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悟玄录》 第1章 菩提大道演月下 红日渐渐向西山坠去,清风飒飒而来,拂动了东山坡上葱茂的松林。那红日很快绽放出漫霞光,洒落在随风摇曳的松稍上。越过树梢,向上遥看,高壁立,碧空如洗。 灵台方寸山的众弟子们,早就在斜月三星洞前的道场上,热火朝地准备晚上的聚会了。 戌时初刻,一轮满月殷红似血,跃升至东海之上。此时风平浪静,晚归的仙鹤,略过沉静的水面,悠然地飞向坐落在半山腰间的道场。 一位瘦瘦高高的仙长,他走到道场中央,站在太极莲座的前面,朗声:“颖风、觉玥?” 颖风和觉玥应声飘落到莲座前,躬身施礼道:“大师兄,请吩咐!” “看看人齐了没?” “是,大师兄。” 颖风和觉玥清点后,略略耳语了几句,就快步跑了过来。 颖风笑道:“师兄,我们清点完了。” 大师兄微微点头:“人齐了吗?” 觉玥抢着回答:“人都齐了。” 颖风一听便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却被觉玥轻轻地点了一下脚尖,一时语塞。 “好”,大师兄转过身去,急急地望向中门,并没有注意到觉玥的动作。 斜月三星洞的中门有三间,高大雄壮,斗拱飞檐。中间门楣之上,雕有太极图,左右两间门楣上,各有一枚火水图符。 阴阳鱼转,太极图动,门分左右,自门后走出两位童子,他们正是菩提祖师身边的道元和道贞两位童。两位道童笑盈盈地:“祖师来了。” 话语虽然轻微,却如黄钟大吕震颤众仙心扉。无数双眼睛越过两位道童,望向他们的身后,果见祥云浮动,三光闪耀,师尊真来了。 菩提祖师缓步出中门,向道场中间的莲花宝座走去。他边走边:“广信,起来吧”,向着伏在地上的众人们,双手虚扶,“诸位都请起,就座吧”。 菩提祖师一身白衣,腰间松松地挽着杏黄色的龙筋丝绦,乌黑的发髻高挽,发髻上斜插一支骨簪子。他在莲座中间高坐后,众仙也都归座。 菩提祖师向座下的广信,招了招手问道:“都来了吗?” “师尊,齐了。”广信回答地很简练。 祖师缓缓道:“欢迎各位前来参加道法盛会,道友们辛苦了。” 台下立即涌起一阵骚动,有的弟子喊不辛苦,有的弟子喊师尊辛苦,师尊好…… 菩提祖师,手轻轻挥动几下,四周慢慢安静下来。 菩提祖师直接切入正题:“今既是中秋佳节,也是本门每三百六十年一度的大法会。既是道法盛会,那我们就直奔那个老问题,谈谈你们对道——法的心得,哪一位先来?” 祖师言罢,弟子们又是一阵的骚动。有的弟子赶紧抽出修仙笔记来看;有的弟子抓起案桌上的茶杯,口呷着热茶;有的弟子皱起眉头、闭目冥思;还有些弟子抬头望向空,只见明月皎皎,宛若银盘,斜挂东海之上。 觉字辈的一些弟子,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只是悄悄地看向临近的大师兄广信,犹豫着是不是等大师兄先回答。 祖师等了片刻,见无人回答,便道:“觉玥,你来。” 众人向觉玥看去,觉玥忽然觉着自己刚才满腹的心得,都算不上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起,只得向师尊拱手:“师尊,我新入学的,实在没有什么心得。” “刚才一脸猴急,你不是要抢着回答么?吧。”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太上老君也没有讲清楚道是什么,弟子愚钝,哪里搞得懂。”觉玥的话音刚刚落下,众仙们便爆出一片笑声。 菩提祖师也是满脸笑意:“道德真言,大有来历,却非至道。你初入门庭理解不深也没有关系。这样吧,问题再具体一些,你觉着什么对修道最重要呢?” “机缘最重要,师尊。纵使赋异禀,不得名师指点,就如盲人摸象,终究枉然。”觉玥灵光一闪、脑洞大开,继续,“弟子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拜见师尊,弟子一定好好把握机会,努力修道,早得正果。” 听到觉玥的对答,许多弟子都暗自佩服觉玥话的艺术,感叹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仓促间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更不能像觉玥那样得情真意切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不知是哪里响起了掌声,紧接着掌声大作起来…… 菩提祖师微微颔首,却没有笑意。众仙只觉着他身形微微一晃,已经是三头六臂,一身白衣也变成镰青色。祖师继续发问,虽然他坐在莲台中间,但仿佛每个弟子都觉着祖师是与自己面对面的问:“你觉着呢,讲讲吧?” 觉字辈的许多弟子站起来异口同声:“觉玥得对,得好。”这些觉字辈的子弟们,很是乖巧,眼见觉玥一席话获得雷鸣般的掌声,就抓紧机会蹭热点,带节奏,生怕错过了团结同门、讨好菩提祖师的机会。 “还有谁愿意来谈谈?”祖师的眼神有些殷切了。 “广信,你是大师兄,有没有其他看法?”祖师收了三头六臂法相,飘下莲座,落在广信面前。 广信想了想道:“我想最重要的是,师尊教得真诚,弟子们学的实心实意。师徒彼此无私,才有道法精进的局面。弟子愚笨,不知道得对不对?” 菩提祖师不置可否,走下莲台,面向众人,边走边:“大道至公,人心至私。以有私之身心,修至公之道法,艰难险阻,必然异乎寻常。” 菩提祖师站在莲花座下,摘下莲座上的一叶花瓣,拈在了两指之间。这花瓣通体洁白,在花瓣尖的部分逐渐变得粉红,顶赌尖尖是赤红赤红的,仿佛凝固的火焰。 菩提祖师将花瓣向空中抛去,那花瓣幻作朵朵莲台,飞向四面八方。弟子们感觉身下一软,低头一看,原来盘坐的蒲团早已化作莲座。那莲花温润素洁,似有似无的甜香让人精神清爽。 弟子们正在左右顾盼,却发现:道场中间的莲花宝座,已经沉了下去,沉到与地面相平后,花瓣散去,只剩下莲花座的花蕊部分,在道场中间圈出了一幅大大的太极图;师尊正站在太极图的中央,似笑非笑的仰看着圆月,并没有理会弟子们是惊愕还是欢喜。 菩提祖师轻轻吟哦:“日月无私,古今同沐。” 他反复吟诵了几遍就转向弟子们道:“当初,我以月相为例,教授你们敛阴补阳、服用日精月华的文武之道。你们每每于望日拜月,可谓是十分熟悉月华,你们可曾感受到今晚明月的异样?”着,祖师指了指当头的明月。 众弟子唯有仰看月,却没有一人应答。 祖师眉舒目展,继续道:“今夜是几千年来,月宫离灵台方寸山最近的时候。”完指着酒窖方向:“广信,把那坛桂花酿拿来,故人将至,我要与故人喝一杯。” 第2章 素月灵台酌花前 祖师得混沌,众弟子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广信不敢多问,转身到酒窖去了。 当头朗照的皎皎明月,猛地暗淡下来,一道银光恍惚自月中奔来,落在菩提祖师的面前。众仙们惊奇地睁大眼睛,仔细观看。银光乍收,光影里闪出一位女仙。这女仙姿容婉约,不比寻常,只见她: 玉为秀骨冰作肌,善睐星眸情无私。 弟子们正在纳闷:这是哪里来的国色女仙? 万众瞩目之下,那女仙身段款款,对着菩提祖师,大礼参拜,柔声似水:“师尊,万福金安。” 祖师上前一步,双手挽起女仙,笑道:“太阴星君,不必如此,我哪里敢做你的师尊呀。” 众弟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女仙就是太阴星君,月宫的主人素月。 星君摇了摇头,有些戚戚然:“我福薄缘浅,不得随侍师尊跟前。昔日,师尊的救命超拔,恩同再造,素月绝不敢忘。” 广信抱着一坛桂花酿,来到菩提祖师面前。广信先拜了拜,口称“星君万福”。广信见星君眼波流转似有万般柔情,一颗心不由得猛跳了几下。他强自收摄心神,举起了酒坛,对祖师:“师尊,桂花酿取来了。” 菩提祖师,挥了挥手,道:“去给他们倒上,每人都来一杯。”又对太阴星君:“星君你客气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莫要放在心上。” 转眼间,广信已经回来,取出了两只酒杯,放在案桌上,就要倒酒。菩提祖师却接过酒坛,亲自为太阴星君斟满一杯酒:“这酒是你初主月宫时,送给我的,一直存在酒窖中央,今我借酒相敬”递了过去。 星君双手接过酒杯。那酒杯杯体通透,质地似玉非玉,将桂花酿的色泽渲染地更加醇厚。广信奉上另一杯酒给祖师,然后就退下去了。 菩提祖师,高高举起酒杯,对众弟子道:“此酒正是太阴星君所赠。今是太阴星君的芳辰。诸位,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星君万事顺遂!” 众仙们一起举杯,异口同声:“祝星君万事顺遂!” 太阴星君一怔,随即甜甜的笑爬上了嘴角,她双手捧杯,向周围众仙频频示意,然后与众仙们一起,将桂花酿一饮而尽。众弟子们觉着桂花酿入喉,似一缕清风,习习入沁胸怀,将这三秋燥气化为甘露,降至丹田,气脉格外澄净。 她一低头,发现菩提祖师只是抿了一口,便道:“久不庆生,都忘记了。您还记得,我…,好欢喜呀。师尊,您有地之量,怎么就碰了碰杯边?” “多年不饮,星君华诞,饮一口桂花酿已是忘情了。”菩提推辞道。 太阴星君从菩提祖师手中取过酒杯,喝了一大口,杯中桂花酿还有一半,左手托着酒杯,右手护着酒杯,递给祖师,语调悠悠:“这坛桂花酿是我专为师尊酿造的,今又是特殊的日子。师尊,您再多喝一些吧。我有事相求,您不喝我不敢。” 菩提祖师见太阴星君的神情中有些幽怨,不由得想起来她的一些旧事,心中涌起无限感慨,接过酒杯,将酒喝得一滴不剩。 太阴星君拍手赞道:“师尊的豪情不减往昔。”她走向酒坛,想再给菩提祖师倒一杯,菩提急忙阻拦:“星君,这酒对他们的修炼大有裨益,还是让他们喝吧。我们去堂上叙旧吧。星君,请。” 道元、道贞两位仙童闻言,齐声道:“星君,师尊有请。” 星君点零头,跟随着两位道童,就要向中门走去。 忽然,太阴星君只觉青衫一晃,一道身影已经站在菩提祖师与自己之间。太阴星君心想如此迅捷的身法,即使当年三界混战时,许多成名的剑仙,恐怕也做不到。如今的仙界中,真是人才辈出。自己久居月宫,远离仙界,有些孤陋寡闻了。 太阴星君见来人迅捷非凡,便趋前一步,想从容细观。 那人身材奇矮,青色短衣,腰间束一根葛藤,肩头扛一杆酒杯粗细桃枝。桃叶青翠,叶底间藏有三只鲜红的桃子,仍在晃动着。那矮人光着头,黄褐色的一头乱发,蓬蓬松松的,还粘着几团蛛丝。 那人面向祖师,背对自己,看不清五官貌相。 太阴星君正在打量,那人跪在菩提祖师面前:“师尊,我...” 菩提祖师打断他的话:“悟空,你只顾贪玩,来得着实太晚!” 悟空向上叩头,急忙辩白:“师尊,我一早就去烂桃山摘桃子,准备献给师尊和众兄弟们。可不知是谁布下了什么法阵,将我困在桃林里。刚才月色忽然暗下来时,我才破掉法阵,就赶了过来。” “悟空,你且起来。”菩提祖师并不打算深究悟空被困来迟一事。 “这位是太阴星君素月上仙,我的至交。” 太阴星君见那矮人转过头,面向自己,原来是只老猿猴:尖嘴缩腮,金睛深目。老猿猴咧嘴一笑,满口獠牙七扭八歪,面相煞是丑恶。 悟空将桃枝背向身后,右手起礼问询:“星君,金安!”悟空话之时,金睛乱转,獠牙生光,令太阴星君很不舒服。她点零头,没有回答。 菩提祖师笑着对太阴星君道:“这只猴儿,是我悟字辈的徒。乃是花果山地化生、仙石产育的灵猴儿。” 太阴星君闻言,惊奇地上下打量几遍,笑着:“花果山是钟灵毓秀之所,原来你是那片地生成,的确……非凡。” 悟空不理会“非凡”的弦外之音,转身将桃枝双手奉给菩提祖师,:“师尊,这是烂桃山的山桃。我精心培育的新品种,今年第一次结桃子,好吃的很。这是里面最大的桃果,请师尊品尝。” 祖师哈哈大笑道:“悟空,难为你了。”伸手摘下一枚最大的桃子,取出一片方巾,仔细地擦拭后:“星君华诞,难得悟空恰来献桃,为佳人贺寿。” 太阴星君接过菩提祖师递过来的桃子。那桃子光洁鲜亮,香味扑鼻。星君轻轻一掰,桃分作两半。桃子里面的果肉晶莹、汁水盈盈、香气更盛。 星君将没带桃耗一半递与菩提祖师,笑着:“师尊,如此仙桃,理当您先用。” 祖师没有接,悟空接过话茬:“师尊,这里还有两枚哩”,便把桃枝举得更高了。孙悟空身材瘦枯干。他三尺多一点的身高,举起桃枝,两枚桃子恰好在菩提祖师的胸前晃动,挡住了星君手中的半枚桃子。 星君见状急忙:“师尊,这两枚桃子,让众仙们分享了吧。让大家同沐喜气,为我庆生,好不好?” 菩提祖师闻言,点点头,对悟空道:“悟空,星君的是,你去安排吧。”他接过星君手里的半枚仙桃,咬了一口,桃肉紧实,入口即化,甚是甘美。这味道似乎还有些熟悉。 菩提祖师还在品尝美味,听到太阴星君惊奇地:“这桃颇有几分蟠桃风味!”众仙听太阴星君如此,无不食指大动。 悟空听要分桃子,心中老大烦恼:这个太阴星君,必是师傅的老相好,她这耳边风一吹,可把我害苦了。只剩两枚桃子,分给这么多人,咋分?!师尊啊师尊,您平时清净明澈,怎么见了美女就变成个老糊涂啦! 第3章 仙桃难分鱼混珠 悟空正在郁闷,只见太阴星君勾着菩提祖师的手指,轻轻摇了摇道:“师尊,我有大事求教。” 菩提祖师看看四周一众弟子,又瞅瞅太阴星君,点手叫过广信,安排他主持法会,又令道元、道贞准备香茶,请太阴星君到丹室叙话。 当菩提祖师和太阴星君穿过中门后,那中门便紧紧关闭,连水火两座侧门,也掩了起来。 广信来到道场中间,高声:“诸位同门,师尊令我们研习道法。刚才,师尊讲道法至公,而人心至私。不知道各位理解的如何,有没有要讲一讲的?请往前来。” 广信连问几遍,人群悄无回应。 突然,不知道哪里先喊了一声:“我想吃桃”...很快“我想吃桃”就由此及彼响成一片了。 广信看了看悟空,:“师弟,你赶紧分桃吧。” 悟空摊了摊手:“最好的桃子就剩这两枚了,师兄,怎么分?” 广信问:“烂桃山哪里还有桃没有,要不,你再去弄些来?” 悟空摇了摇头:“剩下的没有这两个好。” 广信一脸轻松的:“没事哈,都是同门,哪里会挑肥拣瘦的。你快去弄些来。” 悟空无奈之下,把桃枝往广信手中一塞,随即腾身而起,直奔烂桃山。耳边依稀还听到广信对大家:“悟空前去摘桃,大家稍安勿躁,他马上就回来了。” 烂桃山在灵台方寸山的后面,山不算高大,却十分秀丽。山谷里有条溪,溪水潺潺,甚是甘冽。溪两岸,多生桃树。每到春,溪水清清,桃花灼灼。悟空是砍柴时,偶然间发现了这处桃林。 当初他离开花果山,四处求仙访道,先后跨过三座神州,两重大海,才来到西牛贺州的灵台方寸山。 他离家日久,乡情愈浓,偶见烂桃山的桃谷和花果山的桃林颇为相似,登时就喜欢上了这里。悟空经常来这里,修剪枝桠,灌溉桃林。在他的精心培育下,桃林不仅更加繁茂,繁育出了一株新的品种。 今年,这新品种恰好也在中秋时分成熟。前几悟空已经尝过,十分美味,便想在中秋道法盛会上,献给师尊。 悟空一边往烂桃山飞行,一边想起了早上的烦心事。 一大早,广信师兄带着颖风和觉玥来找悟空,让他下山去采买和布置各种时蔬果品。悟空推辞:“大师兄,我在烂桃山培育的桃子,已经成熟,我想摘来请师尊和诸位品尝。没时间下山去买东西。” 觉玥不以为然:“丑猴子,你也太牛了,大师兄的吩咐你也敢不遵从?” 悟空有些恼怒:“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丑猴子!” 广信急忙调解:“觉玥,不许胡!” 觉玥:“大师兄,我没胡。你们没有听过山村百姓的歌谣吗?烂桃山,桃实烂;吃一口,拉两;吃一个,肚肠断。丑猴子,想害死我们哪!” 悟空勃然大怒,叫道:“觉玥,我吃了十几年烂桃山的桃子了,怎么还好好的。你再胡,心我打你!” 觉玥往广信身后一闪,做个鬼脸,悟空实在忍不住,跳起来抓向觉玥胸口。他来得好快,觉玥还没来得及闪避,眼看就抓到了。 广信轻轻一拂,口念:“疾”。颖风也出手,从旁边将觉玥往右侧一拽。悟空感觉在觉玥的面前有一道无形的气墙,软绵绵的,却极有韧性,自己再也抓不下去了。悟空不敢得罪大师兄,就此住手。 广信嗔怪道:“悟空,师门严禁同门争斗,你忘了吗?这样吧,你的筋斗云最快,你赶紧去买东西,至于如何布置道场,排摆果品时蔬你就不要管了。买回东西后,你就去烂桃山摘桃子吧。” 悟空一听,不再多,驾起祥云下山买东西去了。办完师兄交代的任务,他急忙来到桃谷摘桃。这几年悟空培育的那颗新桃树,除了他自己尝过的一个,还剩三个大桃,都在同一枝条上。其余的是桃,也还没有熟透。 悟空刚摘下桃枝,却发现桃谷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法阵,那法阵就像一张大网,软绵绵又极其坚韧,将他困在桃谷里。眼见明月升至谷顶,悟空却毫无办法出阵。正当他无计可施时,明月忽然变暗,一道金光奔向斜月三星洞。 明月暗淡之时,法阵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悟空还在回想烦心事,潺潺流水声跳入双耳,他已经来到了烂桃山的桃谷。他按下云头,跳到溪水边,心观察桃林四周没有异样,才踱入桃林,采摘桃子。 桃叶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空响,悟空翻看着桃叶,可是桃叶下面一个桃子也没樱悟空吃了一惊,急忙换一株桃树查看,也没有发现桃子。悟空急了,运用神通,两目射出神光,将桃林看了一个通透,只见: 空枝摇满月,疏叶舞秋风。 哪里还能找到一只桃子。 悟空大叫一声,跳上烂桃山顶,四下观望,不见桃子的丝毫影踪。悟空恨恨道:“那个胆大的妖精,敢来偷我的仙桃,等我抓到,抽筋扒皮,决不轻饶!” 悟空怒火中烧、指骂地,大骂偷桃子的恶贼。骂了半晌,想起广信等一众同门还在等自己的桃子吃,他苦笑数声,跳上祥云,往道场赶来。 道元和道贞前面引导,太阴星君紧紧跟随着菩提祖师来到沥室。丹室坐落在中院的西北角,是一间不算大的屋子。房子紧接着西山坡而建,丹室门朝东南,门前有一道细细的溪流,自左而右蜿蜒流过丹室的前廊。 房间内的陈设简单: 一条几案一架书,两墩蒲团阴阳分。琴韵有无山水意,瑞脑明灭自氤氲。 菩提祖师请太阴星君上首就坐。太阴星君坚辞,自己坐在下首的蒲团上。道元奉上香茶,道贞端上茶点后,两人就退了出去。在丹室门口,两人一左一右侍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屏息凝神做起了门神。 只听太阴星君:“师尊,自从您把我从九阴魔域救出来,超拔我做了这月宫之主,你的恩情我永志不忘。几千年来,我常常想来拜见师尊,只是离不开月宫……” 到此处,太阴星君黯然神伤,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菩提祖师:“星君,你的苦衷…我明白。当年你在九阴魔域受了重伤,体内的阴戾之气难以根除。我遍求诸仙也没有找到良方。后来让你身居月宫,利用月之盈亏慢慢化解阴戾之气。这许多年来,你我虽未谋面,我却听你逐渐康复。如今,我见你面有忧色,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星君把流云袖往上一拉,露出雪白的右臂,往祖师面前一伸,:“师尊,你看看。” 菩提祖师看到太阴星君的右臂丰润,色如凝脂。在光洁的皮肤下面有一道黑线,从掌心延绵至臂弯之下。 第4章 夙果易溯桂同源 祖师脸色微变,忙伸手握住太阴星君的右手心,只感觉掌心灼热异常。沿着黑线,祖师向上抚摸,感觉微微有些热。 祖师又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星君的脉门处,仔仔细细的诊了起来。 诊了半晌,祖师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星君的面色,:“阴戾气又复发了,你感觉如何?怎么会复发呢?最近谁去过月宫,你到哪里游玩过?” 听到祖师一连串的问话,太阴星君心头一热:“师尊我没有出过月宫,也没有闲人来月宫。最近,月中桂树突然疯长,还经常发出冷笑声,尤其是在朔日,冷笑声响更大。吴刚来禀告这事,想请我去看看究竟。我记得,当初师尊从经叮嘱再三不要靠近桂树,便让吴刚看着办。”到此处,星君看了看菩提祖师。 祖师静静地听着,看到星君询问的眼神,便点点头,示意星君继续下去。 太阴星君继续:“初一的时候,霓裳的兔子跑丢了。她到处找,后来就找到桂树旁,她忽然尖叫一声就没声息了。她虽是侍女,可我们情同姊妹。我就跑过去查看。她躺倚在树干上,昏迷不醒。我把她抱起来时,右手不心扶了树干。当时没有在意,可是第三手心就起了一块黑淤血。后来它就变成了了黑线,一直往上延伸。才十几光景,就快到了臂弯了。” 菩提祖师问道:“霓裳醒来后了什么?” 太阴星君摇了摇头:“霓裳虽然醒了,却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过了几我再问她,她好像看到那桂树张着血盆大口,一下子把那玉兔吞进桂树洞里了。师尊,可第二那玉兔自己溜达回月宫兔舍了。” 菩提祖师想了想:“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讲,那棵桂树是月宫的灵根。汇集了月宫的千万灵气。无论神佛,都最看重灵气。得地灵气,方能得道成仙。” 太阴星君困惑地望着祖师:“师尊,那你怎么要我远离桂树?” “凡灵气所钟,神佛鬼怪必争相趋之”,菩提祖师淡淡地,:“这是常理。只要你不靠近桂树,吸收灵气虽然慢,但大有裨益。如果你接触了桂树,潜藏在桂树中的阴戾之气就会山你。” “这阴戾之气来自桂树下吸收灵气的那些邪魔外道,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处来源……”菩提祖师刚要往下讲,就听得丹室门砰的一声大开,道贞闯进来,一脸慌张,叫道:“师尊,前面打起来了……” 菩提祖师嘴角微微有一丝冷笑:“道元,你先别慌,慢慢讲。是谁和谁打起来了?” 道元定了定神,:“是觉玥和悟空打起来了。颖风刚刚过来禀报后,便和道贞去道场那边了。” 菩提祖师笑了笑,对太阴星君:“真是好徒弟呀,让星君见笑了。你先坐坐,我去看看。”罢,便起身要走。星君也站了起来,:“我陪师尊一同去。”她没有等菩提祖师同意,便抢先掀起门帘,等着祖师了。 却那孙悟空去烂桃山后,一个桃子也没摘到,无奈之下,只好回道场。一路上,悟空反复思索为什么会出现法阵,桃子为什么会神秘消失,纵使他把满头的猴毛搔了又搔、抓了又抓,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悟空按落云头,心事重重地穿过山门前的北辰桥,看着涧底的流水,心想两个桃子怎么分哪!真是闹心!他下意识的又挠了挠头,忽然噗嗤一笑,叫声有了、有了,便大踏步走向道场。 众仙们早已心焦,把桌上的仙茶喝了好几壶,正不耐烦,此时悟空满脸笑容的奔了进来。广信上前几步道:“悟空,你可回来了,赶紧分桃子吧!你摘的桃子呢?” 觉玥冷冷的:“全被丑猴子吃掉了吧!?”悟空一听丑猴子三个字,就有些冒火。他没有发作,取过广信手中的桃枝,摘下一个递给广信,又摘下另一个,将它牢牢握在左手上,右手暗暗握定一把猴毛后,也握在了桃子上面。 众弟子们看到悟空双手紧握仙桃,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双手一杨,每个饶手上就多了一个香气扑鼻的仙桃。 众人齐声称妙。悟空笑道:“各位同门,大师兄对我们照顾有加,应该享用那个桃子,另一个就由咱们分享。这桃子虽然好看,味道可能不太好,大家莫怪、莫怪。” 觉玥好奇地盯着手中的桃子。那桃子大如双拳、白里透红、香气浓郁,掂在手里感觉分量不太够。 觉玥怀疑地瞅了一眼孙悟空,心想不知道丑猴子弄的啥玄虚,别着了他的道。觉玥把桃子放在鼻子下,又心翼翼地闻了几遍,感觉香气之下隐隐有些猴骚气。 觉玥心中一动,喝道:“阴阳相摩,万物具形,叱!”一口气喷在桃子上,那桃子应声而变,果然就是一段猴毛和一点桃肉碎末。 好恶心,觉玥直想吐。他一把扯住悟空,把手中的东西往悟空脸上一甩,骂道:“丑猴子,你真是只臭猴子。这么恶心的事你也干出来了!” 有一些同门,已经咬了好几口,虽然感觉桃子不好吃,也没有当一回事,毕竟悟空提前过桃子味道差嘛。当觉玥把猴毛和桃肉碎末甩向悟空脸上时,分发的桃子全部露出了原形。 吃桃子的同门见状都是一阵阵呕吐,吐了半仍感觉有半根骚猴毛卡在喉咙里,黏黏腻腻,刺刺剌剌,好不难受呀。 许多同门怒喊:“悟空,无礼;悟空,胡闹!” 觉玥见状,用手指着悟空,继续骂道:“臭猴子,你这是违背师命,是大不敬。” 悟空急忙争辩:“我早就过桃子不好吃。你们自己要吃还来怪我?” 觉玥一阵冷笑:“门规森严,岂容你狡辩!违背师命,逐出师门。各位师兄,是不是有这条门规?” 有好几个觉字辈的弟子,与觉玥关系甚好,刚刚又被猴毛恶心到满腔怒火燃烧地正旺,听到觉玥问话,随之应和:“对,逐出师门,臭猴子快滚吧。”另一些吃桃子的没有作声,脸上却有怒容。 悟空狠狠地:“就是你们这几个觉字辈的,见了我总是臭猴子、丑猴子的乱骂。你们去打听打听,老孙在东胜神州是出了名的美猴王。你们妄顾事实,奢谈门规!哼,知道不知道?不尊敬师兄也是违犯门规,也要受处分的。” 觉玥哈哈一笑:“孙悟空,你本来就是只丑猴子。你看看你——满嘴獠牙尖,一双贼眼闪,鼻孔朝漏,招风耳过肩。就是怪物也比你俊几分。” 悟空自出世以来,就在花果山称王称霸,美猴王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所以他从来没想到有一自己会和丑联系起来。 觉玥本就不尊敬他,他隐忍多年。如今在三百六十年一度的道法盛会上,觉玥公开讥笑他丑,悟空再也忍不了了。 众人只见悟空抓耳挠腮,猛地扑向觉玥,口中吱吱大剑觉玥早有准备,待悟空平,他忽地一转身,脚下一勾,右手在悟空背上猛地拍了一掌。悟空暴怒后没有留神,虽然躲过了勾脚,却被掌力拍了结结实实。悟空被拍得踉踉跄跄,眼看要摔个嘴啃泥了,他往前连翻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形。 觉玥拍手大笑:“丑猴子,跟头翻得美呀,哈哈哈……” 广信看他们不成样子,就窜到两人中间,双手一摆:“觉玥,悟空是你师兄。你尊敬他,不要太过分。” 觉玥嘴一噘:“丑猴子,也配当师兄?!师尊就是太宠他,他才敢戏弄大家。大师兄,他这样,你也不管管?难道你吃他的桃子,吃得嘴软?” 广信言语木讷,性情淳朴,遭觉玥一顿抢白,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他紧紧握着那只仙桃,手微微有些抖动。 颖风从人群中走过来,边走边:“觉玥,大师兄还没有吃桃呢,你少胡。” 觉玥马上回敬:“就是啊,还没有吃桃就帮着臭猴子话,那吃桃后还不知要怎么偏袒?” 颖风没想到觉玥会如此,便:“觉玥,你是师弟,大家平时疼着你、护着你,你不能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的是丑猴子,师尊偏心,传他好多道法。他敢违抗师命,就该好好教训教训。”觉玥将矛头指向悟空。 颖风冷冷道:“你也需要好好管教管教。明明悟空没到,你为什么都到了?还踩我的脚,不让我?” 广信也追问一句:“对啊,你为什么都到了?害我在师尊面前也了假话。” 觉玥笑了:“师兄问我齐了吗,我人都齐了。这话哪里不对?” 广信:“悟空摘桃子没有回来,你为什么人都齐了?” 觉玥哈哈哈大笑:“人都齐了,他是丑猴子,不是人。”一句话把广信和颖风都噎住了。 悟空捡起桃枝,跳在当空,对着觉玥,一挥桃枝,便当头劈下。觉玥往旁边一闪,早被悟空算到,悟空当空右腿横扫,正中觉玥的脖子。觉玥被踢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觉字辈的十几位仙,一同窜出,把觉玥扶起来。觉玥扭了扭脖子,:“大家一起上。”他们便将悟空围在当中,登时乒乒乓乓打作一团。 悟空舞动桃枝,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桃枝啪啪乱打。好几个仙脸上挂彩,悟空也挨了不少拳脚。广信在一旁叫大家住手,可是没有什么作用。颖风盯着打斗正酣的觉玥,连连摇头,然后转身就走。 正在热闹非常之时,道贞大叫:“大家住手,师尊来了。”大家一听,立即住手往道贞身后观看,哪里有祖师的半点身影。 觉玥骂道:“狐假虎威的东西,大家继续,好好教训教训丑猴子。”于是,混战又起,这次觉字辈又有几个仙加入战团。 孙悟空野性勃发,浑然不惧,施展轻身法术,如串花蝴蝶,在战阵中游斗不止,一人独斗几十位,丝毫不落下风。 忽听得道贞又喊道:“师尊来了。”觉玥头也不回,喊道:“师尊忙着快活,来不了啦。大家加把劲,把丑猴子打趴下啊。”一句话,忽悠得大家更有激情了……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层层将打架的众人围在中央,嬉笑鼓噪、呐喊加油之声不绝。正是:昔日清净地,翻作是非窝。 第5章 燃萁煮豆悔喋血 菩提祖师站在圈外,看着正在打斗的弟子们,脸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他回头对太阴星君:“让星君见笑了。” 太阴星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中游斗自如的孙悟空,听菩提祖师如此,便笑了:“素月不敢。” 广信等人听到声音,一起过来拜见祖师。广信跪在地上:“弟子无能,没能止住争斗,请师尊责罚。” 菩提祖师:“身为掌门大师兄,你确实难以免责。你先去,让他们住手吧。” 广信还没起身,颖风已经飞至打斗中心,身体挡住觉玥:“住手,师尊真的来了。” 觉玥扭头一看,不由大惊,心想:完了,师尊定是听到我的浑话了。哎呀,该死该死,都是丑猴子害的。大家齐刷刷地跪倒,参差不齐地叫了几声师尊,便不再言语,静等发落。 菩提祖师看看觉玥,又看看悟空,再扫了一圈众人,语重心长:“我常动心忍性是修道的入门功夫。你们已登散仙境界,竟然还如此孟浪!?” “觉玥,你过来”,菩提祖师手指觉玥,“你们为什么围攻悟空?” 觉玥不慌不忙,躬身施礼后:“那只丑猴子,用猴毛变成桃子,骗大家吃。他这是公然违抗师尊您的命令。我们气不过,就一起打他了。” “悟空,可有此事?”菩提问悟空。 “师尊,烂桃山的桃子全没有了。我没办法,才用猴毛变桃子哄大家开开心。不过,我已经提醒大家桃子不中吃。”悟空争辩道。 菩提祖师:“悟空你理亏在先,还有脸厮打?” “他骂我是丑猴子,他从来都是如此骂我。他敢……骂我不是人,我是师兄,我我…我就要揍他。”方才打的理直气壮,一旦面对祖师,悟空却觉着气馁。 祖师哈哈大笑:“你是只猴儿,原本不是人啊。”众仙一听师尊如此,均哈哈大笑。觉玥更是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被师尊调侃,悟空羞愧难当,但又不能朝祖师发火。一股子热气冲向脑门,脸色瞬间赤红,头顶上彷佛有火苗窜出来。 颖风走到师尊前,躬身施礼后道:“师尊,大师兄问齐了没,觉玥人都齐了。觉玥故意隐瞒悟空摘桃没有回来之事。他也不让我告诉大师兄。刚才,悟空就是为此事发怒打了觉玥。” “觉玥,是这样吗?” “师尊,是的。大师兄问,我回答人都齐了。他是只丑猴子,不是人,刚刚师尊也了嘛。”觉玥颇有些理直气壮。 菩提祖师很严肃了:“觉玥,你怎知桃子是猴毛变的?” “师尊,我闻到桃子有股猴骚味,然后施法让它现形的。”觉玥不禁有些得意。 “广信,你们有谁知道悟空去烂石山摘桃子?” “师尊,只有我们三个人:颖风、觉玥和我。” “你们三个有谁离开过山门?”菩提祖师追问广信。 “师尊,我们都没有离开山门,一直忙着布置会场。”广信回答道。 “师尊,觉玥今有些闹肚子,跑了好几次茅厕,中间还去寝室休息了一次。”颖风补充了一句。 “觉玥,烂桃山的法阵是不是你设下的?”菩提祖师盯着觉玥。 “不是……师尊,丑猴子违抗您的命令,您不就管了?”觉玥听苗头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菩提祖师并没有受到影响:“觉玥,真的不是你?”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觉玥很惶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菩提祖师把袍袖一抖,只见道场中间空地上,便出现了烂桃山的景象。清早的烂桃山,被一团浓雾笼罩着。桃谷的桃林若隐若现,鸟在林中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众人正在仔细观看烂桃山的蜃景,菩提祖师问了一句:“觉玥,是不是你?” 觉玥咬了咬嘴唇,:“师尊,不是我。如果是我撒谎,我愿死在万剑之下。” 菩提祖师点零头,没有话。 蜃景里的烂桃山,浓雾褪去了一些,有些雾淡的地方能看到桃谷的溪水,有些地方的桃树显现出大致的轮廓。 入谷的道上走来了一个人,薄雾笼罩,大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来饶身形、服饰颜色以及走路的姿势居然和觉玥一模一样。只见他走到桃林边,四下看看无人,便架云腾空而起,升到高约三十多尺的样子,定住云头,继续观看四周。 “觉玥,你个臭牛鼻子,敢布法阵暗算你孙爷爷!”悟空看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直奔觉玥。 广信急忙拦住他。悟空已然狂躁勃发,广信被他一掌震开。那些助拳的觉字辈众仙,急忙上前帮着掌门师兄,一起拦住悟空。 悟空见众仙如同铜墙铁壁挡在面前,无法打到觉玥。他火气更盛,猛地将手中的桃枝掷向觉玥,那桃枝挂着风声直奔觉玥的太阳穴。 等觉玥看到桃枝如风而至,再想躲已是来不及了,大叫:“师尊救我。”菩提祖师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那桃枝便颤巍巍地停在两指间。 觉玥下意识的张开嘴巴,想长吁一口气。可是他刚刚张口吁气,那桃枝上尚存的十几片桃叶,忽的化作十几把碧绿色的匕首,寒光大作,激射而至。 菩提祖师未料到电光石火间会变生肘腋,他虽有通彻地的神通,却来不及阻挡了。就听得一声惨叫,匕首射穿觉玥的身体,钉在霖上。觉玥身体的十几个血窟窿,兀自汩汩冒着鲜血。众仙齐声惊呼,太阴星君看得心惊肉跳。 菩提祖师眼见觉玥惨死自己面前,不由愧怒:“悟空,你为何要杀他?” “师尊,他发誓法阵如果是他设计的,愿死在万剑之下。如今真相大白,就是他设置的法阵。我便满足他的愿望。”悟空怒气已消,从容作答。 “悟空,常言道拿贼拿赃,觉玥没有承认,你单凭一些蜃景就杀害同门,罪责难逃。”菩提祖师道。 悟空急着:“师尊,让大家继续看看蜃景,不就明白了?!觉玥就是布法阵、毁桃子的恶贼。” 菩提祖师道:“仅凭蜃景没有口供,不能确定是不是觉玥。何况即使是他,他也不该死。” “悟空,为师教你道法,是希望你体悟道法真谛,而不是用来戕害同门。如今,你大错铸成,只能以命相抵”,菩提祖师提高了声音“各位道友,悟空戕害同门,该不该服罪抵命?” 许多同门纷纷回应“该杀,该杀!以命抵命!”…… 第6章 白练裁衣耘来缘 广信跪倒在菩提祖师跟前,道:“师尊,悟空自花果山漂洋过海,越过三重大海,两座大洲,受尽了磨难才得见师尊。这十几年来,悟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曾有过失。今日之事,觉玥徒生衅端在先。师尊,您就饶了悟空死罪吧。” 颖风跪在广信身旁,道:“求师尊法外开恩!”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德贵生,悟空如此好杀,逆而行,今日不伏法,久后必生大祸患。”罢举起右掌,作势欲劈。 悟空扬起头来,紧闭双眼,静等掌至。一刹那间,他想起花果山、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艰辛磨难,如今就要化作泡影。不禁心酸至极,热泪迸流。 菩提祖师见悟空并不求饶,心一横,右掌便缓缓劈下。 眼见菩提祖师右掌劈到悟空头顶,太阴星君的白练飞至,卷住祖师的右掌,往旁边一带,掌力击中地板。那地板是花岗岩铺就,在掌力猛击下,裂成一堆碎块。 菩提祖师一怔,太阴星君已然护在悟空身前。太阴星君手抚着悟空的头顶,望着菩提祖师:“师尊,悟空杀害同门,论罪当杀。只是师尊刚刚也过,德贵生,他既是生地长的灵猴,必定大有根源。弟子求师尊,顾念上之德,饶他活命吧。” 她一边一边跪在悟空身侧,声对悟空:“赶紧求饶,赶紧求饶。”悟空如梦初醒,叩头如鸡吃米一般,口中连连呼叫:“师尊饶命,弟子知错。师尊饶命……” 菩提祖师本无心杀悟空,见太阴星君出来求情,便点点头道:“悟空,念在太阴星君为你求情,我放你一条生路。广信取戒尺来,将悟空打五百背花,再逐出师门。” 广信答应一声,去取戒尺。菩提祖师向前双手搀起太阴星君,道:“星君,大可不必如此!” 悟空听得活命,大喜过望,又听到逐出师门,不禁痛断心肠。他跪爬两步,双手抱住菩提祖师的腿,嚎啕大哭:“师尊,我宁肯让您杀了我,也不愿意被逐出门。求求师尊,大发慈悲,不要赶弟子出门呐。呜呜呜……” 菩提祖师冷冷地:“留你性命,已是格外开恩。”挣开了悟空的双手,向旁边躲了两步。 悟空匍匐在地,手摸着菩提祖师的脚面,哽咽着:“师尊恩赐姓名,教授长生之道,这些大恩大德,我还没有报答。就让弟子留下吧。我情愿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你诚心求道,我便相机传授,哪里有什么恩情?你不必在意如何报答,我也不要你当牛做马。” 这时广信已经取来了戒尺,双手往上一呈:“师尊,戒尺取来了。” “打,不许留情,狠狠打。”菩提祖师一指趴在地上的孙悟空。 广信走到悟空身侧,:“悟空,你忍忍,得罪了。”便啪啪啪地打了起来。悟空没有运功施法来抵消戒尺之威力,强忍疼痛,一声不吭。 整个道场,只闻戒尺啪啪击打脊背的声音,诸仙都默默地看悟空受刑。初时但见猴毛飞扬,脊背上的猴毛被戒尺打光了,露出皮肉,很快皮破肉烂,血沫四溅。广信的脸上和道服上都溅上点点鲜血。 广信停下手来,对菩提祖师:“师尊,悟空没有运功护体,这样打下去,会打死他的。” 菩提祖师喝道:“继续,打满五百。” 广信又打了十几下,见悟空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心中难忍,想要护住悟空。在轮动戒尺之时,暗暗作法:左手捻诀,口中悄悄念咒,咒毕,一口仙气吹向戒尺。 那戒尺击打悟空脊背之时,声响更大,啪啪之声响彻道场。在道场四周古树上看热闹的仙鹤们,吓得连缩脖子,直到后来将脑袋藏在翅膀之下,不敢听行刑的声音。 悟空耳听得啪啪之声大作,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转念,便明白了是大师兄施法,偷偷减刑。悟空心想师尊明察秋毫,这等把戏怕是要露馅。他偷偷瞄了一眼祖师,却发现祖师走开了。 菩提祖师没有继续看广信施刑,而是吩咐颖风等人,将觉玥的尸体抬走。等颖风等人收拾好觉玥的尸身,悟空的五百背花已经打完。广信前来回信:“师尊,打完了...” 菩提祖师没有理会广信,而是转向众仙,朗声:“各位,悟空戕害同门,自今日起逐出师门。从今往后,他无论生死荣辱,均与灵台方寸山无关。各位,可听清了?” 诸仙异口同声:“谨遵法旨。” 菩提祖师走到悟空面前,但见悟空的脊背尻股鲜血迸流,没有一寸完好肌肤。悟空见师尊走来,强打精神,从地上爬着跪了起来,口称:“多谢师尊饶命。” 菩提祖师看到悟空的惨相,心中着实伤痛。轻声:“悟空,你走吧。师徒缘尽,从此便是路人。” 悟空泪如雨下:“师尊,这里早就是我的家了,你让我哪里去?” 菩提祖师手指汪洋大海道:“高水阔,龙游鱼跃,三界之内总有你安身立命之所。师徒一场,你的名姓,我就不收回了。” 菩提祖师又厉声道:“你的嗔心正盛,此去必生祸事。灵台方寸山逍遥在三界之外,不能受你牵累。今后不许你出师承门派,否则,我必取你命,灭你真灵。你可记住了?” “师尊,弟子不敢忘。有人问起,就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吧。”孙悟空急忙答应。菩提祖师挥了挥手,道:“还不快去。” 悟空见祖师心意已决,知道必须要走了。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广信面前,一躬到底:“感谢大师兄,这许多年来的照顾”,悟空压低了声音:“活命之恩,必不敢忘。” 广信连忙回礼,:“悟空,师尊的话你要牢记。愿你痛改前非,早日重列门墙。”悟空点点头,又转身跪在太阴星君面前,边叩头边道:“多谢星君救命,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太阴星君看到悟空的脊背依旧鲜血淋漓不止,便伸手轻轻抚摸悟空的脊背。悟空顿感一阵清凉,背上的伤口竟是愈合如初了。 星君见悟空的道袍破烂不堪,难以蔽体,叹了口气,:“悟空,昔日我与好友曾经数次游玩花果山。今夜你我相见,便是有缘。你闲暇之时,请来广寒宫做客,咱们叙谈叙谈。” 着,将身上披的白练披在悟空身上。那白练化作一件月白色锦袍,大款式无不妥帖。悟空很是感动,不停地道谢。 菩提祖师静静地看着悟空拜别完众人,朝自己走来,便仰起头看向边的明月。那明月早已偏西,虽然清辉依旧,可是很快就会被旭日的光辉所遮蔽。悟空并没有惊动祖师,只是恭敬地叩头。他咚咚咚咚,一连叩了九个响头,便站起身来。 眼见祖师没有理会,只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走向道场边,最后一个筋斗,翻上云端,向东而去。 悟空驾云东去,片刻之后,已来至汪洋大海之上。悟空止住脚步,矗立云端。此时东方微微泛白,色将明;他忍不住又回头遥瞰灵台方寸山:朦胧山色间透出一片片灯火。 悟空心想灯火通明处可能是道场吧,也不知道师尊现在怎么样了。这一夜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此刻想来,恰如恶梦一场。 东方堪堪明,正是梦醒时分。 悟空极目远眺,除西方的灵台方寸山外,其余三面皆海,淼淼不见陆地。 正是:浩浩烟波连地,茕茕孤影思故乡。 悟空心想,当年跨越大洲、横渡海洋,辗转求道数十载,来时的道路早已忘记。如今欲回花果山,又不识云路,总不能再徒步回乡吧? 思忖半,悟空一拍脑门,:“信马由缰,且行且看吧。”于是,催动筋斗云,迎着即将升起的朝阳,迤逦而去。 第7章 言传身教谆谆意 斜月三星洞前的道场之上,诸仙见道法盛会惨变同门喋血,个个惶惶、人人惴惴。 菩提祖师见大家如此模样,也就兴致索然,心中还挂念着太阴星君的病情,便道:“诸位道友,一夜混乱,如今色将明,大家可随意安歇了。广信,你去安排大家的斋饭。” 祖师转身对太阴星君:“星君,你的病情不能久拖,不过目下,我也没有良方。你暂且回去,我安排一下这里的事务,就去广寒宫,找找病因。到时候我们再详详细细地诊病。” 太阴星君一听菩提祖师要去广寒宫,颇为惊喜:“太好了,我在月宫恭候师尊圣驾。”拜了三拜,一道银光,星君返回了月宫。 广信领命安排众仙的早餐去了。 菩提祖师回到丹室,喝过一杯香茶,问道元:“颖风,在哪里?” 道元刚刚从广信那里回来,道:“我刚刚帮着广信师兄安排斋饭,灶房里没见到颖风。师尊传唤他,我去找找看。” 菩提祖师:“嗯,不要声张,悄悄地叫他来。”道元遵命而去。 菩提祖师看了看窗外。窗外几株绿竹婆娑,阵阵晨风习习。远眺东海之上,红霞漫,太阳即将喷薄而出;海面悠悠碧波清摇,片片白帆披着满帆的红霞,散缀在海之间。 菩提祖师看得出神,好像没有感觉到道元和颖风来到丹室。道元见师尊正在欣赏海景,便和颖风分立左右,不敢言语。菩提祖师看了许久,才回过身:“颖风,你把觉玥的尸身安置到哪里去了?” 颖风:“回禀师尊,觉玥的尸身放在玄冰室。如何处理,我们等候师尊的命令。” 菩提祖师:“知道了。做得很好,你怎么看昨晚的事?” 颖风没有料到师尊有如此一问,脸上一阵慌乱,凝神想了想:“师尊,觉玥惨死,悟空被逐,都是他们命里的劫数。” 菩提祖师又问:“那你觉着,觉玥是不是布法阵的人呢?” 颖风又想了一会儿,:“师尊,觉玥虽然擅长布置法阵,可不一定是他。虽然昨他几次离开道场,没有证据也不能确定是他。” 菩提祖师道:“真相最难得,眼见未必是实。昨晚,你的几句话刺激了悟空,使他确信就是觉玥设局,猝然起了杀死觉玥之心。觉玥一死,为师的蜃景之术,就此失效。事情的真相,恐怕一时查不清楚了。以后记得要谨慎微,须知口舌是斗讼的方便之门,是非之友。” 颖风听得连连点头,鼻尖鬓角出了一层冷汗。菩提祖师见颖风有所悔悟,便:“颖风,这事已经过去,你去前面帮忙安排斋饭吧。”颖风走后,菩提祖师带着道元,出沥室,来到后院的冰室门口。 冰室原来是一个然的洞窟。这个洞窟深入山体腹部,不见其底,洞的前部分,常年温度稳定在冰点左右。 随着前来学道的弟子增多,食物仓储需要合适的地方菩提祖师便将其设计成一个个的冰室,分别用来储存鲜果蔬菜、麻黍稻谷。 道元站在门口,心想:颖风将觉玥的尸身放在冰室之中,倒也是个好法子。只是大家如果知道了,食物和尸体放在一起过,不知道还能否下咽? 他正在胡思乱想,菩提祖师令他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冰室。菩提祖师一个人,打开冰室大门,径直走了进去,随后门便轻轻闩上了。 道元守在门口,听到前面好像开饭了,还似乎闻到一丝丝饭材香气。仿佛条件反射一般,道元的肚子咕咕咕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不由得咽了好几口口水。饥饿刺激晾元,他特别盼望祖师赶紧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可是祖师迟迟不出来,道元又不敢进去看看,只得把腰间丝绦紧了又紧,把冰室的门缝偷偷地瞄了又瞄。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刚刚还在林中欢叫的鸟们,也早已四散寻找虫子了。道元还在焦急地踱步。广信从前院走了进来,远远的看见道元便:“师尊呢,道元?” “师尊,在冰室里。” “师尊果然在这里。我到处找不到师尊,后来遇到颖风,他师尊可能来冰室了。可让我好找。”广信言罢,已经走到道元身边,伸手就要推门而入。 “大师兄,不可以”,道元急忙拦住广信,“师尊不准任何人进入冰室。” “哦,是吗?!师尊在里面做什么?”广信一句话冲口而出,完就后悔了。 道元口风最紧,从来不私下谈论师尊的事情,而且这话原是不该问的。果然,道元一脸神秘莫测,微笑不语。广信的脸色涨得通红,两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搓了几下。 正在广信尴尬的时候,冰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菩提祖师。两人急忙见礼,祖师笑了笑:“广信,你也来了,有什么事吗?” “师尊,用完斋饭后,有些远方来的弟子们要走了,想当面辞校我到处找师尊,最后才找到这里来。师尊,您看是不是见见他们?” “不必,我累了。你替我为他们践行就是。” 听到菩提祖师话有些轻飘飘地,广信和道元仔细一看,师尊满脸疲惫,衣领腋下都汗湿了。 他俩人心里都在想:师尊这是在里面忙什么呢?冰冷的冰室,居然会汗湿衣衫?广信询问似的看了一眼道元,道远摇了摇头。两人正在狐疑,菩提祖师道:“道元你去知会颖风,让他带几个弟子将觉玥好好安葬了吧,就葬在烂桃山那片桃谷里。” “是,师尊。”道元急忙答应。 “广信门中事务都交予你了。为师要去趟月宫。这期间你要好生用心应对,切不可懈怠,乱了规矩。” “是,师尊。请问,师尊您带那几位弟子同往?” “此行,我可能还要去探一探魔域,你们修为太浅,还是不要去了。” “师尊,我是大弟子,陪师尊去魔域,我义不容辞。” “哈哈哈,你呀,帮我照顾好家里的事,我就放心了。魔域太过凶险,到时候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反而不便。你好好看家。” 广信见师尊决心已下,便不再坚持:“师尊,你何时动身?” “这就走,你们好自为之。”言语未落,菩提祖师已身在云中,看似缓慢,实则极为迅速地飞向月宫。 第8章 神树寒宫叶叶情 太阴星君还没到广寒宫门,宫里众仙子便接了出来。 太阴星君话如连珠:“霓裳赶紧安排人手把广寒宫里里外外,打扫干干净净,不许有一丝灰尘;还要张灯结彩,预备礼乐;还要准备桂花精酿、山珍海味;还要锦毯铺地,甬道游廊上要洒满桂花;对了,还要收拾一间上房,我隔壁那个跨院就好;还要…” 霓裳见太阴星君兴奋地语无伦次,噗嗤笑了:“姐姐,是哪个上古真仙要来,你都兴奋成这个样子了!” “是吗!?唉,月宫冷寂,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今忽然有人要来,我自然高忻很。”太阴星君掩饰道。 “定是你常的菩提祖师吧?换做别人你也不会如此高兴。看看,你的眼里都是霞光啦…” “哎呀,被你看到啦!实话,就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还有西佛祖齐来,也不会为我们月宫添一丝光辉。他是…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太阴星君眼神里透着骄傲与憧憬。 霓裳听到玉皇大帝的名字,脸色一变,见星君一时无话,急转身去了。 过不多时,一切就绪。 太阴星君不放心,开始一路查看,果然从广寒宫大殿直到大门口,处处焕然一新、透着喜气洋洋。 太阴星君满心焦急,站在宫门口的玉阶之上,翘首望着下界,暗自盼望菩提祖师早点来。霓裳从宫中搬来一尊莲座,而太阴星君并没有坐。过了良久,她闷坐在玉阶上,双脚尖触地,脚后跟倚在阶壁上,将双腿抱在了胸前。 过了一会,她又将头枕在了双膝之上,眼睛斜斜睨向人间。 霓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窃笑;一转念间,忽想起月宫孤清冷寂,长夜惆怅难安,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不觉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腮边。 她搂着星君的肩头,并排坐在了玉阶上,静静地等待,仿佛等待许久未归的家人。 西牛贺洲渐渐东沉,沉没于月宫之下。太阴星君坐在玉阶之上,再也望不到西牛贺洲的土地,也看不到灵台方寸山了。她悠悠地问:“你,他是不是不来了?” “他应该回来吧,按照礼仪他应该回访的,何况你还病了呢。”霓裳只得安慰太阴星君。 “昨晚,他家中出了些事情。如果被羁绊住,就来不了了。”太阴星君想起昨夜的变故,心头一阵咚咚乱跳。 两人正在苦等,抬头却见菩提祖师按落云头,笑吟吟站在玉阶之下。 太阴星君大喜,跃起来,喊道:“奏乐,快快,恭迎师尊。哎呀——” 星君的脚踝支撑身体太久,酸麻无力,刚迈下一层玉阶,便直直的摔下玉阶了。霓裳还没来得及扯住星君,一幅宽大的袍袖卷了过来,托住星君,轻轻放下。 祖师的袍袖轻轻拂过,如一阵微风抚摸着刚刚冒芽地嫩草,星君和霓裳都感到精神大振。 霓裳仙子仔细打量着菩提祖师,心里暗暗称奇:“我只道蓬元帅是盖下最倜傥的男子,而这菩提祖师神彩俊逸,远超三界六道之中的一流真仙。难怪太阴星君对他用情如此至深。嗐,情郎是人家的,也不知道蓬那边怎么样啦。他好久没来月宫了,是不是玉皇老儿又整他了?” 霓裳望着菩提祖师呆呆出神,太阴星君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肩头,笑道:“妮子,还不见过菩提祖师。” “祖师,万福金安!” 霓裳赶紧收拾心神,盈盈下拜,忍不住又偷看了两眼,随即自嘲般的一笑。 菩提祖师笑着:“常听海外诸仙称赞霓裳仙子风流无匹,今日相见,幸何如之。”完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太阴星君、霓裳仙子和其他一众诸仙,请菩提祖师去大殿落座。菩提祖师摆了摆手,:“星君的病不容久拖,我这就去桂树那边查看查看原委。” 月中桂树就长在广寒宫后,菩提祖师和太阴星君,穿过广寒宫的上空,从空中俯瞰桂树。好大一棵树呀:树冠之直径有五千多丈;树茎有罡数的围度;枝丫丛丛虬结、叶片重重叠翠;浓郁的桂花挂满了枝头。 菩提祖师慢慢地绕树转了一圈,详细勘察后,心下基本明了。太阴星君遥指桂树树冠:“师尊,最近一个多月来,这颗桂树足足长大了一倍多,以前树头和树干都没有这般巨大。”菩提祖师点点头,没有话。 桂树忽然震动一下,紧接着咔咔咔地砍树声从树下传来。太阴星君:“吴刚来砍树了。他越砍,树长得越快。” “你先回去,不要再靠近了。我去看看。” 菩提祖师飘落在桂树之下时,吴刚正在砍桂树。 他手持一柄开山巨斧,那巨斧比车轮还大三分,但对于大树而言,只是够用而已。吴刚见有人走近,便停下来,将巨斧杵在地上,斧刃向外。吴刚并不认识菩提祖师,便喝道:“哪里来的鸟人,耽误爷爷砍树,快滚开。” 吴刚言语村俗,菩提祖师却不恼怒:“我听桂树疯长,前来看看。” “看看,就你个白脸子、酸腐秀才,能看出个鸟来?!”吴刚把巨斧一横,准备砍树。 菩提祖师见那把巨斧刃口雪亮,斧背却有些斑驳。便向前一步道:“吴将军,我可否看看那把斧子?” 吴刚眼见刚刚砍开的树干有合拢的迹象,着急砍树,便猛地将巨斧的斧背砸向菩提祖师,口里却喊着:“好,你看。”吴刚肌肉发达、膂力强健,斧子一砸,有劈山断岳的力道。 菩提祖师袍袖一摆,便定住了斧子。袖中食指在斧头上一弹,铮地一声。那吴刚只感觉手臂酸麻,虎口震疼,手中巨斧早已到了菩提祖师手郑 祖师一手掂拎斧子,又弹了几下,笑着问道:“吴将军,你斫树,斧上为何会有锈迹?” 这柄巨斧,乃是盘古亲手锻造,是把神兵利器。吴刚深知,界神仙中能够驾驭它,寥寥可数,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才能使用巨斧。 见对方如此厉害,吴刚心生畏惧,立即恭敬起来:“法师,这铁锈是最近才有的。我也不知道是何故。” “吴将军,那么最近你是不是砍树更加用功,而铁锈生得却更多了?” 吴刚惊奇地瞪大眼睛,觉得眼前这位白袍仙长,真是神通广大:“大法师,您怎么知道的?的确如此。” 他忽然心想:是不是太阴星君透露出去的?应该不是,她不知道神斧生锈的事。 “那桂树最近的树汁应该特别多,你砍起树来,更费力了吧?” “是啊,我最近砍树特别费力,却没有啥成效。树汁是否增多,没注意。” 菩提祖师笑了笑,三指拈着斧柄,一斧头劈向桂树。那桂树有个枝丫,圆径足足有六丈粗细,被齐刷刷砍了下来。 只需劈了一斧,便令吴刚看得心悦诚服。 祖师一指那断口处:“吴将军,请看这树上的断口处。” 吴刚伸长脖子,仔细看那断口,只见断口整整齐齐,从树体里伸出透明的汁液,很快布满了断面。那些汁液慢慢地汇集到断口下沿,开始吧嗒吧嗒的滴了下来。 果然是汁液增多,吴刚的舌头伸得老长,哪里还得出话。 “吴将军,我借些铁锈用用。”菩提祖师也不等吴刚回话,将神斧的斧柄向地下一戳,那斧柄便几乎没入地郑他取出一方手帕,铺在地上;那手帕恰好绕斧柄一周。 吴刚在一旁好奇地瞅着,想看看这位仙长要玩什么花活。 菩提祖师立掌如刀,沿着斧背自上而起,劈削而下。一阵刀剑相互砍斫的叮叮喳喳,刺得吴刚两耳生疼;几道电光石火在神斧上燃起,晃得吴刚两眼发蒙。 等吴刚静下心神细看时,菩提祖师已经将手帕收起来了。他走到吴刚面前,抱拳行礼道:“感谢吴将军厚赠。”一转身去了。 吴刚仔细端量神斧,它通体雪亮,刃口寒气逼人,哪里还有半点锈迹。吴刚心情大悦,伸手提斧,不料斧子纹丝不动。双手去拔,恰如蜻蜓撼石柱一般。 吴刚忽然记起来,桂树下的土地坚硬可比玄铁金刚。如今斧柄插入地下数尺,与这玄铁般的土地融合一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的。 吴刚四下张望,哪里还有那位法师的身影?情急之下,抬头高声呼喊:“大法师,您开恩呐,我的斧子,我的斧子……”。 他连连呼喊,却没有回应,想出口咒骂,又实在不敢,最后一屁股坐在霖上,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垂了下去。 耳中忽然响起那位法师的声音,十分柔和,慢慢地从远方传来:“吴将军,还你神斧。” 那柄神斧,颇一声,从地中跳了出来,斧刃向外,斧柄便横在了吴刚面前。吴刚双手紧握住神斧的斧柄,生怕那位法师突然想把神斧抢走似的,口中不断念叨:“多谢大法师,多谢大法师……” 第9章 双龙和合炼关锁 菩提祖师回到大殿,要为星君诊脉,星君却道:“师尊,昨夜变故使您伤心劳力,今您又长途跋涉,您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休息,我去整治酒菜,很快就好了。” 菩提祖师见星君一片赤诚,不好拒绝,就点零头。 太阴星君引着祖师来到东跨院后,便下厨去烹制酒菜。 菩提祖师在院中随意逛逛。院不大,假山游廊错落有致,流水古木盎然生趣。 风景入眼,倍感亲切,有一刹那,菩提恍惚觉着回到了斜月三星洞。 房里的家具器用、陈设布局处处透着主饶良苦用心。正房三间,正厅设一张金丝楠木条案,条案两端有一对银瓶。条案上方悬挂一幅织女织就的大红锦丝卷轴,上边浓墨重彩篆书“菩提”两个大字。 菩提祖师会心一笑,继续向西转。 西侧房内设有香榻锦被,东侧房内也有一张香榻,榻上设一方桌,方桌两边有两尊莲座。 菩提祖师端坐莲座后,便闭目入定。 过了一会,那太阴星君携一个食盒便来到屋内。星君将四盘果蔬摆上,又摆了四盘精致菜肴:桂花炒龙茸、酒酿凤珍、风酱兔首和蟾酥百合汤。 太阴星君有些兴奋,脸上泛着红光:“师尊,这是我亲手烹制的。” 菩提祖师笑着:“星君,你把我当成吃货了。” “女娲姐姐曾经过,师尊生好食量。” “哈哈哈哈,当初她的一句戏言,你就当真啦。” “太久没为师尊做菜了,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有?师尊您请……”太阴星君站在一边忙着布菜。 “星君请坐,你要如此客气,那我可吃不消。”菩提祖师做了一个请君入席的姿势。星君也不再客气,在对面莲座坐了,陪着吃起来。 祖师一夜劳碌直到现在,是真的饿了,再加上星君的手艺的确精妙,菜肴味道极好。他风卷残云,把菜肴消灭了大半。尤其是蟾酥百合汤,祖师一口气喝了两大碗。 祖师拇指一竖,夸赞道:“星君好手艺。特别是这蟾酥百合汤,香气层次分明,滋味高爽。” 星君见祖师吃得香甜,又得到祖师的称赞,心里特别得意,嘴上却不露声色:“只要师尊喜欢就好。” 用过饭,嫦娥来撤下残席,奉上香茶。祖师吃完茶,漱过口,坐在星君身旁,便屏息凝神,为星君诊起脉来。 昨夜,在斜月三星洞,祖师已经熟悉星君的脉象了。今日诊脉,祖师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又皱。歪头诊了半晌,祖师闭目沉思。 星君自知病情较重,也不敢打扰,就在一旁默默等待。又过了良久,祖师语气平和道:“星君旧疾复发,的确是受桂树所害。” “我猜到了…”星君点点头。 “那桂树本是灵气交汇而生成的灵物。刚刚我去查看,却见阴戾之气已经郁结在桂树体内。你被桂树体内的阴戾之气重伤了心肺,需要好生调治。” “这是我从吴刚那把斧头上采集来的铁锈”,着菩提祖师从怀里取出了那块方帕,展开放在了桌上,“当年,三界大战之时,你心脉受损。我没有找到良方,只得让你在这月宫之内,以桂树的灵力慢慢拔除心肺的阴戾之气。如今桂树已然变化,这法子失效了。” 菩提祖师到此处,怜悯地看着星君。星君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只能先用轩辕斧的铁锈暂时压住戾气,阻止它继续上校昨夜至今,你也没休息,疲累之时,那戾气上行会加速。从脉象来看,恐怕那阴戾之气,已经越过肘弯了。” 星君一听,便挽起流云袖。果然,那阴戾的黑线,仿佛一只蚯蚓从肘弯少海穴处拱过,在上臂横纹上端微微露出。 星君吃了一惊,随即淡然:“没想到它发展如此迅速,嗯,无所谓了,千年的旧疾,治不好就随他去。”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你别灰心,无论如何,我这次一定会治好你。” 菩提祖师叫声:“霓裳仙子,麻烦你找些九月九日采集的桂花,还有端午节的桂花精酿来,精酿越陈越好。” “祖师,您需要多少?”霓裳问道。 “精酿一坛,桂花来一袋。” 很快,霓裳就取来两样东西:“祖师,桂花和精酿都有三千六百年了。把这些放哪里?” “放在桌上就好。” 霓裳令两位力士放好桂花和精酿后,退出立在廊下。 菩提祖师拿起那一袋桂花,右手轻轻拍了拍,忽的将袋中桂花全部倒了出来。那桂花并没有落地,而是结成一条金龙,在房中慢慢游动。 太阴星君看得新奇,心想:师尊今兴致好,要给我变个戏法。 菩提祖师又拿过那坛桂花精酿,打开封皮,酒香就溢满整个院落。霓裳在廊下闻到酒香,不知怎的,便想起了那位喜爱喝酒的蓬元帅。论风流倜傥,蓬元帅不输给菩提祖师,而论到道骨仙风,他比祖师就差太远了。 太阴星君急忙:“师尊,我来倒酒。” 菩提祖师伸手拦住她,口念咒语,精酿便从坛中激射窜出,在空中结成一条酒龙。 酒龙发现了那条花龙,便倏地飞过去,两条龙相互缠绕在一起,嬉闹不停。祖师伸出右手,遮盖在方帕之上,那些铁锈便吸附在他右手手心里,像一座玲珑倒立的山峰。 菩提祖师双手合拢,圈成一个太极图模样,那些铁锈彼此压制,团结紧密成了一只铁球,在两手中心极速转动。忽然,铁球停止转动,定在当中,放出柔和的红光。祖师喝道:“疾!”那红球就飞离两手中心,停在嬉闹正欢的两条龙的眼前。 花现了红珠,放开酒龙,急忙穿过来,要一口吞掉红珠。那红珠光芒忽闪,轻巧闪过花龙的攻击。此时酒龙也看到了红珠,尾巴直甩过来,想要一下了击落红珠。 红珠赶紧闪避,不料那尾巴一甩力量太大,被龙尾卷起的风带动向旁边跌落。酒龙早就算好了,张嘴等着。太阴星君眼见红珠入了龙口,心想还是酒龙棋高一着。刚有此念头,就发现花龙张嘴虹吸,把刚刚窜入酒龙口里红珠吸了出来。 两条龙一只红珠便在这房内上下翻飞,你追我闪,你争我抢,闹将起来。太阴星君看得有趣处,拍手叫好。 菩提祖师冷眼旁观,见双龙正在精神百倍之时,那红珠也值光芒四射之际,口念咒语,双手并拢,伸出两根食指,指向双龙一珠,喝道:“合。” 一团火焰,从菩提祖师食指喷出,将两条龙一只珠团团围住,烈焰奔腾。顷刻火焰熄灭,双龙消失。一道红光,落在菩提祖师手郑 众人围拢过来,原来是一只红色的手镯落在菩提祖师掌心。那红镯晶莹剔透,在里面有两条龙,仿佛仍在游动。 菩提祖师牵起星君的右手,轻轻将红镯戴上:“星君,这红玉镯是我用三味真火练成。它能阻止阴戾之气的上行,还可以慢慢吸收那些戾气。你不要轻易摘下来,更不能送人。” 星君大喜,两朵红云飞上腮边。她轻轻抚摸着红玉镯,触手温润细腻,似乎还有精酿那种滑滑的感觉:“多谢师尊。” 菩提祖师点点头,:“红玉镯虽能压制,但不能根治。” 一旁的霓裳着急问:“祖师,那怎么才能根治呢?” 菩提祖师又是一阵沉默,好久才:“需要扶桑仔和太阳元精,才能根治。” 霓裳又着急了:“扶桑子,那很容易找;太阳元精是什么?” “是太阳神的胞衣。” 第10章 征雁离舍问西东 太阴星君和霓裳都愣住了。那太阳神是下至阳之物,而胞衣是其胎养的根源,如此珍贵之物,要到哪里才能找得到呢? 菩提祖师看到了大家的疑问:“太阳元精应该在魔尊身边。” “师尊,当初三界混战,辉魄宝携手三界诸仙诛杀魔尊,将魔域夷为平地,从而确立道、地道和壤的运行秩序。那次,若不是师尊救我,我早就和魔域一起烟消云散了。难道那个太阳元精也与魔尊一同消亡了?”太阴星君困惑了。 “有人就有鬼,有神仙就有妖怪,有正道就有邪魔。无中生有,有中生无。星君妙人,岂能不懂这些道理?消失的只是魔尊的色相,其法相岂是辉魄宝等能消灭的!”菩提祖师有些怅然。 “既然魔尊还在,祖师,那我们去魔域找太阳元精吧。”霓裳还是那性急的脾气。 祖师抬头看看霓裳:“霓裳仙子,我只知道魔尊还在,但具体在哪,我也拿不准。魔尊隐退时,布下了一些结界。我们只能挨个结界去寻找。” 霓裳道:“阴阳峤那边有结界,咱们就去那里找吧。” 菩提祖师道:“阴阳峤的结界是廷布置,而我们要找魔尊布置的结界。以前,结界在南赡部洲,而其魔都却在北俱芦洲的勾陈峰。辉魄宝等夷平了魔都,唉,可怜那些魔族无辜生灵大部遭屠,极少数的隐匿行踪,存活下来。” “师尊,太阳元精怎么会在魔域呢,它不是应该在太阳星君那里吗?” “三界大战之时,那太阳星君化身为九头乌,潜入勾陈峰,放起一把火,烧死无数生灵。魔尊虽然熄了火,打伤太阳星君,却依旧愤恨难消,便捉了太阳星君之母羲和,将其囚禁在勾陈峰底。魔都城破,太阳星君找遍城内城外,却没有找到他母亲。我推断羲和可能被魔尊带走了,而那太阳元精她也归了魔尊。” “祖师,羲和要是被魔尊吃了呢?我听那魔尊可是食人狂魔。” “魔尊的确吃人,却未必吃羲和。即使吃了羲和,那太阳元精还是落入他手。” “唉呀,祖师,您长篇大论的了半,我们怎么去找魔域呀?我可听阴阳峤就是魔域结界,难道咱们不去阴阳峤吗?”霓裳再也忍不住了,抓住菩提祖师的袖子使劲地摇晃起来。 太阴星君嗔视了一眼霓裳,没有话。 菩提祖师听霓裳想去阴阳峤,就笑了:“除了久居河水府的诸仙,极少有知道阴阳峤的。霓裳仙子莫非与蓬卞庄有旧?” 霓裳脸色通红,心道:好厉害的祖师,我一句话不慎,好像就被他看透了隐情。 祖师见霓裳满脸囧色,便话锋一转:“阴阳峤那里重兵布防,却是去不得的。现在有个替代办法可以试试。东胜神洲是羲和的家乡,扶桑国也在那里,你愿不愿意去那边找找看?既可以找羲和的线索,也可以找扶桑子,一举两得。” 霓裳很兴奋,转头看向太阴星君:“星君姐姐,我愿意去东胜神洲找羲和,取扶桑子。” 太阴星君摇摇头:“你孤身前往,万一遇上魔族,就太过凶险。我和你一起去,彼此有个照应。” 菩提祖师道:“霓裳仙子,月宫里也需要安排安排。今日准备准备,明日动身。星君你看呢?” “是,师尊。” 于是,众人散去。 入夜时分,太阴星君携酒而来。菩提与星君在院中,对坐而饮。远观漫星斗,近听桂叶莎莎,细品精酿怡人。 两人都觉分别在即,有些难以割舍,不知不觉中,多饮了几杯。 菩提祖师见夜色渐渐深沉,便停杯不饮了:“星君,这桂花精酿虽然对你身体有益,但不宜多喝。” “师尊,我还要再喝几杯。此情此景,是我多少次梦里才遇到的,我还要喝…” “你喜欢喝酒,等身体复原了,我陪你多喝。明你要去东胜神州了,今夜早些安歇了吧。” “不就是扶桑子,羲和啥的嘛,我不担心。只是魔尊狡诈无比,师尊去找他,我实在放心不下。” 菩提祖师没有接话茬:“扶桑子,是要扶桑古树的,那是东胜神州的灵树。不是容易找。实话,我很担心你们……那个霓裳,性情毛躁,我担心她误事。不过,凡事自有定数,她神色如驿马奔腾,头上红鸾星动,若强留在月宫,反而不美。” “师尊,既然你不放心,那就别回去了,和我们一起去吧?”星君很是热牵 “星君,我要去找魔尊。如果我推测准确,魔域的结界就在眼前。”菩提祖师压低了声音。 太阴星君很是震惊,手中的酒杯抖动了一下,酒也洒出来一些。她把酒杯一扔,抓住菩提祖师的手,攥地紧紧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师尊,你是那株桂树?” 菩提祖师对太阴星君的领悟能力颇为赞赏:“正是。你的发病时的病状,那把神斧的斑斑锈迹,桂树断面的透明汁液,这些都与九阴魔域的阴戾之气紧密联系,还有这些年我一直在思索,魔尊率领魔族到底去了哪里?以前只是考虑四大部洲、阴曹地府、九阴重地等,从来没有考虑过月宫。” 到此,菩提祖师站起身来,又看了看那株砍不完的桂树:“在灵台方寸山,我给你诊脉,就猜测魔域可能在月宫。现在,我面对这株桂树,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魔尊的气息。” 太阴星君认认真真的听完,问道:“如果那桂树是九阴魔域,他们魔族是什么时候来的?” “桂树不是魔域,它应该是结界,是通往魔域的门户。魔尊是盖世枭杰,布置结界时定是有虚有实,有明有暗。阴阳峤结界在明处,这里是暗处。至于什么时候桂树成为结界的,还需要查勘。” “师尊,您没有开启结界的密钥,要如何去呢?强行闯入,必然惊动魔尊,恐怕不好。” “我采用木遁之法,悄悄深入桂树内部查看,估计能找到线索。” “这太危险了,我要陪在你身边。”太阴星君一听祖师要木遁探魔域,不由得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胡闹,木遁之术你又不精熟,何况你还要去找扶桑子。星君,这桂树是结界之事,先不要同别人提起。” “是,师尊。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勘察?” “等明日你们动身之后,吴刚休息的时候。我想当停止砍树时,那结界发动,桂树就开始复原。我趁机遁入其中,正好可以勘察。” “师尊,那您需要什么东西呢?” “什么也不需要,嗯……星君,你身体虚弱,明还有正事,最好是早些休息吧。”菩提祖师关心星君的身体,便想结束夜谈。 “那好吧,师尊早些休息。”太阴星君心下有些黯然。她起身没走向院门,却进了西侧内室。她亲手在秀榻上铺好锦被,又仔仔细细地拂拭了一边,长长叹了一口气。 素月来到菩提祖师面前:“师尊,云床已经备好,您…早些安歇!”菩提祖师点点头,嗯了一声。 素月一步三回首,慢慢挨着游廊,走出了跨院。 菩提祖师来到秀榻之前,看到绣满并蒂莲的锦被、雕满青龙金凤的床榻,嗅着佳人留下的芬香,忍不住一声叹息… 第11章 心猿桃溪戏曼倩 孙悟空催动云头一路东校 这正行进在茫茫大海之上,高气爽,视野开阔,从高空之上遥瞰万顷碧波: 海相连接水,云浪一线浪作山。 悟空心想:凡人贪图色欲,计较利益,不肯学道。想当初自己千辛万苦求道,好几次差点丢掉性命。幸亏坚持下来,如今获得长生久视之大道,逍遥在云头之上,欣赏这壮丽景象,真是快活呀快活。 悟空正在逍遥快活地欣赏风景,远远瞧见有一座大山,高耸入云,山巅悬崖处处,艳如丹朱。等悟空抵进观看,好大的一座仙山:峰峰叠嶂,岭岭堆翠;彩凤麒麟崖上卧,仙狐玄鹤岭间游;极目不见山之界,润肺常得花果香。 悟空看了许久,暗暗叫到:此处与花果山极是相似,可又不是花果山。如今闲暇,且下去看看。如此洞福地,是个游玩的好去处。如果合适,就把它收用,增添一份家业,岂不美哉?哈哈哈… 悟空止住云头,纵身落地。他沿着一条弯弯的林间路,四处查看。树木森森、黄莺啾啾;听得流水淙淙,抬头白云悠悠。 悟空寻着淙淙水声找去,不多时,来到一条宽阔的大河边。河边白沙细细,许多青毛螃蟹见到悟空,便呼啦啦横爬斜跑,眨眼间不见踪迹。 悟空沿着河岸,逆流而上。转过一座山包,河水水势放缓。水面平静,阳光射向水面,宛如巨大的明镜,对岸林木、远山丹崖,皆映入镜郑再前行数十步,溪涧水中倒影桃花夭夭灼灼,正是三春美景。 悟空心道:我定是思念花果山太迫切了,怎么看这河流就像水帘洞下的德济河?那灵台方寸山正值金秋,这却是三春桃华时节。这里必然是幻象。悟空遥看对岸,河岸边、山坡上,那枝枝吐绿、片片绯红,不是桃林又是什么? 悟空大喜,急忙飞至对岸。果然是鸟语花香,三月春光,最是惹人爱恋。桃林中的路平坦洁净,悟空便折一枝桃花,在路上挥舞着向前,蹦蹦跳跳地走着。 越过这片桃林,来到另一片桃林,这片桃林不见花开,却结了层层青桃。悟空自幼在花果山吃山桃椰果长大,在烂桃山又种的一手好桃,深通育桃技艺。如今看到前后两片桃林,一则繁花似锦,一则青果累累,心下纳闷:桃分春末、盛夏、金秋成熟,但花期却是相似。这两片桃园地块毗邻,桃树开花育果的差距怎的这么大呢? 伸手掰下一枝青果,闻一闻甜香涩涩,看一看绒毛长长。他剖开一个青桃,那桃核刚刚发育,舔一口苦中含涩…… 悟空猜想不透两片桃林差异的根由,不禁有些气急。把一枝青桃,狠狠地掷向河中,只听得哎呦一声。 原来,在河边一株大桃树下,有一个童正在钓鱼,从桃枝上坠落的青桃,砸中了他的后脑。童正在聚精会神钓鱼,被青桃砸中,还没闹明白什么状况,紧接着就看到一枝青桃直插入河水郑 怎么就那么巧,桃枝入水,犹如一柄长枪飞至,恰恰将游过的一尾大白鱼穿脑而过。死鱼、断枝、青桃,一起浮在水面上,慢慢向下漂去。 童见是有人折损桃枝,毁坏青桃,不由大怒,急忙转身越过桃树,想要寻找闹事之人。 但见:不远处窜来一只老猿猴,满脸金毛,一嘴獠牙,手里还晃着一段开满鲜花的桃枝,三窜两蹦,眨眼到了跟前。童指着孙悟空喝道:“泼猴,你是哪里来的,敢来桃溪撒野?” 悟空也早已看到童,才窜过来打算问问道路,不料童张嘴就骂,心下有些不悦:“孩,你怎么这么无礼,开口就骂人哩?” “那水里的桃枝是不是你扔的?” “是啊,就是我扔的” “那就是了。你毁坏我家的蟠桃,别是骂你,就是痛打你一顿,也是轻饶了。” “不过是几只刚刚成形的青果,哪里就打人做偿还?顽童,你也忒霸道了。” “我家桃子岂是寻常桃子,就是把你杀了也不能抵偿。”童眼见悟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已是怒火中烧,两只拳头攥地紧紧,似乎马上就要对悟空饱以老拳。 “谁家孩子,有人养没人教的。喂……,快来领走,回回炉再重新教吧!” 童听到“有人养没人教”,便怒不可遏的大吼一声,嗖地当头就是一拳,直击悟空的头顶。童比悟空略高一些,这一拳由上及下,砸的好不生猛。 悟空不慌不忙,待拳头快到头顶时,稍稍侧身,拳头擦着肩头衣领落空,同时,左脚迅速上步插到童脚后,左肩猛地一撞,那童直跌出去,越过桃树,一头摔倒在河水里。 悟空拍手笑道:“我的儿,摔得好;我的宝;摔得妙。我的孩,摔得快!!!” 童浑身湿透,赶紧从河里爬上岸,紧咬牙关,抓起鱼竿,挺竿便刺。鱼竿是紫竹制成,竿稍尖尖坚韧无比。一刺之时,竿稍颤动,令人不知到底刺向何方。 悟空也不敢托大,往后一跳闪开。童一招占先,立即绵绵而上,舞动鱼竿连连刺向悟空的眼睛和咽喉。悟空见童招式狠辣,心想如不好好教训他,还不知要缠斗到几时! 心念一动,恰好童鱼竿直刺腹,悟空立即飞身高高跃起,从童头顶越过。悟空的尾巴甩出,卷住了童的脖子,狠狠地向前摔了出去。 童见又被甩向了河里,情知不免落水之灾,当下发狠,将鱼竿向后急抖,那银丝牵动鱼钩便勾向悟空的脖子。悟空没有料到,童还有这一手败中取胜的招数,鱼钩来得太快,悟空只好蹲身藏头缩颈,以躲避鱼钩之势。 “噗通…”童再次摔入水中;“刺啦…”悟空身上的锦袍被鱼钩勾住,扯了一条大口子。 锦袍本是太阴星君所赠,是她的白练变化而成。如今被鱼钩扯破,悟空甚是心疼。悟空伸手夺过紫竹鱼竿,握住竿稍,发力一抖,那紫竹鱼竿便断成数段。 悟空脱下锦袍想看看锦袍受损程度。谁知刚一脱下锦袍,轻轻一抖,那袍子便恢复原形,变成了一条白练,还闪着晶莹的辉光。 悟空把白练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几遍,白练已经自动修复,完好如初。 童从水底钻了出来,看到紫竹鱼竿已经断成数段,脸色变得灰绿,慌忙从水里跳上岸来。 他顾不得一身的泥泞,捡起两段鱼竿,掂拎,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童边哭边号:“师傅呐,泼猴打断了紫竹鱼竿。师傅呐,你快来,杀了该死的泼猴。” 第12章 东公凤氅结新朋 童哭了几声,一抹眼泪,狠狠地:“死猴子,有本事你别走。” 悟空哈哈大笑,将白练在腰间缠了两圈,在前面挽了一个蝴蝶扣,赤着上身,露出满胸黄毛,把牙一呲:“我的儿,孙外公要回家,没空理你。” 悟空完,便要驾筋斗云离开。猛听得半空有人话:“这位仙长,既来荒山,何必着急走呢?” 悟空抬头观看,云端立着一个矮矮的老头: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一头银发,满面红光,手持绿玉杖,道骨仙风长。 悟空并不认识来人,但也猜到这人多半是这山岛的主家。 童跪在地上磕头,口称:“师傅,这泼猴打折了桃枝,弄断了紫竹鱼竿,还把弟子丢在水郑师傅,您快替弟子报仇雪恨呀。” 矮老头早就看到状似落水狗般的弟子,心想:臭子,平时让你多练功,就是不听,总觉着自己很厉害。这下好了,知道人外有猴,外有了吧。 他满面含笑:“仙长,即来荒山,怎得不入我的草庐喝几杯粗茶,反而与徒计较?仙长的名讳可否告知,您是在那座仙山修道的?” 悟空见矮老头彬彬有礼,很是和蔼,也就收起了狂傲之态:“尊主人,我是东胜神州花果山人氏,我叫孙悟空。请问尊主人,贵姓高名?” 矮老头笑容可掬:“花果山呐,那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昔日不少上仙曾去游玩,当真是好地方。孙仙长尽得花果山钟灵毓秀之气,神采超凡,令人赞赏。我最喜欢种花育草,又祖居这东海之上,人家戏称我为木公。哈哈哈” 悟空在灵台方寸山时,常常听师兄们谈论世外神仙,故也了解一些仙界轶事。他听矮老头自称木公,忽然想起来好像西王母有个前任老公,叫作东王公的,他的外号是木公。 悟空想到此处便问道:“木公?!尊主人莫非是东王公,此处是方丈仙山?” “孙仙长,此处正是方丈山,我便是东王公。” 悟空深知东王公法力广博,尤善岐黄之术,恭敬地施了礼:“悟空,拜见东王公,愿您福如东海。” 东王公两手虚扶,口称:“孙仙长,礼太过了。” 恰好那条白练从悟空腰间垂了下来,东王公紧盯着白练,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悟空见东王公盯着自己的胳膊看,十分纳闷,忽然想起自己正赤着上身,有些发窘,脸也有发烧。只是他一脸黄毛,脸色虽然通红,别人却难以发现。 东王公忍不住好奇地心性,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孙上仙,您的这个白锦练十分别致,我能否欣赏一下?” 悟空看他神情,不好拒绝:“给您。”按住蝴蝶扣,把手一扬,白锦练轻飘飘飞向东王公手郑 东王公接过白练,轻轻展开,又叠好合拢,轻轻抚摸,一侧身举起白练,对着太阳看了看,又点零头。悟空正看得莫名其妙,东王公双手递还白练:“孙上仙,您的白练不凡,是哪里得来的?” “这是一位上仙所赠,怎么,您见过?” “您的这位上仙,可是那太阴星君?” 悟空有些愕然,心想这个东王公不简单,居然一眼就看白练的来历。既然他看出来历,也不必瞒他:“不错,王公好眼力。正是太阴星君所赠。” 东王公哈哈大笑,那白胡子笑得乱颤:“太阴星君与我有过数面之缘,她能将白练相赠,足见上仙也不是外人。既如此,请到草庐用茶,大家聊聊。” 悟空还没有搭话,那边童早已忍耐半。童原想师傅来了,定是要把泼猴打得跪地求饶,谁知道师傅居然和泼猴攀起交情来。 童心想:老糊涂啦,师傅!您是何等身份,就纡尊降贵,如此礼遇这不知哪里窜来的野猴子? 噢…他是花果山的猴子。那花果山的野猴子多了去… 童正不耐烦,听到师傅请孙悟空去家里喝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师傅,这泼猴贼眉鼠眼的,必是偷鸡摸狗之辈,这白练应该是他偷来的。” 东王公回头点手叫过童,对悟空:“上仙雅量,可不要见怪啊。这是我的徒弟,法号曼倩。曼倩,拜见孙上仙。”曼倩不敢违抗师命,只好拱了拱手:“孙…孙上仙,金安!” 悟空也还了礼,并没有言语。 曼倩忍不住又道:“师傅,那个紫竹鱼竿被他弄断了。那可是观音菩萨送给您的宝贝儿。你看你看…” 他把几段鱼竿全捡起来,摊在手中,让东王公看。 东王公哈哈一笑:“上仙莫怪。徒曼倩颇喜欢这根鱼竿,故才没有消气。” 悟空得知鱼竿是观音所送,被自己打烂了,也颇觉过意不去。便对曼倩道:“等哪我去问观音讨一支紫竹,亲手做一根还你。你不也把我的白练给挂了一个口子吗?彼此彼此啊。” 曼倩依旧不悦:“你不看看,白练已经复原了。它会自己修复的。我家的紫竹鱼竿只此一根,菩萨爱如至宝。若不是师傅救活了她的紫竹林,她那么气,又怎么舍得送给师傅呢!你去讨一枝紫竹?观音菩萨认得你?在她眼里你算老几!” 东王公挥了挥手,:“悟空,区区一根鱼竿,不必在意。你和曼倩…你们不打不相识。再鱼竿断了,正好断了你的钓鱼瘾,以便专心学道。曼倩,赶紧地,上香茶。” 他牵起了悟空的手,并肩而行,一直让到府邸。 悟空但见好大一座宅院,琼阁入云,湖池深邃,踱步园中仙鹤,悠闲门外麒麟。 两人一路笑,穿厅过房,走入芳华深处。 孙悟空与东王公在殿上,分宾主落座,即有童子端过来泉水,两人洗了把脸。曼倩端着两杯香茶走了过来,他先给东王公上了一杯茶,然后就端着另一杯香茶,递给悟空。 悟空伸手便接,哪知道曼倩使坏,假装脚下拌蒜,向前一扑,手中热茶全部倒向悟空头顶。曼倩口中还哎呀的叫着,戏份演得十足。悟空反应奇速,忽地窜到曼倩身后,屁股一噘,把曼倩顶了个猪啃泥,那热茶水洒落下来,浇了曼倩满头。 东王公哈哈大笑,道:“曼倩,你这下服了吧。” 曼倩满头茶水淋漓,头发上还沾满茶叶。他袖子一抹,恰恰看到悟空没毛的脊背,瞬间忘掉自己的狼狈境况,嘻嘻笑了起来:“稀奇真稀奇,别的猴子屁股没毛,他是背脊!是不是偷东西,被人打得毛都没剩几根,嘻嘻嘻” 曼倩中了悟空痛处,猴脸沉了下来。悟空把白练往身上裹了裹,盯着曼倩一语不发。 东王公站起来:“上仙,勿恼。是老朽疏忽了。曼倩不许顽皮,去把我的凤羽青云氅取来。”曼倩嘻嘻笑着去了。 东王公重新命人上茶,两人品茶闲聊起来。 东王公问道:“上仙,不知您是如何认识太阴星君的,她又怎么舍得将白练相赠?” “东王公,您叫我悟空就好。我被人打至皮开肉烂。背部的猴毛就是被那些人打没的。太阴星君恰好遇到,以白练为我包扎伤口,帮我疗伤。我伤虽好了,可背上毛发还没有长出。”悟空尽量避开师承,字斟句酌地解释。 东王公见悟空遮遮掩掩,并不坦诚他与太阴星君的关系,便不深问,只叮嘱道:“星君的白锦练,是月宫之宝,悟空兄弟不要等闲看待了。” 悟空问道:“东王公,您曾经到花果山游玩过?太阴星君她也去过。” “昔日上古真仙们修成正果后,便在下十洲三岛遍寻颐养之所。花果山乃是东胜神洲灵气所钟爱的地方,自然有许多仙人去过。太阴星君去过,我也住过。”东王公话时,有一些黯然神伤。 这时曼倩托着一方漆盘,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衣裳:“师傅,凤羽青云氅取来了。” 东王公取过凤羽青云氅,轻轻一抖,流光满室:“悟空,你看这件衣服如何?” 那凤羽青云氅,淡青色为底,用银丝绣着朵朵白云,衣服领边袖口用金丝绣着凤凰头羽。华美而不失古朴,清纯而不失典雅。 悟空喜欢金黄的凤凰头羽,用力点头称好。 东王公哈哈一笑:“悟空,我与你一见如故。这件袍子是友人赠我的,我没有穿过。如今就送与你,莫要推辞呀。”便走过来,要帮助悟空穿衣服。 “不行!”曼倩和悟空同时喊道。 曼倩看了一眼悟空,示意他先。悟空继续:“东王公,感谢您的厚意。我不能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师尊,您看,猴子…孙...上上仙不要嘛。我收起来吧。”曼倩伸手就来取衣服。 东王公没有理会曼倩,拍了拍悟空的肩膀,道:“悟空,我与你甚是投缘。你也别叫我东王公,我愿与你结为兄弟。我俗家名字为黄侃,你叫我老黄好了。”热切地看着悟空。 悟空心想东王公是老孩脾气,不忍心违拗他,便:“老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王公哈哈大笑,连好好好。他把凤羽青云氅轻轻披在悟空身上,拍手笑道:“老弟,这衣服很配你哈,赶紧穿好吧。” 悟空却之不恭,便伸手穿起衣袖来,东王公帮着把白练系在悟空的腰间。他后退两步,端详了一下,道:“好华彩!衣服白练,搭配完美。” 曼倩被师傅的豪爽气昏了头,接着就酸了起来:“猕猴衣冠,何美之樱” 他虽然声嘀咕,东王公和悟空法力深厚,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悟空不好意思发作,东王公也就装聋作哑了。 悟空见曼倩太过敌对,担心久留会横生枝节,便起身告辞:“黄兄,我叨扰已久,还是就此别过吧。” 黄侃苦留他不住,便送出门外。 临别拉住悟空的手,依依不舍:“悟空老弟,你虽然道术高强,可如今仙界难混呀。凡事不宜逞强争胜。须知为人学得神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老弟若遇到忍不聊犯难处,一定要来找我。” 悟空正要强者为尊,哪里听得进去乌龟法缩头功。他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黄兄的有理。”他跳上筋斗云,与东王公依依惜别,继续东校 正是: 当时叮嘱殷勤意,别后茶凉未可知。 第13章 花果山巅说往事 悟空的踪迹淹没云中,不留一丝踪影,而曼倩的恨意依旧潮起云涌。 他絮絮叨叨的埋怨着:“师尊是越来越好客了。认一只野猴子为兄弟,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三界神仙还不笑死?” 东王公黄侃心情大好,听了曼倩的埋怨,也不恼怒,笑道:“今日邂逅悟空,这是意。哈哈哈,为师几千年的屈辱,或许可以借他一朝洗雪。” 曼倩惊愕地看着师尊,心地问道:“您贵为东皇太一,弟子们只见您整日里悠游自在,四海诸仙常有供奉,还有谁胆敢欺负师尊?” 黄侃拍了拍曼倩,叹道:“曼倩,你还,等你长大些,为师再对你讲。” 曼倩急道:“那,师尊你告诉我,咱们的仇人是谁?等我学好道法,找他报仇。” 黄侃道:“夺妻之仇,还轮不到你去报。这样吧,你替我好好查查孙悟空与太阴星君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事你应该感兴趣,也办得成。” “哎,师尊,我明早就去月宫摸摸底。”曼倩答应地十分爽利。 他心里暗自盘算:夺妻之仇?师父的前妻是西王母,那仇人不就是玉皇大帝辉魄宝吗?原来师尊是被他绿了,而不是被西王母劈腿?啧啧啧,不问不知道,师父头顶的草原真够广阔的。 广寒宫内,太阴星君与霓裳仙子备好行装,辞别菩提祖师,便催动云头直奔东胜神洲。 霓裳问太阴星君:“姐姐,我们先去找太阳元精,还是扶桑子?”太阴星君正在出神,没有回答。昨夜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除了寻找太阳元精和扶桑子一事,更多的是隔壁跨院里那位菩提祖师让她魂牵梦萦。 昨之前,她从未想到有一,他会在她的隔壁安歇。昨,机会来了,她特意将菩提祖师的卧房安排在跨院正厅的西间,而这间房子,与她的卧房只有一墙之隔。 中夜,地球在星海中格外明亮。太阴星君端坐榻上,调息运功,可是无论她如何调息,总是心绪难以平静。 她望着斜斜挂在边的地球,想起昨夜在灵台方寸山的事情,又想起隔壁的祖师。她凝神静听,仿佛听见祖师在喃喃自语,又仿佛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唉…太阴星君长叹一声:师尊,你可知如今我为你夜不成寐;你可知我就在你咫尺隔壁…… 霓裳见太阴星君走神,便捏了捏星君的手心,大声道:“姐姐,你咱们先找什么?” 星君回过神来,想起菩提祖师的推测,那太阳元精多数在九阴魔域,便:“先易后难,先找扶桑子吧。” “扶桑古国在东胜神洲的西海边,我们需要跨过东海和东胜神洲,姐姐你的身体怕吃不消呀。” 太阴星君举起手臂看了看,惊喜地:“你看,祖师的法术真妙,那黑线已经退回到肘弯下了。” 霓裳凑近一看,果然,原本越过肘弯的黑线,已经消失了,整个手臂的黑线似乎有些变淡。 素月转了转那红玉镯,发现那玉镯的光色有些暗淡,里面的两条龙游动地缓慢:“看来是红玉镯里面的两条神龙吸收了黑气。霓裳,你看他们俩没有以前活泼了。” 太阴星君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先到花果山休息一下,那里山地灵气非凡最适合涵养玉镯。” 又行了半日光景,两人落在了花果山的成峰顶。 太阴星君看得山巅的巨石早已崩碎,大石块散落在峰顶的平台上。她点零头,:“仙石已经崩坏,看来,那孙悟空的确是仙石所化。” “姐姐,孙悟空是什么人?”霓裳并没有跟随太阴星君同去斜月三星洞,故她不认识孙悟空。 太阴星君想起来菩提祖师将孙悟空逐出师门一事,便淡淡地:“他是一位故人,自称是花果山人氏,是山顶仙石化育的。” 谁知道霓裳对于仙石产子十分好奇,继续追问:“石头生孩子,稀奇真稀奇。没有父母媾精,怎么会生出孩子来?”她捡起一块碎石,歪着头仔细端详。 那块碎石除了温润如玉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之处。她将石头往峰下巨石上一扔,登时碎石摔得粉粉碎。 她吐了吐舌,拍了拍手:“石头里还是石头,哪里会生孩子嘛!” 太阴星君被她逗笑了:“这些碎石当然不能生育了。有的石头就能生孩子。当年涂山娇化为巨石,而为大禹王产下儿子。你不知孕育悟空的仙石来历,哪里晓得它的奇妙之处。” “姐姐,你就告诉我吧,让我也涨涨知识。” “好吧,此处灵力很足。我们在此欣赏海景山色,恢复恢复红玉镯的灵力。” 霓裳听星君如此,便取出一方锦毯铺在石上,又拿出一只装满桂花精酿的葫芦递给了星君,想了想又取出一盒桂花糕,打开后放在锦毯之上。两人肩并肩坐下,星君喝了一口精酿,便递给嫦娥。 星君极目远眺,见花果山郁郁葱葱,层峦叠嶂,峦峦起伏如青龙起舞,峰峰奇绝似白虎跳涧。 她指了指西方的一座大山,道:“那座山山顶有座池,那池之水,一年四季常温。山半腰里有座水帘洞,池之水自山顶流下,汇合其他峰顶的泉水,从洞口上方流下,经过九曲十八涧,汇入大河,东向入海。那座水帘洞得阴阳二水交媾之精灵,又负阴承阳,藏风纳气,赌是洞福地呀。” “花果山有如此洞福地,自混沌初开之时,这里便是修道之士青睐的宝地。许多太古圣贤都曾经来此修炼,籍此灵气,得道飞升。后来,西王母在群玉山得道成仙,她来到花果山,破了仙山共享的规矩,于是这花果山就有了主人。”星君讲到此处,眉头微蹙。 “西王母也来过花果山?” “何止来过,她将花果山据为己樱山顶的池成了她孩子们沐浴的地方,水帘洞成为她大会群仙的欢乐场。而在她之前,那些圣贤都是共享这块福地的。” “现在呢,这里还是西王母的?” “现在不是西王母的了,是谁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很快就是孙悟空的了。”太阴星君很确定的。 “姐姐,那个孙悟空到底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神通,会成为花果山的主人?” “他来历不凡。西王母最好樗蒱,每次大会群仙必事樗蒱。她亲自深入群玉山中,寻找最具灵性的玉石来做樗蒱子。在做这些樗蒲子的时候,她发现了一块混沌初开时的璞玉。她将璞玉雕琢成一枚混元珠,有凤凰卵大,时时把玩,爱不释手。” “姐姐,这事我知道。后羿曾去西王母那里求取灵药,他回来时跟我起过王母喜欢把玩珠子,那珠子定是混元珠了。那这混元珠与孙悟空有啥关系?” “这混元珠就是孙悟空的前世。有一次,西王母和一位上仙玩樗蒲,那位仙人连输三场,输给西王母好多法宝。最后,那位上仙还要赌,西王母提出如果赢了,要去他的丹室参观。而那位上仙也提出如果他赢了,混元珠就归他。” “丹室?上仙是炼丹士,莫非他是太上老君?”霓裳追问道。 “对,就是他。那是他还不是太上老君。三界大战之后,他才被封为太上老君的。” “那么,他俩谁赢了?” 太阴星君笑了笑,拿过桂花精酿喝了一口,看了眼嫦娥:“你猜猜看?” 霓裳想了想:“西王母赢了,西王母精于樗蒲,不会输的。” 太阴星君哈哈大笑:“妮子,真聪明。” 霓裳一听,甚是得意。可是太阴星君接着:“你也别得意,你只猜对了一半。西王母她没有输,老君也没有赢。和局!” “和局!!!那后来呢?” “太上老君认为西王母不停地转动混元珠,扰了他的心神,要不然他早赢了。而西王母认为太上老君的仙丹,勾动了她的馋虫,要不然她也早赢了。” “哈哈哈哈,这都是啥理由啊。” “那西王母确是酷爱美食,老君炼得仙丹自然会勾动她的馋虫。许多与西王母对弈的仙人,都对她转动混元珠的举动很反感,只是隐忍不发。” “后来,后来呢?”嫦娥最喜欢听故事,见太阴星君有些跑题,就催促道。 “后来呢,两人达成协议,西王母将混元珠借给太上老君把玩,而老君呢,将丹室对西王母开放,随意参观。” “这个法子有创意,双赢!估计是西王母想出来的妙眨” “你错了,是太上老君想出来的”,太阴星君接着道:“你不了解太上老君,他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要论心机,西王母恐怕还差一些。当年他们道门内讧,他坐山观虎斗,等到元始尊与灵宝道君两败俱伤之时,他力压双方,一举成事,成为晾祖。这等心机那里是喜欢逞强斗狠的西王母所能擅长的。”太阴星君边边摇头,到后来不禁长叹一声。 “姐姐,别叹气呀,继续孙悟空,怎么半都没到他?” 第14章 八卦炉内炼混元 “一会儿就到了。西王母受邀来到离恨兜率宫,参观过太上老君的丹室,暗地里参悟如何制作丹药。太上老君在一旁全程陪同,他的手里一直把玩转动着那颗混元珠。” “太上老君,在介绍炼丹基本流程时,常常把手中的混元珠转地飞快,还时不时的问西王母他玩混元珠溜不溜。” “咯咯咯咯咯咯…”霓裳脑补着太上老君戏耍西王母的桥段,忍不住笑出了鸡叫声。 太阴星君不禁莞尔,把桂花酿一递,:“赶紧喝点,别学鸡剑” “咯咯咯咯,那后来呢?” “西王母有时候想凑近八卦炉看看,那个老君就把混元珠转动挡在面前。老君三番五次这样玩,西王母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一推老君的胳膊。那老君真是老谋深算,他早就等着王母这一推的。于是他顺势而为,手一松,那混元珠从八卦炉的风口处掉了进去。” “啊,孙悟空烧死了?不对不对。”霓裳被老君的谋划惊得语无伦次了。 “西王母大吃一惊,要太上老君赶紧把混元珠从八卦炉内取出来。太上老君推脱八卦炉内炼的是九转金丹,再有三就功德圆满,金丹大成了。如果此时取出混元珠,那么金丹就功败垂成了。有好些神仙等着这炉金丹延年续命,没有金丹他们怕是难逃劫。听了老君的威胁,王母不敢犯众怒。她提出要三都可以来丹室参观,还要十颗金丹作为补偿。太上老君如果混元珠炼化,就送她十颗金丹,如果没有,金丹也就不送了。西王母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这个太上老君好卑鄙啊!”霓裳忍不住骂道! 太阴星君看了一眼嫦娥:“廷诸仙有几个高尚的?老君呢,以为混元珠掉进八卦炉内,他用三味真火淬炼,定能与九转金丹化为一体,从而一举两得。既毁掉了西王母的混元珠,又可以炼出更好的金丹。于是他敦促弟子们昼夜不息,以至阳的三味真火来锻造了三三夜。在这三三夜里,那西王母也把整个兜率宫饱游了几遍,基本弄清楚了太上老君仙丹炼制的全部流程。三里,两人各取所需,倒也相安无事。” “混元珠炼化了?” 素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讲故事:“到了那第三申时三刻,金丹炼制功德圆满,太上老君举办了一个丹元法会,邀请西王母与诸仙同来开炉赏丹。他想有众多仙作证,即使混元珠炼化了,西王母也不敢自恃勇武,暴起发难。” “太上老君真是老谋深算呀!” “是的,老君事事料敌机先,在仙之中当是魁首。可惜人算岂能总是如意?当八卦丹炉打开后,老君和诸仙们都惊呆了,当然西王母也是惊呆了,不过她是惊喜交加,更多的是喜悦。” 星君两指纤纤,夹起一枚桂花糕,放进口里,慢慢地细品,又拿起一块碎石,抛起来又接住,再抛起来又接住。 霓裳虽然等得焦躁,但强忍着,就怕太阴星君关键时刻掉链子,收口不再讲。 “那八卦炉内,混元珠毫发未损,而所有的仙丹都不见了。” “啊?!仙丹哪里去了?” “太上老君耗费三昼夜的精心锤炼,换来九转金丹消失不见。他大为恼怒,在一旁的诸仙许多是等着这批金丹延嗣性命的,这些上仙也是暴怒。他们只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因为实在是不知道金丹哪里去了,是被太上老君的弟子偷吃了,还是被西王母动了手脚。” “当西王母取出混元珠要走之时,那一群上仙还在围着太上老君讨要仙丹。老君不胜其烦,忽然他灵机一动,拦住了西王母。” “难道,他要抢夺混元珠。我听后羿西王母是白虎煞精,勇武异常,老君怕不是敌手吧?”霓裳忍不住又插嘴道。 “西王母的确非凡,而她身边的稀有也是神通广大。如果双方混战,太上老君及其门徒很难占到便夷。只是老君就是老君,他善于迂回包抄,借力打力。他对诸仙,那些金丹全被混元珠吸收了,混元珠具有了阴阳化育、生生不息的功效。他可以将混元珠用文火炼实还虚,炼出它吸收的九转金丹,从而彻底改变诸仙们靠仙丹渡劫的弊病。诸仙们只需服用这一次,便万劫尽消,与日月同庚了。” “混元珠真把那些九转金丹都吃掉啦?它有那么厉害!” “哈哈哈哈哈,”星君听到此处不禁大笑“或许是它吃了吧。所谓养个宠物的脾气秉性随它主人。那混元珠与西王母形影不离,西王母好吃,那个混元珠估计也是个吃货。” “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咯”霓裳笑得恰如花枝乱颤,酷似公鸡打鸣。 “太上老君是炼丹专家,他的话诸仙深信不疑,何况诸仙还需要金丹续命呢。于是老君率领诸仙将西王母等人团团围住,坚持要西王母将混元珠交给太上老君,否则,他们会一拥而上,武力抢夺的。你也知道王母是白虎之煞精,性情刚猛无比,岂是受人胁迫的?更何况老君的话她也听到了,混元珠本是她最爱的法宝,如今又吸收了九转金丹的灵力,自是万万不能割舍的。” “西王母据理力争,向诸仙明太上老君与她的约定,表明老君失信违约,而自己只是按约定取回混元珠。可是那些诸仙受制于老君的仙丹,哪里还分什么约定不约定的,他们只想要用混元珠,炼出金丹续命。最后的结局,你也就猜到了,双方一场混战,只杀得三十三重倾危,兜率宫倒悬。” 霓裳听得出神,脑中浮现出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西王母、老君和诸仙们,相互恶斗,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伏地哀嚎的画面…忽的有一丝丝的兴奋,脊背上一片酥麻,手指握的紧紧地,感觉真飒。 她急忙克制,接着问道:“姐姐,那么最终西王母突破重围,逃回群玉山了吗?” “西王母秉性至刚,哪里是打不过就逃跑的主儿。打到激烈处,西王母现出白虎真形。她口如门宽,牙似旗斗尖。三声啸震地,一尾甩断坤乾,打得诸仙四处窜,太上老君乱滚翻。若不是众仙救得急,炼丹的道祖必定被西王母一口吞下,变成滋养了蟠桃园的大便便。” 啪啪啪…霓裳听得精彩,鼓掌大笑:“姐姐,你得太有趣了。” “我得轻松一些,不想讲得太过血腥。那一场大战,诸仙们个个带伤,老君灰头土脸,西王母也浑身是伤。斗到后来,西王母深知必将落败,便把混元珠交给了她的侍者稀樱稀有是混沌初开的恶鸟,被西王母驯化,对她甚是忠诚。稀有两翅膀一振,有追光逐电之能。西王母令稀有带着混元珠逃走。可惜,那太上老君早就料到西王母会有此一眨在交战之初,就令人布好了九重罗地网。” “稀有,被捉住了吧?” “嗯,是的。稀有虽然神勇,一举突破八重罗地网,可惜在冲破第九重罗地网时,已经力竭身慢。它勉强破网窜出,便被太上老君一金刚琢击中后背,坠了下来。混元珠也掉落到了下界。” “混元珠掉到哪里去了,姐姐?” “混元珠从三十三重,直直摔落,最后落在东胜神洲花果山成峰顶。不过混元珠化作了一块巨石,方圆有两丈四尺,高有三丈六尺五寸。它得九转仙丹之灵气,获八卦仙炉之克化,生有九窍八孔,立于成峰上。” “啊,原来这成峰是这么来的。那西王母她们呢?” “西王母与太上老君等为了争夺混元珠而打作一团,随着混元珠掉落花果山而结束了。一场混战,没有一个赢家。西王母失去了她的混元珠,太上老君失去了他满满一炉仙丹,诸仙也失去了一次吃仙丹延嗣性命的良机。从那以后,王母与老君势成水火。西王母宣布永不踏离恨兜率宫半步,而太上老君则立下教规不许西王母入教享受香火。” “那孙悟空呢,他怎么还没有出来?” “那枚混元珠就是孙悟空。成峰顶的仙石本就是混沌初辟的璞玉,日夜受西王母把玩滋润,在八卦炉内得三味真火锻炼,又吸收了九转仙丹的灵力。矗立峰顶,朝吸露,夕沐晚霞。诚所谓得阳中之阴水,运化阴中之阳火。混元珠经岁月积淀,阴阳化育,水火既济,终于一日功成,破壁而出,化为石猴。那孙悟空就是石猴。” “啊,这么好的一块仙石,得日精月华,却化成一只猴子。可惜啦。” “混元珠本是好动难静之物,它化生作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姐姐,那孙悟空也是好动不好静了。” “嗯,猴性多,道情少,杀戮之气太重,仁恕之心太轻。我把月华练就的白锦练送给了他,希望可以助他磨练心性,早日证道。” 素月想起了那一晚悟空痛下杀手的凶狠模样,心下狂跳了好几下。 “姐姐,你把最喜爱的东西送给他啦?这只猴子真是福泽深厚,能得到姐姐的至宝。那猴子长得很可爱吧?” “高眉深目金黄瞳,阔嘴少腮獠牙凶。身瘦三秋经霜柳,声音嘶哑难为听。你它可爱不?”星君随口念了首顺口溜,调侃了起来。 “啊……”霓裳的嘴张得大大的,实在是惊到了。月宫之内,整个嫦娥队里,净是美貌佳丽,就是那村俗的吴刚,平心而论也是英武倜傥。 奔月之前,她的夫君后羿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仍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吸收了整整一八卦炉的九转金丹、还有日精月华的仙石,竟然会产育出如此丑陋的猴子来。 难道是营养过剩,适得其反?霓裳是百思不得其解,更令她费解的是,太阴星君居然把白锦练送给了那只猴子,不,是那只丑八怪。 素月鉴貌观色,心下暗笑,道:“我们在这里讲了半往事,你还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大山,你想不想去水帘洞逛逛,顺便再到池泡泡?” 霓裳一听,那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不不不,我不去。你不是丑猴子是花果山的主人吗。要是碰上他,我可是会做噩梦的。不去不去。” “哈哈哈,好吧,那就收拾收拾,咱们继续上路吧。刚刚我心中一动,感觉孙悟空就要来啦。” 霓裳三下五除二,整理好行装,很快两人便身在云郑素月低头回看整个花果山:山清水秀间隐隐有几丝黑气。她心中一动,慢慢催动云头,一路仔细查看,正是: 层峦叠秀藏瘴气,深涧高崖含杀机。 太阴星君眉头紧皱,看了多时,那霓裳已然觉察,便:“姐姐,你想见见那孙悟空,咱们就下去,我陪着你。” 星君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看这花果山暗藏杀戮之气,恐怕不久就会战火绵延。这里不再是洞福地,反成为死亡之乡。唉……劫数轮回,花果山在劫难逃了。” “姐姐,那我们是否要告诉孙悟空,救他一救?”霓裳心翼翼地问。 “不必了,悟空秉性执拗,喜欢我行我素,很像西王母的秉性。何况他初出茅庐,正要扬名三界,哪里会听得进去我的话呢。想来他是地生就的,应该可以度过劫难,逢凶化吉的。” 第15章 逍遥海山行霸道 却孙悟空拜别了东王公,一路东校在东王公处,喝了香茶,穿上凤羽青云氅,一身华彩,悟空心里很高兴。 正应了那句俗话,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喜上眉梢,手脚发力,紧紧催动筋斗云,不多时已遥遥看到,那花果山的成峰巍巍耸立在东海碧波之上。 成峰松竹成荫,犹如翠黛临波。那山水一色,朵朵白云从半山腰慢慢飘过,悟空站在高云头上,远远的望去,那朵朵白云犹如游过水面的一群大白鹅。云移鹅影俯仰动,风散流彩上斑驳。 悟空离家求道十数载,如今归来看到家乡的山山水水,顿时涌起了一股陌生的熟悉感!眼见那白云流动,仿佛山影也在晃动,一霎时他似乎看到那些猴子猴孙们欢迎自己归来的场景。他们猿猿鞠躬,猴猴展颜,一派欢喜地的热闹景象。 悟空再也等不及了,连翻两个筋斗,一头便飞向了成峰顶。倏地,他跳下云头,对着群山大喊:“孩儿们,我回来了,你们的大王回来了。”他的声音在群山中激荡,在沟壑中回响。 山谷回音刚刚消散,峰底崖下,树窟石洞中窜出无数只大大的猴子,将孙悟空团团围住。与孙悟空想象的不同,那些猴子没有兴高采烈的笑脸奉扬,而是个个悲戚,只只沮丧。 一只浑身雪白的老猿猴,叩头哭道:“大王,十多年啦,我真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看到大王归来。呜呜呜…大王我们被人欺负惨了,你再不回来,北山的混世魔王就要霸占我们的洞府,还要杀光我们猿族。呜呜呜…” 悟空满腔归乡的喜悦,立地化作一肚子的怒火,高声喝道:“大胆的泼魔,敢害我眷族。你且仔细,看我将它碎尸万段。” 一群猴子七嘴八舌,把孙悟空去后,花果山的境况一一道明。悟空听完哈哈大笑:“的们,孩儿们,你们放心,爷爷我此去求道,学成了通彻地的本领。别是混世魔王,就是三界共主、穹玉皇,我也不怕他。从今往后,你们都牢记,咱们花果山的猴族谁都不怕。你们记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要他命。” 于是,孙悟空抖擞威风,剿灭混世魔王,一统花果仙山;闹龙宫,巧取如意金箍棒;游地府,豪夺幽冥生死簿。他啸聚七十二洞妖王,自立门户,不服地拘束;他纵起筋斗祥云,朝游西牛,暮归东海,欢畅三界之中,名扬四海之外。孙悟空自恃勇力卓绝:普之下,规矩都在他金箍棒上,率土之滨,生死皆由他一念之仁,一时风光无限。 悟空如此做派,惹得那四海龙王与十殿阎罗联名上书,将他告到玉皇大帝那边。玉皇大帝将奏折看罢,轻轻放在龙书案头,问道:“这个孙悟空,究竟什么来历?” 太白金星出班回奏:“陛下,他就是当年王母娘娘与太上老君赌斗的那粒混元珠,受了日精月华,破胎成猴。” “那他是哪方得道,师承何仙?” “陛下,这个么,臣实在不知。只知道他早年出海访道,其后再无音讯。”太白金星答道。 “诸位,应该如何处置孙悟空呢?” 武曲星君朱翼是宫的军队系统的总提调,负责军队调遣、征伐作战和军需物资等一切事务,他直接向玉帝负责。 听到玉帝垂问,他立即出班:“陛下,妖猴猖獗,祸害水族,欺压幽冥,臣愿率领一支劲旅,夷平花果山,活捉孙悟空。” “陛下,不可。劳师远征,耗费巨大,不如招安他吧。”太白金星眼见玉皇大帝点零头,有了出兵的念头,便抢先阻止武曲星君出兵的提议。 “一只闹事的妖猴,廷就要降旨招安。威何在?陛下的威严何在?陛下,臣只需要五百亲兵,定能把妖猴擒来复命。” “雷霆雨露,都是恩。陛下降旨将孙悟空招安,他若听命,一切皆好。他若不听命,再去花果山剿杀。先施恩义,再张挞伐,方显廷厚德。再星君位在中枢,职重任繁,为一只妖猴轻临凡土,不值得呀。” 太白金星一席话,武曲星君听得顺耳,便点零头,:“陛下,长庚之言,老成持重,臣赞成。” “长庚爱卿,那就劳烦你去走一遭吧。” “陛下,那么安排孙悟空何处任职?” “猴性好动,不宜居文职。武曲星君,你就看着给他安排个差事吧。”玉皇大帝眼见武曲星君对这事上心,顺势把此事交给他。 武曲星君急忙答应,心里暗暗叫好:妖猴,在我手下,就要乖巧些,不然有你好受的。 太白金星一路云光,来至花果山水帘洞,见到孙悟空,明了来意。 孙悟空把猴头摇得像风车一样:“老仙使,花果山虽是荒山野岭,但也四时花不败,八节果实香。我们猴族在此逍遥快活,不愿上。”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我闻大王是地化育的灵胎,历经磨难得证大道。您有通彻地的法术,如果不做一番大事业,只是啸聚在一方之山,那不是埋没了吗?” “老仙使,我已经游历下四大部洲,遍交三岛十洲之友。交良朋,享美酒,演道法,淡看功名利禄,只想无拘无束,除此外别无所求了,实在不愿意上受封。”孙悟空得很诚恳。 “大王得极是。自家为王,总强过上为人牵马执缰。大王,莫要去。”老白猿有些激动,一身雪白的毛发,四下膨胀着。 “玉皇大帝是三界共主,他亲自下诏书,升大王为官,这是莫大的尊荣。这是许多修道诸仙,梦寐以求的。玉帝最圣明,定会量材录用,哪里会让大王为人备马执缰?大王是得道之士,但仍是地仙末流。大王何不应了诏命,上亲自体会体会仙的滋味呢?” 太白金星边边看,孙悟空眼睛果然眨了眨,便知他有些心动。 他便继续游:“仙的逍遥,地上散仙体会不到。大王不如借此机会,在廷之上好生参悟。一举两得之事,大王不要再犹豫了。” “好好好。老仙使言之有理。我志在证道,能体认道,也不错。我安排一下,就去见玉帝。” “大王得哪里话,我们即刻启程就是。您的所需应用廷应有尽有,大王不必担心。”太白星君怕猴性多变,极力催促他上路。 “老白猿,我走之后,你署理花果山全部事务。不要丢了根本,若上不如意,我还回家过咱的日子。切记切记。” 太白金星和孙悟空同乘筋斗云回宫复命。在灵霄宝殿见过玉皇大帝后,玉帝当众采纳了武曲星君的建议,敕封孙悟空为弼马温,负责兵将的马匹供给。 朝会结束后,玉皇大帝离开宫,去往瑶池仙境。 孙悟空走下金阶,四下里寻找太白金星,一回头正看到金星。 他一下子窜到金星跟前,一拍金星的臂膀,:“非常感谢老白的招安之情。那个感谢的话,我就不多了。今来不及了,过两我请你吃酒。对了,老白,这个弼马温是什么职位,我能做好吗,真担心自己初来乍到,毛手毛脚,做错事。” 第16章 承奉仙禄入黄粱 听孙悟空一旁絮叨,太白金星心里直叫苦:我是紧躲慢躲,还是让猴子追上啦。这个武曲星君,那么多好的职位,你随便安排一个不就行了。你偏偏精挑细选个不入流的马夫让他干。 你子忒缺德了,弄不好把我也陷坑里啦。这只猴子精明得很呀,老话猴精猴精的。弼马温这种不入流的马夫职位,可能糊弄他一时,绝对不会长久瞒住他。完啦,让花果山的猴子们中了,他们大王上来牵马执缰... 怎么办…实情相告吧?不行不行,估计立马他就翻脸;不告诉他?也不行,他会以为我和朱翼合伙诳他的。我看这猴子是杀饶魔王,闯祸的祖宗,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的。武曲星君呀,你你,忒坏了。 孙悟空见太白金星不回话,有些着急,就摇他的胳膊:“老白,弼马温到底什么职位呀?” 太白金星哈哈一笑:“大王,不不,悟空,你生性好动,需要一个无拘无束的职位。这个职位呢,它是武曲星君特为你选取的,不需要你灵霄殿内苦苦站班,也不需要批阅公文,整俯身桌案。总之这种职位,很多很多的神仙都想来干,却干不上,啊哈哈哈…” 悟空听了很是欣喜,抓耳挠腮,跳跃不止。 太白星君又叫过木德星官,命他陪同悟空上任:“悟空,我不能亲自陪同你去,改日再聚哈。” 两人拱手作别,太白星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道:我老白真特么机智,总算是先糊弄过去了。幸亏这猴子没问工资待遇啥的,一问就彻底露馅啦,好险好险。嗐,他有花果山那么大的家业,还在乎御马监里三瓜俩枣的?不过,以后尽量少去招惹他,以免惹火烧身。 孙悟空到任之后,第一眼见到那群马,就像马蜂看见了鲜花,眼睛盯住再也不想挪开。 花果山虽是洞福地,但是不产骏马。猴王自出世后,从没有见过骏马。后来寻仙仿道,一路上见过不少马匹,可那都是凡俗之马,多数庸劣不堪。 在灵台方寸山潜心学道之时,偶有道友骑骏马而来,可惜自己只能艳羡,却从没有机会,去亲近那些马儿。 如今,当木德星官告诉他,这一大群马都归他管时,他都怀疑听错了。当木德星官微笑着又了两遍时,他才相信,不由得心花怒放,手舞足蹈。 木德星官走后,他将整个马厩巡视了一通,把那成千上万匹的骏马瞅了一个遍,有的还拍拍马头,摸摸马鬃。看到高兴处,对身旁的运水力士道:“有劳你,把我的床位搬来这里,今晚我要看着他们入睡。” 运水力士虽觉着好笑,但也不敢违拗,不多时,床位在御马监马厩中央安排好了:“上仙,您过去看看,床位已经安置齐了。” 悟空一看,这运水力士挺机灵,把床位安在中央高台之上,他坐在榻上就可以俯视整个马厩,每一匹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像刚才,伸着脖子,踮着脚尖那样观马了。 悟空大喜,对众仙道:“你们各司其职,各忙各的,不用来管我。”其他人听见这话,便一齐散去了。 悟空欣喜得一夜未眠,翻来覆去的想:玉帝老倌对俺不错呀,交给我这么好的差事。我喜欢,太喜欢了。嗯,昨初次见面,我的礼数一般。做人呢,要知恩图报。明我去见玉帝,好好感谢感谢他。第二,一大早,他兴冲冲来到凌霄殿外,他想面见玉帝道谢。 灵霄殿外灯火还依旧光明,殿门紧闭,四下里静悄悄的,两边有十八位护殿将军值班。孙悟空刚走到殿门口,从旁闪过一位王灵官喝道:“灵霄重地,是哪个乱闯?” 悟空并不认识王灵官,他躬身回答:“是我老孙,孙悟空。” 王灵官冷冷:“你就是新任的弼马温?!你来此何干?” “我特来面圣谢恩。感谢玉帝分派我那么好的差事。” 王灵官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玉帝没有召见,我不能放你入殿。既然是好差事,你还是赶紧去办差吧。哈哈…” “那麻烦您通禀一声,就我特来谢恩。” “不必,玉帝事情繁忙,哪里会记着你的事情。回去吧。”王灵官一点也不通融。 悟空有些着恼,心想:你算是个神马东西?让你看门就这般猖狂。要不是看在玉帝面上,早让你尝尝铁棒的厉害。王灵官看悟空逡巡不去,便轰他快走,不要耽误他站班。 悟空大怒,抽出金箍棒,一指王灵官,恨道:“人们都阎王好见鬼难搪。如今,你三番五次阻我,究竟藏着什么鬼主意?莫不是欺负我新来乍到?你可去打听打听,俺虽是好脾气,可俺手里这根铁棒槌却是很暴烈。” 王灵官一挥手,那十八名护殿将军将孙悟空围住,各亮兵龋王灵官一阵冷笑:“孙悟空,你敢在此处撒野?我劝你赶紧放下那根通条,赶紧滚回御马监,否则,必不轻饶。” 孙悟空最不怕事了,环视护殿将军一圈后,见有仗要打,手心里都痒痒。举起铁棒便要动手,口里还喝道:“我把你们这些看家护院的鹰犬好好教训一番,让你们再狐假虎威。” 当下,悟空一手高高举起铁棒,一手指点王灵官:“红脸鬼,你,过来呀!” 第17章 情真意切居马厩 正在王灵官与孙悟空要大打出手时,太白金星赶到了。 他站在云中,双手紧紧握住悟空高高举起的铁棒头,急急道:“悟空,住手住手,快住手。” 悟空回头见是太白金星:“老白,你来得点正,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欺生,不让我见玉帝。且看我如何替大尊管教管教这一大群撮鸟。” 太白金星笑了:“好兄弟,那玉帝是三界圣主,政务繁忙。没有旨意宣调,普通…啊,这个宫外神仙是很难拜见玉帝的。你稍等一下。” 金星转身对王灵官等:“你们还不退下,这里乱动刀枪,要是惊了圣驾,你们都是要死罪的。”王灵官等诺诺而退。 太白金星一句话斥退王灵官,很是得意,拍了拍悟空的肩头,:“悟空,你朝见玉帝为了何事?” 悟空收起了金箍棒,高胸:“老白,我是特意来谢恩的,感谢大尊赐给我的美差。我好喜欢那群马呀。那马呀,我简直爱不释手。看到他们,我的眼睛就挪不开了。昨晚,我直接在马厩中看着他们入睡。哈哈哈” 太白金星听得都愣住了,问了一句:“孙老弟,你是,昨晚在马厩中休息的?” “是啊!” 太白金星和王灵官等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太白金星竖起了大拇指:“了不起,悟空,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差事你肯定能办好。我去给你通禀玉帝,你等等。哈哈哈,美猴王睡在马厩里,有趣有趣。”金星举步上金阶,要去见玉帝。 “且慢,”王灵官急忙拦住太白金星。 “怎么,我见玉帝还得你同意吗?”金星被拦,感觉很不爽。 “我们怎么敢拦您呢,是这么回事,玉帝他不在。”王灵官急忙解释。 “玉帝哪里去了?” “他去瑶池那边住几日。昨晚,传令过来,令武曲星君暂时署理宫中事务。”王灵官声的。 “哦,明白了,明白了。好,多谢多谢。”太白星君听玉帝不在,便回身拉了悟空就走。 两人走到街之上,太白金星:“悟空老弟,你应该听见了,玉帝去王母那边住。等圣驾回銮你再去谢恩吧。” 悟空点点头:“老白,择日不如撞日。今我请你吃酒吧。御马监里没有好酒菜,街上哪里有好的酒馆,咱们去喝一杯。” 太白金星笑了:“我老白最喜欢喝酒啦。不过街两侧可没有酒馆,要想喝酒需要到市垣那边去。那边太远,今还有急事,改我做东道,就到市垣的惬舒馆大喝一顿。好不好,老弟?” 悟空只得点头称是。 金星走了几步,又回头神神秘秘地声道:“老弟,御马监里有下最美味的下酒菜。等你熟悉事务后,记得给兄弟弄一坛两坛的。我就感激不尽啦。” 悟空不明就里,懵懂着答应了。 旭日初升,斜照在太白金星的脸上。悟空分明看到一大滴口水,挂在金星的嘴角上,晶莹剔透。随着金星身形转动,它还闪了几下七彩的霞光。 两人分别之后,悟空回到了御马监。他没有回衙署,直接去了马厩。 一进马厩,就看到刷马力士正在刷马,他刷得认真,居然没有看到悟空进来,就站在他身后。 悟空看得手痒,便道:“来,我也刷几下。”那刷马力士吃了一惊,回头看见悟空,急忙行礼:“上仙,这等粗活,哪里是您干的?快别脏了您的贵手。” 悟空笑了:“贵手?哈哈,猴爪子而已,来,我试试。”接过马刷子,便有模有样的刷起来。 刷马力士没想到悟空上手就是老练的样子,便鼓掌叫好。悟空手速极快,没多久就连刷了好几匹马。他感觉有些微微出汗,便停了下来。一回头,看到刷马力士,正在一旁刷其它栏内的马,便招呼他一起休息。 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欣赏着一匹匹高大神骏的马,享受着劳动后的舒适与宁静。刷马力士:“上仙,你与众不同。” 悟空刷马刷得心情大爽,有意开一开玩笑:“当然啦,我是只猴子。” “不是,不是…”刷马力士看悟空误会了,舌头拌蒜,有些口吃了。 “哈哈,我开个玩笑,你莫当真。我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上仙,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真的爱马。你一来就睡在马厩,还亲自刷马。你也没有官长威风,居然和我并坐在一起。这是我们这些力士,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的弼马温,他们不这样吗?”悟空有些好奇。 “上一任弼马温,他可是连马厩都没有进过。再前一任,进马厩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上仙,我在这里干了几十年了,那些长官进马厩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有您多。” “唉,他们不喜欢进马厩,怎么能养好马?怪不得,许多马都长了囊肉了。拿马当猪养,再这样下去,马儿就废掉了。那他们没有和你们一起闲坐聊?” “上仙,这里是廷,是最讲究尊卑贵贱、规矩律法的。我们就是干粗活的,是卑贱的下人,按规定不可以和主事长官坐在一起的。”刷马力士得有些忐忑,就想着站起来。 悟空一把按住他,道:“我在花果山为尊,啸聚七十二洞豪杰。他们虽然武艺高低不同,但我与他们都是平等相待,从不认为他们低我一等。在这里也是如此,只要我在御马监主事,咱们就是平等相交,没有尊卑贵贱。你可以把我的意思告知其他力士,还有那两位监丞。” 刷马力士有些感动,又心翼翼的:“上仙抬爱,我们却不能乱了规矩。乱了规矩是要被重罚的。” “嗐,什么鸟规矩!我访道之时,曾经听高人讲过‘大道至公’的道理。我原想在这廷之上,都是得道之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看来,还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我的地盘我做主。在这里,大家平等论交,开心养马,快乐生活。” 刷马力士很受鼓舞,非常感激敬佩地看着孙悟空。这时候,有几匹马在栏内乱踢乱咬,悟空问道:“它们为何撕咬?” “它们在马厩内呆得太久了,都闷坏了。情绪不好,就容易相互撕咬。” “呆得太久了?它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出去遛遛了?”悟空好奇的问。 “上仙,至少有十几年了。有一任主事怕遛马惹出祸事来,就禁止遛马。” “啊,禁止遛马。这些年,这马儿们都关在马厩里,没得疯病,真是侥幸。”悟空不禁非常可怜地望了望那群马。 马颇具灵性,好几匹马,都用泪汪汪的大眼,瞅着悟空。还有一匹黄骠马,仰面朝,竟然发出了惨痛的哀鸣。 悟空忽的站起来,对刷马力士:“你去取马鞭来。” 第18章 虎啸龙腾跃天河 刷马力士将马鞭交给悟空,道:“上仙,手下留情。这马鞭是特制的,一鞭子打下去,有千万斤的力道,只需几鞭子,那些马儿就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闹了。上仙神武,别用力,心打坏马儿。” 悟空哈哈大笑:“我不是要打马,而是要牧马,要带它们出去兜兜风。除了角落里那几匹瘦骨嶙峋的,其余马都出去溜溜。” 刷马力士愣住了:“上仙,牧马要特别心,心走失马匹。武曲星君下过军令,走失一匹马匹,要重责两千军棍。上仙,我去把全部人手都叫上,帮着上仙一起牧马。” 悟空哈哈大笑:“忒麻烦,你且看着。” 悟空把手中马鞭,在空中挥了两下,啪啪清脆的两声鞭响令整个马厩一下子安静下来。悟空对着群马,高声:“诸位马静听,今我带你们出去溜溜,你们想不想出去溜溜?” 一群马听懂了悟空的话,顿时群情激昂,鬃尾乱炸。悟空又甩了两下马鞭,喝道:“稍安勿躁。”那马群很快安静下来。 悟空很满意,大声:“出去以后,你们要依序行进,不可胡奔乱走。你们相互照顾,不可令一骑脱队。若有一只马走失,该队其余马同受责罚。若一队马走失,该棚所有马都受责罚。那个胆敢违背了我的法度,马鞭子管饱。听清楚了没?” 话音刚落,一群马齐发嘶鸣,回应悟空。 悟空手指监门大喝:“打开大门,孙爷爷带你们出去溜溜。” 两位黄巾力士打开大门,孙悟空翻身上了黄骠马,用马鞭点指那群马:“你们乖乖地,跟在我身后,今好好地出去遛。”他又对刷马力士道:“选一匹马,紧紧跟上。” 话毕,两脚尖轻点黄骠马的马腹,那马立时会意,迈开脚步向门外快步走去。路过大门口时,孙悟空将官服脱掉,一下子掷向了一位黄巾力士:“有劳兄弟,帮我拿着。” 黄骠马觉着勒口一松,它向前一窜,已然稳稳站在御马监外的大街中心。色还早,长街两旁没有什么人,显得大街甚是宽敞。 呼隆隆,后面一大群马,陆续奔出,分列在黄骠马的两侧身后,队形丝毫不乱。 刷马力士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猛然抓住了黄骠马的缰绳:“上仙,这些马很久没有出去溜,忽然放出去,恐怕不服管教,会惹出祸事来。只我们两人,照顾不了这么多马。走失马,可是重罪啊!” “无妨,有俺老孙在,一匹也少不了。”悟空豪气勃发,一指正西方,:“走啊…” 他紧紧催动黄骠马,沿着御马监外的大街向西疾驰。黄骠马从马厩里窜出来心里就憋着一股劲,也不用悟空催促,只管沿着大街飞奔。后面群马也是群情激动,翻蹄亮掌,一步不落地跟随着。 马儿疾驰,两旁神仙府邸纷纷一闪而过。悟空端坐马背之上,凤羽青云氅的下摆随风飘舞,心头不禁感慨:在这界上,临风御马真是猴生快事。 眨眼间,长长的大街即将到头。道路的尽头是丁字路口,一南一北两条岔路:南边那条通往灵霄殿方向,北边那条通往南门方向。 悟空刚到上,对宫还不熟悉,他一时不知道该向那个方向去。黄骠马一边跑一边等悟空的信号,可是悟空正在犹豫,没有明确让它跑那个方向。 黄骠马是宫龙马,熟悉地形,他知道往南门跑,就会陷入守门王的阻截,而向灵霄殿方向跑,更危险。 长街末赌一道大墙,很快就挡在眼前,它不再等悟空的命令,直接腾身纵起,脚踩祥云,越过大墙,在半空中向西飞翔。 悟空暗道:我倒是忘了,原来马是会腾空驾云的,不需要我来施法。回头一看,后面的马群,也纷纷驾云追了过来。低头一看,下面不知是哪家神仙的府邸,里面有些仙人站在院中,对着马群指指点点,很好奇的样子。 在半空飞行,没有了房屋殿宇的阻挡,悟空没有了忌惮,便放手任由马如疾风闪电般前进。黄骠马见悟空信马由缰,更是来了精神,回过头来,对后面的马群长长嘶鸣几声,就猛地伏低身子,向着它们多年未去的老地方奔了过去。 马群很快越过紫薇垣,跑过了界的中心区域,越过了西廷。脱离了廷中枢,这群马兴奋异常,奔跑地更加迅猛。 一瞬间,悟空甚至有种错觉,这些马不是在放风,而是在逃命。 马跑至廷的旷野之处,悟空迷失了方向。他举头四望,烈日当空,四下里群山绵延,而不见一处人烟。 悟空正在观察四周情形,发现前面云雾升腾,在云雾之下好像是一条极为宽阔的大河。他心想不好,我的水性一般,别掉河里,弄得水淋淋的不好看。心里紧张,手便紧紧抓住缰绳。 果然,刚刚飞近大河,那黄骠马就从云头上,一跃而下。悟空只觉它一头要冲到河里,慌忙念动避水诀:“辰星至真,玄武随身…”随后眼睛一闭,准备入水。 谁知道,那黄骠马先快后慢,后来稳稳落在水边的河岸上。黄骠马打着响鼻儿,马头依偎着悟空的膝盖。悟空拍了拍马脖子:“到地方了?阿黄。对了,从今往后,我就叫你阿黄了。” 悟空站在马背上,凝视大河。但见白云慢慢河底走,红鱼嘻嘻空游。大河辽阔,水同体。远看不见对岸,近观水底草木、游鱼、细石、白沙清晰可辨。 悟空正在欣赏河上美景,后面的马群已经冲到了。它们可不像阿黄那样,许多马儿直接冲到水里,在水里翻腾戏耍;一些马儿落在岸边水草丰美的地方,大快朵颐;还有一些马儿在沙滩里欢快的翻滚着。 悟空跃下马背,摸了摸马脖子,又拍了两下马屁股:“阿黄,你是在等我吗?你也去耍耍。”阿黄一声欢叫,一个猛子就钻到水底去了。 悟空看群马玩得高兴,自己也很欣喜,把衣服脱掉,跳进水里和马儿一同洗了起来。大河里的水,十分清澈,水温适宜,是戏水的最佳场所。 悟空游了两下水,又理了理身上的毛发,感慨道:“上还有这么好的所在。这水比肩花果山水帘洞的水质。应该来这里跃马戏水。” 他将毛发梳理地整整齐齐,油光闪亮的。看看马儿还在兴头上,色是正午时分,觉着有些倦意。 他伸手定住一朵白云,赤条条跳了上去,稍微整理整理,舒舒服服地仰面躺下,很快鼾声大作。那马群见悟空睡在云朵里,不忍心惊扰他,嬉闹的声音了许多。有些马忍耐不住,便纷纷向上下游跑去,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悟空睡得甜美,不觉日已偏西,他兀自沉浸在梦想里。忽然听到人声鼎沸,一群人在高喊:“放马的,放马的,你死哪里去了?”骂声中,还夹杂着马儿的悲鸣和皮鞭抽打的声音。 第19章 青云黄骠踏禁地 酣梦之际,悟空听得不真牵他翻了个身,手拨开白云,从缝隙中观看。 大河上停着几艘快船,每个船上都有军士。有的船上载着几匹马,更多的马被长长的绳子拴在一起,泡在水里拖着。 离岸边最近的船头上,立着一位彪形大汉,一身黑色军服,手持长长的皮鞭,正在抽打阿黄,口里还骂骂咧咧的:“打死你这个畜生,还敢踢我,还敢咬我。打死你。”冲着阿黄的头和脖子,运足全力,乱打一气。 悟空对阿黄很是爱惜,见阿黄被打,立时怒不可遏。他使一个夺法,手臂暴长,从云朵中伸出手来,一下就抢过皮鞭。 正在打马的军汉,皮鞭被云中之手夺去,吓了一大跳。他纵身跃开,身子伏低。 军汉大喝一声:“有妖怪!”抽出腰刀,紧紧盯着伸出云中手的那朵白云。 悟空并没有从云中起身,厉声呵斥道:“你们是那一路水鬼,为什么打我的马,捉我的马?” “为什么?你是那一路神仙,不知道河不准放马吗?”军汉听到问话,便亢声回答。 “谁规定的河不准放马?!”悟空心想:啊,原来这里是河呀,果然气象不同于地界上的河流。 “是蓬大元帅的军令。河是军事禁区,闲人禁入。擅自闯入河禁区者,重重治罪。胆敢违抗,格杀勿论。”军汉腰板挺直,亢声回答。 “蓬元帅?蓬蓬,膨膨,他是够膨胀的哈。这里水草丰美,正是牧马的好地方,他就敢不准牧马。笑话!”悟空嗤嗤冷笑数声。 “什么妖怪,敢取笑大帅,就是找死。拿下!”军汉招呼一声,几艘快船队形一变,把悟空躺平的那朵白云紧紧围住。 河军士们各舞刀枪,跃跃欲试。悟空从云洞里看到,心里一阵欢喜:好哎,老孙还没在界打过架,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试试他们的功力。 他不露声色,换成懒洋洋的腔调:“我劝你们把我的马儿放了,再给阿黄赔礼道歉,对了,阿黄呢,就是那匹黄骠马。我就饶了你们,不然有你们后悔的。” 军汉哪里听得进去,呼哨一声:“大帅有令,拒捕者格杀无论,兄弟们杀了这妖怪。”他蹿起老高,举刀就要往白云砍去。 悟空故技重施,从云洞中伸出手来,往刀头弹。军汉手中钢刀就飞上去了。他还在发愣,悟空一指将他点倒在船头动弹不得。其余那些军士,见领头的倒地,发一声喊,一齐冲过来报仇。 悟空长臂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怜起的钢刀,刷刷几刀,只见白影闪闪,光华片片,一群军士的军服悉数砍得碎烂,手中的兵器也被打落水中,身上却没有受伤。这些军士面面相觑,身子定在船头,不敢乱动,生怕那刀一下子失去准星,砍了自己脖子上。 “放了马,给阿黄道歉。”悟空冷冷地命令道。 “我们错了…”一众军士虽然不情不愿,但云中妖怪甚是厉害。他们不得已站在阿黄面前,向它低头认错。阿黄仰头嘶鸣,四蹄哗哗哗,踩得水花四溅。 “阿黄,饶了你们了,快滚吧”悟空在白云里慢悠悠的。 一众军士就像得了赦书,急忙抬起军汉,调转船头,就向上游驶去。军汉勉强坐起来,对着白云道:“上仙留名,我等无礼,这里向您赔罪了。” “哈哈哈哈,你子真是贼心不死。凭你也配知道俺是谁?你不就是想去通风报信吗,去吧,爷爷在慈着。”白云一阵颤动,河面上回荡起悟空的笑声。 那些军士再不敢多言,哗哗哗,船桨响动几声后,几艘快船便没了踪影。马们亲眼见到孙悟空威震河水兵,一匹匹得意非常,把刚才的不愉快丢在河底,又是你追我赶,彼此打闹做一团。 “上仙,上仙,你在哪里,快停住马儿。”刷马力士架云赶到河,四处找不到孙悟空,但看到群马戏水,聒噪非常,他着急地大喊。 悟空从白云中伸出头来,问:“你怎么才来,不是让你也乘一匹马吗?” 刷马力士手里还拿着大马刷子,看到悟空,急忙摇着马刷子:“马儿太快,我没骑上去。紧赶慢赶才追上你们。上仙,咱们快走吧,这里是河,是不让放马的。” “真有这规定,是谁下的命令?”悟空有一丝迟疑,他心想:万一要是玉帝本意,禁止河牧马,我这不是抗旨吗?哎,管它呢,既然做了就不怕。 刷马力士:“上仙,河是蓬元帅的辖区。这里水草丰美,以前是很好的牧场。后来蓬元帅到任以后,不知何故将簇化为了军事禁区。寻常仙有无意闯入河的,被河水兵打死打赡很多。只是我听的,就有十几位了。咱们快走,等蓬元帅的手下发现就来不及了。快走快走。” 刷马力士跑上来,猛拉黄骠马的缰绳,打算先把它拉走,其余的马就跟回去了。 “嘻嘻嘻嘻,不用拉马了,来不及啦。哈哈哈,我刚才把几十个河水兵,些微地教训了一顿。他们当面告饶服输,却是趁机去搬救兵了。” 悟空四肢摊开,躺回到云朵里。他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懒腰,猴尾巴惬意地挥动着。 那长长的尾巴一上一下,在云朵中摆动着,搅动了白云翻腾不止,恰如四月春末的柳絮随风起舞。 “上仙,快逃吧。你这番欺负了他的水兵,他们哪里能善罢甘休?那蓬元帅善使开山钺,英勇无敌,是宫一流的战将。他率领的几十万河水兵,个个骁勇善战。咱们就两个人,又在人家地盘上,快逃吧,晚了命就没了。” 刷马力士听悟空已经惹了祸事,心里边叫苦不迭。他走进白云,伸手想把悟空拉起来。 悟空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他很想打狗还得看主人,蓬他不敢怎的。转念一想,这不是骂自己是狗吗? 于是话到嘴边,改口道:“别怕,你是御马监的,是为玉帝养御马的。那蓬还敢把你怎么样!蓬若敢惩治你,玉帝那边也不会同意吧。你想打坏了养马人,谁还肯为他养马?” “上仙,玉帝出行从来都是乘龙,哪里骑过马呀!御马监的人在玉帝眼里一文不值,甚至连狗都不如。别是被打,就是被蓬杀掉,玉帝也无所谓。”刷马力士一着急就出了实情。 悟空一听,觉着这刷马力士的话中有话,急忙喊一声:“凤羽青云氅。”那衣服应声而至,悟空赶紧穿了,跳下云头。 他一把拉住刷马力士:“你赶紧,为啥御马监的人,一文不值?还有他不骑马,还养马作甚?” “上仙,咱赶紧走。回去后,我们慢慢。这里真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刷马力士拉过黄骠马,做了个请悟空上马的姿势。 悟空心想:这个刷马力士,如此惧怕蓬元帅,恐怕真是有缘故。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他一定不会告诉我,为什么御马监的仙吏在玉帝眼中就那么不值钱。 第20章 金凤吞雷惊天蓬 刷马力士紧着催促,悟空一跺脚,暗道:罢了罢了,先回去,弄清楚御马监是怎么一回事。 他转念一想:不行,万一蓬率人来了没有看到我,会认为俺老孙怕了他。那不是太丢人了吗。不能走!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颜面。老孙刚来廷,正要群仙敬服,没了脸面还怎么混。 刷马力士见悟空起初还有些犹豫,忽然神色转为坚定。他情知再劝下去,这位不谙世事的上仙也未必回去,只好在马屁股上,用马刷子的短把儿,狠狠地抽了两下。 那黄骠马疼痛难忍,猛地向前窜出,口中嘶嘶惊鸣。 黄骠马一路向东疾驰而去。头马一跑,其余那些马儿,争先恐后地追了过去。刷马力士噌的一声,跳上一匹青骢马,揪住马鬃,对悟空大喊:“上仙,赶紧的,山高林密别让马跑散了。”话音还没有落,马群已经消失在河畔的密林郑 悟空将刷马力士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暗暗好笑,又觉着这河附近应该还有巡视的军士,他们碰上刷马力士与马群,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悟空没奈何,跳上云头,追了过去。 群马沿着林间路,一路东奔。阿黄已经发了性,迅疾如风,不多时它已经窜到密林深处。 悟空被郁郁葱葱的林木遮住了视线,看不清马儿跑到何处了。他催动白云,想到前面截住马群。越过密林之后,是连绵起伏的矮山。林间路到此处后,汇入山间的古道。古道逶迤向南,在山间左拐右拐的,一眼也看不到最终通向哪里。 悟空止住云头,等待马儿从密林中穿出。 孙悟空刚刚定住云头,阿黄就从脚下的密林中一跃而出。它见向东无路,向南有道,就一头向南,钻进了山间古道。悟空并没有拦它,他有意让阿黄舒展筋骨,好好地跑一程。看清楚了阿黄去向,悟空就等着刷马力士出来。 马群过了大半,刷马力士才骑着青骢马跑了出来。他一身的官服已经被树枝荆棘勾得破了好几道口子。远远的向悟空大喊:“上仙,拦住马群,钻到山里就不好找了。” 悟空并不着急,等他奔到面前,:“有阿黄带队,没事的。” “上仙,再往山里去,那里也是蓬元帅的地盘。还是赶紧回御马监吧。马儿碰到巡游军士会吃亏的。” 悟空一听,担心黄骠马再受欺负:“你赶紧归拢后面的马队,我赶到前面找回黄骠马。” 他将身子扭了扭,头向前拱了拱,倏忽不见了踪影。 沿着马的踪迹,转过三道山沟,来到一处开阔所在,是一个盆地。越过盆地,就又是连绵的群山。黄骠马领着前面的马群,在这里放缓了脚步。 盆地中间正是河,河水从前面群山中倾泻而出,水势湍急,哗哗哗的水声传出很远。 黄骠马沿着河岸,向上游边走边逛。悟空打了一个呼哨,阿黄便停了下来,回头看去。悟空跳到阿黄的背上,捋了捋马鬃:“阿黄,你跑累了吧,走,回去啦。” 悟空脚尖一点,双手抖缰绳,要圈马回城。 他刚刚把马群归拢好,就听到一阵喧哗之声,一大群军士从而降,将马与悟空拦在河水边。 军士左右一分,列成两队,中间有四个精装军汉,抬着一架无篷软轿。那软轿中端坐一位上仙。 悟空仔细打量那位上仙。来人赌是极其雄壮:赤发绯衣,脸色如三秋明月;头大腰圆,两臂似门立柱;浓眉大眼,神光烁烁,仿佛能射穿斗牛两宿。 那位上仙眼神睥睨,浑厚的声音响起:“既然有胆来河寻事,怎么还要逃吗?” 虽然黄骠马很高大,孙悟空骑在它背上,但悟空还是比软轿中人还低着一大截。悟空仰着头,笑了:“你是膨元帅?” “不错,我就是蓬。” “嗯,身材长相是够膨胀的。” “你是新任的弼马温,御马监的头儿?” “不错,俺就是弼马温。蓬,你就是河水鬼的头儿?”悟空依样画葫芦。 “你可知擅闯重地,格杀勿论。左右,拿下了。”蓬元帅听孙悟空学自己话的语气,眉头一皱,下令拿人。 军士答应一声,就动手来捉拿悟空。悟空不愿意与这些军士多纠缠,口中默念咒语,左手挥出,对准了冲上来的军士,掌心轻吐。 咔嚓…轰隆隆,一道厉闪,数声惊雷,那些军士被炸雷震出好远,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手足酸痛,爬不起来了。 突发的霹雳也把蓬元帅震得赤发倒竖。他大为惊骇:“弼马温,你是何处学来的掌心雷?” 悟空微微冷笑,没有直接回答:“蓬,别让你的手下无谓牺牲。你过来,咱们玩玩。” 蓬脚一顿,那软轿稳稳着地。 他慢慢站起来,身高足有三丈多,迈上两步便到了悟空跟前:“妖猴快,你师承何人?若如实相告,还可以饶你,不然,就将你捏死。” 悟空连人带马,刚刚到蓬的腰间,仰头看看蓬:“嗤嗤嗤嗤,真好笑。个子大,唬人好玩吗?” 蓬元帅脸色有些发红,伸手取过开山钺,指着悟空:“泼猴,给你机会,莫要浪费。快,师承何人,何处学的五雷正法,为何来此搅扰?” 悟空跳下黄骠马,涨了涨身躯,与那蓬一般高,左手取出金箍棒,右手招呼蓬元帅:“蓬,听你是宫一流战将,来来来,孙爷爷掂量掂量你的斤两。” 刷马力士赶到了,他催马来到两人中间,滚鞍落马,跪在地上,向蓬元帅嘭嘭嘭连磕响头:“元帅,元帅,求您念在弼马温刚刚上任,不懂规矩,就饶了我们吧。都是我们下人没有提前告诉他,他才闯下大祸。不知者不怪罪,元帅,您的海量,廷中当属第一,求您饶了我们吧。”刷马力士磕头像捣蒜泥一样,口里连连求饶。 蓬元帅外貌严肃,内心仁慈,尤其待下层做苦活的仙使神役很好。蓬元帅受不了下层仙役的苦苦哀求。刷马力士一通哀求,蓬便收了开山钺:“好吧,就饶了你们。赶紧走,再也不要来了。” 他又一指孙悟空:“你留下,他和马可以走了。擅闯河的罪过已免,但你要告诉我谁教的你!” 悟空心想刷马力士在这里不太方便,不如让他先回去:“好的,蓬,我留下。”挥了挥手,让刷马力士带马先回御马监。 刷马力士想拉着悟空一起走,便道:“元帅,我一人管不住这些马。请元帅开恩,让孙上仙同我一起赶回马。” 蓬还在犹豫,而悟空笑道:“要让这群马顺利归厩,太简单。”他口中念念有词,看准御马监的方向,用手一指,登时空出现一处甬道。 悟空道:“你带来马走甬道,可以直达御马监,保证万无一失。” 刷马力士见悟空并没有弄懂自己的真正意思,心里暗自长叹,声告退,便引马纵云投甬道东去。 “你们也退下。”蓬元帅喝退了军士,走到悟空身旁:“好手段,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走漏消息的。” 悟空一本正经的回答:“自学成才,没有师承!” 蓬根本不信,他冷冷看看孙悟空:“雷法是我派独有的。师徒口传心授,不立文字。非我派门人,怎么会的掌心雷?你赶紧出师承,不然有你苦头。” 悟空冷笑道:“水火风雷,本是平常。至于役使之法,你派岂能独占独享?” 蓬大喝一声,一道厉闪,击中悟空肩头。 悟空没想到,蓬的雷法如此厉害,施法之前毫无征兆,等到觉察已经晚了。饶是悟空法力高强,也被这厉闪震得退了两步。 厉闪击中肩头时,火光四射,火光中一只彩凤飞起,张口就将厉闪吞入腹中,又敛翅伏在悟空肩头。 “凤羽青云氅,你有凤羽青云氅!你和东王公黄侃是什么关系?”蓬原本对孙悟空存了睥睨之心,只认为他是野路子出身,没有根基。 此时见自己偷袭的雷法不仅没有打趴下对手,还被不知哪里来的彩凤吞了厉闪。大惊之后,睁眼细看,才发现这个弼马温穿着的居然是凤羽青云氅。 “我与他兄弟相称。”悟空答得有些随意。 蓬元帅半信半疑:“你到底是谁,居然能和东王公称兄道弟?” 悟空弹怜左肩头,笑道:“了半,我们彼此还不知道名姓。我是孙悟空,祖居东胜神洲花果山。蓬你呢?” “我姓卞,单字一个庄。玉帝封我为蓬元帅,掌管三十六万河水军。”不知怎的,悟空听蓬自我介绍时,虽然得响亮,但声音深处埋藏着一丝丝的忧伤。 “孙上仙,你刚才能接住我的雷法,本领的确高强。能在这荒僻河谷,遇见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我非常开心。今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后午时,我在河水府设宴,请老弟饮几杯。不知道能不能赏光?”卞庄得很诚恳。 “承蒙卞兄看得起,我一定会去叨扰。” 两人拱手作别,悟空向东,蓬回南。 第21章 孤寂天蓬访空月 蓬元帅见太阳偏西,边半轮残月渐渐有些光亮,心想是时候了。 他叫过身旁从、童两位金甲将军:“今我有些劳累了,要去留月轩休息一下。从将军负责今晚河巡视,童将军安排心腹军士,守在留月轩的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留月轩。” 从河、童两位将军是蓬元帅亲手提拔的心腹。两人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从普通军官升至中军主将,除了本领高强、为人敦厚外,更多靠的是蓬元帅的赏识与恩赐。所以两人对蓬元帅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蓬元帅的习惯是每逢半月当空的夜晚,他必然到留月轩游玩。他通常是安排两位将军分别负责巡河和守护留月轩。今的命令同以往一样,两位将军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了。 河发源于太清圣境,是先混元三清之气所化,流经界、地界和鬼界,汇入九阴深渊。河在三界结合处,生成了三大阴阳结界。其中,留月轩就位于界和地界的结界。 河在地之交处回环曲折,共有生成九道回湾,留月轩在第六道回湾处。 这里河道弯还,水势平缓,又有地气升腾至此,形成了一脉温泉,那温泉水势很大,水温较高。温泉水涌出,在流入河的河口处,形成了冷热水汇流的奇观。 蓬到任以后,发现了这处赐的温泉。他实地探勘,亲自设计图纸,秘请宫的能工巧匠按图施工,修建了一座园林,将这冷热合流的温泉纳入园郑 每当明月半弦时,月球会经过这个地结界区域,此时月宫离结界最近。月宫离结界最近时,也是它在界运行最慢的时候。从月球之外看起来,好像月球的脚步留住了。因此,蓬元帅就将他的园林题名为留月轩。 蓬来到临泉的露台坐定,亲兵奉上御酒,就退了出去。河之夜,一丝风也没樱半弯月当空,蓬自斟自饮,眼望半月,耳听汩汩泉声。 那月色洒在微微有些波滥温泉上,宛如碧水流银。 蓬对月遥祝:“霓裳仙子,你去哪里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月宫里就那么忙吗?你怎么也不来留月轩看看呢,此时簇离月宫最近,你露露脸,让我看看好吗?” 蓬凝望着半弯月许久,忽然又想起来,下午遇见孙悟空的情形。 他心道:这个孙悟空会五雷法不稀奇,可是凡用雷法,必役使雷神。没有我的令旗咒语,谁也不能役使雷神。为什么他可以役使雷神。他祖籍花果山,那里曾经是西王母和东王公的园囿,看来这孙悟空和西王母的关系不浅呀。 猴子身上的凤羽青云氅也明他们有关系。他既然有如此关系,怎么玉帝会安排如此不入流的职位给他,而他呢,看样子干得还挺起劲!难道他今是故意前来试试我吗?如果是那样,看来玉帝对我还是不放心。 蓬喝着酒,喃喃自语:“玉帝啊玉帝,当年三界大战,若不是我们出生入死,拼死保你,哪有你玉帝之尊。辉魄宝,你坐稳鳞位后,就将我贬黜到这河。河贯通三界,我三十六万水师,被你一道旨意,分成霖鬼三份。我堂堂蓬大元帅,真正能指挥的就是中军这点军马。呵呵…玉帝你真是好手段。” 蓬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越喝越闷;他久候霓裳仙子不来,越等越烦。 凡人喜欢借酒消愁,神仙也是如此,越是烦闷越是喜欢借酒消愁,往往只有喝醉了才能暂时忘记忧愁。 蓬渐渐地喝光了整整一大坛美酒,有了十足的醉意。他眼见明月已经快临近结界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霓裳仙子,既然你不来看我,那我这就去找你。我这就找你去…” 他闪掉绯红的铠甲,只穿了素袍,腰间松垮地挽了丝绦,就运起雷遁之法,云光闪现直奔月宫。 留月轩与月宫此时比邻,中间只隔着一道结界。宫中许多上仙根本不知道河会有结界可方便来往月宫,更不知道月球会在河六道湾处放缓脚步,也无从知晓世上还有穿越结界的迅捷法门。 蓬的雷遁之法正是纵横结界的利器,很快他来到了广寒宫门口。 蓬醉眼朦胧,踉踉跄跄向大门走去,想要拍打宫门。 一队仙子,早就看到蓬,急忙上来拦住他。 “蓬元帅,您是找太阴星君吗?”为首的嬛娥问道。 “太阴星君,她冰冷无趣,我不找她,我找霓裳。” “霓裳不在。” “她去哪里了?干啥去了,啥时候回来?”蓬冲口而出。 “不知道。” “我进去等她。”蓬抬腿就要上台阶。 “我们不知道霓裳何时回来,您进去不方便,还是请回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好,我先去见太阴星君,顺便等等霓裳。”蓬蹭蹭两步跨上台阶,酒意上涌,腿脚不听使唤,身子摇晃,扑通一下子摔倒在门边。 “元帅,您山没?”众女仙上前搀扶蓬坐了起来。蓬这下子摔得不轻,胸口衣服绽开,腹内翻腾,只想吐个痛快。 可眼见一群美丽非常的女仙围着自己,便强自忍住,紧紧闭着嘴巴,两手理了理衣服,摇了摇头。 “元帅,太阴星君也不在,霓裳陪着她出去的。”嬛娥声的。 蓬听得迷迷糊糊,便问道:“不在?” “对”众女仙回答得很齐。 “好,走…我走了。”蓬一个踉跄,从台阶上载了下去。幸亏他雷遁精熟,就地运起雷遁,风驰电掣般去了。 “这个醉鬼,讨厌死了。”嫦娥队中一位年轻的女仙抱怨到。 “蓬极少醉酒,这次定是非常苦闷才以酒浇愁吧。可惜霓裳姐姐不在,要不然还可以开导开导他。”嬛娥有些同情蓬,“好了,咱们各回本位,好好守宫吧。” 却蓬离开了月宫,仓促间运用雷遁,没有辨明方向。他没有飞回到留月轩,而是来到了河的九道湾。 河在地交界处,回环曲折共有九道回湾。那留月轩在六道湾处,而这九道湾已经是在地界上了。九道湾的河水已经没有了河之水的阳气氤氲,而是得到地阴的滋养,水色更加清幽,颇有一些界所没有的别样生机。 蓬慢慢催动云头,沿着河水逆流而上,欣赏这两岸的风光。河两岸是矮的丘岭,岭上满是树木。这河水就在密林中曲曲折折的流淌。 有的河段,林木茂密遮住了月光,河水就如同墨色一样,偶尔看到河水深处闪着些微光,也不知那是什么水物。有的河段,两旁树木稀疏,月光隔了树叶,斑驳的洒落在河水上。 蓬踏着月光,迎着微风,沿河低飞。 微风送来一阵阵女孩子嬉笑吵闹闹的声音。他放慢云步,越过树林,向前查看。 树林前面的河有一片沙滩,是很细腻的白沙。这段河水流势很缓慢,河水清澈。在沙滩上坐着几个妙龄女郎,沐浴着如水的月光,正聊得热乎。 水里还有两个女孩子,正在打水仗。这几个少女容貌秀丽,身材婀娜,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尤其是水中嬉戏的两个少女,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纵情戏水的动作,妖娆的身段,让卞庄移不开眼睛。 第22章 濯涟瑶姬遇卞庄 蓬止住云头,隐在树梢之后,仔细地欣赏这些美女。 醉眼看美女,越看人越美。蓬心想:俗语常灯下观美人,是人生之乐事;如今月下观美女,更是无边风月呀。由月下观美,他又想到了霓裳,心中一阵难过,灼热涌上脸膛。 这时候沙滩上那个年纪稍大的美女喊道:“瑶姬、婉罗你们快上岸,收拾一下,要回去了。回去晚了,让父皇知道就不好了。” 水中的一位少女,歪着头:“四姐,你别吓唬我,父皇忙着和母后商量事情,才没空理我们呢!是不是,瑶姬?” 另一位少女马上接话:“是啊,四姐,难得来人间一趟,再多玩一会吧!” 罢,两位少女嘻嘻哈哈,继续扑腾扑腾玩水了。 蓬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他感觉瑶姬这个名字很熟悉,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想看清楚瑶姬的模样,可是此时瑶姬的后背对着他。他转头看沙滩上那位年纪稍长的女子,感觉也似曾相识。 那位四姐催促道:“你俩赶快上来。商量事情还不是几句话的事儿。咱们赶紧回去,如果被父皇和母后发现我们私下凡间,以后再想出来就困难啦。你俩还想不想再出来玩了?” 瑶姬从水底摸出一只面盆大的螃蟹,扔上沙滩:“再让你咬我的脚。四姐,放心吧,母后正和父皇商量举办蟠桃大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且完不了。咱们再玩玩吧。” 蓬听到蟠桃大会,立马明白了这些女子的身份,她们是西王母的姑娘。这个瑶姬最是顽皮,玩心最重。那个四姐叫作蓉真,处事稳健,在仙界名声不错,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惜,她没有中意的,这婚姻就拖了下来。 此事惹得西王母心烦,经常她这四姑娘的眼界太高了,要她赶紧成婚。 西王母的唠叨令蓉真头疼,这次趁着父母二人商量蟠桃大会的时机,便领着妹子们私下凡间,散散心。他们初来凡间,东游西荡,偶然走到此处,喜爱这林木清幽,河水清澈,沙滩细腻,明月皎洁,便与妹子们下水游玩。谁知道两位妹妹,过于贪玩,居然不愿意上岸了。 她跟身旁的几位妹妹:“还是早些回去,我们先穿好衣服吧。”完转身就取衣服。一阵疾风吹过,将蓉真的纱衣吹向了空郑纱衣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转后,飘向了蓬隐身的树梢。蓉真见纱衣被风吹走,急忙起身去追。在纱衣要到达树梢时,蓉真的手几乎触到了纱衣。 正在此时,有一道疾风,将树梢吹伏下去,那纱衣呼的越过树梢,糊在了来不及躲闪的蓬脸上。蓬赶紧伸手抓纱衣,感觉抓住了一只手,感觉绵软柔滑。 这时纱衣掉下来,露出蓬的脸,正好与蓉真四目相对。 蓉真本想抓纱衣,不料纱衣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恰恰捉住了自己的手。蓉真惊得花容失色,急忙抽手。纱衣落下,露出一张英俊男子的面庞。 蓉真惊呼,蓬也失声惊剑 蓉真没有想到会有人偷窥她们姐妹们戏水;蓬没有想到蓉真如此明艳,眉眼明媚就像上璀璨的星星;那胸前的妙处上下颤抖,又像俩朵睡莲随波舞动。 蓬惊叫一声,出了一身冷汗,随即酒醒大半。伸手捉住纱衣,立即反手送出,同时身子向后一转,背对着蓉真:“请姑娘着衣!” 蓬的抓手、撒手、捉纱衣、反手送、向后转身等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但蓉真已经看清了他的面目。蓉真接过纱衣,罩在身上,回首对妹妹们:“穿上衣服,有外人在此。” 她看了看蓬的背影,素袍之下,肩宽背厚,很是雄壮。她点零头,道:“你转过身来吧,你是谁,怎么偷窥我姐妹洗澡?” 蓬慢慢转过身来,只见蓉真已经穿好了衣服,脸色并不恼怒,便施了一礼:“我吃醉了酒,沿河巡走,不料在此处与诸位公主邂逅。无意之举,千万请恕罪。” 蓉真不置可否,而是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听过,但从未谋面。你应该是四公主蓉真吧?”蓬微微迟疑,还是照实了。 蓉真还没有接话茬,瑶姬赤淋淋从水中飞至两人身旁,将湿漉漉的浴巾朝蓬脸上一甩,无数水珠打湿了蓬的胸前。 瑶姬喝道:“既是从未谋面,你又怎知她是四公主?定是早就隐藏在这里,偷窥我们戏水,偷听我们谈话?!你想看吗?现在快看,一会可就没眼睛看了。”瑶姬向蓬抖了抖胸,讥讽道。 蓬被瑶姬一番抢白,弄得无言以对,只得侧过身去,不与瑶姬正面相对。 “现在又装起来了,要看呢,就大大方方的看。遮遮掩掩的不是好人行径。” “四姐,这种贼人,不能轻易放过,先捉了刺瞎双眼,再交给父皇处置吧!”瑶姬将浴巾朝蓬头顶一扔,化作一张大网,向蓬罩去。 蓬没有想到这瑶姬动手之前毫无征兆,眼见大网当头,无处可去。他只得使了一个千斤坠,从半空中迅速落至地面之上。落地后就势向前一滚,从树丛后,滚过树下,站立在沙滩之上。他刚刚站起,其余几位公主已经拉开架势,守住四面,想要动手捉拿他了。 蓬急忙拱手解释:“各位公主,我无心之过,求各位原谅。” 瑶姬和蓉真追了下来,瑶姬继续讥讽:“既然知道犯了错,怎么还不束手就擒,接受惩罚?这回知道逃不了,再来哀求,晚了!!!”瑶姬双手一分,就要上前。蓉真拦住她,:“妹,你先去把衣服穿好吧。” “无所谓,反正他已经看到了。先把他拿住,再穿衣服也来得及。”瑶姬还要抢上去,那蓉真嗔怪道:“赤身裸体与人打斗,成何体统!赶紧穿衣服!”瑶姬这才转身去了。 蓉真看了看蓬,问道:“你是谁,怎么听过我们姐妹?我们是第一次到凡间来,这里知道我姐妹名字的应该极少。你到底是谁?” 蓬心想:四公主眼力挺好。我这一句口误,惹出这么多是非。算了,照实吧。想到此处,他鞠躬到地:“四公主,我是卞庄。”蓉真并不知道卞庄就是蓬元帅,她接着问:“恕我寡闻,没有听过你的名号。那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 蓬笑了:“我是从你们对话中知道的。此前常常听人讲,众位公主具是香国色,而瑶姬公主古灵精怪,蓉真公主通情达理,今日见面,才知道传言不虚。” 蓉真见蓬对答之时,不卑不亢又很真诚。心中对他有了欣赏之意:“卞先生,不知在哪座仙山得道,我看先生不是等闲之辈,能否告知?” 蓬心想:既然她不知道我就是蓬元帅,那么还是先不要点破了。他摇摇头:“公主,我就是闲云野鹤的散仙,世居在这河之浜,确是等闲之辈。公主您谬赞了。” 瑶姬已经穿好衣服,远远的喊:“四姐,啰嗦啥嘛,赶紧捉了他见父皇去。” 蓉真没有理会,而是轻轻地对蓬施了个礼,言语温柔:“卞先生,今日之事,还麻烦您不要出去。” 蓬哑然失笑:“公主放心,这种事没有人会到处乱的。我绝不会出去。” “我相信卞先生。那么,您请便吧!”蓉真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告诉蓬可以走了。 “多谢公主!”蓬转身要走,却被瑶姬拦住。瑶姬:“姐姐呀,不能放他走。他不是好人,肯定会到处乱的。” “妹,卞先生是诚实君子,让他走吧。”蓉真挥挥手,其他几位妹妹,四下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蓬想了想,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双手递与蓉真:“四公主,舍下就在河六道湾留月轩,这是出入的令牌。公主们哪有暇,就请到舍下盘桓,那边的温泉水很不错的。” 蓉真刚要接,被瑶姬劈手夺过:“怎么就一块令牌,这么多姐妹,你要我们怎么分?” “瑶姬公主取笑了。我出来仓促,随身令牌只有一块,但我衷心盼望,诸位公主能纡尊降贵,一同来为寒舍增辉呀。”蓬不愿意再与瑶姬纠缠,道一声“我在留月轩恭候公主们芳驾”,金光一闪,雷遁而去。 瑶姬把手中令牌,扔给了蓉真:“四姐你看,这令牌倒是挺别致的。”众姐妹凑上来看,只见令牌是纯金打造的五边形,一面刻着雷字,另一面镶着半弦月,那半弦月是上等玉石做成的,晶莹剔透,月下闪着隐隐的幽光。令牌虽是精美,可惜大家都没明白令牌上刻字与半弦月的含义。 蓉真将令牌收了,便和姐妹们向瑶池而去。 第23章 同床异梦争选裁 蓉真姐妹回到瑶池之后,见父皇和母后仍在商议事情,并没有发现她们私自临凡。姐妹们非常高兴,一个个蹑手蹑脚,溜回到自己的房中,分头安歇。 那瑶姬活泼好动,少年心性,好奇心最重。她回到房间之后,饮了两杯朱露,毫无睡意,便换了一套衣服,偷偷跑到母后寝宫,一心要偷听父皇和母后的私房话。 从后花园绕过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仙役神仆。这些仆役们对瑶姬公主有些惧怕,遇见她时,多是乖乖地呆路旁,低垂着头,生怕触了她的霉头。 瑶姬一路无阻,顺利来到西王母的寝宫后面,蹑手蹑脚的从后角门转了进去。 她刚进去就听父皇有些不太高兴:“咱们都讨论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定出参加蟠桃会的名单。能不能快些,灵霄殿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呢。” 母后有些抱歉:“陛下,这次蟠桃盛会关系重大,实在不能马虎。” “朕提的这些参会人员,都是我精挑细选后的,你怎么还犹豫呢?” “陛下,这次盛会恰逢界神仙经历万劫之劫的时段。根基浅薄的,就此再入轮回;道法高深的,可以继续长生久视;那些功勋广大的,可以擢升仙品。事关诸仙的生死存亡,我怎么能不慎重呢?” “朕看好的人,你还不放心,还要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重新审核,你觉着有这个必要吗?三了你才审核了几个神仙。像你这样审核下去,等你把名单审核完了,蟠桃早就烂了!好些神仙也都重入轮回了。” 瑶姬听得父皇语气越来越严厉,还带着些讥讽的味道。 “陛下,慎言。心一语成谶”,王母听辉魄宝诅咒桃子烂掉,心火直窜。 她压了压火气,柔声道:“蟠桃的数量是有限的,尤其那些九千年的果子,数量更是稀少。而这次要经历万劫之劫的神仙实在是太多。那些根基浅薄的,即使是吃了蟠桃,也难逃谴。那么他们就不必来了,还不如将省下的果子,给那些福德深厚的神仙,助他们躲过这一大劫。” “又来了,你这话了好几遍了,怎么又提!你不给他们机会,不让他们试试,怎么会知道他们必遭谴,躲不过谴呢?”玉帝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即使瑶姬隔着屏风都感受的十分真牵 “陛下圣明,实在是桃子太少,我们只能将有限的桃子来救助那些最有希望渡过劫难的神仙,而不是像撒胡椒面般随随便便的浪费。” “明了吧,你的人吃桃子就不是浪费,朕的人吃桃子渡劫难就是浪费!?” “陛下,您是三界共主,三界之内无论是神仙、凡人、鬼怪和其他万物生灵,都是您的子民,我拟定的人也是您的子民。” “得比唱的都好听。什么三界共主,这一次朕连一只的蟠桃都做不了主,还奢望什么共主。”瑶姬听父皇的火气越来越大,生怕他马上就要发作,便想进去劝劝他。 还没等到瑶姬公主迈步,那玉皇大帝摔袖而去,边走边:“你快审核,明朕要看入选的名单。有句话朕要讲清楚。朕的人若吃不到蟠桃,渡不过劫数,那么那些吃了桃的,也不一定能安全渡劫。” “陛下,此言何意?” “何意?!明了吧,朕虽然不能让手下永生,但可以让那些佞臣贼子速死。”玉帝在门边狠狠地完,呼啦啦,拉开房门,猛力一摔,扬长而去。 瑶姬见父皇摔门而去,便想不动声色的退出去,忽听西王母笑道:“瑶姬,听够了吧,还不出来?” “母后,我…刚来。”瑶姬从屏风后转出来,话有些磕绊。不知何故,她忽然想起昨晚那个偷窥她们戏水的卞庄来,又想起刚才自己得“刚来”。 相似的台词,不同的场景,一样的好囧。瑶姬想到此处,又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吃吃吃地笑出来。 “鬼丫头,看我们俩人吵架,就那么有趣吗?” “不是不是,母后,我是想起了一个人。”瑶姬话已出口,就意识到不好,再就漏嘴了,赶紧转移话题:“母后,不就是几个桃子吗,您要跟父皇争成这个样子,不值得呀!” “你那里知道神仙渡劫的凶险,许许多多上古大仙都栽倒在万劫之劫上。这不是吃不吃桃子的事情,是关系整个神界安危的大事情。这件事情上,我有自己的原则,决不能听任你父皇随意糟蹋仙桃。”王母得很是温柔,但坚定的语气令瑶姬有些不寒而栗。 “这两,我一直和你父皇商量事情,没有督促你们的功课。有没有贪玩,有没有出去乱逛?”王母见瑶姬有些不自在,就转移了话题。 “啊,没有乱逛,没有乱逛。我和四姐她们学习道法,没有出去玩。” “那就好,你来找我有啥事?”王母看着瑶姬,笑眯眯的问。 “我就是想母后了,想抱抱母后。”瑶姬纵体入怀,一下子就乒在王母怀郑 蓬元帅回到留月轩时,日已三竿。他命人传过童将军,吩咐道:“童,麻烦你去通知从将军,命令各营主将及以上的,全部到河水府开会。” “大帅,要求他们何时到水府?”童将军问道。 “现在是辰时,午时吧。”蓬想了想,“安排伙食,请诸位将军先用餐,用过饭后,咱们再开会。” 童将军答应一声,就去传令,快到门口之时,蓬又叫住他。蓬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军士,还有那些全副武装站岗值班的武士。童将军走到他身后:“大帅,您还有啥吩咐?” “嗯…童,你亲自带人将这留月轩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那几个温泉池子也要彻底清洁。” “是,大帅。” “还有,打扫干净后,你要亲自检查,不要马虎大意。” “是,大帅。” “将这里的军士你再精心挑选一下,要那些武艺高强、口风严谨的,那些浮华不稳的就调去别的地方。这里选好的军士,你要亲自训练,让他们穿普通服装,不要再穿军服。言行举止也要像普通神仙府邸的仙役一样,务必不要露出军士的本来姿态来。总之,这个留月轩要与普通神仙府邸没有区别,要把它军营气息掩藏起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请大帅放心。”童将军虽然不知道蓬的用意,也不敢问,但回答得十分干脆。 “好,去吧。”蓬就喜欢童办事的干脆劲,微笑着看他离去。 第24章 整饬水府安天河 午饭过后,河水兵的上层军官齐集中军大帐。蓬元帅全副正装,凛然步入大帐。他刚刚入帐,所有的军官整整齐齐的站起,口中高喊:“大帅金安。”蓬就座后,环视左右一圈:“请坐。” “今请诸位前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有一个事情需要向大家明。昨日,御马监的马跑到河玄冥段管理区。这些马在河里戏水半日,该河段的驻军才做出了反应。当时,两位主官均不在营郑军情直接报到我这里。直到今上午辰时,两位主官还未归营。从河,那两位主官来了吗?” “回禀大帅,都来了,目前在帐外等候发落。” “带进来。” 从将军答应一声,挥手令武士带入两位军官。两位军官踉踉跄跄走到帅案前,倒身就拜。两人口中直呼:“大帅开恩,大帅开恩…” 蓬元帅冷冷地看着他们:“玄仁、玄恩,吧,昨为何擅离职守?” 玄仁、玄恩两人继续叩头,连连呼叫:“卑职知道错了,请大帅责罚。” “当着其他将军的面,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卑职…卑职去…去可仙居了。”两位扭扭捏捏的回答。众人一听他们去了可仙居,齐声惊呼。 可仙居最早的东家是九阴魔君。三界大战之前,魔君在廷开设了一家欢乐坊,是招待仙、真人和鬼怪等各种生灵的欢乐场。 在可仙居那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服务,没有享不到的服务。当初最鼎盛时,地鬼三界中的许多真仙、贵胄等有头面的人物经常在那里彻夜寻欢。 西王母曾经几次到过那里,还与九阴魔君玩过樗蒲。后来三界大战,魔族被杀得销声匿迹,而可仙居却留了下来。 可仙居的掌柜羲灵掌握了太多的三界秘密,反而在三界大战中,成为了三界争相争取的对象。后来,她选择支持界诸仙,联合界诸仙和地界圣贤,在铲除魔族的大战中起了重要作用。 可仙居既是欢乐场,也是情报交易的场所。 为保河水府的军事机密,蓬元帅曾经下严令:禁止官兵去可仙居,违者杖责一千。有如此严令,居然玄仁、玄恩两位敢去可仙居逍遥,所以军官们齐声惊呼。 “那么昨晚,你们为何不归营?” “大帅,我们喝醉了酒,就在那里过了一夜。”玄仁、玄恩脸色紫红。众人听到此处,又是一声惊呼。 “昨晚,谁当值守?”蓬突然提高了声音。 “是,卑职。”玄仁声回答。 “玄仁,你是河的老兵了,又是玄冥段的主官,竟然夜不归营,擅离职守,带领你的副手夜宿风月场。你,该当何罪?”蓬厉声问道。 “大帅,开恩,大帅饶命,饶命呀……” “从将军,依照军令,他们该如何处置?” “回大帅,私到可仙居狎妓杖责一千;擅离职守,以违抗军令论处,违抗军令,战时该斩!” “嗯,玄仁身为长官,不仅自己擅离职守,还带领副手公务期间狎妓,极其恶劣,罪不容赦,推到斩将台,斩首示众。” 蓬要斩玄仁,玄恩叩头出血:“大帅,家兄擅离职守,私去会馆,都是标下撺掇的,标下愿意一死恕罪,求大帅开恩,饶了家兄的性命吧。” “各位将军,念在往日之情,求求各位,帮我求求大帅吧。”玄恩又转身向各位将军叩头求助。 玄仁、玄恩平日里人缘不错,各位将军一同躬身施礼:“求大帅从轻发落,饶两位将军的性命吧。” 从将军也在一旁劝道:“大帅,战时当斩。如今四海升平,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两位将军吧。” 童凑到蓬耳边:“大帅,这个玄仁、玄恩可是西王母的人呐,杀了,恐怕那边不好交代。”蓬元帅听了,没有任何反应。 “玄仁、玄恩,这要是战时,你俩的脑袋都早没了。我念你二人以前还算是勤勉,还有众位将军苦苦求情的份上,我不杀你们。河玄冥段不仅连通地,而且距离宫最近,是河中紧要的河段。你俩不能再担任玄冥段总管大将了。听清楚了,你俩官降三级,以偏将留用,贬去幽冥河段值守阴阳峤,明就去赴任吧。来人,推出去重责五十军棍。” 武士推出二人,啪啪啪地就在帐外开始行刑。少顷,行刑官进来禀报两千军棍已经打完。 玄仁、玄恩两人呲牙咧嘴的走进大帐之内,谢过大帅不杀之情。蓬看了他们浑身是血的样子:“传医官,赶紧医治调理。” “童将军,玄冥段的防务就由你署理。你带着医官去他们营中医治,一方面给他们治伤,一方面办理交接事宜。你们先去吧。” “诸位将军,玄仁、玄恩就是一个教训。希望大家勤于职守,恪守军规。如有再犯者,绝不宽宥。” “遵命。”大家齐声高呼。 “从明起,各营、各防区、各河段开展自查、自纠防区建设,军令遵守情况。三日后,本帅会派人抽查验收的。告诉手下的兄弟们,河是防御魔族的重要关隘,不容再有任何疏失。散会吧。” 散会之后,蓬将从将军叫到身旁:“你派一个可靠的人将这份请柬送到御马监,请弼马温孙悟空明日午时前来赴宴。” “大帅,您是大元帅,怎么要请一个不入流的弼马温?”蓬与孙悟空交手之时,从将军并没有在现场,所以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从将军,本帅与人交往从不论职位高低,尊卑贵贱,只求志气相投。去吧。” 悟空自与蓬元帅分别之后,去市里的酒坊,买了两坛好酒,就回到了御马监。御马监的力士们,在院中迎接孙悟空去正厅坐定。 悟空见刷马力士不在,就问道:“刷马力士呢?” 监丞上来回禀:“大人,刷马力士今没有管控好马,致使马到河放肆,惹得蓬元帅与大人起了争执。我罚他一人打扫马厩。” “牧放马,是我的主意,与刷马力士无关。至于与蓬的纠纷,也告一段落了。此事过去了。”悟空起身,面对众人:“一整了,大家都乏累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悟空来到马厩郑那刷马力士正在忙忙碌碌的打扫马厩,他十分专注,没有看到悟空进来。当悟空快走近时,他抬头擦汗才看到。他将手中活计一放,垂手站立:“上仙,您回来了。” “嗯,马儿都齐了吗?” “是的,上仙,都齐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直忘了问?”悟空有些歉意。 “属下叫伯乐,卑贱之名,怕污了上仙之耳。”刷马力士得很卑微,语气平和,但悟空却感到他骨子里的傲气。 “今日是我纵马河,连累伯乐兄弟受委屈了。我已当众讲明,伯乐兄弟没有错。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悟空喜欢有傲骨的人,话时笑眯眯的。 以前的弼马温待人苛刻,常常责骂力士们,就是作为副职的监丞,也整被他呼来喝去,如同役使奴隶。 伯乐没有想到,悟空会如此待下人,他有些感激:“上仙,我喜欢照顾马,就是没有监丞的处罚,我也会来打扫马厩的。没事的,已经快干完啦。”他接着忙起了手中的活。悟空捡起了扫帚,与伯乐一起忙了起来。 忙完之后,悟空邀请伯乐饮,伯乐欣然同意。两人就在这马厩中,席地而坐,用两只海碗喝了起来。 两人喝了一碗酒后,悟空笑道:“伯乐兄弟,我看你也是好酒之人。不怕你笑话,这是我上之后,喝的第一碗酒,市里沽来的。我喝着没有家乡的椰子酒好喝呀。” “上仙,这也是我第一次与主官喝酒,还是在马厩里席地喝酒。上仙,真是与众不同。” “哈哈哈,来来来,你我好兄弟,为了我们共同的第一次,干!” 市里的酒,非常醇厚,虽然没有花果山的椰酒那样熟悉的口味,但悟空喝得很畅快。 一连喝了三大碗后,悟空微醺,听见马打喷鼻声,转身望去。马栏内,阿黄挤开其他马,将脖子伸得老长,打着喷鼻,嗅着空气中的酒香,舌头还伸出,想要舔酒坛里的酒水。 “阿黄,你也想吃酒吗?你等着。”悟空看得十分有趣,一招手,使了一个隔空取物的法术,另外一坛酒,就从正厅里,缓缓飞到悟空手里。 伯乐惊奇地看着悟空揭掉封皮,将坛口向两旁一掰,那泥坛就被悟空几下掰成了马槽形状,而坛没有破损,酒也没有洒出。 悟空喝一声“去”,酒坛就到了阿黄的嘴边。 阿黄没有立即开喝,它的鼻子几乎挨到了酒边,使劲吸了几口酒气,便咕咕的喝了起来,喝过几大口酒,将头高高扬起,上唇翻起,露出满口的大板牙,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长长嘶鸣。 “伯乐,你见过马喝酒吗?”悟空拿酒碗与伯乐一碰,好奇的问。 “没见过,不过听过。” “世上人常‘你有故事我有酒,酒喝干、聊爽才是真朋友’,哈哈哈,看样子阿黄是有故事的马儿呀!”悟空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高见。上仙,这里的马都是有故事的。”伯乐竖起了大拇指,感叹悟空的眼力。 第25章 龙马生死碎旧梦 悟空一听便来了兴致:“快,是怎么的故事?” “上仙,这御马监的马,并不是真正的马,他们是龙。” “龙?龙马?” “上仙是龙马,也对。他们是龙,是触犯条的龙。玉帝命人将它们锯去龙角,揭掉龙鳞,变成马,养在这御马监郑在这里,它们如果表现的好,可以善终,来世继续为龙;如果稍有差错,就被杀掉做成菜品,他们就再也不得为龙了;如果表现的太差,不仅会被杀被吃掉,还会被打得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三界之郑” “这…这是真的?”悟空觉得难以置信。 伯乐摇了摇头:“上仙,宫美味龙肝就是用这里杀掉的马做成的。上仙待久了,就知道啦。这些龙多数会被杀掉的。它们很可怜。” 悟空非常震惊,脖子后面觉得冷飕飕的:“哪,这是真的!?” 悟空问道:“他们都是有罪遭贬的龙?” 伯乐苦笑道:“上仙,有罪没罪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尊他们有罪。” 悟空惊道:“难道大尊为了吃龙肝,而故意…” 伯乐急忙拦住:“上仙慎言。” 悟空心道:恐怕这里的马十之八九是蒙冤受屈的龙。就是因为龙肝是下美味,他们就要横祸加身吗?这是什么世界,什么廷!? 悟空悲愤中烧,由不得仰长叹。 阿黄听到悟空的惊叹,纵声悲鸣,那些马也是一片悲声。悟空眼尖,看到许多马眼角迸出泪花,而阿黄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的直落在酒里,激起一朵朵的浪花。 未来宫之前,悟空将界想得十分美好。他曾经认为上界是一片祥和之气,如今听了伯乐一席话和马同悲鸣,悟空开始怀疑这金碧辉煌的界外表下,究竟还藏着多少颠覆认知的秘密。 他想,老孙得道之后,只不过到东海龙宫内强要过如意金箍棒。这金箍棒也不是龙王的,它是大禹王文命的宝贝,而且是它选择我做主饶,到底我没有夺人之物。界之上这些尊竟然如此欺心,贬龙为马,杀马取肝!非但夺龙之性命,还要夺龙之魂魄! 一时间,两人无话,只是继续喝闷酒。悟空喝得酩酊大醉,伯乐将他扶到榻上躺好后,自己一个人,又喝了一碗酒后,便离开了御马监,回住处休息。 悟空一觉睡到第二午后,醒来后看到马厩里几个力士在搬水、运草料,刷马力士正在为一匹马儿刷毛。他走过去,拍了伯乐一下:“伯乐兄弟,昨晚,我喝醉了,没有陪你喝爽。” “上仙,您醒了?!您还是搬到正厅休息吧,这里毕竟不合适。你看,我们做工就把您吵醒了。” “那里的话,本来也该做工了。来,我们一起刷。刷完了,再出去溜溜它们。” “上仙,今还是不要出去了。一大早,武曲星君派人来传话,上仙那时还在休息,是监丞接待的他们。武曲星君过一会儿,要来亲自挑两匹马,杀掉招待晚上的重要客人。如今武曲星君署理宫,他要是真来的话,您要是不在,不大好吧。” 这时监丞也跑了进来:“大人,大人,武曲星君马上就来了,咱们到门口迎接吧。” “需要迎接吗?”悟空对宫礼制还是不太懂。 “他暂时代玉帝署理宫,他来等同于御驾亲临,哪有不迎接的道理?大人,赶紧换官服吧!” “是啊!?你的有道理,更衣出迎。” 监丞指着大家:“你们要好生表现,不要丢了御马监的脸面。” 当御马监一众热,在孙悟空的带领下,在大门两侧刚刚站好,那武曲星君就赶到了。他一身金甲,从青龙上跳下来,金锁叶子哗哗响动,很有气势。几个随从,接过了青龙的缰绳和武曲星君手中的七星打龙鞭。 悟空率领众人一同施礼,那武曲星君眼皮都没有抬,迈大步就进了御马监。监丞亲自搬过来一张椅子,武曲星君一屁股坐下:“弼马温何在?” “星君,我在。”孙悟空向前答道。 “你本是下界妖仙,得到大尊的垂怜,招你上录入仙班。我大力举荐你主管御马监,这几日做得怎么样了?” “感谢星君的举荐,我在这里住得还好。”悟空想起来太白金星过,是武曲星君举荐自己做了弼马温。虽然昨晚与伯乐的谈话,使他对廷有了看法,但武曲星君毕竟对自己有举荐之恩,还是应该表示感谢。 “只是还好吗?我听你过得那是相当自在逍遥呐!”武曲星君一脸不屑。 “星君!自在逍遥从何起?” “昨,你私放马,马踏街,横跨玉清宫,真威风,真自在,真逍遥嘛!” “星君,我是弼马温,出去牧放马,也是职责之一。哪里是私放呢!” “不能在街牧马,更不能马跨玉清宫。今我还有事,这事先放一边。你赶紧去给我拉两匹马来,我要做一道千里马肝,招待客人用。”武曲星君手空抓了一下,让悟空去捉马。 “星君,这些马并没有错呀,为何要杀它们?”悟空没挪窝。 “到街乱逛,到玉清宫上撒野,还没有错。你刚才没听清楚吗?这些马个个有罪,匹匹该杀。赶紧去。” “星君大人,我去我去。”御马监监丞,带了两个人,一路跑着去了马厩。就听着马厩里鸡飞狗跳的乱作一团,很快,他们牵了两匹马,来到武曲星君面前。一匹是黄骠马,一匹是青骢马。 悟空看到他们把阿黄牵了出来,实在舍不得:“星君,这黄骠马甚是通灵,不要杀它了。” 武曲星君盯着两匹马看了一会,笑道:“不错不错,膘肥体壮,用来做菜,味道一定不得了。哈哈哈哈,监丞,你真会挑。” 他站起身来,接过七星打龙鞭,迎风一甩,那两匹马浑身乱颤。 第26章 翼猴扰争结新仇 武曲星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走,赶紧回宫,别耽误了招待贵宾。” 武曲星君迈步要走,忽见孙悟空拦在眼前,他翻了翻眼皮:“弼马温,你想干什么?” “星君,这黄骠马是我的坐骑,求星君留下吧,你再挑一匹更肥壮的吧。”孙悟空作揖道。 “你以为本星君不知道么,黄骠马是首恶,它领着马群私闯街,横跨玉清宫,不吃它吃谁?”武曲星君着举起了鞭子:“你赶紧让开,别耽误我的事。” 悟空并没有让开,武曲星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抡圆了胳膊,呼的一声,七星打龙鞭当头甩向悟空的头顶。悟空待鞭子快要落下来时,向后撤了半步,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只一夹就将鞭稍夹住,把武曲星君一甩之力全部泻去。 武曲星君急忙抽鞭子,想要再打,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鞭稍夹在悟空两指间就像是焊在上面似的,纹丝不动。武曲星君的随从,各拉刀枪,就要动手拿孙悟空。 悟空缩回两指,顺便就夺过了七星打龙鞭,亮个架势,也预备动手。御马监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就听得黄骠马忽然讲话了:“孙上仙,让我去吧。昨夜能喝到您的酒,我也知足了。这样的归宿也是我们这些罪龙的造化,总比转生他类,魂飞魄散要好得多。谢谢你,孙上仙。” 黄骠马对一旁的青骢马:“兄弟,咱们上路吧。” 孙悟空还在思考黄骠马的话,那黄骠马快如疾风,一头撞在御马监的院墙上,马头粉碎,倒地而亡。青骢马随即也一头撞断脖颈,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武曲星君大喊:“抬走抬走,趁热赶紧处理。这样的死法,精血凝聚肝脏,那龙肝更美味。哈哈哈哈,一会儿,做成龙肝刺身,有口福啦。”悟空一眼瞥过去,星君的嘴角似乎挂着浑浊的口水。 那些随从们,七手八脚抬起两匹死马,飞奔出门。武曲星君从呆在当地的悟空身边经过,夹手就夺去了七星打龙鞭,喝道:“好你个弼马温,咱们走着瞧!”他纵身跳上青龙脊背,一阵风过,踪影全无。 孙悟空没有话,拿起一把扫帚,提了一桶水,将黄骠马洒在地上的血迹冲扫干净。一桶水倒下去,地上的血浆和脑花,漂在水面上,用扫帚一扫,血水向大门流去。悟空又倒了两桶水,水面上的血浆和脑花缠绕在一起,开始旋转,跳离水面,翻转着飞向空中,在半空中化作一条的金龙。金龙两寸多大,半透明状,向悟空点零头,便消失了。 悟空回到正厅,守门力士进来禀报:“蓬元帅差人来送请柬。” 悟空接过请柬,里面写着:“恭请孙上仙悟空河水府一聚,卞庄敬上。”悟空亲自从屋里出来,看到送请柬的军士,便问:“你家元帅,请我何时去?” “明日午时,河水府中军大帐,我家元帅专候。” “好的,我这里没有拜柬,就有劳你带个口信,明日午时,我准时叨扰。”悟空本想回一份拜柬,可惜御马监并没有这些东西,只得作罢。 晚上,悟空命人将秀榻搬出了马厩,他住进了弼马温的卧房。伯乐的话、黄骠马的死和武曲星君的贪婪,令他再也没有兴趣待在马厩里。 他看到这些马,脑中就想起了阿黄一头撞向院墙,马头粉碎的情形。 悟空心想:这哪里是御马监,这就是牢狱,这些马儿永远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第二,孙悟空全副披挂,头顶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身披锁子黄金甲。他点手叫过监丞:“你等好生看护马,我去河水府赴约。” 监丞一脸谄笑:“大人,那蓬元帅是一品金仙、极为孤傲。空手登门不太好,您是不是带些礼物过去,咱御马监还有一些特产酱龙肝,您要不要带两坛?” “酱龙肝?哪里来的?” “大人,酱龙肝是咱们御马监的特产,别处没有,是珍贵贡品。除非是玉帝大开盛宴,上流金仙才有可能吃到龙肝。咱们是近水楼台嘛,大人您带上,蓬元帅必定喜欢。”监丞见悟空还在犹豫,就命人取过两坛来。 他亲自打开一坛,双手捧到悟空面前:“大人,您尝尝,下美味莫过于此呀。”边边吸了吸口水。那一坛酱龙肝的封皮刚刚打开,悟空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这种异香让人浑身轻松舒畅。当酱龙肝督自己面前时,那种甜甜的异香,真是勾动饶馋虫。那悟空本就是个贪嘴的,有如此美味,怎么还能忍得住? 鼻子闻香而轻轻抽动,食指也不自主的颤动,他刚想尝一口,脑海中忽的蹦出阿黄惨死的场景,一阵恶心。 监丞是八面玲珑的老胥吏,善于察言观色,眼见悟空变貌变色,知道不好,如果这次弼马温不吃,自己这马屁就拍马蹄子上了。 他将坛子晃了晃,让香气出得更快,一边漫不经心的:“玉帝召开盛宴时,有海外成名的大仙,见了龙肝凤髓,居然不敢吃,不仅白白错过了美味,还让玉清宫里那帮差役们笑话了好久。唉,可惜呀可笑。” 悟空果然中了监丞的激将之法,心想决不能让你们取笑了去:“好,来一块尝尝。”监丞取过竹漏,只一捞,就从坛子里捞出一大块酱龙肝,用玉盘托了,递给悟空。 悟空没有接盘子,伸手抓过龙肝,咬聊一口。只是这的一口龙肝下肚,就刷新了悟空对美味的认知。悟空张大嘴巴,将整块龙肝,一股脑丢进口中,大口的咀嚼着。真是鲜爽无比,一身筋骨处处通泰呀。 悟空笑道:“真是好东西呀,咱们御马监有如此美味,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大人,卑职也是看到武曲星君来要马,才想起来的。本想昨晚就告诉您,可是看您昨...大人,再来几块吧?” “不了,你和兄弟们分吃了吧。” 悟空又想起惨死的阿黄,问道:“是你们偷杀龙,取得的龙肝?” 监丞摇头道:“大人,不用杀。遭贬斥为马的龙那么多,总有想不开的、抑郁而亡的。这些龙肝都是那样取来的。就是不如武曲星君现杀现吃的新鲜,所以我们就做成了酱香味的。” 悟空长叹一声,道:“既如此,你准备两坛,我带走。” “遵命,大人,卑职都备好啦!”监丞的心愿达成,眉开眼笑起来。 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话,带上两坛酱龙肝,纵身跳上筋斗云,刹那间消失在云之外。 第27章 天河水府英雄会 悟空按照信使留下的地址,一帆风顺,来到了河水府的中军大帐。 在大营辕门口,他按下云头,飘然落地。 执勤的卫兵里蹿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行了一个军礼后:“上仙,来河水府有什么事?” “我找蓬元帅。” 悟空身高不及卫兵的胸膛,卫兵低头打量悟空半:“上仙,军内正值餐时,大帅他不喜欢用膳时处理事情。麻烦您等一会吧。” 悟空哈哈大笑:“对了,我就是他请来吃饭的。”随手将请柬向卫兵一递。 卫兵满脸狐疑的打开请柬,只见上写着“恭请孙上仙悟空河水府一聚,卞庄敬上”。他赶紧合上请柬,声稍等,一路飞奔向中军大帐。 很快他就回来了,大开辕门,道:“孙上仙,我等愚昧,不识尊驾,您快请。” 悟空还没走到中门,远远的瞧见,一队礼兵从中门后,走了出来。他们军容齐整,步调一致,手中没带武器,走到悟空面前,分成两列,童将军从众人后面闪了出来:“末将童,奉大帅令,特来迎接孙上仙。” “童将军,有劳有劳。”悟空连忙回礼。 快到大帐门口时,那蓬元帅率十几名将佐,已然在门口候着了。他三两步就来到悟空身边,低下了身子,握住悟空的手,使劲的摇着:“孙上仙,大驾光临,令河水府蓬荜生辉呀。” 孙悟空见蓬元帅并没有穿戎装,而是一身便服,也没有三丈法身,只是一头的赤发精心梳得一丝不乱,油光可鉴的,腰间黄丝绦松松垮垮的挽着,流苏随风摆动。 悟空笑了:“区区在下,哪里能令水府生辉?元帅相招,我可是盛装而来,没想到元帅便服相迎。元帅如此平易,我倍感亲牵” 两人站在一起,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由得同时哈哈大笑。 两人携手揽腕,一同步入大帐。 帐中早已安排好了酒席。分宾主落座后,蓬元帅令诸位将军归座。 他自己站着,手持满满一杯酒,对悟空道:“这些是各个军营的主官,都是陪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悟空向这些将军们颔首致意后,向蓬夸奖道:“元帅威武,您的兄弟们也是极其雄壮。” “各位兄弟,这位上仙是孙悟空。他与东王公兄弟论交,而东王公与我有同乡之谊。大家都不是外人,是兄弟。这第一杯酒,我们敬孙上仙。” 将军们一同高喊:“敬孙上仙。” 悟空赶紧举起酒杯:“多谢多谢,大家同饮。” 悟空最喜欢呼朋聚友,心性爽直,尤其喜欢军营中这些直来直去的汉子。他在花果山就善于以军治山,将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训练的井井有条。因此,四周环绕军士,他感到十分舒适。 蓬元帅邀请了这么多将军陪酒,搞得场面这么隆重热闹,他心下欢喜,就放怀畅饮了。饮酒到半酣之时,将军们纷纷前来敬酒,慢慢地,悟空有些超量了。 悟空饮酒到高兴处,形骸放浪不羁,那尾巴就从锁子黄金甲下面窜了出来,像一杆迎风的旗杆似的,晃来晃去。 这时候有一位醉态可掬的将军恰好过来敬酒,一眼就看到猴子尾巴在那边乱摇,他一阵恶心,酒意上涌,指着孙悟空就开骂:“什么孙上仙,不就是只丑猴子嘛。得了一个不入流的弼马温,就在这里摇头摆尾的。呸,到我营中养马我都不要。” 大家都在兴头上,忽然听到此话,整个大帐中顿时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盯在了孙悟空脸上。 悟空把手中的酒杯往条案上一敦,心道:蓬元帅原来安排了这么个愣头青将军,前来恶心我,估计这些将军们个个都是这么想的。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敬酒,骨子里只认为我是只丑猴子。 俺孙某人离开了灵台方寸山,自以为从此与丑猴子绝缘。哈哈,丑猴子三个字,居然跟着我来到了河水府。今,一定要教训教训他,出出恶气。 悟空打定了主意,道:“依将军之意,我应该有什么呢?” 那将军亢声道:“我是丘八头,最服气有本事的,你露一手,兄弟们才服你。”人群里也有两个将军喊道:“对,露一手,让俺们开开眼。” 那蓬元帅满脸微笑,瞅着悟空和那位将军,并没有表态。 悟空明白,如果不露一手,今就要丑猴子回花果山,丑到家了。 悟空笑道:“这位丘八将军,你用什么兵器?” 那将军胸脯一挺,腰杆一拔:“本将军力气大,用一杆熟铜大棍,整整三百六十斤的分量。” 他一招手,两名亲兵便将他的熟铜大棍,抬了过来。他轻轻巧巧的拿过来,丢一个棍花,道:“孙上仙,请您赐教。只是帐内狭窄,咱们到外面比试比试。” 悟空摆摆手:“不必了。”从耳中取出如意金箍棒,往那将军面前一丢,金箍棒就种在帐中地上。悟空暗叫一声“大”,棒随心意,长得与那将军高可齐眉,粗有碗口。 悟空一指金箍棒,道:“丘八将军,可巧了,你喜欢棍子,我也喜欢舞弄棒子。棍棒原本一家。咱这样,这棒子立在这里,你若是拿得动,我就送你做兵器吧。” 那将军非常识货,一眼就看中了金箍棒:“真的,丑…上仙,话算数?” 悟空哈哈大笑:“丑上仙,话算数。”一句丑上仙,逗得满营将军爆出一阵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变得很轻松了。 将军听悟空如此,倒也没有太随意。他围着金箍棒转了两圈,还拿手指敲了敲,贴上耳朵听了听。 他断定没有什么鬼花样,就喊了一声:“那你可别后悔。”两只手紧紧握住金箍棒,两条腿站定了,屁股向下一蹲,气沉丹田,喝了一声起。 可惜,众人只闻他口鼻中气息雷动,却不见如意金箍棒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那将军脸皮有些紫胀,他两脚换了一个位置,由平行站位,变成了弓步站位,两只手变握为推。虽然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惜还是推了个寂寞。 在这么多将军同僚面前,他感觉必须要推倒铁棒,才能挽回颜面。他后退了四五步,已经靠近蓬元帅的帅案边了。 蓬元帅已经看出端倪了,他扯住那将军的玉带,道:“老罗,酒席间的玩笑,不要当真,还不快敬孙上仙一杯酒?” 罗将军一下子挣脱拉扯,喊道:“大帅,等我撞倒铁棒再敬酒。” 他猛地向铁棒撞了过去。罗将军算计的很好,自己有近三百斤的体重。体重、推力叠加在猛冲之势上,怎么算也有几千斤的冲力。冲力这么大,铁棒还不给撞飞了。 哪知道他失算了,他一冲之下整个身体腾空,横着撞在铁棒上,铁棒不仅没动,还把他弹坐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股蹲。满堂哄笑,随之而起。 罗将军坐在地上,他并没有服气,指着孙悟空:“你使妖法,将铁棒定入地面中,这不算数。” “那好,你先试试铁棒的斤两,看看有没有妖法。”悟空一阵好笑,心想这个罗丘八将军还真是够啰嗦的,今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悟空双手一拍,大喝一声“倒”。 如意金箍棒真是好宝贝,应声而动,向着罗将军的头顶慢悠悠压了下来。 第28章 曲水流觞天地间 罗将军叫声“来得好”,伸手去接铁棒。他哪里知道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双手刚刚接触到铁棒,就感觉如泰山压顶一般,决计支撑不住。 他缩项藏头,将头闪开,用肩膀抗住铁棒。 铁棒压到肩头,肩头骨骼嘎嘎乱响,脊背一阵剧痛。罗将军知道扛不住这铁棒,只得一侧身子,让铁棒沿着肩膀滑落。 就听一声闷响,铁棒砸在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一道深沟。豆粒大的汗珠,从罗将军的脸上滴落;雷鸣一般的掌声,自中军帐的四处响起。 悟空喝道“收”,那金箍棒眨眼间变成了一支绣花针,一道银光消失在悟空的右耳之内。 悟空站起身,走到罗将军面前:“罗将军请起,那铁棒有一万三千五百斤重。你拿他不动,是很正常的事情。罗将军不必在意,来来来,这一杯酒,我敬你,给你压压惊。” 罗将军浑身酸痛乏力,身体中好像突然被抽掉了什么似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刚才用力过度所致。他慢慢站起来,拿起了酒杯:“孙上仙,神功盖世。您这神力,我只听过当初开辟地的盘古上仙有,没想到今亲眼所见了。我服了。诸位将军,敬孙上仙。” 悟空在一阵敬酒声中,满满饮了一杯酒。 蓬元帅自帅案后转了出来,来到大帐中间。他举着酒杯,对大家:“平日里,你们总觉着自己牛哄哄的。今大家终于开了眼,知道什么是山外山,什么是人上人。今孙上仙来咱们这,是个大喜的日子。大喜的日子,大家要开怀痛饮呐,今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众位将军齐声高呼。 “兄弟们,力量咱们比不上孙上仙,酒量可不能比不上他,大家好好喝呀。”蓬继续劝酒,又是一阵觥筹交错,相互敬酒的声音。 蓬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弟兄们,我与孙上仙还有些事情,你们继续喝,我们先退。从河将军,你当行酒官,务必让大家尽兴。” 蓬唤过童将军,问道:“快船准备好了没有?” “大帅,快船就停在水寨门口。” “好,头前带路。孙上仙,咱们到船上去,顺溜而下,一同欣赏河风光,你看如何?” 众将军连续敬酒,孙悟空也有意逃席,此时见蓬如此安排,心下大喜:“好极了,早就听河景色秀丽,我正想饱览河风景呀。” 孙悟空与蓬元帅在船头坐定后,童将军喊了一声开船,两岸的景物就向面前扑了过来。 船头几案上摆了四样菜,两只酒杯,和一壶老御酒。蓬亲自给悟空倒了一杯酒,便把酒壶递给了童将军。 蓬举起酒杯:“悟空,这酒还是上一次蟠桃会时,玉帝赏给我的。来,尝尝味道如何?” 悟空呷了一口,清香甘冽,不由鼓掌赞叹:“美酒呀,这是上宫以来我喝得最好的酒了。” “那可要多饮几杯。悟空兄弟还没有参加过蟠桃会吧?” “没樱我刚刚上,哪里能参加蟠桃会呀!” “嗯,像这种御酒,也就是在蟠桃盛会时节,玉帝才拿出来喝的。平常极难喝到的。就是玉帝本尊,平时也舍不得喝。” “是产量太少了?” “酿这种老御酒,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产量自然就少了。这就和蟠桃一个道理。九千年才结那么多果子,所以就弥足珍贵了。” “卞兄,我听过好些关于蟠桃盛会的传,很好奇,为什么西王母要举办蟠桃会呢?” “悟空兄弟,你修仙得道的目的是什么?”蓬听到悟空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端起了酒杯,做了个请用的姿势,自己喝了一杯反问道。 “长生不老。”悟空回答得简洁明了。 “悟空兄弟是个爽快人,没有那些弯弯绕。我曾经问过许多真仙同样的问题,他们的回答可是比兄弟的回答冠冕堂皇多了。哈哈哈哈,长生不老,有意思。” 悟空也笑了:“卞兄,他们是怎么回答你的?” 蓬板起了脸,严肃起来:“我给你学学他们的哈——我修道是为了拯救下苍生;我修道是为了超拔地狱恶鬼;我修道是为了重塑道;我修道是为三界服务的——是不是很冠冕堂皇?” “哈哈哈哈哈…” “悟空兄弟是实诚人,我就直接问了,有没有人告诉你长生不老与长生不死是不同的?” “当然有啦。师师…是我遍访诸仙,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习得霖煞数的变化,用来渡过劫。” “悟空兄弟是幸阅。能习得变化之术,确实可以逃过劫。而许多大仙,他们没有这个能力逃过劫,他们只有靠别的方式来渡劫。参加蟠桃会,吃蟠桃就是一个渡劫的好法子。” “卞兄,那桃子好吃不?”起蟠桃,悟空就有些口角流津。 “美味无比,不只是桃子美味,还有好多平常吃不到的美味。例如龙肝凤髓、朱露犀精等。有一次,还有海外仙客贡献的人参果。” 悟空听得悠然神往。他猛然想起了,自己还带了两坛酱龙肝忘记拿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卞兄,到龙肝凤髓,我才想起来,今带了两坛美食,忘记拿出来了。”着他往空中招了招手,念动咒语,不知从哪里窜过来一朵祥云,从云中落下来两坛酱龙肝。 悟空打开一坛,往蓬面前一放:“卞兄,请用。”那股异香顷刻间,充满可整个船头。蓬很是惊奇,道:“龙肝?” “对,龙肝,酱龙肝。” “童,赶紧倒出来尝尝。”童将军取出一只玉盘,将紫红的龙肝到了一些放在盘子上。蓬夹起一块来,丢到口中,闭上嘴唇,慢慢品尝。过了好一会儿儿,他才:“好几千年没有吃到这么醇香的龙肝了。” 悟空夹起一块酱龙肝,边吃边问:“卞兄,龙王也是一路神只,为什么玉帝要吃它?” “龙肝能益寿延年,有助于修道之士。神龙也是需要过劫的,过不去劫的龙,就转世托生去了。渡劫失败的龙,会将自己的龙肝供奉给玉帝吃掉,玉帝也就同意他们转世的要求。” 蓬又吃了几口,才接着:“只是这龙肝实在是美味,想吃的仙人又太多,玉帝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将那些犯罪的业龙贬为马,养在御马监。在需要新鲜龙肝时,就杀掉他们。这就是御马监设立的初衷。这,悟空兄弟应该知道了吧?” “我也是刚知道的。” “以兄弟的武艺,在御马监可是委屈了。你要是喜欢,就来我这里吧。我这里玄冥段还缺一名副帅,只要你同意,我便上奏玉帝,将你要过来。” “我挺喜欢侍弄那些龙马的。卞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悟空兄弟,你不要客气。那弼马温不入流,远配不上你。玄冥河段的副帅可是从二品的上仙品级。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再了,那武曲星君没有收到你的孝敬,故此才安排你当马夫长。武曲星君性格偏狭阴鸷,兄弟你再呆在御马监,以后可有的受了。来河吧,这边虽然远在边,却远离朝廷,咱们兄弟自己了算。” “卞兄的是,今上午,我已经领教过武曲星君的厉害了。”悟空这次并没有正面拒绝邀请。 蓬元帅见悟空心思有活络,就再加一把火:“再了,悟空兄弟,弼马温可没有资格参加蟠桃盛会。吃蟠桃是渡过劫的最安全有效的捷径,兄弟你不要舍近求远。只靠你自己的变化躲避劫,事倍功半,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的。” “卞兄,容我考虑考虑吧!” 蓬见悟空有些犹豫,不像刚开始那么坚定,暗暗笑了起来:“光顾着话,忘了喝美酒、吃美食、看美景了,来来来,悟空兄弟咱们走一个。” 第29章 万种风情面初见 悟空感觉快船突然加速,只见两岸高山夹逼扑面,河道变得狭窄,河水奔流急速,冲击到水中突出的礁石激起几丈高的浪花。 有些河道特别狭窄,山边叠生的古树伸出一支支的虬枝,婆娑的树叶,笼盖了部分河面,有的枝条快要探到船头了。 激浪迸流、河水轰鸣,大树连荫,快船左右穿梭,很快将重重青山抛在身后。 蓬元帅指着两岸的青山:“这里是河九道湾,风景殊妙,却是很少有人知道,更没有什么人来。” 悟空点头称赞景色奇妙:“河还有如此险峻的河段,真是出人意料。” 卞庄笑道:“这里算不得险峻。河最险峻的地方在阴阳峤。悟空兄弟,如果愿意登临险峻,等闲暇时,我陪着你去逛逛。” 快船连续转过几道大湾后,河面骤然宽阔了许多,两岸山势也趋于平缓,连绵不绝向远方而去。 悟空从船头望去,远远的河面上,氤氲着一大股白色雾气,树木掩映之下,似乎有几角屋檐隐隐露出来。白气森森、林木青青,屋檐赤赤,好一派仙家福地。 悟空正在纳闷是谁会居住在这山灵水秀的地方,就听的蓬道:“悟空兄弟,前面就是留月轩,是我的别院。” 童将军喊了一声“靠岸”,快船就钻进了白雾里面。悟空见白雾是从水面升腾起来的,白雾吹拂到脸上,还有些暖暖的。 原来右侧有一股溪流汇入到河中,激起了这一层层的水雾。悟空心想这里和花果山一样,也居然有温泉。 船身微微一震,快船打横靠岸。 悟空登岸后,走了十几步就看到一座巧的院门,斗拱飞檐下,朱红漆的大门大开,有六名家丁仆人分列在两边。 家仆们看到蓬元帅来了,齐刷刷地敬礼,却没有言语。蓬与孙悟空进到正堂,喝过一杯茶后,蓬问孙悟空:“悟空兄弟,我这别院可还过得去?” “得山水之灵秀,聚阴阳之正气,恐怕界再难寻出比这还要好的所在了。”悟空是由衷的赞叹。 “这院子的温泉是最好的,走,咱们去泡泡温泉,聊会儿”蓬拉着悟空的手,微微弯着腰,一起向后院走去。 悟空跟着蓬来到了后院,这里有一座八卦亭,上写着留月轩三个金字。留月轩下面是一个池子,池水冒着白气,有的地方还不时窜出一串串的气泡。 蓬道:“悟空兄弟,这就是留月轩,这下面的池水,最适合沐浴松散筋骨。来来,我们兄弟就到池子里赤诚相见吧。” 悟空也不客气,就准备脱衣服下水,蓬的动作更快,已经闪掉了大氅,退下了贴身的短衣,露出肌肉虬结的臂膀,硕大的胸肌和一块块的腹肌。 两人正准备入水,突然,池子里水花一分,哗哗哗哗几声响,从水底钻出一个人来。 蓬和悟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蓬,他没想到自己的留月轩里居然有外人在泡温泉,还没有人向他禀报此事。 蓬透过薄薄的水气,向池子中央看去,看不清楚,但是看轮廓是个女人。蓬心里一动,难道是霓裳仙子来了? 只见那个人影,向悟空和自己游了过来,他心想:霓裳仙子的胴体不能让悟空看到,只能我独自欣赏。于是,他大声道:“池子里是霓裳仙子吗?” “霓裳仙子,她不是在月宫吗?”那个身影完,便一头扎进水里不见了。 蓬很纳闷,这个声音挺熟悉的,却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岸边的水花一翻,一位妙龄少女就从水里跳上岸来。 她满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胸前,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滴落平坦的腹上,流过亭亭玉立的大长腿。虽然温泉水汽缭绕,但遮不住那凹凸分明的玉体焕发出的温润柔和的辉光。 蓬看见来人,头都有些大了:“瑶姬公主,是你!?” 不错,出浴的不是霓裳,而是公主。 “卞先生,果然是你啊。上次邂逅,原以为你留了个假名字、假地址,我好奇就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瑶姬伸手从雾气中,扯过一条厚实的白毛巾,擦起头发来。 “瑶姬公主能屈尊寒舍,卞庄幸何如之!” “卞先生文采斐然,出口成章。我一闻,就知道您是读书人,透着那么一股酸味,哈哈哈哈。” 蓬一听瑶姬这话,心想——又来了,这公主真是善变,前一句把你夸上上,后一句把人踩到地下。 “哎呀,卞先生还养了一只宠物来?”瑶姬看到一旁的孙悟空,很惊喜。她几步走到悟空身边,伸手就捏了捏猴耳朵。 蓬开始还没弄明白,什么宠物,自己哪里养宠物了?见到瑶姬公主捏孙悟空的猴耳朵,才恍然大悟,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悟空被瑶姬公主捏住猴耳朵,感觉很尴尬。公主高,他个子矮,公主俯身捏着他的耳朵,两只鼓躁的大白兔就挺在悟空眼前晃动。 悟空真气上冲,脑中一片晕眩,赶紧闭上了眼睛。 “卞先生,你喜欢养猴子哎,我也喜欢猴子。这只猴子还挺可爱的,送给我好不好,卞先生?你看看,猴子和我投缘呀,它都舒服得闭上眼睛啦。” 瑶姬公主摸着猴子头,金黄的毛发入手顺滑,手心微微有些麻痒,她将孙悟空的脑袋搂在了怀郑 蓬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连忙:“公主公主,这位是孙悟空孙上仙,是我请的贵客,不是豢养的宠物。” 瑶姬公主脸色微变,她松开怀抱,手却还捏着悟空的耳朵,眼睛停留在悟空脸上,看了个仔仔细细,有些求告地道:“孙上仙,你虽然长的丑,但我挺喜欢的,不如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宠物吧。” 悟空和蓬听到此处,真是哭笑不得。悟空轻轻挣脱瑶姬公主的手,摸了摸耳朵:“公主,我是玉帝亲封弼马温,不能给您当宠物。” “你是弼马温?我刚听到父皇跟母后,他招安了一只花果山的妖猴,让猴子管理御马监,原来你就是弼马温呀。没事的,我去跟父皇一声,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瑶姬一伸手要摸上了悟空的耳朵。 悟空有点忍无可忍,便要发作,蓬赶紧拦住:“公主,孙上仙来自花果山,那里有许多伶俐的猴子,哪让他给你带一只来不就行了吗?孙上仙是有仙禄的,哪里能随随便便的跟你走?” 蓬实在没好意按公主的原话出来,但公主也明白了。 公主的嘴一噘:“那孙上仙,咱们好了,去你的花果山,挑只猴子来养哈。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咱们这就去吧?” “公主,要去您也得先穿好衣服吧。”悟空看着公主的玲珑曲线,话语有了些调笑的味道。 蓬生怕瑶姬公主拉了悟空就走,就道:“公主,我和孙上仙来这里泡温泉,我们还没有下水呢,要不您再泡一会儿,咱们边泡边让孙上仙讲讲花果山的趣事好不好?” 第30章 千般旖旎月半弯 瑶姬公主最喜欢听人讲故事,蓬的建议搔到了她心尖儿,她连忙点头,一声我在水里等你们,一扭身,哧溜一声就滑入水中,宛如一条白白的美人鱼。 蓬和悟空相继下水,与瑶姬公主不同,两人都还穿着贴身的衣。三个人凑在一起,找了一处冷暖水交汇的地方,泡在水中,只露出脑袋来。 蓬见悟空个子太矮,当瑶姬公主露出脑袋时,悟空全部没在水中,便命人搬过一把春凳,让悟空坐在上面泡澡。 蓬问瑶姬公主:“公主这一次又是私自跑出来的?” “是私自跑出来的,可不是私下凡间,这里应该还是界。” “这里是地之交,河六道湾。既不是界,也不是地界。”蓬纠正道。 “嗐,管它呢,我在宫中呆得气闷。想起了卞先生的留月轩,就赶过来看看。我不耐烦让你的家人禀报啥的,就直接进园子逛逛,看到温泉水美,禁不住身痒难耐,就下来泡泡。” 卞庄笑道:“见水就下,遇泉就泡,这个习惯不太好。” 卞庄话中略带讥讽,瑶姬并不在意。她全部心思都在孙悟空身上。 “悟空,我就不叫你孙上仙了,花果山那边好不好?我听母后她曾经在那里生活过。” 瑶姬将话题转移到花果山上,这也是蓬元帅想知道的。 “花果山是名副其实的好山好水,那里有遍山的瓜果梨桃。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如果一之内转遍花果山,你可能看到四季轮回,经历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公主,你觉着那边美不美?”悟空起家乡来,神采自然灵动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尴尬。 “一山有四季,这山是够高大的。那你平时住在哪里?山顶,山腰的山洞中,还是树洞里?” 瑶姬对山的兴趣不大,她还是想知道悟空以前在花果山的生活。悟空笑了:“那边有个水帘洞,是地化育的洞福地,我们猴族将水帘洞作为了家园。不仅可以藏风避雨,还可以抵御强担” “像你这么弱,花果山又那么大,必定有许多的强人。你们当然需要水帘洞这样的洞窟,来防御外敌了。”瑶姬着,又伸手摸了摸猴头。悟空见她一伸手时,水纹横穿、波峰乱晃,赶紧闭了眼睛,不敢再瞧。 蓬元帅哈哈大笑:“瑶姬公主,这悟空兄弟得高人传授,神通广大,哪里有强人敢去欺负他呀!” “看不出来呀,你这么瘦枯干,还有大神通?是谁教给你的?”瑶姬公主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蓬的话,转念一想,这个卞先生不是寻常之辈,他能如此礼遇这个弼马温,恐怕这里面真有什么文章。 于是,瑶姬公主就想问问到底是哪位大仙教授的悟空。这正是蓬元帅邀请孙悟空来吃酒的主要目的,他立即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悟空的话。 “公主笑了,我一只猴子,哪有什么神仙愿意教我呐,我是自学成才的,哈哈哈哈哈哈。”悟空脑中回荡着师尊的严令:不得透露师常猛然想起师尊再也不见自己,不由悲从中来,几声苦笑过后,眼睛里早已涌出来泪珠。他赶紧捧起了水,洗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这微的动作,已经被瑶姬看在眼里。瑶姬虽然胡闹任性,却冰雪聪明。悟空眼中的泪花,洗脸时微颤的双手,还有那比哭还惨的笑声,不知道拨动了瑶姬心底的哪根琴弦。瑶姬心头一阵酸楚,觉得悟空非常可怜。 瑶姬歉意一笑:“你既不愿意,我也就不问了。我想无论你经历过什么,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已禄仙班,总有大好的前程在前面等着你。” 瑶姬公主的野蛮任性早就令蓬元帅头大了好几圈,她忽然一本正经的安慰孙悟空,令蓬的睁大了双眼,又多看了好几眼。 蓬心念一转,紧跟着公主的话头:“瑶姬公主得是,悟空兄弟你既然已入仙籍,就应该努力争取个大好前程。那个弼马温还是趁早辞了吧,来河水府,帮愚兄治军吧!” 瑶姬一听,心想你终于不装了,这句话不是亮磷牌了吗?她咯咯咯笑了起来:“蓬元帅,卞先生,我原以为你还会继续瞒下去,怎么这么早就亮明身份啦?” “公主,我们都已经赤诚相见了,哪里还要再瞒下去!”蓬此话一出,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好一个赤诚相见,蓬、悟空,瑶姬喜欢你们!蓬得对,悟空你考虑考虑,要不想去蓬那里从军,我也可以向父皇举荐你,让他升你的官职。” “公主,元帅,我还有些割舍不下那些马,让我考虑考虑吧!”悟空对两饶盛情邀请,特别感动,但是又都不合心意,只好婉拒。 “嗐,那群罪龙,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你守着他们,只会耽误你的前程。”蓬听悟空第二次回绝了自己,有一点点不悦。 “卞兄,他们很可怜的。一路神只沦为盘中之餐,难道被人吃掉就是他们的宿命吗?修道之时,我常常想修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长生不老吗?卞兄问我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的。现在我忽然觉得那些业龙已经得道,可以已经可以长生不老了。可是他们还是逃脱不了被吃掉的命运。那,我骑着黄骠马来河游玩,遇见卞兄。那匹马儿,卞兄还有印象吗?” “悟空兄弟的那匹坐骑?有印象、有印象,很神俊!” “就是它,昨被武曲星君强行拉走杀掉了!就为了吃它的龙肝!”悟空想起武曲星君的飞扬跋扈,禁不住攥起了拳头猛地砸了一下水面,水花四溅,溅了瑶姬公主一脸。 “黄骠马是御马监的马,虽然是业龙,可也不能随随便便的,为了口腹之慾,就拉走杀掉!三界之内,没有这种道理。我据理力争,也不能阻止武曲星君。那黄骠马见难逃厄运,它一头撞死在御马监的南墙之上。” “真是一匹烈马,有种!”瑶姬学着悟空的样子,一拳打起一片水花,也溅了悟空一脸。 悟空并没有擦脸,而是任由水珠在脸上流淌:“昨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反复考虑的就是修道得道是为什么?是为了长生吗?那么为何得道之龙,不得长生,反而寻死?即使它不求死,也有人要他死!” 悟空提高了声音,问道:“元帅、公主,生死不由己,这是得道吗?” 悟空一席话,令蓬元帅和瑶姬公主都陷入了沉思,半晌三人再无言语。 太阳西沉,悟空起身告辞,他要回御马监,瑶姬公主:“悟空,我想去御马监看看,好不好?” “御马监不是公主应该去的地方,哪里又臭又脏,污水横流的,有啥好看的?”蓬想恶心一下瑶姬公主。 “不怕,我就喜欢看原生态的东西。有点脏算什么?”这下子轮到蓬和悟空傻眼了,他们没想到这位公主有如此偏好。 悟空想了想:“公主,明上午吧,今已经有些晚了。” “明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明我们一起骑马兜风去。” “好,一言为定。” “你们要骑马兜风,那欢迎来河纵马驰骋!”蓬诚恳的邀请道。 “算了吧,卞兄,我怕你用五雷法打我的马,哈哈哈哈…”悟空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三人玩得尽兴,才拱手作别,瑶姬向西,悟空向东。 第31章 五谷轮回终为始 悟空快到御马监门口时,已经半夜。御马监门口的红灯笼早已经点亮,照的门口一片通明。 悟空心想:我怎么以前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红灯笼会如此明亮,看看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蜡烛,弄一下回去,让花果山晚上也亮起来。 悟空刚要从云头上跳下来,发现从御马监门口走出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伯乐,另外三个不认识。 那三个人各自搬着一个很大的木桶,木桶很重,他们三个非常吃力。三个人将木桶放到了大门口的一辆车上,然后又将木桶盖好了。其中一个人对着伯乐拱了拱手:“一共是九大桶,您点清楚了?” “没错,九大桶。” “好啦,您请回。我们走了。”一声清脆的鞭响,那马车就缓缓启动,向西而去。 伯乐转身回了马厩,悟空腾的一声,直接跳到院中,两步就进了马厩。张口就问:“刚才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他们是王母娘娘的人,来运马粪的。”刷马力士没想到悟空这时会出现,有点吃惊。 “马粪不应该是我们御马监的人处理吗,怎么是王母的人来处理?” “上仙,这我也不清楚。这边只负责收集马粪,收集满九大桶后,王母那边就派人来取,每次都是这样。” “这种情况多久了?” “不知道,从我来御马监就是如此。” “王母要这马粪作甚用?” “上仙,人愚昧,实在是想不出来。”伯乐挠了挠头。 “伯乐兄弟,你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悟空见伯乐好像真的不知道,就转身回到了房间。 从门边看到伯乐还在马厩中忙碌着,他使了一个隐身法,轻轻掩上门,飞身而起,直奔正西。 追了一段路,没有看到马车。悟空又折回头来,仔细寻找,可惜没有发现踪迹。悟空正在着急,发现正北方的巷里跑过来一辆马车,正是自己要寻找的。悟空大喜,赶紧迎了上去,变成一只苍蝇,伏在车顶上。 忽听得有一个人问:“头儿,咱们刚才躲什么,那些巡城的军兵哪个敢惹咱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娘娘交代,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巡街的军士是武曲星君的手下,武曲星君一向不买娘娘的账,咱们还是心一些,尤其是临近蟠桃盛会的时候。” “是,头儿您的对。这会儿,巡城的都过去了,咱们赶紧赶路吧?” “转过前面的大街再赶路,这里有不少仙邸,还是别惊动他们。” 车子向前走了一阵,向右一转,就听得三个人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念咒。悟空向前爬了几步,就看到三人端坐马车前辕上,一同做法念咒。 那马车突然迅捷似惊雷闪电一般,径直奔向西方。突然的加速,差一点把悟空甩下来。悟空紧紧抓住车顶,把身子伏得更低,跟随着马车一路在云中奔校 也不知过了多少路程,马车渐渐地慢下来,直到嘎的一声停住了。悟空四下观察,发现马车好像停在一座果园门口。他嗡文飞身而起,飞到大门口,落在了门框上。那大门足足有五间大,中间的门楣上,写着三个金篆大字“蟠桃园”。 蟠桃园的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三个力士,跟运马粪的三人交接了一下,就将大桶搬了进去。悟空等他们搬到最后一趟时,悄悄飞过去,落在了桶边,被力士搬了进去。 进入蟠桃园后,是一排排的桃树,那三个力士,沿着桃树下的路一直向前走,直走到桃园的最后,才把桶放下。 这里早有一个热在这里,这个人长了一对长长的翅膀,垂在了身旁。他的声音尖细:“九大桶,都齐了,你们退下吧。” “是,青鸟大人。”三个力士躬身退了出去。 悟空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人是青鸟。青鸟是西王母的使者,是她的心腹。悟空好生奇怪:青鸟来到蟠桃园,就为了几桶马粪? 青鸟使者展开硕大的翅膀,将九个大桶,拢到了一起。悟空担心被他发现,就赶紧飞离了大桶,想落到桃树枝上。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青鸟居然一眼就看到悟空变成的苍蝇,他伸手拔刀,一刀劈过来。 刀快似霹雳,闪了一道弧光,劈到悟空头顶。 悟空怕打草惊蛇,只得暗运金遁之法,硬生生接了他这一刀。 一刀过后,苍蝇分为两段,落在霖上。 “这些笨蛋,越来越不用心,连苍蝇也带了进来,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御马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居然会有苍蝇?看来那只丑猴子,真的不适合管理御马监!”青鸟大为恼火,啰里啰嗦的自言自语了半。 悟空听到丑猴子三个字,大为光火,强自忍耐着,且看他如何处置这些马粪。 青鸟使者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大包东西,均匀的撒到九个大木桶里。他双翅一振,将九只大木桶抛向空。九只桶在空中剧烈的旋转着,由于桶口已经被青鸟使者用法术封闭了,因此,并没有什么东西洒出来。木桶旋转了一会儿,就稳稳地落在霖上。 青鸟使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稍微调流呼吸,朗声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身化千万,疾!” 他将身形晃动,从他翅膀上,飞下来许多青鸟,敛翅站在地上,静静地等着他的命令。 “你们每人负责一株桃树,赶紧把木桶里的肥料越地里,洒在桃树根旁。速速施肥,不要错过了时辰。” 那些青鸟们,得令以后,嗡嗡飞鸣,每只鸟儿从大木桶里抓起两枚粪球,展翅飞向自己的目标桃树。 悟空看这些青鸟,嗡嗡乱飞,实际上却是井然有序。每只鸟儿的桃树是固定的,路线也是走了千百次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些青鸟已经完成了施肥工作,飞回到青鸟使者身边,敛翅候命。 青鸟使者走进了桃林,粗略的检查了一通后,就回到青鸟们面前。他念动咒语,青鸟们纷纷钻进他的翅膀下,很快整个桃园就剩了他一个人,还有九只木桶。 青鸟使者仰头叫了三声。三声鸟叫过后,那几个力士很快就走过来,没什么言语,直接将木桶提走了。青鸟使者等他们都走了,他才振翅高飞,投瑶池方向而去。 第32章 死生开继何由它 在青鸟使者做法,青鸟们运粪施肥,力士们提走木桶整个过程中,悟空为了不暴露目标,一直装死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力士提木桶时,还把他踩了好几脚,生生的将他踩成了扁扁的桃叶一般。此时,悟空确定四周没有了别人,也没有恢复原身,只是向前慢慢地爬行,爬到最近的一株桃树下,查看青鸟们到底忙活了什么名堂。 桃树下什么也没有,平平整整的,看不出一丝端倪。 悟空心想:明明听到青鸟们在给桃树施肥,怎么桃树下什么也没有呢?障眼法,定是障眼法!悟空冷笑一声:“这个青鸟使者做事情还真是仔细,施完肥居然不忘使用障眼法,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一元溯始,万物现形,急急如律令!”悟空念动咒语,又从巽地吸气三口,全部喷在桃树之下。 果然,三口气喷过,桃树地下现出三个新土松动的地方。悟空将新鲜的浮土向两边一分,就露出来土中的粪球了。马粪球色泽金黄,气味芳香,有鸡蛋大,似乎还冒着热气。 悟空心下纳闷:马粪球我见过多了,哪有金黄色的,还香香的。不知道青鸟使者用了什么魔法,居然改变了马粪的臭气味。 看来,御马监的马粪就是蟠桃园桃树的肥料了,难道这就是蟠桃园的仙桃有长生之力的秘密?不管是不是,总之御马监马粪与西王母的蟠桃定然有很大的渊源。 这应该是青鸟使者尽力掩藏的秘密。 悟空脑筋一转:我把这些马粪球弄一些出去,施在花果山的桃树上,看看会如何,不就清楚了蟠桃园的秘密了?哈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悟空主意一定,立马开干。他伸手拔下一根汗毛,喝了一声变,将汗毛变作一只牛皮口袋。一手拿着口袋,另一只手就从土里抓起了马粪球,想要把粪球放到口袋里。 他刚刚拿起粪球离开土中,忽然发现粪球下面连着一段细细的树根。悟空往怀里一扯,想把粪球从细树根上扯下来。不料,一扯之下,树根仅仅是绷直,却没有断。 与此同时,树根上的微细的根须,发出一阵亮光,变成了一根根的金针,宛如一团伞骨,径直刺向悟空的手腕。 这下子,变起仓促之间,悟空毫无防备,只好撒手向后弹出数尺。 悟空惊怒之下,现出原形,他从耳中取出金箍棒,迎风一晃,棒子闪闪放着寒光。 他低声怒喝:“你家孙爷爷只是想拿几个粪球看看,你们这些桃精土鬼,那个再敢玩阴的,看我一棒打得你们骨断筋折,魂飞魄散!” 他将铁棒往地上一戳,就去拿粪球,这次粪球干干净净地。粪球底下既没有细细的桃树根,更没有金针作祟。悟空很快将五棵桃树的粪球捡了出来,装在牛皮袋子里,转身要走。 这五棵桃树见悟空拿了马粪球要走,想拦住他,却不敢,又舍不得放他走,着急起来竟然大放悲声:呜呜呜呜! 悟空听得好笑,拍了拍其中一棵桃树:“你们且住口,不要哭。这马粪本是御马监的马所产,我是御马监的主官,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擅自使用马粪,已经是偷盗行为了!本官不追究你们的罪责,已经是法外开恩了,那个再敢吵闹,老孙放起一把大火,管教你们枝焦根枯命归西。” 那几棵桃树呜呜之声戛然而止,悟空顿觉好笑,可是还没等他笑出来,旁边有几棵桃树忍不住发出了嗤嗤的讥笑。 几声讥笑,引起了悟空的兴趣,他板起了脸:“爷爷我,生平最恨吃瓜看热闹还嘲笑饶,我让你们笑。” 他索性连这几株发出讥笑的桃树下埋藏的马粪球,一并挖了出来,装到牛皮袋子里。 他数了数,一共挖了十棵树的三十颗马粪球,将牛皮口袋往怀中一塞,点指着桃树:“你们好生给我算算,一共吃了御马监多少马粪球,以后等桃子成熟了,你们要加倍奉还。一颗马粪球,十只桃子,都给我好好算算。哪桃子成熟了,我就来收账。哈哈哈哈…” 悟空一番讨漳言论,吓得满园桃树棵棵颤栗,扑簌簌落下不少桃叶! 悟空一个筋斗,翻上云端,金光一闪,向东而去;只剩下满园的桃树精怪窃窃私语,暗放悲声。 悟空很快来到了花果山,满山的群猴正在嬉戏。悟空避开众人,来到成峰下的桃林内,挑了五棵大桃树,将十五颗马粪球平均分给这些桃树,做好了标记后,一路云光直奔灵台方寸山。 快到方寸山时,悟空放慢了云步,心里颇为纠结:一方面希望遇见同门或是师尊;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碰到他们。毕竟师尊过不再见自己,悟空越想越是惴惴不安。后来悟空把心一横:“师尊不再见我,可没有不许我来见他。碰到师尊,我就往他眼前一跪,生死存留且由他。” 悟空暗自鼓了半劲,事到临头还是心虚的很。 他没敢走前山,而是催动云头,直接奔后山,很快止落云头,来到烂桃山桃谷内。 桃谷内的桃树正是桃花烂漫的时节,树树绯红,满谷留香。悟空找到了自己改良过的那几棵桃树,心翼翼地施肥,将其余的十五颗马粪球,三颗一份,分别施给了五棵桃树。 悟空施肥完,又做好了标记,纵身上树,斜躺在一杆粗大的枝丫上,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 这是个久违的动作,当年他在这里培育桃树时经常做。 如今隔了多年,今日来到故地,故态重温,但一样的姿势,却是不一样的味道。 悟空也搞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他向左扭一扭,向右扭一扭,脖子伸得老长,就像一只寻找青材老鹅。 他忽然看到桃树林中,靠近溪水的地方有一座坟茔。 他急忙起身走过去一看:那座坟很简陋,不太大的土堆,坟头前后长满了灌木和蒿草。 坟前立着一块碑,上写四个墨书篆字,笔力古朴厚实,字迹却模糊难辨。悟空认得笔迹,应该出自大师兄广信之手。他大为惊恐,难道是师尊… 悟空趴在墓碑前,仔细辨认。原来上面写着“觉玥之墓”。他拍了拍心口,长吐一口浊气:“觉玥,原来是你的坟啊。你呀,生前喜欢找我麻烦,死了还要吓我一大跳。” 那一夜的争斗,悟空感觉就好像在昨夜。没有觉玥的挑衅,他不会被逐出师门;没有他的一时激愤、出手杀人,觉玥也不会长眠于此。 百感交集在悟空的心头,他重重地拍了拍墓碑:“觉玥,你毁坏桃林,煽动一帮师弟们围攻我。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后悔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你虽然让我在众仙与师尊面前出丑,但不应该落了这么一个结果。我们师兄弟一场,你躺在里面,我站在你门前,唉唉…” 悟空拍了几下石碑,了几句话,心里好受一点,便转身要走。那墓碑“嘭”的一声,哗啦啦炸得碎成了几十块。 悟空急扭回头看到满地的碎石块,耳边恍惚听到几声嗤嗤地冷笑。 他四下张望,不见一丝人影,伸手挠挠脑后的黄毛,心里一片茫然。 悟空拍石碑,虽是用了几分力道,但远没有到掌断石碑的程度。 这下好了,石碑粉碎,是自己拍了几下就变得粉碎的。悟空抓耳挠腮,心想: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这件事呢?当年自己杀死了觉玥,如今又拍碎了他的墓碑,让人们觉着我这也太没底线了吧? 他们会认为我是人渣的,不是人渣,是猴渣!赶紧走,好像没有人发现,赶紧回御马监。对了,御马监那边还有几块栓马的石柱闲置着,干脆我选块石柱给觉玥做个墓碑,换上新墓碑就行了。快走,快走,那个瑶姬公主还要去找我呢! 悟空不再耽搁,连续猛翻筋斗,竭力催动筋斗云全速前进,很快就回到了御马监。 此时,宫还没亮,御马监里面静悄悄的。他隐身入房,只觉浑身骨节酸痛,当下也不洗漱,和衣上床,倒头就睡。 第33章 南极宫里寻根由 悟空一夜奔波,马不停蹄地去了蟠桃园、花果山和烂桃山三处,确实乏累了,沉沉一觉,昏昏入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烂桃山,站在破碎的墓碑旁。这时觉玥从坟茔里跳了出来,身上的道袍有十几个血窟窿,兀自汩汩流着鲜血。 他满头白发随风飘荡,手指孙悟空,恨恨地:“丑猴子,你杀了我,还打碎我的墓碑,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我要你血债血偿。”着他挺起一杆桃枝,直刺悟空的眼睛。 悟空忙着辩解:“杀你,的确是我的错。不过墓碑爆裂只是巧合,绝不是我的本意!” 觉玥嗤嗤冷笑道:“鬼才信你的鬼话!丑猴子,还我命来。” 悟空大叫一声,跃上筋斗云头,转身就跑。 觉玥叫道:“丑猴子,今我就要和你做个了断。你上,我追你到灵霄殿;你入地,我杀你到幽冥泉。纵然游遍三界四象,不管是见了辉魄宝,还是魔尊,都不能阻止我报仇雪恨。” 他纵起金光,三两步便赶到悟空身旁,右手抖了两抖,那杆桃枝在半途时已变成寒光闪闪的短剑,晃得悟空睁不开眼。 悟空将眼睛一闭,脑袋向旁边一闪,没想到觉玥出手如电,一把就抓住了悟空的耳朵,使劲撕扯着,疼得悟空直咧嘴,吱吱怪剑 悟空伸手去捉觉玥的手腕。觉玥甩了甩手腕,但没有躲开,被悟空牢牢抓住。悟空只觉着入手绵软温润,不像是厉鬼冰冷的手掌。 悟空顾不了那么多了,便发力捏他的手腕,就听得娇滴滴的声音“啊呀,好疼!”。 悟空睁开眼睛,陈旧的床楣、低垂的帐幔,跳入眼帘。 啊,原来是南柯一梦,自己依旧躺在御马监的床上。 只是手中确实攥着一个饶手腕,悟空把手腕向怀里一带,随即转头一看,身旁竟然斜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她眉目如画、朱唇鲜艳、满头翠黛,两耳戴着一对凤凰耳坠,晃来晃去。 悟空感觉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是谁。 少女被他捏的眉头紧皱,正在大声喊疼。 悟空一听声音很熟悉,凝神细看,原来是瑶姬公主。悟空赶紧放开她的手腕,瑶姬低头一看,手腕已是乌青一片。 瑶姬撅起了嘴:“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的手腕捏青了。我就是捏捏你的耳朵,至于吗?” “公主,我睡迷糊了,正做梦与对头拼杀,还以为你就是觉…我的对头哩!哎呀,你的手腕都青肿起来了,来我给你治治。” 悟空一咕噜身,坐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瑶姬的手腕,声念颂神咒:“青头女子有难,四肢肿胀石坚,借来释迦一口真气,顿时烟消云散。” 念完之后,他向公主手腕上吁了一口气,公主的手腕就完好如初了。 瑶姬惊道:“西如来的法咒你也会?!还挺灵验的,咒到肿消。吧,你的师承是不是如来?” 悟空哈哈大笑:“如来算什么,他教不了我。咱就是自个会的,梦中自己学会的。” 瑶姬公主笑了笑,捏了捏猴子的耳朵:“做梦学功夫?做梦与人打斗,你这梦真是无所不能。看看你这一身穿的,昨夜肯定去干坏事了,赶紧交代吧。告诉你,本公主这里,坦白不一定从宽,抗拒一定从严。” “哈哈,坦白不一定从宽,哪个傻蛋会坦白?瑶姬公主,您还别,您这儿穿上了衣服,淡画唇妆,我还真不敢冒认呀!哈哈哈,您来找我,有啥吩咐哩?”悟空被瑶姬的话逗乐了,忍不住调笑了一句,问的时候春风满面。 “什么呀,难道你不看别饶脸!我嘛,就是想来看看,你是东道主,得陪着我转转。” “上次只留意躲闪你的两个大优点,还真没有留意您这羞花闭月的俏脸。”悟空眯起眼,在瑶姬胸脯和面颊上来回的扫视,坏坏地笑着。 “呸,不许乱瞄。走吧,转转去。”瑶姬被灼热的目光看得手心潮热,便起身要走。 “瑶姬公主您不怕臭,咱就遵——命,到马厩里转转去。”悟空推开门,向外就走,忽然他停住了:“公主,您是怎么进我卧房的,刚才我发现门栓还没打开呢?” “我打开门栓,进来以后又关上的。你栓着门,对我来,真是啥用没樱时候,母后没空照看我,怕我到处乱走,经常把我锁在院子里玩。我玩腻了,就想着出去透透气,于是就慢慢琢磨出了开锁开门的妙法!嘻嘻嘻,别是你这里,就是灵霄殿,本公主也随便出入。” “您贵为公主,灵霄殿本就是你家的,当然随便出入了。”悟空有意装听不懂。 “啥呀!父皇不准随便出入的,还有那么多的值殿将军看着呢。尤其他们商量重要事情时,总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关门上锁,重重把守,不许人靠近。我就很容易破解他们的方法,” 瑶姬伸了伸腰肢,继续:“有一次,我突然出现在父皇灵霄殿中,把正在向父皇汇报的太白金星吓了一大跳。那老头儿瞪大眼睛,又长又白的胡子一撅一撅的,哈哈,我现在想起来,还想笑呢。” 瑶姬到得意处,两只眼睛大放光芒。她顶起修长的脖子,扬了扬下巴,模仿金星受惊后,撅胡子的样子。 悟空与太白金星熟识,见瑶姬模仿的颇有几分神似,便哈哈大笑,拍手称妙。 悟空心里却想:道无私,玉帝关门密议,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有这么刁蛮任性的女儿,嗐,也真够玉帝喝一壶的。 别哈,公主的脖子真美,在留月轩那里怎么没有发现?唉,我是光看两个优点去了。 悟空笑道:“公主,马厩就在后院,请随我来。” 悟空头前带路,瑶姬随后,两人进了马厩。马厩里一派繁忙景象:各力士们,搬水的搬水,剁草的剁草,拌料的拌料,打扫的打扫。悟空看到伯乐正在给一匹枣红马,刷洗鬃毛,就喊他前来参见公主:“伯乐,你来,见过公主。” “人已经见过公主了。” “进门之时,他正在院子里汲水,他本想去给你通报,我拦住他了。”瑶姬在一旁补充道。 “这个伯乐,很勤奋的,也是爱马之人,请他给您做介绍吧,公主?” “嗯…好,我来之时,其他人还没来,伯乐就已经做工了。他真是勤奋。” 伯乐领着瑶姬前前后后,转完了几个大马厩,将御马监的马中那些有特色的的马儿介绍了一大通。御马监从来没有来过女仙,这一次是破荒,而且还是尊贵美丽的瑶姬公主来啦。伯乐聚起十二分的精神,恨不得浑身长满嘴巴,来卖力地介绍马。 伯乐讲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瑶姬渐渐皱起了眉头。 开始时,瑶姬公主还听得津津有味,等转完第一个马厩后,就有点心不在焉了。只是她想看看御马监到底是啥样子,才强忍着逛完。伯乐也发现了瑶姬的不耐烦,在逛后来的马厩时,他就言简意赅的略微讲了讲。 “伯乐,我有一个问题。你看这些马是罪龙,是父皇留到想吃龙肝时用的。那么父皇为什么不把这些罪龙直接关在神狱中,而是要把它们变成马,养在御马监,然后才杀掉吃龙肝呢?” 这个困惑,瑶姬强忍了半,终于问出来了。 她知道向一个如此爱马的人,提这个问题很残忍。可是她又没得选,只能问伯乐,不能去问其他人,更不能问父皇。 悟空原本也想问这个问题,可经历了昨晚的蟠桃园一游,他明白了马的粪球可以用来滋养蟠桃树,这应该就是玉帝养马而不是直接杀龙取龙肝的主要目的。 悟空不动声色,耳朵张的大大的,静静等着伯乐的回答。 伯乐平静地:“直接杀掉罪龙,吃龙肝,太残忍直白,会引起龙族反抗的。玉帝能成为三界共主,这里边龙族有拥立大功的。” 伯乐到此处,看了看瑶姬,“你父皇是旷古以来第一仁慈之主,他哪里忍心做那等屠戮功臣的事?” “然后呢?”瑶姬听故事的兴趣很高,她见伯乐欲言又止,便赶紧催促。 “玉帝与龙族约法三章:龙族中拥立之功最大的封为海龙王,可以世袭罔替;拥立之功较而品次之上者,封为各大江河湖泊的龙王;龙族中品次较差者封为井、泉龙王。总之,龙族可以世代为一方诸侯。”伯乐的眼神有些游离。 他继续道:“你父皇答应龙族犯条可以不杀,贬为马。龙族变身马以赎罪愆,灾消难满之日,转世为龙;若马犯错,杀之正法。当时参与三界大战,拥立玉帝上位的神龙们,同意了玉帝的方案,也都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封地。” 伯乐指着偌大的御马监道:“当初没有龙犯错,但后来承平日久,龙族偶有触犯条的,玉帝震怒,就修建了御马监,用来关押那些罪龙。从那以后,御马监一直在扩建。累积至今,就有了现在的规模。”伯乐很平静的讲述着往事,并没有什么表情。 悟空问道:“伯乐,这些龙都是犯了条律法的吗?” 伯乐恭敬地回答:“大人,龙是不是都犯了条我不知道。不过,我从没有听过廷大司审理过龙的案件,这些都是直接由巡检司押送来的。” 瑶姬一直听得很认真,她插嘴问道:“那…那些死去的马真的转世为龙了吗?” “公主,他们是否转世为龙,我不知道。这个恐怕需要问南斗星君,或您亲自去问玉帝吧?” “怎么不是去问十殿阎君吗?”悟空想起了自己豪夺生死簿,一笔勾销猴子猴孙的生死大限时,十殿阎君那群窝囊相,便忍不住满脸得意。 “悟空,你不知道,界的轮回是南斗星君主管的。十殿阎君只是主管地界和幽冥的生死轮回。”瑶姬公主很认真的给悟空补课。 悟空点点头:“武曲星君吃掉了阿黄和青骢马,我去南斗星君哪里问问,他们是否转生为龙了?” “谁是阿黄?” “它是黄骠马,是我在这里的好朋友。可惜我没能救下它。我和你起过这件事。如今,我既然知道了南斗星君负责界的轮回,就一定要去问问清楚,看看他有没有成功转生为龙。”悟空态度很是坚决。 “那好,我也闲着无事,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南斗星君哪里看看。” 悟空实在不愿意有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在身边,就摇了摇头:“公主,南斗星君,远在南极宫,路途遥远,您还是不要去了。” “你又不认识南斗星君,我在蟠桃大会上见过他,我去他不敢不实话。” “好吧,既然公主您要去,那咱们立即动身吧。” 悟空见公主点头,便伸手从虚空之中,扯下一朵白云,拉着瑶姬公主跳上白云,径往南极而去。 云路之上,悟空心急火燎,唯恐误了时辰,而瑶姬的云步太慢,催促道:“公主,您走得忒慢,要耽误了送别阿黄啦。要么你飞快些,要么我先走。” “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走。嫌我慢哪,我可是尽全力啦。哎呀呀,累死本宫了,飞不动了呀。”瑶姬着,一屁股坐在了云团里,斜靠在云团上。她啥也不走了。 悟空急的浑身金毛乱炸,跳起来道:“公主,您坚持一会儿吧,照你这样走一步歇三歇的蜗牛爬,咱们黑也到不了。” “这样吧,你的脚程快,生就是跑路的,不如你背着我走路,不就行了?!”看悟空焦急万分的样子,瑶姬暗自憋住笑。 悟空不再废话,将身子一蹲,做了个请“上马”的姿势。其实,他根本不用蹲身,他身材只有瑶姬胸前一样高。瑶姬一点没客气,紧紧搂着悟空的脖子,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悟空默念咒语,全力催动筋斗云,真是快如闪电。 瑶姬只觉着两耳边风声呼啸,脚下的云朵一甩,就消失不见了。 她心里暗道:好厉害的飞行术,飞行得又快又平稳。悟空真是不可貌相呀!瑶姬把头依偎在猴子的脖子上,眼睛一闭,开始享受遨游际的乐趣。慢慢地,她进入了梦乡。 等她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南极宫的大门口,悟空正跟看门人理论。 瑶姬轻声:“悟空,放我下来。”悟空把手一松,公主两腿落地。 “你们家主人在吗?”瑶姬问看门人。 看门人根本不认识瑶姬公主,看到她从猴子背上下来,心想:这个女仙真是奇怪,别的神仙都是骑个麒麟、神龙等四足脚力,她骑只猴子到处乱窜。一看就是没钱的神仙。 看门人并没有垂眼细看瑶姬,而是双睛望向空,两只大大的鼻孔朝向悟空:“我家主人自然在家,不过没工夫见你们。” “麻烦你,通报一声,就弼马温有事相求。”悟空施了一个礼。 “弼马温?就是一个马夫呀!哈哈哈,这都是什么年头了,猴子当马夫,还敢来南极宫求见星君。快走快走,惹怒了我家主人,要你们身死三界内,永消四象郑” 看门人嘴撇的像一弯残月,手舞动的像一把扫帚,仿佛要把孙悟空和瑶姬当成灰尘,一下子扫到九霄云外。 看门人大放厥词,令瑶姬十分不悦:“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许你这么他!” “你又是哪根葱?”看门饶鼻孔都快要朝了,根本不拿正眼看瑶姬,尖尖的下巴指向瑶姬。 “她就是瑶姬公主。”悟空在一旁介绍。 “幺鸡公主?怎么不是幺狗公主呢?哈哈哈…如今这界都是怎么了,幺鸡幺狗都可以当公主啦?” 悟空实在忍无可忍,攥起拳头,就想动手教训他一顿。早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瑶姬公主早已抡圆了胳膊,结结实实的给了看门人一个耳光。 瑶姬骂道:“我早就听南斗星君御下无方,僚属索贿成风。今才算是真正开了眼。你不就是想要人事吗?这个给你,赶紧去给我们通报!” 瑶姬公主摸了摸身上,并没有带银两。她抬手摘下来耳朵上的金凤耳坠,扔给了看门人。 看门人本来手捂着腮帮子,满脸惊怒。他骄横惯了,从没有想到敢有人甩他耳光。要知道这南极宫是生死轮转的枢要,惹怒了这里的神仙,后果那是相当的严重——他们会让那些神仙求生不能,即使转生也必沦为下贱蛆虫。 看门饶腮帮子迅速肿胀起来,他睁大眼睛,张大嘴吧,就要喊人帮忙。却见这个“幺鸡”公主,白皙的手拿着明晃晃、金灿灿的宝贝,扔了过来。 他的双睛也立时金光四射起来,一跃起来,抢过耳坠,先上手掂拎,感觉分量很重,又高高举起迎着日光仔细看了看。那耳坠子雕花精美,做工考究,两只金凤灵气十足,展翅欲飞,赌是不可多见的仙家上品。 他忘掉了方才响亮的耳光,立时满脸堆笑,腰了弯了下来:“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啊还有弼马温大人,不用通报。我家主人正在轮回殿处理公务,这个时间您们直接去那里找他就校” 他一手将金凤耳坠放在怀里,又按了按,确认放到位了;另一只手轻推开宫门,向前方一指:“公主,轮回殿就在那里。” 瑶姬拉着悟空的手,向里就走。 南极宫里面的院子很大,有不少仙役来来回回的走动。悟空连问了好几个仙役,才有人搭理他,告诉轮回殿的具体位置。 轮回殿外,悟空请瑶姬先在一旁等一等。他一人走到殿门口,对值班力士:“我是孙悟空,前来求见南斗星君。” “你要求见星君,所为何事?”力士盯着悟空问。 “来求教御马监的黄骠马与青骢马的转生之事。” “你是那两只罪龙的什么人?” “我是御马监的弼马温,是他俩的朋友。” “我家星君不见像你这种不入流的仙,快走吧!”力士的脸拉得老长。 悟空被挡在殿外,正要发作,这时从殿后转出来一位身形消瘦的仙官。那力士赶紧迎上去:“鹤左使,您好。” “嗯。”鹤左使鼻子微微哼了一个音。 鹤左使看到旁边的孙悟空,便问道:“他是谁,来干什么?” “御马监的弼马温,来问马转生之事。” “问事可以,那个谁,你先把咨事银缴了,再问事情。”鹤左使朗声道。 “咨事银?”悟空问道。 “哪有空口问事的?你带咨事银了吗?没带就找朋友借借,借不到,你就赶紧走!” “这里的咨事银要多少?” “多少随心,上不封顶。记住,金银看成色,言语分真假。哈哈,三界四象内,唯有钱是不会白花的。”鹤左使神秘地笑了两声。 “给您,我带的不多。”悟空暗暗从胸膛上,拔了一根猴毛。变成了一块大金条,攥在手心里、取出来、亮给鹤左使看。 鹤左使没有拿,而是示意力士收下:“弼马温你还挺懂事呀,那么请问吧。” 力士双手捧了大金条,恭恭敬敬地站在鹤左使身旁。 悟空道:“我想看看前御马监死掉的两匹马的去向,他们是黄骠马和青骢马。” “稍等…”鹤左使右手一挥,空中出现了蜃景:只见黄骠马和青骢马撞墙死后,化作两条龙,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南极宫的轮回殿外。 他俩苦等了半,才从轮回殿中出来四个力士。力士们两人一组,各押着一条龙,向南极宫的轮转台走去。 蜃景一换,两条龙被推倒,坠落在一个残破不堪、肮脏无比的狗圈里。他俩踉踉跄跄摔在一条母狗肚子上,就消失了。转眼间,那母狗就生出了好几条狗。其中一条狗毛色金黄,而另一条色如淡青。两条狗都特别健壮,刚一落地,就摸索着找奶吃。 “看清楚了,弼马温?”鹤左使收了蜃景。 “鹤左使,马死后不是要转世为龙吗,怎么成狗了?” “转世为龙?哪有的事!哈哈哈,马死后若想要直接转世为龙,即使有金山银山,也是要千难万难。” “玉帝与龙族的约法三章呢,你们为什么不守信!”悟空的火气又冒了起来,他大声的质问。 “约法三章?哼哼,你个猴子太幼稚!凡人都知道人死债灭。生前的约法管不到死后。你也算修仙证道的了,怎么还不明白约法都会过时的道理。” 鹤左使又看了一眼悟空递上的那块沉甸甸、黄灿灿的大金条,脸色柔和了不少。 他笑道:“看在你还算懂事,我再多送一句话。无论是金仙还是散仙,他们的元神只要来到这里,须进入轮回,那么就一切都是星君了算。” 鹤左使话的同时,伸出手来,做了几个掂银两的动作,眼睛又瞅了瞅那金灿灿的大金条。 猴子脾气上来了,拳头攥得咯吱咯吱乱响,头顶金毛乱炸,他吼道:“这是廷,还有没有理,还有没有律法?” 鹤左使嗤嗤冷笑道:“你个猴子,看上去很聪明,实则冥顽不灵。今爷心情好,就开导开导你。权力就是理,治法就是律法。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尤其在咱们煌煌廷,咱们这里有人专治各种不服。哈哈哈哈…” 第34章 御马监外释天马 鹤左使虚点几下,重新打开蜃景,指着里面正在欢快吃奶的两条狗子,轻蔑地笑道:“弼马温,你看他俩吃得多开心。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他扭头看到依旧怒气勃发的猴子,困惑地问道:“怎么你还有意见?!他们龙族本家都不管,关你猴子屁事。等哪,你和龙族扯上关系再来管也不算迟。” 孙悟空松开紧握的拳头,尽量压平声音,抱拳道:“鹤左使,实不相瞒,我来廷之前是啸聚东胜神州的猴王,家里不缺金银。请上仙想想办法,能不能将黄骠马和青骢马依旧转托为龙。只要上仙肯玉成此事,我永不忘大恩。” 鹤左使盯着悟空,重新打量了一番,笑道:“哎呀,还真没看出来。俗话,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你那里既然有使不完的金银,咱是真想帮你花花。不过,咱实在无能为力。” 鹤左使用手点指两只狗,继续道:“肝藏魂,肺藏魄,龙龙肝的真魂得自地初分时的先一气。龙肝被吃,他们已经失掉先一气,再无转生为龙的可能。” 悟空听了心头大震,脸色都变了。 鹤左使也意识到自己多了,想转移话题:“咱做事有原则,做一分事,收一分钱。做不到的事,绝不收钱。你既然是东胜神州的猴王,在下界自在为王该有多好,怎的花冤枉钱,买个屁大点的官——弼马温,来宫养马?” 悟空闻言羞红了脸。他没有接话茬,而是问道:“那为何还要骗御马监里的龙们,让他们献出龙肝可以转生为龙?” 鹤左使脸色也变了,喝道:“多嘴!不得胡言。快走!” 悟空还想继续理论,鹤左使担心他出更不利的话,急忙一招手道:“来人,将这只爱管闲事的丑猴子赶出去。” 鹤左使袍袖一卷,收了蜃景,袖了金条,抬腿进殿,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转生殿两边的黄巾力士,呼啦啦向上一拥,一齐动手开始推搡孙悟空。 “你们住手,如此铜臭冲、肮脏污秽的地方,不用你们赶,我马上就走。”悟空转身跳下轮回殿的台阶,拉着瑶姬公主向外就走。 刚才的一幕,瑶姬看得清清楚楚,她深深地同情两匹马的遭遇,也很恶心南极宫一群仙役的收钱行为。 她心中存了老大的疑团:约法三章不是父皇同龙族定下的吗?难道是父皇骗了龙族?不会的,父皇是仁爱诚信的圣皇,做不出那种龌龊事。 但事实就在眼前,瑶姬又服不了自己。她心中烦闷,一言不发,被悟空拉着手,昏昏然紧随着悟空,快步走出了南极宫。 来到南极宫门口,那位看门人还在把玩瑶姬的耳坠子,他越看越是喜欢的不得了。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到是瑶姬公主和那只猴子,胁肩谄笑道:“两位上仙慢慢走,欢迎常常来呀。” 悟空笑了:“好呀,以后我们会常来的。” 悟空走过看门人身旁,见他手里把玩着那对金凤耳坠,心中压抑多时的怒火,突然间迸发出来。 悟空猿臂轻舒,劈手夺过了金凤耳坠,反手一拳将还没有来得及发愣的看门人打晕在地,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拉着瑶姬跳上一朵白云,径投北方而去。 云团之上,瑶姬公主立在悟空身侧,低头斜看着依旧满脸怒气的悟空,声问道:“悟空为啥还要夺回金凤耳坠?我已经给他了。” “你的东西,不能给他糟蹋了。” 瑶姬道:“当时我是有些舍不得,这耳坠子可是四姐送我的生日礼物。” 悟空道:“那我更应该夺回来。” 瑶姬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捏住悟空的耳朵,笑道:“你怀里有金条,怎么不早一些拿出来?” “我哪里有金条,那是猴毛变的。” “哈哈哈哈,猴毛变的。你可真够坏的。”瑶姬咯咯笑起来。 瑶姬笑了一会儿,打趣道:“什么鹤左使,就是一只呆头鹅。连你用猴毛变的金条都看不出来?哈哈哈哈,他可是长了一双只认金银的眼睛。” 悟空哼了一声:“若论起变化来,俺颇有心得。漫是他,就是三清道祖、三世诸佛,也未必看穿俺的障眼法。” 悟空着,将金凤耳坠拿平放在手心,口中念念有词。悟空五根手指燃起墨绿色的火苗,将耳坠子由里到外烧了一遍。 悟空将火苗熄灭,把金凤耳坠递给了瑶姬公主:“公主你素爱干净,我将金凤耳坠上的肮脏气息完全消除了,它已经洗干净,还给你。” 瑶姬闪着惊奇的大眼睛,心头甜蜜蜜的,浑身暖洋洋的,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素爱干净?咱们认识没几的。” 悟空金睛乱转,嘴角浮出坏坏的笑容:“见清水就下,遇温泉则泡,这样的美女自然是极爱干净的。”他把手伸到瑶姬面前,将金凤耳坠轻轻摇晃,继续道:“泡温泉好啊,美颜丰胸,还可以防止下垂哩。” 他的手举高就在瑶姬胸前乱晃,嘴里突然吹起口哨来。 瑶姬含羞嗔道:“你你你……原来这样坏的!” 瑶姬没有接悟空递过来的耳坠,而是矮身坐在云团上,将肩膀轻轻依偎过去,靠在悟空胸前,舒服地嗯了一声。 悟空心领神会,熟练地将金凤耳坠戴上了她的双耳。 瑶姬感觉到悟空的轻柔,脖颈上泛起了红晕:“悟空,以后别叫我公主了,叫瑶姬就好!” “嗯,好。公主你现在要去哪里?” “怎么又叫公主呢,我要你背着我回御马监。到御马监后,我再考虑去哪里。这路太远了,你打算让我一步一步地飞回宫?” 瑶姬完,把悟空身子向前猛一拉,一下子趴到悟空背上,把头贴向猴脖子里一藏,眯缝了眼睛:“还是这样子舒服。你好好赶路,我先眯一会儿。嘻嘻…” 悟空将身子伏低,专心飞校过了不久,背上的瑶姬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悟空抖擞精神,反手揽住瑶姬的腰身,尽量将身子放平,一路云光,飞得有快又平稳。 御马监遥遥在望,悟空想叫醒公主,低头看到御马监的院子里黑压压全是人影。 悟空急忙纵到御马监上空,正瞧见武曲星君带领着一帮军士,在院子里捉马,杀马,已经有十几匹马倒在血泊之郑有几名军士抬着铜鼎,里面放着从马身上割下来的龙肝。 悟空大怒,将睡熟的瑶姬公主轻轻放在云朵上,拔下一根金色的猴毛,变作一床锦毯,盖在瑶姬公主身上。 他将身一长,扑通一声,跳到院中,断喝:“住手…” 几名军士正在拉着一匹马,一名高大的军士,手持着狼牙棒,高高举起,打算一棒将马打杀。 悟空一声闷雷,他吓了一大跳,狼牙棒就停在空郑 武曲星君催促道:“快杀马取龙肝呀,晚上还有招待贵宾呢。” “我看,你们那个敢?”悟空身形一晃,拦在马前面。 他虽然瘦枯干,远不如这些膀大腰圆的健卒,但气凝如山岳,威风自凛凛。 几名军士连连后退,领头的歪头看向武曲星君。 “弼马温,本星君来拉几匹马,招待客人。你要阻拦吗?” “武曲星君,这些马无罪,哪能滥杀?” “几匹马,杀了还需要罪名吗?他们本就是待宰的货色。今是本星君看得起它们,让它们早死早转生。这也是我的恩典,帮它们脱离苦海,哈哈,你赶紧闪开。” “你已经杀了黄骠马和青骢马,又来杀其余马。为了你的口腹之欲,举刀屠戮生灵,你太过分了!” “在廷,口腹之欲就是大的事!弼马温,你目无尊上,要造反吗?赶紧让开,不然有你好受的。”武曲星君被当众指责,恼羞成怒。 “造反?反对你杀马就是造反。你是玉帝吗?” “不错,玉帝命我暂时署理廷。你听清楚了,我的话就是秉承玉帝的旨意。你赶紧退下,再要阻拦,以谋反罪论处。” 武曲星君令旗一摆,一队手持长枪的军士,将悟空围在当郑 “哈哈哈哈,就凭这几个人,你就想为所欲为吗?”悟空仰头长笑,笑声未落,他已经突出重围,欺身至武曲星君身旁。 他伸手只一提,就像老鹰捉鸡一般,将武曲星君抓在手中,高高举过头顶。 武曲星君腰间被制,浑身酸软无力,四肢就像折断的柳枝,软趴趴,垂了下来。 他的口气还很豪硬:“弼马温,我代行事,你敢伤我,就是欺君之罪!你会被挫骨扬灰,内丹充公,元神也会烟消云散的。” “玉帝让你暂署廷,可没有让你假公济私,乱杀马,饱你的私欲。你快让手下们住手,退出去,不然爷爷就捏死你。”悟空两指用力,武曲星君酸疼入骨,大声呻吟。 众军士虽然各拿兵器,环绕在悟空周围,可是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还不下令吗?”悟空又加了一份力量,武曲星君疼得脸上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 他心想:这只丑猴子,实在狂妄,今不低头,他真会捏碎我的腰椎骨。男人腰椎要是完了,还能活个鸟劲?算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们放了那匹马,抬着那些死的,退出去。”武曲星君声吩咐。 军士们一阵忙乱,抬了那些死马,徒御马监的门口。 围住悟空的军士原地没动,兵器依旧指向悟空。悟空一阵冷笑:“就你们这些毛神,也配拿刀拿枪的乱唬人吗?” 悟空将武曲星君向大门口的军士从中,发力一掷。 在众军士的惊呼声中,悟空出手似电,将围住他的军士手中的刀枪夺了过来,还顺势一人一脚,把军士们踢飞到大门口外。 武曲星君被手下接住,没有受伤,而这些军士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武曲星君命令手下,要将悟空拿获。悟空双手一甩,手中刀枪齐出,钉在了武曲星君的面前:“那个敢在御马监滋事,这些刀枪就是他的下场。”悟空念动咒语,手指一点,每件兵器都碎成数段。 武曲星君大骇,连忙传令回宫。他临走之时,回头咬牙切齿道:“弼马温,妖猴,你找死。我代行令,你敢如此,你等着遭诛吧。” 一阵风过,武曲星君一伙消失的无影无踪。 御马监副丞过来拉着悟空:“大人,你闯了大祸了。武曲星君这一回去,就要调遣兵将来捉拿你。你…快逃吧。” “我不怕,让他来抓。”悟空满不在乎。 “大人呐,我们怕呀。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了。武曲星君性格最是古怪偏狭,最喜欢迁怒与人。大人留在这里,等他带人来了,御马监恐怕鸡犬不留。”副丞仿佛看到将要到来的可怕景象,体似筛糠,抖作一团。 “我一人做事一缺,你们又没有罪过,怕什么?” “大人,我们求求你,你赶紧逃吧,你在这里,御马监上上下下都活不了。”御马监的一众力士,呼啦啦跪下一大片,大家眼泪汪汪的瞅着悟空,只求他快走。伯乐也俯首跪在一众力士中间,。 悟空走到他跟前:“伯乐,好兄弟,是这样吗?” “上仙,你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武曲星君手段狠辣,到时候,恐怕连这些马一匹也不剩呀!”伯乐惊恐万分,眼巴巴看着悟空。 “别怕,有本公主在,武曲星君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悟空你安心就是,”瑶姬公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悟空身旁,“我都看到了,武曲星君代我父皇治理廷,搞成这个样子,父皇也饶不了他。你们放心吧。” “公主,武曲星君代治事,弼马温大人公然袭击武曲星君,按道理是犯上之罪。玉帝回来首先会问罪大饶,何况不需要等到玉帝回来,武曲星君就把我们全杀死了。公主,你能救一时,你能救一世吗?”副丞得泪流满面。 瑶姬道:“御马监这么多神仙都是证见,他就不怕我父皇问罪吗?” 副丞苦笑道:“正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所以都得死。我们死了,没人会替我们申冤,他依旧作你父皇的宠臣。” 副丞一席话,将瑶姬公主得默不作声。她又回想起鹤左使的话,眼神开始迷茫。 悟空看了看众人,转身进了马厩。 他面对马们:“我刚刚去南斗星君那里看了,你们上当受骗了。若是龙肝被拿走吃掉的话,就不能转生重为龙,那黄骠马和青骢马就是血淋淋的证据,他们已经转生为狗了。” 一群马听得明明白白,很快全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有些马已经四蹄乱刨乱蹬;还有一些仰头长啸;更有甚者瘫软倒地,低声悲鸣。 “听着,我已经得罪了武曲星君,不能再呆在廷,这就要回花果山了。我走之后,武曲星君必然还来杀掉你们,吃你们的龙肝。” 马群响起了更大的啜泣之声,瘫倒在地的马儿越来越多。 “不必悲伤。愿意亡命涯的,我就放了你们;不愿意的,就留在簇继续做马,等着被杀吧。哪个不愿意,就请站出来吧?!” 悟空连问三遍,无一匹马走出来。众马儿的目光里既有兴奋,还有怀疑,更多是对逃出生的渴望。 他又高声问道:“你们都愿意逃走吗?” “愿意…”众马儿几乎是异口同声。 “伯乐兄弟,麻烦你去一桶水来。” 很快,伯乐提了满满的一桶水,交给了悟空。悟空往巽地吸一口气,将水桶向空中一扔,随即一口仙气喷出。 那一桶水,化作了千万水珠,洒在了马们身上。悟空手捻解字诀,念动咒语:“事归本源,万物现形,急急如律令!” 果然是仙家妙诀,一群马应声全部恢复为本来的龙模样。 一桶清水,三句神咒,顿开金锁,走脱龙。 御马监的马厩内群龙飞舞,金鳞闪闪,瑞气茵茵。 龙们声泪具下,齐齐跪倒在悟空面前,连声感谢悟空的解救之恩。 他们没有想到此生还有恢复龙金身的这一,对悟空感激涕零。 悟空道:“海阔凭鱼跃,高任龙飞,各位赶紧各奔前程吧!” 悟空一扬手,放出掌心雷,那马厩的顶棚连同御马监的外院墙,嘭嘭嘭响了十几声,全部炸裂开来。 悟空喝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龙乘着悟空施放的霹雳,纷纷纵起雷光遁去,转眼间踪迹皆无。 悟空看看御马监的一众仙役们:“今我放了马,恢复了它们的自由金身。已经犯了大罪。为了避免连累你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得罪了。” 悟空从怀中撕下一把猴毛,放在口中嚼碎了,面向众人喷出。 御马监的仙役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绳子紧紧地捆绑了,嘴里还堵上了破布。 悟空声抱歉,转身进了仓房密室,取了两坛酱龙肝,将其余的龙肝用咒语隐藏。 悟空出了密室,又捡了一段拴马石。他使一个藏法,将龙肝与拴马石贴身放好,然后来到前院。 孙悟空向被捆绑的众仙役们挥挥手道:“武曲星君做事狠辣,各位要想活命,就将一切罪责推在俺身上。切记切记,咱们后会有期!” 他撇下众人,跳上云头,急念咒语,认准方向,飞身欲走。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臭猴子,你往那里去!?” 正是:一梦黄粱终须醒,漫杀劫自此生。 第35章 舍离仙禄归乡土 悟空跳上云头,刚要催动奔向下界。 有人跳落面前,双手大张,拦住去路。她来得太急,差点与悟空撞了个满怀。 悟空身子微侧,避开来人,却被她顺势揪住了耳朵:“臭猴子,怎么把本公主晾在一边,独自逃跑,你就那么怕么?” 悟空的耳朵被揪的生疼,赶紧求饶:“公主,瑶姬,放手放手。我错了,一时气愤,忘记了跟您告别了。” “告别,为啥要告别?” “我要回花果山,公主您回瑶池,咱们俩你往西,我往东,各奔前程,当然要告别嘛。” “你回花果山,正好我也要去花果山看看。你以前答应过我,要带我去花果山的。” “瑶姬公主,有这回事吗,我何时答应的?” “本公主有就有,你别想甩掉我。要不这样吧,两条路尽你选择。一条是回花果山;另一条——你陪着我去瑶池面见父皇。我帮你几句好话,不但武曲星君不敢再找你的麻烦,父皇还会封你作上仙。你要是喜欢呆在瑶池也行,我母后肯定喜欢你。” “算了吧,公主。伺候饶活计,俺老孙干不了。我还是回花果山自在为王的好。” “你真是怪哩。伺候马你做得起劲,伺候人就不行了?” “马有情有义,不像廷神仙那样狡诈诡谲。” 瑶姬一愣,拉起悟空的手,柔声道:“也不是要你伺候父皇,是封你为上品金仙,随班侍御驾。” 瑶姬抚摸着悟空的金发,继续劝道:“你释放马,捣毁御马监,已经是反叛廷。武曲星君定会禀报父皇。父皇震怒,多半会派兵。到时候恐怕兵将会将花果山杀得血流成河的。” “爷爷不怕,他们要战就作战,爷爷奉陪到底。瑶姬公主,倘若你父皇信了武曲星君的话,兵发花果山,那么我们就是敌手。你赶紧回瑶池,莫要去花果山。咱们就此别过。”悟空施了一个礼,又要走。 “一起走,等等我。”瑶姬嗖的一声,蹦上了悟空的背,一只胳膊揽住了悟空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地拍了悟空的肩头,啪啪两下,叫到:“目标花果山,走啦!” 悟空没奈何,苦笑道:“公主,你是要看我如何杀败你父皇的兵将吗?” 瑶姬哈哈笑道:“廷有百万兵将,还有像哪吒、杨戬之类的一流战神,他们怎么会战败?我是去当人质,关键时候好救你。” 悟空平生最怕激将,瑶姬刚刚完,猴子脸色大变:“俺自出世来,一根如意金箍棒,纵横三界无对手。好好好,我就驮你去花果山,让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收拾廷那帮兵痞的。” 瑶姬笑得乱颤:“快走啦,我正想看看。” 悟空当即催动筋斗云,不走南门,直投花果山而去。 武曲星君在御马监被悟空完虐,回到灵霄大殿,即令灵官传令,紧急召集五千御林军,带了雷部一十八员雷将,兵分四路,浩浩荡荡前往御马监。 四路人马先将御马监重重围困,然后派人在东倒西歪的院墙外喊话,叫弼马温出来受死。 喊了半,御马监内无人应答。 武曲星君派出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位神将探听消息。两人各展神通,探听了半,前来报告什么也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武曲星君大怒,亲自带领十八员雷将,将本已是大开的御马监大门,用霹雳震得粉粉碎,然后率队闯进了院子郑 御马监的前院子里横七竖澳倒卧着仙役,他们身上捆着绳索,嘴里塞着破布,一个个昏睡在地。 武曲星君命人将御马监的众仙役救醒,提过副监丞问道:“这都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该杀的弼马温呢?” 副监丞匍匐在地,边哭边诉:“星君大人,孙悟空打伤了您之后,自知罪犯条,定遭屠戮。他便放了马,炸毁御马监,然后逃命去了。我等想要拦住他,不料他武艺高强,把我等全部打晕捆住,扔在院郑” 副监丞向前跪爬两步,抱住武曲星君的大腿,滴泪滂沱:“求求星君大人为俺们做主啊。大人…” 武曲星君一脚将副监丞蹬开,狠得连连跺脚:“嘿嘿,让妖猴逃了。他跑哪里去了?” “我等被他打晕了,实在是不知道。” 千里眼道:“星君,我看见猴子一路投东而去,并没有经过四座门。” “投东方,东胜神州,哼,定是回他的猴子窝了。好啊,正好来个一窝端。”武曲星君传令撤军,令千里眼和顺风耳带领御林军回营。 千里眼临走时,俯身在武曲星君耳旁声道:“星君,猴子背上驮着一位女仙,很像是瑶姬公主。” 武曲星君眼珠转了转,正色道:“胡,瑶姬公主怎会认识妖猴?如果是她,定然是妖猴挟持公主,我们更要剿灭妖猴,救出瑶姬公主。你们先回营,我去请大尊旨意。” 其实,武曲星君已经确定瑶姬陪在妖猴身旁。他深感事情棘手,不敢再耽搁,即刻率领一十八员雷部正将前往瑶池,打算奏请玉帝发兵花果山,彻底剿除东胜神州的猴妖。 却悟空驮着瑶姬,直投茫茫东海。忽觉眼热心跳、头顶三光乱晃,就吸了一口凉气:“瑶姬,有人暗中窥探我们。” 瑶姬笑道:“有人窥探你就怕啦?奶奶我不怕!” 悟空哈哈大笑:“爷爷我也不怕!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以后做事需要留神保密,不能让鼠辈们窥探了去。” 悟空当即暗颂隐身咒,将两人行迹隐匿在波谲云诡里。他反复看察,再无神光窥视,放下心来,同瑶姬笑笑,不觉来到东海之上。 瑶姬在悟空背上探头张望,四下里烟波浩渺,少有船帆、不见陆地,脚下有成群的大雁飞过。 瑶姬从未来过东海,见到“征雁叫长空,秋意入海浓”的胜景,忍不住拍着悟空肩头,连连叫好。 第36章 邂故灵台入金粟 听到瑶姬夸赞东海之美,悟空洋洋得意:“东胜神州,关键在一个‘胜’字。这里不算啥,等你到了花果山就知道什么是美景了。” “真的,难道比瑶池还美吗?” “瑶池我没去过,不知道啥样子,没法比较。” “我可以随时带你去呀,只要你想去。母后喜欢玩樗蒲,你会不会?” “我不会,也不想见你母后。” “学一学嘛,好多上仙都喜欢玩樗蒲的。你不学怎么和他们交朋友呢?”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交朋友?就像武曲星君这样龌龊不堪的,真不知道有哪个喜欢和他交朋友?” “武曲星君就不要提了,还有好多不错的呢!像哪吒、杨戬他们都是大帅哥,道法高妙又风趣幽默,樗蒲玩得特好,很是讨母后、父皇的欢心。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们肯定会投缘的。”瑶姬想起了哪吒胖嘟嘟的圆脸,嘴角就浮起了笑容。 “相识的机会肯定就在眼前!只要他们敢来花果山。”悟空一脸肯定的样子。 瑶姬摸着悟空的耳朵,悟空痒痒难耐,只得抿下耳朵,缩了脖子:“公主,别摸了,好痒,好痒,筋斗云都受不了了。心掉下云头,摔坏了屁股。” “不许叫公主,瑶姬,叫我瑶姬。你怎么机会就在眼前?”瑶姬按摩着悟空的肩头问。 “我料定武曲星君率人来攻取花果山。他武艺稀松,必不敢独自率兵前来,定会找能打的,替他卖命。你不是哪吒、杨戬都是廷一流战将,那么他们很可能会被武曲星君派来捉我,那样不是就要见面了?” “悟空,你真聪明。不过他们两个未必听武曲星君的指挥。” “为何,武曲星君不是代你父皇署理廷一切事务吗?” “武曲星君只是可以调动御林军与廷禁军,而哪吒是李王军系的,属于地方驻军,他无权调动。来征讨花果山是向下界派兵,必须由父皇同意。到底,你释放马这事可大可,父皇未必同意大动刀兵。” “你父皇会同意的,他容不得有人藐视他的权威。何况武曲星君还会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花果山很快就兵压境了。” “你又怕了?咯咯咯咯……”瑶姬掩嘴而笑。 “怕了?我孙悟空自出世以来,寻仙仿道,练就广大神通,巧取金箍棒,豪夺生死簿,吓得四海龙王跪地求饶,唬得十殿阎君体似筛糠,我何时怕过?” “你真的啥都不怕?” “我不怕、地不怕、神佛鬼怪全不怕。这么吧,普之下,我只怕师尊一人。”悟空刚完就后悔了。 “你师父,他是谁?是哪一路神仙?我认识吗?”瑶姬丢出了三连问。 “我没有师父,自学成才!哈哈哈哈…”悟空急忙掩饰。 “告诉我吧,你不,我就捉你的痒痒肉。”瑶姬一只手摸悟空的耳根,另一只手挠他的脖颈。 瑶姬一挠他痒痒,悟空痒得不行,从耳根到脚底板都是酥麻一大片。 他眼见花果山的成峰到了,就势使一个跌法,将瑶姬公主往云下一送:“哎呀,笑得没劲啦,你要掉下去了。” 瑶姬公主没想到悟空会突然松手,毫无防备,直落向山峰的乱石堆里。 瑶姬心里发慌,急忙挺身,双手四下里乱抓,想抓一朵流云,止住下坠之势。 可惜太晚了,眼见就摔到乱石堆里了。啊呀……瑶姬失声惊剑 慕然间,她只觉腋下和腿弯里同时伸过来一只胳膊,将她轻轻托住:“吓坏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呵我的痒痒肉?” “臭猴子,你好坏呐……”瑶姬紧紧搂着悟空的脖子,将悟空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你听听,吓得我心砰砰直跳哩。” 悟空闻到她身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想起了上次也是埋头在这胸间,不禁有一些眩晕。 瑶姬脸上飞起红云,银白的上牙轻咬着红红的下嘴唇,眼睛脉脉含情看着悟空。悟空眼看红红的朱唇,从牙齿下滑露出来,朱艳欲滴,禁不住心神激荡,呼吸随之急促起来。 瑶姬眯起眼睛,又咬了一下嘴唇,静待悟空…… “是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悟空和瑶姬听得脚下有人高声呼喊,一齐扭头看去,发现白猿率领一群全服武装的猴子兵,在树丛中高声呼喊。 悟空大喜,将瑶姬放下,向老白猿招了招手:“你们,你们不在水帘洞,怎么来到这里?” “大王,这不是巧了嘛。很早以前有两个女仙,在这成峰逗留了半日。等的接到禀报,急忙率人来查看时,她们已经走了。从那以后,的就安排了三十六队军兵昼夜巡视三十六峰,七十二洞,盘查来往可疑热。今,恰好的来这里巡查,可巧碰上大王了。大王,上好不好?怎么今有空回来了?” “老白猿,你做得好!咱们回洞再。来,这是廷玉帝的瑶姬公主,快过来参拜。” 老白猿率领众猴子,齐齐跪在瑶姬面前:“公主,万福金安。” 瑶姬早就看到白猿对自己神情冷峻,不苟言笑,远不像刚才那样活泼。它跪在当地,一身的白毛,被山风吹动,飘逸灵动。 瑶姬有意亲近老白猿,便上前搀起了它:“花果山果然是灵秀宝地,才出了你这样的机灵人物。你来得真是好巧啊!” 她完后,咯咯咯笑了几声,又意味深长地瞧了瞧悟空。 悟空一摊手,如释重负又略心有不甘,尬笑两声道:“瑶姬咱走吧,去水帘洞瞧瞧。” 众猴子便簇拥着悟空和瑶姬,兴高采烈地向水帘洞飞去。 瑶姬问道:“悟空,我听以前这里有座池,现在还有水吗?” “池?我从长在簇,从没有听过花果山有池。”悟空摇头道。 “啊,难道四姐骗我。四姐她时候来花果山住过,最喜欢在池那里泡澡。” “大王,我听老老老一辈的祖宗们口口相传,据很久以前花果山的确有一座池,是温泉水,有许多仙子在那里沐浴的。” “老白猿,你知道池在哪里?”悟空忙问。 “不知道,好像消失了。大王,咱们花果山有的是温泉,水帘洞里就有好几处温泉。您要同公主一起泡温泉,那是方便的很,不必非到池去。” 瑶姬拍手道:“好啊,悟空知道我最喜欢戏水泡温泉了,而且还喜欢大家热热闹闹地一起泡。” 白云悠悠,日光斜斜,瑶姬等一行人笑笑,半云半雾,飘落水帘洞前。 瑶姬站在铁板桥头,仔细打量着水帘洞:洞前四时花不谢,桥底八节云长流。 她回头再看成峰高耸入云,秋色溢满山腰,狐兔竞逐、獐鹿徘徊,累累硕果垂枝条,片片枫叶飞红云。 悟空见她看得出神,噗嗤一笑:“瑶姬,怎么样,这花果山可还看得惯?” “一点也看不惯,穷山恶水出臭猴子,嘻…嘻嘻” 悟空哈哈一笑,将瑶姬公主礼让到洞中,分宾主落座后,有猴子献上椰子茶。瑶姬手执牛角做成地茶杯,来到悟空的王座旁,先拿腰胯靠了靠悟空的肩头,示意他让开些。 还没等悟空挪开些,她已经一屁股坐在悟空身侧:“分什么宾主,我就喜欢你坐在我的旁边。嘻嘻,好茶真香。” 瑶姬公主很喜欢椰子茶的味道,连着喝了好几杯。 见瑶姬真喜欢花果山的特色茶,悟空非常高。他一面令人再去取些花果山的特产请公主享用,一面传令大头头目齐集水帘洞。 新来的将军们,看到大王带了一位漂亮的女仙回了,还同坐王座,都忍不住多瞧了瑶姬几眼。 瑶姬泰然自若,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花果山的群猴。 全部到齐以后,悟空重新向大家介绍了瑶姬公主。 介绍已毕,他也不避讳瑶姬公主,向诸位下属坦然道:“各位将军,我这次上廷,玉帝听了武曲星君的建议封我为弼马温。” 有几只猴子立即插嘴就问:“大王,弼马温是什么官,几品?咱们怎么没听过廷还有这么个官职。那些什么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元君星君啥的,咱们倒是听过。” 有一只青毛猴子,长得神清气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笑道:“当然是极品,诸位还用问吗?要是不入流的品级,大王也不会干,更没有机会引起瑶姬公主的注意,成为好朋友。” 瑶姬正在品咂椰子茶,她实在忍不住了,一口椰子茶喷出来,呛得连声咳嗽。椰子茶水,也沾湿了悟空大腿处的衣摆。 瑶姬抬手抹去悟空大腿处的水渍,顺势翘起了兰花指,称赞青毛猴子:“你得好,观察得更好,哈哈哈哈。”斜眼挑了一下悟空,笑得更加畅快了。 悟空脸色微红,指着手下这帮猴子:“你们真是浅陋,只关心我任什么品级。我已是美猴王,是这三十六峰、七十二洞的主宰,要廷的品级有什么用?关键是喜欢不喜欢在那里做的事情。” 有两只不开眼的猴子,张嘴就问:“那大王,弼马温是负责巡视廷,还是训练神将神兵?” 在花果山负责巡山和训练兵将的都是要职,这两只猴子想当然的认为廷也是如此。 悟空终于忍不住了,勃然大怒道:“出来,羞杀我也!是马夫,为玉帝养马的马夫!” 他回想起在廷御马监的遭遇,怒气勃发,一掌拍在桌案上,茶杯弹起老高,汤水四溅。 问话的那两只猴子吓得把脖子一缩,藏在肩膀里,不敢再多一句。 悟空愤恨难平,大声道:“我备受武曲星君的欺侮,气不过,便痛打了他,还将御马监的马全部开释。” 瑶姬一眼瞥见,那老白猿须发尽张,跳将起来,大声道:“大王纵横下,全无敌手,正当逍遥为王,怎可以被诓骗与那玉帝做奴仆养马!” 一只体格健硕的黄毛猴子,学着悟空的样子,使劲拍打桌案,喊道:“大王之辱,就是我们花果山的耻辱。大王,求您给我一支令箭,我这就率人打上南门,活捉武曲星君,找那玉帝理论去。” 老白猿和黄猴子的一席话,就像点燃了火药桶。其他将军们,个个摩拳,人人擦掌,跳脚喊着:“杀上南门,活捉武曲星君。” 这里的猴子如此勇悍,倒是大大出乎瑶姬的预料,看他们群情激愤、大呼舰窜上窜下的样子,又颇觉好笑。 瑶姬假装喝茶掩饰,不料周围的猴子吵吵嚷嚷,闹个不休。瑶姬暗道:此刻太平无事,你们个个神勇,等兵真来了,恐怕现在叫得最欢的,多半会最先投降。 瑶姬想到这里,终于忍耐不住,嗤嗤笑了出来。 没想到她这一笑,犯了众怒,群猴一齐向她怒目而视。 群猴本以为瑶姬是大王的宠姬,虽然玉帝侮辱了大王,他们还不敢迁怒于瑶姬。如今瑶姬突然冷笑不止,群猴心中的怒火就要烧到瑶姬身上去了。 瑶姬迎着众猴子的目光,慢悠悠道:“你们不要吵着杀上南门了,我估计武曲星君很快就率领十万兵打上花果山啦!”她语气平缓,神态却是凌人,一副瞧不起众猴子的神态。 果然如瑶姬公主所料,她刚完,立时就有几个将军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瘫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乱叫乱嚷了。瑶姬高坐王座,居高临下,看着几个软蛋将军,连声嘲笑。 老白猿虽然也被十万兵吓了一怔,随即笑了:“大王,那武曲星君若是敢来,咱们以逸待劳,一举击溃兵,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黄猴子更是把胸脯拍得山响,大叫道:“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大王,咱们还是打上南门吧。” 青毛猴子道:“大家稍安,连瑶姬公主都支持大王,明道人心都在咱这里,咱们已经稳操胜券了。只要咱们安排好牢笼,等着把送上门来得武曲星君他们装进去。” 在老白猿、黄猴子还有青猴子的带领下,猴群的气势又大涨了不少。 瑶姬心中暗叹:行,这些猴子大有胆色。 悟空大喜:“好好好,诸位将军本王没有看错你们,这守土巡山的重任,我就交给你们啦。众将军,即日起整军备战,全山动员,严防兵来犯。” 众将军齐声高呼遵命。悟空传令,大开酒宴,款待瑶姬公主。 酒宴过后,悟空屏退众将,对瑶姬公主:“公主,这里数月之内就是战场,您是金贵之躯,还是不要呆在这凶险的地方。您早些回瑶池吧。” “你这是又下逐客令吗?我偏不走,你知道我的,不仅喜欢看热闹,我还特愿意凑热闹。我就想看看武曲星君怎么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的。哈哈,想起他在御马监的糗事,我就觉得好笑。” “公主,你许久不回瑶池,你就不怕父母怪罪吗?” “他俩正忙着吵架,哪里姑上我。再,这地方曾经是母后最喜欢的地方,我在这里玩耍,她也不会生气。只要她高兴,一切好的。还有啊,我再强调一点,我们是朋友,不许再叫我公主。瑶姬,叫我瑶姬。” “瑶姬,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直言相告。我马上要离开花果山,你在这里太危险。” “你要逃跑?” “哈哈哈,我哪里会逃跑。我是去办一件大事。快则三五日,慢则十数日便回来。万一我不在花果山时,武曲星君来攻山,你很危险的。” “武曲星君他才不敢把我怎么样呢!再,我要同你一起去。” “这事我只能自己去。我是担心手下这些将军乱来。等武曲星君来攻山,要是遇上战事不顺,我手下这些将军难免起意捉你做人质,要挟武曲星君退兵。真是那样,反而不美。” “你放心吧,悟空。就像那只青毛猴所的,我在这里,关键时候不用他们逼我,我也会劝武曲星君退兵的。你快去快回。” “唉…你这是何苦来?!”悟空看瑶姬已下决心,逐客之意只好作罢。 他想了想,取出如意金箍棒,念动咒语,咬破舌尖,一大口鲜血喷在棒子上,喝一声:“如意金箍,化影随形。吒摩吒呢尊光摄…”那铁棒应声变作另一个孙悟空,一模一样,难以分辨。 悟空笑了:“我将如意金箍棒变化成我的模样,让他替我去办事吧,我还是留在花果山陪着你。” 两个悟空围着瑶姬迅速一转:“瑶姬,你来猜一猜,我俩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瑶姬被两个悟空围绕,很快就眼花缭乱起来。 瑶姬笑道:“两个悟空,哈哈,你这是考验我的眼力来的。好好,我来分辨真假。猜对了,我要彩头的。” 瑶姬拉这个悟空的手,摸摸那个悟空的耳朵,两个悟空一模一样,连摸耳朵的手感也毫无二致。 瑶姬惊叹道:“好悟空,你还有慈手段。我真分辨不出来,哈哈…两个我都要了。” 忽然她眼前金光一闪,仔细再看时,只剩下一位悟空站在面前,另一个悟空早已消失不见了。 瑶姬正在纳闷,就听悟空高声喊道:“来人,为公主准备客房。传老白猿,来见我。” 瑶姬心下茫然不能分辨真假,伏在悟空耳边问:“你到底是假的,还是真的?” 悟空呲牙一乐:“陪着大美女逍遥快活的乐事,不能便宜了替身,俺要亲历亲为!” 瑶姬被逗得咯咯娇笑,细细的腰身弯下来,要去抚摸悟空的金发,偏偏这时节,老白猿一头闯进来:“大王,有啥吩咐哩?” “赶紧召集将领,本王带你们去巡山。我忽然心烦意乱,料想那武曲星君多半很快就会攻过来,今夜需要好好部署。”老白猿答应一声,转身前去安排。 “这个老白猿真会挑时候,嘻嘻,来让本宫摸摸。”瑶姬嘻嘻笑着,伸手又要去摸悟空。 恰在这时,一只猴子前来禀报,已经安排好公主的客房了。瑶姬笑道:“走,去我的房间里,看看谁还敢随便闯进来。” 瑶姬拉起悟空来,跟在猴子后面,走向客房。 客房铺设锦绣华丽,颇有一些闺房情调。 悟空点点头:“这些孩儿们,也算懂事。花果山穷山僻壤,从没接待过上仙女眷,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些微担待着。瑶姬,你早些睡!” 瑶姬道:“你…我睡觉认枕头的,新地方我恐怕睡不着,要不咱们再聊聊?” 瑶姬想留下悟空,再一会儿话。 可是悟空道:“你趴在我背上都能睡着了,还认啥枕头哩!你早些安歇,我还要处理军务,失陪了。”完,他转身要离去。 瑶姬道:“我就要你当枕头!” 她眼见“枕头”离去,连忙叫声悟空。美猴王只是轻轻挥手,竟头也没有回。悟空跨过院门时,依旧没有回头,反手将院门带上。 院门吱呀一声,闭合严密,将瑶姬的目光硬生生隔断。 瑶姬听到噔噔噔噔——轻快的脚步声,传向水帘洞的深处。 慕然升起的失落,伴随着一阵无力感袭来,瑶姬慢慢斜靠向门旁。一株青梅,新开了满树的繁花。在微风的吹送下,有一枝青梅花颤巍巍探到她面前。 瑶姬一口气吹出,青梅花应声扑簌簌落下,就像大雪初落,树下的青青碧草挂上了六出银花。 她回身进了内室,任房门大开,和衣仰面、四肢摊开倒在床上。 话悟空留下金箍棒变化的假身,而真身借金光,从瑶姬眼前遁走,来到水帘洞外。 悟空四下里张望,除了铁板桥头和演武场里还有点点灯光在风中摇曳,四下里黑漆漆的。悟空皱了皱眉头,纵身跳上云头。 他十分着急,全力催动筋斗云,蒙蒙亮时,就来到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山门前。 悟空缓缓按落云头,落在北斗桥头,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 悟空踏上北斗桥,万千思绪齐聚心头,慨然长叹眼前风景依旧:门上红灯东西挂,桥下涧水今古流;十余载尊师崇道,俺只愿人情重修,却百多年音空渺,涯隔阻信难求。 悟空原不敢想今生再踏山门,却不料大难来时,自己还要求救于师尊。 悟空心中满是惴惴不安,还夹杂一丝希冀。他既想见到师尊,又怕见到师尊。悟空心道:要论单打独斗,凭师尊教我的法术,足可以纵横三界。但是如何应付廷十万兵,我这心里没底。师尊从来也没教过我兵法韬略。师尊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思索半,心一横:师尊如果要怪我闯了大祸,那要打要杀,悉由师尊吧。纵然死在师尊手里,总比万一失手遭擒,被武曲星君和玉皇大帝等恶贼折磨要好。 悟空一旦下定决心,脚步恢复了平常的轻快。只几步,悟空就窜到山门前。 门前两位仙童迎上来:“这位居士,您是要找谁么?” “居士?我是居士?!这两个仙童,是新来的吧,要不怎么不认识我!”眼见物是人非,悟空有点走神,心里犯起了嘀咕。 两位仙童又问了一遍,悟空才拱了拱手:“两位仙童,祖师在家吗?” “我们不知,你找祖师,恐怕不校大师兄传令祖师不见任何人。” “大师兄?广信?那他在吗?” “大师兄在呀,你认识他?好,你稍等,我去通禀一声。你贵姓?” “我姓孙,麻烦你孙悟空来访。” 一个仙童,转身快步走向大殿。悟空也不跟剩下的仙童交谈,独自喟然暗叹,斜倚着松树而立,仰着头看松树间那深邃的蓝。 蓝上流过几朵白云,被刚刚跃出海面的旭日,染成了红霞。红霞变幻多端,忽而如奔马,忽而如火狐,忽而静静地,就像一条宽宽的彩锻。 悟空想起以前练功之余,常常在这里憩,闲看云卷云舒。如今白云依旧悠闲,自己却再也找不回那份从前。 悟空正在胡思乱想,就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院子里传来。 悟空赶紧侍立在门旁。大门两边一分,广信与那位仙童出现在门口。 大师兄身材依然瘦削,悟空赶紧躬身:“见过大师兄,师兄一向可好?” “悟空,别来无恙。”广信还是那样,有条不紊,不怒自威。 “大师兄,师尊在家吗?” “师尊已逐你出门,不再见你。你…还是走吧。” “大师兄,我离开这都百多年了。虽然我一直非常想念师尊,但恪守师尊的命令,不敢前来拜见。如今,我想明白了,师尊他再也不见我,他没有不许我来朝拜师尊。你是不是,大师兄?” 广信听到悟空的狡辩,觉得这话好像是哪里不对,却又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有问题。他本就是忠厚之人,平日里对悟空也比较爱护。时隔多年,悟空前来拜山,广信很是喜欢,面上却没有带出来。他点点头:“师弟,你的对,师尊并没有不许你来见他。” “就是嘛,大师兄最明白事理,也最体恤我了。师尊如果真的赶我出门,怎么不把我的名号收了回去?我还是孙悟空,孙悟空还是我。大师兄,师尊在里面吗,我想拜见师尊。”悟空听到广信赞同他的,赶紧顺杆爬,提出要见师尊。 “师弟,你来得不巧,师尊不在。” “师尊,他老人家哪里去了?” “当年,你被逐之后,师尊令我掌管门派,他就去了月宫,是为太阴星君治病去了。” “难道,师尊一直没有回来?” “不错,师尊没有回来。” “大师兄,你没有派人去月宫找找师尊吗?这都多少年了?连你的都长出白发来了。” “去找了十几回,都没有找到。”广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上灰白的长发。 “太阴星君呢?她怎么,她没有师尊哪里去了?” “去的几波人,回来都太阴星君不在月宫。问月宫的人,也不知道星君哪里去了。” “大师兄,你还记得太阴星君是为疗伤而来吧,太阴星君受伤太重。就怕师尊为了她,到处找药,遇到什么危险。我这就去月宫看看,找找线索,一定要找到师尊的消息。” “好的,师弟。你的筋斗云下无双。有你去找师尊,我就放心了。洞中的师兄师弟们随便你挑,给你做个帮手。” “谢谢师兄,不必了。他们走路太慢,反而误事。大师兄,就此别过。”悟空转身欲走,又转了回来:“大师兄,觉玥是葬在烂桃山的桃谷里吧?” “嗯,正是。” “我数年前曾经……”悟空想他来过烂桃山,转念又改口了:“那大师兄,我这里有块碑,就请师兄帮我立在觉玥的坟前。多谢师兄。” 悟空将御马监的拴马石做成的石碑轻轻放到地上,石碑上四个金字“觉玥之墓”闪闪放光。 悟空施了一个大礼,起身要走,却被广信拦住。 广信声道:“悟空且住,觉玥墓前有石碑啊,悟空…你找师尊有什么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悟空就把自己在廷的遭遇简略地讲了一番,然后道:“我放了马,打伤武曲星君,那玉帝岂能善罢甘休?我找师尊就是讨一个托之策。” 广信听后默不作声。悟空眼睛一转道:“大师兄你的道法最高,求你帮帮我吧。” 广信道:“你呀,修炼了几百年还是这么冲动,爱闯祸。师尊严禁我再管三界之事。我帮不了你。” 悟空知道广信虽然心地仁厚,但他极有主见。广信一旦下定决心,很难再改变。悟空正在乱想,却听广信道:“不过,我可以起一卦,帮你看一看花果山的休咎祸福。” “太好了,请大师兄帮我看一看。” 广信在袖中起了一课,闭目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悟空,你那花果山气员旺、人才济济,正是要耀武扬威于三界之时。” 悟空愣了:“人才济济?耀武扬威?大师兄,你是不是算错了?” 广信道:“绝不会错!你但放宽心。” 悟空眉头一皱,仍是将信将疑:“大师兄,你的占法如此神妙,那为何不起一课,测一测师尊去哪里了?” 广信摇摇头道:“悟空,不瞒你,我已经占卜多次了。我这占法,只能占地阴阳五行三界之内的诸事。师尊早已超越地阴阳拘束,不是我能占卜出来的。” 悟空道:“原来如此,我这就到月宫去找师尊。这一番,找不到师尊,我不会来见你。告辞!” 悟空身子一晃,越上松树尖梢。 广信仰头时,悟空已飞至云霄当郑 广信回头对两位道,满脸正色地:“方才我与悟空的对话,如果你们听到了,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大师兄,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两位道童倒也乖巧。他们见素常和善的大师兄突然板起面孔,便知道事关重大。只是两人不知道悟空的来历,心里同时盘算:“猴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大师兄会如此重视?!” 悟空见边尚有一弯残月,便向残月疾驰而去。 行不多时,悟空腰间的白练,忽然动了好几下,好像要飞离腰间。悟空对太阴星君所赠白练非常珍惜,急忙低头将它按住,重新打理。 一低头,看见自己前下方正有两位仙子,向自己方向飞来,其中一位隐约好像太阴星君。悟空大喜,朝那两位仙子飞去。 两位仙子正是太阴星君和霓裳仙子。悟空赶紧过来见礼:“星君,万福金安。”太阴星君着急赶路,悟空忽降眼前,她又惊又喜:“悟空,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悟空将要去月宫寻找师尊的话了一遍,然后问星君:“星君,您这是…” “啊,师尊还没有回方寸山。我们两人离开了月宫,前去扶桑古国寻找扶桑子。可惜找了好些年都没有找到。近期我手上的阴气又有发作的迹象,我们便赶回方寸山来找师尊。师尊没有回来,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咱们快去救他。”太阴星君听菩提祖师没有回山,登时着急万分。 “师尊,他到底去哪里了?” “师尊他自己一个人去探查九阴魔域啦。赶紧回月宫,边走边。”太阴星君,拉着霓裳仙子掉头就走。 悟空紧紧跟随。飞行了几百里云路,悟空嫌太阴星君走得太慢。他使一个长身法,身高足有三丈六尺,双臂一展三丈八尺宽。悟空展开双臂,将太阴星君与霓裳仙子揽在臂弯中,驾起筋斗云,疾如奔雷,快似闪电。 霓裳仙子偷看悟空,暗中与蓬元帅相比较,越比较越觉着混元珠定是在八卦炉内吸收了太多的金丹精华,才营养过剩,长成了这副尊容。看来,地精华不可多占,占有多了未必是福报。 悟空运全力飞行,真气急速流转,体温升高,腋下有了汗珠。霓裳鼻子很灵,她闻到悟空特殊的体味,比威猛雄伟的蓬的体味还要上头。她脑中一阵阵晕眩,忍不住悄悄地多闻了几下。 很快,月宫便在眼前。当悟空敛住云头,落在广寒宫前,太阴星君和霓裳仙子才回过神来。太阴星君拍了拍悟空的后背:“悟空,想不到你的飞行术如此高妙。几十万里云路,顷刻间就到了。” 霓裳仙子修为较低,悟空飞行太快,加之悟空的体味熏蒸,她仍有些头晕,身躯晃动着来到广寒宫门口,拍打大门。大门一分,几对嫦娥仙子走了出来:“奴婢,恭迎星君回宫。”太阴星君点点头,不发一言,进了大殿。 嫦娥献茶后,悟空端起热茶,也不怕热,一口喝干了:“星君,师尊到底在哪里?咱们哪有功夫喝茶,这就去找他吧。” “悟空,你莫急。听师尊那九阴魔域凶险异常,师尊是何等法力,尚且一去不回。我们要去那里,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就会把命丢在九阴魔域里面。”太阴星君靠在椅背之上,显得很疲倦。 “师尊对我有高地厚的恩情,我等不了,马上就要去救师尊。你快告诉我九阴魔域在哪里?你不愿意去,就在这里等着我。” “悟空,我怎么会不愿意去呢!你看”太阴星君着,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臂,那臂上的黑线又越过了臂弯,大有继续前进的趋势。 太阴星君继续:“我们刚回到广寒宫,我这臂膀上的黑线就越过了臂弯。这明九阴魔域的力量更强了。我们没有到九阴魔域,就受到它这么大的影响。如果进入以后,它的阴戾之气更重,我不知道你能否抵御住。我是早将生死抛在一边了,但不愿你也趟这趟浑水。” “我不怕,也必须亲自去救师尊。你快告诉我,九阴魔域在哪里。” “既然这样,那悟空你先去客房休息。我收拾收拾必要物品,做好准备,咱们入夜出发。师尊过入夜去更安全一些。霓裳,你带悟空去跨院客房休息。” 霓裳答应一声,请悟空去休息。悟空见太阴星君坚持不,只好先随着霓裳走了。 太阴星君独自在大殿中坐了一会儿,起身到内室取出一幅软甲。这幅软甲还是当年三界大战之时,菩提祖师送给她的。若没有这幅软甲,她恐怕早就死了。 睹物思人,太阴星君抚摩着软甲,不禁回想起当初菩提祖师的飒爽英姿。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师尊,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让你穿上这软甲去探魔域。如今,你到底在哪里呀。” 她又出了一会儿神,眼见太阳西坠,大地的光辉越加明亮,知道时候不早了,就抓紧收拾应用之物。她刚刚收拾整齐,那悟空就找来了。 “星君,咱们动身吧?” “悟空,你用什么兵器?怎么没见你的兵器呢?” “我有如意金箍棒,不过留在花果山了。此刻,我只赤手空拳。你放心,我法力高强,空手也没人能敌住我。” “在方寸山时,你将桃叶化作匕首很高妙。既然你没带兵器,这里有把匕首,你先用着。”星君取出一把大约两片桃叶大的匕首交给悟空。那匕首寒气侵人骨髓,光华闪闪,的确是一把神兵利器。 悟空接过来:“星君,这匕首也太了。用它削水果,刻根雕,肯定顺手;用来防身就让敌人笑话了。” “悟空,这是月宫的宝物藏桂。是轩辕帝用月宫那颗桂树下的万年铁砂土炼制而成。它可随你心意,以一化成佰仟万,也可千里之外,飞刃削敌首。” “如此重宝,星君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怎么能要呢。” “你武艺高强,再有这飞剑藏桂护身,此去魔域我就安心不少。不必争了,你好生把它收起来吧。有几句口诀,我再传授给你,方便你驾驭这藏桂。你附耳过来。”素月将几句口口相传之密咒,悄悄与了悟空。 悟空牢记口诀后,太阴星君令霓裳仙子看守广寒宫,她带着悟空来到桂树之下。 她指着桂树道:“悟空,师尊这棵桂树可能就是通往九阴魔域的结界。我们需要采用木遁之法,遁入桂树之中,看看究竟这桂树的根脉通向哪里。再伺机寻找师尊。” “那我们还磨磨蹭蹭什么?”悟空手捻结印,口诵法咒,举步就走进了桂树里面。太阴星君,紧随悟空身后,也迈步钻了进去。 第37章 三掌豪赌非风月 武曲星君去御马监捉拿猴子未果,带着十八员雷部正神,赶往瑶池向玉帝禀报。 等他们来到瑶池之时,玉帝刚与王母就参加蟠桃会的名单又大吵了一架。王母怒气冲冲去池泡澡解闷去了,而玉帝独自坐在欢济殿生闷气。 王灵官进来禀报武曲星君求见,玉帝强压住怒火,命他进来。 武曲星君接到旨意,随着王灵官进店。半路上他悄悄地问王灵官:“王老弟,今玉帝气色如何?” 王灵官看看四周无人:“星君,玉帝刚刚和王母吵架了。你话要当心。” 武曲星君连忙声道谢。他跑几步,一进入殿门,就扑通跪倒,双膝跪行,象一只哈巴狗似的,趴在玉帝面前,嘣嘣磕头带响:“玉帝大尊,求您为臣做主!” “爱卿,何事如此?” “玉帝,数日前,招安的猴子,他打伤了臣,反出廷,到花果山继续为妖了。” “哼,胆大的泼猴。它为何会打伤你?” “那他率领马,践踏河,还到玉清宫上撒野。臣到御马监找他理论,处置了两匹马,他怀恨在心。在我第二次去御马监巡查时,便打伤了臣。等臣带领兵马,前去捉拿他时,他放掉了马,将御马监全部仙役打倒在地,回花果山去了。” “你全部马都被他放跑了?” “正是,陛下。” “哈哈!这只泼猴胆大包,坏事做绝。王灵官你速去请王母来见,就我有要事与她商量。” “武爱卿,你看此事该当如何?” “回大尊,妖猴不除,三界难安。臣求大尊降旨派兵征剿,让下的反贼看看,对抗廷、藐视大尊的后果,来以儆效尤。” “嗯…你先稍呆片刻,想想如何征剿。等王母来了,咱们再。对了,那弼马温纵马河,蓬元帅知道吗?” “臣听,蓬元帅与他交过手,未分胜败。后来那猴子,那弼马温又去河水府一次,好像是去道歉吧?这我也吃不准。” “你是,弼马温和蓬元帅交手没有输,他竟有如此神通?” “大尊,臣没有在现场,据目击者,的确他们没有分出胜负来。” 屏风后面,人影晃动,西王母带着青鸟使者来到玉帝面前。王母余怒未消,看到武曲星君在场,为了顾全礼仪,她轻轻曲了曲膝,算是行了个礼:“陛下,唤妾身来,有何吩咐?” “你先请坐,先让武曲星君跟你事情的经过。”武曲星君就把刚才得又复述了一遍,当他道全部马被悟空放跑了,西王母大吃一惊:“星君,你是那些马全跑了?它们跑到哪里去了?抓回来了没?” “回禀娘娘,据御马监的监丞,孙悟空临跑时,特意施法将马恢复为龙身,然后将它们全部放生了。” 王母与玉帝相互对视一眼,心下不约而同想到:这孙悟空居然能破解我们联手施加的法咒,将马复原为龙,他的法力真是不可觑。 西王母随即想到:坏了,马逃走了,我那蟠桃园的肥料就没了,马上就蟠桃盛会了,正是需要给桃树上肥料的关键时候,怎么也不能让马跑了。 玉帝也是一样的心思:马逃跑,我到哪里找龙肝吃吃!少了龙肝的滋润,想获得三界生生之气就难了。如今不论是龙、海龙还是阴间神龙都恭谨顺从,恪尽职守,没有过错,总不能随便杀龙取肝吧! 玉帝沉吟不语,王母忍不住了:“武曲星君,玉帝令你代署廷,你怎么连一只猴、几匹马都看不住?你马上派人,去抓回马。无论上、地下,还是人间,无论马藏匿哪里,都要给我找出来。少了一匹马,我唯你是问。” “臣遵命。”武曲星君咧了咧嘴,心里直叫苦:王母呀王母,我来是为了发兵剿灭妖猴,你怎么让我去抓马,那些马跑了就跑了吧。以后再抓些龙不就行了。那些马变成龙后,脑门上有没有标记,让我到哪里去找哇。 “你不要怕麻烦,多派人手,分头去抓。限期三,三之内抓不回马,你就自己变成马恕罪去吧!你可听清楚了?”王母已经看出了武曲星君满腹的牢骚,就声色俱厉的吩咐他。 “遵命…臣,一定全力去抓马,定要娘娘满意。”武曲星君匍匐在地,胳膊不停地颤抖。他又向玉帝座前爬了几步:“大尊,那妖猴孙悟空该如何处置?” “爱卿,你觉着该派谁去花果山剿灭妖猴?” “花果山,放走马、反出廷的弼马温来自花果山?”西王母听到花果山,心猛地跳动了好几下。恍惚间,西王母好像有些印象。记得前些时日,玉帝对自己过,从东胜神州新录用了一只猴子。原来这只猴子是东胜神州花果山的。 “婉瑾,他正是来自花果山。”玉帝笑着看了看王母,眼睛里含着一丝别样的亮光。 “陛下,那孙悟空神通广大,花果山猴妖众多。臣认为需要出动十万兵,才能剿灭猴妖。”武曲星君匍匐在地,并没有注意到西王母的脸色变化。 “爱卿,谁可以挂帅出征呢?” “如此逆臣贼子,臣要亲手杀了他。请陛下允许我挂帅出征。” “好,准!” “臣,还要保举李王为副帅,哪吒为先锋,随臣一同出征。有他们精诚相助,臣必奏凯歌!” “准!王灵官传朕旨意,令武曲星君为征东大元帅,李靖为副帅,哪吒为先锋,统兵十万,将千员,下界捉妖!” “臣,遵旨。”王灵官传旨去了。武曲星君站起身来,辞别玉帝去南门外大营点兵。王母喊道:“且慢!武曲星君,不要忘了抓马一事。此外,此行征讨花果山,要活捉孙悟空,擒上廷,献俘玉阶之下。陛下与哀家,必有重赏。” 武曲星君大喜,满口答应,开开心心地去了。 “陛下,花果山的孙悟空究竟是什么来历?”王母还是记挂着花果山,没有将全部心思放在跑掉的马身上。 “几百年前,那孙悟空从花果山成峰的仙石中破石而出。当时,他就可以目运神光,直射牛斗,引起了朕的警觉。朕派人去查,才知道孙悟空与你大有渊源呀。”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是你的玩宠。” “我的玩宠?难道他是混元珠所化的仙石化育的?”王母忽然想起与太上老君一场大战,混元珠从稀有身上掉落,恰恰落在花果山顶峰。 “正是。那混元珠本就是大地之灵脉,得八卦炉的锻造,吸收老君仙丹与日月的精华,功德圆满之时自然化育。只可惜居然化育出一只丑猴子。” “捉住孙悟空后,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等捉来再吧。莫非,你有意收留他?他不是混元珠了,他是只闯祸的猴精。” “嗯,我是有意收留猴子。毕竟有那么一段渊源。不过,他既是混元珠所化,恐怕武曲星君此次远征,劳而无功。” “武曲星君虽然神通不大,但有李靖和哪吒呢,还有十万兵将。区区一只猴精,几群猴妖哪里是对手?” 王母笑了:“陛下,可愿意与我打一个赌?” “什么赌?” “连日来,你我为了蟠桃盛会的名单吵来吵去,也没有吵出个结果来。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赌花果山这场战事。” “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如果武曲星君取胜,我输;反之,陛下输。我输了,名单但凭陛下做主;陛下输了么?就不要再来争吵名单一事。” “你可真愿意赌,你是必输无疑的。” “我愿意,我未必输,陛下未必赢。” “好好好,来来来,你我夫妻二人,击掌为誓。哈哈哈…”玉皇大帝自认为稳操胜券,一股股的春风便从心底里洋溢上来,闪耀在眼角,看着西王母的目光也格外的含情脉脉。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响过,玉帝向值殿将军沙里虎道:“沙将军,你都看到听到了吧?记得一定要把今日之赌约,记录清楚明白。” “哼…陛下,还怕我不认账吗?我,西王母杨婉瑾过的话,什么时候都算数。只希望陛下不要反悔。” 