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6：大哥死前托妻给我八宝蛋儿》 第01章 娶了你嫂子吧！ 第一章 “老三……娶了你嫂子吧！”床上，大哥韩松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 “现在闭嘴，你还能多挺一会。”韩毅没好气的说道。 1986年6月23号。 韩毅不明白，本应该死去的自己，怎么又回到了一天？ 大哥韩松是个混账，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十足的祸害一个，你说你要是真能混出点名头也行，可惜到死也是个没人记得住名号的小喽啰。 上一世大哥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走了，临走前一句话说到一半，让韩毅很纳闷……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而就在刚才，韩毅给差点憋死过去的大哥做了心肺复苏，让他又缓了一口气。 韩松痛苦的咧了咧嘴，然后嘶哑着声音道：“哥活不成了，就一件事嘱托你……要了你嫂子，以后让她跟你过。” 韩毅依旧沉默，主要是对大哥的话太过震惊，谁想得到，上辈子没喘过那口气的大哥，要说的居然是这种事情。 嫂子名叫林秀秀，是个好女人，这一点韩毅从来没有否认过，但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大哥韩松这些年一个劲的折腾，结果病重躺在床上，眼看着就不行了。 爹娘不知道从哪听说的，可以给大哥娶个婆娘，一来是为了冲喜，二来觉得大哥有个女人，以后心里有个惦念的，说不定就能改改脾气，好好过日子。 爹娘估计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连借带筹，把家底彻底掏空，在附近一个大队，跟嫂子林秀秀的父母商议好，把闺女嫁过来给大哥当媳妇。 韩松虚弱的道：“别觉得你嫂子不好，她来咱家之后，我没碰过她。” “你倒是想，也得有那力气才行。”韩毅嘟囔道。 大嫂嫁过来是给大哥冲喜的，可这封建迷信的玩意，真要是有用，还要医生干什么？ 结果就是大嫂来家里后，基本上光给大哥端屎端尿了，以大哥的状态，真想提枪上马的话，现在头七估计都该过了。 韩松苦笑一声，也没有跟弟弟斗嘴的意思，缓声道：“你别气我，哥不想临死前还跟你小子吵架。” 韩毅默然不语，韩松缓了缓，继续道：“你嫂子虽然说嫁过来，但一没跟我打证，二没办酒席，我死之后，你直接往外说，原本就是给你娶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说到这里，韩松抓住韩毅的手道：“别跟哥置气，家里为了迎你嫂子过来，连屋里老鼠洞里的米都给掏了，你不把她留住……家里哪还有钱给你娶媳妇？再算上老四，老五，老幺他们……你指定打一辈子光棍。” 韩毅欲语还休，因为大哥说的很对，上辈子自己为了帮爹娘拉扯几个小的，再加上还账，一直拖到三十多岁才找，结果还过不到一起去，最后不欢而散，到死还是光棍一条，这混账大哥看人还挺准。 而嫂子……她家里来找，想要把人带回去，结果嫂子偷摸往山上跑，大晚上的摔断了腿，自此成了个跛子。 她家里生怕再带回去会拖累家里，这才作罢，而嫂子一辈子就跟在韩家这边，缝缝补补，浆洗做饭，后来连话都很少说了。 韩毅知道，林秀秀不愿意回家，是因为心里清楚，回家还是再被卖一次的份，说不定这次卖个老光棍，生活更加凄惨，所以宁愿无名无份的留在韩家，也不愿意给家里再卖她一次的机会。 见弟弟沉默，韩松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带着祈求的道：“答应哥，哥一辈子光给爹娘惹事了，不能临死……还给家里背一身无名的债啊！” 韩毅叹息道：“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得问嫂子才行。” 韩松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对着门口道：“秀秀，你进来。” 原来大嫂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此时推开门帘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酡红，显然刚才是听到了兄弟俩的对话。 韩毅必须承认，大嫂生的很好看，瓜子脸，大眼睛，柳叶一般的眉毛，仿佛天生就经过裁剪一般。 更别说一米六九的个子，在这年头绝对不算矮了。 而且大嫂不像旁的女人，瘦都是干瘦的，大嫂生的匀称，真是该细的地方细，该翘的地方翘。 十里八村，见过大嫂的，谁不得说一声好模样，好条子，要不家里也不会花这么多钱把她娶回来。 “秀秀……！”大哥哀叹一声，然后道：“咱们俩没有夫妻的缘分，等我死了，你家里那些肯定还得为难你。” 大嫂一听大哥这样说，身体微微颤抖，让韩毅忍不住揪心，心疼这个苦命的女人。 大哥继续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在外面应当也听到了，老三是个好男人，比我靠谱，跟着他，以后不会给你气受，旁人也挑不出理来，你觉得行不？” 大嫂眼神慌乱，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可能沉着应对。 大哥仿佛回光返照一样，伸出手拉住大嫂的手，然后将韩毅的手跟大嫂的放在一起。 “秀秀的身世……可怜，我要不是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肯定是要护着你的，可惜……唉，把你交给别人，我肯定不能答应。” “但也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也就老三能让我放心了，你们俩一起过，我才能闭眼。” 韩毅和林秀秀两人手被韩松按在一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死者为大，这次就听我的了，你们俩以后好好过……别让我死不瞑目！就当我……求你们了。”大哥深吸一口气，不等两人反应，手里的劲一散，便忽然咽了气。 韩毅手里握着大嫂的小手，两人显然都没料到会是这样，顿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最终韩毅安然的叹了口气，大哥这人再怎么混账，但对自己终归是有兄弟之情的，从小到大，至少没跟自己这个弟弟耍过混。 韩毅叹息一声，心中有些酸楚的道：“大哥走了！” 身边大嫂林秀秀一脸茫然，似乎面对自己的人生，已经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02章 雷公山 大哥的葬礼很简单，甚至谈不上是葬礼，家里为了把嫂子娶回来，能花的能卖的，基本上都卖了，要不是老爹早年间给自己准备了一口棺材，大哥连下葬的棺木都没有。 给自己的棺材，最后躺进去的却是自己的儿子，老爹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很多，虽然说大儿子不是东西，只会惹是生非，但血浓于水，作为父母，二老怎么可能不伤心。 而韩毅现在最伤心的不是大哥的死，人生两世，很多事情韩毅都看的很通透了，自己现在最应该伤心的是，下一顿吃什么，还有得快些弄点钱回来了。 1986年，国家还处于经济发展的初级阶段，很多人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不是所有人都对经济改革有着足够的敏感度，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下一顿吃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饿的烧心啊！”韩毅摸了摸肚皮，已经二十一岁的自己，瘦的跟个马猴似的，掀开衣服，肋骨根根分明，不过不止是自己，家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排骨精。 “三哥，饿了你就躺下呗，爹说了，人是一盘磨，睡倒就不饿。”老四韩峰说道。 家里一共六个孩子，大哥韩松是老大，二姐韩悦，韩毅是老三，老四韩峰，老五韩立，最小的是幺妹韩瑶。 一家六个孩子，在这个年代真不算多，圩子里还有一家十几个的，那吃顿饭都快赶上小食堂了。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这年头农村人少了挨欺负，你要是个寡汉条子，狗从你家门口过，都要撒泡尿。 再加上农村的活，壮劳力少了根本干不动，耕田，插秧，收获，没有拖拉机，收割机这些东西，地里的活全指望着人呢。 “不行，我得出去想点法子。”韩毅起身，饿的感觉是真难受，特别是韩毅上辈子早就习惯了顿顿饱餐的生活，猛不丁的重回这个饥饿的年代，那抓心挠肺的感觉，能让人发疯。 从床上爬起来，韩毅套上一件白色汗衫，老四韩峰立即跟着起来，问道：“三哥，你干啥去啊？” “搞点吃的，垫吧肚子。”韩毅说道。 “那我也去。”韩峰赶紧跟上，下地后穿了个草鞋，这六月天倒是也不怕冻脚。 韩家现在穷的叮当响，除了老爹和二姐韩悦，老三韩毅之外，小点的孩子都是穿草鞋，夏天还好，到冬天一个个脚指头都冻烂。 哥俩刚从屋里出来，远远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再宽限我几天，家里孩子刚走，我是真摸不出半个子了，求你们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把家里那点粮食卖了，高低把钱还给你们。”往日里最看重面子的老爹，此时低声下气的请求债主宽限几天。 韩毅忍不住叹气，这还算是好说话的，有不好说话的，恨不得要把老韩家的房子点了，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事情被人屌了也只能认。 “谢谢，谢谢各位。”老爹千恩万谢的把债主送走，一扭头进屋就看见兄弟俩，脸上不免浮现一丝尴尬之色。 爷仨对视一眼，老爹低着头就进屋去了，此时老四韩峰才小声道：“三哥，咱这一天就吃一顿稀的，爹再把那点口粮卖了，那咱……不是要把嘴封上了？” 韩毅没好气的道：“我看你现在就该把嘴封上，有三哥在，还能让你饿死啊？” “哦！”老四一缩脖子，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话音刚落，就看见大嫂林秀秀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篮子，篮子里满满都是马齿苋。 这个月份马齿苋正是肥美的时候，上辈子韩毅没事也喜欢弄一点回来改善口味，觉得滋味不错。 可这玩意偶尔吃一次还行，真顿顿当主食，把唐三藏拉来也扛不住啊！ “嫂子，又吃这玩意啊！我脸都快吃成绿的了。”老四叫苦道。 “哪这么多废话，顿顿就数你吃的最多。”韩毅在老四屁股上踢了一脚，目光再看向大嫂。 两人眼神对视一瞬，连忙各自挪开，大哥让自己娶嫂子这事，两人还没跟家里说，而且两世相处，韩毅总觉得感觉奇奇怪怪的。 实话实说，韩毅对嫂子的模样，为人都很满意，可有大哥那层关系在，自己总觉得别扭。 馋是真馋，可就是不知道怎么下嘴！ 大嫂脸色绯红，柔声道：“你们俩还出门嘛？过一会就该烧饭了。” 韩毅道：“你们烧好就先吃吧！我带老四出门有事。” 说罢，韩毅赶紧拽着老四出门，走到门口，老四不解的问道：“三哥，你跟嫂子怎么怪怪的？” “怪么？”韩毅心里咯噔一下。 老四点头道：“怪！你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说完见三哥脸色尴尬，惊讶的道：“不会是打架吧？” 韩毅无言以对，打架？自己倒是想，不过是妖精打架那种，可这事……咋说啊？ 带着老四朝着圩子后面的雷公山去，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雷公山，是皖北地区的一座寻常山脉，占地大几百里，乌泱泱一大片，植被茂密，物种繁多。 不过前些年，发生过狼群下山叼小孩的事情，后来民兵团牵头，把雷公山外围扫了一遍，现在几乎看不到什么猛兽了。 而雷公山之所以叫雷公山，是因为这条山脉最中心的位置，经常被雷劈，老时候有传言，是山里有妖怪，所以经常引得雷公用天雷斩妖。 韩毅小时候也不懂，把这故事当过真，后来知道的多了，这才明白，原来雷公山里面有一条矿脉，所以才引得雷电劈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雷公山中心的那个高峰，实际就是个天然的避雷针。 老四跟着韩毅一直顺着山道往上爬，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三哥，你这是……要去猛鬼峡啊？”老四一把拉住韩毅，说话的时候，眼中还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韩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怎么？害怕？害怕就回家去。”说罢韩毅便要继续往前。 老四死死拉着韩毅的胳膊道：“三哥，你别犯傻，爹说过好多次了，那地方绝对不能去的，那地方……闹鬼！” 第03章 瓦斯 猛鬼峡，雷公山上最骇人的地方，要穿过一处狭窄的洞窟才能到达。 以前山民们讨生活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一处峡谷地带。 但后来猛鬼峡传出各种各样奇异的故事，比如人在通过洞窟时，会被鬼上身，浑身无法动弹，严重的甚至会一命呜呼，即使侥幸从中逃出，通常也会大病一场。 后来还有人在猛鬼峡里听到阵阵砍杀的声音，特别是到了晚上，砍杀声震天，有老人说那是雷公山被镇压的妖怪，拘束了行人的魂魄，在以魂魄对阵厮杀。 前些年破四旧，号称扫清一切牛鬼蛇神，可猛鬼峡一直没人管，似乎所有人都畏惧那个地方，也让老百姓对曾经那些传说愈发相信。 老四一脸惶恐的道：“三哥，可不敢随便去猛鬼峡，让爹娘知道，皮都给咱们扒了。” 韩毅翻了个白眼，不在意的道：“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前些年大四旧的时候怎么说的？扫清一切牛鬼蛇神！” 老四见韩毅铁了心思要去，着急道：“那当初也没见那些小将们上猛鬼峡去扫，不照样躲得远远的么？” 韩毅摆手道：“爱跟不跟，不跟给我滚家去，本来就懒得带你。” 韩毅一路朝猛鬼峡去，很快就来到了洞窟外，老四此时都要急哭了，拉着韩毅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进去。 韩毅无奈道：“跟你说了，没什么鬼鬼神神的，都是自己吓自己。” 老四立即道：“咱大队二更哥，前些年就在这洞窟里被鬼上身的，救回去后，脑子就不行了，这总不会有假吧？” 韩毅只能耐心道：“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二更哥是倒霉，老四，我跟你说，所谓的鬼上身，其实就是洞窟里积聚的瘴气。” “雷公山下面有矿脉，有煤炭，猛鬼峡的洞窟里就有煤炭，伴随着煤炭的瘴气叫瓦斯，人一旦吸了就中了毒，自然动弹不得。” “运气好，能及时通风的就能活，运气不好的，就是被瓦斯熏死了，什么鬼上身，净扯淡。” 老四听的似懂非懂，又道：“就算真是瓦斯，那砍杀声是怎么回事，那声音特清楚，好多人都听过。” 韩毅耐心的道：“那是因为猛鬼峡的煤炭伴随着一些磁石，当年这里或许发生过战争，而且是在一个雷雨天，战争的声音通过雷电被刻进了磁石里，等到再打雷下雨的时候，这里的磁石就像是录音带一样，把当年的声音又给放出来了。” 韩毅记得上辈子，还有电视台来拍过，搞了一堆专家什么的解密，不过自己最早知道，是因为看了个叫海尔兄弟的动画片。 “啥是录音带？”老四表示我年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毅只能无奈的道：“总之，没什么鬼鬼神神的，一切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老四琢磨了一下，继续道：“就算三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有瘴气，你也进不去啊！” 韩毅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今天？昨天刚下过一场雨，再加上今天是东南风，山风顺着洞窟吹进去，积聚的瓦斯就散了，所以今天进猛鬼峡最合适不过了。” 韩毅蹲了好几天了，总算蹲到一天东南风，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时候，出门的时候腰里别了个尿素袋子，就准备大干一场了。https:/ 老四拦不住韩毅，只能乖乖跟在身后，两人通过洞窟的时候，老四还下意识闻了闻，然后道：“三哥，好像没味道。” 韩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上辈子为了还账，自己也是下过煤矿的，当时听说过以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某煤矿开新巷道，下去之前一个测气员没带瓦斯仪，跟着下井的领导就问他，你不带瓦斯仪，一会怎么知道有没有残余瓦斯？ 老测气员牛气哄哄的道：“我干了一辈子了，有没有瓦斯，我用鼻子一闻就知道。” 结果连同老测气员，跟班领导，还有一个工人，一共三个人，全部被熏死在下面，让人无语的同时，又觉得可笑又可悲，这事跟电工说，有没有电，我用手一摸就知道有什么区别？ 另外……瓦斯这玩意根本就没味道，所以我闻一下就知道纯熟是在扯淡。 洞窟大概有几十米长，内部有很多小的分支，这些地方风灌不进去，所以即使是在东南风的天也不能进去，不然一头就摔那里了。 等通过洞窟，眼前的景象也随之豁然开朗，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湖泊，猛鬼峡内部如同一个葫芦肚子，相当开阔，因为洞窟中瓦斯的存在，普通动物无法入内，周围山壁又陡峭难行。 所以猛鬼峡内没什么野生动物，又因为湖泊的存在，反倒成了鸟类的天堂，各种水鸟在此聚集，享受着大自然给它们造就的栖息天堂。 一眼看去，湖泊中星星点点的彩羽游曳，野鸭，鸳鸯，鸬鹚，黑水鸡，白骨顶，草丛里还有些叫声清脆的野鸡。 韩毅喉头咕涌了一下，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往后几十年，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国家保护动物，你敢抓它们，警察叔叔就敢抓你。 但是在现如今，八十年代，还没有人有工夫管它们，再加上栖息地没有遭到破坏，环境还处于较好的士时期，让这些禽类多的夸张，猛鬼峡内乌泱泱的一片，简直都要成灾了。 老四目光扫过，也激动的道：“三哥，好多野鸭，野鸟，咱们要是能抓几只，就能开荤了。” 韩毅点了点头，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道：“先不着急抓野鸭，野鸡，咱们现在没有工具，我也没那个力气，浪费力气去抓它们，回头鸟没抓到，先把我自己累死了。” “那咱们来干什么？”老四一脸懵逼，这么多鸟不让抓，难道入宝山却要空手而回。 韩毅将腰里别的尿素袋子展开，对老四挑了挑眉毛，然后道：“先搞点难度比较低的，跟我走，今天三哥带你饱餐一顿！” 第04章 吃爽了 那些野鸡野鸭韩毅也馋，但那些东西精的很，手头上没点东西别指望能抓到，回头忙活了大半天，再一无所获，这肚子可就要先抗议了，所以韩毅的目标是那些不会动的，能够触手可及的。 韩毅带着老四顺着湖边的水草摸索，手臂，手肘荡开芦苇丛，干这活千万不能用手掌，芦苇丛看着脆弱，实际上不小心被划一下的话，那滋味可不舒服，能直接在身上开个口子。 “老四，你看着点，别掉下去了，不然我可没劲捞你。”韩毅一边开路，一边说道。 老四跟在三哥身后，有些期待的道：“我又不是老五和幺妹，掉下去我也能自己爬上来。” 呼啦啦……！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身前不远处，一群野鸭呼啦一声飞起，显然被两人说话的声音给惊到了。 韩毅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找到了。” 只见韩毅脚下加快速度，带着老四穿过芦苇丛，很快就看见一片相对稀疏的芦苇丛，而里面有大量野鸭坐窝的痕迹。 “哈哈，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韩毅哈哈一笑，将带来的尿素袋子张开，对老四“给我挣开！” 老四也是眼前一亮，终于知道三哥找的是什么东西了，原来是这一地的野鸭蛋。 椭圆形的野鸭蛋，白里透着点青色，看着让人心里喜欢，而此时这芦苇荡中，能看到一大片。 