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高嫁日常》
1. 第 1 章
沉寂了多日的城都,因为大将军的凯旋而多了一丝喜悦。
家家户户打开大门,穿着新衣,带着自家流着鼻涕的儿孙站在大街上张望,期盼瞻仰孙叙大将军的风采,并以此教导儿孙努力向上。
连刚安置好的难民们也翘首以盼,他们想的却是,看完了大将军,再去简财主家门口领一碗不要钱的、粘稠香喷喷的米粥饱腹。
……
此刻,简家。
简白荷的娘,爱女如命的简夫人,正和小丫头对着一本画册指指点点。
论谁还能像选妃一样给女儿选男人,除了皇家,也就只有富足又护犊子的简夫人了。
她蹙眉,“这个媒婆也真是的,明知道荷娘的爷爷看不上那些寒酸的,还净找些小门小户,弄些大户人家的庶子什么的来让咱们挑挑就不行吗?”
丫头那个流汗啊,委婉的道:“门第高的,即使是庶子,一般也不愿意入赘呀。”
简夫人长叹口气,脸上一副‘你们哪懂我家荷娘的好’的模样,又开始恨恨的埋怨,“都怪公爹,若不是荷娘幼时他天天念生意经,荷娘也不至于管上管下,什么都凑足,害的好人家一听我家荷娘就闻风丧胆。”
丫头更汗颜了,心说咱家大娘子的问题可不是单单凑足可以概括的。
例如,走路不许踩到自己的影子,也不许别人踩,一定要走在路上,不许踩到边缘,自己不许别人也不许,进门要先迈左脚,不许别人长的歪眉斜眼,大小眼也不许,耳朵一高一低也不许。
没法按时出门,每次都收拾好了,又回来反复觉得妆容没画好,东西遗落等等。
试问哪个高门主母愿意让儿子娶这样的媳妇,进门来管自己走路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啊?
不过将这些全部除外,简大娘子的确的个举止大方,温柔娴雅的姑娘。
以至于有一本生意经的简家爷爷,固执的认为自家孙女是个‘好货’,绝不能贱卖给穷酸人家,一定要等个慧眼识珠的王孙公子才行。
排除掉寒酸人家后,一眨眼,简大娘子都蹉跎到二九年华了……
此番,趁着大娘子的爷爷上杭州采货去了,简夫人觉得自己不能再不行动,她深思熟虑,决定要给女儿招婿,大招特招!
不过简夫人自认为女儿乃是一朵稀世荷花,对着画册自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打眼一看,都瞧不上。既然画册上的人都看不上,就从认识的里挑一个出来。
思来想去,还是丫头说,“夫人,您说程公子怎样?相貌周正,人也温柔,听的进话。”
绣花枕头,小意,耳根子软。
简夫人一时间没想起来,坐直了身子,“啊?什么程公子?”
丫头:“就是那个……姓程,名解厄的程公子,夫人堂姐二嫁后,那边的一个什么远亲,年前还来探望过夫人您,您给了十两银子叫他好好念书的那位。”
想起来了,真是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一想还真靠谱,总比往外面招的好,虽是远亲,也勉强算一家子,现在真成了一家子,岂不合情合理?
简夫人把画册一扔,不禁拍手,“倒是不错,可如今还能找到人不?”
丫头淡笑,“夫人放心,他今年落第,还特意来咱家说过,我见他像是打秋风便没让他见您。听说如今凭租在北巷一处小院内,年年苦读,想必已经山穷水尽,奴婢一说,他必定愿意。”
简夫人喜上眉梢:“不错不错,先把他请来,让荷娘瞧瞧有没有眼缘。”
简夫人又嘀咕道,“若是荷娘爷爷回来了,就说女婿祖上也阔过,现在有亲戚也阔着呢,并不是什么寒酸人。”
丫头惊讶,“夫人,程公子还有什么亲戚阔? ”
简夫人嘎嘎乐,“我呀。”
主仆俩躲在屋子里都乐的不行了。
……
过了一会,丫头饶眉从简夫人的屋子出来,正要去见程解厄,推门就见家中二公子被雷劈般的竖立在门口,应当是听了一会的墙角了。
饶眉深感怜悯,嘴上却说:“二公子快让让,奴婢有事呢。”
轻轻一推他,没料到二公子直勾勾的往后倒,摔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用袖子掩面,哽咽大喊道:“娘要给阿姐招婿,置我于何地呢?”
饶眉心里咯噔一声,赶忙侧身往里喊,“夫人,快出来看看二公子啊。”
简二公子名元响,他自认为,京城中大户里大概再没有比他更惨的长子了,事实上很大概率这是真的。
排数的时候,爹娘说咱们又不是做官的,家里就三个娃,还分什么男女,一块排得了。所以白荷是大姑娘,简元响奇葩的成了二公子,后一个成了三姑娘。
再比如,十天前,简元响染了风寒,回来又把简白荷给传染了。爹娘到库里挑了个最大年头最久的人参给简白荷入药,却把稍次的给了他,嘴上说姑娘家身体弱得用好的,你个小子就是不喝药几天也就好了,居然还同姐姐争一支人参……
这话看似有些道理,可家里谁不知道,阿姐从小体格壮的和牛一样,而他才是那个体弱多病的。
果然一块生病的,阿姐两天就起来到处管事去了,今天听说还去邻居家围观下双黄蛋的鸡,而他简元响呢,十天了还病恹恹的。
这些也就罢了,娘如今又要给阿姐招婿!天呐难道她是没有儿子吗?这样他还有立足之地吗?岂不是要被全京城的公子们当做茶后笑料笑个十年八年?
简元响悲愤的嚎啕大哭起来,恨不得也是个姑娘,被爹娘和阿姐捧在手心上爱着,而不是一棵碍事的枯草。
……
没等简夫人出来,碍事的枯草简二公子便自己起来,拖着病体,冷冷的赶往了寄燕楼,召集了一帮狐朋狗友诉说苦难。
寄燕楼就是喝酒吃饭的地方,也能听曲,在这里花销很大,但的确是个正经地方。
狐朋狗友们平时都是捧着简二公子的,谁让他有钱,但听了一会芝麻点大的事也觉得厌烦,虚假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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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依然是简家。简家那阔气的宅子,在红霞的照耀下,显得宛如画中的建筑,硬生生把左邻右舍比的矮上一大截。
街边的树木绽开了迷人的花朵,一辆罩着红绸,绣着富贵花开,四角悬着黄色沉甸甸小球的轿子,渐渐的从东边过来。轿子旁边围着四个青春靓丽的丫头。
只听轿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咕咕,咕咕咕。”
轿子正要进入简家,只听见后面有人大叫阿姐。
简白荷撩开帘子,盈盈秋水般的眼睛往后一看,浅笑时浮现两个梨涡,看的人晕晕乎乎:“是二牛啊,你上哪去了?怎么不在家好好养病?”
