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将暴君认作娘》 1. 第 1 章 尼姑庵月萤 “师、师姐,钱、钱给你。”月萤郑重捧起青旧的钱袋,呐呐道。 她说话口吃,语速非常迟缓,佛若吐出一个清晰的字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胜在声音悦耳,温温软软。 慧敏毫不客气抓起钱袋,面露嫌弃掂了掂,一面打开钱袋,一面瞥月萤。 她诧异,未料月萤一个傻子竟真存到钱。 “这就是你五年攒下来的钱?都在这了?” 月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副好欺负的温顺模样。 慧敏数了数银锭子,勉强满意,“数量没差。” 言毕,慧敏收好钱袋,心道这些钱也不少了,够解燃眉之急。 想起烦心事,慧敏心生躁意,语气称不上好: “月萤,没想到你真能拿出十两银子。” 月萤以为慧敏在夸奖她,羞涩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光溜溜的后脑勺。 她解释道:“我、我每天都在、在干活、攒钱。” 在九云庵五年,月萤没有白吃白住,每天都在认真干活。 她平日作息规律,卯时二刻起来,听经用早膳,再打扫佛殿,提水浇菜,侍花弄草,忙一上午,下午打坐,玩耍梳洗,夜里睡前会冥想。 月萤会给观里的尼姑做事,以此获取酬劳,总之是竭力赚钱。 概因月萤需要钱。 月萤清亮纯真的杏眼扑闪,右眼角小痣抓人眼球,她紧张兮兮地询问道:“师、师姐,那找我娘、娘亲,的事......” 慧敏掠过月萤白里透红的肌肤,跟剥了壳的白鸡蛋似的,心道这小傻子天天晒太阳,可就是晒不黑。 压下不合时宜的念头,慧敏假惺惺道:“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联系人,你等个两三天,人一过来,你就可以和他走了。” 闻言,月萤高兴极了,只要再等两天,她就可以下山去寻找娘亲了。 月萤儿时母亲离开,再未回来,留她孤零零一人,她十分想念娘亲,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然父亲说她娘亲已然抛弃她,再也不会回来。 月萤坚决不信,心里埋下找回母亲的苗头。 后来月萤九岁发了一次热,烧到脑袋,便不记得自己娘亲的模样,从乳母口中得知自己母亲是回南方去了。 没娘的孩子像个灰溜溜的草。 更遑论月萤自从烧到脑袋后变成笨蛋,她爹忘了她,府里人嫌她,不待见她,背地里嘲笑她是傻子。 月萤受够了。 于是十三岁时,在乳母回乡后,月萤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却在山林里迷失,幸好被九云庵的师太所救,从此便住在观里。 如今月萤觉得钱攒够了,主要是实在憋不住思念,遂欲出观找娘,但她人笨,根本不认路,故才求慧敏帮忙,请她找个识路人带她去南方。 思及此,月萤眼睛水灵灵的,溢满喜悦期许,她抿着唇角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月萤诚恳道:“多、多谢师、姐。” “谢什么,小事而已。”慧敏扯了扯嘴角。 目视月萤这一张天真单纯的脸,慧敏心里嘲笑傻子真是好骗,也太过异想天开。 她知道南方有多大吗?连自己的娘都不知道在哪,就要去找人,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何况她还是个傻子,可能还没找到人就被拐走咯。 不过这与她何干? 她只管把月萤送下山,再寻个理由把月萤抛下即可。 十两银子可去不了多少地方。 “对了,这件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要守口如瓶,若是叫住持知道我找人带你下山去寻你娘,她一定会严惩我。” 月萤立刻捂住嘴巴,郑重道:“我、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对了,我现在要去为你办事,你替我去打扫中殿。若是有其他师姐问起,你就说我病了。” 虽然月萤心智不全,犹如稚童,但特别好使唤,力气不小,干活利索,慧敏每回想偷懒,都会招呼月萤去替她做事。 观里的尼姑年岁不小,唯独慧敏与月萤年岁差不大,且也只有慧敏平日与她玩。 月萤刚来九云庵时,慧敏才出家,住持交代让慧敏多照拂月萤。 久而久之,慧敏成为月萤唯一的朋友,月萤很珍惜两人感情,一贯不会拒绝慧敏的要求,更何况如今慧敏是要帮她,月萤更没理由拒绝,也乐意。 “好。” 离去前,慧敏好奇道:“小傻子,你可还记得你娘的样子?” 听言,月萤面色羞红,她虽不记得娘亲样貌,可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当然,这些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月萤低下脑袋,咬着唇支支吾吾说了声“记得”。 心里炫耀地宣告一句,月萤的娘亲是这个世间最美的!是天上的仙子! 而她是仙子的女儿。 月萤偷偷傻乐。 慧敏见月萤莫名其妙笑起来,嗤笑一声,果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 收拢思绪,慧敏离开,急匆匆的背影远去,月萤回神目送。 九月明媚的眼光洒在月萤清秀的小脸上,她拍拍脑袋,眯了下眼睛,露出些娇憨之态。 旋即她转身去前殿洒扫。 . 金秋时节,观里的树总是哗哗掉叶子。 一不留神,那落叶就铺满青砖空地,每日都需清扫。 月萤手执扫帚,认认真真地清理枯枝败叶。 九云庵不大,只有十几个尼姑,冷冷清清,香火也一般般,冷的时候七八日都见不到一个香客。 只是眼下是香火旺盛时,前几日还有不少香客过来,这两三日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月萤扫完左边,就来右边,这边伫立两颗亭亭玉立的银杏树,金灿橙黄,掉下来的叶子像纸伞,像蝴蝶,像鱼尾巴。 漂亮的叶子吸引住月萤的眼球,她不由蹲下来捡几片银杏叶,忽而,她在一片灿银杏叶下窥见成群结队的蚂蚁。 月萤一下子来了兴趣,蹲下来安安静静观察蚂蚁爬行,掰着手指头数蚂蚁的数量。 手指头不够了,月萤蹙了下眉头,转而和可爱的蚂蚁玩。 白云舒卷,树影婆娑,天地格外寂静平和。 冷不防间,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极为危险的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有条不紊的蚂蚁队伍受到惊吓,霎时一哄而散,四处逃窜。 月萤眼中茫然,为何小蚂蚁要逃? “别走。”月萤试图挽留,可惜蚂蚁们听不懂人言。 月萤有点遗憾地抿唇,她感官迟钝,并未发觉地面的动荡。 还是继续扫地吧。 月萤直起身。 然未过多久,她后面就响起慌张的声音:“月萤!” 声量不小,月萤被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 待转身,月萤方见到呼喊她的人,是庵里一位师姑。 “师......”师姑尚未叫出来,便被来者打断。 “月萤,你先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师姑眼神惊慌,面色苍白,气喘吁吁。 月萤懵然地眨眼,师姑已然飞快奔跑,她的背影在打颤,似是遇到什么可怕的祸事。 以月萤的脑袋瓜子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的。 她听话乖乖照做,一动不动等师姑回来。 月萤迟缓地想了一会儿,方才师姑的脸色不好,她从未见过那样子的师姑,思及此,月萤缩了缩脖子,又怯又担心。 不多时,师姑就领着好几个尼姑过来,其中包括住持。 住持看到月萤,皱眉道:“月萤就不用去了,他们要找的是观里的尼姑,月萤不是。” 师姑惊魂未定:“住持,可是他们说要弟子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一个都不能少,不然我们观里所有人都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 第 2 章 娘亲 凑巧碰上男人扫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 男人的眼眸乌沉狭长,似笑非笑,月萤却莫名认为很危险,仿佛是无意间窥伺到他瞳孔最深处的阴鸷残戾。 它们如血腥锋利的利刃,猛然朝月萤刺来。 月萤顿时被吓得魂飞胆破,仓促间垂下颤巍巍的脑袋,心说这个人好可怕。 男人没什么兴趣地掠过,未曾停留,似乎并非发觉月萤偷瞟的小动作。 他垂着眼睑,肤色透出两分厌世冷感,呈现出危险的倦怠感。 只见他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手里转动糖葫芦的签子。 首领稍微靠近男人,毕恭毕敬道:“启禀陛下,尼姑庵拢共十八人,到场十七人。” 这一席话落地,尼姑们关注到首领口中的“陛下”,俱是大惊失色,就连住持都变了脸色。 陛下?莫非是当今天子钟离玉?! 可是天子怎会出现在这深山里的尼姑庵? 她们自修佛后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不代表她们不知道景国当今天子是何人物! 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登基五年,喜怒无常,残虐无道,焚烧祖庙,不敬鬼神,拔除天下道观,所到之处定是腥风血雨,乃不折不扣的暴君。 人人谈之色变。 思及当今天子之传闻,众尼姑俱双股战战,闭眼默念阿弥陀佛,住持面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空气再度陷入死寂时,首领冷声道: “尔等还不叩拜陛下?” “免了吧,朕无意惊扰佛门之地的清净。”钟离玉看向住持,声线疏懒,“住持不必担忧,朕来此只是在找一样东西,只要贵寺没有,那朕就会离开。” 住持捏一把冷汗,她没有被钟离玉温和的态度迷惑,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当朝皇帝,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钟离玉没再说话,欣赏手里好吃的糖葫芦。 一旁的首领道:“缺了谁?” 住持恍然惊醒,立即清点人数,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因为人没到齐就要杀人。 住持暗暗松一口气,但悬在半空中的夺命刀尚未落下。 未久,住持道:“慧敏不在,谁知慧敏去作甚了?” 尼姑们大气不敢喘,面面相觑后,一人颤声道:“我记得今日她该清扫中殿。” “扫中殿的是月萤。” 此言一出,众人视线齐聚月萤,只有她清楚慧敏在哪。 再迟钝,月萤亦觉到头顶明晃晃的视线,她紧张到无以复加,结结巴巴:“我......我......” 住持:“月萤,慢慢来,我们要把慧敏叫过来。” 闻言,月萤愈发慌张,她思及慧敏交代的话,可是如今局面...... 两难之境下,月萤舌头打结:“她、她......” 倏然钟离玉的声音插.进来:“不用找了,将人带过来。” 兵卫押一尼姑而来,把她推到住持那边。 尼姑被推到在地,痛得闷哼一声。 钟离玉举起手里的糖葫芦,使它沐浴在秋光下:“住持可清点下人数,瞧瞧缺的人可是这位。” 月萤用余光瞄到尼姑身影,很熟悉,又说不上来是谁。 直到倒在地上的尼姑慢吞吞抬头,竟是慧敏。 月萤瞪大眼睛。 “上山的时候碰到的,就顺道带回来了。”钟离玉说。 住持闻言,没空闲精力去管慧敏私自偷下山的缘由,对旁边人使个眼色,那尼姑上前扶起慧敏。 月萤偷偷挪点步子,帮着搀扶慧敏,小声道:“师姐,你,没、没事吧。” 慧敏说不出话,却是冷冷瞪了月萤一眼,像是把受的气都迁怒在月萤身上。 月萤眨眨眼,满目天真茫然。 住持道:“没错。” 钟离玉的嗓音被阳光浸得懒洋洋:“哦,那很好。” 言毕,钟离玉转眸。 首领这时道:“此人前夜意欲行刺陛下的刺客,行刺未果后潜逃入山,我们搜寻了整座山,只差这间尼姑庵尚未搜查。” “尔等昨夜遇到什么异样,抑或见到刺客?” 众尼姑摇头,慧敏身形一僵,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住持道:“九云庵昨夜并无异样。” “没见到不代表没有。” 说到这里,首领冰冷的目光审视尼姑们,“尔等皆有窝藏刺客的嫌疑,我奉劝尔等最好从实招来,不然刀下无眼,尔等皆会被当做刺客同党,死路一条。” 众尼姑慌了,忙不迭道:“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刺客,更不可能窝藏刺客,还望陛下明鉴。” 