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婢》 1. 第1章 到世子房`中 日暮西沉,天边泣血,萧柔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京郊数十里外的庄子走回城内槐花巷的永安侯府。 她今日一日跑了十多家曾经是萧家产业的商号、庄子,帮主子从他们手里购入大量货品,却不料大家一见她来,就抓紧撇清关系,拉门关闸,把她拒之门外。 明明以前,她以萧家大姑娘的身份随爹娘前来巡视时,那些掌柜的想方设法收买小道消息获得她的喜好,各种讨好和奉承。 招待她的糕点必定是京城最难排队的那家徽记糕点铺,喝的茶水必定是最顶级的六安瓜片。 可自打舅舅被拉下马,萧家被抄家,爹娘和哥哥们被流放后,每次她路过那些商号,掌柜们都躲瘟神似的躲避,她压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 眼看着主子安排的任务又没完成,这下回去又得挨饿了。 路过西街市,看见街道尽头那座最气派的绿琉璃建筑时,萧柔想着再碰一下运气。 那座绿琉璃建筑以前是萧家在京城开得最大的翡翠玉石铺,京中不少有头有脸的贵人都光顾过,那里盛产的饰物更得过皇后赞誉,鼎盛一时,而掌管这家玉石铺的掌柜,便是由萧家最信任的管家直接担任的。 这位老管家是从小看着萧柔长大的,像她的亲人一样,对萧家人极是忠诚,想必会帮她张罗到那些货品。 可当萧柔心怀希冀跑到绿琉璃建筑底下时,却发现昔日那家门庭若市的商号,此时被拆得连门牌都不剩,一张张大大的封条,两旁曾经气焰嚣张的石狮子,此刻铺上厚厚一层灰,被缁布随意盖着,在残阳照映下越发颓落,像极了此刻被褫夺掉光芒的她。 是了,她又怎么会想不起来,赃款都是从这家商号搜出来的,朝廷已经下了死令,在没有搜出剩余赃款之前,内务府不得对这家商铺作出处理。 虽然已经过去半年,但抄查这家商号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天本应是永安侯府来他们萧府过文定的日子,萧柔满心期待在家里等到过了吉时,人都没来,随后竟听见萧府商号被抄的消息。 那天她穿了一条苏绣月华长裾,那是他们萧氏从异域收得的珍贵料子制成的,此料子连皇后都只有两匹,娘亲此前有告诫过她不要太张扬,但她没听,她只想着等他来,让他看见自己漂漂亮亮的样子。 可当她拖曳着沾满尘灰的月华长裾,灰尘扑扑来到这座绿琉璃商号门前时,发现亲自来点算查抄的,就是她今日迟迟等不到的未婚夫,崔燕恒。 他一袭绯色官袍,站在石阶上,神情冷清,皎如皓月当空。 而她一衣裙狼狈,沦为泥灰。 爹娘和哥哥们被囚车运走,她也被充入教司坊之时,她才从旁人三三两两不善的言语中得知,原来当初是她坏了他的姻缘,导致微安公主和亲远嫁,最后在羌国蛮夷人榻上,被蹂`躏至死。 而崔燕恒则在这短短一年里仅靠自己赢得圣上的心,短短时日里从一个邢部科七品给事中,成了正三品大员,离入阁仅一步之遥。 他高升之后,立马调查朝中各员,不少朝中官员皆下了马,就连萧柔的舅舅,当朝一品首辅李应琦,也卷入其中一桩贪墨案中,萧家便因此受牵。 教司坊的伶人接触朝中要员较多,萧柔在学艺期间听过不少崔燕恒审案时的事。 “说来奇怪,崔世子审理李阁老的案子时,似乎格外卖力,旁的案子一头半月才查出丁点证据,可到了李阁老那案时,不到十天就查证出来了,听说是崔世子派发了所有人力,没日没夜耗在衙门,卯足了劲儿,仿佛誓要铲死李阁老似的。” “不难怪他,听说崔世子对贺知宫那位有情,可那李阁老的外甥女硬是来破坏,后来...死了是吧,崔世子便发了狂四处找罪证,报复...” 后来没等她在教司坊正式挂牌,萧柔便被崔燕恒从教司坊拎回侯府,当小奴婢亲自折磨。 今天便有了外出采买四处碰钉,正等着回府受罚饿肚子的萧柔。 京城九月的风沙有些大,萧柔揉了一把被风沙惹红的眼眶,转身便看到曾经萧府的老管家,萧牧。 她惊喜得瞪大了杏眸:“牧爷爷!” 可萧牧看见她,慌忙转身就跑,萧柔不解,急忙提裙去追。 萧牧跑着跑着,气喘吁吁,最后实在是跑不动,才终于停下,崩溃道:“你!你别再追来了!” 萧柔一愣,大大的眼睛里漾起一波又一波热意,“牧爷爷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顺便...” 她低下头,觉得难以启齿,“想看你...能不能帮我张罗一下货...” “姑娘,你如今身份特殊,崔世子开恩,让被查抄的萧家各商号掌事的照旧掌事,却也下了令,不许各掌事与萧氏人再有接触,不然就当同党论罪,姑娘你行行好!念在牧伯在萧家几十年苦劳份上,放过我吧!” 她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头萧牧就原地扔下一锭银子,随意打发乞丐般砸在地上,匆匆跑走了。 萧柔走过去,俯身捡起那颗碎银,用衣袖擦了擦上面沾到的泥灰,也不介意前一刻的尊严被碾,收进腰里,弯了弯唇:“好在今日不用挨饿。” 回到侯府,侯府的管事崔正问她采买的事,萧柔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什么??一件也买不到?你是怎么搞的,要知道我们永安侯府挑选下人向来严格,世子偏挑了个什么也不会的进来,衣服不会洗,洗碗碗还打破,派去当洒扫吧,半天地扫不干净,还得别人替你善后,你倒是说说看,你这半个月来,都辗转过多少地方了?现在连采买都买不好!” “你以前不是萧家大姑娘吗?买卖不是强项??” 萧柔被骂得无言以对。 别的工作做不好,还可以找人善后,可采买的好些物品都是府里急用的,眼下都要下钥了,管事的也不好给主子们交代,气得扬起一手就想给她一掌,偏她还机灵地躲开了! “你!!”崔正气道:“关嬷嬷!把她领下去家规伺候!” 所谓家规便是用带刺的藤枝鞭二十,打完连床都下不了,第二天照样给你安排事儿。 萧家以前向来对下人宽仁,从不曾见过如此体罚之事,她不服道:“崔氏家规我有读过,但凡悖逆主子屡次不改者,才要鞭笞二十,我态度良好,也没有不受悔改,只是事情没办好,最多也就罚俸半月,当日没有饭备罢了!你不按规章,胡乱行事,不怕我告到长公主那?” “好大的口气,这是仗着自己读过书,认识几个字是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 第2章 避子汤 永安侯府和长公主府挨在一起,这些时日萧柔都是在侯府这边,甚少跨越那道月门去公主府。 崔燕恒自小就跟长公主住在公主府这边,没有成家开府之前,一直住在这边,萧柔只得跟着肖姑姑过去。 公主府这边,萧柔只在第一天被崔燕恒抓回府的时候待过片刻,没过多久就被人强行换上婢女服,往永安侯府那边带了,压根就没仔细看过。 公主府这边比侯府稍大,建筑也要比侯府那边要精致许多,是温婉的徽派建筑,亭台楼榭,十步一景,夕光中格外地美,而侯府则是冷硬大气的赣派建筑,据闻都是这位崔世子后来设计翻建的。 萧柔很难想象如此迥异风格的设计,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正如她想象不出明明前一日偷跑进宫遇见他时,他还一脸温和地对她笑,怎么第二天就看见他脸无表情地带人来抄了她的家。 如果早点知道那微安公主对他如此重要,她就不会死皮赖脸往前凑的。 微安死了,她这辈子负上愧疚,也不会快乐了。 萧柔以为自己大概是被分到崔燕恒的院里当当洗衣或者是烧火的粗使丫头,不料肖姑姑却一路把她往崔世子的寝屋方向走。 廊道越来越昏沉。 萧柔有些不安,“姑姑,我是要分配干什么活啊?今日如果不用干活的话,也该去分配的直房吧?” 肖姑姑道:“我也不知道你干什么活,这得看世子安排,先带你去世子那,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就好。” 萧柔僵笑一声,“好。” 推开屋门,肖姑姑报了一声后准备离去,她突然发憷,拉住她,“姑姑...” 肖姑姑拍拍她的手:“别怕,世子他待人随和。” 随和...吗? 以前她大概也这么觉得,可就在她即将挂牌,在教司坊营业的第一天,崔燕恒突然领着家中护卫踩踏上门来。 他身居高位,在城中向来守礼自持,从没传出过什么惹人非议之事,但却在微安公主传来死讯一周年的那天,踩上她的教司坊来,把她绑着带走。 那时教司坊的老鸨都惊呆了,这位朝中风头正盛的权臣,以往从不曾来过教司坊,这回第一次光顾,就惹出这么件事来,把她坊里的姑娘绑走了。 于是,弹劾的折子漫天,而他却只说那是他的个人恩怨,难道买一个姑娘不行吗? 当然是可以的,而他上任短短时日断案无数,就连皇帝明知他想报私仇,对萧家姑娘报复,也只能只眼睁只眼闭,笑道:“崔卿也如此风流。” 只有萧柔知道,微安公主是死在蛮夷人的榻上的,之前或许不懂,可后来传得绘声绘色,连抄传的绘本都出了,萧柔才知道是怎么一个“折辱”法。 当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教司坊好歹也是官家的,光顾的客人也多是风雅的文人和朝中官员,自然不会对她如此折辱。 她被崔燕恒绑走的那天,在车上,对上他一双漆若寒潭的眸子,她骤生惧意,曾一度认为,他大概要把她拉到大街上扔下,然后雇佣粗鄙走夫来毁了她。 可是一路到侯府,他都未见动静,再后来,就只是被当作粗使婢女罢了。 当婢女就当婢女,这比起萧柔的大多料想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对于微安公主和他,她也是有愧疚的,如果当婢女能让他消气的话,那她就当。 谁料他突然又把她从侯府领来这里,不知想做什么。 萧柔见屋里光线昏沉,主动道:“世子,奴婢先去取火折来点灯吧...” 说着她转身想走,身后低沉的声音却像一把带着钩子的手,紧紧把她拽着走不了, “进来。” 萧柔只得小心翼翼地进去,幸好此时还是黄昏,门廊处还有光透进。 随后他又沙沉道:“关门。” 她把门关上后,屋里显然一下子昏暗了不少,她只得尽力适应着这里的昏沉,辨认着世子的方向往前。 小心辨认着挪前,不料却碰到一个凳角,被人一把拉着往下躺去。 天旋地转间,萧柔感觉腰部仿佛磕到哪个犄角,被撞得吃痛一下,咬紧牙关不敢吱声。 身上突然被沉沉压下,有股清冷的松柏木气息,萦绕在周侧,因为视线不佳,感官和嗅觉被加倍放大。 “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忍受着他粗粝指腹在她颈项间摩挲的刺痛,崔燕恒虽是文人,但也习武,指腹上的薄茧是握剑握出来的,磨人挺疼。 “奴婢...奴婢不知...”萧柔心跳得飞快,冷吸着气,缓缓避开他的摩挲,却被一下捏住肩膀固定。 “今天,是她生辰...” 原来,今天竟是微安公主生忌。 “世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爹娘和舅舅做错了事,你秉公处理,我不怪你,如今我被你收入府中当奴婢,给崔家做牛当马就当是赎罪了,人死不可复生,希望你看开点...” 不料却得他阵阵冷笑,“你爹娘这么同你说的?” 萧柔点头,“爹爹娘亲说是他们做错了,你是秉公处理的,叫我不要恨,我没有恨你,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微安公主。” “你别提她!你不配提她!” 萧柔闭嘴了。 “你知道微安是怎么死的吗?” 是的,她知道。 “微安死的时候,那些蛮夷也没放过她,拉着她的尸首轮下去给下一个人,一整个营的人!!你说都成了尸体了他们怎么还下得去手??” 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萧柔也能想象他此刻目眦欲裂的模样。 他紧掐着她的脖子,直到她喘不过气,慢慢放弃挣扎。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放弃抵抗,他手一顿,陡然把手松开。 她得了喘息,本能地大口大口吸着气,溢着泪咳个不停。 没多久她感觉自己肩膀一痛,是他的牙齿咬了下来。 他倒是一点也没留情,萧柔都感觉自己肩膀都要被他咬穿了,阵阵锥心刺痛,她却只能咬咬牙闭眼忍受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漆暗中隐约可见他弧度优美的唇角流着暗红的液体,那是她的血。 他抿唇擦掉,一双漆眸盯着她。 “你想走,还想带上府上的马钊离开,你要嫁给他,是吗?” 萧柔一愣,他怎么知道?可转念一想,那日在马厩附近好像有看见绿色比甲的婢女从旁边经过,那是公主府的服饰,大概是他早就派人来盯着她吧。 “我...我不过是随便...”随便发泄说说的。 “你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3章 遭嫉 虽说因为微安公主的事,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但她明白,侯府是绝不会要一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他们萧家虽然没有姨娘什么的,但以前她认识一些时常奉承靠近她的官家闺秀,她们家中总有一些生母卑贱的庶出姐妹,那些庶出孩子过得连牛马都不如,还得被正室的孩子折辱。 那个场景,她只消一想就浑身冷战。 更何况,她若不幸有了崔燕恒的孩子,他知道后,怕不是会把她连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掉吧,又怎么可能放任它出生? 崔燕恒毫不顾念情面,把舅舅往死里判刑的时候,萧柔不是没有恨过的。 后来她从教司坊出逃,来到舅舅的刑场,她哭着问舅舅,事情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有贪墨。 舅舅跪在那里,两鬓斑白,沉稳如山,脊背挺得很直。 当朝首辅,门生遍天下,可他行刑,竟一个来相送的人都没有。 萧柔也就渐渐接受了,舅舅贪墨的事实。 他沉哑地开口,“小柔,舅舅是做了错事,要为自己作过的恶承担结果,一死以赎罪,小柔记得,以后凡事谨言慎行,不要步舅舅后尘啊...” 可是太迟了,她恶已经作下了。舅舅不知道,她央求他去陛下处求那婚旨之前,已经去见过微安公主一次。 所以,她也有她的罪要赎。 萧柔吸吸鼻子,手臂圈住自己双腿,眼眶泛红。 · 萧柔以前时常跟着七个哥哥一起外出经商,体质向来不错,吃过大夫开的药,躺了一夜后,基本上没什么了,只是身上的外伤看起来还吓人,需要上药。 肖姑姑便开始帮她安排房间。 “以后你住侧院后面那一排的房舍里,跟着喜儿、珍儿她们一起负责打水。” 打水这个她会!以前在萧府她看过飞墨打水!萧柔眼睛都亮了。 她带着仅有的几件衣裳包袱回自己下房放好后,就跟着喜儿、珍儿一起出去打水。 喜儿和珍儿还是个梳丱发的小孩,她们没见过萧柔这么长相明艳的姑娘,一路上都巴巴地盯着她看。 “柔儿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会成为世子的通房吗?”喜儿傻傻地问。 萧柔顿住脚步,笑容尴尬。 这时其他房中有洗衣的奴婢早早坐在院里洗衣,一听小丫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先是下意识都往萧柔的脸看,看完便轻嗤一声,停下手里的动作。 “真是个没见识的丫头!你以为世子通房那么好当的吗?” “世子就算要挑,也只会从兰竹苑那边的姐姐当中挑,又怎么会挑我们偏院做粗活的丫头呢?” “更何况,世子来年就及冠了,这些年来一直修身养性,听说公主殿下给他安排了几次通房人选,都被他打回头,大家都说他对微安公主至情至圣,守身如玉,现在人死了也许终身不娶,也不会碰旁的女人了。” 有人提起微安公主的时候,被几个大一点的丫头轻斥了一声:“忘记姑姑怎么说了,府里不能提微安公主!” 那几个被喝斥的丫头横了萧柔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道:“自恃有几分美貌就心比天高,小心摔死你!” 萧柔只是笑笑,“是,是,几位姐姐说的是。”然后就急忙拉着喜儿珍儿走了。 喜儿和珍儿还在抱怨:“柔儿姐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说话,你明明是直接从世子的院里过来的,可比什么兰竹苑的姐姐要厉害多了。” 萧柔哑笑:“从世子院里过来就是厉害啊?” “那当然,”喜儿一派得意,“肖姑姑可都同我们说了,柔儿姐姐你是世子亲自带进府来的,让我们都不要怠慢,我觉得柔儿姐姐你肯定是世子自己选的通房。” “对啊,我跟喜儿都没去过世子院里呢,听说世子院里的奴仆都是一人一个房间的,可大了。”珍儿羡慕道。 她们说话期间,萧柔已经把水桶放下井去汲水了。 她回想着以前在萧府无意中有次看飞墨打水的情景,小心翼翼把绳子摇下去,只听“嗵”一声响动,汲水的桶竟直接掉进井里,飘在水中了。 “呀!柔儿姐姐!打水不是这样打!你得把桶柄那个铁扣先扣上呀...” 珍儿急道。 这时,井旁出现几个刚刚路过洗衣地遇上的那几个大丫头。 “打个水都不会打,你到底是从哪个院过来的?”站在中间那位头簪红花的的丫头用不善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柔儿姐姐她是从世子院...”喜儿正要开口压她,结果被萧柔一把捂住口。 “小丫头胡说八道,几位姐姐,妹妹先前是在侯府那边做粗使丫头的。”萧柔笑道。 “世子院中?”那簪红花的丫头皱起了眉,“世子院中多是婆子和小厮在伺候,只有两位姐姐在账房管着账本,从未听说过像你这样的丫头,你不会是别的院里的丫头,跑去世子那爬床不成,被罚过来当粗使的吧?” 萧柔心里着急井里的桶,没心思应付这些人。 “喂!莲香姐姐在问你话呢,你捞什么水桶啊!”