简元响追上来,期期艾艾的:“就是、就是、有个大事要同阿姐和娘说。”
二牛是简元响的乳名,怕养不活他,幼时学着人家的‘狗蛋’、‘狗剩’起的,长大连爹娘也不这样叫他了,唯有简白荷还这样叫他。
简白荷也没细问,只是柔和的道:“那进去吧。”
先出来的是一只母鸡,拎在篮子里,底下垫着各色丝绸正在孵蛋,时不时:“咕咕咕。”
简元响猝不及防看见这样的尖嘴生物,险些晕厥过去,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天嘞,这是个什么玩意?”
简白荷的丫头之一善意的解释道:“二公子,这是杨家连下一个月双黄蛋的鸡,大娘子十分中意它,把它买来养着,到咱家下蛋。”
不等他反应过来,四个丫头在进门时统一调整为左脚进门,整整齐齐的进了简家。简白荷更是早就进去了。
简元响浑浑噩噩的跟了进去。
等他意识回笼,已经坐在了简夫人的房里。简白荷正被简夫人拉着,兴致勃勃的讨论她新打造的簪子,一共六对,娘俩好半天才试戴到第三对。
简白荷穿着一件瑞鹊衔花褙子,褙子将将及腰,下身霜色云鹤锦百花裙,袅袅亭亭,蛾眉曼睩。
她正把一只簪子往简夫人头发里插,道:“娘应当让匠人造的再亮丽些,现在看着都怪单薄的,不衬您。我还是喜欢这支用金多的,造的也匀称。”她指指旁边的一支。
简夫人心花怒放,“这对正好咱娘俩一人一支戴着。”
这娘俩分开了看还不觉得,凑一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夫人出自江南水乡,举手投足都是一幅水墨画。简白荷继承了娘的这种美,却更明朗,不见柔弱。
简白荷体格壮啊,幼时……和野狗打过架。
简元响冷不丁的想起这件事,瑟缩的把头低垂,那时他九岁,阿姐十一岁,妹妹小三尚在娘的肚子里。
那时简家还在苏县,听闻贼寇要进城了,穷凶极恶烧杀抢掠,简家虽然有钱,但有钱人也不能多抗两刀,于是匆匆卷着一部分好带的钱逃跑。
路上又得知到处都乱了,原定的落脚地也被贼寇占掉,到处都是流民,简家人就被人流携着四处寻生路。钱先是用来打点,后来又被抢,落得和难民没两样。
他还是个小童,一路懵懵懂懂,只记得在稻草棚里一觉醒来,身边只剩下阿姐一个人。
阿姐说,娘腹痛流血,爹抱着娘去寻大夫,我们就在这里等候。
他饿,两天就只吃了两顿饭,阿姐从稻草棚里掏了几层,掏出两个压扁的馒头分食。忽然,从林子里走出来一只骨瘦嶙峋的老狗,瘸了一条腿,脖子上有条刀印。
老狗也想吃馒头,眼里冒着绿光。
简元响记不清楚后来的事了,他太害怕,只能想起那个晚上,阿姐和爹娘围坐在锅旁,而那条老狗的肉又柴又硬,半点味道也没有。
他便也打小就知道,阿姐是比他强百倍的。
……
“娘。”简元响弱弱地喊。
简夫人还沉浸在挑簪子中,担忧道:“荷娘呀,这支簪子是不是太露富了?”
简白荷不在意,“您不戴,人家也知道咱们富,该同咱们要钱的一个也不会少。”
“娘,阿姐,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简夫人又笑开了,继续在头发上比来比去,“也是,那还是戴着吧,回头让你爹穿的朴素点,也就弥补过来了。”
“娘!阿姐。”这声音显得好不合时宜。
简白荷疑惑地回头看了眼,见他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不明所以:“娘,二牛叫你呢。”
简夫人这下听见了,回头,蹙眉注视简元响,“你做什么?”
简元响:“……”罢了,已经习惯了。
简元响很快调整好心情,期待的道:“今日孙将军归京,娘可知道?”
简夫人不大耐烦,“当然知道,你把娘当什么了,孙将军一进城娘就叫人施粥,晚上还发布匹呢。”
简元响支支吾吾:“孙将军是个大好人呐,听说还未娶妻呢。”说完他悄然瞥瞥简夫人与简白荷,猛然发现这俩一模一样的面孔此刻都在盯着他,压力倍增,直冒汗,倒豆子的给孙将军说好话。
“不止没娶妻,连妾也没有过的,又相貌堂堂,战功赫赫,也是王公贵族,我想……”
被简夫人无情的打断了,“你怎么知道他连妾也没有过,你和人家睡一个被窝?”
简元响呆住了。
简夫人心里既然确定了要招婿,就下十分功夫去做这件事,不会再左摇右摆的,自然也不会被儿子说的优点诱惑。儿子的小心思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说:“儿啊,你要是有这个心,就给你阿姐寻个听话的赘婿。怎么你晓得在家里待的舒服,却净把你阿姐往外推呢?这事有我和你爹操心,你该上哪玩上哪玩去,缺钱了找你爹要。”
怎么会这样,真叫人心碎。
简元响无地自容,又觉得好伤心,脸上火辣辣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简夫人见状,也便安慰了一下,“你说的这事难办,谁知道孙将军有没有这个意思,咱们也没人牵线搭桥,不过我和你爹会考虑一下的。”
……
但凡简元响更加聪明一点,就会知道会考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有别的主意了。
因为他不够聪明,所以他依然在期待着简夫人回心转意。
深夜,简元响孤零零靠坐在床上,他体弱,风寒了十多天还没好透,正准备早早的睡觉。
门外有个窈窕的影子,敲了敲门,接着端着一碗参汤进来了。
简元响尴尬的想起来:“阿姐。”
简白荷坐着他床边的凳子上,将刚好入口的参汤递给他,笑盈盈的,在灯下脸洁白无瑕,眉眼如画。“爹又找来的参,和我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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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这夜,军营。
夜晚的空气吸进肺里都是冷的,一座低矮的小屋内,绑着两个火把照明。
跳跃的火光下,大将军孙叙正拿着刀削林檎,林檎就是一种水果,但他手上这个明显不太好,接近一半都放坏了。
他的手很有力量,饱经沧桑,虎口与指腹都能看见厚厚的茧子,手背上依稀可见几道疤痕。
实际上孙叙将军满打满算也才活了二十二年,只是已经磨练的沉稳肃穆,而当初那个只知道招猫逗狗的清闲贵公子,已经消失在了镇守边关的漫漫岁月里。
林檎越削越发现坏的透彻,孙叙还是坚持把每一片皮都削的薄厚相同,轻轻地落到木桌上。
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孙叙侧眸瞧了眼,唯有一双乌黑光彩夺目的眼睛,还能辨认出往常朱唇皓齿的影子。他已经打算歇下,只穿着单衣,便能窥见几分底下蕴含力量的那副躯体。
来的是他的副官旻南,见到将军一个林檎都快削出核了,副官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一会,孙叙削完了,能吃只剩下一半,半个手掌那么大。他看看旻南,随身的匕首一剜,又分为两半,其中一半抛给旻南。
两口吃掉林檎,副官道:“将军,咱们都回京了,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孙叙波澜不惊的望着他,竟是直接看穿了,“你有什么主意了?”