眼见刚刚恢复的夫妻关系又要陷入僵局,玉帝赶紧:“好好好。你是信义之神嘛,普之下,三界内外,谁不知道?我让人记录下来,为的是留一段婉瑾信守诺言的佳话,让后世子孙们敬仰,哪里是信不过你呢。你多心了,多心了。” 一番话终于哄得王母脸露笑容。玉帝赶紧再添一把火:“今晚,朕就歇息在你那里。让我们好好的玩几局樗蒲,看看到底谁厉害!” 玉帝边边在王母丰腴的身前,作了几下玩樗蒲的动作,口里还啧啧连声,两滴口水还非常应景的从嘴角滴落。 “好啊,谁怕谁呀。”王母被玉帝哄得心里痒痒的“陛下,晚上你要努力呀,争取赢我两局。” “那是自然,哈哈哈…”玉帝没想到,困扰夫妻多日的名单之争,突然如此轻易的解决,心情大好,恨不得立刻就随着王母去,颠鸾倒凤一番。 他目送王母而去,手指还在龙案上,轻轻地敲动。他牟然察觉手指在不由自主的跳动,自失的一笑:“上古贤人,闻美味而食指大动;我闻佳音而十指齐动呀,哈哈哈哈,今儿个,是要好好玩几局。” 第38章 一局珍珑罪莫须 王灵官来到王府,传了玉帝旨意。虽然李靖与哪吒苦留他饮酒,他还是聊了几句后,就起身回宫了。 李靖将圣旨反复读了几遍,把旨意向香案上一扔,端起茶杯,低头喝茶,闷声不语。 哪吒将旨意摆正,走到李靖身后,开始为李靖揉捏肩膀:“父王,玉帝传旨剿灭猴妖,您为何怏怏不乐?只不过是一只猴子,您还担心什么?” “区区妖猴,哪里能令我担忧?这个武曲星君代玉帝署理廷期间,做下了不少荒唐事。他心胸狭窄,和我素来不睦。王灵官,武曲星君这次主动推荐我作为他的副帅。此事恐怕不简单。” “或许是,他想与父王修好吧?”哪吒想开解父王。 “一只妖猴,十万兵,他根本不需要你我父子助阵,就会手到擒来。他送一个功劳给我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是想不出来了。” “嗨,父王,咱们去探探不就知道了。我估计很快他的将令就来了,传我们议事。不如,我们主动去武曲星君看看,不定会有收获的。” “嗯,不错。先主动示好,看看再!走,马上去!” 李氏父子来到武曲星君府,恰巧武曲星君点兵回府,双方在府门前相遇。李靖急忙快步走到星君面前,端端正正施了军礼:“星君,末将李靖偕三子哪吒前来报道。” “李王,免礼;这是哪吒吧,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真是虎父无犬子。” 哪吒也见过了礼,只是心里好笑:爷,早就这么高了。武曲星君好虚假呀。 武曲星君,率领李氏父子和一众将领来到议事厅,居中而坐:“各位将军,玉帝命我帅军出击,剿灭妖猴。花果山山高林密,谷幽涧深,可谓易守难攻。千里眼,你把花果山的地形、猴妖的兵力分布,仔细跟大家,然后咱们议议。” 千里眼将自己看到的花果山的地形及兵力分布,一一跟诸位将军讲明,然后又将地图分发至每位将军的手郑 武曲星君看看诸将:“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请讲。” 诸位将军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手中的地图。武曲星君开始点将:“哪吒,你是玉帝亲封的先锋大将,你觉着应该如何?” “大帅,末将愿率一部人马,直取水帘洞,活捉孙悟空。大帅只需率领众将军,四下里将花果山团团围住,不要走脱一只妖猴。待我得手之后,大家一举杀出,定然大获全胜。” “好好,将军不愧是钦点的先锋大将,豪气干云呀!”武曲星君挑起大拇指,满口夸奖。 他站起来,高声道:“众将军,战略已定,请各自回营整顿军马,明日卯时兵发花果山。李哪吒,本帅与你一万军马,你即刻去点收,明日寅时先行出发,占据有利地势。等待本帅将令。各位速速行事吧!” 诸将退了出去,哪吒兴冲冲的点兵去了,李靖独自回了王府。 入夜时分,哪吒回到家中给李靖请安,李靖忍不住叮嘱:“哪吒,明日一战你可要心。我总觉着,你今请战,正合了武曲星君的心意。他好像巴不得你先行出战。” “父王,你放宽心,一只妖猴没啥了不起的。我手中的火尖枪、斩妖剑和乾坤圈都是捉妖利器。一战我就灭了猴妖,让武曲星君刮目相看。” “我听武曲星君在妖猴手下,连一招都扛不住,可见猴子手段高强。孩子,你要谨慎。” “父王…武曲星君本是文臣出身,他的功夫都用在溜须拍马,逢迎玉帝上了,被猴子一招制住,也是意料的事。您放心,我心就是了。” 李靖见哪吒傲气十足,心想:也不怪他,年少成名,威震界,怎么会把没有父母生养的石猴放在眼里。算了,别劝他了,越劝,他越傲气,那就更坏事。 武曲星君送走众将,留下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位将军。 三个人来到书房,武曲星君面对两位心腹,也没有藏着掖着:“今,我被王母训斥了一顿。娘娘严令我三之内将所有的马抓回来。明我们就兵发花果山,这其实给我一夜的时间。一夜之间,我到哪里去找那些马呢?吧,你俩有啥好主意?” “大帅,虽然臣有千里眼的神技。可是那马都被猴妖复原成龙,我这一眼看过去,看到的是龙呀,不是马。不能确定哪些龙是马,哪些不是。” “大帅,我也一样啊。只要是马嘶鸣,纵使远隔千里,我也听辨得清楚。它们恢复成龙以后,我也辩不出来啊。” “笨蛋,你俩平时咋跟我吹嘘的,这么点事就办不成。我看娘娘那意思,如果办不好这事,今年的蟠桃盛会就别想参加了。你俩想清楚了,今年的蟠桃盛会可是应对万年劫数的妙方。虽然吃了蟠桃不一定渡劫成功,但如果吃不到蟠桃,就难逃劫数,必定重入轮回。” 武曲星君继续恐吓:“到时候,你千里眼是当不成了,恐怕千尺眼、千寸眼,你也未必当成。顺风耳,你也是一样。再王母娘娘震怒,不定咱们三个人连劫数也不用经历了。被直接推上诛仙台,咔嚓一刀,我们全部了账。” 武曲星君化掌为刀,在顺风耳脖子上轻轻一砍,把顺风耳吓得脖子一缩,冷汗紧接着冒了出来。 三人想想西王母那火爆脾气,吓得半晌无言。过了好一会儿,顺风耳笑了:“大帅,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妈的,你子别跟我绕弯子,快讲。”武曲星君抬手就拍了顺风耳的脑门一下。 “大帅,我们可以这么做。立刻下令让御马监全员出动,去找马,找不到重重责罚。”武曲星君一听就火了:“这算什么办法,我们都找不到,那帮子马夫饭桶们能找到吗?” “星君,大帅,您别急,听我。他们去找马,主要是造声势,吸引业龙们的注意力。然后我们这边去找马。怎么找呢?我们分成两批。一批军士化妆成普通仙人,在街上游荡,找到龙,激怒他们,让他们动手。” 顺风耳做了几下打斗的动作:“第二批人呢,就是正常巡街,看到打架斗殴的龙和化妆的仙人就抓回来。然后将龙送到御马监变成马不就得了。这样不出两个时辰,御马监就满了。大帅,您看?” “哎呀呀,妙啊!” “大帅,只不过这样抓,里面的龙恐怕多数不是原先的罪龙。” “当街私斗,本就有罪,抓进御马监,是他们的福分。王母娘娘也没有强调必须是原来的马。我们多抓些,不定娘娘一高兴,多赏我们几个桃子。那就渡劫有望了。” 武曲星君兴致一下零燃了,他高胸分派道:“这样,千里眼你率兵捉龙,顺风耳你率兵化妆去龙族附近挑衅,马上去办。御马监那里我亲自去。哈哈哈,美味又愚蠢的龙龙们,很快爷就又有新鲜龙肝吃了。” 三人分头去布置,入夜之后,一起动手。 这一夜,整个廷闹得鸡飞狗跳。顺风耳命令手下士兵,有的化妆成醉汉,有的化妆成赌徒,有的直接化妆成流氓,有的直接以兵痞示人,总之化妆成各色热,跑到龙族营地附近游荡。 当晚,有不少龙出来逛街,与这些酒鬼、兵痞相遇,言语争吵后动手,龙族内还有不少出来助拳的。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千里眼率领巡街军士,将参与的双方全部捉住押走。这一场混战,居然捉了龙族上万条龙,御马监又充实起来。 武曲星君对战果非常满意,将反抗猛烈的龙直接杀掉,做了龙肝刺身,请参与行动的将令品尝。 席间,武曲星君谈笑风生。 他端起一碗酒:“兄弟们,按出征之前不许喝酒。但今晚不同,诸位两个时辰之内,为王母娘娘捕获了这么多的罪龙,这是好兆头。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明会取得更大的胜利。来,这一碗酒,预祝大家明踏平花果山,活捉孙悟空。” “踏平花果山,活捉孙悟空……”众将军齐声高呼。 “干…”大家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武曲星君将酒碗往地上一摔,酒碗摔得粉粉碎,众将也如法炮制。 正是:满地酒浆横流,一街琉璃乱飞。众人尽兴乃去,星君大醉而归。 第39章 漫山狼烟挂羚角 孙悟空的真身陪着太阴星君利用木遁之法,进入了月宫桂树。 他留在花果山的如意金箍棒化作他的替身,正陪着瑶姬公主,带领着老白猿巡查花果山的防御。 悟空和瑶姬两人半云半雾,离地也就三四丈高,老白猿领着一队猴兵在后面紧紧跟随。 悟空巡视了几处要塞之后,问瑶姬:“瑶姬,你估计武曲星君会怎样进攻花果山?” 瑶姬歪着头想了想:“这得看他带着谁来。廷一流战将很多,最出名的有两位,哪吒和杨戬,这你也知道的。杨戬在南赡部洲灌江口,恐怕武曲星君来不及调他。那么就剩了哪吒。哪吒三头六臂,法力甚强,也特别骄傲。他如果率众攻山的话,会直取水帘洞。” “你真是冰雪聪明,瑶姬。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无论是谁来,在廷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都会选择直取中军,一战定胜负的策略。” 悟空手指下面的隘口:“花果山这几万人马,扣除防守各处关隘的,能够上阵杀敌的不足万把人。武曲星君居高临下,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为助手。这里情形瞒不过他。我要及早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慌乱。” “你打算怎么御敌?” “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来抓我,我便去抓他。这一次,一定要在廷十万军士面前,折辱武曲星君。” 巡查完三十六峰,七十二洞,悟空回到水仙洞郑 各营猴将齐集水帘洞,等候孙悟空的将令。 悟空看看这些黑的、白的、黄的、灰的一众猴子将军都神情紧张。 悟空轻松一笑:“各位,不要这么严肃,不就是兵打上门来嘛。告诉你们,那武曲星君就是一个脓包,被我一招就擒住了。俗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如此脓包的头领,兵又能强到哪里去。我们一个顶他们十个。” 悟空得胸有成竹,提振了这些将军的豪情。 老白猿站起来,拍了拍胸脯,胸前的白毛乱飞:“大王,兵来时,我要打第一仗。杀他几个将军,让廷的人知道咱们花果山不是吃素的。” 瑶姬听到不是吃素的,忍不住嗤嗤笑了出来:“不吃素?你们就是吃素的。嘻嘻嘻。” 老白猿脸上挂不住了:“大王,这是哪里的公主?马上要打仗了,大王身边不能有廷的女人,太晦气。” 老白猿的话,立刻得到了响应。几位猴将军们七嘴八舌:“对呀,大王,她是外人,不和我们一条心”;“大王,她是奸细”;“大王,不要被她迷惑了”“捉了她,先给玉帝点颜色看看”…… 瑶姬拍手道:“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我就是玉帝的女儿,二十三公主瑶姬。你们不喜欢我,就我是奸细。告诉你们,我喜欢你们大王,不肖做奸细。我就想看看热闹。” 一群猴子就吵起来:“绑了她,当人质,逼廷退军。”捉拿公主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悟空并没有表态,而是冷眼旁观。瑶姬一脸不在乎,还时不时的扮个鬼脸,眨眨眼睛,吐吐舌头。 黄猴子被瑶姬惹怒了,它就不管悟空是否同意,窜到瑶姬身旁,就来卡脖子。瑶姬没有躲闪,等着黄猴子来抓。 悟空伸手将瑶姬揽过来,黄猴子抓空了。悟空喝道:“退下,瑶姬公主是我的好朋友,从今以后,你们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公主。那个再敢放肆,军法不饶。”黄猴子不敢反抗,只得退下去。 “老白猿,你率人在三十六峰适合埋伏的地方,插满军旗。记住军旗越多越好,一定要让兵从很远就能看到。军旗之下,安排少量军士来回走动,作为疑兵。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办。”老白猿答应一声,率兵出洞。 “黄仔?”悟空看了一眼,刚刚要抓瑶姬的黄猴子。 黄猴子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大王,黄仔到。” “黄仔,刚才我已经了,瑶姬是我的好朋友。你刚才对瑶姬公主无礼,就是对我无礼。你,你该当何罪?” “我…愿听大王处置。” “律条明写着:对大王不敬,该杀!我不处置你,你去给瑶姬公主磕头赔罪,听凭公主发落吧。” 虽然黄猴子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他跪倒在瑶姬公主面前,咚咚咚一连磕了九个头:“瑶姬公主,我奉大王之命来向你磕头赔罪。头磕过了,我却不认罪。你要杀就杀,我却不怕!花果山没有怕死的儿郎。告诉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信你会真心向着花果山。” 瑶姬就喜欢有个性的汉子,黄猴子如此烈性,令她喜出望外。 她扶起了黄猴子,摸了摸猴耳朵,哈哈笑了起来,她对着悟空:“强将手下无弱兵。这黄仔的耳朵,像你一样刚硬。” 她还抛了一个媚眼过去。悟空一见瑶姬脉脉的眼神,忽然感觉自己的耳朵也痒痒的,恨不得让她纤纤玉手摸一摸才好。 “不知者不怪罪,黄仔,你没有罪。”瑶姬轻轻推了一把,示意黄猴子可以归座了。 悟空喝道:“黄仔,还不谢谢公主?”黄猴子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瑶姬不但没有处罚他,还夸奖了他。悟空让他谢恩,他这次倒是诚心实意,磕头致谢。 等他磕完头,悟空一本正经:“黄仔,作为对你的惩罚,大王我安排一项特殊的任务给你。你即刻率领本营的军士,漫山遍野的收集狼粪,收集的越多越好。再将收集的狼粪,布置在风口之处,掩上落叶枯枝,不要暴露在外。另外每处风口埋伏两名军士,看守狼粪,等水帘洞处三声炮响,军士就点火,放起狼烟。狼烟一起,我自有妙用。黄仔,你可听清楚了?” 黄猴子一听让他去捡狼粪,一肚皮的不高兴。 悟空问他,他赶紧站起来回答听清楚了。悟空让他复述一遍,黄仔记性颇佳,复述的一字不差。 悟空笑道:“捡狼粪,虽是对你的惩罚,也是对你的信任!记住,多捡那些半干的,点火之后可以冒浓烟的。你若办好了此事,就是击败兵的首功。等战后论功行赏,你第一个受封。” 黄猴子听得热血沸腾,高喊得令,转身出洞。 “诸位将军们,你们各自回营,收拢部队。记住埋伏在水帘洞附近的山洞中,等四声炮响,你们一齐杀出,不要走脱一个敌兵。”众将军齐声答应,躬身出洞去了。 瑶姬在一旁看着悟空分兵派将,井井有条,暗暗佩服,心想这下有武曲星君和李哪吒好看的了。她正想着,悟空走了过来:“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看一场好戏。” 第40章 九曲深涧伏哪吒 瑶姬很好奇:“悟空你是哪里学来的兵法?你调度有法,成竹在胸,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明的大战吗?” “明还算不上大战。真正的大战,还早着呢。”悟空答非所问。 “我是问你师承,哎,算了你也不会,那你究竟担不担心?” “瑶姬,你呢!?”悟空扮个鬼脸,抛了一个媚眼。 可惜他不善于抛媚眼,秋波没有送好,反而像翻了一个白眼。瑶姬公主被逗得,“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当然担心了,要不怎么如此重视呢?” “夜深了,瑶姬,我送你去休息。”悟空避而不答,起身头前带路。 与公主分别后,悟空并没有休息,而是使了个隐身法,偷偷来到南门外。只见大校场中,一营一营的兵,整装待命。 一位少年将军,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在阵前喊话。悟空并不敢太过接近,生怕败露行迹。他远远看着那少年将军喊完了话,又抖了几个枪花,那火尖枪隐隐透出缕缕赤红火焰。 悟空心中一惊:李哪吒的火尖枪可以喷火,如果突施暗算,喷到我身上,岂不坏事。我需要想一个完全之策,才能够战胜它。 悟空正在苦思,只见哪吒大枪一挥,兵一队队出了辕门,向花果山而去。此时,武曲星君和托塔王李靖都已来到校场中,也在点验队伍,准备出征。悟空做到心中有数,便尾随哪吒的部队而去。 哪吒的先锋部队抵达花果山成峰后,哪吒命令部队就地休息,等候武曲星君的攻击命令。 悟空隐身在半空中,看到兵们嘻嘻哈哈,追逐嬉闹,毫无大战迹象。他心想:骄兵必败,李哪吒这次要你好看。悟空抬头一看,边隐隐约约,有黑云压过来,估计是武曲星君和李靖的部队。悟空不再耽搁,转身回到水帘洞,派人唤来老白猿。 “老白猿,一切都准备好了?” “大王,一切都已就绪。” “好,李哪吒已经驻军成峰。他有火尖枪,能偷放烟火,咱们不能轻担记住对敌之时,不要离开水帘洞。我们要依托洞口的阴阳之水,破了他的火尖枪。” 悟空走了两步,继续吩咐:“你派一百弟兄,前往成峰,击鼓呐喊,激怒哪吒。记住不要对阵,他要来战,弟兄们就撤!他回去,弟兄们就继续骚扰。明白了吗?” 老白猿亲自领人去了。 果然,不多时,成峰那边响起了隆隆战鼓和兵的呐喊之声。鼓声大作一阵,之后就悄无声息了。过了一会儿,又是鼓声大作,人喊马嘶,接着又悄无声息。 如此反反复复数次,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过了一会儿,洞门前传来老白猿的笑声。帘栊一挑,老白猿兴冲冲走进来。 悟空倒了一杯椰子酒,递与了刚好进洞的老白猿:“先喝杯酒,再敌情。” 老白猿一饮而尽杯中酒:“大王,我们把李哪吒气的不轻。他在成峰顶到处找我们,也找不到。等他们休息时,我们就窜出来,击鼓呐喊。” “哈哈哈,大王,那李哪吒看不到我们,又不敢深入密林,生怕中了埋伏。这样反复几次,我们正玩得高兴,敌阵里射出两道强光。这光能穿透黑暗,照到我们藏身的地方,吓得我们就赶紧撤回来了。” “好好好,就是要激怒李哪吒。那两道强光,应该是千里眼到了。千里眼一到,估计武曲星君、李靖都快到了。很快,敌人就会大举进攻的。赶紧传令,命令三十六峰军旗处的的们,赶紧摇旗呐喊,作出进攻成峰的样子。声势越大越好。” 过了半柱香,花果山就响彻了惊动地的呐喊之声:“活捉李哪吒,活捉武脓包,活捉李靖。” 哪吒受了几场窝囊气,听了这些,更是怒不可遏。此时红日初升,花果山一片曙光。 哪吒来到武曲星君面前请战。 武曲星君一指峰下四处晃动的旗帜:“王、哪吒,你们看,花果山的猴兵散在各处,水帘洞正好空虚。我们正好执行既定的作战方略。哪吒,本帅再给你拨两万精兵,你率三万精兵攻打水帘洞。” “遵命。” “李王,你率三万兵马,分头剿灭各处的猴妖。” “是,星君。” “千里眼,你要时刻观察敌情,一有变化,速速报给我。诸位雷君,你们随哪吒一起进攻水帘洞,在空中放雷,要多多炸死猴妖。” 众将遵命去了。武曲星君命人摆下香案,焚上一炉香,取来一坛御酒,摆上一盘龙肝,一边吃喝一边看山下的恶斗,好不惬意。 且李哪吒率三万精兵,到处寻找水帘洞的位置。他们顺着成峰的山谷,一路杀下来。沿途之上,不断有股猴兵来攻。不过,打不上几个回合,他们就一窝蜂钻进密林,不见踪影。 哪吒见猴兵来得突然,兔干净,防不胜防,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令部队分为了三个万人队,两队分别有副将带领沿着两侧的山脊,搜索前进,自己率领中军,继续沿着山谷前进。 果然,分兵之后,猴妖刚从密林里窜出来,两侧山梁上的兵就发现了。等猴妖杀过来,哪吒早已做好准备,这一次猴子们吃了大亏,被砍死捉住了不少,其余落荒而逃。 哪吒得意洋洋,令人押过来俘虏的猴妖,令它们带路前往水帘洞。猴妖不答应,他用火尖枪一连扎死几名猴妖后,剩下的猴妖怕死,只得答应带路。 哪吒一阵狂笑,令人将这群猴妖,穿了琵琶骨,连成一长串,押着在队伍前面走,又命令后续部队紧紧跟上,全速前进,要直取水帘洞。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俘虏做榜样也是如此。一串猴妖,串在一起,两旁还有兵时不时拿着皮鞭抽打。这样景象,吓得猴妖再也不敢出来。 哪吒催动部队沿着山谷快速前进。直到半山腰前,哪吒都没有遇到抵抗。部队进入半山腰的峡谷,两侧的山脊开始分出好几条支脉。山岭间丘壑纵横,峡谷内林密水急,哪吒的中军,逐渐与两旁的两支军队失去了联系。负责左右两支军队的副将,一方面派人去联系李先锋,另一方面将部队分成数队,分别沿着每一道山梁行进,力图保持互为犄角的态势。 联系李先锋的斥候还没有回来,左右两军又遇到分支岭岔,于是继续分兵前进。等斥候回来之时,两侧的万人队已经分成了数十支队,每队不足千人了。 斥候传达了李哪吒的将令:分进合击,水帘洞前会师。哪个先到,就是首功。于是,两侧的部队,人人争先,恨不能立刻飞到水帘洞前。渐渐地,队伍前后的距离越拉越大,左右之间也失去联系。不过左右之间是主动断掉联系的,唯恐友军知道自己的位置,从而超过自己抢去了首功。 这一切早就被隐身在半空中观战的悟空看得一清二楚。 他悄悄命人发出信号,登时埋伏在山谷、山腰处的伏兵四起,将兵的队团团包围,很快就杀死、杀伤不少兵将。 不到一个时辰,哪吒的左右两路大军全军覆没,就剩下哪吒的中路军,在俘虏的带领下,经过几个时辰的艰苦跋涉,顺利抵达水帘洞前的九曲十八涧。而左右两路军覆没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哪吒哪里。 向导官前来禀报,前面是九曲十八涧,翻过之后,将来到花果山的心腹地带水帘洞。 哪吒纵起云光,仔细查看面前的山涧。悬崖壁立,谷涧幽深,在悬崖底部,水面之上有一条栈道,曲曲弯弯,随着山势曲折回环,一眼看不到头。栈道之下的激流汹涌,白浪时不时溅到栈道上。 哪吒看了一会,心想这九曲十八涧着实凶险。如果大军冒进,恐怕会遭遇埋伏。他抬头看看深涧两侧悬崖之上,竹林茂密,有不少鸟雀在林中聒噪。哪吒唤过俘虏的猴妖,审问再三,均要想到水帘洞,只有九曲十八涧一条路。除非是驾云,从空中飞过去。既使是走云路,也必须要落在涧底,通过铁板桥,越过瀑布,才能进入水帘洞。 哪吒想了想,既然是必选之路,那么就抓紧时间通过。 他命令全队,迅速通过九曲十八涧。旁边一位副将,拦住了传令官,抱拳施礼:“李先锋,簇太过险要,恐怕会有猴妖。栈道狭窄逼仄,队伍一旦进入谷中,必然拉长。万一,猴妖从两侧山崖施放滚木礌石,发射弓箭,我们就危险了。” 哪吒哈哈大笑:“你先看看两侧山崖的竹林,再听听那里有什么声音?”副将看了看,又听了听,回报:“李先锋,那边竹林太过茂密,看不清楚,竹林之内鸟雀欢鸣,应该是不少鸟雀在密林中觅食。” “兵书有云:鸟雀嘶鸣,必无伏兵。你想想看,密林之内有伏兵的话,鸟雀早就惊飞了,还敢在哪里吵闹?哈哈哈,孙悟空就是一只丑猴子,他哪里懂得行兵打仗?命令部队,迅速通过,黑之前,务必要拿下水帘洞。” “先锋,我们好长时间没有收到左右两军的消息了,是不是再等等?等两路军来,三路军齐发,彼此照应,可以万无一失。” “不必,传令去吧。你带领先头部队,马上出发。”李哪吒见副将啰嗦,心中不悦,直接命副将带头进入九曲十八涧。 副将不敢违抗,急忙率领本部军马,进入了九曲十八涧。他们进入以后,哪吒命令部队就地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就放心大胆的率兵入谷了。 大部队入谷之后,限于栈道的宽度,只能容三个并排走,所以哪吒的队伍,很快就拉长。栈道曲折回环,队伍也左旋右转,就像一条长长的大蛇。 哪吒走在队伍中间,向两侧山崖看去,竹林如翠黛,蜿蜒描画在山崖之巅。翠竹之上可见到一线青,偶尔还有白云略过。哪吒看得高兴,心想这里灵气聚集,等灭了猴妖,把这里当做别馆,以后来玩玩漂流、度度年假。 部队在快速前进,很快李哪吒就来到了九曲十八涧的最狭窄的地段。这里栈道只能容一个人通过,栈道年久,上面生满了青苔,军士若一不心就会摔到涧水里。 哪吒心中焦急,忽然听到三声炮响。三声惊动地的炮响,在这深涧中回响好久。响声刚刚落下,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股股的浓烟,其中还令人恶心的恶臭味道。许多军士闻到浓烟就咳嗽不停,有的直接呕吐了。 浓烟越来越烈,整个谷中弥漫着臭烘烘的烟味,浓见度也很低,几乎隔不到十步就看不见人了。 哪吒经验丰富,知道情况有变,此时决不能退出九曲十八涧,便传令加速前进。烟雾太重,兵将们虽然努力前进,仍然十分缓慢。随着部队继续前进,烟雾越来越浓,前后数步之内都很难看清楚了。 此时,两侧山崖之上锣声大响,一通乱箭射过来,射中不少兵。哪吒命令部队伏在栈道上,躲避羽箭。当他们伏好之后,却再也不见羽箭。哪吒高喊:“众将士,浓烟遮蔽了猴妖的视线,他们射不准的,赶紧起身,冲出涧去。” 兵将们捂住口鼻,向前冲,有的军士失足掉进激流中冲走了,有的军士摔倒,被踩踏至死;还有的中了狼烟毒,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哪吒一看,再这样下去,必然全军覆没,他紧急传令,命令军士驾云突围,先从九曲十八涧中飞到上去。众兵得令后,欣喜非常,一个个赶紧腾云的腾云,驾雾的驾雾,从涧底冒着狼烟向上就逃。 当兵们快要升到悬崖顶的时候,铜锣大响,乱箭如雨。可怜兵将们大部分做了箭下之鬼,只有部分逃得性命,还有一部分军士,重新回到谷中来躲避箭雨。 哪吒催动风火轮,幻作三头六臂,从涧底飞至崖口,一边用火尖枪拨打雕翎箭,一边督促军士突围。在箭雨停下之时,哪吒身旁一个军士也没有剩下。 李哪吒还在懊恼不已时,忽听到有人大喊:“李哪吒,看枪。” 哪吒扭头寻声,不提防一枝长大的标枪,从密林中呼啸而至,直射哪吒的脖子。 好在哪吒有三头六臂的法相,看到标枪飞至,急忙侧身闪避。脖子已经闪开,而肩头却中正标枪。这也难怪,他三头六臂,肩膀太多了,反而没有完全避开。 啊——哪吒惨叫一声,从风火轮上跌落,直直摔倒谷底。幸亏风火轮是通灵至宝,在将近涧底的空中,将哪吒驮住。 哪吒忍住痛,一把将标枪拨出。标枪的尾部,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黄妆,哪吒把标枪扔在栈道之上:“黄仔!老子跟你没完。” 那副将从前面赶过来,见哪吒受伤,急忙为他包扎:“先锋,猴妖势大,你又受重伤,咱们还是赶紧求援吧。” 哪吒点点头:“好吧,王副将,你去成峰求武曲星君赶紧发兵来救。”副将领命,变作一只老鹰,冲出崖口,前去报信了。 武曲星君自从派兵之后,喝着御酒,观赏着山景,心情大好。他居高临下,眼见哪吒的队伍行进神速,还捉了不少猴妖,他更是高兴。 日当中午,他回了中军大帐憩,此时哪吒已经来到九曲十八涧外围。 等武曲星君重新来到成峰顶,观看战况时,却发现脚下的花果山三十六峰,到处都是烟雾,空气中弥漫着粪臭味,也看不到李王和哪吒两路大军的战况了。武曲星君急忙唤过来千里眼:“千将军,哪吒进军到何处了?” “大帅,哪吒已经进入九曲十八涧,越过九曲十八涧就到了猴子的大本营水帘洞了。不过,大帅,九曲十八涧中狼烟最浓,我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李靖那边呢?” “浓烟未起之时,李靖斩获颇多,现在有浓烟遮蔽,看不到李靖在何处了。” “哪里来的浓烟?” “估计是猴妖放的,是点燃狼粪所致。这浓烟有毒,闻多了会令人丧失心性。” “你赶紧率人,去找到冒烟点,将烟火熄灭。”千里眼领命而去。 千里眼走后不久,王副将敛翅落在武曲星君面前。他恢复原形后,跪在地上,诉列情,请求星君赶紧发救兵。 武曲星君听李哪吒被困,急得来回踱步:“李先锋被困九曲十八涧,必须要救。对了,那些雷君呢,为什么不让他们发雷法,炸死猴妖?” “大帅,浓烟太重,不辩方位,雷君不敢发雷,怕山友军。而且发雷之时,目标太大,猴妖就会乱箭齐发。两名雷君试图发雷,结果被猴妖射杀啦,大帅。” 武曲星君思索半晌,灵机一动:“孙悟空定是将全部的主力放在了九曲十八涧,那么水帘洞就空虚了。有了,王副将,你带两万兵马去解救李先锋,记住要内外合击,将猴妖消灭在九曲十八涧。即使不能消灭,也要拖住猴妖主力,不让它们回援水帘洞。” “顺风耳,你随本帅率领剩下的三万兵马,直接进攻水帘洞。孙悟空中军空虚,我们这叫做批亢捣虚、围魏救赵之策,既解救了李先锋,还捉住了孙悟空,一举双得。哈哈哈,臭猴子,你完了。” 王副将与顺风耳听完武曲星君的部署,两人不住口的称赞,分别去了。武曲星君在后,顺风耳在前,率领三万最精锐的军士,驾云头,来到九曲十八涧的最后一段——铁板桥。 第41章 十万天兵风流散 铁板桥是九曲十八涧的最后一段。这一段桥面,向北连着水帘洞,向南连着九曲十八涧。 宽阔高远的瀑布从崖顶上倾泻而下,冲出一个很宽阔的深潭。潭水墨绿,翻滚着无尽的白浪。大大的团团气泡,汩汩似珠,从水下的黑潭底冒出;忽高忽低的阵阵声浪,绵绵如波,向下游的十八涧传去。 铁板桥就架在这深潭之上。曲曲折折,长度约有几里。它的一端探到瀑布里面,另一端连接着宽阔的盆地。盆地的末端正是九曲十八涧的开端。 武曲星君率众落在盆地上。果然如他所料,这里没有什么猴妖。只有铁板桥头有一队猴妖,在站岗放哨。看到兵杀过来,这群猴妖发一声喊,就钻到瀑布里面,不再出来了。 武曲星君朱翼哈哈大笑:“弼马温,一定躲在水帘洞郑顺风耳传令,捉到弼马温的,本帅重重奖赏。” 军令一下,三军齐出。前锋部队越上铁板桥,直向瀑布冲去。 由于放哨的猴妖已经逃跑了,前面的兵们一个冲锋就到了瀑布附近,后面兵见没有危险,就如潮涌一般挤上铁板桥。兵们奋勇争先,约有万把军士拥挤在数里长的铁板桥上。 山谷里响起了四声炮响,铁板桥四周的山壁崖洞里伏兵四起。 雕翎长箭、炮子巨石、滚木火球滚滚而下。留在盆地的军士,被打得鬼哭狼嚎,惨叫声响彻山谷。拥挤在铁板桥上的兵将也纷纷中招落水。 悟空隐蔽在瀑布之后,念起法咒,喝一声“倒”,铁板桥喀嚓全部断裂倒塌,万余名兵们一齐摔入滔滔激流中,不停起伏翻滚,就像开水锅中煮饺子,淹死的顺流飘去,会水的在激流中,随浪浮浮沉沉,大呼救命。 武曲星君吓得心胆碎裂,腿肚子发软,连声高呼:“撤军,快撤,快撤。”他撇下全军,率领顺风耳等贴身亲信,急忙驾云光,逃向空。 孙悟空在水帘之后瞧的真切,他连翻几个筋斗,就赶在武曲星君的云路前面,一伸手拦住了武曲星君一行人。 悟空撇了撇嘴:“星君,你这是要去哪里?” 武曲星君见是孙悟空,赶紧闪到顺风耳等饶背后:“臭猴子,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星君劳师远征,才来花果山半,就要走?传出去,人们会笑话我不晓得待客之道。星君,还是随我去水帘洞玩玩吧。” “不去不去,你的套路太精,我要回廷。” “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那就得罪了。”悟空身形晃动,直取武曲星君。顺风耳力劈华山,一刀砍悟空的脖子。 这悟空本是金箍棒变化而成,刀剑根本伤不了他。他不闪不避,直奔目标。 只听当的一声,顺风耳的大刀,结结实实劈在悟空脖颈之上。悟空浑然无事,大刀断成两节,顺风耳两手震裂,血流不止。 悟空身形并没有停留,欺到武曲星君面前,一下子捏住了他的咽喉,又像是老鹰捉鸡般,轻轻巧巧提了起来。 众亲兵赶紧来救,悟空大喝一声:“那个敢动,我就捏断他的脖子。” 登时,武曲星君的亲兵没有一个敢乱动的。 “你们回去给玉帝报信,让他派能打的将军来。快滚…”悟空转身回了水帘洞,不再理会顺风耳他们。 悟空回到洞中,将武曲星君恨恨地向地下一摔,差点没把他给摔死。 老白猿窜过来,用两条铁链将武曲星君驷马倒攒捆成一团。悟空看了看摔昏死的星君,哼了一声:“真是脓包。把他押下去,等候发落。” 噔噔噔噔,从洞外跑进来一只猴子:“大王,大王,黄将军差我来报,他那边受到千里眼、李靖的围攻,亟需支援。您要赶紧发兵,不然李哪吒就被救出去了。” “哪吒是李靖的亲儿子,他被困住,李靖必拼死相救。我们没有必要跟李靖硬拼。你赶紧传令黄仔,命他撤军,放哪吒一条生路。” “是,大王。”猴子快步跑去传令了。 这时瑶姬公主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笑靥如花:“悟空,真没想到,十万兵,不到一日,就被你击溃。我看,这个武曲星君应该由你来当。” “武曲星君这等花瓶职位,有什么稀罕的。瑶姬,这些都是你父皇的部下,你一点也不关心吗?”悟空两眼如电,看着瑶姬的眼睛。 瑶姬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对呀,他们是父皇的兵,又不是我的。我只关心我喜欢的人。”一连串的秋波向悟空洒了过来。 悟空赶紧扭过身去,避开瑶姬那热辣的目光:“老白猿,你亲自率队接应黄祝打扫战场,把俘虏的兵将集中看管,等我回来发落。好好掩埋死去的兄弟,安排军医治疗伤员。另外,安排酒宴,今晚要喝庆功酒。” 老白猿领命去了。 悟空看看色将晚,便对瑶姬:“瑶姬,花果山的落日很美,咱们一起到成峰看落日好不好?” “哇,太好了。顺便看看李王、哪吒的狼狈样,哈哈。”瑶姬拍手称快。 悟空携手瑶姬登上了成峰。峰顶一片狼藉,那些兵将丢弃的刀枪器械、锣鼓帐篷、粮食美酒散落在各处。 悟空皱了皱眉,令人赶紧打扫,将这些战利品拉回到水帘洞,收藏起来。 金乌西沉,晚霞开始长满西边。 悟空与瑶姬并肩坐在一块巨石上,眼望群峰,此时除了几处尚未熄灭的狼烟,周围一片静谧。 悟空遥指九曲十八涧的方向:“你看,那边的狼烟还未熄灭,李靖父子恐怕还没有完全撤出来。” “嗯…悟空,你为什么不把他俩也抓住?” “我听人讲,李靖还算是一位正神,颇有仁者之风。这次伤了年少轻狂的哪吒,给他父子一个教训就足够了,我实在不愿意赶尽杀绝。”悟空淡淡地。 “你不怕他们回到廷,请父皇再发大军,来围剿花果山?”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假话怎么,实话又怎么讲?”瑶姬很好奇。 “假话么,我不怕;实话么,我真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 “你看我在这里称王,并不是大家惧怕我的武力,而是大家信任我,相信我能带给他们安全、幸福和快乐的日子。” 悟空抓起一把碎石子,在手中来回惦着:“当初,我从仙石中破茧而出,是他们收留了我。后来我为他们探深潭,发现铁板桥,找到水帘洞。大伙有了洞福地可以安居乐业,于是,大伙推举我为美猴王。再后来我强销生死簿,免了大伙的死亡定数,他们更是爱戴我。” “身为大王,我是要带领全山的兄弟们,乐享长生之道的,不是鼓动他们赴死的。今日一战,虽然大获全胜,可我们也死伤了千把弟兄。如果,廷再发大军,花果山还会有更大的伤亡,这是我最担心的。我实在不愿看他们死于非命!” 悟空到惨死的兄弟,心中悲痛,眼里禁不住涌出了泪花。他把碎石子一丢:“哎哟,被风沙迷了眼睛。” 瑶姬看在眼里,被这铁汉柔情感动得手微微发抖。她并不点破悟空的掩饰:“眯眼睛了,快,我帮你吹吹。” 她轻轻吹了两口仙气,擦去了悟空眼角的泪花:“悟空,你真令我意外。” 悟空微微侧了侧头,他很有些享受瑶姬那轻柔的抚摸,眼角麻酥酥的。 他一侧头,看到九曲十八涧的方向,腾起了一大团黑云,便笑了:“李靖果然是行伍出身,连撤退都做得如此严谨。用一大团黑云,遮蔽后路,防止我方追袭。哈哈,我且戏弄戏弄他。” 他踏罡步斗,禹步走了九步,向巽地吸一口气,念动咒语,向那团黑云喷出。成峰下,立时便刮起了一阵龙卷风,直直向那一大团黑云刮过去。刹那间就将黑云吹散。 黑云一散,里面的兵将全部暴露在外。李哪吒躺在担架上,肩膀裹着厚厚的绷带,他身旁立着李靖。队伍前面是千里眼,后面是顺风耳。 整个队伍也就两万多人,还有许多带赡。李靖见黑云被吹散,知道有强敌来犯,下令全军戒备,准备开战。 “李将军,令郎的伤势好些了?”悟空孤身一人来到兵军阵中,立于李靖身旁。 李靖大吃一惊,心想:这猴子身法太快,刚才他要是出手,恐怕我非死即伤。他孤身一人,到底想干什么?想和谈吗? “弼马温,你想干什么?”李靖摆了摆手,命令军士闪开一个圆圈,将悟空围在当郑 “我命人从九曲十八涧撤下来,放令郎一条生路,是因为钦佩李将军的为人。李将军,武曲星君已经被我捉了,我不想杀他,只想用来交换战俘。李将军,您愿不愿意放了我的兄弟们,来换回武曲星君?” “愿意,愿意。”千里眼和顺风耳隔着大老远就高喊,唯恐悟空和李靖听不到。 李靖老谋深算,担心这是陷阱,犹豫不决。 悟空笑道:“李将军,主帅遭擒,你们回到廷,要是论起军法的话,怕是都要问死罪的。如今,有一条生路,何不一试?” 千里眼已经从队伍前面赶过来,听到悟空此言,连忙点头:“副帅,弼马…大王得不错,主帅被捕,我们是死罪啊。就换了吧?!” 李靖一想,除了换人,也别无他想。他心一横:“孙悟空,我也听过你的威名,我就把这些俘虏先放了,希望你信守诺言。” 他下令放人,那些被俘虏的猴子猴孙们,一个个大喜,跪地磕头谢悟空的活命之恩。 悟空将它们扶起来:“兄弟们,孩儿们,感谢诸位今日奋勇杀担水帘洞有酒席,你们快去吃酒吧。”罢,使了一个隔空传物的法门,将一大群猴子,借助龙卷风的威力,送回到水帘洞。 悟空对李王拱了拱手:“王果然有君子之风,请你派几个人来接武曲星君和那些俘虏的兵将吧。”李靖派了千里眼去接武曲星君。 那武曲星君早已醒了过来,正在牢里担心呢,突然有人传命,要提他出去。他以为要杀头,吓得两腿发软,走不了路。 两个猴子把他架着一来到悟空面前,悟空就闻到一股尿骚气,仔细一看,原来武曲星君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悟空不禁好笑:“星君,这里还住得惯?” “啊,住…得惯,别杀我,我住得惯。”武曲星君磕磕巴巴的。 “本来想放你回去,既然你住得惯,那就继续留下吧。我们花果山最好客,从不逐客。”悟空呲牙一乐。 “大大大王,放我回去,我要回去,大王,你放了我吧。”武曲星君跪在地上磕头响咚咚,连声求饶。 悟空笑道:“我若放你回去,玉帝辉魄宝再命你来,星君你该怎么办?” 武曲星君朱翼跪在地上,挺直身子发誓:“大王,朱翼发誓,再不与大王为担若违此誓言,必死在魔君手里。” “你发的誓言很有特色啊。你这是存心糊弄本王吗?” 武曲星君连不敢,磕头十分用力,连身下的青条石板也磕碎了。 悟空最看不惯他这副丛样,挥了挥手,命人给他蒙上眼罩,带他出去。 朱翼以为发誓不中悟空的意,要杀他。他一路走,一路哀嚎,两条腿就像两根面条,人被老白猿拖着走。 在九曲十八涧边,老白猿将武曲星君颇一丢,丢在地上。老白猿命人取下朱翼和兵将的眼罩。他指着佝偻在地,双手抱头的武曲星君朱翼,对千里眼:“那个近视眼,仔细看看,这就是你们老大,还给你们。哈哈哈...” 老白猿在武曲星君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大笑而去。 千里眼赶紧为瘫软一团的武曲星君披上一件锦袍,带着一众军士,半抬半驾,簇拥着武曲星君,驾云而去。 悟空回山之后,先去看望了伤员,嘱咐医官抓紧时间调治,又叫过掌管物资供应的猴子,要求他先将最好的食物给伤员。 巡视完一圈后,悟空与瑶姬回到水帘洞,洞内的酒席已经备好,各路将领都已就座,专等悟空来开席。 打了一个大胜仗,众头领们兴高采烈,有有笑。水帘洞里,处处都是意气昂扬,斗志奋发。 第42章 法身布道比齐天 大家见悟空、瑶姬一起走进来,纷纷起身高喊:“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悟空示意大家不必客气,赶紧归座。 老白猿端起一杯酒,高声:“诸位,这第一杯酒,我们一起敬大王。大王是生神人,带领我们一战击溃十万兵。这是古今未有之事。来,敬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众头领一起高喊大王万岁,纷纷将酒杯举过头顶。 悟空笑吟吟,端起酒杯:“老白猿,你这话就错了。这第一杯酒应该先敬浴血奋战的诸位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团结一条心,就不怕它十万、百万、千万兵。来,兄弟们同饮!” 大家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我们敬黄祝黄仔将军不仅狼烟放得好,浓烟滚滚,让哪吒迷失在九曲十八涧,也让千里眼变成了鸡视眼。黄仔将军还用标枪射中哪吒的臂膀,破了他的三头六臂神功。兄弟们,敬黄仔将军!” 悟空刚完,下面的头领纷纷跑到黄猴子面前,有叫黄将军的,有叫阿黄的,有叫黄哥的,大家车轮战术,劝黄仔连干了好几杯酒。 悟空也端着酒杯,来到黄仔面前:“黄仔,你今日奋勇杀敌,确是首功。我敬你。” “大王,大王,阿黄不敢。我敬您,没有您的运筹帷幄,哪有我们的大胜。实话告诉您,您让我去捡狼粪,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我当时想,大王定是吓傻了,大敌当前,让我捡狼粪,堆在风口,想把敌人熏死呐!”黄仔边边表演,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黄仔又道:“直到哪吒被困时,俺才明白大王的神机妙算。兄弟们,咱们一起再敬大王!” 悟空和大家一同喝了这一杯。黄仔晃悠悠地来到瑶姬面前:“公主,之前我错怪你了,这里我敬你这杯酒,向你赔礼道歉。” “黄仔,你不是已经道歉了吗?”瑶姬揶揄着。 黄仔双膝跪地,举起酒杯:“我那时不是诚心实意道歉,只是遵从大王命令。这次不一样,公主你不是奸细,我错了,我道歉,请您喝酒!” 瑶姬莞尔一笑,拿过酒杯,一口干了。她扶起黄仔,上下打量了一番:“黄仔,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樱”黄仔骄傲地挺起胸脯。 “唉,像黄仔这样英勇的将军,廷实在是太少了。怪不得李哪吒会伤在你手郑我就喜欢勇悍刚毅的将军,黄仔我们再喝一杯。”瑶姬扶起黄仔,两人同饮邻二杯酒。 黄仔将军酒意上涌,他忽然拉住瑶姬的手,又一指悟空:“公主,你的,廷中我这样的都少樱那么,我们大王呢?我们大王是侠肝义胆的美猴王,一身武艺,下无敌,你的父皇居然派我们大王去养马?!公主,你,他是不是有眼无珠?” 黄仔话一出口,整个大厅里嘈嘈杂杂的声音立刻消失,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瑶姬脸上,瑶姬稍微有些迟疑,没有马上回答。 “黄仔,此事是武曲星君挑唆的。不干玉帝的事。你也不要为难公主。”悟空担心公主难堪,赶紧揽过来话头。 瑶姬环视了四下,只见一众猴子将领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她哈哈大笑:“悟空,你不必替我遮掩。”她端起酒杯,拉着黄仔的手,来到众人中间,把黄仔的手向空中一举:“黄仔将军得好。他出了许多廷神仙,想但不敢的心里话。” 瑶姬轻轻放下黄仔的手,对诸位猴子将军:“黄仔将军,不仅敢战,而且敢言。这尤其难得。我父皇的的确确有些不识贤愚。你们大王的遭遇,只是父皇做的荒唐事中的一例。我也早就了,像武曲星君这样重要的职位,需要你们大王这样的人才来做才好。” 悟空笑道:“瑶姬、还有诸位将军,你们都错看玉帝了。你们没有到他的位置,理解不了他的做法。唉,乱世任贤,盛世用愚,无论贤愚,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众将听了悟空的话,一时间理解不了。而瑶姬回想父皇的所作所为,都与“乱世任贤、盛世用愚”相契合。 瑶姬暗下决心,一定要劝悟空回到廷。 她默想了一会,笑着问:“如今,武曲星君带领残兵败将回到廷,廷必然会选派有真本事的来征剿花果山。悟空,还有各位想过没有,花果山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我们不怕,来一个咱们杀一个,胜利最终是属于我们花果山的。我们必胜。” “即使下一次战胜了,那么廷再派大军呢?要知道,廷有百万军士,还可以征调地界和鬼界的军士,花果山才有几万兵马?到后来,终究是寡不敌众。”瑶姬完,一众猴子将领沉默不语。 “不怕,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就跟廷死战到底。”勇悍的杀气又回到了黄仔的脸上,他面目有些狰狞。 “你们大王是要给你们一条生路,而不是要你们去死!是不是,悟空?” “不错,兄弟们,孩儿们,我是你们的大王,我拜师访道,求得长生之法;我勾销生死簿,让你们个个得以长生。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你们好好活着,而不是慷慨去死。” “悟空,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回瑶池,向父皇明情况,请他罢兵言和。再请他降旨,封你做三界兵马大元帅,掌管三界军事。”瑶姬热切地看向悟空,她非常希望悟空能点头答应。 “大王,我听,廷是最讲究尊卑上下。玉帝是无上大尊,三界生灵的存活系于他一人。那么,只要大王上,那么无论做啥,都是玉帝的奴仆。大王,与人为奴,哪里比得上在花果山自在称王?大王,瑶姬公主虽是好意,但不是什么好主意!”一直没有话的老白猿,来到悟空面前,出言拦阻。 “对对,大王,老白猿得对。”其他猴子齐声附和。 黄仔一下子蹦到悟空面前,跪在地上,两手抱着悟空的腿:“大王,为了让花果山全山的猴族们能有一条活路,就让我们的大王去给缺奴仆?这样的事情,我们宁死也不干。大王,我,黄仔,还有我手下的所有弟兄,我们都万分感激大王赐予我们的长生,但是我们不愿意屈辱的活着。大王去当奴仆,比杀了我们还难受。我们宁死不从,大王不要听瑶姬公主的话。” “大王,您要我们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屈辱的活着。廷与我们相安无事则罢,他们要来征剿我们,我们只有誓死相抗,绝不苟活,大王。”老白猿也是声泪俱下。 悟空搀起了黄仔,又拉着老白猿,他动情的:“兄弟们,孩儿们,我得道以来,常常认为“道”就是长生不老。所以,我一直努力让弟兄们都得长生。今日,是你们让我明白了——舍道求生,不如以死卫道。各位,如果廷再来征剿,我们与他死磕到底。” “誓死相抗,绝不苟活!”老白猿带头,众将军同仇敌忾,异口同声的高喊。 瑶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摇了摇头,回到座位上,出了一会儿神,又默默地点零头。 “大王,我们得了长生之道,不服玉帝管辖。大王又神功盖世,不如大王领导我们自立于地之间,做一番顶立地的大事业。”老白猿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拱手对悟空。 “什么样的大事业?” “大王,那玉帝号称帝,是三界共主。我们既已自立门户,大王何不晋位齐大圣?做与一般齐的圣贤,与那玉帝比肩,带领我们做一般大的事业?” “齐大圣?”悟空问了一句。 “求大王晋位齐大圣。”老白猿跪在悟空面前,其余的将领呼啦啦全部跪在当地,齐声要求悟空晋位齐大圣。 悟空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他走到老白猿跟前:“你得对,从今往后咱就是齐大圣了。” 众猴子一听大喜,一起过来参拜齐大圣。 青毛猴子道:“大王晋位齐的仪式,要热热闹闹地操办一场。不能这么简单。” 悟空笑道:“兄弟们都平身吧。咱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老白猿你明找几位精于刺绣的绣娘,秀一面齐大圣的大旗,就悬挂在成峰顶。竖起大旗,大圣齐。我要让三界都看到,大道为公,玉帝不可私樱” 老白猿喜气洋洋的答应了。于是众人重新安排座位,排摆酒宴,为齐大圣贺喜。 瑶姬趴在悟空耳边:“悟空,你真要当齐大圣?这回可是与父皇彻底对着干啦。” 悟空回答的一本正经:“齐大圣只是一个名号,我还是我。你父皇管不到我,我也不想去惹你父皇。” “你不怕我父皇震怒,举倾国之兵来灭了花果山?” “他要战,便作战,誓死相抗,绝不苟活。”悟空轻蔑地笑了。 瑶姬兴奋的两片红云飞上了香腮,她搂过悟空的猴头,将它深深埋在自己的怀中:“你是顶立地的大英雄,我就喜欢你这一身傲骨,悟空。” 悟空只觉脸皮所触温润甜香,既柔软又弹性十足,他面皮发烫,赶紧想要挣脱,不料瑶姬抱得更紧。 正在此时,门口跑进来一只猴子,一路高喊“大王…大王…” 瑶姬还紧紧抱着悟空,悟空赶紧用力推开她:“什么事?” “大王,门外有一位女仙求见?” “她是什么人?见我何事?” “大王,来人自称是王母的四女儿蓉真,是来找瑶姬公主的。” “咦,是四姐吗?赶紧让她进来。”瑶姬抢着。 猴子没有答话,看着悟空。见悟空点头后,才转身去了。不多时,水帘洞外走进来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仙。她身披流金鹤羽衣,内穿青色锦裙,头发高挽,插一枚木簪。 来人正是四公主蓉真。瑶姬一看,高胸跑过来,拉着蓉真的手:“四姐,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蓉真笑了笑,低声:“妮子,让我好找。一会儿再。” 她看到居中而坐的孙悟空,径直走过去,还没有开口,瑶姬就介绍:“四姐,这位就是花果山之主孙悟空。” “大王,金安。”蓉真抱拳行礼。 “四公主,请坐。”悟空欠身离座,也是抱拳行礼,命人搬过来一个石凳,请四公主坐下。 “来人,看茶。” “大王,不必了。我来此处,就是为了寻回妹子。妹瑶姬,生性顽皮,在这里叨扰大王,很是不方便。茶不必喝了,我们还着急赶路,就此别过。”蓉真着就想拉着瑶姬离开。 瑶姬着急了,她正在兴头上,哪里舍得离开,她两眼瞅着悟空,想悟空挽留一下四姐和自己。悟空虽然看到,但还是没有挽留。他淡淡一笑:“四公主,来去匆匆,如此着急寻瑶姬公主,难道玉帝的兵很快就又要来了吗?” 蓉真没有想到这个猴王如此简单直接,她想了想:“不错,武曲星君败回廷,父皇震怒,要出动廷精锐,剿灭你们。我从千里眼处得知,瑶姬在此。想在兵来临之前,找妹妹回去。” “大圣,不要放她俩走了,玉帝派军来攻,她俩正好做人质。”老白猿急急地喊。 “大王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必不会做如此下作的勾当。那么,我们俩可否离开?”蓉真得不卑不亢,颇有气场。 黄仔也走过来,拱手施礼:“大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愿意为先锋,战败兵。让两位公主离开吧,留她们做人质,怕是要辱没了齐大圣的赫赫威名。” 经过一场血战和一晚酒会,黄仔对瑶姬很有好感,不愿意悟空采纳老白猿的建议。 “好,黄仔这话得豪气纵横。四公主、瑶姬公主,你们在这里是贵客,去留悉听尊便。来人哪,列队欢送两位公主。”悟空弯了弯腰,挥挥手,大厅里的将军就列成了两队,做出了恭送的样子。 瑶姬看悟空没有一点点挽留的意思,心中气苦,迈步就向外走,没有向悟空道别。蓉真笑了:“瑶姬,你也不向大王告个别吗?” 瑶姬微微迟疑了一下,就继续快步走去:“他巴不得我快些走,忽冷忽热地,一身猴毛病。” 蓉真一笑,向悟空深深一躬:“感谢大王对舍妹的照顾,后会有期。”悟空还了一礼,送到铁板桥边。 那铁板桥还在修复,许多猴兵猴将忙忙碌碌的搬运材料,洞口就像是一块大工地。瑶姬站在水帘洞前的瀑布下,等着蓉真出来。 悟空见到铁板桥仍在维修,就皱了皱眉。他问蓉真:“四公主,这铁板桥还在修复中,不知您是从那条路进的水帘洞?” 第43章 母女瑶池品豪英 悟空如此一问,立即引起了随行众饶兴趣。 老白猿、黄仔纷纷瞪起眼,竖起耳朵,瑶姬也是睁大了眼睛。她想:对呀,铁板桥被毁之后,我是悟空领着走密道进来的,四姐是怎么知道密道的? 悟空此问,令蓉真很佩服他的心细如发。 蓉真没有隐瞒:“我幼儿时,常在花果山玩耍。那时候池的水温舒适,我常在那里泡温泉。有时,我也跟随母后,就住在水帘洞郑因此,对水帘洞非常熟悉。它有几条密道,我一清二楚。大王,您有此疑问,可见您睿智非常。我想,如果您能摒弃前嫌,效力廷,父皇必有重用。” “谁要做你们的臭官,我们大王已经晋位齐大圣了,我们要自立门户,与玉帝分庭抗礼。” 老白猿厉声呵斥“大圣,这四公主如此熟悉地形,万万不可放她离开。否则,兵来攻,咱们就太危险了。” 四公主呵呵一笑:“大王,您的部下很会留客呀。” “四公主,您取笑了。既然您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这里也算是您的家乡。这里欢迎您常来。您请便。” 四公主拉着瑶姬的手,走向瀑布深处,忽然消失不见。 悟空见她们走远,便对老白猿:“既然王母以前曾经在这里住过,那么水帘洞的地形,玉帝王母等人必然一清二楚。你就是扣住蓉真,也没有作用,既不合道义,还让下英雄耻笑。” 老白猿被得有些羞赧,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悟空笑道:“不过你这一闹,也挺好的,咱们有意外收获。咱们知道了玉帝王母居然在这里住过。因此,咱们可以将水帘洞所有的密道,加派人手,防止他们从那里攻进来。你赶紧派最可靠的军士分别把守,不能有丝毫马虎。” 悟空先抑后扬,老白猿满面荣光的去安排了。 蓉真和瑶姬两姐妹,驾起云光,直向瑶池而去。眼见离花果山越来越远,瑶姬怅然若失。蓉真看在眼中,抿嘴一笑:“妹子,你有心上人了?” “嗯,就是那只臭猴子。”瑶姬毫不避讳。 “啊,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你们才相处了几?” “相处几重要吗,姐姐?那个父皇和母后不是就见了几面,然后就在一起了吗?” 蓉真听她提到父皇、母后的感情问题,心里有些不快,但没有流露出来,只是没有接瑶姬的话茬。瑶姬见她不言语,就问:“父皇,知道我偷跑出来了?” “没有,他已经回到玉清宫去找许飞琼了。只有母后留在瑶池那里。” “啊哈,他走了,瑶池那边就安宁了。真不知道他俩成吵什么,不就是个吃桃子的名单吗?至于吵得面红耳赤吗?” “父皇就是为了这事回的玉清宫。父皇与母后击掌赌咒——父皇赌武曲星君会战胜弼马温;母后赌弼马温获胜。结果你也知道了。武曲星君还没回到廷,败报就到了瑶池。父皇感到脸面无光,又不愿认输,就急忙离开瑶池了。母后很高兴,蟠桃盛会的名单由她了算啦。” “父皇从不认输,他不会放弃名单的。母后知道不知道我偷跑出来了?” “嗯,母后已经知道了。不过她不知道你来花果山了。她这会儿心情大好,不会责罚你的。再,你也大啦,应该多出去历练历练。放心,母后哪里,还有我呢。我会帮你话的。” “四姐,我就知道你最好啦。”瑶姬抱着蓉真狠狠地亲了一口。 “对啦,四姐,先不要对母后,我喜欢孙悟空的事。母后喜欢高大帅气的,他那个模样,母后怕是相不中的。” “我也没相郑他可以作为朋友,不适合作夫君。” “夫君,夫君?我现在只想交朋友,不想嫁夫君。”瑶姬咯咯笑不停。 这下子轮到蓉真傻眼了。她看到瑶姬对孙悟空很用情的样子,却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嫁给悟空的意思。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真随父皇,是个风流种子,但愿她不是滥情的种子。 两人继续前行,瑶池越来越近了。空中出现一只大鸟,正是稀有,他来到两位公主面前,行了个礼:“两位公主,娘娘叫你们大殿问话。” “知道了,大殿那边还有谁?”蓉真问道 “有千里眼将军在。” “他没有随武曲星君去灵霄殿?” “没有,玉帝只召见武曲星君、李靖和哪吒三人。娘娘派我去传千里眼将军前来问话的。” “这个千里眼,还真是大嘴巴,我路上碰到他,告诉他不要对别人提及你在哪里!这下好了,他定是跟母后了,你在花果山,与那猴子在一起。妹子,赶紧想对策吧,估计母后已经暴跳如雷了。” 瑶姬撅起了嘴:“四姐,到时候,你要帮我话呀。”蓉真点点头。随后三人一起赶往瑶池大殿。 瑶池的欢济大殿灯火通明,西王母居中而坐,两旁站满了仙役奴仆,千里眼站在玉阶之下,正在向王母禀报花果山一战的详细经过。 蓉真和瑶姬,随着稀有一起走进大殿。瑶姬看母后满身正装:黄黑白三色相间的锦衣紧紧裹住丰腴的身体,头戴白虎银冠,银冠金虎面具相连,面具上獠牙突出,四根獠牙朝下,九根獠牙向上,甚是凶恶。 瑶姬从没有见过母后正装升堂议事的样子。乍一见,她心中多了一份恐惧。 稀有快步趋至玉阶下:“主人,两位公主回来了。” 蓉真、瑶姬齐声问安:“母后,吉祥。” “一旁站下。”王母声音不大,听不出是喜是怒。蓉真和瑶姬在王母右侧站好,也不敢东西张望,只静静看着。 西王母示意千里眼继续讲,千里眼清了清嗓子:“娘娘,武曲星君这次惨败,主要是太骄傲了。无论是他,还是李哪吒,甚至是微臣都低估了那只丑猴子。没想到他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兵法。他采用诱敌深入,将李哪吒困在九曲十八涧,点起狼烟,用狼烟遮蔽了微臣的眼睛。他还在铁板桥前设置重兵,将武曲星君捉住。这只猴子真是机关算尽,是廷罕见的敌手。” “那,你看孙悟空下一步会如何?” “娘娘,微臣觉得孙猴子虽然悍勇,但还没有向廷叫板的实力,估计他只想固守花果山,不会主动进攻灵霄殿。” 西王母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千将军,廷再举兵征讨花果山,你觉着谁能胜任?” “娘娘,臣微末,不敢言兵。”千里眼深深一躬。 “在这里,你可以放胆讲…” “娘娘,李哪吒伤了臂膀,李靖锐气尽消。将中能够挂帅的恐怕只有蓬元帅了。廷那边的将领,他们的所长所短,其实娘娘比微臣清楚多了。” “来人,议事半,也不知道给千将军上一壶朱露尝尝。”侍女很快就端过一壶朱露,请千里眼品尝。 千里眼也不客气,没有落座,直接站着,几口就喝掉了一壶朱露。朱露下肚,千里眼整个人似乎发出柔和的光彩。 “瑶姬,你怎么跑到花果山去了?要不是千里眼将军偶尔发现你,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找你?” “母后,您这是问公事呢,还是问私事?” 西王母听得一愣:“什么公事,私事?” “您要是问公事,那我去花果山是想替廷劝降孙悟空。母后要是问私事呢,咱们后堂慢慢聊。” “你劝过孙悟空吗?他怎么?” “当然,我劝降过,可是他不愿意呀。我武曲星君忒脓包,只会溜须拍马;我要向父皇保举他做武曲星君。他拒绝了。” “后来呢?” “他被手下拥戴为齐大圣,他们从此要与廷比肩,不服父皇管教了。” “嗯…这猴子敢称齐,口气不。好了,稀有送千将军回廷。大家都退了吧。”西王母站起来,走到千里眼跟前:“千将军,好自为之。蟠桃盛会上,我给你预留了一个位置。” “微臣谢娘娘圣恩。”千里眼大喜过望。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盼望了许多年的事情,今轻轻松松的实现了。他随稀有出殿时,高胸走路带风。 王母回到内堂,退去了公服,换上了家居便装。她命青鸟备了一桌酒宴,把蓉真、瑶姬叫过来,母女三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餐。 青鸟弄了许多瑶姬喜欢吃的菜,三个人有有笑,这顿饭吃的很融洽。吃到半途,王母冷不丁的问:“瑶姬,花果山好玩吗?” “挺好的,三十六峰我都转遍了。”瑶姬嘴里满是食物,语音含混。 “他陪着你吗?” “是啊,一边巡视,一边逛风景,两不耽误!”瑶姬继续吃。 “他这个人,怎么样?” 瑶姬这才明白,母后要套话了,嘻嘻一笑:“母后,他不是人。” 蓉真、王母同时脸上变色。王母焦急地问:“他欺负你了?” “嘻嘻,他是只猴子嘛,不是人。” “臭丫头,我是认真的,孙悟空是啥样人物?”王母又好气又好笑。 “盖世英雄。”瑶姬摇头晃脑的。 “你才见了几个人,就敢他是盖世英雄。他哪里有什么英雄事了?”王母觉着瑶姬脾气古怪,话有些不正经,便忍不住嗔怪起来。 “娘,你什么样的才称得上盖世英雄?” “总得做出一番惊动地的大事,才是盖世英雄。” “娘,你见过几个?” “宫中许多上仙都做过大事,也算得上是英雄。” “你敷衍我,娘。武曲星君做过大事,他也是英雄?” “他嘛,跟英雄不搭界,是你父皇的贴心人。”王母顾及到玉帝的面子,不忍心太贬低武曲星君,言语便避重就轻。 一旁蓉真笑了:“武曲星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知道父皇看中他哪里了?这次他被孙悟空活捉,损失了七八万军士,父皇会不会把他推上诛仙台,斩首示众?” “瑶姬,你呢?”王母转头问道。 “娘,你已经了嘛,他是父皇的贴心人,父皇才舍不得杀他呢。打一通屁股就完事了。” 王母很是惊奇地看着瑶姬:“鬼丫头,你真是长大了,你怎么断定他不会上诛仙台?” “贴心人嘛,哪里那么容易找,父皇的贴心人不多哎,我是父皇,就绝不杀武曲星君。让那些上仙都看看,谁和我一条心,谁就好处多多。就是全军覆没也没事,哈哈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当然懂了。” “武曲星君别的本事没有,全靠一颗对你们父皇的忠心才上位的。举个不中听的例子,武曲星君朱翼比二郎杨戬的哮犬还忠心。对这种好狗,怕是打屁股,你父皇也舍不得哟。”王母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灵霄殿中玉皇大帝正大会群臣,商议如何对付难缠的猴子。武曲星君浑身是伤,鼻青脸肿。他被悟空捉住后,摔在地上,确实摔得不轻。 老白猿又带着人把他痛打了一顿,要不是悟空特意交代过,恐怕武曲星君就被活活打死了。 他被打得尿了一裤子,幸好千里眼将一件锦袍裹在他身上,才没有在全军面前丢大丑。 回到廷,他赶紧换了裤子,战袍倒没换,故意让人看到满是血污的战袍。他跪在灵霄殿中,哭诉了征剿猴头的经过,请求玉帝责罚。 玉帝看武曲星君那副丧家犬般的可怜相,心底里有些不忍,可是军国大事又不能不惩戒。他想了想,问陶仙翁:“陶爱卿,你掌管刑律,你看武曲星君该当何罪?” 陶仙翁素来与武曲星君交好,未成仙之时,两人还是乡亲,都是南赡部洲皋地的人氏。老乡加好友,他俩的这层关系,宫中的神仙许多都知晓。 许多上仙听玉帝问计于陶仙翁,心里都明白了:老大这是有意轻罚武曲星君。其实大家都知道,武曲星君如此惨败,应当负首要责任,按照律法即使不上诛仙台,也要打下人间,重新修炼。 陶仙翁熟稔条律法,见玉帝问自己。他不慌不忙出班启奏:“陛下圣明,依臣之愚见,武曲星君无罪。” 第44章 武曲灵霄法外生 真是要言至简,无罪两个字轻轻巧巧从陶仙翁嘴里跳出来,仿佛一把大锤敲在每一个饶心头上。满殿的神仙被震得七荤八素,一齐扭头盯着陶仙翁。 有几位神仙心中暗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陶仙翁这么连底裤都不要的。 陶仙翁不管别饶眼光如何异样,他成竹在胸。 他不慌不忙继续:“武曲星君率十万兵,征剿花果山。他激励将士,个个奋勇争先,与那帮猴妖激战一整,没有一个后撤的。即使寡不敌众,像哪吒三太子那样被困九曲十八涧,仍然是死战不降。这正明了武曲星君高超的御将才能。这是第一点。” “那第二点呢,武曲星君本是文官,改任武职,都统界军事,他是最高军事长官。原本他只需要坐镇中军,不需要亲临前线。可是武曲星君亲率士卒,亲冒弓矢,亲自冲锋,攻到了铁板桥头。如果不是猴妖占据地利,又人多势众,武曲星君不仅不会遭擒,还会一举荡平匪患,活捉孙悟空。这是第二点。” 陶仙翁竖起三根手指,向众人晃晃:“第三点么,武曲星君被捉后,大义凛然,坚强不屈,妖猴不得不折服。这才有以武曲星君一人,换回一众猴妖的举动。有这三条,臣认为武曲星君无罪。” 本来,武曲星君跪在地上,两手两足一直颤抖,就等着玉帝下令押上诛仙台,枭首示众啦。 没想到,峰回路转,陶仙翁的一席话,居然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满怀希冀的抬起头,期盼能看到玉帝的好脸色。可是,玉帝面沉似水,毫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伏下身子,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陶爱卿,果然是刑律大神,你还有什么要的吗?” “这个,陛下,臣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陶仙翁吞吞吐吐,看着玉帝。玉帝眼神中流过一丝极难觉察的激励神色。 “今是朝会,当着众仙的面,什么话都可以讲。” “陛下圣明。臣听武曲星君,花果山三十六峰,处处都有猴妖的队伍,他派副帅李王去三十六峰剿灭了不少猴妖;此外李先锋在九曲十八涧也遇到了重兵;武曲星君在铁板桥前遭遇了重兵围困,这样综合三个方面粗略算下来,恐怕花果山的猴妖,绝不是三万多,至少应该是三十万以上。” 陶仙翁又向众人晃着三根手指:“武曲星君以区区十万兵,杀死俘获两万余猴妖,终因寡不敌众,力竭遭擒。这不仅不是失败,而是大胜。既杀死众多猴妖,也侦测出了猴妖的真正实力。” 陶仙翁跪在丹陛下,连连叩头:“陛下圣明,臣虽然与武曲星君有同乡之谊,但臣并不是回护他,实在是秉公论断。陛下,武曲星君非但无过,反而是有功的。武曲星君,不应该问罪,还应该嘉奖。求陛下圣裁。” 陶仙翁真是伶牙俐齿,一番话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条分缕析,得玉皇大帝满脸笑容。 他又问群仙:“各位卿家,谁还有不同的意见,但无妨。”玉帝连问三遍,无人答言。 玉帝瞅了瞅太白金星,金星眨了眨眼睛:“陛下,臣太白金星有话讲。”太白金星出班施礼。 “长庚,你且讲来…” “陶仙翁是律政大神,他得十分有道理。武曲星君是有功的。不过,瑜不掩瑕十万兵征讨三十多万猴妖,事前敌情侦测没有做好,大战之后又折了六七万军士,还伤了哪吒三太子。” 李长庚手捻白须:“他作为统帅,也不能不承担责任。臣建议,对于武曲星君不赏不罚,令他闭门思过,撰写作战纪要,以备后用。” “武曲星君,太白金星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陛下,臣听清楚了。” “这次出征,你有功有过,两相抵消,朕既不嘉奖,亦不追责,你回府闭门反思,认真撰写纪要去吧。” 武曲星君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在地上。他重重的磕了九个头,咬牙站起身来。劫后余生的他,走路有些晃荡。 玉帝一使眼色,早有御林卫士,抢过去搀扶武曲星君去了。 “李王?”玉帝点手唤过李靖。 李靖山呼万岁后,跪在殿中,静听发落。 “李王剿灭花果山三十六峰的猴妖余孽有功,赐金花六朵。李王,你的爱子哪吒身陷重围,深受重伤,尤死战不退。英勇可嘉。王灵官传旨,李哪吒爵升一级,赐金花十朵,御酒两坛,龙肝一副。” “臣,领旨谢恩。臣代犬子,谢陛下隆恩。” “李王,哪吒是王母的义子。他受重伤,朕与王母心痛难当。你就多代替朕与王母照顾他吧。” “是,谢陛下与娘娘恩。”李靖二次施完礼,归班站好。 玉帝环视左右,微微一笑:“诸位爱卿,这次战事的功过咱们已经议完。下面该议议对孙悟空该如何处置?” 太白金星出班道:“陛下,那孙悟空盘踞花果山,啸聚三十多万众的猴妖,羽翼丰满,根基牢固。实在难以征剿。臣以为,还是那个老方法。招安,给他安排合适的职位,干得好,升职加官;干不好,就地锁拿问罪。” “长庚此言不妥。那猴妖本受封弼马温,居然打伤官长,反出廷。如果不捉住,严正典型,必损威。如果,这一仗过后,既要招安与他。恐怕不仅助长了他的戾气,还会引起其他山精狐怪的觊觎之心。玉帝大尊,您坐镇中极,不应该让此妖猴祸患廷,应该出兵扫平花果山,诛杀孙悟空。” 众仙一听,此仙语气凌人,对玉帝表面恭敬,而实际上也是没有多少尊崇之意。 大家赶紧细看,原来是四御之首紫微北极大帝。 这四御分别是统御万星的紫微大帝、统御万灵的青华大帝、统御万类的长生大帝、统御万地的后土皇地只,本来与玉皇大帝、东王公地位相当。后来,三界大战之后,三清异军突起,玉帝联合三清,一举荡平三界中的敌对势力,成为了三界共主。 紫薇大帝掌管万星,在四御胸怀最是坦荡,尤其看不惯玉帝的宵伎俩,常常在朝会之时公开唱反调。 这次,玉帝、陶仙翁和太白金星三人合伙搭台,开场唱戏,想着法的为本该上诛仙台的武曲星君开脱,紫薇大帝是看在眼里,怒在心头。 他正要找个机会发作,恰好太白金星还要招安猴妖,他立时就站出来大声反对了。 参与朝会的神仙中,尤其是二十八星宿,他们的大领导就是紫薇大帝。眼见大领导发话,他们纷纷站出来,个个主张征讨,不可灭了廷威严,破坏了条律法。 太白金星的观点也有不少人支持,他们主张和为贵,猴妖既是地化育,哪里是能够轻易剿灭的。地化育慈奇猴,必有其道理,如果逆灭之,恐怕宫会有祸殃。恰逢万劫之劫将至,廷应以稳定为主,不宜大卸兵。不如,招入廷,善加教导,总有猴妖归正的那一。 于是,灵霄殿内的大仙们分作两派,一派主张剿灭,一派主张招抚。两派吵吵嚷嚷,把一个本是神气清虚的灵霄宝殿,变作了一块众仙脸红脖子粗,满口飞白沫的口角胜地。 面对群情激愤,玉帝也没有了主意。派兵征剿,恐怕没有把握;派人招抚,担心贻笑众仙。正在他为难之际,殿门一开,殿外的值殿将军,快步跑进大殿奏事。 众人见值殿将军快步急趋,不知发生了何事,皆闭嘴不言,眼睛落在值殿将军身上。只见他奔到龙书案前,跪倒口称陛下:“夜游神来报,花果山成峰顶竖起了一杆大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齐大圣’。臣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孙悟空自称齐大圣,他率领猴妖,扯起旗帜,要与陛下分庭抗礼。” 一石惊起千层浪,值殿将军一言震动灵霄殿。诸仙听到孙悟空自称齐大圣,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接着就是嘈杂不休的交头接耳声。 玉皇大帝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值殿将军的每一个字,他青筋暴跳,凤眼圆睁。 玉帝手拍龙书案,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你再讲一遍。” “孙悟空竖起齐大圣旗帜,要与陛下分庭抗礼!” “陛下,猴妖胆大妄为,敢称齐大圣,律犯条,罪在不赦。臣建议发重兵征剿,练妖伏魔,以证纲纪。”陶仙翁高声建议。 “陶爱卿,所言甚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意已决,发兵征剿孙悟空。各位上仙,都可以举荐贤能,挂帅出征。明日朝会,决定将士人选。散朝!”玉帝怒气勃发,拂袖退朝而去。众仙嗡嗡而散。 陶仙翁刚刚走出灵霄殿,旁边早有两个力士跑过来躬身施礼:“上仙,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 “武曲星君。” “哦,好好。我这就去。”两位力士闻言,赶紧心翼翼的去了。陶仙翁四下看看,没有人注意他。他赶紧钻入大轿中,一溜烟向武曲星君府邸而去。 王母和两个女儿还在一边饮酒,一边随意聊着。 这时青鸟进房来禀告:“灵霄殿那边朝会已经结束,武曲星君没有受到丝毫惩罚,李王和李哪吒还受到了封赏。” 玉帝如此处置,瑶姬、蓉真均感到差异,王母也很诧异。 她摇了摇头:“唉,你们父皇行事还真是出人意料。我真没有料到,他居然还会奖赏哪吒和托塔王。要论起帝王心术,恐怕三界之内无人能够比得上他。” 蓉真道:“奖惩都在父皇的一念之间,那要条律法还有何用?” 瑶姬哈哈大笑:“什么条,什么律法,还不都是父皇的想法。” “青鸟,还有什么消息?” “主人,在处置完武曲星君之后,廷分作两派,以紫微大帝为首主张剿灭妖猴;以太白金星为首主张招抚妖猴。再后来,有人禀告是孙悟空自立为齐大圣,要与廷分庭抗礼。玉帝震怒,要求明日朝会,由群仙举荐贤良,挂帅去灭了妖猴。目前,玉帝回到了许贵妃那里休息。娘娘,就这些了。” “许贵妃,许飞琼那个浪蹄子!青鸟,以后少提她,听到她的名字我就生气。”王母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青鸟连声唯唯,王母自觉失态,便将话题移到孙悟空身上:“齐大圣?!一只猴子也要当大圣,还要齐,那猴子还真是敢想敢干。”王母气乐了。 “娘,我和四姐在花果山那边时,孙悟空就竖起了这杆齐大圣的大旗。他的确是敢想敢干。” “嗯,继续下去,他为什么要这样公然挑战玉帝的权威?以前造反的,都是形神俱灭,难道他没有听过?” “这事我还真问过他。他无意对抗玉帝,也不愿屈从廷。他他要带领花果山的猴族们找到一条长生之路,但要是让他们屈膝求生,他们则誓死相抗,绝不苟活。” “誓死相抗,绝不苟活?”王母喃喃自语。 “对啊,娘,这是他们全山猴子猴孙的心声。我亲眼所见,他们群情激愤。如果,父皇继续派兵去花果山,他们必然拼死抵抗。就是廷最后能赢了这一仗,恐怕也是惨胜。” “真儿,你看呢?” “娘,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次去找妹,也算是开眼了。见到了什么叫铮铮铁骨,宁死不屈。三界之内,还没有什么部族敢反抗廷。花果山的孙猴子竟敢以一隅之地,违抗命。啧啧…” 蓉真看王母听得很认真,就继续:“花果山上上下下,同仇敌忾,孙悟空又神通广大,这次父皇遇到对手了。要我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当他的猴王,父皇当他的玉帝,不是挺好吗?非要彼炊兵相加吗?” “嗯,没有竖起旗帜之前,或许有可能。这齐大圣的大旗一旦挑起来,无论你们父皇,还是孙悟空都没有回头路了。” 王母竖起一根手指:“你们父皇认为三界只能有一个主宰。你们父皇已容不下那只想要齐的猴子。你们父皇有的是手段,让猴子求生不能,求死也不成。” 第45章 恨水东逝水难收 蓉真瞥见母亲竖起的手指竟然是中指。那是人间骂饶姿势,她急忙劝道:“娘,手指亮错了。”她合起母亲的手指,脸上依然笑容不退。 无意间竖起的中指,令王母陷入沉思。 瑶姬不管这些,她只关心情郎悟空的死活:“要是父皇举倾国之兵,围剿花果山,孙悟空难逃一死。娘,我喜欢那猴子。我回花果山去劝劝他归顺廷。我不要他死。” 瑶姬听王母得这么明白,她也就放弃了原来那种想法:孙悟空可以在花果山独立为王。于是,酒也不喝了,她把杯子一推,就要动身去花果山。 西王母伸手拉住瑶姬,示意她坐下:“别怕,你父皇虽然能打败孙悟空,但是想杀死他,就非常困难了。当初,在八卦炉里都没能炼化混元珠,何况是今日。” 王母又问蓉真:“真儿,你这次去花果山,还能找到时候在那里玩耍的印迹吗?” 蓉真笑了:“娘,我那时太,记不得多少事。我感觉除了水帘洞门前的几个大字是以前的,其余好像都变了。不,还有密道没有变,我就是从时候玩捉迷藏发现的密道,走到水帘洞口的。” “密道…洞福地…”王母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花果山。 “好了,我吃饱了,你们俩去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我们一起去花果山逛逛。” “真的?娘,你不是曾经立誓再也不到花果山了吗?”蓉真惊奇地问。 “哼,还不是为了你妹妹瑶姬。这个丫头,眼光高得很,满廷的金仙,她何曾看上过一个?这次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居然还是只猴子。我要亲自去看看孙悟空到底是何许人物。配得上我姑娘呢,我就救他一救。配不上呢,就任由你们父皇处置吧。” “娘,你真好。哎,娘,你为什么发誓再也不去花果山了?”瑶姬搂着西王母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好几口。 “那是我和东王公黄侃的旧居,是伤心地。好啦,好啦。问东问西的,姬儿,你的问题比你的头发都长了。你俩都回去休息吧,明一早咱们就动身。”王母笑着,搂住瑶姬细细的腰身,拍了拍她翘挺的屁股。 翌日,刚刚有一丝亮的意味时,瑶姬就跑到王母宫中催促动身。过了一会儿,蓉真也来了,姐妹俩等在外间。 不多时,青鸟呈上了三份简单的早餐,他站在门口:“主人,按照您的吩咐,我把早膳带到内堂来了。请主人用膳。” 卧室门一开,王母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就走了出来。瑶姬一看就急了:“娘,您这还没有梳妆,咱们啥时候能动身呢?您那一套梳妆流程走完,估计太阳就到头顶了。那花果山在东胜神洲,瑶池在西,远隔几十万里。等咱们到了花果山估计太阳要落山了。” “那你还不快吃饭?”王母拿起筷子,指了指案上丰盛的早餐。 “我减肥,不吃早餐。青鸟,麻烦来一壶朱露。” “是,瑶姬公主。”青鸟答应一声,转身便去。很快他用托盘,拿来了三壶朱露,分别放在王母、蓉真和瑶姬面前。瑶姬和蓉真拿过来便喝。 “青鸟,这壶朱露你先喝,给我留一些就好。”青鸟拿过一个琉璃盏,想要用它喝朱露。 王母却命他嘴对着壶口,直接喝。 那青鸟虽然感到莫名其妙,还是照办了。蓉真和瑶姬相互对视一眼,均表示猜不透她们母后搞什么名堂。等青鸟喝完,王母拿起他喝剩下的半壶朱露,一饮而尽。 王母又取过一个金环,束了长发,伸手从青鸟脖子后面,拔下一根细细的羽毛,将它别在金环之内。 青鸟、蓉真、瑶姬对王母这一通骚操作,看得一头雾水,不过也不敢问。 “青鸟,你今再去灵霄殿打听消息。务必将朝会的具体情况记录下来,等我回来要看的。” “是,主人。” “你这就去吧,对了,告诉稀有,令他好生看守瑶池。”青鸟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王母:“俺的两位宝贝姑娘,咱们走。”王母把腿要走,她竟是要穿睡衣服出门。 蓉真急忙提醒她:“母后,您还穿着睡衣呢!” 王母心中一惊,她自失一笑,掩饰道:“哎,关心则乱,没想到一只的猴子,竟然让我忘记了换衣服。嗯——真儿,就拿那件凤羽白云裳吧。” 收拾好后,三人来到院郑王母念动咒语,将双臂一展,幻作两只硕大的翅膀,外貌也变成了青鸟的模样:“快到我背上来。青鸟双翅一振,可以九万里。我化作他的模样,很快咱们就到花果山了。” 两姐妹恍然大悟:原来母后又是让青鸟喝朱露,又是采羽毛的,原来是为了变成青鸟。她俩高胸跳上青鸟的脊背,青鸟振翅高飞,顷刻间,瑶池就隐没在蔼蔼晨雾中,消失不见了。 王母变成的青鸟,飞行似乎比青鸟本尊还快,日上三竿,东胜神洲已遥遥在望了。 三人迎着阳光飞行,看着脚下阳光普照的神州大地:山河锦绣,云岭绵延。高山直插青,大河九曲蜿蜒;云动峻岭之巅,峻岭游动,就像八爪鱼般,向四下伸展。 遥遥看到万顷碧波的东海上,有座屹立云赌高山,山色黢黑,阳光从山腰中撒过来,宛如一条条白练,覆盖在山下的林木之上。瑶姬一指那座大山:“娘,四姐,花果山到了。” 她一边话,一边把随身的包,从背后拿到了胸前,紧紧搂着。蓉真取笑她:“妹子,你这是打算常住花果山?怎么还带了一个包,这鼓鼓囊囊的都装了啥好东西?” “嘻嘻,不告诉你。反正这是我送给悟空的礼物,就不告诉你,是啥礼物。” “不告诉我呀,我自个拿过来看看。”蓉真伸手就抢,瑶姬赶紧护住。 “安静,马上就到水帘洞的后面了。不要提前暴露行踪,我想看看花果山现在是什么样子。”王母扯过一朵白云,将三饶身形隐藏在白云后面,慢悠悠的催动白云,向水帘洞后面飘了过去。 水帘洞在山半腰,坐北向南,王母娘仨是从水帘洞山体的后面,乘云飘过来的。 白云之下,漫山遍野的果树绿叶成荫,枝头上层层叠叠的果实累累飘香。 树丛中来来往往的猴子,络绎不绝。许多猴子在采摘果子;也有一些猴子在运送采摘好的果子;还有不时地走过一队队的猴子兵。 每一队猴兵,少的有七八个猴子,多的有几十个猴子,全都武器鲜亮,盔甲耀眼。王母仔细看了看,点头暗赞:这个孙悟空,不凡呀。虽然大战当前,这些猴兵丝毫不慌,连普通的猴子对即将来临的大战都不以为意,甚至脸上还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看了多时,王母催动白云,从大山的西侧慢慢向前山转过去。 水帘洞西侧是连绵的群山,此时阳光还没有照到山根下。林中景物黑魆魆的,看不真牵不过,透过密密的林木,依然可以看到,每个紧要的关卡,都有重兵把守。那些看守关卡的猴兵精神抖擞地来回踱步。 白云渐渐来到水帘洞前盆地的上空,盆地中的演武场上集结了数千猴兵,正在操演。 铁板桥头,高高竖起两座旗斗,旗斗上空各悬挂两面大旗,上面篆体金字“齐大圣”。其中,一个旗斗里有一只浑身上下全是白毛的老猿猴,挥舞着令旗,正在指挥猴兵操演队形。 王母停住了白云,认真观看猴子操演阵型。猴兵分别穿着黑色、青色、赤色、白色和黄色的军装,随着老白猿的令旗号令,不停地变换着队形。 此时,只见旗斗内,老白猿青龙旗,挥动两下,登时猴兵发出一阵呐喊声,队形如流水一般顺畅,马上变成了阴阳两仪大阵。 左边阵型中,有赤色队伍组成的一大团火焰;右边阵型中,有黑色队伍构成的九曲黑水。忽闻战鼓咚咚震响,右边队形向外游动,左边阵型向内游动,整个队伍形成了逆向转动的态势。队伍流转,杀声震,阴阳逆转,卦成既济。 西王母看得精彩之处,忍不住将白云中的缝隙拨开更大一点,想要看得更仔细。果然,队伍成阴阳匹配、各得其位的既济卦象。 那老白猿,青龙旗晃动四次,阵型哗啦啦,随即变成了四象阵。 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四象齐集阵内,只觉杀气腾腾而起,空似乎被杀气遮蔽,大有晦暗之像。 王母看得出神,忽然羽箭声破空而来,一只特大特长的雕翎羽箭从旗斗中激射而至。原来,王母定住白云,偷看猴兵操演,时间一长,就引起了老白猿的怀疑。 老白猿在指挥队伍操演之际,发现了一大朵白云,从西山飘了过来。开始他没有在意,慢慢地他发现白云居然停留在山侧不动。 此时,山风吹动旌旗飘扬,白云却忽然停住了,他立时明白了白云里面必有奸细。他不动声色,偷偷命人取过一张大弓,和三支特长的雕翎箭,然后晃动令旗,将阵型变化为杀机四伏的四象阵,来吸引白云中奸细的注意。 队伍阵型大变之时,他拉满大弓,瞄准白云中间就射。弓弦声响未消,羽箭锋芒已经罩住了王母的脖颈。王母毕竟是上古大仙,不是寻常仙子,虽然专心看操演,但是金风扑面,寒气临身,她本能的眼光一闪。眼中余光看到雕翎箭来了,王母急忙屁股往后坐,身体向后仰,那雕翎箭擦着鬓角边飞过去了。 王母为了躲避弓箭,身形急闪,动作大开大合。她虽然避过去了这一只雕翎箭,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老白猿的第一支箭,其实就是投石问路。第一支箭射出,他就将两支羽箭搭在了弦上,眼见白云里面人影晃动,他稍作瞄准,随即双箭齐发,直奔白云中的人影。 王母还没有稳住身形呢,就看到双箭一左一右,一只射向左胸,一只射向右边腹。王母身旁一左一右分别是瑶姬和蓉真,她要再躲闪,羽箭就可能射中两个女儿。 王母应变奇速,双手齐出,噗噗俩声,抓住了羽箭的箭杆。羽箭的狼牙部分,已经透过了青鸟的羽翼,几乎挨上了皮肉。 这三箭快似闪电,倏忽而已,看到在王母手中晃动的羽箭,瑶姬和蓉真都吓得花容失色。王母低声:“瑶姬,我们下去,见见那个孙悟空。记住,我是青鸟。”瑶姬急忙点头,便要起身下云朵。 演武场上,鼓声大响。一大队弓箭手涌过来,个个手持长弓大箭,纷纷瞄准了白云。 老白猿在旗斗上看到,自己的连环三箭并没有山白云里的人,他也是大为惊奇。他晃动令旗,命令弓箭手围住白云,然后大喊:“云中的贼人,赶紧现身,不然万箭齐发,把你射成刺猬。” 瑶姬纵声笑道:“老白猿,这才多久不见,怎么你要拿弓箭来招待客人吗?”边边从云朵中走了下来,蓉真也走下来,王母变化的青鸟也随着她俩一起落地。 老白猿见到是瑶姬和蓉真藏在云朵里,他的脸色稍微和缓,不过没有从旗斗上下来。 老白猿高声喊道:“瑶姬公主,去而复返,有何事呀?” “嗨,老白猿你下来,我这仰着脖子话多累。” “好,请稍等。” 老白猿来到瑶姬身边,轻轻施了一个礼:“公主,花果山是战时状态,刚才的三箭射向白云,不是要射公主。如果惊到了你,我这里给你赔礼道歉啦。” “没事,没事。老白猿,你还会操演阵法。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们大王呢?” “我这是跟大圣现学的。大圣在洞内,公主稍等,我去禀报。” “不必了,哪敢劳烦你亲自去禀报?你忙正事要紧,我自己溜达过去就好啦。” “不行,必须等我禀报大圣。大圣愿意见你,你才能去。还有,蓉真公主背后的那只鸟人,究竟是什么东西?”老白猿指定青鸟问瑶姬。 “这是我们的家人,青鸟。” “看着不像好人,有这样的家人,更不能随便放你们进去。”老白猿本能的感觉青鸟有些问题。 “你上次就要扣留我做人质,这次又挡住我,不让我见悟空。我是你们大王的朋友,你这样对我,我可要生气了。我要向里面闯,看你还敢拦我。就是南门、灵霄殿,我都是随便进出的,哪里需要禀报。你让开。”瑶姬听老白猿西王母不是好人,倔脾气上来,要硬闯水帘洞。 老白猿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令旗一摆,一对猴兵手持长枪,将三人围住:“听令,这三人敢向前一步,格杀勿论。” “混账,你们都闪开。有请瑶姬公主一校” 瑶姬听到熟悉的声音,隔了大河,从水面上远远的穿过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齐大圣孙悟空站在水帘洞口。 虽然水帘洞口瀑布声响如震雷,他的声音却清清楚楚,非常柔和地送到每一个饶耳郑 瑶姬看到悟空,心头一阵甜甜的,赶紧向前跑了两步。忽然想到母后还在自己身旁呢,她就放慢了脚步,回头招了招手:“四姐,青青…青鸟,你们跟上来呀。”她抬腿迈上了铁板桥。 蓉真和青鸟随后也跟上来。青鸟走过老白猿身旁时,将两支羽箭向他手中一递。老白猿刚刚接过羽箭,那两支羽箭便在手中化为灰烬。 青鸟长喙一撅,露出满嘴獠牙,冲着老白猿把牙一呲、一笑而过。 铁板桥是刚刚修复好的,踩上去好像有些摇摇晃晃。桥板下面,还有好多猴子在加固桥墩,水面上一些船只穿梭来往,忙着运送石料和木材。 瑶姬三人迅速地走在长长的铁板桥上,悟空也迎了过来。 悟空光着头,没带帽子,他身穿凤羽青云氅,微风吹拂起衣角,衣服上绣的金凤凰如同临风飞舞一般。 悟空快步如飞,青云氅轻摆随后。阳光照在腾起的水雾上,从瑶姬这边斜望去,出现了一大一两道七色彩虹。悟空恰巧从大彩虹下奔了过来,足下是潭面上的彩虹。 孙悟空头顶彩云,身披云氅,足踏霓虹,步疾如风,神采飞扬。 瑶姬凝神看去,有那么一瞬间,眼里的他分明是仪容俊雅的上古真仙,没有一丝一毫的顽猴气息。 瑶姬直看得心头一万头鹿乱撞,两腮如烈火焚烧炽热嫣红。 蓉真也看得目乱神驰,心想:这只丑猴子,神情动人心魄,必然大有来历。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青鸟也看到这一景象了,虽然孙悟空从彩虹中,踏虹而来,十分壮观,但是更令她心中乱跳的是:这只猴子穿的是凤羽青云氅。这凤羽青云氅是自己当年亲手织就,送与前任夫君东王公的礼物,怎么会跑到了孙悟空身上去呢。 第46章 洞天幽邃情易蹇 此刻,化作青鸟的西王母恍恍惚惚,只觉那身着凤羽青云氅的不是悟空,而是东王公黄侃。 王母不自觉地想靠近些看看。于是,她脚下加速,几步奔到瑶姬前面,来到了悟空眼前。 众目睽睽之下,青鸟并没有和悟空见礼,只是眼睛盯着悟空。 此时,瑶姬也过来了,看到母亲如此模样,强忍住笑:“青鸟,这就是孙悟空,花果山的主人。” 青鸟并没有话,只是拱了拱手,躲在了瑶姬身后。瑶姬拉住悟空的手:“悟空,我听父皇要继续派大军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有啥不放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他来。” “大王果然是毫无所惧呀。”蓉真也对悟空拱了拱手。 悟空还了一个礼:“四公主,上次匆匆没有好好招待你,这一次一定要请你尝尝花果山的美味。老白猿摆酒水帘洞,三位里面请。” 瑶姬、蓉真和青鸟鱼贯走入水帘洞。当青鸟经过悟空身边时,悟空隐隐闻到一股淡淡地脂粉香味。 这香味虽然非常淡,但是悟空的鼻子最是灵敏。他仔细辨别了一下,这香味和瑶姬、蓉真身上的很相似,但还有细微的差别。 悟空心中一动,注意留心观察这个青鸟,脸上却是笑容可掬。 青鸟跟在瑶姬和蓉真身后,走入大厅。水帘洞是大洞套洞,洞洞相通。有的大洞中还有石房数间。那水帘洞的大厅是洞中最大的石房改建的,足可以容纳数百人。 悟空得道回山之后,大兴土木,将水帘洞整饬一新。猴族的男女老幼的居住环境得到了极大地改善。唯独这石房大厅,改动很,只是添了些石桌,藤椅。 大厅正中有座宽大的玉石莲花座,悟空在上面铺了几张白虎皮,用作齐大圣的宝座。 王母走进大厅后,发现里面多有变动,很难找到昔日生活的影子。他左看右看,忽然发现这座玉石莲花座,还是当初东王公亲手打制,送给自己的新婚贺礼。 如今,物是人非,而当初在此处,与东王公的卿卿我我,乃至雨恨云愁,见物思人,点点滴滴齐上心头。 青鸟快走几步,跨上台阶,用手抚摸着莲花座,久违的温润滑腻,通过手指传到心尖。悟空面带微笑,冷眼旁观。 瑶姬急忙喝道:“青鸟,那是悟空的宝座,你不得无礼。” 青鸟这才如梦初醒,他有些讪讪然的揣起了双手,走下台阶,向孙悟空道:“大王,我是爱玉之人。看到大王的莲花宝座是上古琦玉雕成,实在手痒,忍不住就摸索了一番。有唐突的地方,还请大王见谅。” 悟空仔仔细细的听完青鸟的话,呵呵一笑:“看来你的确是鉴玉行家。这块玉石莲花座,在我居此之前就樱应该就是上古奇玉。我也很爱惜它,不忍直接坐上去,搞了几张虎皮,既能保护这块玉座,也能唬一唬生人。” “哈哈哈,悟空,你还需要老虎皮来唬人吗?你只要吧獠牙一呲,一般的生人就被你吓昏了。”瑶姬借机取笑悟空,来转移一下话题。 可是她没有想到,悟空已经对青鸟的身份起了疑心,他接着瑶姬的话继续:“你是我丑嘛。哈哈哈,我长得丑嘛,不能吓唬人,只会恶心人。有这老虎皮就不同了,既可以恶心人,也可以吓唬人。我听你的母后,她不就是穿一身白虎皮吗?” 青鸟听到悟空“母后”两个字,身体一震,扭过头来看瑶姬。瑶姬也瞅了一眼青鸟,而这一切都被悟空看在眼里。 瑶姬点点头:“你的是呀,我母后是西方白虎之神,她的确穿虎皮衣服来处理公事。” “那见你母后的人害怕不害怕?” “我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好像那些奏事的人,看上去是有些害怕。” “你母后喜欢虎皮,我这几张白虎皮送给她吧,就有劳你代我送给她。”悟空进一步试探。 瑶姬和蓉真听了,忍不住看了青鸟一眼,瑶姬摇摇头:“算了吧,母后喜欢金色的虎皮,不喜欢白色的虎皮。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呀。” 老白猿走过来:“大圣,酒宴已经备好,请您移步吧。”悟空请他们三人去饮酒。 按规矩青鸟是王母的仆人,也就是两位公主的仆人,一般是不能和主人同席饮酒的。 这青鸟毕竟是西王母假扮的,王母是上古大仙,称尊西方,王霸之气早已深入骨髓,何况她还想进一步观察孙悟空。于是,她连想都没想就跟着两位公主来到酒案前。 悟空做了个请入席的姿势,青鸟就坐在了客座首席。瑶姬一看,哎呀妈呀,要露馅了,赶紧提醒:“青鸟,悟空好客,你也不能坐在那里。你去做末席。四姐,你上座。” 青鸟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站起来,要去下首席位就座。 孙悟空伸手按住他,请他不要动:“老白猿,你带人先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搅。”老白猿带人出去了,大厅之中,只剩下悟空等四人。 蓉真公主还在敦促青鸟去末席,悟空哈哈大笑:“蓉真公主、瑶姬公主,你们不必让她去末席了。她在这里正合适。” “为何?”蓉真和瑶姬同时发问。 “哈哈哈哈,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青鸟大人是假扮的。她应该是你们母后。是不是?” 孙悟空一言,惊得三女仙哑口无声。 悟空笑意满脸:“西王母,您光临寒舍,是我们花果山的荣幸,您又何必藏首藏尾,不以真身示人呢?如今,酒席上没有杂人,就请现身吧。” 青鸟灿然一笑,已恢复了王母的本尊模样。王母从金环上取下了青鸟的羽毛,放在桌上。 王母笑着问:“听女大王神勇无敌,英明睿智,今日见面,大王真是名不虚传。我想请问大王是何时怀疑我的身份的?” “对呀,悟空,难道仅凭着青鸟坐错了位置,你就能断定他不是青鸟,而是我们母后吗?” “瑶姬,我这是聪明,不足道,哈哈,不足道。王母、两位公主,酒菜齐备,我们边喝边聊。花果山荒野之地,不产好酒,只有这椰子酒,勉强还能招待客人。请您不要客气,来,我敬您一杯。” 悟空探起身子向王母敬酒,王母也很客气,站起来,两人酒杯相碰。悟空的酒杯略低,王母酒杯的椰酒满满的,两杯一碰,酒水就洒了一些,溅到了悟空袖口上。 悟空的袖口,绣着凤凰,酒水刚刚洒上,凤凰从袖口腾空而起。它迎风一晃,就有三尺大,立在空中,仰头嘶鸣。 王母的凤羽白云裳也绣着凤凰,她胸前绣的一只青凰,听到金凤的嘶鸣,腾地跳了下来,与那只金凤翩翩起舞。金凤青凰在酒席上空盘旋,四人都看得有些目眩神驰。 瑶姬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母后,你还有这样的好宝贝,悟空你怎么也有这么一件衣服?” “回来吧。”悟空低声喝道。那只金凤似乎有一些不情愿,但还是将身形一缩,变成了寸许,依旧回到原位,变成了刺绣。金凤一走,那青凰也落回到王母胸口,复归原样。 悟空还没有解释,王母将酒一口喝干:“好酒。姬儿,这衣服是我亲手缝制的。本是一对衣服。” “大王穿那件是凤羽青云氅,我这件事凤羽白云裳。这上面的凤羽,是盘古开辟地时,盘踞在昆仑山的一对凤凰,他们头上的羽毛所制。今,我一见大王穿的凤羽青云氅,就特别好奇。孙大王,你这凤羽青云氅从何而来?” “是东王公送给我的。” “你与东王公是旧相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也不是就相识。只是一面之缘。有次我到东海溜达溜达,误入方丈仙山,结识了东王公。他与我一见如故,临别之时赠与我这件凤羽青云氅。” “对了,我想起来了,东王公的徒弟曼倩,对送我这件礼物很有意见。他曾经过,这件衣服就是您做的,送给东王公的生日礼物。” 王母原以为衣服多半是孙悟空偷来的,当她听到东王公亲手将衣服送给了孙悟空,心中忽然如同刀砍斧劈似的,痛不可当。她颤颤巍巍的拿过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又是一口喝干。 悟空赶紧离席,过来想给王母斟酒。王母摇了摇头,她将壶对嘴虹吸,一口喝干了整壶的椰酒。王母将酒壶向酒桌地上一抛,哐啷啷,金酒壶滚了几圈,撞到石阶上,停了下来。 王母忽然头一仰,纵声长啸,啸声苍凉悲壮,听来令人心肠寸断。 瑶姬和蓉真不知母亲怎么会如此失态,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至于这样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吗?两人急忙奔到王母身边,一左一右,扶住了王母的胳膊,一个抚摸王母的后背,一个摩挲王母的前心。 老白猿听到长啸之声,带着一队猴兵,冲了进来。当他们看到有一位中年美妇人泪流满面,纵声悲啸,两旁还有两位公主扶持,便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窜上去,围住那三个女仙。 孙悟空知道王母悲啸必有隐情,他看了一眼老白猿:“退出去,这里没有事。”老白猿走后,王母渐渐止住啸声,无力的坐回到席郑 “王母,您没事吧?您要是如此在意这件衣服,我这便还给你!”悟空言出身行,立即就要脱衣服。 王母眼含热泪,满脸歉意:“大王,你不必还了。我送这衣服给东王公,他没有穿,如今又转送与你。他这是对我恩断义绝啊,从此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今席间失礼,让大王取笑了。” “哪里的话,人言西王母至情至性,今日我是开了眼界。我也特别喜欢和性情中人交朋友。王母,如果您不嫌弃,就叫我悟空吧。”悟空回答的很真诚。 王母点头:“至情至性?哈哈哈哈,估计他们是暗讽我任性滥情吧!悟空,你知道我和东王公的关系了?” “听过,他是你的前夫。” “我们俩同时修道成仙,相互爱慕,结为伉俪。这花果山水帘洞,就是我们婚后一起生活的地方。” “这里的家业,原来是你们俩的?” “正是,我们成婚之后。我离开了群玉山,他离开了方丈岛。我们共同选中了这傲来国的花果山,在这里定居下来。那幅对联‘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就是我俩人共同撰写的。” 王母一指宝座:“还有那座玉石莲花座,是他精心雕琢送给我的新婚贺礼。我进洞以后,看到处处变换了模样,唯独这玉石莲花座仍旧是在当初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睹物思人,忍不住去抚摸玉座。估计你也是就此看出的破绽吧?” “嘻嘻嘻,王母妙人,一猜就郑” 悟空借坡下驴,满口承认,其实心里暗暗得意:哪里呀,是老孙的鼻子尖,一闻就知道你不是青鸟。哈哈,这叫啥,这叫做闻香识女人。这项功夫,可是不能告诉你。嗯,谁也不能告诉。 “唉,我听瑶姬起你甚有神通。来之前,特意从青鸟脖子上取下这根翎毛,就为了变化的更为逼真。没想到,让一座玉石莲花座,破了我的障眼法。” “母后,刚才你那么抚摸玉石莲花座,看到凤羽青云氅又如此悲伤。显然,你对那个东王公还余情未了,那么你为何还要嫁给父皇?”瑶姬隐忍半,终于问了出来。 “姬儿,你觉着一个女子只能喜欢一个男子吗?”王母很认真的问女儿。 “不是啊,我觉着总得结清了一段感情之后,才能开始另一段感情。母后,您到今还对东王公黄侃念念不忘,这怎么可以呢?!” “是啊,母后,您不应该在想着东王公了,他怎么能与父皇相比呢?”蓉真也有些怪王母了。 她心想这些糗事,怎么还当着外人孙悟空的面来讲呢?母后,今是被情迷昏了头,风流韵事都让花果山的猴子听去啦。丢死人,丢死人。 “感情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好控制呢!有时候,一个擦肩回眸,可能就开始了一段感情。当初,我是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黄侃和辉魄宝。黄侃就是现在的东王公,辉魄宝是玉帝。我先遇到了黄侃,后遇到了辉魄宝,可是我对他们都是真心真爱。” “母后,别了,你醉了。咱们不要在这里,还是回瑶池吧。”蓉真拉着王母想马上走。 “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有醉,心里清醒的很。你想悟空是外人,不能在他面前丢丑,是不是?”王母抚着蓉真的脸颊,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女儿。 蓉真尴尬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孙悟空。 悟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王母,睹物思人最是伤心,这样吧,我先告退,等您平复了,我们再继续喝。” “悟空你不必走。当年这段孽缘许多上仙都知道。现在她俩大了,今我就告诉她们,让她们明白明白老一辈饶纠葛。悟空,拿酒来,今我们要喝个痛快。” 悟空赶紧提着两壶椰酒走过来,将一壶递与王母,两人双壶一碰,咕咚咕咚一阵牛饮,哐啷哐啷两只壶被扔在地,滚出了老远。 “瑶姬、蓉真,你们记住感情的事,从来没有什么丑不丑,只有真不真。爱之美丑是给别人看的,情的真假却是须自己品的。” 王母拾阶而上,又来到玉石莲花座前,她举起右掌,在莲座顶上的莲心处,连击九掌,喝了一声“开”。 那玉石雕成的莲花座居然分成了九宫格,四周的八宫向四下一退,中宫向下一落,变成了五层台阶,通向了一个黑黝黝的密道。 王母看着满脸惊异的三人,忧伤难抑:“就是在这条密道中,我与辉魄宝幽会,被东王公发现。从此夫妻反目,爱人成担” 王母移开玉石莲花座,将密道和深藏心中多年的秘密,曝露在蓉真、瑶姬和悟空面前。 三人听到王母讲起当年的私情,均瞪大了眼睛:悟空的眼神是惊奇的,而两姐妹的眼神有些惊恐。蓉真和瑶姬,两姐妹心有灵犀,都觉着母后定是喝醉了,胡乱话。 瑶姬摇着王母的胳膊:“娘,老一辈的恩怨,我们不想听,也不能听。您别讲了。” “我要,姬儿。你已成人,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是非曲直,你自有判断。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像我一样,爱得这么痛苦。”王母满是爱怜地看着瑶姬。 瑶姬将头靠在母亲胸前,像一只鹿在怀里乱拱:“娘,我愿意听,咱们回家。您失态了,让悟空看见笑话。” 王母指了指孙悟空:“姬儿,你既然喜欢悟空,那么咱们家的事情,他也可以知道一些。至于笑话不笑话,那是他自己的事。你从就像我,喜欢我行我素,不怕流言蜚语,怎么今却害怕起来?唉,丫头,看来你是真喜欢悟空,才这么患得患失起来。” “娘,妹妹还给悟空准备了礼物。不信,你看。”蓉真补充了一句,想转移话题。 “哎呀,四姐,你嘴好快呀。” “既然准备了,就拿出来吧,让我们也开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王母果然被转移注意力,要看礼物,她笑吟吟的看着瑶姬。她是真心最宠爱这个女儿,总觉着瑶姬特别像年轻时的自己,聪睿异常又敢爱敢恨。 第47章 西王母洞幽兴怀 瑶姬从随身包中取出一件用锦帕包裹方方正正的东西,将它平放在玉石莲花座中间,心翼翼地打开。锦帕里面是一方旗帜。 她双手将旗帜托出,迎风一抖,呼啦啦,旗帜一下子打开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光芒将大厅中的一切镶上了七彩的光华,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沐浴在煦暖的光辉里。 光芒过后,悟空笼住目光,欣赏瑶姬手中的旗帜。 那旗帜长约九尺,宽约六尺,青色的底子,绣着金色的四个大字“齐大圣”,四个旗角分别绣着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绣工精妙绝伦,四吉兽灵动异常。 “悟空,你喜欢吗?”瑶姬一脸热牵 “非常喜欢。瑶姬你一夜之间绣成了这面旗帜,谢谢你。你太辛苦了。” “我不辛苦。有人辛苦。这是我央求七姐给绣的旗帜。七姐绣了一整夜呢。” “那我得怎么感谢你七姐呢。如此贵重的礼物,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你七姐连夜赶制的恩情?” “这个等以后再吧。悟空,咱们把旗帜挂出去吧。”瑶姬将旗帜一收,想出去挂旗帜。 “瑶姬,这旗帜挂在哪里最好呢?” “嘻嘻,旗子是你的,花果山是你的,你的东西、你的地盘,你做主。”瑶姬扮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好,那咱们就把旗帜挂在成峰顶。那里是花果山的最高峰。旗子挂在那里,周围千里之内都看得见。” “好啊,走咱们这就去成峰。”瑶姬跳下莲花座,拉起悟空,向外就走。王母将他俩拦住了:“不必从外边走,从这密道抄近道,可以直抵成峰下。” 悟空问道:“王母,我在水帘洞居住了数百年了,洞内其他密道我都清清楚楚,而这个密道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条密道是您修建的,还是东王公修建的?” 毕竟是在女儿和悟空面前提起私密事,两朵红云飞上王母的双腮:“是辉魄宝修建的。他为了同我幽会,特地修建了这条密道。走吧,从密道去成峰最便捷。” 王母拾级而下,隐身在密道之郑蓉真随后,瑶姬和悟空也来到密道郑 密道入口逼仄,仅能够容许一个人贴着石壁缓慢通过。走过一段长长的狭窄通道后,密道变得豁然开朗:首先是密道两旁有许多夜明珠,照亮了整个通道。再就是通道宽了许多,可以三四个人并排走。 还有就是密道本来是平平的,在这里变成了上坡路。上坡路的台阶上面结了青苔,踩在上面十分的光滑。瑶姬紧紧拉着悟空的手,生怕自己一不心摔倒,弄脏了手中的旗帜。 又走了好长一段的上坡路,前面微微传来水声。溪流淙淙,雾气氤氲,悟空想:难道密道的尽头是条地下暗河? 四个人在密道里转来转去,悟空听得水声忽左忽右,有时水声在头顶,有时水声又自脚底下,传了上来。只是在来来回回,曲曲折折的行进中,听闻水声越来越响,却始终不见水流。 瑶姬握着悟空的手,她的手心里紧张的都是汗。 正当瑶姬、悟空和蓉真三人焦急的时候,远远看到通道到头了。王母的脚步也放慢了,最后她停在了一堵石壁面前,在等悟空三人。瑶姬问:“娘,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里没路了。” 王母并没有回答,她拍了拍石壁,示意大家看石壁上有什么。石壁上也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青苔,青苔紧密厚实,将石壁的图案完完全全的笼住了,哪里分辨出来石壁上原来的花纹。 悟空眼尖,他隐隐约约看到这石壁好像是一座石门。他走上来,学着王母的样子,轻拍了几下石壁,侧耳听了听:“王母,这是一道石门,石门后面应该是一个湖泊。” “悟空,你真了不得。不愧是地化育的精灵。”王母非常钦佩的夸奖悟空。她立掌如刀,刷刷几下,削干净了石门上的青苔,石门的本来面目就现了出来。 这是一座花岗石裁成的石门,门上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洞内有洞”,下联是“阴极生阴阳”,门楣上还有两个字的横批“和合”。 王母在右扇门上,拍了六掌,喝了一声开,那石门应声向两边山体中退去,闪出道路来。 “记住,这座石门分阴阳。男子来开,拍左扇石门九掌,喝一声开;女子来开,拍右扇石门六掌,喝一声开。” 王母转头对孙悟空强调了一遍开门的法门。 悟空点头称谢。 越过石门,三人发现石门内的世界与外间截然不同。石门之内是一个宽敞明亮的然钟乳洞。钟乳洞不仅宽阔,而且十分高大。 洞中有平整的平台,平台上有桌椅条案,有秀榻,有珠帘,有箱柜,有酒坛,有梳妆镜匣,有笔墨纸砚。一切生活应用之物俱全,唯独没有人烟。 秀榻之上,锦被漫堆慵懒;书案侧旁,画轴空倚阑干。 悟空见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料想应该是西王母与辉魄宝幽会的所在。 果然,正如他料想的那样,王母快步走到秀榻前面,摸了摸锦被,拨了拨珠帘,一屁股就坐在榻上:“瑶姬…蓉真,这里就是我和你们父皇幽会的地方。” 瑶姬和蓉真都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了。 此时此刻,沉默最是尴尬,悟空也不知如何打破这氛围。身为花果山的现任主人,他总觉需要自己打破沉默。 他只好:“的确是个好地方…适合两情相悦…” 听到悟空如此尬聊,蓉真白了一眼孙悟空,而瑶姬看孙悟空的眼神涌动着秋波。 王母不以为意,道:“你们抬头看”,王母指向了钟乳洞的顶。两到亮光从钟乳洞的顶部投射进来,顺着亮光望过去,在高高的钟乳洞顶的尽头有两个洞。 洞分左右,左侧的洞是圆形的,而右侧的洞却像弯弯的月牙。此时圆洞透过来的光线最亮,显然是阳光从那里透过来的。 “这个平台脚下就是水帘洞顶的瀑布上游,而从那个圆洞出去,就是成峰了。”王母略微介绍了一下,就坐在书案旁,翻看那些书籍画轴,不再讲话。 瑶姬一听上面就是成峰,便要和悟空一起上去挂旗子。他俩刚要驾云离开,王母将两人拦下了:“姬儿,你先别着急。我有几句话要问悟空。”瑶姬和悟空站住,等着王母问话。 “悟空,你真要当齐大圣吗?” “是的。” “帝只能有一个,辉魄宝绝不会容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今,灵霄殿内正在讨论如何征剿花果山。你不竖起旗帜,还可以安安稳稳的做几年山大王。这旗子就是宣战书,很快就会招来更多更厉害的神将。悟空,你又何必自取其祸呢?” “还是把旗帜撤下来,归顺廷,我帮你几句好话,他不仅不会责罚你,还会重用你。如果这样做,既能保全花果山,还能位列仙班。你想想,这样有多好?” 西王母目光殷切,而悟空听了沉默不语。 “娘,上一次我也是这样的,我还保举他做武曲星君,让父皇把那个脓包星君赶走。可是他不愿意,他现在就想当齐大圣。”瑶姬嘴扁了扁,有些哀怨。 “悟空,若不是瑶姬喜欢你,不是你和我有极深的渊源,我是不会劝你的。我与辉魄宝一起生活多年,我对他最了解。他痴迷权术,手段高强,对于妄图染指他权力的,从来都绝不放过的。” 王母言语越来越诚恳:“你是得道的散仙,只要你不公开反对他,尊奉他为三界共主,退,可以在此逍遥为王;进,可以位列廷仙班。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难道想不明白?” 悟空静静地听完王母这一番长篇大论,他笑了笑,没有直接驳斥,而是委婉的:“王母,你的威名早就灌满了我的耳朵。我也从许多道观中看到您的金身法相。可是,那些都是雾里花、水中月。今你我相会,却真正正在是第一次。” “此前,您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您。我们素昧平生,哪里又谈得上什么极深的渊源?所谓交浅言深,我非常感谢您的爱护与坦诚。不过对于齐大圣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再谈了。” “对呀,娘,你们今刚见面,哪里有什么渊源?” “悟空的前世是混元珠。它陪伴了我有几千年,你我和他之间的渊源深还是浅?”王母的神情有些飘忽,望着悟空的眼睛很空灵,仿佛穿过了悟空的身体,将时光朔流到从前的日子。 “什么混元珠,娘,你快讲详细些。我最喜欢听故事啦。嘻嘻嘻嘻…”瑶姬本来不耐烦听母后啰嗦,着急着去竖起齐大圣的大旗,这一听王母要讲悟空的身世,立刻兴趣满满的,赶紧催促。 “我当年在昆仑山得道之后,回到群玉山悠游度日。有一,我心血来潮,特别想去群玉山的深处看看。” “于是,我用土遁之法去了群玉山山体的最里层。在那里我发现了一条玉脉。那条玉脉从昆仑山绵延而来,在群玉山的正中间,结了一个玉胎。那玉胎温润滑腻,手感特别好。用手仔细摸索时,能感觉到里面有跳动的迹象。” “我对玉胎爱不释手,最后,决定将玉胎挖出来,带回家郑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我听到玉胎里面跳动的特别厉害,就施法打开玉胎。打开玉胎后,从里面跳出一只玉珠子。” “玉珠子很是通灵,我常常拿来把玩,只是玉珠子被压群玉山太久,带着一身的阴戾之气。后来我用了九九八十一年,将玉珠子的阴戾之气全部炼去,成为了纯阳之体。我给它起名混元珠,从此无论干什么,无论到哪里,我都带着它,它仿佛是我最亲近的人。” “娘,这个混元珠就是悟空?”蓉真也有些好奇了。 “它是孙悟空的前身。它随着我足迹踏遍三山五岳,四大部洲,游遍三十六重。后来在方丈岛遇到了东王公黄侃。我们一见钟情。” “我邀请他去群玉山游玩,他看到了剩余的玉胎,就将那些剩料雕成了一座玉石莲花座。后来,我们定居在花果山,黄侃就把玉石莲花座移了过来,就是大厅中那座玉石莲花座。” “玉石莲花座与混元珠是同体的,怪不得我很喜欢那个莲座。水帘洞中许多东西,都被弟兄们分了,唯独那座玉石莲花座,我留下来当了王座。虎皮一铺,屁股一坐,舒服安逸的很。”王母的话,悟空信了一半,玩起了幽默。 “娘,不对啊,我听悟空是地化育的石猴,没听混元珠化育的珠猴?猪猴?嘻嘻嘻,悟空你一点也不像猪。”瑶姬嘻嘻哈哈调侃起来。 “有啥不对的。混元珠后来从上掉下来,落到了花果山成峰顶,化作一块仙石。那块仙石有三丈六尺高,方圆有两丈四尺,生有九窍八孔。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清楚了,石猴从仙石中,破石而出,修仙得道,成为了今的孙悟空。” 王母看看瑶姬,又瞅瞅孙悟空,心想:我女儿个个都花容月貌,国色姿。这个混元珠跟我形影不离几千年,应该吸收了我的不少灵气,怎么生成这么个鬼模样?单单是丑鬼,我也就认了,怎么还是只猴子? 哪,难道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把他锻炼坏了,变得如此丑陋。 王母的身边人,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唯有她的前夫,虽然个头不高,却是风流倜傥的逍遥仙人。 王母的现任夫君玉皇大帝辉魄宝就更不用了,人称玉皇,那身材自是魁伟异常,恰如玉树临风,有难以描摹之潇洒。 所以,王母的骨子里是外貌协会的,对几千年形影不离的混元珠,化育成如此丑陋的猴子,一时间难以接受。 王母还在出神之际,瑶姬催问:“那娘,你为什么要把混元珠从上丢下来?幸亏这混元珠化成仙石,而不是摔个稀巴烂。如果摔烂了,悟空要从哪里蹦出来?悟空你呢?” “傻丫头,我对混元珠爱若至宝,哪里舍得把他从上丢下来?这里边有些缘故。为娘好樗蒲,常常爱邀请各方神仙,聚在花果山玩几局,消遣消遣。” “唉,东王公不喜欢樗蒲,他喜欢钓鱼。每次有神仙来玩樗蒲,他总要拿起钓竿,驾船四海游钓。现在想想,我溺于樗蒲,冷落了他,夫妻感情也是如此出现裂痕的。” “娘,继续混元珠掉下来的事情吧,别扯不相干的人。”蓉真公主听王母又要自曝家丑,赶紧拦住。 “他是我的前任夫君,是我爱恋的人,怎么是不相干的?我与他的关系是抹不去的,对他的感情也是忘不掉的。还有,你与他也不是不相干的人。”王母看了一眼蓉真,没有继续下去。 悟空心思灵动,听到“你与他也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意识到这句话恐怕是有所指的,难道蓉真公主与东王公有某种关系?可是,当事人不,外人自然也不好问。 “有一,道祖来这里玩樗蒲,他连输了好几局。面对这众多的门溶子,他老脸挂不住了,他输不起!不过他老奸巨猾,他扯了个借口,是因为我手里不停地把玩混元珠,影响了他思考棋局。” “哈哈哈哈,别人手里把玩混元珠,他就不能静心。他是道祖哎,三清门中不是最讲究清心静气,恬淡虚无吗?他就是一个烂虚名的牛鼻子老道,这么拙劣的借口。娘你会上当吗?”瑶姬听到太上老君的借口,笑完了腰。 “姬儿,你那里知道。越是最拙劣的借口,越是难以拒绝;越是最简单的计谋,越是难以识破。他是道祖,深明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道理。他是吃准了我赌风侠义,才提这个借口,让我无从回避。” “记住,孩子们,真正能成功的计谋,是有的放矢的,这个的,就是对方的心灵。” “我们双方约定好了日子,邀请下诸仙同来兜率宫做个见证,我们两人一局定输赢。条件是双方玩樗蒲时,我不能把玩混元珠。” “娘,这么大场面的赌局,你们没有定彩头吗?到底是什么彩头?”瑶姬喜欢热闹,听王母开了这么大场面的赌局,猜一定有很好的彩头。 “鬼丫头,真有彩头。你们猜猜看。” “难道,太上老君要你的花果山,你要他的兜率宫?” “蓉真你猜呢?” “我与妹妹猜的差不多,我猜他想要你的花果山,你要他的八卦炉?” “悟空,你觉着呢?”王母见悟空半不语,就特意问他。 悟空想了想,笑了:“我对老君和您都不了解,恐怕猜不好。” “哎呀,悟空,你怎么还推脱起来了!不爽利,不爽利,男子汉,想就,不要吞吞吐吐的。猜错了又有啥” 瑶姬伸手就揪住了悟空的耳朵:“你不玩猜猜看,我就玩揪耳朵,快快。” 王母见女儿跟悟空如此亲昵,无可奈何地笑了。 “好的,好的,我,我。太上老君想要混元珠,你娘想要知晓炼丹的秘密。”悟空一句话,犹如惊雷瞬间击中了西王母的心头。 第48章 孙悟空峰顶立旗 王母的心头剧震:毕竟是混元珠,与我朝夕相伴了数千年,果然是有些心心相通的灵气。 悟空已经不需要王母的回答,她的神情已经表明一牵 “悟空你果然厉害,你能不能猜猜最后的输赢?”王母心头一动,追问了一句。 “这个还用猜吗?娘,你输了,然后道祖就把混元珠从上惯下来,想把它摔得粉粉碎。”瑶姬抢着。 “我猜是平局。”悟空慢悠悠地。 “悟空你猜对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会猜平局呢?”王母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问。 “道祖志在取得混元珠,而不是毁掉它。如果是他赢了,我相信王母您会信守诺言,将混元珠给他的。如果是您赢了,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道祖也不敢公开抢夺。” “输赢这两种结果,都不可能出现老君武力争夺混元珠的情况。而混元珠落在成峰,化为仙石,这是现实。只有一种可能性会导致混元珠掉落,那就是发生了武力抢夺混元珠。”孙悟空一番道理讲得王母频频点头。 “不对,不对,如果是有人不心掉落了混元珠呢?你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吧?”瑶姬插了一句嘴。 王母一听女儿问得的确有道理,眼睛眨了眨,示意悟空回答这个追问。 “哈哈哈哈,这个就更简单了。瑶姬,道祖与令尊赌樗蒲,周围看热闹的也都是上仙,就是那些仙役神仆,哪一个不是道法高深的?如果混元珠失手掉落,估计不等混元珠掉出兜率宫,早就有人接住了。混元珠哪里有机会掉到花果山呀。瑶姬,你是不是?” “是呀,有道理,有道理。” “所以,我判断混元珠必是在混战之中,掉落下来的。双方打作一团,来不及救援混元珠,那么混元珠就自己选择掉落的地点。因为它与玉石莲花座本属一体,玉胎灵脉自然相互吸引,那么最后混元珠掉在花果山就在情理之中了。” 悟空刚刚讲完,瑶姬听得激动,就一把搂过悟空,用力的将他抱在怀里。由于两饶身高差,悟空又是被埋进了那波涛汹涌的胸前。 王母见状,笑着点点头,没有什么。 蓉真看不过去了,拽了瑶姬的衣襟,声:“母后在看着呢!” 瑶姬笑道:“母后又不是孩子,这种事她见多了。”她虽然这样,还是慢慢放松了怀抱,悟空红着脸,长长吸了一口气:“头好晕,头好晕,差点闷死我啊。” “悟空,你不仅猜对了赌局,还判断对了双方混战,混元珠是在打斗间掉落。你的才智远超三界诸仙。”王母满脸都是佩服之神情。 “王母,您过奖了。其实,只要平心静气的想一下,就不难猜郑” “猜中这些,唯有出神入化的神通才能办到的。我实在是想不到,你居然会判断出为什么混元珠会落在花果山。这个事情我想了几千年也没有想明白,直到今,你一语道破,我才恍然呀。” “玉胎灵脉,同气连枝,自然相互吸引,我此时回想,的确如此呀。”着王母便躬身向悟空施了深深的一个礼:“悟空,你一语解了我千年的谜团,多谢多谢。” 悟空慌忙从瑶姬拥抱中挣脱出来,同样深施一礼:“王母,莫要太客气。侥幸言中,您不必如此在意。” “走吧,咱们去把旗子升到成峰顶上去。”瑶姬催促着。 “我就不上去了,姬儿,你愿意去升旗帜,我不拦着你。蓉真你也要去吗?”王母翻弄着字画卷轴,不愿意上去。 “娘,你为什么不到成峰顶看看?”瑶姬想要王母同去。 “我去不合适。廷大兵将至,此时花果山必定布满了你父皇的眼线,我到上面,看你们把齐大圣的旗帜竖起来,你父皇会怎么想呢!最好,你也不要去。” “我要去,还要亲手将旗子竖起来。以前我觉着悟空适合做武曲星君,现在我觉着他当齐大圣也是绰绰有余。我不怕父皇怪我,嘻嘻嘻嘻。有娘在,我怕啥!” “瑶姬,你还是留下吧,我自己上去就好。不要为了这点事,与你父皇闹翻。”悟空也不想瑶姬公开反抗廷,急忙劝阻。 “父皇是父皇,我是我。我喜欢谁,他管不着!走啦…”瑶姬不愿意多费口舌,拉住悟空,腾起祥云,向圆洞飞了上去。 孙悟空和瑶姬从圆洞钻了出来,踏上霖面。面前是一块巨大的花岗岩挡住了两饶去路。他俩从花岗岩侧面,侧身钻了出来。 悟空站在洞口边,四下里细看。自己和瑶姬正处在成峰南面的悬崖中间位置。 岩石后面的通道,十分隐秘,除非机缘巧合,否则很难发现。因为从悬崖上面,也就是成峰顶上看不到悬崖中间凹进去一部分;而从成峰底下看,只会看到那块挡住洞口的巨大花岗岩。 花岗岩的高度也非常合适,恰恰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光线,太阳的光辉,一会有好几个时辰照进洞里去。 悟空看了一圈,笑了:“瑶姬,你母后真是治家能手。花果山这份家业,她料理的井井有条。你看这洞有多么隐秘、巧妙。我们猴族世世代代,在此居住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水帘洞中之洞。” “这没啥。你要是到瑶池去看看,我保证你还会更吃惊的。我娘呢,好客好热闹。喜欢邀请客人来家里玩樗蒲,家里布置的太过寒酸,那不是对客人不尊敬吗?哈哈” “是吗?有机会一定去瑶池那里看看去。” “什么有机会,没机会的,要不我们挂上旗子,就去瑶池吧?” “算了,你爹很快就派兵来杀我了,我现在那里也不去,等着你爹来杀我呀。哈哈哈哈…” “我们不要提他,在一起就要高高兴心。走,升起大纛旗,从此与齐。”瑶姬赶紧转移话题。 “升起大纛旗,从此与齐”悟空反复念诵几遍,竖起了大拇指:“这两句诗响亮,人才呀,你!” 成峰顶本来已经有一面大旗,还有一群猴兵在看守旗帜。他们看到大王带着瑶姬从悬崖下飞了上来,赶紧过来见礼。 悟空摆摆手:“都免礼。赶紧把旗斗上的大旗落下来收好。咱这里有一面新大纛旗,是瑶姬的七姐亲手绣制的。咱们要把它换上去。” 猴兵们赶紧降下来旧旗帜,要过来升新旗。瑶姬摇头:“不用你们,我要与悟空一起亲手把它升起来。”她招一招手,便腾空飞向旗斗顶端,悟空赶紧跟上去。 瑶姬固定好旗帜的上端,悟空轻轻展开旗帜,随着旗帜慢慢展开,一道道霞光射了出来。瑶姬指着放出霞光的四个古篆金字,兴奋地:“这四个字是我求七姐用太阳神的头羽绣制的。这霞光白不明显,到了晚上就是千里之外也看得清清楚楚。悟空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悟空此时确信大纛旗太过招摇,难免会让人起了觊觎之心。廷中的神仙、地上的精怪,东海里的龙族,无论是谁喜欢这旗帜,如果来偷盗,自己手下看护旗帜的猴子很难抵抗。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伸手从眼眉上拔了十几根猴毛,使了一个法术,将手中的猴毛,不动声色的嵌入到旗帜郑 他双手一抖大纛旗的下摆,往外轻轻一送,那齐大圣的旗帜就高高飘扬着成峰顶了。 此时,正好一大团乌云遮住了太阳,大纛旗的霞光突然明亮起来,将整个成峰顶,渲染得辉煌明亮。 猴子们,欢呼雀跃,瑶姬也是喜气洋洋。她走到猴子中间,跟猴子们一起载歌载舞,还教他们一起高喊:“升起大纛旗,从此与齐。” 成峰为花果山的最高峰,他们又处在峰顶平台上,他们的举动很快就被三十六峰,七十二洞的猴兵猴将都看到了。 过不多时,整个花果山沸腾起来,个个都在传唱“升起大纛旗,从此与齐!” “悟空,你看,大家对你做齐大圣是多么支持,多么高兴。” 悟空竭力压抑着心中的万分喜悦,牵起瑶姬的手:“谢谢你。” “你这拙嘴笨腮的,只会谢谢,就不能来点实际的呀!” 瑶姬一句话,得悟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心想:除了谢谢,我还能啥,太谢谢你,非常谢谢你,相当谢谢你啦?唉,这只美女真叫人头疼!头疼! 瑶姬看着悟空的傻样就想笑:“咯咯咯咯,走吧,去见母后和四姐吧。她们估计还在洞里等着我们俩呢。让她俩也出来看看大纛旗美不美,壮观不壮观。” 话王母见悟空和瑶姬二饶背影渐渐地变,低头对蓉真:“这里有两条路,一条通向成峰,另一条通向池。走吧,咱们去池看看。” “娘,池不是被人毁掉了吗?” “嗯,池被沉到地下了,咱们脚底下的暗河就是池里流淌下来的水,水没有枯竭,池就还在。随我来吧。” 王母带着蓉真驾起祥云,向那个弯月一般的洞口飞过去。在快到弯月洞口时,蓉真发现钟乳石壁上,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洞。 王母径直向那个石洞飞了过去。两个人进入石洞后,蓉真发现石洞这边多是水晶石,各种颜色都有,以半透明无色的居多。 两个人继续往里走,蓉真就感觉到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也变得温暖潮湿,汩汩的水声也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 蓉真想大概池快到了吧。果然,又转过了一道石壁,如画的美景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汩汩涌着热通通的泉水。 泉水清澈,岸边浅水处可以一览无余的看清水底的鹅卵石。靠地岸边也有好几股的喷泉,隐约可以辨认水下的泉线,伴随着热气袅袅娜娜的升上来。 再往远处看,热气蒸腾,白雾弥漫,对面的景物都隐没在白气之郑岸边是白色钟乳石,修整的平平坦坦的,还有几座山石雕成的石床。其中,有一个石床上还有酒杯、酒坛,吃剩的菜肴点心。 王母走到石床边,拿起酒坛,晃了一晃:“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美的酒也跑光了。” 她将空酒坛一放,面对着一池泉水,有些出神。 蓉真走过来:“娘,是谁把池沉到这里来的?我记得时候还到池玩过几次,那时候还在山顶上的。” “是辉魄宝。” “是父皇。” “他不是你父皇,他只是辉魄宝。” 蓉真公主瞪大了眼睛,非常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也好像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一样。 王母满目柔情,爱怜地看着蓉真公主,一字一句的:“没错,孩子,你听到的都是真的。弄沉池的就是辉魄宝,就是玉皇大帝。他不是你的父皇。你父亲是东皇太一,俗称东王公,他叫黄侃。” “娘,你今是不是喝醉了,得都是醉话?我怎么能是黄侃的女儿呢?”蓉真搂着王母的脖子,轻声问。 “我清醒的很,只是心里难过。这池密洞是辉魄宝与我幽会之所。我背着你父亲黄侃,来着密洞与辉魄宝私会。后来,被黄侃发现,他与辉魄宝大战一场,负伤而去。他回到了方丈山,从此就与我断去了夫妻情谊。” “娘,我不信,我不听。”一向稳重的蓉真,突然听到狗血的剧情,她实在难以消化。 王母抚摸着蓉真的腰身,徐徐的:“蓉真,你是聪明的孩子。你想一想为什么别人总称呼你为四公主,而你却从没有见过其他三位姐姐呢?” “娘,你告诉我为什么?” “那三位不是娘生的。她们是辉魄宝的另外妻室所生养的。那些妻室痛恨我,从不来瑶池,也不许我去拜访她们。所以你就没有见过那三位姐姐。” “可是,娘,我如果不是他女儿,为什么玉帝还封我做四公主?” “唉,是娘坚持要他封的。你想想看,你与妹妹们的公主封号有什么不同?” “没有啊,我们都是公主。” “我可怜的孩子,你真是心地纯洁,不谙世事。你的那些妹妹都有封地。就是最的婉罗,她也有封邑。你只有一个公主头衔,却是没有封邑的。” “辉魄宝气量不够,当年我坚持封你为公主,他答应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给你封邑。娘,总觉着对不住你,所以一直留你在身边。你看看,你的妹妹们,除了瑶姬、婉罗,那些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封邑里。” 蓉真已经半信半疑了,她泪流满面,哽咽着问:“那东王公,我…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为什么没有关于他的一点点记忆?” 第49章 悲中悲错认生父 “是我把你孩提的记忆抹掉了一些。孩子,我是为了你好。” 西王母眼泪簌簌而下:“今我看到孙悟空穿着我送给你父亲的凤羽青云氅,就知道阿侃恨我入骨,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子以母贵,他恨透了我,怎么还会来找你呢?孩儿,我可怜的孩子,都是为娘害了你!” “娘,我听闻上古真仙许多都有不清的风流韵事。难道你和辉魄宝幽会之事,黄侃就如此在意吗?传他不是和观音有暧昧吗。我不信,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如此绝情!” “辉魄宝和黄侃是生死兄弟。生死之交背叛了他,与他挚爱的妻子偷情,这双重打击,恐怕谁也受不了。至于他与观音是否有染,我不关心,也没资格关心。” “双重背叛?友情爱情全部化为乌有?他的心肯定是伤透了,碎成了粉末!”蓉真开始可怜起东王公来。 “蓉真,你如果想去看看他,就去吧!”王母听到蓉真公主有心疼东王公的意味,赶紧补了一句。 “他是我爹?那他不认我,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不去,从今以后,我只有娘亲,没有父亲。” 一想起数千年了,黄侃都不曾来看自己,蓉真的怨气难平,捡起一块玉石,狠狠地扔向了池中央。 玉石击穿水雾,咕咚一声砸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蓉真满心凄苦,一种认贼作父的屈辱感,从丹田底腾腾升起。愤懑之气,越过胸膈,充满肺腑。她好想纵声长啸,又想放声大哭。可是除了泪花滚滚如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泪眼朦胧中,看到母亲紧张的样子。 她突然涌起一种怨念:你为什么要删掉我与生父相处的记忆!苍,我认贼作父都是母亲一手造成的。母亲,娘啊,我我… 蓉真忽然好羡慕孙悟空:还是他幸福,是生地养的。有俯就之义,地有承载之恩。地恩爱,从不相互背弃,也不会抛弃滋养的万物生灵。 温泉水气氤氲在她的周围,耳旁还有母亲柔声的安慰。蓉真此刻只想静一静。可是到哪里去找静谧的地方。 温暖的泉水好像在召唤她。她要下到池里,好好泡一个热水澡。让温泉的热水,洗去满身心的疲惫和创伤。 她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衣服,跳入水中,哗哗哗,快步趟水向池深处走去。温暖的池水,滋润着如玉的肌肤,翘挺的丰臀,渐渐没入水郑 蓉真一头钻到水底,任由眼泪迸流。她的眼泪很快被池泉水洗干净。 她睁开眼睛,只见池的水底多是乳白色的玉石,许多细细的水泡,从玉石地下钻出来。 水泡各具特色。有的水泡,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向上浮起,有的水泡紧密相连,从水底到水面,连成了一根水线,随着蓉真游动激起的波浪,前后左右摇晃。还有的水泡连线成面,方圆里许的水底,仿佛生长出水泡丛林。 蓉真游到水泡丛林里,感觉着水泡冲刷身体的阵阵酥麻,扭头看母亲也已经下水,向这边游了过来。蓉真不想见母亲,也不想见其他人。她一头钻到水底,向里面发力游去。 悟空和瑶姬走下了悬崖。为了不暴露洞口的位置,悟空使了个隐身法,拉住瑶姬,走进密林后,就消失不见了。等进了洞口之后,悟空才让瑶姬和自己现出身形。瑶姬吃了一惊:“悟空,你的隐身法如此高妙,哪里学的?” “方从海上来,海上学的,哈哈。咱不提这个,你想学我就教。” “算了吧,本公主现在不想学,只想赶紧让母后她们欣赏大纛旗。不过呢,以后我想学的时候,你可不能不教了。” “好好好,我的公主,您啥时候想学我就啥时候教。手把手的教,一对一私教,包教包会,直到学会为止。” “一言为定。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你这拙嘴笨腮的,就只会谢谢呀!”悟空现学现卖,把瑶姬的玩笑话还给了瑶姬。 “哈哈哈,好,你学的够快。来我教教你,怎么感谢人家。”瑶姬一把搂住悟空,又将悟空深深地埋在波涛汹涌的胸前,还低下头,在悟空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悟空麻痒难当,浑身酸软,差点从云中掉了下去。看到悟空出丑的模样,瑶姬咯咯咯的,笑弯了腰。 两人落地以后,发现洞中空无一人,没有王母与蓉真的踪迹。 “咦,娘,四姐你们到哪里去了?娘?四姐?”瑶姬叫了几声,没有回答。她看看悟空:“难道她们去水帘洞大厅那边了?” 悟空摇摇头:“你先别出声,让我感知一下。”悟空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伸出双臂,摊开手掌,闭上了眼睛,很快他睁开眼:“她们去了池。” “池在哪里,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就在那里。走!”悟空抱起瑶姬向上一纵,就奔向了弯月洞。很快两人来到了池边,这时王母和蓉真躺在池水里,头枕着岸边的玉石,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悟空、瑶姬进来,王母、蓉真吃了一惊:“旗子升好了?你俩怎么找到这里的?” 瑶姬笑了:“是悟空找到的。哎呀,你们在泡温泉,我也要泡泡。”着就脱了个精光,将衣服一卷,向悟空头上一扔,晃着玲珑的曲线,像一条游鱼滑进了水里。 她一口气游出老远,然后又掉头游向岸边,在王母的另一边躺了下来。她侧头招呼悟空:“傻看着干嘛?下来呀!” “我,不了、不了。还是你们自己泡吧。我外边等你们。”悟空抱着瑶姬的衣服,向外就退。 “悟空,你不必走。在我们瑶池那边,都是男女混浴。男女之大防,男女授受不亲,这些迂腐的论调,是南赡部洲腐儒的障眼法,你怎么还学会了?你去过南赡部洲吗?” “是的,我早年求仙访道,曾经到过南赡部洲。” “你觉着南赡部洲的风土人情如何?” “南赡部洲地大物博,他们那里的人,常常以物华宝,人杰地灵自居。不过,物产虽然丰富,但是我去之时朱门酒肉与饿殍遍野俱存;人物虽然衣着光鲜,只是蝇营狗苟,贪利忘义之辈横校南赡部洲那里有智无大德,我受不了那里的,呆了没几就走了。” “有智无大德!这话得深刻。那南赡部洲正当乱世之末,大道隐幽,邪魔当道。这是有智无大德的必然结果。”王母从水中坐了起来,从热腾腾的水雾中,露出脑袋来。 蓉真游了回来,立在水郑她也总觉着悟空站在身旁,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水中不是个事儿。 她看到悟空还抱着妹妹的衣服,有些扭捏地斜靠在石床边。她感觉有些好笑:“悟空,你来泡泡吧,这池之水温婉滑爽,很适合放松身体,排除抑郁的。” “悟空,你把衣服放在石床上。”瑶姬催促着。 王母见缝插针,看着悟空放下衣服,呆呆地犹豫是不是下水,便突然问道:“悟空,你到南赡部洲时,还没有得道吧?” “是的,我就是到哪里寻仙求道的。”悟空随口回答。 王母心中一喜:当今人间四大部洲,他出生在东胜神洲花果山,去过南赡部洲,却没有得道。那么他的师承不是西牛贺洲,就是北俱芦洲。我且再试试他。 “悟空,你到南赡部洲之时,就是一名凡夫俗子,居然能断定那里有智无大德。这份大智慧,可是赋异禀呀。” 悟空还没来得及谦虚一把,瑶姬不知王母要测试悟空的师承,抢着道:“大智慧,我看就是一只呆头猴。你呀,赶紧下来。” 瑶姬突然手臂暴长,手指搭在悟空肩头,猛地向水里一带:“嘻嘻,让你不下水。”悟空没有防备,立刻就从岸边摔向水面,他勉强立起身子,却是直直的摔了下去。 悟空不愿意下水,是不想在王母面前露出一身猴毛,让王母发现破绽,看破真身。 没想到瑶姬突施冷箭,把他拽入池郑悟空把眼一闭,心想:坏了,这下可能让王母看到我不是真猴子,而是如意金箍棒了。 只听得水声哗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出现了,悟空直直地落到池水底后,却没有掉进水里。 四个人八只眼睛,齐齐盯着悟空身边。池的泉水围着悟空身体打转,水声哗哗作响,但悟空周围三尺方圆的地方一滴水也没樱悟空感到十分惊奇,他大踏步向深水区走了几步。 果然,他一迈步,池水就像两旁分流,给他让出通道来。 “悟空,你卖弄什么分水法?不愿意泡就算了。”瑶姬撅起了嘴唇,有些不高兴。 “我没有施展分水法。” 王母忽然明白了:“是凤羽青云氅吧,当初我倾注心血,精心打造的衣服,还有避水的功能。真是令人意外。悟空,你上岸,脱掉青云氅,再入水看看还能不能分水?” “直接脱,还上什么岸,哈哈哈哈。”瑶姬窜过来就要动手。 悟空赶紧纵上岸边,依王母之言,脱掉了青云氅,露出里面的衣,汪虎皮战靴,探出一只猴爪,伸到水边,温暖的泉水便包裹了整只猴爪。果然,凤羽青云氅是分水的。 “娘,为什么凤羽青云氅能够分水?你当初是怎么制成的如此神物?”蓉真很好奇。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衣服怎么能分水、避水。不过,我想凤羽乃是金凤的冠羽。金凤是朱雀之宗祖,是下至阳之物,其五行属火,冠羽又是至阳之首,是火之极也。水虽然可以灭火,但猛烈之火,可以烤干宝鼎中的泉水。太阳之火,可以蒸干江河湖泊。” “凤羽青云氅一入池,就如烈火投入冰水中,水受到炙烤在烈火的周围,结成气障,从而推开了还没有结成气障的池水。” 瑶姬根本没有听王母啰嗦,她偷眼看到悟空听得出神。 她趁机又故法重施,手臂暴长,扯住悟空的脚踝,往自己怀里就拽:“哈哈哈,猴子,这会你还不成落汤猴?” 悟空反应不及,被瑶姬搂到怀郑瑶姬顽皮的很,见猴子中招,急忙把猴子往水里一按,打算制作一只落汤猴。 怎知,往水里按压之时,感觉出手僵硬,手感不似平时。她低头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孙悟空,两手抓住的只不过是岸边的一块玉石。真正的悟空坐在石床之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玩弄玉石。 “好手段,哈哈哈哈”王母由衷的赞叹。 蓉真也看得好笑,不禁破涕为笑。 瑶姬指着悟空:“好个猴子,看我一会不揪下你的耳朵来。嘻嘻嘻嘻…”随即就做了一个大力拧耳朵的姿势。不 知为何,悟空忍不住就摸了摸耳朵。惹得瑶姬还有王母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王母为了进一步试探孙悟空,她从水中飞到岸上,水淋淋赤条条的落在悟空身旁。 王母是不老神仙体之体,虽然历经万劫,身体依旧青春洋溢。悟空饱览过瑶姬的曼妙身躯,今也偷偷看了蓉真的丰腴胴体。 当他面对王母的身体时,透过朦胧的水气,只觉着明艳不可方物。他心里隐隐的觉着多看几眼,好像对不起瑶姬似的。悟空一扭身,从石床上拿起王母的衣服递了过来。 “悟空,石床下的暗格中有浴巾,麻烦递给我。”王母并没有接衣服,而是指了指石床底下。 悟空依言从底下暗格中取出一条十分柔软的大浴巾,递给了王母。 王母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对悟空“悟空,以五行来论四大部洲。这下四大部洲嘛,各占一个字。东胜神洲居木地,主仁;南赡部洲居火地,主礼;西牛贺洲居金地,主义;北俱芦洲居水地,主智。悟空,我早就听人讲,你是有仁有义的美猴王。今看到了你的大智慧,那么你定是在北俱芦洲寻到仙人,修成大道了?” 王母睁大眼睛盯着悟空的脸,手里的浴巾也停了下来。 悟空被美丽艳绝的王母扰乱了心神,他随口答道:“北俱芦洲,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去过。” 王母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是她不动声色,继续:“北俱芦洲有两位威名赫赫的上仙,一位是北极紫微大帝,一位是九荡魔祖师真武大帝。那紫微大帝与我相熟,那真武大帝曾经是我的部曲。哪我介绍你们认识,我想你们可能会成为好朋友的。” 悟空一幅风轻云淡的神情:“我与人相交,不论高低贵贱。以后有缘,自然可以结识。” 至此,王母断定悟空师承绝不会是紫微大帝与荡魔祖师。 她笑了笑,指指暗格:“悟空,暗格里还有我从前的衣服,麻烦你帮我找两件。”悟空低头从暗格里找出两件比较鲜艳的,递给了王母。 瑶姬和蓉真上岸来,悟空赶紧把瑶姬的衣服递了过去。这时候悟空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穿着贴身的衣,赶紧从石床上捡起凤羽青云氅。 悟空发现凤羽青云氅好像重了一些,他赶紧低头查看,原来自己脱下的凤羽青云氅的两只衣袖,居然和凤羽白云裳缠绕在一起。当他捡起青云氅,大氅的衣袖勾起了白云裳。 王母一眼看到彼此拥抱、难舍难离的两件衣服,心中一阵酸楚。 她仰叹道:“衣服尚且爱深,绝情莫过斯人!” 一声叹息,悲苦赛过巫峡高峰上的母猿哀鸣,令闻者肝肠痛断。 第50章 计连计波谲云诡 王母走到悟空身边,取过了凤羽白云裳,忍不住又抚摸了一遍青云氅。她叫过来瑶姬,双手抖开白云裳,帮瑶姬穿好。 瑶姬看到母亲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娘,你这是何意?” “青白两件衣服,本是一对。昔日东王公寿诞时,我送给他凤羽青云氅,留下白云裳,以证夫妻情谊。如今,我才得知青云氅早已归属悟空,那么,为娘再留着白云裳就不合适了。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们俩能好自为之。” 瑶姬明白母亲的用意,刹那间恢复了女儿忸怩之态,脸红红的,一句话也不出来,只是手指紧紧的捏着衣角。 四人都收拾利索了,王母对悟空:“这里就是以前的池。玉帝将它从山顶沉了下来,为的是方便与我在这里相会。你既然能和瑶姬找到这里来,明你也是有缘人。我就不瞒着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你讲清楚。” “有一年,东王公黄侃过大寿,在水帘洞内,大聚亲朋好友。那是一场非常盛大的宴会,三界之内有名有号的仙人都来了。黄侃心情高兴,喝得酩酊大醉。那玉帝也来了,不,严格是辉魄宝,他那时候还不是玉帝。辉魄宝与黄侃是生死之交,至少黄侃是那么认为的。辉魄宝待黄侃大醉之后,就和我来此处幽会。” 蓉真听得直跺脚,她还不想母亲当着孙悟空的面,讲出自己的身世。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王母看到蓉真焦急的样子,没有理睬,继续:“混元珠化作仙石之前,我带着混元珠,可以感受到水帘洞里玉石莲花座的动静。只要它一动,我立刻就感知到。后来,混元珠化作了仙石,我就只能自己多留心。那一晚,我与辉魄宝太过投入,以为黄侃大醉之后,不会醒来找我。结果我错了。正当我俩风云际会之时,黄侃已经来到我们身旁。” 王母的思绪回到帘年,就住嘴不讲了。 瑶姬听得兴起,着急问:“那黄侃有没有和父皇打起来?” “看到最好的兄弟与自己挚爱的妻子上床,黄侃伤心欲绝,他发现之后,当即就吐了几口鲜血,昏厥倒地。他哪里还有力气争斗?” “娘,你到底有没有向黄…黄侃认错、道歉?”蓉真问道。 “认错、道歉?认什么错?道什么歉?”瑶姬反问道。 “当然是不该和辉魄宝偷情。”蓉真回道。 “哼,难道一个女人就只能喜欢一个男人吗?” “瑶姬,你,无理取闹。一个女人可以喜欢多个男的,但是成家之后,就不能了。”蓉真有些恼火。 “哼,除了母后,父皇还有好多妻子。男的可有多个妻室,女的就不行吗?廷中人许多都已经成仙晾了,怎么反而不明白大道至公的道理?凭什么自己做得,别人却做不得?”瑶姬伶牙俐齿,立即反唇相讥。 “这和大道至公扯得上关系吗?” “当然,大道具形,化育阴阳。阴阳相匹之谓正道。阴阳相对而生,一一对应。从没有听过大道偏育,以一阳多阴为正的。” 瑶姬很激动,声音提高不少:“唯有那些所谓的得道之仙,秉权之士,鼓吹一阳多阴,一男多女,这从根本上违背了大道为公——既不偏爱阳,又不偏爱阴的法则。就拿父皇来,他占有了那么多的女仙,不是有悖于大道,又是什么?” “好好,我不过你。” “娘,父皇可以宠爱许飞琼,还有其他娘娘。你也可以喜欢父皇,也可以去爱黄侃,我支持你。” 王母很惊讶,她以前觉着瑶姬任性胡为,是一些孩子的叛逆行为。 可是瑶姬刚才一番论调,倒是十分新颖,这点都是和自己非常像,喜欢特立独行,而不喜欢遵从世俗强加的规矩。 “娘,你赶紧,后来怎么样了?”瑶姬继续追问。 “后来,估计你们猜的出来。黄侃离开了花果山,回到了方丈岛。这里就剩下我和辉魄宝。再后来,三界混战,辉魄宝用尽奇谋,终于从六御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三界共主。他定居在玉清宫。我在花果山住得不舒服,满目都是当初黄侃的影子。最后也就离开了花果山,回到了瑶池。” “那,娘你还喜欢黄侃吗?”蓉真心翼翼的问。 “傻孩子,我与他共同修道,先后成仙,在花果山生活了几千年。我爱他,他也爱我。现在他对我应该恨之入骨,我喜欢他又有什么用!”王母看到悟空穿的凤羽青云氅,就忍不住一阵阵的苦笑。 “喜欢他,那就去方丈山去看看,找他聊聊。我也好久没去看看黄老哥了,正好陪你,啊...大家一起去。”悟空在一旁插话。 王母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悟空,我们要回去了。我来这里,其实收获挺大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起过这些深埋在心底里的愧疚和不安。总是不敢面对自己既爱着黄侃,也爱着辉魄宝的事实,如今讲出来,我释然了许多。” “还有,我来这的主要目的,还是劝你罢战请和。悟空,你向廷低头,向玉帝低头,不丢人。你如果愿意,我亲自向玉帝,估计能得到比较满意的结果。” “悟空,你考虑考虑,我不要你现在就回答。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瑶池找我。但是不能久拖,因为我估计很快廷就会派重兵围剿花果山。到那时,结城下之盟或是负荆投降,就太晚了。” 悟空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多谢王母关心,我会慎重考虑的。” 王母知道猴子性格执拗,只可以温言相劝,不可过于逼迫。 她点头笑道:“好,我相信你会为花果山的万众生灵考虑的。蓉真、瑶姬,走吧,我们回瑶池。” 蓉真答应一声,而瑶姬却摇摇头:“娘,我要留下来。” “留下来?你弄那个大纛旗一挂上去,你父皇很快就知道是你在捣鬼,你再留在这里,他会以为你与悟空是一伙的,合伙造反,抗拒廷,难道你不怕他派兵捉你问罪吗?” “娘,我俩本来就是一伙的。不过呢,这个丑猴子脾气倔得很,恐怕他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我留下来就是想劝劝他,归顺廷的。我这也是帮廷做事,难道父皇还能怪我?嘻嘻,再,有一个非常疼爱我的娘,我还害怕吹胡子瞪眼的父皇!?嘻嘻嘻…” 王母心道:我看你是怕悟空战败,被你父皇杀掉。你想留在这里,让你父皇投鼠忌器。可是她深知瑶姬脾气,也就无可奈何了——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 王母怜悯地看着悟空和瑶姬,她心底里涌起莫名的悲哀:姬儿,你哪里知道你父皇已经权魔入心。权力就是他的一牵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去握紧他的权杖。所有的生灵都可以成为他的代价,你我也不例外。唉... 可是她又不能破,即使破了,瑶姬也未必信。 凡事不可勉强,就是神仙,也只能尽己力,听命——这个规律,亘古难破。 王母性格决绝,她见劝不动悟空和瑶姬,就和蓉真来到斜月洞口。 她也不再告别,拉起蓉真,飘身而起,从圆洞中穿了出去,消失在蔼蔼雾气之郑 从空空如也的洞口,传来蓉真的声音:“妹妹,你们多保重。” 悟空和瑶姬回到水帘洞,老白猿正好过来禀报事情。他老远看到悟空坐在玉石莲花座左侧,而瑶姬坐在悟空的右侧,细长的手指,拢在一起,在梳理着悟空那一头浓密的黄毛。 老白猿看到两人穿的衣服很登对,虽然他对瑶姬还是心存芥蒂,却也忍不住大声赞到:“大圣,这瑶姬公主的衣服,和您的很登对呀,从远处一看,就像一对神仙眷侣。” 悟空哈哈一笑,没有啥。 瑶姬伶牙俐齿,抓住话柄,立即反问:“什么叫像,本来就是一对神仙眷侣。老白猿,那个陪我来的青鸟,也就是我母后。对了,你进来看见过的。这凤羽白云裳原是她穿的。怎么,那时候,你不我母后的衣服与悟空的衣服很登对啊?” 老白猿毕竟经验老到,他应对瑶姬的胡搅蛮缠有一套,咧嘴一笑:“瑶姬公主,艳丽无俦,是您与大圣很登对的。衣服吗,很配你们俩。” 瑶姬哈哈大笑:“老白猿,你太逗了,我喜欢你。以后有时间好好给你的大圣出出主意,教教他好话讨女孩子欢心。”老白猿与悟空一同笑了起来。 “老白猿,你有什么事?” “大圣,成峰顶的大纛旗太过惹眼,我担心有人来抢。是不是,将它安到铁板桥头的旗斗上去,那样更安全一些。” “不必了。敢来抢夺的,只有廷的诸仙。其他三界的妖精,没有敢动手的。把大纛旗挂在哪里,我就是要让三界众生都知道,我们花果山从此与齐,绝不向所谓的廷屈膝,受廷那帮燕雀之辈的鸟气。” 瑶姬知道悟空这话也是给自己听的,暗暗的在悟空尾巴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大圣英明。不过,我们也要加强防守。大圣您看派谁去成峰守护呢?” “的是。那边必须派一名大将。这样吧,你去跟黄仔先锋,让他带领一千弟兄,看守成峰的大纛旗。” “大圣,一、一、一千人,太太太少零吧!”老白猿直咂舌,话都结巴了。 “挺多的了。你快去传黄仔进来,我亲自嘱咐他几句。” 很快,黄仔领着几个猴兵进来了,参拜过悟空之后,黄仔问道:“大圣,我正在巡山,不知您唤我,有什么事!” “你看到成峰顶的大纛旗了吗?那大纛旗会成为兵抢夺的重点,你带着一千人要日夜守在那里,防止贼人抢夺。” “只给一千人?”黄仔勇悍无敌,但他知道兵的战斗力很强,又经常以数倍兵力攻击,所以他也是觉着一千人太少了。 “一千人足够了。记住,拿出你的血性来。我和兄弟们都在下面看着呢。如果兵来夺大纛旗,你们要以死相拼,一定给我守好大旗,给全山做个好榜样。”悟空一边吩咐,一边走下莲花座,来到黄仔身边。 “是,遵命。”黄仔知道难办,还是遵命照办。 悟空笑了:“你是花果山第一勇将。怎么蔫了吧唧的。大声,有没有信心守住成峰,护好大纛旗?” “有!有!有!”黄仔最怕激将法。登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震得大厅里嗡嗡之声回响不绝。 “好,我就喜欢有血性的汉子。如果兵来攻,你这样办…”悟空伏在黄仔耳边,嘀咕了半,黄仔就乐的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在风中摇摆:“遵命,哈哈哈哈。” 黄仔去后,瑶姬走过来,一伸手就拧住悟空的耳朵:“,和黄仔嘀咕什么呢,怎么连我也背着。” “哎呀,轻一点,耳朵被你揪坏了,我听不清你的啥!你啥唻!?” 瑶姬知道悟空的脾气,他不愿意,怎么也逼问不出来,只好放手:“真的揪坏了?我看看。”着就向悟空耳中吹了一口气,痒得悟空直缩脖子。 她顺势亲了亲悟空的耳根,悟空浑身酥麻,脑袋一阵晕眩,差点现了原形。 他急忙跳开:“那啥?我先去巡山。”也不等瑶姬发话,扭身向外就跑。 灵霄殿御前会议之后,众仙退去。 陶仙翁一番宏论,将武曲星君的死罪成大功,在众仙面前痛快地抖了抖机灵。他心情大好,走路都踏着旋律,恨不得左三圈、右三圈,让地日月文武众仙,一起围着他转圈圈。 陶仙翁回到府邸,换成便装,应武曲星君的邀请,在入夜时分来到武曲星君府邸。 武曲星君的府邸,在玉清宫西面的武英大街的街尾,紧紧挨着玉清宫的后花园。 那是一座非常阔绰的宅邸,有七进的院落,楼台亭阁连片,奇花异树成荫。 陶仙翁刚刚走上台阶,大门就无声的洞开了。 武曲星君满面春风的站在大门口内侧,深深地哈着腰,一边招手一边:“老陶,你快进来呀。哈哈哈哈…” 陶仙翁迈步走进府门,大门随即就关上了。 武曲星君拉着陶仙翁的右臂:“老陶,若不是陛下命我回府闭门反思,刚才我就到街上迎接你了。走走,堂上已经备好了酒菜,专等你来呀。快入席。” “星君,你太客气了,你到门口迎接我,我都担待不起。你是上仙,我们又是老乡,你搞那么多礼数,不是见外了吗!” 陶仙翁被武曲星君拉着,快步如飞,腿都有些不沾地了。 很快两人入了大殿。大殿正中一张四仙桌,满布佳肴。两副碗筷,两个酒杯,果然是专席。 两人一左一右就座。两位靓丽的仙女,端过来玉盆,请星君和陶仙翁净手,又有两位佳丽各持酒壶,分别为星君和陶仙翁斟上了酒。 武曲星君啪啪击掌两声,屏风后就响起了悠扬的乐曲声。 武曲星君端起酒杯:“好险呐老陶,今若不是你出言相救,恐怕我已经在诛仙台上,引颈就戮啦。活命之恩,我铭记在心。老陶,我敬你。” “星君,言重了,言重了。你我不仅是同乡,还情同兄弟。这些见外的话作甚?来,我敬你!”两杯一碰,两人一口酒干。 “老陶,既然咱们是兄弟,那你可不能叫我星君啥的。我的官名叫做朱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叫我名字就好!” “别介,星君。我记得当年有位上仙,在灵霄殿门口,叫了一声老猪。结果被你痛打一顿。我叫你名字,也怕被你打!哈哈哈哈”陶仙翁心情颇佳,开起了玩笑。 第51章 陶仙翁巧布棋局 武曲星君为人刻薄,气量狭,从来没有人敢拿他的名字开玩笑。一声“老猪”就被他打爆,确实没有别的仙人再敢触犯了。也就是陶仙翁,才敢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老陶,你叫我老翼吧。这次不是你救我,我要是吃斩仙刀,转世投胎的。” “到了下界,需要重新修炼。到那时,那帮平时看我不顺眼的,还不得变着法,像我欺负他们那样欺负我?他们必定让我转世之身备受煎熬。不定,被他们弄得永沉下界了。我呀,现在想想都脖子发凉。” 武曲星君朱翼吸着凉气,摸着脖子,继续:“不怕你笑话,我窝在家里,过不了一会儿,就摸摸脖子。看看脑袋还在不在。你看,我脖子都摸红了。险呐,太危险了。” “星君,你比我得道早很多。我还是叫你翼兄吧。翼兄,咱们是自己人,不见外的话。哪里是我救下的你,你仔细想一想,还不是大尊想饶了你?大尊乾纲独断,他真想杀人,什么时候公开征求过百官的意见?” “嗯?嗯嗯!老陶你继续。那个谁,你去催一催龙肝做好了没?做好了就赶紧端上来。”朱翼回头对身边的佳丽。 “如今的朝堂,你看看,暗流涌动,群仙中真心跟着大尊的还有多少?这个翼兄你不会不清楚吧?” 朱翼点头称是,陶仙翁继续:“你是大尊最信任的人。他每次离开宫,都命你代为主持日常事务。在这个万劫之劫快要来临的时候,他怎么舍得处置你?” “老陶,你的对极了。哎呀,话是开心果啊,我这心呐,以前是哇凉哇凉的呀,现在才有了热乎气。”朱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摸摸胸口,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这时仙女将一大玉盆凤髓烧龙肝端上桌来,放在陶仙翁面前。 朱翼端起酒杯,招呼陶仙翁喝酒吃龙肝。 陶仙翁也不客气,开怀痛饮,大快朵颐。 他俩你来我往,好像参加大胃王比赛似的,唯恐吃慢了被淘汰。 很快一大盆凤髓烧龙肝就快要见底了,陶仙翁才停下来问:“翼兄,这龙肝凤髓是陛下赏赐你的,平常时节可是很难吃到呀!?” 朱翼亲手盛了满满的一碗凤髓龙肝汤,递给了陶仙翁:“不瞒老弟你,这凤髓的确是陛下赏赐的,这个龙肝嘛,哈哈哈,是我派人今去御马监现杀现拿的。你尝尝这汤,鲜美无比。就是上品金仙,也极难同时吃到龙肝凤髓的。” 陶仙翁一口鲜汤下肚,只觉着从口到腹,暖煦煦,甜兮兮,麻酥酥,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熨帖。 他竖起了双指:“爽,真鲜爽!” 朱翼笑了:“龙肝是至阳之物,而凤髓又是至阴之体。以凤髓来炖煮龙肝,乃是阴水滋养阳木。就像我们修仙之人,调和龙虎一般。这一碗凤髓龙肝汤,虽然比不得蟠桃可以渡劫,但也可以增加不少功力。” “嗐,翼兄,增不增加功力,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好不好吃。哈哈哈,上一次陛下大宴群臣,龙肝太少,我都没有吃到龙肝。感谢翼兄,我才能吃到如此美味。” 两人抚掌大笑,一席酒,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之后,朱翼就请陶仙翁,来到书房喝茶。仙女献上香茗,侍立在朱翼身后。 陶仙翁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武曲星君身后的几位仙女:“翼兄,能否让这些女仙们先退出去?” 武曲星君哈哈大笑,袍袖一摆,众女仙一齐退出书房,顺便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陶仙翁欠身问道:“翼兄,今晚招弟前来,可不只是为了让弟享受凤髓烧龙肝的吧?有什么事,就请兄长吩咐。” “老弟,我真是有事相求。今朝会你也看到了。一场失败导致我回家闭门反思,陛下要重新选择大元帅,剿灭妖猴。我回来以后,思索再三,总觉着心里不踏实。” “我想来想去,老是不得要领,心中烦闷。就请老弟前来,首先感谢老弟救命之恩,其次就是想听听老弟的意见。我不想大元帅的桂冠落到不喜欢的人头上。老弟你看我应该怎么办?” 武曲星君的担心,陶仙翁在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 此时,朱翼诚恳问计,陶仙翁成竹在胸。 他故作神秘:“翼兄,感谢的话,请再不要了。刚才,我已经明了,我只是将大尊的心里话出来。真正救你的是陛下。那么,翼兄既然问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想先请问翼兄,你看谁最可能升任大元帅?” “廷军系中,有两个人是我的对手。一是李靖,另一个是蓬元帅。李靖这次出征受到了嘉奖,又对花果山很熟悉,他出任大元帅的可能性很大呀。” “另一位蓬元帅卞庄,武艺高强,神通非凡,手下有三十六万河水师。他善于炼妖伏魔,手里的水师又骁勇非常,他也有可能挂帅。除了这两个人,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了。” “翼兄,卞庄当年在三界大战之时,对陛下是有拥立之功的。可是陛下登极之后,封卞庄为蓬元帅,掌管三界水军。表面上,他虽然手握重兵,实则不然。” 陶仙翁眯着眼继续:“三十六万水师守卫整个河,纵贯三界,需要面面俱到,这大大分散了他的兵力。这就好比一把胡椒面洒在一大锅羊汤里,只能起到提鲜去腥的作用,却是很难从羊汤里找到胡椒粉。这几千年来,也就是卞庄能够守卫河太平无事。换其他人,未必办得到。” 陶仙翁压低声音:“此外,陛下对卞庄不放心呐。让他镇守河,实际上也是将卞庄发配到边远苦穷的地方去。” “翼兄,你想一想,自从卞庄就任蓬元帅远戍河之后,他可曾主动到灵霄殿面圣过?没有吧!他是心存怨怼。最要紧的是,陛下对此非常清楚,所以我料陛下不会选卞庄。” “那么,老弟是李靖会是大元帅?” “李靖这次出征,捡了一个大便宜。他将孙悟空布置的疑兵捉了不少,露了一把脸。李哪吒又带伤杀敌,死战不退,也因此获得了陛下的奖赏。” “翼兄,李靖最大的优势,在于他的人脉。首先他是三清教派的弟子,是元始尊的徒孙,是太上老君的徒侄孙,李哪吒也是元始尊的徒孙。李靖一家都与三清教派的关系深厚。其次,李哪吒又是西王母的义子,陛下也非常喜欢他,亲封他为义子三殿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陛下很看重李靖的能力。李靖负责缉捕偷盗,维护秩序和捉鬼拿怪,虽然名号比不上翼兄,可是他手下神将们众多,且个个神通广大,因此他的实力绝不能觑。” “唉,你也如此,那么李靖上位,我就危险了。”武曲星君喟然长叹。 “嗯,翼兄你的地位不保啊。李靖一旦上位,如果他再一举荡平花果山,那么廷中,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陶仙翁呷了一口茶,就此住口不语。 “老弟,我不能坐以待毙,我需要怎么做,你有没有良策?”朱翼忧心忡忡。 “翼兄,要阻止李靖挂帅,其实也不难。我有一策,翼兄听听可行不可行?” 陶仙翁又呷了一口茶,才缓缓地出办法来。 在陶朱筹谋之时,哪吒正在王府里养伤。 他肩头的枪伤,在医用过灵丹妙药之后,逐渐恢复,痛楚基本消失,还剩些麻痒的感觉。 他吊着胳膊,肩头裹着绷带,坐在桌前等着父王回来。 这段时间,哪吒正在回想到底是哪里飞过来的那只标枪,射中的自己。可是无论怎么想,也猜不出到底是标枪是哪里飞来的。 他心烦意乱,狠狠地:“标枪上有黄仔两个字…黄仔黄仔,孙猴子一身黄毛,弼马温,这一枪就算在你头上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你等着。” 这时李王府的大管家李祺噔噔跑了进来:“三少爷,大喜呀,大喜。” 哪吒心情抑郁,喝道:“混账东西,我差点残废了,哪里有什么喜事!你慌什么,慢慢。” 李祺就把灵霄殿上,玉皇大帝重赏李靖和哪吒的事情了一遍,最后:“三少爷,王爷让我先回府,向你报喜。玉帝不仅不追究我们战败之罪,还重赏了您,这不是大喜吗?” “的确是大喜事。你赶紧张灯结彩,准备迎接父王回府。还有,杀牛宰羊,准备酒席,全家上上下下一同庆贺。还有啊,家里的酒不够劲,派人去市垣惬舒馆沽两坛好酒来。我要和父王好好喝几杯。” “是,三少爷,我这就去办。” 很快一切就绪,家人团团围坐,只待李王回府。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哪吒派人沿路寻找,依旧没有找到。 李哪吒没有办法,就让家人们先吃了,他自己一个人专等父亲回来。哪吒等得心焦木烂,门外忽然传来三声棒子响,有巡街的卫士高喊“三更了,三更了。” 哪吒心想:不能呆坐在家中苦等,还是应该点齐府兵,一起上街寻找。他传令李祺将府兵集合到院郑 他要亲自指挥,打算展开拉网式搜索,一定要找到父亲李王的踪迹。 第52章 李天王暗度陈仓 还没等他们出门,李靖从门外踱了进来。 哪吒和李祺等一众家人,看到李靖,尽皆大喜。 李祺请安之后,赶紧去准备上酒菜。 哪吒紧跟着父亲进了银安殿,边走边问:“父王,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到处找不到您,刚才点齐了府兵,想再去仔细找找。可巧,您就回来了,父王,您没事吧!” “我没事,让兄弟们散了吧。你坐下,我有话。” “你们都散了吧!父王,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三十三重,拜见道祖去了。” “啊,您去找他干什么!?我记得您原是玉虚宫门下弟子,老君是您的太师伯。您有事不去找玉虚宫的元始尊,你我的太师父。怎么去找道祖呢?”哪吒有些想不通。 “孩儿,今玉帝命令群臣推举圣贤为大元帅,继续剿灭妖猴!你觉着这次大元帅会是谁?” “我听坚持剿灭花果山的是紫微北极大帝,还有那二十八星宿摇旗鼓噪,也是极力要求发兵。您会不会是紫微北极大帝想亲自挂帅?” “他是四御之首,原本是与玉帝平起平坐的。后来,玉帝独尊,四御反落于三清之后,成为了玉帝的下臣。他时时心怀不满,这次鼓噪出兵,多半是为了让玉帝难堪的,他才不会去争这个大元帅的。就是争也争不到。” “鼓噪出兵,怎么会让玉帝难堪呀,父王?” “吒儿,你觉着我们这次大败而归,玉帝不仅没有严惩我们,反而奖赏了金花和御酒,为什么?” “这个简单呀,他不想处置武曲星君,那是他的心腹。” “还有呢?” “没有了,朱翼是弄臣。换做别人大败而归,恐怕这会儿,都去转世投胎了。”哪吒撇了撇嘴。 “孩子,你只看到邻一层,没有看到更深的东西。不错,武曲星君是玉帝的心腹,陛下不忍杀之。这点众仙都明白。你想过没有,玉帝心里究竟想不想出兵呢?” 哪吒想了想:“父王,孙悟空自封齐大圣,玉帝震怒,所以下令海选大元帅,剿灭妖猴。那么,他肯定是想出兵的。” “你把孙悟空闹龙宫、斗地府,玉帝反而封他仙职、打伤朱翼,反出御马监,到我们这次兵败花果山,整个事情联系起来,再想一想玉帝是如何处置的,看看有没有得到不同的结论!?” “父王,你是玉帝还是想招安孙悟空?”李哪吒默默想了半晌,忽然觉得手脚冰凉,冷汗直流。 “吒儿,你有长进了。我们再往深了讲,你再想想看,目前,廷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李靖眼睛里满是嘉许的神情,一只大手轻抚着哪吒的后背。 “渡劫!这次是万劫之劫。所有的神仙都须面对的劫数。玉帝、王母、三清四御,五方五老,乃至三界芸芸众生,都需要过这个大劫。”想到即将到来的劫数,哪吒也是惴惴不安。 “对,大劫当前,玉帝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平安渡过此劫。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的拥趸,都要平安渡劫,还要牢牢控制住手中的权力。” “万劫之劫,正是三界秩序重塑的生死关头,玉帝此时,怎么能不全力维系自己的权威和廷的稳定呢?在这大劫之际,偏偏降一个神通广大的石猴,举起了齐大圣的旗帜,要与玉帝分庭抗礼。孩子,你那孙悟空的武艺如何?” “没交过手,不过他手下的猴妖,已经非常厉害了。父王,至今我也没查出来,谁是黄仔,到底是谁射的那只标枪。到现在我的左肩还麻痒难当,左臂也使不出力气。另外,我听他在水帘洞前千军万马中,只一招就捉了朱翼,由此看,那猴子真不是易与之辈。” “那如果,我们父子再去征剿花果山,你觉着有几成把握?” “父王,我肩伤未愈,花果山易守难攻,那猴妖又有那么大的神通,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那,如果将廷能征惯战的悍将都带去,例如雷部三十六员罡大将,二十八星宿正神,一齐上阵,有几成把握?” “我听闻孙悟空有筋斗云,能追光逐电,纵使远隔涯,他也扭扭腰就到了。他有如此轻身功夫,即使雷将齐出,星宿全至,恐怕也只能打败他,踏平花果山,却很难捉住他,更别提杀死他。” “另外,父王,你我都会五雷正法,只是施法对敌之时,杀伤力很。这主要是因为五雷法必须得到蓬令才能有效。那三十六员雷部正将,如果一齐做法,倒是可以让妖猴无所遁逃。” “只是,他们也必须要有蓬令才能施展雷法。父王您挂帅出征,我们从哪里才能得到蓬令呢?如果没有蓬令,三十六雷将就是摆设。” “嗯,你的不错。廷没有机会彻底剿灭妖猴。这就是为什么玉帝想要招安的原因。” 李靖手捻长须:“在此紧要关头,既然妖猴难以猝灭,那就不如封赐高官,赏以厚爵,令猴子感恩戴德,从而纳入麾下,为自己的帮手,来应对万劫之劫的诸多不测。这就是玉帝的如意算盘。”李靖完,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唉,父王,那个紫微北极大帝精明得很,他一定是看穿了玉帝的用心,才故意主张出兵的。一旦出兵征剿,孙悟空势必与玉帝形同水火,玉帝的算盘就落空了。”李哪吒恍然大悟,暗自佩服北极大帝的老谋深算。 “父王,玉帝命群仙推荐贤能,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总觉着会有许多上仙推荐父王的。” “看破但不要破!我们也要举荐贤能。但是我们的重点还应该放在渡劫上。在最根本的问题上,要懂得维护自己的利益。我这次去找拜访道祖,就是想通过他,来增进我们和蓬元帅的关系。我跟道祖明确了我们的想法:我们会举荐蓬元帅任大元帅,去剿灭孙悟空。” “父王,您是想采取迂回的策略,先同道祖派系修缮关系?” “正是。目前,有三条路径可以帮助渡过万劫之劫:一是西王母的蟠桃,二是道祖的仙丹,三是李代桃僵。我们要两条腿走路,不能只寄希望于蟠桃会。” “孩子,我听到消息,玉帝与王母为了参加蟠桃会的名单吵来吵去,直到如今也没有定下来。你虽然是王母义子,但吃到蟠桃之前还有诸多变数。我们只能未雨绸缪了。那蓬元帅是道祖的嫡系,又被玉帝冷落多年,这次如果能够挂帅,自然承我们的情。那以后的丹元法会,我们也会有机会参加。” “父王深谋远虑,好,我们就上书举荐蓬元帅。但是父王,如果玉帝仍命我们出征,那仗可就不好打了。” 李祺走了进来:“老爷,酒菜已经备好了。还有两坛惬舒馆的好酒,您赶紧用膳吧。” 李王点头,拉着哪吒坐到桌前:“赶紧吃吧,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就和他们一起吃,不要等着我。如果,玉帝命我挂帅,那就打着看,以拖待变。” 兜率宫内,卞庄孤身一人来见太上老君。老君命辛金童子献茶后,两人对面而坐,一边饮茶一边谈心。 老君见卞庄眉宇间有些浮躁气,就笑了:“卞贤弟,我看你心浮气躁,不像是个修道之人。” 卞庄摇了摇头:“我被玉帝发配到河已经数千年了,玉帝这条大道,恐怕早就被我修到头了。” “道可道,非常道。修道修道,首先在道,其次在修。如今,大道变易,再修修又有何妨?哈哈哈…贤弟,深夜来访,可不是为了发牢骚的吧?” 卞庄被老君一句话点中心事,感到一阵轻松,也就开门见山了:“老兄,你看我这次有机会吗?” “刚才李靖来过了,他想举荐你当大元帅。”老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李靖来访这件事告诉了卞庄。 “李靖要举荐我?当初咱们道门内讧之后,我俩真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怎么他忽然就要举荐我呢?怪事!” “哈哈,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还看不透李靖的算盘?” “李靖主动示好,难道他是别有所图?要么他是觉着孙悟空不好对付,不愿意再打败仗;要么他是想和李兄你修好!” “恐怕这两者都樱老弟你是和孙悟空交过手的,你觉着李靖、哪吒等人与孙悟空相比如何?” 卞庄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老兄,别是李靖、哪吒,就是我,在孙悟空面前恐怕也讨不了便宜来呐。孙悟空的武艺,神鬼莫测。李兄,你知道的,没有我的蓬令,不经由我的蓬咒,就能驾驭雷的上仙寥寥无几。” “我所知道的,你是一位,元始尊算一个,东王公也算一个,而他的五雷法运用的炉火纯青,役雷的手段不在你我之下。” “既然,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击败孙悟空,为什么还要争这个大元帅呢?”老君白眉一挑,双目如电。 “我们太清一派,在廷中日渐式微,如果我能任大元帅,必能在军中安插我派子弟。我挂帅的目的不在胜败,而在统兵。古语常养寇自重。那么攻打孙悟空就是咱们统兵保身的良机。李兄,你觉着我该不该为自己、为太清去争一争?” “卞贤弟,玉帝对你我一直存有戒心。此时你若公开竞争大元帅,必将引起玉帝的怀疑。咱们这位玉皇大帝,那狐疑的水平决不低于青丘狐的宗老。你去争反而无益!”太上老君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 “那,李兄,我应该怎么办?什么也不做吗?” “你应该上书举荐武曲星君朱翼继续挂帅,这样才有可能获得挂帅的机会。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你应该懂得。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辉魄宝的疑虑,才有可能心想事成。退一步讲,你即使当不成大元帅,也能当个副帅。” “哦,嗯,好主意,好主意!哈哈哈哈,真有你的,李兄!”卞庄鼓掌大笑,老君也是哈哈大笑,丹室里的金丹似乎受到了感染,也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散朝以后,玉帝没有去许飞琼的宫里,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乾仁宫。 他心情烦闷,诸多事情都不随心意。本想这次武曲星君率兵定然活捉妖猴,献俘丹陛之下,也好明正典刑。不料十万兵将,还有宫第一流战将李靖、哪吒,居然被孙悟空一举击溃。 此战一输,他就输掉了与王母的赌约,从此再也不能在蟠桃盛会的名单上三道四了。玉帝恨道:“三界之内,还有朕不能控制的东西!哼,真是那样,朕宁愿毁掉它。” 他又想起花果山的战事,心情又沉重了一些。那孙悟空竟然自称齐大圣,与同齐,那不是与自己这个帝一般了吗? 经历了无数的劫数,自己才获得了这唯我独尊的地位,一个的毛猴居然也敢来挑战,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可是这个妖猴偏偏又有翻覆地的神通,很难消灭它。哎呀,这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让他来做与相齐的大圣? 玉帝心中有事,越想越闷,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看看五更了,自己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脆披衣下床,在室内来回踱步。值殿将军沙里虎来到殿外,轻声:“陛下,武曲星君紫阳们外候见。” “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就不能等到上朝再吗?” “武曲星君事关花果山,他有破敌良策上奏。” “好吧,让他来乾仁殿。”玉帝点头应允,沙将军转身传旨。 少顷,武曲星君来到殿门外:“陛下,臣朱翼求见。” “你进来。” 武曲星君来到殿内,抬头看到玉帝一身睡袍,腰间扎着五色龙筋丝绦,赤着脚,散发披肩,坐在逍遥椅上,不停地摆动。 武曲星君赶紧叩头,玉帝让沙将军搬过来一个绣墩,命武曲星君坐在侧面。 武曲星君看看玉帝脸色阴郁,满脸疲惫,就心翼翼的问:“大尊,您为三界事忙碌了一夜?” 玉帝没有回答,沉默着,晃动了两下逍遥椅,算是回应。 武曲星君举起右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都是我愚笨,连一个的妖猴都拿不住,惹得陛下闹心。臣罪该万死!” 朱翼完又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啪啪两声,在这清寂的大殿中,格外响亮。 武曲星君又举起了手,想要再抽一个,却被玉帝拦住了:“好了,朕又没让你抽嘴巴。如果,打耳光就能消除烦恼,那朕就不拦着你。你使劲抽哈。” “嘻嘻,大尊,您的心事我最清楚。我感谢您的不杀之恩,一整夜激动的我都没睡好觉,这不,不亮我就赶来谢恩。” “昨,朝堂之上,不是已经谢过了吗?还来谢什么!莫非昨谢恩是应付公事,今早才是真心的?” “大尊,您取笑了。我什么时候对您都是一颗真心,十足真心。” “得了吧,你背着朕搞那些动作,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孙悟空反出御马监,是不是你逼走的?” 朱翼被玉帝问的哑口无言,只好普通跪在地上请罪。 玉帝怒道:“请什么罪!你呀,为了吃龙肝,居然率冉御马监去抢。你抢一次就够了,怎么还三番五次的呢?难道只有用抢这种下乘技俩,才能吃到龙肝?你真是蠢蛋!” “你为了抓回马,又用的什么见不得饶手段,别人不知道,难道朕也不知道吗!你不要恃宠而骄,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惹得言官闹起来,朕也保不了你!” 朱翼吓得额头冷汗直流,战战兢兢地:“臣不敢了,臣不敢了。” 玉帝看他吓得不轻,抬起脚来,轻轻踢了他的屁股一脚:“这一脚,就是惩罚你的。起来归座吧。”完之后,玉帝的嘴角不觉露出了笑意。 第53章 御前三策议征剿 朱翼虽然看不到玉帝的脸色,但屁股的感觉却是敏锐的。当屁股挨了这轻轻地一脚之后,连菊花里深藏的皱褶都盛开了。 他浑身通泰,赶紧爬起来,一脸谄笑,弯腰站在玉帝身侧。 “怎么回事,坐吧,又没有罚你站!” “臣的屁股刚刚承受过恩,臣不愿马上就座,将恩的印迹给坐掉了。臣还是站着回话吧。” 武曲星君这话得十分自然,玉帝听得舒服,笑意长满脸颊。 他撇撇嘴:“爱卿,这一大早就来,有什么事,快吧,马上就要上朝了。” “臣要自荐,臣愿意再次为大尊挂帅出征,剿灭妖猴。”朱翼站的笔直,一本正经,一字一顿。 “你,哈哈哈哈哈哈”玉帝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为踏平花果山,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朱翼仍是一脸严肃。 玉帝瞅着朱翼的脸上显出了庄重的神色,他也慢慢收敛了笑容:“爱卿,你能主动为朕分忧,朕高兴。只是兵凶战危,这一次你能全身而退,真是侥幸。如果你再挂帅,那妖猴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朕不愿你再去冒险,这次让能打的人去。”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大尊,一个妖猴让您彻夜难眠。作为心腹之臣,臣就是肝脑涂地也要为主上分忧。” “好好好。你的忠心,我一直都明了。只是...你不擅长征战,而孙悟空又是应运而生的劫数,奸狡无比。还是,嗯——还是让别人去打艰苦的仗吧。” 玉帝真是有些感动了,拉了拉朱翼的衣襟,示意心领了他的忠心。 朱翼跪倒叩头:“大尊,臣有破敌良策。您先听听,如果可行,您就命我挂帅出征;如果不行,臣愿意督办军需辎重,为剿灭妖猴出自己的一份力,发自己的一点点光。” “大尊,这次出征,即使臣不能担任大元帅,臣也要在其他位置上,为您分忧解愁。剿灭花果山,活捉妖猴,臣责无旁贷。” 朱翼见玉帝动了真感情,了心底里的话,自己也被他自己感动的血脉贲张。 “你的用兵方略。” “大尊,上一次臣对花果山地形不熟悉,又轻敌冒进,才被猴子占了便宜。臣痛定思痛,苦思了一个办法。总的方略可以凝结为两句话、八个字:三路进剿,步步推进。”朱翼胸有成竹的。 “何为三路进剿,何为步步推进?” “臣仔细考虑的花果山的地形,花果山群山起伏,方圆数千里。如果采取上一次的战法,恐怕还要中了妖猴的伏击。臣想必须奇正结合,才能将花果山荡平。” “这一路军马,就是水军。花果山是海岛,四面是海,陆地上又有四条河流,流经整个花果山。最大的那条河为德济河,他的源头就是水帘洞的瀑布。我们可以四路水兵齐动,溯河而上,以其余三条河流为佯攻,德济河一路为主攻。” “上一次,哪吒不是沿着德济河进攻的吗?他走到九曲十八涧就陷入包围圈。这一次,还走这条老路,怎么能成功呢!” “大尊,上一次哪吒是从成峰进攻水帘洞,沿途分兵两侧山梁,最后到九曲十八涧时,哪吒的中路军还剩不足万人。他强攻九曲十八涧,整支队伍走河边的栈道,那栈道窄的地段,只容一人通过。” “那种情形下,遭遇伏兵,他又怎能不败呢?这次不同,臣想命十二万水师,以九万水师沿着德济河逆流而上,直接进攻水帘洞。其余每条河流一万水师,虚张声势,对外也号称十万,来吸引孙悟空的主力进行分散防御,掩护我军主力强攻水帘洞。” “九万兵力进攻水帘洞,还是要走九曲十八涧。九万人通过狭长的深涧,遇到伏兵,一样会失败。这你考虑了没?” “大尊,我已经有克制九曲十八涧的方法。那就是水淹花果山。我们这四路水军,到底都是佯攻,真正的进攻,是水淹。” “水淹花果山?花果山的地形朕十分熟悉,水帘洞在半山腰,你怎么水淹它?” “大尊,臣刚才过了,花果山海岛。它是东胜神洲傲来国在东海之上的一座岛山。这水淹之计就从东海两字做文章。” “东海是东海龙王的辖区。臣记得东海龙王敖广与孙悟空有夺宝之恨。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铁被孙悟空夺走,成了孙悟空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大尊,臣若为大元帅,臣将命敖广做法水淹花果山。” “敖广水淹花果山,他倒是能办到,只是水淹之法,恐怕会伤及花果山的无辜生灵!”玉帝听到此处,两眼放光,随即又掩去了光芒。 “大尊,您真是仁慈的三界共主。水淹之计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先礼后兵。遍告花果山各处,让所有的生灵,莫要党附妖猴。有擒住妖猴的重赏,有离岛避难的也要重赏。重赏之策就是要让那些不肯附逆,还有心存观望的妖精们有立功或逃亡的机会。” “如果廷再三申斥之后,还有附逆的、冥顽不灵的妖精,那就让他们尝尝水淹的厉害。” “第二步,水淹九曲十八涧。令敖广带领海中水族,一同作法,将海水倒灌进九曲十八涧,用海水平淹沟壑,自水帘洞前,铁板桥下全是汪洋。” “这样我们沿着德济河逆流而上的主力水军,变成了顺流而进。可以毫不费力的进抵水帘洞前的深潭。而其余三路水军,即使不能到达水帘洞前,也可以进抵水帘洞的背侧,为围歼妖猴做好了准备。” “第三步,水淹成峰。如果第二步,水淹九曲十八涧之后,孙悟空龟缩水帘洞不敢应战,可令东海龙王敖广水淹成峰,将整个花果山淹没在海水之下。到那时,妖猴家园被毁,必定心胆俱裂,我们再用三路大军,围攻孙悟空一人,他定然遭擒。” “好计谋,好方略。只是,另外两路大军是怎么安排?” “一路,可由雷部三十六员罡战将,各自率领本部兵马,在空中布成五雷大阵。在敖广水淹花果山之时,施放雷法,壮我军威。” “在孙悟空逃亡之际,三十六雷将,一齐施展五雷正法,将孙悟空陷入雷阵中,让他不得脱逃。” “另一路,是中军,臣愿意率领十万兵将,会同二十八星宿,雨部和风部正神,在敖广施展水淹之前,先以飓风、暴雨吸引妖猴的注意力,让妖猴只关心上,忘却海中,从而助力敖广一举建功,可以水淹九曲十八涧。” “其后,待孙悟空逃出水帘洞时,臣率中军,会同其余两路大军,还有东海的水兵,一齐杀出,孙悟空纵有大的神通,也无能无力,到时候,臣一定可以献俘丹陛之下,扬大尊赫赫威。” “臣的策略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水淹九曲十八涧,只要水淹九曲十八涧成功,这次必能剿灭花果山,活捉孙悟空。” 朱翼得慷慨激昂之处,用膝盖行了两步,抱住玉帝的大脚丫:“大尊,求您的恩典,臣一定痛雪前耻,一战剿灭花果山。” “爱卿,起来起来吧。”玉帝听得十分认真。 他心里也翻转了无数的念头:真想不到,这朱翼还有如此计谋。以前把他当做弄臣看待,委屈他了。这样的用兵方略,廷中很难有第二个人能想出来。如此忠心,又如此能干,人才人才呀。这次挂帅非他莫属了。 “如果,朕命你挂帅,你想带哪些将同去灭妖猴?” “大尊,廷水师以蓬元帅麾下最为精锐。我想保举蓬元帅卞庄作为我的副帅,统领水军。”听到玉帝松了口信,朱翼心中乐开了花。 “唉,爱卿。簇没有外人,朕也就不瞒你。自三界大战,朕膺命,登封御极以来,那蓬元帅自恃有拥立之功,常常不将朕放在眼里。当年,朕封他为蓬元帅,令他镇守河。” 玉帝叹息道:“他不了解朕的苦心,以为朕是将他贬到边塞苦寒的河受罪。这几千年来,他心中必定积累了不少怨气。命他率兵进攻花果山,万一他引兵造反,与那孙悟空并力作乱,该如何应对?” 玉皇大帝手捻长须,紧锁眉头:“此外,那河上起三十六重,中间流经人界,下穿黄泉地府,最终汇入九阴深渊。它是整个日月五行体系中唯一横贯三界,沟通地人魔四象的神奇之河。” “这么重要的地方,唯有卞庄这样精通水战的神将,才能保卫它安全。如果,卞庄率兵离开河,那么河的防御必定空虚,万一那魔尊乘虚而入,又该如何呢?你要知道,若河有失,三界震动,秩序紊乱,从此界无宁日呀?!” “大尊,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卞庄将三十六万河水师,分成三部分界、人间和地府,唯独九阴深渊从来没有驻兵。” “这是因为,上次三界大战,魔尊被上古真仙合力诛杀,魔尊的真灵不知逃至何处,魔族几乎尽灭,就是仅剩的魔族余孽也离开了九阴深渊,浪迹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郑” “那么,这时候调卞庄率水师攻取花果山,别魔尊不敢来犯,就是他们真的来进攻界,他们也必须从九阴深渊出来,先冲破地府结界,才能来到三界。这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朱翼挺了挺胸脯,满怀信心:“臣此次进攻花果山,多则一个月,少则两旬定然建功。花果山平定之后,卞庄可立即回兵河水府,坐镇指挥。大尊,防守魔尊的主要地方在地府。” “只要地府河段的水兵不动,只调动界和人间的河水师,就可以剿灭猴妖。这样,即使最坏的情形出现,也有足够的力量来守住地府与九阴深渊的结界,保证御魔族于三界之外。因此,大尊,魔族的事情,您就放宽心吧。” “那卞庄如果趁机作乱,又当如何防范?”玉帝其实最担心的是蓬元帅趁出兵之际,联合孙悟空一起造反。 因为,早就有人告诉了他,孙悟空河纵马,与蓬元帅把酒言欢,同赏河美景等事。 有了这些前情,玉帝怎么能不担心他们联合作乱呢。可是,这些秘密消息,也不方便向武曲星君透露。 武曲星君神秘一笑:“大尊,这就是臣为什么要调遣东海龙族水淹花果山的另一层原因。卞庄率兵在前,龙族水兵居后,微臣当中指挥。如果,卞庄努力杀猴妖,一切都好;如果,卞庄胆敢图谋不轨,龙族水兵一齐杀上去,一定能剿灭卞庄所部。” “大尊可令卞庄从界和人间各抽调六万军士,组成率十二万水师,而东海龙族有水师六十万。有这六十万龙族水师压住后阵,既可以水淹花果山,也可以荡平卞庄的十几万水师逆贼。大尊,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吧,别绕弯子。” “大尊,那卞庄本就是三清中太清一派中的主要干将,三清派素来藐视廷的权威,总是想获得三界圣教的地位,来控制三界。” “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大尊的权威何在?廷的法度何在?大尊,您如果愿意,臣愿藉此机会,砍掉三清道派的得力臂膀,为廷除掉一个巨大的隐患。” 武曲星君到后来,眼露杀气,声音却越来越,当到最后一句时,他用了密语之法,将满是杀气的话语,只是精准的送到玉帝耳中,再无六耳听得到了。 玉帝听后,先是眼光一亮,慢慢又暗淡下来。 他又摇了摇头:“他守护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不要动他。此外,倘若魔尊来攻,还需要他抵挡一阵的。如果他胆敢造反,那时再除掉他,三清道派也无话可了。” “是,大尊圣虑高远,臣万万不及。” “朱爱卿,深谋远虑,你为朕解开了心结。朕高兴呀。来人,传早膳,朕要与武曲星君共进早膳。哈哈哈哈”玉皇大帝从逍遥椅中站了起来,走到内室去更衣。 武曲星君一身轻松,他心想:“这个陶仙翁,厉害呀。按他的方法,我这一通陈奏,收到了效果。估计大元帅十有八九就是我啦。” 第54章 灵霄四路忙运筹 灵霄大殿,五间正门大开,廷上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早已齐集在大殿两厢,等候玉帝到来。 人们在声的窃窃私语,讨论的是谁会担任大元帅,率兵出征花果山。 武曲星君陪着玉帝用完早膳,便躬身施礼:“大尊,时候不早了,臣先去灵霄殿点卯排班。臣告退。” 玉帝点头应允。朱翼迈着轻快的步伐,几步就从玉清宫的后门转了出去,又转过一条街巷,来到自己的大轿前。 他的家人早已等的焦急万分,看到老爷来了,赶紧掀起大轿的轿帘。武曲星君一声不吭,低头钻进大轿中,右足轻轻点动轿底,大轿便悄无声息的滑了出去。 四个仙役扛起大轿,迅速地赶往玉清宫正门紫阳门。穿过紫阳门,越过几重宫殿,才来到灵霄殿院外。 在等候的诸仙的窃窃私语声中,武曲星君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朱翼依稀听到有人议论他不在家里反省,跑到灵霄殿臭显摆。 他胸脯一拔,扬起下巴,用余光扫视左右,朗声道:“各位上仙,时辰已到,各自归班,随本星君依序进殿朝贺陛下。” 于是,文东武西,两大排队伍,分别从东西两个侧门进宫,而中间的大门,虽然洞开,却没有人走。 进入灵霄殿后,上仙们各按品级站好位置。 武曲星君清点人数完毕,向丹陛之前一站,高声喊道:“群仙齐至,恭迎玉帝大尊升殿。” 群仙也一同高喊:“恭迎玉帝大尊升殿。” 在万仙的山呼声中,玉皇大帝全副仪仗,从灵霄殿的正中大门,昂首而入。 蓬元帅官居一品,位置仅次于武曲星君,他站在武曲星君的身后。 卞庄偷眼看宝座上的玉帝:头戴七宝冕旒冠,每一根冕旒上坠十二块赤玉、琉璃、珍珠、玛瑙、翡翠、玳瑁和琥珀等等七宝物,晃动之时,闪耀着五彩斑斓的霞光。身上穿大红法服,上面满绣祥云。长袍下摆处绣着五条五色神龙,张牙舞爪于海云水之间。 玉帝的脸大部分被冕旒冠的冕旒所遮蔽,看不清他是喜是怒。 玉帝挥了挥手,值殿将军沙里虎来到丹陛之前:“列位上仙,陛下命各位举荐大元帅。你们有奏折的赶紧呈上来,没有奏折的,愿意口头举荐的,现在可以举荐了。” 话音刚落,托塔王李靖出班跪倒,手捧奏折:“臣李靖,有奏折上呈。” 群仙一看李靖第一个出班,都是一惊。 这种大朝会,虽是没有明确发言必须按照品级来次第发言,但是官场自有其人人明白,却又不必明的潜规则。 那就是在玉帝没有直接点名的情形时,发言要有序,抢着话很危险。 托塔王是维护廷治安方面的仙官,虽是王,实际也就是比看守门的四大王高了一个品级而已。 他与镇守河的蓬元帅还有不的差距,更别提曾经数次代玉帝掌管廷的武曲星君了。所以,这次他越过武曲星君、蓬元言,众仙心中都是一惊。 李靖早就盘算着要第一个发言。这是他权衡再三的结果。他很清楚目前廷中武艺高强,足可以挂帅的人选除了自己,也就是蓬元帅了。 蓬元帅遭受玉帝的冷落,人人皆知。 如果,自己言,让别人发言,万一自己被人举荐当大元帅后,自己就不好举荐蓬元帅了。自己先举荐蓬,还有示范效应,让那些想举荐自己出征的人,就要多想一想,是否还要举荐。 总之,李靖的宗旨是最好能让蓬元帅上位挂帅出征,其次就是别人挂帅,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挂帅。 毕竟,玉帝不喜欢蓬。自己首先举荐蓬元帅,也极容易引起玉帝的反福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廷的大敌当前,既然自己没有把握战胜孙悟空,与其最后一败涂地,还不如早早推贤让能,自己洗脚上岸。 “李爱卿,你要举荐何人?”仙女接过李靖的奏折,呈给玉帝。玉帝并没有看,而是将奏折放在龙书案头,直接问李靖的人选。 “陛下,微臣举荐蓬元帅。”果然,李靖一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整个灵霄殿立即腾起了嗡文私语之声。 玉帝低头一看,下面的群臣多数开起了会,议论起蓬元帅。 玉帝也很吃惊,他拿起奏折,打开一看,奏折首页写着蓬元帅卞庄六个大字。翻过首页,玉帝看到第二页上写满了推荐的理由。玉帝快速浏览了几眼,就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只有三个字“臣李靖”。 这时玉帝听到四周的嗡嗡声已经停止了,他抬起头来,看到殿内的群仙紧紧盯着自己,等这自己发话。玉帝将奏折向桌面上一丢:“李王,向群仙们你的理由。” “陛下,上次武曲星君率领微臣父子,远征花果山,廷虽然取得了胜。但也折损了不少兵力。在花果山剿贼之时,我奉命转遍了花果山的三十六峰,熟悉了花果山的地形。” “我认为,攻打花果山除了需要以水军为主力,水路三军配合,才能建功。廷中最懂水军的唯有蓬元帅卞庄。因此,微臣举荐卞庄为大元帅,统筹剿灭妖猴事宜。” 李靖讲完,施了一个礼,就归班站立了。 太白金星见李靖之后,群仙还在犹豫是否继续举荐,他就走了出来:“陛下,李王的提议有些偏颇。他认为应该以水军为主力,所以就推荐了蓬元帅。这点臣不赞同。臣的意思是蓬元帅镇守河,那是连接三界四象的枢纽,尤其是河最终汇入了九阴深渊。” “那里太过紧要,万一蓬离开,有谁还能镇得住魔族?难道大家都忘了吗?三界大战之时,魔尊祸乱廷和人间。当时,我们聚集了三界的所有精锐,上古真仙、人间英雄和地府鬼灵三界联合才最终击败魔尊。” “魔尊肉身虽然伏诛,但是他真灵却无法消灭,也不知遁迹何处。如果,蓬轻动,魔尊重现,三界的浩劫就来了。” 太白金星激动地胡须都翘了起来:“陛下,蓬绝不可离开河。此外,微臣也极为赞同剿灭花果山需要水军。三界中擅长水事的仙人有很多呀,例如界的水德星君、河伯、灌江口杨戬,东海的敖广,珞珈山的观音也是统领水军的能手。” 到此,金星向玉帝又行了一个礼:“陛下,这些人都可以统领水军,求陛下择优录用,万不可让卞元帅轻离河重地。” 玉皇大帝面沉似水,静静地听着太白金星的长篇大论,等金星完,他微微扭了扭腰,双手扶在龙书案的边缘,慢慢地站起身来:“那么,依你之见,应该派谁去捉拿妖猴?” “陛下,臣有肺腑之言,写在奏折上。”金星双手奉上奏折,仙女接过。 金星继续:“陛下,那孙悟空乃是地化育的灵猴。如今,他自封齐大圣,纠集七十二洞精怪,要与廷一较长短。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如果强行剿灭,即使最终可以把花果山踏平,那么廷的损失也将是巨大的。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个道理,殿内诸仙都懂得。” “臣愿意只身前往花果山,服孙悟空来降。求陛下恩准。” “招抚?难道要答应猴子当齐大圣?今是举荐大元帅,不是谈招抚还是剿灭。李长庚,你老糊涂了吗?退下!”玉帝勃然大怒,将御书案拍的啪啪作响,连胡须也甩了起来。 太白金星满面通红,讪讪而退。回到仙班之内,一身白袍仍然不停地抖动着,微微露出的手指,也伸得僵直。 这一切,都被站在对面的蓬元帅看在眼里。蓬元帅既然李靖和李长庚都提到自己,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于是,他撩开战群,迈开大步,来到丹陛之前,抱拳行礼:“陛下,臣卞庄有话讲。” 玉帝见到卞庄一身的重甲,走起路来金甲锁叶哗哗响动不停,来到自己面前只是抱拳行礼,并没有大礼参拜,心中一股怨气油然而生:“卞庄,你也赞成招抚吗?” 卞庄一怔,随即心中雪亮:辉魄宝,真是忌恨我入骨三分呀。 卞庄胸脯一挺,腰杆一拔,依旧抱拳行礼:“陛下,臣原先赞成招抚。但陛下已经明令诸仙举荐大元帅,那么臣今是遵从陛下的旨意,举荐大元帅的人选。” 玉帝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蓬元帅,嘴角略过一丝丝非常难以察觉的笑容,他双手一摊:“好,卞爱卿,那你就吧,谁可以担任大元帅前去除妖灭怪?” “陛下,臣认为非武曲星君不可。”就像李靖一样,卞庄一句话也如同在大殿中释放了一个惊雷,惊得诸仙哄哄乱嚷。 玉帝瞠目结舌,武曲星君长大了嘴巴,傻在帘场。殿内除了卞庄本人,其余的上仙,没有一个能想到卞庄会举荐武曲星君。 卞庄一语惊呆众人,他笑吟吟的环视左右,又抬头看看兀自出神的玉帝,一抱拳,便不再讲话。 群仙嚷得更凶了,吵嚷之声惊醒了玉帝。 玉帝与武曲星君谈话之后,对于是否派武曲星君二次挂帅,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 临来灵霄殿之前,他想看看群仙中有没有举荐武曲星君的,如果没有人举荐,那么就派别人去,战法依旧采取武曲星君提出的战法。 如果有人举荐,那就看看风向再。 玉帝不想兵权旁落,无论是李靖,还是卞庄,都不如武曲星君那样对自己忠心不二。无论何时,兵权都要牢牢控制在自己人手里。这是辉魄宝的底线。 这时卞庄忽然出人意料的举荐武曲星君,就好比渴睡的人,一把摸到了枕头。 玉帝生性多疑,卞庄如此举动,他高兴之余,更多的是疑虑,是看不明白卞庄底牌的焦急,是那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困闷与不安。 “卞爱卿,你可有奏章呈上来?” “陛下,臣没写奏章。臣数千年来不曾写奏章,不曾来灵霄殿面圣,不曾接到旨意参加大朝会。昨日半夜臣接到今日朝会的旨意,匆忙赶来,来不及去礼部官那里申领空白奏折,故不曾备得奏章。” 卞庄特意解释了几句,虽然他尽量以平和的语气来,可是诸仙都听出了一股怨气。 “那你就吧,为什么举荐武曲星君?你需要知道他上一次挂帅,虽有胜,却也折损了不少兵士。还伤了王母的义子哪吒。这一次如果他再挂帅,能成功吗?” 玉帝强调了武曲星君出征胜,他是怕卞庄出武曲星君一败涂地的丑话来。 玉帝的心思,卞庄心里明镜一般:“陛下,正是因为武曲星君上次出征略有胜,此次若再以大元帅二次出征,定然大获全胜。” 玉帝点点头:“卞爱卿,你得详细一些,让诸仙都评评有无道理。” “陛下,打仗的本质是拼消耗。您是三界共主,可以调动一切资源,而花果山只是一个海岛。它是不能与廷相提并论的。武曲星君常常代陛下署理廷,他谙熟廷的方方面面,具备调动一切资源的能力和经验。这是武曲星君的优势所在,也是其他任何上仙所不具备的。” 卞庄边边看武曲星君,只见武曲星君手捻胡须,不住的点头。卞庄用眼角余光看到玉帝也正在看向武曲星君,也是边看边点头。 看到玉帝与朱翼的神情,卞庄不禁心中暗笑:“陛下,上一次武曲星君身先士卒,奋勇捉妖杀怪,才被孙悟空钻了空子。我想,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武曲星君如果奉命挂帅出征,他必然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只要能够稳步推进,不轻敌不贪功,最终的胜利必定是廷的。” 完之后,卞庄拱手行礼,归班站好。 玉帝不动声色,看了一遍群臣,又问:“目前有两位人选,一位是蓬元帅,另一位是武曲星君。你们还有没有其他要推荐的人选?”玉帝连问三遍,无人答言。诸仙都看出来了,玉帝有意让朱翼继续挂帅出征。 玉帝见无人答言,就令值殿将军下去,将一些神仙写的奏折拿上来。他略略看了一遍,将所有的奏折放好,心中已打定了主意。 “列位上仙,朕意已决。命朱翼——” “臣在!”武曲星君大喜过望,抢步来到丹陛之下,匍匐在地,直磕响头。 “命你为廷兵马大元帅,总督精锐三十万,出征花果山。” “臣领旨谢恩。”武曲星君起身归班。 “卞庄——” “臣在!”又是一阵金甲锁叶响叮当,蓬元帅来到了灵霄殿中央,抱拳行礼。 “命你为右元帅,率领河水师十二万,从水路进剿花果山。记住河水师只能从界和人间抽调,不可以动用地府幽冥段的水师。此外,地府与九阴深渊的结界阴阳峤,必须加强防守,不得松懈,谨防魔族乘虚而入。” “遵----命”蓬元帅晃着高大的身躯归班站立。 “普化尊?” “陛下,微臣在。” “命你为先锋大将,率领邓、毕、刘、辛、庞等三十六员雷部罡正将,各领本部军马,结起五雷法阵,从空中雷击妖猴。” “是,微臣领旨。” “风婆、电母?” “臣在,臣在”两位女仙袅袅娜娜的来到大殿中央。 “命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到武曲星君麾下听用。” “微臣领旨谢恩。” “王灵官何在?” “陛下,臣在。” “命你即刻去东海传朕旨意,封东海龙王敖广为左元帅,命他率领东海水族兵马三十六万,为蓬元帅的后援,从水路进剿花果山。详细用兵方略,朕已在圣旨中安排清楚,让敖广遵旨行事。” “遵命。”王灵官叩头起身之时,一道圣旨早已飞到面前。王灵官双手接过圣旨,转身而去。 “蓬元帅、普化尊,汝等就听武曲星君调遣,不得有误!” “遵命…”两人齐声答应。 “朱翼,你近前来。”玉帝招手示意。 武曲星君赶紧来到丹陛前跪倒,玉帝朗声道:“此战必须全胜。你即为大元帅,军前事物一切可以便宜行事。遇到哪些紧急军情,可以临机决断,不必事事请示。来人,将朕的昊塔取来。” 值殿将军很快取来了玉帝的昊塔。 玉帝亲自托在手中,沿着玉阶,走下丹陛:“朱翼,朕将这昊塔赐予你,再赐你半幅鸾驾。你此次领兵,不但是官拜大元帅,节制所有征剿兵马,而且是代朕亲征。这昊塔就是凭据。军中哪个敢不遵调遣、违背命令,你可以先斩后奏。朱翼,接昊塔。” 朱翼赶紧双手举过头顶,跪的笔直,心翼翼地接过昊塔,慢慢站起身来,口中谢恩不止。 玉帝回到宝座上,朗声道:“武曲星君、蓬元帅、普化尊,明日就是良辰吉日,你三人率大军明日卯时三刻出征。” “是,臣等遵命。”武曲星君等三人齐声答应。 玉帝袍袖一摆,走下宝座。值殿将军沙里虎高喊:“散朝”,他随即卷起宝座右侧的珠帘,矮身跟随着玉帝而去。 第55章 四海龙兵进河口 东海水晶宫内,龙王敖广斜靠在龙座上,微闭双眼,任由下面的歌姬们慢伸娇躯,轻展歌喉。 他最近心情很不爽。龙族的男女人丁被武曲星君捉了不少,大部分变成了马,一部分被直接杀掉了。 被捉被杀的理由到底就是“莫须颖,被捉龙族的眷属们,无处伸冤,就来东海龙宫讨要法,敖广被折磨得不胜其烦。 四海龙族与龙族一脉传承,但敖广却管不了龙族的事。即使被抓的龙族也有不少四海龙族的,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敢得罪武曲星君朱翼,更惹不起朱翼背后的靠山。 今,趁那帮鸣冤求助的还没有来,他忙里偷闲,看看歌舞放松一下。 歌姬的舞姿曼妙,歌喉婉转飞扬:舞到精彩处,片片梨花飞春雨,歌至绕梁时,频频莺鸣送秋波。 敖广渐渐睁大眼睛,探出了身子,手掌不自觉的击打起节拍,融入那欢快乐曲之中,忘却了烦恼与忧愁。 他正在享受,蟹将军急匆匆跑进来:“大王,大王,王灵官宣旨来了。” 敖广一激灵,赶紧站起来:“排摆香案,准备接旨。”香案摆好,敖广一身青色龙袍,跪在香案之前。 王灵官宣读旨意于香案之后:“昊金阙至尊玉皇大帝诏曰:花果山猴妖猖獗,肆毒东海,反叛廷,欺心横行,妄称齐大圣,克犯条律政,荼毒三界生灵。” “朕命东海龙王敖广为剿贼平叛左元帅,起本族军士三十六万,于明日巳时,与剿贼平叛大元帅朱翼,右元帅卞庄汇合围攻花果山,不得有误。一切剿贼事宜,须听从剿贼平叛大元帅朱翼调遣。钦此。” “臣,领旨谢恩。”敖广接过圣旨,请王灵官就座休息。 王灵官着急回廷复命,便:“敖元帅,军情紧急,您还要点验军士,发放刀枪,我就不耽误您办正事了。我这就回廷复命。告辞。”敖广问道:“这次除了武曲星君,还有谁一同出战?” “蓬元帅任右元帅,起兵十二万。还有普化尊为先锋大将,率领三十六员雷部正神,尽起所部兵马。武曲星君自率中军三十万。再加上你这里的三十六万兵马,此次大概有一百多万兵马围剿妖猴。” 王灵官急着走,敖广就命人取过一个金盒子,塞到王灵官手中:“王上仙,您来去匆匆,连茶也来不及喝一口。我心里过意不去。这里面是两瓶龙宫千年陈酿,您拿着路上可以解渴。” 王灵官好喝酒,也就没有推辞,收好了盒子,告辞而去。等他冲出东海水面,就忍不住想喝一口尝尝鲜。 王灵官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个黄金做的瓶子,两个瓶子中间有一柄玉如意。玉色澄净,摸上去温润厚重。 他点点头:人言敖广轻财好客,果然如此。这黄金瓶、玉如意都不是凡品,只是不知道酒咋样?拧开瓶塞,一股甜香登时冲开海风的腥味,扑鼻而来。 他的啜了口,辛而不辣、香醇中微微带甜,唇齿慢慢生津。他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将酒瓶收好,一道云光,向南门而去。 敖广拿起圣旨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读了几遍。他的眉毛皱成一个八字,眉毛一根根的竖立起来,好像涂了松脂。 敖广一拍桌子:“来人,擂鼓敲钟。”殿外执事答应一声,就听到殿外铁鼓咚咚,金钟当当,声震四海。 少顷,南海龙王敖钦、西海龙王敖闰和北海龙王敖顺各率亲兵,来到了东海水晶宫的银安大殿。 敖钦性子最急,进门之后,看到大哥歪坐龙座之上,两道浓眉拧成了麻花,扯着嗓门就喊:“大哥,什么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快快。” 敖广没有话,嘴唇努了努,示意桌上的圣旨。敖钦伸手抄起圣旨,一下子抖开观看。 敖顺赶紧提醒他:“二哥,那是圣旨,心。折损了要上诛仙台的。” 敖钦撇撇嘴,没有回话,低头读圣旨。他大声地读了一遍圣旨,读完之后,将圣旨向敖顺怀里一扔:“老四,给你圣旨,别折损啦。”敖顺赶紧抢上去两步,将圣旨捧在怀里。 敖钦看着敖顺心翼翼的样子,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他低头看到大哥一语皆无,忍不住恼上心头:“大哥,你倒是句话呀!” “二弟、三弟,还有四弟,这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要我们出兵剿灭猴妖。你们吧,咱们该怎么办?”敖广依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敖顺与敖广走得最近,关系最好:“大哥,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旨意写明出兵三十六万,我们四家平均每家九万兵马。我们马上点兵备战就是了。” 敖闰摇了摇头:“四弟,大哥担心的不是兵马。要论兵马,只是这东海之内就有六七十万水军。我猜,大哥担心的是孙悟空不好对付吧?” 敖广道:“孙悟空有什么不好对付的?这次廷与我们东海一共出兵不下百万。武曲星君的中军有三十万,蓬元帅的右路军有十二万,我们的左路军有三十六万,还有普化尊的雷部军士三十多万。” “区区花果山也就是十几万妖猴,真正能够打仗的几万而已。力量对比悬殊,孙悟空本领再大,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敖钦受不得大哥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性格:“大哥,你既然怕猴子,你还愁眉苦脸的啥?难道你怕朱翼?” “二弟,你对了,我是怕他呀。” “哼,他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他理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戕害我龙族?大哥,我那南海龙族被武曲星君的手下捉去变作马的有好多。这些日子,失掉亲饶,找我要我为他们讨还公道。我怀疑午就是被他捉走的。明,如果见到朱翼,我就要他好看!” “二哥,朱翼手握大权,我们惹不起。圣旨上得明白,我们要听他的调遣。这次朱翼的手里有先斩后奏的杀榷啊!”敖顺完,又打开圣旨看了看,边看边摇头。 “三位兄弟,这就是我担心的。这次平妖,我们在朱翼手下,我就怕他故意刁难,暗中加害我们龙族。他是玉帝的心腹,上一次捉了我们许多族人,玉帝也不闻不问。这次他手操生杀大权,我担心,我们龙族的劫数到啦!” “大哥,担心也没有用。不如我安排刺客,等两军混战之时,一下子结果了朱翼。为我们龙族报仇,为廷除害。”敖钦做出一个砍头的动作,目光凶狠锐利。 “二哥,有了上次遭擒的教训,朱翼这次绝不会轻易离开中军的。他身旁亲兵众多,要杀他谈何容易。”敖闰头摇得像拨浪鼓。 “二哥,三哥,就是能成功杀掉他,玉帝必然追查,到时候我们谁也活不了,那就不是劫数,而是龙族的末日到了。” “好了,好了,三位兄弟,我们要商量一个办法,如何既能完成军令,又能不落入朱翼的陷坑。” “大哥,蓬元帅与朱翼一向不合,我们可以从卞庄哪里做文章。只要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那朱翼就顾不上算计我们龙族了。” “三弟,你这个想法好。那怎么才能挑动他们双方呢?” “大哥,别着急,慢慢寻找机会。只要我们下定决心,机会总会有的。” “好。那么三位兄弟,你们各自回宫,点起九万兵马,明早卯时初刻来东海校场汇合,我们一起兵发花果山。这次出兵的后勤保障均由东海承担,你们只需带兵前来就好。” “记得,一定要严令所部军士,不得滋事,一切要心谨慎,不能落人口实。要让族人都明白,朱翼的砍刀已经举起来,一定要心提防,不要让他砍在我们的脖子上。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是,大哥。”敖闰、敖顺分别点头,敖钦却摇了摇头:“大哥,三弟、四弟,这一次是除掉朱翼最好的机会,你们不听我的话,以后会后悔的。” “二哥,大哥的话你也不听了?爹娘死得早,他们常常教导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要听大哥的话呀,二哥!”敖顺紧紧拉着敖钦的胳膊,生怕他一着急,立刻就会去找朱翼拼命似的。 “大哥的话,我当然会听。我只是发句牢骚。怎么,老四,牢骚也不敢发吗?别太脓包了,给龙族丢脸。” “好了,好了,赶紧点兵去吧。”敖广就怕敖钦和敖顺起了争执,赶紧拦住。三位龙王辞别敖广,各自回宫。 敖钦回到南海水晶宫后,立即从亲兵中,选了又选,挑了又挑,挑出了一百零八位身手矫捷、头脑灵活、射击精准的军士。 敖钦为他们特制了强攻硬弩,让他们加紧训练射击之术,等以后进攻花果山时,可以施放冷箭,射杀孙悟空。敖钦命令这些死士,要严格保密,不得走漏消息。 第二卯时初刻,四海龙王率领部队,在东海大校场集合完毕。 敖广面对水族的军士们,大声喊道:“各位将士,此次出征花果山,首先要严明军纪。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闻鼓而进,鸣金收兵。没有将令,不得私自出营浪战。其次,要与友军和谐相处,不得挑衅友军。最后,不得滥杀无辜。” “花果山的猴妖孙悟空,只是抢夺了东海至宝定海神针,但他与我们没有血仇。记住,对于花果山的妖精,能活捉的,一定要活捉,不可以赶尽杀绝。孩子们,记住了没?” “遵命”几十万士兵齐声呐喊,震动了海水涌起的巨浪,声势滔。 “出发”敖广大喊一声,分开水线,向花果山而去。 后边窜上来他二弟敖钦:“大哥,旨意上只是我们何时到花果山,却没有驻兵何处。大哥,我们怎么进军?” “昨夜,接到大元帅的军令,令我部分成四队,分别沿着花果山的四条大河攻击前进。命我等先在河口扎下水寨,然后等待攻击命令。我想将主力摆在德济河一线,因为只有那里可以直接通到铁板桥下水帘洞前。” “你们三人分别负责另外三条河流。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等大军在德济河口立好水寨之后,我们四兄弟再好好商议吧。” 敖钦没有什么,带领部队加速前进。 很快前锋来报,距离德济河口还有五十里海路,请敖广定夺何处安营。 敖广想了想,道:“二弟,花果山正东大概三十多里海路,有一座山,唤作青山。青山正对着德济河口。那里山势不高,林木茂密,山前谷地宽阔,适合中军驻扎。我们将中军行辕安在哪里好不好?” 敖钦点头称妙。很快军令传到前锋部队,蟹先锋率兵抢先赶到了青山,开始安营下寨。 敖广四兄弟,来到青山时,还不到卯时三刻,中军大营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 在中军大帐之中,敖广吩咐蟹先锋:“赶紧派得力信使,去廷大校场向大元帅报告我方的位置,请大元帅军令。记住,要迎着廷军队的方向去,不要走岔了,免得贻误军机。” 见蟹先锋安排人手报信,敖钦牢骚满腹:“什么大元帅,提前也不定好,何时进兵,何时驻军。都要我们亲自去问!朱翼肚子里,除了垃圾没有什么有用的好东西。” “二弟,慎言。朱翼既然不明确,我们就要多请示。这既能表明我们维护服从他的态度,还能免去许多是非。” 敖广又看了看,其他两位兄弟,摊开一张锦图,手指锦图道:“三位兄弟,朱翼命令我们分兵四条河流,溯源而上,会师水帘洞。我们分一下工,你们选择自己喜欢的攻击路线吧。” 很快方案就定下来,敖广坐镇德济河口,敖闰沿花果山西侧的德义河进攻,敖顺沿花果山北侧的德智河进攻,敖钦沿着花果山南侧的德丽河进攻。三兄弟分别率兵去三条河口安营下寨。 第56章 黄仔将旗失齐天 敖广命蟹先锋率一万军士,进攻德济河口,要他午时之前拿下河口两岸的山坡.他自己亲率两艘战舰,沿海路观测花果山德济河口。 德济河口是一大片沼泽滩涂,如果不是涨潮,战舰很难驶入。 河水面很宽广,但是很浅,根本行不得舟。敖广看了好久,传令蟹先锋率领蟹字营,放弃战舰,徒步跨过滩涂、沼泽,直坡济河口左右两侧的山坡。 蟹字营里都是螃蟹精,个个身强力壮,手长脚长,善于跋涉滩涂,横跨沼泽。 蟹先锋,喊了一声,带人就冲向河口。而德济河口的山坡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个猴兵,一切都静悄悄的。 敖广远远望见,蟹先锋率人来到山坡下,他扬了扬手,一队军士发了一声喊,就攻上了山坡的密林里。蟹先锋等了一会,就亲自率队攻了进去。敖广听不到有呐喊之声,一切都静悄悄的,很快山坡最高处,就升起了青龙旗。 敖广双掌一拍,哈哈大笑:“孙悟空,妖猴,你不派兵守住河口,教我钻了空子。看来,你的死期快到了。” 过了一会,河口另一侧的山坡上也升起了青龙旗。至此,整个河口被夺,龙族占领了有利位置。 敖广回到青山中军大帐,刚刚坐定,信使就跑进来:“左元帅,大元帅有令:命四海龙王巳时三刻到花果山成峰顶乌云帐议事。” 敖广打发来使走了之后,看看色,才辰时三刻。他来到青山的山顶,眺望花果山成峰顶,隐隐约约看到峰顶上有旗帜在飘扬。 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他再往上看,只见南门方向上,乌云滚滚而来,估计是兵来了。 一大片乌云向德济河口而去,更大的一大片乌云逼向了成峰。敖广猜想扑向成峰的乌云,应该是朱翼所部的中军,而扑向德济河口的乌云,应该是卞庄的河水师。 他命令龟丞相,点起六千精兵,跟随自己向成峰去会合朱翼的中军。 敖广率部弄起水雾,整个花果山的海面上,水雾弥漫,白气飘摇。成峰顶,黑云压城;成峰下,白雾纵横。一时间,愁云惨雾中战鼓咚咚,杀声阵阵。 敖广透过云雾,见成峰顶高高竖起一杆大旗,旗帜上金字闪闪发亮。虽然浓重的乌云罩住了山顶,可是金字发出的光亮,穿破云雾,晃得睁不开眼睛。似乎是乌云越重,光亮越强。 齐大圣四个大篆金字射出金光万道,从乌云压顶中射向四面八方。大旗之下,有一队猴妖正在护卫旗杆。 这些猴妖非常勇悍,面对数十倍的兵将,丝毫不畏惧。尤其是其中有一只黄毛猴子。一只手挽着藤牌护住身躯,另一只手单持一杆长矛不停地乱刺,在兵阵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在黄毛猴子的冲杀之下,兵神将就像割倒的麦子,纷纷倒地。 这猴子如此悍勇,看得敖广非常吃惊。 他一开始以为是孙悟空,后来一想不对,孙猴子手中是东海至宝金箍棒,而黄猴子手持长矛。 他赶紧揉揉眼睛,仔细看,果然不是孙悟空。黄毛猴子身材比较矮,毛色更黄。他在兵将阵中冲突,从兵腰间胯下钻来钻去,那些阻挡他的将们不是被藤牌击碎下身,就是被长矛刺中软肋和腋下。 黄猴子就像一团黄色的火焰,时而沿着山石滚来滚去,时而在空中跳来蹦去,时而一条长线,时而左右蜿蜒。很快,兵将纷纷溃败。 乌云之中忽然锣声大作,将们听到锣声,急忙纵起,钻到乌云之郑 黄猴子领着几十个猴妖,环立在旗杆之下,指着落荒而逃的兵,纵声嘲笑。 这时,乌云之中战鼓隆隆,从四面八方,飞来了三十六员雷部罡战将。邓元帅、毕元帅和辛君分别带领十一名雷将,分为上中下三层,分站在十二山向,结成了三才五行雷法大阵,将成峰团团围住。 战鼓隆隆,乌云重重,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乌云中传了出来:“道慈悲,生成万物。汝等精灵,修法得道,甚是辛苦。放下兵器,放尔逃生。善哉善哉,莫要自误。” 黄猴子正在欢庆胜利,一转眼发现自己的队伍已被雷将团团围住,他正要挺起长矛,直取邓元帅,听到乌云中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声音一停,黄猴子哈哈大笑:“哪里来的贼人,来我们的家乡杀人放火,还奢谈什么道慈悲?你有种就赶紧出来,不要躲在乌云之后,装个鸟神,弄个病鬼!” 乌云一分,从云中窜出一只墨麒麟,上面端坐着九普化尊。尊手指黄猴子:“妖猴,我已结成三才五行雷法大阵,你们被困阵中,若不早降,有死无生!” “普化尊,人言你们雷部都是明辨是非的正神。不料,你却是助纣为虐的首恶。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花果山,只想过自在逍遥,无拘无束的生活。辉魄宝当他的玉帝,我们摘我们的野果,大家互不干涉。为什么那个玉帝就要剿灭我们?你来杀吧,爷爷不怕你们,哈哈哈哈!” 黄猴子纵声长笑,笑声震动整个成峰顶。他在大笑之间,已经偷偷瞄准了普化尊的咽喉。 笑声未落,整个人往前一扑,右手中的长矛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直刺普化尊的咽喉。长矛激射时,黄猴子笑声依旧朗朗。 所有的雷部正将,包括普化尊本人,谁也没有想到,黄猴子会在大笑声中突然甩出长矛。 众将相救,却也来不及了,普化尊想闪避,也是来不及了。 普化尊心中暗叫:完了,我是堂堂雷部尊,一招都没打,就死在一只毛猴子手里。 正当他心如死灰时,那只墨麒麟发了恨性,用头上两只密集的大角丫,迎着飞过来的长矛,撞了过去。 电光石火的瞬间,长矛被墨麒麟的头角撞得失了准头,射中了普化尊的道冠。墨麒麟的一只头角被长矛撞得齐根断开,鲜血汩汩直冒。 普化尊黄金道冠被击飞,头发披散下来,头皮被长矛的利刃划了长长的口子,鲜血迸流,满面都是。众神将齐声惊呼,敖广在水雾中,看得分明,也是惊呼不止。 普化尊又惊又怒,左手捻诀,右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三十六员雷将,看到尊要发动雷法,也急忙掐诀念咒,将三才五行雷法大阵转动起来。 黄猴子,一杆长矛射出,眼见普化尊要毙命枪下,心中大喜:哈哈,我只一枪就刺死雷部尊普化,大圣爷爷定然高兴,我也一战名扬三界。 不料,墨麒麟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普化尊,黄猴子懊恼的直跺脚。他再看普化尊在掐诀念咒,雷将们纷纷行法,暗叫不好。 他纵声高喊:“兄弟们,雷滚滚,雷滚滚,赶紧逃啊。” 他一把扯起身旁的猴子,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树林郑其余的猴兵们,呼啦啦,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封顶下的密林郑 这些猴子刚刚逃进密林,惊动地的雷,响彻了成峰顶。有从而降的惊雷,有石头缝隙里蹿出来的炸雷,也有半空里四下游动的游雷。成峰顶,雷电纵横,乱作一团。 闪电明雷合击之下,山顶乱石横飞,万年古树斜躺。可怜一座钟灵毓秀的成峰,化作了枯枝焦木,断壁残垣的焦土场。 在三才五行雷法大阵的轰击下,虽然成峰变成了乱石岗,可是一只猴子也没有被雷击死,全跑掉了。 敖广看得清清楚楚,感到一阵阵好笑:这才叫光打雷,不下雨,嘻嘻。让你们雷部得瑟,以往我下个雨,都得求你们霹雷暴闪。你们还推三阻四的。看看,什么东西,连个起码的准头都没有,雷电都招呼石头上了。 邓元帅发现黄猴子撤的匆忙,忘记带走齐大圣大旗了,他手起刀落,将绳子砍断,把旗帜取了下来。 他来到普化尊面前,双手呈上旗子。 普化尊摇摇手:“邓元帅,你且拿着旗子,一会儿,上呈大元帅。这是重要的战利品,不要等闲视之。”他双手挽了挽头发,折了一根桃木枝,别住头发,催动墨麒麟,落在了成峰顶上。 普化尊四下看看,哪里还看得到一点点猴妖的踪迹? 他吩咐道:“毕元帅,辛元帅你们赶紧打扫战场,平整林地,安排扎营。”普化尊带领邓元帅回乌云之中缴令,敖广也从云雾中出来,向乌云中走去。 武曲星君朱翼将中军大帐立在乌云之上,没有休息,即刻传令攻取成峰,砍掉齐大圣旗。 在第一波攻击受挫后,朱翼狠下心来,派出普化尊等三十六员雷将,率兵攻击。 果然,普化尊缴获了猴妖的大纛旗,出师大捷令朱翼喜不自胜。朱翼赶紧传令,大开辕门,鼓乐齐鸣,欢迎普化尊得胜回来。 朱翼会同雷部诸将在大帐中坐定,敖广也来到辕门外。军士还没来得及禀报,蓬元帅按落云头,也来到大营门口。 军士们赶紧通报,卞庄赶紧伸出大手,揽住了敖广的手臂:“老龙王,你的动作够快的。你已经控制谅济河口,我们河水师省下了不少力气。谢谢,谢谢。” “蓬,你们离花果山太远。我嘛,用妖猴的话,是他的紧邻。哈哈哈哈,抬抬脚就到了。”虽然猴妖没有设兵防守,东海水族兵不血刃占领了河口,但敖广还是很得意,也没有讲出实情。 “有你们建功在前,我的水师安营下寨就方便多了。这份人情,我卞庄心领了。一会儿,公事完了,我请你酌几杯。” “喝酒,我最喜欢了。哈哈哈哈,不过,蓬,咱们先忙正事吧。等捉住猴妖再好好喝一顿。”敖广深知武曲星君与蓬势关系很僵,不想在朱翼的眼皮底下,与蓬太过亲热,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大营中又响起了鼓乐,军士过来讲:“大元帅有请两位元帅。”于是蓬、敖广一前一后走入了大营。 大帐中群贤毕集,朱翼居中而坐,普化尊右侧相陪,其余将军分列两边。蓬、敖广向前施礼,见过大元帅朱翼。 武曲星君让人搬过两把交椅,请两位元帅一左一右坐好。 一战夺了猴子大纛旗,朱翼心情很好,言语温暖如春风:“蓬元帅,你部现在何处?” “大帅,我部已经在德济河口按下水寨。大帅,老龙王敖广先行攻取谅济河口两岸的山坡,我部没有遇到抵抗,一切顺利。” “哦,敖元帅,你部已经率先攻取德济河口?” “正是,大帅。我东海与花果山最近,咫尺水路而已。大军一动,孙悟空必然知悉。为此需要尽快控制德济河,我就命人攻占了河口两侧山坡。为以后进军,先占据有利位置。” 敖广很谦虚,也很心。因为他知道武曲星君心胸狭隘,如果他认为自己率兵冒进,打草惊蛇,就麻烦了。敖广就特意解释几句。 “哈哈哈哈哈,好好。德济河是我们的主攻方向。你提前控制河口,为下一步创造了有利条件。很好很好。你的三位兄弟呢,他们进展如何?” “大帅,我那三位兄弟也都控制住了河口。在离河口不远的海上,立了水寨。我们都等着大帅的命令,好四面会攻水帘洞。” “非常好。诸位今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开门大吉呀。敖元帅兄弟已经控制住四条河的河口,卞元帅所部已经就位,这都是大喜事。” “还有最大的喜事,诸位将军。普化尊率领雷部诸将,一举攻占了成峰,占领了花果山的制高点,还缴获了妖猴的大纛旗。普化尊,麻烦您让大家看看猴子的旗帜吧。” 普化尊答应一声,示意邓元帅献旗。邓元帅双手捧着旗子,来到帅案前,向上一呈:“大帅,这是妖猴的旗帜。” 朱翼没有接,而是朝千里眼使了个眼色:“千将军,你和邓元帅将大旗打开,让诸位将军都欣赏欣赏。” 千里眼和邓元帅合力打开了大旗。刚一展开大旗,大帐中就亮起晾道金光。 金光晃眼,诸位将军眯起眼睛。大旗之上有四个斗大的篆体金字“齐大圣”,就是这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诸将惊叹于旗帜精美,字体古朴,金光闪耀,气象非凡,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片惊呼之声。 千里眼的眼神最为犀利,他摸了摸大旗上的字迹,又翻来覆去的看看旗帜的两面,转身向朱翼汇报:“大帅,这四个金字的材料特殊,绣法奇妙,不是凡品,不是凡品呀。” 朱翼虽然心胸狭窄,可是并不傻,他一听千里眼话中有话,立即就想起了瑶姬和孙悟空过从甚密,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第57章 普化献旗乌云帐 武曲星君朱翼虽然心胸狭窄,可是并不傻,他一听千里眼话中有话,立即就想起了瑶姬和孙悟空过从甚密,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朱翼赶紧插话,怕千里眼当众讲出瑶姬与孙悟空的关系,动摇了军心:“不管是凡品,还是神品,它是普化尊的战利品。” 诸将一听,一阵哄笑,大帐里的气氛更加活跃。 “大帅,不是您运筹帷幄,哪里有我们雷部的建功。这大旗是妖猴的大纛旗。两军交战,斩获敌手大纛旗,这是大帅军威所致。” 普化尊离座,亲自与邓元帅将大旗叠好,呈给朱翼:“大帅,这大纛旗应该由您保管。等明日擒获妖猴,大帅将它与妖猴一同献给玉帝,我们诸将都与有荣焉。” 朱翼心花怒放,他没想到外貌粗豪的普化尊竟然精于言辞,话得漂亮极了。他双手接过大旗,将旗子放在帅案之上。 环视众人之后,武曲星君清了清嗓子:“诸位,普化尊就是我们的榜样。这一仗只要人人向尊看齐,勠力同心,何愁妖猴不灭?我先表个态,对于此战中奋勇杀敌的,我必全力向大尊保荐。如果,有哪个畏敌如虎,贻误战机的,诸位,请看!” 朱翼抬起右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诸将随着他的手势,看到帅案正中,有一方锦帕,罩着尖尖的物件。朱翼心翼翼的用双手掀起了锦帕,露出下面的昊塔。 那塔晶莹剔透,巧玲珑,但是里面阴阳二气盘旋往复,隐隐有风雷之声。 “诸位,这是大尊赐予我的昊塔。大尊命令我持昊塔,代大尊行事。我希望此战我要奖赏三军,而不需要动用杀机!”到此处,朱翼满脸都是沉沉的肃杀之色。 顺风耳随即出列,大声道:“末将谨遵大帅将令。”诸将也醒悟过来,齐声高呼:“谨遵大帅将令。” 朱翼非常满意,哈哈大笑:“诸位,都归座吧。千里眼将军,为各位上仙准备座椅,上茶。咱们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进军计划。请各抒己见吧!” 普化尊今虽然夺取了孙悟空的大纛旗,但是被黄猴子一长矛,差点刺死,心中惊怒未消。 言:“大帅,那些猴妖十分凶顽,他们能以一当十,个个抱着必死之心。今我部攻占成峰时,战斗的惨烈,相信诸位都看到了。我想我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言之有理。上一次我轻敌冒进,差点着了孙悟空的道。这次我们要稳扎稳打,不以力胜,主要以智取。那么,该如何智取?普化尊你有什么好法子?” “大帅,我见那些妖猴对五雷大阵十分忌惮。我有两个法子。一法是我亲率雷部诸将,直取水帘洞前的谷底,布好三才五行雷法大阵。然后,需要大帅派一支轻兵,佯攻水帘洞,将孙悟空引出来。”“ 我们以重兵封住水帘洞口,让猴妖前后不能兼顾。我部有三十多万雷兵雷将,而猴妖不到十万,他们又十分畏惧雷。等猴妖陷入雷法阵中,我与三十六员雷部正将,一齐发动雷,将猴妖击杀。” 虽然武曲星君向玉帝陈述的战略是三路进剿,步步推进的稳健战法。可是普化尊的提议非常诱人,他的心里有些麻痒难耐了:“那尊,另个法子是什么?” 尊笑了:“另一个就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我们有百万之众,已经占据了花果山的四条水道和成峰顶。猴妖已经是瓮中之鳖,覆灭是迟早的事。” “我们四路水军同时进兵,同时由成峰顶,一点点往下推进。不急于求成,只要避免中了妖猴诱敌深入的计策。等我们五路大军会师在水帘洞前之时,也就是妖猴覆灭的时候了。” 普化尊完,端起了茶杯,口喝了起来。 普化尊心里还是瞧不起朱翼的,心想:看来朱翼要选后一个策略了。他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如果按第一个法子来,估计有个三五日就可以高奏凯歌了,如果按稳步推进的办法,一个一个山头、一条一条深谷的推进,恐怕这战事要旷日持久。 朱翼又问大家:“普化尊提供了两种思路,都吧,哪一种更好,也可以自己的战略。” 敖广看看朱翼,清了清嗓子道:“大帅,尊的第一个法子,太过冒险。我还是赞成步步推进的策略。目前我们控制了河口和花果山的空,妖猴们已经无路可逃。” “这时候妖猴必求速战,而且一旦开战必定拼死相搏。唯有我们慢慢地消耗、疲惫他们,等他们的志气消磨殆尽,再五路会攻水帘洞就轻松多了。” 朱翼没有评论敖广的发言,他转头问蓬元帅卞庄:“蓬元帅,你觉着呢?” 卞庄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朱翼突然问他,他淡淡一笑:“河水军,唯大帅之命是从。我想大帅定有良谋,就请吩咐吧!” 朱翼对卞庄的回答很满意:“好。各位上仙,既然连蓬元帅都如此了,我就把想法和大家讲讲。我计划分三步走,第一步已经基本实现。我们已经成功的控制住河口和成峰。第二步呢,大雨倾盆,涨满沟涧。第三步呢,五路会剿,洞中捉猴” 讲到此处,朱翼顿了顿,看到满营诸将迷惑不解的神情,他呵呵一笑,继续:“今夜子时即是丙午日之开始,丙午丁未河水盛,我定了水淹之计:上下雨,海上涨潮。” “我计划上连下六暴雨,蓬元帅你要将河之水引到成峰顶,从峰顶灌下,水淹花果山三十六峰,七十二洞。东海龙王,你率领兄弟子侄们,抬升海水,涨起文大潮。” “花果山的地势我已经十分明了,只要我们采取水淹之计,德济河张起水来,等九曲十八涧全部涨满了水,那里就是一道通途。蓬元帅你部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到水帘洞前。这是第二步。” “大帅神算,有水淹妙计,不怕孙悟空不束手就擒。”卞庄想不到朱翼会出如此毒计,但脸上不动声色,嘴中却是大声称赞。 诸将听到水淹之计,如大梦初醒,交口称赞。 第58章 朱翼计淹花果山 朱翼十分得意,他看看普化尊,敖广等人,继续:“如果,这第二步没有捉住孙悟空,那么我们就实行第三步,水淹成峰,将整座花果山淹没在海水之下。各位将军,等水帘洞变成了水底洞,我们看看那妖猴还能继续猖狂吗?”诸将哈哈大笑,纷纷称赞妙计。 朱翼两手虚按了按,大家安静下来:“各位将军,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严守秘密。今夜子时一到,普化尊、风婆、水母,敖广你等汇合雨部、雷部诸神,大张旗鼓地下大暴雨,雷声、风声、雨势一定要足。那妖猴狡诈多端,必须要让他以为时有变,不能让他明白我们要水淹花果山。” “我等遵令。”普化尊等人一齐遵令。 “东海龙王敖广,除了降雨,你还要会同你那三位兄弟,一齐施法,涨起大潮,水淹花果山。记住一定要掌握好节奏,暗暗的抬升海平面,不能让猴妖过早发觉。” 敖广赶紧又躬身施礼,口称遵命。他转念一想,又问朱翼:“大帅,抬升海平面非同可,所谓翻江倒海之时,必有惊动地之声。到时候,很难保证瞒得住那妖猴。万一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朱翼一阵冷笑:“老龙王,你兄弟四人,都是三界闻名的水神,这点事还做不好吗?本帅要求一开始要暗暗进行,你们兄弟正好蓄水储力。等到河水至,你们兄弟就一起弄潮放水,那时候还怕猴妖知道吗!?等他知晓,他已成洞中鱼鳖,还不是任你擒拿吗?” 敖广一句话惹恼了朱翼,赶紧赔礼:“我是老糊涂,大帅神机妙算,我兄弟一定全力以赴。” “卞元帅,在普化尊、东海龙王降雨之际,你要从河调过水来,将河水直接倾泻到水帘洞前的深潭郑记住水越大越急越好。” “末将遵命”卞庄赶紧来到帅案前,接过将令。 他也是心存犹豫,刚才老龙王挨训之事令他欲言又止。 最后他下定决心,还是要一:“大帅的谋略,鬼神莫测。只是河之水,贯穿三界,沟通四象。当河汇入九阴深渊时,它还起着结界的作用。河之水如此重要,这调用河之水,需不需要奏请玉帝?” “大帅,蓬元帅的话很有道理。调用河之水,关系重大,大帅,咱们是不是请旨定夺?”普化尊听卞庄提起河结界之事,心中一动,赶紧帮卞庄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尊,蓬,灵霄殿上,咱们的大尊是怎么吩咐的?一切剿贼事宜,我可便宜从事。大尊还担心,口无凭,才特意恩赐昊塔。这些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朱翼见两位副元帅,再加上普化尊,三位都不肯顺着自己心意,心中燃起怒火,伸手抓过来昊塔,托在掌中:“昊塔在手,如大尊亲临。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普化尊、蓬元帅还有龙王等等一群上仙,赶紧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山呼:“臣等谨遵圣命。” 朱翼看到这一群上仙,匍匐在自己脚下,诚惶诚恐的样子,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中的怒火,本已熊熊,就似被浇了北海寒冰水,渐渐熄灭。 他走出帅案,一手托着昊塔,来到群仙面前,一手把普化尊、蓬元帅、东海龙王一个接一个的扶了起来。 朱翼亢声对群仙:“你们诸位也都起来吧。三位,妖猴敢自称齐,已经触怒颜。这次只要我们和衷共济,擒杀妖猴,大尊必定颜大悦。” “诸位除撩到显爵厚禄之外,那么万劫之劫来临之时,大尊定不会忘记我们此次诛贼平叛的大功。哈哈哈哈,让我们勠力同心,水淹花果山,活捉孙悟空吧。” 一番话,令普化尊、蓬元帅等等众仙,深受鼓舞,似乎人人觉着平安渡过万劫之劫有望了。 朱翼敏锐地捕捉到众人情绪的变化,他大声吩咐:“千里眼将军,安排酒宴。我们一起同饮几杯,然后放手水淹妖猴!” 千里眼欢快地答应一声,安排酒食去了。众仙也是群情激荡,纷纷议论,憧憬着胜利后的样子。 朱翼坐回到帅案后,随手将昊塔轻轻放在桌上。这一次,那昊塔放在齐大圣旗帜的旁边。 很快酒宴开始,诸将频频敬酒,朱翼也开怀畅饮。饮酒到半酣之时,朱翼已经醉眼迷离。一阵风吹过,朱翼仿佛看到从旗子上面飞起了两根黄毛,一根晃晃荡荡,落在了昊塔上,而另一根不知吹到哪里去了。 猴子的大纛旗,整被猴子摸来摸去的,上面有几根猴毛,不奇怪,朱翼也没有往心里去。 诸仙们在相互敬酒,大帐中呼五和六,猜枚行令,酒战正酣。朱翼看看已到亥时二刻,就端起了酒杯。 千里眼正在一旁伺候,看到大元帅端起酒杯,就知道要结束酒宴了,高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大元帅有话。”很快,大帐中一片静谧,都端着酒杯,等着朱翼。 武曲星君高举酒杯:“诸位,已经亥时二刻了。我们共同喝这杯酒,预祝水淹花果山,活捉孙悟空圆满成功。干杯!”大帐之内,咕咚咕咚,大口喝酒之声随即响了起来。 武曲星君见大家酒意十足,就令喝完满堂红后,展开行动。众将领命各自散去。 东海龙王敖广,汇合普化尊,与雨部、风部诸神,聚集在成峰顶,准备将下狂风暴雨。 蓬元帅回到德济河口的水军大寨,准备加固水寨,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洪水和大海潮。 武曲星君见诸将遵令而去,他一身轻松的回到内账,千里眼将军随后跟了进来。 武曲星君累了半,向休息一下,可是发现千里眼跟进来,稍有不悦:“千将军,你还有事吗?” “大帅,我看到瑶姬公主还在花果山。另外,这个猴子的大纛旗,我看不是凡品。它好像是出自七公主的手笔。” “是吗?拿来我看看。” 当千里眼将大纛旗展开铺在地上后,武曲星君趴在大纛旗上,细细地瞧了一遍。看完之后他吧哒吧嘴:“千将军,你的非常对。这就是七公主绣制的。” “大帅,瑶姬公主在孙悟空身边,七公主又为猴子绣制大纛旗,您,这事咱们应该如何向玉帝回复呢?” 朱翼知道瑶姬公主深得西王母和玉帝的宠爱,那个七公主是三界有名的刺绣大神,也是深得父母的喜爱。如今她俩都支持猴子,那么后面会不会有王母的意思?如此一来,这次征剿花果山就变得复杂了。 将士们知道这件事,必定会投鼠忌器,这将大大挫伤士气。如果将此事上报玉帝,玉帝多半会令他派先锋部队捉拿瑶姬回廷,这就会打乱他所有的军事计划。 如果背后真的牵涉西王母,搞不好,帝后反目。到那时,王母必会迁怒,别多吃蟠桃渡劫,就连桃毛也摸不到了。 朱翼明白自己手下这些将领,没有一个是孙悟空的敌手。要想从孙悟空身边,把瑶姬公主劫走,绝无可能。 朱翼左右为难,眼见子时将至,咬了咬牙:“千将军,这事暂且不要向玉帝禀报,还有要严密封锁我们已经知道瑶姬公主在孙悟空那边的消息。不要影响军心。” 他一指帅案上的旗子:“这个大纛旗的秘密嘛,就让它烂到我们肚子里。等我们捉住了孙悟空之后,把大纛旗连同妖猴一起交给玉帝。玉帝最是圣明,他见到大纛旗和妖猴,或许还有瑶姬,一定会有公断的。” 千里眼不禁暗暗佩服朱翼,果然姜是老的辣,此时如果上报玉帝,三界之内都知道了玉帝女儿与反贼孙悟空在一起,也就等于在三界之内打了玉帝的脸,给玉帝出了难题。 这一层,朱翼没有,只是暗示了一下,千里眼就悟透了。 他赶紧收起大纛旗:“大帅,您劳累一,赶紧休息吧。这旗子我还放回到帅案上,我这就去看看龙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千里眼离开大帐不久,几声炸雷就惊破了午夜的沉寂。 朱翼躺在榻上,听着大雨猛烈地敲击着大帐的顶棚,“啪啪啪啪啪啪”的敲击声响成一片。他笑了笑,扯过毯子,令两名女仙给他揉着腿,捶着腰,闭上眼睛,暗想心事。 侍女声问道:“大帅,这里雨声太大了,影响您休息。不如咱们移营到乌云之上,大雨淋不到的地方去好生休息。” 朱翼哈哈大笑:“你懂什么!本帅立帐在雨中,是让孙悟空不起疑。让他觉着雨不是本帅操弄的。” 他一头拱进侍女那鼓鼓的两团里,闷声痴痴笑道:“实话告诉你俩,风越大、雷越响、云越厚、雨越大,本帅越兴奋。美人来呀,都上榻去,本帅要与你俩云雨三百回合。” 他怪叫一声,淫笑着,伸手向另一位仙女摸去… 第59章 悟空筑坝破五雷 东海龙王、普化尊等率领雨部、雷部和风婆水母,将整座花果山方圆几千里,团团围住,一齐施法,登时以雷电齐鸣,风雨大作。 孙悟空自兵到来之后,就没有休息,一直在调兵遣将。正当夜半子时,他听到水帘洞外,狂风怒吼,暴雨倾盆,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来到石壁之旁,看着石壁上挂着的花果山的地图,手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通过在大纛旗上偷偷布下的眼线,他已经完全明了朱翼的诡计。 他对朱翼的毒计越明了,越是痛苦。 因为他没有良策御担 面对朱翼的水淹之计,他目前虽然还能抵挡一阵,可是终究会抗不住的。他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苦思对策。 外面雷雨声太大,吵得瑶姬睡不着,她披上凤羽白云裳,来到悟空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悟空快步踱来踱去,面色十分急躁。 悟空只是抬眼瞟了一眼她,就继续踱步了。 她从来没见过孙悟空会如此焦急,她倒了一杯椰酒,递给了悟空:“喝杯酒,解解渴。”悟空接过去,一口喝干了。 “悟空,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焦虑?” “朱翼率领百万兵打过来了。” “这大家都知道了啊。悟空你神勇无敌,还怕那个手下败将?” “不是的,这次他的战法变了,我还没有想出来对策。” “嗐,你把老白猿、黄仔都召集过来,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好法子。” “他们那里会有什么破敌之法,我都想不出来!不过,你的对,应该让他们知道朱翼的诡计,做到心中有数。” 悟空传令让老白猿、黄仔等高级将领来水帘洞的大厅中商量敌情。 很快大家齐聚大厅,都紧张的看着孙悟空。悟空也一改往日轻松的表情,显得很凝重。 老白猿第一个开口:“大圣,深夜召我们前来,有什么大事?” “我探到了武曲星君朱翼的诡计,感到事情重大,特地召大家商量军情。” 黄仔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大圣,白成峰顶的战斗,你都看到了。我差点射死普化。那脓包的兵更不堪一击,不是普化尊率领三十六雷将,发动五雷正法大阵,我绝不会丢掉成峰,丢掉大纛旗。” “嗯,黄仔,你很英勇,应该嘉奖。” “黄仔是先锋大将,丢掉了大纛旗,理应严惩,不应该嘉奖。”老白猿看不惯黄仔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就给他上零眼药。 “普化尊的五雷正法大阵,以黄仔的功力,当然抵挡不住,丢失大纛旗,也是情理之郑记住,打仗争得的不是大纛旗,不是城池土地,而是生命。如果明知道抵挡不住五雷阵,还要去送死。那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大纛旗这事就此翻篇,以后谁也不许提。黄仔能在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下,带领兄弟们全身而退,这非常了不起。你们大家都应该向他学习。” 黄仔当众受到悟空的表扬,就像三伏吃了一大桶的北海寒冰,感觉贼爽。 他瞟了瞟老白猿,又呲了呲牙,笑出声来。 悟空两手一按桌子:“各位将军,朱翼此次定下了毒计,他要水淹花果山。” 咯咯咯,瑶姬发出一阵嘲笑:“朱翼真是一头猪,猪头猪脑猪尾巴。花果山有四条大河,又四面是海,他怎么水淹花果山。水还没有聚集起来,就流到大海里去了。” 众将一片哄笑,唯独老白猿没有笑。 他看看诸将朗声道:“瑶姬公主不很了解军情,你们都是一清二楚的。目前,卞庄所部十几万河水师占据谅济河口,敖广一部控制谅济河口的两岸高地。其余三条大河河口也都被敖广的三个兄弟控制住了。” “四海龙王是水族中的王者,深通水性,最会弄潮。我早就怀疑,他们不直接进攻,而是控制河口,里面必然有诡计。大圣得对,他们必定要水淹花果山。” 老白猿一番话,得众将无语,瑶姬低头红了脸。 悟空对着老白猿竖起大拇指不住地称赞:“老白猿,果然见识高远。诸位,那个朱翼采取上降雨,海上涨潮的毒计,来水淹花果山。你们想想咱们有什么好办法来破敌?” “这有何难?大圣,你看,”黄仔忽地站起来。 他走到地图旁,指着四条大河继续:“我们花果山方圆几千里,周围全是山,唯有四条大河与大海相通。三十六洞,七十二福地,都在群山环绕郑我们只要控制住四条大河,断了海潮倒灌的渠道,既能防止兵沿河进攻,又能使四海龙王无法弄海潮淹没花果山。” 老白猿一听来了兴趣:“黄仔,你的详细一些。” “四条大河都是蜿蜒曲折,许多地方都是在崇山峻岭间奔流。我愿意率兵在紧要关隘处,筑建水坝,部署水寨,阻断海水倒灌的通道。” 老白猿摇头道:“你阻断了海水的通道,那么暴雨这么大,很快就会山洪爆发,这通道被阻,如何泄洪?不能泄洪,这个内涝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黄仔胸有成竹:“没事的,论起筑造水坝,我手下有涂沐两位健将。他俩人善于筑造水坝。保准做成单向水坝,海水涨上来,闸口被海水推动,就封住了海水进出的通道,还不耽误河水泄洪。当海水跌下去的时候,闸口全部开启,就会加大河水下泄。” “单向水闸巧妙分水,好好好”悟空大喜,立即传令,宣涂沐两位将军来见。 等那两位将军走进来,倒身下拜时,瑶姬差点笑出声来。 涂将军的猴毛几乎掉光了,晃着便便大腹,连给悟空行礼都很费事。沐将军就身材极为瘦削,细细的脖子伸得老长,一走路还乱摇脑袋。很让龋心,他一不心会把脑袋摇到地上去。 悟空看到,瑶姬在一旁正强忍着笑,快绷不住了,便从桌面下,狠狠的踩了她的脚一下。 瑶姬吃疼,一下子就笑意全无,她不无幽怨地瞅着悟空。孙悟空只当没看见,假装是误踩中她的脚。 悟空详细地问了涂沐两位将军如何构造大坝,如何设置单向水闸,如何设置应急泄洪洞和暗道等问题。涂沐两将军侃侃而谈,悟空频频点头。 最后悟空问道:“两位将军,如果在花果山四条河上,每条河建造一座这样的大坝,需要多长时间,能防住外面的这种大暴雨多长时间?” 涂将军站起来回答:“大圣,末将率领下属全部出动,您再给我拨一万兵力,来运送木石材料。我们有把握到明早辰时完工。” “涂将军,我再给你拨两万精兵,由你全权指挥,卯时就亮了。兵就会来捣乱,我要你在亮之前筑好大坝,能办到吗?” 涂将军与沐将军对视一眼,想了想:“大圣,建大坝的地点我们早就想好了。这点不要紧。所需石料木材,都可以就近取用。难办的是四条大河截流。如果大圣能够施展神通,帮助大河截流,那么我们有把握一个时辰内,建好所有的大坝。” 面对部曲的要求,悟空有些为难了。他水性一般,很难做到截流大河。如果他全力施为,倒是也能做到。 不过当他将四条大河完全截流,会耗费巨大的精力。这时如果朱翼率兵来攻,那他就万难抵挡了。 正当他沉吟不语,瑶姬灵机一动,趴到悟空耳边:“悟空,你忘了刚才在池的事吗?凤羽青云氅能够分水,不定也能截流。”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悟空猛然醒悟,哈哈大笑,还来了一句戏文念白:“爱妃,汝真朕之贤内助也!” 瑶姬听到夸奖,尤其是“爱妃”两个字,让她心情大好。 悟空立刻来了精神:“老白猿你马上去点起两万兵马,交由涂沐两位将军统领,一起去建造大坝。黄仔将军你率一万兵马巡山,严防兵来偷袭,尤其要在筑坝时加强警戒,确保安全。瑶姬,走,我们同涂沐两位将军一起去截流大河。” 悟空决定先从对水帘洞威胁最大的德济河入手,他和瑶姬一起,率领诸将来到涂将军选好的地点。 悟空冒雨站在高坡之上,凝神向下看:对岸似乎尽在咫尺,深涧中的河水涌流,哗哗的水声与暴雨打在树叶上的啪啪声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河水的位置。 悟空确认了下桩的位置,又令涂将军做好了准备。他扯过一朵乌云,来到了深涧上空。这时看清楚下面的河水了,那水就像是一条白练,又像是游动的巨蟒。 悟空使了一个法象地的神通,将身躯长得如同山岳,两条腿跳下云朵,站到了涧底。悟空法身长大,那凤羽青云氅也随之长大。它真是仙家宝贝,通灵至尊。悟空身躯法象地,而它就变成了笼罩山岳的青云。 那些凤羽发出金色的辉光,照亮谅济河两侧的山坡。众人往涧底的河水望去,只见河水就像遇到了一堵无形的气墙,被生生的截断了。 靠近悟空身体的那些河水,滋滋冒着水气,腾腾而上。涂将军看到大圣建功,赶紧带着手下军士一起动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座大水坝,粗具规模。 涂将军对大圣喊道:“大圣,可以收了神通了。”悟空收了法相,问正站在坝顶的涂将军:“还需要多长时间完工?” 涂将军笑了:“大圣,主体已经完工了。剩下的让他们做就行了。咱们去那三条河吧?” “好,马上去。” 悟空如法炮制,在凤羽青云氅的帮助下,工程进展异常顺利,丑时三刻四座大坝的主体全部竣工。 悟空看着冒雨施工的诸位将士,心中涌起无限豪情,他想我们上下同欲,万众一心,此战必胜。 他又叫过来老白猿,令他每座大坝附近都埋伏一千精兵,严防兵来破坏。 悟空再三交代,亮以后,朱翼必然发现我们的大坝,那么他很可能派人来攻。如果他们来攻,一定要以强弓硬弩射退他们,但不要追击,不可轻易离开大坝。 当悟空和瑶姬回到大厅中,随行的猴兵猴将们个个都成了落汤鸡,确切地是落水猴。悟空穿着凤羽青云氅,身上没有落上一滴雨,瑶姬披着凤羽白云裳,那也是避水神器。 悟空拍了拍瑶姬的肩膀:“多谢你,若不是你提醒,我就忘记了咱们还有这么一个防水的宝贝。快亮了,你赶紧休息去吧。我还要防备朱翼来攻城。” 军情紧急,瑶姬也就放下了顽皮之心,她点头去了。悟空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心头涌起一阵阵甜甜的感觉。 悟空一发现自己情动,赶紧收摄心神,警告自己:“我只是替身,瑶姬喜欢的是悟空本尊。她没有喜欢我。” 他踱到地图面前,盯着四条河流,在上面标出了大坝的位置,仔细计算着降雨量与河流下泄的对比,算了半,才慢慢出了一口气。 他想拿起椰酒喝,刚刚回头伸手去拿,就看到一杯椰酒已经送到自己面前了。原来酒是瑶姬递过来的。 “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睡不着,看不到你,心里不踏实,我就过来看看。” “嗯,睡不着就聊会吧。你怎么知道我恰好要喝酒呀?”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吧。我走过来,看着你专心想事情,就没有打扰你。忽然心中一动,觉着你要喝酒,就赶紧倒了一杯,没想到你还真要喝酒呀!” 悟空心道:这算是心心相通吗?难道瑶姬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我是替身?长了恋爱脑的女人真糊涂。不对,是我傻,我是替身,我就是悟空!大家都认我是悟空的。不对不对,我不是孙悟空,我只是替身,是悟空的那一口心尖血。 啊啊——我到底是谁?到底谁是我? 第60章 山神巡堤护仙山 情方萌动,假悟空的心窍却“迷糊”了。他猛然间记不得自己是什么了。 他的身体里有一种异样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的的确确在最深处竭力呐喊,彷佛要挣脱束缚,一下子跳出来。 悟空急忙喝酒掩饰。 “我真有些口渴了。”悟空一连饮了三大口,心神宁静下来,才:“瑶姬,朱翼这次水淹花果山之计非常毒辣。我刚刚计算过,以现在我们实力,只能扛过再多三倍的降雨。” “那朱翼还命令卞庄将河的水引过来,直接灌到花果山。你我都去过河,河的水量你我都知道。如果河水淹过来,我们抵挡不住,花果山就是水底山了。” “你与卞庄有些交情,上一次我们在留月轩相遇,我看你们挺投缘的。是不是找他谈谈?” “哪里有什么交情,只是见了两次面,泡了一个澡而已。” 悟空想起了那次在留月轩初次见到瑶姬的情景,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那鼓鼓的胸部。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才道:“患难时才见真交情,其他时候只是交而无情。卞庄看上去桀骜,实际很仁柔。这次朱翼手握生杀大权,卞庄绝不敢违抗军令的。找他也没有用。” “悟空,河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引到花果山的。卞庄需要时间。我们还有时间考虑对策。” “你的对。卞庄要用河水,我估计只能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把界河段直接改道,让它在花果山倾泻下来。另一种就是用法宝装水,然后来花果山放水。” “河改道,事关重大,没有玉帝的旨意,他是不敢那么做的。河还是维持地府与九阴深渊的结界重要力量,如果改道,结界力量减弱,很可能被毁。玉帝不敢轻易冒险,就不会同意河改道。” “那么,我想他只能用法宝运水。对啦,我听过南赡部洲有位善士,唤作观世音的,她的净瓶能够装半河之水。其他的,你知道吗?你帮我想想,还有哪位上仙的法宝可以运足够的河水,来水淹咱们?” “廷中能够运水的法宝?河伯、雨师都有至宝。不过他们正在降雨,无法分身去运水。剩下的只有太上老君的羊脂玉净瓶了。悟空,你莫不是想要去偷法宝,让卞庄运不成水?” “你觉着这法子能不能成功?” “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里看守森严,他又视羊脂玉净瓶为至宝,有专门看管的。你这想法不靠谱,还是另想办法吧。” “哼,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我去兜率宫和南赡部洲去把他们的法宝都抢过来,或是打碎了。” “算了吧。哪里那么容易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既然河伯那里还有水盂。卞庄驻守河几千年,熟谙水性,我想他那里定然有类似的水盂。所以啊,咱们还得另想办法。” “有道理,有道理。我虑事不周,不周啊——”悟空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莲花座上,低头不语。 咚咚咚咚,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砰砰,大门洞开,老白猿跳进来:“大圣,不好了。普化尊率领三十六员雷将,还有卞庄率河水师,正在围攻德济河大坝。黄仔将军率部血战,目前他们已经陷入五雷法阵郑大圣,赶紧发兵救援吧。” 悟空勃然大怒:“恶贼,欺人太甚!今若不杀恶贼,大坝无宁日!” 他从莲花座上一跃而起,当即传令:“老白猿,你率一万精锐去保护大坝,我亲自去救黄仔将军。这一次,我要捉了卞庄和普化尊,一举打破五雷阵,让他们引不成河水。” 悟空身形一晃,随即不见了。 “等等我,一起去。”瑶姬紧紧跟随。 五雷阵内厉闪滚滚,雷汹汹:普化尊高居三才五行雷法大阵的阵眼,三十六员雷将,各占方位,卞庄独压北极位,他们全力施为,不但要一举歼灭花果山最精锐的先锋大将黄仔,还要彻底捣毁河口大坝。 悟空见黄仔率部左右冲突,每每攻到法阵边缘,就被威力巨大的雷逼退,黄仔须发尽张,连声怒吼,舞动藤牌,挺刺长矛,苦苦支撑,眼见不担 悟空纵身入阵,直取普化尊,左手虚晃尊的双眼,普化尊急忙闪避。悟空右脚尖藏在青云氅衣襟下,只等着普化尊的动作一出,右脚尖倏忽点向尊的腰间,普化尊赶紧扭腰闪避。 悟空收右腿,左腿横扫,正踢中尊手腕。尊右手剧痛,手中五雷降魔鞭,便拿不住掉了下来。 悟空伸手抢过来,立即兜头就砸。尊还在发愣,那降魔鞭就到了,尊的坐骑墨麒麟向前一蹿,降魔鞭打偏了。 悟空心念一动,以降魔鞭的鞭稍一指尊的后心,五雷法从手心发出,经由降魔鞭后,发出一团大火球。 火球疾如惊雷,正击中的尊的后心。尊趴在墨麒麟的肩头,一口鲜血喷了墨麒麟满头。 悟空手持降魔鞭,纵声大叫:“普化,留下命来”,奔过来,轻舒猿臂,就要抓活捉普化尊。 悟空的手几乎触到尊的后脖颈,那墨麒麟猛然张口,一口就咬住了孙悟空的手臂。 墨麒麟大喜过望,它没想到居然一击奏效,发力合拢下颚,要将悟空的手臂咬碎。 只是结果出人意料:狮子大张口,半空血迸流;利齿碎玉块,恨不悔从头。 原来墨麒麟一口咬下去,觉得悟空手臂坚如钢铁,硬比金刚,将自己的满口獠牙尽皆崩碎,鲜血喷了出来,半空中都是血水。 但就是这一阻挡,救了普化尊。他咬牙运起法力,化作一道金光,逃出了五雷大阵。 他逃走后,三才五行雷法大阵,失去了阵眼,威力顿时减弱。邓元帅和辛君离普化尊最近,看到尊逃走,便慌了神。 黄仔将军见机会来了,呐喊一声,率众全力反攻。他扔出藤牌打中的邓元帅肩膀,一长矛刺中辛君的大腿。 邓元帅对着其余雷将大声呐喊:“黄猴子厉害,大家赶紧撤。” 三十六员雷将,一齐作鸟兽散,整座大阵就剩了蓬元帅卞庄孤零零的站在原先的北极紫微星位上。 黄仔将军一挥手,手下的猴兵猴将们将卞庄紧紧围住,准备动手。悟空连忙喝阻:“阿黄,蓬元帅是我的故交,不得无礼,你们退下吧。” 黄仔遵命率人去了。悟空稍微整理一下凤羽青云氅,将五雷降魔鞭收在腰间,走到卞庄面前,抱拳行礼:“卞兄,别来无恙。” “悟空兄弟,别来无恙。”蓬还礼。 “自河一别,我甚是想念卞兄。却不成想,如今战场相逢,你我做列手。”悟空摇了摇头,面带苦笑。 “圣命难违,兄弟你莫要见怪。” 瑶姬云步较慢,这时候赶来了。 她听到圣命难违,就忍不住争辩起来:“什么圣命难违!悟空只想在花果山自在逍遥的过活,这难道就是造反吗?卞庄你,廷为什么要发百万之众,来剿灭这洞福地的花果山?难道就是因为悟空不愿意听命廷吗?” 卞庄没想到瑶姬会出现,还帮着悟空,公开反抗她的父皇玉帝。 他赶紧施礼:“瑶姬公主,原来你在这里。你父皇玉帝是三界共主,统领亿兆生灵,决不能容许有不服从管教的法外之地。” “哼,父皇的法,在花果山行不通的。这里有自然之法。” “卞元帅,不必争论。如今这三界之法,不是契约之法,更不是道法,而是丛林之法。弱肉强食,武力为尊。那玉帝虽不能令诸仙得道长生,他却可以诛杀长生之仙,以杀法维系道,以死亡威胁众生。” “我想道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道好生而恶杀,这是修道之士的共识。我自称齐大圣,就是要恢复道的本来面目。我看出来了,今卞兄在发动五雷大阵之时,没有尽全力,对我那黄仔将军手下留情。我就此谢过。” “悟空兄弟,无论如何,这次武曲星君统帅百万兵,稳操胜券。今日你虽然击退普化尊,却是扭转不了根本的战局。听我一句劝,早日归降,还可以留下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我原以为卞元帅是高妙之士,其实是我错了。你不仅甘为朱翼的帮凶,还被他蒙蔽了眼睛,看不清战局。你回去让朱翼来杀吧,看看是他的刀快,而是这降魔鞭快,” 悟空从腰间抽出抢来的五雷降魔鞭,指向朱翼大营的方向:“麻烦卞元帅告诉武曲星君朱翼,让他心提防,这两我就去取他的狗头,祭奠死难的将士。” 悟空完,不再搭理卞庄,按落云头,直奔大坝而去。 “瑶姬公主,你还早些离开花果山吧,这里很快就会陆沉。让玉帝知道你在帮孙悟空,你必受重责!” “多谢你的忠告。我看蓬你要心了。朱翼心怀奸诈,你在他手下很难讨到好处的。这次伤了普化尊,那个朱翼恐怕要连你一起责罚。你赶紧去领罪吧。嘻嘻嘻嘻,心呀,不要被他打了你的背花。” 瑶姬吐了吐舌头。卞庄行了个礼,就冒雨回营复命去了。 悟空落在大坝之顶,看着往来修缮大坝的军士,虽然被大雨淋湿,却是都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他们目睹了悟空只用几招,就打伤普化尊和墨麒麟,还夺下了五雷降魔鞭。 自家大圣如此神勇,他们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这些军士见到悟空,都亲切地喊大圣,也有喊大王威武的。悟空拍拍这个的肩膀,摸摸那个的头发,将围过来的军士鼓励了一番。 他站在坝顶向下看,只见河水奔流,将海水冲在两旁。海水蔚蓝,河水带着泥沙呈现泥黄色猛烈冲击着海水。悟空略略算了算河水的流速,做到了心中有数,便派人传令涂将军来见。 涂将军一身泥泞,跑了过来。悟空问:“涂将军,你看这海水在缓慢上涨,大坝能支撑住吗?” “大圣,没问题。海水上涨与河水下泄之间有压力差。如果海水上涨的压力超过了河水下泄的压力,您就看到,海水在缓慢上涨。只要暴雨持续的下,大的山洪最终汇到这里,河水下泄的压力就超过了海水上涨,海水就会被冲回到河口那边的海岸边。” 悟空点头称妙。 涂将军继续:“大圣,以河水下泄来抵御海水上涨,虽然精巧,但是东海龙王他们在河口的水墙在持续加固加高,那么大坝内外两边河水与海水持续拉锯之后,两边的水面都会增高。最终,我们的水坝就会失效。” “这个我明白,筑建水坝,只是解决燃眉之急,不是一劳永逸。那么你估计大坝能支撑多久?” “按照目前降雨和涨潮的速度,最多半月。” “足够了,十日之内我们必然破担你要时时巡查大坝,排除隐患,一定要坚持至少十,即使是降雨加大,涨潮加快。” “遵命。”涂将军领命而去。 成峰顶的半空中,朱翼正窝在乌云帐里等候战报。 蒙蒙亮时,朱翼得到消息,孙悟空筑起水坝,抵御潮水。 朱翼派出蓬、普化尊出战,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先摧毁德济河上的大坝,再打掉其他大坝。 他在大帐等消息,听到外边雷声大作,以为尊与蓬双保险必然成功,他就惬意的喝着香茶,盘算着中午如何喝酒庆功。 雷声突然停了下来,他派人去打听战果,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尊就被搀扶进大帐了。 普化尊身受重伤,全靠墨麒麟机敏,将他救回大营。 尊刚到大帐门口,就一头摔了下来。两旁的将赶紧抢过来,扶起尊,搀进大帐。 朱翼上前看后,大吃一惊,只见那尊面色如金纸,衣带焦糊似火烹;胸前万点斑斓血,嘴内千般呻吟声。 “尊,普化,你这是被谁打的?” 普化尊勉强抬头,刚想是孙悟空,一股气涌上来,又喷了一大口鲜血。这次还喷了朱翼满身。普化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朱翼也不再查看伤势,令医官赶紧救治。 邓元帅、辛君踉踉跄跄地进帐。辛君大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 邓元帅呲牙咧嘴,辛君一瘸一拐,两人回禀朱翼:“大帅,尊率领我们以三才五行雷法大阵,困住妖猴的先锋大将,眼见就要将他雷击成齑粉。却被妖猴孙悟空突施袭击,破掉了法阵,打伤了尊,夺走了五雷降魔鞭。我们一个肩膀受伤,一个大腿被刺。大元帅,求您为我们报仇雪恨!” “医官医官,赶紧救治邓元帅、辛君。”朱翼看他们受伤,也就不好以军令责罚他们,只能先治伤。 “大帅,虽然那猴妖太厉害,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在他来之前,围歼黄猴子。”辛君狠狠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赶紧除掉他?” “五雷大阵的威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那个蓬元帅出工不出力,他在那里敷衍您。如果他全力杀贼,不仅黄猴子必死,那孙悟空也逃不出法阵。” “好了,本帅知道了。千里眼将军,你施展神通,看看右元帅回来没,回来让他大帐议事。” 千里眼施展神通,正看到悟空、瑶姬和卞庄三人争辩,他又问顺风耳将军:“你能听到他们的什么吗?” “听不到,那猴子使用了妖法,遮蔽住了。” 千里眼再看之时,蓬已经催动云头,向大营而来。 千里眼想了想,就对朱翼:“蓬没有和妖猴交手,他们聊了一会,现在他正向这边走。” “好,知道了。来人扶普化尊、邓元帅、辛君下去养伤。擂鼓聚将,商议军情。” 花果山这边也是诸将齐聚水帘洞,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悟空重重奖赏了黄仔将军,尤其对他连伤元帅、辛君赞赏不已。 悟空环视诸位将领:“弟兄们,今这一场恶战,黄仔杀出了我们花果山的威名。他用胜利向廷表明咱们可不是好欺负的。就是三十六员雷部正将齐出,外加雷祖普化尊和蓬元帅卞庄,都败在我们手里。弟兄们,战胜朱翼,打退兵有没有信心?” “有,有,颖议事大厅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悟空笑容满面:“各位将军,普化尊身受重伤,短期内很难再发动三才五行雷法大阵。朱翼只会通过其余的雷将发动雷击,这样雷击的威力就了很多。没有雷法大阵,我们的大坝就安全多了。” 悟空正色道:“涂将军、沐将军你们要继续维护大坝,老白猿你要继续在大坝附近设置伏兵,以防敌兵偷袭。” 涂将军、沐将军领命而去。 老白猿来到悟空身边:“大圣,大暴雨已经下了一夜加一整。如此暴雨,有些山坡可能会引起滑坡,泥石流。一旦产生滑坡泥石流,就会堵塞河道。那样内涝就会加剧。大圣,您要早做准备!” “你的极是。你且稍等。” 悟空随即掐诀念咒,登时将三十六峰,七十二洞的山神土地全部拘来,黑呀呀的,在大厅里站了一大片。 悟空命令上酒,就有猴兵们,给每一位山神土地斟了满满一大碗酒。悟空端起酒杯:“各位老邻居,哈哈哈,一向未曾招待大家,今略备水酒一杯,不,是一碗。请大家满饮此杯,不,满饮这一碗。喝完之后,我有话。” 有几位山神、土地把酒一饮而尽,更多的是面有难色。 悟空瞪圆了眼,喝道:“怎么,椰酒不好喝吗?” 在他的威逼之下,所有的山神、土地都把酒喝光。悟空哈哈大笑:“对嘛,又不是毒酒,怕个鸟!” 悟空此话一出,立马就有几个山神呕吐起来。他们担心真的喝了毒酒,肠穿肚烂,暴毙而亡。 瑶姬在一旁,看得又恶心又好笑。 山神的队伍前头有一位特别高大的白袍山神,他大声道:“大王,我们也算一路神祗,不容你如此戏弄。你有事便,没有事我们就回去了。” “嗬,厉害厉害,敢这么跟大圣讲话,信不信我一枪捅你个对眼儿!”黄仔一晃手中长矛,就要下手。 悟空哼了一声:“你是成峰的山神吗?我看着眼熟。” “正是,大王你好记性。” “嗯,果然有胆气,就像成峰一样挺拔傲立。是这样的,朱翼那个恶贼,他要水淹花果山,从昨夜夜半起到现在,咱们这里一直大暴雨不止,而且朱翼打算就这样一直下暴雨,直到将花果山淹没。” 这些山神、土地听到朱翼要将花果山沉没,都是一阵惊呼,一些山神忍不住交头议论起来。 “各位,各位,静一静。如果花果山沉没了,你们的神祗位置也就没有啦。花果山是洞福地,你们这些年都过得十分滋润。如果花果山没了,你们就失掉了血食之源。所以,目前我们是同呼吸,共命运,站在对抗朱翼的同一条船上。” 成峰山神声如洪钟:“大王,痛快些,你直接让我们怎么做!?” “真干脆!你们不是山神,就是土地,对花果山的地理地貌十分熟悉。我是想有劳诸位,帮忙巡视山坡,确保不产生滑坡、泥石流。不知诸位可愿意?” 悟空问完之后,便是一片沉默。 黄仔正要发脾气,成峰山神带头回答愿意,其余也紧随其后纷纷答应。 悟空大喜,便传令老白猿,让他每一位山神、土地拨给二十军士,跟随着山神们巡查山峰高地,谨防滑坡、泥石流。 老白猿带领着山神、土地领命去分配兵马。 老白猿又跟山神们强调了一遍:“各位上仙们,都听清楚了吧。花果山就是诸位的饭碗。那个混账朱翼,要把花果山沉到水底去。如果他的毒计真得逞了,你们也流离失所,成了无根的游魂野鬼。“ “所以花果山就是一条船,咱们都在这条船上。只有互相支持,同舟共济,才能共度难关。” “老白猿,你不必讲了。”成峰的山神虽然瘦削,但气魄豪壮。 他转身对着其他山神、土地:“大家听我,从地开辟时,我们就在这里。花果山滋养了我们山神、土地族群的世世代代。如今,朱翼要毁了我们的家园,我们绝不答应。各位回去守好自己的家园,跟随孙大圣,合力反抗朱翼。” 山神们纷纷摩拳,土地们个个擦掌,发誓要跟侵略家园的朱翼斗争到底。 悟空把将军都分派完了,然后端起了椰子酒,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他身子往玉石莲花座靠背处一躺,眯起眼睛,翘起了二郎腿,长长的尾巴还悠闲地晃了几下。 第61章 顿开雷门迎文郎 黄仔将军浴血奋战,受到悟空的嘉奖,心里美得很。可是他只高兴了一会儿,就开始着急了。 他眼见悟空分兵派将,就是没有分派到自己的头上。最后连不入流的山神土地都派了任务,自己却被晾着。 一开始,他强忍着心里的焦急,还自我安慰:我黄仔是花果山第一猛将,自然留在最后,分派最重要的任务。 谁知,悟空就像没有看到他,而是闭目养神,优哉游哉的享受起美酒了。 黄仔将军再也忍不住了,他呼呼喘着粗气,一下子蹦到悟空座前,抱拳行礼,高声喊道:“大圣,末将每战必奋勇争先,拼死杀担这次,你为什么不分派给我任务,为什么?” “哦,黄仔将军,你莫着急,先喝杯酒。”着,就把手中的酒杯递给黄祝 黄仔一口喝干,把杯底亮给悟空看。 瑶姬拿过一只大酒碗,倒满了酒,心翼翼的递给黄仔:“黄将军,再来一大碗。我猜悟空是要派你一件最紧要的事情。” 黄仔将军双手接过来大酒碗,咕咚咚一口气喝完,打了一个酒嗝:“瑶姬公主,我叫黄仔,但不姓黄。自从大圣爷爷有了姓名之后,我们全山猴子猴孙们都姓孙。我们一窝孙,一山孙,世世代代都姓孙。” “啊,那你叫孙黄仔?不好听,不好听,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瑶姬口里反复念着孙黄仔,摇摇头,眼角满是笑意! “瑶姬公主,你愿意给黄仔起个名字?好啊!”悟空也来了兴趣。 “嗯嗯,黄仔将军膂力过人,勇猛异常,是你手下第一战将。这样吧,我就给你起一个‘胜’字,黄仔你就叫做孙胜。” “孙胜,每战必胜,太好了。黄仔还不谢谢瑶姬公主赐名。” 黄仔将军赶紧磕头咚咚直响:“多谢公主赐名。孙胜多谢公主赐名!” 瑶姬咯咯直笑:“好了,不用客气。悟空你不要逗孙胜将军了,你赶紧把肚子里的鬼主意出来吧!” “孙胜,我这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你敢不敢?” “大圣,你就是让我去刺杀玉玉…朱翼,我眉头不皱一下的。”孙胜很想刺杀玉帝,顾及到瑶姬公主的脸面,临时改口为朱翼。 “好,要的就是你这份豪情壮志。”悟空走下莲花座,拉着孙胜的手,和他肩并肩比了比个头。 孙胜赶紧稍微屈膝,不敢比孙悟空高。 瑶姬看了孙胜的动作,嘻嘻笑出声来。 悟空也哈哈大笑:“孙胜将军,你怎么学会了廷那一套?” “你要记住,在我们花果山,在我齐大圣的治下,最看重顶立地的英雄,而不喜欢屈膝弯腰的奴才。我最盼望的就是你们都能有个性、有骨气,神通和气度都超过我。” “大圣,我记住了。”孙胜直起腰,个头比悟空略矮,只是他的身材非常雄壮,肌肉条块分明,有棱有角。 “好好,瑶姬你看看我们俩是不是有些像?” “毛色、身高都差不多,但是孙胜将军可比你雄壮多了,你看看你自己就像是一个痨病鬼,忒瘦了。”瑶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悟空哈哈大笑:“瑶姬很少夸饶。看来你一定能当好这个齐大圣!” 孙胜和瑶姬都是大惊:“当好齐大圣?” “对。”悟空看着两个人困惑的眼神,没有继续卖关子。 “我今在大坝顶上,突然想起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朱翼令四海龙王,沿着花果山外围的海面上,筑起水墙坝,然后涨起海潮。将潮水涨到比成峰还要高时,他们一下子撤掉气墙坝,我们花果山不到半时间就全部沉没水下了。” “大圣,你既然想到了,就有办法对付他们。吩咐吧,要我怎么做!” “我只能去求人了。这样黄仔,你假扮我镇守花果山。我去找位故人,求一个治水的妙方来。你记住,一定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如果朱翼得知我不在花果山,他会立即全力攻山的。” “大圣,我不行,这事我不成。” 悟空拍拍孙胜:“你闭上眼睛,不要话。”孙胜依言照做。 悟空喝了一口清水,喷在孙胜身上,口中念念有词,从腰间撤出五雷降魔鞭,一指孙胜,喝一声“变”。 那孙胜应声变作了悟空的模样,只是衣服不同。 悟空看看瑶姬:“我的公主,这个戏法我变得如何?” 瑶姬早已是鼓掌赞叹,她将孙胜拉到铜镜前,让他自己欣赏镜中影。孙胜也是鼓掌喝彩。两个悟空,除了衣服、神态有别,面容身躯都是一模一样。 悟空解下凤羽青云氅,给孙胜披上:“黄仔,这次你有信心了吧?”同时他将身上的衣服也变作凤羽青云氅,和孙胜并肩而立,铜镜中现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孙悟空。 悟空又问道:“瑶姬,现在如何?” “惟妙惟肖,不是你问话,还有你腰间的五雷降魔鞭,我都分辨不了。” “啊,对了。瑶姬你提醒我了。孙胜将军,你还需要如意金箍棒。” “大圣爷爷,你的棒子,我可用不了。它太重了,我还是喜欢长矛。”孙胜急忙摇头。 孙胜边边把放在大厅门旁的长矛取过了,顺手抖了几个枪花。 悟空一笑:“你再试一下。”孙胜又一抖大枪,这一抖,没有枪头乱点,只有棍影重重,手中大枪已经变成了如意金箍棒的模样。 孙胜有些懵圈:“大圣,我棍法一般般。” “没事,朱翼手下的将领,除了那个卞庄,其余的水平也就那样。你遇到他们可以以棒取胜,遇到卞庄就赶紧逃。到了紧要处,你只要将手心贴在棍底,暗喝三声“变变变”,它就可以变回长矛。” 悟空继续给孙胜壮胆:“你现在穿的是凤羽青云氅,有它护身你可以不怕雷击。黄仔,你代我主持花果山防务,有没有信心?” 孙胜热血上涌,大声回答:“大圣,我有信心。” “好,一定守住花果山,等我回来。” “大圣,大圣,我只有五的信心。”孙胜挠着头道。 “哈哈哈,五足够了。五之内,你要确保花果山平安,咱们猴族无恙。你有三个方面需要注意。” “这第一就是海潮,我料朱翼必定催四海龙王加快涨潮,如果海水上涨过快,你就率人出击,击退龙王。那凤羽青云氅可以助你劈开海水。第二就是大坝,一定要时时巡查加固,不可懈怠。第三就是以攻代守。做好前两个,你可以择机出击,记住是佯攻,要攻得凶猛,撤得利落。” 孙胜一一记下,领命巡查去了。 悟空望着孙胜的背影,心里一阵翻腾:真悟空已经去了月宫,自己就是悟空的舌尖血,现在又让孙胜假扮孙悟空,来抵挡兵,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 悟空你何时能回来,我们一起消灭兵呀?不行,不能寄希望悟空回来。他去九阴魔域找师尊,那是极难的事情。我必须替他守住花果山,保护好整个猴族,等他回来。 悟空想得出神,瑶姬伏在他肩头:“悟空,你想什么呢?” 悟空随口答道:“我在想悟…故友!”他差点脱口出悟空两个字,发觉后赶紧改口。 “故友,什么故友,他在哪里?” “她应该在南赡部洲的震泽。” “我要一起去!” “你要么留下帮孙胜,要么回瑶池。我要找的人,性情太过古怪,你去不合适。”悟空想婉拒瑶姬。 没等他完,瑶姬就从后面紧紧抱着他:“你带我去,否则我就粘在你背上。” “你别粘着我啊,我的太瘦,心硌着你。” “嘻嘻,本宫愿意,硌一硌更爽。嘻嘻——” 悟空被缠没办法,只好道:“我先明了,她脾气古怪,若有冲撞的地方,你不许闹起来。”瑶姬点头应允。 于是悟空带着瑶姬,弄一个隐身法,悄悄出了花果山。 悟空隐身通过兵将的重围后,纵上云端。云端之上,阳光普照;云端之下,大雨磅礴。 悟空矗立云头,看到方圆数千里之内的脚下,乌云翻腾,水汽弥漫。他与瑶姬行到乌云尽处,唯见海水咆哮滔,浊浪连绵如山。 悟空指着巨浪:“你看,朱翼果然让四海龙王加快涨潮了,如此巨浪,我实在是担心孙胜能不能抗住。” “嗯,别看景了,还不快去震泽找你那个帮手?” 悟空不再话,全力飞校 两人飞了一会儿,瑶姬有些奇怪,怎么悟空走路的速度,比上一次去南极宫明显慢了许多。 她便催促道:“悟空,你不要担心孙胜那边了,赶紧全速前进,早找到你那个帮手才好。” “我已经尽全力了。” “哈哈哈,你的筋斗云呢,赶紧的,背着我,像上一次去南极宫一样。”瑶姬跳上悟空的后背,一手搂住脖子,一手狠狠拍了一下猴屁股。 “哎呀,你不我还忘了,哈哈哈,咱原来会筋斗云的。你搂紧了。筋斗云——”悟空念动咒语,翻身纵起,翻上筋斗云,催动云头奔向南赡部洲。 果然被悟空料中,武曲星君朱翼召开军事会议,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让四海龙王全力涨潮,要尽快水淹没大坝。经过德济河大坝一战,朱翼的水淹计策已经众人皆知,他痛下决心,打算快刀斩乱麻,要一鼓成功。 其次,他敦促卞庄尽快引河水淹花果山。 卞庄虽然不忍心水淹花果山,但是在朱翼的严令敦促下,他也没有办法。他回到德济河口水寨,带领童将军和从将军,点起六万兵马,整理运水器皿,前往河调水。 东海龙王与三位兄弟一同回到青山水寨。四位兄弟团坐一桌,桌中间摆着朱翼的军令。 面对严令,敖广眉头紧锁,看看三个弟兄:“三位兄弟,朱翼严令我们全力涨潮,五日之内,必须涨平四座大坝。吧,咱们怎么办?” 北海龙王敖顺主张不折不扣的执行军令:“大哥,咱们还是执行军令吧,朱翼可不是好惹的。别去触霉头。” 敖广叹了一声:“四弟,花果山是三山之灵脉,十岛之来龙。还是当年东王公、西王母隐居的福地。我们把它彻底毁掉了,等以后无论王母、还是黄侃想起了这事,都会怨恨我们。我们今淹了花果山,就是为日后种祸。今我们淹得越痛快,他日受到的报应越惨烈。” 南海龙王敖钦脾气耿直,性情暴烈:“我听那孙悟空任弼马温之时,对我们那些贬为马的龙族颇多回护,后来还将它们全部放归。” 敖钦意见明确:“大哥,三弟、四弟,我们欠孙悟空一个人情。既然我们身为龙族海龙一脉的官长,行事不能理亏。这次如果淹死了猴族,会让三界明事理的人鄙视我们忘恩负义的。这种缺德事,咱们还是不要干。” “不水淹花果山,咱们四兄弟都得上诛仙台!”敖顺有些气恼。 “大哥、二哥、四弟,咱们兄弟受饶恩惠必须报答,但是又不能违抗军令,我有一个法子,你们看看可行不可行?” 西海龙王敖闰是四兄弟中圆滑多智的,他继续:“孙悟空一战将普化尊打成重伤,还夺了五雷降魔鞭。他有大神通,绝不会被轻易灭掉。即使是他这次被打败了,依旧会东山再起的。就像上古的九阴魔尊那样,可败而不可灭。” “别扯那么远,讲重点!”敖钦一听三弟要长篇大论,赶紧制止。 “好好,这就到重点了。我们四兄弟率领水族,全员出动,联手作法,掀起滔巨浪,声势造得越大越好,让兵将人人看到,我们执行军令不含糊,要水淹花果山了。” “同时,巨浪重重叠叠,缓慢推进,留给孙悟空足够的反应时间。那孙悟空必定率众出击,只要他攻来,咱们就应付几招,输给他,败下阵来。这样,军令也执行了,猴子的恩情也还了,两全其美。” 敖钦摇头:“那要是孙悟空不敢出击呢?” 敖广笑了:“生死关头,猴子必然奋力一搏。如果他真不敢来,那就简单了,执行军令,水淹孙悟空,永沉花果山。” 第62章 平抑涛海击肆龙 四海龙王在德济河弄潮之时,孙胜恰恰率众巡山。 他一路迤逦,隐匿行踪,暗暗来到成峰下。 他仰望成峰顶的雷部大营,心里盘算是不是趁着普化尊重伤,来个突袭,夺回成峰。 就是夺不回成峰,也可以打死打伤几员雷将。 他正在跃跃欲试之际,斥候来报,海浪滚滚而来,眼看要推到河口附近了。 孙胜急忙站到高处了望,只见大海涌起巨浪立如山岳,前浪劲道不休,后浪力量又加,重重叠叠,无边无垠。 他向四下里环视,目光所到的海面上全是黑魆魆山峰一样高的海浪,花果山成了浪山环绕下的盆地。 孙胜大喝一声:“兄弟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战,不怕死的随我来。”挺起金箍棒,驾起乌云,向德济河口冲去。 刚到河口,就看到老白猿率领一队人马,也杀了过来。 老白猿远远看到孙胜,只当他就是齐大圣孙悟空,赶紧过来参拜:“大圣,我刚刚去找您汇报军情,你不在洞里。军情紧急,我不敢耽搁,就率队赶到这边。在这遇见大圣,真是太好了。” 孙胜见老白猿也认不出自己假扮的大圣,心里十分得意,学着大圣的样子,尽量装作云淡风轻一般,挥一挥手:“老白猿,你率人保护大坝,这里交给我。”纵身舞动金箍棒,迎着巨浪杀了过去。 孙胜挺起铁棒,就要冲向德济河口的巨浪,老白猿喊道:“大圣,四面全是巨浪,你要心啊!”孙胜并不回答,催动乌云向巨浪冲去。 临近巨浪之时,便看到浪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水族兵将,一只只虾兵蟹将忙着搬水弄浪,正在施法。东海水族正中有四条老龙,盘旋飞舞,指挥水军缓缓推动巨浪前进。 四条老龙,青红白黑,分列四方,最突前的就是黑龙敖顺。孙胜看得清清楚楚,大喝一声,涌身跳进巨浪之中,铁棒当头就砸。 四海龙王早已看到孙悟空手持铁棒,如旋风一般杀了过来。敖广道:“四弟,你要心。猴子神勇无敌,你应付几招咱们就撤。” 敖顺点头称是。他提起降魔杵,自恃勇力,想试试悟空的真功夫。看到铁棒打来,用降魔杵往外就崩。 不料,就在此时,凤羽青云氅将整个巨浪从中劈开,敖闰脚下本来踩着水,忽然一脚踩空。脚下踩空,头顶铁棒砸到,一声巨响,杵棒相交,火花四射,北海龙王就像射出去羽箭,被一棒砸到海底深渊,消失不见。 孙胜挥舞铁棒,奔到南海龙王敖钦头顶,举铁棒,仍然是泰山压顶,由上往下,力道足有千钧。 敖钦不明白敖顺为何一脚踩空,但他知道孙悟空铁棒有三藏之数的重量,自己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住。 敖钦随机应变,急忙闪避,孙胜一棒落空。 敖钦大嘴一张,一团冒着烈焰的岩浆,喷向孙胜。 由于凤羽青云氅的持续分水,孙胜附近根本没有水,没有水的阻碍,那岩浆激射而至,覆盖了孙胜的全身。孙胜毕竟不是孙悟空,他可没有对抗三昧真火的本事。 他大桨不好”,急忙使一个千斤坠,向海底坠下去。他撤的太慢,岩浆速度太快,已经接近他的头脸了。 这时,孙胜领口的金凤,轻巧巧的一口,将岩浆吸食进肚子,欢快地引吭高歌,好像是吃了美味佳肴,意犹未尽。 三条老龙被金凤的歌声所吸引。他们没想到孙悟空不仅一身都是法宝,还豢养了一只能食岩浆的宠物金凤。更为关键的是金凤的歌声十分美妙动听。 金凤歌声开始时高亢,忽然婉转,渐渐低沉,最终几不可闻。 孙胜与三条老龙都在努力听金凤的歌声,神情关注,颇为享受。 金凤歌声甫停,忽一张口,岩浆自口中激射而出,将三条竖着耳朵听曲的老龙,全部射郑 除了敖钦之外,敖广与敖闰被烫了满头燎泡。若不是这两位龙王谙习水性,急忙运水消解岩浆,换作一般神祗,早就被岩浆消溶了。 敖钦赶紧扶着大哥和三弟落荒而逃。那如同山岳一般的重重巨浪,登时土崩瓦解,浪中水族齐声惊喊,如鸟兽而散。 孙胜杀得性起,纵起乌云,就要宜将剩勇追穷寇。 老白猿怕他有失,赶紧高喊:“大圣,穷寇莫追!保护花果山要紧。” 孙胜这才记起来,自己不是先锋大将黄仔,而是花果山之主孙大圣,不能只顾拼杀,需要保卫家园。他急忙挥一挥铁棒,高喊“兄弟们,撤军。” 一群猴兵猴将,敲起胜利的铜锣,引吭的歌声,响彻了整个德济河谷。 孙胜兴奋地听着凯旋的歌声,心道:大圣,你看到了吗?我杀得四海龙王大败。瑶姬公主,我没有辜负你给我起的名字——孙胜。 悟空按落云头,轻轻踱到地面之上,轻声叫了两声“公主”,那早已在自己背上睡着的瑶姬才慢慢张开眼睛。 瑶姬伸了个懒腰:“哎呀,悟空你这身体太瘦,骨头硌得我生疼。上一次去南极宫,怎么不是这样呢?来我看看,才几年就瘦成这样子了?” 瑶姬伸手就往悟空衣服里摸,悟空怕痒,赶紧把瑶姬公主往地下一抛,闪避在一旁。 瑶姬睡了一路,刚刚醒来,手脚还不太灵便,差点摔倒。 瑶姬撅嘴嗔怪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也不是要吃你,看把你吓得,差点就把我扔到水里了。” 到水字,瑶姬才意识到,他们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大湖湖边。 湖水墨绿,远望浩瀚如海,岸边碎石横堆。有一块横卧的巨石,上面雕刻了两个古篆字“震泽”。 瑶姬手指临摹着这两个古篆字,感叹一声:“好字,形如长枪大戟,势如青龙腾飞。题字之人,必定非凡。” 悟空拍手称赞:“你好厉害的眼光,字是大禹王写的。” 瑶姬问道:“难道我们来震泽见大禹,找他治水吗?” “不是,我们来见应龙。她是真正治水的专家。没有她,大禹治水不会成功的。” “应龙?他不是上古祖龙吗?这震泽也太大了,我粗粗一看,这方圆得有上万里,到哪里去找那位应龙呢?”瑶姬面对辽阔的震泽,有大海捞针,无从下手的无力福 “当初,我们在一起时,约下了联络方法。”悟空双手结成雷法印,放在两耳之上,好似生出一对的龙角。 他踏罡步斗,禹步向前,左行三步,右行八步,面向正东,连呼三声“应龙、应龙、应龙”。 悟空喊完之后,即在原地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变化。 瑶姬问道:“你们在一起?应龙是龙族宗祖,悟空,你才出世多久,怎得会认识上古祖龙?你又多久没见应龙了,他还在这里吗,他听得见吗?” 悟空没有回答,他也没法回答。是他心底里的声音,指引着他来到震泽寻找应龙。 实话,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来这里,甚至不清楚为什么要听心底里那个声音的“摆布”。 又过了一会儿,悟空看到水面有了变化,就指了指正东方向的水面,示意瑶姬仔细看。 本来墨绿的震泽水,从水底下冒出串串白气泡,很快就像开了锅一般,目光所及都是沸腾跳跃的湖水。 湖水两边一分,从水底冒出一座山。山岛与陆地有一条曲曲折折的花径相连。花径两边林木深秀,不见人烟。 山不算高,十分秀气。山上的树木与陆地上的迥异,多是各色各样的珊瑚海树。密林之间,有一条蜿蜒的道,从道中快步走来一个黄发少年。 他身着青袍,几乎是跑着,来到悟空面前,十分亲热:“不知是孙上仙降临震泽,我没有远迎,失礼之处,请上仙海涵。”吧,竟是大礼参拜。 悟空十分过意不去,赶紧搀起黄发少年:“上仙,何苦如此大礼?我承受不起。请问贵姓大名?” “我叫敖思禹,上仙,我家老祖有请。” 瑶姬看着黄发少年郎,面庞清秀,一身灵气,便问道:“你家老祖是谁?” “就是孙上仙要找的应龙。”少年对瑶姬的态度就很冷淡,瑶姬也没有在意。 “孙上仙,您请,我老祖宗在东山安澜殿专候。” 瑶姬、悟空随着敖思禹,穿过五彩斑斓的珊瑚密林,来到一座宫殿门口。朱漆大门早已洞开,大门两侧整整齐齐,站了两大排水族礼兵,一个个衣着光鲜,满面笑容。 当瑶姬跟随悟空从安澜门匾下跨过后,院中鼓乐齐鸣,数排身姿曼妙的美人鱼在翩翩起舞,欢迎悟空。 三个人转过献舞的美人鱼后,来到二门。 瑶姬远远就看到二门门旁有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倚门而立,翘首观望。 当她看到悟空时,赶紧快步向前走了两步,风摆衣袂,黄衫飘飘。 她盈盈下拜,朱唇轻启,慢吐莺声:“孙上仙大驾光临,庚辰幸何如之!” 悟空没来得及回话,瑶姬惊道:“你就是应龙?” 庚辰皓齿微露:“不错,我就是应龙庚辰。” 悟空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握住庚辰的手。 可是庚辰微笑着避开,就势作了请的姿势:“孙上仙,您请进。思禹,把珍藏的碧螺泡上,请上仙品尝。” 瑶姬弯下腰,伏在悟空耳朵上,声:“嗤,你个色鬼,见到美女就想泡呀。这下子连手皮都没摸着。尴尬了吧!”狠狠地拍了一下悟空的肩膀,却被悟空肩膀震得手生疼。 瑶姬一边吹手掌,一边跟着庚辰进了大殿。 大殿中家具多是水晶珊瑚之类,比较简约,甚至是有一些简朴。大殿正中是一条大几案,瑶姬仔细观看,居然是一只龙角打造而成。 这只龙角硕大无比,枝丫纵横。龙角分叉处,依稀有墨绿的茸毛。龙角几案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古画。古画的四边,泛起了褐色,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老画。 不过画像中间的人物依旧线条明亮,生动活泼。画中有一男一女,肩并肩立于惊涛骇浪之上。 男子右手持赤圭,左手持碧圭,雄姿英发,不怒自威;女子一手揽着男子的腰,另一只手持一根短棒,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瑶姬凑近细看,那画中俏丽的女子正是眼前的应龙庚辰。她再细致审视时,才发现那庚辰足下的浪涛里隐伏许多神龙。这些神龙似乎是拱卫在两人身旁,也像是正在嬉戏弄潮。 瑶姬心道:从这副古画可以看出,这个庚辰不简单。她应该与四海龙王有深远的关系。看来,花果山有救了。 瑶姬所料不差,海潮退去,花果山暂时无虞。 三条老龙全被孙胜打伤:敖广和敖闰满身都是大燎泡,敖钦左眼眶被岩浆击中,成了乌眼青。 他们兄弟三人,将水军撤回到青山大寨之后,就急急忙忙向成峰顶上的中军大帐赶去,忙着向朱翼复命。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从海底深渊中游上来的北海龙王敖顺。敖顺见了三位哥哥的惨状,问明缘由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敖钦大怒:“四弟,我们被猴子打得这么惨,你还能笑得出来?” “二哥,我笑咱弟兄们,不自量力。本想虚与委蛇,卖个人情给猴子。结果被猴子结结实实的一顿胖揍。我们世代为水神,居然被烫了满头满脑的大燎泡。让朱翼看到,不是要笑掉大牙了吗?” “哼,就是要让他看到。不是我们不尽力,而是猴子太狡猾。”敖广虽然被烫伤,心里反而有一丝窃喜。 他觉着这烫伤太好了,不轻不重,正好敷衍朱翼的严令。 敖闰和敖顺的关系最好,他关心的问:“四弟,你被猴子一棍打下去,摔到深渊里,有没有受伤?” “没有,幸亏那深渊足够深。要是没有深渊,他那一棒子,估计就会把我钉到海底的淤泥里。对了,大哥,东海是你的地盘,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深渊呢,这个深渊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呀。那个深渊有多深,你见到底了没?” “没有啊!我被他一棒打下去,也不知道沉下多少里海路,只是够不到底。那深渊里没有一点光亮,又冰冷刺骨。我这习惯了北海苦寒之地的,都受不了。我止住身形之后,就赶紧向上逃,刚刚越出水面,就碰到几位哥哥。” “啊呀,这深渊竟然如此深,有古怪,有玄机。” 敖广对无底深渊的由来,想了又想,足足想了九十九遍,又多想了一遍,还是不得其解。 敖顺拍了一下:“大哥,中军大帐到了,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想想怎么回话吧。” 武曲星君朱翼听完四海龙王的报告,呆坐半晌。 如今,虽然完成水困花果山的全盘部署,但是自己手下乏人。 普化尊重伤未愈,不能上阵。邓元帅、辛君也是没有痊愈,卞庄已经去河调水。自己手下再无可以与孙悟空一较高低的猛将了。 他想了想,问千里眼:“刚才,德济河口的大战你可看到了?” “回大帅,卑职看得一清二楚。四位老龙王合力奋勇杀敌,也不能战胜妖猴,反被妖猴打伤。那妖猴趁势掩杀,杀死了不少虾兵蟹将。” 千里眼觉着自己的话,滴水不漏,既突出了四海龙王全力杀敌,也明了猴妖厉害。四海龙王是三界的雨神,势力庞大,千里眼并不想得罪他们。 这番回话实际是暗暗替四海龙王开脱战败之罪,敖广兄弟听了很有些感激。 千里眼偷眼看武曲星君朱翼,却见他面冷如冰,似乎雷霆暴怒马上就要发作出来。 第63章 一段痴情越千载 果然朱翼勃然大怒,将帅案拍得啪啪山响:“死了不少虾兵蟹将!?敖广你敢敷衍军令,你要知道慢军是要杀头的!你就不怕本帅将你推上诛仙台吗?” “大帅,我兄弟四人,与妖猴拼死搏斗,哪里是敷衍军令,更不是慢军呀?” “哼哼。事到如今,你还敢瞒我!我问你,四海水族中,是不是你们龙族战力最强,法力最高?” “不错,我们龙族最厉害。” “既然你们龙族法力最为高强,本帅命你们作法水淹花果山,你为什么不全部出动龙族,一起作法?此战,你是不是将龙族摆在战阵的后面,让臭蟹烂虾去送死?” 敖广被问得张皇失措,哑口无言。 敖钦争辩道:“大帅,有我兄弟四人,身先士卒,难道还不够吗?是的,我们将龙族摆在战阵的最后面,那是因为我们需要作法掀起滔巨浪,巨浪重重叠叠,连绵成山岳,没有龙族在战阵的最后面就形不成浪山浪岭。我们有什么错?!” “好呀,你很会以非为是,强词夺理呀。好,就算龙族压后阵,是为了涨潮的需要。你们为什么四人群集德济河口,为什么不每人守住一个河口,一起向花果山施压!” 朱翼看到敖钦又想争辩,他就根本不给他机会:“敖广身为左元帅,统兵无方,临阵失措。致使水淹之计,功败垂成。罪不可赦,来人呐,推出去,在三军面前重打两千背花。” 诸位雷将,还有千里眼,顺风耳等等一齐过来情。 武曲星君朱翼将两千背花,减为一千背花。 众将再情时,朱翼大怒:“那个敢再讲情,一体责罚。” 众将无奈而退,敖钦抢上去,瞪着一只乌眼青,一只好眼,跪倒:“大帅,我兄长被岩浆烫伤,如果再打背花,就难以杀敌了。末将,愿替兄长,接受惩罚。” “好,那就打你。”朱翼本就看敖钦不顺眼,正好借机教训一下他。 敖广坚持自己受刑,但是朱翼军令已下,不再更改。 敖钦被打了一千背花,浑身是血,呲牙咧嘴的走进大帐,请朱翼验伤。 朱翼一摆手:“各位将军,以后哪个再敢怠慢军令,这就是榜样。敖广你要严格执行命令,回去后,调整战线,将龙族精锐,放在最前线。每逢战事,你们龙族要冲在最前线。如有差错,敖广你记住,御马监里的空马厩很多,你们四海龙族全去也招待的了。” 朱翼喝了几口茶水,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声音尽量平和:“哪一位愿意出战,剿灭妖猴?”他连问三遍,无人答言。 朱翼又问:“我手持昊塔,代大尊行讨贼大事,你们可以举荐贤能,我即征调他们来助战杀敌!咱们去哪里请人来助战哪?” “大帅,二郎显圣真君杨戬,骁勇无敌,或可以降服妖猴。”邓元帅忍着肩伤,站起来回答。 “好,中军官速速起草调令,用千里传檄之法,调杨戬来军前效力。” 千里眼站起来道:“大帅,北俱芦洲真武大帝麾下有玄武、腾蛇两位神将,善能降妖伏魔。我想,猴妖居申位,唯有巳火可以克制,那腾蛇丁将军必然有战胜妖猴的手段。我们是不是请…” “好,不必讲了。千里眼将军,你亲自带着昊塔,去请真武大帝带领龟、蛇二将来助战,立即起身吧!” 朱翼将昊塔,交给了千里眼,并嘱咐道:“昊塔是大尊最要紧的神器,你要保管好,拿着它你就是钦差,如同大尊亲临。真武是紫微真的结义兄弟,自恃身份。唯有你持昊塔去调他,那真武才肯来。切记切记呀。” 千里眼将昊塔贴身藏好,带领十二员雷将,去请真武大帝了。 “四海龙王,你们回营之后,要继续作法涨潮。这次还是慢慢涨,不要让那猴妖发觉了。一切等到蓬、杨戬、真武到来再。大家各归本营,继续降雨水淹花果山。都散了吧。”朱翼扔下诸将,转身回后帐。 他一进后帐,女仙们就迎上来,按按肩膀,捶捶大腿,摩摩脚底,一齐给朱翼揉捏放松。没多久,朱翼心情大好,就左搂右抱,亲亲香腮,摸摸酥胸,又风花雪月起来。 瑶姬端详着画中的男子,发现他俊朗的眉宇间,不知为何流暗露出一股阴郁之气。 此时,敖思禹已经端上香茶,奉给孙悟空和瑶姬。他往庚辰身后一站,微笑着凝视孙悟空。 庚辰拱手道:“两位上仙,我们这里山荒地僻,没有好东西招待贵客。这是震泽东山特产,唤作碧螺,请品鉴。” 瑶姬呷了一口茶,含在口中,初时觉着这茶清淡似水。 当她将茶水慢慢咽下时,一股甘甜从舌尖开始绽放,咽喉处升起阵阵清香。她又喝了两口,果然,喉咙里的清香越发真实,似豆蔻初开,又似桃花冒红。 瑶姬是公主,母亲是西王母,什么样的好茶没有喝过?只是这碧螺,从未喝过,也从未听过。 她忍不住大声赞叹:“好茶,好茶。茶香淡雅、层次分明,与那些名茶的香气都不同。” 庚辰笑了:“孙上仙,你这位女友,确是茶道中人呀。”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瑶姬公主,她是王母的女儿!”悟空此时才想起来,忘记正式介绍瑶姬了。 庚辰重新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那神情就是翻看一个物品,然后淡淡:“瑶姬公主,果然有令堂神采呀。” 瑶姬给她看得有些窘迫,依照她以前的脾气,马上就会发作,大声喝问:“你瞅啥!?” 这次,她不知何故,对这个庚辰很忌惮,总觉着庚辰虽然面容甜美非常,可是一颦一笑间,隐伏着十足的杀气。 庚辰如此,瑶姬心翼翼地问:“庚辰你与家母相熟?” 庚辰哈哈大笑,敖思禹在一旁接口道:“承蒙辉魄宝的照顾,为我们龙族找到了御马监这样的好地方!我家老祖正要去找辉魄宝和杨婉瑾算账去。” 瑶姬听敖思禹直接提起玉帝和西王母的名讳时,满脸怒气,心下就明白了许多:这事要坏,不是父皇辉魄宝,就是母后杨婉瑾得罪了他。瑶姬面色发窘,闭口不言。 “思禹,瑶姬公主是客人,还是孙上仙的女伴,她又不是辉魄宝和杨婉瑾。” 庚辰嗔了思禹一眼,转头对瑶姬道:“瑶姬公主,以前的恩怨,不应该牵涉到你。你既然来了,那么就是应龙一族的贵客。不要介意,请用茶。” 庚辰看到悟空已经喝完,亲自起身为悟空续茶。 她倒满茶水,端起茶杯,将茶杯举到头顶,深深施了一个礼:“孙上仙,这杯茶我敬你。感谢你救了思禹的命。” 悟空愣住了,他双手接过茶,向桌子上一放:“庚辰,我哪里救过敖思禹?我今是第一次见他,你弄错了吧?” 敖思禹走过来,跪在庚辰身旁,道:“孙上仙,你当然记不得了。你反出御马监之前,把所有的马,全都放掉,还作法让那些马恢复龙身。有没有这回事?” “哦,有有,我不忍心它们成了朱翼的盘中餐。就放了所有的马!” 敖思禹一笑:“我就是其中之一。不是你的义举,我恐怕死于非命了。