤心过度才去世的,杀她的是你,不是我。” 纪承洲身侧拳头紧攥,眸中涌起的深谙仿佛能将他吞噬,“明明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你却总能找到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是我对你太过仁慈,才会让你如此肆无忌惮,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他? 他的亲儿子竟然说要杀他? 纪智渊气得脸色煞白,身子都忍不住发抖,“好啊,你来呀,你杀了我呀,正好让我去阴曹地府问问你母亲和你外公,他们宋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纪承洲拳头攥得发颤,“等我查出车祸真相的那天,我一定如你所愿。” “行,我等着你来弑父!”纪智渊怕他再待下去会被这个逆子活活气死,他捂着闷痛的胸口出了书房。 桑浅见纪智渊面色苍白从楼上下来,走过去问:“爸,你没事吧?” “死不了。”纪智渊没好气回了一句,之后看向桑林,压制着内心的火气,语气勉强道,“亲家,我身体有些不不适,恕不能奉陪了。” 想来是父子俩在楼上吵了,桑林也是有儿子的人,知道被儿子气是什么感受,客气道:“好,你随意。” 桑浅看着纪智渊离开后,转头看向桑林,“爸,我上去看看承洲。” “去吧。” 桑浅推开书房的门,尼古丁的味道有些刺鼻。 纪承洲面色幽沉如水的坐在烟雾缭绕的书桌旁。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让烟味散出去,而后来到纪承洲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的给他捏着肩膀,“又和爸吵架了?” 纪承洲听见爸这个字,觉得刺耳,眉心微蹙,沉默抽了好一会儿烟才开口,“车祸的事极有可能是他做的。” 桑浅手指顿住,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再怎么不喜欢你,也不至于对你下杀手吧?” 纪承洲脑中划过宋家从辉煌到落败的画面,颀长身躯靠进椅背里,缓缓闭上眼睛,“你不了解他,为了权势,他可以多么不择手段。” 桑浅之前偷听过他们父子俩的谈话,约莫知道宋家与纪家的纠葛,但她还是不敢相信纪智渊会杀害自己的儿子。 沉默一瞬,“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如果他真的这么容不下你,就不会这么重视桑榆,而是应该一心一意扶植纪远航才对。” 纪承洲突然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桑浅。 桑浅从座椅后面走到他身侧,握住他的手,“你说他看重权势,我赞同。他自从知道我SS的身份后,对我明显有了改观,是因为我对公司有利,他以前那么讨厌我,尚且能为了公司接纳我,你这么有能力,明显可以将公司带向更高的高度,这点他比谁都清楚,既然你对公司用处这么大,他没理由伤害你。” 更何况你还是他儿子。 最后一句,桑浅没说,因为他知道,纪承洲不会喜欢听。 纪承洲轻轻拉了一下桑浅的手,让她坐在他腿上,然后抱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肩上,“周毅说那天只有纪远航和他打听了我的行程。” 桑浅看得出来,纪承洲虽然恨纪智渊,但其实并不愿相信他会想要杀他,毕竟是血溶于水的至亲,那是怎么都无法割舍的关系。 他似乎在等着她说出更多的理由,以此来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或许还有人从纪远航和他嘴里打探了你的行程也未可知。” 好一会儿,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 “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别这么快下定论。” “好。”纪承洲在桑浅脖颈间嗅了一下,“你真香。” 桑浅笑,抱住他,“香就多闻会儿。” “嗯。”纪承洲靠在她肩头,像个疲惫需要安慰的孩子,闻着她的味道,能让他心安。 这边纪智渊回到住处后立刻叫了陈明去书房,“去查那个逆子的车祸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这般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陈明:“老爷,这事你已经吩咐我查过了,查不出任何线索。” “查贾鹏,B市人,还有,查车祸当天有哪些人知道那个逆子的行程……”纪智渊说到这里想起什么,猛然顿住。 行程? 那天有人问了他那个逆子的行程。 难道是他? 纪智渊一下跌坐在沙发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老爷?” 纪智渊回神,眸光似有些机械般转到陈明身上,“不查那些,你去查一个人。” “谁?” 第360章 王雁玉被绑架 剧组。 桑浅整理好服装后,坐在片场角落玩消消乐。 突然手机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她没急着接,这一局马上就要过关了,她刷刷刷地消了几下,显示过关,才接通电话,“喂。” “我是罗语堂。” 桑浅眸光一顿,“什么事?” “我知道那次在警察局是你向局长施压,让我无法比对指纹,我也知道你就是苏漾,我更加知道,翠书入狱,妙彤被驱逐出城都是你的手笔。” 桑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无需否认,因为否认也没用,我已经笃定你就是苏漾,过去的事我不想和你计较,你给我两千万,我便离开桐城,从此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你的身份也将永远埋藏。” “我在工作,没空陪你玩敲诈勒索的游戏。”桑浅说完就要挂电话。 罗语堂不急不缓道:“王雁玉在我手里。” 桑浅忙将手机又放回耳边,压下心中的慌乱,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我凭什么相信你?” “浅浅,你真的是漾漾吗?” 是王雁玉的声音,激动,有些微颤抖。 桑浅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安慰她,“奶奶,你别害怕。” 下一瞬,又是罗语堂的声音,“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浅浅,不管你是谁,你别管我,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王雁玉有些飘远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将她的嘴重新封上。”罗语堂在那端呵斥。 桑浅立刻道:“罗语堂,你别乱来,绑架是犯法的。” “犯法?”罗语堂冷笑一声,“我已经被你整得一无所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若敢报警,我就和你鱼死网破,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王雁玉。” 桑浅稳了稳呼吸,攥紧了拳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说了吗?两千万,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筹钱,不许惊动任何人,你一个人开一辆车过来,两千万我要现金,你放在车上,见钱放人。” “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是国际设计大师SS,有自己的设计室,而且你现在还是纪家大少奶奶,两千万我知道你有。” “钱都投在设计室了,我一个小时之内去哪里给你弄这么多现金?” “那是你的事,一会儿我将地址发给你,时间一到,你没来,我就撕票。” 那端说完直接将电话挂了,很快就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桑浅看了一下,是城西偏郊区的一个烂尾楼。 她起身脚步急促往外走。 纪长卿也候在片场,桑浅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她脸色不对,这会儿见她急匆匆往外走,快步追了上去,“嫂子,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出了点急事,你帮我请假。”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桑浅脚步不停很快消失在纪长卿视线中。 纪长卿在原地站了片刻,终是不放心,拿出手机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嫂子接了一个电话,说家里出了急事,急匆匆离开了剧组,我看她脸色很不好,所以问一下。” “知道了。”那端说完便挂了电话。 桑浅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文澜打电话,“文姐,我要两千万现金,设计室能挪出来吗?”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次要这么多钱?” “罗语堂绑架了我奶奶,他找我要两千万,只给了我一个小时,否则就撕票。” “你先别激动,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奶奶,是除了晚晚以外,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失去她。” “我知道,但你之前说罗语堂想去警察局比对你和苏漾的指纹,说明他只是怀疑你的身份,并不确定,万一这是他为了揭穿你的身份使的诡计呢,你就这样过去,岂不中了他的圈套?” 桑浅脚步猛然一顿,很快又继续快步往影视城门口走,“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我奶奶置之不顾,她已经认我做了干孙女,她遇见危险,我去救她,很正常。” “你去救她是没问题,但是你千万记住,如果涉及你的身份,你一定要谨慎,多一个心眼,千万别自乱阵脚,着了罗语堂的道。” “嗯。” “我现在给你筹钱,尽快将钱打到你的卡上。” “谢谢。”桑浅刚挂了电话,纪承洲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瞬,接通。 “出什么事了?”男人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桑浅瞬间猜到肯定是纪长卿给他打了电话,她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他。 如果告诉他,万一罗语堂绑架王雁玉真的是为了揭穿她苏漾的身份,那岂不正中罗语堂的下怀? 可如果不告诉他,万一罗语堂丧心病狂真的做出什么伤害王雁玉的事来,怎么办? 毕竟从曾经高高在上的总裁,变成现在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落差太大,加上妻子入狱,女儿被驱逐出城,多重打击之下,他说不定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桑浅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告诉他,他肯定能帮你顺利解决所有问题。 “桑浅。” 那端语气沉重喊了一声。 桑浅愣怔着应了一声,“嗯?” “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不管你遇到任何事,我都是你第一个想要依赖的人。” 这句话直击桑浅的心魂,这一刻,心中想要依赖他的念头非常强烈。 可这样她必须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 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她和纪承洲的缘分必定走到了尽头。 她不想失去他。 可她更不想王雁玉有任何危险。 她已经失去了儿子和父亲,不能再失去奶奶了。 她攥紧了手机,直攥得指尖发颤才开口将事情告诉他,“罗语堂绑架了王雁玉,他向我索要两千万……” “你让孙琦送你来纪氏集团,我们一起面对,你放心,王雁玉不会有事的。” 男人嗓音低沉,稳重如山,给人一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的感觉。 他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淡定和平静似乎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桑浅焦虑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许多,原来有依靠的感觉是这样的,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害怕,因为她知道,会有人替她顶着。 第361章 我是苏漾 桑浅到达纪氏集团,纪承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上了桑浅的车,两人立刻一起前往城西烂尾楼。 桑浅紧张握着纪承洲的手,“他说了,不许我惊动任何人,否则奶奶就会有危险。” “到了那里你一个人先去见他,我会在暗处保护你。” “你报警了吗?” 纪承洲没回答桑浅的问题,不想给她压力,只是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一切有我。” 桑浅稳了稳心神,“好。”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城西烂尾楼前面一个拐角停住。 纪承洲牵着桑浅下车。 沈铭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大少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纪承洲点了下头,看向桑浅,“你开沈铭这辆车过去,现金在车上,别怕,我在。” “好。”桑浅转身要走。 纪承洲握紧她的手。 桑浅回头,看见了他眼里的担忧,朝他笑笑,“别担心,别忘了我可是有些身手的,真打起来,他不是我的对手。” 纪承洲蹙眉,“车上我交代的你都忘了?” “没忘,不能冲动,我的任务是稳住他,营救交给你。” “嗯。” 桑浅想走,手却被男人紧紧抓着。 她知道,他不放心。 她转身抱住他,“我不会有事的。” 纪承洲大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背,仿佛想将她按进他身体里去,几秒后,松开。 桑浅上车,驱车来到烂尾楼,车子刚在沙堆旁停下,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罗语堂打来的。 “我看见你了,将车子开到前面十字路口,车钥匙留在上面,然后你上东边的那栋楼,我们在五楼。” “好。”桑浅按照他的话将车子开到了十字路口,然后下车进了东边那栋楼。 烂尾楼的房子地基和基本框架已经建造好了,到处都是水泥和砖头,窗口还是水泥框,空旷,通畅,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萧瑟,寒冷。 桑浅徒步到五楼,一眼就看见了王雁玉,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绑在身后,腿脚都绑在椅脚上,嘴巴用透明胶带封住了。 椅子放在离窗口不到一米的水泥地上,身后空旷的窗口里是一方四四方方的小天空,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王雁玉头发凌乱,脸色发青。 她身旁站了一个陌生男人。 “还挺准时。”一道声音从侧边传来。 桑浅转头,是罗语堂,他坐在旁边转角避风的地方。 此时见她来了,起身,走到王雁玉身旁,手搭在椅子上,将椅子往后压了一下,椅子前面两只脚悬空。 王雁玉人随着椅子往后倒,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脸上露出惊悚恐怖的神情,仿佛随时都会随着椅子一起从窗口掉下去。 这里可是五楼,人摔下去,非死即残。 桑浅吓得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快步朝前跑。 “站住!”罗语堂呵斥一声,“你再敢往前跑,我就将她推下去。” 桑浅立刻制住脚步,“我不动,你别冲动,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独自开车过来了,两千万现金也放在车上了。” 罗语堂很满意桑浅的反应,笑着松了手,椅子前面两只脚重新落回地面,“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是你的谁?” “她已经认我当了干孙女,她自然是我的亲人。” “干孙女?”罗语堂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你可真能装,分明是亲孙女,却宁愿当个假的。” 桑浅没接他的话茬,“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快将人放了。” “放人?”罗语堂冷哼一声,面色阴狠下来,“你将我一家人整得入狱的入狱,驱逐的驱逐,让我一无所有,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 桑浅蹙眉,“你想出尔反尔?” 罗语堂嗤笑一声,“难道我还应该和你这种人讲诚信?”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亲口承认自己是苏漾,否则这里就是你和你奶奶的葬身之地。” 桑浅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男人,男人手里举着手机,明显是在录像。 她若承认,罗语堂势必会将这个录像公诸于众。 “苏漾五年前就死了,我是桑浅,桑家的小女儿,是白老的关门弟子,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我是苏漾?” “你还在狡辩。”罗语堂怒目盯着桑浅,“如果你不是苏漾,为什么要和我们一家人过不去?” “分明是你女儿怕我与她争夺纪家的财产,处处与我作对,难道我连反抗都不行?” 这时罗语堂的手机响了,他立刻接通,“怎么样?” “两千万已收到,车我也已经开出来了,没问题。” “你到我们指定的地方等我,我稍后去和你会合。”罗语堂挂掉电话,钱到位了,便肆无忌惮起来,懒得再和桑浅废话,直接说:“你到底承不承认?” “我不是苏漾,你让我怎么承认?” 罗语堂握住椅子往后拖了一下,椅子离窗口更近了,“你再废话,我就直接将她推下去。” “不要。”桑浅身子往前几步。 罗语堂将椅子往后压,椅子两只前脚翘了起来,王雁玉整个人几乎悬空了,“不许上前!” 桑浅立刻举起双手,“我不上前,你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你承认自己是苏漾,我就放过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又出尔反尔怎么办?” 罗语堂冷笑,“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 “我数三声,三声过后,你若还是不愿承认,那我就松手,送你奶奶去和你爸团聚。”罗语堂说完就开始数数,“一……” 桑浅身侧拳头紧攥。 罗语堂目光阴狠盯着桑浅,缓缓开口:“二……” 顿了几秒,他正要开口数三的时候,桑浅抢先出声,“我是苏漾。” 罗语堂目的达成,嘴角勾起一抹猖狂的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去死,你终究还是太嫩了点,心不够狠。” 椅子上脸色青白的王雁玉瞳孔猛然膛大,翘起身子去看桑浅,眼中满是震惊和激动,很快目光变得浑浊,泪水模糊了视线,嘴里激动地发着呜呜的声音。 罗语堂继续道:“说说吧,你是如何变成桑浅的?” “你说过只要我承认……” “说不说?”罗语堂打断桑浅的同时,手又将椅子往下压了压。 “我说,我说。”桑浅吓得脸色煞白,“真正的桑浅已经死了,我被桑浅的父母救了起来,从此便成了他们的女儿。” “我就知道是这样。”罗语堂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那你嫁进纪家是不是为了复仇?” 桑浅转眸看向王雁玉身旁拿着手机一直对着她录像的男人,拳头紧攥,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是不是?”罗语堂大喝一声的同时又将椅子往下压了压。 却不想椅子后面的两只脚承受不住王雁玉的重量,往前哧啦划了一下,罗语堂手没抓稳,人和椅子从他手中脱落,直直朝楼下掉了下去。 第362章 开胸手术 “奶奶。”桑浅疾步冲了过去,伸手抓了个空。 录像的男人见闹出了人命,吓得手一抖,手机从手中掉落到地上,撞击一下掉到楼下去了。 罗语堂也被这个意外吓得不轻,“我……我没想杀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和我没关系……” 说完转身朝楼下跑。 桑浅猩红了眼睛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罗语堂的后衣领,用力一扯。 罗语堂身子后仰,脚下一滑,人朝后倒去,脑袋正好磕在一块砖头上,眼前一黑,人直接晕死过去。 录像男人被这一系列的事吓得双腿直发抖,想跑,双腿却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颤抖着说:“杀人了,杀人了……” 桑浅没想到她只是扯了他一下,他就倒地不起,一时也有些慌了神。 她回头看看空荡荡的窗口,又看看地上闭眼不动的罗语堂,身子晃荡一下,感觉整个人突然被掏空了似的,浑身无力,脑袋一片空白。 这时,纪承洲冲了上来,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桑浅。 桑浅眼眸发红看着他,“奶奶……奶奶掉下去了……” “楼下放了气垫,她不会有事的。” 桑浅暗淡绝望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嗯。” 这时随后上来的警察,立刻擒住了录像的男人。 有一个警察走到罗语堂身旁,蹲下,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转头看向纪承洲,“还有气。” 桑浅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握住纪承洲的手臂,“我要去看奶奶。” “好。”纪承洲搀扶着桑浅下楼,来到楼下,看见王雁玉已经被抬上了担架。 桑浅慌忙跑过去,“我奶奶怎么样了?” 警察:“人晕过去了,因为是随着椅子一起掉下来的,可能砸伤了,具体伤哪儿得去医院才知道。” “我是她的家属,我和你们一起去。” 警察点头。 纪承洲准备跟着一起上车,警队队长叫住了他,“纪总,那边还没追到,还需你配合。”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我没事,你留下配合警方吧。” 纪承洲点头,交代了随行的警察,让他帮忙照顾桑浅。 警察一路疾驰到附近医院。 桑浅握着王雁玉的手随着推车一起进入医院,直到急救室门口,被护士挡住才停了下来。 很快急救室门上的红灯亮了。 桑浅靠在墙壁上,目光呆滞看着前方,脑中闪过王雁玉被绑在椅子上,翘起身子看她时的眼神。 激动,欣喜,痛心,怜惜,悔恨,希望…… 千般情绪最后都汇聚成了浓浓的爱意。 眼泪不自觉湿了眼眶。 她仰起头,想将眼里的泪逼退,却发现眼眶越来越热,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滚滚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打开,护士走了出来。 桑浅立刻走了过去,“我奶奶怎么样了?” “病人多处骨折,尤其胸腔处有一根肋骨已经刺穿了肺部,必须立刻做开胸手术,需要家属签署手术同意书。” “我是家属,我来签。”桑浅接过护士手中的同意书和笔,正准备在下面家属签字那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开口,“因病人年事已高,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桑浅握着笔的手一抖,“什么意思?” 护士如实道:“肋骨刺穿肺部,可能会导致严重失血性休克,严重气胸,肺部感染,呼吸衰竭等并发症,甚至可能出现死亡。” 吧嗒。 桑浅手中的笔掉落在地。 护士非常能理解家属的心情,立刻将笔捡起来,“病人现在情况十分危急,你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是否同意手术?” 桑浅颤声问:“不手术是不是……是不是会死?” “是。” 桑浅身子往后踉跄一步。 护士及时扶住她,“请你一定要坚强,病人需要你。” 对,她要坚强,奶奶还在里面等着她。 桑浅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拿过护士手中的笔,颤颤巍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进入急救室后。 桑浅靠在墙上,身子沿着墙壁缓缓滑落,蹲在地上,她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臂弯里,咬着唇,无声嘶哭。 奶奶,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是漾漾,是你的孙女漾漾。 我已经失去了爸爸和儿子,不能再失去你。 随行的警察蹲下来安抚:“纪太太,你奶奶不会有事的,你起来在这边坐着等吧。” 桑浅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警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奈站在一旁。 没过多久,警察见纪承洲从走廊那边走来,立刻走过去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他。 纪承洲点头,“谢谢。”然后快步走到桑浅身旁,轻轻喊了一声:“桑浅。” 桑浅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泪水四溢的脸,“纪承洲,奶奶……奶奶……”已然说不下去,哭得泣不成声。 纪承洲还是第一次见桑浅哭,而且哭得这么伤心,眼眸通红,满脸是泪,哭得他心口疼。 他单膝跪地,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桑浅伸手抱住纪承洲,抱住这个能让她的心得到片刻安宁的男人,仿佛他说没事,王雁玉就真的会没事。 好一会儿,纪承洲等桑浅的情绪平静下来,将她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陪她一起等。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急救室的门总算打开了。 桑浅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了过去,“医生,我奶奶怎么样?” 第363章 叔侄俩处得胜过父子俩 “手术非常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病人年事已高,恢复可能比较慢,家属需耐心照顾,让病人好好静养。” “谢谢医生。”桑浅激动落泪,转身紧紧抱住纪承洲,“奶奶没事了,没事了。” “嗯。”纪承洲轻轻抚着桑浅的后背。 桑浅来到病房看望王雁玉,她脸色苍白昏睡在床上,虽呼吸微弱,但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没多久,凌若南急匆匆赶了过来,随她一起来的还有黎靳言。 凌若南看着病床上两鬓斑白的老人,瞬间红了眼眶,她轻轻抱住桑浅,似在安慰她,也似在心有余悸的安慰自己,“没事了,没事了。” 纪承洲和黎靳言出去说话,将空间留给桑浅和凌若南。 凌若南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桑浅在她面前自然毫无保留,将所有的事从头至尾都告诉了她。 凌若南心惊,紧紧握住桑浅的手,“太惊险了。”好一会儿才从桑浅刚才的话中缓过神来,“罗语堂怎么样了?” 桑浅摇头,“当时他晕过去了,我担心奶奶,哪有心情管他?” “那个男人录的像呢?” 桑浅当时一心记挂着王雁玉的安危,没注意别的,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他的手机掉到楼下去了。” “里面有你承认身份的视频,可不能被别人看见。”凌若南心急如焚,“我现在就去现场找,你别担心,等我消息。” “好。” 凌若南起身离开病房,出来见纪承洲和黎靳言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说话,她没过去,直接离开了。 没多久,警察过来找桑浅做笔录,桑浅从警察口中得知罗语堂脑部受到撞击,虽没有生命危险,但至今昏迷不醒。 录像的男人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说是受罗语堂指使绑架王雁玉。 而之前开走桑浅车子的男人也被逮捕了,两千万现金已经追回。 现在就等罗语堂醒来给他定罪。 警察走后,桑浅接到了凌若南的信息,说那个男人录像的手机已经被警方作为物证拿回了警局,万幸的是手机摔坏了。 警方那边会拿去维修,短时间内里面的录像无法被人看见,暂时是安全的。 她会想办法将里面的录像删除,让桑浅放心。 桑浅如何放心,东西可是放在警察局,她担心凌若南乱来,立刻给她回了一条信息:【你别乱来,千万别做违法乱纪的事。】 【我知道,你好好照顾奶奶,录像的事交给我。】 桑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王雁玉,沉默一瞬,回信息:【经过这一遭,我明白了,没什么比亲人活着更重要,身份如果实在瞒不住就算了,别勉强。】 【可是如果你的身份曝光,你觉得纪家还能容得下你吗?你真的舍得纪承洲?】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桑浅抬头,是纪承洲,男人里面穿着黑色西装,外面穿着深灰色大衣,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饭菜。 他面色温和看她,“过来吃点东西。” 桑浅心头暖暖的,从王雁玉出事到现在,他一直陪在她身边,若不是他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王雁玉可能已经摔死了。 是他救了奶奶的命。 现在他又如此细心体贴的照顾她,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舍得? 只是,有些人,如果注定不是她的,她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好。”她应了纪承洲一声之后低头给凌若南回消息:【是我的总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顺其自然吧。】 回完消息,她起身过去吃饭,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奶奶还需要她。 吃饭的时候,桑浅对纪承洲说:“奶奶身边没什么亲人,她认我做干孙女后将我当亲孙女一样疼爱,我想留在医院照顾她。” 纪承洲夹了一块肉片到桑浅碗里,“需要我给你收拾东西送过来吗?” “不用了,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一会儿和我爸过来看望奶奶,会顺便帮我将东西拿过来。” “嗯。”吃了两口饭,纪承洲想起什么,“下午六点纪智渊会在纪家祠堂召开家族大会,给桑榆举办认祖归宗仪式,让他正式上纪家族谱。” “那我需要过去吗?” “你在医院照顾王老夫人,那边有我就行。” “好。”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桑林和周毓秀来了。 桑浅见纪承洲时不时在接电话,知道他公司忙,而且六点他还要去纪家祠堂,所以让他去忙他的。 纪承洲见桑浅有父母陪着,这才放心离开。 ** 家族大会散了后,纪远航看着纪承洲牵着纪桑榆离开,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罗语堂那个废物,让他绑架王雁玉逼问出桑浅的真实身份,他倒好,竟然敢私下向桑浅索要两千万,还差点闹出人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现在桑浅的身份没逼问出来,纪智渊又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之前那般反对纪桑榆那个养子上族谱,现在竟然亲自走动关系,给那个孩子上族谱。 如今纪承洲也算后继有人了,他又有把柄在纪承洲手里,以后必将处处受制于人,他如何还能有再掌纪氏集团的机会? “远航。” 突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纪远航转头见是纪明渊,立刻敛去眼底的异色,礼貌喊了一声:“小叔。” 纪明渊驱动轮椅过去,“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纪远航勾唇笑笑,“小叔看错了,纪家又多了一个子嗣,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唉……”纪明渊叹息一声,“看着桑榆上族谱,我就想起了当年长卿,虽然上了纪家族谱,但终归身体里没有纪家的血脉。” 纪远航以为纪明渊是在因为宋念霜不能生育而伤感,便没有多言。 “有空吗?陪我喝杯酒如何?”纪明渊问。 纪远航微愣,没想到纪明渊会约他喝酒。 因为宋念霜是纪承洲小姨这层关系,纪明渊和纪承洲是亲上加亲,所以两人向来亲厚,叔侄俩处得胜过父子俩。 纪明渊和纪承洲亲厚,和他自然就疏离。 主动和他亲近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正好心情不好,长辈邀约他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好。” “去我那儿吧,你极少去我那儿走动,让你小婶做几道小菜,我们叔侄俩喝几杯。” “好。” 几人来到纪明渊的住处,宋念霜炒了几个菜,端了酒放在桌上,便上楼去画画了。 男人们喝酒聊天,她坐在旁边没意思。 纪远航给纪明渊倒酒,“怎么不见长卿?” “他公司剧组两头跑,忙得很,晚上一般都睡在公司。”纪明渊接过纪远航递过来的酒,“听说你前老丈人出事了?” 纪远航微怔,罗语堂绑架王雁玉的事上午才发生,而且这件事被纪承洲封锁了消息,纪明渊是怎么知道的? 纪明渊仿佛看懂了他的疑惑,温声道:“我在警局有几个朋友,听他们说的。” 能知道封锁的消息,想来纪明渊警局朋友的身份不一般。 纪远航佯装一脸吃惊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纪明渊看了纪远航一眼,垂眸喝了一口酒才开口:“说是绑架博薇服饰的王总,估摸是总裁之位被夺,怀恨在心吧。” 纪远航眸光猛然一亮,他一直在担心罗语堂醒后会将他招出来,不知该如何才能将自己彻底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现在听了纪明渊的话,他如醍醐灌顶。 立刻端了酒敬纪明渊,“小叔,我敬你。” 纪明渊微笑点头,“好。” 两人碰杯喝了酒,纪明渊招呼纪远航吃菜,边吃边说:“说到警局,我前阵子也从朋友那里听见了一个隐秘的消息。” 第364章 桑浅竟然被人轮奸了 纪远航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消息?” “和桑浅有关的。”纪明渊说着又摇摇头,“罢了,不说也罢,喝酒喝酒。” 纪远航却顿住了,和桑浅有关的,隐秘的消息? 难道是她的身份? “远航?” 纪远航回神,微笑和纪明渊碰杯,心里却在盘算怎么从纪明渊嘴里不动声色将刚那个隐秘的消息套出来。 他开始接二连三地敬纪明渊酒,想将他灌醉然后再套话。 你来我往的推杯交盏过后,纪远航见纪明渊目光迷离明显有了醉意,便开始打探,“小叔之前说你朋友说了什么有关大嫂的隐秘消息?” 纪明渊捏着太阳穴说:“之前桑浅不是和陆家小公子陆词安有过一段旧情吗?” 纪远航点头。 “为了这事,承洲还大动干戈差点毁了陆家,不过后来又及时收手了。” 纪远航面露失望,还以为是事关桑浅身世的秘密呢,原来是这些事,这些事他都知道。 那陆词安为了救桑浅还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后来两人又一起在咖啡厅见面,举止亲密,还上了热搜。 纪明渊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承洲表面上是放过陆家了,暗地里却将陆夫人送进去了,十年牢狱,陆家一声都不敢哼。” 纪远航只知道桑浅和陆词安咖啡厅私会这事后,陆词安便出国了,却不知道陆夫人竟然入狱了。 不由疑惑问:“陆词安勾搭大嫂,大哥将陆夫人送进去干什么?” “你以为当年桑浅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 纪远航之前让人查过桑浅,当年陆夫人嫌弃桑浅门户低,不同意她和陆词安在一起,多次拆散两人。 桑浅为情所困,想不开跳海自杀,幸好被人及时救了起来。 后来他怀疑桑浅是苏漾后,觉得桑浅应该在那次跳海就死了,现在的桑浅是苏漾顶替的。 现在听纪明渊的意思,当年桑浅跳海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纪远航又给纪明渊倒了一杯酒,“难道和陆夫人有关?” “聪明。”纪明渊醉醺醺又喝了一杯酒,“陆夫人为了断了桑浅的念头,竟暗中指使人……嗝……” 纪明渊打了一个酒嗝,脑袋晃了晃,身子朝桌上趴去。 纪远航正听在关键处,立刻起身扶起纪明渊,“小叔,你说完了再睡,陆夫人暗中指使人干什么?” 纪明渊半睁着眼睛晃晃悠悠地说:“轮……轮奸。” 纪远航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陆夫人指使人轮奸桑浅?” “好晕,我睡会儿。”纪明渊又重新趴回了桌面上。 纪远航愣在原地半晌都没动。 桑浅竟然被人轮奸了。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就无需证明桑浅是苏漾,照样能毁了她。 纪远航激动得不行,既然纪承洲将陆夫人都送进去了,想来这件事八成是真的,他只要去见一下陆夫人确定事情的真假就行了。 如果能找到那些轮奸桑浅的男人,那就更好了。 “明渊怎么了?”宋念霜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来。 纪远航收回思绪,“小叔喝醉了。” 宋念霜快步走到餐厅,见纪明渊脸色发红,趴在桌上,已然醉了,不由蹙起了眉头,“怎么喝了这么多?” 酒毕竟是他灌的,纪远航有些心虚道:“小叔见桑榆入族谱,想起了长卿入族谱的事,说自己没能为纪家留下一儿半女,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几杯。” 说到这个话题,宋念霜也黯然伤神,不能当母亲也是她一辈子的痛,“你也喝了酒,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未免纪明渊明天醒来起疑,纪远航也佯装喝多了捏了捏额角,“那就麻烦小婶了。” ** 医院。 桑浅正和周毓秀坐在沙发上说话,突然听见病床那边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漾漾。” 她抬眸朝病床那边看去,见王雁玉已经醒了,挣扎着身子似乎想起来。 她忙起身过去,将王雁玉重新扶着躺了回去,“奶奶,你刚动手术,不能动。” 王雁玉握住桑浅的手,目光瞬间浑浊,“你真的是漾漾吗?” 桑浅抿了抿唇,点头。 王雁玉握紧桑浅的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概因为太激动,或者手上太用力,牵扯到了手术伤口,她疼得脸色发白,眉头皱在一起。 “奶奶,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桑浅就要转身出去。 “我没事。”王雁玉立刻制止了她,“你别走,和奶奶说说话,我怕这只是一场梦,你一走,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周毓秀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桑浅的肩膀,“你陪你奶奶说说话吧,我去门口给你看着。” 桑浅点头。 周毓秀转身出了病房。 王雁玉一瞬不瞬看着桑浅的脸,“漾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之前不是被开水毁了容吗,整容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为什么又叫桑浅?” 王雁玉才做了开胸手术,又刚苏醒,身体还十分虚弱。 桑浅担心将五年前她被纪远航和苏妙彤杀害的事告诉她,她会承受不住,只说:“是桑浅的父母救了我,正好他们的女儿去世了,他们无法承受丧子之痛,便认我做了他们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 王雁玉想起罗语堂绑架她的事,“罗语堂是发现了你的身份吗?” “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王雁玉又想起罗语堂利用她逼问桑浅的身世,瞬间急了,“那他现在岂不是已经知道你就是苏漾了?” 桑浅忙安抚:“奶奶你别急,他现在昏迷不醒,还无法开口。” “他怎么会昏迷不醒?” “你从窗口掉下去后,他想逃跑,我拉住他,他滑倒头磕到砖头上晕了过去。” 王雁玉霎时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又着急起来,“我身旁的那个男人一直拿着手机在拍摄,他手机里有证据。” “手机掉到楼下摔坏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雁玉刚醒本就十分虚弱,刚才这么一急,气息有些不稳,人也十分疲惫,眼皮直往下掉,说着说着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桑浅立刻出去找医生,医生检查后说病人只是太虚弱睡着了。 她将医生送到门口,准备回房,手机响了,纪承洲来电,未免打扰王雁玉休息,她关上房门后才接通电话。 第365章 罗语堂醒了 “王老夫人情况怎么样?” 桑浅握着手机朝楼梯间走,那边安静,“刚醒了,医生检查过了,手术挺好的,之后精心调养就行了。” “嗯。” “家族大会顺利吗?” “他提前打点了,一切顺利。” 桑浅知道纪承洲口中的他是指纪智渊。 纪智渊为了纪家血脉倒是挺上心,对纪桑榆也很用心,每天一到孩子放学的点就来了,水果玩具新衣服流水似的往这边拿,那叫一个殷勤,不知道还以为纪智渊在哄祖宗。 纪桑榆从心底里畏惧纪智渊,又渴望亲情,所以他想靠近纪智渊,又不敢,更多的是谨小慎微和小心翼翼。 “你现在回家了吗?” “嗯。” “吃饭了吗?” “刚吃,你呢?” “还没吃,爸出去买饭了。” “晚点我过去看你,顺便接爸妈回来。” 桑浅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不用了,爸妈吃了饭打车回去,你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那边沉默一瞬,“……好。” 桑浅听见这个字,心里有些失落,她心疼纪承洲忙了一天,想让他休息,又希望他霸道一点说要来。 “我挂电话了?” 桑浅舍不得挂电话,罗语堂随时会醒,醒了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还有那个手机里的录像视频,这两者像两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会爆。 一旦她的身份曝光,她和纪承洲之间就完了。 她舍不得他,仿佛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偷来的。 “别挂,我爸还没回来,我们再聊会儿。” “好。” 桑浅问纪承洲家族大会上的情形,又问了晚晚乖不乖,桑榆上族谱了高不高兴。 基本都是她问的多,纪承洲耐心温和地回答问题。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桑浅挂了电话后坐在安静的楼道里,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没分开,就已生出不舍。 果然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纵然不舍,也很淡然,大概是心里早就知道这才是她和纪承洲该有的结局。 只是时间比她想象的早一点而已。 吃晚饭的时候,桑浅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周毓秀心疼女儿,端了一碗汤放到桑浅面前,“喝了。” 桑浅蹙眉,“我喝不下。” “喝不下也得喝,中午你就没吃什么,晚上又不吃,身体还要不要了?” 桑浅不想让周毓秀担心,只好端起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下一瞬,房门从外面推开,纪承洲出现在门口。 桑浅眸光一亮,心中欢喜,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纪承洲抬脚进门,“来接爸妈回家。”然后走到床边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又将康乃馨插在花瓶里。 桑浅三两口就将碗里的汤喝完了,起身走过去,看纪承洲插花,小声问:“不是说不来吗?” 纪承洲含笑瞥了桑浅一眼,“你不是想我了?” 桑浅嘴角是绷不住的笑,“谁想你了?” “那可能是我感觉有误?” “就是。” 周毓琇瞅了一眼空荡荡的汤碗,刚才喝汤像喝毒药似的,纪承洲一来,一下喝光了。 眸光一抬,床头柜旁两人仿佛几天没见般,凑一起嘀嘀咕咕个没完。 “浅浅,你陪承洲出去走走吧,我和你爸饭还没吃完。” 桑浅回头看向周毓琇,“那你们慢慢吃,不着急。” “嗯。”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来到楼下平时供病人散步的小公园。 晚上气温低,这里倒是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纪承洲牵着桑浅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还冷吗?” 男人掌心宽大,温热,被他包裹着很舒服。 桑浅摇头,“不冷。”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 桑浅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好一会儿,纪承洲转头看桑浅,“怎么不说话?电话里话不是挺多?” 她那是舍不得挂电话,没话找话好吗? 桑浅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夜色中气质矜贵的男人,“我骗你了。” 没头没尾的,纪承洲不明所以,“什么?” “说不想你,是骗你的。” 纪承洲薄唇微勾,“我知道。” “那你想我吗?” “我过来了还不能说明问题?” 桑浅展颜笑了,一手插在他口袋里,一手抓住他胸口的大衣,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纪承洲怔了一下,随即大手扣住她的腰,回应她的吻。 口袋里相握的两只手逐渐改为十指相扣。 一个冗长的吻结束。 桑浅微微喘息看着纪承洲,“这下真的一点都不冷了。” 纪承洲眼底是丝丝缕缕愉悦的笑意,“所以你是在利用我驱寒?” “你不愿意?” “愿意。” 桑浅笑着继续往前走。 口袋里相握的手一直没松开过。 突然,纪承洲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后看向桑浅,“警方的电话。” 桑浅心里咯噔一下,警方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案情有了进展,要么是罗语堂醒了,要么是那个录像的男人交代了什么,或者摔坏的手机修好了。 无论是哪一个,对她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纪承洲接通电话,很快就挂了,之后看着桑浅说:“罗语堂醒了。” 桑浅心口一震,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纪承洲问。 这边医院离烂尾楼最近,罗语堂自然也被送到了这里治疗,下午她还去看过罗语堂,没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桑浅:“好。” 两人来到罗语堂的病房门口,还是和下午一样,有两个警察守在门口,负责这次案件的刘队长也来了。 刚给纪承洲打电话的就是刘队。 纪承洲视线看了一眼病房,“情况怎么样?” 刘队:“刚醒,医生还在里面做详细的检查。” 几人在外面等了片刻,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刘队立刻问:“病人清醒了吗?” 医生点头:“醒了。” 刘队转身就要进去,医生自然知道他是要去查案询问,叫住他,“病人情况有异常。” 刘队停住脚步,回头,“什么异常?” 第366章 装傻,逃了 “精神不正常。” “什么意思?” 医生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傻了。” 刘队瞪大眼睛:“傻了?” “大概是撞击头部的时候损伤到了神经,也有可能被什么刺激了,他脑袋里还有血块,出现脑震荡、失忆或者痴傻都有可能,但痴傻属于精神类疾病,我不能确定。”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装傻?” “真傻还是装傻我不敢肯定,我建议你将他转到精神类权威的北方医院去确诊。” 桑浅听见这个消息偷偷松了一口气,医生和护士离开后,她随着刘队和纪承洲一起进入病房。 罗语堂坐在病床上,头上被白纱布包裹,仰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刘队严肃喊了一声:“罗语堂。” 罗语堂听见声音,低头,看见一身警服的刘队,吓得忙抱住头,一脸恐惧地说:“别抓我,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王雁玉没死。” 罗语堂神情僵了一下,但只一下,继续惶恐地说:“人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你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你绑架勒索,差点杀了一条人命,不是你装疯卖傻就可以躲过去的。”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罗语堂有些激动的摇头,之后抓起床上的枕头朝刘队砸了过去,“你走,你走。”然后自己蜷缩在床角,抱着被子瑟瑟发抖,俨然一副痴傻疯癫的模样。 刘队蹙眉接住罗语堂扔过来的枕头,吩咐手下在病房看着,然后看向纪承洲,“我们出去说。” 几人出来。 刘队说:“案子可能还得缓一缓,我会立刻联系上级,申请尽快将他转到北方医院确诊。” 纪承洲:“辛苦了。” “应该的。” 纪承洲将桑浅送回病房便带桑林和周毓琇回去了。 第二天,桑浅醒来洗漱好出去买早餐,刚打开病房的门见纪承洲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手机,惊讶走过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纪承洲将放在一旁的保温桶拎起来,“刚到一会儿。” 桑浅视线指了一下纪承洲手里的保温桶,心也跟着暖了,“给我准备的?” “嗯,鸡丝粥。” “小筑做的?” “嗯。” 桑浅伸手牵住纪承洲的手一起朝病房走,“你吃了吗?” “吃了。” 两人进入病房。 纪承洲看了一眼里间病床上的王雁玉,“王老夫人怎么样?” “昨晚半夜醒了一次,说了会儿话又睡了。”桑浅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一股浓郁的粥香扑鼻而来,瞬间让她胃口大开。 粥不烫不凉,入口软糯香滑。 桑浅满足喟叹:“真好吃。”然后舀了一勺递给纪承洲。 “我吃过了。” “我知道,再吃一口。”桑浅将勺子往他唇边又递近了几分。 纪承洲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张嘴吃了。 桑浅歪头问他:“好吃吗?” “我早上也吃的鸡丝粥。” “那能一样吗?这是我喂你的,而且这个勺子是我吃过的,你不觉得更甜吗?” 纪承洲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嗓音低沉染了宠溺,“嗯,更甜。” “还吃吗?” “你自己吃吧。” 这时纪承洲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怕吵醒王雁玉,立刻接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脸色沉了下来,“……知道了。” 桑浅见他挂了电话,担心问:“怎么了?公司有事?” “刘队的电话,罗语堂昨晚闹了大半宿,一大早趁着警察疲惫打盹,逃了。” “既然知道逃跑,八成是在装傻。” “嗯。” “我去帮忙找人,你在医院别到处乱跑,我让孙琦过来照顾你的安全。” “好。” 纪承洲直到孙琦过来了才离开。 ** 纪明渊昨晚喝断片了,早上醒来昨晚醉酒说了什么都忘了。 纪远航乐见其成,留下吃了早餐就离开了。 他打算先回景苑洗个澡将身上染了酒味的衣服换了,然后想办法去见一见陆夫人。 景苑是他之前和苏妙彤的婚房,这里应用俱全,平时他不在明月山庄的时候,都在这里住。 他刚走到门口,正准备用指纹开门,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钻出来一个人,“怎么是你?” 罗语堂快步走到纪远航身旁,“进去再说。” 纪远航看了罗语堂两秒,打开门。 罗语堂迅速闪了进去,之后在门缝里看了一眼外面,见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心关上门,转身看着纪远航说:“你给我一笔钱,想办法送我出国。” 纪远航走到沙发上坐下,一脸平静看着罗语堂,“你现在可是通缉犯,我没那个本事送你出国。” “你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让我绑架王雁玉的,现在想撒手不管?” “我什么时候让你绑架王雁玉了?” “你……” 他话还没说完,纪远航就打断了他,“你见王雁玉夺走了博薇服饰,将你从总裁之位上赶下来,怀恨在心,所以绑架她,想利用她勒索钱财。” 罗语堂瞬间明白纪远航这是见事情败露,想翻脸不认人,和他彻底撇清关系,怒道:“分明是你让我绑架王雁玉,利用她逼迫桑浅坦白身份。” “桑浅是我大嫂,是桑家的女儿,是白老的关门弟子,是设计大师SS,她还有什么身份需要坦白吗?” “你不揭穿她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不奉陪了。”纪远航说着起身朝楼上走,“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 罗语堂气得脸色通红,朝纪远航的背影怒道:“你想撇清关系,没门,你若不管我,我就去警察局揭发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纪远航停住脚步,慢悠悠转身,“你尽管去揭发,看警方是信你还是信我。” 他已经在医院装疯卖傻了,说话本就没有可信度,加上纪远航纪家二少爷身份矜贵,他如今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还绑架勒索的罪人。 警方肯定信纪远航。 罗语堂没想到纪远航如此绝情,竟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早该想到的,五年前纪远航为了利益杀害苏漾,利用完妙彤后,又一脚将她踢开,眼睁睁看着妙彤被驱逐出城无动于衷。 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心中只有权利,哪有仁义道德? 罗语堂气得不轻,胸口不断起伏。 但他如今四面楚歌,只能将心中所有的怒火压下,放缓语气说:“我不过和你开句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这次绑架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桑浅已经当着我的面承认了自己就是苏漾,我让人拍了录像视频。” 第367章 我要她为桑浅偿命! 纪远航神色微变,“录像视频呢?” “你送我出国,我就将录像视频给你。” 如果他送罗语堂出国,就彻底无法从这件事中脱身,成功还好,不要成功,他自己也会搭进去。 反正他现在已经有了桑浅致命的把柄,揭不揭穿她的身份根本无关紧要,他没必要冒这个险。 这样想着,纪远航脸色又恢复了平静,“我说过我没那个能力。” 罗语堂没想纪远航还会拒绝,急了,“她真的是苏漾,她嫁进纪家就是为了复仇,你难道就这样任由她顶着桑浅的身份在你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 “我怎么处置她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纪远航拿出手机,“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打电话让警察将你带走?” “你……”罗语堂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算你狠,咱们等着瞧!”撂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别墅。 ** 王雁玉在医院住了三天,勉强可以起床了,纪承洲便帮她办理了转院手术,转到了北方医院。 这边都是熟人,方便治疗和调养,离山庄也更近一些。 凌若南拎着水果进入病房,王雁玉声音虚弱道:“你不用每天过来都买东西,水果都吃不过来了。” “吃不过来就让浅浅帮着吃。”凌若南扫了一眼病房,没看见桑浅,“浅浅呢?” “在洗手间。” 凌若南放下水果来到床边坐下,“今天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漾漾……”王雁玉顿了一下,立刻改口,“浅浅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我感觉我都可以出院了。” “出院可不行,你做的可是开胸手术,必须好好调养,身体恢复好了,浅浅才能放心。” 王雁玉点头,想起桑浅背负着仇恨一个人待在纪家,就心疼得红了眼眶,“还好浅浅有你一直在身边陪着她,不然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你别多想,现在调养好身体最重要。” “嗯。” 两人正说着话,桑浅脸色苍白从洗手间出来。 凌若南察觉她脸色不对劲,“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桑浅紧紧攥着手中的手机,身子都在发抖。 凌若南忙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桑浅颤抖着将手机递给凌若南。 凌若南疑惑接过,看完手机上的新闻,满脸骇然,“怎么会这样?”之后就是满腔怒火的咒骂,“她怎么可以这么做?人渣!” “发生什么事了?”王雁玉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焦急询问。 凌若南快步走过去,搀扶着王雁玉从床上坐起来,给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五年前陆夫人为了阻止桑浅和她儿子在一起,竟然指使人轮奸了桑浅。” 王雁玉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去杀了她!”桑浅拳头紧握,急步朝门口走。 凌若南忙跑了过去拉住她,“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桑浅眼眸发红,怒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仿佛要冲破她的身体,“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是她毁了桑浅,我要她为桑浅偿命!” 凌若南用力握住桑浅的双肩,“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生气,但是……” 桑浅现在满脑子都是当年桑林和周毓琇知道自己女儿死了时,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模样。 是周毓琇不吃不喝要陪着女儿一起去死的模样。 是桑林在周毓琇面前装坚强,晚上却偷偷一个人躲在外面嘶哭的模样。 根本听不进去凌若南一句话。 她用力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 凌若南眼看拦不住桑浅,担心她冲动之下做傻事,一时情急抬手扇了桑浅一耳光。 啪的一声,现场像被按了暂停键。 桑浅所有挣扎的动作顿住。 凌若南大吼:“你冷静一点,你奶奶还在床上看着呢,你不管她了吗?” 桑浅怔怔转头,见王雁玉满脸是泪神色担忧地看着她,她低声喃喃了一句:“奶奶。” 然后紧紧抱住凌若南,心疼道:“爸妈若是知道了如何承受得了?他们会崩溃的,会崩溃的。” 凌若南拍着桑浅的后背正要安抚她,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下一瞬,纪承洲神色匆忙出现在门口。 他看见病房里的情景就知道桑浅已经知道了网上的事。 凌若南没想到纪承洲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是纪氏集团掌权人,消息最是灵通,更何况这个消息还和他切身相关,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自己的妻子被人轮奸,这样的事无论落在哪个男人身上,只怕都无法接受,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矜贵卓然的纪家长孙。 他此刻是过来干什么的? 羞辱桑浅,还是直接将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赶出纪家? 凌若南摸不准他的想法,下意识将桑浅护在身后,试探问:“纪总过来干什么?” 纪承洲担忧的视线落在桑浅面上,“别怕,有我在。” 凌若南闻言迷糊了,如果纪承洲知道网上的事,不应该是这个反应,难道他还不知道? 公司的人见这个新闻太惊骇,瞒着他了? “你……你到底过来干什么的?” 纪承洲转眸看向凌若南,“网上的事我都知道。” “然后呢?” 纪承洲眉心微蹙,“自然是担心她过来看她。” 凌若南发出灵魂拷问:“你不生气?不觉得她脏?不嫌弃她?” “我气自己没能早一点认识她,没能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及时保护她。”纪承洲深邃目光中除了心疼,便只剩维护桑浅的坚定,“她是我的妻子,谁敢嫌弃她?” 桑浅心狠狠动了一下,虽然她不是真正的桑浅,并没有被玷污,但在纪承洲眼里她就是桑浅,就是那个被男人轮奸的女人。 可他非但没有嫌弃她,还如此维护她,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凌若南既意外又欣赏,纪承洲能知道桑浅也是受害者,能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不愧是能掌管纪氏集团的人。 这份荣辱不惊的心性,这份为她人着想的胸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浅浅果然没看错人。” 纪承洲关切的目光看着桑浅,话却是对凌若南说的,“我带她出去透透气。” 凌若南不放心,桑浅现在还没冷静下来,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办? “她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定,刚还说要去杀了陆夫人,就别出去了吧。” 纪承洲将视线移到凌若南身上,“我有话和她说。”说完几步走到桑浅身旁就要去牵她的手。 凌若南身子一横,挡住了,“就在这里说吧。” 桑浅握住凌若南的手臂,“我想出去透透气。” 凌若南转头,担忧看着桑浅,“可是你刚才……” 桑浅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 凌若南虽然担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看着纪承洲说:“你别刺激她,她若是说了什么胡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嗯。”纪承洲朝病床上的王雁玉微微颔首打招呼,之后牵着桑浅出了病房。 第368章 吐血,晕倒 纪承洲牵着桑浅进入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桑浅疑惑看着他,“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车里说。” 桑浅这才躬身上车。 纪承洲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上车后,他握着桑浅的双手,认真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也知道你不愿提及,但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你……真的不嫌弃我?” 纪承洲担心桑浅自卑,怀疑,如实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桑浅惊讶睁大了眼睛,“早就知道?” “嗯,你还记得你和陆词安在咖啡厅见面,被有心人拍了照片放到网上,我一气之下要毁了陆家这件事吗?” 桑浅点头。 “那次陆夫人拿着视频来威胁我放过陆家,否则就将视频曝光。” 桑浅瞬间猜到纪承洲口中的视频是什么,不由怒火中烧。 陆夫人竟然不仅安排人轮奸了桑浅,还让人拍了视频,这是担心桑浅如果不死心,还想和陆词安在一起,就用视频威胁她么? 这个毒妇,竟然这么卑鄙。 纪承洲见桑浅脸色不好,以为她想起了不好的过往,温声安抚她,“你放心,现在那些视频已经被我毁了。” 桑浅回神,望着纪承洲,“你既然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些过往对你来说太过残忍,我不想揭你的伤疤,这次不知道是谁将这个消息曝了出来,你放心,我已经在查了,不管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 纪承洲眼中泛着寒光。 桑浅本来还想责怪纪承洲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让她去杀了陆夫人那个毒妇,却没想到他竟是完全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问题,一时没了话。 纪承洲见桑浅不说话又道:“陆夫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有那些凌辱过你的男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也没逃脱法律的制裁。” “陆夫人什么惩罚?” “判了十年。” 桑浅手指猛然握紧,“她杀了桑浅,我要她以命抵命!” 纪承洲微怔,怎么感觉她在说别人? 桑浅看见纪承洲的反应,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立刻给自己找补,“我就是不堪受辱才跳海自杀的,以前的桑浅是被她逼死的,她就是一个侩子手。” 原来是这个意思。 纪承洲轻轻掰开桑浅紧攥的手指,未免她掐伤自己,“一切已经过去,就像你说的,以前的桑浅已经死了,现在的桑浅是全新的你,你应该忘记过往,重新开始。” 桑浅现在心里很乱,担心自己再说错话,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我会努力从过往中走出来。” 纪承洲又安慰了桑浅一会儿,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才送她回去,他还得回公司处理网上的新闻,不能让其愈演愈烈。 凌若南见纪承洲走了,立刻拉着桑浅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桑浅如实相告。 凌若南满脸吃惊,“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无论落在哪个男人头上,估计都得炸,他却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还暗中帮你处理了陆夫人和那些人渣,不愧是纪总,行事稳重又大气,果然不同凡响。” 之前纪承洲说这些的时候,桑浅一心想着陆夫人那个毒妇,现在经凌若南这么一提醒,她想起了那次在酒店,纪承洲对她异常温柔的一次亲热。 推算一下时间,好像就是她和陆词安在咖啡厅约会后两人的第一次亲热。 那时候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桑浅被人轮奸的事,所以才会那般温柔以待,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在两人即将融为一体的时候还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那时她一脸莫名,现在总算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桑浅心头似有暖流划过,没想到他竟然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是柳姨的电话。 柳姨在西院照顾桑林和周毓琇。 桑浅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忙接通电话,柳姨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大少奶奶,桑老爷吐血了,周夫人晕倒了。” 桑浅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桑老爷和周夫人出去散步,之后就有佣人来报说他们一个吐血,一个晕倒了。” “快打120、”顿了一下,桑浅又觉得120太慢,“不,还是给明叔打电话,让他安排车送我爸妈来北方医院,我在门口等你们。” “好。” 挂了电话,桑浅神色慌张看向凌若南,“我爸妈出事了……” “你快去,这里有我。” 桑浅夺门而出。 半个小时后,周毓琇被推进了急救室,柳姨在外面等候。 桑浅带着桑林在急诊室检查。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说:“病人这是情绪太过激动,急火攻心导致吐血,我给他开些清宣肺热,凉血止血的药,病人需平复情绪,不能再动气。” 桑浅点头。 孙琦帮忙去拿药。 桑浅看着桑林,他脸色苍白,神情僵滞,眉眼里是挥之不去的伤痛,“爸,你别吓我。” 桑林僵硬转动视线,看向桑浅,眼睛忽而浑浊,颤声说:“浅浅……她……她……” 桑浅握住桑林颤抖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爸,你要振作一点,妈需要你,你若是倒下了,妈怎么办?” “阿秀……我要去看阿秀。” 桑浅搀扶着桑林来到急救室门口,正好医生从里面出来。 “病人是气急攻心,血压升高晕过去的,病人本来就有高血压,这种情况是十分危险的,幸好送医及时,现在人已经清醒了,还需留院观察,切忌再刺激她。” “谢谢医生。” 周毓琇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她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得只剩忧伤,眼泪不停从眼角滑落。 桑浅心疼极了,搀扶着桑林陪在病床旁,一起去了病房。 护士将周毓琇安置在病房后就离开了。 桑浅坐在床沿,握着周毓琇的手,“妈,她被判了十年,那些凌辱过桑浅的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周毓琇呆滞的神情这才有了反应,转眸看向桑浅,“真的?” “真的。” 周毓琇突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是我不好……我竟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我的女儿……当时该多绝望……” 桑浅没有制止,与其憋在心里,不如哭出来,情绪宣泄出来,才不至于将身体憋坏。 桑林也在一旁老泪纵横。 桑浅看着两鬓已有白发的一对老人哭得如此伤心,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几年的相处,不仅桑林和周毓琇将她当亲女儿对待,她也早已将两人当成了自己的父母。 第369章 积点口德,免得遭报应 这边悲伤笼罩,山庄气氛紧绷。 纪智渊知道了网上的新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来回踱步。 陈明进来汇报,“桑浅的父母已经送去了医院,大少爷还是不接电话。” “混账!”纪智渊气得砸碎了茶几上的茶杯,“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三天两头给我惹事。” 沈清筠走过去,轻抚着纪智渊的胸口,“你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出了这样的事,让我如何不动怒?”纪智渊只要想到网上那些言论,心口就像窒息般,抽抽地疼。 他看着陈明说:“你给周毅打电话,告诉他,让那个混账立刻回来,否则我将那个小孽种赶出纪家。” “是。”陈明退了下去。 ** 纪氏集团。 周毅接到陈明的电话后来到总裁办,“纪总,你父亲让你立刻回家一趟,否则将……将太太的女儿赶出纪家。” 纪承洲眸光一沉,起身拿了外套就大步朝外走。 明月山庄,纪智渊见纪承洲进门,冷嘲热讽道:“纪总真是好大的谱,打电话都不接,倒是对一个强奸犯的孩子,宝贝得紧。” 纪承洲深邃目光在大厅搜寻。 “放心,那个孽种我没叫过来,我怕脏了我的地方。” 纪承洲放下心来,眸光森寒看向纪智渊,“我劝你积点口德,免得遭报应。” “我看遭报应的是你。”纪智渊怒道,“自从娶了那个女人进门,三天两头给家里惹事,今天不是和这个男人勾三搭四,明天就是和那个男人秘密私会,现在好了,水性杨花还不够她造的,又来个轮奸,这样脏乱不堪的女人,如何入得了我们纪家的门?” 纪承洲瞬间明白了纪智渊的意思,“你又想让我们离婚?” “不离婚难道等着她将纪氏集团也拖下水吗?” 纪承洲冷笑一声,“知道她是SS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官宣她的身份,利用她打开服装方面的海外市场,现在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一脚将她踢开,果然,在你眼里,权势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你可真让人恶心。” “我看是你色令智昏,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一个被人玩烂了的破鞋你也收着,还屁颠屁颠地帮别人养孩子,纪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纪承洲眉眼阴鸷层层落下,未免再从纪智渊嘴里听见更难听的话,他直接道:“离婚不可能,你做不了我的主。” “你……” “你若敢动孩子一根手指头,我定让整个纪家鸡犬不宁!”纪承洲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纪智渊捂着胸口,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智渊。”沈清筠立刻扶住他,“你怎么了?” 纪承洲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即大步离开。 “逆子,逆子啊!”纪智渊气得脸色涨红,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手指着纪承洲的背影大喝两句,白眼一翻,人晕了过去。 “明叔,明叔,快,去医院。” 这事动静太大,一天山庄里三个人进了医院,想瞒着陈秋容都瞒不住。 陈秋容听闻这个消息后差点没站稳,还是苏梅及时扶住了她。 她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之后吩咐苏梅给纪承洲打电话。 纪承洲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公司的路上,“奶奶。” “浅浅的事,你什么打算?” “我不离婚。” 陈秋容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脸上并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神情凝重了几分,“你知道你将面临什么吗?” “负面新闻,舆论压力。” “你不后悔?” “不后悔。” “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心,奶奶也不会看着你们小两口受苦,外边你担着,家里我给你做主。” “谢谢奶奶。” 挂了电话后,陈秋容吩咐苏梅,“准备一下,去医院。” “好。”苏梅转身下去备车。 陈秋容来到医院,纪智渊已经醒了,正态度强硬和医生说要出院。 医生说:“你现在血压偏高,必须将血压降下去了才能出院,否则容易血管破裂和中风。” “我好得很。”纪智渊说完吩咐沈清筠,“去办理出院手续。” “智渊,你听医生的,别拿身体开玩笑……”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能在医院躺着?快去,我要出院。” “家里没了你还塌了不成?”陈秋容威严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沈清筠看见陈秋容忙道:“妈,你快劝劝智渊,他非要出院。” 纪智渊见陈秋容来了,态度温和不少,“妈,你怎么来了?” 陈秋容拄着手杖进屋,“你安心在医院养病,家里的事有承洲处理。” “妈。”纪智渊以为陈秋容还不知道网上的事,“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作为承洲的父亲,不能由着他胡来。” “浅浅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她也是受害者,不能因为这个就逼迫小两口离婚。” 沈清筠没想到向来注重纪家声誉的陈秋容这次竟然帮着桑浅,不由小声开口,“妈,你是没看见网上那些言论,什么破鞋,强奸犯的女儿,真的太难听了,纪家百年清誉只怕要毁于一旦了。” “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逼迫浅浅和承洲离婚,才是真的毁了纪家百年清誉,前阵子还在外大肆宣扬浅浅国际大师SS的身份,现在她落难了,我们不拉一把,还落井下石,就不怕外人说我们唯利是图?而且现在最难受的是浅浅,如果这个时候你们还逼她,万一她想不开,闹出人命,你们担当得起吗?” 纪智渊倒没想到这一层,之前桑浅就寻过死,万一真逼急了,又寻死,那纪家可得背上杀人的名声。 沈清筠见纪智渊明显被说动了,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远航将这件事爆出来就是想趁机将桑浅赶出纪家,让纪承洲失去桑浅这个强大的助力,她好不容易将纪智渊的怒火点燃,怎么能让陈秋容就这么灭了? “妈,话不是这么说的……” “你给我闭嘴。”陈秋容冷喝一声,“你除了会煽风点火,还会干什么?” 沈清筠一脸委屈,“妈,你冤枉我了,我都是为了纪家声誉着想。” “这件事全权交给承洲处理,你们俩都不许插手。”陈秋容一锤定音,之后看着儿子问:“听见没有?” 纪智渊虽然脾气暴躁,但却很孝顺,“知道了。” “好好休息吧。”陈秋容说完转身朝外走,走到走廊问苏梅,“桑浅的父母在哪个病房?” “在楼下。” “走,看看去。” 两人来到病房门口,苏梅正准备敲门,听见里面的说话内容,手僵在了空中。 “我和你妈想去海边祭奠浅浅,正好如今我们在医院,趁着这个机会去也不容易让别人起疑。” 第370章 演戏,死了一了百了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苏梅转头,见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我们是过来探病的亲人。” 医生点头,“我查房。” “辛苦了。”苏梅客气回了一句,抬手正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 桑浅打开门,见是苏梅和陈秋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她收敛干净,“奶奶,梅姨你们怎么来了?” 梅姨:“老夫人听说你爸妈病了,过来看看。” “已经好多了。”桑浅上前搀扶住陈秋容进屋,“奶奶,你慢点。” 医生进屋询问周毓秀一些问题,了解一下他的状况,做了记录,之后便离开了。 陈秋容走到病床边,看着周毓秀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是要看开些。” 周毓秀之前大哭了一通,此时双眼通红,不过哭了一场后,心情倒是纾解了许多,“老夫人说得是,给纪家添麻烦了,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不要说这种话,都是一家人,不管有什么事,当一起面对才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纪家没人敢说浅浅半句不是。” 周毓秀感动落泪,“多谢老夫人,浅浅能得到老夫人的垂爱,是她的福气。” 桑浅搬了椅子过来,“奶奶,坐。” 陈秋容拄着手杖在椅子上坐下,似随口问:“刚进门的时候听见你们说要去海边祭奠谁?” 刚这话是桑林说的,此时见陈秋容问,脸色猛然一白。 周毓秀眉间染上惊慌。 只有桑浅不慌不忙道:“爸妈想去海边祭奠我。” 陈秋容蹙眉,疑惑问:“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桑浅低垂着头,神情透着难过,似乎无法从过去中走出来,“爸妈劝我,说就当五年前自己已经死了,祭奠过去的自己,让我忘记过往,一切重新开始。” 陈秋容点点头,宽慰了桑浅几句,之后又和周毓秀聊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桑浅送她出门。 走出病房一段路,陈秋容停住脚步,拉着桑浅的手说:“浅浅,承洲因为你的事和他爸又吵了一架,他爸气得心脏病犯了当即晕了过去,现在也在北方医院。” “爸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没有大碍了,不过医生说血压没降下来前不能出院。” 桑浅点点头。 陈秋容继续说:“智渊脾气急躁,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他吃软不吃硬,偏偏承洲在他面前又从不服软,父子俩关系才会越来越糟糕,但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看见他们每次见面仇人似的,我这心里难受得紧,我已经去智渊那里表态了,你的事不许他插手,让承洲来处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有些欲言又止。 桑浅说:“奶奶你有话直说吧。” “奶奶想让你去看看智渊,在他面前说些软话,也好改善一下他们父子俩之间的关系。”陈秋容神情愧疚,“我知道这件事你是受害者,你比谁都难过,奶奶在这个时候还提这样的要求委实有些为难你……” “我去,这次爸和承洲吵架本就是因我而起,而且爸是长辈,病了,我作为晚辈也理应去看望。” 陈秋容满脸欣慰,“我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爸若是给你脸色看,你就别久留。” “嗯。”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分开。 车上,苏梅见陈秋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老夫人是不是还在想刚才在病房门口听见的那些话?” 陈秋容不置可否,“祭奠过去无可厚非,可为什么要说趁着在医院去,还怕别人起疑呢?” “或许祭奠活人太过匪夷所思,担心被人看见乱嚼舌根?” “是这样吗?” “若不是这样,还能有别的意思吗?” 陈秋容想了想,摇头,大概是她想多了。 桑浅送走陈秋容后上楼去看望纪智渊,来到病房门口,正要敲门,听见里边传出沈清筠和纪智渊的说话声。 “以前她行为不检点也就罢了,如今可是被人糟践过的人,留在纪家,纪家脸面何在?大家肯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家有一个破烂货,你让我以后在贵妇圈里如何抬起头来做人?你出去面上也无光啊。” “妈都说了这件事不让我们插手,你让我怎么办?” “妈毕竟年纪大了,难免糊涂,这个家还是你说了算,纪家的脸面还得靠你来维持,你私底下将她赶走,不让妈和承洲知道就行了,你若觉得一个男人不方便处理这种事,交给我来做也行,为了纪家,我做一回坏人也无妨。” “可万一将她逼急了,她又想不开,那可是一条人命,事情闹大了,纪家更加面上无光。” “她还有一个孩子呢,怎么会丢下孩子不管,你将她也想得太脆弱了。” “你让我想想。” 桑浅没再继续听墙角,敲响了房门。 来开门的是沈清筠,她看见桑浅,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掩饰过去,温声说:“你怎么来了?” 桑浅挺佩服沈清筠的,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副面孔,刚还在里面竭力说服纪智渊将她赶出纪家,这一转眼,见了她又能摆出这般娴静温和的模样。 演戏是吗? 谁不会啊。 “我来看看爸。”桑浅进屋,来到病床边,“爸,你好点了吗?” 纪智渊想着纪承洲和他吵架全是为了桑浅,瞬间没什么好脸,“死不了。” 桑浅低垂着头,无措搅着手指,“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纪家丢了颜面,我恨自己识人不清,当初竟鬼迷心窍看上了陆家的人,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我……” 她抬头羞愧看了纪智渊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就不会让纪家跟着蒙羞了。” 纪智渊本来一肚子火,听见她这么说,心里的火气瞬间转化成担忧。 妈说的果然没错,人被逼急了,真的会想不开。 他清了清嗓子,皱着眉头说:“年纪轻轻的就寻死觅活,像什么话?” 桑浅抬手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我好不容易忘记过往,想要重新开始,可又有人想将我推进深渊,我喜欢承洲,想和他过一辈子,可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再接纳我了,活着真的太累了,或许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你死了,你女儿怎么办?”沈清筠问。 “女儿……”桑浅吸了吸鼻子,心痛又无奈,“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受苦,只能留给我爸妈,让她陪着我爸妈,也算替我尽一份孝了。” “简直胡闹!”纪智渊怒斥,“谁说纪家不接纳你了?你怎的如此懦弱?” 桑浅惊喜抬头,仿佛深在黑暗中突然看见了光亮,眼神充满了希望,“爸,你不嫌弃我给纪家丢人,不将我赶出纪家吗?” 第371章 以权谋私,故意针对 “我什么时候说要……” “智渊。”沈清筠及时打断纪智渊,朝他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三思,不要轻易心软。 纪智渊没理会沈清筠的暗示,他觉得陈秋容说得有道理,其实桑浅也是受害者,真将人逼上了绝路,纪家搞不好真会担上杀人的恶名。 “日子是你和承洲过,只要他能容你,我不会干涉。” 桑浅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中浮上泪光,语气激动道:“谢谢爸。” 纪智渊想着这一摊子烂事也是心累,挥挥手,“你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爸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桑浅出了病房,脸上的生无可恋和伤心难过瞬间消失不见。 她没有急着离开。 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房间里传来沈清筠的声音,“智渊,这件事你当真不管了?” “不管。” “智渊……” “我累了,要睡了。”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抬脚离开,来到楼下病房。 周毓秀担忧询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去楼上看了承洲的父亲。”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桑浅觉得陈秋容是真的了解自己的儿子,往日她只觉得纪智渊脾气急,将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没想到他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主要是纪承洲和纪智渊每每都是针锋相对的硬刚,害她还以为纪智渊是个执拗倔强不服输的老头。 原是她对他有误解。 不过既然他在意她的生死,应该不会对宋家人的性命置之不顾吧? 又怎么会做出那样伤害宋家人的事来? 不过那事关公司利益,在他心中到底是公司利益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那就好。”周毓秀霎时松了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她还真担心纪智渊为难桑浅。 桑林去门口看了一眼,回来才压低声音说:“祭奠的事还是算了,免得给你惹麻烦。” 桑浅说:“必须去,话说开了,若是不去,反而让奶奶起疑。” 桑林一想,觉得桑浅说得有道理,“那我一会儿去买些祭奠用品,等天黑了再去海边祭奠,免得被人瞧见。” 桑浅一脸歉意,“对不起,是我让你们连光明正大祭奠女儿都不行,承洲已经在查纪远航当年杀害我的事了,等一切水落石出,纪远航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将浅浅的身份还给你们,那时你们就可以给她立碑了。” 桑林不高兴了,“你这是说什么傻话,什么还不还的,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 周毓秀接话,“是啊,若不是你和晚晚陪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无法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以后可不许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桑浅心头暖暖的,她何德何能,能遇见这么好的父母,“好。” 纪承洲不仅让公司公关部在处理网上的事,也给陈冰打了电话,让他暗中帮忙,没多久桑浅被人轮奸的事就被压制下去了。 网上虽然没再发酵,但轮奸这样的事太过惊骇,悠悠众口的以讹传讹,还是无法封住。 第二天上午桑浅接到王茂学的电话,约她见面。 两人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王茂学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桑浅说:“剧组那边给我打电话,让公司另外派人去剧组跟进,说你的事影响太大,不宜再进组,免得影响新剧的口碑。” 桑浅点头,“好。” 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事,去剧组也是遭人耻笑,不去也好,而且她也要照顾王雁玉和周毓秀,确实没时间去跟组。 王茂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用报纸包裹的东西,放到桑浅面前。 桑浅疑惑打开,是现金,崭新的,用白条一打一打的封着,应该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粗估十万。 她抬头看向王茂学,“王主管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事严重影响了公司声誉,你自己主动离职,这是给你的补偿。” 桑浅将钱重新包起来,推回去,“我不会辞职的。” “难不成你想将公司也拖下水?” “我又不是公司股东,怎么会将公司拖下水?而且之前我SS身份曝光的时候,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利益,你心里清楚,那时候我让你给我涨工资了吗?现在我出事了,你就迫不及待将我一脚踢开,你到底是真的为公司着想,还是打着幌子以权谋私,故意针对我?” 王茂学眼底闪过一抹心虚,“我当然是为了公司着想,我与你毫无私怨,干嘛要针对你?” 桑浅直接道:“因为王总认我做了干孙女,你担心我将来和你争夺财产,所以想趁机将我赶出公司。” 王茂学小心思被人看穿,立刻涨红了脸。 王雁玉这次生病,竟直接通知桑浅,还让桑浅随身照顾,他是后来才知道。 她如此亲近桑浅,他能不担心吗? 桑浅是他继承财产的最大威胁,现在他好不容易抓住她的错处,可不得趁机将她赶走吗? 既然她已经挑明,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既然知道,那就赶紧拿了钱走人,免得我当着全公司的面开除你,那样丢人的可是你。” “王总同意了吗?她不同意,你有这个权利开除我吗?” “你……” “你不过是王总的哥哥的孙子,真当自己是博薇服饰的继承人了?” 桑浅打断王茂学,“我奉劝你不要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该满足现状,太贪心,别到头来连现在拥有的都失去。” “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等你征得王总的同意,再来找我谈吧。”桑浅不想再和他废话,起身离开。 王茂学愤怒起身,朝桑浅的背影道:“你别以为你像只哈巴狗一样围着我姑奶奶转,我姑奶奶就会将苏家的财产分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桑浅全当狗在叫,直接离开了咖啡厅,刚出来,接到了纪承洲的电话,“你去哪儿了?” “你来医院了?” “嗯。” “我就在附近,马上回来。” “你去小公园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桑浅听出纪承洲话里的郑重,而且他早上才陪她一起吃了早餐,现在又特意跑过来定然是急事,“好。” 第372章 不信任,涉嫌杀人 桑浅来到小公园纪承洲正站在吸烟区的烟灰桶旁抽烟。 到膝弯的灰色大衣,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修长,气质沉稳矜贵,容貌出众。 随意站在那里,吸引了小公园里不少人的目光。 他侧对着她站着,似乎在想事,直到她走近了才发现。 桑浅挽住他的胳膊,“来多久了?” 纪承洲将指间的香烟丢进烟灰桶里,又将飘到桑浅面前的烟雾用手挥了挥,之后将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握在掌心,一起塞进大衣口袋里,抬脚朝前走,“刚来一会儿。”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被他裹着很暖和。 桑浅跟随着他的步伐朝前走,“说吧,想和我说什么?” “当年杀害苏漾的人找到了一个。” 杀害她的人不就是纪远航和苏妙彤吗?找到一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又将苏妙彤找回来了? 桑浅忍着疑惑,继续等纪承洲往下说。 “苏漾当年确实不是自杀,而是刚生产后被人丢进大海,事情过去太久,我只找到了其中一个做事的人,他已经交代,一切都是纪远航指使的。” 原来他说的是找到了帮纪远航做事,将她丢进大海的人。 桑浅停下脚步,下意识想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纪承洲握紧了没松手,“你不信任我?” 纪远航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两人一直不和,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 那可是杀人的罪行,桑浅担心他心有顾忌,不舍得对纪远航下手。 但看见他深邃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失望,她又觉得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这样怀疑他,确实不对。 她抿了抿唇,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过如果苏漾真的是纪远航杀害的,我绝不会包庇他,那个人我已经将他交给了警方。” 桑浅微怔,倒是没想到纪承洲行事如此雷厉风行,竟没有丝毫犹豫和顾忌就狠心大义灭亲。 瞬间对自己刚才对他的怀疑有些愧疚,“对不起,我刚才……” “你不信任我。”纪承洲淡淡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桑浅说了一半又停住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太过苍白,归根结底她就是不信任他。 他看事总能一针见血。 顿了顿,她说:“我错了。” 纪承洲想着她才经历了网上那些事,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对于她的不信任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舍不得责备她。 手上稍微用力,惩罚般捏了捏掌心的小手。 桑浅吃痛皱眉,却没哼声。 纪承洲问她,“不疼吗?” “疼,但错了就该受罚。” 纪承洲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狡猾的小东西,认错及时,捏她又不哼声,这哄人的功夫倒是愈发有长进了。 偏偏他又吃这套。 桑浅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要不你再捏几下解解气?” 小手又嫩又细的,再捏,他担心将她纤细的骨头给捏碎了。 牵着她继续朝前走。 桑浅歪头看他,“你不生气了?” 那样不堪的过往曝光,她没有被打垮,还能这样好好的和他说话,哄他,其实他心里挺欣慰的。 对她,他更多的是心疼,哪里真会和她置气。 “嗯。” ** 景苑。 沈清筠说:“如今你爸是铁了心不管这件事了,纪承洲又竭力压制这条新闻,这样下去,想靠这件事将桑浅赶出纪家只怕不可能了。” 纪远航也没想到桑浅被轮奸这么大的事,纪智渊竟然能忍得下去,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纪承洲压制新闻的手段。 他已经丢了不少钱下去炒作,竟都被他压下去了。 他觉得纪承洲的实力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是他低估了他。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换一条路了。 “罗语堂逃跑后来找过我,说他手里有桑浅承认自己是苏漾的录像视频。” 沈清筠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你是想找到他,拿到录像视频揭穿桑浅的真实身份?” “嗯。” “可是罗语堂如今可是通缉犯,你找他要东西,他肯定要你帮他出逃。” 纪远航目光阴狠透着算计,“我可以先答应他,等录像视频到手再举报他。” 沈清筠点头,“那你可得小心点,他可是连最好的兄弟都能背叛的人,你可别被他给算计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突然响了。 沈清筠起身去开门,打开门,是两个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朝沈清筠亮出证件,“我们是桐城警察局的,纪远航在吗?” “你们找他干什么?” “有一个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 “什么案子?” “你是他什么人?他在家吗?” 沈清筠还没回答,纪远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妈,谁呀?” 警察听见声音立刻推门进去。 “你们怎么能私闯民宅?”沈清筠跟了进去。 “我们是依法办事,请不要妨碍我们办公。”警察朝客厅走。 纪远航已经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看见穿着制服的警察,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有事吗?” “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一宗杀人案,请随我们一起回警局配合调查。” 沈清筠被他们的话吓得不轻,“你们别胡说,我儿子不可能杀人。” 警察上前两步,一副纪远航不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请吧。” 沈清筠几步走过去挡在纪远航身前,“我儿子可是纪家二少爷,你们谁敢动他?” “请让开,否则我们将以妨碍公务处置你。” “什么杀人案?你们不将话说清楚,我是绝不会让你们将我儿子带走的。”沈清筠语气强势。 “五年前苏漾跳海自杀一案,现在有了新的线索,我们现在怀疑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现在有人指证纪远航是杀人凶手。” 沈清筠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纪远航眼中也浮现惊骇之色。 警察上前抓住纪远航,沈清筠才回过神来,立刻去拉扯,“你放开我儿子,苏漾的死和我儿子没有关系。” 另一个警察拉住沈清筠,“我们目前只是例行调查,你这般阻挠,难道是做贼心虚?” 纪远航知道警察来了免不了是要走一趟的,五年前的事他已经处理好了,时过境迁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即便查到他身上,苏漾并没死,而是改头换面变成了桑浅,那就不存在杀人,他便无罪。 现在他绝不能自乱阵脚。 一番心理暗示后,他冷静下来,“妈,只是例行调查,放心吧,我没事,我之前提到的事你别忘了。” 第373章 放下,成全 周毓秀血压平稳下来,医生检查没事可以出院了。 回到山庄,桑浅拉着周毓秀进了房间,“妈,你和爸好好休息一晚,我给你们订了明天一早回加拿大的机票。” 周毓秀不高兴了,“你这是赶我们走?” 经过这一遭,桑浅是真的吓着了,不想让周毓秀和桑林跟着她在这里担惊受怕。 “不是,承洲已经查出当年我被人杀害的真相,如今纪远航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事情快结束了。” 周毓秀不太信,“纪远航被警方带走,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现在事情被纪家压着,还没公开,等一切调查清楚了,定然是瞒不住的,到时候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算为我爸和死去的儿子报仇了,你和爸先回去帮晚晚联系一下学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回去了。” 事情结束,周毓秀心头的大石头也落地了,只是……“那你和承洲怎么办?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即便知道你曾经被人凌辱,也没嫌弃你,还不顾家人反对要和你在一起,你真舍得离开他?” 桑浅垂眸,将所有情绪掩于眼底,“我和他注定不可能,与其等我苏漾的身份被揭穿,被他抛弃,不如在一切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及时抽身,对他,对我,都好。” 周毓秀看得出来桑浅对纪承洲其实也是动了心的,但想到她苏漾的身份,和纪远航之间的牵扯。 叹息一声。 心疼握住桑浅的手,温声说:“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和你爸都支持你,回家也好,回家了我和你爸才能安心。” “晚上我还要去医院照顾奶奶,明天早上我来送你们去机场。” “好。” 晚上,医院,桑浅正在给王雁玉削苹果,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忙放下苹果起身。 王雁玉见桑浅神情明显透着愉悦,含笑道:“承洲来了吧?” “应该是。”桑浅去开门,打开门,看见的却是纪长卿,“怎么是你?” 纪长卿看见了桑浅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嫂子以为是谁?我哥吗?” 桑浅笑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们公司和博薇服饰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听说王总病了,我过来看看她。” “谢谢。”桑浅接过纪长卿手里的水果篮,将他迎进屋。 纪长卿问候了一下王雁玉,之后就起身要走。 桑浅礼貌说:“我送送你吧?” 纪长卿:“好。” 桑浅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答应,只好跟着他一起出门。 两人走到电梯间,桑浅停住脚步,“谢谢你过来看望我奶奶。” “不客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王总认你做了干孙女。”纪长卿关心的视线落在桑浅身上,有些欲言又止。 桑浅大概知道纪长卿应该是因为网上的事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她挑明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已经重新开始了。” 纪长卿愣了一下,没想到桑浅自己会主动提及,“对不起,我无意惹你伤心……”只是担心你。 后面那句他没说。 桑浅扯唇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哥一直站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纪长卿点点头,“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你很好,值得拥有最好的。” “谢谢。” 纪长卿见电梯快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桑浅,“剧组那边说你以后不会过去了,我们第一次共事相处很愉快,这个就当我送给你做纪念的小礼物吧。” 桑浅看着垂在空中做工精致的手链,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电梯门开了。 纪长卿将手链塞进桑浅手里,转身进了电梯。 桑浅只好对他道了声:“谢谢。” 纪长卿薄唇微勾,温润笑笑,摆摆手,“再见。” 电梯门合上,他嘴角的笑容逐渐苦涩。 再见了,我的女孩。 桑浅发生这样的事,纪承洲都能对她不离不弃,可见两人感情深厚。 他可以放心了。 她很幸福,他能做的只有成全和祝福。 是时候彻底放下心中那段不该萌生的感情了。 文澜从另一部电梯出来,见桑浅站在电梯前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发愣,她走过去,见是一条手链,“谁送的?” 桑浅回神,“文姐,你怎么又来了?” “不欢迎啊?” 桑浅笑笑,“不是,你昨天不是才来看过我奶奶吗?设计室那么忙,我担心你没时间。” 文澜视线指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保温桶,“炖了汤,给你们送过来,正好有事和你说。” 桑浅和文澜一起朝病房那边走,“什么事?” “不着急,先说说你手里那手链是怎么回事?” 桑浅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坠着小月牙的手链,“手链是纪长卿送的。” 文澜想起她,桑浅,纪长卿一起通宵做蜡染戏服的事,她发现了纪长卿对桑浅的感情,还答应了帮他隐瞒。 她将手链拿过来,看了看,又还给桑浅,旁敲侧击地暗示她,“你知道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手链有什么寓意吗?” 桑浅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什么寓意?” “想拴住对方。” 桑浅觉得好笑,她也真的笑了,“我可是他嫂子,你瞎说什么呢,他说是纪念我们第一次一起共事的礼物。” 文澜见桑浅完全没当回事,问她:“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送你月亮?” 桑浅刚才站在电梯间发呆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应该是看见网上那些新闻,怕我自卑难过,月亮代表纯洁,送给我,是想告诉我,我还是干净纯洁的吧。” “什么跟什么呀,月亮代表你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最近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人家没挑明,文澜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可是答应了他,帮他保密的。 两人来到病房。 桑浅喂王雁玉喝了一碗汤,自己也被文澜逼着喝了一碗。 文澜收拾好保温桶,看着病床上的王雁玉说:“奶奶,我借浅浅一会儿。” 王雁玉知道文澜是桑浅信得过,且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桑浅身边帮桑浅的人,她心中对她十分感激,微笑道:“去吧,正好我也累了,要睡了。” 桑浅安置王雁玉睡下,跟着文澜一起出了病房。 两人从住院部出来,朝着小公园那边走。 文姐率先开腔,“你让我查孩子的事有眉目了。” 第374章 醋坛子又打翻了 桑浅心头一紧,“如何了?” “你被丢进海里的那天,就在你那片海域确实有人救了一个男孩。” “现在孩子怎么样了?” “据目击者说,孩子当时救起来人虽然是青紫色的,但还有微弱的呼吸,之后被救起来的那个男人抱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子当即就离开了。” “孩子现在在哪里?” “我还没查到,目击者说那是一辆黑色宾利,因为是豪车,所以多看了几眼,说车牌号码后面是三个6,还说牌照不是本地的,好像是京都的,我已经请人在查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文澜说完见桑浅愣怔着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怎么了?” 桑浅蹙眉回答,“你说的这辆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文澜有些吃惊,想了想,说:“你去过京都,或许是那个时候你在路上无意中碰见过?” 桑浅想了好一会儿就是想不起来,“或许吧。” 京都那么大,那么多车,偏偏能被桑浅看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可这失之交臂的缘分,着实令人惋惜。 “唉……”文澜叹息一声,“若是那个时候能查到这个消息,兴许你就能和孩子相认了。” 桑浅激动得手心冒汗,“没事,确定孩子还活着,我已经很高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一有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这时桑浅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她心头猛然一慌,立刻接通电话,“奶奶,怎么了?” “承洲来了。”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王雁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回来。” 文澜见桑浅刚才脸色不好,见她挂了电话忙问:“你奶奶怎么了?” “没事,纪承洲来了。” “那你回去吧。” “嗯。” 病房。 王雁玉对纪承洲打心里敬畏,即便他这几天每天都来,她还是无法自在和他相处。 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份矜贵,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好亲近。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和桑浅之间真实的关系不能公开,在他面前两人只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口头认的祖孙,她也不好刻意去巴结。 见桑浅进屋,王雁玉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看了一眼长身玉立在窗边接电话的男人,朝桑浅招招手。 桑浅走过去,“怎么了?是想喝水吗?” 王雁玉摇头,勾勾手指示意桑浅靠近些。 桑浅以为王雁玉想上厕所,见纪承洲在,不好意思说,凑过去小声问:“是想上厕所吗?” “不是,刚纪总来的时候,我没话找话和他说了他堂弟来过,我瞧着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是不是他和他堂弟关系不好?” 哪里是关系不好,八成是醋坛子又打翻了。 “没有,他们关系挺好的,可能是他工作上的事让他烦心,你别多想。” “那就好,我还担心我说错话了。” 桑浅给王雁玉掖了掖被角,“没事,你安心睡吧,我和他出去走走。” 王雁玉求之不得,总觉得有纪承洲在,病房里的气压都低了不少,“去吧。” 桑浅来到窗边,挽着他的手臂,歪头看着他接电话。 他转头看着她和电话那端说:“先挂了,剩下的明天到公司再说。” 桑浅见他挂了电话,开口,“奶奶要睡了,我们别打扰她,去外面。” “嗯。”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 “我刚和文姐在楼下小公园逛了逛,好冷,不想去了,我们去楼梯间爬楼梯吧?” 纪承洲语气淡淡“嗯”了一声。 桑浅挽着纪承洲的手臂去了楼梯间,推开门,楼道里一片漆黑,她轻吼了一声,感应灯立刻亮了。 两人一起进去,朝楼上走。 楼道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两人踩在台阶上的脚步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桑浅偷偷观察着纪承洲的神色,一如既往,情绪藏得滴水不漏,她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有了前几次他不动声色吃醋的教训,桑浅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坦白为好。 于是主动开口,“今晚长卿来过了,他说他们公司和奶奶的公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听说奶奶病了,过来探望。” 纪承洲面色沉静,淡淡“嗯”了一声。 “他送了我一条手链。” 纪承洲脚步顿住,转头看她。 她立刻将口袋里的手链拿出来,“就是这条,他说我们第一次一起共事,送给我做个纪念。” 纪承洲深邃目光落在那条做工精致的手链上。 桑浅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试探性问:“你说我要不要还给他?” “都接了,再还回去不像话。”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桑浅见纪承洲脸色似乎不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顿了顿,又说,“不然我明天还是去还给他吧?” 纪承洲浅浅勾了一下唇角,笑容有些意味不明,抬脚继续上楼,“不用。” 笑了,应该是没生气? 桑浅心里没底,“真的不用吗?” “嗯。”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纪承洲再次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桑浅,“我那枚袖扣你给我扔哪去了?” 话题转变得太快,桑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亦瑶送的那枚袖扣。”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想去捡回来,接着戴。” 桑浅,“……” 好吧,她这回可以肯定他生气了。 桑浅手从纪承洲手臂上滑下来,握住他的手,“我明天就将手链还回去。” “不必。”纪承洲将手抽回,继续上楼,一步两个台阶。 男人身高腿长,三两步就将桑浅甩在身后。 桑浅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拉住他,“我和长卿之间真的没什么,你别误会,我将他当朋友,他敬我为嫂子,仅此而已。” “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心里对你没有别的心思?” 第375章 开房,杀人犯 桑浅:“……”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这明显是吃醋吃进死胡同了。 怎么办? 两人沉默,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四周陷入黑暗。 桑浅灵机一动,抓住纪承洲胸前的大衣,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黑暗中,她明显感觉他僵了一下,下一瞬他握住她的双臂想将她推开。 她攀上他的脖子,紧紧抱住,身子靠近贴在他挺拔的身躯上,撬开他的牙关,进去勾住他的舌尖,吮吸。 他握在她手臂上的大手力道松了松,却并没回应她的吻。 桑浅缠着他吻了好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大着胆子伸手解开了他大衣里的西装外套扣子。 手落在他健硕的胸膛上,隔着黑色羊绒线衣开始为非作歹地四处游走。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 她便含着他的唇舌吻得愈发热烈。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吻技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趁着他分神之际,将手从他掌心抽离,来到他腰际,撩起他的线衣下摆,隔着薄薄的衬衫抚摸他紧窄匀称的腰部线条。 他身材真的很好,摸不到一丝赘肉,窄腰摸起来结实紧致,极有力感。 让桑浅有些爱不释手。 黑暗中,男人呼吸逐渐粗重。 桑浅能感受到他对她不再那么抗拒,知道大抵是将他哄好了,正欲退开,再说些软绵的好话,彻底消了他的醋意。 却不想,他突然化被动为主动,扣住她的腰,缠住她的舌尖,开始热切的回吻她。 桑浅唇角漾起一丝笑,搂着他紧窄的腰与他热情拥吻。 吻着吻着感觉不对劲,清楚感受到了男人小腹处的变化,坚硬,抵着她。 桑浅推开纪承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他哑声说:“我想要你。” 感应灯应声而亮。 灯光下男人深邃眼眸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那是情欲的光泽,缠绵又勾人。 桑浅心跳快了一拍,虽然脸颊滚烫,却没拒绝,只问:“怎么要?” “就在这里。” 桑浅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纪承洲目光暗灼幽深,“嗯,想上你想疯了。” 桑浅:“……” 这个男人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说。 但不知为何,如此直白露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竟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该死的撩人。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王雁玉被绑架、坠楼,桑浅轮奸的事曝光,周毓秀晕倒,桑林吐血…… 两人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过夫妻生活了。 刚两人那么一吻,她其实也有些想了。 但是……“这里不行,会有人来。” “现在谁还走楼梯?” “我们不就是?” “……那我们去附近开房?” “可是奶奶……” “她已经睡了,我们和护士打个招呼,晚点就回来。” 桑浅犹豫几秒,点头。 两人手牵着手出了楼梯间,先去护士站那里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两人刚进门,纪承洲就迫不及待将桑浅抵在门板上吻了起来。 桑浅也没有矫情,抱着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上衣都没来得及脱,纪承洲就在门口要了她一次。 之后是沙发,又辗转到卧室,床上尽兴了一次后,纪承洲抱着浑身软绵的桑浅去浴室洗澡。 热水氤氲,情绪再次高涨。 桑浅觉得纪承洲是一头吃不饱的狼,她身子软得不行,抵着他不让他靠近,“不要了,我站不稳。” “那就坐着。”纪承洲将浴袍垫在洗手台上,又去缠桑浅,“坐上面,你不动,我来。” 桑浅,“……” 最后她还是磨不过他,被他抱上了洗手台。 洗手台后面有一面镜子。 刚开始桑浅是背对着镜子坐的,后来被纪承洲从洗手台上抱下来。 她猛然看见镜子里两人未着片缕纠缠在一起的样子,脸轰的一下红得快要炸裂。 纪承洲从后面亲吻桑浅肩胛骨上那朵妖冶美丽的蔷薇花,哑声问:“舒服吗?” 桑浅沉浸在高潮中虚虚地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这哪是骂人,更似欲拒还迎的撩拨。 纪承洲心头一荡,握着她纤细勾人的腰肢驰骋起来,“要你,还要什么脸。” 桑浅栖息在云端久久无法回落,脑子一片空白,唯余他炙热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环绕。 ** 翌日。 桐城国际机场。 桑浅和纪承洲一起将桑林和周毓秀送到安检处,看着两人安检进去才转身往外走。 没走多远,见一群人不知道在围观什么,附近的人还不断往那边跑。 “听说是一个在逃绑架犯被警察抓住了。” “真的假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桑浅并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听见大家的议论,脑中闪过罗语堂的身影。 不会这么巧吧? 正想着,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贱人,你竟然联合警察算计我!” 这声音……可不就是罗语堂么。 桑浅转头看向纪承洲,他也发现了异常,两人目光相交后,一起朝人群走去。 走过去果然看见罗语堂被两个警察压着手臂跪按在地上。 他目光狰狞看着站在一旁的沈清筠,“我进去了,你永远也别想得到那份录像视频,那你儿子就是杀人犯,他也休想从里面出来!” 警察将手铐铐在罗语堂手腕上,将人从地上拉扯起来,“老实点,走!” 罗语堂目眦欲裂瞪着沈清筠,恶狠狠大吼:“你儿子是杀人犯,杀人犯!” 沈清筠心中虽然生气,脸上却还努力维持着纪太太该有的端庄和雅致。 就知道罗语堂是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说什么他手里有桑浅承认自己是苏漾的录像视频,她将他送到机场了,他才告诉她,绑架王雁玉那天,录像的手机掉到楼下去了,让她去城西烂尾楼那里找。 且不说手机有没有摔坏,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东西还能在那里? 再说当时可是出动了不少警察,只怕手机早已到了警方手里。 还好她提前防了他一手,事先通知了警方,不然她真被罗语堂这只老狐狸给摆了一道。 沈清筠看着罗语堂被警方带走,才转身离开。 桑浅看着沈清筠的背影,眸中透着思量。 王雁玉被绑架这件事纪承洲和警方封锁了消息,连王茂学都以为王雁玉是生病住院了,沈清筠是怎么知道罗语堂手里有证明她是苏漾的录像视频的? 难道这次绑架,沈清筠才是幕后主使? “沈清筠为什么要绑架王雁玉?” 身旁传来纪承洲的声音,桑浅心里咯噔一下,她能想到的事,纪承洲自然也能想到。 第376章 坦白 沈清筠绑架王雁玉自然是想利用王雁玉逼迫她承认自己是苏漾。 可这个原因她不能说。 沉默几秒,桑浅,“会不会和我们知道纪远航有死精症有关?他担心秘密被我们抖出去,不敢对我们下手,便唆使罗语堂绑架王雁玉,来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毕竟认王雁玉做了干奶奶,不可能对她的安危不管不顾。” 纪承洲摇头,“沈清筠应该不知道纪远航的身体有隐疾,否则她肯定私下到处给他找医生治疗,可她却毫无动静。” 桑浅发现和太聪明的人说话,真的很费脑子,“你说得有道理,反正现在罗语堂被抓了,奶奶也已经没事了,不管她什么盘算,注定要落空了。” 看罗语堂刚才那个反应,沈清筠那般算计他,他为了坐实纪远航杀苏漾的罪名,定然不会将她的身份抖出去。 “嗯。” 两人一起朝外走。 突然纪承洲又问:“罗语堂刚说录像视频是什么?似乎和纪远航杀人有关。” 桑浅发现纪承洲真的很会抓重点,也很敏锐,能从罗语堂的只言片语里提炼出这么多信息。 “不聊他们了。”她挽住他的手臂转移话题,“之前让你帮我找苏漾的孩子,有消息了吗?” 纪承洲眸中划过一抹心虚,稍纵即逝,“还在找。” “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若是纪承洲这边能给她提供一些信息,说不定她能更快找到儿子。 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儿子还活着,就激动得不行,昨晚听了文澜的消息,激动得难以入眠,若不是被纪承洲在酒店折腾狠了,身体实在太疲惫,她觉得她可以一宿不睡。 纪承洲:“嗯。” ** 沈清筠从机场离开后就带了两个人去城西烂尾楼找手机,花了几个小时,几乎将整个烂尾楼翻遍了,也没找到。 她只好托关系去警察局打听,结果打听到手机确实在警察局,但是摔坏了,维修后,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沈清筠脸色瞬间白了一片。 找不到桑浅就是苏漾的证据,那她的儿子怎么办? 警察局有人指证纪远航和苏妙彤一起杀害了苏漾和苏漾刚出生的孩子,两条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警方现在全力在寻找苏妙彤,若是将她找回来,那一切都完了。 之前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苏妙彤肚子里的野种被活活打死,还一脚将她踹开,于翠书入狱,苏妙彤几次求情,他们也没管,现在她又联合警方抓了罗语堂。 苏妙彤岂能善罢甘休? 万一苏妙彤选择鱼死网破,那纪远航这辈子就毁了。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自从纪远航被撤职后,纪智渊就对他有些失望,这次纪远航被警方带走,她让纪智渊想办法将人捞出来。 他说,既然纪远航没做,就不怕查,让她放宽心,过几天事情查清楚了,人肯定就放出来了。 或许她应该向纪智渊坦白一切,坦白五年前的真相,坦白苏漾没死,就是现在的桑浅。 杀人未遂的罪行,总比手染两条人命要轻得多,提前告诉纪智渊,或许还能想办法将纪远航捞出来。 不然等到一切都成定局了,那就百口莫辩了。 对,坦白。 沈清筠回到家,问陈明,“智渊呢?” “在楼上书房。” 沈清筠准备上楼。 陈明叫住她,“夫人,老爷和汪律师在书房议事,老爷吩咐过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汪宜年?” “是。” 汪宜年是纪氏集团法务部的法律顾问,纪家在法律上有什么重要事情也会找他。 纪智渊有什么事需要找他? 沈清筠突然想起前阵子纪智渊锁在抽屉里的秘密东西。 难不成他是找汪宜年过来公证遗嘱的? 最近纪智渊频繁去纪承洲那边,还给纪承洲那个养子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又给他上了族谱,明显是有意在亲近和讨好纪承洲。 难不成他现在想放弃纪远航,而支持纪承洲当纪氏集团的继承人? 沈清筠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看着陈明说:“我知道了,不会去打扰他们的,我去楼上睡会儿,饭好了叫我。” “好的,夫人。” 沈清筠上楼来到卧室,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又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观察楼下动静,见陈明出去忙了,立刻从卧室出来,去了书房。 书房的房门紧闭,隔音效果又好,沈清筠将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听见里面隐约传来脚步声,她吓坏了,立刻闪身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就见汪宜年和纪智渊一起从书房出来。 “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被第三个人知晓。” “您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 纪智渊点头,他对汪宜年还是放心的,不然也不会找他来做这件事了。 沈清筠见纪智渊重新进了书房,才从房间里出来,回到卧室,她急得团团转。 如今纪智渊已经偏向纪承洲了,若是她将五年前的事都坦白了,纪智渊只怕对纪远航会更加失望。 而且桑浅到底是不是苏漾,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不行,现在还不能坦白。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纪智渊和汪宜年在书房到底谈了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就想到了对策,进入卫浴间,将门落锁,拨通了汪宜年老婆的电话。 她和汪宜年的老婆有些交情,偶尔一起打麻将,做美容。 “汪夫人,今天下午有空吗……听说京都一家有名的美容馆在桐城开分店了,下午一起去体验一下……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沈清筠眸中满是算计,以她和汪夫人的交情,让她帮忙套套话,应该不成问题。 当天晚上,沈清筠就接到了汪夫人的电话,“纪夫人,我套我家老汪的话了,他嘴很严,愣是一个字都不说,还让我少打听纪家的事。” “这样啊。”沈清筠嘴上说着客套话,眸光流转间,计上心头,“听说汪夫人很喜欢吃甜品,正好我手里有一个满记甜品铺子,就送给汪夫人了。” “满记甜品?”那端嗓音都拔高了几分,明显很惊喜。 满记甜品可是全国甜品品牌之首,听说开在发达城市的满记甜品一年能赚一两百万。 桐城虽然不是顶级发达城市,但经济发展也十分不错,就算不能赚一两百万,赚个七八十万应该不成问题,再不济五六十万是一定有的。 关键还是连锁店,基本不需要怎么费心去经营,甜品样式,材料什么都有总公司那边直接下达。 而这个赚的钱,不是一年,而是每年。 汪夫人能不激动惊喜吗? “是的。”沈清筠心也在滴血,若不是为了她和纪远航的将来,她哪里舍得下这样的血本,“你什么时候得空了,我可以带你去店里看看,顺便将证件一起给你。” “无功不受禄,我这……哪好意思领你这么大的情?” “没事,不过汪夫人若是能帮我一个小忙,我定感激不尽。” “你想让我帮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汪律师今天和我老公签署或者公证了什么文件?” “这……” “汪律师睡着后,你去他书房看看就行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吧?” 那端沉默了一瞬,“……好。” 第二天,餐桌上,沈清筠的手机响了,是汪夫人的电话。 第377章 试探,股权转让 她见纪智渊在场,直接将电话挂了,嘴上还颇有些不耐烦地说:“又是美容会所推销年卡的。” 纪智渊没在意,继续吃早餐。 沈清筠意思意思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对纪智渊说:“我去花园散散步。” “嗯。” 沈清筠出了别墅,立刻将汪夫人的电话回拨了过去,两人寒暄客套了几句,汪夫人才开始说正事,“我昨晚去书房看了一下,是两份股权转让书。” 沈清筠心口一紧,“股权转让书?还两份?” “是的,一份是纪老夫人的,她将名下纪氏集团3%的股份转给了纪桑榆,还有一份是你老公的,他将名下纪氏集团2%的股份也转给了纪桑榆。” 怎么可能? 纪桑榆不过一个养子,他们怎么可能将股份都转给他? “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上面还有纪老夫人和你老公的亲笔签名。” “谢谢。” “不客气,那去看甜品铺子的事……” “汪夫人什么时候有空,我都行。” “那就今天下午吧?” “好。”沈清筠挂了电话,心头乱成了一片。 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会和纪承洲有关,为什么会是纪桑榆? 一个与纪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清筠想起这段时间纪智渊的反常,还有陈秋容曾经说过,会将名下纪氏集团3%的股份送给纪家的第一个长曾孙。 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纪桑榆是纪家的血脉? 她记得那天纪承洲突然来找纪智渊,两人在书房谈话,还特意锁了门,从那之后纪智渊对纪桑榆就变了。 纪承洲从未主动来找过纪智渊,那是唯一的一次。 难道那次纪承洲是来告诉纪智渊纪桑榆是他的亲生儿子? 之后纪智渊书房的抽屉就上了锁,里面或许装的根本不是遗嘱,而是亲子鉴定报告? 沈清筠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想吓出了一身汗,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纪智渊正值壮年,实在没必要这么早立遗嘱,之前是她想偏了。 好一会儿沈清筠才平静下来,当即想到了一个试探的办法,抬脚去了陈秋容的住处。 进屋的时候见陈秋容在侍弄盆栽,她殷勤走过去,接过陈秋容手里的剪刀,放在一旁的小方桌上,然后拿了小铲子递过去。 陈秋容扫了沈清筠一眼,接过小铲子开始给盆栽松土,“有事?” 她这个儿媳妇知道她不喜欢她,除了一些面子上的功夫,平时很少主动过来,既然来了,肯定有事。 “就是最近听见一些传言想来和妈说说话。” 陈秋容以为沈清筠还抓着桑浅被人轮奸那件事不放,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我已经说过了,那件事你和智渊别插手,全权交给承洲处理,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妈,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说这件事。” 陈秋容脸色这才好看了点,“那你想说什么?” “最近我老是听人说桑榆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承洲,外面甚至有传言,桑榆是承洲的私生子。” 吧嗒。 陈秋容手里的小铲子一下脱手掉落到了地上,泥土散了一地。 沈清筠见陈秋容这反应,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陈秋容很快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叹息一声,“老了,手脚不听使唤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吩咐人将地上收拾干净。 然后转身看着沈清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是传言还拿到我跟前来说什么?” “我也是见和承洲有关,您素来又疼他,才来和你说道说道。” “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是。” “不过,现在既然桑榆已经上了纪家的族谱,就是真真正正的纪家人了,像之前那些乱嚼舌根的话,什么养子,私生子之类的话,我不想再听见了,你若是连山庄里佣人的嘴都管不住,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沈清筠脸色微变,却还是恭敬回答:“是。” “你是纪家夫人,别学那些市井长舌妇的做派,少说闲话。” “是。”沈清筠从陈秋容住处出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但为了更加确定,还是做一下亲子鉴定更为稳妥。 ** 纪氏集团。 周毅走进总裁办,“纪总,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纪承洲知道周毅说的是前几天网上曝光桑浅轮奸这件事,“谁做的?” 周毅犹豫两秒,“纪远航。” 纪承洲眸色蓦然冷沉,“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桑浅五年前已经自杀过一次,纪远航竟然将这种事公诸于众,这是又想逼桑浅死一次吗? 说到底,纪远航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针对他,是他连累了桑浅,让她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些不堪的过往。 五年前残忍杀害苏漾,现在又想毁了桑浅,既然纪远航自寻死路,他便成全了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深陷舆论漩涡是什么滋味。 纪承洲拿起手机拨通了江阳的电话,“你来一趟桐城,带上徐康延,让他将所有能证明纪远航患有死精症的证据都带过来。” 周毅震惊瞪大了眼睛。 他这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天大秘密? 纪远航竟然患有死精症! 第378章 曝光,纪承洲你不得好死! 警察局。 沈清筠坐在大厅,见纪智渊和汪宜年从楼上下来,立刻迎了过去,“怎么说?” 纪智渊,“有人指证他杀人,情节严重,不能取保候审,得等找到苏妙彤,当面对质,之后再看情况。” 沈清筠面露失望,汪宜年可是律政界的金牌律师,如果连他都无法将纪远航保出来,那找别的律师也是无用。 汪宜年礼貌安慰:“纪夫人无需过分担忧,二公子没做的事,无法强加在他身上。” 问题是确实做过,只是未遂而已。 沈清筠虽然心急如焚,面上却只能装作无可奈何地点头,“麻烦汪律师了。” “分内之事。”汪宜年说完看向纪智渊,“我还有事,先走了。” 纪智渊点头。 汪宜年抬脚离开。 纪智渊也准备离开,手机响了起来,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门口走。 “纪董,出大事了。” “什么事?” “二少爷涉嫌杀人的事在网上传开了,还有另外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也在网上曝光了。” 纪智渊脸色沉了下来,“什么震惊的事?” 那端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纪智渊语气不耐道:“说啊。” “网上说二少爷患有……死精症。”后面三个字声音有些低。 纪智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网上说二少爷患有死精症。”这次对方一口气说出来的,声音并不小。 纪智渊脚步猛然顿住,“你在胡说些什么?” “真的,网上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二少爷长期以来就诊的记录和吃过的药……” 纪智渊直接掐掉电话,进入网页。 沈清筠见纪智渊突然停了下来,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由问:“怎么了?” 纪智渊没搭理她,只是迫不及待地去看新闻,当看见“纪家二少爷患有死精症”这个大标题时,身子晃了一下。 沈清筠急忙扶住他,“发生什么事了?”见他仍旧不说话,只是膛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下意识也朝他的手机看去。 看见上面的内容,她惊得脸色发白,似乎不相信,抢过纪智渊手里的手机,划拉着屏幕看上面的内容。 不停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假的。” 她双眸暴睁看向纪智渊,“智渊,一定是有人想诋毁远航。” 纪智渊转身朝楼上走,直接冲进了局长的办公室,“我要见我儿子。” 局长看着去而复返的纪智渊,有些懵,“纪先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情节严重……” “我要见他,现在,立刻!”纪智渊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 随后跟进来的沈清筠忙道:“局长,不是保释,只是见一面,麻烦帮帮忙。” 原来只是探视。 局长松了一口气,“稍等一下,我即刻安排。” “谢谢。”沈清筠见局长开始打电话,便扶住情绪有些失控的纪智渊,“我们去沙发那儿坐着等吧?” 纪智渊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局长打电话。 片刻后,一切安排妥当。 探监室。 纪远航手上戴着手铐,隔着桌子坐在纪智渊和沈清筠对面,“爸妈,你们快将我从这里弄出去,我……” “你患有死精症?”纪智渊心急打断纪远航的话。 纪远航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人也激动得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被站在一旁的警察立刻按了下去,“谁告诉你们的?” 沈清筠说:“网上现在传得到处都是,你告诉妈妈,这是假的对不对?是有人想污蔑你对不对?” 网上? 到处都是? 纪远航如被千斤重锤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人一下颓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下一瞬,想到什么,又立刻坐了起来,眸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是纪承洲,一定是纪承洲,是他,是他想毁了我。” 沈清筠瞬间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污蔑你,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爸会为你做主的。” 她就说她的儿子怎么会患有这种病,绝不可能。 纪智渊却没沈清筠那么乐观,应该说他虽然也震惊,但毕竟是经历过商场淬炼的人,见惯了大风大浪,不至于完全乱了分寸。 网上那些东西几乎是铁证,要么是有人处心积虑地想对付纪远航,要么是事实。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将手机屏幕对着纪远航,“你看清楚,认识这个人吗?” 纪远航看着屏幕上正在说他病情的徐康延,脸上血色尽退,眸光一片猩红,他猛然从椅子上冲了起来,身子横过桌面,夺过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仿佛这么做就能让徐康延闭嘴,这样大家就不会知道他的隐疾。 他起身太猛,太快,警察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去拖住纪远航,“坐下。” 站在门口的警察见室内场面有些失控,立刻跑进去按住纪远航另一只胳膊,将人紧紧扣押在椅子上。 纪远航还在不断挣扎,气血上涌,脸色通红,太阳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怒声斥骂:“纪承洲,你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 纪智渊愣怔着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又看看疯了般的纪远航,明白事情八成是真的,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站起来,看着纪远航问:“你真的患有死精症?” 纪远航隐疾被公开,一时难以接受,羞耻感铺天盖地袭来,整个人十分激动,“爸,是纪承洲,肯定是纪承洲,他答应过我帮我保守秘密的,你让他来见我,我要见他。” 纪智渊挺拔的身子晃了一下,竟然是真的。 沈清筠被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震惊得两眼一翻,人朝一边倒了下去。 纪智渊眼疾手快扶住她。 探监室瞬间乱作一团,探视只能结束。 路上,车内,沈清筠清醒过来,看着纪智渊问:“是假的对不对?” 纪智渊神情凝重,握了握沈清筠的肩膀,“应该是真的。” “不,我不相信。”沈清筠大吼一声,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纪智渊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也没想到二儿子竟然患有这样的疾病,他揽着沈清筠的肩膀,将人拉进怀来,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没有回明月山庄,而是去了纪氏集团。 下车前,纪智渊对沈清筠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承洲问清楚。” “我也要去。” 纪智渊见沈清筠坚持,没再说什么,扶着她一起下车。 第379章 放弃 总裁办。 周毅推开门,“纪总,纪董和纪夫人来了,他们……” 纪智渊直接闯了进来。 纪承洲用眼神示意周毅退下。 周毅转身下去,关上了房门。 纪智渊几步走到办公桌前,“网上那些新闻是不是你曝光的?” 纪承洲施施然抬眸,神色平静,淡声道:“看来你们刚从警察局回来。” 能这么快怀疑到他头上,只能是纪远航告诉他们的。 “这么说真的是你?”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他可是你弟弟!”纪智渊愤怒咆哮,手在办公桌上重重拍打。 沈清筠哭着说:“承洲,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远航是无辜的,他和你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想生生毁了他呀。” 纪承洲眸光冷淡看着沈清筠,“他曝光桑浅被人轮奸的事时可有想过会毁了她?” “什么?”沈清筠佯装吃惊,“你是不是误会了?远航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那是桑浅的往事,他又怎会知晓?” 纪承洲也很好奇,纪远航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陆词安出国了,陆夫人还在狱中,这件事陆家其他人根本不知情,纪远航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过,他虽然疑惑,但并不妨碍他查出爆料消息的人。 “你无需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他吃你这一套、”纪承洲说着目光极为不屑扫了一眼纪智渊,之后又继续说:“我可不吃。” “你个混账东西!”纪智渊被儿子这般嘲讽,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为了个肮脏不堪的女人,你竟然这般对待自己的亲兄弟,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你赶紧将消息撤了,网上的事处理干净。” 纪承洲眸光冷了下来,“不可能。” “你再说一遍!”纪智渊手指着纪承洲,一副他再敢违逆他就要动手的架势。 纪承洲颀长身躯懒懒靠进真皮座椅里,“想动手之前,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我的对手。” “你……反了天了!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纪智渊冲过去扬起手就要打纪承洲。 沈清筠及时拉住纪智渊的胳膊,看着仍旧一派从容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承洲,你想怎么针对我都行,当年虽然我和你爸是真心相爱,但到底还是伤害了你母亲,要杀要剐,你冲我来,我都认,但求你放过远航吧。” 纪承洲看着沈清筠明明气得恨不得杀了他,却还要装贤妻良母在这里拉架,薄唇勾起一抹冷嘲,“你不去当演员,真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 沈清筠脸色一白,装模作样委屈得直掉眼泪。 “你个混账东西。”纪智渊将手从沈清筠手心扯了出来,巴掌裹挟着怒火朝纪承洲脸上扇去。 纪承洲轻而易举擒住纪智渊的手腕,起身,人高出纪智渊半个头,气势瞬间碾压他,“你那个宝贝儿子以后不能为纪家开枝散叶了,你朝我动手,就不怕我让你们纪家断子绝孙?” “你……你……你……”纪智渊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今纪远航患有死精症,纪家的香火全靠这个逆子继承,万一将这个逆子惹毛了,他将他的长孙藏起来,或者送走,可怎么办? 这个逆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纪承洲丢开纪智渊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说:“我要工作了,你们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纪智渊被纪承洲的动作气得想炸了这个办公室的心都有,偏偏又拿他没辙,只能抄起办公桌上的笔筒,狠狠砸在地上发泄怒火,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沈清筠慌忙快步追了出去,想说什么,但见公司大家明里暗里看戏般的眼神,又忍住了,直到上了车,她才拉着纪智渊的手臂说:“智渊,你就由着承洲这么胡闹吗?” 纪智渊气还没消,语气很冲,“这个逆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话,他什么时候听过,只怕我越说,他越要和我对着干。” “那远航怎么办?又是涉嫌杀人,又是死精症,这是想将他往死路上逼啊。”沈清筠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他又没杀人,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就放出来了,至于死精症……”纪智渊顿了一下,“网上的流言传着传着也就淡了。” 沈清筠一听,纪智渊这是不打算管了,急得眼泪哗哗地流,边哭边说:“你说过要培养远航当纪氏集团继承人的,他如今已经被公司撤职,又出这样的丑闻,如果你不管他,他日后还怎么在公司立足?” “他不能为纪家延续香火,还怎么当继承人?” 沈清筠哭声猛然顿住,“你……你这是想放弃远航了?” 纪智渊知道沈清筠现在心里也不好过,语气缓和了几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不管什么疾病,总是能治好的。” 沈清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紧紧抓住纪智渊的手臂,声泪俱下,“当年我承受狐狸精、小三的骂名,和你在一起。 