副官毫不掩饰的说出来:“自打老将军走了后,您就代替老将军守着边关,大好的年华都快熬干了,当时怎么也是貌比潘安的矜贵公子……要不是贼寇作乱调遣了咱们去镇压,还不知道得熬多少年……如今也应当享享福,怎么也不能过这穷酸日子了。”
孙叙很是淡定,穷惯了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转眼间就把果核都啃干净了。
副官颇为神秘的道:“您知道简大娘子吗?”
孙叙用手绢擦刀,扬起脸时喉结泛白,点点寒光在刀尖闪烁,很快应声:“我在京城她还不在,未曾见过,今日听说了,据说连邻里家的事都要管,可是真的?”
副官眼睛往上看,回忆道:“今早她家给难民施粥,我去看全是好米,真是香啊。管事也是真的,让邻居也左脚进门,还抱走了邻居家的母鸡。”
孙叙噗嗤笑了,罕见的一脸促狭,像极了往年捣鼓人家蟋蟀的使坏样子,“还有这种事。”
副官心想要是成了,往后你可就笑不出来了,“将军,简家招婿呢,那可真是招贵婿,分得简家一半家财,又得一个娇娘,简直人生圆满,您去应应,以后哪里还愁没有钱花?”
大将军怔了片刻,这下愠怒了,他鼻高唇薄,剑眉斜飞入鬓角,一丝不苟的挽髻束发,即使身着黑色单衣,也觉得是个规整人。
孙叙道:“家里老娘管钱,管的我一身寒酸,毕竟是生养我的娘,我忍了也就是了。你又给我弄个管我行住坐卧的娘子,你是不想叫我活了是吧?”
副官语塞,“这……娘子和老娘毕竟是不一样的,将军温柔些,慢慢打动娘子的心,到时候她还得听您的呢。”
孙叙心里明镜一样,半点不信,他如今是半点不敢招惹女子的,运气差了,就等着活受罪吧。
孙叙将果皮一拢,包在手绢里,往后边的木床上一躺,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只听他的声音:“我不爱被管,东西怎么摆怎么放,我心中有数。”
就在一片寂静中,副官无奈要离开前,又听他幽幽的道:“你不要再替我寻了,我如今已经是个过气人了。”
副官心里也十分苍凉,叹息,“属下知道。”
……
简家。
简白荷正在修花枝,一盆牡丹,生出了红白两朵,朵朵端庄秀丽。她将两支花修剪的分毫不差,端详片刻后满意的舒了口气。
四个丫头围坐在她附近,各做各的事,细看会发现她们个头一样,眉眼也有几分相似,放在一起让人舒心。
就在几个时辰前,简白荷托了闺中姐妹的关系,打探到了孙叙将军的副官,副官是个广交朋友的人,和简白荷姐妹的兄长有过一面之缘。正要委婉问问孙叙将军有没有婚约,那副官却一口回绝了,说是孙将军还没有成家的念头。
不仅如此,简白荷的姐妹还附上长长书信,痛斥了孙叙将军的娘,并告诫简白荷千万别再生出这样的心思,孙叙将军虽是个大好男儿,他娘却是个绝世抠门鬼,乡野村妇一个。
不仅不把家里的钱给孙叙将军用,还把孙叙将军的俸禄尽数收走,美名曰‘我儿子和丈夫用命换来的钱,我舍不得花’。
把孙叙将军穷的响叮当,一个锦衣玉食了十五年的贵公子,蓦地落魄了。有段时间连身上的华服都是几个朋友给他凑的,更是传说,他在家中是吃窝窝头,与炖白头菜饱腹。
虽不知真假,但孙叙将军没多久就接替爹镇守边关去,一去五六年。人心易变,当年为他狠狠伤心落泪的姑娘们全都另嫁,膝下儿女两三个,没有人再有功夫惋惜孙叙将军。
总而言之,姐妹认为孙叙将军即使回京了,也是昨日黄花,不值当惦记。
简白荷没用多久,就断绝了这个念头,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如今觉得果然没有缘分,也就不再想了。接着,她开始慎重考虑招婿之事。
忽然有个人来说:“程公子来了。”
简白荷恍然,放下剪子打算去看看,娘已经和她说过这位程解厄公子,说是五官都不出差错,面容白净。简白荷先是把剪子头朝外放在桌面上,走出两步又回来把剪子调转方向。
她心里总是会有很多令她困扰的担忧,害怕有人摔倒被剪子戳伤,虽然可能性很小很小,可简白荷就是忍不住再回来安放。有时出门也是如此,害怕右脚出门会有坏事情发生,没有任何依据,纯粹是她内心千奇百怪的担忧太多。
成双成对的东西,或是面容无可挑剔的人,会让简白荷有种发自内心的愉快感。
简白荷迈步离开,裙摆微微摇曳,穿过红砖绿瓦,在拱桥停下脚步,有些冷冽的风轻抚面颊,吹动她鬓角散落的发丝。简白荷双手叠放,遥遥的注视着刚进入简家的牛车。
……
黑黢黢的车板,黑黢黢的水牛,和简家格格不入。
少的可怜的货物堆在上面,用一张麻布盖住,这就是程解厄的全部家当。
除了牛,牛是他借来搬家的。
在萧瑟的风中,站着一位穿着单薄月白色书生衫的公子,形相清癯似鹤,窘迫的垂着头,如墨般的头发以竹簪束起,修长的脖子线条干净,肤色洁白,衬得愈显眉清目秀。
这便是程解厄了。
门房正在搬程公子的货物,丫头为他引路,他好像察觉简白荷的目光,隔着许多距离,在一束微光下朝着她笑。
简白荷:“……”有点惊讶,走近点看看。
程解厄更加挺直背,悄悄将脚上浆洗的变色的布鞋藏了起来。朝着她长长作揖,声线清亮:“娘子、娘子安好。”
简白荷目露疑惑,“公子口吃?”
