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神的病弱白月光》 1. 第 1 章 传说万年前。 传说万年前,三界诞生出一位,自天地初开最强大的魔神——薛寂。 在他统治天地的那些年,人界苍尘寰,仙界碧穹天,魔界九幽冥,三界众生命薄如纸,犹如草芥。 人间流血漂橹,九天之上不见神佛。 相传有一神女,乃魔神死劫,未免劫数成真,魔神将神女囚禁于所居青冥宫百年。为解救苍生,君衍天帝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得以神女联手,两人里应外合,将魔神诛于沧溟之巅,自此天地遂安。 及至万年后,在君衍天帝带领下,山河重塑,海晏河清,世间安宁。 然而传闻薛寂早已万劫不灭,其元神未陨,只是沉眠于本命法器魔龙玉玺中,一旦苏醒,魔神将再度临世...... 天色渐深,灯火通明的卧房,一片寂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一目十行看了大概,虞啾啾合上书。 这些野史一个比一个荒谬。 这已经是虞啾啾今日看过的第九个版本了,什么九天玄女,瑶池圣女,云天神女...... 开篇挺正经,后面无一例外,变成了描写魔神将其囚禁于青冥宫,十年、百年乃至千年期间,对其爱而不得、虐恋情深、外加因爱生恨,于是肆意折辱,宣泄怨憎与爱欲的风月之事。 单是虞啾啾手里这野史,她挑挑拣拣看了两页,就面红耳赤地将书放下来了。 时隔万年,众人仍对魔神谈之色变,但作为闲暇消遣之物,连君衍天帝都被编排进各种话本里,何况是那位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留下万千传说与谜团的魔神,自然免不得也被安排上情爱之事。 可虞啾啾没想到,身为野史,好歹有个史字,竟能胡编乱造到如此地步。 正史里,薛寂并未与任何女子有过瓜葛,倘若真有神女,莫说被囚禁十年百年,恐怕被囚禁一天,都要列入魔神暴行的罪证之一。 虽然把十方圣地、四海仙境屠了个遍的魔神,压根不差那点罪证...... 总而言之不可信,若真有此事,那个时代留存下来的仙族,怎会集体缄口不言。 魔神已殁,既不是碍于魔神,总不能是碍于天帝。 虞啾啾摇了摇头,烛火摇曳,和煦细风自窗缝吹入室内,她翻开正史书里,滚瓜烂熟的君衍天帝篇幅,看了会,不知不觉夜近三更。 她吱唔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倘若平时,虞啾啾会去天帝画像前拜一拜,上三炷香再入睡。 她幼时,听族爷爷讲魔神暴虐残忍的行径,吓得不轻,有段时间夜夜做噩梦。梦里青面獠牙的魔神抓她,吓得啾魂魄飞散,后来族爷爷寻来天帝画像,她日日参拜才好了起来。 稍长大些,虞啾啾倒是不信族爷爷说的魔神青面獠牙,茹毛饮血,可她时不时,还是会陷入梦魇之中。 那梦魇宛如看不清的雾,朦胧中,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掐着她脖颈。 那苍冷修长的手指没有用力,她却感觉到了窒息与瑟缩。 昏暗灯火中压下来的身影,带着血腥、暴戾、怨憎......还有浓烈的报复与不甘,几近疯狂的占有欲,她拼命地想要躲起来,却无处可逃。 梦中惊醒,她浑身冷汗,不敢再闭眼睡觉。 拜天帝画像,从睡前一次改为一日三次,这种境况才缓解下来。 天帝神威,虞啾啾深信不疑,参拜十分虔诚。 可今夜,啾啾挂在颈间的碎玉发热,浑身暖洋,连神魂都透着股慵懒舒适,困倦随之涌来,她忘了参拜天帝,迷迷糊糊卧到了床上。 没一会儿,虞啾啾就难受起来。 半梦半醒间,她又陷入了诡谲的梦魇,挣扎着想醒来,却不由自主地越陷越深...... 朦胧中,她似乎躺在张宽大的床榻上,眼前一片红帘,幽紫色的烛光充斥在空中。 室内寂静的过分。 虞啾啾想动却难以动弹,直到殿门“砰”一声,被只手冷冷推开。 有人来了。 虞啾啾感觉自己本能的瑟缩了下,心间涌起莫名的慌乱,她不想叫对方靠近,却阻止不得。 殿内弥散的熏香被吹乱,忽而,身影带着浓烈的酒气贴近,灼热的呼吸落在了耳畔。 虞啾啾浑身一僵。 “这会怕了。”男人嗤笑。 虞啾啾没有说话,那个男人也不期待她回答。 淋了外界的寒风冷雨,他似乎正十分不耐与暴躁,像是失去了所有耐心的野兽。 他没有多言,高大的身影压下,将虞啾啾发狠地揉进怀里。 心间无言的惊慌,在这刻被彻底点燃,虞啾啾挣扎起来,手腕却反被擒住,那人力气大的可怕,轻而易举将她压进柔软的被褥。 破碎的衣衫落了一地,虞啾啾浑身颤栗。 昏暗灯火中,她终于仰起头,还未看清脸庞,男人头戴的旒冠珠帘低晃,撞碎了她的视线。 “唔......” 梦境中的一切变得凌乱不堪。 殿内烛灯熄灭,象征帝王的华贵冕冠,被嫌碍事般扔到了床下。 手腕不知何时已经被松开,虞啾啾却没了力气挣脱,她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喘息,滚烫的汗珠落在颈间,灼得她手指泛白,颤颤地抓了抓被褥。 “为什么这么对我......”涣散的意识中,虞啾啾听到那人说。 明明他对她那么凶恶,这话落下,仿佛是她在负他一般。 而男人身上,这份罕见的薄弱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出现过,下一瞬,大掌便凶狠地箍住她的纤腰。 窗外一声惊雷,电闪雷鸣。 狂风骤雨般的侵占,虞啾啾难以承受地泪湿了睫毛,在令人崩溃的灼烫中,她像是终于受不了,抓紧那人手臂摇了摇头,哽咽出声,“够了薛寂......” 薛寂—— 魔神?! 虞啾啾从梦中惊醒,倏地坐起身。 外界天还未亮,梦魇中的记忆残缺模糊,但依稀是她与某个男子纠缠在一起。 虞啾啾呆坐在床上,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脸颊红得像要滴血。 救命。 她还是只小肥啾,一、一定是睡前看的那些荒诞野史缘故。 虞啾啾涨红脸,将野史全部丢到了箱底,解决后,她缓了好一会儿,想起今日还有要事,没有继续休息,收拾好东西直接启程了。 今日,她要去的地方在九重天上。 机会难得。 * 天宫,司命殿。 一大早,一群年轻小仙候在殿外,熙熙攘攘,等着进入殿内。 今日司命殿殿门打开,可进入观赏,司命殿内宝物极多,尤其是神器观天鉴,可洞察天机,观古看今。 聚在殿外的人,几乎都是为了观天鉴而来。 虞啾啾也不例外。 辰时,在众人翘首以盼中,紧闭的殿门一动不动,没有打开的迹象。 “请见司命仙君,”仙童行礼喊道。 殿门依旧不见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仙童又小心翼翼朝殿门道:“请见司命......” “叫魂儿呢。”懒洋洋的声音,从一旁海棠树下传来。 虞啾啾闻声望去,一个红衣身影斜躺在长椅上,双目要睁不睁,看样子睡了很久,海棠花落了满衣。 这位就是司命仙君。 天界最懒散,也是最不好惹的一位仙君。 他来头大,经历过万年前那场浩劫,与君衍天帝一起抵御过魔神,魔神陨后,又辅佐天帝一起整顿山河,重肃三界。 他在天界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人不敢怠慢,慌忙侧身行礼,红衣司命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抬手挥空,一扇大门出现,“先验身。” 近来魔界异动,为防一些魑魅魍魉混入其间,心怀不轨,所有人要从命簿门下经过。 命簿门内,万物显形,前世今生,司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司命显然对这些小辈的命轨没有兴趣,一行行人依次通过。 虞啾啾站在队伍末端,腰间挂着刻有‘桑海’二字的令牌。 她虽出身凤族,然而血脉微弱,且天生六识有缺,无法进入凤族圣地,出生没多久便被放在了一个叫桑海的小地方。 桑海比起其他仙境,犹如穷乡僻壤,故而她被别地小仙,有意无意地排挤,推搡到了最后。 终于轮到她时,虞啾啾学着前面那些人,穿过了命薄门。 命簿门用来检验身份,防止魔族混入。 虞啾啾身为凤族后裔,毫不担心,脚步轻盈地跨过,可就在她刚刚穿过。 命簿门边缠绕的金叶子,发出刺目光芒。 海棠树底,安适躺在长椅上的司命仙君,眉头一动,倏然睁开了眼。 “慢着——” 司命目光一瞬穿过人群,落在虞啾啾身上。 众人因这声急喝吓了跳,顺司命视线望去,看到了站在命簿门下的虞啾啾。 少女一袭柔黄长裙,乌发间,刚落了一片金叶子,似乎被吓到了,呆站在原地。 虞啾啾被这声厉喝惊了神,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被当成了魔族,还没出声解释,面前一阵风掠过。 眨眼的功夫,司命站在了她身前。 司命抬手按在虞啾啾额头,欲细看她命簿,却不想,在按上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将他镇得瞬间倒退了数步。 感受到那抹诡谲的气息,司命瞳孔骤然缩了缩,堪堪站稳后,侧头望向虞啾啾。 “你颈前挂着何物!” 虞啾啾勾了勾颈间红线,从衣襟里取出一块碎玉。 司命在刹那睁大了眼,面露惊骇之色,他近乎失态道:“谁给你的!” 虞啾啾犹豫了瞬:“君、君衍,天帝。” 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都是些仙境小辈,平日连面见天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没想到深居桑海,离天界十万八千里的一只小凤凰,还能得到天帝赐物。 司命神色变幻不定。 是君衍。 “来自桑海、桑海......” 接连念了两遍,司命望着虞啾啾,恍然想起什么,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清风吹过,几片海棠花瓣穿过视线,过了好一会儿,司命睫毛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 第 2 章 “薛寂。”少年说。…… 破晓之际,天边泛起鱼肚白。 太阳升起,虞啾啾头顶巨大的桑树,沐浴在朝晖中,每片叶子舒展开来,染上了金色。 清风拂吹动枝叶,灿然一片,烨烨生辉。 望着这幕,虞啾啾心间的震撼难以言喻,在她那个时代,扶桑神树早已随圣地覆灭绝迹,整个世间,只有凤族留有一截扶桑木。 族爷爷将其视作族宝,她幼时见过,只有拇指长的细枝。 眼下,却是枝繁叶茂的整棵大树,一夜暴富的滋味不过如此了! 