入了纪家这么多年,还时常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承洲视我为杀母仇人,就连你妈,至今都没给过我一个好脸,我承受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她说着手虚握成拳一下一下砸在纪智渊身上,“现在你却因为远航病了,就要抛弃我们母子,你好狠的心啊。” 纪智渊本就心里有火,被沈清筠哭得更是心烦意乱,他一把挥开沈清筠,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砰的一下关上车门,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沈清筠看着弃她而去的男人,伤心又绝望,想着儿子的病,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她谋划半辈子,难道就这么输了吗? 不,她不甘心。 她擦掉眼泪,眼中迸射出阴狠寒芒。 纪承洲想毁了她儿子,那他也别想好过,有私生子,还和亲兄弟曾经的女人在一起,这两条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纪智渊不管他们母子,那就别怪她不顾纪家颜面了。 两个儿子丑闻频出,她倒要看看纪家这百年世家还有什么脸面在桐城立足。 第380章 舍不得,过二人世界 桑浅看见网上的新闻,心中十分解气,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她知道这一切肯定是纪承洲做的,因为除了她,就只有纪承洲知道纪远航患有死精症,而且徐康延一直在他的掌控中。 可他明明已经答应放纪远航一马的,怎么又变了? 桑浅心中疑惑,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纪远航的事是你做的吧?” “嗯。” “你不是答应放他一马吗?” “他不该伤害你。” 桑浅心里猛然咯噔一下,难道纪承洲知道她是苏漾? 知道纪远航曾经那般伤害过她?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纪承洲继续说,“前阵子你的事是他曝光的。”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桑浅的心像坐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他从哪里知道的?” “不知道。” 桑浅想起纪智渊对纪远航的偏爱,语气担忧道:“你这么做,爸知道了肯定会动怒。” “他已经来过公司了。” “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 纪承洲虽然这样说,但以桑浅对他们父子俩的了解,两人肯定又吵架了,纪智渊都找去公司了,轻易能息事宁人? 不过纪承洲在纪智渊面前也不是吃亏的性格,应该没事。 “你今天几点下班?”桑浅问。 “怎么了?” “听南南说中心路那边有一个空中餐厅,环境雅致,很适合约会。” “你想和我约会?”男人嗓音低沉,染了笑意。 “嗯,约吗?” “约,六点我去医院接你。” “好。”两人又聊了会儿才挂电话。 桑浅挂了电话后立刻在网上订餐位,却发现餐位早已订满了,甚至后面半个月的都没有了。 这也太火爆了吧。 可她都已经和纪承洲约好了,怎么办? 她想了想拨通了凌若南的电话,“南南,我和纪承洲约了今晚在你说的那个空中餐厅吃晚餐,我刚去订餐位发现根本预定不到,你有办法吗?” “我想想办法,晚点回你电话。” “好。” 桑浅还没等到凌若南的电话,就接到了纪承洲的信息,是预定的餐厅位置编号。 为了她,去对付纪远航。 她刚说了想去空中餐厅吃饭,他立刻想办法订到了餐位。 他对她越好,她愧疚感越深,也越舍不得他。 如今纪远航、罗语堂、沈清筠都知道她是苏漾,只是没有确凿证据而已。 她的身份迟早会被曝出来。 她无数次想和纪承洲坦白,但是她不敢,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舍不得。 她怕坦白之日,就是他们缘尽之时。 她早已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但能和他多在一起一天是一天。 她回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刚去定位置,订不到,你是怎么订到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好吧,他有钱,他豪横。 桑浅又给凌若南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纪承洲已经订到位置了。 凌若南回了一个气得冒火的表情包。 桑浅一脸莫名,【怎么了?】 【没怎么,发错了。】那端凌若南回完信息,立刻给黎靳言打电话,她还没开口黎靳言低沉磁性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正准备回你电话,餐位订好了。” “这么快?” “嗯。” “可是浅浅这边已经订到位置了。” “所以呢?” “你将位置退了吧,就当我没给你打过电话。” “位置可以退,但是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凌若南,“……” “今晚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凌若南知道逃不过,恹恹地说:“我自己过去。” “那我在门口等你。” “知道了。”凌若南挂了电话,倒在床上。 让黎靳言帮忙的代价是陪他参加一场晚宴。 她只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情妇,并不想融入他的圈子,更不想和他一起抛头露面,他是招蜂引蝶的体质,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烦死了。 凌若南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如果她和黎靳言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比如叔叔和表侄女,那那些狂蜂浪蝶非但不会针对她,或许还会讨好她。 她怎么这么聪明呢。 ** 晚六点。 医院门口,桑浅来到车旁,弯腰见纪承洲坐在驾驶座,便没坐后面,上了副驾驶,“沈大哥怎么没来?” 纪承洲见桑浅见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别的男人,眉头微蹙,“你想他来?” 桑浅听出语气不对,“你不会连沈大哥的醋都吃吧?” 纪承洲没吱声,启动了车子。 显然是默认了。 桑浅有些哭笑不得,“平时都是沈大哥开车,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们俩约会,自然不带他更好了,省得他影响我们过二人世界。” 纪承洲微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薄唇隐隐勾了勾。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空中餐厅。 其实这个餐厅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爱情海餐厅,在34楼,代表生生世世的意思,听说很多情侣都会将表白、定情、求婚的地址选在这里。 大家之所以叫它空中餐厅,是因为它在高楼,四面八方又都是透明落地玻璃的装修,坐在餐厅里仿佛置身空中。 尤其是晚上,四周霓虹璀璨,美轮美奂,十分浪漫。 这些桑浅都是从网上看见的,来到餐厅,发现果然名不虚传,一眼望去,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心情也不自觉开阔舒适了很多,难怪一位难求。 纪承洲订的位置在窗边,视野非常好。 桑浅坐下后忍不住问他:“你花了多少钱订的这个位置?” “正常价格的十倍。” 桑浅,“……”有钱就是任性,以后排队来这里订餐位,然后转手卖给像纪承洲这样的冤大头,一个月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你在想什么?” 桑浅摇摇头,“没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在心里骂我。” “怎么可能。” “你在骂我冤大头。” 桑浅,“……”这个男人有读心术吧? 纪承洲宠溺勾了勾唇角,对走过来的服务员微微颔首。 服务员心领神会微笑点头,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桑浅疑惑看着纪承洲,“你和这里的服务员认识?” “不认识。” “那你们刚才互相打招呼。” “我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纪承洲淡笑不语,视线指了一下桑浅身后。 第381章 求婚 桑浅疑惑回头,见三位穿着同款红色鱼尾裙的女人肩上放着小提琴,一边拉一边朝他们这边走来。 悠扬美妙的琴音弥漫在餐厅,宛如天籁,让人心情也跟着美丽起来。 “她们是你……”桑浅回头,见面前的位置空了,说话声戛然而止。 她四周看了看,也没看见纪承洲的人。 人呢? 刚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她起身正准备去找人,刚才三位拉小提琴的女人来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女人笑容甜美,琴声婉转悠扬。 可桑浅却无心欣赏,她得去找纪承洲。 只是她往左走一步,其中一个拉小提琴的女人满脸微笑堵了上来,她又往右移两步,另一个女人也微笑堵了上来,她移开椅子,想绕过去,第三个女人微笑堵了上来。 桑浅看得出来她们没有恶意,只好礼貌说:“抱歉,我要去找人。” 这时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桑小姐,这是纪先生的安排。” 桑浅转头,是刚才来过的那个服务员,“他去哪里了?” “桑小姐安心听曲,纪先生去去就来。” 桑浅眉心微蹙,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琴音是真的很好听,桑浅很快就沉浸其中,不止她,在坐的几乎每一位脸上都透着陶醉的神情。 一曲终了,大家先是意犹未尽,随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问服务员:“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你们这里了,怎么以前不知道你们还有这么厉害的小提琴手?” 服务员微笑回答:“这不是我们店里的工作人员,是客人自带的。” “难怪。” 啪嗒! 突然餐厅的灯都灭了。 大概是这种情况见多了,竟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或是受到惊吓尖叫,反而有人开始兴致洋洋地讨论。 “这是又有人要表白了吗?” “或许是求婚呢。” 桑浅听着大家的议论,结合纪承洲神秘反常的举动,心跳莫名加快,难道他打算在这里向她表白? 求婚是不可能了,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倒是表白,他只说过一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并没正儿八经表白过。 这时四周突然亮了起来,不是灯光的那种亮堂,而是所有落地窗上都出现了一个心的形状,是由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围成的,闪闪发光,暧昧又温情。 而桑浅这桌旁的落地窗上,不止一个心形小彩灯,有三个。 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餐厅响起一阵舒缓优美的纯音乐,伴随着音乐响起,纪承洲挺拔的身形出现在桑浅视线中。 男人脱了身上的大衣,黑色西装将他挺拔修长的身形勾勒得长身如玉。 他手捧鲜花,踏着由彩灯倒映而成的心形灯光朝她缓步走来。 多年之后,桑浅回想起来,这一幕仍旧十分清晰的印在她脑海中。 纪承洲走到她面前,将鲜花递给她。 是深红色的蔷薇花。 爸爸和她说过,他向妈妈求婚捧的是深红色的蔷薇花。 她也和纪承洲说过各种颜色蔷薇花的花语,而深红色的蔷薇花代表的是只想和你在一起。 桑浅眼眶蓦然有些酸胀,垂眸调整一下情绪,才接过花。 纪承洲单膝跪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钻戒,“桑浅,你愿意嫁给我吗?” 众人立刻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桑浅微怔,不是表白,是求婚? 回过神来后,她尴尬看了看四周,之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小声说:“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还求什么婚啊?” “别人有的,你一样也不能少。” 桑浅的心砰然跳动,悸动又欣喜。 纪承洲眉目深邃看着桑浅,有情意从眼底缓缓浮现,“你的过去我未曾参与,请你给我一个机会,陪伴你的未来,往后余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桑浅听见他的前半句话,心中所有的欢喜都化作了彷徨和不安,他若知道她的过去,肯定不会想要她的未来。 大家见桑浅不说话,继续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桑浅握着花的手紧了紧,明知不会有未来,为什么还要接受这样的承诺? 可…… 拒绝,她舍不得。 或许她应该活在当下,把握现在,珍惜现在。 她将纪承洲从地上扶了起来,“嫁给你,我不后悔。” 纪承洲眼底浮上笑意,将钻戒戴在桑浅无名指上,而后牵着她的手,转头看向大家,“今晚我请客,大家请随意。” 有人不可思议问:“全场你都请?” 纪承洲点头。 现场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有激动的口哨声,之后是大家此起彼伏的祝福声。 “祝你们永浴爱河。” “白头偕老。”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永结同心。” …… 桑浅看着桌上鲜艳的蔷薇花,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幸福女人的风情,妈妈接受爸爸求婚的时候,应该也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吧。 眸光一转,又落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此时餐厅的灯光已经恢复,可即便开了灯,指上的钻戒仍旧熠熠生辉。 心神荡漾,久久无法从这场惊喜中平静下来。 她抬眸看向对面气质矜贵的男人,“今天是我约你吃饭的,你怎么突然想向我求婚?” “不是突然,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桑浅闻言,心头像灌了蜜似的,甜得化不开。 一顿饭在浓情蜜意中度过。 吃完饭,两人手牵着手一起离开。 车上,桑浅看着外面闪过的霓虹,想到两人即将分开,心中竟十分不舍,她转头看向一旁侧脸深邃流畅的男人,“先不回医院。” 纪承洲转头看了桑浅一眼,“去哪儿?” 桑浅抿了抿唇,“开房。” 呲! 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第382章 意乱情迷,火爆全网 桑浅身子出于惯性朝前倾了一下,又立刻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下一瞬,车后传来轰的一声响,车子震了震。 嗯,被追尾了。 “你没事吧?”纪承洲第一反应是问桑浅。 “没事。” 这时,驾驶座的车窗被人敲响。 纪承洲降下车窗。 男人愤怒的声音立刻传了进来,“你有病吧,突然刹车,大道上这么多车,你……” “我全责。”纪承洲打断对方。 男人大概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干脆利落地主动承认错误,安静了两秒,怒气消了些许,但还是有些不高兴,“本来就是你全责,不是我追上来撞的你,而是你紧急刹的车。” “是,赔偿费多少,你开个价。” 男人刚下车的时候看了一下前面被撞的车,是一辆豪车,维修费说不定都够买他一辆车了,见对方这么好说话,而且明显衣着矜贵,手上的腕表一看就价值不菲,想来是个不缺钱的主,想了想说:“五千。” “好。”纪承洲一口答应,拿出手机,“麻烦出示一下收款码。” 男人慌忙将手机拿出来,调出收款码,嘀的一下,五千到账,他有些后悔,自己没多要点,还想说什么,听见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开口,“哪里需要五千,报警吧。” 真报警了,他那老旧的面包车哪里赔得了五千。 男人立刻道:“我还有急事,哪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拉拉扯扯。”说完揣着手机转身走了,很快后面那辆车头被撞得凹进去一块的面包车咻地一下从旁边开走了。 “他明显在宰你。”桑浅蹙眉看着纪承洲。 “我知道。” “知道你还……” “我这不是有急事吗?”纪承洲看着桑浅,深邃眼底蕴着浅浅的光泽。 桑浅一下没了声,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急事是什么事。 他眼底的光泽是欲念产生的表现。 只是,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她又不跑。 纪承洲启动车子,“下次我开车的时候,你别撩我。” “谁撩你了?”桑浅嘀咕一句,转头看向窗外,唇角抑制不住缓缓上扬,末了又加一句,“冤大头。” “也就是在你面前,平时你看谁敢将我当冤大头?” 今晚空中餐厅的订位,刚才的追尾,所有的冤枉钱都是为她花的。 他说得对,他堂堂纪氏集团总裁,生意场上的人精,如果他不愿意,谁又能从他身上弄走一分钱? 桑浅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 纪承洲给沈铭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的车被人追尾了,让他重新开一辆车过来,将被撞的车送去维修。 挂了电话后,发了一个定位过去,之后和桑浅一起进了酒店。 两人进入房间,纪承洲搂着桑浅就吻,长腿一勾,将房门关上。 桑浅也不矫情,抱着他紧窄的腰,热情回应。 正在两人吻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桑浅的手机响了,她推了推纪承洲。 纪承洲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头顶,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桑浅知道他这是不想让她接电话。 两人情意正浓,她也有些意乱情迷,便依了他。 男人的大手如滚烫的烙铁,所到之处,一片炙热,在她身体每一处敏感的地方点燃一簇簇火焰,仿佛想将她燃烧,融化。 铃声停了,没几秒,又响了起来,有种她不接对方就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桑浅想起王雁玉,推开纪承洲,“万一是医院的电话呢。” 纪承洲眸光炙热暗灼,虽然被打断很不爽,但也知道轻重缓急,松开了桑浅的手。 桑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凌若南的电话,她正准备接,纪承洲拿走她的手机,然后直接关机。 “万一南南找我有急事怎么办?” “她可以找靳言。”纪承洲说话的功夫将自己的手机也拿出来,关机。 桑浅,“……” 两个黑屏的手机丢在玄关柜上,纪承洲抱起桑浅坐在一旁的鞋柜上,“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王雁玉已经大好,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那里还有护士照顾,应该是不会有事。 只要王雁玉没事,基本就没什么急事了。 那就任性放纵一次好了。 这样想着,桑浅没再纠结电话的事了,抱住纪承洲的脖子,从鞋柜上跳下来,双腿缠在他腰上,“去床上。” 纪承洲托着桑浅手感极好的臀部,大步朝卧室走。 两人像个连体婴似的,走路嘴都不闲着,你缠着我,我勾着你,追逐嬉戏。 一室痴缠,激情又热烈。 情潮慢慢退去,一切渐渐恢复平静。 纪承洲去浴室洗澡。 桑浅想起之前凌若南的电话,终是有些不放心,穿了睡袍出了房间,来到玄关柜,拿起手机开机。 三个未接电话,都是凌若南的。 她立刻回拨了过去,好一会儿那端才接,“你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和你聊。” 桑浅听见电话那端嘈杂得很,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你在哪儿?” “参加一场宴会,你怎么不接我电话,还关机。” 桑浅想起两人刚才的缠绵,脸颊一阵发烫,心虚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我手机没电了。” “骗鬼呢?你的没电了,纪承洲的也没电了?” “你给他打电话了?” “黎靳言打了,纪承洲在爱情海餐厅向你求婚的视频已经火遍全网了。” “火遍全网?” “嗯,那可是网红餐厅,时常有表白、求婚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尤其纪承洲这么大手笔,请全场人吃饭,那里人均上千,全场包下来几十万,这么高调,能不轰动吗?” 桑浅,“……”走的时候是纪承洲去买的单,没想到这么贵,几十万,真败家。 “你俩离开餐厅手机就全部关机,肯定去哪儿逍遥快活了吧,现在完事了?” “……” 桑浅被她说得脸臊得慌,转移话题,“你给我打电话到底什么事?” 第383章 是同一个人 “没事啊,宴会太无聊了,想问问你被人高调求婚什么感觉?” “……”还以为她有急事。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们现在还在床上?” “没有。” “那是中途休息,一会儿还要继续?” 桑浅当没听见,“你和黎靳言一起参加宴会?” “嗯,有人叫我,我过去了,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温馨提示,悠着点,别闪了腰。” 那端说完就挂了电话。 桑浅,“……” 桑浅上网,果然看见不少纪承洲向她求婚的视频,还有照片,各种角度,近的,远的,正面的,侧面的,配上五彩斑斓的灯光,拍摄出来的效果氛围感拉满,暧昧又温情。 她看了一下评论区。 ‘太浪漫了吧,除了羡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是纪氏集团总裁纪承洲和他老婆桑浅吗?’ ‘她就是桑浅?那个被人轮奸的桑浅?’ ‘两人早已结婚,纪总现在求婚,这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不仅不嫌弃桑浅,还非常珍视她吗?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我为什么碰不到?’ ‘如果不是深爱,做不到这一步。’ 深爱? 桑浅看见这两个字,怔了怔。 纪承洲深爱她? 他只说过有点喜欢她,爱字从未提过。 桑浅进入卧室,纪承洲正好从浴室出来,“我们今天在爱情海餐厅的事被人传到网上了。” 纪承洲正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不甚在意地说:“过几天就淡了。” “嗯”桑浅将纪承洲的手机也拿进来了,递给他,“别忘了开机,万一公司有事找你呢。” “嗯。” 桑浅朝浴室走。 纪承洲问:“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要。”桑浅想也不想的拒绝,他进去了,她还能好好洗澡吗? 纪承洲见桑浅一副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有这么吓人? 桑浅去浴室洗澡。 纪承洲将毛巾随手搭在单人沙发扶手上,在沙发上坐下,将手机开机,有一个未接电话,警察局那边打来的。 晚上给他打电话,难道是纪远航的案子有进展了? 他将电话回拨了过去,很快那边就接了,“纪总,苏妙彤找到了,她说五年前她只是将苏漾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当时人根本没死,还将孩子生了下来,后来是纪远航指使人将苏漾和孩子丢进海里的,但是纪远航矢口否认,说苏漾根本没死,还说……” 说到这里对方停了下来,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纪承洲淡声问:“还说什么?” “还说桑浅就是苏漾。”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荒谬。” “我也觉得挺荒谬的,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纪承洲听见这句话,眼神微顿,想到了自己。 在外人眼中,纪承洲和宋时璟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可他们实际上就是一个人。 突然他又想起了之前他让人打捞苏漾的尸体,结果尸体没找到,反而打听到苏漾或许还活着的消息。 而桑浅对苏漾的事确实过分关注。 为了帮苏漾报仇,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嫁给他,为了留在纪家,给他下药,主动扑倒他。 帮王雁玉夺回博薇服饰。 对凌若南异于常人的关心。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桑浅为什么为了阻止宋时璟和纪远航合作,不惜给宋时璟当解药。 还有沈清筠为什么要绑架王雁玉。 如果桑浅就是苏漾,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她嫁进纪家是为了复仇,自然不会允许纪远航搭上宋时璟,变得更加强大,所以在他以宋时璟的身份威胁她,有他在,她想做的任何事都无法成功时,她害怕了,妥协了。 而沈清筠绑架王雁玉就是为了逼迫桑浅承认自己的身份。 还有那天机场王雁玉口中的录像视频,大概就是罗语堂绑架王雁玉时,威胁桑浅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录了视频作为凭证。 沈清筠想拿到那份视频,这样苏漾没死,纪远航就可以洗脱杀人的罪名。 还有,王雁玉在急救室急救时,桑浅悲痛的表现,之后无微不至的照顾。 甚至在得知陆夫人曾经指使人轮奸桑浅时,矢口说过‘她杀了桑浅,我要她以命抵命。’这样的话。 …… 许多小事情,小细节,如电影快镜头般在纪承洲脑中一一闪过。 之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一旦被人点破,才发现许多之前觉得有些过,却没在意的事,将桑浅就是苏漾这个答案放进去,竟然都可以解释得通。 “纪总?” 纪承洲回神,压下心中澎湃的情绪,问:“他还说别的吗?” “他说苏漾曾经在警察局录入了指纹,如果我们不信大可以去比对苏漾和桑浅的指纹。 还说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甚至身形也可以改变,唯独指纹无法改变。 我觉得这是他为自己脱罪找的借口,我重新提审了罗语堂和于翠书。 他们一致说五年前是纪远航杀了苏漾,而且你交给我们的人证也说,确实是听从纪远航的命令将苏漾和孩子丢进海里的。” 有些人心理活动越激烈,面上表现得反而越平静,纪承洲就是这样的人。 他淡声说:“我知道了,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未免影响我太太的声誉,还请一定要对外保密。” 对方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桑浅真的是苏漾,那岂不是哥哥娶了弟弟曾经的女朋友? 这绝对是原子弹级别的爆炸新闻,传出去,莫说桑浅的声誉,只怕纪承洲、纪家都将名誉扫地。 “纪总放心,这点轻重我还是有的。” 桑浅洗好澡从浴室出来,见纪承洲站在窗边抽烟。 白色浴袍包裹着他精瘦的身躯,露出修长的小腿,腰带松垮地系着,勾勒出他紧窄的腰线。 一手插在睡袍口袋里,一手撑在窗台上,指间的香烟星火明灭,烟雾升腾,却没见他抽一口。 开了窗。 冷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和烟味,也吹散了满室的旖旎。 桑浅走过去,从身后抱住纪承洲,“不冷吗?” 纪承洲垂眸看着腰间白皙纤细的手,沉默两秒,开腔:“你的身形和在床上给我的感觉和一个女人很相似。” 身形和在床上的感觉? 岂不是说,他和别的女人也上过床? 桑浅体会到这层意思,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你不是对别的女人没反应吗?” “对她有。” 桑浅搂着纪承洲的手僵了一下,想要松开。 纪承洲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只对她和你有。” 桑浅使劲将手从他掌心抽离,转身朝床边走,打算换了衣服离开,刚还和她在床上缠绵,转眼告诉她,他还和别的女人上过床。 渣男! 纪承洲转过身,看着桑浅的背影说:“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第384章 等鉴定结果 桑浅头也不回地说:“不想。” 告诉她,他有女人,还想告诉她是谁。 怎么着,让她去和那个女人争风吃醋不成? 她才不会做这么庸俗的事,反正她迟早是要离开的,他爱和谁上床和谁上床,关她什么事。 桑浅以为纪承洲会说点什么解释一下,或者哄哄她,然而并没有,他只是倚在窗边抽烟。 她庆幸自己一直十分清醒,没想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然这会儿得被他气死。 桑浅换好衣服朝门口走。 纪承洲走过去拉住她,“去哪儿?” “自然是医院。” “我送你。” “不需要。” “生气了?” “没有。”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抬手捋了一下她鬓角的头发,“到医院了给我发信息。” 所以他这是真信了她没生气? 真不打算送她了? 那他刚才那句我送你该是说得有多敷衍啊。 桑浅没搭理他,快步离开。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纪承洲垂眸看着指间一根头发,这是他刚才给桑浅捋头发的时候顺手弄下来的。 她是不是苏漾,只要让她和桑榆做一个亲子鉴定,就都揭晓了。 纪承洲拿过手机拨通黎修洁的电话,“在哪里?” “在家,正准备出门……” “在家等着,我现在过去。”纪承洲说完将电话挂了,然后换了衣服出了酒店。 一刻钟后,门铃响了。 黎修洁开门,看见纪承洲,语气幽怨道:“我好不容易不用上夜班,可以出去浪,你大晚上找我干什么?” 纪承洲没进门,“走。” “去哪儿?” “医院。”纪承洲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黎修洁慌忙换了鞋跟上去,“去医院干什么?” “之前桑榆做DNA的数据保留了吧?” “嗯。”黎修洁很快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纪承洲上车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巾递给黎修洁,“与这个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黎修洁打开,是一根头发,看长度明显是女人的,“谁的?” “桑浅。” “哦。”过了两秒,黎修洁反应过来拔高嗓音,“桑浅?你让桑浅和桑榆做亲子鉴定干什么?他们又不是亲子关系。” 纪承洲没再说话,启动了车子。 黎修洁心里所有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纪承洲只是开车,不说话。 黎修洁开始自顾自地猜测,“你是想给桑榆找一个妈,让他免去私生子的头衔?你想让我作假?不行,我是医生,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作假这种事我帮不了你,你……” “闭嘴。”纪承洲烦不胜烦。 黎修洁这才发现纪承洲脸色很不好,沉寂得宛如夜色中的浮雕。 纪承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定然不是小事。 之后一路无话。 到达医院,两人直接去了亲子鉴定中心。 黎修洁找到之前帮他做过鉴定信得过的同事,将头发交给他,在他耳边低声交代。 那人听完眉头蹙了起来,“作假只怕不行吧?” “出事了我担着……” “不需要作假,我要真实鉴定结果。”纪承洲打断黎修洁。 黎修洁不明白了,“真实结果那就不需要鉴定了,他们本来就不是……” “你只管做。” 黎修洁见纪承洲一脸认真,便没再说什么,只对同事说:“做吧。” 同事点点头,拿着东西准备走。 纪承洲叫住了他,“加急,我在这里等结果。” 同事看向黎修洁。 “听他的。” “好的。” 同事走后,黎修洁见纪承洲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不会真在这里等结果吧?” “嗯。” “不是。”黎修洁有点难以理解,“加急最快也需要六个小时,明天早上才能出结果,你在这里等没意义。” “我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上次你和桑榆的亲子鉴定都没见你这么认真,这次都知道结果的事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鉴定都还没做,你怎么知道结果?” 黎修洁在纪承洲身旁坐下,压低声音说:“做不做有什么区别,你又不是不知道桑榆的亲生母亲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谁说她死了?” “那五年前……”黎修洁突然停住,想着纪承洲今晚反常的举动,心中浮现一个大胆又荒唐的念头,“你该不会觉得桑浅她……她……” “嗯。”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你就嗯?” “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样。” 黎修洁震惊得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见纪承洲一脸认真,完全不像在开玩笑,不可置信又坐下,低声说:“你疯了吗?桑浅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苏漾?” 后面两个字他咬字极轻。 “是不是,结果出来就知道了。”纪承洲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面色沉静,情绪丝毫不外露,其实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黎修洁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坐立不安,一会儿坐着,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在纪承洲身旁坐下,摇了摇他的手臂,“别睡了,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能睡得着,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纪承洲在黎修洁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所有的事,黎修洁都知道,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 黎修洁听完比纪承洲还着急,哪还有心思出去浪,陪着在鉴定中心等了一晚上。 翌日一早鉴定结果出来。 纪承洲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当他看见结果确认亲生时,身子还是忍不住晃了一下。 “这……这……这……竟然……没死……”黎修洁惊得语无伦次。 纪承洲紧紧捏着鉴定报告,抬脚大步离开。 黎修洁忙跟了上去,“你去哪儿啊?” “找她。”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黎修洁停住脚步,他得回去好好冷静冷静。 第385章 桑榆的母亲是苏漾 病房。 桑浅睡觉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护士查房,便没在意,但睡觉的时候总感觉似乎有人盯着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纪承洲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想起昨晚的事,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问:“你来干什么?” 竟然说她身形和在床上的感觉与别的女人相似,她昨晚回来后,越想越生气,她竟不知,她一直是别人的替代品。 纪承洲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一路从鉴定中心过来,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医院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陪你吃早餐。” “用不着。”桑浅重新躺下,拉上被子,背对着纪承洲,“我要睡觉。” 纪承洲看着桑浅的背影,想起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在他身边,他竟然毫无察觉,她竟然骗了他这么久。 她就是苏漾,就是五年前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人。 也是他如今的妻子。 更是他孩子的母亲。 是她,全都是她! 他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更不是一个情绪会轻易外露的人,可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直接上床从背后抱住桑浅。 桑浅被他的举动吓一跳,这里是医院,王雁玉还睡在里间,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上床了。 她转过身推他,“你下去。” 纪承洲紧紧抱住她,直接覆上她的唇。 桑浅眼眸猛然膛大,惊了一瞬,正要推他,他却狠狠咬了她一口,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怕吵醒了王雁玉,急忙收住了。 抬手抚了一下刺痛的唇,指尖染上殷红,是血,压低声音怒斥他:“你属狗的?” “你个小骗子。”纪承洲话落又吻上桑浅的唇。 桑浅想挣扎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被纪承洲紧紧搂着吻。 他今天的吻有些异于往常。 带着狠劲,好像在发泄某种情绪,似生气,似高兴,似惩罚,似激动…… 她本来嘴唇就被他咬出血了,他还啃噬,碾压,用力吮吸,仿佛她怎么疼,他就怎么吻。 应该出了不少血,两人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可他却仍旧不肯松开嘴。 搂着她腰的大手使劲揉着她腰上的肉,仿佛想揉碎,捏烂她,肯定要被他揉掐出淤青来。 桑浅感觉唇上针扎似的痛,腰也阵阵发疼,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纪承洲将人欺负哭了才放开,“去吃早餐吗?” 桑浅气极,“不去。” 纪承洲逮着她又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去吗?” 桑浅恼怒瞪他,却不敢再说不去。 “你去洗漱,我在外面走廊等你,别磨蹭,不然我又进来咬你。”纪承洲说完翻身下床出了病房。 桑浅气得想骂人,但为了不吵醒王雁玉,只能忍着,去卫生间洗漱好出来,见王雁玉还在睡,脚步轻盈出了病房。 她先去护士站和护士打了招呼才和纪承洲一起离开。 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纪承洲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桑浅则是生闷气。 纪承洲开车带桑浅去了仁和楼,要了一个包厢,没多久点好的早餐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却没人动筷子。 纪承洲见服务员退了出去,包厢只剩他们两人,将口袋里折叠好的鉴定报告拿出来,递给桑浅。 桑浅别开头,没接。 纪承洲手在空中顿了几秒,将鉴定报告放在桌上,“昨晚我和你说的那个女人……” “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桑浅生气打断他。 “是桑榆的母亲。” 桑浅一怔,桑榆的母亲? 黎修洁和她说过,纪承洲只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桑榆的母亲。 “她叫苏漾。” 桑浅心口猛然一震,“什么?” 纪承洲凝着桑浅,一字一顿地说:“桑榆的母亲是苏漾。” 桑浅脸色骤变,怎么可能? 她就是苏漾,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和纪承洲有孩子? 猛然间,她想起了曾经纪承洲说过的话,他说他和桑榆的母亲在一起只是意外。 五年前她被苏妙彤算计,灌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和一个陌生男人荒唐一夜,那个人竟然是纪承洲? 她找了这么久的孩子的父亲竟然是纪承洲! 是她如今的丈夫!! 纪承洲眼看着桑浅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多重情绪在眼中起起落落,“你不应该和我说点什么吗?” 桑浅攥紧了双手,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看着纪承洲问:“桑榆……真的是我的孩子?” 纪承洲没说话,只是用视线指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 桑浅立刻拿了过来,打开,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她和桑榆的,鉴定结果确认亲生,心头热浪翻滚,水雾瞬间弥漫了眼眶。 她的儿子真的没死。 桑榆就是她的孩子。 难怪她第一次见桑榆就觉得格外亲切,难怪桑榆和晚晚眉眼有些相像,难怪她的梦里桑榆喊她妈妈…… 原来是这样。 “我要去见他。”她擦掉眼角即将掉落的眼泪,起身朝外走。 纪承洲几步走过去拉住桑浅的手腕,“儿子不会跑,晚上他放学了,你再去见也不迟,现在,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桑浅被找到儿子的事高兴过了头,一时竟忘了,她还要面对的局面有多艰难。 心头的急切和激动瞬间退去。 她低着头不敢看纪承洲的眼睛,“你都知道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纪承洲蹙眉,“罗语堂家一家三口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纪远航也入狱了,你的仇报完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连解释都不屑了?” 桑浅垂着眼帘,“随你怎么想。” 纪承洲扯起桑浅的手,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加了几分,嗓音低而沉:“看着我,好好说。” 桑浅抬眸看着纪承洲,“我知道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认。” “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可有过真心?” “我说的话,你还会信?” “你说,我就信。” 桑浅神色微怔,本以为一旦她的身份曝光,他一定会十分生气,再也不会原谅她,可他现在的反应…… 让她心中又生出一丝希望来,或许他们还有一线可能? “我承认我嫁进纪家是为了报仇,我也承认,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但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既然是真心,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想过向你坦白,但我害怕,怕你生气,怕你不相信我,更怕坦白过后就是分离。” “你动机不纯,满口谎言,确实不值得信任。” 第386章 晚晚是谁的孩子? 桑浅心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 她就知道,始于欺骗的感情,没人会信,换做是她,也不会信一个为了复仇出卖婚姻和身体的女人,会有什么真感情。 “你想怎么处置我?离婚……” “你休想。”纪承洲打断她,“我要惩罚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啊?” “吃饭。”纪承洲转身坐回座位上开始吃东西。 桑浅反应过来纪承洲什么意思,眼中浮上喜悦,红唇勾了起来,嘴才被他咬了,扯动间像肉被生生撕裂,疼得她“嘶”了一声。 但她顾不得疼,快步走过去坐到纪承洲身边,“你原谅我了?” 纪承洲见桑浅嘴唇又出血了,扯了一张纸巾在她唇上用力擦了一下,“活该。” 桑浅被他擦疼了也不敢哼声,只说:“是,我活该。”然后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好好吃饭,别动手动脚。”纪承洲嘴上这样说,手却任由她握着,并没抽走。 桑浅知道他这是原谅她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石头突然消失不见,这阵子患得患失的感觉也消失无踪。 不过她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是苏漾的?” “昨晚警方给我打电话,苏妙彤找到了,她指证纪远航杀了苏漾,纪远航为了脱罪,说苏漾没死,你就是苏漾。” 难怪昨晚他突然变了,还说她身形和在床上的感觉和别的女人相似。 等等,警方? 桑浅霎时慌了,警方知道了,那这个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出来,若她是苏漾的消息传开,那她和纪远航的往事定然会被扒出来。 亲兄弟竟然和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这样爆炸性的新闻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只怕不仅纪承洲会名誉扫地,纪家百年清誉也将毁于一旦。 纪承洲看穿了桑浅的心思,“你放心,消息暂时不会泄露,罗语堂、于翠书、苏妙彤,还有我交给警方将苏漾丢进海里的证人,一致指认是纪远航杀了苏漾,警方那边暂时并没相信纪远航的话,只认为这是他为自己脱罪找的借口。” 桑浅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我没死,是事实,警方迟早会查出来的。” “那就在警方查出来之前,销毁一切你是苏漾的证据。” 桑浅猛然想起一件事,握着纪承洲的手紧了紧,“指纹,警察局有我的指纹。” “昨晚警方和我提到了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 那就好。 指纹没了,她主动承认自己是苏漾的录像视频也被凌若南毁掉了,那就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她是苏漾了。 纪承洲又道:“不久后,警方会找到你的尸体残骸。” 桑浅没想到纪承洲行事如此缜密周全,这样一来,尸体有了,那苏漾的死就成了事实,纪远航也会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默默为她处理好了一切。 她握紧纪承洲的手,眸光真挚看着他,“谢谢。” “谢就免了,用余生赎罪吧。” “好。” 纪承洲与桑浅对视一瞬,收回视线,“吃吧,要凉了。” “嗯。”桑浅低头吃东西。 纪承洲吃了几口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既然她不是桑浅,那就不存在被轮奸,没有被轮奸,那晚晚是哪里来的? 他想起曾经问过桑浅,晚晚是谁的孩子。 她说不知道,还说孩子是喝醉酒意外得来的。 他和苏漾在一起的那晚,苏漾正是醉得一塌糊涂,那晚晚…… 哐当! 手里的勺子掉到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怎么了?”桑浅问。 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眼中难得浮上了急切,“晚晚是谁的孩子?” 桑浅如实道:“五年前我怀的双胞胎,被救后生下了晚晚。” “晚晚是我的女儿?”纪承洲问出这话嗓音微微发颤。 “嗯。” 他不仅有儿子,还有女儿。 想到那软糯糯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是他的孩子,纪承洲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刻飞到学校,将那软绵绵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好好感受感受他的宝贝女儿。 他拉着桑浅起身,“走。” “去哪儿?” “看女儿。” 桑浅,“……”刚是谁说儿子不会跑,等放学了再见也不迟,儿子不会跑,难道女儿会跑吗? 太双标了吧。 不过,她也迫不及待想见儿子,自然不会反对,“好。” 纪承洲拉着桑浅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内心的激动无法宣泄,扯过桑浅,狠狠亲了一口,“谢谢你给我生儿育女。” 桑浅唇上有伤,被他亲得阵阵刺痛,可心却是甜的。 鲜嫩的红唇上血又冒了出来,纪承洲这次再也狠不下心说活该了,想着桑浅九死一生生下桑榆和晚晚,只有心惊胆颤的后怕和无穷无尽的心疼。 温热指腹轻轻拭去她唇上的血迹,一把将她扣在怀里,紧紧抱住。 桑浅回抱着他。 两人紧紧相拥。 好一会儿,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去看孩子吧。” “嗯。”纪承洲放开她,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起出了包厢。 买单的时候,纪承洲让服务员打包了早餐给桑浅路上吃。 车子一路疾驰朝学校驶去。 车内,桑浅心情愉悦吃着早餐,时不时投喂一下身旁认真开车的男人,气氛轻松而温馨。 突然,纪承洲的手机响了起来。 桑浅问他,“要我帮忙吗?” “嗯。” 桑浅放下手里的早餐,倾身过去从纪承洲口袋里拿出手机,“周毅的电话,要接吗?” “接。” 桑浅接通电话,打开免提,周毅焦急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纪总,出大事了,有人在网上说纪桑榆不是你的养子,而是你的私生子,还说……” 纪承洲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收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还说什么?” “还说你……乱伦,娶了自己弟弟的女人。” 桑浅手一抖,手机从手中脱落,掉到了车内地毯上,她慌忙弯腰捡了起来。 纪承洲将车靠边停下,接过手机,“查出是谁散播的消息吗?” 第387章 杜撰,污蔑 “没有,不过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不仅晒出了纪桑榆和你的亲子鉴定报告,还将桑浅和苏漾指纹比对相同的资料也传到了网上,消息一经上传,阅读量和转发量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评论区似乎也有人在带节奏,几乎全是你的负面评论,我觉得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我这边压制不住才给你打电话。” 桑浅的心霎时如坠入冰窖,一片冰凉。 她和纪承洲才坦诚相对,她才找到自己的儿子,女儿才找到爸爸,他们一家四口还没来得及团圆。 怎么会这么快? 纪承洲面色凝重,沉声道:“让公关部准备开会,我稍后就到。” “是。” 挂了电话,纪承洲握住桑浅微微发颤的手,“有我在,别怕。” 桑浅心头一团乱麻,但她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给纪承洲拖后腿,强迫自己冷静,“我没事,你去忙吧。” “我先送你回医院……”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事出紧急,网上传播速度又快,必须尽早控制,“你到了给我发信息。” “嗯。” 桑浅下车,看着车子急速离开,之后拿出手机查看,发现浏览器的推送通知就是有关纪承洲的新闻。 点进去,加黑加粗的标题异常刺眼醒目:纪氏集团总裁纪承洲私生活混乱,不仅娶了自己亲弟弟的女人,还有一个私生子! 下面图文并茂。 图自然是纪承洲和纪桑榆的亲子鉴定报告,还有苏漾和桑浅指纹比对相同的资料。 文字大概意思是纪承洲在苏漾和纪远航相恋的时候就惦记上了苏漾,为了将苏漾据为己有,不惜让她整容,改头换面,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进纪家,妄想瞒天过海。 后来纪远航发现桑浅就是苏漾,纪承洲为了隐瞒此事,竟然不顾血脉相融的手足之情,去警察局告发纪远航,诬陷他当年杀了苏漾。 一方面想让纪远航永无翻身之日,这样他做的坏事就无人知晓,另一方面想让桑浅彻底摆脱苏漾的身份,永远待在他身边。 这样品性恶劣,行为变态的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桑浅差点被这则消息气笑了,完全是子虚乌有,胡说八道。 她真是佩服写这篇稿子的人,竟然可以凭空杜撰一个这么‘精彩’的故事来,而且似乎还合情合理。 她去评论区看了一下。 全是骂纪承洲的。 ‘我去,这还是人吗?心思也太黑暗了吧,为了得到自己亲兄弟的女人,竟然如此处心积虑,丧尽天良。’ ‘果然渣男只有更渣,没有最渣,这算是我出生以来见过最最最渣的男人!’ ‘全世界这么多女人,他不要,偏偏不择手段去抢自己弟弟的女人,我敢打赌,他绝对是心理变态。’ ‘听说有钱人的想法都十分变态,他有权有势,一般的东西根本不放在眼里,或许玩亲兄弟的女人才会让他觉得刺激。’ ‘豪门是非多,为了争权夺利,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纪承洲是纪氏集团总裁,说明纪承洲和纪远航兄弟之间的权利争夺之战,纪承洲是胜利者,我猜过程定然腥风血雨,或许纪承洲胜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他一朝得势,为了报复、侮辱纪远航,就想尽办法将他的女人搞到手。’ ‘楼上小说看多了吧,不过,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给你顶一个。’ ‘这样的变态竟然还能成为一个集团的领头人,纪氏集团是没人了吗?’ ‘昨天他竟然还有脸在爱情海餐厅向桑浅求婚,我呸,简直侮辱我的爱情圣地。’ ‘我觉得他是在赤裸裸的打纪远航的脸,啧啧啧,争强好胜的男人啊,果然可怕。’ ‘我看是渣男配贱女,桑浅也不是个好东西,之前网上关于她的桃色新闻还少吗?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真是一天不挨操,浑身不舒服,若不是她贱,纪承洲那样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能轻易为了她将自己的弟弟送进牢房?’ ‘我觉得桑浅或许只是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纪承洲表面不近女色,实际上私生活混乱得很,他不是还有一个私生子吗?还不知道孩子的妈是个什么女人呢?’ ‘既然做出了去母留子的决定,想来孩子的妈身份不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是只鸡呢。’ ‘现在的有钱人可真会玩,和外面的女人厮混,留下了种,竟然以养子的身份养在身边,看上了亲兄弟的女人,竟然改头换面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弄在身边,简直三观震碎!’ 桑浅实在看不下去了,关了手机。 她觉得周毅说错了,这哪里是有人在带节奏,分明是请了水军在抹黑纪承洲。 这一条条的,全是诬陷,还句句戳人肺管子,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到底是谁要这样诋毁纪承洲? 桑浅静下心来仔细捋了一遍,发现弄出这些事的人极有可能是沈清筠。 知道她是苏漾的人,除了苏妙彤、纪远航、罗语堂就只有沈清筠了,前面几人现在全都在警察局,唯有沈清筠还在外面。 只有她有机会做这些事。 而且纪智渊知道纪桑榆是纪承洲的亲生儿子,沈清筠和他同床共枕,兴许纪智渊一不小心告诉她了也不一定。 就算没告诉她,最近纪智渊反常的举动,沈清筠只怕也会起疑,继而查出纪承洲和纪桑榆的关系并不难。 而指纹比对,罗语堂以前就做过,只是被她阻拦,没成功而已。 或许上次沈清筠找罗语堂要她承认自己是苏漾的录像视频时,罗语堂告诉了沈清筠指纹的事,沈清筠在纪承洲处理指纹之前就想办法做过比对也未可知。 曝光她是苏漾,既可以让纪远航逃脱杀人的罪行,又可以让纪承洲背上纠缠亲兄弟的女人的污名,再加上私生子的丑闻,定然能让他声名狼藉。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除了沈清筠,桑浅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没有回医院,而是直接打车回了明月山庄。 第388章 变脸,抱一下 明月山庄。 沈清筠见桑浅进屋,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地问:“网上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苏漾?” 桑浅神色淡漠走到沈清筠面前,“我是不是苏漾,你不是最清楚吗?” 沈清筠一脸迷茫,“我清楚什么?” “为了给纪远航脱罪,你真是不择手段,如果爸知道,你为了帮纪远航脱罪,弃整个纪氏家族的声誉不顾,你觉得爸能轻易放过你?纪氏家族的人还能容得下你们母女?” 沈清筠蹙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承洲竟然早在五年前就惦记上了你,你们是不是早就背着远航在一起了?” “你以为你杜撰一个故事出来,就能歪曲事实?”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你觉得你们利用了苏妙彤一家,之后又将他们一脚踹开,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全部入狱,他们会轻易放过你们?” 沈清筠脸色微白。 桑浅继续道:“苏妙彤为了攀附纪远航,可以狠心杀害我这个姐姐,于翠书为了嫁进苏家,可以将别人的种按在我父亲头上,罗语堂为了权势可以不顾我父亲的提携之恩和多年的兄弟之情,这样品性恶劣的一家三口,只怕死也会拉着你们垫背吧,狗急跳墙,玉石俱焚这些词你没听说过?” 沈清筠身子晃荡着后退一步。 桑浅过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沈清筠在背后搞鬼。 只有找到了对手,才能找到发力点,进而想到应对的策略,如今看沈清筠的反应,桑浅基本可以确定这件事就是沈清筠做的。 她逼近几步,语气咄咄:“如果苏妙彤主动承认她和你儿子是在我和纪远航还在交往的时候就厮混到一起了,你觉得你编的那个纪承洲早就觊觎我的故事还站得住脚吗? 又或者,苏妙彤将她如何和你儿子一起谋夺苏家家产的过程仔仔细细向警察交代,你觉得纪远航能全身而退? 应该只是无期徒刑变成有期徒刑的区别吧,你儿子在里面待个十年再出来,加上他死精症,你觉得他那样高傲的人,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还能有前途?” 沈清筠脸色一片惨白。 桑浅往前一步,扯住沈清筠的衣襟,眸光凛冽浸了寒霜,“即便你将我赶出纪家那又如何?我是白老的徒弟,这点不会改变,你儿子让我家破人亡,我即便倾尽所有,也要让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你……” “你在干什么?”门口传来一声怒喝。 沈清筠眸光一抬,见纪智渊满脸怒气出现在门口,瞬间敛去眼底的慌乱,看着桑浅一脸委屈地说:“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误会了。” 而后看向疾步走来的纪智渊,“智渊,我看见网上那些新闻也十分震惊,小桑非说那些是我曝光的,别说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消息,即便知道,这样有损纪家声誉的事,我也只会隐瞒,又怎么会往外说呢?” 纪智渊几步走过去,一把推开桑浅,将沈清筠护在身后,怒斥桑浅,“你这个灾星,将纪家搞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之前纠缠远航,之后迷惑承洲,现在又来欺负清筠,你到底是何居心?” 沈清筠抓着纪智渊的手臂说:“她说当年是远航抛弃了她,还将苏家家破人亡的事都归咎到远航身上,她嫁进纪家就是为了找远航报仇,还说要让整个纪家陪葬,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好女孩,没想到她心思竟如此歹毒。” “呵!”纪智渊冷嗤一声,“真是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想搞垮纪家,做梦!”说完朝大厅喊了一声,“陈明。” 陈明立刻走了出来,“老爷。” “将这个毒妇赶出纪家!” 陈明看了桑浅一眼,之后看着纪智渊问:“不需要知会大少爷吗?” “知会他干什么?他如今引火烧身,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管她?这样的毒瘤越早摘除对纪家损失越小,立刻赶走!” “是。”陈明朝桑浅走近几步,“大少奶奶,请吧。” “狗屁大少奶奶。”纪智渊气极了爆粗口,“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陈明是纪家的老人,纪智渊一直很倚重他,从未对他说过重话,这次显然是气极了,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朝桑浅道:“走吧。” 桑浅没想到沈清筠这么会演戏,而且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本事也很是厉害。 但显然纪智渊相信沈清筠,不会相信她,她说再多也是枉然,只冷冷看了沈清筠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陈明,你跟着她,让她立刻收拾东西滚出纪家。”纪智渊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晚上,纪承洲回到家,小筑哭着上前说:“大少爷,大少奶奶被老爷赶走了。” 纪承洲眉头紧蹙,这一天他忙得焦头烂额,但吃晚饭的时候,他还是抽空给桑浅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在王雁玉那里,声音里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转身出门,想起什么,又回头问小筑:“晚晚和桑榆回来了吗?” “明叔将小少爷接回来了,人直接带去了老爷那里,晚晚小姐没接回来。” 他的宝贝女儿竟然没接回来? 纪承洲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转身大步离开。 医院,桑浅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女儿玩拍手的游戏,突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下一秒就见纪承洲脸色阴沉大步走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男人语气低沉,明显染了怒气。 桑浅微笑看着纪承洲,“别着急,你这样会吓着晚晚的。” 纪承洲转头看向一旁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她正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他立刻将眼底的怒气敛去,薄唇微勾,温声说:“晚晚别怕,叔叔和你妈咪开玩笑呢。” 晚晚眨巴了几下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帅叔叔,你是不是会变脸?” 前一秒怒气冲冲,后一秒笑容满面。 纪承洲,“……” 晚晚以为纪承洲没听明白,忙解释,“就是四川变脸,带着花花的面具,刷一下,变一个脸的那种。” 一边解释还一边用白嫩嫩的小手在脸上比划。 桑浅有些想笑,但怕纪承洲生气,只能憋着。 纪承洲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他女儿可真聪明,还知道四川变脸,还又萌又可爱,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软到他心坎上了,“晚晚喜欢看四川变脸吗?” 晚晚忙不迭点头,“喜欢。” “等叔叔忙完这一阵子,就带你去看正宗的四川变脸好不好?” 晚晚拍着小手说:“好呀好呀。” 纪承洲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很想将女儿抱进怀里,又怕吓着她,“晚晚,能不能让叔叔抱一下?” 第389章 有动机,没实力 晚晚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张开小手臂,“抱抱。” 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见到了自己的小情人,心跳加速,紧张雀跃。 纪承洲将晚晚抱进怀里,女孩儿软绵绵的,身上也香香的,大概是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有些高的缘故,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小苹果。 他没忍住,亲了一口。 晚晚怔怔看着纪承洲,“帅叔叔,你亲我了?” 纪承洲也愣住了,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怕女儿不高兴,立刻认错,“对不起。” “没关系。”晚晚害羞将头躲进纪承洲怀里,眼睛弯弯,眼里像洒了星子似的,亮晶晶的。 王雁玉知道纪承洲和桑浅有话要说,走过去,温声对晚晚说:“晚晚,太奶奶带你去找护士阿姨玩好不好?” 晚晚从纪承洲怀里钻出小脑袋,黑葡萄般的眼睛望着王雁玉,“护士阿姨那里好玩吗?” 不好玩的话,她还是待在帅叔叔怀里好了,她喜欢被帅叔叔抱。 她偷偷问过哥哥,问他,被爸爸抱抱是什么感觉。 哥哥说,很温暖,很安全。 她没有爸爸,每次被帅叔叔抱抱的时候,她都很喜欢。 帅叔叔明明不是她的爸爸,可是她竟然和哥哥有一样的感觉,也觉得帅叔叔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还很大,比妈妈的怀抱还要大。 有时候她想,如果帅叔叔也是她的爸爸就好了,他的怀抱那么大,应该一次可以抱住她和哥哥两个人。 王雁玉微笑点头,“好玩,护士阿姨很厉害的,会治病救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妈咪说护士是天使。 她喜欢天使。 晚晚扭了扭小身子,“帅叔叔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看天使。” 纪承洲虽然舍不得放下女儿,但确实有话问桑浅,只好依依不舍放下她。 王雁玉牵着晚晚出了病房。 纪承洲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转头看向桑浅,眉目间的柔和散去,冷意爬了上来。 桑浅拉着纪承洲坐下,主动解释,“网上全是你的负面新闻,这次形势很严峻,纪氏集团股票也开始下跌,爸生气我可以理解,我留在山庄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山庄只怕也会不得安宁,与其在山庄天天和爸对着干,不如先搬出来,等你将这件事处理好了,网上的风头彻底过去了,我和晚晚再搬回去。” 纪承洲还以为她被网上的形势吓着了,想退缩,想带着女儿离开他,现在见她这样说,一路积压在心里的怒气和不安,瞬间消失。 这次网上的事明显有人在背后操纵,他想了不少办法,都没压制下去。 就像打地鼠般,这边压下去,那边又冒了出来。 他最近得处理网上的事,只怕没时间照顾她们母女,住在山庄,纪智渊肯定不会放过她们,搬出来住也好。 “我给你们安排住处,晚晚太小,不能住在医院。” “不用了,奶奶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让我和晚晚跟她一起回苏家住,她刚出院,我不放心,和晚晚一起住过去,正好可以照顾她。” 纪承洲沉吟一瞬,点头,“我让孙琦跟着你,有任何事你找他。” “好。”想起什么,桑浅说,“我回山庄试探了沈清筠,网上的事应该是她做的。” “她有动机,但是没这个实力。” 桑浅没明白,“什么意思?” “指纹的事,你是不是给局长施压了?” “嗯,之前罗语堂想走关系比对指纹,正好被我碰见了。” “私人不得擅自查看指纹库,你又将我搬了出来,局长定然不敢在这件事上马虎,收受贿赂、徇私舞弊这样的帽子他兜不住。 可你的指纹还是泄露出去了,可见背后之人关系网很大。 而沈清筠只是一个依赖纪智渊生存的女人,钱或许她有一点,人脉关系,认识一些富太太在情理之中,但她的手伸不到警察局去。 而且这次网上的事,短短一天时间就喧嚣尘上,连我都压制不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桑浅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帮沈清筠?” “嗯。” “是谁?” “目前我还没查到,但我有一种直觉,这个人或许和策划我车祸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 纪承洲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车祸的幕后黑手,可见这个人行事极为缜密,隐藏也极深。 她问:“你有怀疑的人吗?” 纪承洲摇头,“车祸后他一直没有别的动作,一方面是因为我有了警惕之心,他找不到机会朝我下手,另一方面,他害怕暴露自己。这次他借沈清筠之手对付我,正好我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 桑浅点头,“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纪承洲将桑浅拥入怀中,“你照顾好自己和晚晚,别的都交给我,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接你们回家和桑榆团聚。” “好。” 三个小时后,桑浅拉了拉坐在床沿盯着晚晚看的男人,“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纪承洲看着熟睡的女儿,舍不得挪开视线,“我再待一会儿。” 桑浅无奈道:“这句话你都说了三遍了。” 纪承洲转头看向桑浅,“我在这里留宿,我睡沙发。” “不行,晚晚突然离开,桑榆肯定不习惯,你在这里睡,留他一个人在家,他多孤单啊,他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如今你好不容易和他亲近起来,又想伤他的心不成?” 纪承洲想到儿子,一脸为难,恨不得将自己撕成两半,一半陪儿子,一半陪老婆和女儿。 桑浅知道纪承洲刚认回女儿,想和女儿待在一起,她也很想很想和桑榆待在一起,可是现在没机会,所以她特别理解纪承洲的感受,“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在一起。” 这话是安慰纪承洲,也是安慰她自己。 明月山庄,陈明等在纪承洲别墅门口,见他回来,立刻走了过去,“大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第390章 非她不可 陈明推开书房的门,“老爷,大少爷来了。” 纪智渊正在电脑上看新闻,看见那些不堪入眼的评论,满腔怒火,没好气道:“让他滚进来。” 陈明侧身让纪承洲进去,然后关上房门。 纪智渊丢开鼠标,看着身形高大的儿子,“说说吧,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压制新闻,将伤害降到最小。” “就这样?” 纪承洲知道纪智渊想听什么,“我不会离婚。” 纪智渊心里的怒火因为他这句话哧溜一下窜了起来,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怒吼:“不离婚,等着纪家名誉扫地,纪氏集团股票跌停?” “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纪智渊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面走到纪承洲面前,插着腰问他,“你处理了一天了,除了新闻愈演愈烈,股票一路下滑,可有什么别的效果?” 纪承洲抿唇不语。 “哑巴了?”纪智渊气得来回踱步,“真不知道你被什么东西鬼迷了心窍,她可是远航曾经处过的女人,你弟弟玩剩了不要的玩意儿,你捡起来,还当宝贝似的护着,全世界女人死绝了不成,你非要她?” “对,非她不可。”纪承洲桑浅淡淡,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坚定。 纪智渊气得胸口起伏剧烈,站都站不稳,手扶着桌面,不停喘粗气,脸色发白,手指着纪承洲气得说话都是抖的,“孽障……孽障啊……” 纪承洲站得笔直,脸上波澜不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家里鸡飞狗跳,公司一团乱麻,他竟还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般的样子。 纪智渊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桌上的笔筒朝纪承洲砸去。 纪承洲猝不及防,虽然侧身避了一下,但还是被甩出来的一支笔在脸上划了一下,冲击力有些大,瞬间划开了一道口子,泛出了血丝。 他只是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眉心,很快恢复如常,看着纪智渊问:“桑榆呢?” 纪智渊看着儿子脸上的血痕,神色微怔了一下,心里那快要燃爆的怒火消减了几分,“你还知道关心他?” “他是我儿子,我自然关心。” 纪智渊深知纪承洲的脾性,一身反骨,他态度越强硬,他只怕反抗越剧烈。 这个逆子既然在意桑榆,他不妨换个思路出发。 他压了压心里的怒火,尽量语重心长地说:“你若真关心他,就该多为他想想,你和兄弟的女人在一起,这样的后妈,这样的家庭环境,你让他如何健康成长? 是,你死猪不怕开水烫,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你也可以不管纪家的脸面和我的尊严,可桑榆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连他也不顾及了?” 他就是因为顾及桑榆,才更不可能和桑浅离婚。 因为桑浅是桑榆的亲生母亲。 但这个消息不能公开,他更不会告诉纪智渊。 纪智渊身边有沈清筠,消息告诉他,不安全。 他和弟弟曾经的女人在一起就已经乱成这样了,若是他和桑浅还育有一对儿女,且孩子都五岁了,正是她和纪远航在谈恋爱的时候怀上的,这样的消息再爆出去,那网上那些言论就变成真的了。 他可以不惧流言,桑浅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他无法想象他们将遭受怎样的网络暴力,将来该如何生活。 纪承洲看着纪智渊说:“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他成长最好的环境。”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一个弟弟曾经玩过的女人,这样的后妈,还叫完整的家庭? 好说歹说都不听,油盐不进,一意孤行,纪智渊简直要被纪承洲给气炸了,胸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痛。 他紧紧捂着胸口,手指抓紧了衣衫,脖子仿佛被人扼住了般,有些喘不过气。 纪承洲见纪智渊脸色惨白,手扶着桌子还踉跄着站不稳,几步走过去,扶住他,朝门口喊:“明叔。” 陈明立刻推门进来。 “给他喂药。” 进书房之前纪承洲就吩咐了陈明,准备好救心丸,候在门外,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儿陈明立刻将救心丸放进纪智渊嘴里,喂他喝水,然后看着纪承洲说:“大少爷,我们将老爷扶到沙发上坐下吧。” 纪承洲点头。 纪智渊却一把挥开纪承洲的手,“滚!” 纪承洲站在原地没动,还有力气挥开他,看来死不了。 陈明搀扶着纪智渊到沙发上坐下,用手帮他在胸口顺气。 “知道桑榆和我关系的人,除了你我,奶奶,再无别人,网上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又是谁爆出来的?查查你身边的人吧?别你一味护着她,她却在背地里捅你一刀。”纪承洲说完抬脚出了书房。 纪智渊转头问陈明,“这个逆子什么意思?他在怀疑谁?” “大少爷说你身边的人。” “我身边不会有人背叛……”纪智渊话说到一半,猛然顿住,想起那次在书房碰见沈清筠在翻找什么东西。 他进入书房后,发现让钥匙的锦盒放反了,他当时打开抽屉看了,里面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他以为她没看见那份亲子鉴定报告,难道实际上她已经看过了,又收拾整理过了? 他又想起今天桑浅说网上的事是沈清筠曝光的,现在连纪承洲也这样认为,无风不起浪,莫非真的是她? 正想着,沈清筠脸色焦急出现在书房门口。 她快步走进来,在他身旁坐下,关心询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和承洲好好说吗?怎么又动气,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纪智渊看向陈明,“你出去吧。” 陈明起身离开。 沈清筠接着帮纪智渊顺气,“要不要叫家庭医生?” “不用。”纪智渊靠在沙发上喘气,目光瞥着沈清筠,“网上的亲子鉴定报告是不是你曝光的?” 第391章 步步紧逼 沈清筠给纪智渊顺气的手顿住,眼中闪过一抹心虚,随即一脸委屈的看着纪智渊,语气失望道:“你竟然相信桑浅,不相信我?” “我相信事实,书房我装了针孔监控,我看见那天你拿了锦盒里的钥匙,打开了抽屉。” 沈清筠心头一慌,没想到纪智渊竟然在书房装了监控。 可那天她根本没打开抽屉,而且如果他真的发现她打开了抽屉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当时就会质问她,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在诈她。 想通这一点,沈清筠立刻冷静下来,坐直了身子,委屈开口,“我承认我是拿了锦盒的钥匙想打开抽屉看看,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你以前对我丝毫没有保留,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可你突然给抽屉上锁,这里就只有我和你,你这不是明显在防着我吗? 我难过,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以为你在外面有人了,不喜欢我了,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抽屉里放了什么,如果……如果是哪个女人的照片……” 沈清筠说着眼眶都红了,说不下去低头开始抹眼泪。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纪智渊蹙眉,“我们都多大的人了,我怎么还会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 “人家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我现在是人老珠黄了,你却正是有男人成熟韵味的年纪,而且你身份矜贵,不知道多少年轻貌美的女人愿意往你身上扑,我这个黄花菜算什么?” 纪智渊霎时心软,伸手搂住沈清筠的肩膀,温声哄:“别胡思乱想,在我心里你还是当初那个让我倾心的姑娘。” 沈清筠泪眼婆娑看着纪智渊,“真的?” 纪智渊心疼给她擦眼泪,“真的,抽屉里哪有什么女人的照片,是承洲和桑榆的亲子鉴定报告,我也不是诚心想瞒着你,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走漏风声的危险。” “那天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就来了,你可以在监控里好好看看,我抽屉都没来得及打开。” 纪智渊点头,“我知道。” 沈清筠依偎在纪智渊怀里,委屈落泪,“我背着骂名嫁给你,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天,你以后可不许这样怀疑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以后不会了。” ** 翌日。 新闻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简直呈铺天盖地之势,纪承洲私生活混乱,有一个生母不详的私生子,觊觎亲兄弟的女人,并不择手段娶到手,朝夕之间名誉扫地,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渣男。 早上股市一开盘,纪氏集团股票就开始下滑,没几个小时就跌停了。 纪智渊一大早就接到了纪氏族长纪文山的电话,“族里的人让我作为代表告诉你,为了纪氏家族的声誉,必须立刻让纪承洲和桑浅离婚,阻止这场乱伦荒唐的婚姻,否则家族里所有享有纪氏集团股份的人,都会联合起来集体反对他继续掌管纪氏集团。” 挂了电话,纪智渊当即就气晕了过去。 陈明立刻将他送去了医院。 纪氏集团这边情况也十分糟糕,董事们一个个吵着闹着轮番轰炸纪承洲,让他立刻和桑浅离婚。 见纪承洲不离婚的态度坚决,第二天董事们一起去公司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 在会上,大家态度强硬地说如果三天之内纪承洲还没离婚,董事会将罢免他的职务,并重新推选出德才兼备的新总裁。 纪承洲蹙眉看着几乎一条心的董事们,他能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有一只手在背后无形的推动。 曝光他的丑闻,利用纪氏家族的人给他施压,又联合董事罢免他的职务,推选新总裁,一环接一环,步步紧逼。 其实真实目的不是让他离婚,而是让他声名尽毁,交出纪氏集团。 背后之人心思歹毒,将他推至风口浪尖,自己却藏在暗处不现身,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找不到发力点的对手,让向来掌控全局的纪承洲心中十分不爽。 网上的事,他没有尽全力去压制,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沈清筠那边,他也一直安排人盯着,却毫无收获。 背后之人,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不仅心思深沉,还极其沉得住气。 如今他的状况已经火烧眉毛了,三天,他还有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背后之人还不露出蛛丝马迹,他的总裁之位,只怕真的保不住了。 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个总裁之位,只是纪氏集团吞并了宋氏集团,那是外公和妈妈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心血被他人侵占。 他接手纪氏集团以来,已经暗中着手将之前属于宋氏集团的产业开始分割,想着等有朝一日重建宋氏集团,这是他对外婆的承诺。 或许外婆看见昔日的宋氏集团就能放下心结,彻底清醒过来。 但两大集团融合太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划分清楚的,这些所有事务都是他暗中经手,一旦总裁之位交出去了,所有计划将停止,他所有的规划也将落空。 他不甘心。 如果三天之内还是无法逼背后之人现身,他也必须想办法平息网上的事情,暂时稳住总裁之位。 只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想揪出这个人只怕更难了。 纪承洲刚从股东大会上出来就接到了苏梅的电话,“大少爷,事情瞒不住,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她现在情况不太好,你快回来看看吧。” 纪承洲心猛然一沉,陈秋容已经有过一次轻微中风,医生说过不能再受刺激,所以网上的事,他让苏梅一直帮忙瞒着陈秋容,“我马上回来。” 苏梅见纪承洲进门,立刻走过去,语气自责说:“大少爷,是我没照顾好老夫人,这几天不让老夫人看电视,她已经起疑了,今天老爷又住院了,我实在瞒不住了。” “梅姨,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她坚决不去医院,我已经叫了黎医生过来了。” 纪承洲微微颔首,疾步朝陈秋容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黎修洁刚给陈秋容检查完服了药,转头见纪承洲进来,他递给他一个凝重的眼神。 纪承洲眸色霎时暗沉,拉着黎修洁走到一旁,压低声音问:“我奶奶情况怎么样?” 第392章 和陈秋容坦白 “血压高达两百,这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留神可能人就没了,我建议她去医院将血压降下来,可是她坚决不去,你好好劝劝她吧。” “嗯。”纪承洲走到床边,“奶奶。” 陈秋容躺在床上,仿佛没听见般,没有任何动静。 纪承洲立刻看向黎修洁,眉眼间明显染了一丝慌乱。 黎修洁:“醒着,只是不愿睁眼。” 纪承洲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陈秋容晕过去了,他在床沿坐下。 黎修洁和苏梅一起退出了房间。 房间一片寂静,好一会儿,纪承洲才缓缓开腔,“奶奶,你放心,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陈秋容仍旧不睁眼,也不说话。 “你血压太高,必须去医院,我安排……” “我不去。”陈秋容打断纪承洲,睁开了眼睛,“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我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了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没脸见纪家的列祖列宗。” 说到后面陈秋容已然老泪纵横。 纪承洲知道陈秋容是一个极看重声誉的老人,这么多年,别人一声纪老夫人,是对她的尊称,也是对她行为举止、甚至对纪家的认可。 之前桑浅被轮奸的事,已经是她接受的极限,她虽爱脸面,但也明事理,知道那件事桑浅也是受害者,加上他坚决维护,所以她选择站在他这边。 那事之后陈秋容几乎足不出户,他知道,她一生要强,是无法忍受别人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惊天大丑闻,她自然无法接受。 “你也希望我和桑浅离婚?” 陈秋容看了纪承洲一瞬,从他眼底看见了坚决和不情愿。 这个孙子什么脾性,她是懂的,他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她心痛,气愤,又无奈,“我一直都知道,你恨你父亲,恨他祸害了你母亲,恨他吞并了宋氏,但我没想到你连纪家的声誉都不顾。” 说着她眼底浮上深深的自责,“是我没教育好你,将你宠得如此无法无天,这么多年,你仇恨至亲,我理解你,只有周旋,从无责备,却不想,你现在连纪氏一族都不放在眼里,是我,都是我这个老婆子的错。” “奶奶……” “随你的便吧。”陈秋容心如死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褶皱的眼角滑落,“我管不了你了,你也别管我,我是纪家的罪人,让我自生自灭吧。” 纪承洲深邃眼眸中浮上心疼,陈秋容说得没错,他恨纪智渊,对那些虚有的声誉也并不太在意,但他在意陈秋容。 在意她的感受,在意她的喜乐,更在意她的身体。 一直以来是她爱他护他,无条件的偏袒他,他打心底里也敬她,爱她,希望她健康平安。 如今他却将她逼迫至此,是他不孝。 可让他放弃桑浅,他做不到。 思虑一瞬,他缓缓开口,“桑浅是桑榆的亲生母亲。” “什么?!”陈秋容猛然睁开眼睛,想从纪承洲眼里看出点撒谎的痕迹。 纪承洲眸色沉静认真,没有半丝欺骗和玩笑,“五年前,她还是苏漾,正和纪远航在交往,但是纪远航却背着她和她的妹妹苏妙彤在一起。 苏妙彤更是趁着她生日那天,将她灌醉,想让别人污了她的清白,阴差阳错,我那天被人下了药,进了她的房间。 她一直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纪远航的,直到怀胎八月即将临盆的时候,纪远航和苏妙彤为了谋得苏家的家产,气死了苏博文,也联手将刚生下桑榆的苏漾连着孩子一起丢进了海里。” 陈秋容膛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畜生!” “刚好那天,桑浅被人轮奸,不堪受辱跳海自杀,桑家父母打捞女儿的时候意外救起了苏漾,桑浅死了,从此苏漾顶替桑浅成了桑家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那她嫁进纪家……”后面的话,陈秋容没说。 纪承洲接下了话茬,“为了报仇。” 陈秋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家破人亡之仇,肯定要报,但她又无法接受桑浅为了报仇,欺骗她们,但见纪承洲表情这么平静,忍不住问:“这些事你早就知道?” “嗯,报仇不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五年前她怀的是双胞胎,晚晚也是我的女儿。” 陈秋容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晚晚也是纪家的血脉?” “嗯。”纪承洲握住陈秋容颤抖的手,“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怎能弃她于不顾?” 良久,陈秋容才消化这些消息,想起纪智渊将桑浅和晚晚赶出了山庄,忙问:“浅浅和晚晚现在在哪儿?” 听她这么问,纪承洲基本知道陈秋容的态度了,“她们住在苏家,网上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我一直没处理,是有别的打算,您放心,三天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陈秋容叹息一声,“罢了,事已至此,什么脸面,什么百年清誉,我都不管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出门了,就待在这山庄里头陪陪曾孙和曾孙女,将来九泉之下,我也有脸面见纪家的列祖列宗了。” “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将桑浅和晚晚接回来,让她们陪您养花种草,遛狗逗鸟。”顿了顿,纪承洲继续说:“但是当务之急,您得先去医院将血压降下来,晚晚还等着喊您太奶奶呢。” 陈秋容想着晚晚那软糯糯的小奶音,还有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心头瞬间软成一片,“你安排吧。” 纪承洲放下心来,“好。” ** 纪长卿自从那次决定放手,便离开桐城出去散心,将所有事务都交给了他的合伙人。 他想放空自己,整理好感情重新开始,却接到纪明渊的电话,说家里出大事了,让他看新闻。 他出门后,为了彻底忘记桑浅,醉心山水,也没上网,甚至连微博朋友圈都没看,没想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他立刻坐飞机赶了回来,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爸,嫂子和哥怎么样了?” 宋念霜接过纪长卿的行李箱,“你先坐下歇口气,承洲和浅浅的事已经发生了,不急在这一会儿。” 纪长卿心急如焚,敷衍回了宋念霜一句“我没事”之后看着轮椅上的纪明渊说:“爸,你快告诉我,现在形势怎么样了?” 第393章 格外上心 “桑浅和她女儿已经被赶出纪家了……” “哥怎么能这样?”纪长卿眉间染上担忧,“这种时候将嫂子赶出纪家,让她和孩子怎么办?” “不是你哥赶的,是你大伯,你哥也难,现在纪氏家族和集团董事都在给他施压,限定他三天之内必须和你嫂子离婚,否则就撤了他的职务。 我让你回来,就是见你平时和你哥、嫂子走得比较近,想让你在这种时候开解劝导一下他们。” 宋念霜从厨房出来,将刚倒的水递给纪长卿,“我说你爸就不该给你打电话,这种时候你怎么劝都不对。 你劝他们离婚吧,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劝人离婚,不道德。 可你劝他们在一起也不行,现在情势如此严峻,先不说那些世俗的观念和大家的眼光,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就说纪氏家族和集团董事那关他们就过不了,总不能让承洲放弃总裁之位吧。” 纪明渊垂眸拉了拉腿上的毯子,“不管什么事,都是有得必有失,该如何取舍,总要有个定论,一直这么拖着,不仅纪氏家族声誉一塌糊涂,集团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 “你呀。”宋念霜走到纪明渊身后,轻轻按捏着他的肩膀,“就是喜欢操心。” 纪明渊回头神色温和看着妻子,“承洲不仅是我的侄子,也是你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我没办法帮他摆脱如今的困境,让长卿陪陪他们,也算尽了一份心意。” 宋念霜欣慰笑笑,这么多年纪明渊将纪承洲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抬眸看向纪长卿,“那你就听你爸的,代我和你爸去陪陪你哥和嫂子吧,陪他们纾解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纪长卿点头,转身就要走。 纪明渊叫住他,“你哥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儿只怕没时间见你,你先去苏家看看你嫂子吧。” “嫂子在苏家?” “嗯,如今她的身份已经公开,她既是苏漾,被纪家赶出来,自然回苏家了。” 宋念霜叮嘱,“你只需陪她说说话,让她舒缓舒缓心情,离婚是大事,牵扯太广,你别给她拿主意。” “嗯。”纪长卿转身离开。 宋念霜看着儿子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嘀咕:“长卿这孩子向来稳重,今天怎么如此慌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纪长卿对桑浅的事似乎格外上心。 上次桑浅轮奸的事爆出来,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天没出来,公司不去,剧组不去,饭也不吃。 纪明渊轻轻拍了拍肩膀上宋念霜的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估摸是吓着了。” “是吗?” 纪明渊回头看她,“不然呢?” 宋念霜蠕了蠕唇,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如果再节外生枝,事情就更复杂了,明渊向来心思细腻,连他都没发觉,应该是她想多了,“没事,你不是想看我昨天的写生吗,我推你去看。” “好。” ** 苏家。 桑浅在杂物间整理东西,之前罗语堂一家住在这里,将苏博文和苏漾所有的东西都堆放在这里。 这时保姆来报:“小姐,外面有一位叫纪长卿的先生来访。” 桑浅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先给他泡杯茶,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好。”保姆转身下楼。 桑浅脱下身上的围裙,去洗手间洗了手,下楼。 纪长卿见桑浅下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担忧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都不舍得移开,“你瘦了。” 桑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有吧。” “有,脸色也不好。” 桑浅笑着拍拍自己的头,又摸摸自己的脸,“我刚在杂物间整理东西,灰大,脸上应该沾了灰尘。” 纪长卿却觉得她在强颜欢笑,“网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知道很正常。 桑浅以为纪长卿是来询问事情真假的,“我确实是苏漾,但是事情不像网上说的那样……”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我哥不会做出那种抢夺兄弟女人的事来。” 自从她的身份曝光后,除了王雁玉和纪承洲,几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鄙夷和不屑。 王雁玉之所以要提前出院,就是因为医院里的人,不论病人还是医护人员,都不太友好。 或当面冷嘲热讽,或背后指指点点。 可纪长卿作为纪家人,却说相信她和纪承洲,当所有人都离你而去时,那个愿意陪在你身边的人就显得尤为可贵。 桑浅内心十分感动,“谢谢。”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你哥说一切交给他去处理,等事情平息了就接我和晚晚回家。” 纪长卿看着桑浅从容信任的眼神,有种满腔热血被冷水浇灭的失落感。 他在听见纪明渊说桑浅和纪承洲的事时,虽然担心,但心底里却隐约有一丝高兴,或许他和桑浅还有希望。 那时他才知道,他那段时间的整理都是徒劳,也终知道,忘记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知道纪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该有高兴的情绪,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会幻想,如果桑浅和纪承洲分开了,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 桑浅语气坚定,“当然。” 纪长卿眸光微垂,自嘲般轻扯了一下唇角,突然觉得自己阴暗又卑鄙,竟然期待桑浅和纪承洲感情破裂。 心乱了,手没端稳,手里刚泡的茶溢出来,洒在手背上,滚烫的开水趟过皮肤,火辣辣的刺痛,却掩盖不住心口那股彻底失去心爱女孩的绞痛。 桑浅惊呼,“小心。”见纪长卿没什么动作,忙端走他手中的茶,看见他发红的手背,忙吩咐保姆,“拿医药箱来。” 纪长卿回神,抬眸看向桑浅,见女孩眉眼间都是担忧和焦急,突然有被安慰到,她还是关心他的。 他温声安抚她,“我没事。” “怎么没事,都烫红了,若不及时处理,只怕会起泡。”桑浅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拉着纪长卿在沙发上坐下。 纪长卿目光楞楞落在自己手腕上,耳尖霎时红了。 纪承洲进门,正好看见桑浅牵着纪长卿坐在沙发上。 第394章 别坐这么近,碍手 桑浅见纪承洲来了,有些意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前两天他都是晚上下班后过来陪晚晚玩会儿再回山庄。 纪承洲垂眸淡淡“嗯”了一声,弯腰换鞋。 纪长卿不动声色将手从桑浅手里抽了出来,起身看着玄关处的纪承洲打招呼,“哥。” 纪承洲换了鞋抬脚进入大厅,“你怎么过来了?” “爸妈让我过来看看嫂子。” 正好这时保姆拿着医药箱过来,看见纪承洲恭敬喊了一声:“姑爷。” 纪承洲微微颔首,视线指了一下医药箱,“怎么回事?” “长卿的手被茶烫伤了。”回话的是桑浅,她起身接过保姆手里的医药箱,并吩咐保姆去给纪承洲泡茶。 自己拎了医药箱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打开医药箱一边说:“长卿,你坐下,我给你上药。” 纪长卿有些局促站着没动,“我自己来吧。” “你伤的是右手,自己怎么来?” “我来。”纪承洲走了过来。 桑浅在拿棉签和药膏,头都没抬,“不用,烫伤我会处理。” 纪承洲走到桑浅身旁,语气不容置喙,“我来。” 桑浅察觉语气隐约有些不对,抬头看见纪承洲深邃沉静的眼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立刻起身,“好。” 纪承洲在医药箱旁坐下,看着纪长卿说:“过来。” 纪长卿嘴角勾起一抹温润浅笑,“一点小伤,不碍事。” 纪承洲眉心微蹙,似有些不耐,再次重复,“过来。” 纪长卿没再说什么,走过去坐下。 纪承洲薄唇微抿,垂眸给纪长卿处理伤口。 桑浅挨着纪承洲坐下,刚要说什么,他提前开了口,“别坐这么近,碍手。” “哦。”桑浅往旁边挪了挪,偷偷看了纪承洲一眼。 男人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目光专注于纪长卿手背上的伤,眼角眉梢都没给她一个。 是生气了吧? 处理好伤口,纪承洲收拾医药箱。 纪长卿温声道谢:“谢谢哥。” 纪承洲淡淡应了一声:“嗯。” 纪长卿起身,“你们没事,我爸妈也可以放心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按理说快到饭点了,出于礼貌,桑浅应该留纪长卿吃午饭,但她担心纪承洲不高兴,只说:“让小叔小婶放心,等事情解决了,我和你哥一起去看望他们。” 说到后面一句时,她还特意挽住了纪承洲的手臂。 纪承洲合上医药箱,抬眸看向纪长卿,“路上注意安全。” 纪长卿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人刚消失在门口,纪承洲就将手臂从桑浅手中抽了出来,起身。 桑浅忙也跟着起身,“你去哪儿?” “医院。”纪承洲抬脚朝门口走。 桑浅拉住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奶奶知道网上的事血压升高,住院了。” 桑浅担心问:“奶奶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 “你刚是从医院过来的?” “嗯。”纪承洲交代完又要走。 桑浅几步挡在他面前,两人面对面,“你生气了?” 纪承洲神色淡淡看着桑浅,“我生什么气?” “长卿手烫伤了,我不是不让你给他上药,我是见你最近太累了,想让你坐下休息,我也就是单纯的想给他上药,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还想有什么别的心思?” “没有,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坦坦荡荡需要拉他的手?” “我没拉他的手,就顺手扯了一下他的手腕,隔着衣服的。” “隔了衣服你很失望?” 桑浅觉得纪承洲有点无理取闹,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没有,我是在和你陈述事实。” “手链还给他了?”纪承洲突然转移话题。 上次纪长卿送她手链,纪承洲生气,桑浅将人压在楼道里吻,之后又一起去开房,才将他哄好,她答应会找机会将手链还给纪长卿。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 “是没来得及,还是舍不得?” 桑浅蹙眉,“他刚进来没多久,茶都还没喝就被烫伤了……” “刚进来没多久,没来得及还手链,却有时间拉他的手。” 怎么又转回去了?“纪承洲,你不信任我?” “是我不信任你,还是你压根不值得我信任?你在我面前说过几句真话?” 桑浅被纪承洲的话怼得说不出话来,语滞了一瞬后,点头,“对,从嫁进纪家开始我就在欺骗你,我嘴里确实没说过几句真话,活该你不信任我。”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想说什么,目光瞥见茶几上纪长卿买来的水果和榴梿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沉着脸大步离开。 榴莲酥是桑浅最喜欢吃的点心,纪长卿竟然知道。 桑浅没再追上去,气呼呼在沙发上坐下。 无理取闹,借题发挥,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 王雁玉在楼上休息,听见楼下有动静,起床下楼只看见桑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怎么了?” “没事。”桑浅起身扶着王雁玉坐下,“你怎么起来了?” “睡多了,睡不着,刚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嗯,纪承洲的堂弟来了。” “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桑浅不想让王雁玉担心,“我没有不高兴。” “我还没老眼昏花,说吧,你不说我更担心。” 桑浅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王雁玉,“……你说他是不是蛮不讲理?” “是有点不讲道理,不过,你说的那个人是我认识的那个纪总吗?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像他?” “就是他,我还能冤枉他不成?” “是他啊,这就奇怪了,你说他为什么在你面前就不一样呢?” 桑浅没好气道:“谁知道呢。” “不,你知道的。”王雁玉拉住桑浅的手,“因为他在意你,因为在意,才会吃醋,吃醋了便失了冷静和分寸,变得和平时宛若两人,他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 桑浅怔了怔,一时无言以对。 王雁玉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还不快去哄哄他?” “我不去。”他才甩脸子走人,她就巴巴地过去哄,她不要面子的吗? “正好网上的事闹得凶,你干脆趁机和他离婚。” 桑浅想也不想地说:“我不离婚。” 王雁玉笑。 桑浅尴尬愣了一下,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起身,“我去做午饭。” “有保姆不用你动手。” “他奶奶住院了,我做点好吃的,去看望她。”顿了一下,她又加一句,“我是去看望他奶奶,可不是去哄他。” 王雁玉嘴角的笑深了几分,“是是是,你是去看望他奶奶。” 第395章 拿去喂狗 北方医院,VIP病房。 慕亦瑶将保温桶里的汤端出来,拿了勺子,在床边坐下,“陈奶奶,你尝尝我炖的汤味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自己来吧。” “您安心坐着,您平日那么疼我,就给我一个孝敬您的机会吧?”慕亦瑶说着舀了一勺汤递过去。 陈秋容笑着接了一口汤,“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是公众人物,不方便来这里,以后还是别来了。” “没事的,我带了口罩和墨镜,还围了围巾,全副武装,我刚进来的时候,您不是也没认出我吗?” 陈秋容想到她刚进来时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目光一瞥,看见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静看文件的纪承洲,脸上的笑容又淡了。 慕亦瑶也随着陈秋容的视线看向纪承洲,男人五官俊逸出尘,气质矜贵卓然,只是随意坐在那里,已然让她心跳砰然。 她收回痴迷的视线,小声和陈秋容说:“承洲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陈秋容也感觉到了,“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累了吧。” 慕亦瑶又舀了一勺汤递过去,“陈奶奶,您说将我当孙女,我便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承洲和桑浅真的不宜再走下去了,不然毁了纪家声誉不说,他的前程也没了,他若真的失去总裁之位,在这如狼似虎的纪家,他该如何活下去?” 陈秋容叹息一声,没说话。 慕亦瑶又道:“现在有您在,还能护着他,可您又能护他几时呢?” 陈秋容心里也是沉甸甸的,纪承洲说三天之后,他会平息网上的事,可桑浅曾经是纪远航的女人,这点永远无法改变。 压得住新闻,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他们的未来将一片荆棘。 想着慕亦瑶在娱乐圈的影响力,陈秋容忍不住开口,“我老了,护不住他了,将来若是他需要你帮衬,还希望你看在你们多年的情分上,帮他一把。” “您放心,我将他当哥哥一般,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然全力以赴。” 陈秋容感动点头,“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那承洲和桑浅的事?” “我老了,管不了了,随他们去吧。” 慕亦瑶没想到陈秋容竟然不反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别有用心。 事态如此严峻,即便陈秋容不管,桑浅和纪承洲也很难在一起。 这件事急不得,她只需耐心等待,相信总有好结果的。 陈秋容喝了半碗汤就没了胃口。 慕亦瑶收拾好保温桶,“那您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您。” “好。” 慕亦瑶拎着保温桶转身看向沙发上一直认真看文件的男人,“承洲,付姐送我来后有事离开了,你能送送我吗?” 陈秋容想着以后还需要慕亦瑶多照应,便说:“承洲,去送送亦瑶。” 纪承洲合上文件,起身,“走吧。” “等我一下。”慕亦瑶忙将眼镜、口罩、围巾都戴上,然后看着纪承洲说,“可以了。”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一路乘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慕亦瑶并肩走在纪承洲身侧,戴着墨镜,不用担心他看见她的眼睛,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身旁的男人。 突然她看见不远处桑浅的身影,脚步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抹算计,脚往旁边一崴,身子朝纪承洲身上倒去。 纪承洲扶住慕亦瑶的手臂,身体后退了一步,“没事吧?” “好像崴到脚了。” “能走吗?” 慕亦瑶尝试走了一下,立刻疼得弯下了身子,“好疼,你能……”抱我吗? “你站稳,我给修洁打个电话。” “不用麻烦他了。”慕亦瑶反手抓住纪承洲的手臂,直起身子,“我可以忍一忍,我的身份不宜看医生,你扶我上车吧,回头让付姐给我找家庭医生。” “行吗?” “我可以的,就是要麻烦你了。” 不远处,桑浅看着两人依偎远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哂笑。 还以为他吃醋了,生气了,她还巴巴地自己做了饭菜过来讨好他,却不想,人家有佳人陪伴,压根不需要她。 桑浅见过慕亦瑶戴口罩和眼镜的模样,所以即便她武装成这样,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而且能这样出现在纪承洲身边的,除了她,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慕亦瑶手里也拎了保温桶,可真贤惠。 她真是自讨没趣。 桑浅转身离开。 王雁玉见桑浅回来,“这么快,都吃完了吗?” “自有人给他送吃的,用不上我。”桑浅将保温桶递给保姆,“拿去喂狗。” 保姆想说,小姐,家里没有养狗,但知道她是在说气话,默默接了保温桶进了厨房。 王雁玉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他有青梅竹马陪着,哪有功夫见我。” 王雁玉将孙女婿的事情也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知道他之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明星未婚妻,“你说慕亦瑶?” 桑浅听见她的名字心里就膈应,纪承洲吃她和纪长卿的醋,好没道理,她和纪长卿清清白白,是君子之交,郎无情,妾无意。 倒是他。 慕亦瑶曾经是他的未婚妻,而且明显慕亦瑶对他心怀不轨,他却还不知道避嫌。 渣男! “奶奶你别操心了,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走,我扶你上楼休息。” 王雁玉没再多言。 晚上,晚晚放学回家,吃过晚饭,等了好久也没见纪承洲来,忍不住问桑浅,“妈咪,帅叔叔今天怎么还不来?” “他忙,没时间,最近都不来了。” 晚晚小脸立刻爬满失落,耷拉着肩膀说:“可是晚晚会想他的。” 桑浅拉着女儿白嫩的小手,微笑道:“妈咪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晚晚摇了摇小脑袋,“不要。” 王雁玉朝晚晚招招手,“晚晚,来,曾祖母和你说个秘密。” 晚晚听见秘密两个字,眼睛亮了亮,立刻哒哒哒跑了过去,满脸好奇地问:“什么秘密?” 王雁玉凑到晚晚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 晚晚立刻点头,“好。” “那我们现在上楼?” 晚晚脑袋点得小鸡啄米似的,立刻拉着王雁玉的手朝楼上走,“曾祖母,你快点。” 桑浅不放心,“晚晚,你曾祖母还生着病呢,不许调皮。” 晚晚立刻不拉了,返回去,扶着王雁玉,仰头,扑闪扑闪的眼睛看着她,“曾祖母,晚晚不着急,你慢慢走,千万不能摔跤哦。” 王雁玉心头软成一片,“好。” 曾祖孙俩一步一个台阶上了楼。 来到房间,晚晚探头探脑看了一眼门外,见桑浅没追上来,急忙将门关上,跑到王雁玉身旁,“曾祖母,快,我们给帅叔叔打电话。” 第396章 认错,一物降一物 北方医院,VIP病房。 纪承洲第N次抬手看表,又放下,继续看文件。 陈秋容之前只当纪承洲是因为网上的事心情不好,可这一天,他都待在病房,周毅几次过来送紧急文件,她多次劝他去公司,这里有苏梅就行了,可他就是不走。 现在看来,他心情不好另有缘由,而且他明显在等人。 有谁值得他这般挂心? 不用想也知道,桑浅。 难道这小两口吵架了? 不应该呀,网上这么大的事都拆不散两人,还有什么事值得吵的? 可如果不是桑浅,陈秋容实在想不出别的人来。 想了想,她对纪承洲说:“承洲,我生病的事你告诉浅浅了吗?”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纪承洲脸色又沉了几分,陈秋容素日对桑浅那么好,他都告诉她陈秋容住院了,她竟然不过来探望。 即便他话说重了,陈秋容没得罪她吧,小没良心的白眼狼。 陈秋容见提到桑浅,纪承洲脸色愈发难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转头看着苏梅说:“你给浅浅打个电话,让她有空过来陪我说说话。” 苏梅:“好。” “不许打。”纪承洲沉声开腔,“她若有心,不用你打电话就会来,她若无心,你叫来了也没意义。” 陈秋容,“你和她吵架了?” “没有。” “那你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不打。” “你分明就是和她吵架了。” 纪承洲没再嘴硬,沉默不语。 陈秋容有些想不明白,“外面的事都快闹翻天了,你们都不离婚,还有什么事是值得你们吵架的?” 纪承洲继续保持沉默是金。 “说话啊,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这时,纪承洲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是陌生号码,若是平时,他会直接挂了,但这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能挡一下是一下,便接通了电话。 一道软糯的小奶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帅叔叔,晚上好,我是晚晚。” 纪承洲脸上所有的阴霾骤然散去,冷峻的眉眼霎时划开一抹柔和,“晚晚,你吃饭了吗?” “吃了,帅叔叔吃了吗?” “我也吃了,你在干什么?” “晚晚在想帅叔叔,好想好想,呜呜……” 话筒里传来女儿软软的、低低的哭声,纪承洲觉得仿佛有人在剜他心口上的肉,向来波澜不惊的男人竟有些慌了神,“晚晚不哭,叔叔也想你。” “你骗人,你想我为什么不来看我?妈咪中午做了好吃的去医院找你,你也不见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妈咪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纪承洲眸色微顿,“你妈咪中午来医院找我了?” “嗯,妈咪回来后很不高兴,晚饭都没吃,一直躺在床上,晚晚害怕,妈咪是不是生病了?”晚晚抽抽嗒嗒的哭着。 隔着手机,纪承洲仿佛看见了女儿害怕无助的小脸,“晚晚别怕,叔叔现在就过去。” “真的吗?” “嗯。” “那晚晚等你。” “好。” “帅叔叔再见。” “再见。”纪承洲等对方挂了电话,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随即看着陈秋容说,“奶奶,我……” “快去吧。”陈秋容虽然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但从纪承洲的话里,就猜出了大概。 “梅姨,奶奶就麻烦你了。”纪承洲交代一句后疾步出了病房。 陈秋容失笑摇头,心中的担忧早已消散,她何曾见她的孙子这般慌张过,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苏家别墅。 桑浅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朝楼上看一眼,也不知道这曾祖孙俩在楼上干什么,半天也不下来。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她抬眸,见纪承洲进门了。 两人的视线遥遥相对,均怔了怔,之后不约而同转开。 桑浅继续看电视。 纪承洲弯腰换鞋,进屋,“晚晚呢?” 桑浅仿佛没听见纪承洲的话,继续看她的电视。 纪承洲走过去,挡在桑浅面前。 桑浅蹙眉,垂着眼帘,并没看他,“你挡着我了。” “我问你话。” “谁知道你和谁在说话?”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桑浅懒得搭理他,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电视。 纪承洲也往旁边挪了两步,再次挡住她。 桑浅抬头瞪他,“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中午去医院找我了?” 桑浅否认,“没有。” “可有人看见你提着吃的去了医院。” “那一定是那人眼花了。”桑浅电视也不看了,起身要进房间。 纪承洲拉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看见亦瑶了?” “我说了我没去医院,你听不懂人话吗?”桑浅想甩开纪承洲的手,可他握的很紧,“你放开我。” “她是去看奶奶的,她的经纪人有事离开了,我送送她而已。” “送需要拉着她的手?” “你果然去了。”纪承洲深邃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 狗男人,竟然套路她。 桑浅心里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见甩不开他,抬起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臂,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纪承洲眉心微蹙,却并没松手。 桑浅用了劲,直到嘴里有一股甜腥味,见他还是不松手,到底还是心软,松了口。 男人手背上两排牙印,咬得深,泛着血丝。 “你是不是有……”病。 桑浅话还没说完,手腕被他拉了一下,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 纪承洲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将她按在他身上,加深了这个吻。 桑浅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逐渐软化在他霸道强势的吻里。 直到她脸颊绯红,似有些喘不过气来,纪承洲才放开她,嗓音低沉微哑,“我没拉她的手,她脚崴了,我扶她而已。” “我也没拉长卿的手,你……” “我错了。” 桑浅怔住,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纪承洲竟然会认错。 纪承洲揽着桑浅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在医院等了你一天,早知道你中午就去找我了,我何苦熬到这么晚?” 桑浅努力绷住想要弯起的唇角,“谁让你等了?” “我自己愿意等,不生气了?” 桑浅别开头。 纪承洲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角,“不生气了,嗯?” 以前都是她哄纪承洲,这还是纪承洲第一次哄她。 没想到亲吻这一招,不分男女,均受用。 正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 第397章 自作孽不可活 桑浅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女儿的声音,立刻推开纪承洲,抬头看向二楼,果然见女儿和王雁玉躲在栏杆那里。 晚晚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小嘴,闷闷的声音从她的小掌心传了出来,“晚晚不是故意的。” 王雁玉扶着栏杆尴尬站了起来,扯唇干笑一声,“那个……你们继续,我带晚晚去睡觉。”说完拉着晚晚,两人很快消失在走廊。 桑浅的脸如火烧般一片滚烫,她睨了纪承洲一眼,“都怪你。” 纪承洲没事人似的,深邃眼底有笑意缓缓升腾,他看了一眼楼上,“我去看看晚晚。” 桑浅觉得纪承洲是真的不要脸,刚被人抓了现行,现在还好意思上楼,要是她肯定趁机溜之大吉。 纪承洲抬脚朝楼上走。 桑浅想起什么,叫住他,“谁告诉你我去了医院?” “你猜。” 桑浅想了想,“孙大哥?” 纪承洲浅笑摇头,抬脚上楼。 桑浅朝他的背影道:“到底是谁,你还没告诉我呢。” 纪承洲到了二楼栏杆处,停下脚步,视线微垂指了一下某处,然后转身进了晚晚的房间。 桑浅疑惑蹙眉,他刚似乎指了一下栏杆? 指栏杆是什么意思啊? 难不成是栏杆告的密? 猛然间,她想起刚才王雁玉和晚晚躲在栏杆那里,还有之前曾祖孙俩上楼半天不下来,瞬间明白,告密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奶奶和她的宝贝女儿。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纪承洲推门进入房间,朝王雁玉礼貌点头,“谢谢奶奶。” 王雁玉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纪承洲什么意思,“不客气,都是一家人,你和晚晚玩吧,我去休息了。” “好。” 晚晚哒哒哒跑到纪承洲面前,朝他张开小手臂,“帅叔叔,抱抱。” 纪承洲曲下大长腿,一把将软绵绵的女儿抱入怀中,亲了亲她嫩滑的小脸蛋,“谢谢我的小宝贝。” 晚晚高兴地抱住纪承洲的脖子,歪着小脑袋问:“我是你的小宝贝吗?” “嗯。” “那谁是你的大宝贝?” “自然是你哥哥。” 提到纪桑榆,晚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瘪了瘪小嘴,“我想哥哥了。” “再等三天,三天后,我就接你和你妈咪回家和哥哥团聚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 “拉钩。” 纪承洲勾住女儿小小的手指。 两人拉钩,盖章。 ** 北方医院,VIP病房。 “经查实,苏漾确实没死,纪远航可免去故意杀人罪,但据苏妙彤等人交代,和我们搜集到的证据证实纪远航杀人未遂罪名成立,这个案子不日即将移交法院,请等候判决书。” 沈清筠接到警方的电话,脸色霎时白了一片,身子晃了晃,踉跄两步跌坐在沙发上。 桑浅说对了,苏妙彤一家真的咬着她儿子不松口,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的儿子怎么能坐牢呢,坐了牢出来有了污点,岂不一切都毁了? 不行,绝对不行! 纪智渊从卫生间出来,见沈清筠脸色十分难看,关心询问:“你怎么了?” 沈清筠眼泪霎时滚落下来,“刚警察局打来电话,他们说远航杀人未遂罪名成立,我不要他坐牢,你救救我们的儿子。” 纪智渊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先别着急,我给汪律师打电话,让他想想办法。” “好。” 纪智渊当着沈清筠的面给汪宜年打了电话,汪宜年表示他一直在关注纪远航的案子,若是放在平时,这个案子他是有办法摆平的。 但现在桑浅身份的新闻闹得太大,所有和她相关的人都被大家关注着,包括作为她前任男人的纪远航。 现在一切相当于放在了显微镜下,这个时候,任谁也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否则就是葬送自己的前程。 这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沈清筠听完一下瘫在了沙发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为了让纪远航洗脱杀人的罪行,也为了报复纪智渊狠心不管他们母子,不顾纪家声誉将桑浅就是苏漾的身份曝光。 没想到,到头来,却又因为这个,将他儿子送进了牢房。 不,她不甘心! 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纪智渊的手,“智渊,你救救我们的儿子,你救救我们的儿子。” “我会想办法的,你冷静一点。” 沈清筠哭着摇头,“远航就要坐牢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答应我,一定会将远航救出来,你答应我。” 纪智渊手被沈清筠抓得太紧,指甲刮到了他的皮肤,生疼。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起身,“你冷静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智渊,智渊。”沈清筠慌忙又去抓纪智渊,只抓到了他一片衣角,很快被他扯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决然离开了病房。 她趴在沙发上嘶哭起来。 半个小时后,纪智渊回来,沈清筠已经平静下来,眼睛红肿眼神空洞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远航也是我的儿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 沈清筠眼底划过一抹冷嘲,纪智渊自从知道纪远航患有死精症后,已经将他从继承人的名单里删除了,而且纪远航进去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想办法将他弄出来。 反倒是纪承洲,出了这样的惊天大丑闻,纪智渊甚至被他气得都住院了,还是不停找关系给他平息网上的事。 在纪智渊心里,孰轻孰重已见分晓。 只是,她除了依赖他,别无他法,即便心里有气,心有不甘,也只能咬着牙隐忍吞下。 她轻轻靠在纪智渊怀里,微垂着眸子将眼底异样的情绪掩盖,又变成了那个温顺听话的妻子,“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纪智渊揽住沈清筠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因为太担心远航了,没事的,相信我,我会将他救出来的。” 沈清筠乖巧应了一声,“嗯。” 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多年她就是因为太信任他了,才会在真正出事的时候,他不管她时,她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清筠从纪智渊怀里出来,坐直身子,擦干眼泪。 纪智渊朝门口道:“进来。” 陈明推门进来,看着纪智渊似乎有话想说,但看了一眼沈清筠,欲言又止。 沈清筠自然看出来了,但是她并没打算避开,而是挽着纪智渊的手臂撒娇,“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没有。”纪智渊看向陈明,“说吧。” “大少爷车祸的事,你不是让我去查一个人吗?” 纪智渊紧张地攥紧了手指,“怎么样了?” 第398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二爷那天从你这里得知大少爷的行程后,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正是北极雇佣兵团的负责人,而贾鹏就是北极雇佣兵团的成员。” 纪智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他?” 陈明:“是。”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纪智渊脸色霎时白了一片,瘫坐在沙发里,“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关重大,陈明也不好说什么。 沈清筠隐约听懂了,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担心自己误会了,“智渊,你们是说承洲的车祸是明渊指使人干的?” 纪智渊猛然转身握住沈清筠的肩膀,“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素来不是最疼承洲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 纪智渊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概是起得太急,又或许是被这个消息刺激了气血上涌,人晃荡一下,又跌回了沙发上。 沈清筠忙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纪智渊喘了一口气,“我没事,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问,身体要紧……” “不行,我……”纪智渊胸口传来一阵闷痛,疼得他一下说不出话来。 沈清筠吓着了,“我去叫医生……” “我没事。”纪智渊握住沈清筠的手,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陈明道:“老爷,你冷静一点,这么大的事,你贸然过去,他只怕也不会承认,挑明了,万一他鱼死网破怎么办? 他虽然不参与公司的管理,但他是公司除了你以外最大的董事,此事牵扯甚广,只怕到时候公司会动荡不安。” 纪智渊差点被这个消息气得冲昏了头脑,被陈明一语点醒,“对,你说得对,公司因为承洲的事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内部绝不能再出问题,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好一会儿,他情绪才逐渐平息下来,思虑片刻后决定去找陈秋容。 纪明渊是她的儿子,纪承洲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理应告诉她,该如何处置,也得听听她老人家的意见。 “我去看看妈。” 沈清筠扶着纪智渊起身,两人朝门口走。 走了几步,纪智渊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沈清筠,“你就别去了,在这里等我。” 陈秋容向来不喜欢沈清筠,这又是家丑,她定然不想沈清筠在场看见她失态。 沈清筠乖巧点头,“那你慢慢说,别吓着妈,你自己也别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想办法解决就是。” “嗯。” 陈明扶着纪智渊一起出了病房。 沈清筠回到沙发上坐下,脑中还是刚才陈明说的消息。 她怎么也没想到想置纪承洲于死地的人,竟然是平时看着不争不抢、清风朗朗的纪明渊。 他不仅是纪承洲的小叔,还是纪承洲的姨父,平时两人特别亲近,关系远胜纪承洲和纪智渊这对亲父子。 别说纪智渊想不通,连她也想不通,纪明渊为什么要这么做? 突然,她想起前阵子她找纪明渊帮忙苏漾指纹的事。 之前纪远航和她说桑浅被人轮奸的事,是纪明渊喝醉酒无意说出来的,他们才知道纪明渊竟然和警方的关系那么好,这么私密的事都能知道。 于是要比对苏漾和桑浅指纹的时候,她便去找了纪明渊帮忙。 她将桑浅就是苏漾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纪明渊,说人明明没死,不能让她冤枉纪远航,他也是你的侄子,你必须帮帮他。 她以为纪明渊不会轻易答应,毕竟桑浅可是纪承洲的妻子,一旦两人指纹比对结果出来,就意味着纪远航和苏漾的往事都会被翻出来,这对纪承洲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可他答应了,不过要求她不能将这件事曝光出来,只能告诉警方,帮纪远航脱罪。 她当时只以为纪明渊心善,不忍心看着纪远航这个侄子背上杀人的罪名,现在看来,他既然早就想置纪承洲于死地,只怕这件事他也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还有网上的事,她找人曝光,花钱请人闹大,只是不甘心,想将这件事闹出来而已,却也知道自己不是纪承洲的对手。 上次纪远航将桑浅被人轮奸的事传到网上,很快就被纪承洲压制下来了,足以证明纪承洲手段了得。 她以为这次纪承洲也能处理,可现在网上的新闻愈演愈烈,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她自问没这么大的能耐,难道是纪明渊在背后帮她? 纪承洲车祸的事,他嫁祸到纪远航身上,这么久以来一直让远航替他背黑锅。 现在他趁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借她之手毁了纪承洲,也不是不可能。 沈清筠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越想越气愤,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竟然一直将他们母子当成挡箭牌。 让她和远航在前面抵挡腥风血雨,他却藏身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她气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立刻跑到纪明渊面前找他对质,可很快又清醒过来。 她无凭无据,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找纪明渊他也不会承认,或许他还会将所有事都抖落出来,让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冷静,她必须冷静。 冷静下来后,沈清筠脑中闪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既然纪明渊和警方关系那么好,或许他可以帮她将纪远航救出来。 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纪明渊的电话,“我有话和你说,我们今晚见一面吧。” 纪明渊温润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大嫂,我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 沈清筠打断他,“是有关承洲车祸的事。” 那端顿了一下,嗓音没有任何变化,缓慢道:“承洲车祸的事怎么了?” “智渊已经查出来了,这件事是你指使人干的。” 那端安静几秒,再开口嗓音不似刚才温和,变得有些冷,“大嫂大晚上开这样的玩笑,不太好吧?” “我在北方医院附近的咖啡馆等你。”沈清筠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了这一句便挂了电话。 第399章 抖出来,你也完了 宋念霜洗好澡出来,见本来坐在床上看书的纪明渊坐在床沿穿衣服,“你穿衣服干什么?” “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儿?” “老许和他老婆吵架了,让我去陪他喝酒。” 宋念霜刚在洗手间穿衣服确实听见了电话铃声,“他们俩怎么又吵架了?” 纪明渊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看了宋念霜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俩一样,不吵不闹吗?” 宋念霜眉眼间浮现一抹幸福小女人的风情。 她和纪明渊结婚这么多年,感情确实一直很好。 当年出车祸,他从此不良于行,她失去了姐姐、孩子和做母亲的权利,是他陪伴着她一起走过来的,如果没有他,她肯定熬不过来。 大概是因为失去过才更加懂得珍惜,两人十分珍惜彼此,这么多年,感情愈发深厚。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夜晚外头冷,你早点休息吧,我让高义陪我去就行了。” 宋念霜叮嘱:“那你少喝点。” “嗯。”纪明渊穿好衣服,伸手去拿靠在床头的拐杖。 即便他表面表现得再平静,心却因为刚那个电话早就乱了。 手一抖,砰的一下,拐杖都倒在了地上。 宋念霜快步走过去,将拐杖捡了起来递给纪明渊。 纪明渊接过拐杖,撑着身体朝轮椅走,没走两步,身子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宋念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往日穿衣服,拿拐杖,坐轮椅,这些事纪明渊都能自己做得很好,他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从未出现过任何失误。 今晚不仅拐杖碰倒了,走路也走不稳,她有些不放心,“这么晚了,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吧?” “我没事,天冷了手脚有些僵硬罢了。”纪明渊温淡笑笑,递给宋念霜一个安心的眼神。 宋念霜扶着他在轮椅上坐下,又拿了毛毯搭在他腿上,“那你早点回来。” “好。”纪明渊拉住宋念霜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你不用送我,睡吧。” 宋念霜没听他的,还是推着他来到马高义的房间,叮嘱马高义看着他点,让他少喝点酒早点回来,然后又看着他们上车才转身进了别墅。 车子驶出别墅一段距离后,纪明渊对马高义说:“去北方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夫人刚不是说是去陪老许喝酒的吗,这去咖啡馆喝哪门子的酒? 马高义虽然心中疑惑,却并没多话,“好的。” “今晚的事不要和夫人说。” “明白。”马高义是个聪明人,纪明渊既然欺骗宋念霜出门,定然是不想让她知道。 ** 沈清筠在包厢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接到了纪明渊的电话,他问她在哪儿,“西边最里头的包厢。” 没多久,纪明渊就来了。 沈清筠看了一眼站在轮椅后面的马高义,对纪明渊说:“他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大嫂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沈清筠知道纪明渊这话的意思是,马高义于他来说不是外人。 马高义沈清筠认识,以前纪明渊还在纪氏集团任职的时候,马高义是他的助理,后来他出车祸腿不良于行,便退出公司管理层。 马高义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开车。 沈清筠开门见山地说:“我在电话里不是诈你,智渊已经明确查出来纪承洲的车祸是你找人干的,他查到了贾鹏,也查到了北极雇佣兵团。” 纪明渊放在腿上的手猛然握紧,眼眸微颤,脸色也一阵发白。 沈清筠见纪明渊总算不像进来时那般若无其事,很是满意,继续道:“事情刚查出来,智渊本来打算去找你当面问清楚的,但被陈明劝住了,我出来之前,他去了妈的病房里,妈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母子现在应该在商量怎么处置你。” 纪明渊双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常年待在家里的双手透着病态的苍白,此时用了劲,青筋鼓起,看着有些狰狞恐怖。 往日温润和煦的目光此时也变得阴森锐利起来,让人看了忍不住脊背发寒。 沈清筠心头有些发颤,但她知道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了回头路。 纪明渊垂眸沉默片刻,再抬眸,眼中已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沈清筠说:“大嫂约我出来,到底什么目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沈清筠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我将这个消息告知你,让你可以想办法提前应对,你帮我将远航从里面救出来。” 纪明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浅弧,“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将你帮忙比对苏漾和桑浅指纹的事告诉智渊,还有网上的事,也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吧,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做过的事,经得住智渊的调查吗?” 纪明渊眸光霎时寒锐,如冒着轻烟的冰锥,“抖出来,你也完了。” 沈清筠攥紧了手指,脸上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若是远航坐牢,我这辈子也没盼头了,既然我什么都没有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这是想玉石俱焚。 纪明渊垂眸,轻轻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包厢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气氛紧绷而沉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纪明渊抬眸开腔,“我可以帮你救出你儿子,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沈清筠紧攥的手指缓缓松开,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什么事?” “我大哥和我妈不是已经知道车祸的事了吗,趁消息还没扩散,你想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沈清筠蹙眉,“我如何堵得住他们的嘴,他们不会听我的,与其让我去劝说,还不如你自己主动去坦白认错,你毕竟是智渊的亲兄弟,是妈的亲儿子,或许他们会看在骨血亲情上替你瞒住这件事。” “承洲是我大哥的亲儿子,是我妈的亲孙子,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 “这……”沈清筠顿了一下,“那我也没办法堵住他们的嘴呀。” “你有。” “什么办法?” 第400章 你杀的人还少? 纪明渊垂眸,轻轻转动着白玉扳指,转了两圈,猛然捏住,力道之大,似想将指上的扳指捏碎。 沈清筠见纪明渊话说一半不说了,有些着急,“你说呀,什么办法?” 纪明渊缓缓抬眸,漆黑目光望着她,“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沈清筠被他的话吓得身子一倒,后背撞到椅背上,惨白着脸,语无伦次地说:“死人……你……你想让我……让我杀了他们……” 纪明渊眼神嗜血阴狠,“对。” 沈清筠瞳孔猛然一震,眼睛睁得眼珠子仿佛要爆出来,“他们……他们可是你的大哥和母亲,是你的至亲之人!” “至亲之人?”纪明渊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我自小天资聪颖,父亲十分看重我,有意将我培养成纪氏集团接班人,可大哥一直暗中与我较劲。 他得知我与京都宋家二小姐在一起,竟然主动提出商业联姻,娶了宋家大小姐,抢夺先机获得了宋氏集团的支持,成功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不仅如此,我如今只能坐轮椅,成了一个废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女人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纪明渊眼中翻滚着浓浓的恨意,脸因为恨变得有些扭曲,“我的人生完全被颠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的母亲又做了什么? 她只是劝我放弃仇恨,与自己和解,与家人和睦,何曾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我的感受,体会过我的痛苦? 我知道,她肯定是见我成了一个废人,不能再为她争光,更不能为纪家延续香火,所以她放弃我了,一心扑在大哥身上。 明明大哥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凭什么?他凭什么还能拥有一切?” 说到最后纪明渊用力狠狠拍打着轮椅扶手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恨意。 沈清筠看着面目狰狞,额头青筋爆起的纪明渊,身子忍不住发抖,从没想过看着与世无争、清风明月的纪二爷,心里竟然藏着如此滔天的恨意。 马高义手搭在纪明渊肩上,捏了捏,无声安抚他。 纪明渊很快冷静下来,看着脸色发白的沈清筠说:“杀了他们,我就帮你救出你儿子。” 沈清筠慌忙摇头,“不,我做不到。” 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婆婆,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这么多年我妈从未承认过你,在她眼中只有宋明芷才是她的大儿媳。如今你儿子患有死精症,你觉得你的丈夫还能像以前一样待他?” 纪明渊冷笑一声,继续说:“我就是你儿子的前车之鉴,他注定会被抛弃,注定这辈子永远与纪氏集团继承人无缘……” “你别说了。”沈清筠痛苦地捂住脸,纪明渊句句说到了她心坎上。 这么多年她在陈秋容面前伏低做小、谨慎讨好,却没赢得她一句认可。 自从纪远航死精症的消息被爆出来后,纪智渊对纪远航的态度明显变了,如今纪远航就要被定罪了,纪智渊压根没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怎么帮纪承洲平息网上的新闻。 她是不甘心,她是恨。 可即便这样,要她杀了他们,她也下不了手。 冷静下来后,沈清筠看着纪明渊说:“我不会杀他们,你换个别的条件,要么咱们就鱼死网破。” 纪明渊轻蔑笑了一声,嘴角的弧度染了无尽的嘲讽,“你在这里装善良给谁看?你杀的人还少?” 沈清筠心猛然咯噔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纪明渊冷笑着点了一下头,“行,那我就说点你知道的,承洲当年是怎么失踪的?” 沈清筠心头一慌,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他是和朋友一起约了出去玩失踪的。” “不对,他是被你提前安排的人拐走了才失踪的。” “你……你胡说!”沈清筠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还有承洲他外公,你偷偷进入他的病房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出来后,没多久他就死了?” 沈清筠大惊,她偷偷进过宋老爷子的病房他怎么知道? “宋老爷子的死因是气急攻心而亡,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宋氏集团被纪氏集团吞并,而气死的。 可他一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心性何其坚定,为生意场上的得失病倒很正常,但气死不至于,是你害死了他。” 沈清筠脑中闪过宋老爷子气急攻心朝她喷了一口鲜血的画面,这么多年,那一幕在多少个午夜梦回纠缠着她,让她无法安睡。 她脸色一片苍白,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还仍旧慌张否认,“不是我,他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纪明渊自然不信她的鬼话,她究竟对宋老爷子做了什么,其实他大抵能猜得到。 “还有我大嫂,她因为娘家的事郁郁寡欢,患上了抑郁症,你又让人拐走唯一支撑她生存信念的儿子,是你一步一步将她逼上自我了断这条绝路,你才是害死她的刽子手。” 沈清筠站都站不稳了,身子踉跄后退,推翻了椅子,人也被撞得跌坐在地,“我没有,我没有……” 纪明渊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说:“你说,如果我大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知道他放在心尖上,认为温柔善良的白月光,其实是一个心如蛇蝎、机关算尽的毒妇,你觉得他还会要你这个妻子吗?” “不!”沈清筠大吼一声,“不能告诉他,不能告诉他。” 纪明渊看着瘫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女人,“这么多年承洲一直将我大哥视作杀死他母亲和外公的仇人,你说我大哥若是知道他替你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会不会气得立刻杀了你?” 沈清筠眼眸因为惊恐瞪得如铜铃般大,脸白如鬼,愣怔一瞬后,踉跄着爬起来,跑到纪明渊面前,跪在地上,抓着他腿上的毯子,哀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求你,我求求你。” 纪明渊弯腰,看着面前花容失色狼狈至极的女人,缓缓道:“你杀了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01章 嗜血阴狠,斩草除根 沈清筠吓得一抖,手从毯子上滑落,“我……我……” “他不是有心脏病吗?你将你这么多年所做之事都告诉他,他还能活?” 沈清筠下意识摇头,“不……不……” “宋老爷子就是这样被你活活气死的吧?这样的事你已经做过了,有经验了,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你可以做好。 我母亲那边就更简单了,她那样偏爱我大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她定然承受不住,你只需及时将我大哥的死讯告诉她就行了。” 沈清筠看着说杀人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冷静得可怕的男人,忍不住全身发冷。 他就像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旦盯上了某个猎物,就会扑上去一口咬死。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他眼中的猎物。 她后悔了,后悔来找他。