“不是不是。”程解厄来时也不知道满脑子在想什么,居然把娘子俩子脱口而出了,觉得自己真是抬不起头,涨红脸解释道:“简娘子安好。”
他这样一低头,简白荷便看见了他后颈那片雪白皮肤上,有几个被蚊虫叮咬的红点点。在简白荷眼中无限放大,和一个精致陶瓷裂了口子没区别。她拧起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笑着说:“如今蚊虫多,待会公子可要到我那拿顶蚊帐?”
程解厄受宠若惊,应下了,难为情的同简白荷走在小拱桥上,低声说:“您与夫人真是救我兄弟二人于水火中了,我暂住的地方下月就到日子,奈何兜里空空,若不是夫人许我小住些日子,我兄弟二人恐怕就要流落街头。”
简白荷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脚上,紧紧盯着,生怕他踩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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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重写)
次日一早,程解厄两兄弟穿戴整齐,在屋里吸溜面条。
吃的是最简单的白水面条,饿狠了的两兄弟吃得吭吭呲呲,把碗都舔了个干净,往手上一拿可以照人。
弟弟程胜意瘫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喃喃道:“天上竟然真有掉馅饼的好事。”
上一顿还捡街边不要到烂菜叶吃,下一顿直接入住简家白吃白喝,可见程家祖坟真冒是青烟了。
程解厄愁眉不展,脸上有几分软弱,“今早我出去一看,简家的帮佣脸上都没痣,可见传闻是真的,我这一身的痣可怎么办呐?”
传闻简大娘子对身边人的相貌要求很挑剔,就连不在眼前的厨娘杂役等等,都要求五官端正,脸洁不生痣的。
偏偏程解厄外面看着好,手上腿上却长了七八颗大痣,让他不禁担心,新婚夜一脱衣服,被简大娘子连人带铺盖退回去了怎么办?
在简家住的舒服,兄弟俩谁都不想走,程胜意思来想去,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拿针挑掉吧。”
“挑掉?”程解厄觉得荒谬,道:“那是会留疤的。”
程胜意硬着头皮道:“上次剩下的跌打损伤药还在行李里,用上说不定能长好,不那么显眼。”
程解厄也没有其他办法,无奈答应挑掉一个看看。
他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坐在床上,弟弟从行李里找出个粗头针,聚精会神地思考从哪下手。一阵钻心过度刺痛过后,程解厄催促道:“好了吗?”
程胜意有点慌张,掩饰道:“哥哥,我觉着你的毛发长的也很旺盛,过几天还是找个绞面的,把腿上的毛也绞掉。”
程解厄低头一看,只见那颗痣还好端端的,旁边的皮肉已经被戳得血点子直往外冒,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越发觉得弟弟真的成事不足。
此时他和简大娘子产生了一丝共鸣,那就是弟弟这种东西,真不是人能选的!
匆匆放下裤脚,忍着怒火道:“绞面往后再说吧,我们先去拜见简夫人。”
……
两兄弟嘴上说要去见简夫人,路过简大娘子的院子时,还是停顿了下。
程解厄脸上无端浮起来红晕,干咳了声,和弟弟道:“昨日简娘子送来的蚊帐还没谢过她,先和简娘子说句话好了。”说完一出溜就进了院子里。
进了院子后,像是闯进一片新天地。没有一处是不对称的,没有一处是不规整的,四个长相秀丽,个头一样高的姑娘正在低声聊天。
兄弟俩拘谨手脚都没地方放,在四人的注目下,将双脚都移进石砖内,不敢踩到一点边缘。
其中一个说:“程公子来了,我们娘子正在用饭。”她进去了片刻,出来便说:“娘子让你进去。”
将程胜意留在外面,程解厄怀着轻松的笑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屏风后面坐着的窈窕身影,刚要出声,立刻被一道仇视的目光给盯得发冷。
目光左移,见简娘子的弟弟正坐在角落里,眼底下两道乌黑,不人不鬼的瞅着他。
“简娘子安好。”程解厄笑的勉强,冲着简元响又道:“简二公子也在啊。”
简元响冷哼,“我当然在,往后也在,你不在了我还在。”
程解厄心想还是不要在简大娘子面前和她弟弟争执,就不理会他了,殷勤的对着屏风里道,“简娘子,若不是您的细心关照,我和弟弟就要被蚊虫咬得一头包了。”
简白荷从屏风内往外探了探身子,室内忽然一亮。她今日穿了件浅瑕黄锦叶裙,袖子宽大,露出凝白的肌肤,腰肢系着深兰湘织腰带,垂在发间的,则是母亲精心打造的簪子,两人一人一支的那支。
她说的话礼貌又周全,“那就好,程公子缺了,什么便告诉我院子里的桃香。”
简白荷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三盘小菜,她执拗将没吃完的菜各拢成圆形,才长舒一口气,又想到什么,皱眉问道:“我看程公子进门时候,像是坡脚了?”
昨天口吃,今天坡脚,她心里简直有蚂蚁在爬。
程解厄低声道:“不是的,今天出了点意外……”
针戳的,隐隐作痛。
简白荷打量他片刻,没继续问了,她对程解厄这些小状况,尚且能忍受。侧头看看简元响,“你呢,你还不走?”
简元响委屈到怪叫起来,“阿姐,孙叙将军那边怎么办,不是说好了要考虑孙叙将军的,怎么都把别人弄到家里了。”
简白荷压低声音,“都和你说了那边没指望,我已经托人问过了,人家已经把话说死,不想成家的。”
简元响整个人都瘪了下来,仍怀有一丝希冀,道:“怎么会如此,那阿姐也要再等等,就算没有孙将军往后还有李将军、王将军。”
简白荷这次很坚决,“事情要人去办,等是等不到的,爷爷都让我等了多久了?可有半点转机?”
那边,一直听着的程解厄疑惑,一连串问题甩出来,“孙叙将军,可是前几天刚回来的那位?二公子找他干什么?”
简元响冷冷看着他,毫不掩饰道:“当然是给我阿姐寻个高门大户,就是挑女婿,你也是排不上号的,把你招进家里,就是有备无患!”
程解厄愣住了,他还以为简夫人既然叫他来,便是定下一半了,听简元响的自己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下一刻明白过来,这是简元响指挑拨离间呢。
他本没想表现出来,嘴角却忍不住展露出点嘲笑,看的简元响怒火直烧。
他以退为进,对着简白荷笑笑,“简娘子若是看不中我也无妨,我兄弟二人寄住在简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都是感激您和夫人的。一切以简娘子的心意为重。”
简元响震惊,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恶霸,怒道:“程解厄,你少朝我阿姐献媚。”
简白荷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拎拎弟弟的衣服,“行了,二牛你出去。”
简元响正好也不想待在这里,气呼呼往外走,寻思要再找张信谋划谋划。
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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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勾勒银线的纱幔在眼前晃动,头顶的梁木渐渐变为两个、三个、四个。
头痛欲裂,身上像是车马碾压过,酒味与浓郁的女儿脂粉味道混杂在一起。
周围人头攒动,脚步声和议论声将程解厄彻底吵醒了。
他直起半个身子往旁边看,记得昨天在和简二公子喝酒,说来也是奇怪,简二公子昨天对他格外客气,还说了不少真挚的话。
是喝醉了吗?