扶桑木对凤族修行十分有益,可惜,她现在不是凤身,否则在树底修行能事半功倍。 且她不仅不是凤身,还有任务在身。 虞啾啾悠叹口气,拿出与她一起穿来的碎玉。 原本覆有青晕的碎玉,在扶桑树下,散出诡异的赤红颜色。 昨夜,她穿来不久,碎玉内飘出一个声音。 是里面的玉灵。 玉灵向她解释,她被雷劈后,在神器观天鉴、碎玉、天雷三重作用下,穿越到了万年前—— 虞啾啾听完瑟瑟发抖,这可是魔神真实存在的时代,一不小心,就会成了魔神手中的亡魂。 她第一时间想启程去寻君衍天帝。 念头刚起,虞啾啾就从玉灵那得到两个消息。 好消息,她要找天帝并不难,名正言顺,毕竟她穿成的人,是天帝此时的未婚妻——扶桑少主叶潮月。 作为日日参拜供奉君衍天帝的人,虞啾啾道了声阿弥陀佛。 小肥啾冒犯了。 关于这位未婚妻,所有史书奇怪的有默契,提及都只有了了数句: 扶桑少主叶潮月,天帝少时未婚妻,病弱,早年身陨...... 时日无多四个字,摆在了虞啾啾头顶。 但这不是她面临的困境。 虞啾啾自幼,在族爷爷诉说魔神暴行与天帝功德中长大的,她坚信,只要寻到君衍天帝,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还有第二个消息,她是带有任务来的。 她的任务,其一,与她敬仰的君衍天帝为敌。 还是情敌。 虞啾啾:......? 玉灵,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叶潮月身陨的早,以史书来看,与君衍天帝突出了两个字:不熟。 真正陪伴在君衍天帝身边的,是另个女子,名为姬映璇。 姬映璇与君衍天帝同来自归墟圣地,青梅竹马,少时一起在昆玉仙山拜师修行,后与天帝一起抵抗魔神。 在虞啾啾所处的时代,姬映璇虽不是天后,在神界的地位却等同于天后。 这是所有人默认的,只是尚没有名分罢了。 玉灵所言,是要虞啾啾去破坏两人的感情,棒打鸳鸯。 这任务总结起来,就是: 与君衍天帝做情敌, 让天后姬映璇移情别恋,对她爱死爱活, 并且,她的身份,还是天帝此刻名义上的未婚妻叶潮月...... 一盆狗血淋在了虞啾啾脑袋上,玉灵向她演奏了一曲离离原上谱。 虞啾啾委婉的表达了。 “不是碍于天帝之威,主要我不是小同鸟,没有那种癖好。” 想来天后亦是如此。 玉灵:“我知道,这个不用担心,” “任务皆有深意,”玉灵表示一副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此乃一,还有二。” 本来想要抱天帝大腿的虞啾啾,经历第一个任务,人已经佛了。 第二个任务,无论什么她都心无波...... 玉灵:“感化魔神。” 虞啾啾:“......” 原是她天真了。 这四字的份量,不亚于:“小肥啾,你去献祭,拯救三界吧!” 虞啾啾彻底麻了。 那可是万年后,名号仍旧惊天动地,世人谈之色变的魔神。 要她去直面感化魔神,给十个肥胆,她都不敢。 许是玉灵也觉得太难为她了,许诺道:“小主人莫担心,我有无上神通,关键时刻会助你!” 想到万年后,相依为命的族爷爷,还在桑海等她从天宫回去,虞啾啾幽叹口气。 罢了,先做第一个任务。 虞啾啾弄清了年历,据史书记载,这个时间点,君衍天帝尚是少年,作为归墟圣地的少主,在昆玉仙山修行,姬映璇亦在其中。 昆玉仙山。 乃万年前,君衍天帝与天界诸神,少时修行圣地,后覆灭与魔神之手。 此时的碧穹天,以十方圣地、四海仙境为首,天下安宁。 除君衍天帝,还有诸位圣地子弟在昆玉门修行。 虞啾啾要想棒打鸳鸯,首先得拜入昆玉仙门,与两人同门成为师兄弟。 她穿来的正是时候,适逢昆玉仙门招收弟子,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人登访仙山。 * 三日后。 传闻万年前,昆玉山底,有一面十丈高的青色石碑,刻有门规三千,后毁于魔神之手。 传闻...... 不是传闻,是事实。 此刻虞啾啾正站在青碑前,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人头晕眼花,她伸手触碰,凝了霜雪的碑石寒气逼人。 为了更好的‘勾搭’映璇天后,虞啾啾隐姓埋名,施法变身,幻化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她打算先完成第一个任务,至于第二个...... 史书对薛寂最早的记载,来自一场归墟盛宴。 那场盛宴,彼时辉煌,碧穹天十方圣地、四海仙境,五湖散仙,掌控各方的仙家势力齐聚,声势浩大,写尽仙界繁华。 这时的世人都以为,很快仙界会迈入巅峰盛景,谁知,祸端在这场盛宴已经埋下了。 而那祸端,正是薛寂...... 虞啾啾算好了,眼下离那场盛宴还有些时日,薛寂短时间不会出现。 她心安了些。 玉山终年积雪,一会的功夫,白雪堆了满身。虞啾啾站在青碑门规前,抖了抖披风的雪,四下张望。 苍山负雪,天地一片白茫,厚厚的雪盖住了所有道路。 此处仅是半山腰,离登临峰顶还差得远,有好长的路要走。若非虞啾啾知晓来时拿到了舆图,知晓通向山顶仙门的道,恐怕要迷路了。 虞啾啾庆幸地吸了口凉气,准备朝记忆中的小径而去。 刚一转身, 远处漫天风雪间,一个朦胧的身影走来。 是个少年。 他身形瘦削,穿着白袍,远远望去,几乎与身后皑皑雪色融为一体。 虞啾啾料想是同来昆玉仙门拜师的道友,当即上前。 几乎在她靠近的同时,对方察觉了她的存在,抬起了脸。 一双极黑的眼。 虞啾啾心头一跳,生生停在了原地。 她看清了来人模样。 少年皮肤很白,瞧着年岁尚轻,乌发黑眸,绑着墨绿色的发带,单薄的衣袍被冷雾润湿,唇冻得发紫,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 3 章 少年魔神, 一股冷意从头直到脚跟,虞啾啾在雪坑里僵住。 她未曾想到,在昆玉这等仙家地界会遇到薛寂,更未想到,身后那个单薄瘦削的少年,会是三界将来最大的浩劫,乃至万年后,仍令诸天神佛谈之色变的魔神。 “你没事吧。”薛寂向前一步,弯腰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指清瘦修长,十分好看,可惜生了冻疮,许多地方泛着红,指节还带着不知名的擦伤,整只手掌东一块西一块的血痕,不见几点好肉,比他本人瞧着还狼狈不堪。 虞啾啾睁了睁眼。 他站在雪坑边,伸手想要拉她出来。 虞啾啾回过神,本能地产生了瑟缩,后退了步,如受惊的鸟雀,惊慌无比地抬起头。 薛寂伸去的手顿了顿。 雪坑里的袄红人影,那双倒映着他面容的明眸,瞳孔剧烈缩着,犹如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邪魔。 厌恶,排斥,惊恐,不安...... 这些眼神,薛寂并不陌生,他睫毛轻颤,紧抿了抿冻得发紫的嘴唇。 寒风夹雪,打在他探去的手指,带来刺骨的冷。 隐隐明白了什么,薛寂沉默地收回手指,取下腕间的火灵草,还有暖手炉,准备连着大氅一起还给受惊的虞啾啾。 “咦,这不是归墟那瘟神!” 一声吆喝,御剑掠过这方天地的数个身影。 众人定睛一瞧,还真是。 “淦,他来昆玉仙山做什么!可别把祸端惹来了!” “哈哈哈,你们这么怕一个苍尘寰来的凡人,怂不怂啊。” “别说,这小子邪的很!” ...... 天上御剑的几人中,叫嚷嬉笑地停剑落下。 为首一人,身披银衣白羽,腰间挂着蓬莱仙境的腰牌,一脸散漫。 听到众人奚落,他没有加入其中,也未出声制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直到他看见薛寂手中的暖手炉,神色微顿了顿,又看到雪坑若隐若现的脑袋。 潮月? 立在雪坑边的薛寂,被一掌推开。 “周阎野你做什么!找死啊!”江槐羽怒喝。 虞啾啾身在坑里,还未反应过来外界发生了何事,与跳进雪坑的江槐羽大眼瞪小眼。 面前白羽身影,似曾相识,竟像她那个时代缩小版的司命仙君...... 虞啾啾视线落在他腰牌,看到“蓬莱”两字,缓缓张大嘴。 真是仙君! 她记得,九重天上的司命仙君,本名江槐羽,曾是蓬莱仙境的少主,与身为归墟少主的君衍天帝从小相识,两人少时便是好友。 “潮月?”江槐羽看着陌生的清秀少年,不确定道。 虞啾啾从小到大有个缺点,藏不住心事,有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比如此刻,一听潮月两字,她便瞪圆了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 江槐羽瞬间懂了。 真是叶潮月。 他先是上下打量,确定虞啾啾没有受伤,然后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还这幅打扮。” 关于原主的记忆,缓缓涌入脑海。 虞啾啾迟疑了瞬:“表哥?” 史书未有记载,但她通过记忆,依稀记得,原主有这么一个表哥。 果然听她这么叫,江槐羽没有半点奇怪,见她发间粘雪,小脸冻得苍白,二话不说先带她离开了雪坑。 一上去,他护着她,冷声道:“是不是这东西欺负你,把你推进坑里!” 虞啾啾还不知‘这东西’是哪东西,顺着江槐羽视线,看到方才想拉她上来的薛寂,少年狼狈地起身,像是刚被谁用力推倒在地。 之前塞给他暖手炉,咕噜噜滚在地上。 薛寂冰凉的手指拾起,抬起头,黑眸无意落在江槐羽拉着她的手,顿了一顿。 “你还敢拿!” 以为是他抢表妹的东西,江槐羽气不打一出来,就要上前揍人。 虞啾啾赶忙拽住,急得都不磕绊了:“不是他推的,我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 她虽看到薛寂心里发怵,知道这少年魔神,未来手中会有数不清的鲜血,一生行径,罄竹难书,可她不能冤枉人。 江槐羽明显不信:“不是他,那你怕他做什么,你在发抖。” 江槐羽察觉到了,虞啾啾抓着他的手在发颤,比起冷,更像是在害怕。 她长睫闪颤个不停,连看都不敢看薛寂,在少年望来时,似乎还想躲藏到他身后。 分明是受欺负了! 江槐羽生来暴脾气,最是护短,尤其是对这个深居在扶桑,自幼孤苦病弱的表妹,就要上前出气。 虞啾啾没想到万年前的司命仙君,脾气这么躁,好说歹说才劝住,拽着人走了。 别想不开招惹魔神!不然你怎么苟到万年后啊仙君! 江槐羽勉强信了薛寂是无辜的,纳闷道:“你把小暖炉给他做什么,知道他是谁吗。” 虞啾啾腮帮微鼓了鼓,还没说话,江槐羽讳莫如深道:“你未曾离开过扶桑,对外界之事所知甚少,你别靠近他,这人生来不祥,是个天煞孤星,凶煞瘟神,谁靠近他谁倒霉!” 虞啾啾微微蹙眉,江槐羽与她说了薛寂来历,顺道招手示意后方。 