旁的大丫头推了她一把,手里的绳索一下被撞开,也掉进井中。 “啊...这下惨了。”萧柔发出唉声,趴在井边看水桶。 那簪红花的大丫头觉得她态度很不尊重,气道:“我好歹是个青衣丫头,专门管着你们这些布衣的,问你话不应,是瞧不起我是吧?真以为自己凭着几分姿色,定能爬得上世子床了,可以目中无人了是吗?” 见萧柔又挑竹竿去捞桶,干脆几个人挡在她面前,一人夺了她竹竿,一人揪着她衣襟,一人掐着她的脸,拍了拍:“喂,问你话呢?” 萧柔忍无可忍,干脆将她们一把推倒:“你们不要再一个个质问我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了!世子了不起啊!什么通房谁爱当谁当,老娘还真不稀罕了!” 簪红花的丫头被推得头发沾灰,爬起来就往外班人。 萧柔一个再加上珍儿喜儿两个,也敌不过一群丫头。 最后她头发微散,手背被撕出几道血痕,被好几个丫头如临大敌一样架着在井边。 而反观抓到她的那几个丫头,和地上躺着哭的那几个,一个个鼻青脸肿,发髻蓬乱,衣裳凌乱。 “这么喜欢捞桶是吗?”那头上红花沾满灰的青衣比甲丫头扶着腰一瘸一拐来到她跟前,命道:“给我扔下去!” 萧柔被扔下井后,挣扎了几下就直挺挺地往下坠,消失不见了。 几个丫头见了,慌急道:“莲香姐姐!人...人溺下去...不..不见了!” 喜儿和珍儿一听,哭着推开众人,扒到井边:“你们杀人了!你们杀死柔儿姐姐了!我要告诉姑姑!” 莲香也慌了,“怎...怎么会呢?这口井明明水深不到胸口...” 不过,前儿刚下了雨,谁也说不准水位升了没有,万一刚好没过人呢? “来...来人...有人掉井了!!” 其实井水还真没没过胸口,萧柔被扔下去,没挣扎几下脚尖就触碰到井底了,同时也发现井侧有一个缺口,她心念一转,打算演一场戏,便大吸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4章 通房 萧柔目光小心翼翼越过肖姑姑身后,发现果不其然,廊道那边就立着一个清隽卓然的影子,与深浓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心头不由一突,今儿出师不利,也不知道刚才她跟两个小丫头开的玩笑话有没有被他听见。 于是,萧柔便在喜儿珍儿二人盲目崇拜的目光下,步步沉重地往龙潭虎窟走去。 “世...世子...”她磨磨蹭蹭走到崔燕恒身边,福了福礼。 那个影子一直不说话,良久才清冷出声:“你是水龙王?” 果然...还是被他听去了。萧柔闭了闭眼。 对方静静地觑着她半湿的头发,从井里捞出后虽然更换了衣裳,但头发却没功夫擦一擦,吹了一夜冷风,发丝还未完全干透。 “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说完,对方不等她拒绝,转身就走,摆明了让她跟上。 初秋夜里风冷了几分,萧柔穿过门廊时被过堂风吹得瑟瑟发抖,抱臂圈紧自己。 世子往前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对旁边的侍从开口:“披袍。” 那侍从转头望了望后方跟着的,衣着单薄的萧柔,解开身上衣袍给她。 她正要接过,却突然被那人冷声打断,“披袍是给我。” 萧柔这才发现崔世子身上那件软缎织锦披风撕破了一角。 崔燕恒脱下外袍换过,随手将换下来的软缎织锦披风往萧柔脸上一抛,把她兜头盖住,带有他体温和气息的披风为她阻隔了冷意。 “你要不要,不要扔了。”这句类似“那个谁,顺便帮本世子处置了”的话听在萧柔耳中,格外刺耳。 她抿了抿唇,笑着挤出一句,“世子放心,奴婢会帮你扔了。” 他听了她的话也没多大触动,面色无恙地“嗯”了一声,继续转身往前,他腿长步履迈得大,没过多久就远远抛离萧柔。 萧柔也没有那虐待自己的癖好,衣服自然先好好披着,等回去了就帮世子爷扔掉。 身子刚好没多久,今日又在井里泡过,虽然有披袍裹着,但一路也吹了不少冷风,她已经隐隐又觉得身子有点发烫,体力有些不支了。 “姑姑,世子他到底想带我去哪?” 肖姑姑以为她只是有些累,“姑娘再坚持坚持吧,世子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对啊,他不是坏人,她才是,而他就是专门来惩治她这个坏人的。 萧柔内心嘀咕。 没多久来到一个院落,她看见世子在那院子门口停下,听得里头阵阵惨叫和水花扑腾声。 这时她内心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该不会是带她来刑场的吧?然后她迷迷糊糊地心里又想,带她来刑场也好,早日把罪赎完,她好早点解脱。 “姑姑...这里面怎么了?”还没走到崔燕恒身边,萧柔就低着头去问肖姑姑。 肖姑姑告诉她:“里面是一排排注了水的枯井,里头那些惨叫的,就是莲香和几个莲香手底下的丫头,她们正被人用绳子拴着脚,往井里扔,扔完重新拽着绳子拖上来,重复地扔。” 萧柔听着叫声心里不由一抖。 “所以你们世子刚才走了的几个时辰,就是盯着人给枯井注水?” “可是为...为什么呢?”萧柔总不会自恋到认为崔燕恒在替自己报复。 “姑娘自己问世子吧。”肖姑姑叹息一声。 “知道她们错哪了吗?”崔燕恒如鬼魅般从夜色中走出,一步步朝她走近,肖姑姑他们见状退远了一些,把地方留给他们。 “那个青衣的,是个二等丫头,她没管好底下的人,随意提她名字。”他幽冷道。 萧柔这下想起来了,今儿她带着喜儿珍儿经过洗衣地时,有好几个丫头提了微安公主。 所以,就该遭此折磨吗? 萧柔耳边还在回响着院里丫头凄惨的叫喊,在静谧的府里显得格外瘆人。夜里井水寒刺入骨,被拴着腿不断地抛掷,磕着碰着,头破血流,还得继续往井里扔。 这可比带到长公主处发落出府要严重多了,这是...会死人的! “你...定要如此吗?”对上他那一双寒眸,萧柔齿间冷得发抖,“她死了...大可折磨我,她们...可跟这件事没多大关系啊!” 崔燕恒眸里噙着一丝冷笑,“她们欺负你,你还帮着她们?你放心,我最不会放过的人,是你。” 话语从他口中咬出,那一派冷艳恶鬼的模样,已经让她想象不出昔日那个白衣无暇,清风朗月的温润男子了。 “你...你要怎么不放过我...我都...可可以...”她嘴里说着可以,双腿却下意识后退,最后退至院墙边,被他困在墙角,避无可避。 “你不稀罕当通房是吗?觉得当通房很辱没你萧家大姑娘的身份?”他把她圈禁在双臂之间,逼着她直面他。 “既如此,那我还非就让你当这通房了,正好让母亲那边消停一下。” 说着,他低头,萧柔脑袋昏沉,恍惚间,脖子又被人咬破,颈动脉处疼得“突突”直跳,人终于昏了过去。 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小丫头告诉她,她已经昏睡三天了。 是先前的伤没有好全,加之这次又在井水中泡过,在夜风里跪了半宿,病情一下子就凶险起来,一连昏迷了三天。 肖姑姑得知她醒后第一时间端着药碗进来。 “萧姑娘...”她眉头深皱。 回忆起她昏倒的那天夜里,崔世子抱着她,走过来质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吃过药后仍然不醒,连大夫也有些奇怪。 “萧姑娘,来...服药,你现在感觉如何了?”肖姑姑一手支着她,给她喂药。 “不敢...劳烦姑姑,姑姑,你又花钱请了大夫给我看吗?”她感觉有气无力,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的。 “萧姑娘,你身子虚,旁的事先不要理,调好身子要紧。”肖姑姑宽慰她:“更何况,这次请大夫是世子的意思。” 萧柔听说是世子同意请大夫的,心安定了。也是,若她就这么轻易死了,不是便宜她了吗?他还怎么报复? 她哂笑了一下就接受了,“嗯,世子掏钱,反正不用我钱。” “还有,”肖姑姑把旁的人遣走后,拉着她小声道,“萧姑娘先前让我帮忙弄了避子汤,这件事我还没跟世子禀报...” 萧柔一听,慌忙坐直身子道:“别告诉他!” “我知道,以萧姑娘你现在的处境,要是让世子知道此事,少不得要怪罪姑娘你,但是,大夫给你诊脉后说了,萧姑娘你之前身子状况还算不错,可这次给你诊过却发现差了不少,还询问我,你是否有擅自进食过大寒之物,当时世子在旁,我不敢说。” “避子汤乃大寒之物,亏人气血,姑娘应当是服了,又受寒,才会如此严重。此事我若不禀报,大夫就不能对症了。” “可若姑姑你禀报了,世子就知道了呀!他这么厌恶我,要让他知道我擅作主张,不说会否把我往死里折腾,连累姑姑受罚我心里不安呀!”萧柔急忙道。 “好孩子...”肖姑姑抚了抚她后背,“可你身子要紧,世子也从未说过让你服用避子汤,你何必要如此伤害自己身体呢?下回你就是再跪下来求,我也断不能再答应你了!” 肖姑姑这话让她恍然想起,她昏倒之前崔燕恒说的那句话。 他说,她不稀罕当他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第5章 光被打碎 屋外那道寒冷刺骨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直盯得她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萧柔被当场抓包,而且还是世子亲自抓包,此刻内心别提多惊慌。 加之胸`脯和腰也磕得生疼,等外面的人进来抓她时,她泪光点点,一手捂着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揉着某波`澜壮`阔的风水宝地,看得人脸热。 崔燕恒进来一见,立马皱了眉头,“都滚下去!” “是...” 前来抓她的小厮慌忙退出屋子。 他盯着她,那双森寒的黑眸里满是不悦。 珍儿和喜儿见状立马也给世子福一福身就退下了,屋里只剩疼得走不了的萧柔和崔燕恒。 “世子...那...那奴婢也先滚...滚了...”萧柔强忍着疼出来的泪水,揉着痛处扶着腰侧身就要退下。 “站着,”他叫住她。 “有那么痛吗?”他皱眉,“你揉什么揉...” “不庄重!” 萧柔眨了眨眼。 “是...是...奴婢不揉了。” 她乖乖垂下手。 气氛继续冷凝,随即他又道:“能走吗?” “还...还能。” “自己把东西搬一下。” 萧柔突然感觉他好像没刚才那么冷了,又或许是自己错觉,随即她会意过来他在说什么,内心嚎叫一声,慌道: “世...世子!那个...今天奴婢还有活没干,那个...那个月儿今天病倒了,金嬷嬷那里急用水,奴婢...” 面对世子冷得随时会把人冻伤的眼神,她后半截话直接噎回喉。 “萧柔,你有什么资格?”他冷冷一笑,“你已经沦为婢子了,凭什么还想有选择的权利...” “微安她是公主!可是呢?她能选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做!你告诉我!” 面对崔燕恒声声掷地的质问,萧柔错愕了一瞬。 试问京中有哪个姑娘不想嫁给如珪如璋、白璧无瑕的崔世子?以前萧柔也不过是其中一员罢了。 只是别人没有那个条件接触和靠近,而萧柔仗着自己舅舅是当朝大首辅,自己又是第一皇商萧参的女儿,可以出入宫廷,便肆意制造机会靠近他。 那时她已经有所耳闻,崔世子对贺知宫那位不受宠的微安公主有些不一样。 微安公主生母生前是个位分很低的小答应,宫婢出身,是安贵人身边的洗脚婢。后来无意中得了圣眷后,遭安贵人嫉恨,设局多番挑唆陷害之后,皇帝也渐渐厌弃母女,最终将微安母女扔到贺知宫后就不闻不问了。 这些年,崔世子一直十分关照她母女,尤其在微安她娘走后,她曾多次被宫里的太监宫女欺负,世子当时引经据典在朝中写了一篇赋论明里斥责宫中的这种行为,实则是为微安公主正名。 后来那些欺负微安公主的宫女太监被狠狠惩处,贺知宫里的生活才慢慢好了起来。 可微安和常答应的事一直是宫中视为禁忌的事,这样身世的公主注定是和众星拱月的崔世子不相配。 萧柔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一直对崔燕恒抱有希望的。 “崔燕恒,你别再惹长公主生气了,她是你母亲,自然希望你好,不愿意你再接近微安公主...” 宫廊中,身穿樱草色长裙的少女一路追着前方一袭雪衣的男子身后跑。 “你的亲事是关乎永安侯府和长公主府的事,自然不能任由你,我理解你心疼微安公主的心情,因为我也...” “反正,这件事陛下既然拒绝,你就别再惹他生气,另外再寻一个人选。” “如果...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微安公主,不若找一个,愿意同你假成亲的人,等这件事结束,微安公主没有中选,你就可以同这个人和离,想必那个时候陛下也没理由再拒绝你了。” 少女笑容璀璨:“你觉得,我同你假成亲怎么样?” 萧柔起先的确是想着帮崔燕恒,因为是真心喜欢他,不想看到他和长公主闹得厉害,不希望他难过,为此那段时间她还特意把自己的人送进宫给微安公主用,目的是为了帮微安公主教训些宫里狗眼看人低的太监宫女。 那段时间她和微安相处得很好,像闺蜜一样,二人一起相互分享着崔燕恒的事,会在一起聊得很开心。 她喜欢崔燕恒,也很喜欢微安,她曾经真的有想过,牺牲自己幸福,帮助这对有情人。 可当她从舅舅口中得知,微安公主的秘密后,恍然觉得,自己的成全或许会毁了两人。 微安公主是常答应同永安侯爷有过不堪的一夜后,生出来的。 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有长公主和皇帝,死去的常答应,还有替皇帝料理此事的舅舅知道。 就连永安侯爷自己都蒙在鼓里,真的以为微安公主出生在惠正十二年。 舅舅告诫她,此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尤其是世子自己,还有微安公主。 萧柔万分纠结之下,只能再进宫一趟。 那天,微安看出她心里有事,一直追问她。 她思想斗争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同微安道:“安安,我喜欢崔燕恒,很喜欢很喜欢。” “我知道呀。”微安柔柔地笑了,“你已经同我说过很多遍了。” “不是那样的...”萧柔抓腮挠头,都怪她第一次去找情敌时,就被情敌的气质折服,那时她一面对微安说着挑衅的话,一面又忍不住脸红,最后变成隔三差五去看她,都是去给她送衣物银子。 “这次我...这次我真的,真的要从你手中抢去崔燕恒!” 她藏在大袖里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同他商定假成亲不错,但我那是有私心的...我...我打算成亲后近水楼台,所以...你还是不要等他了,我和他现在关系越走越近,成了亲应当也会拉近距离,而你...” “你和他一起,只会害了他,长公主不喜欢你,陛下那么宠爱他这个臣子,也不会让他和你在一起的,你...死心吧。” 那一刻,她看见微安公主那双澄澈好看的眼眸里一点一点失了焦,光被打碎。 没多久,就听闻微安公主在羌国皇子前来选妃当天,没有穿上她帮她准备的,用来劝退羌国皇子的丝桉草织的衣裳,结果被选上。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惶恐地跑去质问她的哥哥们是否有给陛下捐银,哥哥们相觑一下,叹息着告诉她:“柔柔,是时候告诉你家中的一切了,近些年,你看着我们萧家好像不错,但其实...唉,你替微安公主撑腰,给陛下捐的那笔银子,我们萧家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 “怎么会?账本我才看过...”萧柔瞪大了眼睛,“我说要跟微安公主义结金兰,要她年年陪我一起过中秋节,给陛下捐军粮,陛下才肯看在我们萧家份上保下微安的...你们!你们竟然没捐银!” 微安公主就这样被选上了,和亲到羌国去。 再后来,就是微安惨死在异乡的消息。 回想起过去种种,此时萧柔面对崔燕恒,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当初倘若不是她信誓旦旦说能帮到二人,倘若她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6章 伤害 萧柔有些紧张,以至解腰带的指尖都在发颤。 微安是在羌国军营被人轮`番折`辱而死的,伯仁非她所杀,却因她而死,换作旁人是她,她还有功夫义愤填膺替那人说一句,“凭什么微安所受之苦,要由世子来加诸于她?” 对不起微安的人是她,便是要她一命偿一命,下辈子做牛当马还都行,凭什么随意遭他如此凌`辱? 可她每每想起微安那个失焦的眼神,想起崔燕恒带着恨的寒眸,她就没法这么说服自己。 终归亏欠过别人的,心里头巨大的愧疚压得沉甸甸的,喘不过,提不起气性来。 崔世子站在衣桁前等了许久都不见她过来更衣,收起手里的公文,转身一看。 这一眼看得瞳孔骤缩。 语气也更冷了:“你干什么?!” 萧柔此时身上只剩下雪色通透的里衣,襟口微散,脸带薄晕,崔燕恒又想起她白天时用手揉按被撞疼位置的情景,眉心一压,匆匆错开目光。 “是让你帮我更衣,你这是做甚?” “就这么下作,上赶着给男人当玩物吗?” 他这话一落,萧柔顿时脸红耳赤,捂起襟口的位置无地自容,“明明...明明是世子你...” 她怒嗔完,慌忙穿好衣裳过来伺候。 在给世子更衣时,二人靠得很近,她感觉到他一直在用戏谑的眼神看她,以致她脸涨得通红,又怒又羞,始终不敢抬眼瞧他。 “萧柔,你恨我吗?” 猝不及防地,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她刚想开口,她有什么立场恨他。 “按照律法,你舅舅本应处斩便可,可我恨他,不想他死得太轻易,故而多加了些莫须有的罪名。”他道。 萧柔的笑容僵住,唇角一直在抽搐,一颗豆大的泪珠生生从眼眶掉落。 不过她极快地用手指按了按眼角,很快表情就恢复如常,继续帮他穿衣,还弯着眼恭顺道:“世子待会需要用点夜宵吗?