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下山我不当赘婿李沐尘林曼卿》 第1章 我是来退婚的 李沐尘今天是来退婚的。 婚约是十八年前他爷爷和林家老爷子定下的,具体原因他不清楚,那时候他才两岁,而林家那位大小姐还没出生。 后来他就被师父云阳子带去了天都峰修行。 一晃十八年过去了,师父让他下山历练,了却尘缘,在红尘中寻找突破先天的机缘。 临走前,师父给了他一张泛黄的纸,说是林家老爷子亲笔写的婚约,上面有他爷爷和林老爷子的手印。 李沐尘可没有要结婚的打算,自己今年才二十岁,怎能辜负这大好韶华,被一纸婚约束缚了? 再说了,堂堂万仙门下,天都弟子,岂能甘当舔狗,给人家做上门的女婿! 师父让他了却尘缘,可没说让他必须完婚,所以他就打算着,把这门婚事退了算了。 退了,不就是了却尘缘么。 可李沐尘也有点担忧,万一人家不肯退呢? 毕竟让人家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前你不拒绝,十八年过去了,人家闺女长大了,你突然说要退婚,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林家大院在城郊,依山傍水,几栋中式别墅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 李沐尘向保安打听:“大哥,这里面有没有姓林的业主?” “姓林?”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找姓林的干嘛?” “哦,我是他亲戚。”李沐尘说。 “亲戚?” 保安眼神中露出一丝鄙夷,他见过太多穷人到这里来找亲戚。 眼前的年轻人,一身粗布麻衣,衣服上还打着几个补丁,头发盘起来用一根破木簪子别住,看上去起码两星期没洗头了,这一身打扮,怎么看怎么像个道士,而且是个穷道士。 这年头,连道士都来攀富家亲戚了啊。 “这里住的都姓林,你就说你找哪个吧。”保安语气里带着戏谑,好像在说,看你认识谁。 “都姓林?” 李沐尘未免惊诧,难道都是林家的房子?早听说林家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我找林尚义。” “走走走!”保安突然凶起来,做出驱赶的样子。“你也就听过这个名字吧,知道他是谁吗?林家老爷子是你随便见的?” 李沐尘浑然不惧,淡定地说:“我叫李沐尘,你给林尚义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保安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些吃不准了,要真是林老爷子的亲戚,他可得罪不起,说了句“等着”,就转身到保安室去打电话了。 李沐尘无聊地等着,看着眼前的别墅群,不禁感慨,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在禾城也算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了吧。 无论选址,还是错落有致的布局,一看就是有高人指点过的。 咦,那是什么? 李沐尘抬头看见别墅群上方,有一块淡如薄纱的乌云,飘散不去。 此时正值晴空万里,这明显不是正常的云彩。尽管很淡,常人不会以为异常,但哪里逃得过李沐尘的法眼。 乌云盖顶! 这家人好像被人算计了啊。 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呢? 李沐尘正想着的时候,大门开了,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保安一见来人,点头哈腰地跑过去:“骆管家,”指着李沐尘说,“就是他。” 骆管家上下打量了李沐尘几眼,眼里带着七分疑惑、三分鄙夷。 “你叫李沐尘?” “是。” “跟我来吧。” 骆管家不再多说什么,领着李沐尘往里走。 保安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嘀咕道:“真是好命,我咋没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呢。” 穿梭在林家别墅的园林里,李沐尘更加肯定,林家被人盯上了。这里的风水格局没变,但地气却受到了扰动,林家气运一定会受影响,这段时间大概是诸事不顺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块乌云。 骆管家把他带进了其中一栋别墅,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多少年纪。 骆管家说了声“夫人,人带来了”,就恭敬地站到一旁。 妇人打量了李沐尘几眼,眼神有些复杂。她端起边上的茶杯,轻轻地在嘴边呡了一口,仿佛要借这茶香,去除眼前这寒酸少年带来的晦气。 “你就是李沐尘?”妇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 “从山里来?” “是。” 