一群以仙境少主马首是瞻的仙门弟子,纷纷跟上,中途瞥了眼薛寂,露出轻蔑讥嘲的神情。 就算是归墟仙主流落在外的血脉又如何,一个苍尘寰来的凡躯,还有那与魔族人不清不楚的生母,满身污点,身份卑贱,连他们这些小仙境的人都不如。 几人嗤笑,有个弟子踩在薛寂正要拾起的火灵草上。 没发现似的,那人重重一碾,扭头对同伴道:“你瞧有条打归墟跑来的,灰溜溜的狗,异想天开想要来昆玉仙门修行,不想想,他也配?”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虞啾啾听到身后大笑,不知在笑什么,犹豫着最终没有回头,耳边声音拽回了思绪。 “周阎野在归墟,就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虞啾啾微微睁大了眼。 周阎野? 江槐羽一路絮絮叨叨,与她说了魔神的身世。 大概四五年前,十岁的薛寂,被发现是归墟仙主的血脉。 十方圣地,自古以来就在仙界碧穹天,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到了当今,更是完全由以归墟为首的各方圣地掌管。 而统帅各大圣地的仙族,对血脉尤为看重,开枝散叶,多子多福是共识。 像薛寂这般流落在外的嫡主子嗣,甚至不用称为私生子,认回来,怎么都该是名正言顺二少主的尊贵待遇。 薛寂身份一起底,便被周氏宗族带回归墟。 虽说薛寂因生母不受待见,可再不受待见,仙主血脉是真的,凭此,他也能从一个苍尘寰的凡间小孩,变成在碧穹天都高高在上的二少主。 可惜,没多久,就被发现他命格凶煞无比,乃天祸灾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而他第一个克的,就是周氏老族长,也是最初为他批命之人。 相传是个雷雨天,老族长在众人搀扶中,颤颤巍巍指着还是小孩的薛寂,刚说了句“魔物”,就吐血死了。 老族长德高望重,这一下,众人对薛寂的态度瞬间变了。 而他第二个克的,则是整个归墟的宝贝疙瘩,少主周君衍。 就在薛寂来归墟不久,君衍就离奇的病了。要知道,周君衍是谁,他出生时可是天降祥瑞,紫气东来,齐齐聚集在白玉京上空,生而不凡。 他从降生起,便是归墟少主,钦定的下一任归墟仙主,未来左右碧穹天的人。 在周氏宗族的眼里,就是十个、百个薛寂,都比不上一个君衍。 于是薛寂被彻底放弃,草草赐名‘阎野’后,便被逐出了白玉京,与流放差不多。 后来不知怎的,又被带回了白玉京。 毕竟是归墟家事,旁人只看个热闹,听闻那凡间血脉再回去后,受到诸多排挤冷落。 但谁会在意他的死活。 空有仙裔身份,却如同凡人的小废物,在仙人遍地的碧穹天,犹如蝼蚁,谁都能踩他两脚。 哪天传出死讯都不奇怪。 江槐羽身为蓬莱少主,又与周君衍交好,比其他人知晓的内情更多。 至少薛寂会带来厄难这事,还真没冤枉他,而且...... “听说他这人还有病症,发病时跟疯了一般,六亲不认,”江槐羽撇嘴,露出嫌恶之色,嘱咐道,“潮月,你身子本就不好,千万离他远些。” 虞啾啾从刚才起一言不发。 闻言,沉默更甚。 她低眸注视被折断的半截树枝,心间的情绪,由得知君衍天帝与大魔神薛寂有血缘关系,最初惊涛骇浪的震惊,到最后趋于平静,心情变得复杂。 那些为薛寂批命的人,大抵没算错,踏着尸山血海,登临三界之巅的魔神,命格怎会不凶煞。 可纵使命格再凶煞,按司命仙君所言,薛寂那时只是个十岁的小孩,还是在诸多仙人面前,一个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凡间小孩,因虚无缥缈的命格,和牵连起来的老族长神殒、君衍天帝生病.....就断定他是天煞孤星,不详之人,未免...... 不、不对。 虞啾啾使劲摇了摇头,一个暴戾邪恣,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不值得,也不需要任何同情。 饶是如此,第一次听闻魔神身世,虞啾啾心情还是说不出是何滋味。 她忍不住想,史书里,不曾记载薛寂少时这些过往,所有知情仙神缄口不语,究竟是不知,还是曾经问心有愧...... 她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 4 章 莫不是见鬼了。 等等,她在想什么! 被脑海不可理喻的想法吓了跳,虞啾啾使劲摇了摇头。 屋外传来细细风声,夜半,入窗斜月渐渐消失,被乌云掩住。 虞啾啾摸了摸脖颈间碎玉,胡思乱想睡不着,索性坐起身,左右环顾四下空墙。 多半是未参拜天帝的缘故,毕竟是打小的习惯。 没有熟悉的天帝画像,虞啾啾自力更生,下榻点燃室内烛火,深夜到桌案前,研磨铺纸。 不一会儿,她照着记忆,用墨线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灯盏火光轻闪,虞啾啾画的小心仔细。 这一画,到了后半夜。 画像中最后现出的人影,一袭修身白袍,头戴银色发冠。 青年面如冠玉,温润沉稳,俊朗非凡的眉宇,少了几分后来天帝时的不怒自威,多了抹随和浅笑。 虞啾啾望着熟悉至极的画像,虔诚地拜了一拜。 天帝保佑,天帝保佑,助她早日完成任务回去。 她曾与君衍天帝有过一面之缘,发现天帝真人,与画像中的气质颇为不同。后来才知,族爷爷给她寻的这幅画像,乃是天帝及冠时的模样,彼时他是归墟少主,万年后则是九重天之主,沧海桑田,自是有所不同。 画像不可让外人瞧见,亦不能随意放之,虞啾啾略一思忖,将画像施法变小,化作平安符贴身戴着。 一缕风从窗缝钻入,夹着细雨的气息。 外界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凉意四起,虞啾啾低咳一声,脸色微微发白,回榻歇息了。 方睡了两个时辰,她迷迷糊糊醒来,碎玉在颈间热呼呼的。 入仙门的考验在三日后,虞啾啾一有原主的修为,叶潮月只是病弱,灵力却不低,二有在万年后学的法术,颇有信心。 她没有过多准备,心里惦记着今夜君衍天帝回昆玉之事。 虞啾啾摸了摸发热的碎玉。 这块碎玉是天帝给她的,若能弄清来历,再配合观天鉴与天雷,说不定就能穿回万年后。 念及此,虞啾啾精神起来,起了身,打算白日在昆玉仙门四处逛逛,说不定能遇到凤族先祖。 昨夜下了一晚雨,黑云飘浮在仙门上空,天空只有朦朦亮。 虞啾啾出门左右看了看。 周围房间只有少数亮着灯,长廊漆黑静悄,她提灯穿过,正裹紧披风,不远处迎面一个身影。 虞啾啾将灯往上提了提,抬眼看去。 一个乌发少年,浑身带着潮湿雨意,站在走廊尽头的门前。 听到动静,他侧脸望来,露出清隽好看的眉眼。 虞啾啾表情僵硬,站直了身。 是薛寂。 看清提灯身影,薛寂乌黑的睫羽微微一动。 他还穿着那件她给的雪绒银丝大氅,周身挨了些雨,黑色的额发微润,脸色很白,唇倒有了血色,一手拖着片湿漉漉的芭蕉大叶子。 叶尖滴滴答答,在门外地板淌下些许水渍。 四目相望。 虞啾啾心头一梗,僵硬地左转,发现对着走投无路的门墙,又转向了右边,再一转,绷着小脸,迈着步子下了长廊台阶。 要折了,什么运气,一大早撞见回屋的魔神! 虞啾啾埋着脑袋,头也不回地奔走,一口气离开了溪竹峰,才停下喘了喘气。 ......不对。 不是回屋。薛寂手里拿着门牌,显然是刚到溪竹峰报道。 昨日中午就到昆玉山下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虞啾啾纳闷,随后想到少年昨日问路的情形,微微睁大了眼。 不会迷路,寻了一整夜吧。 “......”虞啾啾心头敲起鼓,片刻又想到,不是。 薛寂现在是凡躯,没有灵力御剑,昆玉山之大,一步步走上山顶仙门,就算不迷路,至少也要耗费一整夜。 虞啾啾放下心来。 薛寂睚眦必报,她可不想被魔神记恨。 虞啾啾找了块石头坐下,喘了口气,从灵宝袋拿出果子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她后知后觉。 薛寂尚未觉醒仙脉,此刻与凡人无异,既如此,且不说归墟与昆玉山相隔万里,昆玉险峻陡峭,上山道阻难行,很长一段甚至没有路,只有悬崖断壁,底下万丈深渊。 没有法术穿过,他如何上的山。 一幕遍布于少年指骨间的血痕擦伤,闯入虞啾啾脑海,她盯着果子愣了愣,半晌慢吞吞咬了一小口。 硬爬上来的么...... * 薛寂生了冻疮的手指,连着擦伤,又痛又痒,弯曲时有些僵硬。 他面无表情地用力捏了捏,看向床边的暖手炉。 小暖炉内嵌灵珠催动热气,外有炉套,炉套用金丝碧线等,一面绣着月下扶桑,一面绣着海棠花儿。 非同一般的精致和漂亮,是女孩用的东西。 长得也眉清目秀,眸子明亮,像是夜间的皎月,可惜,那皎月玉盘在听闻他是薛寂后,便碎的扎人。 一个心善胆弱的软糯团子。 与一些人对他这个‘魔物’的忌讳贬踩不同,她是真的在怕他。 想起方才走廊上,那紧张闪躲的眼神,薛寂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他有何可怕的,连灵力都没有。 薛寂垂下鸦黑的睫毛,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一边掐了掐手指皲裂的伤口。 一滴殷红的血,落在湿答答的芭蕉叶上。 顷刻,黑雾弥散开来,一个状若鬼怪的孽物浮现。 阴气森然。 一株曾在雪地被人肆意踩躏的火灵草,扔在了芭蕉叶上。 因有过触碰,灵草沾染了那人气息。 凝视片刻。 “去,”薛寂踩着那团黑雾,眼尾猩红,“给他发丧送讣。” * “轰——” 紫雷张牙舞爪地展开,照亮乌沉沉的天空,雷声震耳欲聋。 风雨欲来的气息,压的人快喘不过气来。 等了一整日,想着晚上能看到君衍天帝的虞啾啾,心头涌起不详之感。 这抹不详,很快被证实。 外出历练,本来今夜回到昆玉的一行人,途径雷泽,遇到了九幽魔族的埋伏。 傍晚天暗时分,消息传回,在昆玉掀起轩然大波。 道场上,习武练剑的弟子皆停下,看着消失在天边前去支援的流光,低声议论起来。 “这次可不得了,听说是雷泽那有裂缝门,与魔界直接相连,从裂缝中闯入了的九幽族里,有个修罗王!” “修罗王?!那可是魔界九王之一,连诸仙主都拿他没办法!”一人倒吸凉气。 “难怪白焱仙尊与青莲仙尊尽赶了去,虽说君衍师兄年少有为,可对上修罗王,也是以卵击石,别出大事了!” “那是。君衍师兄可是归墟少主,若死在修罗王手上,归墟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碧穹天就要变天了,与九幽冥必有大战!” 有弟子脸色大变:“可不是好事......” 碧穹天仙族与九幽冥魔族,自古以来以漠水为界,可魔族生性好斗残暴,早就越过漠水,侵占了碧穹天不少地界,因而两方时常有硝烟纷争。 