住持道:“贫尼等人安居于观里,日日礼佛诵经,与外界鲜少联系,行的正坐的直,陛下若是怀疑我等窝藏刺客,不如直接搜寻。”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首领道。 众尼姑战战兢兢再度摇头,慧敏更是脸色惨白。 首领见尼姑不知好歹,一声令下:“搜!” 兵卫四散开来。 良久,有兵卫拿着染着布条出现,他禀告道:“人已经不在。” 首领点头。 慧敏窥见此物,两眼发黑,神色惶惶。幸的是人听到风声藏起来,不幸的是她房里的东西被找出来。 这下糟了! 住持等人更是大惊失色。 首领:“你们中间可有人受伤?” 尼姑们战栗着身子摇头。 首领:“刺客逃走时中了一箭,身上还带不少伤。” 人证物证俱在,尼姑们百口莫辩,住持身体都不由倒退两步,面色发虚,她们当众真有人不知死活潜藏包庇刺客。 缓过神,住持冷声道:“是谁?” 尼姑们拼命摇头,异口同声:“不是我,住持。” 兵卫突然道:“此物在后院最东边的禅房发现。” 最东边的两间禅房住着的是慧敏与月萤。 尼姑们齐齐看向慧敏与月萤。 情况复杂,月萤一时半会弄不清楚,只觉师姑们的眼神很陌生,迷惘又忐忑。 就在这时,慧敏先发制人,她指着月萤信口污蔑:“是月萤,昨夜我就瞧见她鬼鬼祟祟,大半夜还点着灯,我以为她出事就过去看,谁知她死活不让我进门。” 慧敏把所有矛头都归结于月萤,义愤填膺。 “难怪她行为古怪,原来是私藏了刺客!” “是她!”嗓子都尖起来。 迟钝的脑袋运转,月萤怎么都没想到慧敏会颠倒事实,她昨夜明明很早就睡了。 月萤不解又难过,也不懂如何为自己辩解。 月萤的哑巴表现看着像是默认。 “月萤,你竟然给观里招来大祸!快把人交出来!”生死关头,惊慌不定的尼姑来不及思考,便信了慧敏的话。 旁的人也不由分说叱骂:“果真是个尽会添麻烦的傻子,住持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个祸害!” 师姑们的话让月萤鼻头酸胀,她无措垂首,头低得不能再低。 祸水东引,慧敏顿时松一口气。 “好了!”住持拔高声音。 尼姑们顿时安静。 “月萤,贫尼问你,你昨夜可是收留了人在屋里?” 月萤急得眼睛发红,口齿不清:“我,我没、有。” 幸好住持听清了,她拍拍月萤的头:“好孩子,贫尼相信你。” 住持看向慧敏,记起适才在慧敏后腰看到的一团污渍,唤她:“慧敏,是你。” 慧敏触及住持的通透眼神,顿时慌了阵脚,为洗清干系一口气全招出来: 她声泪俱下:“住持,弟子并非有意,弟子救下他的时候并不知他是刺客,弟子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看到伤者定不会坐视不管,弟子本想等他伤好就悄悄让他走,谁想成......” 慧敏的话未尽,对面看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 3 章 大型认亲现场 月萤无视危险跑出去,还莫名其妙地叫娘亲,这让在场的人猝不及防,十分震惊。 住持神色一变,然而想阻止俨然是来不及了。 这厮月萤跑得太急,不慎摔了一跤,道袍上沾上灰尘落叶,膝盖传来痛感,可她完全没察觉到疼痛,手撑着地起来。 她湿.漉.漉的目光始终殷切地望着钟离玉,对自己即将血溅当场的命运一无所觉。 兵卫正要拿下胆大包天的月萤,后头钟离玉突然开腔:“退下。” 兵卫听令整齐有序退散,卫鹤道:“陛下。” 钟离玉摆手,卫鹤再未多言,用冷飕飕的眸光扫了月萤一眼。 月萤被吓坏了,一不小心又跌回地上,缩起脑袋,目露怯意,不过在她看着钟离玉拿着糖葫芦慢慢踱步过来,心里的怯意削减了不少。 月萤咽了咽口水,虽然娘亲带过来的人有点可怕,娘亲好像也变了,但是娘亲是她的娘,断然不会伤害她。 坚定信念和内心,月萤抬头大胆注视越来越近的钟离玉,自此挪不开眼。 月萤越看越美,特别是当她瞧见钟离玉左眼尾下的一颗泪痣,她的眼睛亮到极致,比夜空下的繁星还要闪耀。 这一刻,月萤心里笃定钟离玉是她娘。 没错了,就是她的娘亲。 有一点她记得特别清楚,她娘亲的眼角下有一颗漂亮的小痣,而月萤自己的眼角下也有一颗小痣,与钟离玉的痣完美匹配。 娘亲主动送上门来,都不用她去找了!真是菩萨保佑! 月萤心里高兴得跳起舞来。 只是,娘亲怎么这么高啊? 月萤眼里出现一丝困惑。 一不留神,钟离玉已然停下脚步,以清沉沉的凤眼居高临下睥睨月萤,高大的身影将她牢牢罩住。 太近了。 钟离玉的周身气势骇人,携带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月萤顿时如梦初醒,被钟离玉的气势唬到,喉咙被堵住,差点忘了呼吸。 万幸的是,月萤认娘的本能没丢,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找回自己的声音。 月萤双眼含泪,顶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轻声唤道:“娘......” 大庭广众之下,月萤怀揣一颗欣喜若狂的心当场认亲,温软的声音在寂静之下尤为响亮。 钟离玉的感觉没错,这个小尼姑确实是在叫他。 看着在他眼前的月萤,钟离玉诧异挑眉,饶有趣味地笑问:“嗯?你叫朕什么?” 在场之人见状,皆是不可思议,也意识到月萤是在叫钟离玉娘。 这实乃惊奇,实乃荒唐。 这小尼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她古怪的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月萤是图谋不轨的贼子安排来接近钟离玉的。 兵卫们压下震惊,保持警惕,而卫鹤则是冷冰冰看着月萤,只要一有异动,他定然会及时拿下月萤。 而尼姑们全然闭上眼,不忍直视,住持亦阖上眼,无能为力去解救主动落到暴君手里的月萤。 这孩子,是想娘想疯了,竟然叫一个男子娘,且叫谁不好,偏偏就叫钟离玉。 这一行为,无疑是找死。 在尼姑们看来,钟离玉笑着看月萤的样子无疑是阎王爷夺命的前兆。 周围死一般的静谧。 月萤对此一无所知,甫听钟离玉的话,她张口: “娘亲......是、是我。月、月萤终于找到、到你了。”说着说着,悲喜交加,月萤遭不住掉下来的泪,哭得稀里哗啦。 闻言,钟离玉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原来是个小傻妞。 钟离玉笑了:“有意思。” “你是说朕是你娘,你是朕的女儿?” 月萤哭得吐不出字,便重重点头,还记得用手指了指钟离玉,再点着自己眼尾处的小痣。 似乎在说:娘,你看,我们两人眼角都有一模一样的痣!这就是证明我们是母女的证据! 钟离玉嘴角弧度根本下不来。 他又看了看傻里傻气的月萤两眼,半晌蹲下,眉眼弯弯,泪痣勾人心魄:“来,朕的乖女儿,为娘请你吃糖葫芦。” 这糖葫芦来之不易,还是他一个小屁孩手里骗过来的,他都舍不得吃呐。 但谁叫月萤是他横空出世的女儿呢。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离谱发展。 尼姑们倒抽一口凉气,瞠目结舌。 严阵以待的兵卫亦是止不住目瞪口呆。 卫鹤完美控制住表情。 钟离玉的靠近让月萤有点无措,而他亲切的语气和手里要送她的糖葫芦更是让月萤受宠若惊。 月萤怔然许久,注意力一会在钟离玉身上,一会在糖葫芦上,两者俱是她心心念念,魂牵梦萦之人、之物。 见月萤迟迟不见动作,钟离玉以为月萤是不想要,脸色登时拉下来。 他眼神变幻,不再温柔和蔼,嗓音冷了,透出不悦:“不想要?” “不、是!”月萤回神,憋着气吐出两个字,心说娘亲怎蹭的一下变凶了? “那吃还是不要吃?” 月萤怕钟离玉生气,点头如捣蒜,意欲伸手,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没动了,她犹豫着问:“娘亲,真、真是,给、给我的?” 啧,他这女儿不仅是个傻妞,还加兼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结巴。 钟离玉眸光溢出点怜悯同情,又被月萤的样子逗笑,重新焕发出能溺死人的笑容。 这如沐春风的微笑与适才委实大相庭径,都叫人以为方才他冷冰冰的样子只是错觉。 钟离玉软化语气说:“当然是给你的。” 忽而,钟离玉瞧见月萤脸上泪水,面露嫌弃。 “等等,先把你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还有不许再哭。” 他会烦,烦了就想杀人。 钟离玉说什么,月萤就做什么,她忙不迭用打补子的袖口擦自己小脸上的泪水,止了哭腔。 怕娘亲嫌弃,月萤擦得特别认真,白白嫩嫩的脸蛋都被她擦得红扑扑的,跟受了虐待的猴屁股似的。 月萤心细,脏兮兮的手掌心也蹭干净了。 心里觉得够干净了,月萤才抬头软声道:“娘亲,我,干净。” 月萤的乖觉让钟离玉甚是舒心,他把糖葫芦递给月萤,月萤满心欢喜接下,却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说:“娘亲,也吃。” 听言,钟离玉眸中兴味更浓,上上下下端量月萤,笑一声,伸手摸月萤戴师姑帽的头,“朕给你的。” 月萤来来回回偷瞄了钟离玉好几眼,好半天后确定他不吃,这才作罢。 月萤满心欢喜地吃糖葫芦。 这糖葫芦月萤以前下山时就见过,她没吃过,可一眼便知糖葫芦好吃,可惜她没钱买,只能在心里惦记,做梦都梦到过好多回。 如今与娘亲重逢,她竟然买了月萤最想吃的东西,这让月萤格外欢喜。 是以,月萤特别珍惜,她小口小口地咬,吃得慢,好像生怕糖葫芦一下子就吃没了。 钟离玉扶起月萤。 “好吃吗?” 月萤肉眼可见地开心,嘴唇吃得红红的,沾了糖渍,模糊不清说:“好,好甜!” “还想不想吃?” 月萤脱口而出:“想。” 钟离玉用蛊惑的语调说:“想的话跟朕走,到了宫里想吃什么都行,应有尽有。” 钟离玉一说完,倏然认为自己像是拐卖小孩的坏家伙,不过这不怪他,这可是这小傻妞自投罗网,主动要认他当娘的。 他将这个可怜的小尼姑带回去,是日行一善。 都说他钟离玉是个暴君,简直无稽之谈,他要把这呆呆傻傻的小尼姑带回宫里照顾,这是一个暴君做得出来的吗? 钟离玉万万不赞同所谓暴君头衔。 也不知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卑鄙小人开的头,胡诌他钟离玉是暴君,此人当真是罪该万死,死八百遍都算便宜他了。 听到钟离玉的话,月萤自然是答应的,只是她心里尚有疑问。 “宫、宫里是,哪儿?” 钟离玉意味不明地笑,笑声发凉,故意阴恻恻说:“吃人的地方。” 月萤睁大眼睛,吃人? “怕了?” 月萤故作镇定,挺起胸脯:“不、不怕!我,要和、和娘亲走!” 吸一口气,月萤继续说:“我会、会保护,娘亲的!” 她长大了,力气亦是大了许多。 “保护朕?”自言自语毕,钟离玉哈哈大笑,真情实意地笑,笑得肩膀颤抖。 余音回荡在山林间,惊起鸟雀,也吓到在场提心吊胆的众尼姑,卫鹤扫眼月萤,他已许久不见陛下笑得如此开怀高兴。 许是笑得过于厉害,钟离玉脸上的厌世感荡然无存,神情稍显怪异。 月萤一头雾水,脸微微发热,娘亲笑什么? 笑够了,钟离玉上上下下端详月萤的小身板,细胳膊细腿,她拿什么保护他?大放厥词。 但钟离玉清楚这小傻子是真心的,他颇为受用,忍不住伸手捏月萤的腮帮子,咽下涌出来的血,道:“算你有点良心。” 还挺可爱。 月萤傻乎乎笑,脸颊的小梨涡衬得她特别秀美灵动。 “回宫。”钟离玉下令。 卫鹤道:“陛下,那刺客......” 钟离玉不作声,径自拿出帕子给月萤擦嘴巴,根本没心思再去抓什么刺客了。 目及月萤打了好几块补子的陈旧道袍,他拧起眉来,心里多了几分急切。 卫鹤会意,挥手,示意兵卫取火烧观。 月萤见状,立马就想起当下九云庵的危机,她下意识拽住钟离玉垂下的袖角,求情:“娘亲,不要。” “住、住持救我,是,恩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 4 章 想娘亲。 钟离玉收兵,打道回宫。 原本游玩的计划因为意料之外的月萤取消。 月萤收拾好自己的细软,随钟离玉下山。 月萤跟吃了仙丹似的,飘飘然,一双脚宛若踩在云端上,好不真实。 恐钟离玉突然消失,月萤的眼睛时时刻刻黏在钟离玉身上,身子都靠着钟离玉,手抓住他的袖子,甩都甩不开。 注意力集中在钟离玉身上,致使月萤踩空。 钟离玉冷眼旁观。 眼看月萤就要栽下去,关键节骨眼,钟离玉伸手接住月萤。 有惊无险。 钟离玉轻轻敲了一下月萤的脑袋,“看路。” 月萤摸摸不疼的脑袋,感受周身娘亲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心里甜滋滋的,乐得咧嘴笑。 如果她说话利索,月萤一定会不厌其烦地叫娘亲。 钟离玉被月萤的微笑感染,扫过她眼尾的小痣,再细细瞧她的五官,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长得水灵灵的。 