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手中握有他的把柄,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帮她救人。 却不想,他手中掌握了更多她的死穴,随便说出去一个都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难怪纪承洲那样厉害的人都斗不过他。 他太狠,太阴。 嗜血,没心。 残害手足,弑杀亲母。 纪明渊见沈清筠犹豫不决,最后给她下了一剂强心针,“你若杀了他们,我不仅帮你救出远航,还会助他登上纪氏集团总裁之位。” 瘫坐在地上绝望彷徨的沈清筠整个人仿佛顷刻间活了过来,“真的?” “我说到做到,如今我们双方都有彼此的把柄在手,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互相掣肘,才能安心合作不是吗?” 面对这么阴狠的人,沈清筠不敢掉以轻心,与他合作,相当于与虎谋皮,她从地上起来,坐在椅子上细细思量。 片刻后,沈清筠说:“杀人是犯法的,我若杀了他们,我也活不成了。” “你想多了,我大哥和我妈分明是被承洲的事气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清筠霎时明白,纪明渊这是退路都给她想好了,让她将所有的事都推到纪承洲身上。 纪智渊和陈秋容确实是因为纪承洲的事气得病倒住院的,网上的事愈演愈烈,他们承受不住,气死了,合情合理。 只是……“纪承洲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可不好糊弄。” “他声名狼藉,又气死父亲和奶奶,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自然是畏罪自杀了。” 沈清筠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急忙扶住桌子,“你……你想让我连纪承洲也杀了?” “你没那个本事。” “那你什么意思?” 纪明渊垂眸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我来。” 沈清筠心口震了震,“都……都杀了?” “斩草除根这个词的意思你不懂?”顿了一下,纪明渊又说,“还是说你想留下他,等着他查出一切,再反过来杀了我们?” 沈清筠慌忙摇头,纪承洲的手段她也是了解一些的,心狠手辣,雷厉风行。 对纪智渊这个父亲都没有丝毫敬重和畏惧之心,对纪远航下手的时候也丝毫不顾及兄弟手足之情。 这样的男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只怕死无全尸。 “你想怎么杀他?” “那就是我的事了,无需你操心,你只需要将你的事做好就行,未免多生事端,事不宜迟,你今晚必须动手。” 今晚必须动手,今晚必须动手…… 沈清筠脑中不断重复这句话,脸白如纸,真动手了,一切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攥紧了手指问纪明渊,“你真的会让远航做纪氏集团总裁?” “当然。” “可你身体里也流着纪家的血,你会甘心将总裁之位拱手让人?” “霜儿不能生育,我没有亲生骨肉,不可能成为纪氏集团的掌权人,而且……”纪明渊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我一个废人,又岂会有那不该有的妄念?” 对,他没有子嗣,还不良于行,无论董事会还是纪氏家族都不会有人支持他上位。 可是……“远航患有死精症,也不能为纪家绵延子嗣,大家能同意?” “不是还有纪桑榆这个私生子吗?承洲死了,你们将他过继过来就行了,而且远航患的病又不是不治之症,等以后他治好了,不是一样也可以生儿育女?” 沈清筠心中所有的疑惑和担忧都得到了解决,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了。 不做,纪明渊将她那些事抖出去,纪智渊肯定不会放过她。 做,她还可以为远航和自己博一个好前程。 陈秋容一直瞧不上她,纪智渊又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顾,一心扑在纪承洲身上,是他们先抛弃她和远航的。 既然他们无情无义,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用力攥紧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泛白,“好,我做。” ** 病房。 纪智渊见沈清筠进门,忍不住问她:“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 “我心里堵得慌,在楼下透气。”沈清筠担心他多问,直接转移话题,“明渊的事和妈说了吗?” “嗯。” “妈没事吧?” 儿子想要杀了孙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事? 若不是他提前请了医生在门外候着,指不定现在人都没了。 他感觉母亲仿佛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岁。 沈清筠见纪智渊没说话,自然猜到陈秋容情况不会太好,她转头看向陈明,“明叔,家里不能没人,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 “好。”陈明转身离开。 “我去给你打洗脚水。”沈清筠抬脚进了卫生间,她先给纪明渊发了一条信息:【陈明也是知情者,他你打算怎么处置?】 那端很快回了消息:【你先将他支开。】 【他刚离开,回明月山庄。】 【交给我。】 沈清筠攥紧了手机,闭着眼睛好一会儿重重呼出一口气,打了水出了卫生间。 纪智渊洗了脚,坐在病床上看手机,时刻关注网上的新闻。 沈清筠将盆和毛巾放在卫生间后出来,走到病床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纪智渊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坐直了身子,“你这是干什么?” 第402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纪智渊伸手去拉沈清筠,“有什么事坐下说,跪着做什么?” 沈清筠跪着不动,“你先听我说,说完你就不会让我起来了。” “不管什么事,我们是夫妻,用不着下跪。” 沈清筠听见这句话,有些心软,但想到即将定罪的儿子,还有自己的把柄还握在纪明渊手里,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狠心将手从纪智渊掌心抽出来,“如果我杀了人呢?” “你……你瞎说什么?” “宋老爷子因为公司被你吞并病倒那年,我偷偷去京都医院见了他一面,我从病房出来后没多久,他就死了。” 纪智渊蹙眉,“你……你什么意思?” “我将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他了,你爱的人一直是我,娶他女儿只是为了宋家的权势,我们之间有一个和他外孙一般大小的儿子,这些我都告诉他了。” 纪智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吞并宋氏之后,见宋明芷为此病倒,你十分愧疚,甚至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顾她。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愧疚,还是在朝夕相处中不知不觉爱上了她,我害怕你抛弃我和远航,所以瞒着你偷偷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宋老爷子。 他将宋明芷视若掌上明珠,定然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我只是想让他逼迫宋明芷离开纪家,没想到竟将他活活气死了……” 啪!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纪智渊手指有些发抖,他一直以为宋老爷子是病逝,他吞并宋氏,气了宋老爷子不假,但主要原因是宋老爷子自己身体不好。 没想到宋老爷子的死竟然有这样的内幕,竟然真的和他脱不了干系。 沈清筠捂着火辣辣的脸,将打偏的脸转回去,见纪智渊脸色发白,胸口不断起伏。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顺气,而是继续刺激他,“这么多年承洲怨你、恨你、将你这个亲生父亲当作仇人,也没冤枉你,因为话虽然是我告诉宋老爷子的,但事情确实是你做的。” “你给我闭嘴!”纪智渊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沈清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才刚开始说,你怎么能让我闭嘴呢,你还记得承洲八岁那年失踪的事吗?” 纪智渊眸色猛然一震。 “你猜到了?”沈清筠点头,“没错,不是意外,是我提前安排好了人将他拐走,丢到华国边界的偏远边镇,让他自生自灭。” “你……你……”纪智渊气得浑身发抖。 “你已经吞并了宋氏,宋明芷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父亲也死了,她甚至对你没有爱只有恨了,你却迟迟舍不得和她离婚。 我无名无分跟了你这么多年,眼看远航越来越大,却还一直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在学校遭到同学的排挤和嘲笑。 我可以等,可我的儿子不能再等了,既然你舍不得,那就只能我帮你做选择了,你的大儿子没了,只剩远航了,你总会离婚吧?” “你个毒妇。”纪智渊起身,双手掐住沈清筠的脖子,“你竟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纪智渊连日来被网上的事气得不轻,气血受阻,又晕倒过一次,身体虚弱,根本没什么力气。 沈清筠握住纪智渊的手臂一拉,一甩,很快挣脱了禁锢。 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被她甩得跌在病床上不断喘着粗气的男人,冷声说:“我变成这样都是被你逼的,你说过吞并宋氏就和宋明芷离婚,娶我进门,给我和远航一个家。 可是你一拖再拖,我看你分明是舍不得宋明芷他们母子,想坐享齐人之福。 我所有的大好年华都给了你,不顾家人的反对做你的情妇,给你生孩子,我为了你众叛亲离,你却想将我一辈子养在外面,让我一辈子见不得光,你想都别想!” 纪智渊胸口疼得厉害,脸色通红,脖子像被人扼住了般喘不过气来,“医生……叫医生……” 沈清筠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般,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说:“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没了纪承洲,你果然开始重视远航了。 就是代价有些大,让宋明芷为此丢了性命。 她的父亲死了,母亲疯了,这些打击已经让她崩溃,儿子又不见了,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想不开服安眠药自杀了。 这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一箭双雕,不仅没人再和远航争夺财产,也没人再和我争夺纪家大夫人的位置。” “你……你……”纪智渊气得一下倒在了病床上,连脖子都红了,上面青筋暴起。 因为气愤,胸口剧烈起伏,里面的气却出不来,像是要把他活活憋死。 他双手不停抓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双眼翻白,身子不停抽搐。 沈清筠身侧的手紧攥,脸色布满紧张、慌乱,也有狠心和绝情,多重情绪让她身子止不住发抖,“所以宋明芷也是你害死的,宋家家破人亡都是你害的!” 纪智渊双腿蹬着床,伸手,用尽全身力气去扯床头呼叫铃的绳子,想按响护士台的铃。 就在他快要够着的时候,沈清筠先一步扑过去抢走了铃绳。 纪智渊再傻也知道沈清筠的意图,他双眸爆睁,双手死死扯住她胸前的衣襟,“你想……想杀……杀了我……” 沈清筠被纪智渊几乎挫骨扬灰般恐怖的眼神吓得脊背发寒,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别无选择了,只能破釜沉舟。 她凑到它耳边低声说:“你先去阴曹地府报到吧,不久后,纪明渊就会送纪承洲下去陪你,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纪家是我和远航的。” 纪智渊双手紧紧抓着手里的布料,似乎想将那些布料捏碎,嘴里的泡沫不断往外流,小便失禁,病床湿了一片。 他双目瞪圆,呈死不瞑目之状,嘴里发出痛苦的、不甘的呜呜声。 几个呼吸之后,他双腿一伸,眼眸不再转动,似乎没了气息。 扣扣扣! 敲门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第403章 抢救无效 沈清筠身心一震,急忙就要起身,却发现纪智渊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怎么扯也扯不开。 她急得满脸通红,额头冒汗。 门外查房的医生礼貌敲门后,推开了门。 电光火石之间,沈清筠松了手里的铃绳,趴在纪智渊身上伤心大喊:“智渊,你醒醒,你醒醒。” 医生脸色瞬变,疾步进入病房,“怎么回事?” 沈清筠急忙道:“医生快救救我老公,我想按呼叫铃,他抓着我不松手。” 医生立刻帮忙将病人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开始实施急救,一边给病人做心肺复苏一边对沈清筠说:“快去护士站叫人过来帮忙。” 沈清筠立刻跑了出去。 很快,好几个医生和护士都跑了过来,开始实施抢救。 沈清筠站在一旁,身子控制不住发抖,看着病床上似乎毫无生机的男人,脑中闪过这么多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滚滚落下。 杀人就像自杀一样,都需要莫大的勇气,都是一瞬间的事。 那个狠心的瞬间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她死死盯着纪智渊,内心十分纠结,感情上,她希望他能活过来,可理智告诉她,他必须死。 她已经向他坦白了一切,如果他活了,那死的就是她。 突然她想起了陈秋容,对,还有陈秋容。 她必须趁乱解决好一切。 陈秋容的病房和纪智渊的病房在同一层,只是陈秋容喜静,被纪承洲安排在最尽头的一间VIP病房。 沈清筠哭着跑出了病房。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点,病人基本都睡了,但这边病房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有好几个病房的人出来探望。 她一路跑到最尽头的病房,刷地一下推开房门。 苏梅睡在外间,听见外面动静大,正披了件衣服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沈清筠满脸是泪神色慌张地推开了门。 “妈,妈,智渊不行了……” 沈清筠直接忽略苏梅,奔向里边病房。 陈秋容觉浅,听见沈清筠的话,猛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沈清筠跑到床前,崩溃般跪在地上,“智渊不行了……” 陈秋容眼泪瞬间盈满褶皱的眼眶,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不久前还在我这里,人还好好的。” “真的。”沈清筠哭得呼天抢地,“他看了手机上关于承洲的新闻……气得发了病……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小儿子要杀了孙子,大儿子不行了。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让年过半百的老人彻底垮了。 陈秋容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脑袋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病床上。 “老夫人!” “妈!” 苏梅和沈清筠同时大喊出声。 沈清筠从地上起来,抓着陈秋容的手臂不停摇晃,“妈,你别吓我,妈……” 陈秋容没有任何反应。 苏梅转身朝外跑,身上的外套落在地上,也无暇顾及,人慌得嗓子都变了音,“医生,医生,救命……” ** 明月山庄。 外面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纪承洲在卫浴间洗澡,房子隔音效果太好,加上哗哗的水声,他没听见任何声音。 等他洗完澡穿好睡衣出来,铃声早已停止。 他将擦了头发的干毛巾随手搭在椅子上,走到床头柜旁,拿了烟盒和火机,打算去窗边抽根烟。 不知怎地,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又放下烟盒和火机,拿起了一旁的手机,打开,有两通未接电话,一通是苏梅打来的,一通是陌生号码。 但那个号码他记得,不是刻意去记,而是打过来的次数多了,他记忆力又不错,无形中记下了。 那是沈清筠的号码。 他忽略沈清筠的电话,将苏梅的电话回拨了过去,那端很快接了,苏梅染了哭腔的声音立刻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承洲,老夫人她……她去世了……” 纪承洲深邃的瞳孔猛然扩张,握着手机的大手骤然攥紧,开口嗓音有些颤,却心存侥幸,“梅姨,白天奶奶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定是他出现了幻听。 “就在刚刚……医生抢救无效……去世了……” 纪承洲七尺男儿身形晃了晃,转身,疾步跑出了卧室,下楼一步两三个台阶。 沈铭正好出来喝水见纪承洲神色焦急下楼,有些吓一跳。 纪承洲是那种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的人,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面容紧绷,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纪承洲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下了楼直接往门口冲。 沈铭见纪承洲身上穿着睡衣,脚上穿着拖鞋,就这样往外冲,直觉肯定出了大事,忙追了上去,“老大,你等等我。” 沈铭追出门见纪承洲在拉停在场地上的车门,拉不开,焦急之下抬脚踹了一脚。 他慌忙回去,在玄关处拿了车钥匙,他没有急着解锁,跑到车旁才解锁。 纪承洲明显状态不对,不能开车。 “去医院。” 沈铭听见医院两个字八成猜到和陈秋容有关,没有任何废话,启动车子,脚踩油门,车子迅速驶离。 副驾驶上,纪承洲面色幽沉如水,拳头紧攥,“快一点。” 沈铭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到达医院门口时,身后跟了不少交警。 纪承洲下车,直奔住院部。 沈铭则留下来处理违章。 苏梅见纪承洲出现在病房门口,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佝偻着身子泪眼婆娑哭喊:“大少爷……” 纪承洲远远看见病床上盖着白布,脚像灌了铅般,再也迈不动一步,眼眸猩红,深深的痛楚撕裂般从他眼中炸开。 苏梅走过去,紧紧抓着纪承洲的手臂,哭得泣不成声。 纪承洲心口撕裂般的痛,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痛到深处,洒泪未觉。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纪承洲抬脚进入房间,来到病床边,他掀开白布,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老人,他眉头死死皱着。 好一会儿,喉咙耸动,咽下悲伤,他哑声开口:“怎么回事?” 第404章 纪家的罪人 “老爷突然发病……老夫人得知老爷不行了……直接晕了过去……医生过来抢救……抢救无效……说脑出血……瞳孔已经扩散……没救了……我给你打电话想让你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她都等不及……就走了……”苏梅断断续续边哭边说。 纪承洲身侧的手猛然攥紧,“他不行了?” 苏梅自然知道纪承洲口中的他是指纪智渊,“老爷暂时抢救过来了……不过医生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你去看看他吧?” 纪承洲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只是手越攥越紧。 “大少爷,你去看看他吧,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苏梅见纪承洲仍旧没有动,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继续说:“他毕竟是你父亲,不管什么恩怨,他都快死了,你就暂时放下吧,你奶奶也不希望你们这样,难道你想你奶奶走得不安心吗?” 纪承洲眸光动了动,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苏梅朝他的背影道:“老爷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了。” ** 重症监护室外。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智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啊,老夫人已经去了,如果你再跨了,纪家可怎么办呢?” 纪家旁支平时和沈清筠走得近的几个妯娌,正在安慰沈清筠,一抬头见纪承洲走了过来,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你来干什么?” 沈清筠闻言抬头,看见纪承洲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心痛又难过地说:“现在你高兴了,你爸被你气成这样你高兴了?还有你奶奶……” 她摇着头,哭得伤心欲绝,“你奶奶也被你给活活气死了,怪我……” 说着她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都怪我……怪我平时太宠着你了……我将你当亲儿子一样……对你比对远航还好……每次你爸说你……我总是劝他……说你还小,不懂事……让他不要和你置气……没想到……没想到将你宠得如此无法无天……” 妯娌们开口劝说。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他不顾纪家脸面,非要和桑浅那个狐狸精在一起,都是他的错。” “就是,你将他当亲儿子,他却私底下不择手段抢走远航的女人,兄弟俩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们纪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妯娌的老公也都是纪承洲的长辈,他们气不过,开始数落纪承洲。 “外面关于你的丑闻铺天盖地,纪氏集团股票也一再跌停,如今,你奶奶被你活活气死,你爸也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们纪家的百年清誉因为你一落千丈,你是纪家的罪人,你怎么还有脸来这儿?” “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纪承洲深邃冷凛的目光直直扫了过去,刚说话的男人,被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看得脊背一凉。 但想到纪承洲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又硬着头皮挺直了身板,“我说错了吗?这里本来就不欢迎你,你是嫌你爸还没断气,所以想见他一面气死他吗?” 沈清筠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鼓起勇气跑到纪承洲面前,“你走,你走,我绝不允许你再见你爸,你不要父亲,我还要丈夫。” 说话间拳头雨点般落在纪承洲身上。 纪承洲握住沈清筠的手腕,清冷的视线落在面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沉声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清筠心头一凛,眼睫轻颤了一下,继续哭着说:“你还问我,都是你,你爸因为你的事病倒住院,他让你和桑浅离婚,你坚决不同意,这几天网上的新闻愈演愈烈,你爸又是一个极要脸面的人,天天看见那些不堪入眼的消息,你让他如何承受得住?” 几个妇人上来拉开纪承洲,厉声呵斥他,“你将你爸气成这样,还好意思质问你母亲?” 纪承洲冷冷道:“我母亲早就死了。” 几个妇人噎了一瞬,更加气愤道:“她虽然不是你的生母,但自从嫁进纪家,待你如何,我们可是亲眼所见。” “你将你奶奶活活气死,将你爸气得躺在重症监护室,现在又忤逆你的母亲,如此大逆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好的一家人,被你折腾得死的死,病的病,还不够吗?” 纪承洲看着这些将他当作豺狼虎豹般的人,又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沉默两秒,转身走了。 他来到纪智渊的主治医生办公室,询问:“他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认识纪承洲,纪智渊刚住院的时候,他过来询问过情况,而且黎修洁也提前打过招呼。 “人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情况非常不乐观,如果48个小时内能醒过来,就能脱离生命危险。” 纪承洲沉默一瞬,问:“他为什么突然发病?” “气急攻心所致。” 纪承洲眸中透着思量,网上的事发生不是第一天了,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纪智渊气得病倒正常,可这都过去几天了,他怎么会突然又动这么大的气? “他发病的时候,谁在身边?” “据我查房的同事说只有他夫人一个人在,当时他还紧紧抓着他夫人的衣服,直到医生到了,才将他的手指掰开。” 纪承洲若有所思点点头,“你们医院病房里有监控吗?” “病房涉及病人隐私,没有监控,只有公共区域有。” “谢谢。”纪承洲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立刻拨通了黎修洁的电话,那端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声音迷迷糊糊的,显然在睡觉,“什么事?” “出事了,你来一趟医院。” “我白天做了一天的手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纪承洲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我奶奶去世了,纪智渊也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 “事情有些蹊跷,你过来一趟。” “好,我马上就来。” 纪承洲挂了电话,朝陈秋容的病房走,还没到门口,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陈明的电话。 第405章 有人想灭口隐藏什么 “我是陈明的妻子,陈明出车祸了。” 纪承洲脚步猛然顿住,“明叔现在怎么样了?” 那端嗓音透着悲痛的哭腔,“当场死亡。” 纪承洲心中骇然,陈秋容去世,纪智渊昏迷不醒,陈明车祸身亡,这么会这么巧? 都出事了。 他心里怀疑的感觉愈发强烈,直觉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是谁,想一次杀了他们三个? 他们三个有什么不得不让对方下杀手的理由?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前面病房传来苏梅的哭喊声:“你们不能动老夫人……不能动……” 纪承洲匆忙安慰了陈明妻子几句,并表示一定会过去慰问,之后便挂了电话。 他快步来到病房,见医护人员正要将陈秋容从病床上抬下来,苏梅抱着陈秋容的尸体痛哭不肯让开。 旁边,纪明渊坐在轮椅上落泪,宋念霜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纪承洲几步走进去,“你们干什么?” “这位先生让我们将死者送到太平间整理遗容。”医护人员指了一下轮椅上的纪明渊。 纪承洲眸光霎时冷戾,仿佛要杀人般,“我看谁敢!” 几个医护人员被他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抖,乖乖退到了一旁。 纪明渊擦掉眼泪,眼睛通红看着纪承洲,“承洲,我知道你和你奶奶向来感情深厚,可她已经离开了,你要一直将她的尸体放在这里,不让她入土为安吗?” “奶奶的死不简单,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许动。” “他们都说你奶奶是因为你的事气死的……” “不是。”苏梅打断纪明渊的话,“二爷,老夫人住院后血压已经慢慢开始下降,病情也稳定下来了,她的死和大少爷无关。” “我自然是信他的,但人言可畏,他这样拦着不让妈的尸体……” “小叔。”纪承洲打断纪明渊,“等事情查清楚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奶奶的后事我来办。” 纪明渊沉默两秒,“罢了,一切我来担着吧,我是妈的儿子,即便是个废人,说话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既然你这么说,我信你,这里就交给你了。” “谢谢小叔。” “我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你爸怎么样了?” 纪承洲薄唇微抿,过了两秒才回答,“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纪明渊眉间染上悲痛,回头看向妻子,“这里交给承洲,我们去看看大哥吧。” 宋念霜哭得停不下来,她心中愧疚,这么多年,因为她的心结,她再未去过明月山庄。 作为儿媳妇,她没能在陈秋容面前尽孝照顾,是她不孝。 直到如今,陈秋容离世,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为了已经离世的亲人,忽略了还活着的老人。 是她不对。 她错了,大错特错。 宋念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是赎罪,是忏愧。 然后才起来,推着纪明渊出了病房。 医护人员也一起出去了。 苏梅擦掉眼泪,问纪承洲,“你刚说老夫人的死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纪承洲扶着苏梅在椅子上坐下,“梅姨,你将我走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苏梅点头,“你说去看晚晚小姐,你走后老夫人让我打开电视看戏曲频道,我给老夫人剥了一个橘子,她嫌酸,只吃了两片就没吃了。 后来老爷神色匆匆来了,说有重要的事和老夫人说,还让我去给老夫人买宵夜,我知道老爷这是支开我的意思,便出去了。 我买了粥回来,见医生从病房出来,吓坏了,进入病房才知道,老夫人刚才在抢救,不过好在抢救及时,人并没有大碍。” 纪承洲蹙眉,“那时纪智渊在病房吗?” “在,老爷脸色十分难看,一脸焦急站在一旁,见我进来,让我好好照顾老夫人,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他,之后就回自己病房去了。” “沈清筠那个时候在哪里?” “大夫人……”苏梅想了想,摇头,“不知道,老爷过来的时候是陈明陪着过来的,走的时候也是陈明扶着走的,大夫人没来,应该在老爷的病房吧。” “纪智渊和奶奶说话的时候,明叔在场吗?” “在。” 纪承洲眉头又蹙紧了几分,纪智渊到底对陈秋容说了什么? 为什么在场的三个人如今都出事了? 似乎有人想灭口隐藏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纪智渊将十分危险,因为他一旦醒过来,所有的事都将明了。 “大少爷?”苏梅见纪承洲一副沉思的模样,“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对劲?” 纪承洲摇头,不想将苏梅牵扯进来,免得她危险,“你接着说。” “老爷走后,老夫人心情十分不好,一句话都不说,躺在床上默默流眼泪,我劝了许久都没用。 好不容易累了,睡了,大夫人突然急匆匆跑过来说老爷不行了,医生正在全力抢救,老夫人一听当即就倒在床上晕了过去,之后再没醒过来。” 又是沈清筠。 纪智渊发病的时候也只有沈清筠在身边。 难道奶奶和纪智渊的死与沈清筠有关? 奶奶一直不喜欢沈清筠,沈清筠想气死她,不是不可能,可纪智渊是沈清筠的丈夫,是她在纪家一直赖以生存的靠山,她没理由杀害他。 而且如果她有意气死奶奶,纪智渊那边她根本没法交代。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纪承洲心里也没底,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沈清筠是这件事中的关键,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看她刚才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表现,显然即便知道什么,肯定也不会告诉他。 这时,沈铭处理好违章过来了。 “梅姨,你在这里陪着奶奶,不许任何人动她。”纪承洲交代一句,抬脚走到门口,对沈铭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出了病房。 沈铭立刻跟了过去。 “明叔出车祸了,我怀疑是人为,你现在立刻去调查,无论是现场,还是沿路的监控录像,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一夜之间出了这么多事,沈铭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一脸凝重点头,“好。” 纪承洲将车祸的地址和陈明妻子的电话,还有他家的家庭住址都告诉沈铭,“去明叔家调查的时候,帮我给他妻子一笔抚恤金,钱我稍后打到你卡上,如果他们家需要帮助,你安排人全力帮忙。” “好。” 纪承洲刚交代完,见黎修洁朝他跑来,他吩咐沈铭,“去吧。” 沈铭转身离开。 黎修洁跑到纪承洲跟前,一路太急,气都喘不匀,“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安排人给我奶奶检查身体,看她的死有没有异常。”虽然听了苏梅的话后,纪承洲觉得他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黎修洁吓得不轻,这是怀疑他杀?“好。” “纪智渊那边,你也检查一下,再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轮流看守,他病房绝不能离你的人,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黎修洁点头,“那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你和监控室那边打个招呼,我要看监控。” “没问题。” 第406章 想包庇他 重症监护室外。 纪明渊过来询问了纪智渊的病情后,便被在这里等待纪智渊苏醒的纪家旁支的亲人们围了起来。 “明渊,老夫人走了,你大哥又昏迷不醒,如今你可是纪家最有话语权的人,承洲这般大逆不道,气死奶奶,气病父亲,你作为他的叔叔,理应好好教训他一番。” “残害至亲,教训一番哪里行,我觉得应该报警,将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送进监狱。” “对,我也同意报警。” 虚弱靠在妯娌身上的沈清筠,听见报警两个字,眼睫颤了颤,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纪明渊。 “妈的死和承洲没有关系,你们别将这样的污名往他身上安。”宋念霜哭肿了眼睛,嗓子有些哑,但说出来的话,音量并不低。 立刻有人怼她,“怎么没关系?若不是他不择手段抢夺弟弟的女人,闹出这样的惊天大丑闻,老夫人能气得住院?老夫人就是被他这个不孝长孙活活气死的。” “网上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你们也信,当年分明是远航抛弃苏漾,和她妹妹苏妙彤在一起,最后还娶了苏妙彤,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就成了承洲不择手段抢夺弟弟的女人了?” 纪远航娶了苏妙彤是事实,众人瞬间有些无言以对。 沈清筠哪里受得了有人这样诋毁她的儿子,从妯娌身上起来,看着宋念霜说:“妹妹,你这话不对,桑浅就是苏漾,她跟了远航,现在又嫁给承洲,这是事实……” “谁是你妹妹?”宋念霜冰冷仇恨的眼神射向沈清筠,“我姐姐早就被不要脸的狐狸精气死了,你不是纪家的儿媳妇,妈从未承认过,你别恬不知耻的在这里乱叫。” 沈清筠脸色猛然一片苍白,嗫喏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姐姐那么年轻就去了,你总不能让智渊守一辈子活寡吧,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而且这么多年因为你姐姐的事,你从未来过明月山庄,我也知道我出身不如你姐姐,所以我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妈,我……我……” 似满腹委屈说不下去,低头抹眼泪。 “你在这里假惺惺地演什么戏?妈不喜欢你是因为你的出身吗?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满肚子坏水。 远航和承洲同年出生,这还不够证明你的人品?给你脸,你还搭起了戏台子唱戏,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恶心。” 沈清筠的脸像调色盘似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与沈清筠交好的妯娌出声,“二夫人,都是些前尘往事,你又何必重提,大爷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呢,我们还是安静些吧。” 宋念霜毫不客气怼了回去,“这会儿知道要安静了,刚才讨伐承洲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要安静?” 那人被怼得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有男人出来说话,“二夫人,我们现在在谈论承洲的事,你不必转移话题,我知道你不仅是承洲的婶婶,还是他的姨妈,自然会向着他。 但他娶了苏漾造成公司动荡不安,纪家颜面扫地是事实,老夫人和大爷因为他的事住院也是事实,如今老夫人死在医院,大爷昏迷不醒,这更是事实,不是你狡辩几句就能替他脱罪的。 更何况,你丈夫还什么都没说,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插嘴吧,难不成你真当你丈夫是个废物不成?” 宋念霜立刻从轮椅后站了出来,怒瞪着男人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纪明渊拉住宋念霜的手,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生气,之后看着大家说:“死的是我的母亲,躺在里面的是我的大哥,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着急。 但是如今网上的事已经让纪家名誉扫地,若是今晚的事再请了警察来,岂不是让外界人看我们纪氏家族的笑话?” 大家安静了几秒,有人说:“不能报警,难不成就这样放过这个畜生?” 纪明渊,“承洲将他们气得住院,不可否认,但他们变成这样,是不是真的与承洲有关,还有待查证。” “老夫人已经死了,智渊又昏迷不醒,如何查?我看你也是想包庇他吧?” “我没有,我刚准备处理我妈的身后事,承洲说他奶奶的死不简单,不许任何人动她老人家的尸体,我相信他,愿意给他时间查证……。” “什么?”有人不可置信拔高了嗓音,“他奶奶都死了,他还不让她入土为安,你怎么能由着他这样胡来?” “死了还不让她老人家安生,他这是反了天了。” “她可是我们纪家的老祖宗,代表着我们纪家的脸面,理应体体面面办一场丧礼,让她老人家受大家追悼和敬仰,安安心心地离开,怎么能死了还待在这冷冰冰的医院?” “这传出去,纪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想怎么查?剖尸不成?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不行,绝对不行,走,我们必须去阻止他。” 纪明渊脸色焦急道:“你们听我说,事关重大,只有查明了,才能证明承洲的清白,你们……”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哪里清白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包庇他。” “本来还指望你给你母亲和大哥讨个公道,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既然你靠不住,那我们只能亲自去声讨了。” 一群人义愤填膺朝陈秋容的病房走去。 纪明渊重重叹息一声,无奈摇摇头,“怎么就不能平心静气好好解决这件事,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闹成这样?” 宋念霜没好气道:“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一个个虚伪得很,不过是打着为妈和大哥讨公道的幌子找承洲的麻烦而已,其实都是想将承洲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想着上位呢。”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纪明渊的肩膀,“不用担心,承洲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会有事的。” 承洲当了几年兵,身手了得,他俩可是知道的。 纪明渊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椅子上孤零零坐着的沈清筠,之后对宋念霜说:“我去和大嫂说几句话,你去一边等我。” 宋念霜不悦蹙眉,“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纪明渊温柔捏了捏宋念霜的手,“我知道你看见她堵心,但她到底是大哥的妻子,如今大哥变成这样,我总要过去安慰几句。” 宋念霜冷冷看了沈清筠一眼,转身走了。 纪明渊驱动轮椅,来到沈清筠面前。 第407章 简直无法无天 沈清筠听了他刚才对大家说的话,心中忐忑不已,见他过来,迫不及待地问:“纪承洲怀疑妈的死了?真的要查她的尸体?” “怕了?” 沈清筠神色慌张,“若被他查出点什么,我们……” “你既然知道怕,为什么做事还留有余地?” 沈清筠知道他说的是纪智渊,“不是我留有余地,是医生刚好过来查房。” 纪明渊还以为是沈清筠临时心软了,原来是意外,“你无需做贼心虚,妈那边即便查,也查不出什么,你别自乱阵脚。” “对,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和我没关系。” 纪明渊眸光微抬,隔着玻璃窗看向重症监护室内躺在病床上的纪智渊,“他情况到底如何?” “医生说他情况十分糟糕,应该是醒不过来了。”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有醒过来的可能,他一旦醒了,你就没有活路了。” 沈清筠将什么都和纪智渊坦白了,现在陈秋容又死了,他若真醒了,她绝对死无葬身之地,“你还想让我动手?” “你也可以妇人之仁,做这一切的是你,不是我,他真醒了,遭殃的是你,与我何干?” “你什么意思,想过河拆桥?” “我若想过河拆桥,根本不会和你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他醒了,首当其冲的是你,你对他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沈清筠攥紧了手指,“可现在他在重症监护室,没有医生的允许,我都不能进去,我该怎么动手?” “有心总能做成,就像刚才,这里这么多人,但我现在不照样光明正大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你故意将他们引走的?” 纪明渊不置可否,“承洲明显对今晚的事起疑了,陈明我已经替你处理了,若是你连一个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人都处理不好,被他查出什么来,那也是你活该!” “你把陈明怎么了?” “他回山庄的路上出车祸,死了。” “他也死了?”沈清筠吓得脸色发白,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 纪明渊看沈清筠这怂样,眼中划过一抹不屑,贪心,又胆小,难怪待在纪家这么多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远航那边我会疏通打点,你若想他出来掌管公司,那就替他处理好一切。” 沈清筠想到儿子,心神稳了稳,“承洲还在,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他动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做好你的事就行。”纪明渊说完准备离开,想起什么,又提醒一句,“承洲安排了人在盯着你,你以后行事注意点,不要私下找我。” 沈清筠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他开始怀疑我了?” 纪明渊没说早就怀疑了,她胆小如鼠,受了惊吓反而容易出乱子,只说:“冷静点,目前没事。” 沈清筠瞬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 纪承洲在监控室看录像,接到苏梅的电话,说纪家的旁支亲戚过来赶走了正在给陈秋容做检查的医生,还说要将陈秋容送去殡仪馆。 他立刻离开监控室,赶到陈秋容病房,朝众人冷冷道:“出去!” “我们凭什么出去?他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长辈,你想对她老人家不敬,我们绝不同意!” “对,你气死了她,还不让她入土为安,心肠何其歹毒。” “枉费老夫人往日那般疼爱你,你却这般丧尽天良,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纪承洲神情阴鸷,眼神漆黑如天边积压的黑云,仿佛下一瞬便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众人的气势瞬间被他强大的气场碾压,有的人吓得咽口水,有的人吓得脊背发寒,还有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但想到他气死奶奶,气病父亲,这般大逆不道,他们怕什么? 瞬间又有了底气。 “我们可都是你的叔父和婶婶,如今你爸昏迷不醒,我们作为你的长辈,定然不会再让你胡作非为!” “你奶奶的后事,我们会商量着办,给她老人家办得风风光光,绝不丢了纪氏家族的脸面,你气死你奶奶,气病你父亲,罪不可恕,先去纪氏祠堂跪着,等候族里的发落。” “对,你先去祠堂罚跪,你小叔说了不能报警,免得被外人看笑话,但你罪孽滔天,自有纪氏家族的族规处置你。” 纪承洲眉间满是不耐,眼中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该出去的是你,你别不识好歹。”人群中年龄稍长的一个叔父走到纪承洲面前,像在家教训晚辈一样,拎着他肩上的衣服往外拉。 纪承洲反手捏住他的胳膊,用力往上一顶,只听见咔嚓一声响,胳膊卸了。 对方疼得脸色煞白,嚎叫一声,来不及嚎第二声,纪承洲大手捏住他的下巴,用了巧劲一掐,又是咔嚓一声,将他下巴也卸了。 男人疼得额头大汗直冒,胳膊无力垂着,下巴吊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痛苦的呻吟。 “你……” 有人想说什么,纪承洲一个阴狠的眼神扫过去,对方瞬间噤了声,收声太急,憋得脸都红了。 “还不出去,让我一个一个请吗?” 低沉清冷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明明并没大吼,可隐藏在话语里的威慑力却让人遍体生寒。 胆子小的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胆子大点的,走到门口低声嘀咕了一句“简直无法无天”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病房再次恢复安静。 纪承洲走到门口,被赶出来的医生都在那里,“你们可以继续了。” 其中一个医生说:“其实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老夫人是脑血管破裂脑出血导致的死亡,属于正常死亡。” 结果在意料之中。 纪承洲点头,“辛苦了。” 医生走后,纪承洲开始安排陈秋容的后事。 没多久,黎修洁那边打来电话,说纪智渊那边他安排人重新检查了,和之前他的主治医生检查的结果一样。 是气急攻心导致血压升高,进而出现了急性脑梗死,才会昏迷不醒。 也是自然病倒,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纪承洲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松口气,反而心情更加凝重。 一夜之间,陈秋容去世,纪智渊昏迷不醒,陈明车祸身亡,这绝不是巧合,更不是意外,可医院这边却查不出任何痕迹。 这只能说明背后之人不仅手段狠辣,心思也十分缜密,将一切算计得天衣无缝。 但他相信,只要犯罪就一定有破绽。 安排好人过来整理陈秋容的遗体后,纪承洲继续去看监控,发现沈清筠在纪智渊去了陈秋容病房后,就离开了医院。 大概一个小时后,她回到病房,约莫一刻钟后,医生去查房发现纪智渊发病,实施急救。 沈清筠哭着从病房跑出来,去了陈秋容的病房,之后苏梅跑出来喊医生救命。 一切和苏梅告诉他的差不多,都对得上。 只是沈清筠离开医院的那一个小时去干什么了,医院的监控里无从知晓。 纪承洲直觉只要查出沈清筠那一个小时去干什么了,就能知道今晚这一系列事背后藏着什么阴谋。 他拿出手机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第408章 你还有我 “今晚沈清筠出了医院后去了哪里?” 他一直安排老谭盯着沈清筠,不过医院人多眼杂,他让他守在医院外面。 “老大,你是神仙吗?你怎么知道今晚她出去了?” 纪承洲没心情和他废话,“说重点。” 老谭听出了纪承洲话里的严肃,不再嬉笑,认真回答:“今晚九点沈清筠确实出了医院,去了离医院不到八百米的咖啡馆。” “她去那里干什么?” “要了一个包厢,似乎是等人,我怕被她察觉就守在咖啡馆外面,结果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闷棍,等我醒来,包厢已经没人了。” 纪承洲蹙眉,“以你的身手,对方竟然能偷袭你?” 老谭语气尴尬,“我猫在外面没事,犯困,放了个片子提提神,太投入了,没注意。” 纪承洲自然知道他口中提神的片子是什么片子,“看来教练的惩罚还没让你长记性。”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老谭就是因为偷偷躲在被窝里看片,被教练发现,大冬天扒光了穿个短裤在基地跑了二十圈。 “老大,我错了,我知道可能坏了你的事,便将功补过弄到了这附近的监控在看。” “有什么发现?” “目前没有,咖啡馆的监控坏了,我正在筛查咖啡馆附近的监控。” “有结果给我电话。” “好。” 纪承洲挂了电话,眉间染上寒霜。 打晕老谭,看来对方知道他安排了人在跟踪沈清筠。 咖啡馆的监控坏了,肯定不是意外。 面面俱到,行事如此缜密,和沈清筠见面的那个人不简单。 到底是谁? 又和沈清筠说了些什么? 两人如此隐秘地见面,不想被他知道,必然不是好事,难道和今晚发生的一切有关?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在背后帮沈清筠的人,也就是网上那背后推波助澜想将他从总裁之位上逼下来的人,或许还是他车祸的幕后黑手。 如果今晚的事真的是背后那人策划的,那纪智渊和陈秋容出事就是沈清筠受背后那人的指使干的。 因为纪智渊发病只有沈清筠在身边,而陈秋容也是在听了沈清筠说纪智渊不行了倒床不起的。 可沈清筠巴结讨好纪智渊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下杀心? 杀了她在纪家赖以生存的大靠山,她以后怎么办? 除非背后那人能成为她更大的靠山,又或者允诺了她天大的好处,还有一个可能,她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而且这个把柄足以致命,不然她不会对纪智渊动手。 ** 苏家别墅。 清晨,桑浅起床后右眼时不时跳一下。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总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她洗漱好叫了女儿起床,帮着女儿穿衣洗漱,之后一起下楼。 “我奶奶醒了吗?”桑浅问保姆。 “老夫人觉少,五点多就醒了,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在睡回笼觉。” 桑浅点点头。 “小姐。”保姆犹豫一下说,“我去丢垃圾的时候好像看见姑爷的车停在外面。” 桑浅疑惑,这么早? 晚晚一脸雀跃,“帅叔叔来陪我们吃早餐吗?” 纪承洲身上都是上位者的气场,一副让人难以接近的样子,保姆和他又不熟,有些怵他,不敢靠近去问,所以不敢确定,“我不知道是不是?远远看着车子好像是,没看见姑爷的人。” 桑浅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去吃早餐,妈咪出去看看。” “晚晚也要去。” “你上学要迟到了,听话,如果是叔叔,我让他进来好不好?” 晚晚撅着红嘟嘟的小嘴巴,不太高兴地说:“好吧。” 保姆牵着晚晚去餐厅用餐。 桑浅出了别墅,果然看见纪承洲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别墅外面的路边上,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一股浓郁刺鼻的烟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桑浅被熏得咳嗽了几声。 纪承洲推开车门,下车。 桑浅见他竟然穿着睡衣和拖鞋,“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被男人捞进怀里抱住。 桑浅感觉他似乎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拥着他紧窄的腰,轻声问:“怎么了?” “让我抱一会儿。”男人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般,又沉又哑。 “你是不是感冒了?嗓子都哑了。” 纪承洲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桑浅,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忧郁、烦躁了一晚上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 桑浅这才发现纪承洲双眼布满血丝,红得吓人,下巴上有一圈淡青色的胡茬,眉眼间满是疲惫。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纪承洲。 浑身仿佛被一股悲伤的情绪笼罩,颓废,忧郁,隐约还有些狼狈。 她心疼握住他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纪承洲望着桑浅的眼睛,缓缓道:“我没有奶奶了。” 桑浅的心仿佛被利刃狠狠刺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可纪承洲的样子和状态,还有那满车的烟味,都在告诉她,是真的。 鼻尖泛酸,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我还想今天去看她的……我昨天不该和你闹脾气的……是我不好,我错了……” 纪承洲红着眼睛,温热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不是你的错。” 奶奶那么疼她,她身份还没曝光时,桑浅轮奸的丑闻曝出来,她都站在她这边,支持她,安慰她。 还有这次,她苏漾的身份曝光,导致纪家名誉扫地,纪承洲将她是桑榆和晚晚的母亲这事告诉她后,她不顾纪家声誉,同意他们在一起。 这么善良的老人,对她这么好的奶奶,可她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桑浅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钝钝的痛。 但她知道纪承洲比她更难过,那可是一直偏爱他的奶奶,是在整个纪家唯一对他好的人。 突然离他而去,他该多痛苦。 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否则只会让他更伤心难过。 桑浅擦掉眼泪,抱住纪承洲,“你还有我,还有桑榆,还有晚晚,我们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第409章 治愈,喊爸爸 纪承洲将头埋在桑浅颈窝里,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敢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但也只是一会儿。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发泄情绪。 片刻后,他放开她,将陈秋容的死,纪智渊的昏迷不醒,还有陈明的车祸身亡都告诉了桑浅。 桑浅满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纪承洲眉间染了凝重,“不是意外,我已经着手在查,昨晚太乱,医院又都是纪家的人,如今你苏漾的身份曝光,我担心你过去,他们会欺负你,便没通知你。” 连他,他们都敢为难,桑浅若是过去,指不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 “我不怕,我要去见奶奶。” “奶奶已经安置在殡仪馆了,你等我电话,一切安排好了,你再过去。” 桑浅不想给纪承洲添乱,更不想让他在这个时候还担心她,“好,我都听你的。” 纪承洲看了一眼别墅,“晚晚起来了吗?” “嗯,刚闹着要出来找你。” 纪承洲想着那软绵绵的小团子,很想去抱抱她,但又怕这个样子会吓着他的小宝贝,而且他还满身的烟味。 桑浅看出了他的顾忌,“女儿是不会嫌弃爸爸的,她听说你来特别高兴,你去陪她吃顿早餐,一会儿在这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走。” 纪承洲听见‘女儿是不会嫌弃爸爸的’这句,心头微动。 桑浅牵着纪承洲的手朝别墅走,其实她只是担心他没好好吃饭,借着女儿,让他吃点东西而已。 晚晚尖着心关注着门口,听见响动,立刻转头,看见纪承洲,眼睛霎时弯了起来,扭了扭小屁股,从椅子上滑下来,哒哒哒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帅叔叔。” 纪承洲蹲下身子将女儿抱了个满怀,软软的小团子,淡淡的奶香,让他窒闷忧郁的心瞬间得到了治愈。 抱着舍不得撒手,忍不住在她嫩嫩的小脸蛋上蹭了蹭。 晚晚咯咯咯地笑,小身子往后仰了仰,小嫩手摸了摸纪承洲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帅叔叔,你长胡子了,扎人,好痒。” 然后又凑到纪承洲身上嗅了嗅,“帅叔叔你抽烟了吗?” 纪承洲以为女儿嫌弃他,立刻放开了她。 晚晚却又主动抱住了他,“这个味道,像爸爸的味道,小胖说,他爸爸身上就有香香的烟味,晚晚喜欢这个味道。” 一声声爸爸从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仿佛天籁之音,虽然不是喊他,但纪承洲的心却抑制不住的激动。 桑浅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儿软茸茸的头发,“晚晚这么喜欢吗?” 晚晚忙不迭点头,“喜欢。” “那你喊帅叔叔爸爸好不好?” 晚晚怔了一下,随即大大的眼睛里浮上惊喜,雀跃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桑浅重重点头,“可以。” 晚晚立刻转头看着纪承洲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 纪承洲心口猛然一震,巨大的喜悦让他有些僵住了。 晚晚则以为他不高兴,小脸上的喜悦瞬间耷拉了下来,看着桑浅小声问:“妈咪,帅叔叔是不是愿意做晚晚的爸爸?” “不是,他只是有些惊喜,要不你多喊几声试试?” 晚晚又看向纪承洲,第一声没得到回应,她有一丢丢害怕,害怕帅叔叔不喜欢她,但帅叔叔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不高兴。 她犹豫了一下下,又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纪承洲抿了抿唇,一声压制着激动的轻“嗯”从胸腔深处逸出,“能不能再多喊几声?” 晚晚见纪承洲应了,不嫌弃她,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像盛着满天星辰,她欢快地、软糯地不停地喊:“爸爸,爸爸,爸爸……” 纪承洲忙不迭地应,“嗯,嗯,嗯……” 桑浅看着纪承洲逐渐展开的眉头,以及渐渐柔和的脸,心情也跟着开阔了一些。 餐桌上,晚晚朝给她端牛奶的保姆说:“阿姨,我有爸爸了哟。” 保姆笑,“恭喜小小姐。” “是他。”晚晚指着坐在她身旁的纪承洲,笑眯眯地问保姆,“我爸爸是不是超级无敌帅?” 保姆看了一眼纪承洲,男人只是随意坐在那里,哪怕穿的是睡衣,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一点也不减。 她心头有些发怵,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尴尬,“是。” “我跟你讲,他也是我哥哥的爸爸哦,我现在和哥哥是同一个爸爸了。” 桑浅看得出来女儿真的很高兴,瞧那炫耀的样子,只差拿个喇叭出去喊了,目光一转,看向纪承洲,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前的早餐几乎一口没吃。 她想了想对女儿说:“晚晚,你和爸爸比赛吃早餐好不好?” 晚晚欢快点头,“好呀好呀。”然后看着纪承洲说,“爸爸,你要快点吃哟,晚晚吃面面很快的。” 纪承洲回神,温声说:“好。” 晚晚立刻端着碗,哧溜哧溜的开始吸面条,唆太快,汤汁甩得满脸都是。 桑浅给女儿擦嘴的时候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第一次和爸爸比赛,如果你赢了,爸爸觉得丢脸不高兴怎么办?” “啊?”晚晚呆住了,眨了眨水润润的大眼睛,爸爸心灵这么脆弱的吗? 不过,她才刚有了爸爸,可不能惹爸爸不高兴。 她立刻放下筷子,转头看着纪承洲说:“爸爸,你快吃,我休息一下下。” 之后偶尔扒拉两根面条,却是不停地催促纪承洲快点吃。 纪承洲哪里不知道桑浅的心思,心头暖暖的,为了不让她担心,即便没胃口,也逼着自己将一碗面吃完了。 吃完早餐,纪承洲去洗了个澡,一夜没睡,洗个澡人精神不少。 桑浅见他满目猩红,很是心疼,“你睡会儿再走吧。” “我没事。”纪承洲握着桑浅的手叮嘱,“我手头上的事太多,可能顾及不到你和晚晚,你照顾好自己和晚晚,尽量不要外出,必要出门一定要带上孙琦。” “好。” “晚晚暂时别去学校,等事情都稳定下来,再送她去。” 桑浅知道纪承洲是见陈秋容、纪智渊、陈明都出事了,担心她和晚晚的安全,“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要记得按时吃饭,抽空休息……” 正说着,纪承洲的手机响了。 是黎修洁的电话。 第410章 他想灭她的口! “沈清筠非要待在重症监护室不出来,我拿她没办法。” 纪承洲蹙眉,“有医生在里面吗?” “有。” “绝不能让她单独待在纪智渊身边,我现在过去,你将人看好了。” “好。” 纪承洲挂了电话,看向桑浅,“我回医院了,你别单独去殡仪馆,等我安排。” “嗯。” 纪承洲转身要走。 桑浅拉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无关情欲,只是担心和安慰,“照顾好自己。” 纪承洲深邃眼眸中晕开一抹柔和,“嗯。” 桑浅送纪承洲出门,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别墅。 纪承洲来到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来了不少人,大半个走廊都是人。 昨晚是纪氏家族比较亲一点的旁支得到消息赶过来了,今天除了在殡仪馆吊唁陈秋容的人,其余只要和纪氏家族有关系的都来了。 本来低声交谈的走廊在纪承洲出现后霎时变得热闹起来。 “他不赶紧去离婚,平息网上的事,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就是,气死奶奶,气病父亲还不够吗?还过来干什么?” “还好他不是我儿子,我若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也得被他活活气死。” “他若是我儿子,我非得打断他的腿,还由得他出来丢人现眼?” “你敢打他,不怕他卸了你的胳膊和下巴?” 纪承洲大步朝重症监护室走,眉目淡然沉静,仿佛没听见大家的议论。 他身上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以及心狠手辣的手段,让大家也只是敢说说,没一个人再敢上前声讨。 黎修洁等在门口,见纪承洲过来,立刻推开门,两人一起进去,先在外间穿上隔离衣、帽子、口罩、鞋套,之后才进入里边病房。 沈清筠见纪承洲进来,眼底划过一抹畏惧,昨晚他卸人胳膊和下巴的事,她也听说了,虽心中还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 她昨晚几次三番想留在纪智渊身边,都被医护人员赶出来了,再拖下去,万一纪智渊醒过来,那一切都完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暗中让人叫了不少纪氏家族的人过来,此时巨大的玻璃窗前站满了人,正隔着玻璃看着里面。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纪氏家族人的面,他敢对她这个继母做什么? 他若真做了什么,正好,众目睽睽之下,看他如何交代? 这样只会让他名声更臭,只有搞臭了他,她的儿子才能更好的上位。 短暂的瞬间,沈清筠收敛好情绪,起身,张开双臂挡在病床前,“你已经将你爸气成这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纪承洲眸色沉静看着沈清筠,“叫来这么多观众,这里面他们可什么都听不见,你确定还要演?” “我知道你一直视你爸为仇人,但他毕竟是你血脉相连的至亲,你非要将他气死才甘心吗?” 纪承洲眉间染上不耐,“我没功夫看你演戏,出去。” “该出去的是你,你爸不想见你!”沈清筠将身子又往病床边挪了挪,昂着头,一副和纪承洲刚到底的架势。 纪承洲朝沈清筠走近两步。 沈清筠吓得眼睫毛颤了颤,但为了儿子的未来,她咬牙站直了身子,直视纪承洲,“有我在,你休想对他做什么。” “想让我当众对你动手,受人话柄?”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我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但是我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沈清筠心思被他看穿,神色微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们都是来看你爸的……” 纪承洲不想听她狡辩,打断她,“昨晚九点你离开医院去了咖啡馆,和人密谋杀害我奶奶和纪智渊,甚至还制造车祸杀了知情人明叔,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筠脸色微白,身子轻微晃了一下,视线闪躲着不敢再看纪承洲那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承洲双手插进裤袋里,神色淡漠看着沈清筠,“沿途监控抹灭不了痕迹,蓄意谋杀两条人命,你有几条命够偿?” 沈清筠心尖发颤,面上强装镇定,“我不过心情不好,出去喝了杯咖啡,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所有的监控都在我手里,等证据确凿了,我会移交警方,你蹦跶不了多久了。” 之前纪明渊告诉她,纪承洲虽然派人在盯着她,但目前没事。 而且如果纪承洲真的查到了什么,不可能这么冷静,因为和她合谋杀人的人可是他最敬重、最亲近的小叔。 他现在顶多只是怀疑她而已。 这样想着,沈清筠又冷静下来,“我不过喝个咖啡,难不成警方也能治我的罪?” 纪承洲知道沈清筠不会轻易露馅,“或许你认为你之前做得天衣无缝,但现在呢?” 说着视线指了一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纪智渊,“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离他远远的,因为他一旦死了,即便你没动手,这个杀人灭口的罪名我也会按到你头上。” 沈清筠瞠大眼睛,“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你都不明白,他将你往火坑里推,你还愚蠢的在前面替他冲锋陷阵。” 沈清筠心头一震,对呀,现在纪承洲已经怀疑她了,也查到了这么多事。 纪明渊明知道纪承洲已经盯上她了,却还让她杀了纪智渊,岂不是让她自己亲手将杀人灭口的罪名送到纪承洲手上? 她若死了,纪明渊的真面目就永远无人知晓了,他做的所有恶事也将全部掩埋。 他想灭她的口! 她差点被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给算计了。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又岂能拦着?那就留下好好陪他吧。”纪承洲说完转身朝外走。 黎修洁跟了上去,小声说:“真让她留在这里?” “你将你的人都撤了,外间也别留人。” “啊?这……万一她真对纪智渊动手怎么办?” “她不敢。” 黎修洁想说,你怎么能拿你爸的命来堵她敢不敢呢,但他也只敢想想,不敢说。 沈清筠见外间的医护人员都走了,心瞬间慌了,现在外面的人都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万一纪智渊死了,她即便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她装模作样给纪智渊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也出了病房。 大家见纪承洲走了,沈清筠随后也出来了,立刻走过去问:“他来干什么?怎么又走了?” 第411章 跪下,磕头! 沈清筠看着大家说:“他想留在这里,他将他爸气成这样,我怎能同意?” “我看他八成是担心大爷醒过来说是被他气成这样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留下来找机会杀人灭口。” “对,千万不能让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留下,不然智渊可就危险了。” 沈清筠点头,“从昨晚到现在我寸步不离守在这里,一下都不敢离开,妈那边我都没能去跪拜,是我这个做儿媳的不孝啊。” 说着她满脸愧疚开始抹眼泪。 有人安慰她,“老夫人不会怪你的,你守着她儿子的安危,她九泉之下知道了只会感谢你。” “是啊,你辛苦了,老夫人会理解你的,你就别自责了。” 沈清筠擦掉脸上的泪,朝众人微微鞠了一躬,“麻烦大家替我去送送我妈,陪她老人家最后一程。” “我们这就去,你就在这里守着智渊,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大家又叮嘱了几句,纷纷离开,很快走廊只剩沈清筠,和几个留下来陪沈清筠的关系要好的旁系妯娌。 沈清筠霎时放心不少,请他们过来是看纪承洲如何大逆不道欺负她这个继母的,既然戏没看成,自然要将人赶走。 不然,万一纪智渊醒了,大家都在,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可挽回了。 现在大家都走了,即便纪智渊醒了,她还能有机会想办法转圜。 沈清筠找借口去卫生间给纪明渊发了一条信息,【纪承洲将我盯得太死,我没机会下手,你另想他法,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智渊醒了,我虽然首当其冲,但你也难逃干系。】 所有危险的事她都做了,他却什么都不做,想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休想! ** 晚十一点。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某殡仪馆侧边的马路上。 孙琦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桑浅抱着晚晚从车上下来。 沈铭早就等在那里,立刻走过去,“大少奶奶,你随我来。” 桑浅点头,跟着他朝殡仪馆走去。 深冬的夜晚冷风刺骨。 晚晚穿着黑色小袄子,头上戴了一个黑色小熊的连帽围巾,粉嫩嫩的小团子被包裹成了黑色的小粽子。 小家伙习惯晚上九点前睡觉,撑不住早就睡了,桑浅接到沈铭的电话后将她从床上弄起来的,这会儿还晕晕乎乎在睡觉。 从有空调的车上下来,乍然冷风一吹,小家伙打了一个寒战,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迷迷瞪瞪看着桑浅问:“妈咪,到了吗?” “嗯。” 晚晚拉下鼻子上的围巾,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建筑,“这里能见到太奶奶吗?” 妈咪说太奶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天堂,今晚她们是来看望太奶奶的。 桑浅喉咙有些堵塞,“……嗯。” 沈铭边走边说:“大少爷还在公司,公司事务繁杂他抽不开身,他知道你惦记老夫人,让我殡仪馆的宾客走了就立刻通知你过来。” 桑浅知道纪承洲现在肯定没时间。 今天陈秋容去世、纪智渊昏迷不醒的消息在网上传开了。 大家都说陈秋容的死和纪智渊的昏迷不醒都是纪承洲造成的,是被他活活气成这样的。 兄弟手足与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这样乱伦的惊天大丑闻,任哪个长辈都无法接受,偏偏纪承洲还坚决不离婚,这不是诚心想气死人吗? 本来因为她是苏漾一事,已经让纪承洲担上了抢夺弟弟女人的变态,私生活混乱的渣男等污名,现在又加上一条大逆不道气死至亲的罪名,已然让他声名狼藉。 网上全是辱骂、声讨纪承洲的声音,舆论也是一边倒。 早上股市开盘,纪氏集团股票更是一再跌停,已经连续几天这样,可想而知现在公司有多混乱,他又面临着怎样的压力。 他才失去至亲,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就要面临这么多困难,而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桑浅想到早上看见他穿着睡衣拖鞋,满目猩红的样子,心就像被人揪住般隐隐作痛。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她。 她甚至生出过离开纪承洲的念头。 但是想到女儿喊爸爸时开心的笑脸,想到桑榆故作高冷的小模样,想到纪承洲即便如此困难也从未说过退缩。 她不舍,也不愿。 离开的念头,只一瞬就被她掐灭了,坚持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的这份信念愈发坚定。 几人进入殡仪馆。 晚晚看着两边摆放的又大又漂亮的花圈,满脸天真地问桑浅,“妈咪,这里就是天堂吗?” 桑浅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看见灵堂中央陈秋容的遗照,霎时红了眼眶。 她放下女儿,牵着她的小手,走到陈秋容的灵柩前,跪在地上,转头对女儿说:“晚晚,跪下。” 晚晚见桑浅哭了,瞬间红了眼眶,瘪着小嘴,用奶乎乎的小手给她擦眼泪,“妈咪不哭,晚晚听话。” 然后乖乖地靠着桑浅跪下。 桑浅弯腰,双手撑在地上,“磕头。” 晚晚学着桑浅的样子,将小脑袋磕到地上,有样学样磕了三个头。 磕完第三个头后,晚晚起来,发现桑浅一直伏在地上,她忙也重新趴回了地上。 按照礼节,这个时候会有死者的嫡亲晚辈过来将跪拜吊唁者扶起来。 但此时却没人过去扶。 纪明渊穿着纯白的孝服坐在轮椅上,只是沉默看着这一切,并没任何动作。 宋念霜两眼红肿站在一旁,眼底有怨恨也有纠结。 纪承洲声名狼藉,陈秋容住院,到现在去世,一切皆因桑浅而起,她无法做到无怨无恨。 但见桑浅深夜过来吊唁,又有了一丝动容,纠结着要不要过去扶她起来。 小筑见纪明渊和宋念霜都不动,眼底染上焦急,可她只是纪家的保姆,没有搀扶的资格,只能干着急。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第412章 愧疚,心潮涌动 灵柩后,桑榆抱着一束灵花靠在灵柩上,红肿的眼睛已经困得直打架,却还强撑着不睡觉。 小筑快步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小少爷。” 桑榆瞬间清醒。 小筑凑到桑榆耳边小声说:“你阿姨和妹妹来了,跪在前面,你快去将她们扶起来。” 桑榆揉了揉眼睛,放下灵花,走到灵柩前,学着之前宋念霜的样子将桑浅扶起来。 桑浅感受到手臂上小小的手,直起身子,泪光盈然的视线里出现的是桑榆。 他小小的身板穿着小小的孝服,戴着垂到腰际的白色孝帽,苍白的小脸,红肿的眼睛,看得她心口阵阵发疼。 这是她的儿子。 是她刚生下来就被人丢进大海里的儿子。 那天得知桑榆是她儿子后,还没来得及去学校看她,她是苏漾的新闻就爆了出来,后来她被纪智渊赶出纪家,之后一直没机会见面。 没想到会在陈秋容的葬礼上遇见。 她以为这么晚了,他定然是睡了的。 想来这应该是纪承洲知道她想见儿子,刻意安排的吧。 桑浅反手紧紧握住桑榆的手,他的手很瘦,很小,纪承洲说他三岁前没出过医院。 想到他小小的一坨,孤独的待在医院,打针,吃药,治疗,桑浅的心像被人撕裂般,钻心刺骨的痛。 她一把将桑榆紧紧抱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妈妈没能陪在你身边。 对不起,妈妈没能看着你长大。 桑榆怔怔地站着没动,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感受到了桑浅非常浓烈的感情。 至于是什么感情,他不知道。 只知道,这一刻,仿佛他对她来说很重要。 从小缺爱的他,即便不明白这份感情是什么,但是他很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所以即便被桑浅抱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也没哼声。 小筑以为桑浅是因为陈秋容过世太过伤心所致,走过去安慰:“大少奶奶请节哀。” 桑浅回过神来,放开桑榆,见他小脸发红,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太用力了,担忧的视线在他身上巡视,“阿姨没伤着你吧?” 桑榆摇摇头,下一秒,被一只小手拉了一下,他转头,是晚晚,她红红的眼睛里还有眼泪,看见他却立刻眉眼一弯,笑了,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哥哥,你也在这里呀,你也是来天堂看太奶奶的吗?” 桑榆听到天堂两个字,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晚晚吓坏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帮桑榆擦眼泪,打着哭腔说:“哥哥你怎么也哭了?妈咪也哭,你也哭,呜呜呜……晚晚也想哭……” “笨蛋。”桑榆语气颇为嫌弃,小手却扯着袖子帮晚晚擦眼泪。 桑浅看着一对儿女如此亲密,心潮涌动,很想将他们一起抱入怀中,但是她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起身,朝宋念霜他们走去。 宋念霜转开头,推着纪明渊走了。 桑浅脚步顿住,知道他们现在并不想看见她,便没再上前,转身回到陈秋容的灵柩旁跪下。 礼节上,她作为纪承洲的妻子,纪家长孙媳,也有跪拜的义务。 感情上,她白天不能过来,晚上想在这里守灵,多陪陪陈秋容。 小筑走过去,“大少奶奶,你不需要跪着,坐这里陪着老夫人就好了。” 桑浅摇头。 纪承洲说陈秋容的死有蹊跷,但是陈秋容是因为她的事住院,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来得及和陈秋容说。 她愧疚、难过,跪着,心里能舒坦些。 “这么晚了,你带桑榆和晚晚去休息室睡吧,这里有我。” 小筑本想留下来陪桑浅,但是两个孩子没人照顾,只好听桑浅的,哄桑榆和晚晚去睡觉。 可是桑榆无论如何都不去,非要留下来陪陈秋容。 从他被领养进纪家,只有太奶奶一直对他好,在爸爸还不喜欢他的时候,太奶奶就对他好。 他舍不得太奶奶,想多陪陪她。 晚晚见桑榆不去,她也不去。 就这样,一个都没走,两个孩子排排跪在桑浅身旁。 小筑也跟着跪下照顾两个孩子。 晚晚是个迷糊虫,没一会儿,就扛不住了,闭着眼睛,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小鸡啄米似的。 若不是小筑在一旁及时扶住,人差点倒地上去了。 小筑只好抱着晚晚去休息室睡觉。 整个灵堂霎时只剩下桑浅和桑榆。 桑浅转头看着儿子,小小的一坨,跪在她身旁,格外惹人心疼,“累了就坐着。” 桑榆想着桑浅刚才突然的拥抱,心里暖暖的。 可想到今天在灵堂听见大家说她以前是小叔的女人,现在又和爸爸在一起,太奶奶就是被这件事活活气死的。 他立刻板着小脸,将小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一副‘我才不和你说话不和你玩’的姿态。 桑浅没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看着桑榆。 看他乌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小的嘴巴…… 仿佛想将这么多年没看见的一次看完,越看越喜欢,越看心越柔软,怎么也看不够。 桑榆被桑浅看得浑身不自在,回头瞪她,奶凶奶凶地说:“不许看我。” 桑浅一脸柔和,“太喜欢你了,忍不住想看怎么办?” 突如其来被‘表白’,桑榆先是一愣,随即小脸瞬间红了,心里止不住的欢喜,小脸却绷着,想说:不许喜欢我。 又舍不得拒绝这份喜欢,万一他说了后,她真的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纠结了好一会儿,他别扭地说:“忍不住也要忍。” “那我尽量。” 过了一会儿,桑榆,“你怎么还看?” “我尽量忍了,还是忍不住。” 桑榆,“……” 多大个人了,还耍无赖。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桑浅闻声看去,是一群妇人,为首的两个妇人两鬓斑白,约莫有六七十岁了,后面跟着的几个妇人四五十岁的样子。 她们满脸怒气,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桑浅直觉不妙,但这是陈秋容的灵堂,应该没人敢乱来,她起身,礼貌开口:“请问你们是来吊唁的吗?” 第413章 被打 纪美兰几步走上前扬手就给了桑浅一巴掌,“谁让你跪在这里的?你也配?” 桑浅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头发又被人扯住。 陈秋丽紧紧攥着桑浅的头发,红着眼睛说:“贱人,是你害死了我姐姐,我要你偿命。” 桑浅握住对方的手腕正准备还手,听见那声姐姐,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住,这人是陈秋容的妹妹。 “你害死了我姐姐,还有脸跪在这里,我撕了你这个贱蹄子。”陈秋丽说着另一只手也朝桑浅身上招呼。 桑榆被这个场面吓着了,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去推陈秋丽,“你放手,不许打人。” 陈秋丽转头见是纪家的那个养子,平时姐姐可是将这个孩子当宝贝似的的宠着,没想到这种时候,这个孩子竟然帮桑浅。 她的气瞬间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掌推开桑榆,“养不熟的白眼狼,滚开。” 桑榆被推得一下跌倒在地。 桑浅见儿子摔倒了,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握着妇人的手用力一捏。 陈秋丽疼得哎哟一声,吃痛松了手里的头发。 桑浅慌忙走过去将桑榆从地上扶起来,“怎么样?没摔着哪里吧?”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对长辈动手,今天我就当着嫂子的灵位,好好教训教训你,也好宽慰她的在天之灵。”纪美兰朝身后的妇人怒喝一声,“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打!” 然后带头朝桑浅扑了过去。 两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一个喊陈秋容姐姐,一个喊嫂子,桑浅本来对陈秋容的死就十分内疚,哪里敢对这些人动手,她只能将桑榆抱在怀里,用身体护着他。 “你这个侩子手,竟将我姐姐活活气死,你赔我姐姐的命来。” “我打死你,打死你。” 拳头雨点般落在桑浅身上。 桑榆即便再早熟,也只是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哪里见过这阵仗,被桑浅护在怀里哇哇大哭起来,“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纪长卿白天行了一天的跪拜礼。 陈秋容两对儿媳,纪智渊在医院昏迷不醒,沈清筠在医院照顾,纪明渊坐轮椅,也要宋念霜照顾,四人都没办法行跪拜礼。 孙子辈的,纪承洲忙着查陈秋容、陈明的死和纪智渊昏迷不醒的真相,还有公司的事,他根本抽不开身。 纪远航还在警察局。 所以白天一整天都是纪长卿这个孙子在接待吊唁的宾客,行跪拜礼。 他是在桑浅来之前才去房间休息的,这会儿听见外面的动静,起来见桑浅被一群长辈围着打,立刻上去拉架“姑奶奶,姨奶奶,你们快别打了。” 纪美兰和陈秋丽到底年纪大了,挥了几下拳头,就上气不接下气,被纪长卿拉开后,直喘气。 陈秋丽喘息着指责,“长卿……她可是气死你奶奶的人……你怎么还向着她……” 纪长卿哪有时间和她说话,转身又去拉扯其他的婶婶伯母。 宋念霜听见动静出来,被面前的场面惊着了,愣了一瞬后,正要上去拉人,见纪承洲面色冷峻从门口进来。 “住手!” 男人低沉极具威严的嗓音在大堂响起,现场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 大家都停了下来,转头朝声音来源的地方看了过去,见是纪承洲,眼底浮上惊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都收了手,撤开站在一旁。 纪承洲疾步走到桑浅面前,修长手指拨开她凌乱的头发,看见她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迹,漆黑深邃的眸子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垂眸,见桑榆满脸是泪躲在桑浅怀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慌和泪水,显然吓坏了。 他伸手替桑榆擦眼泪,“别怕,爸爸来了。” 桑榆小嘴一瘪,呜咽喊了一声:“爸爸……” 纪承洲感觉他的心脏狠狠缩紧,泛疼,他弯腰抱起桑榆,锐利危险的目光看向四周。 大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桑浅握住纪承洲的手臂,“都是皮外伤,我没事。” 纪承洲下颌线条紧绷,情绪并没有因为桑浅的安抚有任何松懈,“她们不该对你动手!” 纪美兰仗着自己是陈秋容的小姑子,是纪承洲的姑奶奶,挺身站出来,看着纪承洲说:“怎么,你还想打我们不成?” 纪承洲眸色一沉,“你以为我不敢?” 桑浅握着纪承洲手臂的手紧了紧,“这里是奶奶的灵堂。” 纪承洲转头看向桑浅。 桑浅朝他轻轻摇头。 两人对视片刻。 纪承洲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纪美兰却以为桑浅是心虚,指着桑浅,对纪承洲说:“都是她将纪家搅得乌烟瘴气,还气死了你奶奶,她在这里只会让你奶奶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纪承洲一手抱着桑榆,一手搂住桑浅的腰,“她若不离开呢?” “你……”纪美兰没想到外面都闹翻天了,纪承洲也因为桑浅声名狼藉,甚至总裁之位都有可能不保,却还这般维护这个女人。 “一个被你弟弟玩剩下的破鞋,你却当宝贝,难怪你奶奶会被你们活活气死,你爸会气得昏迷不醒……” “出去!”纪承洲冷冷打断她,“趁我没后悔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纪美兰被他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摄人的强大气场,吓得心神一震,但还努力端着长辈的姿态,“你想干什么?” 纪承洲眸色骤然暗沉,肃杀之气从眼底升腾,不答反问:“你哪只手打的她?” 纪美兰眸光颤了颤,下意识将右手放到身后。 陈秋丽是见有纪美兰撑腰,才敢对桑浅动手,这会儿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拉着纪美兰的胳膊往外走,“我们走吧,没必要和几个晚辈一般计较。” 纪美兰心里对纪承洲也是怵的,昨晚他还卸了一个叔父的胳膊和下巴,之前对纪智渊这个亲生父亲也一直不敬不孝。 这个混账东西可是连宠他疼他的亲奶奶都气死了,她只是他的姑奶奶,他搞不好真会对她动手。 她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经得住他折腾,别回头将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她顺着陈秋丽给的台阶就下了,不过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如此大逆不道,纪家定然容不下你,你就作吧,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很快一群人消失在了门口。 纪承洲朝宋念霜微微点头打招呼,之后带着桑榆和桑浅朝休息室走去。 宋念霜直到看着几人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看向纪长卿,“你在这里陪你奶奶,我去看看你爸。” 纪长卿点头。 纪明渊见宋念霜进门,问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宋念霜抿唇看着轮椅上气质温和的丈夫,没吱声。 “怎么了?” 宋念霜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姑妈和姨妈带着一群人过来将桑浅给打了、” 顿了一下,她看着纪明渊的眼睛问:“是你给姑妈打了电话对不对?” 第414章 一辈子不分开 纪明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之前说你要去洗手间,这里环境陌生,我不放心,去洗手间看你,听见你在打电话。” 纪明渊眸色微顿,沉默一瞬,点头,“对,是我给姑妈打了电话。” 宋念霜蹙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的丈夫,“你怎么能这样?你明知道现在大家对桑浅和承洲成见颇深,将妈的死都归咎在他们身上,你这个时候给姑妈打电话,不是引战吗?” 纪明渊去拉宋念霜的手,她避开了。 他知道宋念霜是个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的人,“明天就是董事会给承洲的最后一天期限了,可承洲不仅没稳定局势,网上的新闻还愈演愈烈,公司股票也一再跌停,再这样下去,他的总裁之位就真的不保了。” “这与今晚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让桑浅知难而退,想帮承洲解开如今的困局,只要桑浅和承洲离婚了,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宋念霜没想到纪明渊这么做都是为了纪承洲。 “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彼此信任的,在我心中,即便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人,我也会认为你是被人陷害,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你对我……” 纪明渊叹息一声,神色有些落寞,“你若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以后不管就是了。” 宋念霜知道自己误会纪明渊了,主动握住他的手,“你知道的,姐姐已经去世了,只留下承洲这一个孩子,我对与他相关的事都十分看重,关心则乱,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纪明渊反手握住宋念霜的手,“我就是知道你看重他,所以才将他的事都放在心上,想尽我所能帮帮他。” 宋念霜点头,只是……“这事你应该提前跟我商量的。” “我跟你商量了你能同意?” 宋念霜瞬间没了声。 纪明渊轻轻拍了拍宋念霜的手背,“我了解你的性子,最是良善,定然是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妈住院确实是因为桑浅的事,她对妈的死是有责任的,姑妈、姨妈生气,打她一顿,她也受得,难道你心里对她就没有一点怨恨?” “我……”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休息吧。” “你睡吧,长卿今天跪了一天,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我去陪妈,让长卿去休息。” “我陪你一起。” “不用,现在晚上冷,你的腿不能受寒,不然又要疼了,你睡吧。”宋念霜将纪明渊安置好才离开。 另一间休息室内。 小筑照顾桑榆洗漱睡觉。 纪承洲坐在沙发上给桑浅处理脸上的伤。 “嘶~” “现在知道疼了?刚在外面不是说皮外伤,没事吗?”纪承洲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 桑浅知道他是心疼她,“她们一个是奶奶的妹妹,一个是奶奶的小姑子,在奶奶灵堂上,你难不成真对她们动手?” “她们是倚老卖老,我才不吃那一套。” “是是是,你不吃,我吃行了吧,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有多臭吗,还想再加一条在奶奶的灵堂上殴打长辈的罪名?” 纪承洲一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样子,“我不在意那些流言。” “我在意。”之前纪承洲名声多好啊,年纪轻轻掌管纪氏集团,才华横溢,商界翘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一切皆因她而起,她能不在意吗? 纪承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不必有任何负担,我们夫妻一体,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桑浅拉住纪承洲的手,她何德何能,以欺骗开始,却能得他这般真心相待。 他真的实现了对师父的那句承诺,她若不离,他必不弃。 “纪承洲,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 这句发自肺腑,没有任何欺骗,没有任何目的,只有真心。 真心实意的想和他白头偕老。 以前所有的犹豫不定,随时抽身,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 纪承洲点头,“好。” 桑浅红唇微勾,扯到伤口,立刻将嘴角放平,之后扬着脸,指了指刚才扯疼的地方,“这里还没上药。” 纪承洲认真给她处理伤口。 桑浅看着男人小心专注的样子,眸光逐渐温柔,心里有一种叫做爱的东西渐渐开始生根发芽。 处理完伤口,桑榆已经睡着了。 桑浅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一对熟睡的儿女,心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安定。 她转头,伸手拉住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头轻轻靠在他腰上,目光落在桑榆稚嫩的小脸上,“你知道吗,我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桑榆喊我妈妈,说我不要他。” 纪承洲手搭在桑浅肩上,轻轻捏了捏,“等一切平息,我们将真相都告诉孩子吧?” 桑浅仰头看着纪承洲,灯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柔和了他深邃凌厉的五官,“可以吗?” “你不想?” “想。” 怎么会不想? 她想让桑榆知道,他有妈妈,他不是没妈要、没妈疼的孩子。 她也想让晚晚知道,纪承洲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亲生父亲。 她更想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只是……“我的身份已经很敏感了,若是让大家知道孩子的身世,我们大人可以不畏流言,可孩子们怎么办?只怕一辈子都会被人嘲笑。” “我们离开这里,去加拿大。” 桑浅眼底浮上惊喜,“真的?” “嗯,不过要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他必须将宋氏从纪氏分离出来,将宋氏还给外婆,让外婆醒过来。 一切完成,他才能放下这里,和她、孩子,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好。”桑浅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加拿大有师父,有桑林,有周毓秀,有桑葚,她的亲人都在那里。 再加上她,他的丈夫,她的儿女…… 只是想想,桑浅就觉得未来一定非常非常美好、幸福。 她很期待。 第415章 热度下降 桑浅本来打算留下来给陈秋容守灵,明天一早离开,可闹了这么一出,她知道留下只会招仇恨,处理好脸上的伤便离开了。 纪承洲抱着晚晚,亲自将母女俩送回苏家。 将晚晚放在床上,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小小的一坨窝在被子里,粉嫩的小脸压在小枕头上有些变形,显得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纪承洲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脚步轻盈出了儿童房。 桑浅等在门口,见他出来,拉住他的手,“今晚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走。” “公司还有事……” “天大的事明天再说。”桑浅打断他,伸手抚上他疲惫的眉眼,“你眼睛都充血了,全是血丝,再熬下去,身体受不住。” “我没事。” “我心疼。” 纪承洲看了桑浅一瞬,“好,睡觉。” 桑浅拉着他进了自己房间。 两人洗漱,相拥而眠。 纪承洲最近因为网上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本来就没怎么休息,昨晚又一晚没睡,闻着桑浅身上淡淡的清香,很快便睡着了。 桑浅听着男人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近在咫尺男人俊美的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描绘他的轮廓,怕吵醒他,只是隔空临摹。 如果她一开始遇见的是纪承洲,而不是纪远航,那该多好。 或许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被毁容,也不会被抛入大海九死一生,更不会顶替别人的身份活着。 没人与苏妙彤合伙谋划苏家的家产,苏妙彤不是苏家的血脉这个秘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揭穿,那爸爸就不会死。 想着想着,桑浅叹了一口气,不可能的事,她想来干什么。 只希望老天爷不要再那么残忍,希望所有的苦难能到此为止,能让她守着身旁的男人,和一双儿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翌日,桑浅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她摸了一下,连余温都没了,显然早就离开了。 她起床,准备拿手机看新闻,发现手机下面压了一张字条。 【我昨晚睡得很好,别担心,好好照顾自己和晚晚,外头的事交给我。】 纪承洲写的,字迹行云流水,遒劲有力。 桑浅看了一会儿将便签纸折叠好,拿过手机,取下手机盒,将便签纸放进去,重新合上,之后开始看新闻,关注她和纪承洲事件的发展。 这是她这几天起床必做的第一件事。 打开网页,发现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最近很火的一个顶流男星官宣已婚并即将当爸爸的新闻。 那些关于纪承洲的新闻热度明显降下去了。 他毕竟不是明星,影响力没那么大,有了更具影响力的明星的新闻出现,大家自然都去关注明星。 关注他的人少了,热度自然就降下来了。 桑浅记得这个男星是黎靳言公司旗下的艺人。 好一招围魏救赵。 一整天桑浅都在关注网上的形势,今天一天可谓是吃瓜群众最开心的一天。 网上频频爆出娱乐圈明星的各种新闻。 有黑料,比如某位因一剧爆红的新人耍大牌,某为三线男星婚内出轨,某为女星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被圈内导演睡遍了…… 也有像早上那种喜气的爆料,谁谁谁官宣在一起了,谁谁谁官宣结婚十周年,谁谁谁官宣喜提二宝…… 桑浅查了一下,那些被曝黑料的明星全是别家公司的艺人,那些被曝喜事的明星全是黎靳言公司旗下的艺人。 黎靳言可真够损的。 但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有效果,一天下来,大家讨论的话题都变成了: 恭喜我男神喜当爹。 呜呜呜,我的男神竟然结婚了,我要去自闭五分钟。 卧槽,他俩竟然在一起了? 我就说之前他们合作拍戏的时候,在里面看彼此的眼神,仿佛能拉丝,根本不像演出来的,原来他们戏外真的是一对。 刚红就耍大牌,名气不大,脾气不小,还好我没粉他。 天啦,他们竟然结婚十年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们隐藏得也太好了吧? 出轨的男人都不得好死!快将照片曝出来,捶死他! 他都喜提二宝了?大宝啥时候生的? 她长得一副狐媚相,演戏假得要命,原来资源都是睡来的,真让人恶心。 全都是诸如此类的话题,纪承洲的事几乎被大家遗忘了。 偶尔有人挑起来,很快又被那些娱乐新闻给淹没了。 晚上凌若南来了,留下吃晚饭,吃了饭就趴在桑浅床上不愿动弹。 桑浅端着水果进来,“你怎么刚吃了饭就躺着?身体不舒服吗?” “嗯,不舒服。” 桑浅忙放下水果盘,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探凌若南的额头,“没发烧,是感冒了吗?” 凌若南懒懒翻了一个身,拉着桑浅的手说:“我没病,不舒服是昨晚被黎靳言那个禽兽折腾的。” 桑浅,“……” 说到这个凌若南就来气,“他明明已经答应帮纪承洲了,竟然不告诉我,还由着我讨好他,取悦他,请求他帮忙,人面兽心的浑蛋。” 桑浅自然知道凌若南是为了她,心里有些难过,“南南,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出卖你自己。” “你别多想,我也快活了呀,找个牛郎还要花钱,黎靳言可是免费的,而且他无论样貌、身材还是技术,可比牛郎强多了,算下来,我不亏。” 桑浅知道凌若南只是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神色愧疚看着她。 “真的。”凌若南起来,轻轻抱住桑浅,“我知道你最近过得很辛苦,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桑浅想说真正辛苦的是纪承洲,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凌若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凌若南放开桑浅,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眉心微蹙。 她没有急着接电话,而是将手机放在床上,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果盘,重新在床上坐下,纤细手指划了一下接听键,按了免提,一边叉了一个水果往嘴里送一边问:“什么事?” 黎靳言低沉磁性的声线通过电流传了过来,“纪伯伯醒了,我准备去医院看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桑浅神色瞬变。 凌若南吃东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了桑浅一眼,立刻朝电话问:“你说纪智渊醒了?” “嗯。” 第416章 休想进去 “去,我去。”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凌若南说完直接将电话挂了,看向桑浅,“纪智渊醒了,纪承洲肯定知道,他怎么没通知你?” “应该是怕我过去受欺负吧。” 凌若南刚来的时候,看见桑浅脸上的伤就问了怎么回事,桑浅将昨晚的事情都告诉她了,“那你要去医院吗?” 桑浅点头,“当然。” 说好的夫妻一体,不管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的,他怎么能这样。 她不要做那种躲在他羽翼下,受他保护的女人,她要和他站在一起,面对所有困难。 两人出了房间,下楼。 桑浅让保姆照顾好晚晚和王雁玉便和凌若南一起出门了。 ** 北方医院。 纪智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VIP病房。 病房门口站满了人,全是纪氏家族的人,连族长纪文山都来了,他们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纪承洲面色冷峻站在他们对面,“让开。” “你还有脸来见你爸?是诚心想气死他吗?” “你大逆不道气死你奶奶还不够吗?” “你奶奶还在殡仪馆呢,你这又想跑过来气你爸,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有我们在,你休想进去!” 大家满脸愤怒,仿佛全是正义的化身,一个个趾高气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纪承洲这个气死奶奶,气病父亲的罪人。 “安静,这里是医院。”纪文山朝众人压了压手,到底是一族之长说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纪文山看着纪承洲说:“你爸如今才刚醒,身体还十分虚弱,如果你真的为他好,暂时还是不要进去,若他想见你,自会叫你。” 一番话说得公正有理,没有任何偏颇和攻击的意思。 纪承洲却并没有退步的意思,只有见到纪智渊,他才能知道前天晚上所有事情的真相。 沈清筠将这些人请过来阻止他进去,更加说明她心虚。 他看着纪文山道:“今天我非进去不可。” 纪文山见纪承洲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前天晚上纪承洲卸了纪家长辈的胳膊和下巴的事,他也听说了。 不由沉声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将我们这些人都打一顿不成?” “若是你们坚持要拦着,我也不介意成全你们。” “你……”纪文山气得脸色发白,“你行事如此无法无天,你知不知道?按照纪氏家族的族规足以将你从族谱上除名。” “不管什么惩罚,等我进去见了他,出来后一切任凭你们处置。”纪承洲往前一步,逼人的寒气从他身上磅礴而出,“让开,别逼我动手!” 这时,沈清筠从病房出来,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红着眼睛看着纪承洲,一副被他伤透了心的模样,“承洲,我不会再纵容你胡作非为了,现在我才明白,这么多年我将你宠成了什么样子……” “别在我面前演戏,让开!”纪承洲冷声打断她。 “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你之前将你父亲气得昏迷不醒,如今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你休想进去气他。” 说着沈清筠挺直了脊背,“想进去,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纪承洲眉头紧锁,看沈清筠的目光犹如实质,冷凛,透着杀意,仿佛能顷刻间将她射穿。 沈清筠被他看得脊背发寒,紧张得攥紧了手指,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缩,否则她所做的事情一旦败露,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即便畏惧,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她就不信纪承洲当真无法无天到敢对这么多纪氏家族的人动手。 正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承洲。” 沈清筠转头,见纪明渊被马高义推着从电梯间那边出来,霎时松了一口气。 总算来了。 身侧的手缓缓松开,这才发觉手心都是汗。 纪明渊过来,看着大家问:“怎么都站在病房门口?” “老爷醒了,大少爷想进去见他,他们硬是拦着不让。”回话的是沈铭。 立刻有人义愤填膺地说:“大爷就是被他气病的,如今才醒来,他这一进去,万一又将人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他奶奶已经被他气死了,绝不能让他进去。” 纪明渊约莫了解了情况,看向纪承洲,“你随我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马高义。 马高义心领神会,推着他朝楼梯间那边走,那边安静,方便说话。 纪承洲随着纪明渊走到楼梯间门前,先几步过去推开门。 马高义道谢:“谢谢大少爷。” 三人进入楼梯间。 马高义将轮椅刹车按下,然后往后退几步,站到一旁,将空间留给他们俩。 纪明渊看着纪承洲说:“你回去吧,公司一堆事等着你处理,别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 “我必须见他。” “给我一个必须要见的理由。” “我有话要问他。” “有什么话,我去替你问。” 纪承洲薄唇微抿,沉默不语。 纪明渊又道:“你之前说你奶奶的死不简单,可是和这个有关系?” “嗯。” 沉吟一瞬,纪明渊:“这样吧,我进去看大哥,你想问的事我会替你问,你就别进去了,免得引起公愤。” “不行。” 纪明渊拧眉,“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纪承洲垂眸,不说话。 纪明渊有些痛心疾首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处境?说一句人人喊打也不为过,若不是你凭着自己行事的那股狠劲,早就被这些人给吃了。 你还上赶子将把柄往他们手里送,明天的股东大会,他们群起而攻之,你的总裁之位还保得住吗? 如今远航在警察局,你爸又这个样子,我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我们纪家这一支,就只能靠你了,难道你想将总裁之位拱手让人吗?” 纪承洲仍旧沉默。 纪明渊见他态度这么坚定,转头看向马高义,“过来,扶我给他跪下。” 第417章 老年痴呆? 纪承洲蹙眉,“小叔,你这是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纪家求你不要这么一意孤行了,你行事不计后果,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爷爷好不容易抢夺过来的大权旁落。” 纪承洲无奈道:“我听你的。” 纪明渊面露欣慰,“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明天就要开股东大会了,这个节骨眼上,你真的不宜再得罪族里的人,否则你今天好不容易稳定的网上的形势,就功亏一篑了。” 纪承洲点头,“那我回公司了。” “去吧。” 纪承洲转身出了楼梯间。 纪明渊缓缓松了一口气,看向马高义,“去病房。” 宋念霜站在病房门口,见过来的只有纪明渊,一直紧绷的神经霎时松弛。 族里有人问:“那畜生呢?” 纪明渊神色微愠,“他有名有姓,不叫畜生。” 那人冷哼一声,“气死奶奶,气病父亲,还想对我们这些族人动手,不是畜生是什么?” 纪文山沉声道:“少说两句。” 那人没再吱声。 纪明渊朝纪文山微微点了下头,“我进去看看我大哥。” “应该的。”纪文山走到一旁让开路,族人也立刻撤开,让出一条道。 马高义推着纪明渊进入病房。 外面沈清筠对纪文山说:“族长,那个逆子虽然走了,但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又会过来,你也看见了他刚才的态度,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是他的对手,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你放心吧,我会安排人在这里轮流看守,护你和纪先生周全。” 沈清筠感激涕零,“谢谢族长。” “他将事情闹得这般沸沸扬扬,连累纪氏家族声誉扫地,这已经不是你一个小家的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沈清筠点头,擦掉眼泪,“那我进去照顾智渊了。” “去吧。” 沈清筠进入病房。 纪明渊来到病床边,见纪智渊闭着眼睛,疑惑问一旁的医生,“不是说醒了吗?” 医生:“之前确实醒了,不过病人身体太过虚弱,没多久又睡了过去,但经过检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纪明渊点头,“那他什么时候会再醒?” “他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的,具体时间不好确定。” 沈清筠走过去,看着病床上的纪智渊直掉眼泪,“他醒来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守了他这么多天,我……我……” 说着身子晃了晃,脚步踉跄几下,跌坐在病床上。 纪明渊关怀道:“大嫂没事吧?” 沈清筠捏着额头,很痛苦的样子,“我头晕得厉害。” “你最近太劳累了,大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里有医生和护士,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沈清筠点点头,“麻烦你了。” 马高义推着纪明渊出了病房。 沈清筠手扶着额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跟在后面。 纪明渊对纪文山说:“大嫂最近照顾大哥,身体透支严重,我送她回去休息,这里劳烦文叔了。” 纪文山点头应下。 “我大哥刚脱离生命危险,身体还很虚弱,不宜探望,劳烦文叔多费心了。” “我知道的。” 三人离开医院。 上了车,沈清筠放下扶着额头的手,神情哪有半点虚弱的模样,看着一旁的纪明渊焦急道:“我给你发信息让你处置智渊的事,你迟迟不回复,现在好了,人醒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醒来时你在身旁吗?” “当然,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医生进去例行检查,我都跟着,若不是我盯着,及时通知了族长过来,现在纪承洲已经见到智渊了。” “他醒来什么反应?” 说到这个沈清筠倒是放心不少,“我以为他看见我肯定恨毒了我,可是我过去叫他,他反应竟然很平静,眼神疑惑又迷茫地看着我,还问我是谁?” 纪明渊蹙眉,“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这是急性脑梗死导致脑组织缺血性损伤、脑功能减退,引起血管性痴呆,就是俗话说的老年痴呆。 我询问过一些医生朋友,她们说老年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担心纪承洲进去的时候,智渊是清醒的,所以才想办法将他拦在外面。 刚才若不是你来,他铁定闯进去了,但这也只能阻挡得了他一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不是说要杀了他吗,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纪明渊轻轻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清筠急死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还不是时候,难道等他查出真相,将一切公诸于众,将我俩送进监狱,才是时候?” 纪明渊拧眉道:“你以为杀一个人那么简单?我需要筹谋,需要布局,更需要时机,没有万无一失,我不会动手,否则只会自露马脚,引火自焚。” “那你答应我救远航出来,这都过去两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会想出尔反尔吧?” “我现在将他救出来,承洲定然起疑,他去警察局一查就能知道是我的手笔,你是想告诉他我们俩联手了?” “我……”沈清筠没想那么多,“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救远航出来?” “自然是等一切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没了纪承洲,你儿子才能安安稳稳上位。” “那你赶紧想办法除了纪承洲。” “我做事无需你操心,你负责盯好我大哥就行了。” 沈清筠没再说什么,反正他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若出尔反尔,她就和他玉石俱焚。 ** 桑浅和凌若南来到医院,刚出电梯,正好碰见黎靳言,他手里提着水果篮,往电梯间这边走。 凌若南疑惑问:“你去看望纪伯伯了吗?” 如果去了,水果篮怎么还拎在手里? 如果没去,应该去病房啊,怎么来电梯这边。 “去了,不让进,纪氏家族的人守在门口,听他们说承洲刚才都没进去。” 桑浅忙问:“他人呢?” “我刚给他打了电话,在修洁办公室,我正准备过去,一起?” 桑浅点头,“好。” 三人进入电梯。 电梯里人多,黎靳言进去后一手提着水果篮,一手压在电梯扶手上将凌若南半包围在他身前。 凌若南没领他的情,挽着桑浅的胳膊往旁边挪了几步。 昨晚那么狠,今天装什么绅士?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桑浅一心记挂着纪承洲,自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第418章 天赐良机 黎修洁的办公室。 纪承洲了解了纪智渊的情况后,蹙眉问黎修洁,“他什么时候清醒?” “这个还真不知道,老年痴呆症的症状是不可控的,说不定他下次醒来的时候就是清醒的状态,也有可能最近一直犯糊涂,不过不管他清醒还是糊涂,关键你现在进不去他的病房。” “你就不能想办法?” “安排医生守在纪伯伯病房,不让别人有可趁之机,这个我已经安排了,能做的我已经做了,沈清筠弄那么多人守在门口,我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我哥来了。”黎修洁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见黎靳言身后的桑浅和凌若南,神色微怔,怎么来一个,还带两个? 黎靳言将手里的水果篮塞黎修洁手里,“送你。” “我又没病,你送我水果篮干什么?” “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黎修洁,“……”分明是送给纪智渊送不进去,嫌拎着麻烦才丢给他,说什么送他,真虚伪。 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他? 纪承洲见桑浅进来,起身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一直瞒着我?”桑浅脸色不太高兴,语气埋怨,“还说什么夫妻一体,不管有什么一起面对,骗子。” 纪承洲握住桑浅的手,语调温柔,“我错了。” 黎靳言脚步微顿,神色诧异看向纪承洲,他听见什么了? 认错? 纪承洲竟然也会给人认错? 黎修洁则惊得水果篮都掉到了地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近女色、高冷禁欲的纪承洲吗? 莫不是被人掉包了吧? 桑浅知道纪承洲是担心她过来受人欺负,自然不会真的和他计较,“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 “嗯。”纪承洲无视黎家兄弟俩异样的眼神,拉着桑浅在沙发上坐下,“你出门晚晚没吵着要跟来?” “她和奶奶玩游戏顾不上我,桑榆呢?” “在殡仪馆,小筑带着。” 黎靳言,“……” 黎修洁,“……”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果然是一家人,一天都舍不得分开,但彼此问候孩子的场面却莫名温馨。 黎靳言下意识看向凌若南的肚子,若是她也给他生一对孩子,他们也会这样互相牵挂和惦记吗? 凌若南感受到黎靳言的视线,神色淡淡转身,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几人在沙发上落座,商量怎么进入纪智渊的病房。 “我倒是有个主意。”说话的是凌若南。 桑浅问:“什么主意?” “乔装成医生和护士混进去,不过……”凌若南看了纪承洲一眼,“他不行,辨识度太高,即便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纪氏家族的人肯定也能认出他来……” 说着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桑浅身上,“你也不行,纪氏家族的人都认识你,你乔装也有暴露的风险。” 黎修洁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那你不是在说废话。” 黎靳言一记清冷眼神扫过去,“你有办法?” 黎修洁被自家大哥问得哑口无言,什么嘛,他不过随口吐槽一句,他这么护着凌若南干什么? 等等,他家大哥什么时候维护过女人? 最近他听见圈子里的人说他大哥身边有个女人,他并未当真,他大哥混迹娱乐圈,多的是送上门的女人,要有女人早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在他心中,他大哥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比那六根清净的和尚还要清心寡欲。 但现在看来,莫非传言是真的? 那个传说中的女人是凌若南? 黎修洁闪闪发光的八卦眼睛落在凌若南身上。 凌若南可是听说黎靳言这个弟弟,是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穿着纯洁的白大褂,戴着斯文的金丝边眼镜,顶着富家公子的身份背景,钓女无数,人送外号“三公子”。 他明明是家里的二少爷,大家却叫他三公子,是因为他每交一个女朋友都不会超过三个月。 见他这般直勾勾的看着她,凌若南蹙起了眉头,瞥去一个清冷的眼梢,“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黎修洁打了一个激灵,这么凶的吗? 小野猫似的,大哥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类型吧? 黎修洁看向黎靳言,黎靳言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只看着凌若南让她继续往下说。 “纪氏家族的人不认识我,我乔装成护士进去应该没问题,届时我戴个微型摄像头进去,里面什么情况,你们在外面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可以。”黎靳言征询的目光看向纪承洲,“你觉得呢?” 纪承洲沉默没吱声。 桑浅知道纪承洲在顾忌什么,凌若南是外人,他不信任她,也不想将她搅和进来。 她握住纪承洲的手,“我觉得可以。” 纪承洲转头看向桑浅,知道她信任凌若南,沉默两秒,看向黎修洁,“你安排吧。” “好。”黎修洁发信息询问了一下守在纪智渊病房的医生朋友那边情况如何。 朋友说病人的妻子不久前不舒服离开了,病房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简直天赐良机。 二十分钟后,凌若南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和口罩出现在大家面前。 桑浅将纪承洲让人准备好的安有微型摄像头的病历本递给凌若南,“到了病房后,你将挡住摄像头的纸张翻到前面就行。” “好。” 黎靳言看凌若南的目光逐渐幽深,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制服的诱惑,他垂下眼帘,将心中旖旎的心思掩于眼底。 一切准备就绪。 凌若南跟着查房医生顺利进入纪智渊的病房。 查房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纪智渊的身体状况,之后和留守在病房的医生站在一旁说话,将位置让给凌若南。 凌若南走到病床边,弯腰,小声喊:“纪伯伯,我是纪承洲的朋友,我过来看你了。” 病床上一直闭着眼睛的纪智渊突然睁开眼睛。 凌若南吓一跳,缓了两秒才平复下来,看着纪智渊问:“您现在清醒吗?” “你是谁?” “我叫凌若南,是受纪承洲嘱托过来看你的,前天晚上你为什么突然发病?” 第419章 似乎强烈想表达什么 纪智渊病床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眼神却一片迷茫,“为什么发病?我病了吗?不,我没病,我不吃药,不吃药。” “不让你吃药,你记不记得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走开,我不吃药。”纪智渊一把抓过凌若南手中的病历本,情绪激动扯了上面的纸开始撕。 凌若南忙去抢,“你别撕,快给我。” 两医生也过来帮忙。 纪智渊却像突然炸毛的狮子,将病历本摔到地上,扯掉脸上的氧气罩,拔了身上的仪器,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四处巡视,“儿子,我的儿子不要我了,我的儿子呢?” 凌若南问:“你找哪个儿子?” “儿子,儿子……”纪智渊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 “你是不是想见纪承洲?”凌若南刚问完这句话,门口传来动静,她立刻将地上的病历本捡起来,翻了两页挡住摄像头。 沈清筠进入房间看见病房的情形,警惕问:“怎么这么多人?” 查房医生淡定回答:“我们是过来查房的,病人情绪突然有些失控。” 沈清筠仔细看了看查房医生和护士,都是陌生面孔,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我老公需要静养,这里有监护医生,就没必要再查房了吧?” “这是我们的工作。”查房医生说完看向凌若南,“病人的情况都记录好了吗?” 凌若南装模做样在病历本上写字,片刻后抬头,“记录好了。” “走吧。”查房医生率先朝门口走。 凌若南准备走的时候,手臂突然被纪智渊拉住,“儿子,我的儿子呢?” 沈清筠忙走过去,拉开纪智渊的手,“智渊,你是不是想远航了?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就让他来看你好不好?” 刚才纪智渊的手劲很大,捏得凌若南手臂一阵发麻,似乎强烈想表达什么。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他,看见他眸光精深看着她,一点也不像神智糊涂的人的眼神。 不过这抹眼神一闪而过,她再认真去看,又什么都没有,还是那呆滞没有焦距的眼神。 一切仿佛她的错觉,但她知道,刚那个眼神是真的。 凌若南跟着查房医生出了病房,来到黎修洁的办公室。 因为病历本中途被纪智渊抢走了,所以后来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纪承洲他们都没看见,只从声音里听出沈清筠进了病房。 于是凌若南便将刚才病房里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最后纪伯伯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仿佛……不像病人的眼神。” “或许那时候他清醒了?”黎修洁猜测,“他一直说儿子,是不是想见你?”后面这句话他是看着纪承洲问的。 凌若南赞同点头,“我觉得纪伯伯好像不信任我,如果是纪总去见他,或许结果会不一样,不过沈清筠似乎起疑了,之后想再进病房只怕更难了。” 纪承洲眸中透着思量,沉默一瞬,开口:“如今他既然醒了,身边再无需沈清筠寸步不离的照顾,奶奶明天的火化仪式沈清筠作为儿媳肯定会参加,不然难堵悠悠众口,纪氏家族的人大多也会参加,届时守在病房门口的人肯定不多,我进去应该不难。” 黎靳言说:“明天你公司要举行股东大会,虽然今天网上的形势已经大好,但是你公司的股票短时间内很难回升,只怕那些董事不会轻易放过你,还有你奶奶的火化仪式你也得在场,你明天恐怕分身乏术。” “爸这边我去,我有办法说服他信任我。”桑浅开口。 纪承洲不放心,“不行……” 桑浅打断他,“说好的夫妻一体,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做,公司那边我帮不上忙,殡仪馆那边人多,我不宜过去,只有医院人少,我可以的。” 凌若南看着纪承洲说:“你放心吧,我在医院陪她,我们会随机应变的。” “我也会照应的。”黎修洁说。 纪承洲看了看大家,只好点头。 几人又在办公室讨论了一下明天如何行事,快十一点了才离开。 黎靳言送凌若南回家。 纪承洲送桑浅回家,车上,桑浅问纪承洲,“你之前说爸发病那晚沈清筠离开医院去见了一个人,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没有,咖啡馆的监控被提前破坏了,咖啡馆附近的监控范围太大,还在排查。” “那明叔的车祸呢?” “冲撞明叔的是一辆大型货车,司机说是疲劳驾驶,但我们查了沿途的监控,那辆货车是突然出现的,且与明叔的车相撞的时候明显加快了车速,我已将疑点和证据移交给了警方,警方以蓄意杀人罪在立案侦查。” 桑浅只觉得心头一阵发冷,之前只是怀疑陈秋容和纪智渊出事有问题,如今从查到的东西来看,这一切明显是人早有预谋。 陈秋容,纪智渊,陈明,一夜之间想要了他们三条人命,背后之人心肠何其歹毒? 简直丧尽天良。 纪承洲见桑浅不说话,问:“在想什么?” “在想谋划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奶奶,爸,还有明叔到底碰触了什么,让背后之人下如此狠手?还将弑杀至亲的污名按在你头上,简直恶毒至极。” 纪承洲将桑浅揽入怀中,“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嗯。”桑浅从纪承洲怀里抬头,伸手抚摸男人疲惫的眉眼,“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带晚晚和桑榆出去旅游吧?” 他最近太辛苦,太累了,需要放松一下。 纪承洲低头看她,“你想去哪里?” 桑浅想了想,“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我们一起野餐,钓鱼,露营,看云卷云舒,看日出日落,什么都不想,只有我们一家四口。” “好。”纪承洲低头在桑浅额头上吻了一下,“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嗯。”桑浅闭上眼睛,其实她并没什么睡意,但是她很喜欢这样和他静静待在一起的时光,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两人各自忙碌,像这样彼此靠一靠都成了奢侈。 翌日。 桑浅和凌若南相约来到了北方医院,静待时机。 事情果然如纪承洲所料,八点的时候,沈清筠离开病房动身去了殡仪馆,门口也只留了两个男人看守。 守在纪智渊病房的医生是轮值的,桑浅化了妆,戴了个假发,穿上护士服跟着换值的医生一起来到病房门口。 “怎么两个人?”其中一个守门的男人问。 轮值医生说:“这是我徒弟,我最近上班都带着她,医院的安排,让我带带新人。” 男人只是蹙了下眉,没再多说什么。 桑浅顺利进入病房。 第420章 堂而皇之的威胁 桑浅来到病床边,压低声音喊了一声:“爸。” 病床上的纪智渊没有任何反应。 桑浅又在他肩上拍了拍,“爸,我是桑浅。”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桑浅感觉有些不对劲,慌忙用手去探他的呼吸,还好,有呼吸,吓她一跳。 “我来看看。”一旁的医生说。 桑浅退到一旁。 医生也试着叫了纪智渊好几次,之后又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应该是服用了安眠药。” 纪智渊是个病人,从来没离开过病房,他弄不到安眠药。 只能是沈清筠。 这个女人竟然给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服用安眠药,为了不让他们与纪智渊见面说话,当真是不择手段。 桑浅就说沈清筠怎么这么放心就离开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能叫醒吗?” 医生摇头,“我们刚才叫他,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服用了药性较强的安眠药,而且他身体本就虚弱,一旦安眠入睡,很难叫醒。” 桑浅气愤又无奈,只能暂时先离开。 沈清筠一再阻止他们和纪智渊见面说话,明显在心虚。 难道纪智渊变成这样是沈清筠造成的? 可是杀了纪智渊对沈清筠有什么好处? 他可是她丈夫。 她的动机是什么? 而且纪智渊并没有被害的痕迹,而是气急攻心所致,沈清筠又能说什么,让纪智渊气成这样? ** 殡仪馆。 纪承洲接到桑浅的电话,得知纪智渊被沈清筠下了安眠药,虽然愤怒,但他并没找沈清筠质问。 她向来会演戏,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她肯定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是为了让纪智渊能好好休息,或者担心他趁机去气他,才给纪智渊喂的安眠药。 如今他可是气死奶奶,气病父亲的罪人,没人会信他。 相反沈清筠这哭哭啼啼倒打一耙的戏码,大家倒是深信不疑。 火化仪式结束是十点。 纪承洲还要去公司参加股东大会,殡仪馆剩下的事宜便交给纪明渊打理。 股东大会上,虽然网上的事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是董事们并没放过纪承洲。 坚持让纪承洲离婚,说只要他不离婚,他抢夺弟弟女人的污名就一辈子除不掉,公司无法让一个身上有这么大污点的人当领头人。 纪氏家族所有参股族人,也一致支持董事们的决定,不离婚立刻撤除纪承洲执行总裁的职位。 纪承洲神色冷峻看着众人,“撤了我可以,公司与璟盛集团,还有SS设计室的所有合作将全面终止,这个损失,你们负担得起?” 众人脸色一顿,与璟盛集团和SS设计室的合作已经全面展开,若这个时候终止合作,损失将不可估量。 有人气愤道:“你这分明是在威胁我们。” 纪承洲不置可否,“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们。” “你……”那人气得脸都白了,“简直狂妄至极,桑浅是SS设计室的创始人,是你的人,你可以做她的主,但璟盛集团与公司的合作,岂是你说终止就终止的?” 纪承洲神色淡淡开口:“别忘了与璟盛集团的合作是我谈成的,我与宋总私交甚密,这点你不知道?” “商人利益至上,就算亲兄弟还会为了利益反目成仇,你和宋总私交好又如何,我就不信终止合作这么大的事,他能听你的。” “就是,与SS设计室的合作终止就终止了,海外市场已经打开,这点损失我们还是扛得住的,你休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纪承洲转头看了一眼周毅。 周毅立刻心领神会,将提前复印的委托书一份一份发到各位董事面前,边发边解释,“这是璟盛集团宋总的委托书,他将璟盛集团与纪氏集团的合作全权委托给纪总,纪总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董事们看见委托书一个一个脸色煞白,这……这个宋总莫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吧,竟然将这么大的权力下放给纪承洲。 难道对他来说,与纪氏集团的合作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璟盛集团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纪承洲看着脸如菜色的董事们问:“各位,还撤我的职吗?” 董事们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散会吧。”纪承洲话落抬脚离开了会议室。 ** 殡仪馆。 “撤职没成功,他用终止SS设计室和璟盛集团的合作相威胁。” 纪明渊听见电话那端的话,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都将他逼至这般境地,他竟然还能绝处逢生。 堂而皇之的威胁,他竟也敢。 是他低估了他的手段和胆量。 陈明的车祸他咬死不放,已经移交警方立案侦查,再让他查下去,有些东西只怕藏不住了。 还有医院那边,他步步紧逼。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怎么了?” 纪明渊转头,是宋念霜,她正一脸担心看着他。 他立刻敛去眼底异样的情绪,挂了电话,看着她神色温和道:“公司那边的电话,股东大会结束了。” 宋念霜神色紧张地问:“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承洲没被撤职。” “那就好。”宋念霜霎时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握住纪明渊的手,“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我在火化仪式上碰见王老了,他说你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多多支持承洲,你默默为承洲做的,我都记在心里。” “他不仅是你姐姐的孩子,也是我大哥的儿子,我帮他理所应当,只是我退出公司多年,人微言轻,帮不了他什么忙。” 宋念霜眉目柔和望着纪明渊,眼底噙着淡淡的温情,“我们夫妻同心,这就够了。” 纪明渊点头,“走吧,我们去参加妈的告别仪式。” “嗯。” 这里是墓园,陈秋容的骨灰工作人员已经安放好。 家属亲朋好友进行告别致辞,表达对逝者的怀念和敬意,之后献花。 墓碑前鲜花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有白菊花、栀子花、白百何、黄玫瑰…… 献花后亲朋好友纷纷离开,很快墓碑前只剩纪明渊、宋念霜、纪长卿和沈清筠。 沈清筠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睛通红看向纪明渊他们,神情悲切,“智渊还在医院需要我照顾,我先走了,你们再陪陪妈吧。” 宋念霜别开头,当没听见她的话。 纪明渊看向纪长卿,“你陪你妈去休息,我和你大伯母说几句话。” 第421章 你死我活 宋念霜是一秒钟都不想和沈清筠待在一起,对纪长卿说:“你照顾你爸,我不用你陪。”说完抬脚就走。 纪明渊朝纪长卿努了努嘴,示意他去陪宋念霜,他自己没问题。 纪长卿点头追了上去。 “大哥怎么样了?”纪明渊语气关心询问。 沈清筠说了一下纪智渊的现状,见沈清筠和纪长卿都消失在视线中,才问:“你找我什么事?” 她可不信他是关心纪智渊的病情,正好她也有事问他。 “承洲在查我们在咖啡馆见面的监控视频。” 沈清筠霎时慌了,脸都白了,“那怎么办?” “咖啡馆的监控我去之前就弄坏了。” 沈清筠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但是他调取了咖啡馆附近的监控在排查,查到我们见面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你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吗?” “没有。” 沈清筠满脸焦虑,“没有你和我说这么多干什么?还有你说会将他从总裁之位上拉下来,结果呢? 股东大会已经结束,他还稳稳的坐在总裁的位置上,远航也还在警察局待着,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答应我的事却一件都没办成,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纪明渊眉心微蹙,对沈清筠这般沉不住气颇有些烦躁,“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 “商量什么?” 纪明渊拉了拉腿上的毯子,垂眸轻轻转动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我们无法阻止他查下去,既然他步步紧逼,那我们就只能想个办法一劳永逸了。” 沈清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你要动手了?” “你想放过他?” 沈清筠立刻摇头,她天天待在医院守着纪智渊,可谓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刻纪承洲就闯了进来。 生怕纪智渊什么时候就清醒了,将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纪承洲。 仿佛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刀,不知哪一刻就落下来,让她血溅当场。 担心,焦虑,忐忑,惶恐。 致使她失眠,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有时候好不容易眯了下眼,梦里又出现陈秋容眼眸暴睁直挺挺倒在病床上的画面,一下又被惊醒。 这几天她惶惶不可终日,身心俱疲,她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而杀了纪承洲就能结束这一切。 如今她和纪承洲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若想活命,纪承洲就必须死。 纪明渊:“承洲当过特种兵,身手了得,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除非能一招致命,否则让他反扑,你我都得死。” 沈清筠心中吃惊,没想到纪承洲竟然当过特种兵,难怪身姿笔挺,浑身一股铁骨铮铮的冷肃之气。 连纪智渊都不知道的事,纪明渊却知道,可见纪承洲对纪明渊是真的信任。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他最亲近信任的人,一直想置他于死地。 纪明渊这个人太可怕了,城府深,善隐忍,会隐藏,属于那种出其不意,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的阴狠之人。 “你想怎么做?” “上次的车祸已经让他有了防备之心,再想对他下手几乎不可能。” 沈清筠急了,“你到底想怎么做?能不能一次说明白。” “绑架桑浅,威胁他自我了结。” “你疯了?”沈清筠满脸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个女人自我了结?” “之前网上形势那般严峻,大哥、纪氏家族的族人和公司董事那般逼他,即便四面楚歌,即便可能会失去总裁之位,他都不离婚,可见桑浅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沈清筠也是没想到纪承洲会对一个他儿子抛弃不要的女人这般执着,但是……“那些终归是身外之物,没人会愿意用自己的命去爱一个人。” “他会。”那晚桑浅来殡仪馆吊唁,他给姑妈打电话,就是想试探一下,经过这么多事后纪承洲对桑浅的感情是否有了变化。 事实证明没有,纪承洲差点因为桑浅对自己的姑奶奶和姨奶奶动手。 而且以他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沈清筠还是有些不赞同,“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纪明渊眉梢微挑,“你有更好的办法?” 沈清筠瞬间哑口,沉默一瞬,问:“那你找我干什么?” “承洲在桑浅身边安排了一个人,身手了得,我没有机会下手,你想办法将桑浅单独约出来。” 沈清筠蹙眉,“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只要想办法将她单独约出来,后面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办,处理好了这件事,我就将远航救出来,而他成了大哥唯一的儿子,将会名正言顺的掌管纪氏集团。” 沈清筠攥了攥手指,为了儿子,她拼了,“好。” “那我等你消息。” “嗯。”沈清筠转身准备离开,目光一转看见墓碑上陈秋容的遗照,想着刚才他们在她面前商量如何杀死她孙子,心虚,吓得脚一抖,自己左脚拌右脚,平地摔了一跤。 疼得她龇牙咧嘴。 纪明渊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他怎么找了个这么蠢的队友? 目光一抬,看见纪承洲从不远处走来,“承洲。” 沈清筠闻言转头,果然见身形挺拔的男人朝这边走来,从地上爬起来太过突兀,索性起身跪在地上,缓缓朝墓碑磕了三个头。 纪承洲走过来见只有纪明渊和沈清筠在,眉心下意识蹙了一下。 纪明渊不动声色温声解释,“你沈姨跪在这里不肯离开,你小婶又不愿管,我劝了好一会儿也劝不动,你将她扶起来吧。” 沈清筠装模作样抹眼泪,心里想的却是难怪纪承洲到现在都没发现纪明渊的真面目。 这个男人太会演戏了,比她还会。 纪承洲冷冷的目光落在沈清筠身上,“死人面前你还要演戏,不怕她半夜找你索命?” 第422章 精神分裂 沈清筠身子一僵,偷偷看了一眼墓碑上陈秋容的黑白照片,心头一阵心慌。 默默在心里说:是你小儿子想杀了你长孙,和我没关系,还有你的死和智渊的病,都是他让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死不瞑目就去找他,千万别找我。 “妈承洲来了,有他陪着你,我就去医院照顾智渊了。”沈清筠起身离开。 纪承洲来到墓碑前,深深鞠了三个躬,看着陈秋容的照片,在心中发誓:奶奶,我一定会将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找出来,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纪明渊看了一眼纪承洲挺拔的背影,之后目光落到陈秋容的照片上,瞳孔猛然一缩,耳边出现一道声音:死人面前还演戏,不怕她半夜找你索命? 妈,你别怨我,别找我。 是大哥毁了我的一切,曾经我是天之骄子,如今却成了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废物,让我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 这么多年我过着行尸走肉、生不如死的日子。 凭什么他踩着我的双腿,和我的孩子上位,却还能功成名就、儿孙满堂? 这不公平! 他的孩子越优秀,我就越恨! 我要将我所经历的、承受的通通还给他,我要让他体会失去孩子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体会自己是个废物日夜煎熬的痛苦。 如今他病倒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和废物无异,算是还了我这双腿了。 但他的孩子还活着,我不允许! 我的孩子已经在地下等了他们十几年了,他多孤单啊,你看见他了吗?他是不是找你哭了? 我得让他的堂哥去陪他玩啊。 你不是最疼承洲么,你慢些走,不久后,我就送他去见你,这样你,还有我的孩子就都不会孤单了。 不对,还有远航,他也得死,我要大哥和我一样断子绝孙! 纪承洲听见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转头见纪明渊额头青筋爆起,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发抖,似乎在竭力隐忍压制什么。 他立刻走过去,“小叔,你怎么了?” 纪明渊漆黑阴鸷的目光落在纪承洲身上,突然伸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纪承洲察觉纪明渊不对劲,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眼里都是阴狠的肃杀之气,与平日的温润如玉完全判若两人。 他去拉纪明渊的手,他的手仿佛一把铁钳,紧紧箍着他的脖子,怎么也拉不开,不得已他抬手一个手刀狠狠劈在纪明渊后脖颈上。 纪明渊眼皮颤了颤,手劲一松,人晕了过去。 纪承洲摸着脖子咳嗽。 正好宋念霜赶了过来,见纪明渊低着头倒在轮椅上,慌忙喊:“明渊,明渊。” 纪长卿也随后跑了过来,焦急问:“爸怎么了?” 纪承洲缓和下来说:“小叔刚才突然情绪失控,掐着我的脖子不松手,我将他打晕了。” “他又发病了。”宋念霜看向纪长卿,“你去车上将我的包拿过来,里面有药,将你爸的保温杯也拿过来。” 纪长卿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转身去拿药。 纪承洲疑惑问:“你刚说小叔又发病了是什么意思?” 宋念霜将纪明渊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直起身子看着纪承洲说:“他生病了,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医生说他是因为失去双腿和孩子打击太大造成的。 当年我失去孩子和做母亲的权利,失去姐姐,情绪非常不好,是他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安慰我。 他为了不让我难过,每天强颜欢笑地哄着我,可我却忘了,他也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双腿,他将自己所有的痛苦都埋藏在心底,压抑太久就变成了这样。” 纪承洲蹙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宋念霜垂眸看着轮椅上的男人,“他不让我告诉你们,长卿也不知道,他不想你们将他当成一个病人,他一般不会发病的,大概这次妈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 “治疗了吗?” “一直在治疗,但是精神类疾病很难治愈,加上他双腿不良于行,经常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精神伤害。” 