李沐尘连答了两个“是”,见人家还是没有请他坐的意思,就走到旁边那张古色古香的木椅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他可不在乎城里人的规矩。 骆管家眼神一凌,那张椅子特别,连他都从来不敢坐的,就要出声呵斥,却被妇人拦住。 “算了,刚从山里来的孩子,不懂规矩的。”妇人露出笑意,只是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了。 “我找林尚义林老爷子。”李沐尘不想废话,快点和老爷子说清楚好走人。 “老爷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有什么事,跟我说吧。你可以叫我林夫人。”妇人表明了身份。 “跟你说?” 李沐尘有点为难了,原本要见的是林老爷子,突然换成了林夫人,这位夫人看年纪肯定不是林尚义的夫人,那就是林尚义的儿媳妇,在婚约没废除之前,意味着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准丈母娘。 他为难的样子落在林夫人眼里,林夫人笑了,说:“你也觉得难为情,是吧?” 李沐尘老实点头:“是有点。” 林夫人笑得更得意了,“你也觉得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觉得很过分,对吧?” “嗯。”李沐尘有点搞不懂了,“你知道我来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林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李沐尘,这个名字,十八年前就扎在我心里了,像根刺一样,我又怎会忘记。” 李沐尘心想这下麻烦了,看来人家很重视这桩婚事。 “那,什么,我……”李沐尘努力措辞,想要化解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尴尬。 “不用着急。”林夫人打断他的话,“你刚从山里来,我先给你说说我们林家的情况。” “林家传承了一百多年,不论财富,还是地位,在禾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就说你坐着的这把椅子吧,明代花梨木雕龙纹官帽椅,前几年嘉德拍卖行拍出过一对,价格是两千三百万。” 林夫人顿了顿,特意看了一眼李沐尘,但从李沐尘脸上没有看到什么震惊的表情,略有些失望。 “这把椅子是专为林家家主准备的,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坐到这把椅子上的‘外人’。” 她特意把“外人”两个字说得重一些,提醒李沐尘的身份。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李沐尘点点头:“明白,你们林家很有钱。” 站在林夫人后面的骆管家差点笑出声,这家伙不会是个傻子吧? 林夫人微微一愣,她倒不觉得李沐尘是傻子,更有可能是装傻。林家女婿,多少公子哥想上门攀附,一时装傻充愣又何妨呢。这才是聪明人啊。 “那我就再说明白点吧,像我们林家这样的家族,历代联姻都讲究门当户对。比如我,本家姓严,来自梅城,我们严家在梅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门当户对,两家人可以在生意上互相照应,夫妻之间才会有共同的语言和追求。” “夫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家,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没有身份的穷人。”林夫人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哪怕是入赘也不行。” 李沐尘忽然觉得好笑,自己是来退婚的,看样子,好像是被人家给退了啊。 第2章 化劲高手 不管退还是被退,都是一样的结果,这倒省了不少事。可林家人的态度实在太过傲慢,让李沐尘很不爽。 “夫人想让我怎么做?” 林夫人嘴角露出笑意:“当年我们老爷子喝多了,写下一纸婚约,那是酒后戏言,当不得真的。当然,我知道就这样让你走,你肯定不甘心,也显得我们林家太没风度了。这样吧,你把婚约留下,我给你两百万,这笔钱,够你下半辈子好好生活了。” 林夫人抬手示意,骆管家拿出一只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李沐尘原本不怎么生气,但林夫人说出两百万的时候,他是真生气了。自己辛辛苦苦跑来,就为了两百万? 今天要是答应了,传出去不被天下仙门笑死。堂堂天都弟子,万仙门下,就值两百万? “两百万,呵……”李沐尘轻轻拍了拍屁股下面价值两千多万的椅子扶手,“林家还真是有钱啊!” 林夫人以为他嫌价钱太低了,冷笑一声,“家里现金不多,你嫌少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开三百万支票,一共五百万,怎么样?” 李沐尘不为所动。 