这一刻,他无端觉着他和这白得来的“女儿”好像有那么点父女,不对,是怪怪的母女相。 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真不错。 钟离玉按捺不住笑出声来。 卫鹤的目光暗戳戳落在钟离玉和月萤身上,其余兵卫亦然。 今日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委实玄幻奇妙。 “你叫月萤?” “月萤!” “名字不错。”钟离玉问,“谁取的?” “娘亲,取的,娘,娘亲,不记得了?” “忘了。”钟离玉理直气壮说。 月萤抿抿唇:“月萤,说了,娘亲,就要记得了。” 这一次,她就原谅娘亲了,谁让他是月萤的娘亲呢,而且她和娘亲多年未见,娘亲难免忘了事。 “娘亲,月萤好,想你。”月萤鼓着盛满思念的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朕是你娘亲?”钟离玉好奇为何月萤会把他认作是娘。 “你这个小傻子,朕可是男人。” 就这呆头呆脑的,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只消放在大街上,就会被人给拐骗去,被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不过小傻子运气好,遇到了他这个热心肠的大善人。 闻言,月萤扑簌眼睫。 娘亲好笨。 娘亲还说她是小傻子,他自己也傻,娘亲就是娘亲,是长得最好看的人!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月萤盯着钟离玉的脸,手死死揪住袖有云纹的衣袂:“娘亲,最好看的。” “朕,好看?”钟离玉一脸兴味。 “好看。”月萤认真道。 钟离玉捏月萤的脸,哼笑。 他听过无数奉承谄媚的话,可就属这小傻子的好话让他心情愉悦。 “你很喜欢?” “喜、欢。” 钟离玉心情大好,笑吟吟说:“你也好看。” 月萤脸蛋冒烟,像熟透的桃子。 想起事,钟离玉关心道:“方才摔倒,有没有伤到,疼不疼?” 月萤下意识说:“不疼。” “你就要和朕,嗯,为娘回宫了,高不高兴?”钟离玉提醒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可是当娘的人了。 “高兴。”月萤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地转。 “娘亲。” 月萤松开袖子,展臂,红着小脸,希冀地看着钟离玉,说出自己诉求:“抱。” 钟离玉神情微滞,没动。 月萤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以为娘亲不喜欢她,也不想抱她,心下悲戚,唯恐钟离玉抛弃她。 钟离玉愣了下,纳闷道:“哭什么鼻子?” 他方才只是在琢磨怎么抱,他从未抱过人。 “娘亲,不要,讨、讨厌月萤。”月萤带着哭腔说。 钟离玉好笑,也没解释。 在脑中过了一遍拥抱的姿势和技巧,也没嫌弃月萤的脏衣袍,他躬身,把掉珠子的小可怜抱起来。 月萤身量轻,个头小,才到他心口下的位置,钟离玉抱她跟抱小孩似的。 不过到底没抱过人,钟离玉动作小心翼翼,一手揽住她的背脊,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让月萤坐在他的手臂上,牢牢将她桎梏在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月萤红红的眸子瞬息亮成宝石。 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寻着记忆中的画面,月萤依葫芦画瓢勾住钟离玉的脖子。 她想,娘亲抱她了,那就是不讨厌她,也不会抛下她。 月萤心口热乎乎的。 多年愿望成真,月萤心满意足地笑了。 小时候在府上,她总是孤身一人,躲在角落看着那些有娘亲的人,她很羡慕。 那时候她就在臆想,假使她没有和娘亲分开,那该多好,她肯定也是有娘亲疼,是有娘亲抱的孩子,不必去羡慕其他人。 现在她和娘亲重逢了,有娘亲抱了,倘若月萤后面长有尾巴,那此时此刻她的尾巴定然是翘得老高,要捅破天际的那种高。 月萤忍不住把头枕在钟离玉肩头上,如同稚嫩小兽依偎在母亲怀里。 钟离玉生疏地抱着月萤,感受着她的重量,轻得很。 太瘦了。 他皱眉,那群尼姑,这五年来肯定没好好对待月萤,害的月萤都没什么肉,瘦瘦小小的。 心里杀意划过。 顾念答应过月萤,钟离玉作罢。不过该罚的,还是要施以惩戒。 下山的路上,钟离玉稳稳抱着月萤,毫不费力。 约莫是舒坦温暖,月萤睡着了。 钟离玉窥其睡颜,睡得很香,想来他抱得姿势没出错。 思及此,钟离玉心里冒出古怪的满足感,好像真有种与失散多年的女儿重逢后的喜悦。 正高兴时,钟离玉喉咙蓦然涌出猩甜味,他又咽下去,嘴角溢出一丝血。 卫鹤脸色骤变。 钟离玉体会着身体逐渐枯竭的过程,却无所谓道:“暂时死不了。” 两只手都在忙,他便用舌头舔掉扫兴的血。 “把周不财叫回来。” 卫鹤松口气:“是。” . 月萤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月萤浑浑噩噩的,望着床顶发呆,好半天后记忆回笼。 “娘亲!”月萤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环顾四周,俱是陌生的陈设,未见钟离玉的身影。 月萤霎时惊慌,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仓促下床。 正在这时,外间侍女听到里头动静进来。 “姑娘,您醒了,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月萤摇头,只道:“娘、亲。” 嬷嬷只安排宫女们好生照顾好月萤这位贵人,旁的事一概不知。宫女春雨只知月萤是从宫外带回来的小尼姑,是当今天子看中的人。 如今春雨目视月萤纯稚的模样,瞬间明白月萤是何许人,她想月萤大抵是想找自己的娘。 不过进了这宫闱,便是和血缘断了干系,除非荣获圣眷。 “姑娘是想娘亲了?” “要、要见,娘亲。”月萤一脸焦急。 听言,春雨愣了愣,眼中平添两分怜惜。 不忍月萤伤心,春雨说:“姑娘且在这里先住下来,等时机到了,姑娘就可以见到娘亲了。” 好半天,月萤方理解这句话,她垂眼,神情失落,才与娘亲重逢,结果眼睛再睁开时娘亲就不见了。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被瞌睡虫打倒——但在娘亲怀里委实舒坦。 月萤伤心又自责,想了想,她问:“这是,宫里?” 春雨点头。 月萤脑中划过一段记忆,娘亲说带她回宫,她如今也到了宫里,说明娘亲没有丢下她,还给她房子住。 娘亲现在肯定也在宫里,只是被什么绊住手脚,等他办好事,定会来寻他,她只要在这里等娘亲即可。 打定主意,月萤安心住下。 夜幕降临时,月萤仍是正对大门坐在椅子上,直直眺望殿门外,像是在等谁出现。 给月萤沐浴时,春雨发觉月萤膝盖上的轻微挫伤和青紫,连忙取来药酒给月萤抹上。 月萤看着春雨,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认真说:“谢、谢。” 春雨愣神,反应过来后低头,脸微微发热:“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另厢,安排来伺候月萤的宫女太监起初还满心想着讨好贵人,可不到一天时间,所有人全然知晓贵人是个痴痴傻傻的。 有宫女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月萤不管不罚,专心等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第八天。 月萤染上小风寒,头昏脑胀,春雨意欲去太医院找太医,夏蝉派人却阻止春雨,说不过是小风寒,没甚么事,何必大惊小怪。 春雨气得胸口胀疼:“夏蝉,你欺人太甚!” 夏蝉讥讽道:“就你假好心,给谁看呢,那小傻子就是自作自受,自己要吹风,染了风寒能怪谁?” 殿里的宫女太监沆瀣一气,春雨双拳难敌四手,正是心急如焚时,嬷嬷来了,说是陛下召见月萤。 这则消息无疑是拨云见日,说明陛下终于想起月萤了。 春雨和夏蝉皆是大喜。 春雨灵机一动,赌一把:“嬷嬷,姑娘病了,陛下召见,奴婢恐姑娘去了会把病气感染到陛下,您看此事......” 嬷嬷大惊,愠怒道:“你们怎么照顾人的!竟然让主子病了!把我当时的话都当耳旁风了?这让我如何与陛下交代!” 夏蝉盯着春雨。 春雨:“奴婢知错,请嬷嬷责罚。” 嬷嬷扶额,思索须臾道:“我先去通禀。” “嬷嬷,可否叫人去请太医过来,奴婢担心姑娘身子。” 嬷嬷颔首,派遣太监去太医院。 等嬷嬷走了,夏蝉恶狠狠道:“春雨,识相的,你可不要去耍什么花招。” 说罢,夏蝉就跑进房里去照顾月萤,做做样子。 “姑娘,可要喝水?”夏蝉假惺惺关切道。 月萤揉揉难受的鼻子,摇头。 春雨进来,“姑娘,太医马上就来了,您先躺下歇息。” 月萤抓住春雨的袖子,眼里执拗,春雨安抚道:“姑娘,您病了,如果不想您的娘亲担心您,就听奴婢的话,且不养好病,届时怎么去见您娘亲?” 闻言,月萤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乖乖躺下。 夏蝉瞧月萤的模样,天天就念着娘亲,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抱怨道: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给你变凤凰的机会也把握不住,还拖累了我们,晦气!” 月萤生病,几乎是断了得宠的机会。 春雨:“夏蝉,够了。” 夏蝉嘲讽道:“真是忠心耿耿好奴婢。” 月萤觑了夏蝉一眼,抿抿唇,悄悄拉春雨的袖子。 春雨心领神会,不理睬夏蝉了,懒得与她逞口舌之争,如今月萤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且春雨并不想月萤去见陛下。 皇宫上上下下的人,无人不知当今天子喜怒无常,暴虐无道,春雨在皇宫多年,对钟离玉的血腥手段和行径都有所耳闻,甚至亲眼见过。 那是一辈子的噩梦。 春雨恐月萤去了暴君那里,还不到一刻钟就命丧黄泉。 寝屋内,春雨悉心照料月萤,夏蝉则坐在圈椅上喝茶,时不时抱怨一两句。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陛下驾到!” 声音响彻云霄。 春雨和夏蝉俱是震惊,谁都没料到钟离玉会前来。 尚未回神,钟离玉的身影便出现在寝屋里,顷刻间,满屋充斥帝王的威压。 春雨和夏蝉战战兢兢跪地叩拜,“奴婢见过陛下。” 钟离玉径直靠近床榻,“为何病了?” 脑门迷糊的月萤乍闻朝思暮想的声音,登时精神大振,猛然从床上起来,待见钟离玉,朦胧的眼睛发亮,激动得红了脸颊。 她止不住大声道:“娘亲!” 此言一出,春雨和夏蝉傻眼了。 寝屋内瘆人的气息都因为“娘亲”二字消解不少。 钟离玉俯视月萤,见她鼻子掉出来鼻涕,面色虚弱,气色难看,好不可怜,他皱眉。 才几天工夫就病了,他的蠢蛋女儿身子骨怎么这般差。 “娘亲。”月萤没忍住伸手,想去够钟离玉。 钟离玉没有伸手的意思,不知所以嗤笑。 月萤要下床,眼尾发红,眸中泪珠子在打转,坦然表露自己的思念:“娘亲,月、月萤,想你。” 钟离玉握住月萤的手,触感略显粗粝,他慢慢坐在床边,来了一句怪里怪气的话:“丑。” 月萤脸颊流下两行清泪,她咬唇:“不、丑。” “怎么这么爱哭鼻子?”钟离玉吊高眉梢,阴狠道,“不许哭。” 月萤抽了抽鼻子。 钟离玉冷哼一声,用帕子给她擦眼泪,问:“难不难受?” 月萤下意识摇首。 钟离玉这回保持质疑:“真不难受?” “说实话。”钟离玉声线略凉,神情浮出不悦。 月萤低眉顺眼,软声:“不生、生气,头疼。” 钟离玉掏出帕子揩去月萤的鼻涕,月萤抬头,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钟离玉,按捺不住轻笑。 钟离玉别开目光:“周不财,过来给她诊诊。” 一个面相和善的青衫男子提药箱进来,他顶着眼下青黑,给月萤号脉。 未久,周不财皱起眉,眼皮打架地望着月萤,旋即虚声道:“陛下,只是小风寒,吃两剂药就没事了。” “不过......” “不过什么?” 周不财稍稍靠近钟离玉,旋即轻声陈述。 闻言,钟离玉微讶,思索道:“你先下去煎药,等病好再说。” 周不财卖惨:“陛下,草民好几天没合眼了。” 钟离玉阴沉沉的目光扫过来,周不财:“......” 杀千刀的。 周不财正要认命去熬药,回去他要问问卫鹤,这位姑娘是何许人也,钟离玉竟然把她看得这么重。 “差点忘了,你煎的药特别难吃,给朕做成药丸。” 周不财面部抽搐,腹诽:有本事您别吃啊。 他想撂桃子,想大声说老子他娘的不想干了! 不过这到底是不敢说,周不财咬紧牙关,转身大步出屋。 “你们是伺候月萤的宫女?她是如何感染了风寒?”