奴婢让厨房准备...” “怎么,你这都能说服自己不恨?你舅舅生前无儿无女,不是最疼你了?听说他行刑那天你去了,亲眼目睹最疼爱自己的舅舅如何惨死,你会不生恨吗?” “这样看来,李应琦也挺惨的,教授过的门生遍天下,最后竟是死在自己学生手里,而他那个最疼爱的外甥女,为了能在仇人手里苟活,竟毫无气节地在仇人面前宽`衣解`带,你说你舅舅死得窝囊不窝囊?” “够了!!”萧柔眼睛憋得通红,抬起头双手直接推他,“崔燕恒你不就欺负我心里有愧吗??可我不欠你!!” 她的手立马被抓住,“你不欠我?萧柔你敢说,你当真不欠?不欠的话你在这里干什么?讨好我做什么?” 手被禁锢住,她就用腿狂踢他,怒吼:“崔燕恒,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一直以为你温文儒雅,是翩翩儿郎,正人君子,殊不知你烂心烂肺,亏我舅舅生前那么器重你!对你多有提携!!” 她不管不顾地,错乱中他似乎被她踢中,闷`哼一声旋身将她压在书案上,案上的笔墨纸砚砸落一地,地上大片大片晕染。 “烂心烂肺?”他在她上方压制着,她越恨他,他就心情越畅快,勾唇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舅舅做了什么,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萧柔,这是你萧家和李家欠下的,不能怪我。” “你要恨就朝我一个人来!!”萧柔头发如绸缎般铺散在案几上,暗夜流光里倾泻千里,眼泪一点点涌出、滑落, “是我骗了你和安安,我不该对你心存觊觎,答应过你们的事出尔反尔...这一切你大可朝我来,跟我舅舅和家人有什么关系呢?”萧柔泣不成声,边哭还边控诉:“我当初就不该喜欢你!!真恨我自己瞎了眼!” “萧柔!!”他突然暴喝,“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和微安有多信任你吗?这是生死攸关的事!” “我错了...”他突然失笑,“我怎么就笨得...把我和微安的事...就这么信任地交托于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萧柔一直在哭,而他也一直在笑,苍凉地笑。 “你冲我来...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她哽咽着,嘴里还在骂,“是男人你就不该迁怒旁人,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下作小人...” “你这么禽`兽不如,安安也会后悔,觉得错看你的...你这个人`渣、渣`滓、败类...” “你...啊!”在一声吃痛声中,她被咬住了耳`垂,痛得瞪大眼睛。 “你...你...”她的泪还在不断滚落,他的手一直不松不紧地握住她脖子,咬了一会,直到耳垂处泌出血珠,他才松口,舔了舔那滴血珠。 姑娘的耳`垂白皙莹润,连耳洞都还没有,是因为她格外怕痛,家里人纵着宠着,便由着她不穿耳,可如今,却多了一道难看的齿痕。 崔燕恒松开口后,还一直不紧不慢地舔着那个伤口,除开那天夜里毫无前`戏可言的事外还无知得很的姑娘,哪里经得住他这般。 陌生又颤`栗,怎么都感觉他在故意羞`辱。 她又羞又愤懑,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7章 惩罚 一开始听兰儿说世子的耳`垂被长公主看见时,萧柔内心还“咯噔”一下。 长公主作为长辈,以前待她还算不错,她进宫去跟皇后娘娘请安时都会见到她,那时她很拘谨,老是怕自己心直口快的性子会得罪皇后娘娘,每当她看见皇后露出不悦的眼神时,长公主总会在旁笑着替她解围:“小姑娘是喜欢你话才多呢,看你把人家吓的。” 后来陛下赐下婚旨后,长公主也时常给她送东西,表现出对她这个未来儿媳的喜爱。 而她现在,竟然把长公主唯一的嫡子,耳朵“咬掉”了... 但当兰儿挠着头纳闷说,世子自己给长公主说是被牢里犯人弄的时候,她心情很复杂。 崔燕恒那么憎恶她,怎么会突然帮她隐瞒的?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至少觉得松一口气。 可是到了下午,长公主身边的赵嬷嬷突然过来,请她到长公主院中去。 萧柔那时已经站得脚麻,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抬腿走出房间时,差点栽倒,幸得嬷嬷搀扶。 见到长公主时,长公主正坐在院里喝茶。 她指甲上戴着长长的指甲套,正雍容地端起茶盏轻抿,甲套上的宝石雍容闪亮。 萧柔跪在她面前,好久都不曾听她叫她起来。 明明以前长公主不等她行礼,就会立马笑着走过来把她拉起了,而现在,同样的人物,同样的场所,在这个位置上看长公主,萧柔却看见了她以前从不曾见过的一面。 原来,那个对她没什么架子的长公主,也可以像皇后娘娘一样,威严、冷漠,让人敬畏,从前之所以没见过那样的长公主,是因为那会儿萧家还是长公主得罪不起的对象。 “世子抬了你做他的通房,可本宫认为不妥。” 过了好久,久到萧柔以为自己真的是透明的时候,长公主才幽幽说出这句。 “回...长公主殿下,奴婢自知配不上。” “抬起头来。” 萧柔应言抬起。 中午的时候,她曾叫了世子回来陪她用膳,那时就觉得他戴着一个耳套怪可笑的,趁他不备掀开一看,竟发现左耳下方的耳`垂上出现缺口,那样子是被什么咬掉了。 她大为震怒,身为她唯一的嫡子,他怎么能破相呢? 于是立马询问是何人所为,崔燕恒却告诉她,是一早起来去牢房时,被作乱的犯人咬掉的。 长公主当时是装作信了,可事后却差人去牢里询问。 那伤口一看就不是早上才弄的,可昨夜他回府时管家看见他耳朵是完好无损的,怎么到了第二天就成了这样呢? 于是长公主把目光锁在了崔燕恒新收的那个罪婢身上。 她是没有同意他收这个罪婢当通房,但他坚持,且考虑到他年纪确实大了,旁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打酱油了,可他连一个侍寝的丫鬟都没有,她还是会担心,所以才会同意的。 现在一看这丫头耳`垂上的咬痕,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是你,把世子弄伤的?” 萧柔一愣,支支吾吾起来:“奴婢...奴婢...” 看着她长睫轻颤如蝶翅,长公主道:“够了,世子不懂事,行事多有荒唐,他不该把你带进府,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萧柔又是一愣,眼神淬出些惊喜:“谢...长公主。” 长公主见她如此反应,反而郁闷。本来当世子通房是府里所有婢女可望不可即的机会,日后可能有机会成为妾室,把她弄来身边伺候也不过是做一些洒扫一类的最低等婢子做的事,她以为她会埋怨。 这姑娘怕不是个傻的。 “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也绝不允许有人公报私仇,以后你跟着本宫,只要不犯错,本宫不会亏待你。” “可你这一次冒犯了世子,害他破相之事,本宫不能不跟你算,就罚五十藤杖,跪三天三夜思过,你去嬷嬷那领罚吧。” 长公主话一落,萧柔脸上笑容立马僵住。 五、五十藤杖下来...她还能活吗? 可是一想到自己确实一时冲动,犯下这种伤害主子的大罪,本来就要打杀的,现在只是杖责五十,熬过去就能摆脱世子,以后待在长公主身边,戴罪赎罪就好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又有勇气了,袖下圈起拳头道:“是,奴婢遵命。” 她刚要撑着膝盖起身,出去领罚,就见门口处,崔世子身上官袍都来不及换,气息不稳地赶到,跨进门槛的时候长吸口气修正呼吸,整理衣袍然后进来。 路过她身旁时,目光冰凌一样会直穿她身体似的,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可等他施施然来到长公主面前见礼时,人立马就变了另外一副面容,又成了大众所熟知的,温文有礼、偏偏儒雅的崔世子了。 “母亲,儿听说你把我院里的通房要了过来?”声音明明是温润好听的,萧柔听了却莫名呕心。 想当初她也是被他这温柔富带磁性的声音蛊惑了,谁知道他这人骨子里是冷血的! 长公主向来是满意她这个儿子的,没什么特殊情况也不想为一点小事破坏母子感情,她笑道:“不过一个小通房罢了,看把你紧张的。母亲是想着在府里日子过得乏闷,这个萧姑娘以前也颇得我喜爱,就要过来解解闷了,你放心,母亲已经给你准备了几个新的通房,样貌才华样样出众,你定会满意的。” “母亲,”崔燕恒道,“母亲在府里过得乏闷,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做不称职,以后儿会像今天一样时常抽空过来陪母亲用膳,但儿这个通房...” 他眼神温和中带三分凉薄朝萧柔看过来,“她粗鲁莽撞,唯恐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8章 不能自已 世子新收了几个通房的事很快在府里传开。 大家都以为世子开窍了,一些处心积虑的丫头便多了,她们或精心打扮守在世子每日途经的地方,或借故靠近世子居的碧落院。 萧柔在永安侯府办差时曾认识过几个婢子,晴雪和风雪。 她们趁着每月到长公主府领月银的功夫,偷偷徘徊在碧落院附近,想趁机看能不能偶遇萧柔。 那天萧柔正好去库房替世子领东西,从前院经过,院门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便趁机把她叫住,“柔儿!柔儿姑娘!” 萧柔以前在永安侯府时,这二人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现在突然那么亲热地喊她,倒让她感到惊讶。 “你是...梅雪?” “我是晴雪,她是风雪,你忘记啦,以前你在侯府那边当烧火丫头时,差点把后厨烧了,我跟风雪给你善后的。” 这么说来她好像有点印象了,可她记得是她自己把火灭了,然后有两个丫头冲进来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还威逼她不许说出她俩偷懒的事。 “啊,我想起来了,那次以后我就走了,换了新人来,你们现在还有把工作推给新来的丫鬟做吗?” 晴雪和风雪一听,脸烧了起来。 “咳,我们今日来是顺便带了礼来探望你的,你怎么这么说话!”晴雪胡乱把怀里一把果子塞给她。 萧柔却不敢去接,后退了一步,眼神探究,“你这...该不是在哪个院里偷摘的果子,正急着处理吧?” “胡说什么?!不领情就算!”晴雪恼羞地收回来。 风雪笑着讨好道:“柔儿妹妹,听说你是第一个成为世子通房的人,最近世子是不是准备多收通房啊,有没有什么条件啊?” 萧柔心中了然,原来是为这个。 她想不明白就崔燕恒那样的人,怎么还值得大家这么前赴后继地想要当他的通房,若他真的能多宠`幸别的通房,她自然高兴。 问题是...长公主给塞来的那几个通房,至今仍只是个摆设。 崔燕恒这人性子淡漠,用情专一,他只是对微安公主用情专一,对她只是因为泄`愤、报复,除此以外,他绝不会再碰旁人。 就连那天他惩戒式地在花木间恶意吻她,吻完就厌恶地用帕子擦拭自己嘴唇,厌恶得连擦拭过的帕子都扔了。 她就真的很纳闷,这样两败俱伤式的报复是不是真的有意义,既然那么厌恶,何苦要这么恶心自己? 大概是他对她的恨意已经重得无处安放,这才要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把自己也折进去。 但微安她如果看见了,她那么喜欢的世子变成这样,真的会高兴吗? 这一天,世子很夜才回来,夜得萧柔已经睡下了,又不得不被他叫醒前来伺候。 “奴婢见过世子,”她声音慵懒沙哑,嘴角还有可疑的水痕,见崔燕恒一直目光不善地盯着她,她才慌乱地用手背擦擦, “世子不是说今天衙门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吗?怎么还回来?” 他见她一脸困意,颇是不喜,“我有说过不回来吗?还有,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要你每天在此候着,再晚也得候着,你听进去了吗?” “过来。” 萧柔此时睡意散去一些,面对他伸来的手,下意识抗拒起来。 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啊?以前她还是萧家姑娘时,可时常听说他工作忙起来十天半月地经常宿在衙门,可如今她看却不是这样。 刚才她一路过来时曾看了一眼摆在次间的夜漏,都三更时分了,再有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得赶往皇宫上朝,难道就特地为了赶回来折`辱她吗? 是不是有毛病? 见她还不曾动,他开始不耐烦,“不过来是要我过去吗?” 萧柔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位置,外边就是守夜的小厮,于是她赶紧步入里间,把帘子拉上。 崔燕恒拉着她就把她推到墙壁上,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 亲着亲着,她已经躺倒了他平时作画的案几上了。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何格外狠`戾,比平时咬得还要疼,嘴皮都破了好几处了,他都不肯收手,牙齿磕得响,舌尖直`抵`喉。 “世子...世子够了...”她哭着,“舌头...舌头破了...” 姑娘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崔燕恒渐渐拉回理智,此时他的手正搁在她襟`口,差点就想撩`开,他吓得赶紧将她连人带案推开。 萧柔便扎扎实实摔在地上,腰磕在案几腿,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世子你...”她疼得泌出泪,扶着腰。 世子慌急地走过来,她以为他要拉她一把,遂朝他伸手。 不料,他神色凝重,大步越过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画卷,颇为爱惜地用衣袖拂去上方的尘。 萧柔:“......” 整顿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9章 他一手让她心淡 昨夜,萧柔赤`着身子,躺在案几上给崔燕恒当了“画布”。 原因是他发神经把她推开时,她把他的画卷压坏了,加之之前说了些惹怒他的话,被他换着花样惩罚。 崔世子是出了名画工细腻、笔触线条飘逸遒劲、刚柔并济,作画一幅,精心描绘时常长达一个时辰。 所以昨夜,萧柔被“作画”一个时辰,晾了一个时辰,天不亮才顶着淤青的眼圈离开。 这都不是最让她难以忍受的。 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他在她身上作画时,是让她仰躺着的,作画时她的一呼一吸、一惊一乍都被他看在眼里,笔触峰回、细致描绘的时候,她忍得快将舌头咬断,而他从头到尾带着戏谑眼神,脸上就差大大地写上“活该”二字。 萧柔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尤其是,早上她听府里的人闲聊时提起,荆北劫囚案开审了。 忐忑加之被世子沉重打击之下,今天做事时,她明显情绪低落,头痛欲裂,月事提前,肚子隐隐作痛,偏昨天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又跑来叨扰她了。 晴雪用一颗石子砸她身上,“柔儿妹妹!这边这边...” 萧柔揉了揉被砸疼的后背,装作未闻地走过。 她们见她不理睬,急了,“妹妹!柔儿妹妹!昨日找你商量的事情怎么样?你可有对世子说?” “对世子说什么?”一声冷如冰凌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砸开。 那两个丫头噤了声,萧柔转过身去,就看见今日提早了回府的世子。 这些时日他忙,她几乎没有在太阳下山前见过他,不知他为何今日特别早,这时辰,就算他昨日刚了结一个案子,怕也未到散衙时间吧? “松墨,最近我怎么老是看到不是碧落院的丫头在附近晃?” “小的这就去问问管家,这两个丫头是谁在管,立马发卖。”松墨是跟在世子身边最久的人,对世子的意思了如指掌。 崔燕恒满意地“嗯”了声,“把最近所有打扮花枝招展,守在游廊处整日无所事事晃的丫头都一并处置了吧。” “是。” 晴雪风雪已经哭得呼天抢地。 哭声吵耳,腹痛加重。 萧柔心情不佳,不想见到他,偏他那么早回来,她在他同松墨说话的关头偷偷离开。 不料却被他喊住:“想去哪儿?” 萧柔知道自己身为婢女,当主子叫的时候,理应停下,但这一刻,她就是忍不住想走,她怕她再不走,整个人会崩溃。 等她跑到足够远的地方,确认崔燕恒不再追上,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找到一处假山石洞,把自己圈拢藏身起来。 汩汩血流便从身下淌得到处都是。 萧柔至今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崔燕恒时的情景。 那一年她还未及笄,是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小姑娘。 