近年来,以各大仙境为首的仙族,面对魔族来袭,屡屡溃败。 期间还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幽王,修罗王便是其中之一。 虞啾啾握着碎玉,眉头微蹙。 修罗王的确了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是最早臣服薛寂的九幽王之一。薛寂在时,他老实如鸡,薛寂陨后,他野心勃勃,妄图成为下一任魔神,失败后退回九幽冥,被君衍天帝以魔龙玉玺震慑相困。 在她那个时代,修罗王是九幽冥最大的首领,经常暗中生事,狼子野心从未断绝,是令整个九重天头疼忌惮的存在。 君衍天帝此刻尚且年少,对上定是凶多吉少。 好在以史书来看,此事不会危及性命。 尽管如此,望着黑沉压抑的天空,虞啾啾还是有些担忧。 昆玉仙门两大仙尊与一众仙师赶去,门内剩余弟子,议论纷纷了整日,担忧的担忧,看热闹的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 到了深夜,热议才偃旗息鼓,从道场渐渐散去。 虞啾啾坐在道场内的石凳上,托腮等着,露出些许忧色。 君衍天帝可不能有事,否则后世全乱了。 深夜修行道场内,已没有几个人影,坐在空旷处的纤瘦身影,格外显目。 不远处的梅树下,重重阴影中,一袭鸦青色衣袍若隐若现。 黑眸阴郁,与她一样注视着天边。 两人所念却截然不同。 终于,临近丑时,天边一声轻鸣。 虞啾啾面色一喜,站起了身。 数道长虹划过昆玉上空,被护在中间的展翅青鸟,背负受了重伤的周君衍,如流星直直坠入白云峰。 与史书记载的一模一样,虞啾啾心头沉甸甸的石头落下。 果然天帝吉人自有天象。 虞啾啾松了口气,嘴角弯起一抹笑,溜溜哒哒打算离开道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虞啾啾忘了件事,否管鸟鸣声纯不纯正,人是听不懂鸟语的,就算是天帝也一样。 辨别不出真假,自然一律当假。 “你在这做什么,”周君衍手负身后。 虞啾啾去哪从不空手,于是指向窗台上的丹药:“君、君衍师兄,我听闻你受伤了,来送药。” 君衍悄然掐诀的手指微顿,眸光从培元丹划过,落在虞啾啾那张烛火间,白净陌生的面容,“你我非亲非故,送什么药。” 虞啾啾睫毛簌簌。 有道理,既如此,虞啾啾仰起脸,义正言辞道:“听闻君衍师兄在雷泽,是为了救落入魔族手中的姬师姐才身受重伤,我是为此来道谢的。” 映璇? 君衍将虞啾啾从上到下打量了番,“你是谁,与她有何关系。” 虞啾啾对天帝有敬畏,却不怕。故而君衍细问时,她捏了捏拳,在玉灵目瞪口呆中,坦言道:“我是虞九九,一个仰慕姬师姐的弟子,过几日就要拜入昆玉仙门,加入白云峰,成为姬师姐的......师弟!这次多亏了君衍师兄,否则姬师姐就要被魔族抓走了,我很感激。” 玉灵:......小主人疯了。 任务是棒打鸳鸯,从君衍手中抢走姬映璇不错,可是,在天帝面前如此坦诚,何尝不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几个肥胆啊! “天帝只是脾气好,不是没脾气。”它小声提醒。 虞啾啾嘀咕:“我知道。” 她没办法,总得找个理由转移注意,不然她一副男儿模样,深夜在窗外窥探凝望,被当作小变态怎么办。 而涉及未来天后,就简单了,她作为姬映璇的‘爱慕者’,此举合情合理,就是胆大了些。 果不其然,君衍没有太多怀疑,只是眸光深了些。 半晌,他道:“知道了。” 见周君衍没有动怒,虞啾啾眨了眨眼,果然天帝像族爷爷说的那样,温润随和。 情敌都跳到眼前蹦跶了,也不恼怒。 “你看,君衍天帝就是很好呀,”她对玉灵道。 玉灵:“也许是小主人看起来没有半点威胁力。” 虞啾啾哼哼唧唧不想承认。 “培元丹价值不菲,”君衍取下放在窗台角落的丹药盒,“映璇也受伤了,与其谢我,不如亲自交给她,” 虞啾啾没想到,天帝如此大度,还鼓励情敌去和姬映璇见面。 这事虞啾啾不是没想过,可是,“姬师姐在莲花清池养伤,清池是禁地,我偷偷遛去会受罚的。” 话音落下,虞啾啾还想说几句烦恼,诸如她和姬映璇还不熟。 没曾想,尚未继续下文,面前少年笑了。 发现天帝笑了,虞啾啾睁圆了眼,错愕地站在原地,对着突如其来的笑不知所措。 君衍则注视着她呆楞的模样,笑过后,道:“原来你知道擅闯禁地会受罚,那你以为,你现在算不算擅闯,会不会受罚。” 虞啾啾一噎。 当然算。 单论君衍天帝的重要性,私自遛到他的屋外,在昆玉,比闯入清池还要严重。 “门规知道吗,” 门内弟子戒鞭百下,禁足十五日以儆效尤,门外人士,一缕视作心怀不轨的邪魔歪道,关入疆狱受刑。 虞啾啾心底一凉,如霜打的茄子,倒退了步,“知道,但是我......” 周君衍:“嗯?” 虞啾啾一下没话说了。 君衍天帝眸色偏浅,犹如晶莹剔透的琉璃,映照着万物,亦如蕴着昭昭天理。 对上这类眸子,想要插科打诨地求饶,逃脱应有的惩戒,像是天方夜谭。 虞啾啾腮帮微鼓了鼓,埋头看着在身前握紧的两只手。 风吹过,探到窗边的桃枝簌簌,一朵花砸在她头上,脑袋埋得更低了。 她没想过,会被天帝揭举受罚。 啾呜。 “君衍师兄,”一阵脚步声在门边响起, 虞啾啾抖了一抖,表情微僵。 她眨着乌亮的眼珠,还想挣扎下,又不知该如何,最后蔫蔫地歪头瞅了眼君衍天帝。 正巧对上似笑非笑的眸子。 “走吧,”他忽而道。 虞啾啾一愣,君衍摩挲着丹药盒,在那人赶来前放在了她手中,眉眼浅笑,“下次莫犯了,知道吗。” “君衍师兄,你怎么在这,”一人端着药,环顾四下。 “方才在与谁说话。” 周君衍独自站在树下,看着风中轻晃的枝头,琢磨道:“一只会啾啾叫的......小山雀,” 话落,他掩嘴低咳,指间沾了些血。 那人脸色瞬变,“少主!” 周君衍白底金丝的袖袍拂动,轻摆了摆手。 “无碍,旧疾罢了。” * 离开白云峰后,劫后余生的虞啾啾,长松口气。 她回头看向月照云峰。 须臾,哼着小曲走了。 九重天上的君衍天帝虽性情好,却是不怒自威,否则何以掌管三界。 而方才,竟然对她笑了。 要是族爷爷知道,一定激动坏了。 虞啾啾此刻若是小肥啾,定要骄傲地仰起脑袋。 “一定要和天帝做对吗,”虞啾啾走在青石路上,“我还是想和天帝做朋友。” 万年后,这可是能光宗耀祖的,凋零的凤族也能受到庇护。 族爷爷那么敬仰天帝,也定会无比欢喜。 “可以呀,”玉灵不假思索,“小主人的任务,只是拆散天帝和姬映璇罢了。” 虞啾啾感觉听了句废话。 她把天帝喜欢的姑娘抢了,君衍天帝还能心无芥蒂与她为友么。 话说回来,若是天帝知道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要抢他青梅竹马的小女友,不知心里是何感想。 ......唉。 虞啾啾心中感叹,嘴里继续哼着欢快小曲,直到青石路边一丛丛树梢后,发出奇怪的声音。 夜已经很深了,虞啾啾停下脚步,抬手拨开一截树梢。 定晴一看。 一个拖着四肢的身影,行尸走肉般游荡在林间。 见那人不对劲,像失了魂般,虞啾啾快走追了上去,“你没、” 惨白惊惶的面孔映入眼帘,虞啾啾顿了一顿,竭力平复心情道:“你没事吧。” 那人没说话,表情诡异,腰牌上,刻着张篁两字。 虞啾啾越看张篁越觉得熟悉,蓦然想起,是那日雪地,跟在江槐羽身后的人之一。 “你是不是哪里不适,”虞啾啾询问,想施法探察,张篁却受到惊吓般退缩了步,“没事,我没事!” 话落,他逃也是似的跑了。 虞啾啾纳闷地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感受到困意,她仰头找了棵庞大的古树,化作只小肥啾飞了上去,蹲坐枝头歇息了。 次日一早,虞啾啾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快来看呀,这有只小山雀!” “啾啾啾,它好圆润,还有条好长的尾巴。” “绒毛好白呀,还在睡觉呢。” ...... 虞啾啾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被一群鸟儿围着。 百灵鸟、喜鹊......甚至有只乌鸦。 “啾~”你们好呀。 “啾啾,”但我不是小山雀。 百灵鸟好奇地凑近:“那你是什么。” 虞啾啾:“小凤凰。” “噗,”喜鹊忍俊不禁,“凤凰满身美丽的彩羽,哪是你这模样,你分明是小山雀。” 虞啾啾不再辩解。 她是按自己后世真身一比一变的,正因此,才会被误会。 虞啾啾自幼,外形就不像凤凰,只有掌心点大不说,还像个糯米团子。 肥啾啾的,浑身绒毛蓬松柔软,活似北长尾山雀。 因而在族内受了不少嘲笑,以致于她也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小凤凰,可她体内确实有凤族真血。 尽管事实如此,她还是被受到其他小凤凰的排挤,族爷爷发现了很生气,便带她离开了梧桐山,栖息在桑海。 “寒酥,你只是血脉稀薄而已,不要理会旁人如何说。” 虞寒酥是她的大名,族爷爷很少如此唤,见他神情严肃,虞啾啾懵懂地点点头。 她真的是小凤凰。 但这些鸟儿误会笑话她,她也不会怪它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见枝头小肥啾不说话,喜鹊笑声渐没,以为伤害了新来的朋友,借着低头假意梳理羽毛,不好意思地致歉道:“其实不是神鸟彩羽也很好,你的绒毛有灰有白,看起来很可爱。” “啾。”没关系。 昆玉仙家之地,很少有鸟儿能攀上高峰,一群鸟鹊围着新来的啾啾,兴奋地叽喳好一会儿,宛如嗑瓜子的八卦人士,说着近来看到的趣事。 “这会处刑台上,有人在受罚挨打呢!” “你是说那个劳什子少主,”甚少说话的乌鸦,呸道,“活该!打死他!” 虞啾啾:“哪个少主。” 百灵鸟:“好像姓江。” 怀疑是江槐羽,虞啾啾告别了新结识的朋友,飞离林间恢复了人形。 她赶到时,鞭挞已经结束,处刑台却正是热闹时候。 一群仙门弟子表情各异,多是抿唇憋笑,幸灾乐祸又碍于什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从处刑台下来,一瘸一拐被搀扶着走的人影,边疼的龇牙咧嘴,边指桑骂槐地咒骂侍从:“好你们这俩狗东西,没个轻重!落到我手上,我弄死你们!” 台上手持戒鞭的两名仙师,脸色难看,互相对视了眼。 他们打的是江桀,槐江少主,以这玩意的恶性,后面免不了要给他们好果子吃。 可处罚令是白仙尊亲自下的,谁敢违抗,何况雷泽之祸,江桀最终害得不是别人,是周君衍。 江桀仗着槐江山,再狂再傲也知道分寸。 也是他这次会老实受刑的缘故。 受刑归受刑,这笔帐,江桀不敢跟周君衍和白焱仙尊算,也没能力和魔族算,只有另寻出气筒。 