钟离玉侧目,居高临下睥睨跪地的春雨和夏蝉。 春雨咽了咽口水,如实道:“陛下,姑娘自入宫后便念着娘亲,日日守在宫门,昨儿下雨,姑娘仍要守在门口,奴婢罪该万死,没劝动姑娘,姑娘在门口等了一日,吹了一日的冷风。” 说完,春雨屏息凝神,身体紧绷到极点。 听到春雨的话,钟离玉的视线落在月萤身上。 他想不到这七天,这小傻子竟然日日在等他,惦记着他,这么说,她生病有他的份。 莫名的情绪冒出芽儿,钟离玉心口略有满胀感。 他解释道:“朕这几天是有事耽搁了,你不会怪朕吧。” 月萤伸出手指头,小小声道:“七天。” 钟离玉纳罕。 “娘、娘亲,抱。”月萤嘟哝说,鼻音有点重。 钟离玉晓得月萤是担心他不要她了,心疼又高兴,是他的错,没照顾好月萤。 也怪周不财,研制的毒药威力大,害得钟离玉耗了七天才来见月萤。 废物东西,给他解毒解得实在太慢了。 正在熬药的周不财打一个喷嚏,他擤鼻子,谁在说他的坏话? 若是叫周不财得知钟离玉此时的想法,他定是要在心里痛骂钟离玉。 分明是钟离玉自己要吃他那没有解药的毒药,是钟离玉自个要寻死,结果没过两天,钟离玉这厮就把他给擒拿回来。 搞得周不财没日没夜给钟离玉解毒。 钟离玉说,他要是死了,那周不财是要陪葬的。 无耻卑鄙! 期间钟离玉疯病发作,周不财险些丢了小命。 他一个民间赤脚大夫,赚点银子容易吗? 周不财下定决心,此地不宜久留,他这回一定要逃得远远的,不能再被万恶之源找到! 回到钟离玉这边,愧疚的他遂如月萤的愿,搂住她,月萤阖眼,挨在钟离玉怀中,全身心地依赖。 钟离玉感受月萤的依赖,受用无比,犹觉头皮发麻,心起怜爱,温柔地拍了拍月萤的背,散发出母爱的光辉。 他弯唇开口,嗓音非常轻柔慈爱:“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要快些好起来。” 月萤重重点头,含糊道:“嗯。” 钟离玉轻拍月萤的后背,有点咯手。他拎起被衾,盖住月萤的背。 春雨脑中琢磨着事,鼓起勇气道:“陛下,奴婢有话要说。” 夏蝉立马插进来:“陛下——” 钟离玉眯眼,发话:“让你说话了?” 霎时间,夏蝉噤声,后颈冷汗涔涔。 顶着帝王犹如实质的压迫感,春雨押上性命,斗胆将这七天来发生的事告知与钟离玉。 “夏蝉不守规矩,屡次与姑娘同桌而食,不仅如此,她还以下犯上,穿姑娘的衣裳,多次对姑娘言语不敬,伙同人克扣姑娘的膳食,姑娘一心念着娘亲,不管这些,但奴婢都看在眼里......” 周围安静到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唯余春雨的声音。 “奴婢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 待春雨话落,钟离玉俨然是脸色阴沉如水,眼神冷得掉冰渣子。 夏蝉浑身发抖,厉声道:“春雨,你休要信口雌黄!” “闭嘴。” 夏蝉心乱如麻,双腿发软:“陛下明鉴,奴婢根本没有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 6 章 投喂早饭 那日后,钟离玉吩咐洪石布置好养心殿东边的配殿,就让月萤住了进来。 往后只要走两步,钟离玉就可以见到月萤了,月萤同理。 这下,钟离玉是真把月萤放在眼皮子底下了。 春雨成了月萤身边的大宫女,统领一群新的宫人伺候月萤,有喜有忧。 在床上养病三日,月萤的小风寒痊愈,膝盖上的淤青也全不见了。 月萤精神气特别足,活蹦乱跳的,跟兴奋的小鹿似的,早早起来。 这时候天还没亮。 月萤晓得钟离玉就住在旁边,所以欲去找钟离玉,春雨告诉她不行,她说陛下如今还未醒。 月萤只好放弃念头,又躺回床。 等月萤洗漱完,一身明黄常服的钟离玉跨步而来。 月萤登时跳起来,像个小兔子,欢欢喜喜跑过去迎接钟离玉。 钟离玉胸口的烦躁在见到月萤后消弭,提不起劲儿的身躯骤然涌出力量。 他展臂抱住月萤,月萤亦十分自然地揽住他的腰腹。 月萤温软道:“娘亲,抱。” 月萤喜欢钟离玉抱她。 钟离玉啧一声,将月萤抱起来,虽是第二次抱,不过他的动作俨然熟稔不少,就像是在私底下练过无数次。 三日来,月萤愈发熟悉钟离玉,也愈发亲近他,钟离玉天天来陪月萤说话,对她是好得没话说。 渐渐的,月萤对皇宫的不适应和恐惧消弭。 “娘亲。”月萤笑眼弯弯,清凌凌的眼睛煞是好看。 钟离玉伸出手,摸了摸月萤光溜喜感的脑袋,细细密密的扎感,不痛,就是有点痒,钟离玉不动声色薅了两下。 接着,钟离玉抱着月萤到外间,把她放在圈椅上,接着蹲下来挽起月萤的裙子,检查她的膝盖。 月萤忍不住晃动痒起来的小腿。 “别乱动。” 月萤不动了,钟离玉细看月萤的膝盖,光滑白嫩,只剩下很淡的小伤疤。 只要坚持抹祛疤的药,这几个伤疤差不多就不见了。 钟离玉放下裙子,道:“往后受伤了要告诉朕,不要忍着,朕问你什么,你如实说真话。” 月萤心口暖暖的。 “下次要是再说假话,朕就不理你了。” “朕不喜欢欺骗。” 月萤闻言,认真思量后,略显急促辩解道:“我没、没有说谎,娘亲在,月萤,不疼。” 意外的话叫钟离玉愣了下,旋即微笑。 他道:“昨天睡得好不好?” 月萤“嗯”一声。 春雨补充道:“陛下,姑娘今儿卯时二刻就起来了。” “这么早?” 月萤回答:“在观里,就是这、这样。” “以后不用了,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知道不?” “知、知道了。” 春雨适时道:“陛下,姑娘今儿是想去找您的,奴婢恐叨扰陛下您,故而没让姑娘去。” 话落,钟离玉的视线掠过春雨,春雨霎时胆战心惊。 钟离玉:“日后她要去哪就去哪。” 这句话是在告诉所有人,春雨包括洪石屈膝:“是。” “小傻......萤萤,你若是想来见朕,直接过来,朕不会生气。” 月萤圆圆的杏眼睁得很大,声若蚊呐:“真的?” “真的。饿了没?” 月萤揉揉空荡荡的腹部,可怜兮兮道:“饿了。” 钟离玉招手:“洪石,传膳。” 整齐划一的宫女端着早膳进来。 不消多时,桌上摆满令人眼花缭乱的早膳。 燕窝烧鸭子、三鲜鸽蛋、卤煮豆腐、口蘑炒鸡片、炸春卷、肉片汤、三鲜汤等等,有荤有素,有汤有饭。 月萤被满桌子丰盛佳肴吸引住目光。 菜肴的香气飘到月萤鼻下,月萤不由咽了咽唾沫。 她委实饿了。 因感染风寒,月萤养病时没甚么胃口,每日就吃些粥食,今儿病好,见满桌早膳,馋虫乱窜,食欲大振。 “会用筷子吗?”钟离玉体贴询问。 月萤点头,旋即拿起筷子正要夹菜,钟离玉又道:“慢着。” 月萤困惑,钟离玉勾手,洪石端着水盆过来,钟离玉拿起方巾兑水,说:“用膳前要净手,把手伸出来。” 月萤乖乖伸出双手,钟离玉慢条斯理给她擦手。 “萤萤,你的手怎么这么糙?”钟离玉翻看月萤的手掌心,十指指腹以及掌心结了不少茧子。 月萤说:“要、要干活,攒钱。” 钟离玉:“那十两银子就是你这五年干活挣的?” “嗯。” “挣钱找娘?” 月萤点点下巴。 钟离玉换方巾给自己擦手,顺便换个舒服坐姿,问:“你在那尼姑庵里都做什么活计?” 月萤回忆:“擦、擦佛像,扫地,种、种菜,浇花。” “看不出来,你会的不少。”钟离玉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月萤羞涩一笑,目及钟离玉的手,白净修长,骨肉匀称,跟寒玉似的,漂亮无瑕。 “娘亲的、的手,好看!” 钟离玉笑吟吟,思量须臾,信手捏来安慰之言:“从今以后,你就无须再干活了,你的手会养回来的,会变好看。” 月萤欣喜,钟离玉拾起筷子递给月萤,“可以吃了。” 月萤高兴地夹菜吃,她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因为饿了,月萤吃饭的速度很快。 安静的外间响起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 见月萤吃得这么香,钟离玉莫名有了点食欲,他问:“好吃么?” 月萤扭过头,与钟离玉对视,她腮帮子鼓起来,没空回答,重重点头。 钟离玉摁下想揉捏月萤脸颊的念头,目光越过月萤脏脏的唇角,眉间略拧:“慢点吃,莫要急,没人跟你抢。” 说罢,他耐着性子招手,洪石递上来新的巾帕,钟离玉用帕子给月萤擦嘴。 嘴巴干净后,月萤放慢吃饭速度,小口小口地吃。 真是乖觉。 钟离玉心情甚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滑嫩的鱼肉放到月萤口中,月萤立刻把他夹的鱼肉放进嘴巴里。 “好吃么?”他又问。 月萤用力点头。 接下来,钟离玉单手支颐,姿态懒洋洋的,另只手给月萤碗里添菜。 他夹什么,月萤就吃什么,不在自己夹菜吃,而是只吃钟离玉夹给她的菜。 钟离玉夹菜夹得有点上瘾,大抵是喜欢上投喂月萤了。 他看着月萤,越看越喜欢,眼里溢满笑意。 钟离玉给月萤舀一小碗鸡汤,月萤却没有喝,而是偏首看钟离玉。 钟离玉声音散漫:“吃饱了?” “娘亲,为、为何,不吃?” 钟离玉:“朕不饿。” 月萤面色凝重道:“不好!” “娘亲,要吃、吃饭,吃饱,才有、有力气。” “你还管起朕来了。”钟离玉犹觉新鲜。 月萤拿起筷子夹肉丸子放到钟离玉的空碗里,揪着小眉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巴掌大的小脸严肃得要命:“吃。” 钟离玉静静凝视月萤,兀地发笑: “哈哈哈哈。” 笑得差点岔气。 缓过劲来,钟离玉:“嗯,萤萤说得有道理,朕吃就是了。” 两人互相夹菜,你来我往,画面“母慈女孝”。 伺候钟离玉好多年的洪石目睹眼前情景,已然呆若木鸡,不可置信,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是他那阴晴不定的主子。 本以为前三天已是极限,不想今日所见所闻更让洪石大开眼界,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这宫里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第二位主子。 思及此,洪石热泪盈眶,只求预感成真。 旁边的春雨面上镇定,心里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 7 章 朕生了个女儿 金銮殿。 时隔两月余上朝,文武大臣俱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上。 无他,以往上朝准没好事发生,这回肯定也不会幸免。 本来上回得知陛下去微服出游,让大臣们不胜欢喜,终于是送走了大佛,可以趁机休养生息了,可好景不长,钟离玉突然回来,万幸皇宫无异。 就在大臣们稍微安心过日子时,钟离玉一道上朝的命令下来,将文武百官打回原形。 在大乾,上朝的意义不在于百官觐见皇帝,奏事议政,而是在于玩乐。 百官们每回都要奉陪到底,有时候一条老命会丢个大半。 比如钟离玉把他养的四只老虎带过来,让大臣们近距离欣赏,与虎共舞,当场作赞颂老虎威风的诗。 钟离玉养的老虎自然和他的人一样,凶残可怕,当时若非有铁链拴着,只怕有不少臣子会命丧虎口,且虽有铁链束缚,还是有臣子被咬到腿,掉了肉。 画面极为血腥。 再譬如钟离玉养的花死了,他就会让所有大臣披麻戴孝进宫,在金銮殿吊唁他死去的花,还要求臣子们哭丧,写吊词。 倘若写的吊词不够好,哭得不够惨烈的,引起钟离玉不喜,那就准备收尸吧。 总之,等等诸类离谱荒谬的事层出不穷,大臣们历经五年磨砺,好歹是把自己的命养成了铜墙铁壁。 文武百官望着高台上的黄金龙椅,个个严阵以待。 这回陛下又要玩什么丧心病狂的游戏?思及此,大臣们个个腿直打哆嗦。 气氛紧张压抑,满殿噤若寒蝉,像是暴风雨来时的平静。 “陛下驾到。”太监的声音响起,钟离玉从侧门缓缓而来。 百官下跪:“臣叩见陛下。” “诸位爱卿平身。”钟离玉嗓音如沐春风,面上洋溢灿烂的微笑。 可朝臣们并没有被钟离玉的亲和而被蒙蔽,反而心尖打颤。 众所周知,他们侍奉的陛下最喜欢伪装自己,把自己装作一个和善仁慈的君王,臣子们跟了他五年,哪里不晓得他笑脸之下的暴虐残忍。 百官们慢吞吞起身:“谢陛下。” 钟离玉手摸着冰冷的龙椅,饱含思念道: “爱卿们,许久未见,朕对你们甚是想念呐。” 在座臣子无一不心里发毛,硬着头皮等待可怕的未来。 “诸位爱卿怎么都不说话?都成哑巴了?” 徐首辅挺身而出,他是钟离玉的外祖父:“陛下......” 他尚未言尽,钟离玉便打断:“算了,今日朕召你们过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钟离玉自顾自乐得发笑,眉眼温柔:“你们期不期待?” 闻言,百官压下恐惧,心一横,眼一闭。 快来吧! 然而预想中的危险游戏并没有出现。 金銮殿内响起钟离玉清朗悦耳的声音: “朕当娘了,生了个女儿,哦,对了,朕刚生的。” 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众大臣恍惚间睁开眼睛,目光茫然:“......?!” 甚么情况?! 钟离玉好似没看到百官们呆愣的反应,开口强调,骄傲地显摆:“还有,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怎么样,厉不厉害?” 