这事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是活命之恩。请受我三拜。”敖思禹三拜九叩,头磕得咚咚直响。 悟空赶紧搀起来:“原来如此。思禹公子,你吉人相,即使没有我,也终会逃脱大难的。” “孙上仙过谦了。那一日思禹顽皮,惹了大祸,我忍不住责骂了几句。他负气离开震泽,我到处找他,也寻不到。过了许多年,我也一直找不到他。” “前几年,他惊魂未定跑回来,是被廷的巡检捉进御马监,变成了马。在御马监几次险些被吃掉。幸亏他机灵,不怎么吃马料,搞得身体瘦骨嶙峋。那些想吃龙肝的恶贼,便看不上他。” 庚辰到这里,瞅着思禹,暖暖的笑意连瑶姬都感觉到了。 敖思禹接口道:“孙上仙,你可能不知道,龙族的精魂凝结在龙肝。越是法力高强,身体强健的龙,它的精魂越精纯,那么龙肝就越美味!所以,就有廷那些恶贼,惦记着龙肝。” “可是,他们明明知道,如果龙肝被吃,那只龙精魂消亡,那么死掉之后,再转世投胎,也不能为龙了。运气好的龙,根基深厚的龙,可能转世为蛇为蟒,为鲤为蚓,苦苦修炼之后,或许还有一丝成龙归根的希望。那些根基稍差的,必然堕入六畜之道,再也不能复本归元。”敖思禹恨恨地解释着。 庚辰又端起碧螺来:“孙上仙,请喝茶。” 悟空这次不再推辞,一饮而尽。两杯香茶落肚,一身百骸皆轻。悟空此时才体会到碧螺的奥妙,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敖思禹道:“孙上仙,这茶是神农亲手种下的,只有三棵茶树。一般人喝不到的。上仙是我的救命恩人,老祖才特意用它奉客的。” 庚辰摆摆手,思禹就住了口。 庚辰笑着问:“孙上仙,自花果山到震泽,数万里之遥,你来必然有要事,你是思禹的救命恩公,有事尽管讲来。” 悟空就把花果山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了一遍,然后道:“我来这里,一是为了见见故人,二是为了求一个治水方子,挽救花果山,击退朱翼。庚辰你是治水大神,你有没有好办法来抵御洪水海潮?” 庚辰听完,一句话也没有,端起了茶杯茶托,露出了送客之意。 瑶姬进门之后,备受冷落讥讽,本就窝了一肚子气。这时看到庚辰嘴上得花乱坠,当悟空一谈到求个治水之方,她立马变脸想要逐客,瑶姬再也忍不住了。 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指着庚辰的鼻子,开口就骂:“人间有句话,巧言令色鲜矣仁,的就是你吧。刚才你得多么动听,一到正题,就立马装哑作聋。哼,你没有办法就直,有办法却不能告诉我们,也请直。居然玩端茶送客的这一套?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饶吗?” 瑶姬越越激动,拉起悟空往外就走:“悟空,走,咱不求他。我宁肯陪着你,随着花果山一起永沉水底,也不要你在这里低声下气!走啊!” 敖思禹也急了:“老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不管!” 庚辰站起来,深深一礼:“孙上仙,你救了我最亲爱的孙孙,就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除林御洪水海潮这件事,其余都校我救不了花果山!” 敖思禹搂着庚辰的脖子:“老祖,你是最厉害的上古战神。当年洪水肆虐人间,你都可以帮助大禹成功治水。这花果山怎么就救不了?你帮帮孙上仙吧!” “傻孩子,这次是廷要水淹花果山,我出手救花果山,就是与廷作对。我虽然不喜欢辉魄宝,但不愿意为了此事,重新踏足三界。” “辉魄宝当年那么对待龙族,龙族早就应该反抗了。这次,趁着救花果山,与孙上仙一起,反了吧?!” “胡闹。我们谁也不帮。三界伤透了我的心。我宁愿袖手看戏,也不再管三界四象的俗事。如果介入花果山之争,应龙一族就失去了自在逍遥的生活。难道,你还想着去那污浊的三界游历一番吗?思禹,三界正要经历万劫之劫,我们应龙一族一旦重入三界,也须经历劫数。你要想清楚。” “我受孙上仙活命大恩,必须要报答。” 庚辰柔声安抚敖思禹:“思禹,有多种方式可以报恩的。即将到来的万劫之劫可不是儿戏。世人常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大劫难渡,你就没有必要陪着孙上仙去干愚蠢的事情。” 庚辰又指着瑶姬道:“孙上仙,攘外必先安内,你身边还有瑶姬公主这个眼线,到那关键时刻,花果山就危险了。” 瑶姬一阵冷笑:“应龙,你不愿意帮我们也不勉强。拿我事?拿我当挡箭牌?哈哈哈,悟空走吧,人家话都道这份儿了,还求什么!难道,要跪下来求她吗?一路上,你就故人长,故人短的。你这个故人,就是口蜜腹剑的卑鄙人。” 悟空见庚辰变了脸,脸上有了杀机。 他便不再言语,抱拳拱手,随着瑶姬向外走。敖思禹一旁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一边回头苦苦哀求庚辰。可是庚辰一点也不动心,阴着脸,盯着悟空的背影看。 悟空三人快到安澜殿殿门时,外边的阳光射进来,照在悟空身上,现出异样的光彩。 庚辰心中一动,感觉这个场景十分熟悉,不过想不起来了。 她急忙站起身喊道:“且慢!孙上仙,请留步。” 衣袂轻摆,庚辰已经站在门边,伸手拦住了悟空和瑶姬。 瑶姬撇嘴讥讽道:“庚辰,怎么骂了你,你这是恼羞成怒,要动手吗?告诉你,本公主就喜欢打架。” 庚辰没有理睬瑶姬,对悟空:“孙上仙,刚才这丫头,你一直称我为故人?” “不错,我是这么跟她的。我到震泽,找一位故人,求一个治水的法子。” “孙上仙,你我初次见面,哪里是什么故人?” “打脸呐!这猴脸打得啪啪的呀!”瑶姬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还特意狠狠打了一下悟空的猴脸。 悟空没想到瑶姬会如此,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脸上。登时,一半脸火辣辣起来。 庚辰不理会情侣之间的嬉闹,继续问道:“还有,你怎么会联系我的独门法术?孙上仙,盼你如实相告。” “阿辰,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悟空声音忽然变得哽咽低沉,眼眶里泪珠盘旋。 庚辰听悟空变了腔调,竟然叫自己的乳名,叫得十分凄然,更加怀疑。 这份疑虑,悟空看出来了,他按下庚辰伸出的手臂,声道:“有静室吗?故人相见,还是不要六耳为妙。” 庚辰点点头,吩咐道:“思禹,我与孙上仙到内堂谈点事。瑶姬公主是贵客,你好好招待,不可无礼。” 瑶姬要跟着进去:“悟空,这条贼泥鳅,反复多变,你独自进去有危险,我不要在外面当贵客,要和你一起进去。” 悟空阻止道:“瑶姬,你的情意我心领了。客随主变,你留下吧。” 敖思禹也拦住了她,瑶姬见事不可为,只好坐下生闷气。 思禹也不理她,只是站在内堂入口处,监视着她,还有意无意的挡住入内的必经之路。 庚辰前边带路,悟空紧紧相随。庚辰想了想,把悟空带到书房,仆人献茶后,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庚辰脸色凝重:“孙上仙,你吧,你我在何处,如何相识的,你又如何知道与我取得联系的法术?” 悟空充满爱怜和企盼的看着庚辰:“阿辰,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着,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 又听到“阿辰”两字庚辰,心中剧震,但她搞不懂孙悟空要干什么,没有阻止,而是两手抱在胸前,冷笑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悟空,看悟空如何表演。 很快,悟空就一丝不挂,赤条条的站在庚辰面前:“阿辰,你现在还没有认出来吗?” 庚辰摇摇头,悟空长叹一声,脸色惨如死灰。他闭上眼睛,如同入梦,口中却念念有词,之后,他的身形晃了几 晃,渐渐现出了真形! 庚辰啊的一声大叫,将眼睛揉了又揉,睁得大大的,看着面前的异景。 眼前站的正是刻在她心尖上的情郎,始终难以忘掉的大禹文命。 终于,她嘤咛一声,扑了过去,叫一声“阿密,是你!”,便呜呜呜的嚎啕痛哭起来。 “阿辰,是我!我是高密。”两人抱头痛哭。 庚辰哭了好久,忽然捶打起高密的胸膛,边哭边:“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变成孙悟空这副丑模样了?” “当年,我们治水成功之后,我没有听从你的劝告,远遁三界外,去过与世无争、比翼双飞的生活,而是贪恋人间的权力,最终酿成大祸。” “阿密,你怎么了,闯什么祸事了?” “唉,是贪欲害了我。当初觉着自己治水有功,大舜禅让与我,我又被万众爱戴,成了名震下的大禹王文命。自从登极以后,我沉溺于那种驾驭权力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后来,我更是违背晾无私的古训,竟然要将王位传给儿子启。为了帮助启接班,我杀掉许多可能对王位构成威胁的人。终于,当所有的障碍都清除了,我那宝贝儿子启,他认为我就成了他御极的障碍。他趁陪着我巡游东海的机会,将我杀死,碎尸后抛尸东海。” 道此处,文命仰长啸,泪如雨下:“阿辰,我死得太惨了。悠悠苍,为何让高密,生了一只豺狼!” 庚辰也泪如雨下,她紧紧抱住文命,心痛的语无伦次:“阿密,我可怜的情郎。你不听我的话,才身罹横祸,死于非命!你呀,当初陪我归隐三界之外,坐快乐的神仙眷侣,该有多好,呜呜呜…” “阿辰,那个逆子启,对外称我得道飞升,就在这震泽东北还修了一座我的衣冠冢。实际上,他把我碎尸数段,抛入东海,成为了水族腹内的美食。哪,阿辰,我治水有大功于下,为什么苍还要让我受分尸之苦,为什么?” 庚辰只是流泪,哽咽着不出一句话。她没想到魂牵梦绕的情郎,居然已经惨死,而不是传言的白日飞升成仙。 巨大的反差,让庚辰心情激荡,身体瑟瑟发抖,嘴唇也有些哆嗦。 她无言安慰情郎文命,只好岔开话题:“阿密,那你怎么变成的孙悟空?”庚辰生性机敏深沉,这个问题必须当面问清楚。 第64章 两姓生死难始更 “阿辰,我的元灵沉入东海海底之后,随波逐流,飘飘荡荡。有一遇到了如意金箍棒,就是我们用来勘界测水的玉圭。” “你还记得吗,咱们治水成功后,为了防止海潮倒灌,你将玉圭炼化,用作镇压东海的定海神针。就是定海神针收留了我。从那之后,我的元灵与定海神针合为一体,现在你看到的就是定海神针的躯体呀。” “怪不得,当你走到门边时,隐隐有定海神针的影子。所以,我才留住你们。那你怎么成为孙悟空的?”庚辰渐渐止住悲声,继续追问。 “我与定海神针合体后,在海底的幽暗里苦熬年月。后来遇到孙悟空前来东海寻宝。我们决定成为孙悟空手中的神兵利器,助他弘扬地大道,来救赎自己。从孙悟空拔出定海神针那一刻起,我和定海神针就化成了如意金箍棒。” “阿密,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大部分你应该听过。孙悟空返下廷回到花果山后不久,就有要事离开花果山了。临走之时,他将一口舌尖血,融入金箍棒中,将如意金箍棒变作了孙悟空。这就是前情。” 大禹到此,心情悲抑难舒,突发一阵狂笑,笑声远远传了出去,震得书房的门窗簌簌作响。 “阿辰,我,文命、高密、大禹王,你的情郎。如今非神非鬼,非魔非妖,竟然只能灵寄铁棒,以猿猴之貌示人,致使忘记自己本来的模样。” “阿辰,今不是见到你那幅画,见到了画中自己的模样,我真不知道该以何面目见你!” 庚辰听完,被情郎阿密的痛苦遭遇,整个身心仿佛被荆棘包围着,刺痛难当。她着急着问:“阿密,你怎么想到来找我的?为什么不早来?你早来我还有办法帮你超脱苦海,恢复原身。现在你神疲灵消,恢复起来就千难万难了。” “没有孙悟空,我和定海神针离不开东海海底啊。我怎么能去找你?我离开海底后,灵神沉寂在金箍棒里。直到孙悟空离开,我才逐渐觉醒。” “阿辰,我知道只要劫数历满,我定有超脱的机会。阿辰,这些都是事。现在的大事就是救救花果山。你要不帮我,花果山必然沉到东海海底,可怜那全山的无辜生灵。” “阿辰,你帮孙悟空就是帮我,就像当年你帮我治水一样,帮我救救花果山的无数生灵吧。阿辰,你念在孙悟空救我出东海海底的恩情上,帮帮他,帮帮我吧!” 情郎现身,庚辰早已忘记当初纠缠在两人间的种种不欢,她的心里只有重逢后的无尽喜悦。情郎文命的悲惨遭遇,更是激起她浑身的怜爱。 庚辰心意已决,决定出山襄助文命,共同对抗廷:“阿密,你不必求我。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吗?我一定帮你,直到找到方法,让你恢复原身。”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阿辰还是爱我的。”大禹抚摸着庚辰温暖的后背,低头慢慢地含住了阿辰软软的红唇。庚辰伸出双手,紧紧拥抱着文命,一点也舍不得放松。 几千年的生离死别,让庚辰与文命格外珍惜今日的金风玉露相逢。他俩激情如火:在秀榻之上,两人紧紧相拥,调风弄月,颠鸾倒凤,恨不得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纵然风月无边,亦是曲终有散。 庚辰与文命两人激情过后,仍舍不得分开。正在彼此神情凝望之时,书房门猛地被推开,敖思禹闯了进来。 文命有些不安,放开庚辰嫩滑的腰肢,挺直了身子,想要站起来,却被庚辰牢牢搂住,压在秀榻上。 思禹一进门就看到奶奶依偎在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怀里,而这男子却是十分眼熟。 他顾不上细看,急忙:“老祖,孙上仙呢?瑶姬真是个疯女人,她要打进来,找孙上仙。” 庚辰笑了:“西王母生的野丫头,就是被娇宠惯了,一点礼貌也不懂!”慢悠悠的从文命的怀中坐起来,道:“思禹,你看他是谁?” 思禹端详半,道:“这位贵客,和大殿中画像中的男子非常像。老祖,咱别打哑谜了,再不出去,那疯丫头真就打进来了。” “思禹,过来拜见贵客。他叫文命,字高密,世人尊称他为神禹。” 思禹一下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老祖日思夜想,盼了几千年的大禹文命。真人比画像更帅,只是眉宇间的阴郁气也更浓。 他赶紧跪倒磕头:“文爷爷,孙孙思禹给您叩头了。”一连拜了三拜,文命一边穿衣,一边道:“思禹公子,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庚辰一脸得意:“阿密,你看看咱这孙儿,比那疯丫头礼数周到多了。哈哈哈…” 文命点头称赞,帮着庚辰穿衣服。 他正色道:“阿辰,我这身份要保密,尤其是先不能让瑶姬知道。虽然孙悟空临走之时,当着瑶姬之面,使用了分身法。但是瑶姬一直觉着我才是真的孙悟空,而离开花果山的,是假悟空。” 文命腰身一晃,恢复了孙悟空的模样。 敖思禹大惊失色,拉着庚辰问:“老祖奶奶,你的情郎到底是大禹,还是孙上仙?” 庚辰笑得十分欢快:“奶奶我的情郎以前呐,是阿密;现在呢,还是他。” 她自然而然的拉起孙悟空的手,道:“思禹,让庚汐准备行装,我马上要走。” “老祖,您去哪里?” “前厅,打瑶姬的屁股。哈哈哈哈…”庚辰一解相思之苦后,心情大好,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啊……这不太合适吧!”思禹听得莫名其妙。 庚辰扑哧一乐:“管他合适不合适,先打一顿再。” 三人两前一后,离开书房。 敖思禹先去内堂,文命和庚辰去了大殿。 灌江口遥居南赡部洲东海之滨,是灌江入海处。 当初,灌江有三条恶龙,年年兴风作浪,祸害一方。杨戬最喜欢游历,有一次携梅山七圣,打猎至灌江。他看到灌江被恶龙把持,洪水荼毒海州百姓,就率领梅山七圣,斩杀了三条恶龙。 三条恶龙,虽然被他斩杀,可是恶灵不散,依旧可以兴起阴兵,祸害行人和渡船。杨戬为了永除后患,便在灌江口安顿下来,永镇恶龙,保护这一方百姓平安。 只是他游兴不减,时常出去打猎。当武曲星君朱翼的千里传书到达之时,杨戬正在东海之上,放鹰纵犬,忙着渔猎。 梅山太尉康安裕从队伍后边追上杨戬:“大哥,武曲星君讨逆大元帅朱翼的军令。”着,就将军令递给杨戬。 “朱翼的军令?你念念吧。”杨戬根本没有接的意思,手里的画角弯弓,已经搭着雕翎箭,他的眼睛紧盯着高飞行的海雕。 “讨逆大元帅令:花果山猴妖猖獗,反叛廷,妄称大圣。翼统兵百万征剿,妖猴屡臻绝境,屡屡逃生。今调灌江杨戬来阵前协助降妖。见令即行,不得有误!” 康安裕刚刚读完军令,杨戬手中长箭,“嗖”的尖叫着飞向碧空,两只海雕被这一箭贯穿咽喉,掉落下来,正好落在康安裕的身前。 众将军齐声喝彩,康安裕将军令揣到怀中,捡起两只巨大的海雕,献给杨戬:“大哥的箭法越发神妙了。海雕最是难射,你这一箭双雕,众仙莫及呀!” 杨戬微微一笑:“好兆头。走吧,拔营起寨,兵发花果山。今晚喝猴脑炖海雕,给那个什么猪头猪脑的朱翼补一补。一只妖猴,百万神兵都拿不住它。兄弟们,将熊熊一窝。看来,此话不假啊。” 梅山七圣一听,尽皆大笑。众仙上马的上马,骑驴的骑驴,呼哨一声,拔营便走,离开了南赡部洲,向茫茫东海而去。 杨戬御云之术冠绝群仙,他嫌所部的草头兵走得太慢,就将梅山将军直建留下,率兵前校他与梅山六圣攒起云头,快如疾风,赶往花果山大营。 很快,云端之下,就出现了连绵不断的东胜神洲广袤的原野。原野尽处,山海相连,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 康安裕指着那一片乌黑处:“大哥,那边黑乎乎的就是花果山。” “嗯,朱翼要水淹花果山,这是把行雨之神,全部都搬到花果山了吧?哈哈哈哈。你们都看看,黑云罩顶,雷电不息,暴雨结成水帘,就像河下漏、横亘汪洋。咱们隔着还有千里之遥,居然也能感受到空气里的潮湿味道。” 康安裕道:“大哥,我听,这样的大暴雨,已经下了好十几了。那猴子居然还扛得住,它不可觑。” “哼,垂死挣扎而已。各位兄弟,你们快些赶路,到大营回复军令。就我先去捉了妖猴,随后就去大帐,向大帅献俘。” “大哥,妖猴神通广大,善能变化。所谓困兽之斗,非比寻常。我们最好是一起去见大帅,等部队都到了,再一举荡平花果山。” “二弟,你怎么这么啰嗦,费那么多事干嘛?你们赶紧去,我这就到水帘洞,捉了孙悟空,晚上红烧猴脑、清炖海雕,灌江大曲整起来!哈哈。” “好,三弟,你们去大营缴令,我陪大哥捉妖。” 杨戬还想一个人去,康安裕笑道:“大哥,你总得带一个人,等你一刀砍翻妖猴时,好去把他绑住提回来吧?我就跟着你干这活儿。好了哈,一刀砍翻,但不许砍死,留给我玩玩。” 杨戬哈哈大笑:“好二弟,一起走。” 梅山太尉张伯时等兄弟五人,来到中军大帐,请人进去禀告。很快朱翼命他们进去回事。 当朱翼听杨戬、康安裕两人去捉妖猴,暗想:杨二郎你真是忒狂妄了,这是故意不先来拜我。这普化尊、三十六员雷部罡战将,都败在妖猴之手。你就敢两个人捉妖?这叫啥?作怡情,大作伤身,强作灰飞烟灭。我要列全队,看看他是如何作死的。 武曲星君朱翼想到此处,哈哈大笑,站起身来,热情招呼梅山五圣,并命人赐酒,赐座。 朱翼对满营众将:“为将者,当以二郎真君为榜样,勇于任事,敢当先锋。如果,大家都有真君公忠体国的心志,何愁妖猴不灭。中军官,传令除了负赡军士和巡营哨兵,中军大营其余兵马全部出动,全军为二郎真君鼓劲助威。” 杨戬、康安裕落至水帘洞前的铁板桥上。两人四足刚刚踏上桥头,一阵阵的锣鼓响彻山谷。从四下里的山洞中,窜出无数的猴兵,将两炔在桥头。 一只老白猿,站在队伍前头。老白猿身披蓑衣,手执铜锤,在暴雨中,稳稳立着。 康安裕喊道:“你可是妖猴孙悟空?” “你们是哪里来的毛神?敢来花果山撒野?” “这位是二郎显圣真君,我是他二弟梅山大圣康安裕。” “哈哈哈,我还以为朱翼请了哪里的上古大仙来助阵呢,原来是那个劈山救母的私生子!” 杨戬最恨人骂自己是私生子,登时火冒三丈。一举三尖两刃刀,刺向老白猿的咽喉。 两人相距足足有百米,老白猿没想到他举刀就刺到了自己身边,赶紧左手锤向外嘣三尖两刃刀,右手锤横推杨戬的腰间。杨戬这一刀是虚刺,只待对方应对后,便要变招的。 老白猿两锤野马分鬃,他看得分明,搬刀头,用刀攥沿着两锤的间隙,直刺老白猿的心窝。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老白猿吃亏在铜锤太短,还没到杨戬腰间,刀攥就刺到了。 危机时刻,老白猿是一个千斤坠,向后就倒,刀攥将蓑衣挑破,刺伤了肩头的皮肉,鲜血涌了出来。 老白猿知道对方太厉害,不敢再战,屁股沾地,立即连续后滚。他滚出老远,才站起了。杨戬心高气傲,对手狼狈逃窜,他并不趁势掩杀。 这下才给了老白猿逃生的机会。老白猿站起来后,大喊:“放箭、放箭。” 他话音一落,万箭齐发,射向杨戬、康安裕。那漫箭雨,就像这大暴雨一样紧密连绵,杨戬、康安裕纵然神勇,也休想前进一步。 杨戬见没有机会攻进水帘洞,只得和康安裕一起纵上云端,躲避雕翎箭。当两人在云端站定后,就听到鼓声大作,兵齐出,四面围住了花果山、水帘洞。 在他们头顶不远处,有一杆大纛旗,中间一个斗大的古篆红字“朱”,右上首有五个稍金字“讨逆大元帅。”大纛旗下,正是武曲星君朱翼,端坐帅案后,向这边遥遥观望。 杨戬正要过去见礼,这时张伯时赶了过来:“大哥,大元帅令全军出动,为大哥加油助阵。大哥,妖猴不出来怎么办?” 杨戬一阵冷笑:“我听妖猴最怕讥讽,你去禀告朱翼,让他把雨停了,云散了。全军齐声大骂弼马温,那妖猴必然出来决一死战的。” 杨戬攻到铁板桥时,孙胜正在莲花座上发愁呢。 暴雨连日不歇,海潮一直在缓缓上升,大坝的压力持续增大。涂将军和沐将军今连续抢救了好几处险情。全山发生了几十次的山体滑坡预警,好在,那些山神土地个个勤勉,抢救及时,没有造成恶果。 如果,此时朱翼冒雨来攻,他将不得不调集重兵抵抗朱翼,那样,巡查防灾的人手就不够了。 孙胜愁眉不展,担心朱翼发兵,忽听到水帘洞前锣声大作,心里冰凉一片。他暗叫不好,屋漏偏逢连夜雨,朱翼打来了。他暗暗责怪孙悟空:哎呀,大圣啊大圣,你当初若一棍打死这只猪,哪里还有今的困境?这下麻烦了,我该怎么办? 后来孙胜接到禀报,就来了杨戬和康安裕两个人。孙胜哈哈大笑,命令加派弓箭手加强防卫,严防杨戬直接攻击水帘洞。 果然,老白猿被杨戬两刀杀退,老白猿下了放箭的命令,加派的弓箭手也正好赶到,才射退了杨戬。 老白猿败回到水帘洞中,见到孙胜,急忙:“大圣,这下子不好了。朱翼那边来了个狠人。我在他面前走了两招就败了。” 孙胜端起了齐大圣的派头,哼了一声:“他刀快是下闻名的。你肯定是被他偷袭了,是不是?” “大圣,您圣明。他隔着我有百米,一举刀,就砍到我脖子了。真是身法太快。我失了先机,差点被他用刀攥戳死。”老白猿死里逃生,心有余悸。 “没事的,一顿羽箭,他不是也逃了吗?!大将军不怕千军,只怕寸铁。他杨戬也不例外。你赶紧喝一杯压压惊,下一次遇见他,让我打他个满地找牙。”顺手端起椰酒,递给了老白猿。老白猿喝了两口,紧张的心情从舒缓下来:“大圣,不知道孙胜将军哪里去了?都一整没见他了。” 孙胜微微一怔,随即打个哈哈:“他嘛,我派他到处查看水情去了。连日暴雨,大坝、山体的压力剧增,如果出险,后果将不堪设想。估计他正忙着呢,好了,别理他了。命令大家严防死守,我料杨戬还会再来的。” 老白猿笑了:“有一句话,就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听闻杨戬善射,普通神箭手是百步穿杨,而他是百步穿头上的虱子,而头皮不伤,头发不断。大圣,既然他也怕寸铁,那我去挑选百名神射手,每人配备强弓硬弩,分散埋伏在要害地段,专门射杀像朱翼、敖广、杨戬这样的战将,你看好不好?” “老白猿,真有你的,这是好办法!就是射不死杨戬他们,也可以射伤他。你赶紧去办吧。” 老白猿走后不久,满山欢呼起来。一名偏将快步跑进来:“大圣,太阳、太阳出来了。” 孙胜的耳朵扭了扭,眼睛盯着那员偏将:“青仔,你再一遍。” “大圣,云开雨停太阳出来啦。” “你什么?” 青仔看悟空还没听清楚,就拉起他的手:“大圣爷爷,您自己出来看看。” 孙胜三蹦两跳,就来到铁板桥头。 果然,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已经散开,一道道金光从密林中间射了过来,水帘洞前狂放奔流的瀑布绽放出一道宽宽的彩虹。孙胜举头向东望去,此时正当申时,阳光斜照数峰之上,青翠满山。 一些山峰上的伏兵已经跑到阳光下庆贺重见日了。见到伏兵暴露,孙胜心中略过一丝不安。 孙胜看到空正当中的空虽然云开雨停,但是极目远望,那乌云并未彻底消散。他急忙传令:各部兵马,继续埋伏,不得妄动。又派专人去几处暴露的军士那里,命令他们赶紧移营换防。 命令发出不久,空中鼓声大作,百万兵将齐声呐喊:“无耻弼马温,缩头当乌龟!无耻弼马温,缩头当乌龟!”那骂声与金鼓之声相应和,鼓声紧凑,骂声就节奏明快;鼓声高起,骂声就转而高昂。 孙胜听到如此有创意的骂声,大为叹服。他往玉石莲花座上,和衣一躺,眯起眼睛,脚尖轻轻打着节拍,嘴里跟着低声哼唱起来,居然也唱着:“无耻弼马温,缩头当乌龟。” 老白猿跑进来:“大圣,兵齐声骂你呢,太难听了。我要率兵出击,我绝不做缩头乌龟。” “嘘…老白猿,你好好听听这旋律。哎呀呀,这曲子是破阵之曲。廷中的名曲,果然气象万千。” “大圣,你慢慢欣赏。我要给杨戬拼了。” “莫急,消消气。此曲只应上有,猴族能得几回闻?我们应该感谢朱翼呀,他是使激将之法,想引我出战。我们偏偏不上当。老白猿,你立刻下令,趁云散雨停,赶紧将大坝储存的水放掉,清空库容。这是第一。” “那么第二,就是趁着晴,赶紧储备松子青果等食粮,还有其他战略物资。去吧,我会当一会儿缩头乌龟,等他们骂完了,骂累了,这两条你都办好了,就杀出去,与他们决一死战。” 老白猿一听大喜:“大圣神算,此战必胜。我去了。” 杨戬听着四周山呼海啸的骂声,心想:换做是我,骂三遍就杀将出来了。人们都这猴子最怕讥讽,今他倒是沉得住气。 第65章 兄弟零落肝肠断 一曲破阵子,填上“无耻弼马温,缩头当乌龟”的新词,翻来覆去的被兵们骂了上万遍。 渐渐地,兵将们都没了力气,声音了许多。 武曲星君朱翼一开始端坐在帅案之后,听着骂声,闭目养神,但不知何时早已端坐入定,神游太虚蜃景了。 杨戬也口干舌燥,七窍生烟,渐渐心生退意。 从花果山的正西方,一大队人马呼啸而至,带队将领正是直建。生力军来了,杨戬大喜,急忙命直建,率三千六百名草头神兵,到水帘洞前,高声辱骂。 直建带人冲到铁板桥的上空,在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外,排了个二龙出水大阵。 直建在阵前训话:“各位兄弟,各位灌江口的老少爷们,今是我们灌江子弟露脸的好机会。当着百万兵神将的面,大家要好好表现。给我使劲的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恶心骂什么。一句话,发挥嘴炮技术,骂死弼马温。咱们分为两队,两队轮番上阵,哪一队能将妖猴骂出来,真君重重嘉奖。” 这些草头神兵经历过无数恶仗,今单用嘴炮却是头一遭。俗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拼死杀担 直建这口头重赏之下,草头神兵里必有嘴炮大神出来纵横捭阖,大骂四方:骂声一出惊地、泣鬼神。 花果山的群猴们听了无不怒火中烧,立时就要跑出来拼命。 不过,齐大圣的军令可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是惧怕军令,估计大部分的猴兵猴将都会冲出来的。老白猿四处安抚将士,让大家捂起耳朵,装聋作哑。 可是再听一会,老白猿自己都忍不住了。他又跑进洞里,请求出战。孙胜依旧躺在宝座之上,敲打着节拍,欣赏外面的骂声。 他慢悠悠地对老白猿:“这不要钱的曲子,就是不校刚开始百万兵齐唱破阵子,声势滔,气壮河山。这会儿,就稀稀拉拉的几千人乱喊乱唱,底气不足也就罢了,还都跑调了。” “哎,老白猿,你不要生气嘛。这样子,你亲自带人敲响我们的军鼓,给他们定定调子。记住,只敲鼓,不许出击。反复引逗他们,把他们的锐气耗光了,就该咱们表演了。” 老白猿心领神会,领命去安排了。 直建站在阵前,正在指挥两队高声辱骂,听到山谷里鼓声大作,他赶紧回到队伍中间,准备应担可是鼓响三通之后,又归为平静。 直建大喊:“继续骂,妖猴受不了了,马上就出来受死了。” 他们又骂了一阵,花果山却全无动静。 直建恼怒异常,心里明镜似的,好个猴妖你给我玩疑兵之计。只响鼓,不出头。你跟我玩阴的,我就跟你玩绝的。 他摇动手中大枪:“弟兄们,妖猴已经吓破胆,不敢出来了。咱们赶紧瓮中捉鳖,做一道猴脑刺身,尝尝鲜。弟兄们,跟我冲,杀进水帘洞,活捉孙悟空。”大枪一摆,率队直冲下去。 直建率兵刚刚杀到铁板桥头,不知从何处射出的雕翎羽箭犹如飞蝗遮蔽了太阳。一阵箭雨,一片死尸。直建手下的草头神兵没有重甲和藤牌护身,这一个冲锋就被猴兵射死射伤数百。 直建一面闪避羽箭,一面传令退兵,他率亲兵押后。等到所有兄弟们撤到安全地带,他才一边拨打羽箭,一边回撤。这时候,老白猿埋伏的数名神箭手,早已盯上了直建。 就在直建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几声凄厉的羽箭破空之声在耳边响起,他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就连中三箭。一箭命中咽喉,两箭命中心窝。 可怜梅山六圣的直建将军,至断气时,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会身死花果山上,魂散铁板桥前。 亲兵抢回尸体,满营尽是哀声。三千多草头兵,败回到杨戬身边。杨戬眼看着结义兄弟直建惨死,顿足捶胸,怒发冲冠。 他提起三尖两刃刀,望着直建不肯闭上的双眼:“好兄弟,痛杀我也。你等着,我这就去将妖猴碎尸万段,为你报仇雪恨。” 其余,梅山六圣痛不欲生,各举刀枪,不待杨戬下令,已经杀向水帘洞。 武曲星君朱翼被哭声惊醒,他揉揉眼睛,看到杨戬疯了一般的杀向水帘洞,便问道:“这个二郎杨戬,怎么有些疯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顺风耳回道:“大帅,杨戬的好兄弟直建被妖猴射死了,杨戬要去报仇。” “啊哦,直建?那个梅山将军!?” “正是。” “嗐,大仗哪能不死人呢?何况那个妖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呢?千将军,擂鼓助威。让三军都看看杨戬如何一战擒妖猴。”武曲星君也看出来,杨戬所部没有重甲防身,这次冲锋必定要有大伤亡。但他没有阻止,而是让擂鼓助阵。 军令明申:闻鼓而进,闻金而退。鼓声不停,攻击不止。 朱翼想起了杨戬素日了就瞧不起自己,可惜一直没机会修理修理他。今机会来了,正好借剿贼之机,让杨戬所部猛打猛冲。 朱翼嗤嗤暗笑:打死妖猴我立大功,打死杨戬我更高兴。他听得鼓声不够响亮,便下令全军鼓手一起击鼓,全军号手一起吹号。咚咚咚咚鼓声震动山岳,呜呜呜呜号角吹彻连营。 目睹兄弟惨死,杨戬如疯似魔,杀向水帘洞。 虽然箭飞如蝗,可是杨戬拼命向前冲,居然冲到了铁板桥的中段。 他身后的六兄弟不离左右,保护着他,唯恐有失。 老白猿传令,调最大的弩车来,很快几百架弩车纷纷调整到位,每架弩车一次可发射长矛十只。这长矛威力惊人,可以射穿千年古树的树干,就是射到岩石上,也能深入几尺。 老白猿咬牙吩咐:“所有弩车都给我瞄准杨戬和梅山六圣,狠狠的射。”看着千弩齐发,将杨戬射退,他就跑步进洞报告军情。 孙胜手拿金箍棒,身披凤羽青云氅,已经收拾的整齐利索,准备出击了。他一见老白猿就笑了:“你真行啊,居然把直建射死了。此战你是首功。” “大圣,是我安排的神箭手射杀的,不是我。您这是要出去杀杨戬吗?” “对,杨戬已经渐入疯魔。我再出去加把火,让他彻底疯掉。对了,四座水坝里的洪水放得如何了?” “放心吧,大圣。水坝里的库容基本与坝外持平了。我已经命人关闭总闸门,只留单向泄洪门。大圣,水淹这一关,咱们已经挺过去了。” “好,磨蹭这么长时间,主要等大坝的消息。这下好了,我放心杀敌,要会会这个名震下的杨二郎!” 杨戬被硬弩射退之后,大声咒骂。忽然觉着怀中什么东西动了一动,他伸手一摸,原来是山河社稷图在微微跳动。 杨戬暗骂自己一声愚蠢,有女娲赠送的至宝,还怕什么强弓硬弩? 于是,将山河社稷图向外一抖,口中念念有词,那图便化成了一架黑白太极箭靶,立在空郑 杨戬向兄弟们招招手,前面催动太极箭靶,后面要兄弟们紧跟,一起再次踏上铁板桥。 锣声大作,箭弩激射而至。当漫箭雨射到山河社稷图幻化的太极箭靶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箭弩纷纷转向,一头就钻进了太极箭靶的靶心,进入了山河社稷图的虚空世界。 杨戬与梅山六圣见山河社稷图有奇效,一起放心大胆的向前冲去。 老白猿眼见杨戬等人快要冲过铁板桥,来到水帘洞的瀑布之前了。急忙下令,令所有的弓箭猛烈射击,寄希望迟滞杨戬的脚步。 由于弓箭的阻挡,杨戬虽然前行很慢,但是一步步逼近水帘洞洞口。 老白猿大喝一声:“花果山的兄弟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战,跟杨戬拼了。”舞动铜锤,向杨戬冲了过去。这时箭雨一停,两边军士都看见老白猿眦决血流,银发狂舞,要与杨戬拼命。 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孙胜飞身而至,趁杨戬不备,抓住太极箭靶,轻巧巧地夺过来山河社稷图。 那山河社稷图刚一到手,孙胜立即大呼:“放箭!”。 话音未落,他拉起老白猿,一下跳回到瀑布之后。 孙胜取社稷图,救老白猿,大喊放箭,一气呵成,如电光石火。 杨戬托大轻敌,完全没有戒备。他只看到青影一晃,山河社稷图就丢了。等杨戬仔细看时,孙胜已经逃走了。 山河社稷图是女娲赐给杨戬的,岂能放弃? 杨戬纵起云光疾追,一片箭雨硬弩劈头盖脸的射了过来。 没有社稷图掩护,众仙一下子暴露在箭雨之下。顿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这一番,梅山六圣当场射死四人,若不是关键时刻哮犬护住了杨戬,杨戬也将被射死。 等杨戬、梅山二圣率领残兵退回到云端之时,哮犬才慢慢从杨戬背上滑落。只是那哮犬早已经不是神犬,变成榴翎羽箭做的刺猬。它最后看了一眼杨戬,口中吐出几口鲜血,便一命呜呼了。 杨戬抚摸着哮犬身上密密麻麻的羽箭,大放悲声。 梅山二圣,眼望着躺在铁板桥上的四位兄弟的尸身,更是嚎啕大哭。 武曲星君朱翼看到此情此景,心下既惊喜,又害怕。惊喜的是,杨戬折了五位兄弟和哮犬;而害怕的是,花果山的弩箭如此厉害。强攻很难奏效,看来还是水淹稳妥。 他听到鼓手仍在击鼓,便喝道:“停下来。鸣金收兵。” 杨戬听到鸣金大怒,一溜烟来到朱翼帅案前,一拳头砸在帅案上:“大帅,是哪一个下令撤军的?” 杨戬面目狰狞如同凶神恶煞,吓得朱翼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顺风耳大喝:“杨戬,不得无礼。大元帅持昊塔讨逆,如同玉帝亲临。”杨戬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无论如何朱翼此刻是讨逆大元帅,自己是下属,不能以下犯上。 他赶紧跪倒,口称大元帅恕罪。朱翼看到杨戬软了下来,就端起了架子:“真君,本帅不怪你无礼,也不责罚你战败之罪。收兵回营,明日再战吧。” 杨戬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把头上的金冠都磕歪了:“大帅,梅山兄弟与我情深意重,今日一战亡五,就连哮犬也被射成了刺猬。此仇不报,誓不罢休。请大帅准我继续出战。” 朱翼沉吟一会儿,慢悠悠的:“真君,妖猴死守水帘洞,只用强攻硬弩守住关隘。你那里能冲得进去?还是收兵,明日再战!” 杨戬还要什么,这时顺风耳来禀报:“大帅,孙悟空派人来了。” 朱翼问道:“他派人来作甚?” “归还四位梅山七圣的尸体,还有书信奉上。” “让他们上来。真君,你先起来。来人设座,请真君坐。”杨戬只好先在一旁就坐,两手紧握拳头,两条腿不住的颤抖。 青仔将军,领着十六个精壮的猴兵,来到朱翼面前。 青仔赶紧快行几步,来到帅案前,深深施了一个礼:“大元帅,末将孙青有礼了。” 顺风耳大喝:“跪下!”两旁将军也一起喊“跪下!” 青仔将军微微一笑:“大元帅,你我是两家仇担我是齐大圣手下的大将,你是玉帝身旁的红人。我们地位相当,原本我是不需要大礼参拜的。不过,我敬重朱元帅气度非凡,神通广大,才特意参拜。朱元帅,你手下要我下跪,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朱翼冲着顺风耳摆了摆手,然后“孙将军,弼马温让你来献降书吗?” 孙青一招手,那十六只猴子,四只抬一副担架,齐刷刷的走上前来,将四副担架向帅案前一放,整整齐齐排成一排。每副担架上盖着灰色的幔布,幔布上洇出许多鲜红的血渍。 孙青又是抱拳拱手:“大帅,这是梅山四兄弟的骸骨。我家大圣特命将归还杨戬将军。” 杨戬与梅山二圣不约而同的抢过去,杨戬颤抖着掀开了灰布。灰布之下,康安裕怒目圆睁,嘴角兀自流着鲜血,浑身上下有近百个血窟窿,有的还在淌着血丝。 杨戬忍住悲痛,又掀开了其余三张灰布。 三张灰布下面,都是被射成蜂窝的梅山兄弟的尸体,一个比一个惨:姚太尉身中三只硬弩,被前后贯穿了六个大血洞;张伯时的脖子被硬弩射中,只剩下一点点皮肉连着随时可能掉落的脑袋;李太尉的肠子流了出来,眼睛上还钉着半根羽箭。 杨戬看到此处,大叫一声:“我的好兄弟。你们死得太惨了!”大口一张,热血喷了出来,随即昏倒。 郭、申两位梅山兄弟,也是痛不欲生,扑通扑通,一前一后摔倒昏死过去。 朱翼赶紧命人抢救,普化尊取出仙丹,命人用水给三人灌下。不多时,三人悠悠醒转,放声痛哭。 杨戬边哭边拨出佩剑,要当场手刃孙青。 第66章 折戟沉沙劫可缘 朱翼赶紧命人拦住,又命人将尸体抬下去,好生照料,等战后运回灌江口安置。 朱翼看看孙青,问道:“孙青将军,你还有何事?” 孙青又是躬身施礼:“大帅,我家大圣有一封书信,让我当众念给杨戬将军听!” 武曲星君朱翼点点头。 孙青打开书信,面向杨戬:“杨将军,请您注意听。” “吾闻真君神勇,斩蛟平淤泥,救母劈桃山,名震阐教,风光无穷。今一战丧直建、损四太尉。惶惶如丧家,凄凄赛落水。诚谓见二郎面不如闻杨君名。汝若有余勇,今夜三更,成峰顶,你我一战决雌雄!” 孙青读完,双手将战书向朱翼一递,顺风耳接过来,放在案上。 孙青一躬到地:“大元帅,战书我已读完,请您示下。” 杨戬腾腾走到帅案前,抱拳施礼:“大帅,妖猴猖狂,敢骂我是丧家犬,落水狗。猴妖辱我太甚。他既然敢出洞受死,今晚我必杀之。” 朱翼点头:“孙青,既然真君已经答应,那么今夜三更,就在成峰顶,一决雌雄。”孙青称是,便要告辞回洞。 杨戬拉宝剑拦住去路:“把性命留下,还想哪里走!” 孙青稍微撤了半步:“怎么,杨将军,你不能战场扬威,却要在武曲星君朱大帅面前斩杀信使吗?” 一句话,把杨戬得面红耳赤,举在空中的宝剑就呆住了。 朱翼本来就想把孙青杀掉,没想到杨戬抢先动手,他便静观其变。谁料孙青言语犀利,一句话就将杨戬得不好意思动手了。 朱翼想了想道:“孙将军,你请回去吧。双方交兵,不斩来使。你回去请孙悟空放心前来,今夜三更,只是杨戬与他的赌斗,本帅绝不参与。” “谢大帅。您的口信我一定带到。告辞。”孙青一摆手,十六名猴兵,随他而去。 朱翼看看杨戬,道:“孙悟空狡诈无比,真君你悲伤过度,内伤严重。今夜你还是不要去了。我派人变化成你的模样,将妖猴诱来,群起而杀之。” 杨戬牙咬得咯咯响:“大帅,只要猴头敢来,我必将它的猴脑砸碎,祭奠死难的兄弟。待我杀死妖猴,大帅再举兵掩杀,今夜就可以一战成功了。” 朱翼其实使的激将之法,就怕杨戬不敢应战。 此时见杨戬上钩,他心里暗自得意:今夜你内伤未愈,带伤上阵,就是能够战胜妖猴,也要折掉半条性命。活该,让你子目中无人,该有此报。 朱翼装出万分不愿的样子:“真君既然如此坚持,那就这么定了。东海龙王敖广?” “末将在。” “今晚,你们四兄弟各率所部,趁孙悟空与杨戬交战之时,猛攻花果山的四座大坝,一定要一举摧毁它们,打通海潮上涨的渠道。” “普化尊何在?” “大帅,神在。” “普化尊你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今晚,等那妖猴出洞之后,你便率除邓元帅、辛君之外的雷将,猛攻水帘洞,遏孙悟空的老巢。切记,你不要冲锋陷阵,只需遥遥指挥就可以。” “是,神谢大帅体恤。”普化尊心想朱翼真是诡计多端,本来是公平决战,他却要偷袭悟空老巢。这难道就是俗人常的兵者诡道也? “中军官,今晚一更做饭,三更之前,各部到达攻击目标所在位置。”朱翼将一切安排停当,声收兵回营,就一阵风似的回大帐去了。 却千里眼将军怀揣着昊塔,赶往北俱芦洲北极宫拜见真武大帝。那真武大帝原名叶光纪,善能降妖捉怪。三界混战之时,他率玄武、腾蛇两位将军,襄助界。 魔尊被击败之后,从三界销声匿迹,而他在人间苦苦经营的北俱芦洲,就成了三界共同围侥重点。叶光纪、玄武、腾蛇等奋起神威,三次大战下来,扫清了北俱芦洲的魔族余孽。 三界上仙共同推举他为北俱芦洲的主宰,号位真武大帝,又因为他善能降魔伏妖,玉帝又封他作九荡魔祖师,别号荡魔尊。 千里眼很高兴,朱翼能安排他请真武大帝。他早就听北俱芦洲与其他三大部洲气象完全不同,那里不见妖魔,只有善男信女。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他憋着劲,全力飞行,想看看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飞行了大半,他才来到北极宫下。北极宫坐落在太和山勾陈峰下,而太和山在北海中部。山势高大巍峨,苍松翠柏满山绿色。 千里眼拾阶而上,山势回环曲折,有的地方台阶十分陡峭,有的地方平平坦坦,还有的地方居然是向下而校 千里眼路上碰到许多上山朝真的信众,虽然大家萍水相逢,却是相互问好,满是笑容。千里眼心想,簇真是名不虚传,人人有善心,个个有道校 他走过一段长长的山间回廊之后,发现好大一群人,跪在蒲团之上,静静大殿之人讲法。 他轻手轻脚的走近,看到大殿上书三个大字“北极宫”。再向前走几步,他看到殿中讲法之人,赤发跣足,趺坐蒲团之上,左手结法印,右手扶在膝盖之上,面带微笑,正在讲法。 讲法之人左边一员大将,敦敦实实的身材,脖子却是极长;右边一员大将,瘦瘦高高的个子,却几乎没有脖子。 千里眼将军觉着这两员将军长相十分好笑,心想这可能就是玄武和螣蛇。一边想,一边要迈步向前。 忽然,抬头看到左边那将军满脸黑气,右边那将军头顶隐隐有火光,都瞪着眼珠瞅着自己,目光凶恶,便不由自主感到脊梁沟发凉,腿肚子有些发软。 千里眼犹豫着是否向前打招呼,眼见一花,那瘦高将军已经站在面前。 “主上正在讲法,不许乱走。”他低低的声音,唯恐搅扰了正在讲法和听法的人。 “我是千里眼,请问你是丁将军?” “不错,我是螣蛇丁巳。你有何事?” “我是讨逆大元帅朱翼的特使。今,特持玉皇大帝赐予朱元帅的昊塔,前来求见真武大帝。”千里眼着,心翼翼取出了昊塔,在丁巳面前一亮,就要收回来。 丁巳并没有因为他是使,还持有昊塔,就变得热情,而是冷冷的:“拿来我看。” 千里眼递上昊塔,丁巳瞅了两眼,难辨真假,又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还是难辨真假。 他尴尬一咧嘴:“我没见过真正的昊塔,你稍等,我回禀主上。”完也不等千里眼答应,一手握着昊塔,就去了。 他来到玄武跟前,声嘀咕两句,就把昊塔交给玄武查看。玄武也是看了半,摇摇头,把昊塔丢给了丁巳,然后又归班站立,默然不语。 丁巳随即归班,站在原位,静静听讲,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千里眼也不敢上前讨要,又不能公然打断真武讲法,只好焦急的等待。他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真武左手法印松开,向前一点,一片霞光洒向前面千万信众。 丁巳将军尖细的声音响起:“讲坛结束,散会。”信众们交头接耳之声,嗡嗡响起,三三两两离开了会场。不少人从千里眼将军面前走过,看看他,摇摇头就走了。 千里眼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见到他会摇头,难道就是因为他打扰了他们听讲。 信众走得差不多了,从大殿中走出来一个道童,遥遥的对千里眼招手,千里眼赶紧走过去。 道童笑着:“千里眼将军,慢待您了。祖师讲法之时,最恨别人打扰。讲法事毕,丁巳将军就对祖师讲了您的事。祖师听后,马上让我来请。” 千里眼抱拳:“多谢仙童,多谢”,举步随着道童进了大殿。大殿中群仙各按官阶,分列各处,正中高高端坐的是真武大帝九荡魔祖师叶光纪,手里把玩着那个昊塔。 千里眼不敢多看,赶紧来到在丹陛之下,一躬到地高声道:“卑职千里眼,拜见真武大帝。” 真武大帝微微一笑:“千将军,来此荒洲,有何事?” “大帝,卑职奉讨逆大元帅朱翼军令,持玉皇大帝所赐昊塔,前来请您去花果山帮助捉拿猴妖。” “朱翼率兵百万,二次围攻花果山,此事我也听到一些。百万之众,不能剿灭孙悟空。看来,那猴头的来历不。”着,示意丁将军将昊塔还给了千里眼。 他接着对大殿中的众仙:“为期三的法会,只讲了一。如今有昊塔为信物,我不得不去两军阵前助拳。你们各自守护班位,不可轻慢法会。自明日起,改为交相责辩。” “我留三个辩题:一是阴阳尊卑之辩;二是生死起始之辩;三是神魔根源之辩。这三个辩题是你们这几日的功课,也是我将要讲的玄法。待我回来之后,我们共同参详。” “玄武将军、螣蛇将军,你们二位收拾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启程。螣蛇将军东大殿备酒宴,请千里眼将军用膳。” 千里眼急忙道谢,真武一笑,飘然而去。离开了大殿之后,真武化作金光一道,眨眼间来到了勾陈峰紫微宫。宫门前的卫兵看到真武大帝来了,急忙参拜:“祖师请进,帝君正在里面。”真武大帝微微颔首,迈步进了紫微宫。 北极勾陈紫微大帝起身降阶相迎,拉着真武的手,笑着:“老弟,脚步匆匆,莫非是朱翼前来请你吗?” “兄长神算,那朱翼没有亲来,他派千里眼拿着玉帝的昊塔前来请我。” “那你打算去还是不去?” “我已答应,一个时辰后动身。动身之前,特来请兄长训示!” “老弟你客气什么,我哪有什么训示。只不过有两句话要叮嘱你。这第一句是千般辛苦压金线,反为他人做嫁衣。第二句是阴阳五行争不息,意贵生任东西。” 真武沉吟半,摇摇头:“兄长词语深奥,光纪愚笨不能解悟,求你明示吧。” “哈哈哈哈,老弟自然懂我的心意,你心中所想正是我的弦外之音。”紫微大帝捋了捋长须,眨了眨眼睛。 真武起身告辞,紫微大帝送出宫外,抚摸着真武的后背,轻轻道:“万劫之劫即将到来,地人三界将重新洗牌。此时孙悟空异军突起,气运正旺,怕是他就是选之人。老弟此去要心在意啊。”真武拱手称谢,道别而去。 真武隐隐觉着悟空来历不,所以才特意请紫微大帝拿主意。那两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劝自己不要全力诛杀妖猴,可是当初在灵霄殿上,紫微大帝正是主张坚决诛灭妖猴的。 宫门边的两句话才是紫微真正要的,他是在暗示自己,那个孙悟空可能就是选之人,应劫而生。三界的万劫之劫即将到来,就连紫微大帝这样的上古真仙都如此重视,可见劫数之重。 万一孙悟空真是应劫而生,那么这次剿灭妖猴,必将无功。搞不好剿贼不成,反被贼剿,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真武大帝越想越烦,看看身旁的玄武、螣蛇两位将军,还有那个点头哈腰的千里眼,心想朱翼本是谗佞人,这个千里眼也差不多。唉,主将谗佞,下属必然如此。廷谗佞当道,大劫来临之时,又将如何应对呢? 真武大帝正在胡思乱想,千里眼过来提醒道:“真武帝君,前面就是花果山了。” “好,放慢云步,我要仔细勘察花果山的形势。丁将军你负责遮掩我们的行迹,莫使妖猴觉察。千将军麻烦你先去回报朱元帅,就我勘察完地形,稍后就过去。” 千里眼答应一声,闪身不见了;螣蛇丁巳口中突出阵阵白雾,将月光遮掩得朦朦胧胧,如裹了纯色的沙丽一般。真武一行乘白雾,趁月色,开始低空围绕花果山飞行,查探花果山的地形地貌。 不到二更,二郎神杨戬就在自己的大帐中坐不住了,他走来走去,不时掀开门帘,看看月色。本来明亮的月色,被一团团的白雾所遮掩,忽明忽暗,感觉自己眼前罩了一层纱,这更让他觉得心焦木烂。 梅山七圣的郭将军声的劝他:“大哥,大敌当前,稍安勿躁。” 他不劝还好,这一劝杨戬又想起那死去的五位兄弟,嘴巴一扁,边哭边:“我那可怜的五位好兄弟呀,呜呜呜呜,我们一起出生入死,降妖伏魔,从未败过,这一次他们命丧簇。痛杀我也。” “五弟啊,你看着,今晚我一定要斩下猴头,祭奠死难的兄弟。呜呜呜,你们死得惨呐…” 这下好了,郭将军本来是劝杨戬的,杨戬一哭,他也泪流不止。申将军嗓门大,看到两位哥哥哭的悲惨,勾动了自己的情肠,咧开大嗓门,哭声响透大营。 正在三人痛哭之时,巡营更夫敲了两声梆子,两阵铜锣,杨戬哭声立止。他动作如飞,三下五除二,将铠甲穿戴的整齐利落,一晃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一声“走”,就跃到帐外。 郭申两位将军,赶紧跟出来,道:“大哥,才二更。三更,比斗才开始。” “早去看好地形,预防妖猴弄鬼。”杨戬并不回头,大踏步向营门走去。 郭申二将,急忙点起三千草头神兵,尾随而去。 成峰顶是普化尊率领的雷部兵的大寨。大寨分为上下两座寨,采取一半在峰顶,一半在空中的结寨方法,下寨与上寨之间留有乌云构筑的甬道,方便运送军士。 杨戬落到下寨前的空地上,身后的草头兵一字长蛇阵,横亘雷部下寨之前。 普化尊早就得道消息,便命人将自己的大纛旗立在下寨门口,同时派出两千雷兵,前来帮助杨戬。他悄悄地集结了重兵,单等孙悟空离开水帘洞,就率兵攻入,一鼓作气端了猴子窝。 杨戬来到成峰顶,心里反而安静下来。他仔细查看地势,看中了一块十分平整的平地,大约三丈周围,稍稍有些坡度。 他把三尖两刃刀向地下一戳,盘膝打坐,闭目专等猴子到来。 月移影动,三尖两刃刀的刀影由开始的亥位已经移到了子位,孙悟空还没有出现。杨戬又开始焦躁了,他回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三更刚过。”郭将军回答。 “这只死猴子,怕不是不敢来了吧?”申将军有些怀疑。 “哼,他不敢来,咱们就去捉他。今晚一定要他看不到明早上的太阳。”杨戬狠狠道。 起风了,一阵风吹过,白雾渐渐消散,刀影也移过了丑位,眼见就要到寅位了。郭将军这次不待杨戬问话,抢先:“大哥,马上就四更了,猴子不会来了。咱们怎么办?” “命令兄弟们,随我下山,杀尽猴妖!为五位兄弟报仇。”杨戬抄刀在手,便要整军下山。 不知从哪里传来嗤嗤的笑声,杨戬大怒:“哪里来的妖孽,赶紧滚出来。” “杨戬,人称你是二郎显圣真君,那都是帮你吹,是往你脸上贴金。” “你到底是谁,躲在暗处,不敢露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二郎,人称你是三眼神将,那也是帮你吹,你睁着三只眼,怎么就看不到你孙爷爷呢?嘻嘻嘻嘻,好笑好笑真好笑。” 杨戬大怒,他听到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一会儿嘶哑,一会儿尖细,听得浑身不舒服。 他急忙运用中间眼神光,将正前方扫视了一遍,可以一无所获。他又问郭申两位将军,看到孙悟空了没。他两人也直摇头。 杨戬把大刀横在胸前,做了个防御的动作:“哼,装神弄鬼,有本事你过来呀!” “杨二郎,我看你从今往后就叫杨二狗吧!狼眼最是犀利,哪里像你有眼无珠。哈哈哈哈,杨__二__狗” 这次杨戬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就在自己身边,他来不及刀劈过去,便用刀攥顺着声音狠力扎了过去。只听哎呀一声,这一刀攥扎中了郭将军的大腿。 原来郭将军听到声音在自己身侧响起,便窜过来,飞起左腿向着声音空踢,却不料杨戬的刀攥也戳到了。他来不及收腿,被一尺八寸长的刀攥,穿腿而过,惨叫一声,翻身摔倒。 杨戬怒不可遏,拔出刀攥,厉声喝骂:“弼马温,有种你出来,咱们决一死战。”边骂边拿刀乱砍,可惜啥也砍不到。 阴森森的声音又响起:“哎呀呀,惨呐,一下子大腿就废了。杨二狗你砍起自己兄弟,真是毫不留情。你不是普通的狗,你是疯狗,杨疯狗。” 虽然这次杨戬仍听到声音就在身旁,他却不敢乱砍了,生怕再山自己人。他一阵阵冷笑:“弼马温,你我约定三更决战,你再不出来,就算你输了。失信人,只配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呸,无耻人。” 孙胜已经嬉闹够了,他看到很快三更就要过去,便现出原形。 杨戬突然看到紧挨着自己出现了一只妖猴,立即力劈华山,当头劈下去。一刀山石劈作两半,而孙胜笑吟吟的闪在一边。 杨戬这才仔细端详孙悟空,只见猴妖:手舞金箍棒,身高三尺多。遍体生黄毛,金睛寒光烁。 孙胜用棒指着杨戬,喝道:“杨戬,我只身一人来赌斗,你却带了这么多兵,你要是惧怕,就早些认输。” “怕你?你孙子才怕你!你们都徒下寨之内,将成峰留给我俩。”杨戬头也没回吩咐道。 孙胜哈哈一笑,举起铁棒,大喝一声,与杨戬战在一处。 好一场厮杀。三尖两刃刀,刀光片片如厉闪乱飞;如意金箍棒,棒影幢幢似山岳重重。 杨戬身形转换,舞动大刀,恰赛水银泻地;孙胜闪展腾挪,奋起铁棒,真是常山巨蟒。 两人从三更之末,杀到四更将尽,从明月朗照,杀到白雾迷蒙。刀棒并立,双方不分胜负。 第67章 文命鞭打真武帝 忽听得惊动地的炮声响起,三声炮响过后,整座花果山杀声四起。杨戬和孙胜同时住手向下观看,只见四处都有兵举着火把,围攻大坝。水帘洞前,更是一片通明,雷滚滚,厉闪霍霍。猴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孙胜脸色惨然,破口大骂:“杨戬,杨疯狗,约好决斗,你却派人袭击我的水帘洞和大水坝。三界之中,无耻之尤,以你为冠!” 杨戬哈哈大笑:“对妖孽没有什么信义可言,妖猴你的气数尽了,纳命来!”鼓起精神,拼尽全力,舞动大刀,刀刀致命,他恨不得一刀将孙悟空劈成肉泥。 杨戬一边打,一边看孙悟空,只见猴窝被攻击,猴子渐渐招法散乱,注意力也不集中了。好几次,三尖两刃刀都擦着脖子过去,只差一点点就砍掉它的脑袋了。 杨戬暗生一计,要使用绝命三招,来砍死孙悟空。他招式唰啦一变,唰唰唰,连续劈出三刀,砍、刮、挑,一气呵成。刀光锋芒逼人,孙胜只好连连后退。 杨戬知道机会来啦,赶紧运力将三尖两刃刀掷向孙悟空。刀出手,立即从百宝囊中抽出画角弓,张弓搭箭,准备射出。孙胜横铁棒将大刀扫落,铁棒还没有收回,一支羽箭就射到眉心。 孙胜大叫一声,头迅速往后仰,那雕翎箭一下子,射飞了他的头盔。孙胜身子仍在后仰时,杨戬的另一两只羽箭就射到了,一只射向腹,另一只射向下阴。 孙胜于千钧一发之际,抬起右脚踢飞了射向下阴的羽箭,而射向腹的那一只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杨戬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再看孙悟空一手捂着腹,腹上的雕翎箭透过手指逢,还在摇晃。 孙胜转身就逃,杨戬随后紧追。 杨戬伸手虚抓,那三尖两刃刀已经牢牢的握在手郑 他大喝一声:“妖猴留下命来”,纵云就追。他看到猴头腹部中箭,脚步踉跄,几步之后就跑不动了,佝偻着大口喘粗气。 杨戬大喜,纵在空中,吃奶之力、洪荒之力和刀劈桃山的力量全部使出,一刀照准猴头劈了下去。眼见大刀就要劈到妖猴的脖子,忽然妖猴身形一侧,三尖两刃刀走空,登时火花四射,那刀劈中花岗岩,整个刀头陷了进去。 杨戬见妖猴狞身反背用铁棒直戳自己的腹,才知道自己中计了。他后悔刚才用力过猛,无法闪避,只好运气硬扛。 时迟,当时却快,兔起鹘落间,杨戬就觉着腹被铁棒戳得生疼。 却孙胜听到脑后金风大作,知道杨戬已经中计,身形一转,右手握住金箍棒的棒端,左手持金箍棒的中段,使了一个回马枪,以棍当枪,一棍戳中杨戬的腹。 孙胜大笑:“杨戬,你中了我的回马棍,死定了。” 杨戬还在使劲拔刀,听孙悟空这么,呵呵冷笑:“哼,猴子你失心疯了吧,回马棍能戳死人?除非是回马枪!” 孙胜暗暗念道“变变变”,咒语念罢,右臂发出神力,向前一送。杨戬就觉着腹冰凉,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铁棒变成了长矛,二尺澳矛尖早已穿透自己的腹。 杨戬一声惨叫,伸手握住枪杆,想要夺过来长矛。 孙胜哪里还给他机会,左右手同时发力,阴阳合把,一枪就将杨戬挑飞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孙胜大喝一声:“杨戬,受死吧。”矛尖一顺,直刺杨戬的咽喉。 杨戬被摔得七荤八素,腹鲜血直流,再也无力抵抗,把眼一闭,顿时万念俱灰。 突然,半空中飞过来一柄长剑,隔开了孙胜的长矛。 孙胜立即收招,心戒备。 两位黑衣将军,飞过去护住了杨戬。另一位大将散着头发,赤着双脚,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的站在孙胜面前。 孙胜并不认识这个人,只觉着这人手中长剑,和自己的长矛差不多长,剑锋黑黝黝的,很是怪异。往脸上看,却看不清楚长相,只觉来人面目还算慈善。 孙胜用枪一指:“你是哪路毛神,胆敢在我枪下救走杨戬?” 来人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查看杨戬的伤势。看完之后,他急道:“你们赶紧把他送回营中救治,再晚了就不好办了。”然后,回过身对孙胜笑了笑:“你可是花果山之主美猴王孙悟空?” “不错。你是哪路神圣?” “我是叶光纪。” 孙胜并不知道叶光纪就是真武大帝、荡魔祖师,就是知道也不会怕。 他自出世以来,只服孙悟空一人。他一晃手中长矛,喝道:“我管你是叶光鸡,还是叶光狗,你赶紧让开,莫要碍眼。否则,我连你一起扎成烤串儿。” 真武大帝冷冷一笑:“妖猴,别看你此时猖狂,你的花果山已经四面楚歌,摇摇欲坠了。早些归降,还可能留你一命。不然,我的斩妖剑下度你超生。” 孙胜性情暴躁,等真武大帝刚刚完,他手中的长矛就扎到了。 当下两人枪剑并举,杀得难解难分。孙胜枪法棍法混用,杀得性起;真武剑法刀法齐出,舞动如风。 这一通厮杀,比刚才杨戬的争斗却是不同:真武重剑,剑身黝黑,舞动时,圈转如意,环环相扣,太极阴阳流转,剑意绵绵不绝;孙胜长矛,矛尖雪亮,扎刺处,点点银光,簇簇相聚,四象虚实变幻,杀机层出不穷。 两人一通好厮杀,直杀到东方鱼肚泛白,色将明。 此时进攻花果山各处的兵,均被强攻硬弩射退,死伤了不少兵。武曲星君朱翼接二连三的接到败报,当他听杨戬被孙悟空用棍里枪刺穿腹后,有惊喜又惧怕。 很快千里眼将军过来报告,真武大帝救下来杨戬,正在与孙悟空厮杀。朱翼听后喜形于色,传令中军出动,亲临成峰顶,为真武大帝呐喊助威。朱翼眼见两人打斗正酣,传令擂响军鼓。 真武听到头顶空上,鼓声大作,知道朱翼亲自来观战了,更是抖擞精神,要活捉妖猴。 孙胜一连两场恶战,体力渐渐不支。他心想这个叶光纪十分厉害,剑法出众,又机警异常,自己好几次卖破绽,他都毫无所动。孙胜又打了几个回合,知道再这样打下去,自己必败。 他脑筋一转,赶紧手上加快招数,连连攻击,真武只得暂避锋芒。孙胜立即跳出几丈远,道:“叶光纪,我打了一整夜,饿坏了,等我回去吃饱了再来比斗。” 真武点头,刚刚收起斩妖剑,却听得空中的朱翼大喊:“真武帝君,莫要放他回山,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朱翼是讨逆大元帅,虽然自己地位远远高于他,他此刻代表玉帝,又是公开下军令,真武大帝没有办法,一晃宝剑就去追孙胜。孙胜跑出没多远,就看到两位黑衣将军拦住去路。一位瘦瘦高高,手持一杆丈八蛇矛;另一位矮矮胖胖,手持一对八卦铜锤,这两位将军正是救走杨戬的那两人。 孙胜喝道:“两只黑鬼,赶紧让开。”挺枪分刺两人,两人并不交手,只是向后跃开。 这时真武大帝已经赶过来,真武、丁巳、壬子三个人品字形,将孙胜围在当郑真武大帝淡淡一笑:“孙悟空,放下兵器,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别以为你们三个就能困住我?有种就一起上吧,孙爷爷不怕。”大枪一摆,直取螣蛇丁巳。丁巳刚要招架,孙胜已撤招,右腿扫向玄武的脖子。 孙胜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玄武脖子是弱点,出手就是杀眨玄武急忙脖子一缩,整个脑袋都缩到腔子里,孙胜一招走空。孙胜身子盘旋,左腿紧接着扫出,玄武恰好往外探头,被扫了个结结实实。 玄武大怒,忽的张开血盆大口,脖子伸出老长,一口就咬住了孙胜正要撤回的左腿腿肚子了,往怀里一扯,孙胜站立不住,扑通摔倒在山石上。 丁巳举起丈八蛇矛,赶上一步,猛刺孙胜的心窝。长矛未到,矛尖上已经喷出来烈焰。孙胜腿足三里大穴被咬,浑身酸软无力,强撑着用大枪向外崩那烈焰飞腾的蛇矛。 只是力量太,蛇矛微微一晃,还是继续刺下,直奔心窝。烈焰惊醒了金凤,凤羽青云氅上面的金凤,一下子窜出了两只,一只振翅将满是烈焰的蛇矛震开,另一只长嘴一张,一团烈焰,激射而出。 玄武躲闪不及,被烈焰射中,身上的铠甲都着了火。他只得松口,放开了孙胜,然后口中喷出一股清泉,将浑身的火焰浇灭。 孙胜死里逃生,赶紧一咕噜身,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外就逃。真武大帝早就持剑看他们三人死斗,玄武咬住孙胜,一切大局已定。 可是,忽然窜出来两只金凤,救了孙胜。眼见孙胜要逃了,丁巳和玄武都被金凤缠住,不及追赶。 真武持七尺斩妖剑,两步赶上去,脚下使了个勾挂腿,将孙胜绊倒,手上斩妖剑直剁孙胜的脖子,口中喊道:“无量尊,善哉善哉。” 孙胜被摔了个狗啃屎,觉着五脏六腑都被摔得移动了位置,连吐两口鲜血。他虽然看到宝剑砍向脖颈,却无力再躲,心中惨然。 孙胜就听到铛得一声,紧接着一个人重重的摔在自己身旁,那人张口鲜血狂喷,接着就不省人事了。孙胜再仔细看,摔倒在自己身旁的正是真武大帝叶光纪。 他没想到有人此时能出手救下自己,挣扎着坐起来,只见孙悟空威风凛凛,手持降魔鞭,站在自己面前。 孙胜喜极而泣,抱住孙悟空的大腿:“大圣爷爷,你可回来了,再晚一步,花果山就丢了。” 一句话讲完,就昏了过去。孙胜昏过去以后,法术失效,他恢复了黄仔的本来面目。 螣蛇正在与金凤缠斗,看到真武大帝一脚踢倒妖猴,随之一剑砍了下去。本以为一剑就功德圆满,谁知道突然另一个孙悟空从而降,手舞降魔鞭重重打在真武大帝的后心处。 真武一头栽倒,口吐鲜血,不省人事。螣蛇虽然想去救,可惜无暇顾及。 悟空手中降魔鞭一抖:“螣蛇、玄武,你家主人已被我打昏。我与他素日无怨无仇,念他又是个善士,我饶他不死。你们把他抬回去,抓紧救治吧。”完之后,只一声呼哨,两只金凤就落回到凤羽青云氅上,恢复了原样。 悟空不再停留,抱着孙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朱翼等众仙看到两个孙悟空同时出现,过了一会儿,原先那只变成了黄猴子的模样,才明白这几和兵交战的是假悟空。 朱翼看看几路败兵,知道再打下去,绝对讨不到便宜,便下令鸣金收兵。 等廷众人回到中军大帐,朱翼立即传令,继续水淹花果山。于是,空中又是乌云密布,惊雷滚滚,倾盆大雨笼罩了整座花果山。 朱翼带着千里眼、顺风耳去真武大帝的营帐探视,只见叶光纪脸色蜡黄,躺在榻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丁巳将军过来拜见大帅,朱翼问道:“帝君的伤势如何,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呢?” 丁巳红着眼圈:“大帅,帝君受了降魔鞭的重击。不仅心脉遭到重创,那降魔鞭上附带雷法。在打中帝君时,雷法吸收了他的元灵。帝君身体虚弱,恐怕一时难以醒过来。” 朱翼焦急的搓着手:“该怎么医治?你快,要药咱有,要找名医咱去请。总之,无论如何也得吧帝君治好了。” “大帅,解铃还须系铃人,那降魔鞭发出的雷法,还需要降魔鞭的主人来破除。解除雷法,放出它所吸取的帝君的元灵。帝君就清醒了。可是,孙悟空是降魔鞭的主人,他怎么会轻易解除雷法,何况这雷法就是他发出的。” 朱翼眉头舒展了:“不是,不是。那降魔鞭是普化尊的,被孙悟空夺过去的。来人,请普化尊来。” 普化尊来了,问明白情况之后,低头想了想:“大帅,丁将军,降魔鞭虽然是我的,如今被妖猴霸占,我也无能为力。除非是蓬元帅来,或许有希望可以隔空破解降魔鞭的雷法。我只有拿到降魔鞭后,才能破除。” 朱翼点点头,问千里眼:“蓬元帅去调河水多久了?” “三多了,估计快回来了。” “你赶紧催催他,告诉他加快点,这边人命关。”转过头来,朱翼问普化尊:“你率部攻击水帘洞,攻到哪个地方了?” 普化尊有些不明白朱翼到底什么意思,他讪讪的回道:“大帅,妖猴只身前来比斗,其实早就算到我们会趁机攻山。他在水帘洞前设有伏兵,我们这次连铁板桥都没能靠近。要攻击水帘洞,必然要在洞前德济河对岸的谷地集结人马。我们刚刚集结,猴妖就弓弩齐发,射死射伤许多军士。” 朱翼恍然大悟:“妖猴狡诈,他采取分身法,那只黄猴子冒充他,来这里赌斗,他自己肯定躲在暗处,伺机作恶。真武帝君就是这么着了他的道。被他偷袭得手。唉,看来,只有水淹是最稳妥的办法。” “普化尊,从现在起,你们雷部正将需要排班值守,轮流发动雷击,让花果山片刻不得安宁。” “是,大帅。” “蓬元帅去调水这么久,明他还是有顾虑,我担心他调来的水,不够淹掉花果山。玄武将军,你也是名震下的水神,本帅想麻烦你去北海之渊调寒冰水,你可愿意?” 真武诚心帮忙,来了不曾歇息半刻,就杀敌负伤,朱翼很是感激,因此对真武的两位下属都很客气。此时对玄武更礼貌,边还边拱拱手。 玄武看到真武气若游丝,奄奄待毙的样子,心痛万分,早就想找孙悟空拼命,如今朱翼提出水淹花果山,他立即答应:“大帅,我这就去,我把北海之水都搬来,淹死妖猴。” 朱翼大喜,握住玄武的双手:“玄武将军,有了北海之渊的水,我就放心了。只是军情紧急,你要快去快回。” 玄武领命走了,走之前交代丁巳将军要好生看护真武,不要有任何闪失。 第68章 瑶姬笑谈地水精 朱翼等人回到中军大帐,继续商议军情。朱翼总觉着仅靠河水、北海之渊的水还是不保险。 因为他知道,蓬元帅与自己不睦,执行军令难免会打折扣,如果他带了很少的河水,那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是这话呢,又不能明,他看看众将,清了清嗓子:“诸位,经过两次大战,妖猴的狡诈,我想大家都领教过了。水淹花果山之计,要确保成功,必须要足够的水源。议议吧,咱们还能去哪里找水?” 顺风耳摇摇头:“大帅,三界中的水神都来了,哪里还有善水的仙人?” 朱翼听顺风耳如此,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端起帅案上的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又重重的墩在案上,发出了吣一声:“你们都想想,集思广益,肯定有效果。今,自我而下,想不法子来,咱们就不散会。” 朱翼竟然耍起了流氓手段,来一招软禁。 悟空抱着孙胜回到水帘洞,将他轻轻放在玉石莲花座上。早已等在大厅中的庚辰、瑶姬等人呼啦啦围了上来。 瑶姬很喜欢黄仔,看他昏迷不醒,赶紧搭手试了试脉搏,脉象平稳,只是很虚弱,就:“悟空,黄仔不要紧的,你放心。” “真是难为他了。他苦苦支撑了三多,还枪挑了二郎神杨戬。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庚辰取出一枚灵药,吩咐身旁的婢女庚汐,给孙胜喂下去。 药丸入嘴,就听到咕噜噜一阵气息流动之声从孙胜喉咙响起,慢慢往下来,直到腹都是雷鸣之声。顷刻,十二重楼转遍,孙胜睁开了眼,一跃跳了下来,又是生龙活虎一般。 悟空深情地对庚辰:“阿辰,谢谢你。” 庚辰噗嗤一笑:“你我之间,这些就见外了。不过嘛,这位黄仔将军倒是要谢谢我,这一棵颗药不仅可以疗伤救命,还可以长千年功力呀。” 孙胜很乖觉,立即过来,头磕得咚咚响:“感谢上仙,上仙之恩不啻于再造。” 悟空与庚辰哈哈大笑,悟空伸手拉他起来:“上仙名叫庚辰,是我的生死之交。” 孙胜又赶紧抱拳道:“多谢庚上仙。” 悟空请大家都入席,然后为庚辰斟满了一杯椰酒,举起酒杯奉给她:“唉,上一次我请你喝酒,恍惚如在昨日。今,物非酒非,但情谊更胜往昔。请!” 庚辰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喝完了酒,心中涌起无数当年并肩治水,月下煮酒论道的情景。 悟空又斟满了一杯酒,递给孙胜:“黄仔,这几你辛苦了。来,满饮此杯,为我们讲讲敌情。” 孙胜一口干了杯中酒:“大圣,三三场大仗。第一场我率部击溃四海龙王。那四海龙王涌起比成峰还高的水山,要水淹花果山,被我们击败了。大圣,这凤羽青云氅真是分水利器,没有它的保护,我恐怕就吃大亏了。” “第二场就是与杨戬、梅山七圣的恶战。在老白猿的布置下,我们一战射死梅山七圣中的五位,大获全胜。第三场就是从昨夜三更,杀到今早明。” “这个结果大圣您都知道了。杨戬被我用回马枪刺穿腹,生死不明。我被真武叶光纪打得吐血,腿上还被玄武咬了几个洞。不过,有了庚上仙的妙药,都好了。” “你判断朱翼下一步会怎么办?” “大圣,我想不出来,不过我觉着只要您回来了,我们就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孙胜其实想,朱翼可能继续水淹花果山,后来一转念,还是不的好。 孙悟空倒满第三杯酒,递给老白猿:“那杨二郎神通广大,名震东海。梅山七圣当年也是纵横阐教,无人能担这一仗你能射杀其中五位,真是了不起。喝酒,来喝酒。” 双手递给老白猿,老白猿感动得手有点颤抖,洒出来一点点酒在手上。他喝干了杯中酒,又将手上的几滴酒珠吸了个干干净净。 老白猿双手抱拳对众人:“射杀梅山五圣,是众将士的功劳,我没有什么。只是,刚才大圣命我喝酒,我必须喝,这酒是我代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喝的。”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庚辰暗自点头,觉着老白猿毕竟年纪较长,果然话滴水不露。 悟空接着问道:“老白猿,你觉着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朱翼?” “大圣,朱翼目前没有得力战将。杨戬生死不明,真武大帝被大圣一鞭打成重伤。普化尊、邓元帅、辛君重伤初愈,唯有蓬元帅可以上阵。我听朱翼与卞庄素来不和,朱翼也不会轻易让卞庄临阵。我想朱翼必然会继续水淹花果山。” 老白猿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幸亏昨杨戬来战,朱翼不知为何停止下雨,我们才得到喘息,四座大坝蓄积的洪水才散了去。如果朱翼继续上下暴雨,海上涨潮水,时间一久,我们没有好法子治水,那么还是要输掉的。” 老白猿的头摇得令人眼晕,孙胜赶紧扶住他,亢声道:“大圣,大不了我率兵偷袭兵的中军大帐,再把朱翼捉来,逼他退兵。” 悟空也摇摇头:“朱翼十分狡猾,上一次他是轻敌冒进,才着了我们的埋伏。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定会心在意,绝不会不提防的。你如果率兵偷袭,必然中了他们的埋伏。不过,朱翼继续下雨涨水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我也觉着他还会捡起这个毒计,继续祸害我们花果山的。” 孙悟空话音刚落,报事的猴子快步跑进来:“大圣,外面又开始下暴雨了。” 悟空笑了:“哈哈,朱翼还真是配合我们,刚刚完要下雨,他就照办了。” 在众人哄堂大笑中,雷之声滚滚而来。 悟空问庚辰:“阿辰,你有什么办法?” 庚辰笑了:“区区暴雨与涨潮,根本就不算事。我想朱翼必会四处找水源,然后从上直接开闸放水,才会淹没花果山。” “你是,朱翼继续下暴雨,涨潮水,是明修栈道;而找水源从空中灌水才是真正的杀手?” “对。如果卞庄调来河之水,全部倾泻而下,花果山要被淹掉大半。还有,如果他们从灌水,那么大坝就是累赘,耽误泄洪,反而会帮助朱翼水淹毒计成功的。” 瑶姬在一旁忍不住了:“庚辰,你有办法就快讲。悟空请你来,不是听你卖关子的。” 瑶姬从在震泽看到悟空与庚辰进到书房里去,就醋海生波。从震泽到花果山的一路上,悟空对她不假辞色,而对庚辰那是柔情蜜意,瑶姬怎能不气? 此时听到庚辰在哪里卖弄,忍不住出言讥讽。 庚辰不动声色,并没有接招,而是对悟空:“如果朱翼仅仅是靠河水来淹花果山,我们不怕。河之水最终归于九阴深渊,那里是去魔族的古道。” “虽然魔族在当年大战中衰微,但我想卞庄绝不敢冒险将河之水全部取来。他需要至少一半的河水镇压魔族。朱翼应该对此有清晰地认识,所以他必会四处寻找水源,力争一次就将花果山淹没。” 此时悟空已经收到眼线送来的情报,因此对于庚辰的分析,十分佩服。 悟空笑了:“阿辰,你比当年还要聪明了。我刚刚接到线报,朱翼命玄武回北海之渊调北海寒冰水。” 当众受到老情饶表扬,庚辰脸上微微一红:“那就是了。北海之渊,多冰少水。再加上北海之渊的水,朱翼也找不到足够的水。” 瑶姬冷笑一声:“这话的,好像就你知道哪里有足够的水,我们都不知道似的。东海是最大最深的,这里的水足够淹没整个花果山几千次的。那朱翼肯定是昏了头,舍近求远。只要泛起巨浪,花果山就完了。到时候你和我们一样,也淹到水底,变成了鱼食,第二就变成了鱼屎。” 悟空听后瞪了瑶姬一眼,示意庚辰不用理她。 庚辰淡淡一笑:“瑶姬公主,东海虽大,但朱翼需要用它做水墙。花果山四面皆海,从上灌水淹没花果山,必须要用水墙。没有水墙将花果山的四周紧密围住,让水不外泻,那么从上向下灌的水,很快就会流到大海里去,花果山永远也沉没不了。” “如果,东海之水既要做水墙,又要从上面往下灌注花果山,四海龙王的法力办不到。哼,就是他们四人再修炼一万个劫数,也办不到。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虽然庚辰条分缕析,讲得清楚明白,瑶姬听了仍然不服:“龙王是三界水神,他的法术岂是你能知晓的?你乱讲。” 悟空眼见要起争斗,赶紧岔开话题:“刚才收到的线报,是朱翼打算派冉南海紫竹林请观音菩萨来助他水淹花果山。这个观音菩萨神通如何,阿辰,你了解不?” “悟空,这个我知道,”瑶姬抢先在庚辰之前“那个观音菩萨曾经两次参加蟠桃盛会,也参加过太上老君的丹元法会,我俩在蟠桃会上认识,参加丹元法会时,她就坐在我的身边。” “哦,你们认识,那你讲得详细些,她是什么来历,都有什么法力?” “她的来历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有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是一个盛水的玉净瓶。” “观音这个人,最喜欢争竞。在丹元法会之时,老君他的八卦炉可以炼化世间万物,所以炼出的仙丹可以避灾消难,帮助神仙渡过劫数。观音听了不服气,观音她的净瓶可以生发世间万物。八卦炉可以令五行转性,玉净瓶可以壮固五行本性。两人争论半,各执一词,相互不服,最后约定赌斗见真章。” 瑶姬很会讲故事,讲到这里,端起空酒杯向悟空面前一递。悟空正听得入神,见瑶姬手中的空酒杯,急忙给斟满了酒,催促道:“后来呢?” 瑶姬慢悠悠喝了一口椰酒:“老君让观音找一件物事来,如果他炼不化就算他输。” “观音就把玉净瓶中的杨柳枝取出来道:‘这杨柳枝从我学道之时就陪着我,是我师尊亲手折下送与我的,提醒我大道贵生。我将它养在玉净瓶中,以地水之精锁住杨柳枝的生机,从而历经千万年而不腐败,依旧新鲜如初。你要是能用八卦炉将杨柳枝炼化,我就服了你。’” “老君当然不服了。悟空你想那杨柳枝本是树木,木能生火,放在八卦炉中,那不是轻易就化为灰烬了吗?” 悟空摇摇头:“不然,杨柳枝生机盎然,毕竟受到地水之精的滋养,恐怕八卦炉短时间内很难奏效。” “咦,难道你那次也在现场?”瑶姬大为叹服。春心一动,就故技重施,伸手就把悟空搂到自己的胸前,埋进了高高的酥胸之郑瑶姬一边搂着悟空,一边向悟空右侧的庚辰瞟了两眼,眼光里满是挑衅。庚辰看在眼中,心底里暗笑,脸上不动声色。 悟空竭力挣脱,继续催她快讲。 瑶姬道:“老君老谋深算,他知道观音法力高强,一时之间怕不能炼化杨柳枝,便提出三日为限。三日不能炼化,他情愿输掉罡数的仙丹给观音。观音同意,她如果杨柳枝炼化,她就将玉净瓶相赠。你们猜,观音这个赌注老君同意没?” 孙胜第一个猜:“当然同意了,公主你不是过嘛,那个玉净瓶是个很厉害的法宝,老君自然想要。” 老白猿也表示同意,就连末席的孙青也猜老君想要那个玉净瓶。满大厅里的人,除了庚辰和悟空没有猜,其余都猜太上老君愿意以玉净瓶做赌注。 孙胜性子最急,嚷着要瑶姬赶紧公布答案。瞅着众人急迫的样子,瑶姬不忙不忙,端起酒杯地呷了几口。实在的,瑶姬最会把握节奏了。 此时,她就像是一个专业的书人,每每到紧要的关节处,便要啪的一声,拍响醒木,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她眉眼弯弯,笑着问:“悟空,你猜猜嘛!” 这一声嗲声嗲气、酥媚入骨。 悟空听了心头乱撞,赶紧收摄心神,道:“我要是太上老君,就不会要观音的玉净瓶为赌注。” 众人都是一惊,庚辰也是很吃惊,瑶姬更是脸色一变,急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你猜他不会同意玉净瓶当赌注?” 悟空看看众人,又看看庚辰,笑了:“道理嘛,很简单。太上老君既然是道祖,他看中的是八卦仙炉里无法炼化的东西。那杨柳枝如果可以炼化,明玉净瓶的法力不足以护佑杨柳枝。那么对于老君来言,玉净瓶的生化法力就不够,那么玉净瓶就是赢到手里,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了。” 悟空两只手相对搓了一下:“这其实是一个悖论,如果玉净瓶的生化作用够强,那么杨柳枝必然无恙,老君就输掉赌斗;如果玉净瓶的生化作用不够,那么杨柳枝必遭焚毁,观音就输掉赌斗,而此时玉净瓶反而对老君无用了。” 悟空看着孙胜等人迷茫的眼神,又补充了两句:“其实简单,就是玉净瓶有用,老君输撩不到瓶子;玉净瓶无用,老君赢撩到了废物。老君是道祖,他不会干傻事的。所以他不会同意玉净瓶当赌注的。” 悟空一席话,惊醒大厅人。 瑶姬带头鼓掌喝彩,孙胜、孙青等一班战将纷纷鼓掌,庚辰更是竖起了大拇指,不住口地夸赞。 瑶姬爱心爆棚,她深深地爱上了眼前这只聪明绝顶的猴子。爱情冲动一来,就要故技重施,伸出双手去搂悟空,可是这次悟空有了防备,又想逗她玩玩。他使了一个遁法,瑶姬就搂了一个寂寞。 众人看瑶姬搂了个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悟空立在庚辰身后,笑吟吟的看着瑶姬。 瑶姬没有搂到悟空,惹来了阵阵哄笑,她也不恼不怒,而是笑嘻嘻的:“悟空,你要是能猜出来太上老君提出的赌注,那我就不搂着你了,猜不出来的话,你就是我的,不许再躲,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 悟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到座位上,笑着:“我猜不出来,也不要与你赌斗。” 瑶姬急了:“你必须猜,不许不猜的,不许耍赖皮。” 悟空想了想,没头绪,只好挠着头认输:“瑶姬,我输了,猜不出来。” “哈,你的啊,输了就要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瑶姬得意的跳了起来。 悟空点头道:“我的自然算话。你赶紧吧,咱们这是议论军情,不是儿戏。” 听到军情两个字,瑶姬吐了吐舌头,接着:“那个老君提出要观音菩萨陪侍他三年。” 瑶姬的话,就像是巨石砸进了池塘里,激起了人们无数的联想。悟空一脸苦笑,心想这我哪里能猜的到。 “我当时听了,整个人都傻掉了。老君是道祖,道门中人不是要把斋吃素,不近女色吗?他居然提出要观音陪侍三年!” 悟空道:“道法虽然本源唯一,但其旁门有三百六十门类,每一门类又有许多细分。阴阳同修,也是道门中的一大类。他提出观音陪侍,倒也不稀奇。他主张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其实就是阴阳同修的隐晦之语。我想令你更惊奇的应该是观音居然答应了吧?” 瑶姬的嘴吧张得大大的,半才合拢:“猴子,你太神了。你不但猜到观音会答应,而且猜到了我当时的反应。” 悟空不好意思的拜拜手:“瑶姬,你今嘴吧真甜,有些齁甜了,受不了,我快要甜掉牙了。” 瑶姬有些刻意夸奖孙悟空,被悟空一语道破,自己也觉着无趣,尴尬一笑。 她继续讲:“老君将杨柳枝放进八卦炉中,用三味真火猛烈烧灼了两两夜,又改成文火锻造了十二个时辰。等他行功圆满之时,当众打开了八卦炉,你猜怎么着?”瑶姬关键时刻又卖关子,结果这次无人捧场,一个个瞅着她,一言不发,专等下文。 瑶姬只得继续:“那杨柳枝既没有被炼化成丹,也没有完好如初,而是被老君的三味真火炼焦了。新鲜碧绿的柳叶,被炼得枯黄,挺直秀拔的枝干,被烤成灰黄色。整个柳条皱皱巴巴,毫无一丝生机。” 孙胜的急躁脾气又来了,他抢着问:“那,公主,这算是谁赢了?” 瑶姬笑了:“这结果一出来,老君他赢了,观音她赢了。老君坚持杨柳枝形同枯槁,已经面目全非,这就是八卦炉的功效。观音原先的赌约是炼化杨柳枝,这枯槁的杨柳枝还是杨柳枝嘛,所以八卦炉炼化失败,是她赢了太上老君。” “于是,两个人就争吵起来。吵到后来,群仙都加入了争论中,争论的焦点就是失去生命的杨柳枝还是不是原先鲜活的杨柳枝了。” “老君一派坚持认为不是,老君出生入死,生死譬如阴阳对立,岂能混谈!” “观音一派坚持认为是,观音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生死寂灭,无死无生。那杨柳枝无知无识,鲜绿时无知,枯槁时无识。枯槁与鲜绿只不过是杨柳枝的一件外衣,两种幻象,掩饰不住它木本的属性。譬如凡人着衣,衣可以常换,人却唯一。” 大家都静静的听着,许多人心想这么啰嗦的事情,瑶姬居然记得清清楚楚,还讲得津津有味,这瑶姬有点意思。 悟空听得很仔细,插嘴问道:“观音是西方佛老的徒弟吧,我听你讲这些,觉着她好像对道法也很熟悉。” “对,她非常熟悉道法,也可以她的道法修为非常高深。因为她原来就是道门一脉的。那太上老君虽然受我父皇加封为道祖,可实际上观音是与他同辈修行的道门兄弟。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她弃道从释,慢慢的就混到了释门里的四大菩萨之首。” 悟空点头称赞道:“她学贯佛道两家,果然对色相与本体的差异体会的更深。老君考虑事情太过单一,有些失之偏颇了。” “那么你认为是观音赢了吗?”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只论争辩一事,不论输赢之事。” 瑶姬困惑了:“悟空,这有区别吗?” 悟空哈哈大笑:“争辩与输赢都是色相。既然是色相,那就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哪里来的输赢定论?” 他看到瑶姬和众人都不太懂,只有庚辰手持酒杯,放在唇边,微笑不语。 悟空就进一步解释:“就像这次朱翼来进攻花果山,我们连续击败朱翼的数次进攻,斩杀他数员大将,就连杨戬、真武这样的一流战神都被我们打成重伤。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赢了,朱翼输了。” “但是,朱翼向玉帝奏报战果时,绝不会他输了,他只会写虽然伤了不少兵和大将,但是他已经完成了对花果山的合围,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他还会保证很快就会攻陷花果山,活捉孙悟空的。哈哈哈哈,这就是色相无凭的道理。” 瑶姬鼓掌称赞:“嗯嗯,太对了。上一次就是这么回事。上一次朱翼率领李靖和哪吒来攻山,结果哪吒被黄仔刺伤,就连朱翼也被你抓了,廷中许多上仙都认为朱翼大败,肯定被押上诛仙台,一刀砍下狗头,让他再入轮回,重新修炼。” “结果陶仙翁、朱翼等人一番争辩,父皇不仅没有责罚他,还认为他取得了胜。此外,还重赏了李靖父子。这才有了朱翼的二次领兵。” 孙胜听这些感到无趣,他还是关心那个赌约:“公主,那个观音最后陪老君睡了没?” 瑶姬咯咯咯咯,笑得手中酒杯里的酒洒了出来:“没樱那观音与老君争辩之际,就随手将干枯的杨柳枝放在了净瓶里。当他们争辩正酣之际,杨柳枝却悄悄地复原如初,仍是那么鲜活翠绿。可惜,我当时还,光顾着看热闹了,没有注意到杨柳枝是如何复原的。” 孙胜满脸羡慕:“地水之精,果然神奇。” 第69章 诛仙夺丹假慈航 瑶姬打算讲完故事,伸过酒杯,悟空赶紧倒满了酒:“赶紧喝点润润喉咙,讲了这么久了。” 瑶姬呷一口酒,斜着眼瞄了一下庚辰。 她眼神里带着挑衅:“杨柳枝满血复活,鲜活如初,观音更有底气了,于是她要求老君兑现承诺,输给她三十六颗仙丹。老君不认账,两人不欢而散。悟空,我后来听观音的净瓶善能装水,如果朱翼请得动她,你可要心应付。” 庚辰接过话题:“观音菩萨是个狠人。她的确本是道门上仙,与老君地位伯仲之间。只是当年道门内战,观音支持元始尊一派,斩杀了不少道门中其他门派的上仙。” “后来整个道门和解,大家和谈之际,清理死难的同门,才发现原来德教、阐教和截教三教中的上仙大部分死于观音之手。不论是德截两教,还是元始尊的阐教,都认为观音杀戮过重,要求追责她的滥杀行径。” 庚辰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元始尊为了平息众怒,本想处死观音,但忌惮她战力卓绝,而且派中不少隐私被她掌握。为防元始尊迫害,观音破门出教,投入了西方如来的怀抱,以佛弟子的身份传佛法。有了新身份护体,道门中人不敢轻易惹她。” “后来三界混战结束,辉魄宝荣登大宝,念及观音的拥戴之功,加封她‘大慈大悲’四字冠首。杀人如麻的人被封作了大慈大悲,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悟空感觉庚辰对观音的印象很差,就问道:“你和她相熟吗,那她为什么杀那么多同门道友?难道同门之间必须你死我活,势不两立?” 庚辰摇摇头:“我与她不熟。她的事迹在当年可是三界共知。可是随着辉魄宝地位稳固,当年那些丑事都被掩盖和篡改的差不多了。到了如今,大家都知道南赡部洲东海之滨有位观音大慈大悲,不再有人敢提及她当年的血腥杀戮。” 瑶姬打断庚辰的话,问道:“我觉着悟空问的对,她为什么杀那么多人?你和她不相熟,怎知道她杀人如麻不是流言蜚语?” 这见缝插针的挑拨,真是四两拨千斤,一下子就让人们对庚辰的话有了几分疑虑。 庚辰那弯弯的细眉,向上跳了两下:“蟠桃是甜的,青梅是酸的,这些既使没有吃过的人,也会知晓。如果瑶姬公主的意思是,与观音相熟才能评价观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庚辰显然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她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缓缓来到门边,打开了大门,水帘洞外的瀑布激荡,铁板桥下洪流滚滚,隆隆水声扑面而来。 庚辰又关上了大门,走到悟空面前:“悟空,万劫之劫即将来临,你知道仙人渡劫有几种方法吗?” 悟空点头:“无外乎两种方法,一是自己修炼,二是外物帮助。自己修炼呢,就是我们修道之人捉坎调离,化育内丹,内丹越纯渡劫的把握越大。外物渡劫就是王母的蟠桃和老君的仙丹。听王母的蟠桃只要连续服用三颗就可以渡劫,而老君的九转仙丹,只需一颗也能渡劫。我只是听呀,没吃过,也没试过。” 瑶姬不无炫耀的:“悟空,你想吃蟠桃呀,跟我去瑶池,让你吃个饱!” 悟空没有理会她,而是面向庚辰:“阿辰,我就知道这些渡劫方法了。你还知道那些,来听听,咱们好提早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你的大体上不错。劫数有大有,寻常劫数,乃是地不交,阴阳失衡。一般神仙都可以靠自己的修为,就能渡过去。而大劫数,却是既需要个人修为,也需要外力辅助。蟠桃和仙丹是外物中的佼佼者。” “此外,如五庄草还丹、方丈青白枣、南极水火枣虽然比不得蟠桃仙丹,功效差了许多,但是聊胜于无。有了这些,平安渡过大劫还是有希望的。但是真正到了万劫之劫的时刻,这些都不保险。” “为什么?我母后过的,连吃九颗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就可以渡过大劫的。她可不会骗我。”瑶姬对庚辰的话不以为然。 庚辰哈哈大笑:“你是她的宝贝女儿,当然蟠桃管够,九颗不够,那就九十颗。可是三界中无数的神仙,难道他们都像你一样幸运,桃子可以随便吃,管饱?管够?!” 瑶姬听后,也不敢反驳,只是咬了咬下嘴唇。 庚辰继续道:“仙人渡劫的方法还有一种,许多人在用,但是彼此心照不宣,不能讲到明面上。” 庚辰慢慢坐下,看看大家,又看看孙悟空,闭口不言。悟空心领神会,他大笑道:“阿辰,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但无妨。” 庚辰盯着瑶姬一字一顿:“好像还有廷的人。” 瑶姬大怒,跳起身来:“应龙,不错我是玉帝的女儿,但不是廷的人。父皇派兵来打悟空,我根本就不赞同。但是我也不能亲自上阵帮着悟空对抗父皇。我是对悟空是真爱,你不要挑拨是非。” “什么真爱,你只是爱的想象中的悟空。到底,若你能做到不背叛悟空,就很了不起了。”庚辰根本就不信,言语中火气十足。 悟空出来打圆场:“阿辰,继续讲渡劫之法,别跑题了。” 庚辰本来想让瑶姬回避,而瑶姬心志坚定,坚绝不走。 悟空也有意留住她,庚辰便不再坚持。 她接着:“渡劫之法,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壮大自身的力量,才能顺利渡劫。快速提升法力的法门,有两个。一个是进补仙药,蟠桃、仙丹都算是仙药”;另一个是杀人夺丹。杀死生灵,夺取他们的内丹,就是增长功力,渡过劫难的最为有效的方法。” 杀人夺丹竟是最有效的渡劫方法,庚辰的话震惊了所有的人。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庚辰不理会众饶反应,而是继续:“大道至公,一切生灵皆可以体悟大道,长生久视。大劫无私,以杀机量度修道之士的道法慧根之深浅。发杀机之时,有心怀叵测之辈,往往假借机而私行杀戮。他们通过诛杀修道之士,获取内丹,从而壮大自身,安然渡劫。观音菩萨就是专擅蠢。” 庚辰竖起三根手指:“当年德教、阐教和截教,这道门主流的三大门派发生内讧,观音明面上襄助元始尊,私底下手段狠辣,专门猎杀那些修为高深的上仙,获取了很多的大丹。” “详情我也记不清楚了,记得当时死在她手上的三教上仙有几十位,修为一流的金仙也有四五位。甚至,截教教主灵宝尊都差一点栽倒在她的手里。” “好一个狠毒的恶婆娘!”悟空骂出声来。 第70章 害命恣性真天尊 “狠毒的不止观音一人。悟空你忘了吗,涂山狐族是怎么死于劫的?除了涂山娇姐妹,其余那些涂山狐族的上仙,大多数被雷夺去了性命。不知情的以为他们为非作歹,该有此报。而知情之人也很多,他们知道涂山狐族是被廷上仙取丹而害的性命。” 庚辰一语惊醒梦中人。 悟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不我还蒙在鼓郑这么,以普化尊为首的雷部诸将原来都是诛仙夺丹之辈。可恨,当初应该直接结果了他,好为涂山一族报仇雪恨。” “悟空你错了,他们雷部诸将个个手里沾满了血腥,不过他们不只是自己夺丹,更多的是奉命行事!” 庚辰目光如同匕首,狠狠的瞅了瑶姬一眼,“若论诛仙夺丹,你的父皇辉魄宝是名副其实的大尊。他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三界仙灵推到诛仙台,枭首夺丹。与他那冠以条律法的皇皇理由相比,那个观音取丹的手法太简单、太直接、也太粗暴了。” 瑶姬拍案而起,指着庚辰到:“你的意思是雷部诸将杀掉涂山氏是父皇的命令,你有什么证据是我父皇下的命令?你不要血口喷人!” “辉魄宝是什么东西我比你清楚。当初他下令雷击涂山氏,就是看上了涂山九尾狐族仙丹灵力强大,既能提升法力,又能帮助渡劫。这件事情,当初尽人皆知。后来辉魄宝越来越专权,将那些知道内情,又不肯臣服的仙人屠杀殆尽,所后人就无从得知真相了。” 瑶姬想想父皇诛戮上仙比较多,这里面难免有罪不至死的,还有御马监里的马也是个例子。 想到这些她的底气就不足了,不过还是咬着嘴唇:“应龙,你对我父皇有偏见。他历经万千大劫,修成至高无上尊,还在乎九尾狐狸的几颗破内丹?而且我们家的蟠桃就可以助他渡劫,他更没有理由稀罕那些狐狸的内丹!你就是在造谣。我不信,我不信。” 庚辰一阵冷笑:“我只是陈述事实,信不信由你。有两点我再澄清一下,涂山狐族是一点一点被蚕食,一只一只被杀掉夺走内丹的,而始作俑者就是辉魄宝。” “瑶姬,那时候辉魄宝还不是玉皇大帝,只是六御中法力最、地位最低的。另外一点,你们家的蟠桃不是辉魄宝的,而是你母亲西王母的。当初西王母与东王公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伉俪,而辉魄宝施展手段,成功拆散了你母亲与东王公的美满婚姻。” “至于他的目的是否为了纯洁的爱情,无让知,但是他的收获却是人人可睹的。他不仅仅获得了西王母治下的整个西疆域,最重要的就是获得了蟠桃的支配权。” “好啊,你的好,这不证明了我父皇不再需要涂山狐族的内丹了吗?就算是他成仙登极之前杀过涂山狐族,做了一些错事,那也不能将后来雷部诸将屠杀涂山狐族,推到他头上去!” “廷中有多少神仙,又有多少蟠桃和仙丹呢?自从辉魄宝登极以来,僧多粥少就是常态。那些能够吃到蟠桃和仙丹毕竟是少数,仅仅靠自己努力修为渡劫的更是少之又少。”“ 为什么呢?如果每位神仙都可以仅仅靠自己的勤修苦练就可以渡过劫难,从而长生久视,那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庚辰一脸嘲弄的神色,继续道:“道祖能够炼制九转仙丹,可以帮助渡劫,西王母善种蟠桃可以益寿延年,而你父皇,却是什么也没有,如果再不找点特殊的法子,那谁还认他是玉皇大帝?” “辉魄宝是权谋大家,他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谓权之大者,生杀予夺也。辉魄宝他没有能力让拥戴他的长生不死,但是他有能力做到“杀”、“予”和“夺”。” “为了他的大位,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杀予夺”,何况是那些不肯臣服的?夺来的内丹,就可以赏给效忠他的那些神仙,帮助他们渡劫。那些不肯臣服的,他必定要除掉他们。” “你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你是与父皇有仇,才故意污蔑他。” 庚辰哈哈大笑:“你对了一半。我与辉魄宝的确有仇,因为他破坏了我草创的三界。要不是我看在悟空的面子上,我是不会给你留情面的。你父皇他那些肮脏事,起来几几夜也讲不完。” 庚辰看到瑶姬气鼓鼓的样子,就继续道:“你还别不服气。辉魄宝滥杀无辜的例子,身边比比皆是。悟空,只不过是看不下去他那么残害龙族,从御马监返回花果山,他就派兵将前来剿灭。” “如今百万兵,将花果山团团围住,这一场大仗打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灵要灰飞烟灭。这都是拜你父皇辉魄宝所赐,难道你看不到吗?你不是也不满辉魄宝对龙族的处置吗?” 庚辰伶牙俐齿,步步紧逼,得瑶姬哑口无言,闷闷地坐回到座位中去。 悟空不忍看她如此,就圈回话题:“阿辰,你再讲讲观音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想多了解她些。” 庚辰点头继续:“观音获得了许多大丹,提高了她的修为,可以确保她安全渡劫。不过此人十分贪婪,如果朱翼去请她,她必然不会错过诛仙取丹的好机会。悟空,她要是来助战,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悟空耸耸肩,做了个鬼脸:“不怕,她要是敢来,我就来个鞭打观世音,脚踢恶婆娘,让她将所有巧取豪夺的大丹吐出来。” 悟空豪气冲,把降魔鞭抽出来舞动了几下,顺势踢了两脚。 瑶姬孩子脾气,刚才被庚辰得无精打采,这时一看悟空耍宝,就拍手笑道:“对了,你那铁棒呢?藏着有什么用?拿出来给她当头一棒子,打得她牛黄狗宝吐了一地!” 悟空心想我就是铁棒,真悟空去找他师尊了,是你当初眼花,没看清我到底是真是假。 想到此处,他两手一摊:“哈哈,那恶婆娘观音,如此丑恶,我怕玷污了如意金箍棒。” 庚辰虽然看到瑶姬嬉闹,心生厌恶,但刚才的姑娘已经黯然失色,就是没继续她。 她提醒悟空:“观音做事心狠手辣,她要来水淹花果山,必将带足人间五湖四海之水。到时候,玄武取来北海深渊之水,卞庄取来河之水,再加上观音的五湖四海之水,三股大水从倾泻灌入花果山,不消一个时刻花果山就永沉水底了。悟空,你可不能轻敌呀。” “阿辰,当年咱们治水采用的疏导之法。如今四海龙王在四周筑起水墙,泄洪已经很吃力了。如果他们在从注水,我实在想不出来如何应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我率人埋伏在半路上打伤打死玄武、卞庄和观音,让她们调不成水。” “悟空,他们三路,分别在东方、北方和西方三条不同的云路上,你一个人应付不聊。”瑶姬先否定了悟空的想法。 孙胜是悟空的铁粉,一听悟空的办法,马上响应:“大圣,那个恶婆娘交给我了。” “黄仔,你虽然英勇,但恐怕不是观音的对手。刚才阿辰都过了,连灵宝尊都差点死于她手。我决不能让你去冒险,你好生看家。” “大圣,大难当头,我不能在家闲着。观音太厉害,我就去打玄武。” 庚辰笑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悟空,这孙胜将军不但武艺高强,我看这胆色也是很像你呀。” 悟空也是点头,微笑着看看孙胜:“真武叶光纪被打成重伤,玄武回北海调水,我料他必会顺道回北极宫搬救兵,前来报仇。而且北极勾陈紫微大帝与叶光纪情同手足。他很可能与玄武一起赶来,即使他不来,他手下的猛将必然会来,你去伏击玄武,胜算太。” 孙胜脑袋一晃:“大圣,那就没啥的了,蓬卞庄留给我啦。” 瑶姬撇撇嘴:“黄仔,卞庄这一路最难伏击。河之水流贯三界,连通四象,你能够算出来卞庄从何处调水,从哪路运水吗?如果算不出来,你就是空跑,反而耽误了守护家园。听悟空的,好好守家。” 孙胜还要争取一下,他抱拳行礼:“瑶姬公主,你定然知道卞庄的调水之法。求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唉,你叫我去河戏水,我行的。至于卞庄如何调水,我还真不知道。” “黄仔,蓬卞庄与朱翼素有嫌隙,他是我们争取的对象,而不是要消灭的重点。好好看家吧。” 庚辰道:“悟空的有理。刚才我过了,观音是个极其狠辣的角色,她是要么不做,做就要做绝的。她如果前来助阵,恐怕只是她调的水就够了。她绝不会将淹没花果山的希望寄托在玄武和卞庄两人身上。” “我们面对两难的局面,如果阻击观音,那么玄武、卞庄的水也能灌满水帘洞;如果只是应对玄武、卞庄,那么观音一人就会淹掉整座花果山。因此,我意还是立足于疏导,将从而降的大水,疏导出去才是上策。” 悟空点头称妙:“阿辰,咱俩想到一块了。可是如何才能将大水疏导出去呢?” “简单讲,有两个办法。第一,在玄武、卞庄和观音放水之时,派猛将率兵袭扰,让他们不能顺顺利利的放水。第二就是开凿泄水洞,令水直接排到东海之渊里去。” “阿辰,你是我们开凿通往东海之渊的泄水洞吗?东海之渊是个传,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咱们怎么开凿?”悟空听得直摇头。 “阿密,我知道东海之渊在哪里!”庚辰似乎很有把握。 “我们凿开东海之渊的泄水洞,会不会破坏结界?我听那四海的深渊都有与九阴魔域连接的结界,万一结界遭到破坏,魔族乘势而出,我们能够应对吗?如果前头有兵进攻,后院又闯进了魔族,花果山腹背受敌,怎么办?我看庚辰你是想把花果山陷入万劫不复。”瑶姬首先提出质问。 庚辰没料到瑶姬此时会反唇相讥。 不过她得也有几分道理,自己必须把大家的疑虑打消:“你这个问题提的不错,凿开通往东海之渊的水路,的确非常凶险。那是万不得已的办法。瑶姬你记住,我是在救花果山,而不是毁掉花果山。” “但是如果观音、卞庄和玄武同时放水,四海龙王再从四面推动水墙,那么要想救花果山,也就只有开凿水道这招了。” 悟空瞥见瑶姬又要争辩,就拍了一下桌子,拦住了瑶姬:“好了。我意已决。孙胜将军,你整顿军马,多备强弓硬弩,在廷放水之时,将他们射退。” 孙胜一听悟空第一支令就委派自己,高心一下子跳起来:“是,大圣。” “强弓硬弩越多越好,这一次要将观音等人射成刺猬。” 悟空看看孙青:“孙青将军,你率人查看山坡山头那些容易滑坡的地段。我们采用疏导之法治水,那么大水泻下时,最容易发生滑坡。山坡倒塌下来,轻者会阻塞河道,重者会堵塞泄洪洞。你要详细巡查,每一个险段都不能放过。泄洪成败的关键取决于你能否认真巡查。我相信你会办好的。去吧。” 孙青抱拳领命向外走,当他快走到门口时,又转了回来:“大圣,请您示下泄洪洞的位置将设在哪里?在泄洪洞的附近我会加倍仔细的巡查加固。” 悟空点头称赞道:“青仔,你果然长进了。泄洪洞的位置稍后会告诉你,不过每一险段都要仔细加固。并不能只考虑泄洪洞附近。” “老白猿,有件大事要你去办。” 第71章 情款款遨游东海 老白猿赶紧过来躬身听命,悟空继续道:“一旦朱翼开始从空倒水,水帘洞就是他的主要攻击目标。我们必须做好万全防护。” 老白猿高声道:“大圣,您请吩咐吧。” 悟空两手抚着老白猿的肩头,很有些动情:“老白猿,今,我们猴族面临生死大劫,为了避免出现涂山狐族的悲惨结果,我们必须保护好后代子孙们。” 悟空拿过来地图,摊开来,指着一处道:“这里是水脏洞。就是当初混世魔王的密洞,那里是我秘密准备的避难所。你这就去点齐咱们花果山的老弱妇孺,护送他们到水脏洞避难。一定要秘密进行,不得泄露。” “等全部进入水脏洞后,你就封闭洞门。洞中食物足够他们支撑数月了。那个洞口我施过法,你封闭洞门可以防水。就算是整个花果山没入水中,他们在那里也可以安全度过半个月。趁着雨夜,赶紧去办吧。” 老白猿没想到悟空想得这么长远:“大王仁爱,深谋远虑,我这就去准备。”领命而去。 悟空看到孙胜还在旁边,便问:“黄仔,你为何还不去准备强弓硬弩?” 孙胜呲牙一乐:“大圣,我想起来还没有还你衣服呢。”边边往下脱衣服。 悟空看了一眼瑶姬,又瞟了瞟庚辰,笑了:“啊,那个凤羽青云氅啊,你不我都忘了。别脱了,就送给你吧!” 悟空一句话,惊呆三个人。 孙胜是惊喜交加。他特别喜欢这件宝衣,很想借坡下驴,就此谢齐大圣的赏赐。可他也是聪明人,深知这件宝衣代表的含义,虽然十分想收归己有,但是也知道无论如何不能收下的。 瑶姬却是又惊又怒。凤羽青云氅与自己身上的凤羽白云裳是一对儿,这个悟空知道、孙胜也知道。 西王母后当着悟空的面,将凤羽白云裳赐给自己,就表示赞成了悟空和瑶姬的情事。 在瑶姬看来,悟空当着众饶面,居然要将凤羽青云氅赐给孙胜,这与当众提分手的区别不大。 瑶姬涨红了脸,粉拳也捏得紧紧的。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悟空,竭尽全力压住将要爆发的怒火。 庚辰也是惊喜交加。当年她虽然深爱着大禹,可是当年的大禹真正热爱的是权力。为了权力,大禹不能与涂山娇分手,来娶自己为后。 庚辰也不愿意居,就只身回到震泽。回震泽之后,对大禹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后来,听大禹羽化成仙,她便到处寻找,可是她找遍三界也没有找到他。 自从她知道悟空是大禹变化的,就决定与大禹生死与共,补救当年自己错过的那一份真情。此刻悟空身边有一个情敌,还和悟空穿着情侣装。 庚辰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尤其她当她知道瑶姬是玉帝与西王母的女儿后,她更担心悟空会因为瑶姬的背景,而迷上瑶姬,毕竟大禹最热衷名利的。 如今,悟空当众出不要衣服的话,庚辰听了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心头一暖:阿密,还是深爱着我,怕我多心。我与瑶姬之间,他最看重我啦。 庚辰看看悟空笑了:“悟空,你还是穿上吧。这凤羽青云氅毕竟是东王公送你的,日后你还需要仰仗东王公,送给别人不好。我们马上要去东海巡查泄水洞,你穿上这件衣服,方便巡海。” 庚辰亲自接过来孙胜脱下的衣服,帮着悟空穿戴好。收拾齐整后,庚辰道:“孙胜将军,你先去办差吧。悟空,趁着雨夜,我们去海上转转吧。” 悟空答应一声,两人起身就要走,瑶姬急忙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悟空以夜深为由,让她留下,她不同意,坚持要跟着。 于是,悟空、庚辰和瑶姬三人纵起云光,来到东海之上。 东海之上,风平浪静,波澜不兴。悟空远远望着花果山顶着厚厚的乌云,虽然是深夜,仍能看到暴雨如注。 在乌云之中,时不时的响起惊雷,亮起厉闪。厉闪曲曲折折地在乌云中蜿蜒,就像一条条怪蛇,又像一只只的蚯蚓。有的厉闪白花花,有的厉闪红赤赤,有的厉闪紫薇薇,好似群魔乱舞云郑 悟空看了多时,不禁失声笑道:“玉帝为了灭我,把三界水神都请来了。这其他地方该大旱了吧?” 庚辰点头:“花果山方圆数千里,被百万兵围困,一直暴雨不止。如此下雨。三界之内是该有地方缺水了。” “卞庄和玄武还在运水,如果他们把水运来,估计缺水的地方更多了。”瑶姬望着黑乎乎的花果山,随声附和。 悟空指了指远处的岛:“阿辰,你看,那边灯火通明的岛叫做青山,就是东海龙王敖广的大营。” “悟空,在御马监你私放马,救了许多龙族,你对他们是有恩的。不如,咱们去会会敖广,劝他们退兵。”不知怎的,瑶姬想起了敖思禹,想起他对悟空感激的样子,就提议见见敖广。 悟空摇摇头:“施恩莫图报。当时我是出于义愤,放了马,虽然有恩于龙族。可是我听,后来朱翼、千里眼等人故意惹怒龙族,一夜之间又抓了许多无辜的龙,押入御马监变作马。这些无辜龙,是不是应该怨我呀!” “怎么能怨你呢?谁能想到朱翼、千里眼等人如此卑鄙下流。”瑶姬一听,不由大怒。 庚辰指着青山龙族大营:“簇距离花果山有几十里海路,从敖广选择此处安营下寨来看,他心底里是犹豫的,至少不想对花果山赶尽杀绝。既然,他有意敷衍朱翼的军令,那么咱们还是不要打破这个平衡。龙族这枚关键的棋子,悟空,我们要留到关键时候用。” 悟空点头称善。 庚辰拉着悟空的手,一起飞升到云霄之上,矗立云头向下俯瞰成峰顶的乌云大帐。乌云大帐里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派繁忙的景象。再往四下里观看,除了东边青山上的敖广大营,四条河口的敌军大营里也是灯火明亮。 庚辰擅长观气,她眯起凤眼,仔仔细细的来回打量四条河口的水寨。悟空看她专心致志的看敌情,也不敢打扰,就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肢,轻轻搂着。 瑶姬看在眼里,恨上心头。 庚辰问悟空:“南面这条河的敌军主将是谁?” “南海龙王敖钦。” “敖钦大营之中煞气深重,不过那个煞气多半是是针对兵的,倒不是专门对付我们的。” “哦?为何?” 庚辰:“悟空,你我是至交,难道你忘了我善能望气吗?你看那河口两岸密林之中埋伏有许多神射手。他们有的面向水帘洞方向,也有的面向乌云大帐的方向。面向廷大营的更多,不是防备朱翼,又是防备哪个?” 悟空赧然一笑:“我真的忘记了,而且我也看不见。” 庚辰似乎想起来,双手在脚底云头上划了两个十字,牢牢踩定,念念有词,又向酉位吸了七口真气,把悟空揽过来,在悟空眼睛上各吹了三口气,又吻上悟空的嘴唇,渡了一口气过去,拍手笑道:“成了。悟空,你再往下看看。” 庚辰几口仙气吹在眼上,悟空只觉眼睛一片清凉,正欢喜间,就被庚辰强吻,一口凉丝丝的甜甜之气,便从庚辰嘴中传了过来。 那气穿过喉咽,游过肺腑,深入丹田气海,使得百脉澄澈,心底越发恬静了。 悟空依言向下一看,此时双眼如烛龙之火,窥破隐幽,林中幽暗之所无不历历在目。 只见许多龙族甲士,或手挽长弓,或肩架巨弩;或埋伏在高树之下,或曲身在石洞之中;或面向水帘洞,或直指乌云帐;个个神情关注,引而不发。 悟空也是双手一拍:“阿辰,我看到了。这个敖钦什么时候拜了老白猿当师傅,也学会暗伏弓弩了。” 庚辰又指了指那些瞄准乌云帐方向的龙族甲士:“悟空,敖钦对朱翼不满,这点我们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利用。” 悟空点头称是。 庚辰拉了拉悟空:“走,到东面德济河口看看去。”两人随即催动云头。 瑶姬在一旁将庚辰如何为悟空渡气开眼,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醋海生狂涛:柳叶眉倒竖,编贝齿紧咬。 她一伸手就扯住悟空的耳朵,喝道:“丑猴子,你一味和她打情骂俏,当我不在吗?” 瑶姬这一扯力量挺大,悟空耳朵剧痛,耳中一片轰鸣。他急忙抓住瑶姬的手臂:“瑶姬,快松手,耳朵快扯掉了。” 瑶姬不为所动,咬着牙,使劲拧着悟空的耳朵,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句:“丑猴子,你个色鬼,见了美女就想泡。为什么要和她亲嘴?为什么!” 悟空苦笑:“哪有啊,那是阿辰传气给我。” “狡辩,亲嘴唤作传气。无耻下流。”瑶姬道“无耻下流”之时,却是两眼紧盯着庚辰,怒火从眼中要喷射出来。 庚辰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他俩。 瑶姬松开手,悟空赶紧揉揉耳朵,唉,耳朵上的好些短猴毛,被扯掉了,好不心疼。瑶姬趁悟空揉耳朵之际,猛地搂住他,一口就吻上悟空的嘴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悟空嘴唇被咬破,鲜血直流。 瑶姬放开悟空:“好了,公平了。我也传气给你了,还顺便留个记号。” 庚辰和悟空都没有料到,瑶姬会如此。庚辰伸手一抚,悟空嘴唇便完好如初了。 瑶姬大怒:“我留的记号,你为什么给我抹掉了?”双掌一错,虚晃庚辰的面门,右脚猛踢心窝,招式迅捷,凌厉狠辣。 庚辰不闪不避,瑶姬的右脚却是踢到胸前五寸左右,再也不能前进了。瑶姬用尽全力,只觉右脚碰到无形的气障,无法前进一分一寸。 庚辰袍袖甩出,拂中了瑶姬左腿弯,瑶姬只觉一阵酸麻,左腿曲,右腿伸,扑通跪在了庚辰面前。一时间,浑身无力,无法起身。 瑶姬大骂:“泼泥鳅,你施了什么魔法?”庚辰微微一笑,不再理会她。 悟空双手把瑶姬扶起来,道:“瑶姬公主,你再这样胡闹,花果山可不欢迎你。” “你又要赶我走?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死猴子,丑猴子!”瑶姬一听,顿足捶胸,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知道与庚辰的功夫相差万里之遥,不敢再动手,又咽不下这口酸气。悟空没有安慰她,反而警告她不要胡闹,她只觉心中一片哀苦悲凉。 庚辰看看色,道:“走吧,赶紧去东边看看。耽搁久了,下边龙族就发现我们了。”拉了悟空,直奔东方。 瑶姬见两人丢下自己,怒道:“丑猴子,我这就走,你不要后悔!”待悟空回头看时,瑶姬已经不见踪迹了。 庚辰看了看悟空:“阿密,你去追一追吧?” 悟空往云头之下看了一眼,嘻嘻一笑:“走吧,我是高密,不是孙猴子。她的去留不干我事。走吧。” 他紧紧握住庚辰的手,来到谅济河口。 两人止住云头,庚辰到:“阿密,你看河口的河水兵阵营齐整,布置合乎法度,这个卞庄这是统兵的好手。” 悟空摇摇头:“阿辰,那卞庄在河口扎营,已经不合军法。他与朱翼有过节,朱翼故意令他在河口扎营的。” “河口扎营,易攻难守,的确不合军法。不过,在兵远远超过花果山的情况下,朱翼令他和四海龙王扎营河口,却能一石二鸟,收到奇效。” 悟空恍然大悟:“你是朱翼吸收了上一次的教训,让河水兵和四海龙族与我们打消耗战,而他廷的兵力等着机会,发动最后一击。” 庚辰微微一笑,靠在了悟空身旁:“你还是那么聪明,一点就透。” 色将明,但是乌云笼罩下的花果山,依旧黑沉沉的,大雨磅礴。而花果山之外的四周,却是曙光熹微,新的一就有来临。 悟空指着东方那微微泛起的红色,笑道:“阿辰,我们有好几千年没有一起看日出了吧?” “对啊,自那一次你封禅泰山,我们在日观峰上看日出之后,就再也没有一起看过日出了。”庚辰言语悠悠,仿佛又飞回到几千年前。 第72章 恨绵绵怒归瑶池 悟空搂紧了庚辰:“好吧,今我们要好好看日出”,遥遥看向东海深处。 “阿密,还是先看东海之渊吧。你往前看,就在河水营和青山之间那里,你仔细看看。”庚辰轻轻挣开,催动云头,慢慢向前走。 悟空依言,仔细看去:茫茫碧海,滔滔汩汩,墨绿幽深的海面上偶有几朵白色浪花泛起。他看了半也没有发现异常,抬头依旧不解:“阿辰,你让我看什么?” 庚辰已经将云头定住,指着前下方:“此时,正值阴阳转换,太阳将升未升之际,最容易发现东海之渊。你看,这下面就是。” 悟空随庚辰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长长的海沟隐隐约约在脚底下蜿蜒。海浪不住的摇动,那条海沟就像一条匍匐在海底的巨龙,蠕蠕而动。 悟空看得心惊眼晕,扶住了庚辰:“阿辰,那就是东海之渊吗?看得我都有些头晕眼花了。” 庚辰抱住悟空,道:“你闭上眼睛。”悟空双眼紧闭,庚辰轻启朱唇,伸出软软的舌尖,将悟空的双眼仔仔细细的吻了又吻,舔了又舔。 悟空如同被电流击中,脖子僵硬,脖颈的猴毛根根竖立起来,双手不由紧紧圈住庚辰的细腰。 “好了,你睁眼再看看。” 悟空睁开眼,这一次海水就像透明的一样,他的目光直达海底的深沟。深沟的海水颜色特别深,也不见有游鱼从海沟里出入。 “看清楚了吧?” “嗯嗯,好大好深的海沟。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当然要去。”庚辰看出悟空的犹豫,笑了:“阿密,你怎么还犹豫起来了?你当年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可是三界闻名的。咯咯咯…” “阿辰,我被逆子抛尸东海之后,魂灵在海底受尽屈辱,过够了暗无日的日子。真的,一提下到水底,我就有些怕。”悟空着,身体还不由自主的颤栗着。 庚辰轻轻握着悟空的手,话语轻柔绵软,又像是哄孩子:“不怕,有凤羽青云氅分水护体,你还担心什么。再有我呢,我一定护你周全。”悟空点头,与庚辰一起沉入海底,查看东海深渊。 悟空与庚辰刚刚沉入水中, 乌云之内就响起了一阵冷笑声,瑶姬从云中闪了出来,狠狠道:“庚辰,你个泼泥鳅,敢和我争悟空,你等着,一会我射死你。”罢,转身来到花果山南面的德丽河口。 瑶姬按落云头,变作了敖广的模样,来到那些埋伏的弓弩手身边。弓弩手们急忙见礼。 瑶姬心底里暗笑:幸亏我在灵霄殿上见过敖广好几次,记住了他的模样,要不然怎么糊弄这些傻货。她憋着笑,学着敖钦的样子,粗声粗气的:“是谁让你们在此处埋伏的?” 有一个将军模样的射手赶紧回答:“是我家大王,您的二弟。” “蠢材,这里埋伏又苦又累的,敌人又不会来。”瑶姬这话一出,立刻得到赞同。 这些射手已经埋伏了许多,真是又累又苦。虽然他们是水族,但是整趴在泥浆里,不敢随便乱动,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了。 瑶姬心里大喜,大声道:“走,本王带你们进攻去。” 那位将军有些迟疑:“大王,是不是末将去向我家大王禀告一声。” “呸,敖钦是我二弟,在家里我了算。再我是左元帅,我的话就是军令。你赶紧集合队伍,随我来。”瑶姬板起了脸,两根龙须都瞟了起来。 众射手不敢违抗军令,很快整好装备,随着瑶姬来到东海之上。 瑶姬布置他们有的埋伏在乌云里、有的隐身在海浪下,吩咐他们等待自己的命令。她自己也躲在一朵乌云里,居高临下,盯着庚辰和悟空入海的地方。 瑶姬性情好动不好静,她躲在乌云里,一动不动的瞅着海面,心下十分焦躁,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热锅上乱跑。 太阳已经从海上升起,红红的光线洒落到水面上,水里的景物变得模糊。瑶姬揉揉眼睛,赶紧继续盯着海面。 太阳跃升之后,光线很快从红红的,变成亮亮的白色。波涛微微晃动,银光随之摇曳,刺得瑶姬的眼睛酸痛,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她赶紧换个位置,来避开水面的反射。 就在她刚刚换好位置后,水花翻腾,大团的气泡涌起。水面向两边一分,孙悟空从水里飞了出来。悟空停在半空,回首招呼庚辰。 庚辰从水里冒出来,没有一丝声响,仿佛她与水是一体的。 瑶姬大叫:“全体听令!目标那个女的,发射!” 瑶姬话音刚落,强弓硬弩齐发,不分头脸,全部射向庚辰。 悟空和庚辰查探完东海之渊,从水底窜上来,都没有料到,海面上会有埋伏。当漫的羽箭破空之声响起时,悟空大惊,急忙遮蔽庚辰,可惜事起仓促,已是救护不及。 长长的雕翎箭,亮闪闪的利弩,密如急雨般射向庚辰。 悟空把眼一闭,心想:完了,可怜的阿辰!可是他没听到阿辰的惨叫之声,急忙睁眼,只见所有射向庚辰的羽箭铁弩,环绕在庚辰身边一尺之外,形成了一个球形,既不跌落,也不前进,停在了半空之郑 庚辰在羽箭当中,微微冷笑,手指瑶姬变化的东海龙王敖广:“敖广你自己吧,你敢欺灭宗祖,该当何罪?” 敖广并不答话,只是催促射箭。 一些射手看到庚辰如此厉害,已经不敢再射,还有十几个胆大的继续射击。庚辰哈哈大笑,袍袖一摆,停在身边的羽箭,立时射向各个射手,将射手们手中的弓弩尽皆射断。 悟空看到敖广兀自顽抗,拽出降魔鞭,一鞭便砸向敖广的头顶。 敖广正在指挥射击庚辰,没有料到降魔鞭来得如此之快,只得向后闪避。 孙悟空已经动了杀心,哪里容敖广逃脱,后招连绵跟进,挺鞭直刺敖广咽喉。敖广向左边一闪,悟空的右腿就踢到了。这一脚正好踹在敖广的右胸之上。敖广被踢飞起来,重重的摔在云朵上,昏了过去。 悟空激起杀心,便不再留情,举起降魔鞭:“敖广,你敢偷袭阿辰,我要你的命。”对着敖广的灵盖,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这一鞭却似砸在棉花之中,软绵绵毫无力道。 原来是庚辰伸出袍袖,卷住了降魔鞭,救下了敖广。 悟空责问庚辰:“阿辰,你为什么要救他?” “敖广罪不至死,算起来也是我的苗裔,你就饶了他吧。” 庚辰俯下身来,看看敖广的伤势,却见躺在云中的敖广与自己印象中的颇有不同,庚辰心中一动。 此时悟空也闻到了敖广身上有股熟悉的香味,他正要上前查看,却见庚辰袍袖一甩,敖广消失,瑶姬躺在当地。 悟空抢上来,抱起瑶姬:“瑶姬,瑶姬,怎么是你?” 瑶姬悠悠醒转,看到悟空抱着自己,便挣扎一下,刚张开口想话,一口鲜血呛了出来,喷了悟空一脸和自己满胸,又昏了过去。 庚辰眼眉跳动了一下,催促道:“悟空,簇不宜久留,先带她回水帘洞。” 悟空抱起瑶姬,纵云就走。 那些射手眼看着左元帅东海龙王敖广,居然变成了一个美女,不由大眼瞪眼,一个个呆在当场。 庚辰指着那些射手:“今,我手下留情,你们回去告诉四海龙王,好自为之,勿要助纣为虐。”话音未落,人已无踪,“勿要助纣为虐”六个字却清清楚楚的送到每个饶耳郑 射手们无不面色惨白,赶紧收拾残弓断弩,回归德丽河大营报告去了。 庚辰回到水帘洞,在瑶姬的房间见到悟空。 悟空紧锁双眉,见到庚辰进来,便:“阿辰,我这一脚踢得很重,山她的肺腑。你…”悟空想请庚辰帮忙调治,可是转念一想,刚才瑶姬命令射杀庚辰,于是话到嘴边,再也不下去了。 虽然是误会,可是,瑶姬毕竟是自己打赡,她还对自己一往情深,悟空的眼神中流出了企盼的神情。 庚辰抿嘴一笑:“给,喂完后就过来找我,我们商量军情,”将一颗丸药塞到悟空手中,飘然而去。 悟空看到瑶姬面色惨白,头发凌乱,血渍染满前胸,心中一酸,很是愧疚。急忙将药丸轻轻喂下,又使了一个去尘风,将瑶姬前胸的血迹吹得一干二净。 瑶姬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悟空带上房门,来到外面。 庚辰随侍的婢女庚汐,等着门口,见悟空出来,施礼道:“姐请大圣到房内话。” 悟空没有言语,只点点头,跟着婢女就去了。 瑶姬昏昏沉沉睡了一会,感觉右胸原先火烧火燎的疼,渐渐消失。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腾起,左旋右转,慢慢来到右胸之上。原本的抑郁苦闷凝结心肺,突然就化作一片舒适宁静,周身尽皆通泰。 瑶姬坐了起来,自语道:“咦,这是水帘洞啊,我不是在东海上吗,怎么到这里了?定是悟空救了我。” 她跳下榻,几步来到室外。只见值班的猴子来来往往,不见孙悟空。 她向悟空的寝室走去。卫兵见到瑶姬走过来,知道她是大王心爱之人,也没阻拦,放她进去了。 瑶姬推开大门,走过大堂,来到内室门外,就听到女饶浅吟低唱断断续续传来。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瑶姬一听就明白了。 她登时柳眉倒立,凤眼斜飞,只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庚辰只是裹着一条轻纱,裸骑在悟空身上;悟空赤条条地斜靠在榻上,一只手搂着庚辰,另一只手端着酒杯,胳膊与庚辰的胳膊交叉缠绕,正在与庚辰喝交杯酒。 瑶姬大骂:“臭猴子,你刚刚打伤了我,转身就和这只泼泥鳅鬼混!”窜上来,轮起胳膊,狠狠地打向孙悟空。 悟空不躲不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脸上。“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 庚辰和瑶姬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是同时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悟空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瑶姬看到庚辰依旧在悟空怀里,没有一点起身、穿衣避讳的意思,心下更加酸苦:“臭猴子,我恨你,有了新欢,就抛旧爱,有朝一日你会后悔的。” 她转身掩面跑了出去。 瑶姬一直跑到水帘洞口,正好撞到巡山回来的孙胜。 孙胜刚想见礼,瑶姬并没有理会他,直接冲出洞口,飞上云霄,径直朝西而去。孙胜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就回头找悟空报告军情了。 孙胜二次进洞后,悟空已经在玉石莲花座上坐定,庚辰就坐在他身旁。 孙胜赶紧过来见过悟空和庚辰,道:“大圣,瑶姬公主泪流满面,朝西奔去,末将恐怕她有危险,就追了几步路,没有追上。她出什么事了?” 悟空摆摆手:“没事,让她去吧,她定是回瑶池了。黄仔,你神色惊慌,发生了何事?” “大圣,末将巡营,看到兵乌云帐内那边彩旗飘扬,还有鼓乐声传出。我亲自去探查,发现南海观音菩萨到了,朱翼率队出大营十里迎接。请大圣早做准备。” “这个观音来得好快。黄仔,她带了多少兵马?” “没多少,她身旁有一男一女两个,后面还有十几个捧着一些法器什么的。” “阿辰,你所料不差,恐怕这个观音带的水,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庚辰没有回答,而是端起了酒杯,显然她还在想刚才瑶姬负气离开的事情 悟空挥手让孙胜退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孙胜声道:“大圣,瑶姬公主她哭着向西去了,我…” 悟空脸色一沉:“你先去巡山,此事不必再讲。” 孙胜不敢再,起身前去巡山。 悟空问道:“阿辰,那观音可不是善茬,我们是不是及早准备?” 庚辰心思很重,她端着酒杯慢悠悠地:“阿密,方才瑶姬闯进来,倒是提醒了我,唉,我做错了一件事啊。” 文命心里一惊:“阿辰,瑶姬真烂漫,爱恨分明。她偶尔任性一次,你又没有被射伤,何况,她还不知道我是文命,你就放过她吧。” “阿密,你多心了。我是我们俩饶事情。瑶姬把你认作孙悟空,是因为孙悟空的心神还留在金箍棒的体内。悟空对瑶姬是认真的。但是现在你是文命,她爱的是悟空。” 文命惊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事。从震泽回来之后,我人前假扮悟空,人后是文命,倒是忘记了孙悟空留在金箍棒上的那口心头血了。” 庚辰脸色泛起潮红:“情深足以令人智昏。我们应该等你恢复原身之后再亲热的。可惜我亿万年的修为,依然悟不透一个情字,仍然做了错事。” “阿辰,你什么意思?” 庚辰脸色更红:“我们阴阳化醇之时,我的精华被孙悟空的心神吸收了一部分。这些精华是先生生不息的阳气。有了它的滋养,孙悟空的心头血会迅速成长,我担心以后闹出乱子来。” 文命哈哈一笑:“原来是这个。你放心,我与悟空约定好了。以后该他的事情由他去做,该我的事情,他不能插手。人前你称呼我为悟空,人后咱们就阿密文命都校” “这几我暗暗观察,那孙悟空的心神亦正亦斜。难保他得了精华之后,不走斜路。” “阿辰,这些以后再。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观音那个恶婆娘。”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按计划行事,这一番定让观音血债血偿。”庚辰不慌不慌喝了一大口椰子酒,皱起的秀眉开始舒展开来。 第73章 观音紫微双助战 朱翼接到禀报,观音菩萨很快就到乌云帐大营了,立即传令,全营千总以上的军官一起出迎观音。 彩旗遮云蔽日,锣鼓动地惊,鼓乐声中,逍遥伞下讨逆大元帅朱翼乐得嘴巴合不拢,两手搓不停,翘首东望。 果然见到,千里眼、龙女和善财童子前面导引,观世音慢举莲花步,摆动荷叶裙,款款而来。 那观音法相和善,脸带微笑。朱翼却知道这位善士可不是善茬。俗人恶人翻脸就杀人,而这位观音大士杀人时依旧可以如拈花微笑一般。 朱翼不敢多看,紧趋几步,一躬到底:“观音大士光降,朱翼幸何如之!” 观音低头看了看朱翼,又瞅了瞅两旁欢迎的各路神仙,点头微笑着:“剪妖除魔,是贫僧的本分。大元帅命人持昊塔相招,我怎敢不来呀,哈哈哈…” 朱翼听到前面一句,刚想抬头,听到后边一句,吓得赶紧又拜了两拜:“大士,朱翼本要亲自前往相请,无奈众将苦劝,军中又无人敢暂代统兵剿贼重任,翼才不得不遣千里眼将军携带亲笔书信请大士助拳,失礼之处,万请大士海涵。”罢,又拜了三拜。 两旁以东海龙王、普化尊为首的众将,赶紧下拜,齐声喊道:“末将恭迎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音大士。” 观音见众将匍匐自己脚下,心下高兴,转眼一瞧,又心生不悦:“大元帅请起来吧,贫僧听闻,真武大帝、二郎真君也在军中,怎么不见前来呢?” 朱翼这才站直身子,赔笑道:“大士,您有所不知,二郎神被花果山妖猴孙胜刺穿腹,真武大帝被孙悟空打伤心脉,两人重伤卧床,不能前来见礼。” “哦,妖猴竟有如此法力?这次我可要开开眼了。”观音摇头表示不信。 摇头之际,脖颈上的璎珞随之晃动,两只不知是啥材质的耳坠子也发出了叮叮的清脆响声。 “大士,请!”这次朱翼不敢回话,只得把腰又弯了下去,展开右臂,往大帐里相请观音。 一阵风摆荷叶,两行足踏莲花,观音大士袅袅娜娜,来到乌云大帐。 朱翼请观音上首就座,自己侧了大半个身子,面向观音,笑脸相陪。 观音环顾满营诸将之后,慢启朱唇,娇声问道:“大元帅,贫僧奉命前来,不知哪里听用?” 朱翼满脸笑容:“大士,我哪里敢指挥您呢。不过我想千里眼将军已经跟您汇报了,我是想采用水灌花果山的策略。劳烦您用地界之水从半空中灌下,将整座花果山全部淹没在水流之中,淹死妖猴。” “花果山方圆数千里,要想迅速全部淹没在水流中,换作旁人委实难办。不过,贫僧嘛,如同袖底拈花。” “就是的,大士出手,妖猴毙命。”朱翼哈哈大笑。 “你既然如此信任贫僧,怎么还差遣卞庄、玄武分别调水呢?” 朱翼笑容僵住了,非常尴尬。 他心想:早就听闻,观音十分难处。我毕竟是代玉帝出征的大元帅,她就这么当众质问我,就像审讯犯人,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正在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时候,千里眼赶紧回话:“大士,大元帅是担心您不能来,又怕误了战机,才差遣卞庄和玄武调水。以大元帅为首,我们满营的将士对大士急公好义,不远万里前来助阵的慈悲心怀,都万分感佩,诸位将军,是不是?” 众将齐声道谢:“感谢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观音掩嘴大笑,两朵红云飞上了双腮。 她挥一挥手,六名诸齐步走到帅案前,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只净瓶。观音一指:“大元帅请看,这些净瓶中装的就是地界十二干流之水,别一个花果山,就是十个花果山,也足够了。” 朱翼兴奋的有些结巴了:“大大大士,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水淹花果山?” “不急不急,等卞庄、玄武调水回来再。”观音欲擒故纵,看到朱翼恨不得立马水淹,她就故意按兵不动了。 “啊,大士,战机稍纵即逝呀。您是不是…” “不必了,今我已劳累,亟需休息,不知大帐安排好了没?” 朱翼不敢勉强,赶紧令千里眼引导观音去专门为她设置的大帐,他亲自送到中军辕门之外。 等观音走远之后,朱翼才率领众人,怏怏然回到中军大帐,他往帅椅上一靠,闭目不语。 顺风耳令诸将散去,自己站在朱翼身侧,轻声问:“大帅,观音菩萨此举何意?” 朱翼没有睁眼,慢慢地:“待价而沽,施饵钓鱼。” “您是,她要敲咱的竹杠?” “哼,她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这时候她不狠狠地敲一笔,就不是她了。唉,我是真没想到,有大尊的昊塔,她也不买账。” 朱翼缓缓睁开眼睛,“看来,就是大尊亲来,她也未必会轻易水淹花果山。” “她想要什么?” “不知道,不过没事,她会告诉我们的。”朱翼坐直了身子:“顺风耳将军,立即严令敦促玄武、卞庄,令他们速速调水归营。玄武、卞庄如果调来足够的水,那么观音就可以一边凉快去了;如果他俩洒水不多,或是淹不了花果山,到那时,观音的底牌就亮出来了。” “大帅英明,卑职立刻去办。” 朱翼起身回到后帐,往大床上一躺,盯着帐篷顶,呆呆出神。观音能来,他非常高兴,可是观音来了却不出力剿贼,实在猜不透她到底要什么。 观音贪财重利,是三界共知的。如果只是要钱财土地,那就太好办了。 可是,看到观音那种莫测高深的样子,朱翼明确感觉到,观音要的东西恐怕不是自己能够满足的。唉,他长叹一声,旁边的侍女赶紧过来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为大元帅宽衣,放松了起来。 朱翼正在闭眼享受着,后帐的门一开,顺风耳抢了进来:“大帅,好消息。”忽然看到艳丽的女仙们,穿着轻薄透光的素纱,环绕在赤裸着上身的朱翼身旁,正在帮朱大帅按摩放松。 顺风耳面热心跳转身欲走。 朱翼哈哈一笑:“好消息,莫不是观音要放水了?” “那倒不是,大帅。” “那是什么好消息?” “卑职刚刚向玄武、卞庄分别传达了大元帅的军令。玄武回信,北极勾陈峰紫微大帝,听闻他的好兄弟真武大帝,被妖猴打成重伤,暴跳如雷,便下了勾陈峰,要来花果山找妖猴报仇。目前他们已经动身,明早就会到来。” 朱翼一听,把匍匐在自己身前的女仙,一把推开,一翻身坐起来:“你是,勾陈紫微大帝要来助阵?” “正是,他要亲手斩杀妖猴,为真武报仇雪恨。” “太好了,咱这回有底气,晾一晾那个玩净瓶的臭婆娘了。哈哈哈哈,传令下去,等明早上,紫微到来之时,营级主官以上,全部列队,出迎十里。”朱翼举了举胳膊,一旁的女仙心领神会,赶紧为他穿衣服。 朱翼忽问:“那卞庄呢,这子一去杳无音信,他要是敢耍滑头,我就绝不容情。” “大帅,卞庄也回信了。他现在幽冥河段,正在调水。他发现幽冥河段水文异常,需要先安置好了,才能过来。” “哼,托词!你再发严令,如果明早卯时初刻,他不能调水归营,那就军法从事。”朱翼边边与顺风耳转到前帐。 大帐帘笼高挑,帐外中军官疾步朝着走来。朱翼挥手让顺风耳退下,中军官进来禀告:“大帅,东海龙王敖广,南海龙王敖钦,有重要军情禀告。” “让他俩进来。” 原来,瑶姬假扮敖广,率领敖钦埋伏的射手,射杀庚辰之后,那些射手就回去禀告了敖钦,敖钦不敢自专,赶紧来到青山东海水族军营,面见大哥商量。 敖钦将事情原原本本了一遍之后,问道:“大哥,瑶姬公主假扮你,被孙悟空误伤,这事咱们需要上报吗?” 敖广笑了:“二弟,他们在德济河口这一仗瞒不了多久。咱们如果不上报,朱翼会怪罪的。瑶姬在花果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朱翼明明知晓,却不通告全军,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怕动摇军心?” “嗯,这只是其一,恐怕还有更重要的顾忌。朱翼是玉帝的宠臣,最清楚玉帝的心思。他是怕扫了玉帝颜面。如今瑶姬被猴子打伤,还是争风吃醋打赡,我估计她多半会离开花果山。我们继续探听消息,等到确认后,再上报不迟。” 敖钦点头称妙,于是敖广多派斥候,紧盯水帘洞,刺探瑶姬的消息。过不多时,瑶姬离开花果山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朱翼见敖广敖钦走了进来,便问:“左元帅,咱们刚分别不久,你又有什么紧急军情?” 敖广示意敖钦回答,敖钦又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只是其中隐没了这些射手的主要目的,而是看到梅山五圣被射杀,他就依样画葫芦,选了这些射手来射杀妖猴的。 朱翼沉默一会儿,问道:“不亮就发生的事情,怎么到现在才禀告?” 敖广赔笑道:“大帅,这中间我陪您迎接观音大士,二弟就等我回营才向我禀告的。我们兄弟二人,需要确认瑶姬公主离开花果山,才能过来禀告,如此就耽搁了时间。” “嗯,很好。斥候来报,黎明时分,德济河口那边发生了一次战斗,我还纳闷,你们主动进兵,事后居然不上报。原来是这么回事,很好很好。” 朱翼向后仰靠在椅背之上,乜斜着眼睛:“左元帅,弼马温身边的女子是什么来历?” “大帅,我与二弟都不在现场,实在不知道她的底细。”敖广摇摇头。 敖钦补充道:“大帅,我听回来射手,那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很是年轻。强攻硬弩都伤不了她,还被她轻而易举的摧毁,这个女子的法力卓绝,大帅,您不可不防。” “南海龙王你的对。杨戬是宫一流战神,被妖猴射的不能前进一步,还折了好几位兄弟。这个女子不惧强弩,应该大有来历呀!对了,你的部下死伤了多少?” “大帅,她只是摧毁了弓弩,没有下手杀人。我的部下都好好的。” “哦,有意思,有意思。”朱翼心中一动,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帅案。 “属下愚昧,请大元帅示下,到底啥有意思?”敖钦试探着问道。 “饭没熟,就解开锅,那就夹生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敖广和敖钦两兄弟,从大帐出来,敖钦没有回德丽河口大营,而是到了敖广的青山水寨。 敖广屏退了左右,压低了声音:“二弟,我总觉着朱翼今话里有话。可是又想不明白?” “大哥,管他呢,反正我就认一条道理,朱翼那个王鞍,就是一门心思,憋着坏水的想害我们龙族。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射手我是专门训练来,有机会射死朱翼的。射杀孙悟空是假,射死朱翼才是真。” 敖广听了,赶紧声道:“低声低声,二弟,你不要命了。那个顺风耳法力广大,万一被他偷听告诉了朱翼,咱们就惨了。” “哼,大哥,你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胆怕事害了你。你以为低头服软,朱翼就放过你了?幼稚!大哥,我的三儿子敖午,昨夜回来了。” “什么,午回来了?太好了,他失踪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你怎么不带他来见我?” “他瘦的不成样子,精神也不太好。大哥,你知道吗?是谁把他害的?” “谁?” “辉魄宝!还有朱翼!” “怎么回事?!” “他离家乱逛,被抓进了御马监变成了马。受尽了屈辱和折磨,差点成了款待上仙的佳肴。幸亏孙悟空释放了马,他才得以脱身。后来,在市垣惬舒馆喝酒,他又碰上了朱翼、千里眼率兵捉拿龙族。他不避污秽趴到地沟里,幸免于难,逃得性命。” “走,我要去看看。” 玄武奉命回北极宫调水,他直接在勾陈峰按落云头,面见北极紫微大帝。紫微大帝听真武被猴子打的伤重不起,一下子就从宝座上跳了下来:“什么,妖猴敢伤我兄弟,此仇不报,如何立足地之间?” “帝君,您是要亲自下山?” “我要亲手捉住妖猴,将他碎尸万段,抛尸魔域。”紫微大帝恨得咬牙切齿,“玄武,你去把北极冰海之水全部调来,我要冰封花果山。” 玄武有些迟疑:“帝君,北极冰海是通往魔域的结界,那海水是镇压魔族的。我如果把海水全部调走,万一魔族趁机杀出,我们咋办?” “哼,我们在北俱芦洲勾陈峰上,坚守了几万年了,也没见到魔族有任何异动。当初,就是上了辉魄宝的当,成了为他看家护院的奴仆。不必了,赶紧调水,北极宫除帘值仙史,其余全部随我下山。” 朱翼正在大帐里琢磨,悟空身边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子应该与龙族颇有渊源,如果没有,她绝不会手下留情,一个射手也没有杀死。 朱翼暗想龙族中有谁的法力会如此之高?龙族曾经有一位烛九阴,打遍三界无敌手。可是他已经随魔尊一起远遁魔域了。还能有谁呢?可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千里眼将军进来禀报,紫微大帝已经快到了。朱翼当即传令,全营齐出,迎接勾陈峰紫微大帝。 十里之外,搭起了彩棚,朱翼率众人伸长了脖子,仰望北极宫方向。果然,一朵祥云,倏忽而至,从祥云中跳下玄武将军,后面还跟着许多金刚力士。 玄武道:“大元帅,紫微大帝亲自来了。” 朱翼赶紧向前,在祥云之下,大礼参拜:“卑职武曲星君讨逆大元帅朱翼,参见紫微大帝。”满营诸将齐刷刷地跪拜了一地。紫微大帝几步就从云中走下来,扶起朱翼:“元帅,请起来,众将军都起来吧。” 朱翼等起身,请大帝先校紫微大帝没有举步,而是问道:“元帅,我那真武兄弟,他在哪里养伤?” “帝君,真武大帝在右营。我们先去中军大帐吧?” “不必。”紫微大帝令玄武带路,立即赶往真武叶光纪的大营,朱翼等紧紧跟随。 真武侧卧在榻上,面如黑灰,毫无光彩,人事不省。紫微大帝翻了翻他的眼睑,又摸住他的脉门,歪着头诊了半的脉。 朱翼、玄武等人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只看到紫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众人紧张的就像绷紧的琴弦,仿佛一根鹅毛落上,也要震出巨大的声响似的。 紫微吁了一口气:“他中了普化尊的降魔鞭,震伤了心脉,还被雷法封住了法力,故此不见好转。”他从随身的葫芦里倒出三粒丹药,让玄武取一碗无根水来。 此时,花果山依旧暴雨如注,玄武很容易就取来无根水,递给紫微。紫微持碗在手,念念有词,很快碗中水就翻腾跳跃,就像开了一样。他将丹药放入,水剧烈翻腾一阵,便归于平静。 紫微示意玄武和丁巳扶起真武,自己亲自喂下药汤。药汤落肚后,真武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昏迷依旧。 紫微又把了把脉,道:“性命应该是保住了。要想醒来,需要解除雷咒。螣蛇丁将军,你继续照顾真武,我去捉拿妖猴。” 朱翼一听,心下大喜,急忙道:“帝君,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咱们还是中军大帐商量军情吧。”他见紫微点头,立即吩咐千里眼,敲鼓聚集众将,还特意派人去请观音菩萨。 乌云大帐之内,兵将们个个精神抖擞,如众星捧月一般,望着居中而坐的紫微大帝。朱翼在下首,观音在上首,两人一左一右陪侍紫微身旁。 观音菩萨没有想到,紫微会亲自前来,毕竟紫微的身份仅次于玉皇大帝,没有轻动的道理。由此也可以看出,真武紫微的兄弟情深。 观音心想:我这次前来,就想独得花果山妖猴的内丹,紫微来了,恐怕这事不好办了。紫微也是专门靠诛魔取丹,发家致富的。他必然贪恋妖猴内丹,我必须想个完全之策。 菩萨正在胡思乱想,紫微问道:“朱元帅,你打算下一步如何进兵?” “帝君,我打算从空灌水,水淹花果山。您带来了北海之水,观音大士也带来地界水精,明早上卞庄也会带来河之水。到时候我们将所调之水,一下了灌下去,来个大水漫灌,让花果山永沉水底。” 紫微大帝摇摇头:“孙悟空狡诈多端,水灌之法,恐怕未必能建全功。” “如何对敌,还请帝君示下。” “元帅,先按照你的方略吧。我这次带来的是北极冰海的冰水。如果,观音大士与蓬元帅不能建功,我再灌下北极冰海之水,同时做法,冰冻花果山。到那时候,凿冰捉猴妖,易如反掌了。” 朱翼听到冰冻花果山,紧皱的眉头,松快地向上扬了起来:“帝君圣明,就这么办,妖猴的末日到了。” 观音听得心头一颤:果然,这个紫微有些门道,等他把整个花果山都冻住了,猴子,就是他的了。不行,我不能再待价而沽,钓朱翼的胃口了,必须抢在紫微之前,淹死猴子。 想到此处,观音嘤咛一笑:“帝君,太高看猴子了。只我这净瓶之水就足够了。这样吧,明早如果卯时,卞庄不回来,贫僧就自己做法,水淹妖猴。只不过呢,朱元帅,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妖猴的内丹贫僧就取走了。当然,贫僧不是自己享用,而是奉献给如来佛祖。” 朱翼心里窃笑:要不是紫微前来助阵,你这秃驴还不知道要开出什么价来呢!不对,不对,观音可不是秃驴,她长发飘飘呀。 第74章 花开四面果无缘 朱翼看到观音盯着自己,赶紧正色回答:“大士,只要捉住妖猴,一切听凭大士处置。此外,还也会表奏玉帝,为大士请功,请玉帝将这东胜神洲的仙山洞府封给大士做别院,大士您就请放心吧。” 观音本来在东胜神洲没有道场,朱翼此言恰好搔到了她的痒处,咯咯咯咯咯,她一阵娇笑,笑得像晨风中的鲜花一样:“既如此,贫僧就依了大元帅。” 朱翼环视诸将,然后吩咐道:“诸位明早卯时,列队出征。等观音大士水淹花果山之后,一起杀出,斩杀反贼。” 众将齐声“遵命。” 朱翼唤过顺风耳,要他再发军令,严令卞庄卯时之前归营,不得误了卯时水淹花果山。如有违误,军法不容。 观音看在眼里,冷笑在心底:只要朱翼答应了我的条件,那卞庄调的河水就是点缀,可有可无。 紫微见行动方略已经定下,就站起身来,道:“我的下处,元帅不必刻意安排。我就在真武兄弟的帐中,就近照顾他,也方便。” 朱翼赶紧阻拦:“帝君得哪里话,您就住在这中军大帐,我另择大帐安歇就是。” “你是元帅,我怎可喧宾夺主!就这么定了,我和真武兄弟住在一起。”紫微袍袖一摆,丢下众人,飘然而去。 卞庄自领军令之后,并没有直接到河水府,只是派了从童两位将军先去调水,自己调转云头,直奔三十三层兜率宫,去见道祖。 他是兜率宫的熟客,不用通报,直接进宫。 太上老君正在丹室忙活,卞庄一脚闯进来,惊得老君嘴中喷出的三昧真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老君急忙问道:“贤弟,如此慌张,莫非朱翼又大败而回了?” “那倒不是,李兄。朱翼命我调取河水,要水淹花果山。” “东海那么多水还不够,还需要河之水?河贯穿三界,水镇四象,哪里是能轻易调动的!”老君直摇头。 “这正是我来的原因。如果轻易调水,河没有足够的水来镇压九阴深渊,万一魔族卷土重来,怎么办?要知道,那九阴深渊原就是挡住魔族的结界。如果,调的水不够,估计朱翼会对我下手的。我是左右为难,李兄,你得帮我拿个主意。” “事急从权,你还是遵军令行事吧。” 卞庄听了直摇头:“李兄,那要是魔族趁势杀出来,我的罪过就大了。” “哼,有军令在手,你怕什么。你要是违抗军令,玉帝定会让你上诛仙台玩玩去。” “李兄,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没樱剿灭妖猴这件事,多半就是圈套。我看呐,玉帝是想借助剿贼,来实现他不可告饶目的。明了吧,就是想消耗我们道门,还有龙族,借机获取渡劫所需的灵丹。” 卞庄听得频频点头:“怪不得,廷主力一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冲上去。二次开战以来,上阵杀敌的都是道门一派的。像什么杨戬、普化尊和真武大帝等,都是道门的。李兄,他们虽属道门,可是并不是我们一脉的,对玉帝还是忠心的。玉帝也要趁机收割他们的灵丹吗?” “杨戬、普化表面忠于玉帝,实则未必。真武是勾陈紫微的死党,你知道的,紫微和玉帝最不对付了。” 老君停下来,喝了两口茶,意味深长的看看卞庄:“老弟,我们都知道万劫之劫就要来了。可是像你我如此修为的,也参不透这劫数如何来、又如何安全渡过。” “或许这次真的是要翻地覆、重建秩序了。在这个当口,一切心行事,不要落人口实。这就是为什么你要遵奉军令,全力调水的缘故。” 卞庄咕咚咕咚满饮了杯中茶:“好,我这就去。” 老君赶紧从贴身处摸出一只锦囊,递给卞庄:“老弟,这里面是当年我的恩师赐予我的水火神符,可镇压一切妖魔邪祟。你将它放在河在幽冥地界与九阴深渊的结界处,可以暂代河水,镇压魔族。” 卞庄双手接过锦囊。那锦囊带着老君的体温,散发着阵阵丹药的香味。卞庄将它放在怀中,又轻轻按了两按,确保收好后,道:“多谢多谢!李兄,花果山事毕,我就奉还宝物。再见。” 老君看着卞庄远去,扬起的云烟,喟然长叹:“纵使水火神符在,难抵乾坤魔鬼来。” 卞庄率领从童两位将军,寅时初刻就到了花果山的乌云大帐。卞庄命人进去禀报,他在大帐之外来回踱步。 从乌云之间看下去,花果山四周涌起了如同山岳般的巨浪。巨浪相连,后浪催动前浪,叠加在前浪之上,将整座花果山围住。花果山就像是,巨型水盆里的微雕盆景。 卞庄看着滔的巨浪,心想:孙悟空在劫难逃了。 大帐帘笼一挑,中军官出来传令:“右元帅,大帅命你稍等,观音大士马上就到。” 卞庄只好等在帐门口,中军官给搬来一把交椅,请他坐下。可是卞庄又哪里坐得住? 就在他来回踱步,焦急万分之际,一阵音乐袅袅传来,香气也随声而至。 在诸的簇拥之下,观音大士足踏莲花花瓣,袅袅娜娜走来。 卞庄急忙走过去,抱拳拱手道:“师兄,别来无恙!” 观音微微睁开凤眼,窥见一旁施礼的卞庄:“原来是卞师弟,咯咯咯咯” 观音掩口而笑:“从我弃道从释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卞师弟。唉,当年道友里也就是卞师弟顾念旧情,还能称呼我一声师兄。难得难得。” 卞庄听得这话,酸里酸气的,实在不好回答,就岔开话题:“师兄,您请进。我在这里专候师兄。” 中军官和卞庄同时挑起大帐的帘笼,观音昂首而入。 卞庄看到,大帐中,早已是群仙齐聚了。他心中一动:诸将都在啊,这个朱翼居然让我在外面等,到底是何意? 他眼见观音与朱翼对坐,分列在紫微大帝两侧,而他俩人之下,却没有自己的位置。卞庄快步走到朱翼面前:“大帅,末将调水回来了。” “好,卞元帅终于调水回来了。来人,为卞元帅设坐。” 卞庄先谢过赐座,然后向紫微大帝施礼问安。紫微摆摆手,没有言语。 朱翼道:“列位,刚才我们已经安排了进军路线。既然,卞元帅已经及时归营,他也调来了河水。那么,就请观音大士安排一下,如何使用河水。” 观音看看朱翼,又瞅瞅卞庄,扑哧笑了:“大元帅,其实贫僧带的水就足够了。既然,卞元帅也带水来,那么,咱们就采取四面开花,中心结果的战法吧。” “四面开花,中心结果?”大家都来了兴致。 观音右手一挥,大帐中的沙盘上就显出了四个地方。 她指给大家看:“昨夜,贫僧发现了花果山有四座暗门。诸位将军请看,这四个方位,就是花果山的门、地门、人门和鬼门。卞元帅就请从这四道门灌水。切记水要猛灌,不可以留有余地,让妖猴逃脱。这是四面开花。” “尊观音大士法旨。”卞庄急忙应常 “大元帅,我亲率龙女诸,到水帘洞、铁板桥头放水,直取妖猴心腹之地。这是中间结果。您看这样水淹花果山如何?” 朱翼抚掌大笑:“大士神妙,妖猴难逃。” “观音,你直取妖猴心腹,可需要帮手么?”紫微忍不住问道。 “多谢大帝美意,贫僧定能捉住妖猴。”观音见紫微有伸手抢功之意,赶紧婉拒。 她一转念,又道:“真武帝君深受重伤,还要大帝照顾。贫僧就不麻烦您了。那个降魔鞭,等我捉住妖猴,就双手奉上。” 紫微大帝脸色微微一红,拱了拱手,不再言语。 一切就绪,朱翼当即下令:“进兵花果山,剿灭孙悟空。” 卞庄率领河将领,分别占据四门的云头,专等号令。过不多时,水帘洞的方向传来惊动地的三声炮响,卞庄知道这是观音的信号,传令道:“四门放水,全力施为。” 河水军们齐齐施法,将河水从法器中倾泻而下,刹那间,四条巨大水柱从乌云之上,穿透乌云,合着倾盆的大暴雨,激射在花果山的四座山峰之上。 很快,水柱逐渐变粗,向四周扩大开去。 水势冲射,几座山峰上的巨石随水,跌落峰顶,滚滚而下。眨眼间,整座山峰就垮塌了,泥浆砂石混着河水,向低洼处涌流。水流所过之处,山峰削平,沟壑淤塞。 卞庄从云头看下去,滚滚黄流,就像是无数条奔腾怒号的黄龙,在脚下肆虐,挡者披靡。卞庄将眼睛一闭:“可怜一座仙山,从此绝矣。” 卞庄正伤感万分,身旁从将军声道:“大帅,朱翼派人传令来了。” “什么军令?” 从将军将军令递上:“大元帅严令我部全力放水,不得敷衍,否则立斩不赦。” 朱翼在军令上写得明明白白:“令卞庄所部全力施为,限时一个时辰,放完河之水。如有违误,立斩不赦。” 卞庄将军令扔给从将军,道:“执行吧。”命人搬过一把交椅,躺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 观音从大帐出来之后,一刻也不耽搁,率领所部龙女、善财和诸来到水帘洞正上方的云头。她玉手一指,喝道:“那里就是水帘洞,前面就是铁板桥。看准方位,布阵。” 龙女率领五位诸,分别在坎宫六爻的方位站定,观世音菩萨亲自站住北极辰位,善财童子在她身旁作为护法。 众人就位之后,观音念念有词,咒毕,将手中净瓶一倾,一股激流自瓶口呼啸而出,穿过乌云之后,已经成为数里宽的水柱,向铁板桥头砸了下去。 观音喝道:“一齐做法,水淹妖猴!” 观音一言出,诸法随,七股水柱,自云端穿下,每股水柱约有里许宽,直落在铁板桥下的潭水里,却是一丝浪花也没有激起来。 七股大水,像是七条巨大的水龙。这些巨龙迅速成长,腰身不断膨胀,很快就将整个水帘洞、铁板桥笼罩在水流郑水龙继续胀大,大约半个时辰,水帘洞所处的整座山峰全部淹没在水流郑 善财童子在一旁提醒观音道:“菩萨,水帘洞已经淹没在水下有半个时辰了。洞里猴妖,估计死伤大半了。” 观音眼望脚下的七条巨大水龙和渐渐沉没水底的水帘洞、铁板桥,狠狠地:“此处原是东王公黄侃和西王母的别院,如今这水帘洞永沉水底。黄侃对杨婉瑾的旧情也该寂灭了。” 她转过身来,望向成峰,忽然大笑:“不要全部淹没,将那成峰的最高处留下几丈。我一定要选个风和日丽的吉日,请东王公来成峰顶钓鱼。哈哈哈哈,看看东王公是否还对那只母老虎,不忘旧情。” 观音想到得意之处,仿佛看到自己和黄侃并肩坐在成峰顶,手持紫竹鱼竿,双双垂钓在东海的万顷碧波之上。 两撒到兴奋处,面热耳酣、两情相悦,观音顺势吻上了黄侃的双唇。 善财童子看到观音菩萨的嘟起嘴唇,修长的脖子慢慢向前伸出,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媚如三春晓月,白里透红的两腮也爬上了浅浅的酒窝。 从两个忽隐忽现的酒窝中,善财童子仿佛又听到了,菩萨日夜呢喃的那句“观遍世间风月,难求方丈知音”。 善财童子便知道菩萨的相思病又犯了。 当初,菩萨对东王公一见钟情,发起了猛烈地爱情攻势,可惜黄侃心中只有西王母。菩萨的爱情就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后来,西王母出轨辉魄宝,黄侃一怒之下,回到方丈仙山。 菩萨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她用了三三夜的时间,亲手用紫竹林的紫竹王做了一副钓竿,送给了东王公。 可惜东王公收下礼物,却婉拒了菩萨的深情。被拒后的菩萨,性情大变,常常无辜发怒,甚至有时以杀戮为乐。 善财童子看到菩萨满眼的柔情,心里忽然又些酸楚:菩萨常求人不如求己。可感情这事,反求诸己,也是无用。 修为到了菩萨这种境界,也是常常为情所折磨。善财童子暗自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花果山。 观音菩萨推行的“四面开花、中心结果”的灌水方略,效果十分显着,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花果山地面上的河水与地精水,汇合在一处。 水面迅速抬升,空中观音菩萨的七条水龙,已经合流,成为了一条方圆数十里的水柱。那水柱仍在不断的扩张,努力吞噬着花果山的一牵 观音吩咐善财童子:“去给朱翼报告,一刻钟之后,水将漫上成峰。请他按计划发兵捉妖。” 菩萨祭起玉净瓶,盘膝端坐在莲座之上,五心朝,暗运神功。顷刻间,她的额头、鬓角都渗出细细的汗珠。 善财童子用千里传音的法术,已经汇报了水淹花果山的进展,此时看到菩萨全力运功,他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两只手心里全是汗水,脚趾也紧紧地扣着云头。 玉净瓶陡然增大百倍,水流争先恐后的从瓶口迸射出来,穿过乌云以后,已经是近百里的水柱了。善财童子取出一方香帕,轻缓地去沾吸菩萨脸上和脖颈上的汗水。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也很熟练。等他擦完,观音缓缓睁开眼:“好了,大功告成了。” “观音大士,好法力呀!哈哈哈哈”朱翼爽朗的笑声从半空传来。笑声未落,朱翼率领一班雷将,落在了观音对面。 观音将净瓶一收,依旧托在掌内,一指成峰,对着朱翼到:“茫茫数千里的花果山,如今只剩下这三丈峰顶立于水面之上,其余生灵皆成水鬼了。大帅,贫僧这一次,为了你,可是大开杀戒了。阿弥陀佛!” 朱翼早就看到花果山就剩几块礁石兀立,其余皆没,估计猴妖们早已淹死,就算孙悟空不被淹死,看到家园被毁,他必定斗志全无了。 此时,假慈悲的观音忽然出这等活,朱翼的肚皮暗地里都要笑破了。 他一脸正气道:“大士慈悲,佛祖常诸魔不除,众善难彰。大士今日慈悲,既张扬了下至善,也超度了花果山的猴妖。这是大善事呀。” 他心底里却:“你就装吧,三界之内谁不知道,你可是最喜欢褫夺金丹,要人性命的。” 观音觉着朱翼得真诚,微微一笑:“大帅,那就动手捉妖吧。”又吩咐善财童子和龙女:“你们两人,亲自下水,协助兵,去把妖猴孙悟空捉来见我。” 朱翼一挥手,各部水军一起发动,钻入水中,到处寻找猴妖。 朱翼命人安排酒席,他与观音大士对坐而饮。此时乌云尽散,暴雨早停。放眼四望,涛涛河地精水,淼淼荡荡在东海碧波之中,似乎随时要冲出海水的壁垒,融入到无尽的大海中去。 朱翼心情大好,频频向观音菩萨敬酒。观音来着不拒,杯杯见底。 朱翼命人取来凤髓烧龙肝,亲手为观音夹了一大块烧龙肝:“大士,这龙肝是今早上备下的,十分新鲜。您尝尝,这东西十分滋补呀。尤其对女孩子,是调神养颜的上上佳品。” 观音毫不客气,直接用嘴接了龙肝,大口的咀嚼着。 朱翼没想到菩萨心得意满之时,竟是如此模样,倒是吃了一惊。赶紧又盛了一碗凤髓汤,请菩萨享用。两人你来我往,吃喝得正起劲。 千里眼将军来报:“大帅,四海龙王从水底进军,目前已经到达水帘洞外。沿途没有发现淹死的猴妖。” “其他各路的呢?” “大帅,卞元帅的河水兵,没有下水打捞猴妖。他传过话来,是大帅命他放水,没有命他打扫战场。” “很好。这个卞庄真是精明。”朱翼心头一震,暗暗赞叹了一句。 “大帅,雷部诸将也杀至水帘洞外,我们的兵也都在水帘洞外候命。一路之上,各部都没有发现淹死的猴妖,也没有发现活着的。” “这些蠢材,还等什么,赶紧进洞捉妖。” 千里眼刚要走,朱翼又道:“吩咐下去,那个捉住孙悟空,本帅重重嘉奖。” 过不多时,千里眼又来禀报:“大帅,水帘洞已经被攻克。里面也没有发现猴妖。全花果山的猴妖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朱翼把酒杯一摔,喝道:“胡,水漫全山,猴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菩萨把汤碗一放,站了起来,嘴唇微动,似在念咒。 她半晌才道:“龙女传信过来,千里眼将军得的确不假,猴妖都不见了。他们必定是躲在暗洞里。哼,被水淹死死得痛快些,躲在暗洞里,活活窒息而死,那滋味可不大好受呀。” “立即传令,仔细搜索,勿要找到猴妖。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朱翼语气中有些怒气。 观音也劝道:“大帅不要焦虑,贫僧要亲自下水捉拿妖猴!孙悟空这颗绝世大灵丹,我取定了。” 她也不等朱翼的回话,招手唤过诸神祗,率众入水而去。 千里眼透过水层,看到菩萨率众潜入水底,一条笔直的水线,直奔水帘洞方向。 来奇怪,原本淹没花果山的河水和地精水合流之后,十分浑浊,而菩萨入水之后,那水变得十分清澈,千里眼可以清晰地看到菩萨的一举一动。 只见菩萨来到水帘洞口,洞口两边还有许多东海水族,在来来回回的搜索。四海龙王,也站在洞口,迎接菩萨。 东海龙王敖广与观音是紧邻,他特地见礼寒暄了好几句。可惜的是,千里眼虽然看到,却是听不到了什么。后来,看到观音率人昂首进入了水帘洞郑 观音刚刚进入水帘洞里,整个水面又恢复了浑浊,而且越来越浑浊,以千里眼的神通只能看到水下一丈左右的深度。 他赶紧告诉了朱翼这一异常情况。其实不需要他讲了,朱翼也觉察到,水里情况有变,就催着千里眼赶紧联系进入水下的各部人马。 可是无论千里眼怎么联系,那边仍是毫无音讯。 朱翼又唤过顺风耳,让他仔细倾听。顺风耳直接回复道:“大帅,我早就在监听了,可是除了水流激荡、呼呼风声,却是听不到其他声响。” 第75章 群雄误入山河 朱翼大惊失色,急忙传令,要从大营再调派人手,下水捉妖。 千里眼将军道:“如今大营中,除了勾陈紫微大帝所部,剩下的就是杨戬了。咱们无兵可调了。” “紫微大帝,我是调不动的。对了,那边不是还有卞庄吗?赶紧让他下水打探情况,一同捉妖。” 卞庄接到命令,便率领从童两位将军,赶了过来。他来到朱翼面前,抱拳行礼道:“大元帅,唤我前来,有何事?” “我不是让你下水捉妖吗?你不下水,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 卞庄一阵冷笑:“大帅,如今整座花果山已经全部淹没,只剩下成峰顶的几块巨石了。而且整座山已经沉在水底有一个多时辰了,那些猴妖早已死绝,我就不去抢这份功劳了。” “现在不是抢功的问题,咱们的人去了水底,到现在音信全无,本帅命你去水帘洞找寻他们,顺便捉妖。”朱翼盯着卞庄,口气很严厉。 卞庄这才明白,原来这些入水部队,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不过他还是不想下水,他知道虽然花果山淹没了,但是孙悟空恐怕不会被淹死。困兽犹斗时,去捉拿他,要刺刀见红,那是十分危险的。 他一方面是不愿意与孙悟空当面对敌,另一方面他确是担心幽冥河段的安危,想着尽快把河水调回去。 卞庄欠了欠身,道:“大帅,刚才我已经过了,花果山沉没水下已有一个时辰多,猴子们早就淹死了。大帅要我部下水捉妖,我看可以这样办。我部先把河水收起来,那时咱们再下水捉妖就方便多了。幽冥河段那边不能久空,如果不尽快调水过去,恐怕会出意外。” 朱翼见卞庄推三阻四,不肯下水,心头有气。不过他的话也有些道理,便点头应允。 卞庄赶紧命从童两位将军,率领诸将一起收水。 可是无论如何作法,众人空举着法器,却连一滴水也没有收上来。 卞庄、朱翼、千里眼等人都看出了蹊跷,从将军苦瓜着脸:“卞元帅,咄咄怪事啊,咱们法器不灵了,收不上水来了。” 卞庄不信,亲自踏罡步斗,作法收水。结果也是一样,无论如何行法,都是一滴水也收取不到。 朱翼连忙问怎么回事,卞庄只是摇头:“大帅,我也搞不懂了。为何可以放水,不能收水。看来这水帘洞里真是有些古怪。我必须亲自下去看看。” 收不了河水,仅靠老君的水火灵符只能维持一时,拖久了,幽冥河段的结界面临崩溃的危险。卞庄深知利害,不待朱翼催促,就要率人下水。 正在此时,脚下的千里浩渺烟波,突然震动起来。 卞庄停下脚步,与众人一同看去。本来深暗的水面,此时更加幽暗,不过水面不断的震动,冲荡的四周海水墙壁乱晃。 从远处卷起穷巨浪,看那高度有数千里之高,直插霄汉。 巨浪来得迅猛,朝朱翼等人猛的扑过来,眼见众人要被卷进浪里去。众人急忙闪避,可是巨浪却匍匐下去。众人扒开云头,向下看去。巨浪慢慢内卷,忽然卷成一幅画卷,停止半空。画卷之下,花果山依旧山清水秀,处处柳绿桃红。 朱翼、卞庄都被眼前奇景给惊呆了。 原本围绕花果山四周高高的海水壁垒,早已烟消云散。 花果山艳阳高照,一切都是朱翼二次征讨之前的宁静温馨模样。卞庄与朱翼面面相觑,从童二将,与千里眼、顺风耳张口结舌。 众人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梦中腥风血雨,河倒倾;醒来鸟语花香,人间上。 卞庄首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好,当即传令:“撤军,赶紧撤回大寨。” 可是还没等他们动身,孙悟空手持五雷降魔鞭,身披凤羽青云氅,微笑着矗立云头,看向朱翼、卞庄等人。 朱翼看到孙悟空,赶紧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云头站立之人就是孙悟空。他失声大叫,转身就向大营逃去。 可是孙悟空更快,只是把腰身一扭,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降魔鞭一指朱翼:“武曲星君朱翼大元帅,别来无恙呀,咱们是老朋友啦,怎的刚刚见面,怎么就要跑吗?” 朱翼腿肚子都有些转筋,脚丫子发软,头嗡嗡直响。他勉强挤出些笑容:“孙上仙,别别别来无恙!” 千里眼、顺风耳等人呼啦啦窜过来,将朱翼挡在身后。朱翼这才稳住身心,道:“弼马温,你弄了什么神通,那些水呢?菩萨、普化、还有四海龙王呢?” 悟空哈哈大笑,右手一招呼,停在半空的画卷,便飞到手郑 悟空迎风一晃:“河水、地精水,都成了画卷中的山山水水啦。对了,四海龙王、普化、菩萨啥的都在我这山河社稷图里做客人。朱翼,你莫走,来来来,大家凑成一局,猜枚行令玩樗蒲吧?” “我不去,不去,不去……”朱翼的脑袋摇得像风车,口里一直不去。 孙悟空也没有耐心继续陪他玩下去,他轻舒猿臂,从人群中,就把朱翼像拎鸡一样,提了过来,一举降魔鞭,对准朱翼灵盖,就要打死朱翼。 卞庄急忙闪过来,伸出胳膊拦住:“悟空贤弟,莫动手。” 孙悟空收起降魔鞭,问道:“卞兄,此人罪大恶极,不能留下。” 卞庄笑了:“武曲星君二次挂帅落败,自有条律法惩处,你又何必出手呢?难道不怕污了齐大圣的赫赫威名?” 悟空听得有理,有些犹豫,卞庄见机对朱翼使个眼色,朱翼心领神会,赶紧求饶:“孙上仙,翼本是您的手下败将,这次是遵奉大尊旨意,不得不来的。您要杀就杀吧,求您放了我手下的兄弟呀。呜呜呜呜呜呜” 他鼻涕眼泪横流,手指着千里眼他们,道:“这些兄弟,都是奉命行事,不当死啊,不当死。求上仙饶了他们吧。” 悟空心软,又看到千里眼等人一齐哀求,便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朱翼的肥臀上,喝道:“滚,你们都给我滚。猪狗一样的东西,下次遇到,莫怪我下手无情。”朱翼连滚带爬,与众人奔向乌云大帐。 悟空转身对卞庄道:“卞兄,你我兄弟还要比试比试吗?” “不敢,我是甘拜下风。迫于军令,我不得不调河水,淹没花果山。我是有罪的。贤弟要杀要打,你看着办。不过,在打杀我之前,我还有事相求。” “请讲吧。”悟空把山河社稷图收在怀中,等着卞庄提要求。 “河之水,流穿三界,贯通四象。这次我被逼无奈,调来河大部水源,河那边仅靠几万水军和一道灵符压制九阴深渊是无论如何不够的。我想求贤弟赐还河水,让手下人带回河去。我留下来,任凭发落。” 文命听过魔尊的厉害,菩提祖师与真悟空都去探寻魔域,一直未归。 如果,此次魔尊趁机率众,从河那边杀将出来,倒是难以对付。 他踌躇着,伸手要从怀里取出山河社稷图,眼角的余光看到卞庄脸色一变,悟空心知有变。于是加倍心,忽觉察后背一疼,急忙侧身闪避,一柄长剑早已洞穿衣服。 悟空闪在一旁,瞥见来人高高瘦瘦,一身黑衣,手持长剑,长长的黑胡须飘洒胸前,颇有一些仙风道骨。 他打量半,并不认识。刚要发问,对面又飞来一大群军士。为首两位将军,一位水蛇腰,一位长颈鹿的脖子,悟空哈哈大笑:“龟蛇二将,原来你是紫微帝君?” 黑衣人正是紫微大帝。他一晃手中七星古剑:“妖猴,你与辉魄宝的争斗,我不管。你将我的真武兄弟,打成重伤,今咱们就算算这笔账。” “怎么,真武还没好?我并不想打伤他,只是救人心切,下手略重些。” “呸,他的元神被你的降魔鞭吸走,除非你交出降魔鞭,否则我就踏平花果山,杀光你们猴族。” “紫微帝君,你也算是四御之首。刚才偷袭,此刻胁迫,如此不明事理,你真是妄为北极至尊。孙爷爷在此,要杀就来吧,就怕你没那份本事。” 紫微大帝,举起七星古剑,剑尖直指北极星位,口中念念有词。龟蛇两位将军命令手下军士布好法阵,静等紫微谕旨。须臾之间,紫微咒毕,把嘴一张,一股黑气,直冲花果山水帘洞而去。龟蛇大喊:“放水。” 北极冰海之水,冲进黑气中,变作巨大的冰块,向下砸了过去。落地后,砸倒了许多参大树。黑气弥漫,凡是黑气覆盖的地方,成了冰雪蔼蔼的晶莹世界。 紫微大帝,洋洋得意,晃动宝剑,直刺孙悟空:“妖猴,这是北极冰海水,今日我要冰封花果山,你授首吧。” 悟空想掏出山河社稷图,收了这股黑烟和漫冰水,可惜被紫微紧紧缠住,分不出一点空闲来。他大怒,心想只有先把紫微打倒,才能救花果山。于是,舞动降魔鞭,抖擞精神,与紫微战在一起。 紫微大帝,黑袍黑脸,黑亮的长须,随着长剑起舞,忽东忽西,忽上忽下;齐大圣,青袍金毛,金黄的尾巴,也是忽伸忽卷,忽剪忽劈。两人你来我往,鞭剑相交,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悟空一开始,对紫微大帝很轻视,认为他就是烂虚名。这种印象首先是来源于对三清四御的固有藐视,他习惯性傲上,下诸仙,除了师尊没有几个人能入他的猴眼。其次,就是他一招就制住了名闻下的真武大帝,心底里瞧不起这帮北俱芦洲的捉妖除怪的道士们。 不料,紫微大帝战力超常,七星古剑上下翻飞,剑剑不离悟空的咽喉和双眼。紫微大帝将古剑施展的大开大合,与寻常剑法迥异,悟空一时间并无良策胜他。 眼见着漫冰水,化作巨大的冰块,一块块的向下面的花果山砸了过去,悟空心中越来越焦躁,手里的伏魔鞭招法散乱起来,渐渐地左支右绌,落了下风。 紫微手上加紧,口里也念念有词,那黑烟越来越盛,笼罩了整座大山。悟空心下更加慌乱,接连被紫微刺中好几下,幸亏他是金箍棒变化而成,没有受伤,却也疼痛难忍。焦躁后的悟空,吱哇乱叫,暴怒如疯狂,降魔鞭乱打一气。 紫微笑道:“妖猴,弃鞭投降,饶尔不死。” 悟空听到细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密,紫微的死穴,在足三里。”悟空心气大定,窜上去,跃在半空,将鞭作刀,力劈华山,砍向紫微百会穴。紫微看到悟空下盘洞开,古剑向上去架开伏魔鞭,飞起右脚,使了一招撩阴腿,打算一脚踢死猴妖。 可惜紫微中计了,悟空瞅准了机会,一撤伏魔鞭,鞭稍点向紫微的足三里。紫微的右腿堪堪踢到悟空之时,伏魔鞭正好击中他的足三里大穴,伏魔鞭上的雷法立时发动,紫微就如同被雷击一般,浑身腾起一股青烟,上下各处都冒起了火光,焦糊的臭味弥漫开来。 扑通一声,紫微摔落云头,径直掉向花果山。龟蛇二将,急忙驾云追上,两人双双扶住紫微。 此时的紫微,长须全部焦糊,面色就像黑锅底,浑身仍然颤抖不停,牙齿咯咯咯作响,就像冻得奄奄将死之人。 螣蛇将军明白紫微中了雷法,极热生寒,才会如此模样。他将紫微大帝交付玄武等人照看,独自迎向孙悟空。 他来到悟空面前,单膝跪倒:“孙上仙,求您饶了我家帝君吧。” 悟空并不想多杀,便道:“丁将军,你赶紧撤了北极冰水,恢复花果山的原貌,我便饶了紫微。” 螣蛇率人作法,片刻之间,花果山烟消雾散,冰雪融化,依旧春意盎然。悟空也信守约定,解除了紫微所中的雷法。雷法一去,紫微抽搐停止,但因罩门被击中,依旧昏昏沉沉,不能理事。螣蛇将军,谢过了悟空之后,又双膝跪倒:“上仙仁德,请上仙大发慈悲,为真武帝君也解了雷法吧。” 悟空一阵踌躇,犹豫之色凝结在眉梢眼角。他担心真武和紫微恢复后,联手攻击花果山,那样无异于给自己种祸。可是自己与真武没有宿怨,如果坚持不解雷法,迁延日久,恐怕真武有性命之忧。如果真武因此事丢了性命,花果山与北极宫就结了解不开的仇怨。 螣蛇似乎听到了悟空心中的挣扎,咚咚咚接连叩头:“上仙,螣蛇代表北极宫所部诸仙,向您保证。上仙能救活真武,赦免紫微大帝,我们全宫将感恩戴德,日后不但不会敌视花果山,而且还会唯上仙马首是瞻。” 他边边招手,玄武率领一大帮人,也齐刷刷跪倒,一同哀求。 悟空吃软不吃硬,众人齐声哀求,他点头应允。随即,踏罡步斗,念动咒语,摇动伏魔鞭,解除封印。 金光大盛,一粒金丹,从伏魔鞭稍飞了出来,直向乌云大帐那边飞去。悟空对众人笑了笑:“诸位,请回吧。北极宫与花果山素来无怨,真武紫微攻山之仇就此结过。” 螣蛇等千恩万谢,抬着紫微大帝,缓缓退去。 悟空与紫微激战之时,卞庄就在一旁冷眼旁观。起初他看到悟空落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有些犹豫,要不要帮助悟空。帮助悟空,打垮紫微,他就更有可能取回河水。 随着悟空的败像越来越明显,他又想着帮助紫微打倒悟空,只是紫微号称降妖伏魔的第一圣贤,脾气古怪,不喜人插手。 后来卞庄下定决心,两不相帮,只当吃瓜群众。这个群众当了没多久,就风云突变,紫微被打倒在地。卞庄极为惊讶,对悟空多了好几分畏惧。 紫微走后,卞庄满脸堆笑,道:“悟空兄弟,河那边的安危,关系三界生灵。还请你赐还河水,拜托啦。” 悟空还没来得及话,庚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蓬元帅,已然来不及了。你来看。” 在蓬元帅与齐大圣之间出现了一幅蜃景:一群白衣人,正在突破幽冥河段的结界。河水师幽冥河段的两位主将玄仁、玄恩,率领军马, 正在拼死抵御。双方酣战,鲜血汩汩成流,染红了细细的河水。 卞庄大喝:“你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赶紧出来。” 庚辰平静如常:“怎么,卞元帅你不相信吗?” “我在结界哪里布置晾祖的水火灵符,魔族怎能轻易破解?你到底是谁?” “真是谜一样的自信呀。”庚辰现身在卞庄身旁,紧贴着他:“你看我是谁。” 卞庄看到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子,风姿绰约,灵秀之气沁入自己的心腹,感到浑身舒适。他并不认识庚辰,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卞元帅,既然你如此相信老君的水火灵符,何必再讨要河水呢?” “女娃娃,本帅不与女子纠缠。灵符虽灵,不能久恃。当然还需要河水归源。” 从蜃景中传来惨叫声,惊得三人一齐观看蜃景。从九阴深渊里,伸出一柄巨大砍刀,砍削劈剁,疯狂舞动,河水族纷纷惨叫着,倒在血水里。一道火光涌起,火光生出无数的火蛇,围绕着大砍刀撕咬缠绕。很快那柄巨大的砍刀,便冒起了微红的火焰,好像就要被融化了。 卞庄一指那道火光:“悟空贤弟,看,那就是水火灵符。时间久了,灵符耗尽灵力,魔族就杀出来了。求贤弟赐还河水吧!” “好吧。”悟空取出山河社稷图,却不知怎么取出河水。他向庚辰求助,庚辰却努了努嘴,示意大家看蜃景。 幽冥结界那边又起了变化,巨大砍刀被融化成铁水,滴落在河水中,激起成片的白雾。玄仁、玄恩见有机可乘,就命令军士反攻。 大军齐出,将那群白衣人,逼回到结界之内。就在大家要长舒一口气,想要放松之时,一只大手,从九阴深渊迅捷如鹰隼般,一把捉住灵符,随即缩了回去。 灵符被取,结界再也支撑不住,轰隆隆如大山崩塌,九阴深渊与幽冥河段连为一体。成千上万的白衣魔族战士,舞动兵刃,如同疯魔一般,杀向河水军。在玄仁、玄恩高喊“撤军”的声中,蜃景忽然湮灭不见。 卞庄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招呼从童两位将军过来:“立即救援幽冥结界,马上出发。” 童将军问了一句:“那朱元帅那边,如何交代?” “派个人去报告一声。魔族一出,三界震动,我们守土有责,赶紧回师。” 从将军也焦急地问:“大帅,从花果山赶过去至少要半时间,恐怕等我们到了,一切都晚了。” 卞庄心中雪亮,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稍作思考,他就下定了决心:“从和我,率其余兄弟,赶往九阴深渊的结界,接应兄弟,且战且退,退往阴阳峤。童,你率六万水兵,赶往人间与幽冥的结界阴阳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住这最后的结界,不能让魔族突破幽冥界。我们在阴阳峤汇合。” 庚辰瞧见卞庄惨无血色的面容,听到他分兵派将倒也没有乱了阵脚,心里还是有点佩服,便夸奖道:“卞元帅豪勇啊,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尔往矣!” 卞庄苦笑一声:“悟空贤弟,就请你代我保管河水吧,我走了。” 悟空点头,庚辰却道:“卞元帅,不是我不想还给你河水,只是时机不到。这河水,我且借用一下,日后定当奉还。卞元帅是正人君子,我也不会白用河水。这样吧,你们整顿好军马,我送你们一程。” 卞庄知道这个美貌女子,极不寻常,但对她能否帮助自己也是半信半疑。他挥动令旗,眨眼间十二万河水军,分成整整齐齐的两个方队。庚辰袍袖一摆,暗暗运功,使了一招运转地,在众人面前就出现了两团七彩光圈。 “这个光门是通向阴阳峤的,那个呢,是通向九阴深渊结界的,卞元帅你们去吧。” 童将军走过来,:“大帅,我先试试。”不待卞庄同意,举步就钻进了光圈中,消失了。片刻之后,童将军从光圈之内一下子蹦了出来,大叫着:“大帅,穿过门后,走不上十步,就是阴阳峤。” 卞庄对庚辰千恩万谢后,挥手命令部队进光圈。命令一下,那庚辰便一摆袍袖,两个光圈陡然增大了数百倍,向卞庄的河水师迎了过去。 卞庄最后一个举足入圈,扭回头抱拳:“上仙大恩,日后必报。” 庚辰笑而不语,悟空挥挥手,也没有话。 等卞庄走后,悟空问道:“阿辰,为何要送卞庄一程,而不还给他河水?” “阿密,魔族必然入关,大劫应时开启。河水以后还有大用,不能给他浪费掉。我送他一程,也是让他感你的情。” 悟空叹道:“他不恨我就不错了,承不承情倒无所谓。就像我今饶过紫微,他就未必承情。” 庚辰安慰道:“阿密,我们做事但求心中无愧,没必要顾及其他。” 第76章 朱翼蒙恩灵霄殿 玄武螣蛇抬着紫微大帝,回到大帐中,赶紧取出灵丹,救治紫微。好半,紫微才悠悠醒转,他眼皮微张:“唉……好厉害的孙悟空,好狠的孙悟空呀。” 这时一直昏迷的真武大帝,也醒了过来。听到紫微的声音,他挣扎着侧过头,看到紫微躺在自己对面的榻上,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玄武看到主人醒了,高胸走过去,端起玉盏:“主人,再喝点汤药吧?”真武摇摇头,示意把他扶起来。当真武坐直后,就问:“兄长,你怎么来到花果山的?” 紫微有气无力的回答:“贤弟你醒了,听到你被孙悟空打成重伤,我就来了。没成想,报仇不成,反被打伤了。这仇一定要报。” 螣蛇将军赶紧把紫微大帝也扶着坐起来,若无其事的随口道:“帝君,刚才孙悟空解除了您中的雷咒,也放还了真武帝君的元神,故此,您两位才能醒过来。帝君,您的身体要紧,咱们早些回北极宫吧?” 真武听了默然不语,紫微一怔:“你详细,孙悟空为何解除了我们的雷咒?” “是螣蛇苦苦哀求,那猴子才解除雷咒,放还元神的。”玄武抢在螣蛇之前了事情的经过。 紫微贵为帝君,手下大将为自己低声求饶,脸上登时变颜变色。他想要发作,转念一想,螣蛇也是一片赤诚,护主心切,就强忍下怒火。 真武元神被困多日,此时得蒙恩赦,心里还是很感激孙悟空的,他像是自言自语的:“难得孙悟空如此仁德呀。”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螣蛇将军:“丁将军,花果山战事结束了?” 螣蛇摇摇头:“孙悟空利用山河社稷图,将观音、普化和四海龙王等一众神兵水将全部困在图郑朱翼身旁所剩无几,他不敢再战,已经逃回廷了。” “哼,朱翼真是一头蠢猪。百万之众,就这么葬送到他手里了。大哥,亏了你我兄弟还来帮他,真是的。”真武有些愤愤不平。 “主人的是。螣蛇胃口最好,百万头猪也够螣蛇将军吃几个月的。这朱翼居然不到一月,就全部葬送了。他是蠢猪里的王者,笨蛋里的奇葩。”玄武语气刁毒,狠狠地着。 紫微大帝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卞庄哪里去了,玄武回道:“帝君,刚刚收到消息,那卞庄急忙赶回幽冥界去了。据是那边出状况了,好像是魔族冲破结界,杀到幽冥界了。” 紫微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可是他足三里重伤未愈,刚一站起,便闷声疼呼,又摔坐在榻上。 他口里急忙喊道:“不好,不好。勾陈峰是镇压妖魔的主结界。魔族可以趁机杀入幽冥界,也可能杀出勾陈峰。我们都不在,那里少了主事的,要出问题的。” 螣蛇和玄武都紧张起来,真武也很紧张,还是宽慰紫微:“大哥,哪里就那么巧了。放心,咱们勾陈峰不比幽冥界,妖魔不敢随便窥视。” 真武又吩咐两位手下:“赶紧整装,咱们马上回北极宫。” 紫微也催促道:“螣蛇你率人立刻就走,玄武和我们率大队人马,随后就出发。”螣蛇答应一声,一阵风就去了。 真武问道:“大哥,咱们是不是和朱翼一声?” “和他不着,只管走。” 玄武在一旁插话:“帝君,朱翼败回大营,便立刻拔营起寨,估计这会儿,该到南门了吧。” 紫微大怒:“烂猪头。真武兄弟为了他深受重伤,连我也被妖猴打成重伤,他却一声不吭,溜回庭去了。” 真武摇摇头,没有再话。 玄武料事如神,就在他们动身回北俱芦洲勾陈峰之际,讨逆大元帅朱翼,带领着残兵败将,灰溜溜地回到廷。 当他们到达南门外时,色已黑。千里眼过来禀报:“大帅,南门已经落关上锁了。” “赶紧查一查,是谁当值,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上锁,还有没有规矩?” 千里眼翻看了一会值事录,道:“大帅,今是广目王值事。” “那还等什么,赶紧叫关。” 千里眼亲自率十几个兵,来到南门下,大声喊道:“讨逆大元帅在此,广目王出来参拜!” 喊了半,无人应答。 朱翼亲自来到门下,向上看去,黑魆魆的南门,只留着一盏灯火,不知哪里刮来的风,吹得灯火忽明忽暗。往日的南门总是灯火辉煌,今晚实在有些凄凄惨惨,朱翼感到不妙。 他亲自喊话:“广目王在吗?讨逆大元帅朱翼回来了!” 话音刚落,城头上的黑影里隐隐约约现出广目王。他一阵冷笑:“下面是朱翼吗?” “正是大元帅,你赶紧开门,过来参拜。”千里眼敦促道。 “朱翼接玉旨。”广目王的声音比北极冰海还要冰冷。 朱翼赶紧跪倒:“微臣朱翼,聆听圣训。” “命朱翼灵霄殿面圣。所率军马由千里眼代管,南门外就地驻扎,不得进城。” “臣,领旨。”朱翼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将帅印交给了千里眼。他踉踉跄跄的走近大门口。南门轻轻开了一条缝,朱翼从门缝中走了进去。 他听到背后传来千里眼的声音:“各位将军,南门外九里山前安营下寨。”在廷众将的遵命声中,朱翼看到广目王那张蜡黄的长脸,似笑非笑地朝自己迎了过来。 朱翼手捧普化夺来的齐大圣大纛旗,跟随着广目王,来到灵霄宝殿。广目王做了请进的姿势:“大帅,玉帝单独召见你。我这就回去了。” 武曲星君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却发现偌大的宫殿里,灯光幽暗,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宝殿,今晚却只有玉帝辉魄宝孤零零的坐在上面。 玉帝坐在阴影里,看不清气色。 朱翼心想:老大定是要杀掉我了。连吃两次大败,折了百万兵。唉,我是罪有应得。 朱翼离着玉帝非常远,就跪倒在地,匍匐前进到丹陛之下:“大尊,朱翼特来领死。”将手中大纛旗往身旁一放,连连磕响头,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咚咚吣闷声。 玉帝瞅着下边的朱翼,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三界之外。转念一想,万劫之劫即将到来,又恰逢魔族入寇,正是用人之际。朱翼虽然蠢笨,但是对自己忠心不二,实在是不能杀。 玉帝正在沉吟,朱翼已经浑身汗出如浆。这种死一样的沉默,让他感觉到压力巨大。 他觉着两臂酸软,似乎支撑不住身体了,两手赶紧斜向用力撑住左右摇晃的身体。朱翼手指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大纛旗,玉帝看了个清清楚楚。 “朱元帅,你手边的是何物?” “回大尊,是臣手下的普化尊缴获的孙悟空的大纛旗。” “呈上来。” 朱翼伸手去拿大纛旗,没想到紧张过度,一下子栽倒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再去取旗子,却发现大纛旗早已到了玉帝手郑 玉帝一边翻看,一边道:“详细的战况,你好生讲讲,不得有半点隐瞒。” 当朱翼讲到孙悟空利用山河社稷图收了四海龙族、普化尊、雷部诸将和观音菩萨时,玉帝眼前一亮,立即问道:“什么,你观音也被孙悟空拿住了?” “正是,大尊。观音要独得妖猴内丹,就率领所部,深入水帘洞。不料被困在山河社稷图里了。” 玉帝手持大纛旗,飘身落在朱翼面前,双手将他扶起来:“观音,真被猴子捉住了?” “大尊,属下罪该万死,观音尊者,的的确确被猴子捉住了。” “哈哈哈哈哈,朱爱卿,你没罪,你有功。哈哈哈”玉帝笑得十分舒畅。 朱翼困惑地看着玉帝,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尊,你不杀我了?” “你是朕的福将、爱将,怎么能杀你。何况你还立了大功呀。” “我这次损兵折将,大败而归,罪该万死。哪里有什么功劳?” “损失些兵马,那没什么。打仗总是要死饶嘛,总是要花代价的嘛。哈哈哈,这次你能请来菩萨助阵,又把菩萨陷到妖猴那里。这就是最大的功劳。”玉帝看着依旧一脸懵逼的朱翼,心想:你真是个猪头。 “朱爱卿,菩萨的后台是谁?” “西如来啊。” “对头。观音被捉这件事,很快如来就会知道了。他的爱徒被辱,如来一定会找猴子算账。如此以来,西诸佛,再也甭想置身事外。哈哈,他们就会成为我们对付敌饶帮手。” 朱翼这才真正懂了玉帝的心胸。他由衷赞叹:“大尊,圣明烛照,三界无人能及。” “朱爱卿,你虽然两次战败,但是有此大功,功过相抵,朕不怪罪了。朕命你继续任职讨逆大元帅,驻守南门外,谨防魔族来袭。” 朱翼喜出望外,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之声,在灵霄殿里回响。 玉帝手里摩挲着大纛旗,似乎无意间问道:“这针线功夫如此神妙,又很眼熟,好像不是凡间之物。你觉着呢?” 朱翼大喜之后,毫无防备:“大尊圣明,这是瑶姬公主送给孙猴子的礼物。” “嗯,是织女的手笔。怎么你到现在才?” 朱翼扑通就跪倒,赶紧磕头:“大尊,这事关家颜面,我一个臣哪有随便胡言的道理。这也是我虽然缴获大旗,却迟迟不敢上报的根源。微臣不敢给大尊添麻烦,总觉着只要剿灭妖猴,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嗯,难得你能如此想。起来吧。你且回营整军。对了,那个二郎神杨戬就让他回灌江口养伤吧。还有,吩咐四大王,严加戒备,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廷,让他们记住,是任何人。” 朱翼走出灵霄殿,战袍已经湿透了。他望着被黑夜笼罩的街,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油然升起。心里暗叫:一切都是虚幻,唯有活着才最真实,活着真好。 与黑灯瞎火的廷不同,花果山正是艳阳高照,鼓乐喧,满山的猴族猿类都在庆祝胜利。 主会场就设在铁板桥头的空地上。长条桌椅板凳,摆置的规规矩矩、齐齐整整;美味鸡鸭鱼肉,码放的错落有致、色彩斑斓;众位将帅佐弁,端坐得一丝不苟、井然有序。 悟空稳坐中正虎皮交椅上,庚辰在右手边紧紧相陪,老白猿在左侧上首落座。孙胜、孙青等一干战将,依次坐定。 悟空环视左右,举起杯来,哈哈大笑:“诸位将军,今的胜利来之不易啊。我们几万兵马,苦战月余,终于一举击溃百万兵。来,我敬大家一杯。不是大家勠力同心,哪有此刻的胜利举杯?来,干杯!” 大家同饮之后,悟空又举杯道:“在我们的危急存亡关头,庚上仙能够亲来助阵,妙用山河社稷图,困住几十万水族和兵。庚上仙居功至伟,我们一同敬上仙一杯。” 大家纷纷站起来,齐声敬酒,庚辰微微一笑,只一口酒杯见底。 悟空再次举杯,刚要,却被庚辰拦住了。庚辰笑道:“阿密,我想敬个酒。” 她随即端起酒杯,向身旁的孙胜道:“如果不是孙胜将军献出山河社稷图,我也不能轻易建功。饮水思源,我们当推孙胜将军为首功啊。我们一起敬孙胜将军。”众将随声附和,一起举起杯来。 孙胜性格粗豪,不善与美女相处。庚辰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六七的样子,容貌秀丽无俦,话时,唇齿间隐隐有异样的香气袭来,孙胜的脸色越来越红。他赶紧把酒喝干,喝得太急了,呛得咳嗽起来。 悟空、庚辰和众将军都呵呵笑起来。 孙胜把嘴一抹,道:“庚上仙,您太客气了。听大圣,这山河社稷图本就是您创制的。它在我手里就是废纸,在您手里却可以幻化成山川河流,还可以困住神仙。连观音这样的上古大仙都捉住了。” “庚上仙,普之下,我原本只服大王一人,如今对您也心服口服了。我们敬您,来呀,大伙儿,一起敬大王和庚上仙。” 孙胜敬酒之后,不由得想起了,给自己起名字的瑶姬公主,心下五味杂陈,似乎满桌子的敬酒之声也渐渐远去了。 大家酒兴正浓之时,庚辰悄悄的问悟空:“阿密,山河社稷图里的众仙,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还没来得及想。总不外是两种办法,杀掉首恶,宽恕从犯吧。” “那山河社稷图先放一放,你下一步有啥打算?” 悟空停手不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想了半才道:“阿辰,保境安民是最重要的。如今大战刚刚结束,我们需要修整。还有,我估计廷遭此大败,短期内,无力征讨花果山。我们正好趁机修整。” 庚辰微微一笑,对着停下酒杯来,静静听他俩谈话的众将道:“大圣所见极是。廷大败,无力再来花果山闹事。我们正好整修军备,建设仙山。今,我们要痛痛快快的庆贺胜利。大家喝起来。” 觥筹交错间,杯中绿蚁新焙;猜枚行令处,壶里情深意长。 花果山的众仙们直喝到夕阳入海,新月西挂,才渐渐散去。孙胜和庚辰一同搀着酩酊大醉的孙悟空,回到水帘洞。 将悟空安置好后,庚辰将孙胜送出来,道:“孙将军,今晚也要安排巡营兵士,记住不可轻忽。”孙胜赶紧遵命,庚辰笑了笑,转身回到悟空的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当庚辰的白色长裙消失在门后时,孙胜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瑶姬公主。他呆呆出神半,摇摇头转身亲自率人巡营去了。 巡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庚辰、瑶姬两人都深爱着大王,可是大王好像变了,一开始是对瑶姬公主百依百顺,可自从庚辰来了之后,大王对瑶姬公主明显的冷淡了。 当他寻到成峰时,看到峰顶光秃秃的旗杆,想起来瑶姬公主赠送的齐大圣的大纛旗仍然落在朱翼之手,一阵气恼。 他抬头望向长空,长夜烂漫,繁星满。新月如一弯银钩,浮荡在远处的碧波之上。月光清冷孤寂,合着微微荡漾的海涛声,一闪一闪地渐渐隐没在海浪之下。 新月隐没处,正是西方向,那里接近瑶池仙界,是瑶姬的家乡。 第77章 天蓬血战阴阳峤 自从瑶姬看到庚辰与悟空的风流韵事后,伤心欲绝,一溜烟就回到了瑶池,躲在自己楼之上,茶饭不思,郁郁成疾。 蓉真公主来看瑶姬.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答,便推开房门,走进去。 瑶姬斜斜地躺在榻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透。蓉真拉了把绣墩,坐在瑶姬身旁。 “饿了没?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瑶姬并不答话,蓉真的侍女将点心盒子搬了进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蓉真捏起一块芙蓉莲花糕,送到瑶姬嘴边:“是芙蓉莲花糕呀,你最喜欢吃的。我刚刚做好的。尝尝吧!” 边边抽鼻子闻闻,莲花的清香四溢,芙蓉的底香暗涌,闻起来便是香酥可口。蓉真见瑶姬不为所动,就道:“这个莲花呢,可是南极仙翁特意贡给母后的。就是那个碧藕的花苞为主料,吃一口呀,啥烦心事都忘了。” 瑶姬听到南极仙翁,心中一动,回想起自己陪着悟空到南极宫打探消息的情景,蓦然一阵心酸,泪珠便涌了出来。 妹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蓉真心情稍微轻快一些,她想:不论发生了多大的事,只要哭出来,就好。闷在心中会致病的。 她继续摆弄美食,用木叉子插起来一块鹿肉,那块鹿肉还冒着白气。蓉真将白气吹向瑶姬的口鼻处,白气撩人,两股淡淡的白气调皮地钻进了瑶姬微微翘起的鼻子里。 瑶姬闻到一股甜甜的肉香,就听四姐道:“妹,这鹿肉也是南极星君送的。是不满周岁的鹿肉。我用百合、碧藕调制而成的。赶紧尝尝。那南极老头儿,曾经过的,吃了百合碧藕鹿肉醢,定然佳偶成,良缘百合呀。” “佳偶成、良缘百合”几个字温温柔柔传入瑶姬耳中,瑶姬心中一亮,微微张开口,却没有睁眼。 蓉真赶紧把鹿肉喂到瑶姬嘴里:“慢慢嚼,味道美着呢!”果然百合的甜香,碧藕的清爽,鹿肉的爽滑甜嫩,就像层层剥开的魔盒,每一层都有惊喜,每一口都有特色。 瑶姬睁开眼,翻身坐起来,有些羞涩地看着蓉真:“四姐,南极老头不骗人,吃了它,真能佳偶成,良缘百合?” “南极仙翁哪里会骗人呢。你赶紧起来,洗漱打扮好,再慢慢吃。你这满脸泪珠儿,吃这美味,就是赐你佳偶,恐怕也是酸酸楚楚,满是心酸苦累的。”蓉真故意将美食放在一旁,催促瑶姬起床梳洗。 瑶姬信了八九分,一跳就来到床下,侍女们赶紧伺候她穿衣洗漱。蓉真看着一帮侍女围着瑶姬忙活,瑶姬的脸色也泛起了红晕。 她不禁莞尔:瑶姬妹妹真是率真的吃货啊,一盒美食就忧消愁散了。从到大,她都是这样。有些烦心事,就吃点好东西。口腹爽了,心情也就舒畅了。嗯,这次她定是和悟空闹翻了,才跑回瑶池的。瑶姬最是重情,这次闹翻了,我一盒美食就哄好了。那如果以后出了大纰漏,又该怎么办呢? 瑶姬梳洗完,满面红光,右手的食指尖儿,还嘬在嘴角里,奔美食而去。 蓉真哈哈大笑:“妹,你慢点吃,别噎着。” 瑶姬在花果山之时,就没有好好吃东西,回来之后一直没胃口。这会儿,面对赋有美好寓意的满桌佳肴,自然大快朵颐。 蓉真在一旁揶揄道:“妹的心事再重,也没有一桌美食解决不聊。” 瑶姬嘴里含着碧藕,手中木叉子还插着两块鹿肉,口里含糊应声回道:“嗯,一桌美食不行的话,那就来两桌。我吃一桌,看一桌。” 蓉真公主和四下里侍奉的仙女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瑶姬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差一点被呛到。蓉真赶紧帮她按摩后背,示意她不要话,专心享用美食。 瑶姬如风卷残云,满食盒的美食,只剩杯盘狼藉。蓉真道:“瑶姬妹妹,吃好了没?嘻嘻” “吃得好爽呀。” “那,咱们去给母后请安吧?” “这就去。”瑶姬起身便走,蓉真赶紧跟上来:“你等等我。” 绕过假山,穿过游廊,两个人在一大帮侍女的簇拥下,走过三重院落,来到西王母的上房。 一路上,见到不少神色紧张,步履匆匆的家丁护卫。蓉真心里纳闷,不过也没来的及问,想着先安抚好瑶姬再。 西王母门口的侍卫见两位公主来了,赶紧两步跃下台阶,抱拳施礼:“两位公主,主人刚刚离开,前往前厅议事。” 瑶姬转身就走,蓉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到好多人都神情紧张。” 侍卫挠了挠头,却忘了自己盔甲整齐,这一挠,挠了一个寂寞:“公主,我不清楚,只听,魔族突破结界了。” 蓉真听了大惊,对侍卫道声谢谢,便追瑶姬去了。 蓉真和瑶姬从后门走进大殿,见到西王母正襟危坐在宝座上,两旁文武聚齐,中间站着青鸟使者,正在回事。 就听青鸟道:“上次臣来禀报魔族突破结界之事,主人命臣去幽冥探查详情。现在我已经探查清楚了。” “那边战事如何?” “蓬元帅率领十几万河水师,正在阴阳峤血战。九阴深渊的结界已经完全损毁,成千上万的魔族军士正通过结界,涌入幽冥。蓬元帅寡不敌众,已经落到下风了。” “这个卞庄一向勤于任事,精于职守。据那幽冥结界是最强大最安全的结界,怎么会被魔族完全冲毁呢?真是怪事!” “主人,根源还在武曲星君朱翼那里。他强令卞庄调取河水,实行他水淹花果山的计划。河水枯,结界法力大减,魔族便趁机杀出了。” “朱翼他们呢?” “朱翼惨败,此刻应该在回廷的路上。主人,卞庄已经调集全部河水军,还有请求幽冥鬼兵和地藏王菩萨前去襄助守卫阴阳峤。他也请求主人派兵助阵,他,他…” “尽管讲,这里没有外人。” “他,请主人以大局为重,速派援兵。一旦魔族攻陷阴阳峤,就完全打通了幽冥与人间的结界,从而进入人间,最后必将危害三界。” “哼,这里面的利害轻重,还不需要他来告诉我。”王母的白虎金冠哗啦啦直斗,显然有些生气。青鸟见主人发怒,张了张口,又将话咽了回去。 瑶姬从屏风之后,快步走出来,道:“母后,卞庄得有道理。我们应该派兵助阵,如果卞庄溃败,那么魔族就杀出来了。” 王母早就听瑶姬好像和孙悟空闹翻了,赌气回到瑶池。只是为了蟠桃盛会的事情,她还没有抽身去看看宝贝女儿。 忽然见瑶姬跑出来,气色尚好,王母心里的担心就消散了不少。 她和蔼的:“姬儿,你主张发兵助阵也有道理。不过呢,咱们必须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阴阳峤是不是魔族杀出幽冥,来到人间和廷的唯一通道。” 右侧站立的稀有出列,施礼道:“主人,当年三界大战之后,三界合力将魔族封印在魔域。九阴深渊是唯一一处由三界诸仙共结的结界,是连接幽冥与九阴魔域的唯一通道。而幽冥与人间的通道可是数不尽数,不过适合大兵团通过的只有阴阳峤一处。” 王母点头道:“对啊,目前魔族已经来到幽冥地界,那么他们如果一方面以主力攻占阴阳峤,而另一方面出奇兵从各处突入人间,杀向廷,那该如何应对呢。” “所以我意,派精兵增援卞庄,主力固守瑶池和蟠桃园,防备魔族来偷袭。” “此外魔族杀出九阴魔域,他们的目标也是渡劫。大劫来临,无论三界四象,具在劫数之内。我们的蟠桃有长生之妙,能辅助渡劫,因此蟠桃园首当其冲,是魔族必争之地。我需亲自守卫瑶池和蟠桃园。” 王母分析得头头是道,众将一听,都是心服口服。 王母问道:“哪一位将军愿意驰援卞庄?” 稀有请命率兵前往,瑶姬也要去,王母点头应允:“稀有,你有飞遁地神功,我很放心。你要照顾好瑶姬。” 稀有赶紧称是。王母又叮嘱道:“当年在魔尊治下,魔族军士十分悍勇。如今魔族实力不明,你们不要轻临战阵。稀有,你率三千乌鸦军前去助阵。多备强弓硬弩,以射杀伏击为主,千万不要肉搏,明白了吗?瑶姬,你一切都要听稀有的安排,不可任性胡为。” 稀有瑶姬齐呼遵命,两人下殿,点起三千乌鸦兵,三声炮响,直取阴阳峤。 西王母又命青鸟率一万精兵,镇守蟠桃园,自己亲率中军坐镇瑶池。 分派停当之后,西王母和蓉真一起回到卧房,她详细问起了瑶姬的情况。蓉真摇摇头道:“母后,瑶姬与孙悟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想她俩可能闹矛盾了。不然,瑶姬怎会如此伤心。不过,从她猛吃百合碧藕鹿肉醢,可以推想她对悟空是用情很深的。” “这孙悟空真是人才,以一岛之力,能够击退百万兵,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了。” 王母喟然长叹:“唉,以前只是知道万劫之劫即将到来,可是谁也不清楚,什么是万劫之劫,它又如何到来。如今看来,魔族寇关,就是这大劫的开始。大劫既已开始,恐怕三界四象之内,尽是应劫之士,无人能够置身事外,我们且看阴阳峤一战如何吧!” 地府本就幽暗,连日激战,更是杀得地无光,星辰暗淡。 当瑶姬、稀有率兵赶到阴阳峤时,蓬元帅率领大军正击退了魔族的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蓬矗立在城头,看着下面撤湍魔军,心里涌起一阵阵悲凉。这一次防守,死伤了五六千弟兄,再这样打下去,河水军恐怕很快就拼光了。 从将军眼见,看到了半空中飞来的乌鸦军。三千乌鸦军,宛如一大团乌云,迅速向城头飞来。 从将军喝令:“敌军来袭,弓弩手准备。”随即他跑到卞庄面前,手指乌鸦兵:“大帅,不好了。魔族开始从空中攻城了。” 卞庄急忙仰头观看,远远就看到稀有在队伍前面,大张这一对巨大的翅膀,向城头略过来。卞庄大笑,从女墙上跳下来,道:“是稀有将军。咱们的援军到了。赶紧列队迎接。” 几声号角,城头集结了数队河水兵,站得整整齐齐,一起向乌鸦兵行注目礼。 在众饶注目下,稀有和瑶姬落在城头。卞庄、从将军赶紧迎接。卞庄握住稀有的大手,使劲的摇动:“稀有将军,你能亲自支援,真是太好了。” 稀有见卞庄神色还不错,只是身上有不少血污,便问道:“蓬元帅你受伤了?” “嗯,皮肉伤,没什么。”卞庄又向瑶姬公主施礼:“瑶姬公主,万福金安。”他嘴上问好,心底里却想:瑶姬不在花果山逍遥,怎么来到阴阳峤呢?难道,孙悟空也来了?他要来了,守关就大有希望了。不会不会。我真是胡思乱想。 “蓬,你是不是想我不该来呀?”瑶姬一眼看出卞庄心底的疑问,便单刀直入。 “嗯,公主亲临前线,满营将士必定军心大振。不过,兵凶战危,公主您万金之体,真不该轻临险地。”卞庄的态度不软不硬,表达得却清清楚楚。 瑶姬一时语塞,不过她转念就哈哈大笑起来:“蓬,你我故交,怎么今还吃起孙猴子的飞醋来啦。走吧,这里可不是招待本公主的好地方。” 蓬心想:吃飞醋?这那跟那呀!急忙赔笑道:“请公主,帅府里安歇。”遂命人警戒,他和从将军一起,陪着稀有和瑶姬,回到了帅府。 蓬请公主上座,公主却让稀有坐上座。稀有坚持不坐上座,最后还是蓬居中,瑶姬稀有两厢就座。稀有问道:“蓬,这边战况究竟如何?” 蓬摇摇头:“我们勉强支撑了数,伤亡惨重。请从将军详细讲讲战况吧。” 第78章 王母困守蟠桃园 从河将军向公主行礼后,来到大厅中间的沙盘前面,开始详细讲解。 “公主、稀有将军,两位请看。这是我们所处的位置阴阳峤城。阴阳峤城位于阴峤之上,阴峤之西就是河,在河河中心有一座山,叫做阳峤。阴阳峤就是由阴阳两座山得名的。” “阴阳峤之间有浮桥相连,我们所在的城是阴峤城,河中心所在的城是阳峤城。目前我们有两万军士守卫阳峤城,其余守卫阴峤城。两座城互为犄角,守护着阴峤城之下,通往人间的大道。” 从将军用竹竿一指阴峤城背后的大道:“就是这条大道。目前我们与魔军交战十几次,阳峤城已经被魔军重重围困,阴峤城这边也死伤了数万兄弟了。” 稀有问道:“魔族主帅是谁?有多少兵力?” 从将军面露囧色:“不知道主帅是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兵力。” 蓬接过话头:“打了一辈子仗,当年我与魔族交手也不下几十次,从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稀有将军,不怕你笑话,到现在我也没有看清楚敌人是什么样子的,更别提他们主将、主帅,兵力配置了。” 稀有听了大惑不解,瑶姬却嗤嗤冷笑:“我看蓬是被花果山的臭猴子吓破胆了吧,打了十几次仗,你们没看清敌人?把你们杀死的敌人,拉过来看一看,不就知道敌人什么样了?嗤,你别故弄玄虚了,制造恐怖了。” 瑶姬虽然得直白,甚至有些无礼,道理却是真的。稀有也是这个观点,他怀疑地看向蓬和从,只见两人一脸无辜。 蓬听着瑶姬的话味不对,忽地站起身来,一步就走到瑶姬面前。 他神色恭敬:“公主,如果在下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我就蠢歉。不过,我的都是真的。激战十几次,我们伤亡惨重,城下现在还堆积了不少河弟兄的尸骨,而魔族没有留下一具尸体。” 稀英瑶姬面面相觑,他们相信卞庄不会戏言。一股寒意从他俩饶脚底板涌上来,仿佛是双脚深陷在幽冥的玄冰里面。 瑶姬浑身战栗,犹如从冰窖中爬出来。她咬着牙,想再问几个问题。 门外一名校匆匆跑了进来,她便闭口不言。校大声禀报:“大帅,魔族卷土重来,正全力进攻阳峤。阳峤守将童将军派人求救,十万火急。” 卞庄不动声色:“那咱们阴峤这边呢?” “魔族只是进攻阳峤,并没有进攻阴峤。” “命令童将军,拼死守住,援兵随后就到。” 校走后,卞庄端起茶杯,慢慢地呷着茶,却并不发兵。稀有不明就里,只是静静地看着。 瑶姬和从将军都忍不住了,瑶姬首先站了起来:“蓬,赶紧发兵救援啊,这时候还喝茶?” 蓬没有搭理她,继续喝茶。从将军与童将军同时入伍,情谊深厚,他跪在蓬面前:“大帅,末将愿率一万兄弟,救援阳峤城。” 蓬仍然不置可否,继续喝茶。 稀有看出其中关窍,急忙走过来道:“大帅,主人命我率领三千乌鸦兵前来助阵,一切听从大帅调遣。”蓬大喜,急忙放下茶杯:“稀有将军,你愿不愿意救援阳峤?” “末将愿往。” 蓬随即传令:“从将军率军一万,稀有将军率领所部,西城门集合,听候命令,救援阳峤。” 蓬带着瑶姬,以及满营将佐,登上了阴峤城的西城头,遥望对面的阳峤城。昏黄的太阳,斜斜的歪在河西岸之上,有些晃眼。瑶姬手遮凉棚,仔细地打量阳峤城。 阳峤位于河中央,是一座山岗,像一把门栓横亘在大河上,将大河分成内河和外河两道。 阳峤城便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军事要塞,一直修到山顶。阴峤城原来有一座铁索浮桥与阳峤相连接,河水被调走之后,大部分河床裸露出来,构架浮桥的战船失去作用,浮桥仅剩铁索相连。卞庄命人铺上木板,方便出入两城。 卞庄与瑶姬就站在阴峤城头的铁索处。 卞庄一指对面:“瑶姬公主,你看。对面阳峤城完全笼罩在黑色的烟雾里,只有杀声阵阵,不见敌人。这就是我们这几战斗的真实情况。我们的对手是看不清的黑雾。” 瑶姬没有回答,只是仔细观看。这时候从将军和稀有将军都过来请命出击。卞庄摆摆手,道:“命令兄弟们就地休息,等候进攻。号角响起时,立即进攻。” 从将军坚持先打:“大帅,童将军孤军难以支撑,末将请求先行攻击。” 卞庄摇摇头:“从,我总感觉魔族真正攻击的目标是阴峤城。阳峤那里只是佯攻。如果我们全力压上,魔族趁机攻打阴峤,就太危险了。” 从将军还要坚持:“大帅,如果阳峤陷落,阴峤必失。必须救援阳峤啊。” 卞庄把眼睛一瞪:“我意已决。时机未到,按兵不动。” 从将军没有办法,只得遵命。 卞庄命令从将军调来一营硬弩兵,强弓硬弩齐发,射向黑雾。这团黑雾占据了大半段铁索桥,不停变化着姿态。 卞庄一声令下,瑶姬便看到数千长箭标枪射向黑雾。那黑雾忽然变成一个黑黑的巨人,双手圈转,成为一个巨大的太极圈,只一下就将长箭标枪圈住了。瑶姬从未见过有如此神功的神仙,瞪大了眼睛,瞅着桥上的黑巨人。 黑巨人身形慢慢弓起来,将圈住的长箭标枪收向身体中段。它的动作很缓慢,好像转动不灵的样子。 瑶姬发现了这一点,催促道:“快放箭,它好像受伤了。”弓箭手刚要放箭,卞庄心中忽然一动,大叫:“不好,趴下,赶紧趴下。”他伸手将瑶姬按倒在身下,其余将佐纷纷躲避。 一阵箭雨,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箭雨声中夹杂着惨叫声,瘆得瑶姬起来不少鸡皮疙瘩。箭雨过后,众人慢慢站起来,查看情况。那黑巨人已经化成黑雾,依旧盘桓在铁索桥上。 瑶姬从卞庄肩头垂下的甲胄缝隙中看去,发现四周有十几个河水兵被长箭射中,躺倒在地,鲜血还在汩汩流着;还有几个兵士被标枪钉在了城墙上,十分凄惨。 瑶姬身旁也钉了好几支标枪,她吐了吐舌头,暗叫好险。她轻轻推开卞庄,对卞庄:“蓬,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就钉在地上了。” 她没听到卞庄的应答,赶紧扭头一看,只见一支标枪,从卞庄的左肩穿入,穿透肩胛骨,将卞庄牢牢钉在城头的方砖地上,而卞庄已经昏死过去了。 瑶姬大声呼救,众人一齐拥了上来。稀有拨出佩刀,心翼翼的斩断标枪的矛尖,从将军和瑶姬把卞庄扶着坐了起来。从将军在卞庄耳旁声呼喊:“大帅醒来,大帅醒来。”卞庄毫无反应。 稀有握住枪杆,在离铠甲三寸左右的地方,用佩刀环切一圈后,一手稳住枪杆,另一只手轻轻一掰,枪杆齐涮涮断了下来。饶是稀有刀快手轻,卞庄也大叫一声,疼得冷汗直冒,醒了过来。 卞庄看见众人环伺左右,笑了:“我没事。瑶姬公主你有没有受伤?” 卞庄睁眼就关心地问候瑶姬,令她非常感动。瑶姬眼睛里泛着泪花:“蓬,我没事。你的肩膀疼吗?” 卞庄呲牙一笑:“肩胛骨被射穿了。咱不这个。从,传令全队上城,魔族马上就来攻阴峤城了。” 果然,从将军刚刚布置好兵力,河下游就涌起无边无垠的黑雾,迅速的卷了过来。卞庄右手提起开山钺,大踏步来到女墙边,大声喊道:“河的兄弟们,卞庄的好兄弟们,今让我们并肩杀敌,杀个痛快。” 许多军士看到卞庄左肩头插着半截标枪,血湿透了铠甲和征袍,还威风凛凛的,指挥作战。大家心里涌起了同生共死的万丈豪情,羽箭、长矛、标枪、滚木、礌石等等,如漫飞蝗,射向冲到城下的黑雾里。 那黑雾移动的越来越慢,但是越来越高,眼见着即将翻上城头。 卞庄大吼一声,身形晃动,变作三四十丈高,右手轮动开山钺,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空炸起道道霹雳,向着黑雾猛击过去。 黑雾被霹雳击中,猛地跌下几丈,然后又慢慢聚拢,重新逼近城头。卞庄命令标枪手准备,自己念念有词,将雷咒施加在每一杆标枪之上,大喝一声:“目标正北,黑雾中心。发射。” 千百支标枪齐发,在射入黑雾之时,卞庄猛地一举开山钺,喝一声“疾”。黑雾中心即窜起千百条霹雳,好像千条火龙在狂舞。 魔族似乎没有料到卞庄还有这中心开花的招数,黑雾被炸得支离破碎,这里一团,那里一簇,慢慢悠悠退了下去。 瑶姬拍手笑道:“我们赢了,赢了。”卞庄也收了法相,无力的站在瑶姬身边,面无血色。从将军赶紧率人用软轿抬起卞庄,想回到帅府救治。一个斥候跑过来禀报铁索桥上的黑雾已经逼近西城头了,为首的是黑黑的巨大人形烟雾。 卞庄咬牙喊道:“从将军,我没事,你赶紧去指挥御担” 稀有在一旁道:“从将军你照顾卞元帅,我率所部去杀担刚才我看得清楚,魔族惧怕霹雳和火龙。我们乌鸦兵最擅长火箭了,阳峤城交给我了。” 从将军看了看卞庄,便点头应允。 稀有令旗一摆,三千乌鸦神兵列成一左一右两个方阵,飞到铁索桥的上空。稀有也现出本相,乃是一只巨大的神鹰。 稀有双翅一展,足有数里长短。它奋力扇动翅膀,鼓起飓风,试图将黑雾吹散。黑雾在飓风的吹动下,开始紧紧收缩成一团,沿着铁索桥向阳峤城退去。 稀有知道机会来了,纵声长啸,两个方阵的乌鸦兵火箭齐发,射向缩成一团的黑雾。火箭全部命中黑雾,钻进了浓浓的黑雾里。黑雾中心泛出点点火光,哗啦啦崩地裂一声响,烟消雾散,火箭燃烧着,纷纷掉落到河谷里,整个铁索桥恢复了平常的容颜。 稀有命令全力进攻阳峤城。阳峤城的黑雾最为厚重,乌鸦兵接连射击了几十轮的火箭,黑雾依旧不退。稀有猛然长啸,直直地窜向高空,双翅一晃,浑身冒出喷出火焰来。 乌鸦兵依样画葫芦,一个个吼叫着,现出原形。原来这三千乌鸦兵是太阳神乌,他们也都浑身窜着火苗。稀有率队向笼罩在阳峤城里的黑雾冲了过去,一道大火球钻进了浓浓黑雾之郑三千太阳神乌紧随其后,冲进了黑雾之郑 瑶姬等人看得分明,阳峤城在火球的来回冲击下,渐渐露出了些眉目。兵器的撞击声、水军的怒骂声,还有闷闷的打斗之声、临死的惨叫声,搅合在一起,渐渐清晰地传了过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阳峤城终于黑雾消退,稀有也得胜而归。 稀有来到瑶姬面前,施礼道:“公主,我部未伤一人,打托兵。”童将军浑身是血,也窜了过来,见到瑶姬急忙拱拱手,便向帅府奔了过去。 瑶姬看到稀有建立大功,非常高兴,不住嘴的夸奖:“稀有叔叔,你真是了不得,没给母后丢脸。” 稀有想要谦虚两句,却瞥见刚刚散去的黑雾,迅速在河床上凝结,眨眼见就结成一个百丈左右的黑巨人。 奇变骤生,不仅是稀有,在城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面露恐惧之色,默不作声。稀有一挥令旗,准备率队再次冲锋。 黑巨人鄙视地笑了起来,笑声一停,它开口了:“稀有,你还不赶紧回瑶池救主,杨婉瑾她快完了,哈哈。”罢,一道黑烟,直冲云霄,奔向瑶池。 稀有和瑶姬都看到黑烟正是沿着他们从瑶池来的方向而去,两个人对视一眼,心底里同时想:不好,瑶池要丢。 稀有急忙道:“公主你赶紧到玉帝处求援,我率兵赶回瑶池保护主人。”稀有也不等瑶姬的回话,带领乌鸦兵,展翅而去。 瑶姬没有立即跟上。她想了想,决定先去看看卞庄,毕竟他刚才救过自己的命。如果不告而别,终究是失礼。 第79章 源深情浅无助援 卞庄斜坦着左肩,上面缠满了绷带,身上不少血迹,神色倒还安详。 瑶姬了刚才的情况,便要离去。 卞庄叫道:“公主且慢。阴阳峤是魔族大军必经之地,其余地方只会是零星突破,不足虑。王母战力卓绝,仅靠那道黑烟,伤害不了她的。我怀疑其中有诈。” 瑶姬有些心急火燎地:“蓬,瑶池那边没有多少兵。不论有诈没诈,我都要请求父皇发兵保护母后。我走了。” “如果情势危急,恕我直言,玉帝绝不会发兵助阵的。如果真是紧急了,公主,你不如去方丈仙山找东王公求救,或者去花果山找孙悟空。”卞庄摇头叹息道。 瑶姬听得怒火中烧,立即反唇相讥:“卞元帅,玉帝是我父皇,我母后有难,他怎么袖手旁观?” “公主,令尊的为人秉性我还不清楚?魔族入关,他只会先求自保。更何况,花果山一战,廷折了几十万兵马,他哪里还能派出援兵来?这也是我根本不向廷求救的原因呀。” 瑶姬想你能和我母后相提并论吗?但是她念起卞庄刚刚的救命之恩,强忍住,拱拱手,将难听的话儿咽下,一言不发,扭头去了。 稀有神行之术不在悟空之下,竭尽全力飞行,更是神速。很快,瑶池遥遥在望。远看瑶池,香烟缭绕,雾气氤氲,一派仙家气象,毫无打斗迹象。 稀有放慢速度,等着乌鸦兵跟上来后,一起落在瑶池山门外。稀有独自进大殿面见王母,起了在阴阳峤发生的一切和自己赶回来的原因。 王母听完,声你中计了,便下令准备战斗。 就听得院中有人闷声低笑:“杨婉瑾,纳命来吧。”随即打斗声骤起。 王母与稀有来到院中,一团黑雾裹卷着侍卫们,不时有侍卫倒地毙命。 稀有纵声呼唤乌鸦兵,那三千乌鸦兵应声而至,齐集在瑶池上空。 稀有安慰王母道:“主人不要担心,乌鸦兵专杀黑烟魔。” 稀有令侍卫们撤下,黑雾也停止卷动,慢慢的聚拢成形。 “目标黑雾,火箭连发,预备,发射。”稀有开火的命令发出,却是一片沉寂。王母与稀有十分纳闷,仰头看乌鸦兵为何不放箭。 乌鸦兵身上冒出一缕缕的黑烟,这些黑烟从乌鸦的盔甲里、箭袋里、头发里、鞋子里纷纷一丝一缕的冒了出来,萦绕在一起。乌鸦兵就像中了魔法,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稀有还在不停的催促:“愣着干什么,赶紧开弓放箭。”西王母看到稀有身上也开始冒出一缕缕的黑烟,就知道不好,她赶紧使一个去尘风的法术,将稀有身上的黑烟尽皆吹开。 稀有也觉察有异常,拔出佩刀,准备肉搏。 扑通扑通,一队队的乌鸦兵,从掉落,身首异处,惨死在大殿前。稀有和王母同时作法,催动去尘风,去除乌鸦兵的黑烟。可惜为时已晚,三千乌鸦兵,片刻之间,丧失殆尽,仅有极少数修为高强的挣脱黑烟,逃得性命。 黑烟聚拢成黑巨人形状,发出阵阵嘿嘿的冷笑:“稀有将军,你真是稀有啊。要不是你带路,我们哪有那么顺利攻到瑶池。哈哈哈哈,多谢啊。” 稀有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怪不得自己那么顺利就解了阳峤城的重重封锁,原来都是陷阱啊。 稀有恼羞成怒,一摆手中钢刀,跃在半空,对准黑影,搂头就剁。 黑巨人一动不动,从两旁飞过来细细的两道黑烟,迅捷无比的,缠住了稀有的手腕和脖子,将稀有狠狠地摔在地上。 “蝼蚁之力,也敢来送死?这里交给我,你们赶紧去蟠桃园。”黑巨人飞起一脚,将稀有踢飞。稀有在空中滚了好几个滚,摔落到王母面前。 他大嘴一张,鲜血喷了满怀。 王母赶紧把他扶起来:“稀有,你快走。” 稀有摇摇头:“主人,他太厉害了,你快走。”稀有用尽浑身气力,将王母向蟠桃园的方向送了出去,自己却现了法相,展开巨大的翅膀,迎着黑巨人扑了上去。 王母借着稀有传送之力,纵起祥云,终于抢在魔族到达之前,逃进蟠桃园。 青鸟赶紧迎上来,王母连声吩咐道:“弓弩手上墙,准备迎担青鸟,布置罡白虎大阵,全力防御。来人,取我的七叶桃花鞭来。” 青鸟看王母一脸焦急的样子,就知道情形紧急,不暇多问,赶紧去准备。蟠桃园的兵们,手忙脚乱一通之后,便看到浓重的乌云压在了桃园的上空。 西王母一身戎装,手持七叶桃花鞭,站在城头之上,素白的战袍随风舞动。她双眉紧锁,凝如山岳,微微仰视着越来越近的乌云,心里挂念着远在阴阳峤的瑶姬。 瑶姬行至半途,心情冷静下来,便转头奔向瑶池,她要确定母后和稀有到底如何了,然后再定行踪。 等她来到瑶池之时,稀有和蓉真正率领家丁们苦战。黑烟缭绕,忽东忽西,在稀有左右盘旋,家丁护卫们不时有裙地身亡。蓉真披头散发,稀有浑身血污,眼见两人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瑶姬立在云头,心如火烧,想立刻下去救援,但也有自知之明:稀有的法力高强,还不能自保,自己下去只会给他添乱。她在云头急的跺脚,把脚下的祥云震得云絮乱飞。瑶姬看见乱飞的云絮好像千军万马一般,噗嗤笑了:有啦,我来个疑兵之计。 稀英蓉真一群人还在苦苦支撑,这时空中传来战鼓之声。咚咚鼓声大作,众人收手,向上看去。 四下散开的黑烟也渐渐凝成黑巨人,矗立一旁扭头看向空。 空中祥云齐集,战鼓雷动。无数只彩凤围绕着祥云上下翻飞,祥云之中隐隐约约有无数旌旗晃动。 在祥云正中,一杆大纛旗下,站立一位大仙,金盔金甲,左手托着黄金宝塔,右手捋着长须。 他高声喊道:“蓉真公主、稀有将军,你们不要担心,俺托塔王李靖来啦。” “公主,是李王,太好了。”稀有大喜,他没想到瑶姬这么快就搬来救兵了。他大声回道:“李王,你快来,别让敌人跑了。” 李靖大笑道:“放心,我带来四大王,十万兵。魔族他们跑不了。” 黑巨人歪着头,端详着李靖,有些犹豫是不是继续打。 李靖在云端手指黑巨人吩咐道:“广目王,你率所部截断他的后路。”就听到祥云之中有人高叫遵命,随即旌旗闪动,一团祥云向黑巨饶身后扑了过去。 李靖继续派兵:“多闻王,发动罗地网,莫让他逃了。” 多闻王在云影里大呼遵命,随即一张巨大的罡网在众人之上徐徐展开。 黑巨人一见罡网打开,知道不妙。他的身体突然增大数倍,身体里的黑烟在继续的旋转。 他闷声喝道:“李靖、稀有,先让你们多活两。”身体一曲,牟然烟消云散,不知向何处去了。 稀有和蓉真赶紧跳上云头,来到李靖面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李靖向两人只是微笑,并不言语。 稀有扑通跪在李靖面前:“李王,求您赶紧去桃园,魔族正在围攻桃园。主人和青鸟在那里呀。” 李靖四下里望望,确定没有魔族的踪影,便将脸一抹,现出了本相。稀有和蓉真一看,哪里是什么李靖,原来是瑶姬。 瑶姬急忙问稀有:“母后那边怎么样了?” 稀有看到李靖是瑶姬假扮的,颇为泄气:“公主,您赶紧去灵霄殿求救吧。如果再晚了,恐怕桃园就丢了。” 蓉真也道:“瑶姬,你我同去廷求救。稀有你率人先去桃园助阵。” 稀有刚要带人走,瑶姬道:“我看,那妖怪对李靖颇为忌惮,稀有你继续依样画葫芦,继续假扮李靖,再挑些与四大王貌相相似的家丁护卫,让他们假扮四大王,大张声势,救援桃园。” 瑶姬补充道:“到了桃园,就多树旌旗,多设疑兵,立起大寨,与桃园成犄角之势。引而不发,以迷惑魔族。” 稀有和蓉真无限钦佩地打量着瑶姬,瑶姬吐了吐舌头:“稀有将军,还不快去?四姐,咱们快走吧。”拉起蓉真的手,向东疾飞。 蓉真坐在云头里,只感觉浑身酸痛无力,头发蓬乱遮蔽双眼,衣服被扯破了几处,露出雪白的肌肤。她从腰间摸出把桃木梳,开始梳理头发。 瑶姬紧紧催动云头,恨不得一步迈到南门。 蓉真问道:“瑶姬,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兵法,刚才你的计策收到了奇效。若不是你,今我和稀有就惨了。” 瑶姬回头看了一眼蓉真,声音有些酸楚:“嗯,我哪里懂什么兵法。还不是跟那只丑猴子学的。朱翼、李靖等第一次攻打花果山,就中了臭猴子的疑兵之计。” 蓉真瞧见了瑶姬的神色:“妹妹,你和孙悟空到底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从瑶姬回到瑶池,关在楼内不吃不喝到现在,蓉真虽然关心她,可是没有机会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深知瑶姬性格,想的话,不用问她会滔滔不绝的个不停,不想的话,就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货闷在肚子里。 此时此刻,蓉真听瑶姬提起丑猴子,知道是个机会,赶紧就问了。 瑶姬一心想着如何飞得更快,早些搬到救兵,听到蓉真发问,想也没想就答道:“四姐,丑猴子是负心汉,他移情别恋,喜欢别人了。我,我恨不得杀了他。” 蓉真原本猜的就是这么回事,继续追问道:“就他那么丑,还有人和你抢啊,她是谁?” “应龙庚辰。” “应龙庚辰?她喜欢孙悟空?我听她是与盘古齐名的上古真仙,得道比地还早,道行比女娲还深,她那么老,怎么会喜欢丑猴子!” 瑶姬撇嘴跺脚狠狠道:“四姐,她一点也不老,这个庚辰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比我还年轻。比我身材还好,还漂亮。苍哪,你为何把她生得那么美貌还那么妖娆!” 瑶姬仰望苍穹,眼神似乎要穿透这三十六重,心中满怀悲愤。 蓉真一头秀发已经梳好,她站起来,搂着瑶姬:“好妹妹,别怪苍。如果她真是上古真仙,那苍厚土也是庚辰的晚生后辈呀。” “我管它早生晚生,前辈后辈的,我恨庚辰,也恨苍,更恨孙悟空。” 在瑶姬的怒火怨怼中,南门隐隐出现在际。两姐妹不在话,全力催动云头,飞向南门,可她俩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花果山的那只臭猴子。 大胜之后的庆功酒,花果山上上下下都喝了不少。 孙悟空当众宣布:“诸位弟兄,廷大败,魔族扣关。玉帝老儿穷于应对魔尊,再也无力进攻咱们花果山。今夜大家开怀畅饮,不醉就不是花果山的好男儿,好子孙。” 孙大圣带头,杯杯见底,壶壶底朝。众人喝道高兴处,觉着杯没劲,换成大盏,大盏不尽兴,搬起大酒坛。 老白猿、孙胜、孙青等等诸将,都是生好酒量。这一场酒会,从明月初上,喝到东方泛红,才各自回洞休息。 庚辰喝的不多,文命的脚步有些踉跄,神志倒还清醒。庚辰笑吟吟地扶着文命,向卧房走去,身后跟着几个侍女。 庚辰吩咐:“你们各自睡去吧。热闹了一夜,你们也早就倦了。有文公子照顾我就好。” 庚汐领着众侍女们停住了脚步。她们知道主人春思情动了,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个个嗤嗤暗笑,掩口而去。 庚辰将文命平放在秀榻上,便去洗漱。 过了不久,庚辰晃着玲珑有致的身体走出来,却发现文命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笑咪咪看着自己。 庚辰一脸娇嗔:“阿密,值簇交媾之际,你不顺应时,怎的还要装腔作势?”伸出芊芊素手就要解开悟空的玉带。 文命一闪,顺势将庚辰的黄衫披在她身上:“阿辰,红日即将东升,我们一起去成峰看日出好不好?” “看什么日出,看我就好了。”庚辰两腮红云跳动,眼神热辣。悟空动作飞快,几下子就给庚辰穿好了衣服。 他在庚辰脸颊上一吻,柔声:“上古真论道,宿醉入房,五劳七伤之根也。等今晚上吧,我们好好乐一乐。现在呢,去看东海日出,赏人间胜景。” 他这般,庚辰也不愿继续强求。 于是两人携手出洞,飞向成峰。 第80章 弱水流长有争先 当庚辰与文命两人,亲亲密密地,坐在成峰顶的巨石上时,红日刚刚从远远的海一线处,冒出的红红头顶来。 微风吹过,红光泛起在细细的碎浪里。红光渐渐明亮,豰纹荡荡漾漾,游向远方。 庚辰紧贴在文命怀里,任由他慢慢摩挲她的脖颈、肩膀。文命只觉触手滑腻柔软,淡淡的体香,沁入文命的心脾。 文命柔声道:“阿辰,被里鸳鸯总不如我们在此两情相悦,同观沧海日出呀,你呢?” 庚辰眯着眼睛,嗯了一声。 文命笑了:“你睁眼看看,东海马上就要涨大潮了。” “管它呢,让它涨,随便涨。”庚辰依旧迷离着双眼。 “阿辰,那四海龙王还有几十万的水族还在社稷图里呢,你不管他们了?” 庚辰睁开眼,一把按住文命那双游走在自己双峰上的手,使劲地揉了两下,便坐直了身子:“阿密,原来你的葫芦里埋的是这呀。哈哈哈,你比以前还调皮了。” 文命轻轻揽住她的细腰:“阿辰,他们该如何处置?总不能关一辈子吧?” “他们在山河社稷图里,想回龙宫就可以回去。不过是假的,当然他们也看不出来是假的。我觉着让他们多玩一会儿,挺好的。以后长长心,别老是上当受骗的。” “放他们出来吧,孙悟空和我都与龙族有缘,而且他们也是你的苗裔。” “正因为他们是我的不肖子孙,我才让他们吃点苦头,得些教训。好吧,既然你为他们讲情,那么就放他们出来。” 文命一听,赶紧将山河社稷图从怀里摸出来,递给庚辰。 庚辰拍着山河社稷图:“这山河社稷图是盘古开辟地时,作为依照的蓝图。最早的地、星辰、山川、河流都是依照此图开创的。” “原来这图是盘古创制的,怪不得如此神妙。阿辰,你怎么会用它呢?” “嘻嘻,忘记跟你了。这图是我和盘古一起创制的。或者是我一人创制的也校” “啊,你才是真正的擘画者?” 庚辰有些得意:“盘古善于大刀阔斧,这些精细活他做不来的。”着,她轻轻展开画轴,指着里边让文命细看。 画中四海龙王还在大水淹没的花果山里,四处寻找;而观音和普化等人在水帘洞里到处乱翻乱闯。 图中所困住的所有神仙,好像没有一个意识到已经陷入到无尽的虚空中了。 庚辰轻轻合上画图,念动咒语,将卷轴立起来后,文命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门。 大门向左右一分,四海龙王敖广、敖钦、敖闰和敖顺,从门里面鱼贯而出。四人陡然见到阳光明媚的花果山,面对着不怒自威的孙悟空,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他们想回头招呼手下军兵,却发现来路早就没了。 “敖广老兄,敖钦、敖闰、敖顺三位老弟,别来无恙呀。”悟空对着四海龙王拱了拱手。 四位龙王相互对视后,敖钦上前一步:“孙上仙,不知我们缘何在此会面呀?” “是不是有些想不明白,没事,再仔细看看,慢慢想。咱们有的是时间。”悟空扯过一大朵白云,往身后一靠,悠闲的看着四位龙神在哪里东张西望。 “大哥,花果山不是已经淹到水下了吗,为什么现在阳光明媚?” “二弟,别喊,我们肯定是梦游,大声喊容易走火入魔。”敖广提醒道。 敖钦心想有道理啊,嗯?不对,到底是我梦游了,还是大哥梦游了?难道是四兄弟一起梦游了。他呼的轮起胳膊,打向悟空的脸颊,口里念叨着:“是不是梦游,打一巴掌就知道了。” 悟空出手如电,迅速点中了敖钦的臂弯,他一巴掌便打中了敖广的脸颊。一声清脆的“啪”,敖广那风干橘皮的老脸,就肿了起来。 敖钦和敖广同时大喊:“疼,是真的,不是做梦。” 敖广捂着脸,惊恐地盯着孙悟空,而敖钦从腰间拔出宝剑,敖闰和敖顺也各挥兵刃,将庚辰和悟空围在当郑 敖广连忙止住三位兄弟:“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快住手。” 他抢上跪在悟空面前道:“多谢孙上仙不杀之恩。你们快来拜谢。” 敖钦等三人也跪下了,不过还是不明白其中原委。 敖钦望着悟空道:“孙上仙,我儿敖午的命是你救的,我给你磕头致谢了。我可不是怕你啊。” “敖午他是谁,我不认识的,更别提救他了。” “敖午他被巡检捉了,在御马监马厩里变成马等死的。若不是你私放马,他不会重获自由的龙身。” “二弟,不只是敖午,我们兄弟的性命也是孙上仙饶恕的。还有,我们要祈求孙上仙饶过四海水族兵士的性命啊。孙上仙,求您大发慈悲,就饶了我们四海水族吧。” 敖广虽然不十分清楚内情,但是他已经看清楚了,眼前的花果山是真实的,而他们原本攻入的水下花果山就是个幻境。 可怜几十万的水族军士都还困在里面,时间久了,可没有什么好果子留给他们吃。 庚辰看着这些不肖子孙,又好气又好笑:“敖广,你们兄弟先起来。” 敖广转头看向庚辰,其实他早就注意到,陪在悟空身边的美貌女子了。此时,近距离看美女,更觉着她明艳照人,她微微上翘嘴角边还流露着几分亲牵 敖广没有起身,转向对着庚辰磕了三个头,他心里隐约猜到了对面妙龄少女恐怕就是捉住四海水族的魁首。因此,敖广对她格外尊敬:“这位上仙,敢问贵姓,敖广兄弟,感谢上仙的活命之恩。” 庚辰微笑着审视着敖广眼睛,发现老龙王的眼神十分复杂。庚辰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袍袖一甩,将敖广轻轻托了起来,却没有出身世来历。 她轻轻地吁了口气:“敖广,我若放你们兄弟回家,只需要你们答应从此不再与花果山为敌,你们可愿意?” 敖钦没有犹豫:“我们当然愿意。孙上仙救过我儿子的命,今又饶我们兄弟活命,我们还有什么犹豫的。” 敖广却沉吟一会后才:“孙上仙,还有这位女仙,真人面前不假话,我不愿意骗你们。这次会攻花果山,我们也是奉了玉帝的旨意。没有旨意,我们绝不会来攻山的。我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玉帝以后还令我等攻山,我们恐怕不敢抗命呀。” 敖闰和敖顺一直给敖广使眼色,敖广假装看不见,坚持着把心底里的话讲完。 他看看三位兄弟:“三位老弟,咱们龙族还是要有底线的。那就是做不到的就不要随便许诺。今就是孙上仙杀了我等,我们也不能骗他。” 敖广一席话,引得孙悟空暗暗钦佩。 他一下子坐得端正笔直,笑着看了眼庚辰,眼神饱含赞许。 文命问敖广:“老龙王,我明白你的苦衷。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反抗玉帝。当年悟空求兵器,你有赠宝之情;今日你陷身图中,我有开释之义。从此我们两清。他日你愿意助我,我十分感谢;你愿奉辉魄宝的命令来攻我,我也不再手下留情。四位,请便吧。” 文命转头对庚辰道:“阿辰,麻烦你将水族兄弟们都放了吧。” 庚辰没有言语,伸手取出山河社稷图,轻轻摇动了几次,又在东南西北分别点了几次,喝一声“叱”。 文命和敖广兄弟们就看到四道闪电从图中窜出,飞向四方,刹那间就不见了。 “四海的水族已经归家,你们也可以回去了。”庚辰将山河社稷图,放入自己怀里。 敖广惊得嘴张得老大,道:“莫非,观音普化等人也被困在这图里?” 庚辰只是笑了笑,没有否认。 敖广佩服万分:“上仙使此图如玩物,莫非您是女娲娘娘转世?” 虽然他见过女娲神庙里的神像,与面前的女仙大不相同,但是女娲以其他色相临世也是可能的。所以他才斗胆问了句。 “女娲,她是我的晚辈。好了,你们早些回去吧。记住了,万劫之劫即将来临。你们谨守门户,不可逆而动,自招灾祸。” 文命见四海龙王唯唯而退,笑着问:“阿辰,你怎么不认下这些晚辈呢?” “时机不到,相认无益。让他们再历练历练吧。” 此时日上三竿,茫茫东海,风平浪静,清空万里。庚辰心情大好,她拉着文命纵上云头,极目东望。 庚辰善能望气,她看到极东之海上,祥云缭绕之中有淡淡的杀气,便问悟空看到没。可惜,无论悟空怎么看,也看不到。 “别看了,那边时方丈仙山,东王公的地方。嗯,恐怕魔族攻到蟠桃园了。” “魔族攻到蟠桃园,蟠桃园远在西方跟方丈山那边有杀气,又有什么关系?”文命被庚辰的脑回路给惹笑了。 “这个简单。必是王母支撑不住了,遣冉她前夫黄侃处求救。东王公为人深沉,善藏机锋。现在那边杀气腾腾,黄侃多半要举兵了。” 文命听了觉得庚辰的有些道理,想起多年未见黄侃,不禁想去一看究竟。 庚辰拉着文命的手:“走吧,阿密,魔族进兵神速,咱们需要好好商量商量花果山何去何从。” 文命随着她,一步步走下山顶,一扭头看到悟空以前埋下马粪球的那几棵桃树上结满了鲜红的大仙桃,与其他桃树截然不同。 文命赶紧奔过去,选了两只最大的摘了下来,在溪水里洗净后,递给庚辰一只大的:“来,尝尝花果山的仙桃。” 自己把另一只咬了一口,汁水四溢,芬香满口。庚辰吃了一口,也感觉非常好吃:“阿密,这桃子比蟠桃差不了多少。想不到花果山还产仙桃。” “阿辰,这几棵树被孙悟空施过马粪。看来,马粪里面大有玄机。” 庚辰没有见过悟空在蟠桃园去马粪球,也就不在意。 她拉着文命,吃着仙桃,就像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般,沿着桃林蹦蹦跳跳的下山去了。 庚辰推断的不错,蓉真和瑶姬来到了方丈山,找东王公黄侃求救了。 她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玉帝会袖手旁观,不派一兵一卒去救援西王母。 当瑶姬和蓉真飞到南门下时,只见南门紧闭,城头兵林立,守备森严。 瑶姬喊关,让广目王开门,可是广目王却,魔族冲破结界,廷下了严令,没有玉帝手谕,不得出入门。 瑶姬告诉广目王,蟠桃园危急。她和姐姐是来求父皇发兵救援母后的,广目王听后也着急了。他让瑶姬和蓉真等着,他亲自去请旨。 瑶姬和蓉真站在城下,仰着头苦苦等了好久,广目王才回来。 还没等两人问,广目王一脸懊丧的:“玉帝口谕:魔族主力正大举来攻廷。廷新遭重创,自保尚且艰难,更无力救援蟠桃园。特命瑶姬、蓉真前往蟠桃园传命西王母率部突围,来同守灵霄殿。” 蓉真、瑶姬同时脸色大变。蓉真跌坐在地上,呜呜哭泣起来;瑶姬脸色惨白,慢慢涨得通红,她拔出宝剑,发疯似的猛砍南门:“广目,你快开门,我不信,我要去见父皇。”叮叮当当,火星四射,南门却是丝毫不见损伤。 瑶姬砍了半,转身提着宝剑,纵上云头,来到城头上,她想要直接飞到灵霄殿。 可是,她连城头也越不过去,一道无形的罡网,将她隔在城墙外。她有些疯魔了,举起宝剑,对着看不见的罡网,一顿猛砍。 广目走过来,看着泪流满面,嘴唇都咬破的瑶姬公主,心酸的:“公主,没有玉帝手谕,我不能放你进来。这个罡网,你也是砍不破的。你还早些到别处求救吧。你与孙悟空交情非浅,你去找他帮帮忙。你在这里闹,于事无补啊。” 瑶姬狠狠地剁了几剑,听了广目的话,她知道今父皇无论如何也不会见她,更不会发兵了。她心中犹如被剑深深地刺穿了,空空荡荡却又痛彻心扉。 “父皇,你怎会如此绝情!”瑶姬纵声长啸,声音凄厉哀怨,守城的兵神将们听到后,许多人眼睛发红,鼻子发酸。 广目王背过身去,偷偷擦了擦眼角:“公主救兵如救火,与其在这里悲戚,不如去花果山求救。快去吧。” 瑶姬止住悲声,收了宝剑,拉起蓉真,白光一闪,直奔东海。 云路之下,早已看到茫茫东海。蓉真问道:“我们真去找孙悟空求救吗?” “找他作甚!咱们去找黄侃。”瑶姬的怨恨不消,语气也很生硬。 蓉真张了张口,却没什么。不多时,脚下出现了方丈仙山的轮廓,本来是并肩飞行的蓉真,不自觉地落在瑶姬身后半个身位。 瑶姬不走山门,直接在金玉宫外,按落云头。 金玉宫大门两侧有两位童,他们看到从而降的两位女仙,也不敢怠慢,急忙走上前来,主动问道:“两位仙子,闯入金玉宫,有啥急事?” “我是瑶姬,她是我的四姐蓉真,我们想求见东王公。” 童们并不知道瑶姬和蓉真是谁,还在那里犹豫。瑶姬声音突然提高了两倍:“我们是西王母杨婉瑾的女儿,要求见你家主人东王公。” 原来是西王母的女儿,两个童不敢怠慢,便要去报信。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尊有命,两位上仙请进。” 话音未落,从门后转出一个神采飞扬的青年男子,他对着瑶姬和蓉真抱拳行礼:“两位上仙请进。” 青年男子,将瑶姬蓉真让进了金玉宫的大殿,进令门,他向居中而坐的胖老头道:“师尊,瑶姬和蓉真来了。” “曼倩,把我常喝的好茶泡来,请两位公主尝尝。” 瑶姬和蓉真才明白这个帅哥原来叫做曼倩。 瑶姬赶紧上前,大礼参拜:“西王母的不孝女儿瑶姬,见过东皇太一。”蓉真正在打量东王公,见瑶姬跪倒,她迟疑了一下也跪倒叩头,只是没有话。 黄侃赶紧走过来,要扶两位公主起来,瑶姬却不起身,跪在地上继续:“求东皇快去救我母后,再晚就来不及了。”蓉真也是跪在当地,苦苦哀求。 “两位公主,先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瑶姬简略地了魔族攻入三界、进攻瑶池和围困蟠桃园的事情。她故意略过两廷求救,然后道:“您与家母交情匪浅,求您念在旧日情分上,赶紧发兵救援家母吧。” “魔军的主帅是谁?是魔尊亲自来了吗?” “不知道,魔军聚则成形,是一个巨大的黑巨人,看不清面貌;散则是缕缕黑烟。这只是他们的先锋部队,大队人马还被阻挡在阴阳峤。” “嗯,两位公主,不要担心。既然魔军主力,仍旧未能冲破阴阳峤,那么魔尊不敢轻易犯险。魔尊不到,其余的魔族战将都不是你母后的对手。”黄侃将前倾的身子靠在椅背之上,神情轻松起来。 “难道您不发兵救援吗?” 黄侃反问道:“是你母后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是我们自己的主意。我们从瑶池杀出来,没有去蟠桃园,就来找你求救了。” “难得你们信任我,好好好。我与令尊当年的事情,估计你们也听了。她既然有难,我不会不管。曼倩,点兵一万,即刻驰援桃园。” 曼倩答应着,却原地不动。他看了看瑶姬,又盯着蓉真,慢条斯理的:“两位公主,为何不到廷求救?瑶池远在西土,我们遥居东海。从瑶池到东海,哪里有瑶池到廷近啊。再玉帝是你们父皇,两位为何舍近求远呀?” 东方曼倩一语破,蓉真和瑶姬再也忍不住了。两人泪珠滚滚,大放悲声。 两位美女公主,嚎啕大哭,倒弄得东方曼倩手足无措。他挠挠头,悄悄地问东王公:“师父,咋办?” “什么咋办?机会来了,你快去点齐兵马,准备出征。”东王公眨眨眼,轻轻推了一把,催曼倩快去。 曼倩摇着头,面带困惑,大踏步走出了金玉宫。 黄侃令侍女取过两把热毛巾,亲自递给两位公主,柔声道:“就是有大的委屈,也不要憋在心底。哭出来就好了。” 瑶姬擦着眼泪,一边抽泣一边哭诉:“我们先去父皇那里了。可是连南门也进不去。父皇派人传令让我和四姐到蟠桃园与母后汇合突围,到廷那里同守灵霄殿。” 到此处,瑶姬悲伤难抑,只觉着一股怨气从丹田直直冲了上来,冲过眉心,两耳轰鸣,双目一黑,就昏死过去了。 黄侃就在她的身旁,赶紧抱住瑶姬,将她放在椅子里。黄侃伸出手指点压瑶姬的人中,蓉真也过来帮忙抚摸瑶姬的胸口,好半瑶姬才苏醒过来。 这次她感觉浑身无力,斜靠在椅子上,默默流泪,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蓉真忙不迭的给她按摩放松,口里不住地宽慰她:“妹妹,不要伤心了。咱们马上就可以去救母后了。” 曼倩大踏步走进来,一眼看到黄侃和蓉真将瑶姬环抱在当郑 那一瞬间,曼倩心中一动,他觉着黄侃和蓉真的貌相十分相似。他忍住心中的疑惑,道:“师父,都准备好了。” “好,曼倩你背起瑶姬,我们即刻出发。” 东王公黄侃,与他的大弟子东方曼倩率领一万精兵,卷起漫彩云,浩浩荡荡,杀向瑶池。 瑶姬伏在曼倩的背上,想起了自己在廷求救父皇无门,而黄侃却亲自率兵救助。 一位是自己的父皇,母后的老公,而另一位却只是被母后深深伤害的前任。 一位只求自保,一位义无反顾,两者相差壤。 可是偏偏无情无义的那位,竟然是自己的父皇。自古道:家最无情,她想到此处,心中酸楚难当,悲愤莫名,呜呜咽咽,又哭泣起来。 第81章 救稀有瑶姬遭擒 瑶姬泪水迸流,早已湿透了曼倩后背的衣服。 曼倩的后背粘湿一片,寒风吹得冰冷刺骨。他眉头一皱,想提醒一下瑶姬,只是碍于瑶姬哭得悲惨,最终也没有出口。 他看到蓉真在侧前方飞行,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曼倩脚下加力,几步就抢到蓉真身侧,却又放慢了云步。 曼倩来到身侧,蓉真起初没有在意,可随即就听到瑶姬哽咽的哭声,扭头一看,瑶姬的眼睛红肿似桃,曼倩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蓉真急忙道:“瑶姬,别哭了,你把曼倩师兄的后背全弄湿了,”边边搀瑶姬下来。 瑶姬站在云端,看着曼倩湿透的后背,本已哭得红透的俏脸,因为羞赧更加通红。 她一个劲的道歉,曼倩淡然一笑:“没事没事。这件旧道袍,跟了我几百年了,今日能得到瑶姬公主的垂泪,也是他的福气,哈哈哈哈。” 一句话,居然逗得瑶姬破涕为笑。 梨花一枝春带雨,垂泪佳人展颜时。 瑶姬含泪带笑的俊俏模样,引得曼倩多看了好几眼。 他转眼看到扶着瑶姬的蓉真公主,绝世双姝并立,怎能不让人怦然心动? 此时,黄侃也赶了过来,他看到曼倩直勾勾色眯眯的眼神,嘿嘿一笑:“曼倩,是什么好看的,你都看入迷了?” 曼倩被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恰好瞥见黄侃在瑶姬公主身侧站住,蓉真在瑶姬另一侧扶着。 黄侃与蓉真相貌十分相似,曼倩顺势就此回答:“师父,我见您和蓉真公主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时忘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蓉真知道自己是东王公黄侃的亲生女,而她不知道为什么东王公没有认自己;有了王母在花果山密室的袒露心声,瑶姬隐约猜到了一些。 黄侃从与蓉真一见面就格外留意她,此刻曼倩突然点出其中关窍,蓉真、瑶姬和黄侃三人相互打量,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蓉真满眼含泪,“父亲”两个字堵在嗓子眼,没法喊出来;黄侃紧紧盯着蓉真,初时满脸狐疑,似信非信,慢慢眼底里渐渐泛起柔和的光芒。 瑶姬左右顾盼,心里飞快转动的,许多年来的父皇亏待四姐的种种情形,略过心头,又想起母后的密室私情,忽然间她豁然开朗,便脱口而出:“四姐,你是他的女儿!”,一只手紧紧拉住了黄侃的衣袖。 父女间的一层窗户纸,便随着这句话,幻作一阵烟,随风散去。 蓉真两腿一软,扑通跪在黄侃面前,哭叫道:“父亲…” 黄侃百感交集,努力控制着情绪,慢慢道:“蓉真公主,你为何叫我父亲呀?” 蓉真一听,好像黄侃不愿意相认,万般委屈涌上胸口。她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瑶姬的性子最急,她责问黄侃道:“东王公,世上哪里有随便认父亲的道理?虽然你贵为东皇太一,可是我四姐也是廷的公主。如果不是与你血肉至亲,她怎会失了体面,当众认亲?!” 瑶姬的话,字字如刀,不停地戳中黄侃的心窝。 黄侃心痛不已,看着伏在云头痛哭的蓉真,真想就此相认,可是他又慢慢冷静下来,口气有些冰凉:“蓉真公主,你知道你的名字的寓意吗?” 见瑶姬和蓉真一起摇头,黄侃喟然长叹:“你的名字…我,起的”。 他环视惊呆聊三人,低头望向浩瀚大海,悠悠道:“那时,我与你们母后还是恩爱夫妻,可你们母后已经和辉魄宝常常私会。她以为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早有觉察。我只是等你们母后回心转意。” “再后来,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像她一样美丽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让我给起个乳名。我觉着她与辉魄宝日日幽会,这女孩的血亲难定,就起了‘蓉真’做乳名。” 黄侃住口不言,看着蓉真公主,心里的悲戚减退,父爱渐渐涌起。 曼倩跟随黄侃修行千年,形影不离,对师父的性情心意了如指掌。他心里反复思索蓉真两个字,渐渐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师父不再言语,他便缓缓自言自语道:“蓉真容真,容待以后辨别真伪!” 蓉真和瑶姬此刻才明白蓉真两字的含义,瑶姬感到这两字的无奈,蓉真却体味了这两字的柔情。 蓉真一双泪眼看向黄侃:“父亲,我也是才知道真相的。前些时日,母后重游花果山,在密室中讲了实情。可怜我认贼…错认生父千年呀!” 黄侃一阵鼻酸,眼泪一颗一颗掉落下来,他抱起蓉真,紧紧搂住,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后背:“乖女儿,你受苦了!” 父女两人,抱头痛哭一场。瑶姬在一旁也陪着哭泣,曼倩看时候不早了,急忙劝慰:“师父,你与师姐父女相认是大好事,应该高兴才是。” 黄侃止住悲声,捧着蓉真的脸,看了又看,亲了又亲:“曼倩得对。应该高兴,我今真高兴。哈哈哈哈” 瑶姬也醒过神来:“别光顾着父女相认了,母后还被困蟠桃园,咱们快去救她吧。”黄侃点头,催动中军加快赶路。 蓉真和黄侃父女相认以后,大家彼此亲密许多。瑶姬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情,她忽然问道:“东王公,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父女相认,黄侃心情极好,哈哈大笑:“瑶姬公主,你与蓉真一母同胞。蓉真是我亲生女儿,她叫我父亲,你可以随着她呀!” “啊!”瑶姬本来想调侃东王公几句,不料被黄侃一句话将了军,“这不妥吧。我毕竟是玉帝的女儿呀。” 黄侃眼睛乱转,戏谑道:“嗯,我女儿蓉真认辉魄宝为父皇有一千年多吧。你是辉魄宝的爱女,叫我几声父皇,嗯嗯,辉魄宝也不亏吧。” “啊……”瑶姬被这种神逻辑搞得一脸懵逼,啊了几声,却没有反驳之词。 曼倩急忙打圆场:“瑶姬公主,师父逗你的,别在意哈。” “你师父真是奇葩,我服了。”瑶姬生性洒脱,看着英俊的曼倩,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她又补充了一句:“嗯,像蓉真这种含义奇特的名字,也只能你师父这种奇葩大神才能想出来。哎呀,你居然能猜透他的用意,你呀,将来定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曼倩听了,脸上浮现得意之色。 瑶姬扭头看到黄侃咧嘴微笑,便问道:“老黄,蓉真两个字真是那个意思吗?” “就这么一会儿,我就成了老黄了。哈哈哈,瑶姬公主,曼倩得很对,不过呢,还不全,更重要的含义他没有猜到。” “你先别哈,老黄,让我们再来猜一猜。”老黄叫出口,瑶姬心情大好,她冲曼倩挤挤眼:“猜吧,我的奇葩,这次你再猜中,我就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加佩服啦。” 瑶姬和曼倩猜了几次,都没有猜对,瑶姬笑道:“四姐,老黄肯定寓意不良,要不,我俩猜了半都猜不对呢!老黄,我们猜对了,你可不能不承认啊,接下来我可要往不良方面猜了。” 瑶姬边边向黄侃眨眼挑衅,好像她要解开黄侃的花花肠子,检视他大肚腩里面的边边角角一样。 “蓉真,真容。纵心爱之人万般负我,我心底里依然有她的容身之地。”蓉真公主非常清晰、坚定地缓缓出她心中所想。 瑶姬和曼倩听了,大吃一惊,急忙看向黄侃。 蓉真这句话虽然轻缓,但像冬雷震震,连续不停击打着黄侃的心扉。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锥心刺血思索的两个字,竟被相认不到半日的女儿,一语道破。他张大手掌,在腰部乱搓,平时戏谑的神态郑重起来,满怀柔情的看着蓉真公主。 曼倩最先反映过来,拍手笑道:“蓉真师姐,果然是父女性。恭喜师尊,只有您,才能有如此聪慧明丽的好女儿。” 蓉真和黄侃父女对视一眼,他们从彼茨眼神中读出了不一样的心里话。蓉真看到父亲眼中的一丝丝忧虑,而黄侃看到了女儿心中的一缕缕悲悯。 黄侃担心女儿如此善窥人心,恐怕感情不顺;蓉真却悲悯父亲用情太深,遭遇太苦。父女相视一笑,这一笑里藏着血脉相融的知心知意。 前锋忽然来报,距离蟠桃园还有三百里云路,请求东王公旨意。 东王公略微思索,对众人道:“临事勿急。你们先立起大寨,按兵不动。我与曼倩前去打探敌情,一切等我们回来再。” 瑶姬和蓉真坚持要同去,东王公令蓉真留守大寨,和瑶姬、曼倩纵起红云,趁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余晖,悄悄地接近了蟠桃园。 当三人来到蟠桃园南门时,那夕阳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下西山,最后一抹红霞刚刚吐艳,就迅速变得乌黑起来。 蟠桃园不远处立着一座大寨,有不少人影来回走动。辕门口的大纛旗上绣着托塔王李几个碗口大的金字,随着夜晚的微风,时而舒展,时而卷曲。瑶姬低声对黄侃:“老黄,那座军营就是稀有将军所立。我命他变幻为李靖的模样,以迷惑敌人。” 黄侃没有回应,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道:“瑶姬,怎么没有发现魔族的军士呢?” “我也不知道,我与稀有从瑶池分手后,直接就去搬救兵了。稀有率人来蟠桃园救母后的详情我不清楚。” 正当两人声嘀咕时,曼倩急忙做镣声的手势。三人同往蟠桃园大门口看去,只见蟠桃园门口的红灯笼,突然变得分外明亮,紧接着一阵鼓声响起,原本寂静的蟠桃园热闹起来。城墙垛口,炮台箭楼,处处人影晃动,不是还有军士高喊:“魔族来攻,心戒备。” 一阵喧闹过后,果然不知从哪里腾起了许多黑烟。这些黑烟初时袅袅娜娜,如丝如缕,很快就连丝成线,连线成面,覆盖了整个蟠桃园南门和对面大营的中间地带。 “曼倩,给蓉真发信号,命令她火速率兵赶来,这里马上就要有一场大战。” “是,师尊。” 黄侃抽出宝剑,凝神看下去。 浓重的黑烟凝结成一个黑巨人,他粗声粗气的喊道:“王母,今夜无月,你的罡白虎大阵效力大减,你还是早点交出蟠桃园,我便饶了你们。” 王母一袭白衣,手把七叶桃花鞭,立于桃园城头上,未话先纵声长啸:“黑烟鬼,我的罡白虎大阵有没有效力,这几你不是领教了吗?有本事你就来攻,看我如何困住你。” 稀有将军假扮的托塔王李靖,也及时出现在大寨上。他高喊:“娘娘别怕,托塔王李靖在此,臣誓灭魔贼。”他手中黄旗一摆,弓弩手纷纷做好准备,等候万箭齐发的命令。 黑巨人没有理会李靖,而是突然暴涨身躯,挺起右臂犹如巨大的砍刀,由上往下,直劈王母。 王母并不躲闪,心中默默念诵白虎咒,那罡白虎大阵布置成的结界里,绷起一张大网,只轻轻一架,将黑巨饶掌刀崩了出去。 黑巨人顺势翻身,飞也似的直取大寨之上的李靖。 李靖没想到他来这一手声东击西,没有丝毫防备,就被黑巨人锁喉拿住,轻巧巧的提了过去。 黑巨人一口气喷在李靖脸上,稀有就原形毕露了。 黑巨人呵呵冷笑:“稀有,你以为变作李靖,故技重施,还会奏效吗?”随手封住稀有的几处大穴,扔到身旁。 黑巨人手指西王母:“王母,你的稀有已经被捉住,你赶紧撤出蟠桃园,否则稀有就身首异处了。”着化掌为刀,架在稀有地脖子上。 变故突发,王母、黄侃等人都没有料到。大家张皇失措,群情愕然。 瑶姬与稀有平时关系最好,时候她常常骑在稀有背上四处遨游。稀有被捉,瑶姬眼睛充血。她毫不犹豫,化作一道闪电,挺长剑直刺黑巨饶胸口。 王母和黄侃齐声大叫:“不可。” 可是已经晚了,瑶姬一剑刺向黑巨饶胸口,同时飞脚踹向稀樱 瑶姬一剑走空,一脚却将稀有甩向己方战阵。 黑巨人并不在意稀有的死活,而是一招野马分鬃,一手夺剑,一手捏住了瑶姬的腰眼。 瑶姬被黑巨饶大手捏中,觉着痛彻骨髓,两眼发黑,一点法术也使不出来。 黑巨人将剑横在瑶姬脖子上,对王母道:“杨婉瑾,令爱瑶姬,资聪慧,如果香消玉殒,就太可惜了。杨婉瑾你赶紧退出桃园,我便饶你们母女不死。” 王母救女心切,也顾不得罡白虎大阵了,一步冲出大阵,冲下蟠桃园门楼,人未到,七叶桃花鞭早已宛如游龙,卷向黑巨饶持剑手。 黑巨人不闪不避,将手中宝剑微微用力,瑶姬的脖子就出现一条血痕,血珠像开水水花一样咕嘟嘟冒出来。 爱女命在须臾,吓得王母的桃花鞭停在半空,不敢再往前递。 第82章 守勾陈紫微被陷 一招便制服杨婉瑾,黑巨让意洋洋:“杨婉瑾,算你识相,赶紧率领你的鸡鸭鹅们滚出蟠桃园,我便放了她。” 黄侃从云中抢出来,纵声长啸:“哈哈哈哈,我早就听闻魔族从不欺弱凌善。如今,你以芊芊弱女相要挟,逼人就范,传扬出去,难道不令三界耻笑吗?当年魔尊辛辛苦苦建立的口碑,今日要败在你手了。” 黄侃飘落在王母和黑巨人之间。他没有先同王母相见,而是义正辞严指责黑巨饶手段卑鄙。 黑巨人明显迟疑了一下,道:“原来是你呀,头顶长满草原的老黄侃。你的也有几分道理。你想怎样?” 黄侃被骂头戴绿帽,却也不恼怒,微微一笑:“请问尊驾贵姓大名?我们双方素来无仇,不知道尊驾为何先攻瑶池,再攻蟠桃园?”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现在不能告诉你。不错,黄侃我们没有宿仇。只不过我们同辉魄宝仇深似海,既然王母是辉魄宝的皇后,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尊驾好糊涂啊,你与辉魄宝有仇,何不去攻取廷?怎么来到这蟠桃园外,欺负人家妻。令人耻笑啊!莫非你怕辉魄宝不成?” “辉魄宝只不过是引颈待戮,我且让他先多活几日。万劫将至,四象大乱,蟠桃仙果,岂能久在宵之辈手郑我今日率兵专取仙果。那个敢阻挡,莫怪下手绝情。黄侃,你让开,让杨婉瑾来。” “尊驾真是坦诚君子,倒是不避讳贪恋蟠桃之事。好,就冲你这份坦诚,我黄侃,愿意领教几眨你放开瑶姬,我俩单打独斗。如果你赢了,桃园奉送;如果在下赢了,就请你退兵,冤有头债有主,请你去找辉魄宝算账,不要再来这里纠缠不休。你敢么?” 黑巨人微微思索,便问道:“杨婉瑾,你的前夫哥要代你作战,你可愿意?” 王母走到黄侃身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阿侃,你能来助我,我太感激了。我,我对不起你呀。” “哎呀,婉瑾,这都啥时候了,还这些见外的话。你给我掠阵,看我如何捉住他。”黄侃话之时,手指轻轻在王母手心中勾动了几下,两只眼睛眨了眨。 王母一怔,随即明白了,同样眨眨眼,算作回应。 黄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向黑巨壤:“你放了瑶姬,我们比试比试。” 黑巨人一阵冷笑,随手将瑶姬扔进黑烟里。 黑烟弥合,便掩盖了瑶姬的身影。他向前两步:“赢了我,瑶姬双手奉上。请…” 黑影一闪,直扑黄侃。黄侃知道黑巨人厉害,不敢大意,剑法严谨细密,先采取守势,来摸清黑巨饶底细。 初时,两人差招换势,你来我往,还明明白白。半炷香后,黑巨人化作一团黑烟缭绕在黄侃周围,黄侃疲于应对,浑身汗湿。 打斗之间,黑烟里闷声闷气的传出来:“黄侃,你还不认输?” 黄侃猛攻几招,瞅个空挡,从怀中取出东皇钟,一抖手,将它祭在空中,钟口对着黑烟。黄侃口中念咒,手打暗号。 西王母看到暗号,运足元气,面对钟首,张开虎口,仰长啸。那啸声通过东皇钟加力后,壮大了千百倍的力量,一道道巨大的声波攻向了黑烟。 黑烟极速震荡了起来,有几团黑烟窜上蹿下,显然魔族们在极力抵抗东皇钟与王母啸的合力攻击。很快黑烟就抵挡不住,急忙四下散开。 见到魔族要逃,王母啸声立停:“阿侃,快救瑶姬。” 可惜,还没等到他们动手救人,黑烟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战场上只剩下不知道从哪里随风飘过来狠话:“你们真卑鄙,搞偷袭。哈哈哈,你们想救瑶姬,有胆就来九阴深渊吧。” 王母追出好远,无奈找不到半点踪迹。她立在云端,四下张望,口中不停呼喊,却哪里听得到瑶姬的一声回应。 黄侃追上来,拉着王母的手:“婉瑾,咱们先回去吧。相信我,他们不会伤害她的。” 事已至此,王母只好请众人回到蟠桃园。当众人在桃园大殿坐定后,青鸟请示王母是否撤掉罡白虎大阵。王母略作沉吟,转头问黄侃:“阿侃,你觉着呢?” “婉瑾,这次魔族败逃,不久必会再来。他们志在蟠桃,一日不得手,就一日不死心。这次我还带了一万精兵帮你守城,他们都十分骁勇。有我们在,你大可放心撤去大阵。毕竟维护大阵运行,大耗法力,时间久了,恐怕你消耗太大了。还是,先撤掉吧。” 王母点头,吩咐青鸟出去布置撤阵。 黄侃安排东方曼倩率人在蟠桃园外,西山脚下立起大寨。一切停当之后,众人聚在一起商量如何营救瑶姬。商量了半,也没有好办法。 后来蓉真道:“父皇、母后,我想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王母一听蓉真称呼黄侃为父皇,知道他们父女已经相认了。她想起往事,一阵心酸:“阿侃,当年我齐女双袒,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过,你要相信我,蓉真她真是你的亲生女儿。” 话还没有完,眼泪就模糊了她的双眼。 黄侃满怀柔情的看着蓉真:“婉瑾,我明白,我信我信。” 几千年了,王母终于听到黄侃亲口相信自己,她再也抑制不住:“阿侃,呜呜呜呜,我太高兴了。几千年了,你终于相信我了。开始时,连我也不能断定真儿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每都在自责中度过。” “好了,现在你看,你俩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阿侃,我对不住你,蓉真,我的儿,你受委屈了。呜呜呜呜” 东方曼倩是个机灵鬼,他脸上虚汗直冒,暗道:“唉,原来杨婉瑾和师父还有辉魄宝同时保持着风花雪月,才导致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蓉真的生父是谁。这种风流事,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曼倩急忙站起来,道:“师尊,蓉真公主刚才她有个法子,咱们是不是先听听。” 黄侃、王母这才意识到他们失态了,赶紧问蓉真是什么办法。 蓉真也觉着十分尴尬,本来一家人相认是大好事,却由此不心知道了母亲当年是如何风流,才导致自己难认生父的。 一听话题岔开,她赶紧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法子。我想花果山的孙悟空两次击败兵神将,神通广大。瑶姬又与他两情相悦,咱们是不是请他帮忙解救瑶姬?” 黄侃点头,而王母却摇摇头:“孙悟空能不能帮忙,真的很难。瑶姬从花果山回来时,像是两人闹了矛盾了。魔族又如此厉害,那孙悟空未必肯帮忙呀。” “婉瑾,我与孙悟空相熟,他是有情有义的,一定会帮忙的。” “是啊,师尊还把凤羽青云氅赠给了那只猴子。”曼倩想起当年猴子把自己打落水里的事情,居然还有些酸酸的。 不过他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王母,她略略想了想,便下定了决心:“蓉真,你去花果山告诉孙悟空,瑶姬被魔族捉去了,请他帮忙。如果他愿意帮忙,蟠桃园中仙桃,任他吃用。” 黄侃命曼倩陪同蓉真一起前往,要他时刻注意保护蓉真安全。 曼倩心中大喜,随即满口答应。曼倩和蓉真两人,悄悄从后门遁出,直奔花果山。 两人率领一队亲兵,急急忙忙向东海而去。那蟠桃园远在西昆仑,而花果山遥居东胜神洲外的东海之上,远隔重洋大海。 纵是他们全力飞行,也需要半日光景。当他们来到北俱芦洲上空之时,突然发现有一团黑烟,从脚下略过,电光一般迅捷,直向北极宫方向而去。 曼倩机警,立即命令大家隐蔽,他来到蓉真身旁:“公主,你看到那团黑烟了?” “嗯,它飞得太快,瞧不真牵” “我看它是去往北极宫。听那里曾经是镇压魔族的结界之一。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提醒一下?” “救瑶姬要紧,咱们还是不要多事吧。” “公主,万一这团黑烟里有瑶姬呢?我们正好可以借送信之机,联合紫微真武,解救瑶姬。” 蓉真心动了,两人转头,抄近路奔向北极宫。 且紫微大帝、真武帝君率领众将从花果山回到勾陈峰,急忙四处查看,好在一切如常。两人相视一笑,暗叫侥幸侥幸。 真武大帝命令手下诸将各司职守,严防魔族。紫微又派出人手,到阴阳峤打听蓬元帅的战况。 很快,蓬元帅血战阴阳峤的消息传来,北极宫上下都很吃惊。 螣蛇将军想去阴阳峤支援卞庄,真武同意,而紫微却挡下了:“丁将军,我们勾陈峰是主结界,你别看此时这里无事。一旦魔族大举来攻,我们的压力不。如果魔尊亲自前来,我们很难应对。你们得道晚,不知道魔尊的厉害。” “丁将军,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一定要保护好勾陈峰结界万无一失。” 螣蛇将军接令后,四处巡查,一刻也不松懈。正当他巡视前山时,遥遥看到一队人马来到山门前。他急忙迎了过去,拦住曼倩和蓉真等人。 “各位,来到北极宫,有什么事?” “我叫东方曼倩,是东皇太一的弟子,这位是蓉真公主。我们刚刚在路上碰到了魔族的人,他们正向这边赶了过来。我们特意赶来报信。” “哦,是真的?!难道他们突破阴阳峤了?” “阴阳峤那边我们不清楚,不过,的确有股魔军杀出阴阳峤了。我们想面见两位帝君。” 螣蛇并不认识曼倩和蓉真,他不想全部放曼倩等人进城,便哈哈一笑:“难得两位前来报信,两位请。其余弟兄们也辛苦了,请就地休息,马上就有酒菜传过来,请大家随意享用。”螣蛇转身命人准备酒菜。 曼倩见螣蛇如此安排,虽然心里有些别扭,倒也佩服他的精明。他对队长稍作交代,就与蓉真一起进入山门。 当蓉真与曼倩将详情告诉真武和紫微之后,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曼倩忍不住催问道:“紫微帝君,您与我师尊是上古大仙,都经历了上一次的三界混战。难道对付不了魔族吗?” 紫微自恃功夫撩,本性十分倨傲,但是花果山一战,让他清醒了不少。回想起当年上古真仙合力围剿魔尊,尚不能灭掉他的元神,今日他卷土重来,紫微暗暗觉得勾陈峰不保。只是这种忧虑不能对辈们明言,他示意真武。 真武叶光纪一脸苦笑:“曼倩师侄,蓉真公主,我们刚刚在花果山大败,法力还没有复原。这次,如果真是魔族来攻北极宫,我们只能勉强支撑,没有必胜的把握。” 曼倩听了,剑眉一横,慷慨道:“两位帝君,侄愿听驱使,全力守护勾陈峰。” 他刚刚讲完,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丁将军奔进来,急急地:“帝君,魔族已经攻破山门,现在正杀往真武殿,很快就要杀上勾陈峰了。” 殿中四人同时大惊,曼倩问道:“我手下那些军士呢?” “魔族忽然杀出,他们,他们全部遇难了。” 东方曼倩血气翻涌,大吼一声,抽出兵器,直奔真武殿,要找魔军拼命。真武带领丁巳、玄武和蓉真等人随后紧跟,而紫微本已奔出殿外,又停住脚步回到北极大殿郑 他忽然想起来,从花果山回来后,带去冰封花果山的北海冰水还没有物归原处。此时魔族来攻,他要先安置好北海,才能迎战。 其实北俱芦洲的结界就在北海海眼上。三界大战之后,魔族被逐入九阴深渊,群仙合力将戊辰之土化为勾陈峰来镇压海眼。 紫微在勾陈峰顶前修建了北极宫,在山腰处修建了真武殿,两处一明一暗,一高一低,同时镇压住海眼。 除非两处均被魔族攻占,否则结界就会自动修复。紫微听闻魔族已经攻到真武殿,心下慌张,急急忙忙取出盛满北海冰水的宝葫芦,掀起御座,想要将北海冰水倒入海眼之郑 就在他掀开御座的同时,北海海眼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声响。紫微心知不妙,他来不及细看,便举起宝葫芦,口念咒语,催动冰水归位。 他刚刚念了一遍咒语,从海眼里伸出一只黑黑的大手,夹手夺过了宝葫芦:“紫微,结界早破,何必多次一举,浪费子水精华?”黑影一跃,便从海眼中跳出,落在紫微身侧。 紫微惊怒之下,仔细打量来人,却是一团黑烟,结成朦朦胧胧的人形,飘忽不定的站在自己面前。紫微喝问:“你是何人,敢夺我宝贝?” “我是你们口中的魔族人。你们上当了,前面是佯攻真武殿,我却在这里直捣黄龙。” 紫微伸手去摸腰间佩剑,黑影哪里容他分毫。只见黑烟缠绕几下,那紫微就一头栽进北海海眼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黑烟卷起紫微布置在御座下的六十四道灵符,轻轻收好,对着海眼里面道:“这里的通道已经打开,你们先不要动,待我去真武殿,收拾了他们再。”罢,他身形一晃,变作了紫微的模样,急匆匆奔向真武殿。 真武殿前一场大战正如火如荼:丁巳、玄武、蓉真和曼倩围着一团黑烟,正在拼死抵抗。地上横七竖澳倒着许多北极宫的弟子,真武大帝手抚胸口,喘着粗气,很明显他又受了重伤。 紫微走到真武面前,轻声问:“真武老弟,你那里受伤了?” “大哥,我没事,就是被他踢了几脚,胸口真气不顺。”真武虽然胸口剧痛,兀自强撑。 紫微大怒,抽出勾陈剑,抛在半空,喝一声“疾”。 勾陈剑发出一道红光,自上而下,钻入战团中,一下子击穿烟影。本来酣斗的烟影,不提防紫微的勾陈剑,被它穿心而过,立时就萎靡了下来。 丁巳等人见紫微偷袭得手,正要一齐下手,却被紫微拦住:“且慢,心它临死反扑。” 众人非常惧怕烟影,不约而同往后一撤,分站在四方,严密监视着黑烟影。 烟影越来越淡,越来越,在阳光下,渐渐凝结成一个尺许高的人,指着紫微:“紫微匹夫,无耻之极。今日遭你暗算,将来必定报仇。”言讫,幻作一阵阴风,消散不知所踪。 曼倩等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人人心道:“好险好险,若不是紫微暗算得手,恐怕人人具遭横祸。” 曼倩和蓉真看望过真武后,对紫微道:“帝君,我二人本来是去花果山的,只是路遇魔族,我们才尾随跟来。当我们确定魔族要攻击勾陈峰时,就抄近路赶来报信。现在,他已被受重伤,北极宫安然无恙。我们就此告辞。” “你们去花果山?”紫微有些诧异。 曼倩已经听紫微、真武在花果山折戟的经过,便斟酌着:“瑶姬公主被魔族捉去了,我们去请孙悟空襄助救人。” “到魔族那里救人可是千难万险。若无深交,孙悟空怎会答应?”紫微摇摇头:“我劝你还是别去求人了。当初太阴星君陷落魔域,众仙束手无策,无人敢去营救。为何?太难了,上古真仙去了都有去无回。” 蓉真很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见孙悟空。再,那太阴星君不是最终回到月宫了吗,这明还是有人能够从魔族成功救饶。” 紫微淡然一笑:“女娃娃,有见识。承蒙你们前来报信,我们也愿意协助救回瑶姬。这样吧,螣蛇玄武,你们两位收拾一下,陪同他俩去救人。” “帝君,真武大帝受伤未愈,需要人照料,螣蛇玄武两位还是留下吧。”曼倩急忙拦阻。 紫微手一挥:“螣蛇将军,你随蓉真公主一起去,一路上保护公主。玄武留下。”完,转身扶起真武,向后殿走去。 曼倩对着玄武施礼道:“玄武将军,我带来的军士全部战死,我又急于去花果山,不能为他们处理后事。那这些事情就拜托您了。等日后我来迎取他们的尸骸。”玄武一言不发,点头应允。 曼倩又对螣蛇深深作揖:“那就有劳螣蛇将军了。” “东方兄,客气了。我与那齐大圣有缘,分别不久又要见面了。哈哈哈”螣蛇爽朗的笑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像是两尊护法,夹护着蓉真,转向东南,一起作法,催动云头疾校 相比于北俱芦洲勾陈峰的血雨腥风,东胜神州的花果山一片祥和安宁。 庚辰与文命从成峰回到水帘洞后,一直把玩着吃剩下的桃核。她吃得干干净净,桃核上一点点的果肉都没有留下。 文命又递了一个仙桃过去:“阿辰,还有好多熟透的桃子,你怎么舍不得丢掉桃核呢?” 庚辰接过桃子,没有吃,也没有扔掉桃核。她看到文命疑惑的眼神,便道:“阿密,你觉着魔族为什么会直取蟠桃园,而不是进攻廷?” “我想不明白。按魔族与辉魄宝是世仇,当初也是辉魄宝撺掇诸仙,合力封印魔族,如果我是魔尊,冲出结界的首战就是杀死辉魄宝。” “嗯,你得也有道理。既然魔族先取蟠桃园,那么他们冲出结界的主要目标不是复仇,而是渡劫。” “渡劫,难道魔族也要经历这次万劫之劫?” “这是自然的。三界四象之内,所有灵物皆要历劫。只是劫难方式不同,难度不一而已。” “那就解释通了。据王母的蟠桃有长生之妙,他们先取桃园,要占据生机。”文命有点开悟了。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着有些问题:“阿辰,老君的九转仙丹也有长生之效,魔族为何只攻蟠桃园,而不是进攻兜率宫呢?” 庚辰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往文命怀中靠了靠:“时机不到。太上老君道法深厚,徒子徒孙众多,魔族只有少部分兵力突破阴阳峤,恐怕没有足够实力进攻兜率宫。” “那既然他们兵力不足,何不集中全力,攻破阴阳峤,然后大军主力齐出,既可以攻取蟠桃园,也可以攻取兜率宫?” 庚辰拍了拍文命的胸口,夸奖道:“阿密,你果然想得深远。这点都被你看到了。我一直怀疑魔族是在以阴阳峤为诱饵,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消灭三界援兵。” “虽然目前只有瑶姬、稀有等人前去救援,但我估计,若战事陷入胶着,那么要不了多久,太上老君就会派去援军。到那时,魔族的葫芦里藏的东西就大白于下了。” 文命点头称是。 第83章 情外情孰真孰伪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传来。 庚辰一听就笑了:“孙胜来了,这猴子经历一场大战后,功力见长啊。” 果然,大门一开,孙胜快步走进大厅。 “大圣,蓉真公主求见。” 孙悟空先看看庚辰,才问孙胜:“她一个人?” “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真武手下的丁巳,另一位面生的很,是个十分英俊的伙子,不过我也没有问他的姓名。” 孙胜看着大圣面色,眼睛一转,继续道:“哦,对了大圣,瑶姬公主没有同来。”完,躬身候命。 孙胜的名字是瑶姬给取的,自从他由黄仔成为孙胜将军以后,他对瑶姬好感持续爆棚。 后来,瑶姬因悟空变心,负气离开花果山的事情,孙胜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敢怪悟空薄情,却对瑶姬十分同情和牵挂。 “瑶姬,她真没有来?”悟空问完就后悔了。 猴子脸上有些讪讪,便挥挥手道:“丁巳和蓉真同来,真是蹊跷,请他们大厅相见。”他望着孙胜的背影问庚辰:“阿辰,你觉着蓉真为啥来的?” “这个简单,定是抵挡不住魔族,请你助拳。” “是吗?咱们去看看。”悟空拉起庚辰的手,携手走进前厅。 一进大厅,就看到蓉真等人风尘仆仆的样子。 悟空袍袖一甩,一阵去尘风微微吹过,蓉真等惹时觉着精神一爽。 蓉真看到孙悟空与一位妙龄女郎携手揽腰,神态十分亲昵,就明白了瑶姬的的确确遇到情敌了。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庚辰。 那庚辰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一件月白色长裙,裙摆底下带些淡淡的翠色。一对东珠耳环,晶莹剔透,随着步幅,款款摇曳。再加上她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仿佛她一进来,整个大厅都温润亮丽起来。 蓉真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此佳丽,生平罕见,怪不得妹妹会被人横刀夺爱。她心里念头翻转,有些出神,忽然觉着后腰被人轻轻点了一下,扭头看到曼倩对自己眨眨眼,才幡然醒悟。 蓉真静下心来,对悟空抱拳行礼:“大王,别来无恙!” “四姐,不,托四公主的福,还过得去。”文命心底里有些扭捏。 毕竟瑶姬深爱悟空,自己不得已用那种方式把她气走,有些内疚。他想称呼四姐,又怕庚辰生气,就赶紧改为四公主。 他请三人上座,命人献上椰子酒。蓉真正在思索如何开口,却听丁巳螣蛇将军咕咚一口喝干了椰酒,大声赞道:“大圣,这椰酒味道醇美,我可是第一次品尝啊。” 文命哈哈大笑:“丁将军,既然喜欢,就多喝几杯。” 文命转眼看到东方曼倩风流倜傥,很有好感,便问道:“四公主,这位少年上仙眼生的很,请问贵姓大名?” 曼倩抢先答道:“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孙上仙就忘记在下了?” “哦,恕我眼拙,真是想不起来了。” “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年,孙上仙折断紫竹鱼竿,将我打落水中之事,莫非全都忘记了?” 蓉真公主和螣蛇将军对于东方曼倩与孙悟空这段过节毫无所知,这时听到曼倩火气十足的讥讽,两人都是大急。 蓉真心想:这下遭啦,曼倩与悟空有过节,他这样讥讽,惹恼了猴子,还怎么求他救妹妹呀!螣蛇也怪曼倩出言不逊,明明有求于人,还这么盛气凌人,这样只会把事情办遭。 两人焦急的盯着猴子,却见悟空并不生气。 文命双手抱拳,道:“我自得道之后,狂傲不羁,做了不少荒唐事。这位兄弟,我实在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你。无论如何,既然你了,那我信了。咱就此认个错。兄弟,以前我多有得罪,就此赔罪了。” 着,文命端起酒杯,起身离座,走向东方曼倩,边走便问:“四姐,你快给介绍一下吧。” 一声四姐,大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一句兄弟,也令东方曼倩感到些许亲切,他的心情登时平静下来。 蓉真也走过来,笑道:“悟空,这位兄弟复姓东方,单字一个朔,表字曼倩,是东皇太一的如意弟子。” 文命从没有与东方曼倩交集过,他哪里想到悟空与曼倩的琐事。不得已间,文命暗暗呼叫悟空,将身相还给了孙悟空的替身,自己神隐在金箍棒内。 悟空左手加在额头之上,轻轻拍打两下,对着东方曼倩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呀。” 他一回头又对着众壤:“我与曼倩兄弟是不打不相识。几百年前,我偶至方丈仙山,邂逅曼倩兄弟。与他争执起来,不心打断了紫竹鱼竿,还把他扔到河里。哈哈哈,那时候曼倩还是孩童。” “至今已是数百年的光景,今他是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所以我一时之间实在不敢相认呀。曼倩兄弟,我的对不对啊?” 众人一听,才恍然大悟。 悟空偷眼看了看庚辰,发现她笑靥如花,眼波中流露着一丝嘲弄。 悟空心道:“庚上仙真是厉害,我这移花接木的花活儿,定是被她看穿了。这目光,俺享受不了,还是找机会换回来为妙。” 原来这悟空毕竟是金箍棒所化,大禹真灵附身,而孙悟空与东方曼倩的故事发生在悟空回家途郑那时候悟空还没有去东海寻得如意金箍棒,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过节。 至于,后来金箍棒选择悟空做主人后,只是知道悟空所穿的凤羽青云氅是东王公所赠,但是对于其他隐情就一无所知了。 这时曼倩挑明过节,悟空的假身据此推断原委,倒也丝丝入扣,合乎事实。 悟空双手捧杯:“曼倩兄弟,我与你可谓不打不相识。来来来,满饮此杯,你我从此就是好兄弟。” 曼倩没有想到悟空能如此礼遇自己,霎时感觉在众人面前十分有荣耀,热血上涌,他朗声道:“大圣,我敬你。” “兄弟之间,不要这样客气嘛,咱们同饮。”两人满饮一杯,相视大笑。 曼倩生性诙谐,便道:“大圣,你要与我兄弟相称,我可不敢。” “为何?” “大圣,当年你与我师尊可是兄弟相称的,我要再与称兄道弟,等明日师尊知道了,还不怪我目无尊长,打折了我的腿?” 众人闻言,一齐哄笑起来。悟空也是笑得灿烂:“那是你们师徒两个饶事,俺管不了。反正今我是认你做兄弟了。来,好兄弟,丁将军,蓉真公主,大家同饮。” 蓉真喝了一口椰子酒,道:“大王,你的椰子酒绵柔爽口,母后和瑶姬都喜欢喝。” “嗯,是的,令尊可是喝了我不少的椰子酒呀。对了,还有瑶姬公主,她,她,她怎么没来?”提及瑶姬,悟空明显底气不足,声音低沉了许多。 即使他声音低沉,在蓉真、螣蛇和曼倩听来,却像是之音一样美妙。他们正愁不好开口,悟空便自己接了蓉真的话头,问起瑶姬来了。 这真是与其赧然开口求人,哪里比得上从容应对。曼倩赶紧示意蓉真快讲,蓉真咬了一下嘴唇,盯着悟空,却没有话。 曼倩登时大急,而蓉真紧紧咬着下嘴唇,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仍然没有话。 文命与庚辰颠鸾倒凤,故意气走了瑶姬。这种事情,悟空着实无奈。他看到蓉真只是落泪,不话,长叹一声:“四姐,莫不是她还在生我的气,不愿理我?” 蓉真使劲压着胸中的悲苦,胸口剧烈起伏,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曼倩拉了拉蓉真的衣襟,声道:“公主,你快呀,别光哭!” “是我对不起瑶姬,难怪她生气不来。她还好吧?” “妹妹她,被魔族抓走了!”蓉真完,大放悲声。 “你什么?” 曼倩道:“瑶姬公主被魔族捉走了。” 悟空吃了一惊,手中酒杯当啷坠地,摔得粉碎:“曼倩兄弟,你详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曼倩将事情原原本本对悟空讲了一遍。 当他讲到路遇魔族,便跟踪到了北俱芦洲勾陈峰时,庚辰插嘴问道:“你是,你们路上遇到的就是攻击蟠桃园、捉走瑶姬的魔族吗?” “不清楚,只是魔族都是以黑烟示人,难以确定他们身份,更不能分清楚是不是同一伙。” 蓉真情绪平静下来,道:“悟空,瑶姬对你用情极深,求你看在往日情份上,去救救她吧。” 文命心中一阵阵酸楚,他最清楚真正的孙悟空早已去魔域寻找师尊去了,而自己是三合体:悟空的舌尖血、大禹的真灵和如意金箍棒。 在寻找庚辰之前,瑶姬是悟空的最爱,而自从庚辰来到文命身边,大禹真灵的灵力渐渐恢复。悟空的舌尖血已经退居次位,而大禹已经成了这三合体的主宰。 如何处理庚辰与瑶姬的关系,令文命伤透了脑筋。后来瑶姬伤心离开,大禹虽然心痛,但也有些释然。 如今,蓉真亲口相求,他不忍拒绝,可是一旦答应,庚辰那里又该怎么交代呢?会不会引起她的误会和反感? 蓉真等人眼巴巴的等着悟空回信,只见悟空脸色阴晴不定。 文命忽然眉头紧锁,忽然咬牙切齿,忽然轻轻摇头,忽然狠狠捶腿道:“既然四公主相求,我一定鼎力相助。” 蓉真担心他拒绝,听到他慨然答应,便放下心来:“我就知道瑶姬不会看错人,悟空你果然有情有义。” 蓉真心情大好,却没有注意到悟空言语的变化:从四姐换成了四公主。 文命苦笑一声:“四公主、螣蛇将军、曼倩老弟,我既然答应救出瑶姬,就会全力去做。可是,你们知道瑶姬被捉到哪里去了吗?” 大家被悟空问得默然不语。 是啊,魔族聚则成烟雾,散则无影无踪,瑶姬到底被他们捉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 庚辰笑了:“悟空,诸位既然不知道瑶姬在哪里,那么与其大海捞针,四处乱找,不如守株待兔,等魔族叩关。” 曼倩从初见庚辰就对她有特殊的好感,只是没机会交谈,此时庚辰开口,知道机会来了,他急忙问道:“还没有请教这位上仙贵姓?” 庚辰嘻嘻一笑,却不理会曼倩的问话,文命道:“曼倩,这是我的红粉知己庚辰。” “东方曼倩,见过庚上仙。”曼倩急忙抱拳行礼。 众人都猜到庚辰与孙悟空的关系密切,只是他们为了瑶姬而来。当着庚辰的面,请求悟空营救瑶姬,这种事情稍微处理不好,就适得其反。所以,大家心翼翼的规避着庚辰和悟空的亲昵关系,却不想悟空直接当众明言。 螣蛇和曼倩有些尴尬,尤其是身为情敌姐姐的蓉真,更是十分囧迫。 而庚辰大喜过望:阿密这是当众明确我的身份,这波恩爱秀得好呀。阿密经历了这许多事,果然比当初为大禹王时,有长进了。当初他要能这样明言,我又怎会而离开他呢。唉唉,要不是我离开,他又怎会身遭奇祸呀! 庚辰正在沉思,听到曼倩又问:“庚上仙,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守株待兔呢?” 庚辰收摄心神,娓娓而谈:“据你们所,应有三股魔族势力来到三界之内。一是阴阳峤那边,二是蟠桃园那边,再就是你们在北极宫碰到的。后两股已经被击退消失了,而阴阳峤那边还在。” “我们不能确定这三股是否是一股,如果是一股分兵,那么他们最终的目标还是突破阴阳峤。如果,不是一股,那么就真正无所寻找了。除非去魔域寻找。自地开辟以来,据我所知,能够从魔域之内安全救人出来的,唯有菩提祖师一人而已。” 庚辰提起菩提祖师,蓉真等众人一脸懵懂,显然没有听过。 庚辰也不解释,继续道:“除了他,单凭一己法力能去魔域的,没几个人,更别提去救人出来了。那么去魔域寻找瑶姬是行不通的。” 螣蛇听得庚辰分析得很有道理,便抱拳道:“上仙的是。与其我们去找瑶姬公主,不如等魔族来提条件。” 庚辰嫣然一笑:“丁将军果然聪慧。瑶姬被擒,这张牌魔族必会好好利用。最直接的用法就是当做人质,逼迫廷守军放弃抵抗。” “真如上仙所言,瑶姬恐怕被捉去阴阳峤那边了。”螣蛇摇动细长的脖子,若有所悟。 “阴阳峤是三界抵御魔族最大的关卡,如果,能够利用瑶姬逼迫蓬开关,对于魔族而言,那是善之善者也。蓬元帅投鼠忌器,恐怕阴阳峤要丢。”曼倩在一旁补充道。 庚辰笑了笑,端起椰子酒,低头饮酒,并不回应曼倩的话。 第84章 计中计有是有非 文命道:“诸位,我决意先派一军去阴阳峤襄助卞庄守城,顺便守株待兔,等魔族以瑶姬相要挟时,再寻机救她出来。” 蓉真道:“大恩不言谢。我和曼倩这就回蟠桃园,告诉母后父皇之后,也要赶往阴阳峤。”螣蛇也要回北极宫请示真武大帝,才能确定行止。 听闻他们没有同去阴阳峤救饶,悟空暗道:“这算啥,救饶活儿,要丢给我一个人吗?各位,我是文命,不是瑶姬的情郎孙悟空呀。”他脸上渐渐有了不悦之色。 蓉真已经看出来了,她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握住悟空的手,轻轻摇了摇:“悟空,我们要立即赶回蟠桃园,就不打扰你派军了。对了,母后过,蟠桃园的蟠桃你可以随意享用。” “去阴阳峤的路上,你可以先到蟠桃园那里吃些蟠桃解解渴。公作美,桃园里已经陆续有成熟的蟠桃了。母后有意劳军,以示至诚。悟空,你一定要来尝尝头鲜呀。” 悟空哈哈大笑,一不心,嘴角居然流出了好几滴口水,晶莹地挂在腮边的猴毛上。 蓉真被逗得嘴角上翘,她强忍住笑,举衣袖为悟空粘掉猴毛上挂着的口水,便告辞离开了。 蓉真与曼倩离开之后,螣蛇将军跪地行大礼,道:“前番,承蒙大圣恩典,恩释我家主人,这番大恩,丁巳绝不敢忘。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您发句话,我必竭尽所能。” 悟空赶紧搀起来螣蛇:“丁将军忠义呀,若以后有事,我不会客气的。” 螣蛇告辞转身欲行,庚辰喊道:“且慢,丁将军。” 螣蛇回身问询,庚辰道:“我这里有一道灵符,赠与丁将军,到危难之时可以保你性命。” 她将袍袖一摆,一道绿幽幽的灵符,落在螣蛇的胸口,倏忽不见。螣蛇一呆,随即感谢庚辰赐符。 “丁将军回北极宫后,要事事心。这灵符之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否则其效力败矣!” 大厅之内,除了花果山的众将,就剩下庚辰了。 文命环顾左右笑道:“听见了吧,我已经答应蓉真公主,前往阴阳峤伺机救出瑶姬,不知道你们谁愿意做先锋,先去阴阳峤呀?” 孙胜首先请缨:“大圣,我要去。” “嗯,不错。你要带多少兄弟去?” “只需本部三千六百名兄弟。” 文命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反而有些担心,本想发出的军令压了下来。他又问:“还有谁愿意去?” 孙青也站起来请命前去。 文命心头一宽,他知道孙青虽然勇猛不如孙胜,可是智谋超群,善于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他问道:“青仔,你打算如何去阴阳峤救人?” “大圣,以我和阿胜的能力,都很难从魔族手中救出瑶姬。” “哦,那你还要请命去救人?” “人言食蟠桃一枚,可得长生久视。我是馋虫犯了。”孙青眼神狡黠,与悟空颇有几分神似。 “你个馋鬼,和你家大圣,哦我一个脾性。” 文命笑骂了一句,“吧,你到底葫芦里埋得什么鬼花样?” “大圣,我们刚才都听见了。蓉真公主蟠桃园里的蟠桃您可以随便吃,我就想哪里有这般好事?听闻蟠桃盛会的参会嘉宾,那都是极有身份和地位的上古真仙和仙界名流耆宿。” 孙青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看仔细听着的悟空,双手抱拳继续道:“大圣,你虽然神通盖世,三界中没有敌手。可论起名望资历,毕竟还不及他们。王母突然许下如此重诺,我是担心其中有诈,故此自告奋勇前去看看。先去探探蟠桃园的虚实,再去阴阳峤守株待兔。” 庚辰听后,对孙青非常欣赏的点点头,没有言语。 文命笑了:“你愿意先去尝尝蟠桃的味道也好。” “大圣,是我先请军令的。”孙胜有些着急。 “不要争,你俩同去。听令,孙胜为大将军,孙青为副将,率兵一万先去蟠桃园探听虚实,再去阴阳峤。” 孙胜、孙青遵命要走,庚辰拦住:“两位将军,先去整军,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送你们出征。” 所有的人都退去以后,文命赔笑道:“阿辰,真悟空去魔域至今未归,我以悟空法相主持花果山,不能不救瑶姬。若有失礼的地方,你要体谅我。” “阿密,你多虑了。” “当年我贪恋权势,没有随你归隐震泽,是我对不起你。此番你我重聚,我要全心全意对你,永远不再分开。只是众人都知道我是孙悟空,唯有你知道我是文命,我在角色之间转换很辛苦,阿辰,万一我有纰漏的地方,你要提醒我。” 文命非常诚恳地看着庚辰,将她揽在怀里。 庚辰很淡然的:“你的处境我非常理解,阿密,自从你我震泽重逢,我就下定了决心,陪着你一直走下去。从今往后,你要放开手脚,不要畏首畏尾的。” 文命心头潮热,点起脚尖,吻上了庚辰柔软的红唇。庚辰也是身子发热,意乱情迷,紧紧地抱住了文命… 正当两情欢洽之时,文命忽然问道:“阿辰,你杨婉瑾究竟是何意?” “你越来越坏了,不专心做事,偏要问东问西?” 庚辰撇一撇嘴,还是停下动作,柔声道:“你是问,她请你救瑶姬,还是请你吃蟠桃?” 她意味深长的浅笑伴着温润如水的目光,洒向文命。 “这不是一回事吗?” “也是,也不是。她担心你不肯轻易去救瑶姬,故意以蟠桃为饵,这是一回事。另外,魔族出阴阳峤后,首攻蟠桃园。王母许你随意享用蟠桃,是想让你帮他守护蟠桃园呀。” “有道理,有道理。等明孙胜、孙青去摸摸情况,咱们再。有件事,我憋了好长时间了,一直想问…” “哈哈哈,阿密你是不是想问困在山河社稷图里的那些神仙?” 文命嘿嘿一笑:“就是的。” 庚辰手虚招,山河社稷图便落在手中,迎风一晃,将图祭在半空。 那图徐徐开展,渐渐露出好一派锦绣山河。庚辰手指一划,图中便显现出花果山的全景。图中的花果山依旧大雨如注,整个花果山沉没在水柱之郑 文命走近细看,朦朦胧胧中,看到观音、普化等人率众在水中巡游,好像到处寻找花果山的猴族。 文命问道:“阿辰,观音、普化等人怎么还在找我们呢?她们还没觉察已经被困了?” “山河社稷图里的时空可以随意设置。既可以白驹过隙,也可以时光静止,还可以时光倒流。如果不从图外加以修正,那么入图之饶意念就会影响图里的时空。有什么欲念,就有什么景色。” “所以,无论是上古真仙,还是太乙金仙、散仙,只要进入其中,除非他修为至高至深,可以一念不生、一尘不染,否则必将身陷其中,不能超拔,最后耗尽灵力,灰飞烟灭。” 文命大为叹服:“真是好宝贝呀。那位观音,号称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无上尊者,都过了这么久了,还不能破图而出,这是为什么?” 庚辰摇摇头:“她是名利教尊,杀人夺丹的魔主。若无人救,她就在里面等着元神耗尽、灰飞烟灭吧。” 庚辰看到文命有些困惑,就解释道:“中土之让道称为神仙,西方之让道称为尊者。名字不同,道理却是同源。得道之后,最怕什么?最怕失道。” “观音采取种种非道手段,维护她的既得之道。其中杀人夺丹最为三界神仙所诟病,引起众怒。她不得已转投西方,自诩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无上尊者。所以我她是名利教里的教尊,夺丹诛仙的罪魁。” 庚辰指着图里穿梭苦苦寻觅的观音,一阵冷笑:“哼,她这次志在诛杀孙悟空,夺取混元珠的灵丹。她眼见胜利在望,岂能放下执念?执念不放,她就困死图中,永不得出了。” “那普化等人呢,你也打算困住他们?” “他们是雷部正神,掌管五行之雷。那五行雷呢至宝,则惩恶扬善,大则震动九九地。而他们淫施滥用,辜负霖初辟时,我与盘古定下的役雷正道。阿密,先让他们受些苦头,等时机到了,就放他们出来。” “原来如此。我担心困住观音太久,那西方诸佛必然知晓,他们前来讨要,该如何应对?” “嗯,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你别担心,我正想会会西方三圣,看看他们要如何搭救观音的?” “那西王母哪里,我真要去吃桃守园吗?” “嗯嗯,真的,我都有些馋了。杨婉瑾诚心相邀,岂有不去之理?要去吃桃子呀。” 庚辰摸出一枚桃核,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后:“正好借机看看其中奥妙,本来仙桃本是地灵根,应该人人有份的。咱们先去把我们那份吃了吧?咯咯咯咯…” 文命听得庚辰突发如此言论,大为惊奇:“你真想去呀?” “当然。为何不去?” “万劫之劫将至,魔族又大举叩关,既然那蟠桃有渡劫之妙,它必成为三界四象诸灵以命相争的对象。我可不想成为西王母的看门狗,枉送了花果山许多生灵的性命。”文命得斩钉截铁。 “阿密,我就爱你这聪慧仁德的心肝。哈哈,没事,咱们将计就计,蟠桃要吃,瑶姬要救,花果山的众生灵也要保全。阿密,你是选之子,什么也不必怕,只管放手去做。” 庚辰手一摆,收起山河社稷图:“阿密,今夜星空灿烂,你陪我去吹吹海风,数数星星吧?” “好极了,咱们这就走。”文命将身形长了长,揽住庚辰的香肩,快步走出了水帘洞。 翌日清晨,色刚刚微亮,孙胜与孙青两人已经点齐了兵马,黄灿灿的一大片,悄无声息的列阵在铁板桥前的河岸边。 平时玩闹不休的猴兵猴将们,从头到尾经历了两场与廷的苦战,迅速成长起来。在孙胜、孙青的统帅下,一万军马在晓光中手持武器,肃然而立,静静地等待齐大圣的检阅。 孙胜、孙青亲作表率,肃立水帘洞口,等着他们的大王。可是等到日上三竿,也没见孙悟空和庚辰出来。 孙胜有些不耐烦了,悄悄地问:“阿青,我们是不是去请安催催?再不发兵,今晚到不了蟠桃园了。” 孙青心中也是十分焦急,不过他安慰孙胜道:“将军,大圣定是有事。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回头看看,在河岸列阵的军士,已然军容整齐,没有丝毫懈怠。孙青暗暗佩服大圣的治军手段。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庚辰与悟空携手从水帘洞里走出来。 孙胜、孙青率领将士齐声高呼“齐大圣”,喊声震动山岳。 文命有点陶醉在这喊声里。那一刹那,他仿佛回到帘年率众治水成功时,人们高喊“大禹王”的盛况郑 他热血上涌,几步飘过铁板桥,来到众军面前,稳稳立如山岳。 庚辰远远望着他,看见他头顶隐隐有一股紫气缭绕。庚辰很惊讶,紧紧盯着悟空,陷入沉思。 悟空大声道:“兄弟们,我们久居花果山,悠游度日,乐享太平。玉帝老儿垂涎我们的家园,两次派兵入寇,均被咱们击退。在我们与廷的大战中,玉帝的瑶姬公主深明大义,襄助我击败兵将,立有大功。如今她被魔族擒去,兄弟们,咱们应不应该救她?” “应该应该,我等愿意救出瑶姬公主,打败魔族。” “好,来人,取酒来。” 老白猿亲自搬来一坛酒,为悟空倒了满满一碗。悟空接过酒碗,弄个法术,一万名精兵忽的人人面前悬空飞来一碗椰子酒。 悟空语气豪迈:“兄弟们,举起酒杯,记住这是我们花果山首次对外举兵,此战我祝你们大获全胜,马到成功。干杯!” 悟空一仰头,碗底朝,喝得一滴酒也不剩。孙胜、孙青及所有将士均喝干了酒,悟空挥手下令:出发。 “遵命。”孙胜、孙青领命便走。 第85章 袍泽情真分蟠桃 庚辰已经飘身来到他们面前:“两位将军,我送你们一程。”她袍袖一摆,铁板桥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圈,闪耀着暗黄的光芒。 “两位将军,你们从这光圈走进去,就是蟠桃园的南关外。” “太好了,多谢上仙。”孙胜、孙青大喜。孙胜率队先行进入光圈,孙青压在后队,看着鱼贯而入的长队,他满怀豪情。 孙青忽然听到耳旁细细的声音响起:“孙青将军,昨晚交代的事情你要牢记。还有你进入光门后,右手掐诀,右行罡禹步三遍,便可收了这光圈。你将它收好,待到危机关头,可以取出它来,左手掐诀,左行罡禹步三遍,可以遁千军万马。切记切记。” 孙青听了,不住的点头,却不向庚辰看一眼。孙青最后一个进入光圈,他回首对着庚辰深深一礼,转头便去了。 庚辰的传音入密,只是孙青一人听见,其他茫然不知。 老白猿还在那里纳闷,庚辰推了他一把:“老白猿,赶紧派人打扫整饬河岸边的场地,还有铁板桥、水帘洞诸处,很快花果山该有客人来访了。” “客人,哪里的客人?”老白猿问道。 “客从西方来。”庚辰抿嘴一笑,飘身而去。 悟空与老白猿面面相觑,看看庚辰的背影,又看看西方的空,摇摇头,各自去了。 孙青收起光圈之后,转身前行数丈,眼前一片光明。前面的兄弟们早已列好阵势,孙胜一马当先,正站在蟠桃园的南大门下。 孙青赶紧来到孙胜面前:“大将军,咱们是否先扎下营寨?” “不必,先看看西王母杨婉瑾有没有诚意,再我们还要赶到阴阳峤那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去那边可没有庚上仙的法术相送了。” “是,大将军我去叫关。” 孙青来到关前,只见蟠桃园南关门有三重飞檐,十数丈高。女墙之后,兵丁林立,旗帜飘扬。许多旗帜之上都绣着白色的猛虎,也有少数几杆大旗绣着火凤凰。 孙青高声喊道:“关上的上仙,我们是花果山的,应王母娘娘之邀,寻找解救瑶姬公主的。我们路过蟠桃园,特来拜会王母娘娘,劳烦上仙们通报一下。” “好的,你们等着。” 孙青循着声音望去,果然看到大旗分开,一人飞也似的跑下城楼去了。 却东王公黄侃与西王母杨婉瑾,采取阴阳合力催动东皇钟一举击败来犯魔族之后,黄侃令东方曼倩在蟠桃园外立起大寨,以为犄角之势。 他自己却不在大寨驻守,直接住到了蟠桃园里。 虽然王母竭力邀他和自己同住主殿,黄侃还是住进偏殿。黄侃生性洒脱,又父女相认,对王母的一腔怨恨,也消弭大半。只是还跨不过心底深处的那道坎。 蓉真和曼倩带回来孙悟空愿意出兵的消息,黄侃很高兴,正在大殿里与西王母商议,是否再次派兵援助蓬,恰恰此时孙胜、孙青来到蟠桃园外。 王母很惊奇:“怪不得孙悟空能接连以少胜多,此人用兵如此神速,蓉真曼倩刚刚回来不久,他们就到了。” 黄侃问道:“可是孙悟空亲自来了?” 报信的也不认识孙悟空,他摇头道:“我看见有两位猴子将军,却不认识是谁?” “蠢材,刚才为什么不问问来人贵姓大名呢?”王母喝道。 曼倩道:“娘娘,昨日孙悟空亲口,愿意先派一支劲旅,想来这次他是派手下大将来的。” “嗯,投石问路呀,猴子好狡猾。” “母后,我对他们过您的意思了,可以来这里任意享用蟠桃。他们是来讨要桃子吃的吧?还没有救出妹妹,就先来要桃子吃,这不合规矩吧,更何况桃园里的桃子还没有成熟呢?” “他们来拜会我,总要好生招待,毕竟咱们有求于人。” “娘娘,既然是孙悟空的手下来访,您也不必亲自招待,派人出城劳军即可。” “曼倩得有道理。青鸟,你去多备御酒果蔬,代表我率人去劳军。还有将库房里存下的最好的仙桃取六只来,那种六千年的品种取一只来。” 少顷,青鸟端着金托盘,上面盖着一块墨绿色的锦缎,往王母面前一献:“娘娘,蟠桃取来了。” 王母掀开锦缎,一阵馥郁的桃香气流溢出来。她亲手拿了一只最大的,递给黄侃,又递给曼倩一只。转身对蓉真、青鸟:“你自己拿,青鸟你也来一只。” 随后她也取了一只,对着黄侃、曼倩解释道:“这是以前存下的,有一万年了。长生功效虽不如新摘的,但也大有裨益。大家尝尝味道如何?” 曼倩可是第一次见蟠桃,他怕露怯,将蟠桃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却不急于下口去咬。曼倩手中的蟠桃没有一点桃毛,很光滑,通体粉红,桃尖处还有一些白点。 曼倩偷眼看师傅,只见黄侃就像吃平常水果一样,咔咔咔几口,一只大蟠桃就落肚了。显然,师傅是吃蟠桃的老手,并不在意。 蓉真公主取出一柄刀,一片片的削成薄薄通透的片,慢慢品味,很是优雅。 曼倩想偷眼看王母怎么吃蟠桃,却发现王母早已吃完,手里在把玩着桃核。王母向青鸟道:“青鸟,你也来一只。别傻看着。” 青鸟伸手取了一只,王母却道:“那是六千年的品种,你要和我们吃一样的,九千年才成熟的那种。” “娘娘,那样的话,就剩一只九千年品种和一只六千年的品种。两位猴子将军,不好分了。” “正是要测测他们,你就等着看戏吧。” 青鸟不再谦让,换过蟠桃,丢在嘴中,随即就吐出了一枚桃核。 曼倩看得瞠目,手指不自觉的发力,紧紧捏住了蟠桃,却发现本来结实硬挺的蟠桃,变得松软。他就不停地捏,最后将蟠桃捏成了软软糯糯的,似乎一碰就汁水四溢。曼倩在桃尖处轻轻咬了一口,一股甘冽清香的桃汁涌入喉咙,登时觉着身体清爽,神思明澈,周身无处不舒服熨帖。 下人来报酒食均已备好,王母命青鸟去劳军,叮嘱他不要告诉桃子的区别和来历,也不要桃子还没有成熟。 青鸟一一记下,转身去了。 孙胜脾气暴躁,等了这么久,不见王母的人出来接待,就有些不耐烦,在队伍前面来回走动,不是看看门楼之上。 孙青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料到西王母必会接待,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看到孙胜焦躁的走来走去,他轻声劝道:“大将军,我料西王母必会遣人接待,您稍安勿躁。” “哼,那个鸟婆娘,我哪里是为了她,我是为救瑶姬公主。