他们两人就是了。 两位仙师看出彼此眼神中的忧愁,果不其然,没等完全走下台,骂骂咧咧的江桀就眼神阴狠地回过头。 意思不言而喻。 两仙师头疼不已,莫说他们,白焱仙尊处罚令都已经手下留情了,换个人,哪会挨百鞭就够了,废掉灵力逐出昆玉都是简单的。 江桀虽在台上挨了疼,下去吃几枚丹药就能缓过来了。 但看情形,他要不依不饶了。 两人虽贵为仙师,素来得弟子们敬重,但以江桀的身份,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怎么办,老弟,”其中一个愁的皱起眉。 另个手持戒鞭的仙师,目光瞥了眼台下,“好了仁兄,你不早有打算吗。” 皱眉的仙师茫然道:“什么打算,” 持鞭仙师挑眉,笑而不言。 特意把住在溪竹峰的那些人都叫来,美曰其名,让他们引以为戒,实在看中里面一人,特意让其在江桀身前露面,好代替他们,成为出气筒。 “仁兄智慧无边,” 能在昆玉仙门当几百年仙师的,谁不是人精。 见已挑明,方才一脸愁苦的仙师,也不装了。 两人看向其中一个人群里,模样犹如出类拔萃的薛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你们虽尚未入仙门,却也要引以为戒,切莫逞一时之快,酿下恶果,明白吗,”台上仙师,正义凛然地教训道。 “是——!”一群渴望拜入仙门的年轻面容,激动回应。 吞下丹药缓了口气的江桀,本就心情不悦,闻声暴躁到极点,他阴沉沉地盯着那群人,正要摔瓶大骂。 目光一顿。 江桀歪头盯着一个沉默的少年,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少主,没错,”身旁侍从连忙道,“就是归墟仙主那私生子,周阎野,你这几日不在,他来昆玉拜师了!” 蛤? 江桀像是听到极好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之际,江桀脸色骤变,起身“砰”地摔碎丹药瓶,破口大骂。 “我说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修罗王,害得君衍兄受伤,原来是你这瘟神来了,谁准你来昆玉的!你个苍尘寰来的凡种也配!” 众人不知他在骂谁,直到江桀抬手一指,冷笑道:“别装死啊,周阎野。” 众人望去,看到眉眼淡漠的薛寂。 发现不是江槐羽受刑,本准备离开的虞啾啾停下脚步,拧起了眉。 她看向薛寂。 几日不见,不知为何,少年脸色比之前还差,垂在身侧的手半握着,唇瓣没有半点血色。 他像受了某种强烈的反噬,此刻勉强撑着没有倒下。 听到江桀的谩骂,他没有理会,只淡淡地抬了下眼。 眸子漆黑。 这幕落在江桀眼中,却是十足的轻蔑。 当然在这位槐江少主眼里,但凡不吓得屁滚尿流,跪在他脚边,磕头供他哄笑踩上两脚,都是蔑视了。 “你找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 6 章 幻觉。 薛寂视线,最后落在虞啾啾被握住的手腕,侧身离开。 他眼神冷蔑地想,或许是有江槐羽护着吧。 等人离开,虞啾啾才抬起眸,只看到薛寂捂着左眼,渐行渐远,墨绿色的发带飘荡,直至完全消失。 虞啾啾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后世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强大无敌的魔神,原来在年少时,有过如此赢弱的时候。 那一鞭再歪斜些,伤的就不是眉骨,而是眼珠。 如此简单,就能毁掉薛寂一只眼睛,若非被江篁意外打断,今日少年又会是何下场。 虞啾啾心情复杂,看着好欺负的少年魔神,原来不是装的...... “潮月,”江槐羽的手掌晃了晃。 注意到虞啾啾的凝视方向,他忍不住阻断,神色古怪。 江槐羽发现,她似乎对薛寂格外关注。 心间纳闷:“你与薛寂有过交集?” 虞啾啾摇了摇头,江槐羽松口气,又对这个甚少外出的表妹不放心。 他想了想,双手扶着虞啾啾的肩,正色道:“潮月,我知你良善,但你甚少入世,外界不比扶桑,多的是明争暗斗,阴谋诡计。碧穹天并非一家独大,还有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如暗潮涌动,危机四伏。你与我一样,不只是你我,还代表着身后的扶桑、蓬莱,牵一发动全身,明白吗。” 江槐羽难得正经一回,回应他的,却是虞啾啾懵懂的表情。 她看起来,不太明白。 江槐羽一时哭笑不得。 他无非想告诉虞啾啾两件事。 第一,薛寂天煞孤星,并非一家之言,也并非栽赃陷害。薛寂在归墟这几年,靠近他的人都会遭遇厄难,此事没人冤枉他。 他就是个招人厌的晦物,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大家排斥他无可厚非。 第二,薛寂不受归墟仙主待见,身后没有庇护。因生母缘故,又有诸多身份不得了的‘仇家’。底下那些人见风使舵,要谄上,讨得那些不得了‘仇家’贵人欢心,就会媚下,对薛寂百般刁难欺凌。 以他和叶潮月的身份,无需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但也不能和薛寂交好,为他出头,以免惹那些‘仇家’长辈不悦。 不是他们惹不惹得起,而是为了个薛寂,不值。 何况,其实还有个第三。 “你是不是忘了,”江槐羽欲言又止,最后轻捏了捏虞啾啾的脸,提醒道,“你是君衍的未婚妻,他才是归墟少主,谁都可以对薛寂大发善心,你不能,你一定不能。” 虞啾啾眨了眨眼。 ......哦。 但是:“两者有关系吗。” 江槐羽一噎,被反问的张了张嘴,片刻没吐出话来,含混道:“反正你离薛寂远些,” 随后为了吓唬虞啾啾,江槐羽抬手化作爪状,瞪目龇牙,张牙舞爪道:“薛寂有病症,发起疯六亲不认,就像这样,啊呜地要吃人!” 虞啾啾:“......” 老实说,还没有小时候,族爷爷给她讲的吓人。至少张牙舞爪要吃小肥啾的,是个青面獠牙的魔神形象,而不是个装怪的少年。 江槐羽大概也觉得吃人太过,掩嘴低咳了声。 “反正他真会发疯的,我亲眼所见。” 好吧。 一阵冷风吹过,虞啾啾腮帮微鼓了鼓,颈间凉飕。 这下她倒是有点被吓到。 虞啾啾看向腰间的灵宝袋,想起少年受伤的眼睛,手指拍了拍胀鼓鼓的宝袋。 本来想去送些药,这下有些怕了...... * 地面沙沙响动,枯黄叶子从枝头飘落,虽是上午时分,天空颜色,却诡异的如日落西山般昏沉。 薛寂一手捂着左眼,眉骨裂痛,微微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穿过林间,朝不远处的溪流走去。 一阵窸窣声响,从身后传来,靠近了,速度慢下,透着几分犹豫不决。 薛寂眼角余光碾转,停下脚步,回头默无表情。 “还有事吗。” “方才人多,”鼻青脸肿的张篁,拿出一株二品灵草,“这是止血的,给你。” 张篁虽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但他一是仙体,二是平日在江槐羽身边跟前跟后,得了不少好东西。 像江槐羽那等级别的仙境少主,随手赏的东西,无论是吃腻的丹药,还是瞧不上的灵草,都是一等一的好,故而江篁算是小有富贵。 他吞了枚珍贵的四品灵丹,提了些气后,想到薛寂,带着一点点良心,赶来送灵草了。 薛寂看了看止血草,没有推辞。 张篁目光转动,在薛寂抬手时,无意看到他手腕有道乌痕,像是某种古老的厄咒。 还未细看,少年袖袍一闪而过。 厄咒早已失传绝迹,怀疑看错了,张篁没有放在心上。 他心里想着其他事。 二品灵草不算珍贵,昆玉仙门普通弟子,随便都拿得出手。 可他猜的没错,薛寂没有。 更不提那些疗伤圣药,少年多半只能在山里,寻些一品灵草敷在伤口上。 倘若是以前,张篁定是哈哈大笑,加以嘲讽。 倒不是他对薛寂有多恨,而是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对薛寂这个有着高贵出身,本该像周君衍、江槐羽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一样,事实上,却连他们都不如的落魄少年,有种说不出,不知从何来的恶意。 毕竟有什么,能比欺压归墟周氏嫡系子弟,把他踩在脚下,更耀武扬威,更令人洋洋得意。 张篁过往如此,没觉得自己有何错。 但这几日,他精神恍惚,时刻处在梦魇中,被别人难以理解的恐惧笼罩,像是随时会被夺舍般,又被江桀暴打泄愤。 走投无路的绝望里,薛寂拉了他一把,也是唯一向他伸手的人。 他到底是个人,谈不上有良知,但不至于是畜种。 现在要张篁继续嘲笑薛寂。 他很难做到。 但不是做不到。 张篁咬牙道:“就算你今日帮我,明日我还是会听江少主、桀少主......的话,届时,别怪我冷血无情。” 话落,张篁自己都觉得难堪,抬头却发现,比他还小几岁的少年,面色平静地说:“知道了,” 没有半点恼怒,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还有事吗。”薛寂问。 张篁一时无言,看了看面前的人。 与在处刑台的时候不一样,许是眼伤疼得厉害,此刻的薛寂,浑身带着肃冷不耐的气压。 他眉眼还在淌血,殷红颜色顺着左脸流下,湿答答的。 一滴血珠悬在下颌,欲坠不坠,使那张青稚凌厉的脸庞,多了抹狰狞的凶性。 乌云遮日,林间狂风呼呼作响。 张篁忽然嗅到一丝瘆人的味道,回过神,薛寂已经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方才竟心惊胆颤,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简直魔怔了。 薛寂没有灵力,连蝼蚁都不如,又何可惧。 张篁感到莫名其妙,自嘲一哂,脚下微动准备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冷汗湿了满背。 “......”他停了停步,忽而想起薛寂安然无恙的右眼。 少年漆黑的眸,平静得近乎可怕,让人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 7 章 “我跟他没关系。”……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小肥啾被自己聪明坏了,利用水流,将疗伤圣药,悄无声息地从上游送到下游。 让魔神以为是意外,来自大自然的馈赠,感受到天地的仁爱!