当旁的京中贵女为了将来谋得好夫婿,日日除了女红外,还得习学抚琴、作画、念书时,萧家人都是纵容着她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懒得念书习学女红,懒得抚琴作画,大家也随她,她想学经商,喜欢跟在哥哥们身后跑,他们也随她。 她爹总是说:“他家柔柔不管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世间只有配不上她的儿郎,而没有她配不上的人!” 在她爹娘和哥哥眼中,她便是有朝一日想当太子妃,那她也当得! 而他们萧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却富可敌国,她有一位当朝首辅的舅舅,李家早年也是跟着开`国皇帝立过功的显赫人家,而萧参虽然身无官职,可她的姑奶奶却是先帝的生母。照这样说来,她其实和皇家也沾亲带故,当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爹说的话,年幼单纯的她,向来笃信得很。 直到在一场赏花宴上,被几位贵女羞辱得信念崩塌。 萧家人向来是不赞成她去参加什么赏花宴的,他们话里的意思是,当今朝中除了她舅舅外,旁的权贵全是狗眼看人,他们家柔柔不要去狗堆里凑。 可那会儿的萧柔偏不信,既然大家都信奉权力,怎么得到权力的就全是狗呢?她还非要去这浮华权势堆里凑一凑不可。 可她进去后才发现,原来商人家眷的位置是被安排在最末尾的,那儿压根就赏不到花。 而且,所谓赏花宴原来本就不是来赏花的,那是京中权贵者互相联姻,增强权势的“相亲宴”,商贾人家的女儿只是用来充当绿叶用的。 那天她因为好奇,不小心把五香鸡爪的液汁溅到一位贵女作画的画卷上,立马引来好几位贵女上前谴责。 “你是何人?张家的赏花宴上怎么会邀请如此粗鄙莽撞之人?” “对不起对不起!”萧柔立马笑着道歉,胡乱把鸡爪塞嘴里,擦了擦手想去拿笔,“我画一幅赔你。” 说着她就潦草地在纸上作画几笔,看起来稚嫩又可笑。 “她是从末席那边走上来的,还边吃鸡爪边跑上来,当真不知羞耻!”其中一位贵女道。 “你是商贾人家的女儿?果真没有教养!连画都不会!谁邀请她来的?” 萧柔被推了一下,嘴里的鸡爪掉到地上,她整个人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很是狼狈。 这时全场人都在笑话她。 “商家女,不识文墨,没有教养,怎么好意思跑来张家的赏花宴?快说你是不是偷了哪家小姐的请柬!” 萧柔没想到来参宴会是这个结果。 “我...不是,我没有...”当时的她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10章 失踪 萧柔在府里好端端失踪了几天。 失踪头三天的时候,崔世子还能淡然处之,第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明显坐不住,开始派人四处找寻。 府里府外都找遍了,这几天的守卫都问过了,压根就没人见过那位萧姑娘出过府,既然并没有逃走,就在府里,怎么能躲几天都找不到人呢? 崔燕恒恍然想起,以前萧柔在宫里,和公主们玩捉迷藏时,可是最擅长躲的那个,时常到最后也没人找得着她。 那时她总是笑着说,“论旁的臣女比不过你们,但躲起来是臣女的特长,小时候偷吃哥哥们甜食,躲起来他们总找不到!” 有次他和微安找了半天找不到,宫里快下钥,他们急得不行之时,也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她满脸遗憾但眼眸里又有掩藏不住的喜色道:“原本想着我躲起来,你和微安就能独处了,谁知道你们不赶紧把握机会,这么死心眼,我一直就躲在你们附近看着呢。” 她一直躲在他们附近,如果他们亲密,不来找她,她会难受,有可能会一直躲着然后黯然离去,可要是他们找,她虽然遗憾,却会高高兴兴跳出来。 所以她躲起来的头三天,他不去找,她是不是就已经心死了呢? 想到这里,崔世子立马班动人马连夜出府去寻。 第六天,世子干脆连衙门也不去,朝会也不上,长公主得知后勃然大怒。 第七天,听说世子朝会不上、衙门不去,就是连夜跑到荆北,亲自将一批罪奴押送回自己刑房,然后开始处理积压的没完没了的公文、案子,处理完还得抽空听卫队朝他禀报找她的进度。 忙到第八天,风尘仆仆踏着晨光回府,满脸的疲惫,积压了几天的困意,在一霎那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就往侯府后罩房的马厩里去。 果然,透过沐浴晨曦的梧桐枝,看见了失踪好些时日的姑娘。 她小脸憔悴缺少血色,还是八天前那套上服,下裳却换成了宽大的裤子,正坐在马凳上,手里捧着一碗粥小口地喝,一边兴高采烈地同旁边安静刷马的马钊说着什么。 几日不见,她好像清减不少,双颊明显凹陷。 “萧柔!” 他眸里正酝着一场暴风雪,咬牙切齿地走到她面前。 萧柔停止了笑意,手里的粥砸了,双眸木然起来。 “跟我回去!” 他双眸熬得青黑,用力扯着她走时,却惊觉她像纸片一样,轻得一扯就动。 “你这几日去哪了?身上穿的是什么?” “身为世子侍婢,整日不见人影,可知有罪?” 不管他问什么,她都一声不吭,先前虽然多有反抗,但至少眼神还是鲜活的。 不知缘由地,他内心突然泛过一丝不安。 “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来人,把马奴拉下去打!” 萧柔脸上才有了点恼怒的表情,于是他继续让人架起马钊道:“打,往死里打!” 她挣扎要咬他,被他强硬拉着走。 走到一个荒废的院落,他停了下来,拽着她,把她拉进了一个隔间里。 漆黑的屋里泛起一阵久无人气的霉味,和尘灰的味道,只有槅扇处透出些微光,他掌着她的后脑勺,一尝口腔甜味。 可尝到的却是苦涩。 他不息心,单手撩开她的衣摆,手放在她腰腹间时,才发现她瘦得肋骨显现,摸着格外惊心触目。 “多少天没吃饭了?”他气息`不稳地松开她。 她目光再次呆滞起来,全程受他摆`弄,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木偶一般。 他就再也没有心思向她报复,抱起她出了屋,往长公主府去。 回到世子的碧落院,兰儿看见她平安归来,喜极而泣。 崔燕恒把她抱到净房,嘱人抬热水进来。 热水烧好抬进来后,他也没有离开,也没让人伺候,关起门来,自己把她衣裳扒了。 萧柔一言不发,全程木讷地看着他,任由他动作。 褪`下那宽大的明显不是她的裤子时,他黑眸暗沉,一把踹了老远。 水温不凉也不热,浇在身上刚刚好,他搓热了澡巾,一点一点把她身上的笔触擦掉。 那是他几天前羞辱她,亲自在她身上画的,微安的小像。 “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你欠我们的什么时候还得完?!”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不用偿还了!你就算死了,埋了,我也要把你挖出来,鞭皮抽骨!” 他咬牙。 她依旧没有反应。 “我记得你以前身边总跟着一个会武功的女护院,后来萧家被抄,她被朝廷发卖,又因为参与团伙劫狱而被羁押在荆北,好像叫飞墨是吧。”萧柔打自知道他身边有松墨、青墨后,也给自己身边起了个飞墨。 她眼睛突然颤了颤。 “上次说好要答应你一个要求,现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第11章 情根深种 今日在宫中当值的时候,崔燕恒一直神思不定,户部的赵英喊他不应,笑道:“听闻崔大人前几日特意请了假,到荆北把一车犯人拉回自己邢部审理,其中有个罪奴好像曾经是萧家的人吧?” 崔燕恒这时把折子阖上,整理好批章,敛眉:“那些罪犯涉及崔某最近提审的一桩案子,崔某只是去取证。” “取证?那好像不是崔大人的工作吧?而且,那桩案子要取证的也不止这些,荆北那边有必要这么紧着去吗?是不是你家中的红粉催得紧?” 户部尚书周大人一听,立马喝道:“赵英,不得无礼!” “世子,赵英不懂事,多有得罪。” “无碍。”崔燕恒依旧一脸和煦的样子。 “崔大人,刚刚多有得罪,是因为杨大人在问大家意见,我们大家都回答了,只有你一人心神不定,所以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方案吗?” 赵英以为他定然没听见刚才杨大人所说之事,故意提起,想让他出糗。 没想到崔燕恒站起一揖,“抱歉,杨大人,刚刚下官一直不作声,是在把方案考虑周全,下官的想法是...” 听完崔燕恒密缜而周全的方案,大家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杨大人更是当场就拍案敲定:“那就按崔侍郎的方案来办。” 赵英一脸不虞,他是没想过崔燕恒此人竟可一心二用,刚刚连折子都拿反显然在想别的事,却竟然能听得进杨大人的话,还能短时间想出这么周密的方案,果真是怪物。 “崔侍郎,李首辅之事结束后,工部尚书一职始终空悬着,他生前最看好的人是你,当初他可是一手带你的老师啊,你得加把劲,别让他失望啊。”等人走后,杨大人走过来拍拍他肩,暗示他。 崔燕恒双手抱拳一揖,歉意道:“下官下次一定专心点。” 杨大人笑笑:“我知道李老把这种事扔给你,你定然恨极了他,那赵英说你之前请假是为了救萧家的人?” 崔燕恒没有作声。 “年轻人之间那些事,我一老朽是不懂喽,之前听说崔侍郎同和亲去了羌国的微安公主有情谊,如今又为李老那个外甥女所累,我只是怕你精神不济,故来提醒一二,看你今天这样子,又熬了几天没睡觉了吧?说实话多少是为公事?”杨大人笑。 “下官...谨遵大人教诲,往后不会了。”崔燕恒道。 出了衙门,崔燕恒同手下道:“户部赵侍郎近日在同自己底下一位郎中在争赋税收支权吧?你去告诉那个户部郎中,我有好的方案要赠他。” 手下应诺走了。 一转身,就遇见进宫面圣的长公主,崔燕恒眸间的阴鸷一瞬收起,恭敬道:“母亲。” 长公主不悦地打量他眼底浓重的青色。 “本宫若早知道你会对萧家那丫头如此上心,当初还不如不许你把她从教司坊带回。” “母亲...”崔燕恒皱眉,“儿只是念在萧姑娘昔日讨得母亲欢心,不忍她沦落青楼罢了。” “哦?是吗?”长公主不可置否,“可本宫怎么瞧着你是对萧家那丫头情根深种?” 崔燕恒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就恢复如常,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压抑着自己道:“母亲...儿不喜欢萧姑娘,选她当通房只是想提携她...” “行了,你不说本宫也懂,男人嘛,不喜欢又如何会费那心思,不过萧家如今的情况,当个通房没什么,你最好不要对她太认真,母亲往后还要给你找恭顺王府的郡主说亲呢。” 崔燕恒没时间料理那些乱成一团的思绪,就听见长公主这样的话。 “母亲你说,跟谁说亲?” 这个儿子向来深得她心意,只除了先前同微安公主的事让她很不满,但他也很快消停,很快同意了圣上赐下的同当朝首辅外甥女的婚事,只是如今李家、萧家都倒了,婚事自然不能作数。 她还得继续为自己,为侯府筹谋,哪怕她不怎么待见永安侯了,毕竟她夫妻一日不和离,也同气连枝。 “恭顺王家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第12章 璧人 “萧姑娘受寒气入侵太过,加之情志方面的郁结,眼看是不大好,但这种情况可大可小,一旦情志舒展些了,能助于身体排除一些寒气,人就无大碍了,可一旦继续恶化,许会患上情志上的病,那可就属于疑难杂症了。” 听着大夫的话,崔燕恒温雅的脸容染上薄怒,看得人敬而远之, “她倒好,都疑难杂症了,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萧柔已经有几天没看见世子了,世子不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木木地喝粥,粥被洒得满地都是,她坐在榻边睁着眼睛到天亮,眼睛酸涩也不愿闭一闭眼,兰儿来同她说话也没有反应。 有次世子半夜回来,兰儿误以为世子要萧柔侍寝,挑着灯进来给她梳妆,因为太困了一时不察,火烛凑近萧柔,把她衣服烧起来了,她竟也没有反应。 后来世子嘱人进来灭了火,给她看了烫红的脚踝,好像还生了好大的气,最后又走了。 第二天,萧柔坐在马厩旁的栏杆边,木着脸喂马,突然听见一声哭:“姑娘!我是飞墨啊,飞墨回来啦...” 她迟钝地转过身去,怔怔地看着飞墨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面前。 飞墨泪流满脸地跑过来抱住她,“姑娘!飞墨终于找到你了!姑娘啊...” 萧柔眼眶里一点点溢出泪,“飞...飞墨?” 她眼神一点点生动起来,“真的...是飞墨?” 飞墨哭着点点头,“是啊,是我!是世子把我带进府,让我伺候姑娘你...” 萧柔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会...” “世子把荆北的案子都揽过来审了,其中许多牵涉的无辜的人都被放了,我有罪,想趁乱去劫萧家的囚车,但世子让我什么也别招,说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以后可以让我继续伺候姑娘你,可是,必须自废武功。” “所以,我就选择来这里守着姑娘你了。” 萧柔愣怔地看着她,双手颤抖地抚上她手腕脚腕上的伤口。 “你...疼不疼啊?”她久未开口的声音有点像在砂纸上磨过,又像拉破了的风箱。 飞墨赶紧摇摇头:“我已经救不了老爷夫人他们了,如果也不能留在姑娘身边的话,飞墨生不如死,只是废个武功算得了什么?” “倒是姑娘你,刚才我一路听这里伺候你的小丫头说,你不吃不喝的,都不想活了?” “姑娘怎么能如此糟践自己呢?老爷夫人还有七位公子他们尚在人世,如果哪一天他们有机会重回京城,得知你已经死了的话,他们该有多伤心?飞墨也会伤心得追随姑娘而去的。” 萧柔哭了,哭得越来越大声,她抱住飞墨,“因为我以为...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他们了,也不能看见你了...” 是啊,流放的西境,那是多远的地方,此生她和家人还哪有团聚的一天?而她背负了杀害微安的罪,又遭那个曾经皎如天上月的人,那般仇恨憎恶。 她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挺下来等罪赎完再走的,她是没有料到,自己原来这般的脆弱。 明明以前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崔燕恒,死皮赖脸去缠宫中那些公主们,用尽各种讨好、热脸贴冷屁股的事都做过。 可现在为何不行呢? 不过就是赎罪,她活该承受这份罪孽的。 那天萧柔同飞墨主仆相拥着哭了好久,哭完突然就饿了,兰儿给她盛了好大一碗粥,她一口气喝光。 喝完又笑嘻嘻地擦着唇,“我还要。” 兰儿红着眼,松了口气:“姐姐,你这些日子真的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先前一副活死人的样子有多可怕?” “世子他天天跑去马厩那边看你,时常半夜回府看一眼又匆匆离开。” 她一愣,“世子...看过我?” 兰儿说起这的时候才恍然想起,世子叮嘱过她什么也不许提,她赶紧捂住嘴,“那个...姐姐,世子让我不要跟你说,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萧柔点点头,她觉得崔燕恒那么做,定是觉得太容易把她弄死了,难消他心头之恨,所以才会看她,又把飞墨送回她身边,目的是不想她太早带着罪孽死掉。 她本来也以为自己撑不住了,在府里,她一个亲人,一个朋友都没有,她爱的人憎恶她,信任她的朋友,因她而死... 但现在,她有飞墨,还有个进府以来唯一真心、一直愿意倾听她心事的小钊。 那天世子还是没有回府,萧柔同飞墨同塌而眠,睡了进府以来最安稳的一觉,睡醒之后,她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第13章 到了年纪就许配 “小钊,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我之前一直听崔管家说你年纪很大,不会说话也听不见,每个人都取笑你,说你这辈子娶不上媳妇。” “你说,我如果赎完了罪,这条小命还在,不如就报答你,给你当媳妇算了。” 萧柔一言一语地对他说着,然后比划的手势只是:谢谢。 她知道他听不见,有些话有些承诺不敢说得太快,生怕自己兑现不了,惹人失望。 马钊是她府里唯一的朋友,在她苦闷时、难过时帮了她许多,开解了许多,她想要报答,只是自己现在都这样了,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就孑然一人,以后她赎完罪若是死不了,而马钊又不介意的话,把她要去了也不是不行。 人不一定非要同爱的人在一起,跟相处舒服的人一起,也未尝不可。 谁知她话一落,就被身后的人冷冷地叫住:“萧柔!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转身看见世子的时候,眼眸里闪过一瞬惊惧。 崔燕恒也看见了,眉头紧皱了起来,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 “你随我过来。”他刻意放软了语气。 萧柔多日没有见他,骤然一看见他,又想起他满眼厌憎在她身上作画的样子,顿时有些瑟缩不敢跟上。 “你怕什么?这是在外面,我又不吃你。”他有些不耐。 她只好笑笑比划手势让马钊宽心,自己一个人跟上。 二人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她转身走向她,她错愕一下,下意识退后。 