顿了顿,宋念霜又说:“你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及他的病,等他醒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免得他有心理负担。” 纪承洲点头。 这时纪长卿拿着包和保温杯过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桑浅和晚晚。 晚晚远远的就开始喊:“爸爸,爸爸……” 宋念霜微怔,爸爸? 转念一想,虽然孩子是桑浅婚前和别的男人生的,但如今她已经嫁给了纪承洲,孩子喊他一声爸爸也没什么不对。 纪承洲蹲下身子将女儿抱了个满怀。 晚晚见到爸爸心中十分高兴,但谨记妈咪来前说的话,今天来的地方是一个非常肃穆的地方,虽然她不知道肃穆是什么意思,但妈咪说了不能笑。 她记着呢。 只将脑袋往纪承洲怀里拱,感受爸爸怀抱的安全和温暖。 纪长卿过去帮着宋念霜一起给晕过去的纪明渊喂药。 “小叔怎么了?”桑浅疑惑问纪承洲,目光一转看见他发红的脖子,“你的脖子……” 纪承洲朝她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先别问,“你去看奶奶吧。” 桑浅虽然心中狐疑,却没再多问,走到墓碑前,放下菊花,鞠了三个躬。 宋念霜给纪明渊喂了药后,看着纪承洲说:“我们先回去了,你……”顿了一下,她扫了桑浅一眼,“你们陪陪你奶奶吧。” 纪承洲颔首,转头叮嘱纪长卿,“路上开车慢点。” “嗯。”纪长卿推着纪明渊和宋念霜一起离开了。 桑浅走到纪承洲面前,伸手摸了摸他发红的脖子,“到底怎么回事?” 纪承洲将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桑浅。 桑浅有些吃惊,但很快又释然了,失去孩子,失去双腿,妻子还失去做母亲的权利,一次性受到这么多打击,心灵确实会受到重创。 想当初,苏博文的死,刚生下的孩子的死,对她打击也十分大,让她几度痛不欲生。 若不是还有晚晚这个牵绊,她只怕早就随着苏博文和刚出生的孩子去了。 第423章 别打了,这里是医院 纪承洲在墓园待了一会儿,接到周毅的电话,公司有急事需要他过去。 晚晚是个孩子,不宜一直待在墓园,纪承洲走的时候,让桑浅带着孩子也一起离开了。 回到苏家,晚晚打着哈欠拉着桑浅陪她去午睡。 小不点困极了,沾床就睡着了。 桑浅没睡着,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 虽然今天纪承洲没有被撤职,但是只要她和他没离婚,纪承洲弑杀至亲的罪名还在,公司董事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陈明车祸那边警方已经在侦察,沈清筠那晚到底见了谁,也已经在排查监控,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都能水落石出,还纪承洲一个清白。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午睡起来,王雁玉带晚晚去花园玩。 桑浅在书房看博薇服饰的财务报表,她得尽快了解公司的情况,王雁玉已经将她名下所有股份都转给她了。 如今她是苏漾的身份也已经公开了,是名正言顺苏博文的继承人。 王雁玉说等她身体好一些,就选个好日子正式宣布桑浅成为博薇服饰的总裁。 桑浅看累了,放下文件,捏了捏额角,沈清筠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她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接通,“喂。” “小桑,你来一趟医院吧,智渊醒了,想见你。” 桑浅眉间染上疑惑,沈清筠防他们和纪智渊见面跟防贼似的,怎么会突然主动让她去见纪智渊? 难道是纪智渊突然清醒了,要求见她,沈清筠不敢违逆他,不得已只好给她打电话? 桑浅思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不过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能见到纪智渊,她就必须去。 只有见到纪智渊才能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就过去。” 桑浅挂了电话便和孙琦一起去了医院,来到病房门口,上午还只有两个人把守,现在又多了两个人。 他们看见桑浅过来,一个个脸上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都是你这个贱妇迷惑承洲,让他着了你的道,非要和你在一起,害得我们纪氏家族名誉扫地,还气死了纪老夫人,现在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么多天,你躲着不敢露面,我们正愁找不到你,今天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撕了你这张狐媚子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说着那人伸手就朝桑浅脸上抓去。 桑浅握住那人的手腕,冷冷道:“爸醒了,他想见我。” “大爷怎么可能想见你这个贱妇?”那人冷嗤一声,“我看你是想趁机进去气死大爷,然后就没人反对你和承洲在一起了,有我们在这里,你的诡计休想得逞。” 说完他一把甩开桑浅,朝身旁的几人道:“我们将这个贱妇抓起来,送到族长那儿去,她如今还是纪家的媳妇,就得承受族规的处置。” 几人立刻朝桑浅围了过去。 孙琦几步上前将桑浅挡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 “哟,你是谁呀,这么护着她,是她养在身边的小白脸?” “早就听说她不守妇道,淫.荡不堪,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竟然堂而皇之的将野男人养在身边……” 砰! 孙琦曾经是铁骨铮铮的军人,一身正气,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直接一拳砸在那人嘴巴上,瞬间让对方闭了嘴。 那人被打得踉跄几步。 同伴及时扶住他,见他满嘴的血,气得不行,朝孙琦怒道:“你竟然还敢先动手?今天我们非得打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几人一起朝孙琦扑了过去。 “大少奶奶你离远些。”孙琦说完立刻与那四人缠打在了一起。 这边动静太大,很快便围过来不少人,守在纪智渊病房里的医生闻声也出来了,“别打了,这里是医院。” 他上去拉架,刚凑过去就被打了一拳。 桑浅见事情闹大了,朝孙琦道:“孙大哥,别打了。” 孙琦一边应付几人的进攻一边说:“大少奶奶不是我想打,是他们咬着我不放。” 桑浅看准时机上去擒住一个人的手臂,反扣在背上,朝其余三人道:“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贱妇,你放开他。”有人朝桑浅进攻。 孙琦怕桑浅受伤,打开面前两人,跑过去替桑浅挡了一拳。 后面闻讯而来的医生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这时沈清筠从走廊那边跑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大夫人,她想进去害大爷。” 沈清筠忙道:“误会,都是误会,是智渊想见她,快住手。” 几人这才住了手,他们哪里是孙琦这种受过训练的军人的对手,个个脸上都挂了彩。 不过这四个人是沈清筠特意挑选的,也不是善茬,孙琦以一敌四,虽然占了上风,也受了些伤,尤其最后为桑浅挡的那一拳,手臂还是麻的。 沈清筠立刻让医生带他们去检查和包扎。 那四人跟着医生离开了。 孙琦站着没动。 “这位先生,你也受伤了,不去检查处理一下吗?”沈清筠神色关心问孙琦。 孙琦:“不用。” 沈清筠看向桑浅,“小桑,让你朋友去检查一下吧,万一伤到骨头,不及时处理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孙琦刚替桑浅挡那一拳的时候,桑浅听见了闷哼声,可见伤得不轻,“孙大哥,你去检查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儿你到病房来找我。” 孙琦见桑浅这样说便没再坚持,这里是医院,那几个人也走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便转身去找医生了。 沈清筠边朝病房走边说:“我就出去透透气的功夫,没想到你就来了,怪我,没提前和他们说,还好你没事,不然承洲那里我没法交代。” 桑浅没理会沈清筠的假惺惺,进入病房,却见纪智渊闭着眼睛,“你不是说他醒了吗?” “之前是醒了的,估计累了,又睡了。”沈清筠提议,“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等会儿回来智渊也许就醒了。” 桑浅自然是不愿意和沈清筠一起吃饭的,但她还想见纪智渊,而且现在守在门口的人都不在,如果沈清筠也走了,病房岂不是没人看守? “好,你等我一下,我先上个洗手间。” 沈清筠点头。 桑浅进入卫生间立刻给纪承洲发消息:【我现在和沈清筠出去吃饭,病房目前没人看守,你即刻过来与爸见一面。】 与此同时,外面的沈清筠也在给纪明渊发消息,【成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第424章 绑架,猛然喷出一口血 医院附近的餐厅,包厢内,沈清筠拿起餐桌上的水壶,倒了两杯花茶,递一杯给桑浅,之后扫码开始点餐。 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打量着桑浅,见她喝了花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沈清筠起身,“菜点好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桑浅点了下头,继续看手机,看着看着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开始她还以为是下午看报表看多了的缘故,关了手机,闭着眼睛捏了捏额头。 可是脑子里的混沌感越来越重,意识也逐渐模糊。 她这才发觉不对劲,睁开眼睛,目光扫过沈清筠面前那杯没喝动的花茶,她立刻起身想要离开包厢。 只是眩晕感袭来,她站都站不稳,又跌回了座椅上。 沈清筠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弄晕她? 来不及想更多,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袭来,即便桑浅竭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终究敌不过药性,眼前一黑,人晕过去,趴到了桌面上。 ** 医院。 孙琦处理好伤口来到病房,没看见桑浅,将病房找了个遍也没看见她的身影,他拿出手机将桑浅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流畅的女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他莫名有些心慌,出了病房在这一楼层四处寻找,找遍了也没看见桑浅,连沈清筠也不见了踪影。 他怕出什么问题,准备给纪承洲打电话,一抬头却见纪承洲从走廊那头走来,他立刻跑了过去,“老大,嫂子不见了。” “她和沈清筠出去吃饭了。”纪承洲下巴微抬指了一下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孙琦见纪承洲知道桑浅的行踪放下心来,一边跟着他往病房走一边将之前在病房门口打架的事告诉了他。 纪承洲闻言脚步顿住,“是沈清筠主动打电话让桑浅过来的?” “嗯,说是你父亲醒了,想见她。” 纪承洲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桑浅给他发信息让他趁机来见纪智渊,说明她并没和纪智渊说上话。 既然沈清筠特意让桑浅过来,又为什么不让他们见面说话? 反而还支开了孙琦和桑浅出去吃饭。 沈清筠到底想干什么?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桑浅的电话。 孙琦见了,说:“我刚给嫂子打电话了,关机了,可能手机没电了吧。” 他刚说完纪承洲就听见了电话里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心头霎时浮现一股不好的预感,转身朝电梯间那边走。 孙琦问:“老大,你不去见你父亲吗?” 纪承洲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不远处的病房,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很难再有机会见到纪智渊,思考两秒,他对孙琦说:“你去医院附近的餐厅找桑浅,找到她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孙琦朝电梯那边走。 纪承洲则又返回去,来到病房门口,握住门把手正准备推开门,手机响了一下,是消息提示音。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眼眸猛然一沉。 【你老婆在我手里,准备三千万现金来赎人,你一个人过来,敢带人或者通知警方,你就等着给你老婆收尸。】 他抬眸朝已经走到走廊拐角的孙琦喊了一声,“孙琦。” 孙琦闻声立刻停住脚步,转身,见纪承洲站在病房门口看手机,快步走了回去。 纪承洲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消息,这次是一张照片。 是桑浅。 她闭着眼睛躺在车厢里,手被捆住了,嘴上封了胶带。 纪承洲抬脚疾步朝电梯那边走。 走过来的孙琦和纪承洲遇上,“老大,怎么了?” 纪承洲眉间满载寒霜,“桑浅被人绑架了。” “啊?怎么会这样?谁绑架了她?沈清筠吗?” 对方目前没表露身份,但从今天发生的一切来看,明显是一个局,还有沈清筠相帮,对方极有可能就是一直以来躲在暗处的那个幕后黑手。 总算出手了。 这次他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调集人手,立刻来医院汇合。”纪承洲并没多说,一边走一边将刚才发信息过来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直接挂了,过了片刻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交易地点等我通知,你先去准备钱。】 纪承洲立刻又拨通了周毅的电话,“给我准备三千万现金,现在就要。” 周毅听出了纪承洲话语里的焦急和严肃,没有多问,立刻说:“我现在就去准备。” 病房里,纪智渊听见门口纪承洲那声‘孙琦’立刻睁开了眼睛,那是他儿子的声音。 环顾病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立刻起来,拿掉氧气罩,拔掉手指上的仪器,掀开被子,下床,鞋子都顾不得穿,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踉跄着朝病房门口走去。 走几步呼吸有些接不上,又停下来喘息几下。 但是他没有放弃,捂着憋闷的胸口,艰难朝门口走,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几乎已经使劲了全身的力气。 他迫不及待打开房门,门口却没了纪承洲的身影,眸光一抬正好看见纪承洲握着手机走到了走廊拐角。 “承洲。” 他喊了一声,但是几天没出声,加上大病一场,嗓子哑得不像话,没有任何穿透力。 他急忙朝那边追了过去,追得太急,身体又虚,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 身旁路过的人立刻过去搀扶,“你没事吧?” 纪智渊伸着手,神情焦急看着前方,眼睁睁看着纪承洲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急火攻心,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口中霎时弥漫开一股血腥味,下一刻,猛然喷出一口血。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桑浅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前面是一条大江。 而她被人吊在横跨在这条大江的桥梁上,双手举过头顶,绳子紧紧缠住了她的手腕,她整个人悬空,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江面。 嘴巴也被胶布封住了。 江面上的寒风刮在身上,透着蚀骨的寒意。 夜幕早已降临,这一片却没有灯光,光线昏暗,没有人,也没有车,这里显然是一座废桥。 第425章 此仇不报,枉为人! 桑浅仰头想看看桥上有什么人,只看见破旧的栏杆,她晃动身子,试图将双脚翻到绳子上去。 可她被掉得太久,双臂早已麻木,根本使不上劲。 桥上看守的人,看见绳子在晃动,探出头朝下瞄了一眼,见人醒了,立刻跑到停在桥上的车旁,“马爷,人醒了。” 车内开了灯,灯光照得马乾坤眉眼处的那道疤更加狰狞,他抽了一口烟,问:“纪承洲来了吗?” “还没有。” 马乾坤满眼狠厉,“他娘的,之前他在宛城联合警方打压老子,邱仇趁机抢走了老子手里的地盘,害得老子如今只能缩在一个小县城里讨生活,老子从没这么窝囊过,此仇不报,枉为人!” “马爷您手眼通天,连桐城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这次肯定能弄死那姓纪的。” 哪是他手眼通天,是有人通知他的。 他虽然一直对纪承洲怀恨在心,甚至来桐城蹲过点,想找机会弄死纪承洲,但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次是有人将纪承洲的老婆送到他手里,还告诉他,让他别和纪承洲硬碰硬,他不是纪承洲的对手,让他以桑浅相威胁,纪承洲肯定乖乖就范。 看来想弄死纪承洲的不止他一个。 这时有光束从远处投射过来。 应该是纪承洲来了。 马乾坤习惯性摸了一下他的光头,下车,丢了手里的烟,看着桥上的众位手下说:“害我们被警方打压,被邱仇欺负的罪魁祸首来了,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一会儿大家听我号令行事,若是桥下这个女人威胁不到他,那我们就一起上。” “是,马爷。” 前面桥头,兵哥拦下行驶过来的车子,“下车。” 纪承洲从车上下来,看见兵哥眉心微蹙,“怎么是你?” 兵哥冷冷道:“惊喜吗?钱呢?” 纪承洲以为能见到那个幕后黑手,却没想到是宛城那帮人。 但转瞬又释然。 从设计他那场车祸,到利用沈清筠搞网上那些事逼迫他交出总裁之位,再到后来的杀害他奶奶、陈明和纪智渊,这些种种都可以看得出来,背后之人行事极为缜密,几乎是滴水不漏。 他让人将纪氏家族里的几个大人物查了个遍,愣是没发现半点端倪。 如今他还没死,那人自然不会轻易露面。 “我太太呢?”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兵哥冷嗤一声,吩咐身旁的手下,“去车上搜。” “是。”手下立刻钻进纪承洲的车内,很快又从车上下来,满脸激动地说:“兵哥,后备箱有一大袋现金,都是崭新的一打一打的百元大钞,估摸着应该是三千万。”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纪家,真有钱,三千万现金,说拿就拿了。 兵哥吩咐手下,“将钱搬到我们车上去。” “是。” 兵哥看向纪承洲,“走吧,你太太还在那边等着你呢。”说完率先朝桥中央走去。 纪承洲抬脚跟了过去,边走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很快两人来到马爷面前。 兵哥对马乾坤说:“马爷,人来了,钱也到位了。” 马乾坤手里又重新点了一支烟,桥上风大,风吹得他指间的香烟星火燃烧很快。 他抽了几口就扔了,之后看着纪承洲说:“纪总,还记得我吗?” 纪承洲面色沉静看着马乾坤,没有和他废话,“我太太呢?” “纪总不会真以为你给了我三千万,我就会放人吧?”马乾坤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你怎么对付我的,都忘了?” 纪承洲淡声问:“你想怎么样?” 马乾坤没想到纪承洲竟然这么淡定,桥上都是他的人,而纪承洲只有一个人,现在他老婆还在他手里。 他完全处于劣势,凭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是装的,还是其实他并没多在意桑浅? 其实说实话,马乾坤是不太相信纪承洲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性命的。 不如,试他一试,搞清楚了桑浅在纪承洲心里的分量,他接下来才更方便行事。 “你太太在那里。”马乾坤下巴微抬指了一下栏杆外面。 纪承洲快步走到栏杆旁,往下看,看见桑浅被捆着双手掉在桥下。 桑浅听见桥上的动静,正好仰头朝上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眸色一暖,心底浮上心安。 他眸色一沉,心底漫上心疼。 纪承洲转头,面色阴沉看着马乾坤,嗓音冷若冰霜,“放了她。” 马乾坤见纪承洲总算不面瘫了,慢悠悠朝栏杆那边走去,“放了她可以,你给我跪下。” “不可能。” “是吗?”马乾坤来到栏杆旁,拿走手下手中的刀,将尖锐锋利的刀口对着绑在栏杆上的绳子,“这刀锋利得很,我只要这么轻轻一划,你太太就会掉入湍急的江水中。” 说完他眉梢一挑,看向纪承洲,“跪,还是不跪?” 纪承洲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眸如夜色,暗黑无边。 江面风大,桥上的说话声顺着风清晰传到桑浅耳中,她扭动身子用力挣扎,仰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马乾坤看向桥下,“看见要你老公下跪,你也激动对不对?” 桑浅睁大眼睛瞪着马乾坤,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 “你老婆等着你下跪呢。”马乾坤看着纪承洲说,“我数三下,你若不跪,我就动手,一……二……” 纪承洲双腿一弯,笔直跪在地上。 马乾坤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纪承洲真的会跪下。 随即猖狂大笑,“哈哈哈……对付我的时候,没想过你也有今天吧,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堂堂纪家大少爷,纪氏集团总裁,竟然为了个女人给我下跪,啧啧啧,可真痴情啊。” 桥下桑浅眼睫颤抖,愤怒,屈辱,心痛,无力……多重情绪涌上心头,她奋力挣扎,手腕被绳子磨出了血也没停止。 此刻她宁愿自己掉下去,也不要纪承洲遭受这样的侮辱。 马乾坤见桥下桑浅在空中不停晃动,“哟哟哟,你老公下跪你这么激动啊,悠着点,小心绳子被你折腾断了。” 纪承洲双拳紧握,紧绷的下颌线条无声的泄露着他的情绪,“对付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冲我来,放了她。” “他说得果然没错,只要桑浅在我手里,你就得乖乖就范。” 纪承洲眸色一凌,“他是谁?” 第426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确实该冲你来,这样吧,你自我了断,我就放了她。”马乾坤说完朝兵哥使了一个眼色。 兵哥心领神会,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丢在纪承洲脚边。 冰冷的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刀面冷凛的寒光,在夜色中,有些晃眼。 纪承洲垂眸看着脚边的刀,光滑的刀面上映出他冷峻的倒影。 背后之人是想要纪氏集团的总裁之位和他的命。 只要他还活着,对方就会一直躲在暗处不现身,而且还会一直不停伤害他身边的人。 陈秋容,明叔,纪智渊,现在是桑浅,如果他还不就范,或许下一次就是桑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背后之人一直藏在暗处,他防不胜防。 倘若他死了,那人必然露出马脚,或者说谁最后掌管纪氏集团,谁就是幕后黑手。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栏杆下的大江,一个计划在脑中生成。 纪承洲捡起刀站了起来。 马乾坤立刻将手中的刀压到栏杆的绳子上,“你敢轻举妄动,我立刻将绳子割断。” 兵哥也拿出手枪,对准纪承洲的脑袋。 还有一众手下,都抽出刀对准纪承洲。 只要他乱动一下,将立刻血溅当场。 纪承洲半点没被现场的气势吓着,面色沉静看着马乾坤,“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我死后,又杀了我太太?”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自我了断,让我解了恨,我立刻放了你太太。” “我凭什么相信你?” 马乾坤一脸狂妄,手中的刀斜下来,在栏杆的绳子上来回磨,“由不得你信不信,你太太在我手里,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我是在意我太太,但我不蠢,人财两空这种事我不会做。” 马乾坤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如果救不下我太太,我宁愿选择和你玉石俱焚。” “就凭你?” 纪承洲轻轻转动手里的刀,锋利无比的刀在他指间仿佛一个玩物,旋转出漂亮的弧度,“就凭我。” 马乾坤看着他手中旋转的刀,自认自己没那个能力能将刀玩得那么溜,总感觉一个不留神,那把刀就会朝他心口飞来。 纪承洲不急不缓问:“你觉得你狠还是邱仇狠?” 马乾坤瞬间明白了纪承洲的话外音,邱仇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主,不然也无法从他手里抢走那么多地盘,自然是比他狠。 可这样的狠人竟然听命于纪承洲,他是在告诉他,他比邱仇还要狠。 “我一个人是敌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但我自信拉几个人给我陪葬的本事还是有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顿了一下,纪承洲又加了一句,“忘了告诉你,我曾经是特战部队的队长。” 马乾坤想起电话里那人的叮嘱。 ‘别和纪承洲硬碰硬,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想杀了纪承洲泄恨,但他并不想有任何伤亡,也不想冒任何险,不然他可以直接以桑浅相威胁,绑了纪承洲,然后将他们夫妻俩都杀了。 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马爷了,手里没了势力,若是杀了人,还得赔上自己,不划算。 纪承洲看得出来马乾坤有些忌惮,继续说:“你不过想要我的命,而我只想救我太太,你放了她,我便听你的自我了断。” 兵哥举枪对着纪承洲慢慢走到马乾坤身旁,在马乾坤耳边低声说:“马爷,钱到手了,我们没必要和他血拼。” 马乾坤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纪承洲说:“你往后退,退到十米外。” 纪承洲依言后退到十米开外。 马爷的手下手持刀围着纪承洲一起后退,时刻警惕着,只要他有任何举动,立刻杀上去。 马乾坤下令,“将人拉上来。” 立刻有两个人拉着绳子将掉在桥下的桑浅拉了上来。 纪承洲看见桑浅被血染红的手腕,眸中浮上寒霜,“解开她手上的绳子。” 马乾坤朝手下抬了抬下巴,示意解开,又提醒他们,“看牢了。” 是以刚解开桑浅手上的绳子,立刻又有两个人扣住了她的手臂。 “可以了吗?”马乾坤问。 “你最好信守承诺放了我太太,否则你们没命花那三千万。” “只要你死,你太太绝对安全。” 纪承洲点头。 桑浅挣扎,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抗议的声音,看纪承洲的眼神全是制止和不允许。 纪承洲眸光柔和看着桑浅,“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桑浅摇头。 不,不要。 纪承洲扬起手中的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 桑浅眼眸猛然扩大,挣扎着想要过去阻住,却被两个男人死死擒住了手臂。 下一秒,纪承洲手中的刀一转,朝桑浅身后飞去,速度太快,没人反应过来,只听见砰的一声响。 刀飞到兵哥手上,他吃痛,手里的枪落到地上。 等大家反应过来朝纪承洲进攻的时候,他纵身一跃,跳进了前面深不见底的江水中。 马乾坤傻眼了一瞬,随即立刻走到栏杆旁,朝下看,只看见不断冒着泡的江面,并没有人冒头,旁边也没有任何水流涌动。 手下忙问:“马爷,怎么办?” 马乾坤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江面,“你说他还能活吗?” “大冬天,这么深的水,又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活不成。” 马乾坤沉默两秒,“走。” 纪承洲跳下江后,桑浅像疯了似的挣扎,擒她的两个男人有些稳不住,忙问转身要走的马乾坤,“马爷,这个女人怎么办?” 马乾坤的目的是弄死纪承洲,现在人跳江了,钱也到手了,自然没必要再带着这个麻烦,“放了她。” 两人松开桑浅。 桑浅跑到栏杆边,看着风平浪静的江面,眼眸一片猩红。 她撕了嘴上的胶布,朝下面大喊:“纪承洲,纪承洲……” 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哭着嘶喊:“谁让你救我的……谁准许了……纪承洲……你给我回来……求求你回来……” 桥上的人都走了,一片寂静,只有桑浅的嘶哭和叫喊声在夜空中回荡。 而回应她的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第427章 心像破了一个洞 桑浅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哪里? 她不是在桥上吗? 不行,她得去找纪承洲。 她立刻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朝门口走。 凌若南正好端着吃的东西进来,“你怎么不穿鞋就下床了?” “南南?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你要跳江,孙琦正好赶到,将你打晕了,给我打了电话,这里是黎靳言的住处。”凌若南将托盘放在桌上。 “纪承洲呢?” “警察已经在打捞了,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 “我要去找他。”桑浅抬脚朝门口走。 凌若南拉住她的手臂,“浅浅,你冷静一点,警方……” “你让我怎么冷静?”桑浅眼睛发红看着凌若南,“我看着他跳下去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了,他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救我!” “我知道,警方已经在全力打捞了,你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 “你放开我。”桑浅用力扯凌若南的手,“我要亲自去找他。” “你还有晚晚和桑榆,你不管他们了吗?” 桑浅拉扯的动作猛然顿住,脑中闪过纪承洲跳江之前说的那句话。 ‘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凌若南看着脸色惨白的桑浅说:“你别这么冲动,孩子们需要你。” 桑浅眼中挥之不去的是纪承洲纵身一跃跳入大江的画面,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碾压,血肉模糊的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他答应过我,我们一辈子不分开的,他答应过我的。” 凌若南轻轻抱住桑浅,“他不会有事的。” 桑浅浑身轻颤,心像突然破了一个洞,冷风阵阵。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纪承洲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爱上了他。 凌若南感受到桑浅的颤抖,拉着她来到床边坐下,“吃点东西吧。” 桑浅摇头,人逐渐冷静下来,“警方抓到马乾坤了吗?” “绑架你的人是马乾坤?” 桑浅听这话就知道人没抓到,想到什么,她抓住凌若南的手臂问:“沈清筠呢?” “纪智渊病情加重,她在医院照顾纪智渊。” 桑浅双拳紧握,“我要去找她。” “浅浅……”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是沈清筠给我下药将我迷晕,醒来我就在马乾坤手里,今晚的事肯定是她干的。” “警察一直在外面等你做笔录,我们先将这件事告诉警察,之后再去医院。” “好。” 桑浅将之前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警方。 警方说要去医院对沈清筠进行例行查问。 桑浅、凌若南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医院病房,纪智渊不久前才从手术台上下来,沈清筠用棉签蘸了水在给他润唇。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她转头,见桑浅站在门口,身后还跟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心头一跳,警察怎么来了? 她敛去心底的疑惑,红着眼睛一脸难过地说:“小桑,你是来看你爸的吗?你爸他差点没抗过来。” 桑浅进入病房,看着沈清筠冷冷道:“你为什么要联合马乾坤绑架我?” 沈清筠一脸莫名,“绑架?什么绑架?” 桑浅伸手抓住沈清筠胸前的衣服,“你还装?” “我装什么了?” 警察,“纪太太,请你冷静一点,先放开她,警方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凌若南拉开桑浅,将她拉到一旁,“别冲动,有警察呢。” 沈清筠整理好衣服,看着警察问:“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你涉嫌参与一起绑架案,现在我们例行对你进行查问,你要如实回答。” “好。” “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约桑浅去了百味餐厅吃饭?” “是。” “你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是。” “她喝完花茶后就晕倒了,醒来就被人绑架了,是不是你在茶里下了药?” “我没有,那是餐厅里的茶,我怎么下药?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给她下药?她虽然名声不好,但到底还是纪家的人,我没理由伤害她。” “那你和她一起吃饭,她晕倒了,你怎么不知道?” “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我老公吐血晕倒了,我急匆匆赶来了医院,后来我老公进了手术室,我太担心,将桑浅给忘了。” 沈清筠说完看向桑浅,“小桑,我真不是故意丢下你的,你没事吧?” 桑浅看着沈清筠假惺惺的样子,怒火蹭的一下又窜了起来,抬脚就要上去撕了她。 凌若南拉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你此时上去打了她,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被警察以故意伤人罪带走,你若进去了,纪承洲的事怎么办?” 桑浅一怔,整个人瞬间清醒。 沈清筠肯定巴不得她动手,她不能着了她的道。 她必须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桑浅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看着警察说:“百味餐厅有监控,麻烦你帮忙查一下。” “我这就安排人过去查,你好好休息,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警察说完看向沈清筠,“事情没查清楚前,你无法摆脱嫌疑,现在请跟我们回警察局接受调查。” “我说了我没有下药,而且我老公才动完手术,还没醒,需要我照顾,我不能离开。” 桑浅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纪智渊,之后看着沈清筠说:“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他。” 沈清筠眼底闪过一抹慌张,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不行,你爸本来就是被你和承洲的事气病的,他醒来看见你,岂不更生气?万一加重病情怎么办?” “你是担心他醒来告诉我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你绝不能留在这里。” “这可由不得你。”桑浅说完看向警察,“你们不是要将她带走吗?” 警察,“纪夫人,事关重大,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沈清筠攥紧了手指,“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我老公,你们谁也别想将我带走。” 万一她走了,纪智渊醒过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桑浅,那她还能有活路? “纪夫人,如果你拒绝配合,我们有权力采取强制措施。” “我不走,我是纪夫人,你们谁敢动我?” 两个警察见沈清筠这般不配合,只好上前,一人架住她一只胳膊将人往门口拉。 第428章 中风,封锁消息 沈清筠挣扎,“我说过,我没有给她下药,你们凭什么带我走?” 这时,马高义推着纪明渊出现在门口。 沈清筠看见纪明渊瞬间松了一口气。 纪明渊看着警察,疑惑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涉嫌一起绑架案,我们例行公事,带她回去调查。” “什么绑架案?” 纪承洲身份不一般,纪家关系又盘根错节,事情没查明之前,警方打算保密,而且黎靳言也和警方打了招呼,要全面封锁纪承洲跳江的消息。 所以警察说:“抱歉,事关重要案件,我们不方便透露。” 纪明渊理解点头,看向沈清筠,“大嫂,既然是例行调查你就随他们去一趟吧,我相信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沈清筠蹙眉,话里有话地说:“可智渊还需要我照顾。” “大哥这里有我,大嫂放心。” “我对你自然放心。”沈清筠说着看了一眼桑浅,“可她要陪在这里,智渊变成这样都是她引起的,若是醒了又看见她,不知道会怎样。” “我会处理好的,大嫂安心配合警方调查吧。” 沈清筠看了纪明渊两秒,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纪智渊,没再说什么,跟着警察走了。 纪明渊看向桑浅,目光落在她被白纱布包裹的手腕上,“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划伤了,小伤,不碍事。” 纪明渊微微颔首,没再多问,“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桑浅蹙眉,“小叔也想像沈清筠一样将我赶走吗?” 纪明渊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叹息一声,“你若想留下就留下吧,只是若是大哥醒来看见你不开心,届时还希望你及时离开。” “好,我去医生那里问问情况,这里麻烦小叔照看。” “去吧。” 马高义见桑浅和凌若南离开,弯腰在纪明渊耳边小声问:“二爷为什么让她留下?” “承洲出事了,她现在草木皆兵,刚那种情况不让她留下,她定然也会对我起疑。” “可万一纪智渊醒了怎么办?” 纪明渊看着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纪智渊,“两次死里逃生,没那么快醒。”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去给警局那边我们的人打个电话,让他晚一点想办法将桑浅叫走。” “好。”马高义抬脚进了里边的卫生间去打电话。 这边,桑浅找到纪智渊的主治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病人本来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身体非常虚弱,现在又跌倒吐血,引发了出血性脑卒中,情况非常糟糕,若不是在医院,及时送进了手术室,只怕早就救不回来了。” “他怎么会跌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按理说手术过后六至八个小时就能醒,但他身体太过虚弱,加上还患有老年痴呆症,具体什么时候醒,真不好说,其实即便他醒了,估计以后也起不来床了。” “这么严重?” “脑卒中就是俗话说的中风,他情况严重,估计会瘫痪,至于是全瘫,还是半瘫,又或者还有没有丧失别的功能,一切得等他醒了才知道。” “谢谢。”桑浅心情沉重出了医生办公室,进入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纪明渊在给宋念霜打电话。 “……大哥手术结束了,人还没醒,大嫂有事离开了,我今晚不回去了,在这里陪大哥……嗯,我知道的,你别担心我……早点休息。” 纪明渊挂了电话,见桑浅进来,问她,“医生怎么说?” “情况不太好,中风,可能会瘫痪。” 纪明渊神情变得有些难过,霎时沉默了下来。 桑浅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警方打来的,她立刻接通了电话。 “纪太太,我们还有一些绑架现场细节上的事想问你,我们想尽快抓到马乾坤,查出这场绑架案的背后黑手,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桑浅抬眸看向病床上的纪智渊。 马乾坤之前提到了一个人,说那人告诉他,只要她在他手里,纪承洲就一定会乖乖就范。 显然这场绑架不是马乾坤一个人干的,而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而迷晕她的人是沈清筠,由此可见帮马乾坤的那个人肯定就是这段时间在背后帮沈清筠的人,也是纪承洲一直在找的那个幕后黑手。 她觉得纪智渊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沈清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们见面。 可是纪智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即便醒了,他还患有老年痴呆症,不一定能记得之前发生的事。 她不能将所有找出幕后黑手的希望都压在纪智渊一个人身上。 如果能抓到马乾坤,或许也能问出幕后之人。 思虑一瞬,桑浅对电话那端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谢谢纪太太配合。” 桑浅挂了电话走到纪明渊面前,“小叔,我还有事先走了,爸这里就麻烦你了。” 纪明渊点头,“去吧。” 桑浅和凌若南离开医院去了警察局。 说当时绑架的情景,还有之前与马乾坤的过节,又一起去桥那边看打捞的情况。 这夜,桑浅彻夜未眠。 凌若南一直陪在桑浅身边,心疼劝她,“去休息会儿吧,你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垮的。” 桑浅站在桥边,眼眸发红看着江面,“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一直没打捞到纪承洲的尸体,说明他活着的概率很大,他若是回来看见你这个样子,得多心疼啊。” 桑浅目光希翼看着凌若南,“他真的还活着?” 凌若南点头,“靳言说他曾经是特战队的队长,游泳和潜水是基本功,他肯定没事的。” “对,他不会有事的。” “这是一场硬仗,幕后那人可不是善茬,你可别自己先倒下了,走吧,去睡会儿。” 桑浅见凌若南眼睛都熬红了,知道她不去休息,她定然也不会去,“我不想回苏家,不然奶奶看见我这个样子又该担心了。” “我昨晚给奶奶打了电话,说我病了,你最近都在我这里照顾我。” “谢谢。” “我们俩之间说这个干什么,走吧。” 凌若南带桑浅去了黎靳言的住处。 两人刚睡下没多久,凌若南的手机就响了,是黎靳言的电话。 警察局那边追捕马乾坤一直是黎靳言在配合处理。 桑浅看见他的电话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第429章 隔岸观火 凌若南接通电话,开了免提,“是事情有进展了吗?” “没有,承洲的事不知道被谁泄露了消息,现在网上全是关于他跳江的负面新闻。” “你不是封锁了消息吗,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正在查,你暂时先别告诉嫂子,免得她承受不住。” 凌若南看向正在拿手机准备看新闻的桑浅,“她已经知道了。” “……那你好好照顾她。” “嗯。” 凌若南挂了电话,凑过去,正好看见桑浅点开网页。 一条重磅新闻,加粗加黑字体写着:纪氏集团总裁跳江自杀! 大致内容写了纪承洲因为娶了弟弟的女人,气死了奶奶,气病了父亲,反思之后,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便跳江自尽了。 评论区大都说纪承洲是罪有应得,说他品行恶劣,大逆不道,死了活该。 只有极少数人惋惜他还这么年轻,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必想不开自杀呢。 桑浅气得浑身发抖。 凌若南握住她的手,“你别生气,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诬陷,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桑浅眼眸发红,气得咬牙切齿,“逼得他跳江还不够,竟然还要这样来污蔑他,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凌若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背后这人的手段确实阴狠毒辣,死了还不够,还要败坏他的身后名,这是完全不留一丝余地。 桑浅哪里还睡得着,立刻起来去了SS设计室,和文澜一起控制网上的舆论。 纪承洲跳江的消息公开,引起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纪氏集团的股票本来之前已经平稳开始有上升的趋势,经过这事立刻又开始暴跌。 纪氏集团的股东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这么大的集团,不能群龙无首,为了尽快稳固局势,董事们一致决定推选新总裁。 只是想上位的人太多了,但凡有点本事的人,在集团内部都有自己的势力,一时之间很难选出新总裁。 不过倒是有几个呼声很高的人选,而这其中并没有纪远航。 沈清筠得知这个消息,气得不行,立刻拨通了纪明渊的电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救远航出来?” “已经在打点了,就这两天就可以出来了。” “你不是说等纪承洲死了,就会让远航当总裁吗?为什么新总裁的备选名单里根本没有远航?” “你急什么,警方并没打捞到承洲的尸体,他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可公司的形势已经等不了了,等新的总裁人选确定下来,以后想再上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公司那些老狐狸没一个善茬,你以为短时间内新总裁就能选出来?那帮老狐狸不斗得头破血流是不会服输的,届时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才是远航出面最好的时机。” “真的是这样?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清筠一想也是,他们彼此手里都有对方的把柄,谅他也不敢骗他,尤其想到这两天远航就可以出来,她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许多。 之后公司局势果然如纪明渊所料,大家为了总裁之位,可谓斗得你死我活。 你打压我在总公司的势力,我拔除你在分公司的暗桩,你举报我滥用职权,我揭发你以公谋私。 不仅没落得好,反惹一身骚。 ** 书房。 纪明渊吩咐马高义,“让我们的人出面,推选纪远航为总裁。” 马高义有些不明白,“二爷,我们筹谋隐忍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如今纪承洲死了,公司有威望的董事也都斗得差不多了,正是你出来掌权的时候,现在你怎么将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纪明渊轻轻转动手上的白玉扳指,“三天了,承洲的尸体还没找到,你觉得他真的死了?” “二爷的意思是他还活着?可如果他还活着,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总裁之位被人抢走而不出现?” “或许他是想隔岸观火,引我现身呢?” “不会吧,那么高的桥,那么深的水,还是大冬天,而且这几天警方一直沿江在打捞和搜寻,如果还活着,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吧。” 纪明渊抬眸看向窗外,脸上满是老谋深算的谨慎和城府,“我这个侄子可不是一般人,半年前他不是从我精心谋划的那场车祸里死里逃生了吗,这次……” 顿了顿,他说,“这么多年都等了,我不在意再多等些时日,先让纪远航试试水,待时局完全稳定下来,我再取而代之也不迟。” 马高义知道纪明渊行事向来缜密,不然也不可能蛰伏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的野心,就连他的枕边人宋念霜,都以为他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只是……“让纪远航上了位,能轻易弄下来吗?” “他可不像承洲那么无懈可击,婚内出轨,死精症,杀人未遂,他一身污点,弄死他轻而易举。” 这倒是。 马高义不禁感叹,“纪承洲就是太看重桑浅,让我们抓到了弱点,给了我们一招致命的机会,否则想扳倒他并不容易。” “他和他爸一样,都毁在女人手里。” 说到纪智渊,马高义是真替他不值。 放着好好的宋家千金不珍惜,偏偏费尽心思娶了沈清筠进门,结果他背上婚内出轨的污名娶进来的女人,背后给了他一刀,不仅图谋纪家的产业,还害死了他的母亲。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 郊区某别墅内。 沈铭从地下室出来,来到二楼书房,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男人挺拔的背影道:“老大,审了一天结果还是一样,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马乾坤不愧是之前在宛城称老大的人,还算有些能耐,绑架桑浅那天竟然知道提前做好接应和部署,让他们追了三天才将那帮人全部抓住。 只是审了一天,马乾坤还是说不知道帮他的那个人是谁,说对方只是打电话和他联系,他也让人查了,没查到。 第430章 宋总来了 男人转身,赫然就是四天前跳江的纪承洲。 是的,他没死。 跳江是为了假死,引出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公司形势怎么样?” 沈铭:“纪远航成了纪氏集团的新任总裁。” 纪承洲眉心微蹙,没想到背后之人这般沉得住气,大概是没找到他的尸体,竟然仍旧没有露出马脚,反而将纪远航推上了总裁之位。 不过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沈清筠为什么帮着背后之人做事了。 救出纪远航,让纪远航成为纪氏集团总裁,这应该就是背后之人许诺沈清筠的好处。 难怪沈清筠竟对自己一直依赖的靠山下手,这样天大的好处,确实够诱人,足够她泯灭良知,背叛纪智渊。 “纪远航在公司的势力之前都被我拔除得差不多了,你去查一下是谁在背后支持他上位?” 沈铭蹙眉,“老大,我只是一个军医,并没插手公司的任何事务,你让我查这个,不是为难我吗?” 以为他是陈冰吗? 纪承洲沉吟一瞬,“你暗中去找周毅帮忙,不过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以桑浅的名义去找他。” “好。”不过……“老大,我看周毅对你挺忠心的,你为什么不信任他?” “不是不信任,背后之人之所以没现身是因为不相信我死了,所以我活着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铭点头,“嫂子因为你的死,特别伤心,看着十分憔悴,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在处理你的事情,你要不要将假死的事告诉她?” 纪承洲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本以为他死了,就能揪出那个幕后黑手,现在看来,短时间之内那个人是不会现身了。 但陈秋容和陈明的死,还有纪智渊病重在床,前几天桑浅的绑架,甚至他之前的车祸,这些让他明白,若是背后之人没找出来,桑浅和他在一起将十分危险。 他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母亲,奶奶…… 他不敢再拿桑浅和孩子们的安全冒险。 “没抓到幕后黑手之前,不能告诉她。” 沈铭有些担心道:“丧夫之痛我担心嫂子承受不住。” 纪承洲沉默片刻道:“我今晚去看看她。” “你刚不是说不能告诉她吗?” “以宋时璟的身份。” 沈铭,“……”老大这是又要开始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了吗?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总不能幕后黑手一直不现身,老大就一直躲着不见人吧。 以前只觉得两个身份麻烦,现在突然觉得两个身份也不错,一个‘死了’,另一个可以顶上。 只是……“我是纪承洲身边的人,可你以后易容肯定需要我,我出现在宋时璟身边,定然会引人怀疑的。”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纪承洲垂眸沉思,片刻后有了主意,“找个机会,你光明正大的投靠宋时璟。” 沈铭霎时明白纪承洲的意思,纪家大少爷死了,旧主都不在了,他自然要另寻出路,找新的主子。 只是他这么做未免太不近人情,小筑肯定要骂他背信弃义没良心,指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搭理他了。 “能不能换个法子?”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有更好的?” 沈铭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 沈铭,“……”他不愿意啊。 纪承洲偏头点了一根烟,“让你查是谁将纪远航放出来的,查得怎么样了?” “纪远航确实是有人打点关系放出来的,但行事之人应该是警察局里举足轻重的人,行事极为隐秘,没了纪家大少爷的势力,我很难查到对方是谁。”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不难看出那个幕后黑手行事极为缜密,又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轻易露出马脚。 不过,今后他以宋时璟的身份示人,相当于一个旁观者,背后之人再怎么防也防不到他头上。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个幕后黑手定然会暴露身份。 ** 夜。 SS设计室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悄然而至。 桑浅坐在办公桌前看网上关于纪承洲的新闻,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抬头,是文澜,“文姐,有事吗?” “宋总来了。” 桑浅蹙眉,“哪个宋总?” “璟盛集团的宋总。” 宋时璟? 他什么时候来桐城了? “与璟盛集团的合作不一直都是你在接洽吗?你去接待他就行了。” “宋总说是特意来看你的。” 看她? 桑浅差点忘了,宋时璟和纪承洲关系很好,现在纪承洲跳江自杀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他肯定知道,应该是过来慰问她的吧。 “他在哪儿?” “在接待室。” “知道了,给他倒杯茶,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文澜转身离开。 桑浅闭上眼睛,抬手用力捏了捏眉眼,人稍微精神些才起身出了办公室,来到接待室,见宋时璟站在期刊架前翻看杂志。 他背对着门口,背影挺拔修长,身形轮廓竟与纪承洲十分相似,仿佛一转身,她就能看见那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男人。 眼眶蓦然有些酸胀发热。 宋时璟感受到背后目光的注视,转身,看见桑浅憔悴苍白的脸,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心疼,很快收敛隐匿,“桑小姐,好久不见。” 桑浅垂眸将眼底的热意逼退,调整好情绪再次看向宋时璟,目光已然恢复如常,“好久不见。” 宋时璟走到桑浅面前,近距离看她神情更加憔悴,眉眼甚是疲惫,眼里布满血丝,眼袋很深,“桑小姐瘦了。” 桑浅礼貌勾了一下唇角,朝沙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总请坐。” 两人在沙发落坐。 桑浅看见茶几上放着的包装袋,疑惑看向宋时璟,“这是?” “晚餐。”宋时璟起身将包装袋里尚座打包过来的饭菜端出来一一摆在茶几上,之后端了一份米饭、一双筷子递给桑浅。 桑浅没接,“谢谢,我吃过了。” “我问过文澜了,她说你晚餐没吃。” “……”语滞一瞬,桑浅,“你知道了承洲的事,是过来慰问的吧,但我很好,我相信他没死,所以多谢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既然相信他没死,就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我真的已经吃过了。” “我没吃。” 桑浅,“……”和她有关系? “你陪我一起吃。” “宋总,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陪你吃饭吗?” 第431章 细碎安抚的吻 “为什么没有?你不是说相信他没死吗?” 桑浅抿了抿唇,心口一阵缩紧,泛疼。 四天了,已经四天了。 纪承洲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出现? 为什么不来找她? 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纪氏集团总裁之位被纪远航抢走? 刚开始她真的觉得纪承洲没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直觉越来越薄弱。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这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如果不这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相信,也无法接受纪承洲就这样离开了她。 宋时璟见桑浅眼中浮上痛苦的神色,很想上去抱抱她,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端着饭起身,走到桑浅身旁坐下,“不然我喂你?” 桑浅蹙眉,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宋总说话请注意分寸。” 宋时璟眉梢微挑,“更没分寸的事我们都做过了,喂个饭怎么就没分寸了?还是说新婚夜那晚……” “宋时璟!”桑浅怒声打断他。 宋时璟将饭再次递过去,“自己吃,还是我喂,你选一样。” “你……”桑浅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讨厌,也懒得和他客气了,语气不悦道,“我不想吃,没胃口。” “看来是想让我喂。”宋时璟将饭收了回来,拿起筷子作势要给桑浅喂饭。 桑浅忙将他手里的饭和筷子抢过来,自己扒了一口。 宋时璟眼底浮上浅薄的笑意,又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牛柳给桑浅,“吃肉,补充蛋白质。” 桑浅没吃他夹的菜,准备自己去夹菜,发现桌上的菜都是她平时爱吃的,怀疑的目光看向宋时璟,“你怎么知道……” 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知道什么?”宋时璟问。 桑浅摇摇头,“没什么。” 总不可能纪承洲和他关系好到会告诉他自己的老婆喜欢吃什么吧? 一定是巧合。 宋时璟自己也端了一碗饭,吃了两口见桑浅只是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饭,又夹了一个西兰花在她碗里,“别光吃饭,吃菜。” 桑浅拧眉,目光落在宋时璟的筷子上,这个男人不讲卫生,没一点男女之防,竟然用他刚吃了饭的筷子给她夹菜。 她和他是可以不用公筷的关系吗? 宋时璟看见桑浅眼底明晃晃的嫌弃,眉心下意识蹙了一下,不过考虑到她现在心情不好,只要她愿意吃饭,怎样都行。 又主动将她碗里的西兰花夹回来,“可以吃了吗?” 桑浅没想到宋时璟竟然看懂了她的眼神,看懂就看懂吧,也好让他明白,他们之间并不是多亲近的关系。 以后能有点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桑浅在宋时璟时不时盯着她的眼神下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桑浅见宋时璟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宋总,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喝茶了。”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宋时璟自然听得懂,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确实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明天再做,现在回去休息。” 桑浅真的没耐心了,“你来看我,我很感谢,但是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管她吃饭,还管她回家。 他以为他是她的谁? “我作为你老公的好朋友,在他离开的时候,理应帮忙照顾好他的妻儿,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情谊。” “如果你真的看重和承洲之间的情谊,不如帮忙将网上他的负面新闻压制下来。” 她记得上次她和他在尊典会所走廊闹出的绯闻上了热搜,他竟然两个小时不到就将新闻压制下去了,还是用的热搜榜消失这样牛逼的手段。 “我可以帮忙,但你得答应我,以后按时吃饭,好好睡觉。” 桑浅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 “那现在走吧。” “你什么时候帮忙?”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网上关于他跳江自杀的消息肯定消失了。” “真的?” “你不相信我?” 桑浅摇头,“没有。” 她只是有点挫败,SS设计室的公关也不差,但她努力了几天都没做到的事,宋时璟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间做到。 “走吧,我送你回去。” 桑浅想说不要他送,但他已经起身朝门口走了,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想着纪承洲的事还要他帮忙,便起身跟了出去。 路上,大概是宋时璟说能帮忙将网上的新闻压制下来,桑浅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松弛下来,身体里的疲惫感袭来,她竟然坐在车上睡着了。 宋时璟见桑浅睡着了,放缓车速,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大道上。 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今晚宋时璟开了四十分钟。 车子缓缓停在苏家别墅门口。 宋时璟不忍心叫醒桑浅,调高了车内的温度,又脱下外套倾身过去轻轻盖在她身上。 她脑袋往一边慢慢倒了下来。 宋时璟忙伸手托住她的脸,另一只手将她滑落到脸颊的一捋头发轻轻拨开,别至耳后,露出一整张憔悴苍白的脸。 “不要,承洲不要……不要丢下我……” 她突然呓语。 细长的眉毛紧紧蹙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桑浅的睡梦里又出现了纪承洲在她面前纵身一跃跳入大江的画面。 宋时璟深邃眼底浮上心疼,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到她眉间,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她的眉心,想将她的痛苦和忧愁全都抚平。 抚着抚着,他看见她眼角有眼泪渗出,手指顿住,心像被细长的银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 他缓缓俯身,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 感受到她呼吸里浅浅的呜咽声,细碎安抚的吻一路从她眼角,脸颊,鼻尖,最后落在她红唇上。 “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桑浅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拂过,轻轻地,有点痒,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宋时璟放大的俊脸。 她有些迷茫眨了眨眼睛。 宋时璟没想到桑浅会突然醒,猝然之间四目相对,他也怔住了。 过了两秒桑浅反应过来,瞬间清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她抬手给了宋时璟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第432章 我爱他,至死不渝。 宋时璟被她打懵了,长这么大,除了纪智渊,没人敢打他。 桑浅也懵了一瞬,她竟然打了宋时璟? 但想到他刚才离她那么近,仿佛要碰到她的唇了,瞬间有了底气,冷着脸质问:“你干什么?” 宋时璟回神,他竟然被自己的老婆给打了。 还是以登徒子的名义被打的。 他还不能哼声。 这都什么事儿? 舌尖顶了顶被打的那边脸,别说,力道还挺大,火辣辣的疼。 “见你哭了,给你擦眼泪。” 桑浅确实感觉自己眼角是湿的,联想到自己的梦,她倒不怀疑宋时璟在骗她。 低头见自己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刚才她醒的时候,似乎他还用手托着她的脸。 桑浅立刻将身上的衣服丢给他,坐直身子,看着他语气严肃道:“以后请宋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小没良心的东西。 “穿上衣服就不认人说的就是你吧?” 桑浅自然知道宋时璟说的是新婚夜那晚的事,瞬间怒了,看着宋时璟义正言辞道:“我最后再说一遍,那晚是你强迫我的,我就当被狗咬了,从今往后你再敢提那晚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宋时璟眼底浮上一丝玩味的笑,“怎么个不客气法?” 桑浅攥紧拳头朝宋时璟脸上挥去。 宋时璟轻而易举擒住她的手腕。 桑浅手腕上的伤还没好,突然被他握住,钻心刺骨的疼,但她忍住了,用力抽回,再次朝他进攻。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也要让他知道她的态度,她绝不容他侵犯。 新婚夜那晚,她那时候还没爱上纪承洲,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报仇,为了报仇,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在他胁迫之下,她依了他。 她从未想过,她还会对男人动心。 后来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纪承洲的时候,对于新婚夜那晚的事,她后悔莫及。 每次面对纪承洲的时候,心中都十分愧疚。 这份愧疚堆积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了罪魁祸首,可以发泄愤怒,桑浅几乎是使劲浑身解数地往宋时璟身上招呼。 但车内空间太小,行动受制,腿完全无法施展,只能用手进攻。 宋时璟不攻只守。 桑浅渐渐从自己座位上离开,纠缠打到了驾驶座上。 宋时璟被她逼退到了车门边,眼看她的拳头朝他眼睛上砸来,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这次使了劲,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桑浅只觉得男人的大手像钳子似的,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本来手腕上就有伤,这会儿,再也忍不住,疼得轻“嘶”出声。 宋时璟意识到不对劲,这才发现桑浅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密集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猛然间他想起了那晚在桥上看见她被血染红的手腕。 大手蓦然松开。 “你的手……” 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桑浅狠狠打了一拳。 当桑浅再次朝他挥拳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臂,起身,一下将她压回了座位上。 桑浅挣扎还想继续打他。 宋时璟大喝了一声:“我答应你。” 桑浅停止挣扎,只听他继续说,“以后再也不提那晚的事。” 宋时璟见她不再动了,松开她的手臂,打开车前柜子,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拉过桑浅的手。 桑浅就要抽回。 他握紧,“别动,给你上药。”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中央控台上。 桑浅手腕太疼,这样回家万一被王雁玉看见又该担心了,便没再动。 宋时璟折起桑浅的袖子,发现她手腕上的白纱布有些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了,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嗓音清冷:“受伤了还逞强。” 桑浅并没被他冷峻的脸吓着,不甘示弱怼了回去,“谁让你言行无状的?” 宋时璟抬眸看了桑浅一眼,她眉眼间都是怒气,“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敏感。” 之前不是还拿新婚夜那晚的事与他做交易,让他帮王雁玉么,现在倒是说都不能说了。 以前她没有爱上纪承洲,现在爱上了,新婚夜那晚的事对她来说就是耻辱,谁会愿意耻辱一再被人提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宋时璟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问:“有什么不同?” 桑浅本来不想和宋时璟说那么多,但转念一想,告诉他也好,让她知道她的感情,也省得他日后再口无遮拦,或者对她起别的心思。 “以前我刚和承洲结婚,对他没有男女之情,现在我爱他,今生只要他一人,自然容不得任何人玷污我们之间的感情。” 宋时璟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桑浅,“你……爱他?” 桑浅一脸正色,神情极为认真,“对,我爱他,至死不渝。” 宋时璟心口荡漾,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花怒放是什么感觉,薄唇不自觉勾了起来。 桑浅蹙眉,“你笑什么?” “笑纪承洲已经跳江了,你才表白,是不是太晚了点?” 桑浅神情霎时忧郁,“他一定还活着。” “若是他死了呢?” 桑浅沉默一瞬,神情坚定道:“那我就为他守一辈子的寡。” 宋时璟心头微震,怕眼底的情绪泄露出来,他垂眸继续给她处理伤口。 车内陷入沉默。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桑浅拿出手机,是小筑打来的,小筑每天都会和她汇报桑榆的情况,她立刻接通电话,“桑榆今天情况怎么样?” “我听你的最近没送小少爷去上学,也没将大少爷的事告诉他,可是……” 小筑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夫人将大少爷跳江的事告诉小少爷了,小少爷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吃饭,也不说话,不哭也不闹,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桑浅眉间染上焦急,“沈清筠不是在医院照顾纪智渊吗?” “老爷下午出院回来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过去。” “嗯。” 桑浅挂了电话,立刻将手正在上药的手收了回来,看着宋时璟说:“你走吧,我有事。”说完转身就要下车。 宋时璟拉住她的手臂,“我送你。” 桑浅有些犹豫,她不想和宋时璟过多牵扯。 “不是着急吗?”宋时璟说着已经启动了车子,“去哪里?” 桑浅担心桑榆,没再拒绝,“明月山庄。” 车子很快驶离。 桑浅让宋时璟在离明月山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车,正要推门下车,听他说,“手上的伤不处理,会吓着孩子。” 桑浅顿住,看向自己的手腕,确实有些吓人。 “过来吧,我尽量快一点。” 桑浅转身看向宋时璟,他已经拿了纱布,没再扭捏,将手放到中央控台上,“麻烦你了。” 宋时璟动作利落,很快便将桑浅手腕上的伤处理好了。 桑浅道了一声谢就迫不及待下车了。 宋时璟看着桑浅消失在夜色中后才收回视线,沉吟一瞬,拿出手机拨通了黎修洁的电话。 第433章 偏瘫失语 那端几乎秒接,兴奋又激动的声音,“纪承洲?是你吗?” “是我。”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你没死怎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你现在……” “我有事问你。”宋时璟打断黎修洁,“纪智渊最近怎么样了?” “他三天前就醒了,偏瘫失语,以后只能在床上和轮椅上度过了。” “偏瘫失语?” “嗯,就是俗话说的半身不遂,失去了语言能力,老年痴呆,现在又不能说话,你想从他那里知道真相,几乎不可能了。” 宋时璟蹙眉,“无法治愈吗?” “他脑梗面积大,不过治疗及时,长期做康复训练或可恢复,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恢复。今天下午沈清筠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他这个情况,是个长期的过程,回家调养也行。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以后沈清筠不会再伤害他了。” 宋时璟了解完情况叮嘱黎修洁,“我没死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假死是想引出幕后黑手,现在那个人还没出现,我暂时不会现身。” “原来如此。”顿了一下,黎修洁问,“所以你以后是打算以宋时璟的身份出现?” “嗯。”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这边桑浅进入别墅,小筑立刻迎了过去,红着眼睛说:“大少奶奶,你总算来了。” “桑榆呢?” “这边。”小筑将桑浅领到沙发后。 纪桑榆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曲起双腿,双臂抱膝,小脸苍白,神情呆呆地看着地面。 桑浅在桑榆面前蹲下,“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纪桑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头看向桑浅,又大又圆的眼中迸射出希翼的光芒。 小筑见纪桑榆总算有了反应,眼泪霎时流了出来,抬手擦掉,立刻转身去厨房给他做吃的。 “你爸爸很厉害的,会游泳,也会潜水,大江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纪桑榆眼睛红了,“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他可能有事耽搁了。” “骗子。” 桑榆早熟,不像晚晚,说纪承洲出差了,最近都不能去看她,她也信,桑榆明显有自己的认识和思维,不会轻易被人敷衍。 桑浅想了想,如实说:“我没骗你,如果他死了,警察叔叔为什么找不到他的尸体?” 纪桑榆小嘴瘪了瘪,“爸爸……真的还活着吗?” 桑浅重重点头。 纪桑榆一直憋着的那股劲,霎时松懈,眼泪如打开的水龙头哗哗流了下来。 桑浅心疼将儿子抱进怀里。 纪桑榆靠在桑浅怀里哭得小身子直发抖,染了哭腔的稚嫩嗓音断断续续喊着:“爸爸……爸爸……” 爸爸,他的爸爸,那么好的爸爸,那么温柔的爸爸,他还没被他抱够,还没朝他撒娇,还没告诉他,他其实很爱很爱他。 他是一个孤儿,是一个爸妈都不要的孩子,从小到大爱他的人不多,之前只有太奶奶,后来,爸爸变了,开始对他好了。 可现在,太奶奶离开他了,他只有爸爸了,只有爸爸了…… 呜呜呜…… 如果爸爸也离开了,他就又变成了没人要、没人爱的孩子。 不要,他不要这样。 桑浅只觉得桑榆那一声声的呼喊仿佛一把把刀插在她心上,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你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阿姨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等他回来。” 纪桑榆抬起泪水四溢的脸看着桑浅,“奶奶说……说你不会……回来了。” 哭狠了,说话的时候小肩膀一颤一颤地打着哭嗝。 桑浅蹙眉,沈清筠就知道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怎么会,我明天就去将晚晚接过来,一起陪着你好不好?” “好。” 良久,纪桑榆停止了哭声。 桑浅温柔擦去他的眼泪,“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将身体养得棒棒的,你爸爸回来肯定很高兴。” 纪桑榆点点头。 桑浅牵着他的小手去了餐厅。 小筑已经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桑浅陪着纪桑榆吃饭,她能感觉到纪桑榆十分没有安全感,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看她一眼,仿佛怕她下一刻就会丢下他离开。 以前他都是十分‘嫌弃’她的,根本不愿和她亲近。 但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他的孤单、害怕和无助。 “你好好吃饭,我不走,今晚在这里陪你,明天带你一起去接妹妹。” 纪桑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低头乖乖吃饭。 桑浅给王雁玉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说今晚不回去了。 王雁玉让她照顾好桑榆,不要担心晚晚,她会看顾好晚晚的。 第二天,纪桑榆醒来,衣服都没穿,立刻跑出房间,来到桑浅的房间,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根本没人,眼睛立刻红了,“骗子,大骗子。” “你说谁骗子呢?” 纪桑榆闻声回头,见桑浅站在门口,怔了怔,下一瞬,立刻别开头偷偷擦眼泪。 桑浅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朝他房间走,“衣服都不穿,感冒了怎么办?” 纪桑榆有些别扭在她身上动了动,小声抗议,“你放我下去。” “不放。” “你怎么这么讨厌?”傲娇的话脱口而出,说完纪桑榆立刻后悔了,以前可以耍性子,是因为他有太奶奶,有爸爸,现在…… 他怯怯看着桑浅,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生怕她生气之下丢下他不管。 桑浅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儿子,心疼极了,“可是怎么办呢,我却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纪桑榆咬着小嘴看着桑浅。 桑浅看着儿子突然泛红的脸蛋,还有明明高兴却又努力憋着的别扭模样,没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纪桑榆惊讶瞪大了眼睛,“你……” “不是说了吗,太喜欢你了,没忍住。” 纪桑榆,“……”这个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 桑浅和纪桑榆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去接晚晚,沈清筠却在这个时候又来了。 第434章 过继,绝不辜负 沈清筠看见桑浅,微怔,“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在这里很意外吗?”桑浅神情清冷,“倒是你,大早上来这里干什么?” 沈清筠以为纪承洲死了,桑浅肯定不会再回来了,毕竟没人愿意年纪轻轻就守寡,没想到她竟然又出现在这里。 “你回来了也好,正好有些话我们当面说清楚。” 桑浅知道沈清筠肯定没什么好事,怕她当着桑榆的面说些有的没的,转头吩咐小筑,“你带桑榆去花园玩,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好。”小筑带着桑榆出了别墅。 沈清筠女主人般自顾走到沙发上坐下,“承洲的事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吧?” 桑浅在她对面坐下,“你想说什么?” “你跟过远航,又嫁给承洲,像你这样的女人,纪家是不可能再容下的,如今承洲走了,你和他的夫妻关系也就消失了。我会将桑榆过继到远航名下抚养,这里已经没了你的立足之地,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她说沈清筠无缘无故将纪承洲跳江的消息告诉纪桑榆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原来是打的这样的算盘。 纪远航患有死精症,不能为纪家延续香火,要想稳固总裁之位,必须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而纪桑榆已经确定了是纪承洲的儿子,是正统的纪家血脉,过继过去,纪远航就后继有人了。 想让她儿子过继给纪远航那个渣男? “你休想!我是纪承洲的妻子,就是桑榆的母亲,一辈子都是,你休想从我手里抢走他,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沈清筠知道桑浅既然回来了,肯定不会就这样离开,“你想要多少才愿意离开?开个价,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不会离开这里。” 沈清筠没了耐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前有纪承洲护着你,如今他死了,没人会护着你了。 现在远航是纪氏集团总裁,纪家他说了算,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你乖乖自己离开,免得难堪,如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将你赶出去。”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咱们走着瞧!”沈清筠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桑浅去花园带上纪桑榆一起去了苏家。 晚晚看见桑榆,高兴坏了,哥哥哥哥喊个不停,拉着他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分享曾祖母给她买的玩具。 桑浅将自己想要和晚晚搬去纪家住的事告诉了王雁玉。 王雁玉担心道:“短短几天时间,纪老夫人去世,纪智渊病倒,纪家总管也出了车祸,如今承洲也生死未卜,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到那豺狼窝里去,你让我如何放心?” “承洲是为了救我跳江的,我不希望等他回来,属于他的一切都没有了,纪氏集团谁掌权,我无法介入,但他们想抢走桑榆,绝不可能,我必须守在纪家,这样即便他失去了纪氏集团,回来的时候他的家还在。” 王雁玉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五天了,他还没有任何消息,万一他永远回不来呢?你守在那里有什么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带着孩子等他一辈子。” “你这是何苦呢?” “奶奶。”桑浅握住王雁玉的手,“被纪远航和苏妙彤背叛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是他让我重新相信了爱情。 之前他以为我是桑浅,明知道我被人凌辱了,身子不干净,却从未嫌弃我,还在背地里将所有欺负我的人都送进了监狱。 后来他知道我是苏漾,知道我嫁给他是为了报仇,也知道我和纪远航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全网黑他,他却背负所有骂名依旧对我不离不弃。 在我被人绑架,对方以我威胁他自我了断时,他没有丝毫犹豫跳了江,这样的男人,你让我如何辜负?” 说到后面桑浅已然泪流满面。 但她很快擦去脸上的眼泪,满脸坚决地说:“即便纪承洲真的死了,我也要留在纪家,找出杀害他的凶手,为他报仇!” 王雁玉红着眼眶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再劝也无用,只轻轻拍了拍桑浅的手背,“你住进纪家,未来的路定然满是荆棘,但只要你想好了,奶奶支持你。” “谢谢奶奶。” 王雁玉转头吩咐保姆去给桑浅和晚晚收拾东西,之后看着桑浅提醒她,“明晚给你举办的宴会别忘了,你只有以苏漾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之后我再宣布你成为博薇服饰的总裁才名正言顺,不落人话柄。” “嗯。”桑浅点头。 今早她醒来,看了手机,网上所有关于纪承洲跳江自杀的新闻都消失了,一夜之间让一个喧嚣尘上的新闻销声匿迹,宋时璟果然手段了得。 她这才发现自己有多无能,所以她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 她不希望有朝一日,纪家那个幕后黑手找出来了,她却无力与之抗衡,无法为纪承洲报仇。 中午桑浅陪王雁玉一起吃了顿饭,之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明月山庄。 车子停在山庄门口时,门卫不给开门,“夫人说了,你是被老爷赶出去的人,以后禁止入内。” 桑浅瞧着门卫眼生,出去的时候还不是他,想来是被沈清筠换了人,故意来针对她的。 早就听小筑说,陈明死后,沈清筠将她自己的表哥安排进明月山庄成了总管,管理山庄的一切事务。 现在陈秋容去世了,纪智渊瘫痪在床,纪承洲又生死不明,山庄可谓沈清筠一手遮天。 桑浅神色淡淡看着门卫,“确定不开?” 门卫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开。” 桑浅看向驾驶座的孙琦,“孙大哥交给你了。” “好。”孙琦下车,走到门卫面前,捏了捏拳头,又转了转脖子,“来吧,今天找你练练手。” “你若敢打我,钱总管肯定会开除你,如今的纪家,可是二少爷和夫人说了算,我劝你掂量清楚,别为了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丢了自己的饭碗。” “说完了?” 第435章 不忍,咎由自取 “说完了,你回……啊……” 孙琦一拳砸过去,门卫就被撂倒了。 真没劲,还以为能练手呢。 孙琦走过去弯腰拿走了门卫手里的开门遥控,按了开门键,之后将遥控丢在门卫脸上,“下次再敢拦着,拦一次,我打一次。” 车上,桑浅将挡在晚晚和桑榆眼睛上的手放下来。 晚晚看见刚才还和妈咪说话的叔叔竟然躺在地上,一脸好奇,“妈咪,叔叔怎么躺在地上?” “叔叔不小心摔跤了。” 刚上车的孙琦,“……” 桑榆则朝桑浅投去一个‘你骗三岁小孩呢’的眼神。 晚晚对于妈咪的说的话深信不疑,还很有爱心地说:“那我们去扶一下叔叔吧?” 桑浅,“不用,做人要勇敢,从哪里跌倒就要自己从哪里爬起来。” 孙琦,“……”这趁机教育的方式真高明。 桑榆已经无力吐槽了,直接转头看向窗外。 只有晚晚一脸天真地说:“晚晚很勇敢,晚晚跌倒都是自己爬起来的。” 晚上,主屋那边有人过来传话,让桑浅带两个孩子过去吃饭,说纪智渊出院了,一家人聚一聚,纪明渊也会来。 小筑不放心,“大少奶奶你还是别去了,孙大哥打了门卫,夫人一定会趁机为难你的。” “没事,我让孙大哥和沈大哥都跟着一起去,她欺负不了我。”桑浅正愁找不到机会见纪智渊,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而且从沈清筠让人这么客气的传话可以看得出来,沈清筠不敢明面上为难她。 最近纪家被推至风口浪尖,无数双眼睛盯着纪家,纪远航又刚接手纪氏集团,沈清筠不敢做出任何有损纪家声誉的事来。 否则不仅纪远航总裁之位不稳,沈清筠只怕也会落个想独占纪家家产的名声来。 虽然沈清筠本来就是想独占家产,但却不敢明目张胆表现出来,不然纪氏家族的人岂能饶过她。 去主屋的路上,桑浅叮嘱孙琦和沈铭,“你们俩负责看着晚晚和桑榆,不能让他们离开你们的视线。” 两人点头应下。 来到主屋,桑浅发现不仅纪明渊来了,族长纪文山也在,看来沈清筠今晚又要搞事。 “小桑来了,快过来坐。”沈清筠微笑着迎了过去,还一脸慈爱和桑榆、晚晚打招呼,说买了许多新玩具,让保姆带他们去房间玩。 晚晚眼睛瞬间亮了,但想到小筑姐姐说这个奶奶不喜欢她妈咪,瞬间撅着嘴巴转开了小脑袋。 哼,不喜欢她妈咪,那她就不喜欢这个奶奶。 桑浅挺佩服沈清筠的,人前人后完全两副面孔,人后疾言厉色赶她走,人前又装端庄贤惠的后妈,这么会演,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还要连累她跟着演,不然她就成了目无尊长、不识好歹的晚辈,在纪家更加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且明显今天这架势,沈清筠定然是有话要说的,孩子在场也不太好。 桑浅摸了摸女儿的头,“去玩吧。”而后看向桑榆,“带着妹妹,一会儿我去叫你们吃饭。” 桑榆点点头,牵着晚晚的手,跟着保姆走了。 沈铭和孙琦也跟了上去。 桑浅走过去和纪明渊、纪文山打招呼,“小叔,族长。” 纪明渊微微颔首回应。 纪文山蹙着眉头没吱声,明显不喜欢桑浅这种纠缠于兄弟之间的女人。 不过应付罢了,桑浅也没在意,最后走到纪智渊面前。 他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看着某处,身上盖了毛毯,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颧骨凸出,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 “爸,我是桑浅,我来看你了。” 纪智渊眸光转动看向桑浅,眸色突然变得悲伤,目光也浑浊起来,转瞬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沈清筠心头一慌,忙走过去,蹲在纪智渊身旁,温柔给他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不愿待在外面?那我推你回房吧。” 纪智渊嘴里呜呜说着什么,含糊不清,左手将身上的毯子扯下来,表示抗议。 “行,不回房,你别激动。”沈清筠将毯子又给他盖上。 桑浅蹙眉,“爸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清筠伤心落泪,“第二次手术后醒来就这样了,医生说是脑卒中引起的中风,右半边身子已经瘫痪,也失去了语言能力。” 怎么会这样? 那岂不是再也无法从他口中知道陈秋容去世那晚发生了什么事了? 难怪沈清筠敢让她来见纪智渊。 原来他已经成了一个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连话都不能说的偏瘫病人。 桑浅不禁有些唏嘘,曾经叱咤风云的纪氏集团总裁,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不过要说有多难过,并没有。 他在身体康健的时候,可是一心向着沈清筠和纪远航的,将纪承洲当作逆子,之前将她关在地下室,开家族大会审判她,还有前不久将她赶出明月山庄,这些她都记着呢。 即便他变成这样是沈清筠联合幕后黑手所为,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说她唯一的不忍,那就是他是纪承洲的父亲,是陈秋容的儿子,是纪桑榆的爷爷,这份割不断的血脉亲情,让她于心不忍,还是不希望他晚景这般凄凉。 桑浅看着纪智渊说:“爸,你别伤心,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做复健,会好起来的。” 纪智渊眼泪流得更凶了,神情激动,嘴一张一合,呜呜地说着什么,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好了,别哭了,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沈清筠温柔哄着,之后吩咐保姆,“送老爷回房,别忘了喂他吃药。” “是。”保姆过来将纪智渊推了下去。 沈清筠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纪文山说:“让族长见笑了。” 纪文山摆摆手,叹息一声,“好好的一个人竟变成了这样,以后要辛苦你照顾他了。” “应该的。”沈清筠在沙发上坐下,之后看着桑浅说,“小桑,你也坐。” 桑浅刚在沙发上坐下,听见沈清筠说,“其实我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纪文山问:“什么事?” “承洲跳江已经五天了,警方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想来是凶多吉少了。”沈清筠说着红了眼睛,语气悲伤道,“桑榆是承洲的血脉,如今他走了,我理应帮着好好照顾,我想将桑榆过继到远航名下,父子肯定比叔侄亲,这样也免得以后桑榆受委屈。” 第436章 简直一派胡言! 就知道她还惦记着这事。 她岂能让她得逞? 桑浅立刻表明态度,“我不同意,纪承洲如今生死未明,你凭什么抢走他的儿子?退一万步讲,即便他真的死了,还有我这个母亲在,桑榆也轮不到你们来抚养。” 沈清筠说:“你毕竟只是桑榆的后妈,又没为承洲留下一儿半女,我怎么放心将桑榆交给你?更何况你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你肯定更疼亲生的,桑榆跟着你,岂能不委屈?” 谁说她没为纪承洲留下一儿半女? 桑榆和晚晚都是他们俩的孩子,都是她亲生的。 但这些她不能说,本来他们就觉得她与纪远航、纪承洲兄弟俩都有纠缠,想将她赶出纪家,如果知道了真相,去母留子怎么办? 而且真相一旦公开,桑榆和晚晚以后只怕一辈子也无法抬头做人。 最主要的,她还得拿桑榆的身份对付纪远航。 桑浅神情坚定道:“我可以去纪氏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誓,一定会将桑榆视若己出,如果纪承洲真的死了,我带着孩子一辈子待在纪家,绝不二嫁。” 纪远航眸光微颤,没想到桑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当年,她眼里可是只有他的,不惜为了他与她父亲决裂。 他攥了攥手指,看着桑浅说:“你留在纪家是为了我大哥的财产吧?” 她嫁入纪家分明是为了找他报仇。 他不信,她会对纪承洲这般情深,情深到愿意给他养孩子,愿意为他守一辈子的寡。 桑浅冷冷看着纪远航,“你想将桑榆过继到你名下,一方面是因为你不育,需要一个孩子传承,另一方面,难道不是因为桑榆是承洲的儿子,可以继承他的财产,你将他过继到你名下,就可以名正言顺谋夺你大哥的财产?” 纪远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仅因为桑浅说中了他的心思,更因为她将他不育的事如此大剌剌地说了出来,让他觉得难堪、羞辱。 “小桑,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沈清筠神情透着难过,“因为你的事,妈去世了,智渊老年痴呆半身不遂,承洲又愧疚跳江,公司也动荡不安,股票更是跌得一塌糊涂,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什么都没说,你竟然还反过来这样误会远航,你太让我寒心了。”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陈秋容去世开始,沈清筠就将这些罪名都推到纪承洲身上,如今纪承洲不在了,又故技重施推到她身上,“这一切到底是我造成的,还是你早有预谋,你心知肚明。” 沈清筠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气得脸色发红,“我知道当年远航与你分手,你怀恨在心,所以存心报复,好好的一个家被你弄成这样,你现在又来攀咬我,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毁了纪家才算完吗?” 说着转头看向纪文山,“族长,因为她的事已经让纪氏家族名誉扫地,该怎么决断,还请您为我做主。” 桑浅没有急着和沈清筠辩驳,而是也看着纪文山说:“族长,我是纪承洲的妻子,我抚养他的孩子天经地义,您素来公平公正,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纪文山道:“按照法律确实应该由你抚养纪桑榆,但是,按照纪氏家族的族规,你纠缠于两兄弟之间,是为乱伦,如此败坏门风的人纪家定然不能容忍,按族规当从族谱上除名,除名了你就不是纪家人,也就无权抚养纪桑榆。” “所以你也同意我将孩子过继给纪远航?” “理应如此。” 桑浅点了下头,又问:“我若不从,当如何?” “自然是族规处置,到时候可不是除名那么简单了,还得打三十大板,驱逐出城。” 桑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族长还真是公正严明呢,不过,你这份公正到底是为纪氏家族着想呢,还是为了一己私欲?” 纪文山花白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纪承洲想见他父亲的时候,是你带着族人帮着沈清筠一力阻拦,现在你又插手孩子过继的事,您不觉得您手伸得太长了吗?你插手这一切到底是族长的责任使然,还是别有目的?” 纪文山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必须将话说清楚。” “我记得您儿子在纪氏集团也是有股份的吧?你如此帮着沈清筠,她到底许诺了你什么好处?是让你儿子升职,还是让你孙子进公司?” 想置纪承洲于死地的那个幕后黑手,能将纪远航从警察局捞出来,还能助他成为纪氏集团总裁,可见权势不一般。 纪文山虽然没这么大的权势,但是只要向着沈清筠的人,她都有理由怀疑和那个幕后黑手有关,即便不是他本人,或许也是他的爪牙。 “你……”纪文山气得吹胡子瞪眼,“简直一派胡言!” “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族长?”沈清筠立刻为纪文山抱不平,“你是见你爸现在不能主事,觉得纪家没人能管得了你,所以才敢如此口无遮拦吗?你别忘了,即便你爸管不了你,还有你小叔,他也是你的长辈。” 说着她看向一直沉默坐在轮椅上的纪明渊,“明渊,你倒是说句话呀,难道就这么看着她在纪家胡作非为?” 桑浅看向纪明渊,他一直是纪承洲愿意亲近且十分敬重的人,她看得出来纪承洲十分在意这份血缘关系,她自然也不会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态度明显软了下来,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小叔,我相信承洲没死,我想替他守着这个家,你也不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家已经没了吧?” 纪明渊叹息一声,“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出现?” “或许……他有别的事耽搁了,又或许他生病了。” “你说话如此没有底气,是真的相信他还活着,还是在自欺欺人?” 一针见血。 扎得桑浅心口钝痛,她抿了抿唇,“即便他死了,我也会替他守着他的家,小叔你素来最疼承洲,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第437章 软刀子最伤人 纪明渊垂眸,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还年轻,将来还会有自己全新的生活,不应该将自己埋没于此。” 桑浅不可置信微微瞠大了眼睛,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问:“小叔,你到底什么意思?” 纪明渊抬眸看向桑浅,“无论如何,妈和大哥都是因为你的事住院,如今他们死的死,瘫的瘫,他们都是我至亲之人,我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所以你也同意我被纪家除名,同意将桑榆过继给纪远航?” “是。” 沈清筠的诡计,纪文山的偏颇,都没能伤她分毫。 可纪明渊的话,却让桑浅心口一阵刺痛,有些遍体生寒。 他可是纪承洲最亲近的人啊,难道在大家族中,真的只有权势,没有血脉亲情吗? 一旦纪承洲倒台,就墙倒众人推吗? 连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不,她不相信。 桑浅眸光真挚看着纪明渊,“小叔,你真的要毁了承洲的家吗?他那么信任你,对你甚至比对他爸还要好,你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这样抛弃他?” “我都是为了他好,桑榆是他的孩子,是纪家的血脉,只有跟着纪家的人,才能过上最优渥的生活,你有孩子,不要执迷不悟,放手吧。” “承洲根本不是愧疚自杀跳江,是因为我被人绑架了,他被人威胁才跳江的,而我之所以被人绑架是因为沈清筠给我下了迷药,这一切都是她为了夺权早就计划好的,她要过继桑榆,不是真的想照顾他,而是在利用他,即便这样,你还觉得我应该放手吗?” “你看你是疯了。”沈清筠仿佛气得不轻,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为了留在纪家,为了谋得承洲的财产,竟编出这样的谎话来。” 桑浅没搭理沈清筠的惺惺作态,权当是狗在吠,只是看着纪明渊,再次问:“小叔,你真的希望我放手吗?” “远航是承洲的亲弟弟,他自然不会让桑榆受委屈,他若对桑榆不好,我也不会饶了他。” 桑浅看着轮椅上气质温润的男人,明明他一句狠话都没说,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为了纪承洲好,可这样的软刀子比任何恶言恶语还要伤人。 还能伤得毫无痕迹,却又能让人感受到蚀骨的寒意。 她觉得一颗心像沉入了谷底,一片冰凉。 突然发现老天爷对纪承洲真的好残忍。 让他自幼丧母,父亲又从小不喜欢他,而是将小三的孩子当个宝,如今连他最亲近、最敬重的小叔,也抛弃了他。 他只有她了。 她定然不会负他! 桑浅敛去心中的忧伤,挺直脊背看着沈清筠说:“你想将桑榆过继给纪远航,做梦,只要我在,此事绝无可能。” 纪文山冷哼一声,“这事由不得你,你犯了族规,明天我就召开家族大会,在纪家祠堂正式将你从纪家除名,然后给纪桑榆举行过继仪式。” “是吗?”桑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一转看向纪远航,“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是如何将满身是血的我丢进海里的吗?” 纪远航眸光微颤,心中霎时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清筠道:“是你缠着远航,自己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还妄想将野种栽赃到远航身上,远航也是被你气极了,才会将你丢进海里,你竟然还有脸提?” 桑浅看着纪远航问:“这就是你们脱罪用的说辞吗?” 纪远航抬高了下巴,“事实如此。” “好一个事实如此,那你杀人就不是事实了?” “他哪里杀人了?”沈清筠立刻辩驳,“你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那我的孩子呢?”桑浅一瞬不瞬看着纪远航,“难道你忘了,你还将我刚出生的孩子也丢进了海里,那也是一条人命,他的命,你总该负责吧?” 之前她一直沉浸在纪承洲跳江这件事中,后又忙着处理网上的新闻,无暇顾及纪远航。 他从警察局出来,夺走了总裁之位,不知收敛,还妄想要她的孩子,真当她死了不成? 她之前让文澜调查过桑榆的身世,干干净净,连出生日期都和她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桑榆身上。 即便她和孩子都还活着,但是她爸爸的死,岂能就这样算了? 她必须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纪远航身侧的手猛然攥紧,脸色发白。 “那只是一个野种……” 桑浅厉声打断沈清筠,“那也是一条人命,杀人就该偿命。”说完她看向纪文山,“族长,您觉得一个杀人犯能抚养孩子吗?” “这……”纪文山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目光一转看向沈清筠,“她说的是真的?” “族长,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警察自有公断。”桑浅再次打断沈清筠,话刚落,客厅的座机响了起来。 沈清筠就站在座机旁,她走过两步,接通电话,是门卫打过来的,“夫人,刚有一辆警车进了山庄,说有公务。” 她瞳孔猛然一缩,转头看向桑浅,“你报警了?” 桑浅不置可否,明知道沈清筠这里是鸿门宴,她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既然族长和小叔都断不了我们家的事,自然得请警察来了。” 沈清筠手里的话筒砰的一下落在桌面上,远航才从警察局出来,刚接手纪氏集团,若是又被警察抓走,那他的前程…… 不,绝对不行。 她慌忙转头看向纪明渊,“明渊,这事你不能不管……” “大嫂,稍安勿躁。” 纪明渊的话刚落下,门口就传来车子引擎熄火的声音,没一会儿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进门,走在前面的是之前处理罗语堂绑架王雁玉案件的刘队长。 桑浅记得刘队和纪承洲有交情,既然有人能将纪远航从警察局捞出来,定然是警察局有关系,她信不过别人,就找了刘队长。 刘队走到纪远航面前,“纪二少,你涉嫌杀害苏小姐的孩子,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第438章 我若翻船了,你也别想独活。 纪远航刀尖般的视线看向桑浅,“你以为你斗得过我?” 桑浅淡淡道:“不斗一斗怎么知道斗不过呢?” “走吧。”刘队长催促。 纪远航知道警察来了,今晚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不过…… 他转头意味深长看了纪明渊一眼,然后抬脚准备跟着警察走。 沈清筠将纪远航视作她的命,好不容易一切步入正轨,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了,她绝不允许就这样毁了。 她走过去将纪远航挡在身后,看着刘队说:“他可是纪氏集团总裁,纪家二少爷,你们谁敢动他?” 刘队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以权压人,蹙眉道:“纪夫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只是带他回去例行调查,如果他没犯罪,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他一丝一毫,如果他真的杀了人,我们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放过他,请你让开,别妨碍我办公。” 沈清筠一脸强势,“我儿子没杀人,你们休想带走他!” “杀没杀人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自会调查。”刘队见沈清筠挡着不肯让开,朝身旁的同事使了个眼色。 随刘队来的警察立刻上前去拉沈清筠。 沈清筠挣扎。 纪远航开口:“妈,只是调查,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沈清筠都快急哭了,真相如何她心中有数,孩子确实是纪远航指使人丢进海里的,“上次也说是调查,结果你在里头待了那么久,这才出来,我怎么可能再让他们带你走,不行,绝对不行。” 纪远航在沈清筠耳边嘀咕了几句。 沈清筠慌张的视线扫了一眼纪明渊,之后心疼看着纪远航,“妈听你的,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尽快将你救出来的。” “好。”纪远航跟着警察走了。 桑浅淡淡开腔,“这次你休想将他捞出来,我是苏漾,是受害者,也是证人,只要我不松口,你觉得警察局那边能放他出来?” 沈清筠刚被纪远航安抚下去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窜了起来。 这个贱人竟然想毁了她的儿子,她绝不允许! 她像疯了一样朝桑浅扑了过去。 桑浅轻而易举擒住沈清筠的双手,冷冷看着她,“我觉得你还是不装的时候,看起来顺眼。” 沈清筠目眦欲裂,“你若敢毁了我儿子,我和你拼命。” “拼啊,谁怕谁?”桑浅一把丢开沈清筠,之后看着纪文山说,“看见了没有,这才是纪夫人的真面目,平日里那个端庄优雅的模样都是装的。 有些东西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要听信片面之词,更不要被表象蒙蔽,纪承洲死了,最终谁获了利?” 纪文山也是没想到沈清筠还有如此泼妇的一面,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而且纪承洲死了,纪远航上位,获利的自然是纪远航,难道这一切真的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沈清筠后知后觉自己失态了,关心则乱,差点上了桑浅这个贱人的当。 与其和这个贱人撕扯,不如让纪文山替她收拾她,竟然敢报警抓她儿子,她决不让这个贱人好过! 她立刻收拾好表情,看着纪文山说:“族长,她在狡辩,我妈的死,智渊的瘫痪,都是她造成的,还请你召开家族大会,当着全族人的面处置她,以儆效尤。” “奶奶是在听见你说爸在急救才倒床去世的,爸发病的时候也只有你在他身边,你才是嫌疑最大的人,你还一再阻止我们与爸见面,其实就是在心虚,之后又给我下药,逼迫承洲自我了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早就预谋好的。” 桑浅本来不屑解释这么多,但她刚才试探纪文山,他反应那么强烈,不像与沈清筠是一伙的。 如今她在纪家势单力薄,实在不宜再得罪人,与其和纪文山作对,不如将一切告诉他,让他自己去判断。 也省得他用纪氏家族的族规绊住她的脚,妨碍她查幕后黑手。 顿了一下后,她看着纪文山说:“族长,如果你插手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纪氏家族,而没有任何私心,那我劝你擦亮眼睛,别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否则,你多年的清誉只怕要毁于一旦了。” 纪文山心头微震。 他不知道医院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着网上那些负面新闻,还有沈清筠的话,想当然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桑浅和纪承洲造成的。 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什么下迷药,绑架……他全然不知。 而且,沈清筠说让他来主持公道,却没告诉他纪远航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 他之所以能成为纪氏家族的族长,靠的就是自己公正严明的形象和威望,自己的儿孙也因为他的名声在纪氏家族中颇受人敬重。 若是这些事真的有内情,而他又判错了,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将化为乌有。 他最近行事确实有些鲁莽,主要是桑浅跟了纪远航,又嫁给纪承洲,这样的行事作风,让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她不是一个好人。 反正警方已经介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到底该怎么处置桑浅,还是等警方那边有了定论,他再决断也不迟,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这样想着,纪文山看着沈清筠说:“说到底这其实是你的家事,我确实不宜过多干涉,免得落下别有私心的污名,一切还是等警方那边有了结果再做决断吧。” “族长……” “我还有事,先走了。”纪文山没再给沈清筠说话的机会,大步离开了别墅。 桑浅也没再停留,去房间带着晚晚和桑榆离开了。 沈清筠屏退佣人,看着纪明渊说:“你赶紧给警方打电话,让他们放了远航,他才刚接手纪氏集团,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待在警察局。” 纪明渊蹙眉,“你当警察局是我家的?” “你什么意思?不想管远航了?”沈清筠一脸不悦,“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若翻船了,你也别想独活。” 纪明渊眉目阴沉下来,“你威胁我?” 第439章 更名改姓,爱一直在 沈清筠见纪明渊明显脸色不好,心底里对这个心狠手辣弑母杀兄的男人还是有些畏惧的,语气缓和几分,“不是威胁,我只是想让你帮忙救远航。” “过继之事你太心急了。” “不是你说未免夜长梦多,让我尽快将这件事办了吗?”她也是觉得将桑榆过继过来,就不会有人再拿远航患有死精症的事说事,总裁之位也就稳固了。 纪明渊只是想试探一下纪承洲是否真的还活着,如果活着,他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别人。 只是没想到桑浅会来这一招,他倒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今天他的态度,肯定会让桑浅对他起疑心。 如今纪承洲又生死未明,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你倒是说句话啊。”沈清筠见纪明渊沉默,有些急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远航救出来?” “你最近不要再针对桑浅了,免得狗急了跳墙,她更加咬着远航不放,警察局那边我想办法斡旋。” 沈清筠现在恨不得扒桑浅的皮,喝她的血,啃她的骨头,都是因为她,远航才会一再被警方带走,不过为了儿子,也只能暂时将心中的恨意压下,“好。” ** 夜幕降临,到处一片霓虹璀璨。 王雁玉给桑浅举办了一场晚宴,不仅博薇服饰的全体员工都会参加,还邀请了所有与公司有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可以说十分隆重了。 桑浅下午就被王雁玉安排人接到美容馆选衣服做造型,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 王雁玉看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美若天仙的孙女,满意得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堆积到了一起,“好看,真好看。” 桑浅坐得腰酸背疼,“奶奶,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当然有必要,今晚可是你正式更名苏漾的日子,你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博薇服饰总裁,是我王雁玉的亲孙女,可不是什么干孙女。” 其实她是苏漾的新闻早已在网上传开,不更名她接手公司,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王雁玉坚持,还说要在宴会上公开两人的亲子鉴定报告,让她更名正言顺地接手公司,其实她知道王雁玉还有私心。 那就是希望她用回苏漾这个名字,苏家,如今只剩她了,王雁玉不希望她还冠着别家的姓氏。 她能体谅,也能理解王雁玉这份私心。 不过她到底是桑林和周毓秀救起来的,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她。 所以她提前给桑林和周毓秀打了电话,询问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不愿意,她便不改名。 但桑林和周毓秀都是极好的人,说他们还有桑葚,而苏家就她这一根独苗了,赞成她改名,还说只要她心里有他们,名字什么的,他们不在意。 苏漾握住王雁玉的手,“奶奶,放心吧,我一定将爸爸的公司打理好,好好孝敬你,陪你安度晚年。” 王雁玉霎时热泪盈眶,“好,好,好。” 晚宴七点开始。 司仪开场白后,王雁玉上台先在巨大显示屏上公开了她和苏漾的亲子鉴定报告,之后正式宣布苏漾成为博薇服饰的新任总裁。 苏漾也上台了,说的无非是感谢大家莅临参加今晚的晚宴,以后会带领公司走向更好的未来等这些官方话术。 最后下台之前她说:“网上关于我和纪家大少爷与二少爷的传闻有很多,我知道大家一定也十分好奇,我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今天借着这个场合,我可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但是只此一次,我陈述事实,信与不信,全在大家,我一直相信一句话,谣言止于智者。 五年前我确实与纪远航交往过,但我与他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直到他抛弃我,我和他之间都是清清白白的。 我嫁给纪承洲,大家都知道,始于冲喜,但我今天很郑重地告诉你们,我爱他,无论他生或死,爱一直都在,所以即便我更名改姓,但我是纪承洲的妻子,这点永远不会变。” 台下霎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没人会想到苏漾会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一番话,他们以为她会对纪家兄弟俩的事避之不及,没想到会这样毫无畏惧的说出来。 短暂的安静过后就是水沸腾般的热闹议论。 “不愧是咱们公司的新任总裁,果然有魄力。” “她如此坦荡,说明她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无论生或死,爱一直都在,啊,好感人,我相信苏总和纪远航之间是清白的,也相信她和纪承洲之间是真爱。” 苏漾则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走下了台。 王姐端着酒杯过去,“第一次看见你的设计作品,就知道你非同寻常,只是没想到你不仅是国际大师SS,还是我们的顶级大老板,这真的是一份很大的惊喜,不过,你当之无愧,恭喜,我敬你。” 苏漾与她碰杯,“谢谢王姐。” “以后还请苏总多多关照,可千万别撤除我们B组。”王姐微笑道。 设计部B组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 想起往事恍如昨日,可不过才短短大半年,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 她不再是桑浅,变成了苏漾,她的植物人老公不仅醒了,现在还生死未卜。 苏漾内心感慨,面上微笑回应,“怎么会,以后B组还要劳烦王姐多费心。” “应该的。”王姐见有人过来敬苏漾的酒,识趣离开。 苏漾见周毅朝她走来,有些意外,以前罗语堂管理博薇服饰的时候,公司确实与纪氏集团有不少合作。 但后来王雁玉接手后,纪远航断了一切与博薇服饰的合作。 “周助理,你怎么来了?” “太太……”顿了一下,周毅改口,“苏总不欢迎我吗?” 苏漾礼貌勾了一下唇角,“自然欢迎,你还是叫我太太吧。” “好。”周毅恭敬顺从,之前他一直觉得桑浅配不上纪承洲,即便她是SS,也配不上,尤其后来知道她是苏漾,与纪远航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就更加觉得她配不上纪承洲了。 所以沈铭找他,说桑浅让他帮忙查一下纪远航这次上位是谁在背后支持,他只是嘴上敷衍,压根没打算将结果告诉她。 谁知道她查这一切,是不是为了在纪家争权夺利? 可听了她刚才在台上的那番话,他彻底改变了看法,是他想多了,纪承洲看上的女人,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太太,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苏漾一脸莫名,“我让你查什么了?” 第440章 那个幕后黑手是纪明渊? “不是你让沈铭找我查这次纪远航上位是谁在背后支持吗?” 苏漾眉心微蹙,她什么时候让沈铭去找他了? 突然她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纪承洲让沈铭去查的? 他很信任沈铭,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或许他没死,偷偷让沈铭在调查幕后黑手。 想到这个可能,苏漾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显然周毅也是不知情的,她回头问沈铭,一切便都能揭晓。 她压下心头激动澎湃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是我让他去找你帮忙的,结果怎么样?” “我暗中调查了,背后支持纪远航的那些董事都和二爷相交甚密,我估摸着应该是二爷在背后支持纪远航。” 纪明渊? 苏漾想起昨晚在沈清筠那里,纪明渊支持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也支持将桑榆过继给纪远航,还劝她放手。 现在周毅又说是他在背后支持纪远航。 难道在背后帮沈清筠的人是纪明渊? 不,不会的。 纪明渊那么疼爱纪承洲,怎么可能会置他于死地呢,而且陈秋容是纪明渊的母亲,纪智渊是他的哥哥,他不可能联合沈清筠杀母弑兄。 对,绝不可能。 一定是她想多了。 “太太,你怎么了?”周毅见苏漾脸色不太好,关心问。 苏漾摇摇头,“这件事,你怎么看?” “纪董病重瘫痪,纪总跳海生死未明,二爷自己又双腿残废,纪家可用之人只有纪远航了,二爷肯定是不想大权旁落,所以只能支持纪远航,不然总裁之位如果被他人夺走,那纪家在公司的地位将一落千丈,最后的结果也只能逐渐凋零了。” 苏漾觉得周毅说得有道理,纪明渊应该是为了整个纪家着想,才不得不支持纪远航。 可纪承洲还生死未明,俗话说人走茶凉,他这还不确定走没走,这茶就凉了。 平时不是很疼爱纪承洲吗? 怎么能在他还生死未明的时候如此理智清醒的去支持小三的儿子? 那可是纪承洲一直痛恨不喜的人啊。 所以即便纪明渊真的是为了纪家才不得已而为之,苏漾还是无法接受。 心里仍旧十分膈应。 对于膈应之人,心里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再轻易抹去。 “周助理,谢谢你在承洲生死未卜的时候还愿意帮忙。” “不客气,纪总对我有知遇之恩,太太有任何需要,可随时找我。” “那能不能麻烦你在公司多关注一下我小叔的动作?”如今纪远航又进了警察局,她倒想看看纪明渊会如何行事。 “没问题,二爷有任何动作,我一定及时告诉你。” “谢谢。”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纪长卿过来,周毅才离开。 “嫂子。”纪长卿目光落在苏漾身上。 她今晚穿的一件宝蓝色丝绒及踝晚礼服,清新又显气质,高级感的面料尽显贵族范儿,配上简约的发型,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但他知道这个公主不属于他,之前桑浅是苏漾的身份曝光后,她和纪承洲从没打算离婚,他就知道,他们之间没人再能将他们分开。 刚听了她在台上对纪承洲那番至死不渝的表白,他内心羡慕又震撼。 羡慕纪承洲能得苏漾这般真心相待,震撼苏漾对纪承洲的感情竟然已经超越了生死。 心中最后一丝妄念彻底断了。 苏漾礼貌颔首,“来了?” “嗯。” 苏漾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纪长卿。 当初她和纪长卿一起去宛城看秀,被马乾坤的人绑架,后来纪承洲及时去救了他们,这件事她并没告诉任何人,断了腿回来也只说是意外出了车祸。 所以沈清筠对这件事是不知情的,那她又是怎么认识马乾坤,并联合他一起绑架她的呢? 这件事她没说,纪承洲也没说,那就只剩纪长卿了。 “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宛城看秀被绑架的事吗?” 纪长卿不知道苏漾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不过,这件事他记忆深刻,因为他的缘故,让苏漾腿都被打断了,他一直十分自责内疚。 “记得,怎么了?” “这件事回桐城后你有没有和别人提起过?” “没有……”顿了一下纪长卿想起什么,又说,“我去给你买拐杖的时候和我爸提过,他对拐杖比较有经验,是他介绍我去买的。” 又是纪明渊。 难道是他联系的马乾坤?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联合马乾坤绑架她,逼迫纪承洲自我了断?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那是不是代表一直想置纪承洲于死地的那个幕后黑手就是纪明渊?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最疼爱纪承洲的吗? 难道那些疼爱都是假的? 还有,他为什么要联合沈清筠杀害陈秋容? 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 还有纪智渊,那是他血脉相连的大哥。 陈明是纪家的主管,他又哪里得罪了他? 苏漾心里一团乱麻。 觉得线索是指向纪明渊的,可一切又太不可思议,而且完全找不到动机。 突然,她想到苏梅曾经和她说过的话,苏梅说宋明芷病危,纪明渊和宋念霜是在去看她的路上出的车祸。 导致宋念霜失去孩子,一辈子不能生育,纪明渊双腿残废,一生只能坐在轮椅上。 难道他将这一切灾难都归咎到纪智渊和宋明芷身上? 宋明芷死后,他便将这份恨意转到了她的儿子纪承洲身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 表面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实际上是弑杀亲人不眨眼的杀人恶魔。 苏漾只觉得遍体生寒,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酒杯砰的一下摔落到了地上,身子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一步。 纪长卿及时扶住苏漾,看着她煞白的脸关心问:“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漾艰难咽了一下喉管,努力想稳住自己的情绪,“我没事。” 纪长卿感觉苏漾身子都在微微发颤,“我扶你去休息室坐会儿吧?” “好。” 纪长卿扶着苏漾朝休息室走去。 人群中被几人围住攀谈的宋时璟,看见这一幕,眸光微眯,他打断正滔滔不绝说他奉承话的男人,“抱歉,我身体有些不适。” “宋……宋总……”男人一脸惋惜和不舍,好不容易遇见这样的大人物,没结交上太可惜了,可人家要走,他又不敢拦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修长挺拔的背影离开人群去了休息室。 第441章 苏小姐,你偏心。 休息室。 纪长卿扶着苏漾在沙发上坐下,见她脸色白得吓人,不放心道:“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真的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纪长卿看了苏漾一瞬,点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纪长卿转身出去了。 宋时璟看着纪长卿离开才抬脚走到休息室门前,想到昨晚被苏漾打的那一耳光和一拳,又停住脚步,顿了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才推门进去。 苏漾刚挂了电话,听见动静抬头,见是宋时璟,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 怎么又是他? 其实她早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他,鹤立鸡群、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想不注意都难,只是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便没过去打招呼。 宋时璟看见了苏漾眼底显而易见的疏离和淡淡的怀疑,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喝多了,头晕。” 然后将手中的酒杯放在茶几上,在一字沙发的另一头坐下。 苏漾视线扫了一眼茶几上空空如也的酒杯,又看向坐下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原来是喝多了,她还以为他是跟着她过来的。 不怪她多想,主要是她前脚才来休息室,他后脚就来了。 而且这两天,一到饭点,他就像闹钟似的,定时给她发信息,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然后晚上十点也会准时给她发信息,问她睡了没? 说他已经将纪承洲跳江自杀的新闻压制下去了,她也要遵守承诺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他是在监督她,弄得她想发脾气都不行。 “苏小姐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没按时睡觉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休息室响起。 苏漾回神看向宋时璟,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偏头正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目光,有些熟悉。 其实单看他的眼睛,真的和纪承洲很像,但两人的长相又完全不同。 宋时璟的五官比纪承洲更立体凌厉,仿佛是由人亲手雕刻般,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俊美得像个艺术品,但总感觉少了烟火气。 “十点睡的。” 宋时璟点了下头,似乎对她的按时睡觉很满意,“那你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妆都压不住你的苍白。” “这不是吃饭睡觉。” 言外之意这和她的承诺无关,让他别多管闲事。 宋时璟自然听懂了她的话外音,但他当没听懂,“是手上的伤口疼吗?” “和你无关。” 宋时璟眉心微蹙,“苏小姐似乎对我有成见?” 苏漾冷冷道:“你想多了。” “需要我的时候,请我帮忙,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冷漠无情,苏小姐做人可真不厚道。” 苏漾想到当初是他答应与博薇服饰合作,才让王雁玉成功成为了总裁,这次也是他帮忙处理了纪承洲跳江自杀的负面新闻。 他确实帮了她,态度不由缓和几分,“我只是不想让大家误会我与宋总之间的关系,之前我们已经上过一次热搜了,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以后还请宋总和我保持距离。” 宋时璟目光来回扫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坐沙发最左边,我坐沙发最右边,这距离还不够远?难不成苏小姐想让我坐地上?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苏漾,“……” “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尽量不要单独相处,孤男寡女最容易让别人误会,比如刚才,你进门的时候看见我一个人在里面,你就应该绅士的打个招呼就离开,而不是直接进来。” “你和纪长卿孤男孤女共处一室就行,我们俩就不行?苏小姐,你偏心。”顿了一下,宋时璟继续说,“还是说在你心里,纪长卿本来就是特殊的,所以享有特殊待遇?” 苏漾蹙眉,“你胡说什么,他和你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他是我丈夫的弟弟,是我的亲人。” “但他也是个男人,而且和你丈夫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苏漾微怔,这话纪承洲曾经也说过,他老是喜欢吃她和纪长卿的醋,如果刚才那一幕被他看见,肯定又会不高兴。 “我以后会注意,不再和他单独相处。” “嗯。” 过了几秒,苏漾反应过来,她和宋时璟说这些干什么? 他又不是纪承洲。 她脸色立刻又冷了下来,“宋总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宋时璟抬起骨骼雅致的手指捏额头,“头晕。” 苏漾,“……”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懒得和他再多费口舌,他不走,她走就是了,起身正要离开,敲门声响了起来。 应该是沈铭,她刚给他打了电话。 她走到门口,开门,果然是他。 沈铭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宋时璟,忍不住腹诽,老大怎么又和嫂子见面? 脸上被打的痕迹才消,这是又想挨揍? 苏漾见沈铭视线看着里面,担心他误会,立刻解释,“宋总喝多了,刚进来。” 沈铭收回视线,看向苏漾,“大少奶奶刚在电话里说有话要当面问我?” “嗯,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苏漾说着就要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宋时璟的声音,“你们聊吧,我出去透透气。” 紧接着就是脚步声,她回头,宋时璟已经走了过来,她侧开身子,让他出去。 沈铭进屋。 苏漾看着宋时璟走远,又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关上门,之后看着沈铭说:“我碰见周毅了,他说你让他帮忙查纪远航上位是谁在背后支持?” 沈铭心里猛然咯噔一下,这两人怎么碰上了? “他还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 沈铭不善撒谎,闪躲着视线不敢看苏漾。 苏漾见他这个反应,内心变得紧张起来,“沈大哥我并没让你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撒谎?” 沈铭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不是纪承洲还活着?” “没有。”沈铭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这个时候的正常反应,难道不应该是老大还活着吗?或者说我也希望他还活着。 可他却是直接说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否认,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苏漾忍着激动,朝沈铭走近两步,“那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去找周毅帮忙的?” “这……这……” 苏漾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是纪承洲对不对?” “是我。”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442章 投靠,不信任 苏漾转头,是宋时璟,他手握着门把手,刚将门推开,“你不是走了吗?” “走了不能回来?” “你偷听我们说话?” “苏小姐觉得现在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现在的确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说是你让沈铭去找周毅的?” “对。”宋时璟进屋,将门关上,视线落在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沈铭身上,“你想投靠我,直接告诉苏小姐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吞吞吐吐?” 沈铭眼眸瞠大看着宋时璟,老大,你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苏漾疑惑的视线看向沈铭,“你想投靠他?” 沈铭仿佛看见了小筑鄙夷愤怒的小脸,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苏漾有些不可置信,“你和承洲不是战友吗?你不是喊他老大吗?战友之间的感情不是很坚固吗?他才走,你就想背叛他?” 沈铭被苏漾一连串的话问得脑袋都快埋进胸口了,仿佛他真的是一个背信弃义的浑蛋,低着头小声说:“我不会背叛老大的。” “那你为什么要投靠宋时璟?” 沈铭在心中呐喊:因为宋时璟就是纪承洲,就是他的老大。 宋时璟知道沈铭性格直率,处事不会拐弯,所以才没将他安排进公司,公司那套圆滑的处事方式,他不会,勾心斗角,他也不在行。 只好主动帮他解围,“他是想替纪承洲报仇所以才投靠我的,我让他去找周毅查纪远航上位是谁在背后支持,也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得纪承洲跳江。” 苏漾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眼神暗淡下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是纪承洲。 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不过……“你相信纪承洲不是愧疚自杀?” “他没那么愚蠢。” 苏漾以前一直觉得纪承洲不该和宋时璟深交。 宋时璟身居高位,权利心肯定重,这种人没什么真实情感,尤其他明知道她是纪承洲的妻子,还强迫她成为他的解药,可见人品也不行。 可是现在他却相信纪承洲,还暗中调查是谁害了纪承洲。 她第一次觉得宋时璟这个人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或许他在性方面随便,对兄弟却很讲情义。 于是她没有隐瞒,将周毅和她说的告诉了宋时璟,“支持纪远航上位的人是纪明渊。” 宋时璟眉心微蹙,眼中情绪晦涩不明。 苏漾以为宋时璟不相信她说的话,毕竟在外人眼中纪明渊和纪承洲的感情胜过父子。 但她并没有过多解释,到底是不是纪明渊联合马乾坤绑架她,只是她的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 这件事牵扯太大,陈秋容、陈明的死,纪智渊的瘫痪、老年痴呆,纪承洲的跳江,几条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杀母弑兄,太过震撼、匪夷所思,没有真凭实据,说出来肯定没人信,恐怕还会说她是个疯子。 所以在没找到确凿证据之前,她不会将自己的怀疑和猜测说出来,也免得打草惊蛇。 苏漾看向沈铭,“人各有志,既然你想投靠他,那就跟着他吧。” “好、”顿了一下,沈铭说,“小筑那边,能不能麻烦大少奶奶帮我好好说说?” “你自己跟她说。”背叛不接受任何理由,即便他是为了帮纪承洲报仇而投靠宋时璟,也不行。 难道他跟着她,就不能帮纪承洲报仇。 谁知道他是不是觉得宋时璟有钱有势,找了个更大的老板? 说不定报仇只是借口,真实目的是享受荣华富贵呢? “哦。”沈铭神情耷拉了下来。 “苏小姐最好不要牵扯进这件事,不管是谁害了纪承洲,对方既然能逼得他跳江,说明手段不一般,你若抓着这件事不放,恐怕会惹火烧身。”宋时璟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苏漾听了心生不悦,“宋总是担心危险,所以想放手不查了?” “我只是替你的安危着想。” “谢谢,我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你固然不怕死,那你的孩子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也出事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苏漾神色微怔。 她尚且还在,沈清筠就想方设法的想将桑榆过继给纪远航,若是她出事了,桑榆肯定会成为纪远航的儿子。 还有她的女儿,从小和她相依为命,对她十分依赖,若是她出事了,她的女儿怎么办? 宋时璟看苏漾的表情就知道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继续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苏小姐,做事之前想想后果,如果苏小姐相信我,就将纪承洲的事交给我,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会将这件事调查到底。” 苏漾沉默一瞬,开口:“谢谢宋总提醒,我以后做事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宋时璟听出来了,苏漾并不相信他。 之前他是她丈夫的时候,她报仇以及身世的事就一直瞒着他,说白了就是不信任他,她被纪远航伤得那么彻底,不相信男人他可以理解。 只是他有些感叹,好不容易纪承洲取得了她的信任,又跳江了,失去了那个身份的他,又变成了她难以信任的人。 唉…… 他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日后多看着她点了。 不过他内心却是十分高兴的,高兴她愿意为了他不顾危险。 突然他想起了苏漾在台上说的那些话。 她爱他,无论他生或死,爱一直都在,即便更名改姓,也永远是他的妻子。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对他如此情深呢? 以苏漾在爱情面前栽过跟头的性格,若是纪承洲没死,这些话她只怕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至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除了之前的逢场作戏说过喜欢他,从未开口和他表白过,爱字更是从未宣之于口。 突然觉得‘死’一回也值,不然他只怕永远也听不见这些情深似海的话。 “你笑什么?”苏漾疑惑,说着话呢,无缘无故发笑。 纪承洲的事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有什么好笑的? 莫名其妙。 “我笑了吗?”宋时璟修长手指抚过自己的嘴角,嗯,确实笑了,“其实我是……” “外面还有宾客等着我,我先走了,宋总喝了酒,多休息。”苏漾打断宋时璟,完全一副对他突然发笑的原因毫不在意的态度,说完抬脚离开。 宴会十点才散,回山庄的路上,苏漾问孙琦,“孙大哥,承洲手底下帮他做事的人你都认识吗?” 第443章 拉黑,信仰崩塌 孙琦回答:“认识一些。” “那你认识帮忙调查陈明车祸的人吗?”苏漾记得纪承洲曾经和她说过,他的人调查出来陈明的车祸不是意外,还将证据都移交给了警方。 她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查这件事? 又是移交给了警方的谁? 现在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如果能查出陈明车祸的事与纪明渊有关,那她的怀疑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孙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认识。” “那纪承洲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 “没有。” 苏漾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没注意孙琦心虚的表情。 看来从陈明车祸这里入手是不行了。 马乾坤等人,警方至今还没找到,这条路也行不通。 陈秋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也不行。 那就只剩纪智渊了。 苏漾想到昨晚纪智渊看见她时激动哭泣的模样,或许他是想和她说什么? 他虽然老年痴呆,但总有清醒的时候,如果她碰上他清醒,是不是就能问清楚那晚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氏集团那边有周毅帮她盯着,她只需静待消息就行。 想了想,她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你帮我暗中调查一下纪明渊……对,查一下他的资产,还有在纪氏集团的势力……小心行事,别让人起疑……对了,再查一下他的生活起居……就是每天都干些什么或者见了些什么人……嗯,我等你消息。” 回到山庄,孙琦看着桑浅进了别墅,立刻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老大,嫂子问了陈明车祸的事……我按照你吩咐的说不知道,但她并没放弃调查,还让文澜去查纪明渊……嗯,我会好好看着嫂子的,有任何事一定第一时间和你汇报。” 挂了电话,孙琦微微叹息一声,唉,不是让他当保镖兼司机吗,怎么如今又成间谍了呢? 老大喜欢角色扮演,如今将他也捎带上了。 不过,还挺带劲的。 自从他跟着老大从特种部队退役后,每天过得太悠闲了,过惯了打打杀杀,刀尖舔血的日子,突然闲下来,舒坦是舒坦,但人都快发霉了。 如今有事做,他莫名有些激动。 苏漾进入别墅,见客厅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鞋子,皮带,刮胡刀……凌乱地丢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家里遭打劫了吗?”苏漾问站在一旁的柳姨。 “小筑说这些都是垃圾,要捡出来丢掉。”柳姨说着视线指了一下一楼沈铭的房间。 正好小筑又抱着一堆东西从房间出来,板着小脸,气呼呼的,好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 苏漾大约猜到什么原因了,问小筑,“是不是沈铭给你打电话了?” 小筑将手上的东西哗啦一下丢在客厅中央的那堆东西上,看着苏漾说:“大少奶奶,他就是个叛徒,大少爷以前对他那么好,他说叛变就叛变,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苏漾走过去拉住小筑的手,“别生气了,走了就走了吧。” 小筑不仅生气,心里还有些空荡荡的难受,她从没想过那么耿直善良的一个人竟然会背叛大少爷。 当初她家里出事的时候,沈铭帮了不少忙,在她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除了大少奶奶对她好,就只有他了。 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可是现在…… 她有种信仰突然崩塌的感觉。 小筑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太过分了,我讨厌他,讨厌他。” 苏漾没想到沈铭离开,小筑反应会这么大,回想平日里两人总是在一起,小筑最难熬的那段日子,沈铭变着法地逗她开心,或许他们互相有情?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小筑单纯善良,就是性格太过软弱,可就是这样才更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之前她从未朝这方面想过,是因为小筑和沈铭年龄相差太大了,可现在,领悟了爱情真谛的她,觉得生死都不能成为爱一个人的阻碍,更何况年龄。 难怪刚才在酒店休息室沈铭让她帮忙好好和小筑说说,他投靠宋时璟,他最担心的竟然是小筑的看法,可见小筑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 苏漾有些恼自己,竟然才发现这个问题。 不过小筑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对男女之情十分敏感,她不仅一次在她面前表示以后不会结婚,看来这事急不得,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苏漾帮小筑擦眼泪,“他给你打电话有没有说为什么去投靠宋时璟?” “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挂了电话,叛变就是叛变,还能有什么原因,我再也不理他了,我将他拉黑了。” 苏漾心头一暖,这小姑娘是真的一心一意对她和纪承洲好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其实沈大哥也不算叛变,他是想查出纪承洲跳江的真相,宋时璟不是和纪承洲交好吗,他也在查,沈大哥应该是觉得宋时璟更有能力,能更快查出真相,所以才投靠他的。” 小筑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泪汪汪的眼睛,“真的吗?”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宋总当时也在场,他确实在查纪承洲的事。”苏漾如实说,她可以替沈铭解释,但不能给他打包票。 万一他是为了宋时璟的权势去投靠的,这样的人便不值得小筑托付。 但她又担心万一沈铭真的是为了纪承洲才去投靠宋时璟的,她不告诉小筑原因,让两人因此生了误会,以后不能在一起多可惜。 所以她将实情告诉小筑,让她自己去判断。 小筑抿了抿唇,又擦了擦眼角的泪,“大少奶奶相信他吗?” “你不用管我的态度,你愿不愿意相信他,由你自己决定。” 小筑摇摇头,“不,大少奶奶相信他,我就相信他,大少奶奶不相信他,他就是我的仇人。” 苏漾,“……” 这小姑娘太死心眼了,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也是,若小筑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也不至于被自己的父母欺负那么多年,而不知道反抗,只一味地忍让。 但她希望小筑能有自己的主意,可从小养成的习惯,要想小筑一下子改过来也没那么容易,只能在日常生活中,以后事情多让她自己拿主意,慢慢培养她这方面的能力了。 ** 这天苏漾接到了黎修洁的电话,说纪智渊在医院做康复训练。 