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虞啾啾骄傲地挺起胸膛,立在枝头,欢喜地和鸟禽朋友们啾啾唧唧。 近几日,昆玉仙门精力都放在雷泽魔族,无暇顾及招收新弟子,原本的试炼时间被推迟。 虞啾啾闲了起来。 君衍天帝在白云峰养伤,映璇天后在莲花池养伤,两人见不着面。鸳鸯不在一堆,她这只拿着棒打任务的小坏鸟,自然没有出手的必要。 “小主人可记得,还有个任务,”玉灵怂恿道,“是时候去亲近魔神了!” 虞啾啾头摇的像拨浪鼓。 此事再议。 她没法告诉玉灵,许是在族爷爷耳濡目染下,对‘薛寂’这两字,她从小就有种瑟缩逃离感。 听到就浑身警觉,看到真人,哪怕少年长得人畜无害,她也本能地想把自己藏起来,躲得远远的。 她连送药,都偷摸摸不敢凑近,伪装成大自然的馈赠,直面薛寂太难了。 她虽是肥啾,却没有肥胆。 玉灵察觉她心间波动的情绪,默了默,没有再催促,而是温声安慰道:“那小主人,我们先完成第一个任务。” 虞啾啾眉眼微弯:“好!” 可第一任务暂时搁浅了,虞啾啾百无聊赖,想和百灵鸟喜鹊们一起叽叽喳喳。 无奈天空不作美,大雨连下了两日,鸟鹊们各回各巢。 虞啾啾没有回溪竹峰,在江槐羽的住处待着,他这里房间多,虞啾啾整日在室内阅书打坐。 又过了两日,入门试炼的日子定下,虞啾啾得到消息,才出了门。 习武场上,大多是溪竹峰的人员,一名仙师站在高台,简述试炼相关。 虞啾啾环顾一圈,没发现薛寂的身影。 伤还没好,不应该啊。 她眨了眨眼,按下疑惑。 今日天色阴沉,空中弥漫无声的寒气,虞啾啾穿着厚锦披风,仍感受到冷意。 第一轮需提前抽签,虞啾啾抽完号数,轻耸鼻尖,打算回去。 迎面一行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中间那人,穿着件雪绒银丝大氅,极为眼熟。 虞啾啾停下脚步,目光定定看着,等那群陌生的面孔远去,她才确定,是她送给薛寂的衣裳没错。 被薛寂送给别人了吗。 虞啾啾站在原地半晌,指尖轻挠白皙的脸颊,睫毛微垂。 小魔神竟如此善心。 今日天冷,他自己衣裳都不多,还让给别人。 虞啾啾对薛寂又多了些改观。 可没多久,她看到一群人在桑树下,交头接耳,捧着个漂亮的暖手炉,议论着。 “这可是个好东西,能卖不少灵石呢!我就说好歹姓周,怎么都有几件宝贝!” “你们真敢拿啊,不怕倒大霉?!” “害,你信那些谶言?” 方才说倒大霉的那人,一时哑然。 “可周阎野在溪竹峰的房间外,草木尽枯,阴气森森,不正映照了他天煞孤星,生来不详的谶言,你们真不怕啊?不怕为何把人赶走?” “草木这事确实邪乎,不过......诶,管他呢,把人赶走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这宝贝!我抢来可花了些功夫,那周阎野还抓住不松,多亏了宋兄动手,打晕了就老实了。” “会不会太过了。” 拿着暖手炉的弟子一听,生怒道:“有何‘过’字可言,谶言说了,他是会带来厄难的人,我们是为民除害!” 正说着,一只玉白秀气的手掌伸来。 几人抬头,面前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小脸严肃。 “还给我。”虞啾啾生气道。 几人错愕地看着她,须臾,捧着手炉的男子一笑,满脸轻蔑。 哪来的小白脸。 “找死......” 虞啾啾宅在屋里了两日,不知外面发生了这些事,她难得感到生气,把人打趴下后,夺回了小暖炉,扬长而去。 剩余几人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目瞪口呆。 好、好强! 虞啾啾捧着小暖炉,花了会功夫,才弄清发生了何事。 自那日,江桀当众揭露薛寂身份,三人成虎,把薛寂在归墟那些事,尤其是身负厄命的谶言,传得伸乎其乎。 溪竹峰众人对他避之不及,不愿靠近,他周围屋子里的人都搬走了。 恰逢连夜雷雨,天雷劈入峰内,草木焦枯,事情火上浇油,于是大家联合起来,将薛寂赶出溪竹峰,关在了一座破屋子里。 已经关两日了。 “啾啾,”那屋子在哪。 “喳喳喳,”喜鹊道,“那里是大鸦的老巢。” 立在枝头的乌鸦,郁闷地嘎嘎叫:“别提了,倒大霉,老巢没了!” 那些人吓坏了,就往他老巢赶。 他也怕那小子呀。 百灵鸟笑道:“还有你怕的东西?你不就是喜阴,喜欢死气浓重的地方。” “不一样,”大鸦嘎嘎直叫,“那小子是厄难之体,自带天祸,我都搬家了。小啾啾,你别过去,破幽庭现在阴得很!” 虞啾啾蹙眉:“什么是厄难之体。” 待在昆玉仙山的鸟禽,十之八九开了灵智,这只乌鸦岁数就比许多仙师还年长。 它见多识广,解释道:“就是气运差到极致,轻则走路被雷劈,重则天道不容,遭大运反噬!” 虞啾啾惊愕:“这么严重。” ‘天道不容,大运反噬’八个字,可以说是所有仙族的噩梦。翻译过来,便是要被天诛地灭的存在,沦为这类人,想要活下去,只有逆天而为。 而仙族从来是顺应天道,与其做对,无异于自寻死路。 故而无解。 据她所知,那些少有活下来的,十之八九也变得神智不清,坠入魔道。 虞啾啾心神微震,莫非薛寂后来化身魔神,与此事有关。 “他现在如何。” “两日没出门,好像死了吧。” 乌鸦随口一说,发现小肥啾全身绒毛竖起,像蒲公英般炸开了。 它心道糟了:“你认识他呀,我开玩笑的!没闻到死人气味,而且我窥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 8 章 捂住他的眼。 虞啾啾离开住处的时候,圆月升过中天,已是极深的夜。 薛寂被赶去的地方,是一座偏僻荒芜的庭院,乌鸦的老巢。里面枯草乱生,铺满灰尘的灯笼在檐下左右摇晃。门扉关不严实,在风中发出吱呀声响。 虞啾啾看到了许多纸条贴在门扉,屋外石柱,地面亦有散落。 离近了,她定睛一看,贴在薛寂屋外的那些纸条,是五花八门的伏魔纸,驱邪令,祛厄符...... 月亮冷白。 小肥啾沉默片刻,飞到在破烂的窗户外,小心翼翼寻了个落脚点,透过结了蛛丝网的洞,朝房间里望去。 室内光线昏暗,没有灯火烛台,借着从门窗泄入的月光,虞啾啾看到薛寂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冷秋时候,少年没有被褥御寒,室内也没有任何炭火,仅穿着单薄的衣物。 虞啾啾爪子微微收紧。 这时,冷风“砰——”地将房门吹开,呼啸着灌了进去。 她吓了一跳,床榻上的人影却一动不动。 察觉不对劲,虞啾啾犹豫地站在原地,片刻按下对魔神的天然惧意,硬着头皮从窗洞钻进房间里。 她变回人身,悄无声息靠近床边。 薛寂脸色苍白,额头浸着冷汗,似乎处在极度的痛楚中,他呼吸微弱,昏厥里察觉有人靠近,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却只睫毛轻动了动。 他手指半蜷,清瘦的指节交织着血迹与乌青。 像是踩痕。 右手指甲磨得伤痕累累,指甲盖里滲着一条条殷红。 虞啾啾心下微沉。 她想到从那些人手中拿回来的氅衣与暖炉,又想到了史书所记。 ......薛寂生性乖僻,独占欲极强,己物不容旁人沾染半分,宁可毁掉也不让给别人。 可他现在,连毁掉的能力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不知心头何等不甘。 虞啾啾轻抿了抿唇,检查了番。 少年现在情形很糟,不知为何,受了奇怪的内伤,像是遭受了某种剧烈反噬,比外面这些见血的伤,更加严重致命。 这也是他昏迷不醒的缘由。 冷风从门内灌入,虞啾啾看到他脸色越发苍白,浑身轻微的颤抖。 她轻呼口气,取下披风先给人盖上,随后合门搬来一张板凳。 虞啾啾坐在床边,两指按在薛寂手腕,用了最温和无害的方式,将纯澈的灵力,缓缓输了过去,帮他疗伤。 房间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薛寂未觉醒仙脉,尚是凡人之躯,灵力输的极为缓慢。 时间长了,虞啾啾紧张的心放松了些,视线转了转,落在薛寂清隽的眉眼。 少年睫毛很长,有着鸦羽般浓墨的颜色,夜里无声低垂,令那尚且青稚的五官轮廓柔和了些,瞧着安静而无害。 打量越久,虞啾啾越难将其与暴戾恣意的魔神联系在一起。 可当她移开视线,察看四方,看向薛寂紧抿的唇,被弄伤的手指,想到外面贴着的伏魔纸,挡厄咒......忽而明白了一点。 在连烛灯都没有的简陋房间,少年曾独自扛过漫漫长夜。 室内凄冷。 外面,更只有将他推向深渊的手。 一度在黑暗中如履薄冰,艰难又不甘地求生,看不到一点光亮。 或许正因如此,养成了薛寂后来暴虐的性格。 虞啾啾心间五味杂陈,注视着薛寂面容,不知不觉,疲乏袭来。 她一下一下眨巴着眼,脑海诞生了诡异的似曾相识感。 像是在哪见过,薛寂这幅苍白无害的模样。 没等想起来,虞啾啾一手搭在薛寂手腕,一手枕着脑袋,迷迷糊糊睡着了。 颈间碎玉发烫,虞啾啾意识昏沉,感觉眼前被重重迷雾遮挡,待白雾飘散,她像是来到座繁华无比的仙城。 夜里灯火阑珊,烟花在城内高空盛放,宴会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丝竹靡音,处处是喧哗欢快的声音。 而在另一边,无人窥见的凄冷角落,她看到个蜷缩在雪地里,被打得濒死的小奴仆。 虞啾啾下意识走过去,将披风裹在对方身上。 少年像是冰天雪地里,终于寻到一簇火的小狼崽,无意识靠紧她,浑身发着抖,虞啾啾感觉自己焐了许久,那奄奄一息的人,全身才有了暖意。 他抬起头,五官像是蒙了层雾,模样看不真切。 只看得出皮肤很白,眸很黑。 她青丝如瀑,簌簌雪花飘落在长长的睫毛,晶莹剔透。 方睁开的黑瞳微微一动。 “你好些了么。”虞啾啾想问。 可下一秒,景象宛如破碎的镜子,四分五裂。 眼前羸弱的少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撕去伪装,露出獠牙般的阴沉身影。 他穿着墨金华袍,朝她逼近。 一步两步...... 虞啾啾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想要逃走,身后却无路可退。 那个雪地里可怜颤抖的幼狼,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眼前,只有个拥着她,失去所有束缚般的凶兽。 他低头咬她,粗暴狂野,阴戾而疯狂,肆无忌惮地释放着骨子里的恶与占有欲。 她挣扎无措地想要离开,却被牢牢地扣在怀里,她听到男人低沉压抑的声音,黑暗中落在了耳边,压来的炽热吐息,灼的她浑身颤栗。 “还想去寻他,”声音平静,却透着难以言喻的不甘与森然。 “对你温柔体贴,你不屑一顾......既如此,孤还装什么乖巧良人。” 