林夫人微微皱眉,说:“一千万。” 李沐尘还是不说话。 骆管家怒道:“小子,别不识抬举,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有命挣没命花。” 李沐尘看都懒得看骆管家一眼,只对林夫人说:“这是在威胁我吗?” “算是吧。”林夫人轻描淡写地说,算是默认了骆管家的话。 “夫人,你会后悔的。” “后悔?”林夫人笑了,“呵呵,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李沐尘站起来,把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纸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铺平。 林夫人的眼里放出了光:“这就对了,年轻人要识大体,知轻重,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但钱是真真切切可以改变你命运的东西。” 她正要伸手去拿,李沐尘却一手摁在了纸上。 “夫人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吗?” “我向来认为人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可受人操控,即便是我爷爷,也不能指定我的婚姻。所以,我今天本来就是来退婚的。” 林夫人微微一愣,随即轻蔑地笑了笑,年轻人好面子,找个台阶下,她可以理解。 李沐尘把纸重新叠起来,动作轻柔而缓慢,叠得整整齐齐的,又放回口袋里。 “但是现在,我不打算退了。” 林夫人和骆管家陡然变色,“李沐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沐尘却不再理会,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李沐尘离去的背影,林夫人气得发抖。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 “夫人,要不要拦住他?”骆管家问道。 林夫人摆摆手,“别在府里闹,这件事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老爷子,真的会认同这门婚事?” “老爷子把信誉看得比命都重,他要是知道李沐尘来了,一定会逼着曼卿嫁给他。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穷道士,绝不!”林夫人咬牙道。 “夫人,要不要……”骆管家做了个手势,“我找人把这小子处理了?” 林夫人沉默了片刻,说:“不要弄出人命,教训一顿,赶出禾城就是了。最重要的,把老爷子亲笔写的那张婚约拿回来。” 她略带疲惫的站起身,走向楼梯,忽又回头道,“哦对了,把那两百万给他,这是我答应了的,不能让人说我们林家小气,叫他永远不要再踏入禾城一步。” “放心吧,夫人,我这就去办。”骆管家看着桌上的一箱子钞票,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喃喃道,“他不会在出现在禾城了……” …… 李沐尘离开林家别墅,就直奔西郊灵山湖,他爷爷的坟墓就在那里。 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住在西郊老旧的民宅,以捡垃圾为生。七岁那年,爷爷突然去世,因为没钱买墓地,他只能把爷爷的尸骨偷偷埋在灵山湖边的荒滩上,只有这里没人管,没人会问他们收钱。 回到禾城,他没有第一时间来爷爷坟前祭拜,是想先把林家的婚事解决了,毕竟是爷爷当年定下的,总得有个交代。 灵山湖很大,一眼望不到边,他来到埋葬爷爷的荒滩,从这里望去,湖面上蕴蕴蒸蒸,水气弥漫,犹如仙境。 荒滩的芦苇荡间,有人在钓鱼。鱼线放的很长,几乎看不到浮漂。 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李沐尘立刻察觉到这不是一般人,也不是真的在钓鱼。 此人正运转真气,热气从身上蒸腾而出,而同时,四周的湖山灵气也在朝他身上汇聚。 这是个高手,功夫起码到了化劲。不过身上明显有很严重的内伤,这是在借助这湖山灵气疗伤。 李沐尘没想到刚来禾城就会碰见化劲高手,功夫能入化劲的,在人间并不多见。当然,在天都弟子眼里,这算不了什么。化劲之后才是宗师,其后才有资格去闯一闯天都之路,而能登上天都峰的寥寥无几。 天都峰,万仙宗,天下仙门共尊的祖庭。当年仙魔大战,十万剑仙在天都峰摆下万仙剑阵,对抗域外天魔,守护人间和平。 这是真正睥睨天下的地方,又岂是一般人能去的。 而李沐尘,七岁就上了天都峰。 他对湖边的垂钓者不感兴趣,匆匆走过,就到爷爷的坟前跪下。 十几年了,想起儿时往事,不禁感慨万千,爷爷慈祥的面容在眼前浮现,李沐尘悲从中来,恸声道:“爷,不孝孙儿回来看你了!” 声声悲切,随风而走,穿过芦苇荡,在宽阔的湖面上徘徊呜咽。 他在坟前跪了许久,心中默默把自己在天都峰跟随云阳子修行的事一一诉说,最后又说了林家的婚约,请求爷爷原谅。 “林家人太傲慢,总得给他们点教训,不过爷爷你放心,我知道您和林老爷子一定有交情,不然也不会有那份婚约,不管结果如何,我会还他一份恩情。” 就在这时,五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荒滩之上,快速接近李沐尘。 其中一个大块头指着李沐尘问道:“是他吗?” 另一人说:“没错,大哥,他从林家出来,我就一直盯着他。” 大块头靠近孤坟,仔细打量了李沐尘几眼,“破麻衣的小道士,应该不会错了,兄弟们,手脚干净点,骆爷说了,做掉这小子,每人十万。” 李沐尘早就知道有人跟踪他,但他毫不在意,在他眼里不过是些蝼蚁一样的东西。 他听到那人说“骆爷”,皱了皱眉。在坟前最后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转身看着来人。 “小子,你可真选了个好地方啊。杀了你以后,就地挖个坑埋了,连抛尸都省了。” “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说着,几个人各自拿出家伙,形成一个包围圈,围了上来。 李沐尘当然不会逃,在他看来,这些人已经与死人无异,离他越近,就死得越透。 只是他必须再确认一下,他们口中的“骆爷”,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第3章 忍者 大块头眼中露出一丝狠意,举起了手里的刀。 李沐尘还没动,芦苇荡中忽飞起一根鱼线,穿过几十米远,笔直地射进大块头的手腕。 大块头惨叫一声,尖刀落地。 鱼线去势不停,线头在空中一拐弯,又连续穿过其余四人的手腕,四人和大块头一样,纷纷惨叫不已。 接着,五个人又像风筝一样飞上了天,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鱼线细不可见,他们根本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是惊恐地看着李沐尘,犹如看见了妖怪。 他们看不清,却逃不过李沐尘的眼睛,细细的鱼线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在几十米外准确地穿过五个人的手腕的桡骨和尺骨中间的缝隙,这份内劲外放的功夫,已经深得武道之精髓。 李沐尘知道是湖边垂钓的老者出手,但他无需感激什么,所以也不多看一眼,只走向躺在地上嚎叫的大块头。 大块头见李沐尘走来,如见凶神恶煞,满眼的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 “没,没谁。” “没谁?” 李沐尘蹲下来,捏住他的手腕,鱼线还在肉里,轻轻一扯,就是钻心的疼。 大块头其实伤得不重,更多是受了惊吓,竟然不敢反抗,只得拼命求饶。 “是,是骆爷。” “哪个骆爷?” “骆鸣沙,林家的管家。” 还真是骆管家啊!李沐尘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他和姓骆的无冤无仇,怎会下此狠手,看来是那位林夫人下的命令了。 这么不想让我做你的女婿吗?竟不惜要我的性命。 哼,你想拿回这一纸婚约,我就偏偏不遂你的意。 李沐尘刚刚在爷爷坟前答应要还报林老爷子的恩情,现在有了这一出,恩怨两抵,谁也不欠谁了。 他想起林家别墅上方的乌云,原本还想去提醒一声,甚至可以帮他们破解此术,现在看来也不必了,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大块头也感受到了李沐尘身上的杀气,更加害怕,连声求饶。 “小伙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湖边钓鱼的老者从芦苇荡中走出来,“他们被我鱼线穿透内关穴,这只手以后都不可能再拿刀了,就放他们走吧。” 李沐尘原本就不想在爷爷坟前杀人,这些蝼蚁的死活他并不放在心上,就冲老者一抱拳:“多谢出手相助。” 老人上下打量了李沐尘几眼:“能看出是我出手,你也不简单嘛。” 李沐尘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对地上躺着的大块头说:“滚,别脏了我爷爷长眠之地。” 五个人一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走了。 “小伙子,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老人朝那土坟堆看了一眼,“这年头,孝顺的人不多了,尤其是隔代的人。你刚才虽然没哭,但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你的悲痛发自肺腑。你爷爷有你这样的孙子,泉下有知,也应欣慰了。” 李沐尘轻叹一口气,说:“是我不孝,当年连块墓地都买不起,只能把爷爷埋在这里。” 老人一愣:“这难道不是你刻意选的墓址?” 李沐尘摇头道:“不满老伯,我小时候和爷爷相依为命,靠捡垃圾为生,爷爷过世时,我才七岁,别说墓地,连火葬费都出不起,只能偷偷把爷爷埋在这荒滩之上。” 