见她如此,他只好收住脚步,长睫敛住眼底的情绪,握了握拳。 “我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原谅你,每次看见你,好像都在提醒我,我是有多愚蠢,才会放任你害死微安的。” “我恨啊...可我有什么办法??”他缓缓抬眼,眼眸变得血红,眼底还伴随着久未歇息过的青灰。 能明显感觉得出他浓浓的疲惫。 他颤抖着松开拳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萧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不死,赎了你所有的罪,我答应...” 他顿了顿,“等你到了年纪,就将你配给那马奴,过简单的生活。” 他说到这里,萧柔眼神一亮,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此时他感觉心脏处有什么细细密密的东西扎了一下,莫名恼火,“但是,你已经被我碰过了,即便我做主把你赏给他,也不知道人家是否就肯要一个被人穿过的旧鞋!” 以前萧家虽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但她从别的小姐妹口中听说过,大家府中的婢女到了年纪都是这么打发了配小厮的。 有些是当过府中郎君的通房,后来不得宠,有些是被老爷玷`染过,随便配了人打发。 反正,也有许多得了配婚的小厮并没有介意婢女的清白,在这些底层人的眼里,一辈子能娶个媳妇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萧柔知道自己这辈子没资格配人,可她知道马钊只是简单想找一个能相伴着过日子的人,如果真的能有那么一日,她把她的罪赎完,他不嫌她,那她也愿意。 就好像给一场了无希望的黑夜增添了可盼的东西似的,她眼神一点点燃亮起来。 “那...敢问世子,奴婢要如何做,才能让世子放下过去一切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思来想去,微安人已不在,她生前最爱、最放不下的人是崔燕恒,如果她能让微安最爱的人放下过去,好好生活,那么,是不是就能勉强把罪赎清了呢? 崔燕恒低眸盯着她看,突然自嘲似的嗤了一声,“你现在倒是越来越能认清自己,并且自得其乐了,那我费尽心思对你的侮辱,让你配个那个马奴,反倒成便宜你了。” 萧柔点点头,恭顺道:“奴婢早就认得清自己,为奴的,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主子的,能得主子格外开眼,配个良人,已算不错。” “是嘛...”他眸色越来越冷,朝她走来。 他抬手想将她拽入怀里,可当他握上她手臂,见她闭紧双眼,浑身止不住颤抖却仍强迫自己去顺服时,他顿觉没了意思,一把甩开。 “别忘了自己的罪!” 说完转身离开。 是啊...她是他的奴,一天没有赎完自己的罪,他都不可能放她离开,现在高兴还是太早了。 · 长公主府最近来了个客人,听说是恭顺王府最近有园子在修葺,恭顺王的女儿昌平郡主忍受不了粉尘,长公主便做主邀请她来府上住一段时日。 府里渐渐起了传言,那位昌平郡主,是未来的世子妃。 那天萧柔在院里给世子晾晒书籍,就看见一个茜红的身影趴在院墙看她。 她吓得差点大叫,被昌平郡主叫住:“住嘴!不许喊!” 昌平郡主翻下墙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第14章 不知他竟厌她至此 当然任性啊,就连她最痴迷崔燕恒的那几年,每次去制造机会偶遇他、偷看他,都以己量人地有种错觉,认为他也在看自己,喜欢自己。,但事后拍醒自己,她也不敢如此任性地自欺欺人,清楚明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崔燕恒那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对谁都温和柔情,但其实眼神疏淡有礼,对谁都不上心。 唯独她看过他看着微安公主时的眼神骗不了人。 他看着微安公主时,眼神是格外怜惜的。 她不禁小声地问:“郡主可是因为...知道自己斗不过死人,才竭力说服自己相信,奴婢才是那个被世子放在心上的人?” “你...大胆!”昌平郡主怒道。 萧柔识相地立马跪下请罪。 这些时日她当奴婢已经当得十分得心应手,任何时候,说跪就跪,双膝一磕,干脆利索。 可这却恰好被回府的崔燕恒看见。 他满眼不悦地看着她,“萧柔,你给我起来!” 昌平郡主见自己翻墙之事被正主儿逮着,不但没有心虚,还大大咧咧地同世子埋怨院里的人不让她进来,不像萧柔,连宫墙都有胆子翻了,可见到他却红着脸连话都说不利索。 崔燕恒回想着那些事,一手把萧柔拉起,对昌平郡主道:“郡主乃是女客,这样进男子宅院怕是不妥,松墨,送郡主。” “喂,你,不是...那她也是女的,怎么就可以在这里?”郡主气焰道。 “她是我的通房侍婢,自然能待在这里。”世子微笑不失礼貌。 郡主还欲再说,却被松墨拦住,目无表情道:“郡主,这边请。” “你!哼!”郡主气得甩袖。 她走后,崔燕恒看着萧柔,脸上的笑慢慢凝固下来,又恢复了她往日里看到的冰冷模样。 他果然只会用这一面对她,对待别人从来是谦和有礼的。 “就那么喜欢跪,你是当奴婢当得很习惯了?” 萧柔从不认为跪一下有什么,她从善如流道:“回世子,郡主她是世子府未来的主母,奴婢自然是要跪的。”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她是未来主母?”他有些恼怒。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正如她总是琢磨不透,做什么才会让他觉得消气。 “世子...”萧柔揣摩着道:“你可是不喜昌平郡主,不愿结这门亲?可要...奴婢想办法替世子排忧解难,拒绝了郡主去?” 他睨了她一眼,“我喜欢不喜欢,不到你来管,你也别以为我到现在为止,只碰了你,就妄想可以霸占后院,昌平郡主是恭顺王的女儿,我若是得了恭顺王的势,于仕途上是有益无害的。” 萧柔便明白了,他这是,不得不借恭顺王的势力,但心里只有微安一个,接受不了旁的女子。 但故人已逝,活着的人再怎么也得往前看,她相信,微安在天有灵,也不愿意崔燕恒一直念着她终身不娶。 微安走了也有一年了,可他对她的恨意有增无减,可想而知微安是他多大的执念。虽然这样好像不大好,但如果人是他选的,要是能让他稍微顺意些,是不是会好? 于是,第二天她就悄悄守在长公主院必经的廊道上,等昌平郡主。 昌平郡主见到她时很意外,她板起了脸:“怎么,你是来求饶的吗?太晚了,昨日世子护你而驱赶本郡主的事,已经让我深深记恨上你了,日后等本郡主过门,可有你好受的!” 萧柔笑了,“回郡主,你也知道世子是特意在你面前护着奴婢,而驱赶郡主了,难道郡主就想不到,世子是故意这样做给郡主看,好让郡主日后磋磨奴婢的吗?” 郡主一愣,“他何苦做这种事?” “郡主实不相瞒,昨日奴婢没有好好同郡主说清楚情况,其实,事情并非是郡主所看的那样,世子他虽然把奴婢留在身边当通房,但实际只是想报复奴婢。” 萧柔把微安和她,还有崔燕恒的事,去枝留干地简单告诉了她。 郡主听完,还疑窦重重。 “这样说来,世子他对你做得还真绝啊!明知你以前那么喜欢他,听你的描述,那几乎是把一腔真心全部托出了啊,他还忍得下手对你做这些,当真狠心啊!” 萧柔苦笑:“何止呢,他对一段不喜欢、不值得去经营的关系,从来都是不失风度地看着,等你费尽心思做完了一切,像个小丑一样,才不紧不慢地告诉你——” 她深吸一口气,模仿他语气道:“姑娘,请你自重,下次别这样做了。” ...... “萧姑娘,请你自重,下次别这样做了。” 五年前,世子乡试上成了解元,永安侯府给他设宴宴请,而长公主也在公主府设宴招待女眷。 萧柔上次在公主府赏花宴充当绿叶陪衬贵女们时,曾同崔燕恒承诺过,等他乡试结束,她就送他一份贺礼。 她为了准备的这份贺礼,花不少心思去找荣山寺的方丈开过光的。 本以为这次世子的庆宴上,长公主也会发帖子请一些商户女来充当绿叶的,可临到最后才发现长公主这次竟然一个商户女眷也没有邀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第15章 冯世子 “萧姑娘,你真的要帮我接近崔世子啊?” 昌平郡主看萧柔的眼神都友善了许多,“我听人说,用自己的头发编织一种长寿结,赠予他人,能保那人一生顺遂,你说本郡主要是送世子这个,他会喜欢吗?” 随后又皱了皱眉,“但听说这是用编结之人的阳寿,以及一生的运势来作代价的,不知是不是真...” 萧柔忽然想起自己也编过长寿结,那是因为在某次赏花宴上,她遇见少年的崔燕恒在后院里偷偷奠酒,风过拂起花絮飘落在他脚边,他弯腰捧起一抔落了残絮的泥土,神情看起来格外落寞冷寂,冷寂到,会让人心疼的程度。 那之前她所看见的他,是长公主嫡子,与生俱来的身份尊崇,受万千追崇,优雅从容。一生下来就得天独厚的人,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可那一刻她从他眼里只看得见排解不去的伤痛和寂寥,她从不曾见过他那副模样。 于是她忍不住就过去抚慰了,“崔燕恒,你为什么躲这里奠酒,你在拜祭谁啊?” 崔燕恒那会大概也没想到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在园子里赏花观宴,怎么还会有人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明明把院里所有门都落锁了。 不过,他看见她倒也不慌,立马就对她温和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萧姑娘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只是在给落花奠酒。” “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给花奠酒?”萧柔第一次听这个说法,不由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觉得赏花宴太无聊,闲出病了?你听我说啊,我小时候觉得念书也很无聊,就闲到一边听女先生讲课,一边用小刀在案几上给书本刻了个墓志铭...” 案几成了书本的墓志铭,这样荒诞的事前所未闻,也就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姑娘干得出来。 少年听得皱了皱眉,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松墨,萧姑娘出来那么久,她的伙伴应该着急了,你快送姑娘回席吧。” 萧柔没听出来少年是在驱赶自己,连忙说:“不急不急,她们才懒得搭理我。” “我不走,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伤心落寞。” 崔燕恒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愣了会,只得捏捏袖角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待春去后,情不再留,我只是在感慨人性凉薄,纵使爱过,最后为了前程,也会毫不留情面,” “世事无常,人心...常变。”他捏紧袖角说这一句时,萧柔被他身上的冷意激得一个激灵。 她还是没能明白堂堂永安侯世子,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生出这副厌世的表情。 她希望他开心一点,想把自己往后的顺遂和好运,分一些给他。 所以临走她天真地对他说:“下次公主府办宴,大概就是庆祝你乡试通过的宴席了吧?你这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就不要那么不开心了。” “下次来,我给你送一份特好特好的贺礼!” 后来他自然是考上了,还是解元,而她排除万难不惜钻狗洞进去送礼,虽然被拒收了,但现在看来,崔燕恒仕途顺利、节节高升,反观她,潦倒狼狈,果真像是把自己一生的运势来作代价。 她摇了摇头:“不,他才不会感受到送礼人的心情,郡主与其送他这些,那还不如投其所好,做他同好之事。” “那做什么呢?” 萧柔想起微安公主凭窗听雨写诗的样子,“郡主可以,写诗。” “写诗?” 于是,昌平郡主回去就写了一堆拿来与萧柔挑选。 郡主文采不错,只是所写之诗,大多是闲情逸乐欢快的小诗,踏马赏花的、游园趣乐的、新妆试新衣的,如果是以前的萧柔,怕是会同昌平郡主臭味相投。 只她现在无闲也无心于这些,叹气道:“郡主,不能写这些,世子喜欢的是...多愁善感的女子。” “多愁善感?那要如何?写哪些诗?” 面对郡主的问题,萧柔只能比对着微安以前所写的诗:“就是...奴婢就说几句啊,郡主可不能照抄啊。” 萧柔凭记忆念了几句,郡主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种诗的话...本郡主怎么写得出来啊!” 最后萧柔告诫她:“郡主切记不能照搬奴婢念的,需郡主自己去写,还有,世子他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子,后天是世子休沐日,奴婢已经探清楚他那天不会回衙门,而是要在府里接见什么人,到了那天,郡主就在世子去前庭必经的花厅里写诗,奴婢带世子来时,会经过并故意摔倒,郡主记得来扶起奴婢,然后还要对奴婢笑。” 昌平郡主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一个奴婢摔倒还要本郡主扶?扶完还想本郡主对你笑?别做梦!” 萧柔一福身:“当初世子同微安公主就是这么遇上的,当年奴婢犯蠢弄伤了腿,微安公主主动来救,还帮奴婢脱掉鞋袜按揉,世子才对她另眼相待的,郡主如果不相信奴婢,就算了。” 眼前这个婢子是最清楚熟知崔世子的人。 昌平想了想,父亲跟她说过,崔燕恒如今深得圣上青眼,日后的造化不可估量,他们恭顺王府日后若能得此佳婿,不但她面上有光,对着其他贵女说话也能更加大声,而且像崔燕恒那样的郎君,有哪个女子不心动? 于是她点点头答应了。 到了萧柔同她商定好的那天,崔世子正好在前庭招待宾客,昌平郡主一早在沿途的花厅里摆好文墨书案。 前庭里,崔燕恒在同几位世家子弟商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6. 第16章 问责 萧柔听冯世子那么说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往崔燕恒方向瞥去。 却见他在朝她伸手,眼神似乎是示意她过去他那里的。 他果然是会联合别人一起报复她的。 萧柔得了这个认知,自然不会傻得自投罗网,真的走过去让他固定自己任由冯庭鹤射,她只欠了微安一人,又不是他们。 于是,她只能任凭自己的直觉往前跑,她一跑,冯世子的箭镞便又开始瞄准。 崔燕恒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头痛,从小时起他就一直有入冬就频频头痛的毛病,每年冬天他都疼得要服食寒食散来缓解,所以今儿才会少言懒动,省得被人知道。 刚刚向她伸手是让她过来自己身边,他就不信冯世子敢对着他射,却没想到她明明看见他的示意了,还是要自己胡乱逃。 “你再乱动!本世子就保不准箭是不是会射中你的心脏了!” 院里一团乱,萧柔没命似的奔跑惊起院里其他婢子的惊慌,茶水糕食都被弄翻了,前庭的世家子弟也跟着过来看热闹了。 在那一刻,萧柔想不到有谁可以救自己,飞墨今天出府跑腿了,小钊的马厩位于公主府里最末尾的位置,叫了也不可能听见,慢慢地,她就不跑了,想着就闭眼挨一箭吧。 可这时她看见不远处花厅里的昌平郡主。 是了,她本就是要带世子过来此处偶遇郡主,顺便制造机会让世子对郡主产生好感的。 原本是打算自己崴了脚由郡主帮助,现在...好像也差不多。 而且昌平郡主身边带着最好的女护卫,找她相救应该可行。 如此一想,她便孤注一掷往花厅的方向跑。 昌平郡主眼见她身后带着一位手执臂弓的顽劣少年,搁下笔墨,眉头一皱。 “郡主!郡主!救救奴婢...”萧柔口中呼出白气,跑到她跟前的时候,利箭已经对准了她。 “你别跑了!再跑本世子把你胳膊也射下来!” 冯庭鹤狞笑起来。 昌平郡主却把她往外一推,“世子呢?让你把世子带来,你带了这么个玩意?” 旁边的侍女小声对昌平道:“郡主,现在大好机会,你现在救下世子宠爱的通房侍婢的话,世子定会对你另眼相待,说不定婚事就稳了!” 昌平犹豫着,这时终于看见崔燕恒一行人正穿越廊道往这个方向匆匆赶来,她心中一喜,连忙把萧柔护着身后。 “你竟敢在公主府对世子的人出手,好大的胆子!”昌平指着冯世子道。 而冯世子却不是个省油的,他把箭镞依旧对准郡主身后的人,笑道:“这个贱婢咬掉燕恒阿兄的耳朵,我只是在帮他处理垃圾。” 昌平郡主一听,瞪大了眼睛望着身后的人,“是你把世子耳朵弄伤的??” 萧柔不说话,她恼怒地将她推开,就在她把萧柔推开的当头,冯世子的箭终于有了目标。 曲指一拉,一放,锋利的箭镞离弦,却在下一刻,被一只手极快地攥住了。 鲜血顺着指缝溢出,眸子里泛出刀剑上的寒芒。 “冯庭鹤,你敢在我府上动箭,是你们冯家已经倨傲到可以瞧不起崔家了吗?” 崔燕恒音色沙沉,因为头痛而掩饰不掉的戾色一闪而过。 冯庭鹤吓得当场懵了,“不...燕恒阿兄,我只是...” 崔燕恒手里还往外溢着血,刚刚那支离弦箭势头那么足,他竟也能握得住,这让冯世子也很惊讶。 “不要叫我阿兄,滚!” 