她之前给黎修洁打了招呼,让纪智渊如果去医院他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出了总裁办公室,离开博薇服饰,驱车去了北方医院。 第444章 车祸真相水落石出 北方医院,康复训练中心。 黎修洁带苏漾来到纪智渊训练室门前,透过微开的门缝看见训练医生正在教导纪智渊做康复训练,沈清筠站在一旁。 “每次来做康复训练沈清筠都亲自陪伴。”黎修洁说。 苏漾问:“你能想办法支开她吗?” 黎修洁想了想,说:“我倒是可以让纪伯伯的主治医生给沈清筠打电话,和她说一下纪伯伯的病情,但拖不了多长时间。” “能支开她就行,我只是想和爸单独说几句话,要不了多长时间。” “好。”黎修洁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没多久苏漾看见训练室里的沈清筠接电话,之后朝门口走来。 她和黎修洁转身走进了隔壁训练室,待走廊上沈清筠的脚步声远去,他们才出来,一起进了纪智渊的康复训练室。 黎修洁和训练医生说有事找他,两人一起出了训练室。 苏漾来到纪智渊面前,“爸,你认识我吗?” 纪智渊本来呆滞无神的眼睛霎时清明,嘴巴张合呜呜说着什么。 苏漾听不清,在他轮椅前蹲下,“爸,你认识我对不对?” 纪智渊一瞬不瞬看着苏漾,嘴巴张合得更快,似乎急于表达什么,可是口齿不清,除了呜呜声,什么都听不清,反而因为太急,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恼怒又焦急,用不太灵活的左手愤怒扯掉自己腿上的毛毯,而后一掌又一掌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恨自己无能、无用。 苏漾以为他发病了,胸口疼,“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她起身正要离开,衣服被纪智渊拽住。 她回头,见纪智渊瞪大眼睛看着她,嘴里呜呜说着话,大概情绪太过激动,脸都涨红了,额头的青筋也鼓了起来。 苏漾和纪智渊之前并没什么交流,纪智渊一直不喜欢她,两人见面几乎不说话,所以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默契。 她是一点也看不出纪智渊到底想说什么,只能试探性问:“是不需要叫医生吗?” 回答她的是纪智渊呜呜的口齿不清的声音。 苏漾想到一个办法,“是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是你就眨两下眼睛。” 纪智渊立刻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苏漾又重新在他面前蹲下,“你是不是认识我?” 纪智渊又眨了一下眼睛。 苏漾霎时有些激动,看来此时纪智渊是清醒的,“奶奶去世那晚,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智渊眼眶霎时红了,眼里浮上泪光,嘴里愤怒说着什么。 苏漾立刻换了一个问法,“那晚的事是不是与沈清筠有关?” 纪智渊重重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也随着眨眼的动作流了下来。 “是沈清筠想杀了奶奶和你是不是?” 纪智渊再次眨眼。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智渊用力发音,含糊不清的一个“笔”字从喉咙深处发出。 “逼?谁逼她?” “不……”纪智渊又用力发出一个音节。 “不是?” 纪智渊眨眼。 不是逼字,那是什么? 苏漾试探性问:“笔?” 纪智渊立刻眨眼。 “你是想让我拿笔给你写字?” 纪智渊再次眨眼。 苏漾起身,一眼就看见一旁康复仪器上放着医生用来做病历记录的病历本和笔,她拿过来将病历本放在纪智渊腿上,将笔搁到他左手上。 纪智渊斜着眼睛,左手笨拙地拿着笔,艰难在病历本上写字。 他右半边身子完全瘫痪,左边手脚虽然能动,却十分不协调,也不灵活,加上又是左手写字,一笔一画,写得缓慢又凌乱。 好一会儿才写完一个字,歪歪扭扭,笔画都是散的,没整合在一起。 苏漾按照他写字的笔顺猜测,“车?你写的是一个车字吗?” 纪智渊忙眨眼睛。 苏漾知道是她猜对了,“车怎么了?” 纪智渊又继续写,写一个字已经耗费了他很多力气,写第二个字更加缓慢。 苏漾盯着病历本,见他隐约写了一个‘礻’字旁,“车……祸?” 纪智渊激动地眨眼睛。 苏漾想到什么,立刻问:“你想说纪承洲之前发生的车祸?” 纪智渊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车祸是沈清筠主使的?” 纪智渊连续眨了两下眼睛,意思是她猜错了。 “那是纪远航?” 纪智渊还是眨了两下眼睛,急得满脸通红,又用左手在病历本上写字,歪歪扭扭才写了一竖一横。 苏漾就想到了,“明,纪明渊?” 纪智渊握着笔的手一抖,笔掉落到地上,神色痛苦又坚定的看着苏漾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眼泪顺着他褶皱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流,显然是伤心透了。 虽然苏漾之前猜测纪明渊可能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幕后黑手,可是亲自从纪智渊这里得到答案,她还是被狠狠震了一下。 难怪沈清筠一直不让她见纪智渊,原来他知道车祸的真相。 之前她猜测纪明渊杀害纪承洲和纪智渊应该是为了当年他和宋念霜出车祸的事,怀恨在心,可是有两点她想不明白。 第一,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要报仇早就应该报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第二,陈秋容和陈明与当年的事无关,他为什么连他们俩也要一起杀了? 现在她明白了,应该是纪承洲车祸的事被纪智渊让陈明查出来了,而纪智渊将这件事告诉了陈秋容,纪明渊为了不让事情败露,所以让沈清筠杀人灭口。 不过还有一点苏漾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沈清筠为什么要帮纪明渊杀人? 即便纪明渊帮她救出纪远航并支持他成为纪氏集团总裁,沈清筠也不至于会答应帮他杀人。 杀人可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一旦事情败露,纪远航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他这个总裁之位也别想保住。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沈清筠不惜以身犯险,堵上自己和纪远航的前程,也要杀了自己的婆婆和丈夫? 苏漾忍不住问纪智渊,“爸,沈清筠为什么要帮着纪明渊杀害奶奶和你?” 第445章 ‘艹\’字头 纪智渊垂眸看着地上的笔。 苏漾立刻将笔捡起来放到他手里。 他左手握着笔在病历本上开始写字,才写了一笔,黎修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嫂子,沈清筠过来了。” 纪智渊闻言,眉间染上焦急,握着笔的手有些抖,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死死攥着笔,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泛白。 苏漾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抖着手还在坚持写字的纪智渊,知道他还有话要告诉她,没有急着离开。 外面走廊,沈清筠从主治医生那里回来见黎修洁和训练医生都站在门口,心中霎时警惕起来,加快脚步朝训练室走去。 黎修洁瞥了一眼屋内,苏漾还蹲在纪智渊面前,急死他了,可沈清筠看着这边,他又不好再催促,只能大声说:“纪夫人回来了?” 沈清筠点了下头,快步走到门口,朝室内看去,见纪智渊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没看见其他人,心中的不安才消失。 她这才看向黎修洁,“黎医生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纪伯伯,顺便问问他复健的情况。” “黎医生有心了。” 黎修洁礼貌勾了一下唇角,“我还有事先走了。”离开之前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屋内的窗帘。 沈清筠和训练医生一起进入训练室,见纪智渊闭着眼睛睡了,毯子掉在脚边。 她下意识转头又看了看四周。 医生说:“他应该是累了,今天的训练先到这儿吧。” 沈清筠收回视线,“谢谢医生。”然后将毯子给纪智渊盖好,推着他出了训练室。 医生看了一眼窗帘,也跟着沈清筠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苏漾听见关门声从窗帘后面出来,她拿起病历本,看着上面纪智渊最后写的那个字,眉头蹙了起来。 凌乱散开,全是拆开的笔画,而且因为手抖,笔画都是弯弯扭扭的,完全辨别不出来是什么字。 她只隐约猜得到,这个字应该是个‘艹’字头。 纪智渊到底想写个什么字? 苏漾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到他到底想表达什么,还好她刚才及时躲了起来,若是被沈清筠看见了她,以后会更加防着她,她再想见纪智渊就更难了。 在山庄的时候,主屋那里全是沈清筠的人,她根本无法单独见到纪智渊,看来下次还得找机会在医院见面。 苏漾出了房间,去了黎修洁的办公室。 黎修洁见苏漾进来,立刻问她,“纪伯伯和你传达了些什么?” 他站在门口把风的时候看见了苏漾拿了纸笔给纪智渊。 苏漾知道黎修洁是纪承洲信得过的人,并没对他隐瞒,将纪智渊写字的那张病例纸递给他。 黎修洁看着上面毫无章法的笔画,眉头蹙了起来,“这是纪伯伯写的?” “嗯。” 黎修洁没在现场看着纪智渊写,不知道笔顺,完全猜不出来写的什么,“什么意思?” “他说承洲之前的车祸是纪明渊指使人干的。” “不可能。”黎修洁想也不想地说,“纪二伯将承洲当亲儿子一样,两人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纪家谁都有可能杀承洲,唯独他不可能。” “是他。” “绝不可能。”黎修洁看着病例纸上凌乱的笔画,“你应该是误解了纪伯伯的意思。” 黎修洁不比宋时璟,陈秋容和纪智渊是在他的医院出的事,个中曲折他都知道。 也是他一直在配合纪承洲调查这件事,医院的监控,盯着纪智渊不让他再次被害的医生也是他安排的。 他还知道纪承洲跳江的真实原因,所以苏漾是信任他的,之后还需要他帮忙,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 于是将周毅查出来纪远航成为纪氏集团总裁,是纪明渊在背后支持的事告诉了他。 “承洲出事了,纪家没人可用,纪二伯支持纪远航虽然有些令人寒心,但也没什么不对。”黎修洁也是生在黎家这样的豪门望族中,知道家族中的人为了利益会不得已做出很多决定,所以他能理解纪明渊的选择。 苏漾又说:“我在宛城被马乾坤的人绑架过,还被打断了一条腿,承洲一气之下联合当地警方一起打压马乾坤的势力,与马乾坤结下了梁子。 这件事只有我、承洲和纪长卿知道,我和承洲并未对任何人提起,我问过纪长卿,他和纪明渊提过,所以纪明渊才能联合马乾坤再次绑架我,威逼承洲自我了断。” 黎修洁满脸震惊,仍旧难以置信,“这……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纪二伯没理由杀害承洲。” 苏漾并没因为黎修洁的反应生气,毕竟这个结果确实太过出人意料,“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场夺走宋念霜的孩子和做母亲的权利,以及纪明渊双腿的车祸吗?” 黎修洁怔了怔,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纪二伯将那一切都怪罪到了纪伯伯身上,所以打击报复承洲和纪伯伯?” 苏漾点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承洲查车祸凶手查了这么久却仍旧一无所获?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个人会是最疼他、爱他的小叔,连怀疑都没有过,怎么查得出来?” 是啊,别说纪承洲,就连他也不会往平日里温润和煦、与世无争的纪明渊身上想,只是……“他为什么要杀了纪老夫人和陈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明叔查出了承洲车祸的真相,而爸在得知一切后又告诉了奶奶,纪明渊为了防止车祸的事败露,便让沈清筠杀人灭口。” 黎修洁脸色发白,只觉得遍体生寒,怎么会这样? 都是至亲之人,他怎么下得去手? 苏漾指着纪智渊最后写的那些笔画说:“你看看这像个什么字?” 黎修洁看了好一会儿,摇头,“看不出来。” “我问爸沈清筠为什么要帮纪明渊杀人,他写了这个。” 黎修洁又仔细看了看,实在摸不出任何头绪,“我拍张照吧,回去和我哥一起琢磨,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嗯。” 黎修洁将病历纸放在桌上,用手机将纪智渊写的那些笔画拍了下来,之后将纸还给苏漾,“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找出纪明渊的所有罪证,将他绳之于法。” 黎修洁点头,“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下次我爸再来医院你记得通知我。” “嗯。”黎修洁见苏漾离开后,拿出手机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你还在桐城吧,我们见一面。” 第446章 颓废 华庭酒店,总统套房。 沈铭听见门铃声去开门,看见黎修洁仿佛看见了救星,“黎医生,你快去劝劝我们老大吧。” 黎修洁进屋,“他怎么了?” “昨天上午警察局那边打来电话,说陈明的车祸与纪明渊脱不了干系,老大听了这个消息大受打击,从昨天到今天没吃一口饭,光喝酒,我怎么劝也不听。” 黎修洁脚步微顿,没想到纪承洲这边提前有了发现,顿了一下后,他加快脚步进屋。 刚走到客厅,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房里开了暖气,热气氤氲,使得酒味愈发浓烈。 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走到沙发旁,见纪承洲坐在地毯上,后背懒懒靠在沙发上。 身上穿着一件烟灰色衬衫,袖子随意推在手肘处,露出结实紧致的小臂。 一条腿曲起,一条腿伸直,右手拿着一瓶红酒,搭在曲起的右腿上。 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的胡茬,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领子随意微敞,露出两痕性感的锁骨,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之气。 这哪里还像那个成熟沉稳、干净挺阔的纪承洲? 黎修洁弯腰拿走了他手里的酒瓶,视线扫了一眼茶几,上面歪七倒八放了不少空酒瓶,“你打算喝死自己吗?” 纪承洲抬眸看了黎修洁一眼,夺回酒瓶,喝了一口,懒懒开腔,“有事说事。” 黎修洁在纪承洲身旁蹲下,又要去抢他手里的酒瓶。 纪承洲握紧了不放,拧眉,眸色凌厉看着黎修洁,嗓音染了迫人的肃杀之气,“别动。” 讲真。 黎修洁有点畏惧他这眼神,松了手,在他身旁坐下,“今天嫂子去医院和纪伯伯单独见面了,纪伯伯告诉她……”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忍心继续往下说。 陈明的车祸与纪明渊脱不了干系,就说明陈秋容的死,纪智渊的突然病重,都和纪明渊有关。 现在还要告诉纪承洲另一个真相,真的太残忍了。 纪承洲缓缓转头看向黎修洁,“说。” 黎修洁轻轻呼出一口气,“之前你发生车祸是你小叔一手策划的。” 哐当! 纪承洲手里的酒瓶掉落到地毯上,里面红色的液体从瓶口流出来,淌到地毯上,灰色的高级羊毛地毯霎时润湿了一块。 其实在知道陈明的车祸与纪明渊有关的时候,他就知道一直以来他在查的那个幕后黑手就是纪明渊,而他车祸的事十有八九也是纪明渊干的。 但是他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那样疼他的小叔肯定是舍得杀他的。 如今…… 纪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真是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他捡起倒在地上的酒瓶,仰头,将里面仅剩的两口酒倒进嘴里,之后大声喊:“沈铭,拿酒来。” 站在一旁的沈铭小声劝:“老大,你别喝了……” “拿酒!”纪承洲冷声打断他。 沈铭求助的视线看向黎修洁。 黎修洁从没见过这么颓废的纪承洲,饶是当年他失踪被纪家寻回,得知自己的母亲早已去世,他也没表现得这么难过,可见纪明渊在他心里的分量,真的很重。 一直深信不疑的亲人,一直当父亲一样看待的小叔,竟然是一直以来在背地里使手段想方设法想要置他于死地的那个人。 这样的打击,换成是谁都无法轻易承受。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喝酒只能使你意志消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现在应该……” “应该干什么?”纪承洲毫无温度的冰冷眼神看着黎修洁,“去杀了他吗?像他一样手染至亲之人的鲜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放过他?放过杀害我奶奶和明叔的凶手?放过一直以来想置我于死地的奸邪之人?” “我……”黎修洁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蠕了蠕唇,终是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现在纪承洲心里一定很痛苦,对于纪明渊,杀不忍,不杀不甘,确实很难抉择。 客厅霎时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纪承洲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我装植物人刚醒的时候,和苏漾一起去看望他,去的路上停下来买糕点,又出事了,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行踪,对方到底是如何未卜先知,知道我一定会去那里的?现在想来……” 纪承洲捏着空瓶的手猛然收紧,“只有他知道我去看望他一定会去那家老店买他爱吃的雪花酥和马蹄糕,他利用我对他的孝心,提前在那里埋伏好摩托车骑手和货车司机,想杀了我……” 他嘴角勾起一弯冷弧,轻笑出声。 笑得黑眸泛泪,笑得眼眸猩红。 他仰头,借着喝酒的动作,将眼中的湿意逼退。 瓶中最后三两滴酒落入口中,他猛然将酒瓶砸向远处的地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 砸得稀碎,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 他几乎歇斯底里地吼,吼得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一次没死,才醒,再来一次!” 黎修洁心口也有些发疼,是啊,纪明渊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非要将自己的侄子弄死才肯罢休。 “沈铭。”纪承洲冷凛的眼神看向沈铭,意思不言而喻,酒呢? 黎修洁拿出手机,“给你看个东西。” 纪承洲没搭理黎修洁,只是冷冷看着沈铭。 沈铭被看得头皮发麻,差点就要妥协去拿酒了,黎修洁再次开口,“苏漾从你爸那里问来的,你确定不看?” 纪承洲这才缓缓转头看向黎修洁。 沈铭霎时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老大的气场真不是盖的,差点没抗住。 黎修洁将之前拍的病历纸上的笔画的那张照片找出来递给纪承洲,手指着右下角那些弯弯扭扭的笔画说:“嫂子说她问纪伯伯沈清筠为什么会帮纪明渊杀人,纪伯伯就写下了这些,嫂子说这是一个字,你能认得出来吗?” 纪承洲蹙眉看着手机。 黎修洁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拉了一下,将照片扩大,“怎么样?能辨认出来吗?” 第447章 贪婪的权欲之心 纪承洲认真看了片刻,“将照片发给我。” 黎修洁知道他这是也没辨认出来,一边给他发照片一边说:“嫂子知道纪明渊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打算找出他的罪证,将他绳之于法。 你不告诉她你没死,就是不想让她牵扯进这件事而有任何危险吧? 但她比你想象中的勇敢多了,她没有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里,而是努力坚强的活着,找出杀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 如果你还是将自己关在这里喝酒,她的安危可就没人管了。” 纪承洲手指缓缓攥紧,“以后别通知她去医院见纪智渊。” “我不通知她,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想别的办法继续往下查,你若真担心她,就振作起来,自己去查。” 纪承洲沉默。 “你不会想放过纪明渊吧?”黎修洁担心纪承洲感情用事,“你不动他,你以为他就能改过自新?刚开始,他只是想杀你,后来他连自己的母亲和兄弟都不放过,他已经没有人性了,你如果放过他,或许下一个受伤的就是嫂子和你的孩子。” 纪承洲从未想过放过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罢了,“我不会放过他,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能这么想就好,杀人是犯罪,纵容只会让他变本加厉,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无论车祸还是那次在糕点店门前的谋杀,他都是事先谋划好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次明叔的车祸应该是临时行事,才露了些马脚,但警方也只查到和他有干系,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奶奶的死他也是借沈清筠之手,想抓他,没那么容易。” 黎修洁恨恨道:“真是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行事如此滴水不漏,难怪你一直查不到他身上,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他这样逍遥法外?” “你觉得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十几年前他和他老婆在去看你妈的路上出了车祸,造成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伤到子宫再也无法生育,他自己也双腿瘫痪,他怀恨在心,想要泄愤。” “如果单纯的想要泄愤,他要杀的人应该是纪智渊,为什么要一再对我下手?” “这……”黎修洁顿了顿,“或许他觉得他的孩子没了,所以也想杀了你爸的孩子?” “那他为什么不将纪远航一起杀了?” 黎修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他还想要纪氏集团总裁之位?” 因为纪承洲是纪氏集团总裁,所以才一再对他下手。 “他心中或许有恨,但绝比不上他贪婪的权欲之心。” 黎修洁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他想要总裁之位,你出车祸后,他为什么让纪远航捷足先登?” “因为我没死,只是变成了植物人,他极善隐忍,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会贸然行动,就像现在一样,不确定我真的死了,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相信你真的死了,他才会放松警惕,露出真面目,我们也才能找到他的犯罪证据?” 纪承洲点头,“我会让沈铭去部队找一具身形和我差不多犯罪处死的尸体,不久后警方就会打捞到我的尸体。” “在水中浸泡了这么多天,面目全非,倒是可以瞒天过海,可是这样一来,你的死得到确定,嫂子心中的希望破灭,你就不担心她承受不住?” 纪承洲手指缓缓蜷紧,“你不是说她坚强勇敢吗?” “那是因为她坚信你没死。”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黎修洁愣了愣,摇头,“没有。” 他知道纪承洲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让纪明渊知道纪承洲还活着,他肯定还会对他下杀手,而且他连自己的母亲和兄弟都敢杀害,只怕到时候苏漾和桑榆都会有危险。 与其这样,不如装死到底,这样大家都安全。 而且纪承洲在暗,纪明渊在明,行事才更方便,只有抓住纪明渊,让他绳之于法,危险才会彻底解除。 “对了,我哥好像怀疑你没死。”黎修洁说完立刻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没对任何人说。” “我若不是急着知道纪智渊的状况,我也不会告诉你,你知道我没死,就不会再紧张焦虑,你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端倪。” 站在一旁的沈铭总算明白那天纪承洲说他活着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什么意思了,不告诉,不代表不信任,只是知道实情后,人的行为举止都会有些不同,就会有泄露的危险。 黎修洁心虚摸了摸鼻子,“那我以后多去酒吧买醉,装得像一点。” 纪承洲起身。 黎修洁问:“你去干嘛?” “洗澡。” 看来是清醒了,愿意振作了,黎修洁安心勾了勾唇角,随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铭,“呆子,还不赶紧给你老大收拾屋子?” “嗯。”沈铭往茶几那边走,走了两步,反应过来,拧眉看着黎修洁,“谁是呆子?” “你还不呆?陪在你老大身边,竟然还能让他颓废至此。” 沈铭瞬间哑口无言,让他治病救人,他行,让他执行命令,他也行,偏偏劝人讲大道理这些安抚人情绪的事,他真的不在行。 黎修洁笑着朝门口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沈铭,“……”藏了吗?明明在他面前显摆。 ** 三天后,明月山庄。 门卫打来电话,“夫人,有一位自称是璟盛集团的宋总说想见您,放行吗?” 沈清筠蹙眉,宋时璟这样的大人物找她干什么? 他们之间可是从来没有过交集的。 “他有没有说见我什么事?” “说来看望老爷和大少奶奶,顺便和你说说二少爷的事。” 宋时璟和纪承洲私交甚密,她是知道的,昨天纪承洲的尸体被打捞起来,警方已经正式宣布纪承洲死亡的消息,他闻讯过来探望朋友的父亲和妻子,很正常。 只是,他和她说远航什么事呢? 沈清筠想着如今远航还在警察局,宋时璟又位高权重,或许能帮忙也未可知,便对电话那端说:“快请宋总进来。” 第448章 引狼入室,你后悔吗? 宋时璟提着礼品进屋。 沈清筠热情迎了过去,接过礼品递给保姆,“宋总的到来使得寒舍蓬荜生辉,快里边请。” 宋时璟来到客厅,没看见纪智渊,“纪先生不在?” “智渊他在房间休息,我带你过去看看?” “不着急。”宋时璟在沙发上坐下,见沈清筠还站着,眉梢微挑,“纪夫人不坐?” 久居高位的人,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不管在哪里都有种掌控全局的威慑力,倒显得沈清筠这个主人有些拘谨。 她在宋时璟对面坐下,“不知宋总想和我说远航什么事?” “我听说你儿子刚接手纪氏集团没两天就进了警察局?” 沈清筠面露难堪,但这事在圈子里早已传开,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 “纪夫人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说出来不怕宋总笑话,我能动用的关系都动了,仍旧没有任何作用,不知宋总能否帮忙救出远航?”沈清筠趁机开口,眼神希翼看着宋时璟。 “我与纪总有些私交,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帮帮你也不是不行。” 沈清筠立刻激动道:“多谢宋总。” “别谢得太早,你们和纪总之间的关系,我也听他提过,并不友善,帮你岂不违背了他的意愿?” “宋总……” “但是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你儿子和他还是血脉相融的兄弟,我虽不能帮你,但提点你一二还是可以的。” 沈清筠一脸恭敬,“还请宋总赐教。” “据我所知,纪家二爷在桐城的势力并不小,若是他愿意出手相帮,此事定能迎刃而解。” 提到这茬沈清筠就生气,纪明渊说警察局那边他会想办法斡旋,可是五六天过去了,纪远航还在警察局待着。 她几次打电话催促,他要么说苏漾咬着不松口,这件事不好办,要么说正在处理,让她别心急。 “事情没宋总想的那么简单,他只怕也帮不上忙。” 宋时璟眉心微蹙,“我听说他与警察局一位高层人物称兄道弟交情匪浅,他不帮忙,到底是真的帮不上,还是别有私心?” “他竟然有这么硬的关系?” “纪夫人不信我?” “怎么会呢。” “纪夫人可别忘了,如今纪家大少爷不在了,若是二少爷再身陷囹圄,那纪家大房就垮了,那二房……” 沈清筠心里猛然一个咯噔,是啊,纪承洲已死,如果远航也出事,那纪明渊就可以自己做纪氏集团总裁了。 他有扶持远航的能力,自己上位岂非轻而易举? 原来他是打的这样的算盘,利用完了就想将她一脚踹开? 没门! “多谢宋总提点,感激不尽。”沈清筠怒火中烧、心急如焚,想立刻去找纪明渊算账,可宋时璟还在,她又不好离开。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生意场上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人结怨,纪夫人懂我的意思吗?” 沈清筠不傻,自然知道宋时璟的意思是他今天的这番提点,让她不要告诉纪明渊,“宋总放心,我定然不会给宋总树敌。” 宋时璟点头,“纪夫人若是急着去办事,可先行离开,我等纪先生醒了,问候一二便离开,也算全了对纪总的一份情义。” “这……”沈清筠心中犹豫,有些不放心地看向纪智渊的房间。 “我听闻纪先生不仅老年痴呆,还半身不遂,我若是问候他,他能听得懂吗?”宋时璟似随意问了一句。 是啊,一个老年痴呆半身不遂的废人而已,他是宋时璟,又不是苏漾,即便他刚好碰见纪智渊清醒,那又如何,他又不知道陈秋容、陈明那些事,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清筠微笑道:“多半是听不懂的,宋总重情重义,令人钦佩,不过我确实有急事,就不奉陪了,还望宋总海涵。” “纪夫人随意。” 沈清筠起身吩咐自己的表哥,也就是山庄的新总管,一定要好好招待宋时璟,之后才急匆匆离开。 宋时璟在客厅喝了一盏茶,照顾纪智渊的护工出来说老爷醒了。 钱总管立刻朝宋时璟恭敬道:“宋总,这边请。” 宋时璟起身跟着钱总管一起进了纪智渊的房间。 此时纪智渊已经被护工抱起来放在了轮椅上,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两鬓的头发都斑白了不少。 这哪里还是往日那个风神俊朗、气宇轩昂的纪家大爷? 宋时璟深邃目光在几乎脱相的男人面上凝视了一瞬,随即淡声打招呼,“纪先生,我是璟盛集团的宋时璟。” 纪智渊耷拉着眼皮,毫无反应。 “唉……”钱总管叹息一声,“老爷知道大少爷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后,从昨天到今天水米未进,人也十分安静,仿佛失了魂般,毫无生机,连老爷这样患病的人也懂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大抵舐犊情深是每个人的天性吧。” 宋时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舐犊情深? 纪智渊对他? 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体会到过。 他从纪智渊那里领略到的除了偏心,就是愤怒,要不就是责骂,甚至还有鞭打。 钱总管见宋时璟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话多,惹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高兴了,忙道:“抱歉,我多嘴了。” “无碍。”宋时璟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太阳不错,我推纪先生去花园透透气吧。” “这……” “不行?” “……不是,我是怕麻烦宋总。” “不麻烦。”宋时璟推着纪智渊朝房门口走。 钱总管立刻跟了上去。 走到别墅门口,宋时璟停住脚步,看向钱总管,“你忙你的吧,不必跟着了。” “我其实也……”不是很忙。 后面几个字在看见宋时璟明显蹙起来的眉头时,立刻咽了下去,改口,“那有劳宋总了。” 宋时璟推着纪智渊来到花园,他将轮椅停在草坪上,往前走两步,站在轮椅侧边,双手插进裤袋里,视线看着前面碧绿的盆栽,“引狼入室,你后悔吗?” 第449章 不吃不喝 轮椅上毫无生机的男人眼睫颤了颤,平静的表情转瞬变得痛苦,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 宋时璟偏头看向纪智渊,阳光下他眼角流下的泪,有些刺眼。 宋时璟并没有因为他的眼泪有任何动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当初你费尽心机娶了我妈,利用完后,又弃之不顾,如今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你哭什么?” 纪智渊在听见身旁的男人说我妈两个字后,心神一震,眼帘猛然掀开,想去看身旁的人,可是身体不听使唤,脖子抬不起来。 他只能努力将眼睛往上翻斜,利用眼角余光看清了身旁男人的样貌。 不是他的儿子。 不是纪承洲。 可他为什么说这些话? 宋时璟看出了纪智渊的疑惑,淡声为他解惑,“纪承洲,宋时璟,是同一个人。” 纪智渊闻言眼中涌现狂喜,眼泪如开闸的洪水哗哗地往外流,激动得浑身颤抖。 “你这副模样,是高兴,还是失望?” 纪智渊嘴巴张合,因为太过激动,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笨拙的左手用力拽掉腿上的毛毯,然后撑着轮椅扶手,想站起来,看看他的儿子。 可他使尽了浑身力气,身子也没有丝毫挪动。 但他并没放弃,儿子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宋时璟看着轮椅上的纪智渊左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似乎尝试想站起来,手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也红了一片。 但他只是看着,并没任何动作。 纪智渊多次尝试后,身子终于动了动,却是左边身子移出轮椅一些,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从轮椅上翻下来倒在了草坪上。 宋时璟脚下意识往纪智渊那边迈出一步,但想到他背叛他妈妈,吞并宋氏集团,气死他外公,逼疯他外婆,还有这么多年对他这个儿子的冷漠无情,迈出去的脚立刻又收了回来。 纪智渊倒在草坪上见儿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一塌糊涂,嘴里发出喜悦激动的呜呜声。 宋时璟缓缓蹲下身子,将手机里黎修洁传给他的那张照片找出来,放到纪智渊眼前,“这是你写的,说说吧,是个什么字?” 纪智渊看见照片里自己写的笔画,瞬间想起几天前苏漾问他的问题。 沈清筠为什么帮纪明渊杀人? 眼底喜悦激动的情绪霎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他看着宋时璟近乎竭斯底里的喊叫,可除了满面通红,脖子青筋鼓起,发出的声音却仍旧只有口齿不清的呜呜声。 宋时璟收回手机,相比纪智渊的激动,他十分平静,“看来你是说不出来了,无所谓了,我不在意沈清筠为什么愿意帮他,他们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清筠气死了陈秋容,只这一条,这个女人就该死。 至于她与纪明渊之间的勾当,知道也行,不知道,也无所谓。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空,“起风了,该回去了。” 宋时璟起身,准备离开,裤脚被纪智渊死死拽住。 他眸光微垂,视线里,纪智渊目光乞求看着他,嘴巴张合,用力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音,“芷。” 宋时璟眉心微蹙,“我没有纸,也不需要你写字。” 纪智渊眼底满是焦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宋时璟明白他的意思,突然他看见地上的草,忙松开宋时璟的裤脚,用力抓了一把草,然后尽自己最大努力举起来给他看。 宋时璟看着纪智渊莫名其妙的举动,眉头又蹙紧了几分,这时纪智渊嘴里又发出了刚才那个字音,“芷。” 宋时璟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纪智渊写了笔画的照片,看了看照片右下角的笔画,又看了看纪智渊手里的草,艹字头,然后结合他发出的那个音节…… 有什么东西猛然连成一线在脑海里滋生。 “芷?” 纪智渊激动得热泪盈眶。 宋时璟知道他猜对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妈的名字,宋明芷?” 纪智渊又用力发出“芷”这个音节,顿了一下,又发出一声“芷”。 “你的意思是沈清筠帮纪明渊和我妈有关?” 宋时璟刚问完,身后传来钱总管的声音。 “宋总,老爷没给你添麻烦吧?” 宋时璟敛去眼底异样的情绪,转身,面色沉静看着朝他走来的男人,“我正打算去找你,他摔跤了。” 钱总管看见倒在草地上的纪智渊,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跑过去,“老爷,你没事吧?” 宋时璟看着哭得老泪纵横的纪智渊,“大概摔疼了吧。” 钱总管将纪智渊从地上扶起来,想将他抱到轮椅上去,却是怎么努力也抱不动,微笑的目光看向宋时璟,“宋总,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嗯,我去给你叫人。”宋时璟转身走了。 钱总管,“……”他是想让他帮忙将老爷抱到轮椅上。 罢了,宋总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干这种事呢,原是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纪智渊看着那抹修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满是泪水的眼里浮上安心的笑。 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钱总管看着又哭又笑的纪智渊,忍不住感慨,“唉,之前多精明的人啊,如今竟成了个痴傻的,所以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身体健康最重要……” 顿了顿,他又嘀咕一句,“不过,我还是喜欢钱。” 宋时璟从主屋离开后就去了苏漾那边。 孙琦告诉他,自从苏漾得知他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 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了。 谁也不见。 连凌若南来了,都被拒之门外。 他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小筑。 小姑娘眼睛通红,肿得核桃似的,显然哭了不少。 “请问您是?” 宋时璟自我介绍,“我是纪承洲的好朋友宋时璟,听闻他的消息,过来看望他太太。” 小筑礼貌将人迎进屋,“请坐,我去给您倒茶。” “不用了,你家大少奶奶呢?” 小筑视线看了一眼二楼卧室,眼中又泛上泪花,“大少奶奶将自己关在房间一天一夜了,谁也进不去。” “我去看看。”宋时璟说着人已经迈步朝楼上走了。 “宋先生……”小筑还想说什么,被孙琦拉住了,“让他去吧,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宋先生能让大少奶奶开门呢?” 第450章 不见了,有完没完? 宋时璟来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苏小姐,我是宋时璟。” 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沉默一瞬,他身子往后退几步,然后抬脚,用力,一脚将门踹开了。 楼下小筑吓一跳,这……这么暴力的吗? 孙琦:“……” 不愧是老大,干脆利落。 宋时璟进入房间,房间里竟然没开暖气,窗户也开着,冷风灌进屋里,使得整个房间冷冰冰的。 他眉头蹙了起来,这么冷,她竟然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 心中生气又担忧,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沙发,床上,都没看见她的身影。 房间扫视一圈,没人。 他抬脚进了里边的衣帽间,也没人,之后又去了卫生间,还是没人。 宋时璟慌了,快步出了房间,来到栏杆处,朝楼下喊:“孙琦,人呢?” “老……”大。 后面一个字被孙琦及时收住了,忙改口,“宋先生,大少奶奶一直在楼上啊。” “房间里没人。” 孙琦见宋时璟面色冷峻,也知道这种时候他不会开玩笑,霎时脸都白了,“怎么会呢,她进房间后将门反锁了,之后就没出来过。” “还不快去找?”宋时璟嗓音冷若冰霜。 “是。”孙琦转身准备去找人,见小筑傻愣愣地站着流眼泪,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别哭了,先找人,你找一楼,我去外面找。” 小筑回神,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边哭边去房间找人。 柳姨闻声从厨房出来,得知苏漾不见了,也跟着一起找。 很快,四个人将别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苏漾。 而苏漾的手机关机放在房间里。 小筑哭得气都快接不上来了,“大少奶奶……呜呜……你去哪儿了……” 昨天纪承洲的死讯传开后,王雁玉不放心苏漾,过来看她,那时候苏漾已经将自己锁进房间了。 不过隔着门还是和王雁玉说了几句话,让她不要担心,她只是需要静一静,不会有事。 王雁玉担心苏漾的状态吓着孩子,尤其桑榆,这孩子太过敏感,纪承洲的死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于是便将两孩子一起带回了苏家,也好让小筑和柳姨专心照顾苏漾。 还好孩子接走了,不然就小筑这架势,桑榆一准知道出事了,晚晚肯定也会跟着哇哇哭。 宋时璟面色沉静,透着一股冷肃之气,他竭力压制内心的不安和惊慌,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他现在是宋时璟,这里是明月山庄,他不能安排人进来找人,只能依靠山庄里的人力。 他转头沉声吩咐孙琦,“你去告诉钱总管,大少奶奶不见了,让他安排人一起帮着找人。” “是。”孙琦转身跑出了别墅。 宋时璟又看向柳姨和小筑,“我们三个人,分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往别墅外寻找。” 柳姨,“好。” 小筑哭着点头。 很快苏漾失踪的消息就在山庄里传开了。 钱总管几乎将山庄里能用的人都安排去找人了。 山庄虽然大,但人也不少,大约半个小时后,山庄已经被地毯式寻找了一遍,但仍旧没有苏漾的身影。 显然苏漾已经不在明月山庄了。 宋时璟立刻离开了山庄,给沈铭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人找苏漾。 他自己则驱车赶往陈秋容的墓地,来到墓园,陈秋容的墓碑前确实放了一束新鲜的白菊,显然今天有人来过。 他在周围仔细勘察,墓碑旁有一块被压平的绿草,是被人坐久压了的。 除了苏漾,没人会在这里坐这么久,是她来过这里,那束花肯定也是她放的。 他立刻又离开墓园,将平时苏漾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的人。 苏家那边他也去看过了,为了不吓着王雁玉和孩子,宋时璟并没将苏漾不见的消息告诉他们,只说是有公事找她。 孙琦那边打来电话,山庄附近都找过了,没人。 沈铭那边人虽然多,但是没有目的性的寻找,也是没有任何收获,他是个直性子,汇报完情况,担忧说:“……老大,你说嫂子不会想不开吧?” 想不开? 宋时璟突然想到一个地方,立刻挂了电话,一路开车疾驰前往马乾坤绑架苏漾的那座废桥。 来到废桥,他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桥中央的栏杆旁,身影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又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桥上。 宋时璟加大油门,车子急速驶了过去。 呲! 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漾听见刹车声,回头,见宋时璟从车上下来,男人面色冷峻,大步朝她走来。 “宋总,你怎么……” 男人走到她面前,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话也因为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短暂的愣怔过后,苏漾用力推宋时璟。 但是他抱得太紧,她根本推不开,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艰难地说:“你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宋时璟闻声才后知后觉自己用力过猛,但他也只是松了力道,并没放开她,冷冷开腔,“你想干什么?” “我……” “想从这里跳下去陪他?” “我……” “他死了,你就不活了吗?” “我……” “你就这么懦弱?” 苏漾忍无可忍,用力推开宋时璟,“你有完没完?” “没完!”宋时璟长臂一伸又将人捞了过来,这次不是抱住,而是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吓死他了。 这个蠢女人! 只有深刻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味道,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能得到缓解。 苏漾没想到宋时璟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强吻她,而且还是在纪承洲跳江的地方。 简直太过分了! 她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用手背使劲擦拭自己的唇,“你浑蛋!” 宋时璟被她一耳光扇得人清醒不少,后知后觉自己心急之下做了什么,但他并不后悔,“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我只是想到这里来吹吹风,冷静冷静,我还有桑榆和晚晚,即便再伤心,也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宋时璟心有余悸,“真的不是想不开?” “你才想不开,脑子有病!”苏漾转身要走,脑袋里传来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人朝地上倒去。 第451章 如果安眠药不是她自愿服的呢? 北方医院。 黎修洁的办公室内。 沈铭正在给纪承洲的脸颊上药,上面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有些触目惊心。 “老大,你下次别招惹嫂子了,这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万一下次不小心将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打坏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纪承洲一记冷眼扫过去,沈铭立刻噤了声。 上好药后,沈铭又将人皮面具给纪承洲戴上,为了不让人起疑,还特意在面具上化了几个手指印。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好好的一个军医,落得专业搞易容,现在还要学化妆,这都什么事? 处理好脸上的伤,宋时璟来到病房,见苏漾还没醒,蹙眉问黎修洁,“不是说没事吗?怎么还不醒?” “她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身体太虚弱了,你得给她时间恢复,她现在昏睡就是在恢复体力。” 宋时璟这才放下心来。 没多久小筑赶了过来,看见病床上的苏漾,爱哭的小姑娘眼泪又开始哗哗地往外流。 沈铭从口袋里掏了掏,没纸,视线看向随着小筑一起进来的孙琦,他家有孩子,身上肯定随身带纸,走过去,朝他伸出手,压低声音说:“纸。” “你要上厕所啊?”孙琦一边掏纸一边小声问。 “你才上厕所。”沈铭拿了纸走到小筑身旁,将纸递给她。 小筑红着眼睛看了沈铭一眼,“叛徒!”然后身子往一旁挪开几步,一副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的模样。 沈铭默默将纸收了回来,眼神幽怨看了宋时璟一眼。 老大,我不想当叛徒,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正名? 小筑和孙琦过来了,宋时璟朝黎修洁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病房。 走到门口,宋时璟见沈铭没跟上来,清了清嗓子提醒。 沈铭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跟了出去。 三人来到黎修洁的办公室。 宋时璟在办公桌前坐下,拿过一本病历在上面写字。 黎修洁看着病历本上一个遒劲有力的‘芷’字,疑惑问:“什么意思?” “之前你让我猜的那个字。” 黎修洁瞬间明白这是纪智渊写的那个歪七扭八的笔画字,“芷,什么意思?” “宋明芷。” “沈清筠帮纪明渊杀人和你妈有关?” 宋时璟点头,“应该是沈清筠有什么把柄在纪明渊手里,所以她不得不服从他,而这个把柄和我妈有关。” “难不成你妈是沈清筠杀的?”黎修洁说完立刻又否认了,“不对,当时你妈服安眠药自杀后,被人发现,是送到北方医院来抢救的,她确实是服用安眠药过量抢救无效而死,这点我可以肯定。” “如果安眠药不是她自愿服的呢?” “这……” “你还记得当时是谁发现我妈服药自杀的吗?” “这个我记得,就是经常照顾你妈的那个保姆,送来医院的时候,那个保姆也跟着一起来了。” “名字。” “平时大家都喊她方妈妈,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你妈死后没多久,沈清筠就进门了,之后山庄里的老人都被她换了,我在山庄再没见过那个保姆。” 宋时璟转头看向沈铭,“让孙琦去山庄暗中查这个人,我要你尽快将这个人带到我面前。” “是。”沈铭转身离开办公室去了病房。 ** 茶楼。 包厢内,沈清筠见马高义推着纪明渊进来,怒腾腾质问:“你想过河拆桥是不是?” 纪明渊蹙眉,转头看向马高义。 马高义立刻会意,忙将门关上。 纪明渊蹙眉提醒沈清筠,“这是在外面,你注意言行。” “我没法注意。”沈清筠嘴上虽然这样说,声音却明显降了下来,“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公司那边本来就因为远航身有隐疾,对他上位颇有微词,如今他又待在警察局五六天不出来,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他不适合当这个总裁。你一再推三阻四,不愿救远航出来,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换了远航,自己上位?” “你想多了。” “好,你说我想多了,那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警察局打电话,让他们放了远航。” “你当警察局是我开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警察局一个高层人物称兄道弟,这么铁的关系,放个人不是分分钟的事?” “谁说的?” “我自己不会查吗,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要么将远航放了,要么,我就将你做的那些事都抖出来,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纪明渊眸色微沉,“你今天情绪太激动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马高义正准备推纪明渊走。 沈清筠几步走过去拦在他们面前,“你休想打马虎眼,我说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别想离开。” 纪明渊看着沈清筠缓缓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沈清筠接触到男人漆黑阴沉沉的眸子,心头不禁微微颤了一下,但想着儿子,她又挺直了脊背,“对,我就是威胁你,如果我儿子毁了,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 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纪明渊肯定是觉得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够狠,所以才敢这样一再忽悠她。 纪明渊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再抬眸时,眼底的冷意退去,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大嫂,何必闹得这么僵呢,这样吧,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想办法将远航弄出来。” “不行,三天太长了,一天,最多一天,明天我就必须见到远航。” “这件事关键在苏漾,她咬死不放,我很不好做,我得先想办法封住她的嘴,才能救出远航,你若是还信不过我,非要鱼死网破,我也没办法。” 沈清筠见纪明渊将话说到这份上,沉默一瞬,妥协,“行吧,那就三天,你这次可得说话算话。” “一定。” 沈清筠好奇问:“你打算怎么封住苏漾的嘴?” 第452章 绝不坦白 “大嫂若是感兴趣,不如我告诉你办法,你帮我去做?” 沈清筠立刻摇头,休想又让她去帮他做事,“我要照顾智渊,没时间,今天就这样,我走了,我再等你三天。” 纪明渊微微颔首。 沈清筠出了包厢。 马高义看着她下楼,之后关上包厢的门,来到茶桌旁,给纪明渊倒了一杯茶,“二爷,如今纪承洲已经死了,正是你上位的好时机,你真的要帮她救出纪远航?” 纪明渊缓缓呷了一口茶,“苏漾咬死不放,我如何救?因为桑榆过继的事,她已经对我心生不满,如果我再插手纪远航的事,她疑心只怕更重了。” “那你刚才还答应沈清筠三天内将人救出来?” “她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架势,我只能先稳住她。” 原来是缓兵之计,只是……“三天后,若是她没看见纪远航,肯定还会闹,届时怎么办?” 纪明渊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一直被他压制在心底对权势和地位的贪婪之色,缓缓从眼底浮了上来,“那就在三天内,让一切成为定局。” 马高义瞬间明白了纪明渊的意思,他这是打算自己上位了,筹谋隐忍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将想要的东西抢回来了。 他激动道:“我提前恭喜二爷如愿以偿。” 将野心束缚了这么久,突然释放出来,纪明渊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二爷智谋无双,能跟着你是我的福气。”马高义拍完马屁后问,“二爷有什么打算?” 纪明渊又喝了一口茶,“本来打算再等等的,既然她逼得这么紧,那就只好提前动手了,我得好好谋划谋划,不过,当务之急是将霜儿送走。” 马高义知道纪明渊是不想让宋念霜知道他的筹划和野心,纪明渊在宋念霜面前一直是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好好先生形象。 只是……“你现在将夫人送走,之后你接手了纪氏集团,她还是会知道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还不如将一切都告诉夫人……” “不行。”纪明渊厉声打断马高义,“会吓着她的,她身体向来虚弱,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是,一切听二爷吩咐。”马高义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纪明渊什么都好,就是太看重宋念霜。 偏偏宋念霜又太过仁善,他真担心有朝一日纪明渊会重蹈纪智渊和纪承洲的覆辙,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只要提到宋念霜,纪明渊便十分敏感。 回到家,马高义将纪明渊送到二楼画室门口便离开了。 纪明渊并没有急着驱动轮椅,目光落在画室里宋念霜身上。 她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雪白的脖颈上,画室开了暖气,她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线衣,外面穿了一件纯色的油画围裙。 她坐在画架前,左手端着调色盘,右手拿着画笔,正认真忘我的沉浸在她的油画创作中,完全没注意他的到来。 她专注认真的样子格外迷人,以前他就是被这样的她迷住,和她坠入爱河。 后来,出事后,她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依然热衷画画,而他却逐渐坠落深渊,无法回头。 她仍旧单纯善良,就像她油画里那纯净的蓝天,又像她笔下纯洁干净的白百合。 每每看见她认真画画的样子,或者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亦或者她随意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能洗涤他的灵魂。 她于他而言,是救赎,灵魂的救赎。 她自从得知纪承洲的死讯后,就没日没夜的待在画室里画画。 他知道,这是她发泄情绪的方式。 宋念霜停下笔,看着画架上自己画的画,灰暗的笔调全然是忧伤到极致的悲痛,眼中不自觉又浮现泪光。 脑中闪过姐姐的脸。 心口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痛。 姐姐,对不起,我没替你照顾好承洲,对不起…… “霜儿。”纪明渊见宋念霜落泪,温声喊她。 宋念霜忙偏头揩掉眼角的泪,纪承洲离开,纪明渊也十分难过,她不能在他面前落泪,不然只会让他更伤心。 调整了一下情绪,放下画具,她才看向纪明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纪明渊驱动轮椅过去,伸手拉住宋念霜的手,轻轻一拽,她跌坐在他身上。 “我身上脏。”宋念霜就要起来,她围裙上都是油画,一会儿将他弄脏了。 纪明渊搂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又偷偷哭了?” 宋念霜否认,“没有。” 纪明渊叹息一声,握住她的手,“你出去散散心吧,老是将自己关在画室里,憋出病来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 “你最喜欢的那个画家在纽约开画展了,我给你订了明天的机票。” 宋念霜哪里还有心思看画展,“我不去。” “听话,别让我和长卿担心。” 宋念霜凝视纪明渊一瞬,抬手轻轻抚着他紧蹙的眉头,“你别愁眉不展了,我去。” “嗯,长卿陪你去,看完画展让他再带你到处看看,出去散散心,回来心情能好些。” 宋念霜蹙眉,“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下次吧,承洲的后事还没处理好。” 宋念霜红着眼睛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悲伤,低低地说:“我不放心你,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分开过,我和长卿都走了,你怎么办?” “不是还有高义吗?” “他一个大男人哪能照顾好你?” 纪明渊搂着宋念霜的腰,靠在她身上,“我等你调整好心情,再回来好好照顾我,之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宋念霜轻轻抱住他,“好。” 两人静静拥抱一瞬,纪明渊,“霜儿,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宋念霜放开纪明渊,望着他的眼睛,“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是说如果。” 宋念霜想了想,纪明渊能做错什么事,无非是背着他偷偷和朋友喝酒了,“会,但是你得向我坦白。” 坦白? 坦白什么? 他的罪孽,他的杀戮,还是他的野心? 不,他绝不坦白! “怎么不说话?” 纪明渊摇头,“我犯了错如果还坦白,你岂能原谅我?我不坦白,但是霜儿,你记住,我永远爱你。” “我也是。” 第453章 他的联系方式连我都没有 病房。 苏漾醒了,小筑将她带来的粥盛了一碗,来到床边坐下,“大少奶奶,医生说你身体太虚了,喝点粥吧。” 舀了一勺递过去。 苏漾别开头,“我不饿。” 小筑红着眼睛说:“大少奶奶,你多少吃一点,小筑求你了。” “我实在没胃口,你先放着,一会儿我想吃了叫你。” 小筑看着苏漾苍白的脸,心疼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来。” 苏漾闻声看向门口,是宋时璟,心里的怒火霎时不打一处来。 这个渣男竟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你出去。” 宋时璟没理会苏漾,走到病床边,拿过小筑手里的碗,“我来吧。” 小筑坐在床沿没动,总觉得这样不妥,宋先生毕竟是外人,还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外男喂大少奶奶喝粥呢。 孙琦看着小筑说:“大少奶奶吃东西最重要。” 小筑一想也是,现在大少奶奶这么虚弱,确实不应该计较那么多,而且大少奶奶失踪还是宋先生帮忙找回来的,他是大少爷的好友,是个好人。 于是立刻起身将位置让给宋时璟。 宋时璟在床沿坐下,舀了一勺粥递过去,“张嘴。” 苏漾怒道:“我不吃,你出去” 虽然她使了力气,但实在是体力有限,染了怒气的话出口变得软绵绵的,有点像在撒娇。 “你答应过我,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你食言了,桥上是对你的惩罚,现在还不吃,是惩罚还不够?” 他还敢提桥上? 他竟然还敢提桥上?! “宋时璟,你浑蛋!” 宋时璟将勺子往苏漾嘴边递了递,“你再不吃,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浑蛋。” 苏漾气得苍白的小脸都变红了,新婚夜都敢睡朋友妻子的渣男,什么做不出来? 她到底心里还是害怕他当着小筑和孙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气呼呼地说:“我自己吃。” 宋时璟点头,将勺子放进碗里,然后将碗给了苏漾。 苏漾在他监视的目光下开始喝粥,一边舀粥往嘴里送,一边看着他脸上的手指印咬牙切齿的腹诽,打得好,活该! 一旁的小筑见苏漾总算愿意吃东西了,朝宋时璟深深鞠了一躬,“宋先生,谢谢你!” 苏漾一脸不悦,“你谢他干什么?” “是宋先生及时找到你,将你送到医院来的,也是他让你吃饭的,大少奶奶,你吓死小筑了。”小筑说着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明明好好的在房间里,怎么就不见了呢?” 苏漾自然不会告诉小筑,她是从窗口外面爬墙离开的,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 “嗯。”小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大少奶奶,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突然不见了,我害怕。” 苏漾轻声说:“不会了。” 宋时璟看着苏漾将一碗粥喝完才起身准备离开,离开之前,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小筑,“如果你家大少奶奶不好好吃饭睡觉,就给我打电话。” “好。”宋时璟离开后,小筑低头看着手中的烫金名片。 设计简单大气,材质精良,不愧是大老板,连一张名片都这么讲究。 “他的联系方式连我都没有。” 小筑听见病床上苏漾的话,愣了愣,下一瞬,立刻将手中的名片递了出去,“给你。” 苏漾,“……”她是想要那个渣男的名片吗? 她是想告诉小筑,她和宋时璟不熟,免得小筑误会。 小姑娘太单纯了,旁敲侧击这招不行,还是直来直往吧。 “我不要,你也别要,赶紧扔了。” 小筑摇摇头,立刻将名片宝贝似的放进口袋里,“宋先生能让你吃饭,我要留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听他的吗?” “不知道。” “因为他曾经答应我,会帮我将网上关于承洲自杀跳江的负面新闻压下去,作为交换条件,我要好好吃饭,按时睡觉,我是被他逼的。” 小筑按了按口袋,“那我更加得留着了。” 苏漾,“……”算了,小姑娘一根筋,说不通。 ** 是夜,郊区。 宋时璟从车上下来,沈铭立刻迎了过去,边跟着他一起朝别墅走边汇报,“方妈妈全名方雪兰,之前一直在明月山庄照顾你母亲,沈清筠进入山庄后,将她辞退了,被辞退后她回老家盖了一个三层的楼房,耗资五十万左右,她生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儿子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月薪四千左右,老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家种田。” “人呢?” “在地下室。” 两人来到地下室。 沈铭打开一间房门,对宋时璟说:“这就是方雪兰。” 方雪兰正准备去地里干活,突然被人打晕,等她醒来就在这陌生的房间里,门打不开,喊也没人应,不过房间里倒是有吃有喝。 这会儿见总算开了门,立刻放下手里的面包,对来人道:“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宋时璟进屋,在椅子上坐下。 方雪兰是在明月山庄当过保姆的,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眼就看出进来这男人身上的衣服质地精良,而且此人气质非凡,绝非普通人。 她语气瞬间恭敬了几分,“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宋明芷还记得吗?” 方雪兰神情猛然一僵,随即摇头,“不认识。” 宋时璟淡声道:“二十年前,你在明月山庄当保姆,她是你的主人,你不认识?” 方雪兰见对方知道得这么详细,知道再否认也没用,只好奇问:“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管我是谁,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方雪兰一脸防备,“你想问什么?” “宋明芷服药自杀那天是你发现的?” 果然是这件事。 方雪兰眼底闪过慌乱,脸色白了几分,忙低下头,“事情过去太久,我不记得了。” “我既然能找到你,很多事定然是已经了如指掌,你若是这个态度,休怪我不客气。” “你……你想怎样?” “你收了沈清筠五十万,杀害宋明芷,这件事我若是告诉警方,这辈子你就别想从监狱出来了。” “我没有杀害夫人,她是自己服安眠药过量死的,与我无关。”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宋时璟拿出手机,“既然这样,你与警察去解释吧。” 方雪兰满脸慌乱,“你……你……干什么?” “报警。” 方雪兰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嘴硬,“我没杀夫人,你报警我也不怕。” 宋时璟没再废话,直接开始拨号,还特意将手机扬声器打开。 清晰报数字的声音在房间里蔓延开。 1……1…… 0还没按。 方雪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别报警,我说,我都说。” 第454章 坐山观虎斗 沈铭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一个小保姆还敢和老大玩心理战,真是不自量力。 他们老大是谁? 当年在特战部队审讯的时候,别人审不出来的犯人,到了他手里都得老实交代。 那手段,该狠的狠,该吓的吓,方式因人而异,清楚抓住人性的弱点。 宋时璟关了手机,“说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方雪兰跪在地上,嗓音颤抖,“我如果都说出来,你能放过我吗?” “当然。” 方雪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缓缓道:“那年大少爷失踪了,大夫人患有忧郁症,老爷担心这件事夫人承受不住,特意交代山庄的人,不许告诉夫人,只说大少爷被送出国留学了。 有一次我出门给夫人买糕点,在糕点店碰见了沈清筠,她说她是夫人的好朋友,多年未见,让我帮忙让她们见一面,她付了我给夫人买糕点的钱,还偷偷塞给我两百块钱,我就答应了。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老爷养在外面的女人,我如果知道一定不会答应的。 她一定是在和夫人见面的时候告诉了夫人大少爷失踪的消息,夫人回来后就像失了魂似的,我觉得不对劲,就格外关注她。 当天晚上夫人就服了安眠药,我因为提着心,半夜去看夫人,才发现了不对劲,可是送到医院还是没能救回来。” 说着方雪兰哭了,“夫人是个好人,虽然看着冷漠难以接近,但是我在她身边服侍了五年,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所以在看见沈清筠嫁给老爷的时候,我反应过来这一切可能是沈清筠的阴谋,就想要去告诉老爷。 可是沈清筠告诉我,夫人死了,我是帮凶,如果我说出去,我就得坐牢,不说出去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还可以得到五十万。 我害怕,就拿了钱离开了山庄,夫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说到最后方雪兰已然泪流满面。 宋时璟面容阴鸷,眸色暗沉如海啸前的海面,看着平静,实则底下早已暗潮汹涌。 原来沈清筠才是造成他母亲自杀的罪魁祸首。 想来纪明渊是抓住了沈清筠这个把柄,才能让她为他所用。 纪明渊知道真相,却从不告诉他,还拿着这个威胁沈清筠帮他杀他的至亲之人,好狠的心。 宋时璟从地下室出来。 沈铭知道他心情不好,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老大,还有一个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宋时璟只一个清冷的眼神扫过去,并没有多余的话。 但沈铭知道,这是让他说的意思,“今天下午纪明渊用宋念霜和纪长卿的身份证订了两张明天飞往纽约的机票。” 看来纪明渊要有所行动了。 他之前还疑心宋念霜和纪长卿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切?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试探。 现在看纪明渊的举动,他倒是可以肯定他们不知情。 “明天去拦下来。” 纪明渊想支开他们,他偏要他们看清他的真面目。 ** 苏漾看着手中的纪承洲尸体的DNA鉴定报告,始终不想相信,他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出神间,手机响了起来。 文澜来电。 她立刻接通电话,“文姐,是不是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是,你……还好吧?” 苏漾擦掉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稳了稳情绪,说:“我没事,你说正事吧。” “纪明渊在纪氏集团的占股和纪智渊一样都是8%,不过纪智渊前阵子将名下3%的股份转给纪桑榆了。 陈秋容占股5%,也与纪智渊一起转了3%的股份给纪桑榆,她剩下的2%的股份,在她去世后,纪明渊找了律师,将股份一分为二,分别转到了他和纪智渊的名下。 所以他现在占股9%,目前是纪氏集团的最大股东,而且他在纪氏集团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平日里他除了在家待着,就是与纪氏集团的几个董事喝茶赏花旅游,甚至与公司几个有决策权的高层也有往来。 现在是人脉的社会,他表面不参与公司事务,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私下却又与公司的重要人物交情匪浅,应该是有所图谋。” 苏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当然是有所图谋了,不然会大费周章逼死纪承洲吗? “对了。”电话那端再次传来文澜的声音,“他前天买了两张昨天飞往纽约的机票,是用他妻子和儿子的身份证买的。” 苏漾从更名晚宴上试探问纪长卿宛城的事,他毫无防备如实相告,就知道纪明渊所做的事,他应该不知情。 而宋念霜将她的恨实实在在表现出来了,她出事后从不来明月山庄,纪智渊病倒她也从没过来探望。 这样的人反而单纯。 不像纪明渊,表面上原谅,暗地里却痛下杀手。 他现在将宋念霜和纪长卿都支开,苏漾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宋念霜和纪长卿两个人对纪明渊的所作所为肯定全然不知。 他支开他们,莫非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想到这里苏漾没再多说便挂了电话,之后立刻拨通了周毅的电话,“周助理,现在忙吗?” “太太,我正打算晚点给你打电话,这两天二爷开始联络公司董事了,说是要召开股东大会,二少爷如今在警察局,总裁都不在,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纪承洲才死,纪明渊就开始有了动作,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之前苏漾还以为纪明渊只是为了报复,现在看来,他不仅心狠手辣残害至亲,还野心勃勃想要纪氏集团。 “你知道股东大会的具体时间吗?” “今天下午两点。” “我知道了,谢谢。”苏漾挂了电话,立刻陷入沉思。 她一定要阻止纪明渊,决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可是她该怎么做? 突然,她想到沈清筠。 沈清筠一定还不知道这一切,不然不可能这么安静,她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的位置被别人霸占? 沈清筠一定更迫不及待想要阻止这一切。 她何不将这一切告诉沈清筠,然后坐山观虎斗呢? 两虎斗狠了,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漾立刻出了别墅,去了主屋。 第455章 纪明渊,你耍我? 主屋,沈清筠正在吩咐保姆晚上要多做些菜,下午要去水果店多买几样纪远航爱吃的水果。 今天是纪明渊答应沈清筠救出纪远航期限的最后一天,她一大早就给纪明渊打了电话,他说晚上纪远航一定可以回家吃晚饭。 这时佣人进来,“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沈清筠疑惑,苏漾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不过她今天心情好,纪承洲死了,儿子也要出来了,以后纪家就是他们娘俩说了算,对佣人说:“让她进来。” 佣人出去,很快领着苏漾进门。 沈清筠笑盈盈说:“小苏,你是来看望你爸的吗?” 苏漾淡声道:“我是来找你的。” “远航要回来了,我忙着给他收拾屋子呢,只怕没时间招待你。”沈清筠神情炫耀,仿佛在告诉苏漾,你咬着不放又如何,我儿子照样能出来。 苏漾淡淡勾了一下唇角,沈清筠果然对公司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被人卖了还在这里欢天喜地,愚蠢!” “你说什么呢?” “公司今天下午两点举行股东大会,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个干什么?我只管我儿子……”等等,她儿子都不在,开什么股东大会?“开股东大会干什么?” “自然是推选新总裁啊。” “我儿子今天就要回来了,他才是纪氏集团的总裁,选什么新总裁?” 苏漾投给沈清筠一个可怜的眼神,“纪明渊这两天在公司联络董事召开股东大会,推选他自己为新任总裁,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沈清筠脸色一白,“你……你胡说。” “纪明渊虽然不管公司事务,却一直与公司的董事和高层有密切往来,这点相信你比我清楚,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就能让纪远航上位是吧?” 沈清筠脸色又白了几分。 “还有,他在纪氏集团占股9%,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他想上位,岂不是轻而易举?” 沈清筠摇头,“不会的,他答应我……” “他答应你会让纪远航当总裁是不是?”苏漾接下沈清筠的话,“这不过是他让你帮他做事给你的口头承诺罢了,现在纪承洲死了,纪远航又还在警察局,这是他上位的最好时机,他岂会放过?” “不,不会的。”沈清筠踉跄着后退两步,“他不敢。” “他为什么不敢?” “他……”沈清筠顿住,一脸警惕看着苏漾,“你休想挑拨离间,套我的话,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苏漾知道沈清筠不会轻易将她和纪明渊之间的勾当说出来,“今天下午两点召开股东大会,你若不信,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清筠攥紧手指,努力让自己镇定,“你说完了?” “说完了。”苏漾转身朝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回头,“我建议你去警察局问问,纪远航今天真的能回来吗?” 来的路上她给刘队打了电话,询问了纪远航的情况,纪明渊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沈清筠见苏漾离开别墅,拿了包急匆匆出门了。 她先去了一趟警察局。 从警察局出来,她身子都是软的,警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纪远航涉嫌杀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出去?” 纪明渊骗她,竟然真的敢骗她。 想着苏漾的话,她立刻拨通了纪智渊助理的电话,“公司今天下午两点要召开股东大会?” “是的,夫人。” “为什么我没接到通知?” “二爷说纪董病了,不能来参加,纪总又还在警察局,所以不用通知你。” 纪明渊,真的是纪明渊。 沈清筠手指紧攥,他想过河拆桥,想利用完她后将她一脚踹开,没门! 她立刻挂掉电话,拨通了纪明渊的电话,“你在哪里?” “大嫂有事?” “我要见你,立刻!” “我在家,你过来吧。”这边马高义见纪明渊挂了电话,立刻问:“是沈清筠?” 纪明渊点头,“嗯。” “她想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告诉她,晚上纪远航就能出来,稳住她了吗?” 纪明渊想着电话里沈清筠明显怒气冲天的语气,“应该是公司召开股东大会的事传到她耳朵里了。” “那怎么办?”马高义眉间染上焦急,“事情马上就要成功了,可不能被她临门一脚给毁了。” 纪明渊一脸从容,“慌什么,一个蠢妇罢了。” “二爷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纪明渊语气轻蔑,“对付她,还需要策略吗?” 马高义见纪明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焦急的心也平静下来。 没多久,别墅外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 沈清筠怒气腾腾进门,“纪明渊,你耍我?” “大嫂,有什么话好好说,动什么火呢?”纪明渊转头吩咐马高义,“还不快去泡茶?” 沈清筠怒道:“喝什么喝?纪明渊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股东大会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背着我拉远航下台,然后好自己上位?” “大嫂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 “你还想骗我?”沈清筠气得脸色通红,“我已经打电话去公司确认过了,今天下午两点召开股东大会,而且我刚也去了警察局,警方说远航根本不会放出来。” 纪明渊没想沈清筠不止知道股东大会的事,还去了警察局,看来忽悠是忽悠不过去了。 “你说话啊!”沈清筠大喝一声。 纪明渊敛去眼底温和的情绪,神色淡漠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让我说什么?” “你……你承认了?”沈清筠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整个人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你竟然真的敢耍我?纪明渊,你想当纪氏集团总裁,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将你杀害纪承洲的事捅出去,还有你妈,你大哥,你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好过!我说过,你敢骗我,我就和你玉石俱焚!” 纪明渊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沈清筠眸光猛然一顿,“你……你想干什么?” 第456章 难免引人猜忌 “你也知道下午两点就要举行股东大会了,我就要成为纪氏集团总裁了,怎么能让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坏我的好事呢?” 沈清筠想起纪明渊的狠厉,连自己的母亲、大哥、侄子都可以杀害的人,脸色瞬间白了一片,眼中浮现慌乱和畏惧,转身就往门口冲。 “高义。”纪明渊淡淡喊了一声。 马高义心领神会,几步追上去,一把拉住沈清筠的手臂。 沈清筠奋力挣扎。 但男女力气悬殊,尤其马高义还练过,沈清筠哪里是他的对手? 三两下就被马高义扣住了双臂反在后背无法动弹。 他将人带到纪明渊面前,“二爷,怎么处置?” 沈清筠手臂被压,身子被迫弯着,她奋力抬头,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怒瞪着纪明渊,“我出门之前和我表哥说了来找你,你若敢杀我,你也逃不了干系。” “倒是学聪明了点,不过……”纪明渊轻轻转动着白玉扳指,“谁说我要杀你了?我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将你扣在这里几个小时,等股东大会结束了,一切成定局了,再放了你。” “你即便当上了总裁,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只要我将你做过的事曝光,你照样得滚下台。” “刚说你学聪明了点,现在又蠢了。”纪明渊啧啧摇头,“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逞一时口舌之快,你这么说,你觉得我还能放过你?” “你……你不敢杀我。” “这次不杀,以后呢?还有,别忘了你儿子还在警察局呢,我能放了他,也能让他一辈子出不来,或者死在里面也是可以的。” “你敢!”沈清筠眼眸被愤怒晕染,一片猩红,她奋力挣扎,“纪明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学不乖不是?”纪明渊微微蹙眉看着脸因为愤怒和恨意变得有些扭曲的沈清筠,“你越想杀了我,我越不会放过你,弄死你可比弄死承洲简单多了,哦,对了,还有你儿子,一起弄死,永绝后患。” 沈清筠又怒又惧,忍不住浑身发抖,即便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再开口刺激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和远航,我不和你作对了。” “早这么听话多好?”纪明渊脸上露出温淡的笑,仿佛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可是他的笑却让沈清筠毛骨悚然。 他抬了一下下巴,吩咐马高义,“先绑了,别让她坏我下午的大事。” “是。”马高义将沈清筠拉了下去。 “纪明渊,你不得……”好死。 后面两个字沈清筠还没骂出来,接收到纪明渊冷冷扫过来的视线,心头一颤,瞬间闭了嘴。 万一惹恼了这个恶魔,他一气之下直接杀了她怎么办? 沈清筠此时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该这么冲动独自过来找纪明渊,更不该与纪明渊这样心狠手辣的恶魔合作。 马高义处置好沈清筠出来,担忧问纪明渊,“二爷,若是她那个表哥问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纪明渊冷笑一声,“我刚打电话去明月山庄试探了,她那个表哥只知道她出门了,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憋足的谎言,一戳就破。” 马高义眼中露出狠厉之色,“那我们要不要了结了她,她知道我们太多事,留着绝对是个祸害。” 纪明渊思虑一瞬,开口,“纪家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如果她也死了,难免引人猜忌,暂且先留着,拿捏她并不难,纪远航就是她的死穴。” 陈秋容死了,陈明死了,纪承洲也死了,纪智渊傻了瘫了,纪远航进了警察局,如果沈清筠再出事,确实容易引人怀疑。 马高义一脸钦佩,“还是二爷思虑周全。” “公司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只等下午两点的股东大会,届时你就是纪氏集团的新任总裁了。” 纪明渊点头,隐忍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 苏漾在沈清筠离开山庄后,让孙琦将钱总管支开,她想趁机见纪智渊,问一下他上次写的那个字到底是个什么字? 黎修洁说上次她在医院见沈清筠,让沈清筠有了防备之心,之后带纪智渊去医院做康复训练身边都带了人,所以想在医院单独见纪智渊几乎不可能了。 苏漾提着小筑煮的汤来看纪智渊,保姆自然不敢拦着。 她来到纪智渊的房间,见纪智渊坐在按摩椅上按摩,护工坐在一旁刷手机,连人进来了都没发觉。 纪智渊见苏漾进来,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嘴巴张合,呜呜发出了声音。 护工以为纪智渊想要喝水或者上厕所,不耐烦说了一句:“等一下,让我刷完这个视频。” “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护工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急忙捡起手机,转头见是苏漾,忙起身喊:“大少奶奶,我刚才只是……” “出去吧。” 护工为难道:“可是夫人说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单独见老爷。” “你是想让我将你刚才的工作态度告诉沈清筠?” “不敢。” “那你还不快出去?” 护工不敢再多说,转身出去了。 苏漾将保温桶放在桌上,盛了一碗汤,拿了勺子在纪智渊身旁坐下,“爸,这是黄芪枸杞鸽子汤,你尝尝好不好喝?” 纪智渊张嘴喝了一口,身体不协调,喝了一半,从嘴角溢出来一半。 苏漾起身去拿纸,看见门口映出来的半截身影,话里有话地说:“爸,偷听主人家说话,按纪家家规,鞭笞多少下来着?” 门口的身影微微动了动,下一瞬缩走了。 苏漾走到门口,看了一下四周,没人,关上门,回到椅子上坐下,替纪智渊擦了擦嘴,重新端起汤,一边继续喂他,一边压低声音问:“爸,你现在清醒吗?” 纪智渊立刻眨了一下眼睛。 苏漾手顿住,不是老年痴呆吗? 怎么她上次说的话他还记得? 她上次说,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眨两下眼睛。 他刚才眨了一下眼睛,难道是巧合? 为了印证是否他真的记得,苏漾又问:“你认识我吗?” 纪智渊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不仅记得她说过的话,还两次与她见面他都清醒,莫非……“该不会你没有患老年痴呆症吧?” 第457章 不动手,却差点杀了两条人命 这次纪智渊很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 苏漾不可置信再次确认,“你没有老年痴呆?” 纪智渊嘴巴张合,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音,“没。” 苏漾眼中浮现一抹惊喜,原来纪智渊不痴傻,想来肯定是为了防止沈清筠再次伤害他,才故意装傻。 但很快这抹惊喜又消失了。 老年痴呆是假的,偏瘫失语却是真的。 即便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却无法表达出来。 唉…… 不过,少一种病总比多一种病要好,而且老年痴呆是不可治愈的,而偏瘫失语,黎修洁说了,只要按时做复健是有治愈的可能的。 苏漾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多想,直接问纪智渊,“你上次最后写的一个字是什么字?” 纪智渊用力吐字,“芷。” 苏漾以为纪智渊又让她拿纸笔,她早有准备,放下汤碗,从口袋里拿出便签纸和笔递给他,“写吧。” 纪智渊没接,用不太灵活的左手拂开了纸笔,又含糊不清地吐字,“芷。” 苏漾一头雾水,“这是纸啊,可以写字的。” 纪智渊急得想翻白眼,想了想,又改口,含糊不清说出一个字,“宋。” “重?”苏漾猜测,“什么重?” 纪智渊连续眨了两下眼睛。 不是重。 苏漾想了想,继续猜,“痛?” 纪智渊觉得他和这个儿媳妇是真的毫无默契,还是他儿子好啊,他说什么,他儿子都能猜出来。 他只好用视线盯着她手里的纸笔。 这下苏漾看懂了,立刻将纸放到他腿上,笔塞进他左手里。 纪智渊握着笔,左手笨拙缓慢的在纸上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字。 苏漾仔细看了看,“宋?” 纪智渊立刻眨了一下眼睛。 之前那个字不是艹字头吗? 怎么又变成宝盖头了? 是她之前辨认错了? 苏漾还没想明白,只见他继续在纸上又缓慢写了一个‘元’字。 宋……元…… 她记得纪承洲和她说过他外公叫宋德元,立刻问:“宋德元对吗?” 纪智渊激动眨了一下眼睛。 “你的意思是沈清筠帮纪明渊杀人和宋德元有关?” 纪智渊又眨了一下眼睛。 苏漾沉思一瞬,开口分析,“沈清筠定然是有致命的把柄在纪明渊手里,才会帮他做杀人犯法的事。 你现在又说和宋德元有关,可宋氏集团出事的时候,沈清筠还没嫁进纪家,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沈清筠还没嫁进纪家前就插手了宋家的事吧?” 纪智渊急忙眨了一下眼睛。 苏漾见纪智渊肯定了她的猜测,继续往下分析:“承洲告诉过我,他外公是因为宋氏集团被纪氏集团吞并而活活气死的……” 刚说到这里就见纪智渊连续眨了两下眼睛。 “不是气死的?” 纪智渊肯定眨了一下眼睛。 “难不成宋德元是被沈清筠杀害的?” 纪智渊又眨了一下眼睛,眼中有怒火升腾。 苏漾心口猛然一震,宋德元竟然是被沈清筠杀的,可纪承洲这么多年却一直以为他外公是因为宋氏集团被吞并而气死的。 等等,不对,“既然是沈清筠杀的宋德元,你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纪承洲,反而让他一直将你视作杀害他外公的凶手。 难道你是为了包庇沈清筠,而宁愿被纪承洲误会,甚至将你这个亲生父亲当仇人也无所谓?” 纪智渊急切眨了两下眼睛,心里有苦说不出,神情焦急之下满脸通红,嘴巴张合发出一个痛苦的字音,“不!” 还好不是这样,如果纪智渊真的为了沈清筠这个毒妇这般伤害纪承洲,她只怕会忍不住掐死他。 苏漾联想到之前医生说纪智渊是气急攻心导致血压升高,出现了急性脑梗死才昏迷不醒,问他,“在医院那晚,是不是沈清筠亲口告诉你这件事,你才病倒的?” 纪智渊立刻眨了一下眼睛,虽然儿媳妇和他没什么默契,但儿媳妇的脑子还算好使。 难怪黎修洁检查陈秋容和纪智渊的身体时查不出任何他杀的痕迹。 原来沈清筠根本没动手,而是动的嘴,她这是想活活气死纪智渊,若不是刚好有查房的医生及时感到,纪智渊就难逃一死了。 之后她又将纪智渊病危抢救的消息告诉陈秋容,陈秋容本来就中过风,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真是好手段,不动手,却差点杀了两条人命。 而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竟然是纪承洲一直敬重、信任且十分亲近的小叔。 纪明渊明知道是沈清筠杀了宋德元,却从不告诉他,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纪智渊父子俩反目成仇,最后还利用这个来胁迫沈清筠杀害纪智渊和陈秋容。 如果纪智渊真的被沈清筠杀了,一切真相就全都随之掩埋了。 苏漾想明白这一切,胸腔里怒火不断翻腾。 她一定要揭穿沈清筠和纪明渊两人伪善的面具,让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侩子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纪智渊想告诉苏漾,气病他的可不止这一件事,他用力握着笔在纸上继续艰难写字。 苏漾收回思绪,认真看着他写的笔画猜测,“失?” 纪智渊眨了一下眼睛,又继续写,好一会儿歪歪扭扭写了一个‘?’,连续写了这么多笔画,手指和手腕已经没了力气。 他停下来歇息。 苏漾根据偏旁猜测,“失……踪?” 纪智渊在心里给苏漾点赞,眼睛也立刻眨了一下,给予她肯定。 好好的说什么失踪? 苏漾真是猜不透纪智渊又想表达什么? “你想说谁失踪?” 纪智渊歇了片刻,又开始写字。 只有两笔。 撇,竖弯钩。 但弯弯扭扭的,苏漾猜测,“八?” 纪智渊眨了两下眼睛,嘴巴张了张,含糊吐出一个字音,“儿。” 苏漾满脑子问号,“二?” 纪智渊觉得和苏漾沟通真是心累,他只是想告诉她,纪承洲当年失踪也是沈清筠这个毒妇干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若是纪承洲,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从上次宋时璟对他的态度看得出来,只怕他永远也不会再来看他了。 纪智渊默默在心里叹息,怪不得别人,只怪他之前太相信沈清筠,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报应,是他贪恋宋家权势、背叛宋明芷的报应。 他还想继续写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458章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苏漾立刻将纸笔收起来放进口袋里,刚端起一旁的汤碗,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钱总管急匆匆进来,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见没有不妥,这才走到苏漾身旁,“大少奶奶,我来吧,怎么能劳烦你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呢。” 苏漾知道钱总管来了,她再想问什么肯定是不可能了,顺势将碗递给他,“有劳钱总管了。” “应该的。” 苏漾起身,看着纪智渊说:“你好好修养,我以后再来看你。”然后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漾一直在琢磨纪智渊最后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想告诉她谁失踪了? 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别墅,她也没想明白。 算了,不想了,当务之急是今天下午两点的股东大会,不知道沈清筠能不能阻止纪明渊? 但她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沈清筠身上。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纪明渊的阴谋得逞,一旦他坐上纪氏集团总裁的位子,再想对付他就更难了。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呢? 她又不是纪氏集团的董事…… 突然她想到文澜说过纪智渊和陈秋容分别转了3%的股份给纪桑榆,而她现在的身份是纪桑榆的继母,应该是有监护权的。 如果沈清筠没能阻止纪明渊,那她就只能以纪桑榆监护人的身份出席股东大会,尽她所能反对纪明渊上位。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她就将纪明渊所做的一切恶事在大会上公开。 虽然她目前没有找到任何纪明渊犯罪的证据,但这么轰动的事曝出来,他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当上总裁。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正式和纪明渊撕破了脸,而纪明渊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定会想尽办法堵住她的嘴,而堵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届时她肯定十分危险,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她死了,桑榆和晚晚怎么办? 而且一旦所有事情挑明了,她再想抓住纪明渊的犯罪证据就更难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这么做。 苏漾叫上孙琦一起出门了,得先去苏家接纪桑榆,然后一起去律所将她是纪桑榆监护人这件事确定落实。 几个小时转眼过去。 很快到了下午一点半。 沈清筠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苏漾只好和孙琦一起前往纪氏集团,到达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们见苏漾进来,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苏漾直接无视那些目光,找了个空位坐下。 孙琦像个保镖似的站在她身后。 “苏小姐,这里不是博薇服饰,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一道中气十足染了嘲讽的嗓音从身旁传来。 苏漾转头,是一个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头,目光矍铄,一看就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不是召开股东大会吗?我来参加有问题?” 王老一脸嘲讽道:“你该不会以为纪承洲死了,你就能继承他的遗产吧?别忘了你只不过是纪家娶进门冲喜的工具人而已,进门前你可是签了婚前财产协议的,协议里还清清楚楚的写着将来不继承纪承洲的任何遗产。” 苏漾眉心微蹙,她和陈秋容签的协议,这个老头怎么知道? 下一瞬,她瞬间想明白了,这个人八成是纪明渊的人,那份协议纪家人都知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继承纪承洲的遗产了?” “还算你识相。”王老说完看向会议室的负责人,“还不将这个不相干的人赶出去?” 负责人走过来,“苏小姐,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孙琦伸手将那人挡开,面色冷峻开口:“我家小少爷有公司6%的股份,现在我家大少奶奶是小少爷的监护人,有权参加股东大会。” 说完将复印好的证明文件拿出来拍在桌上。 王老立刻拿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看完脸色微白。 苏漾淡声问:“怎么样?我能参加吗?” 王老冷哼一声,将文件丢回桌上,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在座的都是人精,瞬间知道苏漾所言非虚,看来今天这场股东大会只怕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顺畅了。 没多久,马高义推着纪明渊从门口进来。 纪明渊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人群中的苏漾,神色微怔。 这时王老起身走到纪明渊身旁,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纪明渊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之色,稍纵即逝,快得没有一丝痕迹,他面色温润朝苏漾微微点了下头打招呼。 苏漾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马高义将纪明渊推到首位右下边空着的位置上,之后退后站在一旁。 王老见人都到齐了,站起来第一个发言,“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们一起定夺,我们都知道,纪远航现在因涉嫌杀人被警方拘留了,之前他就有婚内出轨的丑闻,这样品行败坏的人绝不能成为公司的领导人,我提议撤除他的总裁之职,重新推选新总裁。” 立刻有人附和,“我同意王老的提议。”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 会议室大部人都表态同意。 毕竟纪远航还在警察局待着,实在不适合做纪氏集团的总裁。 纪氏集团董事会的规矩向来是少数服从多数,现在既然大部分都同意撤除纪远航,推选新总裁,自然就开始讨论下一个问题。 “不知大家可有合适的人选?”王老问。 大家只是私底下交头接耳,却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之前纪承洲跳江,公司有实力的人为了争夺总裁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互相损失都很大,最后却让纪远航夺了魁。 后来大家反应过来,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设的圈套,纷纷去查,才知道原来是纪明渊这只老狐狸搞的鬼。 现在他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要知道,他可是自从双腿废了后就再没出现在股东大会上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谁知道他又打什么算盘? 这次大家都十分谨慎,都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王老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等了片刻见无人说话,继续说:“既然大家都不说,那我就先说了,我提议推选纪二爷为公司的新总裁,他的能力相信大家都知道,之前他可是纪老爷子选定的继承人,我相信公司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苏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第459章 判若两人 “我同意王老的提议。” “我也同意王老的提议。” 接二连三有人举手附和,显然这些人都是纪明渊的人。 没表态的,也许是之前纪承洲的人,也许是没卷入派系之争一直保持中立的人,还有可能是自己想当总裁还在观望形势的人…… 总之目前来看,同意的人并没超过一半。 苏漾心里霎时松了一口气,还好纪明渊的势力并没强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能感觉到不少人在不动声色打量她。 她倒不怕当这个出头鸟,因为她本来就是来阻止纪明渊的。 于是她‘不负众望’第一个说:“我反对。” 王老就知道苏漾来了,肯定会坏事,但他并不觉得她能掀起什么风浪,他们已经筹谋好了一切,岂是她一个女流之辈可以阻止得了的? “苏小姐还有比纪二爷更合适的人选?不如你说出来,让董事们投票决定。” “你说纪二爷有能力,之前是纪老爷子选定的继承人,这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时代变化日新月异,别说二十年前,就是两年前的局势与如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是否有能力有待考量吧?” 王老被苏漾的话问得面色一滞。 会议室立刻有人小声议论,“苏小姐的话不无道理啊。” “是啊,如今社会进步飞速,商场上的局势更是千变万化,二十年过去了,早就不一样了。” 苏漾再次开口,“而且你提议也得他本人愿意吧?你询问过他的意见吗?” 说着她目光一转,看向一直安静坐在轮椅上的纪明渊,“小叔,你向来淡泊名利,双腿又不良于行,如今你大侄子才去世,小侄子又还在警察局,你定然是无心公司职务的吧?” 纪明渊怎么会听不出来苏漾言语里的挖苦和道德上的绑架,只是做戏,她岂能是他的对手? 他眼底浮上一抹悲伤,神色黯然道:“我确实不愿参与公司新总裁的选拔,但是这么多年,都是大哥和两个侄子在公司打拼,我只是在背后享受。 如今他们出事了,我作为纪家的一份子,有义务也有责任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绝不会让纪家在我手里落败,更不会让大哥和侄子们辛苦打拼的公司出现任何问题。” 说着他看向大家,语气坚定道:“我愿意拿出名下纪氏集团3%的股份作为赌注,如果一个月内,我不能将动荡不安的公司整顿好步入正轨,这3%的股份将平分给在座的各位董事,当然如果我侥幸处理好了一切,还请各位以后能够全力支持我。” 公司从纪承洲和苏漾乱伦的夫妻关系曝光开始,股票一直在跌。 后来又出了纪承洲愧疚自杀的消息,公司口碑和形象可谓一落千丈,股票更是跌得没眼看,损失不可估量。 若不是有深厚的底子撑着,换成一般的小公司,只怕早就破产了。 要想在一个月内收拾好这个烂摊子,并非易事。 但若能收拾好,皆大欢喜,一起赚钱。 若是收拾不好,3%的股份,分到各位董事手里一年也能多几百万的分成,稳赚不赔的买卖。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这笔帐无论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之前保持中立的人不少人举手,说同意让纪明渊当公司的新总裁。 苏漾看着支持已经过半的人数,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她没想到纪明渊这只老狐狸竟然愿意拿出3%的股份来堵这个总裁之位,还真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难道真的要走最后一步了吗? 王老眼神轻蔑看了苏漾一眼,随即开口:“按照公司历年来的规矩,少数服从多数,那么从今天开始纪二爷就是纪氏集团的新任总裁……” “我不同意。”苏漾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王老拧眉看着苏漾,“苏小姐,同意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半,你不同意也没用。” “众所周知,只有德才兼备的人才能成为公司的领导者,如果这个人德行败坏,甚至身上还背负了血债,这样的人还适合当纪氏集团总裁吗?” 纪明渊眸色微深,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但看着苏漾的目光仍旧从容不迫,“小苏,我知道承洲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一时之间你有些难以接受,但我们应该化悲愤为力量,而不是一起消沉颓废。 你反对,无非是觉得这应该是承洲的位置,但他真的已经死了,你必须接受现实,别再自欺欺人了。” 苏漾清冷目光直视纪明渊,“他到底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无人知晓吗?” 纪明渊手指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在食指上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精深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苏漾,“小苏,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漾身侧手指紧攥,正在她打算不顾一切曝光纪明渊的恶行时,门口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明渊。” 她转头,竟然是宋念霜,宋念霜身旁还站着纪长卿。 他们不是昨天就飞往纽约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样吃惊的还有纪明渊,“霜儿。” 宋念霜走到纪明渊身旁,“你不是说要处理承洲的后事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霜儿,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个位置?”宋念霜纤白手指指着会议室空着的首位。 纪明渊伸手去拉宋念霜的手,“霜儿……” 宋念霜避开,红着眼睛看着轮椅上的纪明渊,他似乎还是她眼中那个温润儒雅的男人,可刚才她在外面看见了他野心勃勃以股份做赌注也要拿下总裁之位时气势凌人的样子。 那样的他,与她认识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她有些心碎地大吼:“你说啊,你是不是一直想要?” 第460章 开始反击 昨天宋念霜和纪长卿在机场被人堵住,那人告诉她,纪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惨剧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还说如果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让她今天下午两点来纪氏集团会议室,那个除掉一切障碍登上总裁之位的人便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且那人还说纪家关系盘根错节,互相之间都有眼线和耳目,未免打草惊蛇,让他们不要和任何人联系,并且到了下飞机的点,还给纪明渊发一条平安到达的消息,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都离开了桐城,他们才能看见一切真相。 纪家最近确实灾难连连,她半信半疑留了下来,反正她也确实没什么心思看画展。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竟然会是她的丈夫。 纪明渊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应该在纽约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也知道为今之计只能被迫面对。 他看着宋念霜,温声道:“我必须为纪家守住这个位置。” 宋念霜突然笑了,眸中浮现水光,“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喜欢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你竟然暗藏了这样的野心,是我一直耽误了你。” “霜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不要你的解释,只要你一句话,你现在跟我走,还是留下来当纪氏集团的总裁?” “霜儿……” “你选!” 马高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上前一步,“夫人,你何必为难二爷,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宋念霜没理会马高义,只是一瞬不瞬看着纪明渊。 纪明渊能看见宋念霜眼底的倔强,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否则他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蛰伏就都泡汤了。 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宋念霜的眼睛,而是看着站在一旁的纪长卿,“你妈累了,带你妈回家休息。” 宋念霜听见这句话,一直蓄在眼眶里的眼泪霎时滚落。 她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来得突然,走得利落。 纪长卿也跟着宋念霜一起离开了,走之前看了苏漾一眼。 会议室恢复平静。 王老清了清嗓子,看着苏漾开口:“苏小姐,你刚丧夫,情绪不好,我们可以理解,但事情已成定局,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扰乱会议,按照公司规章制度,我完全可以请你离开。” 在宋念霜和纪明渊说话的时候,苏漾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消息:【没有证据的言论就是污蔑,以纪明渊的手段,说不定还会反咬你一口。别冲动,暗中调查,掌握证据,一举歼灭,这才是上策,挑明只会打草惊蛇,让他藏得更深。】 苏漾用力攥了一下手机,看着纪明渊说:“一个月让公司步入正轨是吗?我等着你以实力让大家心服口服,否则我依然会反对。” 纪明渊点头,“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苏漾抬脚离开了会议室。 车上,她将刚给她发信息的陌生号码拨了出去,很快那端便接通了,“你是谁?” “宋时璟。” 果然是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动向?” “纪氏集团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一举一动大家都盯着,股东大会这么大的事我知道有问题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这就更简单了。”那端轻笑出声,“你对你老公的爱至死不渝,既然你怀疑你老公的死和纪明渊有关,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位?” 苏漾蹙眉,他这么高兴干什么? 而且这语气怎么听着还有点骄傲的感觉? 她对纪承洲的爱至死不渝,他高兴骄傲个什么劲,莫名其妙。 她没好气回了一句:“宋总真是神机妙算。” “苏漾。”宋时璟嗓音霎时严厉,“我说过我会尽全力调查纪承洲的事,你不应该这么冲动,他连至亲之人都可以杀害,你与他正面交锋就是将自己置身险地,你说你做事会三思而后行,这就是你三思后的结果?” 后面一句话不难听出染了怒意和责备。 苏漾其实知道自己这么做不是明智的决定,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纪明渊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最后还能得偿所愿。 沉默一瞬,“这次是我冲动了。” 宋时璟其实就是太担心她了,一下就失了冷静,“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我该谢谢你的提醒。” “你今天已经和纪明渊起了正面冲突,他肯定会盯着你,最近不要再有任何动作,纪承洲的事交给我来调查,他在明,我在暗,我行事更方便。” 让她放弃调查,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宋时璟身上绝不可能。 但她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只道:“今天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宋时璟知道苏漾不会听他的,更不会轻易信任他,看来他得尽快将这件事处理好,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如今纪明渊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他等的时机到了,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苏漾回到明月山庄得知沈清筠已经回来了,立刻去了主屋,来到门口,听见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是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她抬脚进屋,客厅已是满地狼藉,沈清筠像个疯婆子似的,面容狰狞扭曲,眼眸猩红,不停地靠砸东西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看见苏漾,她停了手上的动作,怒道:“你又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苏漾淡声道:“你也知道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沈清筠本就怒火中烧,苏漾这句话像点燃了她心中的炮弹,她有些竭斯底里的大吼:“滚!” 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转头看向钱总管,“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将她给我赶出去!” 钱总管立刻朝苏漾走去。 苏漾看着沈清筠不紧不慢道:“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他都已经过河拆桥了,你还打算为他隐瞒一切吗?” 沈清筠神色猛然一顿,一脸狐疑看着苏漾,“你会和我合作?” “谁抢承洲的总裁之位谁就是我的敌人,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合作?只要你愿意作证,将他所做的事都说出来,他一定会身败名裂,失去一切。” 第461章 我就是一个废物! 沈清筠眼底闪过一抹动摇之色。 但很快又掐灭了这个念头,且不说她有把柄在纪明渊手里,就说陈秋容和纪承洲的死,她都参与了,如果说纪明渊是主谋,她就是帮凶。 她与纪明渊已经捆绑在一起了,纪明渊若是栽了,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纪明渊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欺骗她,因为他知道,即便她知道了一切,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直到今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纪明渊手中的一枚棋子,他早就布局好了一切,就等着她给他打前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她扫清了一切障碍,他直接坐享其成。 而且纪明渊说过,他可以让纪远航永远出不来,或者死在里面,甚至杀了她,她知道他做得到。 她害怕,她不敢。 她是想杀了纪明渊,甚至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她却又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快要将她逼疯了。 她转头朝钱总管怒喝:“愣着干什么?将她赶出去!” “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苏漾转身离开。 其实她知道沈清筠不会轻易背叛纪明渊,因为沈清筠还有把柄在纪明渊手里,但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扳倒纪明渊的机会,即便希望渺茫,她也要试一下。 看来她得去一趟京都,如果她能找到当年沈清筠杀害宋德元的直接证据,沈清筠还敢不乖乖听话吗? ** 马高义将纪明渊推到卧室门口便离开了。 纪明渊驱动轮椅进屋,“霜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宋念霜并没理会纪明渊,而是自顾自的继续收拾东西。 纪明渊拉住宋念霜的手,“霜儿……” 宋念霜一把甩开纪明渊的手,“你别碰我,你既然选择了那个位置,那我们之间就一刀两断。”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和那个位置之间我非得选一样?” “不明白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为那个位置都做了些什么?” “我以名下3%的股份作为赌注,才让大家支持我。” “只是这些?” “我联系了之前公司与我有些交情的董事和朋友,让他们助我一臂之力。” “还有呢?” 纪明渊摇头,“没有了。” “纪家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呢?你敢说与你毫无关系?” 纪明渊眉间染上疑惑,“霜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有承洲死了,你才能接手那个位置。” “你的意思是承洲的死与我有关?”纪明渊眼中浮上不可置信和痛苦之色,“他是我的侄子,是你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这么多年我怎么对他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其实宋念霜也不相信纪明渊会杀害纪承洲,这么多年,但凡纪承洲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他从不推迟,都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帮他。 逢年过节,也都是他提前给纪承洲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还会亲自陪她一起去商场买纪承洲爱吃的菜和水果。 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却将纪承洲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甚至纪承洲穿多大码的鞋子,衬衣外套裤子什么尺码,他都知道。 每年纪承洲的生日礼物都是他自己亲自挑选准备。 纪承洲车祸昏迷,他寻遍名医替他看病,还说只要还有一丝机会,绝不能放弃。 这次纪承洲跳江自杀的新闻在网上传开,她也看见他到处给人打电话,请人帮忙压制这条新闻。 他为纪承洲做的,她确实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那么迫切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你别用在公司的那套说辞来敷衍我,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不是说为了纪家要支持纪远航吗,为什么又半途而废自己上位? 即便纪远航不堪大任,纪氏家族这么大,能人辈出,多的是愿意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何须你一个双腿有疾的人挺身而出?” 纪明渊眸色微暗。 宋念霜后知后觉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她知道双腿有疾,这四个字对纪明渊杀伤力有多大。 但话已说出口,今天发生的一切又实在颠覆她的想象,所以即便心里有些愧疚,她也没说软话。 而是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生闷气。 纪明渊沉默一瞬,缓缓开口:“我承认,我是想坐上那个位置?当年我多么意气风发,是爸精心培养的公司继承人,可是一场车祸让我失去了一切……” 脑中不自觉浮现车祸那血淋淋的一幕,他眼阔猛然瑟缩了一下,手指忽地攥紧。 “让我从此变成了一个废人,我所有的壮志雄心,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所有的不甘心,在一次又一次尝试站起来却失败中被消磨殆尽。 你问我,为什么可以忘记失去孩子和双腿的痛苦,又重新原谅大哥。 其实我骗了你,在心里,我从未原谅过他,但是我不能让你活在仇恨中,我坠落深渊无所谓,你那么美好,不应该被这件事毁了。” 宋念霜的心狠狠动了一下,抬头看向纪明渊,见他双拳紧握,胸口不断起伏,眼神仿如天狗食日般,光明被黑暗一点点蚕食。 她知道纪明渊可能要发病了,她连忙起身来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明渊,都过去了,我们不说了。” 纪明渊仿佛没听见宋念霜的话般,“这么多年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应该再生妄念,但是大哥病倒了,承洲离开了,远航又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一直被我压在心底年少时的梦想再次钻了出来,我想一展抱负,我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他们都倒下了,我只是想试一试,难道也不行吗?” 说着他一把推开宋念霜,“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废物,所以嫌弃我,你不是想走吗?你走,你走啊!” 说完他十分激动地驱动轮椅想离开,但是怎么也无法按到按钮,他急得用力拍了一下轮椅扶手,之后用力捶打自己的双腿,“废物,我就是一个废物!” 第462章 仿佛天崩地裂 宋念霜被他推得跌坐在地,立刻又起来,过去想抓住纪明渊捶打身体的双手,可是他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抓不住,急得直掉眼泪,只好一把抱住他,“明渊,你冷静一点。” 纪明渊用力挣扎,“你走,你走,不要管我!” 宋念霜哭着摇头,“我不走了。” 纪明渊动作猛然顿住,下一秒紧紧抱住她,卑微乞求,“霜儿,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一个废物。” 宋念霜想说其实她根本不想要他证明什么,更不希望他坐上那个位置,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和他过完下半生。 像过去的这二十年一样,他养花喝茶,她为他洗手做羹汤。 但他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她再反对,他只怕又要犯病。 纪长卿站在走廊门口,见宋念霜从房间出来,轻声问:“爸怎么样?” “睡了。”宋念霜关上房门,走到纪长卿身旁。 两人沉默站了片刻。 纪长卿开口,“你相信爸吗?” “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纪明渊今天的行事太过反常,完全颠覆了他往日的形象,她不可能一点疑心都没有。 但是看见他痛苦的模样,她下意识地会心软,会舍不得他难过,会想安抚他,迁就他。 “我前阵子去警察局了解过哥的案子,警方那边说哥不是自杀,而是因为嫂子被宛城一伙黑恶势力绑架,哥为了救嫂子,被对方逼迫跳江的。” 宋念霜眼底浮上震惊,“不是自杀?” “嗯。”顿了一下,纪长卿又说,“妈,你还记得我和嫂子一起去宛城看时装秀的事吗?” 宋念霜不知道纪长卿说着纪承洲怎么又说到这个上来了,却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那次嫂子也被人绑架了,和这次绑架她的是同一伙人。” 宋念霜没明白,“你想说什么?” “宛城那次,嫂子被那伙人打断了一条腿,哥为了替嫂子出气,和当地警方一起镇压了那伙黑恶势力,这次他们是来找哥寻仇的。” 宋念霜焦急问:“那警方找到那伙黑恶势力了吗?” “哥尸体被打捞起来的那天找到了,那伙黑恶势力的头目说,是有人将嫂子送到他手里,他才有机会胁迫哥自我了断。” “谁送的?” 纪长卿没有直接回答宋念霜的问题,而是说:“宛城发生的一切只有我和哥,还有嫂子三个人知道,而这件事,回到桐城后,我只告诉了爸。” 宋念霜神色焦急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谁将苏漾送到那个头目手里的?” 纪长卿转头看着宋念霜,没说话。 宋念霜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爸?” 纪长卿是从苏漾改名宴那天,她突然问他宛城的事,他觉得不对劲,去宛城查马乾坤,才知道他现在正被警方全力通缉,也才知道了纪承洲跳江自杀的背后真相。 “那个头目只是接到电话,并没见到人,所以不知道是谁,但是爸今天的行为,真的让我不得不怀疑。” 看今天苏漾在会议室的态度,他觉得她肯定也开始怀疑纪明渊了。 宋念霜身子晃了一下。 纪长卿忙扶住她,“妈,你没事吧?” 宋念霜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纪长卿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宋念霜状态不好,只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或许是我想多了。” 宋念霜紧紧抓着栏杆扶手,眼中情绪猛烈翻涌,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昨天机场那个人不是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吗?” “嗯。” “名片给我。” “妈,这件事还是让我……” “给我!” 纪长卿从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宋念霜。 宋念霜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我们见一面。” “不行,你已经被你老公盯上了,和你见面,我会暴露身份,你老公会杀人灭口。” “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吧,你给我一个邮箱,我发点东西给你看,你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宋念霜立刻将邮箱发了过去,很快那边就发了一封邮件过来。 她看着未读邮件,竟突然有些不敢点开。 昨天那人在机场将她拦下,让她今天去纪氏集团会议室看真相,结果她看见了她不争不抢的老公野心勃勃争夺总裁之位。 她有点害怕,对方又会给她什么样的消息。 “我来看吧?”纪长卿轻声问。 宋念霜摇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点开了邮件。 看着邮件上的内容,她脸色逐渐苍白,尤其看见最后一张照片,她瞳孔猛然瞠大,仿佛天崩地裂般,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邮件内容是关于纪承洲车祸的所有真相,最后一张照片是纪明渊与北极雇佣兵团首领见面的画面。 纪长卿眼疾手快抱住了宋念霜。 这时马高义从楼梯那边上来,看见这一幕吓一跳,“夫人怎么了?” “晕倒了,马叔麻烦你去开车,我们送她去医院。” “好。”马高义转身下楼。 去医院的路上,纪长卿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但又觉得有点眼熟,接通,“喂。” “我是刚给你妈发邮件的人。” 纪长卿立刻问:“你到底是谁?” “你身边有别人吗?” 纪长卿并没回答他的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驾驶座开车的马高义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后座纪长卿神情不对,立刻问:“少爷,怎么了?” 纪长卿佯装生气朝电话那端说,“你不说你以为我就查不到吗,你再敢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抢我的生意,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是公司的事。 马高义收回视线继续开车。 电话那端的人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知道纪长卿在敷衍对方,等了片刻,问:“现在方便说了吗?” “嗯。” “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话,听我说,不要反驳,我说完之后,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 第463章 心像被人撕成了碎片 “刚才的邮件你也看见了,不仅半年前纪承洲的车祸是他策划的,这次纪承洲的死也是他在背后操纵一切。 纪智渊让陈明查到了纪承洲车祸的真相,并将真相告诉了陈秋容,纪明渊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想将他们全部灭口。 纪智渊命大被查房的医生救了,现在偏瘫失语,无法说出真相,才因此躲过了一劫。 我只查到了他半年前策划车祸的证据,但这根本无法治他的罪,因为后来纪承洲醒了,只有找到他杀人的罪证,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他行事极为缜密,做事滴水不漏,虽然杀害了这么多人,却没留下任何直接证据。 如果你相信我所说的,我希望你帮忙找出他的罪证,我本来想让你妈去做这件事,因为她是纪明渊最信任的人,她最容易接近他。 但她身体不好,显然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对纪明渊又用情太深,肯定难以冷静的处理,你不一样,我相信你能做好。” 纪长卿满脸震惊,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只好低着头,但紧绷的脸部线条和握着手机泛白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不过马高义注意力在开车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只听那边继续说:“等你找到罪证,我会让你见一个你绝对信任的人,但在这之前,你要稳住你妈,别在纪明渊面前露馅,以免打草惊蛇。” 那端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纪长卿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落下来,整个人像被雷劈了般,久久无法从刚才那些消息中回神。 “少爷?” 纪长卿机械般抬头。 “少爷你没事吧?”马高义问。 纪长卿及时收敛情绪,“没事。” “如果工作上遇见了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 “谢谢,不用……”顿了一下,纪长卿说,“我妈晕倒的事暂时不要告诉我爸,免得刺激他,万一又发病就不好了。” “是。” 这边打完电话的阿飞问沈铭,“老沈,我没说错话吧?” 阿飞就是在机场拦下宋念霜和纪长卿的男人。 “应该没有……吧?”说最后一个‘吧’字的时候,沈铭转头看向宋时璟。 宋时璟,“没有,将这个号码关机。” 阿飞点头,立刻将手机里的1号卡关机了。 沈铭有些不明白,“老大,既然你没打算让宋念霜帮我们找纪明渊的犯罪证据,又为什么要将车祸的事告诉她?” “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我担心她一次无法承受所有的真相,一点一点慢慢告诉她,让她有一个缓冲的过程。” “可你告诉她了,万一她情绪藏不住怎么办?” “我相信长卿能处理好一切。” 阿飞担忧道,“可我觉得他未必会帮我们搜集纪明渊的犯罪证据,纪明渊毕竟是他的养父,俗话说养育之恩大于天。” 宋时璟沉默一瞬,“恩情和是非,我相信他分得清孰轻孰重。” 阿飞笑,“老大你倒是挺信任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弟。” 宋时璟抿唇不语。 他看得出来纪长卿喜欢苏漾,可是纪长卿却从没做过任何逾越之举,即便在得知他死了,他也只是默默关心苏漾,并没有趁虚而入。 这样的人品,不会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其实也正是因为纪长卿够优秀,他才会一再吃他的醋,如果不是威胁,他压根不会在意,比如纪远航。 ** 纪明渊醒来,发现家里没人,给马高义打电话才得知宋念霜晕倒了在医院,立刻让马高义来接他。 马高义推着纪明渊来到病房。 病床上宋念霜早已醒来,此时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霜儿,你没事吧?” 宋念霜见纪明渊驱动轮椅过来,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 纪明渊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纪长卿,“你妈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纪长卿目光落在纪明渊温润俊朗的脸上,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样如风般和煦的男人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长卿?” 纪长卿回神,收回视线,看向病床上宋念霜微微颤抖的背影,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妈,别哭了。” 宋念霜只要想到纪承洲的车祸是纪明渊指使人干的,心像被人撕成了碎片,疼得难以呼吸。 一个是她深爱的丈夫,一个是她疼爱的外甥,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走,我不想见你。” 嗓音心碎,染了哭腔。 纪明渊眉间染上焦急,看着纪长卿再次问:“你妈到底怎么了?” “舅舅打来电话,说外婆病情又严重了,妈听到这个消息就晕了过去,舅舅还说外婆口里一直念叨哥的名字,可哥现在……” 纪长卿眼中浮上悲伤,叹息一声,继续说,“爸你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接手公司的,你先回去吧,给妈一些时间缓缓。” 原来还是对他接手公司耿耿于怀。 纪明渊看着宋念霜的背影,温声开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宋念霜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看见纪明渊,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当面问他,为什么要设计车祸伤害承洲。 但长卿说不知道邮件里的内容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问出来太过伤人,让她先别提,等他调查清楚了再说。 “长卿,你回去给我收拾行李,我要回京都去看你外婆。” 纪长卿,“好。” 纪明渊蠕了蠕唇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纪承洲的离开对宋念霜打击很大,他刚接手公司,肯定很忙,没时间陪她,让她去京都住一阵也好,舒缓一下心情。 于是他叮嘱纪长卿,“你陪你妈一起去吧,好好照顾她。” “我公司还有事,送妈去了就得回来。”他得回来调查电话里那人的话是真还是假,这么大的事,他一刻也不想耽搁。 翌日,京都。 孙琦拉着行李箱和苏漾一起从机场出来,“大少奶奶,我们到底来京都干什么?” “查东西。”苏漾一边回话一边四处张望,很快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乔乐菱也看见了苏漾,快步走过来,轻轻抱住她,“宝贝,没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苏漾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衣,有那么一瞬间,险些破防,她微微仰头,将眼底的热意逼退,“嗯,别担心,我很好。” 老公都死了,怎么可能很好? 乔乐菱知道苏漾肯定在骗她,不过既然她不愿意别人看见她的脆弱,她不提便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开她,“从今天开始,我属于你了,专门陪你游玩散心。” “我不是过来玩的,你知道京都宋家吗?” “哪个宋家?” “宋德元。” “那个宋家啊,早就败落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德元是我老公的外公,我想去祭奠一下他,不过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地址。” “没事,我打电话问一下我爸,他肯定知道。” “嗯。” 乔乐菱拿出手机打电话。 孙琦则偷偷给宋时璟发信息,【老大,嫂子说来京都查东西,具体查什么,她没说,不过她要先去祭奠你外公。】 第464章 我不是他娘,我是他老婆。 郊区别墅。 苏漾按响门铃。 吴妈打开门,看见几张陌生面孔,“请问你们是?” 苏漾自我介绍,“我叫苏漾,是纪承洲的妻子。” 吴妈面露惊讶,“你是少夫人?” 苏漾点头。 “我是漾漾的好朋友,这位是漾漾家里的司机。”乔乐菱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孙琦。 吴妈面色激动,炙热的目光在苏漾脸上打量,看着看着眼里浮上泪光,下一瞬,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偏头擦掉眼角的泪,侧身,“快,里边请。” 苏漾进屋。 吴妈立刻给几人拿了拖鞋,之后又接过几人手里的礼盒,“请坐。” 苏漾进入大厅,见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放着戏曲,她翘着兰花指跟着电视里的腔调咿咿呀呀地唱着。 吴妈激动来到老奶奶身边,握住老奶奶的手,满含热泪地说:“老夫人,承洲的妻子来看您了。” 秦淑慧茫然喊了一句,“承洲。”过了两秒,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承洲来了?在哪儿?我的乖外孙在哪儿?” 目光一转在苏漾几人脸上扫过,之后立刻起身,一下冲到孙琦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承洲啊,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外婆?外婆想你了。” 孙琦一脸懵看着苏漾。 苏漾听纪承洲说过外婆在家里公司被吞并和宋德元去世的双重打击之下疯了。 吴妈立刻过来,拉住秦淑慧,“老夫人,他不是承洲,承洲他……”死了。 后面两个字到了嘴边也无法说出口。 秦淑慧拂开吴妈,一把抱住孙琦的胳膊,然后嘟着嘴巴瞪着吴妈,“我的乖外孙,你别想和我抢。” 之后转头笑眯眯看着孙琦,“承洲,外婆给你留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没放牛奶的,来,你跟外婆来。” 孙琦为难看着苏漾。 苏漾点头,“你跟外婆去吧。” 秦淑慧亲昵拉着孙琦往厨房那边走,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苏漾,“阿芷,你站着干什么?一起来吃啊。” 苏漾,“……”阿芷? 外婆这是将她认成了纪承洲的母亲宋明芷? “少夫人,老夫人的记忆还停留在生病之前,所以……”吴妈一脸歉意。 “没事,我随外婆去。”苏漾走过去,扶住秦淑慧的手臂,“走吧,去吃草莓蛋糕。” 秦淑慧嘴角勾起,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堆成一条一条,透着岁月的痕迹,又透着一个母亲慈祥的爱。 她目光一转看着乔乐菱,问苏漾,“阿芷,这是你朋友吗?” 苏漾,“是。” “小姑娘,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吃蛋糕。”秦淑慧热情邀请。 乔乐菱虽然不知道宋家的情况,但看目前这情形也知道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精神不好,微笑走过去。 几人一起朝餐厅走。 吴妈提前过去将放在冰箱里的草莓蛋糕拿出来放在餐桌上。 苏漾一脸意外,没想到真的会有草莓蛋糕,她疑惑看向吴妈。 吴妈苦涩勾了一下唇角,“家里草莓蛋糕没断过,老夫人天天让备着,只等着哪天少爷来了,随时可以吃,可如今少爷他……” 说着她没忍住落下泪来。 苏漾也霎时红了眼眶。 “那个……”吴妈立刻擦掉眼泪,不想惹得大家都不开心,“不说了,吃蛋糕吧。” 蛋糕是秦淑慧切的,看得出来,她很开心,脸上一直漾着笑。 吃完蛋糕,秦淑慧又拉着孙琦去花园,“你舅舅养了一只小鸟,五颜六色,很好看,外婆带你去看小鸟。” 大家陪着一起去了花园。 乔乐菱和孙琦陪着秦淑慧。 苏漾站在一旁和吴妈说话,“吴妈,外公的墓地在哪儿,我想去祭奠一下。” “吃了午饭,下午我带你过去。” “嗯。”顿了一下,苏漾又说,“你还记得外公过世前在哪个医院住院吗?” “第一人民医院,少夫人怎么想起问这个?” 苏漾沉默两秒,朝吴妈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外公的死有蹊跷,我想去查一查。” 她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宋德元之前到底住在哪个科室,哪个病房,她需要吴妈的帮助,所以只能坦白。 她来之前对宋家做了调查,这个吴妈是宋家的老人,从宋家繁荣的时候开始一直在秦淑慧身边照顾,即便宋家落败,她也未曾离开,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吴妈闻言眼睛霎时睁大,“老爷子他……” 苏漾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前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吴妈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虽她对这个少夫人不了解,但是少爷死后,她没离开纪家,还亲自过来看望老夫人,可见是一个好人。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种事,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下午祭奠完老爷子,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苏漾要的就是吴妈这句话,“谢谢吴妈。” 十一点的时候,乔乐菱要走,秦淑慧拉着不让走。 乔乐菱活泼开朗,又爱笑,像个小太阳,逗得秦淑慧连连发笑。 第一次登门拜访,又不熟,乔乐菱哪里好意思留在这里吃饭,执意要走。 秦淑慧忙走到苏漾身边,将苏漾拉到一旁,偷偷说:“阿芷,我喜欢这个小姑娘,我想让她做我将来的外孙媳妇,你让她不要走好不好?” 苏漾,“……”外婆,我才是你的外孙媳妇。 “阿芷。”秦淑慧拉着苏漾的袖子轻轻摇晃,像个小孩般可怜巴巴央求的眼神看着她。 即便是假的,苏漾也有点难以接受给纪承洲找老婆,毕竟她就是老婆本人啊。 于是她轻声劝道:“承洲还小,现在就给他找老婆是不是太早了点?” 秦淑慧回头瞅了乔乐菱一眼,“这么好的小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了,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们宋家又不是没钱,童养媳养得起。” 苏漾,“……” 秦淑慧见苏漾还是不同意,不高兴,甩开她的袖子,板着脸说:“阿芷,你这个做娘的怎么对承洲的事一点也不上心?” 苏漾心说,我不是他娘,我是他老婆。 但看秦淑慧染了怒气的脸,心软了,妥协,“好,我让她留下。” 秦淑慧立刻笑了,“这才对嘛。” 苏漾过去,将秦淑慧的意思和乔乐菱说了。 乔乐菱一脸不可思议地蹙起了眉头,“童养媳?那可不行,我心里只有时璟,要当童养媳我也只能当时璟的童养媳。” 苏漾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帮帮忙,不然外婆要伤心了,你就帮我哄哄她老人家好不好?你抢了我的位置,其实我心里也不愿意的。” 乔乐菱想到什么,突然笑了,“那你岂不是我婆婆?” 苏漾,“……” “你还是你老公的妈。” 苏漾,“……”这辈分全乱了。 第465章 重色轻友 吃完饭,乔乐菱接到一个电话,高兴得快要跳起来,拉着苏漾说:“时璟出差回来了,我要去机场接他,我要走。” 宋时璟回京都了? 苏漾脑中闪过桥上宋时璟吻她的画面,看着乔乐菱雀跃开心的脸,心中霎时升腾起一股愧疚,总觉得好像自己抢了她男人一样。 “漾漾?”乔乐菱摇了一下苏漾的手臂,“我要走,我要走,我真的要走,求你了,放过我吧。” 顿了一下,喊了一句,“婆婆。” 苏漾,“……” “好婆婆放我走,我答应你,有空立刻过来陪你外婆好不好?” “好好说话,谁是你婆婆?” “好漾漾。”乔乐菱清澈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苏漾。 苏漾撇撇嘴,“说什么属于我,陪我游玩散心,男人来了,立刻要走,重色轻友。” “哎呀,漾漾,你是我的宝贝,他是我的心肝,你怎么连他的醋也吃呢?” 苏漾不过和乔乐菱开句玩笑,“你去吧。” “就知道你最好了,一会儿我偷偷溜走,外婆那里你搞定。” “好。” 乔乐菱走后没多久,门铃声响了起来。 苏漾见吴妈在哄秦淑慧,便自己去开门,打开门看见纪长卿和宋念霜,微怔,“小婶。” “嫂子。”纪长卿也惊讶出声。 宋念霜本来因为陈秋容的去世就对苏漾有些怨气,现在知道纪承洲又是因为救她被逼着跳江的,心里对她怨念更深。 可是纪承洲死了,苏漾不离婚,不离开,愿意一直留在纪家抚养纪桑榆,这点又让宋念霜非常欣慰和欣赏,毕竟纪桑榆是纪承洲的孩子,并不是苏漾的孩子。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想在纪家这样的豪门里生存是十分艰难的。 苏漾能有这样的决心,可见她对纪承洲是真心的。 所以她现在对苏漾的感情很复杂,又怨又爱。 不冷不热应了一声,“嗯。” “嫂子,你怎么来了这里?”纪长卿惊讶问。 “我来看看外婆,顺便祭奠一下外公。” 宋念霜不免又看了苏漾一眼,心中的怨恨消了几分。 “我妈想家了,我送她过来小住。”纪长卿主动说明来由。 苏漾点了下头,伸手去替纪长卿拿行李。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几人进屋。 吴妈看见宋念霜很是高兴,忙对正在因为乔乐菱走了闹别扭的秦淑慧说,“老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宋念霜走到秦淑慧身旁坐下,“妈,我是霜儿。” “霜儿回来了。”秦淑慧瞬间笑了,紧紧握住宋念霜的手,“这次回来多住几天,你姥姥呢?” 转头去找人,看见纪长卿,愣了一下,立刻招呼,“承洲,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这是你姨妈,快叫人。” 