老人忽然哈哈大笑:“你可选了个风水宝地呀!这地方汇聚了方圆十里的地气灵枢,放眼整个禾城也很难找出第二个还没被人放占据的地方了。也是你爷孙俩行善积德,有此福报。” 李沐尘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这地方风水好,但当初埋葬爷爷的时候可真不知道。 老人说完,便转身回去他钓鱼的地方去了,边走边说:“小伙子,提醒你一句,灵山湖大开发,这片荒滩也快要没有了。你还是尽快想办法给你爷爷迁坟吧。” 李沐尘一愣,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多谢老伯提醒。” 李沐尘不想欠人情,老者刚才出手相救,虽无必要,却是好心,如今又出言提醒,这份情是要还的。 “老伯,你受烈火之伤,阴维脉受损,若不及时治疗,迁延时日,只怕伤及根本。” 老人身形一顿,回过神来,讶然道:“你懂医术?” 李沐尘点头:“略知一二。” “你能治好我的伤?” “可以试试。” 老人眼中露出希望:“能一眼看出我的伤情,医术绝不会差,你要怎么治?” 李沐尘拿出一粒小还丹,“你把这粒丹药服下去,运转真气两个周天,运转完毕后,我帮你金针度穴。” 小还丹是他从天都峰上带下来的,对世人来说异常珍贵,但对李沐尘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小还丹所需原料在尘世间也能找到,难在其炼制方法而已。 老人略显犹豫,他的身份尊贵,想要他命的人不知多少,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敌人派来的…… 但他很快就把犹豫抛开,下定了决心,哈哈笑道:“好,那就试一试。” 便接过小还丹,吞入腹中,就地盘腿而坐,开始调动真气运转周天。 李沐尘也不禁佩服老人的坦荡,他很愿意和这样的人结交。 不一会儿,就见老人头顶冒起了白雾,蕴蒸如热气沸腾。 就在这时,芦苇丛忽然一荡,一条人影从中飞出,身法极快。 嗖嗖嗖,几道寒光飞出,直奔老人胸前三处大穴。 李沐尘眯起了眼睛。这人隐藏在芦苇丛中,居然连他都没发现。他差点以为遇到先天高手了。不过看那人出手,绝非先天,顶多也就是暗劲,还不如钓鱼的老者。 老人显然也发现了来人,吐气开声,连拍三掌,击中袭来的暗器。那些暗器在空中盘旋一圈,又飞回了那黑衣人的手上。 “哼!又是东瀛来的鬼!”老人站起来,“小伙子,你快走,这是东瀛忍者,武功虽然稀疏,但手段奇诡,他是冲我来的,我有伤在身,不能缠斗,护不住你。” 李沐尘恍然,原来是忍术,难怪连他都一时没发现。不过区区忍者,可没放在他眼里。 “老伯,你好好运转真气,不要浪费了药力。这个人,交给我吧。”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老人身前。 老人愕然,忧心道:“小伙子,我知道你身怀奇术,但这是生死搏斗,这些东瀛的浪鬼,都是杀人的机器。” “无妨。” 简短的两个字,如此有力而自信。 “好,你小心点。” 老人选择相信,坐下来继续打坐。 黑衣忍者一击未中,也不敢贸然进攻。论实力,他不如老人,所以一直潜伏,直到老人服药疗伤时才出手。 “小子,我和钱坤老狗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让开,我放你一条生路。”黑衣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 李沐尘岿然不动,“那就让我看看东瀛忍术现在进步到什么程度了。” 黑衣人皱了皱眉,他忌惮的是钱坤,又何曾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见钱坤已然如老僧入定,便冲了上来。 “小子,你自己找死!” 忍术强在身法鬼魅,一个起落,就到了李沐尘面前,手里剑划出一条炫目的白线。他仿佛看到,少年人头落地,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的场景。 然而,黑衣人看见少年抬起了脚,脚法似乎并不快,至少他的肉眼能很清楚的看到抬腿出脚的过程,连残影也没有。可是,这一脚偏偏比他的剑快了一分,就在剑光即将触及少年的脖子前,少年的脚先碰到了他的肚子。 他感觉到腹部一紧,身体疾速向后退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企图站起来,但刚一挣扎,身上的骨头就嘎啦啦一阵响,肋骨和脊椎竟然都已碎裂。 连施展忍术逃遁的机会都没有,黑衣人无力地躺在地上,眼中露出愤恨、绝望、懊恼和恐惧,他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挂着血丝的嘴角动了动,说出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你,是,谁?” 第4章 故人重逢 钱坤猛然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前方的年轻人。 他虽然在运转真气,但并未入定,面对东瀛忍者,他怎么可能不做防备,把宝押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一招! 