野鸭被两人惊走，没有什么可以阻拦韩毅罪恶的大手，一颗颗野鸭蛋被两人捡拾到尿素袋子里，不一会工夫，尿素袋子便装的满满当当，韩毅用手幺了幺，感觉至少也有十来斤重。 从芦苇荡里上来，老四激动的道：“三哥，这也太多了，我不是做梦吧？” “等会吃到嘴里，你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韩毅好笑的说道，然后差遣老四去捡一些枯枝败叶，自己则制作了些简易的餐具，两人先一饱口福再说。 等老四抱了一堆树枝回来后，韩毅已经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然后将树枝填进去，又用石头垒了个类似灶台一样的东西，最后将一块水洗过的石板放在最上面。 第05章 知味楼 兄弟俩吃的肚皮溜圆，重生也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韩毅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饱腹感。 “吃饱的感觉……真好啊！”韩毅忍不住感叹。 进食，这本身就是生命生存的第一需求，著名哲学家魏公公有句话说的好，人饿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怎么吃饱，等吃饱了，烦恼可就多了。 韩毅休息了一会，又带着老四把尿素袋子里的野鸭蛋装满。https:/ 大片芦苇荡里，野鸭，水鸟简直成灾了，随便趟开一片，就有大量野鸭栖息，野鸭胆子又小，被惊走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即使回来了也不敢靠近兄弟俩。 “三哥，有这块地方，咱们以后是不是就吃喝不愁了？”老四激动的问道。 “光想着吃饱喝足，你哥我有的是办法，何必抓着猛鬼峡薅呢？”韩毅不屑的说道。 猛鬼峡算是一片桃花源一样的地方，在老百姓搞清楚这里的古怪前，暂时不会有人想进来。 但以后这里早晚还是被人类践踏的料，几十年后，猛鬼峡不但没有了湖泊，土地也被翻开，采矿公司在这里翻找着具有经济价值的矿藏。 等到矿藏被挖光，人类才想起保护环境，可想要让猛鬼峡再恢复曾经的模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韩毅摇了摇头，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也管不了这么多闲事，这一世自己的目标很简单。 让家里人过好日子，过顶好顶好的好日子，至少再也不用为了钱财而苦恼。 收拾好尿素袋子，兄弟俩准备回家，结果刚往岸边走了没几步，老四忽然惊呼一声。 “三哥，有蛇！”老四声音中带着一丝慌张，一只手下意识拉住韩毅的手臂。 “哪呢？”韩毅也吓了一跳，赶紧向四周扫视，最后跟着老四手指的方向看去。 “卧槽！傻老四，那哪是蛇啊！这是老鳖啊！”韩毅眼中精光大放，只见一只至少五六斤的大老鳖趴在岸边，大半身体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所以才让老四看错了。 “拿着袋子。”韩毅把尿素袋子给老四扛着，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把将大老鳖按住。 “老四，咱运气真不错。”韩毅哈哈一笑，这么大的老鳖，平时可不好抓。 这年头虽然自然环境好，但架不住老鳖这东西精，特别是上了年岁的老鳖，极其擅长躲避危险，想抓到大的，没点运气可不行。 这大老鳖被韩毅按住后盖后，立即发动反击，扭动着脖子想咬人。 可惜韩毅抓大老鳖的动作十分讲究，正卡在大老鳖红攻击的死角，任它怎么扭动，都够不着韩毅。 “老天爷送礼，不收白不收。”韩毅哈哈一笑，让老四拿着大老鳖，自己重新换上尿素袋子，哥俩喜笑颜开的出了猛鬼峡。 离开猛鬼峡，下了雷公山，韩毅没有往家里去，现在带着这些东西回家，除了能给家里做一盘子炒鸭蛋外，什么也干不了，正好时间还早，先把这些东西变现了再说。 差遣老四回家把家里的架车拉来，尿素袋子里的野鸭蛋太多，此时下面已经碎了好几个，只能用架车拉着，正好老四回去的时候，把几个破了的鸭蛋也带回去，给老娘他们加加餐。 老四还算长心，推来架车的时候，上面还弄了不少稻草，韩毅先把鸭蛋在稻草上铺好，上面再盖一层稻草，然后用尿素袋子把大老鳖先装好，直接进城。 老四是什么事情都听三哥的，三哥说进城，那就进城呗，反正吃饱了，有的是力气。 六月底的天，已经有些夏天的意思了，从圩子往城里去，得走二十来里路。 前世这个天，让韩毅走二十多里路，那基本就要了韩毅大半条命了，但重生回来，身体再回巅峰，虽然走着觉得热，却没有什么累的感觉，让韩毅心里感慨，还是年轻好啊！ 进了城，已经是三点多的样子了，要是去城里的市场倒是还有人，可远不如早上人多。 1986年，国家施行改革开放政策，个体户是越来越多，市场上卖点小东小西的，也不用怕有人来掀了你的摊子，再给你安个投机倒把，倒买倒卖的罪名了。 当然了，没人抓了，不代表罪名没了，投机倒把这罪名一直留到九十年代才彻底取消。 不听韩毅没指望去市场上卖，那地方都是平民老百姓，自己手里这点东西也卖不上价钱。 韩毅的目标，是皖北现在最有名的私人饭馆，知味楼。 说起这个知味楼，那是真了不起，老板是个能人，当初个体户干生意的时候，知味楼就是皖北第一批私人饭馆。 这老板又有本事，一个私人饭馆，硬是干成招待地方上领导的指定就餐地点了。 别看现在的知味楼只是一个两层的小房子，但到了九十年代，货真价实干成了大酒楼。 韩毅带着老四来到知味楼外面，现在还不算大酒楼，上下两层，里外八间，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兄弟俩推着架车，架车上还都是稻草，站在门口相当突兀，很快就引起知味楼里面的注意。 “你们俩，说你们俩呢，干什么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有些嫌弃的道：“你俩这拉一车东西，还温臭的，想把我们客人熏走啊？” 韩毅咧嘴一笑，一副憨厚模样的道：“大哥，我们有点食材，想卖给你们知味楼，您看您受累看眼？” 男人好笑道：“跟我逗呢？想给我们知味楼送菜的多了，你说卖就卖啊？赶紧走，别耽误我们这做生意。” 老四见人家这样撵三哥，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三哥，要不走吧？” 韩毅笑道：“不能走，走了人家还真以为我没有货呢。”说罢又对男人道：“大哥，想给知味楼送菜的人多，这确实，可人再多，他们送的无非是点茄子，辣椒，我送的……他们真送不了。” 男人不屑道：“你能送龙肉？滚滚滚，别找事，知味楼你惹不起！” 立即在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旁边经过，男人立即满脸笑容的道：“梅姐，今天来这么早啊？” 女人点头道：“晚上市里领导要来吃饭，我得过来看着点备菜，免得你们给我捅娄子。” 男人连忙道：“梅姐，你看你还不信我们，绝对都安排的妥妥的啊！” 韩毅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道：“姐，正宗野鸭蛋，你看看不？别人都没有的好东西。” 第06章 论个 “我说你没完没了是吧？”男人很不高兴，刚才撵他们滚没撵走，现在领导来了，还在这唧唧歪歪的，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么？ 梅姐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韩毅道：“你刚才说野鸭蛋？” 韩毅赶紧揭开架车上的稻草，露出上面带着青色的野鸭蛋，然后道：“您看看，正宗的野鸭蛋，您有钱都没地方买去，也就我这有了。” 梅姐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男人赶紧道：“你说野鸭蛋就野鸭蛋啊！？谁能证明真是野鸭的？再说了，梅姐，这上面还沾着屎呢，都没干，温臭！” 韩毅好笑道：“大哥，您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沾着屎说明新鲜，再说了，您吃鸭蛋连壳一起嚼还是怎么的？口味也太重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男人气的直瞪眼。 梅姐此时笑道：“小伙子，他有句话还是对的，你说这是野鸭蛋，怎么证明？” 韩毅立即道：“姐，您这么大的店，肯定有鸭蛋吧？您要是不介意，拿一个来比对一下，是不是野鸭蛋，都不用我说，您看一眼就清楚了。” 梅姐微微点头，然后对男人道：“去后厨拿个鸭蛋，另外再拿两个碗来。” 男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不敢违逆老板的意思，赶紧跑去后厨，没一会功夫就拿了一个鸭蛋，两个碗。 鸭蛋显然是经过清洗的，上面干干净净，被男人恭敬的递给梅姐，梅姐手里拿着鸭蛋，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两种鸭蛋不一样。 韩毅见状，赶紧把自己的野鸭蛋拿起一个，在身上擦了擦干净，递给梅姐道：“姐，您幺一幺，看着差不多大的鸭蛋，野鸭蛋就是比家鸭蛋重。” 梅姐接过韩毅递过来的鸭蛋，稍微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忍不住点头道：“确实，看着差不多大，野鸭蛋好像是重一点，真是奇怪。” 韩毅笑呵呵的道：“其实没什么奇怪的，野鸭每天吃的是野生的小鱼小虾，营养充足，下的蛋自然品质更好，现在家里养的鸭子，除了每天放风那会能抓点野食，大部分都改饲料了，没营养不说，还不好吃。” 第07章 老鳖咬人 男人被大老鳖咬住耳朵，叫的那叫一个凄惨，旁边的人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拽，但是被韩毅喝止。 “别拽，老鳖这东西咬住就不松嘴，你们要是想看他变一只耳，那随便你们。”韩毅喝道。 被韩毅这么一说，原本准备上手的几人都懵住了一时间不敢动弹，只能听着男人惨叫。 梅姐着急道“那现在怎么办？对了，拿刀来，把鳖头剁了。” 韩毅下意识看了眼梅姐，不愧是见多识广的熟女，对鳖头下手可是够狠的。 “砍了也没用，这玩意死了照样咬着不松，听我的，端盆水来，要深一点。”韩毅说道，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还是梅姐指挥道“听他的，赶紧去端水。” 很快，一大盆水被端来，韩毅对哎呦个不停的男人道“别嚎了，等下别乱动。”说罢将大老鳖的身体放入水盆里，然后压着男人的脑袋往下。 男人是欲哭无泪，但此时耳朵的未来在韩毅手里，也不敢有半点抵抗，只能老老实实，任由韩毅按着自己的脑袋。 就在所有人都默默看着的时候，大老鳖忽然间一松口，放开男人的耳朵，将脑袋缩了回去。 “哎呦，我的妈呀！梅姐，我耳朵还在不？”男人哭丧着脸喊道。 梅姐看了一眼，放心的点了点头道“放心放心，还在，好好的呢！” 说罢，梅姐看向韩毅道“你这大老鳖可真够凶的，比蛇都吓人。” 韩毅乐道“这玩意就是这样，越凶说明品质越好，而且这东西大补，老鳖汤不管放在哪，那也是一道大菜啊！” 梅姐微微点头，有些兴致的道“你说的没错，这老鳖自古以来就是一道大补的食材，这个大老鳖我也收了，多少钱？”https:/ 韩毅眼珠子微微一转，说实话，老鳖现在没法算价，普通人不会去吃，想吃的人不好弄，就算是水产公司，也不是供给私营饭馆的，知味楼虽然在江淮首屈一指，但因为私营的原因，水产公司根本不买她家的帐！ 梅姐平时最多从周边农民那里收点河鱼一类的，老鳖可不多见，特别是这么大个的。 知味楼算是皖北响当当的私营饭馆了，说实话，满皖北再找，也未必能找到比知味楼更舍得出钱买这东西的了。 “姐，实话实说，啥价格我们兄弟俩心里也没数，所以……送你了。”韩毅憨笑着说道。 梅姐倒是没想到韩毅之前狮子大开口，这下子倒是挺仗义的，居然不要钱。 “你这孩还挺大气的，不过不给钱不成，我们知味楼没有欺负人的臭毛病。”梅姐笑了笑。 韩毅心中感叹，难怪梅姐能把知味楼开成皖北第一，这份生意人的气性，还真不是一般个体户能有的。 “梅姐您要是这样说的话……连着野鸭蛋，您看着给吧！”韩毅说道。 梅姐一算，野鸭蛋就六十多块钱，想了下后道“这样，我就给你凑一百块钱吧！” 韩毅有些意外，这样算的话，一个老鳖三十多块钱，这个价格算是非常高了，就算拿到水产公司，最多也就是十来块钱的样子，韩毅这个免费的老鳖，可真是赚了不少。 “成，那就一百块钱，老陈给人结账。”梅姐秀手一挥，直接让刚才被大老鳖咬了耳朵的男人结账。 男人不敢怠慢，从柜上支了一百给韩毅，嘴里不痛快的道“你们这跟抢没区别了，也太赚了。” 韩毅笑道“陈哥，您这话说的其实也没错，抢劫的人是拿命挣钱，我们兄弟俩也是。” 被韩毅这么一说，老陈也不吱声了，主要是猛鬼峡凶名在外，敢拿命进峡谷捞东西，这钱挣的别人也没法眼红。 拿了钱，韩毅没有走人，而是对梅姐道“梅姐，您这一盘子红烧肉多少钱？” 梅姐一看韩毅拿到钱就要挥霍，本身看好这年轻人的想法不由淡了几分，有钱就去浪的男人，一时可以有所得，但很难有大成就。 不过梅姐很快就觉得自己好笑，一个农村孩，能有什么大成就？这辈子能盖间新房，娶个媳妇，生两个娃，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成就了。 梅姐回神道“有要肉票和不要肉票的，有肉票一盘一块五，没票一块八。” 韩毅算了一下，从钱里点了五块钱出来，放在桌子上道“我没有票，麻烦按五块钱的给我备几盘菜吧！要荤素搭配，我都打包！” “打包？”老陈一愣，没听懂这句话。 韩毅连忙解释道“就是带走，带回家吃。” 梅姐笑道“想吃坐那吃就是了，只要是知味楼的顾客，都能坐下吃。” 韩毅连忙道“梅姐您误会了，我不是自己吃，家里父母，姐妹都饿着呢，老久没尝过荤腥了，想带点回去，给他们打打牙祭。” 梅姐恍然，刚才的轻视也消退一空，心里反倒升起一丝敬佩，一个人发达不难，每个人一生总有几次机会。 可是发达之后，还能念着家里人，这个人且不说做事怎么样，至少做人没问题。 “老陈，让后厨做个红烧肉，再炒几个小炒，荤素搭配的那种。”梅姐大方道“肉给足了。” “谢谢梅姐。”韩毅笑着说道。 等到后厨饭菜烧好，韩毅发现自己没带碗盘来，梅姐见状直接让韩毅把碗盘带回去，以后有时间再送来就行了。 韩毅连连道谢，一旁老四韩峰一双眼睛则要焊在韩毅手里的饭菜上了，还没出门，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韩毅一脸惊愕的看向老四，无语道“又饿了？” 韩峰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没有，就是……三哥，这菜可真香啊！” 韩毅好笑的在老四脑袋上揉了揉，然后道“有三哥在，以后咱家绝对不会再吃喝，哥带你们过好日子，相不相信三哥？” 老四立即点头，有些期待的道“我一开始就相信三哥的好吧！当然，三哥你要是能让我吃口肉，我就更相信了。” 第08章 坏了，小叔子憋不住了 哥俩回到家里，爹娘在家已经等的着急了，老三老四一大早就出了门，这都快傍晚了还了不见回来，但凡是个靠谱的父母，都得记挂着。 “孩他娘，我怎么闻到一股肉味，喷香的！”老爹韩友鹏疑惑的向妻子问道。 韩松老娘顾春花没好气的肉肉肉，一天到晚就想着肉，我怀孩子的时候也没你馋！” 老爹是个慢性子，被媳妇这么一说也不生气，而是皱着眉头不对，就是肉味，这顺着风就来了！” 老娘还想再训，结果这边一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也闻到一股喷香的味道顺着风送进鼻子里。 “哎呀，这哪里的肉味？书记家又招待上面来的干部了？”在老娘的思想里，刘家洼这地方，除了书记家里，就不存在能吃的上肉的人家。 这几年经济改革，本来大家伙眼看着日子有起色，结果赶上去年一场洪灾，为了保江浙沪一带不被水淹，沿着皖南皖北开闸泄洪。 刘家洼旁边就是一处泄洪点，大水呼啦啦的往外放，良田成泽国，一眨眼的时间，之前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房子，田地，让淮河两岸的老百姓欲哭无泪，但说到底……支援发达地区率先发展呗，谁叫咱不发达呢。 倒是韩毅几十年后，经常因为这事跟人在网上争的面红耳赤。 有些人得了好，咱不指望你报答，哪怕说句你们受苦了，也比那句你们穷，就该淹你们好一万倍吧？ 淹过之后，送些米面粮油，一亩地补偿个几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日子还得过，可这咋过的痛快？ 不是公社时期了，有些人反而放开了当懒汉，问就一句话，干了干啥？留着给淹啊！？ 当然，大水不是年年有的，但沿河两岸，还是以穷为主基调。https:/ 韩毅记忆里，一直到九十年代末，家乡才算是渐渐有了起色。 但就在1986年，这里依旧是穷的叮当响，一到年月不好，人就一批一批的逃荒，沿着淮河要饭。 夫妻俩正迷糊着，就看见韩毅兄弟俩推着架车拐弯过来，那让人迷糊的香气，正是从驾车上传来的。 “秀秀，老二，老五，老幺，都赶紧出来。”老娘招呼了一声，就看见大嫂林秀秀带着二姐他们从屋里鱼贯而出。 “娘，我闻到肉味了。”老五鼻子赛过狗，一抽鼻头就喊道。 老爹赶紧上前帮兄弟俩接过驾车，然后扭头秀秀，老二，赶紧给他俩拧把毛巾！” 大嫂和二姐赶紧去拧了一把毛巾，二姐按住老四的脑袋跟擦牛粪蛋子似的，给老四擦的叽哇乱叫。 “二姐！二姐！我这是脸，你下手轻点啊！”老四哀嚎道。 二姐没好气的你也知道是脸啊？看让你自己呼啦成什么样子了。” 大嫂手里拿着毛巾来到韩毅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大嫂脸上已经红了起来。 “小毅……你……你擦一把吧！”大嫂尴尬的把毛巾递过来？ 韩毅见大嫂这样，自己也尴尬，本来还好，但现在让大嫂这么一搞，弄的好像武松从了潘金莲，两人合伙弄死了大哥一样，我们明明很清白的。 “咳，谢谢嫂子！”韩毅接过毛巾，随手擦了两把，然后幺妹就一下子扑过来，抱着韩毅的腿。 “三哥，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呀？”小老幺年龄还小，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最招韩毅喜欢。 “给幺妹买了肉！”韩毅揉了揉幺妹的脑袋，打开架车上盖的袋子，露出下面几盘子炒菜，里面最稀罕人的就是一盘子油汪汪的红烧肉。 “哎呦，我就说我闻到肉香了，孩他娘，蒸锅米饭，今天吃精米的，咱家也奢侈一把！”老爹看见红烧肉，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上次吃到红烧肉，还是人家结婚请吃席，不过那红烧肉就一小盘子，端上来后一人一筷子就空了，吃不出个味道来。 老娘犹豫了一下，家里还拉着饥荒呢，就剩小半袋白米，还指望着能不能换两个钱回来呢，但最终老娘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男人，去厨房蒸了锅精米饭。 老五和小老幺围着几盘子炒菜，急的口水都要下来了，那油汪汪的汤汁，对现在的老韩家，有着不亚于勾魂摄魄的威力。 “把菜回下锅，热一热，这么大的油水，吃凉的肯定拉肚子。”老娘说道。 大嫂和二姐赶紧把菜端去热，等米饭蒸好，菜也热好了。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闻着炒菜的香气，嘴里忍不住疯狂分泌着唾液。 “吃吃吃。”老爹到底是一家之主，此时大手一挥，孩子们就算是饿虎出笼了。 只见桌子上筷子横飞，红烧肉最受青睐，也好在这盘子红烧肉是梅姐开口加了量，不然一个眨眼就该见底了。 韩毅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主要是这副身体太缺油水了，正是大小伙子的年龄，每天却只能靠些地瓜饱腹，不饿就怪了。 俗话说白芋干，白芋茶，没了白芋没任啥。 一口红烧肉入口，韩毅忍不住想要夸一夸知味楼的厨子。 这红烧肉软烂香甜，一进嘴里，牙齿还没觉到味呢，感觉先让舌头给擓了一大块。 肉里带着的糖，酱汁，将肉香又拔高了一个层次，简单点来说……真特么好吃！ 一块肉下肚，韩毅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分，结果一歪头看见大嫂捡着小炒里的素菜，一口一口，细细的嚼着。 带着荤腥的素菜滋味极佳，让林秀秀每咀嚼一口，眉毛就高兴的弯了一分，没一会就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韩毅瞥了一眼沉浸在红烧肉美味里的家人，悄摸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大嫂林秀秀的碗里。 林秀秀被小叔子吓了一跳，韩毅立即给了大嫂一个快吃的眼神，红烧肉就这么点，稍微磨叽磨叽，那可就真一口都吃不上了。 而大嫂却被韩毅这眼神吓了一跳，当家的走了才多久？小叔子这就……忍不住了？ 