纪长卿每次过来都被秦淑慧当作纪承洲,他已经习惯了,走过去顺着秦淑慧的话喊宋念霜,“姨妈。” 宋念霜却瞬间泪水盈眶,以前纪长卿在秦淑慧面前这么叫她,她没什么感觉,可现在,纪承洲死了,再听见这声姨妈,她心像针扎般难受。 被人取代的孙琦默默退到一旁,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装老大了。 “霜儿,你哭什么?是不是想妈了?”秦淑慧瞬间也老泪纵横,“好孩子,不哭啊,你身体弱,大师说了只有养在乡下才健康,等你满了20岁,妈就接你回来。” 宋念霜一把抱住秦淑慧,失声痛哭起来,一直憋在心里悲伤痛苦的情绪,只有到了妈妈身边才放肆宣泄出来。 吴妈知道宋念霜是因为纪承洲而哭,转过身,也偷偷抹眼泪。 苏漾被感染,一直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也土崩瓦解,瞬间泪如雨下,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突然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手帕。 苏漾转头,是眼眸发红的纪长卿。 她接过,哽咽出声,“谢谢。” 孙琦站在一旁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道:老大,你好好的,可大家却因为你的‘离开’,伤心成这样,我看着真的于心不忍啊。 真的好想告诉他们:老大还活着,你们别伤心了。 可是他不能。 这感觉……真特么憋得慌。 关键是,他还得装伤心,若是大家伤心成这样,他却无动于衷,还是人吗? 他太难了。 这间谍太难当了。 好一会儿大家的情绪才平复。 吴妈要去给宋念霜他们准备午饭。 宋念霜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纪长卿买了返程的机票,但知道苏漾要去祭奠外公,想着还有时间,便一起过去,他也很久没去看外公了。 宋念霜没去,在家里陪秦淑慧。 吴妈准备了祭奠的东西,陪着苏漾和纪长卿一起过去。 到了墓园,苏漾和纪长卿一起将花放在墓碑前,两人一起朝墓碑鞠躬。 吴妈在一旁边烧纸钱边说:“老爷子,长卿和小苏来看你了,小苏是承洲的妻子,您没见过,是个好姑娘,您若是在,定然会喜欢。” 说到纪承洲,吴妈又红了眼眶,哽咽着没再说话。 苏漾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轻声道:“外公,我是苏漾,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孩子,永远守着这个家。” 也会找出您死亡的真相,将凶手绳之于法。 后面这一句,她是在心里说的。 吴妈听见苏漾的话,微微震了一下。 虽然她心底里不希望苏漾抛下纪桑榆离开纪家,但是她也知道,苏漾毕竟才二十多岁,太过年轻,让她守一辈子寡,不现实,可没想到苏漾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少爷看上的女子,果然不一般。 纪长卿虽然早就知道苏漾对纪承洲至死不渝的感情,可见她在外公坟前又说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动容,又羡慕。 他转头目色温柔看着身旁面容素净神情坚定的女人,看了两秒,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再看,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太好,越接触越喜欢,越关注越容易深陷,他能做的就是不去看,不去幻想,努力忘记。 “宋先生,你来了。”吴妈看见不远处朝这边走近的男人,语气熟稔打招呼。 第466章 迫不及待地想找下家 苏漾和纪长卿下意识回头。 看见身形挺拔缓步走来的男人,苏漾满脑子问好,他怎么来这里了? 乔乐菱不是去机场接他了吗? “吴妈。”宋时璟打了一声招呼,走到墓碑前,从后面插入苏漾和纪长卿中间,将两人隔开。 苏漾被他挤开,走到吴妈那边,蹲下和她一起烧纸钱,小声问:“吴妈,家里和他很熟吗?” 吴妈看了一眼在老爷子墓前祭奠的宋时璟,“你说宋先生吗?” “嗯。” “他和少爷是至交好友,平时经常帮少爷过来看望老夫人,也帮了宋家不少忙,若不是他,老爷的公司早就破产了。” 吴妈口中的老爷是秦淑慧的小儿子宋文彦,也就是纪承洲的舅舅。 宋氏集团被纪氏集团吞并后,宋家还是有些底子的,宋文彦就用家里的钱又开了一个小公司,不过经营并不太好。 差点破产的时候,是宋时璟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后来有了宋时璟撑腰,现在宋文彦的公司也算搞得有声有色,规模也扩大了不少。 不过因为公司太忙,孩子也要上学,他和老婆孩子就都住在城里,每逢周末会回来陪秦淑慧。 秦淑慧精神有问题,住在郊区别墅,安静,方便养病。 苏漾一直知道宋时璟和纪承洲交好,却没想到交好到了这个份上,都插手到他姥姥家了。 难怪当初她让纪承洲别太信任宋时璟的时候,纪承洲并不听。 “少夫人不认识他?” 苏漾倒是想不认识,“见过几面。” “宋先生和少爷那么要好,你定然是见过的。” 纪长卿不认识宋时璟,但见对方来祭拜外公,还是礼貌打招呼,“你好。” 宋时璟微微颔首回应。 纪长卿目光微抬看向苏漾,“嫂子,我赶飞机,先走了。” 苏漾起身,“我送你。” 两人一起朝墓园外面走。 宋时璟看着两人并肩而走的背影,眸光微眯。 墓园门口,纪长卿停住脚步,“就送到这里吧,我叫了车。” 苏漾看见了等在一旁的出租车,点点头。 “你在这边住多久?”纪长卿问。 “不知道。” 纪长卿以为苏漾因为纪明渊的事对他有了顾虑,不愿说,“我爸的事,我和我妈事先都不知情。” “我知道。” 纪长卿沉默两秒,“我妈身体不好,昨天晕倒了,今天上午从医院出来就直接来了京都,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能不能暂时先不要告诉我妈,我怕她承受不住。” 苏漾担心问:“小婶没事吧?” “暂时没事,医生让她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纪长卿点了下头,想说好好照顾自己,最后又忍住了,“我走了。” 苏漾,“嗯,再见。” 纪长卿上车离开。 墓园肃穆寂静,空气中仿佛都透着悲伤凄凉的气息。 苏漾在这里,心情便格外低落,想到纪承洲,心口更是一扯一扯的疼。 “车都看不见了,还看?” 苏漾被耳旁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见宋时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旁,微微弓着身子,离她很近。 她蹙眉往旁边挪开几步,“宋总怎么神出鬼没,走路都没声音。” “难道不是你看着他离开看得太入神?” “谁看他了?”她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在出神而已。 “你。” 苏漾懒得搭理他,转身就要回去。 宋时璟拉住她的手腕,“你老公才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下家?” 特么的,这说的是人话吗? 苏漾抬手就朝宋时璟脸上呼去。 宋时璟眼疾手快擒住了她的手,“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说中他个大头鬼! 苏漾被他的话气得脸色通红,“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龌龊?” “你们这是……” 吴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苏漾眼底的怒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抓奸’般的慌张。 宋时璟则一脸淡定,放开苏漾,礼貌退开两步,“苏小姐,小心地滑。” 渣男! 苏漾心里虽然这样骂,脸上却配合说了一声,“谢谢。” “没摔着吧?”吴妈关心询问。 苏漾摇头,“没有。” 吴妈还是不放心,过去挽着苏漾的胳膊,这里是墓园,都是青草地,确实滑。 “宋先生,有空去家里吃饭,我和少夫人还有事,先走了。”吴妈与宋时璟打招呼。 宋时璟微微颔首,“好。” 孙琦去拉开车门,苏漾和吴妈上车后,他看了一眼宋时璟,才上车驱车离开。 来到医院,吴妈直接带苏漾去了宋德元曾经住过的病房,那里现在住了病人,她们不方便进去,只在门口看了看。 二十多年过去,这里不知道来来回回住过多少病人,肯定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苏漾想了想,问吴妈,“曾经给外公治病的主治医生还在这家医院吗?” “在,我带你去找他。” “好。” 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吴妈敲了敲并没关的门,“冯教授。” 冯教授抬头见是吴妈,立刻起身,“快请进。” 吴妈进屋,“没打扰您吧?” “没有,请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吴妈叫住了他,“我们不渴,是有事过来找您。” 冯教授领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可是宋老夫人的病情又严重了?” “不是,老夫人还是老样子,我们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冯教授点了下头,视线落在苏漾身上,“这位是?” “老夫人的外孙媳妇,小苏,这位是冯教授,以前老爷子的主治医生。”吴妈给他们互相介绍。 苏漾礼貌打招呼:“冯教授,您好。” 冯教授对宋家的情况十分了解,宋家繁华的时候,他还是宋家的家庭医生。 宋老爷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生有一儿,小女儿有一个养子,所以这外孙媳妇到底是大女儿家的,还是小女儿家的,他不知道。 纪承洲英年早逝的消息,他也知道,所以此时更加不敢随便猜测,只温声回应,“你好。” 苏漾开门见山,“不知道冯教授还记不记得我外公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 “气急攻心吐血,抢救无效而亡。” 苏漾瞬间想到了陈秋容和纪智渊,都是被气极了,一死一残,原来这样的手段沈清筠并不是第一次用,而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用在宋德元身上过。 如果她猜测的没错,那在宋德元发病之前沈清筠肯定去过他的病房。 这样想着,她立刻问:“冯教授,你能帮忙让我们看医院的监控吗?” 第467章 阴魂不散 “苏小姐为什么要看监控?” “我想看看外公在去世前见过哪些人?” 冯教授心头微动,其实当年宋德元突然死亡,他心中也有一丝疑惑。 宋德元虽然脾气急躁,但宋氏被吞并已成现实,他病倒之后病情也慢慢稳定下来,怎么突然又气急攻心了呢? 但当时宋德元的身体没有任何别的异样,这丝疑惑也就一闪而过了。 现在苏漾说要看监控应该是对宋德元的死也有了疑惑。 不过对方没说明,他也不好挑破。 毕竟事关重大。 只是…… “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监控室,但二十多年前的监控肯定没有了,医院监控一般都是保存两个月,最多保存三年就会清空。” 苏漾失望点头,不过还是让冯教授带她去监控室看了一下。 结果确实如冯教授所说,二十多年前的监控早没了。 但她并没放弃,而是问了一下冯教授宋德元住院期间,他那层楼上班的医生和护士有哪些,她打算一个一个私下询问。 医院人多眼杂,肯定会有人看见沈清筠进入宋德元的病房,找到目击证人也是一样的。 如果还是找不到,那她就将那期间住院的病人也都找出来,这些医院肯定有记录,她再挨个病人和家属的去询问。 她就不信沈清筠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宋德元的病房。 不过这样查找,工程量很大,凭她和孙琦两个人,只怕要花费不少时间。 查了一下午毫无所获。 回去的路上,苏漾对吴妈说:“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事关重大,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免得生出事端。” “好。” “我再陪外婆两天就去城里住酒店……” “这怎么行,少夫人住家里不好吗?” “我天天出门去医院,外婆和小婶肯定会疑心,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那好吧。” 苏漾进入别墅,换鞋的时候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走过玄关,竟然看见了宋时璟。 脑中霎时闪过四个字:阴魂不散。 他正与秦淑慧在说话,很亲近熟络的样子。 她还听见秦淑慧喊他承洲。 好吧。 乖外孙又换人了。 从孙琦到纪长卿,现在又变成宋时璟了。 吴妈进入大厅看见宋时璟也微微怔了一下,毕竟两三个小时前才见过,宋时璟可是璟盛集团总裁,平时日理万机忙得很。 今天怎么这么闲? 宋时璟看着吴妈开口,“吴妈不是让我有空过来吃饭吗,正好今晚有空,就过来了。” 吴妈立刻回神,一脸热情,“来了好,我去厨房看看,做几个你喜欢的菜。”说着看向苏漾,“少夫人,你陪宋先生说说话吧。” 苏漾:我能说不吗? 显然不能。 来者是客,而且这个客人还是救了宋家公司的大恩人。 苏漾不情不愿走过去,在秦淑慧另一边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淑慧拉住她的手问:“阿芷,你那个儿媳妇呢?” 苏漾,“……”怎么还记着这茬? “霜儿说和你一起出门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想来宋念霜也是被秦淑慧吵得没法子了才撒了这样的谎,“她回家了。” “回家了?”秦淑慧一脸不高兴,“你怎么能让她回家呢,你不是答应我,将她留下来吗?” “她家里有事……” “承洲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将他童养媳弄丢了。”秦淑慧撅着嘴生气了,“我不管,你去将她找回来。” “外婆……” “谁是你外婆,我是你妈。” “……” 宋时璟听见两人的对话,好奇问:“外婆,你给我找了个童养媳?” 秦淑慧立刻点头,一脸兴奋地说:“那小姑娘很漂亮,又活泼,我很喜欢,我和你妈商量了,将她养着,做你的童养媳。” 宋时璟眸光一抬看向苏漾。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苏漾感觉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竟然给你老公找老婆? 她下意识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找的,是外婆挑的。” “所以你答应了?” “这不是为了哄外婆开心嘛。” “你可真能干。” 这语气不是夸人,而是冷嘲热讽,苏漾回过神来,她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么多? 她答不答应的,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于是也阴阳怪气怼了回去,“多谢夸奖。” 宋时璟眸色沉沉看着苏漾。 苏漾一副‘谁怕你’的眼神与他对视。 秦淑慧伸出脑袋阻断两人的视线,她神色焦急看着苏漾,“阿芷,你快去将承洲的童养媳找回来。” 这时门口传来门铃声。 苏漾立刻找借口起身离开,“我去开门。” 打开门,看见门口的人,苏漾面露惊喜,“你来得可真及时,外婆一直念叨你。” 乔乐菱表情恹恹的,进门轻轻抱住苏漾,“漾漾,你说他是不是躲着我?” “谁躲着你?” “时璟,我明明得到了他回来的消息,去机场却没看见他的人,去公司也没找到他,他的住处也没人,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怎么会,你若讨人厌,外婆怎么会那么喜欢你?”苏漾拉开神情低落的乔乐菱,“我给你变个魔法怎么样?” 除了宋时璟,乔乐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她知道苏漾是为了逗她开心,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勉强挤出一抹笑,“好啊。” 苏漾拿了鞋子给乔乐菱换上,然后拉着她走到玄关旁,“注意了,魔术马上开始了。” “嗯。” 苏漾走到乔乐菱身后,轻轻将她往前推了一下,“怎么样,看见了吗?” 乔乐菱一眼就看见了她到处寻找不见踪影的男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她高兴得想要尖叫,但是她竭力忍住了。 苏漾走到她身旁,“我这个魔术变得怎么样?” 乔乐菱高兴在苏漾脸上亲了一口,“简直太棒了!” “至……”于吗? 她话还没说完,乔乐菱已经丢开她,一脸雀跃着走进了客厅,“时璟。” 苏漾,“……” 宋时璟看见乔乐菱,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小乔。”坐在沙发上的秦淑慧高兴起身,走过去拉住乔乐菱的手,“小乔,你来了。” “是的,外婆,我又来了。” 苏漾走了过来,看着宋时璟说:“她就是外婆给你挑的童养媳。” 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第468章 露背,不是良配 乔乐菱一脸懵,“时璟的童养媳?” 苏漾点头,“嗯,现在他是我外婆的乖外孙。” “是啊,小乔,这是我外孙。”秦淑慧拉着乔乐菱在宋时璟身旁坐下,“我外孙是不是很帅?” 乔乐菱忙不迭点头,“嗯。” “那你愿不愿意……” “外婆。”宋时璟打断秦淑慧,“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了?”秦淑慧一脸不舍。 “嗯,明天还要上课。” “哦,学习重要,那你要好好学习。” “嗯。”宋时璟看向乔乐菱,“我送你回去。” 秦淑慧瞬间乐了,“好好好,小乔,快去吧,承洲送你。” 苏漾,“……”这样也可以? 乔乐菱走了,吴妈和宋念霜都哄不好秦淑慧,宋时璟竟然三两句话就哄得她放了人,而且还是高高兴兴的放人。 乔乐菱舍不得走,走了就不是宋时璟的童养媳了,但是她又不敢违逆宋时璟的意思,怕惹得他不高兴,以后都见不到他,只好不情不愿跟着起身。 宋时璟走到苏漾身旁停住脚步,瞥去一个凉凉的眼梢,“抱歉,苏小姐没戏可看了。” 苏漾绝不会承认刚才自己确实在看戏,佯装一脸不解,“宋总说什么?我没听懂。” 宋时璟没再多言,抬脚大步离开。 乔乐菱朝苏漾做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苏漾陪了秦淑慧两天,之后就去第一人民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开始寻找沈清筠进入宋德元病房的目击证人。 “前天不是问过了吗?今天怎么又来问?”有护士小声嘀咕。 苏漾没听清,“你说什么?” 护士摇头,“没什么,你问吧。” 院长可亲自交代了,最近若是有人来找她们询问什么事情,一定要积极配合。 孙琦在男医生的宿舍询问,他只简单问了几句,意思意思过个套。 苏漾查宋德元死因有异的事,他早就汇报给宋时璟了,老大已经安排人将医生和护士这一块查过了,现在已经查到病人和家属那一块了。 查了两天,仍旧没什么收获。 回到酒店,苏漾正准备叫餐,乔乐菱来了。 “漾漾宝贝,几天不见,想我了没?” “没时间想。” “你好没良心,我可是天天都想着你的。”乔乐菱将手里的精美购物袋塞到苏漾手里。 苏漾疑惑,“什么?” “晚礼服,今晚陪我去参加一场宴会吧?” “我没……” “不许拒绝我。”乔乐菱打断苏漾,“不是什么商业酒会,是一个娱乐圈的宴会,带你去吃喝玩乐散散心的。” 原来是来关心她的。 “不陪宋时璟了?” “别提了。”乔乐菱幽怨叹息一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见他可太难了,四天,就和他吃了一顿饭,还是我缠着我爸出面才将他请出来。” 苏漾想着宋时璟的渣男行径,而乔乐菱又对她这么好,忍不住又想劝她,“乐菱,我觉得他真的不是你的良配,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就恋他这一枝花。”乔乐菱接走苏漾的话,“别劝我了,我反正就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哎呀,都说了让你别劝,我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乔乐菱推着苏漾的肩膀往卧室走,“你快去换衣服,我等你。” 片刻后,苏漾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这件礼服不行。” 乔乐菱则看着眼前的美人儿,满脸惊艳,眼睛瞠大都舍不得眨一下,围着苏漾看了一圈,“我看太行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今天你一定会艳压群芳,将娱乐圈那些玻尿酸的脸都比下去。” “不行,太露了。” “哪里露了?我知道你已婚,特意没选露胸、露腰、露腿、露肚脐的,只是露个背而已,你总不能将自己裹成一个木乃伊吧。 就这件,我眼光可太好了,不对,是你这背太美,尤其这肩胛骨上的蔷薇花,点睛之笔,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苏漾听她这样说,更加觉得不行,“我去换下来。” 乔乐菱不依,拉着苏漾就往门口走,“我带你去化个妆盘个头发,必须将你这美背露出来。” 最后的结果,苏漾依了乔乐菱不换晚礼服,乔乐菱依了苏漾,不盘发。 车子到达举行宴会的会所门口。 乔乐菱挽着苏漾朝里走,还在惋惜,“这么漂亮的背竟然被头发挡了大半,太可惜了。” “我的大小姐,你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半遮半露,若隐若现也是一种美。” 苏漾,“……” 两人进入宴会厅,立刻被一群媒体记者围住了,镁光灯不停闪烁,闪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乔小姐,这位小姐是乔氏财阀旗下娱乐公司培养的新人吗?” “这也太美了,又将是娱乐圈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之星。” “乔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你们公司会让这位新人朝哪方面发展吗?” 乔乐菱面对媒体的提问,神色淡然道:“抱歉,这是我朋友,不是娱乐圈的人,我是带她来玩的,所以请不要将焦点放在她身上。” 以为挖到了什么大料,原来不是娱乐圈的,不过真的好漂亮啊,脸蛋身材无可挑剔不说,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她身上那超凡脱俗、淡然沉静的气质,不入娱乐圈真的太可惜了。 媒体记者纷纷散开。 乔乐菱挽着苏漾朝里走,“今天你就开开心心吃,高高兴兴玩,将所有烦恼和忧伤都抛掷脑后,如果你想喝酒,我也可以陪你。” 苏漾转头,眼神真挚看着乔乐菱,“谢谢。” “如果真的想谢谢我,就开心一点,看着你这张消瘦忧愁的小脸,我都心疼。” 苏漾浅浅勾了一下唇角。 “对嘛,笑一笑,多好看啊。” 两人步入人群,立刻不少人围过来攀谈。 乔乐菱是乔氏财阀老总的掌上明珠,还是唯一可以站在璟盛集团宋总身边的女人,背景强大,身份贵不可言,是娱乐圈众多小花们阿谀奉承的对象。 不过那些小花在娱乐圈也是有些名气的,不想在媒体面前丢了脸面。 所以虽然会和乔乐菱攀谈,却不会像商业酒会那样上赶子献殷勤,都是恰到好处的结交,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只是人群中有一道目光与大家友善的目光有些格格不入。 第469章 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亦瑶姐,怎么了?” 慕亦瑶收回视线,优雅笑笑,“没什么,看见一个熟人而已。” 唐茵顺着慕亦瑶刚才的视线看去,是乔乐菱带进来的那个新人,“亦瑶姐认识乔小姐带来的那个美女?” “不止我认识,其实你们也认识。” 唐茵又仔细看了看,好像确实有点眼熟,“她是哪家名门的千金呀?” 能跟乔乐菱关系那么好,身份定然不一般。 名门? 慕亦瑶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稍纵即逝,她轻轻晃着手里的香槟,缓缓道:“她是桐城纪家纪远航的女朋友,也是纪承洲的冲喜新娘,叫苏漾,之前叫桑浅。” “网上那个纠缠于纪家兄弟俩之间的女人就是她?”唐茵有些不可置信。 “对,就是她。” “我的天啦,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可能纪家的靠山倒了,又来找别的靠山吧。” “她这是想攀上乔家?” “谁知道呢。”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唐茵朝门口看去,看见气质矜贵俊逸出尘的男人立刻星星眼,“啊啊啊,竟然是宋时璟,他怎么来了?没听说今晚的投资商有他呀。” 慕亦瑶看男人的目光也透着欣赏,握着酒杯的手指动了动,耳边响起母亲的话。 “纪承洲已经死了,你该死心了,明星吃的是青春饭,你应该趁着自己现在的名气,赶紧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嫁了,只有嫁入豪门,你才能一辈子做人上人,否则等你人老珠黄了,观众都抛弃你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妈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好好想想吧。” 或许他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无论样貌还是权势,都是顶尖的。 既然没了感情,那她也要在身份地位上成为所有女人望尘莫及的存在,她要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而这个男人就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亦瑶姐,我们过去看看吧?”唐茵满脸兴奋,若是被宋时璟看上,这辈子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虽然这个概率几乎为零,因为传闻他从不近女色,即便乔乐菱这样集美貌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贵千金,追在他身后十多年,也只是被他当妹妹宠着,这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事。 但是这也不妨碍她上去露脸,即便没被他看上,万一有幸成为他今晚投资的对象,大红大紫也就指日可待了。 慕亦瑶没有拒绝唐茵的邀请,“好。” 这边,苏漾和乔乐菱正在闲聊,听见门口的动静,下意识转头看去,看见宋时璟的刹那,苏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怎么哪儿都有他? 乔乐菱和苏漾的反应截然相反,她高兴握住了苏漾的手臂,“漾漾,我是不是因为太想时璟出现幻觉了?我怎么感觉进来的那个人是他?” 苏漾,“……”一个渣男,至于吗? “漾漾,漾漾……” “别晃了,我头晕。”苏漾按住乔乐菱不停晃动的手,“你没出现幻觉,确实是宋时璟。” “你自己玩吧,我去找时璟了。”乔乐菱立刻丢开苏漾的手,往宋时璟那边走去,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你不会生气的吧?” “对于你的重色轻友我已经习惯了。” “哎呀,不要这样嘛。”乔乐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特意带苏漾出来散心,却为了个男人将她丢下。 咬了咬唇,仿佛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好嘛,我不去找他,今晚,我就陪着你。” 苏漾准备说没事你去吧,回头一想,宋时璟这样的渣男,配不上乔乐菱,虽然她无法劝动乔乐菱放弃,但是在她可控的范围内,能让乔乐菱离宋渣渣远一点就远一点吧。 “好。” “你真的让我陪啊?” “怎么,你刚才是虚情假意留下来的?” “……不是。”其实是的,她以为她家善良可爱的漾漾一定不忍心让她留下的。 “唉……”乔乐菱叹息一声,再次朝宋时璟那边看去,以为会看见他与哪位导演或者制片人应酬,没想到却见他朝她这边走来。 一直以来都是她追随着他,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走向她。 乔乐菱紧张又激动,再次紧紧抓住苏漾的手臂,“漾漾,他过来了,他朝我走过来了,怎么办,我心跳好快,你扶着我点,万一我兴奋过度晕过去了,那就太丢人了。” 苏漾,“……” 宋时璟走过来,目光落在苏漾身上。 她穿一条香槟色及踝晚礼服,将她高挑妙曼的身姿勾勒得凹凸有致,化了一个妆感很淡的裸妆,服帖自然,乌黑长发随意铺洒在肩头,性感中透着成熟女人的精致和温婉。 很久没看见如此精心打扮过的她了。 宋时璟一时有些心神荡漾,眸色微深。 “时璟,你怎么来了?”乔乐菱眼神雀跃看着宋时璟,因为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宋时璟强迫自己将目光从苏漾身上转移到乔乐菱身上,“过来谈个合作。” 一般参加这种宴会,男人身边都会带个女伴,宋时璟向来都是带着陈冰出来应酬,今天陈冰不在,乔乐菱高兴坏了,身子往宋时璟那边挪了一小步,“我陪你吧?” “不用。”宋时璟直接拒绝,“你少喝点酒,带司机过来了吗?” 虽然被拒绝了,但乔乐菱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因为宋时璟关心她而开心,“没有,一会儿你送我回家吧?” “我安排人送你。” 乔乐菱眼里的光霎时灭了,小心翼翼问:“你送我不行吗?” “我没时间。” 乔乐菱撅了撅嘴,小声说:“好吧。” 苏漾实在看不下去了,乔乐菱在外人面前张扬肆意,甚至还有点大小姐的刁蛮和任性,可是在宋时璟面前却卑微如尘埃,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 她必须让乔乐菱看清宋时璟渣男的本质,好及时醒悟。 于是,她主动走到宋时璟身旁,挽住他的手臂,“宋总,一起喝杯酒啊?” 宋时璟向来最厌恶女人的碰触,乔乐菱被苏漾大胆的举动吓得脸都白了,“漾漾,你快过来,你想喝酒我陪你喝。” 苏漾只是看着宋时璟,“宋总,喝吗?” 宋时璟看着苏漾漂亮的杏眸,他太了解她了,她此时的眼神和以前桑浅算计纪承洲时的眼神一样。 明亮透着狡黠。 虽然明知道她这么做别有目的,但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知道这个人是她,便心甘情愿入她的圈套,“你想怎么喝?” 看吧,渣男本性暴露出来了吧。 苏漾内心鄙视,面上笑靥如花,“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第470章 欠收拾! “时璟,对不起,她喝多了。”乔乐菱一把将苏漾拽了过来,“我带她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说完不敢再去看宋时璟的脸,拉着苏漾快步朝洗手间走去。 宋时璟看见苏漾的背,眸色猛然一眯,虽然黑发遮住了大半后背,但是露出的那抹白,有些晃人眼。 尤其肩胛骨上那朵若隐若现的蔷薇花,他曾经在上面亲吻过无数次,她竟然就这样展现于人前。 这个女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前几天和秦淑慧一起给他找童养媳也就罢了,今天竟然敢将这样的衣服穿出来给别人看。 欠收拾! “宋总,你好。” 一道甜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宋时璟收回视线,垂眸将眼中所有异样的情绪收敛隐匿,转头看向来人时,目光恢复了惯有的淡漠沉静,礼貌性微微颔首。 唐茵近距离看见传说中的人物,紧张得心脏狂跳,即便她是一个演员,控制情绪应该是她的本能。 可看见这样矜贵卓然的绝品男人,眼底的情绪怎么也控制不住,“宋总,很高兴见到你,我叫唐茵,是顶嘉传媒的艺人。” 宋时璟这次只是很轻微的点了一下头,随即抬脚就要离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唐茵壮着胆子走上去两步挡在宋时璟面前,轻轻撩了一下肩侧的大波浪卷长发,露出自己最漂亮的身体部位—雪白的天鹅颈,又微微挺了挺胸,展现出自己妖娆的身姿,“宋总,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宋时璟看着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想起了刚才苏漾缠着他手臂请他喝酒,同样都是喝酒,可苏漾的邀请却让他心生愉悦,而这个女人,只会让他觉得厌恶 他将脸上本就疏淡的礼貌性表情吝啬收回,冷冷道:“不能。” 唐茵脸色霎时一阵白一阵红,她没想到刚才还风度翩翩的男人,转眼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直接了断的拒绝她。 她用力咬着唇瓣,忍着羞愧,转身走了,来到慕亦瑶身边,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亦瑶姐,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我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啊?” 慕亦瑶暗自庆幸自己最后没和唐茵一起过去,她递了一张纸给唐茵,“你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拦下他,是觉得以他的修养,不会当众拒绝你,是不是?” 唐茵接过纸巾轻轻沾着眼角,生怕太用力将脸上的妆擦了,“我看刚才苏漾都那样他不是也没推开她吗?” “苏漾再不堪毕竟是纪承洲的妻子,宋总肯定是要给去世的好友几分薄面的。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宋总,岂会被你算计?他没直接封杀你,已经很仁慈了。” 封杀? 唐茵吓得花容失色,是啊,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去招惹这样的大人物,人家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她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脯,“都怪那个苏漾,若不是她胆大在前,我怎么会这么鲁莽?” “可惜大家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都以为她是乔小姐的贵客,想着法的套近乎呢。” 唐茵满脸愤怒,“我这就去揭穿她的真面目。” 慕亦瑶看着唐茵端着香槟穿梭在人群中,肆无忌惮的与人谈论苏漾的丑事,嘴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 她轻轻摇了摇杯子里的酒,抬脚朝人群中的宋时璟走去。 “宋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宋时璟看着对面打招呼的慕亦瑶微微颔首回应。 “我是承洲的好朋友慕亦瑶。” 宋时璟礼貌勾了一下唇角,“慕小姐,你好。” 果然以纪承洲为借口接近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刚才唐茵与他打招呼,他压根没开口,这不就回应她了吗。 慕亦瑶微微偏头,将她最完美弧度的右脸呈现在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优雅浅笑,这可是她最具杀伤力的侧脸杀,“曾多次听承洲在我面前提起过你,闻名不如见面。” 宋时璟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提过宋时璟? “我看宋先生刚才和苏小姐在说话,宋先生和她很熟吗?” “与承洲见面的时候,见过她几面。” 慕亦瑶点了下头,就知道是这样,“那宋先生对她应该不太了解,我与承洲从小一起长大,对他这个妻子也十分熟悉,冒昧提醒宋先生一句,还是离她远一些比较好。” “慕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苏小姐那样轻浮的行为,相信宋先生也很不喜欢吧,其实承洲没去世之前,苏小姐的风评就非常不好,网上经常传出她和不同男人有暧昧的新闻,宋先生贵人事多,可能没注意这些小事。” “是吗?” 慕亦瑶以为宋时璟不信,“宋先生下次去桐城不妨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无论桑浅还是苏漾,在桐城的名声可谓臭名昭著。 宋时璟眸色深沉看着慕亦瑶,“我也曾听承洲在我面前提起过慕小姐。” 男人目光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暗色,慕亦瑶下意识心头一紧,可听见他的话,一股喜悦立刻涌上心头,冲淡了那抹紧张,“真的吗?承洲在宋先生面前提起过我?” “嗯,他说慕小姐是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女子,知书达理,温婉稳重……” 慕亦瑶闻言霎时红了眼眶,原来在纪承洲心中她这么好,她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 还来不及想更多,只听宋时璟又说,“但是,今天一见,我发现承洲可能一直以来都不太了解你。” 慕亦瑶沉浸在纪承洲对她那么高的评价里,一时之间有些没转过弯来,茫然问:“宋先生什么意思?” “背后搬弄是非,可不是一个知书达理、温婉稳重的女子该做的事。” 慕亦瑶脸色蓦地一白,“宋先生……” “承洲还和我说过,你曾经真心祝福过他和他的妻子,现在看来,或许你当时的祝福全是虚情假意?” 第471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慕亦瑶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没想到纪承洲竟然和宋时璟说了这么多。 “我听承洲的意思,慕小姐应该是将他的妻子当成自己很好的朋友,可怎么我现在看见的,与承洲说的完全不一样?” 慕亦瑶脸上血色尽退,苍白如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辩解。 “我想,你这个朋友,承洲是看错了。” 慕亦瑶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她紧紧捏着手中的玻璃杯,才稳住情绪,不至于让自己人前失态。 宋时璟面无表情抬脚离开。 这边,苏漾被乔乐菱拉到洗手间,“你拉我干什么?我根本没喝酒,怎么会醉?” “你也知道自己没醉,那怎么敢在时璟面前胡作非为?时璟他最讨厌女人碰触,还好我及时将你拉走了,不然将他惹生气了,我都保不住你。”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不近女色,他其实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说不定私底下还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渣,你别被他清冷禁欲的表象给骗了。” “漾漾。”乔乐菱蹙眉,微微嘟起了嘴,不悦道,“我不许你这样说时璟。” 苏漾握住乔乐菱的肩膀,“你清醒一点,我说的都是实话,等你哪天被他渣了,后悔都来不及。” “被他渣?” “对,他……” “如果你说的渣是被他睡的话,我求之不得。” “……”无语一瞬,苏漾,“你不相信我?” “漾漾。”乔乐菱拉下苏漾的手,轻轻握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果时璟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为什么我追了他这么久,他都不答应我?” “可能他觉得你爸爸是他事业上的恩人,他不想背上恩将仇报的名声,所以没有祸害你。你也知道,商人是很注重自身形象的,因为他的形象与公司的利益直接挂钩,其实很多商人对外营造的人设和他私底下的为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或许宋时璟就是这样的人。” 苏漾说完见乔乐菱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和时璟……” “我没有。”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就你没有?” “我和他没有任何瓜葛,我刚那样,真的只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谁说你和他有什么了?”乔乐菱笑,“我只是想说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过节?那天在外婆家,我就感觉到了,你似乎对他有很深的敌意。” 苏漾垂眸,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可能我对位高权重的男人有偏见吧,总觉得这样的男人功利心太重,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那纪承洲之前不也位高权重吗?” 说到纪承洲,苏漾心口就控制不住的疼,嗓音低低的,“他不一样,他当纪氏集团总裁不是为了贪恋权势,只是想拿回属于宋家的东西,他是全天底下最重情重义的男人。” 乔乐菱本来还想调侃苏漾几句,可见她神情落寞,眼含忧伤,又没了心思,只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纪承洲是你眼里的西施,时璟也是我眼里的西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苏漾叹息一声,“我们出去吧?” “嗯。” 两人一起从洗手间出来。 苏漾来到宴会厅,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变了,之前还满脸热情,现在似乎都染了嘲讽和鄙夷,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 可等她靠近,她们立刻又不说了。 乔乐菱也感觉到了异样,“怎么了这是?上个洗手间的功夫,都吃错药了?” 苏漾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乔乐菱拉住一个性格直爽,平时比较要好的小姐妹,问:“宴客厅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大家表情都怪怪的?” 小姐妹看了一眼乔乐菱身旁的苏漾,有些欲言又止。 “你看她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小姐妹说:“大家都在说苏小姐……” 乔乐菱急死了,“说漾漾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了,你再这样我和你绝交啊。” 小姐妹立刻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骨碌都说了出来:“大家都在说苏小姐行为放浪,水性杨花,先勾搭上了纪家二少爷,后来见他在纪家没有权力,又搭上纪家大少爷,现在纪家大少爷刚死,还尸骨未寒,她又换了目标,想攀上宋总。” “放屁!”乔乐菱气得直接爆粗口,“这话谁说出来的?” 小姐妹摇头,“不知道,大家都在说。” 乔乐菱双臂抱胸,环视四周,拔高嗓音说:“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有本事站出来!” 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却没一个人站出来。 “今天若是不找出这个人,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乔乐菱冷冷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颇有微词,却碍于乔乐菱身后的乔氏财阀,不敢多言。 苏漾将大家的敢怒不敢言尽收眼底,不想让乔乐菱为了自己得罪大家,便邀她离开,“我们走吧。” 乔乐菱将苏漾当成自己的亲姐妹,侮辱苏漾,就是侮辱她,从小锦衣玉食,受人追捧的大小姐,受了这样的气,哪肯善罢甘休? “不行,今晚必须将这个口吐芬芳的人抓出来,我得让她知道得罪我乔乐菱是什么下场!” 苏漾心头一暖,还想说什么,宋时璟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乔乐菱看见宋时璟,立刻将那张扬跋扈的气势收了起来,秒变温柔小女人,“时璟,有人污蔑漾漾。” “是吗?”宋时璟清冷目光扫向四周,这和乔乐菱耍大小姐脾气的眼神可不一样。 极具威压的目光和强大的气场让热闹喧嚣的宴客厅霎时安静下来。 “我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将这个人推出来,否则,在场所有污蔑过苏小姐的人,明天都会收到璟盛集团法务部的律师函。” 嗓音平静寡淡,威慑力却十足。 站在一旁的沈铭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老大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明明在听见那些关于嫂子不好的言论时就让他暗中调查是谁传出去的,都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还在这里装不知情。 大家一个个面露惧色,他们绝对相信宋时璟有这样的实力,纷纷讨论消息的来源。 唐茵面色惨白站在人群中,她怎么也没想到乔乐菱竟然这么维护苏漾,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宋时璟竟然也出面了。 她神色慌张想找慕亦瑶帮忙,可身旁哪里还有慕亦瑶的身影? 第472章 五年前救走她孩子的人是宋时璟? 很快有人说:“是唐茵,消息最先是从唐茵那里散布出来的。” 唐茵颤抖着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你竟然还狡辩。” “你自己找死,可别拖我们下水。” 宋时璟转头看向沈铭。 沈铭心领神会,吩咐保安,“还不将这个四处造谣生事污蔑苏小姐的女人抓起来送警察局?” 而后看向大家,“届时还要麻烦大家一起去警察局做个证,将这件事落实。” 大家立刻表示一定去。 笑话,谁愿意得罪璟盛集团,去作证才能将自己彻底摘干净,谁不去,谁是傻子。 很快唐茵就被保安带下去了。 沈铭跟着一起去处理这件事了。 宋时璟看向乔乐菱,“我送你回去。” 乔乐菱微怔,不是说没时间吗,忍着心头的惊喜,确认:“你送吗?” “嗯。” “好。”乔乐菱挽住苏漾的手臂,看着宋时璟说,“也要送漾漾。” 宋时璟深邃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苏漾的肩膀,“嗯。” 几人朝宴客厅门口走。 大家纷纷朝乔乐菱投去羡慕的目光。 “宋总可真宠乔小姐,竟然这般维护她的朋友,唐茵这次算彻底栽了。” “也不全然是因为乔小姐吧,苏小姐是纪承洲的妻子,宋总和纪承洲交情匪浅,如今纪承洲英年早逝,他自然多照顾些朋友的妻子。” “我觉得宋总是为了乔小姐,这么多年宋总身边从未有过女人,能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乔小姐了。” “我觉得他们最后肯定能走到一起,金童玉女,多般配呀。” 乔乐菱听着大家的议论,唇角抑制不住勾了起来,她偷偷看了宋时璟一眼,眼底的喜悦和情意多得仿佛要溢出来。 出了会所,来到车边。 苏漾看见车牌上三个6,脚步猛然顿住,脑中闪过文澜说过的话。 救走她孩子的是一辆黑色宾利,车牌号码后面是三个6,京都牌照。 可不就是这辆车么? 她就说之前文澜说的时候,她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原来是宋时璟的车。 所以五年前救走她孩子的人是宋时璟? 乔乐菱见苏漾突然停下,“怎么了?” 苏漾将目光从车牌上收回,看向宋时璟,他到底和桑榆之间是什么关系,孩子明明是他救的,最后怎么又到了纪承洲的手里? 而且纪承洲还是在孤儿院领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时璟感受到了苏漾的注视,转头看她,“苏小姐有事?”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想起点东西,现在没事了,走吧。” 三人上车。 宋时璟开车,苏漾和乔乐菱坐在后座。 “时璟,你先送漾漾回酒店吧。”乔乐菱想和宋时璟多待一会儿。 “先送你。” “还是先送你吧。” 宋时璟和苏漾几乎同时出声。 乔乐菱撅嘴一副‘你讨厌,看不出我想和时璟单独相处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眼神看着苏漾。 苏漾不自在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心说我懂的,只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宋时璟,但被乔乐菱这样盯着,只能妥协,“那先送……” “太晚了,你爸会担心,先送你。”宋时璟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没事的,我和我爸说一声,他若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回家他都不会担心。”乔乐菱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先送你。”宋时璟再次出声,嗓音强势,染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乔乐菱点击屏幕的手指顿住,委屈看着宋时璟修剪整齐的后脑勺,想再争取,又不敢,咬着唇瓣将手机塞回包里,然后转头看着窗外生闷气。 苏漾看了一眼驾驶座的宋时璟,男人认真开车,沉默不语,她都感觉到乔乐菱生气了,她不信他没感觉到。 可他一句软话和安慰的话都没有。 她想起之前宋时璟在她面前说过,因为不可能,所以不给乔乐菱任何希望。 好绝情的男人。 可对待感情确实应该这样,在乔乐菱的事情上,她也挑不出他什么错来。 没多久,车子在乔家别墅前停下。 乔乐菱知道宋时璟不会哄她,以前她也和他闹过脾气,有时候她想有骨气一点,不去找他。 最后还是扛不住,败下阵来,因为她知道,和他单方面的冷战,被折磨的其实一直只有自己,他或许压根没当回事。 慢慢的,她学会了自宽自解。 所以下车的时候,乔乐菱已经不生气了,还主动和宋时璟打招呼,“时璟,要不要进去和我爸喝杯茶?” 苏漾,“……”这就好了?不需要哄的吗? 宋时璟淡声拒绝,“很晚了,不了。” “好吧。”乔乐菱转眸看向苏漾,摆摆手,“再见。” 苏漾只能在心里叹息乔乐菱爱得太卑微,“进去吧,外头冷。” “嗯。”乔乐菱转身朝别墅走去。 车子驶离乔家别墅一段距离后,苏漾主动挑起话题,“今晚,谢谢你。” 宋时璟视线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女人,“不客气。” 维护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 只是她给他找童养媳和穿露背晚礼服这两笔账,今晚得和她一起好好算算。 怎么感觉他语气有点冲? 一定是她的错觉。 苏漾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宋总五年前是不是在桐城海里救过一个刚出生的男婴?” 宋时璟眸色微顿,很快又释然,苏漾之前一直在找孩子,会查到这些很正常,“嗯。” 果然是他,“那个孩子就是桑榆吧?” “嗯。” “那他怎么又去了承洲那儿?” 宋时璟沉默几秒才开口,“孩子刚救起来的时候十分孱弱,在医院住了三年,我单身,不方便养孩子,确定孩子脱离了生命危险后便将他挂名在孤儿院。承洲听说了这件事,想领养,三年后孩子出院,他便将孩子带回了纪家,只是没想到孩子竟然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原来是这样。 之前文澜说过,孩子三岁之前都是在医院度过,一年治疗费就要一百万,三年就是三百万。 宋时璟不仅将孩子从海里救了起来,还花费高昂的医疗费医治,如果不是他,她或许就永远的失去了儿子。 “谢谢你救了桑榆。” “我也很庆幸我救了他。” “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但凡宋总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两个。” 苏漾没明白,“什么两个?” 第473章 事后我娶你 “今晚,加上五年前,一共两个人情。” 她其实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她本来名声就不好,那些冷嘲热讽她早已习惯了,而且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之前的那声谢谢不过是为了挑起话题说的客套话,他竟然也当真。 而且他帮她应该是看在乔乐菱和纪承洲的面子上,若她不是纪承洲的妻子,也不是乔乐菱的朋友,他今晚肯定不会出面。 不过,他帮了她,这点毋庸置疑,如果此时她不承认,那就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嗯,两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给宋总的。”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 宋时璟转头看向准备下车的苏漾,“现在就给你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苏漾开门的动作顿住,“宋总需要我帮什么?” 宋时璟下巴微抬指了一下酒店,“请我进去喝杯茶。” 苏漾眉心微蹙,孤男寡女不方便,沉默两秒,说:“酒店没有好茶,明天我请宋总去茶楼喝茶。” “一杯茶还一个人情,苏小姐都不愿意,看来你刚才的道谢并不真诚。” 苏漾,“……” “既然如此,那就一直欠着吧。” 苏漾最不愿意的就是和宋时璟之间有任何牵扯,想了想,开口:“既然宋总不嫌弃,那就下车吧。” 宋时璟薄唇微不可查轻勾了一下,推门下车,看见苏漾若隐若现裸露的后背,嘴角刚勾起的那点笑瞬间消失无踪。 他将车钥匙给了门童,和苏漾一起进入酒店。 电梯里,宋时璟站在苏漾身后,看着她白皙的后背以及肩胛骨上那朵美得眩目的蔷薇花,眼里沉静的怒火一点点转化成燥热的欲火。 背后的目光存在感太强,苏漾有些不自在,尤其想到身上的礼服是露背的,有种剥光了被人盯着看的羞耻感。 她侧过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将后背向着电梯墙壁。 宋时璟将目光从苏漾身上收回,想说什么,目光瞥见电梯里的摄像头,又没开口。 进入房间,苏漾让宋时璟坐,然后拿走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长条沙发巾,当披肩披在身上挡住后背,这才去厨房烧水泡茶。 她用电水壶接了半壶冷水,放在壶垫上,按下烧水键,没多会儿就响起了哧哧哧的烧水声。 “宴客厅那么多人,也没见苏小姐挡着,这会儿倒是挡起来了?” 苏漾正盯着电水壶发呆,声音突然从身后飘来,她吓一跳,回头,宋时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门口。 颀长身躯懒懒倚在门框上,正看着她,神情和语气一样,似有些淡淡的嘲讽。 苏漾自然知道宋时璟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色有些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没接他的话茬,回过头继续盯着电水壶,“水还没开,宋总再等一会儿。” “你老公若是知道你穿成这样出门,他会同意吗?” 苏漾想到纪承洲,心口就隐隐作痛,搭在流理台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拿过一旁的茶杯,又拿了酒店专用的茶叶,“只有这种茶包,宋总将就着喝吧。” “看来你老公离开,也没多影响苏小姐的心情。” 苏漾撕茶叶包的手猛然顿了一下,下一瞬又继续撕开,将里面的茶包拿出来放在杯子里,带有绳子的坠子挂在杯子外,“宋总去外面等着吧,很快就好了。” 两人各说各的说了几句。 宋时璟见苏漾对他说的话压根不搭腔,压在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几步走过去,扯走她披在身上的沙发巾,“别人都能看,我倒不能看了?” 苏漾转身,冷冷看着宋时璟,“沙发巾给我。” “为什么穿成这样出门?” “与你无关。”苏漾往前走两步,伸手去拿宋时璟手里的沙发巾。 宋时璟将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顺势搂住苏漾的后背,手指隔着头发惩罚性捏了一下,指尖触到了她光滑的肌肤。 后背被捏,苏漾下意识挺起了胸膛,胸前的柔软一下蹭到了宋时璟的胸口。 两人皆是一怔。 苏漾是惊的。 宋时璟是电的。 下一秒,苏漾抬手朝宋时璟脸上扇去。 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宋时璟这回反应比较快,丢了手里的沙发巾,及时擒住了她的手腕。 苏漾想甩开他的手,但他使了劲,她压根甩不开。 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扯宋时璟覆在她后背的手,哪知他非但不放开,还用力一按,将她整个人都压到了他坚硬的身躯上。 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她霎时怒火中烧,脸因为充血染上了一层红晕,“放开我。” 宋时璟已经很久没碰苏漾了,她挣扎起来,又是磨,又是蹭的,身体里沉寂的火苗顷刻间复苏,一股燥热从小腹处直往上窜。 他将她往后推了几步,抵在流理台上,眸色暗灼看着她,“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做梦。” “你怎么知道我做过这样的梦?” 苏漾愣了一下,下一秒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梦是什么梦,脸哧溜一下爆红。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无耻,还敢梦到和她…… 乔乐菱还说他不近女色,这分明是色胆包天。 “宋时璟,你无耻!” 宋时璟不置可否,他只对她一人无耻,“一次,你欠我的人情两清。” “不可能!” “事后我娶你。” “你疯了?”苏漾震惊又愤怒,“我是纪承洲的妻子。” “这和我娶你有什么冲突吗?” 这个男人真的刷新了苏漾对无耻这个词的认知。 简直了! “欠你的人情我会以别的方式还给你,我不会以身相许,更不会嫁给你!” 宋时璟眸光灼灼盯着苏漾,看见她眼底的坚决,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高兴——她面对宋时璟条件这么好的男人都不动心,坚守对纪承洲的爱。 难受——他是真的想要她,想得晚上睡梦里都是她。 “如果我非要呢?” 苏漾知道她不是宋时璟的对手,但是……“你若敢对我用强,即便你权势滔天,我也会和你死磕到底,弄不死你,也能脱掉你一层皮,你信不信?” 第474章 渣男标签 宋时璟看见苏漾眼底浮现的水光,心头一慌,“你……怎么哭了?” 苏漾还想强撑,眼泪却不争气流了下来。 本来被他以这么亲密的姿势禁锢,她就觉得很耻辱。 现在被他看见了她的脆弱,她一直压制在心中的愤怒和耻辱,瞬间达到了顶峰,大声道:“你放开我!” 宋时璟看着苏漾发红的眼角,以及青筋鼓起的额头,整个人彻底慌了,放开她,有些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苏漾一把挥开宋时璟的手,“你别碰我!” 宋时璟身子往后退开几步,“你别哭,我逗你玩的。” 这句话不仅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苏漾更加生气。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调戏一个有夫之妇很好玩?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很好玩?将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很好玩是不是?” “不是,我……” “我穿成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这么穿,你管得着吗?我生性浪荡,水性杨花,那又如何?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属太平洋的吗,管这么宽?” 苏漾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地吼出这些话。 宋时璟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漾,内心无比自责,“对不起,我错了。” “滚!”苏漾纤细手指往门口一指,“滚啊!” 宋时璟深深看了苏漾一瞬,“你别哭,我走。”说完转身朝外走。 苏漾听见开门关门声,身子一垮,蹲在地上,双臂抱膝,失声痛哭起来。 得知纪承洲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后,她一直将那份悲伤压在心底。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还有晚晚和桑榆要照顾,还要将纪明渊绳之以法为纪承洲报仇。 她不能哭,必须坚强。 她一直咬牙挺着,却在今晚被宋时璟羞辱,而自己无力抵抗时,所有努力筑起来的坚强壁垒,瞬间溃散。 有些情绪一旦引发,便无法自制,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都宣泄了出来。 良久,苏漾才停止哭泣,脚麻了,扶着流理台起身,缓了一会儿,她走到水池旁,洗了一把冷水脸,整个人彻底平静下来。 水早烧开了。 她看着已经撕开的茶包,想着不能浪费,又重新按了烧水键。 刚泡好茶,搁在一旁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漾拿出手机,沈铭打来的电话,他现在跟在宋时璟身边做事,她想也没想,直接挂了。 过了几秒,他发来一条语音信息。 犹豫几秒,她点开听。 “大少奶奶,我们已经查到看见沈清筠进入宋德元病房的目击证人了。” 苏漾听完立刻将沈铭的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刚接通,她立刻问:“你们怎么知道宋德元的死和沈清筠有关?” 孙琦告诉我们的。 当然实话是不能说的。 “宋先生见你突然出现在秦淑慧家,之后又频繁去医院,猜测出来的,宋先生在京都人脉广,人手也多,所以查起来更顺手。” 本来宋时璟救了桑榆,苏漾真的打心底里感激他,也是真心实意想答谢他。 可这个男人却有做了好事也让人没法领情的本事,她对他的感激已经被他今晚的所作所为消磨殆尽。 偏偏这个时候,他又查出了她一直没查到的东西。 这个男人真的……很讨厌,让她有种想弄死他,又不能弄的无奈感。 “大少奶奶?” 苏漾回神,“目击证人是谁?” “是一个病人家属,一会儿我将她的资料发给你,人我们已经接触过了,宋先生给了她丰厚的报酬,她答应随时出庭作证。” 她想做的,宋时璟提前都做好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一声谢谢。 可想到宋时璟挟恩让她以身相许的行为,谢谢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道:“我知道了。” 走廊,宋时璟手机响起,他立刻接通,沈铭的声音,“老大,我已经将目击证人找到的事告诉嫂子了。” “嗯。”宋时璟挂了电话,看向不远处的门口,这会儿她心情应该能好点吧。 他点燃一支烟,颀长身躯慵懒靠在墙壁上。 今晚乔乐菱带苏漾去参加宴会,四天没见,他想她了,便想着去看看她。 其实他知道以苏漾的性格,不可能穿那样的晚礼服。 晚礼服八成是乔乐菱给她准备的。 可看见她那么性感明艳的出现在那样的场合,想着她的美、她的媚,被许多人看见,尤其是男人,他心里的酸意便止不住地往外冒,说话做事便有些失了分寸。 连续抽了两根烟,宋时璟才离开酒店。 第二天上午,苏漾去见了沈铭告诉她的那个目击证人,下午订了机票回桐城。 乔乐菱下午去送苏漾,“漾漾,昨晚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不过你放心,那个唐茵已经以诬陷诽谤罪被拘留了,顶嘉传媒今天一大早也发了与唐茵的解约声明,她算是彻底废了。” “我没事,谢谢你。” “不用谢我,都是时璟处理的。” 苏漾只淡淡“嗯”了一声,她现在对谢谢宋时璟有点心理阴影。 乔乐菱歪头看着苏漾,“怎么样?现在对时璟的看法是不是有点改观了?有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苏漾想说,并没有,觉得他在男女之事上更渣了。 她只浅浅勾了一下唇角,没说什么。 乔乐菱直接认为苏漾这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去机场的路上,一路乔乐菱都在说宋时璟的好,想消除苏漾心中对他的偏见。 可她不知道,宋时璟这个人早在苏漾新婚夜那晚就被苏漾在心里打上了渣男的标签,根深蒂固,无法动摇。 所以一路上,苏漾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机场,乔乐菱一脸不舍地拉着苏漾的手,“漾漾,我真的舍不得你,你答应我的,等你处理好你老公的身后事,就到京都来住一阵子,可别忘了。” “不会忘。”苏漾打算等处置好了纪明渊和沈清筠,给纪承洲报了仇,她就带晚晚和桑榆去京都见秦淑慧。 让孩子们多陪陪老人家,或许老人家看见纪承洲的孩子,病情能好转也不一定。 苏漾和孙琦一起过了安检,刚上飞机,就看见了宋时璟和沈铭。 第475章 无法定罪 她蹙眉回头问孙琦,“孙大哥,你确定你买的位置是这两个?” 孙琦看了一眼宋时璟和沈铭身旁一前一后空着的两个座位,心想,老大,你这样安排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面上硬着头皮点头,“是的。”然后看着宋时璟打招呼,“宋先生,好巧啊。” 宋时璟闻声抬头,看见苏漾微微怔了一下,仿佛也很意外,“苏小姐。”不待苏漾回应,他朝孙琦微微颔首回应,之后低头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孙琦,“……”老大,你好会演。 沈铭,“……”老大,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苏漾,“……”这人真有意思,这冷淡的态度,仿佛昨晚那个抵着她说要她以身相许的人不是他。 不过,也好,若是他以后能一直这个态度,就更好了。 苏漾直接走到沈铭身旁坐下。 孙琦立刻道:“大少奶奶,你坐前面吧,我和老沈有点话要说。” 苏漾坐着没动,“等下飞机了,你们约个时间再说。” “可是……” “还是说你们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必须在飞机上说?” 孙琦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宋时璟,见他一直在看文件,一点反应都没有,讪讪道:“这倒没有。”然后在宋时璟身旁坐下。 半个小时后,沈铭轻轻拍了拍宋时璟的座椅。 宋时璟放下文件,回头。 沈铭立刻指了指身旁闭着眼睛睡着了的苏漾,用口型说:睡了。 宋时璟拿着文件起身,走到后排。 沈铭麻溜起身坐到了前面,在孙琦身旁坐下后,他呼出一口气,“总算踏实了。” 孙琦笑,“坐那里不踏实?” “如坐针毡。”那可是老大的位置,虽然老大什么都没说,但他总感觉老大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直盯着他。 苏漾是被歪着脖子睡的姿势痛醒的。 啊,不能动。 她抬手捏了捏酸麻的脖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脖子能动,她转头发现坐在她身旁的人变了,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怎么坐这里?” 宋时璟放下文件,下巴微抬指了一下前面。 苏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排孙琦和沈铭两人靠一起睡得正香。 所以是和她坐在一起不方便睡觉? 正想着身旁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我昨晚喝多了,抱歉。” 昨晚他喝多了吗? 苏漾怀疑的目光看向宋时璟,男人目光沉静,脸上没有半丝玩笑,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觉得他或许真的是喝多了? 不过,不管有没有喝多,都改变不了他是渣男的本质。 难道喝多了就是可以胡来的正当理由? 想让她说没关系? 门都没有。 苏漾神情清冷道:“宋总酒品不行,以后还是少喝酒的好。” “嗯。” 男人答应得太爽快,苏漾微微怔了一下,怎么有种她在管着他的即视感? 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想解释,又觉得万一人家没这么想,她解释了反而弄巧成拙。 算了,随他怎么想吧。 苏漾将头偏向另一边,又闭上了眼睛,拒绝交流的意思很明显。 “苏小姐回桐城后有什么打算?” 男人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苏漾没睁开眼睛,装没听见。 “如果苏小姐想以宋德元的事逼迫沈清筠背叛纪明渊,说出他的犯罪行为,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苏漾大惊,立刻睁开了眼睛,“你查到了什么?” 上次在她的更名宴会上,她只告诉了他,支持纪远航上位的人是纪明渊,当时宋时璟没什么反应,他以为她不信她的话。 可现在听他话的意思,明显已经知道纪明渊就是害死纪承洲的罪魁祸首。 “你查到的,我都查到了。” 纪家的事事关重大,苏漾不敢轻易说出来,怕被他套话,“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宋时璟唇角隐隐勾了一下,还挺谨慎,“纪老夫人的死,陈明的死,纪智渊的瘫痪失语,还有纪承洲半年前的车祸,包括绑架你逼迫纪承洲跳江,都和纪明渊脱不了干系。” 苏漾满心骇然,没想到宋时璟速度这么快,一个月不到,就查到了这么多事情,当真是手眼通天。 看来他之前说会将纪承洲的事调查到底是真的。 她心中瞬间涌起希望,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你查到能治纪明渊罪的确凿证据了吗?” “没有。” 苏漾眼底划过一抹失落,“那你为什么不赞成用宋德元的事逼迫沈清筠就范?” “沈清筠不会就范的。” “那我就将她杀害宋德元的证据交给警方,我就不信她会为了保住纪明渊,而宁愿自己坐牢。” “我们只是有目击沈清筠在宋德元病逝前进入病房的证人,并没有沈清筠杀死宋德元的直接证据,这个证人顶多只能让沈清筠成为嫌疑人,无法真正定罪,这是其一。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那就是杀人犯罪追诉时效期限是二十年,而宋德元死亡已经超过了二十年,你即便将证据交给警方,也无法给沈清筠定罪。” 苏漾整个人一下耷拉了下来,那她这趟京都之行岂不是白忙活? 宋时璟继续说:“宋德元这件事你不要在沈清筠面前提,免得打草惊蛇。” 苏漾不甘心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我正在搜集纪明渊的犯罪证据,若是他落网,沈清筠和他一起联手杀害了纪老夫人,自然也逃不掉。” 苏漾眉头紧蹙,纪明渊太狡猾了,找到他的犯罪证据谈何容易,尤其现在他又成了纪氏集团的总裁,有权有势,更难了。 “我上次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在股东大会上已经明确反对了纪明渊,他暗中肯定会派人盯着你,如果让他得知,你已经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恶行,并在想方设法找证据,他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停止一切调查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你是让我为了自身安危,将我丈夫、奶奶、明叔三个人的死弃之不顾?” “一切交给我来查,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无论手段还是实力,我都比你强,这点你承认吧?” 苏漾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只能点头。 “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去冒险?” 第476章 宋总还是纪总? 如果是在昨天晚上之前,她知道宋时璟已经查到了这么多事,她可能会听他的,在家好好照顾孩子,一切交给他去查。 可现在…… 帮她惩治了唐茵,救了桑榆,就要挟恩图报,让她以身相许,这样的男人,她真信不过。 如果最后他找到了纪明渊的罪证,将人绳之于法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以这个为由又胁迫她做什么不仁不义的事。 新婚之夜就睡了好朋友的妻子,好朋友尸骨未寒又说让她以身相许,还说要娶她,这是人干的事吗? 道德败坏都不足以形容他,简直禽兽不如! 但是她也不能明确拒绝他的帮助,她不傻,不会拿纪家这么大的事来赌气或者任性,只能说,她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而且能自己解决就尽量不麻烦他,免得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不过现在得先稳住他。 苏漾牵强扯了一下唇角,“宋总说得有道理,那承洲的事就拜托宋总了。” 宋时璟见苏漾总算将他的话听进去了,瞬间放心不少。 这时有乘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他问苏漾,“要吃点什么吗?” 苏漾淡声拒绝,“不用。” “喝的……” “我去洗手间。”苏漾没听他说完就拿开身上的薄毯,起身去了卫生间。 来到卫生间,她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二十几分钟飞机才落地,实在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她洗了手后便去餐厅那边转悠,直到乘务员播报飞机即将降落,她才慢悠悠回到自己的机舱。 沈铭看见苏漾过来,立刻道:“大少奶奶,你去哪儿了?老……”大都快急死了。 手臂被孙琦扯了一下,他及时将后面的话卡住了。 苏漾疑惑,“老什么?” 沈铭挠了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老不见你,我们都很担心。”孙琦及时接话。 沈铭朝孙琦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坐久了腿麻,我到处转了转。”苏漾来到座位上坐下,发现宋时璟也不在座位上,不过她并没开口问他去哪儿了。 与她无关,她才不管他的闲事。 没多一会儿,宋时璟回来了。 男人气息有些急促,苏漾看着窗外都听见了他轻微的喘息声。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宋时璟一眼,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额头密集了一层薄汗,胸口微微起伏。 怎么了这是? 练长跑去了? 男人的眼眸突然睁开,视线猛然和他对上,苏漾有种偷窥被人抓包的心虚感,慌忙转开了视线。 “去哪儿了?” 男人嗓音低沉,气息有些不稳。 苏漾能感觉男人的视线落在她面上,但她并未转头,“随便转了转。” 身旁一直没说话,片刻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之后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消失了。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身旁一眼,宋时璟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很快飞机落地。 四人从飞机上下来。 凌若南说要过来接机,苏漾出了机场就看见凌若南站在马路边的烟灰桶旁抽烟。 戴了一个卡其色的贝雷帽,米色小香风外套,紧身牛仔裤搭配长筒靴,腿笔直纤细,精致小女人的打扮。 指间却又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有种叛逆少女的野,引来路边不少人频频侧目。 凌若南看见苏漾立刻将指尖的香烟丢进烟灰桶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香水在周围喷了几下。 苏漾走过去,只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累了吧,走,我们去吃饭。”凌若南挽住苏漾的手臂,朝停在一旁加长版商务车走去。 苏漾走过去看见黎靳言站在车旁接电话,大概是听见动静,他转身看了过来,之后和电话那端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这样。”便挂了电话。 他走过来打招呼,“嫂子。” 苏漾礼貌点头,“言哥。” “你们先上车,我还要接一个朋友。” “好。”苏漾跟着凌若南一起上车,刚坐好,见黎靳言走到宋时璟面前,两人互相握手。 她微怔,转头问凌若南,“黎靳言和宋时璟很熟?” 凌若南朝站在外头说话的两个男人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的交际圈我从来不过问。” 苏漾想起刚才黎靳言的话,“他要接的朋友该不会是宋时璟吧?” “可能是吧,我来接你,他说正好也要来机场接一位朋友,就一起过来了。” 苏漾,“……”坐飞机不仅碰见,位置还订在一起,现在接机,又坐同一辆车,冤家路窄说的就是他们吧? 两个男人简单打了招呼后就一起朝车边走来。 苏漾看着宋时璟和沈铭上车,心里有点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她看着刚上了驾驶座的黎靳言问:“言哥,你和宋总很熟吗?” 黎靳言边系安全带边说:“唐茵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她得罪了宋总,昨晚我们才联系上,今天我过来接机,正好趁机请宋总吃顿饭表达一下歉意。” 原来是因为唐茵。 苏漾心中的疑惑瞬间消失,只听黎靳言继续说:“我没想到我旗下的艺人还会得罪嫂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会儿我一定自罚三杯向嫂子请罪。” 苏漾并不想和宋时璟一起吃饭,“小事,言哥不必放在心上,一会儿我……” “怎么能是小事呢,南南差点和我拼命,这酒必须罚。” “对,必须罚!”凌若南接腔,“漾漾,你别喝,就让他一个人喝,谁让他驭下无方的。” 黎靳言微笑点头,“好,我一个人喝。” 苏漾看着已经启动的车子,在心里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车子在一家餐厅前停下,一行人一起下车进入餐厅,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包厢。 因为提前点好了菜,人一来就开始上菜,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黎靳言说话算话先自罚三杯向苏漾赔罪,之后才开始向宋时璟致歉。 两人互相寒暄喝了几杯酒后,就开始谈论生意场上的事。 饭吃到一半,黎靳言说出去透透气抽根烟,起身的时候不动声色朝宋时璟看了一眼。 “我也去抽根烟。”宋时璟随后跟了出去。 走廊窗户旁,黎靳言看向稳步走来的宋时璟,“我该叫你宋总还是……”顿住,将刚点燃的香烟吸了一口,才继续道,“纪总?” 第477章 利诱我? 宋时璟淡淡勾了一下唇角,就知道瞒不过他,“你随意。” 黎靳言眉心微拢,“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还将我当兄弟吗?” “事关重大,我不想牵扯太多。” 黎靳言虽然知道这种事越多人知道越有暴露的风险,可想到得知他跳江却一直打捞不到尸体时,自己焦急的心情,心里就很不爽,“你一句话就想得到原谅?” “纪氏集团让你入股。” 黎靳言撩唇笑了下,“利诱我?” “嗯。” “你……”黎靳言抽了一口烟,“再加城西那块地皮。” “成交。” “……”他是不是要得有点少? “现在能给我一根烟吗?” 黎靳言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递给宋时璟,“和嫂子吵架了?” 宋时璟将烟放到薄唇边。 黎靳言默契地将指尖的烟递过去。 宋时璟微微偏头吸了两口,烟点燃了,吐出一口青白烟圈,“很明显?” “连饭都不想和你吃,明显不想搭理你,你怎么得罪她了?” 宋时璟无奈勾了一下唇角,“没忍住,想亲近她,被她当成浪荡子了。” 黎靳言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浮上明快的笑意,谁能想到曾经有性功能障碍,在外人眼中不近女色的纪承洲也会有今天,“你还不打算告诉她?” “你觉得她知道真相了,我俩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事的当两个不相熟的人?” 也是。 纪承洲自制力已经够强的了,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苏漾,如果苏漾知道他没死,两人怎么可能做到像现在这样相处。 不说夜夜笙歌,暗渡陈仓肯定有。 纪明渊老谋深算,阴险狡诈,若是被他发现了端倪,两人都危险,此时远离她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彼此都安全。 只是……“看得见,摸不到,睡不着,你不煎熬?” 宋时璟斜了黎靳言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煎熬他能去亲近苏漾? 能被她当成浪荡子? 能让她现在看见他就想躲? 黎靳言看宋时璟憋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吧,我走了。”宋时璟说着就要走。 黎靳言按住他的肩膀,将笑意压了下去,一脸正色道:“纪家的事修洁已经都告诉我了,纪明渊如此残暴不仁,现在又接手了纪氏集团,你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宋时璟眸子微眯,“他隐藏这么多年,都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可见他在人前建立的人设有多稳固。 那些小打小闹,根本对付不了他,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他有了警惕和防备,再想打倒他就更难了。 所以虽然我现在基本已经查清了他的罪行,但没有找到置他于死地的直接证据之前,我不会出手。” 黎靳言点头,纪明渊确实心思沉稳,城府极深,又善隐忍,不过纪承洲相较于他,也是不遑多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目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凌若南和苏漾见面的时候,你找借口约上我就行。” 黎靳言撩唇轻笑,“至于吗?” “你会有这一天的。” “……我不会。” “你犹豫了。” “我只是……” “你的感情无需向我解释什么,能过你自己那关就行。” 两人没再说什么,沉默抽完一根烟一起回了包厢。 ** 苏漾昨晚好好想了想,觉得白天宋时璟说的话,有一点是正确的,那就是她得小心纪明渊,这个男人连自己的母亲和大哥都可以杀害,完全泯灭了人性。 可让她放弃调查绝不可能,一时之间她有些没有头绪,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去博薇服饰处理好紧急事务后,下午便来了SS工作室,想让文澜帮她出出主意。 一直以来,她的所有事,文澜都知道,她所查的,所做的,也都是文澜在旁协助帮忙。 文澜沉思了许久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你可以去找纪长卿帮忙,你直接调查纪明渊不安全,可是纪长卿是他儿子,接近他更方便,你也不会引火上身。” 苏漾觉得这个办法是不错,可是……“他不会愿意帮忙吧,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这件事交给我。” “你有什么办法说服他?” 文澜没说,颇有些神秘道:“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当天晚上文澜就约了纪长卿吃饭。 纪长卿进入包厢,在文澜对面坐下,语气意外,“文姐怎么突然想约我吃饭?” 文澜笑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能帮我一定尽量帮。” “这么爽快就答应,是因为苏漾吧?” 纪长卿神情微僵,随即苦涩勾了一下唇角,“嫂子心里只有我哥,文姐应该比我清楚,何必还要如此挖苦我?” “我可不是在挖苦你,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一把。” 纪长卿眉间染上疑惑,“文姐这话什么意思?” “苏漾心里只有纪承洲,这事不假,但是现在纪承洲已经死了,而苏漾还那么年轻,总归是要向前看,她现在放不下纪承洲,不代表她一辈子放不下。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也可以冲淡一切,如果你能帮她化解她对纪承洲的执念,我相信她一定会接受你的。” 纪长卿已经决定放弃的心,再起涟漪,“怎么化解执念?” “替她找出杀害纪承洲的幕后黑手,一切彻底结束,她才能彻底放下,也才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纪长卿神情霎时沉静下来,他从京都回来后,一直在暗中调查电话里那个男人和他说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事。 发现那些事确实多多少少都与纪明渊有关系,而且他也查到纪明渊和沈清筠有颇多牵扯。 不过……“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找出幕后黑手?” 第478章 破解密码 文澜试探性说:“纪明渊当选总裁那天,苏漾说你和你妈都去了,你应该知道你爸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而纪承洲的死与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果然,苏漾确实对纪明渊起疑了,“如果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不会包庇。” “我果然没看错你。”文澜满脸欣慰,“当初我知道你对苏漾的心意,答应了帮你保密,就是看中了你的品性,觉得你应该能给她幸福。”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现在我仍旧这么认为,你如果还想赢得她的心,那就完成她心中所愿与所求,人都是以真心换真心,你若真心待她,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纪长卿算是明白了文澜今天找他干什么了,“其实你不应该用她作为筹码,来让我调查真相,没有她,我哥的事我也会尽全力。” 文澜微怔,随即眼底染上一抹惭愧,“是我格局太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 纪长卿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寞,“我不是什么君子,我只是看得比较透彻,知道喜欢和在一起是两码事,更加知道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一厢情愿只能感动自己,两情相悦才能白头偕老,如果能得到她的心,我愿不惜一切,如果不能,我愿放手,让她余生自在喜乐。” 文澜十分欣赏纪长卿的通透和豁达,觉得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打心底里希望苏漾能从悲痛中走出来,与他走在一起,定然会美满幸福。 不过苏漾被纪远航伤得那么深,好不容易相信爱情,纪承洲又离她而去,只怕想让她再接受一段感情,并不容易。 吃完饭,纪长卿离开前对文澜说:“文姐,事情没查清楚前,麻烦你看着点她,千万不要让她轻举妄动。” 如果那些杀人犯法的事真的是纪明渊做的,他担心苏漾如果一味抓着纪明渊不放,他会伤害她。 文澜点头,“我会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纪长卿回到家,马高义正好从楼上下来,“少爷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我爸呢?” “老爷在书房。” 纪长卿眸光微抬,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那个地方他根本无法靠近,要么纪明渊在里面,不在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只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回房了。 回到房间,他思索一瞬,拨通了宋念霜的电话,两人互相问候了几句后,他说:“妈,你给爸打个电话吧。” 宋念霜声音明显愉悦起来,“你查明了承洲的车祸和死都与你爸无关是不是?” 宋念霜身体自小病弱,纪长卿不想刺激她,但是有些事,他知道瞒不住,迟早会真相大白。 与其一次让她知道所有真相,承受不住,不如一点点告诉她,让她慢慢接受。 “那些事确实与爸有关,但是我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不,不会的,你爸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疼爱承洲,绝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来,一定是那个男人骗我们的,长卿,你去查查那个男人,查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你爸?” “妈,你冷静一点,我会查的,现在我需要你帮忙。” 那端呼吸明显不稳,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你让我帮什么。” “三分钟后给爸打一个电话,尽量拖延时间。” “你想干什么?” “去爸的书房查点东西,他戒备心太重,我进不去,他对你肯定不会有任何防备。” 那端霎时沉默下来。 纪长卿知道宋念霜这是不愿意,“妈,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伤害爸的事,我只是想去书房看一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这也是一个证明他清白的机会。” “……好。” “哥的事你暂时先别问爸,事关重大,一切等我查清楚了再说。” “嗯。” 挂了电话,纪长卿出了房间,来到书房门口,敲门。 “进来。” 纪明渊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纪长卿手指微微蜷紧了一下,又放开,推门进去,见纪明渊坐在办公桌旁看文件,“爸,很忙吗?” 纪明渊以为是马高义,没想到是纪长卿,“还行,有事吗?” “我电脑坏了,能借你的电脑用一下吗?” 纪明渊微微顿了一下。 纪长卿又补了一句,“不会耽误你太久,我将明早公司早会上的PPT做好就行了。” 纪明渊沉默两秒,“你等一下,我将文件保存一下。” 纪长卿站在原地没动,“好。” 纪明渊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后,驱动轮椅从办公桌前退到一旁,之后看向纪长卿,“过来用吧。” “谢谢爸。”纪长卿走过去将一旁的真皮座椅拉过来,坐下,进入办公软件,登录自己的账号,点开之前做了一半的PPT开始制作。 纪明渊坐在一旁,拿了一份文件开始看。 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他眉间霎时染上一抹柔和。 纪长卿瞥了一眼,“妈的电话啊,看来妈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爸你可得好好哄哄她,让她早点回家,我想她做的饭了。” 纪明渊眼底浮上笑意,“嘴馋。” 纪长卿勾唇笑笑,继续工作。 纪明渊看了一眼电脑,又看了一眼嘴角还噙着浅薄笑意的纪长卿,沉默一瞬,边驱动轮椅出去边接通了电话,“霜儿……” 纪长卿看着纪明渊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收敛干净,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他立刻将PPT的网页缩小放了下去,开始在电脑上寻找线索。 最后他在纪明渊邮箱里发现一封可疑的邮件,点开,竟然加密了。 他虽然不是顶级黑客,但是密码破解这样的事难不倒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不知道宋念霜能拖住纪明渊多久? 无论如何,他要试一试。 修长手指立刻在键盘上快速飞跃,开始破解密码。 这台计算机的硬件性能非常好,这大大加快了他破解密码的速度。 很快他额头上密集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一边操作一边看向门口。 书房的门没关,隐约还能听见纪明渊的说话声,他应该就在走廊上接电话,并没离开太远。 朦胧的说话声,以及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让纪长卿的心紧绷到了极点。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密码解开了。 他点击确认键,打开邮件。 第479章 20年前就下过杀手 邮件内容有些出乎纪长卿的意料,与纪承洲的车祸和死亡都没有关系。 是一封写给华国边界那边某个人的邮件,内容是让对方阻止一个孩子回国,如果可以,尽量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那个孩子。 邮件上附了一张七八岁小孩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他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有点像纪桑榆,但又比纪桑榆高。 他看了一下发邮件的时间是20年前。 那这个孩子肯定不是纪桑榆。 20年前的话,现在这个孩子应该28岁。 28岁,样貌和纪桑榆相像,纪长卿猛然想到一个人,莫非是纪承洲? 他听宋念霜说过,纪承洲8岁的时候失踪了,那时他才5岁,他是7岁才被领养到纪家的,他第一次见纪承洲是纪承洲22岁被寻回的时候,所以他并没见过小时候的纪承洲。 如果这张照片上的孩子真的是纪承洲,那就是说纪明渊20年前就对纪承洲下过杀手。 想到这种可能,纪长卿脊背一阵发寒。 他立刻将这份邮件内容复制到文档上,刚复制好,门口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纪明渊接完电话回来了。 纪长卿刚将纪明渊的邮箱关掉,纪明渊已经驱动轮椅出现在了门口。 他努力压住心头的慌乱,手上一边操作抹除干净痕迹,将文档关掉,脸上微笑说话,“妈答应回来了吗?” 纪明渊驱动轮椅进入书房,“她说还要再住一阵子,总觉得你妈好像有什么心事。” “应该是哥的离开,她还没缓过来吧。” 纪明渊点了下头,来到纪长卿身旁,正好看见他关掉办公软件,“PPT做好了?” “嗯。”纪长卿起身,“你忙吧,我回房了。” 纪明渊看见纪长卿额头上的汗,眸光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温和点头,“早点休息。” “嗯。”纪长卿绕过纪明渊朝门口走去。 纪明渊转过头,看着纪长卿的背影,眼中透着思量,这大冷天的,他怎么出汗了? 想到什么,他立刻驱动轮椅来到电脑前,查了一下使用记录,除了办公软件,并没有别的。 但是痕迹可以抹除。 他不放心,又点开邮箱看了一下那封加密的邮件,有密码,他应该看不了。 处理好工作,回到卧室,洗漱好,上床。 躺在床上,纪明渊脑中闪过纪长卿满头是汗的脸,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他拿过手机拨通了马高义的电话,“最近你安排人盯一下长卿。” “盯少爷?少爷怎么了?” “他今天用了我的电脑,以防万一,你安排一个人盯一下。” “好。” “苏漾那边有什么动静?” “上午在博薇服饰,下午去了SS设计室,晚上回了明月山庄,没有任何异常。” “嗯,继续盯着。” “好。” 这边纪长卿盯着手机上那张小孩的照片发呆,突然手机响了,宋念霜的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妈,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的电话。” 他是想给宋念霜回电话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查到的这件事对她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宋念霜见纪长卿不说话,心里隐隐不安,“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没有。” “你骗我,如果什么都没查到,你早就给我打电话了,长卿,妈妈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瞒着我,只会让我乱想,寝食难安,你知道的,我的身体经不起内耗。” 纪长卿沉默一瞬,“哥车祸和跳江的事我真的没查到什么,但是我查到了别的,我发一张照片给你,你看看照片上的人是谁?” “好。” 纪长卿没挂电话,用微信将那张照片发给了宋念霜。 不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宋念霜的声音,“这是承洲小时候的照片,你从哪儿弄来的?” “真的是哥小时候的照片?” “嗯。” 纪长卿的心一下跌入谷底,看来他的猜测都是真的,纪明渊20年前就想杀了纪承洲。 “长卿,你说话啊,你为什么突然给我看这张照片?你在你爸书房查到了什么?” 纪长卿咽了咽喉管,艰难出声:“妈,照片是在爸的电脑上看见的,我怀疑20年前哥失踪也和爸有关系。” “你说什么?”那端嗓音瞬间拔高,下一瞬,手机里传来砰的一声响。 “妈,妈。”纪长卿喊了两声那边没有任何反应,他吓坏了,立刻挂了电话,拨打秦淑慧家里的座机,很快电话接通了,“喂,谁呀?” 是吴妈的声音。 纪长卿立刻说:“吴妈,你快去我妈房间看看我妈,她可能出事了。” “好,我这就去。” 纪长卿在房间里焦急等待,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宋念霜来电,他立刻接通,“妈,你没事吧?” “是我,吴妈,二小姐晕倒了,不过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就是不说话,一个劲地流眼泪,现在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纪长卿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人没事就好,“我妈和我爸吵架了,心情不好,麻烦吴妈好好照顾我妈,等我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立刻去京都陪她。”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二小姐的。” 这一晚,纪长卿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他就离开别墅去了公司。 思虑再三,他拨通了上次那个男人的电话,“我查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你查到了纪明渊杀人的罪证?” “嗯。” “哪方面的?” “我和你只见过一面,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信不过你,你上次不是说会让我见一个我绝对信任的人吗?那个人是谁?” “我叫阿飞,至于那个人是谁,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见了人,你自然就知道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你等我的消息。” “好。” 纪长卿挂了电话,便叫上与他合伙开公司的兄弟,然后又叫上平时几个信得过的朋友。 他不知道阿飞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纪家隐秘的大事,连他都不知道的事,阿飞竟然都知道,可见此人并不简单。 听阿飞的语气,他背后还有人。 他们对纪家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他全然不知。 虽然他并没有查到阿飞要的那些罪证,但事关重大,他可不想等一切都查出来了,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他必须搞清楚,阿飞和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第480章 我是纪承洲 璟盛集团桐城分部,总裁办公室。 宋时璟正在批阅文件,阿飞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大,纪长卿说查到了纪明渊的犯罪证据,要见你,我让他等我电话约地点和时间。” 宋时璟沉默一瞬,“你现在过来,纪长卿那边我来通知。” “好。” 挂了电话,宋时璟按了内线电话,吩咐秘书:“给达星设计公司的负责人纪长卿打电话,说我们有一个单子想和他们公司合作,让他过来面谈。” “好的,宋总。” 这边,纪长卿没等到阿飞的电话,却等到了璟盛集团的电话。 大家伙儿见纪长卿挂了电话,立刻撸着袖子问:“去哪儿?可以出发了吗?” 纪长卿与大家说要去见一个人,让大家帮忙造势,如果形势不对,还有可能会打架。 都是信得过的朋友,没一个胆怯,都摩拳擦掌地等着对方打电话过来。 “不是他,是公司的事。”纪长卿说着看向公司合伙人魏子濯,“你与璟盛集团有过接触吗?” 魏子濯摇头,“没有。” 纪长卿纳闷,“刚给我打电话的是璟盛集团的人,说要和我们谈合作。” 魏子濯惊讶又高兴,“我没听错吧?璟盛集团?” “嗯。” 魏子濯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我们要发财了,走走走,去谈合作。” 纪长卿拉住魏子濯,“璟盛集团可是多少设计公司想巴结都没门路的跨国企业,怎么突然找上我们这样新开的小公司,你不觉得奇怪吗?” “新开的小公司怎么了?我们有你这样的实力设计师在,说不定璟盛集团就是有眼光,发现了你这个人才呢,再说了,人那么大的集团,还能骗你不成?” 骗他倒不至于,但他总觉得不对劲。 魏子濯说:“发财的机会从天而降,岂有不抓住的道理?走走走,先去谈合作,打架的事晚点再约。” 说完看向大家,“合作谈成了,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纪长卿没再说什么,和魏子濯一起来到璟盛集团。 秘书早已在前台等候,接到人立刻领着一起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出了电梯,纪长卿看见等在电梯旁的男人,眼底浮上惊讶,“怎么是你?” 阿飞笑笑,并没回答纪长卿问题,而是看向他身旁的魏子濯,“这位先生,我们宋总说了要和纪长卿单独谈,请随秘书去接待室等候。” 站在一旁的秘书,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这边请。” 魏子濯想问纪长卿怎么认识璟盛集团的人,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话的时候,只对纪长卿说:“那你和宋总好好谈,我等你的好消息。” 之后跟着秘书一起走了。 阿飞则带着纪长卿朝总裁办走。 “你在这里工作?”纪长卿问。 阿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是璟盛集团的员工,但是听命于宋时璟,只说:“你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纪长卿脚步顿住,他以为在这里碰见阿飞是巧合,没想到竟然是刻意安排,眼中立刻浮上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以这种方式见面,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好算计。 阿飞说:“你不必紧张,以这种方式见面,是为了掩人耳目,你进来公司很多人都看见了,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也对,他和魏子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的璟盛集团,真出了什么事,璟盛集团难逃其咎。 纪长卿稍微放心一些,既然来了,定然是要会一会对纪家之事了如指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走吧。” 阿飞来到总裁办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推门进去。 纪长卿随着阿飞一起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宽大明亮,前面是一整面落地窗,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除了办公桌前坐着的男人,办公室再无他人。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前阵子他在外公墓碑前见到的男人吗? 那时吴妈喊他宋先生,他就是璟盛集团总裁宋时璟? 纪长卿听说过宋时璟和纪承洲交情匪浅,鼎盛集团一直与纪氏集团有合作也是因为两人关系好。 他偶尔去外婆家听吴妈也提过,宋时璟经常去看秦淑慧,还对舅舅的公司颇多照顾,只是他以前大多待在国外,鲜少回国,所以直到上次在外公的墓地才第一次见宋时璟。 现在纪承洲死了,宋时璟作为他的好朋友,怀疑他的死,调查死因,很正常,加上宋时璟权势滔天,能调查出纪家那么多内幕,也不是不可能。 “老大,人来了。” 宋时璟放下文件,看着阿飞说:“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阿飞转身出去,将门关上。 宋时璟起身,绕过办公桌,视线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待客区,“过去坐吧。” 两人落座。 纪长卿开门见山,“纪家那些事都是你调查出来的?” 宋时璟点头,“嗯。” “宋总为纪家的事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和我哥的朋友之谊,还是别有目的?” 宋时璟眉梢微挑,“别有目的?比如?” “比如搞垮纪家,吞并纪氏集团。” “我若想吞并纪氏集团,何须等到现在?” “之前我哥在,你顾及他的情面,现在我哥走了,你自然毫无顾忌。” 宋时璟点了一下,“你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纪长卿心头一紧,“你的目的真的是纪氏集团?” “不是,我只是想找出幕后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我凭什么信你?你只是一个外人,而我找到的证据如果给了你,足以毁灭纪家,我没这么蠢。”纪长卿说完起身,“宋总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宋时璟看着纪长卿转身离开的背影缓缓道:“我是纪承洲。” 第481章 我能相信你吗? 纪长卿脚步猛然顿住,霍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宋时璟面上,“你说什么?” 宋时璟起身,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沉静看着纪长卿,“我8岁失踪,被人送到华国边界偏远边镇,想回国,却被人多次暗中阻拦,险些丧命。 最后被执行任务的特战人员救下,从此我加入了他们,经历十年我成了特战部队的老大,等我回国,我母亲已经死了。 纪智渊也已经再娶,还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儿子,纪家早没了我的容身之地。 我知道我的失踪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要想查出真相,要想夺回属于宋家的一切,我必须强大。 所以我以宋时璟的身份在京都投靠了乔氏财阀的乔总,在他的栽培和帮助下,我建立了属于我自己的商业帝国璟盛集团。” 纪长卿瞠目结舌,看着宋时璟完全陌生的脸,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语言能力,“你……你的脸……” 宋时璟当着他的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原本的真容。 纪长卿满脸震撼,惊得往后退了两步,消息太过震惊,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胸口不断起伏。 纪承洲几步走过去,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纪长卿近距离一瞬不瞬地看着纪承洲的脸,说真的,他特别想上手摸一下纪承洲的脸,但是他忍住了,只是还有些不可置信的试探性说:“你真是我哥?” 纪承洲眼底浮上一丝笑意,“千真万确。” 之后去倒了一杯咖啡,递给纪长卿,“压压惊。” 纪长卿没有客气,他确实需要压惊,一杯咖啡喝完,他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看着纪承洲问:“嫂子知道吗?” 纪承洲摇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纪承洲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应该告诉她?” 纪长卿霎时沉默下来,纪明渊为了纪氏集团总裁之位杀兄弑母,已经毫无人性,如果让他知道纪承洲还活着,他绝不会放过他,而跟在纪承洲身边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只是……“嫂子不会放弃查找真相的,只要她继续查下去,一样危险。” “所以我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才能彻底保证她的安全,你不是已经找到了纪明渊的犯罪证据吗?只要将他绳之以法,这一切就彻底结束了。” 纪长卿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吞吐道:“我其实……没找到你要的……证据。” 纪承洲蹙眉,“你不愿让他伏法?” “不是,我真的没找到,我只是想知道阿飞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知道纪家这么多隐秘的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纪承洲眉头蹙紧了几分,“所以你是来试探我的?” 纪长卿如实点头,“嗯。” 纪承洲抬手捏了捏眉骨,他看准了纪长卿的人品,却忽略了他的智商。 “不过我虽然没找到你要的证据,却找到了你当年失踪的真相。” 纪承洲疑惑抬眸。 纪长卿将昨晚复制的那份邮件打开,手机递给纪承洲。 纪承洲看后脸色冷沉下来,如果说纪明渊近几年做的一系列丧尽天良的事,都是因为那场致使他失去双腿,失去孩子的车祸。 那将8岁的他送到华国边界偏远边镇,甚至指使人对他痛下杀手,又是为了什么? 那时,宋明芷还在,纪明渊和宋念霜也没发生车祸,什么都没失去。 纪明渊何至于下如此狠手? 只能说明,从始至终,纪明渊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只是那场车祸,让他变本加厉。 纪长卿见纪承洲握着手机的手青筋都鼓了起来,微垂着眸子,喜怒难辨,面上也看不出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但浑身的冷肃之气让人无法忽视,“哥,你没事吧?” 纪承洲松了手上的力道,将手机还给纪长卿,沉黑不见情绪的目光望着他,“我能相信你吗?” 纪长卿知道纪承洲这句话包含了两层意思。 第一,他会帮他保守身份的秘密吗? 第二,他会和他站在同一战线对付纪明渊吗? “能。” 纪承洲将一切毫无保留告诉了他,说明十分信任他,他会给他同等的信任。 而且,纪明渊残害亲人、恶贯满盈,不配为人,更不配为父,人人得而诛之。 纪承洲与纪长卿对视一瞬,看见了他眼底的真诚和信任,“纪明渊已经对你起疑,安排了人盯着你。” 纪长卿蹙眉,这么快就起疑了吗,“他的书房肯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但他行事太过谨慎,防备心又极重,我根本无法靠近。 给你看的那份邮件还是昨晚我妈配合我,才侥幸得手,现在他对我起疑了,以后再想靠近他的书房根本不可能了。” 纪承洲知道像纪明渊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抓住他的把柄,“其实我倒是有个计划,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帮忙。” “什么计划?” 纪承洲没有直接说计划,而是开口问纪长卿,“你知道奶奶和明叔怎么死的吗?” “阿飞不是说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你当年车祸的真相,被纪明渊灭口的吗?” “明叔是纪明渊指使人杀的,奶奶是沈清动的手,纪明渊手里握着沈清筠杀害外公和我妈的把柄,沈清筠替他杀人,一方面是受制于他,另一方面是想让他救纪远航出来。” 纪长卿大惊,“外公和大伯母是沈清筠杀的?” 纪长卿点头,将宋德元和宋明芷怎么死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诉了纪长卿。 纪长卿满脸骇然,眸中怒气翻滚,“这个女人疯了吗?为了成为纪家大夫人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纪承洲眸光凛冽,“她和纪明渊是一丘之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纪长卿觉得纪承洲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说这些,“所以你的计划与沈清筠也有关?” 纪承洲不置可否,“我要让他们狗咬狗,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份不好挑起事端。” “怎么做?我来。” 纪承洲提醒:“你想好了,如果你来,事后纪明渊肯定会查到你身上,他连自己的母亲和兄弟都不放过,更何况你这个养子。” 纪长卿一脸无畏,语气坚定道:“我来。” 他不愿参与家族内斗,所以他常年待在国外,以为这样就可以远离纷争,可如今他已陷入局中,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残害亲人的侩子手继续作恶? 纪承洲握住纪长卿的肩膀,“我会竭尽所能保证你的安全。” 纪长卿望着纪承洲,“我相信你,你来和我说说详细的计划。” 第483章 不能只看表象 纪明渊一脸平静在文件上签完字,抬头看了马高义一眼,又打开另一份文件,边看边问:“警察来干什么?公司有人犯事了?” 马高义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不是,警察是来找你的。” 纪明渊捏着纸张的手指微顿,再次看向马高义,“找我干什么?” “具体什么事没说,但我刚才给警察局那边我们的人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沈清筠涉嫌杀害陈明被抓了。” 纪明渊眸色一沉,“陈明的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马高义也是一脸疑惑,“纪承洲没死之前一直在查,后来他死后,警察局那边我们确实已经打点好一切了,不知道是谁,又将这件事翻了出来,还扯上了沈清筠。” 纪明渊神情霎时冷峻下来,“沈清筠知道陈明是我动的手,现在罪名却扣到了她头上,她是个蠢货,又沉不住气,只怕以为是我想动她,便将我也拖下了水。” 马高义闻言脸色有些发白,“那怎么办?” “警察现在在哪里?” “在接待室。” 纪明渊沉吟片刻,“一会儿我先随他们走一趟,你联系法务部韩松,让他去警察局处理这件事,切记不要耽搁,然后你想办法将纪远航弄出来。” 马高义有些不明白,“你不是说纪远航是我们拿捏沈清筠的把柄吗?将他放出来,我们还怎么控制沈清筠?” “如果不将他放出来,沈清筠不会相信我,她若咬死我不放,会很麻烦,先将人放出来,过了这个风口再说,要记住告诉韩松,纪远航要出来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推我去接待室。” 马高义走到轮椅后面,推着纪明渊朝门口走。 走到门口,纪明渊又转头看向马高义,“你再安排人私下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是。” 纪明渊来到接待室,朝警察礼貌点了下头,“不知警察同志找我什么事?” 警察放下秘书泡的茶,起身,“有个案子需要纪总配合调查,多有打扰,还望纪总体谅。” 纪明渊微笑道:“警察同志为人民服务,最是辛苦,何来打扰一说,走吧,我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谢谢纪总。” 来‘请’纪明渊和之前‘请’沈清筠的是相同的两个警察。 一个老警察,带着一个新入门的警察。 新警察是老警察的徒弟。 徒弟推着纪明渊出了纪氏集团,将人弄上车后,关上车门,看着师傅小声说:“师父,我觉得沈清筠在胡说八道。” 老警察一脸平静,“何以见得?” “你看这个纪总,气质温润,举止优雅,哪里像个杀人犯?倒是沈清筠,像个泼妇似的,我觉得她就是在胡乱攀咬。” 老警察瞥了徒弟一眼,“人不能只看表象,有些人看起来越纯良无害,藏得越深,我们办案讲究证据,不是看面相。” “哦。” 老警察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纪氏大厦,“如此庞大的家族企业,里面的水深得很啊。” 徒弟也仰头看着大厦,“这大厦真宏伟,在里面工作的人工资一定很高吧?” 老警察笑着薅了一下徒弟的头发,“年轻人觉悟不行啊。” 警察局。 警察看着纪明渊说:“纪总,纪夫人说是你指使人杀了陈明。” 纪明渊像听见了一个笑话般笑了一下,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就是很平静地勾起了唇角,“陈明是纪家的老人,管理明月山庄几十年,劳苦功高,我很敬重他。” “纪总,请你正面回答问题,你是否指使人杀了陈明?” “没有。” 警察将沈清筠与纪明渊发信息的记录拿给他看,“这个你怎么解释?” 纪明渊看着信息记录,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随即神色淡然道:“这好像是我和我嫂子的发过的信息。” “对,麻烦纪总解释一下,这几个信息什么意思?” “让我想想。”纪明渊做思考状,过了片刻,说:“这好像是我母亲和大哥住院那阵子我和嫂子发的信息。 那时候网上到处都是承洲气病奶奶和父亲的传闻,嫂子怀疑这些新闻是陈明传出去的,问我怎么处置。 我觉得陈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伤害我母亲和大哥,我便让嫂子暂时先支开他,不要让他待在医院。 嫂子说他回山庄了,我想着嫂子还得照顾我母亲和大哥,肯定分身乏术,就说我来处理这件事。” 审问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这与沈清筠说的完全不一样,可他的回答却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 “纪夫人还说半年前纪承洲的车祸,还有绑架苏漾,逼纪承洲跳江自杀,这些事都是你指使人干的。” 纪明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嫂子怎么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我怎么会伤害承洲呢。 他是我的侄子,是我妻子去世的姐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我们夫妻俩一直很疼爱他,将他视若己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们可以去调查,我绝无半句虚言。” 警察点了点头,“我们会调查的,现在按照纪总的意思来说,纪夫人说的都是假话,是在污蔑你,对吗?” “不要说污蔑那么严重,我想她应该是因为我大哥病倒,心力憔悴,精神有些恍惚,肯定不是刻意这样说的。” 两个警察又相互看了一眼。 沈清筠说纪明渊杀了人,他非但不生气,还反过来维护她,这是什么道理? 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所以问心无愧? 还是他性格温和,脾气好,不愿与亲人发生矛盾,所以以怨报德?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心思深沉,隐藏太深,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无迹可寻。 如果是最后一种,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绝对是个狠角色。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让两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见一面,总能露出马脚吧? 警察转头吩咐警员,“将沈清筠带上来。” 纪明渊手指轻微蜷缩了一下,沈清筠那个蠢货,半点沉不住气,一会儿见了面,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来? 第484章 必有后招 她不在,他完全可以应对,毕竟怎么说都是他的事。 可两人面对面,这些警察审讯又都是专业的,关键沈清筠是个没脑子的,只怕三两下就着了人家的道。 这种面对面的审讯,没有相当好的默契,肯定出问题。 而且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他压下心头的焦躁,看着对面审讯的警察问:“我的律师来了吗?” “等我的人将纪夫人带过来了,我让他去问问。” 纪明渊手指微微蜷紧几分,“能否麻烦你现在就叫人去问一下?” “纪总别着急,你的律师来了,会有人通知我们的,你还是先和纪夫人见一面将事情当面陈述清楚吧。” 纪明渊点点头,过了几秒,他捂着胸口,面露痛苦,“药……” 警察见纪明渊脸色不对,起身走过去,“你怎么了?” 纪明渊艰难道:“药……我要吃药……” “你的药呢?” “没带……律师……那里有……” 这时,有警员推开审讯室的门,“纪总的律师来了。” 警察转头,隔着玻璃窗看见沈清筠也已经过来了。 警察又看了一眼纪明渊,他面色发白,很痛苦的样子。 他可是纪家二爷,如今纪氏集团的掌权人,而且他目前只是义务配合调查,并不是犯罪嫌疑人,若是在警察局出了事,谁也担当不起,更何况他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继续配合警方。 短暂的思虑过后,警察吩咐:“先推纪总下去吃药。” 沈清筠看见纪明渊被警察从审讯室推出来,立刻挣扎着朝他大吼:“纪明渊你个浑蛋,你个天杀的,不得好死,你想弄死我,我死也会拉着你垫背。” 纪明渊低头捂着胸口,一声未哼,所有寒光都掩在眼底。 眼看沈清筠要朝纪明渊冲过去,警员压紧她的胳膊,“老实点,别乱动。” 很快,纪明渊被推到韩松面前。 韩松紧张问:“纪总怎么了?” 警察说:“他犯病了,要吃药,说你这里有药?” 韩松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麻烦帮忙倒杯水。”之后走到纪明渊身旁,帮他顺气。 纪明渊微微抬头看了韩松一眼。 韩松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之后纪明渊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纪总,纪总……”韩松慌忙看向警察,“纪总心脏不好,快拨打120。” ** “苏小姐,有人想保释纪远航出去。” 苏漾握着手机,问电话那端的刘队,“是不是纪明渊的人?” “是一个律师,说是受沈清筠委托。” 沈清筠若是有这样的本事,早就将人保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沈清筠已经被警方带走了,苏漾也打听过了,是因为撞死陈明的货车司机说一切都是受沈清筠指使,警方才带走去调查。 纪承洲说过,陈明的车祸是纪明渊指使人干的。 如今警方却找上了沈清筠。 周毅又告诉她,纪明渊也被警方带走了。 她直觉这一切都是宋时璟在操作,应该是想让沈清筠和纪明渊狗咬狗。 这个保释纪远航的律师肯定是纪明渊的人,他想弄纪远航出来,来取得沈清筠的信任,让她不要将他供出来。 这种时候,她一定不能让纪远航出来。 “案子还没结束,不能放他出来。” “他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我没办法强行扣押。” 苏漾沉默一瞬,说:“刘队,如果这个时候案情有新的进展,人是不是不能放走?” “那是自然,案情有进展,他必须配合调查,不过,如果仍旧找不到孩子确实死亡的证据,配合调查后,他还是会被保释出去。” 能拖一时算一时,只要沈清筠不信任纪明渊,两人就有互相撕咬的可能,万一能将所有真相都抖出来呢? 她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将沈清筠和纪明渊绳之以法的机会。 “我知道,刘队你暂时将人扣住,我最近找到了一些和案件相关的信息,尽快让人送过去。” “好。” 苏漾挂了电话后立刻拨通了文澜的电话,“文姐,之前让你调查孩子的事,你不是说有人看见孩子被人救走了吗?” “嗯。” “你现在立刻去找那个目击者,将她送去拘留纪远航的警察局,记住让她只说孩子当时救起来的情形,奄奄一息,浑身发青,车子和车牌号码别说。” “知道了。” ** 璟盛集团桐城分部,总裁办公室内。 沈铭正在向宋时璟汇报警察局那边的情况,“纪明渊晕倒送去了医院,韩松代表纪明渊留下来配合警方调查。” 宋时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果然,纪明渊没那么好对付。 也是,隐藏这么久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栽跟头。 “计划失败了。” “啊?”沈铭有点懵,“怎么就失败了?警方那边还没开始审呢。” 宋时璟并未多说。 几个小时后,警察局那边有了结果。 沈铭再次来到总裁办汇报,“韩松面见了沈清筠,告诉她纪远航即将被放出来,沈清筠反应过来自己被人下了套,又矢口否认之前的说辞,说是因为老公病倒,精神恍惚,才会胡言乱语。之后韩松又见了货车司机……” “货车司机也改了口供,说自己只是怕坐牢,所以攀咬上了沈清筠,沈清筠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吧?”宋时璟接下了沈铭的话。 沈铭一脸惊奇,“老大,你怎么知道?” “陈明的案子已经结案,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在拘留所管教三个月,赔偿陈家一百万。 我们吓唬司机,说纪家打算为陈明翻案,他永远别想出来,他才会按照我们的剧本去攀咬沈清筠,以为真的有了主使人,他就能减轻刑罚。 现在韩松和他见了面,我们的谎言肯定被拆穿了,他改口供是正常操作,不改,纪明渊才会真的让他一辈子出不来。” 不愧是他老大,沈铭继续问:“那你之前怎么知道计划会失败?” “这个计划成功的关键在纪明渊和沈清筠面对面被审问,纪明渊老谋深算,但沈清筠心性不稳,一起被审问,必然出纰漏。” 沈铭明白过来,“纪明渊那只老狐狸装病避开了正面接触,所以这个计划就失败了?” 宋时璟点头。 “老大,那我们之后怎么做?”沈铭问,他相信既然宋时璟已经预测到会有失败的可能,必然还有后招。 第485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等。” “等?等什么?” “等纪明渊出手,他这次被算计,必然不会就此罢休,让我们的人暗中保护好纪长卿,日夜换班,24小时轮流保护,绝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是。” ** 医院。 纪明渊坐在轮椅上,坐在窗边,眼睛看着窗外,脑子里却在想今天这些事到底是谁安排的? 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苏漾的可能性最大。 那天股东大会上,她明确反对他成为总裁,还说纪承洲的死真相到底如何,他心知肚明。 她应该是查到了些什么,而且现在除了她,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愿意为了死去的纪承洲和他作对。 这时,马高义推门进来。 纪明渊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窗外,待人来到身边,问:“查出是谁了?” 马高义有些欲言又止。 纪明渊又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是少爷。” 纪明渊神情微顿,想起那天晚上纪长卿借用他的电脑,还满头大汗,“继续说。” “出事前只有少爷去警察局见了货车司机,而且……” 马高义顿了一下,声线压低了几分,“我还发现少爷最近查了不少事,不仅陈明的死,陈秋容的死,还有纪承洲的死,甚至纪承洲之前的车祸,他都在查。” 纪明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还以为是苏漾,没想到是他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养子。 涉及纪明渊的家事,马高义不敢置喙。 纪明渊理了理腿上的薄毯,眼底一片阴暗,“养不熟的白眼狼。” 马高义询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既然养不熟,还养着干嘛?” 马高义微怔,不敢随意揣测纪明渊的意思,即便心里明白,还是忍不住问:“纪总的意思是?” 不待纪明渊说什么,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因为太过用力,门撞在门吸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见沈清筠怒气腾腾冲了进来。 “纪明渊你又耍我!” 纪明渊蹙眉看着冲至跟前的沈清筠,又看了一眼站在病房门口好奇朝里张望的路人,之后看向马高义,“去将门关上。” 马高义立刻去关门。 沈清筠也意识到自己动静太大,引人注意了,声音降低了几分,“你不是说远航出来了吗?人呢?” 纪明渊询问的视线看向关门回来的马高义。 马高义立刻说:“我已经安排人去保释了,按理说这个点人早该出来了,估计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打个电话问问。” 沈清筠见马高义真的拿出手机打电话,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 很快马高义挂了电话,蹙眉看着纪明渊说:“苏漾送了一个当年看见小孩被人救起的目击者过去,案情有了新的进展,纪远航必须配合调查,暂时不能离开。” 沈清筠却不相信马高义这套说辞,看着纪明渊说:“当初你答应我,只要我帮你做事,你就会让远航当纪氏集团总裁,结果你坐上了总裁之位。 在警察局你说远航出来了,让我替你洗白,可远航还在里头待着,现在你又说是苏漾不让远航出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纪明渊被她拔尖的嗓门吵得脑仁疼,“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我这就去警察局将你的一切罪行都告诉警察,我要告诉他们,不仅陈明是你……” “闭嘴!”纪明渊冷喝一声。 沈清筠看着纪明渊冰冷阴鸷的目光,吓得心尖颤了颤,却还是壮着胆子说:“我凭什么听你的?” 声音明显降了下来,也只是嘴硬,没敢再说什么。 纪明渊阴沉的视线指了一下门口,“不然你打开门,站到门口去讲?” 沈清筠后知后觉自己嗓门又拔高了,但想到儿子的事,并没觉得理亏,冷哼一声,“谁让你骗我的?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和你没完。” 马高义说:“大夫人,警方只是说暂时不能保释,并不是不能保释,等他配合调查完,肯定能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事实就是这样。” “你们俩狼狈为奸,阴险狡诈,我再相信你们,我就真的是傻子。” 纪明渊说:“配合调查最多一两天,纪远航就能出来,其实即便不保释,他也在里面待不了几天了,刑事拘留最长时间是37天,37天没无法给他定罪,警方也会放了他,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汪律。” “你最好没骗我。”沈清筠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汪宜年的电话。 汪宜年是纪智渊的人,汪宜年的老婆又和她交好,汪宜年她还是信得过的。 纪明渊见沈清筠挂了电话,问:“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刑事拘留最长37天是真的,但我等不了那么久,你刚说最多一两天的,那我就再等两天,两天后,远航如果还没出来,我再来找你算账。” “随时恭候。” 沈清筠转身离开。 马高义关上门,走到纪明渊身旁,压低声音说:“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又如此沉不住气,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留着她,风险太大了。” 纪明渊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她还在可控范围之内,长卿不一样,他可比沈清筠脑子好使多了,今天这一出,若不是我机警,就着了他的道,当务之急是解决他。” 马高义心生不忍,他一直跟在纪明渊身边,亲眼看着他们领养纪长卿,可以说是看着纪长卿长大的。 小伙子聪明又争气,不仅学业有成,还帅气阳光。 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 “少爷毕竟是你的儿子,要不然我去和他谈谈?” “谈?”纪明渊挑眉看着马高义,“怎么谈?他既然在查那些事,说明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他会轻易退缩?” 马高义瞬间哑口无言,纪长卿太过善良正直,若是知道纪家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他们做的,肯定不会罢手。 第493章 失忆? “那个啊,长卿告诉你的吧。”纪明渊点头,承认,“那确实是我发的,但也只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宋时璟瞬间明白,纪明渊的意思是他失踪是沈清筠设计的,而之后让人阻止他回国甚至对他下杀手的是纪明渊。 “那你为什么要当这个黄雀?那时候,纪家大房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这是第二个问题,宋总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宋时璟沉默一瞬,“因为我就是纪承洲。” 纪明渊眼眸猛然瞠大,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比如纪承洲给了宋时璟天大的好处,送了纪氏集团的股份给他。 再比如纪承洲救过宋时璟的命,有恩于他。 或者再狗血一点,宋时璟与京都宋家有些沾亲带故的渊源。 却从来没想过宋时璟就是纪承洲。 这太过荒唐,咋一听上去,感觉是天方夜谭。 可细细思量,又觉得合情合理。 只有宋时璟是纪承洲,许多问题才解释得通。 纪长卿知道的所有真相都是宋时璟告诉他的,而这一切都是纪承洲死前在查的,只有纪承洲才有可能对一切了如指掌。 好一招金蝉脱壳。 让他放松警惕,让他自己主动暴露。 而纪承洲却以宋时璟一个外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身边,调查真相,设计诱他入局,让他防不胜防。 “是我低估了你。” 宋时璟面色沉静,“彼此彼此,我也从来没想过,将我视若己出的小叔,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魔头? 纪明渊微怔,随即勾唇笑了下,没想到这样的形容词有朝一日会用在他身上。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纪明渊想了一下宋时璟的问题,他为什么要当黄雀? “我才是你爷爷指定的纪氏集团继承人,可你爸却为了这个位置,抛弃自己心爱之人,在我之前娶了宋家大小姐,先一步取得宋家的支持。 你小婶多年未孕,可你爸却坐享齐人之福,不仅家里有了你,外面还有纪远航,凭什么,他凭什么?” 纪明渊说到这里眼中浮现不甘,他压了压心头翻腾的情绪,冷静一下后又继续说,“后来你小婶怀孕,我得知沈清筠将你送走,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给你小婶肚子里孩子的机会。 我既然无缘那个位置,那就让我的儿子坐上也一样,只有你永远消失,我的孩子才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果然是这样。 纪明渊就是过不了‘权利’那一关。 宋时璟眸色清冷看着纪明渊,“我八岁的时候,你想杀了我,可老天爷最后却要了你孩子的命,现在你又想杀了我,结果栽在自己的养子手里,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纪明渊怔住,他从未这样想过,难道这真的是报应? 不,他不接受,他不接受! 宋时璟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医院。 凌若南见苏漾睁开眼睛,激动道:“漾漾你醒了,你总算醒了,医生。”说着她高兴往病房外跑,“医生,苏漾醒了。” 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黎靳言立刻站起来,拉住凌若南的手,“嫂子醒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凌若南蹙眉抽回自己的手,不过她现在没功夫和他废话,他快步去了护士站,“医生呢,1806房间的病人醒了,快让医生过去看看。” “好的。”护士去医生办公室叫了医生跟着凌若南一起去了病房。 黎靳言站在病床边,见医生进来,立刻问:“她怎么不认识我?” “活该。”凌若南下意识怼了一句,怼完才反应过来黎靳言刚说了什么,忙看着病床上的苏漾问:“漾漾,你认识我吗?” 苏漾目光茫然看着凌若南,“你是谁?我叫……漾漾?” “我叫凌若南,你看清楚,真的不认识我吗?我可是你最好最好的姐妹。” 姐妹? 苏漾问:“那我叫凌漾漾?” 凌若南快被苏漾吓哭了,忙看向医生,“医生,她怎么了?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来看看。”医生来到病床边,给苏漾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之后得出结论,“初步检查病人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她不认识人,应该是她脑中那块瘀血导致的。” “淤血?” “是的,她后脑勺受到撞击,拍片子的时候发现有瘀血,现在病人应该是出现了失忆症。” 失忆? 怎么会这样? 凌若南忙问:“那她还能恢复记忆吗?” “这个不一定,因人而异,有些病人脑部受到撞击,会出现短暂性的失忆,过几天就会恢复,有的是出现选择性失忆,还有的则是永久性失忆。”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尽快恢复记忆吗?” “你们多和她说一些她记忆深刻的事,或者带她去一些她比较熟悉的地方,或许能有所帮助。我会给她开一些舒筋活血的药吃,如果瘀血能散就好,不能散就要采取手术治疗,清除瘀血。” “好的,谢谢医生。” “应该的。”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不要剧烈运动,保持情绪稳定,尽量卧床休息等,然后让继续留院观察,等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出院,之后和护士一起离开了病房。 宋时璟从警察局回来得知苏漾失忆了,立刻走到床边拉住苏漾的手,还没说话。 凌若南过来,一把拍开宋时璟的手,“你牵哪里呢,这是你能牵的地方吗?” 宋时璟蹙眉看向黎靳言,“你没和她说?” 黎靳言摇头,“她压根不让我进门,也不听我说话。” 宋时璟瞥过去一个‘你真菜’的眼神,之后朝外挥挥手,“你将她带走,回去好好说。” “我为什么要走?”凌若南觉得好笑,“该走的是你,昨晚就觉得你居心不良,想趁着漾漾失忆献殷勤?没门。漾漾可是你兄弟的老婆,你兄弟还尸骨未寒呢,你就觊觎他老婆,你堂堂一个跨国企业的老总,不要脸的吗?” 第494章 说不清 宋时璟被骂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打一巴掌不够,还来进行人格侮辱。 真当他好欺负? 他压了压心头的火气,看着黎靳言说:“赶紧将你的女人带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好好照顾嫂子。”黎靳言说完拉着凌若南朝门口走。 凌若南挣扎,“黎靳言你眼瞎吗?这个男人对苏漾心怀不轨,你看不见?放开我,我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漾漾。” “走吧,他们之间的事你插不上手。”黎靳言见拉不动,一弯腰抱着凌若南的腿将她扛在肩上。 凌若南头朝下吊在黎靳言背上,双手不停捶打他的后背,“黎靳言,你放我下来。” 太闹腾。 啪! 黎靳言抬手在凌若南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别闹。” 一股羞耻感在凌若南心口炸开,本来倒着脸就红,这下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打她屁股,竟然在公共场合打她屁股! 当她三岁小孩吗? “黎靳言,你浑蛋!” 宋时璟过去将门关上,两人的声音瞬间消弭,病房安静下来。 他转身来到病床边,见苏漾蜷起双腿,身子往病床里边挪,一副害怕他的样子。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是你老公。” 苏漾双手抓着被子,一脸警惕,“你不是。” 宋时璟心头一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认识我?” “南南刚才说了,我老公死了,你是我老公的好兄弟,朋友妻不可欺,你不知道吗?” “我没死,我就是你老公。” “骗子,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不是。” “我那是……”宋时璟发现他有些说不清了,索性当着苏漾的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以真实面目看着苏漾,“这张脸是你老公,纪承洲,你老公的名字。” 苏漾眨了眨眼睛,一脸兴味看着纪承洲,“你会四川变脸啊?再变一个我看看。” 纪承洲,“……” 苏漾目光一垂,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人皮面具上,很感兴趣的样子,“你那个……能给我看看吗?” 纪承洲将人皮面具递给苏漾。 苏漾观察完人皮面具,一抬眸见纪承洲坐在她床上,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起来,不许坐我床上,我是一个有夫之妇,你不要脸,我还要的。” “……”纪承洲想封住凌若南那张嘴,“我真的是你老公,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一个叫晚晚,一个叫桑榆,都五岁了。” 苏漾有些吃惊捂住自己的嘴,“我不仅是个寡妇,还有两个孩子?这命也太苦了吧?” “……”纪承洲扶额沉默片刻,调整了一会儿心情,看着苏漾说,“你不是寡妇,你老公没死,我就是。”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是夫妻?” 证据…… 纪承洲瞬间想到了什么,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沈铭的电话,“回明月山庄,将我的结婚证拿过来。” “好的老大,结婚证你放哪里了?” 放哪里了? 纪承洲完全没印象,对了,他的婚事都是陈秋容操持的,那时候他还是植物人,什么都不知道,结婚证肯定在陈秋容那里,“你去问梅姨,她应该知道。” “好的。” 纪承洲挂了电话,看向苏漾,“你看见结婚证就知道我没骗你。” 苏漾狐疑看了纪承洲一瞬,“没见到证件前,你离我远点。”说着手指指向远处的沙发,“坐那儿去。” 纪承洲,“……” “去啊,你若不去,我就让护士将你赶出去。”苏漾作势就要按护士铃。 纪承洲眼神幽怨看了苏漾一眼,乖乖走去沙发那边坐下。 中午沈铭拎着保温桶来了医院,进入病房,他和苏漾打招呼,“大少奶奶,这是小筑做的午餐,让我带过来,她在家里照顾孩子,暂时抽不开身过来看你,让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小筑听说苏漾在医院是立刻要跟过来的,是他让她暂时不要来,他告诉小筑纪承洲命大没死,夫妻俩刚团聚,让她别来打扰。 苏漾眨了眨眼睛,“你是谁?小筑又是谁?” 沈铭吓得差点将手里的保温桶丢了,他慌忙看向从沙发上起身朝他走来的纪承洲,“老大,嫂子怎么了?” “失忆了。”纪承洲走到沈铭面前,伸出手,“结婚证呢?” 失忆? 沈铭惊讶一瞬,忙将保温桶放在小圆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 纪承洲拿过结婚证,打开看了一眼,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他怎么忘了,以前苏漾叫桑浅,结婚证上写的名字是桑浅。 而且因为他当时是植物人,身体原因不能拍照,结婚证上根本没有两人的照片。 直觉他要说不清了。 “给我看看。”病床上苏漾有些急切地开口,是不是寡妇,这点还是很重要的。 纪承洲走到病床边将结婚证递给她。 苏漾看完拧眉看着纪承洲,“你妻子叫桑浅,不是我,你个骗子,还敢说我们是夫妻,出去,立刻从我的病房出去。” 就知道会这样。 纪承洲无奈叹息,之前为了她的安危,他隐藏身份,现在好了,他表明身份了,她死活不信。 这种心情谁能理解? “大少奶奶,你以前叫桑浅,现在叫苏漾,你和老大真的是夫妻。”沈铭忍不住开口帮忙解释。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就算改名字,也不会将姓给改了吧?”苏漾说着从床上下来,开始赶人,“出去出去,你俩都出去。” 纪承洲扶住苏漾的手臂,“你快去床上躺着……” “别动手动脚。”苏漾立刻将手抽了出来,“赶紧出去。” “好,我出去,你别激动,记得趁热将饭吃了。”纪承洲妥协,朝沈铭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朝病房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碰见了纪长卿。 纪长卿昏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医生苏漾的病情,得知苏漾醒了,立刻过来看望。 “哥。” “醒了?” “嗯。”纪长卿视线看了一眼病房,果然见苏漾已经醒了,“嫂子情况怎么样?” 嫂子,听见这个称呼,纪承洲感觉他又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立刻拉着纪长卿进入病房。 第495章 恢复了记忆 苏漾蹙眉,“你又回来干什么?” “他叫纪长卿,是我堂弟。”纪承洲向苏漾介绍,之后看着纪长卿说,“你告诉她,我是她的谁?” 纪长卿有点懵,“你当然是她的丈夫啊,哥,你怎么了?” 纪承洲没回答纪长卿的问题,而是看着苏漾说:“你看,我没骗你吧。” 苏漾觉得这个男人真搞笑,“我连你的话都不信,会信你堂弟的话?先找来一个小弟帮着骗人,现在又找来一个堂弟,南南说错了,你这哪里是不要脸,分明是厚颜无耻。” 纪承洲,“……” “出去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苏漾朝外赶人,“再敢进来,我就报警。” 三人被赶出病房。 纪长卿完全一头雾水,“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承洲将苏漾失忆的事告诉了纪长卿。 纪长卿听了内心更加自责,“都怪我,嫂子才会变成这样,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不需要。”纪承洲拒绝。 现在苏漾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了救纪长卿受伤的,若是知道,现在又失忆,万一以为自己对纪长卿有什么感情,那可怎么办? “这里有我就行了,之前你不是说小婶病倒了吗,如今纪明渊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虽然我让警方那边暂时压着消息,但是这么大的事,肯定压不住,传开是迟早的事,你还是去京都好好照顾小婶吧。” 纪长卿沉默一瞬,点头,“嫂子失忆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来,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想起来的。” “嗯。” 纪长卿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纪承洲看着纪长卿不太协调的走路姿势,想起他的腿被纪明渊的轮椅撞伤了,朝他的背影道:“好好照顾自己。” 纪长卿回头,温润笑笑,“好。” 凌若南中午吃过午饭又来了医院,路过走廊的时候见纪承洲坐在椅子上,“真的没死啊?” 黎靳言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 纪承洲抬眸看向凌若南,“拜凌小姐所赐,她现在觉得我是一个厚颜无耻的骗子。” 凌若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不知者无罪,我那是在替你守护你老婆。” “那我要谢谢凌小姐?” 凌若南尴尬摸了摸鼻子,“我会替你解释清楚的。” 纪承洲也是心情不好才阴阳怪气了几句,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凌若南,收拾好情绪,一脸正色道:“她现在不想见我,下午她还有一些检查,麻烦凌小姐陪着她。” “好,你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纪承洲点了一下,起身离开。 确实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处理。 纪明渊入狱,他没死,这两个重磅消息让纪氏集团乱作一团,周毅打来电话,说现在董事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想上位,他得去稳住局面。 对于他的死和活,他也得出面给大家一个说法。 不过宋时璟就是纪承洲,这个消息目前大家并不知道,他暂时也没打算公开。 将本来属于宋氏集团的产业彻底从纪氏集团中分离出来,这是他一直暗中在做的事。 若是现在就公开他是宋时璟这个身份,对他行事十分不便。 纪氏集团那些唯利是图的董事们,怎么会同意将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 待他处理好一切,将属于宋氏集团的东西还给宋家,才是他公开身份最好的时机。 他倒不担心纪明渊会将他的身份泄露出去,纪明渊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狠心杀害至亲,这样的人说的话,能有可信度? 即便他说出去了,这么荒唐的消息又有谁会信? 最主要的一点,纪明渊不知道他想将宋氏集团的产业分离出去,在纪明渊眼里,宋时璟这个身份,只能给他加分。 他那么希望他死,又怎么会做出让他涨身价的事? 