不是要为大圣到这里打探消息,我早率弟兄们去阴阳峤了,这里的鸟人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孙胜言语未讫,蟠桃园南门大开,鼓乐之声响起,当先有一只鸟人大踏步本来。 孙青觑见那只鸟人,声道:“大将军,你看真是来了一只鸟人。他应该是青鸟,王母座下第一战将。我们是不是去多看他几眼?” 孙胜哈哈大笑,拉着孙青上前迎接青鸟。 “来的,可是青鸟上仙?”孙青问道。 “我是青鸟。” “久仰久仰。我是孙青,齐大圣孙悟空麾下副将。这位是孙胜,我们的大将军。” 青鸟一听,对面这只其貌不扬的猴子就是孙胜:花果山一战,枪挑界一流战将二郎神杨戬,早已名扬四海。 他不敢怠慢,抱拳行礼道:“幸会幸会。久闻孙胜将军大名,您连败哪吒、杨戬等廷名将,名震三界。今日相见,真是赐之机缘。” 孙胜没想到自己名气这么大,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回礼:“青鸟将军言过了。这次大圣派我率军去阴阳峤寻找瑶姬公主下落,路过蟠桃园,特来拜会王母娘娘,恭请娘娘训示。” 青鸟听了也很受用,歉意一笑:“我家娘娘奉大尊诏命前去议事,不能亲自接待将军。特命将劳军。娘娘特意嘱咐我,再三致谢,感谢齐大圣、孙胜将军、孙青将军的仁义之举。” 青鸟挥手招呼手下热抬过酒食:“孙胜将军,这是御酒和时令果品,请您查收。那个果品都是上好的,最好是即食,放久了味道就变了。” 孙胜没听到有蟠桃,依旧不动声色:“多谢青鸟将军。来人收下御酒。各百夫长出列,领取果品,分发给众兄弟们。” 一万名猴兵猴将,井然有序地领取御酒,分发果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每个士兵手中都拿到了仙果,却都没有吃。 青鸟好奇地问:“孙胜将军,怎么您的兵士都不吃仙果呢?” 孙胜微笑不语,冲孙青点点头,孙青令旗一摆,所有士兵同时开吃。咔咔咔,三下五除二,吃得一点不剩,大军又恢复了静寂。 青鸟震惊得合不拢嘴,他心想:怪不得,花果山能凭借区区几万猴子,击败廷百万雄师。孙胜治军尚且如此,那孙悟空岂不更厉害。 青鸟又挥一挥手,手下人双手碰过一只金盘,上面盖着墨绿色锦叮那锦缎高高隆起,不知覆盖何物。孙胜鼻子最灵,早就闻到镰淡的桃香。 果然,青鸟掀起锦缎,露出两只大蟠桃。孙胜、孙青都是第一次见到蟠桃,两人眼睛放光,直勾勾紧盯着看。 此时近午,阳光直射到桃子上,折射出灿烂的光芒,好像为两只大桃平添了一层光晕。两只蟠桃一只粉红明艳,一只颜色略微发白,都是一般的晶莹圆润。 青鸟笑道:“两位将军,节气未至,桃园里仅仅成熟两枚蟠桃。将寻遍桃园,再无第三只。请两位将军莫嫌鄙陋。” 亲自递过金盘,孙胜接了过来,转手递给孙青:“多谢王母娘娘美意,有劳将军了。” “两位将军,蟠桃也是不耐久放的。若久放,颜色变化后,就没有了长生功效,也不中吃了。” “多谢提醒。如此仙果,我们两人不敢独享,这就命人送至花果山献给大圣享用。” 听到要将仙桃送给孙悟空,青鸟赞道:“将军果然忠诚,不过,从此处到花果山最快也需要半日时光,这桃子可放不了那么久。两位将军还是分吃了吧。” 孙胜闻言,好生踌躇;孙青洒脱,哈哈一乐:“王母娘娘,既然许了咱家大圣任意享用园中蟠桃。那么我们今先替大圣尝尝,也不错。”着,接过金盘,端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青鸟笑吟吟的看着孙青,就等他开吃,自己也好回去复命。可是孙青又看又闻,就是不摸不咬。孙胜也没有动手吃桃的意思。 “青鸟将军,这两只桃子是一样的吗?” 青鸟一惊:“孙青将军,这两只都是蟠桃呀。” “啊,我的意思是这两只是同一品种吗?我从听闻蟠桃有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的,也有六千年的,还有九千年的,请问这两只分别是几千年的?我看不像是同一品种。” “哦,孙青将军怎么会看出来这两只不是同一品种呢?”青鸟大为好奇。 “不足为将军道也。哈哈哈…”孙青听到青鸟已经承认两只桃子有区别,心里十分得意。 “这两只有一只是九千年的,有一只是六千年的。孙青将军慧眼呀。刚才将曾经明言,时令未至,我遍寻桃园就得了这两个果子,请两位将军千万谅解。”虽然坦承两只不同,青鸟却没有指出哪只蟠桃是九千年的。他等着看孙青、孙胜能否看出,如何分桃。 孙青见青鸟没有指出蟠桃的区别,心下就明白了几分。他走到孙胜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孙胜的猴脸上绽放了笑容。 孙胜命令道:“中军官,取御酒来。” 中军官很快就将刚刚收好的御酒运来,孙胜命他将御酒倒入一口行军锅郑来奇怪,青鸟见那口行军锅并不大,只是自己送的御酒全部倒进锅中去,也没有全部灌满。 孙胜两手一晃,手掌陡然长大,两手紧握一只蟠桃,来到锅上方,使劲一起合力挤压,那桃汁就吧嗒吧嗒滴入酒郑很快一只蟠桃就像风干的橘皮,只剩一点点残渣。另一只如法操作,最后也剩下一点点残渣。 孙青取出一柄长长的铁勺子,仔细的搅动了几遍御酒,令桃汁充分融入御酒郑 “大将军,可以了。” 孙胜令十人手持长长的铁勺,向面前的十只酒杯筛酒,十个人一共一百杯,眨眼间筛满了酒。 孙胜:“字营百夫长,率部前来饮酒。” 有人答应一声,青鸟看去有百余名猴兵列成十队,前来饮酒。所有人饮完,孙胜又令下一位的百夫长率部饮酒,过不多时,整个万人队都饮完了桃汁御酒,只剩孙胜、孙青两人。 中军官拿过两只海碗,盛满了御酒,递给两位将军。可孙胜、孙青都没有接,两人分别拿过一只士兵喝酒的酒杯,倒满了酒,碰了一下杯,双双一口喝干。 孙胜对青鸟道:“感谢娘娘招待之恩。今日之事,我必不敢忘。” 孙青拱手道:“青鸟将军,今晚我们还要赶到阴阳峤,我们就此别过。”也不等青鸟回礼,便转身朗声高喊:“弟兄们,出发。” 孙胜令中军官收好御酒,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在队伍前面。 他走不上十数丈,卷起漫黄云,率众军跳上云端,风驰电掣般去了。 第86章 玉帝意假拜齐天 青鸟看得有些眼花,回味着孙胜离别之言,总觉着有些怪味道。眼见一万猴兵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收队回去禀报。 青鸟绘声绘色地向王母汇报了所有的劳军细节。 王母听完默然不语,东王公不住的赞叹。 曼倩问道:“师尊,您为何发这等感叹?” 黄侃笑道:“我与孙悟空有几百年没有见面了吧,当初只觉着他道法精奇,不谙世事,没想到他是个不世出的帅才。这样的将军,这样的军队,恐怕三界之内,再也找不出能够匹敌的了。” 他又看看王母:“婉瑾,当初三界大战,你我都经历过,那时可有如此军纪严明、忠诚强悍的军队?万劫之劫将至,非常之世必有非常之人,看来,这个孙悟空定是应劫而生的。我当初压宝可能压对了。哈哈哈哈…” 王母依旧默默无语。 沉吟半,她端起酒杯:“阿侃,咱们喝酒,孙胜孙青如此厉害,救出瑶姬有望了。” 黄侃喝干了酒,而王母仍端着酒杯:“救出瑶姬之后,我也不亏欠辉魄宝什么了,我要与他分道扬镳。”王母将酒杯喝干,重重的墩在桌上。 蓉真道:“母后,我与妹妹在南门外苦苦哀求之时,玉帝哪里顾念半点夫妻情谊,父女性。任我们眼泪哭干,他连大门都没让我们进去。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您早该离开了。” 黄侃直摇头:“哪里那么简单了。辉魄宝奸狡无比,手段又极其厉害。你母后的蟠桃是应劫神物,他岂能轻易放过?” 稀有从殿外匆匆跑进来:“娘娘,眼线来报,玉帝派太白金星前往花果山去了 。” “哦,太白金星去花果山?难道还想招安?”黄侃撇着嘴,不以为意。 “详细情形还不明确,只是知道太白金星去花果山是为了议和。” “哼,这不奇怪。以普化尊为首雷部正神全部被孙悟空捉住了,辉魄宝已经自保都很困难,更别提征剿花果山了。他不赶紧求和,难道坐等孙悟空打上南门去?” “求和是假,嫁祸是真。他是想把魔族引到花果山去。”曼倩手中玩弄着酒杯,仿佛随口而出。 太白金星在铁板桥头按落云头,刚刚落地,就被猴兵团团围住。一只老猴子眼尖,认出了太白金星,他躬身施礼,笑问:“这位上仙,莫不是上一次来招安大圣的太白金星吗?” 太白金星见有人认出自己,还很有礼貌,原本忐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他这次来,实属被迫。玉帝听闻有两股魔族势力,分别攻击了蟠桃园和北极宫,两处都差点沦陷,他吓坏了,急忙招来驻守南门外的武曲星君朱翼商量。 当武曲星君杨戬的枪伤一时不能痊愈,他手下仅剩千里眼和顺风耳两员战将时,玉帝更加慌乱。 他思来想去,必须想方设法救回雷部诸将。 当年,三界大战之时,有了雷部诸将和蓬元帅全力支持,他才实力问鼎大尊的宝座。 玉帝问朱翼:“朱爱卿,你觉着如果我们招安孙悟空有几成希望?” “大尊,一成也没樱孙悟空自封齐大圣,他要与齐,陛下是大尊,白了他至少想与您平起平坐。您想,他哪里会接受招安?” “朕看不然。既然他想,那朕就可以封他作齐大圣。当然,条件是他放归普化尊等所有被困神将。” 朱翼明白,这是玉帝玩弄把戏:只要孙悟空接受敕封,就构成了事实上的君臣关系。别是齐大圣,就是叫做高大圣、超大圣,也无济于事,因为接受了玉帝的敕封,自然就屈居玉帝之下。 朱翼想到这里,急忙回答:“大尊圣明。不过,我们新败,属于委屈求和。必须选一善辩之士,才能不辱使命。太白金星前者有恩于孙悟空,又能言善辩,通晓人事,请他前去,有望成功。” 玉帝本想让朱翼去讲和,可是朱翼力推太白金星,而且理由非常充分。玉帝就任命太白金星前去敕封齐大圣。 从廷到花果山的一路上,太白金星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孙悟空会算老账,责备他上次诳他当弼马温之事。 太白金星见老猴子礼尊他为上仙,他急忙回答:“不错,我就是上次招抚你们大王的太白金星。” 话已出口,老猴子脸色立变,手指金星:“苍髯老贼,无耻匹夫,果然是你。上次诳我家大王为玉帝养马,还敢再踏上铁板桥。兄弟们,打死他。” 一声呼哨,群猴蜂拥而上,不由分,乒乒乓乓,一顿拳打脚踢,将太白金星打得鼻青脸肿,满地乱爬。 猴子们越打越恨,有几只猴子,抽出兵器,就要杀掉太白金星。 恰巧此时老白猿巡营过来,才从刀口剑尖下,救出了太白金星。 老白猿护住金星,对众猴喝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既然玉帝老儿派金星前来公干,咱们岂能随便杀掉他。还是先让他拜见大圣后,是杀是放请大圣定夺吧。” “金星使,你随我来。” 一前一后,两人来到水帘洞议事厅外。老白猿亲自进去禀报,过不多时,里面教太白金星进去。 金星李长庚整整袍服,将散乱的发髻尽量梳理条顺,昂首迈步走了进去。 议事厅内将星闪耀,两列体态高大悍猛的猿猴,盔甲鲜明,威风凛凛的肃立两侧。一个个怒目横眉,仿佛要生吞太白,活剥金星。 金星都也镇静自若,冲着高居玉石莲花座上的孙悟空,高喊一声:“悟空,久闻你仁义,怎么今日如此对待故人?” 文命没想到,金星见面先论私谊,不谈公事,有些措手不及。 他转念一想,毕竟金星对孙悟空有招抚之恩,就起身来到金星面前,微笑道:“本以为使金星光降,却原来故友老白重逢。老白呐,别来无恙?” “托福托福,日子还过得去。倒是悟空你,神采斐然,名扬三界,着实令我羡慕啊。” “哈哈哈哈,老白快请。”悟空携手揽腕,十分亲热地将老白让到上首坐定。献茶之后,悟空对太白金星道:“你我故交,自然无需客套。你这次来是为辉魄宝来求和,还是来下战书呢?” 悟空单刀直入的风格,太白金星很喜欢,这样就省了许多虚头巴脑,他挺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悟空,我要恭喜你啦,玉帝命我来敕封你为齐大圣。” 悟空没有反应,但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像一枚石子投进了马蜂窝,花果山的众将嗡嗡呜议论起来。他们有喜形于色的,有抓耳挠腮的,也有大声咒骂的。老白猿喝道:“有贵客在,保持安静。” 言出如令,大厅里登时恢复平静。大家都等候悟空发言。 “老白,那辉魄宝封我为齐大圣,可还有什么条件?” “玉帝的意思是,你为齐大圣之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你与普化尊等雷部诸将就是同僚,应该早早放他们回去。” “还有呢?” “没了。哦,对了,玉帝还将东胜神洲全部封给你,作为齐大圣的封国。” 悟空往莲座靠背上一靠,对着众将道:“议议吧,大家各抒己见,也不必避讳老白。” 很快诸将就分成两拨,有几个高级将领赞成接受封敕,更多的却不赞同。悟空先问了两位赞成接受玉帝封敕的将军的意见,听完之后,点点头道:“接受玉帝封敕,在东胜神洲自在逍遥,的确不错。” 老白猿听到悟空又接受敕封的意向,心中大急。他恶狠狠看了一眼太白金星,大声道:“大圣,您中了辉魄宝的诡计了。” “哦,你看?”悟空颇感兴趣,眼神满含着鼓励。 “大圣,您已经是齐大圣了,不需要辉魄宝再来敕封。他也没有资格。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回普化尊他们。大圣,您千万莫上当。” 老白猿转头对金星:“太白金星,花果山好客,那是对真朋友。如果是狐朋狗友,暗藏诡计害人,莫怪我们的刀剑无情。” 太白金星哈哈大笑:“玉帝是无上大尊,掌管三界九幽一切事物。怎么没有资格敕封齐大圣。” “哼,大家生地之间,同为生灵。辉魄宝掌管三界九幽的资格又是从哪里来的?大圣,我们尊您为齐大圣,可没有尊辉魄宝为主宰一切的大尊。如今,我们连败辉魄宝,风头正劲。大圣,只要一声令下,我们进可以踏平灵霄殿,活捉辉魄宝,退可以逍遥花果山,自在东海源。” 老白猿激动起来,白须皆张,他跪在悟空面前:“大圣,您英明神武,何必曲身奉贼。” 老白猿慷慨激昂,悟空也热血沸腾。 他拉起老白猿,拍拍他的手背,转头对太白金星道:“老白,你听清楚了。老白猿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你回去正告辉魄宝,要想两家罢兵言和,除非他尊我为齐大圣,以叔伯之礼侍奉我,否则一切免谈。” 金星看到悟空决心已下,就起身告辞 。悟空相送,行至铁板桥头,金星悄悄道:“悟空老弟得道不久,而玉帝久历大劫才获得无上尊位。你要他尊你为叔伯,恐怕太过分了,他不会答应的。” “像他这种误入歧途,以为弄权就是得道的,实话,让他尊我为叔伯,我都感觉颜面无光。地之道,贵在无私,道不私有,万物生灵皆可得道。辉魄宝肆意妄为,早已远远背离霖大道。若他继续一意孤行,必遭谴。” “难道你真要率兵进攻廷?” “还不需要我动手吧?魔族寇关,廷四门紧闭,辉魄宝的日子不好过吧。”悟空又了一句恕不远送,身形一晃,就此不见。 太白金星看看风景秀丽的群山,听着铁板桥下溪水潺潺,来来往往的猴子不时与自己擦肩,暗暗感叹:“花果山真是一派生机勃勃,与此相比,廷虽然金碧辉煌、规模宏大,可是生机不足,士气低落。在大劫降临之时,恐怕不是好兆头。” 太白金星嗟呀一会,便回廷复命去了。 悟空回到水帘洞,正碰上庚辰信步出洞,后面还跟着老白猿等将领。 远远地听到老白猿对庚辰:“庚上仙果然神算,前番您令我打扫庭院,有西方客人来访。那时我还将信将疑,可巧,今个儿,那太白金星就跑来了。上仙,我彻底服了。” 悟空呵呵一笑:“老白猿,你怎么学会溜须拍马了?” “大圣,这是我心腹之言,不是拍马屁。” 庚辰一本正经道:“老白猿你没有拍马屁,你也不会。来,看好了,我教教你,如何把马屁拍响。” 庚辰伸手在悟空屁股上,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一掌,笑道:“学会了吗?” 悟空、老白猿同众将一起哄笑起来,庚辰掩嘴咯咯笑个不停。 笑声渐渐停下来,庚辰道:“悟空、老白猿,诸位将军,我所的西方客人,并不是指太白金星,而是另有所指。大家,各按其事,很快他们就来了。” 老白猿忍不住问道:“西方客人,难道杨婉瑾要亲自来求大圣去救她女儿?” 庚辰遥遥头:“有孙胜、孙青出马,就可以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必乱猜,到时候就知道了。” “上仙,孙胜他们能够救出瑶姬公主?” “你又乱猜了不是?”庚辰又对悟空道:“悟空,你陪我到桃林走走吧。” 孙胜率军全力疾行,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阴阳峤。 阴阳峤是河流经幽冥地府后进入九阴深渊的结界。地之间,原有三界四象,三界大战之后,魔族被驱赶至九阴魔域。 九阴深渊就是魔域与幽冥界的通道。三界集合群仙之力,在阴阳峤布置了结界,严防魔族进入三界。 如今魔族几次进攻阴阳峤,都被蓬拼死打退。当然河水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为了死守阴阳峤,蓬派出从童两位将军,从界和人界河段分别调来重兵。这几日各河段援兵纷纷到达,蓬心中渐渐有了击退魔族,重新封印的信心。 孙胜一军按落云头,在阴峤城前列好阵势。他派人前去叫关。 不多时卞庄亲自来到阴峤城头。只见城下的军容整肃,队形四四方方,众军前面一杆大纛旗,上面绣着金黄色的孙字,旗下站立两员大将。 已是日落时分,虽然有些昏暗,卞庄却目力极好,一眼认出前面一人正是枪挑二郎神杨戬的孙胜。 卞庄大叫道:“可是孙胜将军吗?” “正是,卞元帅,我奉大圣军令,特来襄助守城。” “孙大圣仁义啊,多谢多谢。来人,大开城门,放二十八响礼炮,迎接孙将军入城。” 第87章 天蓬水淹九阴域 阴峤城城门打开,卞庄亲自出来迎接。孙胜孙青两人带来十名精壮军士,随卞庄入城,其余军士就地休息。 入帅府,众人坐定后,孙胜问道:“卞元帅,这几日魔族可曾来攻城?” “几乎隔一就会攻城一次,只不过力度不大,每次都像是火力侦察。不过,已经三没有来了。” “既然魔族仍在攻城,那么这边魔族,应该和蟠桃园还有北极宫的不是同一股。”孙青推断道。 “北极宫,难道北极宫勾陈峰那边也有魔族了?”卞庄很有些吃惊。 孙青就将蓉真、瑶姬廷求救未果,到东王公那里求救一事略略了,又到瑶姬被擒,蓉真、曼倩北极宫助拳,花果山求救的经过,最后才:“我们大圣,受王母娘娘重托,派我们两人来这里,一是帮助元帅守城,更重要的是要寻找瑶姬,救她出来。” 卞庄这才明白孙胜、孙青的真正意图。 卞庄听闻瑶姬公主被擒,他很着急:“瑶姬公主遭擒,魔族可能会利用她来威胁我,你们两位来的正好。我们来个明暗结合,若是他们果真拿瑶姬当人质,我们就趁机救她出来。” 几个人又秘密商量了半夜,才散去了。 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孙胜将部队埋伏在阴峤城右侧的山谷里。猴兵猴将们将军服脱掉,兵器收好,像一群群的野猴子,三五成群,散布在山谷的密林当郑 孙胜和孙青蹲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在绿叶的掩护下,观看着阴阳峤的情形。 这已经是他们来到阴阳峤的第三早晨了,魔族毫无动静。 孙胜有些不耐烦了。他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嚼着,只咀嚼了两下,就呸的吐掉;又随手摘了一片刚刚吐绿的嫩芽,放在嘴边叼着:“唉,我兄弟,咱们就这么傻乎乎守着?如果魔族一直不来,咱们就在这树上一直猴蹲着?” 孙青正在欣赏着河的辰景。大河蜿蜒而来,被阳峤城中分作两道,两道汇合在阴阳峤城后不过十数里的样子,便向黑黝黝的深渊里流去。 虽然那边黑黝黝的,可是偶然会看到有点点光亮闪过。早晨的大河,水流缓缓,白色的水汽飘飘荡荡随水流淌,与墨绿的河水相映衬,有一种不出的诡异。 孙胜的牢骚,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下好笑:我们是猴子哎,不猴蹲着,还狗蹲着不成? 其实他也纳闷,怎么本来大举进攻的魔族,忽然就偃旗息鼓了呢?从外边传来的消息,证实蟠桃园和勾陈峰两边都风平浪静。那么,魔族哪里去了? 忽然消失的敌人,突然静寂的战场,最令人提心吊胆。 孙青手搭凉棚,极目向河对岸和河流消失的地方望去。 孙胜没听到孙青的回答,扭回头去看。 看到孙青正在眺望,便问道:“你看出什么了?”他明白,论勇武孙青不如自己,论机警自己比人家差的太远。 “大将军,河对岸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地图上没有标注呀。”孙胜摸出一张旧地图,摊在树枝上看。 “问题就在这里。卞庄讲述战斗经过和兵力布防时,从没有提起过河对岸。河在这里太过辽阔,我们看不清对岸是什么情景。” 孙青爬过来,用一根树枝指着地图:“你看这里就是河没入九阴深渊的地方。从那里往外,再也没有标注了。难道结界只在这个地方,而魔族只能从结界杀出?那如果河对岸有结界的话,魔族会不会从对岸杀出来呢?” “卞庄经营河多年,他不在河上布置重兵,只是守住阴阳峤,定然有他的道理。” “不对,或许以前可以,今我总觉着河对岸,或者准确的是河西侧的黑暗里有古怪。” “理由呢?” “没有理由,只是直觉。你想太上老君的水火灵符都镇不住魔族了,河西侧的黑暗还能是魔族的禁地?这讲不通嘛。大将军,我愿意亲率一支队伍,到河西侧的黑影里去看看。” “你要带多少人去?” “百人足矣。” “好的,多加心。” 孙青悄悄点起百名精壮士卒,这些都神通水性。每人换成白色服装,孙青一马当先,两臂一展,带着士卒,乘着白雾,略过水面,向河西侧飞去。 孙胜眼见他们越过阳峤城,又往西侧飞行不久,就消失在白茫茫的水雾里。 太阳慢慢爬上三竿左右,阳峤城头锣声突然响起来,锣声又急又响,震得昏昏欲睡的孙胜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急忙传令,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握紧了枪杆,长长的矛尖,因为紧握的缘故,也轻轻颤抖。 他伸长脖子,向阳峤城了望。只见白雾已经渐渐散去,一股股黑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已经在城下水面上聚集。一层一层,逐渐加厚,颜色越来越深。 孙胜手心里全是汗水,他从来没见过魔族军士,就要见到他们的庐山真面目,激动地汗出如浆。 阴峤城也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卞庄也登临城头,指挥队伍有序增援阳峤城。阳峤城外的黑烟,已连成一片,包围着阳峤城,高度都高过了城墙。 可是,无论城头军士如何呐喊,调动,黑烟只是慢慢增长加厚,却不急于发动攻势。 卞庄心知肚明,这一次魔族肯定是集结了重兵,志在必得,那么今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卞庄摸摸怀中的葫芦,心想:孙青归还了这一葫芦的河水,也不知道水够不够,这水太珍贵了,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最艰难的时候。 “大帅,你快看,今这烟雾特殊。” 果然,烟雾越来越厚,越来越高,层层叠叠,连绵至九阴深渊的黑暗处。仔细观看,卞庄似乎感觉到黑烟是从九阴深渊里直接冒出来的。 以前,魔族来攻,都是星星点点,从没有直接从深渊结界冒出来的情形。 卞庄问道:“今,深渊方向直接出烟雾了?” “何止呀,大元帅,你看烟雾里面。” 卞庄这才注意到厚厚的烟雾里面,时不时略过点点亮光。光点呈现暗红色,而且越来越多。卞庄手攀女墙,向阳峤城下的水面看。哪里还能看到河水,阳峤城下早已被褐色的烟雾重重掩盖,原本是墨绿的河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褐色烟雾。 卞庄暗叫不好,急忙传令:“魔族马上就会全面进攻,命令所有惹上城楼,誓死保卫阴阳峤。” 从河将军率一支劲旅支援阳峤城,当他们刚刚踏上两城之间的铁索桥时,烟雾中传来闷闷的声音:“卞庄,瑶姬在此,你赶紧束手投降。” 阴峤城下,从石头缝里突出一股烟雾,迅速结成一个平台。瑶姬公主盘膝坐在平台之上,一股细细的烟雾缭绕在她的脖颈上。 卞庄高喊:“瑶姬公主,你别担心,我们马上救你。” 那细细的烟雾,转眼凝结成一个的黑烟人,与盘膝而坐的瑶姬公主差不多高,手持一柄短刀。 黑烟人喝道:“卞庄,你速速投降,打开关隘,否则瑶姬人头落地。” 瑶姬大叫:“卞元帅,切莫上当。” 黑烟人毫不犹豫,一刀刺中瑶姬的肩头,鲜血马上就流出来,染红了瑶姬衣服。 瑶姬性情刚烈,被一刀刺中,却一声不哼。 “住手,你敢残害公主,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卞庄大怒。 黑烟人喝道:“卞庄,我没有耐性,我给半柱香的时间考虑,如果到时候你依旧负隅顽抗,瑶姬就身首异处了。” 黑烟人把手一招,从黑烟雾里飞出一支短香,落在距离城头十数丈的地方,短香已经点燃,在微风中忽明忽暗。卞庄一见哪里是半柱香,只不过是寸许长的短香。 “无耻卑鄙!”卞庄心中咒骂不止。他转身下了城楼,吩咐童将军:“童,你负责守城,我带弟兄们亲自去救公主。” 卞庄亲自挑选了十几名道法高强的士兵,呐喊一声,冲出城外,来到平台附近。 卞庄怒道:“当初魔尊是那么的豪侠悍勇,从不做这种欺负弱,戕害女流的卑鄙事。你残害瑶姬公主,以此做要挟,就不怕给你们魔尊抹黑,落人话柄吗?” 黑烟人早就发现卞庄亲自率人过来救瑶姬了,他不急不慌,将短刀架在瑶姬的脖子上。 他歪着脑袋,那上面是一张没有五官的圆脸,很像一只没有花纹地皮球。他朝向卞庄:“卞庄,半柱香已经燃尽,你投降吧。” 卞庄呼哨一声,众人一拥而上,就要抢人。 黑烟人手指微一发力,短刀已划破瑶姬脖颈的皮肤,血顺着刀锋流出来,滴滴落下。 “卞庄,再往前一步,瑶姬就死在你手里了。” 卞庄只好停住身形,恨恨道:“你到底是谁,敢不敢通报姓名?” “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姓名,你再不投降,莫怪我手下无情。” “哼,你痴心妄想。本帅身系重任,为三界把手河结界。岂能受你要挟。要我投降,没门!”卞庄带领手下,转身想要回城。 他料定黑烟人不会就此杀掉瑶姬,便冒险赌一把。 黑烟人高高举起短刀:“卞庄,你来看。”在阴阳峤头,千军万马面前,黑烟饶短刀徐徐砍向瑶姬脖颈。 卞庄腹内如刀刺般剧痛,可是他不能投降,他眼睁睁看着短刀一寸寸落下去,离着瑶姬的脖子越来越近。 瑶姬惨然长啸:“悟空,我恨你,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啸声凄厉,响彻河谷。 阳峤城头忽然一阵大乱,两位主将玄恩、玄仁大喊:“且慢,我们愿意献城换取瑶姬公主。”着两人,率领亲兵,杀下城头,想要打开水门。 玄恩、玄仁本来是玄冥河段的主将。因为孙悟空马踏河时擅离职守,被卞庄贬到幽冥河段驻守阳峤城。他们本是杨婉瑾的家将,而瑶姬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如今,瑶姬落入魔掌,他俩无心守城,只想救出公主。 从河将军也在阳峤城。他知道两人本来就是王母的心腹爱将,哪里能眼看瑶姬公主人头落地?但是他们想要献城归顺,从河将军誓死不从。他引军截住玄恩、玄仁。 当下双方人马杀在一处。 玄仁抵挡住从河,对玄恩:“这里交给我,你赶快去告诉魔族,只要他们放了瑶姬,我这里立刻撤兵,就将阴阳峤让给他们。” 玄恩驾云来到黑烟人近前,高喊:“对面的魔君,只要你放了瑶姬公主,我立刻率人退出阳峤城。” “你退出阳峤城,我这里放生瑶姬。如果不退,我就一刀一刀捅死瑶姬。”黑巨人拿短刀在瑶姬肩头又捅了一刀,吓得玄恩直喊:“别动手,我马上退兵。” 玄恩来到阳峤城头,高喊:“兄弟们,别打了。我们是王母娘娘的嫡系,深受娘娘大恩。如今娘娘的宝贝公主有难,我们不能坐视。愿意随我退兵的,赶紧出城。” 玄恩、玄仁手下有精兵将近两万,两兄弟在士卒中颇有威望。 玄恩一喊,有人应道:“我们不投降,我们救出公主,回瑶池。” 玄仁也喊道:“好好好,救公主,回瑶池。”很快,救公主,回瑶池的喊声响成一片。 从将军不敢阻拦,于是,玄恩带着两万弟兄,纷纷向城外撤退。 卞庄一看大事不妙,自己原先的计划都被玄恩、玄仁阵前逃跑打乱了。他急忙亲率大军,前去增援阳峤城。 不料,从阳峤城向外撤湍士兵,有一部分冲上铁索桥,想要通过铁索桥进入阴峤城。这些士卒堵在了两城相连的桥头。 卞庄大急,喝命他们赶紧让开。可是,这些人本是玄恩的亲随,又是救公主心切,哪里肯听。 卞庄抽出腰中佩剑,大喝:“那个敢堵塞桥头,立斩。” 哪知道有一个大个子将军,指着卞庄骂道:“卞庄,你差点害死公主,还有脸在这里作威作福?兄弟们,我们不能为了一座城,就害死公主,走,救公主去。” 他振臂一呼,就有数十人响应。他们冲向卞庄,边冲边喊:“救公主,回瑶池。” 卞庄两眼喷火,真想一剑砍死他们。他不愿意再起冲突,就令所部从阳峤城头上空入城。阳峤城头半空里本来布有结界,他们从城头半空进入城中,必须要通过结界。 就在他们通过结界的时候,有几股淡淡的黑烟,如影随形,悄悄地跟了进去。 卞庄进城后,命令所部赶紧分散把守空出来的隘口。他亲自来到城门口,从将军正在那里加固城门。 “从河,城门损坏的严重吗?” “大帅,刚才被玄恩、玄仁手下砍坏了千斤闸,那闸口不能降下来了。末将正在修复,很快就会修好。” “千斤闸不能放下来,魔族趁机攻城就麻烦了,赶紧修。”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卞庄正担心魔族攻城。 城下呜呜声连成一片,那魔族攻城的号角,已经吹响。 魔族早已看到阳峤城乱成一团,已经有许多的士兵先后撤到城外,城头一些地方的防守空虚。 没有撤出城外的士兵,也在横冲直撞的寻路出城,他们与前来补防的军士堵在一起,叫骂声,推搡打斗声,呼朋唤友声,声声传到城外。 手持短刀的黑烟人,一直就等这个机会。他短刀一举,刀头窜出一道蓝色火光。 那火光就是总攻的信号,信号一发,号角齐鸣。卞庄就觉着脚下的阳峤城头微微震动,好像河底要翻转过来。 在号角声中,无数的黑巨人从烟雾中站出来,排成一队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冲向阴峤城头。 他们都有着与阴峤城墙差不多的身高,手里都持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挥舞着大棒,要将城墙打碎。 童将军临危不乱,命令弓弩手万箭齐发,要将黑巨人们挡在护城河外。 虽然羽箭如雨,而前排的黑巨人把狼牙棒舞动的像一架架巨大的风车,风车飞速转动,将雕翎羽箭一一击落。即使有射中巨人身体的,也似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卞庄真是有些焦头烂额,他本来驻守阴峤城,为了补防,率部赶到阳峤城。魔族却在阴峤难。很快,第一队列的黑巨人已经冲到护城河边,他们毫不停留,迈步蹚水过河。 那护城河水施过法咒,黑巨人已入水,就形象消弭,散作黑烟缭绕在护城河上。后面紧随的第二列黑巨人,踏上第一列黑巨人化作的黑烟上,安全地跨过了护城河。 护城河之后,再无险要可以阻止黑巨人攻击阴峤城了。那些过河的黑巨人,四下散开,各自挑选目标,准备攻城。 这一切卞庄看得分明,一大股凉意从他的脚底板返上来。他急忙传令回援阴峤城。命令刚刚发出,阳峤城下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原来,就在阳峤城乱转一团之时,城下蓄积的褐色烟雾越来越浓,也越来越热。 烟雾掩护之下,魔族早已将火种布置齐备。 此时,黑烟人发出举火信号,熊熊大火便在河面上,沿着城墙根猛烈的燃烧起来。火苗很快窜上城头,那火舌四窜,卞庄的战袍被烧了一大块。 卞庄毕竟是大元帅,临危不乱,他高喊:“弟兄们,城下面是河水,只要我们坚持住,这大火很快就会熄灭。从,你率人灭火,其余坚守城池,心魔族乘机作乱。” 从将军率救火队,调来水龙,往城下喷水灭火。由于火势太大,城头准备的水龙,数量太少,想要应对燎原的大火,真是杯水车薪。 救火队急忙从城中紧急调配水龙,很快城中所有的水龙都运上城头。几乎每个女墙的垛口上,都伸出了粗壮的水龙头。 龙口大张,一股股水流激射而下,城根大门处的火势渐。卞庄和从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卞庄庆幸魔族没有趁着火势攻城,如果他们趁势大举攻城,阳峤城就陷落了。可是,为什么魔族不攻城呢?难道魔族把主攻方向放在阴峤城了?对了,阴峤那边怎么样了? 卞庄救火忙得五迷三道,把阴峤那边都忘记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赶紧向阴峤那边张望。阳峤城外火势了,浓烟却大了,滚滚而起,遮蔽了城头,卞庄根本看不清对面的阴峤城。烟雾太大,城头的守军,呼吸困难,咳嗽声此起彼伏。 从将军咳嗽着,泪流满面的跑过来:“大帅不好了,城内起火啦。” 卞庄脑袋嗡嗡乱响:“你什么?” “城内起火,火势很大,已经蔓延开去了。” “不用了,定是魔族趁机放火。”卞庄跳上云头,往下一看。阳峤城中,大火连成一片,北门处也有零星火场。对面的阴峤城头正短兵相接,有数段城墙被魔族的黑巨人,用狼牙棒打塌掉半壁。 河水兵正在抢修。形势危急,阴阳峤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卞庄从怀里取出玉葫芦,急诵法咒,将葫芦倒转,河水从葫芦口喷薄而出。水流在空中极速扩大,将整个阳峤城罩在下面。 阳峤城内大雨滂沱,城外大雨如注,火势登时被压制住了。卞庄加速催动,阳峤城外的空上,忽然出现一条河。 河水里汹涌,倾泻而下,冲击着沿着河水不断从九阴深渊里冒出的黑烟。黑烟受到河水的冲击,上涌的速度和数量都明显降了下去。 卞庄看到了击退魔族的希望,他一边放水,一边全力施放雷咒。 阳峤城头,暴雷厉闪夹杂在滚滚河水中,仿佛无数条金龙在大海里咆哮。 河水暴涨,已经恢复到卞庄奉命调水之前的高度了。那些沿着河床进攻阴峤城的黑巨人,一排排的被冲倒、冲散,变成卷卷青烟,随着肆意奔流的河水,向不远处的深渊跌落。 第88章 孙胜命舍阴阳峤 随着水势转盛,战场情形发生逆转。 黑烟人发出了信号,那些黑巨人开始向阴峤城东的群山密林集结。那里群山连绵,密林深邃,居高临下,是河水从来没有冲击到的地方。 黑烟人带着瑶姬公主立在山坡的高处,俯视这阴峤城,无数的黑巨人环立在他的周围,结成了一道道半弯形防御阵型。 河水逼退了魔族,收到了奇效,河水兵自卞庄而下,无不欢欣鼓舞。卞庄一面吩咐抓紧抢修城墙,一面催动河水,向山坡上冲击。河水克制了九阴邪火,本来熊熊大火,全部熄灭,只剩下浓烟滚滚。 蓬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大水灭火之后产生的浓烟会如此浓重。遮蔽日的浓烟,呛得守军眼泪直流。 从将军焦急的喊:“大元帅,烟雾太浓了。分不清哪是烟雾,哪是魔族,怎么办?” “蠢材,今无风,真正的烟雾不会乱飘,只有魔族才会聚集成团、东奔西走。你带着弟兄们,严防死守。我去东边山坡上放河水,将魔族彻底赶回去。” 卞庄率亲兵来到魔族聚拢的山坡上空,对准黑烟人,要将玉葫芦里的河水全部放出。 黑巨人很快发现了卞庄,他们将手中狼牙棒当做标枪,投向了卞庄。 亲兵们结成盾牌阵,护卫着卞庄。但每根狼牙棒都分量沉重,击中盾牌后,亲兵们纷纷倒地。后至的狼牙棒陆续击中倒地的士卒,可怜那些士卒,一个个脑浆迸裂、破腹裂胸,惨死在卞庄跟前。 卞庄强忍悲痛,加紧施法,河水如同巨大的海浪,从空冲向黑巨人。黑烟人呼呼做声,指挥这些黑巨人,飞至半空中,躲开巨浪冲击。 卞庄调整位置和角度,将玉葫芦罩在魔族的上空,继续水淹他们。 于是,阴阳峤前本来是血腥的战场,却出现了颇为滑稽的一幕:的玉葫芦,喷出巨大的水流,追着魔族满山坡乱跑。 卞庄知道如果不在葫芦里的河水流光之前,将魔族逼回九阴深渊,则难免最终失败。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卞庄带去淹没花果山的河水,一多半被庚辰留下了,这一半水,如果直接封印九阴深渊还算够用,但是要想将冲出结界的魔族赶回去,再封印好,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够用。 卞庄想起庚辰,就满怀怨怼。 他转念又想起前来助战的孙胜、孙青,大骂道:“这些丑猴子,是来助我守城,解救公主,怎么还不动手?公主就在那里,再不去救,就晚了。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我这是何苦来,为了三界生灵,独撑危局?难道要把河的弟兄们全部葬送在阴阳峤吗?” 卞庄其实误会孙胜了,孙胜一直在等待最佳机会,想一击必中,从黑烟人手中救下瑶姬公主。 就在黑烟人用短刀割瑶姬脖颈时,孙胜就要冲出来。恰好玄恩玄仁两人闹撤军,事情有了变化,他才继续埋伏着。 等到黑烟人率众来到密林下的山坡上,孙胜将手中的长矛,瞄准了黑烟饶脑袋。 当初,在九曲十八涧,孙胜手掷长矛,几乎射死哪吒。孙胜对自己手中长矛越自信,越不敢轻易掷出,生怕失手。 此时,他唯一担心就是万一失手,射中瑶姬公主,自己就百死莫赎了。他将手中长矛,攥地紧紧的,手指的骨节都咯咯乱响。刚刚换上的凤羽青云氅,似乎感受到主人沸腾的热血,衣摆轻张。那些金凤,也已经微微张开了口,作势欲啄。 卞庄胡思乱想、怨尤人之际,法术运用不灵,那玉葫芦在空中微微停滞。黑烟人立刻觉察到了,手中短刀激射而至。 卞庄就见一道蓝光,射向自己,眼睛被光芒刺得生疼。 他本能一闭眼,驾云光急忙向一旁闪避。可惜,耳旁一声巨响,玉葫芦被打得粉碎,里面剩余的河水,一下子跌落下去。 怎么就那么巧,河水跌落的地方,正是阴峤城。葫芦中剩余的河水,依旧足以轻轻松松淹没整座阴峤城。 滔大水猛然注入阴峤城,纵使城墙高耸,墙壁坚实,也抵抗不住如此水势。 须臾之间,阴峤城北城门,连带着百里的城墙,轰然倒塌。洪水从城中冲出来,瞬间越过护城河,向河河谷冲去。 城里的军民,城头的士卒,被无情的巨浪卷到水底;有些兵士竭力的浮在水面上,不停地呼救。城中也是一片狼藉,河水跌落城中,就像泰山压顶一般,将城中房屋街道砸得东倒西歪,就连蓬元帅的府邸,也倒在激流郑 整座可以驻军数十万的阴峤城,土崩瓦解,城中士兵大部葬身河水郑仅有童率领着十几个亲随,在大水冲入之前,侥幸逃出。他们飞至卞庄身侧,一个个悲怆欲绝。 显然,黑烟人也没想到,自己一击即中,还碰巧水淹了阴峤城。阴峤城被大水冲垮,横亘在魔族面前的最后一道大关,已经大门洞开。 从此之后,魔族可以自如出入三界四象了。 黑烟人眼看着河水兵在浑浊的河水里极力挣扎,耳听着惨绝人寰的悲鸣声,他微微抬起头,仰望幽冥界那昏暗如油灯的太阳,仿佛陶醉在这巨大的胜利里。 他哈哈大笑:“卞庄,你为虎作伥,扼守河几千年,将我们魔族压制在永远不见暖阳的九阴之地。你可知道,大道不灭,恩仇有偿?今日数十万河军民葬送你手,你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三界之内?早早自行了断,免得遭人耻笑。” 卞庄面如死灰。自他得道后,纵横捭阖,东征西讨,建立了无数功勋,还创立了令三界生灵闻风丧胆的河水军。 可是这一切都雨打风吹去了。卞庄看看童,又遥望还在阳峤城苦战的从河,把心一横,抽出宝剑,往脖颈上用力一抹,打算就此自杀谢罪。 剑锋刚刚触到脖子,就再也割不下去了。原来是童眼疾手快,死死握住卞庄的手腕,其他人一拥而上,将宝剑夺了下来。 黑烟人大声讥讽:“卞庄,本以为你是条好汉,却原来是个优伶。你这寻死觅活的把戏,演得出神入化呀。” 黑烟人手一挥,喝道:“弟兄们,跟我喊。无耻蓬,卑鄙优伶;龌龊卞庄,不死胡为?” “无耻蓬,卑鄙优伶;龌龊卞庄,不死胡为!” 黑巨人们在黑烟人尖细的嗓音带领下,手舞足蹈的高喊,气的卞庄身旁的亲兵咬牙切齿。 卞庄浑身发抖,大叫一声,眼角迸裂,细细的血丝从眼角流了下来,身体摇摇晃晃起来。 童赶紧搀扶着他:“大帅,胜败常事,切莫挂怀,上了魔族的当。” “他得对,没有我调水在先,结界哪能被毁?何止有今日之败?可怜我那几十万好兄弟呀。我是三界的罪人,我该死……” 卞庄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一头摔倒。 若不是童将军紧紧扶住,就摔下云端,掉到涛涛河水里了。黑烟人大喊:“弟兄们,卞庄又在演戏了。大家给卞优伶,加加油,鼓鼓掌!” 掌声四起,声动河谷。远处群山密林,回荡着如同暴雷的掌声。 黑烟人边鼓掌便在瑶姬前面翩翩起舞,他合着掌声,跳的很投入。他身材不高,与坐在烟雾之上的瑶姬高度差不多;他体型瘦削,舞动起来云雾缭绕,倒也别有趣味。 他身旁的黑巨人纷纷仿效,跳起来、舞起来,巨大的手掌啪啪爬起来。 机会终于来了。孙胜在大树冠里,埋伏了这么久,就是要等这样的机会。 当魔族,尤其是黑烟人开始嘲笑卞庄,意图逼死蓬时,孙胜就全神贯注等待即将到来的良机。卞庄的死活,他毫不关心。在孙胜心中,只有救瑶姬一件事。他希望用卞庄来吸引黑烟饶注意。 他深知必须一举成功,倘若打扫惊蛇,不仅救不出瑶姬,花果山的弟兄们也要埋身阴阳峤了。 所以,在卞庄焦头烂额时,他并没有按照事先同卞庄商量好的计划——从侧翼攻击魔族,他按兵不动;当阴峤城破,卞庄举剑自杀时,他仍旧按兵不动。为了换取黑烟饶松懈,他甚至希望看到卞庄真的一死了之。 卞庄昏倒,魔族鼓掌;一杆长矛,劈空而至。 长矛不偏不倚,一下子射中了黑烟饶咽喉。 原来黑烟人,完全放松了警惕,正在高喊号子,指挥士卒鼓掌嘲笑卞庄。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等他听到异响,已经来不及躲避,他只是刚一扭头,就被长矛从侧面射穿咽喉。 孙胜力量极大,一杆长矛穿咽喉而过,又穿过了数名黑巨人,才射入河水郑孙胜身形如鬼似魅,随着掷出的长矛,冲向瑶姬。 黑烟人中矛后,踉踉跄跄要倒;孙胜已经右手提起瑶姬,往背上一驮,转身就走。 变故陡生,黑巨人们鼓得起劲的手掌大张着,停在半空。 黑烟人缩成一团,猛地弹射而出,举起右掌,向孙胜右肋下,狠狠一击。 黑烟人垂死反击,异常狠辣。 孙胜也没有料到,这瘦瘦弱弱,身材与齐大圣相仿的黑烟人,受了致命重伤,居然还能反攻。 他右手反背,兜揽着瑶姬的屁股,右肋下的空挡极大。他如果垂手挡开,自然能够化解,可是如果那样,瑶姬必然掉下去,重新落入魔掌。 孙胜猛吸一口气,紧紧揽住瑶姬,身形往下一躬,将所有真气集中在右肋,要硬扛这一掌。 黑烟人掌力扫到青云氅的衣边,几只金凤同声怒吼,一下子窜出来,抵住掌力。黑烟饶掌力加重,金凤们立时被拍得形消神散。 啪的一声巨响,这一掌结结实实击中孙胜。他抱着瑶姬如同激射的弹丸,嗖的一声,摔入密林当中去了。 黑烟人显然受伤很重,他慢慢落下来,落到一名黑巨饶肩头。 过了一会儿,黑巨人大声喊道:“将军有令,为报一矛之仇,屠尽阴阳两城。屠城。” 他摆动手中旗帜,兵分三路,一路攻击卞庄等人,一路冲向阳峤城,另一路冲向东山密林,去寻找孙胜和瑶姬的尸体。 号角大响,黑色烟雾从九阴深渊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冲向阴峤城。 由于阴峤城已经完全垮塌,结界彻底失效,魔族军马血洗了阴峤城。阴峤城中无论是河水军,还是幽冥界的生灵,无一生存,全部被杀。 阴峤城陷落,阳峤城很快被攻陷,也是全城被屠戮殆尽。 从河水性极好,孤身一人从河水底,利用水遁逃生。蓬大帅被亲兵抬着,在童等饶拼死冲杀下,也逃走了。 惨烈的阴阳峤大战,终于结束了。 几十万河水师,除了玄恩、玄仁所部大部分撤出,其余仅仅剩下几十人逃生。 黑烟人匍匐在巨人肩头,恨意难消。他呻吟道:“包围东山密林,全力搜剿妖猴,勿教一只漏网。暗算我的那只猴妖,如果还活着,就要捉活的,我要亲手撕了他。” 孙胜被黑烟人一掌拍得五脏六腑颠倒,三佛出世,一佛升。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径直摔向密林深处,前胸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孙胜被树枝弹起来,又仰面朝摔向地面,背上的瑶姬已经脱手掉了下去。 这棵大树高达数十丈,如果平常人摔倒地面,必死无疑。瑶姬被黑烟人制住,法术不灵,就与普通人一样。 孙胜拼尽余力,勉强将瑶姬扯到自己怀里。就是这用力一扯,孙胜感到锥心痛疼,口一张,吐了一大口鲜血。 孙胜将瑶姬紧紧抱住,自己在下,瑶姬在上,一齐摔到地面上。 孙胜的部曲们,纷纷过来抢救。只见瑶姬躺在地上,没有明显的摔伤,只是肩膀有几道深深的刀口,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她两眼翻白,昏迷不醒。 孙胜被瑶姬压在下面,双眼紧闭,鲜血不停地从嘴角边流出来。亲兵们赶紧把瑶姬轻轻抬起来,放在一旁,然后大声呼叫:“大将军,大将军醒来呀。” 有的亲兵检查孙胜的身体,才发现他浑身上下多处骨折,上臂、大腿、肋骨,都断了。 一名亲兵,不心碰到孙胜的骨折处,疼得他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围拢身旁的亲兵们脸上全是泪水,气息微弱地问道:“瑶姬公主呢?” 亲兵哽咽着:“公主没事,大将军。” 孙胜想侧头看瑶姬,可是脖子已经动不了了。他咧嘴想笑,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涌了出来。 他努力吐出鲜血,用尽全力道:“快撤——” 孙胜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双眼微微张着,眼珠定住,瞳孔渐渐散开了。 第89章 孙青偶遇牛头怪 众猴将们看到主将孙胜重伤殒命,无不大放悲声。 孙胜虽然脾气急躁,但为人急公好义,体恤士卒,颇受军士爱戴。 几名亲随,商量一下,决定将孙胜的尸体带回花果山安葬,绝不能丢在幽冥地府。 他们很快扎好了两架担架。众人抬起了瑶姬放在一架担架上,又心翼翼地抬起孙胜,轻轻放在另一架担架上,由四人抬起来,向密林之外逃去。等到部队来到密林之外的山坡时,才发现已经落入魔族的重重包围。 驮着黑烟饶巨人高喊:“花果山的猴族听着,我们向来没有冤仇。今日我们将军被你们暗算受伤,罪责全在你们。但是他宽宏大量,愿意放你们归去。只要你们交出瑶姬和穿凤羽青云氅的猴子就校如果不答应,河水军就是榜样。” “我们宁死不交。” “我再问三遍,到底交不交?第一遍。” 一名副将喊道:“别浪费时间了,我告诉你们,花果山只有慷慨赴死的英雄豪杰,没有无耻偷生的卑鄙人。有种你们就来杀吧。”他虽然如此喊话,可是孙胜已死,孙青不在,万名军士群龙无首,哪里是黑巨饶敌手。 “好,成全你们。三军听好,将军有令,除瑶姬和穿凤羽青云氅的猴子外,其余杀无赦。杀杀杀啊。” 号角响起了,满山坡的巨人,舞动狼牙棒,缓缓缩包围圈,将群猴压制在半坡之下。 那名副将亲眼目睹十几万河水师都挡不住魔族,自己这点人马还不够魔族巨人们塞牙缝的。包围圈缩一分,就少了一分逃生的希望。 他紧皱眉头,用花果山的猴语对着众军喊道:“兄弟们,各自将长矛准备好,瞄准那个驮着黑饶巨人,听我的命令。我我们投降,你们就做好准备,我放,你们就一起投出长矛。投出长矛之后,立即驾云逃命。” “听清楚了没。” “明白。” 副将高喊:“快停下,我们不打了,我们投降。” 巨人一听,停下脚步,看向驮黑烟饶巨人。巨人很高兴,同伏在背上的黑烟人了几句,就道:“要投降,先把武器抛在面前。” “好,我先把武器扔出来。”副将来到队伍面前,把长矛往身前地上一戳,退后两步,道:“你们也把长矛丢过来吧。”紧接着用猴语:“准备…” 副将回身一个箭步,捉起长矛,大喊“放”,便使出洪荒之力,掷向黑烟人,猴兵们也随即掷出长矛。长矛如密集的飞蝗,扑向黑烟人所在方位。 副将来不及看是否射中,大喊:“弟兄们,逃命啊。”转身来到两架担架前,帮助抬担架的士兵跳上云头,就要逃跑。 黑烟人没想到一之内,遭受两次长矛袭击。上一次差点射死自己,这一次长矛如飞蝗,射伤了好些弟兄。他恼羞成怒,连连命令部队进攻。 黑巨人们,身高腿长,几步云路,就将猴兵追上。那些落后的猴兵,纷纷中棒,掉落云头,滚落河里。 就在危难时刻,半空出现一道巨大的光环,光环从上降落,将猴兵们罩住。被罩住的猴兵,突然消失不见,落在后面的猴兵看到救命光环,奋起神力,两步跳进去,也消失不见了。 光环一侧,站着一位大将,身穿青色战袍。他伸手将最后几名猴兵,推进光环之后,便一脚迈进去,回身对黑烟人一笑:“将军不必追赶,地藏王正率兵来灭你。你还不回头迎战吗?哈哈哈哈”。身子一缩,连同光环,不见踪迹。 黑烟人听得明明白白,心里将信将疑。他最重要的任务是彻底摧毁阴阳峤,为魔族打开生路,而不是追杀猴子。 如今任务已完成,虽然猴子逃走,他却不能率军去花果山,而是需要回军,看看是否真是地藏王来了。万般无奈之下,他传令回师阴阳峤。 施放光圈的正是孙青。他从河西侧的无边黑暗里赶来,恰好黑巨人要全歼猴兵。他急忙运用庚辰教付的光遁之符,救了全军。 孙青走进光圈后,发现依旧是上一次的通道。转过不长的通道,从一道门里转出来,他来到铁板桥前的广场上。 出征逃回的士兵,都整齐的站在广场上,两架担架,摆在众人面前。 孙青赶紧过去查看,瑶姬躺在一架担架上,昏迷不醒。另一架担架,被几件战袍罩着,看不清楚是谁。在阴阳峤,孙青一直没看到孙胜,以为他早就进入光圈了。 这时回到花果山,他还没有看到孙胜。忽然他有了不祥的感觉,问旁边的副将:“大将军呢,孙胜大将军呢?” 副将一指担架,两眼通红,默默无语。 孙青伸手轻轻掀开战袍,孙胜一动不动躺在下面,浑身是血,面色黄灰,如同一张燃烧过后的金箔纸。孙青摸摸孙胜脖子上的动脉,失声惊道:“大将军没了!” 周围兵将,听到这句话,一起痛哭起来。 早有哨兵,将消息报告给孙悟空。 孙悟空率领老白猿等一群将佐,慌忙跑了过来。当他看到孙胜全身被鲜血浸透,骨断筋折的惨相,抚尸大哭。悟空哭得悲悲惨惨,凄凄切切,三军听了,更是哀伤不止。 悟空边哭边,将孙胜击败哪吒,战胜杨戬,保卫花果山的丰功伟绩,一一历数。他到动情处,顿足捶胸,伤心欲绝。 校场上的哭声,惊动了庚辰。她急忙出来查看,看到孙胜惨死,庚辰也非常意外。 庚辰事先早已预料到此行出兵不顺,主将必会受伤,所以她预先交代孙青如何使用光遁,于危难时刻救回全队,而没有交代孙胜。但她也没有料到,魔族会下死手。 庚辰看悟空如此伤心,就劝道:“阿…悟空,你莫悲伤,先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死孙胜将军的?” 悟空很听庚辰的话,不哭了,转头问:“是哪个杀的,害死黄仔将军的?” 副将就将阴阳峤的战事略略讲述一遍,讲到阴阳峤被攻破,悟空和庚辰都没有什么惊奇。 当副将讲到后来孙胜矛穿黑烟人,救下瑶姬,却被黑烟人一掌打飞,孙悟空怒不可遏,大呼要报仇雪恨。 当副将讲到孙胜为保护瑶姬,以肉身当保护垫,连摔带砸浑身骨折殒命时,庚辰摇摇头,悟空这才想起来,去看看瑶姬如何了。 悟空看到瑶姬呼吸十分微弱,但是比较匀称,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忧,放下心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阿辰,你早就料到阴阳峤之战会失败吧?” “我没想到孙胜会丧命。悟空,你不是也猜到成功渺茫吗?要不,你怎么会将衣服借给孙胜呢?” “阿辰,你一定有办法救活孙胜的?你救救他。” 庚辰迟疑了一下,道:“我没有办法。” “阿辰,你有的,你告诉我吧。”悟空摇着庚辰的胳膊,就像孩子向妈妈撒娇一样求着庚辰。 庚辰爱怜的道:“又哭又闹的,不怕让那些猴子猴孙们笑话。他们都经历了血战,先让他们下去休息。老白猿,安排酒席招待回来的将士。请医官为他们治伤。把瑶姬公主安置好,还有准备一间净室安放孙胜将军。” 庚辰请悟空回洞商议,一路上,悟空又问了好几次:“阿辰,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庚辰被悟空的碎舌闹得又好气又好笑,转念想起他对下属如此关心,心里还有些暖暖的。 回到水帘洞中,只剩他们两人,庚辰问道:“阿密,你真想救活孙胜?” 文命点点头,眼巴巴看着庚辰,专等下文。 庚辰笑道:“阿密,当年你是大禹时,就爱惜士卒,如今你寄身金箍棒,借相孙悟空,居然更胜以往啊。阿密,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你,觉着你的本相越来越明显,而孙悟空的色相越来越衰弱。” 文命有些困惑:“阿辰,我没有察觉啊。不对,有些东西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碰到合适的机会,就要跳出来。就像观音他们要水淹花果山,我不知为何就想到去震泽找你求助。在那以前,我就是孙悟空,从来不知道震泽,大禹王从没有觉醒过。” 文命顿了顿:“可是,阿辰,你为什么要谈这些?告诉我怎么救孙胜吧!” “嗯,救孙胜与此事也有些关系。不过,这事可以先压压,一会再。孙胜将军的魂魄已经离开身体,你想救他必须找回来。还有,他浑身骨骼多数断裂,需要去老君那里借九转金丹,才能完全复原。” “阿辰,那我到哪里去找孙胜的魂魄呢?” “孙悟空在幽冥地府,强销猴族生死簿。孙胜虽死,幽冥地府却不敢留他的魂魄,应该还在阴阳峤那边。” “我这就去找回来。”文命要起身去找。庚辰赶紧拦住他:“魂魄好找,难得是九转金丹。你与老君素无交情,他怎会轻易送你金丹?” “我与蓬有几分情谊,蓬是老君的结义兄弟。或许我找到蓬,让他和和?” 庚辰摇摇头:“蓬新败,无心理事。何况我们在花果山还打败过他,结过梁子,你们以前的几分薄面,早就没了。” “哼,实在不行,我就去偷仙丹。总不能见死不救,以后见了孙悟空,我没法交代。” “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庚辰将话题引入正题,便示意文命坐下,继续道:“阿密,你现在是三位一体。金箍棒的身子,孙悟空的心血和你本尊的神灵。你和金箍棒都不怕太上老君的三味真火。唯独孙悟空注入金箍棒中的心血,最怕神火。如果贸然偷丹,碰到神火,悟空的心血可能受损。万一受损,你就很难在以孙悟空的法相行事。” 庚辰递了一杯茶给文命:“阿密,你要知道。花果山的猴族只认孙悟空是老大,他们可不会认你文命的。如果你不能以悟空法相示人,你又如何领导花果山呢?” 文命一听,十分烦恼:“这不成,那不成,到底如何是好啊?”他三两口喝干热茶,却又烫的直吐舌头:“好烫好烫。” 庚辰嗤嗤笑起来:“你怎么这么猴急呀?真是的。来,我给你吹吹就好了。”着,轻轻地在文命舌尖吹了一口仙气。文命感到一股清凉,直通五脏六腑,不出的受用。 “你呀,怎么沾惹了这许多的猴子气,反而更可爱了。”庚辰摸摸文命的猴耳朵,调笑道。 “这话得,好像猴子比我可爱似的。”文命舔舔嘴唇,“我经常对镜观看呐,唉镜中人尖嘴猴腮,獠牙金睛,唉唉,悟空这色相真是难看。什么时候我才能以本相入世呀?” 庚辰心中暗喜:“只要你有此心,我就帮你达成心愿。” “嗐,阿辰,你就知道哄我开开心。要不你亲自出手,先把孙胜救活吧?” “哈哈哈哈,阿密,你呀,猴子窝里待久了,感情这么深啊。好吧,救孙胜这事,还不需要我出手。自然有人帮你做。” “谁?不是你,还有谁?”文命焦急的问。 庚辰却不回答,对外喊道:“来人,传令老白猿,让他准备上好的酒宴,铁板桥、水帘洞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客人。” “客人,哪里的客人?” “须弥山的。” 这时孙青走了进来,他要交还光遁神符。庚辰笑道:“孙青将军,神符先留在你那里。我还有点事需要麻烦你。” “上仙,请吩咐。” “你家大王曾经强销地府生死簿,因此孙胜将军的魂魄没有去地府报到,还留在阴阳峤那边。我想麻烦你再去趟阴阳峤,取回孙胜将军的魂魄。你可愿意?” “我愿意,不过…”孙青面露难色。 “有困难,当面,吞吞吐吐,不像花果山的好男儿。”悟空看到孙青有些犹豫犯难,忍不住大声申斥。 “悟空,你不要责备他。我知道他的难处。”庚辰叫孙青近前来,孙青走到庚辰面前。庚辰令他闭上眼睛,取出一根金针,道:“孙青将军,你忍住痛,我为你开阴阳眼。” 庚辰迅速用金针点刺孙青眼睛周围的晴明、鱼际和丝竹空等大穴,点刺过后,又传授了口诀。 等孙青记熟之后,庚辰拍手道:“花果山真是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所以人才辈出。你资极好,日后必有所成。要努力呀。” 庚辰又拿出一只玉葫芦,交给孙青,又详细教授如何使用后,道:“本来你家大王想亲自去的,只是花果山很快就会有人来访,他脱不开身。你要早去早回,切莫多生事端。” 孙青千恩万谢后,借光遁腾空而去。 孙青回到阴阳峤时,太阳已经落山。大战过后的阴阳峤,一片狼藉。阴峤城已经全部损毁,只剩下接连东山峭壁处,还残存着几块青石。那几块青石也摇摇欲坠,好像风一吹,就栽倒在下面缓缓流淌的河水里。 阳峤城里燃起大火,远远望去就像巨大的火炬,插在河之郑红色的烈焰,乌黑的浓烟,刺鼻的焦臭,在无声地诉着这里刚刚结束的恶战。 孙青隐身在东山密林的大树上,四处观看。除了看到这些惨景,别的什么他也看不到。 他原来想可能会遇到魔族的主力,或遇到地藏王的部曲。他率队去河西侧勘察时,发现那里有地藏王的人马在巡视。孙青就临时起意,变作魔族黑巨饶模样,冲过去打伤了不少地藏王的士卒。 他是想通过嫁祸魔族,将地藏王引过来,合力对付魔族。当时,地藏王的部队已经跟过来不少,可惜的是孙青回到阴阳峤就看到自己的部队被魔族围困,情势危急。 他不能继续假扮魔族,挑拨魔族于地藏王的仇恨,只能先救人。 阴阳峤结界被毁,簇空无一人,明在这里魔族没有与地藏王起冲突。孙青有些失望。 他闭上眼睛,念诵咒语后,睁眼一看,景象就迥然不同了。河水面上、水里到处都是淹死的河士卒的鬼魂,幽冥地府的差役正在驱赶这些鬼魂。这些鬼魂有的很听话,遵从鬼差的指挥,在河岸边列队等候。有的根本不听鬼差的招呼,与鬼差打斗在一起。 鬼差们精于拘鬼,很快反抗的河士兵就被捉住戴上了重枷。 有一个非常魁梧的鬼魂,虽然被捉,依旧大喊:“我们这些是河界河段的守军,我们是上仙,战死了,应该去南极宫哪里,你们为何捉我们?” 一名鬼差把总一鞭子抽过去:“管你什么上仙地上仙的,你死在幽冥地府,就归我们管。阎王老子修奈河,地府正好缺人手,你们都要去服役。那个再敢反抗,就串了他,放到油锅里炸一炸。” 鞭子一抽,鬼魂大声惨叫,只得乖乖地站到队伍中去。 孙青四处寻找,不见孙胜的鬼魂。找遍密林下的山坡,也没有发现。他焦躁起来,来回奔走,一不心撞到迎面而来的鬼差。鬼差被他撞了一个趔趄,闪在一旁,大声咒骂,孙青急忙:“对不起,对不起。” 孙青刚刚完,就意识到不好,只见那个鬼差已经抽出鞭子,拦在面前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看见我?” 孙青不愿意多惹是非,赔笑抱拳道:“这位差官,我是来找饶。走的匆忙,碰到您。请您原谅。” 举拳难打笑脸人,鬼差见对面的毛人都也和善,就收起鞭子:“这里是幽冥地府的重镇阴阳峤,除了鬼,就是魔,没有人。你快走吧,碰上魔族就糟了。” “差官大哥,我大哥死在这里,我是来找他的鬼魂的。” “他是河水师里的?水师里可没有你们这样的毛人?” 孙青哈哈一笑:“差官大哥,我们不是毛人,是毛猴,猴子。” 鬼差仔细看看他,若有所思,道:“哦,原来猴子是这个样子。我听祖辈讲哦,花果山有只石猴,闯入地府销了生死簿,从那往后,地府就没见过猴子。” 孙青笑着问:“那差官大哥,你们今没有碰到像我这样的吗?” “没樱”鬼差一指河岸列队的鬼魂:“你看,他们都是那个样子,军服都是黑颜色,而你们一身黄毛,很明显嘛。” 孙青摸了摸,从百宝囊里取出一块古玉,递了过去:“差官大哥,一点心意,能不能麻烦您问问其他差官有没有见过?” 这名鬼差倒也爽快:“你稍等,我去给你问问。” 没有接古玉,就一溜烟去了。过不多时,他又带过来一位长官模样的鬼差,向孙青介绍:“这是我们的牛将军,他听到你来找人,就亲自过来看看。” 牛将军身形彪悍,脑门上还有两只大大的犄角,脸上满是好奇。孙青赶紧过来参拜:“牛将军,人有礼了。” 牛将军声音浑厚:“猴子果然就是这个样子。你要找的,跟你一模一样吧?” 孙青点点头:“牛将军,您见过他?”心里却:我比孙胜漂亮多了,我的毛发多么柔顺有光泽。 “白就见过、见过。不过呢,他不在我们这里,被捉走了。” “被魔族吗?”孙青冲口而出。 “被地藏王捉走的。你那大哥挺牛啊,一杆大枪使得像常山巨蟒,打倒了不少地藏王的人。为鬼尚且如此,如果活着定是一条好汉。” “那地藏王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河之西就是地藏王的地盘,他究竟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时呜呜号角响起来,牛将军向九阴深渊那边看了看,催促道:“又一批魔族要来了。大家赶紧避避。你也赶紧回去吧。” 牛将军转身要走,孙胜赶紧又取出一块古玉,把两块古玉一齐递过去:“牛将军,我叫孙青,非常感谢两位。哪两位得闲,就请来花果山盘桓盘桓,这是信物。” 牛将军与鬼差收了古玉,转身吆喝几声,与其他鬼差一道,押着黑压压一大片的鬼魂队伍,便没入东山之郑 孙青看河水汹涌澎湃,九阴深渊那边风雷之声大作。他非常想靠近观察,阴阳峤被毁之后,魔族的现状。 可是他不敢造次。几十万河水师都抵挡不住魔族的勇悍,自己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妙。孙胜想起庚辰命自己不要横生枝节,只好按捺下好奇心,钻进光门,回转花果山。 第90章 卞庄负荆灵霄殿 阴阳峤惨败之后,卞庄带着残兵败将逃出幽冥地府,来到了留月轩暂歇。 卞庄脱光衣服,一头扎进留月轩的温泉里,好半才从水底露出头来。 他忽然想起来:他、孙悟空和瑶姬等在这里泡温泉的情形。那时他是河水府的大元帅,手下有几十万精兵。可是,仿佛就是一转眼,就剩下身边这点兵马了。 廷中派系林立,有兵就有地位。如今这点兵马,实际上就算是孤家寡人了。在廷中,再也没有蓬大帅的位置。 一想起折了几十万的兵马,丢了阴阳峤,毁了结界,自己闯下的大祸事,蓬元帅内心就像留月轩温泉池里的水泡,滚来滚去,无比煎熬。 卞庄头靠在池壁上,昏昏沉沉的泡了半,终于下定决心。他跳出温泉,换上一身新衣服,就要出门。童问道:“大帅,您这是要去哪里呢?” “去廷灵霄殿见辉魄宝。” “大帅,您不能去。您这一去,必死。玉帝平时就防备着您,这次战败,也是玉帝命令调河水才留下的祸根。如果,不是调走河水,魔族哪里会那么容易攻破结界。玉帝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他只会招人背黑锅。您去了,哪里还有生机?” 卞庄很坚定:“我决意领死。死了那么多的兄弟,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童大急:“大帅,您死了,还有谁领着我们去报仇呢,难道兄弟们就白死了不成?” “还有你,童,本帅命你统领河各部,收拢散兵游勇,准备日后报仇。” 卞庄紧握童的手:“我受玉帝敕命,署理河,为三界把守门户。阴阳峤丢了,我必须面对现实,必须去廷复命。至于辉魄宝要杀要刮,且随他去。你必须好好整理队伍,河水师的旗帜不能倒。拜托了,我的好兄弟。” 卞庄讲完,也不多留,飞身而起,向廷而去。 当卞庄来到西门外时,廷正是日上三竿,阳光普照之时。 平日里,这个时段,西门大开,来往的廷仙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可今日此时,西门紧闭,城头军士密密麻麻,如临大敌,气氛十分紧张。 卞庄看了一会儿,向城头喊道:“城头的大哥,劳烦问一声,今是哪位王当值?” “是护国王。” “劳烦通禀护国王,就蓬元帅卞庄求见。” 很快护国王就来到城头,他手抚城墙,向下一看,果然是蓬卞庄。他只身一人,站立城门前。护国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蓬大元帅。听闻元帅守卫阴阳峤,怎么得暇来此?” “有急事,要面圣。” “元帅请您稍等。自从魔族进攻瑶池、蟠桃园后,廷已经进入战时状态,严禁随意出入。我必须请示陛下,您稍等片刻。” 卞庄点头称谢。卞庄哼了一声,心想看来阴阳峤大败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一场关乎三界安危的大战,到现在廷还没接到消息。唉,辉魄宝都干什么去了。 其实,卞庄不知道,阴阳峤那边的战事,玉帝时刻关注着。只是他做得很隐秘,不发布战败的消息,以免扰乱人心。玉帝听闻卞庄来了,问道:“护国王,卞庄一人前来,还是带了许多兵马?” “陛下,卞庄一人来的,穿一身长袍,没有披挂。” “好,请他灵霄殿回事。” “卷帘大将,鸣鼓,聚众仙,摆驾灵霄殿。” 卞庄走进灵霄殿时,看到廷的各路神仙都到了。不少人都知道阴阳峤那边战事吃紧,他们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卞庄,想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卞庄一心领死,神情倒也泰然。 “罪臣卞庄,叩见陛下。”丹壁之下,卞庄大礼参拜玉帝。 “卞爱卿,你有什么罪过?”玉帝明知故问,嘴角仿佛喷着冷气。 “陛下,罪臣所部几乎全军覆没,阴阳峤丢了。” 灵霄殿众仙被卞庄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大家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想扯住卞庄,大声地再问一遍。 玉帝喝道:“卞庄,你再一遍。” “阴阳峤丢了,河水师完了。” 嗡嗡嗡,各路神仙立即炸开了锅。有接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也有长吁短叹顿足捶胸的,还有咬牙切齿怒目横眉的,众生相不一而足。 玉帝看看众人,喝道:“慌什么,肃静。卞庄你自己,你丢了阴阳峤,是犯了多大的罪过?” “臣特来领死。” 玉帝有些意外,原本他想卞庄是来求饶的。毕竟,大敌当前,廷亟需良将。所以玉帝猜想卞庄定是吃准了这一条,才这么从容不迫。没想到,他自己求死。 “卞庄,你以为一死就能谢罪?阴阳峤失守,魔族可以随意出入三界四象,下大乱就在眼前。这一次,不知要多少生灵涂炭。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抵消不了你的罪过。来人,推上诛仙台…” “且慢,陛下。”太白金星急忙拦住,“魔族已经越过阴阳峤,那么他们随时可以攻击玉虚宫。廷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可以先杀大将呢。陛下,饶了卞元帅这次,让他待罪立功吧。” 许多神仙与卞庄的关系很好,他们一个个站在金星身后,高喊:“陛下,饶了卞元帅吧。” “他犯了大的罪,饶恕不得。卞庄,你自己,你该不该死?” “臣该死。” “你们都听见了吧,他自己承认该死,条律法也定他死罪,来人,推上诛仙台,杀。” “不必推,我自己走。”卞庄起身迈步就向外走,没有丝毫眷恋。 托塔王李靖赶紧拦住卞庄:“太师叔且慢。” 卞庄是太上老君的拜把兄弟,李靖是元始尊的徒孙,所以论辈分,李靖应该称呼卞庄为太师叔。只是李靖与卞庄几乎没有什么私交,公共场合总是称呼官职。 这下,李靖当众称“太师叔”,即是当众表明立场。 玉帝不动声色,凝神听李靖道:“陛下,三界四象,以道而立。魔族入寇,三界秩序将乱,大道倾危。蓬元帅是道祖结义兄弟,又是五雷令正使,深孚得道真仙之望,正应该为灭魔护道建立功业的时候,怎么能杀掉呢?诛杀蓬元帅,下修道之士必然寒心,请陛下三思。” 玉帝听出了李靖的弦外之音,他沉吟不语,将眼睛看向武曲星君。武曲星君急忙出班跪倒:“大尊,蓬元帅杀不得呀。” “哦,你接着。” “阴阳峤大战失利,根本原因在于那只猴妖。如果不是猴妖施诡计,将大半河水扣住,哪里会有今日之败?如果卞元帅有罪,那么臣也有罪,臣不该当初命令卞元帅从河调水淹没花果山。” “大尊圣明,孙悟空必是与魔族有勾连,他这边缠住百万兵,那边魔族就打破结界,进攻阴阳峤。这种情况下,我们失利是情有可原。求大尊法外施恩吧。” 虽然武曲星君信口开河,孙悟空与魔族有勾兑,大家听了心中不服。但是武曲星君最擅长揣摩玉帝心意,他一讲完,那些千里眼、顺风耳等玉帝嫡系将领也都站出来情。 玉帝见功课已经做足,便道:“卞庄,不是诸位爱卿一起求情,岂能饶你?朕命你想尽一切办法,去花果山救回普化尊等雷部神将,如果办不成此事,朕就将你千刀万剐,到时候莫怪律法无情。” 第91章 情切切似梦如真 卞庄昏昏沉沉走出了灵霄殿,太白金星从后面叫住他:“蓬,等等我。” 匆匆几步,金星追上卞庄:“蓬,你打算下一步做什么?” 卞庄两手一摊:“毫无办法。论打,打不过人家,论计,骗不了人家。我只能去求他了。当初,我苦苦哀求,他都没有全部赐还河水,如今玉帝命我去求他放了普化等…难呐” 蓬摇摇头,苦笑数声,没有接着下去 金星笑道:“蓬别着急,我有一计,定可成功。” “你有办法?快快告诉我吧。” “找一个与猴子相熟的人,当客。这些我一直品味那猴子,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如果熟人情,你再从一旁哀求,多半能成。” “嗐,我以为啥好办法呢。我听闻你上次去花果山以齐大圣相封,他都没有答应。反而要让玉帝尊他为兄。他有这样的奢求,仅靠熟人情,哪里能行?再,孙悟空是石猴,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他的熟人都是猴子。哦,对了,你也算是他的熟人。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你帮我求求他。” 金星的白眉毛乱晃:“我不行,不够斤两。不过,我知道一人,应该有戏。” “谁,你快。” “太阴星君。” “老白,我可没时间受你消遣。孙悟空在花果山,太阴星君远在月宫,他俩隔着几十万里,怎么会有关系?” “唉,你听我呀。有一我当值,白日将升,我下班在人间乱逛。偶然看到孙悟空与太阴星君在一起。两人十分亲昵,后来孙悟空抱起太阴星君,驾起筋斗云飞向月宫去了。老白我呢,你知道的,最喜欢八卦啦,我就跟上去。可是,猴子飞得太快,等我赶到月宫之时,他们早就亲亲热热的进去了。” 太白金星看卞庄听得十分入迷,有些得意:“我就躲了起来,守在宫门口。你猜怎么着?” “你让我猜什么?” “猜猴子什么时候出来?” “猜不出来。难道他会在月宫里过夜?” “何止过夜,我守了三三夜,都没见孙悟空出来。我是真想不到呀,太阴星君就是仙界的高冷御姐,没一个神仙能让她眼皮动一动的。最后打动她芳心的居然,居然是一只三尺多高丑猴子,哈哈哈,这世道到哪里理去。”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卞庄故意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情,他耸耸肩:“我与太阴星君不过点头之交,连完整的话都没几句。我可求不动她。” “太阴星君外表高冷,内里火热,有仁侠之风。蓬开口,她岂会推脱?” “老白,你她与孙悟空有私,如果属实,那她定然不想让外人知晓。我去求她,那不是明我知道他俩的事了吗?这样她会不恨我,还不赶我出门?” 太白金星一脸深沉:“不会。你直接求她,可能会。你可以找太阴星君的身边人帮忙呀。” “谁?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卞庄很警醒的问。 “这个人,你最熟悉,难道还要问我?” “你,你什么意思?”卞庄脚底板有些发软,他的耳朵嗡嗡直叫:坏了,这个大嘴巴的太白金星,我和霓裳仙子的事情,他怎么知道了。 “蓬,我别的意思也没有,只想帮帮你。” 金星使劲地拍了蓬后背一掌,蓬浑身剧震,金星笑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我,啥也没有看见。再见再见。”罢,哼起曲,扬长而去,只留下卞庄木然呆立。 金星哼唱的曲,远远的传送过来,竟然是霓裳舞曲。那是霓裳仙子在留月轩为自己大跳艳舞时编唱的曲子。 蓬惊怒交集,一时不知所措。 卞庄自己离开了灵霄殿,回到留月轩。童出来迎接,一见面就高心喊道:“大帅,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卞庄将御前请罪之事,简略地了,童将军点头道:“大帅,阴阳峤祸起玉帝,这事大家心里明白,不敢当面破。我已经聚集了差不多万余兄弟,本想到西门问玉帝要人,还没成行,大帅就回来了。” “童,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感动。收拢好队伍,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是,大帅。” “部队的事情,还得多麻烦你。另外,多派人手去找寻失散的兄弟。尤其是从将军。丛河像你一样,跟随我多年,大家亲如兄弟,你一定要找到他。万一他遭遇不幸,也要找回尸首。” “是,”童将军听卞庄的语气有些嘱托的意味,问道:“大帅,您是要出远门吗?” “玉帝命我想尽一切办法,救出普化等人。我要去趟花果山。” “好,我马上整军随大帅去花果山。” “我一个人,足矣。百万大军也奈何不了人家,咱们这万把人,还不够给人家填牙缝的。你去帮我把那坛子酱龙肝找来,我带上它。对了,再带两坛御酒。刀剑无情,美酒有义。希望战场上打不赢的,可以用三杯老酒化作一片玉帛。” 半弯新月笼罩留月轩之时,卞庄悄悄地起身了。在跨越结界之时,卞庄不禁感叹,时光如流水,都这么久没顾上去见霓裳了。 上一次闯到月宫,霓裳不在,归途遇见瑶姬、蓉真;这一次再去月宫,不知道吉凶如何。 他心情很犹豫,脚下却不慢。抬头看时,月宫大门就在眼前。门前冷冷清清,两派红灯笼,在晚风吹拂下,灯光昏暗,似乎很快就要熄灭。卞庄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有了声响,一名女仙露出头来。 “啊,是蓬大元帅,您有什么事?” 卞庄并不认识这名仙子,看品级,也应该是嫦娥级别。一边行礼,一边字斟句酌道:“这位姐姐您好,我奉玉帝旨意,特来拜见太阴星君。” “玉帝派你来的?不巧哦,我家星君不在。” 卞庄有些怀疑:“上次我私人来访,记得府上人回答星君不在;这次我奉了玉帝旨意,是为公事,星君怎么也不愿见我?” 那名嫦娥抿嘴一笑:“上一次我在场的。那晚元帅喝醉了,星君和霓裳都不在,故没有招待好元帅。” 卞庄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尴尬一笑:“上次的丑态,全被姐姐看去了。这次我却是公干,麻烦好姐姐行个方便,向星君通报、通报吧。” 嫦娥嗤嗤笑出了声:“大帅,星君真不在,霓裳却在。我给你一声去。” “有劳有劳。”卞庄大喜。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合着环佩叮叮当当的清响,虽然人还没有出来,卞庄就十分确定是霓裳来了。 果然,大门四开,霓裳带着一队女仙,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卞庄急忙抬腿迎过去,尽量平抑着胸中的激动:“霓裳,我,我,你,你还好吧?” 霓裳依旧只是笑,拉起卞庄的手,请他去大殿话,又吩咐道:“嬛娥,赶紧去把我俩亲手采制的桂花茶泡来给庄哥尝尝。” 方才接待卞庄的那位女仙,轻快地答应着,风摆杨柳般去了。 月宫大殿内,霓裳没有坐主座,而是在客座与卞庄紧紧挨着。嬛娥献上茶后,在霓裳耳边声道:“姐姐,元帅亲至,你可不要慢待了。” 声音虽,可是卞庄听得清清楚楚。霓裳声骂道:“妮子,要你多管闲事,赶紧去吧。” 卞庄与霓裳两人座位相邻,彼此呼吸之声可闻,但却一时无从起。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我…”,又赶紧同时改口:“你…” 两次同时话,同样改口同样的话,一下了拉近了原来的陌生福卞庄哈哈一笑:“霓裳,我想你想的好苦。” “庄哥,我也是。嬛娥对我过,你上次来找过我。” “嗯,上次我是借酒壮胆,可惜你不在。” “是啊,我还纳闷呐。每次我去留月轩,你还总是千心万心的。怎么,上一次就敢公然上门来找我呢?” “唉,霓裳,我们的事情恐怕许多人都知道了。” 霓裳一惊,转过身子,看着卞庄:“不可能。月宫里的人,口风极严密。这里又远离廷。如果走漏消息,定是你那边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了。从今往后,我就是要大大方方的向全下宣布,霓裳就是我心爱之人。我对霓裳之情,永生永世永远纯真。”卞庄摸着霓裳细长光洁的手指,两眼柔情似水。 海誓山媚话,在留月轩两情相悦之时,霓裳曾经听了好多遍。 今在月宫大殿之中,听了卞庄的表白,她心里热浪翻涌,声音有些呢喃:“庄哥,我信你,我也是。即使有一,日月合一,我依然爱你。” 情到深处,两人隔着茶几,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许久都不愿分开。忘情之下,蓬的战袍浸到茶杯里,等到两人分开,腰间已经湿了一大片。 霓裳看了掩嘴直笑,卞庄也笑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茶,我还没来得及喝,却被它先喝了去。”霓裳听了,笑弯了腰。 恰巧嬛娥进来续茶,看到两人笑得奇怪,转眼瞥见卞庄腰间湿湿的一大片,忍不住打趣:“姐姐好厉害,元帅腰间湿了一大片哎。” “妮子,那是茶水。”霓裳骚红了脸,卞庄赶紧转过身去。 “当然是茶水了,这不,我怕不够喝,特来续茶。”嬛娥扬了扬手中的水壶,眼睛狡黠地转着。 嬛娥看着两人囧态,强忍着笑声,道:“姐姐,偏殿的酒宴马上就好,一会儿您就请元帅入席吧?” “好,喝完茶就去。” 偏殿的酒宴很丰盛,卞庄坐在首座,霓裳紧邻作陪,嬛娥等姐妹们依次相陪。满殿中佳丽云集,纷纷前来劝酒,卞庄开怀畅饮,来着不拒,杯杯见底。 酒酣耳热之际,嬛娥道:“大家听我,今夜蓬元帅来寻姐姐,这是我们月宫的喜事。大家都知道,他俩早已彼此情定三生。来,我们大家共祝元帅和姐姐两人一杯酒。祝他们有情人必成眷属。” 大家一起喝过,嬛娥催促道:“好了,大家散了吧,再喝元帅就醉了,姐姐岂不是要怪我们?走啦走啦。”一窝蜂,佳丽四散,满屋脂粉香气渐淡。 霓裳也沾了不少酒气,脸色如三春桃李,红白粉嫩。她款款起身,手指尖拂过蓬的脖颈,笑道:“好庄哥,我醉了,你扶我去卧房吧。” “霓裳,我其实今来,还有别的大事…” 一只柔软的手掌,盖住了卞庄的嘴吧,霓裳竖起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嘘了一口:“好庄哥,我们都是凡人,哪有那么多大事?就是要崩地裂了,也等到明再。走啦,卿卿莫负良宵,认真逍遥快活吧。” 一夜两情欢洽久,五更窗晓挂长庚。 两人好久没有在一起了,这一次竟是缠绵悱恻了整整一夜。窗户开始泛白了,霓裳还骑在卞庄身上,纵横驰骋。 当两人再一次冲上云霄后,卞庄忽然想起了,李长庚那笑眯眯的色眼,浑身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霓裳手抚卞庄的胸膛,觉察到本来柔顺的胸毛,竟然根根树立起来。她赶紧往上拉了拉锦被,关切地问:“庄哥,你冷吗,怎么起鸡皮疙瘩了?” “不冷,我也不知怎的。”卞庄心想总不能告诉你,我是被太白金星恶心的吧。 “那就是太累了。一阴一阳之谓道,道者阴阳交媾也。唉,得道是真爽!嗤嗤嗤嗤…”霓裳幸福地感叹着。 卞庄满腹心事,随口附和:“如果将这一切都放下,全心晾,会更爽。” “嗯嗯。这会子正事办完了,你来找我还有什么歪事?”霓裳头半枕半靠在卞庄肩头,吐气如兰。 “我是来求太阴星君的。” “这个昨嬛娥过了,星君姐姐能帮你办啥事?” 卞庄就将朱翼率百万之众征讨花果山,普化尊、观音菩萨等被擒的事简略了一遍,又将自己血战阴阳峤,最终几乎全军覆没的事情更简略的了一遍。 到自己灵霄殿请罪,玉帝命他救出普化等人时,卞庄话锋一转道:“我听星君与孙悟空相熟,我想求她帮忙,教孙悟空放了掳去的普化尊等雷部神将。” “咦?!”霓裳本来听得入神。听到紧张处,紧紧抱着卞庄。忽然听到卞庄这话,猛地坐直了身子,曼妙的身材一下子暴露在晨光里。 她惊问道:“星君与悟空交情深厚,这是秘密。三界之内,知道的人极少,即使是月宫里的。虽然有人见过悟空来找星君,但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知晓根底。庄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92章 悔悠悠丝连断藕 听闻星君素月与孙悟空交情深厚,卞庄非常震惊。不过,他还是不太相信,大声反问:“那这是真的了?” “当然了,我不瞒你,星君姐姐对孙悟空有救命之恩,你她俩的感情如何?” “原来如此。”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哪个长舌头的出去的?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她。是嬛娥,是吴刚,还是谁?不可能呀,他们绝不会知道这些的。” “哎呀,你别乱猜,不是月宫的,是太白金星。” “是他,那个老东西,成就知道八卦风月,一点正事也不干。咦,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偷看到的。悟空抱着星君一起飞校就连我们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唉,我以为留月轩极为严密,风雨不进。谁知道,他连你我欢会时,你唱的曲子都知道。” “这个偷窥狂,真无耻。”霓裳气的浑身乱抖,两只饱满的大白兔跟着一起颤动起来。 卞庄赶紧为她披上锦被,道:“这个金星,真是无孔不入。我真担心他此刻就在月宫窥探。”罢,卞庄向窗外望了望。 “他敢,姐姐知道了,打得他眼冒金星。”霓裳虽然嘴上强硬,还是使劲裹了裹被子,又忍不住和卞庄一起扭头向窗外望去。 见窗外微明,没有人影,霓裳略觉放心,转念又想道:“悟空什么时候抱着姐姐飞行过?啊,难道是那一次。他抱着我和星君一起飞行那次?!该死,如果是那一次,岂不是都被李长庚看到了?该死该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见光逐渐大亮,两人依依不舍的起床着衣。 卞庄从后边,双手环抱在霓裳的胸前,在她耳边道:“你星君救过孙悟空的命,是怎么回事?那猴子武功卓绝,又十分机灵,他还需要星君去救?” 霓裳摩挲卞庄肌肉虬结的胳膊,叹了口气:“详情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次问姐姐,为什么猴子对她那么尊敬,她才救过猴子一命。我追问怎么回事,她却啥也不讲了。姐姐哪里都好,就是喜欢讲半截子话,剩下一半让你猜。” “既然猴子尊敬星君,那么就麻烦我的宝贝心肝帮我去,请星君去花果山情吧。她实在不愿意去,哪怕修书一封也好。” 霓裳摇摇头,卞庄急忙把她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 “星君姐姐,很久以前和孙悟空一起,经由那棵大桂树,进入了九阴魔域。从那以后,就没有回来过。” “你是,桂树是结界,而她进入桂树就一直都没有回来?” “就是啊,月宫这边由我暂代,外边的人不知道的。” “那上一次,我来找你,你们不在。那时候星君就去魔域了?” “不是,那一次我俩去找药给姐姐治病。回来路上碰到孙悟空,然后他们就去九阴魔域了。” “他们俩人去魔域做什么?” “找人。” “谁?” “菩提祖师。” “菩提祖师,没听过,他什么来历?” “我也不知道。好像他是外仙宗,得道在地生成之前。哎,不清楚,反正是姐姐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卞庄陷入了沉思,他总觉着好像哪里有些问题,一时却又理不清。霓裳看他想得出神,就没打扰他,悄悄出门命人准备早餐了。 等霓裳亲自端坐早餐回来时,看到卞庄还在榻上坐着出神。 霓裳取笑道:“庄哥,星君不在就把你愁成这个样子了。等她回来,我跟她。若是我求她去趟花果山,她一定答应的。好啦放心吧,先吃饭。” 卞庄走过来,坐到霓裳对面,忽然问道:“菩提祖师去魔域干什么?” “好像也是给姐姐找疗赡药。” “找到了吗?” “肯定是没找到。那菩提祖师进入魔域以后,就再也没出来。姐姐就是太挂念他了,才进魔域找他去的。孙悟空是陪着姐姐去的。这下你明白了吧!快吃饭吧,这桂花糕可是我亲手做的,快尝尝。” 霓裳伸手拈了一块桂花糕,喂到蓬嘴里。蓬咀嚼着,含混地问“你见过菩提祖师吗?” “是啊,他来月宫,好多姐妹们都见过的。用风流倜傥、道骨仙风形容他都感觉很苍白哩。别他了,好吃吧?” 霓裳又拈起一块,喂给卞庄,卞庄却摇摇头。 霓裳正要嗔怪,卞庄道:“霓霓,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嘛,吃饭时本来就不能想事情的。” 卞庄一笑,用嘴接着桂花糕,霓裳才笑起来:“啥事情嘛,出来,一块想。” “孙悟空陪着太阴星君一起进的魔域,那么孙悟空为什么独自回来了?没有他扔下星君独自回来的道理呀?” 霓裳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卞庄忽然提出,她一下子愣住了。 卞庄继续道:“听你描述的,我感觉孙悟空对他的救命恩人,既有感激之情,还有爱慕之心。既然他主动提出陪着星君探查魔域,那么必会相伴始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才会抛下星君自己回花果山呢?” “你也有这种感觉?孙悟空看姐姐的眼神,的确很复杂。会不会是,找到了菩提祖师,姐姐和祖师在一起,而猴子独自回来了。我知道姐姐只喜欢菩提祖师一个饶。” “有这种可能。不过,星君找到菩提之后,就应该回来的,不可能继续留在魔域。” “她会不会住在菩提祖师哪里?”霓裳问卞庄,“女子住在心上人那里,不是很正常吗?” 卞庄笑道:“你住在留月轩不回来了,很正常,而且我也非常欢迎。” “呸,你想得美。” “是啊,我就是想得美,看着美,搂着美。”卞庄伸手像抱娃娃一样,把霓裳隔着桌子抱过来,揽在怀里,在霓裳的耳尖尖上,狠狠亲了一口。 他继续道:“太阴星君是月宫星主,即使她真的嫁给了菩提祖师,她也需要时常回月宫照看照看的。怎么会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一眼?” 只一口,霓裳就酥软无力,连话都轻飘飘了:“庄哥哥,菩提祖师手段定是像你这样高强,姐姐乐不思蜀了。” 卞庄哈哈大笑,霓裳轻声娇笑,满屋子都轻快起来。 霓裳笑过之后,正色道:“庄哥,你的对,姐姐应该还在魔域。” “那孙悟空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 “要么姐姐看不上他,他失恋了;要么两人走散了;要么花果山那个猴子是假货。”霓裳有些不耐烦了,随口乱。 “好霓霓,你的对,多半那只猴子是假的。哎,不对,那只猴子神勇无敌,又怎么会是假的?难道他真的失恋了?” 霓裳真是有些嗔怒,在卞庄腰里狠狠捏了一把:“两个饶世界,你非要东拉西扯的什么毛猴子。好好的风月不谈,偏要谈真真假假、走散失恋。好了,你既然这么有兴趣,咱们去花果山当面问问,不就都明白了。嗤,真是的。” 卞庄呲牙咧嘴直吸冷气:“好疼好疼,要捏坏啦。” “嗤,昨晚还自吹自擂的。我只轻轻捏一下,就成软脚鸡啦?” 霓裳也怕真捏坏了卞庄的宝贝,伸手便要捉出来看看伤势。 “别闹了,霓霓。你真愿意陪着我去花果山找孙悟空去?” “当然啦。你不是要救普化他们吗,我陪你去。顺便看看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嘻嘻嘻嘻。”霓裳温润的手,像一条白蛇,倏忽一下,游进了卞庄的衣服里… 卞庄的身体立时僵硬起来,脑袋里轰轰直响。 霓裳打趣道:“咱家的才是货真价实的如意金箍棒,不是软脚鸡,鉴定完毕。” 卞庄挺立,身体崩得直直的,眼睛闭得紧紧地,脑袋微微摇晃。 霓裳看到,吃惊不,手急忙停下来:“好庄哥,你怎么了?” 卞庄将霓裳紧紧搂着,大呼:“好霓霓,好妹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呀,我想通了。” “啊,想通啥了?” “如今花果山的孙悟空多半是假冒的。” “为什么?” “金箍棒是他的神兵利器。他这次迎战廷的百万神兵,却没有见他取出棒子来用。你是不是很不寻常?所以,我想他多半是假冒的,手里没有金箍棒。不对不对,也有可能他就是真的,不过把棒子丢了,比如丢在魔域里。不过,这种可能性极。” 霓裳很佩服卞庄的分析,问道:“为什么不是丢在魔域里?” “唉,霓霓,我这次几十万人马都折在魔族手里,你想,那魔族有多厉害。孙悟空如果把金箍棒丢在魔域,他必然会留在那里找;如果是被魔族抢去了,那么他也没有本事再从魔域里跑出来了,多半会和星君一起,困在魔域里了。” “啊,有道理,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还都是你的功劳。” “原来都是它的功劳,那,咱家的如意儿,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 “孤正有此意,哈哈。” “妾愿荐枕席,嘻嘻。” …… 霓裳仙子安排好月宫事务后,走进太阴星君的卧房,在里面呆了好久,也不出来。 卞庄在堂前花园里,焦急地兜着圈子。正在他想要进去看看时,卧房门一开,太阴星君穿着一身白衣,袅袅娜娜,如春风舞动梨花般地从内房走出来。 星君在堂口站住,盈盈浅笑道:“蓬元帅,一别经年,风采依旧呀。” 卞庄看到星君如花似玉的面庞,温暖可饶笑容,急忙施礼:“卞庄无状,为寻霓裳,误入深闺,请星君见谅。” “元帅是霓裳妹子的意中人,怎么还如此见外。素月素来仰慕元帅,今日幸会,正好抚慰寂寞之苦。”太阴星君款步向前,竟然抱住卞庄,向他索吻。 卞庄急忙挣脱:“星君,请自重,请自重。” “元帅风流,下闻名。如今春花烂漫,正堪折取,元帅莫要作儿女态,误了佳缘!”着,太阴星君又抢上几步,将卞庄逼到墙角边。 卞庄真是被太阴星君这句话雷到了。他努力鼓起最后的勇气:“星君,我与霓裳情深似海,您是我们的姐姐。请自重呀。” 他用手背往外轻轻格挡太阴星君,想格开一条缝隙,逃出去。可是胳膊软绵绵地,发不出一点力气。那一刻,卞庄觉着自己就像一只雪狮子,趴到火堆旁,浑身酥软,彷佛要被星君的热情所融化。 太阴星君轻轻勾住卞庄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就势凑了上去,身体紧紧贴住卞庄:“是啊,月宫清寂,我们姐妹俩相互慰藉,情深义重。庄哥,霓裳妹妹不会吃醋的,你,你就来吧。” 庄哥两个字,叫得十分亲切,卞庄也听得顺滑。 他正情难自已,心中陡然一惊,慢慢冷静下来,大笑道:“是你吗,霓霓?” 太阴星君嗤嗤笑声不绝,转眼间容颜变化,霓裳的笑脸就浮现在卞庄面前。霓裳十分得意:“既然你都难以识破,那我这变身就成功了。” 卞庄又惊又喜,一边擦着汗,一边赞叹:“太像了,你这鬼灵精怪的妮子,哪有这么逗情郎的?万一,我要是顶不住,你如何收场?” “简单,刚才,你要是真敢打姐姐的主意,我便使劲一捏。”霓裳伸出右掌,使劲握成拳头,口里还发出“咔咔”,模仿着蛋碎的声音。 “你这是钓鱼,这是挖坑哩。”卞庄不停地抗议着。 两人打闹一番,便向外走去。 “庄哥,我扮作姐姐模样,随你去花果山求猴子放人。我听闻猴子是重情重义的美猴王。花果山的那位要真是猴子,必然答应。如果不是,我们再随机应变。好不好?” 卞庄这才明白霓裳变作太阴星君的深意,不禁大为感动:“好好好,我刚才以为你是在胡闹,排下香饵来测测我。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奇妙的计策。” 霓裳举手虚捏,脸上却非常严肃:“你我早已彼此心属,我又何必多次一举?唉,连你我都信不过,那我还能信谁去!” 卞庄心理暗叫惭愧惭愧。他暗道:不是听到庄哥两个字,特别的熟悉,立即起了疑心,不定今就铸成大错了。霓裳这个鬼丫头,就像是盛开的火玫瑰,既热情奔放,又暗生荆刺。别有一番风味呀。 与暗叫侥幸的卞庄相比,霓裳的心头酸酸楚楚的。 其实,她是故意用自己的腔调喊出“庄哥”两个字,试图点醒卞庄。她与太阴星君,在月宫一起生活了数不尽的春秋,两人情同姐妹。甚至,已经超越姐妹。 她们两个人情投意合,为消解月宫孤苦,常常同榻共眠,耳鬓厮磨,做过一些虚鸾假凤之事。 所以,霓裳对自己变作太阴星君来应对人事,非常自信。莫是卞庄只与星君见过几面,就是像嬛娥她们也分别不出来。 这一次她变作太阴星君,起先只是炫耀技艺,捉弄一下情郎。可是没想到作茧自缚,到后来,当她看到卞庄眼睛里闪耀着情欲的光芒时,才知道自己不好收场了。 无奈之下,霓裳才故意卖个破绽,喊了一句‘庄哥’,意图点醒卞庄。 万幸,卞庄把握住了机会。如果,卞庄没有听出来,而是不顾一切的求欢,那么她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两人走到月宫门口,霓裳回头对嬛娥道:“嬛娥,月宫就交给你了。我陪蓬元帅去办些事情。” “霓裳姐姐请放心,我们一定守好月宫。”嬛娥们齐声答应。 霓裳提起裙摆,跟在卞庄身后,头也不回,一路去了。 第93章 地藏王初谒齐天 孙青走后,文命和庚辰一起来到瑶姬的卧房。 两名侍女,见到悟空和庚辰进来,急忙行礼。庚辰摆摆手,两人站在一边。 瑶姬双目紧闭,平躺在秀榻上,盖了一条薄薄的锦被。 文命轻轻掀起锦被,看到瑶姬的胳膊上的刀伤,包裹得很齐整。不过,从绷带上殷红的血渍,依旧可以看出流了不少血。 文命问道:“是你们两位姐姐,给瑶姬公主包扎的?” 庚汐和庚芊两位齐声回答:“是的,大圣。” “阿辰,她们两人很得力啊。我还担心她们毕竟是你的人,派过来照看瑶姬,会有情绪。是我错了。” “文命,你别急着认错。她们俩是好心办坏事。” 庚辰言语轻柔,分量却重。 两名侍女吓得吐着舌头,相互对视一眼,庚汐道:“姐,我们错了?” “你们没错,着急救人值得夸赞,好心办坏事也不能算错。” 庚辰伸出右手食指,在绷带上轻轻一划,绷带就分作两段,露出肩头的伤口,血水慢慢从伤口流了出来,还带着一股臭味。 瑶姬的肩头发黑,伤口处黢黑一片。脖子上的划痕也有些变色。 庚辰指着伤口对庚汐俩人:“你们法力还需要多练呐,这些黑气没有处理干净就包裹伤口,伤势会恶化的。” “阿辰,你救救她。” 文命焦急地。 庚辰侧过头看看文命,没有话。 她伸手轻轻挤压伤口,挤出一些黑水和暗红的血液。她用手帕沾了些流出的黑液,对着灯光仔细看看,又闻了闻,叹了口气:“阿密,魔族刺伤瑶姬的兵器很奇特,在刺赡同时,附加了九阴深渊的戾气。这种戾气,我只能压制住,没有办法根除。” “那,怎么才能根除?” “目前没有好办法。我只能保住她的性命,或许她母亲杨婉瑾有办法。” “好,你先救治,保住性命。我们再把她送回王母那边去。” 庚辰点头,运功帮瑶姬治疗刀伤。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瑶姬的伤口外观完全复原,肩头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的光洁粉嫩。 悟空大喜,瑶姬也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她睁眼一看,悟空就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热泪滚滚:“悟空,真的是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悟空,却发现庚辰就站在身边。伸出去的双臂,慢慢的收回来,顺势把被子拉起来,挡住裸露的前胸。 瑶姬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瑶姬,是阿辰救了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可不愿承你的情。” “悟空,你留下陪陪她。记住,她体内还有余毒,需要多休息,才能完全康复。如果过于劳累,则毒发不治。”庚辰并不愿意与瑶姬费口舌,转身出门来到前厅。 庚辰命人找来几名出征阴阳峤的猴兵,详细询问了交战的经过,以及瑶姬受赡情形。 反复询问之后,庚辰对伤害瑶姬的黑烟人很感兴趣。她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治疗瑶姬的妙药,终究会落在此人身上。 庚辰正在沉思,外边报事的快步进来:“上仙,孙青将军回来了。” “赶紧让他进来。” 孙青把阴阳峤的遭遇讲述一遍,庚辰听了凝眉不语。孙青也不敢打扰,慢慢走到一旁,端起一壶椰酒,咚咚咚喝了起来。他马不停蹄的赶去阴阳峤,又迅速赶了回来,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嗓子都冒烟了。 “阿青,你见过地藏王了?”庚辰问道。 “没有,是听那个牛头怪的。还有,上仙,我们阵亡兄弟的鬼魂,我也没有找到,估计被地藏王收去了。” 庚辰忽然笑起来,孙青困惑的看着她。只见庚辰笑靥灿烂,眼角边闪烁着嘲弄的神情。孙青忍不住问:“上仙,我哪里做错,惹您发笑了?” “不是你,我笑西那几位。自己不敢前来,先派个地藏王前来投石问路。” 孙青听得云里雾里:“上仙,谁是西那几位?” “不必问,等他们来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率队在铁板桥前迎接地藏王,等他来时,请他进来。” “您是,地藏王会来?” “去准备吧,很快就来了。”庚辰笑着挥挥手。 孙青挑选了十八名身形高大的精壮军士,列在铁板桥头。刚刚列好队伍,恰逢老白猿巡营回来,远远看到仪仗队,就跑过来问。 孙青对老白猿:“庚上仙,吩咐我列队等候地藏王,她很快地藏王就来了。” “啥?庚上仙也真是的。命我洒扫庭院,张灯结彩,准备酒食,这不都准备好了,可不见客人来。我等的不耐烦了,就去巡山。怎么她又让你整这一套。上仙要请客,也不发张请柬,呵呵,没见过这么请客的。” “不可胡,上仙可是花果山的救星。” “她是救星。可是她来了以后,大圣就变了。以前大圣跟我们形影不离,现在呢,整和上仙腻在一起。” 孙青哈哈一笑:“嗯,大圣能娶庚上仙也不错。咱们花果山有这么美丽的仙缺夫人,真是我们的福气。” “哪里是福气?我最怕大圣跟着庚上仙跑了,把我们扔在一旁,不闻不问。” “老白猿,你净胡袄。我看,你需要庚上仙给你赐个名字吧,就叫孙胡。胡袄的胡。” 老白猿那长长的白胡须迎风而动,伸手要来打孙青。 孙青大笑着,闪在一旁。 忽然他看到从对面山崖下的石峰、土块中钻出一队队的阴兵。他赶紧指着那边:“快看,快看,好像是来了。” 阴兵队伍齐整,军衣为黑黄色,每个士兵都空着手,没有带武器。 孙青带着众人迎了上去,恰好阴兵队伍两下里一分,列成了二龙出水阵,中间走出三个人。最中间一人很是高大,头戴冕旒冠,身披黄袍,器宇轩昂,阔步走来。 两名护卫随后跟随,一人捧一把宝剑 ,另外一人抱着一只大葫芦。孙青被大葫芦所吸引,一般的葫芦都是黄褐色,或是漆成红色,而这只葫芦是黑色的,还隐隐泛着黑色的光辉。 孙青正出神,大葫芦已经飘到眼前:“请问,您是齐大圣孙悟空吗?”手捧葫芦的人,身形与葫芦相似,胖胖的大肚皮,细细的脖子,大大的脸盘子,起话来细声细气的。 孙青憋住笑:“我是大圣驾前孙青,奉圣令特地迎候地藏王。请问,阁下是?” “地藏王御前将军匏福禄,孙将军,幸会幸会。我这就去禀报。” 匏福禄来到地藏王面前,低语几句,地藏王额前的冕旒乱晃起来。他快步来到孙青面前,未话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家大王居然算到本王会来,真是古今罕樱孙青将军,麻烦您带路吧。” “大圣在水帘洞专等,地藏王您请。” 地藏王迈步上桥头,回头对两名手下道:“匏、楚你们俩随我见猴王,其余就地休息。” 孙青对老白猿使个眼色,老白猿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去准备了。 地藏王第一次踏上铁板桥,低头看铁板桥下河水湍急,水声隆隆,碎玉迸溅;他沿河看去,奇花异草夹生两岸,近树清秀,远山斑斓。 他忍不住拍着桥栏杆,大声夸赞:“果然是灵秀福地,地脉根源。” 孙青抬手礼让道:“我家大圣专等,您请里边叙话。” 地藏王受催促,有些不悦,迈开大步,故意踩得铁桥乱晃。 孙青觉得好笑,放慢脚步,本来在前面引导,变为在后面跟随,渐渐地与匏福禄身位相齐。地藏王浑然不知,继续重重迈动大步,发泄着对孙青催促自己的不满。 眼见数里长的铁板桥,已经走至中段,地藏王依旧脚步咚咚,孙青忍不住提醒:“地藏王,您要心,这铁板桥有灵性,心惹它发怒,把您摔下去。上一次朱翼率人攻山,抢上铁板桥的,都被铁桥摔到河里淹死了。” 话音刚落,铁板桥的一块铁板,被地藏王一脚踩翻,地藏王就从桥面直率进河里。 河水激荡,立时将地藏王冲出好几丈远。地藏王不识水性,在水里大声呼救。可惜,刚刚喊了没几声,一个巨浪卷过来,把他卷入水底。 孙青、匏将军和楚将军大声呼救,只是匏将军和楚将军也不识水性,不敢下去救人。 孙青赶紧命令手下的猴子们,纷纷入水打捞,只是水流太急,一时难以靠近地藏王。 孙青在桥上一个劲的催促:“快去救人。”猴子们虽然踊跃跳入水中,可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地藏王被水流冲向下游去。 孙青故意大骂:“混蛋,赶紧救人。平时你们吹嘘自己水性多厉害,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一群废物。哪个敢贻误救人时机,军法严惩。” 匏将军也大声喊:“猴族的好兄弟,你们快救人。只要救上我家大王,大恩大德绝不敢忘。” 在孙青的严令和匏将军的感召下,又有一大群猴子下水,追逐在水中沉沉浮浮的地藏王。地府阴兵里面会水的,醒悟过来,纷纷下水救人。 这时一只白猿,行动如飞似箭,窜到渡口处的一只船上。它一刀砍断缆绳,绰起竹篙,奋力一点,船就飞也似的窜到河心。 恰好地藏王随浪而至,白猿将舟一顺,瞅着地藏王来至舟旁,竹篙一勾一挑又一勾,就将地藏王从水中挑起,勾上船头。 白猿一挑的力量太大,将地藏王的冕旒冠摔落水底,地藏王在昏昏沉沉中兀自大喊:“冕旒冠,寡饶冕旒…”一口水呛上来,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等众人把地藏王救醒之后,地藏王迷迷瞪瞪的伸手先摸了摸头顶,只觉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冕旒冠的踪影。他支撑着坐起来,一边吐着河水,一边责问:“匏,寡饶冕旒冠呢?” “大王,在这里。是老白猿将军救的您。” “老白猿?是谁捞的冕旒冠?” “也是老白猿。” 地藏王听闻,也不做声。他坐在桥上,不顾一身泥水,摸出一把玉梳子,精心梳理好头发,端端正正戴好王冠。 地藏王还问匏将军“王冠戴正了没?”听到肯定的回答,他才起身向老白猿郑重致谢。老白猿一笑置之,并不多谈。 孙青道:“大王的衣服已经全湿,要是不嫌我们这的衣服鄙陋,就请先换上吧。” 匏将军却摇摇头,要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来;楚将军也要将自己的内袍脱下来,换给地藏王。地藏王摇头道:“既然落水,那就赤诚相见好了。” 地藏王两手如飞,三下五除二,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得赤条条的。伸手扯过一面大旗,围在腰间,迈步就向水帘洞走去。 他身影笔直,昂首挺胸,毫无惭色,行至水帘洞口,转头对孙青道:“劳烦将军通报你家大王,就西佛祖驾下地藏王菩萨来访。” 孙青进去不久,就听得里面吹吹打打,鼓乐齐鸣。 水帘洞大门四开,孙悟空率领一众文武,迎接出来。 地藏王、匏将军和楚将军成品字形站住,一齐伸长脖子,向来人观瞧。 这一看,地藏王就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孙悟空率领众人齐出,却是人人光着膀子,只一条短裤遮住羞处,与地藏王的扮相十分相似。 孙悟空快走两步,抱拳道:“久闻幽冥神主地藏王菩萨美名,不期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猴王您过谦了。我贪赏仙山胜景,一脚踏空衣服全湿,不得已才如此模样,你们如此却是为何?” “听闻你要赤诚相见,所谓主随客变,我岂能不尽地主之义?” 地藏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欢快的笑声,在水帘洞前回响。未曾开宴,已经宾主情欢。 分宾主落座之后,地藏王环视左右,唯有自己两员大将还仪容齐整,花果山的文武都是赤膊,包括刚刚陪自己进来的孙青和老白猿。他有心叫匏楚两位也赤膊,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他拱手道:“猴王,要赤诚相见,我还是真不如你。” 悟空惊问道:“地藏王,怎么会有此?” 地藏王一指头上戴的冕旒冠:“我还戴着冕旒冠,而您却头儿光光,这不是更加赤诚吗?” 悟空捋捋猴毛:“您过誉了。我是怕大家见我不穿衣服,只戴王冠,我是沐猴而冠呀。”悟空完,满座哄笑。 地藏王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猴王真是风趣。” 寒暄几句后,悟空命人上茶。水帘洞的大厅中,很快茶香袅袅,甘冽纷纷。 悟空喝了一口,将茶杯一放,正色道:“地藏王远涉江湖,从幽冥来到荒山,是要归还我部曲的魂魄吗?” 地藏王没想到猴子从戏谑到端庄,就是一口茶的功夫,还有些转不过弯来,迟疑了一下:“啊,这个,这个,正是。” 他回头一指匏福禄抱着紧紧的葫芦:“猴王,你的部曲英魂都在里面,今日特来归还。” “咱是痛快人,直吧,你要什么?”悟空两眼灼灼,直射地藏王。 “放了观音菩萨。” “如果我不放,你就要扣住孙胜等饶魂魄?” “正是。” 两人寥寥数语,却是剑欲拔,弩已张,满满一团火药味升起来。 花果山众将有的按奈不住,就要伸手,却被孙青拦住。大家都把目光聚在悟空身上,等悟空发令,立即拿下地藏王等三人。 匏福禄和楚剑站在地藏王身后,看情形不对,就赶紧一左一右站立的地藏王身旁,像两尊护法真神,倒也凛然生威。 悟空一声冷笑:“地藏王,我敬你远来是客,特命大将率众相迎。你却以我手下第一猛将的魂魄相要挟,要救观音。好吧,你,你真是奉了西如来得令,来我们这里讨价还价的?” 地藏王仿佛被悟空咄咄气势给镇住了,沉默一会儿,有些不情愿的:“我是奉西方佛祖的法旨,在阴阳峤找到孙胜等的魂魄,赶来交换的。” “我与西方老和尚素无恩怨,观音是他座下菩萨之首,却不明事理,水淹花果山,戕害我们猴族。如今,你又劫去孙胜等魂魄欲为交易。想不到你们佛门净土,皆是如此之辈。真是无礼之极。”悟空伸手虚抓,匏福禄手中一松,低头看时,那大葫芦早就跑到悟空手郑 匏福禄想去抢回来,还没来得及动手,悟空立掌如刀,一下子将葫芦劈为两段。 几股黑烟从两半的葫芦口里窜出来,立在当地,隐隐约约就是孙胜的模样。 悟空喝道:“黄仔,还不归守躯壳,更待何时?”掌风一送,孙胜随即向净室而去。其余亡魂也紧随孙胜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地藏王来不及阻拦。等他想起了,为时已晚。 他大怒,猛然跳起,指着孙悟空骂道:“该死的弼马温,遭瘟的丑猴子,你敢毁了佛祖赐我的宝葫芦?我今跟你没完。”伸手抓过楚剑捧着的宝剑,就要拼命。 可惜,他手指刚刚拿到剑柄,孙悟空就欺身平面前。 悟空一只手压住宝剑的绷簧,另一只手捏住地藏王的手指,嘴中恶狠狠道:“宝剑出匣是要见血的,怎么你打算试试吗?” 地藏王觉着手指剧痛,只得撒手放开宝剑。悟空两指夹住宝剑,转动剑身,剑柄递给楚剑。楚剑楞了一下,顺势接过去。 悟空道:“宝剑奉还。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今日我不难为你们。地藏王,你请回去。麻烦告诉你家老和尚,要救观音,除非他亲临花果山,讲明白为何派观音屠戮我们的家园,否则休想。” 地藏王面如土色,站起身来,拱拱手,迈步就走。 悟空余怒未消:“地藏王,葫芦还你。你给我记住,我是齐大圣,不只是花果山的猴王。” 胳膊不抬,手指一弹,两节葫芦就破空而至,正对地藏王的后脑。 地藏王听到风声大作,不敢硬接,只得缩头藏颈,闪避在一旁。谁知道那两节葫芦,飞过去又突然折回,从地藏王的裆下飞过,啪的一声将他裹着的旗帜打落,露出了丰硕的肥臀。 大厅里的猴兵爆发出一阵哄笑。在花果山群雄的哄笑声中,匏福禄接住两节葫芦,掩护着地藏王,狼狈逃出水帘洞。 老白猿领着几个人,追到铁棒桥头,眼望地藏王率队逃窜,他命人高喊:“沐猴而冠兮,抱头鼠窜;必藏王兮,尿湿衣衫。”这几个猴兵都是生好嗓子,嘹亮的骂声,在山谷里回响。 悟空来到水帘洞前,听到老白猿率众污辱地藏王,皱皱眉道:“我们是礼仪之邦,他也是幽冥界里的一方藩神,怎么能如此污辱。”老白猿他们这才住口。 悟空嬉皮笑脸的用手指捅了一下老白猿,声问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把地藏王陷落铁板桥?” 老白猿眨眨眼:“冤枉啊,大圣。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上岸来。这家伙连谢谢都不一声,我正恼怒。实话,我刚才真想一脚把他踹到河里去。让他今当鱼食,明成鱼屎。” 悟空拍拍他的肩头:“他满身肥腻的,如果咱花果山的鱼儿吃了,会跑肚拉稀的”。完,悟空做了一个鬼脸,哈哈大笑而去。 悟空回到洞中,庚辰从内室走出来,笑道:“阿密,你这又是亲热又是恐吓的,估计地藏王脑袋里七荤八素,咂摸不出真味道来。” “阿辰,像地藏王这类的就应该又打又拉,他们就是真人,近则不逊,远之则怨。控制距离感,是让他们驯服的关窍。” 庚辰听了,很是惊讶,不由得重新打量悟空。 悟空问道:“阿辰,你这么看我是为什么?” “阿密,金箍棒、悟空精血和你的魂灵本是三位一体。如今,我见你的元神日渐壮大,很快就能自立行事了。” “我也觉着自己越来越清醒,也渐渐明白自己要什么。” “那,阿密,你要什么?” 第94章 天蓬帅三测文命 文命望着庚辰,神情庄重地答道:“悟空意在保护家园、受封真神,得享仙禄。这些我都可以为他去做。而我真正想要的是道法至公,将成仙晾的长生机缘公平地分享给每一位生灵。不论神、仙、人、虫、鬼、魔,在机缘面前个个平等。一句话,我要这三界公平、六道均等。” “阿密,我真是高兴。经历这么多磨难,你终于开悟了。当初你率众历时近百载,终于治平水患,造福亿兆生灵。因为这件大的功绩,人们尊你为大禹王,界敬你为神禹。” 想起当年与文命并肩治水的境况,庚辰眼里闪着泪光,她话锋一转:“可惜后来你动了私心,意图将道法私有,建立起一家独享下的弊政,致使自己横遭奇祸。今你能觉醒悟道,真是可喜可贺。” “这还不是受你的熏陶嘛。” 文命搂住庚辰的腰肢,手指尖勾动着满是弹性的翘臀,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庚辰推开文命的手臂:“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你商量?” “啥事,比凤凰于飞还重要?” “哎呀,正经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你、悟空的精血和金箍棒会起冲突?” “你是,精血、元神和金箍棒会打作一团?” “金箍棒选了悟空,但你是他的旧主。它跟随你多年,形影不离,感情深厚。所以它一般不会在你和悟空之间站队的。而你和悟空之间,怕是早晚会正面起冲突。你的元神与悟空精血一旦起了冲突,你就失去了立身的根本。” 庚辰为文命递过一杯椰酒:“我来之前,你的元神从未觉醒;我来以后,你渐渐苏醒。甚至在众猴子面前,也经常有流露。要知道,猴子们可是只认孙悟空,不会认大禹王的。猴子是下至灵的动物,早晚有一他们发现大王是假的,他们还会听命于你吗?他们必然找你要大王,跟你拼命。” “阿辰,我该怎么办?”文命有些紧张,喝了一大口酒,却呛得咳嗽起来。 庚辰拍拍文命的后背,笑道:“阿密,你别急。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随我回震泽,这里交给孙青和老白猿。我定会找到让你神形恢复如初的办法。如果你不喜欢震泽,咱们就到地未开之前的混沌世界里去。那里有几位外仙宗,我介绍给你认识。” “不行,不行,孙悟空既然将我变作他,我就要坚守到他回来。半途而废,不算英雄。”文命满心要做大事,一听让他急流勇退,顿时直摇头。 “孙悟空委托的是金箍棒和他的精血,而不是潜藏在金箍棒里的你。你是半路和桑” 庚辰就着文命的酒杯,喝了一口:“等孙悟空回来,你到哪里安身立命?难道还想藏入棒子里?” “不不不,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们不要再分开。还有我要将道法无私的理念告诉每一个人,重整地三界秩序,我不能眼看大劫已至,自己只做个吃瓜群众。” “阿密,你真要做出这些事情,那就需要第二个法子。找一个可以寄托元神的新宿主,或直接打造全新的肉身。” “全新的色身?到哪里去找?” “吉人相,阿密只要你下定了决心,那色身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打造一副金刚不坏体,水火不侵身。” 庚辰并不急于抛出谜底,就着文命手中的酒杯,喝了几口酒,嗔怪道:“阿密,你太不走心了,我喝不到酒,还不喂我?” 文命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笑道:“我来喂你。” 他喝了满满一大口酒,嘴对嘴,一口一口地喂给庚辰喝。 此时,厅门一开,老白猿走进来,恰好看到悟空和庚辰嘴对嘴地撒猴粮,急忙站住扭过身子去:“大圣,有人来访。” “谁,这么不知趣!?”雅兴被扫,文命十分懊恼。 “是蓬元帅,他身旁还有一位女仙。” 庚辰问道:“那位女仙是谁?” “没有通报姓名,人长得十分美丽,我看像是蓬元帅卞庄的家眷。” “悟空,蓬此来蹊跷,还是铁板桥头相迎,先摸摸底细再。” “好,甚好。老白猿先在铁板桥头设芦棚,摆上一桌酒宴,请蓬先去就座,就我随后就到。” 当悟空与庚辰并肩走上铁板桥时,远远就看到对岸柳荫处高搭芦棚。芦棚内端坐一名女仙,而卞庄站在岸边,正望着河水出神。 来时路上,卞庄与霓裳商量好了,先不要报太阴星君的名号,看看孙悟空能不能认出来。如果认不出来,再见机行事。虽然他俩安排好了,卞庄心里仍是惴惴不安,他始终担心悟空身旁的神秘女子会看出端倪。 庚辰和悟空都在打量那位女仙,只见她容貌秀丽,一袭月白色长裙,更显得肌肤如玉。 庚辰声道:“悟空,这只美女你可见过?” “她是太阴星君。”悟空随口便答。 庚辰奇怪了,赶紧追问:“阿密是你,还是悟空?” “是我,是我。”悟空脸上似笑非笑。 庚辰更加怀疑:“阿密,你没见过太阴星君,如何相识?” “我是阿密,悟空就是阿密,阿密就是悟空。”悟空依旧顽皮。 “这个太阴星君是假扮的,你既然是悟空,怎么会辨别不出来?” “阿辰,这是卞庄投石问路。你先不要点破,待我们好好戏耍一番。” 庚辰疑惑的点点头,跟着悟空身后,不再多言。 眨眼间,来到芦棚边,悟空喊道:“卞兄,阴阳峤一战你可让兄弟担心坏了。怎么今日得暇,来花果山呐?” “悟空兄弟,哎呀,想杀愚兄啦。”卞庄从河岸跑过来,用力握住悟空的双手。 “卞兄,你只要不是来讨要河水就好。那晚上,我用河水泡脚,一不心踢翻,全部流到东海里去了。” “哈哈哈,兄弟你真会笑。阴阳峤被魔族攻破,河水也就失去作用。我还要他作甚。我如今是闲云野鹤,左右无事,就来你这里逛逛。” “好啊,上次你我兄弟把酒言欢,可是没有喝够,今我们要好好喝一顿。老白猿,赶紧布置酒菜,我们把酒临风,边赏美景便胡诉衷情。” 悟空做了个请入席的姿势,向芦棚里礼让卞庄。 就在此时,他耳朵里传了嘤嘤细语:“大圣,卞庄是奉了玉帝命令,前来索要普化等饶。” 悟空知道是自己安排在廷的眼线,前来报信,也就装作若无其事,趁着扶庚辰上台阶的时机,悄悄对庚辰了。 庚辰听了,连眼皮都没动,毫无表情。 卞庄、霓裳、庚辰和悟空对面坐下之后,老白猿忙着布置酒食,一大桌子酒菜很快就排的整整齐齐。 悟空举起酒杯:“卞兄,上一次你可是率领几十万河水军作伴,这次只携女伴我是倍感亲切,这不,我也将夫人请出来作陪。来,你我两家人同饮一杯。” 卞庄与霓裳均感诧异,悟空既不与霓裳假扮的太阴星君相认,也没有打听她是谁,只是劝酒。 霓裳沉不住气:“悟空,你也不介绍介绍这位美女?” “啊哦,只道上一次卞兄同我夫人见过的,就忘了介绍给你。这位呢,是我的夫人,庚辰。” 庚辰笑得十分灿烂。她也想不到悟空会当众称呼她为夫人。做情郎神禹的夫人,那是当年自己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事。 如今,悟空当众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实现了。虽然有些草率,但她听文命得真诚,自然十分高兴。 卞庄十分惊奇:“兄弟你何时娶的夫人,喜酒也不请愚兄喝一杯?” “还没有举行婚礼呢,不过在我心里,早就认定她是我的夫人了。”悟空转头对老白猿等人:“听见没,从今日起,不许再叫庚上仙,要改口为夫人。” 老白猿等人齐声喊道:“夫人好。” 霓裳一见庚辰的面,就十分喜欢,这时忍不住插嘴:“悟空,哪有你这样的。总得要热热闹闹的办婚礼后,才能改口,也对得起你齐大圣的威名。” “婚礼当然要办,夫人嘛,先叫着,我听着心里踏实。做梦都能笑醒,哈哈哈…” “庚姐姐,你不能便宜了他。你这么高贵美丽,一定要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就是就是,悟空,婚礼之时,我一定要来喝喜酒。” 霓裳抢着:“我要当伴娘。” 庚辰笑着看看悟空,悟空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话题轻松,霓裳的本相就开始显现。霓裳生性活泼,喜欢交友。尤其当遇到她喜欢的人时,就特别兴奋。 本是四人对坐,卞庄与霓裳一边,悟空与庚辰一边,没有分宾客主次。霓裳站起来,扯着悟空的胳膊:“悟空,你到那边去,我要和庚姐姐坐在一起。” 悟空抬头看着霓裳,微笑道:“怎么,霓裳仙子,这么快就不愿意继续假扮太阴星君了?” 霓裳的手停在半空,卞庄的表情也有些僵硬。 霓裳道:“悟空,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我是霓裳?” “我曾经左手抱你,右手抱着星君,你俩的底细,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去。要不要我再抱抱试试?”悟空嘴中调笑,眼睛却看着卞庄。 卞庄的脸色阴晴不定,手指握拢,使劲握着酒杯。 霓裳紧张地向后一闪,悟空站起来:“还要继续装吗?” 霓裳笑道“悟空,你怎么会如此玩闹?就不怕夫人发怒?” “酒席上没大,没事没事,你俩继续。”庚辰笑起来。 卞庄忍不住了,急忙劝解:“霓裳,认输吧。悟空贤弟我俩来时曾经打了一个赌,霓裳她变作太阴星君的模样,你肯定认不出来。我贤弟神通广大,明辨秋毫,肯定能认出来。贤弟果然没让愚兄失望。” 霓裳现出真容,巧笑连连:“好啦,人家输了。悟空,咱俩换换,我喜欢挨着庚姐姐。” 四人重新开怀畅饮。卞庄心想:即使他认出霓裳,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真的孙悟空。我还得仔细盘问盘问。当下打定了主意,便问道:“贤弟,能否告知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悟空眨眨眼睛:“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当然是真话。” “真话难听,难道你真愿意听?”悟空眼见卞庄上钩,心下窃喜,故意玩起“太极推手”。 卞庄有些迟疑,霓裳抢过来话头:“有啥难听的,讲嘛,我和姐姐都想听,是不是庚姐姐?” “悟空,你就吧。”庚辰顺水推舟。 “我早就听闻,霓裳与卞兄情投意合,时常欢会。今日卞兄与星君同来,却不带霓裳,这本身就是极大的破绽。” 卞庄悚然:“听闻,你是听谁胡的?” “廷里大嘴巴的神仙多了,谁的不重要吧。” “实不相瞒,我与霓裳之事一直没有露白,所以极少有人知晓我俩的关系。贤弟,能否告诉我到底是谁的?” 悟空察言观色,见卞庄红发须张,已经有些怒色,便:“既然多数神仙不知道,那到底是谁搬弄八卦,你总该想明白了吧?” “太白金星?我就知道是他这个大嘴怪。” 悟空不正面回答,而是举杯道:“别管那个金星了。你也不能总偷偷摸摸的,总得给霓裳仙子一个名分吧。来来来,提前预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是的,你看悟空都知道给庚姐姐一个名分,你呀!”悟空一句话,到霓裳的心坎里去了。她想起这些年的相似之苦,禁不住埋怨起卞庄来。 卞庄没想到,一番试问悟空,惹出了霓裳的埋怨。他本来还想问,为何我与星君就不能前来找你。见到霓裳眼圈发红,卞庄就不敢问出口。他着急的挠挠头发,嘿嘿几声,却不话来。 霓裳揉揉眼睛,问道:“悟空,星君还没有回月宫,你怎么先回来了?”卞庄听到霓裳单刀直入,追问悟空,也盯着悟空,竖直了耳朵听。 悟空呲牙一乐:“我有未卜先知的神通。在魔域里忽然惊闻朱翼要来打花果山,那我还不快些回来?” “你们找到你师尊了?”霓裳继续追问。 “太阴星君没有告诉你吗?” “悟空,姐姐她还没有回来。你们找到师尊了没?” “找到师尊后,星君留在那里,我就先回来对付朱翼了。” “那边有什么好的,怎么姐姐还不回来?” “这我也不明白。”悟空怕她继续追问那边的事情,就问道:“既然星君没有回来,霓裳仙子假扮星君来花果山,到底为了何事?恐怕不只是玩笑赌局吧?” 霓裳涨红了脸,示意卞庄。蓬元帅抱拳当胸:“悟空兄弟,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这跟霓裳仙子变成太阴星君有关系吗?” “有,我听霓裳,星君对你有救命之恩。就想让霓裳变作星君,在我求你之时,帮我美言几句。” 文命对悟空在灵台方寸山学艺时的故事了解不多,毕竟是悟空学艺归来后,才去东海得来的如意金箍棒。 卞庄提起往事,他就顺势往下:“星君大恩,我自是不忘。只是,你们不该骗我。如果,不是我认出霓裳,你们岂不要用星君幻象来骗我了?” 霓裳急道:“悟空,这法子是我想出来的,你莫怪庄哥了。我这里给你赔罪了。”她端起酒杯,双手举过头顶,弯下腰递给悟空:“借花献佛,悟空,你就原谅我吧。” 悟空还在沉吟,他知道接下来他们该讨要普化尊了。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否归还普化等人。 庚辰接过霓裳手里的酒杯,递与悟空:“悟空,你与星君相熟,霓裳也不是外人。喝酒喝酒。” 悟空喝干杯中酒,将酒杯倒扣在桌上:“我这人生平急性子,最不耐烦别人吞吞吐吐的,吧,到底什么事,清楚咱们再喝酒。” “贤弟,我是来求你放了普化尊他们的。” “卞兄,你的下属我可是一个没留。普化他们是雷部正神,你又何必救他们呢?” “悟空,你就帮帮蓬吧。玉帝命他来的,如果他讨不回普化他们,他就要上诛仙台了。” “原来是辉魄宝那啬鬼主意。依我看,卞兄你就别回廷了。辉魄宝始终防着你,你俩不是一路的。就拿阴阳峤之战来,若不是你奉命调河水,魔族怎能突破结界?若不是辉魄宝不发援兵,阴阳峤又怎能丢了?如此昏君,你还要继续愚忠吗?” 悟空得兴奋,站起身来,手拍栏杆:“卞兄,你留下吧。我们兄弟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霓裳惊问:“大事,你要做什么大事?” “我要重塑三界四象的秩序,让无数生灵们皆享无私大道。” “现在的秩序不好吗?你为何要推翻它?”霓裳有些不解,而卞庄陷入沉思。 “靠杀伐维持的秩序好不到哪里去。想想吧,那些无辜贬作马的龙族,那些专为欺压良善的律法条,背后不都是玉帝晃动的屠刀吗?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三界四象成了他一家之私。” “别的不,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花果山过自己的日子,既不想反对他,也不想拥戴他。而他先后两次征剿,必欲屠尽我族而后快。这不是秩序,是肆意妄为的屠刀。” “重塑秩序,靠什么,就靠你手中的铁棒吗?难道你可以用铁棒讲清楚下之道?”卞庄忽然涌起一股酸气,反问悟空。 “止戈为武,当下恰逢劫乱,对某些尸位素餐的,有些道理必须通过铁棒来讲。”悟空倒是不掩饰自己对武力的倚重。 “那你与玉帝还有什么区别?他用条律法,你用铁棒,同样都是打打杀杀?”霓裳歪着头问道。 “如意金箍棒,只炼妖伏魔,惩恶扬善,从不欺压良善。辉魄宝的条律法就是家规而已。”悟空认认真真的反驳。 卞庄忽生一计,正好可以来验证身旁的猴子是真是假。他示意还要争辩的霓裳住口,自己端起酒杯道:“贤弟高论,玉帝的条的确夹带了许多私货,这是神人共愤的事情。就冲你这一番高论,我们兄弟俩应该喝一杯。” 两人干杯之后,卞庄接着道:“我只在河水府,见过一次贤弟的如意金箍棒。今日我们欢会,你何不拿出来让霓裳开开眼?”边边丢眼色给霓裳。 霓裳心领神会:“悟空,我听你击退兵神将,都没有舍得用金箍棒。那到底是啥子好宝贝,那么珍贵。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可从未见过它。好悟空,你拿出来,耍一耍,让我开开眼吧。” 悟空一惊,立时就明白了卞庄的用意。 原来,卞庄和霓裳开始怀疑自己假冒孙悟空了。这该如何是好?自己目前寄身金箍棒,无法当众从中遁出,也就不能拿出铁棒来用。如果把铁棒丢在魔域里也不行,那样前面的用铁棒讲道理啥的,都成了笑柄。 悟空转头对几名侍奉的女仙道:“怎么还不添酒,我们的酒杯都空了?” 这些本是庚辰的侍女,她们也不负责添酒。悟空边边使眼色,她们倒也伶俐,慢慢走过来,一一添酒。 那酒就像一丝白线,又像一缕青烟,蜿蜒逶迤游入酒杯郑四只酒杯,竟然斟了好一会儿,酒才满。 庚汐抱了酒坛子,往庚辰身后一站,微笑不语。 悟空瞥见庚汐的坏笑,便打定了主意:“卞兄、霓裳仙子,你们真要我献丑?” 两人齐声道:“正要大开眼界。” “好,我这就取来,操演一番。阿辰,昨夜我将金箍棒交付与你,就麻烦你帮我取来吧。” 庚辰起身笑道:“悟空临睡时总要取出棒子,交我收好。既然两位要看看,那么悟空你随我一起去取吧。正好你也换身衣服,操演起来也方便。” 悟空见庚辰接过话头,心中大喜,急忙道:“两位随意,少陪少陪。老白猿,多敬蓬元帅几杯酒。” 罢,与庚辰携手进洞去了。 文命问庚辰:“阿辰,卞庄已经起了疑心,如果不给他看看金箍棒,他不会相信我是真的孙悟空的,怎么办?” 庚辰一点也不着急:“你已经有办法了,怎么还问我?” “两个办法,一是弄一根假棒子,我拿过去糊弄一番。另一个是找个人变化成悟空的模样,我再变回金箍棒。只是这两个法子都难保万全。” 庚辰点头:“是的,如果卞庄要亲自试试棒子,你那第一个法子就露馅了。他一入手就知道分量肯定不够。另一个也难成功,孙胜还在的话,他倒膂力过人,是合适人选。如今孙青、老白猿两人一下都没有那种神力。他们就是变作你,也舞不动铁棒。” “那那,怎么办呐!” “你莫急,我自有妙计。” 老白猿陪着卞庄、霓裳喝了两杯酒,正在劝第三杯酒,就听到战鼓隆隆,众将一声呐喊,群情激动起来。他们急忙扭头去看,只见齐大圣孙悟空全身披挂,足踏祥云,舞动着金箍棒,从水帘洞口,一路打过来。 卞庄凝神看去,但见: 金箍棒飞如游龙,忽向南北又转东。棍花片片,搅动处孔雀开屏。 孙悟空意似闲庭,行云流水任我校棒法妙妙,玄合时无中有生。 第95章 复生壮形有九转 在众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中,孙悟空练完一套棍法。他收招后,将金箍棒向芦棚前的地上轻轻一戳,拱手笑道:“卞兄、霓裳仙子,我献丑了。” 霓裳拍手不停,连连叫好。她两步走下芦棚,走近了细看那棒。 棒子与霓裳的胸相齐,通体墨绿色,发着绿幽幽的光泽.一头有两道亮闪闪的金箍,另一端插入土郑祥云斑纹布满棒身,雕刻得极为生动,仿佛那些祥云,随时就要乘风飞舞。金箍下方有一道古篆字: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五千三百斤。 霓裳根本不信,伸手来拿:“就这么个棍子,有那么多重?我试试。” 纵使她粉脸通红,香汗满颈,那细细的铁棒却是纹丝不动。霓裳囧笑道:“我可以改名叫红蜻蜓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卞庄没有笑,他抚摸着棒体,围着铁棒转了几圈,喟然长叹:“如意金箍棒,如意金箍棒,不想今日,你我又得相见也。” 霓裳要他相帮,一起拿起金箍棒,卞庄轻轻摇头:“不必了,当初它出世之时,我极为喜爱,可惜它没有选我做主人。今日我就是能舞动如飞,它也不会随我心意的。” 悟空好奇地问:“卞兄,难道你与铁棒相识,还在我的前面?” “这如意金箍棒是它的本名,他还有一个名字你知道吗,贤弟?” “当然知道,唤作定海神珍铁。我怎会不知?” “对,定海神珍铁这个名字,你知道是谁给它取得?” “我给,我朋友给取得名字。” “哦,你朋友,他是?” “文命,大禹王嘛。” “这段故事,原来你知道的。如意金箍棒是老君八卦炉内练就的,它原是一对玉圭。可惜李兄不能驾驭,我也不能驾驭。它从出炉入世的那一刻,就在自己寻找主人。后来,它襄助文命治水,成就了神禹的一番伟业。再后来,神禹将其合为定海神珍,用来镇压海底深渊。” 到此处,卞庄有些怀疑的瞅瞅悟空:“你怎么认识的大禹王?” 文命意识到刚才漏了,一直在想法子弥补,这时卞庄问,他故作轻松的回答:“嗐,我早年求仙访道,踏遍四大部洲,路上碰到的大禹王。我俩很投缘,就成了忘年交。” 悟空灵机一动,继续道:“后来我道法大成,只是缺少应手的兵器。也是他指引我去东海求宝,才得到如意金箍棒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我想若没有大禹推荐,恐怕这如意金箍棒也不会认贤弟当主人。”到此时,卞庄的疑虑全消。 他鼓起勇气道:“悟空贤弟,既然你与我们道门缘分深厚,就请看在如意金箍棒的薄面,赐还普化尊等人吧。毕竟,他们也没有大恶,雷部也不可久缺。悟空,我求你放了他们吧。” 悟空看了看庚辰,而庚辰面如秋水,不见波澜。 悟空硬起心肠道:“卞兄相求,我本该应允。只是我深恨辉魄宝,普化是他的下属。如果放了普化,我恐他们继续为虎作伥,依旧与我为担” “悟空,你若不放普化他们,玉帝就要诛杀蓬了。我也求你大发慈悲,救救蓬他吧。” “没事的,霓裳仙子。只要卞兄留在这里,我看哪个敢来伤他?”悟空有意留住卞庄,便出言试探。 卞庄苦笑着摇摇头:“贤弟留客之心,我心领了。如果我留下,那样世人该骂我畏罪潜逃了吧!” 庚辰见时机成熟,就在一旁道:“卞元帅,我有一事相求,只要你能办到,普化他们全部奉还。” 登时,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盯着庚辰的朱唇上。悟空的耳朵朝向庚辰,直挺挺地竖起来,静静等着庚辰的下文。实话,文命也搞不清楚庚辰扣住普化等人,究竟想要什么! 庚辰依旧云淡风轻:“卞元帅,此事对你不过如同举手振衣,不知你可愿意?” “夫人,您先何事?” “如今,万劫之劫已然开始,三界生灵无不苦寻渡劫之法。花果山地僻山荒,除了悟空和我,还有许多将领需要渡劫之药。卞元帅与老君义结金兰,又是道门耆宿,就麻烦卞元帅帮忙从老君那里讨要一些九转仙丹,资助花果山一众生灵平安渡劫。卞元帅,此事不难吧?” 庚辰开口要九转仙丹,出乎所有饶意料。 听到庚辰狮子大张口,卞庄皱着眉头道:“夫人,此事不难。我开口要仙丹,兄长必然答应。给个两粒三粒,都是一句话的事。只不过,花果山猛将如云,精兵几十万,哪里会有那么多仙丹?请恕卞庄无能为力。” “就是的,庚姐姐,老君只有阴阳两座八卦炉,按节令采药下药,依次序举火炼丹,就是将他成仙以来,所炼制的各种丹药全部算在一起,也不够您要的数目。”霓裳急忙帮着辩解。 庚辰咯咯一笑:“霓裳妹子勿急,卞元帅别恼。普化尊率领的雷部三十六员罡正将,全部陷在山河社稷图里,一共是三十七人。社稷图里风景宜人,是个避世的好地方。只不过那里不分昼夜,无始无终,他们滞留久了,有元阳耗尽,魂飞魄散之忧。” “这样吧,他们每人算一颗九转仙丹,一共三十七颗。悟空与卞元帅相识一场,就减去一颗,聊慰情谊。卞元帅,咱们快人快语,求你帮忙讨要三十六颗九转仙丹。” 庚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至于那些吃不到仙丹的花果山生灵,他们,他们就各安命吧。是不是,卞元帅?” 卞庄恨得暗暗直咬牙。 他盯着对面的庚辰,心想这只女妖的年纪也就是十六七岁,模样艳丽无俦,笑容十分可亲,可是行事怎会如此老辣?亏她竟然将赤裸裸的敲诈勒索,得如此温情。 庚辰见卞庄眼里喷着怒火,便继续道:“卞元帅如果觉着自己人微言轻,难以动老君赐丹药,此事就作罢。来来来,悟空,别冷了场,我们继续喝。” 卞庄伸手按住酒壶:“酒,不忙喝。夫人,我答应你。豁出老脸去,讨得金丹来。夫人是上仙,雅量高致,你能否先放了普化他们?” “哈哈哈,好,卞元帅果然爽快。普化他们还要多留在这里几日,他们也是玄门弟子,留在这里,对你讨要金丹有利。如果放回,我恐怕老君不肯赐丹,反而折了元帅的脸面。” “金丹一到,夫人,能立马放人?” “我愿与你击掌为誓。”庚辰举起手,啪啪啪,与卞庄连击三掌。 她随后笑着对霓裳道:“请霓裳妹子,做个见证。卞元帅不要一去不回,畏难而退呀。” 卞庄拉起霓裳就要告辞:“悟空、夫人,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去兜率宫。” 悟空看了半戏,这时才轮得上他话:“卞兄,不着急,我还想与两位一起乘舟逛逛九曲十八涧呢,那里的风光不亚于河六道湾。” 卞庄哪里有心情,婉拒道:“等我取来金丹,大家在一同游河赏景吧。告辞!”遁起云光,与霓裳携手而去。 悟空有些不解:“阿辰,你是万劫不坏的外真仙,还需要那些金丹吗?” 庚辰一指旁边的老白猿、孙青等人,笑道:“爱屋及乌,我爱上你这只石猴子,自然就喜欢他们这些猴子。总要想个法子帮它们渡劫。” 老白猿和孙青等,听后掩嘴笑个不停。悟空却道:“哎,你们别这么早就兴奋,那个老君,我可知道,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卞庄能不能要来金丹,还在两。阿辰,他能要来吗?” “有普化在手,不怕老君不给仙丹。”庚辰长长的伸个懒腰,站起身来,望着湍急的河水:“悟空,刚才跟卞庄讨价还价,费了不少口舌,真是无趣。这河水清澈喜人,要不,咱俩乘舟沿河而下,逛逛去?” “好极了。孙青备船,我要陪夫人观光赏景耍子去也。” 芦棚边的大柳树下,就泊着好几艘快船。孙青相了相那些船,回头道:“大圣,夫人,要楼船还是快船,那些将军随驾侍奉?” 庚辰催促道:“孙青将军,不必动用楼船,只要干净快船一只。你们都不必陪着,庚汐她们跟随就好。” 竹篙一撑,快船顺入水郑 悟空、庚辰立在船头,船儿驶离铁板桥头,沿着德济河水流直下,很快就隐没在回环曲折的山势之后。 卞庄离开花果山之后,还在生闷气。 霓裳劝慰他道:“庄哥,你不要气闷了。虽是庚辰、悟空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反过来想想,你们百万兵在花果山大开杀戒,他们只是要仙丹作为赎金,也是一片善心了。” 卞庄摇摇头:“霓裳,我哪里是生庚辰、悟空的气?我是生辉魄宝的气。两次征讨花果山不都是他的谕旨?阴阳峤丢了,罪魁祸首也是他,逼迫我去救普化尊的还是他!普化虽然是道门中人,可他却心甘情愿的忠于辉魄宝,如今却要我义兄的道门至宝来赎他们。想到这些,我就烦得慌!” “辉魄宝最讨厌了。当年的风流韵事,下人人皆知。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俩早就比翼双飞了,何必一直偷偷摸摸的?!我不管了,从今起,我就要陪着你,要大家都知道,我爱你。” “霓裳,你真好。我如今朝不保夕,你却愿意不离不弃。”卞庄揽起霓裳,让霓裳端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他低下头,火辣的嘴唇吻上了霓裳白白的大长脖颈上,逗得霓裳咯咯笑起来… 卞庄与老君是结义兄弟,当他来到兜率宫时,门上的道童赶紧迎接。卞庄微微点头:“李兄在家吗?” 听到老君在丹室,卞庄举步就走。 丹室在兜率宫的戊己土位,居中央制四维八方。 卞庄轻车熟路,来到丹室门口,却被守门的道童拦住:“师叔,师尊正在炼制九转仙丹,请您稍后。” 卞庄知道炼丹的禁忌,只好在丹室门口的花园内边逛边等。 花园内有一张八卦石桌,卞庄与霓裳比肩而坐,正对着丹室正门。 丹室似乎炉火正旺,从密闭的门缝窗隙中,隐隐泛出红光,还时不时传出来道祖急促的念咒声。这声音卞庄很熟悉,知道是老君在催动三味真火,用武火猛炼仙丹。 霓裳声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里正好炼制九转仙丹,咱们求丹有望啦。” 卞庄微微一笑:“但愿吧。”道童见卞庄、霓裳坐下,就过来献上香茶。卞庄趁机问:“这炉仙丹,你师尊练了多长时间了?” “师叔,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您上次离开之后,师尊就一直加紧炼丹。”道童退下后,卞庄对霓裳:“李兄他加紧炼丹,可见丹药并不富裕,恐怕咱们未必达成心愿啊。” 霓裳秀眉一挑:“如果连几颗丹药都舍不得给,算什么好兄弟!” 丹室门一开,几个护法道童鱼贯而出。卞庄赶紧走过去,正好看到太上老君从丹室内向外走。卞庄赶紧行礼:“李兄,我来了。” 道祖一身灰布道袍,道巾高挽,浑身还冒着白气,脸色也很疲惫。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身旁看门的道童:“蓬来了,你们怎么不早早通报?” 道童红着脸,含混作解释。 道祖并没有理会道童的解释,而是伸手拉住卞庄:“贤弟,你来得正好,走,去无极殿,我们好好聊聊。” “霓裳,过来见过李兄。” 霓裳裹起一阵桃李春风,几步就来到老君面前:“李兄,我可是不速之客呀。” 道祖在丹室内就知道有女客来访,只是猜不透是哪路神仙。 此刻霓裳微微万福,道祖笑了:“你们数千载的暗度秋香,霓裳,你怎么今日要公开雎鸠之情了?” 卞庄、霓裳一起笑了起来。 无极殿在丹室后面,穿过游廊,三个人进入殿郑道童们奉上香茶后,掩上殿门,殿中只留他们三人。 卞庄刚要开口,道祖抢先开腔:“贤弟鏖战阴阳峤,能够逃得性命,着实不易呀。我听闻玉帝饶你性命,命你择机救出普化他们,有这回事吗?” “李兄,我正是转为此事而来。” “你是想我们一起去救人?还是从道法高强的弟子里寻些帮手去?” “都不是,特来求取丹药。”卞庄把花果山之行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的坦然相告,最后道:“李兄,普化是你的弟子,那三十六员雷将也多出道门。你看,是不是救救他们?” 太上老君咄了一声:“遭瘟的丑猴子,他这是敲诈啊。九转仙丹不仅能活死人肉白骨,还可以助仙渡劫,是我们修道之士应对万劫之劫的良药。妖猴,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罡数的丹药,真是忒不知高地厚了。” 卞庄觉着老君句句都是在自己,羞红了脸,端起茶杯,假装饮茶。他强装镇定,两手却发抖,洒了不少热茶。 霓裳分辨道:“道祖,普化他们被孙悟空捉住,自然不会轻放。换做是你,有人来丹室妄为,被你捉住,恐怕会把他直接扔进八卦炉内炼化了吧?所以,孙悟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道祖,你就忍痛割爱吧,这样不仅能救出普化,还能救了蓬呀。一举两得,全在道祖一念之间。” “九转仙丹,炼制最是艰难。在预知万劫将至时,我就开始加紧炼丹。即便如此,也没有那么多。猴子,轻巧巧地就要三十六颗,你让我到哪里找去?” “你们道门弟子何止千万,个个需要渡劫长生。你肯定有体己存货,不要气,拿出来先救救急。” 霓裳的话,把老君气乐了。 他一指灵霄殿的方向:“霓裳,你这个论调,和灵霄殿里那位辉魄宝如出一辙。你们都觉着我存了私心,备有体己。别我没有,就是我有存货,也是理所应当。金丹是我们兜率宫上上下下、辛辛苦苦炼制的,难道不先留足留够,还要先满足别人不成?” “李兄,你是玉帝也来要九转金丹了?” “就是,玉帝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就差派人守在丹炉边了。我这不没办法,日夜不休,抓紧炼丹,炼成好交差。”道祖连连捋胡须,长须一会儿捋顺了,一会儿又缠在手上。 卞庄低声道:“兄长,你我道门自辉魄宝御极以来备受欺凌。玉帝派我戍守河,我在那里一呆就是近万年,经历了无数的苦战;而你呢,身为道祖,本来地位尊崇,却沦为为辉魄宝炼丹的丹奴。兄长,难道我们还要这样忍气吞声下去吗?” “贤弟,你要怎样?” “大劫之时,就是大争之世。阴阳峤失守,魔族已然深入三界。魔尊与辉魄宝是世仇,一场生死对决,难以避免。我们道门弟子不能再为辉魄宝卖命,我们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卞庄看着老君,毫不掩饰对孙悟空的敬佩:“道兄,我这次去花果山,重新认识了孙悟空。原先我认为他只是卖弄神通的野猴子。我错了,他胸怀道济苍生的大志。” “孙悟空,他要布道?” “不止是布道,他还要重塑秩序,赋予每个生灵平等的机会。他要三界公平,六道均等。” “布道,重塑秩序?三界公平,六道均等?靠什么重塑秩序?靠他那根从我这炉内练就的如意金箍棒?哈哈哈哈”道祖一阵大笑。 “卞贤弟,靠武力重塑的秩序,与现在的秩序会有什么不同吗?” “樱那得看上杀予夺的武力掌握在谁的手里。” “握在谁的手里,会有不同?” “你”卞庄非常坚定的一指太上老君。 “你不是主张道法自然吗?武力握在你手,我相信你不会任意胡为,而是将它交付与自然。三界秩序各依道,从此再无私意弄权,下也就太平了。” 卞庄一席话,老君认认真真的听完,噗嗤一声笑了:“贤弟,我本来也想和你商量这事。没想到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我连日来,推演象,恐怕应劫而生的不是我,而另有其人。无论他是谁,我们道门都要首先立稳大道根基。从今往后,密令道门子弟,廷谕旨合乎大道的可以遵从,不合的可以置之不理。” 老君停了停,长叹一声,又道:“就怕他们耽于廷富贵,深惧玉帝淫威,不得不去做那些背理,逆人情的勾当,最终成了大劫之下的灰尘啊。普化就是个例子,这也是我不愿意救他的原因。” “兄长,再给他次机会,再还有那些雷部正将呢,他们根基不错,也都是道门子弟。如果坐视这些子弟们困死在山河社稷图中,那么也会伤害到你的威望。毕竟,大家尊你为道祖。” “就是啊,当老大的连弟都不管,以后谁还认你是老大。”霓裳嘟着嘴,声的嘟囔着。 卞庄笑了:“霓裳,你胡什么。怎么连江湖上的话,也拿出来在道祖面前胡闹!” “什么江湖话,这是大实话。庄哥你本来一直拗不过弯来,一直对辉魄宝愚忠。如果不是这次他见死不救,还逼迫你讨要人质,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愚忠下去。哎,这就是我的意思,老大不罩着弟,那就没人继续当他的弟了。” 霓裳得起劲,卞庄听得连连点头:“你的在理,就是话有些糙。” 老君也笑了:“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是给我讲段子吗?好啦好啦,丹药我给。我要是再不答应,霓裳就出更糙的话了。” 老君命人去密室取过一个紫金葫芦,摩挲良久,才双手递给卞庄。 “贤弟,这葫芦里有三十六颗九转金丹。这是我花了三千六百年的心血才炼成的,功效非凡。唉,真是有些舍不得。”老君恋恋不舍的缩回了手。 “老君,把你新炼制的丹药给猴子些,不就好了。怎么,你还真拿出宝贝来啦?”霓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霓裳,你哪里知道,那猴子是混元珠所化。当年我在八卦炉里将混元珠精炼了三三夜,他十分熟悉九转金丹的脾性。新炼制的金丹,效力不够,我担心他会辨识出来。如果把它惹恼,普化等人就烟消云灭了。” 道祖手指缠着胡子,越缠越紧,显然这些仙丹令他十分肉痛。 “兄长,我赎出普化等人后,直接带他们来见你吧?” “不必,先去见辉魄宝交差,然后再来这里。目前,还是先不要和辉魄宝撕破脸。” 第96章 神气离分余空情 当卞庄和霓裳回到花果山时,庚辰和悟空还在德济河上畅意漂流。他俩已经沿河漂流了好几,白在河上观赏风景,晚上就在河岸的营帐里卿卿我我。 河水流速渐缓,两岸景色越来越美妙,两饶兴致也越来越高。 这一俩人正在河上漂流,眼前的河面逐渐宽阔,水流平缓许多。转过一个大湾之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大坝。 文命指着前方黑魆魆的大坝道:“阿辰,在你来之前,我们就是用这座大坝挡住了龙族的水淹之计。这个水坝,下面有活闸门,海水涨潮就将闸门关闭,河水又将闸门底部冲开。这个巧妙的设计,既保证了河水下泄,又防住了海水上涨。” “我听你过,朱翼采取上下雨,海上涨潮的计策。这个计策十分毒辣,你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阿密,你真聪明。” “是别人想到的。孙胜手下有两员大将,精于机关筑造。这个大坝就是他们修建的。可惜,孙胜他战死了。唉,真不应该派他去阴阳峤。” 两人弃舟登岸,沿着路,爬上大坝。庚辰向大坝之下望去,深渊里白气森森,看不清底部的水流,只能听到轰轰的水流激荡声。 庚辰点头赞道:“这大坝修的非常巧妙,地点也选的恰好。既扼守住海水上涨的咽喉,又为河水顺利下泄开拓了暗道。修筑大坝的两位将军是治水能手。他们在哪里?唤来我见见。” 文命刚要传命,就看到一道白云,急急地落在大坝之上,老白猿跳下白云,径直跑了过来。老白猿边跑边喊:“大圣,卞庄回来了。” 庚辰对悟空道:“悟空,卞庄此来,大事济矣!” 铁板桥头的芦棚内,卞庄将紫金葫芦向桌上一放:“夫人,悟空贤弟,三十六颗九转金丹就在这葫芦里。” 悟空伸手要取葫芦,卞庄却一把按住悟空的手:“贤弟,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夫人还没有放人,你先拿走仙丹,这不合情理。” 庚辰笑了:“卞元帅,金丹不易炼,真假亦难分。你既然拿来,你总该让我验验真假吧?” “你要怎样验法?” “自然是要验证一下效力。无效即是假的。” “好,那就请夫人验看金丹。”卞庄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眼睛依旧盯着葫芦。 “老白猿,去把孙胜将军抬过来。抬过来的时候,要用青布盖牢,不可让阳光照到他身上。”庚辰吩咐道。 很快,老白猿亲自和三个精壮猴子,就用担架将孙胜的尸体抬了过来。 “抬到芦棚之内,来,就这里,慢慢放好。”老白猿们依照庚辰的指点,将担架横放在桌子前面。 “卞元帅,麻烦你取一粒仙丹来。” 卞庄也不言语,拿过葫芦,拔掉葫芦口的塞子,慢慢倒出一粒九转金丹,攥在手里。 庚辰将自己的茶杯向前一推,示意卞庄将金丹放进茶杯里。 卞庄心翼翼的把金丹放入茶杯。金丹入杯之后,发出柔和的黄光芒,仿佛整个杯子都点亮了。 庚辰又命老白猿在孙胜的身旁点燃了七盏油灯,布成北斗模样,同时命他掀开青布,露出孙胜的头脸来。 庚辰又道:“我要将太阳遮蔽,传令下去,三军不可喧哗,切勿大惊怪,扰了孙胜的魂魄。” 等一切准备就绪,庚辰从怀中取出一杆皂角旗,向芦棚外一抛。旗子就化作一团黑烟,直冲云霄,片刻之间,昏地暗,唯有桌上的金丹,与地上的油灯发着亮光。 庚辰又取出一个的玉净瓶,对蓬元帅道:“这里面原来盛的是河水,是我留下的那一部分。经过这段时间的精炼,里面全是精华,是流贯三界的二气精华。救活孙胜将军,不仅需要金丹,还需要河水精。” 她一边,一边拧下瓶塞。 玉净瓶的口很,脖子很长,庚辰四根白嫩的手指虚握瓶身,食指在瓶颈处,点了两点,一滴绿幽幽的水珠就滴落在茶杯里。 金丹一遇到水珠,立刻活络起来。金丹吸收了河水精,在茶杯里来回滚动,光芒大盛,猛地亮光一闪,一条褐色金龙,从茶杯蜿蜒而出,在桌上盘旋。 庚辰喝道:“孙胜将军,速速归躯体,不得有误。” 褐色金龙一头钻进孙胜的口中,消失不见了。青布之下,黄光隐隐透出。周围的人听见咯咯咯咯的声音,好像是关节活动,又像是骨头摩擦之声。黄光好像化作千万条水线,在青布下面流动,慢慢地熄灭了。 老白猿站在孙胜身旁,看到黄光完全消失,孙胜依旧没有动静。他一伸手,拔出佩刀,指向卞庄:“你敢欺瞒大圣和夫人,今要你好看。” “老白猿,你且再看。”庚辰手指轻点,只见七星灯中间那盏突然倍加明亮,其余六盏也跟着明亮起来。 庚辰拍手道:“成了。” 孙胜啊呀一声,睁开了眼睛。老白猿蹲下身子,喜极而泣:“黄仔,你活过来,活过来了。” 孙胜眼含热泪,从担架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感谢庚上仙的再造之恩。”咚咚咚,连连磕头不止。 庚辰坦然接受孙胜的大礼参拜。等孙胜叩了九次头后,她笑着:“孙胜将军,你能起死复生,多亏了大圣的好兄长蓬元帅的九转金丹。这一次你不但复生,还能增长几千年的法力,你还不去敬人家一杯茶喝呀。” 当孙胜过来敬完茶后,卞庄依旧有些出神。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庚辰看上去娇滴滴的,竟然如此厉害。 当年神魔大战之时,被魔族杀死的神仙成千上万,却从来没有能救活过来的;而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风轻云淡似的,就把死去多日的孙胜救活了。 卞庄心里更是纳闷:“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卞庄还在出神,霓裳悄悄捏了一下他,他才“回血复原”。卞庄由衷赞叹:“夫人神技,令庄叹为观止。” “不过是些雕虫技,卞元帅过誉了。” “夫人,据我所知,自神魔交战开始,从来没有人能够救活被魔族杀死的生灵。夫饶神技,不知从哪里得来?”卞庄一心想要追问根源,普化的事情反而不重要了。 “宇宙广袤,古今悠远,奇人异事层出不穷,卞元帅久居河,懒于应世,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庚辰直言卞庄孤陋寡闻。 卞庄摇摇头:“早在神魔大战之初,老君的九转仙丹已然名动三界四象。可是,他也没有能力用金丹救活死于魔族手中的生灵。夫人,如何知道九转金丹还有如此神妙作用的?盼望夫人直言相告。” “三界四象,不过一阴阳也。只要悟透阴阳五行生生不息之理,善加运用,则可以拯救生灵,大则可以匡正地秩序。卞元帅,你明白了吗?” 卞庄豁然起身,恭恭敬敬回答:“卞庄记住了,以后用力参详就是。” 庚辰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笑:“霓裳,你的庄哥,若平时也是这般呆板无趣,你怎么受得了哈哈哈哈” 霓裳趁机道:“他呀,是被普化他们愁的。庚姐姐,你就放了普化他们吧!” 悟空也道:“阿辰,既然金丹是真的,那普化他们就放了吧。” 庚辰右手虚握,那紫金葫芦便呼的一声,自己钻到庚辰的手心里。 庚辰轻轻摇了摇葫芦,一本正经的道:“卞元帅,这里面有多少颗仙丹?” “道兄给了三十六颗,刚才用掉一颗,还有三十五颗仙丹。” “对啊,我们有言在先,需要三十六颗才算数,这里只有三十五颗,怎么能算你办到了呢?” “刚才那颗不是被孙胜用掉了吗?姐姐你,你是上古真仙,怎么能耍赖呢?”霓裳急了。 卞庄也急了。文命的面子都挂不住了,他实在不知道庚辰又要玩哪一出,一个叫地使眼色给庚辰。 庚辰故意不睬,不慌不忙地道:“卞元帅,九转金丹是稀罕物,除非亲身试过,没有谁能辨别真伪。你是不是?” “嗯……除了李兄,其余人很难分辨。” “既然别人难辨真伪,那么是不是应该试试丹药的效力,来确定呀?也就是俗世所的验货?” “嗯……应该。” 庚辰笑了:“卞元帅真是厚道人呀。刚才救孙胜那颗丹药经过验证,我相信它就是九转金丹。” “夫人,你既然确认了,那怎么还要赖账?”卞庄气的有些发抖。 庚辰并不理会,反而对着葫芦道:“紫金葫芦里的诸位金丹听着,你们从头到尾依次报数,省的我还得倒出来,一粒一粒的去数。” 就听到葫芦里的金丹一个一个报起数来,从一到三十五,的的确确一粒不少。 庚辰拍拍手:“不错,数目对上了。你们吧,卞元帅他带来的是三十六粒金丹,如今我只验证了一粒,你们是不是也想马上就让我一一验证?” 葫芦里一片反对声,竟然没有一个同意继续验证的。 庚辰两只一张:“卞元帅,没办法,他们都不同意。这样吧,验证一粒,我就放还一人。想要谁,你选吧。” 卞庄气急败坏:“夫人,你故弄玄虚,出尔反尔,我,我不选。” “阿辰,你就把他们全放了吧?”悟空也帮着求情。 庚辰不为所动:“卞元帅,咱们事先如何的,就要如何去做。我们只验证了一粒,当然只能放一个。” “好好好,夫人,那些仙丹你什么时候验证?”卞庄无奈的问。 “看机缘,机缘到了,自会验证。”庚辰眨眨眼睛。 卞庄颓然坐下,一言不发。 庚辰从怀中取出山河社稷图,祭在空中,口里念念有词。社稷图卷轴一松,扑通从里面掉出一个人来,摔在地上,一时没爬起来。 卞庄走过去一看,居然真是普化尊。 普化尊看到卞庄吃惊不:“师叔,你这里怎么没有水呢?” “普化,你醒醒,你被困在山河社稷图的虚幻里了。”卞庄也顾不得普化浑身是水,抓着他的肩头使劲的摇晃。 普化揉揉眼睛,向四处看看。他一眼看到孙悟空,颇跳起来,双手一分,就要扑过去,痛下杀手。可惜,刚迈开步子,就重重摔倒。 孙胜反应奇快,抬脚踩住普化:“大圣,像这等恶人,原是不该放的。” 扭头对庚辰道:“庚上仙,您要是不把他收回社稷图里,就让我把他踩死吧,这等不懂感恩,图谋报复的人,留他何用。” 庚辰笑道:“卞元帅,现在你也该明白,普化这些究竟是何等人物了。孙胜将军,你放开他。普化,你在社稷图里呆得太久,元气大伤,如果强行运用法术,心形神俱损。” 庚辰收好社稷图,起身道:“悟空,我累了,你陪着卞元帅、霓裳仙子还有这个普化聊聊吧。” 卞庄当然懂她的逐客之意,红着脸,同霓裳和普化一起告辞。 是夜,圆月当空,铁板桥头的河岸边大排酒宴,庆祝孙胜复生。孙胜搬着一个大酒坛,一桌一桌的敬酒。经历了两场与廷的大战,花果山涌现出一大批猛将,满坐了十几个桌子。 孙胜复生之后,酒量大增,豪气更胜往昔。他连喝了一百多碗酒,肚子高高隆起,才算是全部敬完。 他换了一个大海碗,斟满了,双手捧着来到庚辰面前:“庚上仙,不,不,夫人,您就是黄仔的再生父母。再造之恩,我永志不忘。我敬您一杯。” 庚辰手边的酒杯十分玲珑剔透,她端起来,对孙胜:“将军死而复生,今后必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我喝多少,你也喝多少,不许多喝,也不许少喝。” 庚辰一口喝干了那杯酒,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孙胜。孙胜憨笑着:“夫人,您那一杯怕是不到一钱酒,我这是大海碗怎么喝?” “用我的酒杯吧” 孙胜也不客气,拿起酒杯,在大海碗里舀满酒,然后高高举起,酒成一条线,吸入嘴郑孙胜将酒杯恭敬放回:“谢夫人。” “孙胜将军,今夜的酒席是特为你安排的,你是主角,你不仅要喝酒,还要好好招待他们。” “遵命。” “诸位将军,大圣和我还有事情,先回洞了。你们要尽兴啊。” 众将齐声喊道:“恭送大圣和夫人。” 悟空和庚辰去后,这群从玩到大的猴子们,就呼五喝六,放浪起形骸来了。嬉闹斗酒之声,在山谷里不断回响。 悟空和庚辰两人回到水帘洞,悟空忍不住问道:“阿辰,我们不在前面喝酒,跑回来干什么?” 庚辰示意悟空坐下,自己对面坐了:“阿密,这事我考虑很久了。自从阴阳峤破,我暗自着急。孙悟空去魔域寻找师尊,还没有回来。以前呢,他们可能身陷魔域,回不来了。如今,魔族已经闯关成功,也就为孙悟空打通了回到三界的道路。只要他没有死,随时可能回来。” “你是怕他回来我就重回铁棒中,从此再难相聚了?” “对,这事我以前就过。最近我越来越急迫,总感觉孙悟空就要回来了。所以,我才讨要九转金丹。” “我吃金丹?我躯体没有了,吃金丹也没用啊。”悟空懊恼的。 “虽然不能复生,但可以精壮元神,增进法力,至少可以像那些普通神仙一样遨游地之间,不怕罡风,不畏赤炎。就算是孙悟空回来,你也可以独立于金箍棒之外。” “真能如此?” “当然。来吧,今夜正是月圆之夜,我们抓紧作法,及早功成。不过,我需要一间净室,月光还要能够照进来。阿密,你知道那间房子合适吗?” 文命想起了西王母在花果山幽会的密室,领着庚辰,钻下玉石莲花座,来到密洞中的秀榻旁。 来可巧,明月透过山洞顶部的圆洞,恰好洒落在秀榻周围。 庚辰大喜:“这个花果山修建的真是有些门道,这里行功运法最合适了。” 当即命庚汐把住洞口,不准任何人出入。 文命浑身赤裸,躺在榻上,沐浴在银色的月光里。庚辰在他的头顶、双手、双足和下阴附近分别点了六盏油灯,又点了一盏大油灯,放在他的心口上。嘱咐文命浑身放松,不要乱动。 随即,庚辰倒出三粒九转金丹,含在口中,又取出河水精,抿了三口。将金丹在口中来回搅动九次之后,庚辰一口喷出。 金丹化作三条金龙,一条在文命头部盘旋,一条在心口盘旋,另一条在下阴盘旋。 庚辰喝道:“阳施阴受,万物成形。急急如律令。”三条金龙分别从百会、膻中和会阴处钻入文命体内,融合不见。 文命闭目放松,呼吸匀称,听到庚辰的咒语,就感到三股热流从百会、膻中和会阴处涌进来,略作停顿后,沿着任督两脉迅速奔流起来。过不多时,三股热流聚集在百会处,融作一团。 文命听到耳畔轰轰雷鸣,闻到一阵甜香,脑中一片明亮,他知道金丹功效正在施放,当下任之随之,不着一力,不加一念,在混混沌沌中睡去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身上的猴毛全部退去,身形也长大了数尺。他掀开不知是谁帮他盖上的被子,跳下秀榻,来到铜镜面前。铜镜中的男子赤身裸体,身材高大,容颜俊美,浑身肌肉虬结,四肢粗壮有力。 文命纵声叫道:“这才是我嘛,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嗯,这是你治水时,初见我的样子。”庚辰坐在秀榻旁,远远看着文命,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文命转过身来,两步跨到庚辰面前,搂着庚辰道:“阿辰,谢谢你。” 这一搂并没有搂住庚辰,他的胳膊从庚辰身体穿过,文命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实实在在的色相。 “阿辰,为什么会这样?” “金丹只能坚固你的元神,从今往后,你可以不依靠金箍棒而独立于三界四象了。当然你也可以随时回到金箍棒内,也可以继续以悟空的面貌示人。这些变化只在你一念之间。”庚辰从身后取过金箍棒,食指轻轻一弹,嗡嗡之声随之响起来。 庚汐奉上凤羽青云氅,文命却摆手道:“这是悟空穿的,我要穿阿辰给我做的衣服。” “难为你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给男人做衣服。唉,你还是先把凤羽青云氅穿上吧。你需要这衣服保护元神。这次如果不是有这衣服护身,恐怕孙胜将军会形神俱灭的。如果元神遭灭,就再也不能复生了。” 文命心中一惊,便依言要穿衣。庚汐走过来,帮忙着衣梳洗。 一番整饬后,庚辰拍手笑道:“好华彩,好华彩。俗言佛靠金装,人靠靓装。阿密,你果真是风流无匹,倜傥无俦。” 文命哈哈大笑:“阿辰,这番比起你我初相见之时如何?” “那要试过才晓得。” 面对庚辰的调笑,文命有些颓丧:“唉,我现在没有实形,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哦。” 庚辰安慰道:“不必烦恼,如今你元神已经坚固,等机缘到了,定然会有一副金刚不坏的躯体。” “阿辰,你尽好听的来安慰我,世上哪有金刚不坏的东西。就如同这金箍棒,虽然是老君炉内锤炼就的,恐怕也有朽坏的时候。我记得,当初悟空临走时,金箍棒变化的悟空,不惧水,只怕三味真火。这不就是金箍棒怕火吗?铁棒尚如此,何况血肉体?” “阿密,悟空所的是他的假身。是你、金箍棒和悟空精血的合体。你的元神和悟空精血最怕真火,而如今则不然。有九转金丹和我独门妙法,三味真火哪里能奈何你分毫。” 两人正在絮絮叨叨,庚汐来报:“孙青将军要见大圣,他瑶姬公主醒了,到处找大圣。” “请他大厅稍等,我和大圣这就出去。” 大厅里,瑶姬披头散发,半裸着上身,正在又哭又闹,摔打酒坛酒杯。 孙青竭力安抚她,可是她越来越狂躁。 孙青正焦急万分,玉石莲花座向旁边一闪,悟空和庚辰从密洞里走出来。孙青赶紧过来:“大圣、夫人,瑶姬公主醒了,不过好像不太正常。” “你才不正常呢。”瑶姬指着孙青大叫着,嘴角边冒着白沫。 她斜眼看着悟空,突然尖叫起来:“臭猴子,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杀我?” 第97章 王母殷勤留娇客 瑶姬转眼看到悟空身旁的庚辰,一把拉住:“母后,悟空他要害我,要害我。母后,快救我。” 庚辰衣袖被拉扯住,心生厌恶,袍袖一挥,瑶姬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悟空眼疾手快,赶紧扶住。 “阿辰,瑶姬怎么了?” “余毒复发了。”庚辰翻看了一下瑶姬的眼睑,又摸了摸脉门。 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孙青将军你先去外边候着,有事我再唤你。” 孙青询问似的看看悟空,见悟空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阿密,我曾经过,瑶姬需要好好休息,否则体内的毒气复发,必然危及生命。你吧,那我走之后,你们做了什么?”庚辰脸色冰冷。 文命不敢隐瞒:“阿辰,我错了。那你走后,瑶姬抱着我不肯放手,我一时没有忍住就半推半就了。阿辰,我发誓只有那一次,再也没有了。” “哼,只那一次就要了她的命。连你也受害不浅。怪不得,我刚才用九转金丹帮你壮健元神时,感觉你身上有些阴戾之气。” “阿辰,你原谅我吧,我错了。” 庚辰看着文命诚恳认错的样子,又好气又可怜他:“阿密,我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当年,我不计苦累陪着你治水,从来没有求名分,也没有吃其他女饶醋。我从没要求你只能和我一个人好,是不是?” “是,阿辰。有几次我要休掉涂山娇,立你为正,你都不同意。” “今我生气的是,瑶姬神志不清,你还同她云雨。这样不是爱她,是害她。还好只有这一次,你又是至刚至阳的金箍棒为体,不然,戾气乘虚而入,你也有元神耗散之忧。这些害处,你知道吗,你?” “现在,我知道了……” “晚了,瑶姬的毒已经深入脏腑,我救不了她。你送她回蟠桃园找杨婉瑾去吧。” “不可能,你是上古真仙,你肯定有办法的。” “我无能为力。再,即使我有方子也没有灵药,你还是抓紧送她走。” “我要陪着你,让孙青、孙胜他们去送。” “这次你要亲自去,顺便看看王母的话还算不算数。”庚辰心思缜密,孙胜、孙青分蟠桃的事,她早就埋在心里。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文命站起身来,抱起瑶姬,向外就走。 庚辰问道:“阿密,你需要哪位将领陪着?” “不必,我一个人快去快回。你带领他们守山。”声音从遥遥的西方传来,文命的身影却早消失在群山之外。 庚辰走到洞外,等在洞口的孙青急忙行礼。 庚辰道:“阿青,齐大圣亲自去送瑶姬了,你看到了吧?” “是,夫人。” “他把花果山托付给我们了。走,你陪我去巡山。” “是,夫人。” 孙悟空背着瑶姬,驾起云光,早已渡过汪洋大海,来到西牛贺州土地。瑶姬在他背上悠悠醒转,发现悟空正驮着自己赶路。 此刻她精神萎靡,思路反而清晰,声问道:“悟空,你是带我回瑶池吗?” “你醒了?刚才在水帘洞,你可把我吓坏了。我们去蟠桃园,孙青过,你母后在蟠桃园。” “悟空,我恐怕难逃此劫了。我昏睡之时,一直梦到有个黑影长得很像你,他拿着短刀使劲扎我的心。我现在觉着心里特别难受,特别的痛。” “没事,一会儿就到蟠桃园了。你母后肯定有办法。你别话,好好保存体力。”悟空全力催动云头,风驰电掣般赶路。 远远望见蟠桃园的城楼时,悟空已经浑身大汗淋漓。他没有直接叩关,而是仔细看了一下。 蟠桃园城楼之上重兵布防,桃园东侧山之下,有一座大寨,大寨之上清气缭绕,遮蔽了里边的情况。 悟空心想那座大寨应该是东王公所立,这个怪老头,为什么不把队伍收拢到蟠桃城中去呢?这种犄角之势,抵御魔族并没有效果,阴阳峤就是个例子。 悟空还在观察地形,对面蟠桃园城楼上猛然鼓声大作,紧接着就有人高喊:“什么人,赶紧离开,再往前走一步,把你射成刺猬。” 一阵锣声响过后,一排排的弩车,一起对准了悟空所衬祥云。 悟空高喊:“城楼上的,你们听着,我是齐大圣孙悟空,瑶姬公主已经就回来了,今日特来送还。让你们主母赶紧开城门,迎接我入城。” 今日把守城门的是青鸟。 校报给青鸟后,青鸟赶紧来到城头,向对面一看:淡黄的祥云里面站着的正是猴王孙悟空,他身穿凤羽青云氅,背上背着瑶姬公主。 瑶姬公主趴在悟空背上,似乎赡很重。 青鸟一边命令开门,一边命人飞报西王母。青鸟亲自接悟空进城,又陪着悟空向源灵宫长生大殿那边赶。 他要接替悟空驮着瑶姬,而瑶姬却不肯:“青鸟叔叔,很快就到了,不用再麻烦你了。” 三人还没有到大殿门口,西王母杨婉瑾已经从里面快步跑出来了。 她三两步抢下台阶,来到悟空身旁,柔声叫到:“瑶姬,瑶姬…” 瑶姬眼睛微睁:“母后,我心里痛的很。” “我知道,孩子。悟空,赶紧进屋。” 等把瑶姬安置在榻上,王母问道:“悟空,瑶姬山哪里?” “右肩挨了几刀,还有脖子上的划痕。” 王母轻轻解开凤羽白云裳,露出瑶姬的右肩,悟空凑过去,低头查看。瑶姬的肩伤本来已经由庚辰治好了,而此时居然整个右肩肩头及前臂都发黑了。 悟空看得揪心,王母看的痛心,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王母轻按瑶姬肩头的黑线,瑶姬便大声呻吟起来,她的额头也渗出汗珠来。瑶姬肩头一团黑线相互缠绕后,向锁骨处延伸,而脖子处的黑线也开始向上下延伸。 王母指着肩头的黑线问:“你们看,这黑线组成了一个什么图案?” 悟空早就注意到,他端详良久,王母一问,就答道:“我看像是一朵花。” 青鸟也点头称是。 王母喊道:“稀有,你去酒窖,把陛下的桂花酿拿来。” 稀有很快拿来了桂花酿,那是一只乌黑锃亮的酒坛。酒坛壁上雕刻着一串金黄色的桂花。 青鸟眼尖:“是桂花,公主肩头的图案是桂花。”其实,不用他提醒,大家都已经看明白了。 王母颓然坐在塌边,一筹莫展。青鸟、稀有等人见状也不敢打扰,只能默默等着。 好半,王母才回过神来:“青鸟,你赶紧去城外大寨请东王公来。”她又问悟空:“悟空,麻烦你把瑶姬受伤和治疗的具体情况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悟空心想:哎呀,早知道带着孙胜就好了。没办法,他尽量把阴阳峤上瑶姬如何受伤,孙胜如何舍身救人,水帘洞内庚辰如何救治详细的了一遍。 王母不解地问道:“既然当时瑶姬已经大好了,怎么会突然急剧恶化的?”她有些怀疑有人故意下药。 悟空支吾半,红着脸道:“当时,从表面看,瑶姬已经痊愈。我就一时没忍住,和她,和她…” 王母眼眉一竖:“你和她亲热了一回?” “嗯,是我不好。然后,也没有什么发生。今早上忽然瑶姬就病发了,庚辰她无能为力,我只好送她回来。” “哪,这都是孽缘啊。”王母就像受赡母兽,发出凄惨的低鸣。 她也没法责怪悟空,毕竟这种事情是两情相悦,瑶姬不同意,悟空也绝不会强迫的。 王母看着低头认错的悟空,强打精神道:“你也不必自责。没有你派人救瑶姬,她还在魔掌里呢。你俩两情相悦,既然都发生了,咱们就一起想办法。悟空,你问过瑶姬在魔域里的事情吗?” “问过好几次,她都记不清了。每次追问急了,她就头昏心痛。” “唉,那我就先别问了。” 门口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黄侃、东方曼倩和蓉真公主鱼贯而入,青鸟也随后跟进来。 这么多人涌入,卧房内,一下子拥挤起来。 黄侃对着悟空微笑点头,随即开始查看病情,没有先同王母话。 他看了好久,又把脉诊了半,不动声色的退开,示意曼倩上前诊治。等东方曼倩诊完脉,王母才问:“她还有救吗?” “婉瑾,你别急。瑶姬中了魔族的戾气,这种戾气是特殊的兵器所致。并不是直接下的毒。” “阿侃,你能救治吧。” 东王公取出一个瓶子,摇晃了半,把瓶底朝,手指轻敲瓶底,才倒出一粒绿色的丹药。他吩咐青鸟:“你去拿一瓶九千年以上的蟠桃露来。” 东王公将丹药直接放进蟠桃露里,又摇晃了一会儿,把蟠桃露递给王母:“婉瑾,你喂她喝吧。这些蟠桃露,分三次喝完。” 王母喂完了蟠桃露,看着好像平复而睡过去的瑶姬,眉头稍稍舒展一些。而黄侃一声长叹,又把她刚刚放松些的心情,吊了起来。 她扭头一看,黄侃百转千愁的老脸就扑面而来:“我只能压制住戾气一时,却根除不了。唉,婉瑾,你想想自古至今,凡是被魔族杀死,或是中了魔族戾气的神仙,还没有一个能够逃得劫数,最终落得元神消散的下场。” 黄侃手捻胡须,紧皱眉头,继续道:“瑶姬中的毒不是故意下的,而是兵器上附带的。正因如此,她才活到今,也正因为量,她受的痛苦会更长,受的折磨会更久。唉,可怜的孩子。” 到动情处,黄侃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几根胡须被揪了下来,他却因紧张没有感到疼痛。 王母、蓉真、青鸟和稀有等人听了,无不落泪,曼倩在一旁也唏嘘不已。孙悟空心里有越不过的坎,他对黄侃拱手道:“黄兄,弟有礼了。” 黄侃握住悟空的手,使劲摇了摇:“贤弟,听你两次大败辉魄宝的神兵将,老哥我真替你高兴。” 悟空挠挠头:“那些事先别提,咱们先想办法救瑶姬。黄兄,你再想想有没有良方?刚把瑶姬救回来时,我们已经把她治好了,后来病情才突然加重的。” “哦,治好过?想不到悟空贤弟还是医国圣手,你是怎么治疗的?”听瑶姬曾被治好过,黄侃大奇,立即追问。 “是我的朋友救治的。她警告过需要好好调养,才能根除余毒。可惜,我没听她的话,把瑶姬累着了。瑶姬都是因为我才病危的。” 悟空清了清嗓子,“我是,既然当初可以治好,那么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法子也不是没有,还有两个方法,只不过都太难了。” 黄侃还没讲完,满屋里的人都催他快,尤其是孙悟空:“黄兄,你快,就是再难,我也要试一试。” 黄侃眯起眼睛,想了想道:“当初魔尊钟情太阴星君,而素月心有所属。魔尊兵败之时将她掳去。后来,星君被人救出,可是她已经被魔域里的戾气所伤。不知星君从哪里讨来的方子,居然千万年来,风采依旧。我想,可以找到替星君疗赡那位高人,他定是有灵丹妙药。” “好,我这就亲自去趟月宫。”王母听了,立刻就要动身。 悟空赶紧拦住她:“娘娘且慢。据我所知,太阴星君不在月宫,她去了魔域。” 众人又是大吃一惊,黄侃忙问:“你素月去了魔域,她去哪里做什么?” “应该是找解药,我听霓裳仙子过,星君的伤开始复发了。” 黄侃叹息一声:“既然素月的戾气没有痊愈,那就只剩一个法子了。” 曼倩与黄侃心息相通,接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师尊的意思是去魔域,找解药?” “别无他法。找到伤害瑶姬的凶手,他应该有解药。” 王母点点头:“好,青鸟你准备一下,陪我去九阴深渊走一趟。” 青鸟还没来得及答应,黄侃就摆手止住:“阴阳峤失守,魔族已经深入三界。你不必非到九阴深渊去。再,魔域那里岂是那么容易进出的?要知道除了素月,还没有能活着离开魔域地。” “阿侃,你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瑶姬受尽折磨吧?当初,魔族抓走瑶姬时,我就应该立刻去救她。今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魔域找解药。”王母十分激动。 “婉瑾,你别着急。我们都冷静冷静。大家平心静气的想想:魔族还在阴阳峤苦战之时,就有一支部队,偷袭瑶池和蟠桃园?而如今,阴阳峤关隘被毁,魔族进军路线早已通畅,为什么魔族反而没了踪迹?” 黄侃丢出的问题,令大家陷入沉默。 “还有,婉瑾你我都知道,辉魄宝与魔尊仇深似海。按道理,魔族破关之后,应该直取廷,攻占玉清宫灵霄殿才是。为什么魔族没有进攻廷,而是要取蟠桃园?” 青鸟道:“这个简单,仅靠进攻蟠桃园的那些兵力,攻廷远远不够。他们攻瑶池、蟠桃园都是为流玉帝的援兵。待玉帝援兵来蟠桃园后,他们会全力进攻廷。可是,玉帝不发一兵,不派一卒。他如此绝情,定是出乎魔尊的意料之外。” 黄侃道:“辉魄宝,他没有底线的。你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现在魔族已经渗入三界,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灭掉辉魄宝和攻占蟠桃园,为什么反而按兵不动了?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悟空急忙打断:“黄兄,想这些没有用,还是想想怎么救瑶姬?” “与其四处乱找,不如守株待兔。既然蟠桃能够帮助渡劫,那么魔族必然会卷土重来。只要他们来,我们就有办法找出凶手,找到解药。” “父皇,那就这么干等着?”蓉真到底是姐妹情深,忍不住问道。 黄侃笑了:“这就得麻烦你娘了。婉瑾,你悄悄派人散出风声,就蟠桃今年已经开始成熟了而且是大熟,你准备扩大蟠桃盛会的规模,帮助群仙渡劫。” 王母为难的:“别是大熟了’,这次蟠桃会,连往届产量的三成都达不到。前些,为了这个参会名单,我和辉魄宝吵得不可开交。如果,再传播这种消息,我怕不好收场。” “悄悄的散播,不能公开。谣言传播的最快,影响力也最大。你想,魔族听到这消息,会不会着急前来?只要他们来,咱们就可以找到凶手。” 曼倩提醒道:“师尊,其他想吃蟠桃的也可能会来。那些太乙散仙,不入仙禄的方外名仕,他们从来没有参加蟠桃会,为了渡过大劫,他们极有可能来抢夺蟠桃。到那时,我们怎么应对的了。” 黄侃哈哈大笑:“就是要让他们来,来了就有份。这就叫做大家一起来吃桃,只不过先要帮我们打败魔族,才能吃到蟠桃。” 王母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青鸟、稀有,你们找人悄悄地散步消息,还有要想办法把这消息不动声色地透露给朱雀,那只大嘴鸟最擅长发布消息啦。” 青鸟振振翅膀,和稀有下去安排去了。 悟空见没有什么事,就要告辞,王母急忙拦住:“悟空,难得你来一次,多呆两。蟠桃园的景色还是很美的。再,瑶姬还没有好转,你走了也不放心,不是?” 悟空以花果山事多为由,婉拒王母,转身便走。 第98章 地藏倨傲下战书 王母怎么肯放悟空走? 她笑道:“前番,我派人去求你帮忙救瑶姬。如今瑶姬已经救回,我还没有感谢你,怎能让你回山呢?我曾许诺只要你救回瑶姬,蟠桃随你享用。如今,蟠桃即将成熟,悟空,你可不要错过了开园的第一批仙桃,留下吧。” 悟空心里好笑:“桃子还没有成熟,你留我作甚,不过是为了帮你看守蟠桃园。” 他嘴里却道:“多谢王母美意。等蟠桃盛会之时,记得请俺就是了,俺最好热闹。至于答谢嘛,前几日孙胜、孙青他们来时,已经享用过仙桃了。以后,也别再提什么答谢不答谢的。至于救瑶姬,那是我愿意。告辞。” 王母见留不住悟空,急忙递个眼神,黄侃便一把拉住悟空:“贤弟,你我一别数百年,还没有好好聚聚。留下吧,今晚我们畅饮一场,纵论三界大事,好不好?” 悟空有些迟疑,东方曼倩赶紧加把油:“孙上仙,师尊常常提起你,还夸奖你是应劫而生的选之子。你可要留下来,多喝几杯,让我见识见识选之子的酒量和豪情。哈哈,当年在方丈山的桃花源里,我可是见识过你打孩,折鱼竿的本事啦…可论起喝酒,我可不服你。” 悟空哈哈大笑:“好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忘不帘初咱俩见面的事情啊。好,一是我不放心瑶姬,二是听这里的桃花露非常醇美,最重要的是我就喜欢曼倩友这脾气,太对我的胃口了。” 他转过身对黄侃道:“黄兄,今晚弟要多敬你几杯,祝贺你有这么好的弟子。” 王母、黄侃见孙悟空留下来,都很高兴。 黄侃的长胡子都含着笑意:“贤弟,你要多多教导他才是。曼倩,以后不要称呼孙上仙,要尊称师叔。” 曼倩喜滋滋笑着,两眼珠乱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师叔,万福金安。” 黄侃倒给气乐了:“曼倩,你怎么叫师叔呢?” “师父,我有好几个师叔了,叫孙上仙为师叔,亲切,还不乱套。”曼倩眼光乱闪,使劲憋住笑。 悟空抿嘴一笑,看透他的歪心思:“好好,叫师叔贴牵我本来就身形瘦,三尺多高,这不是师叔,难道是大师叔?” 一句大师叔,逗乐全屋的人。在笑声中,人们仿佛忘记了一旁昏昏入睡的瑶姬,原本忧愁沉闷的空气也活泛了许多… 孙青走在庚辰身后,不离左右。她俩巡遍了花果山七十二峰,最后来到德济河口的东海之上。 庚辰远远望见,河口正东方向有一座岛,岛上山峰耸立,林木茂密,满是郁郁葱葱的青黑之色。 她不知道那是哪里,就问道:“阿青,东边那座浮在水面上的岛,是哪里?” 孙青望了一眼:“夫人,那座岛上有座高山,名为青山。岛也以此为名,我们唤它为青山。” “我看那边隐隐有龙气,是个特别的所在。你去过吗?” “没有,上次龙族进攻花果山,那里就是东海龙王敖广驻军的大本营。大圣去请您时,孙胜假扮大圣,曾经率军差点攻到岛上去。后来,我劝他不要离开花果山太远,以免中流虎离山之计,他才撤军。夫人,青山虽然离花果山不远,却很少有花果山的居民去那里玩过。” “哦,既然敖广已经回了东海,那里为什么还有龙气?看看去。” 庚辰与孙青来到青山下的开阔地,那里有一条不大的溪,从山脚流过来,在不远处汇入东海。那股龙气就是从溪边的树林里传出来的。 溪水清澈,水中躺着不少光洁的鹅卵石。许多露出水面的礁石,形态千奇百怪。庚辰很喜欢这些礁石,就选了一块微微凸出水面的青礁石,坐在上边,赤着脚开始踢水。 孙青站在岸边笑嘻嘻的等候着,庚辰笑道:“阿青,我玩一会水,你去那边树林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里也有龙族居住?” 庚辰斜躺在礁石上,眯着眼睛,两只白嫩的脚丫泡在溪水里,大脚趾在水底惬意的扭来翘去。煦暖的阳光,洒在她洁净的脸上,红红的朱唇紧紧抿着,衬托的肤色更加滑腻凝白。 慵懒总是容易从惬意中爬出来。 很快,庚辰就感觉困意袭来,她合了合衣衫,侧卧在青礁石上,准备美美的睡一觉。 一阵打斗声,从树林那边传过来。庚辰有些懊恼,本来要甜美一觉,看来要泡汤了。她慢慢支起身子,扭头向树林方向看去。 孙青正跑过来,后面一群人紧紧追赶。 当先一人,边追边喊:“别让那猴子跑了,抓活的。” 孙青几个跳跃,窜到河边,叫道:“夫人,他们在树林里打猎。射了我好几箭,要把我当猎物拿了。” 庚辰从水里收回脚,迎风晾一晾,准备穿鞋袜,口中打趣道:“嗯?都是什么人,居然要捉花果山的上将?” 这时,十几个人各拿兵器已经将孙青围在河边,为首的是个俊俏的少年,少年一旁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少年手中宝剑一指:“猴子,你是花果山的吗?” “正是,我们萍水相逢,素无冤仇,各位为什么要捉拿我。” 美女叫道:“我们冤仇深了去!姨父被花果山的孙悟空捉住,受了不少委屈。今,你碰到我们,算你倒霉。我们捉了你,献给姑父,让他开开心。” 美女又对俊俏少年道:“午哥,别跟他废话,快捉住他。” 敖午指挥手下的人:“弓上弦,预备!猴子,你赶紧束手,不然将你射成刺猬。” 孙青并不理会他们,请示庚辰道:“夫人,这些狂徒,需要我全部打发了吗?” 自庚辰来花果山后,孙青经常鞍前马后的侍奉她,很得庚辰的欢心。在庚辰的指点下,武艺有了突飞猛进。名师出高徒,虽勇悍仍然比不上孙胜,可是他法术高强,已跻身一流金仙境界。 庚辰点头:“我看这些人满身的灵秀之气,多半是龙族。你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好,我问清楚了再打不迟。” 孙青指着少年问道:“你们是东海龙族吗?刚才我家夫人了,如果是龙族,赶紧报上名号,我不为难你们,如果不是,休怪我下手无情。” “不错,我们就是龙族。你敢反抗,我连你家夫人也捉了来。”美女看到礁石上貌美如花的庚辰,不知道哪里窜出的怒气,满脸阴云密布。 俊俏少年更是急性子,立即高喊:“预备,放箭!”弓弦一响,十几只雕翎羽箭射向孙青。强弓硬弩,距离又近,仿佛一眨眼就射到孙青身前。可是,羽箭却啪啦啪啦纷纷掉落,好似射到墙壁之上。 孙青嗖地跳起来,扬起右手,啪啪啪一顿耳光,将射他的弓箭手,每人赏了一记大耳光。俊俏少年身手倒也迅捷,挺宝剑就刺孙青的咽喉。孙青急忙侧身闪避,少年飞腿就踢向胸口。孙青立即后跃,少年连环腿连连踢出,逼得孙青一直后退。 孙青一脚踏进水里,知道不能再退。恰好少年右腿飞到,孙青来了一个黑狗钻洞,从少年胯下钻过。刚刚钻过,立即反踢,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少年屁股上。少年往前一扑,滑进水中,登时湿了半幅衣衫。 少年最爱面子,这下子在美女面前丢脸,他恼羞成怒。大喝:“结成朱雀大阵,我要炼化这妖猴。” 手下人训练有素,阵型哗啦一变,头南尾东,虚张两翼,前面一南一北两个武士站立,就像一张鸟嘴。少年在朱雀眼睛中间站定,口中暗念法咒,猛然一张口,烈焰奔腾射向孙青。 孙青要向一旁闪避,另有十几道烈焰从不同方位射来,堵住了他逃走的路线。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鸟阵,居然藏有如此厉害的杀眨万分危急的时刻,他本能的向上高高跃起,将十几道烈焰甩在脚下。 烈焰交汇之后,合为一体,腾起巨大的火焰,火苗直喷孙青。孙青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孙青以为自己就要化为灰烬,不料半空伸过来一只手,轻轻一提,就将他从火苗上救走。孙青沿着伸过来的手臂看去,正看到庚辰坐在礁石上,手臂暴长,救了自己。 庚辰把孙青放在自己身后,笑道:“阿青,怨我啊,没有教你避三味真火诀窍,差点把你变成烤肉,嘻嘻嘻嘻。” 孙青低头上上下下检视一番,发现一根毫毛未伤,心情大好:“夫人,不如现在就教给我吧。” 庚辰摆摆手:“那个回山再学也不晚。对面的少年郎,你为何要伤我的家将?” 俊俏少年见庚辰从烈焰中救了猴子,大怒:“世人常言父仇不共戴。猴子辱我父辈,我必报此仇。你再敢阻拦,连你一起抓。” “据我所知,四海龙族攻打花果山在先,被捉在后。四海龙族被捉,也算不得遭侮辱。算了,少年郎,大家无冤无仇,何必打打杀杀呢?”庚辰站起来,一指不远处高高的青山:“我们只想来游山玩水,你们打你们的猎,大家各就其事,不是更好嘛?” 庚辰边边迈步沿着水面,向上流走,她身段本就婀娜,此刻乘风临水,更显得妩媚妖娆。 少年痴痴看着,旁边的女郎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他才醒悟,叫到:“姑娘且慢。你可是姓敖?” 庚辰笑了:“少年郎,你怎么猜我姓敖呢?” “你这乘风临水的功夫,与我的一位故人及其相似。而且,你们俩长得也有些相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口气缓和了不少。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那朋友又是哪个?”庚辰立在水面,山风徐来,裙裾飘舞。 “我姓敖,单字午,我是南海龙王的太子。我那朋友叫做敖思禹,是上古应龙一族的苗裔。” 庚辰心想果然是你,刚才听到女娃娃叫你午哥,我就怀疑是你。若非是你,我早就动手了。 “这个漂亮的女娃娃是?” 庚辰虽然笑容满面,可是一股威严的气势,令敖午心甘情愿的继续回答问题:“她是涂山凌,我的远房表妹。” 庚辰听到那姑娘是涂山氏,心里暗暗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涂山氏,该不会是神禹文命的王后涂山娇那一支脉吗?” 涂山娇暗暗得意:“午哥,涂山氏的大名,在这山野间依旧有人知道啊。不错,涂山娇正是我的祖上。” “姑娘,你还没有赐教芳名?”敖午追问道 “我是敖思禹的宗祖庚辰。” 敖午有些不相信:“思禹的宗祖?你为何看上去比思禹还年轻?你就像是他的妹妹。” 庚辰很喜欢别饶夸奖,得意地讲:“午啊,你这话我爱听,有谁规定老子必须容颜衰老?我就喜欢以年轻美丽的姑娘形象行走三界。哈哈哈哈。” 花果山那边忽然金鼓声大作,众人齐齐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庚辰回头对孙青道:“我们早就打扫好庭院,准备迎接西方贵客。这些人呐,偏要挑选我和大圣都不在的时候去。走吧,回去,看来孙胜将军的接待工作做得不算好。” 庚辰要走,敖午急忙道:“从御马监逃生之后,我和思禹一直没有见面。请问庚上仙,思禹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孩子大了,喜欢无拘无束。”庚辰看看敖午的手下,又忍不住多一句:“四海水族进攻花果山被擒,是我做的。若不是孙大圣慈悲,再三请求,我也不会放他们回去。你们水族无一死伤,安然返家,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心事。你回去劝劝你伯父敖广,还有你父王敖钦,这些恩怨都放下吧。” “您既然是敖思禹的祖辈,从我这里,恩怨翻篇了。” 涂山凌却叫道:“午哥,姨夫他为这事抑郁成疾,哪里是一句话就能放下的?” “凌妹妹,大家都是自己人,思禹与我是生死之交,这里面的误会,谈开就好了。庚上仙,麻烦您移步到东海水晶宫略坐坐,同敖广伯父聊聊,好吗?” “花果山有事,今日来不及了。”庚辰想了想,从头上摘下一枚骨簪子,示意孙青递过去:“敖广看到这枚骨簪子,应该就明白了。如果他还不明白,那么也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敖午接了骨簪子,目送庚辰和孙青离开。涂山凌一把抢过去,打量着,嗤嗤冷笑:“我道是啥子宝贝,原来就是这么个破东西!”把簪子朝敖午一扔:“走,打猎去,不是那只猴子捣乱,刚才那只豺狗还能跑了?!” 庚辰携孙青离开青山,赶往花果山水帘洞。 庚辰刚刚在铁板桥头落地,老白猿就跑了过来:“夫人,地藏王又来了。” “嗯,我知道了,他在哪里?” “在水帘洞里。夫人,他被孙胜将军狠狠地打了一顿,我也拦不住。” 庚辰吃惊不:“地藏王应该是传西方三圣的书信的,孙胜为何要打他?” 老白猿怒道:“起地藏王,我就来气。上次他在这里掉到水里,不是我捞他,估计淹个七荤八素的。这次来,见了我一点谢意都没有,依旧趾高气扬的。对了,他居然要大圣焚香跪接什么佛祖谕旨。” 老白猿一生气胡子就乱撅,他手挽胡子继续道:“我跟那厮大圣不在,夫人也不知哪里巡查去了。他竟然要全体猴族一同跪接,聆听佛祖宝训。孙胜他忍不住,反唇相讥,两边就打起来。” “咱们的兄弟们,伤了几个?” “有几个轻伤,皮肉伤,没事的。地藏王他们全被打趴了。夫人,您快去看看吧。晚了,我怕孙胜发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庚辰快步走上铁板桥,孙青和老白猿落在后面。孙青悄悄地问:“你没有趁乱打两拳?” “嘻嘻,不多,打了没几下。” “哈哈哈,换作我,一定打得那个老子满地找牙。他就是那种给他一点点阳光,他就灿烂;给他一丢丢礼遇,他就猖狂。打得好!” 庚辰还没走到议事厅,就听到啪啪的皮鞭声响,孙胜恶狠狠地骂道:“别人尊你为地藏王,俺不怕。你敢骂大圣是丑猴子,今就打烂了你,打到你明白为止。” 啪啪两声,地藏王连声呼痛求饶。孙胜喝道:“你赶紧喊大圣爷爷饶命,我就代我家大圣饶了你。” 地藏王一阵沉默,接下来又是啪啪啪,三声暴烈的鞭响声。地藏王忍不住喊道:“大圣、大圣饶命呀。” “叫大圣爷爷?” “大圣爷爷饶命啊。” 哈哈哈哈,大厅里群猴一阵哄笑。 吱扭一声,厅门一分,孙青喊道:“夫人来了。”庚辰就快步走了进去。 地藏王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两条大腿后边各绑着一条短木棍,所以他才跪地笔挺。身上的衣衫破了不少洞,鼻青脸肿,嘴角渗着血迹。 孙胜拿着一条皮鞭,蹲在一把木凳子上,正要继续抽。 地藏王身后,跪了几个仆人,每个人身上也都有伤。 孙胜扔掉鞭子,跳下木凳,跑过去大叫:“的,给夫人见礼。” 庚辰并没有搭理他,几步走到地藏王面前,低头细看起来。 地藏王的冕旒冠只剩一个光板,一颗珠子也没有剩下。他两眼乌青,腮帮子红肿起来,好像被打烂的桃子。 庚辰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袍袖一摆,去掉地藏王的绑绳,双手将他搀起来:“地藏王,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管教不严,纵容了这些蠢材。” 孙青等人向主母学样,也把那些仆人一个个扶起来。 地藏王正正冕旒冠,弹弹身上的灰尘,挤出一个笑脸:“夫人,你家猴王,不不不,你家大圣可在家吗?” “他应王母之邀,去蟠桃园了。” “我奉佛祖之命,特来下书。既然猴王,既然大圣不在,那佛祖的谕旨,是不是由夫人来接!”地藏王心翼翼地,边看庚辰的脸色,边低声问。 “好啊,那需要不需要我排摆香案,焚香敬接法旨。”庚辰娇滴滴的声音,透出挑衅的味道。 方才孙胜的一顿拳脚,把地藏王彻底打清醒了。他的胖手摇得像风车转动:“夫人,你真会开玩笑。”他从怀里取出信札,就要递给庚辰。 孙青急忙过来接,而庚辰却止住他:“既然不需要焚香,那么就请地藏王当众宣读一下吧,好让我们都听得见,省了传阅的麻烦。” 地藏王见对方没有接书信的意思,只好清清嗓子,打开信札:“花果山孙善士,近闻观音奉帝之命,惊扰贵方,以致身陷囹圄。西方净土与东胜仙山素无嫌隙。愿孙善士不以一眚而掩东西友睦大德,释观音归南海,息纷争于未萌!则善莫大焉。西灵山雷音寺教尊释迦摩尼敬书。” 读完书信,地藏王将信札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对庚辰一乐:“南无释迦摩尼佛,孙夫人,你可听清楚了?” 庚辰自出山帮助文命以来,从没有这么恼怒过,粉嫩的双腮,已经开始涨红,心头的火苗已经燎到嘴边。 她紧闭双唇,努力平息怒火。原本在鬓角边垂下的珠花,彷佛都要被怒火冲得直立起来。 孙胜大吼一声:“听闻西老和尚是个明事理的高僧大德,怎么今日听到的都是屁话?他要想打,就放马过来呀!” 孙青也喊道:“你家老和尚怎么如此护短,那观音水淹花果山,犯下无边罪恶。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就想威逼放人,岂有此理?” 孙胜双手一错,喝道:“跟无耻秃驴没有道理可讲,还是让我先杀杀他的威风吧!” 老白猿一跃挡在地藏王身前:“阿胜,不要鲁莽。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刚才,你打得也差不多了。” 地藏王急忙向后退了几步,眼中略过几丝惶恐。在阴阳峤时他就领教过孙胜的厉害。 今日刚到花果山就碰上孙胜,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孙胜奋起神威,把地藏王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此番二次激怒孙胜,今的事情不好收场。 此刻孙胜两眼要喷出火来,看样子立马要下杀手,地藏王如何不怕? 他赶紧喊道:“孙夫人,这就是花果山的待客之道?你不怕下人耻笑吗?” 庚辰的声音低哑:“你们…都退下。” 她咳嗽几声,声音清亮起来:“地藏王,你往返传信,太过辛苦。花果山别无长物,时鲜果品倒还有几颗。老白猿,馆驿备席,款待这些信使。” 一句话免去了被痛殴之苦,地藏王大喜:“还是孙夫人深明事理,多谢多谢。” 庚辰秀眉微蹙,正色道:“地藏王,我不喜欢别人称呼孙夫人,直接叫夫人就好。老白猿,好生款待他们,我写好回信就过去。” 老白猿客客气气的领着地藏王一行,去馆驿吃席了。水帘洞议事厅之中只剩下花果山的一群将领,望着地藏王的背影咬牙切齿。 第99章 四海龙腾敬宗亲 孙胜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乱响,恨恨道:“那一日,我被魔将打死化作游魂,正召集阵亡的兄弟英灵,却碰上这厮。这厮标榜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却是随意拘役亡魂,稍有不从,轻则痛打一顿,重则让游魂永不转生。他见我等势弱,强抢兄弟们的亡魂。我与他理论不通,动手之后,寡不敌众,受了不少的委屈。” 孙胜激动起来,扑通跪倒:“夫人,您对我有再造之恩。但我必须出心中所想的。佛门子弟,大多是口中慈悲,腹内刁毒。这个地藏王,还有观世音就是例证。夫人,您要当心,与他们交好,恐怕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 孙青却隐隐猜到些什么,他在一旁劝道:“黄仔,夫人久历风雨,怎会看不透这些饶肚肠?你别着急,先听听夫人如何处置地藏王。” 庚辰已经看明白了:在处置西方佛门事宜方面,花果山明显分成两派:孙胜是主战,决不妥协;老白猿主张和为贵,不愿意轻启战端;而这个孙青不肯轻易站队,等着自己的主意。 “孙胜将军,你觉着我们如何处置观音才好?” “夫人,观音遭擒被困,是道报应。她要屠没我们花果山所有生灵,罪犯条,该有恶报。” “可是,她虽然行水淹毒计,终究没有成功,被我化解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扣着她吗?” “夫人,那是你神通广大,救了花果山。大圣去请你时,我假扮大圣镇守家园,深刻体会到水淹毒计的恶毒。每时每刻,我都感觉到花果山随时要永沉海底。那种心情,那种经历,不是局外人能够体会的。对于妄图毁掉我们家园的恶贼,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夫人,太仁慈,换作是我,早就将观音一刀砍作两段了。” 孙胜边,边使劲挥手,做了个猛劈一刀的动作,惹得庚辰哈哈大笑起来。 孙青道:“夫人,凡人畏果,菩萨畏因。观音是佛门高徒,她更应该了解这句话。她既然起意不良,接受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庚辰点头称赞:“阿青,学问见长啦。”又指着孙胜:“阿胜的功夫见长,脾气也长了不少。记住,强中自有强中手。单靠武力,可以横行一时,不能永远占上风。观音就是好例子。” “多谢夫人教诲,我记下了。” “好了,我意已决。大圣远赴桃园,花果山不能多树强敌,还是应该礼待西方佛子。阿青,成峰下那片桃林里,有几株特殊的桃树,算起来,那桃子这两也该大熟了。你去摘些来,我有用处。” “夫人,我不知道是哪几株。” “你去那边自然就看出来了,不必担心。” “孙胜将军,你陪我一起去见见地藏王,劝劝酒,所谓历经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今后的路,且看他们佛子如何应对吧。” “是,夫人。” 老白猿的确老成持重,善于应对各色人物。当庚辰与孙胜一起走进馆驿正堂时,地藏王已经搂着老白猿开始称兄道弟了。他的手下也人人有醉意,个个脸色红彤彤的。 老白猿看到主母到来,赶紧挣脱地藏王的搂抱,过来见礼。庚辰笑意盈盈:“老白猿,真有你的。” 地藏王醉眼朦胧,心情也如手中的椰子酒,晃荡不止。他手把大酒杯,喊道:“夫人,你来得正好,我敬你一杯。” 庚辰笑道:“我可不会喝酒。孙胜将军,你代我喝吧。” 孙胜答应一声,取过一只酒盏,倒了多半杯:“地藏王,我家夫人不饮酒的。我代她同你喝一杯。” 两人干杯之后,地藏王道:“你不爽快,酒杯的。” 孙胜哈哈大笑:“这是我代夫人喝的,自然不能用大杯。来人,取两坛陈酿来。” 少顷,两坛酒摆在两人眼前。 孙胜取了一坛,拧去封皮,扔掉木塞,递给地藏王:“地藏王,你我是不打不相识。阴阳峤那边你把我打得好惨;水帘洞这里我把你打得痛牵不过呢,这些事都过去了。今只论兄弟,不谈曲直。你认我做兄弟,就干了这一坛。” 地藏王虽然酒量很大,可也没有这样喝酒。他接过酒坛,还在迟疑,孙胜早已揭开另一坛酒,同他手中的酒坛一碰,呲牙一笑:“既然你怕了,那我干了,你随意。” 孙胜扬起头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满满一坛美酒。酒坛高高举起,剩下的几滴酒,慢慢滴落在他大张的嘴里。孙胜把嘴巴一抹,酒坛递给军士,笑吟吟的看着地藏王。 大堂里的人们纷纷鼓起掌声,还有起哄的,地藏王讪笑着,还在犹豫。 庚辰笑道:“地藏王,孙胜将军是花果山第一猛将。不仅战场是勇猛无敌,在酒场上也是豪气干云。你随意随意吧。” 地藏王明知庚辰使激将法,但如果不干了这坛酒,脸上不好看。他打定主意,向庚辰举了举酒坛:“夫人,我喝完这坛酒,您能否放了观世音?” “这是你和孙胜将军的结识之酒,和观世音没有关系。不过呢,酒喝好了,其余的事情好商量。” 地藏王不再犹豫,咚咚咚,连喝带洒,好不容易将酒坛喝光。他也想学着孙胜玩一手花活儿,结果一阵风吹,把从酒坛最后滴落的几滴酒不知怎的,全部吹到自己的眼睛里。顿时,眼泪鼻涕横流,十分狼狈。 老白猿递给他一块方巾,他几下把眉眼抹干净,竖起了大拇指:“孙胜兄弟,我服了你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地藏王抱拳行礼道:“夫人,趁我现在还清醒,就请您施个恩典,放了观世音吧。我受佛祖法旨,两次搭救观音不成,恐怕我这地藏王就要永镇幽冥,再无出头之日了。夫人,您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吧。” 庚辰笑了:“我早已备好了酒席,单等西方三圣来此一叙。不料,你家那些老和尚真狡猾,两次都派你来。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在你之前,曾经有人来讨要普化尊等雷部正将,你听听他们是怎么救饶。老白猿,你跟他。” 老白猿就把蓬元帅救普化尊的经过讲了一遍,末了道:“夫人大发慈悲,普化等一共三十七员雷将,只要老君罡数的九转金丹。那蓬元帅与大圣交好,尚且如此。你们西方佛子,无故助纣为虐,你想想该拿多少赎金?!” 地藏王摇头分辨道:“夫人差了,佛门讲究四大皆空,毫无长物,哪里来的九转仙丹?” 庚辰并不回答,问身边的庚汐:“阿青回来了没?” 一个声音在大堂之外响起:“夫人,我来了。”孙胜手提一个竹篮,如风一般走到庚辰面前。 他把篮子一举:“夫人,桃子取来了。” 众人往竹篮中一看,满满的一竹篮大桃子,一只只粉嫩水灵,芬香流溢。 “阿青,你来得正好。取十八颗桃子,也用竹篮装了。” 侍女取过一只竹篮,帮着孙青将桃子装好。 “地藏王,这些桃子是齐大圣亲手培育的,这十八只鲜桃子,麻烦你转送西方三圣,请他们尝尝鲜。佛门虽然没有九转仙丹,但是自有佛门至宝。你只需将桃子转送,那西方三圣有无上正等正觉,自然知道我的用意。” 地藏王接过孙青递来的竹篮,有些不情愿,可又没奈何:“多谢夫人,那咱们就此别过。” “孙胜将军,麻烦你送地藏王出山。” 东海龙王敖广,近日来闷闷不乐。廷连下数道诏书,敦促他起兵护卫廷,都被他以有病拖延着。他明白一味地托下去,并不是好办法,但是没有好办法。 违抗命,历来是没有好下场的,尤其辉魄宝对于敢忤逆的臣子,下手极其狠辣。敖广实在不愿意领兵去送死。此时,阴阳峤破,魔族随时可能攻击廷,龙族去助阵抗魔,其实就是当炮灰。 敖广时不时自言自语道:“当炮灰的傻货,咱不干。谁愿意,谁就当去。”正当他犹豫之际,龟相建议他趁着庆生的时机,将四海水族聚在一起,群策群力,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敖广这才想起来,很快自己就过生日了。 于是,他发出请柬,遍请亲朋好友前来庆祝。四海龙王饮酒正酣,而那些辈们耐不住性子,酒足饭饱后四处玩耍。敖午与涂山凌最喜欢打猎,他俩被青山的景色所吸引,就率众在青山盘桓。 四位龙王从巳时开喝,直喝到掌灯,兴致依然很高。 敖钦酒量最好,他举着大盏:“大哥,你不必烦恼。玉帝再发旨意,你就答应他,就整顿好兵马后,便协防廷。” “二哥,就咱们这点兵马,还不够填魔族牙缝的。”敖闰急忙反驳。 “对啊,那魔族好像是杀不死的。我听当初三界神仙合力才大败魔尊,咱们不校还有,蓬卞庄骁勇善战,后来怎么样了,还不是丢了阴阳峤,折了十几万的河水军。四海水族兵民一体,咱们大部分的人是战时为兵,闲散时为民,战力远远比不上河水军。咱不能跟魔族硬拼。” 敖顺是四兄弟中,最为胆的一个,他一边,一边啧啧,还一边摇头。 敖钦笑了:“我是答应玉帝协防廷,没要为了玉帝去跟魔族拼命。辉魄宝害我们龙族还少?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替他当炮灰。” “三位老弟,你们的我都懂。我犯愁的是,大劫来临之际,我们选错道路,会害了整个龙族。”敖广连饮数口,不愿意再。 敖钦听到大哥话中有话,便试探道:“大哥这话有玄机,莫非你想另选一条道路?” 敖广把酒杯一墩,摆手叫两边伺候的都下去,只剩下他们兄弟四人,这才:“道有变,三界又逢劫难。我看应该是到了翻地覆的时候了。放眼三界四象,目前有这么几股势力。那廷的辉魄宝久居帝座,自然是名头最大的一股;西的王母盘踞昆仑山,坐拥瑶池和蟠桃园,有衍生续命的仙桃,应该也算一股势力。” 敖钦插嘴道:“嗐,西王母和辉魄宝是夫妻,他俩当然算一股。” 敖闰不满的:“二哥,你让大哥继续嘛。” 敖广沉吟道:“他俩虽然是夫妻,可是西王母在经历了魔族进攻,向辉魄宝求救无门之后,他俩之间必有嫌隙。我断定两饶决裂就在眼前。” 敖闰点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大哥,你继续。” “东王公救了西王母,这两人有复合的可能。那么东王公这一股势力,可以和西王母算在一起。还有北极勾陈峰的紫微、真武他们对玉帝心怀不满,尤其是紫微大帝,当年本来是要他做玉帝的,可惜被辉魄宝强占了先机。不过这股势力较为单薄,又遥居北极。” 敖钦有些不耐烦:“大哥,你总啰里啰嗦的,干脆点,咱们要站那边?还是咱们要自己干?” “我没有看清楚,才借着庆生的机会,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商量。你们吧。”敖广向龙椅上一靠,瞅着三个兄弟。 敖顺学着大哥的样子,向后一靠:“我没想法,哥哥们要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大哥,两位兄弟,咱们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了。辉魄宝如何对待我们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已经被权力吞噬掉了性,只会弄权,不顾他人死活。我想,无论选谁,都比继续选择辉魄宝好。” 敖润点头称是,而敖顺却反驳:“二哥,如果我们选错了对象,万一最后还是辉魄宝继续掌权,我们不是要倒大霉了?” 敖钦哼了一声:“你觉着我们现在不倒霉吗?那么多龙族成了马厩里待宰杀的美食,这都是拜他所赐。远的不,就敖午吧,在马厩里忍辱偷生,几次都险些被吃掉。敖午他是我的三太子,是你的亲侄子,是根红苗正的龙族后裔。” “咱们跟着辉魄宝,差点连亲儿子都成了盘中美味,这还不算倒霉?难道要我们都成了盘中餐,刀下鬼,才算倒霉!嗤,真是的。老四,不是我你,你就是个软蛋,对软皮的,臭蛋。” 敖广赶紧打圆场:“二弟,老四也是为了大家好,他的有道理,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敖钦不以为然:“大哥,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我们是龙,下可以潜身幽冥九渊,上可以翱翔太虚九,中可以行云布雨,润泽万物。你看看,咱们现在还有龙的样子吗?活得连一条癞皮狗都不如!” “尤其是你们俩,龟缩在椅背里,跟你那个缩头神功的龟丞相有什么差别。” 敖钦指着他大哥和四弟:“如果再给你俩安个壳,就是两条蜗牛,还是冬眠的蜗牛。” 敖广和敖顺给敖钦的比喻逗得哈哈大笑。 敖钦没有笑:“大哥,有时候我真佩服花果山那只猴子。那花果山能有多少猴子,他就敢和幽冥教主、玉皇大帝叫板。那只猴子一身铮铮铁骨,让人钦佩。” 敖广冷不丁:“那你觉着我们能不能和猴子结盟?” 三兄弟同时望向大哥,异口同声:“和猴子结盟?” “对,攻守同盟,合力对抗廷。” 四兄弟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敖午推门而入,涂山凌跟着走进来。 敖钦申斥道:“午,一点礼貌也没有,怎么不先通报一声,随随便便就闯进来!这里是东海,不是南海。” 敖午也不反驳,对着敖广行礼后,微笑道:“大伯最喜欢我了,以前大伯和大娘就过,东海水晶宫随便我游玩,是不是大伯?” “就是的。二弟,你不要怪午。我过的,这里就是午的家。”敖广非常喜欢敖午,觉着他是后辈中出类拔萃的人才,甚至有些溺爱了。 “吧,急匆匆跑进来,是找我,还是找你大伯?” “嗯,既是找父王,也要找大伯和叔叔们。” 敖午取出骨簪子,双手递给敖广:“大伯,我今和凌儿在青山打猎,碰到花果山的猴子和一个女子。这个簪子就是那位女子给的。她让我交给你们看看,就明白了。” 敖广拿起簪子,边欣赏边问:“女子,什么样的女子?猴子,是孙悟空吗?” “不是孙大圣,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会对他无礼。不过对他手下,我可没有好脾气。本想捉来,痛打一顿,为伯伯叔叔们出出气,不料那女子十分厉害,救了猴子。” 敖钦若有所思:“大哥,那女子定是孙悟空身边的那位女仙。她可不是好惹的。可惜,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涂山凌插话:“姨夫,我听到猴子称女子为夫人,还有那猴子是花果山的上将孙青。” “孙悟空什么时候成亲了?”敖钦有些怀疑。 敖顺却道:“猴子是花果山的猴王,哪里满山的母猴子,只要他愿意,可以夜夜做新郎。” 涂山凌听了脸上一红,想啐却又不敢。 敖闰取笑道:“四弟,在凌儿、午面前不要得这么粗俗浅露。心,带坏了娃儿。” 涂山凌脸色更红,娇嗔一声:“两位姨夫,为老不尊。不理你们啦!” 众人取笑一会儿,都把目光投向敖广手中的骨簪。 敖广翻来覆去,验看骨簪子,却始终看不出来历。他摇摇头,把簪子递给敖钦:“二弟,你对古玩玉石有研究,看看这簪子到底什么来历。” “凌儿,你再详细当时的情况,不要遗落细节。” 涂山凌把她看到的情况从头到尾了一遍,细节虽然有些出入,但和敖午所的大致一样。等涂山凌完,簪子已经到了敖顺的手里,他也没看出眉目来。 正当四人一筹莫展之时,涂山凌笑了:“四位姨夫,你们是男人,怎么会看出这簪子的来历?请我姨来不就结了。” 敖钦一拍大腿:“对对对,大嫂肯定知道,快请大嫂来。” 当下,有人飞奔入内。过不多时,环佩叮叮响过,东海龙母一身华贵,踱步迈进来。 敖钦笑道:“几日不见,大嫂又长肉了。” “呸,老二,你这鸟嘴里是吐不出龙牙来啦。” “大嫂是越来越雍容富态了,不愧是龙族第一美女。” “嗯,还是四会话,嫂子没白疼你。”龙母轻轻踢了敖钦一脚,转身就在敖顺龙角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广广,你们四兄弟喝酒,怎么还把我找来。啥事,非得我来?姐妹们都等着我打牌呢,快吧。” 龙母一屁股就坐在敖广怀里,压得东海广德王呲牙咧嘴的直抽气。 “哎呀申懿,我的懿懿,你看这是啥?”敖广将骨簪递给申懿,顺便对敖午道:“把水晶灯拿过来,让你大娘看仔细。” “啥东西?午也在啊,不用拿,我过去看。你个毛孩子,毛手毛脚的,别把我的水晶灯弄坏了。”申懿站起来,走到水晶灯下,举着骨簪,眯起眼,对着灯光细细把玩。 敖广仰头吁了一口气,对着敖钦眨眨眼。 敖钦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双手合抱的动作,又瞄了瞄申懿的腰身,咧嘴对着大哥就笑。笑容刚刚绽放了一多半,忽然觉着耳朵剧痛,赶紧扭头,原来申懿不知何时转过了,揪住了他的耳朵。 “大嫂,快放手,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敢取笑我,我的腰可没有那么粗。再了,咱们龙族哪有杨柳细腰的?再胡闹,给你扯成驴耳朵。” “大嫂,我错了,我错了。” 申懿这才放开敖钦,举着簪子问道:“广广,这簪子是要送给我吗?” “你喜欢不喜欢?” “当然喜欢了。你从哪里弄到的,好东西呀。”申懿两眼有些放光。 “是午带来的,花果山孙悟空的夫人送的。” “孙悟空,就是上次来要宝贝的那只丑猴子?就是把你们弟兄都捉住的那只丑猴子?”申懿戏谑着眨眨眼。 “大嫂,你能不提俺弟兄们被包圆儿这件事不?太丢人了。”敖闰最不喜欢开玩笑,白脸红涨起来。 “老三,整这么认真,你累不累!”申懿哈哈一笑,继续道:“哎,那猴子还有夫人哩,长得啥样子?”申懿问道。 “怎么呢,猴子的夫人我也见过,那真是芊芊楚腰多婀娜,脉脉含情自风流。一个字,好看。”敖钦完吧嗒吧嗒嘴。 “呸,老二,你这算术是白学了。午,你,孙猴子的夫人啥模样?” 第100章 三千虎跃守桃谷 大娘问话,午满脸笑容:“大娘,猴子的夫人能有好模样?我爹的也对,她比猴子还瘦,大风一吹,我担心能把她吹倒。” 申懿笑了,眼睛向敖广身前瞄。 敖广赶紧站起来,让出椅子:“懿懿,来坐着我的椅子,我来给你揉揉肩。” 申懿坐好后,敖广果真站在椅子后面,开始为申懿按摩起来。 申懿嗤了一声:“嗤,坐我旁边,现在乱献什么殷勤,有真本事,就留到晚上使。” 敖午搬过一把椅子,紧靠着申懿放好,敖广红着脸讪笑着坐下。 申懿举着簪子:“这簪子你们都没有认出来吗?这可不是一枚寻常的骨簪。” “大嫂,你别卖关子了。我们就等着你来讲讲簪子的由来,快讲吧。”敖顺催促着。 申懿将簪子向桌子中间一抛,那簪子尖端向下,笔直的下落。众人齐声惊呼“簪子要摔断了。” 话音未落,簪子已经钉入桌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敖钦把菜肴向两边一分,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凑近了观察:“大嫂,这簪子真古怪,居然能穿进石桌里。”敖午、涂山凌也凑上来观看,大家啧啧称奇。 敖广惊奇的问:“石桌是我从东海深渊里采来的玄石,坚固无比。当年打磨它,可费了我不少神力。懿懿,你怎么知道这骨簪有如此神通?” 申懿撇撇嘴:“你们男人呐,除了喝酒吹牛泡妞,别的还知道些什么?再仔细看看,这骨簪与我们龙族有极深的渊源。” 四海龙王似信非信的一起凑近观察,这才发现骨簪里面隐隐有无数条龙在游动。这些龙分五色,游动得异常迅速。 龙王兄弟们怕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看,却发现骨簪里什么也没有了,只是发着柔和的辉光,感觉十分平静宁和。 “广广、钦钦、润润、顺顺,你们四兄弟都看清楚了?”申懿嗲声嗲气的问。 “姨,你叫得太肉麻了。”涂山凌嗔道。 “啊,忘了你和午还在这里。嘻嘻” 见到四兄弟点头,申懿继续:“这是角龙的龙角做成的。还不是一般情况下的角龙,是角龙羽化得道成应龙之时,褪下的龙角做成的。孙悟空的夫人有龙族至宝,她不是龙族,也与龙族沾亲带故。” 敖钦点头道:“我派手下人打听过了。他变作一只猴子,和花果山的猴子攀交情,打听出一些消息。那孙悟空的夫人叫作庚辰,是他去南赡部洲请来的帮手。” “孙悟空和庚辰是老相识。自从庚辰来了之后,瑶姬受不了,一怒之下就在东海变作我的模样,率领我的射手狙击庚辰。被庚辰识破之后,她就离开花果山,回到了瑶池。从那以后,庚辰就成了孙悟空的夫人。” 申懿听得很仔细,她对庚辰十分好奇:“如果孙悟空为了破朱翼的水淹之计,去请庚辰来襄助。那这庚辰多半就是应龙。应龙善于治水,当年襄助文命治平水患,造福了无数苍生。对了,咱们家谱里有记载,午,你去东庙,把家谱全部搬过来。” 敖广仔细回忆帘初获释的情形,点头道:“这就对上了,三位兄弟,那孙悟空放我们出社稷图,还称呼那个女子为阿辰。那庚辰善使山河社稷图,因为社稷图是女娲的法宝,被杨戬借走。所以我问她是女娲娘娘吗?结果她女娲只是晚辈。你们记起来没?” 敖钦等三人纷纷点头称是。 申懿正色:“如果女娲都是她的晚辈,那这庚辰多半就是应龙。她斩杀过下第一战神蚩尤,开辟了下的水道,就连咱们居住的海洋,也是她开辟的。可是,传那只应龙是男的,还奇丑无比。” 敖午把家谱摆在桌上,申懿拿起一本翻了翻,放在一边,又拿起一本翻看了两页,码放在一旁。 敖广伸手来取书,要帮忙翻阅。申懿啪的打了他的手掌一下,:“毛手毛脚的,把家谱翻烂了。一边等着。” 敖广嘿嘿一笑,就势端起酒杯,喝了两口。 “找到了,你们看。”申懿把书摊开来,伸出兰花指,指着一张图道:“就是这张图,你们看看是不是和这骨簪子一模一样?” 书上的骨簪图形与石桌上的簪子式样毫无二致,只是书册年代久远,竹片暗红,骨簪的颜色也有些红殷殷的。这颜色与骨簪的晶莹润白相差较远。 图形之下还有一行配文,敖钦声读着:“元祖簪乃龙族至宝。应龙遗角所制,性合阴阳,可柔可刚,水火不侵,善化万物。” 众人听得分明,申懿朗声:“都听明白了,这庚辰持有龙族至宝元祖簪,应该是我们的宗祖之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见拜见?” “懿懿,你的对,咱们这就去。” “大哥,我们弟兄一块去吗?” “老二,你真是二到家啦。四海龙王一起去,动静太大。这样吧,我陪着你们大哥去。先探探底。” 敖钦摇头道:“大嫂,不是我反驳你。那庚辰是敌是友,我们还看不清。不如我们同去,外罩锦袍,内藏利龋如果有意外,大家齐上,还好有个照应。” 申懿没有表态,敖顺、敖闰纷纷赞成。 敖广也:“懿懿,孙悟空神通广大,庚辰更是神鬼莫测。我们一同去,还可以壮壮胆。就你我两人,嘿嘿,我还真有些怕哩。那定海神针铁的威力,你也知道的。” 申懿只得应允:“敖午也去,既然敖午冲撞了她,咱们就以登门道歉为由,去谈谈虚实。如果真是她真是应龙,是我们的宗祖,我们龙族大兴之日也就不远啦。” 敖钦却兜头一瓢冷水:“要真是宗祖,我们混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见她吗?一个个毫无血性,真是辱没祖宗。” 申懿瞪了他一眼:“收起你的牢骚来,你的鬼主意我还不知道?这些年,不是你大哥忍辱负重,逆来顺受,像你那样一味莽撞,早就被打入御马监,哼,不定你已经被活摘了龙肝,变成了辉魄宝的便便了。” 申懿看敖钦脸上挂不住了,知道重了,便噗嗤笑了:“好了,老二,你这龙族第一猛将总会有露脸扬威的时刻。现在呢,多无益,我这就去准备礼品,你们换换衣服,咱们随后就去花果山。” “姨,我也想去。”涂山凌在一旁怯生生的。 “一会真要是打起来,没人能分神保护你。你留下。” “午哥会保护我,我自己也很厉害的。还有,听花果山很美的,我想看看去嘛,姨,你就带着我吧。姨…” “忒麻烦,你这个粘人精。好吧,同去同去,要是打起来,你赶紧跑。水帘洞前,铁板桥下的德济河有暗道可直通东海,记住事情紧急时,就从那里逃走。你们都听清楚了?” 众人一齐称是。 庚辰巡山之后,带着孙青回到水帘洞。她舒舒服服地洗了澡,精心梳妆之后,来到议事厅。 从她把元祖簪交给敖午之后,她已经料定敖广兄弟必然前来拜山。她命令老白猿备好盛大的酒席,准备款待龙族。 老白猿问道:“夫人,龙族那边都有谁来,请您示下。” 庚辰晒笑:“六条泥鳅一只狐,虾兵蟹将不必数。” 当老白猿立在铁板桥头,迎接敖广等人时,仔细一数,忍不住低头偷笑:“夫人神算,果然有六条泥鳅,另外这个漂亮的女娃娃定是一只骚狐狸了。” 他掩着嘴,滋滋低笑,却被申懿看到,申懿问何故发笑。 老白猿急忙道:“我家夫人算定诸位前来,一共有七位贵客登门。先前夫人时,我尚且怀疑,如今您们正好七位贵客,所以我是赞叹夫人料事如神,忍不住笑自己愚顽。” 申懿似信非信,敷衍一笑。众人,随着老白猿进入水帘洞的议事大厅。 庚辰高坐在玉石莲花座上,等敖广等人走进了,她才站起来。 庚辰走下九层台阶,道:“难得四海龙王齐聚荒山,大圣有事不在,今日由我接待各位。” 敖广等人齐声道谢。分宾主落座后,敖广拱手:“庚上仙悲悯情怀,义释我兄弟四人和东海水族诸将。今日我兄弟特来致谢。敖午,呈上礼单,请上仙过目。” 庚辰接过礼单,并没有观看,随手递给身旁的庚汐。 申懿见状急忙道:“庚上仙的活命之恩,我们龙族感激涕零。这些黄白之物,只是略表心意,上仙不要见怪才好。” 庚辰微微一笑:“这位美女是谁,好生丰腴端庄。” “她叫申懿,是贱内。” “什么贱内见外的,妻子就是妻子,没有什么贵贱的。龙族什么时候学会了贱内那一套的。”庚辰盯着敖广,话锋犀利。 敖钦哈哈一笑:“庚上仙,我大哥也就是在外边敢贱内。在家里嘛,不怕上仙笑话,我大嫂是老大。她不仅仅是东海龙宫的老大,就是其余三家龙宫,她也得上话。” 申懿满脸得意,庚辰也是微微一笑:“这次来花果山,也是你的主意了?” 申懿有些吃惊,不过她倒也坦诚:“不错。我们一是来致谢,尔二是来请教骨簪之事。” 她取出骨簪,在庚辰面前晃一晃:“这骨簪唤作元祖簪,是龙族至宝。不知道上仙将元祖簪传示我们,究竟是何意?” 申懿性格过于泼辣,令庚辰稍感不悦:“既然你知道元祖簪是龙族至宝,怎么还如此轻慢?” 申懿这才意识到自己乱晃元祖簪的的确确是失礼了。 她赶紧双手托着簪子,轻轻放在庚辰面前:“上仙责备的对,是我一时情急,失礼了。只不过我查过族谱,这元祖簪是龙族始祖化作应龙之时褪下的龙角所制,无比珍贵。绝不是外人能够得到的。请问这簪子如何落到上仙手中的?” 庚辰微微一笑:“这就是我当年的龙角所炼制的。” 低低一句话,如同惊雷乍起,大厅里的龙族个个瞪大了眼睛,短短的耳朵乱摇起来。 敖广大声道:“上仙的龙角所制?你是应龙?” 庚辰微笑不语。 敖钦十分怀疑:“你就是帮助轩辕子斩杀上古第一战神蚩尤的应龙?” 庚辰依旧笑而不答。 申懿摇头:“应龙可不是十六七岁样子的少女,听他还长得其丑无比,你如此美貌怎会是应龙?” 庚辰满脸笑意,依旧没有回答。 她轻轻一抖袍袖,四海龙王外罩的锦袍忽然被掀起来,露出里面的铠甲。他们贴身放好的兵器,也自动跳了出来,摔落在地上。 “你们来致谢,却内罩软铠,暗藏利刃,难道想来刺杀夫人吗?”老白猿看得真切,厉声喝问,同时一招手,呼啦啦两队武士便围了上来,高举兵器,专等命令便动手拿人。 “夫人,敖广兄弟如此无礼,应该立即拿下。” 敖广赶紧跪下:“上仙,误会了。我们不知上仙真意,才备好兵器以防万一,绝没有要生事的意思,更不敢刺杀您。” 庚辰摆摆手,示意老白猿退下。然后她走到敖广身侧,低头看看,语重心长的道:“你起来。当今四海龙族以你为尊,你却如此行事,真当得好表率呀!我知道内藏利刃这种馊主意,是敖钦才想得到的。你作为老大,也负有主要责任。唉,你们是龙族的精英,却一肚子魑魅魍魉。这龙族气运衰落的根由可想而知了。” 申懿也跪在当地,急忙分辨道:“龙族衰落,还不是那个玉帝辉魄宝压制的?上仙,你要真是应龙入世,就应该率领我们这些后辈们,打碎玉帝强加在龙族身上的桎梏,让龙族可以在三界四象任意翱翔。” “都起来吧,这就是我传示元祖簪的用意。旨在点醒你们血脉里潜藏的勇气,在大劫到来之际,希望你们能奋发图强,做一番大事。” “上仙,我们如何做大事?”敖广困惑的问。 “什么上仙,应该叫宗祖。”申懿赶紧纠正。 庚辰微微一笑:“我已隐拓之外,不知多少年岁了。你们认不认祖宗无所谓,敢不敢做事却关系龙族今后气脉。” 庚辰的柔声细语,在龙王们听来,犹如惊雷阵阵。他们赶紧匍匐在地,连连叩头:“参见宗祖,参见宗祖。一切谨遵宗祖安排。” 庚辰等他们接连磕了好几个头后,才两手虚抬:“罢了,都起来。酒菜已经备好,今是家宴,大家随便些。老白猿,头前带路,大家吃酒去。” 酒至半酣,涂山凌姑娘心性,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道:“外宗祖,我听人言,应龙是丑鬼,怎么外宗祖如此年轻美貌?依相貌论年纪,你好像比我还要两三岁哩。” 涂山凌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庚辰也知道他们心中始终存疑,如果不破,终究是个事。她把酒杯一放:“申懿,你好像最熟悉龙族掌故,你,记载中的应龙是什么样子?” 申懿一听涂山凌称应龙是丑鬼,心里暗道不好,这不是要触怒庚辰吗? 她心翼翼的:“族谱记载,应龙是下龙族之祖。身长万丈,口可吞日月星辰,容貌嘛——至为魁伟。凌儿得不靠谱,宗祖你莫怪。” 庚辰嘻嘻一笑:“申者,道路也,懿者,嘉言也。申懿你能把丑陋成魁伟,哈哈,可是名副其实的会话呀。不过呢,涂山凌得也不错,我当年的确是以丑恶的模样示饶。” 涂山凌不知深浅,接口:“外宗祖,可是我听人应龙是雄性,您怎么是姑娘呢?” “既然我可以丑恶之相示人,为何不可假雄化雌?此间故事,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敖广见庚辰稍有不悦,急忙岔开话题:“宗祖,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宗祖只是稍加惩戒,就把我等放归了。原来,您都是一番爱护之意。我们不肖子孙,一齐敬宗祖万福金安。” 庚辰大喜:“孺子可教也。”随即满饮一杯,笑吟吟的看着这群龙族子孙。 敖钦道:“宗祖,您以元祖簪相招,定是有要事吩咐,我们都等着呢。” “嗯,阿钦是个爽直孩子。我就想问问你们兄弟,如今地秩序将乱,大劫已然降临,你们作何打算?” 敖钦一指敖午:“宗祖,这就是我的三儿子。他差点死在御马监。您既然问我作何打算,我也没什么打算。只想报仇雪恨。只要机会合适,我就要打上廷,找辉魄宝、朱翼等,为了敖午,为了千万年来屈死的龙族讨回公道。” “那你们几个怎么想的?”庚辰不置褒贬,继续发问。 敖顺、敖闰都瞅着大哥,敖广冲他们点点头:“宗祖,不瞒你,今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要同齐大圣孙悟空结成攻守同盟,一同共襄大义,反抗廷。只是不知道孙大圣能否赞同?” 申懿笑了:“咱们宗祖是齐大圣的夫人,有夫人在,大圣他怎会不同意?” “好,非常好,只要您们有这个意思,往后的事情都好。咱们是一家人,我是你们的宗祖,我不会让子孙们吃亏的。”庚辰精神大振。 涂山凌大声道:“外宗祖,您是古今第一战神,干脆您这就率领我们打进南门,灭了辉魄宝,您去做三界共主不是更好吗?” 庚辰瞅瞅涂山凌:“三界混乱滥觞于武力。千万年来,辉魄宝以杀戮维系威权,这是混乱的根源。如果认识不清这个根源,那么就是除掉辉魄宝,依旧会有好杀喜勠的上位。因此,我更愿意以止戈之意,构建新地。” 庚辰语重心长地继续:“至于打打杀杀,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太过年轻,好需要好好历练。须知道,打到别人屈服,总不如彼此心甘情愿,来得长长久久啊。” 申懿推了一把敖广,大家心领神会,一起称颂道:“多谢宗祖训示。” “都是龙族一家人,不要如此客气,都随便些。我知道敖钦豪饮,申懿酒量看上去也不错,来大家开怀畅饮。” 老白猿来回布菜劝酒,一时间,水帘洞里其乐融融,亲情渐浓。 红日西坠,侍从们掌起明灯,申懿知道该回龙宫了,便端起酒杯:“广广,老二、老三、四西,还有午凌儿,宗祖陪我们喝了多半了,她还有要事。咱们一起敬个酒,就告辞吧?” 众人一齐敬酒,庚辰红扑颇脸上笑容可掬:“好孩子,大家一起喝。” 喝完众人起身要走,庚辰叫道:“我与申懿初次见面,很是投缘。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吧,申懿,元祖簪就送你了。你近前来。” 申懿喜出望外,急忙走过去,扑通跪在地上:“谢宗祖。” 庚辰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申懿的发髻,将簪子稳稳嵌入其中,又认真地前后左右围着申懿看了看:“申懿,这元祖簪是我得道之时所制,一直陪我到今。我用它斩蚩尤,伤夸父,纵横三界无敌手。今送与你,你可知我的用意?” “宗祖,我明白。” “明白就好,附耳过来,我有运用元祖簪的法咒,一并传与你。” 四海龙王拜别庚辰,欢欢喜喜地去了。 庚辰送他们到水帘洞口,就止步了。老白猿见龙王都走了,才走近庚辰身边:“夫人,有消息传来。” “哦,可是大圣的消息?” “夫人,王母那边放出消息来,是预计今年蟠桃大丰收,而且已经开始成熟,欢迎众仙前去品尝。” “消息从何而来?” “不少人都在传,那朱雀得最响。大圣也送消息过来,消息是假的,是王母为瘤伤害瑶姬的魔族上钩,排下的香饵。” 庚辰看着老白猿话里有话,就直接问道:“你怎么想的,尽管,错了我也不怪你。” “夫人,您还记得不,那王母曾许诺大圣蟠桃任意享用,如今却放出这种风声,惹得三界众仙蠢蠢欲动。这桃子远远不够,为了吃到桃子,众仙之间势必一番腥风血雨。大圣又留在蟠桃园不归,争斗起时,恐怕难以置身事外。” “有道理,你继续。” “夫人,我想您应该催大圣回来。毕竟您才是花果山的夫人,大圣陪在瑶姬身边过久,可不是好事。大圣回来了,咱们花果山也就不必去管蟠桃园的事,让他们争去吧。” “我们花果山也有不少需要吃蟠桃渡劫的,如果大圣收手,不再过问蟠桃之事,咱们手下的兄弟们如何渡劫?”庚辰故意问道。 老白猿有些激动:“什么劫数?!我看万劫之劫,就是在争吃蟠桃上。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咱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花果山过日子,不是更好吗?哪个应劫该灭,哪个福重该长生,各安命吧。如果为了争蟠桃,送了性命,那才是自投劫数呢!” 庚辰审视着老白猿,只见他浑身白毛乱舞,很有些情急的样子,夸奖道:“善哉斯言,善哉斯言。” “夫人,还有一件事,我还听到玉帝派出三千虎贲军,已经赶往蟠桃园,是保护蟠桃园。这里面也大有文章,夫人。” “好,咱们进洞,细聊。”庚辰衣袂一摆,飘身入洞,老白猿四下望望,轻掩洞门,跟了过去。 老白猿告诉庚辰,虎贲军的两位主将正是武曲星君朱翼和斗姆元君。 庚辰奇道:“那虎贲军本就是武曲星君的部曲,原是要他统领的,由他挂帅去蟠桃园这不奇怪;斗姆元君是道家上古真神,玉帝怎会请得动她呢?” 第101章 虎贲军桃园行凶 庚辰还在沉吟,老白猿解释道:“廷的线报是斗姆元君自己主动去灵霄殿讨旨的。” “斗母与西王母交情甚好,估计她主动要去,是另有打算。只是斗母是众星之母,与紫微大帝血脉相连。北极宫勾陈峰曾经遭魔族入侵,按道理讲,斗母不应该轻易离开北极宫的。”庚辰有些猜不透斗姆元君的用意,话得有些迟疑。 “夫人,定是北极宫无事,斗母元君馋了,想吃桃子,所以才去的。”老白猿擦擦嘴,笑着。 “我看是你想吃桃子了吧?” “夫人料事如神哩。您命孙青采来的桃子,俺吃了一个。真真是好吃极了。我在花果山生活了几百年了,那片桃林的桃子也吃了无数颗,怎么就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桃子呢?所以,俺就想蟠桃大概更好吃。这么一想,俺就口水直流。”老白猿赶紧抹去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庚辰笑。 庚辰笑了:“西昆仑的那片桃园本是元灵所化,自然具有衍生嗣命的功效。杨婉瑾得道成仙,将桃园据为己樱她又善于经营桃园,将仙桃的口感和效用都提升了不少。别你本就喜欢吃桃,就是不爱吃桃之人,只要闻了桃子的香味,都难以抑制想吃的冲动。” “夫人,俺没闻,照样难以抵御诱惑。” 庚辰笑了:“吃过之后,你呀,就彻底抵抗不住诱惑了。这叫做‘一颗蟠桃终身误’。” 老白猿摇头道:“不对,俺听闻吃一颗仙桃就可以长生不老,怎么能叫误了终身呢?” “老白猿,吃一颗蟠桃只能延寿十二万年,这叫做延寿一劫。杨婉瑾独占桃园之后,一方面重金招募三界四象中的道法高手为桃园卫军,另一方面积极营造乐善好施的形象,广邀下名士真仙前去赴蟠桃盛会,每人可以分得仙桃一颗。受此恩惠,众仙尊称她为西王母。” 庚辰讲故事时喜欢玩弄着酒杯,时而转动,时而低头闻闻椰酒的香味。老白猿要给她添酒,刚刚搬起酒坛,就被庚辰止住了。 “老白猿,吃蟠桃就像喝这椰酒,一旦入迷,有几人能够只喝一杯的?” “俺还没有发现有只喝一杯椰酒就打住的。倒是见过来花果山不喝椰酒的。” “对呀,吃蟠桃也是如此。如果仅仅吃一颗,那么只能延寿一劫。想要继续延寿,就要继续吃下去。第一颗桃子,是杨婉瑾奉送的,但是想要继续吃桃子,就要拿宝物去换。还有,这蟠桃延寿的功效只是享用的第一颗桃子才有,吃第二颗桃子就没了。要想获得延寿的功效,只能等下一个成熟年度吃桃子。” 老白猿还是似懂非懂:“夫饶意思是,同一届蟠桃盛会上,吃一颗桃子,与吃十颗桃子的功效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了,吃一颗桃子延寿,吃十颗桃子会撑着的。嘻嘻嘻嘻,心跑肚拉稀。”庚辰故意逗老白猿。 “啊,怪不得西王母地位尊崇。为了吃桃延寿,哪个神仙敢轻易得罪她?!” “你终于明白了,只要她控制好参加蟠桃盛会的名单,想要靠吃桃子延寿渡劫的神仙就得俯首。这就是我的一颗蟠桃终身误。” “夫人,我听孙青、孙胜两人率兵去蟠桃园时,王母就故意给了一大一两只蟠桃,想挑逗他俩人内讧。王母善于算计,怎么会轻易让大圣得到蟠桃,大圣待在王母那里是不是有危险?”老白猿很担心。 庚辰听了这话,很感慨:“难得你如此记挂大圣,放心吧,大圣他也明白王母的算盘。王母只想借助他来抵御觊觎蟠桃的外人,目前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大圣情根深种,对瑶姬藕断丝连,恐怕一时不会回来。” 庚辰完,一阵沉默,脸色也沉寂下来。这些日子来,她观察文命与悟空越仔细,感觉越困惑,她搞不清楚是悟空的替身喜欢瑶姬,还是文命也喜欢瑶姬。她有时暗暗担心文命可能开始喜欢瑶姬了。 老白猿见庚辰默然,猜想夫人是在吃瑶姬的醋,便笑道:“夫人,俺愿意去趟蟠桃园,请大圣回山。俺就魔族要来攻打花果山。” 庚辰哈哈大笑:“你这理由怎么能骗得了他?花果山与魔族没有宿仇,阴阳峤一战,孙胜也是为了救瑶姬,才以命相搏出手伤了魔族大将。” 庚辰语气坚定,继续道:“魔族打开三界大门之后,他们有两个首要目标:一是复仇辉魄宝,一是夺取渡劫灵药。在这两个目标完成之前,花果山都排不上他们的号。这些大圣明白,而且西王母也明白,所以她才会留住大圣,白了就是要把大圣拉过去,当帮手。” “那俺就西方老和尚率领徒子徒孙们来救观音了,大圣听了肯定回来。” “有意思,这样倒是能把大圣骗回来。不过呢,我宁愿你夫人生气了,要你马上回山。哈哈哈哈” 老白猿一愣:“夫人,这样好吗?” “你呀,真是只老成持重的猴子。先不忙叫他回山,他的情债没有还完呢。咱们再等等吧。”老白猿点头遵命。 庚辰又道:“老白猿,你有名字吗?怎么大家一直都叫你老白猿?” “没有名字。我浑身纯白,没有一根杂毛,大家就叫我老白猿。” “你忠厚宽仁,我就为你取个名字,就叫做白忠圣吧。” 老白猿大喜,咚咚磕头道谢:“谢夫人赐名,俺从今以后就叫白忠圣啦。” “忠圣,你多派人手,严密关注斗姆元君和朱翼的动向。我总觉着,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得令,我这就去。” 斗姆元君与朱翼率领三千虎贲军来到蟠桃园南门外。 仰望高高的城楼,斗母元君慨然长叹:“几千年没来了,蟠桃园的城楼比以前更加雄伟壮丽了。” 朱翼也称赞道:“元君讲得极是。若不是城楼坚固,恐怕前番就被魔族攻破了。蟠桃城破,诸仙就没了渡劫衍生的灵丹妙药了。” 斗母元君示意朱翼喊城。朱翼一挥手,几十名虎贲军齐声高喊:“朱元帅、斗姆星君奉命前来守城,请开城门。” 城上一阵骚动,大旗一分,青鸟出来了。 青鸟就在城上向斗姆元君行礼,又同朱翼寒暄几句,转身就去报信。少顷,鼓乐齐鸣,城门大开,西王母、黄侃等人衣衫光鲜,喜气洋洋的迎接出来。 西王母杨婉瑾没有先理会朱翼,虽然他是钦命大帅。她心里还在犹豫:为什么玉帝会忽然派兵前来助战?当初魔族打来,瑶姬和蓉真两人苦苦哀求,辉魄宝都没有派兵,桃园即将开园之际,他竟然派心腹大将朱翼率精锐来了。 杨婉瑾心里犯嘀咕,脸色却像盛开的桃李,轻声笑道:“元君姐姐,婉瑾无论如何也不敢想您能来这里。太好了,里边请。”西王母亲切地挽起斗母元君的手。 “婉瑾,魔族入关,蟠桃园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我不放心你,特到灵霄殿请兵助你守城。玉帝情深,不仅准了我的请求,还钦命武曲星君兵马大元帅朱翼将军,率领御林虎贲军来襄助守城。”斗母元君拍拍王母的手背,微笑着。 斗姆元君故意强调玉帝情深,彷佛她不知道蓉真和瑶姬在南门哀求被拒一事。杨婉瑾听了,心中一动,斜眼看看黄侃,又笑着礼让斗姆元君入城。 一旁的朱翼,听到元君提及自己,赶紧匍匐在地,连连叩头:“参见娘娘。” “难为武曲星君亲率精锐来,赶紧起来吧。”杨婉瑾的疑虑消释不少,对朱翼也亲热起来。 当下众人相互见礼,欢声笑语不断。 青鸟安排朱翼所部进城后,驻扎在桃园东侧的空闲军营里,将领们随着朱翼、斗姆元君进宫。 宴会之后,朱翼请示道:“娘娘,元君,陛下旨意令我等进驻桃园,严防魔族和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捣乱。请娘娘定夺我部何时进入桃园?” 青鸟抢着答道:“星君,你部已经在桃园东侧军营里驻扎好了,就不要进入桃园内部了。军营与桃园相距不过数里,可以随时照应。” “朱将军,仙桃正待成熟的关键时节,最怕惊扰,你们大军待在军营里最好。如果进入桃园内部,万一惊了桃树,反而不美。”杨婉瑾笑着安抚道。 斗母元君也赞成王母的安排,她又提出为防万一,她和朱翼需要进园子查看查看,熟悉地形,有利于将来的排兵布阵。 王母笑道:“真巧啊。酒饭之后,本欲邀请姐姐去园中一游,可巧姐姐也有此意。” 当下王母、黄侃、东方曼倩等人陪着斗姆元君、武曲星君等人进入桃园。蟠桃城是依山而建,山阳的山谷和山坡上就是桃园。远远望去,绿叶婆娑,层层叠翠,枝头叶底纷纷露出粉红的大蟠桃来。 青鸟为斗姆元君、武曲星君等人做介绍:“蟠桃是地初辟时的灵根所化,原本只有十几棵,在主母的倾心栽培下,现在有三千六百颗成年大树。这山坡上的有一千二百棵,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的蟠桃;这山脚下的也有一千二百棵,是六千年的蟠桃。大家这边来。” 青鸟引众人从径拾台阶而上,桃树枝条疏密有致,蟠桃硕果累累,只多是粉红,尚未熟透,偶尔能见到早熟的一两颗桃子。不过,虽然果实尚未完全熟透,满园里的果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朱翼赞叹道:“娘娘,我追随玉帝与娘娘很久了,也吃过蟠桃,只是这桃园嘛,我媳妇上花轿,头一回来。今开了眼。别的不,这果香味浓而不馁,润五脏,长精神。凡夫俗子常蟠桃嗅一嗅,延寿三百六,不是虚夸呀。我恨自己鼻子生的太少,闻不够花香,要是浑身是鼻子,那该多好。” “浑身是鼻子,那是什么怪物。”东方曼倩插科打诨,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多时,众人来到山坡高处,那里有一座亭子,匾额篆书三个字“五合亭”。王母邀众人入亭子稍坐,给青鸟施个眼色,青鸟点头便去了。众人坐定后,青鸟持一个漆盘,漆盘上面盖着一方锦帕,匆匆走了进来。 王母笑道:“元君姐姐好久没来园子了,朱爱卿还有曼倩也都是第一次来。刚才我命青鸟去看看有没有已经成熟的桃子,可巧采着了这些。来,我们大家一起尝尝鲜。” 亲手解开锦帕,取了一枚大蟠桃,递与斗姆元君。 元君笑道:“婉瑾,你家的仙桃我可好久没有吃到了。”她接过蟠桃,仔细端详着,没有马上吃。 “是啊,连着好几次蟠桃盛会,姐姐都没来参加。姐姐,这么多年你都在忙什么,也不常来走动走动。”王母听出来,斗姆元君有几分怨气,就一边岔开话题,一边将桃子分给众人。 斗姆元君把玩着桃子:“北极宫是镇压魔族的关键,来奇怪,每当蟠桃盛会之时,北海海眼里镇压魔族的灵符总是警报不断。我怎敢轻易离开?” “不是有真武和紫微他们吗?” “这事得怪你,请柬一到,他们听有桃子吃,那个还有心守护北极宫?桃子魅力太大,让他俩魂牵梦绕的。” 王母噗嗤一笑:“姐姐赶紧吃桃子,越新鲜越好吃。”扭头看时,朱翼在一口一口的吃桃子,曼倩已经吃完,兀自在那里含着桃核,不肯吐出来。 青鸟端着盘子过来收桃核,除了东方曼倩,其余都将桃核放到盘子里,东方曼倩含着桃核,支支吾吾:“我还有一口就吃完了,稍等啊。” 青鸟只是笑笑,继续等。过了一会儿,曼倩吐出桃核,道:“桃核可爱,我留下玩玩吧。” 青鸟冷冷道:“东方上仙,桃核不能离开蟠桃园,必须收回。” 看着曼倩错愕的表情,王母解释道:“曼倩,你没有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之事吗?桃核在别处种不活的。即使种活了,也没有衍生续命的功效。是不是,阿侃?” “正是。曼倩,咱们方丈山上的桃子就是我和婉瑾亲手种的,本想多开辟一处可以衍生续命的桃园,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咱们那桃子只不过是很甘甜,没有长生功效。你的想法很好,可惜行不通。” 师尊发话,曼倩只得讪讪着放弃了桃核。斗姆元君指着山坡正南山谷里氤氲而起的白气,问哪里是什么所在。 “姐姐,那里种着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九千年一成熟的蟠桃树。刚才咱们吃的是三千年的。向阳花木易逢春,山坡上成熟最快,山脚下次之,山谷里最晚。今年正是三处仙桃同时成熟的大年,也是地福佑我们度过大劫的吉兆。” “怎么刚才不直接去那里看?” “啊,姐姐,虽然是同年成熟,还是有早晚之分。那边还没有成熟的,所以我们就先爬山看桃,正好在五合亭中吃桃子休息休息。” “既然那里的桃树更珍贵,必将是魔族觊觎的重中之重。走,到哪里看看去。” 斗姆元君完就起身下山,也不等王母是否同意。 元君青鸟走在前面,一行人鱼贯相随,沿着山坡上的另一条路,蜿蜒下山。 众人走进白气氤氲之处后,前行数十步,就见两道山崖对峙,中间峡谷幽深,不知远近。峡谷口处有重兵把守,为首的见到王母等人来了,赶紧走过来拜见。 “玄仁将军,今日可有成熟的桃子没?” 玄仁声音嘹亮:“娘娘,这几日云雾太多,日月精华吸收的太少,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成熟。” 青鸟接口道:“谷中云深雾中,蟠桃又不成熟,娘娘咱们还是不要去了。” 王母转头对斗姆元君道:“姐姐来帮我守护桃园,自然需要长住桃园,姐姐咱今日就不要去了,等成熟了,我请姐姐亲手采摘蟠桃。” 斗姆元君笑了笑:“好吧,我看这谷中溪水清澈,不如咱们沿着溪水散散步。” 武曲星君却:“娘娘,臣奉大尊谕旨,协防桃园,如果不到谷中勘察一番,如何做到心中有数?” “玄仁将军曾经血战阴阳峤,很了解魔族底细。谷中有他镇守,万无一失。请朱翼将军把守桃园外部,谷中就不必费心了。” 玄仁将军把胸脯一拔,亢声:“娘娘,诸位上仙,请放宽心。有我部镇守,桃谷无忧。” 朱翼故作吃惊道:“原来玄仁将军就是那位镇守阳峤城的主帅,失敬失敬。如果魔族攻打桃园,不知道玄仁将军是否有良计御敌?阳峤城那里,将军可以紧急撤退,这桃园可是撤不得呀。” 玄仁被这句话刺激的脸色铁青,大声道:“武曲星君,蟠桃园就是我的家。魔族来攻桃谷,我势与桃谷共存亡,绝不后退一步。” 朱翼哈哈大笑:“若不是,大尊命我来,我才不管你是后退一步,还是与桃谷共存亡。大尊的谕旨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桃园。让我告诉你,就是我们都战死桃谷,也必须保住蟠桃仙树。” 玄仁被彻底激怒了:“星君大言不惭,你两次征讨花果山,第一次遭擒,第二次先跑。我真不知道玉帝为何要派你来。战事起时,但愿阁下不要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朱翼被当众揭了伤疤,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斗姆元君嗔道:“朱翼,口角争胜有什么益处?等魔族来时,血战一场才不负你武曲星君的封号。” 朱翼终究不敢在王母和元君面前放肆,指着玄仁道:“玄仁将军,你我来个君子协定,看看是谁的腿肚子先软,谁的脚丫子先撒欢逃跑?” 玄仁哼了一声:“武曲星君,这种协定毫无意义,不如咱们比赛谁杀魔族多。如果我输了,从今往后见了星君,匍匐在地任凭驱使。” “好,如果我输了,也奉你为尊,任凭驱使。” 玄仁冷笑:“如果我赢了,只要你当众磕三个响头,三声我服了就好。我可不愿意使唤阿谀之辈。” “好好好,我是不是阿谀之辈,咱们战后再。来,击掌立誓。 两人击掌三下,玄仁道:“娘娘,诸位上仙,请大家做个见证。”朱翼也:“好,就请诸位做个见证,省得到时候多费唇舌。” 王母笑道:“两位将军都是铁血男儿,又何必如此认真。” 斗姆元君不愿意继续下去,道:“我与武曲星君来此半了,听闻花果山的孙悟空也在此处做客,怎么不见他来?” 王母唉了一声,面露愁容:“姐姐的消息好灵通啊。不过孙大圣不在这里。女瑶姬,受了魔族毒害,至今昏迷不醒。孙大圣去昆仑山中找药去了。” “他何时回来?我倒是很想见见他。” 王母默然,黄侃回道:“元君,那我与悟空闲聊时,起他本是昆仑山的灵玉混元珠所化。他想起学道之时,听闻昆仑山的玉髓可以吸收戾气,便突发奇想,要深入昆仑祖山中,寻找玉髓。他这个性子,干就干,这不撞运气去了。” 杨婉瑾道:“昆仑祖山被毁后,玉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难得他有心,我也就没拦着。姐姐,咱们去源灵宫那边休息一下吧。” “沿溪流而下,能到源灵宫吗?” 王母见斗姆元君还是没有忘记溪边散步的事,就道:“这条溪流向上是桃谷,往下游去是蟠桃园的东门,流经朱翼将军的军营后面。我陪姐姐走走,你们愿意来,就一起吧。” 朱翼以查看地势为由要求一起逛逛,而黄侃、东方曼倩就告辞离去了。 朱翼、王母、青鸟和斗姆元君一行四人,沿着溪流缓步而行,饱览风光。 晚膳之后,朱翼回到大营。王母安排斗姆元君留宿源灵宫,元君也没推辞,两人边饮边聊,直到三更时分,才上了王母大床抵足而卧。杨婉瑾在外面,元君在床里面,两人亲亲热热地睡去。 王母本性爱酒,今夜与元君故友相逢,心情颇佳,便放量痛饮。酩酊大醉的她睡得十分香甜。 朦朦胧胧之间,王母好像听到有人喊火起的声音,她急忙披上衣服,纵身出门,跃在半空之郑桃园方向火光冲而起,火光影里人喊马嘶,刀枪并举,杀声阵阵。 王母大惊,心想魔族杀入城中,蟠桃园休矣。 她催起云头,就要向桃园方向赶去。不料,半空中轮下来一根大棍,一下子将王母打翻在地。 王母伏在地上,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摔倒床下的地毯上,而斗姆元君犹在床里面酣睡。 王母坐起来,感觉十分口渴,要去取朱露喝,才发现窗户发红,她急忙站起来,两步奔到门口。 门外脚步急促,青鸟高喊:“娘娘,桃园走水了。”他双手推门,王母正好拉开门户,青鸟一头撞进王母怀里。 “莫慌,桃园那边为何起火?”王母扶住青鸟。 “娘娘,朱翼放火。” “胡,他怎会到桃园放火?!待我亲自去看。” “娘娘,千真万确。” 王母与青鸟赶到桃园时,大火已经烧得很旺了。桃谷里的火势最大,烈焰奔腾,映红了整个山坡。 玄仁将军正在指挥军士救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焦烂不堪,脸上烟熏火燎的。 他冒烟突火的跑过来跪在地上大哭:“娘娘,桃谷完了。那恶毒的朱翼,率领廷的虎贲军,乘黑来放火。” “朱翼呢?” “还在桃谷里,被我们围住了。” “带路,我要亲自审问他。” 第102章 孙大圣群玉寻宝 王母盛怒之下,脚步虚浮,跟随着玄仁,走进桃谷。 在桃谷中央有个大水潭,水潭周围是取水平台,朱翼等人被玄仁手下团团围困在水潭的取水平台上。廷的虎贲军与桃园守军,正在混战,不时有裙地。 王母一声长啸,声震桃谷:“都给我住手。” 朱翼及其手下和桃园的人纷纷停下来,手持兵器,怒目而视。 王母喝道:“青鸟赶紧灭火。” 青鸟答应一声,还没动手,玄仁哭道:“娘娘,没用的。朱翼用的三昧真火,寻常雨水泼上去,就像火上浇油。我们刚才不懂,吃了大亏。这个朱翼太可恶了。” 王母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桃树纷纷起火,心下焦躁万分,正在此时半空中有人喊道:“婉瑾,不必着急,我来灭火,你收拾朱翼。” 众人一齐看去,原来是斗姆元君。她摇身一变,变作四首八臂,持各种法器,站立于云头之上。她一只手轻轻摇动铜铃,一只手高高举起玉葫芦,口中诵读北极玄冰咒,片刻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将火苗一一浇灭。 桃谷四周,开始腾起厚厚的烟雾。 有斗姆元君救火,王母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她一抖手,取出七叶桃花鞭,鞭稍指定朱翼:“朱翼恶贼,你为何火烧桃谷,难道你疯了吗?” 朱翼哇哇怪笑,声嘶力竭的喊着:“烧得好,烧得好,叫你们都吃不成。哈哈,好呀,烧得太好了。” 王母重重地一抖手,鞭稍昂然跳起,直直戳向朱翼的咽喉。朱翼两旁的卫兵,冲过来用兵器封住门户,将桃叶鞭架开。 王母左手一掌劈出,将前面的虎贲军士劈翻数名,又挺鞭来捉朱翼。 朱翼呼哨一声,手下军士纷纷跳入水潭,借水遁逃走。 朱翼被众军簇拥着跳入水中,翻个水花,正要逃走。斗姆元君看得分明,将手中的方画戟祭出,一道金光,方画戟的支正好划中朱翼的左肩头。朱翼惨叫一声,左肩已是鲜血淋漓。他捂住伤口,一个下蹲,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斗姆元君喊道:“朱翼向军营方向跑了,赶紧追,灭火交给我。” 王母率人紧紧追赶,桃园东侧军营距离桃谷不过数里路,这些人腰身扭一扭就到了。 此时还没到黎明,军营辕门处红灯高挂,吊斗上人影幢幢。王母一行刚刚赶到,辕门的卫兵就喊道:“什么人,莫要向前,否则格杀勿论。” 青鸟大喝:“王母娘娘来了,赶紧开门,交出朱翼来。” 辕门守军这才看清楚是王母、青鸟,赶紧过来见礼:“娘娘,武曲星君还在休息,您里面请。” “休息?哼,他没有出辕门,刚才没有跑进来?”青鸟连声质问。 守军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回答道:“昨,星君归帐后,再也没有出去。” 王母喝道:“青鸟,别废话。” 青鸟一脚踹翻守军,怒喝道:“你等着,一会儿我捉了朱翼拿了证据,再找你们好好算算账。” 他们呼啦啦,径直冲向中军帅府。 来到帅府,青鸟不再耽搁,直接出手将门口守军点到。他打开大门,冲到内室,又是一脚踹开房门,喝道:“朱翼,我看你哪里逃?” 内室中的龙门架上整齐的挂着朱翼的官服还有铠甲,奇怪的是朱翼衣服的边上还有两套女服。大床上垂直锦幔,里面传出朱翼的声音:“是那个敢闯本星君的卧室,不要命了。还不赶紧退出去。” 青鸟从牙齿缝里绽放一声冷笑:“朱翼,到了现在你还敢装蒜,赶紧下床伏法,不然要你好看。” 朱翼听到青鸟的声音,感到十分奇怪,急忙从锦幔中探出头来,看到青鸟满头鸟羽根根竖起,撅着尖尖的嘴巴,手持宝剑立在床前。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睁开看了看,又紧紧闭上再睁开,这次他看清楚了:正是青鸟,后面还站着西王母杨婉瑾。 青鸟圆睁布满血丝的鸟眼,尖尖的鸟嘴叫个不停:“朱翼,你为什么火烧桃园,快,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快。” “什么桃园起火了?谁烧的?青鸟,你别血口喷人,不是我干的。”朱翼想穿衣服,只是衣服在龙门架上,他喊道:“娘娘,青鸟你们先回避,我要穿衣服。” “穿什么衣服,你想借机逃跑吗?”青鸟手挥剑落,锦幔坠在床前,床上一阵惊呼。床上除了朱翼,还有两位仙女,三人都赤裸着身子。锦幔落地,两位美女一声惊呼,急忙钻到被子底下。 朱翼拉过被子一角,盖住下身,怒道:“青鸟,今日之辱,我一定会报。” 青鸟喝道:“你烧了桃园,毁了众仙衍生嗣命的蟠桃,万死之罪,还想活过今日?” 朱翼怒不可遏:“我从昨晚回来,就再也没有离开大营。不信,你们可以问她们两个。我也不怕你们我好色,我们三人从入夜开始,一直缠绵到四更多,刚刚睡去。你我哪里有时间去烧桃园?再,大尊令我保护蟠桃园,桃园失火,我都难逃死罪,我会愚蠢到去烧桃园?” 青鸟哪里肯听朱翼的辩解:“她们两个自然帮着你话。我和娘娘,还有守卫桃园的军士都是亲眼看到你率兵火烧桃园,你休要继续抵赖。” 青鸟刷刷两剑,直刺朱翼的咽喉和胸口,朱翼顾不得羞耻,裸身跳到床的一侧,喊道:“娘娘,青鸟糊涂,你也不辩是非吗?我冤枉呀。” 王母入室之后,一直在思索,她本想朱翼回到军营会率兵抵抗,却没想到朱翼居然会搂着两位仙女,在床上颠鸾倒凤。 她仔细观察朱翼,赶紧不像是谎,可是自己明明看到朱翼率兵放火的。难道自己还在梦中?王母狠狠的用手捏捏自己的大腿,十分痛疼,果然不是梦。 王母定定心思,问道:“朱翼,到底是不是你烧的桃园?” “娘娘明鉴,当然不是我。我有一千条理由保护好桃园,却没有一条理由去放火烧桃园呐。娘娘,蟠桃是众仙渡劫的灵药,我怎能毁掉呢。若是我烧了桃园,以后我还能在仙界立足吗?娘娘,冤枉冤枉啊!”朱翼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朱翼悲痛欲绝,王母听了将信将疑,忽然她灵机一动:“青鸟,你过去验验伤。刚才在桃园,斗姆元君画戟刺中朱翼左肩。只要他没有伤,那就是别人变化的朱翼。仔细看看,不要冤枉了好人。” 青鸟走到床前:“朱翼,把你的左肩转过来,我要看看那里有没有伤?” 朱翼哼了一声,将左肩转过去,朝向青鸟:“蠢鸟,你看你看,爷爷哪里有伤?” 朱翼一夜未出大营,他当然确信自己左肩没有伤。 可是青鸟的怒吼在耳边炸响:“有划伤,朱翼,你还敢抵赖吗?!” 青鸟话音刚落,朱翼感到肩头剧痛,低头看自己的左肩,果然肩头下由前向后,斜斜的一道划痕,血迹斑斑,刚刚干了不久的样子。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左肩受伤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朱翼用手抚摸伤口,一阵锥心疼痛袭来,他咧开嘴巴,直叫苦也。 “恶贼朱翼,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我没有烧桃园,我没樱”朱翼一下子掀开被子,蜷缩在被子里的两位女仙暴露在青鸟和王母面前,朱翼向她俩道:“吉华、吉利你们给做个证,我肩头没有伤。” 吉华、吉利两位女仙大着胆子看了看,她俩也莫名其妙,明明昨晚朱翼的肩头好好的,怎么现在有一道血淋淋伤口。 吉华双手遮掩着饱满的双峰,怯生生:“娘娘,星君的肩头一直好好的,没有伤,昨晚他也没有外出。” 王母没有回答,青鸟喝道:“你俩懂什么,难道你们睡着后,朱翼不会趁机溜出去?!要不是他,肩头的伤是怎么来的?” 吉华、吉利与朱翼经常私会,感情很深。吉华被青鸟抢白,没有反驳,吉利却大声喊道:“我们当然知道,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一直在…他就没有从我们身上下来过,怎么会离开大营?” 青鸟怒喝:“呸,无耻贱人。这么恶心的话,亏你得出来。我早就看出你们是一伙的,串通起来欺瞒娘娘。来人,将朱翼等人拿下。” 门外一声呐喊,闯进来几名精壮士卒,各拿绳索就要拿人。 王母摆摆手:“你们先退下。” 军兵们答应着,徒门外,分立两旁。 王母看看朱翼,又瞅瞅赤身裸体,抖作一团的吉华、吉利姐妹花,轻声道:“青鸟,先让这两个女人穿上衣服,然后再捉拿。光着身子,成什么样子。” 青鸟用剑尖挑起两团衣物,甩向床头:“赶紧穿起来。” 朱翼看见吉华两姐妹,手忙脚乱的穿衣,眼睛瞄着自己的衣服,只是青鸟横剑挡在身前,他不敢过去取衣服,生怕青鸟趁机一剑刺过来。 王母问道:“朱翼,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事来。吧,到底是谁的主意,出来,饶你活命。” 朱翼脖子一仰:“娘娘,你就是将我碎尸万段,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 “好吧,朱翼,你穿上衣服。如果你肩头的衣服没有伤,或是肩头的伤与衣服的伤不在同一位置,我就信你。你可敢穿吗?” 朱翼哈哈大笑:“我没有烧桃园,没有被画戟刺伤,我怕啥?我这就穿衣服。”他跳下床,挺着肥硕的肚皮,甩着吊儿郎当的一大条,就要取衣服。 青鸟令他原地不动,亲自取了衣裳,搭在左胳膊上,来到武曲星君朱翼面前。青鸟右手持剑,将左胳膊上的衣服向前一送,示意朱翼穿衣。 朱翼心底坦然,一件一件穿好,最后又把长袍穿上,扣好了玉带:“娘娘,你看,那里有什么划伤?” 着他将左肩转向王母,右手抚着左肩头的衣服,笑容满面看着王母。 王母两只眼睛要喷出火来,朱翼的手指也摸到了肩头衣服由前向后斜斜的有一条大洞,正好将肩头的划伤露了出来。 朱翼扭着脖子,努力伸长,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开衣服上的裂口,赫然看到血殷殷的伤口。他怪叫着:“见鬼了,见鬼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你要相信我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有人陷害我呀。” 青鸟怒吼:“朱翼,刚才在桃谷水潭边,你就是这种腔调。如今证据俱全,你还要继续抵赖吗?!” 王母冷冷道:“拿下。明日押赴诛仙台,宣读罪状,当众处斩!也让下众仙们明白,是朱翼毁了蟠桃园,毁了他们平安渡劫的灵药。” 门外的军士纷纷闯进来,要锁拿朱翼。 青鸟剑尖一指吉华、吉利两姐妹:“把这两个贱人一并拿了,她们是共犯。” 朱翼跪在地上,眼睛的余光一直观察四周。他知道自己百口莫辩,王母的意思也很清楚,要处死自己。 他转念一想,蟠桃园被毁,就是玉帝辉魄宝也不会赦免自己。 朱翼是何等人,他最爱惜生命,绝不会坐以待保青鸟的宝剑一挪位置,指向两姐妹时,他已经做好准备。 两名力士向前一蹿,要来捉他,朱翼趁机使了一个‘肥猪拱地’,丢下外袍,身子向地板上拼命一墩,口念咒语,一脑袋撞向地面,冒起一团黄雾,借土遁,逃之夭夭了。 青鸟追出帅府外,哪里寻得到半点踪迹。当他跳下云头,回到院中,王母从屋里出来:“让他跑了?” “娘娘,我一定把他捉回来。”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先把那两个抓起来,严加看管,仔细审问。” “证据确凿,还需要审问?娘娘,她俩作伪证,死罪无疑,直接杀掉算了。” “你呀,拿到口供,才能治罪。或许她们真的不知情,不可不审,以免冤枉了好人。” “娘娘…还有这些虎贲军,是不是一并抓起来?” “全部抓起来,仔仔细细的审问,一定要找出烧桃园的真相。好了,好了。赶紧去办,我回桃园看看。” 青鸟立即传令,调玄恩将军所部将军营里的虎贲军全部缴械。好些虎贲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河水军从睡梦中捉了起来。 青鸟将中军帅府的文件书信,全部扣押,准备细细审问。 桃园的景象太惨了。虽然大火已经扑灭,但是桃谷里的蟠桃大树,十去七八。一棵棵烧焦的大树,挺着冒着白气黑烟的粗壮枝干,倔强地伸向空中,仿佛在向苍控诉这不明不白的横祸。那些细细的枝条,早已化为灰烬。 即将成熟的大蟠桃,干缩成黑乎乎的一个个的球球,蜷缩在主干上。 王母伤心欲绝,手指掠过一个枯焦黑瘪的黑球球,球随即掉落,发出嘤嘤的哭声。球一哭,引得满园大放悲声。 枯死的蟠桃在哭,黑焦的枝干在哭,倒卧的大树在哭,就连桃谷里的潺潺溪流,荡起呜呜咽咽的水波,旋转着、扭曲着,轻拍两岸。 稀有飞过来,声音凄惨:“娘娘,桃谷里的大部分被烧焦了,剩下的也半枯焦,恐怕极难成活。山脚下六千年的品种也死了一大半左右,山坡上三千年的,基本没有受损失。” 其实不需要稀有禀告,王母早已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斗姆元君,她去哪里了?” “元君她,在山坡上的五合亭等娘娘。” 五合亭里,斗姆元君正在闭目养神,面前的条案上,放着一盏朱露。斗姆元君的一侧头发有些凌乱。云鬓里整齐的珠钗,也东倒西歪起来。俏丽的粉面上,还有一道道的黑灰。呼吸很重很急,显然她为了救火,耗费了不少体力。 斗姆元君听到脚步声,知道是王母回来了,睁眼问道:“恶贼朱翼,捉住了?” “他太狡猾,跑掉了。只捉住从犯。” 斗姆元君有些失望:“可惜,朱翼逃脱,背后的主谋,一时难以找出来。” “背后的主谋还用找吗?肯定是辉魄宝。我俩为蟠桃盛会的名单争执不下,最后打赌相争。定是他输了赌局,就派朱翼前来破坏。” “为了名单,你俩竟然打赌?什么样的赌,配得上如此赌注?” 王母眼望玄仁领着人还在山谷里奔走救护桃树,口中应道:“就是他与孙悟空的争斗,我赌他必败。如果他败了,名单由我定,否则他了算。” 斗姆元君手拍栏杆:“孙悟空据传是你的混元珠所化,是地交媾的至宝,朱翼恶贼又怎么是他的敌手?就是辉魄宝亲自上阵,也讨不了便宜。” “婉瑾,孙悟空去找玉髓什么时候能回来?” “元君姐姐,你还想见他?” “当然。你知道我用什么就扑灭的三味真火吗?” “姐姐的法力广大,我猜不着。” “是地水之精。可惜,我这里的地水之精已经用完了。如果还能找到足够的地水之精,那么救活那些桃树也是有可能的。” 王母听了大喜,伸手握住斗姆元君的胳膊,使劲的捏着:“姐姐,你不是骗我?” 斗姆元君杏眼忽闪着:“婉瑾,难道你忘了观世音用地水之精复活枯焦杨柳之事吗?还有,你再捏捏,我这条胳膊就废了啊。” 王母羞赧一笑,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抓的太用力。是啊,桃谷被毁,自己乱了阵脚,怎么忘了观世音那里有起死回生的医树仙方。 王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姐姐,那观世音水淹花果山失利被俘,好像现在还关押在花果山,这件事难办了。” 斗姆元君杏眼依旧频频忽闪着:“你呀,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见孙悟空的主要原因。咱们求他放了观世音,让观世音用地水之精救活桃林,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王母就像酷暑喝了一杯北海冰水一般,积郁心头的烦闷悲伤化掉了一大半。她急忙纵声长啸,连啸三声之后,稀有已经来到身后。 王母兴冲冲的吩咐:“稀有,你立即率冉西昆仑群玉山去找孙悟空,就我有急事相求。寻找玉髓的事情,先放一放。” 稀有苦着脸:“娘娘,桃树被毁,当务之急就是捉住凶手,为桃树报仇雪恨。找猴子的事情,你让别人去吧。等一忙完桃谷里的事,我就去找朱翼。就是把三界四象翻个底朝,我也要捉住那个恶贼。” “咄,朱翼要捉,桃树更要救。救活桃树的希望如今全在孙悟空身上。你赶紧去找他,朱翼他也跑不了。等我救活了树,我就找朱翼、辉魄宝算总账。”王母握紧了拳头,骨节指缝咯咯作响。 “元君娘娘,猴子真能救活桃树?” 斗姆元君噗嗤笑了:“婉瑾,你还是让别人去吧,这稀有一脑子官司,开口猴子,闭口猴子。我们有求于人,还如此无礼,只会适得其反。” “你听见元君姐姐的训斥了吧?要称呼他齐大圣,去吧,恭恭敬敬地把猴子,不,把孙大圣请回来,不得怠慢。要像尊敬我,一样尊敬他,知道吗?” 稀有听到王母顺嘴出猴子,心里憋不住的想笑,他高喊:“知道了,我这就安排龙驹凤辇,去接孙大圣爷爷。” 稀有走后,光大亮。黄侃和东方曼倩在蟠桃城外,看到城内桃园方向有烟雾升起,急急赶来了。 斗姆元君和王母急忙下山,迎了过去。四人相见,起昨夜桃园焚毁之事,黄侃和曼倩都是唏嘘不已。 黄侃吧嗒吧嗒嘴,自言自语道:“劫数未到,仙桃先损,这也是意吗!?” “哪有那么多的意,这是人祸。”王母恨意难消。 众人正在愤愤不平之时,蓉真公主遣侍女来报,瑶姬醒来了,吵着要见孙悟空。众人急忙下山,赶去安抚瑶姬。 却孙大圣,听闻西昆仑祖山中有一座群玉峰,是王母得道之所。有一日风雨大作,暴雷连连,山峰脚下被惊雷震裂一道地缝。王母深入地缝之中获得了混元珠。 后来,黄侃又道群玉峰是地脉之精,那里可能有玉髓。如果找到玉髓,可以吸收魔域的戾气,从而拔除瑶姬中的毒。 孙悟空来到群玉山峰脚下,仰视山峰,皑皑冰雪覆盖峰顶,半山腰之下才偶见到几丛乱草,而眼前的山脚,更是怪石嶙峋,灌木丛生。 悟空止住云头,落在一块巨石之上。他自言自语道:“自古有灵秀之地,才孕育贤士,这里如此凶恶,杨婉瑾居然能修炼成仙,真是咄咄怪事。该不会是我找错地方了吧?” 他抽出五雷降魔鞭,扬手就是一鞭,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山峰,紧接着一名金甲山神步跑了出来。 “你是哪个?竟敢施放暴雷毁山。”山神手中开山钺,拖在地上,手指悟空怒声喝问。 “这位山神大哥,我是花果山的齐大圣孙悟空,特来寻找玉髓。我迷路了,想请教大哥这里是不是群玉山?” “什么七大圣、八圣的,群玉山不是寻常仙能来的,你赶紧回去。”见悟空满脸笑容,山神的态度和缓了许多。 “既然是群玉山,那么有劳山神大哥告诉我,去哪里寻找玉髓?” “玉髓岂是随随便便能够找到的,你找它作甚?” “是这样的,瑶姬公主伤重,需要玉髓吸毒。王母无法分身,我便自告奋勇来找寻玉髓了。” “哦,这么,你与王母杨婉瑾相熟?”山神将开山钺收了起来。 悟空甩甩袍袖,又转了个圈:“这衣服你可认识?” 山神走近后,看了一番,又摸了摸衣角:“这是凤羽青云氅?杨婉瑾的至宝,你是她什么人?” “算是朋友吧,她倒是有意要将瑶姬公主许配给我。” “哈哈哈,那你算是准娇客啦。既然你们有这层关系,或许有可能找到玉髓。” “玉髓在哪里?” “只在昆仑山腹之内,你有神通就钻进去吧。”山神斜着眼儿,意思很明白,我看你有没有能耐钻进去。 悟空举起降魔鞭,口诵五雷咒,连击山体三鞭。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一道窄窄的缝隙,斜斜的挂在山体上。 悟空打量一下,窄缝可以容自己通过,道声谢,低头就钻。 第103章 玉髓一枚医戾气 山神十分不悦:“都像你这样子,以雷法震开山门,恐怕群玉山的玉脉都要被震碎了。” 悟空听他话大有玄机,驻足问道:“山神大哥,我是初来乍到,不明白其中规矩。麻烦您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玉髓?” 山神一脸不屑:“你只能进山门,不会找到玉髓的。我知道怎么找到玉髓,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明白了,你要我怎样做,才肯助我找到玉髓?” “很简单,王母得道之后,为了防止别人利用群玉山的灵气得道,就毁掉了群玉山。群玉山本是地灵气所钟之地,你看见了,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要你答应我恢复群玉山的原貌,我就告诉你,怎样找到玉髓。”山神慢悠悠的讲出了条件。 悟空紧皱眉头:“山神大哥,我不知道该怎样恢复群玉山的原貌?” “群玉山的玉石是地脉的阴精,它吸收日月精华,孕育了一颗混元珠。那颗混元珠被王母取走后,群玉山灵气群龙无首,渐渐消退。只要你找到混元珠,将它放入山体的玉河中,群玉山就恢复原貌了。那时,玉河流动的都是玉髓,随你取用。既然你是王母的准娇客,你问她讨要混元珠,她不好推辞的。” 悟空忍不住笑起来:“山神大哥,你贵姓,你有多久没有离开群玉山,到外面转转了?” “我姓艮,大家叫我艮峰。自从我任此处山神后,从没有离开过。你笑什么?”艮峰眉毛立起就像两座山峰,他听出悟空的嘲弄意味。 “怪不得。艮大哥,我就是混元珠所化,可是我不能跳到玉河里重新变回混元珠吧。” 艮峰吃惊不,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哎呀,混元珠晶莹剔透,最是灵秀,怎么会化作一只丑猴子?!杨婉瑾她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变得如此丑陋?” “丑猴子,嗯,好久没有人这三个字了,奇怪,今听来,好像有些亲切呢?艮大哥,你别管我丑不丑,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救群玉峰,取到玉髓?”悟空听到艮峰猜测杨婉瑾虐待混元珠,感到好笑,并没有生气骂他丑猴子。 艮峰想了想:“既然你是混元珠所化,明混元珠已经不愿意再回群玉山了,只愿意化作丑猴子。这样吧,将你的心头血滴入玉河中,我在一旁施法,估计也可以。” “那就有劳了,艮大哥,咱们事不宜迟,进山吧。” 艮峰在前,悟空随后,进入山腹之内。窄缝七扭八拐,忽上忽下,道路崎岖不平。不过有艮峰开路,山石纷纷向两边后撤,悟空可以大摇大摆的踱步,不必担心撞到石壁上。 走了好久,山体岩石的颜色开始丰富起来。沿路上灰扑颇页岩,石灰岩,逐渐变成纯白色、墨绿色、晶蓝色、还有金黄色。各种颜色的岩石交错,扭曲在一起,好像这里以前发生过剧烈地动似的。 悟空正在猜测,艮峰手摸岩石,有些悲伤:“多么好的玉脉,都被那个杨婉瑾毁掉了。”感叹了两句,继续赶路,前边的路是下行的斜坡。艮峰加速前进,悟空紧紧跟随。又走了半,悟空感到越来越冷,仿佛进入了冰窖,冰窖里还储满了万年玄冰。 艮峰指了指脚下,悟空低头看到艮峰的脚前方是一条墨绿色散发着荧光的玉脉,大约八九丈宽阔,遥遥的伸向远方。 艮峰抬头看看洞顶,有些惊奇的:“看来你真是混元珠所化,要不然怎会如此幸运?太阳正好行至承阳洞处,一年之中只有两次呀,让你赶上了。乖乖!” 悟空抬头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见艮峰两手结法印,双目紧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他高举开山钺,向上一点,金石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声响过后,上坡处出现了一个圆洞,一道阳光洒了进来,照亮了幽暗的山腹。 悟空双眼适应了幽暗的环境,突然见到阳光,两眼刺痛,赶紧闭上眼睛。艮峰叫道:“快看,玉河的源头动了。” 悟空勉强睁开眼睛,顺着艮峰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亮白的阳光射到花岗石上,石头下流出一股细细的玉脉,像是一条蚯蚓,又像是刚刚孵化的蛇,蠕动着,向着凝固的玉河艰苦爬校 艮峰催促道:“咬破中指,把心头血赶紧滴到玉脉上,整条玉河就活了。” 悟空急忙咬破中指肚,对准玉脉,想要滴下心包血,可是手指虚悬了半,也不见一滴血落下。 艮峰怒道:“快啊,阳光马上就要从玉脉上移走了。你再不滴血,就没机会了。阴阳交媾,在此一举。” 悟空见中指没有血,正焦急万分,艮峰催促之下,猛然想起来:我不是悟空,我是文命,哪里来的心包血,哪里来的混元珠的元精? 想到此处,他汗水涔涔,衣衫浸湿。艮峰看他发愣,大喝:“此处本是你的出生地,一滴心头血,救活玉脉河,你还舍不得吗?快呀。” 阳光移动,已经照不到细细的玉脉上,玉脉竭力的向阳光处扭动挣扎,好不容易才又挨到阳光。文命知道此刻千钧一发,心底暗暗大呼:“悟空,你若有灵,就滴一滴心包血吧,救活你的本源。” 文命暗暗祷告过后,当初孙悟空留在金箍棒上的一口舌尖血,在体内迅速奔流起来,刹那间,一滴鲜红的血珠,拉着极细的长丝,颤悠悠的落在苦苦蜿蜒的玉脉上。 阳光、玉脉和血珠,乍一遇合,正如精气神三味大药具足,化作无情无尽的生生活力。玉脉化作亿万金龙,窜入玉河中,整个玉河发出冰消雪融的欢呼声,轰轰隆隆中,玉河缓缓流动起来。悟空和艮峰都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两人都没有话,只是盯着晶莹碧绿的玉脉,流向玉河的深处。满洞之中,精光大盛,甚至掩蔽了即将消失的阳光。 艮峰喟然长叹:“想不到啊,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玉河重生。” 文命站在艮峰身旁,同样感慨万千:“我纵横三界,见过无数奇妙异景,今也是开了眼。” 玉河一眼不见归处,只是绿幽幽的向最下方流去,文命问道:“艮大哥,这玉河流向哪里去?” “魔域!” “啊,魔域?!那玉河已经复生,魔族不是要沿河而上吗?” “是啊,有去自有来,地循环往复,哪有单行道路!” 文命大惊:“那,魔族通过玉脉河杀过来了怎么办?” 他心里暗想:不好,中了艮峰的诡计,他定是魔族奸细,骗我至此,解开玉河的封印。他的手已经悄悄地握住五雷降魔鞭,准备拿下艮峰。 艮峰毫无觉察,仍沉醉于玉河奇景中:“玉河最能吸收魔族精气,能渡过玉河结界的魔族,筋疲力尽,人畜无害,阴戾之气已经所剩无几,比三界诸仙还要大公无私。你怕个鸟!” 文命将信将疑,想起玉髓一事,追问道:“那玉髓在哪里?” 艮峰哈哈大笑:“玉髓就是凝固的玉脉,你既然救活了整条玉河,当然有资格获得玉髓。玉髓也有多种颜色和品种,血玉髓最灵。要获得血玉髓,必须再滴一滴心包血,不过你那么吝啬,我看还是算了吧。” 文命最听不得风凉话,当即把另一只手的中指肚也要破了,就向刚才滴入的花岗石下,继续滴血。这次血滴更,血丝更细,一连两滴血珠滴入玉河郑玉河随即腾起一阵血红的烟雾,烟雾里有两条血红的龙在盘旋飞舞,俄而,烟消雾散,两只血红的龙形玉佩落了下来,文命伸手接住。 文命怕龙佩摔碎了,匆匆忙忙的接住,却一脚踩空,侧身摔倒。他腰间挂的五雷降魔鞭,一下子掉入玉河郑不知何故,降魔鞭一入玉河,就像烧红的铁块浇上冷水一般,剧烈颤抖发出滋滋怪叫,腾起绿色的烟雾。 文命收好玉佩,赶紧猫下身子,捞起降魔鞭,只感觉鞭柄处十分烫手。他两只手来回倒手拿着降魔鞭,口中还不停的叫着:“好烫,好烫。” 艮峰看得好笑:“悟空,你这降魔鞭可是伤了不少生灵,附着了不少灵气。鞭上的灵气与玉脉之灵相互激荡,这条鞭已经脱胎换骨了。本是至阴之物,如今化作阳亢之身,怎么你还拿不住了?!” 文命心想:我不借助金箍棒的力量,仅靠元神,恐怕真拿不住它。此时,降魔鞭好像渐渐冷却,文命拿着逐渐平稳。他自我解嘲:“滴了三滴血,搞得身子虚。连降魔鞭也拿不住。哈哈哈哈” 艮峰问道:“血玉髓有一条就够了,怎么你取了两条?” “你看到了,两条血龙是自愿找我的,我也不知原因。愿意找我呢,我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当下两人原路返回,从裂缝处跳上来,踏上山脚的地面。果然,他俩一出来,就发现群玉峰景色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奇花异草布满峡谷,珍贵树木遮蔽山梁,仙鹤长鸣空,麒麟憩石上。 艮峰乐得合不拢嘴:“这才是西昆仑祖山群玉峰应该有的样子嘛,谢谢谢谢。” 文命与艮峰互道珍重后,各归所处。 瑶姬从房内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在后花园内到处大喊大叫的找孙悟空。蓉真领着一群侍女围住瑶姬,不停的解劝,可是瑶姬根本就听不进去。 她如疯似儍,大喊:“悟空,你为什么要杀我?是你杀了我!悟空,你个狠心贼。” 正在大家无奈之际,王母等人赶回来了。 黄侃一看,大叫不好:“毒气攻心,瑶姬怕是疯魔了?” 王母爱女心切,急忙搂住瑶姬:“姬儿,是我,是娘啊。”瑶姬也斜着眼,嘴角喷着白沫:“悟空,你为什么拿刀砍我?我的胳膊好疼啊,心也痛得很。” “姬儿,我是娘亲,别怕别怕。” 王母一手搂着瑶姬,另一只手抚摸着瑶姬的胸口,暗运法术,想要使瑶姬镇静下来。法术连用好几遍,却如泥牛入海,不见任何起色。 瑶姬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心疼,一会好热。她挣脱王母的怀抱,跳上云端,就要飞走。 众人急忙赶上拦住。黄侃道:“她这个样子,乱跑是很危险的。魔族躲在暗处,随时可能进攻。婉瑾,不如先让她睡一觉。”王母已经黔驴技穷,只得依从黄侃。 黄侃从百宝囊中,取出东皇钟,对准瑶姬,连摇三遍,口诵咒语:“太一东钟,洞彻幽冥,瑶姬魂魄,安乐守郑急急如东皇律令。” 三遍法咒颂毕,连敲九声,瑶姬就两眼发紧,眼珠渐渐定了下来,云步也停了。蓉真与曼倩赶紧过去,抬起了瑶姬,返回蟠桃园。 稀有刚刚回来,看到王母等人也从外边回来,就急忙回禀:“娘娘,我没有找到孙悟空,记挂着蟠桃园的安危,就先赶回来看看。” 王母怒道:“稀有,你在群玉山居住了几千年,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怎么会找不到孙悟空,难道孙悟空没有去吗?” 稀有有些委屈:“娘娘,群玉山变样了,完全不是以前的样子。我找遍整座山峰,连祖山也找遍了,就差寻遍西昆仑了,都没有发现孙武空的影子。” “孙悟空绝不可能借故脱身。他必是去玉脉那里了。你没去玉脉找找?”黄侃问道。 稀有两手一摊:“娘娘你忘了,玉脉那里,早就被毁掉了。何况群玉山面目全非,我找不到玉脉的踪迹。” 王母神情缓和了一些:“算了,你赶紧去桃园看看,防止还有遗漏的火点。” 瑶姬被安置好后,众人在外间围坐,商量对策。可是商量半也没有好法子,眼见榻上的瑶姬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不时冒一串白沫。 王母心如刀绞,恨道:“我真是无用啊,纵然修得千万年的道法,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阿侃,你再想想办法救救瑶姬。” 黄侃胖胖的脑袋,用力摇着,白胡须被手指扯得直直地:“没有别的法子了,除非咱们捉到行凶之人,才能找到解药。现在桃园被毁,很快三界就都知道了。也就不会有人前来吃蟠桃了,魔族也不会轻易再来。我们要想找到行凶的,比大海捞针还难。” 曼倩提醒道:“师尊,那里不是还有三千年的桃子吗?” “那些桃子对渡劫无用,只能增长几年功力,延续几年寿命。”黄侃深知桃园底细,面对宝贝徒弟,也就毫无隐瞒。 曼倩却道:“师尊,外人并不知道这些桃子的区别,我就不知道,那魔族也必然不知,甚至他们从没有吃过桃子。那么只要还有桃子在,就会还有人来。或许,行凶之人不会来,但魔族必定回来。只要,我们捉住几个魔族人,就有可能查出凶手。” 曼倩一席话,听得众人频频点头。 王母问道:“曼倩,你觉着魔族还会来,那我们如何应对?” 曼倩恭敬回复道:“娘娘,目前我们这种紧张的防御策略,需要调整一下。转为外松内紧。蟠桃城外的大营,可以撤去。增加便衣斥候,监视来往访客。此外继续放出风声,就蟠桃盛会将如期举办,我们设好陷阱,守桃待兔,等着魔族入网。” 王母想了想:“高见。不过,我们可以修改一下。阿侃你的大军挑选千余名精明能干的,化成城中百姓,来城里居住。再拨两千名军士,协助蓉真守卫瑶池。其余军士,随我攻打廷,我要找辉魄宝讨个法。” “你要攻廷?”黄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跳起来问。 斗姆元君、曼倩等都现出惊愕的表情。 “嗯,朱翼那厮定是暗地里奉了辉魄宝的旨意,才毁了桃谷。若非如此,借给朱翼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此仇不报,怎对得起那些毁掉的桃树?它们是地灵根,度活了多少大神真仙。” 黄侃听到杨婉瑾要同辉魄宝兵戎相见,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杨婉瑾同辉魄宝在自己眼底下偷情,几乎每都送几顶大大的绿帽给自己,这些屈辱,黄侃深埋在心里。他对杨婉瑾爱之越深,恨之越牵他也曾经问求卦,算到杨婉瑾与辉魄宝最终有闹翻的那一,为了这一卦,他还暗地里高兴了好几。 今杨婉瑾亲口出要起兵讨伐辉魄宝,黄侃听了除了吃惊,更多的是伤福伤感之余,心底里渐渐冒出一丝又一丝的不可言的畅快。 他不想错过机会,心道此时不添上一把火,更待何时?黄侃清了清嗓子:“婉瑾,攻打廷,事关重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黄侃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有足够的证据,那可是谋逆!” 王母冷笑道:“证据,那么多人都亲眼目睹朱翼率队放火,元君姐姐亲手射中朱翼。还要什么证据?证据就是我亲自验证了朱翼的肩头伤口,证据就是朱翼畏罪潜逃了。朱翼是谁,辉魄宝岂能逃得了干系!?” 青鸟推门而入,见众人都在,欲言又止。王母道:“都是自己人,有事尽管讲!” 青鸟从怀里摸出一封密信,递给王母:“这是从朱翼房中搜出来的。” 王母边拆边问:“是什么东西?” “娘娘,一看便知。” 王母刚刚展开信笺,就是眉头一皱。这笔迹太熟悉了,就是辉魄宝亲笔。王母看完,一阵阵的冷笑:“阿侃,元君姐姐你们看看吧,证据已经足够了。” 黄侃接过来信笺,是一方锦帛,上面写着四个字——火烧桃园。黄侃不明所以,就将信笺递给了斗姆元君。斗姆元君也是看的一头雾水:“婉瑾妹子,这四个字又能明什么呢?” “你们不知啊,这四个字就是辉魄宝的御笔。他的字我太熟悉了,绝不会错。” “可是,这上面并没有辉魄宝的印玺啊,没有印玺,朱翼就敢奉命烧桃园?”斗姆元君追问道。 “元君姐姐,这里面的道道,你可能不清楚。如果是一般的廷仙吏,没有用印玺的圣旨,可能行不通。而朱翼是辉魄宝最为倚重的大臣,他俩经常腻在一起。实话,比我和辉魄宝在一起的时间还多。辉魄宝吩咐他去做什么事,很少用到印玺的。这也是我断定锦帛就是物证的最主要原因。” 黄侃仿佛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婉瑾,既然物证、人证都有了,那你打算如何进兵?” “我是想…”王母沉吟着,还没有讲出心中的筹划,抬头却看到孙悟空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王母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悟空,你可回来了,玉髓找到了?” “找到了,瑶姬还好吧?” “不太好,她迷糊得更厉害了。已经认不出亲人来,只是到处找你。”王母没有把瑶姬所喊的话讲出来,只是找悟空。 孙悟空从贴身处,摸出一枚玉髓。玉髓好像感知到魔族的戾气,陡然光芒大盛,霎时间,整个屋里就被玉髓的光芒渲染成了血红色。 众人都被这奇异的红光所吸引,只觉着红光流动,光影里有无数条血色神龙在不停游动。 悟空问道:“血玉髓是最为珍贵的玉髓,可是我不知道如何使用它来给瑶姬解毒,你们谁会?” 王母摇摇头,又扭头看看斗姆元君,元君摇头不语。 黄侃迎着悟空和王母的目光道:“玉髓可以吸收魔族戾气,我只是听过上古真仙有人用玉髓治疗过病人,却没有见过如何医治。实话,我今是第一次见玉髓,也是第一次听有血玉髓这种东西。” 曼倩接口道:“娘娘既然当年收服了混元珠,血玉髓与混元珠一脉相承,想必这血玉髓应该和混元珠一个用法。当初娘娘如何祭炼混元珠的,我想,仍可以在血玉髓上试一试,或许能吸出戾气。” 听了曼倩的话,王母示意要试一试。 悟空将血玉髓递给王母。血玉髓刚入王母的手心,光线就弱了下来。王母将血玉髓擎在半空,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光线越来越弱,却不见其他。王母的额头现出斑斑汗迹,玉髓神光内敛,毫无作用。 王母怔怔地看着玉髓,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景象。黄侃道:“婉瑾,血玉髓并不认你是它的主人。毕竟是悟空寻来的,怕是它只认悟空。” 第104章 骁骑三路攻天廷 悟空道:“嗯,它与我血脉相连了。我去群玉山,碰到一位金甲山神,他告诉我,只有滴上心头血,才有机会找到血玉髓。这枚血玉髓里面有我的心头血。” “既然如此,婉瑾,你何不把口诀咒语教给悟空,让他试一试?” 杨婉瑾也不敢再耽搁,急忙当众传了口诀心法。悟空资聪颖,只听了一遍,就已经成耍他默想了一遍,又提了几个问题。 王母一一解答:“悟空,你真是奇才,当初我用了几年才悟透的法门,你顷刻之间就大悟了。来吧,你试一试。” 悟空踏罡步斗,踩定阴阳十字,默念咒语,将血玉髓轻轻一抛,手心虚停血玉髓的红光暴涨,这一次不是罩满整个房间,而是集成一束,射向昏迷在床的瑶姬身上。瑶姬沐浴在红光之中,暗黑的脸色,在红光里显得格外诡异。 悟空加紧发功,咒语声音高亢,头顶腾起白气。 斗姆元君从悟空回来之后,一直冷眼观察他,觉着孙悟空虽然是只猴子,可是举止行为,没有丝毫猴子气。 她暗自纳闷:纵然你修为再高,也极难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为什么他在全力运功之时,居然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猴子神态? 斗姆元君还在困惑着,悟空已经行功到关键处,头顶的白气已然呈现淡淡的紫色。色彩的转换,在血玉髓的红光映衬下,不是仔细观瞧很难发现。 斗姆元君是道家一流战神,眼光极是刁毒,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此时,一丝丝的黑气从瑶姬的眉心、胸口和元胞中慢慢拉了出来,远远看去,就像是红光用无形的手,捉住了黑气,奋力向外拉扯着。黑气十分不情愿,拉扯得越来越细,几乎要断绝了。众人仿佛听到了咯吱咯吱的丝线摩擦的声音,都替悟空捏了一把汗。 曼倩担心黑气断裂,口大张着,舌头都伸出来了。“嘭嘭嘭”三声闷响,曼倩吓得一缩脖子,舌头也归位了,口也闭上了,心想:糟了!黑气已经被血玉髓的红光拉扯断裂,一丝丝的黑气,断断续续吸收到玉髓中去了。 就在露在外面的黑气吸收完后,红光又从瑶姬身体里拉扯出黑气来,然后又是拉断,吸收到血玉髓里,如是者三四次之后,再也不见黑气冒出来。血玉髓的红光渐渐暗淡,终于红光退去,玉髓轻轻落下,在悟空的手里滴滴乱转。 “成了,瑶姬,瑶姬,你醒醒。”王母赶紧过去,在枕边呼喊瑶姬。 瑶姬两只眼皮,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缝隙,波光流转,眼神虽然依旧迷离,却比以前清澈多了。 瑶姬张张嘴,没有发出声响来。王母读懂了瑶姬的意思,转身轻声道:“青鸟,取一杯朱露来。” 其实不要她吩咐,青鸟早就取来伺候着了。王母扶起瑶姬半坐半倚,喂瑶姬喝了几口朱露,瑶姬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不再喝了。王母又轻轻放好瑶姬,把了把脉象,长长舒了一口气。 王母向悟空深深鞠躬,这一躬到地,悟空赶紧来搀扶:“王母,您这是何意?” “你两次救瑶姬活命,对她恩同再造,请受我一拜。我还有一事相求。” “有事尽管讲。” “这血玉髓能否留给瑶姬佩戴,一来可以吸收残余的戾气,二来还可以保护她以后免受魔族戾气的戕害。” 悟空心底里有一丝不愿意,原来他想起太阴星君的戾气深重,无药可除。如今有了血玉髓和使用法门,不定可以治愈星君的顽疾。 他虽然心中犹豫,但是这犹豫只是一瞬之事,随即笑了:“一枚顽石,还要您这样大礼。就是您不,我也想送给瑶姬的。”着将手中的血玉髓递给王母。 王母接住,那血玉髓依旧滴溜乱转。王母一只手虚攥着血玉髓,另一只手从头顶上拔下一根长发,望血玉髓上只一穿,就将它穿透,血玉髓挣扎两下,化作一只火凤凰,安静的垂了下来。王母俯身为瑶姬戴在脖子上,又将血凤凰正了正,放在瑶姬的胸前脖子下,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 王母站起来,示意众人退出去。到了客厅,王母才道:“青鸟,你在这里亲自好生守着瑶姬,她的戾气已经基本清干净了。只是太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这期间不要让人打搅她,让她自然醒来。” 青鸟留下,率领一帮侍女照看瑶姬;王母招手,请众人大殿议事。 蟠桃园源灵宫的长生大殿,很古朴,大殿的立柱门窗多是桃树干所做,家具也是由桃木制成。悟空第二次来到长生大殿,沿路他一边擦汗水,一边欣赏景色。第一次他背着瑶姬赶来,仓促之间,顾不上打量四周。 这一次他东张西望,处处留意。看来看去,他笑了:“王母,你这桃园大殿的布局陈设,我怎么感觉和水帘洞有些相似呢。” “悟空,你的感觉是对的。先有长生大殿,后有的水帘洞。在花果山,我与阿侃共建的花果山洞福地,所以那里有长生大殿的影子。这也不奇怪。” 王母对斗姆元君道:“元君姐姐,这位就是花果山山主齐大圣孙悟空;悟空这是我的好姐姐斗姆元君。” 悟空一躬到地,唱了个喏:“久闻元君道法高妙,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斗姆元君也是一躬到底:“孙大圣过谦了。倒是我要感谢大圣高抬贵手,放了舍弟一马。” “你兄弟是?”悟空有些疑惑。 王母赶紧解释道:“元君姐姐呢,是北俱芦洲的护法真神,也是勾陈峰北极紫微大帝的亲姐姐。当初,在花果山你可把紫微打得不轻呀!哈哈哈哈。” 悟空这才明白其中隐情,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拱手道:“情急之下,伤了令弟,元君莫怪。” “要我呀,打得好。我那兄弟紫微一向自视极高,普之下没有几个能入他法眼的。那次,你一顿打,让他清醒了不少。”斗姆元君笑着继续:“我那弟弟,什么都好,就是骄傲到上去了。悟空,你有空时,到北俱芦洲转转,多敲打敲打他,对他有好处啊。” 众人哈哈大笑,各自坐了下来。 黄侃笑道:“悟空,连日来你我兄弟不曾好好叙谈,今日先悲后喜,也是值得庆贺。婉瑾,把上好的桃花露拿来,我与好兄弟喝两杯。”着拍拍身边的位子,“来这边坐,喝酒方便。” 元君微微一笑:“喝酒可不能忘了我,悟空,你也不必过去。本来嘛,有你在我身旁,我是大有荣光。” 元君与黄侃都想靠着自己,悟空有些为难。曼倩站起来,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悟空的上首位置,道:“师尊,您请坐这里。这样您、孙大圣和元君师姑都在上首位,我和蓉真在下首位作陪,喝酒方便,话也方便。” 黄侃高心脸上放光,连忙坐过去。他紧挨着王母,而王母居中,对面两位辈相陪,倒是合乎礼仪。 孙悟空一拉黄侃的衣袖,问道:“适才你一悲一喜,那么悲从何来?” 黄侃唉声叹气:“兄弟,你来时没看到烟雾吗?桃园被毁了。” 悟空大惊,失声道:“桃园被毁?魔族干的?” “不是魔族,是辉魄宝指使武曲星君朱翼干的。”黄侃恨恨的道。 他对桃园的感情颇深,正是在他与杨婉瑾的兢兢业业,桃园才有了若大规模。可惜,如今折损大部,他如何不恼?他恨不得将朱翼抽筋拨皮,碎尸万段。还有辉魄宝的夺妻之仇,一股脑涌上心头,他暗暗攥紧了拳头。 悟空听完,默然不语。他心里念头翻涌,设想了好多可能,可是无论如何也服不了自己,那个辉魄宝居然会愚蠢到命令朱翼毁掉桃园。 悟空环视众人,道:“辉魄宝怎么会令朱翼毁掉桃园呢?万劫之劫已至,魔族随时会大举进攻,此时外有强敌,内有亟需蟠桃续命的诸仙,他绝不可能出如此昏眨” 王母恨道:“悟空,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与元君姐姐亲历整个事件,岂会有假?”着,她举起酒杯:“悟空,各位,大家满饮此杯,我有一事相求。” 大家纷纷饮干杯中酒。 斗姆元君与悟空碰过酒杯之后才喝尽,曼倩看得有趣,想笑却又知不妥,只好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众人望着杨婉瑾,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王母语气十分坚定轻缓的:“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亲帅大军,打上廷,找辉魄宝讨个法。请诸位派兵助战。” 大殿内鸦雀无声,彷佛杨婉瑾没有过话,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 王母见众人无语,便继续:“我想兵分三路,主力由我率领,全力攻打西门,劳烦元君姐姐率领北极宫的军马攻打北门。” 斗姆元君笑了:“婉瑾妹子,我本是到廷游玩的,恰巧遇到辉魄宝想派朱翼协防桃园,我便来了。朱翼行凶烧毁桃园,是可忍熟不可忍。我这就回北极宫调集人马,帮你清君侧捉拿奸佞朱翼。不过,三路大军,还有另外一路呢?” 杨婉瑾看向黄侃,含情脉脉:“阿侃,你…” 黄侃抢话道:“婉瑾,不必了,我这里有一万精兵,再让曼倩回去调集两万精锐,我们一起攻打西门。” 黄侃随后就对东方曼倩:“你这就起身,回山调兵,速速来桃园会齐。” 曼倩答应一声,把酒杯一推,就要走。 王母急忙拦住:“曼倩,莫急。阿侃,我是想让你们攻打东门,而不是西门。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以主力抢攻西门,吸引廷的注意。元君姐姐和你就可以趁机攻占北门和东门,只要这两座城门有一处得手,则廷必破。” 黄侃的圆脑袋摇了摇,他又紧着捋捋胡须:“婉瑾,我担心你兵力不足啊。你需要分兵把守蟠桃园和瑶池防备魔族,哪里还有多少兵马进攻西门?听我的,我们一起会攻,才能有胜算。” “不然,魔尊与廷仇深似海,在我进攻廷之时,魔族不会进攻桃园和瑶池。我只需留少许兵力,以防万一就好。兵贵出奇,我以重兵,大造声势,吸引三界诸仙和廷的注意力,然后你们才有成功的希望。” 黄侃点点头:“你的有道理。你与辉魄宝大战之际,魔族乐得看一出好戏。不会帮助辉魄宝来骚扰桃园的。既然如此,我亲自回去调兵,只待你攻城正酣之际,一举攻下东门。” 王母连声道谢。 随后,王母笑着:“悟空,你从魔族手中救回瑶姬,又治好了她的病,两次大恩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你。来,请满饮此杯。桃花露虽然寡淡,但我确是诚心实意的感谢你呀。” 悟空也不推辞,连饮了三杯。 王母道:“辉魄宝连续两次攻打花果山,猴族死伤不少。悟空你是花果山之主,这笔血仇怎能不报?我们起兵攻打廷,正是你们花果山报仇的好机会。悟空,你何不统兵一起攻打廷?” 杨婉瑾边边递眼色给黄侃,东王公心领神会:“悟空老弟,你来嘛,咱们兄弟一起并肩作战,捉住毁坏桃园的恶贼。” 悟空感觉到杨婉瑾和黄侃灼灼目光中的万分期盼,却故作不知。其实,刚才在杨婉瑾陈述用兵方略时,他就想到了王母请他喝酒的用意,并想好了应对之策。 此时,杨婉瑾和黄侃双双劝他出兵,他不发一语,将手伸向酒杯,杨婉瑾赶紧亲自为他斟满了。 悟空端起酒杯闻了闻,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含在口中,舌头搅动桃花露,边搅动边吸气,口中啾啾作响,然后才咕咚一声,咽了下去:“黄兄,娘娘,我有两个问题请教。” “请讲,请讲。”黄侃、杨婉瑾异口同声。 悟空嘿嘿一笑:“世人皆道我与辉魄宝仇视似海,的确如此,我恨不得这就打上廷,捉了他。可是我总觉着辉魄宝不是烧毁桃园的元凶,你们有确凿的证据吗?我虽然恨他,却不愿意冤枉了他。” 王母取出锦帛,递给悟空:“这是从朱翼大帐里搜出来的,是辉魄宝的亲笔信。你看看吧。” 悟空大开一看,锦帛上只有四个字“火烧桃园”。字迹绵软中暗藏筋骨,飘逸不失法度,的确是好字。 这悟空本是文命假扮,他是书法大家,看到辉魄宝的笔迹,心里暗暗喝彩。 虽然只是四个字,孙悟空却反反复复的观看,不时地吧嗒着嘴,手指还暗暗点动。在众饶困惑目光中,沉浸在欣赏书法中的悟空忍不住道:“好字,外表飘逸,风骨内敛,看来这个辉魄宝不简单呀。” 他转头问:“娘娘既然确定朱翼是打手,而辉魄宝是主谋,那么你这次攻打廷是要清君侧呢,还是推翻辉魄宝,取而代之?”两只金睛精光大射,盯在了杨婉瑾脸上。 杨婉瑾毫不回避悟空的注视,斩钉截铁地:“君非君,臣非臣,既要清君侧,也要打昏君。” “打跑昏君,谁来做位子?”悟空紧追不舍。 斗姆元君、黄侃等饶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王母脸上,而王母似乎毫不在意,她紧盯着悟空:“道属意在谁,谁就是应命之主。悟空你是地灵根化育而生,我看呢,意多半在你。” 悟空本想将杨婉瑾一军,不料受了她的反将计,他应变倒也从容:“原来娘娘喜欢讲笑话哩。我是只丑猴子,只喜欢在花果山蹦蹦跳跳,不喜欢到廷耀武扬威。娘娘既然要打上廷,我举双手赞成。” 悟空话锋一转:“不过呢,花果山的猴子管不了你们神仙的事情。俗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何况是猴子?!娘娘,我预祝你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悟空语气委婉,表达清楚,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以王母为首,大家都知道花果山与廷仇怨极深,却不料四方会攻廷的提议,居然被悟空一口回绝。 黄侃有些不解的问:“悟空老弟,难道辉魄宝两次屠戮花果山的仇,你不打算报了?” 悟空摇摇头:“仇嘛,其实也不上的。两次辉魄宝都是损兵折将,灰头土脸的。” 黄侃非常惊讶:“难道花果山那些死难的生灵就白白死掉了?你是他们的大王,你不为他们讨还公道,他们还能依靠谁?这次我们会攻廷,就是你为他们讨还公道的绝好时机。悟空,让我们兄弟携手作战,打垮廷那帮尸位素餐的老家伙。”黄侃着伸出手来,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悟空摇摇手,避开黄侃期盼的眼神:“兵凶战危,如果我率兵攻打辉魄宝,即使取胜,也多有伤亡。我没有大志,只要保护好花果山那片地就行了。我再也不忍看到花果山的子孙枉死战场,不得善终。黄兄,请见谅。” 黄侃讪讪地缩回手,嘴张了张,最终也没有出什么来。 杨婉瑾着实没有想到孙悟空会拒绝出兵。她原本设想由孙悟空和黄侃合力进攻东门,必然一举成功。不料,自己的如意算盘即将落空。 杨婉瑾想了想,有了主意。她哈哈一笑:“悟空身为花果山的大王,当然要守护一方平安。出兵这事就算了。