一顿饭吃下来，别人是酣畅淋漓，而林秀秀确实纠结无比，按说以韩松留下的遗言，自己以后就归小叔子了，可……这事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第09章 我想换换 这边吃完饭，那边老爹就感慨道：“今天这一天过的跟做梦似的，早上吃鸭蛋，晚上吃红烧肉，神仙一样啊！” 穷苦人家的生活，不说大鱼大肉，能见到荤腥就很不错了，所以老爹说这日子过的跟神仙一样，还真不算夸张，至少就圩子里能吃得上肉的，绝对屈指可数。 一家人吃饱喝足，少有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大嫂林秀秀打个嗝都觉得幸福，以前打的都是饿嗝，打饱嗝的次数可不多。 老爹拿出烟袋锅子，准备抽一口，韩毅却凑上去，把今天卖野鸭蛋的钱拿了出来。 老爹看都没看，摆手道：“横竖是你自己挣来的，你年岁也不小了，自己留着吧！” “成，那这一百块钱我就自己留着了。”韩毅说着便把钱往兜里揣。 结果老爹一把抓住韩毅的手，不敢相信的问道：“多少？” “一百块钱啊！”韩毅乐道。 “还是我给你收着吧！你拿着……容易掉了。”老爹一脸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没法子，家里现在还该着外债呢，这饥荒不填了，日子哪里过的安稳。 韩毅笑着点了三十出来递给老爹道：“爹，这些你拿着，该还债还债，剩下的我得留着，有别的用。” 老爹也没反对，大儿子的外债，拿老三挣得钱去贴补，他自觉已经很没脸了，老三要拿一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三，等回头家里卖了粮食，爹一定还你。”老爹有些踌躇的说道。 韩毅笑道：“这钱我估摸着不用还了。” “为啥？”老爹疑惑的问道。 韩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大哥死了，大嫂我接手了，这账我也接了？ 事确实是这么一个事，但它不能这么说，不然怎么听都奇怪。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韩毅挠了挠头，目光瞥到正在收拾桌子的林秀秀，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丝欢喜。 上辈子大嫂跟着自己忙里忙外，结果到老连个名分都没有。 扪心自问，自己对大嫂有想法么？ 韩毅自己是不否认的，孤男寡女一起生活，大嫂的模样身段又没的说，性情方面也是极好的。 只不过碍着去世的大哥……韩毅着实磨不开那个面子，实际上上辈子也不是没人撮合，只不过就是迈不过那一步。 现在好了，大哥亲口把嫂子交付给自己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这辈子，韩毅肯定不会再跟别的女人纠缠了，认准一个人，就大嫂你了。 第10章 野泳 有人总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也有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可实际上，穷人真的和坏人画等号么？有钱人真的就都是善人么？ 自然不是，因为中国话讲究的是找补，比如还有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云九小说 所以说，一个人是好是坏，取决于个人，而不是其所在的群体。 别人不说，韩毅打记事以来，大队里谁家有什么事情，都是靠着互相帮衬度过的，真有事了，你家三毛，他家一块，总归能对付过去。 至于邻里间的龌龊，自然也不少见，但极少有见死不救的，比起几十年后住进小区，连对面邻居都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生活，韩毅更喜欢现在。 “走，打猪草去。”韩毅把驾车放好后，又带着老四，老五出门打猪草，自打经济改革之后，各家各户的气象就不同了。 没了大锅饭可吃，一年下来是饱是饥全凭自己。 当然，韩毅也没打算在地里刨食，不然一年到头把脑袋埋在土里，等到年打了粮食，交了公粮，也不过是混个温饱，肉都吃不上几顿。 所以得想辙，人哪能让尿憋死了？ 不过想辙归想辙，家里的活不能落下，不然老爹老娘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大包干之后，大家想着法给家里增加收入，最简单的一个就是养点禽兽在家里。 何为禽兽？ 按照上辈子韩毅的说法，那就是鸡鸭鹅，猪牛哥。 没错，大哥死前屁正事不干，一度被划分到禽兽一类去。 说起自己大哥韩松，一家人都被其祸害的不轻，简单点来说，要不是三年前他跑的快，躲在山里逃过了那场重判重治，今年都该给他烧三周年的坟了。 家里两只小猪，是爹娘的宝贝，但现在家家户户缺粮食，农村户口吃不到商品粮，只能自己在地里刨食，人都不够吃了，更别说牲口。 所以打猪草就成了兄弟几个每天必做的行当。 六月份，马齿苋正是叶大汁肥的时候，打上几筐送回去，用铡刀铡碎，再掺上点麸皮，就够猪崽子美美吃一顿的了。 韩毅带着老四老五打猪草，六月份的日头照在身上，已经让人觉得滚烫了，没一会功夫就让韩毅满身汗水。 “老四，给我看着，我凉快一下去。”韩毅把衣服，裤子往老四身上一扔，跟个蹿巴条一样，嗖的一下窜进湖里。 老四急的喊道：“三哥，我也洗，老五，你看着衣服哈！”说完把汗衫一脱就要下水，想了下又扭头对老五道：“你不许下水，不然打死你！” 老五委屈巴巴的眨巴着眼，小孩咋了，小孩没人权？ 不过心里再火，老五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不然四哥从湖里爬上来，是真要揍自己的。 韩毅在水里游的那叫一个惬意，这天，这水，再过几十年，怕只能往边疆跑才能看到了。 韩毅这边游着，那边就听有人喊“小叔子，赶紧给我捡一下，别给冲走了。” 韩毅扭头一看，一件衣服顺着水流往远处飘，大嫂正着急忙慌的在岸上追，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丢了一件衣服，回家老爹老娘即使不说，大嫂自己也得哭死。 “嫂子别急，看我的！”韩毅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冒头的时候已经在衣服旁边了。 一把抓住衣服，韩毅再一个猛子扎回来，从岸边冒头，站起身来把衣服递给嫂子。 “嫂子，给你！”韩毅把衣服递给林秀秀，结果发现林秀秀呆呆的看着自己。 “哎呦！”韩毅这才想起来，刚才可是真正的浪里白条。 重新缩回水里，韩毅也没脸说话，赶紧一个猛子扎走，等韩毅游远了，林秀秀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喃喃道：“真白！” “嫂子，啥真白？”老四从一边游过来，一脸茫然的问道。 林秀秀脸上一红，连忙道：“那个……谁家的老鹅游过去，真白！” “哦！哪呢？”老四搭起手帘看去。 林秀秀指向韩毅游走的方向道：“好像往那边去了。” 老四拍了下脑袋，然后道：“看什么老鹅啊？嫂子你看见三哥了么？他游的太快，我都不知道他往哪去了。” 林秀秀毫不犹豫的指向韩毅游走的方向道：“那边。” 老四有些意外的道：“三哥撵老鹅去了？”挠了挠头，老四摆手道：“嫂子，我追老鹅……呸，我追三哥去了。” 打完猪草，兄弟三个回到家里，把筐子放好后，老四负责把马齿苋往铡刀下面送，韩毅负责使铡刀，老五把铡好的马齿苋往筐子里装就行。 此时老爹从地里也回来了，见兄弟三人在干活，脱了劳保鞋也上手帮忙，让老五自己去玩。 一边干活，老爹一边犹豫，韩毅看出老爹想说什么，便道：“爹，有啥事你说啊！你这要说不说的，俺看着浑身难受。” 老爹横了韩毅一眼，然后道：“你昨个拿回来的钱，还还就手的账，还剩五块，我的意思是……这五块钱给你爷奶送去。” 韩毅知道老爹为啥吞吞吐吐的了，老爹兄弟姐妹七个，分家的时候说好了，除了两个姑子外，每家每年给爷奶三十斤粮食，这是养老粮。 可韩毅家里自从大哥作死以来，自家都快养不活了，这养老粮自然也拿不出。 韩毅爷奶知道儿子家条件差，也就一直没提这茬，而且怕其他子女有意见，好几次都跟韩毅叔伯说给了。 现在大哥走了，本来家里应该更难过，可没想到韩毅跑出去给家里挣了二百块钱回来，这可就缓了口大气了，所以老爹琢磨着，把之前欠的养老粮给补上。 韩毅也不打磕绊，立即道：“应当应分的事，您还跟我商量啥啊！要是不够，我这还能匀点出来，别让爷奶挑理。” 老爹没好气的道：“这是啥话？那是你爷你奶，能挑咱的理？成，那你要是没意见，我就给送去了。”说罢拍拍屁股起身，扫了一眼周围道：“老五来，你个憨皮，就知道玩，过来干活。” “………？”老五一脸茫然，不是爹你让我走的嘛？ 第11章 打孩子 其实这事不用老爹说话，韩毅早就琢磨给爷奶送几块钱过去。 当初老爹跟爷奶他们分家的时候，说是每家每年出三十斤养老粮，可年年都有没给够的，或者像韩毅家这样，自家口粮都不够，只能先欠着爷奶的。 爷奶也不挑理，知道自家孩子不是不给，是实在拿不出来，所以老两口自己也种着地呢，不然光靠家里小的给的养老粮，早就饿死了。 老爹也知道自家的情况，所以虽然掏不出粮食，但每年耕种农忙的时候，都会去韩毅爷奶那边帮忙，所以爷奶真没说过什么。 不过现在手头上既然有钱了，那不能只这一家子吃肉，爷奶那边欠的自然是要结一下了。 韩毅把猪草铡完，收拾了一下后就带着老四往大队前面走了，一个大队几十户人家，基本上都是认识的，大多还有亲戚，就算不是堂兄弟，也是妯娌，家家户户谁跟谁家没点关系，真要是往细了，那就没法说了。 等韩毅来到爷奶家的时候，看见爷爷韩为民正在门口抽烟袋锅子，爷爷原来不叫这个名字，是后来自己改的，至于原本叫什么……韩毅也不知道，只听说有次奶奶叫了一个爷爷的本名，结果好家伙……老两口差点没因为这事离了。 “爷，抽眼袋呢？”韩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爷爷韩为民一看是两个孙子来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拍了拍旁边的门槛道：“坐着，跟爷说会话。”然后又对自己老伴道：“老伴，你去屋里瞅瞅。” 奶奶本来想稀罕大孙子两句，但听老伴这样说，只能进屋去了，韩毅也没多想，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五块钱是老爹给我，五块钱是自己凑上的。 “爷，这钱你拿着。”韩毅把钱塞给爷爷。 韩为民楞了一下，自家儿子家里什么样子，自己还能不清楚，别说十块钱了，家里老鼠洞里的米都快给掏光了，哪里来的钱。 “你这……哪来的钱？”爷爷问道。 韩毅笑道：“挣得啊！我跟老四今天去了一趟城里，卖了点野鸭蛋挣得，之前家里欠你们二老的养老粮，这可有段时间了，爹让我赶紧送来。” 爷爷有些纳闷，疑惑道：“野鸭蛋，那玩意之前被祸害的够呛，现在精的都不往湖里去了，你从哪弄的野鸭蛋啊！？” 这些年谁嘴里不缺肉啊！ 所以很早之前，湖里的，山上的，只要能祸害的，连那蜜蜂屁股都有挑开了，吃里面的蜜球的，到哪找野鸭蛋去。 老四嘴快，立即道：“三哥带我进了两趟猛鬼峡，里面野鸡野鸭可多了，我们随便捡捡就弄了一大袋子，卖老鼻子钱了。” “你嘴咋这么快呢！？”韩毅瞪了老四一眼，还没扭头，就觉得身后一股杀气，连忙道：“爷，你听我解释。” 身子还没扭过来呢，韩毅就感觉屁股一疼，然后老爷子手里拎着烟袋锅子，气的扬起来作势要打道：“你不要命了是吧？！你大哥走才多久，你们要是出事，还让不让你爹，让不让我们活了！？” 韩毅知道爷爷的脾气，爬起来就跑，自家爷的性子，跟火药桶一样，这等到自己解释完，在就挨打个半死了。 韩毅一边跑，一边道：“爷，你听我说啊！我是有完全把握的，又不是去送死，哎呦，您那烟袋锅子这么烫人，咋还真下手敲我啊！” “我在这敲死你，你爹还能给你收尸，你死在猛鬼峡里，尸体都拉不回来！”爷爷是快给气死了，最气的还不是两个孙子去猛鬼峡冒险，最气的是……特么的，这小子腿脚真够利索的，追不上啊！ 奶奶从屋里拿了个小袋子出来，见自己老伴追着孙子跑，连忙道：“哎呦，这是咋回事啊！怎么还打起来了。” 说着，奶奶一把拦住老伴，把孙子护在身后，怒声道：“你个老糊涂，疯了啊！？你打小毅干啥？” 韩毅两手扒拉着奶奶的肩膀道：“奶，我爷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操着烟袋锅子撵我啊！” 爷爷气的直喘大气，对老伴道：“你问问他，你问问他我为啥揍他，这小子带着小峰去猛鬼峡了！” “啊？！”奶奶一怔，扭头看了眼韩毅。 韩毅赶紧道：“奶奶，你听我解释，奶奶……你干嘛抓我的手腕！” “给我打！现在让咱们打死了，好歹还能留个全尸，这要是死在猛鬼峡里面，收尸都收不了啊！”奶奶也是气急了，薅住韩毅的手腕不让走。 韩毅也是欲哭无泪，这老两口要不说是两口子，这性子都是一样的，此时韩峰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跑过来拉住爷爷。 “爷，您别生气，我三哥是真有办法，而且我们这两天挣了两百块钱，可多钱了。”老四连忙说道。 本来还准备打孩子的爷爷一听，立即把烟袋锅子放下，惊讶的道：“你刚才说多少钱！？”云九小说 “两百！”老四乐道：“爷，人家大饭馆给的钱，三哥还炒了荤菜，那油可真香，我拌米饭都吃了两大碗！” 爷爷一听这么多钱，很是惊讶，想了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唉，也是难为你们兄弟俩了，老大人是走了，可是欠了这么一屁股债，你们不想点法子，冒点险，想还上是太难了。” 韩毅一听这话，连连点头道：“就是，爷，再说了……！”韩毅把声音压低，小声道：“我有法子，进猛鬼峡肯定没危险。” “你有啥法子，那地方死了多少人了？那年大饥荒，树皮都快啃光了，有人不信邪，想进猛鬼峡找活路，结果呢！？去了二十多个人，熏死了十几个，活着回来的七八个人里面，有一大半都是短命鬼啊！” 一提到猛鬼峡，爷爷眼中就浮现出一丝恐惧道：“那地方一到刮风下雨，里面就鬼哭狼嚎的，你就算再怎么难……也不能带着老四去送死啊！” 说到这，爷爷眼睛一红道：“唉，说到底是当爷当爹的没本事，才让你们去冒险啊！” 第12章 人性不同 老爷子这话一说，把韩毅给搞不会了，没本事？这年头有多少是有本事的啊？家家都这样，城里有工作吃商品粮的还好，农村就地里刨食，赶上好年份，吃穿紧巴点还能过去，赶上不好的时候，勒紧裤腰带也难过啊！ “爷，您要这样说就没劲了。”韩毅笑呵呵的道：“皇帝老子家也不是第一代就当皇帝的不是？咱慢慢来，总有日子好过的一天。” 老爷子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挣的钱都还账了吧？” “我爹还了点，我自己这边留的也还有，您千万别为钱这事操心。”韩毅知道老爷子什么念头，家里穷，老爷子没少照顾，养老粮都耽误多久了？这看韩毅和老四来了，还让老伴扎了一小袋小米，想着贴补贴补。 这要是放在上辈子，韩毅也就认了，没有本事，不认也没办法，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挣到钱，任你多有本事，也得先憋着。 老爷子还是有些担心，小声道：“真不差钱？” “真不差。”韩毅赶紧把裤腿子卷起来，里面一个贴里子的小兜，一小叠大团结叠的整整齐齐。 老爷子扫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把手里一张大团结收起来，然后道：“这事你先别到处声张，该还钱还钱，等事情过去了，以后再说。” 韩毅知道老爷子什么意思，老爹兄弟姐妹七个，有好的自然也就有不对付的，大伯和二伯看老爹不顺眼，说是不顺眼，其实就是从老爹身上找优越感，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挣到钱了，免不得又得上门，嘴里不三不四的，让人不痛快。 “成，爷的话我记住了。”韩毅笑着说道。 老爷子摸了摸孙子的脑袋，有些担心的道：“都说我贴补你们家了，可你们日子最难啊！我不贴补，总不能看我大孙子活活饿死吧！” 韩毅拍着胸口道：“爷，你放心，以后我们家日子肯定越过越好，不会让你担心了。” 兄弟俩陪着老爷子聊了会天，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告别回家，临走的时候，奶奶拿着那一小袋小米塞给韩毅。 “奶，我们不要，我三哥挣钱，哪差这点小米啊！”老四得瑟的说道，话刚说完，就让韩毅在屁股上踢了一下。 “拿着，奶给的，你就拿着。”韩毅没好气的说道。 老四赶紧接过小米，奶奶这才乐呵呵的摸了摸两个孙子的脑袋，嘱咐道：“回去吧！路上别瞎逛，早点回家啊！” 兄弟俩从爷奶这离开，没走多远就看见小姑韩翠月迎面走来，小姑嫁的近，男人是隔壁大队的，除了忠厚老实外，还会木工，上辈子韩毅结婚的时候，家里的柜子就是小姑家的姑父打的。 “小毅，小峰。”小姑看见两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看见老四手里拎着的袋子，赶紧从兜里翻了翻，最后拿出几张毛票子。 “姑身上的不多了，就这七毛钱了，拿着。”小姑说着话，眼圈就红了，小姑心细，而且属于情感细腻的那种，家里自己过的都够清贫的了，但还是想着家里人。 “姑，不用。”韩毅摆手拒绝，爷奶给点小米，拿也就拿了，但小姑毕竟嫁出去了，即使姑父性子好，好说话，但上面毕竟还有公公婆婆，这年头一两毛钱都有大用，要是被小婆家人知道了，小姑又担着不是。 小姑跟韩毅推了半天，实在是推不过，只能道：“你这孩子，现在大了，头皮比闸皮都硬，算了，回头再说吧！” 韩毅咧嘴笑道：“我姑父在家忙啥呢？” 小姑道：“有家结婚要打柜子，这不是找上你姑父了嘛，正忙着寻木头呢！” 韩毅点头道：“我姑父有手艺，以后总归是饿不着的，要不说还是小姑你有眼光，当年一眼就挑中我姑父。” 小姑没好气的白了韩毅一眼，然后道：“行了，我找你爷奶，不跟你们白话了。” 小姑朝着爷奶家走去，等走远了，老四嘟囔道：“小姑真好，不像大姑，一天到晚就跟咱家欠她钱一样，见到爹要熊几句，见到我们也得熊。” 韩毅淡然的笑了笑，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更别说人吃五谷杂粮了，性情上肯定不一样，不过大姑泼辣，看谁都不顺眼，全家也就爷爷能治住她。 第13章 要货 梅姐听韩毅这样说，眼珠子微微一转，然后笑道：“小老弟，你这是不是跟我抬价呢？我实话跟你说，只要东西正，价格上姐还能给你往上走走，你实诚点成不？” 韩毅乐了，笑道：“我这两天送来的野鸭蛋可不少，梅姐您要是招待高端客户，一时半会肯定弄不完，现在着什么急啊！？” 梅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韩毅，然后道：“高端客户，你这词整的有点意思，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那确实是高端客户，可是人也不少啊！你那点野鸭蛋，撑个两个礼拜也就到头了，到时候东西断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拿不出来，不然得罪人。” 韩毅对知味楼是有所了解的，毕竟这位梅姐也算是本地第一批成为万元户的人，几十年后也听人说过，知味楼能起来，跟傍上了本地领导也有关系。 对于梅姐来说，只要领导吃的高兴，东西贵点就贵点，她靠的又不是这个挣钱，而是靠这个维系和领导之间的感情。 这两天韩毅把野鸭蛋和老鳖弄来，晚上领导就来了，吃了两个野鸭蛋做的菜，又尝了尝炖老鳖，那是大加赞赏，往后要是断了领导的口福，领导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得不高兴。 韩毅想了下，然后道：“梅姐，那玩意不好弄，我真不糊弄你，不然你有钱，我没有不挣的道理，现在真是弄不来，不过这样……我尽量一个月内再给你送点来，到时候尽量多搞点，你看怎么养？” 韩毅也不是纯粹为了挣梅姐的钱，而是跟梅姐和领导之间差不多，想维护住这关系而已，人家是本地的能人，只要关系不断，以后说不定就有用的上的地方。 梅姐听韩毅这样说，这才笑着点头倒“成，那这话可说了得算。” “那必须算。”韩毅笑着点头道。 咕噜噜！ 就在此时，老四的肚子发出一阵响声，梅姐笑道：“这叫的够有精神的，还没吃吧？我让后面整两个菜，再搞两瓶汽水，你们吃着。” “确实饿了，那麻烦梅姐了。”韩毅笑道。 梅姐跟后厨吩咐了一句，后厨直接给兄弟俩插了个队，没一会功夫，一盘子红烧肉，一盘子尖椒炒鸡蛋就送上来了，还有一小盆白花花的米饭，冒着热气端在桌子上。 “别愣着了，赶紧吃饭，吃完干活。”韩毅说道，而后也不客气，自己拿碗了一大碗米饭，就着回锅肉和尖椒炒蛋吃了起来。 韩毅不得不说，人家知味楼能干起来，除了老板梅姐有脑子，有手腕之外，这厨子的水平也是真不错。 回锅肉炒的干香美味，尖椒炒蛋咸香下饭，一小盆米饭在哥俩面前，没费劲就给造光了。 “喝口汽水，别硬撑。”韩毅见老四那腮帮子塞的满满当当，连忙说了一句，别回头大哥刚走，再给老四送去陪他了。 汽水是本地一个小牌子，上面一个类似橘子的标志，味道还行，这年头国营厂子的配方大多相同，每个地区有一定的调整，但区别不算很大，除了几个大牌子，小牌子其实都差不多。 “嗝！”一口汽水入肚，老四忍不住打了个嗝，而后乐道：“三哥，这汽水味道真不错，橘子的。” “好喝吧？”韩毅笑了笑，然后道：“咱回去的时候搞一轴子，带回家给爹娘他们也尝尝。” 这年头汽水还不是用纸盒子包装的，而是两种包装法，一种是用可回收的塑料筐，一种是用塑料绳，绳子按照特定的方法，把汽水瓶的上下绑住，本地人管这玩意叫肘，不光是汽水，啤酒也是一样的绑法。 吃喝完毕，韩毅到柜台要结账，柜台的小姑娘满脸笑容道：“你们别结账了，刚才梅姐走之前说了，你们以后来吃饭，记账就成，有空了再结。”https:/ 韩毅一听，点了点头也不反驳，有空再结，这说明老板跟你亲近，也不怕你赖账。 梅姐已经忙其他的去了，韩毅则带着老四出了知味楼，老四问道：“三哥，咱现在干啥去？” “找个搪瓷厂，我要搞一批搪瓷缸子和痰盂子。”韩毅笑道。 老四立即道：“我知道搪瓷厂在哪。” “我不知道啊？”韩毅没好气的道：“不过得先去搞一件衬衫，然后再搞支钢笔，搞个笔记本。” 老四一脸错愕，惊讶的道“三哥，你准备考大学啊！？” 前些年恢复了高考，这几年考大学已经成了热门的事情，在老四看来，三哥这身行头，摆明了准备考大学去。 韩毅没搭理老四，带着他找了个修钢笔的摊子，这年头钢笔是贵重东西，坏了肯定不舍得扔，所以就出现了专门修钢笔的生意。 “老板，你这有钢笔卖么？”韩毅问道。 要是去商店买钢笔，一支至少得五块钱左右，要是名牌的还得贵不少，但是来这摊子就便宜多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老板笑道。 “有英雄的么？”韩毅问道。 老板拿出自己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十几支挨个排好的钢笔，他笑着道：“有，这支你要的话，给两块钱就成。” “两块钱？”韩毅接过钢笔看了看，撇嘴道：“老板，你这一支钢笔，几支的零件拼出来的？两块钱我可不要，一块五，你看要是能行的话，我就拿着了。” 老板立即急了，瞪着眼道：“你这人说话真不好听，拼是拼的，但质量又保证，书写使用肯定没问题的，两块钱我都不挣钱。” “一块八，你再送我个笔记本，能行的话我就要了，不能行的话，我再去别处看看。”韩毅说道。 老板摇了摇头，但嘴上却道：“今天开门第一个生意，一块八就一块八了。” 韩毅掏钱点出一块八给老板，老板除了钢笔之外，又给韩毅拿了个笔记本，本子不厚，放在商店里至少也得两毛钱，相当于韩毅一块六买了钢笔，有两毛钱拿了个笔记本。 第14章 砍价 买了钢笔和笔记本，韩毅又找了个练摊的地方，挑了件白衬衫，现在练摊的人多了，国家支持私营经济，虽然还有投机倒把这个罪名，但你干些练摊卖货的活，倒是不会有人再来找你麻烦。 “这衬衫怎么卖？”韩毅挑中一件宝衬衫，现在的衬衫版型基本都一样，料子只要没有问题，基本上大差不差。 “八块钱，这款卖的贼好，你摸摸看，纯棉的料子，穿着舒坦着呢！”摊位老板一边夸，一边就要给韩毅把衬衫装上。 韩毅乐道：“广州那边过来的货吧？这俩袖子咋不一般长呢！？” 老板一听韩毅这话，就乐道：“行家啊！哥们也是同行？” 韩毅笑道：“差不多，这年头练摊的都是同行，哥们，三块钱一件，要是行的话，我多拿几件！” 老板差点没给气笑了，立即道：“哥们，人家砍价从头上砍，你这是从脚脖子砍啊！？” 韩毅笑嘻嘻的道：“啥进价我也不是不知道，兄弟你薄利多销，肯定有的赚，行不行，我拿的真多，至少拿你七八件。” “你拿的越多，我不是亏的越多么？”老板哭笑不得。 一旁韩峰脸都红了，觉得臊得慌，三哥这哪是还价啊！这是冲着跟人老板干架来的，八块钱一件的衣服，张嘴还到三块钱，这也太夸张了，一会真要是打起来，自己也不知道是帮理还是帮亲了。 可就在此时，老板忽然偷偷摸摸的道：“行吧，真拿七八件啊？” “真拿！”韩毅肯定的说道，家里人都多久没换过新衣裳了，这出来一趟，正好给家里爹娘，二姐，嫂子他们都换身新的。 老板一拍大腿，然后道：“行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挑吧！” “？”老四一脸错愕，这也能讲下来。 韩毅要是知道老四心里怎么想的，免不得说一句大惊小怪，这些衣服从广州那边打包过来，大部分都是残次品，比如自己手里的衬衫，看着没问题，但仔细一比就会发现，两条袖子不一般长。 有些则是走线有问题，搞的版型不正，有的肩头没调整好，一边垫肩，一边垮肩，人家那边按照残次品处理，都不是论件卖，而是论斤，真算一下来，一件衣服不说七八毛，一块多点肯定能下来，自己三块钱拿一件，拿的还多，老板偷笑着呢。 韩毅挑了几件衬衫，老爹老娘，二姐，大嫂，老四，老五，老幺年龄小，这衬衫也没有他的码，韩毅琢磨一会买点瓜子花生水果糖啥的，回去就能给对付了。 七件衬衫，韩毅挑着问题不大的，或者能后续调整的拿，回家让大嫂稍微改下，残次的地方就能修复了。 “七件二十一，哥们，你给抹个零，二十算了。”韩毅笑道。 老板最头疼的就是这样的买家，没脸没皮，还贼能拉，只能点头道：“成成，给你这个价格，我回去又得挨媳妇批了。” 韩毅笑道：“一次卖七件，回去嫂子不得疼死你，偷着乐吧！” 七件衬衫都是白的，主要是老板这摊子上都是白衬衫，不过买回去老爹老娘他们平时也不会穿，这种洗衣服都是走亲戚，吃席的时候才会换上。 老爹老娘他们没法试，不过老四能试，当场比划了一番，韩毅还是很满意的，老韩家别的不说，人长的板正，头肩比例好，个个都是衣裳架子。 “成，就穿着吧！”韩毅在老四肩头拍了一下，然后点了二十给老板。 老板也敞亮，给找了袋子，把剩下的衣服给包起来，然后笑道：“以后买衣裳还找我，熟客都便宜。” 从练摊的地方出来，韩毅也换上了白衬衫，一扭头发现老四落在后面，这小子一边走，一边用手掌轻轻抹平衬衫褶皱的地方，别说有多稀罕了。 “出息，一件白衬衫就这德性了？”韩毅笑着说道。 老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道：“那这可是我第一件新衣裳，我可不就得多稀罕一会嘛！” 老四这话不是扯淡，家里穷，哪这么多新衣裳给孩子穿，之前家里的衣裳，都是老爹穿旧了给大哥穿，大哥穿旧了韩毅穿，然后等到韩毅穿旧了……给老四穿，以后还会轮给老五。 没法子，穷人就别挑，几十年后，要是有人送你几件旧衣裳，说不定还得得罪人，但这年头你要是送谁几件旧衣裳，那绝对被人当做至亲来看。 两人一路来到搪瓷厂，老四一路上就很疑惑，小声道：“三哥，你来搪瓷厂干啥啊？买搪瓷缸子的话，练摊的那就有啊！” 韩毅笑道：“买？我是来借！” “啊？” “你就别管了，在这给我站好了，衣服看住了，丢了我揍你。”韩毅在老四脑袋上摸了一把，然后直接朝着搪瓷厂子走去。 前几年还是国营企业的巅峰时期，不管干什么的，都有口饭吃，可这两年经济改革开始，国营厂子也走下坡路了，特别是那些容易被替代的厂子。 搪瓷厂子就是其中之一，什么是搪瓷？ 搪瓷也叫珐琅，说白了就是一种把无机玻璃材质，通过熔融凝练于金属材质之上，年轻点的朋友可能对搪瓷已经没什么概念了，但稍微有点年纪的，基本上都见过。 最常见的就是搪瓷茶缸，八九十年代几乎属于家庭必备，然后就是痰盂，搪瓷的痰盂，以红白为主色调，上面一般不是花就是鱼，讨一个好彩头嘛。 不过随着玻璃制品的普及，搪瓷慢慢丢失了市场，韩毅记忆里，再次走入人们的视线，反倒是因为川味崛起，很多串串店，火锅店，会弄一些搪瓷的杯子待客，营造一种复古的感觉。 而市里搪瓷厂的情况，韩毅最是了解，因为上辈子自己在这干过一段时间临时工，等厂子倒了的时候，还欠韩毅十九块八毛钱的工资没发，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搪瓷厂已经没有以前风光了，产品滞销不说，连工人的工资都时发时停，厂长刘卫东愁的一把一把的薅头发。 第15章 搪瓷制品 韩毅走到大门口，立即有门卫探头出来问道“干什么的？” “买搪瓷缸子啊！”韩毅直接说道。 门卫皱起眉头，疑惑道“这又不是商店，你到这买什么搪瓷缸子？” 韩毅笑道“那商店的搪瓷缸子是从哪买的？” “是从厂子里。” “那不就得了，我就是开商店的。”韩毅笑道“我找你们刘厂长。” 门卫被韩毅说的有点懵，只能点了点头，在门房里给刘卫东的办公室拨了个电话，然后等挂了电话，这才对韩毅道“刘厂长让你进去，你进门朝西，那栋三层的小楼，上三楼往左走到底，别乱走啊！” “得咧！谢了。”韩毅笑着摆了摆手，其实刘卫东的办公室在哪，自己清楚的很。 来到刘卫东厂长的办公室外面，韩毅轻轻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请进。” 走进办公室，一个发型已经初步体现出强者姿态的男人正翻阅着什么东西，见韩毅进来，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疑惑的道“是你想从我们厂子进货？” 韩毅略微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然后道“刘厂长你好，我是西川煤矿的办事员，我叫韩毅。” “西川煤矿啊！”刘卫东眼前一亮，西川煤矿是市里的经济支柱之一，多少人靠着西川煤矿吃饭呢。 韩毅依旧腼腆的笑道“是这样的，我们矿最近搞了一个季度比武，需要准备一批搪瓷缸子和痰盂作为奖品，所以差我出来寻摸一下。” 这年头搪瓷缸子和搪瓷痰盂都是单位经常发的奖品，所以韩毅说这话，刘卫东也不会怀疑。 “抱歉，我们厂子……一般只面向大量发货的时候批发，你们这用奖品！”刘卫东虽然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们的生意太小，不稀罕吃。 韩毅笑了笑，然后道“刘厂长，我在市场上也看了一圈，一个搪瓷缸子零售价是一块五毛钱，我呢……刚刚加入工作，在领导面前办事，自然希望能够办的好看点，所以我就想……这个钱没必要让那些商店挣嘛。” 刘卫东有些不耐烦了，但一想到这是西川煤矿的人，也不好得罪，只能打断韩毅的话道“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们毕竟是厂子，不对私人零售的。” “我们西川煤矿用工五千三百人。”韩毅笑眯眯的道“搪瓷茶缸子，痰盂子，这些都是基础奖品，不知道算不算零售？” 刘卫东一怔，脸上立即涌现出笑容，激动的道“哎呦，你看这话说的，不算，不算，五千多个货，在我们厂子也算是大货了。” 韩毅笑了笑道“那就好，就是不知道贵厂能给我一个什么价格了。” 刘卫东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咬牙道“这位同志，你们要的量不小，我们一般对外零售的时候，价格在九毛钱左右，如果你要的话……八毛，这是我们的底价了。” 韩毅想了想，然后忽然道“八毛这个价格……确实很划算了，不过这样，我第一批肯定不能拿这么多，不然如果领导那边不细化，我很难交差，第一批我可以先拿五十个么？” 刘卫东一想，五十个也不算少了，立即点头道“可以，都是同志，五十个就五十个，你什么时候要，我让人给你装货。” 韩毅拿出四十块钱，然后又拿出笔记本，撕了一页下来，用钢笔在纸上写下入账搪瓷茶缸五十个的字样，最后对刘卫东道“刘厂长，麻烦你给我盖个章，我估计明天我同事就过来取，到时候就用这个当凭证。” “没问题。”刘卫东满脸笑容，在韩毅写的单子上盖了章。 韩毅笑道“那这钱就当是我预付的了。” 刘卫东连连点头，然后道“韩同志你稍微等下。”说罢拨打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就有人弄了个大袋子回来。 刘卫东笑呵呵的道“韩同志，我们搪瓷厂的东西质量过硬，但有时候领导愿不愿意用，还得你们这些身边人多美言几句才行，这点东西您拿着。” 韩毅立即道“这不行，这不行，不合规矩！” 刘卫东拉着韩毅的手道“韩同志，你不要误会，这些是让你试用的，你得先自己有体会，才能向领导推荐我们的产品嘛。” “这样啊！？”韩毅一脸尴尬之色，最终点头道“那行吧！刘厂长您放心，这件事情上，我一定说服我们矿领导。” 说罢，微微笑道“其实我们领导平时也头疼，你说过年过节，总得发点什么吧！发的不好，工人有情绪，发的太好了，矿上也是有成本预算的。” “你们这搪瓷产品质量如果真的过关，以后每年总归是要采购几次的，到时候……我都来你这边。” 刘卫东一听，脸上立即露出大喜之色，最近搪瓷缸子已经没前些年那么受欢迎了，自己正苦恼厂子以后销售的问题，没想到韩毅就送上门来了。 “哎呦，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太感谢韩同志了。”刘卫东抓着韩毅的手不松，临走的时候把韩毅预付的钱又给塞了回来。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这样的话，性质就变了。”韩毅说什么都不要，而且还义正言辞的道“刘厂长，咱们看的是产品质量，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要是这样的话，单子你拿回去，我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的。” 刘卫东见状，心里暗道靠谱，嘴上则道“您看这事闹的，好，那我等你的消息，不管西川矿是要五千，还是五百，我们都一定尽力协助。”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刘卫东一直把韩毅送到厂子门口，看韩毅消失在拐角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而躲在暗处等待韩毅的老四，此时看着韩毅背着一个大袋子，脸上满是惊讶之色，赶紧凑上去道“三哥，你这是啥啊！？” “搪瓷茶缸，痰盂，都是用的上的东西。”韩毅笑道“回去给爹他们分分，二姐和嫂子之前不是说晚上出来上厕所不方便嘛，有了这痰盂子，问题不就解决了。” 第16章 大放送 哥俩背着东西，又跑了趟废品收购站，以前废品收购站都是国营的，不过这两年个体经济起来之后，很多人自己开了废品收购站。 别小看这一个废品收购站，那是真金白银不少挣，只要有路子，比一般小厂子都挣钱。 韩毅到了废品收购站后，直接进门询问“哥们，你们这废品卖不卖？” 废品收购站现如今大多数都是兄弟档或者夫妻档，没有多余的人，老板抬头看了眼韩毅，笑道“看你这穿的干干净净的，来废品站买啥东西啊？” “我想买点纸盒子。”韩毅笑道“家里几台电器，结婚的时候买的，这日子过的不咋地，想着卖了回点血，没有纸盒子卖不上高价啊！所以来你这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收购站老板也是一脸惊讶，咂舌道“哥们，这思路够活的啊！你别说，我这还真有，你等下。” 很快，老板就从屋里翻出几骡子纸盒子，外面用绳子捆好的，往地上一扔道“电视机，收音机，风扇，基本上啥电器都有，你看看要啥。” “啥价格啊！？”韩毅扒拉了一下，成色都很新，干干净净的，应该也就是这两天扒拉下来，卖到这边来的。 老板拆了包烟，递了根给韩毅，然后道“我收是论斤收，一斤三毛钱，卖你……论个，一个五毛，你看要不要？” 韩毅用手幺了下，几个纸盒子不算太重，论个的话，一共六个，得要三块钱的样子，这价格可不便宜了。 “老板，两块五，你看要是姓，我就收着了。”韩毅说道。 废品收购站老板没想到韩毅还真答应了，便笑着点头道“成，我当是交朋友了。” 韩毅又从兜里点了两块五毛钱，然后把纸盒子扛上，这才带着老四回家。 等到家的时候，大嫂正在门口摘菜，一看到韩毅他们这一大堆东西，赶紧上来想要搭手。 “不用，嫂子你别把手弄脏了。”韩毅躲了一下，然后小心把东西放下，笑道“就看着多，实际上没多重。” 林秀秀好奇的看着韩毅和老四弄回来的东西，疑惑道“这都是啥啊？！” “衣服和搪瓷缸子。”韩毅笑道，然后在老四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叫爹娘他们都出来。” “好咧！”老四开开心心去叫人，一边跑一边还喊“娘，你出来看，你看我穿这个好看不？” “你这白衬衫……真好看。”林秀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韩毅摸了摸头，还是那句话，老韩家人长的板正，都是穿衣裳的衣裳架子。 韩毅从袋子里摸出一件道“嫂子，这是给你买的，你换上试试。” “给我？”林秀秀有些意外。 韩毅怕大嫂不好意思，连忙道“都有，除了咱家小老幺买不到合适的码，其他人一人一件。”说着还从袋子里掏其他人的衣服给大嫂看。 此时就听到老娘的声音道“你哪来的新衣裳啊！？赶紧脱了，别弄脏了，你看看你，脏猴一个，穿什么新的啊！？” 老四被老娘拎着耳朵从屋里出来，看见韩毅和林秀秀站在一起，韩毅身上一件新白衬衫，林秀秀手里也有一件，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韩毅立即道“娘，我给全家人都买了新衣裳，你让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老娘惊讶道“孩啊！你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这一人一件新衣裳，干啥？过年也不是这样过的。” 韩毅直接道“娘，你赶紧试，你要是觉得浪费，别人的我留下，你那份我可拿回去退了。” 老娘气的直瞪眼，老爹从屋里出来，拿着烟袋锅子道“老四逗你呢！孩子挣钱了，好心给你买件衣服孝顺孝顺你，你还挑人家的理，他不逗你逗谁？” 老娘无奈道“我不是心疼他挣钱不容易嘛，好，我是坏人，你们都是好人。” 韩毅笑呵呵的道“娘，您放心穿，以后儿子赚钱的地方多着呢，一件衬衫真不算啥，再说了，咱家衣服真不够，这夏天热了，但也不能总让老四，老五光着个脊梁跑吧！？” 老娘被韩毅说的无话可说了，二姐拉着小老幺，老五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韩毅立即拿出衣服，让她们去试，结果只有小老幺没衣服。 小孩子虽然不懂衣服有多好，但别人有，自己没有，总归心里还是难受的，可小家伙乖巧，可怜兮兮的咬着自己手指甲，低着头靠在墙边不说话。 韩毅见状，立即拿出个小袋子走过去道“老幺，没有你的，是不是生三哥的气了？” 小老幺摇头，奶声奶气的道“老幺小，老幺长大了再买新衣服。” 韩毅那叫一个心疼哦，抱在怀里亲了一口，然后把给小老幺买的瓜子花生水果糖都拿了出来，一袋子有二斤重，价格真不比白衬衫便宜多少了。 小老幺看见袋子里的东西，立即就笑了，韩毅剥了个水果糖塞进小老幺嘴里，然后问道“甜不？” 小老幺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然后自己从袋子里抓了一个水果糖出来，剥开塞进韩毅的嘴里。 “三哥，甜不甜？” “甜！”韩毅笑眯眯的点头。 等大家都换了衣服，站在院子里互相看了看，越看越觉得漂亮，老爹笑的合不拢嘴，对老娘道“本来说去周大勇家吃喜酒，还念着没衣服穿，这下好了，新衣服，出门多排场！” 老娘此时也不说浪费的事情，连连点头，心里还是喜欢新衣服的。 此时韩毅有拿出搪瓷缸子，先递给老爹一个，然后道“这人家送的，咱一人一个，以后谁喝水，就用自己的杯子，干净卫生，千万别拿错了。” 家里人拿到搪瓷缸子，都很是宝贝，这东西虽然现在不算珍贵了，但一个正经一块多呢，一般人可舍不得。 就在此时，韩毅又拿出两个搪瓷的痰盂子，一个递给老爹，一个递给大嫂，然后道“这痰盂晚上用，免得大夏天一出门就被蚊子叮的不得安生。” 第17章 大工程 大嫂拿着痰盂，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很开心，平日里上厕所都得出来蹲旱厕，冬天冻屁股，夏天苍蝇，蛆乱飞，年年都有小孩掉进旱厕里溺死的事情发生。 别看一个痰盂小小的没多大，但是晚上可有用了，说明老三是个懂的疼人的。 “谁送你这些玩意啊？这算在一起，也得不老少钱吧？”老爹手里拿着搪瓷缸子，这东西好，摸着滑溜，而且还经摔，不用担心掉在地上就碎了，上面的花也漂亮。 韩毅道“人搪瓷厂的人给的，成本价算下来也就几块钱的事情。” 家里人又是衬衫，又是搪瓷缸子，可算是开心了，怎么老大去世之后……家里忽然过的好起来了，难不成真的冥冥之中，老大在保佑家里？ 晚上，家里吃白芋茶，就是白芋晒成的干煮稀饭，晒过的白芋干有股子怪味，韩毅不是很喜欢，不过眼下手上还不利索，只能再忍忍。 结果喝白芋茶的时候，韩毅惊讶的发现，今天的白芋茶居然有点甜丝丝的，韩毅对老四道“老四，你白芋茶给我喝口。” “喏！”老四把白芋茶递到韩毅眼前。 韩毅尝了口，还是那股子怪味，在尝尝自己的，依旧是甜丝丝的，就在此时，韩毅一抬头看见大嫂，趁着大家端着碗吸溜的时候，跑去大嫂身边，小声问道“嫂子，今天这白芋茶咋甜滋滋的？” 大嫂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给你擓了一勺白糖。” 韩毅顿时就乐了，这嫂子好，和自己的事情还没说开呢，就开始学会疼人了。 老四此时凑过来道“三哥，你的白芋茶也给我喝一口。” “……喝你自己的去，卫不卫生啊？”韩毅眼珠子一瞪，给老四撅了回去。 晚上韩毅让老四去把家里存的一点红纸给拿了出来，这些红纸本来是老娘准备大哥跟大嫂办事的时候剪喜字，窗花用的，结果大嫂嫁过来之后，大哥一直处于弥留状态，啥事也没能办成，这些红纸也就都扔这了。 “三哥，这些玩意干啥用的？”