凌若南进入病房,将苏漾所有的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全都讲给她听了。 从她和纪远航交往,被毁容,怀孕,被抛入海中,到利用桑浅的身份回来报仇。 然后恢复苏漾的身份,如何一步步查出纪家一系列惨案的真相,昨晚纪明渊和沈清筠已经落网,还有宋时璟真的是纪承洲,是她名副其实的丈夫……全都说了。 苏漾听完久久不能回神,身子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凌若南被她的反应吓着了,握住她的肩膀,“漾漾,你没事吧?是不是我一次说太多,你头疼了?” 苏漾拉住凌若南的手紧紧握住,眼中浮现泪光,“纪承洲真的没有死?” “没有,他是为了查出纪家那个幕后黑手,故意将计就计,金蝉脱壳,假死让对方放松警惕。” “假死?”苏漾轻笑一声,眼泪滚落下来,“竟然是假死。” “漾漾,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苏漾擦掉眼角的泪,神色漠然道:“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不是寡妇,不用一个人辛苦带两个孩子。” 凌若南总感觉刚才苏漾的样子,像恢复了记忆,“你真的没有想起来?” 苏漾伸手捂着脑袋,“一想我就头疼。” 凌若南忙道:“那就别想了,快躺下休息。” 苏漾顺着凌若南的搀扶躺下,闭上了眼睛。 晚十点,纪承洲忙完来到医院。 凌若南看见他进门,高兴告诉他,“漾漾想起我来了,她认识我了。” 纪承洲两天一夜没休息的疲惫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快步走到病床边,目光激动看着苏漾,“你都想起来了?” 苏漾盯着面前活生生的男人看了一瞬,垂下眼帘,摇头,“没有,但是我知道你真的是我的丈夫。” “漾漾,你没想起他吗?”凌若南焦急道,“你再看看,仔细看看,他是纪承洲,你老公。” 苏漾再次抬眸看着纪承洲,看了片刻,“你能不能靠近点?” 纪承洲走近几步。 “再近一点。” 纪承洲索性在床沿坐下。 苏漾倾身过去,盯着纪承洲的脸看了几秒,“我能摸一下吗?” 纪承洲以为苏漾想起他来了,只是难以相信他还活着,想真切感受一下,高兴拉着她的手覆在他脸上。 苏漾手指来到他下颌轮廓处,抠了抠,“这次没戴面具,是真人,我彻底相信,你真的是我的丈夫了。” 第496章 唯独不记得他 纪承洲嘴角的笑瞬间凝固。 苏漾想将手抽回来,纪承洲立刻按住,“你不记得我?” 苏漾用力将手抽了出来,一边轻轻甩了甩,一边说:“虽然你是我丈夫,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你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适应,在我还没适应之前,请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这样我很反感。” 反感? 她说对他的碰触很反感? 这句话像一排细细的银针扎在他心上,不见伤口,没有鲜血,却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凌若南以为苏漾全都想起来了,没想到她竟然想起了她,没想起纪承洲,“漾漾,你再好好想想。” 苏漾点点头,想了片刻,眉头蹙了起来,面露痛苦,“我头疼。” 凌若南忙道:“那别想了,别想了,不着急,咱们慢慢来,医生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好。” 凌若南扶着苏漾躺下。 苏漾拉住她的手,“南南,你别走。”说着目光有些戒备地看了一眼纪承洲,“我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我害怕。” 一排银针不够,再补一刀。 纪承洲眼中划过一抹受伤,眸光霎时暗了一个度。 “我不走。”凌若南在床沿坐下,安抚拍了拍苏漾的手背,“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苏漾这才放心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空气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凌若南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将苏漾的手放进被子里,她看得出来纪承洲有话要问她,下巴指了一下门口,示意出去说。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来到走廊安静一隅。 纪承洲问:“她是什么时候想起你的?” “我将有关她的事全都给她讲了一遍,之后她睡了一觉,醒来就想起我了。”凌若南见纪承洲神情落寞,安慰道,“她既然能想起我,肯定也能想起你,或许今晚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她就想起你了。” “嗯。” 翌日,一大早,小筑就拎着早餐来医院看望苏漾。 之前沈铭说让她不要来打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久别重逢,可后来沈铭又告诉她,大少奶奶失忆了。 进入病房,她自我介绍,“大少奶奶,我叫……” “小筑。”苏漾接下小筑的话。 小筑惊喜道:“大少奶奶不失忆了?” 苏漾微笑,“我记得你,你给我带了什么?鸡丝粥吗?” 小筑忙不迭点头,“是大少奶奶最喜欢的鸡丝粥,我给你盛一碗。” “好。” 凌若南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纪承洲,记得她,也记得小筑,连鸡丝粥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他。 突然感觉他有点可怜。 苏漾一边喝粥一边问小筑,“你过来了,晚晚和桑榆怎么办?” “他们还在睡觉,我和柳姨打招呼了,柳姨会照看的,我一会儿就回去。” “嗯,你没告诉他们我在医院吧?” “没有,我说你公司忙,可能这几天都要住公司。” “那就好。”苏漾喝了几口粥,又想起什么,“我奶奶呢,她知道我住院吗?” “她昨晚打电话过来问候小少爷和晚晚小姐的时候,倒是问了你,我说你和凌小姐去吃饭了,还没回来,后来她就没问了。” “嗯,别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好。” 凌若南又偷偷看了一眼纪承洲,好吧,现在孩子也记得,奶奶也记得,唯独不记得他。 好可怜的感觉。 小筑离开的时候,来到沙发前,看着纪承洲,语气恭敬道:“大少爷,昨天夫人被警察带走后,一直没回来,你也一直没露面,山庄里的人众说纷纭,钱总管也在想着跑路,山庄快乱套了,你能不能回去看看?” 纪承洲薄唇微掀,“知道了。” 知道了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啊? 小筑心中虽疑惑却不敢再多问,默默离开了。 八点半医生来查房。 纪承洲将苏漾的情况告诉了医生,“……她为什么能想起别人,却不记得我?” 医生说:“她这是选择性失忆的症状,可能是她脑内瘀血压迫了部分记忆神经导致的,也有可能是外部刺激造成的。” “外部刺激?” “对,选择性失忆是发生在潜意识层面的,不受本人主观意志支配,当生活中出现患者难以接受的事情时,会刺激到患者的神经,通过遗忘对自己进行保护,从而导致选择性失忆。” “能恢复吗?” “大部分选择性失忆可以慢慢恢复,但有些患者也可能会一直遗忘,我建议你给她进行一下心理治疗,或许有助于恢复。” 纪承洲点头,“谢谢。” 医生走后,凌若南对纪承洲说:“你假死的那段时间,漾漾过得十分辛苦,若不是孩子还需要她,她只怕随着你一起去了,或许是这件事对她创伤太大,她潜意识的想忘记,所以不记得你了。” 纪承洲看向苏漾。 她大概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头看向他,眼神淡漠疏离,仿佛在看陌生人。 本来他还想说服自己,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行,可看见她这样的眼神,他发现,他做不到不去在意。 属于他们的记忆,他必须一点一点帮她找回来。 傍晚,苏漾身体的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了,都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只要回家按时吃药,隔一段时间去医院复查脑中瘀血的消散情况就行。 医生会根据瘀血的消散情况,来决定是继续药物治疗还是手术清除。 纪承洲从公司赶过来接苏漾出院。 回到明月山庄,没进别墅的门,纪承洲直接带着苏漾去了花园那边的温室。 里面是成片成片开得鲜艳的蔷薇花。 苏漾看着这些花,心情就变得很好。 纪承洲还记得苏漾初见这些花时的欢喜,她很喜欢蔷薇花,有关蔷薇花的事,她应该记忆比较深刻,“你记得这些花是怎么来的吗?” 苏漾点头,“黎靳言送的。” 纪承洲眼中浮现希望,“他为什么送给你?” 苏漾想了想,摇头,“是因为我和南南关系好吗?” 纪承洲眼中的那抹希望破灭,连黎靳言都记得,唯独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都忘记了。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黎靳言送这些蔷薇花给苏漾的时候,并没和凌若南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因为凌若南送花给她? 既然她记得除了他以外的所有记忆,不应该将这个记错。 他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朝苏漾走近两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你没忘记我对不对?” 第497章 搞反了吧? 苏漾摸着花的手指一顿,随即拉开腰间的大手,转过身拧眉看着纪承洲,“纪先生,我说过在我没有适应或者想起你之前,请你不要和我有任何肢体接触。” “你叫我纪先生?” “难不成你让我叫你老公吗?抱歉,我实在无法对一个陌生男人叫出这么亲密的称呼。” 纪承洲感觉苏漾在朝他心口使刀子,“我是陌生男人?” “我知道你是我的丈夫,但我现在真的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请你换个角度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如果让你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卿卿我我,你做得到吗?” “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女人亲近。” 苏漾微怔。 纪承洲上前两步,想要去牵苏漾的手。 苏漾立刻后退两步,“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 纪承洲看着苏漾满是戒备的眼睛,没再靠近,“蔷薇花是靳言花圃里移过来的,但不是因为凌若南,那时候他和凌若南只见过几面,根本没什么交情。” 苏漾做回忆状想了片刻,之后按着太阳穴揉了揉,“我记错了吗?那黎靳言为什么送我这些花?”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去了一个叫绿茵阁的花圃,那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花……”苏漾顿了下来,之后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然后怎么样了?” 纪承洲拉住苏漾的手腕,“不想了,你别伤害自己。” 苏漾立刻将手抽了出来,蹙眉看着纪承洲,“让我想的是你,不让我想的也是你,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苏漾率先出了温室,进入别墅。 晚晚见苏漾进来,哒哒哒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仰着脑袋软糯糯的喊:“妈咪。” 目光一瞥,看见随后进来的纪承洲,大大的眼睛立刻浮上惊喜,“爸爸!” 立刻放开苏漾的脖子,朝纪承洲飞奔过去。 纪承洲忙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女儿,软绵香香的女儿入怀,瞬间治愈了他心中所有的不愉快。 “爸爸,你这次出差怎么这么久?晚晚好想你呀~” 之前苏漾,王雁玉,还有小筑,在孩子们面前一致的说辞是纪承洲出差了。 纪承洲的心霎时一片柔软,他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精致的小鼻梁,“哪里想?” “眼睛,嘴巴……”晚晚说话的时候,嫩白的小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嘴巴,最后又指着自己的胸口,“还有心,都想。” 纪承洲的心要被女儿天真可爱的样子融化了,忍不住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爸爸也想你。” 晚晚小脸一红,眼睛弯弯躲进纪承洲怀里偷笑。 纪承洲目光一抬,看见不远处眼睛通红看着他的纪桑榆,朝他招招手,“过来。” 纪桑榆走过去。 纪承洲蹲在地上,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有没有想爸爸?” 话落,纪桑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苏漾有点懵,搞反了吧,不是女儿最爱哭吗? 怎么桑榆哭了? 她忙蹲在儿子面前,心疼地给他擦眼泪,“宝贝,你怎么哭了?” 纪桑榆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特别伤心,小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 苏漾急坏了,看向听见哭声跑过来的小筑,“他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 小筑也一脸茫然地摇头,“不知道,之前还好好的。” 纪承洲满脸心疼,长臂一伸,将儿子也抱进怀里。 纪桑榆紧紧抱住纪承洲的脖子,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染了哭腔的小奶音不停地喊:“爸爸,爸爸……” 纪承洲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 晚晚歪着脑袋给纪桑榆擦眼泪,“哥哥,你别哭,你哭,我也想哭。”说完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瞬间红了,眼泪也是说来就来。 纪桑榆立刻止住了哭声,放开纪承洲,伸出小手给晚晚擦眼泪,“丑。” “哥哥哭,哥哥才丑。”晚晚也伸手给纪桑榆擦眼泪。 这时客厅传来嗯嗯口齿不清的说话声。 纪承洲抬眸,看见纪智渊坐在轮椅上,正目光浑浊的看着这边,微斜的嘴巴一张一合想表达什么。 一旁的小筑忙说:“夫人不在,钱总管和照顾老爷的护工也都走了,沈大哥让我将老爷暂时接过来,之后怎么安排,说等你回来了再说。” 早上小筑和纪承洲说了山庄的情况,纪承洲太忙,根本抽不开身回来,便安排了沈铭暂管山庄事务。 纪承洲点了下头,没说什么,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抱着儿子,起身朝屋里走,“准备吃饭吧。” “好的。”小筑立刻进了厨房和柳姨一起开始端菜拿碗筷。 “嗯……嗯……”纪明渊还在说话。 纪桑榆看向纪承洲,“爸爸,爷爷好像有话和你说。” 纪承洲看向纪智渊,他目光热切看着他,眼里都是表达的欲望。 沉默一瞬,他看着一双儿女说:“那你们先去洗手准备吃饭,爸爸一会儿就来好不好?” 晚晚软软地说:“好。” 纪桑榆也乖巧点了点头。 纪承洲弯腰放下一双儿女,看着他们走远进了洗手间,才走到纪智渊面前,神色淡淡问:“你想表达什么?” 纪智渊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口齿清晰不少,“桑榆……哭……” 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他现在语言能力已经改善了很多,虽然还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一个、两个字地往外蹦还是可以的。 刚才是因为太激动了,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纪承洲眉梢微挑,“你知道桑榆为什么哭?” “道。” 纪承洲觉得纪智渊说的应该是知道,没说话,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第498章 纪智渊蠕了蠕唇,“对……不起……” “他……道……你……死了……” “桑榆知道我之前死亡的消息?” 纪智渊还记着苏漾的方法,立刻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肯定,“沈……告他……” “沈清筠告诉他的?” 纪智渊又眨了一下眼睛。 苏漾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 小筑端菜出来刚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眼睛瞬间红了,“难怪小少爷最近起床眼睛总是又红又肿,我问他,他还说是晚上做噩梦哭的,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大少爷的事。” 小筑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一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什么都没说,只是偷偷躲着哭,刚才看见大少爷突然出现,才会情绪失控。” 他家小少爷怎么这么乖,太让人心疼了。 那么小小的一个,独自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偷偷哭泣的时候,该多无助啊。 小筑想到这些忍不住哭出了声。 柳姨含泪道:“好了,大少爷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别哭了,一会儿眼泪掉菜里了。” 小筑忙将手里的菜往前移了移,努力憋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跟着柳姨一起去了餐厅。 苏漾快步去了洗手间,进去正好看见纪桑榆用毛巾在帮晚晚擦手,她走过去,一把将儿子紧紧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竟然忽略了他。 纪桑榆小脸上满是茫然,但是他喜欢苏漾这样抱他,仿佛他对她来说很重要。 晚晚一脸懵懂站在一旁,眼睛红红地问:“妈咪,你怎么也哭了?” 苏漾后知后觉自己哭了,立刻擦掉眼角的泪,伸手将女儿也抱住,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转过头,又在纪桑榆脸上亲了一口。 纪桑榆小身板一僵,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现在动不动就亲他。 他努力绷着小脸,有些别扭的从苏漾怀里挣出来,“我要洗手。” “你帮妹妹洗了,那我就帮你洗。”苏漾起身站到纪桑榆身后,弯腰握住他的小手放在水龙头底下清洗。 纪桑榆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包围,眼底仿佛洒了小星星,亮晶晶的,可小手却还傲娇的想要从苏漾手里抽出来,“我自己会洗。” “你再动,我又亲你了?” 纪桑榆瞬间不敢再动,心里高兴坏了,嘴上却很嫌弃般低低地说了一句:“讨厌。” 苏漾一边给儿子洗手一边说:“我知道我家宝贝最喜欢口是心非了,你说讨厌,其实就是喜欢,其实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才没有。”纪桑榆嘴硬,小嘴却忍不住弯了起来,他喜欢她喊他宝贝,虽然很肉麻,但是,他真的很喜欢。 “你说没有,就是有。” 一旁晚晚眼馋了,“妈咪,我还要洗手,哥哥没给我洗干净。” “好,来,给你俩一起洗。” 洗完手,苏漾牵着两个孩子一起从洗手间出来,出门见纪承洲站在门旁,她心里咯噔一下。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和桑榆说对不起?”纪承洲看着苏漾的眼睛问。 “你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苏漾蹙眉,“孩子伤心,我却不知道,大人做得不对,难道就不应该道歉吗?” 纪承洲总觉得不是这样,不死心又问:“那你为什么哭?” “当然是心疼孩子了。”苏漾说着垂眸看向纪桑榆,神情霎时变得温柔,脸上都是母爱的光辉,“这么乖的宝贝,一个人独自伤心,多让人心疼啊。” 纪承洲心中泛起的涟漪又平静下来,视线指了一下洗手间,“我们一起在里面打过水仗记得吗?” 苏漾回头看向洗手间,眼神有些迷茫。 倒是晚晚像上课抢答问题般,举着小手跳着说:“我记得,我记得,那次我们玩得很开心,衣服都打湿了。” 纪桑榆心思敏感细腻,从苏漾的神情里察觉出了不对劲,看着纪承洲问:“爸爸,阿姨怎么了?” “你阿姨摔了一跤,将爸爸忘记了。” “妈咪你摔跤了吗?疼不疼?晚晚帮你吹吹。”晚晚仰起粉嫩嫩的小脸担忧看着苏漾。 苏漾心头一软,摸摸女儿的头,“妈咪已经好了,不疼了。” “那妈咪有没有忘记晚晚?” “没有。” “哥哥呢?忘记哥哥了吗?” 纪桑榆立刻紧张地看着苏漾。 苏漾笑着也摸了摸纪桑榆的头,“没有。” “你妈咪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了爸爸。”纪承洲话是对晚晚说的,眼睛却看着苏漾,眼神委屈又幽怨。 苏漾垂下眼帘,语气无奈,“抱歉,请给我一些时间,我应该会记起来的。” 纪承洲眉心微蹙,他不喜欢苏漾这样和他说话,客气疏离,仿佛他们之间真的是陌生人。 可对于目前这种状态他又无力改变,轻叹一声,“吃饭吧。” 吃完饭,纪承洲陪孩子们玩游戏,没玩多久,手机响了,周毅打来的,他握着手机走到一旁接听。 周毅说有一封紧急邮件需要他回复,他只好上楼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处理好工作,他正准备下楼,见小筑推着纪智渊来到了书房门口,“大少爷,老爷让我推他来找你。” 纪承洲点头,又在真皮座椅上坐下。 小筑将纪智渊推到办公桌面前,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纪承洲面色淡淡开口:“有什么事?” 纪智渊蠕了蠕唇,“对……不起……” 纪承洲神色微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在我面前硬气了半辈子,怎么老了却成了软骨头?” 纪智渊想到过往的种种,悔恨不已,眼中泪光闪烁,“我……该死……” “你确实该死。”纪承洲眸色清冷,嗓音寒凉无温,“外公和妈虽然是被沈清筠害死的,但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或者说如果不是你贪恋宋家的权势,与宋家联姻,宋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从鬼门关闯了几次,纪智渊看透了很多人,也看淡了很多事。 他以前一直掏心掏肺对待的心上人,却为了权势想要他的命。 他一直看不上的儿媳妇,却在得知儿子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对这个家不离不弃。 是他瞎了眼,识人不清,活该他落到这样的下场,这都是他的报应。 权势,地位,都是浮云。 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幸事。 可他之前却看不透,为了权势地位,伤害了身边的亲人,他确实该死。 纪智渊呜咽着泪流满面。 第503章 莲花级别的狐狸精 车子靠边停下。 慕亦瑶立刻走了过去,后座车窗降下,露出男人深邃立体的脸庞,看着活生生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慕亦瑶霎时红了眼眶,“承洲,能见到你,真好。” 说着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苏漾忍不住在心里为慕亦瑶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国际巨星,这演技,杠杠的,眼泪说来就来。 还有她的妆容,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配上眼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纪承洲压根没怎么看慕亦瑶,只淡淡扫了一眼,就去关注苏漾的神情,见她似乎没什么异样,难道是刺激得还不够?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慕亦瑶,“再哭妆该花了。” 纪承洲不喜欢女人碰触,也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任何东西给别人,现在他竟然将他的手帕给了她。 慕亦瑶满心欢喜地接过,上次宋时璟告诉她,纪承洲在他面前提过她,还说她知书达理,温婉稳重,她就知道,她在纪承洲心中肯定是特别的。 不然他也不会看见她哭,就给她手帕,一定是心疼她,舍不得她哭。 她沾了沾眼角的泪,柔声说:“承洲,我得知你的死讯时,心如刀割,若不是我爸妈拦着,我真的……” 说到这里她刻意停了下来,拿着手帕低头擦眼泪。 苏漾看向纪承洲,他看着窗外,她只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见他的神情。 慕亦瑶在演戏,他看不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 是在心疼慕亦瑶? 苏漾实在看不下去了,歪头看向窗外的慕亦瑶,似乎一脸好奇问:“你真的怎么了?” 慕亦瑶微怔,才发现苏漾竟然也坐在车内。 “慕小姐,你怎么不说话?若不是你爸妈拦着,你真的怎么了?”苏漾继续追问。 慕亦瑶捏着手帕的手指紧了紧。 有些话说明了就没意思了。 就是要欲语还休,想表达又不表达全,但是聪明人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达到这个境界就可以了。 既不会让纪承洲这种有精神洁癖的人反感,又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可这个苏漾,偏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不是成心让她难堪么? 可人家盯着她,等着她回答,她又不好不说。 于是她沾了沾眼角的泪,柔声说:“我真的想和警察一起下河去打捞承洲的尸体。” 苏漾有些失望的叹息一声,“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想为我老公殉情呢。” 慕亦瑶脸色微微泛白,“苏小姐,你想多了,我和承洲只是朋友,何来殉情一说?” “哦,只是朋友啊,那你对我老公的朋友之谊也不怎么样啊,得知他的死讯,你不伤心欲绝哭晕过去,竟然还想着下河打捞尸体,真够冷静的。” 慕亦瑶被苏漾怼得哑口无言,脸色又白了几分。 纪承洲见苏漾即便失忆了,也还是不喜欢慕亦瑶,说话明显夹枪带棒,是不是说明她潜意识里还是在意他的? 薄唇隐隐勾了勾。 医生说多带苏漾见一见以前记忆深刻的人,或者做一做以前记忆深刻的事,再或者去记忆深刻的地方,都有可能让她恢复记忆。 她以前可是最不喜欢慕亦瑶了,也算印象深刻的人吧,说不定多刺激刺激,能有助于她恢复记忆。 于是看着慕亦瑶说:“苏漾失忆了,许多以前的人和事都忘了,她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慕亦瑶有些受宠若惊,纪承洲竟然在苏漾面前向着她说话,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心中所有的难堪,瞬间消失不见。 她神色关心看向苏漾,“苏小姐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承洲吗?记得我吗?” 苏漾内心咬牙切齿,面上却淡淡摇头,“不记得,但我知道他是我老公,至于你……”顿了一下,继续说,“应该是某个勾引我老公的狐狸精吧?” 慕亦瑶脸上浮现被人羞辱的红晕,委屈咬了咬唇瓣,“我没有,我和承洲虽然以前有过婚约,但我知道他结婚后,就彻底断了那份念头,现在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苏漾啧啧两声,“还是莲花级别的狐狸精,道行不浅啊。” 慕亦瑶满脸委屈,泪光盈盈看着纪承洲,“承洲,苏小姐真的误会我了。” 纪承洲淡淡点头,“我知道,我今天还有事失陪了。” 慕亦瑶最知道见好就收,“嗯,那我们回头联系。” 车窗升了起来。 慕亦瑶往旁边退开几步,看着车子朝前驶去,心里乐开了花,她极力掩饰才没将那份喜悦表现出来。 苏漾失忆了,竟然忘记了纪承洲,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纪承洲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即便真的喜欢苏漾,但现在这样单方面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苦等这么久的机会总算来了。 她和承洲之间本来就有旧情,她相信只要她多花些心思,一定可以趁虚而入,再次获得纪承洲的真心。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后,慕亦瑶走到岗亭那里,对门卫说:“这次你拦着我,我就不告诉承洲了,下不为例。” 隔得远,门卫虽然没听清大少爷和慕亦瑶说了什么,但是大少爷递了一条手帕给慕亦瑶,他是看得真真的。 忙道:“多谢慕小姐大人大量,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发生了。” 慕亦瑶满意点了点头,戴上墨镜,走到自己车旁,上车,扬长而去。 这边,车窗关上后,纪承洲含笑看向苏漾,“你刚叫我什么?” 苏漾此时一肚子火,说话语气很冲,“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不能叫你纪先生,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夫妻不和。 我是SS设计室的创始人,也是博薇服饰的总裁,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也会影响我的事业,这点轻重我还是有的。 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我们是夫妻是事实,刚那个女人说你们曾经有过婚约,那你是不是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纪承洲笑着点头。 笑? 他竟然还好意思笑? 苏漾心中的怒火更盛,“你知道要保持距离,还对她嘘寒问暖,还给她手帕,你有一点已婚男人的自觉性吗?” 苏漾越生气,纪承洲越开心,“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505章 补偿 王雁玉摇头,“不了,你爸不在了,我得在这里守着,你别担心我,有保姆在呢,挺好的。” 纪承洲说:“您若是不愿意过去,那我们就到这里来陪您过年。” “这怎么行?纪家最近出了这么多事,过年的时候山庄若是没人,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你们不仅要留在山庄过年,还要热热闹闹的过,让大家知道,纪家根深蒂固,好着呢。” 苏漾说:“过年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边,你让我们怎么放心?要么你去山庄,要么我们过来,你选一个吧。” 王雁玉其实也不想一个人过年,多冷清啊,只是又担心给纪承洲添麻烦,她毕竟这么大岁数了。 尤其现在苏漾又不记得纪承洲,她不想自己成为孙女的累赘。 可纪承洲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再矫情就没意思了,于是她笑着说:“那我收拾收拾,去山庄吧。” 苏漾点头,“下午我去一趟公司,下班后我过来接你。” 纪承洲立刻反对,“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多休息,还不能工作,不许去公司。” 苏漾心里的气还没消,淡声道:“纪先生,你虽然是我的丈夫,但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我是为了你好……” “不需要,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纪承洲盯着苏漾淡漠疏离的小脸看了一瞬,转头看向王雁玉,“奶奶,你说说她。” “漾漾,这事你得听承洲的,你伤的是脑袋,可不能再操心,公司的事我会安排的,你安心在家里养病。” 苏漾蹙眉,“奶奶,你怎么向着他,到底谁和你亲?” “都亲,这事确实是你不对,你不许去公司,不然我就不去山庄过年。” 苏漾不悦,蹙眉斜睨着纪承洲。 纪承洲假装没看见,低头挑鱼刺,之后将挑干净的鱼肉放进苏漾碗里,“多吃鱼,补脑。” 苏漾将碗里的鱼肉拨到桌上。 纪承洲眸色微顿。 王雁玉忙道:“漾漾,你这是干什么?” 苏漾理直气壮地说:“他吃过饭的筷子给我夹菜,不卫生,我才不吃。” 王雁玉无语一瞬,看向纪承洲,“漾漾现在不记得你,你多担待。” “没事。”纪承洲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公筷,又夹了一块鱼,将鱼刺挑干净,之后将鱼肉放进苏漾碗里,眸色温和望着她,“现在可以吃了吧?” 苏漾没想到纪承洲脾气这么好,一时找不到别的错处,只能淡声说:“我习惯自己吃,你以后别给我夹菜。” 不过再没将鱼肉拨出去。 纪承洲没吱声,低头吃饭。 吃过饭,纪承洲去了公司,他之前就接到了不少电话,公司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纪承洲走后,王雁玉拉着苏漾说:“漾漾,虽然你不记得承洲,但他是你的丈夫,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这是事实,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你得尝试接受他,亲近他,而不是冷落他。” 苏漾敷衍“哦”了一声。 “他有身份,有地位,外面多的是想往他身上贴的女人,他若一味在你这里受到冷落,时间久了,难免会累,若是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等你恢复记忆,想起他的时候就晚了。” 苏漾脑中闪过慕亦瑶的身影,沉默一瞬,说:“如果他这么经不住考验,只能说明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最不能考验的就是人心,感情就像花朵,是需要浇灌的,你长期干着它,它就会枯萎凋零。” “之前得知他死了的时候,我都没变心,如果他只是因为我不记得他,就移情别恋,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漾漾……” “好了,奶奶,我心里有数了,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下午苏漾帮王雁玉收拾好东西,给保姆放了假,之后就一起回了明月山庄。 别墅门口,苏漾看见汪宜年从别墅里出来,“汪律师你怎么来了?” “来办点事。”汪宜年礼貌点了下头,“恭喜苏小姐。” 苏漾一脸莫名,“恭喜我什么?” 汪宜年笑笑,“苏小姐进去就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漾疑惑,和王雁玉一起进门。 孙琦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柳姨正在收拾茶几上的文件,见苏漾进门,立刻又放下,“大少奶奶,你回来了?” “嗯,柳姨麻烦你给我奶奶收拾一个房间。” “好的。”柳姨立刻接过孙琦手里的行李箱,去收拾房间了。 苏漾看着轮椅上的纪智渊说:“爸,我将我奶奶接到山庄来过年。” 纪智渊眼中浮现笑意,“好。” 王雁玉朝纪智渊客气道:“叨扰了。” “不。” “爸的意思是不叨扰。”苏漾给王雁玉解释,“他现在还没恢复,只能一个两个字的说。” 纪智渊立刻附和,“对。” 王雁玉点头,“好好调养,一定可以康复的。” “谢谢。”纪智渊说完看向苏漾,用眼神指了指茶几,“看。” 苏漾疑惑拿起茶几上的文件,是两份股权转让书。 纪智渊一共拥有纪氏集团8%的股份,之前转让了3%给纪桑榆。 现在这两份,一份转让3%给晚晚,另一份转让2%给苏漾。 苏漾这才明白刚才门口汪宜年的恭喜是什么意思了,肯定是恭喜她成为纪氏集团的股东。 “爸,你这是干什么,晚晚那么小,要什么股份?我就更不需要了,我当初嫁进纪家的时候就答应过奶奶,不会要纪家的任何财产。” 纪智渊艰难吐字,“要给。” 苏漾仍旧拒绝,“爸,我有博薇服饰,还有SS设计室,我可以养活自己和晚晚。” “补偿。” “我们不需要你的补偿,我说过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计较的。” “补偿。”纪智渊固执的说着这两个字。 苏漾与纪智渊对视一瞬,从他眼中看见了坚持,“这样吧,给晚晚的股份我接受,让她和桑榆一样,但是我的那份,我真的不需要。” “不……接受……不……原谅。”纪智渊有很多话想表达,可是嘴巴不听使唤,急得脸都红了,只能简短地说出这几个字。 苏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在说,如果她不接受这个股份,就是不原谅他。 看他今天这个态度,她不接受是不行了。 她还是暂时先收着吧,等他完全康复了,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到时候她再还给他。 不过她挺意外的,没想到纪智渊可以做到这一步。 难道是经历过生死后大彻大悟看淡一切了? 竟然连自己养老的股份都不留,全拿出来了。 苏漾将股权转让书放回房间,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刘队来电。 她和刘队打过招呼,如果纪明渊和沈清筠的判决出来了,让他给她打电话。 “刘队,是判决出来了吗?” “不是,是纪明渊出事了。” 第506章 监外执行 “他出什么事了?” “他撞墙自杀了,不过抢救及时,并没什么大碍。 然后他的律师韩松出面,说纪明渊有精神分裂症。 还说他指使人制造纪承洲的车祸,杀害陈秋容和陈明,联合马乾坤绑架你,逼迫纪承洲跳江的时候,都处于精神失常的状态。”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知道他有精神疾病,这肯定是他逃脱法律制裁的手段。” “但是韩松拿出了能够证明纪明渊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据,纪明渊常吃的精神类药品,以及长期的心理治疗病历单。 警方也在纪明渊的别墅搜出了与韩松提供的证据相同的药品,还查访了纪明渊去的治疗中心,一切都是真的。” 苏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真假,纪明渊的案子可是纪承洲亲自在盯,警方那边不可能存在徇私枉法。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他不会被判刑了吗?” 刘队,“这倒不是,按照韩松提供的证据,只能证明纪明渊是在自己发生车祸失去双腿一年后才得的精神分裂症。 但他指使人杀害八岁的纪承洲是在这之前,即便别的罪他可以用精神病来洗脱,这项绝对不行,不过,只那一项杀人未遂的罪名,不足以让他在里面待一辈子。 而且他具有不宜收监执行的特殊原因,韩松已经给他申请了监外执行,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送往精神病院。” 苏漾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将纪明渊抓住,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但她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刘队可以改变的,“我知道了,谢谢刘队。” 挂了电话后,她立刻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纪明渊自杀的事你知道吗?” “谁告诉你的?” 意思就是知道了。 苏漾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真的患有精神分裂症?” “嗯。” 苏漾心头一凉,脱口问:“这件事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纪承洲是在陈秋容的墓前才发现纪明渊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当时宋念霜说纪明渊不愿让大家知道他是一个病人。 他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便没告诉苏漾,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你?” 苏漾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一着急,又说漏嘴了。 她立刻补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南南也没和我讲过这件事。” 那端沉默一瞬,轻轻“嗯”了一声。 苏漾不甘心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抓住,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见过他发病的样子,他若发病,不可能筹谋那些事,还能丝毫不露马脚,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证明他做那些事时,精神是正常的,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漾放下心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你安心养病,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知道了。” 这次苏漾真的没插手,因为她知道,纪承洲和宋时璟的人脉和权势,远比她强,交给他,她放心。 之后几天,纪承洲都是早出晚归,不仅要忙公司的事,还要处理纪明渊的事。 农历二十八这天,纪氏集团举办年会,后天就是除夕了,参加完年会,公司就要放假了。 纪承洲提前给苏漾打了电话,让她准备一下,六点他来接她参加年会。 她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王雁玉不答应,说什么纪承洲愿意让她参加年会是对她极大的认可,还说她必须去年会上宣示主权,表明自己纪太太的身份。 下午刚吃过饭,王雁玉就拉着苏漾出门去了美容馆,给她做了一个全身美容,然后就是选礼服,做造型,说纪太太的气势不能丢。 折腾了一下午。 回到家还要碎碎念,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么几句。 在年会上一定要表现出夫妻恩爱的模样,不能因为不记得纪承洲,就冷落他。 如果发现有女人对纪承洲献殷勤,一定要将一切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 晚六点,纪承洲准时到家,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苏漾,视线霎时定住了。 白色晚礼服勾勒出妙曼的身材曲线,没有露背,也没有露胸,不过分大胆,但开叉到膝盖处的设计,又不失性感。 漂亮性感,又不暴露,简直完美。 头发盘起来了,露出白如玉色的天鹅颈,发型简单大方,耳边垂下两缕微卷的头发,随意中透着温婉,将纪太太端方优雅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脖子上没有任何修饰,不张扬,但是那两对若隐若现的蝴蝶锁骨,足以吸睛。 苏漾正听王雁玉在唠叨,感觉有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转头,撞进纪承洲墨色深邃的眼眸里。 仿佛像看见了救世主。 她立刻起身,朝他走去,“可以走了吗?” 纪承洲堪堪回神,“嗯。” 王雁玉追了过来,将一条长款流苏羊毛披肩披在苏漾身上,“天冷,别感冒了。” 一边给苏漾整理披肩,一边问纪承洲,“漾漾今天这身装扮可以吗?” “嗯。”纪承洲微微颔首,又觉得不够,再加了两个字,“漂亮。” 王雁玉自豪勾起了嘴角,孙女婿满意,也不枉费她折腾了一下午,整理好披肩后,她又将苏漾的手塞进纪承洲臂弯里,然后摆摆手,“去吧,玩得开心点。” 总算可以走了。 苏漾立刻挽着纪承洲快步朝别墅门口走。 纪承洲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薄唇缓缓勾起,自从苏漾失忆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 女人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身体里沉寂的火苗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出了别墅,苏漾问:“年会几点结束?” 好一会儿没得到回答,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见男人目光炙热看着她,月光下,他眼底那浅浅的光泽代表什么意思,苏漾心知肚明。 以前每次,他想要她的时候,眼睛就会像现在一样放光。 她立刻抽出自己的手臂,往旁边挪开两步。 纪承洲收回视线,唇边染上一抹无奈,被老婆当色狼防着,全天下的男人,他应该是独一份的。 “年会六点半开始,九点结束。” 两人上车。 这次纪氏集团的年会在纪氏旗下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 车子刚在酒店门口停下,苏漾看见慕亦瑶从不远处一辆豪华保姆车上下来。 第507章 年会送花 不是纪氏集团的年会吗? 慕亦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纪承洲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主动开口,“年会邀请了不少明星助阵,亦瑶也是其中之一。” 苏漾转头看着纪承洲,“邀请人名单需要经过你审批吧?” 纪承洲点头。 苏漾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火,前几天才跟他说了,要他和慕亦瑶保持距离,他竟然将她的话当耳旁风。 偏偏纪承洲还要火上浇油,“亦瑶档期很满,是我给她打电话,她才答应过来。” 苏漾被纪承洲气笑了,“你主动邀请的她?” “嗯。”纪承洲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漾,见她胸口微微起伏,手指紧攥,故意问她,“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听听,问得多无辜啊。 苏漾猛然转头,准备说,你当然做错了,可对上纪承洲深邃如潭的眼睛,她突然清醒过来。 淡定,稳住。 不能发火,会暴露。 所有的怒火转瞬变成了一个明媚的笑脸,“你什么都没做错,渣男本渣而已,你高兴就好。” 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纪承洲盯着苏漾的背影看了一瞬,也跟着下车。 进入酒店,来到会场门口,纪承洲手臂微弯,看着苏漾,意思让她挽着他,两人一起进去。 苏漾鸟都不鸟他,有本事让慕亦瑶挽去。 刚往前走了两步,手被一只大手握住。 她回头,“放开我。” 纪承洲往前走一步,与她并肩,不仅没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打开这扇门,几千人都会看着我们。” 然后不给苏漾说话的机会,牵着她推门进去。 面对媒体的镁光灯,还有在场几千双眼睛的注目礼,苏漾哪里敢乱动一下,老实让纪承洲牵着。 心里气得牙痒痒,面上绽放出优雅的浅笑。 私下里怎么和他闹都行,当着这么多媒体和大众,她要脸。 在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苏漾和纪承洲一路手牵着手走到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纪承洲才放开苏漾的手。 苏漾却在纪承洲将手收回去的时候,看见了他袖子里露出一小截的白色衬衫,衬衫上的袖口十分眼熟。 深蓝色。 这不是慕亦瑶送他的那枚袖扣吗? 不是被她扔了么? 他竟然又偷偷去捡了回来? 还在这种重要场合戴在身上。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她握住了他的手腕。 纪承洲目光深深看着苏漾,“怎么了?” 一瞬间的冲动过后,苏漾回过神来,松开他的手腕,努力挤出一抹笑,“没什么。” 纪承洲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薄唇似有若无勾了一下。 两人坐下没多久,年会就开始了。 主持人一番热场过后,就是公司领导人演讲。 纪承洲已经正式接手了纪氏集团,坐稳了总裁之位,现在理应他上去讲话,但他为人向来低调,也不喜欢在这种场合露面。 他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抢这样的风头。 为了这个开场的演讲,这两天公司那些领导也是争得头破血流。 最后是资历最老的一位高管赢了,他春风满面的上台,慷慨激昂地讲述了公司的历史,发展,以及前景。 台下的观众听得昏昏欲睡。 一些程序性的环节结束后,就是文艺演出了。 大多是公司员工报名选出来的节目,中间参杂抽奖以及明星演唱,将现场气氛推向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慕亦瑶压轴出场。 不愧是国际巨星,她只是往台上一站,还什么都没说,台下欢呼尖叫声不绝于耳,尤其那一声声“瑶瑶我爱你”简直震耳欲聋。 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泪流满面。 苏漾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慕亦瑶,不得不承认,舞台上的她,真的魅力四射,那份自信,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台风和气质不是一般明星可以比的。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纪承洲。 男人双腿随意交叠,颀长身躯慵懒靠在椅背上,坐姿很随意,也很大佬。 他目光平视看着前方的舞台,表情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没在他脸上看见专注、惊艳、倾慕等异样的表情,苏漾心头稍微好过一点,她又看向台上。 慕亦瑶已经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后视线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很明显,目光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她身旁。 她又转头看向纪承洲,正好看见他朝台上的慕亦瑶微微点了一下。 之后慕亦瑶脸上的笑更加明媚耀眼。 虽然只是一个点头的打招呼,可在苏漾看来,这就是眉来眼去,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她这个妻子的面。 当她是死的吗? 一直堆积在心头的怒火都快烧到嗓子眼了。 纪承洲不动声色观察着苏漾,见她面无表情看着台上的人唱歌,双手自然垂放在腿上,手指捏着披肩上的流苏,仿佛想将那流苏揉碎了。 薄唇隐隐勾了勾。 一整只曲子,苏漾看着台上演唱的慕亦瑶憋火,纪承洲看着苏漾偷笑。 一曲毕。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时周毅抱着一束鲜花上台,微微鞠躬献给了慕亦瑶。 慕亦瑶微笑接过,说了一声“谢谢”之后目光又朝苏漾身旁看了一眼。 周毅是纪承洲的助理,现在他去献花,不就是代表纪承洲么? 当着她的面给慕亦瑶送花? 太过分了! 苏漾觉得她再忍下去要变成忍者神龟了,如果再不走,她肯定要爆炸。 于是,慕亦瑶退场的时候,她起身朝会场外走。 纪承洲立刻起身跟了过去,他拉住苏漾的手,“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苏漾抿唇没吱声,一直到出了会场,她立刻甩开纪承洲的手,满脸怒色看着他,“纪承洲,你什么意思?当我是空气吗?” 纪承洲薄唇微勾,语气无辜,“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了?” 笑?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真想大巴嘴子抽他。 苏漾忍着想动手的冲动,“将她请过来也就罢了,还明目张胆的给她送花,你滥情滥到台面上就过分了吧?” 第508章 手疼不疼? “我没给她送花。” “周毅是你的特助,他送还不够,怎么,你还想亲自上台?” 纪承洲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周毅代表的是公司,不是我个人。” 她信他个鬼。 之前也有好几位明星上台,公司是安排了人送花,但都不是周毅,怎么偏偏到了慕亦瑶这里,就让周毅上? “纪承洲……”苏漾还想说什么,被突然过来的慕亦瑶打断,“承洲。” 纪承洲脸上的笑容退去,面色淡淡看向慕亦瑶,“你怎么过来了?” 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后台,而不是这里。 慕亦瑶怀里捧着刚才周毅送她的花,她脸上的笑容比鲜花还要明艳动人,“花很漂亮,谢谢。” 这话说得很有技术含量,没明确说谢谢纪承洲送的花,不会让纪承洲反感,却又隐隐暗指,语气还透着暧昧。 纪承洲客气回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嗯,我很喜欢。”慕亦瑶回完仿佛才看见苏漾,微笑朝她打招呼,“苏小姐,你今晚很漂亮。” 苏漾觉得慕亦瑶的茶艺简直登峰造极,难怪连纪承洲都无法识破,太能装,只会搞些女人间的暗动作。 会让人浑身不舒服,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揪出错误了。 像纪承洲这样只精通做生意的男人,哪里能知道女人间那些绵里藏针的小技俩。 反正她现在失忆,她才懒得配合慕亦瑶演戏,直接冷冷怼了过去,“又是你啊,白莲级别的狐狸精。” “你……”慕亦瑶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一片,抱着鲜花的手指猛然收紧,眼中浮上被羞辱的水光,转眸看向纪承洲,嗓音轻柔又委屈,“承洲……” 尾音上扬,有股撒娇的味道。 只喊了他的名字,不多说什么,避免搬弄是非,却又明显是想让纪承洲给她撑腰。 苏漾真是看得心头直冒火,从门口看见慕亦瑶,这股火一直憋在心里,她都快自燃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她抬手甩了慕亦瑶一巴掌,“我的男人,你朝他撒哪门子娇?”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气中响起,扇愣了两个人。 一个是慕亦瑶,她没想到苏漾竟然敢直接对她动手。 另一个是纪承洲,他是高兴得发愣,发疯了,总算为了他发疯了。 慕亦瑶回过神来,泪光盈然看着纪承洲,“承洲,她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纪承洲绷着嘴角,面色平静看着苏漾,“你……” “我就打她了,怎么着吧?”苏漾挺直脊背,表现出一副正房怒打小三的气势来。 纪承洲伸手拉住苏漾的手。 苏漾正准备甩开,听见他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说:“手疼不疼?” 慕亦瑶以为纪承洲肯定会维护她,会发怒,会指责苏漾,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男人这句话。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几乎要裂开的温柔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承洲,“承洲,你……” 她话还没说完,被苏漾惊讶的声音打断,“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纪承洲:“没有。” “可是被打的是她。”苏漾说话的时候视线指向脸上已经明显浮现手指印的慕亦瑶。 该疼的是慕亦瑶,不是她。 纪承洲面色四平八稳,语气一本正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疼你肯定也疼。” 这话没毛病。 “可是……” “没有可是,手心都红了。”纪承洲心疼朝苏漾掌心吹了吹。 温热的风吹过掌心,酥酥麻麻的痒,那股痒意一直传到心尖上,让她忍不住心口一动。 触电般,她猛然将手抽了回来。 慕亦瑶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红了,手指将包着花的精美纸张捏变了形,“承洲,你怎么能让她这样羞辱我?” 说着眼泪滚落下来,这次不是装哭,是真的哭了。 纪承洲看着慕亦瑶说:“她失忆了,你多体谅。” “失忆就能肆无忌惮打人吗?” 纪承洲眉心微蹙,有些不耐,“那你想怎么样?” 慕亦瑶看出了纪承洲的不悦,忍了忍,将心头那句‘我也要打她一巴掌’压了回去,含着泪委屈道:“我知道你为难,但我毕竟是公众人物,一会儿怎么见人?” “你刚来的时候不是戴了墨镜和口罩?” 慕亦瑶没听明白,“嗯?” “戴上谁知道你被人打了?” 这是知不知道的问题吗,她被打了才是关键好吗? 慕亦瑶气得肝疼。 苏漾却差点没憋住笑,虽然她不知道纪承洲抽什么风,怎么一会儿一个样,但是不得不说,他这波操作着实解气。 “一会儿我让周毅送你回去。”纪承洲说完拉着苏漾的手就走,没再给慕亦瑶说话的机会。 苏漾嫌弃般甩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 纪承洲无奈勾了一下唇角,走过去,又拉住她的手,“你的情敌还在后面看着呢,让我牵着,肯定能气着她。” 苏漾准备甩手的动作顿住,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那股如实质般火辣辣的视线落在她背上。 算了,那就让他牵一下好了。 纪承洲嘴角的弧度加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苏漾的指缝里,十指相扣。 苏漾蹙眉,“你别得寸进尺。” 纪承洲但笑不语。 慕亦瑶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见纪承洲去牵苏漾,苏漾竟然敢甩开,心中顿时妒火中烧,这样的事她这辈子求之不得,苏漾却不知好歹的甩开。 偏偏在她面前禁欲如冰山的男人,被甩开不仅不生气,还又过去牵。 为什么? 她到底哪里不如苏漾? 他为什么在苏漾面前如此放低姿态,对她却冷漠无情,眼睁睁看着苏漾打她,竟然无动于衷,还反过来维护苏漾。 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情意,真的抵不过苏漾这个被他弟弟玩得不要的贱女人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付敏走了过来,见慕亦瑶哭了,吓一跳,“怎么了这是?”刚说完发现她脸颊上的手指印,吓得眼睛都瞪圆了,“你的脸被谁打的?” 慕亦瑶伤心欲绝看向经纪人,“付姐,他为什么对我如此狠心?” 付敏不可思议道:“纪总打的?” 慕亦瑶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一群记者朝这边涌了过来。 第509章 将袖扣丢进了马桶里 付敏眼疾手快将慕亦瑶拉过来。 慕亦瑶也非常配合地低头,用花挡住自己的脸,人往付敏身前藏。 “慕小姐,请问你不是在后台吗,怎么来了这里?” “你刚见了什么人?” “你为什么躲着我们?” “能正面回应一下我们吗?” 记者们接二连三的问题朝慕亦瑶砸了过来。 付敏业务能力很强,对这种场合还是应付自如的。 她揽着慕亦瑶的肩膀将她往她怀里挡,神色淡定对媒体说:“抱歉,亦瑶今天脸有点过敏,不方便露面,大家行个方便,让一让好吗?” 这时周毅带着保安赶了过来,很快护送付敏和慕亦瑶离开了现场。 直到保姆车的车门关上,车子驶离酒店一段距离,付敏才松了一口气,之后看向神色落寞的慕亦瑶问:“到底怎么回事?” 慕亦瑶想到刚才在苏漾那里受到的屈辱,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将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付敏,“……付姐,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苏漾?” 付敏叹息一声,“人与人没有可比性,你很好,只是纪总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你罢了。” “那他为什么亲自邀请我来参加纪氏集团的年会?” “你名气大,正值事业巅峰期,能请到你,对他纪氏集团百利无害,想请你参加年会的公司可不止纪氏集团一个。” 慕亦瑶不死心,“那这束花呢?为什么别人都是秘书送,我却是他的助理送?” 付敏顿了一下,“或许你咖位大……” “那这条手帕呢?”慕亦瑶打断付敏,将这几天一直随身携带的手帕拿出来,“这是他亲手给我的,难道也没有任何意义吗?” “即便他真对你有些情分,可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妻子打你,还反过来维护她,那就说明他对你的那点情分在他妻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针见血。 慕亦瑶闻言脸色猛然一白,这么说她就是不如苏漾。 付敏知道自己说的话很直接,“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不爱听,但是,我早就劝过你了,世上男人千千万,以你现在的身价,选择的余地很多,人家还都是上赶子巴结你,你何苦非要自讨苦吃,吊死在纪总这一棵树上呢?” “可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我们曾经还有过婚约,凭什么我输给她?”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你情我愿,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可你为什么就是要犯糊涂呢?”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慕亦瑶紧紧攥着手中的手帕,“只要他对我还有情,我就还有机会,我绝不会输给苏漾!” 付敏知道慕亦瑶执念太深,她劝不动,只道:“你如此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会出事的,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为了他,我绝不后悔!” 付敏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慕亦瑶慢慢平静下来,松开手指,将手帕捋平,折叠整齐,又重新放回口袋里。 今天这一耳光她先记着,总有一天她会加倍还回去! 这边,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苏漾立刻从车上下来,头也不回进了屋,车里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她真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纪承洲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她打了慕亦瑶,他反过来问她手疼不疼也就罢了,上了车后,一个人嘴角蕴着笑,笑了一路。 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开心的? 捡到宝了吗? 有毛病。 进入别墅后,她回房间换了套休闲装就下楼陪孩子玩,没玩一会儿见纪承洲从他房间出来,身上的衬衫西装也脱了,换上了一套居家服,直接去了书房。 苏漾脑中又闪过在酒店会场时,看见纪承洲衬衫袖子上的那枚深蓝色袖扣,眸光动了动。 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玩一会儿,我上楼一趟,很快下来。” 晚晚撅着小嘴不高兴,“妈咪才玩了一会会就要走。” 纪桑榆则完全不一样,懂事又乖巧,“妈妈有事先忙吧,我可以带妹妹玩。” 苏漾太爱了,忍不住捧着纪桑榆的脑袋,在他额头狠狠亲了一口,“你真是妈妈的小暖男。” 纪桑榆羞得小脸一红,不过不会像以前一样端着装嫌弃了,而是不好意思的抿着小嘴笑。 晚晚不高兴了,小嘴一瘪,金豆豆毫无预兆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妈咪不喜欢晚晚了,呜呜……晚晚不是乖宝宝,呜呜……以前妈咪说晚晚是小棉袄的……现在你有了小暖男,不要小棉袄了,呜呜……” 苏漾正准备去哄女儿。 纪桑榆先一步伸手给晚晚擦眼泪,“妹妹别哭,妈妈最喜欢你了,你是全天底下最乖最漂亮的宝宝,爸爸也喜欢你,哥哥也喜欢你,我们全家都喜欢你。” 晚晚眨了眨眼睛,不哭了,长而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的吗?” 纪桑榆重重点头,“骗人是小狗。” 晚晚瞬间破涕为笑,“那我要玩机器人。” “好,走,哥哥去给你组装。”纪桑榆牵着晚晚朝玩具房走去,边走还边回头朝苏漾眨眼睛,示意她可以去忙自己的了,他可以搞定妹妹。 苏漾心头软成一片,怎么会有这么懂事,这么惹人疼的宝贝,是她儿子,啊啊啊,太骄傲了。 看着两小只进了玩具房苏漾才抬脚上楼,来到纪承洲房门口,有些心虚地左右瞄了瞄,没人,然后一阵风似的进入房间,直奔他的衣帽间。 她来到装饰柜前,拉开其中一个摆放袖扣的抽屉,一眼就眼见了刚在最外面格子里的那枚深蓝色袖扣。 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与慕亦瑶送的那枚一模一样。 狗男人,还敢捡回来。 她立刻拿着袖扣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举起手准备扔出去,万一他又去捡回来怎么办? 她又将手放了下来。 想了想。 拿着袖扣出了衣帽间,来到卫浴间,站到马桶前。 叮咚! 将袖扣丢进了马桶里。 利落地按了冲水键。 哗哗哗,卷走了。 让他捡。 这回看他怎么捡。 有本事去化粪池里捞。 苏漾拍拍手准备出去,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瞬间石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511章 你想起我了 沈铭点头。 苏漾面色霎变,“蛋糕你什么时候送给纪承洲的?” “送上去有一会儿了。” 完了! 纪承洲对牛奶过敏! 苏漾转身朝外跑。 “大少奶奶怎么了?”小筑见苏漾脸色不对,立刻就要追出去。 沈铭拉住她,“你别走,我不会弄。” “可是大少奶奶……” “没事的,她是去找大少爷,又不是找别人。” 小筑单纯,想想也是,大少爷又不会欺负大少奶奶,于是继续做蛋糕,大家的口味不一样,她打算多做几个。 苏漾一路飞奔上楼,猛然推开书房的门,没看见纪承洲的人,不过装蛋糕的盘子和勺子放在书桌上,盘子里空空的,只有些许蛋糕残渣和奶油留在上面。 她吓坏了,“纪承洲。” 喊了一声没人应。 她立刻跑出书房,直奔卧室,推开门,见纪承洲坐在沙发上,仰头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快步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声:“纪承洲。”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苏漾握住纪承洲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纪承洲,你醒醒。” 纪承洲缓缓睁开眼睛,蹙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 苏漾忙问:“你怎么了?” 纪承洲扯了扯衬衫领口,“我呼吸不过来。” 苏漾看见刚被纪承洲扯开的领口里,白皙的肌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你过敏了,走,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就要拉纪承洲起身。 纪承洲握住苏漾的手,“你怎么知道我过敏了?” “书房的蛋糕是不是你吃的?” “嗯。” “你自己对牛奶过敏,你不知道吗?吃之前也不问问,还都吃完了,你不要命了?” 纪承洲似疑惑问:“你怎么知道我对牛奶过敏?” 苏漾瞬间僵住,糟糕,一着急露馅了。 果然关心则乱。 纪承洲握着苏漾的手紧了紧,“你想起我了对不对?” 苏漾盯着纪承洲看了一瞬,“你故意的?” 纪承洲面露欣喜,“你承认了?” “以你的谨慎,不可能吃蛋糕之前不问有没有放牛奶,你和沈铭联合起来骗我。” 纪承洲知道瞒不住苏漾,他也没打算瞒着,“是。” 骗她,他竟然又骗她,利用她的关心来骗她。 太过分了! 苏漾立刻甩开他的手,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想多了,我根本不记得你是谁。” 纪承洲再次拉住她的手,“你如果不记得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牛奶过敏?” “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苏漾愤怒想甩开纪承洲的手,但是他抓得太紧,她甩不开。 “苏漾,我难受。” “活该!”苏漾嘴上说着最狠毒的话,眼睛却又忍不住朝纪承洲看了过去,他脖子上大片大片的红疹子有些触目惊心。 纪承洲深邃目光望着苏漾的眼睛,“我知道我隐瞒假死的消息,是我不对,但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危险。 纪明渊为了隐瞒车祸的真相,不惜对奶奶,纪智渊和明叔下手,我怕他对你和孩子下手,我不敢冒险。 只有我死了,你与我没有任何瓜葛,对你和孩子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不要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为我而死,死之前还让我照顾好孩子,用孩子牵绊住我,让我不得不苟且偷生的活着,你太残忍了。 你告诉沈铭,告诉孙琦,告诉黎修洁,告诉黎靳言,唯独不告诉我。 我身边的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每天难受得快要窒息,却还装作很坚强,不想让大家担心。” 苏漾一口气将心里憋着的委屈都说了出来,说完眼角都红了。 “我没告诉黎靳言,是他自己发现的。” 她说这么多重点是这个吗? 苏漾快被纪承洲给气死了,“你的意思是我很蠢,没发现你假死,难过伤心都是我活该?” 纪承洲只是想陈述事实,没想到越描越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你故意不告诉我,然后用宋时璟的身份接近我,看我会不会像新婚夜那晚一样,与你上床?”这是苏漾一直藏在心底深处,自己都不愿揭开见光的秘密。 纪承洲蹙眉,“不是,我只是关……” “你不信任我,觉得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想试探我?” 苏漾陷进了自己的情绪里,越说越激动,“是,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报仇,我什么都可以牺牲,身体算什么,和谁睡不是睡……”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纪承洲沉声打断苏漾。 苏漾甩开纪承洲的手,拔高嗓音道:“你凭什么不许我说?你用两个身份戏弄我,亲眼见证我的背叛,不是很好玩吗?” 其实苏漾不想记得纪承洲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他对她的隐瞒和欺骗,毕竟她曾经也欺骗过他,而是对于纪承洲就是宋时璟这件事她无法面对。 她无法面对,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背叛竟然是一场这样的乌龙,她的丈夫,和奸夫,竟然是同一个人。 原以为新婚夜的背叛会变成一个秘密永远埋在她心底,没想到纪承洲以这样一种方式揭开了她的遮羞布。 这样直接彻底,让她无处可藏。 她一直因为新婚夜给纪承洲戴了绿帽子,而心生愧疚,尤其她爱上纪承洲后,更是因为自己的背叛,一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她因为这件事心里遭受了很多折磨,可他却用两个身份周旋在她身边,将她当傻子一样玩弄。 什么每周陪伴宋时璟两天,每次两个小时。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宋时璟叫她过去陪伴,可又什么都不让她干,到底什么意思。 直到真相大白她才知道,原来他只是想将她叫出来,给纪承洲那个身份脱身的机会,处理璟盛集团的事务。 人家玩角色扮演开心得很,她却耿耿于怀难以心安。 真可笑! 第512章 干柴烈火 纪承洲神色认真道:“我没有戏弄你,新婚夜那晚只是意外,我被纪远航下了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才会找你当解药。 我隐藏宋时璟的身份是不想让纪家缠上我,曾经纪智渊为了权势,可以娶我妈,之后吞并宋氏,我不想重蹈覆辙,被人算计。 如果不是为了将属于宋家的东西拿回去,我根本不会稀罕纪承洲这份身份,是你,给这个身份赋予了更深的意义,让我舍不得丢弃,想一直用下去。 我和你都是不会轻易相信人的人,所以才会有之前的隐瞒,我本打算解决好纪明渊的事后,就向你坦白一切,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坦白,你就失忆了。 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没有任何戏弄的意思,在我心里,你是最干净、最善良,也是最漂亮的姑娘,能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苏漾微怔,心狠狠一跳。 纪承洲轻轻一拉,苏漾跌坐在沙发上,他趁机将头靠在她肩上,“我真的好难受。” 苏漾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他的头,“别以为你使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 “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你说,我做。” “我选择性失忆了,把你忘了,等我什么时候想起你了再说。” 还来? 这是想玩死他吗? 纪承洲眼睛一闭,倒在了沙发上。 苏漾愣了愣,过了几秒,“别装了,这招没用。” 男人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苏漾有点担心了,但刚被他骗了,她才不上当,她用膝盖撞了撞男人的腿,“让你别装了。” 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过敏严重会晕厥休克,如果抢救不及时,会有生命危险。 苏漾脑中闪过这个常识,又想起书房里的那个空盘子,他将一整盘放了牛奶的蛋糕都吃了,吃了那么多,不会真的过敏严重晕厥了吧? 苏漾再也无法淡定,拉着纪承洲的手臂摇了摇,“纪承洲。”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立刻起身,将纪承洲从沙发上扶了起来,“纪承洲,你醒醒。” 男人还是没反应。 苏漾急得眼睛都红了,“纪承洲,你醒醒,只要你醒,我就原谅你,真的,我不生气了,求求你,别吓我。” 纪承洲睁开眼睛,“真的原谅我吗?” 苏漾一怔,“你……没晕?” 纪承洲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 苏漾气得用手捶他,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你又骗我,又骗我。” “别打了,你想谋杀亲夫吗?”纪承洲放开苏漾,见她哭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对不起,我错了,别哭了。” “纪承洲,你没有良心,死了一次还不够,又拿死吓我。” “是是是,我没良心,以后不会了。” “你还想以后?” 纪承洲不知道该怎么哄了,握住苏漾的手朝自己脸上挥。 苏漾及时抽了出来,“你干什么?” “打我,让你出气。” “我才不打,你说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怕手疼。” “那我自己打。”纪承洲作势就要抽自己耳光。 苏漾急忙按住他,“就知道让我心疼。” 纪承洲眸色霎时一深,眼底都是缱绻的温柔,拉着苏漾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你哭我也心疼。” 苏漾心中所有的怨气瞬间消失了。 其实她以前也是很爱哭的,从小被苏博文宠着,宠成了娇气的小公主,王雁玉都说晚晚喜欢哭是随她。 只是自从五年前她被苏妙彤和纪远航联手算计和背叛,致使苏家家破人亡后,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让别人看见她的懦弱和无能,所以她不再轻易流泪。 可现在…… 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见过的一句话:有人心疼,眼泪才是眼泪,否则只是带着咸味的体液,有人呵护,撒娇才是真正的撒娇,否则只是无理取闹。 现在有人心疼她了,她是不是又可以做回原来的小公主了? “我给黎修洁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挂水吧?” “挂水没用。” 苏漾立刻急了,“这么严重吗?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我呼吸困难,需要人工呼吸。”纪承洲话落将苏漾拉了过来,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 苏漾担心他过敏出问题,轻轻推了一下他。 纪承洲并没放开她,而是迫不及待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去汲取她的清甜。 苏漾很快沉迷在他霸道熟悉的气息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纪承洲鼻息间全是苏漾身上自然的清淡体香,犹如陈香四溢的陈年佳酿,只闻了闻味道,人就醉了。 喉结上下滚动,眼底深处酿出原始的炙热和暗色。 太久没碰她,他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在叫嚣着要得到她。 他放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鼻子,“我想要你。” 男人嗓音低沉染了情欲的暗哑,充满了令她浑身微热的磁性。 只一句话,苏漾便敏感的有了反应。 只是……“你过敏了,需要去看医生。” “没事,我只吃了一口蛋糕,而且我已经服用过抗过敏药,一会儿身上的疹子就会消失。” “只吃了一口?那书房怎么只剩一个空盘子了?” “剩下的被我倒进垃圾桶了。” 苏漾还想说,你又骗我,只是纪承洲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堵住了她的唇。 两人太久没有在一起,就像干柴与烈火,一点就着。 空气中温度狂飙。 衣衫逐渐散落在地。 男人的唇舌犹如一粒粒火种,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滑过,带起一片火花,烧得她浑身火热。 她难耐轻唤他的名字,“承洲……” 纪承洲覆在她白净玲珑的身上,哑声诱哄,“乖,叫老公。” 苏漾媚眼如丝看着身上的男人,他额头密集了一层汗水,深邃的眼睛被情欲晕染一片猩红。 她感受到了他的渴望,与她一样热切。 这种双向奔赴的感觉,让她心甘情愿喊他,“老公。” “真乖。”纪承洲眼底浮上笑意,吻了吻她的唇,抱着她,彻底沉了进去。 极致的快感,让苏漾忍不住嘤咛出声,她弓起身子,与男人完美契合,双手插进男人硬朗的发茬里,手指随着身体里的情潮一点点抓紧他的短发。 正在她沉溺情海的时候,男人突然抽身,一股空虚瞬间将她包围,白皙修长的双腿下意识缠住了男人紧窄的腰,“别走……” 第513章 生弟弟妹妹 纪承洲看着身下食髓知味的小馋猫,唇角勾起宠溺的弧度,“有人来了。” 苏漾定神一听,果然听见脚步声,目光看向开着门的门口,吓得不轻,立刻松开双腿,“快去关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 纪承洲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落锁。 沙发上,苏漾有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抓包的羞耻感,她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纪承洲的白衬衫套在身上。 目光一抬,见纪承洲什么都没穿站在门后,尤其看见他小腹处的昂扬,小脸一阵火烧火燎的发烫。 她捡起地上男人的内裤走过去,刚到门后,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晚晚软糯的小奶音,“妈咪,爸爸,吃饺子啦。” 纪承洲暗灼的视线落在苏漾身上。 宽大的白衬衫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骨架纤细,长度到了大腿处,遮住了重要部位,露出一双白皙笔直的大长腿。 本来半途终止,他就浑身燥热难耐,现在她穿成这样,与什么都不穿的她,又是一种另类的性感和诱惑。 尤其想到她里面现在是真空的,他眸色霎时又深了一个度。 长臂一伸,将人拉过来,一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一手覆上她胸口的柔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手感也是爱不释手。 苏漾没想到孩子在外面,纪承洲也敢动手,吓得她眼睛都瞪圆了,她将手里的内裤递给他,压低声音说:“别闹,快穿上。” “哥哥,妈咪和爸爸怎么不说话?”晚晚软糯的小奶音再次响起。 “可能睡着了吧。” 不仅晚晚,桑榆也在,两小只的话隔着一扇门清晰传了进来。 纪承洲接过内裤往旁边一扔,大手扣住苏漾的后脑勺,覆上她的唇。 苏漾想着一门之隔是晚晚和桑榆,立刻去推纪承洲,这个男人胆子也忒大了,孩子们在外面呢,不要脸的吗? 纪承洲握住苏漾推搡的手,压低声音哑声说:“动静太大,小心孩子们听见。” 苏漾立刻不敢再动,“你还知道……” 话还没说完,唇又被他封住了。 男人的大手从衣摆探入…… 苏漾被他弄得身子都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虽然觉得羞耻,可也隐隐觉得刺激和兴奋,身体便更加敏感。 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苏漾也很久没被滋润,加上沙发上的突然撤离,这会儿简直被这个男人逼疯了。 她紧紧咬着唇瓣才没让自己发出声,她目光水润乞求的看着纪承洲,求他不要这样折磨她。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说话的是桑榆,“爸爸,妈妈,饺子煮好了,奶奶让我们来喊你们下去吃团年饭。” 纪承洲知道苏漾身体完全动了情,他何尝不是,简直要憋爆了。 他偏头朝外说:“桑榆,你带妹妹先下楼,爸爸和妈妈给你们生弟弟妹妹呢。” 苏漾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个男人疯了么,这种话也敢和孩子说。 “好。妹妹,我们先下楼。” “哥哥,爸爸和妈咪怎么生弟弟妹妹呀?” “爸爸放一颗种子在妈妈肚子里,种子发芽长大,就会生出弟弟和妹妹。” “哦。” 两小只的说话声逐渐远去。 纪承洲大手抱起苏漾。 苏漾几乎是下意识的双腿缠紧他的腰。 两人合二为一的时候,纪承洲舒服喟叹,苏漾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愉悦娇媚的声音破唇而出。 太久没吃荤的男人,一次根本不够,想要再来一次。 苏漾抵着不让,“奶奶和爸在楼下等我们吃年夜饭呢。” “我现在只想吃你。” 苏漾笑着别开头,躲避男人的唇,“别闹,今天过年,一家人必须一起吃团圆饭才圆满,不能让老人和孩子久等。” “所以你舍得让我等?” “哪里让你等了,刚不是依了你一次?” “不够塞牙缝的。” 苏漾,“……” 纪承洲深邃炙热的目光凝了苏漾一瞬,妥协,不过趁机提条件,“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床。” “好。” “你得补偿我。” “……好。” “三次。” 三次? 她现在腰都快断了好吗? 将她抵在门板上,后背也磨得有些疼。 也不看看他一次多凶猛,再来三次,她还有命在? 苏漾伸出一根纤细手指,“一次。” “不行,三次。”纪承洲丝毫不退步。 苏漾沉默两秒,“最多两次。” “成交。” 苏漾,“……”她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呢? 两人收拾好来到楼下,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王雁玉看着两人手牵着手下楼,想着刚才桑榆和晚晚说爸爸妈妈在楼上生弟弟妹妹,瞬间眉开眼笑,“快过来坐,就等你们俩了。” 纪智渊坐在轮椅上,满是笑容的目光落在苏漾肚子上,那里说不定又怀上纪家的子嗣了,儿媳妇会生,如果又是一对那就好了。 纪承洲帮苏漾拉开椅子,看着她坐下后,才在她身旁落座,之后看着王雁玉说:“奶奶,苏漾记得我了。” 王雁玉隐约猜到是这么回事,不然孙女这阵子一直对纪承洲冷冷淡淡的,怎么会突然愿意和他生孩子。 亲耳听见这个好消息,她瞬间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是除夕,漾漾恢复记忆,这才是真正的圆满,老天爷这是想让我们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小筑激动坏了,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大少奶奶能够幸福安康,这么好的人,不该一直受苦受难,该苦尽甘来了。 沈铭见小筑哭了,立刻掏出手帕递给她。 小筑犹豫了一瞬,接了过来,团圆的日子,她不想让大家看见她哭。 她一边低头不动声色擦着眼泪,一边小声说:“我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我还有。”小姑娘爱哭,他一次买了十条手帕,随身携带一条手帕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只是之前递给她,她从未接过,这回总算接了。 第515章 乖,我轻点。 放完烟花,苏漾就带着孩子们回屋里陪王雁玉和纪智渊看春晚。 晚晚只喜欢看动画片,不爱看春晚,但是客厅热闹,她最爱热闹了,便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和水果。 直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吃不下了,便开始拿着吃的喂人。 “妈咪,这个很甜,你吃。” “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饼干。” “爸爸,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哟。” “曾祖母,这个很软哦,你能咬得动。” 一圈喂下来,到了纪智渊面前,晚晚停了下来。 纪智渊坐在轮椅上,一脸期盼的看着粉雕玉琢的宝贝孙女,眼底都是渴望被投喂的光芒。 苏漾看着女儿,没说话,她想看看女儿会怎么做。 上次晚晚拒绝喊纪智渊爷爷,这段时间,纪智渊可劲的哄孙女,天天让沈铭出门帮他买东西。 洋娃娃,小裙子,小靴子,各种女孩喜欢的玩具,晚晚喜欢吃的零食、水果…… 当然也不会忘了孙子的那一份,可不敢再厚此薄彼了。 晚晚站在纪智渊面前考虑了一会儿,将刚才给王雁玉吃的核桃糕,拿了一块出来,扑闪扑闪的眼睛看着纪智渊,“你吃不吃?” 纪智渊激动开口,“吃。” 晚晚走近几步,将核桃糕放进纪智渊嘴里。 纪智渊霎时老泪纵横。 晚晚见纪智渊要哭,有些慌,急忙问:“爷爷,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核桃糕?” 一声爷爷叫得纪智渊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晚晚吓得不行,转身哒哒哒跑到苏漾面前,眼泪汪汪地说:“妈咪,爷爷哭了,我没欺负他,我给他喂核桃糕了,他是不是噎着了?你快去看看。” 苏漾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声安抚,“爷爷没事,爷爷只是太高兴了,因为晚晚喊他爷爷了,还喂他吃东西了。” “真的吗?” “嗯。” 晚晚回头看了纪智渊一眼,见他满含热泪看着她笑,有些不好意思,忙躲进苏漾怀里,小声说:“妈咪,他给的红包好大,这个爷爷好有钱,我决定原谅他了。” 苏漾,“……”感情女儿是被钱收买了,小财迷。 纪智渊若是知道,他给孙女纪氏集团3%的股份,价值以亿为单位计算,都没能让孙女喊一声爷爷,孙女却因为区区两万块的压岁钱开了金口,不知道会不会哭晕过去。 不过小孩子懂什么股份,只有到手的毛爷爷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真金白银。 厚厚的一沓,可不容易心动么。 晚晚和桑榆习惯了早睡,平时基本都是八点半就上床了,今天是除夕,他们说要守岁。 结果刚到九点晚晚就困成了小迷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桑榆好一丢丢,勉强能坐稳,不过眼睛都熬红了。 苏漾和小筑一起哄着两小只上楼睡觉。 王雁玉年纪大了,熬不住,也回房睡了。 纪智渊虽然是病人,但今晚孙女喊他爷爷了,他高兴,精神头很足,不过见孙子孙女都去睡了,他便也让沈铭推他回房休息了。 苏漾安置好孩子们睡下,回到卧室,见纪承洲坐在床上看手机,有些意外,“你今晚不去书房?” “不了,陪你守岁。” 男人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去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飞跃,很忙的样子。 苏漾拿了睡衣进了卫浴间,洗澡刚洗到一半,卫浴间的门被人拉开了,她下意识双手挡在身前,“你干什么?” 纪承洲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进门,“洗澡。” “我还没洗完呢。” “一起洗。” “不要,我很快就好了,你再等一会儿。” 纪承洲走到花洒下,抱住浑身湿漉漉的苏漾,“我等不及了,你答应我两次的,我想在这里来一次。” “纪承洲……” 剩下的话被他覆上来的唇堵住。 其实之前在门后的那一次,不仅纪承洲没吃饱,苏漾也没尽兴,所以被他吻了一会儿就浑身发热,逐渐动情。 细腻的水珠从头顶的花洒里喷洒出来,落在两具光洁的身体上,水珠的冲刷带来轻微的刺激感,犹如天然的催情剂,又像纯净的润滑剂。 让两人很快无缝贴合,达到了极致的美妙境界。 苏漾腿都软了,又被纪承洲抱着进了浴缸,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放的水,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不是一次么,进浴缸又是什么意思? 她正欲开口问他是不是两次都在卫浴间,男人突然的深入,让她一下忘了要说什么。 动静太大。 浴缸里的水激荡之下,一波一波地洒了出去。 之前站着太累,这会儿借助水的浮力,苏漾倒是觉得轻松很多,就是身体找不到着力点,宛如水上的浮萍,全凭身后男人握着她腰的力道支撑。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风筝,而腰间的大手就是那根线,男人拽一下,她便动一下,轻重缓急,或深或浅,全不由她控。 她只能被动的任身后的男人予取予求。 水花四溢,纪承洲打开了身后的水龙头,源源不断的水从龙头里倾泻进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永远都不会嫌少。 而男人的体力就像浴缸里的水一样,用之不竭,挥之不尽。 之前苏漾还能记得清他们做了几次,但是随着男人无止尽地索取,她已经不记得次数了。 只是每次在快感即将袭来的时候,她脑中会闪过一个念头,这次应该可以了吧。 刚开始苏漾是享受的,到了后面就只剩求饶了,求饶不管用,又变成了控诉。 “纪承洲,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就两次的,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男人却厚颜无耻地在她耳边厮磨低语:“那是之前说的,你进卧室的时候,我不是说了陪你守岁吗?守岁要通宵的。” 通宵? 他的意思是要做一个通宵? 苏漾直接被他吓哭了,其实也不算吓哭的,她早就被一波又一波灭顶的快感逼得嘤嘤哭泣了。 纪承洲吻着苏漾肩胛骨上那朵妖冶的蔷薇花,哑声哄她,“乖,我轻点。” “纪承洲,我真的不要了。” “好,这次结束,我抱你去床上睡觉。” “真的?” “嗯,你转过来抱紧我。” “我没力气。” 纪承洲将苏漾转过来,面对着她,吻了吻她泪光盈然的眼睛。 望着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这该死的破碎美,勾起了他身体里的兽性,真的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压在身下一直欺负。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不忍心再折腾她。 他让她趴在他肩上,加快速度,结束后帮她清洗干净,扯过浴巾抱着她出了卫浴间。 苏漾实在太累了,浑身酸痛,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但她心中还有疑惑没解开。 她忍着睡意,问纪承洲,“我丢进马桶的那枚袖扣是不是之前慕亦瑶送你的那颗?” 第516章 逃了 “不是,我新买的。” 苏漾知道纪承洲之所以喜欢深蓝色袖扣是因为他的母亲,不过……“那你为什么不解释,还由着我误会?” “我是想试探你。” 苏漾想起她将袖扣丢进马桶那天,纪承洲问过她是不是想起了她,“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怀疑我恢复记忆了?” “其实我一直有一种直觉,你没忘记我,真正让我起疑是你在电话里问我,为什么从来没将纪明渊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事告诉你的那天。” 他竟然这么早就怀疑了,“那你邀请慕亦瑶参加公司的年会,也是故意的?” “嗯。” “给她送花呢?” “送花真的代表的是公司,不过我特意叮嘱了,让周毅去送。” “就是为了让我误会?” “是想让你承认没忘记我,但是你太倔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有了今天的安排。” 竟然早就开始算计她了。 苏漾很想打纪承洲一顿,但实在没力气。 纪承洲将苏漾放到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既然你这么有精神,我们……” “我累了。”苏漾立刻闭上眼睛。 纪承洲勾唇笑了,看来真的被他折腾怕了,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自己回到卫浴间简单冲了个澡。 等他来到床边,苏漾早已睡了过去。 怕她着凉,他去衣橱拿了睡衣给她穿上,发现她下面肿了,又去拿药膏给她上了药,之后才抱着她睡了过去。 翌日,天刚露出鱼肚白,纪承洲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见苏漾蹙起了眉头,怕吵着她,立刻接通了电话,“纪总,出事了。” 是警察局那边打来的电话。 纪承洲下床一边朝里边的衣帽间走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纪明渊前几天不是送去了精神病院吗,昨晚他趁着除夕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热闹的气氛中,竟然逃走了。” 纪承洲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最近他已经收集到了不少对纪明渊有弊的证据,他指使人杀人时,存在精神问题,这一说法即将被推翻。 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逃了。 “他不能走路,只能坐轮椅,一个人不可能逃出有警察看守的精神病院,肯定有人里应外合。” “纪总和我们想的一样,昨晚睡前人还在,今天一大早护士去查房的时候,发现他的床铺都是冷的,也不知道昨夜到底什么时候走的,现在警方已经全城布控开始搜捕,我想问问纪总,知不知道他有可能会去哪些地方?” 其实警方是想请纪承洲帮忙抓捕的,毕竟在桐城,纪家势力庞大,纪承洲曾经又是特种部队的队长,无论侦察能力还是搜捕能力,都不是一般警察可以比的。 不过今天毕竟是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警方不好意思提这样的要求。 “我亲自过来,帮忙抓人。” 那端明显一喜,“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麻烦纪总了。” 纪承洲挂了电话,便在衣帽间换了衣服,之后去卫浴间洗漱。 知道苏漾恢复了记忆,小筑已经将他常穿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收拾到苏漾这边来了。 他洗漱好来到床边,俯身在苏漾额头上亲了一下,准备离开。 苏漾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手,见他已经穿戴整齐,眉心微蹙,“你要出门吗?” “嗯。” “今天初一,你去哪儿?” 纪承洲沉默两秒,没瞒她,“纪明渊逃了,我去警察局帮忙抓捕。” 苏漾迷糊的思绪瞬间清明,“逃了?” “嗯。”纪承洲轻轻刮了一下苏漾的鼻子,“别担心,他腿脚不便,跑不远,你安心睡觉,我去处理。” 苏漾拉着纪承洲的手不松手。 纪承洲勾唇笑了,“昨晚不是一个劲的将我推开吗,今天又舍不得了?” 苏漾睨了纪承洲一眼,“昨晚你那么折腾,是个人都受不了好吧。” “所以是休息一晚,今天又想要了?” 苏漾立刻松开手,人往被子里缩了缩,“才不是。” 纪承洲敛去调笑的神色,关心道:“昨晚我看了,你下面肿了,我给你上了药,一会儿你睡醒了,再上一次药。” 难怪昨晚感觉下面凉凉的,很舒服,原来是上药了。 不过她才不会感激他,她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苏漾脸色微红,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清白分明的大眼睛,“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纪承洲在苏漾眉心亲了一下,起身朝门口走。 苏漾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叮嘱:“注意安全。” 纪承洲回头,“嗯,安心睡吧。” 昨晚折腾太久,苏漾身体疲惫得很,确实还没睡醒,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闭上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在床上醒了会儿神,才起床去洗漱。 来到镜子前她愣了愣,镜子里的自己脸蛋白里透红,眸光水润漾着浅浅的光泽,真的有种枯木逢春的感觉。 都说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最漂亮,果不其然。 洗漱好,去衣帽间换衣服,看见自己白皙肌肤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苏漾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禽兽。” 还好他注意了分寸,没留在脖子上,不然她没脸见人了。 苏漾下楼,晚晚立刻丢了手里的洋娃娃,她以为女儿会跑过来抱着她说新年快乐,没想到女儿只是看着王雁玉问:“曾祖母,妈咪醒了,我可以看电视了吗?” 王雁玉笑着说:“可以。” 晚晚立刻爬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电视。 苏漾不明所以走过去,“奶奶,她这是怎么了?” “想看电视,憋坏了,承洲早上离开的时候交代小筑了,说你昨晚太累了,让大家动作轻点,别打扰你睡觉。” 昨晚太累? 睡觉能有什么好累的,是个人都能知道他在隐晦的表达什么。 苏漾脸霎时红了,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王雁玉眉开眼笑,他们小两口感情好,她开心,“一定饿坏了吧,我让小筑先给你下碗馄饨垫垫肚子,午饭还要等一会儿。” “不用,我不饿。”苏漾想向王雁玉证明,她昨晚并没消耗多少体力,只是她的肚子比嘴诚实。 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打脸来得太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517章 怀疑来过 王雁玉知道孙女不好意思,没说什么,只笑盈盈起身去了厨房,没多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出来了。 苏漾是真的饿,很快一碗馄饨就见底了,估计是体力消耗太大,一碗馄饨下去,真的就像王雁玉说的只能垫垫,还是很饿。 但是她没好意思说,不然太丢人了,越饿只能说明昨晚她累得越厉害。 不过缓了一会儿,食物开始在身体里释放能力,渐渐的,苏漾才感觉没那么饿了。 吃午饭之前,苏漾给纪承洲发了一条信息:【回来吃饭吗?纪明渊找到了吗?】 过了一会儿,纪承洲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醒了?” “嗯。”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 “上药了吗?” “上了。”苏漾不想聊这个让人脸红的话题,“你回来吃饭吗?” “不了,纪明渊还没找到,这次的逃跑应该是他早有预谋,得尽快找到他,再过几天,新年过了,桐城人口流动变大,不好把控,他离开桐城就更不好找了。” “那你记得吃东西。” “嗯,今天别去祭祖了,纪明渊没找到,不安全,你们这几天尽量别出门。” 桐城新年初一有祭祖的风俗。 “好。” 苏漾挂了电话,见王雁玉和纪智渊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明显在等她回答。 信息是他们让她发的。 初一,公司放假了,纪承洲为什么大早上出门? 苏漾不想让他们担心,便说不知道。 现在纪明渊只怕短时间之内找不到,纪承洲肯定得在外面帮忙找人,不好再隐瞒,她便只能如实相告。 两人神情霎时变得沉重起来。 好好的新年,因为纪明渊的事,气氛变得沉闷不少。 一连三天,纪承洲都在外头帮着警方找人。 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许多商店和工厂、公司都是这天开始营业和上班。 所以初四会迎来一个人口流动的高峰期。 虽然警方在各个关卡和交通站点都安排了人排查,但人流量太大,到底还是被纪明渊钻了空子。 初五一大早,警方查到纪明渊初四晚上十点在机场露过面,经过一系列的排查,查到他应该是坐了十点二十的飞机飞往了京都。 桐城警方立刻联系京都警方协助抓捕纪明渊,并成立了一个专案组,飞往京都。 纪承洲觉得纪明渊去京都很大可能是去找宋念霜,于是当即给纪长卿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 纪长卿说宋念霜知道纪明渊的所作所为后,一病不起,过年都在医院度过的,他也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并没看见纪明渊。 纪承洲挂了电话后回家收拾行李,决定亲自去一趟京都,一来去看望一下宋念霜,二来,纪明渊现在没去找宋念霜,不代表之后不会去找。 苏漾本来打算和纪承洲一起去,但是纪承洲没同意,纪明渊这个人危险性太大,他担心苏漾去了不安全。 便以家里有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需要照顾为由,让她留了下来。 纪承洲到达京都后,直接去了宋念霜所在的医院。 才大半个月不见,宋念霜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颧骨都凸了出来,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躺在床上虚弱得连病床都下不来。 宋念霜看见纪承洲,好好的活着,太激动,哭得厉害,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纪长卿立刻叫来医生。 医生说病人只是情绪太过激动,加上身体虚弱,才会晕厥,睡一觉,身体恢复一些就会醒。 纪长卿这才放下心来,之后看向纪承洲,“哥,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纪承洲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来到一楼,行走在公园的小道上。 “小婶的病医生怎么说?”纪承洲问,他没想到宋念霜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纪长卿眼底蕴着忧愁,但神情还算平静,“只能慢慢调养,她生来体弱,加上这次我爸的事对她打击太大,郁结于心,身心折磨,医生说能不能好起来,心病是关键。” “你在京都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璟盛集团找陈冰。” “好。”纪长卿点头,再开口,转移了话题,“我觉得我妈今天有点反常。” 纪承洲脚步顿住,“怎么说?” “她是一直郁郁寡欢,但是今天情绪格外低落,甚至上午还拒绝挂水和吃药,这阵子在医院调养身体明显有所好转,按理说不至于哭晕过去。” “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昨晚我爸来了医院见了我妈。” “你不是说没看见他吗?” “我是没看见,我是个男人,照顾我妈不方便,便请了一个女护工,晚上陪夜是我和护工轮流来的,昨晚是护工陪夜。 你给我打电话后,我问了护工,护工说昨晚后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 去开门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说饿了,没有家人陪在身边,让护工帮忙去楼下超市买点面包和牛奶,护工见老人家挺可怜的,便答应了。 早上我来到病房见我妈眼睛都是肿的,明显哭过,她目光闪躲着说是半夜起来喝多了水。” “你的意思是说是纪明渊安排人支开了护工,然后他趁着那段时间见了小婶?” 纪长卿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可以想办法去找医院调一下我妈那层楼的监控,一切就都知道了。” “好。”这件事刻不容缓,纪承洲让纪长卿回去好好照顾宋念霜,他则联系警方,将这里的情况和他们说明。 没多久,警方就安排了人过来,和纪承洲一起去见医院的院长。 表明来意,院长立刻表示会全力配合警方,之后就带着警察和纪承洲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工作人员很快找出了警方要求的楼层以及大概时间点的监控视频。 第518章 罪孽深重 纪承洲认真观看,果然看见凌晨两点零五分的时候,确实有一个男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进了宋念霜的病房。 虽然两个男人都戴了帽子,且全程低着头,监控并没拍到两人的脸,但是纪承洲一眼就认出轮椅上的人就是纪明渊。 他让工作人员将这一段监控视频发到他手机上,之后立刻转发给了纪长卿。 很快纪长卿就将电话打了过来,“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警方会在医院和医院附近暗中搜寻,不过最快找到人的办法是问小婶,昨晚纪明渊和她见面说了什么,有没有透露去向,小婶现在醒了吗?” “还没有。” “我先找人,小婶醒了,你通知我。” “好。” 下午两点,纪长卿打来电话,说宋念霜醒了。 纪承洲当即去了住院部。 纪长卿等在病房外面,见纪承洲过来,有些愁眉不展地说:“我问过我妈了,她不承认见过我爸。” “监控视频你给她看了吗?” 纪长卿摇头,“我怕太直接,她承受不住。” 警方这边没有任何收获,在京都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宋念霜这里了。 纪承洲沉默一瞬,“我来和她说吧。” 纪长卿点头。 宋念霜靠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听见门口传来响动,她缓慢转头,看见纪承洲,她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主动开口:“我没见过他。” 纪承洲从果篮里拿了一个橘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头边剥橘子边说:“为了找他,我新年还没来得及去奶奶那里拜年,不知道奶奶会不会责怪我?” 宋念霜眼泪霎时滚落下来,陈秋容的死,都是纪明渊的罪孽。 她哭着说:“我对不起妈……” “对不起奶奶的不是你,是纪明渊,可如果你包庇他……”纪承洲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奶奶九泉之下大概也难以安息吧。” 宋念霜捂着发胀发痛的胸口,泪如雨下,却紧紧咬着唇瓣,没有任何言语。 “我已经查看了医院的监控,确定他昨晚两点来过你的病房。”纪承洲说着将视频调出来,然后将手机屏幕对着宋念霜。 宋念霜见无法再隐瞒,只好承认,“我昨晚确实见了他,他说他后悔了……我知道他罪该万死,想到姐姐,想到你,还有妈和明叔,我恨不得杀了他…… 但是我与他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我终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我恨自己心软,却又做不到狠心不管他的死活……” 她边哭边说,身体太过虚弱,说说停停。 她紧紧捏着被子,目光乞求看着纪承洲,“承洲,他会改的,他肯定会改的,你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纪明渊无论对别人多狠毒,对宋念霜却从来只有呵护备至,他算计所有人,却从来没算计过宋念霜。 纪承洲知道宋念霜是纪明渊的软肋,但纪明渊又何尝不是宋念霜的名门呢。 可是……“他不是一次失足犯错,我八岁的时候他就想杀了我,到现在过去了二十年,他若是会改,早就改了。 可他非但没改还变本加厉,一错再错,连自己的母亲和大哥都狠下杀手,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改? 我可以不计较他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毕竟我还活着,可奶奶呢,明叔呢,两条人命,就这样不管不顾吗?” 宋念霜脸色一片苍白,满脸痛苦,双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纪承洲起身,将手里剥好的橘子放在床头柜上,不忍心再逼迫宋念霜,只说:“如果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人都能够逃脱法网,公道何在?” 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走到门口,听见身后传来宋念霜破碎的声音,“桐城。” 他回头,“你的意思是他回了桐城?” “昨晚他和我说离开之前会去妈坟前拜年。” 桐城,他竟然又回了桐城。 纪承洲心中隐隐泛起一股不安,“你好好调养,我回头带苏漾来看你。”留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离开病房,他立刻给警方打了一个电话,将纪明渊可能回了桐城的情况告知,之后又将苏漾的电话拨了出去…… ** 桐城。 苏漾给晚晚和桑榆戴好帽子、围巾和小手套,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出门,准备去陈秋容坟前拜年。 小筑一手抱着白菊,一手提着祭祀用品,跟着一起出门。 沈铭在家里照顾纪智渊。 苏漾他们来到墓园的时候,门口只三三两两停了几辆车,一般都是初一过来祭奠,像他们这种初五才来的并不多。 几人下车,沿着台阶一步一步朝墓园里走去,只看见青葱的松柏和墓碑,几乎没瞧见人影。 陈秋容的墓碑前放了不少花,她的姊妹亲戚都来祭奠过了,过了几天了,花有些焉了,不过最上面一束,很新鲜,应该是今天才放上去的。 谁会这么晚过来祭奠呢? 这个念头只在苏漾脑中一闪而过,家里有事晚来祭奠的也有,就像她,不也今天才来么。 她没多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给陈秋容鞠躬拜年。 小筑在一旁将祭奠的点心和水果一一摆放在陈秋容墓前,边说:“老夫人,这些都是您爱吃的水果和糕点,请享用,愿您九泉之下保佑大少爷一家平安幸福。” 摆好祭品,小筑开始烧纸钱。 苏漾也过去一起焚烧。 晚晚好奇,小脑袋东张西望,她记得妈咪来前的叮嘱,在墓园不能大声喧哗,于是小声问纪桑榆,“哥哥,这里怎么这么多小屋子?” “这里是死人睡觉的地方。” 晚晚听见死人两个字,大大的眼睛里浮上害怕。 纪桑榆拉住妹妹的小手,“别怕,哥哥保护你。” 苏漾烧纸钱的时候,视线瞥见不远处走来四个男人,都穿着黑色外套,低着头,朝他们这边走来。 刚开始她没在意,只以为也是来祭奠的人,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烧纸钱。 烧着烧着觉得有点不对劲,来祭奠怎么手里什么都不带? 既不带祭品,也不带花。 她下意识又朝那几个人看去…… 第519章 哥哥保护你 那几个人已经快走到跟前了,她正好与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视线相撞。 男人眼底带着冷意,一点也没有来祭奠亲人的忧伤和肃穆,而且撞上她的目光后,下意识闪躲,明显心虚。 苏漾心中霎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第一反应是丢下手里的纸钱,朝两个孩子走去。 男人见对方已经有了警惕之心,立刻朝身后的几人说:“上。” 苏漾听见那声‘上’,人已经来到孩子跟前,立刻将两孩子挡在身后,四个男人眨眼冲了上来。 小筑看着突然冲上来与苏漾缠打在一起的几个男人,吓得脸的白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祭奠,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短暂的惊吓过后,她立刻冲了上去,“不许伤害大少奶奶。”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知道谁也不能伤害苏漾,所以刚靠近立刻被一个男人一脚踢开了。 苏漾看着摔倒在地的小筑,眸色霎时冷沉下来,拳头攥紧,朝刚才踢小筑的男人一拳挥了过去。 男人被打得脸上肌肉颤抖,身子趔趄几步险些摔倒。 “抓孩子。”有一个男人大喊一声。 苏漾察觉他们的目标是孩子,一边阻止几人靠近身后的孩子,一边说:“桑榆快带妹妹躲起来。” 纪桑榆吓得小脸煞白,愣怔了一瞬后,拉着晚晚就跑。 晚晚完全吓傻了,被纪桑榆拉动了后才回过神来,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妈咪,妈咪……” 立刻有一个男人想朝孩子追去,被苏漾一脚止住了去路,她边拖住几个男人边大喊:“小筑,快带孩子跑。” 小筑忍着疼痛,爬起来追上两个孩子,一手牵一个边朝墓园门口跑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晚晚哭着不走,“妈咪,我要妈咪……” 小筑没办法,一把将晚晚抱了起来,边跑边对纪桑榆说:“小少爷,你跟紧我,快跑。” 纪桑榆虽然吓得小脸苍白,却努力让自己装作不害怕,“小筑姐姐,你抱妹妹快跑,我跟得上。” 苏漾虽然身手不错,但一对四,而且对方明显也不是菜鸟,她根本拖不住四个人。 很快便有一个男人离开缠斗,朝孩子追了上去。 苏漾想将那人拉回来,却被三个男人缠着完全脱不开身,只能大喊:“小筑,小心。” 小筑闻声回头,见一个男人追了过来,急得眼睛发红,却也知道现在哭没用,大少奶奶已经很拼命了,她一定不能给大少奶奶拖后腿。 怎么办? 她该怎么才能保护好小少爷和晚晚小姐? 纪桑榆突然停住脚步,张开一双小手臂,面向着朝这边追来的男人,话却是对小筑说的,“小筑姐姐,你带妹妹快跑。” 小筑回头看见背对着她们的那抹小身影,才知道纪桑榆没跟上来,一直忍着的眼泪霎时滚落下来。 她立刻将晚晚放下,握住她的小肩膀说:“晚晚别哭,一会儿你和哥哥使劲跑,去门口喊人救命,这样妈咪才不会有事,知道吗?” 晚晚哭得眼泪鼻涕一塌糊涂,但看着小筑焦急担忧的眼神,还是乖乖点头。 小筑起身快步跑到纪桑榆前面,“你带妹妹快跑,我来挡住他。” “小筑姐姐……” “快跑!”小筑眼见越来越近的男人大喝一声打断纪桑榆的话。 纪桑榆用力抿了抿小嘴,掉头就跑,跑到晚晚面前,拉住她的小手,使劲朝前跑。 晚晚一边哭一边努力跟着哥哥跑。 跑了一段路,纪桑榆回头看了一眼,见小筑被男人打倒在地,却还双手紧紧抱着男人一条腿,不让他追上来。 男人用另一条腿使劲踹着小筑的手臂。 而他们身后又有一个男人追了上来。 纪桑榆一直憋着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停下脚步,快速擦掉眼泪,对晚晚说:“妹妹,你快跑,哥哥保护你。” 晚晚哭着摇头,“我不跑,我不跑……” 纪桑榆一边给晚晚擦眼泪一边哄,“乖,哥哥很厉害的,你忘了吗,哥哥可是超人,一会儿哥哥将他们都打趴下了,就来找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晚晚一个劲地哭,小手紧紧抓着纪桑榆不松开。 纪桑榆见哄没用,眼看男人朝这边追了过来,他朝晚晚大吼:“你不跑,哥哥以后就不喜欢你了!” 然后抽出自己的小手,推了一下晚晚的肩膀,“跑!” 晚晚瘪着小嘴泪眼汪汪看着纪桑榆,哥哥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她好害怕,她要哥哥喜欢她,要哥哥一直喜欢她,怯生生地说:“我跑,哥哥喜欢晚晚吗?” “喜欢,不过不许回头哦,要一直跑一直跑。” “好。”晚晚听话迈着小短腿快步朝前跑。 纪桑榆弯腰捡起旁边的两块石头,像一个小男子汉一样,笔直站在原地,待男人跑近了,突然举起小手,用力朝男人砸去。 男人还以为这孩子吓傻了,不知道跑了,猝不及防突然朝他攻击,他根本来不及闪躲。 石头直接砸在男人鼻子上,一股热流瞬间从鼻子里涌了出来。 他用手一摸,殷红的血。 不过到底是练家子,这点伤害对他来说并不大,纪桑榆第二颗石头砸过来的时候,他轻易避开了。 几步跑过去一把擒住纪桑榆的胳膊,将人抱起来,“总算抓住你了。”他回头正要对同伴说什么。 耳朵突然被纪桑榆咬住,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一个手刀劈在纪桑榆脖子上,孩子一软,趴在他身上。 他忙朝同伴喊:“撤。” 与苏漾缠斗的两个男人见事已成,立刻收手,跑了。 被小筑抱住腿的那个男人,也踹晕了小筑,跑了。 苏漾快步朝纪桑榆那边跑去,可是男人抱着孩子几个拐弯,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她努力对自己说冷静,这个时候必须冷静。 晚晚,对,还有晚晚。 她寻着哭声找到了一边哭一边跑的女儿。 晚晚紧紧抱着苏漾的脖子,哭得浑身发抖。 苏漾抱着女儿来到小筑身旁,小筑已经晕了过去,她先拨打急救电话,之后准备报警,纪承洲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第520章 早有预谋 苏漾立刻接通,“承洲,桑榆被人抱走了。” 纪承洲冷沉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回事?” 苏漾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明显来者不善。” “纪明渊又回了桐城。” “他不是在京都吗,我见他离开了桐城,才带孩子出门的。”苏漾反应过来什么,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没有一丝血色,“你该不是想说抱走桑榆的人是纪明渊指使的吧?” “极有可能,你别慌,我会联系桐城警方,你先带晚晚回家,我即刻动身回来。” “好。” “一切有我,咱们儿子不会有事的。” 苏漾微仰着头将眼底的湿意逼退,“嗯。” 两个小时后,桐城机场。 纪承洲下飞机后,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有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陌生号码。 他立刻点开信息,是一个视频,视频只有五秒,而视频里是闭着眼睛昏睡过去的纪桑榆。 他当即将这个号码拨了出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发了视频就将手机关机,明显是怕他通过手机信号查到地址。 纪承洲立刻将这个号码以及视频发给了警方,让他们照着这个线索往下查。 警方那边说:“我们调取了墓园的监控,发现纪明渊今天清晨六点去了墓园祭奠陈秋容,结合你刚发来的视频,我觉得这次的绑架肯定是他一手策划的。” 纪承洲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眸中一片冰凉,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压了压心中汹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先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京都,我们去京都,他却已经回了桐城,这明显是一起早有预谋的绑架。” 警方赞同道:“没错,不过他既然给你发了视频,说明有所图谋,应该是想利用你儿子威胁你来达到他的某种目的,之后肯定还会再联系你,我们这边会使用技术手段监控你的手机。” “好。” 纪承洲挂了电话后,立刻拨通了沈铭的电话,让沈铭集合兄弟们在别墅郊区汇合,一起追查纪明渊的行踪,解救纪桑榆。 警方行事规矩太多,很多行动还需要经过上面的批准,他可以与警方相互配合,但绝不会将营救儿子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警方身上。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纪承洲来到郊区别墅。 沈铭已经召集好了能赶过来的所有兄弟在原地待命。 他立刻汇报目前的进展,“老大,我们已经调取了墓园附近所有交通的监控录像排查,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银色面包车,不过车子进入监控盲区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已经安排人去车子消失的附近查看了。” 纪承洲点头,“纪明渊的行踪呢?” 沈铭摇头,“还没查到。” 纪承洲眉间染上一抹凝重,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陌生号码来电。 他立刻让技术做好监控准备。 都是跟着纪承洲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士兵,做事雷厉风行,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纪承洲接通电话,“我平安,桑榆方可平安,否则我拉他陪葬。” 纪明渊的声音。 虽然猜到这一切都是纪明渊的计谋,但亲耳听见他的声音,纪承洲的心还是狠狠刺痛了一下,“他是纪家的血脉,是你嫡亲的侄孙。” “他能亲过你奶奶?”纪明渊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想通过手机信号查到我的地址,没用的,我不会那么蠢让桑榆和我待在一起。” 纪承洲眉心紧蹙,“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我十亿,送我安全出国。” “你已经被警方通缉了,你的要求我办不到。” “警方?”纪明渊嗤笑一声,“你可是特战部队的队长,参与了多少边界国防的秘密战斗,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只要你开口,我相信警方肯定不会阻拦。” 纪承洲没想到纪明渊将他查得如此透彻,霎时沉默下来。 “一会儿我给你一个账号,十亿立刻打到账上,然后你办理好一切手续亲自送我出国,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钱没到账或者你没来送我离开,你儿子就得去陪我儿子了。” 纪承洲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一个小时。”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的地址不用我说,你应该已经查到了,我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计时开始。” 然后那端直接将电话挂了,很快发了一个银行账号过来。 纪承洲这边监测到纪明渊在离他50公里的一个咖啡馆里,其中有一半路是城区,城区车子速度根本跑不起来。 半个小时跑50公里,时间很紧张。 刻不容缓。 纪承洲立刻吩咐沈铭留下来继续查找绑架桑榆那拨人的行踪,而他转身出了别墅,上了一辆越野车。 车子在咖啡馆门前停下,时间正好过去半个小时。 纪承洲下车,目光透过落地窗与坐在咖啡馆里的纪明渊遥遥相望。 纪承洲目光冷肃。 纪明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似在挑衅,然后转头和不远处的服务员说了什么,之后服务员将纪明渊推到纪承洲面前。 “谢谢。”纪明渊礼貌朝服务员道谢。 服务员微笑道:“应该的。”然后目光惊艳看了一眼身形挺拔面容英俊的纪承洲,之后才转身回了咖啡馆。 纪明渊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看着纪承洲,“钱我收到了,你也很准时。” 纪承洲湛黑眼眸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送你出国后,你会放了桑榆吗?” 纪明渊与纪承洲对视了一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不早了,去机场吧。” 纪承洲站着没动。 “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你再浪费时间,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纪承洲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紧,空气中仿佛听见了咯咯的声响,两秒后,手指又猛然松开。 他走过去将纪明渊弄上了车。 咖啡馆离飞机场不远,开车一刻钟就到了,显然纪明渊算计好了一切。 第521章 定时炸弹 纪明渊让纪承洲去买了机票,是最近一班可以起飞的航班。 纪承洲知道像纪明渊这么精明的人,是不可能将真正的去处让他知道的,这次抵达的地方肯定只是一个落脚点,而之后该去哪里,纪明渊心中肯定早有打算。 办理手续,安检,到登机,花了半个小时。 纪承洲站在飞机下,看着乘务员将纪明渊推上了飞机。 到机舱口的时候,纪明渊回头看向站在下面一瞬不瞬看着他的侄子,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轻慢的微笑。 仿佛在说:你输了,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纪承洲面色沉静,机场的风吹得他的短发凌乱洒在额前,但是他站姿如松,仿佛无论多大的暴风雨都无法吹倒他。 情况越紧急,他表现得越平静。 临危不乱是他从枪林弹雨里训练出来的最宝贵的品质。 不过此时,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无声的泄露了他的情绪。 一旦飞机起飞,纪明渊将脱离他的掌控,纪桑榆的安危,陈秋容和陈明的死,他几次的死里逃生,这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纪明渊的离开烟消云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飞机的机舱门已经关闭。 纪承洲始终站在飞机场没有离开,不到最后一刻,他决不放弃。 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沈铭的电话。 他立刻接通,“老大,大少爷找到了,但是大少爷身上绑了一颗定时炸弹,警方的拆弹专家无法及时赶到,我们的爆破员又不在桐城,怎么办?” 纪承洲怎么也没想到纪明渊竟然还来这一手,冷声问:“还有多久?” “58分钟。” “地址发过来,我没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纪承洲说着话的时候,人已经转身朝登机大楼那边走了。 “好。” 纪承洲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警方的电话,“可以抓人了。” 早就潜伏在机场周围的警察立刻朝飞机包围过去,很快机舱门打开,警察进入,将纪明渊抓捕,拷上手铐。 纪明渊眼中浮上震惊,纪承洲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纪桑榆,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又低估了这个侄子的能力。 不,应该说这个侄子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纪明渊平静地笑了,那又如何呢? 黄泉路上,他不孤单。 他要带着纪桑榆一起去陪伴他在那场车祸中死去的儿子。 儿子,爸爸给你带玩伴下来了。 等着爸爸。 ** 老城区有一个大湖,以前养了鱼的,亏了本,没做了,便荒废了,湖边是一块空旷的土地。 土地上有一间破旧的屋子,是以前养鱼的人搭建的临时住所。 这里要拆迁了,没有人居住。 此时纪桑榆已经被转移到了这里。 屋内,一群警察焦头烂额,却又束手无策。 这次任务的组长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他频频看向纪桑榆胸口的定时炸弹,红色的数字一分一秒的减少,空气中气氛越来越紧绷。 组长快步走到门口,看着沈铭问:“只有十几分钟了,纪总到底能不能赶过来?” 沈铭目光凝重看着远处的路,“肯定能。” “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好歹让我们的人员试一下,虽然他们比不上拆弹专家,可也是接触过这方面的训练的,再耽误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沈铭转头看向组长,“试一下?你以为这是玩游戏吗?试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担待得起吗?” 试不好,不仅人救不下来,他们的拆弹员也会牺牲,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可是他是警察,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五岁的鲜活小生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丧生? “你就能保证纪总来了,一定能拆除炸弹?” “不能。” “那你……” “但他肯定比你那些半吊子的人技术过关。”老大虽然爆破不是最拔尖的,但是之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老大可是队里唯一一个十项全能的人。 特种部队要求极高,那里即便不拔尖的技术,在普通警察中肯定也是一骑绝尘的。 两人说话间,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 呲! 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下一秒,身形挺拔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快步朝这边走来。 沈铭一直悬着的心在看见纪承洲的那一刻,瞬间落回了肚子里,老大就是他的定海神针。 只要老大在,他相信任何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老大。” “情况如何?” “等你拆弹。” “嗯。” 纪承洲快步进屋,看见一圈警察围在屋子里,对一旁的组长说:“将你们的人撤出去。” 组长本来还想说,让他们帮帮忙,可纪承洲身上仿佛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臣服的魔力,让他不知不觉就想听从他的安排,几乎没经过思考,他就回答:“好。” 很快屋子里的警察都撤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却一直沉默不语的纪桑榆,在看见纪承洲的那一刻,所有憋着的情绪顷刻间宣泄出来。 哭着喊:“爸爸。” 纪承洲在儿子面前蹲下,宽大的手握住儿子小小的、满是汗水的手,“怕吗?” 纪桑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瘪着小嘴说:“怕。” “爸爸来了,还怕吗?” 纪桑榆摇摇头,“不怕。” “不愧是我的儿子,真勇敢。” 爸爸夸他勇敢,纪桑榆泪汪汪的眼睛里瞬间浮上笑,对,他是爸爸的儿子,有爸爸在,他什么都不怕。 纪承洲感觉儿子颤抖的小身子稳定下来,才用眼神示意沈铭将工具递给他。 他为了不让儿子精神过度紧张,影响拆弹,一边动手一边和儿子聊天,“家里门前堆的那个雪人融化了吗?” “还没有,但是形状已经模糊了,只剩脑袋和身子了。” “下次下雪爸爸给你堆一个更大的雪人好不好?” “好。” “家里的烟花放完了吗?” “没有,妹妹不敢放。” “回去我和你们一起放。” “还有妈妈。” “嗯,我们一家四口一起放。” 沈铭真是佩服他们老大的定力,自己顶着压力拆弹,还要安抚儿子的情绪,明明已经一脑门的汗了,足见情况复杂,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十分轻松。 一切工作都做完了,最后只剩剪线了,一根红线,一根蓝线,谁也不知道剪断哪一根才是安全的。 剪错了,炸弹就会直接爆炸。 第522章 哥哥,要抱抱。 纪承洲手握着剪刀没有立刻剪,而是转头看向沈铭,“你出去。” 沈铭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走。” 纪承洲湛黑眼眸霎时沉了下来,“这是命令。” 沈铭眸光湿热,却一身硬气,“我已经不是你的兵了,你命令不了我。” 纪承洲面色冷峻看着沈铭。 沈铭撩唇,嬉皮笑脸地笑了,“老大,你吓着小少爷了。” 纪承洲转头看向纪桑榆,他小脸紧绷,小手捏着小拳头,小身板隐隐有些发抖,立刻敛去眼底的凝重,语气轻松道:“别怕,我吓唬你沈叔叔呢,只要剪断线,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纪桑榆点头。 纪承洲握着剪刀,锋利的刀口来到红线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久久没有动手,额头的汗汇聚在一起,滴落下来。 “爸爸。”纪桑榆突然喊了一声。 纪承洲抬眸,望着儿子又大又圆的眼睛,“嗯?” 纪桑榆抬起小胳膊,奶白的小手轻轻抹去纪承洲额头上密集的汗水,“你剪吧,剪错了也没关系,和爸爸在一起,我不怕。” 纪承洲眸中情绪翻涌。 一旁沈铭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决定留下来的时候没有哭,现在却忍不住落泪,他转头,偷偷将眼泪抹了。 然后看向炸弹上只剩两分多钟的红色数字,催促,“老大,剪吧,再不剪没时间了。” 纪承洲也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用力抿了抿薄唇,剪刀再次来到红线前,蹙眉沉默几秒,又将剪刀移到蓝线前。 他最爱那枚蓝色袖扣,母亲送给他的时候纪明渊就在场。 没再犹豫,他对着蓝线咔擦一下剪了下去。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完全静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沈铭高兴坏了,右拳重重砸在自己左手掌心,“老大,我就知道你行的。”来不及发泄更多的情绪,他立刻将炸弹从纪桑榆身上取下来,稳稳地搬着快步朝外走。 屋外一直不见有动静的组长沉不住气了,正要往屋里走去查看情况,差点和沈铭撞上。 沈铭大呼:“让开!” 组长急忙一个侧身闪开。 沈铭快步来到湖边将手里的炸弹扔进了湖里,然后他转身拔腿就跑,刚跑出安全距离,身后湖里发出轰的一声炸响。 水花溅起,湖水激荡。 在场的警察看见这一幕,立刻激动地鼓掌,成功了,总算成功了。 从现场离开后,沈铭立刻带着纪承洲和纪桑榆去了医院。 纪承洲给他打电话让他召集人手的时候,他正在医院,小筑右手骨折,苏漾与几个男人缠斗也受了伤,不过只是皮外伤,晚晚太小,吓得不轻,刚到医院就开始发烧。 几人来到病房,小筑躺在病床上,右手已经打了石膏。 晚晚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在挂水,此时已经睡着了,苏漾陪在一旁,此时见纪承洲抱着纪桑榆进来,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一直抱着纪承洲脖子的纪桑榆,看见苏漾,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妈妈。” 一声妈妈喊的苏漾心都快碎了。 她接过儿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之后紧紧抱住,“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纪桑榆也紧紧抱着苏漾,差一点就永远也见不到妈妈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苏漾立刻检查纪桑榆的身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妈妈受伤了吗?” “妈妈没事。” 纪桑榆本想问妹妹有没有受伤,一转眸看见晚晚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泪汪汪地望着他。 晚晚见哥哥终于看自己了,哇哇大哭,“哥哥,哥哥……” 苏漾立刻将儿子抱过去放在床上。 纪桑榆伸手给晚晚擦眼泪,“妹妹,别哭,哥哥没骗你,回来找你了对不对?” 晚晚哭着点头,还记得哥哥说过,他是超人,“你将他们……都……都打趴下了吗?” “警察叔叔将他们关起来了。” 晚晚瘪着小嘴,“哥哥,要抱抱。” 纪桑榆小手立刻抱住妹妹,小大人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不哭了,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 苏漾看着一对相亲相爱的儿女,瞬间红了眼眶。 纪承洲握住苏漾的手,温声开口:“没事了,都没事了。” 苏漾回头与男人对视,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苏漾照看两孩子,沈铭坐在小筑床边寸步不离,纪承洲只好出门去买晚餐,心惊胆战一整天,都该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 纪承洲拎着晚餐回到病房,见苏漾眼睛通红,“怎么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苏漾抬脚朝外走。 纪承洲疑惑看向沈铭。 沈铭挠了挠头,“我……我将下午发生的事告诉大少奶奶了。” “妈妈吓坏了,爸爸,你去哄哄她吧。”纪桑榆说,刚才妈妈紧紧抱着他,他差点无法呼吸了。 纪承洲放下晚餐出了房间,跟着苏漾来到楼梯间。 苏漾红着眼睛看着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在墓园接到纪承洲的电话,他说这一切极有可能是纪明渊一手策划的,之后她就跟着救护车一起来了医院。 小筑昏迷,晚晚惊吓过度发烧,她一直在医院,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事。 尤其刚才沈铭在病房说到纪承洲拆除炸弹的时候,她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想到她差点见不到老公和儿子,她浑身惊出了一身汗,身子也忍不住一阵后怕而微微发抖。 纪承洲以为苏漾是因为他瞒着她,生气了,伸手去拉苏漾的手,“我没想刻意隐瞒你,事出紧急,我……” 苏漾一把抱住纪承洲,眼泪滚落下来,“你吓死我了。” 纪承洲怔住,原来是吓的,随即撩唇笑了,轻轻拍着苏漾的后背,温声安抚,“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才假死,又差点真死。 他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苏漾放开纪承洲,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你讨厌,讨厌死了。” 总是让她心惊胆战,太讨厌了。 纪承洲握住苏漾的手,将人拉过来,低头吻住她的唇。 苏漾起初挣扎了一下,随即捧着男人深邃立体的脸狠狠吻了回去,缠着他的唇舌不松口,仿佛想将他吞了,才能心安。 第523章 悸动,这份温暖不属于她 吃过晚饭,晚晚退烧了。 王雁玉因为要在家里照看纪智渊,没法过来,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询问了。 医生说晚晚退烧了可以出院,于是纪承洲准备带着一家四口回家。 晚晚惊吓过度,特别粘人,抱着苏漾不松手。 纪桑榆虽然早熟,但到底是个孩子,经历了炸弹事件后,也一直粘着纪承洲。 沈铭开车送四人回家。 原本热闹的病房霎时只剩小筑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大年初五,人家都是一家团圆,喜笑颜开,而她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医院,她有父母却和没父母一样。 她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想起往日父母对她做过的种种,忍不住心酸落泪。 难道这一辈子,她都要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吗?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哥哥的电话。 她立刻擦掉眼泪,调整一下呼吸才接通电话,“哥哥。” “在纪家过得开心吗?” 小筑看着白色的冰冷的病房,忍着哽咽,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很开心,大家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你怎么给小沁寄这么多东西过来?” 小筑的嫂子生了一个女儿,小名叫小沁,年前小筑买了两罐奶粉,两套新衣服,一双小新鞋,还有一些小玩具寄了过去。 “我是小沁的姑姑,过年了给她买些礼物也是应该的。” “以后别破费……”哥哥话还没说完,被嫂子打断了,“小筑,谢谢你,衣服鞋子很漂亮,你买的这个奶粉是进口的,小沁很喜欢喝。” “嫂子,不客气,小沁喜欢就好。” “小沁在哭,我去哄她,你和你哥说。” “好。” 哥哥再接电话换了话题,“你不愿意来我这边过年,我知道是不想碰见爸妈,他们今天上午回去了,你来这里住几天吧,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小筑心里划过一抹暖流,她本来是打算等柳姨从老家回来了,她就去哥哥那里住几天,去看看小侄女。 纪家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小沁出生她都没去,她只在视频里见过小沁。 可现在她受伤了,自然不能过去给他们添麻烦。 “不了,年初山庄很多人都回家过年了,人手不够,大少奶奶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那端叹息一声,“是哥哥没用,没能好好照顾你,还让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 眼泪毫无征兆滚落下来,小筑急忙擦掉,“哥哥,都过去了。” “怎么又说这些伤心事?”嫂子的声音从电话那端远远传了过来,下一瞬,手机又被嫂子拿了过去,“小筑,你明天回来,嫂子买了羊肉,给你做羊肉火锅吃。” “嫂子,我真的没时间。” “你实在忙不开,不能住,回来吃顿饭的功夫总是有的吧,不然你就是不将我们当亲人。” 小筑沉默,心里却非常温暖,尤其亲人两个字,让她格外珍惜。 “小沁都三个多月了,你还没见过呢,你可是她姑姑,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你回来吃饭,我们等你。” 说完那端不给小筑拒绝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了。 自己受伤了,也不能回山庄帮忙,反而还需要人照顾,既然嫂子这么有诚意,不如去哥哥那里住一阵子,等手好了再回山庄。 这样一想,小筑便给哥哥发了一条信息,说明天会回去。 回完信息后,小筑出了病房,去找医生说明天出院的事,等她回到病房看见了神色焦急的沈铭,“沈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找了一下医生。” “是手疼吗?” “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铭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大少奶奶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照顾你。” “我没事,这里还有护士呢,你回去照顾老爷吧。” “我已经给老爷擦洗了,明天黎医生找的专业复健护理医生就可以过来上班,不需要我了。” 小筑想到要和沈铭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里,脸不自觉就红了,“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沈铭指了一下桌上热腾腾的蟹黄粳米粥,“我看你晚饭都没怎么吃,给你买了粥,店家说这个粥喝了有助于骨头愈合,你快趁热吃了吧。” 晚饭小筑确实没怎么吃,主要是左手吃饭夹菜真的很不方便,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心头忍不住一阵悸动。 但想到除夕夜那晚,他说只是将她当孩子,还有她肮脏不堪的身子,她很快又将那抹不该有的心动压下去,“我不饿,沈大哥你将粥拿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照顾。” “怎么会不饿呢,你晚饭才吃了那么一点,这是粥,不用筷子,用勺子吃,左手也好使。” 小筑看着沈铭眼底的关心,忍不住会心动,可又知道自己不配,心里十分难受,不由大声道:“我说了我不饿。” 沈铭怔了一下,“你怎么了?是不是手疼?” “我手疼不疼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手疼,我……” 小筑见他突然停下来,继续追问:“你怎么了?” “我……我答应了大少奶奶要来照顾你的。” “我现在就给大少奶奶打电话,让她叫你回去。”小筑说着拿出手机。 沈铭忙按住小筑的手,根本不是苏漾要他来的,是他自己过来的,电话打过去不就露馅了吗,“别打,我回去就是了。” 说完抬脚朝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记得趁热将粥喝了。”然后才离开。 小筑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桌边坐下,左手捏着勺子,将粥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吃着吃着眼泪滚落下来。 粥味道很好,吃进肚子里暖暖的,可这份温暖不属于她。 第二天小筑一大早办理了出院手续,乘坐公交车去了哥哥家。 哥哥结婚的时候买了一套婚房,八十多平,贷款买的,在四楼。 小筑来到401门口,正准备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推开门正准备进去,听见里面传来吵架声。 第524章 脏 “刘悠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只是想给小筑介绍一个对象,怎么就变成没良心了?我是为了她好,女孩子长大了不都得嫁人吗,我给她介绍对象哪里错了?” “你明知道她发生过那样的事,还给她介绍对象,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发生那样的事怎么了?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总不能因为吃了亏,一辈子不嫁人吧?” “只要她不愿意,那就可以一辈子不嫁。” “不嫁你养她啊?” “对,我养。” “你养?”刘悠然语气嘲讽,“你连养女儿都费力,你拿什么养她?” 筑俊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刘悠然这是嫌弃他赚少了,“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是吧,好啊,那咱们离婚,离婚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刘悠然说着哭了。 筑俊所有的怒火因为离婚两个字,彻底熄灭,沉默一瞬,走到刘悠然身旁,递给她两张纸,“别瞎说,快将眼泪擦擦。” 刘悠然推开筑俊,哭得更伤心了,“我厚着脸皮让朋友帮忙才找到的人,人老实,工作稳定是公务员,我都打听过的,十分可靠我才敢介绍给小筑,我忙里忙外,为你妹妹操心,落不到你一句好就算了,你竟然还说我没良心,我到底是为了谁?”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筑俊走到刘悠然面前,给她擦眼泪,“好了,不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刘悠然破涕为笑,“讨厌。”然后擦掉眼泪,“那中午的对象还相看吗?” “不然我们先问问小筑?毕竟是她的人生大事。” “你问她,她肯定不会同意的,你也知道之前的事对她打击很大,但人总要朝前看,她走不出来,我们作为她的亲人,不得拉她一把?而且这次这个男人真的不错,这么好的人,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我又不会强迫她,若是他们没缘分,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那一会儿你先别和小筑说是给她相亲,免得她抵触,就说是我同事。” “听你的。” 小筑听到这里,轻轻拉上了门,面色苍白转身离开。 走出小区,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只能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行走。 脑中回荡着哥哥和嫂子的话。 原来昨天嫂子那么诚恳的要她过来吃饭,不是她想象中的觉得新年一家人应该聚一聚,一起热闹热闹,而是想给她介绍对象。 原来哥哥这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欢迎她。 她对哥哥嫂子来说已经是负担了吗? 她是不打算结婚,可她从没想过要哥哥嫂子养她。