程解厄刚要挣扎起来,惊愕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只好紧紧拉着被子捂住胸口,“谁在外面?”
纱幔被掀开,简大娘子出现在眼前,她表情有点冷,目光里隐隐看出威胁的意味。
简白荷:“发生这样的丑事,东西已经收拾好,程公子这就离开吧。杨婶子守寡三年,独自拉扯两个娃娃,是个清白人,你到外面不要胡说。”
什么杨婶子?什么清白人?怎么睡一觉像是发生大事了?
透过简白荷掀开纱幔的缝隙往外看,简家的下人站满了整个屋子,个个都用耻笑的目光往纱幔内看。
程解厄怯生生地在被子内摸索衣物想要穿上,一边对着简白荷严厉的脸问,“简娘子,这是怎么了?”
此时就听见一道哭泣的女声传来,有点熟悉,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大娘子,真是太丢人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家里待着啊……我就是听说这个程公子醉倒了,喊他回去自己房间睡。他一把拉住我就往我脸上亲啊,呜呜呜呜呜。”
简白荷闻言急忙转身去安慰她,纱幔不慎勾在了床榻上,程解厄的视线再没有遮挡,彻底看清楚了哭泣的人。
简白荷弯着腰,背部的线条优美,她一连给杨婶子递了三条帕子,再看着帕子被眼泪不规则的打湿。“婶子,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这事大家都不会外传,两个弟弟还小,都需要娘呢。”
杨婶子擦擦眼泪,又大哭起来,“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登徒子!什么念书的,我的清白差点被他毁了!”
简白荷立刻又道:“婶子别哭了,我这就叫他走。”
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程解厄还未能完全清醒的脑子里。这个杨婶子,好像是给简家扫地干杂活的,很有力气,一个胳膊顶程解厄两个,凶声恶煞,常常叉着腰在长廊巡视。
听这个意思,怎么好像他非礼了杨婶子?杨婶子年纪都能做他娘了!
程解厄眼睛往上一翻,脸红筋涨,“简娘子,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
程解厄的事情,要从简白荷清晨起来,去喂鸡开始。
简白荷将鸡窝放在宽敞的过道,这只鸡每日准点下蛋,走路也非常规矩,最重要的是下的全是双黄蛋,简直比人还让简白荷舒心。
从鸡放进家门开始,简白荷就亲自喂养,确保每日清晨都能保持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态。
喂鸡的时候,她听说弟弟简元响故意把程解厄叫去喝酒,想要耻笑程解厄的醉态。两人好像较劲地喝了不少,一夜过去,醉的一个都起不来。
简白荷刚开始没当一回事,直到杨婶子的尖叫划破长空,震的她手里的小米都撒了。
有人来急匆匆的告诉她,程解厄喝醉,抓着来叫他腾空房间的杨婶子不放,还亲得杨婶子头发散乱,杨婶子推开门就要寻短见。
简白荷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婚事又黄了。
叫人先安抚住杨婶子,简白荷就找到她娘,表明自己想要程解厄离开的想法。
毕竟是亲戚,最好不要闹的太难堪。
那时候,简夫人还睡的正香,简白荷坐在床边把娘摇醒了,愁眉不展,“娘,我觉得我看男人的眼光不太行。”
简夫人醒来,还没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对这句话深有同感,握着女儿的手:“当初我要是会看男人,我就是太守夫人了,你就也是个千金小姐,何愁没有好男人挑选。荷娘,咱俩都没有眼光。”
简夫人喋喋不休:“虽然你爹听我的话,我让他往东走,他不敢往西走,但没权没势连累的咱俩也东奔西跑,我真是后悔,怎么从两个提亲的里,选了你爹?”
简白荷担心另一件事,“爷爷一两个月就要回来,程公子不行,再找一个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简夫人躺在床上喃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程解厄居然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
简白荷见娘没意见,便准备走了,心里不止对程解厄好感全无,还多了点厌弃。
来到简元响这边——昨天程解厄喝醉,直接睡倒在简元响的空房里了,杨婶子也正是在简元响这里帮忙的。
一进门看见大家围着看光溜溜的程解厄看热闹,简白荷让人放下了纱幔,没想到程解厄死猪一样叫不醒,杨婶子又哭天喊地,吵的她额头直跳。
她坐在这群人里,感觉灵魂都在头顶上飘着,脸上一片麻木。
丫头对着昏睡的程解厄又掐又拧,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简白荷就上去说了一早就盘算好的话,叫他离开。
没料到他醒了后,居然愤怒的说是误会。谁在误会他?是杨婶子,还是满屋子的人?
简白荷已经不剩下几分忍耐了,她已经很恼火自己把玉佩给了他,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明明白白的膈应着简白荷。
她只是不怎么真心的笑笑,“程公子先把衣服穿好,大家先出去。”
程解厄底下什么都没穿,他就是这样跳出来对杨婶子又抱又亲的?真是个变态。
在外面等了片刻,门再次打开,简白荷和一群看热闹的丫头婆子再次占据了整个屋子,程解厄涨红脸坐在中间,接受大家审视和鄙夷的目光。
程解厄急着解释:“简娘子,我从昨天就睡的昏昏沉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杨婶子比我还高壮,我哪里敢非礼她!”
杨婶子听了,瞪着猩红的眼,举起巴掌,“好你这个登徒子,还辱骂我,难道是我诬陷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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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一个时辰后,街头出现一道奇景。
在冷风中,一长一幼,两个穿着斯文的人,失魂落魄地推着独轮车,磨蹭行走在街头。
程解厄在前面拉,弟弟程胜意在后面推,两人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但觉得冷风呼呼的往脸上吹。
程胜意累的口干,忍不住停下来抱怨道:“人老珠黄的寡妇,哥哥也下得去嘴?害得咱俩都被赶出简家,好机会给你也抓不住!”