这是崔燕恒第一次在除萧柔以外的人面前暴露出阴鸷的这一面,冯庭鹤一下就被他吓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慌忙告退。 等他转过身去面对昌平郡主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温润。 “可有吓着郡主?” 昌平郡主刚才也看愣了,此时回过神,慌忙摇摇头,“世子你的手...” 崔燕恒把还在淌着血的箭拢回衣袖,“不碍事。” 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的萧柔看着他二人,便知世子刚才那一下是为昌平郡主接的箭,而不是她,她有自知之明,此时也只是想弥补,让世子同郡主的感情好些,便主动开口道:“刚才全靠郡主护着奴婢,不然那箭早就射中奴婢了,郡主为人善良,奴婢就此谢过。” “是嘛...”崔燕恒却笑了,“可我刚才怎么看见好像是郡主推的你?” 昌平郡主一听,慌了,“世子,我...我刚刚只是...” “刚才只是奴婢脚滑摔倒。”萧柔面不改色撒谎道。 “哦?”崔燕恒又笑笑,来到花厅里的木案前,“郡主如此有闲情雅致,在写诗?” 郡主目露羞色,低头“嗯”了“嗯”。 “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每念一句,眸色就暗上一分,而萧柔脸色就越发难看。 她明明...告诫过郡主,不可照搬。 她不由看向郡主,可昌平郡主一无所察,笑得满眼期待:“世子觉得我写得如何?” “这全是,郡主所作?”崔燕恒笑意里带了一分难以觉察的冷,看得萧柔胆战心惊。 她想用眼神对郡主说不,偏偏郡主以为那些诗是萧柔所作,便心安理得道:“当然。” “是嘛...”这下,萧柔觉得崔燕恒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有把利刃正在捅杀自己,“巧了,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也跟郡主一样,虽身为女子,却有一颗忧国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7. 第17章 寒食散 萧柔怔了怔。 打自那次世子在她身上画了微安小像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她。 尤其是他给她许了日后将她许人的事,她在他面前就更加小心翼翼,不愿惹恼他,想尽量为自己日后的夫君守上一守。 只是如今看来,还是不能,该要来的还没来完。 她后背都贴紧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眉眼耷拉下来,微微张启了嫣唇。 崔世子气息很冷,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掐紧她的腰,指节几乎泛白,唇越凑越近之时,突然擦过她耳畔,整个人重心靠在了她身上,昏了过去。 两滴悬凝的泪珠从萧柔瞪圆的眼眸滑落下去。 · 崔燕恒醒来的时候,萧柔还没离开,她在一旁帮他揉按着额头。 “是你一直在帮我揉按头吗?”他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 松墨和青墨把药和换洗衣物和水端进来。 “世子发汗衣裳湿透了,那...”松墨看了看世子,又看向萧柔,“那就劳烦萧姑娘帮忙更换了。” “好。” 松墨和青墨搁下东西就离开了。 萧柔帮他解开衣衫,用手帕沾染温水拧干擦拭,刚才他头痛得厉害,浑身发冷,不得不用四个火炉挪近了烤,这才逼出了一身冷汗。 “奴婢曾听说世子小时患过头疾,却不知现在也有,可为何世子头痛得厉害,却不让宫中御医来看,只让松墨他们偷偷煎药?” 崔燕恒手撑额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她,警告道:“我头疾的事,不许泄露出去,如果你还想你的婢子安好地待在府里的话。” 他竟用飞墨威胁她,萧柔愣了愣,只得道:“知道了。” 萧柔帮他擦拭身子,世子虽是一介文人,但因平日有练剑的关系,身材倒是一点不单薄,皮下便是薄薄的蓄发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流畅,十分符合时下美感。 她却想起自己曾被这副身体欺压得下不了床,那种锥心的疼痛和屈辱,让她不由皱紧了眉,不愿看他。 “世子,奴婢以前经商,曾认识一位郊外采药的老头,他好像就挺擅长治理头疾,虽然他不肯轻易给旁人治理,但奴婢跟他有交情,可以去向他学一学,或许对世子的病情有用。” 见萧柔目光明澈地说着,他突然将被绷带包扎过依然冰冷的手,拢入她怀里一贴,冻得她浑身一颤。 “你就那么急着想尽办法赎罪?” 感觉到他的明显不悦,萧柔求生欲旺盛道,“不是的,世子,奴婢如今是你的侍婢,世子的事就是奴婢的事,世子身体不好,奴婢自然也得为世子担忧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个字眼惹到他,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下,拘在自己身`下。 “身体好不好,那天你是没有感觉到是吗?” 萧柔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敢动也不敢言,只得捏紧拳头把身体绷紧呈一副防御姿态。 崔燕恒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翻身在旁边躺下,她得了松放,慌忙整理衣襟下榻,“那...世子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告退...” “站住。” 萧柔一僵,手腕已经被他攥住,轻轻一扯又坐回了罗汉榻边。 他把头往她膝上一枕,眼睛一闭,“揉吧。” 今夜,看来她也不用睡了。 萧柔一直给他按揉头部,直到清早快将上朝的时间。 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眼下一片青色,手指已经酸疼得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 崔燕恒勉强在快到时辰的时候,睡了一下,然后松墨就端着朝服和一个瓷瓶进来。 “请姑娘伺候世子更衣吧。” 崔燕恒看了一眼她僵直的手指,便按着额头道:“不必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萧柔得了赦放,自然第一时间要走,可当她看见松墨递给世子的瓷瓶时,不由一愣,放下脚步。 “世子,这是...什么药?” 崔燕恒从内里倒出一些银白色粉末,带着诡异的气味,他轻轻一吸,顿时脸色红润了起来。 “你...你竟吸食寒食散?” 萧家以前开过银号,遇过许多被生意对手击垮的商家,其中有些腌臜的手段,便是让生意对手沾染上寒食散,最后导致变卖家产,不得不将自己的商号送到对手手上。 她跟在兄长身后时亲眼看过那些吸食成瘾的瘾`君子,他们吸食到最后无一不是神智涣散、形容枯槁,最后发狂亢奋而死。 她无论如何想象不出,被世人赞誉德才兼备的清雅公子,会背地里在吸食这个。 “怎么,”他眼尾微微带红,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同你原来想象的,相差甚远?” 萧柔背脊生冷。 “滚吧。”他微笑。 · 萧柔一直琢磨着崔燕恒头疾之事,她认为他吸食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第18章 你就那么想赶紧赎完罪?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崔世子的眼神沉了下来,她又慌忙解释:“不...不是那种伺候,是...是...” 崔燕恒走过来拉着她,一路往内间走。 越往里走,萧柔心里越害怕,她又想起那天被肖姑姑带进来,他对她做的事。 那种痛是从脊梁骨一直钻进心脏的痛,久久让她难以忘记。 即将走到那张榻上时,萧柔突然出声道:“等...等一下!要不...就在这张书案上吧。” 那书案是之前他按着她亲、又在上方作画过的书案。 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时,她慌忙解释,“啊不...奴婢..奴婢只是一时...” 崔燕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继续拉着她往里走,而是转身带她走回上次他枕着让她按揉头部的罗汉榻上。 “那就在这里吧。”他淡淡道。 萧柔懵了,“不不...奴婢...奴婢只是...” 不等她说完,崔燕恒就拉着她往榻上一坐,自己合衣躺在了她膝盖,“来,揉吧。” 她又一愣,“嗯..好...” 她按揉的时候手法比之前专业了不少,他看出来了,闭着眼睛道:“学过了?” 萧柔“嗯”了声,然后又抓紧机会问:“那个,世子,奴婢想问,你头痛的时候,胸脘有没闷痛,有没想呕吐的感觉?” “没有胸闷,没有想呕吐,也没有痰湿舌苔白腻,不是脾湿郁积,也不是邪火上冲,你所看的书我都看过,你没看的我也看过,小时候被大夫断诊过是心病,你治不了的。” “心病?那...” “适可而止吧!知道得太多反而死得越快,”他睁开眼睛,用一双寒潭般的黑眸盯着她,“如果你还想有朝一日能赎完罪,可以出府的话。” 萧柔这么一听,立马闭嘴了。 正想着心病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还能怎么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句—— “看你最近挺闲的,以后每天过来替我揉按吧。” · 萧柔现在钻研医籍的时间少了,白天只能在干活的时候抽空出来钻研,到了晚上就是直接要去世子房里伺候,压根就没有宽裕的时间。 好在飞墨终于把萧家地下藏书室的书偷出来了。 “姑娘你看看,这个书有讲怎么治心病引起的头疾的。”飞墨翻开书目,高兴地对她道。 “不过,姑娘你为什么会连自己是什么引起心病的都不知道呀?” 萧柔咳了一声,“嗯...嗯...之前高热一场...什么都忘了。” 飞墨认为是世子对自己姑娘做了什么过分之事,才导致姑娘竟然高热后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忘记,还落了头疾的毛病,她流着泪握住姑娘的手:“姑娘,要不飞墨带你逃出去吧。” 萧柔一慌,忙道:“不行,崔世子他既然有能力把你弄进来,你以为我们两人还逃得掉吗?” “姑娘,你不是最擅长躲藏吗?以前萧府的护院都是来自大江南北的高手,还不是都防不住姑娘,要不我们找地方先藏起来,等找到机会就逃出去...” “不,”萧柔认真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飞墨,你先等等,崔世子他有可能会放我出去的,要是有一天他不肯放,我答应你,一定带你逃出去。” 飞墨只能遗憾地道好。 见她落寞,萧柔想起她为了自己自废武功的事,放下手里的书把她紧紧抱住:“飞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犯下无可弥补的错,也不会连累你废了自己的武功,该死的人是我,该弥补的人也是我,你不该在这里陪我的,我去找机会让世子放你出去吧。” 飞墨一听,慌忙拒绝:“姑娘,你不能丢下我...我自小就跟着姑娘了,除了姑娘身边别无可去的地方,只是飞墨不忍看着姑娘自贱自轻!” “微安公主的事,姑娘是无心之失,本不应责怪自己,再说了,姑娘本是京城萧家之女,就算如今沦落为婢,也不该自甘堕落,那个掌马的马奴有什么好?他配不上姑娘的...” 以前姑娘出入皆是绿瓦红墙非富即贵之地,相交相识的也是权贵国戚。 哪像如今,要沦为给人当侍婢,盼着年纪到了被配马奴出府过小农生活。 “姑娘!你一生锦衣玉食,真有想过一生的终点就只是配个又聋又哑的马奴了吗?” “飞墨!不许你轻看小钊!”萧柔不悦地斥了她一声,随后笑笑,“人贵有自知,以前仗着舅舅有权势,但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商户女,出入豪贵之地又如何,内里还不是草包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如今为奴为婢,也没觉得就一定多轻贱。还有,你知道,安安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吗?” “她自幼在宫中受惯旁人的冷眼,连太监宫女都可以肆意欺辱,可她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不但从不心生怨怼,还心系社稷江山,就连和亲,若不是当年我和世子拼了命要保她,以她的性子,定是不愿百姓苦难,宁愿牺牲自己。” “明明...明明我们已经说动她了...她也...喜欢崔燕恒的,明明她已经生出和爱人相守一生的希望了,而我却...” “安安爱他,若不是我...” “姑娘尽力了!只是那时候萧家也有难...”飞墨看不得她这副悲伤的模样,开口将她打断。 “不...”萧柔苦笑,“那时我确实生过私心的,进宫对她说那种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第19章 宴上 因为世子不肯喝她研制的缓解头痛的花茶,萧柔决定等白天再找机会让他喝。 恰好今天就是长公主替永安侯在府里办金龙宴的日子。 永安侯一府,有崔世子如此年轻能干的肱骨臣子,侯爷在年初又打了场胜仗,侯府的金龙宴自然聚满了各方达官贵人,就连圣上,都特意派下太子前来参宴,侯府可谓风光无两。 虽说太子如今不得圣宠,他来参宴不能代表圣人的心之所向,但好歹如今仍是储君,加之又有崔燕恒在,旁人自然也是十分敬重侯府的。 长公主便打算趁着这次的宴会,让昌平郡主以世子妃的姿态在宴会中出席,借此让大家更了解情势,也是趁机向恭顺王讨好。 宴席开始前,昌平郡主在廊道上遇到崔燕恒一行人走着,萧柔身为世子侍婢,也缀在后面,一起去宴席,郡主很是不爽地瞅了萧柔一眼,却不好说什么,然后就热情地凑过去与世子说话。 郡主挨过来要挽起他手一起走,他往旁边一步,把萧柔叫上前来。 “风大,你站我旁边挡风。”他道。 萧柔一脸无辜,只得对郡主投来歉意的笑,乖乖上前,站到他右边,替他挡下穿堂而来的风,把郡主挡在外边。 郡主脸僵了僵,又笑道:“那你也帮我挡挡风吧。”说着把萧柔往右拉,自己厚着脸皮挤中间。 崔燕恒突然停下,礼貌性同郡主致歉一二,就借口要到前庭一趟,与她分开着走。 昌平郡主很是生气地看着那二人一块儿离开。 恰好长公主在后方看见了,便走上前来,握着昌平郡主的手道:“本宫知道燕恒最近都让那婢子近身伺候,郡主也莫要生恼,那婢子毕竟是婢子,以后即便燕恒同郡主成婚了,那婢子也依然只是婢子,翻不出水花的,这一点燕恒也答应本宫了。” “本宫给你准备了燕恒旁边的位置,待会宴席上,你大可给那婢子颜色瞧瞧,让她也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郡主苦恼,心想上回便是她推了那婢子一下,才导致世子如今对她不理睬的,若再如长公主所言的当着世子的面欺负她,怕是会彻底惹恼世子,婚事就此作罢吧。 萧柔跟着世子去前庭取东西,结果世子只是到前庭坐下歇息。 “世子你...不去宴席上吗?”她见他如此便愣了。 崔燕恒让松墨青墨他们守在廊下,屋里只他和萧柔,他用手支着头,撑在案几上,“过来帮我揉揉吧。” 萧柔趁机道:“不若世子尝尝我新做的花茶,很有效...” 崔燕恒瞪着她,幽淡道:“不必。” 这时廊下听见青墨和松墨跟长公主见礼的声音,崔燕恒把支额的手垂下去,刚才脸上的痛色消失了。 “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让萧柔退下,单独同崔燕恒说了一些话。 崔燕恒听得眉心蹙紧,最后表情还是恢复了温和,道:“母亲教训得是。” 长公主很满意地走了,走前路过萧柔身边时,还忍不住教训她一句:“身为婢子,就要有婢子的模样,就算主子再喜欢,也不可生出妄念,要知道,郡主才是本宫认定的唯一世子妃。” 萧柔丝毫没有不甘心的样子,反倒从善而流道:“是,奴婢谨记,一点会好好助郡主早日讨得世子欢心。” 这反倒让长公主一时无法接茬,顿了顿,“你...知道就好。” 宴席上,郡主没去女席,反倒挨着世子座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只是这二人还尚未成亲,就这么堂而皇之,显得崔燕恒多巴着依附恭顺王似的,惹来内阁一些臣子不满。 萧柔全程站在崔燕恒和郡主后方伺候,她专心地想着,要怎样才能让世子喝下那杯花茶。 世子离座陪同永安侯去给太子殿下敬酒,昌平郡主眼见那边的长公主在给自己打眼色,她转头看了看萧柔,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世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于是,她小声地让萧柔过来同她说话。 萧柔听明白郡主的意思,但她有不同的意见:“郡主,你如今是得了长公主喜爱了,但郡主以后是想承着婆母的喜爱在府中立足,还是想得到世子的喜爱呢?” “废话,本郡主自然希望世子喜欢,你上回不是说好要帮本郡主的吗?可本郡主怎么瞧着世子好像对我更冷淡了?都是你这个贱婢不好!” 如果崔燕恒没有选择恭顺王权势的话,面对昌平郡主如此跋扈之人,萧柔大可对她不搭理。 