老四好奇的问道，老五和小老幺也不睡觉，跑过来一起看热闹。 韩毅摆了摆手道“睡觉去，看啥热闹啊？！走走走，和你们没关系啊！”说罢又对老四道“把油灯给我点了。” 这年头很多地方都拉了电线了，大队也是有的，可是老韩家哪能用的起，只能凑合点油灯。 老四只能乖乖帮三哥把油灯点燃，然后带着老五，小老幺去睡觉，韩毅则是坐在小桌前，在红纸上不停的写字，画画。 到了十来点钟，房门忽然被推开，韩毅头都没抬，直接道“老四，你别皮痒，再不去睡觉，等会小心我揍你！” “你自己咋还不睡？”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 “嫂子？”韩毅连忙抬起头，一看是林秀秀站在门口。 六七月份的天……很燥！ 大嫂一身贴身的小褂，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昏黄摇曳的油灯照耀下，仿佛抹了油一样熠熠生辉。 哐当！ 桌子忽然小跳了一下。 大嫂疑惑的问道“什么声音？” 韩毅面不改色，只是把椅子往桌子下面又秃噜了一截，然后淡定的道“没事，膝盖撞了下椅子。” 大嫂恍然，然后道“这都快11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别在油灯下面看东西，时间久了，眼睛就不顶用了。” 说着来到韩毅身边，抚着身子看向韩毅在红纸上画的东西，两人离的太近，大嫂身上悠然的香气跟勾人的小手一样钻进韩毅的鼻腔里。 此时此刻，各种日文，加花花绿绿的画面，结尾在配上avi的画面浮现在韩毅脑海中，真是烧人啊！ 好在韩毅上辈子也是见过世面的，强行压住心里乱飞的思绪，然后道“活有点多，今天不多干点，明天估计就来不及了。” 大嫂似懂非懂，然后问道“那我帮你吧！你看有啥是我能干的？” “就你能……！”韩毅心里无奈的道，脸上则淡然道“嫂子要是不困的话，帮我裁红纸吧！” 大嫂立即点头，拿起红纸和剪刀，然后问道“裁多大？” “就按照我这个大小裁，明天我打点浆糊，给他们沾上！”韩毅笑着说道。 两人一个人写写画画，一个人负责裁剪红纸，很快一沓红纸就被用光了，韩毅有些意犹未尽，笑道“明天我再弄点红纸来，这点有点不够用。” 说罢，就看见林秀秀打了个哈欠，连忙道“嫂子，你赶紧去休息，这边我收尾就行了。” “我莫得事，现在每天都在家，除了干点农活，也没别的事情，你先去睡吧！我把这边收拾干净。”大嫂根本不给韩毅反对的机会，伸手把韩毅推出堂屋，然后自己收拾了起来。 韩毅对大嫂是再满意不过了，上辈子委屈她一辈子跟个老妈子一样照顾全家，这辈子自己一定对她好。 第二天一大早，韩毅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老娘道“哎呦，秀秀，你咋打这么多浆糊啊？” 大嫂连忙道“娘，小毅让打的，他说今天有用。” 韩毅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房门打了个哈欠道“娘，是我让打的，我今天要用的。” 老娘奇怪道“打浆糊有啥用，你准备贴啥啊？” “您就别好奇这个了，总之有用就对了。”韩毅笑道，然后道“对了娘，之前那红纸你从哪弄的，再给你儿子搞点回来行不行？” “成，我给你弄红纸去。”老娘一听是儿子有用，也没犹豫，擦了擦手就去给韩毅弄红纸去了。 等老娘回来，三沓红纸在桌子上摞的老高，老娘道“之前刘有才家办喜事剩的，这些就花了五毛钱。” “老娘智慧啊！”韩毅竖起大拇指夸道，然后把老四给薅了起来，兄弟俩吃完饭继续干活，然后大嫂，三姐，老爹，老娘都加入进来，等到了快中午，韩毅这边才算是收工。 第18章 彩劵 收了工，韩毅数了一下，一共沾了有八百张，确定没问题后，韩毅把东西用袋子收好，然后看了眼天道“我跟老四得赶紧出门了，中午我们在外面吃了。” 老娘没好气的道“你拿手里票子还有几张？花完就不浪歹了。” 韩毅乐道“花的跟不上挣的不就行了。” 老四一听说要跟三哥出门，立即把鞋子穿好，哥俩直奔城里去，本来要走不短时间的，结果路上遇到大队去城里的驴车。 “老韩家的，你们这干啥去？”赶驴车的是大队书记的儿子，真要论起来，自己还得叫对方一声哥呢，一个大队联姻的太多了，亲戚套着亲戚，谁是谁哥，谁是谁孙子的，没法说了。 “成才哥，我们去城里，你捎我们一段。”韩毅嘴上说着，也不等同意就上了车。 吕成才笑了笑，看韩毅带着一包红纸，疑惑道“你弄这些红纸干啥？” “不干啥，弄着好玩。”韩毅笑道，发财的事情能随便跟人说嘛？ 等到了城里，已经是一点多的事情，韩毅看了眼兜里的钱，剩的不多了，这两天买衬衫花了二十，定搪瓷缸子花了四十，给爷爷那边垫了五块，再算上钢笔等乱七八糟的，已经花了七十多了，兜里还剩下二十多块钱。 “中午凑合一顿，晚上哥带你吃大餐。”韩毅对老四说道。 老四立即点头道“我都听三哥的。” 韩毅带着老四找了家打烧饼的店，哥俩一人搂了四个比脸还大的烧饼，里面是椒盐的，外面撒着芝麻，烤的香脆无比，在配上卖烧饼家的酱豆子，别提多有滋味了，而且还不贵，一毛五一个，总共就花了一块二。 哥俩吃饱喝足，韩毅带着老四先来到搪瓷厂取搪瓷缸子，刘卫东见到韩毅的时候，那叫一个开心，五十个搪瓷缸子已经准备好了，韩毅直接带上就走人。 “韩同志，还麻烦你多帮我们说两句美言啊！”刘卫东笑呵呵的说道。 韩毅笑道“刘厂长放心，只要你们东西好，我会尽力劝我们领导采购的。” 说罢，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然后韩毅这才带着一包搪瓷缸子走人，带着老四径直来到西川煤矿门口，然后找了个地方，把一张麻布铺在地上，又把红纸包摊开放好，搪瓷缸子也码了一排。 “老四，照我教你的喊。”韩毅说道。 老四点了点头，也不怯场，直接喊道“都来看一看啊！两块钱买个发财的机会，只要一块钱，中百元大奖了！” 这年头一个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六十块钱的样子，百元确实称得上大奖了。 很快，就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韩毅忍不住露出笑意，自己为啥选煤矿门口？一来煤矿工人有钱，二来煤矿工作太累了，很多人压力大，免不得学了些喝酒，赌钱的习惯，用来排解压力。 “这咋玩的？”有人好奇的问道。 韩毅笑着道“简单，撕开后，里面有图案，只要能对的上我这边图案，就是中奖了，只要中奖，小奖一个搪瓷缸子或者两块钱，往上还有五块，十块，二十，五十，一百的奖，中奖率高，大哥来一个试试？” 男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掏出两块钱道“那我试一个。” 韩毅收了钱，然后让男人在红纸里抓，抓了一个后掀开，只见上面是一个灯笼的图案，在韩毅这边对了下，男人眼前一亮道“我中奖了，我中奖了。” 韩毅看了眼，是个最小的奖，这里面五十，一百的奖自己还没放进去，主要没那么多的本钱，真要让人爆头了，兑奖都兑不了。 “大哥这是末等奖，你是要个搪瓷缸子，还是要两块钱？”韩毅问道。 男人想了下，见好就收道“我要个搪瓷缸子吧！” 韩毅把一个搪瓷缸子递给男人，男人也不觉得亏，一般市面上搪瓷缸子一两块钱还是要的，但韩毅其实是赚了，等于两块钱卖出一个搪瓷缸子，要知道这玩意成本才八毛，净赚一块两毛钱。 很快又有人出手，三三俩俩的，中奖率也确实不低，八百个奖里面，有一百多个末等奖，再算上一二三四五等奖，总共有两百个奖，四分之一的中奖率，肯定不算低了。 不过韩毅一点也不慌，这玩意的总价值自己是算好的，算上有些人直接要搪瓷缸子，有些人把中奖的奖金继续玩，总价值大概在六百块钱左右。 而八百张彩劵，两块钱一张，这就一千六百块钱了，要是能都卖出去，韩毅净赚一千，根本不用担心出现赔本的事情。 随着人越来越多，韩毅手头上的彩劵也越卖越快，等到了三点多的时候，彩劵摊前面已经围满了人，旁人想进都进不来。 这些年个体经济刚刚起步，虽然做生意的多，其中一部分胆子大的，甚至有敢开赌场的，但彩劵这东西还真没人碰过。 国家性质的福利彩票，也得等到明年才会出现，也就是1987年，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家对私彩都是持放任态度，九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一大堆开车卡车卖私彩的人。 因为这东西虽然本质上依旧是赌博，但危害并没有赌博那么大，摊到个人身上也没几个钱，上面也就懒得管。 直到后来私彩的规模越来越大，官方这才坐不住，开始对私彩进行打击，不过眼下肯定是没人管的。 摆摊不到两个小时，韩毅的彩劵大奖就开出来了，一百块钱的大奖，在韩毅手里的资金过百后就放进去了，但韩毅运气不错，一直没有被爆头。 “卧槽，真中奖了！”中奖的男人欣喜若狂，两块变一百，这也太美了。 韩毅笑着道“一百元大奖开出来了，不过里面还有二十，五十的，大家要是想玩就继续，不想玩我就收了。” 事实证明，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里面，想收手哪有这么容易，直到韩毅的彩券全部售空，这才算是结束。 有人直接喊道“兄弟，你明天还来不来，你要是来的话，我还来抽。” 韩毅笑道“明天还来，大概还是这个时间，各位请早啊！” 第19章 啤酒 哥俩收了东西走人，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老四立即问道“三哥，咱挣钱了么？我怎么感觉……咱给兑出去的钱更多啊！？” 也难怪老四心里慌，蹲那一会，光看人兑奖了，你两块，他五块的，看着掏出去的钱，好像比进来的钱还多。 韩毅笑道“挣钱肯定是挣，算好的成本，都卖出去了，那挣多少已经心里有底了，先回家，回家慢慢数！” 哥俩回家之前，再路上买了些卤菜，老四盯着猪头肉走不动道，韩毅干脆切了二斤，又买了些卤的香干子，海带，切了一只咸水鸭，一截卤猪大肠。 这些加在一起才花了三块六毛钱，走到供销社的时候，正赶上供销社外面有人处理啤酒，一群人围着买。 不过你千万别以为这些人真是供销社的，人供销社啥时候也不会混到要降价促销，这些都是附近啤酒厂的工人。 现在正是个体经济发展的好时候，多少人都想着法子挣钱呢，啤酒厂那边又能人，跟领导关系处的好的，或者本身家里就是厂子领导的，偷摸把一些散装的啤酒带出来卖，价格比瓶装的要便宜不少，但少了一道经销商，其实不少挣钱，甚至比批发价还高点。 这几个人把厂里的卡车都开来了，那关系还能差了？ 不止这些人，现在开饭馆的，比如说知味楼，梅姐肯定跟啤酒厂那边能搭上话，不然饭馆每天消耗的啤酒哪里来？ 当然了，这笔账是走公账，还是走私人的账，那就不好说了。 这天气热，韩毅看那啤酒都用铁桶装着，铁桶外还凝着水汽，显然是从厂里冷库里刚拉出来的，顿时忍不住了。 这大热的天，要是能搞点冰啤酒眯一下，在配上手里的卤菜，那这日子跟神仙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哥们，啤酒怎么卖啊？”韩毅上前询问。 买啤酒的是三个年轻人，都戴着白帽子，身上穿着白大褂，这一身打扮，你说他们从医院出来也有人信。 “你带碗了么？我们这有大勺，一勺大概能装一斤，一斤三毛，你要是没带东西，我这有啤酒厂的铝桶，一桶能装十斤，但是你得压点押金给我，一桶啤酒算上押金，你给五块钱，回头用完了，你拿铝桶回来，我给你退两块钱押金。”说话的人显然是熟练工，噼里啪啦把话说的清清楚楚。 这年头铝制品很多，比如饭盒基本上就都是铝的，实际上铝制品对人体是有危害的，里面装酸性或者碱性的东西，都会产生化学反应。 不过……温饱都还没解决，这点危害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那你给我来一桶！”韩毅点出五块钱递过去。 卖啤酒的收了钱，把一桶装好的啤酒递给韩毅，然后笑道“哥们，实打实十斤一桶，少了我双倍给你赔，你要是退押金就来这块，供销社里都是我熟人，你退给她们就成。” 韩毅不由多看了这人两眼，这年头想挣钱，脑子就得活络，没想到这年轻人把供销社的关系都打通了，难怪人家能让他们在供销社门口卖啤酒。 “成，喝好了，下次我还来。”韩毅笑道。 “得咧！送你一包水果糖，搭的。”年轻人哈哈一笑，拿了一包临期的水果糖，这东西哪有什么临期不临期，回到家里，就老五和小老幺，一晚上就能都给你干了。 带着卤菜，啤酒回家，到家的时候，韩毅一抹铝桶，还冰凉着呢，老爹看韩毅拎了一个桶回来，疑惑的问道“你拿拎的啥啊！？” “啤酒。”韩毅笑道“爹，我们今天挣了点钱，潇洒一下，咱也尝尝城里人喝的啤酒是什么味！” 老爹欲言又止，要是放在以前，自己一定熊死老三，可现在家里的账都是老三还的，再说了，人家也说是挣了钱才尝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毅把啤酒放在棉被里包着，免得回头凉气跑完了，然后跟老三进屋开始清点今天的胜利果实了。 当韩毅把一包钱倒在床上的时候，老三一双眼睛都直了，惊愕的道“咋这么多啊！？咱们不是兑出去好多钱么？” “你这话说的，我不算好就敢出摊？”韩毅乐道“稳赚不赔的生意，不然你以为我昨天忙了一晚上，今天又忙一上午是为了什么？”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响起，老四惊的赶紧把床上的票子捂起来，韩毅扭头一看是老爹，便在老四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行了，是咱爹。” 老四吓的直拍胸口道“爹，你进门好歹吱一声啊！” 老爹没好气的道“我是你爹，我进门还用的着跟你吱声啊？”说罢看向韩毅道“你俩这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韩毅笑道“清点今天的战果，正好，爹你帮个忙，不然我俩清算起来，有点费时间。” 老四此时从床上下来，等老爹看清楚床上一堆钞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惊愕的道“我的乖乖，这……这有多少钱啊！？你们俩出去抢劫了？” 老四咧嘴道“爹，你不知道，我三哥干的生意，比抢劫来钱可快多了。” “先清点吧！点完之后我再跟你们说。”韩毅笑着说道。 爷仨坐在一起数毛票子，一连点了三遍，这才确定道“没错了，整整一千块钱，一点问题没有。” 老爹双眼失神，喃喃道“这……这可是一千块钱啊！你一下午就挣来了？” 韩毅笑道“咱们这是本少，等本多了，那挣得更多，一千块钱算个啥？” 老爹呆愣了几秒，而后眼里流出热泪，痛苦的道“唉，咱要是早能挣这些钱，你大哥也许就不用死了。” 韩毅沉默，以前的自己哪有这本事，等自己重生回来，大哥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神仙也捞不回来他了。 老爹看韩毅沉默，以为老三误会了，连忙道“孩，爹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哥没赶上好时候啊！” “爹，我明白的。”韩毅笑道“有这些钱，咱该的账就能还完了吧？！” “那肯定的，这些钱够再娶两次媳妇了。”老爹肯定的说道。 第20章 他不喜欢剩下的 说到这里，老爹忽然看向韩毅，若有所思的道“老三，你年龄也不小了，之前是为了冲喜，所以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你大哥娶媳妇了，本来以为没个几年时间是还不完的，但你这孩自己有本事，我琢磨……得赶紧给你找个媳妇了。” “咳咳！”韩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连忙道“爹，我不着急，你别想这事啊！” 老爹皱眉道“啥不着急，你今年也二十了，农村二十不结婚的小伙子有几个，之前咱家没那条件再娶了，现在有条件，必须给你安排上。” 韩毅心里着急，自己和大嫂的事情还没跟老爹老娘他们说清楚，主要是……大哥刚死没多久，这事真是没法说。 难道跟爹说，爹你别操心了，大哥死了，嫂子我就接收了，都是熟人，还免得在重头认识了。 韩毅真敢这么说，老爹就真敢给他捶死。 按照韩毅原本的想法，先拖一拖，多了不少，至少把今年过去，然后再跟老爹老娘私底下聊聊，把大哥死前托妻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老爹老娘也比较能接受一点。 现在老爹忽然要给自己张罗婚事，那大嫂怎么办？ 上辈子自己忙着挣钱，把家里的账还清后，年龄也不小，索性不着急娶妻了，后来找了一个……那就不用说了，闹的鸡飞狗跳，到最后离婚，家产也给人分走一半。 而大嫂则是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时间，两人对对方的心意其实都有所了解，也有人从中撮合过，可几十年下来，两人反倒不敢迈出那一步了，生怕真要是那样了，连之前的美满都没了。 大嫂也一辈子以一种没名没分的身份，在自己身边陪伴，直到去世，这辈子既然已经重生，韩毅不想再有遗憾，所以除了大嫂之外，自己是绝对不会考虑别的女人的。 “爹，我这样跟你说，最近我不考虑结婚，我得考虑多挣钱。”韩毅一脸正经的道“以我现在挣钱的速度，成万元户也不是问题，到时候别说我，老四，老五娶媳妇的钱咱都有了。” “你现在给我搞个对象回来，到时候耽误了挣钱，过了好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再说了……只要有钱，我还怕娶不到媳妇么？” 老爹听韩毅说的也有道理，这两天时间老三搞钱的速度太吓人了，有点如有神助的感觉，那趁着这个时候多挣点钱也应当。 “行吧！那就先不着急。”老爹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勉强的意思。 韩毅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把钱整理好，又给了老爹三百去还账，剩下的自己还要做本钱，暂时就自己留着了。 老爹从屋里出来，心里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有些感觉对不住韩毅，老三为了给家里还账，连娶媳妇的事情都耽误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不行啊！ 回到自己房间，老爹默默坐在床边思索，老娘看到之后，疑惑的问道“咋了？怎么在这发呆啊？赶紧收拾收拾吃饭，你不是老早就听说过啤酒了么？今天沾儿子的光，尝尝啥味道。” 老爹抬头看向自己媳妇，然后道“老婆子，老三这两天是真没少挣钱，你看这个！”说罢将三百块钱拿了出来，一沓钱，真不老少。 老娘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多少钱啊！？” “三百。” “老三今天又挣三百啊！？”老娘很是惊讶，之前挣二百多，今天又挣三百，这挣钱的速度也太快了。 老爹好笑道“哪啊！挣了一千，这三百是拿来还账的，有这笔钱，咱欠的账也就还的差不多了。” “挣了……多少？”老娘一脸惊愕，感觉自己当家的说出来的数字……就跟扯淡一样。 老爹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一千！” 老娘倒吸一口凉气，老爹笑道“吓到了？实话实说，我也吓到了。” 老娘哭笑不得的道“这要不是自己亲儿子，我都怀疑他是哪个神仙下凡了，不过咱儿子能挣钱是好事，你咋还愁起来了呢？” 老爹点燃烟袋抽了两口，然后道“我不愁他挣钱，他挣的越多越好，就是我刚才跟他提了一嘴，想给他说门亲。” 老娘一听是这事，立即眉开眼笑的道“这是应该的啊！之前咱该的账多，不好说，现在三这么有本事，是该给他说亲了。” 老爹想了想道“可三自己不愿意，说是想趁现在能挣钱，多挣点，说亲的事情往后稍稍，我觉得这孩子……被家里的事情拖累了，不然这个年龄，哪个老爷们不想媳妇啊！？” 老娘听当家的这么说，心里忽然一动，然后小声道“当家的，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你有啥想法？”老爹问道。 老娘坐在老爹身边，缓声道“你看，咱家老大命不好，走的早，可是秀秀这闺女……就守了活寡了，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咱不能让她受这个命啊！你说要不然……能不能跟老三配一配？” 老爹微微一怔，本想开口反驳，但又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行，但想了一会后，还是摇头道“不行不行，且不说秀秀是他嫂子，再说了……以前他穿他哥剩下的衣服，他都老不乐意了，现在你让他娶他哥剩下的媳妇，他能干了？” “到时候一生气，说不定得翻脸，那时候不光是老三脸上不好看，你让秀秀咋办？那不是当着面扇人脸么？” 老娘听罢，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这样的话……以后我不提了，那老三的事情你看？” 老爹想了想，然后道“三无非是觉得怕耽误时间，这样……咱先给三挑着，挑到有合适的再让他看看。”说到这里，老爹笑道“我跟你说，你别看三现在嘴上说的严，到时候真有那合眼缘的往跟前一站，保管他比谁都直溜！” 