他一停下,程解厄也拉不动了,扶着车直喘粗气,愠怒道:“我先前没想到,现在再想想,摆明了就是简二给我设的局,要不是听你的鬼话,我那天也不会去。”
程胜意耿耿于怀,“哥哥你到底亲那个寡妇没有?真是太现世了。”
程解厄也记不清,吃了苍蝇般梗着脖子,半天坚持说:“没有,就是简二陷害我,让我在简娘子面前出丑。”
他拍拍车子,这车子也是他借来的,来的时候有牛车,那是因为别人听说他要去当赘婿。一被赶出简家,就只能借到个车架子,东西放在上面,靠人拉着走。
“别歇了,今晚先去找个鸡毛店住一天,去的晚还不知道住哪里。”
于是兄弟二人无力的又推、拉起车来。
程胜意又探出头,猜疑地瞧着哥哥,“不是我不相信哥哥,只是……简二有那个脑子吗?”
简二公子废物的名号一般是遮掩在简大娘子怪癖之名下面的,但要是稍加留意,就知道简元响是个小心眼,软弱,不干正事的人,不像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
其实这个主意是简元响的朋友之一,张信给他出的,程家两兄弟不知道而已。
程解厄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不要再提了,反正简娘子那边已经没指望了。”
程胜意烦躁的哦了声。
就在程家兄弟俩浑浑噩噩的时候,街头忽然出现三匹骏马,领头的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面坐着身披银甲,腰间系长剑的孙叙将军。
后两匹坐着的,一个是他的副官,一个千夫长。
千夫长直行,程家的车正要拐弯到另一侧,他没勒住马,直接把程家的车撞的飞了天,包袱零碎散落一地。
程解厄看见马过来,但浑身僵硬无法走开,又一回头见车不见了,弟弟倒在地上,不由尖叫跑过去,“弟弟,你怎么了!”
“撞人了,你小子添乱是不!”
“坏了坏了,将军你先走,我留下看看情况。”
两个军汉都翻身下马,发现被撞的还是个小童,没多大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也赶紧围过去。
孙叙又折返回来,他今日没法戴冠,乌发用一条红色发带挽起来,此刻拨开两个手下,漆黑的眼眸狠狠瞪了千夫长。
他不禁咬牙,低声道:“又不是我撞的人,你叫我快点逃是什么意思?”
千夫长目光躲闪:“……”
真是好兄弟!
程解厄扑过去,真是被吓坏了,直道:“弟弟,你哪里有事?”
程胜意只是被飞起来的车刮倒,外加吓的腿软,原本是没什么大碍的,一听哥哥的话居然会错了意,爬了一半又躺了回去。一脸虚弱的道:“腿疼,是不是骨头裂了。”
程解厄心尖一颤,怀疑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什么破事都赶上今天来了?何况他也没有钱给程胜意看病,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一双手直接捞起程胜意,抱在怀里,抬眼一看是个沉稳肃穆的军官,看上去十分年轻,举手投足却令人心安,唇红略薄,眼眸流转中透着寒光。
孙叙:“先去医馆看看,我观他不像是伤了骨头。”
程胜意心虚,自然不敢去,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弱弱地道:“哥哥,我好像好了,咱们不是急着去鸡毛店吗?赶紧去吧。”
把他放下来,孙叙三人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孙叙三人连带着程解厄都明白了过来,这是程胜意这小子在讹人呢。虚惊一场,程解厄羞愧的恨不得刚才直接把弟弟碾死算了,讹人还没讹成,真是讨债鬼啊讨债鬼!
千夫长在怀里掏掏,硬着头皮对孙叙和副官旻南道:“出来急,没带钱,”
旻南也是个抠门货,背对着程家兄弟,偷偷道:“人没撞坏,还给什么钱,他还要勒索咱们呢。”
千夫长别扭地道:“不赔人,车总要赔的吧。”
三人回头一看,见那个车架子被撞飞后已经散架,成了几个木板散落在各种地方,觉得有道理,车是要赔的。
孙叙瞅了眼,也往怀里掏,“我先给你垫上。”
二人眼巴巴望着他,孙叙解开银甲——他刚演武回来,还没来得及换。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衣,身体接触到空气,甚至要冒热气,往胸膛里摸,居然摸了个空。
孙叙低头,疑惑地道:“嗯?”
又往另一侧掏,捏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三人一喜,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一块很小的银子。
……不知道够不够买车,应当是不够的吧,而且非常丢份。
千夫长开始嘲笑,也不知道他乐什么,“我居然真想着让将军垫上,谁不知道将军两袖清风,比我俩穷的多嘞。”
孙叙堂堂大将军,当年也是个矜持的贵公子,闻言居然开始脱靴子,在靴子里摸索起来。摸到一半想起来了,不是这双靴子,早上剩下的银子也在换掉的衣服里。
三人目目相觑,孙叙又只好对副官道:“旻南,你身上应当有钱吧?先拿出来给他用用。”
旻南转头就要走,被二人按着肩膀拽住了,“将军,不是我小气,是我也没有啊!”
千夫长又是失望又是生气,瞪着眼睛道:“你今早还显摆过,你爹给你寄了十两,咋转眼就没了?还是不是兄弟。”
旻南无奈,解开他挂在腰上的小包,里面的却不是银子,露出来两个金灿灿的东西。他更加扭捏了,“都给我家娘子买簪子了,还倒贴了一两。”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三个大男人,凑不出二两钱。
后边的程解厄看的火起,且越发觉得孙叙眼熟,回忆一番逐渐浮现了他回城那日的景象,这才明白原来他就是孙叙将军。
刹那间新仇旧恨闪过,因为他,自己才被简二设计撵走,因为他,车也被撞散,还拿不出钱赔!堂堂大将军,穷成这样,不可笑吗!
程解厄冷不丁地道:“将军与我一样都穷的叮当响,眼下我正好离开,你也正好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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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简白荷尚未来到正房,就看见树后面有人提着灯笼,照出一片淡蓝的裙角,正在招手叫她。
走过去发现是饶眉,饶眉苦着脸,柔美的面孔隐隐看见泪痕,一只空闲的手抓住了简白荷的手腕,歉意道:“大娘子,我没想到程解厄是个败类,往常总见他唯唯诺诺,还以为他好说话,才让夫人把他叫进来。”
饶眉:“现在引狼入室不说,他出去还谣传咱家和孙将军……这些都是我的错,我真想打自己两巴掌。”
简白荷急着见娘,“是杨婶子的事吗?家里补贴了杨婶子三个月月钱,她心里已经不别扭了。”
看见远处亮起了灯,简白荷转身要走,被饶眉拉住,她哭哭啼啼地道:“不是杨婶子,我是难过外面的人都在议论大娘子你和孙叙将军,不知道要传上多久呢。”
简白荷一只脚尖生生扭过来,恍惚间觉得面前的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她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孙叙?
为什么要议论她和孙叙?她们明明都没有见过,连这样都可以放在一起谈论吗?