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心头,虞啾啾瑟缩着,苍白脸颊被掐着,强迫地与之对视。 一双狭长阴鸷的眼眸,凶狠而炽热地望着她。 不寒而栗。 虞啾啾浑身冷汗地醒来,恶梦内容大都忘了,那双狭长黑眸带来的危险感却是清晰至极。 她一只手还搭在薛寂手腕输灵力,惊魂不定地吸了吸气,仿佛喘不过气来。 这时,床上的人指尖微动,虞啾啾下意识望去。 少年微微睁开,显露出狭长眼尾的黑眸,闯入了视线。 “......” 虞啾啾呼吸一窒,险些抬掌劈去。 不是险些。 她已经出手了,落下时才反应过来,匆匆卸了力,转为盖住了薛寂那双令人心惊胆颤的黑眸。 * 薛寂刚有些意识,眼前又一片漆黑。 他思绪浑噩,分不清身处在何地,脑海一会是那些驱赶他的扭曲面容,一会是他连暖炉都护不住的狼狈,而更多的,是他浓烈到难以化解的怨愤。 他想到了让他尝尽反噬之苦的厄咒,又想到了那日,在他充满恶意,期待着周君衍就此死在雷泽时。 道场上,还有个仰头望天的纤瘦身影。 很深的夜里,她托腮等着,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直到天边掠来鸿光,她睁大明眸,如释重负般眉眼弯笑。 薛寂站在梅树后,手背厄咒疼的指尖发颤。 他看着那张有过一面之缘的笑颜,表情凶恶,冷冷地想着她果然也和那些人一样。可他黑眸里,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与难以言喻的沮丧。 因为她眼里的担忧不是假的,与那些人的阿谀奉承,虚情假意不同,她是真的在担心周君衍的安危。 并无杂念,纯澈而干净。 也因此,刺痛了躲在梅树后,少年的眼。 在那刻,薛寂仿佛忘记了即将抵达的天雷命厄,整个人像只大雨天,浑身湿答答流落街头的可怜小狗。 他不明白,为何好不容易在满是污浊的泥泞里,挖掘发现的小星星,也照耀着那个人...... 在那人身处雷泽陷入危险境地时,万里之外的昆玉,还有人为他担忧祈祷。 不过,这些茫然与低落,只在少年心底短暂的一闪而过。 薛寂心道,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到七日厄发作时,他痛苦地蜷缩在床上,五脏六腑都疼的颤抖,屡次觉得自己快死了,又撑了过来。 在无尽的黑暗与幽寒中,薛寂竭力维持着清醒。 他不想死,他也不要死。 他迟早要把那些人都踩在脚下! 可这种时候,他是不能动怒生怨的,否则意识会被戾气侵染,变成嗜杀成性的魔物。 薛寂嘴里含着黄泉叶,冰苦的味道充斥在齿间。 他含了很久,久到恍惚间,竟尝到了丝丝清甜。 薛寂紧抿着唇,借着这抹不知是真是假的清甜,熬过了厄咒,精疲力尽地昏了过去。 昏厥了不知多久,他眼皮沉甸甸的,难以睁开,全身都疼的厉害,直到有股暖流从手腕涌入,扩散到他体内。 剧烈的痛楚渐渐散去,薛寂冰冷的意识回拢,察觉床边有人,想要睁眼看看,视线却被遮挡了。 柔软的掌心,覆住了他的眼睛。 他睫毛轻颤了颤。 像身处在梦境。 薛寂睫毛很长,虞啾啾刚捂住黑眸,手掌就被那微颤的睫毛刷了下。 掌心一痒。 酥酥的。 虞啾啾绷紧的小脸一顿,反应过来,鼓着腮帮,泛红的指尖微蜷了蜷。 心间的恐惧倒是散了。 几下煽动后,薛寂又昏睡过去, 虞啾啾继续输入灵力,天亮的时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 9 章 骨子里的恶劣 虞啾啾自觉真身模样,只是圆滚了些,又不似寻常的小凤凰,毛羽色彩斑斓,枝头鸟雀诸多,何以引得薛寂注意。 难不成他喜欢肥啾啾的东西? “魔神青面獠牙,茹毛饮血,最喜欢你这样未化形,瞧着肥嘟嘟的憨掬小灵物了!”族爷爷吹着白胡子,信誓旦旦道,“落入他手中,他定将你拔了羽毛,倒吊起来烤着吃!所以你要勤勉修行,早日恢复知道吗!” 后面的那句大抵忘了,前面的倒是记忆犹新。 虞啾啾浑身细软的绒毛,在风中轻颤,如芒在背地立在枝头。 啾呜..... 她其实不是肥嘟嘟,只是毛绒绒而已。 “喳喳。”喜鹊惊奇道,“啾啾,那个好看的少年在路边看你诶!” 确定不是错觉,虞啾啾眨了眨眼,爪子紧抓枝头。 薛寂黑眸狭长,被凝视时,有种难逃的窒息感。 虞啾啾被盯得心口发紧,犹豫了秒,连与鸟鸦朋友们道别都来不及,火速扑腾翅膀,逃之夭夭,将那目光远远甩在身后。 她一下飞到没影,留下茫然的鸟鸦,还有站在路边的薛寂。 少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长睫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虞啾啾哪里想到,她下意识飞往的方向,其实只有两座毗邻的大峰,一座君衍天帝所在的白云峰,一座江槐羽所在的青云峰。 虞啾啾这几日都窝在青云峰,一口气飞回去的,也是那。 到了住处,她变回人身,消失几日的江槐羽,迎面而来,手持一面火红旗幡。 见她惊魂不定的模样,三两步靠近:“你怎么了。” “没事,”虞啾啾目光被火幡上的四方图腾吸引。 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 “这是四圣幡,用来控制狱塔的法器,”江槐羽见她好奇,直言道,“你们今夜不是有个入宗试炼,得用它放狱塔一层那些小邪物出来,我这两日,就是在学习控制此幡。” “对了,”江槐羽指尖点了点手里的圣兽幡,“你在哪个方向。” 今夜的考核,他算是总考官,负责把邪物驱散到东南西北四个区域,供参加试炼的人抓捕。 虞啾啾拿出牌号,上面刻着“南,第七十八。” 江槐羽若有所地看向圣幡上的朱雀图腾,想着,晚上驱些易落网的小邪物去南朱雀便可。 虽说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邪祟,但万一呢,受伤了可不行。 心里如此想,江槐羽嘴上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狱塔里的邪物,一个比一个凶恶。尤其是最底下的一层,你知道关押着何物吗。” 虞啾啾瞪圆眼睛,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总是很捧场。 说不知道时,卷长的睫毛掀了起来,露出底下乌亮的眼珠,充满了好奇。整个人像初出茅庐的懵懂小灵物,瞧着分外乖顺可人。 江槐羽看得心神一动,有点痒。 他以前觉得这位扶桑表妹,是朵娇柔易碎,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高岭花儿,现在看着,更像是软绵绵的小团子,引得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看看到底有多软。 这已经是含有欺负的意思了。 江槐羽被自己念头吓了跳,回过神,手脚无措地碰了碰鼻尖。 他方才要说什么......对,狱塔! “你知道孽吗。” 虞啾啾缓缓颔首,她哪会不知这大名鼎鼎的东西。 所谓孽,即是孽物,天地间,诞生出的万千邪祟中一种,它有别与其他邪祟,单独有名有号的缘由,有三点。 其一,可以附在任何东西身上,使其性情大变,变成自己的傀儡。 其二,本身难以窥见,又善于躲藏,狡猾无比,想要抓到它难如登天。 其三,死而不灭。 这些孽物大多与人有关,只要人有邪念,为邪念造了孽,就会相应的孽物诞生,故而生生不息。 诸如世人,常为十情八苦所困,为此在天地间造孽,于是就有了情孽与怨孽,两个无比可怕的心孽存在。 在上古,曾有位强大的神族,扼杀过这两个为非作歹的心孽,无奈转眼,有新的情孽和怨孽诞生,它们汲取世间的爱恨孽力,很快再次变成能危害人间的凶祟。 对付这类邪孽,杀不尽,只有一个方法——封印。 将其困于一隅,无法继续变强,也无法出来为祸人间。 虞啾啾记得众多孽物中,还有五孽,与情孽、恨孽两大凶祟齐名,合为‘上古七孽’,被那时的神封印了起来。 虞啾啾心下微惊。 狱塔是昆玉仙山的古塔,镇压天下邪祟的地方,会被关在最底层的孽物,难不成...... 江槐羽见她已有猜想,低声道:“里面关着的,就是七孽之一,可以制造幻境的孽物。” 虞啾啾轻吸凉气,目光紧盯着他手里的圣幡。 江槐羽一哂:“放心吧,底层还有封印,仅凭这圣幡,放不出那邪孽的,何况,” 江槐羽压低声音,话中带笑,“那邪孽运道不济,还未成长为前几代呼风唤雨的大孽,就被抓住封印在塔底,故而现在还是个小邪孽,真出来了,也掀不起大风浪。” 饶是如此,虞啾啾心里仍涌起一丝不安。 那可是七孽之一...... * 破幽庭背阳,处在极阴的位置,即便晌午时候,依旧没有任何阳光照入。 万籁俱寂中,推门声响起,门扉发出“嘎吱”的摇摇欲坠。 薛寂回了房间,在他身后,一阵惨然阴风刮着庭内枯草,滚落在地的伏魔纸,沙沙作响。 薛寂将领到的牌号随手扔在桌上。 一团无人可以看到的扭曲黑物,悄无声息跟他进了屋,在芭蕉叶短暂的留念后,半爬半走到了少年身后。 薛寂头也不回:“吃饱了。” 黑物咕哝,像是刚学会人言,“为......什么......不让我多吃......一点,不是要给他发、发丧吗。” 薛寂拿起火褶子,在烛台一点,幽幽火光倒映在他冰冷的眸底。 “没那个必要了,” 比起一具枯老的死尸,江篁现在活着,对他更有用。 黑物这几日都在昆玉游荡,薛寂今日将它召回,是想问一件事。 “昨夜......” 薛寂瞥了眼床榻,不确定道,“可有人来过我这。” 黑物没有回答。 它正因薛寂不让它多吃闹脾气。 倘若黑物现在诞生出眼睛,定是极为不满地盯着薛寂。 吞噬生机是它的本能,若非它对少年实在恐惧忌惮,定不会听其差遣。饶是如此,正处在混沌幼年期,它依旧会流露出些许不快。 薛寂察觉它的情绪,回过身,不甚在意地笑了。 旋即,他一脚踩在了黑物身上。 “你想死吗,”少年语气凉薄。 黑物在他脚下开始颤抖,陷入了久违的恐惧。 它不明白,为何神灵都难以窥见,它们引以为傲的隐藏形态,在少年眼里无处遁形,轻而易举就能抓住它。 感受到真切的疼痛,一时间,所有的叛逆不驯消失殆尽,小岁孽瑟缩道:“不......不知,昨夜......我发现......” 想到擅离职守,它怯生生解释道:“是、是忍不住去......塔里有......和我......” 岁孽初会人言,上句不接下句,好在有人能明白它的意思。 “狱塔有与你一样的东西。” 黑物点头:“......出来。” 薛寂眼角微敛,片刻阴晴不定地松开了它,“今夜试炼跟着我,” 岁孽半身被踩的嵌入地里,艰难拔出来后,小心翼翼咕哝了声,“有吃的吗。” 薛寂鸦黑的睫羽低低一垂,弯起嘴角:“有,” 少年狭长的眼尾,忽而染上一丝愉悦。 “遍地都是。” * 黄昏时候,临近试炼开始,溪竹峰所有人聚集在道场。 得知心孽的存在,虞啾啾心间不安,直到看见路过道场的周君衍,才稍稍放下心来。 有君衍天帝在,总不至于出大乱。 周君衍身着湛蓝长袍,手持一盏青莲灯,边捏诀指向灯芯,边侧过脸,朝同行的江槐羽说些什么。 少年长袍坠玉,眸若星辰,吸引了诸多的视线。 虞啾啾也在张望,玉灵在识海,冷不丁冒出声音,捏拳道。 “小主人要努力,等姬映璇伤好出关,我们便开始做任务!” 虞啾啾不知玉灵何以突然提及,稍作思忖,视线落在周君衍手里的青莲灯,联想在莲花池养伤的姬映璇,明白过来。 这青莲灯看着是件法器,价值不菲,多半是君衍天帝请来,助姬映璇疗伤的。 一来二去,两人感情升温。 玉灵受了刺激,化身急急国王,想要把两人红线早日斩断。 关系到回家任务,虞啾啾颔首:“我已有所准备。” 虞啾啾摸了摸灵宝袋,里面装着她四处搜罗的《逐梦佳人指南》、《花式求爱一百招》、《孤独单身的人儿啊,让万花为你倾倒,从此不再迷惘!》...... 她信心满满:“放心吧。” 都是人世身经百战的热销书籍,待她将这些融会贯通,假以时日,定能将未来天后从天帝手里抢过来! 尽吾力后,啾啾已然开始乐观。 江槐羽在她投来第一眼视线就注意到了,发现虞啾啾看了一眼君衍,便眉开眼笑。 江槐羽扁嘴。 哼,还说不是为了君衍来昆玉,看到他,都乐开了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 10 章 跟着我吧。…… 不知少年在做什么的虞啾啾,浑身寒毛倒竖。 仿佛有只凶狠的野兽从后方靠近,一种难以言喻的似曾相识,让她有种全身血液倒流的冰冷感。 她这次没有像以往僵硬瑟缩,而是条件反射般,倏然回身将人推开。 “别、别过来,”她卷翘的睫毛微颤,脸上满是惊慌。 她有灵力,这一掌用足了劲,薛寂后退了步,脸色发白地闷哼了声。 他眸子冷了下去。 虞啾啾推完人回过神,看了看面色阴沉的少年,又看了看手,最后腮帮微鼓,将披风裹紧了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受伤,”她嗓音微软,解释道。 “离得近,我不习惯。” 薛寂黑眸盯着她,须臾道:“是我唐突了,抱歉。” 虞啾啾没想到小魔头会道歉,眨了眨眼,身后排队的弟子催促起来,她没有再说,率先没入了结界中。 狱塔前。 刚用降祟幡驱出第一层邪物的江槐羽,从塔顶落下,眉头紧锁。 周君衍一袭天青色长袍,腰悬朗玉,在江槐羽落地的刹那,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降祟幡打量,面色凝重。 不对劲,圣幡出了问题。 * 在结界外惊了神,进入试炼之地后,众人散开,虞啾啾没再看到薛寂身影,饶是如此,她看着灰蒙天色,心间仍涌起一丝不安。 很快,那抹不安在一声尖叫中,变成现实。 南方试炼之地,亦有许多仙门弟子穿梭,虞啾啾亲眼目睹,原本一群结伴而行的弟子,忽一人面色大变,惊悚地挥舞手里长刀。 他朝周围砍去,像是看到极为可怕的怪物,可四周分明都是他的同门好友,何来怪物。 “你怎么了?快住手!” 那人如陷入梦魇,充耳不闻。 “啊——”又是一声尖叫。 虞啾啾环顾四周,发现倏然冒出许多与那人情况相同的仙门弟子,到处发起攻击。 一道剑光掠过,虞啾啾反应极快地躲开,回身一望。 入目中,那些人犹如魔怔了,一个个睖睖睁睁,面目恍惚,逢人似魔,见人便砍。 他们修为在短时间内,竟大涨了,不仅如此,虞啾啾发现凡离那些人近了,很快会被感染同化。 有无形如瘟疫的可怕东西在试炼场内蔓延开了。 听来南方区域传来的惨叫,立在塔前的周君衍与江槐羽,脸色齐齐一变,赶了去。 到了试炼场一看,两人脸色难看。 昆玉塔内关了诸多妖邪,果然,方才有其他东西,伪装成小邪物混出来了。 这情形,似是关在最底层的邪祟——魇孽。 魇孽作为上古七孽之一,凶残无穷,关在狱塔最底层,擅长织造幻境梦魇。 “怎么办。”江槐羽环视四周。 被关了千万年的魇孽一出来,大兴杀戮,在那些被它影响的弟子眼里,周围同门就是怪物般的存在,故而惊恐无比的四处砍杀。 魇孽现在定附在了谁身上。 可孽物乃天地间,最擅长隐藏的邪祟,莫说凭肉眼,就是再精妙的法术,也无法寻到它在何处。 周君衍面色凝重,当机立断道:“先救人。” 场内还有许多清醒之人,四处逃窜,魇孽此刻力量尚薄,否则早就所有人被它影响了。 当务之急,把他们救出,远离这片孽物存在之地,避免越来越多的人深受其害,局势更加难以控制。 江槐羽颔首,随后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糟了!”潮月....... 江槐羽猛地站起身,到处张望。 混乱中,他迟迟找不到虞啾啾身影,火急火燎对周君衍道:“别管其他人了!快、快帮我找找虞九九在哪!” 周君衍拽了他一把,示意道:“看东面。” 江槐羽定睛一瞧,只见东面一道纤瘦身影,快如闪电,御剑而去,以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远离了这片危险的是非境地。 眨眼间,那身影便消失不见,旁边仙鹤都没她逃得快。 江槐羽:“.......” 挺好。 他这表妹知道有危险,要第一时间逃跑,怂了些不要紧,保命最重要。 话虽如此,江槐羽有些后悔。 让周君衍瞧见了这幕,要是以后知道九九是叶潮月,不知会如何看待她。 周君衍神色倒无丝毫波动,右手一转,召出一柄冰魄剑。 “救人。” 局势已极为不妙,今日三尊碰巧都不在宗门,一众仙师虽在,但邪孽面前,他们也会受到影响。一旦被魇孽控制,高深修为反而变得助纣为虐,情形更糟。 江槐羽没了后顾之忧,行动果断许多,他与周君衍有高阶法宝护身,短时间,不会受孽物侵害。 两人下场,很快救出一众被困人群,可没多久,周君衍神色一变。 他方御剑拦下一个魇者弟子刀光,施法将其定住,转眼,一柄长剑从那魇者弟子胸膛穿过。 溅血的剑光,瞬间倒映在周君衍浅眸里。 他朝救下的那人道:“你做什么!” 这些魇者只是被影响了神智,等抓住魇孽,就能恢复如常,眼下却真丢了性命。 被他急喝的弟子刚才死里逃生,惊魂不定,杀完人松口气,反应过来,也意识到自己杀了同门,但他嗫嚅道:“还能有、有什么办法,情况危急,把这些入魔的人都杀了,才能保证大家安全。” 周君衍回身一看,场内混乱不堪,已经分不清哪边受了魇孽操控。 江槐羽犹豫了瞬:“君衍,我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们边救人,边制住魇者,速度太慢了,直接对魇者下狠手,才能最快控制局面。 周君衍抿唇不言,他不争辩,不谈对错,只是转过身,一面救人一面击晕魇者,他的剑虽冰魄所制,散出的剑光却释放出温和而强大的气息。 在他剑芒笼罩中,魇者行动都迟缓许多,饶是如此,仅凭他一人之力,仍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一条薄如轻纱的长绫,在月下穿过,所过之处,其上繁复的法咒闪烁,将魇者尽数绑了起来。 眨眼间,绕场一圈,带着近百个沉甸甸的累累魇者,“砰——!”,一股脑扔到了狱塔边。 堆积如山。 “君衍天、天......师兄,” 方才逃之夭夭的身影,拽着条长长的符绫,从半空坠下。 周君衍侧头,看到落在他身旁的虞啾啾。 她束起的青丝松散,几缕垂在白皙颈畔,大口喘着气,脸庞和衣裳沾了点儿墨汁,瞧着有些灰头土脸,眸子却是灼亮。 “用这个符绫,”她将一段写满符咒的长绫,塞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符咒,如此厉害,”江槐羽凑了过来。 虞啾啾来不及解释,将另一段符绫也放到江槐羽手里。 事实上,她也解释不清,这些能捆束魇者的符咒,是后世才诞生之物,而创造这些符咒的人,正是后来的君衍天帝。 虞啾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起史书,记载君衍天帝及冠年后,降服魇孽时的场面,料想正是魇孽逃窜出塔。 她赶紧去寻了条长绫,将记忆中的符咒写下,用此物可事半功倍。 周君衍扫了眼乌红色的符咒,浓郁的墨汁,还有,鲜血的味道。 他眼神微变,视线落在虞啾啾握紧的左手。 虞啾啾右手握着符绫,环顾四周,准备寻魇者最多的方向继续催动,忽而手腕一暖,眼前一片阴影落下。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错愕地看着握住她手腕的人,眼睛微微睁大。 周君衍轻轻将虞啾啾左手掰开,入目掌心,布着深浅不一的七道猩红伤口。 周君衍眸色微沉。 果然...... 强大的符咒,仅靠墨汁朱砂是不够的,须真血为引。 周君衍睫帘微垂,看了看虞啾啾缺乏血色的脸颊,撕下一片衣缎,在她掌心缠绕了两圈,简单包扎后,低声道:“你先歇息。” 虞啾啾左手被半握着,感受到少年天帝长指的温度,紧张的绷紧小脸,脑海一片空白点点头。 “哦......好。” 江槐羽回头看到这幕,愣了愣,表情怪异。 周君衍看了眼自己指尖,神色也露出一瞬古怪,他方才握着的手,掌心格外柔软,像女孩的一样...... 周君衍压下心间异样,转而捏住符绫,目光在场内逡巡。 邪孽变强的速度很快,正隐藏附在此处某物上,若寻不到这罪魁祸首,今夜不仅情况愈演愈烈,让它逃出生天,如放虎归山,假日时日必成大患。 这摸不到,看不清的孽物,到底在何处。 周君衍思忖之际,余光瞥到一道身影立在远处树下,一片宛如人间炼狱的混乱中,他安静的倚着树,好似在欣赏什么人间盛景般,嘴角似笑非笑。 周君衍皱眉,几乎下意识怀疑魇孽附在了薛寂身上。 可他转念一想,否决了,邪孽本质是对世间一切怀有恶意的邪祟,会折磨被他附身的东西。 薛寂此刻欣欣然的看戏神态,并非邪祟附体的模样。 杀戮仍在继续。 察觉到周君衍的审视,薛寂眯了眯眼,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嘴角轻扬,漫不经心地想。 可惜了。 他已经欣赏了很久,狱塔的魇孽虽处在混沌幼年期,却不愧是上古七孽之一,孽力释放之处,众人自相残杀。 炼狱般的画面,逃的逃,死的死。 薛寂一路走过,看到不少似曾相识的面孔,还有受伤倒地向他求救的。 他眼帘低垂默无表情,不过还是在两个受了伤,刚逃出生天的弟子身旁,停留了。 是抢了他大氅和暖手炉的两个人。 薛寂踩过几根指骨,听到骨头碎裂声中凄厉的喊叫。他想了想,歪了下头,清隽的眉眼流露出怜悯之色。 真可怜...... 落到他手上了。 薛寂揉了揉自己的手指,示意紧跟身侧的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