一言激起千层巨浪,汹涌的浪花袭来,把在场大臣卷入漩涡中。 臣子们跟傻子似的眨眼,面面相觑。 不是说笑的语气。 死寂之后,大臣们摇头扇脸,火辣辣的痛感使得他们的神智回归现实,这会子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出现幻听抑或在做梦。 大臣们脑海中回荡钟离玉的话。 下一刻,他们的视线古怪至极,嘴角抽搐,有的实在过于震惊,没了脑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飘向钟离玉的肚子:......男人怎么生? 钟离玉笑眯眯,宽容大度地原谅臣子们的逾越和无力,不予追究。 徐首辅斟酌道:“陛下,您的意思是今日有后妃诞下了公主?” 钟离玉强调:“朕生的。” 大臣们:“......”男人如何能生孩子?简直荒诞不经,匪夷所思,大臣们都怀疑是钟离玉在戏弄他们,又或者是换个新方式来折磨他们了。 “怎么,你们不信?”钟离玉冷下脸。 警钟敲响,大臣们忙不迭道:“没有!” 钟离玉重新焕发笑容,比划月萤的身量:“差不多这么高了,长得特别喜庆可爱,日后你们见过便知道了。” 徐首辅道:“陛下,她多大了?” 钟离玉蹙眉,沉思一会儿道:“啊,这个,约莫十五六岁吧,朕也不确认,回去问问她。” 众臣:“......” 都不知道多大,真是您生的?而且十五六岁,那陛下是在八岁的时候生下的?可是这也不对劲啊,陛下说他是今日生的。 这事不对劲。 臣子们神经混乱起来。 “朕添一女儿,你们做臣子的不为朕高兴吗?” 臣子们顿时强颜欢笑,异口同声:“恭贺陛下!” “好了,朕说完了,下朝。”钟离玉言毕,与洪石交接一个眼神后,便急不可待离开,他担心月萤玩的时候又磕碰到哪里,哭起鼻子。 徒留下云里雾里、笑得脸部抽筋的臣子。 臣子们缓过劲来,正要结队离开,洪石叫住大家,派内侍给每个人发了一粒花生。 臣子们困惑。 洪石笑眯眯道:“今儿是陛下的大喜事,陛下说要与尔等同乐,给你们沾沾喜气,是以叫咱家给诸位重臣下发生子灵药,大人们回去后只消吃下此药,便可怀孕诞子。” “望诸位大人莫要辜负陛下一番好意,咱家恭候诸位大人的佳音。”说着,洪石意味深长地掠过在座臣子的肚子。 静。 无比静,时间仿佛停止。 众臣懵了,生子灵药?这不是花生吗?有没有搞错?! 一息后,朝臣们大受震撼,羞愤得脸色爆红:“......!!” 捉弄也不是这么捉弄的?荒唐! 事后出殿,朝臣们几乎个个惊愤交加,备受耻辱,做贼似的把花生藏起来,今日之事,势必要守口如瓶。 . 洪石回来交差,钟离玉仰头大笑,问洪石月萤去哪里玩了。 洪石告诉他,月萤并未出门。 “那摆驾回养心殿。” 将至养心殿,钟离玉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在养心殿的门口。 这群人的中间,属一个小光头最显眼,笔直伫立。 钟离玉扬眉,颇觉意外,还真在等他啊。钟离玉转而垂眸,胸腔的血肉之物正在有力地跳动。 头一回体会什么叫感动的喜悦之情,体会到有女儿的好处。 似是心有灵犀,月萤同样望见回来的钟离玉,杏眼一亮,随后问身边的春雨,得到春雨的确认,月萤提起裙子,跟小鸟似的飞快跑起来。 “停下。” 太监放下龙辇,钟离玉从龙辇上下来,目及月萤朝他而来,他提步上前,昳丽张扬的脸上绽放出喜气洋洋而慈爱温柔的笑容。 “萤萤。” “娘亲。” 钟离玉快步,半躬身接住月萤,接着上上下下检查月萤,没有受伤,甚好。 “在等朕?” 月萤跑得脸蛋起红,呼吸微微急促,她平视钟离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纯真:“嗯。” “等很久了?” 月萤摇脑袋。 “累不累?” “不累。” 钟离玉拉着月萤的手,一道回宫。 “今天吃药没?” 春雨道:“药正在熬。” 早前两天,周不财再细细给月萤号过脉,确定月萤体内有毒,月萤之所以口吃的原因皆因此毒。 原本这种毒,是破坏人神智的毒药,概因在月萤体内呆了太久,从而影响到月萤说话的能力,也使得月萤对九岁前的记忆一片模糊。 其中,月萤口吃的另一个因素,概因月萤从前很少说话。 钟离玉这才知月萤这小傻子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投毒陷害,一时间,钟离玉分外怜惜月萤。 周不财说,这小姑娘从前应该是个聪明有慧根的,不然怎会遭人妒恨暗算。 就凭月萤一眼就把他错认成娘亲,钟离玉深以为然。 这委实是火眼金睛呐。 再联合月萤说的九岁烧坏脑子,周不财就估摸这毒是在月萤九岁时下的。 这下毒之人何其歹毒,竟连一个小孩子都可以痛下“杀手”。 由于是陈年毒素,要想清除月萤体内毒素并不轻松。 钟离玉将此事告知月萤,他问月萤可晓得谁下的毒,月萤直摇头。 她全部的关注都放在自己可以变聪明的点上。 毒让她变笨,药可以解毒,让她脑袋瓜子变聪颖。 “娘亲,要变,聪明。”月萤认真恳求道。 钟离玉没追根究底,应允:“成,那就治。” 钟离玉下令,要是治不好,就让周不财提头来见。 万幸周不财虽是一个江湖郎中,但好歹也被冠上一个响当当的虚名——神医。 有他周神医在,解毒不是问题,只要钱给够。 不过月萤所要吃的药泡的药少不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 8 章 蜜饯 钟离玉雌雄莫辨的面庞浮出阴郁,嫌恶道:“什么破药,也太难喝了,怎么能让朕的萤萤喝这种药?” 话音一落,屋里的太监齐齐跪在地上,腰几乎弯到地上,瑟瑟发抖。 众所周知,钟离玉只要心情不好,那少不了要见血。 气氛压抑。 与此同时,碗碎的声音以及钟离玉的怒声把月萤吓了一跳。 “把周不财给朕叫过来。” 洪石刚要动身,月萤大着胆子抓住钟离玉的手,怯生生说:“药,不、不难喝,治病......变聪明!” “不气。” 钟离玉冒出来的气焰霍然矮了下去,捕捉到月萤眸中怯意,又横生烦躁。 一直以来,钟离玉享受着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对他的畏惧和憎恨。 可对月萤,他竟会在意月萤对他的看法,心境有所变化。 奇特。 静默少顷,他啧一声,面无表情摆手:“算了,洪石,去拿点蜜饯和饴糖过来,以后萤萤吃药,都要备着这两样东西。” 屋里的太监死里逃生地捏一汗,偷偷瞟眼月萤,表露感激与敬佩。 钟离玉发怒时,从来没有人敢上去触霉头,所有人都恨不得离远点,生怕钟离玉的怒火波及到己身性命。 而月萤初来钟离玉身边,却敢冒着生命危险上前说话,更重要的是钟离玉还听月萤的话,此等意外发展叫众人觉着月萤便是下来拯救他们的活菩萨。 洪石亦是如此想的,他压下心中激动,一边应“是”,一边去招呼太监去拿蜜饯和饴糖过来。 蜜饯和饴糖很快呈上来,月萤没见过这种东西,眼里盛满好奇。 钟离玉把一颗蜜饯推至月萤口中。 他一本正经说:“朕脾气一贯稳定。” 月萤赞同地点头,她晓得娘亲是因为她才发脾气,不过娘亲生气的样子有点儿可怕。 好在现在不可怕了。 钟离玉笑了:“好吃吗?” 月萤咀嚼蜜饯,味蕾瞬间被甜意包裹,忍不住眯着眼睛。 实在太甜了,她第一次吃这般甜的东西,整个人一下子被俘获了。 这时,月萤好飘飘欲仙,像飞上了天空,被一簇接一簇的糖云围住,被幸福包裹住。 好吃到哭。 月萤吃完一个蜜饯,回味着说:“好、甜。” 钟离玉目视月萤馋虫的神态,笑道:“喜欢的话多吃点,都是给你的。” 听言,月萤忽然眼睛一酸,低下头。 “怎么了?” 月萤无言摇头,钟离玉发觉她的肩膀在颤抖。 钟离玉蹙眉,耐着性子用温柔的语气道:“哭了?” 月萤不吱声,偷偷抹掉下来的眼泪,她语无伦次道:“月、月萤,从来没、没吃过这么,甜的枣子,还,都是、是给月萤的。” 月萤命苦,小时候和乳母在府中的日子是如履薄冰,受尽白眼和欺凌,吃进嘴里的俱是寡淡的菜汤,更多的时候是吃一顿饿两顿,那时候月萤就不敢多吃,生怕把自己的胃撑大了。 如今和娘亲重逢,不仅每天吃好的,还尝到了这么甜的东西。 月萤感觉太幸福了。 “娘亲,对月萤真好。” “月萤好好好、好,喜欢娘亲。” 钟离玉定定端量她,随即挑起月萤的下巴,用软帕子给她擦眼泪。 “莹莹以前没吃过蜜饯?” 月萤在无声抽泣,钟离玉晓得是没吃过了。 他想,这个小姑娘从前吃过很多苦,也没有什么人关心过她,不然她怎会因为一点甜的零嘴就开心到哭了? 稍一深想,她和他过往的经历相差无几。 都不受待见,不被喜欢,招人厌恶,被母亲抛弃......她被下毒,他被献祭...... 充满不幸的可怜人。 钟离玉莫名对月萤产生一点儿惺惺相惜之情。 “朕是萤萤的娘亲,唯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着,钟离玉犹豫半息,略显生涩地说:“不哭了,不哭了,喜欢吃,以后天天吃。” 在钟离玉的安慰下,月影慢慢止住了哭声。 钟灵离玉温柔地笑:“不是爱吃甜的吗?来试试这个糖,更甜。” 月萤用泛红的眼睛看了看钟离玉,又瞅了瞅蜜饯和饴糖,然后飞快拿起一粒饴糖,细细嗅闻,继而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这个是糖,不用嚼,含着吃。” 月萤照做,先前舌头上苦涩的药汁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离玉支起下颌,闲闲地观赏月萤吃东西的样子,忽而想起日后月萤要吃这种难吃的药,很是心疼。 等月萤回过神的工夫,她才发觉自己几乎将小碟蜜饯全吃光,饴糖倒是还剩了一点。 吃得太投入。 月萤想到什么,重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钟离玉费解道:“萤萤作甚?” 月萤不说话,愧疚地捻起一颗饴糖,小心翼翼送到钟离玉唇边。 钟离玉扬眉:“朕不吃。”他不喜甜,这东西只有小孩子爱吃,他是大人,岂会吃糖? 上回他骗小孩子的糖葫芦,只是因为要死了,是以起了兴致要尝试这民间小吃。 月萤固执地保持动作,充满期待地望着钟离玉。 “朕不吃。” 两人俱不退步,相互僵持了一会儿,希望落空,月萤失落地垂下眸子,睫毛跟刷子似的扇个不停,委屈巴巴努唇。 安静三息。 钟离玉无奈,没好气道:“行了,朕依了你的意,吃就是了。” 不就是块糖吗? 月萤仰起脸,高兴地眨巴眼,满足地给钟离玉喂蜜饯吃。 “啊。” 钟离玉眼角抽搐,心情复杂。 晓得他不情不愿,是以这厮是把他当小孩哄? “啊。”月萤示范张口的动作。 钟离玉:“......” 月萤看着钟离玉。 他认命,皱眉张口。 他一边吃,一边扯唇,怎么就被一个小傻子给拿捏了。 但这也不算拿捏,她只是在同他分享罢了。 如此一想,钟离玉的心舒服了些许。 “娘亲。”月萤满眼期待。 钟离玉眉心一跳,妥协干声道:“甜。” 月萤笑眼弯弯,再度拿起一颗饴糖,作势要喂给钟离玉。 钟离玉给月萤倒一杯水,“口渴了吧,来,先喝点水。” 月萤放下饴糖,举起杯盏小口小口地灌。 钟离玉顺势转移话题:“还想吃什么?” 月萤舔舔唇:“娘亲。” “糖、葫、芦。”月萤一字一句道。 “对哦,差点忘了。”钟离玉拍手,吩咐御膳房的御厨做一串糖葫芦过来。 “对了,洪石,午膳叫御膳房做个小鱼宴。”早膳时,钟离玉就发现月萤很喜欢夹鱼肉吃。 “萤萤,朕来教你读这本册子。” . 夜里,钟离玉陪月萤消食后,她就睡下了。 钟离玉回到寝殿,坐在小榻上静静阅读一本讲有关慈母的书籍。 忽地,脑袋钻心似的疼,转瞬间,钟离玉手里的书跌落,他扶住自己的头,面部痛苦,脖颈爆出狰狞的青筋,一股暴戾狂躁的情绪自心口蔓延。 钟离玉起身,环顾四周,眸中爬出血丝,阴沉可怖。 只闻哐当几声响,他把小几上的杯盏扫落。 许久,头疼堪堪平息,暴戾的情绪也缓缓消散。 钟离玉揉揉太阳穴。 他体内的剧毒虽然解掉了,可是毒素也给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头疼的毛病好像更严重了。 钟离玉冷笑。 “来人。” 洪石从外面进来,方才他在外头听到里面的动静,知晓钟离玉是又难受了。 钟离玉重新倚在小榻上,闭上眼:“弄干净。” 洪石招手,有两名小太监快速清理掉地上狼藉,又有太监把新的茶具放在小几上。 “陛下,明儿可要叫周大夫进宫?” 钟离玉没说话。 洪石会意。 钟离玉睁开眼睛,把压着的书掏出来,手指点了点扶手:“洪石,你说朕请谁来当萤萤的老师?” 洪石忖度:“翰林院的林学士,出身世家,清正刚直,才学过人,又是景泰元年的探花。” 钟离玉:“额,不要,他这人就是个书呆子,一门心思钻研学识,迂腐至极,还是个直肠子,也就能编修书史了,不是做老师的料子。” “而且,朕记得他还上过奏疏,要朕重建祖庙。” 洪石:“是奴婢疏忽了。” 在脑中搜罗半晌,洪石开口,又说出几个人选,可钟离玉都不满意,细数罪责缺陷。 这个清高傲慢,那个重男轻女,生了一堆儿子,还有的崇尚佛道,要是教坏了月萤怎么办...... 洪石心一横:“那不如请段太傅?” 段太傅乃三朝元老,学富五车,乃天下读书人敬仰学习之楷模,曾任钟离玉的老师,昔年痛恨钟离玉荒政无道,帝与师产生争执,见劝不动钟离玉,一气之下乞骸骨,归隐田园。 