可既然他选择了,她只能让他更喜欢郡主一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让他慢慢忘记仇恨,她才算真正地赎了罪。 “这样,郡主,待会世子回来,奴婢来当这个恶人,奴婢会当众谴责郡主,到时郡主就可以顺理成章收拾奴婢,或者...”她的心砰砰跳,“可以的话,郡主还能把奴婢趁机弄到伙房那边干粗活,以后就不能时常接触到世子了。” 郡主看她的眼色变了,“你...原来你已经这么厌恶世子了,倒是我错怪你了,但...世子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啊?” “郡主放心,他只是对奴婢坏。”萧柔笑道。 “也是。”郡主这才放下心来,“你曾经那么骗他和微安公主,他恨你是应该的,那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愿待在他身边伺候,本郡主正好成全你。” 二人商量好后,萧柔便看准机会,在世子酒敬得差不多即将回座时,将一盆放凉了的汤羹直接浇到昌平郡主身上。 郡主看着满身的油腻湿`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郡主还尚未谈婚论嫁呢,在侯爷的金龙宴上,竟然不去女席那边坐,反而与世子这么比邻而坐,难道就这么不知道羞耻吗!” 郡主瞪着萧柔,满脸的意外。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恭顺卑微的通房小婢,嚣张起来连她也比不上。 “世子才不会喜欢郡主这样骄矜自大之人,郡主还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满宴宾客之上,竟有这么一个婢子胆敢在席上那么狂妄地公然斥骂郡主,对面刚要接酒的太子殿下直接惊住了,随后弯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这时松墨端着一杯花茶过来:“世子,花茶可解酒。” 崔燕恒看看花茶,又看看对面放飞自我的姑娘,眉头拧起。 太子直接接过花茶喝下,“谢了。” 不等昌平郡主反应,长公主已经气得当场怒斥:“萧柔,跪下!” 屏风之后的女眷席座听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第20章 马奴 接连“噗通”“噗通”两声巨大的落水声,溅起岸边好几尺水花,把临岸的席座都溅湿了。 灰蒙的天也开始下起碎琼乱玉似的细雪,席间冷意渐起。 侯府一位又聋又哑的马奴,在萧柔被绊下去之际,第一时间从人群里涌出,往冻得让人望而齿寒的湖水跳去。 萧柔在下水的一刻,感觉周身都被无尽无止的冰寒围拢,就像长夜看不见光,悠长的跣途看不到终点,身上背负的罪孽重了,人就生无可望地在冰冷的水里不断往下,再无可窥见天光的一日... 有那么一霎那,她想放弃了。 面对万民的指责,面对曾经心上人的厌弃,面对昔日好友的逝去,活着还不如一死谢罪。 死,固然是最简单的,但... 水里死寂一般的黑暗被划开,她感觉有人用尽气力在向她靠近,微弱的带有温度的水流打在她早已冻得毫无知觉的四肢上。 活着...活下去! 她好像听见有人这么大声对她说。 是囚车上,曾经爱护过她的家人临行前对她浓浓的期盼,是飞墨自废武功来到她身边,拥着冰冷的她的身躯时,急得直掉的泪水,是舅舅行刑前,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让她一定要勇敢去活的话! 是呀,死了多轻易,活着才是最难的,可与其窝囊地死了,她更希望自己能勇敢点活下来,有罪便活着去赎,旁人唾骂便笑着去受,漫漫人生,总有罪孽赎完的一天,她渴望在拨尽这一片迷雾后看见云彩后晴明的那片霞光,而不是,放任着自己的懦弱和胆怯,让罪孽压着自己往无尽的水底下沉,生生世世地抬不起头! 许是天上哪位神明听见了她的祷告,终于,她被人救上了岸。 耳朵一阵嗡鸣后,她又听见了宴席上吵闹纷杂的声音,她剧烈呛咳着,拨开一脸冰水,冷得瑟瑟地就看见眼前将她救起的人。 “小钊...”她眼眶湿润,“你又...再一次救了我。” 马钊五官都冻得挂满了霜,却仍褪下自己的湿衣,拢在她身上,为一个走投无路的姑娘保下她仅有的一丝尊严。 “谢谢你...”她湿了眼眶,马钊看着她,敦厚的唇抿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却在下一瞬,一把带着寒芒的利刃“噌”一声指在了马钊脖颈。 他被剑逼得不得不松开萧柔的手站起,此时持剑的那头,站着的,赫然是光风霁月的崔世子。 只是那位旁人心中圣人一般的世子,此时眼神肃杀,带着掩饰不去的戾意,加之下雪让他的头疾加重,脸色也暗沉了几分,往昔温润如玉的面具被撕裂得不剩几分。 “马钊...你该死!”崔燕恒咬肌微微鼓起,目光冰冷如薄刃。当着满场贵客的面,对一个马奴动剑。 萧柔浑身抖颤,除了因为冷以外,还是因为崔燕恒。 但她知道,马钊是因为救自己,她不能连累他。 于是,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爬过去拉住世子的衣摆。 然后,在大家更加惊诧的目光下,湿`漉手拽着世子衣裳爬起,瑟瑟颤颤地站到了利剑的中间,挡住了马钊。 “萧柔你干什么?!”世子薄怒。 “世...咳咳咳...世子,”她的嗓音沙哑得像在砂纸上磨过,“世子请不要因为...咳咳咳...因为小钊他把奴婢救下...就咳咳咳...迁、迁怒他...” “世子若想奴婢死的话...当众杀了便是,小钊是好心救人,就不该受世子责罚!” 崔燕恒皱眉瞪着她,看着她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湿发上、脸上都挂满了白色的细絮,身子冷得不停颤摆,却还是眼神坚韧地回瞪他,展开手护着身后的人。 “萧柔,你长志气了是吗?”他咬牙。 见他生气,她反而没那么害怕,“怎么,世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一个奴婢吗?是怕影响你光风霁月的形象,还是怕人说你欺负一个孤女?你迁怒小钊那就不怕了吗?” “我没有...”崔燕恒捏拳,他想说他没有想任由她在欺辱中落湖而死,就算马钊不出手,他也还是会救她,可当他看见她视死如归的眼神,他反应过来,此时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不会信,就像上回冯庭鹤射她,他让她来他身边,她不信一样。 他绷直了唇,放弃解释,看着她越发苍白难看的脸色,他一把扯下她身上马奴给她披的湿漉的衣,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盖住她。 萧柔想解开,却遭他一声冷喝,“你要敢解下它,我就立刻杀了这个奴才!” 她无法,只得接受。 随后,崔世子便在这满场宾客之中,抛下所有人,拽着萧柔像拽鸡崽似的,在长公主等人恼怒的眼神、冯佳谊和郡主不解的目光下,带萧柔离开宴席。 萧柔踉跄地跟在他身后走,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回到碧落院,飞墨和兰儿吃惊地围上来。 “姑娘!怎么成这副模样??” “你们快些烧点热水,给她沐浴。” 飞墨和兰儿闻言赶紧下去烧水,萧柔被他拉进房间,暖炉架起。 只是此时水寒渗人骨头,即便是这样烘烤着,她还是冷得彻骨生寒。 只是崔燕恒本来到了这时节头疾就很不好,刚刚又把外氅给了她,带她走了那么长的路,现在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头痛得忍不住以拳抵额,靠坐在旁闭目养神。 等火把自己烤得稍微恢复一点儿理智时,她看着边上的人,哆嗦着唇开口:“你不是希望看着奴婢在众口销铄的唾骂声中带着自己的罪孽惨死吗?所以小钊他把奴婢救下,不能如你所愿,你才恼羞得要杀他吗?可为什么又在暴露自己心性后,假惺惺地带奴婢回来沐浴更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第21章 送花 萧柔这回坠入冷湖被救得及时,大夫又给她开了驱寒的药,发了一身汗后,身体就没什么了。 她想起为了救她同样坠入冷水的马钊。 于是把飞墨端来的药留着,说要给马钊带去。 “姑娘!你身子刚好,就别往外跑了,而且那马奴他...” 听到这儿萧柔心里一咯噔,“小钊他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 “没事,他没事...”飞墨越是支吾,她就越觉得情况不好,“我一定要去看看他,是不是世子对他怎么样了?” 萧柔带着汤药,趁世子不在,不顾飞墨拦劝,偷跑到府里最后方的马厩去。 结果却看到另外的人代替了马钊的位置。 “那...小钊呢?你们这里原来刷马的呢?” 那新来的马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萧柔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去找肖姑姑。 肖姑姑这段时间管着整个公主府的事,已经忙得好久没见萧柔,见她来了有些惊奇:“萧姑娘怎么来了?” 萧柔一见她就跪下痛哭:“姑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小钊,姑姑你能替我给世子说说好话,让他别为难小钊好不好?” “你说的,是原来掌马房的马钊吗?”肖姑姑问。 “世子把他调去前院当书童了。” · 萧柔找松墨商量,代替他在前院候世子归来。 等到夜色深浓的时候,终于听到世子回府的动静,她提着灯抱着手炉,慌忙跑到廊道下。 果然世子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俨然是已经好些日子不见的马钊。 “小钊...”萧柔终于得见马钊一面,卸下心头大石后,浑身都轻松了。 崔燕恒见她在此守着,脸色十分不虞。 “你来做什么?” 萧柔赶紧毕恭毕敬跑前去把手炉递到世子手里,又接下他的灯帮他提着。 “松墨肚子疼,奴婢替他在此守着。” 崔燕恒并不买账,黑眸沉沉地盯了她一阵,他从大氅里伸出手圈在她后颈,把她揽进怀,萧柔一时不备,跌进他怀抱,他便趁机将她拢进自己的氅衣里,挑起她下摆。 萧柔惊得浑身寒毛竖起,这里还是外庭,小钊还跟在后头看着。 微凉的指节从她腰腹开始,一路往上,所过之处,薄茧的粗粝,惊起一片战栗。 她倒是不知在外皓月当空的世子,私底下如此荒唐,她的脸蓦地就红了,每次他那么碰自己时,她都会想起那夜他对自己的疯狂,下意识带有对此行为的抗拒和抵触。 “不...”她轻轻推他。 可他却用另一手猛地扣紧她的腰,她吓得把两盏灯都砸了,火光在身后燃起,二人纠缠抗争的影子投在地上,路过的奴仆皆是世子的人,看见如此情形,也只是默默地背过身去,然后退下。 “世子,不要...” 萧柔被抵在廊柱上,眼眶红了,她看见马钊捏着拳头朝她过来,她流着泪朝他摇摇头。 上次的事,幸好世子没有怎么惩处他,要是这次还要因为她触怒世子,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为了不让马钊担心,萧柔咬牙故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凑在世子的耳边道:“世子...不如...回屋再说...” 崔燕恒目光越发冷了,冰坨子一般,用外氅笼罩她的地方,陡然感觉到一阵撕扯,她愣住。 马钊已经冲了上前拽住世子的衣襟。 “马钊...”崔燕恒长睫掩下眸子内浓浓的情绪,“你可记住我说过的话了吗?” “小钊...”萧柔眼睛流着泪,脸上却在笑着,用右手手指边说边打手势,“我,是世子的,通房侍婢,伺候世子是,分内事,你在这里,我尴尬。” 看着她做完的手势,马钊拳头握了又握,额间青筋浮起。 崔燕恒绝色的俊容添了一丝玩味的笑,“给过你们机会的,萧柔,我是不是答应你,让你乖些,好好赎罪,等年纪到了,自然把你配给这个马奴?可你们就如此迫不可待,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那就怨我不得了。” “世子...”萧柔慌忙圈住他脖子,当着马钊的面把唇贴了上去,“奴婢真的只是来守着世子回来的,是真的...” 美人泪光楚楚,他把手托在她纤细的腰上,手里捏了一把,笑,“真不是来确认他死活的?” 萧柔摇头。 崔燕恒朝马钊摆摆手,“你退下吧。” 萧柔也用目光示意马钊,赶紧退下。 马钊杵在原地不走,萧柔慌了,比着手势道:“我,要和世子,行敦`伦之礼了,你还要看吗?” 手势比完,马钊眸子蓦地沉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走了。 萧柔松了口气。 马钊走后,她想掙开世子,不料却被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跨过燃烧得所剩无几的灯笼骨架,朝书房方向去。 “世...世子!”她拼命挣扎。 可崔燕恒丝毫不听她。 进屋后将她粗鲁地扔在书案上,便劈头一阵吻落下来。 前襟刚才已经被他撕碎,此时暴`露在书房暗夜的空气中,加之屋里没有摆放暖炉,她冻得一阵瑟缩。 不过很快他就自己覆了下来,盖住了。 鼻息间有冷香的松柏木味,混淆着书房的墨香,唇齿间的战斗越演越烈。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脑袋一阵昏沉,对上暗夜里他冷沉的黑眸,已然没有反抗的气力。 “你今日不来,我会让他一直待在前院的书房做事,以后他会得我提携,但是很可惜,如今他因为你,恐怕得失去这个工作了。” 崔燕恒从来都知道怎么击溃她,萧柔紧攥的手怔了怔,松开。 “你若想赎罪,就讨好我,兴许我还能有一丝怜悯心,那今日之事就可作罢,倘若你不肯,那他可能就要失去这一切了。” 他盯着她的眼神,轻轻试探着。 “放心,只要你听话,以后等我气消,会为你备一份嫁妆,体体面面嫁给那个马奴,如何?” 萧柔神思回拢,“那...奴婢要如何讨好呢?世子不是...很厌恶奴婢吗?”先前吻她都要漱口的呀... “我是很厌恶,但我也不能忘记,那些加诸在微安身上的苦难,你想借郡主的手,离我远些,不愿当通房侍婢是吗?” 萧柔打了个寒颤。 “那我,还非就要你了。”他轻轻地在她耳畔笑着。 下一刻,他又拉着她,坠入这罪孽的深渊。 长夜无境。 翌日萧柔回碧落院时,身上披的是世子的衣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 第22章 定力 长春花是唯一能在冬季开的花,它的生命力意外地顽强,不管多冷都能活,并且开得到处都是,碍了别的名贵植物的地方,甚是烦扰,以致它一直是旁人眼中铲不尽、斩不断的野花。 可现下落在萧柔眼中,却觉得它那么耀目。 她知道这是马钊在鼓励她。 “谢谢你,小钊。”萧柔接过他的花,向他用手势答谢。 马钊杵在那里看她,眉目沉敛。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往前一步,却还是忍不住用手势:我带你走,好吗? 萧柔捧着花,愣了愣。 ‘为什么?’她用手势问。 马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比划道:‘你不高兴,我...想保护你。’ 这一下,萧柔就全然明白他的心愿了,她流着泪,‘我有罪。’ ‘在我这里你没罪。’ ‘我同世子...你不嫌吗?’ ‘绝不。’ 她已经泪流满脸,‘那...你能等我吗?等我赎完了罪。可我...不能保证还有没有命等罪赎完,若你中途遇到更好的人,可以不必等我,只是,如果你还没遇到,可以...稍微等我一下下吗?’ 她背负的罪孽太沉重,如果不能找到一个支撑的理由,她怕自己过不下去。 可马钊神情异常坚定,比划道:‘不管怎样,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直。’ 所以,你不会没有命,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等下去,没有别的人... 萧柔读懂了他后,心里那根弦断了,她哭得一塌糊涂,“小钊,谢谢你...谢谢你...我真的,值得吗?” 崔燕恒因为刚才的事,没过多久就追了出去,来到廊道转角的位置,萧柔已经没在哭了。 她正捧着马钊送的那朵野花,轻轻地笑,脸上泪痕未干。 他遏停脚步,远远地看着,拳头越捏越紧,随后拂袖转身离去。 · 雪下了一夜,第二早起来,院里栽种的十几株名贵的牡丹被冻死了,青墨正十分可惜地带着园丁来试图挽救。 恰逢世子脸色不虞地走出,青墨等人给他见礼。 “半夜下了雪,已经拉了棚了,谁知还是冻成这样,大概救不活了。”青墨惋惜地请示道:“世子,是否要重新栽种?” 崔燕恒幽淡道:“死了就扔了吧,去换些容易养活的。” 萧柔昨夜没去伺候世子,因为医籍被烧的事情绪不高,又加之前一天夜里被弄得身子还酸,她借故不去他寝室,他竟也没叫人来勉强她,她便舒服地睡了个觉。 醒来发现院前那十几株名贵的牡丹被移走了,种了满满一院子廉价的长春花。 飞墨走过来,看着那院子红红艳艳浮夸惹眼的野花,愤懑道:“世子让种的,他说这花与姑娘相称。” “我们姑娘以前好歹也是首辅外甥女,大晋首富家的姑娘,就算比不得高贵的牡丹,再不济也该是玉壶春、黄石公一类的名菊,拿野花糟践人哪!” 飞墨在那里愤慨,萧柔却没什么感觉,转身出去做事了。 · 宫中,崔燕恒在协助礼部那边筹备这次的狩猎大典,这次狩猎大典打算在行宫举行,届时朝中一些臣子以及世家之人都会应邀随皇伴驾,得在行宫住上一段时日。 以往一些世家之人成婚的会带同妻女,未成亲的许多都会带小妾,有的会带通房,只有崔燕恒每次去都是独自一人。 