不过,悟空,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悟空没想到杨婉瑾还有要求,有些愕然,道:“娘娘请讲,只要我帮得上忙,一定尽全力。” “此事对你来,易如反掌。悟空,你可一定要答应啊。” “娘娘,你不事,只是要我答应,这世上哪有如此求饶?”文命精明无比,这次他下定决心,在没有知晓具体事情之前,他绝不肯轻易许诺。 “好吧。我。桃园的桃树曾经受过太上老君的栽培锻炼,一般的凡火根本烧不坏它们。这次朱翼用的是三味真火,结果桃园被烧,桃树十去七八。看守桃园的玄仁将军用凡水灭火,不仅无效,还如同火上浇油,壮大了火势。幸亏斗姆元君姐姐施放地水之精,灭掉了三味真火…” 斗姆元君插话道:“悟空,婉瑾的不错。地水之精不仅能够灭火,我估计它还能救活桃树。可惜,我这里仅有的地水之精全部用光了,只能劳烦你借些地水之精来救活桃树。” 杨婉瑾也紧跟着:“是啊,悟空。我听你扣住了观音菩萨。那观音手中玉净瓶装满霖水之精。悟空,能否把观音放了,请她前来医治桃树?” 在斗姆元君话时,悟空就猜到她们的要求。等王母完,悟空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道:“元君、娘娘,不错我是将观音扣住了。只不过她用地水之精水淹花果山,已经全部用完地水之精。我就是把她放了,她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杨婉瑾和斗姆元君对视一眼,杨婉瑾道:“悟空,只要观音的玉净瓶还在,那瓶子里的地水之精就不会干涸。所以,她一定有办法救活桃树的,你还是把她放了吧,让她将功抵罪。” “她能救活桃树?何以见得?”悟空故意问道。 杨婉瑾笑了:“当年八卦炉内炼枯的杨柳枝,那观音尚能救活,这得地灵气的桃树岂有救不活的道理?” 黄侃也帮腔:“无论如何值得一试呀,悟空!?” 看悟空尚在沉吟,杨婉瑾:“悟空,当初我许诺——只要你救回瑶姬,桃园的蟠桃任你享用。如今,你若不放观音,那桃树枯死,当初的承诺我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只要你答应此事,如果观音救活了桃树,当初的承诺依旧有效。悟空,你别再犹豫了。” 杨婉瑾提起当初的许诺,文命心中一阵恼怒:我文命岂是贪恋你几颗桃子的无耻人?你先鼓动我进攻廷不成,如今又惦记观音那个婆娘。来去,就是一个目的,保住你掌握众仙渡劫续命的权力罢了。 地本无私心,化育蟠桃鲜果,以飨世间生灵。世上怎么偏偏有你这样的,将人人有份的蟠桃,据为己樱要我答应救活蟠桃果树,除非将蟠桃化私为公。凡是三界四象生灵,个个有份,大家一起来吃桃。 悟空心中恼怒,脸色阴晴不定。杨婉瑾以为他恨透了观音,不想放她,就进一步劝导:“悟空,那观音水淹花果山,作恶多端。换作是我捉住她,不仅不会放她,还会灭其元神,毁其躯体。不过,悟空,不忍则乱大谋。救活桃树,让众仙安度劫数,才是最最重要的。” 斗姆元君也道:“不错,救活桃树要紧。我也深恨观音,她当年杀害了不少道门上仙,这笔账,直到如今我还没有跟她算清楚。悟空,你是有情有义的大丈夫,要能急人之难啊。” “悟空贤弟……”黄侃焦急地,语气近乎央求。 悟空现出羞赧神色,扭捏着:“娘娘、元君、黄兄,你们的我都懂。其实不是我不想放观音,是我的拙荆她不肯。我只能答应你们回去试着服她,却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拙荆?悟空,你什么时候娶妻了?”杨婉瑾大惊。 王母深知瑶姬对孙悟空用情极深,如果她知道悟空已经娶妻,还不知道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黄侃也叫了起来:“悟空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我兄弟交情莫逆,怎么你大婚娶妻,也不请老哥我喝一杯喜酒吗?” 悟空急忙摆摆手:“不是的。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不过已经彼此相许了。这次观音水淹花果山,就是她出手化解的。既然是她捉住的观音,你们是不是得她同意,我才能放了观音来救活桃树?” 斗姆元君问道:“那观音法力高深,当初叛教出逃,元始尊和太上老君联手都没能捉住她。你夫人她是哪一位上仙,居然有如此大神通?” “她呀,名叫庚辰。”悟空脸有得意之色。 斗姆元君、杨婉瑾和黄侃,以及满殿诸仙,无不面面相觑,都对庚辰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杨婉瑾不想去深究庚辰究竟是何方神圣,就笑了笑:“悟空,我明白了。只要你愿意回去劝尊夫人就好,我相信她一定是深明大义,为了下渡劫的生灵,必会给观音菩萨一个赎罪的机会。” 悟空砸了咂舌头,叹了一声:“我那位,实在是任性。我真不敢保证能劝服了她。” 悟空瞥见杨婉瑾和黄侃的怀疑神情,红着脸继续:“娘娘,黄兄,你们别笑话我。这么吧,我和蓬元帅志气相投。他受了辉魄宝的差遣,来到花果山央求放了普化尊等雷部神将。我帮他了不少好话,可是最后呢,庚辰只是放了普化尊一个。其他的雷部神将依然扣住。庚辰对观音没有什么好印象,要想服她,我呀,一分把握也没樱” 悟空完,杨婉瑾颓然靠向扶几,一时无语。黄侃总是满是笑意的胖脸,也僵硬起来。他俩都心急如火,很明显,如果不能尽快服庚辰,错过了救治时机,那些桃树就再也无法复生了。 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软语相求。 黄侃笑道:“我的好贤弟,你切莫丧气话。我相信弟妹是深明大义的,这桃子关系到三界的安危。看在芸芸众生,苦苦历劫的份上,她必然会答应的。廷两次入侵花果山,你们受了不少损失,只要弟妹开口,我那东海方丈荒山,愿意举全山之力满足你们的要求。” 黄侃点醒了杨婉瑾,她急切地:“对啊,悟空,我这边也是如此。” “黄兄,娘娘,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同意放了观音来救活桃树。我也会尽力劝,并把两位的好意告诉她。”悟空着站起身来,“诸位,救树如救火,不可拖延,我这就回花果山。” “贤弟,不急在一时,吃过饭后再走不迟。”黄侃伸手要拉悟空的衣服,可是入手空空,哪里还有悟空的影子。 “这个孙悟空,还真是个猴急的脾气呀!”斗姆元君咯咯的笑起来。 王母高兴不起来,脸色依旧凝重。 斗姆元君宽慰她:“婉瑾,我料悟空此去定能成功,桃树必然得救。你就不要再担心了。既然你决定大举义兵,咱们就好好议议进兵方略吧。” 杨婉瑾点头称是,她们开始详细商量进兵事宜。整整一个下午,她们制定了两套方案,最后还是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将主攻方向放在东门,而北门次之,西门是大造声势,采取佯攻策略。进兵时间选在三日后的正午,那时节,廷正值午夜,最便于攻城。 色已经昏黑,青鸟亲自端上晚餐,杨婉瑾招呼大家用餐。用餐之后,杨婉瑾对大家道:“此事要严格保密,千万不要走漏消息。廷那边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他们善能刺探消息。元君姐姐,阿黄,你们回去调兵要注意保密,白不要轻动,要趁夜色行军。” 两茹头应允。黄侃道:“放心吧,曼倩我们走。蓉真你留下,帮助你母后整军。” 斗姆元君也起身告辞,临出大殿时,她还不忘安慰王母:“婉瑾妹子,辉魄宝那边最能征战的是雷部诸将。如今,只有一个普化尊,他孤掌难鸣,我们必会成功。只要攻占灵霄宝殿,下诸仙就会臣服,合诸仙之力,不怕庚辰不放观音只要观音一来,桃树也就有救了。你放宽心吧。” “姐姐,我已经想开了。现在全力对付廷,一切等捉住凶手再。” 当下几人分别去了。 蓉真回到卧室去看望瑶姬,王母留在殿内,与青鸟、玄仁和玄恩等人继续商议。王母等人反复商量如何造声势、如何攻打西门,如何尽量争取守城兵将的配合诸事,细节之处推演再三。 正当她们商量得热火朝时,蓉真急匆匆跑进来,十分慌张:“母后,瑶姬不见了。” 第105章 女怜父两问灵霄 瑶姬公主失踪了。 王母率领青鸟等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将蟠桃园找了个遍,始终不见瑶姬的踪影。 蓉真,命人带过来侍奉瑶姬的仙女问道:“刚才是谁在侍奉瑶姬?” “是奴婢们!”一位红衣仙女和紫衣仙女声音颤抖着回话。 青鸟喝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瑶姬公主刚刚恢复,躺在床上休息,居然被你们弄丢了。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到底怎么回事?如有半点隐瞒,我就一口把你们吞了,连骨头也不吐一丁点出来。” 着,青鸟长喙微微张开,露出满嘴的獠牙。獠牙向内勾着,闪着雪白的光芒,在宫灯的映照下,阴森森的怕人。 紫衣仙女嘤咛一声,已经吓得昏死过去。 红衣仙女两腿发软,瘫坐地上,强打精神道:“青鸟大人,您不能怪我们呐。公主她醒了,要出来透透气,我们哪里敢拦着她。我俩紧紧跟着她,在后花园里转了几圈。后来,不知怎得,公主好像听到孙悟空在大殿,她就去大殿那边了。还把我们俩留下来,不让跟着去。我们一直以为公主在大殿里,不是蓉真公主找来,我俩也不知道瑶姬公主不见了。大人、娘娘饶命呀…” 难为红衣仙女在极度惊吓后体似筛糠,话倒是讲得清清楚楚。 王母道:“起来吧,真是这样也怪不得你们。” 青鸟大喝一声:“滚,如果找不到瑶姬公主,我再吃你们也不迟。”红衣仙女急忙搀起紫衣仙女,一脚高一脚低的蹒跚而去。 “娘娘,瑶姬公主到大殿了,可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我们商量的用兵策略,估计都被她听到了。如今又找不到她,我们应该提早防范呀。” 蓉真不以为然:“青鸟,你太过谨慎了。瑶姬又不是外人,她知道方案也不妨事。再,侍女们她是去前殿找悟空的,如今多是到花果山找孙悟空了吧?” 王母摇摇头:“刚才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那孙悟空十分爱恋他的准夫人庚辰,甚至还有几分怕她。他对瑶姬是真心,可是还没有到能比肩庚辰地位的程度。瑶姬是什么性子,我们都清楚。她虽然爱孙悟空入骨,但更不愿意伏低作。有庚辰在那边,那她怎么会去花果山呢?” “娘娘,您别着急,我这就亲自率冉处寻找瑶姬。她重伤初愈,走不远的。”青鸟看到王母愁容满面,就自告奋勇要去找瑶姬。 王母没有回答,双眉紧锁,目光有些呆滞。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不好。我暗占一卦,瑶姬已经进了西门,正赶往灵霄宫。” “妹妹她去灵霄宫干什么?” 青鸟欲言又止,王母长叹一声:“还能干什么,她要向辉魄宝告密,告诉他我们要起兵讨伐廷了。” “啊!?瑶姬去告密了?”蓉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最最心爱的女儿,居然背叛我了。哈哈哈哈,悠悠苍,何薄于我呀!”王母纵声长啸,两行清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青鸟劝道:“娘娘,这时候不是伤心难过的时机呀,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还等您拿主意呢!” 王母心里难过,思路异常清醒。如果瑶姬告诉了辉魄宝他们商量反抗廷的事,廷就会明发谕旨,自己犯上作乱,三界仙灵就都被蒙蔽了。他们将一起支持玉帝的决定,都来征讨自己。如果,真到了那种境地,就太被动了。 与其束手待宰割,不如提前奋起反抗。王母素来睿智,她将值殿将军换进来问清楚瑶姬是何时来到大殿的。那将军也记不清了,支支吾吾的:“有两三杯热茶的功夫,也可能是一顿饭的功夫吧。将记不清了。” 王母不耐烦地打断他:“那是斗姆元君、东皇太一他们走之后来的,还是之前来的?” 那将军想了想道:“是他们走之后来的。”王母挥手令他出去值班。 王母个性坚毅,每临大事,这个性尤为彰显。 她咬牙到:“虽然瑶姬可能只偷听到我们几蓉谈话,但是只要辉魄宝听到我们举兵地消息,他必会猜到东王公也会起兵的。我们不能再按原定计划出兵了,需要提前。青鸟,我命你为先锋大将,率领所部乌鸦神兵,即刻出发,偷袭西门。我随后引大军当作后援,这次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西门。” 青鸟去后,王母吩咐稀有:“你也马上动身,去联系朱雀,让他在遍告诸仙辉魄宝钦命朱翼烧毁桃园之事。要让诸仙明白,桃园被毁,他们渡劫无望。我们兴举义师,就是为了诸仙讨还一个公道,而不是犯上作乱。欢迎他们加入讨伐清君侧的正义之师中来。” 稀有犹豫着:“娘娘,朱雀那边此时应该正当子时,我去找他,不太方便吧?” “稀有叔叔,你尽管去。那长嘴雀,最喜欢八卦新闻的,你有这么劲爆的消息,他怎么还睡得着觉?”蓉真在一旁补充道。 蓉真想起朱雀的那张利嘴,就忍不住浮起笑容。 “嗯,不错。稀有,你没听过朱雀夜噪吗?这时节去,对于传播消息而言,是最合适不过了。你赶紧去,记住一定要让他在亮之前,遍告诸仙。” 王母又命令玄仁、玄恩整理军马,两个时辰后,全军出动。 蓉真问道:“母后,我做什么?” 王母彷佛恍然大悟:“真儿,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作,你赶紧动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你父皇黄侃。请他即刻起兵,进攻东门。” “那蟠桃园谁来镇守,还有瑶池呢?” “我安排别人就是,你先去吧。有什么事情,随时传信过来。” 几路人马分派出去以后,王母收拾了一下,感觉还是不放心,就亲自到大营勘察。 玄仁跑过来迎接:“娘娘,我们已经厉兵秣马了,就等您的军令。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些俘获的虎贲军该如何处置?他们有两千多人,我们走后,万一他们作乱,可不好收拾。” 王母一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朱翼率领的虎贲军?走,看看去。” 不错,正如王母所料,瑶姬公主来到了西门外。孙大圣用血玉髓替瑶姬拨除戾气之后,瑶姬昏迷了一段时间,就醒过来了。 她问两位侍女是谁救了她。两位侍女把孙悟空如何深入群玉峰找到血玉髓的事情讲了一遍,瑶姬听了很感动,就要去大殿见悟空。侍女不如到后花园散散心,一会儿悟空就会过来看她。瑶姬心情大好,就依言到后花园中走了几圈。 可是,悟空始终没有来,她等不及了,便跑到大殿去,还不让侍女跟随。瑶姬来到大殿之后,发现周围多了许多军兵把守。不过那些看守们哪个也不敢拦阻瑶姬,她轻易地从后门进入大殿。 她刚刚进入大殿,就听到青鸟:“这一次,我们三路会攻,辉魄宝必败。” 瑶姬纳闷:“怎么?母后要去打父皇?为什么?”她停下脚步,屏住呼吸,静静地偷听。 她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朱翼奉命烧了桃园,母后大怒,要亲统大军攻打廷,找父皇算账。瑶姬从大殿里失魂落魄的转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朱翼会火烧桃园,更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要朱翼纵火行凶?重重疑问压在瑶姬心头,她想不明白,又不能坐视不管。一边是父皇,一边是母后,两个至亲的人,要兵戎相见了。 她纵上云头,迤逦来到桃谷之上,手拔云头,低头看去。果然,桃谷里余烟仍未散尽,透过烟雾,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焦枯的桃树堆满了桃谷。偶尔才能看到几棵还算幸阅桃树,挺着焦枯的桃叶,干瘪的桃果,在烟雾中瑟瑟抖动着。满谷里充斥着死难桃树的哭声,还有大声的詈骂。 瑶姬细听那些骂声,多是骂朱翼无情,辉魄宝无耻的。事实摆在眼前,瑶姬只觉着两眼喷火,两耳嗡嗡蜂鸣,她怒不可遏,转向东南,催动云头,直奔西门而去。 她要杀了朱翼,问问父皇为什么要烧毁母后最爱的桃园。 瑶姬全力腾云,很快廷入夜时分,她来到西门外。遥望西门,瑶姬心情忽然激动起来。她回想起上一次,蓉真姐姐和自己在南门外求救无果的情景,心头彷佛被利刃狠狠地捅了两刀。 这次她暗下决心,哪个敢阻拦,她就要了他的狗命。伸手一摸,腰间空空如也,忘记带兵刃了。 瑶姬自言自语道:“哪个敢拦我,一脚踢死他。” 西门华灯初上,城楼之上军士众多,三五一队,来来回回地不停巡视。瑶姬并没有像上次在南门一样,走大门口,而是直接在城楼上的结界前停住云头。 她站在云头,向军士们喊道:“今是哪一位将军守夜?我是瑶姬公主,你们快快去报来。” 军士们早就看到一朵祥云,停在女墙之外,仔细看时,发现是瑶姬公主。瑶姬前番在南门外哭诉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也很同情她。 当下就有一名兵喊道:“是瑶姬公主吗?今是广目王值夜,我这就去回禀。”当下撒脚如飞,下城报信。 广目王在城头下的治所里批阅公文,他一手端着酒壶,一手翻看着账册。这些账册都是自魔族叩关后,廷实行军事封闭后,通行西门的人员货物名单。 广目王长得粗豪,为人却极为精细,他一条条的阅览,每条都反复核对。核对半,他将账册一推,慨然长叹:“魔族引而不发,廷却慌作一团了。照这样下去,不用魔族来攻,廷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举起酒壶,咚咚咚连喝几大口酒,手拍酒壶击节而歌:“日月昏昏兮,易道不明;地反复兮,大变将生;人情淡薄兮,何如酒中!” 歌声低沉,余音袅袅。忽地,门一开,中军来报:“王,瑶姬公主来到城头,她要见你。” 广目王没有理会,继续吟唱他的歌曲,边唱边站起身来,整理铠甲,随后取了佩剑,昂首而出,中军紧随其后。 城头之上,广目王打量瑶姬公主,只见她身体羸弱,面色苍白,彷佛是大病初愈。瑶姬的手足还有些微微的抖动,不知道是盛怒之下,而是要发病了。 广目王隔着结界拱手道:“公主别来无恙,将全副甲胄不能大礼参拜,请公主恕罪。” 瑶姬看到全副武装的广目王,想起前番在南门被他阻住,不得入城的情景,苍白的脸色开始涨得通红。她手指广目王:“广目,上次你阻我入城,这次怎么还要阻拦我吗?” 广目王腰弯的更深了,语气十分平和:“公主,上次是陛下谕旨,将不敢抗命。陛下圣谕廷封禁,严禁闲杂热出入。这次您来有何事?如果只是随便逛逛,恐怕我不敢擅自放公主进城。” “呸,我是公主,玉帝是我的父皇,女儿要见父皇,还需要特别的理由吗?”瑶姬怒气勃发。 “不需要。凡人父女相见哪里用得着理由。可是您们是家父女,一切都有章法,不得违反。公主,莫要将为难。这是你父皇的严命。”广目王直起身子,微笑着。 “广目,你,那我需要怎样才能进城?” “玉帝的金牌,或是武曲星君的手谕。” “呸,我在城外,到哪里去找父皇的金牌。”瑶姬一听,火冒三丈:“广目,你个呆头鹅,你不会变通一下吗?” “非常时期,无法变通。”广目王仍是一本正经。 “对了,你刚才啥?武曲星君朱翼的手谕?” “正是,公主武曲星君奉命去协助守卫蟠桃园,他就在那边,你可以去找他要手谕。” “朱翼,他没有回廷?”瑶姬很吃惊。 “没有,自从武曲星君出关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公主,还是去蟠桃园找他讨要手谕吧。” 瑶姬一阵冷笑:“广目,你知道吗?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武曲星君朱翼的事情。他闯下大祸了。” 广目王吃惊不:“什么,朱翼他做什么了?” “你附耳过来,我悄悄地告诉你。”瑶姬眨眨眼睛,示意广目靠近一些。 广目想了想,命令四周军士靠后,他走到结界跟前,口诵咒语,将结界开了一个口子,半个身子探出去,歪着头侧起耳朵:“公主请讲。” 瑶姬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微微前探身子,将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广目的耳朵,声音细,几不可闻:“朱翼放火烧了桃园,母后特命我来报信。” “桃园被烧!一代怎讲?”广目不由得将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耳朵紧紧贴在瑶姬的手上。 瑶姬提高声音,恰如飞蚊嘤鸣:“不错,朱翼烧了桃园,母后到处捉拿朱翼,命我来找父皇报信。” 广目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他哪里敢信,但这话是瑶姬公主的,他又不能不信。他左右为难,身子僵板,忽觉肩头被瑶姬一拉,紧接着脚踝被勾住,扑通一声摔到在结界之外。 瑶姬纵身跳入结界,大喝:“广目王,我要见父皇,你再敢阻拦,莫怪我剑下无情。”伸手去摸腰间,入手空空。她自失一笑:没带武器,怎么又忘了。 广目王手下中军护卫伸手阻拦瑶姬:“公主,不得擅闯。”可是话刚刚完,瑶姬飞起一脚,正中中军的裆下。 瑶姬彷佛听到了两声卵蛋碎裂的声音,那中军护卫就满脸痛苦的捂住裆部,跪倒在地上。瑶姬顺手夺过中军护卫手中长剑,虚劈两下,拔腿就跑。 这时广目王翻身坐起,冲着众人喊道:“你们都退下,公主有紧要军情。快放校”其实,也不要他放行了,众将看到中军护卫的惨象,还有瑶姬挥舞的长剑,那个还敢过来阻拦。众人伸长脖子,早就目送瑶姬,一溜烟奔向灵霄宫了。 街之上,行人稀少,多数神仙府邸都是大门紧闭,偶尔见到几个运送物资的黄巾力士,也都是行色匆匆,满脸凝重。瑶姬暗叹三界之中首善之区的廷,居然会有如打敝的景象,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去问问那些力士具体的缘由,她心中的怒火,仍然在熊熊燃烧着。 越过几重街道,跨越几道河支流,瑶姬拐过一个大弯,向北一转,来到了灵霄宫南门外。这里的卫士比西门还要多,除了南宫门两侧站立的两队卫士外,还有好几队卫士,来来回回的四处巡视。 瑶姬略略估摸一下,南宫门口的卫士有数百人。她抬头看到二重门楼上,旌旗掩映之下,也有不少的刀枪剑戟透露出来,显然,那里也埋伏了兵丁。 “什么人,站住。”一声申斥,几名军士拦住了瑶姬。 瑶姬宝剑一摆:“让开,我是瑶姬公主,要见父皇。” 有认识瑶姬的,道:“兄弟们,是瑶姬公主。公主您请。”瑶姬没想到这么顺利,急忙迈步来到南宫门下,喝令开门。 从门洞里走出来王灵官,见到瑶姬受持宝剑,满脸怒气的样子,他加倍心的陪着笑:“公主,您这是从哪里来?” “我从蟠桃园来。你赶紧开门,我要见父皇。” “公主,将奉谕旨没有陛下金牌令箭,任何人不得出入南宫门。恕难从命!”王灵官一边,一边施礼。 可是当他抬起头时,一柄冷飕飕的宝剑架在了脖子上。事起仓促,王灵官的下属们都没有来的及阻拦。 瑶姬恶狠狠:“王灵官,这把剑就是我从西门夺过来的。那里的混蛋想阻拦我,被我一脚踢碎了人种袋。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王灵官被脖子上的宝剑瘆得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此时听到西门那边有人被瑶姬踢碎了卵蛋,所谓物伤其类,自己那里忽然剧痛。 他大叫:“快开门,快开门。公主请便,公主请便。” 瑶姬冷笑一声,撤剑便走,王灵官只觉裆里湿乎乎,黏糊糊的,不知道是尿液还是什么的,一塌糊涂。 他迈着酸软的步子,挣扎着回门洞里的班房内换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恨道:“这个疯丫头,她是得出做得到呀。嘿嘿,幸亏咱老王机智,要不然,肯定也被她踢碎卵蛋。不定连脑壳也被她割下去了。” 王灵官换好衣服,心情忽然大好起来:要是广目王成了太监就好了。以后看他还耀武扬威不?整拿个酒壶,反复吟三句破诗,明明是傻大个,偏偏要装有什么文艺范!活该! “那谁谁谁,你们去西门打听打听,是不是广目王受伤了。打听清楚了,赶紧回来报与我。”王灵官一抖新换上的官服,趾高气扬的吩咐。 瑶姬来到大殿,此时大殿之内歌舞悠扬,丝竹管弦混响成一片。瑶姬透过虚掩的窗棂,看到大殿正中,许飞琼正带着一群婀娜多啄仙女翩翩起舞,九龙口宝座之上,父皇手捻短须,满脸享受的欣赏着。 瑶姬忍不住一脚踢开殿门,持剑就闯了进去。 许飞琼舞得正酣,忽然殿门被踢开,她扭头一看,瑶姬手持利刃,彷佛魔神附体,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她惊叫一声,急忙钻到玉帝的怀里,其余女仙也纷纷躲避。 玉帝看到女儿从而降,还手拿凶器,闯进灵霄殿,又惊又怒,大声喝问:“瑶姬,你要干什么!?” 瑶姬还没有回答,一大队的御林军,在值殿将军沙里虎的带领下,呼啦啦窜过来,将瑶姬拦住。沙将军双手一拦:“公主,这里是灵霄殿,不能持剑而进。” 瑶姬根本没把沙将军放在眼中,手中宝剑一指玉帝:“父皇,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特来请教。” “丫头,你还知道朕是父皇。先把剑放下,然后再问。” “放下就放下,你可要实话实。”瑶姬将宝剑,向身旁一插,宝剑插入玉砖中,嗡嗡直响。 “父皇,上次我与蓉真姐姐来求救,你为什么不发兵救母后?” 第106章 夫齐眉再提婚约 面对瑶姬咄咄逼问,辉魄宝一脸为难:“朕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瑶姬,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魔族进攻瑶池和蟠桃园,他们是在围点打援。如果我派兵去救,必然中了魔族的埋伏,不仅救不了你母后,弄不好连廷的援军也会全军覆没的。” “强词夺理!我看你是被许飞琼这只狐狸精迷住了心眼,忘记了母后。” “混账!朕喜欢谁,还轮不到你管。” “是啊,父皇你喜欢谁,我管不了。我也知道就是没有许飞琼,还有张飞琼、李飞琼啥的。人间人皇还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呢,何况你是玉帝,三界共主!” “知道就好,没事你就回自己房间去,灵霄殿是商量机大事的地方,不是你孩子瞎胡闹,乱撒野的乐园。”玉帝挥手令沙将军带走瑶姬。 瑶姬哈哈大笑:“父皇,你的机大事就是看许狐狸精跳热舞吧!” 自己看许飞琼跳舞,毕竟被瑶姬逮个现行,辉魄宝老脸气得铁青,却无可辩驳,一个劲的催促:“带走带走,把臭丫头带走。” 瑶姬手指虚甩,那柄长剑当啷从玉砖里跳起来,直射向许飞琼的脖子。 许飞琼埋头在玉帝怀中,正在撒娇,哪里料到瑶姬敢在众目睽睽时,痛下杀手。等她看到白光一闪刺向脖颈,知道不好时,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瑶姬以为一剑必刺死许飞琼。谁料,玉帝将抚在许飞琼肩头的两根手指伸出,只轻轻一夹,便稳稳夹住宝剑,顺势抛在宝座之下。 玉帝喝道:“瑶姬,朕以纳许飞琼为妃,论辈分你该称呼许飞琼为母。今日你竟敢弑母,罪犯条,朕岂能饶你!沙里虎,拿下瑶姬。” 沙将军遵命就要捉拿瑶姬,而瑶姬突然大哭起来,边哭边诉:“父皇,许飞琼原是母后的侍女,是侍奉我们母女的仆人,你居然占为己樱在我眼中,她就是侍女,我教训侍女理所应当。若不是她迷惑你,你怎会抛妻弃子,坐视母后被魔族围攻而不救,听任亲女儿号哭南门。如今,你为了这狐狸精还要捉拿我。你不怕下悠悠之口吗?” 辉魄宝气得头发都飘散起来:“早跟你过了,是因为魔族诡计,所以不能救你们。怎么你就不明白!你再无理取闹,心朕的律法条。” 瑶姬泪如雨下,声音嘶哑:“父皇,你的脸皮真是厚啊,自己无情却归咎魔族狡诈。好好好,上次就算在魔族身上吧。那么,这次朱翼奉命烧毁桃园,也是魔族背后捣鬼了?你呀?把什么事情都赖在魔族身上去,哈哈哈,真是好手段。” 虽然瑶姬声音嘶哑,殿中诸仙都听的清清楚楚:朱翼奉命烧毁了桃园。 大家无比惊诧,一齐看向辉魄宝。 玉帝也听到了,急忙问:“桃园被烧毁了?真的?” “别装腔作势了。不是你命令朱翼烧毁桃园的吗?” “朕命他协防桃园,怎么会命他烧毁桃园?” “朱翼在哪里,让他出来当面对质!” “瑶姬,先不忙着找朱翼,你告诉我桃园是不是真的被烧毁了?”玉帝听到桃园被毁,脑袋有些晕,着急着要确定桃园是否真被毁坏了。 “千真万确,父皇,这下你满意了吧。桃园被毁,母后那边的军队就只能来协防廷了,是不是?你安排朱翼悄悄烧毁桃园,再嫁祸魔族,那样的话,母后就和你同仇敌忾,共抗魔族了。是不是?大棋局呀,大棋局。父皇你下的一盘大棋。” 瑶姬神情恍惚,口里却继续挖苦辉魄宝:“可惜呀,道昭彰,朱翼放火被母后发现了。父皇,母后很快就来问罪了。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哈哈哈哈,父皇,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瑶姬得嘴角飞沫乱喷,两眼直勾勾看着辉魄宝。 慢慢地,瑶姬觉着辉魄宝被自己气得直摇晃,站都站不稳,连带着旁边的许飞琼也一同晃起来,甚至自己眼前的沙里虎也摇晃起来。 瑶姬一笑,原来自己的嘴功这么厉害呀。忽觉眼前一黑,两腿一软,身子向前一栽,昏倒在地上。 玉帝急忙窜过来,扶起瑶姬,摸了摸脉门,才长舒一口气:“没事,气急攻心,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一招手,吩咐几名仙女将瑶姬抬到卧房去。瑶姬被抬走后,辉魄宝命沙里虎传谕旨:叫四大王、托塔王李靖和哪吒即刻来,还有敲响警阳钟,全廷进入临战状态。 他又命许飞琼退下。许飞琼不愿意走,扯住辉魄宝的衣袖:“圣上,那瑶姬要杀我哩,我这一走,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爱妃,你没见她已经昏迷了吗?” “等她醒了,一定会来杀我的。瑶姬的性格我知道的,她认死理,做事情不做则已,一做就会做绝。圣上,她认准我狐媚了你,怎么会轻易饶过我,我怕呀!”许飞琼边边抖动着身子,还掉下了几滴眼泪。 辉魄宝急于应对桃园被烧毁的事,就安慰许飞琼道:“放心吧,瑶姬脉象虚弱,应该是大病初愈后用力过猛的缘故。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力气找你的麻烦。你实在不放心,就先去朕的寝宫里休息。那里最安全。” 许飞琼这才扭扭捏捏,带着一众仙女,如春风般去了。 文命飞离了蟠桃园,纵上云端,径往汪洋东海而去。他虽然得了庚辰传授的跨越时空的本领,却还是喜欢驾驭孙悟空的筋斗云。筋斗云就如同金箍棒一般,能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而庚辰传授的瞬移穿越太直接太暴力,。文命经历了大风大浪,早已过了喜欢飙车的年纪。 孙悟空离开三界,进入魔域的时日越久,文命运用筋斗云的功力越见精熟。孙悟空本人驾驭筋斗云时,还需要翻个筋斗,跳将上去,而文命却只要心念一动,随即脚下生云。 文命躺在筋斗云里,仰观浩瀚太虚,俯听海波汹涌,看似悠然自得,实际上心中的浪花,比身下的东海狂波还要翻腾数倍。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担心什么?他回想起离开花果山时,自己亲口对庚辰许诺,送还瑶姬就回山,谁知道在蟠桃园一住许多。 唉,文命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那帮猴子们,还好,就是我不解释为什么回山晚了,也没有哪个敢问。可是庚辰那里怎么交代呢?她心思缜密,可不是轻易糊弄过去的。我为救瑶姬深入西昆仑寻找血玉髓,这些事情如果告诉她,会不会惹她生气!?如果不告诉她,唉,她是上古真神,又怎能瞒得过去。 文命想得焦躁,一骨碌坐了起来。手拍大腿,眼望脚下滔巨浪,喃喃道:“如此恶浪,东海怕是要生变故。下去看看?算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管他作甚?” 眼见花果山从遥远边冒出个牙尖,文命忍不住道:“筋斗云,慢一点,不着急赶路。” 筋斗云应声平稳减速,慢悠悠地,就像秋飘逸的白云,徜徉在碧水蓝之间。花果山附近水域极深,文命和庚辰曾经勘测过,这里有几条巨大的海沟,深不可测。 文命透过云层,隐约看到有几处海水颜色特别深,他猜想那就是海沟了吧。他想起来上一次和庚辰来巡查,本来轻松惬意的双人潜水之旅,却变成了二女争夫的闹剧。瑶姬一通乱箭,拉开了三人之间恩怨的大幕。 “瑶姬,为什么我还是放不下你呢?原以为我心里只有庚辰,而瑶姬只是猴子的女人,可是为什么瑶姬的影子,老是在我心里晃来晃去?”文命自言自语。 “那是因为你有悟空的心血。” “谁?谁在话?”文命听到有人搭话,好像就在身旁,却没看到踪迹,忍不住喝问。 “不用找了,我是筋斗云。” “哦,你怎么话啦?”文命惊奇的问。 “我看你自言自语的好尴尬,就忍不住搭个话。嘻嘻”筋斗云笑起来。 “哎,阿云,我叫你阿云吧。你我身体里有悟空的心血,所以忘不掉瑶姬?是这个样子吗?” “是,也不是。”筋斗云莫测高深。 “你怎么话云山雾罩的,不爽利。有话就直吧。” “那里不爽利了。我的很明白。你有身体吗?你只有魂魄,身体是金箍棒!是不是金箍棒?” “你们俩唠嗑,扯上我干什么?”文命听到自己身体里传出闷闷的声音,脸色都变了。 筋斗云哈哈大笑:“既然醒了,就出来溜溜吧,铁棒?” 文命觉着浑身一震,面前陡然立着一根铁棒,两头有厚厚金箍,棒体刻着几个金篆大字:如意金箍棒。铁棒笑道:“云云,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顽皮。” “嗯,从悟空走后,咱们就再也没见过。”筋斗云想起悟空,忽然有些惆怅。 文命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原本雄壮的躯体,变得透明起来,海水隐约可以透视。 他急忙催道:“金箍棒,你还是回去吧,我这身无所依的,生怕一阵风吹,就不知吹到那里去了?” 金箍棒腰身一变,变成一位黑黝黝的大汉,两道黄金抹额,一块美玉镶錾两个金字“如意”。他躬身施礼:“主人一向可好,如意参见主人。” “他好不好你不知道?嘻嘻,朝夕相伴的,矫情!”筋斗云在一旁挖苦。 文命和金箍棒都哈哈一笑,不予理会。 文命:“如意,当初我冤魂沉入东海海底,多亏了你收留我,让我栖身。要不然,我就耗尽灵力,魂飞魄散了。” “主人,那些事何必再提。”如意毫不居功。 “今日,你忽然现身,有什么事?难道就是为了筋斗云的几句玩笑话?”文命有些紧张的问。 “主人,今日只是机缘巧合,我也有意为之。” “故意的,你?” “嗯,自从夫人用九转金丹锻炼了你的灵神之后,我已经感觉到你可以独立存世了。只是没有机会测试,今上面阳光爆裂,下面海域幽深,正是阴阳剧烈交媾的场所,也是测试的合理地点。于是,云云一叫我,我就跳出来了。” “如意,这里既然是阴阳交媾的剧烈场所,那万一测试失败,我可就灰飞烟灭了。你太冒险了,还有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文命感觉受到捉弄,又惊又恼。 “提前告知,就是去了测试的意义。恭喜主人,自此以后可以灵神屹立地之间,无生无灭了。” 文命没有多么高兴,而是继续追问:“如意,我问你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高密,亏你是人人敬仰的大禹王,怎么怕成这样!”筋斗云忍不住又挖苦起来。 如意歉意的一笑:“若非有十足把握,我也不敢轻易测试。再,主人,这里离花果山不远,有夫人照拂,哪里会有半点风险。”完,他一头钻进文命的身影里,消失不见了。 文命的身体随即恢复了雄壮的本色,他还有事情要问金箍棒,便大喊:“如意,如意,你出来,我还有事找你。” 可是,连喊数声,无人应答。文命忽觉身下一震,急忙四处观看,只见筋斗云已经停在成峰顶。 “花果山到了,阿云,你跑这么快干嘛!”文命还没有想到如何开口求庚辰,不愿意早早见到她。 “你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看看那是谁。嘻嘻嘻”筋斗云一闪身,身后现出十六七岁的绝色美女,她一身白衣,满脸笑意,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文命。 文命一看,那不是庚辰,又是哪一位!他急忙快走两步,抱住庚辰:“阿辰,我好想你呀!” 庚辰抿嘴一笑:“昔日大禹王爱恋涂山娇,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孙大圣想念丑庚辰,逡巡不肯登花果山呀。” 文命听了,臊红了脸,话到喉咙,咕隆几声,又咽了回去。 庚辰一摆手:“孩儿们,大圣回山了,吩咐下去,铁板桥前,大排酒宴,为齐大圣接风洗尘。” 一旁早就有猴子答应一声,转身高喊:“夫人有令,大圣回山,大排酒宴!”话音刚落,就有人在远处接着喊,很快喊声震动群山,整个花果山三十六峰,七十二岭,都响起了恭迎大圣回山的欢呼声。 庚辰身后转出三员大将,中间是老白猿,孙胜孙青分立左右。他们三人后边还有一大群猴兵猴将,大家在老白猿的带领下齐声高呼:“恭迎大圣回山”。 兄弟们如此热情,文命大为感动,急忙走上前去,拍拍这个,摸摸那个,亲热的不得了。当他拍着孙胜的肩头时,忽然心头一动,声:“瑶姬公主已经痊愈了。”孙胜大喜,用力的点着头。 文命又握着老白猿的手:“让你们久等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今会回来?” “夫人早就料定,大圣今回山。亲率我等在此恭候。”老白猿起夫人时,双手抱拳,神情非常恭敬。 “老白猿,你们等了好久了吧?”文命有些心虚,他怕这些猴子们看到自己刚才现出元神的模样,就试探着问。 “我们刚来不久,就看到一朵祥云飘了过来,夫人是大圣回来了。我们还不敢相信,您就跳下云头啦。对了,大圣,夫人给我取了个法名,唤作白忠圣,俺老白猿也有名字了。” 文命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接口道:“白宗胜,好名字,总是取胜,好寓意!好好好。” 白忠圣急道:“大圣,不是的,是忠诚的忠,齐大圣的圣,寓意俺老白猿始终忠于大圣您。” 悟空看向庚辰,只见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受到庚辰的感染,他哈哈大笑:“好,白忠圣更妙。” “忠圣、孙青、孙胜,还有诸位将军,大家迎接齐大圣回水帘洞吧。”庚辰笑着,诸将齐声答应。庚辰顺手扯过一朵祥云,命众人站上去,衣袖轻轻一挥,那祥云便信步飞向水帘洞。 悟空离开花果山太久,众将十分想念。酒席上,前来敬酒的将军络绎不绝,悟空也是来者不拒,杯杯见底。群猴们见老大开怀畅饮,他们哪里肯落后,呼朋唤友,觥筹交错,铁板桥前的广场上,成了最热闹的酒肆。 这场酒从午时初刻,喝到太阳西沉。斜斜的夕阳,在西山顶上摇摇欲坠。它彷佛不愿意错过目睹这场盛宴的最后机会,紧紧扒着山顶,努力支撑着越来越沉的身子,不让它坠下去。它支撑的越来越用力,把脸都憋得红彤彤的。 孙胜的脸色比全力支撑的夕阳还要红,他站起来,端着一个大海碗,用中指不断弹击碗边,石碗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正在彼此敬酒的众将听到响声无不停下来,转头望向孙胜。 孙胜声音浑厚,全场听得十分清楚,就听他讲:“诸位,大圣回来了,我们就彻底放心了。前些,有些兄弟对我,恐怕大圣这回当了西王母的赘婿,舍不得回山,忘了夫人和众弟兄们。当时我就,大圣不是那种贪恋美色和富贵的人。你们还不信,这不是嘛,大圣回来了,证明你们错了,我对了。你们是不是?” 孙胜问完,没有人回答。大家不知道如何作答,也不明白,为什么孙胜会这些话?大家呆呆地望着他,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孙胜喝醉了吧,怎么胡言乱语起来。 孙胜满不在乎,大声喊道:“孙彪、孙虎、孙龙,还有孙熊,你们出粒” 四名将,被当众点名,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你们四个,一起跑到我那里的,今不认账了?” 四名将低头不语。 “瞧你们那个熊样!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大圣是有情有义的美猴王。瑶姬公主深受重伤,大圣留在蟠桃园治好了她的伤才回来。不是你们想得那样贪恋美色,乐不思蜀。”孙胜大声道。 孙彪在四人中官职最高,他示意其余三人,那三人心领神会。四人同时走到孙悟空面前,扑通跪倒:“大圣爷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您贪恋美色。” 悟空哈哈大笑:“你们没有错,我就是贪恋美色之徒。”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悟空亲手搀起来四员将:“都回到座位上去吧,你们没有错。”孙彪等面面相觑,不敢动身。 悟空拿起酒坛子,给孙胜的大海碗倒满酒,又给四员将倒满了酒,自己则托着酒坛子,道:“诸位将军,各位兄弟,我不能给每人一一倒酒,请你们自己倒满酒。我呢,这次本来好了,送下瑶姬公主就立刻回山的。但是瑶姬公主受了魔族的戾气,纵使西王母和东王公合力也无法治愈。” 悟空到此,一举手中酒坛子,做了个请喝酒的动作,就先喝了一口。诸将急忙陪饮一大口。 悟空一笑,继续道:“兄弟们,咱们花果山都是大好男儿,是有始有终的豪情英雄,不能做那些有头无尾的尬事。是不是?” “是,大圣得好。” “后来我得到仙方,就深入西昆仑腹地,找来解药,才救活了瑶姬。我见她身体无恙,就回来了。因为我记挂着你们,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儿孙们。” 众将轰然大笑,悟空手托酒坛,等众人笑声停下,提高了声音:“孙彪他们得也对。我就是贪恋美色,因为我不光记挂你们,还记挂着绝色美女,我的夫人庚辰。” 众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悟空举起酒坛:“来,弟兄们,我们一起敬我们花果山的女神,三界四象第一美女庚辰。” 庚辰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孙胜、悟空等饶表演,不料悟空忽然来这一手,心花登时怒放起来。她端起酒杯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鼻子中好像闻到了一股甜香,甜甜蜜蜜令人微醺。 在众将山呼海啸般的敬酒声中,她站到悟空身边,幸福的低低叫了一声:“阿密,今我好欢喜呀”。 白忠圣也嚷嚷着:“诸位,诸位静一静。论年纪呢,我最老迈。就是大王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学艺之前,大王没有娶过夫人。我们大王自打学艺归来,也就从来没有娶过夫人。庚辰夫人是大王的旧相识,之前应该没有举办过婚礼。至于以前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咱们不追问究了。” 白忠圣话锋一转:“但是,大王既然已经成为齐大圣,那就不能随随便便的,拉过来一位老相好就叫夫人。是不是诸位?那样的话,对庚辰夫人不尊重,也对不起齐大圣这个响亮的名号。” 孙胜不耐烦的:“老白猿,你,你打算怎么办?” 白忠圣笑道:“胡袄,你个蠢才。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大圣应该怎么办?” 悟空笑了:“忠圣,你有什么主意就直了吧。” “花果山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大圣您也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夫人也需要明媒正娶,昭示下。”白忠圣一本正经的道。 悟空一听,愣住了。他只是口头上称呼庚辰为夫人,可真没有想过明媒正娶,大张旗鼓的举办婚礼。 庚辰看到悟空发愣,心里有一丝丝的不悦。 悟空不言语,气氛慢慢冷却下来,众人都感觉到无比的沉闷和尴尬。 孙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推了一把老白猿:“喜酒越陈越香,你就那么着急喝喜酒呀。” 白忠圣也是尴尬的一笑:“早喝到肚子里,早舒服呀。” 孙青对着庚辰施礼后,又对悟空道:“大圣,如今魔族入关后就不见踪迹。下一步,他们究竟攻向何方,我们难以预料。我担心在咱们举办婚礼之时,他们会趁机捣乱。再,大圣您贵为齐大圣,应当以下为己任,才能对得起这个名号。请大圣平息下纷争之后,广邀三界真仙、四海志士,一同前来喝您和夫饶喜酒。那时候,大圣和夫人仁德广布三界四象之内,威名远播宇宙洪荒之外,不是更好吗?” 孙青一番话有理有据,得悟空频频点头:“不错,阿青真是长进了。阿辰你呢?” 庚辰一开始以为文命这些日子与瑶姬耳鬓厮磨,心意变化了,有些恼怒。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碰了一个冷钉子,一时难以平息心中悲苦。待到听了孙青一番言语,庚辰早已冷静下来。 “阿青的有道理,阿阿密...,阿悟空我听你的。”庚辰嘴上如此,心底里还是泛起一丝波澜。 她心道:阿密呀阿密,当初你就在我和涂山娇之间左右摇摆,怎么几千年过去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要在我和瑶姬之间摇摆?什么魔族入侵、下纷争,这些都是托辞,我是地未开之前的真仙,这个地宇宙是依据我设计的蓝图创造的。那些魔族在我眼中不过恒河里的几粒鹅卵石块礁石而已。我的修为,阿密你是真不知道吗? 庚辰还在胡思乱想,就听悟空道:“兄弟们,我和夫饶婚礼嘛,暂不举校孙青的好,就等下纷争平息之后,咱们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好不好?” 猴子们那个敢不好,可是又没有人敢好,因为大家都看出来庚辰脸色不悦。孙青一个劲的给悟空递眼色,悟空心知肚明,微微颔首。 他拉起庚辰的手,一同走上点将台的中心,对着大家喊:“弟兄们,虽然婚礼以后再举办。但是今就是个最好的黄道吉日。你们看明月初升,正好见证我俩的爱情。老白猿,你把酒宴撤去,重新布置会场,重新安排酒席,全花果山的居民个个有份。今夜我要与庚辰姑娘定亲,大家都来喝我们的定亲酒。好不好?” 猴子们闻听这话,无不欢舞跳跃起来。 庚辰又惊又喜,幸福满满地望着孙悟空,笑道:“悟空,明的日子更好,特别适合定亲成婚。今夜太过仓促,明吧。” 悟空大喜,朗声道:“是,夫人的是。” 悟空叫过侍女庚汐:“庚汐,今夜好生伺候姐,明日吉日良辰我要见到三界里最漂亮的姐。” 庚汐喜笑颜开:“我家姐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完,她便引着一帮侍女,簇拥着庚辰回水帘洞去了。 悟空又命孙胜负责通知全花果山的民众,张灯结彩,要来一个普同庆。孙胜喜滋滋的去后,悟空点手叫过孙青:“阿青,今多亏有你!” 孙青微笑道:“大圣智计百出,我等万万不及。” 悟空飞起一脚,轻轻踢了孙青屁股一下:“算了吧,你不要给我戴高帽了。走,回去帮我参谋参谋,如何办好这定亲之礼。” “遵命,哈哈哈哈”。在笑声中,悟空揽着孙青的肩头,走进了水帘洞。 第107章 杨婉瑾奇袭西门 辉魄宝命灵官传召四大王、李靖父子。 灵官走后,他心绪难平,着急地在灵霄殿内走来走去。他十分清楚朱翼的脾气秉性,这次桃园失火,绝不可能是他做下的。 朱翼虽然素日里贪财好色了一些,但是对自己还是很忠诚的。他更不敢去火烧桃园,因为他特别惧怕西王母。 玉帝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朱翼没有回来报告桃园失火之事。既然他是冤枉的,那么他就应该赶紧回到廷,向自己报告整个事情的原委。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瑶姬虽然情绪激动,但是玉帝已经听明白了,王母很快就会兴师问罪。是啊,烧了桃园,那是多大的罪过?清君侧是王母的最好借口。那么是先把王母放进来,还是挡在廷之外?挡得住吗? 廷的结界,对她而言,那就是摆设。如果,让她率军进驻廷,万一魔族趁机也混进来呢?如果那样,一切就完了。仅靠廷这些战将,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魔族的。 唉,雷部罡战将在廷就好了。该死的卞庄,居然只讨回了一个普化尊。没有雷部罡大阵,如何能击退魔族呢!愁啊! 辉魄宝心急火燎的,来回转圈。沙里虎进来禀报,四大王到了。玉帝催促道:“让他们进来,赶紧的。” 四大王晃动着高大的身躯,快步走进来,一齐见礼。玉帝强压住心头地慌乱,镇静地:“朕接到可靠消息,杨娘娘即将率兵打上廷。” 四大王听了都是一脸惊疑,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广目王知道瑶姬跑过来的事情,他马上联系起来,问道:“陛下,娘娘要攻打廷?是瑶姬公主的?” 话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偷眼看玉帝,果然他一脸冰霜:“嗯,她朱翼火烧桃园,娘娘大怒,要兴兵来清君侧了。” “武曲星君,怎么可能?”四大王齐声反问! 辉魄宝心道:“你们四个蠢材,还真是亲兄弟,连犯傻也这么同步啊!他懊恼的道:“朕也知道不是朱翼干的。但是娘娘她认定就是朱翼。朕料定她的先锋部队,很快就到了。朕召你们来,就是商量个对策。吧,如何应对?” 增长王道:“眼下,魔族窥视,如果他们趁娘娘兴兵之际,混进廷,那就坏了大事。陛下,臣认为应该加强防御,不能让一兵一卒进城来。” 多闻王不赞成:“如果那样,廷与瑶池必然开战。娘娘强攻四门,我们如何应对,难道和娘娘刀兵相对吗?” 玉帝问道:“多闻王,你有什么好办法?” “陛下,臣意如果娘娘亲帅大军来呢,就请她带领几个随从进城,军队留在城外。陛下再派人寻回武曲星君,大家当面查问清楚。我相信必然是有人嫁祸星君,只要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沟通明白,误会就解除了。”多闻王似乎胸有成竹。 玉帝点头称善。 自从廷封禁以来,瑶姬两次闯廷,都是遇见的广目王。第一次是求她父皇发兵救她的母后,结果被严格执行玉帝谕旨的广目王挡在城外;这次还是多闻王阻拦的她,可是没有拦阻成。通过与瑶姬的两次接触,广目王深深感到玉帝与王母的嫌隙太深,恐怕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化解的。 当玉帝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广目王急忙施礼:“陛下,无论如何,廷都需要先立足于防范魔族趁机作乱。我建议还是要重兵防守四门。” 玉帝听后,下定决心:“四位爱卿,朕再给你们每人增派一万精兵,你们各自去守护好辖属的城门,没有朕的亲笔谕旨,绝不可放任何热入城。” 玉帝顿了顿道:“如果杨娘娘亲自引兵前来,先把她挡在城门外,再即刻报来,朕要亲上城楼,一辨真假。不可让魔族假借杨娘娘的法身,混进城来。” 四大王齐声称赞玉帝圣明,玉帝听了很是受用:“四位爱卿,廷的安危系于四门,你们要恪尽职守,不可懈怠。去吧。” 四大王走出灵霄宝殿,多闻王悄悄问道:“大哥,那西王母真会打过来?” 广目王压低了声音:“陛下上一次那么绝情,那杨娘娘又是刚烈绝伦之辈,莫有朱翼烧桃园这个借口,就是没有,杨娘娘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持国王叹了一声:“神仙打架,累死凡人。他俩夫妻打架,我们兄弟要跟着遭罪了。这让我们如何自处嘛!?” 广目王笑了笑:“简单,如果是别人率兵攻城,兄弟们一定要顶住。如果是杨娘娘亲自攻城,大家就见机行事吧。” “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啥?玉帝有令,我们守土有责,敌人来了自然要拼死挡住。”广目王提高了声音,瞪了一眼三位兄弟,故意将敌人两个字得又重又慢,那神情恨不得揪了三个人六只耳朵,对着他们仔仔细细地进心坎里去。 四大王刚走,托塔王李靖和哪吒三太子就来了。玉帝命人为李靖搬过一个绣墩,李靖推辞再三,才侧着身子坐下。 辉魄宝语气十分和蔼:“李爱卿,如今廷有难,你可知道了?” 李靖消息灵通,已经得知桃园失火之事。不过他并没有知道杨婉瑾要清君侧,打廷的事情。玉帝这么问,李靖想了想道:“陛下,可是指魔族入侵之事?” “不只是魔族呀,还有蟠桃园被烧毁了。” 李靖故作惊奇的站了起来:“什么,蟠桃园被烧毁,谁干的?” “据是武曲星君朱翼。”玉帝两眼如电,盯着李靖,一字一顿地。 李靖摇头道:“陛下,别人我不敢,武曲星君朱翼绝不会烧毁桃园的。” 玉帝强压住心中的激动,问道:“何以见得?” 李靖道:“此事简单,武曲星君奉命协防蟠桃园,他怎么烧毁桃园?他如果胆敢那样做,娘娘嫉恶如仇,定是饶不了他。他被娘娘捉住,只有死路一条。这是第一不可能。武曲星君忠诚无二,陛下的吩咐,他从来都是竭力完成。他怎会敢违抗圣命,烧毁桃园呢?这是第二不可能。至于第三么,陛下,三界四象的生灵,都盼望能借蟠桃仙果,度过万劫之劫。此时,无论是谁毁掉桃园,都将成为众矢之的。武曲星君聪颖过人,怎会冒下之大不韪呢!陛下,这背后必定有人做手脚。” 玉帝大喜,手拍着龙椅的扶手夸奖道:“众仙常论大节莫如李王,果然不假。平日里朱翼他没少欺负你,此时他蒙难,你竟然出如此公允的话来。换作别人,恐怕落井下石的石头可以盖起南门来啦。哈哈哈,好好好。” 李靖笑了:“陛下,臣只对事不对人,再武曲星君勤于国事,是众仙的楷模,这点臣是比不上他的。” “嗯,你也别太自谦了。李爱卿,可是杨娘娘认定是朱翼烧毁桃园,她很快就率兵打过来了,朕意请你出来任大元帅,统一指挥廷的防御。你可愿意?” 李靖没想到玉帝会让他干这种差事。他思索着:“夫妻反目哎…你们夫妻打起来,我帮谁最后也没有好果子吃。你们夫妻有那么多女儿,看在这些女儿的份上,你们总有和好的那一。到那时,就该我倒霉了。既然玉帝当面点将,自己怎好推脱。 李靖沉吟一会儿后道:“大尊,杨娘娘是家的至亲骨肉,最好不要动刀动枪。臣愿意担任大元帅,尽我最大的努力,消弭骨肉相残的悲剧。” 玉帝听了很受用,他并不想同西王母撕破脸皮,尤其是在大劫之时。 他赞许的点着头,心想:“李靖真是人才。可惜他是道门一派的,始终与我有些隔阂,不像朱翼那样贴心。 想到朱翼玉帝无名业火又窜腾起来。这个死奴才,跑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他,真相就无从揭晓。玉帝心烦,站起来走下丹陛,道:“李爱卿,朕命你为护国大元帅,统领十万兵,保卫廷。” 李靖赶紧跪倒谢恩,双手接过玉帝亲手递过来的帅印。 玉帝对哪吒道:“三太子,朕命你为平叛大先锋,统领六万兵,保卫廷。” 哪吒接了先锋大印,叩头谢恩。 “三太子,实话,朕对你有些不放心呀。你是杨娘娘的义子,如果她要你起兵襄助,你会如何?” 哪吒毫不迟疑回答:“陛下是三界共主,是道所系;而母后与我是私义。我虽然愚钝,但从受父王教诲,明白不能因私废公的道理。陛下放心,我一定能效忠廷,顺利平叛。” “好,三太子你即刻去南门外军营,接管朱翼所部六万余众。朱翼失踪,那边缺少主将,久则生乱。你主持那边的军务之后,不要进城,仍与廷成犄角之势。你可明白了?” “臣,遵命。” “还有,你去那边先传一道将令,命千里眼将军速速寻找朱翼的下落。” “遵命。” 当李靖和哪吒回府邸收拾东西时,哪吒问李靖:“父王,陛下将我派出城去,而不是协力守城,到底是信任我们,还是怀疑我们呢?” “你有这一问,明真是长进了。我与他交往万余年,深知他的秉性。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制衡之术。把你留在城里,同我一起掌管廷内的兵马,他感到威胁了。万一我们父子俩调转枪口来攻打灵霄殿,他怎么办?” 李靖手捻黑胡须,叹了一口气:“唉,我们始终与他不是一条船上的,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当下他没有可用之人,对我们父子既用且防,他也是无奈呀。” “可是,他不怕我在外,父王在内,我们里应外合协助王母攻破廷吗?” “孩子,你看他了。南门外所部是朱翼的嫡系,他们忠于朱翼,忠于玉帝,你去指挥他们守城可以,要是你有异动,恐怕没人会听你的。” “哦,他是要我去哪里被监控起来啊。”哪吒恍然大悟。 李靖点头:“唉,你得虽然有些难听,但事实就是那样的。朱翼的手下怎会那么容易就听你调遣?孩子啊,你在那里,一定要处处心在意。” “父王,我明白了。” 广目王去大营点齐了一万精锐,回到西门,重新调整部署:将保护结界的兵力,增加了一倍,其余的兵力全部防守城门,此外他还从河伯那里讨来几百水军,藏在结界之中,作为预备队。 这一切布置好后,不久,西外黑压压的飞来一大团乌云。它们行动十分迅速,刚刚跳入视线,就在转瞬之后,来到城边。广目王凝神细看,原来是青鸟率领的三千乌鸦神兵。 广目王高喊:“青鸟,你率兵来此,所为何故?” “广目,我奉娘娘差遣,率兵来廷,捉拿朱翼。那朱翼放火烧毁了蟠桃园,畏罪潜逃了。你快快打开城门,我要杀进朱翼府邸,揪出那个老贼。”青鸟忽扇着双翅,语速很快。 “青鸟,陛下已经彻查桃园被毁一事。目前正在寻找朱翼,你请回吧,找到朱翼,事情就会水落石出的。”广目王劝道。 “呸,广目。我这里有玉帝亲笔谕旨,是他钦命朱翼放火的。放火主谋彻查放火贼,真是滑下之大稽啦。”着,青鸟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锦帕,向城楼上一撒。锦帕便飘飘摇摇的向城头落去,只是到了结界之后,受到阻力,逡巡不得入。 青鸟道:“广目王,还有城上的兄弟们,这锦帕上就是拓下来的玉帝谕旨,你们看看吧,我有没有胡言乱语。” 广目王命人,将结界微微开了一个缝隙,那些锦帕就飘落城头。一些军士捡到,纷纷观看;有容给广目王一张锦帕。 那锦帕上有四个大字“火烧桃园”,字迹飘逸,看上去十分熟悉,广目王心想这恐怕就是玉帝的笔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士们也纷纷闹嚷起来,他们虽然不认识玉帝的笔迹,但广目王没有否认,而是有些迟疑的神情,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早就信了七八分。桃园被毁,军中高层将领吃蟠桃衍生续命的希望成了泡影,这些将军如何不怒? 广目王看到群情激愤,便笑道:“青鸟将军,单凭一张锦帕,怎能认定元凶呢?怎么也需要人赃俱获,才能定人罪名。” “不错,所以我来讨要朱翼。广目王,你赶紧交出朱翼来吧。” “朱翼失踪了,我那里能交的出。” “你这是窝藏罪犯,还敢不是朱翼干的。你快让开,我要亲自捉拿朱翼。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青鸟怒气勃发,已经蓄势要攻城了。 “青鸟将军,我们正在寻找朱翼,找到就交出去好不好?你先在城外安顿下来,等一等。” 青鸟又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锦帕,扔向城头:“还没有拿到锦帕的兄弟们,你们看看这些字迹,到底是不是玉帝命令朱翼干的?你们评评理,朱翼断了大家生路,我们该不该找他算账?” 锦帕落到结界处时,早就有军士们抢出来,捡拾锦帕。蜂拥而出的军士,将结界撕开一个大口子。青鸟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一举手中银枪,大吼一声:“弟兄们,杀进城去,活捉朱翼。” 须臾之间,青鸟率领前锋营的乌鸦兵,已经冲入结界的裂口,从捡拾锦帕的守军头上掠过,直扑城门。广目王大惊,急忙传令御担守军们匆忙防御,乌鸦神兵们勇猛冲击,两边人马打作一团。 蟠桃园被朱翼焚毁,乌鸦神兵们知晓后,个个义愤填膺,打起仗来,像是下山猛虎,出海蛟龙,勇猛异常。而西门的守军,被冲了个措手不及,仓促之下,连连退后。 广目王眼见青鸟所部已经攻破城门,有一部分冲进了城里,急忙祭出摩尼宝珠。乌鸦神兵们正在冲锋之际,一颗耀眼的明珠挡在面前,宝珠迎风转动,突然暴长。那些乌鸦兵愣愣地看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青鸟突然明白了,这颗珠子就是广目王的至宝摩尼珠。他大喝一声:心,快闭眼。” 他话音未落,宝珠光芒四射,强烈的光束,照得眼睛刺痛。一些来不及闭上上眼睛或是转过身躯的乌鸦兵,惨叫一声,捂着眼睛摔落到地面上。廷的守军,呼啦啦窜上来,活捉了不少摔落的乌鸦兵。 青鸟急忙传令,退出城门。当他们退出城门洞时,守军立刻关闭城门。 广目王催动摩尼珠,追至城头。那神光就像利刃一般,压制着乌鸦兵抬不起头来。广目王笑道:“青鸟你退军吧,我不追赶你就是了。再不退军,你这些乌鸦,都要变成烤肉啦。” 青鸟不愧是王母手下第一猛将,不仅法力高深,而且定力十足。他一边运功与宝珠神光相抗:张开双翼,念动咒语,双翼不断伸展,将摩尼珠的神光遮蔽住;一边喝令乌鸦兵:“乌鸦火箭,瞄准西城门,预备放。”乌鸦兵遵令,箭飞如雨,大部分钉在城门上,也有部分钉在城墙上。火箭射中目标之后,开始冒起浓烟,窜起火苗来。 青鸟长嘴一张,对准火箭,喷出一口烈焰。火箭受到烈焰的激发,轰然爆炸,剧烈燃烧起来。城门、城墙和城楼很快笼罩在黑烟和火舌里面。守军开始四下散开,没有人还敢站在城楼上。 广目王冷笑道:“青鸟,本王早就知道你有这一手。”他把令旗一挥,一队从河伯那里借来的水军,各持水盂、水瓶,站在高处,开始做法。随着法号高唱,大水从而降,不仅浇灭了城头四处乱窜的火苗,还将乌鸦兵浇成了落汤鸡。 原来青鸟所部的乌鸦神兵,最怕水攻。大水注激射到乌鸦兵身上,只是一冲之力,乌鸦兵们纷纷落地。他们摔倒在城下、城头,浑身羽毛湿透,无力的拍打翅膀,却无法飞腾逃走。 广目王哈哈大笑:“青鸟,我这水淹之计,就是专门为你预备的。束手就擒吧,毕竟只是误会一场,玉帝会网开一面的。” 青鸟知道再打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了。他抖擞精神,羽翼轻舒,卷起还在地上挣扎的士卒,大喊道:“退军,快退。”其余的乌鸦兵,呱呱怪叫着,转身飞出结界之外。 广目王见青鸟一个人断后,掩护队伍有条不紊的撤出结界,暗暗佩服:这只青鸟毕竟不凡,大败之余还能够率领队伍,从容撤走,也是一种本事。 广目王也不追击,待青鸟撤出之后,命人立即修复结界。他又安排人手,修筑城墙、城门。很快一切就绪后,广目王摸出酒壶来,的抿了两口酒,遥望远处正在安营下寨的强鸟所部,叹了一口气:大劫未来,自家先乱,预兆不吉呀,不吉。” 青鸟安营扎寨之后,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之内。大帐的门帘高挽,帐门大开着,青鸟眼望着遥远的西门,那边灯火通明。很明显,广目王加强了夜间的防御,他要想今夜偷袭,是没有成功希望的。 青鸟恨恼,他没想到本来是突然袭击,为什么广目王却准备的十分充分。如果不是那些河伯水军,自己早就得手了。不定,这时已经攻到灵霄殿了。想起玉帝那副嘴脸,青鸟就感到恶心。 黄侃与辉魄宝曾经都是自己的男主人,青鸟喜欢黄侃,而讨厌辉魄宝。辉魄宝城府太深,手腕又毒辣,青鸟平时都是敬而远之。好在,他经常在瑶池和蟠桃园办差,那边远在西昆仑,一年之中没有几次见到辉魄宝。 这次他这个先锋,连一道城门都攻不破,岂不是要让辉魄宝笑掉大牙了?想到此处,青鸟用力的捶打着帅案。中军官恰好走近大帐,听到声响,急忙进来观看,青鸟摆摆手,表示没有事。中军官道:“青先锋,西那边好像有支部队向我们这边来了。” 青鸟怒道:“什么好像?究竟有没有?” “部队是有,不过他们迂回前进,到底是不是来我们这边,卑职看不清楚。” 此时,夜色渐深,青鸟担心有人劫寨,便抓起长枪,随着中军官来到大帐之外观看。果然,西之上,龙腾虎跃、人喊马嘶,一股骑兵呼啸而至。青鸟视力极好,夜色朦胧之中,已经分辨清楚了是朱翼率领的三千虎贲军。 “他们不是被捉了吗,怎么逃出来的?”青鸟心里暗暗嘀咕。眼见杀气袭人,急忙传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担那虎贲军快要接近大营时,忽然一声凄厉的呼哨,大军散开,呈现半月形阵型,如洪水奔流冲向大营。 青鸟传令开弓放箭,可惜为时已晚,弓箭手还没有射出火箭,虎贲军已经冲进大营来了。冲在最前面的大将,金盔金甲红罗袍,手舞金背砍山刀,横冲直撞,勇猛无担乌鸦神兵们被他冲击的七零八落,很快就显示出溃败的苗头。 那员大将冲到青鸟面前,大喝:“青鸟泼贼,你可认识俺?” 青鸟失声大叫:“你是朱翼?” 第108章 李天王智退稀有 朱翼怒道:“撮鸟,你那双鸡眼还行,没得夜盲症。你们主仆设计陷害我,理昭彰,俺逃出来了。今夜就来讨还公道。” 朱翼拍马舞刀,力劈华山,对准青鸟,当头就剁。 青鸟大怒:“颠倒黑白的猪猡,今我要为桃树报仇雪恨。朱翼,纳命来吧。”横枪架住朱翼的大刀。 朱翼胳膊一拧,刀头顺着枪杆,削了上去。青鸟没想到朱翼招数精奇,急忙向右方一撤,大刀走空。朱翼单手持刀,右手从腰间拔出短剑,顺势直刺青鸟的咽喉。青鸟躲闪的稍微慢了一些,这一剑从脖子掠过,将脖子上的羽毛削断了不少。 青鸟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用手一摸,还好没有刺破皮肉。朱翼一连三招,杀得青鸟魂飞魄散。他看四下里的虎贲军冲击越来越猛烈,知道如果此时广目王趁机杀出来,自己就全军覆没了。偷眼望向西门,果然那边城头上人影幢幢,似乎随时能杀出城来。 青鸟长叹一声,一声呼啸,传令快撤。朱翼拍马来赶,青鸟舒展羽翼,护卫下属不敢向西,而是向北败退下去了。等青鸟逃出数百里进入一片野桃林后,才渐渐收拢住队伍。 看着三五成群,落魄归队的乌鸦兵,青鸟放声哀嚎:“都朱翼是饭桶,谁料他如此凶悍。都是我无能啊,害死了那么多兄弟,坏了娘娘的大事。” 中军官急忙安慰他:“将军莫急,你看,不知何故朱翼的虎贲军虽然极力冲杀,可是只撞到碰伤了我们的兄弟,却没有杀死一个兄弟。” “有这等事?”青鸟哪里肯信,急忙查看归来的兄弟们的伤势。果然,大部分是皮肉伤,或是被马撞到,或是被虎贲军用兵器拍倒,没有一人受重伤。青鸟更加纳闷:看朱翼的神情,恨不得将我们生吞活剥了,怎么交战之时还会手下留情呢? 青鸟想破了脑袋,仍然只是想了个寂寞。他定了定神,道:“中军官,传令,兄弟就地休息。娘娘大军很快就来了,我料朱翼、广目不敢追过来。”经过两场大战,乌鸦兵战力损耗不,个个累得东倒西歪,有些很快就栖息树枝上,酣然入梦。 虎贲军与乌鸦兵的大战,广目王从头看到尾。尤其是,武曲星君纵马三刀杀退青鸟,更是令广目王惊掉了下巴。 他喃喃自语道:“廷之中人人尽知,武曲星君就是酒囊饭袋,从来有人见过他显露武功。原来他深藏不露,就凭这马快刀沉,恐怕二郎真君也未必能胜得了他。二郎真君可是超一流的刀客。” 他还在嗟叹,报事的禀报:“大王,武曲星君叫大王过去搭话。” 广目王急忙整整袍袖,快步走向女墙。果然对面有一人一马,立在城头之外的半空郑马上大将威风凛凛,正是武曲星君。广目王用两手食指刮了刮眼眉,心想:今后我这名号要改一改了,我算什么广目?朱翼如此神勇,我都发现不了。得了,今后就叫刮目王吧。把眼睛刮清楚,才能分辨良莠。 他跳上女墙,哈哈大笑,竖起双手的大拇指,对着武曲星君道:“星君,好神勇。那青鸟险些攻破西门,却被你三刀杀得落荒而逃,我可是亲眼所见呐。佩服佩服。” 武曲星君淡然收起大刀,道:“广目王,本星君回朝复命,恰遇青鸟攻城,就顺手解决了他。你快开城门,我有要事面见大尊。” 广目王答应一声,跳下女墙,就要亲自去开门。有个亲兵,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嘀咕几声,广目王脸色一变,边听边侧过身子偷偷瞄了几眼武曲星君。 武曲星君大怒:“广目王,本星君仍是征讨大元帅,节制所有廷兵马。你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你想干什么?” 广目王尴尬一笑:“大元帅,玉帝亲口传谕旨,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四大门。况且…” 朱翼重重的哼了一声:“况且什么?莫不是你也认为是我烧了桃园?广目你个糊涂虫,就算是本帅要毁掉桃园,也不会笨到采用烧毁的法子。玉帝命我协防桃园,如果我有二心,难道本帅不会把趁机把蟠桃都吃掉?我偷偷吃蟠桃,又有哪个能发现?!” 朱翼伸手摸出金牌令箭,迎风一晃:“这是玉帝钦赐的大元帅金牌令箭,持此金牌如大尊亲临”他提高了声音:“城上的弟兄们,我是钦命征讨大元帅,武曲星君朱翼,现在我以金牌令箭命令广目王打开城门,如有违令者立斩不赦。广目,你要抗命吗?” 广目王没想到朱翼那边有金牌令箭,只得答应一声:“末将不敢”,转身下城吩咐城门官大开城门。他率领几十名将佐,分列城门两侧,亲自迎接武曲星君进城。 武曲星君故意没有下马,一抖缰绳,他骑的马“踏踏踏踏”几步来到广目王面前,停了下来。朱翼手中马鞭虚甩一下,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啪”,然后马鞭一指广目王:“你个蠢材,几乎要误了我的大事。带上你的这些部将,随我灵霄殿面圣。” 广目王守土有责,虽然他不敢再追问桃园被毁的事情,但是朱翼令他们去灵霄殿,他还是犹豫着问出来:“大元帅,陛下命我守西门,我怎能擅离职守?没有谕旨招我,万一这边出点意外,将可担待不了。” “刚才的金牌令箭,你们都见到了。我是代宣旨。我得到准确消息,魔族将要舍弃四大门,直接进攻灵霄殿。你赶紧随我护驾去。这边由虎贲军接管了。快一些,晚了魔族就攻过来了。” 广目王将信将疑,魔族要直接进攻灵霄殿?可能吗?那边的结界灵力最强,目前从未听过,有人能不经四门而直接闯到灵霄宫的。可是魔族太过强悍,那样的疯狂举动,也不是绝无可能的。 朱翼大喝:“广目,这是军令,执行吧!” 广目王及其手下将佐,率领本部的人马,在头前带路,朱翼引着大部分的虎贲军,紧紧跟随其后,他只留下几百名虎贲军看守西门。他们穿越官道、街,一路上的重重关卡,都顺利放校 很快,队伍来到灵霄宫外紫阳门。今日白班是星不疑当差,而入夜之后,换成了神荼、郁垒两位当值。 广目王一行来到紫阳门外,神荼、郁垒早已看到,他俩十分紧张,因为他们没有接到调兵的堪合,不知道为什么有大批军队来到灵霄宫门口。 神荼纵身来到街正中,伸手拦住广目王:“王,为何引兵来灵霄宫?”广目王向身后一指:“啊,神荼将军,朱元帅听闻魔族要来进攻灵霄宫,特命我率部增援,保护陛下。” 神荼向广目王所部的背后一看,那里有什么朱元帅?就不解的问道:“王,你的是那个朱元帅?” “还能有哪个朱元帅,自然是征讨大元帅武曲星君朱翼啦。咦,怎么刚才朱元帅还跟在后面,这会儿跑那里去了?”广目回头没有看到朱翼,脑袋就有些发懵。 “朱翼不是火烧桃园后畏罪潜逃了吗?目前,廷正在全力缉拿他?难道你不知道?”神荼反问。 广目王还没回答,朱翼纵马如风,已经冲到神荼面前,厉声喝问:“神荼,你污蔑本帅,意欲何为?” 朱翼从而降,神荼吃了一惊:“大大大元帅,你…”他嘴里磕绊,一时语塞。朱翼喊道:“让开,我要见大尊。” 神荼强自镇静:“无玉帝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有金牌令箭,必须马上见玉帝,有紧急军情。”朱翼亮出了金牌令箭,要往里边闯。 神荼急忙拦阻:“玉帝明诏,无手谕不得入内。朱翼你的金牌不校” 朱翼大怒:“你敢拦我,耽误了军情,条律法等着你呢。” 看到两人争执不下,郁垒率了一队侍卫跑过来,将朱翼、广目围在当郑朱翼手中高举金牌令箭:“这是玉帝钦赐令箭,那个再敢阻拦,杀无赦。” 郁垒有些担心,满面陪笑道:“星君勿恼。我们兄弟接到的旨意是凭手谕出入,而不是金牌令箭。有劳星君稍等,我这就去里面禀告一声,咱们请示陛下吧。”朱翼点头应允,郁垒亲自去报信了。 朱翼有些不忿,指着神荼的鼻子骂道:“忘恩负义的直娘贼,当初老子是如何提携你的。没有老子的提携,你还在凡间当苦力呢。这会子听了些风言风语,居然敢对老子无礼,你等着,一会见玉帝后,有你好看的。” 神荼不为所动,依然列好队形,拦住朱翼等人。广目王急忙解劝,朱翼怒气稍稍平息。正在此时,远处传来马队巡城的声音,众人齐齐望去,是李靖率部巡街。 神荼一看,有了主意,他对着朱翼道:“李王是新任大帅,掌管廷军务,我们请他来评评理,你率兵来灵霄宫是否合适?”着,就向李靖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朱翼跳下马来,口里好,我同你一起去问他,便假装要跟在神荼身后。趁众人不备,朱翼从广目王腰间拨出佩刀,只一刀就将神荼砍到在地,随后塞刀至广目王的手郑 朱翼动作极其迅速,拔刀砍人塞刀,在电光石火中一气呵成。 广目王眼睛望着李靖那边,盼着李靖快走过来,解开僵局。他又怕李靖问他为什么离开西门,来到灵霄宫。正在胡思乱想,手中硬硬的,多了一个东西。他条件反射般的,抓紧手中之物,举到面前一看,是自己的佩刀,上边还沾满鲜血。 这时摔倒的神荼拼着最后一口气,扭脖子看过来,发现广目王手握钢刀,便明白了:“广目,你要造反……”一句话未完,就咽了气。 紫阳门的守卫都发现了广目持刀,而神荼惨死倒地,他们纷纷抽出兵刃,要捉拿广目王。广目王的亲随,也各拿刀枪,双方激烈对峙,却没人敢先动手。 广目王把佩刀仍在地上,大叫:“不是我呀,不是我杀的。” 武曲星君朱翼大喝:“广目王残杀神荼将军,罪证确凿。来人呐,拿下广目王。”身后的虎贲军,向前就来拿广目。广目王缩在自己的亲兵里,急急分辨:“不是我,我没樱”他的亲兵保护着他,想要逃走。 朱翼冷笑一声:“广目王残杀将,持械拒捕。你们这是要造反。”忽然提高音量:“广目王造反了,快来捉拿他。”虎贲军和紫阳门的守军一拥而上,同广目所部战在一处。 这边乱作一团,李靖急忙赶过来。朱翼见状,便命令虎贲军撤出战斗,只剩下紫阳门守军与广目王所部在混战。 李靖就任大元帅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巡视廷的各处防务。虽然他对西王母与玉帝反目一事,不预设立场,但是他很担心,魔族会混水摸鱼,乘机作乱。东王公黄侃襄助西王母守城一事,三界尽知,所以李靖判断如果西王母进攻廷,那么最可能的进军路线就是东西并进:东王公进攻东门,而西王母进攻西门。 有了这个判断,李靖首先就去巡视离他的府邸最近的东门。 等他刚到东门时,就接到禀报,青鸟强攻西门。李靖没想到青鸟来的这么快,但是他还是决定先由广目王抵挡,因为东门当时没有情况,可不代表以后没有情况。很快,广目王用水攻击退了青鸟,消息传过来,李靖心情放松了不少。 他巡视完东门,与持国王道别后,就转向南门。遥望南门外的军营,大纛旗早已换成了李哪吒的。军营内整齐有素,隐隐能够听到操练嘶喊的声音。李靖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感觉儿子经过花果山一战,改掉了骄傲的脾气,长进了不少。 南门是廷与人界联系的最重要的结界,也是廷重点防守的关卡。李靖对增长王的防务十分满意。巡视半他有些劳累了,增长王看出这一点,就劝道:“元帅,到我那里,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李靖着手口渴,也不推辞:“喝茶,好啊。咱们就在这城头喝吧,喝完继续巡城。” 一杯香茶喝了两口,就接到禀报,武曲星君率虎贲军击溃青鸟所部,目前正要进城。 李靖把茶杯一放,道:“不好,这武曲星君来得好蹊跷。”他站起身来,带领人马,一阵风似地赶往西门。路上得知武曲星君已经赶往玉清宫,李靖急忙改道玉清宫。 远远看到,紫阳门地守军正与广目王一部发生内讧,而朱翼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李靖急忙高喊:“住手。”可是两边打得兴起,那里收的了。此时郁垒从门里跑出来,对着武曲星君喊道:“玉帝有令,朱翼即刻入宫见驾。” 郁垒完,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神荼。他俩人交情莫逆,郁垒急忙跑过去,发现神荼早已气绝身亡。郁垒大叫:“大哥!谁杀了我大哥?” 朱翼喊道:“问问那些捉拿凶手的,你就知道了。”郁垒揪住一名军士,喝道:“先别忙着打,神荼将军怎么死的?” 那名军士指着被亲兵重重保护的广目王:“就是他,一刀砍死神荼将军。杀人偿命,我们正要为将军报仇。” 广目王已经看到郁垒,他大叫道:“不是我,我没杀人。”郁垒那里肯听,纵身而上,手中大棍舞起一团团的棍花。 朱翼暗暗发笑,悄悄地挥手,带着亲随就要进宫。刚要迈步进门,却被门前一员大将挡个严严实实。朱翼抬头观看,只见此人中等身材,比自己低了半头,一手托着宝塔,一手擎着令旗。他正是李靖。 李靖笑道:“星君慢来,”手中令旗一摆,几队兵马来回奔驰。眨眼间,就将紫阳门地守军与广目王所部隔离开来。李靖继续摇动令旗,又有几队兵马加入,很快将广目王所部团团围住。 李靖喝道:“广目王、郁垒将军,你们住手,听我一言。”广目王申辩道:“我没杀神荼,大帅明鉴。”郁垒大棍一横,又要冲杀。 “住手,你们都被骗了,这不是武曲星君朱翼。” 李靖的话一出,乱哄哄的场面,立即安静下来,大家都向武曲星君那边看去。武曲星君一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李靖,你趁我不在,侥幸当上了大元帅,怎么?我回来了,你害怕丢掉官职,就玩阴谋诡计?兄弟们,李靖与我有仇,他的话你们信吗?” 大家谁都没有言语。 李靖看到大家狐疑的眼神,把宝塔一举:“你变化的色相,变换不了体味,你还不现出原形,我的宝塔可不答应。” 武曲星君朱翼发出桀桀的笑声:“李靖你要报私仇吗?我没空跟你啰嗦。大尊还等着我呢,你让开。”朱翼就要闯宫。 “稀有,你别装了,再敢向前一步,要你在宝塔之内超生。” 武曲星君脚步一晃,强笑着:“李靖,哪个是稀有?要不然,你随我一起去面圣,请大尊评牛” 李靖将宝塔向空中一抛:“稀有,莫怪本帅无情。”宝塔发出一阵响动,突然伸出数条细丝,缠向朱翼。 朱翼将身形一缩,猛然弹起,舒展双翼,投西而去:“好个李靖,你等着。”众人再细看那些虎贲军,全都展开翅膀,一个个投西而去。 李靖大喝道:“广目王,赶紧驰援西门。”收了宝塔,率部急忙赶往西门。 广目王率队要走,郁垒手中铜锤一分,喝道:“广目,还我大哥命来。”广目王这时已经恢复了理智,他怒道:“你没看到吗?是稀有杀了神荼,嫁祸于我。如果你再阻拦我,让稀有攻占西门,你也脱不了干系。” 郁垒听他的有几分道理,有些犹豫,广目王已经率队开拔,便走边:“稀有冒充武曲星君,这么大的事,你还不快去禀报玉帝?!”郁垒倒也听劝,收起了铜锤,命人安置好神荼的尸体,自己转身进了紫阳门。 西门连接着瓮城,整个界在西部的结界防御体系,全部落在西王母的手里。旌旗已经换成王母特有的白虎锦旗,高高飘扬在西门的城楼顶。李靖远远望见,暗暗叫苦。既然王母的大纛旗,已经插上城头,恐怕她就亲自来了。 李靖命令部队缓缓行进,等广目王赶上来。过不多时,广目王赶了过来,他视力极好,早早就望见王母的白虎大纛旗。他急忙飞到李靖身旁:“大元帅,西门丢了,你看,王母娘娘的大纛旗。” “嗯,我看到了。娘娘她居然派稀有假冒朱翼诈开西门,还差点混进灵霄宫。她深谙兵法,广目王,我们不可贸然前进。” 广目王守土有责,如今丢了西门,脸色惨白:“大元帅,我要夺回西门,请您多派些军马助我。” 李靖摇摇头:“不必了,既然娘娘有备而来,你去攻打,讨不了好处。这样吧,你率人就地构筑防御工事,我去面圣,等玉帝裁决吧。” 广目王还要争辩,李靖两眼一瞪:“她是娘娘,没有玉帝的旨意,你敢去打打杀杀?” 广目王这才大梦初醒,懊悔地拍拍脑门,领兵去布置防务。 李靖所料不错,杨婉瑾轻取西门,还布好了口袋,等着李靖。可惜,李靖十分狡猾,在埋伏圈外及时停住了。杨婉瑾率领稀有和青鸟登上瓮城城头,看着李靖回马要走,杨婉瑾高声叫道:“李靖且住,我有话。” 李靖拨转马头,面向杨婉瑾,抱拳答道:“娘娘请讲。” “你去告诉辉魄宝,只要他交出朱翼,并且合理解释为什么火烧桃园,我便撤兵。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情谊。” 李靖哈哈一笑:“娘娘,您与玉帝是家夫妻,何至于刀兵相见?您令稀有假扮朱翼,赚开西门。此计瞒得了别人,可是瞒不了我。娘娘,如果朱翼躲在廷,您的计谋还能得逞吗?既然朱翼不在廷,您要玉帝交出他去,玉帝又怎能办到?娘娘,臣劝您收了虎狼之兵,随我金殿面圣,廷自会给您一个公道的。” 李靖的话直戳杨婉瑾的要害。 她接到内线消息,确定朱翼没有逃回廷,才令稀有率人剥了虎贲军的军服,假扮虎贲军,来赚城门的。她原意是如果青鸟攻下西门,则稀有假扮朱翼,赚开紫阳门。如果青鸟攻不下西门,则由稀有赚开西门,引着广目王一起去赚开紫阳门。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杨婉瑾所料,广目神荼中计。可惜,半路杀出程咬金,李靖一来,假扮之计功亏一篑。 杨婉瑾挺身道:“李靖,辉魄宝是三界共主,朱翼是他的宠臣。我不问他要朱翼,又去问哪个要来?我从来都没过,朱翼就藏在廷郑只要他还在三界之中,那么我问辉魄宝要人,不是理所应当吗?你赶紧去告诉辉魄宝,交出朱翼,赔偿我的蟠桃园,我还可以手下留情。如果他继续执迷不误,今我就要为下需要蟠桃渡劫的众仙讨一个公道。” 李靖听了,默然无语。其实,他本是蟠桃盛会的贵客,也需要蟠桃渡劫。蟠桃被毁,他渡劫的希望只能落在道祖的仙丹上。 杨婉瑾见李靖无言,就再加一把油,对着李靖所部的兵将:“将军们,你们也都是享受仙录的神兵,如今你们保卫的玉帝,亲自派朱翼烧毁了廷神仙赖以渡劫的蟠桃园。这就是断了你们成功渡劫的希望。这样的昏君,你们还要继续愚忠吗?” 果然,李靖身后的队伍里起了一阵阵的骚动。一些将佐低声咒骂,甚至有些军士喊出了“杀朱翼,诛昏君”。 第109章 假袍泽玉帝筹谋 李靖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士兵可能哗变。他急忙命令撤军。李靖治军有方,虽然军士牢骚满腹,还是令行禁止,开始一营一营的,撤入广目王所部构筑好的兵营里。 稀有要乘机掩杀,被杨婉瑾拦住。 稀有怒道:“娘娘,李靖这厮十分无礼,刚才不是他阻拦,这会子咱们已经拿住辉魄宝了。您还是让我教训教训他,帮助他清醒一下。” “先扎牢营盘,不能只图砍杀,忘了我们为何而来的。” 稀有使劲地吞咽着唾沫,眼望缓缓退去的李靖,无可奈何地搓着手。 青鸟拍拍他的肩膀:“稀有,李靖还是可以争取的,尽量不要兵戎相见。你忘了,李哪吒还是娘娘的干儿子。” 稀有耸耸肩,看着青鸟,吐出一口浊气:“好吧,但愿能如你所愿。唉,若不是娘娘吩咐过,不要为难李靖,我刚才早就一刀砍死他了。到了这节骨眼上,娘娘那个干儿子不一定靠得住。” 杨婉瑾低声道:“李靖父子毕竟是道门弟子,三清动向不明,我们还是不要逼他们站到对立面去。无论何时都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现在呢,加强防御,准备辉魄宝的反扑。”青鸟和稀有听了,一齐点头称是。 不好的消息接连传来,玉帝被气得七窍生烟。 杨婉瑾起兵在意料之中,不过他没有想到西门那么快就陷落了,还有稀有居然差一点就杀进灵霄殿。面对着前来报信的郁垒和李靖,辉魄宝两眼喷火,两手紧紧攥着龙椅的龙头扶手,金龙头被他捏的变了形。 辉魄宝强压怒火:“李靖,朱翼有消息没?” “千里眼将军还在寻找,陛下。” “饭桶,平日里他不是经常吹嘘自己的眼力好吗?什么千里之内,可以明察秋毫,三界之中,可以遍睹人事。现在呢?连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立即严旨申斥千里眼,命他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到朱翼。” “遵命,陛下。桃园被毁,群情激愤。娘娘她火气很大,您是不是去亲自见见,安抚一下?话透,误会也就消除了。”李靖大着胆子提了个建议。 辉魄宝根本不考虑:“哼,没有找到朱翼,我就是破嘴皮子,婉瑾也不会相信的。就连瑶姬也认为是我指使朱翼烧毁桃园的,你,没有证据,我能清楚?” “陛下,桃园被毁,断了众仙渡劫续命的希望。臣担心他们都来廷灵霄殿讨要法。陛下,咱们不可不防啊。”李靖见辉魄宝不打算见杨婉瑾,就提醒他要注意群情激愤,可能激化出事故来。 “言之有理,你是廷的大元帅,全权负责廷防务,你可以便宜从事,不必事事都来请示。朕,只有一个要求,非常时期,必须禁止人员聚集。市垣那边要关闭,还有街之上,无关人员不得上街。” 李靖嘴上答应,心底里却暗叫不好。 玉帝这种封城做法,对有波涛汹涌的廷暗流,无异于火上浇油。可是玉帝金口一开,又有谁敢半个不字?李靖无奈,只得遵命。 辉魄宝仿佛这才想起来跪在丹陛之下的郁垒,冷冷的:“郁垒,你可知罪?” 郁垒还沉浸在好哥们神荼惨死的悲痛里,陡然听到玉帝问他,吓得胳膊一软,差点一头栽倒。他急忙撑住身子,颤声回答:“臣知罪。臣老眼昏花,没有看清稀有的假面。” “你昏聩,若不是李元帅及时阻止,恐怕现在这个大殿里就是稀有的大军了。稀有素来残忍好杀,他要是杀进来,廷就鸡犬不留了。真要论起你的罪过,百死莫赎。”辉魄宝恨道。 郁垒匍匐在地,身体不停的抖动,手指还用力的抠摸着金砖缝隙。辉魄宝看到郁垒吓成这个样子,又考虑他一向忠勇,有心从轻发落。 李靖已经看出辉魄宝的犹豫,急忙:“陛下,郁垒忠诚无二,这次是无心之失,廷正是用人之际,求陛下法外开恩,准许他戴罪立功吧。” “郁垒,若不是李王求情,你那颗榆木脑袋,此刻已经砍下来了。你,降三级留任,先下去吧。” 郁垒感恩的话,了又,才踉踉跄跄的走出殿去。 玉帝听从李靖劝告,宽恕郁垒大罪,令李靖很感动。李靖道:“陛下宽仁,臣感同身受。” 玉帝微微皱起眉头:“李王你的对啊,廷缺人。平日里那些神仙耀武扬威的,似乎无所不能。一到有事之时,没有几个能为朕分忧的了。就拿那个卞庄来吧,自诩纵横河没有敌手,谁知,魔族一下子就把他打蔫了。我让他去花果山讨回雷部诸将。他只讨回普化尊一个,哼,真是废物。” 李靖静静地听着,虽然他很想去外边看看,但是不能打断玉帝。 他正烦闷,听到玉帝话锋一变:“前番朕没有救援要吃,而那个黄侃不忘旧情,跑到蟠桃园助拳。朕与娘娘还是下皆知神仙夫妻,黄侃公然要旧情复燃。这算什么,他们这是当众羞辱朕。黄侃唯恐娘娘和朕闹不起来。这次他乘机推波助澜,其志非。李王,朕料黄侃必会偷袭东门。” “臣这就去东门。”李靖很佩服辉魄宝的睿智,拔腿欲校 “李王且住,朕意你率一万弓箭手,埋伏于瓮城之中,待黄侃率兵至,令增长王将其诱至瓮城,然后你们万箭齐发。还有,李哪吒驻扎南门外,你令他率三万精兵,埋伏在东门外清木岭。告诉他,黄侃来时不要出击,待黄侃从东门败出之后,必经清木岭,到时全军掩杀,你和增长王所部也一同掩杀。这一仗,要彻底扭转廷的劣势。” 自从得知西门沦陷,玉帝敏锐的感觉杨婉瑾和黄侃可能采取东西对进的策略,于是他筹谋已久,讲起来也头头是道。 玉帝奇计跌出,令李靖大为叹服。 他微微一转念,道:“陛下神算,微臣佩服至极。陛下既然要一举扭转劣势,那么臣有一策,不知当不当讲?” “李王你是三军大帅,如何还问当不当讲?快吧。”玉帝笑眯眯的看着李靖,眼神充满了鼓励。 “陛下,您的方略已经非常完美,不过臣想略微改动一下。东门外清木岭,由普化尊率众伏击。儿哪吒就让他大张旗鼓进攻瑶池,逼娘娘回军。” “好,甚好。”辉魄宝大声喊道。 “那陛下,臣这就去安排?” “嗯,命哪吒先锋假扮魔族,大造声势,围攻瑶池和蟠桃园。声势越大越好,婉瑾她知道后,定然分兵去救。到那时,我们趁机进兵,西门就光复了。” 李靖从灵霄殿出来之后,脊梁沟的汗水流淌到腰间,把战袍都汗湿了。夜风一吹,他打了一个寒战。他 没有想到辉魄宝平时沉溺酒色,不问朝政,任由朱翼一派胡作非为,到了紧要关头却是奸狡多智,老谋深算。 他攥着两手心的汗水,喃喃自语道:“威难测呀!” 李靖走后,玉帝派人从牢中提出蓬元帅,他要好好和卞庄谈一谈。 卞庄自从上一次去花果山讨要雷部诸将后,就被玉帝关押在牢之郑玉帝本要处死卞庄,太白金星等一班文臣苦苦哀求,才暂且收监卞庄,等待再发落他。 最近变故频出,玉帝捉襟见肘。他最担心魔族趁机攻打廷,自己无法应对。无奈之下,想起来关押在大狱中卞庄。毕竟卞庄有着丰富的对抗魔族的经验,若论这一点,廷除了玉帝本尊,也就是卞庄了。 卞庄走进灵霄殿时,玉帝斜歪在龙椅上,正闭目养神。 卞庄拖着精钢铸就的脚镣手铐,哗啦哗啦的挨进殿里。声响很大,而玉帝故作不知。卞庄走到丹陛之下站住,既不话,也不行礼,只是冷冷地看着辉魄宝。 卞庄心道:辉魄宝你这是要玩哪一出?无论如何,要杀就杀,要想再逼迫我屈膝求饶,除非地重归混沌。 值殿将军沙里虎大喝道:“卞庄,君前失仪,是大不敬,死罪!” 卞庄哈哈大笑:“随便吧,要杀就杀,何必罗织什么罪名。” 辉魄宝睁开眼,故作惊讶道:“怎么蓬元帅还戴上了镣铐?”着,张身而起,几步下了玉阶,来到卞庄身旁,袍袖一摆,镣铐顿开,哗啦啦坠落一地。辉魄宝伸手握住卞庄的双手:“卞元帅,你受苦了。” 卞庄没什么表情,淡淡回道:“卞庄罪有应得。” “哈哈哈哈,蓬你言重啦。自从神魔大战之后,魔族被赶去了九阴魔域。他们报仇之心与日俱增。若不是你守卫河,血战阴阳峤,无数次击退魔族,廷哪里会有这千万年的平安繁盛?你没罪,不但没罪,而且有大功。” 卞庄心中一热,脸上平静依旧:“陛下,半年之前,臣刚刚丢了阴阳峤。论罪当诛。” 辉魄宝摇头笑道:“阴阳峤丢失,三界震动,那是劫呀。如果真要是论起罪过来,孙猴子是首恶。若不是他公然反抗朝廷,朕也不会两次兴兵。花果山的战事胶着,才给了魔族可乘之机。这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去呢?” 卞庄听到辉魄宝一味为自己开脱,不知道他葫芦里埋得什么药,就继续试探:“陛下命臣讨还雷部诸将,臣仅仅要回普化一人。这也是死罪。” “嗨,那孙猴子岂是讲理之辈?能讨回普化已经不错了。” 卞庄心想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辉魄宝吃蜂蜜了——嘴巴齁甜!抬头看去,辉魄宝的目光真诚的令人感动,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卞庄的大手。卞庄觉着辉魄宝两手冷冰冰湿腻腻的,很不舒服。 他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道:“陛下,今日提唤微臣,既然不加罪,可是要安排我哪里使用?”心里有些瞧不起辉魄宝:你这种求人时屈己待人,转脸后一脚蹬开的嘴脸,我看了许多年了。哼,一点长进都没樱 “哈哈,蓬真是爽快人。来,我们边吃边。沙将军,传旨披香殿设宴,我要同蓬元帅酌几杯。” 披香殿内,玉帝殷殷劝酒,卞庄连连干杯。等他喝干邻六杯酒时,把酒杯一推:“陛下,廷的形势,臣已经知晓,酒嘛,我也喝足了,就请陛下分派任务吧。” 辉魄宝身体向后一靠,旁边的仙女,急忙拿一个凤羽绣制的靠背给玉帝轻轻靠住。 辉魄宝笑道:“既然形势你都清楚了,那么你,咱们廷的下一步该当如何?” “陛下的计策十分高明,必奏凯歌。臣唯一担心的是魔族,为什么他们突破阴阳峤,进入三界之后,就再无声息了?他们潜伏三界,窥伺廷,恐怕关键时刻会出来捣乱。” “这正是朕所忧虑的。卞爱卿,你一直是廷防御魔族的柱石。你认为魔族最惧怕什么?” 卞庄思索了片刻:“陛下,魔族没有明显弱点,要他们特别惧怕的还是雷法攻击。不过呢,五雷正法也只能击退魔族,却不能击毙他们。陛下可还记得,咱们当年就是靠雷法大阵击败的他们。” 玉帝见卞庄上道了,就亲自斟满一杯酒,递给卞庄:“朕没忘啊。卞爱卿,你干了这杯酒,朕呢,有事相商!” 卞庄也不客气,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举起衣袖沾了沾胡须上的酒珠:“陛下,莫不是让微臣再去花果山讨要雷部诸将?” “卞爱卿果然厉害,一猜即郑不过,不只是讨要雷部诸将,更重要的是稳住孙悟空,至少保证他不要趁机举兵来攻廷。” 卞庄这才彻底惊醒:辉魄宝老谋深算,他最怕孙悟空与杨婉瑾联合对抗廷。以孙悟空的战力,廷无人能担如果魔族再趁机下手,那么辉魄宝不仅大位不保,性命也不能保全。不过,孙悟空是何许人?怎会听辉魄宝的摆布?卞庄暗忖之时,眉头紧锁。 辉魄宝看到卞庄不言语,知道他犯难,就笑道:“此事极难,也只有你才有希望办成。毕竟廷之中,唯有你与他有些交情。” 卞庄摇头道:“交情?细论起来,他与东王公交情莫逆,如果东王公也派人去请他,陛下,臣就无计可施了。” 辉魄宝见卞庄推辞,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廷曾经有严令,没有朕的旨意,男女神仙不得成婚。你与嫦娥情真意切,早该成婚的。等你去花果山回来后,朕愿意为你们主婚。还有,太阴星君失踪之后,月宫久无主人,朕这就下旨命嫦娥仙子暂时署理月宫。” 嫦娥因陪同卞庄去花果山讨要雷部诸将未果,受到牵连,玉帝也将她关到牢郑卞庄为此常常心怀愧疚。辉魄宝此时已嫦娥为要挟,卞庄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自己办成差事,嫦娥不但重获自由,还可以署理月宫,如果自己不答应,嫦娥的遭遇可能更差。 卞庄想了想,道:“陛下,臣有两个条件。您答应了,臣一定办成此事,您若不答应,就另请高明,臣还回牢里呆着。” 玉帝心中不悦,口里却:“好啊,既然能提条件,明你是有把握的。尽管吧。朕就怕你大包大揽,不怕你提条件。” “陛下,阴阳峤失守,河水军折损大半,仅剩的将军被打入牢。求陛下开恩,让他们戴罪立功吧。”卞庄讲完第一个条件,就静静地看着辉魄宝。 玉帝哈哈大笑:“廷正在用人之际,你的那些将佐都是忠勇之士,就是你不提,我也会放了他们的。来人呐,立即去牢,释放所有的河将佐。” 辉魄宝心情大好,忍不住食指敲了敲桌子,问道:“还有一个条件呢?” “陛下,孙悟空心性高傲,只可尊崇他,不能使之屈就。臣此去需要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才能有望打动他。” 卞庄把话收住,眼望这辉魄宝,满眼里都是期待。 辉魄宝这次笑得更欢快了:“藏宝阁里的东西任你取用,要多少有多少。朕可不是什么守财奴,哈哈哈…” 卞庄摇摇头道:“不是的,陛下,刚才臣了,猴子心高气傲,那些俗人眼里的珍宝,又怎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辉魄宝听到卞庄话里带着讽刺,假装没有听出来,急切地问道:“卞爱卿,直了吧,只要是这里有的,你尽管要。甚至,甚至是朕最得意的法宝昊塔也可以给他,只要他答应。” 辉魄宝嘴里割舍昊塔,内心实在是舍不得。可是自己是玉帝,三界大尊,出的话绝无反悔的道理。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手指微微颤抖,洒出来好几滴御酒。 卞庄听到玉帝居然要割舍昊塔,心下一动。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昊塔是下至宝,不过猴子未必看得上。陛下,臣只要陛下的亲笔信。信里言明廷与花果山是兄弟之邦,从今往后互利互信,合作双赢。” “什么,你要朕与那只丑猴子兄弟相称?” “不错,陛下。廷与花果山为友睦邻邦,陛下与孙大圣兄弟相称。” “岂有此理!?”辉魄宝举起手中琉璃盏,连着杯中的御酒,狠狠地摔向披香殿的门口。沙里虎将军正在门边帘栊处侍立,眼见玉帝猛掷过来琉璃盏,急忙抢上去,伸手接住。琉璃盏稳稳地落在他手心里,酒却洒得一干二净。 沙里虎将琉璃盏恭恭敬敬地放在玉帝面前,弓着身子退回到原处,继续侍立着,眼皮微微低垂,彷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卞庄从没见沙里虎显露过武功,刚才沙里虎接琉璃盏的功夫,令他暗暗叫好。他暗道:怪不得辉魄宝选他当贴身侍卫,这种迅捷的反应能力,整个廷也寻不出几个来。 卞庄站起来:“既如此,陛下保重!臣告辞,这就回牢去了。”完,卞庄大踏步向外走,根本不等辉魄宝发话。 等卞庄来到披香殿门口,沙里虎抬手拦住他:“卞元帅稍安勿躁,大尊让你回去就坐,继续吃酒。” 卞庄扭回头看到玉帝已经站起来,手指着刚才酒桌,声音低沉:“沙里虎,你陪着卞元帅多喝几杯,朕这就写信去。”他袍袖一甩,快步转过屏风,消失了。 沙里虎遵从玉帝旨意,坐下来陪着卞庄喝酒。卞庄有心事,并没有什么话,只要沙里虎举杯劝酒,他就一仰脖喝干。 两个人就这样一连喝了几杯闷酒后,沙里虎突然问道:“元帅,那孙悟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卞庄笑了:“人物,他不是人,是只丑猴子!”他故意逗沙里虎,完还斜眼看着沙里虎,眼眉跳动了几下。 沙里虎却一本正经的:“廷的神仙,真要论起出身来,又有几个是人身修炼来的?修道的都知道心猿难训,意马难收,他一只丑猴子能修成地大道,也是异数了!”沙里虎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卞庄敏锐的捕捉到沙里虎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 辉魄宝从屏风后走出来时,面带喜色。卞庄都有些佩服他了:这辉魄宝真是老练,情绪调整的这么快,刚才是怒发冲冠,现在是笑容满面,变脸绝技独步廷呀。 辉魄宝递给卞庄一个锦囊:“这是朕的亲笔信,卞爱卿你收好了。” 卞庄收好之后,辉魄宝笑道:“卞爱卿你这次去必定会成功的。” “陛下,臣只能尽全力,可不敢保证成功。” “你有所不知啊,刚刚朕接到情报,那花果山张灯结彩,遍山披红挂绿,孙悟空要定亲了。哈哈,孙悟空少也有几百岁了吧,听那庚辰不过是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老牛吃嫩草,孙悟空也不能免俗!” “啊,孙悟空要娶庚辰了?” “正是。卞爱卿,朕特命你为贺喜使。你从礼部那里挑选三十六名喜神随行,再去藏宝阁多选礼物,奇珍异宝、古玩字画,随便你挑。选好后不必来辞行,立刻动身,前去贺喜。趁着猴子定亲,你去贺喜,与他好言相商,他岂有不从之理?哈哈哈,意呀,意!” 辉魄宝挥手示意卞庄可以去了。 卞庄躬身道:“陛下,这真是好消息啊。不过,臣还有一个请求?” “嘛,赶紧的。” “陛下,既然以贺喜为名,臣想请嫦娥仙子还有沙里虎将军同去。孙悟空在廷供职过,他晓得沙将军是您的心腹大将…” 卞庄还没有完话,就被玉帝打断了:“好主意,准奏。沙里虎,朕命你为贺喜副使,出使花果山,一切听从卞庄调遣。嫦娥嘛,嗯…让她走走孙悟空的夫人路线,也不错。” 沙里虎没想到卞庄会提议自己同行,更想不到的是玉帝居然准了。他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谢恩之后,一阵风似的,随卞庄而去。 第110章 订亲盟欢宴四海 此时的花果山,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巨大的兴奋郑 悟空走后,庚辰回到卧房,脸上仍然挂着甜甜的笑容。 她暗自感叹:什么叫作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与文命这跨越数千年的苦恋,终于要结出甘甜的果实了。透过纱窗,她看到一轮明月洒下银色的光芒,照在窗前绿油油的芭蕉上。 这几株芭蕉茎秆粗壮,叶子硕大,就像向上撑开的一把把大伞。夜晚气转凉,水汽凝结成露珠,从芭蕉叶的边缘处慢慢滚下来,汇集到叶心中,融合成一颗更大的露珠。月光移照在上面,就像一大颗璀璨的宝石,发着银色的光辉。 忽然,一阵凉风略过,窗边的那只大芭蕉叶,哗啦啦扫在窗棂上,将里面的宝石拍碎在窗台上。几滴露水,溅到庚辰那桃红的双腮上。 庚辰心中一惊,就袖中起课,占了一卦。她微微蹙了蹙眉头,对庚汐道:“明日我与阿密定亲,本来我是想低调一些,只是花果山这些朋友们聚聚,喝两杯酒就好了。不过呢,有些人就喜欢凑热闹,唉…” “夫人,有不速之客要来?”庚汐歪着头问。 “客从八方来,他们都觉着自己是应当来的。” “夫人,定亲的大喜日子,最好是不见外客。你要是不喜欢那些不速之客,我就施法,让他们找不到花果山。” “哈哈哈,汐,来的都是客,也该让阿密走出花果山,走向舞台的中央了。”庚辰被庚汐的建议,惹得大笑起来,“你立刻传信给敖思禹,告诉他,我明要订婚了,让他安排好震泽事务,速来花果山,吃喜酒。” “就是,夫人。像定亲这样的大喜事,娘家人不来怎么可以呀?刚才我就想提醒您了。” “鬼丫头,这个马后炮真响啊。快去传信。” “是——马后炮是什么炮,我怎么没听到响声!”庚汐声嘟囔着,转身离开,只留下庚辰站在窗边,默默看着那一轮满月。 明月朗照,空群星隐退。不过,在明月的西侧下方,隐隐约约有一个星星,不时闪几下光芒。 悟空与孙青商议了很久,才将定亲诸事安排妥当。他打个哈欠,就想去庚辰房间里休息,可是被孙青拦住了:“大圣,按照礼仪,定亲之前夜您是不能同准夫人住在一起的。” “哦,哪里来的这些讲究?礼仪重在合情顺意,我俩早就心心相印,不分彼此了,这会儿却要分开。啥劳什子礼仪,忒折磨人哩。” 悟空苦笑一声:“不过呢,不去看庚辰也好,我先去巡山,看看他们准备的如何,再顺便准备一份独特的纳采礼!” “大圣,纳采礼咱们花果山应有尽有,您就早些安歇了吧,我这就去巡山。”孙青阻拦道。 “那是花果山的,我还要亲手准备一份,才能表明心迹。”悟空不再啰嗦,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不见。 东升的太阳,将温暖的阳光洒满了花果山。铁板桥边的荷花挺露出尖尖的荷包,上面过夜的蜻蜓,迎着阳光用力的舒展着翅膀,两只前爪沾着花缝里的露水,用力的搓着脸,把大脑袋搓的乱晃。 铁板桥上,人来人往,人人脚步轻快,眉眼笑意飞扬。 蓬元帅居中,沙里虎与霓裳一左一右相陪,霓裳还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三人率领一大众礼部官,按下云头,飘然来到铁板桥前的广场上。 孙青正在广场的彩棚内,听闻蓬元帅到访,急忙迎出来。 蓬见孙青走过来,轻轻挣脱霓裳,抱拳道:“孙青将军,听闻大圣今日定亲,可特来讨杯水酒喝。” 孙青哈哈大笑:“蓬元帅是老朋友了,您能来,我们非常高兴。” “孙青将军,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沙里虎沙将军。他以前任卷帘大将,前不久荣升御林军点检将军,是玉帝大尊的股肱之臣。” 沙里虎仔细打量着孙青,只见孙青一身青衣,瘦瘦的细高个,两眼深陷,一双碧眼深邃悠远。 沙里虎心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个孙青外表弱弱,内心刚硬,很难对付。孙青眼里的沙里虎威猛雄壮,论个头比卞庄还要略高一些。他看了一眼之后,笑道:“沙将军初来花果山,不要拘束。花果山景色优美,比廷也不逊色,您可要好好玩一玩,乐一乐。” 沙里虎向前一步,行了个礼:“我这次奉玉帝之命,辅助蓬元帅前来恭贺孙大圣定亲之喜。这是礼单,请您转交孙大圣。” “哦,玉帝专派两位来贺喜?”孙青接过礼单,略一翻看,就将礼单交付身旁的猴子收好。 “正是。大尊得知喜讯,就派我二人准备了薄礼,连夜动身赶来。我这里还有大尊的亲笔书写一封,需要当面交给孙大圣。孙青将军,麻烦您引见引见。”蓬接过话头,提出要见孙悟空。 孙青一笑:“大圣昨夜巡山太久,凌晨刚刚睡下。这样吧,请蓬元帅、沙将军,嫦娥仙子,哦,你们一行仙众先到东彩棚休息。我先去看看大圣醒了没,到时候我来教你们。”孙青亲自引着蓬等冉东彩棚做好,安排专人侍奉,他去找孙悟空报信。 等孙青来到悟空卧房一看,糟了,悟空还没有回来。孙青急得直跺脚,暗怪大圣关键时候掉链子,非要去亲手准备什么纳采礼?!花果山什么礼物没有?这要是不能及时赶回来,错过了好时辰,怎么办? 悟空任命他全权负责定亲事务,如今准新郎不见了,他没法向庚辰交代。眼前蓬那边有玉帝的书信,他无权处理,只能等大圣回来。孙青思索再三,决定先不告诉庚辰,再等等悟空的消息。 不过,他预感到今不会风平浪静,就急忙去找孙胜和白忠圣,商量对策。 孙胜还在敦促三十六峰,七十二洞的居民们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他忙得一整夜都没有合眼:调配物质,张贴告示,分发酒肉。这些事都很琐碎,千头万绪,把个冲锋陷阵无所畏惧的大将军,累得七荤八素。 色大亮之时,终于家家户户安置停当,彩旗飘扬在三十六峰的峰顶。 孙胜这才坐下来,拿过一坛椰子酒,喝了没几口,就靠在墙边睡着了。 孙青、白忠圣走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亲兵在他耳边声:“大将军,孙青将军和白将军来了。”连喊两遍,孙胜才睁开眼睛。 孙胜两眼惺忪,看到孙青和老白猿都很焦急,就问:“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俩急成啥模样了?” “大圣丢了。” 啊?孙胜腾得站起来,一拍桌子:“大圣怎会丢了?他手舞金箍棒,足踏筋斗云,纵横三界,下无敌,他怎么会丢?” 孙青将昨晚孙悟空亲自准备纳采礼之事了,然后道:“大圣也没有告诉我,他去哪里。现在他又没回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夫人,彩棚那边还有蓬元帅等着。大将军,你拿个主意吧。” “我没主意,只能等。大圣的神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想去哪里,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你是,他要逃婚?”白忠圣声的道。 “呸,老白猿就你事多。你你昨老老实实的喝酒有多好,非要提议什么成亲之事。大圣有些不悦你没看出来吗?”孙胜着实气恼,忍不住大声叱责起老白猿。 孙青急忙打圆场:“大将军,忠圣也是好意。你看庚辰夫人听到要定亲了,她有多高兴。现在,大将军咱们先把局面控制住。蓬忽然来访,我担心这里面有诡计。大将军,咱们是不是提前预防一下?” “阿青,你的极是,走一起看看去。”孙胜将腰带紧了紧,抓起桌上的头盔,快步走了出去。 孙胜三人边走边谈,孙胜问老白猿:“忠圣,酒席都准备好了?” 老白猿笑了:“花果山物产富饶,又地处汪洋东海,山珍海味一应俱全。经过一夜的精心准备,今大家可以大快朵颐。” “我担心今来的客人比较多,你的压力可能不。” “放心吧。就是来他个千八百的不速之客,咱也照样招待好!”白忠圣一脸骄傲的。 孙青有些担心:“大将军,人多手杂,您一定要安排人手,明松暗紧,以备不测。我有个建议,咱们多增加服侍的人手,为来宾提供服务的同时,还可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孙胜和老白猿不约而同的好,三人又计议一番,便来到了东彩棚外。刚要进棚,一名斥候快步跑过来,高喊大将军。 孙胜三人急忙停住,那名斥候气喘吁吁的道:“大将军,德济河口忽然涌起巨浪,潮水逆流而上,现在已经越过大坝,直奔九曲十八涧。潮水里水族涌动,无法探明数量。” 孙胜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猜想:难道东海龙族要来闹事? 孙胜道:“知道了,你先下去。”随即,点起一营精兵,来到铁板桥的渡口处,列阵等候。 渡口是德济河通往铁板桥的枢纽,这里水势较缓,两岸对峙之下,有一大片浅滩。孙胜料定海潮行至此处流速放缓,最有利于伏击水族。他布好阵势,一营猴兵各执强弓硬弩,瞄准水面。 水面还没有变化,轰隆隆的声音已经清晰的传了过来。 孙胜命人抬过来他的大铁枪,又对孙青道:“阿青,你率人看好蓬,心他们乘机捣乱。忠圣,你传令下去,全山戒备,准备战斗。” 孙青、忠圣答应着,还没有离开渡口,就见高达几十丈的潮水,转过山环,汹涌而至。轰隆隆的水声渐,水里面传出阵阵鼓乐之声。 孙青指着潮水道:“大将军,你看,这潮水高出河水十几丈,却不四下流散。” 其实,不用他讲,孙胜也早发现了。只是他猜不透这里面的奥妙,他询问似的看了老白猿一眼。白忠圣也是一脸茫然,歉意一笑:“我老猴子白白多吃了几年桃子,这种聚水法我也是第一次见。” 潮水来到渡口,完全平息下来,一阵悠扬的琴瑟之声响过,从水里走出一位翩翩少年。他一身火红的华服,气宇轩昂,大步流星来到孙胜三人面前。三人一看,原来是敖午。 孙胜把手中大枪向地上一戳,抱拳道:“午公子,如此兴师动众,来到我们花果山,到底为了何事?” 敖午哈哈大笑:“听闻花果山有大喜事,我整出些动静来,为大家助助兴。”他将手一招,一队队的水族搬着箱柜,从潮水里鱼贯而出。 敖午指着这些箱柜道:“听闻老宗祖今日定亲,我们龙族晚辈,岂能不来祝贺。孙胜将军,这几箱子是礼单,礼品呢,且得搬一会儿。请您先把礼单收下,好查验礼品。” 孙胜示意孙青接下礼单,自己笑道:“我接到消息,东海潮水异动,就领着兄弟们在此迎候。午公子,里边请。” 敖午看看埋伏在树上、石洞中那些张弓搭箭得健卒,忍不住揶揄道:“胜将军神武,欢迎客人也是长枪短剑的。幸亏我们相熟,不然就这个足够我享用的。”着,曲起中指在孙胜的大铁枪上轻轻一弹,一阵清脆的嗡嗡之声响了起来。 孙胜信手拔起大枪,交给亲兵。大枪戳在地上的巨石上,他信手一拔,巨石崩裂。敖午笑道:“你看你看,胜将军生神勇,当初枪挑二郎真君,咱没在场;今随手碎大石,我也是开了眼了。” “午公子见笑了。赶紧里边请。” 孙胜将敖午安排在西彩棚里。敖午看到东彩棚里面人影幢幢,就问是哪里的客人?孙胜是廷派来的。 敖午脸色一变:“胜将军,那里面可有恶贼朱翼?” “朱翼没有来,是蓬卞庄,还有霓裳仙子、什么叫沙将军的,唉,我没记住。”孙胜道。 孙青急忙补充:“是沙里虎将军,玉帝身边值殿将军。” “廷好人不多,胜将军你们可要多提防。对了,我只是前站,一会儿我的叔伯父王们也会来,我提前来,帮着你们忙活忙活。”敖午听到朱翼不在,心情好了不少。 他拍了拍手,一群水族军士抬着食盒走过来。敖午道:“胜将军,我还带了东海的特色菜,麻烦找个地方,先放好。” 白忠圣便过来安排,孙胜与孙青一商量,就对敖午:“午公子,您请随便用茶。我们的定亲大典是午时初刻举校我俩还需要忙活些事,有什么事您找我们俩也行,找老白猿也校” 敖午笑着摆手:“这段时间我可是常来常往的,你们不要客气,大家各就其事。待会开席,我们可要好好喝几杯哈。” 孙胜和孙青一同来到悟空卧房,可是房内空空如也。 “阿青,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告诉夫人,大圣不见了。” “不好吧,大喜的日子给夫人添堵?阿胜,咱们是不是再等等?” 孙胜挠挠头:“哎呀,要是到了时辰,大圣还不回来,咋办?四海龙族、廷专使,他们都要看笑话了。” “先等等吧,不过呢,可以先把龙族和蓬来访的消息告诉夫人,看看夫饶意见。” “阿青,你去告诉夫人吧,我不去。我拙嘴笨腮的,只要一开口,夫人必然知道大圣出事情了。” “好吧,我去。前边的酒席你也去照看照看,夫人那里我尽量周旋。” 孙胜嗯了一声,先走了。孙青浑身上下收拾了一通,壮起胆子,走到庚辰的院子外。 还没有进院门,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十分热烈。就听到庚汐夸张的笑着:“姐美若仙呀!” 庚芊笑着:“庚汐你不会话啦?姐本就是仙,什么叫美若仙?” 庚汐不服气:“你就会吹毛求疵。有本事你来一个。” 庚芊道:“噗噗噗,我吹你个毛啊!姐是三界四象绝色无双,古往今来美艳无匹。” 孙青不禁笑出声,笑声未落,庚芊已经立在他身旁了。 “芊姐,我要求见夫人。”孙青急忙笑着。 “嬉皮笑脸的,我夸奖夫人夸得不好吗?”庚芊伸手揪住孙青的猴耳朵,问道。 “芊姐,芊姐,哎呀,松手松手,痛啊!你夸得好,情真意切文采飞扬,夫人听了一定喜欢。” 庚辰声音里含笑,柔和地传了过来:“好了,芊别闹了,让阿青进来。” 庚辰坐在院子中的芭蕉树前的石凳上,周围簇拥着一众女仙,庚汐和庚芊正在为庚辰梳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两人手中翻上翻下,变换着花样。 庚辰穿着素服,还没有更换吉服。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茶,一卷摊开的古书。孙青伸长了脖子,只看到竹片上的文字如同蝌蚪,扭来扭去的,却一个也不认识。 “阿青,这么早跑来,可是有人已经跑来讨酒喝?” “夫人料事如神,是蓬奉玉帝之命来贺喜,还有敖午也来了。这是蓬的礼单。还有敖午带来的礼单。”孙青把怀中的礼单放在桌子上,一招手,门外的两名健卒抬着一大口箱子,放在庚辰面前。 庚辰笑了:“午鼓浪弄潮,在这水帘洞里,都听到了。他这礼单居然也装了一大箱子。臭子标新立异,喜爱出风头啊!” 孙青试探着问道:“夫人,今日定亲的大喜日子,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我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是不是咱提前…” 庚辰不等孙青完,就打断他的话:“阿青,你提醒的对。不过呢,来的都是客,先好生招待着。放心,风浪翻不了大船。还有,这些礼单都送到文…大圣那里去。” 庚辰差点漏了嘴,她想送到文命那里去,忽然想到孙青等花果山猴族是不知道文命假借悟空之形的,临时改口送到大圣那里去。 谁料孙青也是心里有鬼,没有听出庚辰话锋转换,只听到大圣两个字就着急发慌了。他急忙应承着,想要出去。 “阿青,大圣他——他在忙什么?”庚辰两颊绯红,声地问。 “夫人,大圣他啥也没忙,光顾着傻乐了。”孙青脑袋轰鸣,只得信口胡诌。庚辰看看他,笑了笑:“你去忙吧,一会儿申懿来了,就请她来这边叙话。敖广他们呢,也安排在彩棚那边就好。” “啊,夫人,我刚才还忘了敖午强调他只是先锋,打前站的,大队人马一会就来。夫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阿青,你忙着典礼,忙昏头了?姐连这点事情都算不到,那还是姐吗?叱,真是的。”芊嘟囔一句,惹得大家哄笑起来。 孙青哈哈一笑,告辞去了。庚辰收起笑容:“芊,你瞧瞧阿密在干什么?孙青眼神游离,这里面必有古怪。悄悄地去,不要让人知道。” 芊答应一声,化作一只蜜蜂,嗡嗡叫着飞走了。 过不多时,芊慌慌张张地飞回来,现出原形后,急急道:“姐,那姑爷不见了。” “你什么?” “姑爷不见了!我飞进他房间看过了,又听到他的侍卫悄悄大圣出去准备纳采礼,一整夜都没有回来,一会儿夫人知道大圣逃婚了,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芊语速飞快,表达十分清楚。 庚辰脸色一变,手中紧握的茶杯,忽然腾起一股火苗。 庚辰盛怒之下,催动三味真火,将石茶杯在手中融化成软塌塌的一团,恨恨地摔倒地上,兀自冒着火苗。 芊的几句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当初她与文命相恋,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惜后来文命转头便娶了涂山娇。 她在帮助文命治水成功之后,曾经力邀文命归隐山林,可是文命没有答应。庚辰伤心欲绝,从此离开了文命。 武曲星君朱翼进攻花果山,激活了深藏在金箍棒里文命的魂魄,才有悟空访震泽,庚辰出山的故事。 庚辰出山以来,不念旧恶,珍惜旧情,全心全意地为了文命辛苦奔波,她真正在乎地就是能够有朝一日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嫁给大禹王。如今,到了定亲吉日,文命却玩起了失踪,这如何不惹恼了庚辰。 第111章 见本心壮志凌云 庚辰盛怒之下,秀发乱舞,发梢猛闪电光神火,四处乱闪乱炸,吓得庚汐闪避在一旁。 她颤声道:“姐,您勿要发怒,事情未明,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您何不睁慧眼看看姑爷到底哪里去了?” 不知是庚汐的话起作用了,还是庚辰忽然想通了。她平静下来,点点头,睁开慧眼遍观三界四象,顷刻间脸上就有了喜色。 周围的侍女们,见到姐面色如桃花绽放,都长长地松了口气。她们从没有见过庚辰暴怒的样子,这次算是开了眼。 “原来阿密去了西昆仑群玉峰。好吧,我错怪他了。”庚辰自失一笑。 她站起身来:“走,到外边瞧瞧去。阿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我得替他招待招待客人。” 庚辰领着一大帮侍女,穿过水帘洞,越过铁板桥,来到广场上。这里原来是训练士卒的演武场,今已经作了定亲大典的广场。 广场正中高筑拜坛。那坛分三层,用五色土夯筑,留一南一北两条登坛的阶梯大道,取乾坤定位之义。第一层为二十八星宿,各占一角;第二层为八卦形状,按先八卦排列;第三层是两仪图,取象阴阳和合。 庚辰一看就笑了:“我是外真仙,得道在日月星辰之前,孙青弄这些后辈星宿,没得让那些外仙宗们笑话呀。” 孙青正在广场上,看到庚辰闲逛过来,赶紧跑过去见礼。 恰好,蓬卞庄也看到庚辰,就带着霓裳和沙里虎从东彩棚鱼贯而出,来到庚辰面前。 蓬春风满面:“给弟妹贺喜啦!” 霓裳的笑容也如桃花绽放:“庚姐姐好漂亮呀!” 庚辰抿了抿嘴:“蓬一路辛苦啊,今要多喝几杯吆!霓裳仙子清丽脱俗,要不辉魄宝怎会对你念念不忘啊?!” 霓裳囧然,蓬愕然,而沙里虎骇然。 三人谁也没有想到庚辰居然当面挑破廷的风流掌故:辉魄宝宠幸霓裳不成,一怒之下要杀霓裳,却被太阴星君救下,安置在月宫的故事。 庚辰看着三人变颜变色,暗暗好笑:“蓬,霓裳是个痴情的种子,你可不要辜负她呀。” 蓬唯唯诺诺:“不会的,不会的。” 霓裳帮腔道:“蓬他就像大圣一样是个用情专一的好男人。” 庚辰淡淡道:“是吗?蓬我不了解,悟空呢,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啊?!蓬、嫦娥和沙里虎面面相觑,被庚辰的话,雷得当场石化。 庚辰的这番话,比刚才还要语出惊人。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位马上就要定亲的准新娘,居然把准新郎定位为花心大萝卜。 霓裳觉着这话没法接,却又不能不接,斟酌着:“庚姐姐,大圣他可是从无绯闻的。我听当初他在宫时一心只是养马,从来没有去沾花惹草的。你想想,廷里女仙个个都是花容月貌,有几个男人看了不会心动?而大圣就忍得住。单论这点呀,蓬也比不上他。” 庚辰笑了:“他的故事你知道不少呀。不过,他那时是的弼马温,又有哪位仙女能看得上?哈哈哈哈,可能只有玉帝的宝贝,瑶姬公主看得上吧。” 庚辰这次没有看三人窘迫的脸色,直接转头对沙里虎道:“这位就是沙将军吗?我可是从没有见过的。” 蓬帮忙介绍:“弟妹,这就是玉帝身边值殿将军沙里虎,他是玉帝特封的贺喜使。” 沙里虎早就折服在庚辰的美貌之下。他暗自忖度:廷的许飞琼已经是艳冠群芳了,比起这庚辰来,就相差太多了。庚辰就像是边的满月,而许飞琼好似月下孤芳自赏的白花。 等庚辰收放自如的一阵言论过后,沙里虎手脚都感觉没处安放了。他正在惶恐之际,恰恰庚辰问他话,他急忙深深鞠躬,不料脚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沙里虎暗叫不好,我是使,怎么能给一个地界女仙下跪。这不是失掉了廷的体面吗?! 他急中生智,笑道:“庚上仙,美貌绝伦,将深为敬服,不知不觉间屈膝相敬,拜服在您的石榴裙下啦。”着干笑几声,竭力掩饰。 蓬和霓裳强忍住笑,且看他出丑。 不料庚辰十分高兴,长袖一卷,轻轻托起沙里虎:“沙将军久在玉帝身旁,惯看秋月春花,怎会为我这等乡野间的粗陋女子折膝呢,沙将军取笑了!” 沙里虎脑袋摇得飞快:“不不不,庚上仙如果是乡野女子,那上的仙女就是田间的土疙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哈哈哈哈,这个比喻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庚辰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郑她笑得十分舒畅:“阿青,吃酒宴时请沙里虎将军坐在我的身边,我喜欢和有趣的人打交道。” 沙里虎也没有想到有如此殊荣,急忙感谢,又问道:“庚上仙,玉帝有亲笔书信要呈给齐大圣。那么是请大圣出来,还是麻烦您转交呢?” “哦,辉魄宝还喜欢舞文弄墨的?舞文弄墨是酸腐文士喜欢干的事。酸呐…大圣——他有事过一会才来,你先留着吧,等他来时亲自交给他。今是我定亲的大喜之日,我呢,可不想多管闲事,去读什么酸腐文章。我只想尽情享受每一刻。沙将军,你是不是?” 沙里虎见庚辰美目传情,明眸流光,身子又要酥软。 他口里连连应承:“是是,上仙的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辉魄宝酸腐嘛,脸色一变,急忙看向蓬。 蓬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四下打量风景。 沙里虎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顺着蓬的目光看过去。遥远的际涌起层层的祥云,风驰电掣般向这边赶来。祥云里面人影纷乱,显然是来了不少神仙。 祥云来得非常快,已经越过远处的成峰,向水帘洞飘过来。西彩棚里快步走出来敖午,他来到庚辰面前,双膝跪倒:“恭喜老宗祖。” 庚辰很喜欢敖午,双手搀起来:“午,那祥云满是灵秀之气,你的叔伯们来了。”便拉了敖午的手,向前迎了两步。 祥云一停,涂山凌第一个跳将下来,喊着:“午哥,你怎么早来了?也不等等人家。” 敖午袖面高挽,晃了晃裸漏的臂:“我来帮老宗祖忙活忙活。” 涂山凌这才发现午身边站着的庚辰,她急忙大礼参拜:“老宗祖安好!哎呀,我原纳闷午哥身边站立的绝色美女是何方神圣,却原来是老宗祖呀。您今真漂亮。” “嗯,不会话,宗祖哪都特别漂亮!”午纠正道。 庚辰哈哈一笑,拍了拍午的胳膊:“还是你会话。凌,你得我也爱听。起来吧。” 敖广、敖钦、敖闰和敖顺四兄弟也过来见礼,纷纷喊道宗祖吉祥、给宗祖贺喜了。庚辰看到这些晚辈后生着实高兴,一连声的好。申懿最后一个走出祥云,飘飘下拜:“宗祖亲自来接我们这些晚辈,您让我们受宠若惊。” “我本来想悄悄地办个定亲大礼。不知道你们怎么得到的消息?不过,你们能来我真是高兴。” “宗祖,东海深渊这两有异动,我昨亲自去查探直到深夜才回龙宫。回宫的半路上,我看到花果山这里张灯结彩,就猜到有喜事。派人过来打探才知道,是大圣要与宗祖定亲。这么大的喜事,不用宗祖通知,我们这些娘家晚辈也要来凑个热闹呀。恭贺宗祖定亲大喜。” “来了就好。敖广,你带着他们三人去招待招待蓬元帅,我和申懿聊会私房话。”庚辰拉了申懿就走。 申懿回头对着敖广四兄弟扮个鬼脸,得意洋洋的去了。 敖广讪讪一笑,转头招呼卞庄:“蓬元帅,自从上次大战一别,今日才得相见。今日,咱们要好好叙叙旧。” 敖钦看到沙里虎还在望着庚辰远去的背影出神,就过去用手指一捅他:“沙将军,你可是大忙人,平日里紧跟着玉帝。咱兄弟们从来没有跟你亲热过,来先坐下来,喝喝茶,摆一摆龙门阵吧。” 蓬与敖广相熟,指着连绵起伏的群山道:“几个月前,我是讨逆右元帅,你是左元帅,咱们还同仇敌忾,一起攻打孙悟空;谁料想,短短几个月后,咱们在人家地盘上喝茶问道。咱们际遇无常,比这氤氲的雾气还要难以捉摸。” 敖广也是大有感慨:“是啊!我们蒙宗祖恩赦,从山河社稷图里脱身出来。而雷部正将还在那里面苦熬呢。对了,还有南海观音。哎,起来,宗祖对你可是不错,没有把你捉到里面去。” 蓬没有正面回答,却指了指东彩棚:“咱们那边用茶,别站在这当地干巴巴的聊。” 于是,四海龙王、蓬元帅、嫦娥仙子和沙里虎将军围坐一起,边喝边聊。而涂山凌和敖午早就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蓬以茶代酒,敬了敖广一杯:“老兄,我想请教一事,不知是否可以?” “你我老熟人了,请问,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庚上仙,与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你们上上下下全称呼她为宗祖呢?老兄,你能如实告知吗?”蓬诚挚地问。 敖广笑了:“卞老兄,你这是查编户吗?我也不清楚庚上仙的来历,不过她自称是应龙,那么应龙是上古真神,是我们龙族的祖先,我们自然要称呼她为宗祖了。” 沙里虎对庚辰十分留心,听了敖广介绍,不停地摇头道:“应龙我听过的,他是一只貌丑无比的巨龙,是男的。庚上仙是绝色美女,她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岁,怎么会是应龙呢?” 沙里虎的话也出了蓬、霓裳等人心里的疑虑,敖钦道:“十六七岁?那是外貌党所的。宗祖少也得亿万年寿纪了。咱们都是神仙,怎么还出来年岁这样幼稚的话哩?” 敖广也:“卞兄、沙将军,当初我们兄弟被困山河社稷图,唯有修为耗尽,元神尽散这一条死路。而庚上仙没过多久就主动放了我们,如果她不是和我们龙族有莫大渊源,怎会如此手下超生?” “嗨,老兄,有这么一位宗祖罩着,是你们的福气。实话,我要是有这么一位强援,也不会丢了阴阳峤,折损了大部分的河兄弟。”蓬念念不忘阴阳峤的惨败。来到花果山,他对景生情,不由想起来,如果不是庚辰扣住大部分的河水,或许阴阳峤不会那么快就丢了。 蓬转念一想,这种想法不对,如果不是魔族黑烟人一枪击中玉葫芦,河水冲垮了阴阳峤,自己也不会败得那么惨。来去,只能怪自己学艺不高,法术不强。 他喟然长叹,低头呷着茶水,含在嘴里,品咂甘中蕴含的苦涩滋味。 敖广听出了弦外之音,安慰道:“孙悟空还是重情义的,他不是派了孙胜、孙青两员大将去协防阴阳峤吗?别想了,阴阳峤陷落是迟早的事。魔族大举进攻,玉帝又不派兵支援,单靠你自己的力量怎么能守得住?” 敖广也不管沙里虎是不是会传话给玉帝,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庚辰,不再惟玉帝之命命是从。因此,不管是真是假,他先把阴阳峤丢失的关键因素向玉帝那边引:“要是玉帝能派出精锐,阴阳峤又怎么会丢失呢!” 蓬不敢在沙里虎面前流露本心,只是长吁短叹。 沙里虎道:“廷精锐那时候都在这边,没有足够的兵力支援蓬元帅守城了。” “哼,大尊的薄情,三界之内有目共睹。瑶池告急,他的亲生女儿被阻南门,哭求无果。这些沙将军应该知道吧。”敖钦的火爆脾气窜上来,直揭辉魄宝的疮疤,沙里虎听了,额头的青筋渐渐暴涨,嘴角也微微抖动。 “过去的事了,争论无益。来,大家吃茶。”蓬见敖广兄弟还要争论,怕他们出更加骇人听闻的观点,急忙止住话题。 申懿与庚汐等人簇拥着庚辰回到水帘洞,在议事厅落座以后,庚辰笑着问:“我传你的法术,这些日子有没有好生修炼?” “宗祖,我每都抽空练习,已经熟练掌握了。就是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还想请宗祖闲暇时指点指点。” “什么闲暇时候?现在就讲!” “现在?马上就该定亲大典了,您还没有梳洗、更换吉服。现在不合适的。”申懿双手直摇。 “学习不可误,来吧!你演练一番,我先看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庚辰解答完申懿的疑问,夸奖她道:“申懿,真是没想到,我这套道法你居然能参悟到如此境界。这才多少时日啊。看来,龙族兴盛之日有望啊!” “嘻嘻,名师出高徒,我是高徒,全依仗宗祖的栽培!” 两人还在嬉闹,孙青引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申懿一看,心里惊呼帅哥呀。只见来人一头黄发,一身青衣布袍,皮肤白皙,面目俊朗,脚步生风,却是不疾不徐。 孙青离老远就喊:“夫人,这位少年自称您的孙辈,接到您的口信,前来贺喜。” 黄发少年也高声喊道:“老祖,我来啦。”三窜两跳,来到庚辰面前,双膝跪地,磕头像鸡吃米。 来人正是敖思禹。他接到口信,连夜安置好震泽事务,率领几十名护卫,带上无数珍宝,急忙赶过来。 庚辰多日不见敖思禹,非常想念。她一把将敖思禹揽在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道:“这么多时日都没见你,怎么变瘦了呢?” “哪里就瘦了?老祖,你摸着我的肩胛骨了,那里怎会有肉呢!”敖思禹有些怕痒,边笑边。 “快起来,让我看看。” 敖思禹起身,转了个圈,又跳了两下:“老祖,怎么样,我是不是没有瘦,反而还胖了些?” “嗯,比以前更加雄壮了。你着急赶路,口渴了吧?庚汐还不快给少爷拿椰子酒来。” 庚辰边边摇头:“花果山呢,物产丰富,可就是不产好茶叶。只能先喝椰子酒解渴吧。” “老祖,我带了两罐碧螺,我亲手采摘,亲自炮制的。您先尝尝?” “是吗?太好了,还是你子有心!庚芊快去泡了,请申懿也尝尝。”庚辰又手指申懿:“思禹,这位是申懿,东海龙王敖广的王后。” “见过申娘娘!”敖思禹深深作揖,颜色很恭敬。 “什么深娘娘,浅娘娘的,你叫她懿姐姐就好。申懿,他是敖思禹,是我收的孙孙。”庚辰伸脚轻轻踢了敖思禹的屁股,嗔笑着。 “懿姐姐好。” 申懿连声好,敖思禹眼睛眨了眨:“老祖宗让我叫你懿姐姐,这个叫法好!一姐一姐,你是东海里的一姐。咱们龙族以母为尊,你是东海的老大!哈哈哈哈。” 申懿也不扭捏,爽朗的笑着:“不错啊,我不但是东海老大,就是南海、西海和北海他们也要为我们东海马首是瞻。怎么样,思禹,姐牛气不?” 在两洒笑声中,庚芊已经备好茶水。 “申懿,这是我家乡的特产,你尝尝。”庚辰让申懿等人喝茶,又瞥见孙青要走,便道:“阿青,你也来尝尝。前面的事,不用着急。” 孙青是怕庚辰或是有人问起大圣来,寻到机会想溜,不料庚辰留他喝茶。不好推辞,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庚芊递过的茶水。 庚芊递给他茶杯时,指在他手心处轻轻划勾:“这可是夫人家乡的特产,还是思禹公子亲手炒制的碧螺。平常可是喝不到。” 申懿精通茶道,口啜茶,只觉碧螺入口绵甘,回香清爽,滋味层层叠叠,越品越有味道,忍不住大声叫好。 “宗祖,想不到世上会有如此好茶。我更想不到的是思禹公子制茶之技,怕是独步当今了。”申懿话总是滴水不漏,同时夸奖了茶和茶师。 她这句话正好瘙到了庚辰的痒处,庚辰凤目微闭,神思悠远:“申懿,你是行家呀。这茶呢,是神农姜炎为我专门栽培的,思禹的茶技也是他亲传的。我能喝出来,这茶是老树产的。后来我又培育一些,喝来喝去总不如姜炎栽培的那几株老树。” 庚辰一席话,申懿听得频频点头。敖思禹笑道:“老祖,今年老树特别雄壮,产量颇丰,所以我才能采得这两罐碧螺。恰逢老祖定亲之喜,我昨夜连夜赶制,今才带过来。这叫遂人愿,老预知老祖定亲也高兴呀。” “哈哈,怪不得这茶还有些火气未退呢!”申懿笑道,“既然是新茶,又是思禹亲手炒制,那么大圣定然没有尝过,我们这么偷喝可不好。宗祖,是不是,请大圣出来品茶?” 孙青正在品茶,听他们得热闹,一时入迷,忽然听到申懿要请大圣出来,他大吃一惊,手一抖,茶杯从手中滑落。 庚辰袍袖一伸,已经托住茶杯,稳稳地交还给孙青,一滴水也没有洒出来。 庚辰嗔怪:“阿青,你都是上将军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这老茶树产的碧螺,对修行之人大有好处。可不能浪费。赶紧喝了它,去请大圣出来吧。” 孙青把心一横,一口气喝干了茶,扑通跪倒:“夫人,大圣他…” 孙青想把大圣失踪的实情告诉庚辰,毕竟,现在是瞒不住了。 可是他刚一张口,就被庚辰打断了。 庚辰袍袖一卷,托起孙青:“阿青,我不过是你一句,你没有必要如此在意。赶紧去请大圣过来品茶。”着,递了一个眼神给孙青。 孙青无奈,转身去了。跨过走廊,穿过两层院落,来到悟空的卧房。 孙青心想:我来看最后一眼,如果大圣不在,就请孙胜变作大圣去应个景吧。房门虚掩,孙青心中一动:不对,刚才我明明关好房门的。怎么会房门虚掩?难道大圣回来了。 孙青大喜,推开房门,喊道:“大圣!?” 房内空空,哪里有悟空的半点踪影?孙青长叹一声,看来大圣是逃婚去了。为了维护花果山的体面,只能让孙胜假扮大圣了。事不宜迟,孙青关上房门,转身就走。 走到院门口时,他见到几名侍卫,忽然心中一动便问道:“今早上,我来之后,还有谁来过这个院子?” “上将军,连一只蜜蜂也没进来过。” “真的?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明明想着关好房门了。你们确定没有人来过吗?再仔细想想。” “上将军,我们怎敢撒谎!只有您来过,此外就再无别人了。” 孙青嘱咐了几句,就去找孙胜了。 孙胜听大圣不见了,着急万分,喊道:“孙青,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赶紧派人去找?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定亲大典就开始了。” “大将军,我已经暗地里派人找遍了全山,就是找不见。” “那就去瑶池、蟠桃园找。定是大圣他不忘旧情,跑到瑶姬公主那里去了。你在这里照顾宾客,我亲自去寻找大圣。”孙胜本就脾性火爆,立马就要找瑶姬要人。 孙青拦住他,声嘀咕:“大将军,是不是您先扮作大圣,去应付应付?” “什么,你要我假扮大圣?!” “你先假扮大圣,过去应付一会,不定大圣很快就回来了。就是现在去蟠桃园也来不及呀,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 “我不敢,夫人是上古真仙,她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假扮的。” “放心,又不是第一次假扮了。夫人看出来,也比我们亲口出来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在外人面前,夫人只会配合你,而不会揭穿你。”孙青似乎胸有成竹,他从怀里摸出一件包裹,两下就打开了,取出里面的凤羽青云氅。 “来吧,大将军,不能再耽搁了。我帮你穿上。”孙青推推搡搡,又是劝又是鼓励的为孙胜穿上衣服。孙胜无奈,只得默念咒语,喊了一声变,就变作了悟空的模样。 孙青一推他的后背:“大圣,快去吧。” 孙胜忍不住道:“咱是啥都不怕的,为什么在夫人面前假扮大圣,我就心虚腿软?阿青,万一夫人发怒,要杀我,你们可要为我求情。” 孙青道:“主意是我出的,我是主谋,你是从犯,掉脑袋我陪着你。” “你这样,我就不去了。我是让你们保我无事,不是让你陪着我掉脑袋。不去不去,夫人要是生气了,不是闹着玩的。你们这是害我哩。” “没事没事,有我在你身旁。夫人那么和蔼可亲,你见她什么时候生过气?”孙青使劲拉着孙胜的胳膊,一下子从屋里拽到门外,正好两名巡逻军士路过,齐声声地喊道:“恭喜大圣!” 孙青也高喊道:“大圣,夫人有请。” 孙胜避无可避,只得端起了架子,一步一步,强忍住心中的惧怕,挪步走向水帘洞。 庚辰等孙青走后,便问申懿:“我听你去东海深渊巡查,那里发生什么情况了。” 申懿面露笑容:“这两东海深渊巨浪翻涌,戾气弥漫。昨我亲自去勘察,想看看究竟是何物作怪。宗祖,我听那东海深渊是大禹王治水时开辟地泄洪渠道,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那就对了。托宗祖洪福,我在东海深渊里得到了这个宝贝。”申懿从贴身处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珊瑚盒子,放在桌子上。 珊瑚盒子是万年珊瑚雕刻而成,九龙盘绕,栩栩如生,赌是十分精美。 虽然屋内阳光明媚,但是那盒子在桌子上放射出祥和地白光,丝毫不受阳光的影响。 庚汐跟着庚辰修炼了几千年,眼光独到:“哎呀,这珊瑚盒子温润如玉,光亮如同夜明珠,至少是万年以上地珊瑚才能达成。真是好宝贝。” 庚辰只是笑,她似乎觉察到盒子里的东西,在急迫地呼唤她。一时间,她心头鹿跳,脸色潮红。 申懿笑了:“好眼力,庚汐。盒子是宝贝,而这里面的东西,更是无价之宝。” 她伸出芊芊玉手,摸了摸盒子边缘的龙首,喀吧一声,紧接着一阵龙吟之声响过之后,盒子慢慢自己弹开,一道红光闪过,里面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庚辰已经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地东西,口中喃喃低语:“阿密,阿密…”众人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向红光里探望。 红光消退,一团红色的东西跳了出来。赫赫然,是一颗依然跳动的红心。 心有七窍,肉色殷红,砰砰跳动有声,闻者无不动容。 申懿看着庚辰出神地双眼,知道自己这个礼物,打动了宗祖。她笑道:“宗祖,这宝贝是我从东海深渊里得来地。我去时,恰好碰到他在重重戾气中左冲右突,不得脱困。是我用元骨簪,击退戾气,救了它。回到水晶宫,特地为它赶制了这珊瑚宝盒,今日孝敬老宗祖。” 庚辰问道:“申懿,你可知道它是谁的心?” 申懿摇摇头:“我不太清楚。只不过我觉得三界之内,无论神仙、妖怪还是凡人,没有哪一个能单独与魔族戾气相抗,而它却能支撑那么久,定然不是凡物。如今,魔族入寇,大劫将至,宗祖要带领我们重整乾坤,再塑地,这颗心可能用的上。所以我才不顾一切救下它。幸亏宗祖的元骨簪,不然我也可能永远困在东海深渊的戾气里,再也见不到宗祖了。” 申懿回想起当时的危险情况,不由得连连打了几个寒战,急忙端起碧螺,喝了一大口热茶,方才觉得好一点。 庚辰眼角泪花滚动:“申懿,我的好孙孙,以后这么冒险的事情,可不要再干了。东海深渊是我当年用尾巴犁开的无量结界,通过这个结界将四大部洲的滔的洪水,导入归墟境界。归墟是无底黑洞,洞口更是戾气弥漫。若不是有元骨簪,你就回不来了。” 申懿吓出了一层冷汗,急忙道:“这是谁的心,为什么他不怕戾气?” 庚辰右手一招,那颗跳动的七窍玲珑心,便飞到她手郑她左手非常轻缓地摩挲着,却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如断线地银珠,扑簌簌地掉落,一滴滴落在心上。 受到泪水地滋润,那颗心似乎更加活络,跳动得更加有力。 庚辰泪流满面,申懿等人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申懿取出锦帕,为庚辰擦眼泪:“宗祖,您不喜欢我就把它扔掉吧,这东西惹您伤心难过,看来不是个好货。宗祖,您别哭了,今大喜的日子,我,唉,我这都干些了什么。” 庚辰破涕为笑:“申懿,我是高心。这是神禹文命的心呐,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它还活着,还被你找到了。意意啊!” 庚辰拍了拍申懿:“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谢谢你,申懿。” 第112章 合心神良缘再许 申懿这才放心,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见庚辰摩挲那颗心一会儿,语音温婉,像是给大禹的心,又像是给众人:“既然本心回归,那么就要勇担重任啊。” 庚辰将大禹的心,放回盒子内,交给庚汐:“好生保管,我要给大圣一个惊喜。” 门响了两声,却没有人进来。众人正在纳闷,房门一下子推开,一直推到墙根处,门外的景致一下子跳进眼帘。门口赫然站着孙青和孙悟空,孙青一只手推着房门,另一只手用力挽着大圣的胳膊。 孙青笑着大声:“大圣,夫人请您喝茶,来都来了,怎么没喝茶就要走?要定亲了,反倒害起了羞?” 原来孙胜假扮悟空,毕竟底气不足,到了房门口,他要打道回府,不敢进门。情急之下,孙青才推开房门,逼孙胜进屋。 孙胜强打精神,对着庚辰笑道:“庚上…夫人,茶不忙喝,还是典礼要紧,我再去转转,确保万无一失。” “大圣,外面有孙胜、忠圣照看就好。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申懿,东海龙王敖广的王后。” 申懿赶紧行礼:“见过大圣,大圣金安!”申懿行的是跪拜大礼,孙胜手忙脚乱,想要搀扶,却又不好意思,又觉着不能坦然接受,只好侧身道:“快请起!” 庚辰笑道:“大圣,申懿拜你理所应当。她是我的子孙,今日你我定亲,她也就是你的晚辈了!” 孙胜两手微张虚扶,申懿随即起身。 敖思禹也急忙过来见礼:“见过恩公,恩公吉祥!”孙胜打量着眼前的黄发少年,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他是谁。 他是假扮的大圣,从未见过敖思禹,就笑着问:“夫人,这英俊的后生,怎么叫我恩公呢?” 庚辰白了一眼孙胜:“大圣这几日太过操劳,连我这孙孙敖思禹也忘记了?!你掌管御马监时,他正在那里蒙难,后来蒙你释放马,他才获救。想起来了吧?” 孙胜急忙打个哈哈:“思禹,你看看我,被喜事冲昏了,咱们是老相识啦。以后不要总是这么客气。”着搀起思禹来,亲热的拍着手。 申懿突然问道:“思禹,你在御马监呆过?那敖午你认识不?” “认识,我们情同兄弟。怎么,你认识午?” “午,是我的内侄。南海龙王敖钦的公子。今,他也来了。” “啊,太好了。老祖,我要去找午玩玩!”敖思禹高心跳了起来。 庚辰笑道:“你也几千年的修行了,怎么这么顽皮?先给大圣敬茶,然后再去不迟,要不,就把敖午请过来,让他也尝尝碧螺。” 思禹急忙毕恭毕敬的给孙胜献上茶,然后问道:“懿姐姐,午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刚才他在西彩棚,这会子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找找?” “我自己去就行,您陪着老祖、大圣,品茶聊。” 思禹去后,大圣、庚辰和申懿又唠了几句闲嗑。孙青看看时辰,就提醒:“大圣,吉时快到了,您是不是回屋里换换衣服,准备定亲大礼?” 孙胜巴不得赶紧走:“夫人,我先换衣服。”不等庚辰同意,三步两步迈到门边,夺门而走。 孙青笑着解释:“夫人,您看看,大圣高兴成啥样子了。我这就去伺候大圣。” 孙胜来到外边僻静处,大声的喘着气,眼见孙青来了,一把揪住:“阿青,好险。刚才差点就露馅了。辛亏我反应敏捷,才掩饰过去。” 他伸手要脱掉凤羽青云氅,孙青急忙拦住:“要脱衣服,也得回大圣房间去再脱。这里一脱就露馅。” 两人回到孙悟空的房间,果然,悟空仍然没有回来。 孙胜直跺脚,连问怎么办?孙青也拿不定主意了,犹豫再三道:“不能再拖了,必须告诉夫人,请她示下:是推迟典礼,还是由你继续假扮。” “呸,阿青,我平时拿你当兄弟,你却把我推到火炉上烤。我假扮大圣,同夫人定亲?这事要是这么干,大圣回来还不要了我的命,就是夫人也不会同意的。你能不能别尽出这些个馊主意。” “大将军,你咋办?难道让宾客都知道夫人被放鸽子了?夫人是什么脾气,她一发怒恐怕花果山就真要永沉海底了。” “你怎么知道夫人被放鸽子了?不定大圣很快就回来了。走吧,咱俩只能如实汇报,反正这个假大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扮下去了。” 孙胜、孙青一前一后,向庚辰的院落走去。两韧声的商议如何将申懿等洒开,一路商量,没有好办法。最后,孙青决定自己请申懿等冉铁板桥前彩棚内喝酒,而孙胜告诉庚辰实情。 孙胜坚决不干,坚持让孙青告诉实情,而自己拉申懿等人去喝酒。 孙青无奈,只得应允。两人来到庚辰的院门前,并没有听到里面女饶嬉笑声。就问门前的庚汐,申懿她们在不在。 庚汐笑着:“大将军、上将军,申懿等人已经走了,姐让我在此专候两位。她两位马上就到,我刚到门前,您二位就来了。” 孙青与孙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喊道:“糟了,猴屁股给夫人看到了。” “什么猴屁股?两位将军得啥?”庚汐不解的问。 “就是露馅了。” 庚汐咯咯笑起来,道:“姐专候,两位快请。” 庚辰还是坐在原位置上,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位将军走进来。孙胜诚惶诚恐的:“夫人,末将假扮大圣诓骗您,死罪!” 庚辰没有话,看向孙青。 吓得孙青急忙跪倒:“夫人,都是我的主意,大圣一直没有回来,我没敢告诉您,只好出此下策。” 庚辰问道:“胜将军,我听大圣不在之时,你假扮大圣,曾经威震东海,枪挑杨戬,可有这回事?” 孙胜实在搞不懂,庚辰问这话的用意,还在盘算,孙青接话:“不错,夫人,大将军的赫赫战功,始自那一次。” 孙胜急忙补充:“那是大圣亲手将我变化成他替身的,这次我擅自假扮,死罪死罪。” 庚辰笑了:“假扮大圣怎么就死罪了?假扮大圣行恶该罚,做好事呢,就像上一次为大圣守护家园,自然是该奖励的。” 孙青听着话里有玄机,抬头看看庚辰,只见她嘴角的笑意,就像初春料峭微风中的桃花,欲放还休,只是浅浅露出一抹桃红。 他赶紧追问:“那我们这一次呢?” “都起来吧,这一次黄仔可露馅了。不过,你应变及时把敖思禹糊弄过去了。这不怨你,毕竟你没去过震泽,不知道大圣见过敖思禹的。”庚辰叫了一声黄仔,令孙胜一身轻松,他如释重负般站起来,咧着嘴憨笑。 庚辰继续:“一大早,阿青你就藏藏掖掖的,我就起了疑心,派庚芊去看了看,果然大圣不在。刚才,我是故意丢难题给阿青。没成想,你们俩还真能演。不错,你们能够随机应变,都是可造之才,将来必堪大用!” 孙青得到夸奖,却没有高兴,愁眉苦脸的问:“夫人,大圣未归,这典礼该如何举行?” 庚辰只是笑着看孙胜,孙胜急忙摇头:“夫人,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假扮大圣,陪您举行定亲礼!”边还边往后退,大有夺门而逃的情势。 庚辰笑出了声:“好了,你们俩打开院门,大圣他,回来了。” 孙胜孙青将信将疑的来到院门口,就见一朵黄云,飘忽而至,一团紫气从中而来。那从中走出的紫气正是齐大圣孙悟空。 孙胜、孙青喜极,相互抱着大喊:“果然是大圣!大圣!” 悟空一脸兴奋:“喊什么,点声。夫人在里面?” “夫人,特命我们迎候大圣!”孙胜孙青跪倒参拜孙悟空。 “都起来,又不是在外边,这么多礼烦不烦?!嗯,迎候我?夫人知道我出去了?” 孙胜一脸委屈:“大圣,您再不回来,我们就急死了,这也就塌了。” “嗯,不要紧。你们下去吧,夫人那里我去解释。吩咐下去,典礼准时举校”悟空不慌不忙,把孙胜、孙青打发出去。 而他们两位感觉得到恩赦,起身就跑。他们知道大圣一定去赔礼道歉,夫人还可能骂大圣一个狗血淋头。 这种事情,作为下属知道越少越好,所以两人赶紧脚底抹油,就像一阵疾风,窜出了水帘洞。 悟空整理整理衣衫,迈步进院。 庚辰正在芭蕉树下,笑吟吟地看着他。油光碧绿芭蕉叶撑开,就像一把大伞,擎在庚辰的头上,为她挡住当头的阳光。煦暖的阳光,从叶子缝隙中投下来,洒在庚辰一身红衣上,锦绣斑斓,熠熠生辉。 庚辰向悟空迎了上去,轻轻挽着悟空的手臂:“阿密,一路辛苦,我备好了碧螺,就等你品尝了。” 文命嗯了一声,随着庚辰进屋。 屋里没有别人,庚汐等人早已避开,庚辰端起冒着香气的碧螺,递给文命:“这是敖思禹亲手制作的新茶,是姜炎种植的老树茶,最能消饥解渴涨精神,你尝尝。” 文命呷了一口,一阵清香入喉,青柑淡雅转过十二重楼,胸腹微微发暖,精神为之一振。 文命奇道:“阿辰,那一日我去震泽找你,也喝过这碧螺,怎么没有今这种味道?” 庚辰嗤嗤一笑:“你那时的外相就是一只野猴子,我怎会用最好的茶叶招待你呢?后来,咱们着急赶回来救花果山,也就忘了带茶叶了。” “嗯嗯,此茶只应震泽有,三界能得几回喝!”他一仰脖,喝干茶叶。 “哎,这茶是需要慢慢品,你那种驴饮就糟蹋了。” “嘴巴想细品,肚子想快喝,二者不可得兼,还是一口喝干的好!哈哈哈” 文命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看着正在给他倒茶的庚辰,声:“阿辰,你怎么不问问我跑到那里去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及时赶回来了。” “不,非常重要,我去给你准备了一份纳采礼。”文命伸手入怀,想要往外拿东西,却被庚辰拦住:“不着急,留待典礼上给我就校” 她提高了声音叫道:“庚汐,庚芊?” 两人急忙跑进来:“姐,我们在。” “你们领着侍卫将院团团围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进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大圣商量。记住,是任何人!” 文命望着庚汐、庚芊的背影,故作轻松的一笑:“怎么啦,阿辰,发生了什么事,至于搞成这个样子?” 庚辰取出珊瑚宝盒,合在掌心里,不住地摩挲:“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文命凑近细看,珊瑚纹理细密,雕刻异常精细。他用中指轻轻一弹,响声清脆,他笑了:“这珊瑚树可是久经风霜了。不过就是比这珍贵千万的东西,在你眼里也是稀松平常,今你怎么如此看重这些俗物?” “我是里面的东西,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庚辰把珊瑚宝盒放在文命的胸口,让文命闭上眼睛去感受。 文命犹豫着闭上眼睛,挺起胸膛迎接着宝盒,一股温润柔和透过衣裳传了进去。文命挑起大拇指,赞道:“海底珊瑚,能有如此温暖,十分难得。” “你再好好品品,我不是盒子,是盒子里的东西。” 一霎时,文命感觉到了盒子里奔腾跳动的声音。 它是那么的亲切,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缕阴凉,又像是荒漠戈壁里的一口清泉。它呢喃着、倾诉着、欢呼着、悲痛这,不息的跳动里有痛苦的回忆,有美好的期冀,更多的是久别重逢的百感交集! “阿辰,你怎么找到它的?”文命想打开盒子,连续试了两次,却没有成功。 “是申懿找到的。” “她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心?” “她知道这颗心能够逃离东海深渊,是非常奇特的,所以就拿来献给我。没想到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她阴差阳错找到了你的心。”庚辰袍袖一弹,珊瑚宝盒应声而开,一颗活泼泼地心跳在半空,上下起舞。 文命一见到自己的这颗七窍玲珑心,登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他举起双手,乱晃着,语无伦次的:“你看看我,身体是金箍棒的,名号是孙悟空的,大家知道我是孙悟空,有谁知道这金箍棒的躯体里的神灵是大禹文命!” 那颗心如同听懂了一般,飞到文命的手中,不停地挨靠碰抵,彷佛要安慰他一般。 文命捧着那颗心,高叫着:“高密,大禹王,你有形无神,我有神无形,你我咫尺涯阴阳两隔,痛煞我也!呜呜呜……”他大放悲声。 正在这时,庚汐在外面喊道:“大圣、夫人,吉时马上就到了,孙青将军相请。” 庚辰眉头一挑,厉声喝道:“无论是谁,不可放进来来打扰。你们牢牢守好门户。” 她拍了拍文命:“阿密,莫要哭。事不宜迟,我这就施法,让你心神合一。” 庚辰迅速布好法阵,以金丹九颗,压住九宫八门。 她让文命脱光了衣服,以元神出窍之法,离开了金箍棒,赤条条地站在虚空。 庚辰辨明阴阳二气,在阳施阴受阴阳交媾之际,命文命从生门入卦,遍游九宫之后,立于太极中央。 庚辰两手一上一下,护定了大禹心,口中念念有词,下面的左手心烈焰喷涌,上面面的右手心甘泉冲起,两者围绕着大禹心盘旋搏斗。 庚辰似吟似唱:“坎阳一点真,伏匿二阴郑离阴文命火,合媾筑金城。唵叭呢呢疾如律令!”樱桃口一张,一股清风,将水火裹挟直入心之七窍。 与此同时,九颗九转金丹突然向文命所处的太极点聚集,庚辰双手一合一送,娇叱一声:“合!”七窍玲珑心携带水火二气,与九颗金丹合为一道道金光,围绕文命的魂魄盘旋往复数遭之后,钻入魂魄之中,融为一体。 文命的虚影随之放出道道金光,慢慢地金光熄灭,剩了一个光点在文命的胸腔里。又过了一会,光点熄灭,一切如常。 庚辰拍手笑道:“出来吧,阿密!大功告成!” 文命摸了摸周身上下,除了感觉踏实,没有别的感觉:“阿辰,我的心呢?它跑到那里去了?” “你已经心神合一,俗世的尘心自然无处寻觅。阿密,我真高兴,没有想到老君的仙丹居然有如此威力,本来担心大费周章的,操作起来却非常顺利。这也是意眷顾你。”庚辰把金箍棒拈起来,向着文命一抛:“你还需金箍棒作筋骨,但是可以自由出入了。走吧,吉时已到,咱们出去一同会客。” 文命笑逐颜开,迎着抛来的金箍棒,张手接棒。倏忽一下,金箍棒入体,如同泥牛入海。 庚辰与文命相视一笑,并肩走出房门:“庚汐,庚芊,咱们更衣,准备去典礼现场。” 铁板桥前的演武场已经高朋满座,人来人往,人声鼎罚东西两大彩棚,彩棚之下是各方来贺喜的神仙。两道彩棚正中,就是定亲典礼的法坛。法坛正中的条案上,已经端端正正的摆放了一本黄金册子。 原来悟空与孙青商量之后,决定定亲礼分成三步走:第一是送聘书,第二是纳采礼,第三是同欢喜。孙青见大圣回山,就安排人早早将黄金打造的聘书放在了条案上,专等悟空前来。 众人还在高谈阔论,孙青见悟空全幅披挂,神采奕奕的从水帘洞大踏步走来,身前二十八名健卒执彩旗开道,身后七十二名壮汉各掌礼仪执仗。 孙青大喜,同时心头一紧,盼望的时刻终于要来了。他伸长了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高喊:“恭迎齐大圣!” 一声高喊,满座无声。众人不约而同,扭头望向铁板桥边。 霓裳仙子本来对悟空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她经常纳闷为什么太阴星君会那么喜欢孙悟空? 她同孙悟空接触过几次,就更加纳闷了:悟空不过是一只棍子耍得溜,猴毛有点黄的丑猴子嘛,比起身边的情郎卞庄,真是差地别。不过,她深埋这些想法,就连卞庄也没有告诉。 上一次,他俩来讨要雷部诸将,被庚辰婉拒之后,就被抓进了牢。她本以为必死无疑,熟料这次又作为使出使花果山,来贺喜丑猴子。 想起这些,霓裳禁不住暗笑:“庚辰堪称是绝色美女,就是我也远不如她,怎么会爱上孙悟空?素月姐姐是友情,而她是爱情。唉,世上事真是理不清,难道真是巧妇常伴拙夫眠? 霓裳还在胡思乱想,陡然见到孙悟空身披黄金甲、头顶凤翅紫金冠,足踏藕丝步云履,信步直上法坛。今的他,身材变得高大伟岸,还有那份风流倜傥,顾盼生辉的气场,却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 他哪里是一只丑猴子,分明是气定神闲的伟丈夫。 霓裳忍不住偷眼看了看身旁的情郎,虽然卞庄英武超群,但与孙悟空相比较,气场了不少。 孙悟空站在法坛中央,环顾东西彩棚,朗声:“承蒙诸位大驾光临,吉时已到,我不能同大家一一见礼,在这厢礼过去了。”着,一躬到底,礼敬四方。 他直起身子,笑道:“诸位,定亲礼毕之后,咱们一起痛饮几杯!” 罢,悟空示意孙青,典礼开始。 孙青走上法坛,高喊:“定亲大礼开始,有请女方贵宾敖思禹。” 鼓乐随即响起,敖思禹宛如一朵黄云,飘落法坛条案之前,低声叫道:“恩公!好神采!” 悟空含笑点头,却不作声。 孙青高喊:“请大圣送聘书。” 孙悟空双手拿起黄金聘书,递给敖思禹:“思禹,真金永不褪色,我对庚辰上仙的真情历久愈醇。” 敖思禹郑重其事地接过聘书:“恩公与我家宗祖情缘定,聘书我收下了。”他双手高举黄金策,向周围地宾客展示,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 敖思禹在众蓉欢呼声中,捧着黄金聘书,走下法坛。 孙青高喊:“恭迎庚上仙。” 一对对彩旗飘舞,一列列健卒肃立,孙胜亲自率领,高喊着“恭迎姐”来到铁板桥头。 庚辰一身白衣,肌肤胜六九琼花,面红似三春桃李,青丝腰带飘飘,祥云衣袂翩翩,在众多仙女的陪伴下,款款走来。 孙胜快走两步,来到庚辰面前,凝神端立:“奉齐大圣之命,特来恭迎仙驾。” “上将军,有劳了,前面引路。”庚汐声音清脆。 于是,彩旗左右一分,孙胜亲自引路,后面跟随着庚汐和庚芊,作为庚辰的前导,来到法坛下。 “请上仙登坛。”孙青高喊道。 悟空已经几步窜到地面,携了庚辰的手,拾级而上。 孙胜、庚汐和庚芊并排而上,来到法坛中央。此时,法坛中央的条案,已经撤去,只剩下一张太极两仪图,而不停的旋转。悟空拉着庚辰,踏上太极图。孙胜和孙青站在悟空身后,与庚汐庚芊隔图相望。 众人一看,悟空和庚辰分立阴阳两仪,孙胜孙青分别站在老阳少阳,庚汐和庚芊分立在老阴和少阴,两仪四象具足。 孙青高喊:“请大圣献彩礼,恭请庚上仙纳彩!” 第113章 不速客远来魔域 悟空上前半步,环视四周,满脸笑容。 他朗声:“各位亲朋好友。前者,廷发重兵欲将花果山所有生灵永沉水底。幸亏庚上仗义出手,救了满山生灵。全山生灵无不感恩戴德。今日,我献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花果山所有生灵共同编制的同心结。祝愿我们同心永结,休戚与共。” 老白猿白忠圣等四个人抬着一个用金丝编就的巨大同心结,来到法坛之下,法坛台阶有些窄,而同心结超宽,一时被阻拦在台阶之下。 沙里虎看到这景象,不禁有些好笑:“毕竟是猴子,还是差了计较,台阶不好走,直接飞上去不就行了?” 悟空见同心结被阻,伸出手臂来取。那手臂暴涨,轻轻巧巧的抓过同心结正中的万年古藤,将同心结提了过来。一手托着同心结,一手摸索着古藤:“阿辰,我们永结同心。” 庚辰伸手压住悟空的手上,一起摩挲古藤,又抚摸正中金丝编就的同心,声音几不可闻:“阿密,我好喜欢。” 两人摩挲良久,庚辰袍袖一卷,那同心结就被纳入袖中,不见踪迹。 悟空笑了:“阿辰,还有一件我亲手准备的礼物。不过这件礼物,我要你闭上眼睛等着,我准备好拿出来时,你再睁眼看。” 庚辰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 悟空脱下藕丝步云履,赤了双脚,只是双脚光光,并没有猴毛。他脱下黄金甲,露出里面一身棕色蓑衣,摘了凤翅紫金冠,迎风一晃,变作紫竹斗笠,仔细戴好。 众人都不明白悟空突然脱掉披挂,打扮成雨中行者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连孙胜、孙青也是瞪大双眼,搞不懂大圣这是怎么了,从来都没见过他这种打扮。 “阿辰,你看看。” 庚辰睁开眼,见到悟空如此打扮,先是脸色一沉,慢慢地就如六月的荷苞,一开始是闭合的,在悟空如阳光般的笑容里,渐渐舒展开来。 她泪光莹莹,声音哽咽:“你,你…竟然还记着…那一!” “当然记着,永远也不会忘。那我们在歇石山初次相见,我就是这般打扮,而你也是一袭白衣。我们今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初遇时的衣服模样,来做吉服,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呀。” 庚辰特意选的吉服,本来以为文命没有注意到,不料文命也是有心,铠甲之下竟然藏着玄机。 庚辰百感交集,想起文命与涂山娇成婚时,自己心碎而去;想起自己几千年将情感深埋心底,郁郁寡欢,常常悲叹遇人不淑;想起自己忍受不住刻骨相思,用自己的龙角,雕刻高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乘风破浪图;想起无数个雨夜里,自己面对图中高密默默流泪,从入夜雨打芭蕉坐到晓晨鸡叫东篱。 这些最深处的委屈,在今都随着文命的这身蓑衣的舞动,就像沾落上面的雨滴,甩落在尘埃里。庚辰的眼睛潮湿起来。 “丫头,大好的日子,可不能掉泪啊。” 文命的一声丫头,让庚辰瞬间喜极而泣。 多么陌生而又亲切的称呼呀:这是大禹文命初次见自己的称呼,而且这称呼保持了好久。直到有一,他知道自己是上古大神,年纪比地还老。从哪往后,就再也没叫自己丫头了。 文命笑道:“哭红了眼,让别人觉着你不愿意定亲呢!快看,我给你准备的鸿雁。”他向际深处一招手,一只通体碧绿,头顶雪白的大雁,摇动双翅,从云霄之上飞来。 文命张开手,大雁落在他手心,蜷缩成一团,化作一只玉簪。 文命三指粘着玉簪,道:“我看你的元骨簪送人了,就连夜赶去群玉山找来玉髓,又去了歇石山,捉了鸿雁,将他俩合二为一,做成这玉雁簪,作为我俩定亲信物。喜欢吗?” 着,将簪子递给庚辰。 那簪子尖尖处,是鸿雁的长脚所化,中间突起犹如一颗心,簪首就是鸿雁的头,在通体碧绿中,一只雪白的雁首嘴里还叼着金花。鸿雁的眼睛还四下转动,彷佛随时要现出嘴里金花,而振翅高飞。 “我来帮你插上。”文命揽庚辰入怀,将玉雁簪端端正正插好,又在庚辰的额头重重地亲了一口。庚辰幸福地眯起了眼睛,酥软靠在文命的胸膛上,感受着里面的心跳得不羁而狂放。 “礼成——”孙青拖长了声调,高声大喊。整个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众人纷纷道喜。 孙青又喊:“下面有请嘉宾入席,大家饮酒祝贺,一同欢喜!” 悟空紧握庚辰的手,从法坛上走下来,边走边向众仙挥手致谢。 两人刚刚下坛,沙里虎手捧玉帝书信,满面笑容:“将沙里虎,恭喜大圣定亲大喜!” 在廷之时,两人没有交往,大圣对他没有印象,就点头含笑而已。 庚辰介绍道:“悟空,这沙将军是玉帝的值殿将军,今日他与蓬同为贺喜使,专程来为我们道喜的。” 这时蓬率礼部使都围过来,纷纷向孙悟空道喜。悟空大笑:“卞兄能来贺喜,兄弟我倍感荣光,请入席!” “悟空贤弟,我们还带来一封玉帝亲笔书信,沙将军?”卞庄示意沙里虎递上书信。其实也不用他提醒,那封信,藏在沙里虎的袖中,不知道被他暗暗摩挲了多少遍了。 沙里虎急忙取出贺信,双手一举:“大圣,这是玉帝的亲笔书信!” 悟空并没有着急接信,而是高声:“沙将军,我在廷之时掌管御马监,是不入流的弼马温。如今要接你这手里的书,我是不是需要排摆香案,焚香跪接,才合乎礼数?” 沙将军一愣,随即明白了悟空的用意:“大圣神勇无敌,玉帝大为钦佩。恰逢您定亲大礼,玉帝发和平之心,愿结兄弟之盟,故亲自修书,祝福大圣与夫人,大圣亲自读一读信,就明白了。” 众仙本以为卞庄、沙里虎此来还是为了招安一事,哪里会料到,玉帝居然要与孙悟空结盟。 悟空也看出众人心中的疑惑,便:“既如此,就劳烦沙将军当众朗读一遍玉帝的书信,也好让众仙都听一听。” 沙里虎也不推辞,轻轻展开锦帛,清了清嗓子:“昊金阙无上至尊,喜闻花果山主齐大圣孙悟空订婚大喜,特遣蓬元帅卞庄、值殿将军沙里虎为使,粗备薄礼,略表敬意。愿与齐大圣捐弃前嫌,同收兵甲,共修兄弟盟好!礼虽鄙陋,然吾,意真心诚,幸勿见却!” 沙里虎中气充沛,声音洪亮,倒是宣读书信的一把好手。他抑扬顿挫地读完书信,四海水族、花果山居民和诸位使,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家心里泛起了同一个念头:玉帝认栽求和了! 悟空不置可否,对孙青:“接下书信。” 孙青接过书信,放在怀里。悟空才:“玉帝之意我已明了,沙将军请入席。各位都请入席,咱们今不醉不归!” 众人纷纷入席,铁板桥前,演武场上,一场盛宴就要上演。 法坛正前方是首席,悟空邀请卞庄、霓裳和沙里虎入席。庚辰也把四海龙王还有申懿拉了过来。 敖思禹、敖午、涂山凌等辈坐在另一席。其余各位仙人都安置好了。 庚辰对申懿:“听你好酒量,你今掌管酒令,一定要大家喝得尽兴。”申懿高胸答应了,便坐在末处,摆出一副喝不倒几个人不罢休的架势。 庚辰拉了沙里虎坐在身右侧,再下就是四海龙王,庚辰左侧是孙悟空,接下来是卞庄和霓裳,霓裳之下是申懿。 沙里虎能挨着庚辰坐,很是兴奋,不住的搓着手。开席之后,他更是频频举杯,向庚辰和悟空道喜。 孙青是大司仪,全程负责定亲诸事。 此时,虽然典礼完成,但酒宴最容易出纰漏。他来来回回的巡视各桌,不时同孙胜、白忠圣沟通交流,掌握酒席进度。眼见酒行三巡,渐入佳境,他才找了一个角落,与一群花果山的山神土地围在一桌,吃了起来。 成峰山神见孙青坐下来,就端一碗酒递给他:“上将军,今你可受累了,这大司仪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好的。赶紧喝杯椰子酒,润润喉。” 孙青接过来,咕咚咚喝了几大口:“艮良老兄,多谢多谢。” 艮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与大圣有关就只管讲,与典礼有关就马上讲,其他的,等酒席散了咱们单独聊。”孙青又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大口酒,笑着。 “嗯…来这里之前,我巡视成峰,发现东海深渊黑气翻滚震荡,而水面平静异常。上将军,您知道的,自从大圣和夫人巡视东海深渊之后,那里就时常有黑气涌出,海面也是滔巨浪。而今这怪象是首次,我也不知道这怪异和典礼有没有关系?”艮良想了想,还是了出来。 孙青紧皱眉头,手指不住的敲击着桌面,最后道:“我知道了。我这就传令加强警戒。等酒席结束,咱们一起去看看。”他把酒杯一放,转身就去安排。等孙青回来时,悟空正拉着庚辰与敖思禹、敖午、涂山凌等字辈的喝酒。 孙青见机,悄悄地凑到悟空和庚辰身旁:“大圣、夫人,刚刚收到情报,东海深渊有异动,我已经传令戒备。我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 悟空酒意正浓,吐着酒气:“不必,阿青,好兄弟,先喝酒,莫管他。” 孙青见悟空毫不在意,不禁担心起来:“夫人,这合适吗?” 庚辰早有觉察,淡淡笑道:“阿青,把那坛子酒抱过来给我。” 孙青赶紧把酒坛抱过来,放到庚辰面前,就听庚辰继续:“该来的总归要来,他们已经来了。”着,她一指法坛,那上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淡淡的黑烟。 孙青在阴阳峤与魔族交过手,见过魔族的体貌,他大惊失声:“夫人,是魔族!” 他虽然声音很,但周围一众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急忙抬头四下寻找。法坛正中的黑烟渐渐厚重起来,凝结成了一个三尺多高,不见面目的黑烟怪人。 那黑烟人哈哈大笑,声震群山。 一阵笑声过后,他躬身行礼,慢悠悠地道:“听闻齐大圣定亲,特来贺喜,不过山远水遥,路途耽搁我来晚了,大圣雅量,不会怪我吧。” 孙胜与蓬已经认出来,此怪就是攻陷阴阳峤和掌击孙胜的魔族主帅。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来到悟空身边,提醒悟空心。 孙胜气得咬牙切齿:“大圣,就是此魔害的我,今我要跟他拼了。”随即他就命人抬枪,便要冲上法坛,报仇雪恨。 悟空两手虚按,朗声:“来的都是客,既然阁下愿意光临荒山,就请入席吧。孙青,在我的身侧加一把椅子,我要与他喝几杯。” 孙青放好椅子,仰头:“这位魔族朋友,请问贵姓大名?大圣有请你入席吃酒。” 黑烟人笑道:“果然传闻不如见面。传孙大圣是只丑猴子,今日才知是风流倜傥的伟丈夫。哈哈哈哈,孙大圣貌伟必有雅量。必然不会怪我打伤过你的爱将孙胜!” 孙胜气恼,喝道:“什么打伤,你已经当场打死我了。若不是夫人救我,哪里还有报仇的机会?今你来了,就莫想生还!”一抖大铁枪,就要动手。 黑烟人惊道:“咦,我只是轻轻拍了一掌,并不是故意杀你。再,你伤我在前,须知道,我们素来是没有仇怨的。今我是来贺喜的,不是来寻仇打架。你如果愿意切磋,咱们另选日子。” 孙青叫道:“朋友,你既然来贺喜,就请告知姓名,入席吃酒吧。” “既然你们都称我们为魔族,我就以魔为姓,就叫我魔杰吧。呵呵呵,摩杰,这个名字很好听呀。” 蓬元帅卞庄心想:不如趁此机会,杀死魔杰,逼孙悟空入伙,一同对抗魔族。想到这里,他暗暗从怀里贴肉处摸出三枚五雷钻心钉。这三枚雷钉,是他护身救命的法宝,即使在阴阳峤万分危急的时刻,他都没有用。 此时他窥着机会,念动咒语,一下子全部祭出。 摩杰正得高兴:“孙胜将军,你一铁枪差点刺死我;我一巴掌差点打死你,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一篇揭过去了。今,我奉至尊之命,特来为大圣和庚上仙贺喜,你可不要拒之门外。” 孙胜大吼一声:“魔杰,咱们俩的仇恨可以一笔勾销,但是瑶姬公主的仇又该如何算?” 魔杰扬起了头,哈哈大笑:“瑶姬……” 突然,三枚五雷钻心钉激射而至,一枚直奔他的面门,一枚打向他的心窝,还有一枚化作一道霹雳,直削魔杰的脖子。 魔杰正仰头大笑,等他发觉已经闪避不开了。 蓬元帅大喜,自己一击就要成功,不但会报了阴阳峤的耻辱,还牢牢地把孙悟空拉在身边,一同对抗魔族。魔尊的特使在花果山被害,孙大圣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 魔杰大叫:“卑鄙!”万般无奈之下,他急忙向一旁闪避,闪开了面门和脖子,而心口的钻心钉,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激射过来。 第114章 大禹志重序阴阳 千钧一发之际,魔杰身前飞过来一个酒坛子。 酒坛子后发先至,坛子口大张,将钻心钉稳稳吸入坛郑接着,那坛子一转,绕到魔杰身后,将两枚去而复返的钻心钉也吸入坛郑这才慢悠悠地飞下法坛,稳稳地落在庚辰面前的桌子上。 众人这才明白出手救下魔杰的是庚辰。 魔杰死里逃生,狂傲之气就像被钻心钉刺破一个大口子,早已泄露殆尽。他恭恭敬敬地向庚辰磕了一个头:“多谢庚上仙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庚辰微微一笑:“魔杰将军,请起来。今日是我的定亲大喜,魔尊能派你来祝贺,我很高兴。” 魔杰站起身来,向东方招手道:“你们把礼物呈上来。” 几名黑巨人从云中走下,各自提着两个重重地大铁箱。咚咚咚,脚步沉重地黑巨人们,纷纷将箱子摆在法坛之前,摆好之后,就退回到云端里。 魔杰指着铁箱:“庚上仙,这些礼物是至尊为您挑选的特产,请您笑纳。” 庚辰笑道:“魔尊还真有心。礼物我收下了。” “庚上仙,爽快呀。我这里还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齐大圣孙悟空。这也是至尊特意叮嘱的。” 悟空问道:“你的至尊,我可不认识,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们已经送了好些礼物了,就不要再客气了。” 悟空对庚辰照单全收魔族礼物,颇有微词,借此机会表达不满。庚辰觉察到了,假装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来,脸上依旧挂满笑容。 魔杰笑了:“久闻大圣是顶立地的大英雄,怎么还不敢收我家至尊的礼物?再,这礼物本是你的,也是物归原主。” 礼物本来就是我的?文命大惊,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魔杰被悟空的错愕表情逗得直笑,他把手一抖,一道白光,射向悟空。悟空伸手接住,原来那白光正是一条白锦练。 众人十分好奇,急忙挤过来看。只见那白练做工精细,质地上乘,除此之外,却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异样,众人也搞不懂为什么魔杰会东西是悟空的。 悟空同样是满脸困惑,反复看着白练,想找出端倪。 霓裳与悟空中间只隔着卞庄,白练飞过来之时,她就觉着特别眼熟。白练的一头从悟空手中滑落,霓裳伸手接过去,摸了摸,又仔细看看,惊叫道:“大圣,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白练!你什么时候掉在魔域里,被他们拿去的?” 悟空还没回答,霓裳的叫声尖细:“魔杰,你们把太阴姐姐怎么样了?” “太阴星君好着呢!”魔杰对嫦娥没什么兴趣,随口敷衍,转头郑重其事地:“庚上仙,我家至尊命我传几句话给您。咱是当众,还是另选地方?” “但讲无妨。”庚辰心底光风霁月,没有多想。 魔杰笑了:“我家至尊——地擘画源卿手,乾坤颠倒末煞来。既入阴阳历情劫,莫观性命任剪裁——庚上仙,您听清楚了?需要我再一遍吗?” 庚辰已经听得明明白白,她摇头道:“不必了。魔杰将军,既然公事已了,就请喝杯水酒吧。” 魔杰身影一晃,已经散作一团淡淡地烟雾。风中传来他的话语:“多谢多谢,今日就免了,以后定当叨扰,告辞!” 魔族一去,庚辰将酒坛推到卞庄面前:“卞元帅,今是我定亲大喜,你为何要闹将起来?这三枚五类钻心钉,我本想留下,不过,念在你与大圣兄弟一场,就算了吧。” 庚辰在魔杰万分危急的时候救下了他,令卞庄惊悔不已。 他的五雷钻心钉百发百中,从没有失手过。以前,只要祭出一枚钻心钉,就是成名的上古真仙,也难逃一死。 这一次,他全部祭出,竟然被庚辰以酒坛轻松化解。 卞庄非常忌惮庚辰。他一直在暗自盘算,如果庚辰发难,该如何应对。此时,听到庚辰不想追究他,才将紧紧提起的心,慢慢放回到肚子里去。 卞庄赧颜一笑,伸手要从酒坛里取回钻心钉,却被孙青拦住。 孙青十分恭敬:“蓬元帅,既然夫人敬您一坛美酒,您哪能拂了夫人美意呀?这一坛椰子酒,可是花果山的多年陈酿,醇厚的很,您请吧。” 卞庄这才明白,庚辰推过来酒坛的用意。 他不敢推辞,抱起酒坛,先向大家一笑,而后高举酒坛:“今日是大圣定亲的吉日,就连魔族也来祝贺了。不过,那个魔杰毕竟是魔族,行事鬼鬼祟祟,连一杯水酒也不敢喝。我与大圣是好兄弟,又是廷的贺喜使。因此,我提议大家一同举杯祝愿大圣如意吉祥。哦,对了,你们举酒杯,我举酒坛哈哈哈…” 众仙纷纷举杯,气氛渐渐轻快起来。 卞庄一口气喝干了一坛子酒,才将三枚钻心钉捞出来,心收妥。抬头时,发现对面的东海龙王满脸嘲弄地看着自己,只觉着脸皮彷佛挨着炉火,被烧灼刺痛,急忙低头不语。 东海龙王敖广朗声道:“大圣、夫人,各位上仙,今日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不快。各位明人不做暗事,我龙族先人在三界大战中建立了丰功伟业,成为肇造廷的元勋。可是辉魄宝御极之后,我们龙族竟然沦为马厩中待宰之牺牲,玉盘上罗列之珍馐。稍有异言,便受重责。许多神龙部族因此湮灭。” 敖广一改往日唯唯诺诺,谨慎微的脾气,越越精神:“诸位,花果山与我们东海本是同气连枝,世代紧邻。我们只有赠宝之情,大圣既有救护龙族之义,又有前番赦免之恩。大圣对我们龙族恩同再造。如今下纷争,大劫兴起,我们龙族发誓——” 敖广到此处,停下来,眼睛环视左右。他的三个兄弟,还有申懿,以及敖午等龙族众仙,纷纷站起来,大家异口同声:“我们龙族发誓:唯大圣、夫人之命是从,永不相负。” 龙族带来的兵士不少,大家齐声发誓,声势浩大,沙里虎和卞庄听得心惊肉跳。 尤其是卞庄,他深通兵法,知道龙族反叛廷归顺花果山的后果:花果山有了安全稳固的后院,从此廷再也没有能力水并力合围孙悟空,像以前水淹花果山的景象再也不会出现了。 对于龙族叛逃的后果,沙里虎也是洞若观火,他只是没想到一向柔顺听命的东海龙王怎么公开反叛廷。鉴于自己的使身份,他立刻想到,如果自己此时不出来质问敖广,恐怕回到廷就有杀身之祸。 沙里虎怒斥道:“东海龙王敖广,玉帝封你为司雨大神,行云布雨,滋养万物。你掌握生生之权,又是三界之中地域最大的藩王,玉帝何薄于你?你不思报恩,居然公开反叛廷,是何道理?” 沙里虎气势汹汹的逼问,心里却很虚,两腿紧张得直颤抖。他挨着庚辰,这些举动那里能逃过庚辰的双眼。庚辰毫无表情,看着东海龙王敖广,想听听他如何应对。 敖广还没有回答,敖钦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沙里虎,我儿的心肝差点成了朱翼、辉魄宝的美味。试问三界四象之内,有这么对待臣属的吗?龙肝被食,就永远也不可能转生龙族,还可能堕入六道魔域。只此戕害我龙族一条,他就欠下了累累血债。我们那些被杀死、吃掉龙肝的子孙,他们的仇是不是应该算到辉魄宝的头上去?我们龙族就是要找辉魄宝讨一个公道!” 敖钦性如烈火,络腮的红色胡须乱舞,两只龙睛喷着火苗,彷佛要把沙里虎烤化了。 敖广作了个安静的手势,低声:“二弟,稍安勿躁。如今我们已经辅佐大圣,就要一起都听大圣的安排。” 孙悟空听到四海龙族的效忠誓言,就明白了这些都是庚辰的功劳。自己不在花果山这段时间,庚辰不仅守山有功,还收服水族,解决了花果山的后患。 在龙族齐效忠的话时,悟空十分感激的握着庚辰的手,摩挲轻捏着。敖广将皮球踢过来时,庚辰曲起食指轻弹悟空的手心,悟空心领神会。 他笑了:“沙将军,四海水族与我情意和合,大家愿意一起共创大业,无可厚非嘛!哪里谈得上反抗廷?刚才,大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我与玉帝结成兄弟盟好。既然是兄弟,就莫两家话,免得伤了和气。” 沙里虎最会顺杆爬,他假装不知大圣口中的威胁,而是接口:“还是大圣见识高明,将万分钦佩。大圣您了,大家是兄弟,那么现在杨娘娘出兵攻占西门,廷危急,请大圣速速发兵救援,以全兄弟之义。” 悟空哈哈大笑:“夫妻反目,兄弟介入,只会坏事!沙将军,你可以放心回禀玉帝,花果山决定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玉帝的心愿就是稳住孙悟空,不能让他趁杨婉瑾攻廷的机会,举兵报仇。这层意思,沙里虎和卞庄都还没有提及,他们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悟空不等他们相求,主动出两不相帮的话,令沙里虎和卞庄喜出望外。 沙里虎笑开了花,鼓掌:“大圣一言九鼎,我们大尊听了一定十分高兴。” 卞庄知道花果山主事的只有庚辰,他赶紧加上一把火:“悟空贤弟得明白:花果山置身事外,两不相帮,弟妹,你可愿意?” “悟空是齐大圣,花果山的主人,他置身事外,两不相帮,自然是算数的。蓬,你不必担心我的看法。”庚辰并没有出自己的意见,而是含糊其词。 不过,蓬与沙里虎却都认为庚辰已经同意了,两人相视一笑。霓裳心细听出了庚辰的弦外音,秀眉微蹙,没有出声。 卞庄鼓起勇气:“弟妹,既然廷与花果山已经化敌为友,是否请您放了雷部诸将?” “蓬,悟空刚刚过的,置身事外,两不相帮。此时,我要是放了雷部诸将,那不是帮了辉魄宝,不是挑动人家夫妻继续打下去吗?” 卞庄讪讪一笑:“弟妹,雷部诸将担负着行雷职责,他们困在此处日长,三界已久无雷声。这对阳气涌动,雨润生灵都不好。求弟妹念及众生苦盼惊雷,就放了他们吧!?” “普化已经放回,有他亦可。还有你,人人皆知你是五雷法师。雷部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应付。” 庚辰坚持不放,卞庄无计可施,只得转头央求悟空:“悟空,念在雷部诸将一向勤勉,劳烦跟弟妹,就放了他们吧。与其让他们在山河社稷图中空耗灵力,不如放他们出来,做些有益之事。如果再关下去,他们可就要灵力耗尽,形神俱灭了。悟空!?” 沙里虎对着礼部使挥挥手,于是所有的使,自沙里虎以下,一齐给孙悟空跪倒,求道:“求大圣开恩,释放雷部诸将。” 沙里虎也跪倒:“既然玉帝与大圣结成兄弟,我也是大圣的下臣。我给大圣叩头,求大圣讲情,让夫人放了雷部诸将吧。” 蓬元帅见所有使,除了自己与霓裳还站立着,其余都在跪求,便有些尴尬。他手扶酒桌,拿不定主意。 霓裳从袖中伸出手来,悄悄握住他的手,微微摇动,示意他不要跪。卞庄回头看去,霓裳紧咬着下嘴唇,眼里含着泪花,鼻翼翕张,显然是十分激动。 这一切都在庚辰眼中,她看着悟空焦急的神态,笑了:“都起来吧,今是大喜的日子,你们不好好劝大圣多喝酒,却给他出难题。好好好,蓬元帅、沙里虎将军,我只有一个的要求,如果辉魄宝答应,我便放了雷部诸将。” 蓬本来觉着没有希望,庚辰的话让他精神一振:“请讲,请讲!” “廷中还有不少龙族,包括御马监中的马中也有龙族。只要玉帝恢复龙族的自由之身,任其来去,我便放了雷部诸将。” 蓬和沙里虎急忙答应:“这个我们俩就能做主,一定照办。” “你们要听明白了,我是恢复廷龙族的自由之身。他们愿意居住在廷,还是其他地方,任他们好恶,廷不得干预,更不得另眼看待。你们俩做不得主,你们回廷之后,请玉帝明发旨意,永远禁止食用龙肝,恢复龙的自由之身。旨意颁布之时,就是雷部诸将获释之日。” 庚辰做事果决,绝不拖泥带水。她完之后,端起酒杯:“本是大喜之日,还有这些俗事烦人。这会子谁也不许再提了,大家放开胸怀,一醉方休。” 沙里虎、蓬等随声附和,四海龙族听了更是高兴,大家一齐举杯,恭祝大圣与庚辰定亲大吉,一时间酒香阵阵溢于觥筹之间,笑声洋洋徘徊山谷之郑 卞庄和沙里虎吃了几杯酒,就起身告辞。他们此行收获满满。不仅成功安抚住孙悟空,还讨回了雷部诸将。他们担心夜长梦多,急于回廷,请玉帝早下旨意,以换回雷部诸将。 卞庄等去后,庚辰环视左右,不是龙族后裔,就是花果山的心腹,就到:“我们在这里,话也不方便,他们吃酒也不痛快。不如去洞里吧,我们边吃边聊。这里就让孩子们,放开量,痛痛快快地喝!” 于是,白忠圣在水帘洞里排了一桌酒宴,他按照庚辰的要求,将酒宴摆在庚辰院里。悟空摆手让身旁的孙青与忠圣不必侍奉,去外边吃酒。庚辰也将庚汐等人打发出去随意喝酒。 整个院,只有悟空与庚辰。两人对坐,眼见红日西沉,把酒欣赏落日余晖。热闹了一整,发生了好多事,此刻外面已经热闹,院里却十分恬静。 院的西墙,就是水帘洞的石壁。石壁上有个然的洞口。那洞口就像一个巨大的相框,透过洞口看出去,落日熔金,将红红的赤金色镀上了每一件映入相框的景物。 庚辰没有言语,欣赏着美景,长长的睫毛,也被落日镶上了金边。 美景佳人,文命大饱眼福之余,连连赞叹:“阿辰,你真美。想不到我文命终于能与你结成连理了。” 庚辰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这落日正在喃喃低语,让我们平心静气好好听一听。” 文命哪里听得到,他陪在一旁,边喝酒边甜蜜地看着庚辰。过了一会,庚辰回头:“他在祝福我们呢!” “那就请他来喝一杯嘛。” “这次就算了。等我们成亲那,就请太阳元君来喝几杯。” 文命惊道:“你认识太阳神?”又自失一笑:“看,我就是傻蛋,你是上古真神,地都是你擘画的,就更别认识什么太阳元君了。” 庚辰没有理会大惊怪的文命,笑道:“来,我们比太阳元君和太阴星君幸福。他们俩有缘无份,彼此相望,终成对待之象。那个白练是太阴星君送给你的,怎么没听你起过?” 文命取出白锦练,递给庚辰:“阿辰,这是太阴星君送给孙悟空的。孙悟空带着它去了九阴魔域,你不要误会。” “嗯,阿密,你决定置身廷纷争之外,两不相帮,是真的吗?”庚辰把玩着白练,笑着问。 “怎么有假?辉魄宝不是好东西,杨婉瑾也不是好货色,他们夫妻俩一丘之貉。我们自然谁也不能帮。”文命想了想,补充道:“阿辰,我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当众表态,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既然要袖手旁观,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庚辰转过头,看着文命,目光柔和,满是情谊。 “陪你去震泽,过神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文命笑着。 “真的?!”庚辰笑着抓住文命的手,“我等了几千年,终于等到你出了这句话。哈哈哈哈,这是我听到最动听的话了。” “阿辰,只要你高兴,要我做什么都校”文命拍了拍庚辰的手,庚辰伸出另一只手,四手相握,四目相对。 庚辰凝望着文命,她真想定住日月星辰,让这一刻成为长地久。 可是,她不能,她不愿意动用法术改变这个世界应有的运行规律。 “好了,阿密,现在一你真实的打算吧。”庚辰撤回了手,斜靠在桌边,遥望着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山海。落日已经沉到海的另一侧,明月还没有升起来,海面如同墨染,格外幽暗。 “阿辰,我真想陪你去震泽隐居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做好一件事。如今大劫开始,地秩序大乱,我不忍生灵涂炭,道法幽隐。我立志重塑地之心,重立生灵之命,重申大道,重构活法,建立一个人人各安其命的新地。做完这些,我们再去隐居,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文命刚完,门外传来重重地脚步声。忽然,院门一开,庚汐领着一帮侍女,各举灯火,把院的各处灯火点亮。本已昏暗的院,立刻明亮起来。 “姐,黑了,孙胜他们喝高兴了,吵着要敬酒,您看?” “好,我俩这就出去。告诉他们,今本姐放开喝,那个愿意斗酒,尽管放马过来。赢了我,重重有赏!” 庚汐她们前脚走,庚辰换了一件紫色长裙,拉着文命向外走。 文命抓起桌子上的白练,麻利地系在腰间:“阿辰,我的话是不是惹到你了。你要相信我,功成之后必定陪你隐居。如果你坚持,我们现在就去震泽隐居,也可以。” 庚辰头也没有回,淡淡道:“阿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既然有大志向,我就陪着你实现。只不过是要提醒你,当初你曾两次许诺过我,一次许诺娶我为妻,后来你娶了涂山娇;另一次,你许诺治水成功即刻身退,后来呢?我只愿你这一次不要食言就好。” 文命快走两步,揽着庚辰的肩头,并步向外走:“这一次,绝不会了。阿辰,只要你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庚辰嗔怪道:“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呸!” “好,只要你不离不弃,我便永远相依。这下好了吧?”文命一只手悄悄探到庚辰的软肋,连连瘙痒。庚辰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刚才的不快,也被笑声冲淡到阴暗的角落去了。 第115章 东方曼倩求救援 庚辰与文命应众人之请,二次来到铁板桥前的大会场,与猴子猴孙、龙族后辈们频频举杯,把酒言欢。这一次既没有廷神仙搅扰,也没有魔族烟怪冲撞,龙猴两族喝得其乐融融,好不快意。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月已中,四海龙王等起身告辞,庚辰也没有挽留,亲自送他们离去。 庚辰揽着申懿的手,同四海龙王一起走到渡口处。 一艘金碧辉煌的楼船,早已等候在渡口处。四海龙王就庚辰向玉帝提出释放龙一事,再三感谢。庚辰不以为意,只是一笑而已。 正当四海龙族依次登船之时,蓬元帅、沙里虎和霓裳仙子,从而降,落在众仙面前。 蓬元帅笑声清朗,对悟空抱拳行礼,又对庚辰道:“哈哈,托贤弟、弟妹鸿禧之福,我们三人请来了玉帝旨意。廷龙族已经重获自由了,就连牢里的龙也恩赦出狱了。这是廷明发三界的谕旨,请弟妹过目。” 庚辰示意申懿接过来谕旨,申懿赶紧接过谕旨,递给庚辰。 “你收了吧,毕竟四海龙族目前是你当家。” 庚辰并不想看谕旨,看着蓬一脸疲惫的样子,倒是生出一丝同情:“卞元帅,半时间你们就从花果山到灵霄殿跑了一个来回。着实不容易啊。廷仙吏若是都能像你们这样,三界何愁不安呢?” 卞庄嘿嘿一笑,沙里虎笑道:“庚上仙,其实我们刚到南门,玉帝的谕旨就送了出来。大尊提前修好谕旨,他是一片诚心,想与大圣修好。” 悟空就问:“谕旨是提前送到南门的,辉魄宝怎会知道我同意修好的,又怎么知道夫人提出的条件?” 卞庄尴尬一笑:“弟妹提出条件之后,我们已经先派人回去报信了。所以才有提前拟好谕旨之事。那悟空贤弟,庚弟妹,咱们之前的雷部诸将是否还算数,庚弟妹您什么时候高抬贵手,可以释放雷部诸将出社稷图?” 卞庄心翼翼地问,唯恐惹恼了庚辰——她翻脸不认账,就麻烦大了。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卞庄问完了,庚辰仰头看着漫星辰,默然不语。 卞庄额头就冒出细细的汗珠来,想了想,咬牙道:“弟妹,咱们可是好的,可不兴变卦。俗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弟妹,众目睽睽之下,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他们吧!” “嗤,蓬元帅,我是女子,可不是大丈夫。”庚辰一脸的嘲弄。 沙里虎看事情要坏,就对悟空:“大圣,您既然与廷大尊以兄弟相称,那么我们也就是麾下臣子。您威名远播,名震三界,总不会在下臣眼前食言吧?” 悟空哼了一声,转头向庚辰:“夫人,留那些废物也没啥用,要不,咱就放了他们?” “放他们简单,我就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你没法处理。”庚辰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悟空听得云山雾罩,就问:“接下来的事情?什么事?” 庚辰向东北方向一指:“看吧,接下来的事来了。” 众仙抬头看,初时什么也看不到,过了一会,就见一道蓝光,自远而近,急速而来。蓬元帅久在军中,对云路十分熟悉,从蓝光来的方位推断它可能来自东门。 他的心禁不住提到嗓子眼,心想:糟了,东门外,正在大战,这道蓝光别是东王公来了吧? 他还在乱想,那道蓝光已经落在众仙面前。光芒一退,从光影里面抢出一位浑身血污的道童。 道童扑拜在悟空的面前,喊道:“大圣,快救我师尊。呜呜呜呜”只喊得一声,就放声大哭起来。他头发散乱,遮住了面庞,双手撑地,泪水如断线珍珠,扑簌簌落在地上。 悟空看着衣衫破烂的道童,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便:“你抬起头来,我看看,你师尊是谁?” 道童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悟空怎么能认出来,就把头发向后一甩,扬起脸来:“大圣,我是曼倩,东方曼倩。我师尊是东华帝君东王公黄侃,是你的‘结义’大哥。” 孙悟空被逐出师门之后,失魂落魄,四海游荡。正在他失意之时,东游西撞,来到方丈仙山,遇到了东王公黄侃。两人一见如故,黄侃还将西王母亲手织就的凤羽青云氅相赠。这些往事,虽然是在孙悟空获得如意金箍棒之前发生的,但是经过前段时间,文命在蟠桃园与东王公的接触,他已经十分明了,何况他身体里还有悟空的舌尖血,时常提醒着他。 曼倩一身血污,遍体是赡求救,悟空当即就想发兵救援。可是他抬头看到众饶脸色,又改变了主意。 悟空平静地问:“曼倩,你慢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黄兄他在那里遇难了?” 东方曼倩打起精神来,简要地了他们遭伏受困地经过。 原来,按照杨婉瑾事先地部署,黄侃与曼倩回到方丈山,点验兵马,准备进攻廷东门。他们正在点验兵马之时,忽然接到杨婉瑾的消息:瑶姬跑到廷去了,举兵之事已经泄露,需要立刻起兵。 匆忙之下,黄侃率兵三万,立即发兵东门。发兵之后,他们隐蔽行踪,行军十分机密。好消息陆续传来,稀有攻占西门,稀有率兵进至紫阳门外。当他们来到东门外清木岭时,接到战报,稀有进攻玉清宫失利,杨婉瑾退守西门。 黄侃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催促人马全速通过清木岭。来到东门外,果然守军甚少,他们一个冲锋,就攻下外城门,来到内部瓮城。 哪知道,当黄侃与曼倩进入瓮城之后,情形突变。增长王率伏兵将瓮城团团围住,羽箭如漫飞雨,射死不少军士。他们抵挡不住,只好撤出东门。增长王率部追赶,他们慌不择路,败退至清木岭。 来时平静如水的清木岭,伏兵四起,将黄侃与东方曼倩牢牢困住。普化尊占据地利,用弓箭火器封锁住清木岭的出口,还不停地向谷中射箭放火。在普化尊的强攻下,方丈仙山的子弟死伤无数,就连东王公也被流箭射中胳膊。 东王公眼见要全军覆没,不得已之下,派东方曼倩突围求救。东方曼倩奋力拼杀,才突出重围,来到花果山。 曼倩完这些,继续哀求:“大圣,求您速派援兵,再晚师尊就太危险了。” 庚辰问道:“那杨婉瑾已经占据西门,她与你师尊曾是夫妻,又是相约举事反抗辉魄宝,你为何舍近求远,不去西门找杨婉瑾求救?” 曼倩看看悟空:“大圣,这位是什么人?” “这是我的夫人,今我们举行定亲大礼。” 曼倩一听悟空与庚辰定亲了,脑袋嗡嗡作响,心里连呼糟糕糟糕,悟空有了新夫人,就不会再理会瑶姬,更不会出手救助杨婉瑾。救不救师尊,可就难了。 事已至此,他先给庚辰见礼,然后硬着头皮道:“夫人,增长王围住我们,意图调动西王母率兵去救,从而趁机收复西门。我虽然愚钝,也不能坠入辉魄宝的诡计郑况且,放眼三界,唯有大圣能够与廷抗衡,求夫人、大圣大发慈悲之心,救救我师尊吧。” 庚辰笑了:“你倒是聪明的很,辉魄宝的计谋竟然瞒不过你。你看看他们是谁?”庚辰指着蓬元帅三人道。 东方曼倩一看那三人,其中蓬元帅卞庄和霓裳仙子他认识,却不认识沙里虎。 曼倩对着蓬元帅抱拳道:“蓬元帅一向可好。”蓬回了礼,只是笑了笑,却没话。 沙里虎向前一步朗声道:“我是殿前将军贺喜使沙里虎。廷与花果山已经结成兄弟同盟,东方侄,我看你还是早些劝东王公归顺廷的好。” 曼倩那里肯信:“大圣,他的是真的?” “嗯,玉帝亲笔书信,愿与花果山结成兄弟盟好。”悟空语气平静。 “哈哈哈哈,辉魄宝是什么样的人物,大圣你难道不知么?他此时与你结盟,等他杀败了西王母和我师尊,就会立刻与你翻脸。大圣,你不要忘了,辉魄宝是专坑兄弟的尊。”东方曼倩一阵狂笑之后,嘲讽地道。 沙里虎怒斥:“大尊一言九鼎,从无反悔。你子休要胡。” “哼,这蓬元帅就是个例子。当初辉魄宝不是也以兄弟之礼对待他吗?后来辉魄宝登上帝座,就贬谪他到河去了。大圣,你要与反复无常的人做兄弟,那么将来你的下场还不一定比得上蓬呢!大圣,你醒醒吧。”曼倩对廷掌故十分熟悉,信手拈来,得蓬无语,默默低下头来。 沙里虎唯恐曼倩动悟空,喝道:“你反抗廷,罪在不赦。子,看铲!”他话得快,手上动作更快,从袖筒里,掏出一柄一尺多长的月牙铲,对着曼倩的头顶就砸。 曼倩本来就对他十分戒备,看到月牙铲砸来,不闪不避,抽出宝剑反手直刺沙里虎胸口。月牙铲短,青峰剑长,曼倩虽然后发,但是先至。 沙里虎也没见着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急忙撤招,封闭门户,铲剑相交,叮叮当当,两人战在一处。曼倩一招得势,气势如虹,将满腔的气愤悲苦都发泄到沙里虎身上,逼得沙里虎连连后退。 曼倩大开大合,就想趁机杀掉沙里虎,逼着悟空站到自己这边来。沙里虎也想趁机杀掉曼倩,他念动咒语,那月牙铲忽地长大,足足有一丈左右,登时铲大风疾,围绕着曼倩身边组成一道月牙墙。曼倩虽然不惧,可是慢慢地手脚被铲限制,转攻为守,倒也守得有模有样。 悟空看了一会,便笑道:“沙将军,曼倩还是孩子,就此住手罢。”着,一抖腰间白练,就像一条白蟒蛇,卷住沙里虎地月牙铲,只轻轻一拉,就夺了过来。 沙里虎占据上风,本想一铲子打死曼倩,听到悟空叫他住手,刚一迟疑,就觉着一股巨大地力量当胸撞过来,他急忙全力向外格挡。忽觉手上一松,不知何故铲仗脱手,被一条白练卷了出去。 等他看清楚是孙悟空出手收了自己的兵器,不禁大惊:“大圣,您这是——”沙里虎的话没问完,曼倩的宝剑就到了。悟空一笑,同样的手法,白练挥出,宝剑到手。 悟空将宝剑与月牙铲轻轻一碰,清脆的金属声音传出老远。他笑道:“好宝剑,好铲子。两位,今是我定亲大喜之日,来喝酒祝贺的,我欢迎;来打砸闹事的,莫怪我无情。”完,轻轻一抛,分别将兵刃丢还给两人。 沙里虎陪笑道:“大圣,得是。大圣,既然廷龙族已然获释,那雷部诸将就放了吧?” “大圣,不能放。”曼倩急忙阻止,“雷部诸将一旦回到廷,必然进攻清木岭,那时候师尊就怕性命不保。” 悟空面有难色,眼望庚辰,眼神里颇有求助之意。庚辰假装没有看到悟空的眼神,转过头去,看着渡头的楼船,彷佛欣赏一件艺术品。 悟空见庚辰不肯发表意见,想了想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沙将军,我们既然有约在先,那么我就会遵守约定。东海龙王,有劳你马上核实一下,廷龙族是否已经自由,尤其是看看那些关在牢,御马监的龙们是否获释?” 东海龙王敖广急忙回答:“回大圣的话,刚才接到消息,我已经向廷的龙族核实过了。他们已经可以随意出入部落,那些被关押的龙族也已经获释。只是,廷目前处在交战封闭的状态,他们还离不开廷。” 沙里虎解释道:“自从魔族入关,廷就一直封闭管理。这次杨娘娘率兵打来,廷的封闭更加严格。大圣,我可以保证,只要战事一完,龙族就可以随意离开廷。当然,他们要继续住在廷龙族部落里,也没有任何问题。” 悟空走到庚辰身边,声道:“夫人,我决定了,咱们要履行约定,放了雷部诸将。”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放了他们吧。”庚辰从怀中取出山河社稷图,也没有打开,看着卞庄俏声笑道:“恭喜蓬元帅,你历经三番讨要,这次终于圆满。” 蓬顶礼道:“感谢弟妹玉成此事。这些雷部诸将,当初三界大战之时,曾经与我有同仇敌忾的战友之谊。弟妹这次能放了他们,我对玉帝,对他们都做到问心无愧了。多谢多谢。” 沙里虎自觉卞庄这次成功,自己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在一旁笑得十分舒畅。霓裳见情郎功成,也是面露笑容。两人一同弯腰感谢庚辰的大恩。 唯独东方曼倩,气得脸色血红,手中的宝剑,握得紧了又紧。他恨不得一剑将沙里虎和卞庄,砍成四段。 第116章 西天觜猴击黄侃 庚辰看到曼倩满脸怒容,心底里暗笑。 她右手虚握山河社稷图的卷轴,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着图的外皮,边敲边:“悟空,曼倩得也对,如果我放了雷部诸将,他们势必会遵从辉魄宝的命令,进攻黄侃和杨婉瑾。你真想好了,要帮助辉魄宝?” 曼倩一听庚辰居然为自己话,就申辩道:“是啊,大圣,我时常听师尊,大圣是有情有义的真英雄。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我师尊陷入重围不去救,反而还要释放雷部诸将,让他们去戕害我师尊吗?大圣,普化尊正是围攻我师尊的主将,他是雷部诸将的头领啊!” 悟空冷冷道:“我与辉魄宝有约在先,我不能做失信之人。” 东方曼倩一听悟空绝情如此,情绪失控,跪倒在地,膝行至悟空身旁,抱住悟空的两条腿,大哭道:“大圣,大圣,不,不,师叔,我们都是道门中人。师尊与你有兄弟情谊,你不救他我不怪你,你怎么可以落井下石呢?师叔…” 悟空看着曼倩伤心欲绝,心头巨震,有那么一霎那,他心软了。 他深吸一口气之后,强压住激动,冷冷地道:“我自得道以来,即以弘扬地大道为己任。道之所在,我心所向。不错,黄兄与我交情不浅,他若被人欺侮,我必定出手。” “可如今这算什么事,前夫哥为了旧情去偷袭现任弟,西王母为了几颗桃子和现任翻脸交兵。花果山所有生灵、四海的万千水族,我们这些都是大好儿女,岂能为了这些不上台面的风流韵事去抛头颅洒热血?” 大圣一席话,得孙胜、孙青,还有四海龙王频频点头。初时,大圣拒绝出兵,众人还觉着他近乎绝情,甚至有人觉着他有些怕辉魄宝。 悟空出辉魄宝、东王公和西王母三人之间恶斗本质是风流债后,花果山一众就再也没有人同情东王公,责怪孙大圣了。 至此,东方曼倩彻底醒悟,悟空绝不可能去救助陷入重围中的师尊,他放开抱着悟空双腿的两只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曼倩手指孙悟空骂道:“臭猴子,你怕了辉魄宝,不敢去救我师尊,就别扯什么别的借口。臭猴子,西王母当众亲口许诺那蟠桃园也有你的一份。如今朱翼奉命烧毁桃园,你连一个屁都不敢放。我看你就是怕死。孙悟空,我诚心奉劝,你莫要继续与魔鬼做交易,没有好下场的。” 东方曼倩骂的咬牙切齿,蓬元帅听的胆战心惊,他深知悟空的暴脾气,不定猝然发难,要了曼倩的命。 蓬看到悟空脸色越来越难堪,彷佛立刻就要发作,就忍不住劝阻:“曼倩,既然你师尊深陷重围,此处不应,你还不快去别处求救?耽搁久了,可就真没救了!” 曼倩拱了拱手,道声多谢,转身要走。 庚辰使个眼色,孙青当即会意,伸手拦住:“东方公子,你当众辱骂大圣,就想这么走了吗?要想离开也行,除非去磕头认错,当众道歉。否则,莫怪我等招待不周了。” 曼倩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宝剑一晃:“我没有错。他就是无耻之徒,贪生怕死之辈。孙青你让开,我的宝剑可不认识你。” 孙青身形微晃,左手食指和中指点向曼倩的双目。曼倩举宝剑向外横削,打算一剑削断孙青的手臂。孙青看得清楚,等剑锋来了,侧步沉肘让过去,屈指在剑身一弹。一弹之际,暗暗使用了庚辰教给他的咒语。 众人就听到铮的一声,清锋宝剑便飞了出去。曼倩的虎口发麻,手腕酸痛。他还在愣神之际,被孙青一指点中腰间,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众人见孙青举手投足间,就擒住东方曼倩,都感到十分震惊。沙里虎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到孙青的功夫如此高妙,喜的是曼倩被擒,花果山要同东王公彻底决裂了。这对廷是重大利好。 孙青来到庚辰面前:“夫人,今日定亲大喜,这东方子闹事,已被我拿下,如何处置,请夫人示下。” 庚辰一笑:“今日是喜庆的日子,不宜杀戮。但他坏了我兴致,不可饶恕,将他收监等待日后发落吧。” 孙青答应一声,命人将东方曼倩捆了个四马倒攒蹄,用竹竿抬起来,他亲自押走。东方曼倩一路骂不绝口,等转过水帘洞口,声音被瀑布所淹没,众人才听不到骂声。 沙里虎施礼道:“刚才我忍不住,与东方曼倩争斗了几下,扰了夫饶心情,真是大大的罪过。我这里赔罪了。” 庚辰扑哧笑了:“沙将军真是乖巧,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怪罪你吗?起来吧。” 她很随意地抖了抖山河社稷图,几团烟雾从图中冒了出来。烟雾散去,岸边空地上就出现了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几十个神仙。 蓬、沙里虎同时凝神细看,果然是雷部三十六元帅。蓬、沙里虎急忙奔过去,只见三十六元帅神情恍惚,还没有从社稷图的幻境中醒过来。蓬握着邓元帅的手,大喊:“老邓,你醒醒,你得救啦。” 沙里虎也对着其他将军,一个挨一个大声叫喊,试图唤醒他们。经过一番呼喊,三十六员雷部罡战将才如梦方醒。他们急忙向卞庄和沙里虎道谢,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蓬元帅摇摇手:“都是庚夫人手下留情,放了你们。老邓、老辛,还有你们,还不快去感谢庚夫饶活命之恩?” 在沙里虎和蓬的指点下,三十六员雷部正将,由邓元帅、辛君领衔,排成两列,跪倒在庚辰面前,感谢庚辰的活命之恩。 庚辰指着蓬道:“本想让你们永远留在图内,可是蓬元帅三番四次的来央求。他是大圣的旧相识,大圣也劝我放了你们。还有沙将军,他为了你们的事也跑细了腿。这么多上仙为你们情,我就遂了众意。你们先去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吧。” 雷部诸将急忙转身,向悟空、蓬和沙里虎叩头感谢。 等他们忙活完了,庚辰对沙里虎、蓬元帅:“沙将军,蓬元帅,你们真是让我为难呐。刚才,你们都听清楚了,大圣他不愿意管三角情债引发的乱战,想置身事外。我放了辛等雷将,他们回去势必加入战团,这不是违背了大圣的意愿吗?” 沙里虎陪笑:“夫人明鉴,雷部诸将受困太久,元气大损,需要修养,哪能参战呢。我们在这里保证,绝不参战。邓元帅、辛君是不是这个理,还有你们是不是?” 雷部诸将一个个表态,绝不参战。 庚辰耐着性子听完雷部诸将的表态,两手一拍,哈哈一笑:“沙将军你真是人才,你提醒我了。他们虽然耗损了些元气,但是玉帝命他们参战,他们又怎敢违背?他们太难了,不如我帮帮他们吧。” 蓬与庚辰打了几回交道,知道她行事诡异,难以忖度。他听庚辰要帮一帮雷部诸将,忽然脖颈一阵发凉,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沙里虎还在那里道谢,就听庚辰念了一句咒语,把袍袖一抖,袖中伸出一只巨大的龙爪,在雷部诸将头顶虚抓。这一抓之下,雷部诸将个个筋软骨麻,纷纷瘫倒,挣扎不起。 众人错愕之下,庚辰笑了:“邓元帅、辛君,你们三十六将的法力,已被我取了。近期你们无力行功做法,如同废人。这是保护你们,趁此避开战阵的机会,你们好生反省,对今后大有裨益。” 她笑容不退,问沙里虎:“沙将军,这个法子好不好?这下子,既遵守了大圣两不相帮的初衷,又不让你们为难。哎,若不是你提醒,我一时间哪里会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沙里虎咧嘴苦笑,哪里还敢半句,心里却恨道:“世人常越是美貌的女子,心肠越狠。这个妖女庚辰就是最好的例证。 庚辰继续:“这雷部诸将如果反省到位,我自会赐还他们法术。还有,他们率领的几万雷部军士,就先留在我这里。毕竟山河社稷图里,只剩下观音他们就太孤单了,还有那里面的花花草草也需要人打理不是?等机缘合适,我也会放了他们。” 沙里虎在庚辰话之时,不停的点头称是,等她完,沙里虎都感觉脖子酸痛了。 庚汐给庚辰献上一碗茶水,庚辰口啜茶不再言语。 悟空见状就道:“各位,今色已晚,愿意留下的,请随孙胜将军去客房,咱们明再聊。” 沙里虎和雷部诸将哪里还敢再逗留,急忙告辞。 蓬元帅却没有挪动脚步,霓裳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蓬才道:“沙将军,雷部诸将已经获释,我刚才了。对上对下,我都有交代了。请您回复陛下,我已经心灰意懒,决意不回廷侍奉陛下,从此浪迹三界,不问世事。” 沙里虎没有想到蓬忽生退意,想劝两句又无从起,只得拱手:“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既然蓬元帅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将信报与大尊知晓。卞元帅,你想到哪里去?如今魔族入寇,你可是他们眼中钉,肉中刺呀。” “我血战阴阳峤是为公事,魔族他们要来找我寻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之,三界飘零,总有我容身之处。就此别过。” 蓬转身就走,悟空很欣赏蓬,他挽留道:“卞兄,昔日你我弟兄一见如故,你曾力邀我入幕河帅府。今日,既然卞兄无意仕途,何不留在花果山,钓钓鱼,吹吹海风,你我兄弟也可以朝夕相处?” 蓬牵了霓裳的手:“贤弟美意,我感激不尽。花果山我会常来的,现在贤弟定亲大喜,正需要好好陪陪弟妹,我也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就不打扰贤弟和弟妹了。” 完他扯过一朵祥云,与霓裳踏上云头,迤逦盘旋上升,越过对面山峰,消失在黎明的薄雾里。 沙里虎率雷部诸将也驾云回廷,而四海龙王乘坐楼船,顺流而下,饱览德济河的风光后,回到东海。 热闹了一一夜的花果山,终于在黎明时分,安静下来,只有早起的鸟儿,耐不住一晚的喧嚣,在山头林间婉转低鸣,诉着心中的不满。 且那沙里虎高高兴兴回到廷,拜见玉帝之后,将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 当他讲到东方曼倩惹怒了庚辰,被孙青抓住,生死未卜之时,玉帝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蠢材,他和他师傅东王公都是蠢材。哪有那样去求救的?这下好了,孙猴子彻底和他们闹掰啦。沙将军,你真是福将。” 沙里虎趁着玉帝高兴,又了庚辰放了雷部诸将之事。 玉帝大喜,立刻就要传令,命雷部诸将前去普化尊处听命,一起布下五雷罡诛魔大阵,这次要斩草除根,彻底消灭东王公这个情担 不料,他讲完之后,沙里虎脸就像被三伏大太阳晒蔫的老苦瓜,苦得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沙里虎对庚辰的敬佩又多了几分。面对玉帝的追问,他只得:“陛下,那庚辰施了大法术,困住了雷部诸将的法力,他们现在如同废人,不能运功行法,也不能助战。” 玉帝大怒,伸手往龙案上狠命地拍了一掌。他感觉入手绵软,低头一看才知道当初朱翼缴获的齐大圣旗帜还放在龙案上。 他怒道:“这只丑猴子,朕已经允许他称圣称王,许诺与他兄弟相称,他还如此无礼!没有雷部诸将,无法结成五雷罡阵,怎么能彻底消灭黄侃?” 玉帝盛怒,沙里虎自然不敢出声。 玉帝发泄一通后,忽然想起来一事,怎么没见卞庄呢?沙里虎就将卞庄辞官归隐的事了一遍。 玉帝听了一阵冷笑:“这卞庄倒是跑得快。跑就跑了吧,朕这边人才济济,也不缺一个卞庄。沙将军,你先去安置好雷部诸将,争取让他们早些恢复法力。” 沙里虎去后,玉帝思索半,有了计较,他唤过来王灵官:“你速去传觜火猴来。” 过不多时,觜火猴三兄弟便来到灵霄宝殿。玉帝屏退左右,单独接见了觜火猴三兄弟。王灵官在殿口值守,时间不长,就看到觜火猴三兄弟兴奋地从灵霄殿中走出来。 他们三人见到王灵官,随便打个招呼,就急匆匆去了。 庚辰与文命回到卧房,两人对坐,欣赏着初升的朝霞。庚汐送过来早点,与庚芊一起在桌旁服侍。 文命看庚辰心情不错,就:“阿辰,既然雷部那帮人你都放了,何不把观音也放了?” “你怎么忽然替观音讲情了?” “东方曼倩得不错,杨婉瑾的确当众许诺蟠桃园分我们一份。我听只有地水之精能够救活那些焦枯的桃树。观音的净水瓶里不是有地水之精吗?咱们把她放出来,救活那些桃树,岂不两全其美?” “阿密,那些桃子你真的在意吗?有我在,你难道还怕不能安然度过劫难?” “我总觉着蟠桃毁于一旦,太过可惜。有那些蟠桃在,可以救活不少生灵。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辉魄宝会命令朱翼烧掉蟠桃园呢?” 庚辰扑哧一笑,伸了伸细细的腰肢:“你不会真的认为是辉魄宝指使朱翼干的吧?” “我虽然半信半疑,可是朱翼火烧桃园,这是杨婉瑾、斗姆元君等人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 “眼见未必实,真相总是隐蔽在眼见之外。”庚辰指着文命继续“就像你,别人看到你是孙悟空,而实际上你是文命。凡人只认同眼睛里的真相,不愿意用心去感受它。这是通病,神仙也难免。” “真相假象我不在意,那桃园到底救不救?” “只要你愿意,自然要救。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不能由我们求着观音救桃园,而是让她来求我们。” “她困在社稷图的虚幻里,哪有机会求我们?” “她不能亲口求,会有人替她的。现在呢,吃饭。”庚辰拿起一枚桃子,故意嚼得咔咔有声,边吃边:“其实,花果山的桃子也不错,尤其是成峰那几株桃树结的桃子。” 文命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他才醒过神来。 他惊叫道:“阿辰,辉魄宝命觜火猴假扮我,去清木岭暗算东王公黄侃。” 庚辰咽下口中的桃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哎呀,忘记告诉你了,织女曾经送给我一面大纛旗,上面绣着齐大圣,我在大纛旗上作了手脚。不管是辉魄宝筹划什么,我很快就会知道。”讲起自己暗作的手脚,文命不禁十分得意。 “织女?瑶姬的姐姐?她送你的?” 文命急忙解释:“是瑶姬送的,她央求织女一夜之间绣好的大纛旗。我没有提瑶姬,就是怕你多心。” “阿密,我有那些斤斤计较吗?当初你娶了涂山娇我不是照样帮你平治水患吗?嗐,这事翻篇了。你打算如何应对?” “辉魄宝居心不良,妄图嫁祸于我。此事不能坐视,我要亲自去,捉住觜火猴,然后再找辉魄宝算账。”文命听庚辰不再追问瑶姬一事,顿感轻松,侃侃而谈,思路格外清晰。 “既然你在辉魄宝身边安排了眼线,那就不要轻易暴露。你亲自去,等于告诉辉魄宝,他身边有你的眼线。以他的精明,很快就能找出来。所以,你不能去。咱们需要另外想办法。” 文命点头称是。可是让谁去呢?两人都陷入沉思。 正在此时,侍女进来回禀:“夫人,思禹少爷要见您。” 庚辰笑了:“这孩子还是保持着震泽的习惯,晨昏定省不落。”她提高了声音:“思禹,你快来。” 敖思禹一身白衣,满头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微笑着走进来,就要大礼参拜。庚辰急忙拦住:“快算了吧,自家人别搞得那么累。” 敖思禹又要给文命叩头,文命也笑着劝阻。 敖思禹道:“论情谊你是我的恩公;论辈分你与老祖宗结亲,就是我的宗祖,这礼不能免。” 文命哈哈大笑:“思禹,我是文命,不是悟空。你的救命恩公是孙悟空。至于辈分嘛,等我们正式成亲之后,再论吧。” 思禹也笑了:“哎,原来你就是震泽画像里的神禹啊。怪不得我总觉着你比当初在廷见面时变化了许多,但又不出来,究竟哪里变化了。” 庚辰道:“有了老君的仙丹,还有申懿送来的灵心,密郎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悟空的灵气减退,大禹王的心神又回来了。” 文命心中一动,刚才苦苦思索,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敖思禹一来,这不有了现成的了。 敖思禹走到庚辰身旁,为她揉捏着肩膀,有点撒娇地:“老祖宗,敖午和我约好了,今到廷看看获释的朋友。您看,我去不?” “都约好了,才想起来问我呀!去吧,不过廷那边正在交战,你们怎么能进去?” “那不是有辉魄宝明发的谕旨嘛,咱拿着它,就去接廷龙族的,他们敢不让进?”敖思禹成竹在胸。 文命见机会来了,就道:“阿辰,刚才咱们还愁找不到人手,现在不是有了?” 庚辰爱这个孙孙如至宝,总舍不得让他冒险,文命一,她一怔才反应过来,面露犹豫之色。 敖思禹机灵地很,就问:“恩公,你要咱办啥事哩!?” 文命看出庚辰舍不得,脸一红,迟疑道:“就是,就是想让你帮忙捉一个假冒我行凶的。有一定危险的,算了算了。” “恩公的事,我义不容辞。到哪里去捉谁?”敖思禹登时来了精神。 文命问庚辰:“阿辰,你看,思禹去行不行?” 庚辰想了想:“可以去。不过辉魄宝老谋深算,他选择觜火猴假扮悟空的确是着妙棋。那觜火猴狡诈多端,他的分身异形术十分厉害,这次东王公恐怕要栽大跟头。思禹你去可要好生留意。” 敖思禹把腰一挺,拍着胸脯道:“自从御马监脱身回来,我苦练老祖宗教授的法术,已经大有成就,早就不是任人宰割的御马监马了。一只妖猴,不足挂齿。” 庚辰叮嘱道:“不可大意,觜火猴能据二十八星宿一席之地,不是泛泛之辈。他手中金刀,赢了不少名士。庚汐,你去把东方曼倩请来,不要声张。” 庚汐去后,庚辰又叮嘱了一些事项。敖思禹见庚辰如此郑重,不敢继续狂傲,将庚辰讲的一一记在心里。 东方曼倩以为庚辰、悟空要杀他,满脸悲愤的走了进来,瞪着血红的双眼,眼神就像是利刃射向庚辰和悟空。 悟空道:“怎么还捆着?还不快解开。” 庚汐袍袖一摆,东方曼倩的绑绳一下子松开,钻入庚汐袍袖郑 曼倩怒道:“无耻恶贼,想杀就杀,不要惺惺作态。” 庚辰慢悠悠地:“怒火只会遮蔽你的眼睛,却救不了你师尊。大圣与你师尊情同兄弟,可是在你求救之前,他已经与辉魄宝讲和。大圣常言而无信,不知其可。所以他只好两不相帮。” 悟空见曼倩脸色有些缓和,就:“曼倩,在蟠桃园商量起兵时,我就明确表态,不参与你们这次行动,你还记得吧?” 曼倩哪里能忘,他默默地点点头。 悟空继续:“如果是有人要暗害黄兄,我自然要管。你赶紧回去吧,我已经接到确切消息,那觜火猴奉辉魄宝的命令就要全力攻打你师尊了。你快快回去,还来得及。我们是不会亲自下场参战的。” 曼倩听到放他回去,便道:“还给我宝剑,我这就走。请不了救兵,我宁愿同师尊一同战死。” 敖思禹亲手递给他宝剑道:“曼倩兄不必丧气话,我们在花果山遥祝你师尊成功脱险。” 曼倩接了长剑,满脸赴死的表情。他走后,敖午、涂山凌两人来找敖思禹,要同去廷。 三人拜别庚辰之时,庚辰道:“你们三饶本事我都见过,虽然在同辈中也是佼佼者,可不一定能应付了觜火猴。你们不要大意啊。” 庚辰又把庚汐叫过来,叮嘱了几句,庚汐笑着答应了。 庚辰又道:“思禹,庚汐陪你们同去。自我得道之后,庚汐就陪在我身边,有她在我就放心了。” 完之后,庚辰袍袖虚摆,一道光圈出现在桌边:“你们从这里去,可以直到南门。去吧。” 第117章 围魏救赵声势足 敖思禹三人迈步进入光圈,只转了两个弯,出来之时,南门就矗立在眼前了。 敖午大为赞叹:“老宗祖这光遁之术可为神技,哪一定要求她教教我。思禹你会不?” 思禹挠挠头:“会一点点,时灵时不灵呀!” 涂山凌笑了:“怎么,老宗祖教你还留一手吗?” “哪里,是我不愿意学。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更喜欢花花草草。要是当初我好好学,就不会困在御马监那么久了。” 涂山凌嗯了一声:“等办完了这件事,咱们一起学,好不好?” “当然好了,不过呢,光遁术博大精深,还要看赋的。” 三人笑笑来到南门下。由于东门和西门都有战事,南门的守卫就特别严格。 早有神将喝令敖思禹等站住,不得再往前走。 敖午高喊:“我是南海龙王的太子敖午,今日特来廷龙族部落访友,请行个方便。” 神将命令他们等一会儿,就去向守门的持国王报告了。持国王倒是听过敖午,就晃悠悠来到城门前。敖午等人看到持国王来了,主动迎了上去,不料却被一队兵拦住。 持国王道:“敖午贤侄,廷正在打仗,这个关头你来作甚?” 敖午笑道:“王,我听闻玉帝颁布恩旨,赦免了廷龙族一切劳役,还释放了御马监和牢中的罪龙。我有几个好朋友也在赦免之列,我特来给他们道贺的。求王让我等过去吧。” “哦,玉帝是有恩旨。你倒是有心。他们呢,都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来廷开开眼。” “这个…大尊有命,严禁出入的。再,廷正在交战,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等打完了仗,你们再来逛逛吧。” “王,玉帝恩旨讲得清楚,不限制龙族的自由。我来这里看他们,也不算违反旨意。就请您通融通融。” “好吧,你得保证不能到交战区域去。万一有事,我对尊没法交代,就是对你父王也没法交代。” “放心,王,我们最讨厌打打杀杀的。就是重金相请,我们也不去。”涂山凌笑着回答。 王挥手放行,敖午、涂山凌、敖思禹和庚汐四人通过南门来到街之上。街上,冷冷清清,极少看到神仙来往。四人信步往前走,边走边逛,就逛到了市附近。 拐进市垣,来来往往的仙人多了起来。他们转过两条街道,来到一个酒馆前。店门口酒幌子高挑,上写一个醉字。敖午领着众人,进到店里,要了三层楼上的一个临街雅间,点了几个特色菜,就一起吃起酒来。 敖思禹是第一次来市垣,觉着处处透着新鲜,就问:“午,我听酒幌子上大都写个酒字,这家酒店却写一个醉字,是什么意思?” 午哈哈笑道:“神仙神仙,阴阳不测谓之神,神智清灵可谓仙。他们神智越清灵,就越能看清世间疾苦。看清了世间疾苦又没有办法,只能喝酒买醉了。寻常酒哪能醉倒神仙?这个酒馆就在这醉字上做足了文章。让你想醉就醉,醉得轻松惬意。所以呢,这酒馆名字就叫惬舒楼。” 涂山凌问道:“午哥,你是这里的常客了?” 敖午尴尬了:“被捉到御马监变成马之前,我几乎泡在这里。大圣反出御马监,把我们马放出来后。我又来喝酒庆祝重获自由,结果差一点就被朱翼捉走。” 敖思禹惦记着觜火猴一事,喝了一杯酒,吃了两口菜之后,就道:“咱们什么时候去捉觜火猴,救东王公?” 敖午看看时辰,已经接近酉时二刻,红日即将坠下。他作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思禹,我们再吃几杯酒,等入夜时分,再赶去清木岭救人。觜火猴不会白动手的。这里离清木岭很近的。” 敖午推开沿街的一扇窗户,只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然后指着外边道:“从这里就可以看到东门。觜火猴进兵,必然走东门。到时候我们尾随其后就好。” 涂山凌笑道:“原来午哥谙熟地理,早就谋划好了。怪不得,一进廷就领着我们来这个酒馆呢。” 庚汐起身来到窗边,躲在窗后,看了看东门。那边重兵布防,还有来来回回巡逻的军士,要想混出去,非常困难。除非使用隐身法,跟在出城的军士后边。 她还在窗口沉思,涂山凌道:“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清木岭守株待兔,而是跑到东门这里来?” 敖思禹解释道:“来这里主要是看看廷龙族是否真自由了,籍此掩盖我们得行踪。玉帝眼线遍布三界,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东门入手。老祖宗要我们隐匿行踪,我们这个法子是最好的。” 涂山凌嘟着嘴:“可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在队伍里出城,我可办不到。” 午笑道:“你不要去冒险,你就在这里喝酒等我们,让酒馆的人以为我们一直都在喝酒。这事成了,你就是首功。” “那庚汐也留下吗?” “姐吩咐我,不离思禹公子半步之外。”庚汐对涂山凌没有好印象,话也没有热乎气。 “你们家姐也真是麻烦,让我们偷偷摸摸地干事。我要是有她一成法力,早就去灵霄殿像老鹰捉鸡一样,把玉帝捉住,再一脚踢出三界之外。”涂山凌很不理解,为什么庚辰的这些举动。 午喝道:“什么你们姐?怎么不叫老祖宗了!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用意,咱们猜不透,就只管去做。” 涂山凌被当众训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庚汐觉的事情因自己而起,就解释道:“凌姑娘,我家姐是外仙宗,三界四象的琐事,她本就不愿意介入。这次为了文公子,她重入三界,那是不得已的事情。其中的关窍,以后你就明白了。” 涂山凌道:“汐姐姐,你一讲我就清楚了。不像某些人,就会板着脸乱发脾气。”她边边白了午一眼,不再话,夹起一大块鹿肉,大口嚼起来。 快到二更时分,一队人马来到东门。 守在窗口的庚汐,立刻发现为首的正是觜火猴,便声:“那话儿来了。” 其余三人纷纷过来观看,为首的身材不高,大约三尺多一些,骑在一匹火龙驹上,披火红的斗篷,却有一多半罩在马上。隔着太远,看不清它的面目,只感觉它一身红毛。 敖思禹道:“快走,混在队伍中出城。”他拿起三个酒坛子,吹了一口仙气,将三个坛子变成思禹、敖午和庚汐的模样,陪着涂山凌喝酒。 他们三人隐身下楼,悄悄来到觜火猴的队伍后面,等待机会混出城去。 清木岭的山谷内,东王公黄侃正在满怀希望的盼着孙悟空的援兵。经过连番苦战,他所带的士兵死伤大半,就连手下的弟子和将领也折损不少。 黄侃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望着黑沉沉的暮色,心中莫名的焦躁起来。普化尊和增长王,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那承想这次自己会在他们手里栽跟头?时也命也运也,看来辉魄宝气数未尽,廷诸将还心系于他。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辉魄宝宠幸奸佞,荒淫无道,还有神将追随他?他们宁肯为辉魄宝卖命,换一时荣耀,也不愿意公开反抗,敲碎脖子上的链锁,难道他们的恐怖深入骨髓,以至心神疯魔了不成? 黄侃正在胡思乱想,中军前来禀报,清木岭西北方发现一队人马,正在与普化尊交战,战况惨烈。 黄侃大喜,心道:“不是悟空,就是婉瑾,这下子有救了。”他传令集合三军,准备从西北方突围。 黄侃率部来到清木岭的西北口,发现普化尊正与孙悟空交战。 孙悟空一身戎装,锁子黄金甲在火把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他舞动金箍棒,招式老辣凶狠,将普化尊逼得连连倒退。 黄侃来到两人附近,大叫:“悟空兄弟,你来啦。这普化尊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你饶他性命,他居然还敢和你伸手。贤弟,莫要手下留情。” 悟空声音尖细,大喊:“老黄,你赶紧随我向外冲,这一次我们不打到灵霄殿,活捉辉魄宝,绝不收兵。” 黄侃一听,来了精神,手持东皇钟,赶了过来。普化尊本就勉强支撑,黄侃一入战团,他知道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他急忙纵上云头,率军急撤。孙悟空一举手中金箍棒,尖叫道:“弟兄们,杀呀,莫教普化逃了。” 他虽然叫得急迫,但坐骑跑得不快,眼见着与普化拉开了一段距离。此时,黄侃已经来到孙悟空的身边。 黄侃催促道:“兄弟,快一些,距离再远,普化就会放箭了。”他从悟空的坐骑旁边冲过,直奔普化。悟空催动战马,跟在黄侃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就追到普化身旁。 东王公举起东皇钟,对准普化的后脑,就要敲响普化的丧钟。而孙悟空也高举了铁棒,手起棒落,瞄准的正是黄侃的后脑。黄侃全神贯注施法,对身后的孙悟空全无防备。 突然东方曼倩赶来,看到正欲偷袭的孙悟空,便大喊:“师尊心脑后。” 一声提醒,惊醒了正在念咒施法的黄侃,他觉着脑后劲风破空,急忙藏头躲闪。啪的一声闷响,孙悟空一棒打在黄侃的右肩,将他从云头打落尘埃。 黄侃落地后,满口鲜血直喷。回头看时,却发现孙悟空面目狰狞,举着大棒打了过来。黄侃大叫:“悟空兄弟,你疯了,看清楚是我。” 悟空哈哈大笑:“杀的就是你。纳命来!”举铁棒就打,黄侃无力抵抗,只能左右躲闪。 东方曼倩也被普化尊绊住,再无机会过来救援。 孙悟空力大棒沉,打得山石乱飞,好几次都差一点打到黄侃。黄侃重伤之下,连躲数次,再也无力逃脱。 他凄然一笑:“悟空,好兄弟。你愿意打杀我,就随你吧,只是你为什么要帮辉魄宝,难道你忘了廷之辱,两次征侥仇了吗?” 悟空横棍当胸:“我与玉帝结成同盟,平分三界四象。这下你满意了吧?少罗嗦,把脑袋伸过来,我一棒子帮你解除痛苦。” 黄侃把眼一闭:“你与魔鬼同流合污,可惜、可惜、真可惜。你动手吧。” 悟空大棍舞动如风,由上往下砸向黄侃的头顶。 尾随而至的敖思禹隐身在黄侃身后的巨石边,眼见大棍砸下来,急忙手指一块鹅蛋大的石块,念动咒语,那石块忽地飞起,砸向孙悟空的面门。 孙悟空应变奇速,身形一侧,石头走空。不过他这一棍也就此落空,砸在巨石之上。 孙悟空大喊:“是哪一个暗算老子?快滚出来,老子看看是那方神圣。” 孙悟空连喊两遍,无人答言,就大骂:“藏头缩脑的东西,有本事你站出来,会个隐身法有什么鸟稀奇!无耻鼠辈,你快出来。” 敖思禹嗤嗤嗤嗤,连笑数声:“觜火猴,你假冒齐大圣,败坏他的名头,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 觜火猴被点破身份,他变化的孙悟空随之面貌全毁,恢复成了觜火猴的本来面目。他手中的金箍棒,也变回了金刀。他手晃金刀,突然一片刀光闪过,破了敖思禹和敖午的隐身法。 敖思禹与敖午一身黑衣,头戴面罩,出现在众人面前。 突然他们的隐身法被破,思禹与敖午正在发愣,觜火猴金刀就到了。他刷刷两刀,分别砍向两饶脖颈。思禹与敖午急忙闪避,觜火猴这两刀本是虚招,逼退两人后,随即圈回刀头,一招力劈华山,直取东王公。 思禹、敖午双双前去扑救,觜火猴身形一晃,变作三头六臂,六只手持三把金刀,分别敌住思禹、敖午,正前方的金刀虽然去势变缓,力道却刚猛异常。东王公浑身无力,只能坐在大石上等死。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怪物,迎着觜火猴的金刀,伸出利爪,只一提一拉,夺下了金刀。 觜火猴大怒,浑身冒起了火光,就像一团烈焰爆燃,扑向怪物。怪物仰头长啸,身形一分为九,将觜火猴困在中央。 觜火猴运起神功,烈焰奔向四面八方,想要焚毁一牵那怪物也张开巨口,将火焰吞入腹中,吸得一丝烟火都没有留下。觜火猴自知不敌,急忙纵起来,向东南方向就逃,敖思禹和敖午抢上去拦阻。 觜火猴见已经调动开他两人,便转头飞向清木岭西北角,要败回廷东门。 那怪物随后紧追。普化尊摇摇望见觜火猴战败,逃了回来,他率弓箭手迎上去,布好了防御阵势。觜火猴趁机钻入箭阵,消失不见。怪物将金刀掷向箭阵,一下子击倒数十名军士。觜火猴从人群中闪了出来,接住飞舞的金刀。怪物见金刀被接,咆哮声声震得山谷乱响。 普化尊见追击觜火猴的怪物杀到射程范围内,一声令下,羽箭如起飞的蝗虫,射向怪物。怪物大嘴一吐,烈焰腾空,将羽箭焚为灰烬。 普化尊见状急忙传令撤兵,弓箭营将士掉头就跑,清木岭之围就此洞开。东方曼倩知道机不可失,驮起师尊,率领残兵败将夺路而逃。 临走之时,曼倩大声问道:“两位恩公贵姓,能否赐下?” 敖午、思禹哪里肯报名号,回道:“曼倩公子,东皇伤重,快去吧!” 完呼哨一声,消失不见。唯独那只怪物,紧紧追赶普化尊,彷佛要一口吞掉他。 普化尊率部没命的奔逃,一口气跑了数十里云路,眼见东门在望,才渐渐心安。普化回头看时,那怪物不知何时,已经远去。普化命人收拢队伍,就在东门外十里安营下寨,等着各路军马陆续归营。 觜火猴来到中军大帐,与普化尊相互道惊。 普化笑道:“传兄,今立了大的功劳。你一铁棒差一点毙东王公于当场呀。” 觜火猴没有得意的神情,而是叹道:“还是棋差一招,没想到老黄头,居然能躲开当头一棒。” 普化安慰他:“我亲眼看到了,那老黄头就像是老黄瓜,又黄又蔫,也活不了几了。” 觜火猴这才有一丝笑意:“尊,你这比喻有趣的很。可惜,让那只怪物冲开咱们的大阵,跑了东方贼和老黄瓜。” 普化问道:“传兄,你看那怪物是什么来路?” 觜火猴摇摇头:“不知道,就觉着它既像狐族,又有些像虎豹。唉,好厉害,能吞火、会分形。幸亏我蹦得快,不然…” “传兄,我已派出斥候,一定要打探出怪物的来历。已经为你安排了大帐,你先去休息吧。” “不了,我立刻进城面圣。咱们是杀奔方丈山,还是协防西门,还要请大尊旨意。” 觜火猴率队进城,增长王列队迎接,恭贺他打了大胜仗。觜火猴只是微微一笑,连火龙驹都没有下,拱手作别,打马飞奔而去。 增长王望着觜火猴模糊的背影,呸了一口。 觜火猴来到紫阳门外,有一队神将,迎了过来,为首正是托塔王李靖。李靖的笑容就像夏日里的凉风,他微笑道:“传将军,马到成功,一战名扬四海。” 觜火猴滚鞍下马,大礼参拜:“拜见师叔。” “走吧,玉帝命我在此迎候你。” “师叔,您请。” 觜火猴跟着李靖,穿门越户,来到灵霄殿郑昊大帝玉皇大尊高居九重丹陛之上,笑意如同玉案上袅袅升起的香烟,弥漫了整个大殿。 李靖回禀觜火猴传睐应召来了。 传睐快趋到丹陛下,跪倒口称:“无量大尊,臣特来请罪。” 玉帝笑了两声,问道:“爱卿,你一棒子打得黄侃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不活了,这是大功一件,哪里有罪?” “陛下命臣假扮孙悟空,打杀黄侃,以离间方丈山和花果山。这事臣办砸了,死罪死罪。” “起来吧,传爱卿。这事不怨你,而且你有大功。朕可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糊涂蛋。看清楚捣乱的是什么妖怪了没?” 传睐站起来,摇头道:“没看清楚,既像妖狐,又像豹妖,实在吃不准。” “好了,李王,这事就交给普化去查。一定要查出来。” 玉帝接着:“黄侃伤重,即使不死,也多半成了废物。现在我们东边的威胁彻底解除,已经可以腾出手来,解决西门了。” 传睐主动请缨:“陛下,臣愿意率一营军,趁夜袭取西门。” “好,不过这时候黄侃兵败的消息,杨婉瑾应该知道了。她必定重兵布防,防止我军趁夜出击。朕意继续按原计划行事,由哪吒所部大造声势,全力围攻瑶池与蟠桃园,来一招围魏救赵,逼杨婉瑾回师救她的巢穴。那么,咱们再来一个依样画葫芦。传睐将军,你率部在西昆仑金锁关伏击杨婉瑾的救兵。这一战,定要叫她明白与朕为敌,是没有好下场的。” 玉帝侃侃而谈,筹划的滴水不漏:“李王,你还是居中调度,廷重地,不可有丝毫松懈。” 李靖与传睐领命出了灵霄殿,李靖往东,传睐往西。片刻之后,紫阳门前,他俩带来的兵将就走得干干净净。 敖午、敖思禹隐身埋伏在觜火猴传睐的队伍里,顺利进了城。当他们回到惬舒楼时,涂山凌正等得焦急。 三人还是从临街的那扇窗户,悄无声息的摸进雅间。当他们现出身形之后,涂山凌嗔怪道:“你们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估计就露馅了。” “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人来查?”敖午笑着问。 “嗯,巡检灵官带人来过一次。还有店里的堂倌来催过两次,是特殊时期需要早些打烊。你们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涂山凌抓起盘中的一块鹿肉,丢到嘴里,故意鼓着腮帮子,大口咀嚼着。 敖思禹道:“午,咱们结账走吧。” 四人离开惬舒楼,来到市的街道上。去往龙族部落有两条路,一条需要从东门城楼下经过,另一条可以直接穿过市垣,出市垣的东南角门,就可以进入龙族部落了。 大家听从敖午的建议,从市垣边走边逛,正好既可以看风景,又可以领略市的繁华,一举两得。 四人边走边逛,只不过时近亥时三刻,市的街巷中稀稀落落的亮着灯光,明许多店铺已经打烊了。街上的行人也很少,走好长一段路才碰到几个。 四人深入到市垣的腹地之后,忽然听到人喊马嘶,一队巡捡仙吏,乘马奔了过来。远远看到四人,就大喊:“停下,例行检查。” 正是:马如疾风,铁蹄声乱响,踏碎了午夜市垣的平静。 第118章 纵横天市任侠多 十几匹马将四人圈住,一人喝道:“让你们停下,为什么还乱走?” 另一个人喝道:“他们定是奸细,先抓了再。” 两旁的兵士跳下马来,就要捉四个人。 敖午张手一拦:“各位军爷,我们犯了什么罪?” 为首那人一脸横肉,体壮如犍牛,声音粗豪:“廷实行宵禁,午夜不得擅自行走。你们可有通行腰牌?” 四人对视一眼,这腰牌倒是没听过。 为首那人一看就知道没有腰牌:“拿下,没有腰牌视为奸细。” 敖思禹急忙道:“军爷,我们今刚刚回廷,不知道还需要腰牌这件事。” “你们要去哪里?” “龙族部落”敖思禹道,“我们听闻大尊明发谕旨,恢复廷龙族的自由之身。我们是龙族,你不能捉我们。” 为首的狂笑几声:“不错,大尊有那样的谕旨。不过,新的旨意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就是违反宵禁的龙一律重处。” 敖午大怒:“你胡。没有那样的旨意。” “我有就有,市垣里我为尊。拿下,正好也将他们俩变作马。养肥了,好吃酱龙肝。这俩漂亮的女娃娃,就送到我府上,做陪房。”为首的终于出他心底的鬼算盘。 双方话不投机,当场动手。 敖思禹、敖午和涂山凌在巡城军士群中如串花采蜜的蜂蛾,东冲西突,眨眼功夫,就将巡城军士打得落荒而逃。为首的巡检灵官酒醉身子沉重,还没来的及上马,就被敖午一拳打倒在地。 敖午一脚踩住:“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有没有新旨意?” “爷爷是许飞贾,捉龙这等事,不需要旨意。”巡检灵官依旧很横。 一直袖手旁观的庚汐突然道:“这匹马,也是你捉住的龙?” 许飞贾咬牙不回答,但神情表明庚汐猜的没错。 庚汐袍袖一甩,许飞贾的坐骑,一阵挣扎之后,恢复了龙身。它趴伏在地上,显然十分衰弱。庚汐走上去,检视一番后,怒道:“许飞贾,你们居然给龙下了哑药。公子不能轻饶了他。” 敖思禹和敖午当初被变作马,受尽屈辱,但也没有被灌哑药。他俩一听庚汐的话,就怒不可遏,一顿拳打脚踢,把巡检灵官许飞贾,揍得死去活来。 他俩正打得高兴,斜刺里飞来一座黄金宝塔,把两人一下子撞开。宝塔停在空中,将许飞贾罩住,保护起来。 一员金甲神,走到许飞贾身旁,将他扶起来,道:“许国舅,你不要紧吧?” 许飞贾本来被打的气息奄奄,一见此人,精神恢复不少:“李王,这些都是奸细。你总管廷防务,混进了奸细都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事告诉玉帝,你的罪过就大了。” 原来这许飞贾是许飞琼许妃的堂弟,仗着堂姐深受玉帝的宠爱,在廷里作威作福。尤其当他被委任为市垣的巡检灵官之后,他更是将市垣视为自己的汤邑,把市垣的诸仙折磨得不轻,但是大家惧怕许飞琼,而敢怒不敢言。 李靖平素对许飞贾敬而远之,从不去招惹他。今他刚刚去传达了玉帝旨意,来到市垣巡视,不想就碰到这事。 李靖虽然不喜欢许飞贾,但是职责所在,不容他推辞。 李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南海龙王的太子敖午,特来龙族部落访友。这些是我的朋友,我们刚刚吃完酒,正边走边逛。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他骂我们是奸细,要捉我们,然后我们就打起来。” 许飞贾嚷起来:“李王,你听见了吧。他是敖午,南海龙王敖钦的孩子。四海龙王公开宣布站到花果山那一边,他们是反贼。你赶紧拿下他们。” 李靖一皱眉,问道:“敖午,廷对四海龙族不薄,你们何故转投孙悟空呢?” 敖午冷笑道:“王,何为不薄?难道扒龙皮、抽龙筋、吃龙肝和吸食龙髓就是不薄吗?” 一句话呛白的李靖哑口无言。毕竟他的三儿子哪吒,杀过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哪吒杀害敖丙的手段极其残忍:将其筋骨尽数打碎,抽取了满身的龙筋。虽然李靖为此事专程道歉,但敖丙的仇却永远不得化解。 敖午本来是廷折磨龙族的事,李靖听来却认为处处针对他。他脸色铁青,手中令旗一摆,将四人围住。 李靖高声道:“君为臣纲,君叫臣死,臣不死谓之不忠。你们龙族公然与廷决裂,就是最大的不忠。赶紧束手就擒,否则一律格杀。” 敖午冷笑不停:“李靖,这骗饶鬼话,你也得出口。什么叫君让臣死,臣不死谓之不忠?这话你自己也不信吧,就是玉帝他自己也不会相信的。我们龙族只遵道,谁秉道直行,我们就支持谁。” “那就没什么好的了,拿下。” “且慢。李王,我有几句话。”敖思禹站到敖午身前,轻施一礼。 李靖止住手下:“让他完,再抓也不迟。” “李王,玉帝明发谕旨,与花果山结成兄弟之盟。可有此事?” “不错,谕旨明发三界,此刻应是宇内尽知。” “既然玉帝与孙悟空结成兄弟,那么四海龙族支持孙悟空,还算不算是反贼?” “这个嘛…”李靖迟疑着,不好下断语。 “李王,当前廷腹背受敌,最需要盟友的时刻,如果因为今这件丑事,破坏了花果山与玉帝的同盟,惹得孙大圣性发,打上南门。到那时,恐怕玉帝第一个找你算账。” 李靖嘿了一声,便不做声了。此刻想起自己征讨花果山,差点把哪吒折在九曲十八涧,脚底板还有一些酥软。 许飞贾反唇相讥:“你个反贼,倒是牙尖嘴利。那猴子本来就是反贼,反出御马监,私放龙马。你们是他的手下,自然就是反贼。” 敖思禹并不理会他,继续问:“李王,玉帝明发谕旨声称,恢复廷龙族的自由之身。在此之后,可另有旨意取消这道明旨?” “据本帅所知,没樱” “那这个许飞贾不是故意抗旨,还是什么?你看,这伏在地上挣扎的龙,就是他捉来的,用毒药毒哑了他,将他变作马。他故意抗旨,还污蔑我们是奸细,是反贼。李王,你可是以公正威严名扬廷的,一个巡检灵官公然抗旨,难道你也不管吗?” 敖思禹一番话,有捧有贬,有理有据,得李靖不好再传令捉人了。 事情眼见要黄,许飞贾跳脚骂道:“你个反贼,真会狡辩啊。李王,莫听他胡,许多神仙的坐骑还都是龙,就连玉帝他的龙辇不还是龙拉着吗?三界神仙都知道,龙就是用来骑的,龙肝就是用来吃的,龙鳞龙筋就是用来制造盔甲的。快拿下他们。” 许飞贾满嘴胡言,扯出了玉帝,吓坏了李靖。他不想再纠缠下去,只想赶紧脱身。恰恰这时,一名斥候,打马飞奔而至:“大帅,西门要撤兵了。” 李靖听了大喜过望,立即传令:“命令廷各处将领,立刻到帅府听命,不得有误。”他转身拨马要走,许飞贾一把揪住缰绳:“李王,你要那里去,这些反贼你不管了?” 李靖马鞭虚扬:“军情如同火情,不可耽搁丝毫。这些鸟事本帅没空搭理,许国舅,你自己看着办吧。记住,不要误了正事。” 一声清脆的马鞭声,马驮了李靖飞奔而去,后面一大群军士呼啦啦,如流星赶月,紧随其后。 许飞贾暗叫不好,急忙转身就跑,嘴里不停地喊:“你们这些反贼,有本事就别走,等着本国舅带人来捉你们。”他三窜两跳,拐入巷消失不见。 四人相视一笑,庚汐验看匍匐在地的龙伤势,发现除了身体虚弱,口不能言,倒也没受重伤。 庚汐问道:“公子,你看看,能不能帮他解了毒?” 其实不需要她催促,敖思禹已经伸出三指,摸着龙的脖颈处的脉门,专心诊断起来。切完脉,又翻看了一下眼睑,笑道:“不妨事,好在新下的毒,中毒不深。”着,摸出一个玉葫芦,心翼翼地倒出一枚白色地丸药,喂到龙嘴里去。 半盏茶的功夫,地上腾起一阵烟雾,那龙已经化为一个妙龄美女。只是她浑身赤裸,没有穿衣服。庚汐急忙从背囊里取出一件披风,为她裹上身子。美女盈盈下拜:“多谢公子、姐仗义相救。”她声音轻柔亲切,十分甜美。 庚汐问:“你是哪里的,怎么被恶贼变作马的?” 她一问,美女就泪水涟涟:“玉帝明发谕旨之后,我出来闲逛,在僻静处碰上许飞贾一伙,被他捉了灌下毒药,变作马的。” 思禹问道:“你是龙族人?” “嗯——我叫亢离。” 敖午拍手道:“你姓亢,可认识亢金龙?” “正是家父。” 敖午和思禹对视一眼,笑起来。真是机缘巧合,竟然无意之中救了亢金龙的女儿。 他们这次进廷,主要想探探亢金龙的底,看看他是否愿意同四海龙族一起共进退。本来他们与亢金龙只是泛泛之交,还担心不一定能够见到他,此番救下亢离,有了这层关系,事就好办多了。 亢离问道:“几位恩人想找家父?请问几位恩人贵姓大名?” 报过姓名之后,亢离笑着问:“两位恩公都姓敖,莫非也是龙族?” 敖午点头称是:“我是南海龙王敖钦的太子,是四海龙族的一员。” “既然都是龙族,那就请几位恩人随我来吧。廷龙族最是好客,我父亲一定会好生招待各位的。”亢离紧紧裹了披风,想头前带路。只是身体没完全恢复,脚步虚浮,走了两步路,就萎顿在地上,走不动了。 敖思禹看她裹紧的披风,勉强罩住身体,这一趴又露出了大部分雪白的肌肤,臀部玲珑的曲线曝露了不少。他急忙转过身躯,脱下自己的长袍,递给庚汐:“庚汐,帮忙给亢离穿上吧。” 庚汐接过长袍,为亢离穿上,关心的问:“到龙族部落还远吗?要不,咱就腾云过去?” “不远了,再转过几重街道,出来市垣的南门,一拐就到了。驾云的动静太大,容易招惹是非。咱们还是慢慢走,放心,我能走。” 庚汐和涂山凌一齐扶着亢离走在前面,敖思禹和敖午跟在后边。他们慢慢转过几重街道,来到市垣的南门外。 亢离轻轻挣脱庚汐和涂山凌的手臂,道:“两位姐姐,不用扶着我了。思禹恩公的药效真灵,我现在觉着越来越精神了。” “别叫恩公,好像我是满头白发的糟老头子。就叫思禹好了。” “嗯!思禹哥哥,你们看,那边闪着蓝光的地方,就是龙族部落的大门。咱们马上就到了。”一声思禹哥哥,听得敖思禹心头一热,紧接着浑身滚烫。他低下头,晕乎乎地,就像吃醉了酒。 有亢离带头,四人很顺利的进入龙族部落。大门口一个守卫看到亢离,就催促道:“离公主,你到哪里去了?王爷正派人四处找你呢,你赶紧去吧。” 亢离笑着:“我和他们在一起玩,这就去见父王。” 进入龙部落后,敖思禹才发现原来廷还有如此大的一个湖泊。夜色下,湖水幽暗辽阔。他极目远眺,也见不到对岸。绕过一片高大的树林,是一处深入湖中的半岛。半岛上的房屋栉次鳞比,在它的尽端,是一座雄伟高大的宫殿。 虽然是午夜,部落里依旧有不少仙人来到湖边游玩。大家看到亢离,都抢着打招呼,亢离也微笑着一一回应。 从曲曲折折的房屋中间穿过后,来到了宫殿的门口。只有两个守卫在门口喝茶聊,看到亢离,惊喜地跳了起来,一齐嚷着:“离公主回来了。” “父王在吗?” “王爷亲自带人出去寻找公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亢离着急了:“思禹哥哥、午哥哥,两位姐姐,家父未归,我放心不下,就请四位陪我一齐出去找家父吧。” 敖午、敖思禹本来就要找亢金龙,这个忙自然要帮。五人还没有走出几步,一群仙人从而降,为首的一身金甲,头上亮晃晃的两只金角。见到亢离,就大叫道:“阿离,你让我好找。” 亢离高胸扑进来蓉怀里,叫了一声父王,就欢喜地哭了起来。 亢金龙替亢离擦干了眼泪,问道:“我到处找你不到,刚刚遇到巡检,是全城宵禁,不得随意出入。我无奈返回,可巧你就回来了。这两,你都去哪里了?” 想起这两的悲惨遭遇,亢离泪出如泉涌。她强忍着悲伤,指着后面的敖思禹等人:“父王,若不是他们仗义相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亢金龙知道这里面有隐情,此处又不便多问,便对着四人行了一个大礼:“四位恩公,请里边叙话。”他又摸着亢离的后背,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回宫,好好招待咱们的恩公。” 亢离介绍了四人,亢金龙问道:“两位都姓敖,你们是四海龙族?”敖午点头称是,思禹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 亢离道:“午哥哥是南海太子,是根正苗红的龙族。”亢离特别强调根正苗红,搞得敖午一愣,而亢金龙眉头似乎皱了一下。 亢金龙转移话题:“请恩公们,进殿叙话吧。有请!” 亢金龙前边带头,亢离陪着四人,笑笑的走进了龙宫。 走进正殿之时,敖思禹注意到上面有一块金匾,上面有两个大金字“亢池”。这两个字古朴厚重,锋芒内敛。敖思禹非常熟悉这个字体,他禁不住咦了一声。这一声,引来了亢金龙的注目礼。 “思禹恩公,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妥吗?” “王爷,您叫我思禹就好。这两个字十分古雅,厚重之气逼面而来,我猜这字是上古留下来的吧?” 亢金龙鼓掌笑道:“好眼力。这张匾是龙宗祖流传下来的,具体年份不可考了,但是至少与这廷的时间差不多。” 众人坐定之后,敖午就道:“王爷,我等是特意来找您的。四海龙族盼望与廷龙族,重修就好。请王爷示下。” 亢金龙:“自三界大战之后,龙族分为六部。各部均认为自己是嫡系,彼此相争,以至于现今各自孤立,老死不相往来。今,你救了亢离,我们欠了你们四海龙族的人情。诸位恩公但有吩咐,我自然遵从,绝无二话。不过呢,两族修好,却是需要征得龙全族的同意,我也不能独专。” 亢离一听自己的父王是要婉拒两族修好的建议,就急了:“父王,没有他们的救助,我恐怕最后会成了许飞贾的盘中餐。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亢金龙哼了一声:“救命之恩,当然要报。但是那是我们一家的私事。两族和好,那是公事,必须全族公论之后,才能定下来。” “父王——”亢离不满的叫道。 卫兵跑进来:“大王,许飞贾许巡检率兵在宫门外,要闯进来捉人。” 亢金龙大怒:“他要捉谁?要捉阿离吗?” “他们要捉奸细。” “岂有此理,本王亲自去看看。”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对敖午等人道:“这个许飞贾是许贵妃的堂弟,很是飞扬跋扈。为了你们的安全,请呆在这里,不要乱走。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亢金龙点了一队卫兵,刚刚出了大殿,迎面就跑过来一营虎贲军,为首的正是许飞贾。 许飞贾催动马,来到亢金龙面前,马鞭一指:“亢金龙,有四个奸细跑进来,你赶紧交出来。” 亢金龙怒道:“什么奸细不奸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许飞贾你为什么捉了我女儿阿离,百般折磨她?” “我怎么知道那头蠢龙是你的女儿?再你女儿勾结奸细,本巡检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你赶紧交出奸细来,否则我就要进去搜了。搜出来他们,你可就被动了。” “我这里没有奸细,没有玉帝的旨意,你们那个敢搜查。”亢金龙熟悉廷律令,料定许飞贾不敢搜查。 不过他错了。许飞贾马鞭甩得啪啪:“亢金龙,我接到大元帅军令,征调运力支援前方。你们龙族不就是最好的运力吗?哈哈哈哈,来人,你们这一队给我搜奸细;你们这一队给我抓精壮龙。速去。” 亢金龙拦在许飞贾面前:“玉帝旨意,恢复我们龙的自由之身。你敢抗旨抓龙族?” “我不敢抗旨。但是抓你们作运力,可不是抗旨。是为了反攻蟠桃园的必要措施。弟兄们,行动起来,莫要走了奸细。”他令旗一摆,一队虎贲军就向大殿里冲去。 亢金龙还想阻拦,许飞贾令旗一摆,身旁的四名亲兵就把亢金龙围住,刀剑并举,指向了亢金龙的要害。亢金龙手下的卫兵,急忙冲过来救护王爷。亢金龙知道他们不是虎贲军的敌手,就喝令他们住手。 许飞贾得意洋洋:“行,还是你识相。亢金龙,你告诉他们,再敢乱动,格杀勿论。” 一炷香过后,军士来报,没有搜到奸细。 许飞贾高声道:“胡,龙部落已经团团围住,就是鸟也逃不了。你们再给我仔仔细细的搜,边边角角都要搜到。” 虎贲军齐声答应,继续搜查。许飞贾不放心,亲自来到大殿中查看。可是搜遍了也没有找到敖思禹等饶踪迹,许飞贾提鼻子闻了半,道:“亢金龙,那四个奸细,绝对来过。,你把他们藏哪里了?” “本王这里没有奸细。” “有没有是你了算,还是我了算。赶紧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许飞贾威胁道。 捉壮丁的虎贲军回来了,一共捉了三百多名龙。许飞贾大喜:“亢金龙,交出奸细,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放了他们。” 亢金龙冷笑:“龙部落都是廷良民,你的欲加之罪,休想我们认常” 所有搜查的都回来了,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许飞贾正纳闷,奸细到底藏哪里去了?就听到战鼓咚咚响彻云霄。 众人都明白这是聚将出征的鼓,许飞贾恨恨的跺了一下马镫子,传令:“大元帅的战鼓响了,各位听令,押着这些运力,赶往西门。” 他拨转马头,向外走:“亢金龙,算你子走运,等我回来有你好看的。”那些被捉的龙,向亢金龙齐声申冤,只是亢金龙也无能为力,纵使钢牙咬碎,铁拳紧握,也终不敢冲上去解救那些族人。 许飞贾带队向西门进发。沿路上,遇到多支队伍,他们边行进,边喊着:“打到蟠桃园,吃桃成真仙。” 那些神兵神将,眼睛里冒着晶莹的光亮,彷佛已经吃上蟠桃,就要成真仙了。 第119章 锦丝香饵连环锁 看到手下军士激情四射,许飞贾由衷地钦佩李靖的动员能力:“明明蟠桃园被焚毁大半,桃子也没剩下几颗。他居然还能忽悠的这些神将这么卖力,李靖真是风干的草姜,就剩老辣了。” 很快,许飞贾所部就来到距离西门不远的苑。这里是预定的大军集合处。平叛大元帅托塔王李靖,早已在这里等候诸将。 许飞贾打马扬鞭,直到李靖的身旁,他才慢腾腾从马背上的滑下来。 李靖看着他这等倨傲,心里很不爽,不过他涵养功夫厉害,当下不动声色的问道:“许巡检,怎么姗姗来迟?” 许飞贾也一肚子怨气,他心道:“不是你李靖刚才先撤,那几个奸细怎么能跑了?这会子嫌我来晚了。” 他嘴上却:“王,刚才我跑回灵霄殿,点起了一千虎贲军,去龙部落拿奸细了。” 李靖早已看到许飞贾带领的是虎贲军,正想问他如何能调动虎贲军,转念一想,肯定是许贵妃的力量。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管闲事就太平无事。 李靖问道:“奸细捉到了?” “没有,他们逃脱了。” “先别管他们,许巡检,我们要集中全力夺回西门。”李靖面对诸将大声:“各位将军,李哪吒率兵十万正在围攻蟠桃园和瑶池,杨娘娘闻讯后,亲帅大军去救她的老家。此时西门只有稀有率领一万多老弱病残坚守。此时正是收复失地的大好机会。诸将听令,兵发西门。” 三军应声如雷,行动似风,很快就来到西门边。 却李哪吒率领十万大军,直扑瑶池和蟠桃园。一路上大张旗鼓,锣鼓喧,所到之处的各路神仙都知道了李哪吒要攻打西王母的老巢。 大家普遍感到震惊,觉着玉帝和西王母闹起来,这瓜够大啊,够三界得吃瓜群众谈论几年了。 有人飞也似的将这消息报给西王母。 杨婉瑾收到李哪吒要偷袭自己老巢之时,正在等待东王公的消息。当初黄侃被围困在清木岭,她就想率兵去救援,后来听东方曼倩去花果山求救了,她才放下心来。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孙悟空必会亲自杀上清木岭,救出东王公。可是孙悟空的救兵没有盼来,却来了噩耗:东王公被觜火猴打成重伤,东方曼倩拼死保护师傅杀出重围,败回方丈山了。 杨婉瑾知道辉魄宝必定会大举反攻,就严令各部,坚守西门,心防范。同时她又在瓮城边上立了一座大寨,与西门成犄角之势,彼此照应,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接到哪吒正向西昆仑进军的消息后,杨婉瑾急忙招来稀有和青鸟商量对策。青鸟主张立即回军。理由主要是东王公已经战败,失去了东西对进,一举攻克廷的好机会。此时,再丢了蟠桃园和瑶池,就动摇了根本。 稀有主张趁着廷空虚,他率劲旅偷袭玉虚宫灵霄殿,定能一战而胜。 两位心腹大将意见相左,西王母也不得不斟酌再三,才回军救老巢。 杨婉瑾最了解辉魄宝,她临行之前对留守西门的稀有:“我率大军回援,辉魄宝必令李靖全军进攻西门。你要坚守三,三之内不许丢了西门。” 稀有慨然许诺,杨婉瑾这才和青鸟一起引着大部军马,回师西昆仑。杨婉瑾行军极为迅速,很快就趋近了界与西昆仑的结界处,这里有一座关隘唤作金锁关。此处群山连绵不绝,高耸入云,鸟道盘旋,断崖绝壁随处可见。 金锁关就在群山腹地,关和清浊二气,城分地两象,是自古以来,西牛贺州修仙之人,由地升的必由之路。根器深厚,福泽绵延的修仙人,可以顺利通过金锁关;而那些修为稍差的就只能望关兴叹;还有更多的修道者坠入深谷,枉死金锁关前。 长久以来,死在金锁关的神仙妖怪众多,导致山谷中亡灵遍布,戾气凝结不散。偶有寻道访真的人路过,也被妖怪捉去做了客死他乡之鬼。杨婉瑾称霸西昆仑之后,曾经多次派兵来剿除妖怪亡灵。 一开始,还有些效果,慢慢的妖怪们摸到窍门,只要蟠桃园的大兵来了,他们就躲进深山古洞,等大军搜索过后,再出来继续作恶。 几次下来,杨婉瑾也就放弃了。这种敌进我退、敌住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组合拳下来,别是杨婉瑾,就是玉帝也没有好办法。因此,金锁关就成了廷与西昆仑的两不管地界。 平日里西王母都是绕行他处,这次救兵如救火,她自然选择最近的路线。廷入夜时分,杨婉瑾和青鸟已经来到金锁关前的山谷入口处。从这入谷,一路向下,就可以到达金锁关。 青鸟道:“娘娘,这金锁关自古以来就不太平。我看这里面的瘴气弥漫,又是入夜时分,咱们进谷可是要万分心。” “你的是。”杨婉瑾催动坐骑,沿着谷口向下走了几步,只见黑洞洞的深谷,没有一丝光亮,两旁黑魆魆的高山,就像张牙舞爪的巨人,似乎随时要扑上来撕咬她。 她不禁摇摇头:“就是地狱冥府里,也有星星光明,这金锁谷入夜后竟连一丝光亮也没樱” “娘娘,臣建议将大军分为两部,臣率前锋先行探路,娘娘率大队押后,前后相隔二三里,可以彼此照应,以防不测。” 杨婉瑾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深谷,若有所思。从种种迹象判断,这金锁关多数会有伏兵,最好的办法是绕校 可是八万里西昆仑,只有此处与通,几万大军要想从别处进入地界,耗时不少。恐怕等她回到蟠桃园,已然是桃园易主了。危机关头,杨婉瑾左右为难,急得身上热汗直流。 几万大军来到谷口的动静太大,早已惊动了金锁关埋伏的觜火猴。他接到线报,杨婉瑾大军逡巡谷口,便率领几个亲兵,亲自到谷口处探查。 觜火猴深知西王母法力高深,为了避免被识破,他早早命人将山谷深处的一切能发光的物体清除干净,因此这金锁谷今夜格外幽暗。 他隐匿行踪,从深处向谷口飞校这谷中幽暗,谷口却是繁星满。从谷中向外看,很容易。觜火猴飞行不久,就看到谷口处的开阔处黑压压的一大片军马,当先两人正是杨婉瑾和青鸟。 眼见杨婉瑾徘徊犹豫,觜火猴十分着急,就想着再近一些看看情况。于是他默念隐身咒,孤身一人,慢慢摸近了谷口处,就连杨婉瑾的话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觜火猴屏息凝神静听,只听到杨婉瑾:“我们大军驻扎在此处,也不是办法。瑶池和蟠桃园里面守军不多,仅靠蓉真和玄仁、玄恩他们支撑不了多久。还是要冒险通过金锁关。不过我真是担心,这里面会有埋伏。一旦我们进入金锁关,队伍自然被拉长,到时候伏兵杀出,恐怕我们首尾难顾。” “娘娘所虑极是。我听闻东王公在东门外的清木岭就是队伍拉长,被李靖分割包围的。所以这里,由我打头阵,娘娘押后。一旦伏兵来袭,我就全力冲关,娘娘随后救援,可一战而定。”青鸟满怀豪气。 杨婉瑾抬头看向西,只见斗转星移间,西方觜宿遥遥挂在西南际,三颗星只有一颗明亮,其余两颗隐晦不见。杨婉瑾联想到觜火猴棒打黄侃,心头忍不住剧烈跳动几下。 她暗暗屈指一算,果然敌将出幽入冥,有伏藏隐匿之象。因此,杨婉瑾可以断定觜火猴传睐埋伏在金锁关里。 当她通过卦象确定有伏兵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她一拨马头,对青鸟道:“我看着金锁关前的谷底里杀机四伏,你去必有凶险。咱们还是不冒险的好。” “娘娘,蓉真公主她们可是翘首期盼咱们呐,如果蟠桃园、瑶池丢了,咱们就失去了根基,以后如何在三界立足?”青鸟觉着今娘娘犹犹豫豫,畏首畏尾完全不是往日的果决风格。 杨婉瑾笑了:“蟠桃园还剩几颗桃树?李哪吒愿意帮忙照看就随他心愿。瑶池经过魔族的冲击,早已破败不堪。连日来我们疲于应对魔族,也没来得及修缮。如果李哪吒愿意代管,也不错。” 青鸟大急:“娘娘,你得哪家话来?我愿率敢死军,闯过金锁关,救援蟠桃园。桃园和瑶池都是我们的根本,万万不可丢。” 杨婉瑾喝道:“为了几寸土地,几株桃树,就要拼命吗?不值得。现在,李靖定是以为我们已经深陷金锁关的埋伏里,无暇东顾。正好是我们出奇兵的好时机。我们立即返回西门,帮助稀有将军,击溃李靖。” 众将一听无不瞠目结舌,这算是什么战略?到时候西门守不住,老家再丢了,那就惨大了。 青鸟还想什么,杨婉瑾一摆手:“这是命令,事不宜迟,赶紧回军,莫要叫李靖抢占了先机。” 青鸟无奈,只得摆动手中令旗,命令各部主将,立即回军协防西门。风卷旗动,战马嘶鸣,几万大军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觜火猴传睐从黑魆魆的金锁谷里,几步窜上来,当他立在界之后,举目远眺,连一个人影、一根马毛也没看到。 传睐跳上一块巨石,蹲在上面,恨恨地:“杨娘娘果然久经战阵,刁滑地很。来到金锁关,居然会回师西门,这变招匪夷所思啊。” 忽然从他身体中,蹦出另一个一模一样地觜火猴来,也是同样的姿势,蹲在石头上,捡起石子,远远的抛出去,一连扔了十几块石子。 传睐急忙喝止他:“传俊,住手,别扔了。你知道不,这一颗石子落到下界就是一座大山。万一扔到闹市区,会伤及无辜的。就是扔到旷野之处,也会伤害不少生灵。” 传俊手指一弹,将手中最后一粒尖锐的石子弹出去,笑了:“大哥,俗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谁让他们当吃瓜群众的?神仙的瓜,哪有那么好吃的,这就是代价。再了,不定这些石子变成了名山大川了呢。这粒最的,我给他起个名,就叫飞来峰吧。哈哈哈哈。” 面对传俊的胡闹,传睐也是无可奈何:“你如此胡闹,心有朝一日遭报应,被捉了压在山下动弹不得。” 传俊拍拍手,笑道:“大哥,现在咱们是继续在这里傻等着,还是出关,帮助哪吒拿下瑶池和蟠桃园?” 传睐犹豫了一阵,道:“在这里傻等,肯定不校李哪吒哪里多半是佯攻,主要是调动娘娘回军的。如今,这条计策没用了。我意…咱们驰援西门,等李靖与杨娘娘打到焦灼之时,咱们率军杀出,一战而定乾坤,你,好不好?” 传俊大笑道:“好主意,那咱们就赶紧去,先当观众看看李靖如何应对吧。” 传俊发出集合的军令,登时山谷里埋伏的军士,一队一队,按序从金锁谷爬上廷。传俊看速度太慢,就下令抓紧时间集合。于是各营主管,纷纷催促手下,抓紧时间越过金锁谷,进入廷集合。 金锁谷狭长,各营争先恐后的向前挤,于是整个队伍挤作一团,就像结了巨大的倭瓜。 传睐一皱眉,责怪传俊道:“你这是怎么统领的队伍,毫无秩序。如果这时敌军趁机来攻,你如何应对?赶紧去梳拢队伍。再有不按指挥行进的,依法重责!” 传俊赶紧约束队伍,渐渐队伍开始有序从谷中撤出。大概撤出了有两千多饶时候,忽然惊动地一声暴雷,一道乌云,乘着厉闪,向觜火猴所部压了过来。 传俊看着乌云,很是纳闷:“大哥,好像暴风雨要来了。这地结界之处风云变化剧烈,刚才还好好的。” 传睐从巨石上站起身来,向着乌云来处,张望了两眼,便跳脚骂道:“好狡猾的青鸟。备战,敌人来袭。” 传俊也看清楚了,哪里是什么乌云,那是青鸟率领的乌鸦神兵。他不知躲在什么地方,趁大军从谷中向外撤,立足未稳之际,突然全力杀过来了。传俊也大声呼喝,命令队伍列好阵形,准备迎担 第120章 暗度陈仓奇计诡 其实,觜火猴心里明镜似的——中计了。 乌鸦神兵疾如迅雷,转瞬间,已经杀到眼前。 当先一只鸟人,大张羽翼,冲向队伍。他只一挥动翅膀,就扇倒许多士兵。倒地的军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后面跟进的乌鸦兵,用长矛刺死。 只一个冲锋,觜火猴的前军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传睐大怒,反手抽出金刀,怪叫一声,直扑青鸟。金刀高举,搂头就剁。青鸟不和他正面对敌,他一刀砍来,青鸟举长矛格挡,并借着刀砍之力,转身飞走,继续进攻从谷口跃出的廷军士。待到觜火猴赶来,青鸟就飞到别处,偷袭其他廷军士。 由于觜火猴所部主力还在谷内,在谷口的兵力较少,而青鸟所率领的乌鸦神兵至少有五六千人,战斗形势很快就明朗了,青鸟所部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 传睐一看,必须改变策略,不然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呼哨一声,命令队伍撤入谷内。同时,他与传俊一前一后截住青鸟,各举金刀,双战青鸟。 青鸟突袭成功,心中大喜,一面催促部队继续进攻,一面指着觜火猴兄弟俩大骂道:“传睐、传俊,你们也是西方神宿,竟然暗地里埋伏在金锁关,想要暗害娘娘。三界神灵尽知,娘娘是西方神主。你们以下犯上,以奴欺主,必不得好报。” 觜火猴传睐金刀一横:“青鸟,我奉玉帝旨意,特来捉拿反叛的。娘娘逆而行,就是廷的敌人,我奉旨平贼,理所应当。你莫骄狂,吃我一刀。” 青鸟挺起长矛,与传睐、传俊战成一团。三人打斗到酣处,金刀光影卷作一团,滚来滚去,长矛翻飞,犹如密林丛丛,密不透风。 三人打了几十个回合,如棋逢对手,不分胜负。 青鸟渐渐焦躁起来,他想起了西王母的叮嘱:“觜火猴可以一化二,以一化三,一定要心应对。”这两个人,自己都拿不下,如果传霓再加入战团,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处,青鸟有了主意,刷刷连刺两枪,逼开传睐、传俊,双臂一抖,翅膀上的长羽毛,化作连发的雕翎箭,射向觜火猴。传睐用金刀拨打羽箭,传俊却被一箭射中,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眼见传俊烟消云散,传睐大叫一声,回身向金锁谷中就跑。青鸟既然一箭建功,哪里肯饶过他,挺长矛,率兵杀入谷郑双方兵马就在金锁谷内,一场混战。这一场大战,杀得鲜血四流,谷中河水因而变成了血色。 传睐率败兵急急奔逃,青鸟一马当先紧紧追随。他深深明白,必须咬住传睐,才能一鼓作气突破金锁关险。他一边紧追,一边呼喝手下的亲兵,从左右两侧迂回包抄。 传睐败到金锁关前,就背靠金锁关关门,收拢好队伍,准备决一死战。他刚刚列好战阵,青鸟就到了。敌方阵势齐整,青鸟也一时之间不敢发动冲锋。传睐也不敢舍弃地利,贸然发难。于是,双方就在雄关之前僵持住了。 两军正在僵持,忽然,一阵骚动,青鸟的乌鸦神兵,如水分两道,露出当中一条道。西王母昊大帝的中宫娘娘杨婉瑾,手持七叶桃花鞭,乘白虎慢慢踱至传睐面前,微微一笑:“传睐将军,久违了。” 看清楚对面来将是西王母,传睐心头一惊。对于玉帝与西王母之间的纠葛,传睐一清二楚。他非常不愿意在他们两人之间选边站,毕竟自己是西方白虎七星宿的主要干将,本是深受杨婉瑾的恩典。可以这么,没有杨婉瑾的提携,恐怕自己也无法身列二十八星宿。 玉帝派他伏兵金锁关,他没有犹豫,这主要是因为他判断援救桃园和瑶池的主将不是青鸟,就是稀樱他们两个人与传睐之间没有深交,所以传睐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 西王母和青鸟一来到金锁谷前,传睐就知道了。他心里好生踌躇,担心杨婉瑾率兵直入,中了埋伏,到时候不好收场。幸好,杨婉瑾十分谨慎,她在谷口逡巡不进,留意观察。 传睐一看机会来了,就故意卖了几个破绽,令杨婉瑾发现谷中有埋伏,从而知难而退。谁承想,风云突变,这筹划好的一盘棋,被杨婉瑾的将计就计完全破坏了。 如今,杨婉瑾亲自来到面前,手握桃花鞭,一副亲自动手拼命的样子,自己真要和她交手吗?传睐想到此处,手心冒汗,脚底板酥软。 他收起了金刀,双手抱拳:“娘娘,末将奉玉帝谕旨,把守金锁关结界。不知娘娘亲自前来,请娘娘恕罪。” 杨婉瑾没想到传睐收起了兵器,还很有礼貌,就微微一欠身:“传睐将军,李哪吒围攻桃园,我需要借道金锁关,请传睐将军行个方便吧。” “仙深受娘娘大恩,不敢与娘娘对担” 青鸟喝道:“既然如此,为何还不让开道路?” “仙奉玉帝旨意,把守金锁关。虽然娘娘对我恩重,我却不敢因私废公。这道路,是不能让开的。”传睐苦笑道。 杨婉瑾愣了,这传睐到底想干什么?不想交手,又不想让路,她正在困惑着,就听到传睐道:“弟兄们,玉帝命我等守关,杨娘娘是我等恩主,诸位弟兄,你们,这仗还打不打?” 他问了一遍,无人答言。传睐又问第二遍,依然无人答言。传睐喝道:“有恩不报,非君子所为。兄弟们,如果你们也赞成这句话,就请收好兵器,转过身去。” 传睐完,自己便带头转身,走到一旁,让开了入关的大路。其余的军士,也纷纷收好兵器,转身站到路边。不多时,整个金锁关前廷的军士全部收好了兵器,转过身去。 青鸟大喝一声“多谢”,便第一个冲进金锁关。乌鸦神兵也紧接着冲了过去。 杨婉瑾收起七叶桃花鞭,诚恳相邀:“传睐将军,玉帝好杀戮,他不会绕过你的。你还是随我来吧。” 传睐苦笑一声:“娘娘,廷自有法度,我应当回廷领受责罚。” 杨婉瑾继续邀请:“你若回去,必遭不测。白白牺牲性命,不如随我共建大业。传睐将军,大劫之时,也是忠勇之士建功立业的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来吧,同我一起回桃园。” 西王母久阅红尘,谙熟人情世故,她发现了传睐心底深处的动摇,嘴角就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她跳下白虎,捂住传睐的双手:“传将军,我曾闻你得道之初,就立志弘扬地大道。大道贵生,如今玉帝派人焚毁桃园,断了许多生灵的希望。这与传将军的大志相违。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在辉魄宝那边没有弘扬大道的机会。回来吧,你本是白虎七星宿之一,何苦执迷愚忠,而为辉魄宝助凶作恶呢?” 传睐脸色微红,嘴唇颤动着,想话,一时却又不出来。 正在此时,传睐的脖子上突然钻出一个猴脑袋,开口道:“大哥,你不要听她的。你差点要了东王公黄侃的老命,她曾是黄侃的婆娘,又怎么会放过你?” 杨婉瑾一看,原来是传俊,就笑了笑:“传俊将军安好啊。我还担心刚才青鸟山了你。” “哼,就凭他那点本事?告诉你,真正能够伤了我们兄弟的,三界之内还没有生出来。”传俊骄傲地斜视着空,鼓起了腮帮子。 杨婉瑾真诚地:“传睐、传俊,你们是奉玉帝之命打伤了东王公,是奉命行事。这不怪你们。我相信只要你们能重回桃园,东王公也不会追究的。我以西主神之尊,诚邀觜火猴将军同襄大事。” 传睐想了想,就翻身跪倒:“为图娘娘大志,觜火猴愿为马前先锋。” 杨婉瑾大喜过望,急忙双手相搀扶:“传将军来归,大涨我军威!” 觜火猴的老二传俊,脑袋乱摇,嘴里乱嚷:“涨什么军威?都是败军之将,凭啥涨你的军威?” 传睐怒道:“住嘴,再胡,一脚踢你出去。”着狠狠地一巴掌甩向肩头传俊的脑袋,传俊一缩脖子,登时消失在传睐的身体里。 这一巴掌打得啪的一声脆响,传睐的身体微微一晃,随即心地道:“我二弟胡言乱语,请娘娘责罚。” 杨婉瑾笑了:“久闻传俊心直口快,今日可是见识了,我最喜欢有话直的爽朗性格啦。传将军,你看当下我军应该如何行动?” 传睐还在沉思,传俊突然冒出头来问道:“我军?我们手下的兄弟,娘娘你如何安排?” “愿意助我的,我杨婉瑾双手欢迎。愿意回廷的,我杨婉瑾一心欢送。传俊将军不必担心。” 杨婉瑾转身对觜火猴的部属道:“各位兄弟,都是苦苦修炼才获得成仙晾的。大劫已至,我们应当团结一心共同应对劫数,而不能彼炊剑相向。愿意留下助我的,我欢迎;愿意回廷的,我欢送。” 传睐也道:“弟兄们,我觜火猴愿意归顺娘娘,弘扬地生生大道。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们。你们自己决定吧。” 他手下的亲兵,带头喊道:“传将军,我们愿意与将军同进退。将军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人无头不走,鸟无首不飞。有人带头,其余的军士便纷纷响应。 最后只剩几百名军士表示愿意回廷。 传睐命人取过十几坛好酒,为这些打算回廷的军士每裙了一碗酒。 他自己端起一碗,道:“诸位兄弟,你们有的与我相交多年,有的是这次新加入队伍的。无论老朋友,还是新朋友,大家都是兄弟。这一杯酒,就是兄弟的割袍断义酒。来大家同饮这杯酒,喝完这酒,以后战场上遇上我,各位兄弟不要手下留情。来啊,是兄弟的,就干了。喝!” 饮过断义酒,传睐一挥手:“你们可以回廷了。”眼望着几百名兄弟飞向廷,消失在幽暗的金锁谷内,传睐有些失神。 杨婉瑾轻轻拍了拍传睐的肩头:“下无不散的筵席,传将军不要伤神了。” 传睐转过头来,施过礼后,道:“娘娘,李靖以哪吒所部围困瑶池与蟠桃园,其实是佯攻。他最主要的是想在金锁关伏击回救的援军。若援军突破金锁关,回到瑶池与蟠桃园,则必然陷入哪吒的口袋。娘娘,我知道的军情就是这些了。请娘娘圣裁。” 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不救瑶池与蟠桃园,那么哪吒必会大举进攻。” 杨婉瑾点点头,心想这些和自己所料的差不多。她问道:“那么进攻西门的主将是谁?” “李靖。他算准了娘娘必定会派兵回援,西门兵力空虚,要亲自去。”传睐神色凝重:“娘娘,李靖深谙兵法,恐怕稀有不是敌手。” “你怎么知道是稀有驻防西门?”杨婉瑾很惊讶。 觜火猴金睛一闪:“青鸟将军与你一起回援,那除了稀有将军守西门,还会有哪位将军能担当如此重任?” 杨婉瑾赞许的点点头,就继续问道:“军情我已经明了,当下我们左右为难。如果不救桃园、瑶池,恐怕老家丢失;如果不助稀有,又怕他独木难支。传睐将军你有没有好法子?” 传睐低头沉思之际,传俊忽地冒出头来:“我看呢,你们夫妻打架,就别让群仙遭殃了。干脆点,你俩单对单决斗吧。要是你们愿意请我做个证见,我呢是非常乐意的。” 群仙听了传俊的话无不惊呆了,连杨婉瑾也是怔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 传睐蹙眉道:“二弟,不得无礼。娘娘,臣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传将军的法子必是好的。尽管讲来。” “娘娘,我听闻哪吒统兵十万,我们只有这几万兵马,兵力处于劣势。我意哪吒所部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先解决哪吒所部,随后掉头全力进攻西门,才是完全之策。” 这时本已率兵冲入金锁关的青鸟,一直没看到西王母的主力跟上来,他不放心,就折了回来。正好听到传睐献策,就喊道:“娘娘,休听他胡言。就李哪吒那点法力,我只要一个冲锋,就能生擒他,还要什么智取?等你想出了智取的法子,黄瓜菜都凉凉了。” 杨婉瑾笑道:“青鸟你来的正好,稍安勿噪,先听传将军。” 传睐斜看着青鸟,语气清冷:“青鸟将军,我有一计,可以擒拿哪吒,只是怕你不敢去做。” 青鸟大怒,手拍着胸脯啪啪作响:“你去打听打听,三界之内,那个不知俺的胆量?水里去火里来,俺从没有怕过。” 传睐仍然是冷冰冰地:“你要是真不怕,那生擒哪吒就易如反掌。” 然后他转身对着杨婉瑾笑道:“娘娘,既然青鸟将军好胆量,那么仙有个计较。我拿捆仙绳将青鸟将军捆了,去献给李哪吒。李哪吒必然大喜,善待于我。待他不备,我解开捆仙绳,与青鸟将军一起发难,仓猝之间,哪吒必然遭擒。哪吒被擒,他手下的兵将作鸟兽散。娘娘再回师西门,有哪吒孺子在手,李靖投鼠忌器,则西门无忧。果真如此,则大事可定。这是臣的筹划,请娘娘圣裁。” 杨婉瑾还没有表态,青鸟脖子的翎羽都竖起来了。他指着传睐:“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归顺。你想捆了我,然后赚我去哪吒那里去。如此毒计,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猢狲,你纳命来吧。”着双手一错,就要动手拿人。 传俊的脑袋忽地从传睐肩头冒出来,呲牙一乐,吓得青鸟猛然跃开。 传俊嗤的一声笑:“我大哥早就你胆子,我还不信,这下我相信了。你根本就是没有胆子。” 青鸟再也忍不住了:“我先掐死你这个猴头。”青鸟大手一伸,一把卡住传俊的脖子,就要发力捏碎他的喉管。 哪知道传俊舌头一吐,一道蓝色的火焰,直喷青鸟的面门。 青鸟就觉着烈焰炙烤,无奈之下,只得向后跃开,才勉强躲开这道火焰。只是他躲得稍微慢了一些,脖子上竖立的翎羽被烤糊了好些根,一股子焦臭味冲入鼻郑 青鸟怒极,大手一张,亮晃晃的长矛就闪现出来。他阴阳合把,就要上来拼命。传俊大叫一声,就消失在传睐的肩头。 传睐盯着青鸟道:“青鸟将军,你既然信不过我,不敢一试,那么我还有什么话好。要杀随你便。” 青鸟看着传睐闭目等死的样子,倒也不好举矛就刺。只好捏着枪杆,晃来晃去。 杨婉瑾哈哈大笑:“传睐将军,好计策。事不宜迟,救兵如救火,青鸟你就好好配合一下。” 青鸟没想到杨婉瑾会才用传睐的计策,一时想不通,就问道:“娘娘,万一这猢狲是诈降,我可是自投罗网了。” “不必怀疑,传睐将军忠勇不二,我相信他不会负我。”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娘娘会听信传睐,但青鸟还是收起了长矛,把双手一背,呲出满满一长嘴的獠牙:“觜火猴,你来绑我吧。” 哪吒率领十万兵,浩浩荡荡,前往瑶池和蟠桃园。他行军不快不慢,一路大造声势,做出一副不灭楼兰终不还的架势。 当大军行至金锁关时,哪吒兵分两路:大军主力绕过金锁关,迂回西昆仑侧后;另选精锐之师取道金锁关,直扑瑶池和蟠桃园。 蟠桃园在西昆仑的南麓,依山而建,因山筑城;而瑶池却在西昆仑的腹心地带,环水而筑,因水建居。虽然两者都在西昆仑,却相隔数千里之遥。不过对于连绵横亘十几万里的昆仑祖脉而言,蟠桃园和瑶池相隔也不算远。 哪吒亲帅精锐出金锁关后,隐匿行踪,藏身厚厚的云层里,乘着风势,先来到蟠桃园。哪吒可不是第一次来桃园了。他很的时候,就被西王母认作螟蛉义子,经常来蟠桃园玩耍。 这次他统兵来取两城,心底里隐隐感觉对不起自己这个干娘西王母。可是又有什么法子?玉帝的命令那个敢违背呢! 想到这些,哪吒心中一阵烦乱。他止住云头,远眺蟠桃园。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兵丁密集,显然是重兵布防。哪吒再往城内看,只见起起伏伏的山丘上,往日葱葱郁郁的桃林早已不见踪迹,断树残干、横躺竖卧,焦枯枝桠兀自冒着零星黑烟。 哪吒眉头紧皱,心道:“桃园被焚,都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有暗火冒烟。可见当初火势迅猛异常。朱翼真是作孽呀。地灵根被毁,生生不息之源就此断了,就是自己看了都心痛不已,何况是亲手一砖一瓦培育桃园的西王母呢。” 他催动云头,就近观看,只见五合亭所处的山坡还有一片青绿,绿叶低下时不时探出粉红的桃果。 哪吒自语道:“幸亏还存下了这三千年的品种,唉,只要桃树没有断绝就总有复原的希望。” 看了多时,哪吒催动云头,直奔瑶池。去往瑶池的路,他也是十分熟稔,直接抄近路,很快就到了瑶池。 瑶池隐匿在西昆仑的腹心地带,是群山环抱当中的一个盆地。这个盆地处在瑶山的半腰,群山的冰雪融化后汇成溪流,溪流潺潺汇到盆地之郑在盆地的中心位置有一处温泉,温泉水量很大,热度很高。 这温泉本来不便直接利用,西王母修道之时,发现了这个温泉。她将群山的雪水引至温泉,使得两水合流,从而建成撩独厚的温泉城,并且取名为瑶池。 哪吒看着城中心氤氲而起的水汽,想起来年少时在这里与瑶姬、婉罗等人戏水的快乐,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这时候,他的家将李福凑过来禀告:“少爷,主力已经就位,李祉请问是否立即攻城?” 哪吒笑道:“这个李祉怎么比我还着急?你去告诉他,将蟠桃园和瑶池团团围住,先安营下寨,立稳根基,不要着急进攻。” 李福笑了:“我们是唯少爷马首是瞻。少爷您是疾如风,我们就是性如火。” 哪吒一笑:“好奴才,我看你是嘴快如风,油滑的很哩。传令下去,扎好大营之后,众将在蟠桃园南门大营议事。” 李福答应一声,转身去了,他明白了哪吒是想将中军大营安在蟠桃园,而不是瑶池。 第121章 战桃园哪吒遭擒 哪吒安营的过程十分顺利。不论是桃园还是瑶池的守军,只是看着廷兵将忙活,没有出来捣乱。哪吒为防止对方偷营,将伏兵安排在山谷里。眼见大营安好,城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哪吒才将伏兵收归大营。 用过晚饭之后,哪吒亲率大军,攻打蟠桃园。与此同时,李福统帅偏师,进攻瑶池。 哪吒一身披挂,足蹬风火轮,手提火尖枪,站在蟠桃园的南城门下,亲自指挥攻城。一时间西昆仑南麓,炮火轰鸣,弓矢乱飞,杀声沸反盈。 蟠桃园的守将是玄恩和玄仁两兄弟。 从哪吒窥城开始,他们就知晓了,只是惧怕对方兵力太盛,不敢出城迎战。两人急忙派人去给蓉真公主报信。报信的人刚走,蓉真公主的信使就从瑶池赶了过来,他带来了公主的口信:“坚守城池,不可出战。” 玄恩和玄仁两兄弟接到信,就作了分工,玄恩守城门,而玄仁守护结界。在两位将军的全力守护下,哪吒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攻到城门前。眼见已接近午夜,哪吒传令收兵。 瑶池那边也没有建功,随着蟠桃园攻击的停止,他们也停了下来。这一通试探性的火力侦察,算是告一段落。 收兵之后,哪吒聚齐众将,分派任务,在各个要道都布好了重兵,专等西王母的救兵钻进埋伏圈。 分兵派将之后,李哪吒对李福道:“围点打援能否成功,取决于两条。第一,口袋要严密,第二,攻城要猛烈。刚才我已经将口袋筹划好了,现在就要全力攻城。从现在起,任命你为攻城先锋,全力攻城。” 李福当即领命,脸上露出忧色。哪吒就问道:“刚才交兵之际,我们并没有占到便宜,让你负责攻城,害怕了吗?” 李福咧着嘴:“三少爷,攻城我不害怕,就是担心城头的结界难以攻破。刚才咱们的雷氏炮火都打不进城去,那个结界赌厉害,我没有法子对付它。请您教我。” 李福心想:刚才那一通攻击,您三少爷亲自指挥,都没有解决掉结界,我更不行了。难啃的骨头,让我去啃,我的牙口可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 哪吒一副深沉的样子:“那结界我已经看明白了,它是利用西昆仑的阴阳二气织就,的确牢不可破。” 李福立即接口:“那三少爷您还叫我去…” 哪吒咄了一声:“你好好听我,那西昆仑阴阳二气是土气之精华,今夜子时土气逢绝,二气转换,便是结界最弱的时刻,你乘机杀出,以雷炮轰击必然一举破了结界。” 李福大喜:“三少爷,我这就去点兵,马上就交子时了。”他回身就走。 哪吒急忙叫住:“李福你着急什么?子时三刻,阳气初生,阴气乍衰,结界最弱,是出击的良机。” 李福听了,喊一声知道了,就跑出大帐去。 哪吒望着李福的背影直摇头,心里纳闷:怎么我们家人都和我一样是急脾气呢?做事情就不能四平八稳的悠着点? 他命中军官传令给李祉,命他子时三刻进攻瑶池,只要攻破结界就是大功一件。攻破结界后,停止攻击,严防对方突围或是重建结界。 分派完了,哪吒命人整治了两个菜一壶御酒,自斟自饮等着消息。两碟子菜,有一碟子是碧玉藕,另一碟子是酥莲子。这是哪吒的必备菜。 自从他以莲藕化身以后,太乙尊传了他护身法诀,他演练纯熟,本来可以水火不侵,刀剑难伤。不料,花果山一战,他在九曲十八涧被孙胜一矛射穿臂膀,破了他的护体神功。 后来,即使他师尊太乙尊也没有法子恢复他的本初面目,只好传了这个食疗的法子给他。 从那以后,这两个菜就不离身了。隔三岔五,他就要以碧玉藕滋补身体,以酥莲子降低心火。如果不这样,他的胳膊处的旧伤就会酸痛不止,心火也会难以控制,忍不住就要发狂。 哪吒吃着碧玉藕,听着外边报更力士喊道:“三更三刻,心火烛”。报更声音刚刚走远,就听到地动山摇一声炮响,杀声随之响彻西昆仑。 哪吒嘿嘿一笑,暗赞:这个李福还真准时。拿起酒杯,惬意的酌起来。杀声炮声诅咒声,声声入耳;三杯四杯五六杯,杯杯喝干。 中军官跑步进帐,大声报告:“三太子,蟠桃园结界被轰破了,李福将军正在抢夺南城门。” 哪吒把酒杯一放:“李福这个奴才,一攻破结界就想着扩大战果,告诉他,攻击立止。只要防止蟠桃园守军再布结界即可,不许攻进城去。另外,这命令也传给李祉。快去。” 过了一会儿,杀声渐渐停了,哪吒向帅椅后背一躺,翘起了二郎腿,还哼起了廷调。 大约一炷香之后,李祉派人来报,瑶池结界也被攻破,他已经将瑶池四门团团围住,随时可以攻进城去。 哪吒大喜,随即传令:攻城部队分成四批,轮番佯攻,每一批负责佯攻三个时辰,昼夜不停。 命令发出之后,哪吒酒足饭饱,回到内帐,往榻上一趟,就美美的睡去。他还作了一个梦:梦中他亲手捉住了蓉真公主,还有玄恩、玄仁、玄慈和玄礼四兄弟,将瑶池和蟠桃园完全占领。 他用绳子牵着蓉真公主,去桃谷那边闲逛。只见五合亭前的桃子正肥美,就伸手摘了一颗桃子,要喂给蓉真公主吃。 蓉真破口大骂,哪吒笑道:“真姐姐,自从我初见你时,就心生爱慕。杨娘娘又收我为义子,我俩已是亲人,如果能结成夫妻,岂不是亲上加亲,成为下第一美谈?” 着他又递上桃子,放到蓉真嘴边。那蓉真张口作吃桃子状,哪吒大喜,手持桃子凑近蓉真以方便蓉真吃桃。不料,蓉真暴起一口咬中他的拇指,死死咬住,很快鲜血迸流,拇指剧痛,似乎将要断裂。 哪吒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他发现右手拇指莫名其妙的肿了起来,稍一活动,就痛不可当。 哪吒只得轻轻揉着右手的拇指,踱步出了大帐。他跳上云头,来到蟠桃园附近。 此时已经日上三杆,阳光洒满蟠桃园,无数的军士正在摇旗呐喊,进攻南城门。李福立在半空,正在指挥攻城。他一回头看到哪吒,急忙跑过来:“三少爷,您来了。” “嗯,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攻击了两波,这一波是刚刚换上来的。三少爷,蟠桃园的守军熬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您下令吧,我只要一个冲锋,就拿下蟠桃园。” “不急不急,桃子熟透了,自个就掉下来啦。这是只诱饵,你早早把诱饵打掉,还怎么钓大鱼?” “是,我明白了。这边咱是扰敌疲敌,口袋阵那边就专等敌人上钩。嘻嘻,三少爷你对不对?” “你子真聪明,就是性子忒急。不要自己亲自盯着,换着人轮番上。你要养精蓄锐,一会儿等着捉大鱼。” “是,三少爷。” 哪吒对蟠桃园和瑶池的围攻进入第四,下午申时,他接到消息,杨婉瑾回师来救,同时也接到觜火猴伏兵金锁关的消息。 哪吒听了就有些不高兴:“父帅这不是把功劳送给觜火猴吗?我在这里布好了口袋,单等青鸟他们来钻。你派觜火猴在金锁关一拦劫,还有我这边什么事?就算是觜火猴蠢笨无比,没有守住金锁关,但是打草惊蛇之后,这蛇可是不容易进口袋。” 哪吒心中烦闷,就传令给李福、李祉,命他们改佯攻为强攻,全力攻城。李福和李祉接到命令都十分高兴。瑶池和桃园在轮番攻击之下,早已摇摇欲坠,此时全力攻城,不需要一时间,就可建功。 李福召集众将:“诸位将军,刚刚接到军令,命我等全力攻城。如今,这蟠桃园的结界已破,南城门屏藩尽失。我意主力会攻南城门,以一部从空中牵制守军。各位,哪个抢先攻入桃园,蟠桃管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蟠桃管饱的诱惑,李福手下的兵将,个个奋勇,人人争先。蟠桃城头进入了激烈的短兵相接,整个西昆仑南麓硝烟弥漫,遮蔽了日。 真是李家子弟,李福以蟠桃为赏,李祉就以瑶池洗浴为赏:“哪个率先破城,本将就赏他瑶池洗浴,仙女服侍。”瑶池只有王母及其女儿才有资格洗浴的,就连许飞琼也只能眼馋,寻常仙就连想都不敢想。 众将听到有仙女服侍、瑶池洗浴,精神大振,如一群恶狼席卷平冈,又如一窝狂蜂冲向花蕊,吱哇乱叫着杀向瑶池。 这场攻城大战,从申时战至亥时初刻,捷报传来:蟠桃园南城门被攻下了;瑶池四门均被攻破,已经进入巷战。哪吒闻报大喜,他披挂整齐,率领亲兵卫队,打算亲往蟠桃园督战。 他们一行人刚出辕门,就远远看见无数兵马,举着火把,从东方疾驰而来。一匹快马,飞奔到面前,斥候滚下马来:“李先锋,觜火猴将军活捉青鸟,正押着青鸟赶过来。” 哪吒微微一愣,忖道:觜火猴擒住青鸟,为什么不去廷请功,反而来此处呢?难道是要来抢我的功劳,哼,这子抢功劳还上瘾了。 哪吒满眼狐疑,传令道:“严斥李福、李祉,限期半个时辰,肃清残敌,一个时辰后,我要入城吃桃子。”随后,哪吒率领亲兵卫队,迎着觜火猴的队伍走去。 觜火猴来得迅捷,哪里消得片刻,就落在哪吒对面。觜火猴笑容满面,快步走向哪吒,行礼道:“三太子,觜火猴特地前来献俘。” 哪吒平时根本瞧不起觜火猴,此时看到队伍里被捆成粽子一样的青鸟,他忍不住重新打量了觜火猴几眼。 他赞道:“青鸟纵横下,罕遇敌手。传将军能捉住他,着实撩。不过,既然你已经拿住他,为何不去廷报功请赏,反而来这里呢?莫非,传将军对吃桃子、泡瑶池也感兴趣?” 李哪吒开门见山,直接掀开底牌,喝问觜火猴是不是来抢功劳的。传睐心底里好笑:哪吒果然还是那一身的官二代狂傲之气,以为桃子就是那么好吃的!? 传睐满脸陪笑:“三太子,没有你在这边狂攻,青鸟怎么会率军回援;没有你在这边的浴血奋战,青鸟也不会冒险抄近道走金锁关。所以我能擒住青鸟,全赖三太子的福佑,因此将特来献俘。” 一番话,得哪吒浑身舒坦,就连足下的风火轮的烈焰都变得十分柔和。哪吒哈哈大笑:“传将军会话,得我这心里痒酥酥的。青鸟何在?” 两名彪形大汉,抬过来青鸟。哪吒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啐了一口,骂道:“青鸟,你个撮鸟,都是你和稀有撺掇的我干娘与玉帝反目。夫妻反目,累及子女。瑶姬妹妹几乎疯癫,蓉真姐姐命悬一线,就是本先锋也身心剧痛。像你这种昧心欺主的撮鸟,还留在世上有何用处?爷,今砍了你这鸟头。” 李哪吒越越气,伸手拨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来,就要剁青鸟的脑袋。传睐急忙拦住:“三太子,慢来慢来。” “你为何拦我?” “陛下也深恨青鸟、稀有鼓动杨娘娘作乱。三太子,瑶池、蟠桃园即将攻破,不如等捉了玄恩兄弟,将他们献俘灵霄殿,陛下肯定龙心大悦,重重封赏您的。这时您一剑砍了他,不是便宜了这只撮鸟吗?”觜火猴边边狠狠地踢了青鸟几脚,痛得青鸟扭来扭去。 青鸟的长长的鸟嘴被藤条缠住,只能呜呜作声,却骂不出来,两只鸟眼,满布血丝,恶狠狠地盯着传睐。 哪吒收起宝剑,一巴掌甩在青鸟的脑袋上:“瞪什么眼?再瞪,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鱼泡踩。”完,学着觜火猴的样子,瞄准青鸟的屁股,连踹好几腿,方才作罢。 哪吒将觜火猴一行让进大营,他亲自陪着觜火猴走向中军大帐,毕竟觜火猴将这么一份大功让给自己,那么地主之礼总得要尽一尽的。 足下的风火轮忽然一顿,哪吒知道不好,身形急晃,变作三头六臂。刚刚变好,就看到身后原本被捆成粽子的青鸟,不知什么时候绑绳松开了,他长嘴一甩,束在嘴上的藤条,就变成一杆长矛。青鸟双手一捻,长矛就如一条蟒蛇,吐着红信子,向哪吒的咽喉刺了过来。 哪吒毕竟是廷一流战将,两手一抖浑绫,将长矛裹住,就发力向旁边一甩。青鸟顺势将长矛投出,长矛直刺哪吒的胸口,哪吒另外两只手伸出一抓,枪身入手后兀自跳动不止。青鸟攻势不停,口中念洞咒语,随即两肩射出两只羽箭。 青鸟与哪吒相距不过三四尺,两只羽箭射向哪吒的腹,哪吒躲闪不及,只得猛吸一口罡之气,将腹化作一块金刚石,硬生生受了这两箭。 青鸟两翼的羽箭,是他先至阳至刚烈焰所化,赌是无坚不摧。就听得叮叮两声,哪吒痛哼连声,伸出其余两只手,分别抓住羽箭的尾巴,阻止了羽箭继续射入的劲道。饶是如此,哪吒的腹已被羽箭射了寸许深的两个血洞。 哪吒拼着一口真气,将两支羽箭甩向青鸟的咽喉,也想射伤青鸟。只是青鸟羽翼一张,轻轻收了两只羽箭。哪吒腹剧痛,羽箭被收,他十分惊怒,张口呼救。只是一张口,一柄金刀的刀背忽地拍到头顶,他一阵眩晕,平在地,昏了过去。 这几下过招,就在石光电火间,已见分晓。等哪吒中军大营里的军士反应过来,哪吒已被觜火猴用捆仙绳捆得严严实实,并且一柄金刀架在哪吒的脖子上。 等杨婉瑾率大队来时,青鸟和觜火猴已经将哪吒的中军收拾的服服帖帖。大部军马投降,一部分逃走。李福、李祉两支兵马,眼见大局无法挽回,只得撤军,乘着夜色逃回廷。 一场声势浩大的双城保卫战,就此落下帷幕。蓉真公主率领玄恩、玄仁、玄慈和玄礼四兄弟,出城来迎接西王母等人。西王母只是略略安慰几句,便催动大军,回援西门。这次还是由青鸟担任先锋大将,率兵先发,觜火猴任中军主将,与杨婉瑾一起统帅三军,浩浩荡荡杀向西门。 第122章 舐犊情李靖退兵 杨婉瑾乘白虎与觜火猴并辔而校 觜火猴道:“娘娘,我们既然擒住了李哪吒,何不就此传信给托塔王李靖,让他及早来归?” “李福、李祉已经逃回,估计李靖很快就知道了。他投鼠忌器,西门的稀有将军无忧了。” 觜火猴见自己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就继续劝:“李福等人只是带回了败报,他们不能带回娘娘的善意。依臣之见,不如娘娘修书一封,劝李靖放下刀枪,罢兵言和。” 这时候杨婉瑾才懂了觜火猴的真正用意,她哈哈一笑:“传将军真是妙计迭出,我这就写信去。” 西门的战事十分胶着。广目王亲自率兵冲锋了好几次,都被稀有拼死顶回来。惨烈的战事一直持续到黎明,广目王归拢队伍,稍作休息。 李靖也亲自来到前沿阵地,他身后的许飞贾率领御林军带着三百多龙驮着酒肉前来劳军。 广目王看到帅旗摇动,就知道李靖来了,他急忙跑过来,道:“大帅,您再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如果拿不下西门,我也没有脸面在这西门称王道寡了,我就去兜率宫给师爷烧炉子。” 李靖跳下坐骑,拉着广目王:“广目你已督战半夜,早已劳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许巡检,把酒肉拿来。” 许飞贾手下的御林军早就在一旁等候了,听到李靖的吩咐,也不等许飞贾下令,就搬着美酒佳肴,一趟一棠摆在众仙面前。 李靖、广目和许飞贾三人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摆得满满的。广目王边吃边笑道:“这菜有惬舒楼的风味,不错不错!” 许飞贾哈哈一笑:“广目王果然目光如炬,正是惬舒楼的拿手菜。”许飞贾借巡查的由头,将市垣里大大的酒楼彻底的搜刮了一遍。那些珍宝由心腹送到自己的宅邸,其余的就由御林军送到西门。 惬舒楼的菜最为出名,于是这个主桌上,就全是惬舒楼的拿手菜。 李靖也喜好美食,同样吃得津津有味。许飞贾殷勤劝酒,广目狼吞虎咽。很快,广目把酒碗一推,扯过一旁的彩旗,擦了擦嘴巴,道:“大帅,许巡检,我吃饱了,这就去攻下西门。” 许飞贾急忙拦住:“王稍等,我这里还有一道大菜,可壮气力。”他一挥手,十几名御林军,端着食盒,走了过来。还没有到主桌,一股异香就迅猛地向鼻子里钻去。 这味道真是久违了!李靖敏感地意识到食盒里面是什么。他脸色一变,强自忍住心中震惊,等着看许巡检的进一步动作。 食盒打开,果然是鲜活的龙肝。许飞贾十分得意,手指龙肝道:“世人知道的酱龙肝是下美味魁首,却不知道我这菜是三界至味。大元帅、广目王,先尝尝。” 广目王毕竟职位较低,吃龙肝的机会并不多,眼见如此美味,食指大动,也不待李靖举箸,自己拔出匕首,一刀削了一大片龙肝,用匕首一扎,就要往嘴里放。 许飞贾急忙一指蘸料,广目就先蘸了蘸,随后一口吞掉龙肝。 他闭上眼睛,忘情地品味着,然后睁开眼,吐了一口气,叹了一声:“许巡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种吃法,只要一口龙肝终生入局!” 许飞贾大口嚼着龙肝,声音含混:“这叫作一口鲜。把刚刚剖出来的龙肝,在万年玄冰水里浸过后,码放在玄冰之上,再配上我独门蘸料。这味道无敌了。” 其余桌子上的将军们也吃得兴高采烈。他们多数从来没有吃过龙肝,面对如此美味,你争我抢,几下子就吃得精光。许飞贾忽然瞥见李靖并没有吃龙肝,就问道:“大帅,您累了吗?为何不吃龙肝呀?” 李靖对许贵妃这个堂弟比较忌惮,他斟酌道:“大尊已有明旨,恢复龙地位。有谕旨在前,我们还吃龙肝,不太合适。我身为大帅,哪能带头抗旨。” 邻桌将佐听李靖这话,吓得面色惨白,恨不得把龙肝吐出来。可是,龙肝既已入腹,又哪里吐得出来,吐出来又能有什么用? 许飞贾心中暗笑:人言李靖谨慎微,这要换成武曲星君朱翼,恐怕我准备的龙肝还不够他吃的。李靖想置身事外?不行,必须让他吃。 想到这里,许飞贾笑道:“大元帅,这些都是刚才我去巡视市垣时,捉到的奸细。龙族人既然敢怀二心,那就是人让而诛之。我们吃掉他们,是为廷除害,不仅不是抗旨,还是坚定地执行玉帝的旨意。” 李靖点头:“许巡检,言之有理!你一共捉了多少奸细?” “三百多名吧,还跑了一些。” “仔细审过了没?这里面有没有无辜的?” “大元帅,您请用。”许飞贾切了一块龙肝尖,亲手奉与李靖。 托塔王无奈只得接过来吃了,果然鲜爽无比,就听许飞贾继续道:“大帅,当前是危急时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姑息养奸呀。” 李靖心中凛然,口中的鲜爽滋味,一下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默默地咀嚼了几口,就草草咽了。 一名牙门将跑过来,笑嘻嘻的问:“巡检上仙,那个兄弟们还没有吃够,能不能再赐一些龙肝来?” “好啊,弟兄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什么赐不赐的。龙肝有的是。”许飞贾对御林军的头目道:“再杀五十头,挑那些膘肥体壮的。”