简白荷忽然很不想听,不想知道,眨眼间,她的鼻尖都开始冒汗了。
“所以,大家都在谈什么呢?”简白荷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饶眉羞愧地垂着头,“当然是传咱家有钱,孙将军铁骨铮铮却为钱折腰,痛击穷酸书生也要入大娘子的闺房,果然英雄也扛不住金钱的腐蚀,世风日下呜呜呜,我说不下去了。”
简白荷从腰间的荷包内抽出手帕,擦擦鼻尖的汗,这个动作也完全依靠肌肉记忆。
她不禁碰碰耳朵,两只玉做的耳坠也摇晃起来,又发自内心地疑问,“我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谣传我和孙叙将军。”
饶眉表情发虚:“这是因为,因为程解厄在大街上诬告孙叙将军,说孙叙将军深得大娘子喜欢,为争夺入赘寻事报复他。”
简白荷嘴唇微张,这个消息宛如一道惊雷,炸的她心底七零八碎。
有什么羞耻、荒唐、夹杂震惊的情绪一股脑涌进脑海里。
辞别了饶眉,简白荷行尸走肉般的朝着简夫人的房间里走。
……
简夫人一回来就听见女儿生闷气了,推开门一看,屋子里黑漆漆,自己床上隐约躺着个影子。
简夫人点燃灯,罩在灯罩内,往桌面上一推,瞬间照亮了发呆的简白荷。
“荷娘,黑灯瞎火的,你气什么呢?”
简白荷半边脸陷在柔软的被面,眉眼不像是平时明媚,有点忧愁,脱了鞋子,整个人卧在娘的床上,正在走神。
这一看,简直快要剜了简夫人的心了,她平时和女儿亲的不行,简直是无话不谈的,况且女儿又贴心,又和她长的像。她从来没见女儿和今天一样忧愁,哪怕是全家逃难的时候。
可恨的程解厄,狼心狗肺,简家信任他才让他上门,临走居然还诬陷简家。
简夫人将门外的小丫头喊进来,横着眉,“让家里的家丁出去问问,程家两个白眼狼住在哪里,去把他们打一顿!”
小丫头机灵地应下来,“好嘞,一定给大娘子出气。”
屋子里又清净下来,简白荷叹了口气,恹恹转过头道:“娘,我要回苏县,我不能再在这里过下去了。”
简夫人吓了一跳,虽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但她自认为女儿应该扛得住才对。
毕竟……从前外面也传女儿太爱管事,浑身怪癖,那段时间连三岁小儿都熟知,王公贵族则隔段时间就要拿出来新鲜新鲜。
和孙叙将军这点误会相比,现在的场面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也许是女儿大了,越大脸皮越薄。
简夫人这样想着,苦口婆心地劝道:“咱们苏县的宅子,除了修好了祠堂,屋子都破着,况且那种小地方,哪有京城好?他们外人说就任他们说,反正少不了咱们一块肉。”
反正,他们首要议论的是孙叙,又不是自己女儿。
哪知道简白荷的重点并不在这上面,简白荷略带紧张地道:“要是孙将军来找我要说法呢,在京城,总有一天会碰见他的,我没法见他。”
发生了这件事,简白荷想想就脸上发烫,她现在只希望,把她和孙叙一个扔到天涯,一个赶到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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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简元响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娘,“娘,我不去。”
简夫人原本还犹豫,闻言大为失望,谴责道:“你好歹也是个男儿,怎么半点不能抗事?你爹和爷爷,天天在外边跑,他们可说过不去?一点苦都不能吃,将来你怎么成家立业。”
这套说法很克简元响,他不敢再提不去了,转而哀求道:“那我带两个老管家去,把他们留在苏县给阿姐修宅子,然后我就自己回来。”
简夫人被儿子没出息的样子气的头晕目涨,“不行!你就留在苏县,修一年你就留一年,别天天想着往家里钻!”
简元响从来没离开家里那么久过,惶恐地又看向简白荷,“阿姐,我不想去。”
这回阿姐没理会他,她侧过身子,眼神有点散,明显走神了。
简白荷:“娘,这几个月里,我不会撞上孙叙将军吧?”
简夫人也只能先安抚她,心底也暗道倒霉,招婿招出那么多事,“肯定不会,他敢来找咱们,就叫他去找程解厄,程解厄才是事头。”
简白荷舒了口气,陷入柔软的被子内,闭上眼睛喃喃道:“那就好。”
见她困了,简夫人十分爱怜地整理她压在身后的黑发,屋子里静到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过了一会,简夫人发现儿子还没走,并且眼眶都湿润了。
她瞥了一眼,心道儿子果然像他爹,再不狠心真成废物了,便叮嘱道:“去苏县办事仔细点,好好的办,没一年半载别回来,等荷娘把这件事忘了,你再回来。”
简元响泪流满面,“要是爹在家,才不会赶我走的。”
简夫人毫不留情,“你们父子俩一块滚蛋最好。”
简元响哭着出门了,听到吩咐的管家连夜准备了马车和一队伙计,准备明天一早就送他启程。
此时,另一批身强力壮的打手也从简家出发,满城的寻找程解厄去了。
……
城内,紧挨着一家破茶馆的地方,有间鸡毛店。
店主是个养鸡户,摘下来的鸡毛就被他放进店里,用来给过路的穷人、流浪汉等取暖。
每个人,不论个头多大,他只收二文钱,童叟无欺。
听着外面打更声又响了一声,店主关闭了鸡毛店,走进里面给客人们铺鸡毛。
今天的客人依然拥挤,空气里也似乎变得粘稠稠的,但人挨着人,也暖和了不少。
进来就是一个大房间,地上铺着鸡毛,客人们脱了衣服,齐刷刷的躺在鸡毛上,场面有点令人发笑。
但店主见惯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他一敲手里的锣鼓,高喊一声:“关店了,都躺好了啊!”
店主松开绑在柱子上的绳子,让悬挂在半空中,塞满鸡毛的笼子降下来,压在客人们的身上,如同另类的被子,这样一来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只等天亮把客人送走。
这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愤怒的童音,“哥哥,好像有人摸我。”
大家都是一愣,悄悄看过去,只见两个书生躺在鸡毛最中间,其中一个年长的好像刚挨过揍,眼圈乃至半张脸都肿了。
另一个,则是刚才说话的小童,看起来大概八九岁,脸上有一道伤痕,两人应该是兄弟。
程解厄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兄弟俩,他今天的经历已经让心态濒临崩溃,沦落到鸡毛店还要‘出风头’,扭头又一看,弟弟旁边睡着的是一个枯瘦老头,顿时火不打一处来。
程胜意在鸡笼里扭来扭去:“是真的!”
程解厄低吼:“别说了,我怎么带着你这个倒霉鬼。”
鸡毛店里又恢复了宁静,店主端着油灯,张望一番,正准备离开,隔着几步远,鸡毛店的木门猛地被砸的砰砰作响。
“开门!里面有没有两个姓程的!”