老娘也被逗笑了，此时林秀秀在门外喊道“爹娘，出来吃饭吧！饭菜都摆上桌了。” 第21章 提前准备 晚上一顿饭，吃的全家都分外满足，连老娘，二姐，大嫂都尝了一点冰啤酒，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算是尝过了。 吃完饭，韩毅又开始琢磨起赚钱的事情，这年代手里有钱比什么都管用，上辈子自己也真是过够了清苦的日子，这辈子说什么也不能再回去了。 利用彩券挣了一千，韩毅自然得再接再厉，这东西现在卖的是一个新奇，在别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把钱挣到手，等过一段时间，城里那些有钱人搞清楚是什么套路了，这块肉就不是自己能吃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毅就把二姐和大嫂叫到一起，然后跟两人道“我有别的事情要做，这边有些活是顾不上了，你们俩要是有时间，就帮我弄一下。” 二姐道“地里还有活呢，哪有时间啊！” 这几天地里的活韩毅都没碰过，这方在大队，是标准的不正干，时间长了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不过韩家自己知道，韩毅这几天挣的钱，比人家十年挣的都多，没道理还要苛责他。 韩毅哭笑不得的道“二姐，这东西一天能挣多少钱了？你把地翻十遍，也翻不出这点钱啊！”说罢，韩毅想了下又道“了不起找两个人帮忙干地里的活，事后包十块钱，然后管饭就是了。” 二姐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个办法，自从承包到户之后，有些家里缺少壮劳力的，就是请人干活，不过一般不给钱，管饭，干活的时候管一顿干的，一顿稀得就成，韩毅这还给包十块钱，绝对能让人抢破头。 韩毅把活怎么干的，跟二姐和大嫂说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就是在红纸上画图案，然后用浆糊把红纸给沾上。 “弄多少出来才够啊？！”二姐问道。 韩毅道“你们只管沾，沾多少算多少。” 说罢又叫上老四一起进城，先是去了一趟搪瓷厂，刘卫东见韩毅来了，立即满脸笑容的接待，询问道“怎么样同志，领导对咱们厂子的东西还满意么？” 韩毅笑眯眯的道“刘厂长，首先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 “怎么？领导不满意？”刘卫东一愣，以为是西川煤矿的领导没看上搪瓷缸子，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焦急之色。 毕竟这是一笔五千个缸子的单子，真要是能谈成，利润不多，但也有一千多块钱，至少工人的工资能发下来了。 韩毅摇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一开始没跟刘厂长您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是西川煤矿的人。” “啊！？”刘卫东算是彻底愣住了，疑惑道“你啥意思？” 韩毅笑道“意思是就……我想跟贵厂做生意，但又怕贵厂看不上我，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假装自己是西川煤矿来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 刘卫东反应过来，顿时气的不行，一只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道“胡闹，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信不信我叫人给你扭送派出所去！” 韩毅笑道“刘厂长您先别生气，您现在就算想给我扭送派出所，用什么罪名？我虽然从你这拿了货，但我也给钱了啊！至于冒充西川煤矿的人……有哪家的法律说不能冒充的么！？” “你……！”刘卫东气的直瞪眼。 韩毅笑呵呵的道“行了，我呢，虽然不是西川煤矿的，但我之前说的生意是真的，搪瓷缸子我还要，这次我要一千个，而且先给钱！” 刘卫东本来都想叫保卫科了，但一听韩毅这话，立即顿住，想了一下道“真先给钱！？” 韩毅点头道“肯定的，不过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八毛一个，这没问题吧！？” 刘卫东想了下，点头道“成，只要你能要货，八毛就八毛吧！” 韩毅笑呵呵的道“刘厂长，其实你放心，我接下来应该还会拿几批货，总量肯定比之前说的五千要多，这笔钱你要是有本事，跟我合作，只会比西川煤矿合作挣的更多。” 刘卫东叹了口气道“跟谁挣得多我不知道，反正有人买，我就卖，你什么时候提货？”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带人过来的。”韩毅说罢，又对刘卫东道“刘厂长，我想知道，咱搪瓷茶缸上的图案，是能改的么？” 刘卫东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能改，你干什么！？” 韩毅笑道“我想订购一批有特殊图案的，价格我按照一块一个给！” 刘卫东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道“行，你只要把图给我，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保证给你安排好。” 韩毅跟刘卫东把话挑明，就是怕后续要求改图案的时候说不清楚，现在刘卫东同意下来，自己也算是松了口气。 跟刘卫东这边聊完，韩毅掏出八百块钱，一千个搪瓷缸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刘卫东则问道“你这回头怎么运走啊！？” 韩毅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到时候我来提货，你能交货就行。” 韩毅从搪瓷厂出来，径直奔着供销社去，准备找之前卖啤酒的那几个人，结果到地方却没看到人。 韩毅把铝桶递给供销社的人后，满脸笑容的道“姐，我想请问一下，昨天在这卖啤酒那人，怎么联系啊！？” 供销社的人很警惕，听韩毅问人，立即道“不知道，一个卖啤酒的，我们平时都不说话，哪里知道他在哪！？” 韩毅知道供销社的人这是不相信自己，便笑着道“您别误会，我这是快结婚了，所以想着婚礼上不能光白酒，得弄点啤的，但我们普通人也没门路，所以指望那哥们能给我帮帮忙呢！” 服务员一听是这么回事，犹豫了一下后，这才小声道“你要是真有急用，去机械厂那条小路，里面有一排小房子，红色大门的就是他们家。” 韩毅俩忙道“那谢谢姐了，回头请你喝啤酒。” 从供销社出来，老四问道“三哥，我们还去哪啊！？” “找人去啊！”韩毅直接道“能不能挣大钱，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我们帮忙了。” 第22章 你别想骗我 韩毅带着老四按照供销社人说的地址找去，等找到地方的时候，正看见昨天卖啤酒的小伙子蹲在门口的水沟旁边刷牙。 “哥们，还认识我么？！”韩毅笑着问道。 小伙子看了眼韩毅，有些不屑的道“你谁啊！？我干嘛要认识你。” “嘿，这说话够冲的。”韩毅乐道，然后也蹲在一边道“昨天我买你啤酒，一桶呢，忘了？” 小伙子又看了眼韩毅，这才恍然的道“是哥们你啊！怎么，喝着好喝，还想来点？那暂时恐怕没了，你得等几天。” “为啥？”韩毅问道。 小伙子尴尬道“你这话问的，那啤酒厂也不能天天让我们拉啊！得产量过生产指标之后，剩的才能拉，不过你放心，你都找到这了，那真是好这口，有了我铁定再给你留一桶。” 韩毅笑着点头道“成，那有了你真得给我留一桶了。”说罢又道“对了哥们，你这样有时候有，有时候没的，那一个月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啊！？” 小伙子笑了笑道“啥叫多，啥叫少啊？！我这样跟你说，我每个月除了工资之外，还能拿这个数。”说着伸出一只手，五指伸开比划了一下。 “五十？”韩毅问道。 小伙子点头道“对喽，所以我这日子过的够潇洒了，我反正是知足了。” 韩毅摸着下巴道“那也不多啊！我一天也不止挣这些啊！” 小伙子一听韩毅这话，差点没把漱口水咽下去，然后笑道“你就吹吧！一天挣五十，一个月一千五？不到一年就成万元户了？这话说的葬良心不？” 韩毅耸肩道“说了你还不信，这样，要不你跟我挣钱？！” 小伙子撇了撇嘴道“我跟你挣钱？你别坑我钱就行了，哥们，想骗钱别找我啊！我这挣的都是辛苦钱。” 韩毅笑道“这样，你今天要是没活的话，跟我溜达一天，我让你看看我怎么挣钱的，你要是觉得我扯淡，那你随时走人。” 小伙子好笑道“我干嘛跟你走啊！” 韩毅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然后缓声道“你看看，不能让你白跟啊！我先给你结五十块钱，你不是觉得不会上当受骗嘛，那你就纯赚五十啊！干不干？” 小伙子愣了下，有点搞不懂韩毅这是什么意思，但一想五十块钱，那可是一个月的外快，便一伸手抓过去道“成，今天我跟你转悠，不过你不用多想了，我到时候不看不听，你是真骗不到我的！” “那现在收拾收拾跟我走呗。”韩毅说道。 “那你等我一会。”小伙子摆了摆手，进屋准备换个衣服。 等对方进屋后，老四有点着急的道“三哥，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要是学会了，还能有我们挣钱的份么？” 韩毅缓声道“你别着急，这东西他没学全之前，不会乱来的，他摸不清套路，等他学全了，我就不干了，他爱干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干了？”老四有些意外的道“三哥，咱这么挣钱的活，干嘛不干了！？” 韩毅耸肩道“这种事情，越挣钱风险越大，挣了第一口，就得想着赶紧跑了，不然继续下去，把自己养肥了，小心有人要杀猪吃肉。” 老四听不太明白，此时小伙子也换好衣服回来了，韩毅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杨虎！”小伙子大大方方的说道。 韩毅点头道“我叫韩毅，这是我弟弟韩峰，这样，老四先回趟家，把东西给我带来，然后咱们开始挣钱。” 杨虎笑眯眯的道“我不管那些，我说了，今天我是不看不听，你们俩想骗我，没门！” 老四气的直翻白眼，韩毅拍了拍老四的肩膀道“行了，先回去拿东西，我在西川煤矿门口等你。” “唉，我快去快回。”老四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就走人了，韩毅则带着杨虎去了一趟搪瓷厂，两人先取了五百个搪瓷缸子。 等韩毅带着杨虎先一步到了西川煤矿门口，看着矿门口熙熙攘攘的人，还有一堆卖东西的，韩毅道“说实话，你那啤酒要卖也得来这种地方卖，供销社门口卖不出什么意思来。” 杨虎道“我一开始也这样想，但我那货不整备，时有时没的，又走俏，在哪不是卖啊！” 韩毅看向杨虎，然后问道“你就没想过跟啤酒厂合作？要做把生意做大嘛！” 杨虎摇头道“那可不敢，这两年虽然经济改革搞的挺热乎，但谁知道哪天风向又变了？”说罢，杨虎感叹道“我也不怕跟你说，我家成分不好，我太爷那一辈也算是有钱人了，爷爷那一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地主。” “我爷爷这个人，不是那种坏地主，心善，手底下的佃户要是没钱交租子，他也不为难，一辈子与人为善，谁不说一声好啊！” “结果赶上大地主，分土豪，算是遭了惨了，土地，房子，一份没落下，批斗是一场没少过，一场浩劫险些没扛下去。” 说到这里，杨虎叹了口气道“这要是哪天风向一变，置再多的产业也是给别人置办的，何苦受那个罪呢？” 韩毅明白杨虎的想法，改革开放初期，确实有很多人不敢动，之前看的多了，大家心里都怕着呢，谁知道当年的事情不会重新出现？毕竟历史这东西……几千年了，还有啥稀奇的么？ 韩毅缓声道“你想左了，当年是大家都穷，你一家富，那肯定遭殃，以后是家家都富了，谁还去分谁啊？” 杨虎撇嘴道“你可真能掰扯，还家家都富了？我那些邻居，也就我家隔三差五能闻个肉腥，别人家还不如我家呢，这算是富？” 韩毅笑眯眯的问道“那我问你，现在家家，跟以前家家比，是穷是富？” 杨虎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要这样说，肯定是富了，前些年还拉饥荒，还有饿死的呢！” 韩毅哈哈笑道“这不就得了，富不是一下子起来的，但整体社会确实是往富有发展的，只要这个风向不变，你考虑的那些就是想多了。” 第23章 大哥我跟你干了 等到了两点多，老四背着一大包东西来了，里面都是纸条子，所以东西也没多重，就是废脚力。 老四得瑟道“我赶上大队的驴车回去，又蹭了一下，省不少劲呢！” 韩毅竖起大拇指道“干的不错，今天给你加鸡腿。” 杨虎虽然说不听不看，但是看到兄弟俩弄这一包纸片子，心里也觉得奇怪，韩毅此时问老四道“多少？是按照我之前要求弄的么？” 老四点头道“肯定的！大嫂说了，按照你之前要求的比例搞的，一共是两千张！” “这么多？”韩毅有些意外，这才几个小时时间，怎么搞这么多出来，自己搞的话，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老四笑道“我回家的时候，爹娘，大嫂，二姐，连老五和老幺都帮忙呢！六个人弄，肯定比咱们俩弄的快。” 韩毅一听是这样，心里也有谱了，带着两人找到昨天的地方，这边刚把摊子支起来，那边人就围上来了。 彩券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赌博，就跟彩票一样，不管前面加体育，还是福利，本质是没有变的，那就是让人上瘾。 谁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天选之子，既然有中大奖的，那为啥不能是自己呢！？在这种想法下，就有人愿意去赌那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百万分之一的事情。 韩毅此时把搪瓷茶缸都摆好了，今天中奖率比昨天还高，五百个搪瓷茶缸，光是搪瓷茶缸的中奖率都四分之一了，再算上各种奖项，中奖率直逼三分之一。 今天也不用韩毅吆喝了，愿意玩的早就等着了，彩券一张一张的卖出去，韩毅跟老四负责兑奖，眼看着实在忙不过来了，杨虎也加入进来，好歹是收了工资的，不干活怎么能行？ 结果两千张彩券，用了三个小时左右，就销售一空，一地的控制搞的跟刚放完炮仗一样，有中奖的满脸高兴。 二块搏个五块，十块，运气好的二十，五十，一百，顶得上一两个月工资了，运气不好的就不说了，大部分手里好歹还有个搪瓷茶缸。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手里但凡有点东西，就能自己给自己找补，我不算亏，只是没有那么赚而已。 彩券卖完，韩毅带着老四，杨虎赶紧走人，一点时间不耽误。 三人找了个私营的饭馆坐下，韩毅也不算账，只是笑眯眯的问杨虎道“你觉得我这挣钱不？” “太挣钱了！”杨虎毫不犹豫的说道，自己又不瞎，虽然没有看到韩毅算账，但几张红纸片能有多少成本？那基本上都是利润啊！ 韩毅笑道“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扯淡，想骗你钱么？！” 杨虎毫不犹豫的说“是我眼拙，您这哪需要骗我的钱啊！你这挣钱的速度比抢钱估计都快了，我杨虎没怎么服过别人，今天服您了。” 杨虎也是真心服，自己卖点啤酒，还得跟供销社这边谈好，还得跟啤酒厂那边装孙子，结果一个月算下来，也就五十来块钱的利润，哪像韩毅这，几乎就是空手套白狼。 韩毅笑眯眯的道“我也不唬你，我是看上你们厂子那大卡车了，你要是能把卡车给我借出来，一天时间，卖多少我分你一成的利，你看怎么样？！” “一成？”杨虎有些嘀咕。 韩毅笑了笑道“我这样跟你说，这一成的利要是低于五百，那我给你补够五百块钱，你看怎么样！？” 杨虎一听这话，顿时脑子就充血了，连忙道“哥，你说的是真的，可别是唬我！？” “那我不能唬你，今天挣不挣钱你也看到了，我呢……这种小打小闹没啥兴趣，但也是缺人，缺东西，你那卡车太适合了，你有门道，那我就分利润给你。”韩毅缓声说道。 杨虎一拍大腿，直接问道“您说您什么时候用，我提前打点，到时候保准给你借出来。” 韩毅脸上笑容不减，想了下道“三天吧！三天后咱们开始干活。” 杨虎点头道“没问题，这两天我安排好，保管那天能把卡车给你借出来！” 三人说好，老四可不愿意了，嘟囔道“三哥，啥时候吃饭啊！” 老四今天跑回家一趟，虽然说坐了驴车，但这一来一回，也消耗了不少力气，此时眼巴巴的等着上菜呢！ 韩毅哈哈大笑，赶紧点菜，四菜一汤，一只烧鸭子，一条鱼，一个小葱拌豆腐，一个卤牛肉，然后要了一盆米饭。 本来也就这样了，杨虎和老板倒是认识，又要了六瓶啤酒，老板笑道“要不是虎子张嘴，这啤酒我可不随便往外卖。” 杨虎拍着胸口道“老板放心，回头往外放货的时候，我打声招呼，给你多放一肘子。” “那可太谢谢了。”老板立即眉开眼笑。 吃饭的时候，韩毅把鸡腿给老四夹了一个，笑道“说了给你加鸡腿，就一定给你加鸡腿！” 老四咽了口口水，一盆米饭他自己干了半盆，吃的时候还跟韩毅抱怨道“三哥，你咋还点个小葱拌豆腐，有肉谁吃素的啊！” “肉吃多了腻歪，吃点素的能清清肠胃。”韩毅说道。 杨虎和老四都一脸惊讶的看向韩毅，这年头还有嫌弃吃肉腻歪的？这是生了什么大病了吧？！ 吃饱喝足之后，韩毅也没吝啬，让杨虎把剩下的菜择了一择，都让杨虎打包带走了，看的老四心都快碎了，那小鸡子里面，还剩了一段脖子，一个鸡头，鱼还有小半面没吃呢！ “那点出息，今天吃的这些，老板再做一份，我带走。”韩毅在老四脑袋上敲了一下。 别看刚才剩的东西不多，可这年头能让人把剩菜带回家，特别是饭馆的剩菜，那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挑剔的，哪怕是那油汤子沾点馍馍，那里面也是有肉味的吧？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就是珍馐美味。 等饭馆老板做好饭菜，韩毅从包里掏出几个铝饭盒，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出门韩毅专门带的饭盒，给家里人带好吃的回去。 第24章 区别对待 吃饱喝足，韩毅带老四回家盘账，不盘不要紧，盘完老四直呼弄错了。 “不对啊三哥！”老四一脸严肃的道“之前咱们八百张票，挣了一千回来，这两千张了，咋只挣了两千，有四百张票的差额啊！” 韩毅淡然道“我调了中奖率，中奖率变高了，咱们挣的自然就少了。” 老四恍然，然后心疼道“三哥，四百张票，这可货真价实八百块钱呢，太让人心疼了。” 韩毅没好气的道“你就掉钱眼里吧！咱们就拿这挣一笔快钱，以后不指望这个。” 老四不太能理解三哥这种有钱不赚的行为。 晚上一顿好吃的，给一家人又怼的不行，自从韩毅进城挣钱以后，几乎一顿接一顿的吃好的。 “老三，下回出去别带这些好吃的了，爹知道你挣到钱了，可也不能这样海花啊！这样花，金山银山也使不住。”老爹语重心长的说道。 韩毅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爹，明天我进城，回来你想吃猪蹄子还是卤牛肉。” “猪蹄子吧！卤牛肉塞牙。”老爹下意识的说道，说完自己就一脸懵逼，这年轻人偷袭我，不讲武德啊！ 韩毅对老爹老娘的理论向来嗤之以鼻，他们这代人，挣不到钱，所以全靠省，这点无可厚非。 可是时代慢慢发生变化，七八十年代，你吃点剩菜，哪怕拉肚子了，给你拿点氟哌酸一类的药，几毛钱就能让你回去。 几十年后呢？各种检查，化验给你开满，没个千八百的，想出门？真当医院是你家开的了？ 这种情况下，你再为了那点剩饭剩菜去冒险，自然就不值得了。 韩毅上辈子几十年，要说固执，那一点都不比爹娘差，别的自己可以不管，但是家里人吃喝这一块，是绝对不能凑合的。 上辈子，爹娘饱受胃病折磨，到老的时候，只能顿顿白粥度日。 二姐，老四，老五，老幺，大嫂林秀秀，包括自己在内，谁没受过饿肚子的苦，没遭过肠胃方面的罪？ 这辈子靠吃好喝好就能解决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可琢磨的？造就完事了。 “大嫂，二姐。”韩毅进了二姐和大嫂的房间。 二姐正帮大嫂洗头呢，林秀秀低着头，一个小背心是啥也没裹住，搞的韩毅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二姐和大嫂倒是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饿死了一边帮大嫂在头上撮肥皂，一边问道“咋了，有事？” “咳咳！”韩毅干咳一声，然后缓声道“我想问一下，三天时间，就今天那些彩券，你们能弄出多少来？” 二姐想了下，然后道“咱全家人一起动手，三天时间不干别的，五六千张应该没问题。” 韩毅皱了皱眉，然后问道“还能更多么？” 大嫂将湿润的秀发往旁边一拨，然后道“要是能找人帮忙，两三万张也不是事，但得管人吃饭，抽烟，喝酒。” 