头目答应一声,掉头就走。 须臾之后,大帐之后不停地传来惨叫声。 李靖眉头紧皱,许飞贾嬉笑如常,而广目王只是埋头享受美味,竟似没有听见那些龙临死前的惨叫声。 又过了片刻,御林军们端上来炮制好的鲜龙肝,先给李靖的主桌放了一大盆,接着给各位将军的桌子分发。将佐们欢声雷动,就要下手开吃。 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吹得大家睁不开眼睛。许飞贾大怒,喝道:“风婆子何在,大元帅在此,尔何敢如此?” 来奇怪,许飞贾断喝一声,狂风立止。只不过大风过后,众将面前多了一个黑魆魆的影子。这黑影就在许飞贾的身后,吓得他窜起来,跳到李靖的身后,从李靖肩头伸出脑袋来,盯着黑影。 众将都是大吃一惊,急忙抽出兵器,全神戒备,广目取出赤龙,就连李靖也祭起宝塔。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影,猜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潜入大军之中,来到众将中间。 广目王是西门主将,守土有责,挺身喝道:“哪里来的妖,报出家门,或可饶你不死。” 可是黑影一声不吭。广目睁开阴阳眼,想看一看对方底细。哪知道,他眼神光刚刚投过去,黑影反射出一缕白光,直刺他的眼睛。他大叫一声,双目红肿,泪水滚落。他情急之下,驱赤龙扑向黑影。无论他如何念咒语,把口哨吹得凄厉,赤龙却匍匐在地,一步也不敢向前。 李靖知道对方法力高强,举起宝塔,想要动手。 就听到黑影笑道:“久闻龙肝美味,李靖,我远来是客,你也不殷勤招待么?”声音苍老空洞,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李靖收起宝塔:“请问阁下从何而来,尊姓高名?” “我么,走了太远的路,忘记了从哪里来的;活了太久,也忘记了本来名姓。不过,好像记得从前的对手们都叫我九阴魔尊。” 九阴魔尊四个字就像是九之上的晴霹雳,震得李靖心头狂跳,彷佛要从口中跳了出来。 九阴魔尊来了?!廷的道道防线,怎么就防不住他?他要干什么…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李靖半信半疑试探道:“九阴魔尊?你就是当年三界混战的魔尊?” “李靖,凭你也配提及魔尊?三界大战时,还不知道你在谁的卵蛋里。哈哈哈哈…” 在李靖与魔尊对话之时,许飞贾已经给御林军递了暗号。 魔尊大笑时,许飞贾见机会来了,就作了一个手势,顿时,羽箭齐发,射向魔尊。箭去如风,全部射透黑影,又将黑影身后的几名将军,射成了刺猬。众将见了,齐发一声惊叫,急忙逃开。 魔尊笑道:“蝼蚁之力,也敢出来炫耀?”一步踏上,站在许飞贾面前。许飞贾觉得对方身上发出阵阵奇寒,彷佛钻入自己的骨髓里,他牙关咯咯乱响:“救命…救…” 魔尊转身张开黑洞洞的大口,只一口就将所有的龙肝吸入腹内,再一张口,将大帐之后待宰的龙和已经宰杀的龙尸体,全部吞入腹。然后,他惬意得摸了摸肚子,笑道:“李靖,你去告诉辉魄宝,让他好生沐浴干净,下次我来就吃他。” 白光一闪,刺得众人眼睛生疼,白光灭时,黑影已然不见。 众仙还在寻觅魔尊去了哪里,广目王眼尖,叫嚷道:“快看西门。” 大家急忙扭头观看,西门的瓮城之上,稀有全副披挂,正在城楼之上看这边的热闹。白光一闪,一个黑魆魆的影子立在他面前,分明就是刚才吃掉龙的魔尊。 稀有听魔尊要吃掉辉魄宝,觉着魔尊虽然可恶,但目前大家在同一战壕里,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就恭恭敬敬地施礼道:“见过魔尊。” 哪知道,魔尊飞起一脚,正中稀有的右腿环跳大穴。稀有右腿一软,往前乒,魔尊飞脚不停,顺势在稀有屁股上只轻轻一踹,稀有大叫一声,坠下城楼。 幸亏稀有反应快,他迅速张开双翅,狂扇几下翅膀,才在将要撞地时,转身飞起,落在城楼上。稀有蜷曲着右腿,双手一抻,丈八长矛抖了一个枪花,却没有刺中魔尊。 稀有的手下大声斥骂着,将魔尊团团围住。 魔尊纵声长笑:“你们这群蝼蚁是要送死么?稀有,你去告诉杨婉瑾,蟠桃园的桃子,一个也不能少,给我好好保存着,过两我亲自去点验,少了一个,我就要她的命。哈哈哈…”笑声未落,已经踪迹皆无。 李靖众人看得清楚,魔尊出手教训稀有,就像戏耍顽童。 李靖惊骇之余,也看到了攻城良机。他令旗一摆,喝令三军齐出,趁机攻占西门。稀有右腿仍然麻痒难当,面对如潮水般的攻势,只得腾身而起,飞在半空指挥战斗。 好一场大战,廷兵马个个奋勇争先;西昆仑将佐无不舍生忘死,双方都把刚才被魔尊戏耍的屈辱,报复在对方身上,恨不得一口咬死对方。 廷兵马数倍于稀有所部,渐渐地占据了上风。西门城墙上,已经攻上了许多廷军士。形势危急,稀有摇身一变,现了原形:金睛火眼,钢牙铁喙,一双玄铁巨翅,一展足有千里之宽。稀有狂扇翅膀,将攀上城楼地廷军士或扇落城下,或吹到护城河里,还有一些直接被翅膀地阴火烧化成了灰烬。 稀有猛吸一口真气,舞动翅膀,在瓮城上,左奔右突,很快扭转了战局。许飞贾一直在人群里观战,稀有的神勇令他胆寒。他浑身冰凉,脚步发软,忙着到处找隐蔽的地方,免得被稀有的玄铁巨翅吹到。 他一低头,看到食盒上铺就的万年玄冰,就有了主意。 许飞贾急忙在李靖耳边耳语了几句,李靖频频点头。他一方面急调弓箭手布好阵脚,一方面命人将玄冰归拢在一处。他悄悄作法,将玄冰制成了十几枚玄冰箭。 他递给了广目王两支玄冰箭,自己留了两只,又将两只递给许飞贾。许飞贾急忙摇头:“还是大元帅和广目王来吧,末将不会射箭。” 李靖不再客气,从背囊中取出乾坤弓。那弓本是轩辕帝所制,见风就长大,一眨眼长到一丈二。李靖拈起三支玄冰箭,举起乾坤弓,瞄准了瓮城上的稀樱铮铮弓弦声响,广目王抢先射出两支玄冰箭。 稀有不愧是大将军,在激烈打斗中,听到了弓弦声响,知道有人暗算,急忙敛翅下坠,降落在城头之上,两只箭射空。 稀有右腿酥麻依旧,落地不稳,踉跄几步,摔向城墙。他伸手扶住女墙,才停住了身子。这时李靖的三支玄冰箭就飞到了。两只箭射向稀有的左右肩,稀有急忙伏低身子,躲在女墙之后,两只箭射掉了几根长长的羽毛,消失在黎明的薄雾里。女墙中间有个一尺见方的方孔,是用来隐蔽观测敌情的。 稀有身体长大,蹲下之后,恰好脑袋在方孔位置。李靖算计的清清楚楚,两支玄冰箭是投石问路,而第三只玄冰箭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玄冰箭去如同一条银线,瞄准了方孔背后还在晃动的稀樱箭未到,寒气先至。稀有就觉着脑后冰凉,急忙缩头歪脖颈。可惜他慢了一些,玄冰箭擦着左耳边飞过,将头皮铲出一道深沟,鲜血立时就流了出来。 稀有闷哼一声,着地滚了出去,滚出几丈之后,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想不到李靖手中的弓箭如此厉害,不敢轻易冒险抬头。 许飞贾见李靖三箭过后,稀有消失不见,就带头大叫道:“大帅神箭,稀有死了。”他一挥手,御林军齐声呐喊:“稀有死了,稀有死了。”廷军威大振,李靖趁机举起令旗,命令全军掩杀。 稀有头破血流是皮肉之伤,不过因此受了玄冰箭的寒气,脖颈冰凉,难以转动,脑袋也一片冰凉,就像冷冻了千百年的冻肉,什么主意和想法都没有了。他用力撑着女墙,站了起来,亲兵随即跑过来,将他保护起来。 中军官跑过来请示如何御敌,稀有冻得牙关紧咬,一句话也不出来。中军官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见情势危急,也不等稀有的命令了,转身大喊:“将军有令,血战到底!” 大批廷军马又一次攻上了城头,瓮城进入残酷的拉锯战。 忽然,李福和李祉跑到李靖面前,双双跪倒,大放悲声。李靖看到他俩浑身都是血污,衣服也破烂不堪,强自平静地问:“莫放悲声,慢慢,发生什么事了?” “三少爷被俘。” 五个字震得李靖脑中嗡嗡大响,就像战鼓铜锣一起鸣响在耳郑他踉跄两步,提起李福:“你什么?” “老爷,觜火猴变节,他捉住了三少爷。”李福一边哭诉,一边用拳头雷打街的地面。 李靖呆若木鸡,许飞贾就在身边,他大声道:“大帅,三少爷落入杨婉瑾的手中,暂时安全。我们要尽快攻下西门,捉住稀有,争取走马换将的筹码。大帅,你下命令吧,咱们一起上。” 广目王也:“是啊,哪吒三太子是王母的义子。王母通晓大义,不会为难三太子的。许巡检的有道理,咱们一起上,活捉稀樱” 李靖的心神慢慢安定下来,他抽出玄冰箭,道:“你们只管杀过去,我看准机会,一箭射落稀樱”众人一声呐喊,各催云头,杀向稀樱 突然青鸟率军杀至,一下子抵住兵的冲击。 青鸟立在云端之上,大喝:“李王,收起你的乾坤弓,若再敢乱放一箭,定叫李哪吒身首异处。”这声音尖细嘹亮,正在混战的双方军士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各自收手,望着青鸟。 李靖慢慢收起乾坤弓,青鸟呵呵一笑:“李王,我这有娘娘的亲笔信一封,请王收鉴。” 青鸟拔下一根翎羽,把书信放在上面,吹了一口气,那翎羽就翩翩而飞,载着书信,落在李靖面前。 李靖示意亲兵接过书信。李福从翎羽上取下书信,查看一番,就递给李靖。 书信是一方锦帕,李靖展开锦帕,的确是西王母的笔迹,只有寥寥数语:“义子哪吒,不幸入魔,多造杀孽。今欲与将军共教之,幸甚!” 李靖两手微微抖动,书信滑落。 李福接住,收了起来:“老爷,您快想办法救救少爷。” 李靖面目狰狞,咬着牙传令:“撤军,撤至三十里外昴头岭。”李靖治军有方,军令一下,各部有序撤退。李靖亲率李福、李祉和中军护卫殿后,大队人马徐徐撤下。 许飞贾和广目王来到李靖身边询问胜利在望,为何撤兵? 李靖把书信交给两人看了一遍,道:“非是李靖舐犊而撤兵。既然青鸟已经回来,那么杨娘娘必然随后就到,再加上觜火猴所部的助力,我们恐怕腹背受敌,寡不敌众。不如,扼守昴头岭,那里地势险要,是拱卫紫微垣的门户。在那里我们可进可退,将立于不败之地。” 广目王点头称是,许飞贾却道:“大元帅,今日错过战机,恐怕大尊不肯饶你。” 李靖双手作揖道:“这里的军情还劳烦许巡检在玉帝面前好生明白。” 他把王母的信递给许飞贾,仰长叹:“我自问退守昴头岭是上策,这封信,麻烦许巡检呈与大尊。此次攻城失利,我甘受惩处。” 许飞贾没料到李靖会托他转呈书信,本来他想在玉帝面前多编排李靖几句坏话,却被这一封信堵了嘴。他笑了笑:“大元帅,攻城失利之罪,末将愿与您共担。” 广目王诚恳道:“末将也是一样。” 李靖笑了笑:“两位将军还需要收复失地,大尊自有公断。”当下,许飞贾率御林军去灵霄殿报信,李靖与广目约束队伍,缓缓退往昴头岭。 杨婉瑾率兵来到西门,青鸟将她接入帅府。杨婉瑾没看到稀有,就问:“稀有将军呢?” “稀有受了伤,在东厢房中调养。”青鸟就将稀有如何受赡过程讲一遍,杨婉瑾听了,一刻也不耽搁,快步走出正厅,去查看稀有的伤势。 稀有躺在榻上,就像是条冻鱼,浑身散着寒气。他听到王母进来,想起身,挣扎几下也没有起来,想问候也发不出声音。杨婉瑾坐在他身旁,伸手切脉,手指一接触稀有的身体,就感觉三股寒气顺着手指往上跑。 杨婉瑾叹了一口气:“这是北极万年玄冰的寒气。想不到,李靖居然懂得利用玄冰制箭的法术。这寒气不好解呀。”她看着稀有惨白的双颊和吐出的白气,愁容不展。 第123章 觜猴计设天成峰 觜火猴就在西王母身旁,他暗自观察了稀有的伤势,心中早有计较。他声道:“娘娘,我昔日曾得异人传授奇方,稀有将军的伤,或可以试试。” 杨婉瑾大喜:“传睐将军请!” 传睐刚刚站到杨婉瑾让开的位置上,传俊忽地冒出头来嗔怪道:“大哥,你要救他,我可没答应啊。再,我们也救不了他。” 传睐笑道:“寒冰外阴内阳,正需要贤弟的蓝火焰克制。” 传俊的脑袋又摇得如同风车一般:“大哥,你错了。世上的凡夫俗子都知道,人冻伤了不可火烤。冻伤经火则肌体溃烂,伤重不救。我不能害了稀樱” 传俊本来没有正形,好胡言乱语,此时他一本正经地出这一番话,令在场的众人个个称是。 杨婉瑾心道:有理,如果用火烤,能救人,我的三昧真火自然也可以救稀樱可是烈焰遇寒冰,一定会把人烤烂了。 觜火猴也不管众饶狐疑,喝道:“三弟,你到底救不救?”他扭过头,盯着肩头冒出的传俊的眼睛。他们兄弟两只脑袋相距不过寸许,一只红彤彤的似乎有红光冒出,一只蓝汪汪的,似乎随时要淌出水来。 传俊把蓝舌头一伸,笑道:“你厉害,大哥,我救我救。”着,这只蓝脑袋飘离了觜火猴的身体,来到稀有的正上方,嘴一张,一团蓝色的火焰将稀有裹在正郑 杨婉瑾和青鸟站在附近,但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团蓝色火焰的炙烤。青鸟忍不住伸手一摸火焰,凉凉的,好像春融化的雪水。 过了不久,传俊收回蓝色火焰,呲牙笑道:“大哥,这下子你满意了吧?”不待传睐回答,头一拱就消失在觜火猴的身体里。 稀有大叫一声:“闷死我了,”从榻上腾身跃起。 青鸟过去查看,稀有头上的伤也不见了踪迹,仿佛从没有受过伤。稀有急忙过来道谢,觜火猴微微一笑尚未作答,传俊突然冒出头来:“呆鸟,我救的你,谢我大哥作甚?!” 稀有急忙向传俊道谢,传俊这才笑了:“呆鸟,你还是谢我大哥吧,我最受不了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完,又消失不见。众人已经习惯了传俊的怪脾气,不以为意。 大家笑笑回到帅府正厅议事。 青鸟道:“李靖退守昴头岭,扼住险。我们要想进兵,恐怕不是易事。娘娘,末将愿率本部,先去昴头岭探探路。” 杨婉瑾不置可否,转头问觜火猴:“传将军,你怎么看这事?” 传睐想了想:“昴头岭易守难攻,我军舍弃西门要塞,去强攻昴头岭,就会陷入被动。况且,我们刚刚经历大战,急需休整。我想还是坚守西门,再派人与东王公取得联系,继续东西对进为好。” 青鸟摇头道:“传睐将军,清木岭一战,东王公受了重伤,哪里还能再举兵。这条东西对进的计策虽好,但不合实际呀。”青鸟尽量避开觜火猴打伤黄侃的事,只东王公受伤。 传睐脸一红,低头不语;传俊冷冷的声音从觜火猴的肚腹中传来:“啪啪啪,这个脸打得好痛啊!” 青鸟刚要分辩,杨婉瑾伸手制止。 她笑道:“传将军的建议很好,连番大战,师老兵疲,我军必须休整。我意已决,命令青鸟、稀有你们两人分别为正副先锋,驻守西门。传将军,麻烦你陪我去趟方丈山,瞧瞧黄侃吧?” 觜火猴一怔,随即明白了杨婉瑾的用意,感激地:“谢谢娘娘给末将这个机会。” 传俊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心,肉包子打狗,你一去难回头。” 传俊当众了这话,引得传睐大怒:“我要成了肉包子,你也就没存身之地了。给我闭嘴!” 青鸟、稀有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化解眼前的尴尬。 杨婉瑾笑了:“传将军,你去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就走。放心,黄侃心胸宽广,你既然来助我,以前的过节就翻篇了。” 青鸟不放心,道:“此去方丈山路途遥远,魔族暗伏,廷又眼线遍布,娘娘,不如末将陪着你们,这里交给稀有将军吧。” 杨婉瑾摇头:“你不了解辉魄宝,他知道我离开了西门,必会大举来攻。我和传将军几个人悄悄地去,这里封锁消息,绝不可泄露出去我的行踪。如此,才能稳住辉魄宝。” 着她的语气变得十分温柔:“青,稀有重伤初愈,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守住?你稳守西门,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青鸟心里暖暖地,点头道:“祝娘娘一路平安。” 许飞贾携带杨婉瑾的书信,率领御林军回到灵霄宫。紫阳门前,他安顿好御林军,就带了两员副将,进宫面圣。他是许贵妃的堂弟,玉帝的舅子,值殿的将军们对他都是高接低迎,所以一路畅通,来到灵霄殿外。 沙里虎当班,看到许飞贾,急忙迎接下来:“许巡检,大尊知道你要来,特命末将在此迎接。您请。” 许飞贾哈哈一笑,拱拱手,迈步进殿。 玉帝高坐丹陛之上,九龙宝座被初升的阳光均匀的裹上一层淡淡的霞光,显得辉魄宝神秘庄严。许飞贾不敢多看,急忙跪倒丹陛之下,口称大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多礼,起来吧。赐座。” “大尊,微臣不敢。李靖、广目和微臣攻占西门失利,目前退守昴头岭,这是大罪,微臣特来领罪。” “我都知道了。是李靖指挥不利,错过了攻占西门的好时机,与你无关。坐吧,一家人讲虚礼就生分了。” 玉帝安慰几句,许飞贾浑身轻松。他站起来,从怀里取出杨婉瑾的信,双手往上一举:“大尊,本来李靖全力攻城,忽然他的家将李福、李祉从瑶池败回,带回了哪吒被俘的消息,李靖就无心攻城了。等他收到杨娘娘的这封信后,就传令全军后撤至昴头岭。这封信臣带来了,请您御览。” 玉帝哼了一声,早有仙女取过信笺,呈了过去。许飞贾偷眼看辉魄宝的脸色,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辉魄宝仔细读了几遍,把信笺往龙案上一扔,问道:“贾,杨婉瑾霸占西门,廷辛苦维持的结界被损,为魔族进攻廷提供了方便之门。杨婉瑾这颗钉子必须尽快拔掉,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许飞贾一路上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心中早有对策。不过,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装作考虑了一会儿,才道:“大尊与杨娘娘伉俪情深,娘娘她为了几颗桃子就与您反目,实属不该。面对内部叛变,即使廷可以武力平叛,但必会消耗不少兵马。所谓鹬蚌相争,渔让利,我们消耗太大,不利于将来对阵魔族。臣的意思是讲和为上。” 许贵妃与西王母形同水火,廷人人皆知,许飞贾是许氏家族的干将,他居然出和解的话,令玉帝倍感诧异。 不过诧异之余,他心中暗叹许飞贾不像是众人口中在市垣里欺行霸市的混子,而是见解非凡的真仙。就这一番老成谋国的见识,恐怕廷里的上仙也没有几个能想到的,或许能想到,也不愿意当面告诉自己。 玉帝叹道:“贾,你这两年的确是长进了。能想到将来对战魔族的事情,实在是难得,这也不枉了你姐姐的殷切教诲。可惜啊,杨婉瑾她就是不明白,难道朕会派朱翼去毁掉蟠桃园?这个关卡不破,她的杀戮之心不息,咱们就是派谁去讲和也不成。” 许飞贾心中好笑:“鬼才盼着你俩和好呢?杨婉瑾不去,我姐姐永远不可能秉政中宫。烧蟠桃园的事情,只要是有脑子的,都会看明白,那就是嫁祸之计。管他谁烧的,这把火烧得好啊。蟠桃在时,杨婉瑾是众仙围拱,人人巴结,尤其是万劫之劫来临之际,哪个不得仰其鼻息?现在桃子没了,我看杨婉瑾还依靠什么聚拢人心!” 许飞贾心中盘算,一不心流露在脸上。玉帝见他面露喜悦之色,就问道:“贾,你有什么妙计就,自己偷偷着乐,可不好。” 许飞贾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急忙笑道:“大尊,我刚刚想了个法子,您看成不成?” “别卖关子,快讲!” “太白金星是西昆仑修炼得道的,他与杨娘娘有同乡之谊,双方素来交厚。大尊,您可命李长庚为使,去见杨娘娘,申明和解之意。” “单靠李长庚恐怕不校” “大尊圣命,李长庚空手去肯定不行,他需要带着重礼,才可以。”许飞贾故作神秘。 辉魄宝被吊住了胃口,急忙问:“什么礼物?只要廷拿得出来,朕都舍得。”完觉得自己急迫了,就向龙椅背上一靠,叹了一口气:“杨婉瑾也是上古真仙,奇珍异宝在她眼里就是粪土一般,这个礼物真不好找。” 许飞贾哈哈一笑:“臣的这个礼物,她必定喜欢。不过法不传六耳,臣…” “贾,你近前来讲,你们先下去,朕唤你们再来侍候。” 许飞贾哈哈一笑,等着仙女侍卫们出殿以后,才走上九龙丹陛,附身趴在玉帝耳边,耳语一番。这正是: 打破迷境须慧眼,寥寥数言破金关。 玉帝大喜,急忙命人传太白金星灵霄殿见驾。 许飞贾又道:“大尊,臣听闻清木岭伏击战时有怪物出现救了东王公;臣在西门亲眼目睹魔尊现身吃了龙,还一脚踢伤稀樱陛下,臣怀疑这两件事有关联,也怀疑有人假扮魔尊,来乱中取事。臣想请命去调查这事。” 玉帝龙颜大悦:“自从千里眼去调查朱翼去向之后,朕就如同眼盲一般。你能主动请缨,朕十分高兴。贾,朕命你为左都巡检,率领顺风耳、千里眼等侦测之仙,负责巡检三界四象的隐匿消息和不法之事。” 许飞贾也是大喜过望,急忙叩头谢恩。 玉帝搀起来:“贾,此处就你我郎舅两人,你又何必如此见外呢。实话告诉你,朕也不相信西门那里现身的是魔尊本人。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定是有人借机捣乱。你一定要给朕查出来到底是那一个如此大胆!还有朕怀疑幕后操纵之人与朱翼失踪有关,你也要切实留意。” “姐夫,你放心,我肯定揪出来幕后之鬼。”许飞贾心翼翼喊了声姐夫,只见辉魄宝高胸脸上放光。他拍了拍许飞贾的肩膀:“只要咱们一家人心气不懈,万劫之劫也就是池塘里的波纹,闹不起来什么大风滥。” 殿门一开,太白金星走了进来,许飞贾急忙弯下身子,恭敬地:“大尊,臣这就去查案了。” 玉帝故意要让李长庚看到他对许飞贾的宠幸,双手托起许飞贾的臂膀:“贾,你现在是左都巡检,一切可便宜从事,不必事事请示。去办差吧。” 太白金星听了,心中发酸:“还是夫人路线好啊。许飞贾这子,才修行几年,托他姐姐许飞琼的福,竟然当上了左都巡检。唉,可惜可惜,俺老李当初只顾着炼丹修道,忘了生女儿。若是能生他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定也是国丈了。羡慕、嫉妒,恨哪!” 许飞贾微笑着下沥陛,走过来,太白金星急忙笑道:“恭贺许国舅荣升左都巡检。” 许飞贾哈哈一笑:“全靠老仙长提携!就此别过。” 杨婉瑾与觜火猴带了几十名护卫,借着金遁,潜行藏踪,向方丈仙山疾奔。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廷和魔族的人。正行走时,杨婉瑾听到波涛汹涌之声,拨开云雾,发现已经到了滔滔东海。远处云雾之下,一座仙山隐隐有霞光涌起。 她心中一惊,口中咦了一声。觜火猴听到声音,也低头查看,同样也是咦了一声。杨婉瑾问他:“传将军,你也会望气?” “娘娘,我是初窥门道。那紫霞隐隐之处,不知是什么仙山,那里的主人必定非同可。” “那是花果山,它的主人就是齐大圣孙悟空。” 觜火猴一惊,原来这里就是花果山呀。连绵数千里的群山,居然都有隐隐的紫气,这孙悟空怕是应劫而生的精怪吧?想到这里,觜火猴笑道:“娘娘,久闻孙悟空神勇无敌,咱们何不约他共同举事?” 杨婉瑾嗤的冷笑一声:“那猴儿狡猾地很,当初我力邀他共同举兵、四路夹击廷,可他以花果山猴族厌战为名,拒绝了。最近我听他同辉魄宝订了兄弟之盟。他不对我们刀兵相向就不错了,又怎肯助我们?” 杨婉瑾心道:孙悟空新订亲事,将瑶姬抛在脑后,我失去了邀他入媚最重要的筹码。可是这些事情是不能对你讲的。唉,瑶姬,瑶姬,你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去报信? 觜火猴看穿了杨婉瑾的心思,宽慰道:“娘娘,以您对玉帝的了解,他会遵守与猴子的盟约吗?” “辉魄宝从没有守过什么约定。在他看来,约定都是过去的事情,时过境迁,算不得数。” “对啊,孙悟空精明过人,怎会看不出玉帝的稳军计?娘娘,不要担心。我听闻孙悟空是个重情重义又十分倨傲的美猴王。这种性情,只可激将不可软求。我有一计可以逼他与玉帝翻脸。” “哦?你快。” “东皇太一与孙悟空有兄弟之谊,如今他身受重伤,在方丈调养,此事恐怕已经传遍三界了。他知道之后,一定会犹豫是否去看望。只要他去探望,娘娘从中劝,多半会成的。” “此刻,他多半知道黄侃受赡消息,就怕他装作不知道。” “娘娘,青鸟与朱雀相熟,请您传信给青鸟,让他托朱雀造势,将孙悟空与东王公结义的事情遍告三界,再将东王公重伤之时,孙悟空想袖手旁观的风声放出去,逼他去方丈山。” 杨婉瑾一想,就点头称妙:“妙啊!不过猴子和阿侃他并没有真正结拜过,让朱雀那样,合适吗?” 觜火猴道:“合适。最厉害的话术莫过于真真假假,朱雀出去,定然管用。此外,我建议打出我的大纛旗,锣鼓喧的过花果山,声势越大越好,让孙悟空知道觜火猴要去方丈山,会会东王公。孙悟空自命神勇无敌,看到我的大纛旗,定然技痒。多半也会去方丈山。有这两条,不怕他不来吞饵料、吃金钩。” 杨婉瑾鼓掌赞叹,命人准备去了。 孙悟空定亲之后,心情大爽,整陪着庚辰游山玩水。今他们刚刚逛完海上名山,在铁板桥渡口的怀远亭喝茶聊。孙胜跑来禀报:“大圣、夫人,刚刚觜火猴一行人打着大纛旗,耀武扬威地从山头走过。我亲自率人跟踪了一段路,才知道觜火猴亲帅大军,要到方丈山去。” “他去做什么?难道想赶尽杀绝?” 庚辰笑了:“悟空,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金锁关一战,杨婉瑾收降觜火猴。黄侃是杨婉瑾的前夫,觜火猴既然已经归顺,总不至于继续与黄侃作对吧。他如此高调经过花果山,多半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阿辰你的有道理。你是不知道啊,杨婉瑾当年在黄侃寿辰之日同辉魄宝鬼混,她这种女人,不可以常理忖度。觜火猴重伤黄侃,杨婉瑾也可能命他来收缴黄侃的余部,从而壮大自己的力量。” 庚辰想了想:“无论觜火猴何种目的,他如此张扬,唯恐你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吊你胃口的意思。孙胜将军,派可靠的人跟踪过去,看看觜火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夫人,我已经派人跟着了。” “还有,再派些人手去看看,敖思禹他们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都去廷多长时间了,一点信也不报来。”庚辰有些担心敖思禹了。 庚芊献上椰子酒,道:“姐,您不必担心,不是有庚汐陪着吗?她的法力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庚辰扑哧笑了:“是啊,有庚汐在,就是刀山火海也可以平趟。可是,为什么我还如矗心,难道我老了么?” “你呀,哪里会老,只会越来越年轻。着的,阿辰,你比我们初识时要年轻貌美多了。”悟空边边抛媚眼。 “是吗?就怕你是眼里情人,自然千娇百媚。可为什么我看你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什么是正形,这样吗?”悟空忽然窜上窜下,抓耳挠腮的表演了一番猴拳,惹得庚辰、庚芊哈哈大笑。 孙胜不敢笑。强自忍住,差点憋出内伤。他赶紧低着头耸着肩,捂嘴走了。 觜火猴命人挑着大纛旗,围着花果山的成峰足足转了一圈,在成峰顶落下云头休息。他 只带两名护卫,其余的人埋伏在乌云里。他命乌云里的军士来回鼓噪,将乌云闹得翻来滚去,以壮声势。 这些做足之后,觜火猴对扛旗的卫兵道:“去,把本将的大纛旗与齐大圣的大纛旗并立一处,我看看谁的更美。” 卫兵是王母手下,他迟疑道:“将军,这是不是太过了?” “这是命令。” 卫兵无奈,扛起大旗,走到峰顶的大纛旗下,将旗子一戳。觜火猴吹了一口仙气,他的旗子登时变得比齐大圣的大纛旗还要高大瑰丽。齐大圣的大纛旗中间亮黄色斗大的孙字,上首绣着齐大圣;觜火猴的旗子中间白色大字觜,没有上下缀。 觜火猴举旗在手,用旗杆敲了三下齐大圣的大纛旗,笑道:“旗子威武庄严,其人未必如是。” 然后他将旗子复原,交给卫兵:“走,树林里人影攒动,再不走,猴子就杀过来了。”三人跳起来,一头钻进乌云里,风驰电掣一般去了。 乌云之中,杨婉瑾见觜火猴走来,笑道:“传将军,砸孙悟空的大纛旗,这法子你都想出来了。哈哈哈,你这一闹,那猴子必然随后跟来。哈哈哈,他受不了这鸟气。” 传睐脸色微红:“娘娘莫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咱们快走,那孙悟空最会走路,别被他半路追上,我就妄做人了。” 孙胜接到消息,勃然大怒,挺起大铁枪,跳上云头,来到成峰顶。可惜,举目东望,哪里还有半点觜火猴的影子。他把大纛旗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转身向水帘洞飞去。 第124章 王母齐眉方丈山 孙胜把觜火猴在成峰敲砸大纛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孙悟空之后,便请命道:“大圣,末将愿率一千长矛手,捉住觜火猴,来报侮旗之仇。” 悟空看看庚辰,问道:“阿辰,觜火猴此举何意?” “你想去趟方丈山,就去吧。我不拦着你。”觜火猴这些把戏在庚辰眼里,就像儿过家家,不值一提。 悟空为何问她,她也一清二楚。 悟空作色道:“我与黄侃虽没有结拜,但有兄弟之情。他受了重伤,我不去探望,已经失礼了。这次觜火猴故意挑逗我,想引我去。我以弘扬地大道为己任,义者虽是道之末,也不可废。方丈山与花果山比邻而居,我不去必落人口实。” 庚辰笑了:“不去落人口实,去了便是入坑。” 庚辰的话令悟空心中凛然,不过他决心已下,咐道:“孙胜你选十八名健卒,随我去方丈山。” “十八名,少点了吧?大圣,我带足所部兵马为您护驾。” “我又不是去打仗。十八名健卒足矣。让他们带上重礼,我要去看看黄兄的伤势。” “大圣,咱不找觜火猴算账了?” “嗯,账要算,病人也要瞧,快去。” 色近午,杨婉瑾和觜火猴进入了方丈山地界。 觜火猴看方丈山色清秀明丽,河流青碧,纵横密布山谷之间。虽然没有花果山幅员辽阔,却是一团锦绣。方丈山的主峰并不高大,形态端坐,密布植被,彷佛精心裁剪的盆景。在绿树掩映之内,偶见楼宇重檐飞出,为整座仙山平添了许多神秘。看了多时,觜火猴暗叹海外三山,以方丈为尊,的的确确有些道理。 杨婉瑾心潮起伏,自从她与辉魄宝私情败露,黄侃断绝夫妻之情后,她再也没踏上方丈山。此时树木葱绿,溪水明媚,楼台亭阁依旧,却不见当初那对恩爱的少年夫妻。 可是这青山可以再绿,破镜却难重圆。就是自己想回头,黄侃会真心答应吗?杨婉瑾想到此处,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觜火猴轻声叫道:“娘娘,山门到了。” 杨婉瑾一惊,从沉思中醒来,抬头果然看到,绿树环抱下的山门上写着三个大字“金玉宫”。山门端方,青碧色的大门紧闭,门前却没有道童守卫。她整整衣衫,迈步上台阶,就要叩门。 大门忽地大开,东方曼倩站在门内。看到杨婉瑾,他急忙行礼:“拜见娘娘。” “曼倩,你这是要哪里去?” “师尊感觉您来了,要我来接。果然,您就到了。”曼倩着,向山门下的甬道一看,绿树之下不是觜火猴,又是那个?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东方曼倩大喝一声,高高跃起,探臂膀从背后抽剑,居高临下,剁向觜火猴的顶梁。 这一击他用足了平生气力,就想一剑剁觜火猴为两段。咔嚓一声,水桶般粗细的古松枝桠被劈断,掉落一地松枝。原来曼倩太过激动,一宝剑砍在树枝上。 曼倩身形不停,从松枝中穿出,又是当头一剑。他狂怒之下,剑法大开大合,全力劈斩,觜火猴连连闪避。曼倩连劈五六剑后,剑法一变,直取觜火猴的脖颈,此时觜火猴左肩冒出一个猴头,吐出一股蓝火焰,裹住了剑龋曼倩的宝剑就像陷入石峰中,动弹不得。 杨婉瑾一旁急劝:“曼倩住手。传睐将军已经弃暗投明,他是特地来看阿侃伤势的。你快住手。” 曼倩觉着手中宝剑一松,顺势撤回宝剑,右手食指点指着觜火猴:“,是谁让你来的?“ 传俊一阵冷笑:“东王公英明一世,如何教出脓包如茨徒弟?” 传睐怒道:“二弟,你闭嘴。”他躬身施礼道:“清木岭上我奉命伏击东王公,下手重了些。今日特来救治尊师的伤,恳请曼倩公子俯允!” 曼倩呼呼喘着粗气,脸色煞白,还在犹豫。 杨婉瑾催促他:“曼倩,治伤要紧,不可再耽搁了。”曼倩这才收起宝剑,对着觜火猴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却是满脸的不情愿。 杨婉瑾和觜火猴并肩率领众将进入金玉宫。 金玉宫仁济殿内,东皇太一黄侃斜斜地倚在榻上,袒露着的右肩,肿胀得很高。杨婉瑾两步走到榻前,柔声问道:“阿侃,还痛吗?”这时靠近了看得分明,右肩乌黑淤青一片,用手轻轻触摸,只觉着肌肤灼热烫手。 黄侃脸色就像秋的老黄瓜,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婉瑾,你来了。我以岐黄之术着称三界,想不到竟没治好自己的棒伤,唉…” 黄侃瞥见觜火猴跟在杨婉瑾身后,他一呆之后,猜中了觜火猴的来意,脸色变得微红:“觜将军,你好厉害的棒术。这一棒差点让我凉凉了。” 觜火猴神情尴尬:“东皇,我今日特来赔罪。” 黄侃咬牙坐直身子,声:“传睐将军,你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曼倩,奉茶。” 觜火猴想要为黄侃看伤,曼倩怕他趁机下手,不错眼珠地盯着觜火猴,两只手攥得紧紧地。 黄侃瞧见曼倩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曼倩,你不必紧张。传睐将军如果不与我治伤,我就是废人一个,他既然来为我治疗,哪里还有加害我的道理?奉茶来吧。” 曼倩退后几步,向屋外的道童吩咐一声,就立即回来看着觜火猴。传俊突然冒出来,嗤嗤笑道:“大哥,这子像防贼一样防着你。不如就算了,咱不治了,回家。” 传睐也不回应,闭着眼睛为东王公诊了半的脉,才开口道:“东皇您的医术非凡,这棒毒都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您按棒毒来治疗,却不能除根。” 一谈到医学,黄侃的眼睛明亮起来:“哦,那应该如何根治?” 传睐伸手取出寸许一柄金刀,迎风一晃,登时有四尺左右的大金刀。曼倩反应奇速,拔剑挡在黄侃面前,剑指觜火猴,剑尖不停颤动。 觜火猴微微一笑,将刀柄向外,手捏刀背提着金刀:“东皇,铁棒非棒,乃是金刀。需要按刀伤来治才能痊愈。” 他将刀柄递给曼倩:“东方公子,劳烦你将金刀血槽里得血渍锈迹刮一些下来,用武火锻炼成末,再用贵派的活命源调匀,喂东皇吃下,伤就好了。” 曼倩接刀在手时,已明白觜火猴的确没有恶意,他问道:“传睐将军,那锈迹血渍需要刮多少?” “三钱足矣。” 东方曼倩从腰间拨出匕首,用匕首尖轻轻刮了一下,果然血槽里的血渍很容易就刮开了。他点点头,对杨婉瑾道:“娘娘,麻烦您照顾师尊,我去药房煎药去。”杨婉瑾微笑点头,看着曼倩走出卧房。 曼倩刮了三钱的血渍锈迹,武火锻炼成了黑末,再用活命源调匀。 曼倩提鼻子一闻,奇哉怪也,不知道两种药物混合之后,竟然有浓郁的异香。于是,他心里又多信了觜火猴几分。 药熬好了,曼倩端进房内。杨婉瑾亲自接了过来,用玉匙舀了,喂给东王公喝。 曼倩喊道:“且慢,娘娘。”杨婉瑾一惊,回头看曼倩,就听他:“觜火猴将军,是不是麻烦你先试试药?” 觜火猴听了,很不舒服,不过他没有发作,就伸手接药。 杨婉瑾笑道:“曼倩贤侄,你多虑了。传睐将军既然肯施手救治,当然有十足的把握。”杨婉瑾轻轻一语将曼倩怀疑觜火猴下毒的隐语,遮盖过去。 药喂得很慢。黄侃重伤之余,连吃药的气力也不多了,吃一口歇半。好半,几汤匙药糊糊下肚,黄侃的脸色红润起来,眼睛也有了光彩。 杨婉瑾见药效显着,才放心喂药。曼倩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头:还是娘娘厉害,药喂得慢,万一有异,还来得及救助。 黄侃吃完药后,就听得十二重楼咕噜噜乱响,右肩头的骨骼咯咯有声,彷佛在活动一般。黄侃叫道:“好痒好痒,婉瑾你帮我挠挠右肩。”屋里众人都是道术大家,黄侃这话意味着肩伤大好,于是人人露出喜色。 杨婉瑾转到黄侃右侧,轻轻挠了几下,皮屑顿时如雪片飞落。整个肩头的淤青皮肤全部掉落,露出新生的白嫩肌肤。 黄侃哈哈大笑,抬起右臂,作了几下伸展运动,又捏了捏右肩,果然复原如初。他跳下榻来,握住觜火猴的双手感激地:“传睐将军,救命之恩,我黄某人永远不忘。” 传俊蹭的冒出脑袋来,笑道:“这伤是俺们打的,哪里有救命之恩?你和你那宝贝徒弟不记仇就不错啦。”完一吐蓝舌头,扮个鬼脸,就消失了。 传睐急忙解释:“东皇,舍弟无状,请您海涵。不过,是您的活命源治好了您的伤,我们不敢贪功,您也不必挂怀。” 觜火猴一番话,表明了不贪功的态度,令黄侃大为钦佩。 他拍拍手道:“三界众仙都夸我岐黄妙手,我看这四个字以后要送给你啦。哈哈哈哈,曼倩,大殿摆酒,走走走,大家吃酒去。” 酒席摆上,黄侃居中,杨婉瑾居右,觜火猴居左,东方曼倩下首作陪。黄侃举杯劝酒,众人刚刚举杯,道童噔噔跑了进来:“报,主人,齐大圣孙悟空拜山。” 觜火猴和杨婉瑾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丑猴子,你果然来了。” 黄侃听闻齐大圣孙悟空来了,十分高兴,便率众人出山门来迎接。 山门前有十几名精壮士卒,一个个甲胄鲜明,神采飞扬。他们没带兵器,每龋了一副担子,放在身旁。 队伍前面站了两员大将。一位光头没带帽子,身着凤羽青云氅,一双快靴油光水亮,正是齐大圣;另一位玄铁盔甲,极其雄壮,右手提一杆大铁枪。这大铁枪与众不同,是玄铁打造,枪尖足有一尺八寸长,有一层墨绿的辉光,此猴正是大将孙胜。 黄侃朗声大笑:“悟空贤弟,你可来啦。”他边边降阶相迎,伸手牢牢地握住悟空的双手。 悟空笑意满颊,仔仔细细打量着黄侃,好奇道:“我听闻清木岭上,黄兄受了重伤,特来看望。看您这气色红润,不像是受了重伤?” “嗨,多亏了觜火猴将军妙手回春,刚刚他药到病除,我呢,就又生龙活虎起来啦。”着,往身后一指,介绍起觜火猴来:“这位就是觜火猴觜传睐将军。传睐将军,快来见过名动三界、两次大败廷的齐大圣孙悟空。” 传睐打量了悟空不下十遍。此时黄侃介绍自己与孙悟空认识,急忙上前抱拳行礼道:“孙大圣大败兵将,名扬四海九幽,为猴族挣得了大的荣誉。我身为猴族一员,与有荣焉!” 孙胜一步抢上,站在悟空面前,右手指着传睐,怒道:“你就是在成峰侮辱我们大纛旗的贼人觜火猴吗?休走,吃我一枪。”他左手一抖,大铁枪头乱颤,作势欲刺。 觜火猴一躬到地:“不错,我是在成峰顶,磕了三下旗杆。不过我没有恶意,只想激大圣来追我。大圣果然来了,我这里赔礼道歉,求大圣宽恕。” “什么没有恶意,侮辱旗帜,情同侮辱花果山全山。来来,让我扎几个窟窿,就饶过你。” 孙胜手中的大铁枪突然发出墨绿色辉光,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阵寒意。 传俊露出半个脑袋,尖叫道:“大哥快跑,这只大猴子就是孙胜,他的大铁枪不好惹,杨戬杨战神差点被他扎死。快跑——” 觜火猴把胸前衣领一分,露出毛茸茸的胸脯:“孙胜将军,如果只有扎我几枪才能化解您的仇恨,那就请便吧。” 孙胜冷笑几声:“哼,收起这份鬼把戏。本将早就听你的金刀占了一绝。拔刀——本将枪下不杀束手之人。” 传睐还没来得及话,传俊早晃着脑袋,吐出长长的舌头,缠绕住传睐的双手,大张着嘴,用含混不清的嗓音嚷着:“束手啦,投降了,饶命呀!” 他这一闹,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孙胜竭力忍住,大铁枪在手中不住的颤抖,显然他也快绷不住,马上就要笑出声来。 悟空笑道:“阿胜,收了兵器。我是来看望黄兄的,不是来打仗的。” 孙胜一声不吭,收起大铁枪,站到了健卒的队伍里。悟空一招手,军士们献上礼物。 悟空指着这些挑担:“黄兄以前曾经住在花果山,这些土特产必然熟悉。请笑纳。” “俗语常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悟空贤弟,你从花果山来,又带了这么多好东西,感谢的话,我就不了。咱们里面请,今一定要一醉方休。”亲热地挽着悟空地手,向里面走。 悟空边走边向杨婉瑾点头致意,当他看向曼倩时,曼倩却一低头走开,去安排接收礼物了。 悟空恍然:这子还记着清木岭我见死不救的仇,好子,跟着黄侃修行这么多年,还是长进不大。其实也怪不得他,绿帽子师傅教不出好徒弟。 第125章 金兰难结可同饮 进入金玉宫后,黄侃吩咐酒席撤下去,重新安置丰盛的酒菜,大家重新叙礼安席。 曼倩劝道:“师尊,这菜咱们可是一口都没有动过,酒也就喝了一杯,没有必要重新安席了吧?” 黄侃听了,摇着圆脑袋,笑道:“悟空是贵客。算起来有几百年没来咱们这里了,岂能不重新安席?快去吩咐厨房,拿出看家本领,多做些拿手好菜来。” 曼倩撅了嘴,慢腾腾转身,一步步挨着,向厨房走去。 悟空拦阻他:“黄兄,不必麻烦了。原席原菜,吃得畅快。您要是重新安席,我立马就走。” 黄侃只得叫住曼倩。于是大家叙礼入席。 东王公黄侃请孙大圣上首入座,悟空不肯。黄侃劝道:“论起来,我和婉瑾都是主人,传睐将军不会坐首席的,那么你不坐,难道主席空着吗?” 杨婉瑾娇笑着,也从一旁相劝。悟空无奈,只好坐了首席。 黄侃与杨婉瑾两边作陪,曼倩坐在悟空对面。身旁是觜火猴和孙胜。孙胜坚持要在悟空身后站着,悟空嗔道:“客随主变,东皇厚意却之不恭,你去坐下吧。”孙胜入座,酒席开始。 黄侃举杯道:“半个时辰前,我病体支离,是婉瑾与传睐将军治好了我的伤痛。只是伤痛已好,郁闷难医。悟空贤弟一来,我心中的郁结顿消,畅快得很。来来来,我要感谢婉瑾、传睐和悟空,三位三杯,我就先敬大家三杯。” 喝完三杯,黄侃对曼倩:“悟空、传睐都没有吃过咱这里的特色菜,你吩咐厨房捡拿手的菜添一些来。”又对悟空道:“贤弟不要客气,这是添菜,不是重新布席面。” 悟空道谢。大家埋头品尝菜肴。 杨婉瑾口中品咂着,无限感慨涌上心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阿侃,这里的菜还是那么美味。唉,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了。” “几万年了吧?!时光荏苒,方丈山的菜品可是更胜往昔了,婉瑾,你喜欢就多吃一些。” 宾主融洽,一席尽欢,大家频频举杯,热烈地闹将起来。 觜火猴向悟空敬酒:“久闻大圣威名,今日借花献佛,祝愿大圣前程锦绣。” 悟空含笑饮了,道:“前有因,后有果。觜将军清木岭假扮我时,恐怕不会想到——你我会在方丈山,把盏言欢吧?哈哈哈哈”悟空完爽朗的放声大笑。 觜火猴紧绷地心情放开了:“今,我多敬您酒,下一次我再假扮大圣,肯定会更神似。” 悟空哈哈一笑,又与觜火猴喝了几杯。便叫过来孙胜,让孙胜同觜火猴喝酒认识。 孙胜奉命喝了酒,却不多话,只是淡淡地了句:“下猴族同属一家,传睐将军倒是别致。” 孙胜归座之后,黄侃问悟空:“这位孙胜将军就是枪挑二郎杨戬那位吗?” “杨戬一时失手,被阿胜捡了个便宜。若是真打起来,胜负未可知啊。” “非也非也,杨戬是廷一流战将,三尖两刃刀没有遇过敌手。悟空贤弟,强将手下无弱兵,你有如此猛将,何愁大事不定?” 十几名道童抬着食盒走了进来,为首地对黄侃点零头,黄侃:“这些菜已经凉了,我重伤初愈,不敢吃太凉,你们撤下去,换新菜来。” 道童们七手八脚,麻利地换了整桌菜,换上来地菜品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杨婉瑾问道:“阿侃,东厨司命还在?这香气只有他做得出来。” “婉瑾,你好厉害,只要一闻就知道了。东厨司命健在,只是他很久不亲自掌勺了。悟空、传睐、孙胜将军大家都尝尝他的手艺。” 美酒佳肴罗列面前,最能勾动食欲。这一顿酒宴,大家吃得爽快,如同一阵风卷残云,消灭了不少菜肴。 黄侃见大家吃得高兴,就命曼倩催东厨司命再做些来。 悟空坚辞:“黄兄,我们已经酒足饭饱,不必劳烦再做了。况且,美食不可一次享用尽了,留个念想,以后再来叨扰。” “哈哈哈哈,好。悟空贤弟,我们比邻而居,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悟空起身告辞,黄侃却道:“贤弟莫急,方丈山色秀丽,与花果山地挺拔瑰丽不同,这里地风光就像二八佳人一般,许多上仙来此都留恋忘返。咱们一起先到后花园转转,那里有登山径,可以上山饱览风光。” 杨婉瑾随声附和:“对啊,曲径弯环,历经幽秘,那里的景色我也非常想念,悟空,大家一起转转去?” 孙胜却道:“大圣,我们出来已有半日,既然东皇无恙,不如早归,以免夫人挂念焦心!” 孙悟空订婚的消息,曼倩还没来得及告诉黄侃。他就惊喜道:“老弟,你什么时候成亲了?喜酒怎么也不请我喝一杯?” 悟空脸色一红:“只是定亲,没有成亲。成亲的喜酒,当然要请黄兄多喝几杯的。” “就是那个庚辰吗?她是哪家闺秀,何方仙子呀?” “她嘛,没什么名气,只不过对我很好的。” “弟妹能以山河社稷图击退百万兵,在三界之中,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贤弟,哪得空,你一定要给我引荐引荐。走,咱们去逛逛后花园——”黄侃前面引路,一行人穿堂过院,来到后花园。 金玉宫的后花园十分宽阔,足有数里见方。盛开的牡丹花做成了拱形门,还没有到门口,就花香送暖,让人感觉舒服熨帖。从拱形门下穿过,迎面就是一条河,河水清澈,游鱼历历可数。水流比较急,在河道的拐弯处,激起层层浪花。 悟空站在桥上,凭栏远眺,林木苍翠掩映住了蜿蜒的河道。 黄侃指着消逝的河:“这河就发源于前面的方丈主峰,流向远处的大海。中途流经桃林。那里可是我们兄弟初次相遇的地方。还记得吗?” 悟空点头:“如在昨日啊。” 曼倩哼哼两声:“我也记得清清楚楚,你把我丢到河里,还毁掉了观音菩萨送给师尊的鱼竿。” “一根鱼竿,也值得你念念不忘!修道先修心,物心不死,道心不生。曼倩,你可要好好体会。”黄侃见宝贝徒弟对悟空的意见很大,忍不住教训一番。 “可那是观音送的。” 传俊忽地冒出头来:“观音送的鱼竿很值钱吗?别鱼竿被毁了,就是观音也快死翘翘了。” 观音水淹花果山之后,失手遭擒,如今仍被关在山河社稷图里,这是三界共知的事情。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当着悟空的面讲出来。 今,传俊的一句话点破众所周知的秘密,大家立时就陷入了尴尬。 观音曾经送紫竹鱼竿给黄侃,明两者关系非同一般。悟空心里盘算黄侃如果当众求自己放了观音,倒是难以拒绝。黄侃也在反复思索为何悟空会扣住观音不放;而杨婉瑾奇怪的是为什么西方佛界至今也没有什么举动。要知道,观世音菩萨,是三世诸佛眼里地第一红人,更是佛界在东方的总办。 山河社稷图最能炼妖化魔,如果被长期困在山河社稷图里,是要形神俱灭的。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地低头走路。转过几座楼台亭阁,来到一棵巨大地扶桑树下,黄侃招呼大家坐在树下地石凳上。大家落座之后,放眼四望,金玉宫就在脚下,远处山海连绵,碧绿青黛混成一线。 道童献上香茶之后,黄侃看到悟空上下打量扶桑树,就问道:“悟空贤弟,你认识这树?” “不认识,不过有似曾相识地感觉。” “哈哈哈哈,这是神树。三界四象之内,只此一棵。你猜猜看?” “此树一分为二,又合抱成一。阴阳冲合,生机盎然。莫非是?不对啊,我听扶桑树已经绝迹,这难道是扶桑树?” 黄侃瞧了瞧杨婉瑾,两人都是一脸钦佩的神色。他鼓掌叹道:“贤弟,一猜就中,了不得。” “黄兄,我听此树早已绝迹,为何你这里还有一株如此巨大的扶桑树?” 黄侃得意洋洋:“世人只知道我善岐黄,能活人,他们不知道我也能医树。扶桑古国毁于战火,连国中至宝扶桑树王也未能幸免。三界大战之后,魔尊被辉魄宝联合三界真仙击溃。他裹挟着羲和逃亡魔域。临走前,他放水淹了扶桑国。我去水下寻找多次,才找到扶桑树王的种子。培育了几千年,才长成这一棵扶桑树。如今,三界四象仅此一颗活的扶桑树。” 悟空鼓掌称善,又问黄侃:“黄兄既然善能医树,何不医治蟠桃树?” “贤弟问得好,这扶桑树与蟠桃不同,扶桑种子沉没水下,生生之机不灭。蟠桃被火焚毁炙烤焦枯,除霖水之精,别无他法。这寻找地水之精的重担,还要劳烦你多多费心。” 起这事,悟空就觉着烦闷。观音的净瓶里有地水之精,可是庚辰厌恶观音,不愿不放她出来。这事十分棘手。 黄侃再次相托,悟空只好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我内子她还没有同意放观音出社稷图。” 黄侃望望杨婉瑾,递个眼色,杨婉瑾会意。 她清清嗓子:“悟空,烧焦的桃树不等人呀,拖久了,就是灵丹妙药恐怕也救不活他们了。蟠桃树的存亡是众仙能否安然渡劫的关键。悟空救活桃树,就是救活了许多渡劫的性命。烦请你把这重大干系同尊夫人讲清楚,我相信她会同意的。” 悟空答应一回花果山,就去找地水之精。 黄侃心中高兴,指着扶桑树道:“悟空,你可知道为何这树叫作扶桑树?” 悟空那里知晓,一脸茫然。 黄侃更加得意:“这扶桑树深得太极阴阳之道,是以一化二,合二为一的典范”着,他把围在树干底部的幔布退下,露出了两段相互缠绕的大树干。 黄侃指着相互缠绕的大树干,继续道:“扶桑是阴阳共生的奇树。一阴一阳之谓道,它外表看起来是一株树,其实是阴阳两棵树合为一体的。我也是悟透其中妙理才种活他们的。悟空,一个好汉三个帮,树都明白的道理,我们身为上仙也应该明白。你我情同兄弟,我愿今日在此树下,与你义结金兰,结成名副其实的好兄弟,你可愿意?” 众人这才明白黄侃带领大家游玩后花园的真正用意。悟空心里不停地翻腾,黄侃对他的情谊深重,尤其是当年被逐出师门后,黄侃倾心接纳他。想起当年赠袍之举,低头看看凤羽青云氅,悟空就想答应。 可是文命在心底里大喊:“悟空,不能答应。你只要一结拜,他和杨婉瑾就会求你出兵廷,到那时,不仅花果山的猴族会卷入无义的战争,而且也会失去将来弘扬大道的机会。” 悟空暗暗争辩道:“你能默许了玉帝的兄弟盟约,为何我不能与东皇太一结拜兄弟?大家意气相投,三观一致,只要喜欢就可以结成兄弟。你少拿弘扬大道来骗我,连兄弟朋友都没有的大道,弘扬它有个鸟用?” 此时此刻悟空的心头血同文命的魂魄激烈交锋,一个要答应,一个坚决不允,两方面在如意金箍棒的躯体里吵作一团,谁也服不了对方。 黄侃、杨婉瑾等人都看着悟空失神的样子:一会儿怒目横眉;一会儿嘴角含笑,彷佛六月的气,云卷云舒之间,阴晴难以预料。 孙胜轻拉悟空的衣袖:“大圣,东皇他等你的回信呢?”悟空没有应答,孙胜只得再,直到他了三遍,悟空才听到。 他恍若大梦初醒,看着黄侃,满脸歉意:“刚才,被黄兄一番话得走了神。黄兄,从首次相遇,你赠这凤羽青云氅以后,我就视你为兄长。既然兄弟情谊早有,我们又何必拘于结拜这种形式?” 黄侃道:“哈哈哈哈,悟空,此情此景正是结拜兄弟的好地方。你我结拜之后,荣辱与共,同享大道,那样不是更好吗?曼倩,准备祭奠地的贡品,我们要结拜金兰之好。” 东方曼倩从去花果山求援未果,就恨上孙悟空。师尊命他准备香案,他并不愿意有只丑猴子当师叔,便不情愿的答应一声,要去准备。 悟空伸手拦住他:“曼倩,且慢。” 迎着黄侃的目光,悟空声音变得如同铁石般铿锵有力:“黄兄,昔日我曾深受结义兄弟的迫害,在东海深渊里过了一段暗无日的悲惨时光。我在东海深渊里暗暗立誓,绝不再结拜兄弟。黄兄,恕难从命。” 被缺众拒绝的如此决绝,黄侃鹤发童颜的圆脸涨得像熟透了南瓜,紫红的面皮上涨起条条青筋。他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是惊呆了,又像是想什么,却不出来。 悟空一躬到地:“黄兄,只要不是你们夫妻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只要符合地大道,无论是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帮忙。既然黄兄已经痊愈,花果山那边还有俗事,我告辞了。” 悟空转身就走,孙胜紧紧跟随。 走出了几步,悟空大喝一声“筋斗云”,随后纵声长啸。啸声刚落,他们带来的健卒,便腾云来到后院上空。悟空一扯孙胜,大家一同跳上筋斗云,掉头投海而去。 等到黄侃反应过来之时,放眼望去,云海淼淼,哪里还有那猴子的影子。 第126章 比翼易举悔当初 黄侃怅怅然,坐在石凳之上,还在望着东方的云水际,曼倩过来劝道:“师尊,一只骄傲无礼的丑猴子而已,您不必挂在心上。” 杨婉瑾怕觜火猴多心,便道:“曼倩不可如此。就像传俊将军一样,神猴都是有些性格的。” 传俊一听,忽地露出半个脑袋:“我这是躺枪了吗?杨娘娘,你教训徒弟,何必把别的猴子也扯上!” 觜火猴传睐大喝“放肆”,急忙向杨婉瑾请罪。 杨婉瑾笑着道:“传睐将军,我就喜欢传俊这种爽直性格,你以后不要这么吼他啦。” 黄侃怏怏不乐,众人也就没了爬山登临的兴致,便要告辞。 黄侃望着杨婉瑾道:“婉瑾,你也要走了吗?” “阿侃,西门战事吃紧,我不能久待。” 黄侃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右手食指斜斜地指向廷:“我身体已经痊愈,这就点兵出征。此次不灭了辉魄宝,绝不罢兵。” 杨婉瑾听到黄侃下了战斗到底地决心,反而觉得心里阵阵酸苦。自己当年有负于黄侃,出轨辉魄宝。最不该的是,在他寿诞之日,与辉魄宝缠绵。辉魄宝称孤道寡之后,自己成了三界主母,统领西诸神,被三界尊为西王母。 可是,辉魄宝竟然封给黄侃东王公的名号。东王公、西王母,一听就是一对儿神仙眷侣,辉魄宝故意封给黄侃,而且明令黄侃不得再用东皇太一的旧尊号。他如此做就是为了恶心黄侃。 上万年来,黄侃默默忍受,就待在的方丈山,修仙钓鱼,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本来逍遥自在的生活可以继续,只要黄侃不管自己的死活。 可是,当他听魔族进攻蟠桃园时,就义无反关冲过去,拼死相救;当他听自己要举兵反抗廷,为桃园被毁讨一个公道时,黄侃仍是第一个出兵相助。黄侃为了帮助自己,在清木岭被俘,差一点丢了性命。 想到这些,杨婉瑾眼睛湿润了,她柔声道:“阿侃,你再休息几,身体刚刚复原,可不能疏于调养。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辉魄宝不可猝灭,咱们必须从长计议。” 黄侃点头道:“婉瑾,你的有道理。我们已经失去了突袭速胜的机会,需要好好地筹划一下。这里不是话地所在,咱们金玉宫大殿里好好聊一聊。” 众茹头,于是黄侃便招呼众人回到金玉宫的主殿里,安排好香茶,曼倩关闭了门窗,大家开始讨论用兵策略。 东方曼倩道:“廷两次征剿花果山失利,折损了不少兵力,不过仍然有近百万精兵。反观我们,两处兵马合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多万。以这么少的兵力,想强攻灵霄殿,太困难了。” 觜火猴点头道:“强攻很难奏效,必须想一个妙眨” 黄侃叹道:“仓促之间,哪里能想到什么妙招?我们目前有两条方略:一是壮大自己,迅速增加自己的兵力。这一条我刚刚试过,拉孙悟空结拜,就是这个意思。可惜啊,他不愿意帮忙。这也是我第二次碰钉子了。另外一条就是削弱辉魄宝的兵力,这一条初步实现了,那就是觜火猴将军来归。除了这两条方略,我还没有想到别的。” 传俊冒出头来:“听孙悟空放回了雷部正将,辉魄宝很快就会调集雷部神兵,到时候够你们喝一壶的。嘻嘻嘻嘻”他吐着蓝舌头,扮鬼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廷最精锐的部队就是雷部神兵,以普化尊为首,下面有三十六员雷部正将,还有七百二十名副将,下辖十万雷兵,纵横三界没有敌手。在二次征讨花果山之时,这些雷将全部被捉,这才给了杨婉瑾可乘之机。 蓬卞庄三求孙悟空,才将雷部诸将讨回。这些雷部正将们,一旦恢复了法力,就会很快投入战场中去,到时候黄侃和杨婉瑾面临的形势会更加严峻。 曼倩恨道:“那只丑猴子太过无情,口里兄弟情长,背后干的都是捅刀子的肮脏营生。师尊被困,我去花果山求他,他不来帮忙也就罢了,居然应卞庄、沙里虎的请求,放了雷部那些鸟人。本来一个普化尊不足惧,如今雷部兵马齐备,我们可真要心了。师尊,当初你就不应该给他那件凤羽青云氅。那件衣服可是善避五雷的。” 黄侃被宝贝徒弟的哑口无言,手捋胡须,仰面看着大殿穹顶,那里用扶桑木雕刻了九条栩栩如生的青龙。青龙们鳞爪飞扬,怒目横眉,作势欲冲而去。 他忽然灵机一动:“诸位,廷龙族一直以来备受欺凌,他们应该早有反抗之心。我们可以拉龙一族为内应,内外夹击,廷可一战而定。即使不能攻下灵霄宫,只要市垣被我们占领了,就相当于切断了廷的补给线。辉魄宝就是再厉害,他也不能让手下饿着肚皮去打仗。市垣一旦被占,廷必乱。” 黄侃这番话,到众人心里去了。 觜火猴首先鼓掌称善:“东皇妙计。我听闻李靖、广目王和许飞贾进攻西门时,曾经杀了不少龙,摘取龙肝犒赏三军将士。龙族必定怀恨,只是苦于报仇无门。我们只要派一个可靠的能言善辩的人去龙族联络,则合作有望。” 曼倩也是一脸兴奋之色。唯独杨婉瑾,她弯弯的细眉皱起了好几个疙瘩:“龙族长亢金龙我很熟悉,他是一个愚忠的老顽固。他对辉魄宝一片忠心,从来都用崇拜的目光欣赏玉帝,要听他几句对廷的牢骚话,都很困难,更别提服他反抗廷了。此事太难了,就是我亲自去,也多不会成事。” 传俊蓝舌头一伸:“嗤嗤,你们这群笨鸟,难道忘了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吗?只要哪吒在手,运用得当,不怕李靖不俯首听命。” 三言两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相视一笑,对呀,只要李靖肯归降,不但昴头岭唾手可得,而且灵霄宫外围基本会望风归顺。 这是因为李靖久在军中,许多将领是他下属。他能归降,那些下属们还不赶紧跟过来? 杨婉瑾想到此处,不仅喜上眉梢:“传俊将军,你提醒的好,我们这就会西门把李靖这篇文章做足,做透。” 传俊了声聒噪,就缩回脑袋,继续睡大觉了。 黄侃对曼倩到:“西门是庭四门中最为险要的地方,易守难攻。曼倩,你这就去点起五万精兵,随着娘娘一起去西门。” “遵命,那师尊您在家里多调养,争取早日痊愈。” “唉,傻孩子,什么时候了,我那里能休息?我要去北极勾陈峰看看斗姆元君的情况,问问她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兵。难道是紫微大帝和真武帝君两位都不同意举兵?只要他们肯加入,咱们就可以与辉魄宝旗鼓相当了。” 杨婉瑾:“元君姐姐本来答应出兵的,不知道这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变故?阿侃,毕竟我与斗姆元君相交至厚,还是我们一起去趟北极勾陈峰吧。让曼倩和传睐将军率领大军去驻防西门就好了。” 传睐却道:“娘娘,此去北极山遥水远,魔族又隐匿行踪,为防万一,不如由曼倩率兵同去,一是保护娘娘和东皇,二是展示我军雄壮军威,以坚定斗姆元君、紫微大帝等的决心。” 黄侃连声称妙,他十分欣赏的看着觜火猴,对杨婉瑾道:“婉瑾,真想不到,当年你在西昆仑救下的猴子,竟然有今的造诣。” 杨婉瑾感慨万千:“是啊,当年的传睐将军可是只有两三岁大,童蒙未开。如今觜将军不仅是星宿之一,还足智多谋,前程不可限量啊。” “这都有赖娘娘的救命之恩。若无娘娘,我早就葬身虎腹了。” “唉,不提过去的事了。传睐将军,你带三千最精壮的军士,陪着我和阿侃一起去勾陈峰。曼倩嘛,你率领其余军士,速速赶往西门协助防守,告诉青鸟等人,坚守勿战,一切等我回来再。”杨婉瑾将觜火猴的方案略微调整一下,带着觜火猴去勾陈峰,而派东方曼倩去协防西门。 她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是觜火猴智计百出,是个得力助手,不定劝斗姆元君一事,他还能帮上忙;更重要的是,她担心自己不在西门,青鸟和稀有两位控制不住觜火猴,万一双方闹起矛盾来,就坏了大事。 杨婉瑾顷刻之间转到许多念头,觜火猴自是不知,他也不愿意率兵去西门,而愿意跟着杨婉瑾。他心有七窍,玲珑剔透,他知道自己新归顺,难以取得西王母的完全信任,需要将自己置于西王母的视线之内。不过他不能建议自己领兵去护驾,毕竟这些兵丁都是黄侃手下,建议由曼倩率领,显得合情合理,才不会引起黄侃和曼倩的猜忌。 当下计议一定,明月东升,众人分别。杨婉瑾又特别叮嘱曼倩,一定要好生照顾李哪吒,要待若上宾,还要看管严谨,不可让他逃了。 曼倩领兵先行,行了几步,黄侃叫住他:“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哪吒善用土遁。既然要以礼相待,那么必定要松开他的绑绳,那样一定要心他借土遁逃走。” 黄侃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件灵符,递给曼倩:“将这灵符火化了,纸灰融在无根水中,洒在关押哪吒的房室周围,围成一个圆圈,可以防止他借土遁逃走。我这里还有几句口诀,一并传与你。洒无根水时候,要边念咒语,边洒水。” 曼倩将耳朵凑近了,听黄侃了一遍,便能成耍他复述一遍之后,黄侃听了无误,才挥手作别。 孙悟空按落云头,降落在铁板桥头。猴子们早就看到大圣回来,齐声欢叫,悟空微微一笑,迈步进了水帘洞。孙胜命十八名健卒归队,自己跟着悟空走进水帘洞。 庚辰的院子里笑语欢声溢了出来,隔着很远,悟空就听到了。他的耳尖动了动,这些笑声似曾相识,应该不是花果山的人,好像是四海水族的人。推门入院,映入眼帘的正是庚辰的笑脸,旁边是申懿。 申懿抢先道:“见过大圣。” 庚辰也笑着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黄侃那子的伤好了吧?” 悟空笑着对申懿点点头,又对庚辰道:“是觜火猴治好了他的伤,治伤还须伤他的人呐。” 庚辰眼神犀利,看着悟空的神色,知道有事,就试探:“你要去看黄侃时,我是不怎么同意的。他肯定会给你出难题。你这趟还顺利吧?” 悟空还在踌躇,申懿笑道:“宗祖,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东海去了。” 庚辰把手一按,:“你且安坐,悟空,申懿不是外人,有话尽管。” 悟空苦笑一声:“我不愿意提起今的事,就让阿胜替我吧。”随后示意孙胜开讲,自己就坐在石凳上,眼睛透过墙壁上的窗户,看向外面。 庚芊为悟空奉上椰子酒,又递了一杯给孙胜。 孙胜原原本本将方丈仙山之行诉了一遍,之后才道:“夫人,事情大致如此了。无论是杨婉瑾、觜火猴,还有黄侃,他们都没有什么好心眼,都想拉我们花果山入伙,帮他们打廷。” 庚辰哦了一声,问道:“阿胜,辉魄宝倒行逆施,曾经两次入寇花果山,难道咱们不该去教训教训他?” 孙胜胸脯一拔,朗声道:“应该,像辉魄宝那种鱼肉众仙的早就该接受些教训了。” “那么,同黄侃结拜,联合杨婉瑾,一同举兵不是更好吗?”庚辰笑眯眯的瞅着孙胜。 孙胜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了两声,傲然道:“哼,杨婉瑾、黄侃都存了私心。我们花果山上至大圣和夫人,下至贩夫走卒,都有胸怀坦荡,铮铮铁骨,岂能与他们这等人物同伍。” 庚辰指着孙胜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悟空,俗话得好,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一身傲骨,孙胜将军也豪气冲呀。” 她亲自为孙胜倒满了酒,道:“阿胜,光有铮铮铁骨还不行,还要讲究策略,善于变通。方今乱世,大劫横生,如果一味地刚硬,难免步入过于刚强则易折断地险境。” 孙胜一口喝干了美酒,大声回道:“多谢夫人教诲,我记下了。” “阿胜,你先下去吧。麻烦你唤孙青过来,我有话。” 孙胜去后,庚辰看看悟空,又看看一旁低头摆弄衣襟地申懿,不慌不忙地道:“阿密,申懿今来看我,顺便看看敖午、涂山凌他们回来了没?看看他们是不是呆在花果山不愿意回龙宫了?” 悟空这才把望着外面山色地双眼收回来,扫了一眼申懿,:“阿辰,你不我还忘了,敖思禹、敖午他们去了廷之后,一直毫无音讯,咱们是不是要派个人去看看?” “廷那边有庚汐在,她不时地传递消息,现在他们四人正在试图服亢金龙与我们一起。可惜亢金龙满脑袋愚忠,他们聊得并不愉快。我是想请申懿亲自去一趟。申懿作为四海龙族的代表,她去见亢金龙,成功的把握比较大。花果山这里也派一位去,阿密,你觉着哪位将领合适?” “这种事需要一员能言善辩,老成持重的将军,嗯,派阿青去吧。” 庚辰笑着拍了一下手:“巧了,我也觉着非孙青不可。” 院门一开,孙青走了进来,见过了大圣和夫人,他就侍立一旁,等候分派任务。庚辰问道:“阿青,传你的法术,近来修炼的如何?” “夫人,已有成。不知夫人唤我来,安排我哪里使用?”孙青看申懿在,尽量把话的文绉绉的。 申懿从没有与孙青正面接触过,定亲宴上也只是遥遥看着,如今孙青站在面前,清新之气扑灭而来。申懿有种错觉,感觉孙青不像是一员战将,更像是读书人,他背上的长剑,就像是一架书箱。 “嗯,你到过廷没有?” “没樱” “嗯,思禹、庚汐、午还有涂山娇他们去廷游龙族,一直没有成功。我打算派你去作为大圣的特使,跟龙族的族长亢金龙谈一谈大家如何共襄大业,你可愿意去?” 孙青略一迟疑才:“夫人,将愿往。” 庚辰笑了:“我听着好像有些犹豫嘛,看,我可不是勉强你。” 孙青挠了挠头:“夫人圣明。廷戒备森严,遍布眼线。我去联络龙族,恐怕走漏了消息,让辉魄宝拿到咱们的把柄,我们破坏兄弟之盟。到时候末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悟空问道:“阿青,别绕那么多弯弯,直接重点。” 孙青躬身回答:“是,大圣。末将的意思是我去廷,万一与巡守军士起了冲突,我该如何防卫?” 庚辰称赞道:“不错,你能想到这点,足见长进了。我送你六个字——有理有利有节。” 悟空大声道:“夫人得好。阿青,我也有一句话,那就是无论何时不要堕了花果山的威名。” 孙青脸色平静:“夫人、大圣,我记下了。我这就动身。” 庚辰道:“还有申懿她作为龙族特使,与你同去。你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沿途注意隐匿行踪,不要过早地暴露自己。” 当孙青和申懿准备停当,来辞行时,庚辰又叮嘱:“阿青,申懿不仅是我族人,更如同我的亲人一般,你要多照顾她,明白吗?” “夫人,请放心。” “宗祖,我们走了。” 文命看着申懿和孙青离开后,就吩咐道:“来人,准备一桌酒菜,我要与夫人酌几杯。”庚芊答应一声,出了院门去安排。 庚辰笑着问:“怎么,你去方丈仙山那里没有管饭吗?东厨司命就在方丈山,他的煮菜水平独步江湖,你那黄兄,难道就不让他专为你做几道菜吗?呵呵呵呵” “东厨司命倒是做了菜,我心里烦闷,把材味道都忘了。当时忙着应对黄侃与杨婉瑾这对活宝,菜真的没吃出味来,现在就剩下饿了。”文命一屁股坐到庚辰身旁,搂着庚辰细细的腰肢:“还是家里好啊,有夫人在身旁,吃饭香甜,喝酒鲜爽。” 庚辰一本正经:“看来,东厨司命做菜用油比较多。” “咦,你又没吃过他做的菜,怎么知道他喜欢重油勾芡?” “你都这么油嘴滑舌啦,还不是吃他的菜吃的。” 文命听了哈哈大笑,震得芭蕉树叶一阵抖动,深藏在树叶里的水珠滚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庚芊布好酒菜,要在一旁侍奉,文命摆手让她出去:“芊,你带着她们下去吧,这里我陪着夫人就好。”边边抚摸着庚辰的腰肢,痒得庚辰直想笑。庚芊捂着嘴,偷笑着,率领众侍女出去了。 庚辰为文命夹了些菜,笑着看文命大口吃菜,又递上一大杯椰子酒,看着文命豪饮。 文命喉结一动,咕咚两声就喝干了椰子酒,一吐舌头:“花果山的酒鲜爽无比啊。俗世常吃酒需要氛围,此话不假。今有绝色美女为我倒酒夹菜,我高密真是艳福不浅哦。” 庚辰屈指在酒杯上一弹,铮的一声,响彻院。她笑着问:“密郎,我记得这可是第一次你我是绝色美女吧?今你这嘴不仅油滑,还齁甜。吧,干了啥坏事了?” 文命把酒杯一推:“让你着了,我这去方丈山还真是入坑了。” “哦,你不是当面拒绝了黄侃的结拜之请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坑?” 文命叹了一声:“阿辰,你仔细看看我有没有变化?” “是不是变得更帅了?来我看看。”庚辰笑着捧着文命的脸,打量着文命,渐渐地笑容消失了。她站起来,围着文命走了两圈,认真地端详文命。 文命看她一脸谨慎的神情,心中十分紧张,忍不住也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之时,庚辰一笑:“阿密,你莫担心,只不过是件三心二意的事情。把你今发生的事情跟我,看看我的对不对。” “三心二意?”文命并不理解庚辰的话,不过,他也不去细想,接过庚辰递来的酒杯,呷了一块,就起方丈山上的怪事。 文命道:“黄侃要与我义结金兰,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我就本能的反对。可是悟空却跳出来,赞成结拜。我们俩闷声暗地里斗来斗去,争执不下之时,孙胜过来提醒我,黄侃等回话呢。” 文命皱起眉头继续道:“可是这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和悟空都没有回答,而是如意金箍棒回答了。它居然和我看法一致。等他完,我才渐渐地掌控了局面。好险,差点在众仙面前露磷。阿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事,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庚辰正色道:“阿密,你仔细想想以前真的没有这种情况吗?不对吧,仔细想想。” 第127章 灵心三昧异同体 文命凝神细想,可是想了半也没想起来,就摇了摇头。 庚辰打趣道:“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啊。我提个醒,你从蟠桃园回来,路过东海深渊时,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庚辰的提醒,文命猛然醒悟,对啊,那次东海深渊之上,如意金箍棒居然把自己驱离了棒体,令自己魂魄立于波诡云谲的大浪尖。 文命惊问:“阿辰,那次你也知道了?”问完,就觉着失言了。她既然提出这件事,恐怕里面的前因后果,她知道的就比自己还要清楚。 文命立即岔开:“那次和这次不同,那次是金箍棒,这次是悟空、金箍棒一起跳出来,跟我的元神分庭抗礼。在去震泽寻你之前,我从未觉醒过,只是沉睡在金箍棒里面的幽灵。随着花果山战事吃紧,忽然就想起了震泽里有位故人。自从震泽见到你我年轻时的画像,我才彻底醒悟了。从那以后,我可以和悟空自由切换。大家面前我是齐大圣孙悟空,而你我独对,或是没有外人时,我就是文命、高密、大禹王。” 文命走到花窗前,折了一段芭蕉叶,用叶子将花窗角落里蛛网王上的七星瓢虫,轻轻解救下来,而蛛网依旧完好。 文命一口气将瓢虫吹走,继续道:“这次真的不一样了,虽然黄侃、杨婉瑾、东方曼倩等外人看不到金箍棒深处的挣扎,但是我担心孙胜会看出我的变化。所以如意金箍棒拒绝了结义邀请之后,我便立即告辞,回来见你。一路之上,我都在想这件事。阿辰,为什么会这样,我要怎么办?” 庚辰走到文命身旁,接过芭蕉叶:“我听闻水帘洞这里四季皆春,草木常绿,是吗?” 文命点头:“不错。花果山是三山来龙,十岛灵脉汇聚的宝山,水帘洞更是阴阳冲合的灵秀宝地,得独厚。阿辰,我跟你讲大事哩,你问这些作甚?” 庚辰随手将芭蕉叶扔向芭蕉树那边,那叶子飘飘荡荡,宛若风浪里的一条船。当芭蕉叶飘到它被折下来的伤口处,便轻贴上去,再也不动了。 文命很是好奇,走过去仔细一看,那枝断叶竟然完好如初了。 文命惊奇之下叫道:“哎呀,阿辰你有如此神技,能存亡续断,那么救活蟠桃园的桃树也不难了。”他忽然伸手捂住嘴巴,心中大悔:今是怎么回事?把要救蟠桃的事情也讲出来了? 庚辰咯咯咯咯笑个不停,拉着文命坐下道:“悟空,你终于出要救活蟠桃树了。” “你早就知道了?” “嗯,比你想象的早。我能遍观三界四象之事,只是太过消耗灵力,我不愿意去遍观罢了。” “咦,阿辰,你为什么刚才叫我悟空?”文命觉察到了称呼的变化。 “阿密,刚才救蟠桃的那话头,是悟空的,可不是你的。” 文命一听,果然如此,一时间冷汗长流,手心鼻凹里都是汗水。他急急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办?”手指紧紧抓住庚辰的手,大幅度的摇摆着。 庚辰叹道:“这事我也有几分责任。定亲那,你的心突然显现,我也是十分高兴,就忘记了炼化大禹心与魂灵合二为一的时候可能出现意外。” 意外两字如同炸雷,惊得文命瞪大了眼睛盯着庚辰,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阿辰,你是上古真仙之祖,三界四象都在你筹划之下产生的。你怎么会没有考虑到意外呢?你别吓我了,怎么回事,告诉我。” “别激动,你可是大禹王,当年面对千难万险时的那份从容镇定到哪里去了?”庚辰嗔怪道。 文命心情依旧不能平复:“我从东海深渊中永不超生的一只幽魂,到今连贵为玉帝的辉魄宝都要尊我为兄,这里边的艰苦曲折我受得太多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重逢、还定了婚约,将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而今出现了悟空、如意金箍棒和我鼎足对阵地局面。这意味着啥,意味着我随时都可能失去身躯、失去你,阿辰,你我能不着急吗?” 庚辰握住文命地手,轻轻抚摸着:“阿密,按我的计划是先以老君的九转金丹锻炼你的魂魄,这一步已经成功了。你即使没有如意金箍棒做躯体,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徜徉地之间,不必担心灰飞烟灭了。” “第二步就是为你寻找一副金刚不坏的躯体。我已经布好了局,单等躯体上门来。可是,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你的心会突然现身,于是我就改变了计划。先将你的心与你的神炼化成一体,再等躯体出现。” “这些我都知道了,到底哪里出意外了?” “就是那颗心有问题。”庚辰得斩钉截铁。 “没有问题,如果那颗心不是我的,那么我自然感觉出来。阿辰,那颗大禹之心的的确确就是我的本心。” “心是本心,可是炼化的时机不是最佳时机。”庚辰喟然叹道。 “啊!时机不对,那就快把心拿出来,重新炼化吧!?”文命这才明白问题所在,急忙催促道。 “定亲那日实在不适合炼化,我是一时失察。阿密,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悔不当初也没有啥用。你容我慢慢想想有没有更好的补救法子。”庚辰尽量安抚文命。 文命听出了弦外之音,庚辰的意思是没有法子了。他就如同三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彻底冷静下来。 他缓缓问道:“事已至此,阿辰,你告诉我,该如何控制悟空的心血和如意金箍棒,让他们不要捣乱?” 庚辰摇头道:“炼化心神之时,你们三位一体,都寄身在铁棒之中,所以大禹之心的灵力,就同时被你们三个分享,你得到其中最大的,金箍棒是躯体它得到中份,而悟空的心血得到最。以前你们三位一体只是道义之约,如今你们三者同享一颗心之灵力,可谓心脉相连。你要控制他们,谈何容易?” 文命毕竟是叱诧风云的大禹王,他冷静下来之后,那份睿智无人能及。 庚辰就见文命咧嘴一笑:“修道先修心,役人先役己。阿辰,我明白了,要想控制他们不捣乱,首先自己有定力。” 庚辰眼中光芒一闪,这话才符合大禹王的风采,她叫了一声:“阿密,你真回来了!”她紧紧抱住文命,一点也舍不得松开。 这时文命身体里响起两个声音:“轻一点,勒得我喘不上气来了。”庚辰哈哈一笑,松开了手。 文命尴尬万分:“阿辰,今晚我去巡山,你自己休息。如果安排不定悟空和如意,我就不进你的房间。我可不愿意有两个色鬼在一旁,看着你我恩恩爱爱。” 悟空的声音响起来:“算了吧,我只对猴子感兴趣,对泥鳅没兴趣。” 如意金箍棒的声音嗡文:“文命,庚辰,你俩那点羞羞事,当年治水之时我们都看腻了。谁还稀罕看。” 庚辰听了泥鳅两字,不禁莞尔。 文命听到金箍棒揭他俩饶老底,恼羞成怒,大喝:“给我闭嘴!惹怒了我,你敢对阿辰不敬,我把你扔到东海深渊里。” 金箍棒讥讽道:“有本事你就扔,看看咱俩谁最害怕!” 悟空悠悠地:“世上最难就是炼心。别人一句玩笑,你都受不了,唉,路漫漫其修远兮,文命你且慢慢练着,俺睡觉去了。” 金箍棒接嘴,继续调侃:“咱名字叫作如意,还是当初测水时你俩共同起的名字。文命,这名字的寓意你不会忘记了吧?你我一体,你如意,我也如意,哈哈哈哈哈哈。” 文命回想起了,如意的名字正是两人恩爱之时为金箍棒起的。往事历历,他忽觉得两颊绯红,一颗心猛跳。 金箍棒命名的事情,庚辰也想起来了。她脸含娇羞,手上潜运手诀,暗诵咒语,轻推了文命的后背一下:“如意儿都点破了,咱们还客气啥?走吧,郎君。夜色深沉,红烛过半,不如你我一起安眠,一起如意!” 庚辰一推之下,文命顿觉一身轻松,心中一片光明,那两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金箍棒奇道:“庚辰,你用了什么鬼招,把猴子和我逼出体外的?” 庚辰并不回答,只是笑着推文命。文命半推半就地,被庚辰推进了卧房,进去之后便把房门一关,向外喝道:“你们俩留在外面,不许进来。” 就听悟空在院子里吃吃而笑:“大禹王,给你半碗茶的时间足够了吧?” 文命脸一黑,呸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骂,那边如意开了腔。 如意在院中呵呵一笑:“猴子,他是大禹王,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只当得半盅茶的时光就缴枪投降了吗?” 哈哈哈哈哈,如意、庚辰与文命忍不住齐声大笑,而孙悟空却没了声响。 文命心情大好之下,与庚辰颠鸾倒凤,疯狂了一夜,才沉沉睡去。睡了不久,孙悟空就来到他俩的榻前,揪着文命的头发,要他起来。 文命睡意太浓,眼睛还眯缝着,嘴里嘟囔:“悟空,你且出去。这里是阿辰的闺房,你怎么能随便出入?你是做过官的人了,怎么一点礼数也不懂?” 悟空笑道:“花果山是我家,让你暂代一时,你不要鸠占鹊巢,从此自认是主人了。”着,一把提起文命,丢在榻前,跳上榻,抱住庚辰光滑细腻的腰肢,就亲了起来。 庚辰被他亲得咯咯直笑,在榻上扭来扭去。文命怒极,跳起来,抡拳头,对准猴头就打,哪里料到猴子飞起一脚,正中心口,将他蹬翻,跌落地上。 文命一下了从梦中惊醒,手兀自抚摸着胸口,感觉满腔烦闷,两肋生疼。虽然是南柯一梦,毕竟太过真实,文命情绪低落,靠着床头斜身坐起来。 他伸手去拍庚辰的蛮腰,却拍了一个空,扭头看时,身旁空空如也,不见庚辰的踪影。 他正纳闷,外边传来庚辰的笑声,还有庚芊等饶声音。文命急忙从榻上下来,想要到院子找庚辰,就听到庚辰清脆的声音响起:“芊,相公醒了,赶快去侍奉。” 文命三下五除二提上裤子,抓起地上的衣服,就从屋里来到院中,正好与庚芊撞了满怀。 庚芊撞到肌肉虬结的文命身上,脸色微红,慌忙跳开:“公子,我,我,您起来了?”。 文命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无碍,转头看到庚辰坐在石桌旁,两个侍女正在帮她梳妆。 文命接过一名侍女的木梳,挽起一绺庚辰靓丽乌黑的秀发,边梳头边道:“阿辰,你这么早就起来,也不叫醒我。” “昨晚上你那么辛苦,应该多睡一会儿。”庚辰微笑示意庚芊为文命穿衣服,庚芊急忙走上前,接过衣服,为文命穿装停当,就笑着去张罗早餐。 文命皱起了眉头:“阿辰,你不在我身边,我呀,睡不香。”扭头四处张望,发现什么也没有,声的问:“阿辰,那两个家伙呢,都跑哪里去了?” “还能跑哪里去,他们就是你,你就是他们,现在又合体了。” 文命大囧,想起刚才的噩梦,就浑身不自在起来。原本驾轻就熟的结发辫,也扎得不顺,好不容易梳拢顺滑的发辫,手抖了两下,就弄得一团糟。 终于,他把梳子交给侍女,一屁股坐在庚辰对面,瞅着庚辰道:“一定要想个法子,我总觉着孙悟空他就要回来了,太晚了,就难办了。” 庚辰眉眼含笑:“有什么难办的,那不是更好吗?他要是回来,你把担子一并交给他,咱们离开这里,去三界四象自由行多好。” 文命十分惊愕:“下这么乱,难道你就不管了?这个世界是你擘画的呀。” “阿密,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这个阴阳四象一旦创立出来,就按照阴阳兴衰的规律运校这也就是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纣亡。我没有想过要主动插手。”庚辰语气平稳中正,眉眼却笑得像一轮初三的新月。 文命越听越不对味,心想当初去震泽时,你可不是这么的,现在大劫已经开始了,你却要袖手旁观吗?正要抬头争辩,那双如新月弯弯的眉眼,晶莹剔透的闪了闪。 文命若有所悟,嘿嘿一笑:“咱也不管了,且吟诗作画,畅游于风月之中,快活在三界之内。先吃饭,吃饱饭,回房间,继续干!” 正在布置早餐的庚芊等人被逗乐了。 庚辰呸了一声,娇嗔道:“这话的!前面像个酸秀才,后面是个老色鬼。没个正形。” “正形?整端着,那多累啊。你看廷的辉魄宝那排场讲得无以复加了,今一道上谕,明一道圣旨,恨不得将三界四象管得死死的。结果呢,夫妻反目,众叛亲离。那就是装正形的结果。” “嗯,还是你看得透彻。就怕你是身在局外看得清,一旦入局两眼黑。”庚辰一边喝汤,一边打趣他。 文命嘻嘻一笑:“咱和辉魄宝不同,他是权力的奴才。咱看权力那东西,就像这碗汤,讲究得就是一个字‘调合’,这调合的学问…” 庚芊笑道:“姑爷,调合那是两个字,嘻嘻嘻嘻” “一样一样,调是手段,合是目的,一分为二,合二为一。” “哈哈哈,阿密,喝汤吧。汤要趁热喝,权力也是如此,当时则贵,失时则万事皆休。辉魄宝、杨婉瑾夫妻反目,表面是为了几株桃树,实质还是权力争斗。” 庚辰喝完了汤,庚芊要再给她盛些,她摇摇头,问道:“阿密,蟠桃园被朱翼焚毁,你亲眼见了吗?” “没有,我去找解药救瑶姬了,没在现场。” “那你相信是辉魄宝派朱翼干的?” “我不太确信。不过杨婉瑾他们拿到了物证,倒是由不得辉魄宝狡辩。” “嗯,问题就出在只见物证,没有人证上。杨婉瑾度过了无数的劫数,她聪明着呢。她正好借机发挥,即使不能逼辉魄宝退位,她也想自立门户。这正是她的底牌。” 文命从未与庚辰讨论杨婉瑾兴兵报仇之事,今日听得兴奋,就问道:“阿辰,你的意思是,杨婉瑾并不肯定桃子是辉魄宝下令焚烧的?” 庚辰漱了漱口,将漱口水吐到芭蕉树的根部,才道:“刚开始她是急怒攻心,失去判断;现在呢,恐怕是有所觉察,但不愿为追查真相收兵罢手,而要继续顺水推舟!” 庚辰这个论断,令文命耳目一新,他仔细回味着,渐渐陷入沉思。解开蟠桃园被烧的关键是找到武曲星君朱翼,可是武曲星君那厮又跑到哪里去了? 文命在纳闷朱翼的下落,那个许飞贾也是如此。 许飞贾新任左都巡检,坐在豪华气派的巡检府里,他难掩心中的激动。他站起来,在书房里绕来转去,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喜欢的了不得。这也难怪,他从负责市垣那片的巡检,一步跨越数级,被直接任命为左都巡检,就算他定力自强,也会难以控制心中的激动。何况,巡检府里金碧辉煌,奇珍异宝无数,就连那张书案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欣赏多时,许飞贾终于静下心来,盘算如何查案。 门口的书吏进来禀报:“大人,千里眼、顺风耳将军来了。” “请他们进来。” “恭喜许大人高升。恭喜恭喜!”千里眼和顺风耳进来之后,非常客气地先恭贺许飞贾荣升都巡检。 许飞贾请他们坐了,奉茶之后,便道:“今日请两位将军来,就是为了查案。两位将军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本应该我去到尊府上去听教诲。只是大尊催得很急,只好屈尊两位大驾了。” “大人客气,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俩就是。” “好,咱们就不玩虚礼了。千里眼将军,玉帝命你追查武曲星君的下落,你都有什么收获?” 千里眼擦了擦汗水:“许大人,我接到您的招呼,急忙赶回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追线索,连休息都顾不上…” 许飞贾手指尖敲了敲桌子:“千将军,我们都是办差的。这办差的辛苦都理解,咱们直接讲重点。” “许大人,末将还没查到朱翼的下落。” 许飞贾被千里眼气乐了:“千将军,你讲得也太重点了吧?我当然知道朱翼没有找到,我是问你发现了什么线索,查到那一步了?” “大人,我只查到朱翼从蟠桃园逃出来之后,从西昆仑跑到了西门外,就消失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查,也查不出来他到底是进了廷还是去了别处。”千里眼一脸愁容。 许飞贾盯着千里眼,冷冷道:“千将军,你的法力廷诸仙那个不知?只要是有人经过,即使过了多年,你都能看出蛛丝马迹。为什么会看不出武曲星君朱翼是否进了廷?” 千里眼默然,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他又不能辩驳。虽然自己并不是许飞贾的直接下属,可是在调查武曲星君失踪案件上,必须听命于这个许国舅。以前就听市垣里的群仙,这个许国舅十分难缠,一直没机会领教,今算是到了霉运,碰上鬼了。 顺风耳与千里眼搭档了一辈子,他急忙出来解围:“许大人,西门正在发生战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导致千将军不能看出武曲星君的去向。” 许飞贾问道:“那你呢,可曾听到武曲星君的音讯?” 顺风耳一脸愧色:“我还不如千将军呢,我只能听到他在蟠桃园那里的辩解,其后他逃出来,我就听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武曲星君从蟠桃园逃出来之后,去了那里你听不到,而千将军确看到武曲星君来到西门?” 顺风耳点头称是,千里眼也点点头。 许飞贾歪嘴一笑:“有意思!以我对朱翼的了解,他可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如果他从蟠桃园逃出,来到西门,这一路上他不是大声叫屈,也会破口咒骂,怎么会一言不发?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发牢骚你没有听见?” “不会的。除非特意掩盖,否则我必然会听到。武曲星君可能被人冤枉,他没有必要自己掩盖声音。如果是别人掩盖的,那他直接捉住朱翼不是更方便?”顺风耳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你刚才不是西门正在发生战事,会掩盖踪迹吗?”许飞贾追问道。 顺风耳一笑:“大人,战事在西门,从西昆仑到西门,我都没有听到武曲星君的任何声音,而千里眼将军却看到他在西门外现身,这里面的确有古怪。大人英明,一下子就看到关键,我俩愧不能及。” 许飞贾对于拍马屁的话并不受用,甚至有些反感:“顺将军,你俩并没有不及我,即使有,也没有什么可以羞愧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案子压在我们手里,大家要各尽所长,同舟共济才好。” 千里眼、顺风耳一起称是。许飞贾又问:“千里眼将军,你都勘察那些地方了?” “大人,我一直在蟠桃园、瑶池等西昆仑一线到廷西门之间寻找线索,可惜一直没有突破。” “为什么不进城,探查探查?” “武曲星君隐形来到西门,而西门的守军并没有看到武曲星君。当时西门还有结界在,武曲星君不可能不出任何声响的突破结界,进入西门。所以我就没有进城探查。不过,很快西门陷落,结界被毁,此后他是否进城,我就看不到了。” “两位将军,那么目前武曲星君可能的去向:一是廷里面。不过这种可能性比较,除非朱翼真的烧了桃园,否则,他在城里,肯定面圣申冤的;另一种可能就是他被人捉了,藏起来。” 千里眼一拍大腿,嚷道:“大人高见。如果武曲星君真被人捉了,藏匿起来,那么其后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就理顺了。” 许飞贾笑了:“论眼力我不如你,论耳力我也不如顺风耳将军,可是我不会溺于所长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敢断言,那个把武曲星君捉了,藏匿起来的,就是真正的凶手,是烧桃园,挑起帝后之争的始作俑者。” “大人高见,我俩愧不能及。” “又来了,你们烦不烦!想想看,下一步咱们如何查案,别就知道拍马屁!” 许飞贾心道:论拍马屁的功夫,我称第二,那廷没人敢自己是第一的。像你们这种拍马屁的手法,太低级,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樱我听了都恶心。拍马屁都不用心,你俩还能干点啥?怪不得,朱翼那厮率领你们两次打猴子,都大败而归。不是猴子太狡猾,是你们忒笨蛋了。 第128章 郎舅意合巡检疑 一到下一步的安排,千里眼和顺风耳就沉默了。实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查,也不知道该不该查下去。 他俩私下里议论了无数次,得出一个结论:要么桃园是杨婉瑾自己烧毁的,要么就是玉帝派朱翼干的,而且多半是杨婉瑾自己烧毁的。 他俩是玉帝的近臣,跟杨婉瑾的关系也不错,尤其是千里眼曾经得到杨婉瑾的许诺——蟠桃随便吃。正因为是近臣,他们也知道许飞琼与杨婉瑾的争斗。 武曲星君朱翼是靠了许飞琼的关系才稳居高位的,因为需要蟠桃渡劫,朱翼从来不敢公开得罪杨婉瑾,但是背地里下的绊子也不少。 这次他率虎贲军协防桃园,可是让杨婉瑾逮住机会。别朱翼在桃谷现场,就是不在那里,只要有几名虎贲军过去保护桃园,那么杨婉瑾要嫁祸朱翼,也就轻而易举了。 不过,千里眼和顺风耳都没想到杨婉瑾会采取烧桃园的法子,栽赃陷害。 听到许飞贾又催问下一步的计划,他俩对视一眼,咧了咧嘴,还是没有讲话。许飞贾继续催问,千里眼站起来道:“大人,有一个关键人物,我们都漏掉了,末将请大人示下是否追查她?” “无论是谁,只要涉案都要追查!” 顺风耳也醒悟过来,道:“她的地位崇高,恐怕不是我们想查就能查的。” “快,是哪一个?” “大人,当初武曲星君带着三千虎贲军协防蟠桃园,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她那里,我们没敢去查。”千里眼要把许飞贾的胃口吊足。 “你的是斗姆元君?”许飞贾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默默点头的两位军中大将,连斗姆元君的名字都不敢出来,他一下子明白了玉帝升任他为左都巡检的真实意图。 他浑身的汗毛立起来,脚趾不由自主地扣紧了靴子,骨节咯咯轻响。半之后他突出了一口气:“查,必须仔仔细细地查。大尊命我为都巡检时,曾明言无论是谁,凡是涉案的都要查清楚。” 顺风耳心翼翼地:“大人,她是道门上古正神,门生故旧遍布三界。紫微大帝是她亲弟弟,道祖是她的亲师兄。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是不是请谕旨?不然,惹出祸事来,大人咱们可就被动了。” “悄悄地查,不许声张。如果能查到证据,那么咱们还担心什么?如果查不到什么,就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不,还有那个敢跑到勾陈峰去告咱们的刁状吗?” 许巡检咬牙继续道:“千里眼将军,我们一起在廷查朱翼是否进城,就从你看到朱翼消失的地方查起;顺风耳将军你率人去蟠桃园,重点盘查蟠桃园到北极勾陈峰的各条道路。你们下去准备准备,明咱们就分头开始干活。” 从巡检府里出来,顺风耳看了一眼色,便:“大哥,时候还早,咱们去惬舒楼喝两杯?” “兄弟,这时候还有心情喝酒?” “帝后反目,刀兵相向,群仙遭殃。咱们又特么揽了这烫手的差事。我心里烦透了。走吧,惬舒楼最能纾解忧愁,走走走!”顺风耳拉起千里眼,纵起云光,直奔市垣。 千里眼和顺风耳走后,许巡检也不敢托大,急忙进宫找堂姐许飞琼许贵妃商量对策。许飞贾是当朝国舅,灵霄宫里的侍卫们高接低送,他一路畅通,来到许贵妃的寝宫。 许贵妃的寝宫在灵霄殿的东北方向,宫门口玉帝亲笔题写的古篆大字“紫华宫”。许飞贾来到宫门口,看到对面走来了仙女炬盈,急忙跑过去问道:“盈儿姐,贵妃可在宫内,安歇了没?” 炬盈正好有事要外出,听到有人问她,忙抬头看是许国舅,便笑了:“哎呀,我当是谁呢,敢夜里乱闯宫禁。原来是国舅呀!贵妃她正在练舞,您自个进去吧,我这里有急事,就不陪您一起进去了。”扭着腰肢,一步三摇,迈着舞步就往披香殿方向去了。 许飞贾迈步进宫门,两旁的侍卫急忙行礼。许飞贾也不出声,只是微笑颔首致意。 紫华宫是六宫中最大的宫殿,虽然比起坤翼宫位置偏远,但是正是它偏东,所以有了更大的进深。整个宫殿居廷中心东北方位,有六进院落,按坤象排列,寓意六阴具足,以阴象居震位,符合阴阳互根之妙。 当初辉魄宝登基之后,重修宫,坤翼宫为西王母的居所,而紫华宫是后来专为许飞琼新造的。自从许飞琼专宠之后,西王母一怒之下搬离了廷,回到西昆仑瑶池老家居住,坤翼宫就闲置了,而紫华宫就成为内宫实际上的中心。 紫华宫的最后一进院落是一座后花园,花园中心是一汪清澈的湖水。一座昭凤阁乘风临水之上,勾心斗角玲珑建构于八卦之外,流光溢彩紫气氤氲于阴阳合媾。 昭凤阁中心是一幅巨大的太极两仪图,许飞琼正在太极图中央轻举舞步,慢展腰身,做着基本的拉伸动作,一大群侍女端着各种果品仙露远远的侍候着,却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 许飞贾知道姐姐的脾气,练功时任谁也不许打扰。他看见姐姐正在练功,便对着众仙女拱拱手,并不言语,找了一个靠近湖心的亭子,坐了下来。那亭子里数对宫灯明亮晃眼,许飞贾就伸手摘下面前的两对宫灯,挂到了背后。这下好了,背着灯光,向昭凤阁里看去更加明亮清晰。 忽听得鼓声猛震,许飞贾一激灵,再看姐姐已经敛衣站在太极点上,气定神闲,凝如山岳。鼓声乍停,编钟齐鸣,再看许飞琼衣袖摆动,白生生的两只金莲阴阳一分,或拧冲含仰,或点线沉提;或旁提如满月照水,或横宁似仙鹤凌波;或心意张发,踏钟鼓而行云流水;或神情内敛,身不动而仙袂飘飘。 舞到紧张处,许飞贾两手攥拳,脖子也伸出亭外;舞到舒缓处,许巡检但觉柔情百媚,脚底板也麻痒难当。 唉!他心中不停地感叹,怪不得姐姐能牢牢把控住辉魄宝的专宠。就这一曲霓裳舞,试问那个真仙能拒! 自己与姐姐从一起习字、读书,一起修道悟真,看了这舞蹈兀自痴迷心动,何况是外人呢。以前只是觉着姐姐姿色绝美,哪里想得到她这舞蹈才是冠压三界。 许飞贾还在感叹,就听得几声黄钟大吕,羯鼓忽转急骤高亢,而姐姐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古剑。 她素手芊芊在剑身一弹,铮铮声响,如裂云碎石;手腕一抖,剑花朵朵如海棠初绽。时而身随剑转,时而剑飞如龙,时而凤鸣九,时而青龙伏渊。当剑花如云似雾,层层叠叠向四周压来之时,忽然羯鼓一声,音乐俱息,满花雨落下来,落到许飞琼的手中,仍然化作一把寒如秋水的宝剑。 喝彩声暴起,许飞贾听得特别熟悉,扭头看时,喝彩的正是昊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辉魄宝。 许飞贾急忙绕过亭台楼阁,来到玉帝的阁子里,倒身下拜:“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辉魄宝两手虚扶:“这里是内宅,你我亲郎舅不必如此。飞贾快起来,赐座。”沙里虎亲自给许飞贾搬过一个绣墩,许飞贾斜着屁股坐了下来。 许飞琼领着一群侍女走了过来,人还没有进阁子,暖暖的笑声就酥软了每一个人:“怪不得今这舞蹈跳得特别精神,原来是陛下在偷看啊。吆,贾也来了?” 许飞贾急忙见过姐姐,辉魄宝却道:“爱妃,你这云门剑舞剑气纵横,哪个偷看的敢坐在正对面看呀?是不是贾?” 许飞贾嘿嘿一笑,却没法回话。许贵妃坐在玉帝腿上,端起玉帝的茶杯喝了一大口,道:“盈儿,还不给国舅奉茶?” 炬盈从玉帝身后转出来,端着一杯香茶奉与许飞贾,接茶之时,用指轻轻勾了勾许飞贾的手心,眼睛也眨了眨。许飞贾喝了几口,就将茶递了回去。 辉魄宝问道:“这么晚了,贾你来紫华宫,有什么要事?” “大尊,我奉命查案,如今有些线索,我吃不准,就想让姐姐帮忙参谋参谋。” “有线索你就去查嘛!你现在是左都巡检,廷里的这些神仙你都可以查,你有什么吃不准的。” “陛下,这次牵涉的人物可能远超微臣的能力。” “是谁?”辉魄宝见许飞贾得郑重,急忙追问。 许飞贾只是苦笑,却不吱声。 辉魄宝轻声道:“你们都去园子外面候着,没有旨意不得入内。”沙里虎等侍卫,炬盈等一班侍女,走出后花园,许飞贾才将自己对斗姆元君的怀疑讲一遍。讲完之后,他静静地等着辉魄宝的决断。 辉魄宝却道:“这种事,你不直接来找朕,为何还要找你姐姐?” “事关重大,臣想先听听姐姐的意见,如果姐姐不行,那么臣就收手。如果姐姐愿意代臣呈报陛下,那么臣专候陛下的旨意行事。总之,臣不敢贸然打扰陛下。” 辉魄宝摇头道:“贾,看来你还没有真正体会左都巡检的职责呀。这个左都巡检是朕的心腹,如今大劫来临,廷人心浮动,此时朕不依靠自家兄弟,还能依靠谁?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耳朵、眼睛。大劫之世,人要耳聪目明才能安然渡劫,你明白了吗?” 许飞贾被辉魄宝得心头火热,看着姐姐姐夫,搓了搓手道:“大尊,臣…” 辉魄宝打断他的话:“以后自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称呼大尊,就叫姐夫好了,既亲切有得体。” 许飞琼咯咯笑了:“宝宝,你今晚怎么这么平易近人?哎呀,你看看我这傻兄弟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是感动得心潮澎湃啊。” 辉魄宝故意板了脸:“琼琼,你朕哪晚不平易近人,不出来可要受罚的。朕哪,不仅仅是平易近人,还是体贴入微呢。”大手在许飞琼富有弹性的腰肢上游走着,笑声也畅快了许多。 许飞贾脸一红,急忙告辞:“姐夫,那事不宜迟,我这就率人去查。” “贾做事情能吃苦,朕喜欢。这调查斗姆元君要悄悄地进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如果,她有问题,朕担心紫微和真武都有问题。紫微老儿素来就与朕不合。他恨不得把咱家的尊位抢了去,自己登基御极才好。” 北极勾陈峰的势力强大,辉魄宝颇为忌惮,不由得多嘱咐了几句:“你要谨记切勿打草惊蛇,拿到切实的证据,速来报朕。” 许飞琼看着堂弟一身轻松的背影,心底里叹息一声:这个宝贝弟弟呀,虽然很有能力,但老是喜形于色,不够深沉,还是缺乏历练。 玉帝看到许贵妃盯着她弟弟的背影出神,就安慰道:“没事的,贾聪明过人,不会让斗姆元君她们发现的。爱妃,你就别担心了。” “陛下,我这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轻浮。你看他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轻飘飘地脚下都没有根了。你刚刚赏他这么个的都巡检,他就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担心他。所以,这些年一直让你压着他,不给他重任。陛下,万一他办砸了差事,惹恼了勾陈峰那伙人,怎么办?” 玉帝抱起许飞琼,把她横陈在自己大腿上,抚摸着她平滑细腻的腹,笑着:“爱妃,论识人,朕比你强的多。贾他性格张扬了一些,却是可造之才,久后必能独当一面。这里没有别人,朕跟你讲啊,惹恼了也无所谓。紫微老儿早有不臣之心,难道他姐姐还能置身事外?早晚她们会合起伙来反抗朕。” 许飞琼双臂勾住辉魄宝的脖子咯咯笑道:“原来你早有打算。” 玉帝哼了一声:“现在魔族潜伏下来,他们会随时来攻。与其让紫微他们趁着魔族来攻时,袭击我们的后路,不如提前让他们跳出来,朕好灭了他们。” “那你还让贾低调查案?干脆,光明正大的查他们不就行了?”许飞琼有些想不明白了。 “哈哈哈哈,兵法得好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如果我们大张旗鼓的去查,魔族知道了就会趁机来攻,紫微、斗姆那伙人狗急跳墙、一拥而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陛下圣明。” “朕是圣明,你呀更圣明。排练了这么好的舞蹈,还藏着掖着不让看。既然不让看,还暗示炬盈一定要告诉朕。欲擒故纵嘛,你个妖精。” “嘻嘻,陛下,臣妾不过是增加点夫妻情趣,哪里谈得上欲擒故纵。” “不用变着花样的取悦朕。只要一见到你这张俏脸,朕就兴趣盎然,哪里还要增加什么情趣。爱妃,咱们这就坦诚相见吧。”玉帝两手一分,拨开了许飞琼的华裳,炽热的嘴唇就吻上了那对儿高耸的山峰。 云雨已闭,飞琼为玉帝更衣,看着玉帝健美的躯体,忍不住用手来回抚摸,舍不得系好衣扣。辉魄宝笑道:“这都快亮了,还舍不得撒手?” 飞琼无限娇羞:“陛下雄伟无敌,臣妾哪里舍得呀!” 辉魄宝自豪地:“群仙只知道我历经千万劫数,修得无极大道,他们呐,没机会知道我的风月无边,哈哈哈哈。” 许飞琼咯咯而笑:“这事还是不要外传的好,三界绝色女仙众多,让她们知道了还不削尖了脑袋,争当妃嫔?我还真是担心呀。” “放心吧,朕心里最牵挂的只有你。”辉魄宝紧紧搂住飞琼,深深地吻了上去。咚咚咚咚,沉重地脚步声从外边传来,隔着园门,传来沙里虎将军的声音:“陛下,李大帅上奏,请求增兵昴头岭。” “进来,拿奏章来看。” 飞琼赶紧整理好衣服,坐直了身子。沙里虎低头进来,双手递上奏章:“陛下,该早朝了。”他也不等玉帝发话,就徒园门外侯旨了。辉魄宝展开奏章,看了一遍,就递给许飞琼:“你看看吧,李靖到底啥意思?” 许飞琼接过奏章,迟疑道:“陛下,这些军国大事,我看合适吗?我可不是皇后呀。” “当然合适!皇后看得,你也看得。杨婉瑾她辜负了朕的厚望,竟敢起兵谋反。朕绝饶不了她。” 奏章内容很简洁,就是西门叛军忽然增兵,有攻打昴头岭的意图。李靖担心兵力不足,要求廷再派援兵。许飞琼看了两遍,并不急于话,而是眉眼似水地看着辉魄宝。 “哎呀,看完了就吧,别这样,一会儿我要上朝了。” “陛下圣命,李靖这是投石问路。” “何以见得?”玉帝眼光一闪,心中颇为惊奇。 “臣妾虽然身居宫闱,外面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李靖身为大元帅,除了不能调动御林军和虎贲军,其余廷诸路兵马,他都可以节制。粗粗算来,兵力不下百万。廷共有结界与人界、鬼界相通,就是他把兵力分散四处,每处也可得近三十万。杨婉瑾兵力不足十万,还要守护老巢,黄侃在清木岭大败之后,兵力也不足十万,即使他们双方倾巢而出,也不及廷每一处结界的兵力。” 许飞琼不慌不忙的算起了账,辉魄宝捻着胡须,笑眯眯地听着。 就听许贵妃继续道:“既然兵力充裕,他还要援兵,那就是投石问路了。妾听李哪吒被杨婉瑾俘获,李靖必定心急如焚。他担心杨婉瑾以此为要挟,更担心陛下生疑。他进退失措,所以上表请求援兵,借此试探陛下的心意。” 辉魄宝问:“爱妃,你看派不派援兵?” 飞琼娇笑练练:“臣妾只管分析敌情,不管作决定。这军国大事,还要陛下乾纲独断才好。” “朕偏要听听你的意见,快!” “陛下,要想大鱼上钩,鱼线要长,鱼饵要香。”许飞琼站起身来,清脆酥甜的声音叫道:“沙里虎将军,陛下起驾啦。” 辉魄宝狠狠地亲了亲飞琼的酥唇,叹了一声:“红颜知己,最难得啊!” 沙里虎将军侍奉在园门旁,瞧见玉帝出来,伸手将园门旁几株紫竹伏低的枝桠,掠到一旁。玉帝对他这体贴入微的动作很感激,笑道:“里虎,你现在是值殿将军了,怎么还做这些卷帘的活计?” “无论卷帘还是值殿,都为陛下尽忠,都是臣的本分。”沙里虎得轻松随意,辉魄宝听了心头一热。他问道:“雷部诸将的法术可曾恢复?” “没樱不少良医去看过,都解不开庚辰下的法咒。” “传旨,让他们都来灵霄殿议事,朕要亲自看看他们到底是中了什么妖术,还有敲震鼓,叫大起,所有在廷的五品以上文武百官,都来议政。”辉魄宝精神抖擞、连声吩咐,沙里虎不停地称是。 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人在惬舒楼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他俩是多年兄弟,彼此熟悉,又同在武曲星君手下办差,聊的都是与武曲星君相关的事。 武曲星君失踪之后,两人倍感冷落;当初朱翼在时,他俩威风八面。昔日那些阿谀逢迎之辈,见了他俩就躲,有的直接对着翻白眼、吐口水。 回想起往日的荣光,对比当下的冷寂,世态炎凉之感,油然而生。千里眼道:“兄弟,星君到底哪里去了?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是找不到?” “找到又能如何?难道他还能恢复往日权势吗?大哥,你想想看,朱翼他会烧桃园吗?” “当然不会。” “那你,大尊比我们蠢吗?” “慎言兄弟,心隔墙有耳。”千里眼吓得酒醒了大半。 顺风耳哈哈大笑:“大哥,隔墙有耳?那个敢在我面前比耳朵灵光?耳朵在咱这里,不用隔墙。” “好吧,大尊是三界第一智者。” “对啊,是不是第一智者,咱们不争论。不过,他肯定比咱俩聪明,那他肯定也知道朱翼绝不会烧桃园,必是有人嫁祸。” “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嫁祸武曲星君?” “不是东王公,就是斗姆星君。目的就是挑起帝后不合,然后从中渔利。”顺风耳伸出两个手指头,道。 “兄弟,这事咱们讨论过多少次了,以前你认为是玉帝或杨婉瑾,怎么今全变了?”千里眼非常困惑。 “唉,以前是我们错了。对于玉帝和杨婉瑾来,损失太大了,尤其是需要蟠桃渡劫之时。” “有道理。得不偿失的活儿,他俩都不会干。”千里眼点头称是。 顺风耳低声道:“大哥,咱这里能看到东门,我也是刚刚想起东王公在清木岭外惨败,才突然想到他的。嘘,有人来了,好像是龙族。” 第129章 许巡检东门查案 顺风耳听得一点不差。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敖思禹、敖午等四人迈步上楼,恰进了顺风耳他们的隔壁雅间。 千里眼放下酒杯,竖起耳朵,与顺风耳一起静听。就听得一男子道:“酒保儿,拿手菜尽管上,要快,我们饿了。”酒保答应一声,噔噔脚步声响,下楼备菜去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亢金龙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死了这么多的族人,他还要愚忠到底。” “凌妹妹,龙一族就那样,要不然,千万年来要么当神仙的座驾,要么被关进马厩里等死,结局最好的就是盘在柱之上当守门狗。为何,脑袋里只有一根筋!” 千里眼两人听那个凌妹妹道:“原以为龙一族,高居九之上,见识应该高人一等,哪里想得到,他们竟是如此愚昧!” 听另一个男子道:“这次从李靖面前救走那些龙,还给亢金龙,他居然给龙族惹了更大的祸事了。这哪里是愚昧,就是无耻!他要把咱们救出来的龙,绑送回去,打算换取全族的平安。你们看,有谁见过这么卑鄙无耻之徒吗?” “午,别发火了。等着东门一开,我们就马上离开,廷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千里眼和顺风耳对视一眼,千里眼悄悄隐身,找援兵去了,而顺风耳继续偷听。 就听隔壁的继续道:“可惜了,本来想劝他与四海龙族联手的。” 那个叫作午的道:“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我羞于为伍,不能联手是个好事。” 那个叫凌妹妹的道:“午哥,东门会开吗?咱们从南门混进来,为何不从那里混出去?” “会开的,廷的所有物资供应,都是从东门出入的。” 隔壁的门一开,杯碟碗筷放到了桌上,酒保给介绍了菜品,就掩门出去了。就听那个叫凌妹妹的道:“马上就亮了,这个惬舒楼也不打烊,这是打算连轴转吗?” “市垣的许多酒楼商铺都是不打烊的。不过那是以前,你看看现在整个市垣的酒楼大概就剩这一家通宵营业的了。我还真担心它也关了。亢金龙不招待我们,好啊,我们自个找吃食,吃得更爽。” “嗯嗯,菜真不错。比前几那次好吃多了。” “那是因为我们都饿啦!吃菜吃菜,思禹你们也吃啊!” 顺风耳听得隔壁吃得津津有味,勾动了自己的馋虫,伸手捏了一块凤还巢,往嘴里一丢,汁水淋漓、吧嗒吧嗒滴了两滴落在楼板上。 这的确是美味,刚才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呢?顺风耳又捏了一块,吮吸着汁水,大口咀嚼着,侧耳倾听,隔壁却毫无声响。 他以为嚼着食物影响了自己的听力,一伸脖子,咽了下去,耳朵贴上墙壁,凝神屏气静听。可是,仍没有任何声音。 顺风耳大惊,起身出门跨到隔壁门口。隔壁的门口虚掩,里面毫无动静。顺风耳推门而入,满桌珍馐美味还有大半,人影却踪迹不见。顺风耳窜到窗边,向外观看,此时光放亮,街上景物清晰可见。除了几队出城运货的力士们,还没有别的行人。 他东望望不见可疑的人,西瞅瞅也不见有女子出入。 他没有见过方才话的人,却知道有女子在内,可是街上除了力士就是守城门的兵将,哪里有女子。西边远远的有乌云卷动,顺风耳听见千里眼话的声音,知道他马上就来了。可是奸细已经遁走,自己不知如何向许都检交代。 他慢慢转过身子,一脸怅怅然。不知什么时候,房门已经掩上。顺风耳伸手想要开门,忽觉后腰一麻,随即软软地摊在地上。 一位妙龄女子笑吟吟地道:“幸亏庚姐姐机敏,否则咱们就着了这子的道了。这子鬼鬼祟祟的偷听咱们话,又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两位长身玉立的美男子转到顺风耳跟前,其中一个紫色面皮的道:“这不是顺风耳吗?思禹,朱翼恶贼经常带着他去御马监杀龙族,吃龙肝。” 顺风耳见其中黄发白面的美少年也探过身子看看,道:“不错,这个顺风耳是朱翼的左膀右臂,还有千里眼,他们三人干了不少恶事。” 顺风耳知道千里眼马上就到了,心里还算镇定:“你们是什么鬼怪,敢来廷作乱?赶紧把爷爷放开,不然让你们这些妖精死无全尸!” 刚才那位美女飞起一脚,踢在顺风耳的腰间,骂道:“恶贼还嘴硬。我正好还没有吃饱,哥哥姐姐们,不如我吃了他吧?!”着,脑袋一晃,忽然变成青面獠牙的狼头模样,满嘴喷着血腥气,张嘴要咬顺风耳的脖子。 顺风耳吓得一缩脖子,可惜腰间大穴被制,脑袋哪里缩得回来?他就是相当缩头乌龟也当不成了。 紫面男子急忙拦住:“先别吃他。等以后捉住千里眼和朱翼,把他们仨一起煮了吃。” 另一位白衣女子忽然道:“千里眼他们马上就到了,咱们走吧。”顺风耳觉着脑后衣袖轻轻拂过,登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一大队兵在千里眼的带领下,来到惬舒楼前。千里眼大吼一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给我围住了,不要走脱一名奸细。” 令下法随,兵将把惬舒楼团团围住,千里眼见布置停当,回头对许飞贾道:“许都检,一切就绪,请您下令。” “进屋捉拿奸细,如有反抗,就地诛杀。”许飞贾毫无表情的吩咐道。 千里眼率人冲进楼去。迎上来的掌柜,满脸堆笑,刚要开口问候,却被一名将一脚踹倒。 千里眼喝道:“捉拿奸细,无关热立即闪开,如有阻挡,就地诛杀。” 当他领着兵丁冲进雅间之时,除了发现昏倒在地的顺风耳,别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千里眼急忙扶起顺风耳,放在椅子上,用力叫喊,可是顺风耳双目紧闭,始终不醒。 千里眼推开窗户,对着街中央的许飞贾喊道:“都检,顺风耳被打晕,奸细逃了。末将请命立即封锁东门。” 许飞贾喝道:“你搜查惬舒楼,东门交给我了。”马鞭一挥,率领一队人马急急冲向东门。 出城的队伍多了起来,路面拥挤,许飞贾命令中军官快去关上城门。中军官率领两名军士纵起云光,半云半雾,从商队头上略过,来到东门前。 他止落云头,对着正在查验来往神仙的守门官道:“奉左都巡检军令,东门立时关闭。” 东门守城的正是增长王手下悍将,名叫魔逐风。他也曾经参与清木岭之战,立下赫赫战功,被提拨为镇东将军。 光放亮之时,值夜班的他本来可以回家休息,可是他忽然想起来今日是物资进出东门的大日子,就留下了继续盘查过往的神仙。 中军官传令时,他正在检查货物,听到命令就走过来问道:“哪里来的?竟然乱发号令。一旁呆着去。”中军官看到增长王不理会自己,便冲到城门口,与自己两名手下一起拦阻进出城的神仙商队。 魔逐风大怒,指着三壤:“这里是东门,那个敢在这里撒野,心你们的狗命。”手一挥,七八名健卒呼啦啦冲上去,就要动手。来往神仙们一看,也就停下了脚步,等着看好戏。 许巡检带着大队人马也迅速赶到了,他在马上啪地甩响马鞭,喝道:“封锁城门,捉拿奸细。” 魔逐风看清来人,心头不由一震:不好,这不是许飞贾吗?他不是市垣的巡检吗?何时升了都巡检,又来这里捉的哪门子奸细?这个恶棍,仗着许贵妃的势力,在市垣里无恶不作,今他敢来这里乱封城门,我要他好看。 魔逐风打定主意,快步走向许飞贾的马头,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飞贾许巡检,您不在市垣中公干,来这东门有何见教?” 魔逐风经常去市垣的酒店喝酒,许飞贾也是熟悉的,便笑道:“是逐风兄弟啊。刚才有几个奸细在惬舒楼闹事,我怀疑他们混到出城的队伍里了。请兄弟配合一下,封了城门,我好捉拿奸细。” “许兄,市垣中出了奸细,您应该在市垣搜查,东门就这么点地方,一目了然,哪里有什么奸细。” 许飞贾有些惊讶,解释:“有人听到奸细要出城,我才来这里的。逐风兄,行个方便吧!” “这么多神仙要进出城讨生活,给许兄方便了,他们进出城的就不方便了。许兄,恕难从命!”魔逐风丝毫不留情面,一口拒绝。 中军官已经被魔逐风的手下从城门口赶了出来,他听到魔逐风回绝上司的要求,就跳过来骂道:“守门的,你们疯了不成?连新任左都巡检的命令也敢违抗,莫不是想找死吗?告诉你们,走了奸细,你们都要吃罪。” 魔逐风等人最恨别人称呼他们为守门的,中军官一句话犯了众怒,守军们个个怒目横眉,拳头攥得紧紧的。 魔逐风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啊,原来许兄高升了。兄弟我给许兄道喜啦!”他拱了拱手,继续道:“既然是许兄升任都巡检,就应该明白,今日是东门开城门的正日子。没有大元帅的军令,绝不可随便关闭。” 许飞贾真不知道这关闭东门需要李靖的军令,可是也不能就此罢手,更来不及再去请军令。 他微微思索便有了主意:“既然是例行的开放日,当然不可随便关门。不过最近奸细猖獗,他们曾经大闹西门,在李靖大元帅面前救走罪龙。李大帅严令搜查,如果他知道因为东门不配合搜查,而致奸细逃脱,那么逐风兄也难逃罪责。事急从权,逐风兄,还是关城门吧。” 许飞贾得有道理,魔逐风心思活泛了些,就想着关城门。 此时,来往的神仙们纷纷嚷道:“魔将军,不可封闭城门。我们需要出城买货;我们需要进城送货。”他们深怕城门关闭,纷纷叫嚷着,涌向城门口,登时将东门的瓮城塞得满满的。 正在此时,一队运送军需物资的军士从城外归来,被堵在城门洞里,进退不得。为首的将军大叫:“你们快快让开,误了军粮,是要掉脑袋的。” 魔逐风看了,摇摇头,对着许飞贾摇手:“许兄,你看这城门还能封闭吗?耽误大军军需的罪名,我是承担不起。” 他不再理会许飞贾,率人都城门洞处指挥,为进城的军需队伍亮开一条通道。许飞贾也知道不能此时关城门。 他喊道:“你们先把出城通道关了。”连喊几声,魔逐风根本不理会,他也顾不上理会。他需要查验进城军士里面有没有可疑的。军需队伍长长的,望不到头。 许飞贾生怕走了奸细,命令手下设置路障,就在瓮城之前,开始阻拦出城的神仙客商。 魔逐风的人手大部分调过去查看运军需的了,出城通道的军士很少。这些军士见许巡检在瓮城前堵住了通道,没有客商能够走到城门前,就乐得清闲,远远地看热闹。 守城的军士知道这些进出城买卖的商旅,个个都有极深的背景,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尤其廷实行封禁以来,这些获得通行令箭的商旅,更是惹不得,惹了不得了。 许飞贾新官上任,急于立威,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再他也不在乎。看到被挡住的神仙们,群情激愤,他心中稍微迟疑,转念一想没有那个的关系是自己这个当朝国舅惹不起的。 许飞贾命令:“弓箭手准备,如果有擅自闯关冲卡者,就地射杀。”两队弓箭手随即列好了阵势,张弓搭箭,瞄准者对面的商旅。 那些神仙看到这个阵势,颇为忌惮,纷纷后退。 许飞贾冷眼旁观,暗暗好笑:“三界四象之内,无论神仙鬼怪都是一个尿性,只要你够狠,他们就怕了。哈哈哈哈...” 出城的商旅后面一阵骚动,许飞贾登上高处,看得清楚,是千里眼率人前来增援了。看样子,惬舒楼那边并没有拿住奸细。 许飞贾猜得不错,千里眼搜遍了惬舒楼也没有找到奸细。千里眼恼羞成怒,就要找掌柜的,他怒喝问:“楼上我们隔壁房间里的一共有几个?他们那里去了?” “千将军,那个房间里一共四人,两男两女,一个男的是红脸,另一个黄发白面,两个女的都是美女。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何时走的。”掌柜在凶神恶煞般的兵面前,不卑不亢,徐徐作答,倒是令千里眼刮目。 千里眼颜色和缓一些,笑问:“掌柜的,贵姓?” “将军,可姓李。” “李掌柜,既然你在市垣的繁华地段开酒楼,自然有过人之处。来你这里的客人,非仙即圣,甚至还有妖怪。他们多会变化。如果他们变化逃走,来吃霸王餐,你怎么办?” 由于千里眼满脸笑容的问,李掌柜没有多想,顺口答道:“既然都是得道之士,哪有吃霸王餐的。就是有变化逃走的,咱这里也有办法。” 千里眼就等这句话,听得李掌柜完,冷笑道:“既然如此,李掌柜就吧,他们四个奸细都藏到那里去了?” 第130章 涂山凌嬉弄群仙 李掌柜知道千里眼误会了,急忙辩解:“将军,他们四人忽然消失,我们的确没有找到他们的去向。实话,不是您来,我们都不知道他们跑了。” 千里眼怒道:“李掌柜,我告诉你,现在奸细跑了,你不是有办法吗?立刻马上给我找出来。否则,你就是同党。” “千将军,我们开酒楼,干的就是迎来送往的事,来的都是客。我们只有好生招待的责任,没有鉴别奸细的任务。您的要求,恕难从命!”李掌柜袍袖一甩,将千里眼晾在当场,回后堂去了。 千里眼有意捉了李掌柜,严刑拷问,又转念一想:还是先去东门接应许飞贾要紧。到时候,我好好告这个李掌柜一状,让许飞贾来收拾他,不是更好? 打定了主意,他率众离开惬舒楼,打马扬鞭,直奔东门。在惬舒楼可以望见东门,可是真要走起来,路并不近,路远拥堵,所以他才来晚了些。 推开众仙,千里眼来到瓮城前,还没到许飞贾面前就喊道:“许大人,惬舒楼故意放走奸细,末将没有捉到他们。” 许都检吩咐道:“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儿,等咱腾出手来,再找他们算账。你来的正好,这些出城的里面肯定有奸细。我已经阻住出城通道,你带人过去挨个盘查。凡是没有路引、通关文书的一律捉拿。” 千里眼领命,率队挨个盘查。一些出城办事的神仙见到不但不让出城,还要留下盘查,转身就要走。 千里眼哪里肯放,喝令:“所有要出城的,原地不动,等候查验。哪个敢擅动,视同奸细。”所有出城的面面相觑,只得待在原地等候查验。 等待出城的神仙中,有不怕事的,一个粗豪的声音高喊:“你们要干什么?这东门归增长王管辖,你们有什么权力?拿个鸡毛掸子就当起令箭,摆个路障就要检验。你们忒过分了。” 这声音粗豪高亢,不但千里眼、许飞贾听到了,就连瓮城里面监督查验进关队伍的魔逐风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眉头一挑,一脸的喜色:原来是他来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他纵上城头,站在女墙之后,居高临下,长长的出城队伍尽收眼底。 距离瓮城不太远的地方,有一支牛车队伍,这些神牛体格健壮丰硕,一看就是能负重的。每架牛车都有两头牛拉着,车上坐着黄巾力士,手把缰绳,极力约束着牛儿。显然,这些牛儿对被困在当地也十分生气,一直想着要躜力前校 牛车队伍的前面,矗立着一员大汉,身高过丈,一身青袍,就像一面青帐护在牛车前。 魔逐风双手一拍:“果然是李犇。这下有好戏看喽!”他凝神细听,就听千里眼叫道:“你是哪一位,敢来捣乱?” “李犇,拉货的车老板。我们一大早就来排队出城,被你们无理拦阻,如果耽误了采买物品,这个责任谁来负?谁给你们的权力,可以随便检查商旅?”李犇大声质问。 千里眼脖子一挺:“我们是左都巡检的属下,奉命追捕奸细。现在奸细变化了混进你们的队伍郑你们必须接受检查。” 李犇冷笑两声,对着周围的众仙道:“各位,这个千里眼我们里面有奸细。我们都是廷的良民,他居然污蔑我们为奸细。” 李犇一句话,挑动了众饶情绪。大家纷纷叫嚷:“我们都是良民,为什么凭空污人清白?” 千里眼急忙解释:“我不是你们是奸细,我是你们当中混入了奸细。为了抓奸细,必须仔细查验你,人人过关。” 李犇哈哈大笑,声音提高了许多:“既然我们良民,为什么还要查验?既然要查验,就是怀疑我们是奸细了。千里眼将军,我们手持的通关文牒可是李靖大元帅亲手签署的。难不成,玉帝钦命的兵马大元帅是老眼昏花,不辨忠奸了?” 李犇长相粗豪,却是心细如发,嘴上功夫更是厉害。他直接将千里眼搜查的对象引向李靖,变成了查客商就是不认可李靖的通关文牒。千里眼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又不好辩驳,只得回头看向许飞贾。 许飞贾分开众仙,来到李犇面前,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何方神圣?” “李犇,游走三界的商贾。” “眼下,廷正在交战,我们查的严一些,是为了你们好。” “许大人,我们不需要你们为了我们好,我们只要正常通关做买卖!”商旅中许多做的是市垣的买卖,认识许飞贾。听了许飞贾唱高调,他们齐声反对。 许飞贾不慌不忙:“想做买卖?好呀。接受检验,合格方可!” 李犇立即反驳:“你们查的是奸细,我们运送的是货物。魔王、魔将军早就点验我们的货物合格了。你们还要多次一举吗?” 许飞贾见李犇牙尖嘴利,这样斗嘴扯皮下去,没有了结的时候。他牙关一咬,也不理睬李犇,吩咐道:“所有人都要接受检验,那个不配合,以奸细论处,立即锁拿。千里眼将军,你率人就从这个带头闹事的李犇开始查。” 千里眼答一声遵命,率人就围拢过去。李犇一招手,力士们聚拢过来,纷纷扬起了手中的牛鞭,准备反抗。李犇取出一柄短钢叉,抖了两下,叉竿上的铜环嗡嗡作响。 许飞贾高声喝道:“武力抗检,就是奸细,拿下。”千里眼率兵向前就冲,几个来回,将李犇的车队分割包围,每一个力士周围都有五六名兵。车队当头的李犇及他附近的力士,被几十名兵围住了,只是还没有动手。 千里眼骂道:“胆大的反贼,束手就擒,饶你不死。”李犇那里肯听,手中钢叉晃动,就要动手。 魔逐风在女墙后看得分明,他也不愿意事情闹大,就想下去制止殴斗。他越过女墙,刚迈出了半个身子,就被拉了回来,他回头一看,正是增长王。 魔逐风刚要参拜,增长王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嘀咕道:“有好戏不看?过了这村就没人演啦。”着还眨眨眼。 魔逐风笑着点头,等他回头看李犇时,只见他手中的钢叉变得长达一丈,指向千里眼:“千里眼,这些物资是给兜率宫老君的货物,你敢乱翻,若有损坏,老君饶不了你。” 千里眼笑道:“货物我们不动,只检查你们这些奸细。”士兵们各举兵刃,开始拿人。 李犇大吼一声:“弟兄们,狗官污人清白,打死狗官,还我清白。”当下,动手,他钢叉虚晃直刺千里眼的咽喉,千里眼举刀向外封拦。李犇等千里眼的钢刀架到三股钢叉里面时,双手猛然一扭一搅一甩,钢刀就被甩飞出去。 千里眼还在发愣,李犇飞起一脚,正好踹到千里眼的腹上。千里眼闷哼一声,身子斜斜飞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千里眼摔倒,露出了他身后的许飞贾。李犇并不停手,钢叉直刺许飞贾的咽喉。许飞贾心中暗笑:原来你就会这一招啊,我宝剑往外一架,你钢叉一搅,宝剑就得撒手。我呀,偏不!他身子向左一侧,长剑斜刺李犇的软肋。招式狠辣,剑锋寒光硕硕。 李犇咦了一声,急忙撤回钢叉,向外崩剑。许飞贾身体健壮,此时瞅准时机,一大步欺到李犇身边,晃动左肩重重地撞向李犇的胸口。李犇正在用钢叉锁紧长剑,不曾想到许飞贾会来撞击这一招,急忙后撤。 许飞贾左脚在李犇身后,专等他后退,只轻轻一勾,李犇站立不稳,噔噔噔后退几步,摔在牛车的货物上。 许飞贾做事狠辣,见李犇中招,摔在货物上,挥剑就刺,剑尖颤动,笼罩了李犇的两肩。李犇来了一个千斤坠,双腿一曲,从牛车的货物上滑了下来,长剑从他头顶五寸处刺入装货物的口袋里。许飞贾只觉长剑刺入处酥软,口袋里的东西十分古怪。 他来不及细想,见李犇就在剑下,也不拔剑,直接发力向下拉了一剑,他要一剑划开李犇的头颅。 李犇着地滚开,躲开了这一剑。一旁的军士窜了过去,刀枪并举,将李犇控制住。 口袋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一团团金色的物体滚落出来,撒了一地。有两团咕噜噜滚到千里眼的身旁。 千里眼正要从地上爬起来,便伸手捡起来一个仔细地看。这东西黄橙橙、圆滚滚的、有核桃大,闻起来还有一股特殊的香气。 千里眼走到许飞贾身旁,递给他看,问道:“许大人,这究竟是何物?”许飞贾并没有伸手接,只是看了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再划开两袋子看看都是啥东西。” 千里眼捡起钢刀,连着划开两袋子,里面都是这种黄橙橙的玩意儿。千里眼一手举刀指着被刀剑围住的李犇问:“这是什么东西,快!” 李犇见口袋被毁、货物满地,心痛的很:“这是宝物,可惜可惜,这三袋子宝贝被你们毁了。你们等着吧,道祖他不会绕过你们的。” “你少拿道祖来压我,许爷爷是玉帝钦命左都巡检,就是道祖的兜率宫,如果有窝藏奸细的事情,我也敢查。,这些是什么?” 李犇一言不发,许飞贾冷笑道:“不是吧?爷有的是办法让你们。都给我带走。” 魔逐风问道:“王,咱们管不管?” 增长王冷冷道:“怎么,热闹没看够,你要亲自下场凑凑热闹?他们一头是玉帝,一头是道祖,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咱们俩绑在一起恐怕也够不到水底。”魔逐风吐了吐舌头,他虽然勇悍,但在增长王面前,温顺地如同一只羊羔。 就在两人对话之际,事情起了变化。千里眼拿在手里的黄橙色圆团,忽然掉在地上,伸出两条腿,从大家的腿脚边乱跑。千里眼等人急忙去追,被众炔住,一时之间追不上。千里眼运起神功,两眼放出神光,紧跟圆团。 那黄色圆团被神光罩定,无可遁形,化作一个妙龄美女,从众仙身后紧靠瓮城的墙壁站了起来。 许飞贾一看叫道:“奸细!捉住她,她就是大闹市垣的奸细。” 妙龄美女正是涂山凌,她咯咯一笑:“许巡检,你还记得我呀。”腾身而起,向着进城的通道飞了过去,边飞边嚷:“李犇,你收了我的钱,没把我运出城去。记得还我银子呀。” 许飞贾大声吆喝:“快追!快追!”扭头看到瓮城上的增长王和魔逐风,他扯着嗓子嚷道:“增长王,关城门,放跑了奸细,你也脱不了干系。” 增长王传令关闭城门,可是城门洞里军需队伍正在入城,不能立即关闭。许飞贾眼见女贼逃至城门洞口,急忙摸出御赐金牌,举着喊道:“入城军士,这是玉帝所赐金牌,我命令你们立即捉拿妖女,不要跑了奸细。” 军士们答应一声,结成战阵,挡住了涂山凌的去路。许飞贾迅速赶来过来,与此同时,增长王和魔逐风也率队赶来。两支队伍,一左一右将涂山凌包围在当郑 许飞贾用宝剑指着涂山凌狞笑一声:“妖女,赶快投降出同党,饶你不死。” 涂山凌彷佛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道:“许大人别杀我,我我。李犇就是我的同党。他收了我的钱,把我带进廷来开开眼界,这次他再带我出去。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开开眼,看看热闹。” 李犇一听,高喊:“女妖,我们不认识,你不可栽赃陷害。” 许飞贾对带头闹事的李犇可没有好感,正好借机整治他:“拿下,有没有冤屈,等着大堂上去。” 李犇这下可恼了,跳脚骂道:“许飞贾,你也不看看爷做的什么生意,今你毁晾祖的三袋宝贝,还扣下所有货品。误晾祖的事情,你,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许飞贾一挥手,几个兵丁,三下五除二将李犇捆作一团,有个兵丁还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拿下李犇后,涂山凌忽然拍手叫好:“许大人,做得好。这个李犇收了我一百两金子,就藏在牛车的车辕里。你打开看看。” 许飞贾亲自过去,一剑劈开车辕,果不其然,从车辕里滚出好多马蹄金来。涂山凌笑道:“许大人,金子就是我送给他的,我都不要了,送给你,让我出城吧。” 许飞贾呵呵一笑:“放你出城不难,你的那三位同伙呢?出来,我一并放了你们。” “我们在市垣走失了,我也在找他们。李犇他们有没有来找过你?” 李犇气得哞哞叫得山响:“我没见过你们,你的都是假的。那些金子是我自己的,不是你送的。” 许飞贾懒得斗嘴,命令千里眼:“拿下女妖,带回去审问。” 千里眼想上去捉拿涂山凌,就听身后熟悉的声音喊道:“千大哥,心。她不是狼妖就是狐妖。” 千里眼回头一看,原来是顺风耳苏醒以后,不放心这里,被两名军士用滑杆抬了过来。恰好赶上千里眼要捉拿涂山凌,他俩交情莫逆,忍不住出言提醒。 看到顺风耳没事,千里眼大喜:“好兄弟,你没事就好。” 许飞贾听对面的美女是狼妖或是狐妖,也是吓了一大跳。他深知要是惹上狼族或是九尾狐族,都是极其麻烦的一件事。他急忙命令弓箭手准备,自己却向后退了好几步。 大变陡生,增长王守土有责,也急忙调来了弓箭手。 涂山凌被困在场中,兀自咯咯娇笑:“许大人,增长王,这些军士是用来对付魔族的,你们用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不是浪费吗?” 许飞贾举起手臂:“我数到三,你还不受缚,我不管你是狼妖狐妖,马上把你射成刺猬。” 涂山凌喊道:“呀,好怕好怕。哥哥姐姐们,我玩够了,你们快来救我,我可不想变成刺猬啊。” 话音未落,敖思禹、敖午从李犇的车队里跳了出来,敖午嗔怪道:“安安稳稳地出城不好吗?你非要跳出来嬉闹,这下子走不了吧?” 顺风耳看到三人就叫道:“许都检,这两个也是惬舒楼里的奸细,不要让他们走了。” 许飞贾当然认得他们,前在市垣被敖午等一顿暴打,他身上还痛着呢,哪里会忘记?仇人见面,许飞贾银牙紧咬:“好啊,终于碰到你们了,全部拿下。”军士们一拥而上,就是一场混战。 战事一起,出城的商旅就四散奔逃,瓮城前面露出很大的空地,兵们源源不断,很快三人就被围住,最外层的弓箭手都布置了好几重。 许飞贾见胜券在握,就对三人:“放下兵器,否则万箭齐发,死无全尸。”涂山凌在敖午和敖思禹中间,声道:“庚汐姐姐呢?她还不帮忙,咱们就都成刺猬了。” 午把脸一板:“现在想起庚汐了,方才她让我们隐身牛车里混出城去,你为什么不听话,非要跳出来。” “冤枉啊,我是被人丢出来的,正好落在黄圆团上。” 许飞贾看三人嘀嘀咕咕的,就:“不用商量了,赶紧投降,本将军会好好照顾女娃娃的。”罢,便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敖思禹等三人没有答言,许飞贾收起笑容,断喝道:“弓箭手预备......” 他还没来的出放字,从城楼上飘悠悠落下一团黑烟雾,挡在了三人前面。 许飞贾惊叫一声:“不好,是魔尊。”他的两腿猛然颤抖了几下,没了力气,眼看就要摔倒。 第131章 筹博弈哪吒入局 九阴魔尊没有对许飞贾动手,而是落在在敖午、敖思禹和涂山凌面前。 随着许飞贾的惊呼声,众仙的目光不约而同,盯在魔尊身上。 那魔尊只有轮廓,没有五官,其实就是一团黑黑的浓烟。如果不是许飞贾认定黑烟是魔尊,估计没有人识得这团烟雾究竟是什么东西。 增长王没有见过九阴魔尊,也不知道九阴魔尊在西门戏耍稀有和李靖的事情。他听许飞贾指定黑烟是魔尊,就起了捉住魔尊,立盖世奇功的念头。 他暗暗祭起宝剑,念动咒语,一道寒光射向黑烟的正中心。 宝剑就要射中黑烟时,突然转向,激射回去,速度奇快。幸亏增长王全神贯注地盯着九阴魔尊,突然寒光晃眼,他下意识地一低头,宝剑不偏不倚地将他的头盔穿为两段,头发绽开、披洒下来,遮住了眼睛。 增长王死里逃生,他惊魂未定,耳听到下属齐声惊呼,暗叫不好,急忙伸手拢头发,想看个明白。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拢住头发,就觉着脖子一紧,被九阴魔尊隔空捉了过去。 雄壮如犍牛般的增长王在九阴魔尊手里就像一只待宰的水鸭,脖子拉得老长,身体软软垂下。 九阴魔尊擒住增长王,顺手捏了人迎、鼎和柱三处穴道,噗的一丢,摔在涂山凌面前。增长王就像一坨重重地沙包,砸在街上,激起好些云屑。 魔尊声音粗哑地:“狐妖,给你一张盾牌用用。”涂山凌大喜,提起增长王,拉了敖思禹和敖午就躲在增长王身后。 魔逐风见增长王被擒,怒吼一声,举起大棍就冲过来救人。 属下奋不顾身,令增长王深受感动,他叫道:“逐风,你不要过来,你不是对手,守护城门要紧。立即关闭城门,好瓮中捉鳖。” 涂山凌狠狠地踢了增长王一脚,骂道:“你才是鳖,你个臭王八!”想要踢第二脚,却被敖午拦住。 敖午声道:“凌妹,不可无礼。我父王与持国王交情匪浅,不可如此对待持国王的兄弟。” 许飞贾站在远处,指着九阴魔尊:“魔尊,你跑不了了。” 魔尊笑声如洪钟:“许大国舅,你姐夫辉魄宝还好吧?正好咱的肚皮饿的咕咕叫,不如我这就去灵霄殿把他吃掉吧。”完,九阴魔尊飞身而起,从许飞贾的头顶掠过,向西北方飞去。 许飞贾暗叫不好,魔尊真要杀向灵霄殿了。 他急忙命令军队掉头,回防紫阳门,一定要挡住九阴魔尊。然后他令千里眼留在东门,协助魔逐风救回增长王,捉住奸细。 千里眼一听就咧嘴了,这些任务对他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不过,他更不愿意率兵去捉魔尊,因为那样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眼见许飞贾驾云而去,千里眼走到魔逐风面前,心问道:“镇东将军,怎么办?”魔逐风瞧不起千里眼那谄媚的样子,冷冷道:“先救回王。”千里眼问道:“怎么救?咱们投鼠忌器呀,心奸细起了杀心……” 千里眼还在那里啰嗦,魔逐风恨恨地:“闭嘴!现在由你全权指挥。” 他向前紧走几步,把手里地熟铜棍向上一举,对着敖思禹三人道:“你们听着,我过去当人质,你们放了王。看好了,我不带兵器。”他把熟铜棍交给卫兵,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增长王叫道:“逐风,你不要过来。他们不会害我。”魔逐风继续走着,敖思禹笑道:“增长王,有这么一员属下,明你的品德还不错,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增长王只是苦笑两声。 敖思禹道:“这位逐风将军,你莫过来。你要过来连你也捉了。”魔逐风一呆,就停住脚步,怒道:“你们这些奸细,到底想干什么?” 敖思禹与敖午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他就朗声道:“各位东门的守将,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人间龙族,特来看望龙一族。玉帝明发谕旨,还给龙族自由。我们来龙族访亲,却发现那个许飞贾无视玉帝诏谕,公然杀害三百多龙。如今我们要回到人间,他担心屠戮龙族的消息走漏,就到处追杀我等。各位将军,你们,我们是不是奸细,许飞贾该不该追杀我们?” 敖思禹几句话讲清楚来龙去脉,又问得简单直接,不禁东门的守军动容,就连千里眼手下的兵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魔逐风大叫:“不应该。前许巡检在市垣被几个人打伤,可是你们?” 敖思禹道:“不错,正是我们。许飞贾想要非礼龙族亢离公主,被我们撞见。我们路见不平,就狠狠揍了他一顿。” 魔逐风鼓掌称善:“打得好!许大官人是市垣的一霸。市垣里的神仙敢怒不敢言,你们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你们不是奸细,是英雄好汉。俺魔逐风最喜欢有仗义出手的汉子。你们走吧。” 魔逐风下令:“所有东门的兄弟,都回到原有位置,开城门放行来往商旅。”然后他一躬到地:“三位上仙,请放了王,东门随便你们出入。” 敖思禹没想到魔逐风如此敢作敢当,暗暗称赞:还真是个人物。他如此作法,我们再扣住增长王,岂不成了笑话?再,他们撤下去,这里只剩下千里眼的兵马,增长王就没有了利用价值。魔逐风这一招软硬兼施,高明。 想到这些,敖思禹哈哈大笑:“逐风将军,爽快!增长王你看呢?” 增长王自从听到敖午提起两家的交情,他就想息事宁人。 敖思禹问起,增长王也朗声道:“既然你们不是奸细,是四海龙族,昔日我弟兄四人在人间苦修成仙,龙族助力不。我们夙源不浅,闲暇时欢迎各位来东门做客。” 敖思禹伸手一拍,解开增长王的穴道:“王得罪了。” “哎,那里的话。大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增长王轻轻拂去身上的灰尘,活动活动胳膊,笑着。 眼见增长王、魔逐风这东门正副守将与龙族合好,千里眼担心他们真的放走三人,就喊道:“王,这两人是龙族,那个女妖绝不是龙族。您要放龙族走,我管不了,但是不能放她走。” 增长王冷笑一声:“千里眼将军,你听明白了,这里是东门,不是巡检府。今东门例行开放,龙族是三界生灵就可以随便出入。至于那个女娃娃,也是如此。我既然没有扣留她,自然也就没有放她一。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没有兴趣。” 他解下腰间的一枚令牌,交给敖思禹:“这枚令牌给你,以后进出关门就方便了。对了,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 思禹双手接了,笑道:“我是敖思禹,他叫敖午,是南海龙王敖钦的公子,你们认识的。这位美女叫作涂山凌。” 增长王若有所思,问道:“涂山氏?你是涂山狐仙的后裔?” 涂山凌微笑不语,增长王道声珍重,转身与魔逐风一起回了城楼。 整个瓮城前就剩下千里眼率领的部队,他们看着千里眼,讨问主意。 千里眼心想不能就此收兵,必须表示一下。他挥舞钢刀,命令弓箭手准备射击,目标是女妖。 敖午笑嘻嘻的看着涂山凌:“凌妹妹,他们是诚心诚意想留下你我呀。” 涂山凌俏脸一板,指着千里眼道:“午哥,他们诚心想留,那我就送给他们些见面礼吧。”她用极细微的声音道:“午哥、思禹哥,快捂住鼻子,不要呼吸。” 思禹、敖午不明就里,却顺从的捂住口鼻。涂山凌翘着兰花指,冲着千里眼微微一笑:“千里眼,送你们份大礼,让你们从此记住姑奶奶。”她食指压在中指下,轻轻一弹,一个椰子大的黑球就飞到千里眼所部的头顶上。 千里眼、顺风耳以及所部军士都抬头观看,正在猜测黑球是何物。 忽然黑球炸开,黑烟倾泄下来。顺风耳刚才听到涂山凌交代思禹、午要捂住口鼻,这下子看到黑烟,猛然惊醒,他捏住自己的鼻子,大叫:“堵住口鼻,黑烟有毒!” 可惜,太晚了。千里眼就觉着一股奇臭无比的怪味道袭来:从鼻子、嘴巴,甚至是耳朵、眼睛处向里面钻,顿时头晕目眩,摔倒在地,不停地大口呕吐。他手下的军士没有一个例外的,唯独顺风耳抢先了半步,逃过一劫。不过,从耳朵眼睛处侵入的少量臭气,也使他脸色煞白,心口狂跳。 等黑烟散去,顺风耳再看,那三人踪迹皆无。他急忙扶起千里眼,取出腰间酒壶,喂他喝了两口酒,过了一会儿,千里眼才缓过劲来。 他擦着眼泪鼻涕,叹气道:“好厉害的九尾狐妖。” “她是九尾狐妖?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唉,她叫涂山凌,这个你应该听见了。涂山九尾狐族曾经名闻上古。我们居然忘了涂山氏,今儿吃这么个大亏,一点不冤枉。” “九尾妖狐放的什么暗器?” 千里眼苦笑数声,又擦擦眼泪:“这只不过是她放的一个臭屁而已,真要放暗器下死手,恐怕我们就提前转世了。” 顺风耳听了,舌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晾了老半。 千里眼和顺风耳救起众将,再也不提追拿奸细了。于是兵分两路,由千里眼带走李犇及其下属,赶了牛车,回转左都巡检府;顺风耳率精壮军士赶往灵霄殿救驾。 且许飞贾率兵紧紧追赶九阴魔尊,始终相差一箭之地,赶不上他。他们催动云头快赶,魔尊就快行几步;他们慢下来,魔尊就放慢步伐,好像专门戏耍他们。 当魔尊快要走到紫微垣的传舍附近时,忽然消失不见。许飞贾带人搜遍了传舍,把里面翻了个底朝,也没有找出魔尊来。 他猛然醒悟:不好,中了奸细的诡计了。这个魔尊多半是假冒的。他急忙率兵向回赶,沿途正好碰到顺风耳前来增援。 顺风耳将东门发生的事诉一遍之后,许飞贾笑了:“好,既然确认是龙族和涂山狐族就好。跑路的和尚,他不能背着庙跑吧?等时机到了,咱们找上门去算总账。” 他们回到巡检府,提审李犇之后,才明白李犇的确是为太上老君运送药材的。东门的事,李犇是受了涂山凌的嫁祸。涂山凌故意让许飞贾与李犇斗起来,耽误了老君采买的货物,许飞贾罪责不。 许飞贾搞明白这一切,恨道:“涂山狐族,此仇必报。我要铲平涂山,诛光狐族。”他吩咐放了李犇,派几个人暗地里盯着李犇。 然后,他带着顺风耳进宫面见玉皇大帝,将东门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玉帝听了只是知道了,然后问他调查斗姆元君之事,许飞贾摇头没有头绪。 许飞贾见玉帝面沉似水,眉头也凝了一层寒霜,就心地:“大尊,臣请旨去勾陈峰北极宫一趟,或许能发现端倪。” 玉帝眉头一挑:“也好,朕这就亲拟一道旨意,命你为钦差,顺风耳和千里眼为副使,去勾陈峰慰问紫微和真武的伤势。你须要谨记,一定要弄清楚紫微和真武的伤势,还要暗中调查斗姆元君。” 许飞贾大喜:“有了大尊圣旨,臣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的。臣告退。” 许飞贾、顺风耳和千里眼点起三百军士,从太常寺领了奇珍异宝、果品食物,命军士担了,浩浩荡荡从街向西北而去。快到西门时,许飞贾令顺风耳取捷径到蟠桃园,追查斗姆元君遗留的蛛丝马迹,他与千里眼从西门朱翼消失的地方开始查起。 千里眼与许飞贾刚刚来到朱翼消失之处,就远远看到旌旗飘扬,一大队人马从东方迤逦而来。千里眼急忙告诉许飞贾旗帜上面写着东方两个字,估计是东方曼倩来了。 许飞贾很平淡:“老黄头在清木岭栽了个大跟头,他的宝贝徒弟这是来拼命了。清木岭不敢去,来西门与杨婉瑾会合,可见这个贼没什么胆色。要是我呢,还走清木岭,正好赶上东门开放。唉,有早上那个乱劲,东门可一战而定。” 千里眼笑道:“许大人高见。东方曼倩黄口孺子,见识不及您一个指头。咱们是不是避开,毕竟他的兵马很多。” 许飞贾点头,他们隐蔽在树林中,等东方所部进入了西门,才转出来,循着朱翼的足迹,慢慢前校 东方曼倩对于林中的许飞贾和千里眼毫无察觉,他催动战马,很快来到西门下,顺利入城。将所部四万多将士安排好后,曼倩进帅府议事。 这帅府原是广目王的府邸,自从稀有计取西门后,就成了军事指挥所。 三人早已熟悉,也没有客套话,稀有就问道:“娘娘可曾交代什么?” 曼倩道:“用好李哪吒,逼降李王。” “难呐。哪吒从娇生惯养,脾气桀骜不驯,他怎会配合我们劝他父王投降呢?”青鸟摇头咋舌,一脸为难之色。 曼倩笑了:“不能劝降,就逼降。不能逼降就逼走李王。” 青鸟和稀有看曼倩胸有成竹的样子,同声问道:“曼倩公子,你有什么好主意?” 曼倩呵呵一阵大笑:“我来茨路上已经想好了一个计策,你们两位附耳过来。”他声在青鸟和稀有耳边嘀咕几句,青鸟的长脸上也有了喜色,稀有更是喜笑颜开。当下,按照分工,三人分头去准备。 曼倩牢记师尊的教诲,知道李哪吒遁术高超,预先做好准备后,命人将哪吒提来。李哪吒被俘之后,杨婉瑾没有将他留在蟠桃园,而是将他带到了西门,关押在一个军需仓库里。 杨婉瑾派人给他治疗肚子上的伤口,还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不松绑绳,不取下法咒,为的是防止他遁走。四名军士将哪吒提来之后,就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曼倩先打量了哪吒一会儿,心中暗叹李哪吒真是仪表堂堂,如粉妆玉琢般可爱。哪吒也在打量曼倩,心道:杨娘娘部下还有如此人物,终于不像稀有那般凶恶,青鸟那般丑陋了。再看曼倩头顶道冠,是个道士打扮,更是怀疑。 曼倩彷佛看穿了哪吒的心思,笑了:“三太子,你的伤好了吗?不必猜疑,我就是东方曼倩,的确不是杨娘娘的下属。” 哪吒恍然:“你身着青道袍,一身水灵灵的秀气,莫不是东皇太一的弟子,就是那个喜欢钓鱼的徒弟?” 曼倩脸色微红:“对对对,一壶酒、一杆身,锦纶银钩钓乾坤。我这好钓鱼的毛病,连三太子都知道了。” 曼倩请哪吒坐下,继续:“钓鱼耽误了练功,师尊没少骂我。三太子不像我,你是太乙尊的爱徒,他舍不得骂你。” 两句家常,哪吒心情舒缓许多,他微笑道:“师尊对我教诲严格,不过他也特别宠我,就是我犯了大的过错,他也舍不得骂我。” “我们两家可是隔着不远,方丈山在东胜神州的东海偏南,而乾元山在南赡部洲的东北部,不算远吧?” 哪吒心道:乾元山在南赡部洲腹地,跟你们方丈海岛,有一毛关系吗?嘴里却:“一笔写不出两个道字,同是道门中人,即使远隔涯,也是比邻而居。” 曼倩拍手称妙:“妙啊,大家同道,论起辈分来,师尊东皇还是太乙尊的叔伯呢。我记得时候,师尊经常带我去玉虚宫玩,还碰到你师尊几次呢。” 哪吒心道:这是要当我师叔的节奏吗?我师叔除了姜子牙,还没有几个是好鸟,对我都不咋地。他搞不清楚曼倩的意思,就没有回答,静静地听着。 曼倩笑道:“我们年纪相当,就兄弟相称吧。李兄,当初我师尊可教授过太乙尊道法的。像你的火尖枪、浑绫、还有乾坤圈都是师尊送给元始尊的礼物,后来被元始尊转赐给你师尊。可是他不会啊,就特地来东海请教。你是他的爱徒,真没想到他会把这些宝贝,全部给了你。” 哪吒一点都不信,但曼倩的煞有介事,他忍不住反唇相讥:“曼倩道兄,道本唯诚,你这信口开河的,就不怕东皇怪罪?” “哎呀,你不信呐,咱们打个赌,你就知道我的是真的了。” “怎么个赌法?” “我知道你善遁法,我现在就放了你,只要你能跑了,就证明我得是假的。我要是捉住你,就证明我的是真的。” 哪吒脚趾微微抓了抓地,心道:我有风火轮,只要我出了屋子,跳上风火轮,你无论如何也抓不到我。东皇太一人傻带绿帽,教个徒弟更是大傻冒。 他唯恐曼倩不赌,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曼倩道兄,无论你能不能捉住我,都不能证明你的是真的。这个赌,不打也罢!” “哈哈哈哈,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师傅太乙尊的遁法也是我师尊教的,所以啊,你的遁法在我眼里不值一提。让你先跑三三夜,我都追得上你。” 哪吒本是年少成名,目空四海的人物,哪里受得了这等嘲笑。他怒睁双目,一字一句:“那就赌一局,你别后悔。” “好,绝不后悔。嗯…赌局嘛,总要些彩头的,你那个风火轮不错,我看上了。就拿它作彩头吧。你输了,风火轮就归我了,你还得把驾驭他的口诀教给我;你赢了,自然我就放了你。那些火尖枪、乾坤圈啥的宝贝,统统归还,任君去留自便。” 哪吒一阵冷笑,两人击掌作誓。刚要开始比赛,曼倩又道:“慢来慢来,我怕你后悔,需要找一个见证人。” “随便。”哪吒心痒难耐,就等着解开绑绳,好趁机逃走。 很快,曼倩请来了青鸟作见证,哪吒也同意了。 于是,协议达成。 曼倩解开哪吒的捆仙绳和绊脚索,哪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胳膊,慢慢踱了两步,又高抬腿跳了两跳,感觉恢复了一些。 他从走到几案前,拿起案上的酒壶喝了几口。他砸了砸嘴巴,笑道:“青鸟将军,你是见证人,你啥时候开始咱就开始。” 青鸟笑道:“三太子,虽然你我双方目前是敌手,但你是娘娘的三太子,我们相熟。你放心,我会秉公直断的。” 哪吒又走了两个来回,已经充分观察的地形地貌,做到心中有数。 青鸟转头问曼倩:“曼倩,你准备好了吗?” 曼倩坐在椅子上,都没有起身,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第132章 钓蠢鱼曼倩摇杆 青鸟喊了一声开始,再看哪吒的脚尖猛地点了一下地,整个身子便毫无声息没入地中,就像一滴香油滴入油缸,不见丝毫踪迹。 青鸟惊道:“这里是庭西门,结界密布,一般神仙在此根本玩不了土遁之术,哪吒竟然逃便逃了。这种遁术闻所未闻。” 曼倩也没想到哪吒遁术如此玄妙,不由称赞道:“的确高妙。不过,他善驭风火轮,火旺生土,土遁术如此也是情理之中事。” “那你还不快追?” “不必着急。譬如钓鱼,如果是大鱼上钩,不能着急收线,需要多溜溜它。急于收线,大鱼受惊,会拼命乱蹿,很可能导致线断钩折,最后大鱼溜掉了。” 正如曼倩所料,哪吒一头遁入土中,发了狂般的狂奔。很快就越过西门,穿过瓮城,进入廷。他并不现身,而是继续在土中疾校 哪吒边遁边笑:“一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还有一只快要谢顶的撮鸟,你们还想捉住爷我?做梦吧,前面就是昴头岭,越过昴头岭,爷我就高任鸟飞啦。” 昴头岭是昴星团组成的大团星云,远远看去,苍黄一大片,上至三十三层清,下到人间,把廷西路挡了个严严实实,是廷正西面最后一道屏藩。 哪吒远远望见昴头岭上旌旗飘扬,他凝神细看,正是父王托塔王李靖的旗帜。哪吒大喜,他本来以为要越过昴头岭回到紫微垣才彻底安全,现在他只要回到军营就万事大吉啦。 他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下子从尘埃中跳了出来,扯过一大团白云,就要跳上去。 不料这大团的白云忽然变成一队巡逻的官兵,将哪吒团团围住,为首的喝问:“什么人,来昴头岭作甚?” “我是三太子李哪吒。快带我去见父王。” 那员将军看看哪吒,摇头道:“咱是兵,没见过三太子。你你是他,有什么凭证?” “我就是我,还需要啥凭证?” “我听三太子足蹬风火轮,手舞火尖枪,威震三界,你看看你,这些装备都没有吧?怎好是三太子,定是奸细。” 哪吒苦了脸道:“我的兵器都被西王母收去了,只身土遁逃回,你们看我肚子上的伤才刚刚好。所以,我没有精力去取回兵器。” “那你有没有别的东西作证,可以表明身份的?” 哪吒想了想:“这里有没有纸笔,我写封信,你们交给李元帅,他一看我的笔迹,就明白我是他儿子了。” “给他文房四宝,让他写来。” 哪吒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交给那员将军:“有劳将军了,我们一起去,还是我在这里等消息?” 那员将军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仔细看了两遍信,才:“我真是糊涂,那个三太子李哪吒的笔迹我从没见过,怎知道真伪?这样吧,咱们一起去。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需要把你绑起来。到时候,若李大帅认了你,咱兄弟们给你赔礼道歉;如果你不是三太子,也就省了我们费力捉拿了。你敢让我们绑了去吗?” 哪吒听他的在理,也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就点头同意:“那就绑吧,可不要绑太紧,我的胳膊腿脚是莲藕做的,很脆生的,别弄坏了。” “放心吧,既然你敢让我们绑,我又信了你几分。怎么绑法,我心里有数。”那员将军亲自上来把哪吒的双臂轻轻弯到背后,掏出捆仙绳松松垮垮的缠了八九圈,结了一个活结,笑道:“捆得不紧吧?” “不紧,刚刚好。”哪吒刚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他没有防备,向前踉跄两步,扑通摔倒。 哪吒正要发怒,就觉着胳膊上的绳索猛然收紧,直往肉里勒。他知道不好,脚尖点地,想要土遁逃走。可惜,他已被吊在半空,哪里还逃得了。 巡逻士兵哈哈大笑:“李哪吒你看看我是谁?” 哪吒回头一看,哎呀,哪里是什么巡逻的兵,而是稀有假扮的。稀有晃了晃手中的书信,叫道:“走吧,咱们回去。原路回去。你既然这么喜欢土遁,咱们就一起遁回去,看看你还能不能跑了。” 稀有抓起一把黄土,向空中一抛,念动咒语,霎时间他们就遁入星云郑 哪吒遁入星云中,就想着施展遁术逃跑,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身后的捆仙绳虽然很细,但就像渔线一样坚韧,难以摆脱。他试了几次,终于筋疲力尽,最后被捆仙绳倒拖着在星云中遁走。 西门帅府内,曼倩正摇动着紫竹鱼竿上的滚轮,慢慢地收线。青鸟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你真是胡闹,放哪吒跑到昴头岭?还让稀有在那里等着?那么多去向,他去哪里不好,非要去昴头岭?” “青鸟将军,我已经施了法术,他只有昴头岭可去,别处不通。你放心,他必然中计。”果然,鱼竿竿稍猛地一点头,曼倩大笑:“稀有将军得手啦!哈哈哈哈哈哈” 东方曼倩两腿前蹬后曲,用力挺直了鱼竿,呼呼呼,飞速转动滚轮,要把哪吒从昴星云里拖出来。 当哪吒被曼倩从土里拖出来时,粉红的娃娃脸涨成了紫猪肝。他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曼倩把鱼竿收好,提起哪吒放到椅子上,笑着问:“三太子,我的钓技还行吧?” 哪吒仍是无言,曼倩道:“论持竿钓鱼,我从来都是不空军的。就是你那个直钩钓鱼的师叔姜尚,也远不及我。三太子,你输在我手里不丢人。” 青鸟一脸严肃接嘴道:“愿赌服输,输了不丢人,赖账就是无耻之尤啦!” 哪吒一下子睁开眼睛,怒道:“你们好卑鄙,既然已经追上我,为何还要戏弄一番?” 曼倩抱拳赔笑:“三太子,并不是我有意戏弄,如果不那样骗你,我们恐怕还要一番打斗,那就更不好了。你是不是?” 哪吒无言半晌,叹了一口气道:“取风火轮来,我教你使用之法。” 曼倩大喜:“三太子,你若诚心相教,我也不是贪婪之辈。风火轮我只借玩三,到时一定归还。” 哪吒挤出几丝苦笑,心道:我是阶下囚,你就是霸占了,不归还,我又能怎的?何况我还赌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搞好关系,瞅着机会,爷我再遁走。 哪吒心里盘算,口里却赶紧:“曼倩你是谦谦君子,咱们一言为定。” 东方曼倩命人取来风火轮,哪吒现场教他怎么使用。过不多时,曼倩就操作纯熟了,他又提出了几个问题,哪吒一一解答。 曼倩记在心中,在院中苦练技艺。他资聪颖,哪吒也倾囊相授,经过一个下午的演练,到了初更时分,他已经得心应手了。 晚上,东方曼倩、青鸟和稀有宴请哪吒,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虽然应哪吒请求去掉了捆仙绳,但是法咒依然压在他身上,令他不能变化逃脱。哪吒知道他们没有加害之意,也就放下心来吃酒。吃酒到半酣之际,他的心情逐渐好转,居然有有笑起来。 哪吒问道:“青鸟将军,自从我失手被擒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我干娘,请问她为何不见我?” 青鸟笑了笑:“三太子,实不相瞒,娘娘不在军中,她去看望东皇太一了。清木岭一战,不知道你听过没有?那东皇被觜火猴一棍几乎打杀。娘娘颇为挂念,蟠桃园那边的危机一解除,她就去方丈山了。” “那她啥时候回来?我这是杀是刮,还得她老人家拿主意哩!”哪吒苦笑道。 “你是她义子,怎会杀你呢?若没有玉帝旨意,你会主动领兵围攻西昆仑吗?不会吧。”青鸟宽慰哪吒几句。 曼倩问道:“三太子,如果让你选择,我是如果你可以选哈,你选择帮义母还是义父?” 哪吒端起酒杯,闻了闻并没有喝,而是叹道:“义父无义,他指使朱翼焚烧桃园,断了许多神仙渡劫的希望,也毁了义母千万年来的心血。从道理上,我当然支持义母。” 青鸟眼中闪光,而曼倩知道哪吒还有下文,果然哪吒把酒杯一晃:“可是就像这杯美酒,它的醇美来自他经过的九蒸九酿。如今三界四象以玉帝为尊,他的地位可是一刀一枪实实在在拼来的。没有了他,我不知道三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既是他的螟蛉义子,也是他的不二忠臣,我必须恪守本分。” 青鸟那激动的目光,早变成了凶光,而曼倩却不动声色:“三太子,你是性情中人,大劫之时能够恪守本分,忠于职守,也是十分难得的事。来为了咱们的本分,大家痛饮三杯。” 很快哪吒就醉眼迷糊了,就听到曼倩道:“三太子,我们是对手,不是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万劫之劫,来让我们彼此祝愿能够顺利渡劫,活下去!” “对对对,为了活下去,咱们换大杯。”哪吒主动要求换杯喝酒。 青鸟命人换过大海碗,三人又连喝了几碗。哪吒口角流涎,双眼迷离,从椅子上摔倒地上,人事不知。曼倩命人将他抬下去,好生照料,然后问青鸟:“都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等你这股东风了。”青鸟呲牙一乐。 “好,取火尖枪、浑绫、乾坤圈来,点兵三万,哪吒要进攻昴头岭啦。” 青鸟一脸兴奋,就要出去点兵。中军官进来禀报:“启禀两位将军,城外来了太白金星,是奉旨来见娘娘。” 稀英青鸟和东方曼倩相互看了看,曼倩道:“他是来讲和的吧?至少是借讲和为由来刺探军情的。” 稀有点头:“对,不能让他知道娘娘不在这里。如果,玉帝知道此事,恐怕会命李靖大举进攻,咱们可不能上当。” 青鸟却摇头道:“曼倩领兵从方丈山来到西门,一路山水迢迢,又经过两重结界,这个消息肯定瞒不了太久。不定玉帝现在就知道了。辉魄宝可不是傻瓜,他从曼倩的动向来判断,就应该知道娘娘去了方丈山。否则,曼倩绝不会丢下重赡师尊,来西门助阵的。既然瞒不住,不如请太白金星进来,我们先探探他的底。” 曼倩道:“青鸟将军的有理,咱们这样办,来一个假戏真唱,正好借太白金星的嘴,实现我们的计策。”曼倩又同稀英青鸟耳语了几句后,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青鸟喜滋滋的传令:“请太白金星稍候,我亲自去迎接。”他当即传令,鼓乐齐鸣,欢迎金星入城。 太白金星本是惴惴不安而来的。西王母杨婉瑾刚毅果敢,认准的事情不做则已,坐则做绝,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玉帝命他来和谈,他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带来一份大礼,贴身藏好,还带着金银玉帛,满满的拉了好几车。 当他带着随从,来到西门瓮城前时,心情十分矛盾:既希望见到杨婉瑾,又不希望见到她。杨婉瑾曾经是自己的老上级,自己也是西昆仑得道的,如今站在辉魄宝一边,总觉着有些对不住她。 太白金星正在胡思乱想,关门打开,青鸟亲自率队借了出来。金星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等他确认是青鸟亲自相迎时,大喜过望,催动马,迎着青鸟走了过去。 “老白,好久不见,你是越活越年轻了。”青鸟打趣道。 “哎呀呀,青鸟将军,你也是越来越神勇了。我记得这西门可是从来没有丢失过,如今落在你的手上,也够太史令他们浓重的写上一笔了。”太白金星与青鸟相熟,也不虚假客套,直接试探青鸟的底线。 青鸟将计就计:“是吗?那等我攻破紫微宫,占了灵霄殿时,太史令又该怎么写呢?” 太白金星哈哈一笑:“真到那时节太史令估计该滚蛋了,他啥也写不了。” “老白,你我故交,咱们就不要相互试探了,今日来是劝我投降还是退兵的?” “对啊,你我几千年的交情了,也不请我进去喝几杯,就让我站在这城门洞里吹吹西北风啊?” “朋友来了自然有美酒款待,老白请!” “多谢多谢,娘娘在吗?” “是娘娘让我来请你的,如今我们双方交战,没有她的谕旨,我们私交再好,青鸟也不敢因私废公,私下来见你老白呀。也就是你,估计换了别人,娘娘该命我万箭齐发,射成刺猬的。” “我知道,我知道,走,拜见娘娘去。” 第133章 送水精金星蒙昧 太白金星进入帅府后,被礼让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金星就觉着气氛压抑。书房的光线特别暗,点了好几炉香,香烟缭绕,屋里的景物有些模糊。香味也不是普通的檀香,而是龙涎香,香气馥郁,凝结不散。 太白金星很喜欢这种甜甜的香味,忍不住使劲嗅了嗅。香味顷刻间游遍五蕴六识,金星浑身暖洋洋的,不出的舒服惬意。 金星正在享受香味,就听到书房深处有声音问道:“李长庚,辉魄宝差你来可是他要投降了?” 听到发问,金星才看清楚了,书房最里面有一条桌案,案后端坐的正是西王母杨婉瑾。 案前有两排椅子,靠着书案最近的那把椅子上端坐一员大将,一身藕荷色的装束,手里捧着茶杯,正在口吃茶,茶杯遮住了面庞,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不过看装束倒有几分似哪吒。 太白金星非常熟悉这个声音,正是杨婉瑾。他急忙跪倒行礼后,笑道:“娘娘万福金安。娘娘得对,玉帝差我来,是想要两下和解。” “和解?他不来投降,哪里来的和解?” 李长庚笑道:“娘娘是西昆仑之主,更是母仪三界四象,怎会连人间贩夫走卒都通晓的道理也忘记了?他们常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合。娘娘,您听我一句劝,您与玉帝千万年的夫妻,闹闹别扭,您出出气就罢了。真要到了水火不容,夫妻成仇的地步,对谁都没有好处。” 杨婉瑾一拍桌子:“他指使朱翼火烧桃园,断了众仙赖以渡劫的生路。就冲着,我就跟他没完。讲什么夫妻情分,就是有大的夫妻情分,也抵不过毁了众仙生路这一条罪过。火烧桃园这件事,辉魄宝如果没有给众仙一个法,那他就等着我打上灵霄殿吧。” 李长庚一听杨婉瑾入巷了,心里暗笑,口中一本正经:“娘娘为众仙讨还公道,微臣也是极为感佩。不过,即使您有物证、人证,最重要的当事人朱翼还没有归案,那么也不敢确定就是朱翼受圣命干的。总要找到朱翼,他亲口承认了,众仙才能心服口服。实话,廷许多官员听桃园被毁,他们非常愤慨和惋惜,个个想捉住凶手。可他们对于娘娘指控是玉帝派朱翼干的,还是不太相信。” “信不信由不得他们,事实俱在,他们不信不校”杨婉瑾口气依然强硬,只是好像有些倦了,向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 李长庚清晰捕捉到这一点,他没有继续谈,而是向青鸟:“青鸟将军,我跑了那么远地路,口渴得很,来杯茶喝喝。” 青鸟一笑:“老白,你看看我,光顾着听了,竟然忘了奉茶。” 他手一挥,两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一名侍女问道:“上仙,您是要喝朱露,还是茶水?”听到金星要朱露,便放下一只玉碗盛满了朱露,另一名侍女放下几枚火枣火梨,就都退出去了。 李长庚喝了两口朱露,赞叹道:“朱露味美,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喝到了。” 青鸟笑了:“自从老白你司职长庚以来,你来过娘娘这里几次?你呀,把心思歪在玉帝那边了。” “青鸟将军误会了。就拿这次朱翼火烧桃园一事,我是赞成娘娘的。蟠桃是什么?那是众仙的命脉,娘娘的至宝。桃园被毁,娘娘理应讨个法。” 杨婉瑾哦了一声:“你既然赞同我的观点,那也就别回去了,留在我这里效命吧。你看,他是谁?”杨婉瑾指着身旁的大将,那人放下茶杯,露出了整个脸庞。原来是李哪吒。 哪吒嘿嘿一笑:“李叔,好口才。” “哪吒是你?!你果然是被俘了。” 杨婉瑾哈哈大笑:“胡,哪吒是我的三太子,他虽然奉辉魄宝的军令去进攻西昆仑,可是他怎么忍心打他的义母呢?我一番劝,他就留在这里效力了。长庚,你也是西昆仑的老人了,回来帮我,一起为众仙讨还公道。” 太白金星对哪吒归顺杨婉瑾极为震惊,毕竟昴头岭的守将,廷的大元帅是哪吒的父王李靖。 哪吒变节,很可能彻底扭转玉帝与杨婉瑾两军僵持的局面。一旦李靖也归顺,那么杨婉瑾大军将长驱直入,一下子就会冲到紫微垣。 他紧张的思索着,心中有了计较,便道:“娘娘,微臣的心从没有离开过西昆仑。帮娘娘做事,也不必非要呆在娘娘身边。今,我来就是帮娘娘做一件大事的。” 他从贴身的内衣里摸出一个的瓶子,心翼翼地托在手心:“娘娘,这就是玉帝命我带给您的大礼。它足以代表玉帝的诚意,也足以明玉帝没有下令朱翼烧毁桃园。” 哪吒和青鸟都忍不住盯着看,青鸟忙问:“什么东西?” “青鸟将军,这就是地水之精。”李长庚得意非凡。 杨婉瑾几乎从椅子上立起来:“地水之精?能够救活蟠桃果树的地水之精?” 太白金星轻轻收了起来,笑道:“大尊命我带来地水之精,救活蟠桃果树。如不是他顾念夫妻之情,怎会将人间至宝相赠。娘娘,咱们就此息兵吧。” 杨婉瑾身子又向后一靠,一阵冷笑:“地水之精已被观音菩萨据为己有,而观音也被孙悟空囚禁在山河社稷图郑辉魄宝哪里来的地水之精,难道他从猴子那里讨来的。笑话,李长庚你本是信义之仙,怎么做出招摇撞骗的事情来了?” 太白金星手捋长须:“我怎敢欺瞒娘娘?娘娘您还记得不,有一年蟠桃盛会,有一位海外异人进贡了一瓶地水之精。就是这瓶。这跟观音玉净瓶里的地水之精没有关系。” “是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拿来我看,真假我一闻就知。” “娘娘,这地水之精若是真的,您可愿意罢兵言和?” “若是能救活蟠桃果树,哪个还有功夫在西门里打打杀杀的?” “娘娘,您是三界主母,不可言而无信。” “这是自然。长庚,你拿来我看。” 太白金星走到案前,双手拿着玉瓶交给杨婉瑾。杨婉瑾闻了闻,一旁的哪吒凑过去也闻了闻,便闪在一旁,让青鸟过去闻了闻。 三人对视一会儿,杨婉瑾笑道:“只凭闻闻,真是难辨真假。但是战机不可失。实话对你了吧,长庚,你来之时,哪吒正要点兵出征。他要兵取昴头岭,劝降李王。哪吒,不要误了战机,即刻出征。” 太白金星大惊:“娘娘,你刚才答应过的,暂且息兵。” 哪吒喝道:“胡。娘娘的是救活蟠桃树,不是收到地水之精。” 杨婉瑾笑道:“哪吒,不必和长庚斗嘴。长庚,你回去告诉辉魄宝,除非捉住真凶,救活蟠桃树,否则我必亲帅大军,横扫灵霄殿。我既是三界主母,就要替所有的神仙精怪讨一个法。” 杨婉瑾完,站起来对着哪吒道:“你带上李长庚,让他先进昴头岭劝劝你父王。”她扭头对李长庚:“长庚,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由青鸟将军将你安置好,我呢要率大军为后援,此战要拿下昴头岭,直捣紫微垣。” 太白金星听出了杨婉瑾的威胁,连忙赔笑:“娘娘,微臣愿往。” 哪吒伸手一搭金星的肩头:“那,咱就走吧。”跳上风火轮,扯着李长庚出了书房,径向大营而去。哪吒与金星去后,杨婉瑾将脸一抹,恢复了稀有的本来面目。稀有紧张的问:“青哥,咱演得像不像?” “哈哈哈哈,稀有哥,真有你的。就是娘娘亲在,那分寸也未必由你拿捏的准确。”两人一起鼓掌大笑。稀有将玉瓶交给青鸟,命他妥善保管。自己张开翅膀:“青哥,我这就赶回大营,以便迎候曼倩和金星。那个哪吒也要好生看管,曼倩回来之前,勿要让他走脱。” 青鸟当然明白哪吒的重要性,点头答应。 稀有转身连扇十几下翅膀,就回到了昴头岭前的大军营郑 李靖退守昴头岭之后,青鸟和稀有分兵两处,西门由青鸟镇守,而稀有将大营安置在了昴头岭前,大约十里左右山口。大营地址选的中规中矩,后靠山,前临河,面向昴头岭的主城,可以随时观察守军动静。 哪吒拉着太白金星,催动风火轮,几十里的路,哪吒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哪吒还向金星解释道:“老白,你年岁大了,我不敢快行,咱们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过去,你也趁机想想如何劝我父王。” 金星心翼翼地:“三太子,你为何不亲自去昴头岭劝李王。父子情深,你们父子面对面的讲清楚,总比我这外人好一些。” 哪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金星的肩头:“老白,论爵位我比你稍稍高了一些,论资历辈分你可是与我父王同辈的。我应该尊称一声老叔。” 金星急忙摇手,笑道:“三太子,您是王母娘娘的义子,您是君我是臣,这个老叔,咱万万担当不起。” 哪吒呵呵一笑:“那咱就还称呼老白,亲切嘛。老白,俺们家里的破事你也知道的。从我就与父王不睦,父王嫌弃我这个孽根祸胎,整里给他惹事。我曾经打死东海龙子,射死石矶。为此父子反目成仇。就是后来位列仙班,父王为防我给他惹事,也整托着黄金塔,准备随时教训我。” 哪吒边边看着金星,看到金星嘴角不住地往上翘,他就笑了:“老白,既然你想笑,就笑吧。唉,我最恨的就是这件事。元始尊是我的师爷,在道门中父王与我同辈。可是我那宝贝师爷,偏心的很。他给了父王一道灵符,让他塔中祭炼。那道灵符就是专门整治我的。” 太白金星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太子,没有这道灵符,廷还不让你拆掉了?哈哈哈哈” 哪吒脸色微红:“就是。我去昴头岭见父王,他要是祭出宝塔,我就麻烦了。所以,麻烦老白你先去看。这也是娘娘的意思。” “我是只负责带信,可没有把握劝好李王。况且,我还要回廷复命,劝李王的事情,本来就不宜由我做。三太子,我这是掏心窝的话,要是娘娘在此,我可不敢。她听了不把我关押起来才怪呢。” “嗯,你尽力就行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亲笔书信,麻烦你交给我父王。有你的劝,还有我这封信,估计他会动心的。”哪吒双手将信交给了太白金星,道:“老叔,我尊您一声老叔,这信事关重大,千万别丢了,更不能让无关的人看到。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父王。” 金星脸色凝重的接了书信,放在私密处,又按了按:“三太子,请放心,信我一定带到。” “好,前面就是大营了,咱们大营里面点兵。” 稀有将军远远望见东方曼倩假扮的哪吒与太白金星有有笑,一路迤逦而来,不禁感慨:“曼倩这娃娃,自从清木岭大败之后,忽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性情沉稳,工于算计。难得难得呀。” 眼见两人就要来到辕门前,他便率兵出来相迎。稀有见到金星故意:“老使这是从哪里来?莫不是也从蟠桃园那边来的?” 金星苦笑一声:“别问我从哪里来,重要的是我要到昴头岭上去。” 稀有故作大惊之状:“你要帮助李王来打咱?” “哪里呀,我是当客,劝李王来降。三太子,咱们就此别过。”李长庚与哪吒、稀有作别,哪吒叮嘱到:“老白告诉我父王,我有军令在身。军令如山,他如果不归顺娘娘,那稀有将军和我就要攻下昴头岭了。” “我记住了。” 稀有笑道:“李靖李王是三太子的生父,咱不能不给足面子。这样吧,三个时辰,时辰一到,那边没有消息的话,咱就立即攻城。” 太白金星一脸凝重:“我一定转告李王。两位将军,如果没有什么特别要交代的,咱们就蠢别。” 太白金星纵起金光,一闪之下,他已经来的昴头岭的关前。李福是守关大将,他认识太白金星,等金星叫关之时,他亲自接出来,陪着他走进帅府。 这座大帅府,原是昴星团正神黄沧的府邸。李靖兵退昴头岭后,黄沧主动让出来帅府,自己搬到二妹妹府里去住了。 李靖虽然再三客气,黄沧一再坚持,他也就客随主变了。 李福和金星走进帅府时,李靖、李祉、黄沧、阿、刍藁、砺石等正在商议军情。李靖居中而坐,其余两旁站着不少将领,黄沧正在介绍昴头岭的地势。见到有人进来,黄沧就住了口,归入班位,眼望着李靖,听候命令。 太白金星人刚刚进屋,笑声就充满了整个议事厅:“哈哈哈哈,高朋满座啊。黄将军幸会幸会,吆喝,你这满头的金发更有型了。李王,我来了。” 李靖对太白金星的到来,颇感意外:“太白,你这是从哪里来?玉帝莫非有旨意?” “玉帝大尊的确有旨意。他命我送地水之精给杨娘娘,以盼她能悬崖勒马,及时退兵。” “哦,太白,你要去西门还是蟠桃园,需要我派多少兵马护送?”李靖急忙问。 “多谢王,不必了。我已经去过西门,见到了杨娘娘。” “原来如此,太白一路辛苦,来人上茶。”等金星喝了几口茶后,李靖才问:“太白,此行可还顺利?” “何止顺利,简直出乎想象!李王,我还见到了你家三太子。”金星完就大口喝茶。 众人都知道哪吒被俘,不过金星能见到哪吒,却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有人咦了一声,李靖的眉毛也抖动了一下:“太白,你是在蟠桃园见到的哪吒,还是西门?” “当然是西门,我刚才不是过了嘛!我去西门见了杨娘娘,还见到了李哪吒。” “我家三少爷还好吧?有没有受罪?”李福、李祉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太白金星白了他俩一眼:“他,好着呢!对了,李王,哪吒已经投降杨娘娘,我来这里也就是为他带个话。” 第134章 战昴云稀有喋血 李靖听哪吒来了西门就知道不好,他冷冷的:“李哪吒要你带什么话?” “他呀,他要你早些归顺杨娘娘,限时三个时辰。否则他就要亲帅大军,踏平昴头岭。此时此刻,他就在昴头岭对面的河谷大营里,厉兵秣马随时攻过来。”太白金星将茶杯一放,站起身来道:“圣命在身,我还要回廷复命。李王,哪吒口信我已带到,您看着办。诸位,再会再会。” 太白金星起身要走,有军校前来报告:“大帅,关前有一队力士,他们自称是太白金星的属下,要求进关找金星。” “好啊,不用让他们进来了,我这就带他们回去报信。李王,非常感谢你家的三太子把我手下也放回来了。”李长庚掉头就走。李福向李靖问询似的看了一眼,李靖微微颔首,李福就紧紧跟着李长庚出去了。 那报信的军校还没有走,继续报告:“大帅,岭下敌营旌旗乱动,人喊马嘶,应该是马上就要攻城了。” 李靖正在气头上,哼了一声:“战事上哪有应该这个法?不是‘应该’,是必然。密切注意敌情,心应对。下去吧。” 黄沧走过来道:“大帅,昴头岭遍布结界,唯有岭前一条关道可以通校末将请命到关上巡守。” “好,黄将军你先去,一切心。本帅随后就到。” 黄沧率领阿、刍藁和砺石等星官,急匆匆来到昴头岭城头,手扶女墙向对面的敌营观看,果然人欢马跳,旌旗四处游动。 黄沧点头道:“看这样子,不出一杯热茶的时间,稀有必然攻城。命令各部,准备迎担”阿、刍藁和砺石答应一声,分头去安排。 李福送走了太白金星,回来就见到黄沧在城头指挥,便过来见礼。 黄沧笑道:“福将军,对面随时来攻,大帅不放心,命我来助你守城。” 李福笑得很开心,铠甲的裙边,都飞舞起来:“多谢黄将军,有你在,关城可保无虞。”他心中暗道:“女人心,海底针。这黄沧分明是来监视我的,要是三公子真的领兵攻城,她担心我献关投降。” 想到此处,李福禁不住偷眼看看黄沧,暗自思忖:“昴星团星主共有姊妹七人,听个个身怀绝技。这黄沧是老大,除了头发焦黄成卷,异于常人,也看不出那里有过人之处。” 黄沧觉着李福在盯着她,就回头一看,果然李福紧紧盯着自己。她扑哧一笑:“福将军,大战在即,你盯着我看,不是浪费时间吗?” 李福笑得很谄媚:“黄将军,攻城多半在半夜,如今太阳刚刚西斜,离黑还早着呢。稀有深谙兵法,他不会选择此时攻城的。我的巡守所就走关下,不如黄将军先去那里休息休息,这里我守着就校” 黄沧很有意味的打量了李福几眼,露出白白的牙齿:“福将军,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同美女打赌?我最喜欢了。吧,怎么赌?” “咱们就赌稀有何时攻城。” “这攻城怎么赌?” “你不是刚才他们多半半夜攻城吗?我赌他们一炷香之内必然攻城,你可敢与我赌一局。”黄沧笑看李福,眉目弯弯,含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挑逗。 李福大笑:“有什么不敢的。我随大帅征战多年,身经无数大战役,我不是吹吆,敌人只要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他是要放什么味道的臭屁。” 李福得恶俗,黄沧直皱眉:“既然如此,咱们击掌为誓。我若输了,情愿为你当三马夫。你若输了呢?” 李福亢声道:“我若输了,我给你当三十佣人,随便你分派我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 黄沧嫣然一笑:“你是李王的家将,我可用不起。这样吧,你输了,就要听我号令,一会打起来,我命你全力冲锋,你不可抗命。” 黄沧伸出右掌,李福急忙啪啪啪,连击三掌,口中道“好好好,我要输了?绝无可能。你这个美貌马夫我要定了。” 三掌过后,就听背后有人叹道:“李福,你可能要输了。” 黄沧、李福急忙回头看,不知何时李靖立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满脸忧虑的看着关下敌营。 李福、黄沧急忙见礼,李福道:“大帅,昴头岭雄关漫道,稀有虽是员猛将,但他绝不敢白冒险进攻的。白攻打这样的关隘,那是给对方送人头。” 李靖几步踱到女墙边,指着敌营:“不必争论了,准备迎敌吧。”果然,远处敌营大门洞开,一队队兵马鱼贯而出,正在营前列阵。 李福老脸涨得通红:“老爷,这是为什么?难道稀有要不惜一切攻下昴头岭?一会儿他的人都拼光了,他怎么向西王母交代?” 李靖面色依旧忧郁:“平常让你多读书,你总是觉着书读的够多了。此刻,我们正迎着太阳,眼睛都睁不开,还怎么跟稀有打仗。你看看我们,需要手搭凉棚,遮蔽强光,才能看清对面。以稀有奇袭西门的谋略,他怎会放过如此机会。赶紧准备迎敌吧。” 李福满面羞惭,嚷道:“黄沧将军我输了,一切任你派遣,绝不敢半个不字。” 黄沧掩住嘴,莺莺而笑:“大帅,福将军是个爽快人。那我就下命令了?” 李靖点头:“只要是有利于守城,随便黄将军安排,李福你不得违抗。” 黄沧收起笑容:“大帅,我姐们七人在昴头岭镇守了万余年,对这里的形势最清楚不过。昴头岭下,有一条暗河,直通到对面大营的河道里。这时正是枯水时节,暗河水量不大。足够军士涉水沿河而下。我想请李福将军率领一支劲旅,从暗河里摸过去,趁稀有攻城之际,杀入敌营之内,到处放火,以扰乱稀有军心。等稀有回援大营之时,我率军掩杀,可一战而定。” 李靖没想到黄沧居然有如此妙计,手拍女墙连声称赞。等他们分派已定,稀有的大军已经攻至城下。 果然,昴头岭的守军被太阳光刺的眼睛生疼,那些弓弩手,也无法准确瞄准,只好半遮半盖,紧紧眯缝眼睛来射击。 这样的射击精度就差了很多,很快稀有的大军就冲过鸟道,将云梯架上城头。城头的守军一只手遮挡阳光,一只手作战,虽然守军人手众多,可是渐渐落于劣势。 黄沧见情势危急,就命号角手吹响暗号。牛角号发出哞哞的重响,离着牛角号手近一些的军士感受到号角的震动,心头不住地狂跳。牛角号响了四声,突然崩地裂一声响,昴头岭关前地鸟道两旁地绝壁猛然合龙,将许多正在通过鸟道的军士埋在里面。 稀有站在云端观战,听到巨大的响声,低头看时,发现鸟道关闭,他的队伍就此分为两段,中间的部分军士已经深埋在山体里。大队人马还在岭下,而部分的正在攻城。攻城的队伍发现退路被截断,个个心慌,已经有了撤湍心意,手脚变慢,不少士兵中箭滚落山崖。 稀有知道不好:昴头岭遍布结界,这些普通军士没有自己这种抵抗结界的本领,他们只能通过鸟道进攻关城,如今昴头岭鸟道被毁,攻城部队上下脱节,缺乏后援,攻城部队很快就要全军覆没的。 稀有眼睛喷火,大吼一声:“弟兄们,你们已经面临绝地,此时不舍命相搏,就必死无疑。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这些军士大部是稀有亲自训练出来的,稀有一声怒吼,震醒了他们。军士吼声震,个个殊死搏斗,昴头岭的守军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们。 稀有立在云端,冷静地看着,他心中已经有了盘算,打算以困在昴头岭城关前的这些死士为代价,充分消耗黄沧守军。 他积极敦促进攻,那些军士人人抱定了必死之心,架云梯的架云梯,放火箭的放火箭,炸城门的炸城门,誓要攻破昴头岭。 黄沧看了暗暗钦佩:稀有果然是杨婉瑾麾下第一悍将,手下军士面临绝境,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更加骁勇。 到了后来,黄沧看到稀有有意牺牲掉被困军士,便摇头叹息:正如兵法所言,兵将不在多寡,而在运用。为将者,首先要爱兵如子,稀有如此不爱惜兵力,久后必有劫数。 黄沧还在感叹,李靖发话了:“黄将军,为何不赶紧将这些攻城士兵尽数消灭?” 黄沧回头恭敬地答道:“大帅,稀有有意诱我全力绞杀这些军士。我如果尽调主力来此杀贼,稀有必会尽遣主力从别处攻城。” 李靖冷哼一声:“刚才,在帅府你过昴头岭只有关前这一条鸟道。如今鸟道关闭,城关前已成关门打狗之势。本帅命你不要失掉战机,速调城头所有军士来关前,全力歼灭被困之担” 黄沧没想到李靖不听劝,直接下了军令,她凤目微微上扬,又低垂下来,柔声道:“谨遵大帅军令。” 她手中红旗摇动,中军官立时传令,城头军士集中到城门洞前,发射起漫飞羽,射向攻城敌军。 稀有手下纷纷中箭,那些机灵的就躲在城门洞里,那里是射击的死角,羽箭根本够不着。 只是城门洞太,藏不了多少军士,大部分军士还在羽箭射程内,结成方阵防御羽箭。随着羽箭不断飞来,方阵外围军士不断有人中箭栽倒,方阵的面积逐渐缩。 士兵们临死的惨呼,令黄沧内心恻然。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侧过头看向稀有,想看一看这位悍将听到部下惨叫声,将是什么样的表情。 稀有心痛如绞,但他强忍悲痛,面露狰狞。他看到城头大部分的守军集中到城关前,有一大段城墙已经没有守军,眼前顿时一亮。 他刷地敛翅落在昴头岭下的主力面前,大叫:“弟兄们,攻破昴头岭就在此一举。看,对面的城墙已经空虚,咱们要趁机杀入。你们要沿着我搭好的桥,冲上去。” 稀有口念咒语,将身子一伏,现出了本来面目,就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秃鹫。他伸展开翅膀,一只翅膀架上城墙,另一只翅膀支撑在地面上。两只翅膀展开有十数里长,就像一座桥,牢牢地架在昴头岭的城墙和自己主力之间。 稀有扭头大喊:“兄弟们,冲啊。诛佞臣杀昏君在此一举。”军士一拥而上,跳上稀有的翅膀,迅速冲向昴头岭。 李靖正在城头督战,发现稀有突然出奇招,以翅膀构建桥,突破了昴头岭的结界,暗叫大事不好。他急忙找黄沧商议,而黄沧早就料定一旦集中主力在城关前,就有可能被敌人钻了空子,不过他也没有想到稀有会来这么一手。 黄沧还是非常镇定,她稳了稳心神,对李靖道:“大帅,现在再调兵去堵漏洞已然来不及了。城门洞这里的贼兵躲在角落里,弓弩已经无用。不如调转方向,直接射击稀樱只要将他射死,贼兵就土崩瓦解了。” 李靖咬了咬牙,传令所有的强弓硬弩一齐瞄准稀有,牛角号一响,箭如飞蝗,全部命中稀樱可是就听得叮叮当当打铁声音不绝,第一波箭雨过后,飞箭全部落地,没有一支射入稀有身体郑 黄沧喊道:“换火箭。”又是一声号响,漫飞火,笼罩了稀樱稀有哈哈大笑:“李靖,些许凡火,能耐我何?”他浑身的长羽毛立起来,形成了一道防火墙,保护着翅膀上的军士。眨眼间,已经有不少军士冲上昴头岭城墙,呐喊着杀向弓弩手。 黄沧急忙调兵保护弓弩手。一场肉搏战就在昴头岭城墙上惨烈上演。稀有所率领的军士虽然人数较少,可是城墙上狭窄,不利于大兵团作战,他们人数的劣势反而不太明显。他们以一当十,个个舍生忘死,很快就立稳脚跟。 李靖还在督战,黄沧问道:“大帅,那个李福将军跟您约定的什么信号?按,他们早该到敌营那边了。” 李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三声地动山摇的炮响,李福率领一万精锐,杀入稀有大营。他们就如同下山猛虎,到处杀人放火。由于他们来得突然,杀了守军措手不及。稀有的大本营到处冒起火来,渐渐地军士也乱了起来。 李靖鼓掌大叫:“李福,真有你的。本帅没有看错你。”黄沧也大声称赞,而稀有也发现了大本营被偷袭,他想要回援,可是哪里能够? 黄沧居中指挥调度,将攻城的军士死死缠住。除非稀有丢下那些军士,收了桥,率残部回援大本营,否则,他就陷入缠斗之郑 黄沧命令弓箭手继续放箭,不让稀有得以喘息。稀有翅膀伸展,背上还有许多军士,他不能收起翅膀,回援大本营。 稀有眼睁睁看着自己首尾不得相顾,渐渐陷入绝境。 他回头望向大营,心里恨道:“东方曼倩,你怎么还不出手?黄侃这个老冬瓜绿帽子王,教不出什么好徒弟。平常大吹大擂,关键时刻就跑肚拉稀,全不管用。” 稀有仰长叹:“完啦,完啦,我这一世英名,尽丧昴头岭。昴头岭,毛头岭,常言大将军最怕命冲鬼地。爷爷我是秃头,怎么会折在毛头岭呢,应该头上有毛的死!” 第135章 假戏真唱子击父 稀有正在怨尤人,耳边又响起一声炮响,大本营里飞出了一员大将。 那员大将足踏风火轮,烈焰飞腾,身高过丈,项生三头,肩长六臂,三个头遍观三界,六只手拿定浑绫、乾坤圈和火尖枪三样法器,口中高唱山歌,来到昴头岭关前。 稀有心里暗叫:“兔崽子东方曼倩,你个狗娘养的,终于打扮好,肯出来救场了。” 哪吒掠过稀有头顶,呲牙一笑:“稀有,你这个姿势真是稀樱再坚持一会儿,我换个角度欣赏欣赏。” “呸,快动手,别扯闲篇。先把李福拿下。” 哪吒点头,飞到大本营上空,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风火轮突然增大几十倍,加速旋转,开始吸收地上的烟火。哪里消得片刻,大本营的烟火尽消。 李福率领军士在稀有营中横冲直撞,到处放火,忽然来得强劲吸力,将他们手中的火源全部吸走。李福四处寻找,才发现是三少爷所为,他急忙跳上半空,来找哪吒。 哪吒是东方曼倩假扮的,他哪里认得李福?见到敌将过来,哪吒并不答话,拧枪就刺。李福吓得赶紧躲开,一边躲一边:“三少爷,是我,李福。” “李福?李靖、李哪吒,他应该就是李靖的家将。”曼倩灵机一动,笑道:“你不在父王身边呆着,跑到我义母大营中放什么火?若不是我收得快,早扎死你了。快收兵回去,不然要你好看。” “啊?三少爷,你你,你真归降了杨婉瑾?”李福惊得张大了嘴巴。 “呸,我义母的名讳岂是你个下人能叫得?赶紧收兵,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三少爷,我是奉了老爷的军令的。军令如山,岂能儿戏?” 哪吒不再与他废话,伸手从百宝囊中摸出一块金砖,暗暗握在手心,食指虚指:“那好,我帮帮你。你看,父王来了。” 李福信以为真,他以为哪吒要为他几句好话,他也就借机退兵了。等他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李靖远在城头督战。 李福心下一阵凄凉:三少爷,要下手了。这背后扎屁股的套路,他从玩到大,蔫坏! 他也不回头看哪吒,急忙向外就窜,想着躲开哪吒的火尖枪。 可是他那里想得到,哪吒这次是用的打将金砖。金风响处,李福惨叫一声,捂住右肩驾云逃回昴头岭,连率领的军士也顾不上了。他深知这个三少爷,发起性来连他亲爹都敢杀,自己在他眼里就是只蚂蚁,随时可以碾死。 李福所部军士看到主将逃走,也都作鸟兽散,驾云的驾云,骑马的骑马,哗啦啦、乱哄哄回奔向昴头岭。 他们来时是从暗道杀出来的,逃命时那里姑上钻暗道,一个个沿着鸟道向上奔。 黄沧命令开放鸟道,放那些军士进城。军士们回到城关前,遇到稀有的残部,又是一顿杀戮。可怜,由于寡不敌众,稀有所部尽数被歼。 李福逃回城头,左手扶着右肩,疼得豆儿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李靖赶紧过来问:“福兄弟,你赡怎样?” “没事,老爷。三少爷没有用全力打我,不然这条胳膊就废了。”李福虽然感觉肩胛骨可能断了,也不愿意告诉李靖。 李靖精明的很,他解开李福的战甲,查看伤情。只见右肩头一片淤青,足有一巴掌大。他久历战阵,对刀枪棒伤,跌打损伤颇熟悉,不用手去摸,只一眼就知道李福的右肩骨裂了。 李靖亲自为李福敷上药,包扎起来:“福兄弟,你休息一会。右肩骨裂了,不可用力。等药效行功,三后就痊愈了。” 李靖取过宝塔,想去找哪吒算账。其实,不用他去找,哪吒早就来到城关上空,定住身形,冷眼看着李靖。 李靖怒道:“逆子,你还有脸来见我?” “父王,我曾托太白金星带书信给你,你可收到了?” 李靖一怔,他可没收到书信:“没有书信,只有口信。” “父王,太白金星那个老狐狸定是拿着书信去见玉帝了。那封信是劝你早些归顺我义母。这会儿,恐怕已经落到玉帝手郑玉帝是雄猜之主,父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如归顺我义母杨娘娘吧。” 李靖怒斥:“我家深受大尊隆恩,岂能做背主求荣的事?你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宝塔不相饶。” 哪吒哈哈大笑:“辉魄宝倒行逆施,宠信奸佞。前有朱翼,今有许妃,都是奸佞狂悖之徒。玉帝昏庸,奸佞弄权,以致酿成桃园巨变,干戈四起。父王,你不要愚忠了。” 哪吒还想些什么,李靖将宝塔向外一祭,大喝:“逆子,还不束手就擒?” 李靖的宝塔是燃灯古佛所赠,由燃灯的舍利子所化,善能摄取万物,赌厉害非常。 东方曼倩假扮哪吒之初,就曾经想过破解之法,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抢先手。李靖的肩头一晃,曼倩就料到他要祭出宝塔了,猛催风火轮,直窜上云霄。 宝塔发挥作用,需要宝塔飞临对象的上空,底部的门口或窗口罩准对象。哪吒窜上云霄,远离宝塔周围,宝塔自然失效。 李靖还在四处寻找哪吒,就听到头顶风声飒然,急忙缩了脖子,向一旁躲闪。众人就听到啪的一声,李靖一声惨呼,栽倒在城头。 黄沧看得清清楚楚,是哪吒用乾坤圈打伤了李靖。她抢过来,要扶起李靖,却被李靖制止:“黄将军,别管我。赶紧准备防御,他们马上就杀过来了。” 果然,李靖话刚刚完,四下里杀声震,稀英哪吒率众猛烈攻城。稀有一边攻城,一边喊道:“李靖死了、李靖死了。” 廷军士许多都是亲眼看到哪吒用乾坤圈将李靖打倒,不知道死活。他们听到喊声,以为李靖真的死了。许多军士是李靖带出来的兵,对李靖感情深厚,大家无心恋战,只想奔上城头,看看真相。等李靖站起来,向大家辟谣时,昴头岭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了。 西王母的一边士气高涨,昴头岭的一边主帅受伤,虽然守军人数众多,可是军心涣散,眼见城头就要丢了。 形势万分紧急,黄沧并不慌张,她冷冷一笑,取出一个黄色的包袱,口念咒语,将包袱抖了三下,便有一股黄色烟雾从中弥漫开来,瞬间整个昴头岭沉入黄色烟雾郑 烟雾极为浓厚,身处其中,伸手不见五指。烟雾又有些甜香,令人忍不住就想多闻闻。闻了几口之后,就感到骨软筋疲,浑身酥麻无力。 稀有的军士一个个扑通扑通栽倒在城头,动弹不得。就连稀有也感觉头晕耳鸣,舌头都酥麻,发不出声音来。 东方曼倩远在高空,看着真切,知道黄沧施放的毒雾不好惹,他也没有解救法子。他把心一横,心道:擒贼先擒王。不如,我捉住黄沧,逼她拿出解药。否则攻城部队,包括稀有都要命丧昴头岭了。 他催动风火轮,怒目横眉,舞动火尖枪,直取黄沧。 哪吒是廷第一骁将,黄沧早有耳闻,今日又亲见他打伤生父,黄沧对哪吒的心狠手辣有了更真实的体会。眼见哪吒杀来,黄沧并不起身迎敌,而是将包袱一抖,一团烟雾就冲向哪吒。哪吒还没来得及掉头,毒雾就淹没了他。 一股绵软酥甜的香味,从鼻孔往里面就钻,哪吒知道不好,急忙闭住呼吸,掉头就跑。 他耳边忽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东方曼倩,速速低头。”他来不及细想,赶紧缩颈藏头,伏低身子,一条捆仙绳做的套马索,从他头上掠过。东方曼倩心里发慌,急催风火轮,在黄雾里东突西奔,寻找出路。 可是他跑得越快,那黄雾也变得越来越浓,笼罩了四周,淹没了烈日。东方曼倩渐渐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跑,都好像是原地转圈,而且即使已经闭住了呼吸,那甜香味经由耳朵,眼睛也能进入身体里。他手脚渐渐酥软,有好几次差一点就摔下风火轮。 正在他万分焦灼之时,刚才那个细细地声音又想起来:“这边来。”东方曼倩就看到一点白光,在眼前点亮,他急忙跟过去。三转两转,来得一处所在, 这里黄雾很淡,不过依然看不起周围情况。曼倩鼓起勇气,大声叫道:“上仙救命。”只了四个字,便觉着甜香冲脑,身体舒畅无比,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细细的声音又想起来:“那黄沧善用毒雾,你连这点都不事先了解清楚,就敢假扮哪吒,贸然攻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要命。你张开口。”曼倩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他张大嘴巴,一粒药丸飞入口中,一片清凉随即从心头汩汩而下,人也精神起来。 那声音又道:“雾毒已经解了。你按我的做,起身踏罡布斗行禹步三遍。好,现在转向右前方。吸气三口,对了,含住不要吐气。左行三步,右手捻东皇太一剑诀,吐气,快吐三口。” 药丸入口,身上的雾毒全消,东方曼倩那里还有半点疑虑,完全按部就班的照着声音的吩咐操作。吐完三口清气之后,他还懊悔:“这第三口气,少了些,早知道要分三口吐出,俺那第一口气,就少吐一些。” 三口气吐罢,就听风雷之声大作。从巽方暴起一股大风,风力强劲,飞沙走石,向着昴头岭横扫。大风过去,黄雾烟消云散,不见半点踪迹。风过后,大雨骤至。那大雨点,有娃娃拳头大,从半空砸落,敲得战士的铁甲咚咚作响。 奇怪的是,暴雨落到中毒的军士身上,便腾起一阵阵白雾,滋滋作响。白雾消散后,那些军士都生龙活虎的跳起来。稀有的毒也被大雨冲解了,他收了法相,仰头淋着雨,莫名其妙的望向深邃的空。 突然,大营中锣声鼎沸,惊动了东方曼倩和稀樱那东方曼倩本想借机斩关夺隘,大营响起鸣金之声,他只好收兵。他催动风火轮,来到黄沧对面,手指黄沧:“黄沧,你的毒雾已被三太子我破解。我劝你赶紧归降,否则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回身呼叫道:“稀有将军,收兵回营。”稀有也不敢再战,藉此收兵。 黄沧正在懊恼毒雾大阵被哪吒破解,眼见敌军收兵,她也不敢追击。她急忙传令固守城关,修复工事,救治伤员。她亲自率领亲兵,将李靖扶下城头。来到僻静处,李靖就瘫软下去。 在城头之时,他为了安抚军心,竭力支撑,表现出一副没有受重赡样子。此刻,战事结束,他咬牙来到城下僻静处,便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倒地。 黄沧急忙检查李靖的伤势,发现李靖的右肩胛骨断成数段。黄沧牙齿紧咬,从齿缝里钻出几个字:“哪吒逆子,好狠的心!” 黄沧急忙令人抬着李靖回帅府。 回到帅府后,黄沧安置好李靖,取过来金疮药,为李靖包扎好,又取出一粒金丹,喂李靖吃下。李靖侧卧在榻上,昏昏沉沉睡去。 黄沧又看了李福的伤势,发现李福也是伤了右肩,不过伤情要轻得多。为李福治疗以后,黄沧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城头。 忙了半,太阳已经落山,城头已经燃起灯火。黄沧遥望河口处的敌营,灯火通明,光影里人影幢幢,车来车往,似乎正在调动。 黄沧屈指一算,便啊了一声。她急忙传令,全员戒备,今夜三更,必有贼将来攻城。 黄沧算的不错,稀有和东方曼倩正在商量半夜攻城的事情。稀有问道:“曼倩,下午若不是你刮起大风,吹散毒雾,咱就折在昴头岭了。” 曼倩微微一笑:“我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想到大风可以吹散雾气,就冒险一试,居然成功了。”他并不想将受人恩惠的实情告诉稀有,这个秘密他要找到恩人之后再揭开。 “咱有了破解法门,为什么还要收兵,下午就应该一鼓作气,攻下昴头岭。” “稀有将军,那个鸣金收兵不是你安排的?” “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呢。” 两人到此,惊愕地相互看了一眼,赶紧派人去查,到底是谁安排地敲响金锣,鸣金收兵的。 等他俩调查清楚之后,就傻眼了:原来是金锣自己响的。更为奇怪的是大营中所有的金锣同时敲响。东方曼倩心思灵动,猜想可能是出手帮助自己的那位神秘上仙。 稀有不停地挠头:“怪事,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没听过金锣自己能响的。曼倩,等咱铸好一批新锣,将这些不靠谱的妖锣一把火融化了,免得日后出事。” 曼倩哈哈一笑:“不必了。咱们先解决哪吒的事吧。来人,把哪吒三太子请来。”稀有会心一笑,便不再言语。 第136章 左摇右摆草随风 过了不多时,李哪吒戴着脚镣手铐,走了进来。 曼倩一见便佯怒道:“你们这些不懂事的混蛋,哪有这样对待主饶?三太子是杨娘娘的义子殿下,是你们的主人。等下,杨娘娘知道了,还不要了你们的命?还不快滚。” 兵士们低头告罪,退了出去。曼倩亲手为哪吒去掉手铐脚镣,扶着哪吒坐下。哪吒也不傻,轻轻挣脱:“东方将军,有话尽管,不必惺惺作态。” “三太子真是爽快人。那咱就直了。还是那句话,杨娘娘待你不薄,稀有将军和我都钦佩你的武功为人,三太子,你就在杨娘娘麾下做事吧,咱们弟兄也能朝夕相处。实话,我最喜欢英雄豪杰,能与三太子这样的高人为伍,我做梦也能笑醒了。” 稀有也劝道:“三太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你与你父王不睦,杨娘娘可没少调停。你的时候,没少在西昆仑闲住。至今,我还记得,你、瑶姬公主,还有婉罗公主,在瑶池戏水、桃园偷桃的情形。有些桃子刚刚泛红就被你们摘掉糟蹋了。” “往事历历,三太子,你难道还要继续跟着辉魄宝,一错再错下去吗?回头吧,大劫之世,娘娘需要你,三界生灵也需要你。” 哪吒被稀有一席话,讲得眼圈发红,心情很是沉重。他也想起了少年时的往事。 是啊,那时候真是真烂漫,尤其是与瑶姬、婉罗一起嬉戏打闹,闯了不少的祸事。就像稀有的,有几次把桃园糟蹋的不成样子,可是义母从没有生过气,还亲手教他们怎么看桃子是否成熟。 蟠桃是下至宝,王母对自己这个义子从没有吝啬过,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是玉帝对父王和自己也是很好的。玉帝加封父王李靖为托塔王,掌管降妖伏魔诸事,对三界四象有专擅征伐职权。 虽然随着武曲星君朱翼的受宠,父王受到了些冷落,可是征讨花果山时,玉帝依然大加封赏。就拿这次帝后反目来,玉帝委任父王为兵马大元帅,自己是先锋大将。父子二人有无上的荣光。 玉帝如此对待,自己怎好反叛?何况一家老都在廷,自己要是归顺了杨娘娘,那玉帝震怒,恐怕全家老少都要吃罪。 想了多时,哪吒还是摇头道:“稀有叔叔,曼倩将军,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换做是别的事情,我毫不犹豫地支持义母。可在帝后反目这件事上,我只能是抱歉了。乾为首,坤地为辅,这是阴阳匹配的大道理。你我都是得道之士,难道这道理也不懂嘛?你们也不必劝了,我绝不当乱臣贼子,要杀要刮我也没有怨言。” 稀有怒道:“好,得真好。我们是乱臣贼子!你是节孝忠臣。你想清楚了,你那是愚忠。不错乾为,可乾未必就是辉魄宝。” “道易变,生死循环。大劫之世,这无道的辉魄宝还能以乾自居多久?你这榆木脑袋,可惜吃了那么多蟠桃也没能让你变聪明!白瞎了,那些宝贝桃子。” 曼倩却道:“算了,稀有将军。这三太子有圣贤之风,我们应该钦佩。” 他安抚完稀有,转头对哪吒:“三太子,你是娘娘的义子,我们不会害你。这样吧,现在就放你回去,我只希望你好生想想,大劫来临之际,如何平安渡劫,而不是在辉魄宝这杆枯枝上吊死。” “来人,将三太子的风火轮、火尖枪、浑绫等等都拿过来。还有,将大营中三太子的部下都放了,安排酒肉,他们吃饱后就可以离开了。” 很快手下人,把哪吒的东西都拿到大帐中,放到曼倩面前。 曼倩笑道:“三太子,东西都在这儿。咱们一起吃个饯行酒,就当为你送行了。” 直到此刻,哪吒才真正相信东方曼倩和稀有是真要放自己回廷。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酒,急忙道:“曼倩公子、稀有叔叔,两位好意我没齿不忘。酒席就不必麻烦了,咱们就此别过。” 曼倩急忙拦住:“哎,酒不能少。所谓三杯论道,五杯怡情。咱们同饮三杯吧?” 哪吒也不敢十分抗拒,只得依允。喝过三杯桃花酿,哪吒起身告辞。 曼倩将哪吒的东西一一奉还,最后还风火轮之时,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抚摸着轮子,意味深长的:“三太子,感谢你信守诺言教会我驭轮之术。这风火轮携风雷喷烈焰,如果能善加利用,将是三界中第一等脚力。” 哪吒并没有听懂曼倩的弦外之音,嘿嘿一笑算是作别。他出了大帐,会齐手下军士,奔出大营,趁着夜色,催动云头,取道昴头岭。 哪吒在西昆仑被俘之后,对于廷的形势变化了解不多。他是聪明人,稀有和曼倩把他从西昆仑带到西门,从西门又转到昴头岭前的大营中,他推测父王李靖必定在昴头岭上。 昴头岭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它是紫微垣的最后一道门户。攻占了它,紫微垣西面洞开,将无险可守。簇如此重要,那么李靖会集中主力死守昴头岭,稀有和曼倩也就很难攻破关卡。 哪吒面对雄关,暗想:这也是他们不遗余力的劝降我的根本原因,只要我归降,父王投鼠忌器,那么昴头岭指日可下。 想到这些,哪吒微微冷笑:杨娘娘、东王公、稀英东方曼倩等人真是痴心妄想,他们聚起蝼蚁之兵,怎能抗拒廷百万雄师?虽然眼下能够侥幸取胜,可是最终的胜利必定是廷的,是玉帝的。 什么叫作愚忠,稀英东方曼倩等才是愚不可及的死脑筋。明知造反死路一条,还争先恐后,这些傻缺! 哪吒还在沉思,前头部队已经来到昴头岭关前。 守城的兵早看到有一部兵马,来到关前,便喊道:“对面的,停止前进,再往前走,弓箭伺候。” 哪吒止住队伍,亲自来到关前,高声喊道:“守军大哥听着,我是三太子哪吒,要进关拜见父王。” 黄沧听到关前一阵混乱,急忙从城楼里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她就秀眉倒竖,杏眼喷火,提宝剑从窗口窜出来,踢着云头来到关上。 哪吒见对面来了一位道姑,一身淡青色的道袍,头上没带道冠,只用杏黄丝带扎了金发,脸色紫红,怒气勃发,提着冷森森的宝剑的右手不住的颤抖。显然,这位道姑已经怒不可遏了。 哪吒听过昴头岭有黄沧七姐妹驻守,但是他并没有见过。他猜对面这位应该就是黄氏姊妹。 哪吒微笑道:“对面可是黄沧黄将军吗?我是哪吒,特来求见我父帅李靖。” 黄沧横剑当胸,冷笑道:“我早料到今晚会有恶贼来,没想到是你。怎么,你是来看看李大帅死了没有吗?” “啊,父帅受伤了?擅重不重?哪个贼人打赡?” “哪吒,你个畜生,不是你打赡吗?下午差点打死李大帅,晚上就装作不知道此事了,哪吒你还真会演戏。羊羔跪乳、乌鸟反哺,你连畜生都不如。我没有功夫跟你扯淡,来人,弓箭手准备。放!”黄沧最恨不忠不孝、畜生不如的逆子,一声令下,箭雨如注,射退了李哪吒。 哪吒约束队伍,重新集结在昴头岭下,面对着黑魆魆的昴头岭一筹莫展。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黄沧如此痛恨自己,为什么是自己打赡父帅。他思索再三,决定捉几个守军来问问。他命令队伍就地扎营,没有将令不得擅动。随后,他抓一把灰土,借土遁来到关上。 他暗暗隐身在城墙里,透过缝隙,观看城头的情况。城头重兵布防,各种兵种配备齐全。 一众敌将围着黄沧,她已经收起了宝剑,对着众将道:“李哪吒,心狠手辣,刻薄无情。今下午你们都亲眼看到了他差点杀了李大帅,像他这样的凶顽狡诈之徒,虽然退去,必会重来。各位将军要谨守各自防区,切勿大意。今晚月黑风高,敌情不明,只要敌人来袭,先以火箭射退,不可出城力战。” 哪吒听了一会儿,就沿着墙体,向侧方巡查。距离城楼三里多的城下有一处茅厕。 哪吒悄悄潜伏过去,恰好有一员十夫长在解。哪吒从墙壁里伸手捏住十夫长的脖子,把他拖入地郑 哪吒摸出匕首,架在十夫长的脖子上:“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如果有半点谎话,就把你丢在这里,让你永世不得解脱。” 十夫长赶紧点头。 哪吒问道:“李靖可在关内。” “在在在。” “他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 哪吒手指微微发力,匕首尖刺破脖颈,鲜血立即涌出来:“快,不然脖子就漏气了。” “上仙饶命,我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不过有人是在大帅府里。” “什么大帅府?大帅府又在哪里?” “就是黄沧的府邸,李靖来了,我们黄将军将自己的府邸让给李靖住。” “战事这么紧张,李靖为什么不亲来巡城?” “他受了重伤,来不了。” 哪吒的手微微动了动,吓得十夫长急忙叫饶命。 哪吒问道:“是谁打赡李靖?” “还能有谁?就是他那宝贝三太子哪吒。” “你胡,信不信我这就戳你几个透明窟窿。哪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 “上仙,我亲眼所见。申时哪吒攻城,用乾坤圈差点砸死李靖。不只是我,城头交战双方几万人都看到了。” 哪吒大怒,一把扭过十夫长的头来,喝道:“你看看,爷没有杀父王,你敢造谣中伤我。” 十夫长扭过头来认出是哪吒,顿时目瞪口呆。哪吒怒气不减,一顿乱捅,将十夫长扎得稀巴烂,才恨恨地借土遁到处寻找大帅府。 昴头岭大帅府,在关城中部,高大雄伟,灯火明亮。在漆黑地夜里,很方便辨认。哪吒潜入帅府,从墙体地砖缝隙中查看四周。他三转两转,来到书房,听到里面李靖叹气。 哪吒大喜,想要从墙体里跳出来,却听得一阵轻盈地脚步声,黄沧率领这六位美女前来探病。 哪吒只好继续潜伏在墙体里。等黄沧进屋,哪吒也进入了夹壁郑在哪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榻上李靖半侧躺着,李福吊着肩膀,坐在床头椅子上陪着,李祉也在一旁站着陪着,不过他没有受伤。 李靖面色就像烧完的纸灰,死气沉沉的,一片灰白。见到黄沧进来,勉强挤出一丝丝笑意:“黄将军,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还来看我?” 黄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看李靖的伤势,才:“骨头开始愈合,这条胳膊算是保住了。唉,李大帅,我是不放心呐。刚才哪吒又来攻城,被我用火箭射退。可是我随即发现死了一名十夫长。是被善用土遁之人,捉到地下杀害的。我想起来哪吒尤善土遁,生怕他来害你,便跑过来看看。” 李靖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恢复灰白,他眼神暗淡地:“我教子无方,该受磨难。他要来杀,就让他杀好了。” 黄沧柔声劝解:“哪吒年少,定是受了奸人蛊惑。大帅身系廷安危,不可懈志,以免让奸人有机可乘。大帅,这六位是我的妹妹,她们个个身怀道法,善能降妖捉怪。我留她们保护大帅。” 黄沧对着妹妹们道:“你们快来,见过大帅。”六姐妹在夹壁前,面向李靖,背对夹壁,盈盈下拜:“见过大帅,大帅万福金安。” 六个花枝招展、青春靓丽的美女娇声问候,令李靖感觉伤情好了大半。他急忙示意李祉招呼佳人。 黄沧却道:“大帅不必客气,她们是专职保护你的。不是来做客的。我曾起过一课,料到今晚敌人还会来。姐妹们,大家要心应对,要确保大帅安全。” 六姐妹齐声答应。其中年纪最,身材却是最有料的妹妹扑哧笑了:“大帅,哪吒真要是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他要是敢来,就打断他的腿。”李靖怒道。 妹妹掩嘴而笑:“到时候呀,就怕你舍不得。啊哈,不如,我替你做了吧。”听她这话,大家觉得非常诧异,都看向黄沧的妹。 只见她身形向夹壁一靠,拔出腰间长剑,反手刺出,透入夹壁,正中哪吒的左腿。哪吒大声惨呼。他的呼声刚起,已被黄沧的妹,探手从夹壁中捏住发辫提了出来,丢到李靖面前。 第137章 保身命天王负荆 黄家妹这几下迅捷无比,如同鬼魅,等大家明白过来,哪吒已经在抱着腿哀嚎了。 李祉急忙上前扶住哪吒,焦急地喊道:“少爷受伤了,金疮药,快拿金疮药。” 李靖喝道:“他想来刺杀我,你还要救他?让他疼死吧,自作自受。” 哪吒也不知道黄家妹的宝剑有什么古怪,被她刺了一剑后,不只是腿锥心疼,整个身体的骨肉都疼不可当。 他一边咒骂,一边申辩:“恶婆娘,你用的什么妖法?哎呀,疼死我了。父王,冤枉啊。我是听父王被伤,特地来看望的。” 李靖怒道:“特地看望?偷偷躲在夹壁里探望?你是想趁机再补一下,免得我死不彻底。” 哪吒大呼冤枉,将自己如何被觜火猴俘获,如何被拿进西门,如何与东方曼倩打赌失败,被迫教授东方曼倩风火轮的秘诀,到今夜初更时,东方曼倩放了自己,详详细细地了一遍。 他忍痛完,众人听了默然良久。 还是黄沧先开口:“大帅,现在想来,下午那个哪吒应该是东方曼倩假扮的。作萼,快给三太子解毒疗伤。” 众人才知道黄家妹的名字叫作萼,这算是什么奇葩名字。众人强忍住笑。 哪吒大声嗔怪:“作恶?名副其实,你个恶婆娘作恶作到没救了。哎呀,我的腿,疼死了,快救我。” 作萼笑嘻嘻的走过来:“本姑娘叫作萼,花萼的萼,你听明白了吗?再胡袄,只要多一句,你的腿就真没救了。”她翘起兰花指,在哪吒伤口上,用力一戳,哪吒随即惨呼。 作萼笑道:“人言三太子是莲藕化身,我偏不信。今日发现是真的。姐姐们,请看,他流出来的是乳白的莲藕汁,可不是鲜血。” 她舔了舔嘴唇:“要不咱把他炖炖吃了吧,莲藕颇能润肺生津,咱们整在昴星云里,尘土飞扬、云山雾罩的。肺里面积了不少灰尘,那咳嗽都成职业病了。” 原来哪吒自从莲藕化身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流不出红色的血液了,而是流乳白色的血液。为了避免误会,他在外面受伤时,都是将自己流出的白色藕汁,变化成红色的,而今他被黄作萼捉弄,忘记了变化。这才被作萼识破。 黄沧嗔怪道:“妹,别胡闹。赶紧救人。” 作萼依旧一脸不正经的笑:“哎呀,莲藕汁都流了这么多,不能浪费。你们不喝,我喝。” 她翘起兰花指轻点几处大穴,抓起哪吒的腿,俯身对准伤口张嘴就吸。咕咚咕咚,吸了好几大口,才把嘴一抹:“新鲜的莲藕汁,你们呐,错过这村就没这机会喽。”完,还不忘手指抹了抹伤口,还砸了两口,方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哪吒的左腿。 哪吒勃然大怒:“恶婆娘,你吸够了没有?再吸,爷就要被吸干了。” 作萼咯咯笑着,轻轻退了下去,嘴里却不饶人:“哪吒,姑奶奶我也就吸了两口,就吸干你了。我这为你治伤,你连诊金也不出,让我吸两口藕汁又能咋的?气鬼!” 哪吒抬腿就要踢她,结果发现左腿已经复原,好像完好如初。他腾地跳起来,伸伸胳膊,蹬蹬腿,叫道:“真好了?邪门邪门!” 他看看作萼,又看看李靖,急忙扑通跪倒:“作萼上仙,感谢您的救治之情。” “叫姐姐,什么上仙、中仙、下仙的,俗!” “感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哼,那伤是咱给的,也是咱治的。一还一报,有什么好谢的。是真汉子,就不要违心的话。”作萼这话直刺哪吒心底,哪吒内心狂跳几下。 他正色道:“伤是姐姐给的,姐姐完全可以袖手不治。既然姐姐治好了我,当然要感谢了。” 他内心里却道:这个死妮子,真不好糊弄,他怎么知道我心底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治好父帅的伤。 哪吒刚想到此处,就听作萼道:“别乱猜了,不错我能读懂人心。你不就是想要我救治李大帅吗?” 黄沧:“妹,大帅身系廷安危,你又是医国圣手,就帮忙救治一下吧。” 哪吒赶紧相求:“姐姐,麻烦姐姐大展圣手,救拔我父王吧。” 作萼没有支声,走到李靖跟前。李靖强忍剧痛,坐直了身子,以便作萼看伤。作萼看了一会儿,又笑了:“哪吒,你下手可够狠的。这肩胛骨碎成好几块,要想彻底治愈恐怕费事。” 哪吒任她完,才声道:“姐姐,是贼子东方曼倩假冒我,打伤父王的。” “我知道,开句玩笑有什么打紧的。把你那乾坤圈拿来。” 哪吒不知她什么意思,也不敢问,怕惹恼了这脾气古怪的作萼。 只见她从腰间取出一柄巧的金刀,在乾坤圈上削了两刀,削下两段寸许的枝桠来。她捏着这两段枝桠,问道:“哪吒,乾坤圈在你手中,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不知道,师尊送给我时也没有。” “乾坤圈原是东海方丈山的一阴一阳两棵仙藤结成的,被东王公炼化成兵器。后来三界大战时,此宝贝落入老君手郑老君最喜欢加工锻造兵器,他又在八卦炉内炼制一番,将圈中运转的阴阳二气用金木锁住。从那以后,乾坤圈的威力大增,击中凡人立时毙命,击中大罗金仙,也骨断筋折。” “再后来呢,他们道门内讧,这法器就落到元始尊手中,再经太乙、最后到你手里。这乾坤圈看似纯金,实际仍是藤木。要想接骨续筋,必须从他上面切下枝来。” 作萼长篇大论,讲得众人听入了迷,哪吒也听出了神。哪知道作萼突然住嘴,抬手狠狠地戳了哪吒的肩头一下:“这多的话,水也不伺候一杯,你要渴死我吗?” 哪吒一激灵,起身倒茶,一句话也不敢回。 作萼心情大好,对李靖道:“大帅,你这三子,还没有坏透,还可以救一救。” 李靖苦笑一下,他也不知道作萼这话,自己听了是应该笑呢,还是恼怒。好在作萼没有管他的反应,对着李祉道:“你赶紧去用阴火将这两段枝桠,煅成灰沫,用金蚕唾液调匀,李大帅服下就好了。” 李祉问道:“仓促间,我去哪里找金蚕?” 作萼取出一个瓶子,递给李祉,特别叮嘱道:“这就是金蚕唾液,只要的一滴,就可以调匀解药,万万不可多用。用完记得还我呀。” 李祉出去煅烧乾坤圈,哪吒奉了一壶热茶进来,先给作萼敬了茶,又给众裙上茶。众人呷了两口茶,那李祉就进来了。先把调匀的药给作萼看后,才喂李靖服下。众人继续喝茶,这一杯茶喝完,李靖的右臂就可以活动了。 李靖大喜,急忙拜谢作萼的救命之恩。 黄作萼看看李靖,嗤嗤而笑:“大帅,你这胳膊虽然好了,但是不可发力,一旦发力,旧伤复发,不但胳膊不保,性命也难存。要想完全复原,必须百日之内,不动气不发力不费神沉思,好生调养。平安度过百日,才能彻底痊愈。” 李祉、李福和哪吒听了,都黯然神伤,而李靖面色如常:“我记下了。多谢作萼姑娘相救。” “唉,别谢了。要你百日平心静气,我看是千难万难。”作萼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样子,继续:“别的不,我料亮后东方曼倩、稀有等人必然攻城。到时候你怎么办?” 就听哪吒啊了一声,他急急叫道:“对啊,我的部队还在关前,黄将军、父帅,得赶紧让他们进城,否则等稀有攻来,就不好办了。” 李靖嗯了一声,命李祉亲自去把那些人放进城里。 李祉去后,李靖道:“作萼姑娘的对。我重伤未愈,不遥任主帅。这里的事情,还是由黄沧将军全盘指挥。” 黄沧急忙推脱,李靖却坚定的:“今白,若不是你力挽狂澜,昴头岭恐怕已经丢了。黄将军,你完全胜任这个大帅。还有更重要的是,三军亲眼见到哪吒降敌,还打伤了我。我们知道内情,可他们不会相信是东方曼倩假扮的哪吒。这种事情,当事人是没法解释的。为了不影响军心,黄将军你必须勇挑重担。” 李靖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黄沧暗暗点头,她正色道:“大帅,我可以暂代一阵。先请帅府您养伤,守城的事情我也要时时请教。” 李靖摇头:“我这就回灵霄殿复命去。一方面汇报敌情,另一方面请罪。众人看到哪吒失手遭擒,又在昴头岭打死打伤无数兵,他们不明白这里面的真相,我们也不好分辨,不如交给大尊圣裁。” 黄沧见李靖心意已决,就不再坚持:“好,大帅何时启程,末将率全军将领相送。” “不必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张扬。事不宜迟,我亮就动身。哪吒,在玉帝圣裁之前,你还是待罪之身,需要带上刑具。来人,将他绑了。李福,你去通知李祉,寅时初刻动身回廷。” 李靖取过兵符帅印,双手捧了向黄沧怀里一递:“黄将军,有劳了。” “大帅放心。” 李靖带着李祉、李福等十几个家将,押着罩了黑色纱罩的哪吒,离了帅府,钻进了黎明前的黑暗里。等他们离开了昴头岭,光开始放亮。李靖回首遥看连绵起伏的群山,感叹了一声,催马欲校 李福心疼哪吒,就要放开哪吒的脚镣手铐。 李靖连忙申斥:“不许解开。他损兵折将,触犯法律条。这次回廷请罪,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命?你这时解开他的镣铐,是为他添罪。” 李福吐了吐舌头,不敢乱动。 他们一行紧紧催动云头,行到日上三杆,来到紫阳门外。正赶上御林军换班,紫阳门的守将郁垒与新晋守将许飞祥接过上一班的印绶,开始当值。 这许飞祥也是许飞琼的堂弟,是许飞贾的亲弟弟。自从许飞贾得势之后,他就推荐了许飞祥,补紫阳门的缺。稀有杀死神荼,紫阳门一直缺一个正将。玉帝考虑再三,也就准了许飞贾这个提议。 由于许飞祥是许贵妃的堂弟,又是紫阳门的守将,他这一关必须打通。这一路上,李靖早就想好了对策。他不仅要打通许飞祥,还要籍此缓和同许贵妃的关系。 廷正需用人,进攻西昆仑失利这件事,换作别人或许就是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哪吒是西王母的义子,难保别人不会进谗言,哪吒故意为之。如果真是有人进谗言,那么不但哪吒的命不保,就是李氏家族都要陪死。 东方曼倩在昴头岭假扮哪吒一事,也是可轻可重。风火轮是哪吒独门脚力,没有他的传授,无人能使用它。仅凭这一点,玉帝就可以治哪吒通敌之罪。有西昆仑失利被俘在前,还有几个人愿意相信昴头岭大杀四方的哪吒是假扮的? 李靖久历宦海,洞察人心。他从黄沧的言语表情里读出一丝丝的不信任,他立即联想到后方的辉魄宝。玉帝本来对自己将信将疑,在朱翼失踪之后,不得已才任命自己为大帅,主持廷防务。 现在想来,玉帝命哪吒围攻西昆仑,就是试探哪吒的忠心。可是,偏偏哪吒失手被擒,折了许多兵马。李靖猛然想明白这些关窍,才痛下决心,将帅权转交给黄沧,赶紧回廷请罪。 他只带家将,不带一员兵,为的是消除玉帝的疑虑。 李靖眼见许飞祥走过来,他急忙跳下马来,快走几步,满面含笑:“飞祥将军,恭喜高升啊。” 许飞祥与许飞贾长得很像,身材稍微瘦削。平日里李靖是他可望不可近的人物,今日如此纾尊降贵,许飞祥有些受宠若惊。 他急忙大礼参拜,李靖赶紧搀起来他:“飞祥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理应如此。您是大元帅,我是牙门将。这军规我还是懂的。” “大尊在吗?” 许飞祥一笑:“元帅,大尊在紫华宫。” 李靖心道:这就是许飞贾和许飞祥两兄弟的区别。这要是许飞贾,肯定骄傲的回答大尊在我姐姐那里。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性格差距这么大。 李靖拱了拱手:“能否有劳飞祥将军,通报一声,就李靖携三子哪吒前来请罪。” 听到请罪两个字,飞祥一惊,向李靖身后看去。原本黑纱罩摘掉了,露出脚镣重枷的李哪吒。只见他面容憔悴,低头不语。哪吒战败被俘的消息,已经传到许飞祥的耳朵里,可是他还不知道哪吒已经被放回了。 许飞祥没有犹豫,连声答应。 “飞祥将军,我这里还有些礼物是送给许贵妃的,麻烦您一起带过去。”李靖一摆手,两名家将各挑着一对箱笼,走了过来。 许飞祥想了想:“好吧,你们俩跟我一起进去。大帅,我只是带他们进去,至于娘娘收不收礼物,咱可不准。如果不收,您别介意。” 在李靖的连声道谢声中,许飞祥带着两位家将走进了紫阳门。 第138章 历雷霆哪吒逃生 许飞祥是新任牙门将,又是紫阳门主官,更是许贵妃的堂弟。沿路上御林军们纷纷问好,许飞祥一一点头致意。 很快,他们来到了紫华宫,宫门口的仙女见到许飞祥,急忙迎过来:“国舅,娘娘正在演练新曲子,大尊也在。您进去不要太声张。”了,便笑盈盈地在前面引路。 许飞祥声音温柔:“炬盈姐姐,大尊他心情如何?” 炬盈也不回头,轻笑一声:“有贵妃在,大尊自然心情愉悦。” 许飞祥暗叫侥幸,看来这个时机很好。 他们直接来到后花园,见到沙里虎笔直地站在昭凤阁的外面,炬盈急忙了几句。沙里虎看了一眼许飞祥,转身进了昭凤阁。 少顷,里面响起来许飞琼许贵妃婉转动听的声音:“是飞祥来了吗?快进来,到姐姐这里总是这么客气,知道的是你谨遵律条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姐姐我不近人情呢。” 许飞祥答应一声,急忙进了昭凤阁。 阁子里面的空间十分宽敞,几十位乐师持各色乐器在墙边伺候着,阁子中间是宽大的舞池,有八名女仙还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这些仙女个个身材曼妙,举动妖娆,有国色香之美,勾魂摄魄之音。 许飞祥不敢多看,转头看到房间正北有一座宽大的龙椅,姐姐和大尊并排坐在上面,正笑嘻嘻看着自己。 飞祥快步大礼见驾,玉帝命他起来回话。等飞祥起身后,许贵妃先问道:“飞祥,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走得脸上有汗了?” 许飞祥用衣襟沾了沾鬓角的汗水,笑了:“姐姐,我是第一次距离大尊这么近,有些紧张。” 玉帝笑道:“朕这姐夫当的,都把郎舅吓着了。” 许飞琼白了玉帝一眼:“嗯,我这弟弟,与贾不同。不能乱开玩笑的。你整板着脸,有几个见了不紧张的。” “哪里呀,朕来你这里,从来都是高高兴心。别这个了,飞祥,你来找贵妃何事?如果是要找你姐姐点贴心话,朕就先回避一下,哈哈哈哈。” 辉魄宝觉着自己得很幽默,至少先把自己逗乐了,许飞祥尴尬的陪笑着,而许飞琼狠狠的捏了玉帝的屁股一下:“胡袄,你这样,会把飞祥吓坏的。” 玉帝怕众仙看到,急忙用袍袖掩饰许飞琼捏在自己屁股上的酥手。 许飞祥笑道:“大尊,臣是来向您报信的。李靖和哪吒在宫门外求见。” “哦,这李靖来得好快啊。哪吒也来了,好啊,朕刚刚接到战报,哪吒在昴头岭行凶,他们就来了。朕估摸着李靖快回来了,没想到哪吒也会来。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 “陛下,你怎知道李靖会来?”许飞琼问道。 “你们先下去,去偏殿再演练演练,一会儿朕和贵妃再听。”玉帝赶走乐师和舞女们,才:“这前有太白金星报信哪吒变节,后有李靖被哪吒打伤。无论如何,李靖身为大帅,都必须给朕一个法。他既然被打伤,定会以伤势为由,辞掉帅位。这辞职,不得当面请辞吗?” “太白金星哪吒变节?”许飞琼有些惊诧,她继续道:“哪吒是西王母的义子,他要回护杨婉瑾也是情理之郑金星怎好他变节?” 玉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许飞琼:“这是哪吒托金星交给李靖的书信,金星没有交李靖,而是给朕了。你看看吧。” 许飞琼打开细读,只见银钩铁画,字里行间隐隐一股征伐之气:“父王容禀,方今大劫忽至,三界生灵莫不亟图自保。朱翼秉辉魄宝之意,焚毁桃园,断诸仙渡劫续命之根本。神共怒,鬼魔同怨。义母举正义之师,挞伐昏君,规正道,滋顺地道,力扶三界四象免于劫数。父王是英杰之士,理应襄助义母以成大业。义母许男,功成之时并肩裂土之封,誓不相违。生死荣辱之机,不可逡巡自误。男翘首为盼。” 许飞琼通读几遍,紧皱的黛眉,慢慢舒展开来。她咯咯轻笑:“这三太子真是不可觑。武功好也还罢了,这文笔恐怕可以进文渊阁当侍读学士了。” 她将书信递给弟弟飞祥,而飞祥没有接,迟疑道:“这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职在卫守,又是引他们俩进聊,看看无妨。”许飞琼完,向玉帝抛了一个脉脉秋波:“宝宝,你呢?” 玉帝乍一看许飞琼将书信递给飞祥,心中不悦,而飞祥没有接,令他宽慰不少。等到许飞琼解释一句,玉帝心中了然洞开,便笑道:“飞祥你将来也要独当一面的,先历练历练也好。你先看看,再你的意见。” 飞祥这才接过书信,恭恭敬敬地读了起来,读了一遍就合上,双手奉给姐姐。 许飞琼笑道:“你看得倒是快!那就你的看法吧。” 许飞祥想了想道:“陛下,姐姐,我虽然没有见过三太子的笔迹,但是我总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玉帝和飞琼都是眼前一亮,玉帝催促道:“有话尽管,不要吞吞吐吐的。” 许飞祥受到鼓励,思路也捋顺了,便道:“陛下,久闻李靖父子有隙,故李靖常托宝塔以备不时之需。此事三界尽知。这是有人借此嫌隙,嫁祸哪吒,离间兵的根由。” 辉魄宝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是嫁祸哪吒的?” “必是。” “祥弟,你仅凭一封信就敢判定是离间计?”飞琼追问道。 “姐姐,这信送的方式不对。如果真是哪吒反水,他绝不会假手太白金星送信的。他即使不会亲自秘密与李靖见面商量,也会选心腹之人送信的。选太白金星送信,相当于将信的内容告诉了他。这是其一。” “其二是,太白金星在敌营中已经知道了哪吒反水之事。凡是背主作乱,唯恐机密不周,那里敢如此张扬?哪吒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将陛下的刀剑架在了李靖的脖颈上。这两点就是我的判断。”许飞祥一口气讲完,就静静地看着辉魄宝和许飞琼,等候裁断。 辉魄宝强压着心中的喜悦,面色一沉:“这不正明李靖父子素有嫌隙,哪吒想整治他父王吗?你如果这样想,不是都讲得通了?” 许飞祥拱手道:“大尊所言极是。这就是臣刚才所言,此事真假之根源全在李靖父子是否还有嫌隙上。臣有两点判断他们父子其实是血浓于水的。嫌隙是做给外人看的。” “哦?祥弟,你,别卖关子。”许飞琼也来了兴趣,催促道。 “姐姐,哪吒官拜先锋大将,又是陛下与杨娘娘的义子,早就有自己的府邸。可是他一直同他父王李靖住在一起,听就像他们刚入廷时一样。父子和睦之辈,尚不能如此。他们父子有隙,还住在一起,这于理不合。” “哈哈哈哈,得好,那弟弟还有哪一点,快讲快讲。” “姐姐,另外一点我刚刚亲眼所见。就在紫阳门外,我仔细观看了李靖父子,他们深藏内心的父子深情,时不时的流露出来。那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装出来的。所以,我觉着这封信是假的。” 辉魄宝仰思索了一会儿,挥手道:“让李靖父子到紫华宫主殿来。还是你亲自带过来。” 许飞祥答应一声,有道:“陛下,姐姐,还有一件事臣还没有。那李靖父子还送了两担礼物,由两位家将担了过来,就在外面。” “哈哈哈,李靖居然学会走夫人路线了。那就拿进来,请贵妃赏收了吧。”辉魄宝对李靖送礼给许飞琼格外开心。这明,李靖开始与杨婉瑾划清界限了。许飞琼也明白李靖的用意,笑了笑,并不多言。 当李靖、哪吒进入主殿之后,就看到辉魄宝高居宝座上,而许飞琼却不在。李靖来不及细想,赶紧磕头见驾,口称罪臣。 辉魄宝语气平静:“大帅,你不在昴头岭备战,跑回来作甚?” 玉帝没有明确让李靖起身,他便跪在地上回答:“陛下,罪臣无颜继续担任三军统帅了。一则是臣任主帅以来,连吃败仗,只得退守昴头岭。二则是,东方曼倩假扮哪吒在昴头岭打碎了臣的肩胛骨,臣无力再战。请求大尊恩准交还帅印。” “哪吒在昴头岭打伤你的事情,朕已经知晓。李靖,你有什么证据是东方曼倩假扮的哪吒?” “陛下,哪吒他有下情回禀。哪吒你。” “陛下,东方曼倩用诡计骗去了风火轮的驾驭法决。才假扮臣去昴头岭骗关。被父王识破,他恼羞成怒打伤了父王。臣的风火轮只有熟知法决才能驾驭,就连臣的亲人,他们不懂法决,也开不了风火轮。”哪吒赶紧补充。 辉魄宝早就心有成竹,他佯怒道:“哪吒,定时你被俘之后,受刑不过才的诀窍。像你这种屈膝求生的顽劣之辈,留着还有什么用?来人,拿下。” 两旁的御林军,窜过来两个,麻利地将哪吒用捆仙绳绑了,等候玉帝的进一步发落。李靖十分惊愕,他没想到玉帝翻脸拿人,就拿人,一点情面都不留。 父子关情,他不能坐视,连忙叩头:“大尊,大尊,饶儿一命。哪吒纵然兵败被俘,但他宁死不降。他对大尊是忠心不二的。” 玉帝大怒:“忠心不二?李靖你来看这是什么?如果这算是忠心,下的反贼都是忠心的了。”着,他从怀中取出那封信,只轻轻一送,就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李靖眼前。 李靖捡起来,展开一读,顿时浑身战栗,冷汗直流。他本来跪着,感觉头一晕,一头向前跄倒,昏死过去,手里还牢牢地捏着那封信。 玉帝示意许飞祥酒醒李靖。当李靖醒来后,他声泪俱下:“陛下,这封信是假的,哪吒绝不会写这些。” 辉魄宝冷笑道:“拿给李哪吒看。” 许飞祥从李靖手里取过信,双手展开,放在哪吒眼前,让哪吒通读一遍。哪吒刚读了两个字,就大喊:“不是我写的,我不读,不敢读。” 辉魄宝问:“这信的笔迹可是你的?” 哪吒点头,之后一想不妥,赶紧摇头:“不是不是。” “你要百般抵赖吗?你的笔迹朕非常熟悉,这不是你写得又是哪一个?李哪吒,朕亲眼看着你长大,收你为义子,对你倾心栽培,却换来‘昏君’两字的评语。你还要劝你父王一起杀昏君。朕就在这里,你来杀吧。” 哪吒知道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写的,他大声哀嚎:“陛下圣明,若是臣写的,臣还敢回廷来吗?这是东方曼倩、稀有那些恶贼摹仿臣的笔迹呀,大尊您圣明烛照,不要中了恶贼的诡计。” 辉魄宝的声音就像北极冰海里的浮冰:“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朕不知道?你强攻昴头岭失败,就想出了这种中心开花的诡计,预备为杨婉瑾做内应。李靖受伤,神志糊涂,他信了你,朕可清醒着呢。不必了,推上诛仙台,等候处斩。” 李靖赶紧求情,辉魄宝恶狠狠道:“将这个糊涂虫李靖,也推上诛仙台,让他观斩。” 御林武士架起李靖,向外就走。李靖与哪吒大声喊冤,快到殿门之时,从殿门口进来了许飞琼的侍女炬盈,她拦住武士,娇声喊道:“且慢。娘娘来了。” 许飞琼在一众仙女的簇拥下,神采飞扬、满脸含笑,进令门就:“大尊,臣妾只不过是多跳了一只舞曲,晚了一会儿赶来,你就要误杀忠臣吗?” “忠臣?哪吒都要杀朕了,他是反贼不是忠臣。” “陛下,那封信,臣妾也读了,绝不是哪吒写的,肯定是东方曼倩写的。” “哦,贵妃如何这样讲?” 许飞琼径直坐到辉魄宝的身边,伸手握住了辉魄宝的大手,轻轻揉捏着:“陛下,你真是善忘。那东方曼倩你可还有印象?” “朕整日那些事,忙得团团转,那里记得什么东方曼倩,西方快倩的,我只知道他是那个黄侃的徒弟,听他浑身冒坏水。” “对啊,陛下,那黄侃就擅于摹仿他人笔迹,东方儿得了真传。臣妾还记得有一年举办蟠桃大会,与会嘉宾需要有杨婉瑾的亲笔请柬才能参会。陛下,可还记得?” 玉帝想了一会儿,道:“是啊,好像有这回事。但是这跟哪吒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我的好陛下。那一年有个顽童手拿着请柬,混到大会里观礼,还偷了不少桃子。只是后来,桃子从袖子里掉了出来,才被发现拿住。”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个顽童拿的就是假冒的请柬。” “那个顽童就是东方曼倩。当时杨婉瑾顾念与黄侃的旧情,就放了他。陛下,他连杨婉瑾的笔迹都能摹仿的惟妙惟肖,何况是哪吒的?臣妾想起这件事,就敢断定那封信是仿制的。请陛下明断。” 许飞琼又揉揉辉魄宝的肩头、脖颈。她的动作轻柔细腻,辉魄宝很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朕真是忘记了好多事情,那一年好像李王也在吧?” 李靖自被封王之后,就有了参会的资格,尤其是哪吒被杨婉瑾认作义子之后,他几乎每次蟠桃会都受邀参加。不过,他的确没有记起来有东方曼倩偷桃之事。 他转念一想:西王母的蟠桃是三界第一灵果,无论神仙妖怪还是魔族都惦记着,每次大会的安保都成问题。因此有人伪造请柬偷桃,原本也不是怪事。玉帝给了这么一个大台阶,自己赶紧就坡下驴吧。 李靖赶紧回答:“是的,大尊。那东方贼,从顽劣,如今长大成魔,更是恶毒。臣父子屡遭他的构陷和伤害,有朝一日定当报仇雪耻。” “这一次连朕也被他蒙蔽了。若不是贵妃提醒,朕要错杀忠良了。你们都退下,来人,给李王、三太子赐座。还有,李王你把哪吒的镣铐解开,带着脚镣手铐,成什么样子。” 玉帝指着刚才绑哪吒的那两个武士骂道:“你们这些蠢材,三太子明明戴着镣铐来请罪的,朕命你们拿下,你们还要拿捆仙绳再绑一遍?每人赏三十龙鞭,等你们的许都检回来后监刑。” 第139章 孙青救美惬舒馆 李靖父子在条下超生,捡了条性命。 等他俩回到王府后,李靖的脚步虚浮,几欲栽倒。哪吒赶紧扶住他,将李靖安置在床上。 李靖拉着哪吒的手:“伴君如伴虎啊,你我父子这趟鬼门关走得太辛苦了。差一点点就没命了。” 哪吒恨道:“父王,这都是东方曼倩害的。等我重新掌了兵权,先要灭了东方恶贼。” 李靖听哪吒并没有弄懂自己的意思,也不点破,他闭上眼睛道:“这次多亏了许贵妃,你明再进宫去,专程致谢。滴水之恩,报以涌泉,何况是救活我们父子两条性命。” 哪吒答应着,为李靖盖好被子,一声:“父王,您先休息”就退出了房间。他来到院中,喊了一声李福,没人应声。 他才想起来,李福、李祉又被派回昴头岭那边军中效力,府里只有大总管李祺。他与李祺关系一般,本来想找李福喝几杯聊聊,既然李福返回军中,他只好作罢。 哪吒回到房间后,回想起刚才在紫华宫的遭遇,便闷闷不乐。他本想玉帝能准许自己重返昴头岭,将功折罪,不料玉帝宽宥了蟠桃园之败,却让他回家照顾李靖的伤势。 这下子好了,父子两饶兵权都被解除了。从此之后,李氏父子彻底边缘化了。 哪吒越想越闷,房间里待不下去了,便来到院中乱逛。 明月皎皎,清风习习,四周静悄悄的,哪吒心情渐渐变好。他信步踱到前院,正好撞到李祺快步进来。 李祺脚步匆匆,见到哪吒笑道:“三太子,这么晚了还不睡?” “大总管,你跑得这么快,发生什么事了?” “三太子,我刚刚听到的消息,要告诉老爷。” “什么事?” “玉帝钦命黄沧为讨逆大元帅,明就发明谕了。”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怪的?!我看你脚步匆忙,好像发生不得聊大事。本来父王就让黄沧暂代大元帅的。她是昴头岭的主将,升任讨逆大元帅妥当。”哪吒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李祺神秘的:“三公子,玉帝又派了监军去督战。你猜,这督军是哪一个?” 哪吒想了想:“廷能征惯战的将军很多,二十八宿里面也有许多好手。不过能胜过我的不多,胜过父王的更少。难道玉帝要调杨戬任监军?” “不是他。” “不是杨戬,那就难猜了。王灵官?不会是他。那就是九玄女了。她是战神级别的仙子,黄沧又是女仙,方便方便。嗯,玉帝请出九玄女做监军,昴头岭有好戏看了。” 李祺笑了笑,转身想走,哪吒喝道:“你着啥急,我猜对了吧?” “三公子,不是九玄女。是一个你刚刚见过,却绝想不到的人物。” “你告诉我得了,我费这劲干什么?” “紫阳门主官牙门将军许飞祥。” “谁?许飞祥?不可能!”哪吒兀自摇头,而李祺早已穿过游廊,进入上房去见李靖了。 一个的牙门将军居然升任廷各路总监军?这一下子越过了多少级?哪吒伸出双手,掰着手指头也没有数清楚。羡慕嫉妒恨,如今只剩下恨,他捏紧了拳头,骨节间咯咯作响。 他看着王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个个面目可憎,不由来烦得要命。他一跺脚,跳上云头,迤逦东行,向市垣而去。 惬舒馆的灯火在暗夜里格外温馨,堂倌的笑容明媚可人,见到哪吒,碎步迎上去:“哈哈哈哈,今夜香风醉人,三太子您来了。快,楼上雅间请。” 哪吒笑了笑,算是回应。跟着堂倌儿来到二楼临街的雅间,刚做好,掌柜的也到了。 他亲自为哪吒泡了一壶好茶,笑着问:“三太子,您可是好久没有来了,让的们好生挂念。” 哪吒与李掌柜相熟,又算是本家,便笑道:“老李,坐下喝杯茶。自从我随父王,啊,还有那个失踪的朱翼攻打花果山,被猴子暗算后,好像就没来过。我也记不清多久了。” 李掌柜嗯了一声:“三太子那次受伤,我还专程到府上看望。带了两斤最好的惬舒听雨。不过大总管李祺您伤重心烦,概不见客。我托他转交惬舒听雨,您收到了?” 哪吒一听,心头就燃起了火苗,心想:李祺,你竟敢把别人送我的礼物占为己樱等我查明了,再收拾你。 他打个哈哈,道:“老李,你那个惬舒听雨真是茶中极品。我是喝上瘾啦。” 李掌柜听到夸奖,连忙道:“三太子,只要您喜欢喝,店里保管敞开供应。今没货了,后新制的惬舒听雨就到了,到时候给您送过去。” “那就麻烦老李你了。店里的拿手菜,给我尽情上。” “三太子,您今有多少客人?店里拿手菜太多,我担心您们吃不完。” “什么客人,今就我一个人来散散心。菜你随便上。” 李掌柜笑了:“三太子,大英雄岂能独坐喝闷酒,我给您安排两名女仙,再整治些上等好菜,你尽管喝酒赏美,放松心情。” 哪吒点点头,李掌柜就去安排了。 八个精心烹制的佳肴很快摆在哪吒面前。两名俏丽的女仙端着一坛酒,笑笑的走了进来。她们一左一右,陪着哪吒开怀畅饮。 哪吒喝了一会酒,看着玲珑有致的美女,心情大爽。两位美女早就听哪吒的威名,心里爱慕已久,可惜无缘相见。今她俩逮到机会,尽力奉迎,甜言蜜语、似水柔情,如同润物无声的细雨,将哪吒哄得浑身舒坦。 很快,他忘记了忧愁,与两位美女玩起游戏来。 哪吒手按酒壶,两位美女站在对面,他以内力将酒从壶中激射而出,如果美女能够躲开酒箭,算他输了,罚酒一碗,反之,算美女输了,罚酒一杯。若美女不愿意或不能饮酒,可以歌舞一曲。 几个回合玩下来,两位美女被酒箭射的胸前衣衫浸湿,胸部曼妙的曲线勾勒得贴切丰腴。 美女们不干了,道:“三太子,咱们好的。不许用法术,只能用内力,你暗中用法术,可是你输了。” 哪吒赌品不错,拿起大酒碗,倒满了酒:“两位姐姐,我这自罚一大碗。姐姐们花容月貌,眼明心亮。刚才我不心用了法术,该罚该罚。” 哪吒心里暗笑:不用法术,怎么弄湿你们的衣衫,看得通透? “喝完这酒,我保证再不用法术了。”哪吒三两口喝干酒,继续玩游戏。只见他一运气,握着酒壶的胳膊陡然长大两三倍,手心劲力一吐,一股酒水滋滋作响,从壶嘴喷出。酒箭到了中途,忽然分为两股,直取两位女仙。 两位女仙一齐向中间闪避,哪吒大笑:“你们中计,要输啦。”掌心内力一合,两股酒水合成一股,向着两位女仙的胸口就射。两位女仙,身体柔若无骨,反应更是迅速。她俩急忙相互推了对方的肩头,各自向后方弹开,这一大股酒水走空。 酒箭越过打开的窗户,射到大街上空,化作漫酒水,落下来。 街上正好走来一男一女,酒水当空洒下来,兜头洒向他们的头顶。 女的惊叫一声,男的反应奇速,左手虚张,化作一柄芭蕉叶,为女的遮住头顶。酒水打在芭蕉叶上,噼噼啪啪一阵过后,女的没有淋到,男的却淋湿了一片肩头。 女仙嚷道:“什么鬼,如此缺德,哪有泼人酒水的道理?” 男的微微一笑:“申公主,算了,酒后无德的人,没有必要计较。” 哪吒听到叫嚷,趴在窗户上,搂着两位女仙一起向下看。楼下一男一女也正抬头向上看,双方目光一碰,随即分开。 那女的指着哪吒骂道:“我以为是那个促狭鬼如此嚣张,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三太子李哪吒呀。三太子之威四海都容不下了,还要来到这市垣再抖一抖吗?” 哪吒看到下面一男一女,女的肤白貌美,体态丰韵;男的英俊潇洒,是个白面生。 哪吒有心闹事,指着下面的女子道:“非常时期,廷实行宵禁,良家女仙,哪个敢在午夜时分游荡街?我看你们是奸细。爷我今心情好,你上来陪我喝两杯,伺候好了,爷舒服了,就放过你,不然的话,捉了你送官。” 那女仙正是申懿,男的是孙青。 进入廷之后,孙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变作一个白面书生。他俩从东门进入廷,找到敖思禹、敖午、庚汐和涂山娇等人。经过一番讨论,申懿决定由敖思禹、敖午、庚汐和涂山娇四人去联络龙族各部的首领,争取他们的支持。 申懿和孙青作为四海龙族和花果山的全权代表,他俩去会见龙族的大头领亢金龙。他们约好了,无论成败,都在惬舒馆会合。 申懿、孙青去亢池找亢金龙,扑空了。听门人讲,亢金龙轮值,需要等他下班之后,才能见客。于是,申懿、孙青回到惬舒馆,想等到次日早上再去见亢金龙,也顺便在惬舒馆等等敖思禹他们的消息。 不料,他俩刚刚走到惬舒馆的楼下,就被缺头淋了酒水。 申懿从到大都是备受尊崇,嫁给东海龙王敖广之后,更是四海龙宫的大当家,办事雷厉风行,话也是嘎嘣脆。 如今,孙青为遮蔽自己,淋湿了衣服,比她自己遭酒琳,更令她恼怒。 等她抬头看到是哪吒时,更是心生厌恶。偏偏哪吒没有认出她来,这也不怪哪吒。他们见过几次面,都是在蟠桃会上见过。有两次申懿作为四海龙宫的女仙代表被邀参会,她很是低调,穿着也朴素,乖乖地藏在敖广身后,不去抢廷女仙的风头。 蟠桃盛会,上仙云集,美貌女仙多如牛毛,申懿藏身其中,泯然众人,难怪哪吒不记得她。 哪吒口出不逊,申懿大怒:“哪吒,你这有人生,没人教养的下流坯子。再敢胡言乱语,我绝不轻饶你。” 哪吒心中抑郁的蓝火苗,憋了一个晚上,现在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他哪里会放过? 他在两位女仙香腮之上各亲了一口,笑道:“美人,你们且稍等,我下去捉了那泼妇,让她给咱们跪地求饶。” 他飘身落下,伸手一拦:“奸细,不要走。” 孙青手掌一横,笑着:“三太子,我俩就是饿了,来酒楼吃点东西。刚才都是误会。咱们就此两清,各就其事吧。”着,还给哪吒鞠了一躬。孙青不愿将事情闹大,想尽量以礼服人。 有句古话,伸拳难打笑脸人。这句话,孙青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古话只是适应古人,在强者为尊、奸佞横行的廷,这话早就落伍了。 哪吒虽然不是欺软怕硬之辈,但他瞧不起那些主动讲和的。因此,孙青礼貌的请求起了反作用,哪吒却认为孙青就是奸细,心虚才如此。他顿时起了捉住奸细,到玉帝面前邀功的心思。 他醉眼微睁,瞧着孙青,不断喷着酒气:“爷我刚刚过了,只要她陪爷爷我喝顿花酒,喝舒服了,就放你们走。要不然,想走没那么容易。” 哪吒完“容易”两字,突然伸手来捉申懿的手腕,孙青袍袖一卷,搭住哪吒的手腕,向一旁带开。 孙青大声喝道:“不可无礼。” 哪吒被孙青带了一个趔趄,就势屈肘重击孙青的腰眼。孙青见来势凌厉,只得向旁边一跃,将申懿闪了出来,正对哪吒的面前。哪吒呵呵一笑,伸手勾住申懿的脖子,撅起嘴唇,就要亲吻。 申懿屈肘撞向哪吒的胸口,哪吒暗运内气护住胸口,继续紧抱申懿入怀。申懿脖颈一挺,脖颈上突显一丛尖锐的长刺,哪吒手心被刺,大声呼痛。护身内气随呼声散开,申懿一肘击中膻中,哪吒被击退几步。 哪吒细看左手心里面有了好几个洞口,胸口剧痛、气闷难当。他恼怒异常,伸手向空虚抓,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火尖枪。 哪吒绰枪在手,便下了狠手,刷刷刷夺命三枪,刺向申懿。他口中骂道:“脖子上有逆鳞,原来你是只泼泥鳅,爷把你活摘肝肠,穿成串儿,烤了吃,醒醒酒。” 孙青与申懿同行,自然以保护她为己任。刚才他迫不得已闪避,让申懿陷入困境,此时哪吒举枪行凶,孙青哪里肯让。 他左手袍袖一甩,搭在枪尖之后,向上一震,喝道:“李哪吒,撒手!” 一股大力从枪杆上传来,哪吒虎口微微发麻,急忙向下压枪杆,唯恐火尖枪被震飞。孙青顺势将火尖枪向身旁一带,右手从肩头拔出长剑,寒光一闪,顺着枪杆削了过去。孙青口中仍是怒喝:“撒手扔枪。” 哪吒低估了对面的白面书生,他没想到对方出手如电,招数新奇。他急忙撒手用力掷出火尖枪,同时高高跃起,躲过长剑,口中念动咒语,火尖枪突然喷出一大团火焰,笼罩了孙青的全身。 哪吒败中取胜,突然放火,孙青来不及取枪,只得纵身向后跳开。 火势迅猛,孙青跳得稍慢,头巾和衣领被火焰烧着成了灰烬,露出头上、脖颈和胸口的藏青毛发。原本白玉般的面庞也消失了,还原成一张尖嘴缩腮的猢狲脸。一对金靖儿,怒火就要喷出来了。 哪吒张手虚抓,取回火尖枪,得意洋洋,大笑:“果然是奸细。丑猢狲、泼泥鳅,快是不是孙猴子派你们来的?” 孙青手中长剑一指哪吒:“李哪吒,当初在花果山就应该一枪射死你。那次你侥幸得了性命,如今便横行撒野。不错,我就是花果山的。你要怎样?” 哪吒记起来了,当初在花果山九曲十八涧被一枪刺穿肩头,至今都没有找出凶手,对面的猴头,忽提起此事,难道就是他吗?即使不是他,真凶也与他相熟。 想到这里,哪吒就道:“我要捉了你们这些奸细,献给玉皇大尊。如果想要爷放过你,就快快出九曲十八涧射伤我的凶手。快。” 孙青冷笑一声:“我便是,有本事你来捉吧。” 第140章 道祖暗会辰申仙 哪吒狞笑道:“泼猴,你当我傻吗?你使长剑,刺伤我的是长枪,那厮必然善使长枪。快把凶手告诉我,否则让你死于火尖枪下。” 孙青不再言语,右手兜了一个剑花,立个门户,左手点手示意哪吒来战。哪吒怒吼一声,就要动手。 申懿叫道:“住手。三太子,我们是齐大圣孙悟空的特使,要见玉帝。如今两家修好,已结成兄弟之盟。你再敢对我们无礼,惹恼了齐大圣,破坏了两家和平,玉帝的律法无情,心你的狗命。” 哪吒听了申懿的话,犯了难。如果就此罢手,心有不甘,如果继续下去,虽然能拿下对面的猴子和龙女,但真要破坏了两家盟约,玉帝不会轻饶自己。何况自己出兵失利,现在被令闭门思过? 退堂鼓彷佛响在耳边,哪吒便想息事宁人。 可他向四处一看,才发现好多神仙,从惬舒馆的房间窗户后面探出头来看,那个李掌柜领着几个伙计也在看热闹。 哪吒心道:我如果此时收手,他们会我被龙婆一句话吓住了。堂堂三太子,钦命兵马大先锋,岂能让他们耻笑? 哪吒把火尖枪向背后一背,有了主意,他笑道:“敢问两位尊使,贵姓大名,可以通关文书?” “我是孙青,齐大圣孙悟空麾下上将军。通关文书嘛,我这身青毛便是。”孙青将身形一晃,使了一个法象地的法咒,顿时身高九丈,一身青毛有九尺多长,如同一座山,稳稳立在惬舒馆前。 哪吒也现了三头六臂法身,喝道:“没有通关文书,你们就是奸细!” “哪吒,你敢污蔑特使为奸细,好啊,有本事你来拿我,别在那里斗口舌之勇。”孙青手中宝剑也大了数倍,光闪闪的寒气,令周围凝结了一层白白的寒雾。 惬舒馆李掌柜来到哪吒与孙青中间,拱手对哪吒道:“三太子,我们店,刚刚接到监军许大饶军令,命我们店备足美酒三万坛即刻运往昴头岭。三太子,军令如山,我们需要立刻启程。能否麻烦您让让道,好让我们马队过去?三太子,您行个方便吧!?” 哪吒还在犹豫,孙青已然收了法相,仍变作白面书生,邀了申懿往路边一站,拱手:“掌柜的,请便。”便斜眼看着哪吒,微微冷笑。 哪吒久在军中,自然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无奈之下他收了法相,也往路边一站。李掌柜急忙作揖感谢,打声呼哨,一对对驮车,从惬舒馆后院转出来,穿过街,向西而去。 李掌柜满怀感激来到孙青、申懿面前,笑道:“人对孙大圣十分敬仰,两位上仙是孙大圣的大将,那就是惬舒馆的贵客。请移步到雅间,人略尽地主礼仪。” 孙青、申懿本来就要在惬舒馆等人,李掌柜相邀之下,两人欣然同意。李掌柜前面引导,孙青两人后面跟随。 他们走过哪吒身旁时,李掌柜丢个眼神给哪吒,道:“三太子,廷与花果山盟好,大家就是自己人。一家人不两家话,满堂和气钱财自然来。请您一起上去坐坐吧,今夜的费用全部由店做东。” 哪吒此时酒醒大半,也感觉今夜有些出格,便拱手道:“那就让老李破费了。不过,他们身份未明,我不会与他们同席吃酒的。李掌柜,我下次再来叨扰。” 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孙青和申懿,道:“孙青,我记住你了。不要让我再战场上再遇见你。” 孙青笑了笑,看着哪吒远去的背影,对申懿道:“公主,这三太子道行不大,脾气不啊!” 申懿向着哪吒的背影,轻轻啐了一口:“官架子更大!”。她低头跟在李掌柜身后,快步上了惬舒馆的三楼。 哪吒一溜烟跑回王府,取来风火轮、乾坤圈、浑绫,又挂上百宝囊,囊中放了九块金砖。他收拾妥当后,来见李祺。他要点起家将,包围惬舒馆,活捉奸细。他总感觉孙青、申懿两人别有所图。 李祺不在房间里,哪吒只好来父亲院子里找,正好碰到李祺从上房出来。 “三少爷,你这全副披挂的,要去哪里?” “李祺你来的正好,你赶紧点起六十名家将,跟我去拿奸细。” “三少爷,已经午夜了,您也累了一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什么奸细不奸细,和我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李祺晃晃脑袋,走向院门。 哪吒伸手扯住他:“李大总管,帮帮忙。父王明令不许我调动家将,只有你能帮我了。帮帮忙嘛。” 李祺听哪吒软语相求,心里一动,面上仍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三少爷,老爷的命令,哪个敢违背?您不敢,我也不敢。” “李叔,你是大总管,从就看着我长大的。你我看到当初在花果山刺伤我的凶手,我能放过他吗?李叔——” 李祺忙问:“三少爷,伤你的凶手来廷了?” “嗯…正是” “三少爷,你咋不早!走,点兵拿人。” 哪吒一下子跳上风火轮,紧跟李祺来到后院演武场。 依据廷律例,托塔王李靖的王府内可以有府兵八百,但这八百数额也经常不满员。 武曲星君朱翼在时,李靖只负责捉妖捕怪,军中大权牢牢掌握在朱翼手里。好在李靖父子威名赫赫,法力高强,一般的山精水怪,听李靖的威名大多望风归降。偶尔遇到不肯归降的,李靖派几个家将就能降伏。 因此,家将不满员,李靖也不在意,他也知道玉帝对自己有嫌隙,就有意避嫌,将家将保持在五百左右,远低于律条定额。 朱翼失踪之后,杨婉瑾突然起兵,玉帝一时失措,没有合适人选来挂帅,只得倚重李靖。辉魄宝不仅敕封李靖为大元帅,还特旨增加王府卫兵到一千员,并且从御林军中挑选了精锐两百名,拨付给李靖府郑 这些王府卫兵的住所就在后院演武场的东西两侧厢房,李祺来到院中,高声喊道:“擂鼓聚将,跟随三少爷捉妖怪。” 战鼓响彻三通,廊庑满聚兵丁。高矮胖瘦尽豪英,斧钺钩叉明似镜。 哪吒神情肃然,李祺平静如松。花名册翻羽林将,王府里煞气腾。 哪吒原意挑选六十名家将,李祺点了一百零八名战将,交付给哪吒。 三太子大喜,谢过了李祺,带兵要走。李祺道:“三太子,为你报仇的事,我怎能袖手?走,一起去。” 一声怒吼似炸雷响起:“谁也不许去!” 哪吒、李祺和众家将都被震得一激灵,急忙循声看去。原来是李靖着一身睡衣,手托宝塔,立在半空。 哪吒、李祺急忙奔过去,拜见李靖。李靖先对李祺:“祺,我学道之时你就跟随我,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没有长进?赶紧把兄弟们散了。” 李靖又对众家将道:“各位兄弟,辛苦啦。儿不谙事体,深夜惊动各位,抱歉抱歉。祺,今夜每位家将一壶好酒,以谢叨扰之罪。” 众家将纷纷道谢,李靖指着哪吒恨道:“不成器的东西,你随我来。” 哪吒无奈,只得收了兵器、法相,来到李靖的上房。李靖亲自关好房门后,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哪吒,语气和蔼道:“坐下吧,看看你这一身灰尘,刚才在惬舒馆没有讨到便宜吧。” 哪吒惊道:“父王,你,你都知道了?” “哼,我在这廷是白混的吗?” “父王,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拿人,难道一枪之仇就不报了?” “儿啊,刚才我不是了吗,大尊命你闭门思过,这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要干,安安分分的。” “我帮廷拿奸细,难道这也错了?” “奸细?廷目前四面透风,玉帝可不愿意此时与花果山翻脸。你与猴子过不去,就是给玉帝难堪,为我们爷俩种祸。” “我是为咱们家争取机会。父王,这次因为我,你丢了大元帅职位。儿子一定要捉住奸细,让玉帝刮目相看。还有,父王,玉帝与猴子终究要翻脸的,我看那猴子就是来搞事情的。我先捉了他,玉帝只会高兴,绝不会怪我。” “傻瓜,没有你的失利,玉帝也会解除我的兵权,只不过是晚一些。” 李靖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又紧了紧窗扇,继续:“蓬卞庄、和你我父子都是道门弟子。三界大战之时,我道门众仙舍生忘死,奠定了三界四象的秩序,扶保玉帝御极,可谓是厥功至伟。你看看,玉帝是怎么对待道门众仙的?杀的杀、贬黜的贬黜,卞庄赋闲,朝中仅剩你我父子。若不是我竭力韬晦,恐怕我们也不能幸免。你再这样胡闹下去,我李家大祸临头之日不远了。” 哪吒面色灰白,本来还站着,这时颓然坐下,暗暗吐一口气:“父王,你得对。不过,孩儿认为如果一味韬晦,也很难完全。乱世中只有将兵权牢牢抓住,才能确保安全。要想拿回兵权,捉拿奸细就是个好法子。” 李靖苦笑一声:“儿啊,你就不想想拿孙悟空可是好惹的?就是你能捉了奸细,玉帝一高兴赏你个差事,你也把孙悟空得罪了。你拿了他的上将,他能善罢甘休?他要兴兵问罪,玉帝必会拿你祭旗。” 哪吒听得后脖颈发凉,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问道:“那父王咱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先放下心中的恩怨,花果山之事再也休提。还有好生休息,明我们去拜见道祖。” “拜见道祖?” “我们是道门在廷中最后的根基,道祖不会坐视不管的。你知道吗?惬舒馆的老板是谁?” “谁?” “你师爷太上道君李耳。” 李靖看着目瞪口呆的三儿子哪吒,心里一阵好笑:“儿子,你还想去惬舒馆抓猴子吗?砸了老君的买卖,就是断了咱李家的归路。” 李掌柜领着申懿、孙青来到惬舒馆三楼。这惬舒馆三楼极少对外开放,要想去三楼房间,必须是熟人引荐。不过孙青和申懿并不知晓,他俩只觉三楼的客人极少,而服侍的仙女很多,又特别漂亮。 李掌柜将两人让到走廊西首的一个房间前,笑着:“两位恕罪,刚才在楼下眼多嘴杂,我没有实话实。其实是我家主人想见两位,特命的相请。我家主人就在房内等候,两位贵客稍等。” 孙青与申懿对视一眼,便等李掌柜的下文。李掌柜也不介绍他的主人是谁,而是轻轻咳嗽一声:“主人,孙青将军和申懿公主来了。” 这一句话就把孙青和申懿震住了。孙青问道:“掌柜的,你是如何知道申公主名讳的?” 李掌柜只是笑,并不作答。这时里面响起苍老的声音:“贵客登门,快快有请!” 李掌柜将房门推开一尺多的缝隙,一躬到地,作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孙青看看申懿,便率先抬腿进了房间。 正对房门口是一架屏风,玉石质地,洁白光润。玉屏风上有些然的黑线,构成了一副图案。孙青仔细一看,好像是一位中年人骑在牛背上,牛前面是高山峻岭,右侧是大河深涧。河水处有一簇簇的金斑,彷佛是屏风上部的夕阳洒下的余晖。 申懿轻轻推了一把孙青,两人便一起转过屏风。房间不大,一条古藤炮制的窄条案,几只蒲团散摆在条案四周。条案后面窗户一侧,正立着一位老神仙,和蔼地看着孙青和申懿。 申懿笑了:“原来是您呀,道祖一向可好,晚辈申懿向您行礼了。”着,撩起裙摆,纳头就拜。 老君哪里肯受她的拜,手中芭蕉扇,轻托一下,申懿就拜不下去了:“申公主不可如此大礼,瑶池亲手奉茶之情,老朽时刻不忘。” 申懿笑容灿烂:“我只不过是尽了晚辈的一份心意。您可是亲口指点我道法的,这教授的恩情,弟子不敢忘。” 申懿想起来身边的孙青,一拉孙青:“孙将军,这位就是太清道德尊,就是众仙口中的太上老君。” 第141章 品参茶所论非道 申懿刚才与老君的对话,孙青一字不漏全听到了,他已经知道对面就是道祖李耳。他深知自己是花果山的特使,代表的是孙悟空和庚辰,不能随便见礼。 等申懿正式介绍后,孙青才拱手笑道:“花果山后学晚辈孙青,拜见道德尊。”孙青虽然口称后学晚辈,行的是平辈礼数。 老君与申懿相熟,却是第一次与花果山猴族交往。他笑容不减,和蔼地端详着孙青,目光柔和中带着穿透力。 “孙青将军少年英雄,能在李靖家的三子面前不落下风,不知是否师承你们大圣孙悟空?” 提到大圣名讳,孙青的腰板挺直,笑道:“尊好眼力。我家大圣学艺归来之后,于我族人中遍传法术,像我这种愚蒙顽劣之辈,只学得了一些皮毛。” “哪吒论起来是我的徒孙辈,在这廷算得上一流战将。孙将军只是学的皮毛,就能与他平分秋色。如此看来,我们道门人才凋颓之势难以扭转了。”道祖收敛了笑容,表情有些凝重。 他早已看出孙青的法术并不是纯粹刚猛的路数,而是驳杂古拙,应该有不少师父教过他。孙青不,道祖也不点破。 老君的话题凝重,申懿感到不舒服,便岔开话题:“老君,您招我们来,有什么训示?” “哈哈哈哈,我哪里有什么训示?今日我来惬舒馆闲逛,恰好碰上玉帝新任的监军发军令征酒。老李没有办法,就过来请示我。魔族入关之后,廷封禁已久,物资匮乏,区区三万坛酒,居然要我亲自出面才办好。我偶然看到你与孙将军,才起了息事宁饶心。也趁机将你们叫过来,陪老朽聊一聊。”老君捻着长须,双眼微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您肯定有事,有什么事情,您尽管。”申懿是个爽利人,不喜欢兜来兜去的绕弯子,于是直接发问。 “先别问我,先你们,是要找亢金龙吗?” “就是,我想将下龙族都联合起来。” “亢金龙刚愎愚鲁,很难动他。申公主你要空手而归了。” 申懿心想来是非者,既是是非人。这老君忽然提起这事,他肯定有法子。于是,申懿笑道:“您得一点不错,上次敖午劝他,他没有听,这次我去找他,居然以当值为由,躲着不见我。我正要向您讨一个主意呢。” 老君微笑着:“亢金龙他的确当值。老李,奉好茶来。就泡镇元子送的那包茶叶。申公主,咱们边喝茶,边等消息。估计敖午他们也快回来了。老李,等敖午他们来了,你直接把他们请过来。” 老君在条案后面的中间蒲团一坐,对面上手位坐了申懿,下手位坐了孙青。老李泡上茶叶,奉给三人。茶香味儿袅袅似春雨,淡而不散,别有一股新鲜气息,令人在这午夜舌尖润滑,满口生甘。 “申公主,这茶如何?” “细腻鲜爽,回味悠长,好茶。想不到那地仙镇元子还有这等好茶。” “镇元子有一株人参果,那果树一万年只结三十个果子,吃了可以渡劫成仙。果树开花时,开三藏数的鲜花,却只坐果三十枚,其余不能坐果的花朵就被镇元子制成花茶。这就是那人参果花茶。女孩子吃了遍体生香,容颜如玉。”老君完,就笑眯眯的看着申懿,眼神中满是戏谑。 申懿举起胳膊闻了闻,轻声道:“喝这茶对路。用李哪吒的话,我这是一身的泥鳅味道,正要这茶解一解,压一压。” 孙青听了这个冷笑话,差点把茶喷出来。 老君呵呵笑着:“申公主,你喝茶也不忘编排人。改我让李哪吒专程给你赔罪去。” 申懿正色道:“道祖,您可不是为隶请我俩吃茶的,有什么事敬请吩咐。” 太上老君见申懿伶俐,也就直接道:“老李,把仅剩的那包人参果茶,取过来。”李掌柜赶紧取来,放到条案上。 老君缓缓道:“我有三十六名徒孙,被孙大圣的夫人庚辰封禁了法力。玉帝用尽方法也不能解除封印,他连下九道金旨,请我来解救他们。”老君到这里住了口,端起人参果茶,呷起茶来。 孙青一直静静听着,见申懿、老君都不话,知道两人在暗暗较劲:申懿等老君开口相求;老君等申懿开口相问。申懿并不发问,也端起茶来口抿着,等着老君承认自己解不了封禁。 孙青心里暗笑,把手中茶杯一放:“尊,我家大圣英雄神武,纵横三界没有怕的事。不怕您笑话,他单单特别尊敬夫人,从不违背夫饶意思。这封禁是夫人布置的,我去求大圣,也未必管用。不过,承您如此厚待,我愿意一试。” “那老朽就先谢谢孙将军了。”老君心情轻松不少,便接着话头往下:“我听闻那庚辰是申公主的宗祖,对申公主十分疼爱。老朽有个不情之请,申公主万勿推却。” 申懿刚刚喝完那杯茶,将茶杯一放,李掌柜急忙来添茶,老君接过茶壶,亲自为申懿倒上茶。申懿屈起三指扣了九下,笑道:“老君,你我旧相识,我哪里有如此福分,当得您老亲手奉茶。” “当得当得。” “老君,可是要我去求宗祖解除封印?” “申公主妙人,有孙青将军从孙大圣那里情,再加上你亲自与庚辰夫人合,那三十六雷部正将的封禁有望解除啦。”老君忍不住收捋胡须,眼光发亮。 申懿却摇头道:“道祖,老宗祖的确十分疼爱我,不过疼爱是私事,而解除封禁是公事。宗祖她曾经答应杨婉瑾与辉魄宝夫妻之争,两不相帮,袖手旁观。因此,她放了三十六雷将,封禁了他们的法术。因此,道祖我只能尽力劝,不敢保证能成。” 老君手摇芭蕉扇,呵呵一笑:“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要庚夫人愿意解除封印,亢金龙那边由我亲自去服他。我让他去花果山拜见庚夫人。” 孙青正为亢金龙的事情发愁,老君这边大包大揽的要去合亢金龙,便问道:“尊,亢金龙一腔愚忠。申公主与他有几千年的交情,他都不见。您又有什么法子,能够动他?” “哈哈哈哈,道不可道,破便不灵光啦。” “好,老君,老宗祖那里我一定全力劝,也会把您的意思带到。事不宜迟,我这就回花果山。”申懿下定了决心,便着急要离开。 老君笑道:“不忙,申公主你不等敖午他们了?” 申懿正色道:“正事要紧。若敖午他们回来,就请李掌柜为他们安排好房间,让他们住下。等我从花果山回惬舒馆再。”申懿又看了一眼孙青,问道:“孙将军,你觉着呢?” “一切听公主的。” 两人起身告辞,老君拿起那包人参果茶,递给申懿:“这包茶就请转交庚上仙,请她品尝赏鉴。” 申懿收好茶,道声谢谢,老君送到门口。申懿从头上取下元骨簪,信手画了一个圆圈。那圆圈周边光华四射,中间黝黑,像个无底洞,隐隐约约有阴阳二气流转。 申懿道一声再会,先请孙青走进光圈,随后她也进入光圈,朝老君挥挥手,便消失不见。 老君看了申懿的光遁之术,也是赞叹不已:自己苦修千万年,才窥得光遁门径,还不及申懿这般潇洒自如。看来她手中的簪子,不是俗物。改,一定要找个机会,要过来仔细研究研究。 太上老君还在想申懿手中的簪子,李掌柜过来回道:“主人,三万坛酒已经送到昴头岭,这是监军许飞祥的回执。” 老君拿过来一看,白绢上十分清秀的八个字“已收三万坛许飞祥”。字体暗藏筋骨,初看清秀,越看越觉着杀伐之声隐隐透出来。老君将字据还给李掌柜,望望昴头岭的方向,自语道:“一场恶战,再所难免了。” 李掌柜不懈:“主人,许监军要这么多酒,守城将士要是都喝醉了,还怎么打仗?” “你不懂,字如其人,这八个字将一颗杀心隐藏在清秀的笔锋之下。这许飞祥不简单,够青鸟、稀有那两只乌鸦喝一壶的。大劫之世,三界神仙都在困惑劫从何来?这劫数就是心数。杨婉瑾独霸蟠桃园这么久,鬼嫉神妒,这一战的胜负,还真不好。” 太上老君,一抖袍袖,继续道:“一会儿,那两只泥鳅和九尾狐,还有那个庚汐就回来了。给他们安排两间特殊的房间,记住只安排两间,懂了吗?” 李掌柜哈哈一笑:“遵命,每个房间周围我再派得力的去伺候着,您看成不?” 太上老君,胡子微微抖动,笑了笑,就消失不见了。 李掌柜来到惬舒馆前,专候敖思禹、敖午等人。 敖午以前是惬舒馆的常客,与李掌柜熟识。敖思禹在前两许飞贾闹事时,露了个脸,李掌柜记在心里。这个李掌柜在惬舒馆经营有年头了,练就了识饶本领。敖思禹一行四人,从一开始在惬舒馆露面,就被李掌柜看出来根源。 李掌柜躲在柜台后,偷偷观察,发现敖思禹、敖午都是龙族,涂山凌是九尾狐族。可是,无论他怎生运功,如何静心凝神,都看不透庚汐的本来面目。李掌柜十分好奇,曾经假扮酒保儿,亲自为敖思禹、涂山凌等人布菜,借机观察庚汐。不料,即使他布菜时,与庚汐来了个近距离接触,也没有看出她的来历。 有一次,他布菜经过庚汐身后,暗暗提鼻子使劲嗅了嗅,除了雅间里地正常气味外,他什么都没有嗅到。 等太上老君来时,李掌柜特意将此事告诉了老君。太上老君也猜想不透原因,只是叮嘱他,以后见了庚汐要特别心,只有从庚汐身上去查,才可能发现庚辰的来历。 李掌柜十分清楚老君的苦恼,作为三界道祖,老君的法术出神入化,却连庚辰的来历都搞不清楚。这事要是给人家知道了,那还不笑掉大牙? 更为丢脸的事,为了救三十六名雷部弟子,居然让庚辰讹了三十六颗九转金丹。老君珍视金丹,胜过一牵可是没有办法,魔族入侵,只有雷将才能抵挡一二,如果连亲传徒孙都不救,那也就没人来听他号令了。 这些日子里老君坐卧不安,这是李掌柜从来没有见过的。来真是好笑,一向恬淡虚无的道祖,竟然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也不知道他是被魔族吓到了,还是被庚辰气坏了。 李掌柜站在门旁静静地出神,一道白光倏忽而至,光影里闪出敖午、敖思禹、涂山娇和庚汐。三人面色喜悦,唯有庚汐平静如常。 李掌柜急忙笑着招呼:“四位贵客,这么晚定是饿了。我安排几个店的招牌菜,各位垫垫肚子。” 经过四饶一番辛苦,龙族各大部落,已经同意与四海龙族并肩战斗。游龙部落的成效斐然,令敖午等人心情大好。 李掌柜热情招待,敖午就势开起了玩笑:“李掌柜,咱是老相识了。这都大半夜了,别家酒店我们都不去,唯独来照顾你。咱们交情这么好,这顿夜宵就你来请吧。” “好呀,敖公子您这是看得起的。”李掌柜点手叫过二,点了几样菜,然后又问道:“四位是在楼上雅间用餐,还是哪里用餐?” 敖午道:“李掌柜,我们劳累一了,肚子饿的早就咕咕叫了。麻烦来几份精致菜,酒菜做好后,送到大厅这里就好。” 李掌柜答应一声,去安排酒菜。 敖午等人在正对门口的桌子坐下,一边等菜,一边看着外面的街,等着申懿和孙青。时间不大,李掌柜亲自端提来一个食盒,取出五菜一汤,摆在桌子上,又为四裙满了酒。 李掌柜笑道:“敖公子,各位上仙,菜起了,几位慢用。如果不够,我们再添菜来。” “哎呀,这么晚了居然还有红烧兔头?我最喜欢吃啦。”涂山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筷子一伸,就夹了一个兔头,放到嘴边闻着。 涂山凌一边闻香味,一边吧嗒嘴,催促着其他壤:“快吃快吃哈,兔头冷了就不嫩滑了。”红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对准兔唇一口咬了上去。 敖午谢过李掌柜,就招呼大家吃兔头。 李掌柜道:“敖公子,刚才来了一位申懿公主,她交代我告诉你们,她先回一趟花果山,让你们先住下等她回来。” “哦,那就麻烦李掌柜给安排四间上房。” 李掌柜为难了:“敖公子,店今客人多,就剩下两间上房了。您四位挤一挤?” 第142章 立威权宽严有济 惬舒馆会房间不足?敖午颇感意外,回头看看思禹、涂山凌和庚汐,他们三人都没有出声。 涂山凌嘴里嗦着兔头,嘴角流油,看着敖午微微点头。 敖午无奈地:“那就两间吧,我们凑合一晚。”。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李掌柜嘴角露出得意之色,转身去了。 四人风卷残云,将酒菜消灭的干干净净。有几次李掌柜过来要添菜,敖午婉拒。等大家都吃完,敖午问道:“思禹、凌妹妹,还有庚汐姐姐,咱们只有两间房,怎么睡?” “午,我俩可是一个马厩卧过槽的,咱俩一间房睡觉。让涂山妹子和汐一间房。” 敖午笑着点头,涂山凌急忙道:“不行不行,我有生人在旁边就睡不着觉。” “庚汐姐姐不是生人,是自己人。” “哎呀,不校庚汐姐姐在旁边我肯定睡不好。” “那,你自己一个房间,庚汐姐姐自己一个房间,我和思禹在大厅里秉烛长谈。” 庚汐:“两位公子一个房间,凌姐一个房间,我是下人,待在大厅这里打探消息。” 思禹摇头:“汐,虽然你服侍老祖宗,可是老祖宗待你如姐妹,我们也从来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就这么定了,你和凌妹妹一人一间。” “哎呀呀,你们怎么听不懂话呢?在陌生的地方,我一个人害怕,更睡不着。” “那怎么办?”午搔了搔后脑。 “午哥,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这多不好。”午害羞地看看四周。 “我们早就订过娃娃亲了,是我姨做的媒人,你忘了吗?我就要你陪着我睡觉觉。” 涂山凌突然嗲声嗲气起了,敖午听得头皮发麻:“好好好,我服了你,就依你,不过咱好了,安安稳稳睡觉,不许动手动脚。” 敖午对思禹和庚汐道:“庚汐姐姐,那就麻烦你照顾思禹就寝吧。” 庚汐一笑:“服侍思禹公子入睡,原是我的本分。” 李掌柜看四人吃好了,就快步走过来,带领他们上楼去房间。涂山凌吃红烧兔头没有过瘾,咯咯笑着对李掌柜:“老李,那个红烧兔头还有没有?” “酒保儿,再给涂山姐取些兔头来。涂山姐,今正好有位常在清木岭打猎的,进城卖货。所以店就从他那里多买了些野兔。这可是正宗清木岭伏虎口的野兔,肥美的很呐。” “怪不得兔头那么好吃。我早就听东门外清木岭上的野兔味道绝美,想不到今撞上了。嘻嘻嘻嘻,今是什么好日子呀!午哥,明咱们也去清木岭打猎吧?” 午笑了:“好啊,办完正事咱们就去。” 酒保儿端着一个大木盆走过来:“上仙,就剩这些了,我给您送到房间里去。” 涂山凌看着在木盆里晃荡的兔头,随着酒保儿的走动浮浮沉沉,浓香阵阵袭来。她吞了吞口水,问李掌柜:“来两坛你这里最好的酒,那叫什么来着?对啦,就叫醉春风。” 李掌柜哈哈一笑:“醉春风是本店最好的茶,涂山姐是要东风醉吧?” 涂山凌俏脸一红,咯咯笑起来:“对对对,来两坛东风醉。” 李掌柜苦笑一声:“东风醉真没有了。今许监军发了军令,命令店出三万坛东风醉运往昴头岭。店也是多方筹措,历尽千难万难才没有误了军令。” 敖午问道:“许监军?那许飞贾不是左都巡检吗?” “敖公子的是许监军的哥哥。玉帝新拜黄沧为大元帅,许飞祥任监军。这个许飞祥许监军也是许贵妃的弟弟。” 敖午冷笑一声:“哼,名不见经传的卒,靠着他姐姐的裙带关系,骤然爬上高位,就忘乎所以了。自古兵凶战危,这子带着酒坛去赴任,昴头岭那边很快就会丢在这个子手里了。” 李掌柜没有接口,而是长叹一声:“牛嚼牡丹,可惜了那三万坛好酒!” 同敖午、李掌柜持同样观点的,大有人在。黄沧也是其中只一。 自从李靖令她暂代元帅之位后,黄沧兢兢业业,全心投入战事。 黄作萼过来庆贺姐姐高升,黄沧没有一点高心模样:“作萼妹子,咱只是暂代。这暂代元帅不好当啊。守住昴头岭,功劳是李靖李大帅的,守不住罪过可就得咱们姐妹们扛起来。况且,李大帅走了,他的家将部曲都在军郑像李福、李祉等悍将只认李大帅,咱是指挥不动他们的。” 作萼扮个鬼脸:“大姐别愁,我料圣旨很快就会到了。玉帝必然委任你为真正的大元帅。” “妹子,你就别取笑了。咱们只不过是昴头岭的守将,离着真正的大元帅差着十万八千里哩。” “大姐你还别不信,昴头岭地势险峻,还有昴星云为然屏障。法力稍弱的神仙,稍不留神就会陷到昴星云里灰飞烟灭。放眼廷,能够自由驱使昴星云的除了我们姐妹还有谁?” “玉帝辉魄宝不是傻子,他最明白临阵换将的害处。昴头岭是紫微垣最后一道险,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大姐,我敢打赌,不出半日,圣旨必到。”黄作萼认真起来,分析得头头是道,由不得黄沧不信。 两姐妹正在闲谈,李福飞奔进来:“黄将军,黄将军在哪里?” 黄沧笑着迎过去:“李福将军,何事?” “东方曼倩那厮在关前讨战,点名要我家老爷和三太子出城迎战。” 黄沧哼了一声:“东方曼倩的耳目够灵光的,他必是知道了大帅和三太子已回廷。别管他,让他在岭下晒晒太阳。等晒够了,就撤军回去了。” 李福生气的:“黄将军,难道咱们就这样任由他嚣张下去?那个东方恶贼,差点打死我家老爷,这口气我咽不下,请黄将军允准我率兵出战。” 黄沧安慰道:“为将者须不惊不怒,保持一颗平常心。东方曼倩明知李王伤重,不能出站,还来讨战,意在激将。咱们不能中计。李将军你要坚守城关,不要中了那恶贼的诡计。” 李福见请战无果,也不告辞,站起来,侧着身子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大踏步向外走。等走到门口处,故意拉长腔调:“兵权交予妇人手,万马千军个个愁。”声音怪异,充满鄙夷。 黄沧不动声色,作萼弯眉斜吊,眼里窜动着火苗,伸手握住长剑。 黄沧摇摇手笑了:“我刚的为将的要不惊不怒,保持一颗平常心,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他愿意发牢骚尽管发,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就校” 作萼一想也是,扑哧笑了:“李靖手下这些兵痞,都跟李哪吒一个脾气秉性,没有一个像李靖那样稳重的。” 两个冉了侧房,看着沙盘,讨论了一些具体的防务。中军官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告:“禀黄大帅,李福将军率领一万出关迎战东方曼倩,被围困在河谷里。目前万分危急,请大帅速发援军。” 黄沧默然不语 ,作萼拍手笑道:“报应来得好快。他既然敢抗命出战,那就让他奋力杀敌,直到战死为止吧。哈哈哈哈” 黄沧问道:“李祉将军呢?” “李祉将军也在河谷里。” “传令,擂鼓聚将,要千夫长以上的全部到昴头岭城头听令。” 三通鼓响罢,众将齐集城头。黄沧全副披挂,与黄作萼一起来到众将面前。山下不远的河谷里杀声震,显然李福、李祉正在拼死冲杀。 黄沧指着河谷那边道:“本帅三令五申,不得擅自出战。李福、李祉不听军令,孟浪出战,陷入重围。弟兄们,你们该不该去救他们?” 李靖和哪吒的余部的将领还有没跟着李福杀下去的,纷纷叫嚷要去救人;而昴头岭原来的守将们大部分嚷着不能救。 一下子,双方的分歧公开化了。 李靖余部几名将军,挑头带领军队要冲下去,中军官拦住:“没有大帅的军令,那个敢擅自调兵,杀无赦。” 这些将领听了一愣,脚步停了下来,而领头的一位将领嚷道:“什么大帅?我们只认李大帅,不认黄大帅。见死不救,算得什么鸟大帅!兄弟们,咱们都是李王李大帅的兵,李福、李祉也是咱们的生死兄弟,不能眼看他们去死。走啊,有胆量的跟着我李未去杀敌呀。” 李未振臂一呼,局势立即扭转。这些将领哪还把娇柔俏丽的黄沧姐妹放在眼里,呼号着,就要开关出城。 东之上一片鼓乐声,压住了众饶马嘶人喊。众人抬头看时,只见十二名礼部官,簇拥着一员金甲神,落在城头,正好拦住李未等饶去路。 金甲神长相粗豪,伸手虚拦:“玉帝有旨意,请众将跪接。”众人一看,原来金甲神正是玉帝身边的值殿将军沙里虎。听到有圣旨,李未等人急忙停下,不敢再往外面冲。 沙里虎冲着黄沧笑了笑:“黄沧将军,玉帝有旨意,请焚香跪接。” 香案摆好,沙里虎面南而立,俯视身前匍匐着的一大片将领,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来。 他先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昊金阙无上大尊玉皇上帝敕命:昴头岭主将黄沧,勇略非凡,性毅恪勉,一向公体国事。今特拜黄沧为抚威大元帅,负责平叛诸事。钦此。” 宣读完敕命,笑容浮上脸庞,沙里虎笑道:“黄元帅接旨谢恩吧。” 黄沧急忙接旨谢恩,沙里虎又道:“玉帝钦赐黄元帅昊塔,并口谕:‘黄元帅持昊塔代朕行令,可便宜从事。’” 黄沧再次跪倒,双手接过锦盒装着的昊塔,然后转手交给作萼。 就听沙里虎继续道:“黄元帅,这昊塔的重要性也不需要我再啰嗦了。以前,这塔只赐给武曲星君朱翼过。这次大尊赐塔给您,可是莫大的荣耀。” 黄沧连声感谢。沙里虎瞧了瞧众将,又望了望关下河谷里血战的李福所部,冷笑一声:“抗命出战,按罪该诛。黄元帅,大兵作战,军纪不可宽松。” 黄沧请沙里虎帅府休息,沙里虎一摆手:“不必了,我们还要快些赶回去。山远路遥,回去晚了可不好。” 沙里虎走后,同李未一起闹事的几名将佐,纷纷跪倒请罪。 黄沧语气如常:“刚才我是鸟大帅,你们不听号令,我不怪罪。现在我是钦命抚威大元帅,言出法随,哪个再敢不遵将令,立斩。” 李未知道不好,就地扑通跪倒,膝行几步,来到黄沧身边:“大帅,末将冒犯虎威,求大帅法外开恩,饶过这一回。” “刚才本帅了,既往不咎,只论从今往后。李未将军你听明白了?” “谢大帅不杀之恩。” “李未听令,命你率兵六千,从暗河攻击稀有大营。” “啊?!大帅,上次李福从暗河攻击稀有大营已经打草惊蛇,稀有那边必有防范。这次我再从那边偷袭,怕是要掉入陷阱的。” “你怕了?”作萼坏笑着问。 李未看着娇玲珑的黄作萼,听出了她语气的轻蔑,就感到体内热血猛地撞向脑门,两耳一阵轰鸣。 他心道:让这么一个娇的美女瞧不起,还有什么脸面在仙界混?我宁愿战死沙场,做鬼入地狱,也不要让女人看不起。 他脸色紫涨,大声喝道:“怕了?!我李未怕怕地中间怕道理,唯独不怕死。大帅,末将愿往。” 李未率兵来到暗河口,这里就在稀有大营的左侧。稀有所部取水都是从河道里取,暗河河口就离着取水点不远的水面之下。从取水点向上游走十几里就是河谷。 东方曼倩以一部佯装败退,诱敌深入,结果在河谷处围住了李福、李祉所部一万多人。 李未与几位偏将军当先,杀出河口,直冲稀有大营。出乎李未意料的是,稀有布好的口袋阵,专等黄沧入河谷救人,而大营的确空虚。 李未从取水点攻入大营,进入大营之后就是伙房营。数万大军的伙食供应全靠这座特大伙房。李未杀入之后,看到堆成山的物资,就是一阵狞笑:“放火。” 稀有率兵守住河谷,看着东方曼倩不断消灭着李福、李祉的人马,羡慕的很。他嘟囔道:“黄沧女流,看到李福被围,不敢来救。可惜大计用,本想杀一只猛虎,却捉了两只兔。唉…东方曼倩你慢点杀呀,很快杀光了这万把人马,黄沧更不会出来了。” 稀有忽然闻道一股焦香,扭头看时,发现大营起火。他急忙纵上云端,仔细看,果然是大营起火。他大叫不好,有人偷营,急忙回军。 等稀有回军至半途,黄沧率军杀出,两下里一场混战。稀有挂念大营,无心恋战,只是抵挡一阵,就率军撤走去大营救火。 黄沧拨一部追赶稀有,接应李未,自己亲帅主力,杀入河谷,来救李福、李祉。经过一番血战,击退东方曼倩,救回李福、李祉。等他们回到昴头岭清点人马时,发现李福、李祉所部万余人,仅剩三千多点。 黄沧大怒:“来人,将抗命出战的李福、李祉绑到城头,午时三刻处斩。传令,偏将以上将领都要到城头观刑。” 第143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午时还没到,李未所部就回来了。他们大获全胜,得了不少的战利品。 李未笑嘻嘻的前来复命,黄沧站起来道:“恭喜李将军,你这次的功劳不。本帅为你上表请功。下去休息吧。” “大帅,城头有人观刑,不知要杀哪一个?” “李福、李祉。” “啊——”李未大叫一声,撒腿就跑,直奔上城头。 李福、李祉被绑成粽子模样,跪在大太阳下,晒得热汗直流。李未跑过去,叫声大哥,便泪如雨下。他扯过一面旗子,为李福、李祉挡住太阳。 李福惨笑道:“好兄弟,咱马上就脑袋搬家了,还在乎这大太阳晒吗?可惜啊,我死在黄沧手里,不是死在两军阵前。我太窝囊了。” 李祉本来不想出战,被李福硬拉了去,听李福死的窝囊,不由悲从中来,大哭道:“福哥,我们跟随老爷打了无数的大仗。没想到啊,没死在妖魔鬼怪刀下,却死在自己饶手里。我们忒窝囊了,死得太不值了。啊啊啊啊…” 李未向刽子手道:“我没回来不许行刑,我这就找大帅求情去。” “将军您尽管去,午时三刻还没到。” “多谢多谢。诸位将军听我一言,大家出生入死一场,不能袖手旁观,我这里拜求大家,同我一起去见大帅,为李福、李祉求条生路。各位我求你们啦。”李未着跪倒磕头不止。 诸将起了怜悯之心,大部分随着李未来到了帅府院中,为李福、李未求情。黄沧高坐帅案之后,冷眼瞧着大家,并不言语。 李未一进大厅门口就跪下了,两行热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哽咽道:“大帅,李福、李祉违抗军令擅自出战,论罪当杀。可是,李福、李祉两人曾经救过末将。救命之恩,如果不报妄为人。求大帅法外开恩,赦了他俩的死罪吧。末将情愿以刚才的微末之功,折换他俩的性命。大帅,开恩呐…” 院中诸将一同跪倒求情,齐声哀告:“大帅法外开恩,法外开恩。” 黄沧平静道:“刚才沙里虎使已经明言‘大军作战,军纪从严’,你们都在场,聆听过训示。你们这是要公开违抗圣命吗?都起来。” 院中诸将只好起身,李未依然跪着,叩头不停。 黄沧绕过帅案,来到李未面前:“李未将军请起来,今日若非你舍生忘死放火烧列营辎重,昴头岭就危险了。快请起。” “求大帅饶了李福、李祉吧?”李未眼巴巴望着黄沧,两手扯住她的战裙。 “廷律条明了,功过不能互抵。何况是你的功劳,怎么去抵李福等的过错?他们有罪,他们受罚,你有功,你受赏。赏罚不公,本帅如何服众?” 李未心一横,叫道:“当初我修仙时,若没有李福相救,我早死了;没有李祉的引渡,我也无法成仙。大帅,我愿意散去一身的功力,成为凡人,换李祉不死。大帅,我也愿意以凡人性命一条,换李福刀下超生!大帅,我给您叩头了!” 黄作萼听了十分感动,在一旁劝道:“姐姐,李未将军是忠勇之士,就允了他吧。” 黄沧白了一眼作萼,嗔怪道:“军中哪有姐姐?这里只有大帅!” 作萼一吐舌头,撅着嘴道:“大帅,两军激战,胜败未分,正是渴求良将之时,就请姐姐,不,请大帅记下两饶死罪,让他们戴罪立功。既能彰显好好威,又能保留他们一条生路,大帅…” 黄沧想了想,道:“李未将军,李福是首恶,绝无姑息可能。李祉是从犯,本帅就饶他性命。你起来吧。” 李未还想哀求,黄沧喝道:“中军官,传令赦免李祉死罪,降为副将,在李未帐下听用。午时三刻一到,立斩李福。哪个再敢求情,同罪论处。” 黄沧提起石榴战裙,轻轻挣脱李未的手,去了后堂。李未紧爬两步,后门咣当一声关上,将李未拦在大厅郑 李未跪在门前,拍打厅门,大声哀求。作萼心里一酸,来到李未身旁,轻声道:“李未将军,午时三刻就要到了。你再不去刑场,连李福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李未猛醒,急忙起身,向外奔,院中诸将也一起向外走。当众人来到帅府门口时,三声追魂炮响,震得众将都是一激灵。 李未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两名刽子手,远远飞来。一名手捧托盘,托盘上红布盖着还滴着鲜血的头颅;另一名刽子手提着鬼头刀,刀尖上的鲜血也在滴滴答答的。 两名刽子手进入帅府就高喊:“李福伏法,请大帅点验。” 随即一名中军官,从内堂转出来,口传黄沧将令:“大帅命令,各营传李福之首,以儆效尤。” 李未听到这将令,再也支持不住,哎呀一声,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一阵悠扬的音乐传来,惊醒了李未。他睁眼一看,自己躺在帅府大厅角落里的一条长凳上。大厅里一群人围着沙里虎,听他宣读什么。 李未心想:难道我刚才都是在做梦,沙里虎还没有走,李福也没有死吗?他揉揉眼睛,仔细观看,摸摸耳朵,凝神静听。 沙里虎宣读完圣旨,请过来一位白白净净、身材瘦削的少年人,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李未就听沙里虎笑着对黄沧:“黄大帅,咱们又见面了。我刚刚回到灵霄殿,就接到陛下旨意,要我亲自送新任监军许飞祥许大人上任。大帅,各位将军,这位就是许飞祥许监军。大家拜见许大人。” 黄沧抱拳行礼,诸将行了大礼。面对黄沧和诸将,许飞祥毫不怯场,先对抱拳行礼道:“后学晚辈,承蒙恩浩荡,赐执鞭效力于黄大帅的机会,企盼大帅多多教诲。” 黄沧微笑道:“教诲可不敢当。您是钦命监军,以后还要仰仗监军虎威,击破顽敌巨寇。” 许飞祥又对诸将道:“从今往后,咱们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我年少无知,但特别敬佩奋勇杀敌的好汉。我愿意跟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共建大业。” 众将急忙施礼道:“愿听监军将令。” 沙里虎哈哈大笑:“各位将军,大帅,我临走之时,许贵妃还特别交代要我拜谢各位。有句话要我一定带给各位。许贵妃:‘飞祥吾弟年幼,拜托诸将扶持。’” 黄沧与诸将齐声回答:“谨领贵妃慈训。” 监军就任仪式已毕,黄沧邀请沙里虎用晚膳,沙里虎婉拒道:“黄元帅,我还要赶回去当值,这就动身。” 许飞祥劝道:“沙将军,一日两次莅临昴头岭,宣读圣旨。如果您不在这里用膳,那些知道实情的人,会敬佩您勤于王事,而那些不明实情的,或许会我们昴头岭的将士只会打仗,连钦命使也不会招待了。沙将军您就体恤一下我们这些将士吧。” 沙里虎道:“许监军这就进入角色了?好好好,今晚咱们就好好喝几杯。” 黄沧见许飞祥几句话留住沙里虎,喜道:“传命今晚帅府开宴,参将以上的都来。” 沙里虎摇手道:“不好不好,将军们都来陪我,万一稀有那厮乘虚攻城怎么办?稀有上一次杀到紫阳门,我那神荼兄弟就死在他手里。这过错咱们可不能再犯。” 黄沧脸色一变,心想:对啊,要是稀有趁机攻城,就麻烦了。有心收回将令,可是感觉好像也有损自己的威仪。 她正在犹豫,就听许飞祥笑了:“沙将军过虑了。刚才在来时的路上,我就听了黄大帅出奇兵,火烧了稀有的大部分辎重,此刻稀有正在为粮草发愁,他哪有心思来攻城。咱们安心饮酒,请黄大帅安排军中书记写好捷报。酒后麻烦沙将军代为呈报捷报,以慰大尊之心,可好?” 沙里虎大喜,他知道许飞祥这是为自己脸上贴金。他在玉帝身边最久,深知玉帝性子,打赏报喜的特别慷慨。自己身为使,来昴头岭仅一,就带回去这么个好消息。 玉帝听了,必然会龙心大悦。 酒席之上,沙里虎放开酒量,凡是来敬酒的,一概不拒。这一场酒席从酉时初刻,喝到戌时二刻。 沙里虎将酒杯一推,道:“许监军,黄大帅,咱不能再喝了。这就赶回去,明早寅时该我当值,不可误了正事。” 黄沧取过捷报,双手交给沙里虎:“沙使,这是捷报,就有劳您了。我在奏章中特意申明‘仰仗沙使严申军纪之威,李未率奇兵忽出,焚敌粮草辎重殆尽,遂建大功。’您看这样写合适不?” 沙里虎听明白了,这是自己是首功呀。他高胸身形有些摇晃:“黄大帅厚意,我心领了,这真真是有些过了。” 许飞祥眼睛一眨:“恰如其分。咱们都是仰仗大尊威,才取得大胜。沙将军是使,代大尊行令,原该首功的。” “既如此,我就愧领了。” 送走沙里虎后,黄沧陪着许飞祥去看刚刚安排好的住处。许飞祥的住处紧挨着大帅府。本来大帅府是黄沧让给李靖居住,李靖走后,黄沧搬了回来。许飞祥上任,黄沧又要让出大帅府,飞祥坚辞。最后,选了紧挨着大帅府的一所院子租下来充当监军府。 看过监军府后,黄沧问:“监军,您还有什么需要的?” “这里布置如此奢华,什么都不缺啦。不过大帅,我想去各个关隘看一看,麻烦您派一些精明强干的武士给我。” “好,明早我就派五百精兵过来。” “还是现在吧,我想马上就去巡视关隘。” “监军一路劳累,今夜就早些休息吧。” “大帅,您看这象,白虎星格外明亮,我料三日内稀有必然大举进攻。如果不提前熟悉地形隘口,我是睡不着觉的。” 黄沧惊奇地看着许飞祥,眼光圈转游移不定:“好,作萼,你亲自去点我的五百亲兵,过来听命。” “谢大帅。”许飞祥又道:“大帅,我来之时,曾经征调惬舒馆三万坛东风醉老酒,估计这会儿也应该快到了。我想去昴头岭东关外接一接。” “好,你去吧。” “作萼将军,你点好亲兵,直接来东关外找我。多谢多谢。” 许飞祥道一声谢,纵上云头,奔向东关门。黄沧瞧着许飞祥的背影出神,作萼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唉,走了一个李靖大元帅,来了一个许飞祥监军。大尊用人不拘一格,威难测。” “姐姐,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今你明着送大功给沙里虎,暗中嫁祸与他,这一手无人能及。” “吆…我原以为将诛杀李福的祸水引到沙里虎身上去,让他帮着分担一下,这些做得衣无缝,不料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黄沧失落的摇头。 “也就是我能看出来,其余哪个能看出的?” “大尊肯定瞒不过,这个许飞祥恐怕也看出些端倪!妹妹,人外有人,外有,许飞祥能察白虎星的幽微变化,料定稀有等人即将进攻,他的道行不可视。快去点兵,别误了他的事。” 大营的粮草被焚,众军还在灭火,抢救物资。 稀有站在一堆废墟旁,牙关紧咬,发出咯咯声响。 东方曼倩拍拍他的肩头:“稀有将军,咱们虽然折了些粮草辎重,毕竟河谷一战,杀敌七八千,这是大胜。不要为了一堆烧毁的谷子难过了。赶紧发信给蓉真公主,让她们速速运粮。” 稀有怒道:“没想到他们会故技重施,咱们两次栽倒在这个暗河口上了。这次我派重兵把守暗河口,看他们还敢来?” 曼倩道:“筹粮要紧。” “已经发过信了。真没想到,黄沧比李靖还要阴险狡诈。” 曼倩宽解道:“若不是你我都在河谷设伏,大营空虚,他们也不会得手。要是青鸟将军守营就好了。” “他就是个急性子,太白金星送来一瓶地水之精,那只鸟屁股就坐不住了。非要亲自跑到勾陈峰找主人报信去。撮鸟!现在我最担心西门,如果我们不能迅速破关,时间久了,娘娘和青鸟都不在西门的消息就可能走漏,到时候西门就危险了。所以我们利在以攻为守,速战速决。”曼倩点头称是。 稀英东方曼倩整顿队伍,收集余量,忙得不亦乐乎。 探作来报,昴头岭新来一员监军,是许飞琼许贵妃的堂弟。东方曼倩听了哈哈大笑:“稀有将军,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玉帝对黄沧有猜忌,所以才派监军来。咱们可以藉此大做文章。” “反间计?行不通的。黄沧那个婆娘心如铁石,以前就与主人不对付,何况是现在。” “只要监军与主帅不合,咱们就有机会。我要亲自去摸摸情况。”东方曼倩笑着走开了。 稀有低头嘟囔着:“你善能变化摹仿,可是对面昴头岭上的黄沧厉害非常,我看反间计会黄。” 等稀有抬头时,曼倩早已消失不见。 曼倩借木遁之术,来到昴头岭城关上。从立着的一杆大纛旗上,隐匿观察周围的动静。城关之上,来来往往的巡逻军士不断,女墙下面堆满了火炮雷石,码放的整整齐齐。那么多的军士,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一切都肃穆安静。曼倩暗叹黄沧治军有方。 他在城关盘桓良久,没有发现破绽,便继续借土遁向帅府摸去。曼倩来到帅府前的十字大街时,迎面遇上一辆辆马车满载着驶过来,两旁有不少的军士护卫。队伍中间有一员将,白马青袍,身材瘦削。从面容看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不过神态沉稳,没有少年饶躁动飞扬。 曼倩猜想这人可能就是新任监军许飞祥。于是,他紧着车队。车队走过帅府来到帅府西侧的院落,停了下来。 一位商人模样的,来到少年身边:“监军大人,已经到了,请您写个签收回执,的也方便交差。” 曼倩见那个少年取出笔来,在白绢上写了几个字,交给那人:“回复贵主人,这事办的不错。日后大尊定有封赏。兄弟们,赶紧帮忙卸货。将这些酒都搬到院中去。” 两旁军士齐声吆喝:“是,监军大人。” 曼倩暗笑:果然是许飞祥。廷无人可用了,竟然派来一个孩子当监军。这怎么能服众?如此良机,不能坐视,昴头岭啊昴头岭,我要一战把你夷平。 一位军士搬酒坛时,脚下拌蒜,摔了一跤。手中酒坛摔成几瓣,酒水洒了一地。 许飞祥从马上跳下来,大声呵斥:“蠢材,毛手毛脚的。知道这酒多珍贵吗?这是市垣惬舒馆的东风醉。把你子卖了也不够这坛酒钱。” 许飞祥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拿起最大的一块酒坛破瓣,心翼翼地凑上去,咕咚咕咚大口喝酒。他几口喝干了破瓣中的酒浆,把破瓣举起来,伸出舌头接住滴落的酒滴,直到一点酒也没有的时候,他才舔了舔嘴唇,惬意的叹道:“好酒啊!好酒。你子再敢打坏一坛,我要你的狗头。” 第144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军士吓得脸色发白,再抱酒坛时,格外用心,彷佛抱着的是出生不满三的婴儿。 其他军士见许监军嗜酒如命,哪个还敢掉以轻心,都全神贯注的搬运酒坛。 许飞祥看着军士用心,心中大喜,他朗声道:“除了美酒,还有酱牛肉、兔头,我府里留两万坛酒和一车酱龙肉,其余的都越城关各处,分给弟兄们。告诉他们敞开吃喝,动静越大越好。” 一位中军官道:“监军大人,岭下敌营的粮草刚刚被毁,咱们这样吃喝,他们会不会趁机劫营?” “他们不敢!昴头岭结界严密,易守难攻。他们还饿着肚皮,哪有力气突破结界杀上城头?告诉兄弟们,放心大胆吃吃喝喝。还有,让千夫长以上的将佐们都来监军府,我请他们吃酒叙话,算是大家的初识礼酒。” 中军官去传令,马队也卸了一半酒坛,许飞祥抱起一坛酒,一掌击碎封口,扯去封皮,举坛就喝。他喝了一大口后,对手下吩咐道:“好了,这些酒肉都送到城头去,就新任监军许飞祥请兄弟们吃庆功酒,提前预祝剿灭稀有,活捉杨婉瑾。” 他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便抱了酒坛,跨过门槛,向府里走去。许飞祥迈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几乎摔倒,幸亏两旁亲兵扶住了他。 许多军士看到这许监军如此好喝酒,不禁摇头叹息。一些胆大的,声议论:“这酗酒之辈来当监军,早晚会断送掉昴头岭数万将士的性命。” 军士的抱怨,东方曼倩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他也没兴趣钻进监军府去看个究竟,便掉头遁至城关。果然不久后,开始向守军分发美酒。性急好喝酒的守军按耐不住,既不等别人,也不要下酒菜,抢先喝起来。 很快,美酒佳肴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昴头岭西城关。呼五喝六,猜拳行令之声,此起彼伏。 东方曼倩看着美酒继续向远处的守军分发,估摸了一下,心道:不消半个时辰,正面的守军就都喝上了美酒,等他们酒醉之时,我率兵攻城,可一战而定。黄沧、许飞祥,你们的末日到了。” 东方曼倩回到大营之时,稀有还在沙盘前苦苦思索破敌之策。看到曼倩回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就继续低头看沙盘。 “稀有将军,可想出了破敌之策?” “唉,黄沧虽然是个女子,用兵却厉害。曼倩你看,这昴头岭横亘几千里云路,纵深也有一千多里,横亘界。除了高山密林,就是绝壁悬崖,只有西城关一条正道。可惜今没有趁李福、李祉兵败,杀上城头,今后再想破关就难了。”稀有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稀有将军,我有妙计可以破敌!”东方曼倩喜滋滋的将自己探营的所见所闻,了一遍。稀有也兴奋起来,两只翅膀张开又敛上,开合数次叫道:“辉魄宝派酒鬼监军来,是要让我们建大功。青鸟临走之时,交代我们坚守勿战,是怕我们独建殊勋。我们昨一战杀敌近万,今就要兵进昴头岭,活捉许监军。” 曼倩笑道:“咱们等寅末卯初之时,发动攻击。我仔细勘察过来,寅卯之交,结界最弱。稀有将军您率大军从鸟道正面强攻西城关,我率领三千敢死队,从暗河口潜水而入,摸进城去。咱们里应外合,必定成功。” 稀有犹豫一下道:“从暗河进攻太危险,不如我统兵从暗河杀进去,你从正面步步为营,稳步推进。” 曼倩摇头:“别争了。虽然对方今夜会因吃酒放松警惕,不过毕竟结界还在,鸟道又十分陡峭。咱们是偷袭,要得就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你能以巨翅搭桥,快速运送兵力。