钟离玉打个呵欠:“他不是告老还乡了吗?” 洪石松一口气:“段太傅的家乡距离京城二百里,陛下召见太傅只是想让太傅教姑娘读书识字,奴婢想太傅定会欣然答应。” “奴婢以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钟离玉长指屈起叩案:“朕记得段老头有个孙女。” “是......段太傅早年就教导过自己孙女,对子女一视同仁,还置办过书院,教书育人有一套理念,且颇有经验,想来教姑娘不是问题。” “成,那就他了。” “传朕口谕,召段太傅回京教书。” 钟离玉恶劣道:“他要是不来,朕就把他儿子和孙女都杀了,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段太傅的儿子和孙女都在京城,他儿子在礼部任侍郎。 洪石:“是。” 言毕,洪石看钟离玉一眼,心想陛下应该早就在心里定下段太傅了。 . 口谕很快到段太傅手里。 起初纳罕,钟离玉何时多了个女儿,而后闻威胁之言,段太傅气得身体发抖,纵然不愿,却不得不屈服。 两日后,段太傅回京觐见天子。 太监将段太傅带到御书房,段太傅吃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 9 章 学习 教课的地方在养心殿旁边的南庑房。 次日,钟离玉与月萤吃过早膳,他亲自送月萤到了南庑。 然后公然坐在月萤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段太傅委婉道:“陛下,授课时间到了。” 钟离玉伸个懒腰:“你教便是,朕又不会打扰你授课,萤萤头一回上学,心里紧张,朕总要跟过来陪读。” 月萤没说话,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敬畏段太傅,也有点怯陌生的段太傅,不想一个人面对他,故而是希望钟离玉能陪她的。 钟离玉翻看书案上的教书。 《声律启蒙》、《三字经》、《千字文》等。 “萤萤,桌上这些书从今以后都是你的,也是你今后要学习的书。” 月萤点头,轻轻抚摸书册。 段太傅深吸一口气:“好了,开始上课。” 段太傅先从声律启蒙讲起,月萤起初根本听不懂,胜在段太傅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同月萤解释,采用诙谐简单的方式,好让月萤理解,也不会感到枯燥。 等讲了一段时间,段太傅便会给月萤说一两个志怪轶闻,极大鼓动了月萤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期间,钟离玉对段太傅视若无睹,时常会问月萤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月萤摇头。 钟离玉又给月萤倒水喂点心,体贴入微。 段太傅忍了,他读了一行字,试着让月萤来读。 月萤清了清嗓子,磕磕绊绊地吐字:“人、人之初,性,本、本善......” 读的时候,不记得字词怎么读,钟离玉正大光明地告诉她如何念。 在钟离玉的辅佐下,月萤幸不辱命,慢吞吞读完一段三字经。 钟离玉鼓掌,颇有自傲感:“萤萤读得真好。” 月萤害羞地挠挠后脑勺。 段太傅被当成空气,直到月萤缩着脑袋望过来,眼睛清澈,心思都写在脸上,明显是希冀得到老师的赞扬。 钟离玉不满了:“萤萤,你看那糟老头子作甚?” 段太傅置若罔闻,对月萤道:“继续努力。” 心口缺陷被一点点填满,月萤笑开了花,想了想,纠正道:“是,老师。” 见状,钟离玉压下眉弓,脸色一黑,才和段太傅认识两天,就懂得维护老师了? 结束一天的学业,钟离玉与月萤回殿后,他便用轻松的语气问月萤:“萤萤,今日上学的感受如何,可满意?” 月萤认真思考:“老、老师,好!” 钟离玉牵起唇角,分明在笑,语气却十分冷淡:“哦。” 月萤一脸懵懂。 晚膳时,钟离玉没给月萤夹菜,而月萤自顾自埋头吃饭,吃着美味可口的松鼠鳜鱼,压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属实饿坏了。 钟离玉有一点烦,他晃动手里的筷子,筷子与瓷碗发生碰撞,激起微末的响声。 响声断断续续,钟离玉有目的地瞥月萤,他决定给月萤一次机会,毕竟他是她娘亲。 可月萤无动于衷,让他很失望。 钟离玉很不是滋味,重重撂下筷子,面无表情起身,眼中聚集诡谲的狂风,正要把一桌子的菜全给翻了。 忽然,他的碗里多了一块鱼肉,钟离玉挑眉哂笑。 月萤又给他夹菜,钟离玉绷着脸重新坐下,目中狂风休止。 月萤鼓起腮帮子,嘴唇吃得红润润的,她咽下嚼碎的米饭,含糊道:“娘亲,吃。” 钟离玉冷笑一声,拿起筷子,把鱼肉送进自己口中,接着重操旧业,给月萤夹菜。 到底是自己生的小笨蛋,孝顺又乖巧,他为人母,宽容大度,怎么能和小孩子计较呢? 钟离玉自圆自说,心情好了,面上散发出温柔的笑意。 夜间,钟离玉看了一会儿书,脑中却在想今日令人纳闷的事,他忽然就不能释怀了。 “洪石。” 洪石应召进入内殿,钟离玉眉眼阴郁,冷不防道:“段老头很好吗?” “萤萤才和段老头认识两天,就学会维护他了。”钟离玉 洪石惊讶,旋即脑中琢磨如何回话。 还未等洪石听作出回答,钟离玉啪的一下合上书,冷声道:“让段老头滚回去。” 洪石:“是。” “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钟离玉停顿思索,皱眉,尔后改口:“算了。” “还是让他滚。” 钟离玉在让段太傅滚和不滚间反复横跳。 伺候钟离玉多年,洪石早就习惯钟离玉的古怪,司空见惯了,他没有出声,只等钟离玉做出最后决策。 来来回回好几次后,钟离玉继续看书了。 洪石了然,这是不滚的意思。 思及此,洪石惊喜,这些年,他还是头一回见陛下有所顾虑,身上还多了一丝人味儿。 洪石感慨,真是老天有眼,叫陛下与月萤姑娘邂逅。 后面几日,钟离玉完全没有自知之明,日日出现在南庑房里,段太傅秉持能忍则忍的精神给月萤授课。 可人的忍耐到底有限度,正当段太傅的怒气积攒到顶点时,钟离玉因为军政方面的要事绊住了身,没有再来。 段太傅吐出浊气,开始教月萤写字。 课业结束后,月萤出来就看到在前面等她的钟离玉。 “娘亲。” “萤萤。” 钟离玉打量月萤,毫发无伤,这才放心,询问道:“今儿段老头有没有为难你?” 月萤抱着《三字经》,摇头道:“没有。” “娘亲,是、是老师,不是,老头。”顿了顿,月萤严肃道。 钟离玉跟听了一个笑话似的,笑了笑。 胆子真不小,竟然敢以下犯上,管起朕来,这小呆瓜,竟身怀气人的本事。 钟离玉莫名地烦,他想说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但话到嘴边: “他是你的老师,但不是朕的,是以朕就要叫他老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 说着,钟离玉轻轻弹下月萤的脑门。 虽然不疼,不过月萤还是下意识捂住自己脑门,抿着唇目视钟离玉,一面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一面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偏偏她又说不上来,这下没反驳了。 钟离玉笑了笑,摸月萤的小光头。 “怎么还带了一本书?”钟离玉问。 月萤:“要、要温习,功、功课,明日,要、要读。” “萤萤今日上课开心吗?” “开心。”月萤与钟离玉对视,眼角小小的黑痣很是秀气,“娘亲,也开、开心吗?” 钟离玉怔然一瞬,旋即弯唇,与月萤相似的泪痣衬得他眉眼艳丽:“朕见到萤萤就高兴。” 月萤回以一笑。 “萤萤学了什么?” 似乎触及到月萤的雷区,她收笑瘪嘴,犹豫许久,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说:“读书,写、写自己的,名字。” 对啊,萤萤的名字,钟离玉如醍醐灌顶,怎么先前自己就忘记这件大事了,本来教写名字这事该由他来做的,却叫段太傅捷足先登。 钟离玉咬牙。 “那萤萤肯定写得很好,老头定是夸赞了咱们萤萤。” 闻言,月萤羞愧低头,蜷缩手指,难过地说:“老师说、说,月萤的字、字,需要,多练。” 钟离玉不信:“回去写给朕看。” 月萤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丢人,迟钝的脑袋瓜子难得聪明一回,转移话题:“娘亲,的事,都弄、弄好了?累,不累?” 钟离玉怔然,一动不动地俯视月萤,眸光柔和:“萤萤会关心朕了?” 月萤很有眼力见道:“一直,都关心。” “月萤是,好、好女儿。”月萤一本正经道。 钟离玉看着月萤大大的眼睛:“那萤萤以后都要关心朕,做朕的乖女儿,好女儿,这是朕和萤萤之间的约定,萤萤可要记住了。”他强调,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要记在心里。” “好。”月萤拍拍胸脯。 “萤萤真是朕的......”钟离玉在脑中搜刮字眼,感叹道,“小心肝。” 月萤臊了脸,羞涩地别开眸子,又忍不住偷瞄钟离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钟离玉微笑,捏了一下月萤的下巴尖,像发现什么大喜事一般:“萤萤好像长了一点肉了。” 就在这时,月萤的肚子响起咕叽咕叽的声音。 月萤意识到是自己肚子在叫,当场红脸,无地自容。 月萤没胆子偷吃。 钟离玉噗呲笑了:“萤萤这是饿了?” 月萤垂首无声,如同一个羞窘困顿的兔子,只差一个地洞钻进去。 “那加快回去吧,可不能让咱们萤萤饿到了。” “萤萤想吃什么?” 月萤下意识道:“鱼!” “好,朕叫御膳房准备,等两日朕再带你去钓鱼。” 月萤眼神期待,想起什么,她忙从袖口下掏出糖包,拿了两块糖——钟离玉怕月萤上课无聊,便叫春雨给月萤准备一包糖。 而月萤有点怕段太傅,没胆子偷吃。 不过现在可以吃了,月萤先喂给钟离玉。 钟离玉下意识要拒绝,但瞅见月萤赤诚的小脸,无奈低头吃糖。 然后月萤自己才吃糖,她今儿一天都在想糖,明明就在兜里,却动不动,月萤抓心挠肝,想得流口水。 接着,月萤牵起钟离玉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回家。 回到养心殿,钟离玉安排了一些事。 用过晚膳,月萤再吃完药,钟离玉照常监督月萤练习说话。 两轮完毕,月萤正要拿起《三字经》看,钟离玉却道:“萤萤还没写字给朕看。” 以为逃过一劫,谁承想该来的总会来,月萤抿唇,硬着头皮上了。 钟离玉让月萤坐在御案前,给她拿笔,再亲自磨墨。 过了一会儿,墨磨好了,月萤执笔,拿笔的姿势是正确的。 月萤绷着小脸,慢吞吞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下“月萤”二字。 一写完,月萤都不敢看钟离玉,只盯着手里的笔。 钟离玉看着歪七扭八如同狗爬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 10 章 闯祸 翌日晨时。 洪石带一众宫人步入殿中,“陛下,这是尚服局昨日赶制的书袋,一共六件,请您过目。” 这便是钟离玉昨儿个吩咐洪石去办的事。 昨天钟离玉见萤萤手里拿书,都没地方放,同为学生,国子监以及天底下的读书人哪里没有东西装书。 他们有的,萤萤也都要有。 是以钟离玉叫人连夜赶制适合月萤装书的袋子。 尚服局绣娘的绣工自是无可挑剔,即便是加急赶制,呈上来的书袋皆为上品,不仅实用,袋子上绣的花纹兽类活灵活现,华美秀丽。 钟离玉隐含期待和愉悦开始挑选。 他最喜欢养花,而月萤最喜欢看小鸟。 钟离玉选了一个绣有花鸟的书袋。 他很满意这个精致的书袋,心想月萤收到书袋时的样子,定是高兴得手舞足蹈,钟离玉忍俊不禁。 心情一好,钟离玉下令赏赐了昨日辛苦的绣娘,就连在殿里的宫人也沾了光。 钟离玉不忘补充,若是有人不想要银钱首饰,就让那人自己提要求,尽量满足。 选好东西,看眼时辰,钟离玉去叫月萤寝殿,步履轻快。 刚到配殿门外,春雨就迎上来,说月萤尚未起床。 钟离玉这才想起,昨夜月萤练字练得忘我,时辰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亥时,就寝时天色漆黑,已是很晚很晚了。 “陛下可要进去?” 钟离玉:“不了,让她睡吧,什么时候醒了,再过来通知朕。” 语毕,钟离玉前往西暖阁打理自己养的花。 然,他浇水时心却早就飘了,他又在想月萤收到书袋时开心的模样,念着念着,钟离玉遂放下银色水壶,笑着拿起书袋,静静观赏。 忽而,他眸光一凝。 可是万一萤萤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不会,无论他送什么,月萤都会喜爱的。 比如上回他送的册子。 但那本册子是他亲手准备的,上面长短句亦是他亲自摘写。 自己亲力亲为的东西总是要比旁人做的东西要来得更放心些。 