韩毅眼前一亮，这活自己不打算干多久，所以也不怕泄露秘密，所以请人回来干活，其实挺合算的。 “嫂子，你跟二姐能找点小姑娘回来帮工么？每天我管两顿吃喝，然后三天时间干完，一个人给五块钱工钱。”韩毅问道。 “呀，管吃喝，还给工钱，你要多少人我也能给你拉来。”二姐笑道。 韩毅道“那就这么说，尽量弄，三天时间，能弄多少弄多少。” 韩毅打定主意，一笔挣够，然后就干别的，这活虽然挣钱，但是容易招惹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事后不好善后。 有韩毅这话，二姐和大嫂都点头表示没问题，不过韩毅得把原材料准备好，别回头干的太快，没东西可用。 “放心，这事交给我了。”韩毅拍了拍胸口道。 当天晚上二姐和大嫂就出动了，小姑娘谁还没有几个玩的好的？多了不敢说，拉回来六七个人肯定不成问题。 果然，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两人从外面回来，就跟韩毅确定，明天有八个小姐妹过来帮忙。 第二天一大早，韩毅带着老四立即进城了，要用的东西太多，都得准备才行。 红纸，笔墨，这几天追求效率，之前打浆糊粘是来不及了，也得买胶水回来。https:/ 另外既然答应管人两顿饭菜，那就不能含糊，蔬菜就不用说了，家里有自留地，豆角，辣椒，黄瓜都正能摘的时候。 往年摘了都是送城里换钱，补贴家用，今年不用考虑那个，都自己吃喝就成。 不过肉还得买，虽然说光供素的也不是不行，可毕竟事后要落埋怨的。 韩毅跟老四推着架车进的城，先去供销社买了笔墨胶水，还有猪肉。 猪肉要肉票，不过这东西现在也不能难弄了，供销社门口就有做这生意的人，一斤猪肉钱能换二斤肉票。 韩毅换了二十斤肉票，全部拉了肥猪肉，这年头你给人吃瘦的，人可不愿意。 大家谁肚子里不缺油，年年大队分猪肉的时候，分给谁家瘦肉，那家人可是要坐在大队门口骂的。 除了猪肉之外，韩毅又买了些不要肉票的猪蹄子，下水一类的，保证这几天的肉菜肯定足足的。 兄弟俩把东西弄了一架车，然后韩毅又跑了趟商场。 这年头买东西，供销社是第一选择，要是买送礼的，或者平时不常见的，那就要去商场了。 让老四在门口等着，韩毅自己进了商场，进去后向售货员打听了起来。 “同志，请问一下，洗发水在哪边？”韩毅问道。 现在售货员可是光棍职业，金饭碗，到哪人家都高看一眼，有个当售货员的亲戚，别人买不到的东西你能买到，别人享受不了的优惠你能享受，就两个字，有面。 售货员看韩毅干干净净，长相也不错，到嘴的不耐烦也咽回去了，甭管什么年代，那人家都是喜欢帅哥美女，这没办法。 “你往西边走，有个玻璃柜台，那里有卖洗发水的。”售货员柔声细语的说道。 “谢谢。”韩毅道谢走向玻璃柜台。 此时有个胖子见这售货员这么好说话，连忙问道“同志，请问卖衬衫的在哪边。” 结果售货员一翻白眼，不耐烦的道“不知道，什么都问我，当我是路标啊？！” 第25章 洗发水 “大姐，哪种洗发水好用啊？”韩毅来到卖洗发水的地方，看着琳琅满目的洗发水，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自己两辈子都是个糙老爷们，洗发水这些东西也没关注过，不知道哪个好用啊！ “得分人，发质不一样，用的洗发水肯定也不一样。”售货员拿了几款洗发水放在柜台上，慢条斯理的道“飘柔，大宝，花王，各有各的好处。” “花王不是卖纸尿裤的么？”韩毅一怔，隐约记得花王好像是纸尿裤来着。 “什么裤？”售货员疑惑的问道，趋于现代化的纸尿裤，也是1982年才面市，暂时还没传到国内呢，不知道也很正常。 “没事，这个花王的好用么？”韩毅问道。 售货员笑道“日本进口的，价格贵了点，但是和其他品牌比起来，能止痒，这是别的牌子没有的功能。” “那挺好，啥价啊？”韩毅问道。 “五块一瓶。”售货员说道。 “成，那给我拿……三瓶。”韩毅琢磨着这玩意也不能光买给嫂子一个用，不然不得让二姐和老娘埋怨死，干脆一次性买三瓶。 售货员有些意外，这进口的洗发水不便宜，三瓶都十五了，有些挣的不多的，那就是一个星期工资进去了。 不过韩毅这边现场掏钞票，售货员也没有迟疑，包了三瓶洗发水给韩毅。 拎着洗发水从商场出来，老四在门口都快睡着了。 “醒醒口水都下来了。”韩毅拍了拍老四的脑袋，然后道“真有你的，站着也能睡着。” “我没睡着……我闭目养神呢！”老四嘴硬道。 “你就嘴硬吧！我都听到你打呼了。”韩毅好笑道。 老四脸上一红，连忙问道“三哥，咱接下来干啥去啊？” “找个报刊买两本杂志，然后再去一趟搪瓷厂。”韩毅说道。 兄弟俩推着车子在路上找报亭，这年头报纸，杂志都能在报亭买到，或者你定了之后，邮局的会给你送家里去。 韩毅找到报亭后翻了一会，选了几本有电视剧预告图的杂志。 八十年代，除了电视上有下集预告外，有些杂志，报纸也会刊登热门电视剧的下集预告，一般就是一两张图，再配合文字介绍。 “三哥，咱家里又没电视机，买这个干啥？”老四疑惑大队里就书记家有个小电视机，买这种杂志也用不上。 “我自然有用。”韩毅把杂志放在架车上，又推车前往搪瓷厂。 刘厂长听说是韩毅来了，赶紧打开办公室大门。 韩毅到门口发现门开着，也忍不住笑了笑。 “刘厂长，歇着呢？”韩毅笑眯眯的问道。 刘卫东哈哈笑道“哪啊！本来正开着会呢，这不是听说老弟你来了，就赶紧开完等你嘛。” 韩毅笑而不语，搪瓷厂现在啥情况自己还不知道？穷的叮当响，不然也能为了自己这点单子高兴了。 放在搪瓷厂最鼎盛的时候，你几百上千的单子，人家看都懒得看一眼，但现在也当成救命稻草了。 刘卫东被韩毅看的身上发毛，连忙开口道“这次要多少？” “这次要的多，少则五千，多则一万，不过最重要还是看你的质量！”韩毅沉声道“不过这次我只能先给你一千块钱定金，你看成不成？” “多少？”刘卫东一脸错愕。 “一千。” “不是，我是说你要多少缸子？”刘卫东再次问道。 “少则五千，多则一万！”韩毅说道。 刘卫东脸上都快笑开了花，韩毅要是真要一万件，那今年拖欠的工资就都能足额发下去，而且奖金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行，我们厂子技术一流，质量你是绝对不需要怀疑的。”刘卫东立即说道。 韩毅却笑道“要是传统的缸子，那我不怀疑，不过这次我要你们换图案，你先看看，这些能不能行？” 韩毅把自己买的杂志翻开，一页一页的给刘卫东看，一边看一边指，最后道“就这些，你能弄出来么？” 刘卫东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应该没问题，说白了还是图案，只要我们厂师傅说没问题，那就铁定没问题。” “……要不你找个师傅来问问。”韩毅说道。 刘卫东点头，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身前围着皮围裙的老头走进了办公室。 “刘厂长，你找我？”老头问道。 刘卫东连忙道“齐师傅快进来。”说罢给韩毅介绍道“这是我们厂齐跃龙齐师傅，手艺是一等一的好，他要说没问题，那就是真没问题了。” 韩毅笑着向齐跃龙道“齐师傅，您看眼，这些要刷在搪瓷缸子上，能不能行？” 齐跃龙接过杂志看了片刻，然后笑呵呵的道“能行。” “真能行？”韩毅再次问道。 齐跃龙笑呵呵的道“有啥不行的，不就人像么？以前咱们就在缸子上印过伟人像，这些有啥不同的？肯定行啊！” 韩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然后问道“要是搞的话，多久能搞出来，产量怎么样？” 齐跃龙是老一辈技术工，身上带着股对自己技术专业的傲气，此时开口就可见一斑。 “花不了多少时间，调色，制版，试刷，慢的话明天早上，快的话今天夜里就能成。” “至于产量，和平时没区别，得看厂里库存的胚子，其他没啥特别的。” 刘卫东一听，立即道“厂里胚子不用担心，之前存了两万，我就不信不够你用的？” 说是存的，实际上就是卖不出去，搪瓷缸子滞销，那胚子自然用不掉，只能在库房里存着。 “行，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我先付一千定金，两天后来取五千搪瓷缸子，剩下的钱，在我下次来取货的时候付清。”韩毅说道。 刘卫东对韩毅也有了信任，而且韩毅就算骗，也不会费劲骗这几千个搪瓷缸子，弄这么多回去干啥？ 双放约定，韩毅这才带着老四回家，得回去看看家里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第26章 超出预计的产量 回到家之后，家里那叫一个热闹，算上二姐跟嫂子请来的人，十几号人在堂屋坐着，就是气氛不太对劲。 韩毅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嫂子忽然快步走了出来，拉着韩毅往厨房去。 “咋了？”韩毅有些疑惑。 嫂子无奈道“都不太高兴，生闷气呢。” “为啥啊？”韩毅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嫂子小声道“人家一大早就来了，家里剩的红纸都给做完了，结果中午赶到饭点的时候……没东西啊！招待了一顿白芋饭。” “之前说好的，管两顿饱的，后来我跟二姐听你说的，今天早上又跟人说有荤腥，结果你看……这不就不高兴了么。” 韩毅听嫂子说完，笑道“这个好解决，嫂子你先看，我给你买的啥。”说着把洗发水拿了出来。 林秀秀一看韩毅拿出来的洗发水，惊讶的道“呀！洗发水，我在书记家的电视上看过这东西。” “人说这个好用，洗完头发乌黑，还止痒，就想着买回来给你……还有二姐跟老娘试试。”韩毅笑道。 林秀秀有些为难的道“我也不会用这东西啊！别浪费了。” 韩毅立即拍着胸口道“不会用没关系啊！回头我给你洗一次，你就会了，成不？” 林秀秀脸上一红，一想到韩毅给自己洗头，就心里一阵加速，犹豫着要不要拒绝。 此时韩毅哪里给她机会，直接道“先把堂屋的事情给解决。” 两人回到堂屋，韩毅立即笑道“各位姐姐，妹妹，今天招待不周，主要是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来的这么早，这样……今天临走的时候，一人带一斤猪肉回去，就当我给大家赔礼道歉了，还希望大家别生气。” 韩毅这话一出，几个女的立即眉开眼笑起来，有人开口道“这话说的多生份，我跟你二姐关系好，别说中午还管了顿饭，就算啥都不管，你是她第，有事我心甘情愿的帮啊！” 又有人道“就是，小瞧我们了不是，都是朋友，亲戚，哪有把人往坏了想的。” 韩毅连连笑道“是是，都是亲戚朋友，我肯定不能跟你们说客气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上门是客，没招待好就是我的问题。” “而且下午，还有明天都指望大伙帮忙呢，这个肉你们要是不拿，我过意不去。” 韩毅这属于贫困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全靠地里那点子东西过活，一斤猪肉不说多珍贵，但一般也没谁家舍得买来打牙祭。 韩毅现在一人送一斤，几人也就是嘴上客气客气，哪里会真不要。 果然，有人便点头道“小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再不拿，就是寒贱了，成，那我就先拿了。” 韩毅笑道“这就对了，还是徐家三姐给面。” “那我也给面，我也拿。” “我也拿一份吧！”其他人也纷纷就坡下驴，生怕迟了韩毅改主意。 韩毅笑道“这就对了，这几天就看大家给我帮忙了，你们放心，我嫂子跟我二姐说的没错，一天管两顿饱的，有荤腥！” “小毅，你这还用人不？用的话，我把我小姑子叫来，她手巧，干活利索。”徐三姐问道。 韩毅立即道“那感情好啊！只要来的，就按照之前我姐说的条件给，不过一人最多带两个来，再多我可要不了。” 众女立即答应了下来，韩毅又对二姐问道“二姐，今天大家伙做出多少来啊？” 二姐立即道“我刚点完，一上午的时间，之前剩下的红纸全部都用了，大概有一千多张。”说罢又道“其实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坐在一起聊天，你这红纸也不够，想做也做不了。” 韩毅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就做出一千多张来，想了下便道“我这边东西要是供的充足，你们一天大概能做出多少来？” 林秀秀想了下道“我们分工合作的，有人负责裁纸，有的负责画东西，有的负责粘，真要是让我们弄的画，一分钟就能出来二十来张，那一个小时是……我的天，一千两百张？我是不是算错了。” 韩毅摇头道“没错，是方法用的对，大家各自负责一块，这种流水线的方式，能大大提高效率，这一天要是干个八个小时，那不是能弄出来快一万张？” 徐三姐立即道“韩老三，你只要顿顿真能管肉，干完还给钱，一天我给你做十个小时的工都成。” 韩毅立即道“徐三姐放心，我韩毅说到做到，说顿顿有肉，那就不会差半顿。” “成，那我们再叫点姐妹来，一天不说多了，给你弄出一两万张，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徐三姐自信道。 韩毅倒吸一口凉气，要真是一天两万张，那自己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之前跟搪瓷厂定的东西肯定不够用。 也不是韩毅没有计划，而是着实没想到大家干活能这么利索，这么有干劲，但转念一想，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贫困村一年到头就那点收成，现在只要干活就有肉吃，干完活还发十块钱，要知道来干活的都是女的，平日里想挣一毛钱都难，不是干不了活，是没地方干活，更别说三天挣十块钱回去了。 韩毅答应下来后，众女立即叫嚷着先干活，韩毅则让老娘和大嫂，二姐一起，把晚上的饭弄起来，中午已经亏待人家了，晚上肯定不能糊弄。 “三哥，咱这肉一发，还剩十来斤。”老四小声对韩毅说道。 韩毅大方的道“明天再去采购，反正这天肉也放不长，晚上能做都给做了，老娘不是说他会做梅菜扣肉嘛，切大片一点，让人吃过瘾。” 韩毅发话，老四立即跑去跟老娘她们说，保证今天这顿，一定管饱，管够。 厨房里升起火来，很快就有肉香味传了出来，堂屋里做活的徐三姐等人，一闻这肉香，感觉魂都快跟着飞出来了，别提有多勾人了。 第27章 重男轻女 晚上到了吃饭的时候，梅菜扣肉加白馒头，嫂子和二姐又炒了几个小炒。 桌子实在放不下那些菜，老爹琢磨把家里大床抬出来当桌子用。 “叔，不用废那个劲了，我们站着吃就行。”徐三姐笑着说道。 “你看这弄的，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老爹有点不好意思，中午就给人对付了一顿白芋饭，晚上又出差错。 众人都说没事，有肉吃，谁在乎有没有地方坐啊，每个人碗里都放了两个白面馍馍，另外夹了一碗菜。 不够吃还能续，老韩家说了，一天两顿管饱，那就不可能骗人，不然以后还能在大队里混着？ 一顿饭，吃的姑娘们满嘴流油，往日里一个个轻声细语的，今天可都放开了。 梅菜扣肉好吃又不腻，几个小炒用的是做扣肉剩下的瘦肉，配着素菜一炒，清爽又美味。 平时饭量不行的，今天也破纪录了，起步四个白面馍馍，徐三姐这样个头大，能吃能干的，硬生生吃了六个馒头，吓的韩毅都想拦着了。 不拦不行，家里这馒头蒸的大，不像几十年后那种机器馍，空抛抛的，用手一攥，就剩下大拇指那么粗一点了。 家里这馍馍是老面发的，在大铁锅上蒸出来的，靠着铁锅边上的一块，还带着焦黄呢，一个至少几两重。 别看现在吃着香，等到了晚上了消化不了，得难受的直哼哼，到时候就惨了。 “徐三姐，要不带点回去吃？”韩毅心惊道“说了管够，今天剩的，大家分分带家里去，成不？” 听韩毅这样说，姑娘们这才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然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大锅馍馍都让她们给造干了，这第三锅也刚出来。 只要能干，不怕人吃，等大家收了碗筷，韩毅让各自回家拿了饭盒过来，剩的馍馍和菜，一人一份带回家去，离家远的，就先拿老韩家的碗盆装上，明天再带回来就行了。 众人千恩万谢的走了，韩毅心里也忍不住唏嘘，自家这现在是困难大队，以后是贫困县，贫困乡，到了千禧年之后才开始在脱贫攻坚战里慢慢摘了帽子。 跟人家城里有钱的地方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难怪姑娘们馋成这样。 等把人送走，韩毅和三姐，大嫂，爹娘他们一点，一共搞出来一万八千张彩券，这速度真是有点吓人了。 “照这样算，等开工那天，恐怕真能干出一二十万张来。”韩毅咋舌道。 晚上，给韩毅干活的姑娘各自带着饭菜回了家。云九小说 徐三姐到家后，家里人看她捧了一大碗菜，又有六个白面馍馍，顿时都呆住了。 “傻姑娘，你哪弄回来这么多饭菜？”家里人管徐三姐叫傻姑娘，一来徐三姐有个傻大个，二来能吃，家里就觉得这姑娘蠢吃。 往日里虽然家里对徐三姐还不错，但总归在她吃饭这件事情上不满意，有事没事就得叨叨她几句。 今天徐三姐带了饭菜回来，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去老韩家干活，临走的时候，韩老三给的。”徐三姐傻呵呵的笑道“老韩家仗义，让咱吃饱喝足，还带回来一份。” 徐三姐老爹有些担心的道“老韩家？他家现在穷的叮当响，刚死了儿子，哪有钱这样搞？” 徐三姐翻了个白眼道“爹你看你这话说的，你不是经常说好家经不住一懒蛋，孬家只需一好汉嘛，人家韩老三就是好汉，能耐人。” 徐老汉有点不相信，觉得再好汉也得慢慢干，老韩家丢人到长面，这才几天时间，也太快了点。 “让你做啥工啊？傻姑娘，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被骗了，别被占便宜！”徐老汉嘱咐道。 徐三姐一听就乐了，笑呵呵的道“白面馍馍我吃着，大肉块我拿着，他能骗我啥？” “骗你啥，骗你身子。”徐老汉话都到嘴边了，结果又给咽了回去。 徐三姐直接道“爹，你们吃不吃，你们要不吃……我就吃了。” “吃！为啥不吃，你这傻姑娘好不容易带回东西来孝敬，干啥不吃。”徐老汉连忙说道，然后又道“不对啊！你不是说老韩家管了一顿么？咋的，没让吃饱？” 徐三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那不是，吃的顶饱，就是……又饿了。” “……！？” 另外一边，一个小姑娘刚进家门，就听到一声骂声。 “你个赔钱的东西，这一整天不着家，你跑哪玩去了？家里的农活都交给我们，你想累死我跟你爹啊？”一个中年妇女满脸怒色，手里拎着个竹条骂道。 小姑娘吓了一跳，手里的碗盆差点落地，女人一看小姑娘手里的白面馍馍和菜，眼前立即一亮。 “端住，徐金霞，不然我打死你。”徐金霞母亲喊道。 徐金霞赶紧稳住，结果还是有个馒头掉在了地上。 徐金霞母亲怒火中烧，上来把饭菜抢了过去，然后狠狠打了徐金霞一下。 “什么都干不好，说，这些哪来的？”徐金霞母亲怒声问道。 徐金霞连忙道“给老韩家干活，老韩家给的。” “老韩家这么有钱的么？”徐金霞母亲一怔，然后怒道“死妈的东西，先前问他家借了二斤小米都不借，合该死儿子！” “娘，人家给咱这么多吃的，你别说这么难听！”徐金霞皱眉说道。 徐金霞母亲气的给了闺女一巴掌，骂骂咧咧道“怎么了？你个贱蹄子，想男人想的浑身浪是不是？还替外人说话了？” 徐金霞被母亲说的眼泪巴擦，徐金霞母亲这才缓了缓道“给你那个死鬼老爹一个德行，还不能说了，明天还去不去？” 徐金霞连忙道“去，早上就得去。” “那明天早上起早一点，把饭烧好再走。”徐金霞母亲嘟囔了一声，然后换上一副笑脸道“儿子，别睡别睡，赶紧起来，娘给你弄了个好吃的。” 徐金霞站在原地，心里难受的要死，此时母亲忽然回头道“你明天早上吃掉在地上的那个就行了，别动菜啊！” 第28章 往大了干 第二天一大早，韩毅就爬起来了，昨天买的肉消耗一空，今天还得去采买一些。 韩毅这边起来刚刷牙，那边就听到敲门声。 “等下。”韩毅嘴里含着牙刷，来到门口一开门，就看见门口乌泱泱的一片，昨天来的姑娘，今天都带了人来。 “嚯，都来了啊！”韩毅吓了一跳。 徐三姐笑道“一共十二个人，能成不？” 一群姑娘眼巴巴的看着韩毅，韩毅还真说不出一句不能，连忙道“成，都进来吧！” 众人一听韩毅答应下来，脸上立即露出笑容，叽叽喳喳的进了门。 老爹跟老娘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么多姑娘，脸上也露出笑意，别管干啥，说不定儿子的对象能有着落了。 “老四，起床起床。”韩毅把韩峰从床上薅了起来，又对老五道“你也该起来，赶紧吃饭上学去。” 老五趴在床上嘟囔道“三哥，今天周末，我不上学啊！” “是么？”韩毅忘了今天星期几，便在老五屁股上拍了一下道“成，那你接着睡吧！” 看着老四刷牙洗脸，早饭就是昨天晚上剩的，在锅里热一热，大嫂又熬了点小米粥。 韩毅和老四吃完早饭，又拉着老四出了门，结果从家里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一群大小伙子拦住了。 “怎么的？这是准备把我抢了啊？”韩毅笑着说道。 