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小筑看着因为下雨神色匆忙奔跑的人,她也跟着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她想到一个问题。 别人是急着跑回家。 她呢? 她能跑去哪儿? 她没有家,无处可去。 既然如此,还跑什么。 她停了下来,继续慢悠悠在路上行走,任由雨水落在她的身上,走着走着,雨好似停了。 她抬头,头顶出现了一把黑伞。 原来不是雨停了,是有人给她撑伞了。 冰凉的心突然有了温度。 是哥哥吗? 小筑惊喜转身,看见面前的男人,嘴角的笑瞬间僵住,眼中浮现惊讶。 沈铭伸手拂去小筑头发上的水珠,“下雨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躲雨?” 小筑愣怔着问:“沈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沈铭一手撑着伞,一手有些无措挠了挠头,“我路过,对,刚好路过。” “这里与明月山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不论买菜还是逛商场都不会经过这里,你怎么会路过这里?” 沈铭本来就不擅长撒谎,被小筑这么一问,完全接不上话。 小筑虽然单纯,但并不傻,见沈铭这个反应,猜测,“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在沈铭眼里跟踪可不是一个好词,他觉得跟踪人要么是为了调查事情,要么就是变态。 他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不是跟踪,我见你一大早就离开了医院,又受了伤,不放心,才跟着你的。” “你为什么会在医院?” 沈铭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完了,暴露了,难怪老大不让他干情报工作,这个工作确实不适合他。 “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个所以然出来。 “你该不会昨晚根本没离开吧?” 沈铭见小筑已经猜出来了,而他确实无法自圆其说,只好老实点头,“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只好守在病房外面了。” 小筑心口霎时涌起一股热浪,鼻尖泛酸,眼泪夺眶而出。 “你……你别哭啊。”沈铭有些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边给小筑擦眼泪边说,“我保证下次你让我走,我一定走,绝不偷偷躲在外面。” 小筑眼泪流得更凶了,哭着问他,“你昨晚在走廊待了一晚上?” 小姑娘哭成这样,他哪里还敢撒谎,“嗯。” “那你睡哪里?” “坐在椅子上睡的。” 小筑抬手捂着眼睛哭出了声,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在走廊椅子上待了一晚上,这个傻瓜,天字一号大傻瓜。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从来没有。 沈铭见小筑越哭越厉害,有些手足无措,直男又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只一味的想自己哪里做错了。 想到她昨晚赶他走,他将伞塞到小筑手里,“你不想看见我,我走,你别哭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小筑下意识想抓住这抹温暖,丢了手里的伞,从身后单手抱住了沈铭。 沈铭整个人蓦然僵硬,目光呆呆地看着腰间白嫩纤细的手。 小筑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松开,后退几步,低着头,不敢看沈铭,怕从他眼底看见嫌弃和恶心。 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着裤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铭转过身看着雨幕中被雨水淋湿的单薄身影,忙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小筑慌白着脸,立刻避开,“脏。” 外套落在地上。 沈铭听见那个脏字,脸色猛然僵住,讷讷道:“衣服是昨天才换的。” 第525章 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不是的,我是说我身上脏。”小筑立刻将衣服捡了起来递给沈铭,看见被雨水润湿弄脏的布料,立刻又收了回来,“衣服弄脏了,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沈铭以为小筑口中的脏是说她衣服湿了,怕弄湿了他的衣服。 原来不是嫌弃他,他立刻笑了,伸手,“没事,脏了就脏了,给我吧,我自己洗。” 小筑拿着不动,“我洗。” 沈铭笑着挠了挠头,“那谢谢你了。” “这两人有病吧,下这么大的雨,伞丢在一旁,人站在雨里淋。”打伞路过的行人低声嘀咕。 沈铭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捡起地上的伞撑在小筑头顶,“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小筑摇头,“不知道。” “我送你回医院吧,你的手还没好,不应该出院的。” “不用,我这养着就行了,住院浪费钱。” 沈铭点头,不过他和小筑的侧重点不一样,小筑是担心浪费钱,他是医生知道伤了骨头,主要是靠养,待在医院作用不大。 “那我带你回明月山庄吧。” “不行,我现在受伤了,只会拖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不会这么想的。” “我知道,大少奶奶对我很好,但我不能因为她对我好,就一直给她添麻烦。” 沈铭见小筑坚持,便没再说去明月山庄,“我看你之前进了福慧小区,不然我送你去那里?” 小筑再次摇头,神色落寞道:“那是我哥哥的住处,我以为我嫂子让我过来吃饭,是想和我聚一聚,没想到她是想给我介绍对象。” 沈铭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你还这么小,介绍什么对象。” 又说她小。 小筑皱起眉头,仰头看着面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我20岁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 沈铭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堵,“你想结婚?” “我没说我想结婚,我只是告诉你,我不小了。” 沈铭瞬间又觉得胸口顺畅了,“知道了,你不小了,你如果想结婚告诉我。” 小筑心狠狠跳了一下,攥紧手指小声问:“告诉你干什么?” “你太单纯,容易被骗,我得帮你把把关,我是男人,比你了解男人,如果我觉得行,那你才能嫁给他。” 小筑心中瞬间涌起无尽的失落,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她到底在奢望什么? 忘了自己有多脏吗。 她低垂着眼帘,小心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的婚事为什么要你把关?” 沈铭语滞了一瞬,“要不然你认我做大哥吧,这样我不仅可以把关你的人生大事,还可以对你多加照顾。” “我不认。” 沈铭觉得这是好事,这样他以后还能名正言顺的给她钱还债,“为什么不认?” 因为她不想连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 虽然知道她和他不可能,但至少她偶尔可以在心里幻想一下,如果认了大哥,两人就是兄妹,那就连在心里偷偷幻想都不行了。 “我有哥哥。” “我知道啊,多一个哥哥疼你不好吗?” “不好。”小筑抱着衣服抬脚气呼呼朝前走。 沈铭立刻撑着伞跟了上去,“不好就不好,你怎么还生气了?” 小筑嘴硬,“我没生气。” “鼓着腮帮子,青蛙似的,还没生气?” 小筑白了沈铭一眼,“你才青蛙。” “行,我是青蛙,那青蛙问一声,这位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 小筑猛然停住脚步,是啊,她去哪里呢? 沈铭差点撞了上去,及时收住脚步,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对女朋友也太好了吧,伞全都撑在女朋友头顶,自己却湿透了。” “男友力爆棚啊。” 小筑听见路人的议论声,回头,果然见沈铭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而自己周围一滴雨都没有。 他总是能轻易就突破她努力很久才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心头一热,眼泪霎时又浮上了眼眶。 好不容易哄好的,这怎么又哭了? 沈铭觉得都是那两个路人多嘴,冷着脸朝那两人道:“干你们什么事,走你们的路。” “这人怎么这样?” “就是,我还以为是个翩翩君子呢,原来是个莽夫。” “你说谁莽夫?”沈铭手指着那人,一副要上去理论的模样。 小筑忙握住沈铭的手按了下来,“沈大哥,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沈铭目光怔怔地落在自己的手上。 小筑反应过来,自己正握着他的手,立刻松开,“我……” “你的手好软啊。”沈铭傻傻的将心中想的直接说了出来。 小筑小脸哧溜一下红了。 沈铭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些不妥当,挠着脑袋尴尬转移话题,“去我家吧。” “啊?” “去我家避雨。” 小筑脸更红了,“不……不用。” “没事,我一个人住,没有别人。” 那就更不能去了,她怕自己玷污他的名声,“还是……去宾馆吧。” “你要开房啊?” 小筑的脸彻底红透,“不是……” “不是就行,开房多浪费钱啊,而且那里也没有换洗的衣服,走吧,去我家。” 小筑张了张嘴,觉得怎么说都不对,人家坦坦荡荡,她再说什么,反而显得她居心不良,只好点头。 沈铭带小筑来到车旁,护着她上车,之后开车去了自己的住所。 打开门的瞬间,沈铭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尴尬得脸都红了,“那个……我平时很少回来,基本住在明月山庄,所以没打扫。” 小筑看着面前的场面,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放松笑笑,“没事。” 沈铭快步进屋,将沙发上的袜子捡起来塞裤兜里,视线指了一下卫生间,“你去洗洗整理一下吧。” 小筑看着沈铭,他脱了外套,身上都湿透了,“你去洗个澡吧,我身上没怎么湿,脱了外套,擦擦头发就行了。” “那我给你拿毛巾。” “嗯。” 沈铭进房间拿了一条新毛巾给小筑,之后将空调开了,便进卫生间去洗澡了。 小筑擦干净头发后看着杂乱的客厅,便开始打扫,虽然右手受伤了,不能动,但一只手她也能干家务,就是慢一点而已。 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小套房,小筑没敢到处去看,她觉得那样不礼貌。 她打扫完客厅准备去打扫厨房,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沈铭的声音,“小筑,你能不能去我房间帮我拿套衣服过来?” 第526章 算房租,拜年 “啊?” “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随便拿一套就行,内裤我这里有。”沈铭在卫生间里放了干净的内裤,平时他都是洗了澡直接穿了内裤回房间穿衣服。 他洗完澡才想起来,衣服没拿,今天小筑在,他肯定不能穿着内裤出去。 小筑有些不自在的“哦”了一声,走进沈铭的房间,她不敢随便乱瞟,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低着头快步出了房间。 来到卫生间门口,她敲了敲门,“沈大哥,衣服拿来了。” 吧嗒。 开门的声音。 下一秒一只大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手臂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 小筑脸颊一阵发热,立刻转开头,将衣服递了过去。 沈铭在门内,只伸出了手,看不见外面。 小筑又后脑勺对着卫生间。 结果沈铭一手抓着衣服拿进去的时候,有一件衣服挂在门外的门把手上,他用力过猛,门被他拉开撞到了他额头上。 手里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 小筑听见砰的一声响,下意识回头,结果看见沈铭只穿了一条平角裤站在卫生间门口。 宽阔健硕的胸膛,壁垒分明的小腹,挺拔修长的双腿,结实紧致的肌肤上还有没擦干往下淌的水珠…… 男人挺拔赤裸的身体就这样毫无征兆映入小筑的眼帘。 小筑从未见过男人的身体,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瞬间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反应。 沈铭也没想到会这样,瞬间红了脸,砰的一下将门关上了。 关门声响起,小筑才回神,然后脸轰的一下红得快要炸裂,隔着磨砂玻璃门,看着里面那道模糊的身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解释一下,又发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门口惊慌无措了一阵后,她快步走到餐厅,拿了一把椅子过来,然后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在椅子上,之后低着头说:“沈大哥,衣服我放在椅子上,一会儿你自己拿。” “嗯。” 小筑听见回答后快步离开,躲进了厨房。 沈铭穿好衣服出来,看着干净整洁的客厅,怔住,这还是他家吗? 目光四处寻找那抹小身影,没寻着人。 难道吓跑了? 他慌忙快步朝门口走,走到客厅中央听见厨房那边有动静,他调转脚步去了厨房,看见小筑背对着门口站在流理台前。 流理台上热水壶里正在烧水,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心口猛然一松。 小筑听见脚步声,回头,两人目光相撞,气氛极为尴尬。 “你在烧水啊?”沈铭没话找话。 小筑立刻将头转了回去,“嗯。” 本想进来打扫卫生,结果发现厨房十分干净,然后她就想着刚才淋了雨,煮点生姜水喝,驱寒。 没想到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和几罐啤酒,竟然什么都没有。 她想她知道厨房为什么这么干净了,应该是从来没开过火。 只好烧壶热水喝,暖暖身子了。 “那个……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 小筑闻言转身,忙摇头,“不用,我……” “你不去你哥家,又不回明月山庄,不住这里还能去哪里?” 小筑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打算去租个房子,等手好了,我再回明月山庄。” “一时半会儿你去哪儿租房子,我反正住在明月山庄,一般不会回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不行……” “就这么说定了,你住这里,我走了。”沈铭说完转身朝外走。 小筑立刻追了出去,挡在沈铭面前,“我给你房租。” “我收你房租,那我成什么人了?眼里只有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非亲非故,我没道理白住你的房子,就算是朋友也不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较真呢?” 小筑执拗道:“付房租我就住,否则我宁愿住酒店。” 沈铭见小筑这么坚持,只好说:“行,算房租,等你手好了,算算住了多久,再给我钱行吗?” “行。” 沈铭真是拿她没办法,“钥匙在茶几上,我回山庄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拿换洗衣物,顺便和大少奶奶请假。” 沈铭见小筑外套脱了,去房间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别感冒了。” 小筑下意识想拿下来。 沈铭按住,“你再这么客气,房子我不租给你住了。” “……谢谢。” 沈铭笑着朝外走,“人不大,礼节懂不少。” 小筑快步跟上去,“我20岁了。” “你怎么一直强调你的年龄?” “谁让你老是说我小。” 沈铭想说,你本来就小,我可比你大整整十岁,不过见小姑娘这么在意这个问题,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 明月山庄。 苏漾和纪承洲在客厅陪孩子看动画片。 王雁玉去了花园。 纪智渊被新来的医生推去健身房做复建了。 这时门口传来门铃声。 苏漾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见门口的女人,眉头下意识蹙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慕亦瑶手里提着礼盒,微笑道:“我来给纪伯伯拜年。” “他在做复健,没空见你。” “是吗,那我来看看桑榆。” 苏漾眉头又蹙紧了几分,“听不出来,我是不欢迎你?” 慕亦瑶嘴角的笑僵了一瞬,随即笑得更加明媚,“这里是纪家,欢不欢迎你说了不算吧?” “我是纪家的女主人,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我想苏小姐可能忘了,你只是陈奶奶娶进门给承洲冲喜的,算不上主人吧?” “苏漾,谁来了?”客厅传来纪承洲的声音。 苏漾还没来得及回答,慕亦瑶抢了先,“承洲,是我,我来给纪伯伯拜年。” 纪承洲听出是慕亦瑶的声音,俊眉蹙了起来,对儿子说:“你陪妹妹看电视,我去帮妈妈接待客人。” 纪桑榆点头,“好。” 门口,慕亦瑶见纪承洲从客厅过来了,投给苏漾一个挑衅的眼神,随即看着走近的纪承洲,有些委屈开口:“承洲,苏小姐说不欢迎我。” 苏漾其实不太懂纪承洲对慕亦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时好时坏的,捉摸不定。 但无论如何新年人家上门来拜年,她将人拒之门外,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是以,她转头看向纪承洲,倒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第527章 包括我,也听她的 纪承洲走到苏漾身旁,伸手搂住她的腰,“你不欢迎她?” 慕亦瑶以为纪承洲是在帮她质问苏漾,忙抢答:“苏小姐还说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一切她说了算,让我赶紧走,别不识好歹。” 纪承洲看都没看慕亦瑶一眼,只凝着苏漾问:“你真这样说了?” 慕亦瑶以为纪承洲生气了,忙又开始做好人,打圆场,“承洲,没事的,苏小姐失忆了,不记得我了,我不会和她计较的。” 苏漾蹙眉看着慕亦瑶,“你工作演戏,生活还要演戏,不累吗?” 慕亦瑶脸色微僵。 苏漾懒得搭理她,看着纪承洲说:“虽然她添油加醋了,但我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怎么,你不高兴了?” 纪承洲勾唇笑了,“你吃醋了对不对?” 苏漾,“……”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承洲……” “我太太的话你听不懂吗?”纪承洲打断慕亦瑶,这才转头看向她,“她说不欢迎那就是不欢迎,这里确实是她说了算,包括我,也听她的。” 慕亦瑶脸色蓦然一白,眼中浮现震惊,她没想到矜贵如斯的纪承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漾也有些意外,虽然从上次纪承洲为了逼她承认自己恢复了记忆,故意邀请慕亦瑶参加公司年会,她就知道,他对慕亦瑶绝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否则不会这样利用。 只是,没有爱情,应该还有友情啊。 这么绝情,着实出人意料。 正好,这时沈铭和小筑回来了。 纪承洲抬眸看向沈铭,“不是和你说了,以后不许放她进门吗?” 沈铭看见慕亦瑶也有些意外,“我和门卫打过招呼了,怎么将人放进来了?”说着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 很快电话拨了出去,沈铭为了以示清白,故意将手机开了免提,待那边接通,开口就问:“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以后都不许放慕亦瑶进门吗?为什么她现在出现在山庄里?” “上次我见大少爷的车停下来和慕小姐说了话,还送慕小姐手帕,我以为……” “你听命令做事就行,不需要你以为。”沈铭以为这件事苏漾不知道,担心门卫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立刻打断。 “好的,我下次一定不会再放慕小姐进门了。” 慕亦瑶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上次门卫说不放她进门,竟然真的是纪承洲下的命令。 而沈铭一个下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门卫,这样打她的脸。 她慕亦瑶向来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何曾这样被人侮辱过? 她眼眶泛红看着纪承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践踏我的尊严?” 说完不待纪承洲说什么,忍着眼泪,转身快步离开。 纪承洲看着苏漾继续追问:“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苏漾不答反问:“你那天为什么停车,还送她手帕?” “想刺激刺激你,让你恢复记忆。” 苏漾,“……” “那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绝情?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眼瞎,现在治好了。”纪承洲自然不会告诉苏漾,他是用宋时璟那个身份看透慕亦瑶的。 苏漾对宋时璟那个身份有多耿耿于怀他是知道的,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苏漾笑,没再理这个嘴巴抹了蜜的男人,而是看向小筑,“你怎么出院了?” “我的手只需要时间就能康复,不需要住院。” 苏漾点头,“你出院也行,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待在家里舒服,进来吧,以后你就别干活了,好好休息。” 小筑听见家里两个字,眼眶有些发酸,在大少奶奶心里,是真的将她当亲人啊。 大少奶奶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无以为报,只能尽量不给大少奶奶添麻烦,然后等手好了,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大少奶奶一家人。 她跟着苏漾进屋,“大少奶奶,我想趁着我手受伤,请假去我哥那儿住一阵子。” 路上,小筑已经和沈铭提前统一好了说辞。 沈铭是觉得没必要撒谎。 可小筑坚持。 她说不想让大少奶奶担心,也不想别人误会他们俩的关系。 小姑娘的执拗,他是见识过的,便答应了。 苏漾问小筑,“想哥哥了?” 小筑低着头,“嗯。” 过年肯定是想和亲人在一起的,苏漾自然不会阻止,“去吧,想回来就随时回来。” “好。”小筑有些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孩子,“小少爷和晚晚小姐就要麻烦大少奶奶多费心了。” 苏漾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孩子的妈。” 小筑立刻摆手,“大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桑榆和晚晚,我是在夸你待他们真心呢。” 小筑吓死了,还以为大少奶奶说她越俎代庖呢。 苏漾拉住小筑的手,“好好在你哥那里养伤,家里不用担心,明天柳姨就回来了。” 小筑点头,“嗯。” 这边,慕亦瑶离开明月山庄,回到家就趴在床上哭,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纪承洲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上次任由苏漾扇她耳光,今天又这样羞辱她。 好像自从他死里逃生,活过来后,他对她态度就变了。 她突然想起年前在京都一场晚宴上遇到了宋时璟,两人的交流并不愉快,他说她搬弄是非,给他的印象和纪承洲说的完全不一样,还说纪承洲看错了她这个朋友。 难道是宋时璟将那晚的事告诉纪承洲了,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她? 一定是这样,不然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不行,她必须找纪承洲解释清楚。 可纪承洲和宋时璟交情很深,听说上次就是宋时璟和纪长卿两人联手设局,才让纪明渊伏法的。 这样的交情,纪承洲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解释。 怎么办? 突然,她想到苏漾,那天晚宴上,苏漾不是主动往宋时璟身上贴么,再好的交情,也不能做到共享一个女人吧?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黎靳言的电话,“新年一起聚聚吧……记得叫上承洲和苏漾,承洲获得新生,我们还没庆祝呢,正好这次一起……别和承洲提是我建议的,苏漾似乎对我有些偏见,我不想弄得他们夫妻不和……那今晚老地方见。” 第528章 你是不是对我还存有幻想? 畅意。 黎靳言打开包厢的门,见只有纪承洲一个人,“嫂子呢?” “孩子受了惊吓,晚上离不开人。” 黎靳言点头,表示理解,侧身,两人一起朝里走。 “承哥,承哥,承哥……” 大家起身纷纷打招呼。 纪承洲颔首示意。 慕亦瑶起身端了一杯红酒过来,递给纪承洲,“苏小姐怎么没来?” 纪承洲眉心微不可查轻蹙了一下,没接酒,也没回话。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两人,气氛霎时有些尴尬。 “她在家里陪孩子。”黎靳言出来打圆场,胳膊不动声色撞了一下纪承洲的后背,示意他接酒。 纪承洲看着慕亦瑶,“别叫苏小姐了,以后跟着大家一起喊嫂子吧。” 慕亦瑶脸色有些发白,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蜷紧,只一瞬,恢复如常,微笑道:“好。” 纪承洲这才神色淡淡接过酒。 落座后,大家先一起举杯庆祝纪承洲获得新生,之后是老样子,男人们打牌,女人们唱歌聊天喝酒。 纪承洲今晚没上桌,理由是,“家里老婆孩子等着,不能玩太晚,坐一会儿就走。” 有人调侃,“承哥这是怕老婆吗?” 纪承洲大方承认,“嗯。” 众人一幅被雷劈的表情,不近女色的纪承洲竟然怕老婆? 这玩笑还怎么开下去? 黎靳言推脱不掉,让凌若南先上桌打着,他则端着酒杯视线指了一下阳台,对纪承洲说:“聊聊?” 纪承洲起身跟着一起去了阳台。 “你和亦瑶怎么回事?”黎靳言问。 纪承洲双手随意撑在阳台上,视线看着外面霓虹璀璨的夜景,“没事。” “没事你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纪承洲转头看了黎靳言一眼,“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以后背地里别将我和她扯到一起。” 一直以来,大家都明里暗里的谈论他和慕亦瑶的关系,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曾经确实有过婚约,另一方面网上时常有他俩的绯闻。 以前他不甚在意,不觉得这些东西能影响什么。 觉得只要他心里只有苏漾就行了,别人爱怎么说,随便。 可自从苏漾曾经和纪远航交往过的新闻曝出来后,网上那些关于他和苏漾乱伦的言论,以少聚多,到最后直接影响两人的声誉和生活,影响纪氏集团、博薇服饰、SS设计室的形象,导致公司业绩下滑,内部动荡不安。 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刚开始不阻止,之后聚少成多,就会形成毁灭性的力量。 慕亦瑶本来就是国际巨星,本身自带流量和话题,尤其他以宋时璟的身份知道她表里不一的那一面后,便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他不想苏漾再成为舆论的焦点。 黎靳言微怔,“你以前不是不在意这些?”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现在可是有老婆和孩子的人,能一样?” “我怎么觉得你在炫耀?” “我就是在炫耀,你有吗?” 黎靳言,“……” 纪承洲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没事我回去了。” “九点都不到,你回去干什么?” “陪老婆孩子,你没有,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黎靳言,“……”他就不该多嘴问。 他转身正准备回去打牌,见慕亦瑶朝这边走来,轻轻撞了一下纪承洲的肩膀,“亦瑶过来了,大家都在,她毕竟是公众人物,别太过了,即便以后要保持距离,也要将话说明白。” 说完,抬脚朝前走,在门口碰见慕亦瑶。 “怎么走了?” 黎靳言下巴微抬指了一下棋牌室,“去打牌。” “祝你好运。” 黎靳言点头,两人错过的瞬间,他喊了一声,“亦瑶。” 慕亦瑶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你那次和我说的话还作数吗?” 慕亦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指的哪一句?” “你说如今你已经功成名就,他也结婚了,你不会为了他放弃大好前程。” 慕亦瑶嘴角的笑僵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还作数吗?” “当然。” 黎靳言点了下头,抬脚走了。 慕亦瑶望着黎靳言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几秒回过头,来到阳台,站在纪承洲身边,语气随意问:“今晚怎么不打牌?” “没兴趣。” 慕亦瑶勾唇浅笑,“那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 “苏漾。” 慕亦瑶嘴角的笑霎时凝固,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勉强维持住嘴角的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 “年会那晚你纵容苏小姐打我,今天我上门拜年,你纵容她将我拒之门外,刚进门,你当着大家的面刻意为难我……” 说到这里慕亦瑶嗓音有些哽咽,顿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才继续说,“我自认没做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如果没有误会,你能解释一下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纪承洲沉默一瞬,转头看着慕亦瑶,“你是不是对我还存有幻想?” 慕亦瑶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直白的问题,一时愣住了,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我很珍视我们之间的情意。” “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纪承洲言辞犀利,不容许她避重就轻。 男人目光漆黑深邃,一瞬不瞬看人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一般人都扛不住。 慕亦瑶是经过训练的演员,对于各种眼神都能轻易接住,但纪承洲的眼神,还是让她心慌,差点乱了阵脚。 她努力凭借自身的演技,强撑着外表的冷静,“没有。” 纪承洲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不叫苏漾嫂子?” 她叫不出口,让她承认苏漾是纪承洲的妻子,她做不到。 “因为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承认她是我的妻子,你之前对我们的祝福,全是违心的。” 慕亦瑶身侧攥紧的手指猛然松开,果然,她猜得没错,“这些都是宋时璟告诉你的吧?” 纪承洲没说话,只神色淡淡看着她。 慕亦瑶当成是默认,“我承认,京都晚宴那次我确实在宋总面前说了苏小姐不好的话,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吗?” 第529章 从今往后,你我陌路。 纪承洲转头看着外面的夜色,仍旧没有言语。 慕亦瑶看着纪承洲线条流畅的侧脸,眼中浮现迷恋的神色,但只一瞬,她就收敛干净,也转头看向了前方。 “以前网上经常传出苏小姐行为不检点的新闻,与陆家小公子在咖啡厅见面,与陌生男人在尊典走廊行为暧昧,与纪远航关系不清不楚……” 她转头看了纪承洲一眼,见他面色沉静,看不出息怒,抿了抿唇,又说:“我自己身处娱乐圈,知道很多新闻都不能当真,所以我从来不觉得苏小姐是那样的人。 我以为只要是你选的女人,定然是极好的,对她从未有过怀疑,也是真心祝福你和她能白头偕老,但是……” 顿了顿,她有些难过的说:“那晚在宴会上我亲眼看见苏小姐挽着宋总的手臂,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贴,还说要和宋总喝交杯酒……” 说到这里,她似有些说不下去,不动声色看了纪承洲一眼,男人面色与之前无异。 到底是他情绪隐藏得太好,还是不信任她的话? 慕亦瑶真的看不透这个男人。 纪承洲转头看向慕亦瑶,“你是想告诉我,苏漾和宋时璟有染?” 慕亦瑶没有直接下这样的定论,不然显得她别有用心,只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苏小姐和宋总关系非比寻常大家有目共睹,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打听一下,一问便知。” 纪承洲眸色沉沉看着慕亦瑶,如果不是他有两个身份,又怎么会知道慕亦瑶这样两面三刀的做派? 慕亦瑶见纪承洲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有些打鼓。 按理说,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听见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一定会生气,在纪承洲这里,她知道暴跳如雷是不可能的,但也不应该这么平静。 一定是火候还不够。 “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那晚有人传苏小姐之前那些不好的流言,也是宋总出面将人直接送去的警察局,这事靳言也知道,不信你可以问他。” 纪承洲抬手捏了捏眉心,“你太让我失望了。” 慕亦瑶觉得纪承洲肯定是不相信她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从不在背后说人长短,如果不是事实,我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纪承洲叹息一声,为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感到可悲,自小认识,可他却才看清她的真面目,“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慕亦瑶脸色猛然一片苍白,“你不相信我?” 纪承洲转身朝屋里走。 慕亦瑶情急之下抓住纪承洲的手臂,“你就这么信任宋时璟和苏漾?甚至连去查证都不愿意?” 纪承洲蹙眉看着手臂上的纤白手指,语气森寒,“放手。” 慕亦瑶被他话语里的冷意吓着了,立刻松了手。 但她不甘心,几步走到他前面,“我是不忍心看着你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背叛,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有半句谎言,我甘愿前程尽毁,永无出头之日。” 纪承洲面无表情看着慕亦瑶,“当年我刚回纪家,你一直站在我这边,虽然对我没什么帮助,但我承你这份情。 后来你事业蒸蒸日上,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有我多少支持,该还的人情我早就还了,从今往后,你我陌路。” 他刚说他们之间不要见面了,慕亦瑶以为他在说气话。 现在,他提起过往,将所有的情谊算得清清楚楚,明显是在和她划分界限。 这一刻,慕亦瑶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见面不是气话,而是真心话。 心像被万箭穿心。 痛得无法呼吸。 眼泪霎那间盈满眼眶。 她颤抖着重复他那句话,“从今往后,你我陌路?” “你好自为之吧。”纪承洲留下这句话绕过她,大步离开。 慕亦瑶眼泪决堤,她将他视若神明,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两人形容陌路? 她捂着脸蹲下身子,埋头抱膝无声哭泣。 纪承洲来到牌桌这边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黎靳言朝阳台那边看了一眼,见慕亦瑶蹲在地上,边将手里的牌往桌上打边对凌若南说:“你来打两把。” 凌若南知道黎靳言想干嘛,慕亦瑶去阳台找纪承洲的时候,她就关注了,虽然隔得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看纪承洲的神情,她就知道,慕亦瑶肯定碰钉子了,现在蹲在地上,八成在哭。 她坐着不动,懒懒道:“不打。” 她最看不惯慕亦瑶那假清高的模样,明明喜欢纪承洲却偏要表现得自己早已忘却旧情,只想和他做朋友的样子,变着法的靠近他。 慕亦瑶若光明正大和苏漾争,她还高看她一眼,尽在背地里搞一些恶心人的小手段,实在让人生厌。 黎靳言没想到凌若南会拒绝,之前不还打得好好的吗,身子起到一半又坐了回去,转头看向凌若南。 凌若南悠闲翘着二郎腿,“看什么,看也不打。” 站在一旁看牌的兄弟觉得凌若南不应该在人前这么不给黎靳言面子,有人主动开口,“言哥,我来给你打两把。” 黎靳言点头,起身去了阳台,来到慕亦瑶身旁,“怎么了?” 慕亦瑶抬起泪水四溢的脸,“靳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黎靳言很少见慕亦瑶哭,她冷静清醒,就像她之前说过的一样,他们两个人很像,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眉心微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 慕亦瑶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哭红的眼角,配上她精致的妆容,格外惹人怜惜。 调整好情绪后,她起身,但因为蹲太久,脚麻,没站稳,踉跄着差点摔跤。 黎靳言及时扶了她一把。 慕亦瑶抓着他的手臂,缓了一会儿,腿上的酥麻感退去,她站直身子,松开他的手,“谢谢,手帕我洗干净了还你。” 黎靳言双手插进裤袋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承洲要和我绝交。” 黎靳言微怔,让纪承洲和她说明白,是告诉她,不想让大家误会,所以以后保持距离,怎么就上升到绝交这么严重了? 回头一想,如果纪承洲想要和慕亦瑶绝交,今晚就不会接她递过去的那杯酒,“是不是你说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第530章 我吃屎都不会吃你的醋 慕亦瑶知道她今晚和纪承洲说的那些话,之后肯定会传到黎靳言耳中,她没必要隐瞒。 而且她也不想隐瞒,“唐茵是你下的封杀令吧?” 黎靳言点头。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得罪苏漾吗?” “在晚宴上散布苏漾的流言。” “你觉得那些流言是假的吗?唐茵真的诬陷苏漾了吗?” 黎靳言蹙眉,“你想说什么?” “晚宴上,我亲眼看见苏漾往宋时璟身上贴,还要和他喝交杯酒,那晚也是宋时璟出面给苏漾制止流言,我只是将我所看到的告诉了承洲,我不希望他蒙在鼓里,更不希望他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我做错了吗?” 黎靳言总算明白纪承洲为什么不高兴了。 慕亦瑶这不是明摆着说苏漾与宋时璟有染吗? 苏漾现在可是纪承洲的心肝宝贝,慕亦瑶这样说他的宝贝,他能不生气吗? 但站在慕亦瑶的角度,她不知道纪承洲就是宋时璟,会有这样的误会也正常。 只是这个秘密暂时还不能公开。 黎靳言捏着额角思索着该怎么解除这个误会。 “我只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他提个醒,他竟然因此要和我断绝来往,在他眼里,我们之间的情分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慕亦瑶说着眼泪又滚落下来。 “这只是一个误会,你也别太伤心,回头我和承洲好好说说,他估计也是在气头上。” 慕亦瑶想着纪承洲刚才绝情的眼神,冷漠的语气,心口钝钝的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啪啪啪! 身后传来几声鼓掌声。 慕亦瑶回头,见凌若南走了过来。 “不愧是影后,这哭戏真是绝了。”凌若南点评一句,之后看向黎靳言,“黎总,哭得你心都碎了吧?” 黎靳言蹙眉,“别胡说,我和亦瑶……” 凌若南才不想听黎靳言的解释,打断他,“我只是来和你说一声,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朝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慕亦瑶,“演技不错,继续。”然后抬脚离开。 黎靳言立刻替凌若南解释,“南南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上。” 慕亦瑶表情僵硬摇头。 黎靳言见凌若南已经拉开包厢的门出去了,眼底划过一抹焦急,“我会抽空和承洲聊,一会儿回去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好。”慕亦瑶看着黎靳言疾步离开的背影,捏着手帕的手指微微蜷紧。 她从未见黎靳言如此在意过哪个女人,她以为他和凌若南只是玩玩。 毕竟凌若南不仅有一个家暴的父亲,还有一个神经病的母亲,这样出身的女人绝对配不上黎靳言黎家大少爷这么矜贵的身份。 可现在看来,黎靳言似乎对凌若南还挺在意。 其实黎靳言在意谁,她根本管不着,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但绝不能是凌若南,因为凌若南是苏漾的好姐妹。 而且刚才凌若南还敢那样嘲笑侮辱她。 真当她好欺负么? 她记得曾经在宴会上听人提过,曾经的影帝凌京杭为了获得资源,让自己的女儿去陪睡了不少投资商和导演。 这些传闻,该让它飞起来了。 这边,黎靳言在走廊追上了凌若南,“你走这么急干什么?” 凌若南脚步不停,“回家睡觉。” 黎靳言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走廊的墙壁上,含笑看着她,“你吃醋了?” 凌若南嘴角勾起一抹轻嘲,“黎总是不是太自恋了点?” 黎靳言语气笃定,“你就是吃醋了,不然为什么看见我和亦瑶在一起,你就生气离开?” “我生气是看不惯慕亦瑶勾搭漾漾的男人,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吃屎都不会吃你的醋。” 黎靳言眼底的笑容消失,握着凌若南手腕的手猛然收紧,“你再说一遍。” 男人力气大,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但凌若南并没呼痛,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吃屎都不会吃你的醋。” 黎靳言俊脸沉了下来,“凌若南!” “怎么,黎总这是生气了?”凌若南漫不经心道,“你这个金主可真不好伺候,你让我再说一遍,我说了,你反而生气了,我这么听话,你不应该高兴吗?” 黎靳言加大手上的力道。 凌若南感觉手腕快要被男人捏碎了,但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仿佛感觉不到痛,不过嘴上没再那么硬气,语气软了下来,“你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如果我都吃醋,那还用吃饭吗?光喝醋就能饱了。” 黎靳言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你是觉得我身边的女人太多了?” “黎总误会了,我一个被包养的女人,哪有这个资格。” 黎靳言看着女人淡漠的神情,冷冷道:“你知道就好,即便你不高兴,我也不会因为你的情绪,忽略别人的感受。” 凌若南眸光微垂,“黎总放心,我一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给你添一丝麻烦。” 黎靳言低头吻住那张令他不悦的嘴。 凌若南推开他,“黎总,公众场合,还请你注意形象,万一被别人拍到,你可得上头条了。” 黎靳言拉着凌若南一个转身进了一旁的包厢,长腿一勾,关上门,将她压在门板上吻。 凌若南由着他吻,没推开,也没配合,只被动承受。 只是吻着吻着,男人呼吸渐重,搂着她腰肢的大手也逐渐往她胸口移。 凌若南按住那只想要作乱的手,“黎总,你犯规了。” 他们说好的,她只满足他的身体需求,不陪他参加任何朋友聚会和商业活动,除非,她自己愿意。 今晚,她来的条件是,他一周不能碰她。 黎靳言欲念深沉的眼睛望着凌若南,“我给钱,你要多少?” 当她是出来卖的? 话不多,侮辱性极强。 “我不是妓女。” “十万。” 凌若南推开黎靳言,意思很明显,不行。 “二十万。” 凌若南抿唇整理凌乱的衣服,显然还是拒绝。 “五十万。” 凌若南转身拉开包厢的门。 黎靳言一把按住门板,重新将门关上,凑近凌若南,炙热的气息拂洒在她耳畔,“你想要多少?” 第532章 真乖 在她即将高潮的时候,男人猛然退出,极大的空虚汹涌而至,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让她极度难耐,忍不住开口,“别。” 黎靳言从身后拥着女人柔软干净的身子,在她耳边哑声问:“别什么?” 男人炙热的气息,仿佛一剂催情剂,从她耳边的肌肤瞬间传遍全身,她忍不住浑身一颤,一股热流自白皙修长的腿心流下。 她忍着颤抖,低声说:“别走。” “想要?”男人问她。 她反应过来,他在戏弄她,咬着唇瓣没吱声。 男人轻轻舔着她的耳垂,恶劣的在她身后一点点的磨着她,可就是临门不入。 汁水一股一股的流。 就是得不到满足。 她快被这种空虚感折磨疯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坏,总是要将她所有的自尊全都碾碎,碾碎了,还想让她捧起来,在他面前求饶。 她偏不! 嘴唇咬出血了,她也没再吱声。 男人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她,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我这个时候若是开灯……” “不要。”凌若南急急打断他,被潮红氤氲的脸霎时白了一片。 “那你告诉我还找下家吗?” “不找了。” “会让别的男人上你吗?” “不会。” “真乖。”男人话落,奖励般搂着她的腰,挺身而入。 空虚被填满,快感如闪电劈在她身上,让她差点失神,脑袋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空白,嘤咛声破唇而出。 男人伏在她耳畔,“叫大声点,我喜欢听。” 这样他才不会觉得只有他一个人沉沦在这场情事中。 在公司的时候,都是别的女人为了资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唱独角戏,他向来都是冷静的观众。 唯独在她面前,他只希望这场戏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唱。 凌若南想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再出声,可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大手从身后捏住她的下巴,加快了速度。 凌若南脑海里像烟花炸裂般,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击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在他面前完全败下阵来。 任由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以吟叫的方式从嘴里宣泄出来。 男人心满意足,行动上更为疯狂。 凌若南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一团面粉,由着对方搓扁揉圆。 又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任由凶猛的浪潮激烈的冲刷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颠翻在海浪里,却又被对方控制着船帆,怎么也无法翻船。 就这样心惊胆颤的在大风大浪里飘荡。 既刺激,又惊险。 既舒服,又折磨。 海浪停歇,她终于可以靠岸,嗓子已经哑了。 她颤抖着身子无力靠在落地窗上,看见男人拉上拉链,扣上皮带,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她凌乱不堪,而他连衣服和裤子都没脱,却将她逼得如此狼狈。 黎靳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随即抬眸看向凌若南,嘴角勾着一抹雅痞的坏笑,“你瞧瞧你刚才湿成什么样了?” 凌若南这才注意到他的裤子,因为是黑色,又没开灯,她刚才没发现,现在看,有一大片布料比旁边的颜色深很多,显然是湿了。 怎么湿的,不言而喻。 她的脸瞬间一片滚烫。 黎靳言走近几步,锃亮的皮鞋在地毯上轻轻点了点,“这里也湿了,这么爽吗?” 凌若南视线顺着他的鞋尖看见浅灰色的羊毛地毯,有一块也变成了深灰色,知道他这是故意在羞辱她。 事实摆在眼前,她狡辩也没用,索性破罐子破摔,忍着羞涩,厚颜无耻道:“你不爽你刚才吼那么欢干什么?咱俩彼此彼此,黎总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黎靳言嘴角的笑霎时僵住,蹙眉道:“凌若南,你不要脸的吗?” “我想要脸,你给吗?将我逼成这样,还好意思来问我要不要脸,现在我不要脸,只要钱,一百万,别忘了打到我卡上。” 凌若南说完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她能感觉到她穿衣服的时候黎靳言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没理会,穿好衣服直接拉开门离开包厢。 刚出来正好碰见慕亦瑶,她怔了一瞬,随即当没看见,抬脚朝电梯那边走去。 慕亦瑶刚才看见了凌若南脖子上的吻痕,现在看着她走路有些不太自然的腿,瞬间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 目光一转,落在旁边包厢的门上。 她有些不相信,冷静自持,清心寡欲的黎靳言会这么迫不及待在这里就和凌若南乱来。 这时,她看见畅意的经理朝这边走来。 经理看见慕亦瑶,恭敬打招呼,“慕小姐。” 慕亦瑶微微颔首致意,“你这是?” “黎总让我给他送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那你忙。”慕亦瑶抬脚朝前走,回头见经理进了刚才凌若南出来的那个包厢。 里面的人真的是黎靳言。 慕亦瑶心中诧然,随即眼底划过一抹轻蔑,凌若南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勾引男人,和苏漾一路货色,真是物以类聚。 等着吧,她一定会揭穿凌若南丑陋令人恶心的嘴脸。 ** 明月山庄。 苏漾坐在女儿的床上看手机,门口传来动静,她抬头见纪承洲进来了,小声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嗯,晚晚睡了?” “睡了。” 纪承洲走到床边,弯腰,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软茸茸的头发,小声问苏漾,“还惊醒吗?” 昨天两个孩子都受了惊吓。 晚上纪承洲本来想陪儿子睡,儿子说他是男子汉,不怕,将他赶了出来。 苏漾陪女儿睡的,女儿不一样,从小被她娇养,不仅爱哭,还胆小,抱着她不撒手,半夜还惊醒了好几次。 她看着夜光灯下女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小声说:“没有,今天寸步不离陪了她一天,应该缓过来了。” “那就好。”纪承洲给女儿掖了掖被子,“我刚去看了桑榆,睡得也挺安稳的。” “你去洗洗,也早点休息吧。” 纪承洲转过身,双手撑在苏漾身体两侧,“你又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第533章 挤一挤 苏漾挽唇轻笑,“晚晚胆子小,我再陪她睡几天。” “她不是已经不惊醒了吗?”纪承洲说着俯首吻住苏漾的唇,撬开她的牙关,扫荡一番后,目光炙热看着她,“今晚陪我睡。” 苏漾被吻得脸色发红,她转头看了一下女儿,似乎睡得挺安稳的,应该没事了,双手攀上纪承洲的脖子,“你抱我。” 纪承洲揭开她身上的被子,一手穿过她后脖颈,一手穿过她膝弯正准备将人抱起来…… “妈咪。” 两人动作一僵,一起转头看向床上的女儿。 晚晚睁着迷瞪的大眼睛,“爸爸,你抱妈咪去哪里?”下一瞬似乎反应过来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抱住苏漾,“妈咪是我的,不许和我抢。” 苏漾立刻放开纪承洲,抱着女儿重新躺下,“妈咪哪儿也不去,睡吧。” 晚晚不放心,翘起小脑袋看了一眼还站在床边的纪承洲,“爸爸,你去睡觉吧。” 纪承洲看着女儿防备的小眼神,无奈勾了勾唇角,“好,晚安。” “晚安。” 纪承洲出了房间,回到卧室,洗了澡,来到床前,盯着大床看了两秒,又离开了房间。 再次来到女儿的房间。 苏漾侧躺在床上,回头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你怎么又过来了?” 纪承洲眼神幽怨,“想和你睡。” “晚晚拉着我的手呢。” 纪承洲站在床边与苏漾对视了几秒,“你抱着女儿往里睡一点。” “干什么?” “我和你们一起睡。” 苏漾有些哭笑不得,晚晚的床是一米五的小床,哪里睡得下三个人,尤其纪承洲那身高腿长的,“床太小了,没法睡。” “挤一挤。” “被子也不够盖。” “我再去抱床被子过来。”纪承洲说着转身出了房间,很快从卧室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苏漾只好抱着女儿往里头挪了挪。 纪承洲靠着苏漾躺下,他一个人一床被子。 一米五的床,睡三个人,放两床被子,挤得满满的。 苏漾只能侧着身子,翻身都翻不了,“纪承洲,这样没法睡,太挤了。” 纪承洲侧过身子,面向着苏漾的后背,“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总算松一些了,“嗯。” 纪承洲靠过去,钻进苏漾的被窝,从身后抱住她,大手握住她胸前的柔软,吻了吻她的后脖颈,“我想要你。” 苏漾被他吓一跳,按住他的手,“晚晚在呢,别闹。” “她睡着了,我轻一点,没事的。”纪承洲身子往她身上贴紧了些。 苏漾立刻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你……怎么反应这么快?” “昨天被你压在医院楼梯间吻的时候就想要你,忍了一天了。” 苏漾,“……” “之前好几个月没碰你,除夕那晚你又没让我尽兴,这次又隔了六天,你再不让我疏解一下,要憋坏的。” 苏漾,“……” 除夕那晚还没尽兴? 差点折腾死她了,那次下面都做肿了好吗? 不过,说实话,刚被他吻了一会儿,她其实也有点想。 虽然上次他要得有点狠,但那种抵死纠缠,深情交付的感觉,也的确美妙。 身体是真的累,但心情也是真的愉悦。 大概双向奔赴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吧,看见心爱之人总想以最原始的方式靠近他,再靠近他,直到两人负距离接触,也永远嫌不够。 “那你轻点。”她小声叮嘱。 “好。”得到允许纪承洲大手便肆无忌惮的往她衣服里钻。 很快,苏漾被他抚摸得脸颊滚烫,气息不稳。 两人融为一体的时候,她差点叫出了声,怕被女儿听见,立刻又咬住了唇瓣。 床太小,动作幅度又不敢太大。 做得真的很憋屈。 纪承洲搂着苏漾的腰,炙热滚烫的呼吸拂洒在她后脖颈上,哑声问她,“女儿还牵着你的手吗?” 苏漾晕红了脸低低地应他,“嗯。” “她睡得沉不沉?” 苏漾睁开潋滟的眸子,看了一眼晚晚,看着小家伙稚嫩的小脸,想着两人在做的事,突然觉得两人有点禽兽。 竟然当着这么小的孩子…… 她小声说:“不做了,我怕晚晚醒,若是被她看见,多丢人啊。” 纪承洲在身后按着苏漾的腰骨,缓慢融合,十分深入。 她咬着唇,触电般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 男人低低的笑声在耳畔响起,“这么舒服,不做?你确定?” 苏漾轻轻掐了一下腰间的大手,“不许笑。” “心情愉悦还不许笑,真霸道。” 苏漾,“……” 两人隐忍着缓缓交流,因为环境因素无法肆意的急迫感,让两人均憋出了一身汗。 纪承洲也是久久无法真正的疏解,“我们去卫浴间?” 苏漾也觉得这样下去太特么的难受了,而且这样男人似乎更持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万一晚晚醒了就尴尬了。 不如去洗手间,两人都畅快,时间也能快一点。 她尝试着轻轻拉开女儿的小手,等了几秒见女儿没醒,回头对身后的男人说:“你先去,我马上就来,动作轻点。” “嗯。”纪承洲起身进了儿童房里的卫浴间。 苏漾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替女儿掖紧了被子,也进了卫浴间。 纪承洲见苏漾进来,立刻将她压在门板上热吻。 两人均忍得难受,如沙漠遇到清泉,又如干柴碰到了烈火,很快纠缠在一起。 刚才太过束手束脚,这会儿不用顾忌吵到女儿,两人投入又肆意。 苏漾很快被纪承洲送上了云端,抖着腿直哆嗦,舒服得咬着唇瓣嘤咛声也断断续续的溢了出来。 这时女儿的哭喊声从外面传来,“妈咪,妈咪……” 苏漾猛然从情欲中苏醒,睁开眼睛,抵着身前的男人,“晚晚醒了,在哭,快让开。” 纪承洲正在紧要关头,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得实在难受,可听着女儿令人心碎的哭声,又不得不停止,简直要了命了。 苏漾迅速整理好衣服,拉开卫浴间的门见女儿穿着睡衣哭哭啼啼已经走到房门口了,“晚晚。” 晚晚回头看见苏漾,愣了一下,妈咪没走啊,随即举着苏漾的手机,边哭边说:“妈咪,你电话响了。” 第534章 外面有女人 苏漾抱着女儿回到床上,给她擦干眼泪,盖好被子。 “妈咪,你刚刚去厕所了吗?” 苏漾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心疼又心虚,“嗯。” 晚晚将手里的手机递给苏漾,“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原来女儿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太投入竟然一点也没听见,她愧疚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谢谢宝贝,睡吧,妈咪陪着你。” 晚晚乖乖闭上了眼睛。 苏漾看了一下手机,是乔乐菱打来的电话,怕吵着女儿,她没回电话,而是微信回了一条信息。 【找我有事吗?】 对方很快就回了,没说什么,只发了一连串大哭的表情包。 苏漾:【怎么了?】 乔乐菱:【我怀疑时璟在外面有女人。】 苏漾看见这条信息,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差点忘了宋时璟就是纪承洲,他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吗,那个女人就是她。 而且不光有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信息。 很快乔乐菱接连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 【我爸公司的年会他没参加,他自己公司的年会也没出席,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 【我以为他再忙,除夕总是会休息的吧,可是我找遍他所有的住处都没找到他的人,他一定是外面有了女人,陪外面的女人跨年去了。】 之后又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包过来。 【他以前每年新年都会亲自来给我爸拜年,今年他竟然让陈冰过来送礼,而他只是发了一条信息给我爸拜年。还有,初五璟盛集团新年第一天开工,他也没出现,你说这是不是很反常?】 苏漾心说,新年纪承洲忙着抓捕纪明渊呢,哪里有时间去拜年。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不会睡着了吧?】 苏漾看着这条信息,叹息一声,开始在屏幕上打字,【没有,我在听你说。】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时璟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苏漾看着这条信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那端见她没回,发了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过来。 【你一定也觉得我说得很对,是不是?】 苏漾犹豫两秒,戳字回复,【是,所以你还是放手吧,他真的不适合你,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爱你,且心里只有你的男人。】 【别人都不行,我只要他,十年,他已经刻进我骨子里了,没有他,我会死的,你以后别劝我了,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苏漾看着这条信息,心里霎时沉甸甸的。 【我一定要找出那个狐狸精,我倒要看看能让时璟动心的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苏漾,“……” 狐狸精? 妖孽? 都不是,她就是一个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只耳朵再正常不过的女人。 【我决定了,明天去桐城,找出那个狐狸精!】 苏漾看着乔乐菱发来的信息,愣了一下,赶紧打字问她,【你怎么知道狐狸精……】 不对,她才不是狐狸精。 她立刻竟狐狸精三个字删除重新继续编辑,【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在桐城?】 【我仔细捋了捋,发现近几年时璟出差最多的地方是桐城,老往桐城跑,肯定是在那里藏了人,不然一个小城市,哪里值得他去那么勤?】 【这次过年也不见人影,说不定就是躲在桐城陪那个狐狸精。】 【对了,漾漾,你就是桐城人,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关于时璟的风声?】 苏漾心虚打字,【没有。】 【他行事向来谨慎,你不知道也正常,还得我亲自去捉奸,正好我也去看看你和两个小宝贝。】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买了票再告诉你。】 【好。】 苏漾放下手机。 纪承洲冲了个澡从卫浴间出来,来到床边见女儿已经睡着了,“又惊醒了?” “不是,被电话吵醒的。” 纪承洲掀被上床。 苏漾被他身体里冒出来的冷气冻得直哆嗦,“你怎么这么冷?” “冲了个冷水澡。” 苏漾想着刚才那情形,忍不住想笑,可想到乔乐菱又笑不出来,“电话是乐菱打来的。” 纪承洲淡淡“嗯”了一声。 “她说很久没见你了,怀疑你在外面有女人,要来这里捉奸。” 纪承洲神色微顿,伸手去拉苏漾的手。 苏漾避开了。 纪承洲以为她生气了,“我对她的态度,你知道的,只是将她当妹妹,从来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苏漾想起之前自己还撮合过乔乐菱和宋时璟,甚至还教她扑到宋时璟,也替她单方面深情付出的感情,在宋时璟面前打抱过不平。 想想不禁有些唏嘘。 还好宋时璟心志够坚定,不然她就真的亲手将女人往自己老公怀里推了。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等她来了,我亲自将双重身份的事告诉她……” “不行。”苏漾打断纪承洲,“她对你用情太深,你这样直接告诉她,她肯定承受不住。” 爱了十年的男人,已经结婚生子,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她一直诚心以待的好朋友。 这样的消息太过残忍,换成是谁也无法接受,更何况乔乐菱将宋时璟当成她生命的全部,她说了,没有他,她会死。 纪承洲倒不是担心乔乐菱能不能接受,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过她的感情,他也没觉得她对他的感情能有多深。 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突然他成了那个特例,成了她的要而不得,她难免心生执念。 只要将事情讲清楚,断了她的幻想,她自然会放弃这份不切实际的执念。 他担心的是纪氏集团这边分离宋氏产业的事情还没处理好,现在公开他宋时璟的身份,有害无利。 但为了不让苏漾生气,他可以冒险公开。 不过既然她也不同意公开,他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我心里只有你,你别生气。”纪承洲又去拉苏漾的手。 苏漾再次避开,“我没生气。” 她知道纪承洲对乔乐菱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没生气你干嘛不让我拉你的手?” “你手太冷了。” 纪承洲,“……”他还以为老婆大人生气了。 苏漾眼中透着思量,“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才能在不伤害乐菱的情况下,让她自愿放弃你?” 第535章 傻得让人心疼 纪承洲一直不敢在苏漾面前提与宋时璟有关的任何事,怕她不高兴。 现在见她主动提,而且也没生气,想起今晚慕亦瑶说的话,他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那次在京都晚宴上,你为什么突然挽着我的手,想要和我喝交杯酒?” “因为我想让乐菱看清你渣男的本质,然后对你彻底死心。” “我是渣男?” “不渣吗?明知道我是纪承洲的老婆,还三番五次的接近我。” 纪承洲无奈勾唇,“怪我,情难自禁。” 苏漾被他的话取悦了,没再和他翻旧账,“乐菱的事怎么办?” “交给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给她订机票让她回去,然后给她爸爸打电话,让她爸爸看着她,不要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 “你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这么多年,你阻止了她对你的感情吗?没有,对不对,而且反而让她越陷越深。” “那你说怎么办?” 苏漾也一筹莫展,“不知道。” “好了,先睡吧。” 两人躺下。 苏漾想着乔乐菱的事难以入睡,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不然你以宋时璟的身份见她,然后……” 回头,见身后拥着她的男人已经睡着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真是的,他惹的桃花,他一点都不着急,反倒让她寝食难安。 主要是乔乐菱真的对她很好,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翌日,快中午了苏漾也没收到乔乐菱的航班消息,便发了一个信息过去问她到底来不来桐城。 对方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漾漾,我找不到他怎么办?” 嗓音低低的,听得出来情绪十分低落。 “你来桐城了?” “嗯,昨晚和你聊完后我辗转难眠,当即就收拾行李去了机场,今天一大早就到了,我怕打扰你休息,没告诉你,可是我在他可能会出现的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 “你现在在哪儿?” “璟盛集团桐城分部门口。” “等着我,别乱跑,我来找你。” “好。” 苏漾挂了电话,立刻出门了,来到璟盛集团,见乔乐菱蹲在大门口旁边,那可怜的小表情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咪。 苏漾走过去,“怎么蹲在这里,不进去?” “我不能进去,时璟如果知道我来了,肯定会躲着我,我得在这里等他。” 傻得让人心疼。 苏漾伸手拉她起来,发现她双手冰凉。 乔乐菱身子起到一半,顿住,面露痛苦,“不行,我起不来,腿麻了。” 苏漾扶着她,等她缓过劲,“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吧。” “你不冷吗?” 乔乐菱眼眸微微泛红,“冷。”她轻轻抱住苏漾,嗓音委屈,“漾漾,原来外面的冬天这么冷。” 苏漾知道像乔乐菱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肯定不管在哪儿都有暖气,大概在她的意识里,从来不知道冬天会这么冷吧。 她心疼,轻轻拍着乔乐菱的后背,“既然冷,为什么还在这里等。” “我想他,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就是想见见他,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行,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有人了,所以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乔乐菱将头轻轻放在苏漾肩上,眼泪滚落下来。 苏漾听见了她声音里的哽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说:“我带你去吃饭吧?” 乔乐菱抱着苏漾不放,只要想到宋时璟可能有了别的女人,心就像针扎似的,锥心刺骨的疼,眼泪止不住的流,“你让我再缓缓,我腿还麻呢。” “嗯。”苏漾静静站着等她平复情绪。 好一会儿,乔乐菱才放开苏漾。 苏漾看见她时,只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并没看见眼泪。 但她知道,乔乐菱刚才哭了,因为她的肩膀湿了一大块。 但乔乐菱却装作没事人似的,摸着肚子说:“真的好饿,你请我吃什么?” 苏漾没揭穿她,“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嗯。” “漾漾,你对我太好了,如果不是先爱上时璟,我一定嫁给你。” “其实只要你放下他,你会发现有很多男人会愿意对你好,会愿意将你当公主一样宠着。” 乔乐菱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是公主啊,我不喜欢当公主了,我只想当时璟的妻子。” “哪怕他不会宠着你?” “以时璟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宠女人的,但是没关系,反正我从小被我爸宠到大,不缺宠了。” “做一个一直被人宠着的公主不好吗?” “哎呀,别在这里说了,又冷又饿。”乔乐菱拉着苏漾的胳膊,“走吧,带我去吃麻辣火锅,我们边吃边聊。” 两人一起上车,找了一家火锅店,要了一个小包厢。 乔乐菱问苏漾,“你能吃辣吗?” “还行。” 于是乔乐菱对服务员说:“给我一个你们这里最辣的火锅锅底。” 片刻后,锅底上来,苏漾看着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椒和红油的锅底,挑眉看向乔乐菱,“你能吃这么辣?” “试试不就知道了?”乔乐菱调皮眨了眨眼睛。 很快两人点的菜都上来了,锅底也沸腾起来了,冒出来的热气仿佛都带着辣味。 乔乐菱夹了一片羊肉开始涮,“听说吃火锅不涮羊肉就像谈恋爱不想结婚一样,是在耍流氓。” “哪里来的歪理。”苏漾笑,见乔乐菱将涮好的羊肉直接往嘴里送,立刻提醒,“慢点,小心烫。” 乔乐菱顿住,吹了吹才放进嘴里,之后…… “咳咳咳……” 苏漾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让你慢点的,快喝点水缓缓。” 乔乐菱抓着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然后用手不停地在嘴边扇风,“好辣,好辣,好辣……” 苏漾见她脸都红了,“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乔乐菱摆摆手,“没有,只是好久没吃了,吃急了呛着了,我没事,开吃吧。” 两人正吃着火锅,苏漾手机响了,纪承洲来电。 第537章 我有妻子 陌生人,他竟然想和她做陌生人。 乔乐菱的心像被人撕碎了般疼得不能自己,她哭着摇头,“我不要和你当陌生人,我也不要做你的妹妹,时璟,我想嫁给你,我想成为你的妻子……” “我有妻子。”宋时璟冷声打断她。 乔乐菱猛然僵住,“你说什么?” “我有妻子。” “不,你骗我。”乔乐菱几乎有些竭斯底里的大吼,他说他外面有女人了,她勉强可以相信,但是他说他有妻子了,她绝不信! “你就是想让我死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没用的,你骗不了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这辈子我非你不嫁。” 宋时璟语气平静,“我和她五年前就认识了,虽然我们的开始是一场意外,但我们的结局是我心之所愿,我爱她……” “不!”乔乐菱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我爱她三个字仿佛一把尖刀插在她心上。 她哭着喊:“我不想听,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宋时璟见无法沟通,她手背上还在流血,血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流到了她衣袖里,转身出去喊医生。 苏漾出了病房后,在走廊那头给孩子们发视频,见宋时璟从病房出来直接去了护士站,立刻与孩子们打了招呼说有事便挂了视频。 她来到护士站,医生和护士已经去了乔乐菱的病房,“乐菱怎么了?” 宋时璟,“她将针头拔了。” 苏漾离病房近了,能清晰听见病房那边传来乔乐菱的哭声,“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告诉她我有妻子了。” 苏漾蹙眉,“你将身份的事都告诉她了?” “没有。” 苏漾瞬间松了一口气,快步去了病房,来到病房见乔乐菱光着脚蹲在地上,双臂抱膝放声痛哭。 医生和护士站在一旁劝不动,也拉不起来,正束手无策。 她进入病房,蹲在乔乐菱面前,“乐菱,地上凉,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乔乐菱抬起泪水四溢的脸,一把抱住苏漾,“漾漾,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的天都塌了。” 苏漾轻轻拍着乔乐菱的后背,“你还生着病呢,别这样。”然后看着一旁的护士说,“麻烦帮忙扶她起来。” 护士和苏漾一起将乔乐菱扶到病床上。 医生给乔乐菱检查了一下身体。 护士将她手背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又重新给她挂了水。 之后医生叮嘱,一定要让病人好好休息,才和护士一起出了病房。 苏漾坐在床沿,想安慰乔乐菱,又觉得说什么都太显苍白,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乔乐菱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目光呆滞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他有妻子了,他有妻子了,他说他爱她……” 呐呐说着,眼泪如溪水般从眼角没入两鬓的发从里,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泪痕。 苏漾拿纸给她擦眼泪,嘴唇张合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挤出一句话,“你忘了他吧。” 乔乐菱怔了怔,之后眼眸缓慢转向苏漾,“如果我让你忘了纪承洲,你能忘吗?” “……我们是夫妻,和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是啊,你们是夫妻,我和时璟什么都不是,在他心里一直拿我当妹妹,可是……” 乔乐菱顿了顿,十分认真道,“我对他的感情绝不比你对你老公的少,甚至更多,你和你老公结婚一年都不到,可我已经爱了他十年,十年啊,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早已融入我的骨血,现在你说让我忘了他?” 她勾唇笑了一下,“怎么忘?融入骨血的东西如何从身体里剔除?” “可他已经有了家庭,你不忘又能怎么办?” “是啊不忘又能怎么办呢?”乔乐菱又重新看着天花板,像在和苏漾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他有妻子了,我再缠着他就是大家口中的小三了,我不能当小三的,之前的死缠烂打已经给我爸爸丢尽了脸面,我不能给再给他蒙羞了,是该忘的,可是要怎么忘呢?” 苏漾轻轻握住乔乐菱的手,“你先好好睡一觉,一切等你身体康复了再说。” 乔乐菱转头看向苏漾,“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真好。”乔乐菱含泪笑了笑,之后缓缓闭上眼睛,眼泪无声落下。 苏漾看着这样的乔乐菱真的很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她越伤心,她心里的负罪感就越重。 之前她不知道宋时璟是纪承洲,她可以说不知者无罪,可以说自己也和乔乐菱一样是无辜的。 可现在,她什么都知道……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消息提示音。 她怕打扰乔乐菱,立刻拿出手机将手机静音了,之后才去看消息,是纪承洲发过来的,【明天纪氏集团开工,公司一堆事等着我处理,我先走了。】 她回了一个字,【嗯。】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苏漾知道有些事一直瞒着,对乔乐菱也不好,但直接告诉她,又怕她承受不住。 或许纪承洲这样慢慢告诉她,也不失为一种方式。 等她消化这个消息后,再将宋时璟就是纪承洲的事也告诉她,或许她就比较容易接受了。 半个小时后,乔乐菱睁开了眼睛。 “睡了一觉,有没有好一点?” 乔乐菱勾唇笑笑,“好多了,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想到她之前吃的麻辣火锅,苏漾担心她再次胡来,立刻又补了一句,“医生说你胃出血,不能再吃刺激性的食物。” “我想喝粥。” 这个可以,“想喝什么粥?” “清淡一点,胃才能舒服些,就喝白米粥吧。” “行。”苏漾看了一眼快挂完的点滴瓶,“等你挂完水我再去给你买。” “我现在就想喝,一会儿点滴挂完了我会按铃的。” “那你等着我。” “嗯。” 苏漾起身出了病房,来到护士站,对护士说:“6号病房的点滴没多少了,麻烦一会儿去给她抽针,顺便帮我照看一下,我去买粥,很快就回来。” 护士点头,“好的。” 苏漾出了医院,买粥用手机付款的时候看见乔乐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她手机静音了,之前都没发觉。 点开信息,【漾漾,我想到忘记他的办法了,一了百了就什么都忘记了……】 第539章 自揭伤疤 乔乐菱泪眼婆娑看着苏漾,眼中蕴着信任,最终朝她伸出手,“好。” 苏漾握紧乔乐菱的手将她从天台上拉下来,然后一把紧紧抱住,一直隐藏的情绪此时才暴露出来,她颤着嗓子说:“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漾闭着眼睛平复一下情绪才松开乔乐菱,“你没事就好,走,我们去喝粥。” “你不是说带我去找时璟问清楚吗?” “先喝粥,你身体太虚弱了,补充了能量才有力气说话。” “好。” 随后赶到天台的医护人员见危机解除纷纷松了一口气,跟着两人一起回到了病房。 医生给乔乐菱又做了一番检查才放心离开。 苏漾端了粥坐在床沿,舀了一勺递给乔乐菱,“来,喝粥。” 乔乐菱眼睛红红的看着苏漾,除了爸爸,没人对她这么好过,“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好好休息,我来。” 乔乐菱乖乖听话,张嘴喝粥。 喂了两勺后,苏漾边喂边低声说:“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乔乐菱早就对苏漾的过去十分好奇,可是又怕提起来会让她伤心,所以一直憋着没问,“好啊。” “我和纪远航是大学同学,他追的我,富家子弟花钱追女孩的手段,赋予了爱情浪漫深情的假象,毫无悬念我沦陷了。为了和他在一起,我甚至和自己的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乔乐菱见她满脸悲伤和落寞,心疼道:“不想说就不说了。” “没事,都过去了。”苏漾继续喂乔乐菱喝粥,也继续讲她的故事,“我妈在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公司的秘书趁我爸悲伤之际灌醉了我爸,爬上了我爸的床,之后挺着大肚子逼我爸娶了她。” “然后生了一个女儿,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抢走你男朋友的妹妹?”乔乐菱接下苏漾的话。 “你只说对了一半,她确实和我男朋友私下厮混到了一起,却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是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乔乐菱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后妈背叛了你爸?” “嗯,在嫁给我爸之前她就怀上了她青梅竹马的孩子,只不过想攀附权贵,拿我爸顶包罢了。之后将她的竹马弄进我爸的公司,我爸见那男的能干又是那个女人举荐,将他当心腹和亲兄弟对待。”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狗男女?”乔乐菱满脸愤怒,又忍不住问,“然后呢?” “我生日那天我那个好妹妹怂恿我将身子献给纪远航,却将我灌醉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而她爬上了纪远航的床……” 乔乐菱忍不住怒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和她妈一样的贱,难怪你要我帮忙请小三分离师拆散那对渣男贱女。” 苏漾继续说:“我那晚喝醉了人事不省,醒来他们告诉我,昨晚我和纪远航在一起了,我深信不疑。 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的好妹妹表面恭喜我,私底下安排人朝我泼硫酸,毁了我的容貌……” 乔乐菱怒骂:“这个贱人,简直心如蛇蝎,也太歹毒了。” 苏漾并不是想让乔乐菱愤怒或者同情她,“你别生气,听我说完。” 乔乐菱想着苏漾将自己这样的过往说出来,无异于自揭伤疤,但她突然告诉她,应该是在心里憋久了想要倾诉,她不应该一再打断她。 她压了压心中涌起的怒火,点头,“你说,我认真听。” “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我那个好妹妹联合纪远航将我从楼梯上推下来,导致我早产生下一个男孩,之后他们指使人将我和刚出生的孩子丢入大海。 而在收拾我之前,我后妈将我妹妹的身世告诉了我爸,我爸被人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替别人养了二十年女儿,而那个男人还是他当成亲兄弟信任的人,他本就有高血压,当场气急攻心而亡。 一夕之间我家破人亡,但我绝地逢生,被人救了,且五年后涅槃归来为我的家人报仇了,现在所有欺我、辱我、害我的人全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乔乐菱义愤填膺道:“因果轮回,善恶终有报。” 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我是想告诉你,我深陷那样的绝境都没有轻生,你不过为了一个男人,怎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许多事情,都是绝地才能逢生,柳暗才会花明,你觉得生无可恋,其实只是一时之气,咬咬牙,熬过去,回过头你会发现那都不是事。 或许这次大痛过后,你彻底放下,就会遇见一个满心满眼都只有你的男人也未可知。” 乔乐菱此时才明白苏漾的用意,原来她是在自揭伤疤开导她,内心不由得十分感动,也十分佩服苏漾的坚强和勇敢,瞬间也觉得自己轻生的行为太过冲动。 但是即便遇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她也不会再爱了。 不过这话乔乐菱没说出来,她不想浪费苏漾的良苦用心,更不想苏漾为她担心,只真诚看着苏漾说:“谢谢你,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了。” 苏漾欣慰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粥喝完了。”乔乐菱视线指了一下空了的碗,“我们现在能去找时璟了吗?” 苏漾知道乔乐菱对宋时璟的执念不可能是她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十年痴念,若能转瞬放下,又岂能坚守这么久? 哎…… 苏漾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但愿乔乐菱能真的像她自己刚说的那样,不会再做傻事。 “不然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去找他吧?” 乔乐菱摇头,“不行,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一刻也不想等,等只会让我焦虑,无法好好休息。” 苏漾沉默一瞬道:“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让他将宋总约出来,然后我陪你一起过去找他问清楚,这样行吗?” “行,我不能这个样子去见时璟,太丑了,我去卫生间收拾一下。”乔乐菱说着下床进了卫生间。 苏漾则出了病房,找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纪承洲的电话。 第540章 临时变卦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有事吗?” 苏漾听出了纪承洲话语里的正式感,“你很忙吗?” “在开会。” “还要多久?” “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我们找个地方见一面吧,你以宋时璟的身份出现。” “你还在医院?” 苏漾听出了纪承洲的意思是问她是不是和乔乐菱一起见面,“嗯,她刚才差点跳楼了。” 那端沉默一瞬,“……一个小时后见。” “见面别再刺激她。” “……知道了。” “一会儿我将地址发给你。” “嗯。” 苏漾挂了电话在原地站着出神。 本来还打算等乔乐菱接受宋时璟已婚的消息后,再告诉她宋时璟就是纪承洲,没想到她连宋时璟已婚这件事都接受不了。 若是让她知道,她的好朋友和最爱的男人在一起,苏漾无法想象乔乐菱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不告诉她真相,一直将她蒙在鼓里,也不是办法,纸终究包不住火,万一等到哪一天东窗事发,伤害只会更大。 进退两难。 苏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漾回到病房,乔乐菱已经收拾好自己,化了一个淡妆,遮住了病态苍白的脸,尤其嘴唇,涂了豆沙红的唇釉,整个人看着精神不少。 “约到时璟了吗?” “嗯。” “我见他一面特别难,更别提约他了,还是你厉害。”乔乐菱歪头看着苏漾,“我这样好看吗?” 苏漾看着又重新充满活力的乔乐菱点头,“好看。” “不知道时璟会不会喜欢?” 苏漾不答反问:“你喜欢吗?” 乔乐菱微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衣着还是装扮,亦或是口味和举止,她都是极尽所能的去迎合宋时璟的喜好。 其实她并不确切知道他的喜好,大多是猜测。 她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喜欢。 苏漾从乔乐菱的沉默知道了答案,她拉住她的手,“你爱他已经爱得失去了自我,这样是不对的,你失去了本身的个性,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乔乐菱。 爱人得先爱自己,你不觉得你在他面前和在我们面前完全不一样吗? 你在他面前谨小慎微,不敢展现真实的自己,生怕他不开心、不高兴、不喜欢。 可你想过你自己吗?你真的愿意一辈子这样迁就他吗?” 乔乐菱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我愿意的,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行。” “你犹豫了,因为你觉得委屈,觉得累,你其实也想要两情相悦的爱情对不对?” 不得不说苏漾的话一针见血了。 乔乐菱神色落寞道:“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一厢情愿,只是无法两情相悦,又舍不得放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委屈自己了。” “委屈一辈子,你甘心吗?” “我……” “别回答我。”苏漾打断乔乐菱,“我不需要答案,你自己好好想想,再给自己一个答案就行。” 路上,乔乐菱将手机开机,没多久,手机就响了,看见来电显示,她神情霎时变得紧张又激动。 她立刻接通电话,语气雀跃又不失小女人的温柔,“时璟。” 苏漾正在开车,闻言转头看了乔乐菱一眼,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不是约了见面吗? 马上要见面了,怎么还打电话? 很快乔乐菱结束了通话,她转头看向苏漾,“别去了,时璟回京都了。” 苏漾有点懵,什么意思,怎么临时变卦了? “他说京都总部有急事,他应该知道是我请求你帮忙约他的,让我以后别麻烦你,有事直接找他,还说会在京都和我见面。” 苏漾抿唇点头,“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回京都。” “不在这里玩几天吗?” “不了,好不容易时璟愿意见我,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现在就订机票,你送我回酒店吧,我的行李还在那里。” “说好来看我家两个小宝贝的呢?” 乔乐菱捧着手机神色微顿,随即干笑两声,“下次,我给他们带了礼物,在酒店,你替我转交给他们。” “你自己送过去。” 乔乐菱企图撒娇,“漾漾……” “我回家收拾行李和你一起去京都。” “啊?” “我不放心你。” 乔乐菱立刻开心笑了起来,横过中央控台抱住苏漾的手臂,“漾漾,你怎么这么好,我爱死你了。” 苏漾在心里叹息,如果乔乐菱知道真相,就不会觉得她好,说不定还会恨她,“我在开车,你坐好。” “哦。”乔乐菱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回到明月山庄,乔乐菱和晚晚、纪桑榆叙旧,苏漾则上楼收拾行李。 她进入卧室,首先给纪承洲打了一个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关机了? 她蹙眉又将宋时璟的电话拨了出去,也显示关机。 难道在飞机上? 算了,先去京都吧。 ** 黎宅。 黎母拉着慕亦瑶在沙发上坐下,一脸亲热,“你每年都过来给我拜年,我可太高兴了,你知道的,我没有女儿,你乖巧可人,又是靳言认的干妹妹,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慕亦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能得伯母厚爱,是我的荣幸。” “你人来就好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黎母说话间视线扫了一眼茶几上堆放的礼品。 “伯母不是说我是您的女儿吗?当女儿的孝敬爸妈不是应该的吗?” 黎母瞬间眉开眼笑,“就数你嘴甜,我家那两个混小子成天就知道气我,还好有你这个小棉袄疼我。” “伯母说笑了,桐城谁不知道黎家兄弟俩最疼您了,还有伯父,对您都是百依百顺,您命好,有三个男人疼,一般人可没您这个福气。” 黎母被慕亦瑶说得心花怒放,家里三个男人对她确实不错,两个小的虽然偶尔会惹她生气,但整体还算孝顺。 不过唯一让她操心的是两个孩子的婚事。 大儿子虽然身处娱乐圈这样百花盛开的地方,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找过,母胎单身快30年了,她之前甚至都怀疑大儿子那方面不行。 小儿子和大儿子完全相反,太贪玩,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换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没一个正经带回家的。 她盼儿媳妇盼得望眼欲穿。 顿了顿,慕亦瑶又说:“现在靳言有了女朋友,您呀又多了一个人疼。” “你说什么?”黎母满脸震惊,“靳言有女朋友了?” 第542章 有缘无分 凌若南不知道黎母来找她有什么事,但肯定和黎靳言有关,她和黎靳言的事,姜清婉并不知道,是以她说:“附近有一个咖啡店,我们去那里坐坐可以吗?” 黎母又看了一眼屋内,“我不方便进去?” “我妈妈需要静养。” 黎母心里对凌若南霎时多了一丝好感,有孝心的孩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便没为难她,“好。” “您稍等片刻,我拿一下包。” “嗯。” 凌若南回到客厅,边拿包和手机边对姜清婉说:“妈,我出去一趟。” 姜清婉看了一眼门口,“谁来了?” “一个朋友。” 女儿只有苏漾一个朋友,如果是苏漾,早就进来了,显然不是她,不过女儿这样说,她也就没再追问,“好好和人家说话。” “嗯,我很快就回来。”凌若南出了别墅,和黎母一起去了咖啡店。 咖啡店离这里不远,两人步行过去。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黎母不动声色观察着凌若南。 像她这样的身份,无论到哪里都是被大家阿谀奉承的对象,女孩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巴结讨好,而是微抿着唇,看着脚下的路,模样乖巧安静。 如果不是知道女孩家世不清白,这样的女孩儿,她是极喜欢的。 两人来到咖啡店,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咖啡,等咖啡上来了,黎母才看着凌若南开口,“你和靳言在一起?” 对方问得直接,凌若南也没拐弯抹角,对方既然能找过来,定然是知道了的,她撒谎隐瞒也没有意义,“嗯。” 黎母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网上的新闻你看了吗?” 凌若南微怔,摇头。 “你可以看一下。” 凌若南拿出手机,进入网页,看见那些关于她的新闻瞳孔猛然瑟缩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一片。 但她很快又平静下来,之前凌京杭是影帝,刻意营造她人品低贱,道德败坏的形象,她看惯了网上的流言蜚语,倒是很快便能适应任何言语的诋毁。 只是现在当着黎母的面看这些,着实难堪。 不过,黎母先是问她和黎靳言的关系,接着又让她看这些,她隐约能猜到黎母这次过来的目的。 看完后,她抬头看向黎母,“我和黎靳言的关系从未对外公开过,不算正式男女朋友,我也从未想过要和他有未来。” 黎母微愣,她以为现在凌京杭倒了,凌若南会紧紧抓住她儿子这个靠山,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不过……“既然你从未想过和他有未来,当初又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凌若南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有些不敢正视黎母的眼睛,垂下眼帘,眼睫微颤,沉默两秒,开口:“当初是我主动勾引他的。” “因为你父亲?” “是。” 原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黎母倒是没想到凌若南会这么坦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越坦诚,她反而越觉得她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女孩,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不能丢下我妈。” 凌若南只说了一句,黎母却瞬间明白了她的处境,为了母亲不得不屈服于父亲,那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么多,太让人心疼了,语气忍不住越发温柔,“真是难为你了。” 凌若南眸光微动,眼底划过一抹错愕,显然没想到黎母会理解她。 不过她并不想看见别人同情怜悯的目光,那样只会显得她懦弱无能。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看向黎母的时候眼底都是云淡风轻的释然,“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了。” 黎母微怔,随即眼底浮现一抹欣赏,欣赏面前这个女孩的坚强和韧性,也看出了她是一个很有想法和主见的女孩,便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理和靳言之间的关系?” “我打算带我妈出国,不过现在还没安排好,等一切安排好了,我就会离开,也会和黎靳言断绝关系,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走得干干净净,不给他和黎家增添任何麻烦。” 黎母很意外,“你要出国?” “是的。” “靳言知道吗?” “不知道,为了走得彻底,还请您暂时替我保密。” 黎母蠕了蠕唇,想说什么,却又发现无话可说,只好点头,“好。” “您还有事吗?” 黎母知道凌若南这是想走的意思,女孩太过懂事,又看得透彻,且很有自己的想法,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坏,“我阻止你们,你会怪我吗?” 凌若南摇头,“不会,如果我是您,我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女孩如此善解人意,替他人着想,黎母心中宽慰的同时,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和处境,“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被家庭拖累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说着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凌若南没接,“谢谢,我很好。” “拿着吧。”黎母执意要给。 凌若南与黎母对视两秒,看出了她的坚持,伸手接了,“谢谢。”她将名片放进包里的时候…… “妈,你在干什么?” 凌若南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惊讶发现黎靳言竟然来了。 黎母看着向来沉稳如山的儿子神色匆匆地出现在这里,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速度够快的,助理告诉你的?” 黎靳言不置可否,拧眉看着母亲,语气不悦,“你不该不经过我的同意,插手我的私事。” 黎母不高兴了,站起来,语气强势道:“我是你的母亲,你的事我还不能管了?翅膀硬了,想上天是不是?” 凌若南不想两人因为她闹得不愉快,起身,看着黎靳言说:“阿姨并没为难我,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朝咖啡店门口走。 “我送她,您自己回去吧。”黎靳言留下这句话,转身跟了出去。 黎母看着儿子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让他站住,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看得出来儿子挺在意凌若南,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找过来。 想着凌若南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她即将出国,忍不住叹息,造化弄人啊。 如果不是凌若南有一个那么卑劣的父亲,如果她没有沦为她父亲的牺牲品,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姻缘,黎母是乐意成全的。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所以两人注定有缘无分。 第544章 哭了 凌若南怒声道:“多少都不行,让开!” 现在是白天,小公园肯定有人,她就住在附近,虽然她不善交际,但是她经常推姜清婉来这里透气,很多人都见过她,认识她。 若是被人撞见,她以后怎么见人? 还有她妈妈,不得被大家嘲笑死? 女人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只是她越反抗,越能挑起黎靳言身体里的征服欲,他现在只想狠狠弄她,让她屈服在他身下。 就像昨晚一样,为他吟叫,为他流水,为他高潮,为他爽。 黎靳言大手伸进凌若南裤腰里,凌若南想拉住,但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阻止不了。 大手的热度和摩擦传来,她身子忍不住又颤了颤。 黎靳言唇侧撩出缕缕笑意,愉悦又得意,“湿了,你的身体可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说着去扒凌若南的裤子。 凌若南的身体全是由他开发的,他知道她的每一处敏感点,他随便一点挑逗便能让她的身体溃不成军。 即便她理智上十分抗拒,身体也扛不住他的撩拨。 她恨透了自己的敏感。 更恨黎靳言总是用这一点来侮辱她。 侮辱加上怕被人发现的恐慌,抹杀了她所有的反骨,她放下那丁点可怜的自尊,软声乞求,“黎靳言,真的不行,求你,别在这里。” 黎靳言看见女人眼底浮现的泪光,怔住。 哭了,她竟然哭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他最讨厌女人哭,觉得那都是女人用来博同情的工具,每次只要有女艺人在他面前泫然欲泣,他必然不会满足对方的任何要求,反而会十分嫌弃的将对方加入黑名单。 可是看见她的眼泪,他竟然有些慌了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旁边传来说话声。 凌若南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黎靳言长臂一拉,将人扯进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将她的头按在他胸口。 来人看见两人拥抱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走开,走开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放得开,公众场合就搂搂抱抱。” 好一会儿直到周围没有了任何声响,凌若南才从黎靳言怀里退出来。 黎靳言帮她整理稍显凌乱的头发,“别担心,没看见你。” 凌若南想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还是不要惹恼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发起疯来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挪开两步,避开男人的手,低头整理衣服和裤子。 黎靳言的手在空中顿了两秒,收回,目光无意间扫见地上的包和洒落的东西,弯曲大长腿,蹲下,伸手去捡东西。 捡到一本护照,动作顿了一下,打开,是凌若南的。 凌若南发现男人在捡地上的东西时,护照已经被他翻开了,想抢走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强压下心头的紧张,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整理衣服。 “你办理护照干什么?” 凌若南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去F国玩吗?我提前备着。” 黎靳言微怔,这才想起上次在宴会上,凌若南看见主办方太太在F国拍摄的风景照,感慨说好美。 他当时揽着她的腰说了一句,“你喜欢抽空我带你去玩。” 后来一直忙,这件事就忘了。 没想到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她便放在了心上。 这个认知让黎靳言心生愉悦,薄唇勾起,笑意浮上眼底,“明天初八,公司开工,最近都会很忙,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去,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凌若南垂眸,将所有情绪掩于眼底,“好。” 黎靳言将护照放进包里,又去捡别的东西,捡到黎母的那张名片时,他顿住,仿佛以为自己看错了,将名片拿到眼前,又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一张名片。 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抬头看向凌若南,“咖啡店的时候我妈给你的是名片?” 凌若南,“嗯。” 黎靳言蹙眉,“既然不是银行卡,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解释了,你不信,还打断我,说我狡辩。” 黎靳言瞬间哑口无言。 两人对视了片刻,凌若南率先移开视线,装作浑不在意蹲下身子将东西都捡起来放进包里。 起身的时候,手被黎靳言握住。 “你生气了?”他问。 凌若南望着他的眼睛,“你希望我生气还是不生气?” 黎靳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沉默和她对视。 凌若南轻轻转了一下被他握着的手腕,“我妈一个人在家,我该回去了。” 黎靳言松开她的手。 凌若南起身,抬脚出了假山。 黎靳言随后跟了出来,看着女人纤瘦的背影温声喊:“南南。” 凌若南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静待下文。 黎靳言喉结微滚,对不起三个字终是说不出口,沉默一瞬,“我能送你回家吗?” 凌若南知道他这是在变相的示弱,刚才那样侮辱她、误会她,她实在做不到立刻原谅他。 “很近,我自己能回去。” 黎靳言抿唇没说话。 凌若南回过头,抬脚离开。 黎靳言看着她消失在他视线中,和以往每次离开一样,不曾回头看他一眼,总是那般洒脱,毫无留恋。 心情隐隐有些烦躁。 他豁然转身,大步朝车边走去,启动引擎,车子驶了出去,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网上关于凌小姐的新闻,明天我不想再看见。” ** 京都。 苏漾和乔乐菱一起从机场出来,乔家的司机已经在出道口等着了。 “去璟盛集团。”乔乐菱吩咐,她一分钟都不想等了,只想当着宋时璟的面问清楚,他已婚到底是真还是假? 苏漾担心宋时璟说话太直接会刺激乔乐菱,找了个借口说要上厕所,去了洗手间,关上门,立刻给宋时璟打电话。 这次倒是开机了,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她迫不及待开口问:“你去京都了?” “嗯。” “不是约好见面的吗?怎么临时又改了主意?真的是璟盛集团总部有急事?” 第545章 有你这么坑老公的吗? “不是,你让我别再刺激她,我想了想,不管是继续隐瞒,还是善意的欺骗,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更不想你受委屈,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苏漾心头一暖,看着别的女人爱自己的老公爱得要死要活,说实话,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可又无可奈何。 原来她的感受他都知道,她瞬间觉得所有的别扭和不舒服都是值得的。 “我们来京都了,刚下飞机,乐菱现在就要去公司找你,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你也来京都了?” “嗯,她站在医院天台差点跳楼,我实在不放心。” 那端叹息一声,“我来京都就是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我之前不知道你的用意,其实我已经卷入其中,也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你找个酒店安顿下来,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我答应了乐菱陪她一起找你当面问清楚你已婚的事。” “你还真想我告诉她,我未婚?” 当然不想,可当时乔乐菱因为这件事都要跳楼了,她也是不得已才那么说的。 苏漾嘴上却说:“随便你。” “好人都让你做了,难题却丢给我,有你这么坑老公的吗?” 苏漾听着男人染了调侃意味的低沉嗓音,心里甜滋滋的,“所以我这不是过来陪你了吗?” “嗯,你在酒店等我,我处理好事情去找你。” “你打算怎么处理乐菱的事?” “你别操心了,洗干净在酒店等着我就行,昨晚被晚晚打断,今晚得让我尽兴。” 说乔乐菱呢,他怎么满脑子惦记那种事? “你就不能正经点?” “你喜欢假正经?” 苏漾,“……” “别担心,我心中有数。”男人低声宽慰她。 “我不想伤害她。” “有些伤害必不可少,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将伤害降到最低。” “嗯。”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苏漾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乔乐菱正在接宋时璟的电话,接完电话,她看着苏漾说:“漾漾,时璟去我家了,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苏漾知道这是宋时璟特意给她推辞的机会,“我什么都没准备,就不去了,等下次我准备好礼品再去拜访你爸爸。” “不需要准备礼品,我爸爸不在意这些虚礼。” “大新年的,哪有空手上门的?你自己回去好好和宋总聊,别冲动,多想想自己。” 乔乐菱又劝说了几句,见苏漾坚持不去,便没再勉强,先送她去附近的酒店,之后才回家。 ** 乔家别墅。 乔鸿昌一脸意外看着宋时璟,“你结婚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 “你见过的,白老的爱徒。” “哪个白老?” “设计界的泰山北斗白敬闲。” 乔鸿昌只见过白敬闲一次,在那次龙井茶品鉴会上,他记得白老的爱徒是桑浅,现在应该叫苏漾了。 女儿也时常在他面前提起苏漾,只是……“她不是纪总的妻子吗?” 宋时璟语出惊人,“是纪总的妻子,也是我的妻子。” 乔鸿昌震惊瞪大了眼睛,他早就知道宋时璟和纪承洲十分交好,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人关系竟然好到了可以共用一个妻子的地步。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他自己就是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承欢别的男人身下,不管关系多好,都不行。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纪承洲就是宋时璟。 想到这个可能,他眼中震惊之色更浓,“难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一般人听见这话,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想到纪承洲和宋时璟是同一个人,但乔鸿昌混迹商场多年,大风大浪见多了,奇闻异事也见过不少,绝非一般人。 见识自然也不一样。 宋时璟点头,“我八岁失踪,不是意外,纪家一直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于是我便以宋时璟的身份在京都生存了下来。” 乔鸿昌一瞬不瞬看着宋时璟的脸,“戴的人皮面具?” “嗯。” 乔鸿昌心中骇然,一个戴皮面具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了十几年他竟然浑然未觉,不是他警惕性太弱,而是对方实在太过谨慎,竟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短暂的震惊过后,理智回归,“你怎么突然将这个秘密告诉我?” “我将已婚的事告诉了乐菱,她接受不了,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乐菱没事吧?” “有惊无险,我只告诉她我已婚,身份的事还没告诉她。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偏激,更没意识到我的私事对她影响这么大,是我判断有误。” 乔鸿昌瞬间明白宋时璟告诉他身份的真相,是想向乔乐菱坦白一切。 “乐菱从小顺风顺水,只在你身上碰了壁,知道你已婚,只怕觉得天都要塌了……” 说着他重重叹息一声,神情透着无奈,“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惯着她,以至于让她毫无抗压能力,是我没教育好她。 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再让她知道你就是纪承洲,她要好的朋友是你的妻子,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件事不宜再隐瞒下去了,否则对她伤害只会更大。” 乔鸿昌与宋时璟相交多年,对他也算有些了解,“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确实有一个办法,但需要您配合,而且对乐菱打击会很大,乔氏财阀或许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不知道您舍不舍得?” “你说来听听。” 宋时璟将自己的办法告诉了乔鸿昌。 乔鸿昌沉默下来,好一会儿,似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就按你说的来办,她不小了,是该长大了。”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管家抬脚去了门口,但没开门,而是快步折了回来,看着乔鸿昌说:“老爷,小姐回来了。” 乔鸿昌立刻起身,“时璟的话你刚才也听见了,知道该怎么办吧?” 管家:“明白。” 乔鸿昌点头,快步朝楼上走。 宋时璟也跟了上去。 管家见两人上了楼,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直掐得满眼是泪,才去开门。 第546章 撑起乔氏 管家打开门,含泪看着乔乐菱,打着哭腔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乔乐菱心猛然一跳,“张叔,怎么了?” “老爷他……老爷他……” 乔乐菱焦急问:“我爸怎么了?” “公司出事了,老爷急得病倒了。” 乔乐菱鞋子都顾不得换,快步朝楼上跑,很快跑到乔鸿昌房门口,见乔鸿昌躺在床上,宋时璟坐在一旁。 她疾步进屋,来到床边,“爸爸,你没事吧?” 乔鸿昌喘了几口粗气,似很虚弱道:“对不起……爸爸恐怕……恐怕不能再陪着你了。” 乔乐菱闻言霎时红了眼眶,在床沿坐下,紧紧握住乔鸿昌的手,“爸爸,你不会有事的。” “公司以后……就交给你了……”乔鸿昌说着转眸看了一眼宋时璟,“我已经和时璟交代了……他会帮你的……你一定要……要将乔氏财阀撑起来!” 乔乐菱感觉乔鸿昌像在交代遗言,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一直以来爸爸就是她最强大的靠山、最坚强的后盾,她什么都不用想,只安心舒适做她的千金大小姐,不愁吃喝,不愁钱花。 她从来没想过,大靠山也有倒下的一天。 心,瞬间慌成一片。 “爸爸,我不行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能没有你。” 乔鸿昌反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你一定……一定要将乔氏财阀撑起来……答应爸爸……” 乔乐菱哭着摇头,“不行,我不行,爸爸……” “答应爸爸!”乔鸿昌仿佛用尽力气,大声打断她。 “我……我……”乔乐菱无助看向宋时璟,“时璟,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宋时璟语气沉重开口:“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他,你若想让你爸安心养病,就答应他。” “可是我真的不行……” “没有人天生行,都是从不行到行,你爸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总有一天你需要独立面对这一切,他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二十几年,难道你不应该在他病倒的时候撑起这个家?” 乔乐菱嘴唇嗫喏,却说不出一个字。 “乐菱,你可以的……爸爸相信你……你就是乔氏财阀的主人……”乔鸿昌说完闭上眼睛装晕。 乔乐菱吓得不行,哭着喊:“爸爸,爸爸我答应你,求你别丢下我。” 宋时璟伸手探了一下乔鸿昌的鼻息,对吓得脸色苍白如纸的乔乐菱说:“只是晕过去了。” 这时管家带着家庭医生进来了,“小姐,让医生给老爷看看吧。” 乔乐菱忙起身让开,“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爸,不惜一切代价。” “我会的。”医生给乔鸿昌粗略检查了一下。 乔乐菱忙问:“我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管家,收到管家的眼神暗示,之后才看着乔乐菱说:“乔小姐,乔总急火攻心伤了筋脉血管,情况十分严重,能不能挺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乔乐菱脸上血色尽褪,被这个噩耗吓得腿都软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而落,“那怎么办?我们快送他去医院吧?” “病人现在不宜移动,否则有血管破裂的危险,只能静养,我会24小时守在乔总身边,随时观察治疗。” “血管破裂?”乔乐菱颤声低喃,人踉跄着,有些摇摇欲坠。 管家及时扶住乔乐菱,“小姐,你一定要挺住啊,老爷已经倒下了,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乔乐菱抬手擦掉眼泪,面色苍白点头,“对,我不能倒下,我答应了爸爸要撑起乔氏财阀的。” 管家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小姐从来没这么懂事过,宋先生的办法狠是狠了点,但这确实是能让小姐最快成长的办法。 宋时璟看着乔乐菱说:“这里交给医生,公司还等着你接手,你随我来书房,我有事交代你。” 乔乐菱又抹了一把眼泪,强迫自己坚强,“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 听见脚步声远去,乔鸿昌睁开眼睛小声问管家,“走了吗?” 管家站在门口观望,安全了才进屋,“小姐随宋先生进了书房。” 乔鸿昌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才他都不敢大口呼吸,听见女儿哭得那么伤心,他怕他泄了这口气,就会狠不下心继续往下演。 书房。 宋时璟抽了几张纸递给乔乐菱。 乔乐菱没接纸,而是扑进宋时璟怀里,像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他,“时璟,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宋时璟身子僵住,想推开她,手伸到空中又顿住,最后垂落下来。 他知道乔鸿昌是装的,但乔乐菱不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安慰,也需要别人给她打气。 他僵直站着沉默了片刻,想等女孩情绪平静,只是她哭起来没完没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只好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神情严肃认真看着她,“你没有那么多时间悲伤,既然你答应了你爸,那就竭尽全力撑起乔氏财阀。” 乔乐菱泪眼婆娑看着宋时璟,“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不懂的你可以问秘书或者助理,他们都是你爸最信任的人,我只是一个外人,对你的帮助有限,你别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你必须靠自己。” “可是我……” “要相信自己,你很聪明,你爸相信你,觉得你可以,那你就一定行。” “那你呢?”乔乐菱眼睛发红看着宋时璟,“你觉得我行吗?” 宋时璟目光沉静望着乔乐菱,“只要你想做,愿意下功夫,就一定行。” 乔乐菱得到肯定,彷徨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不少,满是泪光的眼里浮现一抹坚韧的光芒,“我一定行。” 她没有退路了,也没有让她肆意妄为、任性撒娇的依靠了。 她必须行! 一整个下午宋时璟都在教乔乐菱怎样做好一个领导者。 至于公司事物不是一朝一夕能了解和掌握的,之后慢慢了解和渗透就行。 现在公司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乔乐菱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手底下有那么多人,养他们不是吃干饭的。 但有一点,她得镇得住公司那帮人,这就是她当务之急要学的。 她很聪明,很快就领略到了精髓。 “不早了,我去看看乔总就回去了,回头我让陈冰送些资料给你,你再看看,最近我会让他跟在你身边,有不懂的你可以问他。”宋时璟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时璟。” 宋时璟停住脚步,回头,“还有事?” 第547章 应该结束了 “你不能在我身边教我吗?”乔乐菱目光乞求。 “我很忙,没时间。” “是没时间,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 乔乐菱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是不是你妻子不高兴你和我待在一起?” 宋时璟面色平静看了乔乐菱两秒,“与异性保持距离,这是已婚男人该有的自觉。” 乔乐菱的心瞬间如坠冰窖,“所以你真的结婚了?” “千真万确。” 乔乐菱身子后退两步,手扶着桌角才不至于跌倒,她泪光盈然看着宋时璟,“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你好残忍。” “骗你对你才是真正的残忍,你不应该再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以前她可以任性,现在爸爸病倒了,她确实没时间浪费在个人感情上。 虽然有些答案她已经知晓,但十年痴恋,总要有个明确的结果,她才能彻底死心。 乔乐菱看着宋时璟问:“你喜欢过我吗?” “没有。” 乔乐菱指甲狠狠掐入自己掌心,利用掌心的疼痛来压下心口密密麻麻的痛,“哪怕一点点,哪怕某个瞬间的喜欢呢?” 宋时璟仍旧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乔乐菱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滚落,她快速抹去,睁开眼睛,站直身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十分坚强,“我知道了。” 宋时璟回头大步离开。 乔乐菱看着男人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心像被人撕裂了般,钻心刺骨的疼。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瞬间,她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像虚脱般耷拉下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十年青春,少女时的春心萌动,隐晦青涩的暗恋,炙热如火的喜欢,植入骨髓的深爱…… 到今天,在这一刻为止,全都要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了。 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应该该结束了。 酒店,苏漾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后,便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她躺在床上刷手机,刷到了凌若南的新闻,当即给凌若南打了一个电话,“我看见网上关于你的新闻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漾漾,我想提前出国。” “可是姜阿姨的医院不是还没联系好吗?” “嗯,不过应该快了,医院确定下来我就走。” “怎么突然想提前出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想尽快治好我妈的病,想尽快实现自己的设计梦想。” 苏漾总觉得凌若南好像有事瞒着她,但她不愿说,肯定有她的原因,“嗯,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有任何事,只要你想说,一定要第一个找我。” “好。” 挂了电话后,苏漾又给文澜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处理网上凌若南的新闻。 “上午我发现的时候就着手在处理了,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不仅抹黑凌小姐,还带节奏说SS设计室里的设计师人品有问题,将你之前的新闻翻出来说事。” 苏漾蹙眉,“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没有,对方买通了媒体,根本没露面,手段很隐秘。下午黎总插手了这件事,事情很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我见事态没有发酵,朝好的方向发展便没告诉你。” 苏漾知道文澜口中的黎总是黎靳言,没想到他对凌若南的事还挺上心。 结束通话后,苏漾放下手机起床洗漱,洗漱好从卫浴间出来,拿起手机正准备给纪承洲发信息,才编辑了几个字,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男人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晚上想吃什么?” “乐菱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在你心里是不是她比我重要?” 男人嗓音染了酸味。 苏漾有些哭笑不得,“纪承洲你幼不幼稚?” “你回答我,是不是她比我重要?” “你最重要,你最重要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现在可以告诉我,乐菱怎么样了吗?” “开门。” 苏漾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见男人站在门口,“到了你打什么电话?” 宋时璟进屋将苏漾抵在玄关柜上,“想你不行吗?” 苏漾伸手撑住他的胸膛,身子后仰避开他温热的气息,“我不习惯你这张脸。” 虽然知道宋时璟和纪承洲是同一个人,但面对不一样的脸庞,总感觉自己在出轨。 宋时璟长腿一勾,将门关上,之后当着苏漾的面将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 纪承洲再次朝苏漾靠近,想吻她。 苏漾仍旧避开。 纪承洲眉心微蹙,“怎么了?” 苏漾好奇问:“你会变声吗?为什么你和宋时璟的声音不一样?” “我没从声线上下功夫,只是语速语调不一样。” 苏漾仔细回想,发现还真是,纪承洲音质偏冷,宋时璟多了一丝温文尔雅的痞,一个语速干练,一个语速稍缓。 如果不是知道两人是同一个人,一般还真难发现两人的声线是一样的。 这个男人还真会混淆视听。 “还有问题吗?” “有。”苏漾看着纪承洲这张脸,感觉顺眼多了,“你还没告诉我,乐菱怎么样了?” 就知道她说他最重要是在敷衍他。 纪承洲无奈叹息一声,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给了苏漾。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点?” “不狠她无法成长,她轻生就是不够成熟稳重的表现,只有经历过磨难和痛苦的人才能无坚不摧。” 这点苏漾赞同,她如此,纪承洲亦如此。 “忘记痛苦最好的办法,不是欺骗,只有让她经历更痛苦的事,她才会觉得自己之前轻生的念头有多冲动,也才会真正的成长。我相信只要她挺过这一次,一定会脱胎换骨,届时再将我们的事都告诉她,她肯定能接受。” “但愿吧。” “好了,别再担心她了,我会处理好的。”纪承洲吃味的目光看着苏漾,“现在,你能不能想想我?” 苏漾笑,“你就在我面前,有什么好想的。” “小没良心,昨晚做到一半停了,害我冲凉水澡……” 苏漾吻住纪承洲的唇,用力吮吸了一下,放开,“今晚补偿你。” “怎么补偿?” 第548章 无所惧才能无所不能 “你想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我都听你的。” 纪承洲眼底浮现满意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话落吻至。 两人相拥热吻。 正吻得激情四射,投入忘我的时候,苏漾的手机响了。 她微微顿了一下。 纪承洲大手将她纤瘦的身子紧紧朝自己身上按了一下,意思很明显,不许接电话。 真霸道。 苏漾唇角勾起一抹笑,没再理会手机铃声,继续和他亲热。 只是手机铃声似乎和他们作对,一直响个不停,刚停了,过几秒,又响了起来,如此反复。 苏漾不得不停止,“我看一下手机,应该是有人有急事找我。” 纪承洲眉间都是好事被打断的烦躁,不情不愿轻“嗯”了一声。 苏漾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乔乐菱。 她看向纪承洲,男人朝她摇头,用眼神制止她不要接。 这个时候乔乐菱打电话来肯定是诉苦来了。 接起来,一准没完没了。 苏漾却觉得这个电话必须接,此时乔乐菱一定很无助,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说明将她当成非常信任的朋友。 虽然也许乔乐菱知道真相后,她们可能再也无法成为朋友,但是在这之前,她希望尽她所能的帮助她。 说她愧疚也好,赎罪也罢,她只希望乔乐菱好好的。 苏漾在纪承洲凝视的目光下接通了电话,电话刚接通乔乐菱染了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漾漾,我好难过。” 纪承洲叹息一声,知道无法继续,转身朝屋里走。 苏漾拉住他的手,眼神无奈看着他。 他回身安抚般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意思他没有生气。 苏漾这才松开他的手,靠在玄关柜上继续讲电话,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乔乐菱,“怎么了?和他聊得不好吗?” “不好,很不好,他真的结婚了,我该死心了,我爸爸病了,我不应该沉溺在自己的感情里独自悲伤,我要撑起乔氏财阀,可是好难啊,还没开始,我就觉得自己仿佛要死了一样,怎么会这么难呢?” 至亲之人病倒,深爱之人已婚,苏漾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只是自己比乔乐菱更痛苦,她是至亲之人去世,深爱之人背叛。 她能体会乔乐菱现在的痛苦,一定是痛不欲生的。 她艰难开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之前我以为失去时璟我就失去了全世界,直到这一刻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绝望,才发现失去时璟不是全部,爸爸……我爸爸才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说到后面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苏漾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如果乔乐菱知道乔鸿昌的病只是一场逼迫她成长的骗局,该多伤心。 可是,虽然这场骗局有些残忍,但不得不承认,是有效果的。 至少乔乐菱不会因为宋时璟寻死觅活,而是在想着放手和撑起乔氏,过程定然痛苦,可经历过破茧成蝶的痛苦和挣扎之后定然能美丽蜕变、突破自我。 苏漾只有想着结果是好的,才能忍着不让自己心软告诉她真相,“你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 “真的。”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乔乐菱重复这句话,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漾漾,你当初家破人亡,被男朋友和妹妹背叛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怕我挺不住。” “置之死地而后生,无所惧才能无所不能。” “无所惧才能无所不能?” “嗯,什么都别怕,一往无前就对了,当初孩子是我生活的信念,而你,还有爸爸,想着你的爸爸,你一定可以的!” “……好,我一定可以的。”乔乐菱似在附和苏漾,又似在鼓励自己。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苏漾直到乔乐菱情绪完全平静下来才结束通话。 通话时长48分钟。 她来到卧室,纪承洲已经洗漱好了,穿着睡袍站在窗边抽烟。 听见动静,他回头看她,“聊好了?” “嗯。”她浅笑着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大晚上的,怎么抽烟?” “解闷。” “不是不生气吗?” “不生气,疏解一下情绪不行?” 纪承洲双手撑在窗台上,苏漾从他腋下钻过去,来到他身前,面对着他,抱住他紧窄的腰,“行,当然行了。” 纪承洲担心烟灰落到苏漾身上,捻灭的手里的香烟,脑袋微微后仰,“都是烟味,离远些。” 苏漾却不依,攀上他的脖子,将人拉过来,凑到他面前,“不要,不想离远。” 纪承洲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浅笑,“熏不熏?” “还挺香的。”苏漾说完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吻了两下,被他嘴里的烟味呛着了,立刻放开他咳嗽起来。 纪承洲笑着轻轻拍苏漾的后背,“让你离远一些,不听。” 苏漾咳了几声才缓过来,抬头看着纪承洲问:“这么呛,你是怎么吸进去的?” 纪承洲看着苏漾因为咳嗽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的杏眸,心口微荡,被冷水和烟味压下去的燥热,再次复苏。 扣住她的后脑勺,偏头吻住她的唇。 苏漾轻微挣扎了一下,含糊不清的两个字从唇角溢出,“熏人。” 纪承洲没放开,而是加深了这个吻,仿佛想将肺腑里的味道都渡到她嘴里。 好一会儿后,才放开她。 看着她愈加水润的眼睛,哑声道:“你现在,特别像在床上被我欺负狠了的样子,水汪汪的,勾着我继续欺负你。” 苏漾微微喘息,不满辩解,“谁勾你了?我才没有。” 纪承洲突然抱起苏漾将她放在窗台上。 苏漾吓一跳,忙抱住纪承洲的脖子,“你干嘛?” “我们在窗台上来过,记得吗?那次你叫得特别欢快。” 苏漾意识到男人又想在这里来,立刻摇头,“我恐高,我那次叫不仅是因为高潮,还有害怕。” “可我喜欢听你那样叫,很刺激。” “不行……”苏漾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纪承洲大手已经从她衣摆下探了进去,温热指腹摩擦她的腰。 她的腰最敏感,她瞬间被一股酥麻感包围,身子一软,趴在他肩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太坏了。 第549章 你想让我结婚生子? 酥麻,炙热,恐惧…… 多重情绪交织,她沉浸在情欲的海洋里欲仙欲死。 两人一路从阳台缠绵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苏漾黑色长发凌乱铺洒在白色的被单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刺激得纪承洲欲念愈发高涨。 热辣滚烫,抵死纠缠。 两人一起沉沦,共赴巫山。 翌日,乔氏财阀总裁乔鸿昌病倒的消息已经在圈内传开。 纪承洲知道这种消息是压不住的,只是没想到传得这么快,八成是乔家内部有人被收买了。 股市开盘,乔氏财阀的股票就开始下跌,公司内部的一些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 上午沈铭和陈冰先后来了酒店,沈铭负责给纪承洲戴人皮面具,陈冰面不改色站在一旁汇报乔氏财阀当前的局势,显然对这种换装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苏漾坐在一旁喝茶,饶有兴致看着沈铭忙碌,不久之前她也被那张人皮面具蒙蔽,没想到现在却能亲眼见证纪承洲改变身份。 心中对他不得不佩服,能周旋于两个身份之间,掌管两大集团,还能不露出任何马脚。 约莫一刻钟后,陈冰汇报结束,沈铭鬼斧神工的变脸也完成了。 昨晚与她颠鸾倒凤的老公,又变成了那个商界传奇人物宋时璟。 他走到她面前,“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苏漾打算去医院看宋念霜,纪明渊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初五那天纪明渊在机场被抓,宋念霜的病情又加重了。 “不需要,你忙你的吧。” 他确实很忙,宋氏集团一堆事等着他处理,同时他还得兼顾纪氏集团的事务,现在又加上乔氏财阀需要他背后掌管大局。 事情多得确实抽不开身,如若不然,他是绝不会让苏漾单独去见纪长卿的。 宋时璟走后没多久,苏漾就出门去了医院。 她来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微微弯腰,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她看见宋念霜靠坐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整个人看着十分虚弱,瘦了一大圈,脸上的颧骨都凸出来了,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敲门声都没听见。 苏漾只好自己推门进去,“小婶。” 宋念霜回神,看见苏漾明显有些诧异,但情绪转瞬归于平淡,神情透着看破红尘的淡漠,轻声道:“你来了。” “嗯。”苏漾将水果篮放在茶几上,目光扫了一圈,“长卿不在吗?” “他去医生办公室了。”宋念霜没什么力气,担心她说话苏漾听不见,用眼神示意,“到小婶这里来。” “好。”苏漾走到床边。 宋念霜又用视线指了一下床沿,“坐。” 苏漾在床沿坐下,近距离看着宋念霜的状态,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犹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身体康健唇角含笑,没想到再次见面,人却瘦得只剩皮包骨,骨瘦嶙峋的模样仿佛即将枯死的树木。 “小婶……” 宋念霜听着苏漾声音里的哽咽,唇角勉强勾起一抹苍白的微笑,“我没事,桑榆……好吗?” 想到纪明渊竟然绑架孩子,在孩子身上安装炸弹,她对纪明渊的最后一点情义彻底被他击碎。 他不仅想要杀害她姐姐的儿子,甚至连姐姐的孙子都不放过,纪桑榆才五岁,他怎能下得去手?这还是人吗? 苏漾压了压心头的酸涩,“他很好。” “好就好,好就好。”宋念霜点头,满脸自责和愧疚,“小婶对不起你们,万死难赎……” “小婶这不是你的错,你一定要好好养病,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带桑榆来看你。” 宋念霜轻轻摇头,“我这身体啊,好不了了。” 苏漾听出了宋念霜话语里对于活着的淡漠,病人如果没有求生意识,那就真的是药石罔效了。 “怎么会,你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还得看长卿结婚生子呢。” 宋念霜黯淡的目光里浮现一抹光亮,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恐怕看不到了。” “一定可以看到的。”苏漾本想多陪宋念霜一会儿,可她精神不振,有些昏昏欲睡,便告辞离开。 走出病房,在门口看见了满身疲惫的纪长卿,“你怎么站在这里?” “我妈已经好几天不说话了,我见她和你聊天,不忍心打扰。”纪长卿视线指了一下电梯间,“我送你。” 苏漾正好有话和纪长卿说,便点头。 两人一起朝电梯间走,苏漾问:“你去医生那里是去询问小婶的病情吗?” 纪长卿:“嗯。” “医生怎么说?” “身体虚弱,郁结于心,身体好养,心病难医。” 和她猜测的一样,长此以往,只怕真的会郁郁而终,她实在不忍心这么好的一个人,被纪明渊这样恶贯满盈的人拖垮。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改变小婶的现状,但会委屈你。” 纪长卿忧郁的眼底浮上希望,有些急切道:“什么办法?只要能让我妈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小婶刚才和我说话一直意志消沉,但当我说到你结婚生子时,她明显眼睛亮了一下,你是她儿子,也是她唯一的牵挂,更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说到这里苏漾顿了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长卿停住脚步,望着苏漾,目光深沉又克制,“你想让我结婚生子?” “不是我想,是你妈妈期盼。” 那你呢? 这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既然早已决定放手,又何必再问,只能扰她,烦己,再无别用。 他看透了一切,以为自己可以潇洒面对,却还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心痛到窒息。 心在滴血,面色却依旧温润和煦,“我知道了,谢谢。” 苏漾点点头,“我走了,别送了,你回去陪小婶吧。” “好。” 苏漾摆摆手,快步离开。 走廊里,纪长卿站在原地,看着苏漾的背影眼眸逐渐泛红,随着她的离去,心一点点变空。 所有的爱恋,在这一刻,该彻底放下了。 他以为他的心将从此闲置,却不想命运安排一个人就那样直直地闯了进来…… 第550章 偶遇 夜,酒吧。 “帅哥,一个人?” 纪长卿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个和他搭讪的女人了,刚开始他还礼貌的拒绝,现在…… 他喝自己的酒,当没听见。 对方并没死心,直接在他身旁坐下,身子凑了过来,“帅哥,不请我喝杯酒吗?” 浓郁的香水味让纪长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他起身,从高脚凳上下来,举杯看向吧台的服务员,“这样的酒,麻烦帮我送一瓶过来。” 服务员,“好的。” 然后纪长卿转身朝酒吧安静一隅走去。 搭讪的女人依依不舍看着难得一见的精品男人,惋惜叹了一口气,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纪长卿刚在卡座上坐下,听见隔壁卡座传来一道娇气的呵斥声,“别碰我,走开!” “小妹妹,别怕,哥哥送你回家。” “都说了,让你别碰我,把手拿开!” “拿开手我怎么扶你呢,乖,你喝多了,走,哥哥送你回家。” 酒吧这种事情多了去,纪长卿没理会,此时服务员拿着酒过来,放在桌上,“先生,您要的酒。” 纪长卿绅士道了一声谢。 服务员微微鞠了一下躬,转身离开。 纪长卿给自己倒酒的时候…… “你放开我!” 这声音是刚才隔壁的那个女声。 他下意识抬头,看见一个黄色卷发的男人拉着一个女人从他身旁经过。 女人步履蹒跚,明显喝醉了,栗色长发如瀑布般随意垂落在纤细的后背上,女人正在挣扎,想甩开男人。 男人笑得一脸猥琐,将女人扯过来,紧紧搂着她的腰将人往门口拖,“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我不要你送,你放开我!”乔乐菱剧烈挣扎,意识到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察觉到了危险,慌忙朝一旁看去。 纪长卿就这么毫无征兆对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她朝他呼救,“救我。” 他握着酒瓶的手顿住,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人家找上门,他也无法置之不理,于是放下酒瓶,起身看着黄色卷发男人道:“放开她。” 男人蹙眉,“她是我妹妹,喝多了,我接她回家,你少管闲事。” 既然管了,自然要管到底,纪长卿转眸看向女人,“你认识他吗?” 乔乐菱立刻摇头,“不认识。” 纪长卿再次看向男人,“她说不认识你。” “那你认识她?” 纪长卿如实道:“不认识。” 男人笑了,也不装了,直言道:“既然都不认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猎物是我先看上的。” “那又如何?” “自然得我先享用。”男人突生邪念,立马改口,“不然我们一起?三人行更刺激。” 纪长卿蹙眉拿出手机,“我录音了,你放了她,还是我报警?” 男人显然没想到对方来这一手,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个女人将自己弄进去。 男人气愤推开乔乐菱,朝纪长卿恶狠狠道:“算你狠,我记住你了。”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了。 乔乐菱被男人的力道推得踉跄几步,本就喝多了的她,霎时有些天旋地转,有些摇摇欲坠。 纪长卿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乔乐菱靠在纪长卿怀里,抬头,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昏暗灯光下,男人五官立体,面容英俊,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这酒香很熟悉,她目光往桌上一瞥,看见酒瓶,撩唇笑了,“你喝的酒和我喝的一样。” 于是她从男人怀里离开,跌跌撞撞走到皮质沙发上坐下,端起纪长卿刚才倒了一半的酒杯,仰头就喝。 “那是我喝……”过的。 纪长卿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一口干了,还一脸无辜看着他,“怎么没有了?” 他抬手捏了捏额角,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 叹息一声,走过去,“你喝多了,有家人的电话吗?我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人来接你。” “家人?”乔乐菱怔怔念了这两个字,下一秒,眼睛瞬间红了,眼泪毫无征兆滚落下来,“我爸爸病了,病了,不能来接我。” “那你妈呢?” “我没有妈妈,从小就没有。”乔乐菱捂着脸哭了起来,“还有我最喜欢的人也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纪长卿怔在原地。 他的妈妈病了,他的爸爸入狱了,和没有没什么两样,他最喜欢的人要他结婚生子。 两人境遇何其相似? 心头突然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原来都是来借酒消愁的。 乔乐菱哭着哭着,突然一抹眼泪,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你是好人,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你能陪我喝酒吗?” “可是你已经……”喝多了。 纪长卿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手腕被女人一扯,直接跌坐在了她身旁。 她弯腰倒了一杯酒递到纪长卿面前,“来,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纪长卿虽然已经喝了不少,但脑子还算清醒,他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与女人保持距离,然后转头朝一旁的服务员道:“麻烦再给我拿两个酒杯。” 乔乐菱不高兴了,“为什么要拿酒杯,这不是有吗?还有,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 “你一定是嫌弃我,他不喜欢我,你也嫌弃我。”乔乐菱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了下来,“我就这么差劲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 纪长卿被她哭得脑仁疼,一把接过她手里的酒,一口喝了,“没嫌弃你,可以不哭了吗?” 乔乐菱眨巴了两下湿漉漉的眼睛,愣怔了两秒,点头,“不哭了,来,我们继续喝酒。” 片刻后,服务员送了两个酒杯过来。 乔乐菱不让换。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酒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喝到后面,乔乐菱感觉天地都在晃,她忙抱住纪长卿的胳膊,“快走,要发地震了。” 纪长卿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也觉得天旋地转,但他还没完全糊涂,知道自己应该是喝醉了,“走,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摇摇晃晃想起身,但乔乐菱醉得站都站不起来,将起了一半的纪长卿又扯了回来。 他一下压在了乔乐菱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