太子来找他商量,让他把上次制服北苑那匹烈马的马奴带同一起去。 “孤东宫来了一匹性子很野的大宛良马,御马监的人都对他毫无办法,想着上回姑母那匹烈马也被他治得服帖,所以才想找你借人。” “承蒙殿下能看得起,这人就送给殿下好了。”崔燕恒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太子想起那天金龙宴上所闻,抿笑了一声,“你这个马奴不一般,孤可不敢要,用完自是要送还的。” “对了,你以往每次都不带人去参加狩猎,今年还是不带吗?” 说到这里,太子击拳一拍,“你看看孤都忘了!今年你有昌平郡主,还带什么人?恭顺王这个老丈人自是会帮你把她带去。” “殿下慎言,”崔燕恒道,“崔家与王府的婚事还没定数,更何况,我与萧家的婚事才刚刚作罢。” 提起萧家,太子又想起金龙宴上那一幕,“你那个婢女要不要带?不带的话,不若也一并借给孤用吧,孤上回喝的那个花茶就是她弄的吧,甚得孤喜欢,孤这次狩猎想带着她给孤备茶。” 崔燕恒一听,眉头拧起,“她是臣的通房侍婢,自是臣自个带着,殿下想喝茶,臣让她沏好,派人送去便是!” · 世子今年狩猎大典竟然带通房一同前往,这倒是让所有清楚他秉性的人大出所料。 由于行宫有配宫人伺候,而且住的地方有限,各府不需要带日常伺候的奴仆,每人只可带一到两个婢子,所以带去的婢子是做什么用的,可想而知。 崔家只有崔燕恒随皇伴驾,且只带了萧柔一个,起先萧柔是同各府婢子一样,跟在马车后头走的,后来马钊见她鞋子磨破,特意折回来想与她一同骑马时,世子的马车停了下来。 世子在车窗招手让她上车。 萧柔有些犹豫,“世子,这...于礼不合的。” 崔燕恒笑了,“主子有需求了,让婢子上车来伺候,难道不行?” 萧柔怕牵连马钊,纵然不大情愿,还是立马就上车了。 车上,一人一头坐着,很是安静,他倒没再提出让她怎样伺候。 萧柔见他眉心紧蹙,贴着车壁闭目养神,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忍不住出声道:“可要奴婢帮你揉揉?” 他以拳抵着额心,睁眼瞟了她一眼,“可。” 于是不等萧柔坐近,他就把头枕到她大腿上,闭目。 世子身形修长挺拔,这么一躺下来,车厢都陡然变狭窄了。 这段时日宫中事务不断,因为他能力卓然,深受皇帝信任,各科各部都争着找他,这不,狩猎大典的事就让他忙了大半个月,这些时日他睡不好,头疾定然是加重了,也不知他这段时间服了多少寒食散。 “世子,奴婢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她边揉着他额角边问。 “何事?”他嗓音很沉,带着浓重的鼻音,扯出长长的慵懒的带磁性的调子,听着让人莫名面热。 “奴婢会想尽办法帮你治疗头疾,你以后少服些寒食散可好?那些东西毕竟是狼虎之药,世子若久服,上瘾就完了。” 他沉默了许久后,才闭着眼幽幽道:“然后呢?” “然、然后?” “帮我治好头疾,你没有所求吗?” 萧柔望着他,心脏砰砰,“如...如果可能的话,世子觉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结果,昨晚萧柔真的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躺到了早上。 平时她睡惯了低枕,又喜欢侧着睡,如今不但仰着躺,更要命的是还枕着他的胳膊,脖子酸得要命,偏又不能挪动调整位置,导致她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发现落枕了,脖子一扭都疼得厉害,只能维持仰头的姿势。 可她倒没发现世子早上起来有胳膊麻掉的现象,洗漱穿衣弯弓出门的姿态都相当流畅倜傥,半点不适都没有。 甚至出门前他还调侃她:“今日这个样子还是别跑出去了,当心被人看见,还以为你昨夜怎么伺候人的。” 萧柔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回想起之前在教坊司看过的那些荒唐的画卷,脸腾地一下全红了。 崔燕恒这个不要脸的!! · 第二天林间狩猎赛开始,雪地上铺开淡淡一点日光。 崔世子英姿飒爽地在不远处打马而来,单手拉起的弓弦绷成一段弧,一松手,泛着寒光的箭镞如他犀利的目光般,狠狠地将一头正四处躲避的鹿钉在了树干上,直中咽喉。 小鹿挣扎了一下,拖着咽喉那支箭在雪地上逶迤了一段路,鲜活的鹿眸终于寂灭下去。 他放下弓打马前去拾捡,一旁的太子笑着打趣道:“往年崔世子射鹿,准能一箭毙命,孤观世子今日拉弓时动作有异,可是昨夜有美在怀,操劳了?” 崔燕恒看了眼缀在太子身后,默默无闻的马钊,揉了揉右手臂膀,轻抿了抿唇,笑道:“是有点。” “不过下回射猛兽,臣绝不会失手。” “哦?那孤倒要拭目以待了。”太子笑笑,同崔燕恒二人打马先后往树林深处疾驰去。 行宫的天气严寒,萧柔本不想出去的,但她躺了一会儿才发现,崔燕恒把寒食散落在她边上了。 她记得早上出去时,他并没有服食,昨夜她眼巴巴看着他头痛了一宿,也就天快亮的时候疼得浑身汗湿,叫来宫人烧了水,洗了个热水澡,疼痛才暂时被压住。 但她知道,久服寒食散的人,不能说戒断就戒断,戒药也得循序渐进地,不可一下子停。这么算来他昨夜到埠,到现在都没服,再过一阵大概又要发作了。 到时候他还在狩猎场上,要是头疾突然来,又遇到稍微凶猛的野兽,那该如何是好? 虽说皇家狩猎场多是圈养的野兽,不会凶猛到哪去,可毕竟是山林之地,就算有重兵围守,也难保有意外。 这么一想,萧柔便穿上宫人给送来的有厚厚皮毛的氅子,抱起手炉出去了。 狩猎场距离他们居住的行宫有一段距离,萧柔走路的话,还得走好长一段时间,而且她还不是很认识路,出来的时候,她就问了问住旁边的邢部科官员的通房侍婢。 那通房侍婢看她明显落枕的样子,掩唇笑个不停:“柔儿姑娘,听说崔世子快及冠了才找的通房启蒙?” 寻常世家男子那方面开蒙很早,最迟也不过十七八,崔燕恒这种算很迟了。 “昨夜也没听你们房里有什么动静,你脖子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啊,那崔世子身材不错,模样也俊俏,熬到这个年纪才开蒙,是不是憋惨了,他...厉害吗?还是说,什么也不懂?可有把你害苦了?” 萧柔回想了一下第一次的情景,那种猛烈又带着恨意的折磨,足足将她折腾了一整个夜晚,如果说是憋的话,那得多惨烈啊! 她不寒而栗,不愿再回想,急急问了她方向,就抱着手炉出去了。 雪地难行,她走了好久才终于看见狩猎场的门口,结果一到门口就被拦住。 “家眷没有人带同不可擅自入内。”那侍卫用刀柄拦住道。 “奴婢...只是进去给我家主子送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你可交由我们送。” 萧柔想了想要送的东西,还是道:“奴婢还是得亲自进去送。” 这时有官员走过来,“你是...萧参的女儿?” 那位官员是在邢部负责关押的,萧氏一族流放和萧柔被充入教司坊全是他在监督工作。 “崔大人当真心慈仁厚,竟把你这罪人之女收在身边,你舅舅和你爹做的那些事,简直是罪不可赦!他竟然还护你,上回侯府金龙宴我去了,很遗憾没看到你跪下谢罪,你怎么还有脸跟着来?你这样会影响大人声誉的!” 被他劈头一阵谩骂,萧柔懵了,此时越来越多的官员往这里聚集。 大家都用或憎恶、或埋怨、或鄙夷的眼神往这儿聚拢,她浑身冰凉,抱紧手炉低着头,不断地后退,身后被积雪绊了一下摔倒,身上染上雪泥。 这时人群已经朝她过来了。 “你快走,圣上仁慈,能饶恕萧家人性命,可我等皆不服,凭什么乱臣贼子的家眷能活,百姓却要死呢?” “滚!快滚!别脏了这里的地!” 她开始遭人驱逐,手里的暖炉被扔到了远处,她坐在雪地茫然。 内阁辅臣杨显看见这里的情形了,赶紧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欺负一介女流,是读圣贤书读的吗?!” “杨大人...”“杨阁老...” 官员们散开恭敬起来。 杨大人站到萧柔跟前,逼压着那些小官:“你们可亲眼看见李首辅贪墨了吗?又亲眼所见萧氏满门逼压百姓收授钱财了吗?敢这样欺负萧氏的孤女!” “大人,可是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好一句证据确凿!当年李应琦是白收下这些学生了,你们说,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曾是李应琦的门下!他的为人,难道你们不清楚吗?” “下官们不知杨大人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质疑邢部处理的案子吗?还是对圣上判决有不满?下官也曾是李首辅的学生,但下官引以为耻!” 杨显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渐渐痛心起来,“世事并非有证据即是结果!倘若证据本身就是错呢?倘若...是当事人把罪孽强揽在身呢?” 这时内阁另一位辅臣看见,慌忙过来拉杨显,“杨大人!你别这样!” “我如何?!”杨显双眼通红,情绪激动。 “你不能这样!案子已经判下,也已经结案半年了!我知道你同李首辅要好,可你不愿接受也得接受!”周大人喝道,“李首辅他就是贪墨!你可记住了!” 随后,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后,明显看见杨大人怔然了一下,渐渐冷静下来。 周大人拉着杨大人离去,萧柔此时敏感地意识到什么,从雪地踉跄站起,追着二人跑去。 “大人...大人!请等一下!” 她追得气喘吁吁,差点摔倒。 身后的侍卫很快追赶上来抓她,“姑娘!不能过去!” 周大人和杨大人终于停下,杨大人红着眼对她一礼,“姑娘还请离开吧,什么也不要问,你舅舅就如你所见的那样,是罪不可赦,死有余辜的。” “不!不是!我刚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萧柔一愣,“会不会,殿下去到时已经太晚,尸首被野兽...” “不会。”二皇子摇头,“那里方圆几丈外都是悬崖,入口又有重兵把守,我是带人从悬崖峭壁爬上去的。” “我去到虽是有些尸首被火焚烧了,但我扣押过处置这些尸首的羌国士兵,他们都说没看过微安的尸首。” “那...那你为何不同圣上禀告?要是公主她没死呢?”萧柔心脏砰砰地跳。 “这事当中有些蹊跷,有许多疑团到现在还没查清,不宜惊动父皇,而且,就算父皇知道又能怎样?他断不会为了一个不宠爱的女儿,去班动人马营救,要不然他也不会让皇妹去和亲了,他就是怯懦,不敢得罪羌国!” 萧柔怔怔,“那你呢?微安公主虽是你皇妹,但她和你素来没什么交情,皇室子嗣众多,你会为这么一点血缘羁绊去救她吗?” 二皇子看她一眼,“现在还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但她既然是我们大晋的公主,倘若知道她还活着,我岂有任由她流落在外的道理?” 萧柔感觉心田暖暖的,眼前隐隐有一团光苒苒升起,她吸了吸鼻子,“殿下,谢谢你...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奴婢虽然能力甚微,但也很想尽力帮殿下找回公主殿下。” “行了,你别老‘奴婢’、‘奴婢’地叫,听不惯,还是像以前那样吧,”二皇子板着脸,“我的人还在边境调查当中,有什么进度我尽量告诉你,现在只有你知道,你暂时先保密,谁也别讲。” “世子也不要。” “嗯。”萧柔泛红的眼眸多了一丝光亮。 · 前方大雪积压,难以过去。 紧接着,便听见一声崩裂的声音。 “不好!山崩了,我们赶紧回头!” 二皇子策马带同萧柔。 就在此时,听见前方传来救驾的声音。 是圣上被围困在前方了! 情况异常紧急,二皇子想把萧柔带出去,自己再进去救驾,却遭她拒绝。 “救人要紧!” 于是,他只好带着她冲进滑落的山雪中。 救驾的声音就在一个小松树林之后,萧柔他们来到时,已经有一支禁卫军到了,圣上被一位马奴所救,正是马钊。 “刚树林后偶遇一大虫,世子和太子要比试骑射,陛下看见,一时起了心思,也加入其中,后来...后来就山崩了。”一个卫兵道。 这时,太子也被救出。 陆陆续续地,一些被围困的人都被救了出来,但就是没看见崔燕恒。 “被雪围困的还有几人?”二皇子在前方主持局面,一位士兵道:“只剩崔世子,刚才雪崩之时,全靠世子以一人之力抵住入口的路,可后来几只圈养的鬣狗受惊吓跑出来咬人,又再次山崩,已经难以找寻了。” “那最后世子被淹没的地方在哪?”二皇子蹙眉道。 士兵指了一个方向,萧柔已经往那方向飞奔过去。 “今日定要找出崔世子!走!赶紧挖!”二皇子命道。 众人分散方向挖掘,挖着挖着,山半道处又传来蠕动的声音。 有人大叫:“不好!是更大的雪崩,大家赶紧撤!” 大家听见声音赶紧撤散,二皇子半道没看见萧柔,又折回。 “萧姑娘!逃命要紧!赶紧跑!”他大吼道。 可萧柔刚刚已经听见崔燕恒求救的声音了,她不想放弃:“不行!他在那!他就在那!” 山崩就在一瞬间,已经眼见滚滚雪层似浪潮一样,此时再不走就会被雪彻底埋没至此,可这时又听见那微弱的呼救:“救...救我...娘...娘...” 她看见他了!他刚从雪里爬出来,身上覆着薄雪,双目涣散,在雪地逶迤着。 此时若过去救人,绝对来不及,搞不好还会因而一同丧命在此,所以大家下意识就是逃,已经有几个卫兵路过,明明离他靠得很近,却毅然选择先撤离。 萧柔的位置离他稍远,而且那里正是雪崩最危险的地带,可已经没时间思考了。 “萧姑娘!!——————” 二皇子嘶吼着要飞奔过去,被几个逃出的卫兵拦住:“殿下!危险!保全性命要紧!崔世子已经神智涣散,气息奄奄了!” 轰隆一声巨响,覆灭就在一瞬间,大雪压境,激起滔天雪浪,偌大一片松树林尽数被掩埋。 · 崔燕恒最后的记忆被大雪压断在了鬣狗出现的那刻。 一切本来早已计划好,甚至雪体崩塌他也预计好了。 本来抵住入口将人尽数救出,他就能抄近道全身而退。 谁知中途突遇变故,几只本来被关起来的鬣狗因为雪压破牢笼跑了出来,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大虫都被他射杀了,可偏偏就这区区几只身形细小的鬣狗让他无比畏惧。 大雪排山倒海般向他倾轧的一瞬,他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幻梦。 梦中他九死一生从雪地爬出,想要拉住每一个匆匆过往的人,可大家都离弃他而去,没有一个人愿意向他伸出援手。 随后他又坠入更深的梦境。 梦中,他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京城崔世子才华盖世、超然脱俗,但甚少人知道,世子小时候其实是有呆病的。 所谓呆病,就是如痴儿,终日不言不语,不饮不食,目光呆滞。 四岁以前,他皆是如此,旁人都以为他痴愣,发育迟缓,所以不会说话,也不记事。 但其实他心里是明镜一片,对世间秩序、因果循环、道理变化都是理解的,他只是把自己封闭起来,默默消化世间巨大的一切,不能言语罢了。 就如看见街上有个乞儿,他能看一眼当天气象变化,这个乞儿躺着的姿态,和他乞讨时的态度,就能断定这个人活不过丑时。 世间事世间规律本就搅合在一起,密不可分,异常复杂,但在他眼里,这一切就如条条清晰的有头有尾的线索般分明。 他能理解他爹在扬州扔下他娘,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也理解他娘此去京中命途多舛,恐客死异乡,但他依旧像一个活在尘世外的看客一样,默默跟随其后看着。 看着他爹在京中怎样意气风发,一仗功成而官复原位,爵位恢复,尚公主,风光无限。看着他娘哭断肠,擎着刀上门,却只得来一纸休书,悲痛欲绝。 他眼神始终无悲无喜,仿佛世间事,于他而言只是一堆既定的绳结,有因就有果。 直到,那场大雪之夜,长公主行宫外那片雪场,几只只有皇室之人才会圈养的鬣狗被放出,把他娘啃食得只剩一手,他那双冷漠麻木的眸子,终于一点点生出一种叫“恨”的东西。 雪场,自缢,坍塌,啃食,这一幕一幕交织一片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头疼得近乎崩溃。 “娘...” 终于,那个囚茧里麻木不仁的孩子,流下一滴清泪。 襁褓中,娘亲手的温暖,四方廊庑下,娘抱着他,喂他吃饭,给他穿衣,一遍又一遍地教他说话,逗他笑,爹走后,娘失魂落魄抱紧他,说“别怕,娘会一直都在。” 至亲失去的痛殇,终于让这个患有呆病的孩子,入世了。 长公主急于抹掉这段腌臜的经历,见他呆傻不记事,便抱来当作亲生,顺便卖永安侯一个人情。 殊不知,他其实小小年纪就懂得了不少,那年之后,他慢慢地开始“学会”说话,但其实这都是年幼早熟的孩子虚以逶迤的伪装。 从前他可以麻木冷漠地看世间一切人与事,可悲的是,入世后,他开始看不明晰,那些以前在他眼里无比清晰的线,变得渐渐模糊、不甚分明,以至他再也看不透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命运。 他慢慢变得与世俗一切人和事一样,开始去执着,开始去挣扎,碰撞得头破血流,为了要一个结果,一个,他原来觉得无聊的结果。 于是,他慢慢活成了现在的崔世子,惊才绝艳、遗世无双,却也偏执得可怕,冷酷得可怕,他是一匹在尘世踽踽独行的孤狼。 他永远记得,她娘牵着他雪地上哀求长公主的情景。 一开始永安侯念在同她夫妻一场,没想过休弃,他已经求得长公主同意让她当平妻。本是与他共过患难的糟糠之妻,得到如此不公平待遇自然不愿,她去求长公主放过他夫君,开始长公主答应得好好的,同答应永安侯同意她当平妻一样,答应得好好的。 可当她再次去找她,她却要命人将她抓捕,她一气之下中了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