来的都是大队里跟韩毅，老四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一共十来个人，以前在大队没农活的时候，一众人就喜欢到处溜达，上树下水，称得上光屁股的朋友。 带头的人笑道“毅哥，您这有挣钱的活，咋不叫我们啊？那群姑娘能干的活，咱们就干不了么？” 韩毅恍然，原来这些家伙是听到那些姑娘的事，也想找点活干。 实际上这活还真是小姑娘更合适，女孩子干活心细，不毛糙，换成眼前这些货，不知道出多少乱子呢。 “黑皮，你就会带着人趁乱。”韩毅没好气的道“想挣钱？” 皮等人连忙点头，黑皮还补了一句道“王八蛋才不想挣钱呢。” 韩毅点头道“成，那我给你们一个活，能干不？” 黑皮立即道“能啊！毅哥你说呗。” 韩毅道“你们给我顺着城里往四面跑，看哪里人流量大，富裕，记下来后回来跟我说，行不行？” 二壮问道“毅哥，一个管饭不？”韩毅乐道“你一天都在外面跑，管你饭你也吃不到啊！这样吧！你们在外面吃，吃多少钱，回来我给报。” “毅哥万岁！”众人欢呼一声。 韩毅继续道“我给你们今明两天的时间，一天给五块钱，三天后……听我调令，弄的好了，一天一人十块钱！能不能干？” “能干！”众人再次欢呼，一个个浑身都是劲？ 赶紧摆手道“行了，干活去吧！别忽悠我，谁要是忽悠我，两天后的活我可不带他。” 有韩毅这话，众人谁也不敢糊弄了，立即鸟兽散一般。 韩毅连忙喊道“跑这么快干什么？既然往城里去，帮我把架车推去啊！” 众人又赶紧跑回来，一群人簇拥韩毅兄弟俩往城里去。 到了城里，众人分头行动，韩毅带着老四买了猪肉，又补充了纸笔，然后去了一趟杨虎家里，询问卡车的事情。 杨虎正好下班刚回来，他本职工作还是啤酒厂的工人，也是仗着这个优势，才能搞到啤酒出来销售。 “杨老兄，在家不？”韩毅在门口喊道。 杨虎从屋里出来，一看是韩毅，立即笑道“兄弟来了。” 韩毅站在门口也没进去，直接道“我来问声，卡车的事情咋说？” 杨虎立即道“你放心，有我说话，那肯定没问题啊！别说用一天，十天也能用，别说一辆，三五辆也借的来！” 韩毅一听杨虎放这个大炮，立即满脸笑容的道“那感情好啊！你给我借三五辆，能用十天更好。” 杨虎听罢直接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苦涩道“哥们，我吹牛逼呢，你不能真信了吧？” 韩毅乐道“我为什么不信？我真信啊！” “你当我放屁，这卡车哪这么容易借。”杨虎立马认怂。 韩毅笑道“杨老兄，你能借来一天，就有本事借十天，能借一辆，就能借三五辆，无非是价格没给够，你说是不是。” 杨虎咋舌的看了眼韩毅，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也不错，你要是借一天呢，我凭这脸面，肯定能借出来，但你要借的久了，别的不说，每天的油钱你得负责吧？” “另外这些车拉出来卖啤酒，每天都是要带钱回去的，不然我没法跟领导交代吧？” “五辆车，用一周，油费我们自费，得多少钱？”韩毅不怕对方要钱，就怕不要。 杨虎想了想，然后道“没有两千块钱打不住！” 杨虎也是要了个高价，想把韩毅吓退，没想到韩毅直接点头道“成，两千就两千，你那有能开车的师傅不？一天二十块钱，我雇十天。” 杨虎痛快道“这个好说，你愿意给钱，私活肯定有人接的。” 韩毅满意的点头道“成，这生意你也有份的，上点心，挣一笔大钱，以后人不就潇洒了么？” 杨虎占着这生意里一成的利润呢，所以这事他不上心，谁上心？ 杨虎点头道“你放心，这事我放心里呢，只要有钱拿，我保准那些人会上赶子来帮忙。” 八十年代中期，经济已经复苏，可是普通人想要变现太难了，你说有会开车，可除了在单位，别的地方哪有车让你开？有车的都是各国营厂子，人家都有自己的司机。 杨虎确信，只要自己把韩毅开出的条件一说，这人绝对屁颠屁颠的来，一天二十块钱，现在工资百十来块的都属于高薪，大部分人还是六七十，七八十的熬着，二十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是小钱了，那必须来啊！ 第29章 洗头 一连两天，韩毅跟老四只负责采买，家里的作坊全力生产彩券，黑皮等人到处跑，提前望风。 家里这边，彩券多的把韩毅跟老四，老五的房间都堆满了，粗略一算也有六万张了，而且生产彩券还没停。 老四看着屋里的彩券，感觉心惊胆颤的，对韩毅道“三哥，咱这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韩毅双眼微眯，缓声道“就玩这一把大的，手里不积攒点钱，以后干什么都干不起来。” 一眨眼，到了之前跟杨虎约定好的前一天晚上，徐三姐等人准备收工回家休息去了。 堂屋里，韩毅给众人发薪水，之前说好的，一天管两顿带荤腥的饱饭，然后一人再发十块钱薪水。 眼下韩毅把钱发下去，徐三姐等人都满脸兴奋之色。 领了钱，徐三姐马上又蔫了，二姐见状笑道“咋了？领了钱还不高兴了？” 徐三姐叹了口气道“哪能啊！高兴肯定还是高兴的，但一想到接下来没得肉吃了，我心里……就跟针扎的一样难受。” 韩毅也被徐三姐这说法逗笑了，便道“我可没说明天就结束了，往后大家接着干，我什么时候说停，大家就不用来了。” 说罢，在众人欣喜的目光中，韩毅继续道“往后照样一天两顿管饱的荤腥，然后每天都有五块钱薪水，成不成？” “那太成了。”徐三姐高兴道，其他姑娘也激动的想跳。 主要老韩家这伙食真没的说，韩毅贼舍得下料，每天菜里的肉，恨不得比素菜都多。 别人就不说了，平日里最瘦的徐金霞，现在都胖了一点，明显发福了。 本来家里就吃不上肉，众人还遗憾不能像今天一样吃肉了，结果没想到韩毅还继续用工，这样下去，等结束的时候，徐金霞感觉自己能胖一圈出去。 把一众姑娘送走，老韩家一家子也能休息休息了。 这几天干的最勤力的就是韩家人，老爹老娘就不说了，平时老五放学回来都会自觉帮忙，也就屁大点的老幺不用管这些事情。 “大家赶紧休息，爹，从明天开始，采买猪肉，鸡肉，米面的事情就拜托你来干了，我得忙别的了。”韩毅说道。 老爹就是性格好，也不多问韩毅要干什么，反正儿子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干。 “成，交给我吧！”老爹点头。 众人都收拾收拾准备睡觉的时候，大嫂林秀秀拿了个盆准备洗头。 平时都是二姐帮她洗，今天二姐也累的够呛，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摆弄了。 韩毅正好从屋里出来，看见林秀秀正打井水准备洗头。 “嫂子，我帮你吧！”韩毅走过去，一把接过林秀秀手里的桶，把带绳的木桶扔进水井里，然后晃了一下绳子，等木桶歪倒，这样水才会进入水桶之中。 林秀秀借着月光偷偷打量了一眼韩毅，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韩毅就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嫂子，你看啥？”韩毅故意笑道。 林秀秀羞的脸上通红，嘴里嘟囔道“没看……。” 韩毅也不争辩，把水从井里提上来后，倒了一些进搪瓷脸盆里，然后又和了点热水，确定温度合适，这才道“嫂子过来，水正好。” 林秀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韩毅又道“把头低下，不然我不好给你洗。” 林秀秀乖巧的低下头，韩毅先帮大嫂把头发弄湿，结果一低头先看到白惶惶的两团。 不得不说，嫂子林秀秀长相，身材都是一等一的，真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两轮日月大小，形状，都堪称完美。 要不然她爹娘缺钱，又重男轻女，一门心思拿她换钱，也轮不到大哥。 “咋了？”林秀秀感觉韩毅不动了，奇怪的问道。 韩毅缓过神来，随口道“开洗发水呢，你把眼睛闭上，这东西进眼睛里的话，蛰的很。” “哦！”林秀秀赶紧闭上眼睛，任由韩毅在自己脑袋上抓弄。 韩毅轻柔的揉搓着林秀秀的头发，上辈子自己就经常给林秀秀洗头。 实话实说，韩毅觉得自己上辈子跟嫂子，除了没有发生过关系，没有名分之外，基本和夫妻没有区别。 最后几年两人就是互相扶持着过日子，这种给林秀秀洗头的事情，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连林秀秀喜欢自己怎么样洗，韩毅心里都有数。 果然，在韩毅的揉搓下，林秀秀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韩毅笑着帮嫂子洗完头，又换了清水朗了两遍。 林秀秀一边擦头发，一边夸道“老三，你洗头洗的真好，我都快睡着了。” “熟能生巧罢了。”韩毅笑道。 “熟能生巧？”林秀秀不明白。 韩毅连忙道“我平时就喜欢洗头，经常给老四，老五他们洗头，所以……熟能生巧。” “哦！”林秀秀恍然的点了点头。 韩毅把水倒了，然后道“行了，我帮你擦吧！” 韩毅从林秀秀手里接过毛巾，然后细心的擦了起来，林秀秀忽然感觉很安心，好像两人天生就该这样一般。 很快，林秀秀又心里一惊，感觉脸上发烫，好像对韩毅有好感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林秀秀不知道，这在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国家，有一个词叫背德。 按道理说，林秀秀没跟韩毅大哥韩松办过酒席，没拜过堂，甚至连证都没领过，也就是口头上定下来的关系。 可即使如此，在面对韩毅的时候，林秀秀还是把自己代入嫂子的身份，自然对韩毅的好感有种奇怪的感觉。 等帮林秀秀擦干头发，韩毅收拾东西准备去睡觉，明天一整天都有得忙了，不休息好，怕是精神体力都跟不上。 “嫂子，你也赶紧休息吧！明天要忙的事情还不少呢。”韩毅说道。 林秀秀微微点头，等韩毅即将进门的时候，林秀秀忽然道“你听你大哥的话么？” 韩毅正好开门，木门发出的咿呀声，让韩毅没听清林秀秀说的啥，便回头问道“什么？” 林秀秀勇气用完，尴尬的道“没……没什么。”说完逃一般的跑回屋里去了。 第30章 开搞开搞 第二天一大早，黑皮等人就在大队口等待韩毅了。 韩毅这边出门和黑皮他们汇合，算上老四，一共十二个人。 韩毅扫了一眼，人是不少了，便道“今天都跟着我，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做好了发奖金，要是给我捅出篓子来，别怪我到时候翻脸。” “毅哥放心，我们肯定听你的。”众人连忙说道，这两天韩毅给钱大方的很，没亏待过他们，那他们自然听韩毅的。 “走！”韩毅大手一挥，就有人过来推上架车，上面东西也轻，就一些硬纸板和彩券。 到了城里和杨虎约好的地方，只见杨虎已经带着三个司机在等待了。 杨虎看见韩毅后，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脸上有些尴尬的道“兄弟，对不住，只搞到三辆卡车来。” 韩毅笑了笑道“三辆也成，够用了。” 五辆卡车本来就是韩毅故意多说的，无非是人性上的那点玩意，知道杨虎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 杨虎心里的想法很简单，要是韩毅忽悠自己，五辆车的损失自己怎么扛得住，可是要真只搞一辆的话又没法交差，干脆取个中间值，三辆车正好。 韩毅掏出提前准备的烟，一整条阿斯玛，拆开后先是一人递了一根，然后又一人塞了一包。 “三位师傅今天多帮忙，忙完了除了一人二十块钱的工钱，我还给包个大红包。”韩毅笑道。 几人拿了烟，又有钱拿，自己连连点头，一人笑道“小老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开车。” “成，那咱们开上车，先去一趟搪瓷厂。”韩毅一招手，众人就赶紧上车，坐着卡车前往搪瓷厂。 到了搪瓷厂，韩毅独自进门，找到刘卫东后表示要拉货。 刘卫东也没二话，立即让人帮韩毅装车，三辆车，韩毅的车上装了两千，其他两辆，一辆一千五百个。 “刘厂长，谢了，今天晚上我来结尾款，明天可能要的更多。” 刘卫东哈哈笑道“我怕你不要，不怕你要的多，放心折腾吧！” 韩毅抱了抱拳，然后赶紧上车，等到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韩毅让人靠边停车，把老四和杨虎叫上了车，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然后先把彩券分了一下。 “咱们分三组，我带一组，老四带一组，杨老兄带一组，另外还剩十个人，杨老兄你带四个走，我跟老四各带三个。”韩毅吩咐道。 老四和杨虎点头表示明白，韩毅继续道“今天我带了三万张彩券出来，一边一万张！” 杨虎一怔，惊骇道“多少？三万张？” 韩毅笑着点头道“对，其实不多，一人一万张，开着车走，一个地方卖完，看人少了就走，去下一个地方，第一天先看看，能卖多少张出去。” 韩毅其实觉得不多，这年头大家还没玩过彩券，不玩还好，一玩起来绝对刹不住，一人买个十张八张，甚至有上头的人买几十张也很正常。 路已经探过了，朝着人流量大，富裕点的地方走，就算卖不完，应该也剩不了多少了。 杨虎心里则是惊涛骇浪一样，三万张，全部卖掉就是六万块钱，哪怕以韩毅的赔率，算进去两万块钱的成本进去，还有四万。 而自己跟韩毅可是说好的，自己占一成的利润，也就是说……今天一天要是卖完的话，自己能挣四千！ “一天……快半个万元户了？”杨虎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里的血都要烧起来了。 韩毅继续道“卖的时候长点眼，互相照应着点，万一吃亏了，也先跑再说！” 众人连忙点头，韩毅这才道“还有这些纸盒子，我已经分成三份了，老四，杨老兄，一人一份。” 杨虎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电视机包装盒？” 韩毅笑道“没错，想卖的快，大奖肯定要有，咱们本钱少，现在肯定买不起，只能先拿纸盒子冒充一下了。” 老四惊讶道“三哥，那不成骗人了，这里面没那奖品啊！？” 韩毅乐道“开始没有，但卖出去一部分后，咱不就有了，谁要是摸中了，你就跟人说，因为奖品太贵重，让他们稍等，先颁奖，再带他们去商场买！” “这样也行？”杨虎一脸诧异之色。 韩毅道“怎么不行？又不是不给，谁要是催，你就告诉他，人多，有人有坏心眼，所以没办法才先放在商场的，只要能拿到东西，谁还管你那些。” 这两年因为改革开放，经济复苏，家电一类的东西虽然依旧紧俏，但很多已经不需要工业票了，属于有钱就能买的。 就算真有需要票的，手里那些钱。在哪买不到票？ 一切都吩咐妥当，韩毅这才道“大气点，回头别怂，吃肉还是吃屎，就看这一遭了！” 杨虎是真得富贵迷了眼，一想到今天有可能挣到半个万元户，杨虎就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卖彩券，哪怕把自己当奖品都在所不惜。 韩毅看军心可用，让两人各自上了一辆卡车，对外外面等待的众人道“各位，今天是当头炮，如果这一炮打响了，红包大大的有啊！” 众人欢呼一声，然后各自上车开拔，韩毅带着三个人，一个司机，按照黑皮他们之前探明的位置去，第一个位置倒是熟，正是西川煤矿矿门口。 韩毅到地方的时候，矿门口工人已经不少了，这正好是早上大班上班，夜班下班的时候。 “师傅，这卡车后厢能打开么？”韩毅问道。 司机点头道“能，这车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上下货的，把后面几个链接的插销拔了，后车厢就能完全展开。云九小说 韩毅点头道“成，师傅你指导我一下，黑皮别闲着了，都起来干活。” 随着韩毅的吆喝声，几人都动了起来，没一会功夫就在互相协作下，把后车厢打开了，这动静也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韩毅让人先把搪瓷缸子摆好，黑皮摆搪瓷缸子的时候，惊讶的喊道“嘿，这缸子上不是花，是个美女！” 第31章 火爆 “你看这上面的女人，真漂亮，这是谁啊？！”有人拿着搪瓷缸子问道。 不用韩毅回答，立即就有人道“这个你都不认识，这是港岛的钟楚红啊！” “港岛的大明星啊！难怪这么漂亮，那这个呢？”又有人问道。 “这个是林青霞！”“嘿，这还有凤飞飞呢！” 韩毅这搪瓷缸子上刷的不是其他的，正是港岛现在最有名的女明星。 一共八款，照片都是韩毅精挑细选的，个顶个的漂亮。 此时已经有人问道“老板，这搪瓷缸子怎么卖啊？” 韩毅笑道“这搪瓷缸子不卖，这是奖品，我这是彩券，抽中哪个拿哪个，除了这些有大明星画像的搪瓷缸子以外，还有现金，有电风扇，半导体收音机，电视机，自行车！” 有人此时也认出韩毅了，惊讶道“这不是前几天来卖彩券的那个小兄弟么？嚯，生意干大了。” 韩毅嘿嘿笑道“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不过咱们这生意大了，奖品多了，价格可没涨，这么多大奖的情况下，一张彩券还是两块钱，不贵吧？” 有人立即道“成，我支持你一下，你给我来五张！” 有人甩出一张大团结，韩毅立即让他摸了五张彩券，等打开后，韩毅立即道“运气不错，两个奖，一个钟楚红的搪瓷缸子，一个五块钱的现金，不错不错！” 中奖这人还挺高兴，哈哈笑道“这就喜欢钟楚红！” 韩毅也笑了，因为连现金带搪瓷缸子，自己成本才六块钱，一张大团结，自己净挣四块钱！ 其他人看着钟楚红的陶瓷缸子眼红，这是一个性压抑的时代，但人是受到荷尔蒙影响的，私底下谁还没有点爱好，在很多人看来，什么现金奖，还不如一个有明星画像的搪瓷缸子好。 一时间矿门口热闹了起来，你五张，我十张，煤矿工人挣得多，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舍得花钱，纷纷掏钱试试手气。 “老板，我不喜欢凤飞飞，能给我换张曼玉么？”有人问道。 韩毅笑道“对不住，每张彩券对应一个个，换给你了，别人就没有了，你再接再厉吧！” 印刷的时候，韩毅就猜到了，所以这些明星选的也是有道理的。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主要看脸，越漂亮越受欢迎，那凤飞飞，就好像以后游戏里的r卡，林青霞就是sr卡，张曼玉和钟楚红则是ssr。 受欢迎的珍稀度就高，数量自然也就少，如果有谁想要集齐，那对不住了，没有几百块钱砸进来，想都别想。 几百块钱多不多？ 当然多了，这年头煤矿工人才挣一百多，花几个月工资在这上面，那不是昏了头了么？ 可实际上，每个时代都有这种昏了头的人，几十年后那些买明星卡，球星卡，各大ip卡的人层出不穷。 一个月工资几千，最后能在集卡上花几万，甚至十几万。 你要说因为时代不同了，消费观念不一样了，那再看看八十年代，有多少人为了集邮，月月把工资都搭进去的？ 同样是不在少数，更别说韩毅搞的这东西，本身就有赌博的性质在里面。 有些人想着的是，除了搪瓷缸子，我还有机会中大奖呢，不管是电视机还是自行车，中了就回本了，还有现金大奖也不低，一百的，五百的，一千的，哪个都行啊！ 这就是赌性！ 这些人不是不知道，中大奖的概率有多低，可但凡是在赌上入迷的，就没有一个人没有那个想法的。 “总归有人会中奖，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所以说赌博害人，一旦沾上了，绝大部分人不输个倾家荡产是不会止步的。 赢了还想赢，输了想翻盘，总惦记着下一把……也许就翻了呢！ 这也是为什么韩毅从一开始就确定，彩券的生意不能干长。 一来来钱太快，太招眼，二来别人模仿起来太容易了，三来就是这种生意终归不正。 当然了，你要说官方的彩券，刮刮乐啥的……支持体育事业和慈善事业了嘛。 卡车上，黑皮几人都忙疯了，下面买彩券的人根本不用你吆喝，一个个把钱主动往你手里塞。 特别是开出几个大奖之后，有些人眼睛都红了。 电视机，自行车，半导体等奖项也开了出来，韩毅按照之前说好的方法，让他们一旁等待。 然后韩毅给黑皮一笔钱，让他赶紧去买，矿上旁边就有商场，总共也要不了多久。 黑皮赶紧去商场进货，二十分钟后推着几样电器回来了。 “毅哥，一共花了两千八百多。”黑皮小声说道。 “知道了，颁奖颁奖！”韩毅大声喊道，现场当着众人的面，把奖给颁了。 几个人站在卡车上，有手里抱着风扇的，有拿着半导体的，有推着自行车的，最显眼的一个抱着大电视。 这年头电视机还是稀罕东西，虽然说产量上来了，但依旧不是普通人家消费的起的，现在一张两块钱的彩券就有机会拿到，自然又是让人激动不已。 韩毅一直干到下午两点多，中午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不过在这种气氛下，众人也不觉得饿。 等到彩券销售一空的时候，还有人想购买，韩毅只能站在开车上大声喊道“各位，各位！今天的彩券已经销售完了，如果大家喜欢，明天我们继续，而且为了感谢大家的喜爱，明天中奖率会更高，起码翻一倍！”https:/ 韩毅接连喊了好几遍，人群这才慢慢散开，而后韩毅一头扎进驾驶室，对司机道“师傅，走人，去搪瓷厂门口等！” 之前韩毅就跟杨虎，老四说好了，完事在搪瓷厂门口汇合，现在自己率先卖完，就先一步去搪瓷厂门口等人去，另外把钱给刘卫东结了，还要再多订购一批搪瓷缸子才行。 等车子开到搪瓷厂门口的时候，众人这才感觉到有点饿，韩毅笑道“都饿了？再忍忍。今天晚上知味楼吃大餐！” 众人一听，立即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