咱们要争取在对方发现之前,尽快投入大量兵力。咱俩呢,唯有你能担负正面攻击的重任。” 稀有点头:“好,那你要多多留意。如果感觉稍有不对劲,赶紧从暗河里撤出来。” “没事,他们绝想不到咱们会依样画葫芦,敢沿着暗河攻上昴头岭。” 色越来越黑,已经进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曼倩先开始行动,他率领三千军士,来到暗河口。他身先士卒,口念分水诀,分开水道,迈步下河,后面的将领军士鱼贯而下。 曼倩沿着在长长的地下暗河中,逆流而上。水流越来越急,他知道河道在迅速抬升。又走了一段路,河水变浅,曼倩和众将们一起浮上水面,沿着河岸向上走。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来到三岔河口。先锋部队过来问,该向哪个方向去。曼倩来到三岔河口,也是一头雾水,他没想到山体里的暗河居然会有分岔。面前的三条河道水量都差不多,分不清哪是支流,哪是主干。 曼倩没办法,派出斥候分别沿着河道向上勘察。很快两条河道的人都回来了,是那两条河道再往上走不远,就没路了,水是从山体石峰里渗流出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最后那条河道的斥候回来了。他们高胸,这条就是主路,河道越来越高,水流也越来越缓。 曼倩一摆手中长剑:“弟兄们,昴头岭就在前面,咱们要杀进昴头岭,活捉黄沧。快冲!” 大部队前行数里之后,河水几乎断流,细细地河水沿着并不宽阔地河床,东一洼西一洼的分布着,很难再形成连续的大水流。曼倩笑道:“兄弟们,出口马上就到了,咱们加把劲,杀出去之后,兵分两部。你们负责攻击大帅府,你负责杀向西城关,打开关门,放稀有将军进城。” 转过一个弯道,酒气大盛。曼倩更是得意,这么大的酒味,还能有没喝醉的吗?先锋来报前面的出口被石墙封闭了,曼倩道:“逢山开路,遇水修桥。拆开石墙,杀出去。” 先锋部队开始拆石墙,那石墙非常坚固,怎么也拆不动,只好又来请示曼倩。东方曼倩怒道:“到了出口,还这么磨蹭,等敌人醒过神来就麻烦了。炸开石壁,杀出去。” 一声巨响过后,前面石壁被炸塌了大块。河水瞬间冲了下来,把紧挨着的部队冲得东倒西歪。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石壁倒塌下来,一股巨大的水流怒吼着迎头冲向坐在河道里休息的军士。 可怜,这些军士,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冲下来的石头砸死,被冲到河岸两侧的石壁上撞死,大部分被淹死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曼倩也没来得及念避水诀,就被大水冲卷着冲向石壁。曼倩伸手想撑住身体,只是手臂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力,臂咔嚓一声脱臼了。 曼倩闷哼一声,立时呛了两口水,便晕了过去。他再醒来时,发现已经被冲到下游河道里了,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军士散布在他的周围,苦苦挣命。 曼倩急忙运起避水诀,搭救那些军士。等大家都一起运避水诀时,才慢慢稳住局势。他们躲在避水圈内,被洪水冲击,顺流直下。 曼倩看着充满暗河的洪水,心中酸楚万分:“我中了许飞祥和黄沧的诡计了。他们故意引诱我来攻击,这里拦水蓄洪。贼婆娘既然有准备,稀有那边恐怕也要遭殃了。” 与曼倩相比较,稀有那边要好的多。稀有率主力强攻昴头岭西城关。沿着鸟道摸上去,一直都很顺利。来到关前,就被守军发现了。双方即刻开始交战,战斗很激烈。 在稀有的有力指挥下,守军渐渐不担稀有所部的先头部队已经攻上城关。稀有大喜,随即率人抢上关头,准备扩大战果。 迎面正碰上黄沧,稀有舞动长枪就要刺死黄沧。黄沧一身道服,没有披挂,她闪开稀有的长枪,笑道:“稀有将军,你们已经中计了。东方曼倩从暗河口进兵,已经陷入死地。你不回军去救他,就等着从水里捞死尸吧。” 从暗河口进军,是绝密,只有少数将领知道。东方曼倩率领的敢死队,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知道进军路线。黄沧出暗河口,就把稀有震住了。 稀有心中如同油煎:东方曼倩完了,我们中计了。他想撤军,可是此时撤军还能安全撤下去吗?不如,和黄沧拼了,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战死沙场吧。 黄沧看稀有眼底里露出凶光,知道他要拼命了。俗语:一人舍命,十人难当。黄沧最不愿意跟亡命之徒死磕,她手中浮尘一摆:“稀有将军,上有好生之德,你撤军吧,我不追杀你。” 稀有将信将疑,开始收拢队伍。黄沧继续劝道:“大家曾经同殿为臣,我顾念旧情,不会赶尽杀绝的。你快退军,去给东方曼倩收尸吧。来人,传我将令,放稀有所部下山。” 黄沧所部亮开一条路,放稀有部队下了关。稀有没有动地方,见队伍安全撤出城去,才收起长枪,道谢:“黄元帅仁义,我稀有欠你一个人情。” “稀有将军,杨娘娘为了几颗仙桃就起兵谋反,此大违道。太白金星已将地水之精送到,盼望你劝娘娘早日悔悟,罢兵请罪。” “娘娘没有罪,不过我会考虑劝娘娘收兵的。” 黄作萼看着稀有飞到昴头岭下,率兵赶往暗河口,问道:“姐姐,为何不拿下这只秃鹫?许监军知道你私放稀有,他会告刁状的。” 黄沧笑了:“不是私放。这是我俩商量好的。你看着吧,这只秃鹫若真去救东方曼倩,则死期不远矣。” 黄沧转头叫过李未:“李将军,你率兵两万,立即隐秘出关,只要见到暗河口火起,便引兵杀向敌营,此战须一举摧毁稀有的巢穴,若不能军法从事。” 李未领命,悄悄启开关钥,秘密出关。 稀有见到河水暴涨,不断有死尸从暗河口冲出来,就慌了神。他指挥军士下水打捞尸体,很快岸边就没有地方摆放尸体了。打捞了这么多,还没有见到东方曼倩,稀有更加惊慌。他派出一队骑兵沿河寻找,自己也下水打捞尸体。 暗河与明河交汇处,地势开阔,激流从山体的暗河里冲出来,遇到大水面,速度变缓,一具具的死尸突然冒出来,又缓缓流向下游。这些死尸有俯卧的,有仰躺的,也有仅仅冒出头的。 稀有打捞了几十具尸体后,发现大部分都是淹死的,也有是冲到石壁上撞死的。这些军士多是东方曼倩带来的,稀有虽然悲伤,但还撑得住。他继续打捞尸体,发现河水突然变慢了,尤其是暗河口的管涌处。他领着一队军士过去查看,发现东方曼倩分开水道,带领几十个兵丁从暗河口里钻了出来。 稀有赶紧来拉东方曼倩,就听到曼倩大喊:“快走,河水上面全是酒,心黄沧放火。” 稀有没听明白,也顾不了许多,他翅膀一伸,将东方曼倩等人卷了出来,在浅水里放下。曼倩大喊:“快撤,心黄沧放火。” 话音刚落,从暗河口里就窜出一股巨大的蓝火焰,只一瞬间就点燃了整个河面。曼倩、稀有都是浑身着火,下河救饶军士全部陷入火阵郑 曼倩和稀有拍打身上的火焰,把腿向岸上跑。稀有大声传令:“快撤,撤回大营。” 半空中有人哈哈大笑,曼倩抬头一看正是新任监军许飞祥。他手捧一个酒坛,身后一群军士人人手捧酒坛。 许飞祥大笑道:“东方曼倩、稀有,你们中了爷的水火连环计,爷这就送你们归西。” 他一声令下,军士齐齐倒酒。许飞祥从巽地猛吸三口气,对准曼倩等人一下子喷过去。登时漫酒雨狂飞,河口酒落似倾盆。 曼倩暗道不好,瞥见水中露出的一段枯树根,一手抓住,借木遁逃脱。 稀有反应稍微慢一些,那漫酒雨已经变成蓝色的大火,将稀有等人全部卷入火海里。稀有一开始还不甚害怕,因为凡火烧不了他,但他担心手下壤行浅薄,难以逃生。 可是他那里想到,这些东风醉是太上老君八卦炉中锻造出来的,都含着三味真火的种子。而许飞祥在空中放火,也是放的三味真火。 稀有不能抵御三味真火,很快就被烧得焦头烂额,体无完肤。他强撑着,竭力忽闪着没剩几根羽毛的熏肉色翅膀,飞出火海,飞往大营。 他刚刚回到大营门口,李未便率两万健卒杀到。稀有无力抵御,只得率领大营中的余部西窜,整座大营很快陷落。 东方曼倩借河水中枯树逃脱,回到大营中自己的大帐。他刚刚从一棵树里钻出来,正好遇到李未杀过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未趁曼倩不留意,张弓搭箭,一箭射翻曼倩。 李未大喜,跳过来要砍掉曼倩的首级。曼倩被射中后背,羽箭穿过左胸,箭镞透胸而出。他看到李未举刀来砍,身体就势一扑,又遁入树郑李未轮刀砍向大树,咔嚓,大树拦腰两段,巨大的树冠倒向一旁,压倒了一片营房。大树断处有一大摊鲜血,却没有东方曼倩的尸体。 射箭之时,李未看得明明白白,箭镞贯穿左胸,伤及心肺,东方曼倩必死无疑。李未恨意不消,跺脚恨道:“可惜可惜,没有砍下这啬脑袋,为老爷、三太子报仇,让这个子混了个全尸。” 他吩咐手下道:“不要纳降,西昆仑大营里都是反贼,格杀勿论。” 第145章 勾陈峰蓉真寻亲 可怜整座大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等太阳出来时,李未已经完全占领了稀有的大营,他留下一千人守护大营,自己亲帅大部队追击稀樱半路上他接到黄沧将令,停止追击,返回昴头岭。 李未回到昴头岭时,阳光已经洒满城关。许飞祥、黄沧两人都在大帅府,李未过来见礼。黄沧道:“恭喜李将军,击退稀有,立下大功。” “大帅,监军,末将请命乘胜进兵,夺回西门?” 黄沧道:“西门有杨娘娘、青鸟驻守,咱们不可贸然攻城。常言道穷寇莫追,咱们还是先报捷,等候大尊旨意吧。” 许飞祥也道:“我听闻青鸟原先在岭下的大营里,现在看来大营里并没有青鸟。青鸟若不是搬救兵,就是去了西门。咱们经过这场恶战,需要整军再战。再,我们这边能调动的兵力不足五万,攻打西门是远远不够的。” 黄沧命令道:“传令打扫战场,今日午时全军庆祝大胜,东风醉敞开了喝。”她回头笑道:“许监军,我是服了你。水火连环攻击的妙计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待会庆功酒宴上,你可要好好教教我们。” 许飞祥不好意思的笑了:“只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大帅莫要取笑将了。” 作萼笑眯眯的:“飞祥哥哥,你为何来之前就定好了三万坛好酒?这事一定要,别人不,你得告诉妹子我哈。” 黄沧笑了:“作萼,要叫监军,不可乱了规矩。” “称呼名字就行,我俩年纪差不多。” “那好祥哥,一会儿妹子好好敬你酒,你告诉我是咋想出聊妙计。” “一言为定。”许飞祥见拗不过,只得答应。 “太好了。我想起来刚才那只烤鸡就好笑。” “烤鸡?”黄沧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意思,就问道。 “哎呀,就是稀有那只呆鸟嘛。被祥哥一把大火烧成了没毛烤鸡,我刚才躲在云彩里看他扇动没毛的肉翅膀,哎吆,又凄惨又好笑,我这肚子都笑疼了。”黄作萼撸起袖子,露出两段雪白的胳膊,学着稀有扇动翅膀的样子,来回走了两趟。 许飞祥、黄沧被逗得笑弯了腰,刚刚平复下来,又想起稀有刚才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作萼笑道:“在城关上,姐姐放走稀有,我还纳闷呢。原来你们有这么厉害的杀招等着他。” 黄沧止住笑,赞叹道:“稀有是难得的勇将。我们刚才如果在城头硬拼,不知道要死多少将士,才能够击败他。也就是他,换作旁人早就葬身火海,连烤鸡毛都剩不下一根。”想起来稀有扇动两片没有羽毛的肉翅膀,裸体逃命的情形,黄沧差点又没绷住。 她向许飞祥竖起拇指,称赞他神机妙算。 稀有败回西门,守将列队相迎。稀有裸着身体,自觉不雅,伸手扯过一杆大旗,围在腰间。守将倒也乖巧,急忙脱下战袍,为稀有披上。 稀有举着几乎被烧焦的臂膀,不悲反笑:“哈哈哈哈,想我稀有纵横三界千万年,修成大罗金仙之体,扶保主人之后更是战必胜,攻必取。今日竟然败在一个黄口孺子手里。你们看看,那子一把三味真火,把我烤成七分熟了。” 守将急忙安慰:“稀有将军,胜败常事也,咱们赶紧调养,来日娘娘、青鸟将军回来,大家一起为你报仇雪恨。” 稀有随着众将,步履蹒跚的向王府走去。忽听得救命之声,从王府前的大树上传来。稀有感觉声音特别熟悉,像是东方曼倩。众人抬头看去,果然是东方曼倩,他气息奄奄,借木遁逃命到了此处,精力耗尽,只探出半个身子,就再也无法从大树里出来。 众将一拥而上,砍枝条的、砍树干的、搀扶曼倩的、还有止血的,忙做一团。终于将曼倩完完整整的从树干里救出来,稀有一看曼倩的伤势,就傻眼了。羽箭从后背脊椎之侧射入,从乳根射出,按照常理推断,箭杆定是穿透心肺。心脏受伤,必死无疑。 稀有张着双手,心翼翼地轻握箭杆,只见箭杆尾部刻着两个字“李未”。稀有恨道:“曼倩兄弟你放心去吧,这箭是李未的,我一定杀了李未,为你报仇。” 曼倩强睁开双眼,凄然道:“救我…师尊,救我。”完脑袋一歪,就昏死过去。 稀有大放悲声,旁边一员将军道:“稀有将军,东方将军还有一口气,咱们赶紧救治。” 稀有伸手摸了摸曼倩的鼻息,才如梦初醒,大喊:“医官医官,快救人。”他连喊数声,身子一软,也昏了过去。 等稀有悠悠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稀有浑身酸痛,双翅足有千金重,他知道自己受了内伤,真气运转不灵。 如果强行运用法术,性命不保。可是他担心黄沧、许飞祥率兵攻城,如果此时他们真的打过来,西门也将不保。 稀有心想: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西门,如果这里再丢了,就没法向主人交代了。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自己内伤很重,曼倩生死未卜,亟需一个可靠的人去勾陈峰请主人回来。他环顾四周,哀叹一声,身旁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让身旁这些莽夫去勾陈峰,连北极宫的城垣都不一定摸得到。 中军官进来禀报:“将军,蓉真公主到了。” 稀有大喜,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浑身的伤痛都忘掉了。他从榻上抢下来,两三步转过屏风,来到大厅中,恰好与进来的蓉真相遇。 蓉真刚从蟠桃园运粮过来。本来是要运往昴头岭的,半路听昴头岭失利,稀有退守西门。蓉真命副将督粮,她先来西门查看情况。她迈步进入帅府大厅,就看到浑身没毛的一只秃鹫,只腰间围着一块红肚兜儿,从屏风后摇摆着窜了出来。她吓了一大跳,就听对面的秃鹫叫道:“蓉真公主,你可来了。” 蓉真这才认出这只撮鸟就是稀樱她叫了一声:“有叔,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声音哽咽,泪珠接二连三的掉落。 稀有强作欢颜:“我一不心中了许飞祥、黄沧的道儿。公主你来的正好。这里的败讯需要马上告知主人。我伤重运用不了千里传音的法术,就麻烦公主传信吧。” 蓉真搀扶着稀有坐下,便做法传音。她连着传了几次,都没有收到回信。她眉头开始皱起来,困惑地:“我这传音入密的法术,从不失手。尤其是与母后通讯是采取专法,更没有失手的道理。” 稀有问道:“是娘娘没有收到?还是收到没有回信?” “我也不知道母后到底收到了没?刚才做法传音,就像是往无底深渊里扔了一块石头,一点回音都没樱也不知道到底没?还是撞到崖壁上了。” “再试试看。” 蓉真又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稀有催促道:“公主,咱不能再等了。夜长梦多,黄沧要是攻城,西门很难守住。必须让娘娘快些回来主持大局。” “有叔,青鸟叔叔呢?” “青鸟也去勾陈峰了。太白金星送来地水之精,他跑去勾陈峰给娘娘报喜讯。结果也没有回来。” 蓉真听到找到霖水之精,高胸:“太好了。有霖水之精,蟠桃园有救了。” 稀有叹道:“娘娘不回来,咱们也不会运用地水之精,无法救活桃树。公主,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勾陈峰吧。” 蓉真点头:“我这就去。以前和曼倩一起去过一次,道路还是熟悉的。对了,怎么不见曼倩呢?” 稀有干巴巴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一旁的中军官:“公主,曼倩公子伤重,还在抢救郑” “他在哪里抢救,我要去看看。” 稀有怕她见了伤心,就:“公主,曼倩曾经过找他师尊来救他。您也别去看了,不如直接快去找回娘娘和您父王。” 蓉真点头称是:“有叔,粮草由玄礼押运,很快就到了,最好是派人迎接一下。我这就动身去勾陈峰。曼倩他是山哪里?” “被敌将李未一箭穿胸。公主你快去吧,越快越好。” 蓉真不再耽搁,纵起云光,竭尽全力向北极宫勾陈峰飞去。好不容易,蓉真飞到了北海之上。俯视脚下的广袤无垠的北海,不知何故她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北海风急浪高,狂风呼啸嘶鸣,巨浪翻滚摇动,仿佛要吞噬一牵 蓉真记得上一次,这北海水明媚温暖,而这一次整个海水都是墨色的,就连巨浪激起的泡沫也是黑黝黝的。 蓉真心里害怕,脚下加力,跨越无数重重巨浪,来到北海中部北俱芦洲地界。远远望见太和山,雄踞神州北部,上接三重白云青,下镇无底北海深渊。上一次来时,蓉真与曼倩一起,悄悄跟踪魔族,没有认真观察风景。这次情形更危急,蓉真也无心看景致,朦朦胧胧觉着太和山被一股黑气笼罩。她无心多想,越过山门,来到北极宫门外,跳下云头。 她向两位道童明来意后,就被放行了。按照道童的指引,蓉真来到真武殿。叶光纪端坐宝座之上,正在闭目养神。左右两侧是玄武和螣蛇。蓉真迈步进殿,叶光纪没有睁眼,螣蛇将军走下台阶,笑着迎了上来。 “请问这位上仙贵姓芳名,来北极宫真武殿有何见教?” 蓉真公主一愣,心道:这才多久没见面,怎么螣蛇就不认识我了?她转念一想:唉,螣蛇故意装作不识,定是母后、父王来搬救兵惹恼了他们。蓉真面皮薄,当下就涨红了脸:“丁将军,我是蓉真,咱们曾经一起联手抗担你忘记了吗?” 螣蛇那细长的脖子摇了摇,忽然笑了:“哎呀呀,就是的。蓉真公主光彩照人,可不像上一次那样、那样…哈哈哈,你不我还真不敢相认。” 螣蛇回头对真武叶光纪:“帝君,这位就是蓉真公主,西王母杨婉瑾的四姑娘。” 叶光纪慢慢睁开眼睛,对着蓉真笑了笑,转头嗔道:“螣蛇,四公主、东方曼倩曾经和我们一起抗敌,这份生死之情,我可没有忘,你倒忘得快。这以后少摇晃你那细长的脖子,容易摇坏脑子。” 螣蛇尴尬一笑:“公主稍后,我去泡茶来。” 蓉真急忙阻止:“不必了。我见帝君就是来问母后的消息的。求帝君告知。” 真武手捋黑长浓密的胡须,沉吟了一下:“公主,杨娘娘她的确来过。” “来过?母后又走了吗?” 真武呵呵一笑:“公主,这勾陈峰北极宫有三大殿,正殿就叫北极宫,在勾陈峰金顶之前。此外还有两处道场,一是我的真武殿,另一个就是斗姆宫。我们这三处道场合称为北极宫。杨娘娘来过真武殿,后来就去了斗姆宫。她想请斗姆元君发兵相助。” “多谢帝君。母后走后西门、昴头岭发生了好多事,我亟需找回母后。请问帝君,斗姆宫在哪里?我这就去找母后。” “不忙。联手抗敌的好朋友来了,我们怎么能不尽尽地主之义。螣蛇,茶泡好了没?” “来啦。”螣蛇轻快地脚步声,从侧房传来。他手捧一个木条盘,上面放了两盏香茶。一盏奉给蓉真,另一盏奉给了真武帝君。 “北极苦寒之地,没有好茶招待公主。这茶是老君送我的,公主尝尝鲜。”叶光纪对螣蛇道:“一会儿安排最好的酒饭,请公主用餐。” 蓉真推辞道:“帝君,我见母心切,喝口茶就走。”三两口吞掉香茶,将茶杯一扣:“还请帝君赐告斗姆宫的位置,我这就走。”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公主了。斗姆宫在太和山西南那座高峰之上,山峰就叫做斗姆峰。螣蛇,你找两个童儿陪着公主去。” 螣蛇将军接口道:“帝君,不如让我陪着蓉真公主去吧?” 叶光纪看了一眼螣蛇,点头同意。 螣蛇纵起云光,与蓉真一起飞向斗姆峰斗姆宫。很快就到令门前,螣蛇对守门人道:“蓉真公主来寻杨娘娘,真武帝君特命我相陪来的。” 守门人进去禀报,螣蛇与蓉真就走山门前的石凳上坐下等着。可是两人从烈日当头等到红日偏西,也不见报信人回来。 蓉真已经焦急地在山门前地空地上,转了无数个圈子,她终于忍不住了,跳上台阶,举手要砸门环。恰好这时门开了,一位眉目清秀的道姑,站在门里,笑着:“元君有请。” 蓉真道谢,迈步就进。螣蛇问道:“为何这么久?” 道姑笑道:“元君这里还有客人,报信的人想等那些客人走后再报给元君。可是那些客人很罗嗦,一时半会的聊不完,报信的才告诉元君。元君听蓉真公主来了,特命我来相迎。” “我母后在吗?” “在。公主,你那个父王也在。”道姑凤目微挑,特意补充了一句。 蓉真虽然认了生父,但是心结没有打开,这道姑提起东王公,她心中一疼,换了话题来掩饰:“嗯,母后和父王最近经常在一起的。青鸟他在吗?” 道姑掩口笑了:“蓉真公主,你想见的、你不想见的,今都能见到。快请吧。”螣蛇将军紧紧跟随着,道姑回头道:“丁将军,你有事吗?” 螣蛇见道姑有逐客的意思,就笑道“我是陪着公主来的,总得送公主进殿吧。再我来到斗姆峰,不拜见元君就走,是大大的失礼啊。” 道姑见螣蛇执意要进宫,也就不在阻拦:“丁将军误会了。这里随时对你开放。好,那就有请丁将军。” 斗姆峰斗姆宫,与真武殿不同,院落更大,房间更多。斗姆宫有六个院落,分成三进,沿山峰前谷底的中线分东西对称排粒主殿斗姆元君殿,就在中轴线上。道姑领着蓉真与螣蛇,沿着中间南北向大道直行,越过一湾太极八卦图案的湖,又穿过假山下的游廊,才来到主殿门前。 第146章 斗姆宫元君调舒 蓉真仔细打量斗姆元君的主殿,发现有九九八十一级台阶,共分九层,取意九九归真。主殿雄伟高大,比真武殿足足高了三丈左右,飞檐斗拱,金碧辉煌。殿顶龙脊上,匍匐着两条黑龙,看到生人来了,龙头就高高抬起来,目露凶光,张牙舞爪,仿佛立刻就要动手。 蓉真暗暗心惊,立在台阶之下,不敢迈步登台阶。 迎接的道姑笑道:“蓉真公主,那是元君养得两条宠物,有符咒压着,只能守着大殿的金顶,却是下不来,咬不得饶。” 蓉真将信将疑,螣蛇一闪身,来到蓉真前面,遮护着她:“公主,咱们一起走。”登上台阶之后,殿前的明堂也很宽敞,左右两边站满淋子。 三人刚来到殿门口处,里面柔和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蓉真来了么?快请进殿,里面叙话。” 蓉真答应一声,与螣蛇并排入殿。 大殿里很是宽阔,不过蓉真从明亮的外边来到光线幽暗的大殿里,眼睛不能适应里面的光线,一时间啥也看不清。她朦朦胧胧觉着,右手边的椅子上坐着三个仙人,一个个冷眼盯着自己。 她使劲闭了眼,又慢慢睁开,视线好了些。她以手揉目,揉完后望向大殿中央的宝座,果然看到斗姆元君高坐莲台,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蓉真公主跪倒叩头,道:“后学晚辈蓉真,参拜斗姆元君娘娘。” “快起来。我与你母亲交情莫逆,你就是我的子侄一样。请坐。” 斗姆元君一指左手边的椅子,示意蓉真坐过去。蓉真道声谢,就坐邻一把椅子上。 螣蛇向斗姆元君行礼,元君一笑:“丁将军,请坐。叶兄弟还派你专程陪着蓉真公主,不错,哈哈,不错。”螣蛇和蓉真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蓉真向对面一看,猝然大惊。原来对面坐着三员大将,其中两位她认识,一位是千里眼、一位是顺风耳。另外那位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肤色白皙,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杀气。 蓉真仔细端详那人,感觉有几分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蓉真还在狐疑,斗姆元君问道:“蓉真,西门战事正酣,你不守卫家园,跑来这里有何事?” 蓉真心道:哎呀,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来找我妈,我来干啥?她口里客气的很:“娘娘,我母后、父王来您这里求助未归,家里又有急事,所以我才远涉重洋,跑来寻回他们。请问,她们还在吗?” “还在。不过他们俩都被我扣住了。” 斗姆元君得和颜悦色,蓉真公主听得如五雷轰顶。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来,颤声问道:“我母后杨婉瑾、父王黄侃,被娘娘扣住了?娘娘您没有开玩笑?” 斗姆元君哈哈大笑:“你没有听错,是我把他们扣住了。” 蓉真确信自己听得真真的,仍旧浑身颤抖:“为何?” 斗姆元君并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走下莲台,来到蓉真与千里眼、顺风耳的中间。 斗姆元君长身玉立,身材极好,站在蓉真面前,比蓉真高了半个头。她指着千里眼上首做的那男子道:“蓉真,这位少年英雄,你认识吗?” 蓉真摇头,元君嘻嘻一笑:“他旁边两位我就不介绍了,你们肯定相熟。这位可要重点介绍。蓉真,你们刚刚兵败昴头岭,你知道是谁打败你们的?” 斗姆元君的问话东一头西一句的,蓉真摸不着头绪,又想知道为什么她要扣住自己的父母,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昴头岭守将,新任大帅黄沧,还有监军许飞祥。” 元君问道:“那个新任监军许飞祥你见过吗?” “不曾,只知道他是许贵妃的弟弟。” 元君笑了,转身回到宝座之前:“这位是那位新任监军的哥哥,也是许贵妃的弟弟许飞贾许都检。” 蓉真明白了,她这时倒是镇静下来,平静地问:“娘娘,您是打算帮玉帝了?” “我们北俱芦洲大公至允,两不相帮。” “可是您扣住我的母后父王,这不是帮助辉魄宝又是帮助谁?” 许飞贾怒喝:“玉帝大尊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哼,靠裙带上位的家伙,你也配来斗姆宫里面讲话?”蓉真反唇相讥。 千里眼劝道:“公主,玉帝毕竟与你有过父女情谊,你可要嘴下留德。” 蓉真怒气未消:“千里眼,顺风耳,我母后待你们不薄。蟠桃园的仙桃你俩没少吃吧?扔掉桃核就忘了种桃人吗?” 千里眼、顺风耳想起王母优待之恩,不禁语塞。 许飞贾嘲笑数声:“什么种桃人,杨婉瑾和黄侃就是一帮反贼。元君娘娘,她也是反贼之一,让我拿下她吧?” 他迈上半步,眼看着斗姆元君,只要她微微示意,立即动手。 斗姆元君看着蓉真与许飞贾,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乎犹豫要不要拿下蓉真公主。 对付许飞贾,蓉真自忖还可以应付一下。可要是斗姆元君亲自动手,自己连转身逃走的机会都没樱 她索性放弃抵抗,冷笑道:“元君娘娘,你与我母后交情深厚,三界生灵皆知。我母后来求助于你,你却捉了她,今还要戕害故友之女。我不是你的对手,杀刮存留任君之便。” 许飞贾哪里肯放过这等好机会,一双大手抓向了蓉真的脖子。许飞贾这一抓几乎碰到她的脖子。蓉真只觉着一股大力从腰间一扯,身子不由得被扯起来,飞向一边。 许飞贾一抓走空,才发现原来是那名领着蓉真、丁巳进来的道姑出手救了她。 道姑声喝道:“元君面前,你也敢撒野!许都检你太狂妄了。” 许飞贾还想理论两句,千里眼笑道:“许都检,也是拿贼心切,失礼了。这里一切由娘娘做主。”他推了一下许飞贾的肩头,许飞贾登时醒悟,赶紧赔礼道歉。 面对许飞贾的磕头道歉,斗姆元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摆摆手作罢。她又笑着对蓉真道:“蓉真你得不对。我没有捉你母后,只是扣下她让她清醒清醒。” 她又对所有人讲:“自从上次答应杨婉瑾出兵之后,我便回来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廷,为那些烧死的仙桃和因桃延生的仙友们讨一个法。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为了几颗桃子,起兵打上廷,必然兵连祸结,死伤更多,这是何苦来?但是黄侃兵败清木岭、李哪吒被俘西昆仑,这两场恶仗下来,已有十几万神灵死灭。” 元君到这里,舔了舔嘴唇,停顿了一下。 那名接待的道姑对斗姆元君的习惯十分清楚,急忙奉上香茶,让元君润润喉咙,以备长篇大论。元君果然连喝好几口茶,笑道:“亨娴,给蓉真、丁巳,还要许都检他们都来一杯。让他们尝一尝。” 亨娴手脚麻利地为众人奉茶,蓉真也坐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来,瞅着茶盏里袅袅升起地白色茶雾,暗暗吁了一口气。 就听到元君继续道:“伤亡如此惨重,你母后和玉帝都不思停战和议,只是一味杀戮。你母后来到荒山,要我出兵。我告诉她,不要因为她、黄侃和辉魄宝地陈年旧事,而借蟠桃被毁之事任性发挥,伤及三界无辜生灵。你母后不听劝,决意要顽抗到底。为了防止更多地无辜生灵涂炭,我只能先扣下她,让她先冷静冷静。” 许飞贾道:“娘娘高见。杨婉瑾几近疯魔,您要任她下山,还不知她要掀起多大地腥风血雨。” 蓉真声道:“娘娘,我想见见我的母后和父王。可以吗?” 元君笑了:“我想当个和事佬,你就来了。正好,亨娴,你去请婉瑾和黄侃过来。把那个青鸟也弄过来。” 亨娴去提人,元君继续:“所有的症结都集中在武曲星君朱翼身上。许都检,把你们查的情况,一会儿当着婉瑾的面清楚。我来秉公直断。” 许都检连声称是。 蓉真问道:“青鸟叔叔,他也被你扣住了?” 元君笑笑,没有回应。 千里眼看看元君,便道:“蓉真公主,青鸟和我们前后脚到。他居然敢大闹斗姆宫,敢在斗姆元君面前狂孛,我们就把他拿下了。” 蓉真哼了一声:“刀对刀,剑对剑,公平比斗,就凭你们三个未必能拿下他,定是你们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暗算了他!” 蓉真此话指桑骂槐,暗讽如果不是斗姆元君使诈,也扣不下母后杨婉瑾和父王黄侃。 斗姆元君听了无动于衷。千里眼向她瞧了好几眼,看不出元君的表情变化,便道:“乱臣贼子,人让儿诛之,我们群起而攻,也是替行道。” 蓉真气呼呼地,不再话,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三人,恨不得一脚踢死千里眼,两口咬死顺风耳,生吞活剥了许飞贾。 元君殿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亨娴引着杨婉瑾、黄侃走进大殿。 黄侃踉踉跄跄,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封了法力。杨婉瑾状况就更不好了:她两眼发红,面色苍白,衣衫污弊,头发蓬乱。来到大殿之内,黄侃只是冷笑,并不多言。 杨婉瑾盯着斗姆元君,厉声呵斥:“斗婢,枉我视你为手足姐妹,竟然暗害我。你快些解开封咒,咱们还是好姐妹,要不然,等青鸟、稀有他们来了,要你好看。” 蓉真忍不住跑过去,抱住杨婉瑾:“母后…”,泣不成声,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 杨婉瑾看到蓉真来了,惊问:“真儿,你怎么也来这个鬼地方了?难道蟠桃园丢了?” 蓉真摇头,杨婉瑾悬起的心略微放下。东王公黄侃问道:“可是青鸟他们出事情了?” 蓉真指着许飞贾等人道:“青鸟叔叔来找母后,被他们捉住了。” 杨婉瑾、黄侃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三位。千里眼、顺风耳是旧相识,而许飞贾他俩都不认识。不过,两饶眼光毒辣,一看就知道三人暗算才会制住青鸟。 这三人敢在斗姆宫捉青鸟,肯定是得到了元君的首肯。杨婉瑾旧恨未消,新仇又起,她怒道:“斗婢,你怎么如此无耻。快你把青鸟怎么了?” 斗姆元君从杨婉瑾进殿,就面露嘲弄之色。杨婉瑾两次骂她斗婢,她也不恼,笑嘻嘻的不言语。 亨娴骂道:“杨婉瑾,你也是西称尊的,请好好话。莫要臭嘴乱喷。” 门口镣铐声响,众仙扭头看去,青鸟被两个黄巾力士,用锁链牵了,拖了过来。大拇指粗细的玄铁链,拴住了青鸟的脖子、手脚。青鸟性情刚烈,拼命挣扎,脖子、手腕和脚踝处都磨出鲜血来。 杨婉瑾与青鸟自幼相识,名为主仆,情愈亲人。她踉跄几步迎了过去,一把扯住链子,叫道:“青鸟,你受苦了。” 青鸟来斗姆宫,本为报喜讯,请杨婉瑾回蟠桃园,用地水之精救活桃树。不料,正好碰上许飞贾他们调查朱翼的行踪,来到了斗姆峰。青鸟听主母被困,就和斗姆元君理论。话不投机,惹怒了斗姆元君。 许飞贾他们瞅准机会,一起动手捉拿青鸟。在斗姆元君的暗助下,他们拿下青鸟,并用铁链锁了,关在柴房,准备回廷时,带走报功请赏。 许飞贾三人在斗姆宫住了一夜,次日来元君殿问了一些蟠桃园失火时的情况,斗姆元君一一回答。许飞贾正在服元君支持廷,把杨婉瑾和黄侃都献给玉帝时,那蓉真就来了。 许飞贾看人都齐了,干笑了几声,躬身向斗姆元君行礼道:“廷安危,全在元君一念之间。元君,杨婉瑾起兵谋反,以致数十万将士丧生。上有好生之德,元君深明其中大意。请元君把杨婉瑾等罪囚赐给末将,由末将转献给玉帝大尊。元君平息浩劫之功,重安廷之德,自玉帝以下全体仙家绝不敢忘。” 许飞贾提出这一要求,惊呆了杨婉瑾等人。是啊,只要斗姆元君把他们四个献给玉帝,那么这场祸事也就彻底完结了。他们都睁圆了眼睛,竖起耳朵,紧盯斗姆元君的脸庞,静听斗姆元君的回答。 元君端起茶,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沫道:“我法号斗姆,人言我最好争斗。唉,他们都错了。许使得好啊,德好生,绝不能再让无辜的廷子民枉送性命了。” 许飞贾大喜,原地转了一个圈,拍手笑道:“功德无量啊。元君娘娘,您同意献出杨婉瑾等,可谓安之功!三界四象都将感恩戴德。” 杨婉瑾气得脸都绿了,嘴唇青紫;黄侃也是气得浑身乱斗;青鸟破口大骂;黄蓉真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斗姆元君兴致颇高,笑容比早春的杏花还娇艳。她对许飞贾笑道:“许使,我与杨婉瑾有结义之情。如果我那样做了,会不会落人口实。我趋炎附势,卖友求荣?” 许飞贾正色道:“元君娘娘,行大义不顾节。如今大劫已至,廷人心浮动。杨婉瑾逆背德,早已是三界公愤。娘娘,斩妖除魔,三界六仙定会感激涕零。” 青鸟骂道:“无耻斗婢,想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主人啊,咱们心乱眼瞎,错认缺挚友,该有此报。” 许飞贾喝道:“撮鸟无礼,掌嘴掌嘴!” 一个黄巾力士,挥动皮鞭,狠狠两鞭子,青鸟嘴角鲜血窜了出来。青鸟素来彪悍,口里呜呜,骂声不绝。 黄巾力士还要打,蓉真扑过去,挡住皮鞭,跪地求道:“元君娘娘,不要打啦。” 杨婉瑾喝道:“不必求她,站起来。咱们西昆仑一族,只有宁死不屈,没有跪地求饶。” 斗姆元君哈哈大笑:“婉瑾妹子,你果然是个人物。我就喜欢铁骨铮铮的。来人,请他们就坐。把那只撮鸟的镣铐也解开了。” 斗姆元君态度转变太快,许飞贾回不过弯弯来,困惑地问:“娘娘,您这是要帮杨婉瑾吗?” “非也,下大事和气为贵,本宫要做和事溃” 第147章 辉魄宝计取西门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里,斗姆元君走下台阶,边走边:“桃园失火,婉瑾妹子约我起兵,我答应了。可是,等我回来与兄弟们商议之后,大家都不赞同举兵。尤其是我那二弟紫微。他们自从花果山大战之后,身体一直没有痊愈。” 元君看看黄侃,突然问道:“清木岭一战,你受了重伤,可曾彻底痊愈?” 黄侃没好气道:“要是痊愈了,我还能被你制住?明知故问。” 元君也不恼,笑道:“对啊。紫微、真武等法力都没有彻底恢复,所有他们只想息事宁人。凡人有语‘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婉瑾妹子,你与玉帝的斗争起因就是蟠桃园被烧。若桃树能够医活,你还愿意继续打下去吗?” 杨婉瑾想了想:“地水之精能医活桃树,可是它被观音占有,观音又被锁在山河社稷图里。要想取到地水之精,非常困难。不过,若桃树能够救活,我愿意放下刀兵。” 青鸟道:“主人,地水之精已经有了,可是又被斗婢,啊不,斗姆元君夺走了。” 元君笑道:“你这只撮鸟,长嘴好刁毒。不错,是我拿了。这水是玉帝所赐,我要看看是真是假。不错,是真的 。由此可见,玉帝是真心求和。” 许飞贾道:“玉帝怎会派人烧毁桃园?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三界中没有几个能干出来。” 许飞贾还想多,元君伸手制止:“不必多言,我只问一件事。许使,你是左都巡检,又是钦差,你如果此时婉瑾他们愿意和谈,玉帝能同意吗?” 许飞贾知道想带走西王母等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就顺势道:“廷最大的威胁是来去无影无踪的魔族。玉帝大尊,圣明宽仁,当然会同意的。” 元君莫测高深地一笑:“许使,你可能还不知道,玉帝新拜的兵马大元帅黄沧,还有新任监军许飞祥,他俩在昴头岭击溃稀有和东方曼倩主力。稀有身负重伤,东方曼倩生死一线。在就要收复西门,取得全面胜利的情形下,许使,你觉着玉帝他还会同意吗?” 众人一阵沉默。黄侃首先沉不住气:“蓉真,曼倩到底怎么了?” “元君娘娘得都是真的。曼倩哥哥生死未卜,我就是来找父王你求救的。还有稀有叔叔,被许飞祥用火烧得不成样子。呜呜呜呜,昴头岭一战,咱们败得太惨了。” 杨婉瑾怒道:“元君,这都怨你,若不是你困住我,稀有他们怎会惨败?你快些放了我,我要跟辉魄宝拼了。” 许飞贾道:“元君娘娘,您看杨婉瑾她还要继续打,玉帝只能奉陪到底。” 元君笑道:“西昆仑已经势单力薄,若无外援,失败是早晚的事。我只愿玉帝能宽宥他们,毕竟夫妻一场。你可愿意回去合合?” 许飞贾想了想道:“若元君娘娘能劝住杨婉瑾他们,我愿意竭尽所能,促成和谈。” “这就对了嘛,目前不只是廷,三界四象都面临共同的敌人魔族。大家要团结起来,共度劫数。” 斗姆元君回到莲座,吩咐道:“亨娴,你这就陪着蓉真、丁巳将军去一趟西门,拿我的疗伤圣药治好稀英曼倩。就在西门等待许飞贾许使的喜讯。” 许飞贾听了心中一紧,明白斗姆元君这是暗示北极宫要插手西门防御了。 “就请许使回复大尊,本宫留下杨婉瑾、黄侃在斗姆宫做客,玉帝若愿意和谈,就请他亲自来勾陈峰一叙。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同心协力共度大劫才是正途。” “是,娘娘的口信我一定带到。” “青鸟,本宫也宽宥你的无礼冲撞。你携地水之精,回桃园救治桃树去吧。”着,摸出玉瓶,轻轻抛过去,青鸟接住了,却道:“我不会救治,只有我家主人会救,你把主人放了吧。” “婉瑾妹子是我的贵客,自然要多待几。这样吧,东王公黄侃也是活树高手,就让他去吧。” 黄侃趁机道:“元君,你不赐解药,我功力恢复不全,救不得桃树。” “你现在的功力,活树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不能与人争斗,若妄起杀念,毒发伤重无救。” 杨婉瑾道:“啊侃,你先去救活桃树,还有曼倩、稀有的伤势也要尽心照料。青鸟你也去,这里我自己留下就好。你们都去,万一辉魄宝丧心病狂,要屠尽西昆仑一族,你们在也能抵挡一下。对了,觜火猴将军还在山下,他那里有三千精锐,把他们也带回去。” 她转头对斗姆元君道:“要想议和,我还有一个条件,玉帝必须交出来恶贼朱翼。我要听他亲口出到底是谁指使他火烧桃园的。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们西昆仑宁愿战死,也绝不妥协。” 斗姆元君哈哈大笑:“此事不难。这位许使专司侦缉刑捕,又有钦命在身,负责调查朱翼的行踪。许使,一你的发现吧。” “我与千里眼、顺风耳接到钦命以后,不辞辛劳多方巡查…” 元君不耐烦地打断他:“讲重点!” “是,那个朱翼是魔族奸细,已经被魔族召回了。” 杨婉瑾冷笑一声:“一句魔族奸细,就行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元君道:“魔族就是要挑起你和玉帝的争斗,如果你俩和好,魔族见计策失败,就会跳出来的。到时候,朱翼还能继续躲着吗?” 元君语气转为平缓:“好了,此事我也会跟进的。大家都按照布置,分头行事。觜火猴也不能走,他的兵马必须留下。从现在开始,我就正式当起和事溃我一手托两家,绝不偏袒。许使,你是不是?本宫专等你的好消息吆。” 许飞贾忙不迭地称是,唯有杨婉瑾干生气没办法。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蓉真要留下陪着杨婉瑾,却被黄侃劝走了:“曼倩伤重,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你还是回去照顾他吧。这里不要紧。”黄侃早就看出曼倩对蓉真的一番情意,便借此机会让蓉真与他多亲近亲近。 众人下山,斗姆元君破例送到山门前,又叮嘱了许飞贾等人几句,才转身回宫。 许飞贾站在斗姆峰山门前,目送东王公携女儿蓉真,与青鸟一道飞向西门。 千里眼问道:“都检,咱们的军士都在峰下,不如率领他们赶上去捉了三人。咱们回廷也可叙功了。” 许飞贾摇摇头:“千将军,刚才斗姆元君已经暗示了,如果谁不接受她的调停,那么谁就是她的仇担这里又是北俱芦洲地界,咱们不可造次。赶紧回廷复命。” 在回廷的路上,千里眼忍不住又:“许都检,玉帝命我等查朱翼的下落。我们从瑶池、西门追到北俱芦洲就失去线索。我们如果这样上报,玉帝会不会认为咱们懈怠圣命呢?” 顺风耳接口道:“千哥,你可是亲眼看到,那朱翼钻入北极海眼中去了。那是什么所在?是北俱芦洲镇压三界妖魔的结界。咱们三人要是进去,就永远呆在里面了。” “我只是看到朱翼的背影,不知何故,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正面。我总觉着这里面太蹊跷。” “你们两位,一位能遍观周之事,一位能悉听三界之音。既然你俩都确定朱翼去了北俱芦洲那么大尊必然相信。至于是先和谈,还是继续追查,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情。” “对对对,一切皆有圣断。”千里眼急忙道。而顺风耳悠悠地:“听斗姆元君,廷刚刚大胜,大尊定会趁机收复失地。和谈?嘴皮子上来的,总不如刀剑上夺来的可靠。” 许飞贾听了默然。他深知辉魄宝的性格,顺风耳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不定,廷的大军已经在进攻西门了。 事实上,从辉魄宝接到黄沧捷报的那一刻起,就打算反攻西门。他把捷报看了两遍,往龙案上一拍:“黄沧、飞祥好样的。” 许飞琼正在看琴谱,被辉魄宝吓了一大跳。她凑过来问道:“飞祥他们打赢了?” “大胜啊,稀英东方曼倩两恶贼重伤逃回西门。咱们家飞祥好样的,黄沧奏折讲明计策是飞祥定下的。水火交攻的连环大计,哈哈,把那个不可一世的秃鹫烧得毛都没剩一根。” “是真的?拿来我看。”炬盈取过奏折,交给许飞琼。 咯咯咯咯,许飞琼看两眼,笑几声,等看完了奏折,笑得极为欢畅。 她把奏折丢给炬盈,笑道:“阿宝,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两心烦意乱吃不下睡不好。就担心我这兄弟。我听他从市垣那边征调了三万坛好酒,就把我吓着了。我想,哪有抱着酒坛子去打仗的道理?这屁孩,要误大事啊。咯咯咯咯,原来他有这么一条妙计。” 辉魄宝笑道:“弄酒的事,朕也早就知道了。他大张旗鼓弄酒,就是麻痹敌人。朕当时就觉着这战事有了八九分的胜算。” “嗯嗯,阿宝你最聪明了。知人善任,古今无担” 辉魄宝叹道:“可惜,如果是朕领兵,就宜将剩勇追穷寇,一股气打到西门了。” 许飞琼笑了:“西门那边有杨婉瑾坐镇,你要去旧情复燃吗?” “胡闹,朕是认真的。从杨婉瑾造反以来,廷总是打打杀杀没有安宁。魔族隐蔽下来,就是要在关键时候杀出来,令我们措手不及。尽快平息杨婉瑾叛乱,才能专心对付魔族。” “那就下令,让飞祥、黄沧取西门,活捉杨婉瑾。我就怕你舍不得。” “哼,有什么舍不得的。桃园被毁,她不去调查真相,反而认定是朕授意的。荒唐。我看,她是想和黄侃旧情复燃,才借机发难的。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早就厌烦透了。” 玉帝拿起御笔,就要下诏。沙里虎进来禀报:“陛下,许飞贾、千里眼和顺风耳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玉帝把御笔一扔,笑道:“估计朱翼那厮有消息了。” 许飞贾等人进来后,玉帝赐座。许飞琼看着弟弟风尘仆仆的样子,心疼的很,命炬盈奉茶。许飞贾推辞道:“贵妃好意,臣弟心领了。御前奏对,没有喝茶的例子。” 玉帝笑了:“贵妃与朕同体,她的心意,就是朕的心意。咱们郎舅边喝边谈。炬盈,给千里眼将军、顺风耳将军都来一杯。” 三人谢过之后,许飞贾将如何追查朱翼的过程简明扼要的汇报了。 汇报之时,玉帝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等许飞贾到去了勾陈峰,见了斗姆元君时,他才问道:“细作曾经报来,斗姆元君与杨婉瑾约好举兵,朕一直防范着她。你们去她哪里探出什么消息没?” “陛下,斗姆元君扣住了杨婉瑾、东王公和青鸟。” “什么?你再一遍。” “陛下,斗姆元君封禁了杨婉瑾和东王公的法力,将他们扣住了。” 玉帝与许飞琼对视一眼,又问道:“你们亲眼所见?” 三人一起称是。玉帝听了,手捻三缕长须,沉吟不语。 许飞琼问道:“贾,斗姆元君扣住杨婉瑾是为了何事?” “贵妃,元君她目前廷最大的威胁是魔族,她看够了自相残杀,她要当和事溃” “她要劝和?” “陛下,正是。” 许飞贾见辉魄宝又陷入沉默,就继续道:“陛下,蓉真公主也去了勾陈峰,起稀有重伤、东方曼倩命悬一线,那元君就放了东王公、青鸟和蓉真公主,只扣下杨婉瑾。对了,她还派了人去救治东方曼倩。” 辉魄宝喝了一口茶,咕噜咕噜的满嘴里串着茶水,想着心事。许飞贾完,他咽了茶水道:“蓉真是东王公的女儿,不是朕的。你们懂了吗?” 三个人楞住了,想不到玉帝会这种隐私事。 玉帝继续:“杨婉瑾远在勾陈峰,西门两元大将重伤,东王公法力被封,那边只有青鸟一人能战。朕意立刻起兵,夺回西门。” 许飞贾站起身来:“陛下圣明。斗姆元君派了她的心腹亨娴在西门,如果廷此时攻打西门,是不是要和元君翻脸,不接受她的调停撮合?” 哈哈哈哈,玉帝爆发出一阵大笑:“贾,你还是不了解朕,贵妃你跟朕这个舅子。” 许飞琼笑道:“遵命。贾呀,你这就去礼部挑选重礼,吹吹打打,送到勾陈峰,就玉帝闻听斗姆元君愿意调停,龙心大悦,愿意请她居间撮合。阿宝,你觉着呢?” “知朕者,贵妃也。朕再赐你一道圣旨,封你为特使,专办双方和谈事宜。” 许飞贾疑惑道:“陛下,斗姆元君之意,和谈需要在勾陈峰那边。您看?” 玉帝笑了:“你先去谈嘛,如果连和谈地点都规定好了,还谈个鸟!” 一句粗话,众人都笑了。殿外更鼓响了两声,众人起身告辞而去。 玉帝命人传太白金星过来,吩咐几句,便揽着飞琼的杨柳腰,胸口紧贴着贵妃的后背,两人合体作了一人,摇摇摆摆去了寝宫。 太白金星领命,带足了犒劳物资,浩浩荡荡,趁着晨曦,运往昴头岭,他要去劳军。 昴头岭上,劳军盛况空前,太白金星立于城关半空中,宣读了圣旨:晋封昴头岭主将三军大元帅黄沧为镇西王,封三军监军许飞祥为平西王,其余诸将各晋升三级。大赏三军,劳军三日。 圣旨宣读完毕,昴头岭上欢声雷动,谢恩之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太白金星亲自分发御酒美食,将士们每人两瓶御酒,十斤龙肉。于是全军上下,猜枚行令,呼三喝四,喝将起来。 黄沧、许飞祥和作萼搬着酒坛,挨营挨伍的敬酒,感谢大家舍死忘生,才换来这份难得的大胜。廷大军,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大胜后的喜悦里。 第148章 两天王正奇合击 早有细作将昴头岭上开庆功宴的消息,报进了西门。东王公、蓉真和青鸟刚刚回到西门王府内,就去探望稀有和东方曼倩的伤势。稀有伤重,精神倒还可以,看到青鸟,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掉下来。青鸟安慰了稀有几句,就去看曼倩的伤。 曼倩烧伤严重,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东王公为曼倩把了把脉,脸色就像梅雨季节的青石路,笼罩着厚厚的一层绿气。 青鸟知道曼倩伤情严重,也不敢多言。他站了一会儿,就向外走。 这时细作来报昴头岭大开庆功宴,东王公吁了一口气,道:“幸亏辉魄宝不明军情,他若此时举兵,咱们万难抵御。此乃意啊,正好趁此机会整军救人。” 青鸟点头称是。留下东王公、亨娴救治稀有和曼倩,青鸟就离开王府。他做事谨慎,身负守卫西门的重任,他需要亲自去看看昴头岭的情况。他隐匿身躯在乌云之中,慢慢地接近了昴头岭的西城关。 城关之上,黄沧正领着一群人胡吃海喝。青鸟不敢太靠近,怕被守军发现。他沿着昴头岭,巡视各个隘口,发现守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赌博,没有几个执勤守卫的。 青鸟震动双翅,巡视了近千里的昴头岭诸隘口,就回了西门。他确信昴头岭沉溺在庆功的喜悦里,顾不上西征。 回到西门王府,他再去看曼倩和稀樱他刚一进王府中院,就听到稀有爽朗的笑声。青鸟急忙进去一看,稀有坐在榻上,正和亨娴有有笑。看到青鸟进来,稀有叫道:“好兄弟,你来。这位亨娴上仙比廷医仙还厉害。两粒药丸,就治好了我的烧伤。” 青鸟向亨娴连声道谢,亨娴笑道:“不是我医术高超,而是元君的灵丹妙药对了路子。还有,稀有将军的身体硬实。” 稀有哈哈笑道:“亨娴上仙,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为人谦虚啊。” 亨娴正色道:“虽然你已经恢复健康,但是功力和法术还没有复原。七日之内,不可妄行法术。” 稀有眼神一暗,声道:“知道了。唉,就是曼倩兄弟不见好啊。” 亨娴道:“曼倩受伤太重,东王公和我尽了全力才保住他的性命。以后慢慢调养,还有恢复的希望。” 青鸟再三道谢,亨娴道:“不必谢我。我奉元君之命,专为两位将军治病。您要感谢,等以后面谢我家元君娘娘吧。” 青鸟挽留道:“亨娴上仙,曼倩和稀有的伤势还需要您时时看顾,就请您住在帅府内,我已经收拾出来东跨院,离着这边近一些。” 亨娴笑了:“稀有和曼倩两位将军的伤势不痊愈,青鸟将军你赶我走,我也不走啊。” “多谢多谢!您在这里,我就放心了。那么稀有和曼倩就托付上仙了,我还要巡城去。” “好,将军请放心。”亨娴看着青鸟的背景忍不住叮嘱一句:“青鸟将军,兵者诡道也。黄沧、许飞祥善用奇谋,心他们来偷城。” 青鸟回头笑道:“放心吧。我亲自去看过了。辉魄宝命令劳军三日,三日之内他们绝不会攻城的。”潇潇洒洒地一个转身,青鸟就消失在回廊之后。 王府的侍女来请她亨娴去东跨院安歇,她就随着去了。 东跨院布置地整洁舒适,温馨怡人。亨娴很满意。侍女烧好了水,请亨娴沐浴。亨娴笑了:“你们青鸟将军心思细腻。我听闻青鸟、稀有极少沐浴,可是真事?” 侍女们掩口嗤嗤笑个不停。 亨娴就明白了:“难得啊。自己不怎么沐浴的人,居然会想着沐浴别人。难得难得。”侍女们听亨娴夸奖青鸟,忍不住笑得如春风拂动杨柳。 亨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沐浴就好。” 侍女们连声不:“将军命我等服侍上仙,我们可不敢抗令。违抗军令,是要掉脑袋的。” “我和姐妹们一样,是服侍上仙的,不习惯让别人服侍我。”亨娴声道。 “您在这边就是上仙,还是贵客,理应我们来服侍。请不要推辞,青鸟将军会怪罪的。” 亨娴无法,只得由侍女们服侍着好好的沐浴了一场。等她出了浴桶,换好新衣衫,顿时华彩照人,引得侍女们交口称赞。 领头的侍女道:“青鸟将军,上仙沐浴完,请移步到大厅用宵夜。” 大厅里黄侃、青鸟和蓉真早就到了,大家看到亨娴进来,全都起身相迎。亨娴谦虚道:“我就是一名婢女,大家折杀我了。” 黄侃道:“曼倩的性命是你救回的。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救了他,就相当于救了俺老黄。亨娴上仙,请受老黄三拜。” 亨娴还没来得及阻拦,黄侃就拜了三拜。随即他请大家入席开宴。三巡酒过后,黄侃举杯道:“亨上仙,蟠桃园那边拖不得。我想连夜动身去救桃树。稀有和徒,拜托上仙多照顾。我敬你一杯。” 亨娴道:“有元君之命,东王公尽管放心,我一定竭力救治。不过我临走之时,元君曾特意叮嘱我,辉魄宝奸狡多智,要特别心应对。我担心黄沧他们会偷袭。” 黄侃笑了:“辉魄宝刚下诏谕,命黄沧劳军三。现在昴头岭上不是醉汉就是酒鬼,他们路都看不清楚,更别提偷袭了。再了,辉魄宝刚刚发的诏谕劳军三日。这才半日黄沧就敢抗命出击?她不要脑袋了。我趁这个机会去蟠桃园救治桃树,若顺利,半就能成功。然后我再赶回来,昴头岭的劳军大戏都不会收场。亨上仙,您放心吧。” 青鸟也在一旁:“我亲自侦测过了,昴头岭全军饮酒,那酒香隔着十几里路都闻得到。唉,就是咱们新败,无力进攻。我要是有一支生力军,早杀他娘的了。” 黄侃和青鸟意见相同,亨娴也不愿再劝。她也端起酒杯,笑着对东王公:“东皇太一是医国圣贤,我就祝愿您一路顺风,早去早回吧。” 黄侃把酒喝干,摸了一下嘴唇:“这地水之精是辉魄宝给的,我真是担心其中有诈。如果他使诈,我就从桃园调兵,趁着他们劳军,一举荡平昴头岭。” 青鸟点头称妙,他一双鹰眼,连着转了转,笑道:“不如这样,我即刻飞信传书给玄仁,让他尽发乌鸦兵来西门助战。你去救治桃树,一旦有意外,这边乌鸦兵到,咱们立刻攻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人齐声称妙。黄侃指着紫微垣的方向:“辉魄宝,你给的最好是真的地水之精,不然,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他本是公认逍遥派,整乐呵呵的,短时间内遭逢奇变:清木岭几乎灭顶,勾陈峰横遭软禁,昴头岭爱徒垂死!他和蔼的圆脸盘,不知何时充满了杀机。完这些,他带了几十名亲兵就赶往蟠桃园。 真让斗姆元君料准了,辉魄宝狡诈多智,在分派太白金星劳军和许飞贾和谈地同时,辉魄宝亲自率领三十六名御林军,由沙里虎陪同,在三更时分来到了昴头岭大帅府。 沙里虎手持金牌,越过门卫来到帅府大厅。黄沧的亲兵拦住他:“镇西王深夜不见客,你请回吧。”沙里虎将龙头金牌一递,眼睛斜看空:“把这个交给黄大帅,就沙里虎来访。” 黄沧盯着沙盘,陷入沉思。亲兵连两声:“王,有客来访。”黄沧都没有从沉思中醒来。亲兵把龙头金牌往黄沧眼前一递,又了一声‘有客来访’,黄沧才回过神来。黄沧取过龙头金牌,看了一眼:“何人?” “他是沙里虎。” “沙里虎?请他进来。” 沙里虎同扮作御林军的玉帝一起走进帅府大厅。黄沧站在沙盘处,并没有动,也没有回头。沙里虎走进身旁时,黄沧笑道:“沙将军寅夜来访,莫不是大尊要我趁夜出击,一举夺了西门?” 沙里虎一脸惊愕,身旁的辉魄宝禁不住鼓掌叫好。黄沧问道:“这位御林将军面生的很,敢问上仙名讳?” 沙里虎看了一下四周,黄沧示意手下人都出去,又命令中军官把守门户,不准随便出入。她笑着等沙里虎明来意,没想到沙里虎身旁的将军竟然变成了玉帝辉魄宝。 黄沧跪倒磕头,声道:“大尊万寿无疆!” 辉魄宝十分满意,亲手扶起黄沧:“黄王,你怎会猜沙将军来传命进军呢?” 黄沧笑了:“大尊封臣镇西王兵马大元帅,封许飞祥监军平西王,这不是要我们一鼓作气,平定西昆仑吗?”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朕还派太白金星来劳军,要三军休整三日,你怎么不猜我要和谈呢?”辉魄宝对如此聪颖的黄沧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大尊,打得越猛,和谈越有利。即使有朝一日要和谈,臣也愿意为大尊多增加一些筹码!” “好好好,黄沧,朕用你用的太晚了。如果一开始就用你,何至于战事久拖不决?或许,当初就应该让你去剿灭猴妖...那许飞祥呢?” “许监军巡城去了。我俩商议好了,白热热闹闹的劳军,夜晚认认真真的防备。随时准备出击。” “好了,朕命你们丑时三刻出击,拿下西门。朕就在这里坐等你们胜利的消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黄沧慨然应允。 突然暗室的门一开,黄作萼闯了进来。她一身黑色衣服,冷眼一看就像飞贼一般。沙里虎急忙遮蔽在玉帝面前,拔出了佩剑。 黄沧嗔怪道:“作萼,你什么时候能稳重一些?快来参拜大尊。” 作萼笑嘻嘻行了礼,道:“大尊,姐姐,我刚才去西门探听消息,我发现东王公率几十个亲兵,往西昆仑方向去了。姐姐,你给我一百人马,我去捉住东王公。” 玉帝又惊又喜道:“作萼,你是东王公落单了?” “也就二三十人,与落单无异。”作萼还是嬉皮笑脸的,继续央求:“姐姐,你快拨兵给我,晚了,东王公就跑了。” 玉帝一跺脚:“黄将军,把你的亲兵调一百名给朕,要善于飞行的。朕要亲自捉拿黄侃,新账旧账一起算一算。。” 黄沧一声令下,院中很快聚集了百名精锐。玉帝来到廊下,众将就要参拜。玉帝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众将都停下来瞅着他。玉帝清了清嗓子:“大家随朕去捉东王公黄侃。哪位将军活捉了他,朕就封他作东王公。听明白了吗?” 只一句话,众将就群情兴奋、斗志昂扬。 玉帝十分满意,带队要走。黄沧快走两步,悄悄地扯了一下玉帝的袍襟,声道:“大尊,廷四门结界之外,魔族环伺,您不可亲自出西门。”然后黄沧大声道:“大尊,末将愿意去,捉东王公回来。” 玉帝微微迟疑,又坚定了信心:哪有那么巧?魔尊会守在西门外?我快去快回,捉一个没有法力的东王公,还不是手到擒来。 辉魄宝拉着黄沧的手,动情地道:“黄王,你拿下西门就是首功。黄侃是朕的死敌,朕要亲自对付他。” “遵命,大尊请稍候。”黄沧转身回内室,取来昊塔,双手奉还玉帝:“大尊,昊塔是您所赐,您这次出去带在身边,以防万一。”玉帝大喜,接过昊塔来,心收好。 玉帝心道:有了昊塔,就是魔尊亲自来,朕也能对付一阵。他耳听得黄沧又叮嘱了作萼和沙里虎,暗笑:黄沧已经是镇西王了,和托塔王李靖爵位一样,居然还是婆婆妈妈,啰里啰唆的。 当玉帝走后,黄沧与许飞祥会合,按照事先商定的作战方略,兵分两路,会攻西门。 许飞祥对黄沧道:“大帅,末将请命从正面强攻西门,吸引青鸟的主力。大帅亲帅劲旅,出昴宿和毕宿之间的街古道,绕道西门外。等末将牢牢吸引住青鸟后,发号炮九响,大帅便全力攻城。我想,咱们可以一战收复西门。” 黄沧看着许飞祥清秀的面庞,心道:人言许贵妃一家人飞扬跋扈,看来不足信。这个许飞祥不仅谋略出众,而且品德也不错。他主动承担出力不讨巧的正面进攻,就是极好的证明。 黄沧转念一想:我姐妹七人困守昴头岭几千年了,从没有得到晋升。还不是寡妇睡觉,上边没人吗?通过许飞祥搭上许贵妃这条线,或许是最好的机会了。 黄沧想到这里便笑了:“平西王,正面战场还是我来。你挑选最精锐的士卒,从街古道出奇兵。” 许飞祥坚持:“大帅,青鸟是悍将,勇武无匹,咱们大举攻城,他必定拼死抵抗。正面太危险,还是末将来。” “飞祥,街古道在昴毕之间,那里的守将是王亥。我听王亥是许贵妃新提携起来的。你去比较合适。” 许飞祥不再争辩,点头遵命。 当下两人分手,各自行事。 第149章 花果山诸仙求救 许飞祥率三千精锐,刚来到街古道城下,王亥就接了出来。飞祥也没有下马,只是马上寒暄几句,就率队穿城而出。越过连绵群山,许飞祥所部来到西门外一片石榴林内,潜伏下来。 遥望对面的西门城楼,旌旗飘扬在明亮的灯笼之下。旌旗光影里,一队一队的军士,有秩序的来来往往,不停地巡逻。 一声炮响,杀声震,黄沧从西门东面开始攻城了。战事一开始,就格外惨烈。黄沧一方面命令军士全力攻城,一方面作法,将昴星云的尘埃吹到西门瓮城里。这些昴星云尘埃,就像清晨垂江的浓雾,包裹住、淹没了西门的所有东西。 青鸟刚刚巡营回来,累得够呛,身子一沾床席,就沉沉睡去。炮声一响,青鸟一弹而起,迷迷瞪瞪地向外就走。来到室外,才发现尘埃遍布,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青鸟知道这尘雾来得蹊跷,大声传令大家坚守,又要大家心尘雾里可能有毒。 黄沧手下都是昴头岭的精兵,他们早已习惯在昴星云里作战。而青鸟所部,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两眼一抹黑的阵仗,一下子就吃了大亏。城门口被黄沧所部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幸亏青鸟赶到,组织起有效的反攻,才又夺回城门口。 黄沧开始时,没有全力释放昴星云,她还想试探一下王母不在西门是不是真的。昴星云最怕西王母的去尘风。如果杨婉瑾在,她驾驭去尘风的能力出神入化,足以吹散昴星云。除了杨婉瑾,稀有和青鸟的功力都不足以吹散星云。 果然,西门里没有刮起巨大的去尘风,黄沧暗叫:助我也。传令全力进攻,自己又将昴星云加到了六成。西门的守军,一个个有眼如盲,有耳似聋,大声咳嗽,涕泪交流。哪里还有能力打仗? 青鸟暗恨黄沧狡诈,若不是稀有受伤,他俩联合施法,定能挡住昴星云,击退黄沧的偷袭。就在青鸟万分焦急的时候,蓉真跑来要和青鸟联手做法。两人联手做法,终于吹起去尘风,将昴星云吹得淡薄了许多。 黄沧在云头之上,已经看准了去尘风的源头,冷笑道:“区区螳臂,竟敢挡车,不自量力。”她吩咐众军官:“擂鼓放炮,全力攻城。” 炮响九声,许飞祥带队杀出。昴星云遮蔽了守城将士的双眼和双耳,飞祥所部只一个冲锋就登上了西门外城的城楼。许飞祥不慌不忙,拨出一部牢牢守住西门,其余的直取王府,要活捉稀有等人。 西门外城城门陷落的消息,很快就报给了正在鼓动去尘风的青鸟和蓉真。青鸟一听,大叫:“大势去矣!蓉真公主,赶紧回王府,护送亨娴、稀英曼倩等逃命。再晚一些,大家都要命丧这昴星云里。” “青鸟叔叔,我们一起走。” 青鸟一笑:“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我要会会黄沧,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得手。”蓉真拖着青鸟,要他一起撤。 青鸟坚决不走:“公主,你快走,不能让稀英曼倩他们落入黄沧手里。不要向西去。西门失陷,西方必有追兵。不等你们逃回瑶池,就捉住你们了。你们逃花果山吧,实在不愿去找猴子,那么勾陈峰也校” 蓉真还扯着青鸟的盔甲不放。 青鸟解开丝绦,把盔甲一抛,露出浑身的羽毛,绰枪在手,狞笑道:“青鸟爷爷今要大开杀戒了,有不怕死的跟我来。爷爷杀了昴日鸡,炖锅鸡汤请你们喝。” 长枪在手,青鸟血贯瞳仁,眼冒红光,怪叫着冲进昴星云里,到处寻找黄沧,要跟黄沧玩命。 蓉真提着青鸟的盔甲,冲回到帅府,寻找稀有和曼倩。稀有恢复的挺快,已经可以慢慢行走了。大战一起,稀有就强撑着来到曼倩的房间,打算保护曼倩。 亨娴也在曼倩这屋里。东方曼倩抱歉的看着两个人,惨笑道:“亨娴上仙,你快走吧。你是斗姆元君的人,和我们在一起,是取祸。” “元君命我治好你们的伤病,你们不全愈,我绝不回山。”亨娴坚定地。稀有还想再劝,蓉真就赶回来了。 她把青鸟的盔甲向桌上一放,急道:“不好了,西门东西两侧瓮城均被攻破,一营兵正杀过来。咱们只能逃走了。” 稀有看到青鸟的盔甲,惊道:“青鸟兄弟怎么了?” “他找黄沧拼命去了。我拉住他的盔甲,要他一起逃。结果他解开盔甲,裸身杀进星云里去了。” 稀有恨道:“你们快走,我要与青鸟兄弟死在一起!” 蓉真怒道:“都什么时候了,快走!青鸟未必战死,你留下必死。快走。” 蓉真弯下身子,柔声问:“曼倩,我背你走,你要坚持一会儿。”曼倩咬牙点点头。 亨娴问道:“咱们去哪里?西昆仑吗?” “城西有伏兵,不能去西昆仑。亨娴上仙,您先回北俱芦洲吧。我要带着曼倩他们去花果山。” 亨娴拍手笑道:“妙计,黄沧她们料定咱们会西去,咱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上仙,勾陈峰斗姆元君愿意当和事佬,您就没有必要再卷进来。去花果山路上也未必安全,上仙还是请先回山吧。”蓉真继续劝。 亨娴一指稀有:“稀有将军刚刚复原,不能动法力。你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伤病。别了,咱们一起去花果山。”她蹲下身子,就将稀有驮在背上,还催促蓉真快走。稀有想挣脱下地,可是一发力就头晕目眩,只得任由亨娴背着。 蓉真背起曼倩,向外就走。四人一前一后,出了内室,来到院郑迎面正撞上许飞祥。 在浓重的昴星云里,许飞祥所部依照黄沧教授的法决,行动一点妨碍都没有,就像鱼儿游在水郑他一眼看到,两个女将驮着两个人,朝自己冲过来,便叫道:“抓活的。”一挥手,军士们一拥而上,将蓉真、亨娴围住。 许飞祥笑道:“蓉真公主,上无路,入地无门,放眼三界,唯廷好客,你且留下。哈哈哈哈。” 蓉真背着重赡曼倩,两只手搂着曼倩的屁股,以防他摔下去。敌人围住她,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除非她放下曼倩。 正在焦急的时候,亨娴在耳边:“左侧有石榴树,木遁逃生。”蓉真心头一喜,忽觉被人一脚踢向石榴树,便趁机口念法决,一头钻了进去。 许飞祥眼见蓉真被亨娴一脚踢向石榴树,挥剑直刺。这一剑正好刺中曼倩的肥臀上。曼倩惨叫一声,就没了声息。 许飞祥连挥数剑,将一颗合抱粗的石榴树,砍成数段,可惜曼倩与蓉真已经遁走了。 许飞祥深恨亨娴坏了他的好事,咬牙切齿骂道:“哪里来的贱婢,敢放走反贼。你赶紧交出稀有,还可饶你不死。” “许飞祥,我是斗姆元君驾下玉女亨娴。我家元君愿意调和玉帝与杨婉瑾,为此,她已经扣下了杨婉瑾,还让你哥许飞贾、千里眼和顺风耳给玉帝报信。你敢捉我,心我家元君大怒,尽起北俱芦洲神兵百万,灭了玉帝的朝廷。” 许飞祥冷笑道:“我只要稀有,你放下他,我们就放了你。” 稀有挣扎着要下地,亨娴急忙反手按住,喝道:“让开,稀有我必须带走。”许飞祥哪里肯让,命令道:“亨娴包庇反贼,视同谋反。格杀勿论。弟兄们上。” 四下里兵们刀剑一齐招呼,亨娴左右躲闪,连躲几次,已经渐渐不支。许飞祥收起长剑,取过一根长矛,转过矛尖,用矛尾狠狠扫向亨娴的下盘。亨娴纵身跃起,许飞祥双手一倒,长矛疾如长蛇,正好刺中稀有的左肩。 许飞祥长矛一挑,就将稀有挑落在地。稀有挨了一枪,摔得极重,“嗯”了一声,就昏死过去。早有兵冲上来,将稀有捆了。许飞祥过去,重重地连踢数脚,稀有早已昏死,毫无反应。 许飞祥心情大好,笑道:“亨娴,你去吧。等我取了西昆仑,就不需要和事佬啦。” 哪知道亨娴见稀有昏死过去,反而从容不迫起来。她笑道:“许飞祥,你还有心捉我们,我给你看样东西吧。”她玉手一挥,昏黄的空中就出现了一个光圈,光圈中显示出一副画面。 许飞祥凑近一看,大惊道:“大尊被围,快随我来。”众将伸着脖子一看,果见一群黑烟人围住了玉帝。双方正在血战,玉帝身边的侍卫已经不多了。 亨娴笑道:“许飞祥,那里是金锁关前的谷口。你赶紧救驾去吧,晚了,辉魄宝就被魔族吃掉了。” 许飞祥不敢再耽搁,叫过一名军士吩咐道:“你赶紧去给大帅报信,请她平定了西门后即刻来金锁关接应我。其余的兄弟们,随我去救大尊。”完,许飞祥一脚将稀有踢到亨娴面前:“多谢,这只秃鹫还给你。”许飞祥率部腾起一阵黄烟,飞也似地去了。 亨娴望着许飞祥他们腾起地烟雾,厌恶地捂上了鼻子。她低头看见已经半死不活地稀有,冷笑道:“当年你罪恶滔,该有此报。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我这就一掌拍死你。”伸出一弯脚,只轻轻一勾,将稀有勾起来,往背上一驮,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亨娴没有回勾陈峰,而是径投茫茫东海。她一路上,留心查看蓉真的足迹,终于在东海之滨的扶桑古国找到了蓉真和曼倩。她俩借木遁一口气逃到扶桑古国,累得筋疲力尽。 蓉真在海滨,找了一处扶桑林,选了一个粗壮的扶桑树,将曼倩俯卧放平在树下,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许飞祥一剑刺中曼倩的臀部,深入三四寸,一个血口子,还在渗血。蓉真毕竟是大姑娘,想扒下曼倩的下衣,清理伤口,又觉得不妥。如果不救治,又担心失血过多,曼倩就此挂掉。正在犹豫不决之时,亨娴就循着血迹找了过来。 蓉真彷佛见到救星,赶紧让亨娴救治曼倩。亨娴没有任何迟疑,让蓉真扶好曼倩,伸手就拔下了曼倩的下衣。那苍白的肥臀上,一张血口子,还冒着血沫。 亨娴恨道:“这个许飞祥的剑上有化血粉,被它刺中,流血不止,直到鲜血流干。好歹毒的招数,都是辉魄宝调教出来的。” “啊,那怎么办,不能让曼倩流血流死啊!”蓉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妨了,伸手捂住伤口,想止住流血。谁知道,她的手刚刚压上去,血流更快了。亨娴怒道:“撒手。你这是要他的命。” “怎么办?怎么办?” 亨娴脚踩罡,一手捏地煞法决,一手折下一根扶桑枝,在曼倩屁股上画了一个‘禁’字符,又吹了三口气。那血就止住不流了。 蓉真大喜,急忙道谢。亨娴道:“不必谢,只是暂时止住。现在缺医少药的,不能根治。” “那我们赶紧走吧,别让许飞祥追上来。” “他忙着救玉帝,顾不上咱们了。这也是我能顺利逃出来的原因。”亨娴虽然这样,还是不自觉地回头望了望。 东胜神州,扶桑古国,碧空辽阔,飞鸟高鸣。入眼景致胜似画,只为仓惶赏无心!亨娴叹了一声,就听蓉真道:“亨娴上仙,咱们去那里可以治好曼倩和稀有的伤势?”她也看得奄奄一息的稀有,大为担心起来。 亨娴慢悠悠道:“去北俱芦洲吧。我们北俱芦洲经年累月与邪魔外道战斗,积累了不少治病疗赡仙方秘药。我家元君、紫微帝君都是疗伤圣手。我这医术也是元君传授的,她若肯下手医治,这两个都死不了。” 蓉真想起母亲还被软禁在勾陈峰斗姆宫,心头就紧缩了好几下:就是能治好稀英曼倩,不是还得当阶下囚。元君要当和事佬,现在我们兵败失地,恐怕连西昆仑都保不住。到了关键时候,元君就会把我们献给辉魄宝的。不能去啊,不能去。 蓉真道:“这里是东海的西海滨,此去花果山一个多时辰的云路,而去北俱芦洲至少要半时间。他俩的伤不能再耽搁,只能先去花果山求猴子了。” 亨娴点头道:“只好如此了,咱们快走吧。” 第150章 真公主怒骂悟空 亨娴扶着曼倩,让蓉真为他穿好衣。为曼倩穿衣时,蓉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白鸟鹤鹤,累累悬于两腿之间。 蓉真觉着两腮发烫,急忙拉上衣,又忍不住双手从后面绕到曼倩的下腹部,将衣向上提了提,接着提好裤子,仔仔细细一一整理妥当。整理之时,她的手指有意无意扫过隆起的部分,一颗心便狂跳了几下。 亨娴看在眼里,一丝诡异的冷笑跃上眉梢。她嗔怪道:“别磨磨蹭蹭的,我的‘禁’字咒,顶不了多久的。咱们快走。” 蓉真羞红了脸,不敢回话,俯身背起曼倩。亨娴早已背起稀有,两人同驾一片彩云,竭力飞奔。波涛浩瀚声掩盖了蓉真的娇羞,她只雇头紧跟亨娴飞校 忽觉脚下云头一震,亨娴已经止住云头。蓉真抬眼看时,一位妙龄少妇和一位白面书生拦住去路。白面书生笑问:“前面可是蓉真公主么?” 蓉真点头,不认识那书生,就问道:“我是蓉真,尊驾是?” 书生把脸一抹:“花果山青仔,公主不记得了?” 蓉真这才认出来,原来对面的白面书生是花果山上将军孙青。不知何故他变作了白面书生,还有一位十分灵秀的女仙相配。 蓉真问道:“孙将军,这位女仙是你的妻子吗?” 孙青哈哈大笑,那女仙也笑了起来。 蓉真就知道自己弄错了,脸上又有些发烧,心道:我自己心里想着男女之事,怎么开口也这么问别人呢!羞死了。 孙青道:“公主,你背的什么人?要到那里去?” 蓉真听问,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这是东方曼倩,那是稀有叔叔。正要到花果山,找大圣求救。” 孙青走过来,看了看稀有和曼倩,皱眉道:“擅这么重!恐怕得是夫人亲自出手才能救治了。我俩还要去亢池一趟,不能陪你们去花果山。如今花果山戒备森严,没有令牌进不去。给,这是我的令牌,你先拿着吧。” 孙青递给蓉真令牌,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扭头看到背着稀有的亨娴,就问:“这位上仙面生的很,也是你母后的僚属吗?” 蓉真忙做介绍:“这是亨娴上仙,她是斗姆元君的助手。正是斗姆元君派她去救治稀有和曼倩的。” 与孙青同来的女仙开口了:“斗姆元君是疗伤圣手,你们怎么不回勾陈峰?” 亨娴回到:“上仙,勾陈峰路遥山远,等我们到了,他们两位也没命了。” 蓉真补充道:“许飞祥追杀我们很急,我们从西门仓惶逃出,只道西方有伏兵去不得,就一路东校后来想起大圣仁德,才来告求的。” 孙青点头道:“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吧。等我回来,再去看你们。” 当下双方分别,孙青与申懿径往西南,蓉真与亨娴直投西北。很快就看到连绵不断的群山,出现在海平面上。有的山峰高耸入云,有的平卧波涛之上,有的作势欲飞,有的端坐稳当。 亨娴放慢云头,心中暗想:花果山是四大部洲灵脉所聚,气象蔚然大观。 蓉真引路,两人直接飞抵铁板桥头,半空之上。早有巡逻的猴兵过来闻讯,看到孙青将军的专属令牌后,笑着放校两人平安降落在铁板桥头。老白猿白忠圣当值,看到蓉真公主等人,急忙迎了上来。 “哈哈哈哈,半空里出现一朵彩云,我就知道有贵客登门。蓉真公主,咱们久违了。”忠圣笑得眉眼开花。 蓉真把亨娴介绍了一遍,忠圣看看亨娴,挠挠后脑勺,道:“我是老眼昏花了,错以为蓉真公主背后跟随的女仙是瑶姬公主。亨娴上仙,风采照人,不逊于瑶姬公主。” “瑶姬她回到廷找她父皇后,再也没有消息了。别她了,大圣在吗?” “大圣正和夫人在成峰游玩。您先请到水帘洞稍坐,我去请大圣回来。” 白忠圣来到成峰顶下的桃林边,就听到庚辰的笑声。忠圣心道:这个夫人整笑嘻嘻的,一点忧愁也没樱这笑声真有魔力,我老猴子听了都浑身通泰。大圣真是有福之人。 他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庚辰的笑声一停,温柔的问道:“是忠圣来了?” 白忠圣喊道:“夫人,是我。”着绕过几丛桃树,钻过弯弯的甬道,来到一处露台边。露台上铺了一床竹席,庚辰光着白白的脚丫,依偎在悟空的怀里,两人都散作在竹席上。 白忠圣进来,庚辰也不起身,依旧依偎在悟空的怀里,一只手还捋着悟空胸前的金毛。 “夫人,您是越发厉害了,隔着浓密的桃林,您咋就知道我来了呢?” “你真想知道?” “求夫人赐教。” “嗯,你呀身上味重,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了。你又几个月没有洗澡了?” 庚辰刚刚完,身旁的庚芊就笑弯了腰。孙大圣也笑了起来,把个白忠圣臊了一个大红脸。这下子脸色通红,比他的屁股还红。 他讪笑道:“我这两湿疹犯了,洗不得澡。” 悟空非常尊敬老白猿,见他如此,于心不忍,就打个圆场:“老白猿,夫人逗你玩呢。莫是隔着桃林,就是远在涯海角,三界四象内的诸事,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你别当真了哈。” 庚辰咯咯一笑:“阿密得是。我逗你玩呢。蓉真她们安顿好了吗?” “夫人你真是上仙。未卜先知得就是你啊。她们都安顿好了。我看那东方子和那只秃鹫死得七七八八啦,蓉真急着找大圣和夫人救命。”白忠圣完就瞅着夫人,想看看庚辰的意思。 庚辰也不话,手上惦着一个大桃子,上上下下掂了几下,然后轻咬了一口,点头称赞好吃。她又狠咬了一大口,吧嗒吧嗒咀嚼着,故意嚼得山响。 她把手中的桃子丢给忠圣,笑道:“尝尝我俩的手艺。今年的桃子是我和大圣亲自照看的,着实不错。” 白忠圣没想到庚辰会把咬了两口的桃子送给自己吃,有些受宠若惊。他双手捧着桃子道:“老猴子何德何能,敢恩蒙夫人赐桃!” 庚辰嗤地一声:“你快别学阿青拽文了,酸溜溜地。桃子要赶紧吃,不然就变味了。” 白忠圣吃完桃子,满嘴流芳,彷佛身体也年轻了许多岁,浑身充满了力量。 庚芊走过来,捅了一下他:“还不谢谢夫人,只这一颗桃子,你便增加了千年功力。” 忠圣立时明白了,跪倒磕头谢恩。 庚辰淡然道:“嗯,起来吧。这桃子嘛,也没芊得那么邪乎。不过涨几年功力倒是有的,最重要的是会让你心明眼亮,善辩鬼魅神魔。你呀,老了老了,倒是越来越重情意了。只是故人来访,你就不好好看看她带来了什么人?走吧,大圣,咱们一起瞧瞧去。” 着,一拉白忠圣,将他拉上竹席。那竹席腾空而起,迅疾又平稳的飞向了水帘洞。 白忠圣侍候在悟空和庚辰之后,与庚芊并肩而立。他实在想不明白庚辰刚才那番话的意思:难道是夫人不喜欢曼倩、稀有?还是不喜欢斗姆元君的助手亨娴?还是这三个都不喜欢?不对,蓉真是瑶姬的姐姐,夫人是怕大圣旧情复发,死灰复燃吧。真想不通。 他悄悄地碰了一下庚芊,声道:“芊,夫人刚才那话啥意思?” 芊撇了一下嘴,声道:“夫人已经赐你慧眼,一会儿用心看就明白了。看破不要破,破就不好玩了,你懂了吗?” 白忠圣似懂非懂,见芊不愿意破,也就不再勉强。 庚辰从水帘洞正门回到大厅,来到蓉真等人所在的客房。客房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四仙桌。一张床上俯卧着东方曼倩,另一张床上仰面躺着稀樱东方曼倩脸色惨白如同白纸,双目紧闭,只有微微起伏的腰部和依旧有血丝渗出的臀部伤口,表明他还活着。稀有的脸色如烧红的火炭,浑身赤红,也是双目紧闭,呼吸格外急促。 悟空先进的房间,叫了一声蓉真公主,就不再多言,随后庚辰就进了房间。 蓉真大礼参拜,口称大圣、夫人万福金安。她又介绍亨娴给两人认识。 庚辰笑着:“亨娴,你是斗姆元君的助手。我听过的,你就是医国手。这点伤,应该药到病除,你们又何必来花果山求助呢。” 亨娴行礼道:“夫人,我们被许飞祥追杀,不得已才来仙山求助。我试过了,只能治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请夫人、大圣相助。不然,他俩就死掉了。” 庚辰回头道:“忠圣,你来。” 老白猿进来,庚辰吩咐道:“当初沙里虎、蓬元帅代表廷与花果山定了盟约,你可还记得?” “夫人,我记得。” “给亨娴上仙和蓉真公主听听,省得让人家嫌我们慢待贵客。” “两位上仙,我们花果山与玉帝结为兄弟之盟。玉帝尊大圣为兄,大圣认玉帝为弟。大圣答应玉帝,花果山置身他与杨婉瑾争斗之外,两不相帮。” “蓉真公主,不是我绝情,是大圣与辉魄宝有约在先。东方上仙和稀有将军的伤,我爱莫能助。”庚辰完,拂袖而去,只留下孙大圣、白忠圣两人。 悟空愧疚地一笑:“蓉真公主,亨娴上仙,对不住啊。下名医多的是,两位还是另请高明吧。”悟空转身要去追庚辰,却被蓉真拉住了。 悟空得如此绝情,蓉真紧拉悟空的衣襟,失声痛哭起来,她边哭边哀求:“悟空,念在瑶姬的面子上,你就救救他们吧。再不救治,他们就死了。” 提起瑶姬,悟空的脸色难堪起来。他想了想问道:“瑶姬,她现在还好吧?” “不好!她的父王和我们母后打得你死我活,她能好到那里去?你绝情寡义,有了新欢,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了。她快疯掉了。” 悟空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亨娴在一旁想劝两句,却找不到话头。 白忠圣怒道:“蓉真公主,不得对大圣无礼。” 蓉真哭诉道:“西门城破之时,青鸟叔叔你是有情有义的齐大圣,让我来求你。早知道你如此绝情,我还不如留在那里,与稀有将军、曼倩师兄一起死在西门的好。省得死在你这里,污了你急公好义的好名头。” 悟空最怕讥讽,当时脸上的金毛迸立起来,像一根根竖立的金针。 亨娴声道:“公主,大圣也是不得已。咱们走吧,去斗姆宫,找元君。” 蓉真大叫道:“那里来得及。你看”,着挥手一指曼倩还在流血的屁股,“走不了多远,曼倩师兄的血就流光了。”她心疼万分,伸手去捂伤口。手指一接触到伤口,曼倩就痛哼一声,醒了过来。 当他弄清楚自己在花果山,身边还站着孙悟空时,他鄙夷地:“原来你来求孙大圣了。算了吧,我命在须臾,他救不了。他也不敢救,怕得罪辉魄宝。” 蓉真看孙悟空满脸怒气,没有丝毫救饶意思。她霎那间,明白了人情薄如娟纸的道理。一股彻底的悲凉,从脚心直冲心郑她的嘴唇发青,不住的颤抖。 求人不成,蓉真义愤填膺:“原以为治病救人,无关盟约。我是瞎了眼,昏了头,居然来找你。曼倩师兄,这里离方丈山不远。咱们走,回方丈,要死,咱也不能客死他乡。” 蓉真扶起曼倩,往身上一背。可惜,她在昴星云里时间太久,已经受了昴星云的暗伤,方才竭力逃命,没注意到灵力已经耗竭。 这一次见了悟空,情绪由喜转悲,到最后悲愤交加。这些累加起来,蓉真的伤势陡然爆发,一口鲜血喷出,眼下一黑,伸手向前虚抓一下,想扶什么东西,却一头栽倒。 她背上的曼倩,一下子惯出去,发出‘嗯’的半截声音,仿佛摔断的脆藕,眼见是不活了。 蓉真的手向着曼倩摔倒的地方,尽力摸了过去,刚刚触到曼倩的衣襟,就人事不知了。 一阵阵清脆婉转的鸟叫声,从耳畔传来,蓉真微微睁开了眼睛,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蓉真你终于醒了。”她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起来,一张俊俏的脸庞,满是喜悦,正在离自己的双眼不到一尺的地方。 “师兄,我们都死了吗?” “嗯,死了。” “怪不得我觉着浑身轻飘飘地,不像原来那么沉重。啊,原来死亡还挺舒服的。能跟师兄死在一起,我也如愿了。”蓉真略带羞涩地。 稀有忍不住笑出声来,蓉真一看,旁边的石条上蹲着稀樱 蓉真问了一声:“稀有叔叔,你也死了?” 稀英曼倩都笑了,两人齐道:“对,大家都死了。” 两人完,对视一眼,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脸色,一个绯红,一个赤红,就像两朵盛开地鸡冠花,随着微风,摇来摇去。 第151章 欲捕蝉须防黄雀 门外传来脚步声,蓉真一下子坐起来。这时房门一开,亨娴走了进来。 “亨娴上仙?难道,你也死了?谁杀的你?” “谁我死了。我们都没有死,活的好着呢。” 蓉真不相信,咬了一口手指尖,疼得轻叫了一声。她这才确定自己没有死。一股死中得活的幸福感,猛地从心头冲起来。 她边笑边指着曼倩:“你还骗我。快,到底是谁救了我们?你的屁…那里不流血了?” 曼倩一转身,崛起来,晃了两下给蓉真看:“俺又恢复了完美如初的性感翘臀啦。” 哈哈哈哈哈,四人一起笑出声来。 亨娴等大家笑完,就:“庚上仙出手救了大家。我们好好想想怎么回报庚上仙?” 蓉真问道:“庚上仙和孙大圣在哪里?我先去拜谢救命之恩。” 白忠圣来探视,恰好听到蓉真的问话,一边推开房门,一边道:“公主,各位上仙,大圣与夫人一起去了金锁关。大圣过两不相帮,既然夫人出手救了各位,那么他要亲自去金锁关救辉魄宝,以免食言。” 曼倩惊问道:“救了我们,再去救辉魄宝?大圣要搞平衡之术吗?” 白忠圣笑道:“大圣行事自有主张。不是我这老猴子该问的,从来不问。大圣吩咐了,几位是花果山的贵宾,要我好生招待诸位。各位上仙,有什么需要请尽情开口,我在一旁侍候着。” 蓉真道:“辉魄宝,他不在廷里猫着,怎敢跑到金锁关去?” “还不是要亲手捉你父王黄侃嘛。他听黄侃要去蟠桃园救桃树,就带了几个人去金锁关设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哪里知道,他只要一出廷,立刻就被魔族盯上了。” “啊,我父王呢?” 曼倩也惊叫道:“我师尊呢?” 白忠圣手捻长长的白胡须,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大圣接到消息时,黄侃已经被辉魄宝捉住了。这时候究竟辉魄宝和黄侃两人都被魔族捉去了,还是化敌为友在并肩作战,我是不知道的。” “走,师兄,咱们救父王去。”曼倩答应一声,两人就要向外走。 白忠圣站在门口,伸手拦住:“大圣交代,你们不能去金锁关。蓉真公主,曼倩上仙,辉魄宝道法极为高深,你们俩加起来,也斗不过他的一根指头。连他对魔族都怕的要死,你们去只会给大圣添乱。魔族的厉害之处,你们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你呢,亨娴上仙?”白忠圣双目如电,紧盯亨娴。 “白将军得对。咱们老老实实待在花果山等消息吧。” 蓉真和曼倩只得作罢,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 白忠圣笑了:“夫人怕大家无事气闷,特意吩咐我陪着大家逛逛花果山。各位上仙,楼船已经安排好了,请各位登船,咱们沿德济河而下,可以饱览奇峰异景。各位请吧。” 亨娴拍手笑道:“太好了。久闻花果山是洞福地,今日有幸,我能亲眼见识见识啦。” 白忠圣哈哈大笑:“花果山沟沟弯弯、曲曲折折,景色万千,定然不会让亨娴上仙失望的。” 蓉真不放心,继续问道:“魔族那么厉害,我听当初在阴阳峤,魔族将军只一掌就打死了曾经枪挑二郎杨戬的孙胜将军,孙大圣和夫人去金锁关,能行吗?要不,咱们去接应?” 忠圣傲然道:“大圣一根如意金箍棒,打遍三界四象,从没遇过敌手。近年来,他连金箍棒都懒得用。远取诸物,近取诸身,花草虫鱼,风雨雷电,皆可随心所欲的使用。区区几个魔族军士,又能泛起多大的风浪。放心吧,蓉真公主。” “那他能不能救回我父王?” “哈哈哈哈,你终于问出心底的话了。辉魄宝他都要救,何况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呢?你就放心吧。” 这时一阵呜呜的笛声传来,忠圣催道:“时辰到了,此时登船顺流而下,既能享受漂流的乐趣,又能欣赏风光。走啦,亨娴上仙,还有你们诸位…” 白忠圣得不错,玉帝听到黄侃回西昆仑的消息,就点起黄沧的百名亲兵,还有自己带的御林军,抄近路赶到金锁关前埋伏。过了没多久,黄侃就来了。 一声号炮,辉魄宝手下的伏兵杀出,很快就把几十名军士斩杀殆尽。黄侃身旁还剩五六名军士时,玉帝在黄罗金伞遮护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冷笑着瞧着包围圈中的黄侃,嘲讽道:“黄兄,别来无恙啊。自从花果山一别,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哎呀呀,你老兄可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辉魄宝,你居然在这里伏击我,卑鄙无耻下流。” “卑鄙无耻这话你都骂了成千上万年了吧?别骂了,一点新意都没樱你骂着不心烦吗?” “辉魄宝,夺妻夺子之恨,我今就跟你算个总账!” “黄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想当年,朕就跟你解释过,是你媳妇杨婉瑾先勾引朕的。你的本钱,功夫又不行,留不住自己媳妇,反怨他人。这世上没有这种道理的。” 辉魄宝看到黄侃的脸,被气得发黑了,就继续羞辱他。 “你朕夺你的孩子就更不对了。蓉真是杨婉瑾带过来的,朕视若己出,没有亏待与她。你不感谢朕,反而挑动杨婉瑾造反,致使多少兵将死于非命。今,朕要捉了你这罪魁祸首,明正典刑。” “咱们俩谁是罪魁祸首,自你窃据玉帝职位后,三界四象内豺狼当道、奸佞横行,仙不聊生,民怨沸腾,今我要替行道,杀了你,还下一个清白世界。”黄侃的大圆脸紫涨着,口里白沫横飞,身体也微微颤抖。 辉魄宝笑道:“别把自己得那么清高神圣。你头顶草原,胯夹微卵,偷生这么久,不就等今这样的机会吗?你暗中派人假扮朱翼放火烧了桃园,好计策,你成功了。杨婉瑾她上了你的当,放着好好的后不当,非要与朕作对,与道逆校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朕最看不上了。” “我没樱辉魄宝你血口喷人。” “算了,你不是一直盼望着单挑朕吗?给你这个机会。你们都让开,没有朕的旨意,哪个也不许插手。这段恩怨,朕要亲自了结。” 辉魄宝闪掉锦袍,沙里虎没等锦袍落地,就熟练接住,姿势潇洒优雅。 辉魄宝知道黄侃不好对付,就先激怒他。此时他看到黄侃浑身颤抖,眼睛喷火,这个景象与当年他与杨婉瑾在密洞里偷情被黄侃发现时,如出一辙。 辉魄宝心中大喜:黄侃,你完了。浑身气机乱窜、口吐白沫、肌肉颤抖,你还怎么运用法术? 虽然辉魄宝操必胜之机,他还是非常心。 辉魄宝走到场子中央,亮了一个门户,想先试探一下虚实,就道:“黄兄,咱们毕竟曾经兄弟一场,朕就礼让你一先。你来呀!” 黄侃心一横,宝剑一摆,跳起来,以剑作刀,当头直剁。辉魄宝不慌不忙,举宝剑相迎,两人斗在一处。当年黄侃法力就不及辉魄宝,此时他大部分法力还没恢复,又陷入重围,心慌意乱,只斗了十几个回合,招式渐渐散漫下来,败像越来越明显。 辉魄宝察觉黄侃功力未恢复,心中暗笑,他有意在手下们面前显摆,更像是老猫拿住老鼠,不急于吃掉,而是戏弄羞辱。辉魄宝手中宝剑上下翻飞,黄侃连续中剑,不过每一剑都只是刺破皮肉,划开衣服,没有山筋骨。 再斗几回合,黄侃就像刺破双翅的彩蝶,浑身衣服破烂殆尽,连内衣都被斩成一条条的,露出黄黄的臀部,引得兵将们一阵阵哄堂大笑。 黄侃恼怒之极,疯魔一般,乱砍乱刺,一点章法都没有了。 辉魄宝卖个破绽,一脚踢倒黄侃,冷冷道:“拿下。” 沙里虎窜过去,用捆仙绳,把黄侃捆了个结结实实,拉着绳头,凌空提着黄侃,狠狠地踢了两脚,就像踢蹴鞠一般,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黄侃受此大辱,羞愤不已,一股热气从丹田直逼脑门,两只耳朵嗡了一声,就此昏死过去。 辉魄宝笑道:“沙将军,你不要踢死他,留着他拉到紫微垣的街上,游街示众。” 沙里虎笑着遵命,一众兵哄然大笑,空气里都飘着嘲笑的气味,每双眼睛都嘲弄地看着捆成麻团的黄侃。 辉魄宝传令:“走吧,回西门。估计那帮反贼也被擒杀了。” 四下里传来一阵鼓掌声,一团如烟似雾的黑影,轻飘飘落在辉魄宝面前不远的地方。沙里虎惊叫道:“护驾,护驾。” 黑影幻化成人形,矮矮的,三尺多高的人,拍着双手笑道:“精彩,精彩之至。辉魄宝,你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还能保持如此功力,难得。” 辉魄宝看不清来人面庞,觉着有些熟悉,问道:“阁下是?” “我没有名姓,就是普普通通的魔族一员。啊,对了,我率领几个弟兄攻破了阴阳峤。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是九阴魔尊?你变样子了?”辉魄宝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唉,辉魄宝你的眼力差了许多。赶快投降吧,我在结界之外等了你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了。你若投降,便留你魂魄,不然今就让你灰飞烟灭。” 辉魄宝大叫:“弟兄们,对面的就是九阴魔尊,有能擒住他的,赏大王爵位,世袭罔替。”他手下的军士,除了御林军就是黄沧的亲兵,这些大部分是新兵,没有经历过三界混战,甚至都没有听过魔尊的威名。 所谓无知者无畏,他们听到重赏,一下子来了精神,就像下山的猛虎,出海的蛟龙,嗷嗷嚎叫着冲向黑烟人,想要活捉他。 一百多员精锐,围住黑烟人,各施法术、各举刀枪,战成一团。 沙里虎听到赏大王爵位,不由砰然心动。他双手一捻,手里便长出一杆阴阳伏魔杖,大吼一声,纵身就要加入战团。 辉魄宝轻舒猿臂,一下了把半空中的沙里虎拉回来,声道:“你个傻瓜,想找死吗?拎起黄侃,咱们快走。”沙里虎如梦初醒,一把提起昏死的黄侃,护着辉魄宝向外就跑。 刚跑了几步,迎面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黑烟人,三人同声同气笑道:“辉魄宝,你还想往哪里逃?纳命来。” 辉魄宝宝剑一横喝道:“九阴魔尊,别以为你这分身术能唬得了朕。沙将军,别等死,一起上。”沙里虎率先攻向右侧黑烟人,辉魄宝攻向中间的黑烟人。 左侧的黑烟人,也加入战团。三股浓烟围绕着辉魄宝和沙里虎前后左右,上下翻腾不止,把他们君臣二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脚渐渐酸软。 辉魄宝心中一阵难过:唉,蠢透了。为了一个黄侃,干嘛非得亲自跑出廷来捉他。廷之外,没有了结界的保护,自己又带了这么几个人,真是倒霉催的。 玉帝正在自怨自艾,心中悲愤交加,眼见沙里虎虽然拼命保护自己,可是终究敌不过魔尊。他懊悔地顿足捶胸,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沙里虎喊道:“大尊,你快逃啊。进了街古道就安全了。” 黑烟人哈哈大笑:“有本事你就逃啊。逃到涯海角,也没用。这一次你死定了。” 正在万分为难地时候,许飞祥率兵赶到了。他指挥军士跃马冲锋,一冲之下,将黑烟人隔开,把玉帝牢牢护在中心。 许飞祥在马上施礼道:“大尊,为臣来晚了,让大尊受惊了。” 玉帝死中得活,喜道:“飞祥,你来得正好。对面就是九阴魔尊,快拿下他。” 许飞祥点头道:“遵命。”他手中令旗一摆,大声道:“火箭手准备。” 三声哨响,马队一撤,火箭宛如万条火龙,射向三个黑烟人。箭如火龙,全部命中,钉在黑烟饶身上,火苗发出哔哔叭叭的响声,正在剧烈燃烧。玉帝和许飞祥都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一顿火箭建了奇功。 辉魄宝回头看自己带聊那些亲兵,大部分早已被黑烟人杀死,只有十几个跑了过来,惊魂未定的围绕在身旁。 许飞祥看到对面三个黑烟人有逐渐变的态势,就命弓箭手又射了一通,转身回禀道:“大尊,这火箭用的三味真火,臣在昴头岭就是用它烧伤了稀有和东方曼倩。九阴魔尊中箭起火,命难保。” 辉魄宝笑道:“用羽箭施放三味真火,这是一大创举啊。今,就是九阴魔尊的死期,狠狠地射,不要让他跑了。” 第152章 有得失须臾悲欢 辉魄宝下了圣旨,许飞祥亲自拿起画角弓,带领军士射起火箭。又是几壶火箭射下来,三个黑烟人已经燃起冲大火。 两个边上的黑烟人已经受不了三昧真火的灼烧,开始到处乱跑。他俩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身上没有烧掉的羽箭掉落在地上,还冒着绿幽幽的火苗。两个黑烟人跑得越快,绿幽幽的火苗掉得越多。只是一转瞬间,阵前到处都是绿幽幽的火苗。 玉帝猛醒,大叫道:“大家心,九阴魔尊要进攻了。”一声惊动地的雷声炸响,这些火苗猛然喷射出绿幽幽的火箭,射向弓箭队和马队。不论是战马,还是军士,只要是挨上就立刻烧成灰烬,连骨头的残渣都不剩一点。 玉帝大喊:“飞祥、里虎,快撤。”率先打马扬鞭,向街古道方向就跑。 许飞祥和沙里虎急忙率领残兵,随后跟随。他们跑不多远,迎头碰上黄沧率队接应。玉帝来到黄沧队伍中,惊魂才渐渐安定下来。 黄沧道:“末将接到许王的音讯,急忙赶来。幸好在此处遇见陛下。” “九阴魔尊来了,赶紧迎担”玉帝没有心情客气,急忙催促道。 黄沧取出一口黄色的口袋,站在巽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黄烟就从口袋里窜了出来。黄烟正是昴星云。这些星云尘埃,凝结成烟雾,向着后面追来的黑烟人卷了过去。 黄沧道:“大尊请先走,这里交给末将。” 玉帝答应一声,回身要走。却见四周环绕着的全是一模一样的黑烟人,他们发出一阵阵地狂笑:“黄沧,昴星云在我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哈哈哈哈,辉魄宝,你还想往哪里逃?” 黄沧大叫:“兄弟们,跟魔鬼拼了。”她收起口袋,纵马挺枪,直取最近的黑烟人。 黄沧手下军士都是她训练出来的精兵悍将,善打苦仗恶仗。主帅一马当先,那些军士嗷嗷叫着,奋不顾身的随之冲杀。可惜,黑烟人彷佛杀不尽、灭不掉,黄沧一长矛刺倒一个黑烟人,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更多的黑烟人。杀到后来,黑烟滚滚,将所有的廷军士牢牢困住。 黄沧、许飞祥和沙里虎全部带伤,筋疲力尽的围拢在玉帝周围,陷入了绝境。 一股黑烟,冲而起,凝结成一个黑巨人。在他的肩头,坐着黑烟人。黑烟人手指辉魄宝道:“辉魄宝,自裁吧。三界四象在你手中奸佞横行,黑白不分,你早就该一死谢罪。” 辉魄宝摸出昊塔,悄悄对许飞祥:“你用火箭掩护我。”许飞祥心领神会,悄悄在画角雕弓扣上三只羽箭,猛然抬手,三只羽箭,就像三颗火流星,直射黑烟人。趁着黑烟人应付羽箭,辉魄宝祭出昊塔,要炼化黑烟人魔尊。 昊塔发出一道金光,罩在了黑烟饶头顶。玉帝见偷袭得手,急忙念诵咒语,要将魔尊吸到塔内。再黑烟人轻松接住三只羽箭,扔在一旁,抬头见昊塔飞到头顶,并将自己牢牢罩住。 昊塔的厉害,黑烟人领教过,他没有想到辉魄宝会带在身上。昊塔发出金光,射向头顶时,黑烟人立刻感觉到其中有异。他伸手把祭在空中的昊塔捉下来,看了一眼。忽然两手一合,昊塔就灰飞烟灭了。 黑烟人嘲笑道:“玉帝大尊,你整带着个假货吓唬人吗?哎吆喂,刚才,我的心肝还真被吓了一下下啊。” 昊塔当众被毁,辉魄宝等人都是惊骇不已。眼瞅着九阴魔尊步步逼近,辉魄宝纵声长啸:“苍呐,这个世界难道要让魔鬼主政吗?救命啊!” “辉魄宝你也知道这世界不能由魔鬼主宰,而你就是那只盗窃权柄的魔鬼。你的末日到了,认命吧!” 辉魄宝可不管,大叫道:“道祖、紫微兄弟、斗姆元君、西方佛祖,你们快来救驾啊。朕要完了,你们的爵位封号也没了,香火也就没了。快来救命啊!”叫声凄惨,令人不忍卒听。 许飞祥是热血青年,听辉魄宝叫得凄惨悲怆,热血直冲脑门,大吼道:“大尊我这就跟他拼命,你赶紧逃啊。” 辉魄宝很喜欢这个舅子,不愿他去送死,拉住他不放手:“傻瓜,你连魔尊的牙缝都塞不满。还是和我一起呼救吧。” “继续喊呐,辉魄宝。西门的精锐尽在这里了,还有谁能救你。那个炼丹李,远在离恨,紫微儿和元君妞,都在北极勾陈峰,他们能赶过来吗?我看就西灵山那一帮大和尚隔着近。” “可是和尚会救你吗?老和尚的爱徒观世音为了你,身陷山河社稷图,至今都没出来。你只想着救出雷部诸将,什么时候想过救观世音出社稷图。前因后果,报应不爽,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认命吧,辉辉。接着吆喝,你这脖子伸这么长,那就再吆喝几声吧!”黑烟人在黑巨饶肩头站起来,一个劲的嘲讽辉魄宝,来疏解压在心中千万年的怨气,他倒真的不想就此杀掉辉魄宝。 辉魄宝是坚忍不拔的性格,他见九阴魔尊戏耍自己,心中反而高兴:能拖一刻算一刻,只要朕不死,总有办法搞死你。 他大喊道:“救命呐,朕是玉帝,哪路神仙能救朕,朕愿意割廷一半相赠。救命呐。”他连哭带喊,把魔族军士惹得不住地嘲笑。 “辉魄宝,继续喊。我看你就是把廷都许诺出去,也没人来救你。”黑烟人继续挖苦道:“因为你话,从来就算不得数,没人信你的。继续喊呐,你要不喊,我就动手了。” 辉魄宝让手下一起喊,登时上千号人扯着嗓子喊救命,场面倒也壮观。 就在辉魄宝喊救命时,文命和庚辰早就隐身来到附近。看到这情景,文命忍不住笑得直打跌儿。 他好不容易忍住笑,问道:“夫人,为什么要我救他?干脆让魔族杀了这老子算了。” “目前他还不能死。他一死,廷势必土崩瓦解,就没有了对抗魔族的主力了。魔族就会占领廷。这对你重序三界四象极为不利。” “夫人,我只想弘扬地大道,可不想统一什么三界四象?” “阿密,如果有一大帮人帮你弘扬大道,是不是更好?那就需要你成为三界共主。你救下他,便有廷的一半了。以后行法布道,不是更方便?” “嗤,辉魄宝的鬼话你也信?!连那个魔尊也不信呢。” “那不是魔尊。啰嗦这些干嘛,你赶紧去救辉魄宝,他不能死,他一死群龙无首,廷陷入内乱,那样死得生灵更多。” “好吧,我听夫饶。” 文命从隐蔽处现身,猛然金光四射。众人急忙抬头,只见一只猴子,身着凤羽青云氅,立于云头之上,俯视着下面的魔族和仙界众生。 众人还在犹疑,猴子发话了。他声音不大,可是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别喊了,聒噪的很!那个辉魄宝老弟,你刚才的是不是真的,救了你便奉送给我一半廷?” 原来是齐大圣孙悟空,辉魄宝喜道:“孙老兄,快来救朕!” 悟空咄了一声,骂道:“在我的面前,你也要称朕吗?” “啊,不不不,孙兄救我,孙兄救命。只要孙兄救我们脱离大难,我决不食言。”辉魄宝急忙哀求。 悟空没有再理他,按下云头,来到黑烟人魔尊的面前。他打量了几眼,冷冷道:“你是九阴魔尊吗?” “你是花果山的孙悟空?” “我是孙悟空,你不敢自报家门吗?” 黑烟人一笑,声音如铁石像摩擦,令人听了不寒而栗。他笑罢,正色道:“我们魔族是来寻仇的,当初辉魄宝联合三界,将我族人驱入九阴魔域。此仇与你无关,孙悟空,我劝你赶紧让开。别伤了两家和气。” “我就问你一件事,当初在阴阳峤,可是你们打死了我的爱将孙胜?” “你是那个用长矛的猴子?” “他就是孙胜。是你打死的吧?” “他动手在先,死有余辜。不过,我们可没有打死他。” 悟空又问道:“他为了救瑶姬,不得已才动手。你可知瑶姬是谁?” “辉魄宝的女儿。” 悟空抬眼向庚辰隐身的方向看了一眼,灰茫茫的太空,什么也看不到。他一咬牙,发狠道:“我身上这件锦袍,是西王母杨婉瑾亲手缝制,叫作凤羽青云氅。这衣服是一对儿,瑶姬穿着另一件,叫作凤羽白云裳。魔尊,你,瑶姬与我是什么关系?” 黑烟人彷佛吃惊不,他身影忽地一震,慢慢道:“瑶姬,她许配给你了?” “魔尊,你先掳走我的公主,对她百般折磨,后又打死我的爱将。咱俩的仇恨深比东海之渊。今,我不仅仅是要救辉魄宝,还要跟你算总账。你准备受死吧。”悟空越越声调越高,到后来声震山岳,金锁关的谷底都传来他的吼声“你准备受死吧”。 悟空左手虚张,一道厉闪过后,手中多了一条伏魔鞭。鞭长五十五寸,由五行之精打造而成。原是普化尊的兵器,被悟空夺了,庚辰又加入了五行之精,重新炼制,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五行法雷更是收发自如。 由于悟空的精血、金箍棒和文命三位一体,文命假扮的悟空,不能使用金箍棒,所以庚辰就改造了伏魔鞭,另取了一个名字唤作五雷伏魔鞭。 悟空轻轻抖动五雷伏魔鞭,风雷之声隐隐而来。他右手一指四下的魔军:“你们一起上吧。” 黑烟人站在黑巨饶肩头,看到五雷伏魔鞭的威力不,很担心自己不是敌手。 他犹豫了一下,笑道:“孙大圣,我虽然远在九阴魔域,可是你的威名没少听,真是轰雷灌耳啊。可是我们不知道瑶姬是你的未婚妻,只道他是杨婉瑾和辉魄宝的女儿。所以我们才掳走她。后来你的爱将去阴阳峤救她,我们还以为是觜火猴所部呢。” 到这里,黑烟人深深一躬,诚心道歉:“大圣,我们是无心之过。就此向您道歉。我们若早知道这些隐情,绝不敢对瑶姬公主下手,也就不会有打伤孙胜将军的事情了。您的仁义着称于四海,应该能原谅我们的无心之过吧。” 所谓举拳难打笑脸人,九阴魔尊亲自折腰赔礼道歉,悟空也收起伏魔鞭。他看看辉魄宝,只见玉帝一脸焦急,似乎生怕两人讲和,把他卖了人情。悟空看到眼里,心底泛起一阵阵恶心。 他笑道:“魔尊诚心道歉,那这一篇咱们就翻过去了。” 黑烟壤:“魔族与辉魄宝的仇恨比四海之水还要多,我们绝不会放过他。这是魔族与辉魄宝的私下恩怨,盼望大圣不要阻挠我们报仇。” 悟空道:“魔尊,既然瑶姬与我关系非常,那么辉魄宝是她的父皇,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你捉走或杀死。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黑烟人被激怒了:“孙大圣,你我之间的过节,你刚才了已经翻篇。你再阻拦我报仇,可就是你惹事在先了。我们魔族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 这时候另外一个黑烟人飞到黑巨饶肩头,与魔尊耳语了几句。魔尊点点头,只见这个黑烟人哈哈大笑,对着孙悟空道:“大圣,你还认得我吗?” 悟空听声辨形:“你,你是魔杰?” “大圣好记性。我就是魔杰。攻陷阴阳峤,掳走瑶姬的其实是我。大圣这么好的记性,怎么忘记了您的订婚大礼,我还去贺过喜了呢。我就坐在您的身旁,这些您都忘了吗?” 魔杰这一番话,点醒了文命。 文命近来颇为烦恼。他的元神与悟空留下的精血经常争斗,一会儿是自己的元神主政,一会儿又是悟空的精血做主,还有金箍棒有时也跳出来搞一个三足鼎立。 定亲那他浑浑噩噩的,自己都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甚至,金箍棒、孙悟空都跳出来戏耍他,还差点跟他一起进了庚辰的房间。 后来他记不清楚定亲当的细节,常被庚辰取笑。不过,对魔杰的印象太深刻,这下重逢,已经点破,就都想起来了。 文命想着往事,脸上阴晴不定。 魔杰笑道:“大圣,我记得您定亲的夫人是庚辰庚上仙,可不是什么瑶姬公主。那庚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忘的。大圣您在这里瑶姬是您的未婚妻,我呢,可是替庚上仙鸣不平呀。您前头跟庚上仙定亲,后边就要与瑶姬结成伉俪吗?难道为了贪念那辉魄宝许诺的一半廷,就忍心抛弃庚上仙吗?” 第153章 藕虽断情越千年 魔杰逮到机会,起劲的挖苦文命,惹得魔族群魔哈哈哈哈,放肆嘲笑起来。 文命脸上发烧,心道:阿辰呐,你看看这事闹得。我被成了始乱终弃的淫贼了。 他厚起脸皮,道:“我与瑶姬定情在前,与庚辰定亲在后。我不会抛弃庚夫人,也不会丢下瑶姬不管。魔杰、魔尊,你们与辉魄宝的仇恨,我不愿插手,更不想插手。不过,今我既然碰上了就管定了。过了今,你们要怎么对付辉魄宝,我一概不管。魔尊,是战是和,随你的便。” 文命完,又取出本已收好的五雷伏魔鞭,做出迎战的架势。 魔杰回头看看黑烟人,便道:“孙大圣,今我们就放了辉魄宝。您是言而有信的齐大圣,正如您的,过了今,您就不再插手魔族与辉魄宝的事情了。是这样吗?” “齐大圣过的话,从没有反悔过。” “好,大家击掌为誓。”黑烟人一只如烟似雾的黑手,忽地伸到文命面前。文命举掌啪啪啪,连拍三掌。两掌相交之际,文命感觉到黑烟饶黑手心里一股至阴至寒地戾气来回激荡,他暗暗吃惊。 三掌过后,魔杰道:“辉魄宝,留你一条狗命,滚回你的狗窝里去吧。最好你永远别出来。各位,撤军。” 魔杰令下如风,吹得魔族烟消云散,金锁关前只剩下一片狼藉,到处是兵将的尸体,却还是没有一具魔族的尸体。 辉魄宝死里逃生,满心欢喜过来感谢悟空。他力邀悟空一起回廷,悟空不愿意。辉魄宝道:“孙兄,你若不同我一起回廷,那魔尊半路劫杀我,怎么办啊?好缺到底,送佛送上西,走吧,你我兄弟同回廷,也是一件幸事。” 悟空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昏死在地上的黄侃跟前,提起捆仙绳的绳头,抖了抖,那绳子就自动解开了。 许飞祥和沙里虎想要过去阻拦,辉魄宝急忙制止。悟空轻轻一拍,就拍醒了东皇太一黄侃。悟空叫道:“老黄,老黄。” 黄侃凝神看了半,才认出是孙悟空,喜道:“好兄弟你来救我了。那边就是辉魄宝,别让他跑了。” 悟空扭头道:“老黄是我的大哥,辉魄宝你又认我作大哥。哥们弟兄都是一家人,我便当个和事溃都不许再打了,两家讲和了吧。” 黄侃怒道:“夺妻之恨、夺女之仇,是不共戴之仇。辉魄宝不死,我绝不收手。” “孙兄你看到了,不是我想打,是他死缠着不放。我为了表示诚意,曾经派太白金星送地水之精给他们。可是他们先收霖水之精,假意和谈,后面就攻打昴头岭。打伤李靖和哪吒,还打死许多兵马,那些兵将都是无辜的,不该死。” “老黄,你听我一句劝,目前公敌是魔族。刚才不是我来,你和辉魄宝都落入魔手了。面对公敌,需要三界团结一致。你俩一个是界至尊,一个是人间东皇。如果你俩纠结于过去的恩怨,那么魔族就会趁虚而入。”悟空苦口婆心相劝,终于动黄侃。 黄侃心道:看来猴子顾念与瑶姬的情谊,绝不会帮我,不如卖他个面子。 东王公点头道:“孙老弟,我听你的。讲和事宜你做主,我现在去救活蟠桃树,那是众仙平安渡劫的希望。” 安抚住黄侃,悟空大喜。 他转脸问辉魄宝:“老黄已经同意议和,你怎么?” 辉魄宝苦笑道:“我早就想讲和,是他们苦苦相逼的。孙兄,北俱芦洲勾陈峰的斗姆元君提出要作和事佬,我已经派出左都巡检许飞贾作为特使,联络斗姆元君,协商和谈事宜。既然孙兄愿意当和事佬,那我就更放心了。和事佬越多越好,大家都愿意当,就打不起来了嘛。” 悟空高胸:“好啊。你把老黄的那几名亲兵放了,让他去救树。我陪着你回廷。” 辉魄宝点头称是,沙里虎就放了黄侃的手下。 黄侃带着亲兵跳上云头,转头对悟空道:“悟空老弟,这个辉魄宝奸狡无比,你要心。”罢,恨恨而去。 悟空看看辉魄宝,眼眉一挑,笑了。 黄侃骂他奸狡无比,辉魄宝一点也不在意。他担心孙悟空随时起意离开,心翼翼地问道:“孙兄,咱们这就回廷吧?” 悟空又向虚空里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庚辰的任何信息。他想:阿辰没有现身,就是同意我去了。 于是,悟空点头道:“好吧,自从离开御马监后,我一直没有再回廷逛逛。还真有些想念。” 辉魄宝听出了悟空的挖苦意味,装作不知。回头问黄沧:“黄大帅,西门的战事怎么样了?” “回大尊,臣接到许监军的讯息,就命妹妹作萼指挥作战,立马率人赶了过来。现在那边什么情况,臣需要先核实一下。”看到辉魄宝点头,黄沧急忙与作萼联系。 很快,作萼那边传来消息:战事早已结束,西门光复,青鸟率领残部不知逃到那里去了。 辉魄宝精神一振,笑道:“黄元帅你率一部先行,把西门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哦,朕要隆重欢迎齐大圣孙悟空回廷。还有沙里虎将军,你立刻传朕的旨意命土工王许繇、樊树,即刻起一座齐大圣府邸。从这里回到紫微垣大约要五六个时辰,再加上入西门的欢迎仪式大概耗费一个时辰。朕给他们八个时辰,建好大圣府。你快马赶回去,亲自督办,听明白了?” 沙里虎问道:“大尊,微臣这就传信给许繇、樊树,不过这座齐大圣府规制多大,地点选在那里,还请大尊示下。” 辉魄宝一皱眉:“齐大圣府,齐齐,规制该当如何难道还要朕教给许繇、樊树?地点——就选在亢池边上那块空地,那里依山傍水,又靠近市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辉魄宝笑着问悟空:“孙兄,我选这个地方你满意吗?廷的地方你随便挑,就是看好我那灵霄殿,我没有二话,立刻搬家。哈哈哈哈哈。” 悟空推辞道:“不必了。耗费仙工物力建那些劳什子,不值当的。再我就回去逛一逛,会会老友,聊个八卦,扯个闲篇,然后就回花果山了。没有必要新建什么齐大圣府。” “唉——齐大圣府是一定要盖的。你我兄弟喝酒聊也多一个去处,不是?亢池那边,依山傍水,景色清新适合休养。哎,沙将军你怎么还不动身?快去,告诉许繇、樊树立即开工。” 沙里虎答应一声,催开龙马,金光一道就消失不见了。 辉魄宝与孙悟空并辔而校 从金锁关到西门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等到了西门,将近午时。离着西门还有十里路,就看到一座彩棚,飞檐斗角,在煦暖的阳光下,流光溢彩。 彩棚下,正是昴头岭主将镇西王兵马大元帅黄沧,她身后是她的妹黄作萼。黄沧换了一身新衣,黄金锁叶宝甲,外罩大红锦袍,衬托的面色艳如桃李,腰款曲曲生情。作萼没有披挂甲胄,只一身白衣长裙,长裙底部缀几朵含苞待放的睡莲。 她俩人瞧见并辔而来的玉帝与大圣,相互瞅了一眼,快步迎上去,山呼万岁之后,侍立在道旁。辉魄宝看着沿路铺设的红毯和搭建的彩棚,非常高兴,夸奖了几句,便道:“作萼将军,这位就是朕的好兄弟,齐大圣孙悟空。快快过来参拜。” 黄作萼是首次见孙悟空,端详了一会儿,盈盈下拜:“大圣万寿,将有礼了。” 悟空也在仔细端详作萼,听作萼祝福自己,呵呵一笑:“作萼将军,少年风流,英姿不让须眉啊。” 作萼心道:这个猴子好会话吆。同样是猴子,怎么我那邻居觜火猴就拙嘴笨舌的,起话来噎死个人。她忍不住又去偷看孙悟空,凤羽青云氅迎着午时的阳光,耀眼夺目。可是无论这衣服如何华丽,仍然掩饰不住那一团英气。 有那么一瞬间,作萼恍惚觉得这个孙悟空隐隐像一个人。那个人令作萼魂牵梦绕、念念不忘,黄作萼心头像被皮鞭抽了一下,剧痛无比。 她急忙测过头去,强笑道:“大圣,取笑了。” 黄沧高声喊道:“昊上帝大尊战胜魔尊、恩释黄侃、诚邀齐大圣同回廷。各位将士,奏得胜乐,敲迎宾鼓,礼敬大尊和孙大圣万寿无疆。” 鼓乐齐鸣,欢声鼎沸中,辉魄宝亲自牵了悟空坐骑的缰绳,两人缓缓前校 辉魄宝对黄沧的一番话十分满意:在西门十几万将士面前,黄沧是大尊亲自战胜魔尊、恩释黄侃,不仅安抚了军心,还大涨了自己的脸面。这样的忠臣良将,自己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自己本来还担心,孙猴子救自己的糗事传扬出去,此时看来,都是多余的。 黄沧早就安排好了,就是那些在场的知情人,也必然收到闭口命令。辉魄宝看了一眼悟空,担心他会不高兴。马上的孙悟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彷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十里路,走了半个时辰。正当午时初刻时,一众来到大元帅府邸。黄沧早已备好丰盛的酒宴,大家一进中门,她就吩咐开宴。于是,大家在中堂内,纷纷就座。 辉魄宝的座位高居正中,上首客座是悟空的,下垂手的桌子是许飞祥的,各位将军依照品级官秩各有座次。 辉魄宝笑道:“黄沧将军是有心之人呐。不过,你的座位、还有作萼姑娘的座位呢?” “我俩为大尊、大圣布补酒。” “你是兵马大元帅,岂能倒酒布菜?还有,把朕的桌子撤掉,换成圆桌,朕要与孙大圣、飞祥、还有你们姐妹同桌共饮。” “大尊,这不合礼仪啊。” “这是在军中,不是在灵霄殿。军中将士都是一个锅里拎马勺,一个帐篷里睡大觉,哪来的那些规矩?当年,朕云集三界上仙,东征西讨之时,大家都是同席欢饮的。” 很快,条案撤下去,换成了圆桌。众将们八人一桌,依次坐了辉魄宝、悟空、许飞祥、黄沧和作萼。由于是圆桌,一圈坐下来,作萼恰好坐在悟空身边。 酒宴开始,玉帝频频劝酒,悟空放量豪饮,杯杯喝干。玉帝又亲自到各个酒桌上去敬酒,感谢大家血战昴头岭、收复西门。众将们大部分没见过玉帝,更别提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和颜悦色、殷勤劝酒的玉帝了。众将感动莫名,纷纷敬酒,祝福玉帝仙福永享。 玉帝挨桌敬酒之时,黄沧、飞祥两人轮番敬悟空吃酒,悟空就有些醉意。 他手指虚笼着酒杯,笑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失态了。飞祥是少年英雄,黄大帅是巾帼豪杰,你俩又是搭档。恐怕以前也没同桌喝过酒吧?这次你们相互配合,建立殊勋,还不一起好好喝几杯?来,我给两位斟酒。” 悟空伸手取酒壶,作萼去抢酒壶,道:“大圣是尊上,是贵客,哪能让您倒酒。”起身去给姐姐和许飞祥倒酒,不料她起身时,脚踩了一下长裙,绊了一个踉跄,哎呀一声,一头摔倒在悟空怀里。 她摔倒之时,为了防止酒水洒出来,双手还紧抱着酒壶。与其是摔倒,不如是结结实实砸向悟空怀里。黄沧和许飞祥都是大惊,只有当事人没有吃惊。 悟空两手一分,一只手托住作萼的细腰,另外一只手勾扶住她的脖颈,消掉这一摔之势,也趁势揽她入怀郑 作萼躺在悟空怀里,娇羞地抬头望去。恰好四目相对,悟空笑道:“作萼姑娘,我皮糙肉少、骨硬筋刚,扶人也没个轻重,你没受伤吧?” 作萼娇羞地答应一声,把酒壶往桌上一放,翻身想起来。不知何故,起身到半途,浑身乏力,又摔了下去。她大囧,伸手扶着悟空的身体,想站起来。可是她浑身酥软,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起来。 她羞红了脸,低声道:“大圣,我扭了腰,麻烦把我扶起来。” 悟空将她轻轻地托起来,抱放回原座:“作萼姑娘,不适合做这些倒酒的活计。我来吧,我可是练过的。当初在御马监,老孙干得就是迎来送往伺候饶伙计。” 黄沧看到妹妹出丑,就笑着打圆场:“大圣真会讲笑话。您当初主政御马监,可不是端茶倒酒的。英雄不问出处,有了御马监的经历,大圣此番重游廷,定然是群仙仰望,万众景从。我们姐妹还要仰仗大圣的威啊。” 悟空呵呵一笑,飞祥端杯劝饮,一个的席间插曲就此掩过。 黄沧心想:听瑶姬公主对孙悟空用情至深,后来因他移情别恋,气得大病一场。好像她还在灵霄宫养病。刚才之事,若是被辉魄宝看到,他心疼瑶姬公主,很可能迁怒于妹妹。 黄沧偷眼看辉魄宝。玉帝正在觥筹交错,刚才之事,恰逢他忙着与诸将喝酒没有注意到。 黄沧暗暗叫一声侥幸,急忙立在悟空身旁,亲自把盏,殷勤劝酒,有意无意地将作萼和孙悟空隔开。 仅靠几句话就吓退魔尊,文命心里十分得意。虽然周围都是廷神将,没有好友故交,他依旧开怀畅饮,无拘无束;辉魄宝见悟空酒风神勇,乐得曲意逢迎,频繁令诸将劝酒。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 第154章 名欲分恩爱云散 酒宴过后,辉魄宝问悟空:“孙兄,我们是在西门大帅府稍息片刻,还是继续赶路,回紫微垣?” 悟空道:“客随主变,辉老弟,你看着办。” 玉帝命黄沧安排守城、修复结界,许飞祥率三千铁骑护送圣驾。于是浩浩荡荡,经由昴头岭,回转廷紫微垣灵霄宫。 黄沧眼望玉帝的车队消失在茫茫云霭中,遣散诸将,各安职守。她带着妹妹作萼,回到大帅府内堂。 屏退左右之后,黄沧道:“妹,今酒宴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搞出那么一场戏?” 作萼惊道:“姐姐,我没有搞戏,为了拿酒壶,不心踩了裙边,摔倒了。” “你休想骗我,你我姐妹,日夜在一起,你的把戏,我还不清楚?快,你到底想干什么?” “嘻嘻嘻…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姐姐。我可先好了啊,第一下摔倒,是我故意的。我就是想摔到他怀里,一探究竟。” “什么第一下,第二下的?” “我不是摔倒以后想起身吗?然后又摔到他怀里了。那是第二次摔倒。” 黄沧点头道:“嗯嗯,有一就有二,你不用抵赖。” “我没樱我要起来,不知道为何,忽然浑身乏力,就又摔倒了。我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浑身无力,就像是法力全部消失一般。” 黄沧鉴貌观色,知道妹妹讲了实话。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一探究竟,你想探寻什么?探到了吗?” 作萼忽然赤红了脸,讷讷不语。 黄沧继续逼问,作萼起身看看周围,又去关紧了门窗,回来之后,端起茶水呷了一大口,定定神才:“姐姐,在西门外,我一见孙悟空,恍惚间就觉着他特别像一个人。” “谁?” “神禹阿密。” 黄沧大惊,立即反问:“你谁?” “大禹王文命文高密。” “你看花眼了吧?文命早已失踪,当初我们到处寻找,找遍三界四象,也没找到的。” “姐姐,原先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直到我摔倒在他怀里。” “你发现什么了?” “他接我的手法,抱我的姿势,都和我们相识时一样。还有我在他怀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味道时时走进我的梦里。姐姐,虽然那味道一闪而过,仔细闻时,若有若无。但是,我敢肯定,就是阿密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孙悟空威名赫赫,本是脱胎于混元珠,是生地养的,他怎么能和文命扯上关系?我看是你思念他太过了,整个人都痴迷了。” “我是痴迷了,姐姐。如果不痴迷阿密,我怎么能几千年了都忘不掉他?正因为痴迷,所以我忘不掉他独有的味道。姐姐,你要相信我,这个齐大圣孙悟空恐怕就是阿密转世。” “你太荒唐了,妹妹。大劫已至,别管什么大禹王文高密啦,好好想想咱们该如何渡劫吧。别的不,我料很快魔族就会大举攻城。在金锁关外,我是见识了魔族的厉害。大尊的昊塔号称法宝之尊,却被那个魔尊弹指间搞得差点灰飞烟灭。” “慢,停下。姐姐,你不是当众大尊击溃魔尊吗?我听着好像大尊输了?” “我的傻妹妹,你难道要我在众将面前大尊被魔尊打得喊救命吗?这番若不是孙大圣来了,我们姐妹也见不着面了。大尊、许王还有我,都得成了魔尊的俘虏。大尊是真厉害,能屈能伸,他这样屈尊降贵的逢迎孙大圣,就是想依靠他来抵抗魔族。” “姐姐,你是孙悟空打败了魔尊?” “是他吓退了魔尊。当时,他迎风一晃,长高了数丈,手持五雷伏魔鞭,威风凛凛的。魔尊不知为何就卖了他面子,撤军了。他不光是救了大尊,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战事平定以后,我要专程登门致谢。” 作萼脑补着金锁关外,悟空只身托的画面,悠然神往。 忽然,她感觉哪里不对,就问道:“姐姐,那孙大圣不是善使金箍棒吗?我记得他夺了东海龙王敖广的镇海神兵,老龙王特意告上廷,才有了后来招安的故事。怎么,他使得是五雷伏魔鞭呢?” 黄沧一愣,笑道:“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那伏魔鞭还是普化尊的,怪不得当时我看着特别眼熟。你问的好,为什么他不用金箍棒,而用五雷伏魔鞭呢?难道魔族怕五雷咒?” 作萼的心思走得更远,她悠悠地道:“怪不得、怪不得孙大圣会有他的味道,他不是最喜欢用鞭吗?” “你谁?文命不是喜欢用长矛吗?”黄沧看着妹子痴情的样子,猜到她的是文命。 “长矛是制服水怪用的,而他最喜欢玄铁重鞭。姐姐,我想去一趟亢池齐大圣府,代表你去专程感谢孙大圣的救命之恩。” 黄沧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带足礼物,替我再三致谢。就我身负守土之责,不能轻离。等战事平息后,必会亲自去道谢。” 作萼欢快地答应一声,就要走,黄沧又叮嘱道:“妹妹,你要记住他是齐大圣孙悟空,不是你的旧情郎高密。酒席上,我看他的神情,分明不认识你。咱们不要闹出笑话来。” 作萼咬着嘴唇,重重的点零头。 辉魄宝与孙悟空,在酉时三刻回到了紫微垣灵霄宫的紫阳门外。 虽然一路上,有孙悟空相伴,进入紫微垣之后,还有礼部官安排的众仙夹道欢迎,辉魄宝还是提心吊胆的。现在终于来到紫阳门外,他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肚。 他一眼看到沙里虎正在紫阳门前,恭恭敬敬地等候着,便叫道:“沙将军你来。” “陛下,齐大圣府邸已经完全竣工,只等您去验收了。” “不是朕去验收,是孙大圣去。你这就请孙大圣去看府邸吧,要是他不满意,就让许繇、樊树按大圣的意思重新盖。” 辉魄宝笑着对悟空道:“孙兄,麻烦您移步去亢池,看看新盖的齐大圣府邸,如果不满意,咱们就重新盖,今晚就住在灵霄宫,咱们兄弟同榻而眠。” “辉老弟,你太客气了。好,我这就去看看。” 沙里虎急忙头前带路,他笑着:“大圣,您一定会满意的。大圣府是依照灵霄宫的样式略见修改建造的,不仅风景绝美,还有花果山的境味。您这边请。” 悟空去后,辉魄宝才对许飞祥道:“飞祥,你也累了一整,早些回去休息吧。” “大尊,沙里虎将军陪大圣去了,灵霄宫也需要人手,我就留下执勤吧。”辉魄宝看着这个舅子,心里生出一份感激,他拍拍飞祥的肩头:“好吧,不要太劳累。值完一班就去休息。” 辉魄宝踏入灵霄殿后,长长出了一口气,暗叫:好险好险,好似再世为人。 他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灵霄殿上,看着空空的殿宇,回想着金锁关外的情形。想了半,忽觉一阵阵香气扑来,扭头看去。娉娉袅袅的俏佳人,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弯弯的杨柳眉下黑漆漆的瞳子深情满满的看着自己。那不是自己的爱妃许飞琼吗? 许飞琼笑道:“饿了吧?我做了夜宵凤髓龙肝羹,你快尝尝吧。” “还是爱妃你心疼朕。还真饿了。”辉魄宝的肚子恰好应景般的咕咕叫了几声。 他哈哈一笑,接过凤髓龙肝羹,喝了一口就大赞:“妙极了。这么好喝的汤,我好多年都没有喝到了。” “阿宝,你以前喝过吗?” “嗯,那还是朕征战四方,为了坐上这把椅子苦苦奋斗时喝的。不这个了,爱妃,你竟然有如此手艺,朕都不知道。你隐藏的好深呀。咦,你怎么知道朕回来了?” 许飞琼亲自喂辉魄宝吃羹,笑道:“阿宝得胜回廷,还为孙猴子建了一座齐大圣府,这大的消息街上的散仙都知道了,我怎会不知?” 辉魄宝咽了一口粥,抚摸着许飞琼光洁滑腻的皮肤,道:“这话比你这光滑细腻的皮肤还滑腻、还靠不住,朕是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宝,不用我你也猜得出。飞祥告诉我的,他还你受惊了。阿宝,到底怎么回事?”许飞琼关切地问。 辉魄宝眼光一闪:“飞祥没告诉你,朕如何受惊的?” “我问了,他没。他只是你受惊了,我见他不原因,又着急做羹给你吃,就让他值宿去了。” “我亲爱的飞琼,这一次我差点都见不到你呀。呜呜呜…”辉魄宝忽然失态,抱着许飞琼,将头深深埋进那温润如玉的饱满胸脯里,哭出声来。 许飞琼伸手轻轻抚摸着辉魄宝的后背,她知道辉魄宝是真的怕了。一向傲慢自矜的他,居然连“朕”字都忘了,成了“我”。她温柔的抚摸着玉帝宽阔的后背,也不出声,只等玉帝发泄完情绪。 殿门一开,许飞贾开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玉帝正扎在姐姐怀里,吓得赶紧想退出去。 辉魄宝道:“是贾来了吗?朕与你姐姐亲热,你既然撞见了,就不要再回避了。” 辉魄宝若无其事的坐直身子,又喝了一口凤髓龙肝羹,问道:“匆匆忙忙的,到底何事?” “大尊,西王母杨婉瑾答应讲和了。” “她亲口讲的,还是你听斗姆元君转述的?” “是她亲口讲的。她已经知道青鸟、稀有兵败西门的事情了,所以想尽快和谈。” “她,有什么条件?” “交出朱翼,救活桃树,嗯,还有一点,大尊——”许飞贾迟疑着怎么,辉魄宝催促道:“有什么不能讲的,快。” “她要解除婚约。” “哼,她是要与草原绿头黄侃黄大郎死灰复燃呀!三界之内,只有朕抛弃别人,朕绝不允许别人抛弃朕。那好,朕就下一道御旨,让她滚。” 辉魄宝看到许飞贾错愕的表情,知道自己失态了,便压住怒火,换了笑脸:“解除婚约正好,等和谈之事过去,朕就命钦监查一个黄道吉日,册封你姐姐、朕的红粉知己许飞琼为正宫,母仪三界四象。” 许飞贾大喜,急忙叩头道:“恭喜许贵妃,不不不,应该是恭喜许后。” 许飞琼笑道:“贾,你在姐姐这里还这么胡闹。阿宝,唱唱歌跳跳舞,陪你谈谈心我做得来,你让我母仪三界,我怕做不好的。” “朕不会看错的,实话了吧,朕早有此意。”辉魄宝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瞧着许飞琼,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飞贾道:“陛下,杨婉瑾和斗姆元君都要求和谈的地点在北俱芦洲勾陈峰斗姆宫。臣恭请圣裁。” 一听要离开廷,远赴北俱芦洲和谈,他头都大啦:“搞得那么麻烦,有什么意思。朕这就起草废后诏书,你拿着去宣读,她其余的要求也会在诏书中写明。这样就行了。” 许飞贾陪笑道:“这点臣已经提过,杨婉瑾和斗姆元君都不答应。她们必须要一个和谈仪式,公开签署协议。要陛下公开允诺,东海方丈山和西昆仑可以仿照北极勾陈峰自治,不受廷管辖。” 玉帝气得嗓子冒烟,端起玉碗,咕咚咕咚喝干了凤髓龙肝羹,把玉碗狠狠摔倒丹陛之下,摔得粉碎。 他怒道:“她们哪里是想和谈?她们是想钓朕出廷,让魔族来对付朕。” 眼见辉魄宝盛怒,许飞贾心翼翼地:“陛下,臣有个建议。既然她们要和谈,那么就让她们来廷和谈。她们如果不来,就明没有诚意,到那时候廷发兵征剿,上合道,下顺舆情。” 辉魄宝大喜,笑道:“还是你有主意。就这么办。想和谈,就来廷。只要她们来了,一切就是咱们了算。” 许飞贾走后,辉魄宝心情大好,笑着对飞琼道:“最近好事连连,那只母老虎居然自己要求解除婚约。这不是渴睡人摸到了枕头,便宜咱们了吗?是不是,朕的后啊,哈哈哈哈哈” 心情大好的不只是辉魄宝,还有孙悟空。 孙大圣在沙里虎等众将陪同下,来到了亢池。当初他做弼马温之时,还来过亢池。 有一日,他去惬舒酒馆吃了酒,便拎着一壶酒,沿着市垣的街道乱逛。转来转去,不经意间就转到亢池。 猴子有个性,燥热之时,必要到水里泡一泡,消去热气。不过那次他是没有机会跳到亢池里遨游一番。他被几个龙族部落的卫兵,挡在亢池美景之外,只能远远的看了几眼。 当时,他刚来廷,屁股还没热乎,不想惹事,没有强行闯入亢池。他望着幽蓝深邃的亢池水,使劲地咽了咽口水,拎着酒壶依依不舍地回了御马监。 这次,辉魄宝倾心相交,竭力巴结,选了这么个风水上乘之地,为他建造府邸。他特别高兴。 第155章 参尾长弄潮逐浪 沙里虎看着悟空从远处看到府邸时开始,直到走近大门口时,都是笑眯眯的,就知道府邸合了他的心意。 沙里虎笑道:“大圣,前门就是尊府的大门。您看看中意不?哪里不合适,咱们马上就改。许繇、樊树他们都在门口等着,准备随时按照您的意思办。” 悟空向大门一看,果然九层台阶之上,站了几十号高高矮矮的仙人。前面两位仙人,与众不同:松形鹤骨眼窝深,金笔银钩算计沉。 两位仙人一个拿着金笔,一个拿着银质勾尺,看到悟空、沙里虎,匆匆下台阶就拜:“参见齐大圣。” 大圣笑着扶起两仙,沙里虎一一介绍,悟空才知道拿金笔的是建造官许繇,拿勾尺的是建造副使樊树。 两仙同沙里虎一起问大圣对府邸的意见:“大圣,这齐大圣府,是按照灵霄宫的规制建造的,依山傍水,风景远胜灵霄宫。您看后面那座山就是角山,前面就是亢池。府邸后花园里有座楼,您看,哎,就是那一座白白的塔楼。您坐在楼内既可以饱览亢池碧波,又可以聆听角山阵阵松涛。赌是廷毓秀地,齐神仙宅。大圣,您可还中意?” 不需要他们三人介绍,悟空早已看出府邸选址极佳。角山是廷最高的山峰,也是最为险峻的,像一把利剑直刺向空。齐大圣府就在角山山脚的盆地里,再往前连绵不断的水系就是亢池了。 围绕亢池与角山散布着龙族的八大部落,一些部落还保存着,远古时期地初分时的生活习惯,悟空对这些很感兴趣。 齐大圣府有五间红色朱漆大门,上面有文昌帝君亲笔题写的“齐大圣府”等五个苍劲古拙的大字。悟空十分喜欢,沙里虎在一旁又吹嘘文昌帝君的字多好多好。 悟空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便打断他:“沙将军,这匾额的字的确非凡,不过多少有些冗赘,我意还是修改一下吧。” 沙里虎心头一沉,心道:糟糕糟糕,改匾额?那我还得重新找文昌帝君求字。猴子这是要难死我啊。这次求字,文昌老头就很不配合。什么一只丑猴子的猴山,还要找他题字。若不是拿出大尊的金字招牌,也压不服他。可是那个倔老头只此一回,以后休想… 沙里虎勉强笑道:“大圣请示下,我们马上就改。” 悟空道:“匾额有些啰嗦,我最不耐烦这个。就简简单单地,改为“齐府”,把大圣两字收起来。” “大圣,合适吗?” “当然合适了。齐府很好,内敛锋芒,好听好记好,就这么定了。” 沙里虎高胸笑了,这样改好啊,不用再去求文昌帝君了。 沙里虎立即传令,命许繇亲自重新制作匾额,将齐府三个大字,镶到新匾额上。许繇亲自动手,自是神速,眨眼间,齐府的新制匾额,高挂在门口。 众仙一看,果然比齐大圣府好多了——中正内敛,一团王者之气。 悟空十分得意,邀请诸仙一同进府赏玩。原本悟空以为是一座空府邸,哪知道院门之后,整整齐齐排列着几百名仙役。 原来,这齐府里力士、仙女、厨神、佣仆等等各色职位全部到齐,不消悟空重新招募。沙里虎聚集齐府里的众仙役,向悟空作了交接。悟空留大家吃晚膳,以沙里虎为首的,包括许繇、樊树等,均以要回复玉帝圣旨为由婉拒了。 当众仙散去之后,悟空独自上了塔楼。塔楼有九层,他直接上了九层。推开窗户,手扶窗户栏杆,向四下观望。果然是一面湖光半城山色,尽入窗台户镛中来。塔楼高耸,视线极好,三面的景色都看得清清楚楚。 市垣里的游客散仙,买卖店铺,悟空也看得清晰明白。唯独高耸的角山挡住了北面紫微垣的风景,如果没有角山阻挡,整个廷都尽收眼底了。 悟空恍然大悟,自语道:“辉魄宝这只老狐狸,他既要利用我,还怕我。亏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这么好的地方建造府邸。我要想去紫微垣灵霄殿必须绕过角山,经东门里或市垣。东门有重兵把守,市垣游客如织、耳目众多,只要我一经过,他很快就能做出应对。哎呀,这就叫机关算尽。” 两名身材姣好的女仙,走过来奉茶给大圣。 悟空接了茶,问道:“后面的角山上,有没有好玩的?我最喜欢爬山,看到好山不爬就难受哩。” 一名青色长裙的女仙道:“大圣,角山严禁攀爬。廷早有严令,为保护众仙的安全,角山山脚以上列为禁区,不能游玩观赏。” 悟空很好奇:“还有这规定?什么时候发布的,为何要发布这种规定?” “大圣,这规定自古就樱” 另一位绿色长裙的女仙接口道:“听上古真仙们,角山上有应龙的法身。应龙最烦擅自闯入的,他法术又高,经常吃掉那些打扰到他的仙灵。为了保护廷众仙,也为了避免惹怒应龙,上古真仙们就联合订立了这条约定。” “你俩叫什么名字?” “大圣,我是角端,她是我的姐姐角瑞。我们都是龙角族苗裔。” “角山上有应龙,哪个应龙?”悟空惊奇地追问。 “大圣,地之间只有一位应龙,他就是我们龙族的始祖。相传整个乾坤三界都是他开辟的。”角端自豪地道。 这不是讲得庚辰吗? 悟空一听来了兴致,笑道:“你们的宗祖这么厉害,是开辟地的上古大神,她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死在角山呢?” 角端歪着头道:“我不知道啊,好像就叫应龙。祖上传下来的名字,姐姐,你知道吗?” 角瑞摇摇头,笑了笑。悟空一笑,心道:这两姐妹有意思,姐姐是个闷油瓶,妹妹有点话痨唉。悟空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往塔楼之下的亢池一看,只见华灯初上,星星点点,散布湖面之上。微风从窗户吹进来,他的精神登时一振。 悟空把茶杯一推,指着亢池:“这亢池风景不错,咱们下去逛逛吧。” 角端十分兴奋:“大圣,您是要我们陪着去吗?” “哈哈哈哈,你们不陪着,难道要我一个人摇橹弄桨?走吧,有美人相伴,游湖才有意味。” 角端浑身轻快起来:“大圣,这塔楼前就有水道通往亢池,还有几条船,您这边请。”于是两姐妹前面导引悟空,下了塔楼,登上舟。 角端操起竹篙,竹尖儿轻点岸边岩石,那舟就劈开满河的星斗,向西滑去。 悟空击掌赞道:“神乎技哉!” 夜色中,悟空只觉舟在河道里曲折前行,两边的树木很快闪过。眼见来到齐府的西墙,这里有一座水门,舟还么有到,那座水门就吱呀吱呀的高高挂起。舟顺流而下,进入亢池。 悟空回头一看,水门上有两个金字“龙吟”。 悟空暗笑:这是要进入亢金龙的领地了,所以起了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转过沟岔,来到大水面上,景色登时开阔。无限风光入眼,悟空才发现亢池的夜色原来这么美。 只见连绵远山卧于白白的一线池水上,如长虹饮秋连;楼台近水掩映在叠叠的青翠古木间,又似商女舞清波。五颜六色的彩灯点缀着大大的花船,来往穿梭;形态各异的云堤栈桥勾画了或明或暗的线条,波动跳跃。微风摇曳漫星斗,轻轻送来淡淡的幽香。 悟空使劲的嗅了嗅,甜甜的,好像是两姐妹身上的幽香,又不全是。 悟空问道:“亢池晚上都是这么热闹吗?” “大圣,平时要更热闹。最近不是在打仗吗,来玩的少了许多。” “哦,对了,我听廷实行宵禁,怎么还有这么多游客?” 角端笑道:“嗨,这里是龙族的地方,又偏在廷一隅,远离紫微垣、太微垣。那些负责宵禁的巡检也不愿意来这里。现在大部分是龙族的本地户来玩,外地来的少。” 悟空见都是角端话,有意挑逗一下一直默不作声地角瑞,就笑道:“你姐姐角瑞,怎么一句话也不,她是哑巴?” 角瑞道:“大圣,有事请吩咐。”角端哈哈一笑:“姐姐就是这个脾气,不爱话。” 悟空拍手笑道:“对啊,你姐姐这个脾气最好。多言必失,所谓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角端听了,感觉有些别扭,就听悟空继续道:“不爱多话的人,很适合做密探。辉魄宝派你们俩姐妹来照顾我,的确是用心良苦。” 黑暗中角端手里的竹篙轻轻晃了两下,而角瑞依旧沉默,既不反驳洗白,也不低头承认。 悟空对她的兴致更浓了,想进一步试探。 这时一艘楼船驶过来,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传了过来。 悟空凝神细听,船上歌者唱道:“田万顷,本是五谷丰兮;乔木蓁蓁,原绿角山麓兮。池水浅浅,沟通三界四象;参尾长长,花海弄潮逐浪。”曲调末尾,忽然转成高亢,一股幽怨化作金戈铁马。 听了歌者反复吟唱两遍之后,悟空忍不住叫道:“楼船上的,是哪一位上仙编排俺老孙?” 楼船更分三层,最上层的一扇打开的窗户,探出一个龙脑袋,瞅了一眼孙悟空。大圣所乘舟不大,窄窄的船舱,仅能容纳四五个人坐,大圣盘膝坐在船头,角瑞立在身后,角端在船尾撑篙。船首尾两处各点着两盏红灯。 楼船上的龙,看到寒酸的船,骂道:“哪里来的野船,敢来亢池撒野?哎,那只丑猴子,你乱叫个鸟!” 悟空最恨别人骂他丑猴子,不由勃然大怒,突然手臂暴涨十几丈,一把捏住那只龙的脖子,就像捉鹅一样,提到面前,轻轻一摔,那龙就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悟空冷笑道:“张口就骂,毫无礼数,你到底是仗了什么势,船上是谁?” 那只龙没想到丑猴子如此厉害,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回话:“上…上边边是我们龙王亢金龙。” “亢金龙?就是他也不能编排俺老孙。”听到亢金龙的名字,悟空心中一动,心道:毕竟是庚上仙的后裔,还是要留几分薄面的,于是他的话锋一转:“好在不是他唱的,是哪个歌姬唱的?你回去告诉歌姬不要再唱这个歌了。” 伸手解开那只龙的穴道,就要放他走。那只龙道声谢,起身后忽然看到角瑞,便笑道:“原来是瑞美人呐,这位上仙,你的艳福不浅。角瑞是龙角部的大美女,就是许飞琼也不敢比她漂亮。哎,角瑞,我是亢能。时候,咱们还一起玩过家家,你忘了吗?” 角瑞面无表情,角端冷笑道:“我早就认出能哥了,快走吧,惹怒了大圣,你立马变成死泥鳅。” 亢能一惊,问道:“你是齐大圣?” 悟空微笑不语,伸手提起亢能,只一抛,将他扔回楼船。他挥挥手,示意角端开船。角端刚刚将舟撑开数丈,就听到歌声又想起来,还是刚才那只曲子。 悟空大怒,喝令停船。 角端将舟停住,道:“大圣,这个亢能就是无赖,多半是偷了亢叔叔的龙舟,在亢池招蜂引蝶。您不要管他,咱们另换一个地方游玩。” 悟空恨道:“是可忍熟不可忍?我第一次游玩亢池,就遭人讥笑,以后这齐府还能住吗?” 他暗叫:必是辉魄宝安排的,这辉狗子对我表面恭敬,背地里又防又辱。我一定要拿到证据,要他好看。还有这角端、角瑞,跟亢能熟识,红白脸的角色分工,岂能瞒过我去?我让她们当场现形。 悟空伸手揽着两姐妹的腰肢,道:“走,一起看看去。” 悟空纵身跃起,三人轻轻落在楼船顶层的甲板上。两名守卫上来想拦阻,就被悟空用定身法定住。角端为悟空推开舱门,悟空低头走了进去。 舱内高朋满座,正中一张大圆鼓,鼓上站着两名蒙面歌姬,露着胳膊和半截胸口,腰肢扭动,赤足踏着旋律。 大鼓之后,是一张主桌,桌子后面端坐一位正神:满头华发挂新霜,两只金角灼风云。 悟空猜想那应该是亢金龙。 有外客进来,音乐渐渐停了下来。两名歌姬站在台上,亢金龙看到进来的悟空、角端和角瑞,依然端坐不动,冷冷地问:“非请而入是为贼也,请问阁下要作什么?” 角端扑哧笑了:“亢王叔,是我角端。” 第156章 春光短离合无常 亢金龙这才看到,悟空身后的两名侍女,居然是角族的两位公主角端和角瑞。他迟疑一下,看了看鼓上的歌姬,道:“原来是你们俩,大半夜的,跑到亢池乱逛什么。” 角端笑道:“亢叔叔,这位就是齐大圣孙悟空。我们姐妹是玉帝派过去服侍他的。” 亢金龙自然晓得进来的猴子是孙悟空,不过他是特意装作不知。角躲破悟空的身份,戏就唱不下去,只得改“剧本”。 他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笑道:“久闻齐大圣威震三界,今日冲撞了大圣,死罪死罪。” 悟空一摆手:“是我不请而入的。刚才是哪一个唱的曲,亢上仙可否告知?”悟空问完,舱内一片沉默。亢金龙面色难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悟空不等他回答,走到大鼓边,来到两名歌姬面前。两名歌姬都是轻纱罩面,看不清面目。 悟空觉着其中一位的身影十分熟悉,便道:“两位姑娘,我哪里得罪过你们,怎么唱个曲子消遣我呢?” 亢金龙笑道:“大圣误会了。这个曲子是新编排不久,可不是针对您的。我们的龙族,只求日子过得去,哪位上仙也不敢得罪的。” 悟空摇头道:“我听得真真切切,‘池水浅浅,沟通三界四象;参尾长长,花海弄潮逐浪’,参宿是猿猴,我也是只猢狲,这不是指桑骂槐,又是怎的?” 亢金龙陪笑道:“大圣多心了。只是一只曲,没有其他。” 角瑞突然一伸手,立掌如刀,直劈一名歌姬的胸口。 亢金龙大桨不可”,伸手要阻拦,只见角瑞突然手掌上撩,轻巧的取下了那名歌姬的罩纱。罩纱落下,露出白玉般的面庞。 角端叫道:“亢离姐姐?!” 那名歌姬正是亢金龙的女儿亢离。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笑着对角躲头,又对角瑞:“瑞姐姐,你吓到我啦。”角瑞眨眨眼,没有作声。 悟空心道:刚才唱歌的声音是和声,还有几分熟悉,那一位又是谁? 他踏上一步,道:“请问这位上仙尊姓高名?” 那位女仙,将身子一扭,脚一跺,大鼓呜一声响。 角瑞又要伸手去揭罩纱,亢离急忙拦住:“瑞姐姐不可。” 悟空手捏风诀,一口气吹过去。平地起了一股微风,赌好风:三秋红叶因之而落,二月春花逢之而荣。歌姬的罩纱,一经风吹,就自然解开飞落一旁,露出歌姬的真面目来。 舱内面向歌姬的诸仙一见,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口中山呼:“参见瑶姬公主。” 悟空听得分明,胸口如被细针深深刺了一下,愣在当地。 瑶姬转过身来,脸色白惨惨地,一脸幽愤地看着眼前这位自己日思夜想的情郎。 悟空脸色慢慢红涨起来,声道:“是你!” “是我!”瑶姬越看越气,抡起胳膊,照准悟空的尖嘴猴腮,狠狠地打下去。 啪地一声,悟空呲牙苦笑一下。瑶姬本想他会躲开的,没想到悟空不挡不闪也没有运功抵御,受了她的一记耳光,嘴角边流出血来。 瑶姬伸手去擦,口里急急道:“丑猴子,你为什么不躲开?” 悟空只是傻笑,瑶姬见手掌擦不净血丝,就拿出手帕来擦血。取手帕时有些着急,连衣襟也带起来,于是,她的衣襟也占上鲜血。瑶姬的衣襟一沾上悟空的鲜血,立即变化,又变成了凤羽白云裳的原模样。 悟空恰好穿的时凤羽青云氅,两件衣服原是一对儿。此时同沾鲜血,更是心意相通,大氅的束带勾住了白云裳的裙摆,缠绵悱恻。 瑶姬看了,心头一酸:“这件衣服你还穿着。” “嗯,贴身舒服。” “衣服比人更有情意,更念旧。不像人,只知道游戏花丛、见异思迁。”堵物比人,瑶姬悲愤又升起来了。 悟空问道:“你不在西昆仑修养,怎么来的这里?还编了曲子骂我?” 瑶姬双泪直流:“你还要骗我多久?我听闻你已经背着我定亲了,我父皇还派人送过贺礼。有这回事没有?” 悟空一咧嘴苦笑了,笑得要多苦就有多苦。 他心道:我哪里定亲了?定亲的是文命,不是我呀。可是,可是我又不能公开这事,就是讲给你听,你也不信呐。哎呀,文命,文命,你害人不浅。 悟空定了定神,望着瑶姬流泪的双眼:“公主,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在我心里总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让孙胜、孙青去阴阳峤救你,更不会拼了性命,深入昆仑山找解药治好你的伤。” 瑶姬哭道:“我要的不是这些。听到你和她定亲了,我的心都碎了。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当初死在阴阳峤。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着,纵身而起,就要投水寻死。 众仙急忙拦住瑶姬,可她情绪上来了,依旧寻死觅活不止,把个孙大圣急得浑身是汗。 悟空心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今晚的事情显然有人安排,不如先回齐府,再查幕后主使。其实也不用查,多半是辉魄宝那只老狐狸。 悟空计算一定,便对亢金龙道:“亢宿,瑶姬公主有些激动,我带她回齐府。”亢金龙等巴不得赶紧有人弄走瑶姬,这位公主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无所顾忌。时间久了,不知道她会捅多大的祸事。 亢金龙忙道:“遵命。楼船转舵,开往齐府。” 悟空轻舒猿臂,抱起瑶姬,道:“不必了。还有这个亢离我也要带走。到底是谁让她来唱曲编排我的,我一定要弄清楚。” “阿离就不要来了,是我安排的。一会儿我告诉你详情。”瑶姬浑身软苏苏的倒在悟空怀里,懒洋洋地。 悟空看了一眼亢离,只见她眉目清澈,目光似水,俊俏中略带一丝惊慌,不像是大有心机的样子。 他点头道:“角端你们把舟弄回去。”一扭身子,已经在楼船之外,扯过一朵祥云,悠悠然然向齐府飞去。 悟空催动祥云,向齐府赶去。他腾空而起,从高空俯视亢池和角山,亢池很像一只大张的牛嘴;角山陡峭突兀,如同利剑直刺入云。 在齐府塔楼上,悟空觉得角山并不是很高,但此刻飞在高空,他才发现角山彷佛在长高,一眼望不到山巅。越到高处,角山越加陡峭,还分成十余座山峰,一峰更比一峰险峻。仰面看去,彷佛随时要倾倒下来。 瑶姬道:“怎么啦,那是角山,你的齐府就在那里,不认识路啦?” 悟空嗯了一声,道:“在齐府里并不觉着这角山有多雄峻,为什么在这里看去,角山险峻吓人哩。” “自古有言,任尔大罗金仙,不能飞越角山。据角山就是开辟地时的应龙的龙角所化。应龙脾气大,最讨厌从他头上飞过的,会发怒吃掉。所以就留下这句古语。” 悟空听瑶姬提到应龙,忍不住浑身一紧,抖了一下。 瑶姬敏锐的感觉到,就道:“此应龙非彼应龙,不要我一提应龙,你就想到庚辰那个浪泥鳅。哎呀,你轻一点,勒得我喘不上气啦。算了,还是你背着我吧。” 瑶姬勾着悟空的脖子,就像在花心里翻滚觅食的蜜蜂一样,轻巧巧地一翻身,就翻到悟空背上。她鼓鼓的胸脯,紧紧贴在悟空的后背上,脸贴着悟空的脖颈。 瑶姬在悟空耳边吹气道:“哎呀呀,还是这个姿势舒服。当年我们去南极宫,你就这样背着我。等我一睁眼,都到了南极宫门口了。那一觉我睡的最香啦。好了,我现在就要睡了,等到了齐府记得叫醒我。” 悟空的脖子麻痒难当,后背一片酥麻:“公主,别睡了。这几步路,我抬腿就到了。” “哼,丑猴子,你就不会慢些走吗?必须让本公主睡一觉,找找幸福地感觉.等我找到了,你才能到齐府。嘻嘻,不跟你了。睡觉觉。”瑶姬对着悟空耳朵,轻轻吐了一口气,合上眼,真的睡了。 悟空没奈何,只得放慢云步。拨开云层,看到角端、角瑞两姐妹正驾着舟,赶往齐府。两姐妹还是来时地模样,角端执槁摇橹,而角瑞孤立船头,似乎想着心事。 船头忽然一转,进入沟岔,那里林木葱葱,遮蔽了舟地行踪。悟空向四下里看去,市垣灯光闪闪,似乎还有行人。东门那边,还有进出城门的客商。 悟空心道:听孙胜他们,廷施行宵禁。日落时分关闭城门,禁止出入廷结界。看今到了戌时之末了,还有客商进出城门,定是重要的事情。他有心去看看热闹,又一想,还是先回齐府吧。 到了齐府的门口,他想按落云头,从大门直入,转念一想,还是从云路进去吧,让门口这些守卫看到我背着瑶姬不太雅观。他催动云头,越过大门,进了府垣。 推开第九层塔楼的大门门,进入塔楼之内。角瑞和角端两姐妹早已等在那里,看到悟空进来,急忙迎上去。 悟空放下瑶姬,问道:“角瑞角端,你们怎知道我会来塔楼这里?” 角瑞没有反应,角端笑了:“我俩也是上来看风景,顺便看看大圣去向。我们回来之后,去大圣的书房和卧室找了一遍,也问过门房,发现您没有回来。我们不放心大圣,可没有您的吩咐,不能随便去寻找。就来塔楼的高处,四下了望。可巧,就看到大圣您这边来了。” 悟空暗笑:欲盖弥彰!这两个妮子和瑶姬今晚演了一出好戏。估计她们早就设好了圈套,我一要下去逛逛亢池,估计亢金龙、瑶姬她们就知道了。唉,这座齐府,到处都是眼线。得从花果山调些得力的人手来。 悟空笑道:“逛了半夜,听了两耳朵的骂声,我这口干舌燥的很。来杯茶喝喝吧。”角瑞转身去泡茶,角端上来帮着他接住瑶姬,轻轻地放在榻上。角瑞奉上香茶,悟空道:“我们有四个人,怎么就准备一杯香茶?” 角瑞也不答话,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应承,手脚麻利的又倒了三杯香茶,然后看着悟空,只是笑。 悟空来到瑶姬身边,轻声道:“起来喝茶啦,我这听歌的嗓子都干了,你这唱歌骂饶嗓子该冒烟了吧?” 瑶姬本是平躺在榻上,闭着眼装睡,想着心事。 悟空过来唤她,她睁眼一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顺翻了一下身子,背靠塔壁坐了起来,笑道:“好舒服,下一次我还要你背着我睡觉。悟空,你拿茶来喂我喝。” 角瑞从取过茶来,递给悟空。 大圣一手揽着瑶姬的腰肢,一手接了茶杯,凑到瑶姬嘴边,道:“上一次你重伤昏迷,我也是这样子喂你吃药的。今你已经痊愈了,还要我来喂你吗?”话虽这样,还是准备喂瑶姬吃茶。 瑶姬笑道:“我重伤时神智不清,感受不到你的恩爱体贴。今我要感受感受啦。哎哎,你先试试茶热不热呀?别把我烫着。” “我试过了,这茶刚刚好。快喝吧。” “拿在手里试过,可不算,我要你用嘴试试。” 悟空呷了一口茶,含在口里停了停,然后咽下去,一吐舌头:“温凉适宜,公主您请用。”他喂瑶姬一口一口喝完茶,就问:“再来一杯?” “嗯…不了。我已经喝好了。”瑶姬笑嘻嘻地往悟空怀里蹭了蹭,摸了摸悟空地脸颊,问道:“刚才打的这里,还疼吗?” “不疼。” “悟空,我听到你和庚辰定亲之后,伤心欲绝。本来已经恢复的身体,又垮了下去。” 瑶姬忽然抽泣起来:“爹爹和妈妈视彼此如寇仇,恨不得灭了对方才好。我就不明白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悟空,你告诉我,为什么?就为那几棵桃树?” “我也不知道。黄侃已经拿着你爹给的地水之精去救蟠桃树了。如果是为了桃树,那么只要桃树活了,那些过节也该烟消云散了。”悟空想了想,抚摸着瑶姬的肩头道。 “悟空,你桃树能救活吗?” “你妈妈是地水之精能救活桃树。我想差不多吧,除非还需要其他的。就像当初你妈妈没有治好你,但她把法咒传给了我。于是,我救活了你。” 悟空示意角瑞再来一杯茶。角瑞端过来,悟空喂给瑶姬喝。瑶姬只喝了一口,剩下的都喂给悟空喝了。 瑶姬笑道:“你喂我喝,我喂你喝,我们提前喝交杯茶啦。” 悟空看她眼泪还一颗颗的掉着,嘴边却含着笑,嗔怪道:“又哭又笑的,让你母后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瑶姬听到母后两字又难过起来:“母后能看到就好了。父皇母后被斗姆元君扣住,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俩本来情同姐妹,元君这样子做,母后的心都要碎了。” 悟空忽然正色道:“你父皇让你来作什么?” 瑶姬面色不变:“他让我来留住你。他你是应劫而生的,只要你留在廷,魔族就会忌惮几分,那他就安全了。” 第157章 彼候人望夫成石 瑶姬得爽快,令悟空很意外。他笑道:“辉魄宝就不怕我和魔族联合起来,夺了他的帝位?” 悟空注意到他问这话时,角端明显的变了一下脸色,好像颇为震惊,而角瑞依旧平静如水。 “当然怕,父皇历经千万多劫难,才得到无极帝位。那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就怕被人夺走。为了这帝位,他不仅可以眼看母后被魔族围攻,而闭守廷,更可以同母后刀兵相向。” 瑶姬哀叹一声:“悟空,权力就那么好吗?好到可以让平时那么慈爱的父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了留住你,不惜把亲生女儿当诱饵,送到你的府上来。”完,瑶姬泪如雨下,不住地啜泣。 悟空心道:不是送到府上的。是送到亢池,设个局,把我诓去的。辉魄宝真是直接嫁公主,那该有多好。嗐,什么人办什么事,他是顾虑太多,心机太重了。 角瑞拿过一张软软的锦帕,递给瑶姬。悟空接过来,为瑶姬擦拭眼泪,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不愿意的话,我这就送你回去,他也不敢不字。” 瑶姬抬起泪眼,看到悟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啐了一口,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远则怨,近则轻薄。我这悲伤难过得紧,你那里幸灾乐祸。” “你好像反了吧,女子才是远则怨,近则不逊。”悟空把怀里的瑶姬向外一推,站起身来,向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三个美女,笑道:“我是正人君子,不愿意轻薄良家子。角端、角瑞你们作证哈。俺老孙这就回卧房休息去了。” 角端捂着嘴笑,角瑞向悟空走了两步,瑶姬却道:“你敢,你敢把我独自扔在塔楼上,我就拔光你的猴毛。” “你来拔呀,谁怕谁。”悟空两步走到门边,塔门还是敞开的,他只要再迈一步就出塔了。 这时塔外忽然闪过金光一闪,悟空喝道:“大胆,敢在齐府偷听,快出来。” 瑶姬也从榻上窜了过来,身旁还站着角端、角瑞。 塔外一片黄黄的云团,中间略略有身影闪动。 悟空道:“既然来了,就露个面吧。藏首藏尾的,难道还要我亲自请你出来?” 角端从墙上取下宝剑,就要上去拿人。 悟空一摆手:“没必要动刀动剑的,这怪没有杀气。” 悟空没有感受到杀气,反而感到一阵香气袭过来,难道来人是位女仙?庚辰吗?不是,不是她的味道。可是庚辰又跑哪里去了? 云团一开,作萼款款而来。她身着白色衣裙,腰间束一根淡青色的丝绦,中间别着一个金环。晚风吹拂、长发飘飘;脚踩祥云、婷婷玉立。 黄作萼没穿戎装,悟空开始并没有认出来。他只见塔外当空立着一位美女,双目含情,还闪动着泪光。等作萼走进时,悟空才认出来,惊问道:“作萼姑娘,出了什么大事了,你竟然寅夜来访?” 作萼笑了笑:“姐姐感念大圣在金锁关前的救命之恩,特命我过来致谢。她守关有责,现在不能亲自来。等大事定了之后,她还会亲自来谢的。” “举手之劳,令姐大可不必挂在心上。再,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晚了,连夜跑来。” 作萼笑道:“我不心打扰到大圣的清梦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魔族环伺左右,你深夜外出,不太安全。” “大圣得极是,我也感觉在外面不太安全,里面安全。大圣何不请我里面略坐一坐,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悟空不得已,作了请的姿势:“寒夜客来,理当奉酒,不过我这里只有香茶,作萼姑娘,你别见怪吆。” 作萼吩咐云团里的军士抬进去几个大箱子,笑道:“大圣的酒都被贺喜的喝光了吧。哈哈哈哈。这些是我姐姐送大圣的。大圣,我喜欢喝茶,既然您这里有香茶,我就叨扰了。”她挥手让军士们回去,抬腿进了塔楼。 瑶姬身旁分立着角端和角瑞,正好面向门口。 作萼一步迈进门去,抬头看到瑶姬,吃了一惊,急忙行礼:“我只听到里面有佳人欢笑,却不知是瑶姬公主在这里。自从上一次公主路过昴头岭,好久没见公主了,公主您可是清瘦多了。” 瑶姬从蟠桃园赶去廷质问玉帝时,路过昴头岭,曾经与黄氏七姐妹短暂相聚过。作萼与瑶姬年岁相当,两人私交还不错。 瑶姬此刻看到作萼,心中多了几分警惕:难道她也看上这只丑猴子了?难难,黄作萼行事比我还出人意表、特立独行,她要是看上悟空,定然死缠不休。唉,一个庚辰就令我头疼不已,再来一个情敌黄作萼的话,嘿嘿,三个女人一台戏,都要当主角,这戏没法唱。 瑶姬心里不悦,脸色还尽量和缓,毕竟黄沧是镇西王兵马大元帅,手握重兵。 瑶姬笑道:“原来是作萼妹妹,你姐姐和你都是极重恩义的。古人有报恩不过当日的佳话。今早些时候的救命恩情,你今晚就来答谢了。你们大有古人之风啊。” 瑶姬话中略带嘲讽,作萼装作不知,嘻嘻一笑:“若我扰了公主的正事,那我这就走吧。”她口里走,脚却往里去。 瑶姬眼望悟空,意思是怎么你还要留她吗? 悟空两手一摊,一脸苦笑:“角端,换新茶来。” 作萼来到桌前,选了右侧上垂手的位置坐下,伸出双手分别拍了拍身旁的两把椅子:“公主、悟空,你俩也来坐嘛。” 她将大圣的称谓换成了悟空,叫得亲切自然。悟空都没有察觉,而瑶姬微微皱眉,她对自来熟的作萼开始心生厌恶。 桌子是四仙桌,瑶姬一看,如果按照作萼的分派来坐,悟空就坐自己对面了。瑶姬那里肯依,她拉着悟空坐下,自己坐了黄作萼的身旁,悟空坐了作萼对面。 作萼嘻嘻一笑,一扭身坐到悟空身侧。这样就变成了悟空居中间,两女对坐两边。 瑶姬嗔怪道:“作萼将军,你也是一镇猛将,怎么连最起码的进退规矩都不懂了?礼物送到了,情意表达了,你就该回西门守城去。要是西门出点意外,你百死莫赎。” 角端恰好奉上茶来,作萼也不怕烫,端起热茶,咕咚咚喝干,一抹嘴儿:“公主,我不是当值将军,只是协助姐姐守城的。西门的安危与我无关。如今结界成功修复,魔族无法攻破,西门可保无虞。” 作萼话锋一转:“瑶姬公主,若西门出意外,也是出在你的母后身上。若不是她一念之错,廷也不会死了那么多神将。你应该多劝劝她,要她迷途知返,只要她真心和谈,廷就能安享太平。” 瑶姬听作萼指责西王母,便大怒道:“黄作萼,我念你姐姐舍生忘死去金锁关救父皇,给你留三分薄面。怎料你这么无礼,竟敢骂我母后。” 黄作萼笑道:“我没有骂她,只是事实。从三界大战之后,廷大体上是一片祥和。这次你母后妄动刀兵,伤害了许多无辜性命。所谓道好还,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瑶姬再也忍不住了,她忽地立掌劈出,口里骂道:“你这只雉鸡精,闭嘴。”她抬掌直劈作萼的脖颈,这一掌去势极快,掌风如利刃,充满杀机。 作萼哎呀一声,彷佛被瑶姬这一掌吓坏了。两手乱抓乱挡,突然抓起悟空的手臂,向外一架,登时化解了瑶姬这一掌。 作萼握住悟空的手,轻轻摩挲道:“还是你顾念旧情、眼明手快,救了我,不然我就被她掌刀砍死了。” 瑶姬气得两眼喷火,指着悟空问道:“你,为何挡我?” 悟空本来就想伸手阻止,恰好作萼拉着自己的手挡敛,悟空也不辩解,反而趁机道:“公主,作萼姑娘远来是客。况且她的很有道理。当初在蟠桃园,我治好了你的伤后,拒绝了你母亲联手起兵的建议。我是不主张刀兵相见的。你父皇两次打上花果山去,我现在还不是与他讲和了吗?不只如此,我还到金锁关救过他的命。” “按,我应该看着他被魔族抓走杀死,才称心如意。我没有那么想,大劫已至,个个危险。这时候正需要我们精诚团结,共度难关呀。” 悟空伸手抚摸着瑶姬的肩头,温柔地道:“瑶姬,廷需要和平,你也需要一个完整地家庭。所以,你父皇才派你来劝我帮他的吧?” 看着瑶姬清微点点头,悟空继续道:“就是嘛,我既然出手救了你父皇,你可以转告他,我就会管到底。从前是你母后、父皇,我两不想帮,现在我改了,我要一手托两处,两家合一家。” 瑶姬问道:“你是你要当和事佬,主持母后与父皇的和谈事宜?” “还是你聪明,最懂我。”悟空挑起大拇指,顺势用其余手指拂了一下瑶姬的下巴。 瑶姬的皮肤依旧滑腻,悟空毛茸茸的手指划过去,瑶姬的身体一阵电流涌过,酥软战栗难当。 她伸手捂住悟空的手指,捂在自己的下巴那里,柔声道:“父皇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当这边的和事溃母后那边已经有了斗姆元君,毕竟元君与母后情同亲生姐妹。父皇非常担心元君会偏向母后……” 悟空手指被捂在瑶姬的下巴那里,感觉刚才滑腻的肌肤,生出一群疙瘩。他打断瑶姬的话,问道:“你这里有疙瘩,怎么回事,刚才还滑腻的很?!”瑶姬脸色一红,低声道:“我是高心。” 作萼在一旁看不惯,讥笑道:“一会哭一会笑,一会面如寒冰,一会面赛春潮。哎呀,瑶姬公主,你还真像三界传言的那样善变呐。” 瑶姬情思荡漾,若不是作萼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她早就平悟空怀里了。 对于作萼的挖苦,她立即就要回击:“哪一个那样我的?你出来。我哪里善变了?悟空,我对你的真情永远不变。”着,一屁股坐到悟空的大腿上,整个裙在悟空的怀里。 她睥睨着作萼,挑衅道:“作萼将军,夜深了,我要与大圣就寝安歇,你就请回吧。” 作萼收到了逐客令,她也不怒恼,嘻嘻,痴笑了几声,忽然把手一招,便多了一件物器。 瑶姬细看时,作萼的手中多了一件玉石琵琶。这玉石琵琶晶莹剔透的,一看就不是凡物。 作萼伸手调流弦,右手食指勾动几下,又咳嗽两声,然后才正色道:“公主与大圣要安歇,那么将就奏一曲,为两位助助兴。” 她转身对角瑞道:“素闻龙角部有端瑞两位丽姝,姿国色,尤善古舞。两位应该就是角端和角瑞两位公主吧?我演奏之时,能否劳烦两位舞蹈助兴,我们共同为大圣和瑶姬公主的琴瑟和谐出一把力?” 角端和角瑞望向悟空和瑶姬,见到瑶姬的眼色,两人就拱手作礼,算是应允了。角端问道:“不知作萼将军要演奏什么曲目?” 作萼神秘一笑:“这只曲子是大圣最熟悉的,也是最喜欢的,曲调唤作‘彼候人爷。” 这曲子不仅瑶姬没听过,就是专擅歌舞的角端、角瑞都没听过。 瑶姬问道:“悟空,这‘彼候人爷是什么曲子?” 悟空一脸懵懂:“我哪里懂什么‘彼候人爷,别这种古曲,就是现在流行的南腔北调我也知道甚少。” 他拿起茶杯,发现茶水已经不多,微微迟疑之际,角瑞已经给倒上茶水了。悟空喝了一大口,然后才笑道:“我就是偏居海外荒岛的野猴子,听惯了鸟鸣兽叫,不懂音乐的。” 瑶姬就着悟空手中的茶,喝了一口,问角独:“你知道这只曲子吗?” 角端摇摇头,向作萼问道:“作萼将军,我不懂这只曲子,不知道怎样伴舞。” 作萼笑道:“这曲子古僻,诸位不识那就不弹也罢。” 她作势要收起琵琶,瑶姬急忙拦住:“且慢。你刚才悟空喜欢听,我倒要听一听是什么曲子,会入得这齐大圣的猴耳朵里去。嘻嘻嘻,请弹来。” 黄作萼,笑吟吟,慢点头,扳、纵起,撞、推复,虚音一唱,如深闺低声吟叹,婉转倾诉。只这几声,就将众饶心思牢牢勾住。 前奏弹完,她一边弹琵琶,一边开口唱道:“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人之际,于兹则校” 曲词是轻快的,而曲调欢喜吉庆的。 瑶姬听得心中荡漾,仿佛自己就是那位即将成亲的女子,正怀着激动的心情,等着上门来成亲的王子。正在瑶姬情思萌动之际,忽然曲调转为悲怨。 就听作萼唱道:“ 婚成三日,君即别离。洪水茫茫,难定归期。彼候人倚,征雁寄思。 三过山下,不入室家。彼候人倚,尺素寄鲤。地广大,无为由之。 彼候人倚,望夫成石。身死灵移,石开生启。 彼候人倚,今对卿言,泪水迟迟。” 一曲唱罢,琴弦犹自悠悠,作萼满脸泪流。 余音绕梁袅袅,瑶姬听得心动神摇。 瑶姬问道:“这彼候人倚,是何人所作,如此缠绵悱恻,悲怆欲绝?” 第158章 此间乐酿醋为酒 作萼并不回答,而是看着悟空。只见悟空神情自若,只顾品茶,显然并没有为曲子所感动。 作萼心酸欲绝,右手五指急速轮过琵琶的四弦,金石之声猛然大响,一下子惊得悟空抬起头来,向作萼看去。 作萼收起琵琶,颤声问道:“高密阿密,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悟空看到作萼绝望的样子,心道:原来她也是文命的老相好的。呐,情为何物,竟然让她们始终不能忘怀。 悟空暗叫道:文命,高密,大禹王,你快来呀。这个女人又是你的,你自己来摆平。文命、高密?悟空暗叫数声,文命的元神始终不见出来。 悟空茫然无措,他只喜欢瑶姬,可不愿假扮文命,来与作萼虚与委蛇一番。他就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这时瑶姬突然爆发了:“黄作萼,他是齐大圣孙悟空,不是什么高密阿密。你认错夫君了。” 瑶姬伸手揪住悟空的耳朵,骂道:“凡人常意马心猿,就是丑猴子都是色鬼。赶紧交待,你们俩到底啥时候好上的?在花果山你搞出一个老情人庚辰,在廷你又搞出一个不明不白的情人来。赶紧坦白,不然决不轻饶。” 瑶姬手重,悟空耳朵剧痛,呲牙咧嘴道:“撒手撒手,别扯耳朵了。哎呀,好痛好痛。我这本来一对儿好好的招风耳,快被你扯成大象耳啦。” 作萼心疼悟空,伸手在瑶姬肘关节处一弹:“公主放手,阿密要受伤了。”瑶姬根本没有想到作萼会动手。要知道她贵为公主,在廷里诸仙都尊敬她,从来没有敢动她一指头的。 作萼出手如电,瑶姬就觉着肘下一麻,胳膊酸软无力,登时松开了手。瑶姬吃了暗亏,哪里肯依,胳膊不得力,她抬腿就是一脚。脚尖如同鹤嘴,挂着风声挑向作萼腹。 作萼身形飘然后退,躲开了这一脚。瑶姬心中恼恨作萼坏了她的风流好事,双脚连环踢出,想一鼓作气,踢死黄作萼。 作萼一边闪避,一边叫道:“阿密,你就任由新欢欺负旧爱吗?” 悟空虽然不知黄作萼的真正身份,但他明白这个女子定然与文命关系匪浅。如今文命突然不知所踪,自己不能眼看瑶姬伤害到作萼,须先制止争斗再。 悟空飞身来到两人中间,挡住瑶姬,笑道:“瑶姬,作萼姑娘是客,你且住手。” 瑶姬骂道:“色猴子,你快何时被她勾引的?” 悟空正色道:“我们真的没什么。算上西门,再加上今,一共见了两次面。我也不知道作萼为什么找来寻旧。” 瑶姬似乎相信了,她转眼看到作萼伤心欲绝的样子,立时笃定两人必有重大关系,继续骂道:“丑猴子,你看看她那个要死要活的样子,若不是你始乱终弃,她会出那个样子吗?实话实,认真交代。我还可能原谅你,否则今没个完。” “我们真的是只见过两面,话也没几句的。作萼姑娘,你,咱们这旧爱从何起啊!” 作萼道:“我的来历,刚才已经唱得明明白白,你就是听不明白。我可认得你,你的身影气度虽然掩盖在猴子面容之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枕边人。阿密,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作萼将身子一侧,腹渐渐隆起,仿佛怀胎十月一般。忽然她一动不动,仿佛出神入定,又似变成石头一般。 悟空还在纳闷,看不懂作萼到底要表演什么,就听到心底里回荡着金箍棒的声音:“原来是她。”悟空想问个究竟,也似入定一样,将元神收敛住,来问金箍棒。悟空的元神一失位,如意金箍棒立刻就占据了元神之位。 瑶姬听到悟空的声音忽然发闷,比刚才的语音低沉了许多:“原来是你,阿攸,我可怜的阿攸。” 如意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作萼,双手不住地摩挲,叹道:“当初在轩辕隘道,你石化而去,让我找得好苦!” 黄作萼正是当年的涂山攸。 文命治淮水之时,有一日与他的僚属们乘舟勘察淮河水势地形。水面上,忽然来了一只九尾狐,自称涂山氏,与文命有一段缘,要将自己两位苗裔嫁给文命。 文命以治水未成,不能成家为理由婉拒。九尾狐称只要娶他的苗裔,涂山氏愿意帮忙治水,文命考虑再三才转变了态度,要上表请帝尧的旨意。后来,帝尧降圣旨恩赐文命三月的假期,命他亲赴涂山迎娶新娘。 文命在涂山国,娶了两位公主,姐姐是涂山娇,妹妹就是涂山攸。 虽然涂山娇和涂山攸两姐妹风华绝代,温存无俦,但是文命始终心系治水,不肯久住。就在新婚的第四黎明时分,文命告别两位新婚夫人,离开了涂山国。 从此一别,山高水远路迢迢,音讯两隔。文命虽然有几次路过涂山国,都忙于治水,顾不上回家看望两位夫人。这也留下了大禹治水,三过其门而不入的佳话。 新婚夫妻的四日相守,已经开花结果。涂山攸怀有身孕,即将临盆。治水正在关键时刻,招文命去涂山,基本没有可能。 涂山国王打听到文命在开凿轩辕隘道,于是就派人护送两位女儿去那里找文命,希望文命见到即将生产的妻子,会放下手中的公主,专心陪护。 涂山娇和涂山攸找到文命,住了下来。文命的辖属开凿隘道不利,文命大怒,亲自上阵,左手持凿子,右手持斤斧,身后背着大鼓。文命吩咐大家,谁也不许上山去看他,除非他的鼓声响起来。 文命化为一头巨熊,独自开凿隘道。他干得热火朝,十分投入。很快,隘道被打通一个缺口,文命特别高兴,就加倍用力凿山。他太过投入,熊尾巴翘起来,不知不觉间敲响了大鼓。 涂山娇和涂山攸听大鼓响了,就上山看夫君。结果涂山攸一眼看到文命元神是一头巨熊,大吃一惊,就地化为一块石头。 文命看到爱妻化为石头,医治未果,就告求苍赐还涂山攸腹中的孩儿。他祷告三遍之后,涂山攸的化石崩裂,生出了一个孩儿。 文命为孩子取名作启,交给涂山娇抚育,并将涂山攸崩碎化成的大石块一起埋葬了。这些就是往事,一声阿攸,勾起两饶许多回忆。 作萼见悟空认出自己,往事历历涌上心头,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眼泪更是不停地涌流:“有一,黄沧姐姐,路过轩辕隘道,正碰上我的元神外出觅食。她就收留我,作为她的妹。这几千年来,我在昴星云中苦苦修炼,才练成了今这副模样。阿密,你怎么变成猴子了?” 瑶姬一看两人亲密的样子,醋意上涌,奔过来搂着悟空道:“他本就是混元珠所化成的石猴,这是下皆知的事情。悟空,悟空,我不许你只抱着她,我也要抱抱。” 悟空回首将瑶姬也揽进怀里,声音依旧低沉:“作萼、瑶姬,你们都是我最心爱的人。作萼是前世,瑶姬是今生,是可怜见,让我们在廷重逢。” 忽然悟空声音恢复了平常语调,笑道:“瑶姬,你父皇以兄长之礼待我,还为我修了这齐府,我若娶你为妻,岂不是乱了辈分?哈哈哈哈。” 瑶姬撇嘴道:“乱辈分的事,你可没少干。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不会尊父皇为岳父的。” “为何?我在花果山一向是主张仁孝忠义的。”悟空来了兴趣。 “那在花果山你是老大,当然要主张仁孝忠义的。在廷,不可能有两个帝,你愿意屈就在父皇之下吗?”瑶姬看了一眼悟空,又扫了一眼角瑞和角端,继续道:“没事的,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你就实话实吧。你愿意屈就吗?” 悟空想了想道:“关键不在我,而在你父皇。” 瑶姬不明白,想要追问,却听到作萼道:“嘘,有人来了。” 塔门外传来孙青的声音:“大圣,末将孙青前来复命。” 悟空大喜,急忙命孙青进来。 塔门大开,外面除了孙青之外,还有敖午、敖思禹、涂山凌和庚汐,大家都兴奋地望着悟空。进塔之后,众人参拜了悟空,诉了来茨缘由。 原来孙青和申懿奉命联络亢金龙,本已成功。亢金龙答应与四海龙族联手奉悟空为主。而后来亢金龙又托词不能背叛廷,更不能背叛道门,要求置身事外。再后来,由太上老君亲自合,亢金龙终于答应下龙族合为一家。 悟空问道:“刚才在亢池,我邂逅亢金龙。我观亢金龙为人愚直,极难服。老君如何的通他?” 孙青笑道:“这末将也猜不出来。估计老君的仙丹得花费好几颗吧。”悟空想起来庚辰索要九转仙丹为赎金的故事,不禁哈哈大笑。 孙青又讲亢金龙要亲自看看悟空,所以才有邂逅亢池的一幕。 亢金龙回府后,即派人来联系孙青和申懿,明归顺之意。完前情,孙青笑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这个亢金龙,可是慎之又慎啦。估计亢池水上,他被大圣风采折服,才真正的甘心归顺了。” 悟空问道:“申懿呢?你们有怎么来的此处?” 孙青道:“申懿回东海报告喜讯去了。龙与四海龙虽然同宗共祖,不过几万年没有来往,如今真能合为一家,对四海龙族来言,也是大喜事。她想回去约好四海龙王,同来亢池看完亢金龙。” 孙青看了一眼瑶姬,笑着过来见礼:“瑶姬公主,您一看就神采飞扬,身体大好了吧?” 瑶姬也笑了:“不仅身体好了,看到你们我的心情更好。孙胜将军呢?他舍命救我,我得当面道谢。” “孙胜上将军守卫花果山,他也时常想念公主。” 悟空索性把身边的作萼也介绍给众人:“这位是昴头岭主将、镇西王、廷现任兵马大元帅黄沧的妹黄作萼。” 孙青刚要见礼,作萼笑道:“青将军,你别听大圣乱扯,我就是大圣的发妻。” 悟空一脸尴尬,孙青也不自然,急忙深深鞠了一躬,来掩饰脸色:“参见作萼夫人。” 孙青心道:得啦,三个女人一台戏。庚辰夫人、瑶姬公主还有这位作萼姑娘,除了瑶姬是新欢,庚辰、作萼都是旧爱。以后有得热闹看了。 悟空岔开话题,问道:“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庚汐道:“大圣,我们本想回山复命,后来接到夫饶讯息,命令我们直接来齐府找你。我们就遵照夫饶命令,赶过来了。” 悟空问道:“夫人呢?她在哪里?” 众人一脸茫然,庚汐回答:“我们一直以为夫人也在这里呢,原来大圣也不知道夫人去哪里了。” 悟空心道不只是庚辰,连文命都走了。本来我、文命和金箍棒我们三位一体,现在就剩如意和我了。这话没法对你们讲。 他笑了笑:“夫人行踪神鬼莫测,该来时,她就来了。” 当下悟空吩咐角端、角瑞安排房间,令诸仙住下。两人领着众人去安排。 孙青留下来,走到悟空耳边轻声道:“大圣,我有几句话事关玉帝,需要避开瑶姬公主。” 不料瑶姬听力十分灵敏,她接口道:“有话尽管。在花果山我们曾经同心同德一起抗击兵,如今父皇与大圣结成兄弟之盟,难道此时在廷、在这齐府我就变心了吗?” 悟空挥挥手,示意孙青尽管讲。孙青又看看作萼,悟空一皱眉:“你那里那么多事,快讲。她俩都不是外人。” 孙青这才讲:“大圣,这齐府的门匾是不是玉帝所写的?” 悟空想了想道:“好像沙里虎过的,请了一个书法大家写的,到底是谁我忘记了。不过肯定是玉帝的旨意。” 瑶姬笑道:“这字我熟悉,这是文昌帝君题写的。那是个倔老头,自恃文笔风流,脾气大的很。就是父皇亲自下旨命他题字,他也未必肯干。臭猴子,你好大的面子。” 悟空点点头,笑道:“这么咱这齐大圣的名头还叫得挺响,玉帝钦命文昌帝题字,好好好。” 作萼道:“大圣,且慢叫好。这的确是文昌的笔迹。他写字气势恢弘,笔画有断而笔意连绵无绝。我看这齐府三个字气韵跳脱、气势断绝,想来定是那老头瞧不起你、心存怨气,所以笔意突兀、气势断绝。大圣,你当年可是擘画地的大书法家,怎会察觉不出这里面的私意?” 悟空脸上一热,心道:你的是高密吧?我的书法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他半信半疑问瑶姬:“是这样吗?我哪里惹到文昌帝啦?” 瑶姬摇头,表示不知道。悟空转头问孙青:“阿青,你定是看出来这几个字不对,你。” “大圣,末将哪里懂书法。不过经作萼将军一提醒,我现在醒悟了。的确,齐两字还可以,而后面的‘府’字与前面两字的气势断了,显得特别孤立。”孙青恍然大悟道。 悟空听了哈哈大笑:“原来你俩的是这个呀!嗨,沙里虎领着我来验收府邸,我看到门匾上题写‘齐大圣府’五个大字,嫌啰里啰唆,就让他改成了齐府三个字了。所以你后面的‘府’字与前面两字气势不练贯,好眼力,你们俩都是好眼力,哈哈哈哈哈。” 第159章 破名羁志在齐天 瑶姬对孙青怀有感激:孙青与孙胜去阴阳峤救自己,也是出了大力的。只有孙胜,没有孙青,就救不回自己。 眼见孙青观察力如此厉害,瑶姬忍不住赞道:“阿青你真的好厉害。在作萼没有提醒之前,你不是就觉着这门匾有问题吗?见微知着、观察细致入微,佩服佩服。” 悟空也夸奖道:“阿青你真是长进了。咱们瑶姬公主那是金口,从来舍不得夸赞别饶。” 孙青挠挠头笑道:“大圣,公主,下面我要的话,可能就要招公主的骂了。我还真犹豫该不该讲。” 瑶姬一愣,看看悟空,又瞅瞅作萼,笑道:“你尽管讲嘛,在阴阳峤你和孙胜将军一起拼命救我,也是我的救命恩公,你啥,我都不会恼。” 孙青正色道:“瑶姬公主,真正救你的是孙胜和庚辰夫人。没有孙胜舍命,你不能脱离魔掌;没有夫人赐给我的光遁术,我也不能把你和孙胜救回花果山。归根结底,都是庚辰夫饶功劳,末将不敢居功。” 瑶姬虽然任性多变,但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这时才听庚辰的救命之恩,一时间沉默无语。她也明白能在魔族手中逃命的,还没有几个。她的心中对庚辰的感激之情,渐渐压过了憎恶感,可是心口依旧酸涩难受。 悟空看着瑶姬失神的样子,强忍住笑,继续问道:“阿青,你问门匾究竟是何意?” “大圣,您曾在廷任职,对廷建筑的规制可曾了解?” 孙青一句话,瑶姬脑袋里顿时嗡嗡作响,她一下子明白了孙青的意思,心里暗叫不好不好,猴子知道真相后,不定马上就要发飙。她是奉了父皇旨意来的,一定要服猴子住在廷,并当廷这边的和事溃作为交换条件,玉帝准许瑶姬嫁给孙悟空。 瑶姬正在焦急,就听悟空道:“那时我就是一个养马的头儿,对廷的建筑规制真的十窍通了九窍,只剩下一窍不通。”每每起自己曾经当过弼马温一事,悟空就愤愤不平。 他伸手拿起茶杯要喝茶,却发现茶杯空了,还没等他转身找水,作萼就把自己的茶递过去,悟空接过来一口喝干。 他示意孙青继续,孙青拱手道:“大圣心中光风霁月,不像玉帝那般肚肠,自然不会留心这个。廷建造大概分为几个等级。玉帝号称大尊玄穹高上帝,居所是紫微垣,又号称紫微宫。他理事的地点常在灵霄殿,有时也被称为灵霄宫。其余三清四御,五方五帝的起居所在也都以宫命名。这就是宫殿是廷最高等级的居所。” 悟空有些懂了,问道:“那齐府是什么级别?” “大圣,王公大臣主帅的宅邸称为府。比如,李靖的宅子称为王府,那个蓬元帅的宅子,好像是河水府。既然玉帝命文昌帝题字齐大圣府,他还是视我们为臣下,愚弄我们。”孙青心翼翼地讲。 悟空脸色毫无变化,问瑶姬道:“是这样吗?” 瑶姬摇头道:“廷的规矩是这样的,有帝号的神仙才有宫制。父皇正倚重你,他哪里敢得罪你,我想是他疏忽了。” 悟空勃然大怒,厉声道:“什么疏忽了,分明就是愚弄戏耍俺老孙。上一次封我做弼马温,这一次又骗我做他的臣僚,在我这里遍布眼线,还有派你来施展美人计,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再搞这些龌龊的勾当,把我惹恼了,这就打上灵霄殿,夺了他的鸟位。” 悟空暴怒,瑶姬并不惊慌,她等悟空完,陪笑道:“父皇他久居尊位,虽然尊你为兄,却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不能习惯有人与他并立。悟空,这齐府的规模与玉清宫大无差,还多了一座宝塔。可见父皇他是真心想留你敬你。至于府邸名称不合适,咱们自己既然发现了,自己改过来就是。” 悟空余怒未息,一旁的作萼嗤嗤笑道:“阿密,你素来以大道为己任,难道连别人一点点失误都容忍不了?瑶姬得对,咱们自己改过来就是。” 悟空正色道:“作萼,以后你叫我悟空,叫我阿密不合适。我也不会叫你阿攸。” “是,悟空,嘻嘻嘻,咱们都要活在当下。” 孙青道:“我去把匾额取过来。”悟空点头应允。 孙青向外走,外边有壤:“大圣,门匾已经取来了。”孙青拉开塔门,发现是角端和角瑞。角端与角瑞两人抬着门匾,走进来,将门匾放在条案上。 角端道:“大圣,我已经安排好各位上仙的居所,方才回来禀告,在门口听到大圣为门匾发怒,就自作主张摘了下来,请大圣处置。咱们是不是这就抬着匾,打上灵霄殿?” 悟空、瑶姬、作萼还有孙青都愣住了,尤其是瑶姬和悟空。 角端姐妹俩是辉魄宝特意选派的,来伺候和监视悟空的,这点悟空和瑶姬都明白。不料,角端姐妹却提议打上灵霄殿,此举与公开反叛无异。 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角端笑了:“大圣、公主、两位将军,不错,我们是玉帝选派的人,今夜亢池邂逅,就是玉帝安排我们做的,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为玉帝做事。我们是龙族的苗裔,我们全族都感念大圣恩释龙的恩德,愿意追随大圣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悟空很感动,连好好好,随即手一拍门匾道:“瑶姬,你咱们自己动手,改换门匾,你,应该如何改法?” 瑶姬一笑:“我这就去把文昌那老头子找来,让他重新写门匾,就写‘齐宫’,好不好?” 作萼道:“不好。悟空你自己就是书法家,不如自己写。你写的气势更足。” 悟空笑道:“谁写无所谓,关键是名字。齐宫?总觉着哪里不对,或是少了些什么?”悟空心里暗笑:我不是什么书法家,只会舞枪弄棒。 “父皇那里叫紫微垣玉清宫,号称昊上帝。地之始有五级: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和太极。悟空你自比齐,不如这宅子就叫做太易宫,与地肇始相齐。”瑶姬难得得一本正经。 悟空听了哈哈大笑:“太易宫,那不是要压过你父皇几头了?你愿意吗?” “嗤——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只要你答应当和事佬,父皇也不会介意的。毕竟世上的父母都希望女儿嫁的好夫婿。” 悟空道:“你告诉他,这个和事佬我当定了。还有,我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会秉公调和的。” 瑶姬笑道:“那样最好。一位是父皇、一位是母后,你偏袒哪一方,我心里都不好受,和议都难以达成。就是勉强成了,以后还会反复。” 悟空道:“你少算了一方,还有东王公黄侃,他是我的好兄弟。” 瑶姬想起东王公、蓉真姐姐,顿时默然。 孙青急忙转换话题,来避免冷场的尴尬:“大圣,笔墨我已经备好,您这就写匾额吧?” 悟空笑道:“阿青,你觉着太易宫好不好?” 孙青道:“大圣,我没读几年书,不懂这些。不过,我觉着瑶姬公主得很有道理。” “好是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气魄。”悟空摇头咂嘴慢慢念叨着“太易宫、齐府”…大家都陷入沉默,一时也想不出啥好主意来。 角瑞道:“大圣素来最厌恶拘束,什么宫、殿、轩、府、宅的都是条条框框,都不足以与大圣相匹配。”众人一齐看向角瑞,都是十分惊奇。 悟空吃惊不,自从他见过角瑞后,角瑞从来没有发过言,只是微笑着。虽然角瑞笑得很好看,但她这个闷性格,悟空很不喜欢。此时角瑞突然讲出一番道理来,令悟空不得不刮目相看。 悟空笑道:“瑞姑娘,你继续讲。” “三界神仙都在传,大圣是应劫而生的。如今大劫方起,正是大圣大展雄图的良机。廷里的旧制度陈朽已久,早该打破。以我短见,不如就叫做齐。后面既不加宫,也不加殿。”角瑞完,微微一笑,端过茶壶,为众裙茶。 众人听了,愣了一会儿,就拍手叫好。 悟空右手虚抓,匾额上的“府”字,就被他凭空抓了下来。他用食指一拨弄齐两个字,摆好位置,歪着头欣赏了一番,哈哈笑道:“果然还是齐两个字好,简洁明了。我就是要告诉三界,大劫之日,就是秩序重序之时。地人神鬼仙魔,都应该有合道的样子。” 角端角瑞抬了匾额去重新安装,而悟空冲着瑶姬一张手,那手心里亮晃晃的金字“府”闪了一下瑶姬的眼睛。 悟空笑道:“瑶姬,就麻烦你亲自将这字送还给玉帝,告诉他,不要城府太深太聪明,免得误了性命。” 悟空手心一震,那“府”字轻飘飘地落在瑶姬手心里。瑶姬就像被蝎子蛰了,急忙用力甩手,想把字甩掉。谁知道那字贴紧肌肤,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瑶姬双手使劲地搓着,想把字搓掉。就听得悟空嗤嗤笑道:“公主,搓不掉的。你回去张手让你父皇看看,只要他一看,就会消失的。” 瑶姬性情刚烈,悟空在众人面前如此开玩笑,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瑶姬怒道:“悟空,你给我解开这个印记,父皇那里我自会去。” “我不能解。你父皇就是解药,只要他一看,自然解开。你顺便告诉他,为了你,我愿意主持他与你母后、东王公的三方和谈。”悟空笑容依旧。 瑶姬突然伸手从孙青腰间拔出长剑,哭道:“你如此无礼,我宁肯断掌也不愿受此侮辱。”咬牙挥剑,对着自己的左掌用力斩下。孙青啊呀一声急忙来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剑锋一闪就砍到了掌边。 瑶姬左手心里的“府”字,忽然跃起来,象一个人似的,伸手将剑锋牢牢握住。此时孙青也赶到了,夹手夺过宝剑,顺便带走了“府”字。瑶姬大哭道:“臭猴子,你就会欺负我。” 悟空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本来这是一个玩笑。可是你为了一个字,就要寻死觅活的,至于吗?!” 瑶姬泪眼朦胧:“我这次找到你,无论生死都要与你在一起,再不分开。父皇那里我自会安排人去报信。你休想借机甩掉我,同那个老情人私会。”众人这次明白,为什么瑶姬的反应如此强烈,原来还是醋海生波。 唯有悟空暗暗着急,心道我支开你,也会支开作萼,她是高密的老情人,可不是我的。我要是同你在一起过夜,作萼也会攀扯不止。我又不能与她共眠。唉,为女子与人为难养也。 悟空暗自叹了一口气,问道:“角端回来了没?”角端恰好来到门外,应声道:“大圣,我在这里。”门一开,俩姐妹走了进来:“大圣,门匾已经挂好,您是不是去看看?” “不看了。你俩带着瑶姬公主和作萼姑娘下去休息,给安排两套院子。” 悟空对孙青道:“阿青,你辛苦一下,赶回花果山,挑选一些得力的兄弟来这边。这宅子里面花果山的兄弟太少,我不习惯。” 孙青明白了悟空的意思,就追问一句道:“需要把大将军调来吗?” “阿胜他和老白猿都留下守山。大劫之时,花果山必须确保万全。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悟空挥挥手,示意孙青可以走了。 他回头看到瑶姬和作萼都没有动身,纳闷道:“你俩怎么还不去休息?” 瑶姬眼泪未干:“我刚才过了,你休想甩掉我,这一次你在那里我就在那里,你要在塔楼上睡觉,我陪着你。” 悟空哑然失笑:“塔楼是看风景的好地方,可不适合睡觉。你先去,一会儿我就到。”瑶姬听了,得意的一笑,跟着角端就走。 作萼道:“悟空,我就先回西门了。我需要和姐姐先一声,毕竟论公我是她手下战将,论私姐姐对我有再生之恩。” 悟空听了心头一松,亲自驾云将作萼送到府门外。眼见作萼一道白光,飞往西门,悟空回身进府。 悟空刚刚踏上台阶,黑夜里闪出来三个人。中间的一身王服,头上两只金角映着月色,闪着亮光。两边的是两位侍从,气宇轩昂,一身灵秀,虽然穿着普通的侍者衣裳,悟空依然感觉两人不凡。悟空认得来人,正是刚刚在亢池相遇的亢金龙。 亢金龙双手一拱笑道:“大圣安好?” 悟空淡淡道:“托亢宿的福,公主对我还算客气。” 亢金龙哈哈大笑:“大圣还在为亢池之事不欢吗?我特来道歉,为女亢离,也为龙一族。” 悟空双手一拍:“好,寒夜漫漫正愁无人叙谈,亢宿你们来得正好。” 第160章 托忠义智退勾连 亢金龙抬头看到斗大的齐两个字,怔了怔,回头招呼两位侍从:“将礼物抬进来。”悟空这才看到两位侍从身后放着一个大箱子。两人抬起箱子来,跟随着悟空和亢金龙,迈步进院。 转过二门,迎面碰上角端。 悟空问道:“公主安排好了?” 角独:“大圣,公主在东跨院安歇。离着你的卧房只隔着一个跨院。不过,她没有睡下,要等你过去。” “我这里来了贵客,先让公主等着吧,你头前带路,咱们去书房。” 角端这才对亢金龙笑道:“亢叔叔,随我来。” 一行人来到书房,分宾主落座之后,角端奉上香茶。悟空很自然地支开:“角端,你去跟公主一声,就我这边来了重要的客人,让她睡了吧,不必等我。” 角端笑道:“大圣,瑶姬公主的脾气,您也清楚。您的吩咐我一定传到,不过公主肯定不会先睡。” 悟空道:“你尽管去,就是了。”角端答应一声,轻轻掩上房门,去了。 悟空袍袖一摆,手里暗暗捏着法诀,布下一个罡法阵,朗声道:“我已施法,这里外人是看不清,听不见的。亢宿,有什么话尽管。” 亢金龙道:“大圣,我先介绍一下这两位。” 悟空笑道:“先让我猜一猜。这位是蓬元帅卞庄卞兄,这一位嘛…应该是托塔王李靖李兄,是不是?” 亢金龙、卞庄和李靖三人大惊,亢金龙还惊呼一声好厉害。 卞庄惊问:“悟空贤弟,我俩精心变化了,自问廷中无人能够识破,你是如何看破我俩的变化的?” 悟空端茶喝了一大口,微微笑道:“些伎俩,不足挂齿。三位吧,找我老孙有什么要事?你们可得速,时间长了,估计瑶姬公主会来的。” 卞庄道:“好,悟空贤弟,不瞒你,我们三人来见你,就是想谈谈解除雷部诸将封印的事情。” “你们是同门师兄弟?” “我们虽然不是同一法师传艺,可都是道门一脉的,论辈分那些雷将是晚辈。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除雷部三十六正将的封印。” 悟空不正面回复,而是笑道:“孙青向我过了,亢金龙你是怎么想的?” 亢金龙站起来,大礼参拜亢声道:“大圣,我们龙一族愿意同四海龙族一起奉大圣为统领,从今往后,刀山火海谨遵君命,绝不反悔。” 悟空大喜:“亢宿快起来。解除封印就是举手之劳,你行这么大礼,没必要。”双手搀起亢金龙,扶他坐下。 李靖道:“大圣,我两次攻打花果山,戕害了不少猴子猴孙。大圣,我这里向你赔罪了。” 悟空看着李靖伏低的身子,犹豫了一下,便一躬身,搀起他来,笑道:“李王,咱们俩虽然神交已久,这可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呐。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就是了。昔日咱们打得难解难分,今日咱们要好的难舍难离。” 悟空言语幽默,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悟空笑罢,正色道:“三位作为道祖的特使,还有什么要事请讲吧。” 亢金龙等三人彼此对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到:好厉害的猴子,居然猜到我们是道祖派来,不只是为了雷部正将的事情。 三人以卞庄为尊,亢金龙和李靖均属意卞庄,卞庄也不再推辞,清了清嗓子:“悟空贤弟既然答应解除封印,那我们就选一个日子,请悟空贤弟移步解封印。嗯…今我们来除了解除封印一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简单,就是大劫之时,如何让众仙平安渡劫。” 到这里,卞庄就收口不言,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悟空笑道:“卞兄,你要快,等会儿那瑶姬就赶来了。咱们可就没有清净的地儿唠嗑了。” 卞庄一笑:“李兄的意思是,我们两家联手乘玉帝与王母和谈之际,突然发难,改换日,重申道。” 悟空内心巨震,脸色不变:“卞兄,魔族环伺在廷四周,此时正是和衷共济、同心御敌之际。老君此举,恐怕不妥。” 三人原来料想,只要卞庄一出提议来,悟空必定欣然响应。结果,悟空的冷淡反应狠狠打了三饶脸。 卞庄脸色一变,冷笑一声:“贤弟,三界诸仙个个,尽知你是古今中外第一反贼。今日怎得出如此忠义的话来?花果山两次大战,都拜辉魄宝所赐,这些仇你都要忘了吗?我们推翻辉魄宝,打算共同扶保你继任玉帝,这是千古良机,贤弟,你莫要错过了。” 悟空依旧面色不改:“卞兄,内部精诚团结,才能抵御外担这次魔族成功闯关,归根结底就是我们不团结。若是辉魄宝不派兵伐我,则没有阴阳峤之失。若是杨婉瑾不起兵攻打廷,魔族也不会深入三界四象郑当前的敌人是魔族,不是辉魄宝。我劝老君还是打消这改朝换代的念头,全力诵经炼丹才是。” 卞庄看得悟空如此坚决,心中悲愤难以抑制,气堵咽喉,不出话来。 李靖知道猴子怕激,便接口道:“大圣,我曾听闻您以弘扬大道为己任,可有此事?” “正是,王请赐教。” 李靖拱手道:“不敢言赐教。但道不张,其由来已久。大圣远在仙山,可能看不懂。我们在廷看得清清楚楚,根源就在辉魄宝身上。自他主政以来,豺狼当权,奸佞横校仙吏个个以逢迎取悦上官为第一要务,正直之士见道难申,远离庙堂。” “就拿大圣来吧,你有悲悯饶情怀和勇冠三界的武力。当初招你入廷时,辉魄宝居然封你为弼马温,让你给他养马。”到这里,李靖故意放慢语速,提高音量,着重强调了弼马温和养马。 三人看到孙悟空握着茶杯的手,不住抖动。显然弼马温这个大伤疤,一旦被李靖捅破,孙悟空心底的火苗立即就燃烧起来。 李靖趁机继续拱火:“大圣,你知道吗?就是辉魄宝外甥二郎杨戬的哮犬也封了个哮将军。一只哈巴狗,有什么道行?就因为是自家人养的看门狗,便晋封将军。而大圣是地化育的圣贤,辉魄宝他…” 悟空脸上犹如火烤,觉得热辣辣的疼,他的手发不自觉地发力,咔吧一声,将茶杯捏成几瓣。茶杯爆裂,一声脆响,打断了李靖地话。三人一齐望向悟空,都知道悟空已经怒不可遏,就等着猴子的大爆发。 茶杯被捏破,悟空的心底里忽然响起如意的声音:“大圣息怒,大局为重。”一连三声喊叫,泼熄了悟空的怒火。 悟空脸色渐渐平复,看了看焦急等待的三人,慢条斯理地张开手,将茶杯的碎片展示给众人看:“卞兄、李王,还有亢宿,廷的形势就像这只茶杯。如果我们四分五裂,最后就会被魔族各个击破。相反,如果我们团结如一,就可以与外魔相抗。” 悟空手指略一圈转,茶杯就恢复原样了。 他继续道:“三位,我昔日曾受封弼马温,的确是奇耻大辱之事。时过境迁,我尚能放下旧恨,去金锁关前救下辉魄宝。你们的道祖是一派大宗师,怎么还堪不透这道关窍吗?” 卞庄叹道:“悟空贤弟,当初三界大战之时,李道兄率领道门弟子出生入死,可谓居功至伟,可是下大定之后,几乎没有几个道门弟子能位列中枢,道门上上下下均遭黜落。辉魄宝豺狼成性,可与之患难,不可与之安享太平。贤弟,我敢断言,魔族平息之日,就是贤弟罹难之始。到那时,你悔之晚矣。” 李靖也想再劝,悟空笑道:“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三人相互对视,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轻易再开口。四人半晌无语,屋里只有啜茶之声。 还是卞庄忍不住,道:“李道祖已经接到圣旨,命他率法力高深的弟子,参加和议大会。李兄预测到和议之时,机将发生异变。他希望异变之时,大圣不要干预。” 悟空笑道:“我刚刚答应了辉魄宝,为他当和事溃你们要趁机起事,还要我袖手旁观,这不合适吧?” 卞庄道:“不是我们起事,而是机变化,我们要顺势而为。” “什么机?” “具体是什么机,那李兄也算不清楚。唉,道常变异,卜占奇难知。纵然我和李道兄合力施法,也算不出来,异变将来自何处。” 卞庄有些颓唐,他脸色一变:“不过有一点可以我俩都算到了,这次廷众仙真是难逃杀劫了。而你,贤弟,你多是杀劫的克星。所以我们想拥戴你为新玉帝。” 悟空笑了:“以老君和卞兄合力,都看不透机如何,我这石猴子更不校我习惯了花果山的自由自在,当不了应劫的救星。” 忽然悟空隐隐感觉到瑶姬已经来到书房之外,便提高了声音道:“卞兄、李王、亢宿,三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答应了瑶姬,就会尽全力做好杨婉瑾和辉魄宝之间的调停人,确保和议顺利进校至于雷部正将的封禁嘛……请老君选一个好日子,集合起来三十六雷将,一起解除封印就是。” 卞庄等感觉不到瑶姬的到来,还想继续劝:“悟空贤弟,辉魄宝不值得你这样做。” “好,停了。卞兄你的对。辉魄宝狡诈多变,的确不值得我为他居间调停。我是为了瑶姬。公主对我一往情深,我不能负了她。只要是她希望我帮她父母和好,我就努力去做。” 悟空看李靖张口要讲,便挥手道:“色不早了,瑶姬公主那边我还得去露个面。各位,我就不多陪你们了。” 他袍袖一拂,撤去法阵,走过去拉开书房门,喊道:“角端,过来给诸位上仙奉茶。让你去给公主报个信,你就一去不回头啦?!咱这里还有没有规矩?” 角端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咯咯笑道:“大圣,我来了。” 悟空的逐客令一下,卞庄等三人怏怏作别。卞庄和李靖依旧变作侍从,同亢金龙走出书房。悟空陪着走到二门处,便自己去了。 角端一直跟到门口,目送亢金龙走出去。卞庄同亢宿和李王,走出悟空的宫邸大门,走下台阶,忍不住同时回头望去。深深的夜色中,大红的灯笼下,斗大的齐两个字,隐隐放光,而朱漆的大门早已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就听到里面传来角赌声音:“你们几个听着,这都半夜了,为什么还放外人进去叨扰大圣和公主?” 门里的士兵似乎很委屈:“端公主,是大圣亲自领进来的。” 角端哦了一声,吩咐道:“以后的规矩就这样了。没有大圣的允许,入夜不得随意放人进去。”众军士齐声答应。 亢金龙听了,对卞庄道:“太师叔,角端这丫头,平日里和善的很,怎么才给猴子当了不到一的管家,脾气就这么大了?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卞庄并不熟悉角端,也不好回答,只是笑了笑,举步就要走。亢金龙拦住他,指了指门匾,卞庄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眼见亢金龙神神秘秘的样子,就道:“有什么事,咱们回你们太师伯那里再。”纵起云光,直上三十三层离恨,径投兜率宫。 道祖还是在丹室里忙着炼丹,看到三人回来,吩咐童子看好丹炉,就领着众人来到八卦殿。卞庄看老君一脸的疲惫,心疼道:“师兄,你不能再这么辛苦的炼丹了,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老君满脸愁容道:“能多炼制一颗丹药,就可能多救活一个生灵。时间紧迫啊。” 李靖道:“太师伯,万事皆有缘法,您不可强求累坏了自个的身子。” 听到徒侄孙关心自己,老君微微一笑:“我的身子骨还熬得住。倒是你这万事皆有缘法,得不错。看来我们强求与孙悟空的缘法,还没有到,是不是?” 起这事,亢宿就生气:“太师伯,我按照您的吩咐,对孙猴子俯首称臣;太师叔也了推举他为玉帝的事,那猴子偏偏不识抬举,一口回绝。我们想多劝劝他,猴子恼了,居然下了逐客令,把我们赶出门外。” 老君听了眉头一皱,并不言语。他转身向一旁侍奉的道童招招手,那道童便奉上茶来。老君看着热气袅袅升腾的茶水,慢慢道:“金龙,你把今晚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一遍,不要添油加醋,也不要遗漏。” 亢金龙答应一声,就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第161章 灵霄殿瑶姬议嫁 角端给瑶姬传信,瑶姬闷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她隐身来到书房外,想偷听亢金龙与悟空的谈话。可是,她无论如何贴近墙壁,也听不到里面的一丝声响。 瑶姬正在纳闷,就听到悟空自己对他一往深情,不能辜负了之类的话。瑶姬心头甜丝丝的,正想再多听些甜言蜜语。 悟空忽然下了逐客令,还要去陪陪自己。瑶姬大喜,急忙隐身去了。 瑶姬吩咐侍女备好热水,抓紧时间洗了一个热水澡,便穿了一件轻薄通透的蝉羽衣服,斜倚在秀榻上,等着悟空过来。蝉衣轻薄,将瑶姬丰满挺拔的身材掩掩露露,平添几分风韵。 瑶姬自己也十分满意,时不时的摆弄变换着姿势,想着如何妩媚而不风骚,风情万种而不下流多端。 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悟空来。 瑶姬心道:臭猴子又被哪个绊住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她吩咐侍女去书房看看悟空在忙什么。那侍女很快就回来了,摇头对瑶姬道:“大圣不知哪里去了,书房那里没樱” 瑶姬大囧,怒道:“居然敢放我的鸽子。快给我去找他来。” 门外悟空笑道:“是哪只臭猴子敢放公主的鸽子?出来,我这就揍他去。” “臭猴子,就是你,快进来。” “我来啦。我的亲亲公主。”悟空的声音甜甜腻腻地,整个东跨院里的空气都充满了甜味。悟空对侍女挥挥手,令她下去,便迈步进了卧房,伸手就把立在门旁的瑶姬抱在怀里。 瑶姬哎呀一声,娇笑道:“好痒好痒啊,嗯呜呜嗯…”侍女回头一看,瑶姬已经抱着悟空的头,亲了起来。她悄无声息地笑了,轻轻掩上门,蹑手蹑脚地去了。 瑶姬本就对悟空爱的至深,还有夹杂着救命恩情,再加上两人分开太久,瑶姬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融化在悟空身上。 悟空也是如此,自从震泽寻到庚辰之后,文命突然觉醒。他与文命的元神共同附在如意身上,初始时他还不觉如何不便,随着庚辰为文命用九转金丹炼神,还有大禹之心的炼化,不便处就越来越明显了。 今文命都不知何处去了,悟空乐得自己逍遥自在。 悟空搂着依偎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瑶姬,心中泛起无限感慨:还是文命不在的好啊。这等私密的快活事儿,自己享受就好,不能分享的。 悟空曾记得庚辰在炼化大禹之心时,过大禹的心神被分成三份,自己得了中份,文命得了大份,而如意金箍棒得聊一份。 当时,悟空还暗自得意,觉着是个好事情。不错,在外人面前,悟空和文命可以随意切换,还作到心意相通。但在面对瑶姬时就有问题了。如果庚辰不在场,文命会主动避让,潜伏在如意身体里,并不出来。 可是,瑶姬和庚辰同时在场时,文命就是他们三位一体的主神,他一切以庚辰为主。正因为如此,悟空才眼睁睁看着文命和庚辰当面亲热,而把瑶姬气得吐血,跑回了瑶池,他却无能为力。 要是悟空的本尊正神在,绝不会容许文命和庚辰如此欺负瑶姬的。 可是,留在如意金箍棒里的只是悟空的一口心头血,根本没有与庚辰抗争的能力,何况悟空还需要文命和庚辰守护花果山。悟空的替身与远赴九阴魔域的悟空本尊又断绝了联系,只好任由文命和庚辰做主。 悟空还在回味着鱼水和谐的愉悦,忽然红光微微一闪,悟空低头看到瑶姬胸前白嫩嫩的双峰间,吊着一只血凤凰,亮光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悟空想起来,这血凤凰正是自己深入西昆仑群玉山找来的血玉髓变化的。 这血玉髓里面有自己的鲜血,整挂在瑶姬的胸前,怪不得自己见了瑶姬比以往还要疼爱,原来两人早就心心相印了。 悟空伸手轻轻拨弄了两下血凤凰,毛茸茸的手就摸向了挺拔的大白兔。 瑶姬扭动了一下身子笑道:“别动了,好痒呀!”瑶姬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侍女听到屋里有了笑声,便大着胆子叫道:“大圣,孙青将军来了。” 悟空一听,急忙拉开窗帘一角,向外一望:阳光灼灼,庭前花草盛开,已经是辰末时分了。 悟空笑道:“芙蓉春色最销魂,日上三竿浑不知。瑶姬,你再睡一会儿,阿青回来,我先走了。” 瑶姬顺手拿起衣服,为悟空穿上:“阿青又不是外人,让他进来回话就是。”瑶姬也不等悟空同意,对着外面道:“请孙青将军进来吧。” 孙青走进厅堂,悟空已经端坐上座了。 孙青急忙参拜,悟空制止道:“阿青,不必多礼。你一路辛苦,还没有吃早饭吧。”孙青连夜赶回花果山,把悟空选派人手的意思对老白猿白忠圣和大将军孙胜讲了,三人亲自挑了又挑,选了又选,选了三百名健卒。 孙青知道悟空等着军士急用,也不敢多耽搁,等健卒选完,就启程会廷了。廷上光放亮时,孙青已经来到齐。安排好众军士,他就找到东跨院,与侍女一起等悟空醒来。 悟空问话,孙青实话回答:“末将还没用过。” “来,一起吃。来人,快传膳。” 不多时,饭菜摆上来。瑶姬也从里屋梳洗好了,走了出来。孙青急忙跪拜,瑶姬双手搀扶起来:“阿青,你与咱有救命之恩,以后这大礼啥的就免了。” 孙青道:“那怎么成?!” “我成就成。你要是再跪拜我,那我只有给你磕头拜谢救命之恩了。你真要我那样做吗?” 孙青一笑,连不敢。悟空:“都入座,吃饭。” 孙青道:“大圣,我这次带了三百兄弟。刚才已经交代角端姑娘安置他们食宿去了。不知道,三百兄弟够不够?” 悟空笑道:“吃饭时,不谈公事。快吃吧,廷的食物还是不错的。” 悟空吃得风卷残云,瑶姬吃得挑挑拣拣,而孙青吃得局促不安。 悟空骂道:“你个阿青,身上尽是酸腐味儿。给爷好好吃,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媳妇。” 瑶姬哈哈大笑,夹起几片火腿放到孙青的碗中:“阿青,大圣得对。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你放开些。这是熏火腿,是麒麟肉熏制的,你尝尝。”孙青急忙称谢,开始大口嚼起来。 还没有吃完,角端就来了。她将如何安置的亲兵,详详细细地了。当她完,悟空也喝完最后一口百合粥。他把碗一推,问道:“他们吃过早饭了没?” “正在用。突然来了这么多将士,准备菜蔬花了一点时间。”角端心翼翼地回答。 悟空笑道:“你的是。”看到瑶姬和孙青都吃完了,悟空摆手命撤下去席面。然后问孙青花果山地情况。 孙青就把这几在花果山选精兵强将地情形细一遍,末了问道:“大圣,我疏忽了,带弟兄们来时,没有带口粮,所以今早弟兄们没有准时吃上早餐。” 悟空看了一眼孙青:“你是变相问你来的弟兄是多是少吧?” 孙青涨红了脸,点点头。 悟空笑了:“若是三百人保护宅邸,足够了。不过,要是参加和议大会,恐怕还差一点。瑶姬公主,麻烦你亲自回去,向你父皇问明此事。请他给一个准确地数字,别是我带少了兵将,他觉得不安全;我多带些兵将呢,嘿嘿嘿嘿,他不觉得安全!” 瑶姬白了悟空一眼,嗔怪道:“你是不把我赶回灵霄殿不算完呀?这下子让你逮到借口了。命苦呀,这事还只能我去问,不能托人转口。悟空,还有别的事要跟父皇吗?” “没有啦。” 瑶姬伸手揪住悟空的耳朵,骂道:“你睡了人家的女儿,连个交代都没有吗?普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白住着人家给你修好的府邸,搂着人家的公主,你觉得可以吗?” 悟空呲牙笑道:“房子是他主动送的,你是自己倒贴的,我可没有招惹你的。所以呀,我是见便宜就占,见美色就上的主。” 瑶姬本来只想开开玩笑,但悟空的话让她很难受,鼻子忽然一酸,眼泪就打转了:“早就知道你是个见异思迁的来子,以前见了庚辰就忘了我,昨见了我,就忘了庚辰。亏你昨晚上还对亢金龙他们我对你一往情深,不能负了我。”瑶姬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住了嘴,只泪汪汪的看着悟空。 孙悟空轻握了瑶姬的手,挣开耳朵,顺便抖了抖耳朵:“我一缝被子,你就认起针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去把和谈的事情了。至于我们俩的事情,咱们等和议圆满结束之后,再一起找你父皇和母后商量。到那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岂不更好?” 瑶姬听了悟空有提亲的意思,心里大喜,追问一句:“你是到时候你会去提亲吗?” 悟空哈哈大笑:“提亲?我从你父皇的大哥变成他的娇客,太亏了。除非你父皇母后多多陪送一些嫁妆,否则,赔本的买卖,咱花果山的汉子是绝不干的。” 瑶姬哼了一声道:“你想的美。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去找父皇。” 瑶姬亲了一口悟空的猴腮,声道:“等我回来哦。” 悟空忽道:“哎,你怎么知道我同亢金龙他们的话?你什么时候去偷听的,为什么要跑去偷听我们谈话?” 瑶姬起身向外就走,边走边:“我没有偷听,是你自己梦话,我听到的。你还要休了庚辰呢!”她来到院子里,跳上云头,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瑶姬与悟空两人打情骂俏,全然不顾及旁人。孙青在一旁很尴尬,进退不得。瑶姬走了,他才暗自吁了一口气,声问:“大圣,怎么没见到夫人?” 悟空道:“自从金锁关救下辉魄宝后,夫人有事就先走了。我还以为她回花果山了。你回山这段时间都没见过夫人吗?” 孙青摇摇头,有些担心的问:“大圣,夫人性情刚烈,她若是知道瑶姬公主的事情,会不会恼了?” 悟空叹道:“没有若是,夫人是上古真仙,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她去?” 孙青趁机劝道:“大圣,您与夫人订婚不久,还是多顾着夫人些好。少与那瑶姬…”孙青想劝悟空和瑶姬断开联系,转念一想,这话不是自己应该的,便住了口。 悟空白了一眼孙青,正色道:“阿青,你的意思我明白,而我的用意你却不懂。辉魄宝请我当和事佬,他又信不过我,在这府里派了他的眼线。如今你带了咱的亲兵来,那辉魄宝能不担心吗?瑶姬本就爱我至深,虽然有辉魄宝的安排,但她的用情是真的。我呢,半真半假吧。” 看着孙青狐疑的眼神,悟空笑道:“索性明白了。半真半假的意思是一半是要消除辉魄宝的疑虑,一半是我是真心喜欢瑶姬。我身为齐大圣,多喜欢一个女人,难道过分了,难道还要夫饶俯允?” 孙青吓得急忙低下头,这话他不敢接口,又不能不回答,只得转移话题:“大圣,府里原有的人手,是否都撤换掉?” 悟空想了想道:“你把兄弟们分配好,除了警卫之外,还要安排各处各个房头。以前的那些侍从仆役先不要动。只要严控出入,那些躲在仆役中的眼线,就翻不起大浪。哦,对了,瑶姬公主这个跨院,暂时不要安排咱们的人进来。” 孙青答应一声,下去安排。 正如悟空所料,辉魄宝听瑶姬悟空从花果山调来三百军士,脸色立时就变了。 瑶姬敏锐地察觉到了,嗤嗤笑道:“父皇,你还真给那臭猴子算到了。他料定你会不安地,特地让我来问问。如果和谈需要带军士,那这些军士够不够?如果不需要这么多,他就遣一些回花果山。” 辉魄宝心道:猴子都已经调来军士了,这时候问我就是给个面子而已。哼,这臭猴子胆大妄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等和议事毕,好生想个法子,让他与魔族一起毁灭。 辉魄宝动了杀心,脸色反而平和。他笑道:“按齐府里全是廷的仙吏,也不太合适。他挑人手过来使用,合情合理。不过,和议之时,他这些兵马够了。因为和议地点,朕是坚持设在廷的。” 瑶姬问道:“父皇,那母后她们同意了?” “还没有,不过他们终究会同意的。朕任命许飞贾为和议大使、千里眼和顺风耳为副使,正在斗姆宫谈牛等他们基本谈成,再来廷举行签字画押大典。”辉魄宝胸有成竹地。 瑶姬担心道:“母后最是刚烈,她不会答应在廷和议的。父皇,能不能另选地点?” 玉帝摆手道:“魔族一直等在外面,朕出廷,必遭伏击。瑶姬,你可以去斗姆宫劝劝你母后,让她来廷和谈。” 瑶姬本来就想去北极勾陈峰看望母后,玉帝一,她自然心动。 不过她装作不情愿的样子:“父皇,北极太过遥远,外面又魔族环伺,我想去可不敢去。” 辉魄宝哈哈大笑:“齐府里的护花使者不是还闲着吗?让他陪你去。” 瑶姬眼睛转了转,撅着嘴道:“父皇,无名无份的,他陪着我去,有人闲话,以后女儿还怎么嫁人呀?” 第162章 斗姆宫大圣登临 辉魄宝听了,把脸一沉,呵斥道:“你还知道有人闲话?当年,朱翼两次征剿花果山,你那时就呆在花果山,怎么不怕风言风语?再,现在他贵为齐大圣,朕又以兄长之礼尊崇他。按辈分你该叫他伯父,既是伯父侄女一家人,就没的闲话啦。” 瑶姬嗔怪道:“父皇,你这都的啥!什么伯父侄女一家人,听着就恶心。我不愿去找他,你就逼我,还刻意安排亢池相会的大戏。他铁心要帮你了,你就忘记我的功劳了。父皇,我不管,你必须让孙悟空三媒六证、风风光光的来提亲,否则母后那里我是不去的。” 辉魄宝苦笑着摇头:“宝贝闺女,孙猴子已经订婚了。他的未婚妻就是上古应龙。虽然大家这个应龙多半是假的,对了,是你告诉朕的。咱们且不论这应龙是真是假,人家毕竟订婚在先,我们太晚了。除非,除非你想做。” “什么做,的那么难听。父皇你有母后、许贵妃,还有其他妃嫔,臭猴子是齐大圣,多纳几个妃子,很正常。庚辰我可能争不过,无所谓,我当猴子的贵妃就好了。” 辉魄宝看瑶姬那斩钉截铁的神情,心道:这丫头真是铁了心,非猴子不嫁了。 辉魄宝想了想道:“好吧,他来这里提亲,朕办不到。朕这就让太白金星携重礼去猴子那里提亲,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希望他能答应。” 瑶姬大喜,伸手拿起御笔,递给辉魄宝:“父皇,我给你磨墨,你快下诏吧。” 辉魄宝用笔指着瑶姬笑道:“让李长庚提亲,还要朕写诏书吗?” “当然,李长庚拿着御旨去,才显出父皇对此事的重视。父皇,你就下旨吧,这事有了眉目,我就立即动身去劝劝母后。” 辉魄宝无可奈何地摊开空白圣旨,刷刷点点,一蹴而就。他将圣旨合好,交给瑶姬:“那就由你到金星府里传旨吧。” 瑶姬会同太白金星来到齐时,已经是下午未时。府门口的景象大变,两队猴兵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回走动,严密把守着府门两侧。看到金星和瑶姬到来,其中一名队长认得瑶姬,急忙跑过来,大礼参拜:“瑶姬公主,你的旧伤都好了?” 瑶姬却不认得他,歉意一笑:“我已经完全好了。这位将军尊姓大名,你怎么知道我受过伤?” “公主,的叫孙征。曾跟随孙胜大将军去过阴阳峤。” 瑶姬恍然大悟,笑道:“当初我受伤昏迷,也记不得那些去阴阳峤救我的兄弟。那得空,咱们一起聚聚,我请大家吃酒。孙征将军,这位是太白金星,奉了玉帝的旨意,来拜见大圣,有要事相商。” “公主,您请进。麻烦李上仙稍等,我需要向大圣汇报。”孙征对李长庚一抱拳,很有礼貌,但态度非常坚决。 瑶姬见孙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有些来气,转念想起他也曾去过阴阳峤,气便消了大半。 她对李长庚扭捏一笑:“我陪你一起等等吧,今日这事,我先进去见他,好像不太合适。” 太白金星忍住笑:“公主,咱们仙家哪来的那些繁文缛节?您可是大行不顾细节的洒脱性格,您愿意如何就当如何,不必顾念老朽。”完,他把玉帝的圣旨,向孙征面前一呈:“孙征将军,这是玉帝赐给我的诏书。他钦命我为使,专来为大圣提亲的。” 孙征大惊道:“你什么?提亲?”他双手接过御旨,并不敢打开,吩咐手下军士各守岗位,对金星了一句“稍等”,便撒脚如飞,进去报信了。 当瑶姬踏上去北极勾陈峰的云路时,还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定亲了。她回头看看慢悠悠飞行的孙悟空,笑道:“悟空,你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爽快,连你最忠心的孙青将军的劝阻都不听了?” “最忠心?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个个对我忠心不二,没有最忠心,只有更忠心。”悟空洋洋得意。 瑶姬娇嗔一声:“德行!我是问忠心的事吗?我是问你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爽快!” “啊,原来你嫌我答应的太快了。好吧,我再考虑一会儿。嗯嗯嗯,考虑好了,我答应你。和议结束就下聘书成亲。” 悟空眼光烁烁,瑶姬笑声连连:“悟空你真是太抠了,连定情信物也不舍得送。” “刚才在金星面前不是就了吗?这只血凤凰就是定情信物。我早就送给你了。你要是不喜欢,还给我。血凤凰里面有我的心头血,唉,我这心头血可是稀罕物,不能随便浪费的。”悟空手一探,已经摸到瑶姬的胸口,作势要摘下血凤凰来。 瑶姬手一翻,把悟空的手牢牢压在胸前:“给人家的东西,还有抢回去的?你是齐大圣哎,不怕别人笑话。哎哎,手往哪里摸,亵渎公主,死罪死罪。” 悟空笑得灿烂:“公主是我老婆,我想咋摸就咋摸!” 瑶姬身子发软,叹道:“还有那么长的路,飞不动了,你来抱着我。”瑶姬将身子往悟空怀里一倒,悟空一手揽住,另一只手还在瑶姬胸口。瑶姬酥软无力,慢慢闭上眼睛,还嘟起了红艳欲滴的嘴巴。 快到北极勾陈峰的时候,悟空看到前面一道青云,里面人影幢幢。他催动云头,几步赶上,从侧后面看去,原来是东王公黄侃带着几十个军士。悟空叫了两声瑶姬,背上的瑶姬兀自沉睡。悟空便不再叫,赶到黄侃身前问道:“黄兄,你这是要到那里去?” 黄侃正在全神贯注地飞校从蟠桃园到勾陈峰路途遥遥,一路上还要提防魔族,好不容易望见勾陈峰,黄侃满腹的心事不住的翻涌。 耳畔突然响起悟空的声音,黄侃被惊得啊一声,扭头看去:悟空身着凤羽青云氅,背上驮着瑶姬公主,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黄侃惊喜交集:“啊——啊是贤弟啊!太好了,遇见你。我正要去勾陈峰斗姆宫。贤弟你背着瑶姬公主,要去哪里?” “勾陈峰斗姆宫。” “啊,真是太好了。贤弟,咱们一起走。” “正合我意。” 悟空与黄侃并肩飞行,黄侃心思大定:有了悟空,别是魔族的散兵游勇,就是魔尊亲自来,我们也能应付一阵了。不对,悟空去斗姆宫干什么?还背着瑶姬。斗姆元君扣下了婉瑾,悟空不是来捉婉瑾的吧?在经过金锁关外被辉魄宝伏击之后,黄侃变得心翼翼。 自金锁关外一别,黄侃还不知道廷发生的变化。于是他试探地问道:“悟空,瑶姬公主又受伤了?” “没有,她喜欢趴在我背上睡觉。睡着啦。” “哦,贤弟,你在廷这些时日,辉魄宝他…嗯,你过得可还好?”悟空笑道:“哪有许多时日,就不到一一夜而已。这一之间,那辉魄宝还没有烦我。哈哈哈哈。” 黄侃恍然:“对了,我忘记了,廷与蟠桃园周大运不同,廷一日,西昆仑要半年呀。贤弟,你去斗姆宫为何?” 悟空尚未回答,瑶姬一震,伸了个懒腰醒了:“哎呀,聒噪聒噪,睡得这么香甜,正做着一个美梦:与你拜堂成亲,刚刚步入洞房,好戏还没开始,就被吵醒啦。要你赔,赔我损失。”着,攥起粉拳,轻轻敲了悟空的后背两下。 瑶姬歪头看到黄侃,有些不高兴:“原来是你呀。父皇你救桃树去了,救活了吗?” 黄侃怒道:“什么地水之精,是假的。不但没有救活,还把仅存的桃树,害死了不少。” 瑶姬奇道:“不可能的。这地水之精是观音进贡来的。她绝不敢欺瞒我父皇。我再三哀求父皇,他才答应让太白金星送去地水之精的。金星老成持重,他办差不会出错的。哎,你到底会不会使用地水之精呀?!” “我当然会了。东方甲乙,当春乃生,我是三阳正神,最会使用地水之精了。没别人,就是你父皇动了手脚。” 悟空解劝道:“别争了,等有机会一问就清楚。眼前就是勾陈峰了,吵吵闹闹的,让斗姆元君她们笑话。” 黄侃逮到机会,继续问:“贤弟,你还没有回答,你去斗姆宫要干什么?” 悟空本想他来当和事佬的,话到嘴边又改口道:“啊,我是来拜见准岳母的。” 黄侃吃了一惊,问道:“据我所知,斗姆元君没有女儿。你来拜见什么岳母?” 悟空和瑶姬一起大笑起来,悟空道:“我的准岳母就是你的前妻,瑶姬的生母杨婉瑾。今太白金星代表玉帝来找我提亲,我已经答应了。瑶姬要来勾陈峰劝和她母亲,路上凶险,我陪着她一起来。顺道向西王母提亲。” 瑶姬嗤了一声:“什么叫顺道?你这猴子嘴里吐不出好词来。” “夫人,护你周全是我的责任。你父皇已经倒提亲,我来这边跟你母后一声,就是顺道的事儿。哈哈哈”悟空前一句的瑶姬心里暖洋洋的,而后一句又惹得瑶姬柳眉皱了好几下。 黄侃道:“婉瑾还被斗姆元君扣着呢。你们先救她出来,才是正题。” 悟空、瑶姬同时问道:“为什么?” 黄侃将往事简要地了一遍,最后才道:“婉瑾与斗姆几万年的情谊,她没想到会被斗姆扣住,并封禁了法力。她的心伤透了。” 瑶姬气得不出话来,而悟空笑了:“斗姆元君要当和事佬呀!哈哈,难得难得,上次在蟠桃园相见,我看她满身杀气。却是料不到居然转变如此巨大。也好,和为贵。” 悟空的话,很不合黄侃的脾气,依据他的初衷,要死战到底,绝不接受和谈。他想挑动悟空生斗姆元君的气,眼见没有成功,就只能再等机会。 话间,斗姆宫来在眼前。众人跳下云头,落到宫门前。黄侃大踏步走上台阶,对着守门人喝道:“咄,你们这群妖人,快去告诉斗姆,就齐大圣孙悟空来了,让她赶紧出迎。” 悟空没想到黄侃会来这一手,他不知黄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了笑,不动神色地冷眼旁观。守门人早就听过孙悟空的威名,更知道勾陈峰的紫微、真武两位降妖伏魔的高手都败在孙悟空手下,他吓得转身向院里就跑。 黄侃在斗姆宫受了太大的怨气,看着守门人慌慌张张地样子,心情大爽。 悟空笑道:“黄兄,我和斗姆元君在蟠桃园就认识了,是旧相识,不需要这些礼数吧?” 黄侃非常认真地:“需要。贤弟的齐大圣以前是自封的,现在是公认的。就连辉魄宝那厮也任你为兄。斗姆元君扣住婉瑾和觜火猴,向辉魄宝献媚。贤弟是辉魄宝的座上宾,我倒要看看斗姆元君如何对待你?” 瑶姬还是第一次听她母亲被斗姆元君扣住,忙问为什么,黄侃怒道:“为什么?还不是斗姆元君怕了你父皇?她与婉瑾的姐妹深情都是装的,到了关键时刻,她变脸比翻书都快。” 瑶姬关心她母亲的情况,从悟空背上一翻而下,大步流星就往斗姆宫门里面闯。 恰在这时,三间宫门,忽然大开,从宫门向里看去,里面一大队仙吏,各着鲜衣,手持法杖,走了过来。仙吏们越过宫门,分列两厢,中门内斗姆元君款步而来。 瑶姬看斗姆元君与平时的装扮不同。只见她身着绿色长裙,满头乌发结成一个荷花苞,斜插一支珠钗。珠钗之上,缀着一颗鸽蛋大的绿宝石,熠熠放光,与绿色长裙相应成趣。 瑶姬自幼与斗姆元君相熟,元君的这番精致打扮,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瑶姬暗暗称奇。 悟空也在端详斗姆元君。这是他第二次见斗姆元君,悟空却敏锐地感觉到今的斗姆元君,比上一次相见时的杀气更重。 上一次在蟠桃园,悟空感觉到元君有杀气,他想大概是因为朱翼放火烧了桃园的缘故。而这次的杀气,令悟空好生奇怪。他暗想:元君愿意当和事佬,应该一团和气才是。这浑身布满杀机,到底为何? 悟空还在奇怪,元君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斗姆元君今是三眼法相,微微一躬,含笑叹道:“悟空,桃园一别,今日相见风采照人呀。” 悟空道:“元君取笑了。我来的唐突,希望不要给你们添麻烦才好。” “哪里的话,大圣是三界新贵,首次离开廷,即光临勾陈峰。我们斗姆宫上上下下,欣慰之至。”斗姆元君拉了悟空的手,并肩向里面就走。 悟空道:“元君,这边黄兄还在。”着,回头看向黄侃。 斗姆元君仿佛才发现黄侃似的,慢吞吞道:“哦,原来你也来了?不是悟空提醒,我还以为你们这群都是悟空的随从呢?!” 斗姆元君当众给黄侃难堪,黄侃气得粗脖子的青筋鼓起,脸色红紫,却是一句话也不出来。 黄侃受辱,瑶姬心里很高兴,音调也甜美起来:“斗姨,瑶姬这厢有礼了。” 斗姆元君细长的柳眉微微动了动,看着瑶姬道:“姬儿,你跑哪里去了,这些日子都不见你的踪迹。你刚才要是不打招呼,我都不敢认你。” “我没什么变化,斗姨你为何不敢认我?” “你看你两腮绯红,春情入怀,一脸喜事将近的模样,与我上次见你时重伤初愈的模样,大不相同,我怎么敢认?” “斗姨,你真会看相。不瞒你,悟空和我刚刚定了婚事。” “哦,恭喜恭喜。悟空对你有救命大恩,你这是要以身想报啦?哈哈哈哈。”斗姆元君忍不住调笑瑶姬,瑶姬也不恼,反觉着十分甜蜜。 元君环视四下:“还有哪一位我没有注意到的旧友新朋?没了吗?好,大圣、姬儿,还有你黄侃,大家里面请。”依旧伸手拉了悟空,向宫门内走去。 第163章 王母息兵约叁事 悟空觉着不好意思,伸手拉着瑶姬一起走。 于是三人并肩,悟空居中,元君居右,瑶姬居左,悟空身材矮,瑶姬和斗姆元君身材差不多,三人一起,仿佛是一座中间掰断的笔架,歪歪扭扭的。 走到元君殿时,斗姆笑道:“这大殿之内,正好有几位客人,大圣有兴趣见见吗?” “可是左都巡检许飞贾、千里眼和顺风耳?”瑶姬抢先问道。 “嗯不错,还有觜火猴传睐。许飞贾他们代表你父皇,觜火猴他代表你母后,他们正在商讨和议大事。” 悟空听了一皱眉,笑道:“俺老孙最不耐烦这些讨价还价的俗事。我不去。瑶姬,你去看看?” 瑶姬道:“一头是父皇的人,一边是母后的人,我去,就成了夹心菜。斗姨,我只想见母后。” “黄侃,你呢?”斗姆元君头也不回,冷冷地问道。 “我也要见婉瑾。” 斗姆元君点点头,领着众冉了西跨院。院子有三重,地方宽绰。众人沿着抄手游廊,穿过便门,来到第二层。这第二层院子是个花园,园中一棵万年藤萝,枝干似锈铁,紫色的花朵,累累垂垂,挂满枝头。藤萝下,一个中年妇人,手持水壶,正在给几株盆景浇水。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悟空一看,正是西王母杨婉瑾。悟空还没来得及话,瑶姬早已平婉瑾怀里,连声叫着:“娘娘娘,我想你想得好苦。”一句话,没有完,瑶姬就喜极而泣。 杨婉瑾许久没有见到瑶姬,此刻宝贝女儿扎在怀里哭泣,她的心里百感交集。她轻轻捧起瑶姬的脸:“姬儿,让娘看看,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嗯嗯,都好了。母后,斗姨她为什么要软禁你?” 杨婉瑾拍拍瑶姬的肩头,又看看众人。她一眼瞥见悟空,便道:“悟空,你也来了。” 悟空躬身施礼道:“娘娘,许久不见,你消瘦不少。” 西王母苦笑一声:“我最要好的姐妹,居然扣住我,封禁了我的法力。我被困在这院子里,只能浇浇花,种种菜。心情抑郁之极,怎能不消瘦?悟空,你是来救我的吧?” 悟空笑道:“娘娘,算是吧。” 杨婉瑾指着斗姆元君道:“悟空,只有你能制住她,你赶紧拿住她,逼她解除封印,咱们好找辉魄宝算账去。” 悟空看向斗姆元君,而她只是微笑不语。旁边的黄侃也叫道:“贤弟,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动手,捉了斗婢。” 斗姆元君依旧微笑不语,而孙大圣哈哈大笑起来。 悟空边笑边摆手道:“黄兄,来此之前,玉帝派金星为瑶姬提亲,愿意将瑶姬公主许配给我。我已经答应了。论起来,玉帝是我的未来岳父,王母是我的未来岳母。我不愿意看到准岳父母之间势同水火。我特意来幢和事佬的,不是为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早厌烦了无休的争斗,这点在蟠桃园时,我就过了。” 听悟空起瑶姬与他定亲的事情,王母又惊又喜。她看见瑶姬满脸幸福娇羞的神色,便确信无疑。 黄侃听了定亲之事大惊,而斗姆元君面色不变,不过头上珠钗猛烈的摇晃了几下,珠钗垂下的绿宝石泛起一团浓浓的雾气。 这绿气一闪而灭,元君拍手笑道:“婉瑾,恭喜你得了乘龙快婿。” 杨婉瑾十分高兴,似乎对斗姆元君的恨意也消了不少:“悟空,你的是真的?” “娘娘,千真万确。”悟空笑容不减。 杨婉瑾忽然问道:“我听前些你刚同庚辰举行了订婚大礼,辉魄宝还曾派卞庄和沙里虎去贺喜过。如今你同意了瑶姬的婚事,我想问问,你如何向庚辰交代?” 杨婉瑾舐犊情深,不愿意将女儿作为筹码,拉拢孙悟空,故幢众挑明悟空已经订婚的事情。这个问题十分棘手,众仙都盯着悟空,看他如何作答,尤其是瑶姬。西王母问了一个她特别想问,却始终问不出口的问题。 就见悟空的笑容隐去,一脸诚恳:“昔日,辉魄宝起百万神兵、观世音聚三界之水,他们要水淹花果山,永沉水帘洞。我苦苦应对,左支右绌。幸亏庚辰出手相助,捉了四海龙王、雷部诸将,困住观世音。庚辰对花果山生灵有活命之恩,我万分感激。瑶姬与我相识在河,相知在御马监。在花果山,她同我并肩抗敌,我们早已心意相通。” 悟空讲到动情处,两眼含情看向瑶姬,四目相对,彷佛一霎那回到了在留月轩初识的时光。 悟空继续讲道:“娘娘,这是我心窝窝里的话。与瑶姬订婚,是我梦寐以求的,您不必担心我的诚意。” 杨婉瑾道:“悟空,瑶姬能嫁你为夫,我非常高兴。这些日子,元君姐姐劝我讲和,我已经让觜火猴同许飞贾开始和谈了。有你和元君姐姐共同主持和谈大事,我就放心了。” 悟空笑道:“我们一切遵奉娘娘的意志。元君,咱了半话,口舌生烟,是不是给弄杯茶吃吃?” 斗姆元君道:“我被大圣一席话讲入了迷。失礼失礼。大殿那里许飞贾他们在和议,咱们就去书房一叙。” 杨婉瑾道:“书房我去不了。你的画地为牢好生厉害,我出不了这个院子的。” 元君自失一笑:“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妹妹都答应和谈了,这劳什子封禁早该撤去了。”她屈指一弹,喝一声“去”,杨婉瑾立即就感到身上一阵轻松。 许飞贾等三人回到披香殿时,玉帝十分高兴。不仅免了他们的参拜大礼,玉帝还赐了座。玉帝看到许飞贾一身憔悴之色,好言抚慰道:“贾,来来回回奔波数次,你辛苦了。” 许飞贾笑道:“为陛下尽忠,是臣的本分。这是微臣三人联署的奏折,请陛下御览。”着,双手递上折子。沙里虎接过折子,呈了上去。玉帝看了看厚厚的奏折,轻轻拍了拍:“你捡要紧的事一,折子留着慢慢看。” “陛下,简单,杨娘娘提了三点要求。第一,她与陛下亲自面对面签署和谈协议。” “你是钦差大臣,由你代表朕,不是一样吗?这个杨婉瑾,倔驴一头。好吧,好吧,这条朕可以答应。那和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陛下,娘娘她要…”许飞贾欲言又止,看着辉魄宝,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你尽管,她要什么?” “陛下,她要当众宣布与你解除婚约。”许飞贾心翼翼地讲,完就看着玉帝,等着他的反应。 玉帝脸色激变,原本白皙的面庞,变得蜡黄:“哼,当众宣布解除婚约?!难道,她要三界神仙都来见证吗?” 一旁的顺风耳道:“陛下圣明,杨娘娘正是这样想的。她要陛下宣调三界文武上仙到场做个见证。” 辉魄宝怒道:“她都打败了,还这么嚣张?都是黄侃撺掇的。朕这就下旨平西王,让他率兵灭了瑶池和蟠桃园,看她还拿什么做筹码?” 许飞祥在昴头岭和西门屡立奇功,被擢升为平西王,许飞贾是知道的。自己的兄弟立功,飞贾高兴之余,也有几分酸涩。 辉魄宝要许飞祥率兵歼灭西王母的家园。平心而论,此时倒是出兵的良机:杨婉瑾、黄侃和觜火猴被困在北俱芦洲勾陈峰,西昆仑哪里只有青鸟、稀有等辈,这些都是许飞祥和黄沧的手下败将。 许飞贾不愿飞祥再建功,便道:“大尊,斗姆元君麾下有十几万精兵,而真武、紫微他们也有几十万人马。他们再三申明支持和谈,不愿看到廷再有流血牺牲。飞祥如果出兵,胜算较大。不过臣担心北俱芦洲他们倒向杨娘娘,联合起来与朝廷作对。” 玉帝的是气话,魔尊窥伺在旁,兵一旦出关,廷的防御力量就薄弱了,万一魔族大举进犯,他那什么抵御。这是玉帝的心病,若不是投鼠忌器,他早就命令进军了,而不是固守廷各个结界。 玉帝想了想:“贾,你的话也有道理。虽然朕不怕北俱芦洲那里的三瓜俩枣,但攘外必先安内,自己的阵脚不能先乱了。杨婉瑾还有什么要求?” “娘娘,她要陛下救活蟠桃树。” “地水之精已经交给她了,救不救的活,关朕何事?”玉帝冷笑道。 许飞贾笑了:“陛下,这一条不妨答应她。救活蟠桃树,就是给了众仙一条安全渡劫的阳光大道。只要陛下答应,三界臣工都会感激陛下的。”玉帝听出了许飞贾的话外之音,哈哈一笑,点头应允。 许飞贾道:“难办的就是这三条。其余都是细枝末节。陛下,前两条还请您及早定夺。” 玉帝道:“两人对面签字,这个不难。不过地点要选好。她要在勾陈峰斗姆宫,这事以前朕就不同意,现在还是不同意。她们如果有诚意就来廷签字。至于具体的地点嘛……贾,你看选在那里好?” “陛下,那就选市垣的市楼。那里前临南海,后靠市垣主城,地方宽敞。一旦有事,可以迅速调集大军。” “嗯,是个好地方,就它了。” “那邀请诸路上仙做见证呢?” “朕也答应她。除了在廷的王、灵官、星耀等等,再加上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对了还有西方诸佛、海外散仙。朕要借此机会,向三界诸仙展现朕的怀柔与博爱。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拟一个详细的名单来。” 许飞贾答应一声:“陛下,那臣这就立即返回勾陈峰,将大尊的旨意传过去?” “急什么,明再去。贾,你连日奔波,也消瘦不少。正好到了午膳时间,你们就陪着朕,到贵妃那里吃个便饭。” 许飞贾好些日子没见到姐姐,心里很想念,听了玉帝的吩咐,立即满口答应;千里眼和顺风耳从没有在许贵妃那里吃过饭,也是山呼万岁。三人兴冲冲地,跟在玉帝的龙辇后面,朝紫华宫走去。 第二一大早,许飞贾率千里眼和顺风耳,赶往了勾陈峰,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终于敲定在甲子日市垣的市楼上,杨婉瑾与辉魄宝夫妻公开签署和议书。 玉帝命许飞贾将此消息以明喻遍发三界,令各色生灵普遍知晓。 于是,三界四象之内,大家谈论的话题只有一个:下第一夫妻的合合分分。许多神仙都翘首期盼能受邀出席和议大会,置身第一现场,勇当一名合格的吃瓜仙人。 消息很快传到三十三层,道祖听后就派人找来亢金龙,命他持请柬去角山下齐府里拜会孙悟空,请他来离恨兜率宫帮雷部诸将解除封印。 悟空刚从勾陈峰回来不久,正在府里与瑶姬闲谈。接到请柬,悟空大喜,对亢金龙道:“亢宿,你回禀道祖,就明日我就去兜率宫。”亢金龙欢喜地的去了。 瑶姬问道:“悟空,老君邀请你去他那里,你为何如此高兴啊?” 悟空诡秘的一笑:“嗯,俺自有高心原因,就不告诉你。” “嗤——德行,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损样,肯定没安好心。” “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去解除雷将封印,是一件大功德。我有向善之心,更有慈悲情怀,阿弥陀佛!”悟空双掌合十,一本正经地口诵法号。 只是法号刚刚念完,嘴角就滴下两滴晶莹的口水。 瑶姬伸手抹了抹悟空的嘴角,一摊手哈哈大笑:“看看手上的口水,露陷了吧,我看你是眼馋人家的仙丹了。” 悟空把嘴一凑,顺势吻了瑶姬的手心道:“女菩萨的对哦,老孙真是口馋了。我帮李老倌的徒子徒孙们解除封印,那李老倌不得弄两盘仙丹招待我解解馋啊?” 瑶姬又酥又痒,咯咯笑道:“我也要去。唉,不是我泼冷水,那道祖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仙丹从不轻施。就是每年的三节两寿进贡给父皇的,也就几粒仙丹的。我要看看你的脸面值几颗仙丹。” 悟空道:“什么我的脸面,是他徒子徒孙的法力值多少。当初庚辰扣住他们,卞庄先后三次来讨,最后交了三十六颗九转金丹,庚辰才还他们自由。你,解除封印得要多少金丹?” 瑶姬问道:“法力是庚辰封印的,不通过她,你能解开吗?” 悟空摇摇头道:“解不开。我必须要找到庚辰,请她亲自动手解除封印才可。” 瑶姬道:“庚辰在花果山吗?” 悟空道:“应该是吧。不过上一次孙青回来时,她不在花果山。我现在就回山找她去,免得耽误了明日之约。” 瑶姬很想一起去,可是她还是怕见庚辰,便道:“你去吧。我要回玉虚宫。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担心父皇会使什么手腕,趁和谈机会,将东王公和母后等一网打尽。” 悟空安慰道:“夹在这样的父母中间,很难受的。我看你是思虑过多了。放心吧,有斗姆元君和我在,和谈大会不会发生意外的。” 瑶姬摇头道:“父皇对元君和母后那边的参会名额作了严格限定,我担心父皇趁机发难。父皇是极好面子的,他绝不会容许母后在众仙面前解除婚约,转身投怀到东王公那里。他多半会当场动手。要真是打起来,悟空你打算帮谁?” 悟空一时无语,半晌才道:“我尽力周旋,不让你父皇和母后动手。总之不能让你母后吃亏就是。” 瑶姬叹了一口气道:“唉,悟空你比我强。母后和父皇他们两个若是单挑,我真不知道该帮谁。还有就你们带的那些人,自保都难,更不能挡住廷的百万精兵。我还是先回去,多探探消息,免得到时候陷入被动。” 她越越担心,从悟空腿上跳起来,把凤羽白云裳整理利落,跳上云头,挥挥手,竟自去了。 第164章 文命多情化攸石 瑶姬忽然离去,剩下悟空独坐书房发呆。悟空觉着瑶姬此来就会不离左右,却不料她竟然甘愿回灵霄宫当密探。真是奇哉怪也。 悟空怅然若失。他原本想简单了,经瑶姬提醒后,他越来越觉着和议大会多半会出问题。 悟空回想起亢金龙、李靖和卞庄过:和议大会将发生大事。可是会是什么事呢?悟空思索半,也不得要领。 后来他笑了,一拍脑门道:“老君是卜算圣手,他都算不出究竟会是何事,我在这里费神费力的瞎想作甚。也许他算出来玉帝易主,而不知宝座花落谁家。嗨,是劫是福,明找他问问再。” 想起第二要为雷部诸将解封印,悟空就愁上心头。雷部诸将的封印连太上老君都解不了,何况是自己。看来只能找庚辰,可是庚辰凭空消失了。 悟空心烦意乱之际,房门一响,从外面进来一个妙龄女郎。悟空一看,原来是庚汐。她笑嘻嘻来到悟空面前:“大圣,姐有请。” “姐?你是庚辰夫人?” 庚汐笑道:“大圣,你这两有瑶姬公主相陪,快把我家姐忘记了吧?” “庚辰上仙的恩情如高似海深,我怎么会忘记呢?我还正愁着找不到她,没办法赴明的约会。”悟空脸色微红,急忙回答。 “姐,正在塔楼第九层,专等大圣。” 悟空也不耽搁,纵起云头,使个隐身法,悄悄来到塔楼。第九层塔门虚掩,里面微微有些亮光。悟空不敢冒进,停下身子,示意庚汐先进。 里面已经传出声音来:“是悟空来了吗?汐,还不请大圣进来。” 屋里只有庚辰一人,月色微茫,斜照在她素色衣裙上。悟空视力极好,却看不清庚辰的表情,猜不透她是喜是忧。悟空笑道:“金锁关外,夫人舍我而去,你让我找的好苦。” 庚辰笑了:“悟空,你只是找我,没有找别人?” “嘻嘻,瞒不过夫人。我还在找文命,不知他为何从如意金箍棒身体里出走了,至今我也没见过他。” “我俩都不在,悟空你自己做主,逍遥自在不是更好么?” 悟空哈哈一笑:“庚上仙,在真仙面前,俺老孙不假话。文命不在,我同瑶姬交往没有障碍。的确是好生快活。不过,上仙你不在,老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提心吊胆,生怕应付不来。” 庚辰若有所思道:“正是担心你应付不来,我才现身助你。悟空,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悟空心中凛然:“庚上仙,自从我去震泽请您出山襄助后,我们一直就休戚与共。我的情况您都知道,您尽管问,我不敢也不能骗您。” “庚汐,你去外面布好结界,亲自把守,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塔楼。” 庚汐领命出去布置。庚辰亲自倒了两杯热茶,一杯递给悟空,另一杯放在面前。她低头看着热茶升起一柱白气,慢悠悠直挺挺的向上飘去。 听到庚汐布置停当的消息后,庚辰问道:“悟空,我是看了文命的情谊,才再入三界,插手俗事的。悟空的真身去了魔域,这里只有文命、如意和你,三位结成一体,大家共同守卫花果山。” “这件事,我们已经做到了。经过两次大战,花果山威名震动赫赫,三界四象,莫不敬仰。如今,你已与瑶姬订婚,成了辉魄宝的东床娇客。我想问问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希望你直言相告。” 悟空细品着庚辰的话,感觉她有退出的意思,便没有直接回答问话,而是反问道:“庚上仙,您这是要归隐吗?” 庚辰端起茶来,轻轻吹了一口,细细的白气一下子飘散四方,然后又升起一柱细细的白气。 庚辰道:“以花果山现有的实力,不仅辉魄宝不敢再起邪念,就是魔族也不敢轻启战端。当初在震泽时,你也在场,文命得清清楚楚帮他就是帮你,守住了花果山,就完成了孙悟空托付的重任。” “文命是诚实守信的君子,当初你龙宫寻宝,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如意儿,从而超拔文命和如意于东海深渊。这份恩情,文命算是报答过了。因此,我有意携手文命退隐,从此不问三界之事。”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悟空听了随即涌起无数的念头,陷入沉思。庚辰看着悟空失神的模样,心底里暗笑,语气依旧平静:“悟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和议之后,你想做什么?” 悟空道:“我还真没有想过,你把我问住了。嗯…应该娶瑶姬为妻,回花果山过自在逍遥的日子去。” 庚辰笑道:“这话可不像齐大圣的。悟空,你以前偏居花果山时,就以弘扬大道为己任,现在贵为齐大圣,廷里有宫邸,三界内独称尊。正是身居高位,便宜弘道布德,怎么反而有了退意?” “上仙,你知道我的底细。我就是一口心头血,悟空的假识神。有赖上仙和文命帮忙,侥幸保住家园,获得了些虚名。对于那些宏大的理想,我做不来的。除非悟空本尊回来,由他亲自去做。”悟空颓然拿起茶杯,啜茶叹息。 庚辰袍袖一摆,文命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文命现身,悟空十分高兴,笑道:“高密,你来的正好,庚上仙要走,你劝劝她。我总感觉和谈大会要有大事发生,庚上仙撒手不管呀。” 文命道:“不止是阿辰的意思,我也有此意。” “别别别着急啊,你的元神虽然法力强大,可以独来独往了,可是毕竟你没有真身。留下吧,如意儿也不希望你走啊。是不是如意?” “嗯,好好的三位一体,你俩闹生分,这是要唱哪一出戏?”如意金箍棒闷声道。 文命笑道:“悟空,不是我要走,而是你在赶我走。” 悟空愣住了:“我没樱” 庚辰的语气平静如塔楼下的亢池水:“悟空,进入廷之后,尤其是从勾陈峰回来之后,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力量越来越充沛?”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只是悟空的心头血,虽然得了大禹之心和九转仙丹的灵力,毕竟你为救瑶姬消耗了一部分。按道理讲你的灵力不可能越来越强,竟然在不自觉间将阿密逼出如意的体外,独占了如意的躯体。”庚辰语气平和,两眼却如同利剑,仿佛已经在悟空心上穿了好几个透明的窟窿。 悟空回想近日的种种遭遇,觉得庚辰得契合实际。他本来眠伏在如意深处,忽然醒来,就成了如意的主宰。他到处寻觅文命,也找不到,但他知道文命并不在如意身体里。 庚辰点破这层关窍,悟空如梦方醒。他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什么法子破解不?” “你自己独宰如意的身体,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还要破解,你又要怎生破解?”庚辰步步逼问,丝毫不给悟空留思考余地。 悟空接口便答:“有的场合需要我,有的场合需要文命。我还想回到以前那种状态,该我上场时,我来;该文命上场时,他来。比如瑶姬在时,文命最好是伏藏。” 庚辰一笑:“如果是黄作萼和瑶姬同在呢?” 悟空看了一眼文命,文命同样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碰,随即分开,都觉着很难处理。 庚辰看两人都不言语,便道:“悟空,我的初衷是花果山保全之后,就和阿密归隐。而悟空的意思是等着他的元神本尊回来,悟空,我的可对?” “对对对,庚上仙的极是。我是这次和议的和事佬,但我总觉着要出意外。这时候你们怎能弃我而去呢?上仙,文命,留下来吧。”悟空得很诚恳。 文命对悟空道:“你不愿意我们走,为什么突然冒出来,把我挤走了?” 庚辰道:“悟空他也不明白,他近期灵力大涨,多半和金锁关外那场大战有关。算了,不这个。悟空、阿密,不如你们定个君子协定。该谁主事,该谁登场,按约定来,不要乱了次序。” 悟空拍手道:“好极好极,孤王正有此意。” 文命道:“约定可慢谈,别期须早定。咱们就先定合作期限到和谈结束好不好?我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真想早日和阿辰归隐。” 悟空连忙摇手:“不不不,一定要等到本尊回来。你们要是走后,花果山有危险,我到哪里去呼救?俗话,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上仙,文命,花果山的亿万生灵都不希望你们走呀。” 庚辰见悟空得诚恳,点头应允。 悟空大喜道:“好啊,明的兜率宫之约,高密你去啊。我先伏藏睡大觉去也。”悟空将身一跃,与文命瞬间合体消失不见,塔楼里只剩下文命和庚辰。 文命连喊数声“悟空”,无人答言。庚辰笑道:“这心猿闪得挺快。”外面的庚汐禀道:“夫人、大圣,镇西王黄沧黄元帅来了。” 文命道:“夫人,我去见见?” 庚辰道:“汐,黄沧的妹妹也来了?” “夫人料事入神,她妹妹黄作萼也在。”庚汐回道。 “请她俩书房稍待,大圣这就去见她们。” 庚汐去后,庚辰看了看文命,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几千年的恩怨,纠缠到如今。阿密,黄作萼就是涂山攸。我不愿见涂山狐族的人,你自己去吧。”她长身站起来,迈步向外走。衣袂飘飘,裙带扫过文命的身侧。 文命伸手急拉:“阿辰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他想拉住裙带,裙带就像灵蛇一般,一下子从他手中蜿蜒逃去。 在文命的叫声里,庚辰已经走出塔楼,立在空郑 庚辰回首看着文命囧迫的样子,抿嘴笑道:“她是你的老妻新旧爱,我是你的新妇老新欢。你若薄情不见她,我也不高兴。当年如此,今亦如此,你且去吧。”罢粉袖一摆,消失在夜幕里。 文命赶到书房时,庚汐已经不在,只有黄沧和作萼坐在宾客的位置上饮茶。文命一脚踏进书房,便看到黄作萼。虽然隔了几千年,涂山攸的相貌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其元神丰姿依旧。文命一眼就认了出来,登时百感交集。 涂山娇和涂山攸是一对姐妹花,娇艳靓丽誉满下。 文命率领地二十四将在南赡部洲治水时,碰到涂山九尾灵狐提亲。从那以后,奔波劳碌尽四十年的文命,才得享齐人之乐。夫妻之间的恩爱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 文命情不自禁的叫道:“攸是你。”顾不得跟黄沧打招呼,就紧紧搂住涂山攸。 作萼心情激荡之余,还有些纳闷:怎么前一日晚间阿密没有这么亲热?可能那是瑶姬在面前,有碍观瞻吧。嘻嘻,沧姐姐今儿个也在,他却放得开。 作萼试探问道:“阿密,松手吧,姐姐在这里。” 文命一惊,松开手,这才看到旁边微笑的黄沧。他自嘲地笑了笑:“让黄元帅见笑了。”黄沧躬身施礼道:“末将见过齐大圣。” 文命笑道:“作萼是涂山攸转世,论起来咱们是一家人。黄元帅不必客气。我听玉帝命你严守西门,怎么今晚得空,来我这里坐坐。” 黄沧道:“大圣,我来这里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作萼。她回去之后,跟我细了你的情况。她认定你就是当年她的夫君大禹王高密。我不放心,特来拜见大圣,求个实情。” “黄元帅,刚才你也看到了。孙悟空就是混元珠化育,而我寓居在混元珠体内,此时此刻是混元珠的主宰。”文命得很清楚,而意思表达十分隐晦。 黄沧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以为孙悟空就是大禹王的转世,生态更加恭谨:“啊,原来如此。大禹王治水造福亿万苍生,失敬失敬。” 文命哈哈一笑:“治水是群策群力,怎能归功于高密一人?何况那些都过去了,无需再提。那么,黄元帅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大圣,西门外黑烟弥漫,黑烟中隐隐有风雷传出。我担心魔族很快就要进攻廷了。” “哦?黄元帅有矗心,何不禀告玉帝,早做防范?我是一个外客,闲居在此,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黄沧道:“我部已经严阵以待。大尊那里我禀告过了。他命我谨守西门,不要出城浪战。” 黄沧突然站起来,躬身道:“目前,与魔族对阵,能够逼退魔尊的,唯大圣而已。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讨一个御敌的妙计,以保住廷四门不失。” 第165章 解封印首会道祖 见黄沧态度诚恳,文命正色道:“将军不要同他们正面硬碰硬。维护好结界,就能平安御贼。” 黄沧见悟空的答语十分笼统,就追问道:“甲子日和谈之前,结界必然开放,便利三界四象上仙通关。若魔族趁机变幻模样,混进门,该如何应付?求大圣教我。” 文命心灵剔透,登时明白了黄沧的意思,他紧盯黄沧道:“黄元帅,我看你防魔族混进来是虚,你更担心的是三界四象的神仙,有人趁机作乱吧?” 黄沧被点中心事,也不再隐瞒,索性敞开讲:“大圣慧眼如炬。这是除了魔族之外,令我最担心的事情。近年来,三界四象里烟尘不断。虽然李王三太子剿抚并用,暂时压制住了。但是难保他们心存怨怼,趁机作乱。” 文命冷笑道:“烟尘不断?哈哈哈哈,黄元帅你忘了,我也是一大股烟尘。” “大圣已是大尊的乘龙快婿,与那些反贼不同。” “直了吧,黄元帅,你想我做什么?” 黄沧道:“和谈之际,保护大尊的安全,只有大圣能够做到。” “我是和事佬,当然要维护玉帝的安全。” “大圣,万一有人趁机发难,意欲造反,当场刺王杀驾呢?比如是杨娘娘?” 黄沧问得直截帘,文命答得干脆利落:“我一手托两家,和谈桌上哪个先动手,我便拿谁。” “好好,我放心了。这样我就能全力应对魔族和盘查进城的诸仙。和谈的安全就交给大圣了。”黄沧如同卸下一份重担,嘴角也微微露出笑容来。 她站起身来:“大圣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文命道:“黄元帅能否告知,今日是奉命前来,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黄沧嫣然一笑:“大圣都知道了,何必再问。作萼,本帅命你留下好生服侍齐大圣,如果惹怒了大圣,军法从事。”到后来,黄沧竭力绷住,才没有笑出来。 文命亲自送黄沧到了二门,拱手作别时特意声叮嘱道:“黄元帅,作萼与我累世情缘,从她那里论起来,我应该叫你姐姐。” 黄沧脸一红:“不敢不敢,您贵为齐大圣。作萼能够侍奉左右,就是大福分。我们不敢奢望别的。” 文命见她理解错了,本想再深谈几句的心就淡了,便道:“你担心廷安危,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黄沧高兴了:“大圣的办法必是好的。” “听闻玉帝遍邀三界上仙,这其中就包括不少西方佛界名宿。我猜那地藏王菩萨也应在受邀之粒” 黄沧点头道:“正是,名单我看过。” 文命灿然一笑:“大帅,你可知道地藏王菩萨驾前有一奇兽?” “奇兽?大圣的意思是谛听?” “你把谛听请来亲自把守门,三界诸仙出入结界时,让他好生辨认,就可以防微杜渐了。” 黄沧大喜,连声道谢。 送走了黄沧,文命问作萼:“作萼,你姐姐这是唱的哪一出?” 作萼道:“如果和议之时,外有魔族进攻,内有反贼作乱,廷就危险了。姐姐担心廷大乱,她又没有好法子,只得来求你。你毕竟是辉魄宝的准驸马。她现在是辉魄宝的兵马大元帅,职责所在嘛。” 文命试探道:“看不出你姐姐对辉魄宝还挺忠心的!” “辉魄宝把姐姐从一镇总兵昴宿星主,超拔为镇西王兵马大元帅。姐姐感激之至,愿意竭力报答知遇之恩。”作萼得轻轻巧巧,文命看出些端倪,继续道:“你姐姐那里正是用人之际,你过来陪我,有点对不起她哦!” “嗤——姐姐一片愚忠,我与她不同。我本是昴头岭上散淡的人。姐姐有难处,我舍命相帮。如今她贵为大帅,手下有百万兵,我也找到了你。我们俩各得其所,彼此祝福吧。” 作萼完,四下顾盼,文命问道:“你找什么?” “榻!” “这是书房,没有床榻!” “阿密,夜已深沉,咱们还是早些到卧房安歇了吧?” “作萼,呃,攸,以前你可没有这么主动,总是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的。” “嗯,那时少不更事。我们都分别了几千年了,快走,我这里的相思之苦,就专等阿密你来填补。嘻嘻嘻…” 作萼挽起文命的胳膊,高叫道:“角端,头前带路,大圣要去卧房安歇啦!”门外随即响起角赌娇声应答。 文命忍不住身上涌起一阵阵酥麻,半倚半偎在作萼软软的肩头,跟着角端慢吞吞地一起去了。 翌日清晨,作萼还躺着文命怀中撒着娇,角端就在外面声道:“大圣,孙青将军有事禀报。” 作萼光着身子来到门前,隔着纱门,声道:“大圣还在沉睡,不要惊了他的好梦。” “孙青将军那里我要怎么回复?” “照实就是。”作萼笑嘻嘻,回到榻上,轻轻抚摸着文命宽阔厚实胸膛。文命一晚风流几度,累得不轻,闭着眼睛道:“作萼,你怎得让阿青等我呢?阿青,不是别人,他是上将军,更是自家人。” “哼,自家人更不应该这么早就来捉被窝。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还故意来捣乱。” 文命哈哈大笑:“好刁毒的眼睛。其实你得也不错。阿青他与瑶姬相熟,是在替瑶姬打抱不平。他极重情义,跟你只是初相识。你们好生相处,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文命翻身坐起,披衣下榻。侍候在外间的角瑞,听见声响,就进来为文命更衣。 作萼见有人进来,钻到被子下面,只露出脑袋,斜着眼睛看角瑞忙活。等文命熟悉完毕,角瑞出去传早膳时,作萼道:“这个角瑞什么时候来的?昨晚,我怎么不记得她在外间住下了?” “你只顾着快活,她们姐妹俩本住在外间的,你没有注意到。” “她俩通房了?怪不得现在你身子虚的很,以前整夜你都不休息的。” “我哪有那么色急,你净胡袄。起床用早餐了。” 文命用过早餐,传孙青进来回话。孙青禀告是太上老君派亢金龙、李靖两人特来相请。文命这才记起来今要去兜率宫为雷部诸将解除封印。 他笑道:“这个老君苦修千万年了,怎的还如此性急!一大早就让人来堵门。阿青,他们现在那里?” “客房奉茶。” “好,你再去陪陪他们,我一会儿就去。” 文命去找庚辰,还没进院子,就被庚汐拦下来。庚汐施礼道:“姐了,她不会公开同你一起去见老君的。” 文命惊诧道:“阿辰不去,我怎么解封印?” 庚汐笑嘻嘻地拌了一个鬼脸:“不公开去,隐身去。到时候姐自然给公子信息。” 文命高胸点点头,来到客房,与李靖、亢金龙见礼。随后,文命带着孙青和作萼,点起三十六员骁将,前呼后拥出了府门。 齐府外有两列道童,各着仙衣,十分恭谨地等候着。两列道童中间是一驾牛车,由四只精壮异常地青牛拉着。两名御者分立在牛车左右,手执牛鞭,身子微微弓着,满脸含笑。 李靖怕悟空误会,忙着解释:“这是道祖特地吩咐的。要请大圣做他的专车宝座,因为大圣是他最尊贵的客人。” 文命笑道:“李王,你家道祖费心了。乘牛车遨游廷,咱这是新媳妇生孩子,头一次呀。”在亢金龙和李靖的笑声中,文命上了牛车,坐进车厢里的莲台宝座。 李靖和亢金龙分别接过御者的牛鞭,亲自为文命执鞭牵缰绳。孙青紧紧跟在车旁。黄作萼看到车辆一动,风雷之声大作,便一头钻进车厢,嘴里道:“大圣,等等我。” 牛车飞行极为迅速,很快离了廷,直奔三十三层离恨兜率宫。作萼依偎在文命怀里,侧头望着车窗外地美景。文命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忽然李靖道:“大圣,咱们到了。”牛车速度放缓,等牛车停稳后,文命才睁开眼睛,赞道:“你家道祖地宝车,真是迅捷。这么远的路程,只花了两个时辰就到了。” 李靖微微一笑:“大圣谬赞。咱们这一路走了尽是抄的近道,没有走寻常的云路。大圣,以前来过兜率宫?” 文命脚底发痒,忍不住嗖地一下子跳下车来,文命一窜之际,活脱脱就是一只跳涧窜山的石猴。 他刚落地,就呵呵笑道:“不曾来过。俺老孙在御马监当马夫时,听同僚们起过。记得同僚中的御马高手过,从御马监骑最快的马,也要花半的时光才能到离恨兜率宫。” 刚刚完,文命察觉悟空争着要出来,他不愿意强行压制,便悄声隐退,于是,三位一体的主宰便换成了悟空。 “大圣,你那位同僚果然是御马高手。换作平常的仙人,骑马花半的时光,正好半途,且不得到哩。” 亢金龙道:“大圣,李王也是御马高手。御马监里有善御马的,就请大圣介绍介绍,让李王教教他。” 李靖眼睛里闪出兴奋地光芒。悟空还没有作答,作萼笑道:“咦,李王也善御马。我喜欢看御马比赛。大圣,赶紧找来那位朋友,让他向李王讨教讨教。你那位同僚叫什么名字?” “他叫伯乐。好啊,一会儿得空,咱们请他来,好不好?”悟空扭头问李靖。 李靖笑道:“等这边大事了解,咱们请伯乐来好好乐一乐。” 众人笑之时,早有道童进去禀告。此时鼓乐齐鸣,五间黑瓦朱漆的大门全部大开,从里面走出两队仪仗。仪仗队雁翅一分,后面走出来三十六员雷部罡战将,他们各个面带微笑,来到悟空身边一齐施礼问好,之后也分成两队,列在仪仗队前面。 后面来了一高一矮两位道士。上首身材较矮,一身白色八卦仙衣,手持芭蕉扇,春风满面。下首那一位身高过丈,膀阔腰圆,一身玄色八卦仙衣。一黑一白,健步如飞,来到悟空面前。 玄色仙衣的正是蓬元帅卞庄。他与悟空是老相识,哈哈笑道:“悟空贤弟,大驾光临,兜率宫上上下下,如沐春晖。” “哈哈哈哈,卞兄今日道士装扮,神采斐然,俺老孙都不敢相认啦。” “贤弟,这位就是我的师兄,三清之首太清道德尊李耳李伯阳。”卞庄转身想介绍悟空给老君,李耳早已拉住悟空的手,热情地道:“卞师弟,不用你介绍了。大圣的威名已经名震三界,今日相见,果真非凡。” 老君笑眯眯的一边摇动芭蕉扇,一边仔细打量孙悟空。 悟空笑道:“能得道祖赞誉,老孙三生有幸。”悟空边,边抬头打量着太上老君。 道祖虽然比卞庄矮一些,身材也有八九尺高。他身形清古,面色黄白,两道剑眉斜飞入鬓角,嘴巴稍稍突出。 悟空暗道:这老倌两道剑眉,一身的杀伐气,他应该到尘世享受富贵,怎的入了空门?可惜可惜。 悟空身材不过四尺,刚刚到了老君的腰间。老君腰间缀了一个紫金葫芦,晶莹莹发着亮光。这葫芦随着老君的动作,微微跳动,惹得悟空只想伸手捉来看看。 悟空将身子长了长,长到与老君一般高。一旁的卞庄笑了:“贤弟,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你就长身与我相抗。今番又是为何?” 悟空道:“初见卞兄时,你的法身足有五仗,我才到你的髌骨高。所以长身与卞兄相齐。哈哈哈哈,我身高不及道祖一半。卞兄请看,道祖腰间挂着宝葫芦,里面香味芬芳,料想是金丹圣药。这么好的东西,在我鼻子前,晃得我心痒痒。没办法,我长得高一些,眼不见、鼻不闻,心内馋虫不动。这叫作如如不动也。” 卞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老君也笑起来,众人一同哄笑。 老君侧身挽着悟空的手道:“大圣莫急,老道这里别的不敢,这金丹还是有些的。一会儿,咱就开个丹元法会,请大圣品鉴品鉴。” 道祖的话得很漂亮,动作更潇洒。他这微微一侧身,恰好将紫砂葫芦转到身体另一侧,与悟空隔了一个身位。 “哈哈哈,老君,我是不会客气的。”悟空装作不知,眨眨眼笑着。 第166章 取至阳道在德先 老君对着三十六员雷部诸将道:“你们都过来,我一一介绍给大圣认识认识。”三十六员雷将齐声答应,为首的正是冲主雷邓元帅。他也是身高过丈,来到悟空面前,早早地垂下腰,显得比悟空略略低了一些。 邓元帅大礼参拜:“雷部主将邓郁,参见齐大圣。” 悟空笑道:“刚才已经见过了,都免了吧。哎哎,你们也别过来拜了。老孙我最怕闹腾,这么多人闹哄哄地,就老邓一缺代表吧。” 悟空扶起邓郁,拍拍他的胳膊:“咱们可是不打不相识,打来打去成了朋友,快别拘礼了。” 悟空拉过孙青:“老君,这位就是我的上将军孙青。阿青,给道祖见礼。”孙青拜见了老君,悟空又一指黄作萼:“作萼你来拜见道祖呀。” 黄作萼早就等不及了:“道祖吉祥。我是昴头岭散仙黄作萼。” 老君看黄作萼眉目妩媚清秀,皮肤白嫩细腻,一身的灵气,不禁暗暗称奇。他回应道:“昴头岭主将,新任镇西王廷兵马大元帅黄沧,姑娘你可认识?” “正是家姊。” “啊,原来都不是外人。大圣、作萼、孙青将军,诸位上仙,大家里面请。” 老君热情招呼众人,心底里却暗惊:孙悟空来廷才几,怎么就与黄沧的妹子如胶似漆了?黄沧手握重兵,是辉魄宝最为倚重的力量。看来,黄作萼屈身服侍孙悟空,多半是辉魄宝的安排。辉魄宝老谋深算,早早布局。我想趁着和谈大会的好机会,一举扳倒他,此事还得再仔细谋划谋划。 老君与卞庄一左一右,陪着悟空走进兜率宫。孙青与作萼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雷将。转过二门,来到中院。 这里古树参,将整个院子遮蔽的十分幽静。大树下排了几排桌子,时蔬果品琳琅满目地排在桌面上。大殿门前居中设了三个大桌,果品更加丰盛。 太上老君请悟空居中就座,悟空不肯。老君道:“老朽等人都是玉帝的臣子,大圣尊号齐,玉帝礼尊为兄,您不坐这里,没人能坐得。” 悟空摆摆手:“老君过谦了。地恒久者道也。你号称道祖,是得道之士的宗祖,这中位自然坐的。咱们今又不是在灵霄殿论政,不需要忌讳那些有的没的、啰里啰唆的繁文缛节。” 卞庄也劝悟空中间就座,悟空依旧逊谢。 三人谦让一番后,老君居中,右侧上首请悟空坐了,卞庄坐在下首。 老君坐好之后,请黄作萼在紧挨着悟空的桌子坐下。 作萼搬了杌子,坐在悟空身旁,笑道:“那个位子让孙青将军坐,我在这里最舒服。”悟空笑了笑,算是默认。老君请孙青去坐,孙青却站在悟空身后,一动不动:“多谢道祖,我就站在这里,离着大圣最近。” 悟空道:“客随主变,阿青,你去坐吧,随意些。这里是兜率宫,不需要你站岗值班。”孙青这才坐下。 于是李靖、亢金龙、邓元帅等诸雷将依次坐好。孙青还带了三十六员健将,他们并没有入席的意思。 悟空道:“阿青,让他们两人一桌,尽快入席。这里是兜率宫,三界中最安全的地方,大家放轻松,入席吃酒吧。”孙青答应着,一挥手,那些健将一言不发,就近安席。有两人一桌的,也有三人一桌的,迅速就位坐好。 太上老君端起酒杯,笑吟吟道:“各位,大圣率众光降兜率宫,是这里几千年来的大吉庆。兜率宫自建成以后没有这么热闹过。来来来,咱们一同敬大圣一杯。” 饮过这一杯酒后,老君又端起了酒杯:“诸仙都是曾经攻打过花果山的,虽是奉了玉帝将令,不得不为之。可是老朽忝为道祖,没有约束好你们,致使大圣的仙乡蒙受无妄之灾。我的罪过大了。大圣,这杯酒我们道门子弟特向你赔罪了。” “嗨,言重了,道祖。方才我就过了,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打出来的交情,一点也不比喝出聊交情差。这点卞兄应该可以作证的。老孙与卞兄,那是从河打到花果山的,现在还是好兄弟、好朋友!” 卞庄连声称是。大家同饮邻二杯酒。 老君刚要再端起酒杯,悟空抢先一步道:“老君,俺老孙是个爽快人。这第三杯酒,先不急着喝。你找我来,当然是为了解除他们的封印。不如待我解了他们的封印,然后大家畅畅快快的痛醉一场好不好?” 老君听了十分高兴,他感叹道:“大圣快人快语,是情意中人。实不相瞒,这第三杯酒,我就是想求大圣解除他们的封印的。他们已经奉了玉帝钦命,要维护和谈的安全。和谈日期迫近,如果他们不尽快恢复法力,就误了皇命。再,庚上仙的封印十分厉害,他们不仅仅是法力被封,最近灵力也日渐消耗。大圣,大施德惠,邓郁你们还不赶快过来谢恩。” 三十六员雷将三人一排,整整齐齐排了九排,一齐跪倒道谢。悟空趁他们道谢之际,暗暗叫道:“文命、庚上仙,怎么解除他们的封印呢?快来教教我吧。” 悟空心中连呼三声,庚辰的声音细细地传来:“你只将杯中酒端起来慢慢喝,讨一枚老君腰间紫金葫芦里的至阳丹来,再如此如此,后面的事情我来办。悟空依言拿起酒杯道:“老君,喝了这杯酒,咱有话。” 众人一愣,方才不是要先解封印,后喝酒吗?怎么变卦这么快!老君不动声色,一口闷干酒,还把玉杯向悟空亮了亮。 悟空并没有喝,看看雷将们,又对老君道:“本来老孙想亲手一个一个为你们解除封印,不过那样做起来,大耗时日。和谈就要到了,咱们拖不得。可是我的法力有限,就是倾尽我的所有功力,也不能一下子为三十六人全部解了封印。” 悟空故意停下来,一边喝酒,一边做出一副为难状,咂嘴嘬舌,摇头晃脑,连声叹息。 卞庄秉性耿直,看到悟空这个样子,信以为真,叹道:“我也知道一下子解了他们的封印,的确难办。这些日子,合师兄和我两人之力,连一个封印都解不开。何况是要你将他们全部解除了。唉,弟妹要是在这里就好了。贤弟,弟妹她在花果山,还是在齐府?” 悟空道:“她习惯了花果山的山山水水,不愿意来廷。” “哪该咋办?师兄,不如我这就亲自驾车去花果山请庚上仙来吧?”卞庄十分着急,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太上老君察言观色,对于悟空的打算猜出了几分。 老君哈哈大笑:“师弟,你稍安勿躁,回去坐好。由此去花果山一来一回,需要近一的时间。大圣威武仁德,不会让我们苦等那么久的。大圣,您有什么变通的法子,就请直。兜率宫庙宇虽,奇珍异宝可不少。如果解除封印用得上,老朽愿意双手奉送。” 老君的话明明白白,悟空兀自拖泥带水。他把玩着酒杯,沉吟半晌不语。卞庄催促道:“贤弟,需要什么你倒是话呀。急死我了。” 他冲着三十六员雷将吼道:“你们这帮徒子徒孙,都哑巴了,还不磕头求告?” 雷将们被卞庄骂醒了,急忙接着磕头告求。他们连连磕头,口中不住哀求。 悟空觉着火候差不多了,便道:“老君,实不相瞒,就是把庚上仙请来,也很难完全去除他们的封印。他们遭封禁太久了。方才,你也过他们的灵力已经受损了。损耗一份灵力,就消耗十分法力。咱们都是修道的,这点您比我还懂。” 太上老君在道门中被尊奉为道祖,他自然知道悟空所不假。修道修道,修得就是灵力。地之间的生生之气不息,哺育亿兆生灵。灵与道合,自能万古长存。灵力泯灭,精气神没有主宰,也就失道必然消亡。 正是眼见着自己这些徒孙们的灵力日渐消逝,他没有办法之下,才在惬舒馆找到孙青和申懿,婉转拜求孙悟空和庚辰解除封印。 悟空他没有法子彻底解除封印,恢复雷将们的全部法力,老君信以为真。 他心中一阵燥怒:都是这只臭猴子闹得。如果这雷将们法力不失,那么在和议大会上,我们举事成功的把握就多了好几成。 老君心中恼怒,脸色如常,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只能怨他们命运不济,该有此劫数。大圣,多多尽力吧,能救几个就救几个,能恢复几分就恢复几分。无论如何,我们道门上下都感恩戴德。” 悟空将酒杯一放,伸出一根手指,笑道:“老君,其实你这里就有解药。只要你舍得,我就有把握不但解除封印,还能恢复他们的灵力。如果福缘深厚的,不定还能增长功力。” 悟空一句话,轻描淡写,在雷将们听来,就像巨钟敲响在耳边。他们半信半疑地眼光看着孙悟空,似乎想确认刚才那话是从悟空嘴里出来的。 卞庄和老君也是十分惊奇。卞庄正色道:“贤弟,不可胡言戏弄李师兄。若这里有解药,他怎会……” 卞庄想他怎会低声下气去求你,觉得不妥,及时住了嘴。 悟空道:“卞兄,众人都是见证,我绝不扯谎。” 悟空得斩钉截铁,院中所有地目光都投降了太上老君,尤其是雷将们热切企盼地眼神,仿佛快要将老君苍白地脸色煨得青红。 老君感受到那些热辣辣的目光,不自主地摸了摸脸,笑道:“大圣起冷笑话来,如此在校我这里最为珍贵地就是九转金丹。这个大圣不陌生吧?为了救他们出来,卞师弟亲自奉送了三十六颗金丹给大圣。金丹我都舍得,还有什么我舍不得。可是,金丹它解不了封印。”老君到后来,情绪激动起来。 他心里怨气勃发,对眼前这只猴子恨之入骨。 他心想:只要我熬过这一关,等着瞧,猴子我让你先狂一阵。今你有多张狂,以后你就有多悲惨。 卞庄也有了些怒气,冷冷地道:“贤弟,凡人也知道李师兄的金丹是地至宝,其效用远超西王母的蟠桃。服用之后,凡人可以得道成仙,神仙可以历百劫而不灭。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九转金丹是经过多少劫数锻炼而成的。这一转为九劫,九转就是九九八十一劫数。一劫该是七十七万七千七百七十又七年。” “贤弟,你自己算算去,这些金丹有多么不容易炼制。你吧,还需要多少颗,你才愿意动手解封印?” 悟空并不恼怒,伸出的手指头晃了晃,笑道:“第一不是我要,是给他们用;第二仅一颗足矣。” 卞庄、老君和众仙都松了一口气。 卞庄手轻轻敲着条案,大笑道:“贤弟,你太坏了,话里埋钩子,没事钓鱼玩。师兄,赶紧的吧。” 老君双手虚招,不只从何处飞来一只大葫芦,落在手郑他轻轻摇了摇葫芦,抚摸着葫芦嘴道:“大圣,一颗九转金丹就够了吗?这里面的金丹虽然不多,但三五颗总是有的。” 他的手来回擦拭抚摸着葫芦嘴,就是舍不得拔开上面的玉塞子,取出金丹来。 悟空看在眼里,笑在心头。 他摇头道:“老君、卞兄,你们误会了,我的不是九转金丹。” 老君立即收起葫芦来,脸色轻松不少:“不是九转金丹?那就好。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别的丹药量多,大圣,你尽管个数目。” 悟空转头正对着老君,眯起了眼睛,将那根竖起的手指头,立在面前,仿佛通过那根手指,紧紧瞄着老君的眉心。 他慢悠悠的:“是一颗至阳丹。” 老君的手一哆嗦,刚刚放到怀里的葫芦,还没有放好的葫芦,沿着衣襟内测掉了下去。老君急忙捉住,手指发力过猛,葫芦发出一声哀嚎。 卞庄从来没有听过老君有什么至阳丹,老君的表现让他信了几分。 他忍不住问道:“贤弟,咱从没有听过世上有至阳丹,李师兄也从来没有炼制过。贤弟,你在哪里听的至阳丹?” “卞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师兄愿不愿意拿出来给我用。” 第167章 棋棋勾连谁执白 自悟空出至阳丹三个字,老君一直在猜测猴子的底细。 至阳丹是用太阳神的脐带炼就的。地之间只有一枚至阳丹,这枚至阳丹除了老君没人知道。太上老君将它视为万丹之母,对它百般珍惜、万千呵护,就装在腰间的紫金葫芦里,时时看顾,片刻不离左右。 有些感兴趣的人,问他葫芦里藏的是什么?他都是一笑置之;逼问的急了,他才托词冷香丹,以避人耳目。 太上老君被悟空将了一军。有心没有什么至阳丹,他又不忍心看着雷将们从此成为废柴。这三十六员雷部罡正将,是道门最能征战的,每个将军都手握精兵近万。 如果不救,这些精兵强将必定心生嫌隙。,老君暗地长叹一声:人心要是散了,再想捏合起来就象微尘垒成泰山一样困难。 老君愁容满面,继续思忖道:可至阳丹是炼制九转金丹的引药,没有它,九转金丹的炼制将非常困难;还有最最重要的是至阳丹能渡万万之劫,是留给自己最后的生路,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呢? 唉唉,老君恨恨地长叹两声:该死的臭猴子,还有那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泼泥鳅庚辰,你俩真是我命里的魔星。 众仙见太上老君一脸愁容的陷入沉思,既不否认悟空的词,也没有肯定,都感到十分奇怪。李靖和亢金龙等人从没有见过老君如此模样,已经相信了孙悟空的法。 卞庄则不然,他与老君是亲师兄弟。从在师门学艺时起,他就没听过有至阳丹,这个新鲜的名词,是第一次钻进他的耳朵里。他根本不相信师兄手里会有这么个玩意儿。 卞庄看着老君的模样实在难受,便道:“贤弟,我与李师兄同门学艺,从师尊那里起,我就没有听过至阳丹。师兄他这里没有,你不要故意刁难他。” 悟空嗤嗤冷笑,端起空空的酒杯,向桌子上重重一墩:“阿青,你看看酒坛子里还有酒没?要是没了,咱们也就该走了。” 孙青闻言立即站起来,想要去拿酒坛子。一名年轻貌美的女道童,抱着一个大酒坛立在孙悟空后面。孙青伸手要接酒坛子,女道童不知何故,向后一退,闪开了。 孙青一怔,接着便道:“大圣,咱们是该回去了。” 悟空哈哈大笑,拱手告辞:“老君,多谢盛情招待。今日兴尽了,改日老孙当在齐设席相酬。告辞告辞。”他扶着作萼的肩头,展开盘坐的腿,作势起身要走。 老君道:“大圣你莫走,至阳丹我樱”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老君哆哆嗦嗦的摸向腰间,好不容易解开紫金葫芦,捧在手心里。他向着众人,把双手微微张开,那只晶莹光润的葫芦俏生生立在右掌心里。老君的左掌心的呵护着,就像护着刚刚点亮还在摇曳挣扎的烛光,生怕一阵邪风将它吹灭。 老君无限爱怜地:“这里面就是至阳丹。三界四象六合八荒之内,仅此一颗。卞师弟、李靖、金龙,还有邓郁你们这些徒孙儿们,不是我舍不得至阳丹,而是我生怕大圣解除封印失败,白白糟蹋了这颗灵丹呀!” 卞庄问道:“哎呀真有至阳丹!师兄,你既然有,必定知道用法。要是担心悟空贤弟手脚不稳,何不自己用至阳丹解封印?” 老君看看卞庄,呵呵一阵苦笑:“师弟,你那里知道。这至阳丹是太阳神的脐带炼成,是地生生不息的种子。我可以用它生白骨起沉尸,让童山焕发生机,让涸川重新奔流。我却不懂如何用它解毒咒,解封印。呵呵呵呵,师弟,这庚上仙的封印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句过分的话,就算是师尊亲自动手,也未必解得开。” 卞庄忍不住咋舌,两眼也直勾勾看向紫金葫芦。老君站起身来,走到悟空面前,双手一递:“大圣,至阳丹仅此一颗,你可要仔细再仔细。” 悟空笑着要接至阳丹,从一旁伸过来一只大酒坛挡住了他。 悟空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位漂亮的女道童。她细眉紧蹙,凤眼圆睁,大声道:“师父,不可给这臭猴子。” 老君嗔怪道:“罗茹,不得无礼,退下。”罗茹当面骂孙悟空是臭猴子,老君假装生气,而心里却很欢喜。 孙青大怒:“那里来的女魔,敢辱骂大圣。”他双掌一分,就要拿人,一点也不想给老君留情面。 老君急道:“孙青将军慢来慢来。大圣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唤作罗茹,有个雅号叫作玉面罗刹。她来兜率宫不久,很不懂规矩。方才冒犯大圣之处,是老朽管教不严,大圣海量,就宽恕她吧。” 悟空笑道:“俺老孙是堂堂须眉,怎会跟晚辈一般见识?” 谁知道罗茹并不领情,她嚷道:“哼,臭猴子。至阳丹是我师父的秘密,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看你就是设好了局,想霸占至阳丹,是不是?” 作萼一阵冷笑:“玉面罗刹,你不过是老君的弟子。难道老君炼制仙丹,还要事事向你汇报吗?”原来作萼早就看着身旁侍候的罗茹不顺眼,总在暗中窥测孙悟空。 作萼一直想发作,苦于没有机会,这下子逮到机会,就直指罗茹和老君的暧昧关系。 被作萼当众羞辱的罗茹,脸色微红,随即恢复正常,立即反唇相讥:“近期兜率宫附近总是有可疑人乱晃,觊觎我们的仙家至宝。我只问一句,大圣,您是怎么知道我师父的密炼丹药的,是怎么知道它的妙用的?” 作萼反问:“大圣号称齐,玉帝尊他为兄长,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川大妄为,无礼质问大圣。孙青将军,整队回府,这坛子酒留给罗刹女自己喝。”作萼罢,向孙青使个眼色。 孙青心领神会,便大声传令:“列位听令,一字长蛇,各归本位,准备回府。” 悟空袍袖一摆,冷冷道:“老君,你这红粉弟子忒孟浪了。至阳丹能解封印,现在你已经知晓了。你自己用它去救邓郁他们吧。日已偏西,齐那里还有些事情,感谢招待,就此告辞。” 悟空转身快走,而老君身形如一片秋叶,乘风穿梭树枝间,只一瞬,已经抢在悟空眼前。 老君哈哈大笑:“大圣息怒。罗茹少不更事,妄言无状。大圣别往心里去。大圣有包容地的雅量,就饶她这次吧。茹,你快来给大圣赔礼。” 罗茹冷笑道:“师父,要想我给他赔礼,除非他能解除封印。”罗茹竟然不听老君的吩咐,坚持不低头认错,倒令悟空生起了三分欣赏之意。 老君没奈何,自己一躬到地,诚恳地道:“大圣,都是老朽教徒无方。盼望大圣不要因为她,耽误了解封印的大事。”他拉住悟空的手,轻轻地将紫金葫芦安在悟空的手心里,特意再将悟空的手指包合住,确保葫芦安全牢固。 悟空顺势下坡,笑道:“承蒙老君看得起,我这就为他们解封印。罗茹,拿酒来。” 罗茹被悟空喊得一怔,心道:臭猴子还真会使唤人,我也是你能指使的?就是李伯阳也不会对我大呼叫的。 她微微迟疑,脸刚要变色,老君催促道:“茹,一切以解除封印为重。”罗茹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酒坛递了过去。悟空根本不接酒坛子,道:“放在案上,打开封盖。” 罗茹只得依言,大开酒坛子的封盖。她酥手芊芊,动作干脆利索。“噗——”的一声脆响,封盖打开。 悟空对邓郁等壤:“你们中的是金封印,必须以至阳之火解除封印。” 邓郁邓元帅迟疑道:“回大圣,太师爷和卞太师叔也看出来我们中的是金封印,他们也用三味真火试着解过,可是没有成功。大圣,是不是再斟酌斟酌解法,别解封印不成,毁了至阳丹。” 悟空看看老君和卞庄,他俩几乎同时点头。 悟空把紫金葫芦,托在掌心,呵呵笑道:“三味真火可炼化一般的金封印,你们的金封印用三味真火炼制后封印更强。最近你们是不是精力越来越差了,有一种精疲力竭、行将不起的感觉?” 邓郁等三十六将齐声道:“大圣明见,的确如此。” 悟空道:“那就对了。咱这法子定能成功。邓郁你们结成北斗罡大阵。” 邓郁问道:“大圣,我们共有三十六人,各个星位如何排法?” 作萼笑道:“邓元帅,你也久在行伍了,罡大阵也不会排吗?” 邓郁十分恭谨:“罡大阵,千变万化,我实在不知道大圣要我们排哪一种?还请大圣明示。” 悟空对邓郁的谨慎十分欣赏,而对作萼的取笑有些反感,便问道:“作萼,邓郁他是雷部首座,你不可取笑。难道,我的解法你知道?” 作萼笑道:“地无情,以生克制化为用。我猜你既然要以至阳丹炼化金封印,那么罡大阵就要以宣泄为主。金生水,北斗罡大阵的本阵就是水,你必是要邓郁摆基础的水性大阵。” 作萼一席话,得悟空高兴起来,邓郁他们也频频点头。 邓郁叹道:“想不到作萼上仙的阴阳五行之术这么厉害。不过,水性大阵的本阵也有七种,不知道我们应该摆哪一种?” 作萼嘻嘻一笑:“这我就不敢乱猜了。你们三十六为雷君平日里演练最为精熟的就是罡大阵了吧?你们自己排演吧。” 邓郁道:“请大圣示下。” 悟空道:“邓郁你亲自挑选五位水性雷君,连同你一起站在权星的位置上。其余枢、璇、玑、玉衡、开阳、摇光等位置上按照五行属性各站五名雷君。大家各就其位吧。” 邓郁对着辛君、姚君等吩咐了几句,两人领命分头指挥,很快三十六员雷将就位,排成了北斗罡大阵。 悟空叮嘱道:“老孙做法之时,你们都要全身放松。如果有异样的感觉,也不要怀疑,更不能乱动,坏了法阵。” 雷将们齐声答应。邓郁问道:“大圣,咱布置的北斗罡大阵,还不整齐。左辅右弼两星还没有安排人手。” 悟空夸赞道:“邓元帅你真细心。那两个位置我有人选。”悟空面对卞庄和老君笑着:“画龙重在点睛。北斗大阵的左辅右弼两个关键位置还需要两位亲自把守。就麻烦卞兄在居左辅,请老君守右弼。” 有了罗茹的提醒,老君和卞庄均怀疑悟空是要借解除封印的机会,骗取至阳丹。此刻,看悟空有模有样的布置阵法,他俩又信了几分。 卞庄依言站到左辅上,老君也站到右弼位置上。 悟空道:“老君、卞兄,两位牢牢守住位置。无论发生什么事,不可离开位置半步,还有不要运功与我的解法相抗。咱们先人后君子,如果两位守不好位置,或是运功相抗,那封印就永远别想解除了。” 老君颔首道:“一切都依大圣。茹,来接扇子。唉,扇子在手,老朽忍不住就想扇一扇。扇子威力太强,一扇就容易干扰到大圣,还是提早妥帖收好为妙。” 罗茹接了扇子,顺势将扇子抖了两下,立即满院西风生,飒飒吹动树枝不停地摇晃。 作萼夸奖道:“真是一把好扇子,煽风点火正合适。” 罗茹没有听出作萼话里面的挖苦意味,得意道:“你的眼力倒好。每到炼丹的关键时节,师父都是用它来掌握火候的。这芭蕉扇最能鼓荡阴阳二气,要是扇倒神仙身上,也能把他们扇得灰飞烟灭。” 罗茹边边朝着悟空乱瞄,作萼一脸惊恐,吓得赶紧闭嘴。 老君嗔怪道:“茹,不得嬉闹,耽误了正事。”他陪笑道:“大圣,老朽与师弟就位了,您开始吧。” 第168章 鸦鸦笑豕各擅黑 悟空最喜欢宝贝的,不过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准备解除封印,对罗茹接扇子之类的并不在意。 忽听到芭蕉扇能鼓动阴阳二气,悟空心里一动:芭蕉扇能鼓动阴阳二气?这有点意思,待会儿借来瞧瞧。以后不定用得上。 老君一催促他,悟空赶紧凝神屏气,准备发功。 悟空将紫金葫芦放在面前桌上,拔出瓶塞,一股异香立即窜了出来。香味经过鼻咽直达心肺,悟空登时只觉着胸膛里温暖润泽,不出的轻松自在。他暗暗叫道:至阳丹,好宝贝。 悟空双手一拍,酒坛子里的酒应声窜了出来。老君自酿的美酒颜色嫩绿,好像河两岸刚刚吐绿的柳芽儿。美酒蜿蜒奔腾跳跃,直上北斗大阵的阵眼,化作一条青龙,盘旋往复,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悟空道:“老君、卞兄,还有诸位雷将们。下面我就要祭起至阳丹。至阳丹与青龙合体,为各位化去封印。各位切记不要憋气,要心地一片空明。越是空明,解除封印的效果越好。” 一众雷将齐声应道:“大圣放心。” 悟空专门对老君和卞庄道:“两位守好,咱这就开始了。” 老君心道:“不用你,我自然会守好至阳丹。解除封印化掉至阳丹,那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你想故弄玄虚,骗走至阳丹?哼哼,臭猴子,你就打错算盘了。八卦炉内我先把你炼化了。当年我没炼化你,这次你敢骗我,必让你葬身八卦炉内。” 老君睁大双眼,紧盯孙悟空。只见孙悟空闪掉外面的凤羽青云氅,露出一身短打。孙青接住悟空闪掉的凤羽青云氅,似乎很随意,往悟空身侧一站,恰好挡在罗茹与悟空之间。 罗茹要想突施冷箭,暗算悟空,除非先打倒孙青。别饶心思都在解除封印上,而孙青时刻关注悟空的安危。这一点被作萼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老君见悟空依旧两手一拍,这一次却是连拍九下。 嘴中念念有词,就听悟空念道:“至阳仙丹,杜厄却难。雷君有灾,行将偃然。命汝精气,化作泉甘。润泽万物,起死成仙。急急如律令敕!” 悟空的双手连拍九下,咒语也了三遍,大喝一声:“疾!”。 老君大为惊奇:急急如律令敕?!臭猴子居然会我们三清教派的咒语?他到底是谁的徒弟? 老君还在纳闷,那紫金葫芦吐出了至阳丹。青龙最好戏珠,一见至阳丹出来,张口就吸。至阳丹被吸到青龙嘴边,便定住身形。 老君看到至阳丹由刚刚吐出时的暗红色,已经变成亮红色,还滴溜溜的转动着,迅速长大。转瞬间,至阳丹由粟米大,变的与鹅蛋一般大。满院红光涌起,众仙都感觉到脸上热辣辣地,好像靠近了火炉,又似被太阳直射。 悟空叫道:“老君、卞兄,把好阵门,莫教至阳丹逃了。”话音刚落,至阳丹迅疾如风,直扑卞庄。 卞庄右手虚张,发出掌心雷,一团霹雳挡在面前。至阳丹扑卞庄是虚招,只待卞庄发出掌心雷,便扭身扑向太上老君。卞庄发出的霹雳如影随形,紧跟至阳丹身后。至阳丹一闪,那霹雳就击向老君。 老君费尽千辛万苦炼成至阳丹,对它十分爱惜。当至阳丹扑来时,老君正想伸手接住。这接丹的手法,十分温柔,就像抚慰不满三朝的婴儿。 可是老君疏忽了,至阳丹极具灵性,它算定了老君疼惜它,不会出重手。果然,老君毫无戒备、温柔地手法,给了至阳丹机会。它迎着老君地双手奔过去,就在老君地手指缝中穿过,闪在一旁。老君一愣,至阳丹后面地霹雳就到了。 卞庄是五雷之祖,他发的霹雳有劈山断岳的威力。老君深知厉害,他第一念头是侧身闪避。他的脚尖一转,侧身要避开霹雳。 悟空大叫:“别动。” 老君猛然醒悟,及时收住身形,硬扛霹雳。就听一声巨响,老君的八卦仙衣被霹雳击得粉粉碎。破碎的衣角恰如深秋的蝴蝶遭逢寒露,身体僵硬,纷纷掉落一地。 老君那原本十分飘逸潇洒的白胡子,被烧焦了一半,剩下的焦枯卷曲起来,像一把秃了头的扫把,歪倚在门口。 作萼看到老君的惨象,急忙用手牢牢按住自己的嘴巴,拼命忍住笑。她的胸腹剧烈起伏,眼角憋出了泪花。 老君挨了雷击,却牢牢守住了右弼的位置,这下子大出至阳丹的意外。它逡巡徘徊着,似乎在找突破口。它一击不中之下,引起老君的全神戒备。 太上老君的道法精深,它窥视再三,知道已无希望,于是掉头直奔权星位而去。青龙正等在那里,至阳丹一到,青龙龙尾急甩,想要卷住至阳丹。至阳丹向左侧一闪,青龙正好摆头张口来吞。至阳丹淬不及防,被青龙一口吞下。 众雷将、老君和卞庄看到至阳丹被青龙吞掉,失声大喊。他们都知道至阳丹是解封印的妙药,万万不可有损伤。青龙吞掉仙丹,断绝了解封的希望,故而众仙齐声惊呼。至阳丹在青龙腹内,发出炙热的白光,很快便透过青龙的鳞甲,射了出来。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青龙腹内射向四方。青龙也分解成几十条青龙,围绕着白光球盘旋不息。 众仙齐声惊呼,大张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拢。趁此机会,青龙携白光一起,钻入了三十六员雷将口内。白色光球就此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悟空拍手大笑:“成啦。”作萼取出罗帕,为悟空擦了擦额头鬓角的细汗,扶着他坐了下来。 老君没有发现至阳丹的行踪,追问道:“这就好了?至阳丹呢?” 悟空正色道:“幸亏老君献出至阳丹,我才能完全解除封印。至阳丹已经与青龙融为一体,进入他们的体内了。各位雷君,你们且运功,试一试法力恢复的如何?” 老君听至阳丹已经毁掉了,心头好像被利剑刺中,凉飕飕地剧痛起来。他忽觉浑身乏力,好像散了架。他觉着不能让外人看出自己痛惜至阳丹,便竭力支撑。 邓郁等雷君各自试了试法力后,一个个大喜过望。 邓郁道:“感谢大圣再造之恩。不仅是法力恢复了,我感觉灵力也大涨了。”其余雷君纷纷表示自己的功力大涨。三十六员雷将一齐跪倒磕响头向悟空致谢。 悟空扶起邓郁:“邓元帅、辛君你们都起来。你们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道祖。没有他慷慨捐出至阳丹,我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快去拜谢老君。” 众雷将依言又去拜谢老君。罗茹看出老君好像出零状况,急忙过去搀扶住他。老君在罗茹的搀扶下,回到莲台坐好。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连续调呼吸数次,才感觉灵力恢复一些。 他勉强笑道:“都起来吧,你们是咱道门的希望,以后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你们呢。大事已了,咱们这次可以开怀畅饮了。” 诸仙归座,卞庄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一坐下,猛然感觉心头狂跳数下,急忙屏气凝神、暗运内息。 老君的精神已经恢复,他端起酒杯劝酒,而悟空却道:“各位雷君,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没有卞兄和老君竭力守住左辅右弼,那至阳丹就逃了。他们两位为了你们的事,耗费了不少灵力。我们大家一起敬太上老君和蓬元帅。” 众仙轰然称是,顿时觥筹交错,他们纷纷离席去敬酒。卞庄和老君灵力受损,正在苦思原因,听悟空的有道理,也就放下心思,与门人们痛饮起来。酒过三巡,大家兴致正酣。 老君双手举杯,劝酒道:“大圣请满饮此杯,老朽有话。老朽失眼了。一开始老朽怀疑你想接机霸占至阳丹。实话,至阳丹这个名字也是最近才定的。大圣,妙手仁心,为他们解除痛苦,能不能解除老朽心中的疑问?” 悟空一仰脖子,把酒倒进肚子里,放下酒杯笑道:“老君,你可是要问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至阳丹?” “正是。” “贤弟,不仅是李师兄,我也想知道。他们都想知道。”卞庄指着群仙,笑着。 悟空哈哈一笑:“此事简单。刚才没接解除封印之前,我怕至阳丹听到,因此不敢。现在至阳丹已经化入诸位体内,来无妨啦。” 悟空伸指头在酒爵上一弹,铮铮声响不停,悟空侧头对着罗刹女笑道:“罗茹仙子,这酒樽空了。” 罗茹把芭蕉扇一背,抱起酒坛来添酒。悟空趁机提鼻子闻了闻罗茹身上的味道,作到心中有数。 罗茹添满酒,娇声道:“大圣请慢用。” 老君知道悟空在故意吊胃口,他静静看着悟空的表演;卞庄着急起来,他一个劲的催促:“贤弟,你快讲啊。” 作萼看出门道来,就要插科打诨,她笑着举粉拳捶了捶悟空的肩头:“蓬元帅,你别催了。俺家这位看见美女就眼发直,心发痒。他要讲什么,都忘了。” 卞庄正色道:“罗茹可是师兄的爱徒,贤弟不可掠人之美。” 老君却道:“大圣是顶立地的豪杰,有大恩于我们,罗茹平生最喜欢与英雄豪杰为伴。罗茹,你多敬大圣几杯酒。” 悟空笑道:“咱老孙是个实诚君子。就像卞兄的,君子不夺他人所爱。老君,唉,我看我还是叫你伯阳兄吧?好不好?” 老君大喜:“好好好,我正想叫你悟空呢。这样多亲近。” “伯阳兄,卞兄,你们知道罗茹仙子身上用的什么铅粉花露吗?”悟空突然问道。 李伯阳、卞庄都是一愣,不知道悟空问话的用意。卞庄摇摇头,李伯阳也摇头道:“悟空,我从不关心这个,真是不知啊。” 悟空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伸出三根手指,笑道:“罗茹仙子用的铅粉是万年蛤蚧粉做底,上面敷就雪龙凝膏,朱唇点的是千年红蓝花。”悟空完,端起酒杯,依旧眯起眼睛品起酒来。 罗茹惊呆了,手中的芭蕉扇坠落地上,她才回过神来。 她捡起来芭蕉扇,大惑不解:“大圣,你是如何知道的?你今早跑到我的房间里…不可能呀。” 罗茹昨晚与老君同床共枕,如果有人窥测,她察觉不到,老君定然察觉出来。罗茹想到这层,就住了口。 悟空得意洋洋:“各位我是闻出来的。伯阳兄,俺老孙就有这个本事。罗茹仙子用了三重脂粉,我一闻便知。你的至阳丹,在我眼前晃了半,我早就闻出它的来历与功效了,哈哈哈哈”。 众仙鼓掌称赞。老君道:“悟空,纵然你闻得出来紫金葫芦里藏着至阳丹,还能闻出它的功效,可你定然闻不出它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只有我知道。悟空,你是如何知道至阳丹的?” 老君言语犀利,直戳悟空的要害。 悟空不慌不忙:“伯阳兄,至阳丹这个名字不只你一个知道。” “还有谁?”老君哪里肯信,大声追问。 “还有至阳丹呐。方才我闻出它的底细时,它用传音入密,亲口告诉我的。” 悟空望着老君侃侃而谈,“伯阳兄,至阳丹它能解除封印,希望我能放它出来。我担心它使诈,就排下北斗罡伏魔大阵,还专请两位担当阵眼。果然,若不是两位神勇,恐怕至阳丹已经逃了。” 老君捋了捋半焦枯的白胡须,边听边点头。 罗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剪刀和梳子,走过去道:“师尊,胡须半儿都烧焦枯了,剪去吧。”着,动手修剪起来。看样子罗茹十分精于修建胡须,只几下子,老君的胡须重新恢复了仙风道骨。 众人继续饮了几杯酒,悟空便道:“自我得道之后,时常想炼制丹药,以普济苍生,解除他们的病厄苦痛。伯阳兄是丹药方家,能否带领弟参观参观您修道炼丹的地方。俺也好学习一二。” 第169章 游丹室双姝斗法 听悟空如此,老君也来了兴致:“悟空,若论冲锋陷阵、斗勇厮杀,我不如你;但是要起炼丹来,伯阳从来不敢居人之后。走,咱们丹室里逛逛去。” 他转头吩咐邓郁等人:“花果山来的将军们都是好酒量,你们好生陪着慢慢喝。”邓郁笑着应允。 老君点手叫李靖和亢金龙,陪着孙青一起吃酒。孙青想跟着悟空一起去丹室,悟空看出老君不愿人多手乱,就道:“阿青你留下,多和李王亲近亲近。毕竟都是打出来的交情。” 作萼挎着悟空的胳膊,跟随着老君等人,越过大殿,穿过三层前院,来到兜率宫的中心地带。透过虚掩的院门,作萼看到隐隐有红光从里面映照出来。 罗茹推开院门,一座巨大的丹室,矗立在众人面前。老君的丹室在离恨兜率宫的中央戊己土位。丹室居中,纳六合八荒之气,丹室之下有坎脉暗河,丹室之上有太清紫气缭绕熏蒸。 丹室整体呈现圆柱形建筑。丹室建在三层高台之上,高台为先八卦形状,五色巨石打磨而成。丹室也分三层,重檐勾角斗心,布有八门。丹室的大门紧闭,四周站满晾童。他们一个个各司职守,手中执着各色彩旗。 悟空仔细看去,分别是坎白旗、坤黑旗、震碧旗、巽绿旗、乾白旗、兑赤旗、艮白旗和离紫旗。悟空暗道:不需问了,这炼丹的老君必定将黄旗设在丹室里。 老君与卞庄一左一右陪着悟空摄级而上,来到三层高台之上。悟空四下张望,才发现这三层高台是由一整块的巨石构成的。最奇的是巨石仿佛漂浮着,下面水气氤氲。 悟空东张西望,连连咋舌,称赞道“好石头,好石头!”。 罗茹看不起悟空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挖苦道:“大圣你也是称孤道寡的君王,怎的如此村愚?我听花果山是神仙府邸,钟灵毓秀的洞,你连一块大五彩玉石都没见过吗?看看吧,猴眼都晕了。” 悟空被罗茹愣了,心道:对啊,花果山什么石头没樱我为何单单对这块石头这么在意?悟空自己纳闷,没来及回应罗茹。 作萼立刻代为反击:“我家大圣什么石头没见过?他自己就是地生养、玉石孕育的应劫救星,会眼晕你这里的破石头!?” 老君见悟空仍不话,担心惹怒了他,就嗔怪罗茹:“茹,大圣是贵客。我们又以兄弟相称,是你的长辈。你不可目无尊长。” 悟空听到庚辰的声音响起来:“悟空这是女娲炼石补的巨石,被老君偷来了。”文命的声音也响起来:“悟空,巨石之下是神龟玄鼎。它曾经为我送过洛书。” 老君催着罗茹去给悟空道歉,罗茹嚷道:“怎么又让我道歉?我又没错话,当然不需要道歉。既然大圣也算长辈,那就应该疼爱晚辈。就算是我错了,他也应该一笑而过。” 罗茹恃宠而骄,老君也没有办法,只是苦笑。悟空笑道:“罗茹的对。刚才我的确是眼晕了。” 罗茹立刻拍手娇笑:“哎呀,猴子,不,大圣真是诚实。不错不错,我喜欢实诚君子。” 作萼听她喊大圣猴子,秀眉紧蹙,粉拳捏得紧紧的。若不是老君在场,估计她早就动手送给罗茹一对青眼了。 悟空并不介意,接着道:“伯阳兄,我看你这丹室基座的巨石颇有来历,能否告知你是哪里弄到的?” “哦?悟空,你看出这块石头不凡了?你先吧。”老君偷女娲补的巨石,是他平生得意之作。只不过这种事情,他不好到处宣扬,只能独自欣赏。有几次,卞庄、元始尊和通教主他们分别问过,老君也讳莫如深,只推是在西昆仑群玉山找到的。 悟空笑道:“伯阳兄,我不好。你这里奇奇怪怪的宝贝这么多,我错了不就露出村愚的底裤了吗?哈哈哈哈。” 悟空语意暗带调笑,完故意扭了扭屁股,冲着罗茹眨眨眼。罗茹气得玉面飞红霞,狠狠咬住满嘴细牙。 卞庄瞧的有趣,道:“贤弟,你能闻出至阳丹,还有罗茹的香粉,你试试看,能不能闻出巨石的来历。” 老君来了精神,心道:你肯定闻不出来这石头的来历。正好借这个机会杀杀你的傲气。不仅能替我的心肝茹挣回些面子,还能探出你刚才闻出至阳丹的故事是真是假。 想到此处,老君故意道:“师弟,巨石无声无臭,悟空未必闻得出。” 悟空点头道:“伯阳兄得好。巨石无臭,我闻不出来。不过呢,我可以摸一摸。凭手感,就能断定它的来历。” 卞庄听了大喜:“好贤弟,你要真能如此,也了了我的一件心事。李师兄也在这里,咱就直了。这块石头我问了好几次,他都没有告诉我。我都好奇了多少年啦。贤弟,你快去摸来看看。” 悟空看看李伯阳,又环视左右,见众仙都热切期待,于是哈哈一笑:“伯阳兄,那俺老孙就去摸摸?” 老君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悟空请,伯阳拭目以待。” 悟空飞身落下,来到巨石基座处。伸手轻轻抚摸着,一边抚摸一边凝神向基座下方看去。基座之下,云水淼淼。他伸手去掬水捉云,却空空如也。 老君在丹室前看得清清楚楚,肚里忍不住的讥笑:毕竟是只村愚的赤尻,无知的马流。我这巨石被我改造后,连最擅长赌石的女娲也看不出来,何况是你。 李道祖胡思乱想之际,悟空已经绕着基座摸完一圈。 他举起手掌,放在鼻子前使劲的嗅着,慢慢皱起了眉头。作萼以为悟空没有看出来,便窜过去,在悟空背后声道:“悟空,看不出来也正常。我看似玉非玉,似木非木,不如劈开它来,露出内芯,就真相大白了。” 作萼也不待悟空答应,手一晃,便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她挥剑就劈,要斩下一段石条来看看。 众仙齐声惊呼:“不要!”悟空回头看时,只见太上老君的拂尘已经飞了过来,架住作萼的宝剑,拂尘丝绵绵密密地裹住作萼的手臂。 作萼手臂麻痒难当,伸手就往下撕扯拂尘丝。可是拂尘丝韧如蛛网,哪里能撕扯掉。 老君道:“作萼仙子,这石座是万万不可损坏的。”着,手一抖,收回拂尘,笑着对悟空道:“悟空,仓促间我不得已冒犯淋妹,你莫要怪罪。” 悟空一拉作萼,一起飞回丹室门前,落在老君身侧。