只用了一招,就把已经到暗劲后期的忍者打死了? 这是怎样惊人的力量!别说自己受了伤,就是受伤之前的全盛时期,也绝无可能做到啊。 莫非,这年轻人已经到了宗师? 可是他这年纪…… 听说宗师之上,再往前一步,便往返先天,入了先天,就能返老还童。难道…… 钱坤无法遏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忽听李沐尘喝道:“小还丹药力持续时间有限,你还在发什么呆!” 钱坤如梦初醒,急忙闭上眼睛,再次催动真气,这一次再无杂念。 两个小时候,钱坤才睁开眼睛。他浑身舒泰,充满了精力。自从受伤以来,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钱坤朝李沐尘一拱手,“这位宗师,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李沐尘,不是什么宗师。” “莫非是道门中人?” “算是吧。” “原来是李道长!” “我们没有出家一说,所以不用称道长,你叫我名字就行。” “这……” 钱坤见李沐尘说的自然,心中感慨高人果然活的潇洒,哪像世间那些人,争名夺利,练一辈子功夫,就为了别人喊他一声“宗师”。 “那我就倚老卖老,喊您一声李老弟,你叫我一声老哥,如何?” “也行。”李沐尘无所谓地说,“现在我要给你金针过穴,打通你的阴维脉。” 钱坤眼神一亮,说:“那就有劳李老弟了。” 李沐尘让钱坤坐下,从地上捡起他钓鱼用的鱼线,“我身上没带针,就借你的鱼线一用。” 手指轻掐,把鱼线掐成一段一段,一共十三段。 然后捏住其中一根,手指轻轻一弹,鱼线就如针一般射出,刺进了钱坤的天枢穴。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很快十三根鱼线都如针一般刺入十三个穴位,深浅不一,而尾端则都兀自硬挺着颤抖不已。 钱坤看着这神乎其技的针法惊呆了。 他刚才内劲外放,将鱼线甩出,刺穿几个小混混的手腕,看起来高明,但和李沐尘一比,就差远了。不说入穴的准确度,就说这软塌塌的鱼线,离手之后,竟能依然坚挺如针,灌注其中的真气凝而不散,这一点就闻所未闻。 而这十三个穴位的次序和手法……难道是传说中的鬼门十三针? 第5章 林老爷子的愤怒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马山捂着脸,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但他不敢还手。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光头大汉,手臂上纹着九纹龙的纹身,这一巴掌拍的不清,在马山脸上留下了四条红红的指印。 “马山!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让你看场子,不是让你砸场子的。连刘老板都敢得罪,皮痒了,欠揍是吧?” “豹哥,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刘老板。”马山辩解道。 “还敢嘴硬?刘老板电话都打到娜姐那儿去了。”豹子又出一拳,狠狠地砸在马山肚子上。 马山一阵痉挛,弯下了腰。 “算了,豹子,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豹子听见女人说话,狠狠瞪了马山一眼,来到女人身边,恭敬地叫声:“娜姐。” 周娜,蓝桥酒吧的总经理,也是禾城出了名的交际花。她即使坐着,也难以掩盖浑身上下透出来的那股令男人心动的气息,尤其是眼神,轻轻一勾,就让多少男人丢了魂魄。 别说外面,就连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包括马山在内,谁不曾在夜里把周娜当做yy的对象,但也仅限于想象,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真有什么非分之想。 “刘老板说他看上了我们这里一个妞,你却百般阻拦,让他很没面子,有没有这回事?”周娜问道。 “娜姐,刘老板看上的是丁香,她只是来打工的大学生,不是公主。” “大学生怎么了,不是公主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做生意的,没这些土豪,我拿什么养你们?” “娜姐,”马山犹豫了一下,“丁香是我带来的,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她刚考上大学,到我这儿来勤工俭学,我不能让他被人欺负了。” 周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红酒杯发呆。 豹子上来就是给马山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讲义气是吧!给你脸了!