此念头起,起初的满意便慢慢变质,钟离玉越看书袋越不满意,也找出其缺点,这书袋好看是好看,却一扯就断,华而不实。 哪里承受得了书本重量? 送月萤去上学时,钟离玉帮月萤拿书,至于那书袋,没送出去,心情不甚美。 . 南庑房前。 又一次见到阴魂不散的钟离玉,段太傅古井无波,直到看到钟离玉笑眯眯地注视他,段太傅蓦然一阵恶寒。 他不会知道,钟离玉的满脑子在演变各种画面——用各种阴狠的手段给他松筋骨,难以言喻。 段太傅先让月萤进去,月萤恋恋不舍回眸,钟离玉把书递给她,摸摸头:“进去吧。” 月萤挥手:“娘亲,再见。” 钟离玉有点伤感,跟着挥手,姿势如月萤如出一辙。 待月萤入屋,段太傅道:“陛下,老夫有话要与您说。” 钟离玉没多少耐心:“甚么事?” 段太傅开门见山:“陛下,老夫知晓您的担忧和苦心,可是月萤丫头是老夫的学生,您一直陪着她,实乃不利于她学习,亦不利于她形成独立健全的人格以及思辨能力,到头来只会害了月萤丫头。” 钟离玉只怕最后四个字听进去了:“你叫萤萤丫头?” 段太傅愣了一下。 一片橙黄的叶子随风而来,被钟离玉用手指夹住。 钟离玉瞧了两眼黄叶,撕成两半,复冷笑:“连朕都还没叫过,段老头,你这又抢先一步,不错不错。” 话题突然落在奇奇怪怪的关注点上。 “又抢在朕前头。”钟离玉阴阳怪气道。 段太傅嘴角抽搐,难以置信:“......” 他木讷半晌,迟缓地想,陛下这是吃味了? 钟离玉冷冷盯着段太傅,目光像是要杀人,哪里曾顾念段太傅曾为其师,毫无尊师重道的礼度。 突然间,段太傅沉不住气了。 平素积攒的火气和憋屈突然爆发,段太傅起初就不愿来,若非钟离玉威胁,他岂会屈服于强权? 段太傅挥袖,衣袂飞起,沉声道:“陛下,既然你看老夫如此不顺眼,那就不如请陛下自己来教好了,老夫不教也罢,陛下且放老夫回山去!!” “好啊。”钟离玉大大方方地应承。 其过于坦然,段太傅一口血哽在嗓子眼处,浑身颤抖。 眼看段太傅就要气走,钟离玉不慌不忙地笑道:“哎呦,老师,朕不过是在开玩笑,您莫当真,别气坏了身子。” 言下之意:逗你的。 段太傅深觉被捉弄,又是一口老血堵到喉头处。 钟离玉有正事要做,无瑕奉陪,撂下一句“朕下回给老师赔罪”,便大步离去。 . 往常,月萤是申时二刻放学,今儿却晚了一个时辰。 月萤有点不敢出去见钟离玉,踟蹰良久,月萤才跟小老鼠似的探出脑袋,望向外头。 今日上课,段太傅让月萤读《三字经》的一小节,然月萤昨晚一心练字,压根没温习,幸而段太傅没有责怪,不过接下来月萤在课堂上打瞌睡,被段太傅抓个正行。 抓到第三次后,段太傅不再宽容,严格起来,狠心罚月萤站起来听课。 他道,再有下回,就打手板子了。 这是月萤第一次被罚,心中羞愧又害怕,故而觉得无颜面对钟离玉。 然,月萤却没见到钟离玉。 今日来换了春雨和洪石过来接她。 春雨和洪石乍见月萤,异口同声:“姑娘。” 月萤抱住书籍跳出门槛,一边庆幸喘气,一边疑惑道:“娘亲呢?” 洪石道:“陛下有要事处理,暂时脱不开身。” 月萤发出劫后余生的窃喜。她在宫里也有段日子了,当然晓得钟离玉的身份,是皇宫最大的人。 钟离玉有时候忙,是因为他要做事来养活月萤,月萤理解。 不过,这是钟离玉头一回没来接她,月萤有一点点的不适应。 春雨笑道:“姑娘,那我们回去吧,陛下吩咐御膳房的人给您做了你最爱吃的栗子糕和糖葫芦。” 一听这话,月萤什么都不想了,回宫吃东西! 回去后,月萤吃饱喝足,钟离玉还未回来,月萤便读书写字。 夜里,到睡觉时辰,春雨来伺候月萤就寝。 月萤望着门口的方向,说:“娘亲,没来、来吃晚饭。” 往日,钟离玉皆会和月萤一道用膳,可今日人影都没瞧见。 春雨安慰道:“姑娘,陛下那边会有人伺候陛下用膳的,陛下今儿没过来陪姑娘,只是政务缠身,明日差不多就会来见姑娘了。” 月萤点头,乖巧上床睡觉。 可是,明儿乃至五天过后,月萤都没见过钟离玉,俱是春雨与洪石接送。 宫人们知晓月萤情绪低落,个个都想着法子和月萤玩耍,逗月萤开心,饶是如此,月萤依旧想念钟离玉,时不时颓靡一下。 今日课堂上月萤读《三字经》,照常读得磕磕绊绊,月萤不明白,她已经很努力了,可为何还读不通顺?背不下来? 春雨说她梦呓时都在念字。 月萤觉得是自己不够聪明,更努力吃药,却无甚作用。 虽然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说月萤读得特别好,起初月萤也觉得自己读得好,直到在课堂上见到段太傅的反应,月萤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第 11 章 颇有慧根 盆栽摔碎的声音不小。 钟离玉甫一闻声,以为月萤发生意外,直接用脚把门踹来,三步并两步来到内殿。 “萤萤。” 然,钟离玉没看到月萤的身影,只瞧见地上碎掉的盆栽。 躲在书案下的月萤一听,惊喜不已,是娘亲。 月萤下意识要出去,旋即想起自己适才闯祸,瞬间没了胆,头飞快缩回去,紧咬下唇,神色紧张。 钟离玉皱眉梭巡地面,未见血迹,也无血腥味。 后面进来的洪石惊讶:“哎呀,这是怎么了?” “陛下当心,莫要踩到碎片,来人,快把这收拾干净。” 三两太监快手快脚收拾干净,并重新换了地毯。 钟离玉吐气:“你们先下去。” 宫人下去后,钟离玉随意坐下,把匣子放在桌上,倦眼微抬,缓声道:“萤萤,朕知道你在,出来,躲什么?” 没动静。 钟离玉张口:“出来——” 话语未尽,一个娇小的影子猛然从前方的书案底下钻出来。 月萤双手扶住书案,分明极为想念钟离玉,然此时此刻她却看都不敢看钟离玉一眼,头低得只看到自己半露出来的鞋尖。 跟被罚站了似的。 两人皆未吱声。 空气安静许久。 钟离玉捏了捏鼻梁,道:“站在那里作甚?” 月萤害怕到十指蜷缩,整个人跟犯错的鹌鹑似的,老半天才支支吾吾说:“我、我......” 钟离玉端量月萤:“可受伤了?” 月萤摇头,未想钟离玉没有苛责她,反而关心她。 “那是怎么了?盆栽?与朕说说,朕不怪你。” 鼻尖酸涩,愧疚难当,月萤眼睛一闭,鼓起勇气道:“娘、娘亲,对不住,我方才,把盆栽,弄、弄倒了。”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我知、知错,娘亲,不、不、不要讨厌我,不要,赶我走。”讲着讲着,月萤嗓音哽咽起来,手足无措,完全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衣襟里,像是意欲缩回壳子的小鸡。 钟离玉一声不吭。 月萤要哭了,她止不住乱想,娘亲莫不是不喜欢她了?又要弃她而去? 虽然上回得到钟离玉的承诺,但月萤心里其实仍然没底,仍旧担心。 毕竟她一直是不被喜欢的那个,被抛弃的那个。 钟离玉叹气:“就因为这个?盆栽碎了就碎了,无甚要紧。” “可、可是......” 钟离玉满不在乎道:“萤萤不用在意,你想摔多少摔多少,随便摔。” 那盆栽并非金贵物,里面的树其实是钟离玉养的野花树,山里边一大把。 钟离玉酷爱养野花,从来不养名贵花卉。 是以月萤摔坏的盆栽,顶多就那瓷白瓷质地的盆值点钱,是下面送上来的贡品,这一件没了,下一件又会补上来。 月萤似乎不信这么快原谅她,呆愣在原地。 钟离玉道:“朕不仅不会责怪你,还会表扬你。” “萤萤犯错后能勇敢站出来承认错误,单凭这一点,萤萤便值得褒奖。” 月萤不可置信地抬头,与钟离玉对视。 “好了,朕不怪你,还会奖赏你,你与朕几日未见,还不过来?” 等月萤反应过来时,她已依言来到钟离玉身边。 “喏,给你的奖赏,打开看看。”钟离玉把桌上的漆色匣子用手肘推至月萤眼前。 月萤受宠若惊,张大嘴巴:“给、给月萤的?” “这殿里就你与朕,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那看不见的第三人?” 月萤的嘴巴合不拢,样子莫名滑稽。 钟离玉伸手,他委实想念摸月萤光头的触感,可下一瞬,他迫不得已收回手,颇感懊恼。 “醒醒,魂被鬼吃了?打开看看。”钟离玉不太自然地别开目光,不知看向何方,用状似随意的口吻提醒道。 月萤回神,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杏眼闪动细碎光芒,小心翼翼把匣子打开。 匣子里躺着一个像袋子的东西,叠得规整,表面细腻光滑的料子呈现出复杂的花纹,栩栩如生,非常漂亮。 月萤发现袋子的右下角用金银线勾勒出两个字——月萤。 “月萤”二字绣得端端正正,堪称赏心悦目。 字的下方,还有一只略显粗糙的小雀鸟。 月萤当然认识自己的名字,情不自禁用手抚摸那两个字。 过了一会儿,月萤悄咪咪瞄钟离玉。 “......月萤的?”月萤小声试问。 钟离玉用余光观察月萤的神色变化,试图找出潜藏的嫌弃,他稍显生硬道:“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叫月萤的?” 月萤突然煞风景,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钟离玉淡淡睨来。 月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闭上嘴巴。 钟离玉别开眼,头靠着椅背,佯作阖目,声线淡淡:“拿出来看看。” “喜不喜欢?” 月萤把东西取出来,好奇地打量,方知全貌,乃一个方方正正的袋子,袋子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背带,背带上也有月萤的名字。 “这是书袋,日后你可以用书袋装书,背着它去上学,方便。”钟离玉解答疑问。 月萤爱不释手。 钟离玉轻轻咳一声,又问一遍:“喜不喜欢?” 月萤仰头,抱住书袋,重重颔首,粲然一笑:“喜欢!” 袋子绣上月萤的名字,这是月萤第一次拥有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种不真切感。 比得到钟离玉送的册子还要欢喜。 听言,钟离玉闭眼短促一笑,眉眼染笑,所有担忧皆化为乌有。 这是钟离玉第一次品味送东西的心情,新奇而美妙,甚是有趣。 “以后,它就是、是月萤的啦!” 月萤宣誓所有权,尾音上扬,好像叫喜的喜鹊。 紧接着她高兴地把书袋挂在脖子上,原地转圈。 钟离玉见状,心中烧出一种特别的愉悦,以及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月萤的反应无愧他这几日来不辞昼夜与那群绣娘们学习针线活,不吃不喝缝制书袋,直到绣成堪堪满意的一个成品。 钟离玉是头一回学针线活,堪称惊世骇俗,但钟离玉是为月萤学,心里并未有任何排斥,相反,他学习的精神高涨,虽说中间有过不耐烦,到底克服了。 倘使让朝臣知晓,恐惊掉下巴。 若非洪石说这些日子月萤在想他,钟离玉没打算就送予出去,他初始是想凭借自己的天赋,绣成天底下最耐用最结实的书袋。 可惜时间不够。 钟离玉直起身:“慢着,书袋可不是这样挂的。” 月萤被迫停下来,目光不解,钟离玉把书袋从月萤脖子上取下来,重新给她戴上:“斜跨最好。” “知道怎么背了?” 月萤环顾自己一周:“嗯嗯。” “这下高兴了?” “高兴。”月萤笑眼如月牙。 “娘亲,月萤,背着好、好看吗?”月萤眼睛发光似的。 “好看。” 言毕,钟离玉故作面色凝重:“日后莫要再胡思乱想,也不要说些不中听的浑话。” 约莫是过于高兴,月萤脑子再变迟钝,茫然眨眼。 钟离玉耐心道:“朕不讨厌你,也不赶你走,上回朕便讲过,你当耳旁风了?” “我、我没有。”月萤戳自己的脑袋,“月萤,记得。” 钟离玉好笑:“你呀,真是个心思敏感的小笨蛋。”话语中裹夹丁点宠溺的困扰和抱怨。 月萤不恼,发自内心地笑了,两个小酒窝衬得笑容特别甜美。 不知为何,月萤真真切切地认为娘亲不会再离开,心口涨呼呼,没有比这时候更幸福的事了,与娘亲相遇除外。 月萤埋藏在心里的大石头轰然消失,低眼注视书袋一会儿,抬头道:“娘亲......” 钟离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第 12 章 无题 话音未落,钟离玉却猛然甩开月萤的手,概因甩手力道大,月萤承受不住,娇小身子往后栽,屁股结结实实着地。 地板冰冷硬邦,可想而知月萤承受的痛楚有多大。 月萤吃痛,闷闷叫了一声,她捂着自己作疼的屁.股.肉,轻轻嘶气,不解地望向钟离玉。 钟离玉拧眉,一声不吭,脸色阴沉。 闭眼又睁开,眼神带冷地俯视月萤,像是被冒犯到逆鳞,压抑着暴戾。 此时的钟离玉可怕且难以接近,月萤委屈又害怕,眼眶发酸。 揣着怯意,月萤又想寻求钟离玉的安慰,有这些日子钟离玉给的胆子,月萤嘴唇翕动:“娘亲。” 这两个字眼出来,钟离玉仿佛被什么击中天灵盖,理智回归,但他没动,只盯着月萤看。 月萤抿唇,抓住身上的书袋。 钟离玉回过神,一股莫名的、烦躁的情绪在脑中肆虐,沉默半晌,他启唇,嗓音稍显生硬:“疼吗?” 月萤吸了吸鼻子。 娘亲在关心她,月萤顿时不怕了,委屈巴巴道:“疼。” 说罢,月萤鼓起勇气张开双臂,企图寻求钟离玉的安慰。 虽然钟离玉无端甩开她,可月萤仍旧相信钟离玉,她朦胧的杏眼里盛满对钟离玉的信任光芒。 这股信赖的光芒直直刺进钟离玉的眼睛里。 