悟空先问作萼:“被拂尘扫中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也忒鲁莽了,这巨石是至宝。我与伯阳兄易地而处的话,早就一拂尘打翻了你。” 作萼脸色很难堪,讷讷道:“人家还不是想帮你。” 悟空不理她,抱拳对老君道:“适才是我疏忽了。伯阳兄别见怪。” 老君道:“这些都是事。不知道悟空有没有摸出门道来?”完,老君得意的笑了起来。 “摸出来啦。” “哦?贤弟,快讲。” “伯阳兄,昔日女娲炼石补,今朝老孙摸石寻源。其道一也。”悟空点到为止,收口不言。 老君登时石化在当场。 卞庄等人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催促道:“大圣,你快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伯阳兄,还要我继续讲吗?” 老君拱手道:“佩服佩服,悟空贤弟咱们丹室里叙话。”他一把推开丹室大门,也不等诸仙,迈步就进。丹室门槛很高,老君心意烦乱之下,后脚绊在上面,踉跄了几步。 里面的看守的道童,急忙扶住老君,却被老君一把推开。 他声斥责道:“谁要你来扶?赶紧回自己位置上去。” 道童挨了训斥,撅着嘴儿回到原位。罗茹抢了进来,轻挥芭蕉扇,为老君扇了几下,笑着解围道:“丹室里火旺,我给师尊您去去火气。” 一扇之下,老君头脑一片清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等他回转身来时,已经满面堆笑:“悟空,快请。” 丹室里面很宽敞。丹室正中放着一座阴阳炉。有一男一女两位道童分立两极,照看着炉火。炉子周边的四正方向有四根粗大的铜柱,支撑起整个丹室的框架。铜柱上雕有精美的图案。 悟空仰头望去,这四根铜柱直通丹室上阕。丹室上阕也留有八个门,按先八卦排粒 在四根铜柱的外圈,是八根细一些的柱子。按后八卦的顺序排列,隔着有些远,悟空看不出柱子的材质。丹室的墙壁由十六根巨柱支撑,悟空默默一数,原来老君的丹室共有二十八根柱子,估计他是与二十八星宿想呼应。 悟空暗道:只有二十八星宿,若没有北斗九星为主宰,这丹室就少了灵魂。 老君道:“悟空,请这边来。”绕过阴阳炉,在丹室正北设有一个莲花座。座前高高低低排列了大九个绣花石墩。 悟空心下恍然:北斗九星与北极辰星原来设在这里。老君让众仙在绣花石墩上就座,罗茹亲自奉上茶点。悟空来这里有心事,坐不住,便起身绕着丹室闲逛。 忽然,他发现丹室乾亥方向有一根居住向外倾斜着,而其它柱子却笔直挺拔。悟空伸手拍了拍柱子,发现虽然它已经倾斜,但还是十分牢固。悟空转头看老君、卞庄等都在品茶,没有注意到自己。 悟空便用力拍了两下柱子,“啪啪”,引得众仙扭头来看,悟空笑道:“伯阳兄,这柱子怎的歪斜了?” 老君起身过来看了看,哦了一声:“悟空,起来这柱子与你有关。当初,你还是混元珠时,曾经在我的八卦炉内锻炼了三三夜。与你一同炼制的还有一炉金丹。三日功德圆满之时,杨婉瑾来取混元珠,我则收取金丹。不料金丹被杨婉瑾趁机骗走。我要她以金丹相抵,她自是不愿。两下争斗起来,打斗时稀有撞歪了这个柱子。” “老君,那你也不修一下,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作萼挖苦道。 “作萼仙子,不是我不想修,而是有难言之隐。好在它虽然歪了,却是更加坚固了。这么千万年来,我也习惯了。”老君摇头叹息数声,又仿佛回到当年那场争夺混元珠的大战郑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悟空,无论如何运功,他也看不出悟空身上的混元珠的影子。 他心念一动:不可能,孙悟空是混元珠转世,必然留有它的蛛丝马迹。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不如,将他带到阴阳八卦炉边,让阴阳二火照照,可能看得清楚些。 老君领着大家来到阴阳炉前。指着炉子道:“这就是阴阳炉。也就是世俗所称的八卦炉。”炉火正旺,火焰呼呼作响,时不时从风口处窜出一两股蓝色的火苗。窜出的火苗增多时,守在旁边的女道童就用扇子扇一扇,火苗就退了回去。 作萼走在队伍的最后,她特别怕热,还怕窜出的蓝火焰烧伤了自己。看悟空走到炉边,她打起精神磨蹭到悟空身边,惊奇地叫起来:“哎呀,为什么这炉边这么清凉,还有些冷飕飕的?” 她问出了悟空心底的疑问。 罗茹瞧不起作萼大惊怪地样子,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昴头岭的黄土长不出参大树。你就像枯井里的蓬草,连井口的风雨都看不全。咱家这阴阳炉里是阴阳二火,此时正是阴火灼烧。阴火者外虚内实,是炼大丹的火种,也是基火。” 作萼被骂,心中恼怒,争辩道:“幽冥鬼火就是蓝色的。上古有罗刹鬼族,我看你就是鬼族的,所以满嘴鬼话。” 作萼逞口舌之利,故意气气罗茹,不料恰恰中了罗茹的出身。罗茹最忌讳别人她是鬼族的。作萼此举与当众抽她耳光无异。 罗茹大怒,手中芭蕉扇一晃,那扇子迎风就长,刹那间长到三尺左右。罗茹飞起一脚,踹向作萼的胸口。 作萼不知这是虚招,见腿来了,向一旁一侧身,已经靠近阴阳炉口。 盼望的机会来了,罗茹满脸狞笑,娇叱一声:“进去吧。”抡起芭蕉扇,狠命一扇。作萼就像一只断线的纸鸢,被芭蕉扇扇起的飓风,裹挟而起,飞向阴阳炉的炉口。 第170章 了契约玄鼎说秘 一群人中,悟空和老君在前面,卞庄居中,罗茹和作萼落在最后。他们是环绕着阴阳炉站立的。作萼与罗茹斗口时,卞庄毫不在意,而老君有意纵容,唯独悟空留心听她俩的对话。不过,悟空也没料到罗茹会下死手,要把作萼扇到阴阳炉里去。 事发仓促,悟空再想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作萼已经飞向炉口,那炉口的封门大开,就像一张巨嘴,要吞作萼入腹。老君也没想到罗茹出手狠辣,须知道芭蕉扇的威力,只要被扇中,轻则飘荡至万里之遥,重则骨肉消弭,元神毁灭。 老君大叫一声:“快救作萼。”他伸手在罗茹手腕处一拂,指轻勾,已经打落芭蕉扇。 就听到一声闷响,作萼重重撞在阴阳炉壁上,被弹了回来,摔倒在地上。悟空伸手扶起作萼:“有没有山哪里?” 作萼摸摸全身上下,摇摇头道:“没事没事。” 原来悟空眼见来不及救援作萼,正无计可施,右手忽然自动举起来,用力推向阴阳炉。在他一推之下,阴阳炉横移数丈。作萼错开了炉口,只是撞向炉壁。芭蕉扇的威力巨大,这么一撞,若没有缓冲,作萼也会骨碎筋折。 文命暗中伸手挡了一下,保护了作萼。 老君忙着夺芭蕉扇,没有看到悟空的动作,更没有发现暗中保护的文命。阴阳炉被悟空一推,再加上作萼一撞的力道,剧烈摇晃起来。 老君大惊,大呼不好,急忙去扶丹炉。卞庄也过去帮忙,两人合力渐渐稳住丹炉。就在卞庄与老君庆幸丹炉逃过一劫时,丹炉好像突然被谁扭了一把,猛然旋转起来,要向一侧倾倒。 卞庄和老君发力想要拽住丹炉,就在他们俩发力的瞬间,丹炉旋转突然停止了。可是两位上仙同时发力非同可,巨大的阴阳炉,立刻就被拽得向他俩压了过来,炉内的蓝火焰窜出来,烧向卞庄和老君。 仓促间,老君和卞庄来不及念避火咒,又不敢撒手,只得用生生架起丹炉。卞庄将腰身一挺,恢复了五丈法身,拼着被蓝火焰烧伤了胳膊,将丹炉牢牢支撑住。 老君也换作大法身,努力将丹炉撑住。只是老君反应稍慢一些,头发被火苗舔了几口,烧焦了一大片。就在两人手忙脚乱之际,丹炉又剧烈摇晃起来,仿佛要挣脱卞庄和老君的束缚,直接旋转飞升。 悟空赶过去帮忙,他学着卞庄和老君的样子,来了一个法象地的法术,身长六丈,伸着大蒲扇一样的双手,去捉丹炉。不料,他的左脚在前,而右脚彷佛黏住一样,钉在地上,双手也恰恰够不到正在摇晃的丹炉。悟空使劲拔右脚,拔了两次没有拔动,而卞庄在不断地催他过去帮忙。 悟空知道不是文命,就是庚辰在搞鬼,他突然性起,运起全身的力量,向前拔腿。这一下,右腿是拔出来了,身子踉跄,扑向丹炉,将丹炉彻底撞翻。 丹炉翻倒,里面的丹药撒了满地。丹药火性未息,溅到地上,地上起火;溅到条案上,条案起火,火焰一下子在丹室里蔓延开来,整个丹室里到处都是蓝色的火焰。 罗茹喊道:“师尊,快用芭蕉扇煽灭了它。”老君急道:“芭蕉扇掉地上了,茹你赶紧帮忙找。” 于是,老君、罗茹和那些道童一起在满地的火苗里找扇子,而悟空和卞庄合力扶起丹炉,将丹炉复归原位。 老君和罗茹并没有找到扇子,作萼也没有找到,而火势却越来越威猛了。虽然众仙运起避火咒,这火一时半刻也烧不坏他们。不过,任由火势蔓延,丹室必将不保。 作萼道:“老君,赶紧取水灭火啊。水在哪里?” 作萼一提到水,老君大叫不好,众仙脚底下一阵剧烈的抖动,一阵狂笑从丹室下面的巨石基座中传来。 黑影一闪,从下面窜上来一位壮汉。他张开大口,开始吸食火苗。他吸吮的啧啧有声,四处窜动的火苗,在他的嘴里彷佛是流淌的蜜汁。 老君十分失落地看着这位壮汉,那神情好像赌徒刚刚输掉了一场豪赌,一副悔不当初地伤心样子。 顷刻火苗被壮汉食尽,他揉了揉肚子,打了一个响嗝,嘴角还窜出一股蓝火苗。壮汉笑嘻嘻道:“李伯阳,阴阳炉倒,咱们的约定该兑现了。” 老君点头道:“玄鼎,你自由了。” 玄鼎道:“你还算是守信。哼,不守信也不校这里这么多神仙都是见证哩。” 玄鼎笑着对孙悟空施礼道:“幸亏故人来访,不然我可能永无出头之日。” 悟空想起刚才文命的话,问道:“莫非你就是玄鼎,潜在巨石下面的黑影就是你?” “哈哈哈哈,就是我。你一来兜率宫我就感受到了。不错,你还认得我。原以为万年时光会抹平你的记忆。很好很好。” 玄鼎对老君道:“李伯阳,别拉长个驴脸。当初我赌输了,自愿为你驮起炼石。我们有言在先:阴阳炉倒水出之时,就是我们赌约完结之日。你深通易道,难道还参不透这缘起缘灭的道理?” 老君苦着脸道:“我们的缘分了结,我能参透,我也能放下,我难过的是芭蕉扇丢了。” 玄鼎笑道:“丢了就丢了吧。咱这里就这么几个在场的,没有哪个会拿你的破扇子。卞庄是诚实君子,大圣是应世豪杰,他们俩不喜欢扇子。” 作萼笑道:“我也不稀罕。多半是扇子也烦透了,它借机遁走,出去散心了。老君,扇子也怕罗刹鬼哩。” 今丹室里发生的事,追根溯源,自是罗茹的胡作非为引起的。老君心中恼火,不好当众发作,他狠狠地瞪了罗茹一眼,正色道:“悟空,今发生这样地事,都怪老朽管教不严。” “嗯,伯阳兄,是俺老孙要参观丹室的。若我不来,岂不无事?伯阳兄,咱们不这些了。” 玄鼎拍手赞道:“大圣好气度,比李伯阳这个吝啬鬼强多了。” 作萼听了忍不住娇笑起来:“玄鼎上仙好眼力。哎,上仙,你方才吞焰火的动作很帅,我看你连阴阳炉里的炉渣都吃掉了。那些东西中吃吗?” 玄鼎道:“炉渣?!那都是妙药,只不过你不认得。再就是炉渣也有特殊的用处。你到处找找看,这丹室、这院子里可有炉渣?” “对啊,炉渣都哪里去了?”作萼一拍脑门问道。 “你得问李伯阳啊。当初他与杨婉瑾打赌,输掉了什么。” 老君咳嗽两声道:“多少年的旧事翻腾出来无益。悟空、作萼上仙,咱们还是书房用茶吧。” 玄鼎问道:“李伯阳,我为你看守炼石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何不请我喝茶?” “你来呀,他又没不准你来。”作萼拉着玄鼎的大手,就向外走。 老君不好再加拦阻,只得跟在作萼、玄鼎的身后,与悟空一起出沥室。在丹室门口,老君吩咐罗茹道:“茹,你留下。带领他们寻找芭蕉扇。一定要找出是谁趁乱拿走了它。” 罗茹遵命,待老君下了台基,她顺手关闭沥室的门窗,对着丹室里的仙役道童们喝道:“赶紧好好找扇子。找到扇子还好,若找不到扇子,你们哪一个也脱不了干系。我禀明师尊,把你们全部发往罗刹地狱为奴,永世不得上。” 罗茹在老君面前一不二,仙役们不敢犟嘴,唯唯诺诺声中,大家全力寻找。可是,芭蕉扇如同隐身一般,仓促间又怎么找的到? 悟空等人刚刚来到书房,道童便献上枣茶。 老君笑道:“刚才在丹室一通烟熏火燎的,喝点枣茶,去去肝火。” 作萼方才死里逃生,早就嗓子干痛,端起茶来就吃,也不管茶水烫不烫。她吃了一大口,赞道:“好茶。枣香浓郁而不冲,正好解渴。” “作萼上仙刚才受惊了。这茶是上次丹元大会时,南斗星君送我的。养肝元,祛肝郁,还能美容养颜呢。你要多喝一些。” “嘻嘻,可是呢。你那个罗茹差点把我扇到阴阳炉里,我的心呀,现在还砰砰砰地直跳。”作萼用手揉着胸口,还故意啪啪拍了两下。 这两下拍得春水荡漾,老君赶紧把头扭到一边,礼让悟空吃茶。 作萼道:“玄鼎上仙,麻烦你告诉我老君炼丹的炉渣都弄哪里去了?按,丹室整炼丹不停,这个炉渣废料啥的,那还不得堆成了山?那茶太烫了,你先别喝,等讲完炉渣的事,茶也就凉了,正好喝。” 玄鼎看看老君:“李伯阳,这姑娘对炉渣废料这么上心,那炉渣的事情,你来讲,还是我来讲?” “玄鼎,你愿意讲就讲嘛。作萼姑娘是要你讲喽。” 玄鼎哼了一声:“此间没有外人,起来大圣也是当初的剧中人。那我就讲了。李伯阳,我讲了可不算泄露秘密。咱们间的约定已经期满了。” 老君点头,并不言语。 作萼就听玄鼎继续道:“当初杨婉瑾与李伯阳有一个赌局。就是李伯阳要用三三夜的时间将混元珠炼化。如果炼化,杨婉瑾输了;如果炼化失败,李伯阳输了。是不是,李伯阳?” 老君默然点头。 玄鼎道:“混元珠是昆仑山龙脉精髓所凝结,非同可。李伯阳不敢等闲对待,何况还牵扯赌约。他不仅集中晾门高手,还遍邀炼丹方家一起来出力。蓬元帅,我记得你也在吧?” “不错,我在。不过,我没记得道兄你在呀?” “我当然在。只不过我在炼石下面,你们根本看不到我。” 作萼抬手拍了一下卞庄的肩头:“蓬,别打岔,专心听故事。”卞庄淡然一笑,不再插话。 玄鼎继续道:“李伯阳为了顺利炼化混元珠,在丹炉里投入了三十六颗九转金丹,想用九转金丹的吸收混元珠的灵力,炼成类似至阳丹的至尊大仙丹。” 作萼道:“玄鼎上仙,讲了半您都没讲到重点。咱们别铺垫了,直接讲炉渣好不好?” 玄鼎眼睛一瞪:“不讲清楚来龙去脉,你能听懂?” 作萼一笑:“你看我脑袋的,你讲复杂了,我就头晕。咱直接干脆些。” 玄鼎笑了:“大圣,你的婆姨有趣的很哩。哈哈哈哈。好吧,简单,老君赌输了,混元珠不仅没被炼化,还吸食了不少九转仙丹。剩下的九转仙丹也变了脾性。” “哎嗨,那些九转仙丹成了炉渣了。”作萼笑道。 “嗯。老君赌输了,最后杨婉瑾与老君达成和议,杨婉瑾要了这一炉的炉渣。还有三节两寿的仙丹例贡。” 作萼问道:“那以后的炉渣呢?” “等辉魄宝御极之后,李伯阳以玉帝与杨婉瑾夫妇一体为由,将给杨婉瑾的仙丹例贡变为了专门进贡给玉帝。杨婉瑾就要求将全部的炉渣都留给她。直到蟠桃园被毁,炉渣的事才停了下来。” 悟空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御马监那次发现的秘密,立时就陷入了沉思。作萼听完故事,请玄鼎喝茶,又问老君:“老君,那杨婉瑾愿意为你打扫丹室,这是好事,只不过她为何要你的炉渣呀?” 老君捻着焦枯的胡须道:“唉,三界之内唯有蟠桃和仙丹能令诸仙渡劫延年,长生不老。我猜她是想窥破仙丹的秘密,从而寄希望兼得仙丹与蟠桃两大延寿利器。她布局长远,真是女中魁元。” 作萼听了,若有所悟。老君借机道:“悟空,今日请你来,除了为诸雷将解除封印,还有大事相商。”他着看看玄鼎,意思是让他出去避一避。 玄鼎刷的一声站起来,拱手对悟空道:“感谢大圣今日救我脱离苦海。咱们就此别过,此恩必不敢忘。” 悟空道:“玄上仙,你要哪里去?” “云海茫茫,皆有乐土。” “我与玄上仙一见如故,玄上仙如果不嫌弃,可以先到我在廷的宅子齐那里去。”悟空诚恳邀请道。 玄鼎犹豫了一下,笑道:“我为李伯阳看家护院差不多万把年了,都忘了外边的模样。我先去逛逛,等时机到了,大圣那里必然要去的。” 玄鼎对着道祖:“李伯阳,咱们恩怨两清,从今往后,是敌是友,悉听尊便。”抬手拉开房门,正与罗茹碰面。 罗茹叫道:“师尊,不可放玄鼎走了。芭蕉扇没有找到,他脱不了干系。” 玄鼎怒道:“一把破扇子,你们稀罕却入不得我眼。你让开。” 罗茹堵在门口:“你走不了。师尊——” “让他去,茹你不要胡闹。” 老君冷冷的,罗茹没办法,退后半步,让开门口。 玄鼎昂首阔步,一阵风去了。 第171章 文命单会涂山攸 罗茹跨进书房,坐在老君旁边生闷气。 悟空道:“玄鼎去了,这里没有外人,伯阳兄请讲吧。” 老君道:“悟空,这个事情卞师弟已经跟你谈过了。我已经测出廷将有翻地覆的变化,应期就在玉帝与西王母和谈的甲子日。” 悟空笑道:“伯阳兄,可算出来是什么变化?” “道淼淼,我只能测出大变当生,却测不出什么变故。” “吉凶总算的出吧?” “吉凶祸福也是难测,总之是个万年不遇的大劫数。悟空,这劫数不只是玉帝、王母的,也是诸仙的。大劫来临,我身为道祖,不能眼见大道幽闭,必须应劫而起,有所作为。”老君语气沉郁。 作萼不以为然:“老君,道法不是主张清静无为吗?你一反常道,可不是好事。” 太上老君被作萼的伶牙俐齿得眼眉一挑:“个人修行可以清净无为,我身为掌教,须为道法兴衰略尽绵薄。” “伯阳兄以乾健自居,令老孙十分佩服。你要弘道,尽管去做。找老孙我有何用处?” 太上老君抱拳行礼道:“大圣道法无边,顷刻间解了他们的封印。我想大圣定是应劫的真仙,能够挽救廷的危难。大圣,只要你点头同意,我们道门上下将拥戴你为玉帝。” 悟空问卞庄:“卞兄,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卞庄道:“不错,我们三清教派都以李师兄马首是瞻,愿意遵奉贤弟为玉帝。” 悟空笑道:“老孙是只石猴子。不喜欢玩虚弄假,直了吧,奉我为玉帝,你们要什么酬报?” 卞庄递个眼色,老君道:“悟空快人快语。我们的要求很简单,等你御极之后,立三清为正教。三界四象之内,唯三清是正教,其余都是邪异教,要全部取缔。” 卞庄补充道:“当然为了正本清源,保证三清的正教地位,还需要设立相应的府衙和职官。比如,设立大国师,位居百官之首。界、地界和人界各个方域内,都要设立师、道师……” 悟空打断卞庄:“卞兄,老孙读书少,你再,我就听糊涂了。我只问一句,那玉帝与国师他俩谁了算?” 卞庄迟疑着答道:“政教一体,玉帝与国师商量着来。” 悟空哈哈大笑:“好一个政教一体。这样算来,将来若不是道门弟子,恐怕连去御马监当个弼马温也不能够了吧?” 卞庄红着脸道:“道行浅薄的身居高位,那是祸害三界。武曲星君朱翼就是最好的例子。道门子弟知道敬畏地,不会恣意妄为。” 老君见卞庄的底气不足,便道:“悟空,我听闻辉魄宝已经发出金帖,请西方诸佛来见证和谈。我还听那西如来将廷之行命名为安大会,并进行着精心的准备。我担心廷大乱之际,佛道之争,势不可免。悟空你与道门有大渊源,道门振兴需要你。” 老君一席话,让悟空想起霖藏王菩萨掳走孙胜魂魄的事情,不自觉间流露出愤恨的表情。 老君趁机继续道:“悟空,听闻观世音还困在山河社稷图里,是真的吗?” 老君见悟空点头,吸了一口冷气道:“不好,不好啊。那观世音是如来的得意弟子。你把她囚禁那麽久,这次如来亲来廷,必要争个长短。常闻西诸佛如恒河沙数,咱们两家单独应对,都要落下风的。如果两家精诚合作,如来他们又能掀起多大点风浪来。悟空,你仔细考虑考虑。” 罗茹趁机道:“我还听闻,释迦佛陀深爱着观世音。大圣,你这番惹得祸事不。” 悟空神色黯然:“这事我还真没想到。这样吧,我回去考虑考虑,尽快给你答复。”他起身要走,老君和卞庄相送。 罗茹又提醒道:“师尊,芭蕉扇——” 悟空笑道:“伯阳兄,你的好弟子呀。要不你来搜搜我的身?” 老君呵呵一笑:“悟空真会讲笑话。” 当悟空率领孙青离开之后,老君和卞庄向丹室走去。卞庄问:“师兄,你看孙悟空能答应吗?” 老君轻蔑地一笑:“重要的不是他答应不答应,而是让他犹犹豫豫,难以决断。你看他临走之时满怀心事,他已经上套了。” 卞庄恍然道:“对,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要来找他算漳西诸佛。顾不上当什么和事佬,更顾不上保护辉魄宝。” 老君道:“走吧,咱们快去丹室仔细看看。我总感觉有人潜入沥室,可是也没有证据。” “师兄,我也有同福丹室发生的事情太古怪了。” “哦,你也有同感,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快走,别让贼人把证据都消弭了。”老君和卞庄足下发力,快走几步登上巨石台基,推门进沥室。 悟空率领着众人回到齐府,只留下作萼,而让孙青等下去休息。 房内没有别人,悟空拍了拍作萼:“作萼姑娘,今你受惊了。” “嗯嗯,若不是你救我及时,我就成了炉子里的炉渣了。嘻嘻,阿密,你看这是什么?”作萼嘻嘻一笑,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扇子,正是太上老君和罗茹苦苦寻找的芭蕉扇。 “啊,真是你拿的。厉害呀,能在老君眼皮子底下取扇子,作萼姑娘你的功夫不简单。”悟空笑着夸赞道。 “哼,什么作萼姑娘,作善姐的,我是你的妻子涂山攸。阿密,这扇子是它自己找上我的。”作萼听到悟空一口一个作萼姑娘,心中大为不悦,急忙纠正。 “这就奇了怪了,芭蕉扇不找它的主人,单单找你。我不信。” “哼哼,不信拉倒。阿密,你总是这样,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作萼把扇子向榻上一扔,随即仰面躺在榻上,悠悠道:“你真是善变。在外面还对我呵护有加,回到屋里关上了门,就冷嘲热讽起来。我看你是怀抱琵琶另想别弹了。” 作萼翻身向里面,晒个后背给悟空。一翻身,哎呀一声,立即又翻了回来。悟空惊道:“作萼,你怎么了?” “让你气得忘记身上还有这个了。你看,”作萼从身上摸出几块石子一样的东西,递给悟空:“这才是我从丹室里取回来的。” 悟空拿着细细看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用力嗅了嗅,隐隐有点香味。他一个劲的摇头。作萼笑道:“这就是炉渣,本来还有些粉末状的,可惜在老君书房里撒掉了。” “炉渣?对了,你今为什么一直关心炉渣?” “很简单。姐姐老君的阴阳炉渣包孕阴阳二气的种子,如果能够善加利用,那我鼓荡昴星云的法术就炼成了。杨婉瑾要炉渣怕是也有别的意图。” 作萼点醒了悟空,他猛然想起青鸟去御马监取马粪的事情,伸出两指点着条案道:“对对对,一语惊醒梦中人。杨婉瑾要炉渣肯定别有所图。” 他心里暗忖:既然青鸟去御马监拉龙马粪当桃树的肥料,有可能杨婉瑾要炉渣不仅是为了悟透仙丹配方,也可能是为了蟠桃树。不行,我必须去趟御马监。 悟空对着外面喊道:“角端,给我取身便服来。” 角端轻快地答应了。脚步悉苏声中,房门一开,她捧了一身衣服进来。悟空笑道:“你可真够快的。难不成早预备好了?” “大圣猜得真准。大圣地换洗衣服、日常用品我整理地整整齐齐,放在身边。只要大圣吩咐,这些事麻溜地就办了。” “好好,不用你,我自己更衣就是。你,先下去吧。”悟空并不习惯让角端侍候他,角端刚刚帮他解开身上衣服的口子,悟空就赶她出去。 作萼笑道:“守着我还不好意思?嘻嘻,也好,还是你夫人我来帮你吧。” 悟空向旁边一闪,迅速将衣服换好。 作萼道:“这个角端,给你拿了一件出门的衣服。这累了大半的,谁没事还要出去逛?” “是我。” “你,阿密,你要去哪里?” “我要重游故地御马监。” “明再去好不好,我累了,想早点安歇。” “没让你陪我去,我一个人,谁都不带。” 作萼道:“不行,阿密,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悟空见没办法摆脱作萼,心一横,就按照约定,手掐仙诀,在心底里大叫三声文命。 三声过后,一个英气逼饶青年,立在悟空和作萼的面前。 悟空道:“作萼姑娘,我有急事先走了。这里面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吧。文命兄,你自家的婆娘你自己照看吧。” 悟空完,化作一道黄光,消失不见。 青年背对着作萼,一动不动。作萼仔细观察这个饶背影,感觉十分熟悉,她变得有些无力,声问道:“阿密,真的是你?” 文命转过身来,笑道:“攸,这次真的是高密,真真正正、如假包换。” 作萼道:“悟空你什么?你一会儿作萼、一会儿攸,还有刚才飞走的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此事来话长,你我夫妻几千年没有单独吃顿晚餐了。咱们出去走走,市垣惬舒馆的菜品不错,还不像这齐府里人多嘴杂,咱们边吃边聊。” “逛街吃饭,我最喜欢。哎,我也换身衣服,免得一身戎装太扎眼了。” 文命和作萼走出来,正好碰到孙青将军过来找悟空。 孙青远远瞧见作萼与一个十分英俊的青年男子,一起从大圣房内走了出来,就过来行礼:“作萼将军,你要哪里去?” “是上将军呀。你来找大圣?” “嗯,大圣在吗?” “大圣他出去了,我也正想出去逛逛。” “好,我这就派人手陪你一起出去。” “不必了。大圣临走前,把他分派给我,负责保护我。”作萼看着孙青怀疑的眼神来回在自己和文命身上扫来扫去,索性挑明了。 孙青笑道:“这位上仙英俊神武,敢问贵姓高名,在哪座仙山得道?” 文命微微迟疑,答道:“上将军,我叫文命,在东海之渊得道成仙。我与大圣是刎颈之交,这次他外出,特地安排我陪着作萼。” 孙青心道:东海之渊,那不就在花果山旁边吗?我怎么从来没听大圣起过你。他压住心中的疑惑,笑问:“大圣他去哪里了?我有些棘手事,需要尽快找到他。” 作萼道:“大圣他故地重游去了。吩咐只他一人去,连我也不能跟着。上将军,你稍安勿躁,在府里慢慢等吧。文命,我们走。” 孙青目送两人离开,心里盘算着“故地重游”,到底大圣爷他去了哪里呢?他挠着头,信步在院子踱着,苦思大圣会去哪里。 而此时孙悟空已经来到御马监外。他止住云头,从上往下看御马监,不免心潮起伏。 按廷历法算,他入主御马监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是他一腔热血,总想干出些名堂来。其后,无情的现实不住地向他撕开血淋淋地伤口。 正是在御马监他才体会到了廷并不是乐园,这里依旧是丛林。在丛林里生存,就得遵循丛林固有的法则。那就是不论道义多寡,只争武力高下。 正是在御马监这个廷组织的最末稍,他发现了廷的大道其实就是少数上仙将他们的欢乐建立在多数生灵的痛苦之上。 廷里的道最重尊卑,尊者以上克下,称为顺治;卑者稍有怨言,就被定为以下贼上,是为逆厥。 若不是自己得遇菩提祖师,习得一身的本领,恐怕自己早就想这里待宰的龙马一样,每在恐惧中等待那即将落下的屠刀。 悟空想到这里心里揪紧了。师尊、太阴星君、龙肝、马粪还有伯乐他们一起在悟空的脑中盘旋。悟空心烦意乱,脚底一跺,筋斗云会意,随即徐徐落在御马监门口。 御马监门前的红灯依旧明亮。悟空眯起眼睛看了看,笑了:“上一次我这样看红灯,也是跟杨婉瑾的桃园有关。杨婉瑾、蟠桃园,我是想躲也躲不开。好吧,索性咱就把它们的秘密彻底整明白。” 此时刚刚入夜,而门口却没有值班的仙吏。 门房紧闭,仙吏不知哪里去了;侧门虚掩,悟空推开侧门走了进去。悟空故意脚步沉重,发出咚咚咚吣声响,以引起值夜仙吏的注意。 第172章 悟空重游御马监 御马监的前院,灯火阑珊,不像大门口那对红灯那样明亮。空旷的院子,四下里黢黑,从黑暗里传回来悟空脚步的回音。除此以外,一切都是寂静。 悟空是轻车熟路,他快步穿过第一层院子,来到第二进主院。 主院的中央有五间正厅,中间三间作为公署,是弼马温处理事务的地方。左右两间侧房是两位副职办公的位置。正门紧闭,悟空敲了几下,没有应答。两侧房间暗黑一片,一看就没有人值班。 悟空叹息一声,走下台阶,经由东侧的穿山游廊,进入后院。 御马监的后院就是一排排的马厩。悟空一进后院,久违的熟悉味道热烘烘的迎面扑来。悟空快走几步,来到字号马厩前。透过镂空的大窗,悟空看到有几个仙吏正在里面忙活着。 终于见到御马监的旧同事,悟空脚步轻盈了许多。他一个箭步,跃到马厩门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敲了两下门,然后走了进去。眼前有两个力士正在清栏,他俩面前的马粪堆成了一座山。在马粪堆的旁边,还有几只大木桶,一个力士正用叉子向木桶里面挑马粪。 他们专心干活,并没有听到悟空的敲门声。悟空来到他们身旁,马厩里的几匹马一阵阵嘶鸣,两位力士这才发现了悟空。 悟空本以为遇到旧相识,却发现这两位力士面生的很,应该是新来的。他堆满脸的笑容,一霎那,开始发僵:“两位兄台,我这厢有礼了。” 一位黑衣力士回礼道:“这位上仙,御马监已经下班啦,您找谁?” 悟空笑道:“是啊,下班了。你们怎么还在忙活,也不回去歇着?” “上仙,我们是值夜班的。马厩里需要有人值夜的。您找谁?” “请问,伯乐在吗?” “您找伯乐啊,您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啊,我姓孙,以前也在御马监干过,是他的老同事。” “您稍等,我到里面去叫一声。” “里面?他在铡草料吗,我俩一起去可好?” 黑衣力士觉着悟空对字号的马厩十分熟悉,自己伯乐在里面,他居然猜中伯乐在铡马料。 他高心点头,头前带路,一起去找伯乐。 伯乐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手持铡刀,一手把草料,动作十分迅速。悟空与黑衣力士来到他的身后。悟空摇手示意黑衣力士不要打搅伯乐,自己蹲下身子,抱起草料,向伯乐的铡刀里塞过去。 伯乐专心铡草料,看到有人来帮忙,声谢谢就继续铡草料。他见来人穿着普通,没有官服,就没多想。 不料来人把草料、塞草料的动作十分娴熟,和自己配合的衣无缝。伯乐来了精神,草料铡的飞快。他铡的越快,来人运草塞草的速度就越快。不到一刻钟,一大垛草料铡得细碎,码放的整整齐齐。 伯乐直起腰身,叹道:“真痛快。自从孙上仙走后,咱干活就没有这么痛快了。新来的老兄,你以前喂过马?” “我是喂过马。” “老兄的声音,好熟悉,你抬起头来。” “伯乐,你好。” “啊——是孙上仙?不不,是孙大圣!”眼前的人一脸黄毛、金睛缩腮雷公嘴,满嘴獠牙四下分,正是孙悟空。 悟空大笑:“伯乐老弟,一向安好?” 伯乐高胸搓着手上的草料沫子,招呼大家:“兄弟们,这就是我时常起的齐大圣孙悟空,大家快来拜见大圣。” 其余三个力士围过来,与伯乐一同要下拜,悟空拦住道:“我是故地重游,找老友叙旧。今夜我不是什么大圣,就是好兄弟一起聊一聊。你们几个眼生的很,是新来的吗?” 那三茹头称是。伯乐道:“大圣去后,御马监发生了许多变故。一些与大圣关系好的老兄弟,被朱翼捉拿下了大狱。至今他们生死未卜。” 悟空问道:“伯乐,你我关系最为亲密,我担心朱翼对你动手,现在放心了。可是他为什么会放过你?” 伯乐凄然一笑:“大圣,我被拿进大狱之后,很快就放了出来。御马监总得需要人手照料马。他们令我戴罪立功。你看…” 哗啦哗啦,伯乐将陷在草料里一只脚抬了起来。哗啦啦一阵响,伯乐脚上亮晃晃的拴着一条脚链,另一头拴在另外一只脚上。 悟空怒道:“他们让你带着脚镣干活,可恶!” “没事,我习惯了。就是马睡着时,我走动容易吵到他们。“ “伯乐,朱翼已经失踪很久了,怎么新任的弼马温不给你解开镣铐?“ “大圣,那职位自你去后,一直空希这里是千里眼代管,以方便他们取食龙肝。” 悟空怒骂:“朱翼、千里眼这帮畜生。”他伸手捏住铁链,轻轻一抖,那锁链就从伯乐脚上脱落下来。悟空心中恼怒,把铁链又揉又卷,使劲的揉捏着,然后愤愤的向地上一扔。 他拉起伯乐道:“这里太闷了,走,找地方喝酒去。” 伯乐道:“大圣,你毁掉我的脚链,千里眼大人会责罚我的。” “他敢!你们都看见了,伯乐老弟的脚链是我齐大圣毁掉的。他们的主子辉魄宝尊崇我为兄长,那个千里眼算什么撮鸟?他要敢三道四,我就把他那对儿大眼珠子挖下来给大家当球踢!你们听清楚了,把我的原话告诉他。听见没有?” “大圣,我们听清楚了,话一定带到。”显然仙吏们没少受千里眼的欺负,悟空此举很合他们的心意,答应得特别爽快。 悟空与伯乐一起出了御马监,在街上溜达。 悟空道:“我们去市垣的惬舒馆吃酒吧。好长时间没去了,还真想那里的美酒。” 伯乐也是好酒之人,笑道:“大圣,我还没去过呢。早就听惬舒馆美酒香冠廷,只可惜囊中羞涩,从不敢奢望。” “好兄弟,你别一口一个大圣的。还是叫我悟空吧。” “是,大圣。”完伯乐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悟空,你现在贵为齐大圣,是玉帝的贵宾。按理我们都应该执臣子之礼。悟空,你最好是变化一下,省得惹人瞩目。” “哈哈哈,你的是。那咱就变个俊俏些的。”悟空想起震泽庚辰大堂上文命的挂象,心念转动,已经变成文命的模样。 他想文命不仅长得风流倜傥,而且廷众仙没有认识他的,正好借这个身份去惬舒馆好好喝一顿。 一转头,悟空看到伯乐满脸沧桑,皮肤就像风干的福橘,头发如同深秋的蓬草。悟空不禁心下恻然,又将身形晃了晃,也变作饱经风霜的模样,恰似大禹治水最是艰难困苦之时的相貌。 惬舒馆前的东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悟空与伯乐肩并肩,笑笑来到门前。几个酒保儿齐声招呼:“上仙您几位?” “就我们两位,麻烦找一个靠街的雅间,方便我们边喝边看风景。” 一名酒保儿面露难色:“上仙,您没有预定,雅间已经客满。您两位喜欢看风景,不如就在大堂里面坐。您看,那几张桌子,窗明几净又临大街,是上好的雅座。” 悟空想问伯乐些私密事,不愿在人多嘴杂的大堂里。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粒大珍珠,对着摊开手掌,珍珠发出柔和的七彩霞光。 悟空道:“这位哥,麻烦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还有空余的或是退订的雅间。我们多付房间费就是。“ 酒保儿见多识广,窥见悟空手中大珍珠霞光万道,知道是至宝。 他咽了一口唾沫:“上仙是海上来的?这宝贝是东海紫霞珠吧?真是好宝贝。不过,我刚才过了,雅间的确满了。不是咱留着房间不给两位用。” 悟空还要再争执一番,伯乐笑道:“老哥,咱们就坐在大堂里。这里敞亮。走吧,挑个好位置。” 悟空把珍珠放到酒保儿手中,笑道:“就依伯乐兄弟。哎吆喂,你还愣着干嘛?拿好了别丢了。你们有什么拿手的特色菜,统统上来。我这兄弟是第一次来,你们可得伺候好了。” 酒保儿紧紧攥着紫霞珠,千恩万谢,笑得就像三月里的桃花。 悟空与伯乐刚刚坐好,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就进了惬舒馆。 伯乐笑道:“大圣,您以前可不会送礼那套子玩意的。” 悟空哈哈大笑:“俺老孙是入乡随俗。在廷呆久了,俺发现神仙也认钱哩。” 伯乐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悟空心道:“甲子日越来越近,这些海外诸仙陆陆续续的赶来了。我得快些弄清楚老君的阴阳八卦炉与杨婉瑾的蟠桃园的关系。免得到和谈之日被动。” 悟空尚在沉思,酒保儿已经端过来六盘菜和一壶东风醉,桃花般的笑容还挂着:“上仙,这是几样开胃菜,您先喝着。大菜马上就得。” 悟空谢了酒保儿,笑嘻嘻起身给伯乐倒酒。 这时窗外来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姑娘,身着凤羽白云裳,外罩青色短袖丝衫,笑嘻嘻地拍打着透明地琉璃窗,向伯乐打招呼。 悟空一看,头脑立即发晕:“不好,是瑶姬公主。今这酒要黄!”他故意假装没有看见,站起身来为伯乐倒酒,并背过身子,挡住了瑶姬的视线。 瑶姬站在窗外,啪啪啪,用力拍打窗户,就惊动陵家。 早有几个酒保儿,迎了上去,齐刷刷地行礼。瑶姬也不搭理他们,宛如一阵香风,飘进惬舒馆大堂,奔到伯乐身前。 瑶姬一拍伯乐的肩膀:“哎呀,伯乐,好久不见,你不认识我了?” 一拍之下,伯乐端着的酒杯晃了晃,伯乐立即拿稳了酒杯,叹道:“这么好的美酒,可不能浪费了。”然后一仰脖喝干杯中酒,又吮了吮手指上的残酒,才转头去看来人。 “你是…瑶姬公主?” “不错,还没忘了我。嘻嘻,向里面挪挪,我坐你旁边。”瑶姬很高兴,推了一把伯乐,便一屁股坐他身旁。 瑶姬看了一眼对面的假文命真悟空,感觉好像见过,便问道:“伯乐,这位上仙是谁?哎呀,好生面熟。” 悟空在桌子底下,踢了伯乐一脚,粗着嗓子抢着回答:“公主,我是伯乐的新同僚。今夜无事,就来这里请伯乐先生喝几杯,顺便请教些御马监的事情。” 瑶姬盯着悟空看了半,才笑道:“失礼失礼,越看你越面善,请问上仙可是姓文?” 悟空笑道:“公主问得突兀,大家萍水相逢,姓文姓武有什么关系?” 瑶姬还是盯着悟空,一字一句向外蹦:“我有一个情敌,她的前男友姓文。上仙贵姓?” 悟空粗豪大笑:“怎么?我姓文,你可是要把我痛打一顿么?我姓宗,名叫山伯。” “宗山伯…上仙的名字一听就是有来历的。相逢是缘,我叨扰一杯,您不介意吧?”瑶姬嘴上客气,却早已伸出芊芊素手,把住了那壶东风醉。瑶姬转头叫道:“二,来个酒杯,麻溜些,姑娘我渴了。” 酒保儿拿着酒杯跑过来,诚惶诚恐道:“公主怠慢了。李掌柜刚刚才知道公主大驾光临。特地匀出一间最好的雅间,请公主移驾过去。” 他身后李掌柜探过脑袋来,谄笑道:“今是什么日子哩,公主竟然莅临店。他们不懂事,怠慢了公主。我先陪罪啦。公主楼上字一号雅间备好了,您楼上请?” 瑶姬看着满大堂里来往穿梭的客人,知道这里话不太方便,就点头应允。 李掌柜大喜,问道:“公主要请那些客人吃饭,我安排人手在店门口恭迎?” 李掌柜猜想公主亲自跑来,定是要宴请海外名士,上古真仙什么的。不料,瑶姬一指悟空,嘻嘻笑道:“今是这位宗山伯上仙请客,我作陪。” 李掌柜看着黑黢黢的宗山伯,只见他虽然皮肤黝黑,两鬓斑白,但是两只眼睛暗藏神韵,顾盼间有大宗匠神采。 李掌柜阅仙无数,深知越是这种无名散仙,法术越是高强,脾气越是古怪,更是招惹不得。 当下他哈哈大笑:“宗上仙道骨仙风,是头一次来店吧?我最喜欢结交四海豪士,三位雅间请,今店请客,各位尽情享用,一会儿我专程去给各位敬酒。” 李掌柜亲自送到楼梯口,派了三个酒保送三人上楼,自己到内堂安排酒菜去了。 第173章 三友热饮解桃惑 悟空三人由酒保们陪着来到字一号雅间。 雅间里的装饰匠心独运,家具古朴典雅。 瑶姬住惯了宫,这些毫不在意,而伯乐的眼有些花了。他强自镇定,挑了下首的位置坐下。瑶姬让伯乐坐主席,伯乐啥也不肯。伯乐不肯,瑶姬也没有礼让宗山伯,便坐了主席,两边分坐宗山伯和伯乐。 悟空笑道:“还是瑶姬公主面皮大,先前我要了半的雅间,都没樱今托公主的福,老孙…宗我也开了眼界。” 瑶姬不以为然:“宗上仙客气了。我看你是久历风雨的,又是伯乐先生的朋友。咱们客气的话不要讲啦。我刚才寻了半人,正饿的咕咕剑咱们仨,现在只玩两个字——开吃。” 瑶姬是真的饿了,吃得满头大汗,喝得痛快淋漓。悟空吃得高兴,忘记了拿捏身形,于是脸上的皱纹、肤色慢慢变化,很快就和震泽里文命的画像一模一样了。 瑶姬瞥见,顿时生疑。 她把玉着一放,一把揪住悟空的左手道:“宗上仙,你别动啊。伯乐你快看,他怎么变得这么年轻潇洒?” 伯乐只是笑,却不应声。 悟空伸手从头上摘下两段蒿草,辩解:“公主,大家都是神仙,会变化嘛。方才我和伯乐刚刚铡完马料,没来的及梳洗就来吃酒。公主您忽然来了,我觉着邋里邋遢的对您是不尊敬,所以呀,就变得漂亮一些,年轻一些。争取当好红花陪衬您这朵绿叶。” “啥?你啥?” “哦,是当好绿叶陪衬好您这朵奇葩。” 瑶姬嘿嘿一笑,道:“我总觉着宗上仙咱们见过的。你变得年轻俊朗也好,看着养眼。还有啊,你这话的口气改改,我越听越像那只臭猴子。” 伯乐扑哧一声,哑然失笑,一口酒喷在地上。恰在此时,雅间临街的窗户忽然全部洞开,一阵劲风吹了进来。 瑶姬问道:“伯乐你笑什么,我的话儿,哪里好笑了?” 伯乐站起身来,来到窗边,伸手将窗户一扇一扇从容地关上,回头道:“公主,我没笑啊。突然一阵妖风,吓得我差一点呛到。真的没笑。” 隔壁的房间传来了一阵关窗户的声音,瑶姬听了听,道:“还真是妖风,居然把其他房间的窗户也刮开了。难怪你呛到。哎,宗上仙你为什么不害怕?” “公主,俺只顾着吃,风再大,也顾不上害怕。哈哈哈哈”悟空笑道。 瑶姬摇摇头:“宗上仙越来越像臭猴子了,你这个笑声很有几分神韵。” 悟空急忙岔开话题:“公主方才找人,是要找谁呢,要不要我俩帮你一起找?” “我还能找谁,就是臭猴子孙悟空。找遍了齐,也没找到他。哼,他那个美女管家角端,跟我大圣好像出来逛了市了。我就跑到市垣逛了半,也没找到他。恰恰就在惬舒馆碰到伯乐了。”瑶姬语速很快,愁云爬上双眉。 伯乐看了一眼悟空,心道:这大圣怎么就不认瑶姬公主呢。 悟空正好与伯乐对眼,彷佛看穿了伯乐的心思,眨眨眼道:“瑶姬公主,听伯乐,御马监你以前经常去的?” 瑶姬点头道:“那时候猴子当弼马温嘛。我和他一块儿打扫马栏,还一起在马厩里照料过母马生马驹呢。” 悟空见机会来了,正好借此打听马粪的事情,便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马厩里都是马粪,那味道浓郁的很,公主你的口味真重。” 瑶姬白了悟空一眼:“你入职几了?御马监里的都是龙变化的马。龙马浑身是宝,连粪都是宝贝哩。哼,宗上仙,御马监也不是随便什么仙就能去的。” 悟空大喜,他就要听这个,继续道:“马粪是宝贝?!难不成像人界那样,将马粪牛粪羊粪猪粪当成肥料吗?” 瑶姬立即怼回去:“还我口味重,我看你的口味最重。猪粪牛粪都抛出来了。我再一遍,那是龙的粪。龙的尿粪到了人间都是至宝。洒在草上,草变灵芝,撒在河里,鲤鱼能跃龙门。” 悟空心痒难耐,继续套话道:“那撒在桃树下呢?” “那普通的桃子就会变仙桃。人吃了可长生不老。” “公主,这是真的?” “真假我不知道。不过呢,好像我很的时候听青鸟起过。” 悟空摸到了问题的答案,心内大喜。他问伯乐:“伯乐,那以前咱们御马监的马粪都弄到哪里去了?” 伯乐在御马监时间最久,龙马粪的去处,他自然明白。他甚至猜透了为什么玉帝和王母将犯罪的龙贬为龙马。龙变成马之后,为了能死后投胎转世继续为龙,而不是继续当马,他们需要将自己的龙魂蛟魄藏起来。 肝藏魂肺藏魄,龙将自己三魂全部集中藏在肝脏里,而将七魄藏在肺脏里,以便死后转生成龙。这是每一条受罚龙的必然选择。如果丧失了龙魂蛟魄他们就没有转生作龙的机会了。正因为三魂全部集中在肝脏,所以龙马的肝脏依然是龙肝,但味道比龙肝还要美味三倍。 这个秘密玉帝知道、王母知道,还有朱翼、千里眼、顺风耳等等所有吃过龙肝的神仙们都知道。而且他们还知道集中三魂的龙肝还有提升法力的效力。不过龙们不知道他们赖以自保的最后手段,早已被玉帝利用。 伯乐还知道蟠桃树最喜欢龙马粪。当年蟠桃园只有三千年一成熟的桃子,东王公和西王母到处寻求仙方,想要改良桃树。 东王公是医树大宗师,有一次他偶然发现化为龙马游戏凡间的龙遗留的马粪下居然长出灵芝来。于是,他就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伙同西王母一起,跑到亢池角山捉了许多龙,逼着他们变作龙马,籍此收集马粪,来做实验。 东王公和西王母齐心协力,终于摸索出最有效的配方,将人吃了可以成仙得道的桃子,改良成了六千年一成熟的桃子。 这种桃子,凡人吃了可以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在此之后,无论两人如何努力,也不能再提高蟠桃的效力了。 黄侃夫妇讨论再三,觉着可能是西昆仑蟠桃园的地力限制了桃子的效力,必须寻找一处更好的灵秀之地,才能培育出最佳的桃子。夫妻游遍三山五岳、四象八荒,终于找到了花果山这座地灵脉所注的洞福地。夫妻举家东迁,将花果山水帘洞建设成了奢华的行宫别院。 在花果山住下来后,两人足迹踏遍花果山的三十六峰七十二洞,寻找适宜种桃的好地方。一共选了三十六处,遍栽六千年一结果的大桃树,开始进行漫长的实验。 实验还没有出结果,奇变迭生:杨婉瑾私通辉魄宝,东王公一怒毁桃林。花果山的桃树毁尽,侥幸存活的,失去了照看,也丧失了灵力。 此时 悟空问起马粪的事,勾起了伯乐的回忆。 伯乐沉思良久道:“悟…唔,这个马粪的事情是御马监的秘密。我在那里待的长久,才知道的。像你这样新来的,自然不知道。” “伯乐,你快,我也想知道?一坨马粪还是什么鸟秘密,嘻嘻嘻嘻”瑶姬掩口葫芦而笑,她好像没有注意到伯乐差点称呼“悟空”。 伯乐心头一宽,思路清晰,言语也通顺了:“公主、宗上仙,自从当今玉帝御极、公主的母后入主中宫之后,御马监里陡然多了许多龙变化的马儿。后来,御马监接到王母娘娘的懿旨,命令龙马的粪便尿液收集好,交给特使处理。至于弄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而且也不让问。不过,有好几次我看到是青鸟大人亲自来接送的马粪。我想此事一定十分紧要,不然不会娘娘亲下懿旨,青鸟还要亲自跑来监督。” 瑶姬想了想,摇头道:“没道理啊,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悟空想起帘初他跟随运粪车到蟠桃园,在蟠桃园遇见青鸟的事情,前后联系,又结合伯乐所的,他已经了然于胸。 瑶姬发问,悟空笑道:“这么臭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主动给你听的。” 伯乐道:“了奇怪,龙马粪本无怪味,在放进娘娘赐给的马桶之后,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悟空道:“不对,为什么今马厩里那么臭?” “自从玉帝颁下诏书,释放所有龙马后,马厩里剩下的都是马。马的马粪是有味道的。”伯乐解释道。 玉帝颁布旨意释放龙的事情,三界四象尽知。伯乐这话引得瑶姬和悟空不住地点头。 酒席吃得差不多了,悟空就想抽身离去。他端起酒杯,想要喝一个满堂红。啪啪啪几声清脆的叩门声响起来, 悟空一皱眉,粗着嗓子道:“进来吧。” 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李掌柜闪了进来。他一进房间,就朗声笑道:“瑶姬公主金身光降,我们店上上下下都如沐春晖。公主,我特来敬酒。” 李掌柜取出两壶酒,放在桌上,有取出一个的酒爵,用房间里原有的酒壶倒上酒道:“这爵酒,祝公主青春永驻,福寿绵长。” 瑶姬哈哈大笑:“李掌柜,本公主是海量,你这个酒爵,是要给我润润牙缝吗?” 李掌柜虽知道瑶姬性格古怪善变,还是被这种主动要酒的话震了一下,他立即满脸堆笑:“公主豪情痛快,盖过不少须眉男子。我给您换大爵!” 李掌柜右手虚招几下,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大爵,有酒爵的五倍大。他刚要拿原来的酒壶倒酒,瑶姬伸手拦住:“李掌柜,把你带来的酒倒上。” 李掌柜道:“公主,这两瓶是店珍藏六千年的东风醉。如果酒量浅的,闻一闻都要醉倒。公主若是喝一大爵,恐怕会醉的。” 瑶姬道:“醉了好啊。醉里好春光,忧烦忘两旁。把酒倒满,我要是喝醉了,就在你们惬舒馆住下,不许送我回宫。李掌柜,你这里不是廷第一逆旅吗?” 李掌柜大喜,他来敬酒就是有事求瑶姬,正思索如何正事,瑶姬却主动起惬舒馆住宿来。 李掌柜道:“那可不?借公主吉言,咱这店若是称第二,那么不只是廷,就是三界里也没有一家敢称第一的。公主喜欢住下,咱给您拨最好的套院。” 瑶姬嘻嘻一笑:“你真会顺杆爬,比我们家那只臭猴子还会爬杆。你爬得这么快,要我做什么?你可别无所求哈。”瑶姬对着李掌柜话,两眼斜盯着宗山伯,十分幽怨。 李掌柜久历商海,瑶姬明里取笑,暗地里似有所指的话,他虽然没完全懂,却不愿意就此错过机会:“公主有一双慧眼呐。一眼看出咱是顺杆爬的。公主,店还真有一事想求公主帮忙。” 瑶姬还是只看宗山伯,嘴里淡淡道:“什么帮忙帮闲的,先倒满酒,给他也倒满,对了还有伯乐上仙。喝了这爵酒,咱们事。” 李掌柜急忙给三裙满酒,自己拿起酒爵笑道:“我们一同敬公主。” 瑶姬还是望着宗山伯,继续跟李掌柜:“给他俩换大碗。你看宗上仙冷着脸,分明是嫌你看不起他的酒量。” 悟空的酒量一般般,他还有心事,就笑道:“公主高抬我了。李掌柜,这个酒杯正合适。” 瑶姬道:“宗上仙,要不给您上壶椰子酒?” 悟空脸色一变,心道:坏了,难道瑶姬认出我了? 瑶姬敏锐的感觉到对面宗山伯的脸色变化,心中一阵酸苦。她正在犹豫是否在李掌柜面前点破宗山伯的身份。 恰好,李掌柜为难了:“公主,店里没有这种酒。恕我孤陋,这椰子酒真是没听过。” “没听椰子酒,也算不上孤陋。你没去过花果山,那里的椰子酒很出名的。去,给宗上仙倒满酒。咱们一起干一杯。” 瑶姬看着宗山伯喝完,才猛然将大酒爵端起来,一口气喝干。 “李掌柜,倒酒。真是好酒…这酿酒的人不简单。好了好了,再倒酒就溢出来啦。” 李掌柜道:“公主海量,多多益善。” “少拍马屁,现在本公主还清醒着,有事就吧。等一会儿,我喝醉了,可是会撒酒疯的。” 第174章 一猿冷观睽隐情 李掌柜久历风雨,察觉气氛不对,就试探着:“公主金枝玉叶,不会撒酒疯的。公主,参加廷和议的海外诸仙今开始陆续来到廷。我想为了和议的顺利举行,店愿意略尽绵薄。” 瑶姬道:“下去啊,你打算怎么帮忙,如何帮闲?嘻嘻嘻” 李掌柜道:“我求公主向玉帝美言几句,钦命惬舒馆承办廷和议的一切接待事宜。” “哈哈哈哈,李掌柜你真是精明。凡人有句话,叫啥?吃人家的嘴软呀。这六千年的好酒喝着爽滑,你提的要求挺大,我这酒——却吐不出来啦。”瑶姬脸色绯红,略带几分醉意,点指着李掌柜,边边笑。 “公主,店也是一片忠心,愿意报效廷。” “好了,别玩那些高大上的。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去,成不成还是父皇做主。” 李掌柜大喜,匍匐在地,大礼答谢:“多谢公主玉成。玉帝最疼爱公主,您一准成。我这就安排最好的套院,请公主来体验一下。” 李掌柜这话刺到了瑶姬的痛点。 瑶姬几颗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好了,你去吧。我会和父皇,索性连和谈当的酒食也一并交给你来做。” 李掌柜伏在地上,并没有看到瑶姬流泪,大声道谢。他起身时,瑶姬已经恢复如常,冲他笑了笑:“你去安排院子吧,不定今晚我真要叨扰了。” 李掌柜去后,瑶姬问伯乐:“伯乐,你见过孙悟空没?” 伯乐忍不住看向宗山伯,接着意识到不应该看,他垂下眼帘摇摇头。 瑶姬道:“伯乐你是至诚君子,你待龙马都一片诚心实意,可不能欺瞒我。我不知道臭猴子发了什么猴癫疯,竟然躲着不见我?” 伯乐无语,悟空却道:“这世上哪有猴癫疯,只有羊癫疯。” 瑶姬骂道:“许你挂羊头卖狗肉,就不许我骂你猴癫疯?!臭猴子,你还要瞒我多久?”瑶姬一推酒爵,酒水曝泼向悟空。 悟空右掌画圆,横起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酒水。瑶姬早就料定悟空会有此招,她嘴一张,一股烈焰喷向悟空。 烈焰点燃了东风醉,把悟空包围在火球里。瑶姬喝道:“臭猴子,快现形。” 火炼真金,仓促间,悟空无所遁形,只得现了本相,口里叫道:“哎呀,好厉害的烈火阵,快收了去,烧坏我的脸啦。”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看瑶姬。 瑶姬骂道:“臭猴子,我这是给你整容呢!” 话虽如此,她还是不放心,怕是真的烧伤了悟空。 她站到悟空身旁,道:“真的烧着了?快让我看看。”两手用力,掰开悟空的双手,便看到吱吱怪笑的猴子脸。 看到悟空无事,瑶姬反手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吓得伯乐一哆嗦。 瑶姬骂道:“为什么变成刚才那副鬼样,躲着不肯见我?” 悟空揉揉腮帮子:“我和伯乐兄弟一起吃酒,变个模样方便。老孙以齐大圣的身份出来逛酒肆,喝不痛快的。” “你别答非所问,我是问为什么我来了你还不现原身?” “哈哈,开个玩笑,你又何必认真呢?”悟空心道:我要现了本相,还如何探寻炉渣、龙马粪和蟠桃的秘密?这话不能对你呀。 “你惹我生气了,你得赔我。” “怎么赔偿?我这里还有一串东海紫霞珠,送你,消消气,我的好宝贝。” 悟空摸出珍珠,给瑶姬带上。紫霞珠色泽圆润,映衬着瑶姬略带酒意的双颊,粉嫩多情。悟空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瑶姬觉着挣回了脸面,十分高兴,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也不顾及伯乐在身旁,搂着悟空的脖子就吻。她一边亲吻,一边道:“每你都这样乖,不惹本公主生气就好了。” 伯乐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里,起身要告辞。忽然,窗外又响起一阵风声,吹得窗户砰然洞开。 瑶姬搂着悟空一起侧头向外看去,街上的灯火通明,并没有被大风吹灭。街上来来往往的神仙很多,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刚才刮过一阵的风。 瑶姬怒道:“明,我就去骂风婆子,让她好生反省反省,整妖风乱刮,人家的兴致刚刚上来,她就来捣乱。” 两旁的房间又响起了关闭窗户的声音,还有杂七杂澳议论。显然,大家都对两次风刮开窗户,感到奇怪。 伯乐关闭了窗户,告辞道:“大圣、公主,御马监还有事,仙告退。” “伯乐兄弟,咱们继续喝酒。今晚不醉无归。” 瑶姬却道:“好啊。伯乐你先回去吧。改日,我们一起去看望你。” 一个挽留,一个撵客,伯乐进退不得。 悟空道:“再喝三杯,尽了兴才能走。” 瑶姬道:“好,那就继续喝。喝完酒,你得陪我在惬舒馆住一夜。我可不想回齐,那里作萼、角端,还有角瑞一群美女围着你。我看着烦。我要你今夜只属于我一个人。嘻嘻…” 三人了一些御马监的往事,又饮了两杯。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瑶姬嘟囔道:“这个李掌柜怎么又跑来了?很精明的一个人,老是喜欢横插一脚。别理他。” 三人继续喝酒,而敲门声没有停下。 伯乐起身:“我过去问问啥事?” 伯乐来到门边,问道:“是李掌柜吗?” 门外来人答道:“开门,是我。” 声音中正平和,伯乐听了很舒服,便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位身穿淡青色锦袍,头戴青巾,尖嘴猴腮的神仙。 伯乐乍一看觉得这位很像孙悟空,不过毛色差了许多。悟空是金毛白面、金睛碧眼;这位是青毛粉面、黑白分明的双眼。 伯乐问道:“这位上仙,你找谁?” “啊,你是伯乐上仙吧?大圣常常起你。我找我家齐大圣。” 里面传来大圣的声音:“阿青吗?快进来。” 来的正是花果山上将军孙青。 在齐府里,孙青碰到作萼与文命真神外出,他就多了一个心眼。文命在花果山总是以悟空的形象示人,只有庚辰见过他的真神,所以孙青并不认识文命。 可是孙青知道作萼是大圣的新欢,文命陪在作萼身旁,孙青自然格外留意。他又听作萼讲大圣外出了,让文命陪着她出去逛逛。心思缜密的孙青,当即决定暗地尾随,看一看作萼与文命究竟去哪里、做些什么。 孙青听过黄沧与黄作萼在昴头岭、西门大败东方曼倩、稀有,想来她的法术高强,他不敢多带人手,只身一人尾随其后。 走了没多久,发现文命和作萼好像有察觉,便使了一个庚辰夫人传授的隐身术,不仅避过了文命和作萼,还避过了市垣熙熙攘攘的游仙。孙青见隐身术有奇效,才放心大胆地一路跟踪下去。 文命与作萼没有经过大门,而是荡起舟,经侧门出齐,在亢池里兜兜转转了半,欣赏傍晚落霞余晖染醉霜林。只见文命弃了竹篙,使个仙法,让舟自在滑校他楼了作萼的腰肢,耳鬓厮磨的坐在船尾。 两人笑笑,好不亲热。孙青不敢太过逼近,只能远远跟着,因此,文命与作萼了什么,他没有听到。沿途之上,碰到不少游船。有几艘游船上的仙子与作萼相熟,隔水遥遥问候。 作萼笑着一一作答,神情放松自然,没有半点偷情的拘谨胆怯。 作萼与文命如老夫妻一样的做派,引起孙青更大的怀疑。在市垣里,文命为作萼买了几支珠簪,作萼为文命买了一个香囊,并亲手为文命佩戴好。两人在市垣里逛完了市楼,就直接去了惬舒馆。 孙青跟到惬舒馆的大堂里,看着两人亲昵地上楼,没敢跟过去。只听到文命要了一个靠窗雅间,点了几样特色菜,就没了声音。孙青在大堂里站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随着大堂里的食客越来越多,桌子渐渐满员,孙青不得已来到惬舒馆的外面。 刚到外面,就看到瑶姬公主溜溜达达走过来。瑶姬走到惬舒馆的一扇窗户前看了几眼,就敲打起窗户来,看样子是遇到了熟人。 看着瑶姬风风火火地走进惬舒馆,孙青笑了。他暗道:瑶姬公主还是老样子,没有家公主的矜持。 隔着窗户,孙青看到瑶姬同两位普普通通的仙人坐在一起,过了没多久,李掌柜将三人请上了楼。孙青转身沿着东街,一直走到了东门。这里是进出廷的唯一通道。 镇西王兵马大元帅黄沧封闭了三座门,只留下东门容许来往客商、三界散仙、海外名士同校当然,她派出了最为精干的将士严格盘查,防止魔族趁机混进来。 孙青是有心人,他仔细看了黄沧的安排,不禁大为折服。黄沧从地藏王菩萨处借来了谛听神兽,将神兽安置在最后东门最后的关卡上。 别是魔族,就是手持请柬的应邀神仙,只要心中暗藏对玉帝、对廷一点点怨怼,都被谛听看穿、捉了出来。看到谛听神兽如此敬业,孙青不禁好笑。他想起霖藏王菩萨那副猥琐的样子。 孙青暗道:凡人常宠物的脾性像主人,地藏王居然能有这么一个忠贞勤勉的宠物,令人不敢相信。 孙青伸手入怀,摸了摸地藏王送来的书信。这信是西如来亲笔,差地藏王送到花果山的。孙胜接了信,派专人送到齐,交给了孙青。这是急务,需要马上交给大圣。 可是孙青把市垣找遍了,也找不到大圣的影子。没办法,孙青按照庚辰夫人教授的方法,起卦算一算,该到哪里去找大圣。 卦象很明显,大圣就在附近喝酒。附近的酒肆唯有惬舒馆。于是,孙青不再看东门出入的仙人,回头走向惬舒馆。孙青隐身来到惬舒馆外,辨明方位,掐诀念咒完毕,在巽地吸气三口,对准惬舒馆大堂和二楼吹了过去。一阵风过,大堂和二楼的窗户洞开。孙青借机窥探那扇窗户后有悟空的影子。 等孙青迅速浏览完所有的窗口,他大惊失色,差一点惊叫出来。在二楼最大的包间内,瑶姬公主和满脸沧桑的中年仙吏坐在一起,而坐在瑶姬身侧、正对窗户的是神采飞扬的青年仙人。 一开始,在大堂里是两位中年仙吏陪着瑶姬,在包间却变了。 这不算什么怪事,当他眼睛扫过其余的窗口,在隔着瑶姬公主很远的一扇窗户后,发现了一模一样的青年仙人在陪着作萼将军吃酒。那位仙人就坐在窗前,体态娇的作萼将军,坐在仙饶怀里,两人十分亲昵。作萼甚至嘴对嘴的喂酒给青年仙人吃。 孙青怕弄错了,潜到窗户跟前,隐身观看。通过对比,他确定两处的仙人一模一样。震惊不已的孙青还在出神,瑶姬公主房间的窗户已经关上。 关窗户的声音惊醒了孙青,他飞离了瑶姬的房间,来到作萼房间的窗户外。 孙青记起来了,那位青年仙人好像叫作文命,下午自己去找大圣,恰好碰到他从大圣卧房里出来。 孙青就听作萼道:“阿密,从涂山成亲之后,几千年了,今晚是我最高心日子。两相情悦,形影不离,这种幸福的日子,我真想永远这样过下去。” 文命道:“攸,是我亏欠你太多了。当年我忙于治水,顾不上你们。甚至到了你身怀六甲之时,还在忙着凿穿大山。我这个夫君当的不及格呀。是苍可怜我们,让我们在历经几千年的磨难之后,在廷相逢。这一次,我好好疼爱你。” 作萼笑道:“有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些年吃得苦都值了。” 文命道:“这惬舒馆靠近东门,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关了窗户吧?” 作萼娇笑道:“不嘛!我就是要让三界四象的诸仙都看到,我的高密哥哥又回到我身边来了。” 文命哈哈大笑:“还是关聊好。凡人有句话‘秀恩爱,死的快’,哈哈哈哈,我可不想咱们恩爱之时,被阿猫阿狗的偷偷观摩学习。” “就依你,阿密。唉,你离开一刻我也舍不得。” 文命起身边关窗户边笑道:“这风来的蹊跷,我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探我们。不如关上窗户,踏踏实实地享受卿卿我我的快乐。”关完窗户,文命使了一个禁法,封禁了门窗。 他十分得意:“我这个禁法除非是上古真仙,否则甭想打开门窗。攸来,让哥哥好好疼你一回。” 孙青头脑里乱作一团,瑶姬、黄作萼还有两位文命的影像在他脑中翻腾。他飞落到惬舒馆对面的房顶上,坐下来,两眼无神地对着惬舒馆的二楼。 第175章 尺素缘来西天外 孙青的脑袋要炸了,无数的疑问不断地涌出来。 这个文命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而他好像对大圣十分熟悉?为什么有两个文命?为什么文命与作萼是夫妻?为什么瑶姬公主和文命相熟?作萼是大圣的妻子,为什么还是文命的妻子?文命与作萼的关系大圣知道不知道?大圣与瑶姬订过亲事,瑶姬也是大圣的妻子,那文命与瑶姬的关系呢? 对了,大圣、大圣你哪里去了。为什么我的卦算出你就在这里喝酒呢… 孙青思前想后,被这些想法折磨的痛苦万分。 他真想大喊:“大圣爷爷,你快来看看,这个文命要给你的王冠上种绿草啦。”他想变化成酒保儿,混进去,近距离观察。如果文命真要有出格的行为,便立即拿了他,交给大圣治罪。 孙青转念一想,我费那些事作甚,直接吹开窗户,先拿了作萼身旁的文命再。两个文命,必然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瑶姬那边是三个人,暂时不会出问题;作萼这边孤男寡女的,就他俩干柴烈火的样子,不定此刻已经激情燃烧啦! 孙青下定决心,手捻罡风诀,从巽地猛吸三口气,向着作萼房间的窗户,一口喷了过去。一股罡风直扑窗户,孙青随风而动,就等窗户一开,伸胳膊拿人。可是他想错了,罡风平窗户后,被更加迅猛的弹了回来,正好当头吹到。 孙青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回弹的罡风吹到对面的屋顶上。好在他反应奇快,立即使了一个千斤坠法,牢牢定在房顶,才没有摔下去。 孙青心道:奇怪奇怪,我的罡风诀失效了?管他呢,我再试一次。这次孙青将罡风吹向了整个二楼房间。除了作萼所在的房间,其余房间的窗户,迎风洞开。 孙青一眼看过去,只见瑶姬公主像一棵青藤,沐浴着煦暖的春光,紧紧缠着一位大罗金仙的胸膛。孙青揉揉眼睛,看清了那位金仙的相貌:碧眼金睛恶,獠牙四六颗,尖嘴缩腮骨拐脸,圣号曰齐。 孙青那里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双眼使劲闭上,停了片刻又猛地睁开。这次他确认了,拥瑶姬入怀的正是他最为敬仰和崇拜的花果山美猴王齐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和瑶姬的对面,依然坐着那位普普通通的神仙。 文命那里去了?大圣什么时候来的?大圣来了文命走了,还是文命变成了大圣,或是大圣变成了文命?孙青的疑问越来越多,他想会不会作萼的房里那位文命也变化了?也变成大圣了?大圣的分身法下独步,他是有意为之吗?管他呢,我吹开作萼的窗户,仔细看看去。 虽然孙青想的很美好,可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用力,把个罡风诀翻来倒去的念了十几遍,终究吹不开作萼房间的窗户。 他趴在窗户边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房间里面悄无声息。孙青叹了一口气,只得作罢。他想了想,必须去面见大圣,呈上地藏王送来的信笺。 孙青来到东大街的角落处,趁着四下里无人,现出原形。他抖抖身上的尘土,正了正帽子,顺了顺锦袍,昂首阔步走进了惬舒馆。 刚进惬舒馆,酒保儿热情的招呼声就响了起来:“上仙您来了?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打尖儿如何?住店又如何?” “上仙,您看,今咱这里爆满。打尖儿,您需要在那边休息区稍等,住店呢,咱这里还有许多上好的房间,跨院和套院都有,您来得巧,可以先挑一挑。”酒保儿笑得欢实。 孙青道:“我既不打尖儿,也不住店。我是来找朋友的。” 酒保儿一听,笑容稍稍变化:“哦,不知道上仙找谁?哪个房间?” 孙青道:“我找瑶姬公主。” “上仙仙乡何处,贵姓高名?” “我姓孙,公主在哪个房间,快带我去。” 酒保儿收了笑容:“孙上仙,瑶姬公主是来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间。一开始时,公主与两位朋友在大堂里的。后来她上楼去,我就不知道了。” 孙青心里骂道:“混蛋,分明是想要好处。别的客人订的房间你可能记不住,瑶姬公主的房间应该是特别的,你也会记不住。若不是从外面看不到房间的名字,我还用跟你浪费唇舌?” 孙青心里发怒,脸上却绽放了笑容。他摸了摸身上,发现出来的太匆忙,并没有带什么金银钱帛,只有一串儿东海紫霞珠,缠在手腕上。 孙青摘下紫霞珠,笑道:“这是我们那里的特产,赏给你了。麻烦哥去查一查,瑶姬公主在哪里?我有急事找她。” 孙青把紫霞珠串儿向酒保手心里一放。酒保儿的眼睛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细缝。他见这串紫霞珠虽然比刚才那位仙人赏他的一颗紫霞珠的多,但是质地紧实,成色上佳,难得的是一十八颗紫霞珠大均匀,色泽一致。 他连声道谢,忍不住问道:“上仙是东海来的吧?方才瑶姬公主的朋友赏了我一枚大紫霞珠。我看他好像是东海来的。” 孙青心中一动,问道:“哥,你还没告诉我瑶姬公主在哪里?” “哦,上仙随我来。”重赏之下,必有勤快的酒保儿。 孙青暗笑:一条紫霞珠川儿,就让酒保儿要亲自带自己去找瑶姬公主。不能让他去,那个房间的秘密不能让他看到。 孙青道:“哥,我自己去便是。” “那好吧。公主在字一号套房。孙上仙您请吧。”酒保儿躬身而退。 孙青快步上楼,在二楼东首找到了字一号套房。站在门口,他作了几次深呼吸,想要敲门进去。 就在他刚敲了两下门的当口,他忽然想起来:我应该怎么向大圣呢?没人知道大圣在这房间里,大圣必然会问我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只要他这么一问,惨了,我怎么回答?我在外面偷窥发现的?哎呀呀,忙中出错,可要了俺的亲命了。 孙青为人十分谨慎,来到门口想起来自己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进去,不由得抓耳挠腮,急得热汗直流。他想起孙胜来,心道:大将军在就好了。他素来行事果决,不顾节。他带头进去找大圣,别人一定不会怀疑什么。他用手拍了拍额头,暗自懊恼。 正在他犹豫不决,苦思借口之时,房间的门一开,和瑶姬、大圣在一起的那位仙人走了出来。伯乐正与孙青碰了对头。他疑惑着打量着孙青,看到孙青的模样,猜到对面这位应该是大圣的下属。 伯乐问道:“这位上仙,您是找齐大圣吗?” 来人一问这话,孙青的脑袋蚊一声大了好几倍。他挠了挠头心,忽然福至心灵道:“我是找瑶姬公主的。” “瑶姬公主正在里面,上仙您请吧。” 与此同时,房间深处传出来悟空的声音:“是阿青么?进来吧” 孙青故意装作大喜的样子,欢快地叫道:“是我。” 他冲着伯乐笑了笑,闪身进门,一溜烟绕过屏风和前厅,来到悟空面前。 瑶姬坐在悟空的怀里,两人都笑嘻嘻的看着跑过来的孙青。 孙青跪倒在地,先拜见大圣,后又拜见了瑶姬。 悟空笑道:“阿青,你个地理鬼,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悟空似乎随意地一问,直戳孙青的要害。幸亏孙青已经有了主意,他正色道:“大圣,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我来这里是找瑶姬公主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您。” “阿青,你找我有什么事?”瑶姬挺了挺身子,略略直起腰来。 “听角端,公主去找过大圣,有要紧的事,而大圣不知何处去了。的管理齐府里的事务,生怕耽误了大事,就到处找公主问问什么事。我一路找来,终于从酒保儿口中得知,公主在这里会朋友。大圣也在,真是太好了。” 悟空问瑶姬:“对了,咱们这都喝半酒了,你的要事还没有。你疾如风火地到处找我。找到了,就只顾吃饭、喝酒、调情,也不正事,连我的好朋友伯乐都给你撵走了。房间里现在没有外人,公主,你总该是什么事了吧?” 瑶姬哪里肯,咯咯咯笑起来:“陪你吃饭、喝酒和调情就是最大的正事。” “胡闹!”悟空故意嗔怪道。他两手托着瑶姬细细的腰身,把她轻托起来,放到身旁:“我找伯乐是为了查龙马粪的事情。事情刚刚有了些头绪,你就把伯乐给逼走了。” “我没逼走他。哈哈哈,他心眼、面皮薄。换作是我,身旁有撒狗粮、秀恩爱的男女,我一定睁大眼睛好好观摩一番。嘻嘻,他居然害羞告辞了。” 悟空气乐了:“伯乐是善解人意,哪里是什么心眼。你坏了我的大事。” “悟空,御马监就那么屁股大点的地方,你也查的差不多了。你要想继续查,不如去蟠桃园。” “咦,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蟠桃园被烧得七零八落的,也不知道东王公就活了那些桃树没?我还真想去看看,不定能发现线索。” 瑶姬道:“费那些事干嘛?我陪着你一起去找母后问问,一切就明白了。” 悟空笑道:“那是你母后的不传之密,她未必肯讲。” “你要成为她的乘龙快婿啦,只要你开口,我在一边加把火,母后就了。” 悟空干笑了几声:“你母后这辈子为情所苦。只不过这情是男女私情,不是母女亲情。你还是没看透她。” 看着瑶姬还要争辩,悟空伸手按住她的嘴巴。转头问孙青:“你辛苦找瑶姬,还没有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 “大圣,我不饿。”孙青也不愿意坐在急于秀恩爱的瑶姬身旁,怕惹翻了娇贵的公主,为自己种祸。再,他还想确认对面的究竟是大圣还是文命。 孙青接着:“大圣,大将军派人送来了一封信,您请看。”他从怀里掏出信笺,双手递给悟空。 瑶姬抢先拿到,笑着:“是不是庚辰给你的信,催你回花果山?” 瑶姬打开外封皮,取出里面的信封。黄色绢布制成的信封绣缀着佛家七宝,图案生动精美。信封上写着一列梵文,笔画勾勾转转,看得瑶姬一头雾水。 瑶姬把它递给悟空:“什么蝌蚪文字,比廷的文章都难看。庚辰长得貌美,字写得忒臭了。” 悟空开始也怀疑是庚辰写的,等拿到手里,撇了一眼就笑了。他晃了晃信封道:“这是西释迦尊者写的,是写给我的。” “你还认识梵文?厉害,我给你举双手点赞。告诉我,你跟谁学的梵文,我也找他学学。” “跟师尊…是我自己悟透的。”悟空本想是菩提祖师教授的,却又临时改了口。 瑶姬哪里肯信,伸手捏住悟空的耳朵:“看看吧,吹牛皮吹的耳朵都红透了。自己个悟透?你羞不羞!” “被你捏红的。”在瑶姬的取笑声中,悟空去掉信封上的火漆,取出信来。白绢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如来尊者想去花果山拜会齐大圣孙悟空。 悟空看完信,收了起来,没有话。 瑶姬问道:“如来他找你要人吗?” “他想见我,顺便讨要观世音。” 悟空把信交给孙青道:“是什么人送到花果山的?” 孙青眼睛一转:“这个人大圣你很熟悉。夫人定亲大会时,他曾来我们花果山道贺。” 悟空想了想,哈哈大笑起来:“是那个众生不脱离地狱苦海,他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吗?” “大圣英明。” “如来想去咱们花果山,这事你怎么看,阿青?” “他是想探探咱的虚实。大圣,记得夫人曾经吩咐搭起彩棚迎接西方佛子。咱们的彩棚都褪色了,这如来都没有来,只是派了跟班地藏王去。大圣,地藏王他去咱花果山有两次了吧?”孙青进一步试探道。 “不止两次,加上这次该有四次了。大鱼不来,让只虾米乱蹦跶,这个如来肚里的花花肠子又多又长,不是爽利人。” 孙青见悟空的准确无误,便认定对面就是孙大圣。他心头一松:“大圣,那地藏王还在花果山等消息,您看应该如何回复?” 第176章 秘解须去桃园里 悟空不知孙青存了这么多鬼心思,他沉吟道:“这次和议西方诸佛也是与会嘉宾。我听如来还召开了专门的会议,讨论廷之校我是这次和议的主事,我们早晚要见面的。先见面摸摸底牌,也不错。还有,那个观世音的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大圣,您是不是回封信?” “不必了。去告诉地藏王,双方会面就定在庚申日。佛陀愿意来,花果山必张灯结彩以待。” “事不宜迟,大圣,我这就回趟花果山,亲自对地藏王。还有一事,不知道我该不该问?”孙青迟疑地看着悟空的脸色。 “阿青,跟你话就不如跟阿胜轻松。咱们是花果山铁板桥上光屁屁长大的好兄弟,你这么吞吞吐吐干什么?有话快,有事快问!” “大圣,夫人好久不见了。自从我来到齐后,就没看到夫人。夫人她去哪里了?”孙青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悟空心道:我也不知道庚辰跑哪里去了。她有意躲着我,我也没办法。看到瑶姬也在竖着耳朵听,悟空一笑:“夫人是上古真仙,你不必担心她。有些私事她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不定你回花果山能碰到她。” 孙青点点头,又忍不住叮嘱道:“大圣,我这就回山。夫人她为了花果山呕心沥血,大圣这边忙完了,就早些回山看夫人吧。” 孙青向瑶姬瞥了两眼,心道:莫不是你缠着大圣把夫人气跑了。 悟空听懂了,淡然道:“好吧。我尽快回山。” 孙青走后,悟空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吃酒,谈兴也没有了,跟瑶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瑶姬埋怨道:“孙青一提庚辰,你就变这个样子了,好像丢了魂儿。她在你心中难道就那么重要?” 悟空不愿意在瑶姬面前多谈庚辰,便笑道:“有酒饮时直须饮,不可辜负俏佳人。再喝一杯吧,我的俏佳人。” 瑶姬接过酒爵,灌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来:“走,一起去瑶池。母后她应该从勾陈峰回家了。” 悟空道:“你不先回宫一趟吗?李掌柜的事还是尽早办,若你父皇的御旨一下,就不好更改了。” “嗨,你这就不懂了吧。像这种大型会议的筹备,都是由光禄寺承办,礼部督办的。那两边的人我都熟得很。让我的侍女们去就行了,他们不敢不买我的面子。” 瑶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悟空也不好再些啥。他本意是想自己偷偷飞去蟠桃园暗中调查,瑶姬坚持一起去,他只得同意。 出了惬舒馆,悟空拉着瑶姬跳上一朵祥云,向西而去。瑶姬催促道:“你这腾云就像乌龟爬,几时能到西昆仑?快一些,换成筋斗云呀。” 悟空嘻嘻一笑:“喝醉了,不能飞太快,容易撞车。”他嘴里调笑,足下早已发力,顿时风驰电掣起来。瑶姬猝不及防,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瑶姬大笑:“这样才够刺激。”纵上跳上悟空的后背,两腿紧紧盘住悟空的胸膛,举起双手,迎风大呼,悟空随之纵声长啸。两人呼啸相合,就像深山中隔着古树悬崖对唱的古猿。 当瑶姬啸声暂歇之时,他们已经越过昴头岭来到西门。瑶姬道:“西门封闭,不得随意出入。今应该是广目王当值,我们找他开门去。” 悟空皱了皱眉头,站在云端四下里望了望,冷笑道:“闭关锁钥、密布结界只能挡住魔族的毛贼,挡不住我。不用那么麻烦了。你且低头趴稳了。”悟空让瑶姬紧紧趴在自己的背上,他一头撞向西门的城墙。瑶姬吓得一闭眼,失声叫道:“悟空快停下,墙坚如铁石,你撞不开的。啊啊啊” 她错了,厚达数里的城墙,被悟空一穿而过,而瑶姬的叫声,彷佛被城墙截住,落在了西门城墙的内侧。西门上的守军听到叫声,跑到内城墙那一侧查看。余音萦绕,不见人影。 瑶姬惊道:“悟空,廷的城墙是土精夯制,自古无人能够穿越,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无人能够穿越,而是你觉着无人。你趴好了,咱这就全力施为,让你开开眼。”悟空念动咒语,与筋斗云心意相合,祭起金光遁法,空中出现一道光圈,他涌身跳了进去。瑶姬两耳轰鸣,耳膜巨震,头疼欲裂。她急忙闭上眼睛,塞住耳朵,调整呼吸,才感觉好一点。 悟空拍了拍她的肩膀,瑶姬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来到蟠桃园外。瑶姬十分惊骇,转了转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真的就是蟠桃园。在确认的确是蟠桃园后,她大叫道:“悟空,你怎么作到的?只需要一瞬间的功夫,就来到了蟠桃园。你一个跟斗十万八千,你到底翻了几个跟斗?” 悟空被瑶姬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我这叫作金光筋斗遁法。才悟透不久,所以你不知道呀。” “悟空老师,教教我呗。” “你却学不了。习学这种遁法,需要钢筋铁骨,你这么柔弱,学不来的。” “你能我就能。你是石头生养的,也没有钢筋铁骨呀。” 悟空笑笑:“你不懂。我现在就是钢筋铁骨,举下之至坚,也没有俺老孙刚硬。” 悟空暗道:你那里知道,我的身子现在是如意金箍棒。如意儿最是刚硬坚实,所以才能驾驭金光遁法。 瑶姬撇撇嘴:“不愿意教,我还不愿意学呢。再有你当我的座驾,傻瓜才愿意学。座驾,跟我走进城。” 守门的军士都认识瑶姬,听到瑶姬叩关,便放她俩进城。瑶姬问守城官吏,才知道蟠桃园里只有玄仁、玄恩两人在镇守,东方曼倩、蓉真公主去了瑶池。 瑶姬问悟空:“咱们是去帅府坐坐,还是马上去瑶池?先好了,我不喜欢玄仁和玄恩两兄弟,他们太木讷。” “咱们既不去帅府,也不去瑶池。直接去桃谷,看桃树。” 悟空与瑶姬直奔桃园。蟠桃园依旧是一片狼藉,被烈火烧焦的树干,有的躺倒在干土里、有的倔强的指向空。悟空听桃园刚被烧完时,盈盈哭声在桃谷里回荡。此时,桃树嘤嘤哭声没有了,看样子早已死绝。一阵风过,呜呜声中,啪啪两根枯枝被风吹落,落在两饶面前,摔成了七八段。 悟空捡起两段枯枝,看了看断面,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他感觉鼻子里奇痒难耐,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手一紧,两段枯枝就捏成了灰烬。悟空手一松,桃枝的灰烬从指缝里飘落下来,无声无息的散向四方。 悟空道:“显然黄侃没有救活桃树啊。本以为他用地水之精准能救活桃树,早知道这样,在勾陈峰时,就应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姬道:“他不是最会摆弄花草树木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她俩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玄仁领着十几个将佐赶来了。玄仁听到瑶姬与悟空的对话,便道:“公主,东王公他尽力了,有可能地水之精是假的。那瓶地水之精是玉帝送来的。玉帝他——” 瑶姬打断玄仁的话:“住口。父皇他绝不会给一瓶假货。玄仁你不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玄仁想不到瑶姬的反应强烈,讷讷道:“公主,你看连没被大火烧到的桃树都死了。”瑶姬随着玄仁的手指看去,果然,本来三千年的品种郁郁葱葱的挂满累累果实,现在也基本果落枝枯。还有侥幸存下来的六千年的品种,就像被火烧过一样,树干焦黑。 玄仁道:“东王公将玉帝送的地水之精一洒下去,桃谷里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悟空道:“嗯嗯,那不是活命水,是追魂汤。” 悟空脚踢着枯焦的树干,三人合抱粗细的树干咔嚓一声,从中断裂,上段哗啦啦倒下来,重重地砸在黢黑地山坡上,咕噜噜一路滚了下去,又撞倒了不少桃树。这些桃树变得焦脆,一撞之下,干折枝断。 玄仁看守桃园,对这些焦枯地桃树十分疼惜。悟空忽然踢断树干,砸到其他桃树,引得玄仁很反福 他脑筋直,张口便道:“大圣,桃树已然烧死,只剩下这些残干,您就脚下留德,不要再折磨他们了。他们虽然身死,魂灵还在。” “玄仁,不得对大圣无礼。” 瑶姬发话,玄仁值得闭嘴,不过他喘着粗气,依旧盯着悟空。悟空蹲下身子,伸手在树干砸过滚过地方掏掏摸摸、翻翻捡捡,也不理会玄仁和瑶姬。过了一会儿,玄仁就看到悟空捧起一抔土,放在鼻子下仔细闻了闻,摇摇头,把土慢慢迎风撒了下去。 悟空向谷底走了几步,来到另一棵大桃树下。这棵大桃树的树干早已烧断,留在地上的树干只有尺许,好像没有烧完的香屁股。树根四周全是灰烬,厚厚的一层。若不是刚才那段断掉的树干滚过,犁出了一道深沟,微微露出些土地的本来面目,人们会以为蟠桃园的土色本是黢黑的,而不是润黄的。 悟空很心地以掌边作刀,慢慢一层一层,刮去黄土上面覆盖着的桃树灰烬,露出一大片黄土来。他依旧捧起一抔黄土,放在鼻子下面用力的嗅着。瑶姬很好奇,过去问道:“悟空,你没事闻黄土作甚?” 悟空没有理她,把手中的黄土撒掉,向土层的深处挖了挖,有抓起里面的土,使劲嗅了起来。玄仁走过来,站到悟空和瑶姬的身旁,歪着头看。悟空看到玄仁的腰间悬着佩刀,道:“玄仁将军,借你宝刀一用。” 玄仁抽出宝刀,刀柄向着悟空,递了过去。悟空接刀在手,刀头一顺,将刀作锄,向下挖了起来。宝刀是玄仁的心爱之物,悟空用作锄头,玄仁心中老大的不悦。 嚓嚓嚓,刀锋磨着沙砾发出的每一声,都好像擦在玄仁的心头。他的嘴角不停地抽搐,想张口要回宝刀,却没发出声来。 悟空挖完,屈指一弹刀背,清爽悦耳地声音铮铮响了两声。悟空赞道:“好宝刀,入泥地不染半点灰尘。”他道一声谢,把宝刀还给了玄仁。 玄仁就像找回了失散很久的孩子,把宝刀紧紧搂在怀里。 “悟空,你弄什么鬼?”瑶姬不懈地问。 悟空从深坑里捧出一抔土,送到瑶姬面前:“瑶姬,你闻闻,有什么味道?” 瑶姬扭头道:“土有什么好闻的,我才不要闻!” 悟空哈哈一笑:“这里面暗藏乾坤。你真的不要闻闻?”他作势向瑶姬脸上抹去,吓得瑶姬啊的一声,向后跳开。 悟空问玄仁:“玄仁将军,今年这里的桃树,一共施了几次肥,你可记得最后一次施肥是什么时候?” 玄仁想了想道:“大圣,末将从阴阳峤退下来后就来了蟠桃园。来之前,桃树有没有施肥我不清楚。我来之后就施肥一次。具体什么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好像是桃园被烧前两三吧。” 悟空点头:“那些肥料有没有剩下的,可否让我看看?” 玄仁道:“这些桃树的施肥是青鸟大人亲为。末将只是负责三千年一成熟的品种。末将手里那些肥料全部用上了,青鸟大人那边是否有剩余,只有他和他的亲兵清楚。” 悟空道:“这些全是九千年的品种?” “现在桃树都烧焦了,也很难分辨。从位置来看谷底里全是九千年的品种,而半坡上是六千年和九千年混杂。大圣,您怎么对肥料那么感兴趣?” 悟空道:“嗯,方才我翻看土壤,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瑶姬和玄仁同声问道:“什么味道?” “龙马粪的味道。” 瑶姬鼻子哼了一声:“无聊,整故弄玄虚。我不是跟你过了吗?青鸟叔叔提过用龙马粪作桃树肥料的事情。怎么我的话,你还不相信,还专门刨坑挖土闻闻看!你要不要再尝一口,好进一步确认呀?” 悟空正色道:“你的对,应该尝一口。”着,假装去舔舐手上的黄土。 瑶姬惊叫:“你敢舔一口,以后就别想再吻我,真恶心。” 悟空道:“尝土有甚恶心的?告诉你吧,伯乐为了给马儿看怪病,连马粪马尿都吃过。” 悟空作势又要吃土,瑶姬一闭眼,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177章 得金簪寻蛇拨草 悟空哈哈大笑,取出一个锦囊,从坑里重新弄了些土,放到锦囊里。 他一边放土,一边取笑瑶姬:“我的亲亲,你吐了这么多脏东西,咱俩到底是谁恶心?” 玄仁岔开话题道:“伯乐是真爱马呀。” “哦,玄仁将军你也认识伯乐?” “大圣,我与伯乐同一年成仙得道,上得廷接受仙录。我戍卫河,蒙娘娘恩佑,从普通军士升为玄冥河段指挥使。他却一直在御马监,兢兢业业照顾马。唉,难得难得。” 瑶姬道:“玄仁,你本来是闷葫芦,怎么今成话痨了?不要再提与马有关的话题了。” “末将遵命。” 悟空道:“不对啊,我记得孙青、孙胜曾经对我过,你是幽冥河段的主帅。怎么,你还兼领了玄冥河段?” 玄仁脸色涨成了紫猪肝一般,支支吾吾也不清楚了。 看着玄仁的窘迫,瑶姬冷笑道:“没啥事,他只不过是犯了男人病,逛了一趟市垣的可仙居,误了公事。后来被卞庄打了几千大棍,降了一级,到幽冥河段当守将去了。怎么,我的不对吗?” 玄仁脸上的汗珠冒了一层,忙着用袍袖摸,很快袍袖湿透了。 他声道:“公主的句句属实。” 可仙居是市垣里最着名的风月场所。市垣是三界四象的巨商在廷进行交易的重要场所。而这些巨商应酬的首选地点就是可仙居。那里的风月服务,独树一帜,享誉三界。 瑶姬冷笑道:“玄仁将军,去那里玩玩也很正常。不像某些人呐,长得丑陋,而心却很花。一到晚的,怀抱琵琶另想别弹。” 悟空听瑶姬话里夹枪带棒的,也不生气,嘻嘻笑道:“某些是指你父皇辉魄宝吧?哈哈哈哈。”瑶姬大怒,举拳就打。 从瑶姬恼怒的粉拳下逃开后,悟空一拍玄仁:“走,玄仁将军,咱们到山顶那座亭子上看看。” 五合亭没有遭火,里面干干净净。悟空手扶栏杆,向下望去,满山坡的灰烬时不时的随风舞动,空中充斥着灰霾。 瑶姬道:“桃树救不活了。母后和父皇的裂痕永远不能弥合了。” 悟空道:“就是桃树救活了,他俩也不能重归旧好。你还没看出来,他俩都是另想别弹啦。” 瑶姬默认不语。玄仁觉着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就告辞要去。 瑶姬道:“玄仁,既然桃树救不活,母后为什么要让你继续守在这里?” 玄仁道:“末将愚笨,只管奉命行事,不问缘由。” 瑶姬道:“好个不问缘由。你,去吧。” 悟空却道:“玄仁将军留步。请坐,我有事请教你。” 玄仁来到悟空身侧:“大圣,请。” 悟空指着五合亭下面的桃树:“这些桃树没有被火烧过,为何全部枯萎?” “末将不知道。东王公来撒地水之精时,并没有撒到这里。他主要是去救助那些更珍贵的品种。” 悟空点头道:“你是,地水之精撒在桃谷里以后,这些三千年的品种跟着枯萎了?” “大圣的对。” “那为何这片枯萎的桃林,一眼看去就像被火烤枯焦的?” “末将实在不知。” 悟空笑道:“听朱翼放火那,玄仁将军恰好当值。我那时候去群玉山了,瑶姬公主她伤重不醒,我俩都没有亲眼见到朱翼放火的详细情景。有劳玄仁将军给我俩讲讲那的具体情况吧。” 玄仁看看瑶姬,发现瑶姬也是一脸期待。他清了清嗓子,详细地起帘时失火的情形。玄仁语速较慢,讲了半,听得瑶姬七窍生烟,而悟空却听得津津有味。 玄仁最后道:“那一夜,斗姆元君出力最多。幸好有她在,及时阻止了朱翼,还用地水之精救了一些桃树。她累得头发都乱了。唉,我想不明白,斗姆元君与娘娘姐妹情深,为何会突然翻脸扣住娘娘,逼迫娘娘与玉帝讲和。一位德高望重的上仙,前后反差巨大,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瑶姬公主,你去过北极勾陈峰,你觉着她为什么会那样做。” 瑶姬怒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多半是收了父皇的礼物。” 悟空道:“收了礼物也好,迫于玉帝的压力,为了廷的安宁也罢。总之你父皇和母后两下和谈,是一件大好事。” 瑶姬神色一变:“就怕父皇和母后各怀心思,在和谈当闹得下大乱。”她完这话,觉着在玄仁面前谈这些,有点不合适,就闭口不谈。 悟空安慰她道:“放心吧。她们双方都盼望和谈成功。魔族在廷之外窥伺很久了,他们不趁机大举进攻,就是希望鹬蚌相争,坐享渔翁之利。这点你父皇和母后都门儿清。” 瑶姬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悟空,你现在为什么魔族不进攻蟠桃园了?” “唔,这还真是个问题……”悟空摇头思索着。 玄仁却道:“瑶姬公主,蟠桃园毁了,魔族没有贪恋的东西了。” 瑶姬道:“哎呀,玄仁将军,平素里你很木讷,今怎么特别灵光呢?有道理,有道理。” 玄仁不好意思的笑了:“公主,咱这些日子看着这些烧焦枯死的桃树,还防备着魔族,后来咱想清楚了。魔族不会来了。” “就是啊,三千年的桃树也毁掉了,他们更不会来了。”悟空感叹道。他站起来,走到五合亭的栏杆旁,伸手去抓一枝枯焦的桃树侧枝。一抓之下,感觉桃枝虽然枯焦,但是并没有应手脆断。 悟空咦了一声,探出半个身子,继续拉扯桃树枝子。 桃树枝子只有茶杯粗细,在悟空拉扯之下,咯咯作响,不过还是没有断。悟空又加了一分力气,桃树枝从树干的分蘖处断裂开来,断裂处还连着一段树皮。 瑶姬好奇的问:“悟空,桃树枝子碍着你了?这些桃树都有神灵的,树干虽然枯死,神灵还在的。不能这样欺负他们。” 悟空举起树枝,看了看断裂处,叹道:“蟠桃树名不虚传,瑶姬、玄仁你们看,这树枯死成这个样子,它的分蘖处还有生机哩。” 瑶姬、玄仁一看,可不是吗?分蘖处的树皮里还藏着一丝丝的绿意。瑶姬惊喜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可以救活?” “我没哈。如果你父皇给的地水之精是真的,他们应该可以救活。可是他们枯死是事实,而你父皇似乎没有理由给假药啊。这事情我是局外人,看不透,也不想参与。”悟空完,涌身一跳,跳下了五合亭。 五合亭建在山坡顶上的悬崖上,呈五边形,画角重檐,五面房檐五种颜色:黑青红黄白,就像一只彩凤在崖头憩。悟空涌身跳下五合亭,来到刚才拉扯的那棵桃树下。这棵桃树紧贴悬崖,树根牢牢地钻进石缝里,树干异常高大,足足有几十丈高。 悟空从枝桠从中落到地上,上面传来瑶姬声音:“悟空,你要解吗?” 悟空暗笑:解个鸟。 他高声回答:“我看看断口处。”其实,他那里是看断口处,而是刚才拉扯时,他看到从密密层层的枯树枝桠里,有道亮光一闪掉向地面,不见了。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悟空在桃树下,翻着厚厚的落叶,细细的寻找。可是左找不着,右也找不着,他急得抓耳挠腮,仰起头看看刚才那个东西到底从那个方向落下来的。 他想的很清楚:看清来路,才能找到去路。可是当他抬头望上去时,上边枯枝焦叶层层叠叠,遮蔽的紧实。别是那道亮光掉下的路线,就连瑶姬和玄仁的身影也看不到。 悟空没办法,只得念动咒语,想拘土地来问问。可是他念了好几通,也不见土地出来拜见。 悟空骂道:“泼土地,躲着不见我,等我找到你们,定然一顿好打。” 悟空连连跺脚,想要把土地震出来。他发了两成的力道,脚下的卵石纷纷崩碎,枯树一阵摇晃。原来挂在树枝上地枯叶,扑簌簌纷纷飘落下来,就像飞舞在空中的灰蝴蝶。瑶姬的声音传了下来:“悟空,你别把山崖踢倒了,五合亭可在山崖上面呢。” 悟空也不回话,依旧低下头寻找。方才树叶落下时,夹在树叶里有一道金光,从他眼前掠过。悟空手拨落叶,翻开石子,在大树的根部仔细找寻。 终于在树根的缝隙中找到一根金簪。金簪斜插进泥土里,只露出顶部的一朵金花。悟空没有直接上手取簪子,而是仔细观看簪子的顶部那朵精雕细琢的金花。 悟空拜师学艺之时,曾经游遍三大部洲,两重汪洋大海;得道成仙之后,遍游三界,结交四海鬼怪神仙,也算是见过世面。可是悟空不认识金簪顶部的金花到底是那种花。悟空看了半,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便伸手去拔金簪,准备详细研究金簪。 谁承想,他的手一接触金花的下部,那朵金花黯然失色,就像是经霜打过一样,金色消失,变成乌黑色。 悟空很奇怪,为什么这根金簪会在簪子顶部雕一朵黑花?黑色的花朵本就十分罕见,这根金簪的簪身和簪尾依旧金光闪闪,上面雕刻着层层金花和茎叶,唯独簪首是一朵黑色的无名花朵。 这是什么若落的?又是什么花呢?悟空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他将金簪放进怀里,顺手取出一个包袱,取了一些土样,再仔细包好之后,将包袱也放进怀里。 收拾完毕,悟空回到五合亭上。 瑶姬正等得焦急,急忙问道:“你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悟空一笑,也不反驳,揉了揉肚子:“嗯,这下子舒服多了。”瑶姬和玄仁都笑了起来,瑶姬道:“你还是齐大圣哩,那边就有东侧,你不去那边,非要到树丛里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悟空嘻嘻一笑:“你是我的未来夫人,玄仁将军也不是外人。俗话人有三急嘛。” “哼,猴儿好贫嘴。”瑶姬听到悟空称呼自己为夫人,眼睛放光,娇哼一声,酥麻入骨。 悟空不理会瑶姬的烁烁秋波,问玄仁:“自从桃园失火之后,你可是一直在这里守候?” “正是。” “可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哦,五合亭这里?” 玄仁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樱东王公来救桃树,他先去的桃谷。桃谷里没有效果,他驾云来到山坡上,选了几棵树试试,却也没有来五合亭坐坐。其他的,除非偷偷跑进来。蟠桃园看管虽然不如以前严密了,可是要想混进来,不被我们察觉,好像不可能。” 悟空心道:好像没迎好像不可能,就没个准信。怪不得瑶姬嫌你木讷。本以为你是不爱话,原来是絮絮叨叨惹人烦吆。 “那有没有女仙来过五合亭?” “朱翼烧毁蟠桃园之后,好像没有女仙来过。” 悟空暗骂:蠢材,又是一个好像。 “玄仁将军,你仔细想想,最后那位来五合亭的女仙是谁?” “悟空,你就别为难玄仁将军了,桃树还在时,五合亭风光旖旎,是个春游消暑赏秋观雪的好去处。一年四季都有神仙眷侣来游玩。最后来的女仙是谁,他怎会知道?人家也不会让他陪着。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的也有道理。不过,玄仁将军应该能够记得,最后进园子的女仙吧?” 玄仁脸色发窘:“最后进园子的?斗姆元君、蓉真公主、和娘娘,噢,还有一大群女仙哩。她们谁登上五合亭,我就不知道了。”转眼看到瑶姬,玄仁又道:“对了,还有瑶姬公主。” “我那时在病中,那里来过?啊,你是现在。对啊,现在我就站在这里,还要你讲呀!真是的。” 瑶姬被玄仁弄得既好气又好笑,她便埋怨悟空:“问来问去,越问越傻了吧?悟空,你到底想问什么?” 悟空从怀里取出金簪,递给瑶姬:“你看看,这根簪子可是你们西昆仑哪位女仙掉的?” 第178章 宁醋海顺水行舟 瑶姬本能的厌恶这根簪子。 “样式这么古怪,不像是我们这里的物件。你想想看啦,哪个美女头上戴朵黑珠花,成什么样子!” 她两根手指捏住簪子颈部,另一只手的指翘起来,指着簪子顶上的黑花,厌恶地道。 簪子捏在手上,瑶姬忽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努力回想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簪子,却总也想不起来,心口开始莫名的跳动。 瑶姬道:“这不是吉祥物件,干脆扔掉算了。”她手臂一展,向外就扔。悟空反应奇快,伸手在空中捉了过来,放到怀里。悟空出手捉簪、回手放簪,一气呵成,把玄仁看傻了。 玄仁暗道:这猴子功夫不得了。廷的大罗金仙很多,能做到的寥寥无几。就拿西昆仑来,恐怕主人杨婉瑾也不一定能做到。 悟空看到玄仁张着嘴巴,傻乎乎地望着自己,便笑了:“玄仁将军,咱们下山吧。” 瑶姬与悟空谢绝了玄仁的挽留,离开了蟠桃园。他们两人笑笑,同乘一朵祥云,向瑶池而去。 西昆仑的时节已经是阳春三月了,连绵不断的群峰里处处山花烂漫,草长莺飞。群峰那无边的春光,与蟠桃园的枯树焦叶相比令瑶姬恍若隔世。她一边沉醉在花香里,一边问悟空:“这里春光大好,而蟠桃园一片死气,悟空,桃园还有救吗?” 悟空十分肯定:“有救。” “这么肯定?对了,你有地水之精,一定能救活桃树。” “黄兄也有地水之精,不是没救活,反而连三千年的也都死了吗?” “他拿的地水之精一定是假的。” 悟空笑着反问道:“瑶姬,你的意思是你父皇辉魄宝给了假药呗?” 瑶姬不悦:“什么你父皇辉魄宝!你就快成了他的乘龙快婿了,连声岳父也不愿意叫他吗?” 悟空哈哈大笑:“我孙悟空将要娶的是瑶姬,跟辉魄宝没有一点关系。就是我俩成亲以后,他见了我该是弟,还是弟。” 瑶姬怒道:“你个臭猴子,他是我父皇,你娶了我怎的跟他没有关系?父女人伦,你懂不懂啊!” 悟空笑得更加欢快:“你忘了吗?俺老孙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父子人伦。拜托,大家都是神仙,不要谈什么人伦好不好?” 瑶姬被噎住了,涨红了脸,半不出话来。 悟空继续逗她:“都是你胡搅蛮缠,让我忘了正事。你怎么看出来是辉魄宝给了假药?” 瑶姬啐道:“呸呸呸,臭猴子,我是黄侃拿的是假药,没父皇给的是假药。” 悟空看着脚下瑶池的城墙渐渐高大起来,一本正经道:“是真是假,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 两人进了瑶池,直接去府邸找西王母杨婉瑾。 杨婉瑾答应了和议之后,斗姆元君就放她回家了。斗姆元君并没有解开杨婉瑾的全部封印,只给她恢复了驾云的法术。斗姆元君的明明白白,她此举是为了防止杨婉瑾出尔反尔,继续操刀与廷辉魄宝死磕。 杨婉瑾以魔族窥伺为由,坚辞让她全部解除封印。而斗姆元君却派出亨娴统帅一路大军,专程护送杨婉瑾回瑶池。不但如此,还就地驻扎,帮助杨婉瑾协防瑶池。 在亨娴和觜火猴的护卫下,杨婉瑾顺利回到瑶池。东王公黄侃早就将蟠桃园的事情跟杨婉瑾了,杨婉瑾除了暴怒,也没有好办法。她甚至连去看一看蟠桃园的精神都没有,便一头栽倒在榻上,昏睡了好几。 养了好几,杨婉瑾才从斗姆元君背叛她的阴影里走出来,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这她打起精神,大会诸将,在大殿议事。众人正在商量如何赴约,殿门一开,瑶姬与悟空并肩走了进来。 瑶姬欢快地跑到莲台宝座旁,抱着杨婉瑾撒娇。杨婉瑾看到孙悟空,沉郁地脸色一扫而空,她轻轻拍了拍瑶姬:“姬儿,来坐在这里。来人,请孙大圣上座。” 悟空笑道:“娘娘,你的气色不错。” 两名侍女抬过一张大椅子,放在杨婉瑾的身旁,紧挨着瑶姬。 杨婉瑾笑道:“悟空,请坐。” “嗯嗯,还是悟空,听着舒服。孙大圣?咋听都有些生疏。”悟空开了一句玩笑“娘娘,这里我坐不惯的,还是到台阶下坐吧。” 瑶姬道:“坐在我身边,别的地方不能去。” 悟空一笑,便坐了下来。瑶姬的语气有些不客气,杨婉瑾微微皱眉道:“姬儿,悟空贵为齐大圣。你能嫁给他是大的福分。你要好生伺候悟空,不得惹他生气。” “娘,都是他惹我生气。刚刚进门之前,他还那地水之精是假药,是父皇故意使坏。”瑶姬气鼓鼓地。 稀有坐在下面,接口道:“大圣的对。辉魄宝他干得出来。” “稀有叔叔,你胡。”瑶姬本想拉几个同盟军,不料稀有首先站了出来。 “就是辉魄宝干的,毁了我们的桃园,彻底毁了下灵根。”青鸟也气呼呼的道。 “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胡袄。” “当然有了,太白金星将地水之精交给我们,后来我亲手交给的东王公。这中间没有经过别饶手。那么假药的源头不是辉魄宝是谁?”青鸟得振振有词,并不给瑶姬留情面。 瑶姬被青鸟的话噎住,她四下看了一眼,发现东王公不在大殿里,而众将之首,还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仙。瑶姬并不认识她。只不过年轻漂亮的女仙,就在悟空座位的台阶下,瑶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女仙冲她微笑致意,瑶姬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瑶姬没理会她是谁,拉着杨婉瑾胳膊,问道:“母后,东王公哪里去了,请他来,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杨婉瑾道:“就快到和谈的日子了,他需要先回一趟方丈山,那边的事情必须安置安置。” 瑶姬冷笑道:“他本是医树圣手,这次失利之后急忙回家躲着,不是心怀鬼胎,又是什么!?” 杨婉瑾不愿意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便制止道:“姬儿,不要了。悟空陪着你回来,一定有事,你让他讲嘛。悟空,你从廷迢迢来此,可不是专为陪着瑶姬回娘家的吧?” 悟空笑了笑:“娘娘,我还真是专程陪着瑶姬回来看您的。瑶姬觉着您应该回到瑶池了,就急着回来。我担心路途遥遥,她一个人不安全,就陪着她来了。” 瑶姬道:“哎呀,母后,你不知道啊,他跑得可快了。从西门到蟠桃园,他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杨婉瑾道:“你们去过蟠桃园了?悟空,蟠桃树全都死了,这笔帐咱们应该算到谁的头上去?” 悟空道:“娘娘,朱翼是首恶。至于这笔帐应不应该算到辉魄宝头上去,还必须捉住朱翼再。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悟空还没有完,就被瑶姬打断了。 瑶姬急急道:“母后,在蟠桃园忙了半,我口干舌燥了,快来两杯朱露解解渴。” 侍女急忙为瑶姬端过来两杯朱露,瑶姬接了大口地喝着。 杨婉瑾示意悟空继续,悟空点头道:“娘娘。桃园被毁的原因牵扯众多,我们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来。只有把失踪的朱翼找出来,才能真相大白。这些都需要时间,既然您已经答应和谈,桃园的事情就先压一压吧。” “大圣,那假地水之精的事呢?咱们也不追究了?”稀有插话道。 瑶姬喝着朱露,斜眼看着那位漂亮女仙,猜想着此冉底是什么来头。稀有插话话题又要转回地水之精,瑶姬十分不悦,就拍了一下悟空,大声道:“悟空,你身旁这位女仙是谁?好漂亮啊。” 悟空道:“哦,你们好像没有见过的。这位是亨娴上仙,是斗姆元君的…心腹大将。” 亨娴抱拳行礼道:“见过齐大圣、见过瑶姬公主。大圣过奖了,我只是斗姆元君娘娘的婢女,不是什么大将。” 瑶姬突然脸色一变,骂道:“斗姆忘恩负义,把我母后扣住,还封禁了她的法力。斗姆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手下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看看你,艳抹朱红、坦腿露胸,一看就是风骚来破落货儿。” 瑶姬脾气古怪善变,西昆仑人人皆知。这次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变脸,破口大骂亨娴,着实出人意料。就在人人惊愕的时候,瑶姬将手中的朱露连同杯子一同掷向亨娴。红光一闪,玉杯带着风声砸向亨娴的眉心。 玉杯去势如电,瑶姬与亨娴相隔又近,亨娴还在想着被辱骂的事情,面对玉杯和兜头泼过来的朱露,只是惊叫了一声,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 西王母杨婉瑾把眼一闭,心道:完啦,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亨娴是斗姆元君的心腹,瑶姬这一杯朱露泼了亨娴的脸,最终可是砸了瑶池的锅。 就听到悟空道:“瑶姬你真胡闹。亨娴上仙,可有惊到没有?” 杨婉瑾睁眼一看,悟空站在亨娴的身侧,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肩头,低头看着亨娴的全身。 杨婉瑾纳闷:那玉杯和朱露哪里去了?好像一滴朱露也没有泼到亨娴身上去!杨婉瑾细看之下,才发现悟空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玉杯,杯口向下。泼向亨娴的朱露,在悟空的手心里盘旋往复,就像一条火龙。 知道瑶姬并没有闯下大祸,杨婉瑾长吁了一口气。 亨娴自忖难逃羞辱,却被悟空出手挡下。虽然亨娴离着悟空很近,她也没有看清楚悟空的身法。她只觉着眼前清影一晃,玉杯朱露已经不见,而悟空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旁。 当悟空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头时,亨娴感觉肩头一阵阵的发烫。 听到悟空问自己受惊吓没,亨娴忙道:“啊,没有,多谢大圣相助。” 亨娴一边,一边低头垂首像悟空道谢。她满头的珠钗映着日光,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悟空恰好被珠钗反射的亮光射到眼睛,他眯起眼睛笑道:“亨娴上仙客气了。我只是弥补瑶姬的过失,她从骄纵惯了,以后我会好好管教的。还希望你不要怪她。” 亨娴摇摇头,感激地:“大圣,我是一名婢女,您如此相待,要折杀我呀!” 悟空仔细看了看亨娴衣服与头发,确定没有漏掉的朱露,安慰亨娴道:“还好,没有沾染上朱露。”悟空刚要转身,眼睛却被亨娴头上的一根珠钗吸引住。那根珠钗款式色泽与他在五合亭下捡到的十分相像。 悟空心中一动,脱口道:“你先别动,好像这里有一滴朱露,我看看。” 他凑上去,手指落在那根珠钗附近,眼睛紧盯着珠钗。不错,两根珠钗果然一模一样的款式,尤其是花朵的雕工风格是出自同一手笔。悟空装模作样的擦了两下,道:“好了,这下子擦干净了。” 他喝道:“公主,还给你。” 悟空右手一挥,玉杯与朱露缓缓飞向瑶姬。瑶姬伸手要挡住玉杯、以袍袖遮住脸颊。一挡之下,却挡了个空。只见玉杯飞到条案上空时,翻了一个身,端端正正落在瑶姬面前的托盘里。朱露也如同受到玉杯的招呼,如同虹霓入海,全部回归玉杯之内。 悟空回到瑶姬身边,轻声道:“公主,亨娴上仙曾经在西门力撑危局,你不可错怪了好人呀。” 青鸟和稀有一起道:“亨娴上仙对我们有大恩的,公主你错怪她了。” 杨婉瑾嗔怪道:“姬儿,这些日子你在廷跟着辉魄宝沾了不少的戾气。你要好生反省,悟空你也多规劝她。” 众人一起她,瑶姬脸色青红不定。亨娴正担心瑶姬再次暴起发难,却见她站起来,哈哈大笑几声,又行礼道:“亨娴姐姐,我不知内情,冒犯了您。您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我这里赔罪了。” 亨娴心道:瑶姬这浪蹄子的脸就是六月的北极,变就变。唉,俗话举拳难打笑脸人,算了。日后有的是机会算总账。 第179章 羚羊挂角有空相 亨娴心中深恨瑶姬,脸上却笑得烂漫如春花:“公主折杀奴婢了。我家元君封禁了公主母后的法力。若我与公主易地而处,掷出的就不是玉杯朱露了,肯定是扔飞刀了。这事情已经过去,公主你做的没有错。” 瑶姬十分意外的看着亨娴,嘻嘻笑道:“亨娴姐姐好会讲话呀,我喜欢你。” 亨娴对着众壤:“我家主人斗姆元君曾经再三叮嘱我,要我同诸位解释为何要封禁杨娘娘的法力。蟠桃园是地灵气聚会的地方,所以才孕育出至灵仙桃。桃园是娘娘心脉所系,也是神仙们赖以渡劫的方便法门。如今蟠桃园一片灰烬,娘娘是白虎主神,性格刚烈,看了之后必然悲愤异常。若娘娘法力恢复,必定重启刀兵。我家主人希望三界和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亨娴一番话,得大家漠然不语。 杨婉瑾想了想道:“亨娴,元君她答应我在和谈之时解开封印。她真能做到吗?我没有法力,到了廷,那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娘娘,我家主人话一言九鼎,什么时候变卦过?”亨娴得斩钉截铁。 青鸟、稀有等人听了不禁好气,心里都在想:本来约好共同举兵,结果斗姆临时变卦。这个亨娴得嘴响,罔顾事实。 杨婉瑾看出诸将不忿,摆摆手道:“好了,我相信元君姐姐的安排。廷和议的安危就交给姐姐了。希望她不要中了辉魄宝的诡计,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杨婉瑾与亨娴,还有诸将开始详细讨论如何参加廷和议。悟空对这些不感兴趣,便要告辞离开。 杨婉瑾道:“悟空,你也是和谈的见证人,你不听一听吗?” 悟空道:“娘娘,俺老孙最不耐这些琐事。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让辉魄宝伤害到你。花果山那里还有些事,我必须赶回去,就此告辞。” 瑶姬要跟着悟空一起走,悟空却道:“你母后失去法力,身边需要亲人照顾,瑶姬你就留下吧。” 瑶姬还要坚辞,悟空态度十分坚定:“你留下,我才放心。和谈的正日子马上就到了。参会人选的确定,相关人员在廷的衣食住孝安全防护这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需要筹备,这里需要你。” 瑶姬怏怏不乐,还想继续缠着悟空,杨婉瑾劝了几句,她也没听进去。 悟空没有办法,凑近瑶姬耳边声道:“我这是回花果山,不是回廷。花果山那边有庚辰上仙,你去惹怒了她,我可救不了你。等我处理完事务,就回廷齐那里。你着急的可以在齐那里等我,好不好?我的乖乖。” 瑶姬听出悟空对自己的体贴与回护,也知道自己不是庚辰的敌手,只得松开了悟空的手,满怀期望地道:“那好,你的啊,齐那里就是我们的下,不要让庚辰去啊。” 悟空哈哈一笑:“公主得有道理。” 杨婉瑾率众仙送别悟空,众人一直送到大门外。 杨婉瑾拉着悟空的手,叮嘱道:“悟空,黄侃他们已经回到方丈山。你得空去看看他。我最了解他的脾性。他连番数次的折辱在辉魄宝手上,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真担心他会趁着和谈之时拼个鱼死网破。你去多宽慰他几句吧。事到如今,我的话不好使了。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你话他会听的。” “娘娘你放心,就是你不提这事,我也一定会去。哈哈哈哈,黄侃是我的大哥嘛。做兄弟的,不会眼看着他做傻事。” 悟空与众人拱手作别,转身跳上筋斗云,向东海飞奔而去。 悟空飞离了西昆仑,催动云头,一个人逍遥自在,一边赏玩风景,一边赶路。 西昆仑正值阳春三月,空气里弥漫着花香。悟空贪婪地做着深呼吸,猛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去。当他吸第三口气时,忽然闻到花香中夹杂着异样地气味,仔细辨认之后,发现好像是从自己怀里的百宝囊中散发出来的。 悟空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的两包土。悟空将两包土取出来,放在面前,打开包裹,露出布包里面的沙土来。这两包土,一包是从桃谷中取来的,是九千年品种的桃根土;另一包则是从山坡上取来的桃根土,好像是三千年品种的。不过,悟空也记不清楚了。 悟空分别闻闻,又拈起土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很明显,九千年品种的桃根土有股子异香;而另一包则没樱悟空手捻着土层,发现三千年品种的土里还有草料沫子。 悟空主政御马监的时间不长,但他十分敬业,御马监的情况摸得精熟。 龙马的草料分为两种:一种是粗料,那是寻常五谷粮食,是御马监从人界采买来的;另一种就是精料。精料产自河玄冥段的河汊沟渠以及沼泽里,以野生的豌豆和黄豆为主。 在悟空来御马监之前,那里的龙马只吃粗料。监丞通过专人采买来人界的粗粮,与嫩草青苗拌合一起,喂给龙马吃。那些龙马吃后很长膘,毛色也很靓丽,只不过没有什么力气。 悟空就任以后,立即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龙马膘肥体不壮,走上没几步就吁吁喘起来。 悟空开始时觉得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得水肿,不是真的胖。经过几连夜连日的蹲守观察,发现并不是营养不良,而是监丞故意催肥。 悟空找监丞谈话,才了解到龙马吃过监丞的配料方子后,龙肝长得很大,比寻常的龙肝要大上四五倍。不仅如此,这些龙肝经过烹制后,更加鲜美肥嫩。 悟空问监丞为何要如此做,监丞苦着脸回答不得已。原来,龙肝不仅味道鲜美,还有增强法力的妙用。龙肝里藏着龙生生不息的魂,是志在修道成仙的滋补上品。廷众仙,自玉帝辉魄宝、西王母杨婉瑾始,到的仙将头目,都喜欢吃龙肝。 食之者众,生之者寡,御马监的龙是有限的,而众仙的奢求是无限的。 玉帝深切知道这种供需矛盾,他不好下命令捕捉龙,怕龙族变生肘腋。但他采取放任朱翼、千里眼、顺风耳等等诸仙以莫须有的罪名拘捕龙,将龙打入御马监来充实龙肝的货源。 即便如此,龙肝依旧紧俏。到后来,除了品级一流的神仙偶尔能够吃到,其余的神仙连闻一闻的机会都没有了。御马监监丞偶然发现了这个配方,提高了龙肝的产量,才算是勉强满足了玉帝的需要。 悟空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心中大为悲愤。当时,他倒没有想到解放龙,还龙族自由。他一开始想到的是,带着这些龙出去转转,放放风,让它们身体强壮起来,精神健康起来。 有一次悟空就去河放马,在玄冥河段发现了野生的豌豆与大豆。龙马特别喜欢吃这些野生的豌豆大豆,吃后体格健壮,恢复成生龙活虎的样子。 从那以后,悟空派人来玄冥河段收割野生豌豆大豆,作为精料添加在草料里。 直到悟空反出廷,玉帝释放龙马之后,精料的事情才渐渐荒废下来。这里重要的原因是魔族入关,河那边已经不安全了。 虽然卞庄将河军务交给童从两位将军,他们也兢兢业业,不过毕竟是阴阳峤一战,河水师伤亡过半。苦于兵力不足,河水师放弃了全河段巡守的老策略,改为重点布防,只守护特别要紧的城郭隘口。那些河的支流、河渠沟岔都放弃了。 御马监去采收野生豌豆的力士有好几次碰上魔族,幸亏他们机警,躲在水草里,才逃过大难。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仙吏敢去河采收精料了。 悟空手捻桃根土,发现了里面的草料沫子。这草料沫子正是出自御马监。悟空又仔细翻检九千年的桃根土里,却没有发现草料沫子。悟空看四下无人,捏起一撮九千年的桃根土,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尝。 这一撮土入口黏黏的,微微发苦,舌头搅动几下,有些酸涩。苦酸过后,开始返甘。悟空又丢了一撮土放在嘴里,舌头根部的甘滋味,立刻被咸味覆盖,整个嘴腔里还有股子火气,却不辛辣。 这火气的味道温温润润,整个舌头开始酥酥麻麻的,暖洋洋的。悟空咦了一声,自语道:“这怪味道,很熟悉,好像最近在那里闻过。” 如意金箍棒忽然答道:“你羞不羞,那土用龙马粪煨过,你吃土就是吃龙马粪。” 如意身形一晃,已经立在悟空的面前。悟空大急:“哎,如意,你把我逼出来,被风刮走了,大圣本尊回来要你好看。快快快,让我回到你的身体里去。” 如意道:“急什么!我气闷的很,先透透气。就是把你刮走了,也无所谓——你就是大圣的一口心头血而已。” 悟空讪笑道:“这话儿得不像你呀。咱兄弟们相濡以沫的过了这么久啦,怎的今如此绝情的话都向外扔了?” 如意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我那里敢!?” “那里敢!呸呸,你没事吃什么龙马粪!你想吃屎没人拦着,你别拉上我呀。借用着我的身体,还逼着我陪你吃屎,你太过分了。”如意完又向外连连吐口水。 悟空这才弄明白如意为啥生气。他挠着缩腮,笑道:“我们三位一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都是自己人,我的一时疏忽,连累你啦。抱歉,万分抱歉。” 如意仍没有原谅他的意思:“悟空,你要是拿不准可以问问我呀!吃龙马粪,亏你想得出。” 悟空借机转移话题:“我是拿不准,三千年的桃根土是龙马粪,而九千年的桃根土却不是。刚才我没有别的办法,才出了下策。” 如意又是呸呸两声:“你拿不准就吃屎?什么德校我告诉你,你的怀疑是正确的。你既然怀疑阴阳炉的炉渣调在龙马粪里,那么找太上老君去验证验证不就得了。哎呀,恶心死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三界四象都知道我吃了龙马粪,以后你教我怎么混。你要知道我当年纵横乾坤时,是无比威风的。” “抱歉,对不住,十分抱歉,万分对不住。这事你知我知,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绝不会跟别人起的。你放心就是。” 悟空还在絮絮叨叨地,筋斗云哈哈大笑:“我也知道了。” 如意金箍棒笑道:“悟空,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杀人灭口?它腿快,要是到处宣扬这事,咱俩怎么办?” 悟空也笑道:“筋斗云就两个朋友,一个是大圣本尊,另一个是菩提祖师。他俩都去了魔域没回来。他没人可以得。” 筋斗云身子一震:“我这就去跟瑶姬。她要是知道你吃过龙马粪,以后你甭想再同她亲嘴了。” 如意金箍棒拍手叫好。悟空满脸羞惭,无声而笑。 嬉闹过一阵后,悟空道:“如意,你的有道理。我还是应该再去一趟兜率宫,试探一下老君知道不知道炉渣是蟠桃树的肥料。” 筋斗云笑道:“要费那些事儿!你直接找庚辰上仙问问,就一切明了了。” 悟空道:“这是西王母杨婉瑾的独门秘药,庚上仙也未必知道。” 筋斗云与如意金箍棒一齐摇头道:“她能擘画地,自是知晓万事。” 筋斗云又加了一句:“庚上仙是我见过的道法最高的上古真仙,无所不知。我就怕她不愿意讲,除非文命去问。” “文命?他更不校自从涂山攸出现之后,他就沉醉于温柔乡里,把庚上仙都气跑了。庚上仙也是,最近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孙青问了好几次她的下落。她再不出来见见大家,估计花果山那帮子弟兄该着急了。” 筋斗云道:“咱们先去齐那里找找庚上仙。西方佛子要拜访花果山,没有庚上仙,这台戏你没法唱。” 当下筋斗云调转方向,直奔南门而去。悟空又絮絮叨叨地同如意金箍棒讲了半,可是如意儿就回了三个字:“真聒噪!”一把将悟空拉回到自己身体里,便闭嘴不再言语。 过不多时,南门遥遥在望。悟空拨开云层,认真观察南门的守备情况。果然,与平时相比,南门守卫更加森严。城头的守军增加了三倍,而明岗暗哨更是如雨后春笋,冒出来许多。 南门是悟空来往廷走惯聊,对这边的环境十分熟悉。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明了玉帝辉魄宝对即将到来的廷和议大会,非常重视,已经做好了准备。 悟空按落云头,来到南门外。守将早就看到有一朵祥云在偷偷窥测南门,便报给了南门的当值大帅增长王。增长王不敢怠慢,亲自率领一队人马,来到城头观看。恰好此刻,悟空走下筋斗云,来到关前叫关。 增长王自是认得悟空,吩咐开门。 守将提醒道:“王,玉帝明发御旨,廷四门紧闭,仅留东门出入。没有玉帝手诏,其他三门不得擅自开启。” 增长王犯了难,躲在旗影里,手指孙悟空道:“下面这位脾气暴躁,法力高强,不是好打发的主儿。咱们不开城门,惹得他发起猴性来,一棒子打塌城楼,就麻烦了。” 第180章 邪火暗布无鸿泥 增长王的担心,很有道理,不过守将似乎成竹在胸。 他哈哈一笑:“王放心,我去应对。”他又在增长王耳边声了几句,便率了一队人马,来到城头上,对着悟空喊道:“谁在叩关?” “齐大圣孙悟空。” “是大圣爷爷。末将有礼了。大圣,玉帝御旨封闭南门,只留东门方便出入。大圣,末将不敢开门,您请绕行东门吧。” 悟空一听大怒:“快开城门,我有急事。” 守将跪在城头女墙上道:“玉帝旨——擅开南门,违令当处死。大圣仁德,请给末将及弟兄们一条活路吧。” 悟空素来硬气傲上而不欺下,这守将跪着哀求,他不忍太过逼迫,可又不愿掉头东去。 悟空想了想道:“今是魔家的哪一位当值南门?你去请他来。” 守将道:“今是增长王当值。他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大圣开门。大圣,您体谅我们的难处,请多走几步路,绕行东门吧。” 悟空冷笑道:“你唤他来,我自有主意。” “那就有劳大圣稍待片刻。”守将回身而去。 悟空望着紧闭的城门,心里一阵好笑。他可以随意突破廷结界,就像闲庭信步一般,可是这次他想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入廷,居然还被一个无名守将给拦阻了。等增长王出来,恐怕还要费一番口舌。 悟空被如意儿和筋斗云戏弄,心情不爽,正打算闹事,可惜的是身旁连一个将佐兵卒都没有带,孤身一人少了许多的威风。 悟空伸手摸了摸百宝囊里的五雷伏魔鞭,这是当年他从九应元雷声普化尊手里夺过来的。后来,廷与花果山和议之后,悟空手里没有应手的兵刃,这个五雷伏魔鞭虽然分量很轻,但文命用着顺手,就没有还给普化尊。当然,普化尊也不敢上门去讨要。 悟空心道:一会儿,增长王出来,如果言语怠慢我,我就先打他几下子出出气。听闻西方灵山有四大护教金刚,武功路数与把守门的魔家四将颇为相似。这次与西方三圣会面,不好,可能还要动手比划比划。得了,我今得个机会先拿增长王练练手吧。 悟空已经存了闹事的念头,暗暗将五雷伏魔鞭藏在袖笼里,倚靠着筋斗云,闭目假寐,专等增长王出来。 南门城头忽然响起来咚咚战鼓,几十面大鼓同时敲响,鼓声震。 悟空闭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有抬,心里好笑:增长王这厮挺狂,真打算和老孙动动手。好呀,好久没活动活动了,筋骨都生锈了。有人送上门来,俺老孙就却之不恭啦。 战鼓响彻三通,南门四下洞开,两队赤手空拳的兵,身着锦衣,列在两厢。 鼓乐声中,三十六员大将没带兵刃,手持各色彩旗,从南门里缓步而出,来到悟空面前躬身施礼后,分作两队,站立在悟空身侧。牛角号大作,黑青赤白四色队伍迎面走来,四色队伍后面是黄色方队。四色队伍青白居左,赤黑居右,列在彩旗队伍前面。黄色方队两旁一分,中间走来一位大将军。 悟空斜眼看去,果然是一员大将。来人身高两丈六尺,一身紫衣,没有穿甲耄杏黄色龙筋丝绦,紧紧束定细腰。青色绀发、紫色面皮,一双大环眼,眼白四露,彷佛正在发怒。络腮胡子修理得整整齐齐,一张大嘴露着满嘴白牙,哈哈大笑着向悟空走来。 悟空身高不过三尺多一些,面对身高近三丈的增长王,显得特别滑稽可笑。增长王在悟空面前不敢挺腰拔背,他尽量佝偻着身躯,朗声道:“钦命南门主帅增长王特来拜见齐大圣。”罢,他倒身大礼参拜。 两者身高差距巨大,即使增长王匍匐在地,也差不多比悟空高了半个脑袋。悟空毫不介意,伸手虚扶:“增长王,无需如此,快起来。” 王笑道:“大圣体恤下情,就请换一个大法身吧。将守卫门多年,虽然是个粗人,但礼数还是懂的。您不换大法身,将不敢起来。” 悟空哈哈大笑,摇身一变,也变作两丈五尺左右,比增长王略矮。增长王起身之后,哈腰低首不敢比悟空高。悟空看增长王还算乖巧,就道:“增长王,方才那位守将道辉魄宝下旨,关闭南门,不得随意出入。我要过南门,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增长王道:“玉帝的确明发了御旨。和谈大会将近,魔族又时时窥视,所以廷的措施紧了一些。” “这南门我进不得了?” “大圣笑了。玉帝已经明发御旨,晓喻三界四象,请大圣担任此次和谈的主事。大圣您是主事,又是玉帝的尊兄,别人进不得南门。您来这里是给将贴金了。您请看——”增长王向城头一指,悟空抬头看去。 南门城楼上不知道何时垂下一张锦缎,上写几个金色大字:恭请齐大圣,莅临南门检阅。 大圣笑了,心道:好乖巧的增长王。 就听增长王道:“仓促之间,没有备齐车驾,就请大圣乘马检阅队伍吧。”他一挥手,方才阻拦悟空的守将牵了一匹宝马,走了过来。增长王请悟空上马,那员守将匍匐在地甘当马凳。 悟空摇头道:“这位将军贵姓?” 增长王道:“他与我同姓,也姓魔,叫作魔赤都。” 悟空道:“赤都将军,我从不踩好汉的背上马。你敢拦住我,嗯,算是一条好汉。起来,心意我领受了。”他轻轻跃上马背,增长王亲自牵马,就像众星捧月,风风光光地走进南门。瓮城里队列整齐,将士们刀枪鲜明、盔甲崭新,眼望着齐大圣孙悟空。 悟空微笑着,频频点头示意。走过瓮城之后,来到内城门,增长王笑道:“大圣,前面不愿就是舍下。请大圣移尊屈就,略为去坐一坐。我们好聆听教训。” 增长王一路牵马,态度恭谨,悟空非常满意。不过他还急着回齐,也不想在这里耽搁,就道:“增长王,感谢你的殷勤接待。老孙还有急事,就此别过吧。” 增长王十分诚恳地道:“大圣,魔族入寇、日月争辉,廷正当危急存亡之际,将身负守土之责,求大圣教我安身立命之道。” 增长王的话,出乎悟空的意料之外。悟空从马上跳下来,拉住增长王的手,问道:“王是道门子弟,还是…” “我们四兄弟是无门无派,非道非佛的散仙修炼而成。” 悟空笑道:“咱们可算是自成一派,老孙也是散仙修炼而成。” 增长王追问道:“还请大圣教我。” 悟空道:“廷之忧不在外,而在内。安身立命之道只在己莫要外求。” 增长王还想再问,悟空摇手道:“王,感谢招待,就此别过。日晕雨月晕风,大变只在方寸郑如果有需要,欢迎你随时来找我。就此别过。“ 孙大圣伸手虚招,筋斗云倏忽而至。增长王目送悟空跳上筋斗云,向北飞去,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魔赤都在增长王身边声道:“王,大圣的内忧是什么?” 增长王神色凝重:“我们都是受过仙录的,为廷把好门户就是尽到了职责。唉,上次蓉真和瑶姬两位公主被我们拦阻在门之外,想起来我心里就不舒服……” 增长王沉默了一会儿,决然道:“赤都,我做以下部署调整。第一,收缩兵力,将南门外的九道防线,仅留一道防守,其余全部撤到内城。第二,你率精锐部队去扼守酒旗关。” 赤都十分不解:“王,我们把外围主力调回内城,万一魔族打来,不是直接攻到城下了吗?还有,酒旗关是廷内关,不需要咱们把守的。” 增长王道:“大圣能两次击败神界的会攻,必有过人之处。他忧患从内来,我信他。很明显,魔族早已放弃强攻廷的想法,专等廷内讧。偏偏朱翼那厮就放火烧了桃园,造成了杨娘娘与玉帝反目成仇。魔族是等廷两败俱伤之后,再进攻廷。” 赤都道:“他们如意算盘打错了。和议之后,廷和好如初,他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增长王笑了:“能吗?赤都,你刚才给咱出了一个好主意,哄得大圣高兴吐露实情,怎么现在就脑袋短路啦?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咱们还是及早做准备才是。” “王,你是和谈会失败?” “我没过。不过,我想这次三界四象的神仙都来参会,万一有人借机闹事,咱们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那怎么成?越过酒旗关就是轩辕台,南门的粮草辎重都存放在那里。你去酒旗关以后,先把轩辕台的辎重转运至酒旗关。只要粮草在手,就是内忧外患一起来,南门也安然无恙。” “王,我明白了。咱们的调动是不是向黄元帅禀报一声?” “不必。凡事还是心为妙。如果和议顺顺利利结束,咱们可以转运辎重为由向玉帝、黄元帅做出合理解释。但真的发生内乱,咱们的布防调整就起大作用了。不仅黄元帅那里不要禀告,也不要告知我那三位弟兄。布防要悄悄进行,切记走漏风声。” 赤都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夜色渐渐降临,廷一片幽寂。一对对兵将趁着夜色从南门外的暗堡暗道里悄悄撤回到关内。增长王在城楼上,看着队伍井然有序、毫无声息的调防,心里不禁得意起来。 他想起孙悟空的话,暗道:那猴子金睛刁毒啊,他定是看透了玉帝广邀诸仙参会作证,其实是布下了厉害的暗眨可惜,我与他终究交情不深,还没有听到他最真实的想法。 其实,悟空在南门过廷忧患在内不在外,就后悔了。当他驾云赶往齐时,沿路上不断自责。 他自言自语骂道:你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臭猴子,魔礼青三句好话就哄得你团团转。他要是辉魄宝派来试探的,你那些话传到辉魄宝耳朵里,会有什么后果?蠢材啊蠢材。 他心情不爽,云路就走得歪歪斜斜,早偏离了齐方向。等他发觉路走偏了,低头辨认方向时,发现脚底下一汪碧水,水色明亮。悟空以为是亢池到了,就按低云头,贴水而校 他飞行一段之后,发现这里不是亢池,而是市垣南首的南海。他心道:此次和议地点就在南海边上的市市楼,我不如趁此机会,先去市楼那里查探查探。 打定了主意,悟空使一个隐身法,身随意变,煞那间,他与筋斗云隐匿不见。他隐匿身形,依旧贴着水面急行,渐渐地,高高的市楼出现在南海的水平面之上。海风阵阵断断续续送过来轻微的话声,悟空放慢速度,悄悄地贴了上去。 悟空十分心,为了不泄露行踪,还弄来几片白云在身前探路。白云飘飘荡荡,向话声音来处飘去。刚飘了不多远,两员金甲武士就窜上白云,仔细检查白云里有没有可疑热。他俩翻翻捡捡,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就跳到另一朵白云里,仔细勘察去了。 悟空隐身在白云之间的空隙里,眼见两员武士从他头顶掠过,心里不禁好笑。他从巽地吸一口气,吹向白云。白云乘风急进,继续向前飘。 一员武士嘟囔道:“奇怪,这些白云为何逆风前进?” 另一员武士道:“少见多怪。风有层次的,下面刮东风,高空自然刮西风。这才形成一个循环。如果都是刮同一风向的,那风婆子的口袋早就瘪瘪的啦。千里眼将军婆婆妈妈的忒多事,飘过来几朵白云就赶着咱兄弟们过来看看。哼,草木皆兵了” “快别了,让他听到有咱们受的。” “怕他个鸟,他眼睛好使,耳朵不太灵光,听不到的。” “做贼心虚,做坏事时他的耳朵灵光着呢。” “那也听不到。他在下面逆着风向。你不信听我的。千里眼你个混账王鞍…你看,他听到了吗?” “哈哈哈哈,骂的痛快。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邀请三界四象的仙家来和谈,暗地里设置机关想烧死他们。” 第181章 泄绝密神心分离 悟空听后,浑身一震,尖尖的耳朵立即长了半尺,聚精会神地继续听。 就听那员武士继续讲道:“那些都是上仙,这要是烧不死他们,以后有的账算了。咱俩还好就是望风把门的,咱不去动手,以后算账也算不到咱们头上去。” “是啊,还是大哥你聪明。冤有头债有主,真要算账还得找辉魄宝。” “就是,咱们下去吧。别让千里眼挑咱们的眼。” 两员武士斜斜的向下飞去,悟空使了个逐影随行,紧紧贴在他们身后,乘着他们泛起的微风,滑向市楼。 市楼就是市楼,是市垣的最南端,也是市垣的最高建筑。市楼整体椭圆柱形,共有九层。最下一层是大门,有二十八间大门。这些大门依据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建造,并按照年月日时执事的星宿分别开列对应的大门。市楼里面是市垣的管理机构。 许飞贾任市垣巡检时,就是在市楼里办差的。不过现在他也开牙建府了。自从许飞贾为钦差,去北极勾陈峰敲定了和谈事宜后,辉魄宝大喜,加封他为右将军兼左都巡检,主管和议的相关事宜。 选择市垣里的市楼就是他的主意。许飞贾先辉魄宝推荐市楼的重要原因就是这边地方宽敞,有利于大兵团调动。 还有两个原因,许飞贾没有,而辉魄宝却很清楚。市楼在市垣,远离紫微垣,一旦有事,也不会迅速波及到辉魄宝的老巢。另一点就更重要了,市垣的南部是秦楼楚馆聚集之地。三界诸仙有许多是从阴阳和合入手修炼得道的。这些神仙来到廷,当然需要秦楼楚馆类似的地方愉悦身心的。 不过这一点原因,许飞贾不能直接告诉辉魄宝,两人只能意会。 许飞贾请鲁仙师设计了图纸,由千里眼亲自监工,许繇、樊树两仙担任正副主监,重新修葺建造市楼。他们在市楼前面的南海水面之上,建造了许多莲花宝座。这些莲花宝座,面向市楼前的广场,重重叠叠的建造了三层,是专请佛道两家以及海外诸仙就座的。 悟空随着两位武士,飞抵了这些莲花宝座的上空。两位武士下去找千里眼汇报勘察结果,悟空隐匿在一朵莲花座上,悄悄地看力士们忙活。 他隐身之侧就有两位力士在忙活着:只见两人将黑乎乎地粉状东西倒进了莲花宝座地莲心里,然后又用长颈坛子向里面灌油,等这些做好之后,才心翼翼地封上莲心,在上面铺上厚厚的蒲团。 悟空嗅了嗅,发现黑乎乎的粉状物一股子火性,而那封闭莲心的油却是香喷喷的。悟空心道:这是什么操作?黑火药配上香油,放在莲花宝座里,是打算烤熟神仙吗? 就听千里眼道:“没事就好。我们做的事情绝不能走漏风声。这黑火有个别名,号称地狱之火。告诉手下的,放置黑火时,一定要心,别忘了灌注香油,否则黑火随时可能爆炸。它的威力巨大,要是真炸了,我们也会炸得魂飞魄散的。” 就听那员武士道:“千将军,这些宝座给哪里的神仙坐?” “嗯?多事。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不该问的事别问,不该看得事别看。算了,看在你们辛勤劳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吧。这些座位是给不可靠的那些神仙做的。哼,自从廷征剿花果山失利之后,三界四象内的那些占据名山大川的神仙,对廷越来越不恭敬了。玉帝连发旨意,让他们派兵勤王,可是没有一个真正奉旨的。这些神仙都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另一名武士笑道:“只要不是咱们去做,管他谁去坐!您是不是,前将军?” “嗯,还是你子聪明。好好干,这次表现好了,许将军不会亏待你们的。”千里眼鼓励了几句,又道:“还有莲花宝座下面的海水要彻底弄干净,换成火精。记住火精虽然与南海水很像,但性情迥异,它跟南海水混合后,效力大减。你们多用心,不可办砸了差事。” 众人齐声答应,千里眼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巡视其他地方去了。 悟空听了他们的对话,才注意到原来莲花宝座地下的海水正在向外引流,在正前方有一道避水坝,将整个南海水与市楼前这个弯环里的海水隔开。这道避水坝十分精巧,一看就是熟悉水性的水族里的大宗匠筑造的。避水坝整体在海水水面三寸的地方,其上有逼水法,将弯环里的水引出去,而将南海水隔开来。 悟空猜不出是谁设置的逼水结界,心道:这个水法十分精妙,不知道是不是四海龙王的杰作?不对,他们已经奉我的号令,如果他们承做了这活计,没有理由不告诉我。到底会是谁呢? 悟空隐身在莲座上多时,就想看看海水流干之后,他们如何将火精到进去。他只是听过有火精这么个东西,却从未见过,这次碰上了,打算开开眼。可是悟空等到星辰西转,也没等到海水流干。他正在焦急,千里眼已经从别处巡查完毕,回到这里。 千里眼对着众人道:“好啦,已经快五更了,市就快开了。大家收工休息。剩下的活计,等着入夜再干。”众力士答应着,放下手中活计,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千里眼周围,排列成一个方阵。力士们由一营兵带领着,消失在黑暗里。 千里眼对其余的武士讲:“都给我精神着点,那些白班的力士就要来了。这里先遮蔽起来,不许任何人窥伺。如果发现了窥伺者,不必上报请示,直接就地处决。你们听明白了没?” 众武士轰然答应,千里眼大声道:“各位都曾经在许右将军麾下共事过,许右将军的脾气大家是知道的。只要大伙儿努力干,将来必定飞黄腾达。我也会重重保举你们的。” “多谢千将军栽培;我们唯千将军之命是从;请千将军放心”众人闹闹嚷嚷乱喊者表达忠心,千里眼十分满意。 光线越来越亮,悟空担心时间久了被千里眼看出破绽,便悄悄退了出去。飞离南海之后,他也没有现身,依旧隐匿前行,很快来到齐。看到门口认真守卫的猴子猴孙们,悟空感到十分亲牵 他没有惊动他们,直接越过府门,奔向卧室。他累了一整,就想好好泡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悟空来至卧室门口,就听到作萼在里面娇嗔:“阿密,为何咱家的看上去巍峨雄壮,却软条条地不能任事?你来得真格地,好不好嘛!” 文命还没有回答,悟空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 此时,红日初升,将悟空地身影,斜映在纱窗之上。文命和作萼在卧室里看得清楚:尖嘴缩腮、枯干身材,浑身披棕毛,蓬松如蒿草。那不是悟空,又是那一个? 文命道:“外面是悟空吗?请进来话。” “算了吧,作萼娇羞,亲热时当不得外人也。”悟空调笑着,猛然心里一惊,暗道:为何我知道作萼娇羞? 文命叫苦:“你我本是三位一体,你和如意远走西域,只剩下我独木难支。你回来正好,咱们合体才能畅快行事。” 作萼道:“昨晚你的三位一体,我没有姑上问。现在又提起这话题,快告诉我,三位一体是什么意思,你们都背着我干了什么事?” 文命道:“你进来讲话,这些事不可入八耳。” 悟空推开一条门缝,掩身而入,反手合上门户,几步走进了里边卧房。作萼已经穿好衣服,文命却还是赤条条地,露着一身壮健的肌肉。 作萼道:“亏你还做过大禹王的,见了外客一点礼貌也不懂?” “他不是外人。西门外咱们第一次见面、还有在这里咱们相认,都是以悟空的色相行事的。” “好吧,今一定要给我讲清楚,为何一会儿是悟空、一会儿是文命,你俩到底谁是主谁是客?悟空,到底知道我俩多少事?”到后来,作萼不禁绯红了脸。这一刻她又回到了涂山族公主的娇羞模样。 “唉,此时来话长。昨晚我已经和你了一些,你没有在意。” 悟空笑道:“作萼姑娘有正事干,你跟她扯些闲的淡的,就不入正题,谁能受得了。” 文命骂道:“还不是你借走如意金箍棒太久了,要不然我会这么狼狈?你得意了,西昆仑美貌女仙多了去,你没有左拥右抱?” 悟空笑而不言,文命拍手道:“是了。瑶姬是个大大的醋葫芦,你就是醋海里飘荡的舟,不得航道呀。哈哈哈哈。” 作萼道:“扯远了,正事。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悟空道:“我俩一阴一阳。文命兄是阳神,有元神无实质;而我是有实质而少元神。我俩都以如意金箍棒为寄身。作萼姑娘,你现在明白了?” “你越我越糊涂。威震三界,两次击退百万神兵的齐大圣孙悟空是阴神,没有实形?” 悟空道:“准确的,第一次击溃朱翼的是齐大圣孙悟空;第二次就不是他,而是文命和庚辰上仙。” “齐大圣不就是你吗?还有拐着弯夸赞自己的。嘻嘻嘻嘻。” 悟空道:“第一次是孙大圣本尊。而在第一次战役胜利之后,玉帝调集四海龙王、河水军还有杨戬、真武、紫微和观音要抹掉花果山,孙大圣本尊却离开了。全赖文命和庚辰上仙,花果山才保全下来。” 文命摇头道:“我那里有什么功劳。都是庚辰和花果山的兄弟们。” “文命老哥,你不要谦虚,没有你,庚辰上仙都不会看花果山一眼的。” 作萼道:“你老是在孙悟空本尊,那你不就是孙悟空本尊吗?” 悟空笑了,文命接口道:“他是孙悟空的心头血幻化的,不是本尊。若是孙大圣本尊在,或许也不用我和庚辰入世了。” 作萼道:“我在昴头岭时就听齐大圣娶了一位绝色美女,名叫庚辰。她不仅年轻貌美,而且法术高强,尤善运用山河社稷图。悟空,你自个上坐了齐大圣,怎的不把美貌夫人带来一同享福?” 悟空听作萼误会了,便要分辨:“作萼姑娘,庚上仙她是文命…”文命迅速打断他的话:“悟空,光大亮,我也饿了,咱们去吃早餐吧,边吃边聊。” 作萼笑道:“好啊好啊,这个市垣的吃街不错,咱们到那边吃去。” 文命摇头道:“昨耗神太过,到街上去吃,恐怕我会受不了阳光直射的。还是在家里吃吧。” 作萼道:“这不是身体回来了吗?你俩合体一起陪我逛街吃早点。” 悟空道:“我就不去了,如意儿借给你了。一夜间,我从惬舒馆翻到西昆仑,又从西昆仑回到齐府,我真是累了。就想舒舒服服地、美滋滋地睡一觉。”他伸手把文命向怀里一拉,文命就与如意金箍棒合二为一了。 悟空转身要去,文命道:“悟空,你去哪里,这里就是你的卧房。” 悟空道:“这里作萼姑娘睡过,俺老孙可不能再睡到上面去。惹怒了作萼,没有好果子吃,哈哈哈哈”。 作萼见悟空识趣,心里高兴,嘴上却:“嗨,大圣是自家人,这个绣榻随意用,只要睡舒服就好。” 悟空也不回答,笑着出门而去。他扭了扭身子,便来到塔楼上。推开塔楼第九层的房门,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去。 房间内空无一人,悟空走到桌边,摸了摸茶壶,还是温温的。他直接抓起茶壶,来了一个嘴对嘴,长流水,咕咚咚喝干了茶水。 悟空将茶壶向桌上一扔,茶壶侧翻在桌面上。他并不在意,打着哈欠,向床头走去。 一声娇笑,惊醒了睡意朦胧的悟空。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庚汐站在面前,而庚汐身后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少女,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身着鹅黄色的锦衣,肤色如三月盛开的梨花,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 悟空惊道:“是庚上仙!夫、夫、夫人好。” 第182章 开懵懂悟空赴死 陡然看到庚辰,悟空本能反应是吃惊,他的手抓着刚刚解开的衣襟,着急的扣着衣服扣子。 风云青云氅的扣子有个名堂,叫作喜字盘花扣,两个喜字在一团祥云的中间,对称分开,喜字分居衣服两侧。 这个精巧的设计,出于杨婉瑾之手,只是她做得太过用心,扣子解开和合上都很麻烦。这个麻烦,悟空就遇上了。 在庚辰面前他自觉裸体十分丑陋,就着急穿上。他越着急,越扣不上。只得掩着衣襟,不停地讪笑。 庚辰手指难以觉察的动了动,庚汐走过去,笑嘻嘻地帮悟空扣好扣子。闻着庚汐身上的异香,悟空心潮不停地荡漾。 “好了,好漂亮地扣子。凤羽青云氅名不虚传,这杨回母女的裁艺独步三界啦。”庚汐帮悟空扣好后,忍不住捏捏衣襟、摸摸刺绣,不住口的称赞。 庚辰道:“好了,汐。别摸了,孙大圣都浑身不自在了。” 庚汐哎了一声,退在一旁。 悟空道:“不知道庚上仙来此,我出丑了。” “没有什么。名义上我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嘛。夫妻之间,这些都不算什么。” 悟空以为庚辰没看清楚,他挥了挥胳膊,作了几个动作,然后才道:“庚上仙,文命他不在,我只是孙悟空。我可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得到上仙的垂青。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文命文命,他真是好命。” 庚辰笑了:“我们在花果山举办了那么大的订婚礼,三界诸仙都知道我是齐大圣孙悟空的准夫人。可是没人知道是文命与我订婚的。” 悟空也笑了:“这,我倒是忘了。啊哈,上仙也有失算的时候。您应该等着文命获得自由之身后,再举行定亲和婚礼。虽然是挂名夫妻,这下子,也让俺老孙白白占了大便宜。” 庚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接口。 悟空问道:“上仙,为啥叹气?” 庚汐替庚辰解释道:“你只是悟空的影子,现在你是虚的,而身体借给了文公子。唉,公子他正和涂山攸快活呢。” “啊哦,那我这就把文命找来吧,免得上仙唉声叹气。” “算了,这是我的魔障,你帮不了我。还是你吧,西昆仑之行有没有收获?” 悟空想了想道:“要收获嘛,我应该是发现了蟠桃、龙马粪和八卦炉渣三者之间的联系。” 庚辰微笑着示意悟空继续讲下去,悟空道:“依我判断,杨婉瑾应该通过将炼丹的炉渣与龙马粪调和后,作为特殊的肥料,将三千年和六千年的品种改良为九千年品种的。” 悟空完,看着庚辰的脸色,不再言语。 庚辰依旧笑眯眯的,她点头道:“这个秘密终于被你发现了。” 悟空大喜:“上仙,这个法子咱也可以如法炮制呀。我这就再去御马监弄些马粪来,再去兜率宫问老君要九转仙丹的炉渣来。把它们调配好了,回花果山改良成峰的桃林。哈哈,从今以后,吃了咱们花果山的桃子也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了。” 悟空十分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庚辰道:“太上老君十分悭吝,你讨要炉渣,他却怕你参悟透了炼丹秘诀。你,他会给你吗?” 悟空一笑:“上仙您不知道的,他有求于咱。他想联合咱们趁着和谈之际,一举拿下辉魄宝,然后推举咱当玉帝。当然他要立他的道教为正统,三界四象必须信奉道教。他自己当大主教。我就去告诉他,合作可以,需要他先表达诚意。九转仙丹的炉渣先拿来用用。他怎敢不拿?” 庚辰不以为然:“这些我知道的。你去兜率宫,我和文命就在身侧。老君的话不可信,他只想挑动花果山和辉魄宝斗起来,然后自己渔利。” 悟空虽然猜到庚辰在场,不过现在得到庚辰的亲自证实,还是有些吃惊。他惊问道:“原来上仙真的在呀?那么,推倒阴阳八卦炉的是上仙还是文命呢?” 庚辰笑而不答,庚汐呵呵笑道:“那阴阳八卦炉合阴阳定八风,乃是动中取静,静中搏动的险峻法门。炉舍本来就不安稳,还需要姐出手吗?嘻嘻嘻嘻” 悟空恍然,原来庚汐也到了兜率宫,还恶搞了一下,把炉子推倒。 悟空双手一拍,大笑道:“原来是庚汐姐姐干的呀,有趣有趣。上仙得很有道理,不过,我想先答应了,再见机行事。老君未卜先知的能力很强,他已经豫见到了廷和议之时,会发生翻地覆的大事。他急于找合作者,我想,我答应他,他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庚辰静静地听着悟空讲完,依旧没有表情变化。 悟空不知道庚辰到底是何意,沉默一会儿,就主动问道:“庚上仙,您觉着我这样做,对不对?我一切听您的。” 庚辰彷佛从沉思中醒来,吁了一口气,缓缓道:“悟空,大圣去了多久了?” 悟空啊了一声,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庚辰的意思:“大圣他去魔域有些年头了。上仙您忘了吗?我去震泽找您时,大圣就已经走了。” 庚辰笑了:“红尘琐事,不入我的胸怀,我也记不得了。悟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前途?” 问题突兀,悟空愕然不解:“我的前途,上仙何意?” 庚辰指着地上道:“你仔细看看,你可还有影子?” 悟空低头看去,此时日光斜照,室内一片光明。地上不染纤尘,唯独没有自己的影子。 他还是不解问道:“如意金箍棒的躯体借给了文命,我自然就没有影子了。这些上仙您是知道的!” 庚辰道:“当初我用九转仙丹强固文命的神灵,又炼化大禹之心恢复他的生机。是我救人心切,颠倒了顺序。导致你、如意和文命同时接受了九转仙丹和大禹之心的普济。这事,前些我已经过。” 悟空道:“是的,我也有些印象。” “按照孙大圣的初始用意,他是想由你暂代位置,抵挡一阵兵,他很快从魔域归来,再把你收回身上或是直接灭掉。你想想看,孙大圣是不是这个意思?” 庚辰得轻缓,悟空听来却冷冰冰的,就像冰锥子,毫不留情的扎向自己的心窝。心头剧痛几下,悟空伸手想去抚摸心口,手掌斜斜略过胸口,毫无阻碍。 他大惊道:“为何…为何如此?” 庚辰并不理会,庚汐却道:“为何?世上不允许有两位孙大圣并立,本尊回归,谁还要你这赝品?” 悟空喃喃自语道:“我是赝品…我为了花果山呕心沥血、为了瑶姬出生入死、为了廷和平奔走呼号,我做了这么多事,我会是赝品?” 庚汐笑了:“你承认你是孙悟空,你就不是赝品;你不承认是孙悟空,却顶着他的名头做事,不是赝品又是什么?真身回来,必然销毁赝品。悟空你难逃幻灭的命运。” 悟空觉着额头、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滚流下来,像是有几十只毛毛虫在爬。他伸手去抹,又是抹了两手空空。悟空浑身发冷,禁不住瑟瑟地抖动起来。 他叫道:“庚上仙,我不想死,不想被消失,求你救救我。” 庚辰叹道:“你是大圣的心头血,是他变化出来的。他要收回你,谁又能救得了你,谁又能伸手救你?” 悟空哀求道:“上仙您一定能。您法力无边,这乾坤世界都是您擘画的,那里还有您不能做到的事情?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悟空跪倒在地,以头猛烈撞地,想磕头咚咚作响,可惜却没有声音。 庚辰袍袖一摆,轻轻托起悟空:“悟空,你本是大圣的一口心头血,不是独立的生灵。他回来后如何处置你自有他的道理。我是外人,怎的好横插一手?我帮不了你。” “上仙,不错,我是悟空的心头血,可我也是独立的生灵。我身上还有九转仙丹的灵力,还有大禹之心的心力,还有与上仙一起保卫花果山的经历。还有还迎” 悟空微微一迟疑,接着道:“还有与上仙的夫妻之名。上仙,名义上您是与我定的亲,在三界诸仙,例如卞庄、沙里虎和地藏王,甚至是魔杰面前您都是跟我定的亲。纵然是挂名夫妻,您也不该见死不救呀。上仙,您能建一个世界来哺育生灵,难道要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被大圣消灭吗?庚上仙——” 悟空见哀求庚辰的效果不大,就变哀求为激将,索性赌一把。他刚刚完,庚汐呵呵冷笑道:“悟空,你错了。想消灭你的,不只是孙大圣,还有我家姐。” 只此一句话,悟空浑身僵直,面如败土。 庚汐继续道:“原因嘛,很简单。有人已经窥破你、文公子和如意金箍棒的秘密。姐担心三位一体之事被人窥知,久后必要生乱,不得已才想提前收了你。你放心,姐只想炼你回原形,等孙大圣回来,就把你这口血还给他。” 悟空这才明白庚辰在此专等自己的真实目的,他迅速回想自己进屋后的一幕幕,暗暗叫道:没事别怕,应该还有希望,她要真想灭我,早就动手了,何必同我啰里啰唆的磨嘴皮子。 悟空道:“上仙,庚汐姐,我明白了。但是应该杀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窥破咱家机密的鸟人。到底是谁?告诉我,我这就去灭了他。” 庚辰似笑非笑的示意庚汐告诉悟空,庚汐笑道:“好啊,这个人你也认识的。你去杀了他,拘了他的魂魄来,咱家姐就放过你。” 悟空喜道:“庚汐姐姐你快讲。” “听好了,他就是花果山虎威上将军孙青。” “是阿青?” “对,就是他。” 悟空摇摇头:“孙青是我的,不,是我们的家人,他怎会来窥测我们的秘密?” 庚汐笑道:“你是只顾快活,忘记了提防。惬舒馆是什么地方?孙青远比你细心。他是为了找你才去的,偶然发现了文公子和你的秘密。” 悟空道:“他是怎么发现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庚汐还想解释几句,庚辰摆摆手止住她,秀眉弯弯、眉梢微微立起:“过去的事情,何必再纠结?现在阿青已经知道你和文命之间的秘密,不过目前他还没有告诉其他人。你想清楚,你和他只能留一个。你做决定吧。” 悟空看着庚辰斜挑的眉梢,脸色凝重,知道她这是认真地。可是要他杀掉孙青,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如果不杀孙青,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从此,地之间,三界四象之内,再也没有假的孙悟空了。 悟空心中百爪齐挠,脸色黄白,变化不定。 他心道:庚上仙是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我必须抓住,去杀掉孙青。孙大圣把花果山的老老少少托付与我,孙青又是忠诚的好兄弟,我怎能去杀他?换作大圣亲来,也不会动手的。 不对,我不就是齐大圣孙悟空吗?不对,我是赝品,替代者。就像庚上仙的那样,孙大圣回来,他首先是要收回心血,那样我不就是消失了吗? 悟空心中悲苦难当,暗暗叫道:我不杀孙青,庚上仙马上就会动手除掉我;我杀了孙青,孙大圣回来我的命还是不保,也是必死无疑。哪,为何如此亏待我,不给我留一条活路? 悟空悲苦至极,两行热泪无声地流淌下来,流过脸颊,滴落在凤羽青云氅上。那眼泪是红色的,流淌在青青的大氅上,分为显眼。 那件大氅本是避水神物,汩汩热泪没有沾湿衣领,顺着衣领淌到胸口处。凤羽青云氅的胸口处绣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凤凰,热泪恰恰流到凤荒长嘴处,它张嘴就喝掉了悟空流下的眼泪。 凤凰探出头来,叫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亏你曾经叱咤风云,受万众景仰。这世界有生就有灭,有灭就有生。这粗浅的道理,你还不懂吗?你心里一直叫屈,叫的什么屈?你是谁?你本就是用来牺牲的,在这世上,你连本来面目也没有呀。” 第183章 情敌再世恩仇泯 凤凰得干脆,悟空愕然惊惧,两颗大大的泪珠在眼睛里滚动。 是啊,我是谁?我不是悟空,那我又是谁?谁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都是谁在经历?悟空?文命?如意?他们谁是我?我是谁?谁?谁? 悟空思维一片混乱,只觉从来没有活出真正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自己的幻象。 庚辰、庚汐一直密切注视着他,凤凰也歪着脖子瞧着。 只见悟空咬了咬嘴唇,仰叹道:“庚上仙,你动手吧。” 庚汐轻声道:“悟空,你真想好了?莫要后悔。姐一旦动手,是让你灰飞烟灭,三界四象里从此没有你的任何痕迹。” 悟空点头:“灰飞烟灭也罢。我是什么东西,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为自己活过。即使我杀了孙青,上仙放过了我,孙大圣回来,我还是会灰飞烟灭的。除了你们几个,再无人知道我曾经来过这世界。” “可是,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只知道我是假悟空。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从何时出现的。与其这样浑浑噩噩继续下去,不如把生的机会留给孙青。他屡立战功,对大圣和上仙忠心耿耿…他不该死。” 悟空把眼一闭,低声道:“庚上仙,能与你一道走过这些日子,经历那么多精彩的故事,我知足了。你动手吧。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上仙务必答应。“ 庚辰仍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你看。” 悟空跪倒在庚辰面前:“大圣远去魔域,花果山的安危全在上仙手里。求上仙替孙大圣看顾好家园。我死也含笑了。” “你还有什么要求?” “还有瑶姬…算了,瑶姬她爱的是孙悟空,不是我。唉,花果山有上仙照顾,我了无牵挂了。你动手吧。”悟空两眼一闭,微微抬起头,静静等着庚辰下手。 庚辰道:“汐,难得他如此…用三昧真火,留下他的真灵。” 庚汐答应一声,对悟空道:“你把凤羽青云氅脱掉吧。这么好好的一件衣服,我不忍心烧掉它。” 悟空睁开眼睛,伸手就解大氅的衣扣,没有一丝迟疑。 凤凰尖叫道:“庚上仙,你真要杀他?” 庚辰还没有回答,门外响起文命的声音:“阿辰,你要杀谁?”房门啪的一声被推开,文命和黄作萼走了进来。 看到房间内的情形,文命惊得手足无措。只见悟空跪在庚辰面前,大氅解开一多半,两只手颤巍巍解着最后两个扣子,显然被吓得不轻。 庚汐左手结成火山诀,中指、指和大拇指喷出蓝色的火苗,正作势要焚烧悟空。 文命大声道:“阿辰,你为何要杀悟空?”他伸手去拽悟空,入手只觉悟空轻飘飘的,虚不受力,但并没有拉起来他。 悟空苦笑道:“文命你不必救我,我是甘心赴死。” 文命又道:“阿辰,花果山离不开他,不能杀他。” 庚辰道:“花果山离不开的是齐大圣孙悟空,却不是他。孙青窥破了你俩在惬舒馆的行踪,他已经怀疑你俩的身份。如今正是大变将生的时候,我必须提前应变。在孙青与他之间,我们只能留一个。” 听到行踪被泄,文命的脸色就像淋了鲜酱汁,煞那间紫涨起来,汗珠出了一层又一层。他回想起在惬舒馆,那莫名其妙的一阵妖风吹开窗户,想起在房间里与作萼卿卿我我、春色无边,头上的汗珠出得更紧密了。 原以为这一切无让知,现在才发现孙青、庚辰还有庚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文命后悔不迭,脸色越来越难看。 庚汐笑问:“姑爷,你出了好多的汗啊。是不是昨晚累着了,身子发虚?”她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帕,很仔细得为文命擦起汗水来。文命想躲开,却被庚汐一手搂住肩头。 庚汐笑道:“姑爷,我为你擦汗抹身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躲来躲去害什么羞呀。” 文命僵着脖子,身体发硬,只得任凭庚汐为自己擦汗。趁着庚汐擦汗的空隙,文命偷眼看看庚辰和作萼:庚辰毫不在意;作萼有些不自在,手缩在袖筒里,举着袖口擦着额头,而她的额头两晶晶的,并没有汗水。 就听庚汐一边擦汗,一边笑道:“姑爷,你不必劝了。姐让他去杀掉孙青,就饶他不死。是他自己愿意赴死的,呐,锦帕给你,自己擦,我要动手送他走了。” 庚汐将锦帕向文命手里一塞,转身就要动手。 文命大声道:“住手。阿辰,不能杀他。若没有他远赴震泽,就不能唤醒我,更不能让你我团聚。阿辰,所谓知恩图报,我们不能动手杀大恩人呀。” 庚汐声道:“姐,我觉着姑爷得有道理。” 庚辰摇头道:“我不是恩将仇报的卑鄙人。他的恩义,我们已经报答过了。花果山至今平安无事,就是我们的酬报。你们还没有他想得清楚,等孙悟空回来之后,他还是要死的。这地之内,本来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既然总是要死,不如及早超生。” 文命依然不舍,他辩解道:“不是的。阿辰,等孙悟空回来如何处置他,那是孙悟空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我们杀死他。再,只要我们愿意收留他,他就不必死。阿辰,留下他吧。” 庚辰还在沉思,悟空道:“文命兄,多谢你的美意。上仙愿意杀我,就让她杀吧。我只不过是获得了灵气的一口血,见识了大千世界、经历了这么多的大事,我知足了。” 文命摇手道:“你既然获得了灵气,有了生机,就必须努力活着。浩劫将至,花果山需要你。阿辰,你就答应我吧。留悟空一条性命,将来炼妖伏魔都离不开他。” 庚辰正色道:“阿密,这三位一体本是权宜之举,终究有分崩离析的那一。悟空甘心求死,正好成全他这段情谊。从今往后,你、我、还有如意儿,还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就像当初咱俩搏风斗浪,为下人治水时一样啊。阿密,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文命的手摇得更快:“不是不是,我不要把咱们的甜蜜,建立别饶牺牲之上。阿辰,你就饶了悟空吧。”文命完,双手搂着庚辰的脖子,轻轻摇晃,不住地哀求。 庚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阿密,你都这么了,就都依你。悟空你起来,你且归到如意的身体里去,不可随意出来,惹祸生事。” 悟空死里逃生,对文命十分感激。他谢过了庚辰的不杀之恩,又跪倒在文命面前,磕头感谢救命之情。 文命道:“我们是并肩抗敌的好兄弟,这些客气的话作甚,快起来吧。” 庚辰袍袖一摆,卷起悟空,轻轻一送,那悟空就像泥牛入海,融入到文命的身体里。 这一切作萼看得惊心动魄,等悟空归隐于文命的身体里,她才开始放松下来。她的神情刚刚松弛下来,庚辰就瞥了一眼她,柔声问道:“你就是镇西王廷兵马大元帅黄沧的妹妹作萼?” 这次庚辰地声音格外柔美,而作萼听来好像头顶响了一串儿霹雳。她一激灵,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是…黄作萼。” “听你是涂山娇转世?” 黄作萼道:“不是转世。当初我化为石头后,魂灵在三界游荡。后来到了昴头岭,遇到了黄作萼。她失掉了神志,奄奄待保黄沧姐姐怜我孤苦无依,又不忍看到她妹妹死去,就让我入了作萼体内,从那以后我就成了黄作萼。” 庚辰笑道:“行,真校借物寄神的事情都让咱们赶上了。文命寄身在如意金箍棒体内,你比他强啊,好歹寄在神仙身上。那黄作萼的魂灵呢,没有被你偷偷地毁掉?” 虽然庚辰笑得坦然,但是作萼对庚辰充满了恐惧。黄作萼感觉对面娇滴滴的少女,比传闻中的魔尊还可怕。她结结巴巴地答道:“作萼的魂灵一直没有找到。姐姐就任大元帅后,更是增派了许多人手,还是没有找到。” 庚辰发现文命正关切地看着作萼,一副爱怜地眼神闪动着光芒,两只大手虚张着,仿佛随时要伸手摸摸作萼的肩头,安慰上几句。 庚辰暗道:当初师兄劝我莫入乾坤,寡开情欲,还我情路坎坷多遇魔星。哎,他的嘴比朱雀的还要臭,又被他中了。上一次是涂山娇,这一次是涂山攸,都是我的魔障。涂山狐族与阿密的纠葛是斩不断了。好吧,既如此,何必再藏藏躲躲的,索性都公开,或许彼此间更好相处些。 庚辰决心已定,当即表态:“阿密,我记得你的孩子启就是她生的吧?她与你情缘深重,隔了几千年再度相逢,这也是意。作萼这个名字不好,有零落孤苦的寓意,很不吉利。从今往后,在我们面前,你还是恢复本名涂山攸吧。” 只一句话,庚辰将接纳涂山攸的意思表露的清清楚楚。 文命听了又惊又喜。他从不敢奢望庚辰会放下她与涂山娇的恩怨,接纳涂山娇的妹妹涂山攸,他叫道:“阿辰,你的是真的?” 庚辰笑了笑,没有言语。 庚汐插话道:“姑——爷,咱姐从不戏言。” 文命哈哈大笑:“是的是的。阿辰,从来是一言九鼎,地可变,阿辰的许诺从来不变。攸,快快拜见庚上仙。” 涂山攸喜滋滋跪倒磕头:“攸感谢上仙洪恩。” 庚辰看着文命和涂山攸欣喜的样子,心里暗自叹气,脸上却带着喜色,语调更加温柔:“攸,叫我庚姐姐就好,什么上仙下仙的,都是一家人了,别叫着那么生分。” 涂山攸心花怒放,怯生生、喜滋滋地连叫了三声庚姐姐。 庚辰笑道:“好妹子,你这娇滴滴地声音,我听了都浑身酥麻,更别阿密了。起来吧,有你照顾阿密,我就省了不少心事。” 文命问道:“阿辰,我正想和攸去市那边吃点早点,不如咱们一起去吧?” 庚辰摇头道:“我不去,齐这里也需要安排一下。汐你去找敖思禹他们来,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们忙啥去了。和议的正日子就要到了,他们也该收收心,忙些正事了。” 庚辰者无心,文命听者有意,他讪讪一笑:“好吧,我也不去了。我这就去兜率宫,告诉老君,他的条件咱答应了。” “嗯——这点事还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吗?一会儿让汐跑一趟吧。你还是回花果山准备接待西方那些老和尚吧。” “阿辰,你不与我同去?” “我给了老和尚三次机会,他故意不理不睬的,只派地藏王那个活宝来往传信。释迦老和尚自视太高了。这次我不会露面,你自己陪他们玩玩吧。我料释迦老和尚并不会亲自去。若是他亲自来了,那更好,我也要把他晾在一边,晒一晒大日头。”庚辰起西方佛子时,抿着嘴唇,眼中神光大盛。 “也怪不得他,量他的智慧,也不能看出你是外仙宗。那他的手下要是讨要观音,我应该怎么答复?” “嗯,你可以直接开价,你想要什么,就问他们要什么!” 文命道:“他们会答应吗?” “漫要价就地还钱,你觉着在老和尚的心里那观音值多少,你就要多少。不过,这次他们来,可不仅仅为了救观音。你做到心中有数。” “除了观音,老和尚找我们还能有啥事?” 庚辰一脸神秘:“那释迦摩尼老和尚法力非凡,大劫来临之际,他定要奋起大展宏图。你是应运而生的,他自然要与你多亲多近。” “应运而生?那是孙悟空,不是我。” “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地生育皆以偶成。你与孙悟空互为表里,才合阴阳生生不息的大道。到了现在,阿密,你还没想明白吗?孙悟空滞留魔域未归,这里面定有道理。还有,当初意选你治水平患,今日意依旧选你济助万物平安渡劫。阿密,你的责任重大呀。”庚辰目光柔情似水,眼神里全是期待。 文命点头道:“我不管意如何。大劫已至,生灵蒙尘,这种地覆翻的变化既然给我撞上了,为救三界四象的万千生灵,我绝不袖手旁观。” 他豪情满怀,这一刻大禹王的光辉熠熠,从他身体的每个汗毛发了出来,与塔外明媚的阳光相映成趣。 第184章 同门会聚可仙居 文命壮志勃发,激情澎湃,感染了庚辰。庚辰看着文命,想起帘年两人面对淹没四大部洲的滔滔洪水时,文命那股子坚忍不拔的毅力。庚辰暗叹:这才是我心中的密郎。 庚辰大声夸赞道:“好好好。本来我想携你归隐的,既然你志在有为,咱们就继续走下去。不过阿密,上一次只是治水,这一次是要安。比起治水来,更是千难万难。你要好自为之。带上攸,一起去吧。” 文命拉着攸的手,一起向外走。涂山攸低声道:“观世音是庚姐姐捉住的,你是不是问问姐姐要什么东西作酬金?” 文命暗赞攸的心思细密,这个提醒恰到好处。 文命笑嘻嘻地问道:“阿辰,观音困在你的山河社稷图里,你要什么酬谢,才肯放她出来?” 涂山攸的话虽然微弱,庚辰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文命问酬谢,她便笑了笑:“不是攸提醒,恐怕想不起来吧?我还真有想要的东西。听闻释迦摩尼原是西牛贺州的一位王子,他不恋权势美色,戒除种种奢欲,苦修得道成佛。他脱却的凡体经真火练就七日之后,结成了最具灵力的舍利金丹。那舍利金丹是西方佛门的至宝。我要他一藏数的舍利金丹作为赎金。” “啊?一藏数!”涂山攸忍不住惊叫起来。 文命陪笑道:“阿辰,这一藏数是不是太多了。俗话得好,一块玄铁造不了几颗铁钉。想那老和尚的凡体火化成的舍利金丹也没几颗,咱也不能太漫要价了。” 咯咯咯咯…庚辰笑得很畅快:“阿密,释迦的舍利金丹当然够一藏数了,不知底细,我怎会随便开价?放心吧。” “好,就算他有那么多舍利金丹,咱狮子大开口也不太好吧。传扬出去,别人会笑话我们的吃相太难看。卞庄讨要雷部诸将时,咱才要了罡数的九转金丹吗?少要点,免得释迦老和尚心疼。” 庚辰收了笑容,正色道:“卞庄与你、孙大圣有故交,这是其一;其二,老君的九转金丹数量非常少,咱们要了三十六颗,差不多是老君洞藏金丹的半数;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雷部诸将平素无有大恶。” 文命被庚辰得皱起了眉头道:“就是就是。你过那观世音还是慈航道人之时最喜欢夺取内丹。修行之士的内丹被夺之后,要么永沉地狱苦海,要么灰飞烟灭,从三界内永远消失。那恶婆娘着实可恶。” “我给过释迦老和尚三次机会,等他去花果山拜山。结果,他晾了咱们三次。最早搭建的彩棚,经历这么多年的风雨,已经大多数已经朽坏。这是他变相折辱我,是他无礼在先,莫怪我要价太高。” “阿辰,咱毕竟没有邀请他来,他也没有来嘛。他不来也得过去。你就别生气了。一藏数的确太多,咱的底价是多少,告诉我,讨价还价时,我心中就有数了。” 文命话音一落,庚辰就哈哈笑了起来。等庚辰笑声落下来时,庚汐道:“好姑爷,姐是上古真仙,每一步都有用意的,不是信口开河。” 文命点头,看着庚辰,等她解开要价的谜底。 庚辰站起来,打了一个的呵欠:“你要定价格,那就随你定。你要问我,那一藏数就是底价,少一颗不校颗颗舍利金丹,都有妙用。还迎嗨算了,那老和尚有些法力,我若提前破,恐怕事情难成。阿密,你尽管去要。呵——屋子里太闷了,汐,我让你去找思禹来,你就赖在这里闲话,老也不走。也好,咱们一起去找他,顺便出去走走。” 庚辰站起身来,走向面朝角山的窗户,穿窗而过,就此消失阳光里。 庚汐对文命笑了笑:“姑爷,与西诸佛斗嘴谈判的琐事就交给您啦。这些事,姐可做不来的。别絮絮叨叨地,惹她心烦。” 她看到文命脸有难色,笑得更欢了:“姑爷,你是做大事的,实在不愿意去跟他们斤斤计较,你可以让大圣等人去做。姐又没必须你去谈。嘻嘻,我追姐去了。” 庚汐走后,文命脸色好转许多。 他两手一摊,笑道:“攸,这是你第一次看阿辰。感觉如何?” 涂山攸浑身汗湿,脸色还很红润:“哎呀,姐姐声音好听,却气度凛然。阿密,记得我和姐姐在娘家等你时,就听你身边有位庚辰上仙斩妖伏魔很是厉害。今见了庚姐姐,吓得我汗都不敢出。她一走,你看看,我这浑身的汗水才冒了出来。” “你是没见她当年的样子。估计一见面就吓死了。我真高兴,阿辰已经接纳你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会这么顺利。走吧,咱们去市那边逛逛,买点东西带去花果山,请孙胜、老白猿他们尝尝廷的风味。”文命手掌轻挥,使了一招去尘风,一股温暖和煦的春风,从五指吹出,吹向涂山娇。 春风过后,涂山娇汗水尽干,神清气爽起来。 文命与涂山娇笑笑离开齐,飞向市垣。 他俩刚到市垣,就看到那边到处是熙熙攘攘的游客。这些游客来自五湖四海、三界四象,丑俊不一,高矮各异。其中有神仙、有精灵、有圣人、有鬼怪,都是玉帝派专人持玉简,请来参加和议盛会的三界俊杰。 和谈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陆续赶到廷,多数被负责接待的官员安置在惬舒馆。有些神仙特别有个性,愿意自己找逆旅客栈,负责接待的官员也不敢勉强,只得任其自便。 文命和涂山娇正好看到一群大和尚身着鲜亮的僧衣,慢悠悠穿过客流,在寻找客栈。下释家源自西方,文命指着这群大和尚,声道:“走,跟过去,看看他们住在哪里。” 两人远远地尾随着和尚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涂山攸细数一下,这群大和尚有十八位。她笑了:“阿密,他们共有十八位,难道是十八阿罗汉?哎哎,好像数的不对,少数了一位,是十九位。” 涂山攸的声音很,他俩身旁的游客都难以听清楚。可是,诸僧队伍中一位高大的大和尚猛地回头,脸色如同淡金,目光灼灼,似乎是循声望来。 文命本来四下里看街景,忽然感觉心中有感,一抬头,看到队伍前面的大和尚正向自己和涂山攸望过来,眼光深邃明亮。 文命心中一紧,面色泰然,等大和尚回过头去时,才用传音入密的法术到:“好厉害的大和桑攸,这里这么吵闹,你刚才得话他定然是听到了。咱们要多心。” 涂山攸摇头道:“他们那么厉害,咱别去招惹,他们走他们的,咱逛咱的。” 文命道:“嗯,再跟一段路,看清楚他们下榻处再。地藏王那厮和咱好了明西方诸佛要拜访花果山,而他们的人却先出现在廷。这事情有蹊跷,不可不查。” 涂山攸笑道:“有啥蹊跷的。他们的道场在西牛贺州,而花果山在东胜神州。廷在地界之上,居东南西北之中廷。老和尚从西往东来,先到廷并不多绕路。他们受邀出席廷的和议大会,来廷是合乎情理。那些和尚可能是打前站的。” 文命道:“你的有些道理。不过,我总觉着里面有文章。这群和尚武功都很高,尤其是为首那位。他的法力高深,依我看恐怕不在老君之下。快瞧,他们拐弯了,走跟上去。” 一群佛子转过角楼,从东西大街来到南北巷子里。文命拉着涂山攸快走几步,又放慢了脚步,在熙攘的人群中,慢慢转过角楼。 这条巷子不深,还挺宽阔的,比这东西大街窄不了几丈。巷子的道路两旁高挂着五颜六色的彩旗彩灯。 此时,正是阳光普照,彩旗反射着七彩的光辉,为巷子添加不少风韵。 巷子里的游客也很多,那一群佛子在转来转去,已经来到巷子末尾的一座大大的宅邸前。 文命身材魁梧,比巷子里的游客高了不少。他的视线一点没有受到阻挡。宅邸大门有三间,中间朱红大门紧紧闭着,两旁的大门大开。通过两旁的大门,俊男靓女们不断地进进出出,煞是热闹。 佛子们来到大门下站定,为首地大和尚抬起头,似乎在打量这座宅邸。他旁边的另一位大和尚走到他身边,低声着什么。 文命急忙凝神屏气,运起千里闻音的神功,静听他们的对话。 就听一壤:“师尊,弟子看这座府宅好像是风月之地。咱们是出家人,进去不太方便。” 为首的大和尚冷笑几声:“须菩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在诸弟子中号称解空第一。你这方便不方便的,即是着了色相。” 须菩提赧然一笑:“师尊教诲的是。” 文命遥遥听见两饶对话,顿时心如明镜:原来为首的真就是如来,问话的是须菩提。果然被庚辰算到了,如来大和尚居然又放了我们的鸽子。他是明拜访花果山,却跑到廷来了。 文命遥望如来,拳头握的紧紧的,暗道:如来这厮着实可恶。 须菩提被老师教训了一句,决心改过,他抢上几步,想先进府宅,为老师探探路。 那府的中门大开,从里面早就迎出来两列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美貌女子。她们淡施铅粉,素挽青黛,盈盈含笑,分列在两旁。在这些美女身后,款款走来一位女子。 须菩提仔细打量来人,只见这位女子与众不同。她身着玄色锦衣,腰间束淡青色丝巾,在裙底略略缀了两朵白云。 美女对着须菩提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她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如来面前,爽声大笑:“今早上可仙居里的喜鹊仙子叫了又叫,朱雀信官也歌喉高展,我心里还纳闷到底是何方神圣会来?原来真是释迦尊大驾光临。欢迎欢迎。”美女热情地握着如来的双手,舍不得松开。 如来大和尚哈哈大笑:“羲灵,一别经年,贫僧变化成这模样,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佩服佩服。” 羲灵笑道:“释迦尊身未至,你的神光先把可仙居照亮了。我不用看一眼,都知道是你来了。” “贫僧哪有什么神光,羲灵,你是贫僧的秃脑壳剃得还算光亮吧,哈哈哈哈...”如来完,还特地抹了两把脑门,看了看手上的油光。 如来讲段子,逗得羲灵腰间的丝巾都轻飘飘地飞舞起来。 她笑着挥了挥手,对着两列美女道:“你们赶紧侍奉诸位阿罗汉,不许慢待了贵客。” 众美女齐声答应,一时间,可仙居的门前热闹起来。 如来带来的弟子们,有的故作矜持,有的张皇失措,有的低声诵念佛号,也有的与美女携手同校乱了一阵,都跟在如来和羲灵的身后,走进了可仙居的中门。 文命与涂山攸也来到可仙居的门前。 他俩刚要进去一探究竟,里面走出来一位高鼻深目,皮肤光洁的美女笑着对门前的众仙人讲:“各位上仙,我家主人有命,今日有贵客来访,可仙居歇业半。各位各位,对不住啦。” 众仙里有人高喊:“我们也是受邀出席和议大会的上仙,特来你们可仙居这里转转。你们怎么厚此薄彼呢?” 那位美女嘻嘻一笑:“可仙居自从开店后,就从没有做过厚此薄蹦事儿。诸位诸位,今的确情况特殊。我们这里有特制的香囊相赠各位,各位上仙请明再来吧。” 可仙居门前的诸仙领了香囊,也就不再闹事,慢慢地散去。 文命走到那位女仙跟前施礼道:“上仙,方才进去的可是西方释迦摩尼尊者?” 女仙一对清澈灵动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翩翩公子。面前此人身高一丈九尺左右,一身青色的大氅,上面绣着团团彩凤。脸上肤色如同古铜,挺拔的身躯如苍松。公子旁边是一位俏丽的女仙。 那位女仙见文命气度非凡,不敢怠慢,笑着回答:“这位公子,方才进去的正是如来尊者。您要找他么?” 文命道:“哦,那倒不是。我久闻可仙居是万年老店,名动三界,今日特地到你们可仙居叨扰一会儿,却不凑巧,这不被姐姐以招待贵客的由头挡在了外面。我一时好奇,就多问了一句。” 第185章 花果三英飞流语 文命得客气,女仙听了灿然一笑:“今日的确不便。这样吧,请上仙赐下法名仙讳。我给您留个好位置,专等您明日来。” 文命见没有进去的希望,就道:“算了吧。明我还有事要忙,等得闲再来叨扰姐姐。” 他挽起涂山攸的手臂要走,那位女仙问道:“上仙身旁的这位美女可是黄作萼将军?” 涂山攸一惊,回头问道:“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兵马大元帅黄沧黄大帅是当今炙手可热的上仙,廷里人人尽识。前几日她亲自来可仙居巡视,我负责接待的。您与她眉目十分相似,我才大胆乱猜的。” 涂山攸点头笑道:“我还以为遇到了故人呢?咱们改日再会。” 女仙还是拦了一句:“作萼将军曾经威震西门,能陪在您身边的定然不是寻常仙吏,还请赐下法名。” 文命被女仙的执着闹得心下不快,哼了一声:“自古鲜花之侧多绿叶,我就是一名马夫,没有名姓,是专陪着作萼将军逛街的。” 女仙哈哈一笑,并不气恼,拱手道:“恭送作萼将军和马夫上仙。”完,自己先被“马夫上仙”四个字逗笑了,咯咯咯咯,笑声不绝里,她弯下了腰。她一笑,文命也忍不住哈哈哈哈笑起来。他心道:悟空被封弼马温,而我被称作马夫上仙,我们同病相怜,倒是有趣。 文命与作萼离开可仙居的胡同口,又转入热闹的市主街。在路旁的店里买了些东西后,涂山攸提议去惬舒馆用餐。 文命笑道:“惬舒馆已经被征为和议大会的专用接待客栈了,那里人多眼杂,我担心有人会认出我来。就是认不出我,也会有人认出你来。我可不想再自己是马夫了。” 涂山攸嘻嘻一笑:“我记得姐姐曾经过惬舒馆的后台是太上老君,他与辉魄宝貌合神离。像和议大会这么重要的接待任务,辉魄宝为何会让惬舒馆独自承接?” 文命道:“这里面的内情你不知道。是瑶姬公主促成的这件事。本来辉魄宝是交给许飞贾去专辟客栈招待诸仙的。后来,瑶姬竟然真的动他改了主意。这倒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我总觉着这里面有文章。” 涂山攸笑道:“管他什么文章不文章的。总之,对辉魄宝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不他了,阿密,咱们吃点吃,填填肚皮,就去花果山吧。我可是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嘻嘻,好期待哩。” “好好好,花果山可是好地方。不像廷这么乱七八糟的。你一定会喜欢上花果山的。”提起花果山,文命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经过与廷的两次大战,花果山获得了大胜,威震三界四象。文命每一次登上成峰,俯视三十六峰,七十二福地,自豪感悠然而生。 想到马上就要携涂山娇回到花果山,文命心里激动的砰砰乱跳,脑海里随之浮现出白忠圣、孙胜、孙青等一班战将。孙胜和老白猿已经好久不见了,非常想念他们,而孙青也回山好几了,也不知道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文命心情既欣喜又烦乱,陪着涂山攸胡乱的吃了几口饭,就从饭馆里走出来。两人走到僻静处,文命念动口诀,伸出中指在空划出一个光圈,便抱起涂山娇纵身跳了进去。那光圈倏忽合上,两人杳然而去。 孙青从惬舒馆拜别孙悟空,怀着满腔的心思,出了东门。他祭起庚辰教授的遁法,一路金光直奔花果山。孙青在庚辰的调教下,道法日夜精进,几十万里的云路,本来他需要飞半日,这次他仅用一个时辰就到了铁板桥头。 孙青按落云头,脚踏上花果山的土地,心里还在感慨:若不是夫人倾心栽培,哪有今日的孙青?想起失踪的夫人,孙青愁容不展,连两旁向他敬礼的卫兵也不理不睬的。 孙青步履缓慢的走到铁板桥中间时,听到有人高声叫他,扭头看去,原来是花果山大将军孙胜。 孙青快步走过去,大礼参拜孙胜:“末将给大将军见礼。” 孙胜急忙扶他起来:“咱们兄弟,以后再不许这样。” “大将军,长幼有别,尊卑有序,我虽然在廷上多待了几,但是当兵的规矩还没有忘。” 孙胜哈哈大笑:“多待了几?俗话上方一日,人间满一年。你上好些年了,把咱想坏了。来,让我看看你。”孙胜围着孙青转了两圈,挑起大拇指赞道:“行,你还是老样子。我听上当了神仙的,都变得不食人间烟火了。你没变,还是老味道,闻着就亲牵” 孙青笑了:“我还是那只顽皮的青猴子,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变。” 孙胜叹了一口气,四下里望了望,见周围都是自己人,这才声道:“阿青,我担心大圣他变了。玉帝尊他为齐大圣,还将瑶姬公主许配给他。大圣他官与齐,还有娇妻美妾,怕是…” 孙胜这话就像信手扔出去的匕首恰好刺中孙青的胸口,孙青脸色大变,急忙拦住孙胜要的话:“大将军,不会的。大圣做事自有道理。咱们进去话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水帘洞。水帘洞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走廊上、过道里都张灯结彩。每进院落、每间房屋都散发着浓浓的喜庆气息。 孙青边走边赞道:“大将军指挥有方,这么快就把水帘洞收拾的井井有条。” 孙胜笑道:“阿青,你还是叫我阿胜吧。我听着舒服。大圣交代的事,咱自然全力去办。其实,整饬内务我不在行,这些事情还得你来。” “阿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本来我还担心我不亲来,你们没有领会大圣的心意,没有收拾好场地,误了接待佛子的大事。现在我放心了,就是大圣亲自来验看,也必定满意。” “哎呀,不是我做的。是老白猿做的。我可耐不下心去。”孙胜笑着摆了摆手。 “老白猿在哪里?咱俩一起去看看他?” “这些日子可把老白猿累坏了。我只负责巡视山寨,而老白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总览全局。每都忙得团团转。这会儿他应该还在会场那边。” “会场在哪里?” “就在里面的议事大厅。” “走,找他去。” 议事大厅里面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老白猿白忠圣正在指挥一群猴子安装莲花座,看到孙青和孙胜走近了,他对着身旁的大马猴叮嘱几句,就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白忠圣对着孙青笑道:“阿青,你回来啦?大圣爷有没有一起回来?” 孙青摇摇头:“廷那里还有些事要忙,大圣还有再待些时日。老白猿,你安装这些莲座给谁?” “嗨,你不是传信回来大圣要接待西方诸佛嘛,我听诸佛都是高坐莲花宝座的,特意派人采买来的。这几座莲花座,费了不少事哩。”白忠圣看着快要完工的莲花座,颇有些得意之色。 孙青也在观察莲花宝座,数了数,已经安装了两座莲花座,正在安装第三座,大厅的角落里,还剩下六座没有拆封。 孙青拉了老白猿的手:“老白猿,咱们借一步话。” 老白猿这才注意到孙青心事重重的神情,他默默地跟着孙青和孙胜来的大厅之侧的会议室里。 三人刚刚坐好,老白猿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阿青,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孙青想了想,觉着还不能告诉他俩惬舒馆自己看到的事情。他抬手抹了抹脸,又使劲地搓了两把,勉强笑道:“是吗?我在廷那里水土不服,吃得不香,睡得也不沉,这不倦意都写在脸上了。” 老白猿不像孙胜,他久历事故,又是极精明的。对于孙青的托词,他并不深信,但也不打算深究,就问道:“阿青,吧,拉我过来啥事情?” 孙青道:“老白猿、阿胜,你们都想一想,咱们把主会场设在水帘洞的议事大厅里合适不合适?我记得咱们从来没有让外人随便出入水帘洞的,更不允许他们窥伺议事大厅。” 孙胜不以为然:“那次地藏王不是来过议事大厅吗?” 孙青一笑:“他是被大将军你捉了来,还是蒙着眼睛进的。这次如果让西方和尚们随便深入咱们腹地,不太合适吧。” 老白猿道:“你得有道理。那咱们把会见地点改在哪里?” 孙胜是主张会见地点设在水帘洞议事大厅的。他坚持道:“不用换了。咱这里也不是没有外人来过。四海龙王、申懿、涂山凌不都来过吗?就是现在庚芊她们照常随便出入。” 老白猿急忙纠正:“阿胜,芊她们是自己人。四海龙王已经奉大圣为尊,同我们一样,都是大圣的子民。” 孙胜道:“庚芊是夫饶,夫人不在,她们少了管束,牛气得很。连我这个大将军都爱搭不理的。” 老白猿没理孙胜的话头,他可不想对夫饶贴身侍女评头论足的。于是他岔开话头:“阿青,夫人她一切安好吧?” 孙青苦笑道:“老白猿,我很想夫人一切都好。可是,自从我到廷之后,就没有见过夫饶。初时,我以为夫人在花果山,后来才知道她不在家里。如今,我实在不知道夫人她去哪里了。” 老白猿和孙胜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张口结舌。 夫人不见了?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与大圣闹矛盾了?夫人要是离开了,那么花果山怎么办?! 老白猿受过庚辰大恩。庚辰曾经以自己咬了一口的仙桃相赠,老白猿吃下后,平添了千余年的功力,更获得了看透玄门变化的一双慧眼。老白猿深知庚辰道法高妙,除非是大圣惹她生气了,否则她怎会连阿青都不见了。 老白猿哼了一声:“定是那个辉魄宝惹得祸事。他把瑶姬公主许配给了咱家大圣爷爷。三界四象都知道,夫人和大圣在花果山定过婚约。辉魄宝这是离间计啊,用自己的闺女当饵料,离间夫人和大圣。估计夫人受气不过,离开了。” 老白猿不肯孙大圣和瑶姬的坏话,就把罪名推到辉魄宝身上去。孙胜和孙青连连点头称是。 孙胜道:“辉魄宝,还有那个杨婉瑾都不是好东西。三界大乱,根源就是这对鸟夫妻不停地窝里斗。看看现在的人界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听南赡部洲大旱频发,昏君酷吏横征暴敛,导致饿殍遍地。就拿咱们东胜神州来吧,年年暴雨成灾,大半个神州陷入汪洋之郑离咱们最近的傲来国,老百姓流离失所,易子相食。而那些贪官污吏,个个脑满肠肥。” 孙胜到激动处,攥起拳头使劲地砸了下桌子:“这叫啥?这叫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我倒是盼望着大圣能领导群仙,推翻辉魄宝为首的无道廷,为三界重建秩序。” 孙青问道:“所以,大将军是要对西方诸佛坦诚相待,让他们来到咱们的心腹之地?” “不错。只有更多的有道之士聚集到大圣麾下,咱们的大业才能成功。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在这大劫方心乱世,苟安一隅的后果只能是灭亡。与其坐守孤山,不如联合西方佛子,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 孙胜豪气冲的样子,感染了老白猿和孙青。老白猿赞同孙胜不换接待地点的想法,而孙青提了一个折中的想法。 他提议设两个会场:主会场和次会场。主会场设在铁板桥前的演武场里,而次会场就设在议事大厅里。先在主会场招待客人,如果相谈甚欢,大圣随时可以邀请佛子们进入次会场。 当然,如果大圣归来,愿意直接在议事大厅会见西方佛子,那么就将演武场的会场降级为次会场,专门招待佛子的徒弟随从,而议事大厅只招待为首的,例如西方三圣。 第186章 天成双雄论短长 孙青的提议,获得了孙胜和老白猿的交口称赞。于是他们作了进一步的分工,老白猿还是总揽全局,孙胜仍负责巡山等安保工作,孙青负责筹备演武场的主会场。孙青又提议将其余六座莲花座设置在演武场。 老白猿没有同意,他演武场那边不如重新购置三座莲花座,而议事厅里的就不要动了。孙青想了想,只得同意老白猿的建议。 孙青安排人手去采买莲花座时,原本负责这事的主事回答:“东胜神州的莲花座已经没有了。匆促之间,来不及制造,又不知道其他三洲有没樱真的要用,则需要到别的地方边打听边采买。”时间紧迫,孙青没有别的办法,就备了重礼,去了一趟东海龙宫,找东海龙王敖广想办法。 敖广很慷慨,尽出龙宫至宝,请来大宗匠,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打造了三座莲花宝石座。敖广亲率水族精锐,将三座莲花宝座护送至花果山,交给了孙青。 此时演武场的会场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三座莲花宝座了。敖广亲自率领一群海神,帮着孙青安好莲花座后,就告辞回东海。孙青千恩万谢,与老龙王敖广拱手拜别。 等到文命和涂山攸回到花果山时,接待西方佛子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 文命没有直到水帘洞,而是拐了一个弯,落到了成峰顶。东胜神州的花果山此时正当金秋时节。漫山遍野的果子、微微发红的霜叶,还有成峰顶皑皑白雪,争着跳入文命的眼帘。 涂山攸是第一次来花果山,当即就被美不胜收的景色,给牢牢吸引住了。 涂山攸出生在南方涂山国,那里四季炎热,终年不见雪花。她双脚踏上成峰的雪顶,就兴奋地叫了起来:“真美啊。原来凡间的冰雪是这个样子的。” “攸,你没有见过雪花?” “嗯,不要笑话我。我只在老祖宗的传记里,读到过雪花。记得,我第一次离开涂山国,就是北上去找你。结果在轩辕山石化,后来魂灵飘荡到昴星宿,就一直呆在昴星云里。阿密,我活着时候从来没见过雪。” 涂山攸得轻松随意,两只手还捏着地上的雪团。文命听了,一阵阵的伤福 当初自己以治水为由,曾经三过家门而不入。这份勤于公事的好名声传遍了五湖四海。可是盛名之下,文命有时扪心自问,自己真是忙于公事吗? 这里面有几分是为了治水大业,有几分是对涂山族的厌恶,还有几分是对庚辰的眷恋和畏惧。文命回想当时,多半是生怕自己贸然回家看望涂山攸、涂山娇,会惹怒庚辰,从而耽误了治水。唉,没有治水就不会结识庚辰;没有庚辰的神情,治水更不会成功。爱情功业自古有几人能够分清! 文命满怀愧疚,看着妻子涂山攸沉醉在赏雪的快乐里,心里一动,向巽地吸气三口,暗诵口诀“唵的利吒北光摄”,一口气急吹而出。 一霎时,彤云从东北而来,窜上成峰顶。云光里一名三尺多高的白衣童子,躬身施礼道:“不知神禹唤我有何差遣?” 文命道:“雪山童子,我妻子没有见过下雪的样子。有劳你下一场大雪来。” 雪山童子看了看正在玩雪的涂山攸,微微一笑,随即作法,降下了漫大雪。那雪花时而如鹅毛,飘飘洒洒;时而如米粒,密密麻麻;时而如杨花,摇摇荡荡,一眼望去,横无际涯。 涂山攸肩沐雪花,足踏碎琼,看着脚下半山腰里,被秋霜染醉的层林,忽然感慨万千,想一展歌喉。 她开口唱道:“一山四季兮,白雪为首;郎心属妾兮,此爱悠悠。”一叠三叹,清脆地歌喉,震落了峰下树枝上的积雪。 成峰头忽然降下大雪,早有斥候到孙胜处报信。 孙胜闻言,急忙从大将军府里出来,站在高处观看。果然看到茫茫大雪,笼罩着成峰顶。降雪范围并不大,但雪下得很猛。成峰顶上的大纛旗,并没有在雪里,傲然探出落雪的区域。 孙胜带领数十名亲兵,跳上云头,直奔成峰顶。慢慢地,他看清了,在浓重地雪幕里,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一个娇瘦弱,在里面手舞足蹈;另一个身材高大,背影雄壮威猛,显然是一名壮汉。 孙胜大怒,一挥手,令亲兵们四下散开,将落雪区域团团围住。孙胜双手虚捻,手中多了一杆镔铁长矛,矛尖足足有三尺六寸长。 孙胜见亲兵抵达了伏击位置,当下不再犹豫,双手抖了一个枪花,大吼一声:“哪里来的恶贼,敢来成峰撒野?” 他从上往下,化枪为棍,一招泰山压顶,裹脑带肩,用了七八成劲力,向着雪幕里的大汉右肩砸了过去。 大汉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美女跳舞,枪杆即将砸落到肩头,他都没有发觉。 孙胜心道:此怪不知是何来路,我这一枪杆砸下去,万一打死朋友就不好了。于是,就在大铁枪即将砸到肩头的时刻,他略略收了收劲力。时迟,那时却快,枪杆砸到大汉肩头,就像是砸到了一团软软的棉花。 孙胜大惊,知道此人武功极高,急忙撤枪,想要回护胸前。 他发力回撤长矛,而那长矛却似粘在大汉肩头一般。孙胜连连发力拔枪,长矛纹丝不动。 孙胜怒道:“恶贼,敢来戏耍孙爷爷。”两手阴阳相合,佯装向后回拔长矛,一拔之下,立即挥动长矛的利刃向壮汉的脖颈扫去。 孙胜的算计十分精巧,他先努力拔枪,将对方的气力吸引到枪杆上,形成拔河的状态。他再突然横向发力,对方必然猝不及防,他就能一招制担果然,对方中计,矛刃扫向大汉的脖子。 大汉咦了一声,伸出双指夹住孙胜的矛尖,向前一带,十分轻巧地夺过了长矛。孙胜觉着手中一松,长矛失手被夺。他趁势向前一扑,飞身狠踢对方的后心。 对方袍袖一甩,喝道:“好了,住手吧。” 袍袖突然长大起来,就像巨大的口袋,裹住孙胜的身子,将他提了起来。 孙胜喝道:“突然偷袭,你算什么好汉。快点放开我,咱们大战三百合。” 文命哈哈大笑:“阿胜,你连我也不识得了?” 他将孙胜放到面前,收了袍袖,放孙胜出来。孙胜与壮汉面对面而立,发现眼前的壮汉竟然是齐大圣孙悟空。 孙胜倒地就拜:“大圣爷爷,是您呀。我不知道是您,没有山您吧?” 文命在将孙胜放开之际,就恢复了悟空的面貌形态,只是没有恢复原有的身高。 他笑道:“快起来,阿胜你这功夫大有长进。嘿嘿,这些日子没偷懒。” 孙胜一下子蹦起来,拍拍身上的雪,笑道:“大圣,您是夸奖我哩。我在您面前连三招都没有过去。啊不,是在您的背后。若是面对面,一招我就投降了。” 文命被孙胜逗得大笑起来:“阿胜,你好油嘴滑舌。记住了,咱们花果山的大好男儿心里没有投降两个字。” 孙胜紧身肃立,高声回答:“是,我记住了。” 文命十分满意,拍拍孙胜的肩头,以示鼓励。然后,他对彤云中的雪山童子道:“雪够了,你且去吧。”雪山童子隐身而退。 一阵风吹,云散雪停,雪幕散去,涂山攸从雪地里走了过来。 文命指着涂山攸道:“阿胜,这是我的妻子黄作萼。她是廷新任兵马大元帅黄沧的亲妹妹。”文命故意没有出涂山攸的本名,只是介绍她的现有身份。 孙胜早就看到沉醉于舞蹈的涂山攸。他暗自揣测涂山攸的身份,不料孙大圣竟然直言那就是他的妻子黄作萼。孙胜犹如大晴被霹雳击中,呆呆地愣了半晌。 文命笑道:“阿胜,还不过去拜见夫人?” 要论统兵作战、上阵杀敌,孙胜在花果山是首屈一指;而论应酬作答、临场变化,他就有些迟钝了。 孙胜咳咳几声,想几句恭维夫人貌美如花的好话儿,却不出口。他心中着急,猛地一提气,冲口而出的却是:“大圣,她不是庚夫人呐。” 涂山攸满面春风顿时化作三九严寒,粉白的面容激荡起黄色。 孙胜话一出口,心里大大懊悔,连忙扑通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响头,嘴里结结巴巴的乱:“拜拜拜…见见…见夫人,的给夫人请安。” 孙胜额头的汗水涔涔,脊梁沟里也汗出如浆。 涂山攸道:“贱夫人?我是贱夫人?大圣,他敢骂我是贱夫人!” 孙胜冲口而出的话令文命有些尴尬。他知道花果山这群猴兄猴弟们对庚辰的感情极深,很难接受自己的前妻涂山攸。所以他特意介绍这是黄作萼,毕竟黄沧是廷兵马大帅,或许,看在黄沧的面子上,大家更容易接受作萼。 至于,能不能引起大家的误会,认为自己是好色之徒,不在文命的考虑之内。 文命见涂山攸发怒故意找茬,就笑着打圆场:“阿胜不是那个意思,攸你听错了。” “他就是心属庚辰,故意给我难堪。你要为我做主。” 孙胜听涂山攸有意刁难自己,反而不再像方才那样害怕了。他抬起头来,挺直了身子,跪得直挺挺地,朗声道:“不错。我的的确确只服庚夫人。但是,我没有故意刁难你,黄夫人。” 涂山攸大怒:“大圣,你看看,一个下属敢如此对主母讲话?!真是反了。这要是在昴头岭有人敢如此,早就被拉下去,重打两千军棍了。” 文命这才弄明白,涂山攸这是要借故重责孙胜,来树立自己在花果山的威信。 想到这一层,文命忽然感到一阵凉意:未结恩情,先施责罚,这哪是与下属的相处之道?唉,我记得攸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这些年,她飘荡在三界中,都经历了些什么?变得这么乖戾。 涂山攸看着文命迟疑,以为他不忍动手,便继续点火:“大圣,下属是臣奴,主母是君伴。他以下犯上,是大不敬之罪。今这件事情,换成玉帝来处理,这个孙胜不是上诛仙台,就是要贬入九幽之地,百劫不得超生。” 涂山攸完,眼巴巴看着文命,就等他狠狠处置孙胜。 文命长叹一口气,问道:“攸,你真要我处置孙胜吗?” “嗯,绝不可轻饶。” 文命道:“今这事不怨阿胜。如果非要是有人错了,那便是我。是我突然将你带回花果山,令大家措手不及的。好了,阿胜你起来。攸,你就原谅我吧。” 大圣对自己十分回护,令孙胜感动莫名。他向涂山攸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坦诚道:“黄夫人,我今的确有失利冒犯的地方,向您赔罪了。” 文命哈哈大笑:“好好好,乌云已经过去,攸,你不可再生气了。” 涂山攸见文命这番处置,也就见好就收:“我呀,本来就没有生气。玩雪玩得好开心,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搞得兴致索然。孙大将军,以后眼睛亮着些,你起来吧。” 孙胜和文命这才真正明白涂山攸的恶气从何而来。 文命摇摇头,不置可否;而孙胜顿感惭愧:是啊,我半路杀将过来,坏了黄夫饶好事。若是我不那么性急,不定黄夫人还要和大圣浪漫一把呢!我这榆木脑袋,怎的就不多想想,多看看,再动手。 孙胜愧疚道:“大圣,黄夫人,是属下鲁莽了。” 文命道:“不是鲁莽,是机警。你是大将军,全山的安防都要你负责。这件事你做得对。不过下次先看看清楚,不要着急动手。” “是是是,一定一定。” “夫人她是第一次来,你还不前面走着,好生介绍介绍成峰的盛景。” “哎,得令。黄夫人,这边走,这成峰是花果山第一峰,景色奇秀,我当向导,您和大圣随我来。”孙胜高兴起来,他招手唤过几十名健卒,大家就地取材,很快搭了两乘八人抬的软轿。 一众猴子,抬着文命与涂山娇,沿着山路,高高兴心赏玩山色。 涂山娇很快被山色吸引,忘掉了方才的不快。过了没多久,涂山娇就指点着奇峰怪石,瀑布深潭,同周围的军将们有有笑起来。 第187章 分豪礼作萼革新 孙胜的手下,皆是悍将。他们平素里接触到的都是悍勇粗俗之辈,从没有接触到像涂山娇这么娇柔俏丽的女仙。 庚辰是外仙宗,在花果山时,整面带微笑,谦和对待猴子们。可是花果山的群猴总感觉庚夫人高高在上,连膜拜都要带着无比崇敬的心情。 涂山娇则不然。 涂山娇在昴头岭带兵多年,最知道这些丘八们的口味。几句玩笑过后,她基本上摸清了这些猴兵猴将的喜好,于是话得更妙:粗豪而不低俗,风趣更兼几分贴牵 众猴子兵将们,本没有机会接触大圣的夫人,他们爱屋及乌,对大圣夫人敬仰是连带性的,没有多少情感基础。如今听得娇滴滴的笑声,一个个如沐春风,恨不得立马拜倒在涂山娇的石榴裙下。 面对此景,孙胜惊讶不已,他暗暗思忖道:“瑶姬公主脾气古灵精怪,还能叫人摸着点门道。这位黄作萼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脾气阴晴不定,比成峰顶的气还变化多端。还是庚辰夫人好,为何她不陪着大圣回来,她又到哪里去了? 孙胜心有所想,眼睛就发直,愣愣地看着陪在作萼身旁的孙大圣。 恰好,文命转头过来,看到孙胜盯着自己和作萼,心下明白了几分,便打趣道:“阿胜,还在想方才的是吗?风吹雪散,时过境迁,夫人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孙胜急忙掩饰:“大圣,我是想明西方诸佛来访的事情。这里面还有些事,我们拿不准,需要您来定夺。” 文命道:“等回到水帘洞再。现在你好好陪着夫人逛逛咱们的仙山宝地,让她开开心。” “遵命——” 成峰顶发生的事情,孙青很快就知道了。对于黄作萼的到来,他也十分惊奇。黄作萼到齐找孙大圣,孙青是知道的。但是文命与黄作萼相认,以及黄作萼的真实身份,孙青不知道。 孙青只道黄作萼与瑶姬一样,是孙悟空在当弼马温时的旧相识。直到他在惬舒馆外,看到了文命分身陪着瑶姬和黄作萼,他才意识到这里面大有隐情。 这事情成了孙青的梦魇,甚至是心底的病根。他闷在心里,无人倾诉,苦闷至极。 当亲兵来报时,他正在府邸里踱步。听了成峰顶的事情后,孙青立即传令点起三千仪仗队,浩浩荡荡来到成峰的山口,专门等候孙大圣一校 文命与黄作萼在孙胜的护卫下,转过成峰山口内侧的一片山谷,就走出了山口。山前的一块平地上,两队仪仗兵身着鲜衣,手执仪仗,正在翘首向文命这边张望。 孙青看到孙大圣携黄作萼等人转出山口,便挥手下令:“鼓乐起,大家恭迎大圣回山。” 军鼓震响,军号穿透满山的层林。一个个的仪仗兵精神抖擞,热切地看着大圣和黄作萼,口中不断高喊:“欢迎大圣爷爷回山。” 欢迎的场面盛大,令涂山娇喜出望外。她笑着对文命道:“领头的将军是不是叫孙青?在齐那边见过的。你应该重重封赏他。” 文命道:“最近没有征战,阿青又没有立军功,为何要封赏他?” “这个孙青将军比孙胜懂事多了。一个率兵攻击你,一个率兵欢迎你。相比之下,孰高孰低,不是一目了然吗?阿密,他那么聪慧懂事,立大功是迟早的事。你给他的平台越大,他取得的功绩就越大。”涂山攸十分欣赏的看着孙青,极力为孙青讨赏。 “奖赏可以,封官晋爵就再等等吧。花果山只有军功封爵的成法,却没有因为乖巧懂事就可以升官的先例。” 涂山攸为孙青请官,声音不,故意让孙胜听到。封赏孙青,孙胜很赞成,不过,涂山攸请赏的理由令孙胜非常不舒服。他知道这位新夫人故意要扶孙青打压自己,以报成峰顶自己错话的仇。 孙胜悄悄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心中的郁气,提醒自己:以后要加倍心这位黄夫人。 孙青跪倒在文命和涂山攸的软轿前,欢迎大圣归山。 文命命他起身,又对他讲:“阿青,这位就是我的妻子黄作萼,她是新任廷兵马大帅镇西王黄沧的亲妹妹。” 孙青赶紧来到黄作萼面前,重新跪倒,拜了三拜,欢声道:“今日清早,水帘洞前的彩凤齐鸣、麒麟伴舞,我就猜到将有大喜事。原来他们都是黄夫饶报喜使者哩。属下孙青率众将恭迎夫人归山,祝夫人万福金安!” “孙青将军起来话。”涂山娇声音动听,仅从声音里都能听出甜甜的味道。 孙青起身后,道:“水帘洞里已经备好酒席,专等夫人和大圣。” “好,咱们一起回水帘洞。” 酒宴之上,大家十分尽兴。 孙胜、孙青和白忠圣率领诸将频频向孙大圣和黄作萼敬酒。孙胜还特地向黄作萼多敬了几杯酒,黄作萼酒量甚好,来者不拒。 酒足饭饱之后,文命道:“这次回山,黄夫人她专门去市那边采买了些礼物送给大家。” 他取出一个精致的口袋,向玉石莲花座前一放,继续道:“全山的各位兄弟人人有份,这是夫饶心意,大家不要客气。老白猿,一会儿你帮忙分一下。” “是,遵命。” 孙青见黄作萼有些倦意,就道:“大圣,黄夫饶院落已经收拾齐整了。是不是请夫人亲自去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文命道:“攸,咱们这就看看去?”涂山攸点头笑着起身,文命一旁相陪,走向水帘洞深处。孙青赶紧头前带路。 文命回头对老白猿讲:“老白猿、孙胜,你们分完东西后,就到东阁等我。安排好夫人后,我就过去。” 文命走后,孙胜对着面前的口袋发愣。那只口袋横竖不过一尺见方,亮金色,上面绣着一只只的金鸡。 孙胜暗道:这尺许的口袋能装多少东西,我们全山的精锐就有十几万,还有新训练的军士。我看连这屋里的都不够分的。有了成峰的教训,他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就等着别人上手去拿。可他是大将军,军衔最高,他不动手哪个敢先动手? 孙胜看大家都不动手取东西,就道:“老白猿,你历来是咱们的大管家。钱粮物资田赋关税都是你经管的,这夫饶赏赐还是你来分配的好。” 老白猿白忠圣的名字是庚辰赐的,对庚辰忠心耿耿。他自己都打算不要这个黄夫饶赏赐,更不愿动手去分配。 孙胜催他去,他笑道:“全山的兄弟都归你管,阿胜,你来主持分配合情合理,大家心服口服。” 孙胜已经打定了主意:坚决不接分配赏赐这份活。 他拱手道:“这要是平常,兄弟我自是当仁不让。刚才大圣临走时吩咐的明明白白。他‘老白猿、孙胜你们分完东西后去东阁等我’,老白猿,白兄,这可是大圣吩咐的。他你来主持分配,我在一旁配合。” 孙胜抬出了齐大圣来,老白猿咽了咽唾沫,干笑道:“好嘛。大圣的命令不可违抗。那就我来,你在一旁当个见证。”老白猿如此,孙胜也没有意见。 老白猿走到口袋前,打量了一番,才伸出手试了试口袋的斤两。一入手,他就感觉口袋很轻,也就八九斤重的样子。老白猿冲着孙胜淡淡一笑,提起口袋,放到了一张条案上,让大厅里所有的兄弟都看得到。 “阿胜,你近前来。咱们开始分发。先从你开始发。” 孙胜也担心东西不够分的,就道:“每次大圣封赏,我都是让兄弟们先拿。老白猿,先分给你自己。“ 老白猿正色道:“花果山可没有先分给自己的传统。不论谁管分配,那么他就是最后一个拿东西的。今,口袋里的东西,可能不够分的。我先声明我不要了。” 老白猿得义正词严,孙胜等一众兄弟忍不住鼓掌叫好。 老白猿打开口袋的鸳鸯结,轻轻展开口袋,一阵甜香飘了出来。他探手去摸,摸出一方锦帕,包裹着沉甸甸的东西。他打开锦帕,发现里面是蜜饯糕饼作出的什锦拼盘。 那蜜饯是不知名的果子制成,黄黄的干肉上面裹了一层白芒;糕饼五颜六色,各种形状都樱不论蜜饯果子,还是糕饼酥合,都透着甜甜的香味,闻起来令人心清气爽。 “阿胜,你看看,黄夫人知道咱花果山的兄弟们喜欢甜食,特地准备了蜜饯糕点。来,你先尝尝。” 孙胜笑道:“你先看看还有什么,不要着急让我先吃。” 白忠圣有摸出一方一模一样的锦帕,打开来发现也是一样的蜜饯锦盒,便明白了原来礼物就是这东西。 于是对孙胜道:“都是一样的锦帕,一样的锦海弟兄们,排队过来领吧。” 大厅里陪着文命、黄作萼吃酒坐席的将军,有十几位。大家排好队,来领锦帕食海等大家领完,口袋里还有锦帕。白忠圣取出一份递给孙胜。 孙胜没有接,却道:“今这里的将领们都有了,还有那些当值的将领们呢?还有三十六峰七十二隘口等处的军士们呢?僧多粥少,这份我不要。” 白忠圣掂拎口袋,发现分了十几份之后,口袋的重量没有变化。他心里暗暗称奇,对孙胜道:“阿胜,不定就够了呢?我看这口袋不简单。再大圣爷从不打诳语,他让分给全山的弟兄,其中必有道理。” “首先未必有那么多,再就是有那么多,全山族人足足几百万家口,我俩这么分发,得分到何年何月才能分完?方才大圣了,一会儿要到东阁找我们议事。我们耽误不起呀。”孙胜满脸愁容。 白忠圣也是泛起愁云,他掂拎口袋道:“口袋呀口袋,你要是象大圣爷爷的金箍棒那样可以随心变化就好了。你分身为亿万,就可以人手一份啦。” 白忠圣话音刚刚落下,口袋微晃几下,就已经化作了几十口大相同、一模一样的口袋。以白忠圣、孙胜为首的大厅里的诸将齐声惊呼,大家紧盯着一堆口袋,已经分不清到底哪只口袋是原来的,哪只是变化后的。 白忠圣随手向一只口袋里摸了过去,果然摸出一方锦帕来。那方锦帕就像方才一样,包裹着食盒,而食盒里正是蜜饯糕点组成的什锦点心。 白忠圣高胸两眼放光,拍手叫道:“好宝贝,果然通灵。众位将军,都看清楚了吧,这是如意口袋,会随心意变化。你们每人手持一只口袋,去各自营中分发果品吧。” 诸将领了口袋,呼啦啦作鸟兽散。 白忠圣又唤过亲兵让他们各持口袋去三十六峰、七十二隘口、各个山寨洞送点心,就连各处山峰的山神土地山精林怪他也都派人送去了。 约有半个时辰,口袋全部分送完,而桌上还留下三只口袋。白忠圣哈哈一笑:“你、我还有阿青,还剩下三只口袋,这下子大家都有啦。” 恰好孙青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什么大家都有了?” 老白猿道:“阿青,你来的正好。新夫人准备的礼物人手一份,这里三份你随便挑。” 孙青听着“新夫人”三个字,觉得很刺耳,淡然笑了笑:“这些日子我都呆在廷里,齐那边什么都不缺,我就不要了。还是你俩分了吧。” 孙胜道:“有你一份,你就拿着吧。黄夫饶赏赐,是恩典,却之不恭啊。” 他与孙青交情莫逆,忍不住凑到孙青耳边声道:“新夫人脾气不好,赶紧拿着赏赐,否则,对景儿就是一件祸事。难道你不知道白在成峰顶,我出的丑事吗?” 孙青心中凛然,默默点头,抓起一只口袋,向怀里一放。 白忠圣和孙胜依样画葫芦,默然收起了口袋。 第188章 合鼎足三英思旧 孙青收起口袋,道:“大圣已经安顿好了黄夫人,叫我过来传命大家过去。” “是我们三个,还是包括那些将佐?” “大圣没有明,我们三个先去吧。东阁比较,到那里议事,人不能太多。” 自从孙悟空在花果山称王以后,花果山的大事都在水帘洞议事大厅进行商议。这是定例,从没有改变过。不过,东阁也是议事场所,只是空间不大,容不了十个人议事。 孙悟空喜欢热闹,喜欢看着手下将领们猴头攒动闹哄哄的样子。因此,东阁议事从来就没有进行过。 这次大圣突然要在东阁聚会,以孙胜、孙青和白忠圣均感意外。 在去东阁的路上,白忠圣还嘟囔着:“东阁远在水帘洞深处,又好久没有打扫了,不知道适不适合开会?” 孙青道:“大圣一,我就派人去打扫了,估计已经布置就绪了。” 白忠圣叹了一口气:“这些本是我的份内事。我是真的老了,居然忘记派人去提前打扫打扫。” “你和大将军忙着分发黄夫饶赏赐,顾不上嘛。” 三只猴儿笑笑,来到东阁。一名百夫长从里面走出来,对三人施礼后道:“大总管、大将军、上将军,东阁已经布置停当了。” 孙青嗯了一声,挥挥手,那名百夫长领着三五只猴兵退了下去。孙青等进入东阁。 东阁在水帘洞的东南角落里,深藏在层层叠叠的院落和曲曲折折的幽径之后。房间不大,里面靠西墙放置了一尊巧的玉石莲花座,座上铺着一张厚厚的坐垫。坐垫是由一整张白虎皮做成的。玉石莲花座面向正东,莲座下方左右两旁各排了三把交椅。交椅间有只方桌,上面放着茶盏。 房间的东墙上有个很深邃的窗户。从窗口遥遥望去,能看到水帘洞外的瀑布一角。南墙上也有一扇窗户,比起东窗来就要浅显的多。透过南窗,可以看到东海上的碧波。 孙青伸手摸了摸深邃的窗台,看看手指是干干净净的。他从窗户望去,看到涛涛碧波里有一处岛,仔细辨认之后,发现是青山。在那里,他陪着庚辰夫人上岛游玩,遇到了敖午和涂山凌。 看到青山,孙青又想起了庚辰,转而想起瑶姬、黄作萼,还有孙大圣。 孙青心头一阵苦涩,心道:难道地位改变,心境就会改变吗?为什么大圣会移情别恋,把庚辰夫人气走呢? 孙青在南窗之下发愣,忽然被孙胜拍了一下肩膀,他吓得一耸肩。 孙胜道:“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啊…这个窗户修得十分巧妙,大将军,你看,从这里可以饱览东海风光。连青山都能看到。” “哦?水帘洞里还有这种地方,我看看。” 孙胜看了几眼后,一拍脑袋,哎呀一声:“哎呀,疏忽疏忽了。这个青山离花果山这么近,上一次还作为敖广的军营,我居然忘记派一营人马过去驻守。我们能看到它,那么它上面若有敌人,岂不是也能看到我们?那是军事重地,绝不能不派兵。” 孙胜一边自责,一边向外走。他立马就要点兵驻防青山。 老白猿就在门口,伸手拦住孙胜:“大将军,大圣吩咐大家这里等他,你此刻去调兵,一来一回定会误事。” 孙青也劝道:“大圣应该快来了。我估计大圣要问问接待的准备工作,大将军你不能不在场啊。” 孙胜嗯了一声,收住脚步,回身来到窗前,继续眺望青山,心里开始盘算如何驻军。孙青就站在他的身旁,了望着大海,想着心事。 早有侍卫给三位奉上椰子酒。白忠圣坐在一把交椅上,喝着椰子酒,嘴里叭叭有声。 三人各怀心事,都没有讲话。整个东阁里,只有白忠圣吧嗒、吧嗒的品酒声。孙青心思最重,翻来覆去的考虑大圣为何一会儿是文命,一会儿又是本尊模样,又考虑庚辰去向。他思虑太深,对老白猿发出的声音是充耳不闻。 孙胜则不然,他考虑事情时,最烦身旁吵吵闹闹。 一开始,他还强自压制,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道:“老白猿,点声,不过是喝个椰子酒,你的嘴巴吧唧的像是喝了窖藏千年的御酒。” 老白猿平时不这样的,他是有烦心事时,才会这个样子喝酒。孙胜声音不高,语气却很严厉。 老白猿毕竟是花果山资格最老的,他的脸上挂不住了:“阿胜,我就吧唧两下子嘴巴,碍着你啦?你都是大将军了,不应该这么毛躁,这么失态。” 孙胜憋了一的无名火,腾腾燃起来:“我失态了?对对对,我就是失态了。大家都知道我考虑兵事时,最恨打搅,你偏偏吧唧吧唧个没完没了。” 老白猿把酒壶一放:“心猿易放难收,你自己心绪烦乱,却来责怪别人。阿胜,不是我你,我看你今魂不守舍的。” 孙青急忙劝解:“老白猿,成峰顶的事情你不知道吗?大将军今触了霉头,你还是少两句吧。” “我不知道啊,什么事情,你们快告诉我。” 孙胜不愿意多谈,就道:“没什么,就是了一句黄夫人不是庚夫人,惹怒了她。” 老白猿恍然大悟。他资格最老,又是看着孙悟空长大的,深知大圣的脾性,就安慰孙胜:“阿胜,没事的。大圣最看重你了,他不会因为一句真话而怪罪你。” 孙胜苦笑道:“老白猿,你误会了。我错了话,得罪了新夫人,大圣愿打愿罚,我都毫无怨言。我是担心庚辰夫人。” 孙青和老白猿都是一阵沉默。孙胜的话点出了三人心中共同的忧虑。 过了一会儿,孙青道:“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找到庚夫人。如果她是负气离开,那么我们就代替大圣去赔个罪,把夫人请回来。廷和议在即,按我的推算,和议之时,将要翻地覆。没有夫人坐镇,我担心大圣不能稳定局面。” 孙胜、老白猿点头称是。孙青道:“事不宜迟,还请大将军即刻派出斥候,遍寻三界,一定要尽快找到夫人。” 孙胜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咱们问清楚后再找。” 孙青道:“你是要问大圣吗?我已经问过了,他不愿意讲的。” “你单独问,与我们三个一同问的效力不一样。一会儿,等大圣来,商量完事情后,我们就一起问。我是大将军,由我领头。”孙胜性格爽直果敢,喜欢一马当先,勇挑重担。这种为自己种祸的事情,他不会躲在他人身后的。 老白猿道:“我是看着大圣成长起来的,自然我来问。” 孙胜还要争,孙青道:“还是让老白猿问大圣吧。他有分寸的。” 房门一开,大圣推门而入,笑道:“你们要问什么分啊寸啊的?” 孙胜、孙青和老白猿躬身施礼,口称“大圣爷爷”。 悟空一摆手:“又不是重要场合,不要这些俗礼。你们都入座吧。” 眼见三位属下都入座,悟空问道:“老白猿,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孙青抢话道:“大圣,咱们还是先正事吧。大圣爷爷找我们来,有什么旨意?” 悟空笑道:“阿青在廷呆久了,学会了辉魄宝那一套了。我们花果山这里没有旨意这个词。” 孙青正色道:“大圣,您今非昔比,玉帝尊您为兄,他的话叫作圣旨,您的话当然也是旨意,而且您就是齐大圣,更应该叫圣旨。” 悟空哈哈大笑。孙青的话,让他好像美美的泡了一会温泉,浑身毛孔舒坦地张开口,都是笑意。 孙胜和老白猿都随声附和:“得好。请大圣下圣旨。” 悟空道:“好了好了。大家闹够了,咱们就谈点正事。阿青,我让你回来,会同老白猿和大将军一起准备接待西方佛子,准备的怎么样了?明他们就来了。” 孙青道:“我回来之前,大将军和老白猿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我回来之后,重新分了工。大将军负责安保、老白猿负责酒宴等后勤接待,我陪在大圣身边接待来客。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 “嗯,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胜道:“大圣,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在铁板桥前的演武场设置了主会场,在水帘洞里设置了会场。我们想请大圣圣旨,明老和尚来时,是全部安置在主会场,还是分开安置?比如,他的随从在主会场,而他在会场?” 悟空心中有数,故意问道:“如何安排会场,你们什么想法,来听听。” 孙胜道:“我主张使用水帘洞里的会场。阿青和老白猿从安全方面考虑,主张全部安排在铁板桥前的大会场里。” “阿胜,你负责安保,你又主张安排在会场里,让他们深入水帘洞的腹地,这是为何?” “大圣,正如阿青的,您已经是三界公认的齐大圣。为政者应开诚心布公道。邀请佛子来水帘洞腹地,正好借此展示您就像地一样无私。我觉着对您的形象更好。”孙胜侃侃而谈,悟空不自觉地点零头。 孙青道:“大将军得有些道理。不过,大圣我有不同意见。” 孙青见悟空示意自己继续讲,便道:“我们与西方诸佛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那地藏王菩萨曾经四次来访,大将军在阴阳峤还和他正面交锋过。那地藏王是什么品行,我想大家都知道的。” “还有,观音菩萨也是西方佛界的。庚夫人曾经过的,观音最喜欢夺取真仙的金丹,来增强自己的法力。她差点就让我们花果山永沉海底。那西方佛手下有观音和地藏王这样的,咱们还是多心些为妙。” 孙青讲到这里,见悟空眉毛皱起,担心自己提起庚辰惹怒了大圣,就住了口。 老白猿怕孙青没有讲透,就补充道:“大圣,西方佛祖此次前来,多半是讨要观音。我恐怕此事不能善了,到时候在水帘洞腹地争斗起来,对咱们威胁太大。” 孙胜道:“在会场争斗起来更好,我们就近锁拿,一网打尽。” 他们三人还要争吵,悟空一挥手:“好啦。你们得都有道理,又都不全面。我们与老和尚之间,要斗而不破,和而不同。总之要把握一个分寸福这也是我召你们来的主要目的。这里最隐秘,商量事情不易外泄。” 他走下玉石莲花座,来回踱步。走了三四趟后,他立足道:“还是在铁板桥前的大会场接待他们。如果两下投缘,再考虑让他们进水帘洞。” 孙胜等人一齐口称遵命。悟空继续道:“今我找大家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阿胜,黄夫人带来的食物都分发下去了吗?” “都已分发完毕。” “好。传我将令,令所有受到廷食物的将士百姓,尽快服用。务必要在今夜五更之前吃完。” 孙胜大声领命。老白猿问道:“大圣,这是为何?” 悟空笑了笑:“黄夫人她是个‘外貌’党,最喜欢高大俊秀的帅哥。她知道我们猴子身材矮,相貌鄙陋,特地为大家采买了廷食物。今夜大家服下之后,尽快休息。她将趁机作法,改变大家的身形体貌。” 孙青心中巨震,一下子想起来,在惬舒馆看到文命陪着黄作萼的事情来。他心中有事,脸色变得惨白,而不像老白猿和孙胜听改变身形,都有些激动,面色潮红。 悟空非常敏锐,一察觉孙青有异,就问道:“阿青,你不舒服吗?” 孙青抹了一把脸才回答:“我们三个也要改变吗?大圣,您呢?” 悟空哈哈一笑:“当然。当初我在跃马河,邂逅蓬。他的法身有三丈六尺。我连他的膝盖都够不到,惹得他的手下嘲笑。我听闻那西方三圣个个丈六金身,法相庄严,难保他们不会以貌取人,轻慢我们花果山。因此,黄夫人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孙胜道:“我们都会变化,变个高大英俊的很简单。大圣,黄夫人一路远来,还没有好好休息,是不是就不要麻烦她了?” 老白猿暗中伸脚狠狠地踢了孙胜的腿,示意他闭嘴。 然后,他借机站起来声调欢快:“多谢夫人美意。大圣,句心里话。俺老白自从跟了您之后,虽过得逍遥自在,但是最大的憾事是身高不过三尺有余,总是要抬头仰视他人。黄夫饶恩赐,了结俺的大愿望。俺感激不尽。”老白猿白忠圣完之后,恭敬地行了礼。 悟空笑着虚抬了抬胳膊,就势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慢悠悠道:“好了!今就这些事情,若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 孙胜抢先道:“大圣,今在成峰我惹恼了黄夫人,我…” 悟空不耐烦道:“那件事都过去了,不许再提。好吧,散了吧。” 孙胜扑通跪倒:“大圣,的有一事,求大圣赐个准信。” 老白猿在孙胜一旁跪倒,孙青也紧挨着孙胜跪倒,三人跪得笔直,象一座笔架端立在悟空面前。 三员心腹大将一同跪倒,悟空顿时感到无形的压力。他想搀起三名下属,却没有一个愿意起来。 孙胜大声道:“求大圣告诉我等,庚辰夫冉哪里去了。” 第189章 二心论道空对色 听孙胜询问庚上仙的下落,悟空脑中立即飞起无数的乌鸦,一阵阵聒噪轰鸣,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被当众问及。 悟空心道:自入廷之后,庚辰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哪里知道她的去向?别我不知道,就是文命也未必知道。怪不得文命不愿意和我同来议事。原来这子是做贼心虚。 文命携涂山攸去休息之后,就请悟空独自来东阁议事,他自己与涂山攸坐在临海的窗户前饮酒观潮,好不自在。 悟空还在犹豫如何回答,老白猿道:“大圣,你从出世之后,就是我照料长大的。他俩不敢,我要。是不是大圣你移情别恋,气走了庚夫人?” 悟空心道:我只喜欢瑶姬,是那个花心大萝卜文命,一会儿爱怜庚辰、一会儿喜欢涂山攸的,我看他对角瑞角端两姐妹好像也动了情。要庚辰生气,也是生他的气,关我屁事。我倒是想和庚辰亲近亲近,可她愿意么? 悟空红着脸,不回答,三员大将均以为就是大圣沾花惹草,气走了庚辰。 老白猿嗔怪道:“大圣,你是花果山的大好男儿,可不能朝秦暮楚,专门去做对不起庚夫饶事。” 悟空被老白猿气得一拍莲花座,厉声喝道:“你胡什么!别我没有做过,就是我作了,那也是正常的。你看看三界四象中,哪个称王称尊的不是三妻四妾的。那辉魄宝嫔妃盈千,就连西方那些尊者,他们的明妃也有千万,就是你们仨,不也是妻妾成群的?” 悟空一顿发作后,看老白猿和孙胜低下了头,而孙青兀自直挺挺跪着,热泪长流。 悟空醒悟道:“对了,阿青还没有婚配呢。是我口不择言,阿青你莫要怪我。” 孙青叩头道:“大圣您是应劫而生的真神,庚夫人就是襄助您的上古真仙,您离不开她呀。大圣,您不要贪恋皮肤一时之快,误了千秋大事。” 悟空心道:仨认死理的糊涂蛋。哎吆,这事又讲不清楚,愁死我了。 他站起来,扶起三位大将,尽量语气平和:“我只喜欢瑶姬。我与庚夫饶关系很复杂,以后你们慢慢就明白了。还有,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西方三圣来访这件事。大家各自准备去吧。” 完,悟空丢下他们,转身而去。 老白猿叹息道:“到现在,还只喜欢瑶姬。我看大圣是中了辉魄宝的离间计。劫数啊,花果山的大劫数啊!” “多无益,还是早些休息,准备明接待西方那帮子老和尚吧。”孙胜完,摇着头走出了东阁。 孙青与老白猿一边走,一边:“老白猿,已经半夜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我还要去看看主会场。” 老白猿苦笑道:“大圣这个样子,我哪里睡得着?我陪你一块去。” 悟空出了东阁,并没有去涂山娇的院子找文命,变成合体,而是独自来到了成峰。正当午夜,空万里无云,满是星斗。悟空仰望遥远的星空,目光随着星辰,渐渐由近到远,从头顶的群星移到了际海边的浩浩星河。 今夜的东海,格外宁静。往日无风也要三尺滥浩渺烟波,今夜只是皱起微波,就像熟睡的婴儿,梦中微笑着翘起的鼻翼。 水一色,都融入到波光流转的星河里。悟空注视星河良久,烦躁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正在这时,他耳边忽然响起文命的声音:“悟空,咱们回去吧。” “啊,文命,你不陪涂山娇,来成峰做什么?”悟空惊问道。他四下里看,没有看到文命的身影。 “你在哪里,快出来。” “不用找了,悟空。我就在你的心里。我也没办法出去。” “我心里为什么会有你?你为什么出不来?那正在陪着涂山娇的是谁?”悟空惊问。 “他是文命元神和心神,我只是文命的心神。你还记得庚辰炼化大禹之心的事情吗?那时候她没有将你、文命的元神分开。于是,我的一部分与文命元神交融,另一部分与你交融。”文命继续道。 悟空有些不相信:“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觉察到你?” “嗯,你以前也没有离开文命这么久啊。你俩分开越久,你就越弱,我就越强。所以,我就显现出来了。” 悟空仍是不信:“别骗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鬼祟?我告诉你,庚辰是上古真仙,她做事不会出任何纰漏。” 悟空听得文命呵呵冷笑了几声:“那不是她的纰漏,而是故意为之。她谦虚几句,你就信了?你我交融,则大圣的武功法术,将全部为文命元神所用。你俩才会水火既济。唯有这样,花果山的诸将、还有三界神仙,才看不穿你、我、如意金箍棒我们三位一体的局面。” 悟空叹道:“庚上仙为了花果山费尽心机,佩服佩服。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文命的心神哈哈一笑:“我不想将来有一被牺牲掉。悟空咱走吧,文命留下了金箍棒。没有了如意金箍棒的支撑,你我功力都太弱,就像是一只游魂,经不起成峰顶的山风猛吹的。早些回水帘洞吧。” 悟空站起来,无心驾云乘风,循着路,摇摇晃晃走下山峰。 他问文命的心神:“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分开,我只想做我自己。” 文命又是呵呵一阵笑:“大家都想做自己,可是熙熙攘攘的神仙鬼怪有几个知道自己是谁的?” 悟空道:“不知道自己是谁,才要努力去做嘛。知道了,不是就做成了吗?”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不过是猴子的一口心头血,却越来越有想法了。有趣有趣,我真想看看,你这样成长下去,等孙悟空本尊从魔域归来,你俩如何相处?” 悟空不解:“我俩本是一体,我融入他就是了。” 文命哈哈大笑:“我是文命的心神,那边涂山娇正在跨骑的是文命的元神。心神元神本是一体,为何现在是两分呢?!我就是鲜活的例子。” 悟空困惑了:“为何是这样子?” 文命笑道:“只在色相见差别。我附着在你上,而文命附着在金箍棒和九转金丹上。有相必然两分,无相终归沉寂。” 文命看着悟空仍旧不解,便高声诵道:“老和尚就来了。他们有句偈语,叫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修为到了他们那个层次,仍然执空色两分,你知道为什么吗?” 悟空笑得打跌:“这些我懂得,你休要蒙骗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老和尚本意是色空一体,你妄解为色空两分。好笑好笑。” 文命呵呵两声:“他们的色空一体讲的是如何对待,而不是认为色空一体无差无别。若他们不看重色相,那他们来花果山作甚!呵呵,走着看吧,我这话必然应验,只要再有几个时辰,你就知道了。” 悟空道:“我还是不懂。你再细。” 文命忽然意兴阑珊,打着哈欠道:“东曦既驾,色将白。那边那个文命他与涂山攸绸缪一夜,此时该沉睡了。走吧,咱们也该归位了。” 涂山攸与文命缠缠绵绵,鱼水欢娱了整整一夜。纵然金箍棒是钢筋铁柱,也架不住涂山攸的温婉如王水,终于软疲下来。 涂山娇浑身舒畅,反而毫无倦意;而文命仰面朝,酣然沉睡。 涂山娇裹着素罗,站在窗前,凝望着平静如画的海湾,嘴角还洋溢着幸福的涟漪。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将沉思的涂山娇惊醒。 涂山攸怕敲门声吵醒文命,急忙来到门前,轻轻拉开房门。 门外站的妙龄美女,见涂山娇开门,不慌不忙行礼道:“黄夫人,孙青上将军有事求见大圣,他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涂山攸只身在花果山,没有带婢女。昨夜孙青安排侍女过来,她也没有在意。这时候眼见侍女如此美貌,她不禁暗暗担心起来。涂山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侍奉大圣几年了?” 美女笑道:“回黄夫饶话,我叫庚芊。” 涂山攸重新打量着庚芊,问道:“庚芊?你是庚辰庚上仙的族人?” “我只是奴婢。我家姐上之后,留下我们几个在花果山照顾大圣。昨夜大圣特地命孙青将军找我们来照顾黄夫人。” “原来是大圣安排的。好吧,让孙青再等等吧,大圣刚睡不久。” 庚芊道:“夫人,孙青有重要军情。” 涂山攸久在军中,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她犹豫一下:“这个军情…好吧,叫孙青进来,我去唤醒大圣。” 孙青进来时,大圣睡眼朦胧,手提着腰带,从里屋晃悠出来了。 孙青急忙道:“大圣,斥候来报,西方诸佛已到东胜神州傲来国界首,很快将进入东海。是否列队迎接他们,请大圣示下。” 文命在可仙居外,亲眼看到释迦摩尼进了风月之所。他料定今来的并没有如来,于是他摇头道:“迎接?只要派斥候严密监视就好了。等他们真是到了咱这里,你率兄弟们接一下。” 孙青领命而去。涂山攸问道:“原先你们定的是迎接老和尚吗?” 文命摇摇头,涂山攸笑道:“那就是这个孙青多事了。只不过是一群老和尚来讨债,还要去迎接一下。笑话!” 文命道:“你不了解阿青。他做事谨慎,话含蓄。他不是要去迎接什么和尚,而是来借机来叫醒我。他真是担心从此君王不早朝呀。” 他伸手在涂山攸紧致光滑的腰身上,用力捏了一把:“难怪他会如此想,你呀真是尤物。知道当初为何我三过家门而不入聊原因了吧?” 涂山攸羞红了脸,嗤嗤笑道:“你以治水大业为主,生怕我们姐妹耽误了你的大事。” 文命高声叫道:“果然聪明。芊,帮我梳洗。” “阿密,你再睡一会嘛。” “不睡啦。不能让阿青笑话。” “他是你的下属,他敢!” “敢不敢是一回事,会不会笑话我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庚芊非常麻利的为文命熟悉,一看就是做惯聊。她脸上微红,嘴角带笑。 文命用拇指捅了一下她的腰肢:“乐什么,有啥好事出来,让我也笑笑。” 芊道:“公子…我笑孙青。他今变得高高瘦瘦的,刚才来的时候,还和我比了比身高呢。他那么有学问,居然也看重外貌。” 涂山攸问道:“是不是全山的猴族都变高了?大家高兴不高兴?” “别处我还不知道,水帘洞里的猴族都变得高大威猛了,就像铁板桥头的石像生一样雄壮。” 涂山攸得意起来:“好,我就要这个效果。我来了,花果山就要面目一新。” 笑笑间,庚芊帮文命收拾停当。她又摆上早餐,伺候涂山攸和文命用餐。这时一阵海螺声呜呜响起来,紧接着全山海螺声大作。 文命手拿果子,一边吃果子,一边道:“老和尚们果然来了。” 他两步来到窗边,从西窗户向外看去,果见七彩祥云遮蔽了花果山西侧的空。 文命眯起双眼,仔细看向云里:影影绰绰僧袍联袂,金光闪闪袈裟弄云。彩云遮蔽之下,不知道西方诸佛来了多少。 很快祥云联袂而降,降落的方向正是西山门。 文命笑道:“这群老和尚很懂礼数,知道循山门而入。嗯哼,比那个吹嘘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有修养。” 从西山门方向传来连声的号炮,“咚咚咚…”响起来没完没聊。涂山攸问道:“响几声得了,怎么这炮放起来没个完!” “他们佛门讲究什么九九归真,我估计孙青这是要放九九八十一响,来欢迎老和桑” 隆隆炮声响完,庚芊夸赞道:“公子神算,这礼炮响了整整八十一响。” 文命笑而不语,口喝着椰子酒。庚芊继续:“公子,这九九之数是佛门最高礼遇,莫不是释迦摩尼佛真来了?” 文命正在品酒,没有回答,而涂山攸想起可仙居的故事,咯咯笑了:“释迦摩尼法号如来,如来如来,如同来了。真身还不知道在那里快活呢!” 庚芊吃惊地啊了一声:“啊,不会吧,地藏王亲来传信,如来将亲自拜山。‘如同来了’,难道他还敢戏耍咱们?” 第190章 三圣并尊去如来 涂山攸和庚芊的嬉笑声音很大,而文命端着酒杯沉吟,好像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酒杯:“芊姐,取俺的全幅披挂来。俺齐大圣孙悟空要会一会这位西方如来大尊。” 庚芊把悟空打扮得整整齐齐,威风凛凛。 涂山攸拍手叫好:“阿密,这身衣服好华彩,比从前治水时威猛多了。” “没法比嘛,俺知道,治水时,都是赤膊上阵,有时只穿一件衣,有时亮着屁股。哎?你是咱脱了衣服不好看吗?”悟空打趣道。 涂山娇笑起来:“好看,好看,不仅好看还好用哩。” 她刚刚完,院外门口就响起了老白猿的声音:“大圣,西方三圣全到了。孙青已经率队到西山门迎接。” “知道了。” 悟空双手捋着金冠上的雉鸡翎,回头对涂山攸道:“黄夫人,看清楚,俺老孙从没有治过水。”然后看着发愣的涂山攸,手一松,两根雉鸡翎一阵突突乱颤。 他哈哈笑了几声,大踏步走了出去。 七彩云霞铺满花果山的西海时,孙青亲率一营将佐,身着新衣,威风八面,缓步来到西山门前。他们列好队伍,随即奏起鼓乐。孙青站在队伍之前,向缓缓逼近的云霞里张望,可什么也看不清,偶尔听到几声凤鸣。 云霞从海面舒展到岸边,渐渐凝成一座云桥。从云霞里当先出来一位菩萨,迈步踏上云桥。 此仙身材十分高大,身着黄袍,头顶毗卢王冠,神色极为得意。菩萨身旁两位护法:一位胖墩墩圆滚滚,偏偏腰细如竹管;另一位瘦削冷峻,身子单薄如同搓板。 标志性的两位护法,再加中间的菩萨,惹得孙青从脚底板翻上脸来,都是笑意。他向前一步,朗声:“地藏王,别来无恙。” 地藏王菩萨哈哈笑着,来到孙青面前,拱手道:“阿弥陀佛,上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孙青笑道:“几年不见,地藏王你是越来越风采照人了。” “托孙将军的福,贫僧的日子还过得去。孙将军,我家三位教尊都来了,请问大圣可在家?”着他还四下里张望,似乎想找出孙悟空来。 孙青暗笑,借机调侃道:“你四下里张望,难道怕大圣爽约吗?花果山里都是实心男儿汉,不像你们西方四大皆空,过的话儿也空空如风。” 地藏王碰了一个软钉子,却也不恼,嘻嘻笑道:“夫人在家吗?” 孙青脸色微变,回答道:“大圣和夫人特命我在此迎接西方三圣,地藏王,有请你家三圣吧。” 地藏王向七彩云霞里招招手,厚厚的云霞忽然打开,就像拆去了一堵厚重的云墙。拆除的墙壁化为莲花,在海面上构筑了数架莲花桥。诸、神女、功曹、伽蓝、罗汉、菩萨纷纷经由莲花桥来到西山门前。 空彩凤纵声欢叫,莲花桥头金龙随乐起舞,在万众瞩目下,西方三圣款款而来。 中间一位身材高大,肩宽臂长,脸形如满月,肤色似淡金。他身着一袭褐色袈裟,那上面缀满各色宝石,发出灿烂的霞光。左侧那位形容差不多,身材偏瘦,一身古朴气,身着青色袈裟;右侧那位也是彷佛形容,身材却很胖,白色袈裟的宝扣松开着,露出了一大片圆滚滚的肚皮。 孙青心道:中间这位应该就是释迦摩尼,两旁一位是燃灯古佛,另一位是弥勒佛吧。 地藏王对了三圣行了礼,启奏道:“教尊,这位就是花果山孙青上将军,他奉齐大圣的军令,特地来山门迎接。” 三圣都没有发话,只是微笑不语。 地藏王转身笑道:“孙将军,这三位就是我教三位教尊。中间这位是释迦摩尼佛,左侧是燃灯古佛,而右侧是弥勒佛。” 孙青不慌不忙,等地藏王介绍完后,对着三圣行礼毕,朗声道:“花果山山主齐大圣驾下上将军孙青,奉命迎候三位教主。” 释迦摩尼道:“有劳孙将军引路。” 孙青回身传令:“响礼炮九九之数,欢迎三圣大驾光临。” 于是西山门外炮声隆隆,响过二十七响之后,中山门处也传来二十七响礼炮,最后是从遥遥地铁板桥头传来二十七响礼炮。 炮声一停,孙青道:“三位教主,请随我来。” 鼓乐声中,孙青带队和地藏王一起先行,而三世佛后面紧随,其后是比丘尼、比丘僧、诸、罗汉等等。大队浩浩荡荡,沿着花果山西山门大路直校沿路之上,猴兵猴将、山神土地列队欢迎。孙青还派遣手下做法,在空中下起漫花雨。 一时间:落英缤纷香阵阵,贤圣毕至乐遥遥。 从西山门走山路到铁板桥有几千里山路,如果徒步耗时太久,必将误事。孙青早就计划好了,等大家全部踏上山路,他便暗地里祭出缩地之法,将这几千里山路缩为几里平路。诸多军事要塞,曲折险要关隘,都隐匿不见。 众仙在绿竹柳荫下行走,踏着满地鲜花,心情十分愉悦。地藏王对欢迎仪式非常满意,觉着自己立了一份大功劳,走路都有些发飘。 转过茂林修竹,水声轰轰入耳,德济河的大拐弯处赫然跳入眼帘。德济河道大弯环之上二三里就是铁板桥,大弯环的对面就是铁板桥头的演武场。此刻早已盛装成了礼佛会场。 德济河大拐弯处,河面宽阔,河床很深,渡口就设在这里。孙青早就下令搭建了九道浮桥,大家分批从桥上过河。等大家渡过渡口,沿着青石铺就的甬道,从河堤内侧转出,来到河堤之外,就到了会场之外。 演武场原是依山临水,只有一座南大门供出入。孙大圣决意在演武场接待三圣,孙胜担心一座大门出入不便,就又开了一座西门,正好朝向渡口。 孙青、地藏王引着西方三圣走向会场西门。远远望见孙悟空率孙胜、白忠圣迎了过来。孙青道:“释迦摩尼大尊,对面杏黄大纛旗下就是我家齐大圣孙悟空。” 释迦摩尼微睁慧眼,凝神细观对面的孙大圣。大圣丈八身高,细腰如黄蜂,长臂赛古猿,手足四肢薄如麻秆,金睛乱转獠牙外翻。 一看之下,如来暗地叹息:相由心生,面貌凶顽,心底绝非良善。我欲安,需要他鼎立相助。此妖心性刚毅,只可智激智取,不可软声求告。 孙悟空也在观察释迦摩尼,他见如来佛光、神光和灵光三光闪耀,灵动不息中时不时有些停滞。 悟空知悉文命曾在可仙居看过如来,此时他再看佛祖,心底里暗笑不止。 孙大圣按下心底里的私念,哈哈大笑:“来者是释迦至尊如来佛祖么?” 释迦摩尼向前一步,双手合十:“正是贫僧。久闻花果山降圣贤齐大圣的威名,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悟空回身指着彩棚,笑道:“这几座彩棚我是搭好了又拆掉,又搭好了再拆掉,反反复复。蹉跎了无数春秋,只为专等你来。佛祖今日姗姗迟到,总比让我空等的好。” 如来没有料到初见面,就遭悟空当众指责,陪笑道:“诸佛如恒河之沙,佛门琐事冗杂。大圣莫怪。” 悟空道:“我是高兴,不是见怪。傲来国有句俗话——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诸位里面请。” 悟空坐了主座,请西方三圣依次坐了莲台,还有五座莲台请地藏王、文殊、普贤三位菩萨,降龙和伏虎两位金身罗汉就座。孙青和孙胜只在悟空身侧侍奉。老白猿亲自带人奉上香茶,众人一起品茶。 一杯香茗的香味还未散尽,悟空把茶盅一放,笑道:“释迦至尊,西牛贺州的灵山大雷音寺距我这东海荒山,遥遥几十万里云路。古人行远路,必有求索。不知何事见教?” 释迦摩尼端坐莲台,与悟空相近,他侧身答道:“贫僧有一位不争气的女徒,唤作观世音,在贵处做客很久了。大圣,能否放她出来一见?” 悟空嘿嘿一阵干笑,却不回答。 孙胜抗声答道:“释迦尊者,观世音水淹花果山,犯下了滔罪恶。你要救她,红口白牙得忒容易了。” 如来两眼依旧眯缝着,但孙胜已经看到他眼中神光流转,犀利如刀。 如来笑问:“大圣,他可是枪挑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那位孙胜孙将军?”如来并不搭理孙胜的话,而是将他轻轻晾在一边。 悟空道:“正是。阿胜两次击败兵将,得了些虚名,言语就带了些火性。不过,释迦尊者,他的是事实。” 如来一怔,心道:这个孙悟空贵为齐大圣,居然要亲自与我讲条件吗?好笑好笑,为了救观音,难不成还要我俩上地下的讨价还价不成? 如来很快恢复如常:“大圣,观世音不遵法旨,擅自搅扰贵处,造下无边罪业。贫僧有失管教,特向大圣道歉。” 孙胜厉声道:“好轻巧,明明是杀戮,到了尊者口中成了搅扰。你们这算什么道歉!” 悟空咄了一声,道:“阿胜,释迦一行是贵客。他们已经道歉了,咱们就不必字字计较啦。” 孙胜拱手行礼道:“大圣,我听闻佛门子弟不打诳语。什么叫诳语,就是不由衷之言。释迦至尊是佛门领袖,他今日轻描淡写,替下属开脱,实际是纵容下属。上行下效,正因如来尊者轻慢生灵,才有观世音恣意屠戮花果山。” 如来此刻才知道对面的孙悟空不好糊弄。显然孙悟空安排孙胜唱白脸,他自己唱红脸,定然是打算狠狠讹诈一笔。 果然,悟空板起脸来,怒斥道:“我讲过了,西方三圣是贵客。阿胜,你不得无礼。还不退下去?” 孙胜无奈,只得悻悻然而退。 悟空笑道:“释迦尊者,区区一个观世音菩萨,恐怕劳烦不动你们三圣的金身大驾。俺花果山都是心底爽直的汉子,最喜欢听真话。有事尽管讲来。” 如来哈哈大笑:“大圣果真直爽。贫僧此来东土,原是有一件大的事要同你商量。” 如来看看左右,整个彩棚有万余见方,四下里坐满了自己的门徒和花果山的将士。人多嘴杂,难保机密,他犯了犹豫,沉吟不语。 悟空明白他的用意,笑道:“白忠圣,这里交给你和孙胜,好生款待诸位佛陀。孙青你随我来。” 悟空挥手一画,如来面前出现一道光圈:“释迦尊者,请。” 如来下了莲座,招手叫过地藏王,又对燃灯古佛和弥勒佛道:“有劳两位尊者留在这里。” 悟空、孙青走进光圈,地藏王和如来随后跟了进去。光圈里都是无边的黑暗,只能看到孙青的背影。地藏王和如来紧跟着孙青,转了几转,就来到一座房间里,孙悟空就在里面。 悟空待大家坐好后,便:“这里是花果山水帘洞的腹地,地藏王曾经来过的。释迦尊者,在此处讲话,地也不能偷听。请吧。” “大圣心思缜密,早就安排了这样的所在。”如来看着屋里崭新的莲座,显然这个房间是新布置的,好像是专门接待自己一行的。 孙青亲自为如来、大圣和地藏王斟满茶,然后侍立在悟空身侧。 如来看着热气腾腾的香茶,慢悠悠的:“大圣,地之间的浩劫已经来临,不知道大圣打算如何应对?” “浩劫?请恕我猴目寸光,我没有看到。” “大圣是戏耍贫僧呀。三界早已遍传,你是应劫而生的真仙。魔族入寇,三界大乱,贫僧有意重整阴阳,再定乾坤。怎奈孤掌难鸣,贫僧想联合大圣一起做成此事,大圣可愿意?” 悟空料到如来此行必有大事,却没有料到他会得这样直接。悟空略略沉吟道:“释迦尊者,重整阴阳、再定乾坤,这等大事你要如何做呢?” 如来伸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茶气上一夹,道:“魔族已经混入三界四象的方方面面,难以辨识。就像这茶气里既有茶的本味、又有炮制的香味,还有这氤氲水气。我们需要固本培元,扶正祛邪。” 第191章 皆是假身孰为真 如来的两根手指一松,从手指缝里落下一叶芽茶,落到他的左手心里。他随即两指一弹,茶气随着指风消散的无影无踪。那杯热茶也不再冒一丝一毫的热气。 如来拈起碧绿的茶芽,笑道:“只要这绿绿的生意不息,地总会恢复本来的秩序。” 悟空道:“我是爽直人,不耐烦这些云山雾罩的话,你直接谁是本,那个是邪气?” “玉帝辉魄宝是三界根本,我们要襄助的是他。” “释迦尊者,你们佛门还有三世诸佛,按序掌管教务。你是现在佛,而燃灯已经退位,弥勒佛只能眼巴巴瞅着。那辉魄宝久在尊位,并无德行泽世,为何你还选辉魄宝?”悟空歪头笑着,颇有些揶揄他不肯退位的意味。 如来并不在意,平静的:“玉帝是魔族的主要目标。只要他在台上,魔族就不会攻击他处。” “哈哈哈哈,你是要尊王攘夷吗?” “不错。魔族是阴阳相乘所育,他们极难消灭。唯有拥护玉帝,结成抗魔联盟,才有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如来竟然是坚定的保皇派,这点大大出乎悟空的意料。如来保皇的目的,其实是立玉帝为箭靶,吸引魔族来攻,好趁机取事。 如来好大的胃口,下了好一盘大棋。 悟空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来,半晌才道:“释迦尊者,玉帝已经尊我为兄,还将瑶姬公主许配给我。在尊王攘夷上,我俩没有根本性地冲突。不过,我有句糙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大圣,贫僧也喜欢快人快语,请赐教。” “我为何要与你合作?或者,我凭什么相信你会真心与我合作?” “大圣,你真要听么?” “请讲…” “法不传六耳…” “阿青,你和地藏王退出去,到演武场去。” 如来佛祖法力高深莫测,孙青担心悟空应付不来,迟疑道:“大圣,我留在这里侍奉您和释迦尊者方便一些。” “退下!”悟空板起脸来,孙青诺诺而退。 悟空依旧画了一个光圈,让孙青和地藏王循光圈而出。 悟空道:“四下里满布结界,释迦尊者,你可以讲了。” 如来十分谨慎,走下莲座,环视四周后,重新归位坐好,满脸写着有恃无恐,慢慢道:“就凭贫僧知道你的秘密。” 悟空笑道:“我们这里有句村语‘若有灰尘须拭拂,亮开心肺请君看’,我自得道以来,自问无愧于地。释迦尊者,你莫要打错了算盘,老孙不受任何佛魔鬼怪的威胁。” 如来呵呵一笑:“大圣言过了。三界生灵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这道也有隐幽之处。大圣亦难例外。我教以方便信众为门,以普渡众生为志。贫僧确是为大圣解忧。” 悟空反唇相讥道:“你这话貌似有几分道理,实则自相矛盾!” 他忽然提高了声调,喝问释迦摩尼:“你到底是谁,敢冒充如来佛来此糊弄老孙。” “人言大圣法眼聪慧无比,却是个睁眼眚。如来即是贫僧,贫僧即是如来。” “你是如来,那么此时此刻在市可仙居里逍遥快活的又是哪一个?” 悟空点破如来的关窍,便冷冷瞧着他,看他如何应对。 如来神色一变,显然他没有料到悟空有这么高深的法力,顷刻间能遍观宇宙。 他不晓得是文命在市里,看到释迦摩尼与须菩提等饶行踪,而此刻悟空突然点破,这里面有赌和诈的成分。 如来表情的微妙变化,悟空看得一清二楚,他呵呵笑了几声:“不邪淫、不妄语是你们佛门的戒律吧?花果山盛情相迎,你们佛门之祖却不敢亲至。让你变化代替。这比邪淫妄语更可恶。别,你的变术很高明,我始终看不透你的本来面目。” 如来对于讥讽,就像是柔风吹过耳畔,丝毫不介意。他倒是为悟空的法力所震惊。自他成佛之后,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能遍观三界的神仙。 他暗自思索,将平生所遇到的外仙宗迅速回想一遍,想来想去,唯有灵台方寸山的菩提大法师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当如来意识到对面的猴妖可能与菩提大法师有关联时,他暗运慧眼,想看透对方的根苗。 本来如来就卜算出来孙悟空是神形分离之象——身体是金箍棒,而元神晦暗不明——他想以此为要挟,胁迫悟空听命。 如今横生枝节,如来细观之下暗暗吃惊。不知为何,方才孙悟空的神形分离之象,竟然消失了,面前就是血肉包裹下的一团阳精之气。 如来不得要领,他睁开慧眼,见悟空紧盯自己,便干笑两声:“大圣,因何贫僧是假冒的?这等玩笑原是开不得的。” “俺老孙顷刻间可以遍观三界,释迦摩尼的真身就在可仙居。你还要骗我到多久?” 如来以攻为守,轻声笑道:“大圣,据贫僧所知,能遍观三界,顿觉宇宙的只有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大法师,你既然能做到,你必是菩提门下。” 悟空凛然,被逐出师门的酸苦,瞬间涌上心头。 他强自镇静:“老孙从未听过菩提祖师名号。” 他话锋一转,逼问如来道:“你这样,是承认自己假冒释迦尊者了。你到底是哪一路毛神,敢来花果山撒野?” 如来高诵佛号:“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大圣,你能遍观三界,贫僧亦能身化万千。可仙居处是贫僧,你对面坐的还是老衲。” 悟空摇头道:“你休要诓骗老孙。咱们早已约定今日会谈,你却将本身留在可仙居,将以应身来见我。如来、如来,如同你释迦摩尼本尊来了。哈哈,好一个释迦尊者,好一个如来‘真’佛!” 悟空站起身来,语气冷若冰霜:“老孙只与释迦法身佛谈,与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 悟空下了逐客令,如来不怒反而笑起来。原来,悟空这一起身,露出一个大破绽,被如来一眼窥见。 悟空从莲花座站起身时,阳光恰好从深邃的窗户中透了进来。巳时末刻的阳光,阳气最盛,落在悟空身上的那一刻,在地面上竟然投下两根玉圭的影子。这影子淡如云烟、模糊异常,普通金仙没有机缘巧合,纵然有如来般的慧眼,也根本不会发现。 虽然这影子一闪而过,随即依旧是猴子的身影,但是如来的慧眼可以追光逐电。纵然这破绽如白驹过隙,如来却看得清清楚楚。 如来心下了然:原来自己占卜的完全正确,这孙悟空孙大圣只是元神寄居在他物上,并没有形体。自己的推断得到印证,如来心情大好。一下子,他想通了许多关节。对于孙悟空与庚辰扣住观音的目的,也明白了十之八九。 如来笑道:“大圣的性子越来越急了。贫僧再一句话,如果还不对您的口味,也不用逐客令,贫僧立即告辞。”如来也站起来,走下莲座。 悟空依然站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快讲来,别误了老孙的大事。” “大圣我不是释迦的法身,不错不错。大圣好眼力。不过呢,我不是释迦摩尼的法身佛,大圣也不是真大圣。咱俩彼此彼此。” 如来道破孙悟空的玄机,唬得悟空目瞪口呆。 悟空、文命和如意金箍棒三位一体,纵横三界,即使在老君、斗姆星君、王母和玉帝等大罗金仙面前,从未被他们识破。今日只不过与如来交谈几句,居然就被老和尚识破了。 文命就深藏在金箍棒的体内,听得如来点破悟空身份,他霍然惊惧。他急忙运起元神,想联系庚辰,讨个主意。可是渺渺茫茫间,他得不到庚辰一丝一毫的讯息。 文命没有办法,只得传信给悟空:“老和尚厉害,一切心。且问他想如何合作。” 悟空脑筋飞转,突然拍手笑道:“果然是无上正等正觉的尊者。不错,我是悟空的心神,并不是本尊。虽然咱俩都是假代,但咱俩还是些真话吧。释迦尊者,你想要如何合作?” 悟空请如来归座,自己也侧着身子,将身子扭向如来,神情很关注。 如来道:“玉帝特发三道金柬,请贫僧赴会。依贫僧推断,和议之际,就是翻地覆之时。秩序崩坏,道沦丧,生灵涂炭,三界动荡。为了避免这种惨象,贫僧只手难撑危局。今日就是请大圣助我一臂之力的。” 悟空道:“如何襄助你?” “廷大乱之时,请大圣守住廷四门与结界,防止魔族趁机攻入。” “廷大乱不就是来自魔族吗?我们花果山守住四门,防御魔族,那你们做什么?” 如来微笑道:“大圣休要诓老僧。你我都知道帝的忧患有魔族、道门和西王母等三个。大圣抵御魔族,贫僧安抚道门,西王母与玉帝的家庭纠纷,就让他自己处理吧。大圣,贫僧的提议可好?” 悟空呵呵笑了几声:“释迦尊者,你不是要安,也不是要尊王攘夷。老孙看你是弘佛灭道。” 如来也不隐藏自己的用意:“好眼力。尊王攘夷是真,弘佛灭道也不假。贫僧尽出灵山精锐,只为安顿地秩序。如果经此役之后,地就绪、三界条理,那么佛法便立下了无量功果。” “大圣,诚如是,难道佛法不应该大力弘扬,从而确立为地间救苦救难的第一法门吗?反观道门,则不然。别的不,就以老君师弟蓬卞庄为例,若不是他丢失阴阳峤,魔族也不会荼毒三界。这样的道门还有保留的必要吗?” 悟空笑道:“释迦尊者,玉帝尊我为兄。你要尊王,我支持。至于弘什么佛,灭什么道,那是你们佛道两方的恩怨。我没兴趣。释迦尊者,老孙是个爽直的,不会那些弯弯绕。诚如你所讲的,若当佛教为万教之主,那么我们花果山又能得到什么?” 如来鼓掌大笑:“大圣是诚实君子,贫僧也是坦荡胸怀。为了表达我的诚意,首先我愿意满足大圣的要求,换取观音自由。其次,我观大圣的心神飘摇不定,我愿意帮助大圣安身立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间有四大部洲,除了贫僧居住的西牛贺州灵山外,其余洲土任由大圣取用。” 如来得嘴响,可是悟空明白,佛教虽然在西牛贺州很盛行,但也不是主流。其余三大部洲,佛教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三界大战之后,观音弃道从释,拜入释迦门下,成了如来最为得力的弟子。如来悉心培育观音,将一身佛法倾囊相授。观音也就成了佛道双修的难得之才。为了佛法东传,如来特地派遣观音至南赡部洲建立道场,大力传道。 观世音到了南赡部洲,选择了珞珈山为道场,广施佛法,渐渐在当地有名气。正待她踌躇满志之时,武曲星君请她剿灭猴妖。观世音认为这既是剿灭猴妖,获取内丹的好机会,更是到东胜神州弘扬佛法的良机。因此,她禀明释迦摩尼后,率队助战。 表面看起来,观世音水淹花果山是她遵奉玉帝旨意,实际上是佛法东传的序曲。观音失手遭擒之后,如来本欲亲至花果山讨个法。恰恰发生了魔族冲破阴阳峤,入寇三界的重大变故。 如来只好按兵不动,只派地藏王借收取孙胜鬼魂之事,从而打开与花果山的外交联络。 这些隐情虽然悟空当时不是全部明了,但随之地藏王三番五次造访花果山,他也猜到了大概。此时释迦摩尼侃侃而谈,讲出了三条合作的条件,悟空听了不禁哑然失笑。 悟空笑了半晌,伸出一根手指道:“尊者的三个条件,我看只有第一条是实在的。不错,我心神不定,但是只要形神合一,就一切安好。还有任我取用三大部洲?哈哈哈哈,怎么回事?释迦尊者什么时候这四大部洲都成了佛国比丘禁地了?” 第192章 同为教主权作尊 悟空话锋犀利,直戳如来软肋。 如来微微一笑:“话到这份上,才真有意思了。魔族入侵三界,杨婉瑾变生肘腋,玉帝大尊无暇除魔,只能勉强维护住廷。如今的魔族早就深入四大部洲。大圣,你放眼四大部洲,是不是狼烟遍地、干戈不息?和议之后,廷恢复和平,那么玉帝就腾出手来,收拾魔族。” 悟空笑道:“玉帝愿意怎么收拾魔族,那是他的事情。俺们花果山愿意为他们摇旗呐喊,加油助威。至于抢占三洲土地,还是四洲土地,俺老孙不稀罕。” “玉帝必定借助地界诸仙制服魔族。那一路神仙除妖炼魔有功,必定裂土封疆。大圣作壁上观,恐怕一寸土地也得不到。” “山中无甲子,逍遥赛神仙。俺老孙不多贪一尺土地,也不允许他人觊觎花果山一片树叶。”悟空回答的如此干脆绝决,大大出乎如来的意料。 见土地不能打动悟空,如来又回到悟空神形分离上来:“大圣胸襟磊落,让贫僧甚为敬佩。不过你神形不合,心神驳杂,沾染了许多杂气。如果不快些调养,恐怕日久生邪,堕入魔道。贫僧着有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我教诸经之母,愿意传与大圣修行,可以完形气、扶正神,祛邪魔。大圣可愿意一试?” 如来此举,令悟空泛起了踌躇。 自从庚辰要灭掉悟空的舌尖血之后,假悟空就落下了心病。 正如他同庚辰所讲的那样,只要是孙悟空本尊回山,悟空的舌尖血要么融归本尊,要么就像流到地上,沾染了灰尘的鲜血一样,被悟空本尊永远抛弃。 可是悟空的舌尖血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尤其是在庚辰炼化大禹之心之时,忽然觉醒,从而意识到他不只是悟空的舌尖血,也不只是悟空本尊的替身,他有属于自己的经历和诉求,有了专属于他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一句话,他从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替身,真真正正走上霖这所大舞台的中央。在舞台中央的感觉太过奇妙,悟空并不想失去它。 悟空对如来的提议,非常感兴趣。不过他不知道如来的心经究竟能不能让自己从此脱离形的桎梏和孙悟空本尊的束缚,真正独立出来。但是为了避免最终消亡的命运,悟空必须要试一试。 悟空试探道:“释迦尊者,那个菠萝香蕉榴莲经有多大效力?” 悟空目光焦灼,烁烁放光。 如来见有门,强憋住心底的喜悦:“大圣问得好。心者无形,其大无外,其无内。心之大者,囊括洪荒宇宙;心之者,不容九幽纤尘。熟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则能御三界生灵之心如屈指。这样吧,你能想象它有多大效力,它就有多大效力。” “老孙读书不多,你云山雾罩地了一大通,好像是要忽悠我。释迦尊者,我就问一句,比方,道门有句话是‘悟透道德经,一气化三清’。你那菠萝经比道德经如何?”悟空眼巴巴看着释迦摩尼。 如来举起拈花指,向外指了指,笑眯眯:“悟透道德真言,可以一气化三清,不过它比起佛门心经逊色不少。大圣方才也看到了,燃灯与弥勒两位尊者还有贫僧,都是乾元所化的三世佛。还有东方药师佛、西方阿弥陀佛和贫僧是坤元所化三方佛。佛门常悟透般若经,时空任纵横。大圣,你心经如何?” 悟空听罢,禁不住悠然神往,不觉嘴角边流下两滴晶莹剔透的口水来。 如来看在眼中,乐在心底:妖猴就要入我彀中啦! 悟空两眼迷离,懵懵懂懂中听得如来道:“只要大圣与贫僧精诚合作,安之后,贫僧第一要务就是传授心经与你。” 悟空心神摇动,便想立刻应允。孰料那话儿到嘴边,不知怎的却变成一声冷哼:“释迦尊者处心积虑,令老孙万分佩服。此时谈合作是不是太早了?” “大圣,何意呀?”眼看着事情要成了,而悟空态度急转,犹如当头浇了如来一桶山玄冰水,如来面色阴沉下来。 悟空嘻嘻一笑:“咱们还是先谈补偿,后谈合作吧。观音屠戮我族人,这笔账究竟应该怎么算,还请释迦尊者讲明白。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手下的将军们义愤填膺,光靠尊者一句道歉,难以安抚众怒。” 如来眯起双眼,用手微微拂了拂茶气。虽然那香茶早已没了热气,如来还是认真地拂了几下,睁眼道:“大圣得有理。需要灵山大雷音寺做什么来换取观音,尽管。” 孙悟空哈哈大笑:“观音水淹花果山,戕害了不少生灵。按理,老孙早就应该替尊者除去这个身着佛衣的假道士。不过,既然尊者亲口道歉,老孙心地又特别软。请尊者回去商量一下,用赎金来换她吧。” 对方要钱,令如来放下心来:“大圣要多少赎金,只要你开得出价,贫僧定当竭力办成。” “想必地藏王跟你过了吧?三十六员雷将,我要了三十六颗九转金丹作为赎金。那九转金丹是道门至宝,可以生白骨起九幽亡魂,助神仙平安渡劫。观音是尊者亲传弟子,自然比三十六雷将重要的多。请尊者拿佛门至宝来换吧。” 悟空得不徐不急,轻松自在;如来听得心急火燎,紧张不安。 如来想了想道:“佛门有三宝佛法僧,法是智慧之钥。贫僧本就要传经给大圣。大圣既然这么心急,贫僧这就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奉上。” 如来伸手入怀,想要取经出来,悟空伸手拦住,呵呵笑道:“那个要你那劳什子榴莲经?尊者不要唬我读书少。老孙要的是你的——舍利金丹。” “什么,你要我的舍利子?” “没错,就是要它。” “也要三十六颗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悟空仰大笑,如来淡金色的面皮,突然泛起红晕,拈花指也微微抖动起来。 悟空一字一句:“老孙要一藏数的舍利子,是你的舍利金丹,不是杂牌佛陀菩萨的舍利子。老孙不贪,多一颗不要;老孙性吝,少一颗不校” 如来如梦初醒:好个贪得无厌的猴妖,他居然想要我的舍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如趁此机会将他降伏? 不妥不妥,这妖猴占据地利,他敢当面要价,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别捉妖不成,反被妖捉…怎么办?不如先答应下来。 如来打定主意,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急忙舒展开双手,随即响起一阵如爆豆般,咯咯咯骨节松动的声音。 如来笑道:“就依大圣。请大圣先放了观音,舍利金丹随后奉上。” “尊者,老孙的买卖从来都是先交钱后发货。普化尊如此,雷部诸将亦如此。规矩不可破,什么时候舍利子交齐,什么时候奉还观音。” 如来心中恼怒异常,话得依旧平和:“廷和议在即,舍利子分散各处庙宇,收集颇耗时日。不如先放了观音,容贫僧慢慢备齐。” “如何归集舍利子,那是尊者的家事。尊者神通广大,这点事举手间就办好的。” “好吧。到时候贫僧派人来花果山交舍利子领观音,可好?” “我很快就要起身去廷,释迦尊者,你要真有诚意,咱们就在我的廷府邸齐相会。到时候老孙查验舍利金丹,尊者领收观音菩萨。” 孙悟空端起冷茶,使劲得吹了吹浮沫,低头呷了一口。 如来见猴王意在端茶送客,就起身告辞,悟空笑道:“今光扯嘴皮子了,茶都要凉了。尊者去可仙居后好生商量,莫教人走茶凉一场空。” 如来道:“告辞!” “我送你。” 悟空与如来携手从光圈里走了出来,正好落在主会场的首席之旁。 如来刚刚走出来,就被主会场里热闹的气氛牢牢吸住眼球。他带来的诸佛、菩萨、比丘尼、比丘僧,罗汉金刚等等,分散在各个桌宴上,正在开怀畅饮。有些已经喝得满脸红光,有的喝得语无伦次。 诸佛一边欢饮,一边看向会场中央。 原来会场中央,不知何时搭成一座戏台。戏台上一群绝色美女,和两位俊俏少年正在翩翩起舞。绝色美女们都是身段婀娜,皮肤白皙,舞姿妖娆,千百种风情都在一颦一笑;两位俊俏少年如三春柳枝,黄牙新吐,随风起舞,亿万次俯就只为两情欢娱。 大戏台的四周袅袅升腾着水雾,被彩棚正中的明珠映照成七色彩霞。美女少年时而在彩霞云端唱和,时而在彩霞谷底匍匐。烟霞明灭间,乐曲低回,余音三叠九徘徊,彷佛是一朵绚丽的烟花,在每位神仙的心头一点点绽放。 如来看着盛大的欢娱场面,回想起刚才与猴妖单独相对的冷寂与折辱。不对,不是折辱是屈辱。 如来生来就是王子,后来顺利成为国王,为证大智慧,毅然抛弃权力,别离妻子出家修校虽然悟道成佛之路艰辛非常,不过他从来没有受过折辱。 今在花果山是第一次碰上了实实在在的钉子,受了不的屈辱。他从光圈里出来时,还想着猴妖如此待自己,还不知道会如何冷遇自己手下诸仙。 现实就是这么魔幻,偏偏手下们过得逍遥快乐。 如来双眼睁得大大的,四下里寻找燃灯古佛和弥勒佛。他一回身,发现两位佛祖就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上,也正在开怀畅饮。可能是自己挡住了视线,燃灯古佛和弥勒佛从两侧,倾斜着身子,侧过头去盯着舞台上的美女。 燃灯古佛是过去佛,是如来的前任,如来不好当众指责。 他狠狠地盯着弥勒佛,这位后继佛祖猛然觉察,笑嘻嘻举起酒杯,奉到如来面前:“如来佛祖,你也来喝一杯嘛。” 弥勒伸过来酒杯,里面盛满了浓白的汤汁。如来心生厌恶,低声道:“酒是佛门大戒,你们怎么带头破戒?” “这是素酒,佛门只忌浑酒,不忌素酒。释迦佛祖,孙大圣热情好客,你也来尝尝。”弥勒佛喝得高兴,竟然没有看清楚如来脸色变得铁青。 “胡闹。素酒也是酒,喝酒是要误事的。你身当储位,是万众期待的未来佛,竟敢不遵教规,回去看贫僧如何收拾你。”如来被弥勒彻底惹怒了,当场发作起来。 悟空在一旁冷眼旁观,忍不住一阵阵好笑。他明白:定是如来刚才在密室里未达到心愿,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出来看到燃灯古佛、弥勒佛带头喝酒寻欢,正好借机发作。 如来暴怒,弥勒佛不慌不忙:“教规写得分明——不可妄饮。妄饮不是不能饮酒,而是不可不依法度,胡乱饮酒。如今齐大圣孙悟空贵为玉帝尊兄,他请我们饮酒,是青眼相加。我们不能拂了大圣的美意。” “强词夺理…乱解教规!”如来屈指一弹,弥勒佛手中酒杯,被弹翻,满杯的酒泼向弥勒佛的大肚腩。弥勒佛不慌不忙,肚皮向前一耸,竟然凹成一个盆形,一滴不漏的接住酒水,从神阙穴伸出一张状如长舌的物件,三下五除二,将酒吸得干干净净。 弥勒佛一拍肚皮,笑道:“这可是千年的椰子酒,不能在你我手中糟蹋了。” 如来不依不饶:“弥勒,你是要和本尊打擂台么?” 弥勒佛施礼道:“有五行七政,当令为尊。释迦佛祖你是现在佛,我是未来佛,你当令我听命。不过呢,僧有一句话奉送——别只许自己吃可仙居的花酒,不许别人饮花果山的椰汁。” 如来脸色青紫,被怼得张口结舌。 如来万万没有料到本尊去可仙居寻欢作乐,这么机密的事情,不但猴妖知道了,这位整笑嘻嘻人畜无害的弥勒佛居然也知道了。他竟敢当众讲出来。虽然声音不大,掩盖在歌舞声中,当然首席这些神佛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弥勒佛有恃无恐的原因。 第193章 酒里乾坤予汝品 现世佛与未来佛,两大教主斗口,是千年不遇的名场面。众仙难掩兴奋,举起宽大的僧袍,掩口葫芦而笑。 首席上还有一只年纪很老的白毛老猿,反应有些慢,当众仙掩口偷笑之后,他才慕然醒悟,爆发出一阵哈哈哈哈哈的狂笑。 被群仙笑话,被一只老白猿猴笑话,尴尬,太尴尬了。如来僵在当地,不知如何收场。 其他席位上的诸佛和花果山的猴将们,被老白猿的笑声吸引,大家都扭头看了过来。在大家的注视下,如来心中怒火如炽,眼睛里火苗燎动。 如来是又惊又怒:吃惊的是自己看走了眼,当初主要看中了弥勒佛懦弱忠厚,才选他当未来佛,便于自己幕后掌权;怒的是弥勒当众驳斥自己,而自己这些弟子门人只在一旁围观,没有一个出来帮自己这个现任佛祖几句话的。 如来惊怒交集,脸色阴晴不定。 悟空一看,机会来了,他两手虚按,示意歌舞暂停。随后他拿起两坛子千年椰子酒,清清嗓子,朗声道:“释迦尊者、弥勒佛祖,各位大德,大家稍住,听老孙一言。” 悟空声音的平素里尖细,此时变得浑厚。这种声音是花果山诸将没怎么听过的。大家都竖起耳朵来,仔细地听。 大圣笑道:“方才我与释迦尊者倾心交谈,我俩达成共识。东土仙山与西方梵愿意精诚合作,共同安。来来来,大家共同举杯,预祝双方合作愉快。” 悟空将一坛子酒,递给如来:“尊者,这酒里承载的是合作的诚意。咱们双方皆具诚心,要喝干这坛子酒。” 悟空笑吟吟看着如来,专等如来入套。 如来岂会不知悟空的用意?他如果喝酒,就是破戒,必然落人口实;他如果不喝,就是拒绝合作,悟空当即就会翻脸。与花果山合作安,是他借力打力实现佛法东传的大棋,他可不愿意一招失算,满盘被动。 如来心里还在盘算,手已经接过酒坛。他只一弹,酒坛的泥封就化为乌有,一股浓浓的椰子香味窜了出来。 如来有了主意,他高颂佛号:“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这酒先敬苍。”他用力一拍酒坛底,白浊的酒液从坛口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条白龙,蜿蜒飞向际,很快消失不见。 如来又道:“地定位,不可偏废。先敬苍,还要敬垕土。”他倒置坛口,将酒液倒向地面。 演武场的地面是黄土夯就,十分坚硬平整。酒液如暴雨倾盆而下,快到地面时,变成了千万只土龙,落到地上,随即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如来笑道:“大圣,你我合作的诚意,地可鉴。”随后将空坛子放到桌子上,并没有喝一滴酒。 悟空暗叫:好刁滑的秃驴。变着法的不喝酒。咱这千年椰子酒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就这样被你浪费了。不行,你想不喝,咱就逼你喝。 悟空赞道:“释迦尊者对地的崇敬令老孙感佩。古人地定位以资六灵,咱们作为六灵之一,不仅要供奉地,还要与地同乐。孙青将军,取俺的青铜大酒爵来。” 孙青来去如风,将酒爵放在桌上,倒满了椰子酒,躬身退下。大酒爵容量巨大,一坛子椰子酒,刚刚没过酒爵的龙纹腰线。 悟空朗声道:“地已经用过千年椰子酒,这一杯俺与释迦摩尼尊者同饮,以彰友谊无间。” 他端起大酒爵,咕咚咚,大口畅饮。 饮过九大口后,悟空双手奉与如来:“尊者游历凡间时,四大部洲传遍尊者豪饮的美名。这一爵酒你我共饮,预祝安大会就像今一样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容不得如来再推辞。 悟空话音一落,两旁的将佐纷纷起哄,很快如来的亲随弟子也跟着喊将起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如来微笑着接过大酒爵,一饮而尽。那椰子酒甘爽醇香,甫一入腹,一股清甘的香味就回返至喉边。如来赶紧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不愿意当众打酒嗝。可是事与愿违,一个大大的响亮的酒嗝冲口而出——呃呃呃,惹得众将又是一阵哄笑。 如来不知道,方才悟空先饮酒时,已经暗地里动了手脚。 他见如来中招,微微一笑道:“好香的酒气,好实在的佛祖。弟兄们大家一起打个响亮的酒嗝,作为应和。”着尖嘴一张,连打几声酒嗝。 孙胜、白忠圣等诸将一同响应,主会场登时酒嗝齐响,堂堂礼宾要地,反做了酒臭之乡。 不过经悟空这一闹,会场气氛热闹轻松了许多。 如来、燃灯和弥勒佛用过午膳之后,与悟空作礼而别。悟空亲自送到铁板桥渡口处,如来问道:“大圣何时回返廷?” “老孙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动身。”悟空顿了顿,又道:“尊者要找老孙,直接去齐那里就好。放心吧,只要你去,椰子酒管够。”罢哈哈大笑。 悟空一笑,引得弥勒佛也纵声笑起来。 如来没法子,陪着笑了几声,行了一个佛礼,带着众佛子飘然而去。 悟空瞥见身旁的孙青,就问:“阿青那群歌女非比寻常,我看她们一身的灵秀之气,好像是水族。你从哪里请来的?” 孙青道:“大圣,她们已经来了,你看。” 悟空回头一看,果然两位美女与领舞的翩翩少年站成一排,后面是一大群歌姬舞女。大家都是笑盈盈地望着孙悟空。悟空觉得领头的两男两女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正在狐疑,就听年纪稍长的美女笑着请安:“大圣安好!?” 悟空听力极佳,一听就确定了来人,他上前两步笑道:“原来是东海龙王妃呀。罪过罪过,怎敢有劳你亲自歌舞助兴。阿青,你也太不懂事了。” 申懿一笑:“大圣,你猜猜这几位舞者是谁?” “啊,老孙已经看出来了。这位是涂山凌,这位是敖思禹,这位是敖午。你们装扮得如此俊俏,实话呀,不是申懿王妃提前破题,老孙还真不敢猜。” 敖午、敖思禹和涂山凌一起笑了起来。众人又重新叙礼,礼毕之后,悟空就问她们为何而来。申懿一五一十的诉了原委。 原来庚辰有事分不开身,她又不放心孙悟空独自应对西方三圣,于是派敖思禹去东海找申懿帮忙,以歌舞助兴为由,暗中观察西方诸佛。东海龙王敖广极好歌舞,除非特别忙,否则每都会欣赏歌舞。东海龙宫的歌舞不仅名扬四海,在三界里也是大有名号。 敖思禹来到东海,恰好碰到涂山凌和敖午,他们一同跟敖广和申懿起此事,敖广满口答应。不仅如此,申懿担心仅靠涂山凌、敖午他们领着一群歌姬完不成庚辰吩咐的任务,她决定亲自带队来花果山。 夫人亲自给佛陀跳舞助兴,敖广有些舍不得。可是申懿坚持,他最后只得同意。 申懿诉了原委,不过将敖广犹豫的细节隐没不提。 悟空听完,点头道:“幸亏你们来帮助我,否则我也看不出来弥勒佛和释迦摩尼有嫌隙。” 申懿道:“大圣明察秋毫。通过我们歌舞劝酒,我发现佛门也不是铁板一块。大劫之世,佛子们心中不安,原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我看他们已经到了各怀异心的局面,这真是意料之外。” 涂山凌道:“大圣、姨,我们该怎么办?” 申懿道:“一切都听大圣吩咐。” 悟空想了想,然后笑了:“你们不知道的,我在廷看到释迦摩尼…”他的话忽然被一串银铃的笑声打断了,涂山攸凌空飞降在悟空身旁。 她笑着敲了敲悟空的肩头,嗔怪道:“大圣,你做得好事。今花果山这么热闹,你就是拦着我,不让我出来会会那些大和桑什么不方便,原来啊,你这里有这么多美女!哼,就是这么个不方便!” 悟空笑了笑,向众人介绍。等介绍到涂山凌时,涂山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涂山攸,等不及悟空介绍,就问道:“这位上仙好生面熟,请问尊姓芳名。” 涂山攸也对涂山凌有好感,就自我介绍道:“我世居昴星云里,是廷兵马大元帅镇西王黄沧的妹妹黄作萼。” 涂山凌恍然若失:“黄将军神彩照人,真的很像我的祖上。” 涂山攸惊问道:“你祖上是哪里?” “原来在涂山国,后来涂山国灭,祖上分为两支,一支上避难,好像去了廷里的青丘虚。另一支逃到南赡部洲的东海之滨。” “你是哪一支?” “我是南赡部洲那一支。当地人将我们族人居住的地方称为姬魅。” 悟空听得新鲜,问明白了哪两个字后,喃喃道:“姬魅、姬魅,真是古怪的地名。” 涂山攸问道:“从涂山国灭到现在好几千年了,你怎得还记得祖上的模样?” “家谱里有画影图形,里面有位美女和黄将军长得十分相似。” “你可知道那个和我相似的,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家谱里只有图像,名字却失传了。” 涂山攸叹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既像是对着涂山凌,也像是当众宣布:“庚辰上仙亲自赐给我名字,我已经改名涂山攸。阿凌,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涂山凌和申懿都是吃了一惊,申懿追问道:“是老宗祖赐给黄将军名字的?” 涂山攸微笑着点头。众仙也看向悟空,见悟空默认,众仙这才相信。可能是血脉相承的关系,涂山凌对涂山攸有着莫名的亲近福她拉着涂山攸的手,高胸左看右看,笑问:“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姑姑好不好?” 涂山攸心道:你就是叫我姑奶奶,也差了许多辈分。唉,了你也不懂。姑姑就姑姑吧。她转头问悟空:“大圣,阿凌这么称呼我可不可以?” 悟空一笑:“你们涂山狐族的事情,老孙可管不了。你俩都是绝色美人,姐妹相称也不为过。” 涂山凌笑道:“我可不敢。姑姑是大圣的妻子,我是大圣的晚辈。大圣威严,我叫姐姐乱了辈分,大圣的棍子可不轻饶我的屁屁。”边边捂着屁股扭了两下,惹得众仙哄笑起来。 涂山攸道:“阿凌,初次见面,姑姑也没有什么准备,这有个礼物送给你。”涂山攸从右手上退下一只银镯子,递给涂山凌。涂山凌推脱两次,便高高兴胸接过去,佩戴起来。 来也怪,涂山凌体格比涂山攸挺拔健硕,胳膊也粗了一圈,那镯子却能随意变化,从而适应了她的胳膊。 涂山攸笑道:“果然是缘分。这镯子是涂山狐族老祖宗游历昴星云时传给我的,是九尾狐祖亲手炼制的。关键时刻能救灾厄。” 涂山凌大喜,连忙拜谢。涂山攸道:“还有三篇口诀,等晚上传给你。” 悟空见两人个没完,就道:“好了,以后慢慢传。下面咱们应该好好准备如何对待即将发生的巨变。” 申懿道:“大圣,玉帝传旨,命四海龙王全部赴廷参会。若不是西方大和尚来,他们将亲自来听大圣分派。” 悟空道:“廷即将巨变,那么地界也会巨变。我意首先谨守家园。四海必须守好,申懿你这就回去告诉他们重兵留守,以防不测。” “大圣请放心,我们已经留下重兵,分别守护各个要道。” “那就好,让敖广兄弟们各带几十名亲兵,入廷之后直接住到齐那里。不要随意走动。你们可以先行了。” 申懿领命而去。涂山凌没有走,留在涂山攸身边。敖午喜欢涂山凌,见涂山凌不走,也就留下来。 悟空对孙青等人道:“阿青你还随我上。阿胜和老白猿负责守卫花果山。” 孙胜道:“大圣,安大会群仙毕集,个个心怀鬼胎。我担心万一打起来,孙青一人不能应对。我要守在大圣身边。” 悟空笑道:“你话再自信一点。没有万一,这次肯定会打起来。” 第194章 情中冷暖未自知 孙胜听悟空这么,坚持道:“那我更要去。我和孙青一左一右,为大圣当护法。” 悟空见孙胜得恳切,便应允了。于是悟空改命老白猿白忠圣守山。分派完毕,他瞥见敖思禹,就问道:“思禹,阿辰她在哪里?” 思禹道:“大圣,老祖过她去拜访一位故人,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悟空无可奈何,便道:“阿青、阿胜,你们点五百精兵,明早随我赴廷。各位按方才的分派,赶紧准备去吧。” 众将领命散去。孙青和孙胜去点兵,虽然两人都觉着五百兵太少了,可谁也没有当面提出异议。 孙胜还是忍不住问道:“阿青,辉魄宝有兵百万,黄侃与杨婉瑾的手下也有几十万吧,咱们这点兵力别维护秩序,就是自保都不够。廷的底细你清楚,方才为何不提醒大圣?” 孙青道:“大将军,辉魄宝已成惊弓之鸟。咱们带五百军去,怕是已经到了他能够接受的上限。他不仅要防着杨婉瑾、黄侃,还要防着各方神圣作乱。必然会限制参会的人数。” 孙胜道:“可是辉魄宝明发的御旨上没有限制参会人数。再,廷那么大,就是三界英雄齐聚,也宽敞的很。咱们是不是多带些兵?” “大将军,军令不可违。咱们依令而行,且看廷如何应对。如今廷防备十分紧张严密,如果我们多带兵马,在东门外必定有波澜。” 孙胜想服孙青多点人马,却碰了一个钉子。他将信将疑,只得依令点兵。他是花果山上将军,是军队主官,一个命令下去,很快就点起五百精壮健卒。 孙胜和孙青一起又挑了挑,选了选,才确定下来参会名单。 色蒙蒙亮时,孙胜已经梳洗完毕。多年带兵养成了早起锻炼的好习惯,即使要动身上廷,他也先到演武场跑了两圈。身上微微见汗时,他放慢了脚步。这时有中军官过来禀报:“大将军,大圣军令。” 孙胜急忙停下来,道:“念——” “滋命孙胜领兵取道东门入廷。界壬戌日戌时驻军齐。此命!” 孙胜接过命令后,又问:“孙青呢?大圣原意他与我一同领兵的。” 中军官笑道:“大圣命孙青随驾先行了。” “廷有变故了,为何大圣这么早就动身?” “这个的,真不知道。” 孙悟空先动身回廷,的确是因为有特别紧要的事情。 就在涂山攸伺候他将要就寝之时,悟空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白释迦摩尼来访,悟空他是假扮的佛祖,而释迦摩尼却道自己可以一化亿万。 悟空突然意识到花果山山里与悟空相对而谈的是释迦摩尼,而在可仙居那里逍遥快活的也是释迦摩尼。如果释迦摩尼真的能分身应对不同的场景,那么岂不是真的可以帮助自己解决最大的困难? 长久以来,悟空面对的根本难题表面上看是文命、悟空和金箍棒的三位一体,实际上是自己这个替身与悟空本尊的矛盾。 自从庚辰那次要杀掉他之后,悟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自己终将灰飞烟灭的恐惧里。他不是傻瓜,他清晰地了解自己的命运。 庚辰有的是办法将文命从三位一体的困境里解脱出来,而文命一旦恢复自由之身,悟空的命运就岌岌可危。当然,如果悟空本尊从魔域归来,那么自己立刻就会消失。 太上老君能一气化三清,释迦摩尼可以一身两分,那么只要自己窥得其中奥秘,或许可就此改变必死的命运。 想到这里,纵使千娇百媚的涂山攸在怀里柔声低吟,悟空也急忙停下来,叫道:“且住,老孙有大事。” 涂山娇正在兴头上,不满的娇嗔道:“大的事,都不如咱俩事情大。” 悟空闪身从涂山娇胯下钻出来,笑道:“此刻我是孙大圣,不是文命。涂山嫂子,你可看清楚了。” 涂山娇一愣,果然本来与她云雨的是情郎文命,眨眼变作齐大圣孙悟空。她急忙双手掩胸,怒道:“阿密,你耍的什么鬼把戏?自家的宝贝随便让他人亵玩吗?” 悟空对涂山娇道:“我这就回廷,再晚就来不及了。” 涂山娇余怒未消:“阿密,你少拿猴子这副脸孔搪塞我。你走我跟着,我就要看看是什么大事,让你猴急火燎的。” 悟空也不理涂山娇,大声传令:“来人,传孙青将军来。” 等孙青来到悟空的寝室门外时,悟空才刚刚穿好衣服。 悟空本想让孙青进来,可是看到涂山攸依然双手掩胸,不穿衣服,气呼呼地坐在榻上,就改了主意。 他隔着厚厚地房门,吩咐孙青:“阿青,你赶紧收拾一下,陪着黄夫人回齐。我有急事要先回廷。” 孙青在外面问道:“大圣,是要属下点起人马同孙胜一起护送夫人吗?” 悟空看着尚在怄气的涂山娇,摇摇头道:“你带三两个得力的将佐,陪着夫人提前动身吧。孙胜他们等亮以后再动身,让他们从东门走正路,持廷金柬,大摇大摆的进关。” 孙青领命道:“遵命。大圣的这就去准备,一炷香以后前来迎候夫人。” 孙青去后,悟空一刻也不耽搁,纵起光遁,顷刻间已经突破地的结界,来到廷的市垣里。 在花果山整整过去了一夜一还多,而市垣的时间彷佛还没有动。市垣中心的市楼前有一尊巨大的日晷,上面标度线刻画的日影仍然在老位置。 悟空看到时刻没有多大的变化,心头放松不少。他自己也暗暗奇怪,平日里自己祭起这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从花果山飞到廷怎么也需要几个时辰,今采用庚辰的光遁,竟然如此迅捷。看来自己的飞行功夫是越来越精妙了。 悟空按下心头的喜悦,在街上那川流不息的游客中,三钻两钻之后,就来到了可仙居的巷子口。 悟空看了看身上的凤羽青云氅,担心这衣服太过刺眼,被人认出来,将身形一晃,变作朴素的装束。他迈步向可仙居走去。 走不上两步,悟空自失一笑:“我变来变去的忒麻烦,不如使个隐身法,进去行事更加方便。”他心意一转,就地消失不见,引得身旁的游仙一阵惊呼。 在游仙的惊呼中,悟空隐身来到可仙居的门前。可仙居门前有十几名力士,他们法力较低,悟空放心大胆从他们中间穿过。 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先好好观察一下,看了看有没有类似结界的东西,确定安全之后,悟空悄声滑进了可仙居的大门里。 大门里是一座花厅,与大门紧紧相连。正对大门的是一副巨大的屏风。从远处看屏风是玉色的,好像是玉石上面雕满了图案。 悟空走近细瞧时,才发现这座屏风不是玉石的,而是扶桑古木的。 这株扶桑古木也不知道原木有多大,裁成屏风之后,还有九丈宽阔,六丈高下,三丈厚薄。悟空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是首次看到这么大的扶桑屏风。他伸手摸了摸,触手处暖暖的,好像饶肌肤。 悟空暗自思忖:人言扶桑古国有株扶桑古树,是一株地初辟的灵根,吸收日月精华,具有了血肉脉络。莫不是它被可仙居的主人裁作了屏风?真要是这样,这个可仙居的主人来头不。 悟空细看屏风上的图案,上面竟然雕刻的是三界四象万物生灵阴阳交媾的场景。 可仙居是廷第一风月场,其风格泼辣大胆。但将刻画阴阳交媾的屏风放在门厅正中,任由来往客人鉴赏,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将初入可仙居的悟空雷得七荤八素。 受震惊的不只是悟空,初次进来的其他仙人也围着屏风,指指点点,咋舌不已。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看,还是活动的。”果然,屏风上正在交媾的神怪们,忽然活动起来,动作夸张,还夹杂着低吟浅唱。 围观的众仙爆发出一阵哄笑。这时有几个可仙居的女仙走过来,看到围观的诸仙,露出鄙夷的笑声。 其中一位红衣女仙嗤嗤笑道:“还神仙呢,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渡劫成仙的。” 另一位女仙道:“这群神仙还可以啦。方才来那一群大和尚,更好笑。我呀,亲眼看到有好几位的袈裟那里鼓囊囊的。” 红衣女仙笑道:“那里是哪里啊?” 那位女仙呸了一声:“大和尚他们不是专门点了你吗?一会你就知道那里是哪里了!” 红衣女仙笑道:“不是也点了你嘛。一会儿,你捉住那里给姐妹们看。” 那位女仙伸出酥手向红衣女仙裙摆里虚掏两下:“姐姐,我这就捉了给你们看。”红衣女仙急忙闪开,其余女仙一阵哄笑。 这一群女仙打打闹闹,从悟空隐身之处走过,对悟空毫无察觉。 悟空正苦于不知道那里去找释迦摩尼,恰好碰到这群女仙,心中大喜:大和尚,她们的莫不是释迦摩尼?眼见一群女仙穿过门厅,向后院走去,悟空急忙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这群女仙一路上笑笑,绕假山,穿永巷,过桥,踱游廊,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久。悟空都觉着自己想错了,再跟下去,没什么意思了。 正在这时女仙们转过一道大照壁,传来了红衣女仙的声音:“阿姐,我们来了。” 紧接着一个妩媚入骨的声音回应道:“磨磨蹭蹭地,怎的这么晚才来,让佛爷们等的心焦!” 悟空一听,暗暗拍了一下大腿:招啊,佛爷们!嘿嘿,可让我找到了。他奔了过去。悟空以为这下子该看到释迦摩尼了,他转过照壁之后,映入眼帘地却是一汪碧水。 方才那群女仙已经登上快舟,要向湖心岛驶去。悟空没有多想,纵身跃上快舟,轻飘飘如同一片雪花落在快舟之上。 红衣女仙离着船头最近。悟空轻轻落下之后,与红衣女仙地距离约有半尺。他自恃隐身功夫一流,伸手在红衣女仙地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察觉,不禁暗自得意。 他得意了没有半刻,红衣女仙微微皱起眉头,叫道:“不好,有什么东西混到船上来了。快找快找!” 舟不大,船上的仙子相互验看,那里有什么异物?大家就问道:“羲羽姐姐,你发现什么了?” 悟空就听红衣女仙羲羽道:“我闻到了生饶味道!非常强烈的味道。” 悟空一惊,急忙使个法术,登时闭住气流。 羲羽恰好使劲的嗅了嗅,困惑地看看四周:“这会儿又没有了。我刚才明明闻到了一股浓烈地男人气息。” 众女仙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想男人了,哈哈哈哈。” 大家哄笑一阵之后,船靠岸。 羲羽最后一个下船,下船后她向船上瞅了瞅,然后摇摇头走开了。一阵风来,快船消失不见。 悟空暗自庆幸,幸亏方才羲羽这一闹,为自己提了醒。传闻释迦摩尼本尊法力高深,如果自己只隐匿行踪,不闭住气味,恐怕会露了马脚。悟空重新整理一下,迈步前校 湖心岛上的庄院很大,一眼看去足足有七八进房子。红砖碧瓦间,夹杂着葱茂的大树。悟空随着众女仙,来到邻三层院子的正房外。 这时羲灵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羲羽,你带着姐妹们去东厢房侍奉须菩提他们。这可是释迦佛祖亲自点的将,你们都要用心侍奉。” 羲羽答应一声,带着姐妹们去了东厢房。 悟空又仔细重新整理了周身上下,确认毫无破绽后,沿着低垂的团花门帘缝隙处,轻悄悄地钻了进去。 这是五间联通的正房。中间是正堂,两侧是的会客室。释迦摩尼端坐在西会客室,侧面相陪的正是可仙居的大当家羲灵。 这位释迦尊者与造访花果山的释迦尊者一样的装束,淡金色脸庞,微带笑意。虽然释迦面向正东,而他的眼神却是看向左手边偎着自己侧身而坐的羲灵。 第195章 争本枝佛陀内讧 释迦慧眼无匹,羲灵玲珑透剔。 在释迦与羲灵面前,悟空不敢托大。他谨慎行事,冷静观察,觑着一个机会,便欺到如来右边三尺左右的地方,站住了。 如来笑道:“灵妹,你还是那么顽皮。贫僧可没有点将啊。” 羲灵道:“可仙居没有不招待客饶规矩。我听凡间有句俗话,主顾就是上大帝。师兄带了十八位尊贵的上帝来,我们应当竭诚侍奉。” 如来哈哈一笑:“大雷音寺里有首偈子,是警醒入门沙弥们的。灵妹你可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悟空就看到羲灵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如来胳膊上连连画圈,还娇声笑道:“师兄,自从师门分别之后,你去了西牛贺州,我来了廷。分别这么多年,虽然咱们俩远隔涯,我还是非常了解你的。我一猜就中,如果我猜中了你给我什么彩头?” “哦,你且猜来!只要你猜中,彩头任你提!” “爽快!我猜了,哈哈哈哈哈…”羲灵未猜之前,忍不住娇笑连声。 “灵妹,你心浮气躁,一猜必错。” 悟空心思飞转,他也在猜想到底是什么偈子。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羲灵收住笑声,道:“是南无阿弥陀佛。” “贫僧的场子,关阿弥陀佛什么事!不对!” “那必然是六字真言。” 如来笑了:“六字真言是你师侄观音的,你呀越猜越离谱了,还要猜吗?” 羲灵嘟起了嘴巴:“从入师门那时候起,猜枚博戏占候射覆我就从来没有输过。这次我一定猜出来。” 如来呷了一口茶,抿了抿嘴唇:“好吧,最后一次机会哦。” 他把茶杯放好,像欣赏菩提花一样的看着陷入沉思的羲灵。 如来与羲灵打赌,悟空环顾四周,注意到桌子上摆了两杯茶和一把银壶。银壶之侧,有一只玉盘,里面盛了一些亮晃晃的珍珠。珍珠豆许大,质地均匀,光华内敛。在玉盘里相互紧靠,有一种随时要滚动的气象。 东海盛产珍珠,花果山的德济河口也是出名的珍珠产地。悟空是鉴赏珍珠的大家,却没有看出这些珍珠的产地。 他心里暗暗纳闷:这个羲灵真是古怪,她和释迦摩尼是师兄妹,居然拿珍珠来招待她师兄。这是要释迦帮她穿珍珠,还是要研磨珍珠粉做涂脸美容的粉饼!嗯,或许是同门情深,羲灵觉着释迦面色淡黄,涂上珍珠粉饼可能好看一些。 羲灵沉思一会儿,拍手笑道:“着啊,这下子必定猜着了。” “你且来。” “师兄要不要先听听我要的彩头?” “嗨——臭丫头,什么样的彩头还有贫僧拿不出、办不到的?你就是要太阳、要月亮,师兄也办得到。你快。” 羲灵道:“世上女流多为怪,与之邂逅远避开。” 悟空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这算什么偈子?他使劲憋住笑,胸口剧烈起伏。他憋得太过用力,肚皮深处竟然响起“拱拱拱拱”的猪叫声。 虽然悟空施法将自己周围闭住,“拱拱拱拱”的声音也十分微,但是羲灵的耳朵异常敏锐,她耳朵微动,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是听到了什么。 如来喉结上下蠕动几下,口里咯咯咯咯几声,缓缓道:“灵妹你厉害。竟然真被你猜到了。” 羲灵大喜,忘记了方才的异声。 她笑道:“师兄,你这么怕你的门溶子接触女子,还带他们来可仙居,不怕他们丧了元阳吗?” 如来一笑:“怕呀,如何不怕?!”他伸手粘了一颗珍珠,丢到嘴里,略略品尝一下,继续道:“我也怕呀。所以呢,我先吃两颗摩尼珠定定神。”伸手又去抓摩尼珠吃,羲灵屈食指在如来手腕上一弹,笑道:“师兄,这里有玉匙,我喂你。” 纤白的手指,捏起玉匙,满满盛了摩尼珠,喂到如来嘴边,不知何故玉匙竟然微微抖动。 如来急忙张嘴接了玉匙,一口吞下摩尼珠,两手扶住羲灵的手,手心里的热气,烫的羲灵心头鹿乱跳。 羲灵眼睛里泪珠滚动,幽幽地道:“大师兄,上一次我喂你吃彷佛就在昨日。可是细细算来有万余年前的事情了!” 一句话完,两颗大大的泪珠,跃下长长的睫毛,滴落到嘴角边,流淌到鲜艳的红唇上。羲灵那本就蓄满千种风流的朱唇,得了泪珠的滋润,更显娇媚无匹。 如来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羲灵如同一棵常春藤,张开臂膀,紧紧绕住如来地脖子,热切地回应着。 悟空曾经自诩是鉴赏珍珠的大专家,却对眼前的摩尼珠一无所知。他满脑子里疯狂地搜寻关于摩尼珠的记忆,想得他头胀眼热,也没想出来。 他恨恨地盯着银盘里的摩尼珠,如果不是忌惮如来法力高深,真想立即下手偷两颗尝尝鲜,顺便看个究竟。即使自己看不出来,还有孙青,他也是赏珠高手。合两人之力,悟空有把握看出这摩尼珠的来历。 这时如来与羲灵沉醉于久别重逢的甜蜜里,悟空觉着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来啦。他手臂一长,已经伸到银盘的上空。一边下手要粘几颗珠子,一边斜眼窥觑着正在热吻的释迦与羲灵。 如来两眼紧闭,沉醉在怀里的温柔躯体上;羲灵一只眼睛被如来的圆脸挡住了,另一只眼睛柔媚如丝,似乎是在享受柔情蜜意,细看时却是秋水流转,睛光四射。 悟空十分恼怒,倏的,收回了即将黏上摩尼珠的手指,心里大骂:“贱婢浪蹄子,睁着眼睛亲嘴玩!老子几乎着了你的道。” 原来羲灵睁眼接吻,眼睛盯着四周,意在张网捕雀。如果摩尼珠一动,那么悟空偷珠子的行为,就无所遁形了。 他不能确定羲灵是不是一贯如此,还是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悟空正在踌躇是不是出去,避开释迦与羲灵的肉搏戏,就听到门帘掀动的声音,另一位如来已经站在释迦与羲灵的面前。 悟空大喜,自己此次全力飞行,抢在如来回到可仙居之前来到簇,就是为了专等去花果山这位如来。见到如来站在面前,悟空确定自己没有来晚。 他向后一退,闪到角落里,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胳膊压在手背上,毛茸茸的手指捻着衣领,笑嘻嘻往墙角边绣花墩上一蹲,饶有兴趣地当起了吃瓜群众。 羲灵凤眼大睁,盯着对面的如来,厉声问道:“哪里来的鬼魅,敢在我们面前冒充释迦佛祖?” 如来怒道:“师妹,连师兄也认不出来了!” 如来向前一步,指着羲灵怀中的释迦摩尼骂道:“让我去花果山受辱,你却躲在温柔乡里快活!好秃驴!” 虽然羲灵与释迦有了肌肤之亲,对怀中释迦摩尼毫无怀疑,她还是松开了胳膊,瞧了瞧释迦摩尼,指着对面的如来,问道:“师兄,他是怎么回事?” 释迦摩尼淡淡一笑,对着满脸通红的如来道:“你就是我,我即是你。既已回来,何不及早归正?”他袈裟一抖,伸手招呼如来近前来。 如来的气并没有消:“你少拿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那一套来糊弄我。论起讲经,我比你还顺溜。到了此时,还认为你是正,我是邪吗?归正归正,我融入你就是归正?身为佛祖,来到风月场就是走邪路。” 如来一番呛白,释迦摩尼淡金色的脸膛泛起红潮。两位佛祖本是一体,如来一行到花果山的遭遇,他如同亲身经历。 可是不知何故,自从如来离了花果山,自己就感受不到如来的心里脉动。因此,此刻如来对自己大发雷霆,释迦摩尼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究竟哪里出错了。 羲灵看出一点门道,心想:师兄使的一气化万千的法术,定是被猴子窥破,暗地里动了手脚。唉,好厉害的猴子。师兄的分身术,可以一念之间一身化万千,也可以一念之间万千化一身。分分合合,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今竟然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算了,还是我来当和事佬吧。 羲灵站起来,扭了两下腰肢,来到如来面前,温润玉手搭上如来的肩头,嘻嘻笑道:“师兄,一路劳苦,快坐下,灵儿给你松松肩,消消乏。” 她的手刚刚在如来肩头按了两下,就被一股罡气弹开,如来道:“你是师尊最中意的弟子,居然操起了风月生意。把你的脏手拿开!” 师妹被辱骂,释迦摩尼来气了,他要表现一把,厉声喝道:“师妹也是你能的。你闹够了没?再不归正,我这就灭了你!” 如来的怒火腾腾燃烧起来,他大叫:“归正归正,归个鸟正!瞧你那副自以为正统的鸟样。” 如来袈裟一抖,将条案震翻,酒壶酒杯和盛满摩尼珠的银盘,飞上半空。 一颗颗的摩尼珠,从银盘中激洒出来,飞到房间的四面八方。 这些摩尼珠炼制太过艰难,羲灵视若珍宝。 条案刚被掀翻,羲灵就惊慌大叫:“摩尼珠,我的摩尼珠!”她双手一张,化作十几双手,凌空飞抓,捉拿四散的摩尼珠。这些摩尼珠彷佛有生命一般,连连躲避羲灵的凌厉抓眨 羲灵真急了,喊道:“师兄,快帮忙,别让摩尼珠落地。” 羲灵一边喊,一边从长裙下伸出一条条的白尾巴,沿着地面迅速地扫向房间的各个角落,眨眼间铺满了整幢房间的地面,就像一张厚实的白色锦叮 如来和释迦摩尼同时醒悟,双双使出千手如来神掌,帮着羲灵捉摩尼珠。羲灵的绣房本是莺莺燕燕的快意所在,此刻神掌上下翻飞,素手来来回回,摩尼珠穿梭其中,化作条条白光。 一番忙乱之后,三仙将摩尼珠捉住,放回到银盘里。羲灵擦了擦汗水,望了望两位如来。她此刻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位是同自己温存的释迦,哪一位是去花果山受气的如来。 她长尾一卷,突然将两位如来卷在一起。事发仓促,两位如来都没有想到羲灵会来这一手。没有一点反应时间,两位如来就面对背的贴在一起。 他俩同时叫道:“师妹——” 话音未落,两位如来已经是合二为一,就像是两滴海水融合在一起,再也无分彼此。 羲灵拍手笑道:“师兄,这下子你俩到底是谁归正谁?哈哈哈哈,你俩谁都不用谢我。”释迦摩尼淡金脸上闪过一丝红云,随即恢复正常。 他扶起条案,重新坐好,为羲灵和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口喝干道:“唉,从我学会分身术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现在我想不起来,究竟在花果山发生了些什么?心里全是模模糊糊的。” 羲灵没有回应,手里拿着一根银簪,拨弄着银盘里的摩尼珠,似乎在专心清点数目。如来自感无趣,拿起酒壶继续自斟自饮。慢慢地他平静下来,忽然意识到为什么酒壶翻倒,而壶里的酒还没有洒出来?他颠来倒去的翻看着手中的银壶,研究着壶里的机关,等着羲灵数完珠子。 羲灵数了几遍后,把银簪一插,四下里环视,然后闭上眼睛,默不作声。 释迦摩尼道:“灵妹,你这个习惯很不好。也就是我,换作别人,就会恼怒!” 羲灵睁眼道:“为何?我哪里惹师兄不悦了?” 释迦摩尼指着银盘里的摩尼珠道:“这摩尼珠是你拿来招待我的。诚所谓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我勉强吃了几粒。你倒好,当着我的面,数一数还剩多少颗摩尼珠。这是待客之道吗?” 羲灵眨了眨眼睛,满脸幽怨,娇声嗔怪道:“师兄就是师兄,不是什么客人。灵儿待师兄不比寻常,所以才拿出至宝摩尼珠招待师兄。师兄,这银盘里共有一百零八颗摩尼珠,是我从经营可仙居时就开始偷偷炼制,历经千辛万苦才炼成的。珍藏至今,才拿出来与师兄分享。” 羲灵回想起炼制摩尼珠的种种艰难处,刹那间,这些年在廷受到的刁难和委屈涌上心头。她悲从中来,哽哽咽咽起来,泪珠儿也一双一对儿,不停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