打不死你!” “行了,”周娜从红酒杯中回过神来,“就这样吧,回头你让丁香过来,给刘老板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马山心里很清楚娜姐口中的“道歉”意味着什么。 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周娜面前,从桌上拿起酒瓶子,狠狠地朝自己的头上砸了下去。 酒瓶碎裂,酒水和着血水流了一脸。 “娜姐,你让我怎么做都行,但丁香是我妹子,请你放过她。”马山的眼神很坚定。 周娜有些意外地看着马山,忽而咯咯笑了,“好,很好,讲义气,有种!我很欣赏你,这件事娜姐我替你扛了。去吧,把头包一下,怪吓人的。” “谢谢娜姐!”马山转身告退。 “娜姐,就这么算了?”豹子问道。 “这小子一根筋,讲不通的,你把他打死了也没用,只会寒了底下兄弟们的心,以后就没人真心给你做事了。” “是,娜姐高明。那刘老板……” “刘宏宇这个老s鬼,”周娜满脸的鄙夷之色,“你去咱们公主里找个漂亮的,回头给他送过去。另外,马山这小子你盯着点,别让他再弄出事情来。” 马山离开酒吧,到附近的诊所把伤口处理了一下,脑袋上缠了好几圈纱布。刚从诊所出来,他就接到了丁香的电话: “马山哥,你猜我遇到谁了?沐尘哥哥……李沐尘啊……对,他回禾城了,晚上我带他来你的酒吧玩。” 马山有些为难,“那个,妹子你……” 马山还没说完,就听丁香在那边说:“沐尘哥哥没工作,马山哥你看能不能给他在酒吧安排个活做做?” 马山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说:“行,包在我身上。” “啊,太好了,我就知道马山哥你人最好啦!”电话那头的丁香欢喜雀跃。 马山觉得让李沐尘在酒吧做事应该没问题,至于丁香,娜姐做了担保,应该不会有事了。 真要是倒霉再遇上刘老板那个老混蛋,马山决定,拼着酒吧的工作不要了,甚至豁出这条命去,也不会让丁香被人欺负。 …… 丁香给马山打完电话,非常开心地告诉李沐尘: “沐尘哥哥,马山哥答应给你安排工作了。” “哦。”李沐尘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他只是不想让拂了丁香的热情。 丁香就一直盯着李沐尘看。 李沐尘说:“你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儿么?” 丁香噗嗤一笑,“沐尘哥哥,你这个样子去上班可不行,像个道士似的,我带你去理发吧。” 不由分说,就把李沐尘拉去了理发店,任由托尼老师一顿捯饬,把李沐尘养了十几年的长发给剪成了精神的短发。 丁香又拉着他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 换了衣服和发型的李沐尘,一下子就从山村穷道士变成了都市精神小伙。 丁香看见焕然一新的李沐尘,俏脸微红,轻声赞道:“沐尘哥哥好帅!” 忽然又愁眉锁起,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李沐尘奇道:“怎么了?” 丁香说:“可惜这身衣服的料子太差了,和沐尘哥哥不配。唉,都怪我赚的钱太少了。” 李沐尘哈哈一笑,轻轻在丁香脸上捏了一把,就像小时候那样,说:“傻丫头,你现在还是学生,任务是好好读书,想什么赚钱的事。放心吧,赚钱的事,交给哥。” “嗯。”丁香用力地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十几年没见,今天突然出现的沐尘哥哥有种莫名的信任。 接着,李沐尘被丁香拉着逛了一下午的街。 丁香一路雀跃着,叽叽喳喳地给他介绍这十几年来禾城的变化。 “沐尘哥哥你看那里,那里就是以前的垃圾场,我们经常来捡垃圾的,现在变cbd了。”丁香指着前方的高楼群说。 “那边那个商场,就是以前的造纸厂,沐尘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厂子后面的弄堂里被人欺负,你和马山哥帮我打架。你们两个打他们四五个,好威风呢!” 李沐尘当然记得,但那次打架的主要是马山,那时候他也还小,马山比他大两岁,块头也大。他记得马山被打的鼻青脸肿,可他就是一步不让,硬生生把那一群野孩子逼退了。 想起这些,李沐尘不觉露出了笑容,内心说不出的喜悦。 “丁香,你记性可真好。那时候你才四岁吧,这些事竟然还记得。难怪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李沐尘已经知道,丁香考上了南江省最好的学校,南江大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们在一起的事儿,我就都记得。”丁香开心地说。 一路逛到了傍晚,在去酒吧之前,丁香又带他去美食城吃了一顿大餐。 李沐尘心疼丁香打工赚来的钱,可丁香非要去,说沐尘哥哥来了,就是把钱都花光了也愿意。 李沐尘只好随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保护好这个丫头,要千倍万倍地还报给她,让她一辈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