钟离玉飞快起身,蹲下来搂住月萤,愧疚的情感如潮水涌入,他收紧臂膀,抱得很紧。 钟离玉十分自责,她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却没当好一个母亲,害她摔倒。 思及此,钟离玉再度加大力道。 “萤萤,对不住,是娘的错,是娘的错。” 月萤的头埋在钟离玉宽阔的胸膛里,呼吸被堵住,一度窒息,加上被死死抱住,骨头被压得疼,月萤面色憋红,钟离玉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好半天后月萤大声道:“娘亲,疼。” 钟离玉恍然回神,松开月萤,神情紧张,急切询问:“哪里疼?摔到哪里了?让朕看看。” 钟离玉摆弄月萤,自上而下,左看右看。 月萤被晃得脑袋晕乎,嗓音含糊道:“不用,就是......”顿了顿,她不好意思道,“屁股疼。” 钟离玉宛若迷路人找到出去的路,恍然大悟,“对......” “快,朕看看是不是青了?” 这倒是把月萤弄害羞了,虽然是娘亲,可月萤免不了害羞,不禁捂住自己臀部。 见状,钟离玉想起月萤是大姑娘家,于是先把月萤扶起来,在小榻上垫放好几层柔软的茵褥,生怕她又伤到。 认为够软了,钟离玉方才让她侧坐,接着招了宫女进来检查月萤的身体,看哪里伤到了。 宫女检查后说没见淤青,钟离玉不信,又让宫女检查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月萤说没事,钟离玉方才罢休。 然钟离玉仍是不放心,让宫女给月萤抹了药。 “还疼吗?”钟离玉关切道,下颌线绷紧。 月萤冲钟离玉笑,软声说:“已经,好多了。” 钟离玉半信半疑,视线瘆人,直勾勾盯着月萤,月萤摸摸脸,以为脸上有脏东西,便用手掌抹去。 冷不丁间,钟离玉问:“你怕朕?” 月萤停下动作,低头不说话。 钟离玉沉默须臾,瞄眼被衣袖裹住的手腕,道:“方才是朕的错。” “不怪娘亲。” “我没事。” 月萤回答得太快,叫钟离玉愣一下。 然,月萤可以过这个坎,然钟离玉却很在意,他的心在告诉他自己失责。 于是,钟离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锐利雪白的匕首,递到月萤面前,似胡说八道:“来,用这个捅朕,朕让你疼了,你就要还回来让朕疼。” 月萤呆愣住,显然没理解钟离玉这一出。 钟离玉二话不说把匕首塞进月萤的掌心,月萤反应过来,吓坏了,手一松,匕首掉在地上,钟离玉皱眉,弯腰去捡。 月萤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笨拙地拦住钟离玉,她明白那是匕首,是很危险的物件。 “娘亲不要自责,不怪娘亲。” “月萤知道,娘亲不是......有、有意的。” 她说话的时候,钟离玉眼尾洇红,目光透出浮出水面的癫狂,肤色呈现出常年不见光的白,他看着善解人意的月萤,胸腔起伏,倏然扶额大笑。 他仰头笑,笑得唇色殷红,气色见好,表情古怪。 “你啊,真笨,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生啖朕的肉,饮朕的血,将朕挫骨扬灰,不过他们全是一群草包废物,没一个得逞的,放眼天下也就你,朕亲自递匕首给你捅,你还不识趣。” 话题转得快,月萤迟钝,下意识道:“为何有、有人,要吃娘亲?” 钟离玉高深莫测道:“因为你娘是个坏人。” 月萤不同意:“娘亲是好人。” “坏人。”他纠正,故意阴恻恻说。 “好人。”月萤铿锵有力辩驳,不忘偷偷把地上的匕首踹开。 “坏人。”钟离玉斜眼察觉,有点好笑。 “......” 两人跟小孩子斗嘴似的争辩,固执己见,各不退让,莫名其妙较上劲儿,俱是犟种。 突然,月萤打了一个喷嚏,两人相视,战况止息。 钟离玉什么劲儿都没了,忍俊不禁,掏出巾帕擦拭月萤的口鼻。 月萤难为情地接过钟离玉的帕子,自己擦。 “好了,这次算朕争不过你,朕认输,朕是好人。” 月萤听到想听的话,高兴了,指头舒展,想去牵钟离玉的手,然又没敢充足的勇气伸出去。 直到钟离玉主动拉住月萤的手,月萤慢半拍眨眨眼,抬首,露出开心的梨涡。 “是朕不好。”钟离玉低声道歉。 “不怪娘亲。”月萤的屁股已经不太疼了,倒是钟离玉的手才是重中之重。 “娘亲的手,是怎么了?”月萤指着钟离玉缠满纱布的双手询问道。 被忽略的问题重新抬到明面上来,钟离玉难得不好意思,故作轻松道:“没什么。” 不过是学习针工时被那绣花针扎到了,十指都没能幸免,全是细小的针眼。 钟离玉去学的时候,也没料到那小小一枚绣花针那般难驾驭。 好在钟离玉天赋异禀,仅仅花了五天就将基本乃至复杂的绣法学会。 月萤咬唇,定定注视钟离玉。 钟离玉叹息,觉得以后自己还要给月萤做很多东西,是以也不瞒着了,坦然道:“没什么,就是朕在给你绣书袋的时候不小心让绣花针扎了手。” 月萤欣喜又心疼,“疼不疼?” 饱含关切的三个字砸下来,钟离玉恍惚一瞬,旋即笑起来,柔声道:“一点都不疼,就是小伤,无须在意。” 月萤狐疑,她觉得都缠上纱布了,定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 “肯定很疼。”月萤笃定道。 “月萤给娘,吹吹。”说着,月萤小心翼翼捧起钟离玉的双手,轻轻吹气。 望着月萤幼稚且新奇的举止,钟离玉并未阻止,他好笑道:“这是作甚?” 月萤天真地说:“吹吹就不痛了。” 钟离玉微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大抵是温暖感动。 他忍不住去捏月萤的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第 13 章 逛园子 月萤昨儿睡得特别踏实,做了个美梦,梦里有好多糖葫芦和糖,以及嗷嗷待哺的小蚂蚁和小鸟儿。 小蚂蚁和小鸟儿同她抢吃的。 月萤不服输,背着钟离玉送她的书袋,把好吃的全装进袋子里,要带回去给钟离玉吃。 梦太美,导致她醒来时还在傻呵呵笑。 春雨带领宫女鱼贯而入,伺候洗漱。 春雨同月萤说着话:“姑娘,昨儿睡得可好?” “好......我还做了个......梦。”月萤手口并用,一边说一边比划,绘声绘色把梦里的事讲给春雨等人听。 宫女们被月萤娇憨的模样逗乐了,掩唇嬉笑。 月萤讲着讲着也跟着笑了,随之揉揉眼,望向透光的窗牖,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二刻了。”春雨答。 月萤登时跳起来:“什么?” “我、我......”月萤焦急起来,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坐在椅子上听老师讲课了。 迟到了,糟糕。 春雨道:“姑娘,不急,今儿休息,不用上学。” 月萤呆滞须臾,松了一口气。 这时,钟离玉揭开帘子进来:“萤萤。” “娘亲!”月萤跑过来抱住钟离玉。 钟离玉摸摸月萤的脑袋。 “屁股还疼不疼?” 月萤:“不疼了。” 月萤的眼珠子盯着他缠着纱布的双手:“娘亲的手。” 钟离玉表演伸展十指:“你瞧,不痛不痒。” 吃早膳前,月萤亲自动手帮钟离玉的手指头抹药,又缠好纱布,她的手很巧,纱布缠得好,结也打得好。 钟离玉瞅十指上打好的蝴蝶结,花里胡哨,极不符合他的身份,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淡。 “娘亲,不喜欢?”月萤察觉钟离玉的异样。 “喜欢。”钟离玉违背本心道,目及月萤的眼神,他被迫说服自己勉为其难接受,毕竟这是月萤给他打的。 接着月萤充当钟离玉的筷子,给他夹菜,再喂进他口中。 钟离玉起初有些许别扭,后来心安理得享受月萤的投喂,肚子吃了十分饱,实实在在撑了。 饭后月萤一口把黑黢黢的药汁给闷了,钟离玉蹙眉,很是心疼。 月萤吃蜜饯,道:“娘亲,月萤还要吃多久?” 钟离玉回答:“早着呢。” 月萤愁眉。 “有什么心事了?” 月萤道:“月萤想快点、变聪明。” 钟离玉轻轻敲月萤的脑袋:“急什么,你的毒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掉的。” 月萤眼珠子灵动一转:“那月萤要多喝一碗。” 她觉得多喝就可以加快变聪明了。 钟离玉道:“傻妞儿,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什么好喝的。”钟离玉声音嫌恶。 月萤懵懂,钟离玉也不解释,心里拿好主意,转移话题: “你不是要给朕种花吗?朕今天带你去看地,走。” 月萤却赖在原地不肯走。 “不走作甚?”钟离玉笑着问。 月萤觑了觑钟离玉,纠结许久,固执道:“要喝。” 钟离玉去牵月萤的手:“走了。” 月萤垂首避开,钟离玉手一顿,抬目睨不听话的月萤,笑脸骤变阴沉。 他语气不悦:“耍什么脾气?” 月萤没看到钟离玉的脸,纹丝不动。 钟离玉静默片刻,耐着性子问:“走不走?” 月萤:“娘亲,要喝药。” 小傻子想变聪明已然成为她的执念,为此可以忤逆他。 画面僵持。 钟离玉不开心,他想,贵为人母,他应该管教管教月萤,让她知晓不听话的后果。 “不去是吗?”钟离玉冷笑。 月萤转过身,背对钟离玉,和他杠上了。 钟离玉被气到了,心情躁郁,他走了,吩咐洪石去拿戒尺。 洪石目及钟离玉神情,觉事情不妙,忙不迭劝道:“陛下,您消消气,是出什么事了?是姑娘犯错了吗?陛下,姑娘毕竟是神智有损,无论犯什么错,皆不是故意为之,请您三思啊。”怎么到要拿戒尺的地步了? 钟离玉不耐烦道:“闭嘴。” 洪石战战兢兢闭上嘴巴,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钟离玉的手指上。 戒尺取来后,钟离玉回殿。 当月萤瞄到钟离玉手里的戒尺后,惊愕不已。 “把手拿出来。”钟离玉冰冷无情道。 月萤不可置信:“娘亲,要打我?” “你不听话。” 月萤耳朵嗡嗡响,眼眶蕴泪。 “手。”钟离玉铁石心肠。 月萤瑟瑟缩缩,委屈地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她小声辩解道:“月萤没有,不听话,月萤只是......想喝药变、变聪明。” 说着说着,她声音慢慢哽咽,想不明白为何娘亲不让她喝。 越想越委屈,可月萤记得钟离玉不喜欢她哭,是以她仰起脑袋,不让眼泪掉下来。 见状,钟离玉忽然想起今日的目的,不止带她去看地,还要陪她玩,补偿昨晚的过错。 谁成想会闹成这般田地。 钟离玉下不去手了。 他强行遏制住内心烦躁,发泄似的把戒尺掰成两半,再随手一扔,无奈妥协道:“行了,明日朕就让人给你多添一碗,让你喝个够。” 月萤垂下头,楚楚可怜的模样。 “把眼泪擦干净。”钟离玉没好气地把巾帕递给月萤。 月萤迟缓接过巾帕,后知后觉高兴。 她试探问:“不......打了?” “戒尺都没了,还打什么?”钟离玉阴阳怪气道,他向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娘亲不气。” 月萤低首耸眼,讨好似的挽住钟离玉的手臂,道:“娘亲真好。” 钟离玉身躯僵硬一瞬,怪里怪气地哂笑一声。 小小的不愉快后,两人和好如初。 钟离玉领着月萤到御花园,指着一方种满西府海棠的地,道:“以后这里给你种花。” 钟离玉以手指比划地的范围,这块地方是钟离玉精心挑选的,土质好,离水池近,好取水,日照充足。 月萤点头,望着鲜艳明丽的海棠花,疑惑道:“可是我、我要种花的话,那、那它们,怎么办?” “笨,拔了,不就空出来了?” 月萤想了想:“好可惜。” “不拔好不好?可以......换块地方。”说着,月萤眼睁睁目睹钟离玉的脸色沉下来,顿时说话的底气渐渐没了。 “你不想要?”钟离玉语气凉飕飕。 “不、不是。”月萤意欲说话,可话到临头,莫名其妙失去组织言语的能力。 这可把月萤急坏了。 钟离玉默不作声,月萤急得脑汁要迸出来,终于在她不懈努力下,她恢复说话的能力:“就是让它们,换个地方长。” 钟离玉:“哦,那让它们挪一挪吧。” 月萤拍手:“就是这样。” 钟离玉瞥她一眼,招手。 洪石立马安排人手把这块地方拔除干净。 冷不防间,头顶响起钟离玉的声音。 “朕打算陪你玩一整天,接下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好。”月萤睁大眼睛,“娘亲,哪个好地方?” 钟离玉保持神秘。 走了许久,才到万兽园,尚未靠近园子,一声霸气的虎啸响彻云霄。 月萤吓了一跳。 钟离玉安抚月萤:“那是朕养的几只猫,带你去瞧瞧。” 话落,又是几声无法抵挡的吼叫声,如万雷轰鸣,月萤脸色泛白,总觉得瘆人,忍不住挨着钟离玉走。 “娘亲......” “怕什么?” 月萤挨得更紧了。 钟离玉无奈,索性牵起月萤的手,思量片刻,改主意先带月萤去看其他奇珍异兽。 钟离玉有两大闲暇爱好,一是养花,二是养兽,他万兽园里的珍兽种类丰富,各个数量则是不多。 “这是兔子。” 栅栏里头,数不清的兔子正在低头吃草,毛茸茸的样子特比可爱。 月萤一下子被吸引住目光。 钟离玉没告诉月萤,这些兔子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