程解厄预感不好,应该是孙叙来报复他了,当即按着弟弟的头,两人一块藏在鸡毛下面。
门开了,听见店主正在和一群人说话,说人都在这里,记不清之类。
那群人里有一个说:“你误会了,我们是简家的,程家两个公子在我们家掉了东西,我们是给他送来的,你要是知道赶紧说,别耽误了事。”
程解厄这才急忙走出来,“我在这里,我是掉了什么?”
五六个抓着竹棍,年轻力壮的打手看了过来,冷冷笑起来,“原来就是你。”
说完冲上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哀嚎声经久不绝,店里鸡毛也洋洋洒洒的飘。
店主和周围的客人,也都看傻了。
……
夜晚,大将军孙叙骑着马,刚刚到家。
今天的他犹如褪色了,不仅没有往日的精神气,表情也非常恍惚,像从什么小画书里走出来的,没有重量的纸墨人。
这一切都因为,他的名誉被玷污了。
从前,没有钱花,还有英雄名声,今天莫名其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怎么能让他不在乎?
走到半路上,看着他长大的赵伯迎上来,“公子,饭都热着,留着你夜里吃?”
赵伯伤了一只眼睛,年轻时候是跟着孙叙爹打仗的,后来他爹死了就留在家里照看他,因为年事已高,不担任任何职位,由家里供养着。
孙叙等他走近,看着赵伯虽然手里拎着灯,但眼睛不好,看不清脚下,就放慢脚步,扶着他一块走。
孙叙笑笑,“不吃了,刚在外面和旻南他们吃过。”
走着走着,孙叙心情忽然平静了,不再为那些谣言而愤怒,他不是心里脆弱的人。又觉得这件事太荒唐,大概是哪里误传,让姓程的会错意了。
他和简大娘子早就是流言蜚语的常客,但没真见过面,最近的距离大概是就是在某个饭后,被好事的百姓拿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议论。
啊……说到这里,他和旻南甚至也议论过简大娘子。
孙叙脸上一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了一会,赵伯拉住了他的袖子,孙叙低头看过去,此刻他沉稳的脸上显得很是轻松。
“阿叔,你要和我说什么?”孙叙问。
赵伯迟疑,这话他在心里盘算过很多次,但一次都没和孙叙说过,“公子今年也老大不小,也不要万事都听夫人的话,你得自己给自己拿主意。”
孙叙一惊,暗暗观察赵伯的神态变化,遗憾的是,赵伯并没有其他话要和他说了。
孙叙不想承认自己在期待什么,便也不动声色地点头,“我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移开,谈话就到此终止了。
孙叙独自回到房间内,脱下披风,再褪下靴子,影子孤零零的倾斜在墙上,外面也没有半个人,寂静的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了。
他这间屋子,没有多余的摆设,一是因为回来的少,二是因为值钱的东西好些年前被他变卖过。
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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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距离简元响离家过了四五天,简白荷在家里也郁闷了四五天。
清晨,起了一些雾,露水从枝头饱满的黑色果子上坠落,沁人心脾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简白荷很中意的那只,下双黄蛋的母鸡也被她冷落了,在过道咯咯咯的直叫,啄一些树上掉落的叶子玩。
简白荷对食物的摆盘、身边人的穿着打扮要求更高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求院子外的树掉叶子也成双成对的掉。
期间她拒绝出门,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连简夫人都叫不动她,只好任由她。
直到闺中密友热情邀约她去看蹴鞠,实际上她们都认为蹴鞠没什么好看的。但自己穿的漂漂亮亮,优雅地往那一坐,吃着水果谈着笑话,顺便嘲笑一下场上男人跑的满头大汗,袒胸露背时,就格外的有趣了。
姐妹表示,简白荷一定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戏。
在她的频繁骚扰下,简白荷终于答应动身,在这个清晨坐马车赶往蹴鞠场地。到了才知道是郡主的三弟弟,和太傅的长子分别领队,胜者的奖励是这个场地一年的使用权。
这个和简白荷关系不大,她只是瞥了两眼,发觉比赛的都是十五六岁,比她小的少年。
比她小,那没什么好看的了。
简白荷毫无兴趣上了旁边的小楼,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妙龄少女,欢声笑语,像是进入了仙境,种种香粉味,融合成了艳丽的女儿脂粉味道。
简白荷在这群少女中,也属于年龄稍大……不,很大的那类,连她的密友秦照水也比她小一岁。
她一进来,秦照水就瞧见她了,高呼道:“小荷,快到这里坐!”
简白荷视线投过去,发现这一桌坐着四五个少女加上秦照水,即使明显显得拥挤,还是没有人想要挪一挪的意思,不断交头接耳。
简白荷坐到中间,深切的感觉到自己和她们已经不是一批人了,她属于上个季节的,这些少女们则是应季的花,心里有点挫败。
秦照水是大理寺少卿的小女儿,长的美艳动人,眉心还点着新潮的花瓣印记,手里拿着一把绣着燕子的圆扇,用扇子捂着嘴和简白荷介绍。
“这是整座楼,最好的观赏位置,等会他们打赤膊,从这里肯定是看的最清楚的。”
简白荷:“……”
周围的少女们也捂着嘴,嘿嘿地笑起来。
简白荷捡起盘子内的橘子开始剥橘子,仔仔细细的,把白色的纹路都分离出来,秦照水不满她的消极,嚷嚷起来:“你怎么不看呢?这样怎么物色个好男人?”
简白荷眼皮一跳,塞进去橘子堵住她的嘴,她觉得秦照水好不要脸,对着一群小两岁的弟弟挑挑拣拣。
不过她不是那样直白的人,便委婉地道:“这些年纪都太小,不适合咱们。”
秦照水不以为耻,“年纪小怕什么,中用就行了。”
简白荷闲着没事,就把剩下的橘子都喂进她嘴里。
这时候楼下出现了一群少年,其中一个长的十分勾人,很有张扬气息,穿了一身银色,站着仿佛一张紧绷的弓,表情也很拽。
简白荷眼力好,“哦,这个是郡主弟弟吧,三年前见过他,那时候还是个小胖子。”
秦照水懊恼:“你说这样扫性的话,我都没法看他的脸啦!”
因着他的出现,楼里的少女们一股脑的凑近了窗户看他,楼下的少年也察觉到了,嘴角上扬,像是沾沾自喜,又努力克制。
没过多久,他居然被其他少年给怂恿上了楼,站在台阶上装酷,他故作云淡风轻道:“我若是赢了,拿奖钱来给大家买绢花。”
少女们纷纷对他露出爱慕和钦佩的眼神,叽叽喳喳同他说话。
在这样的气氛里,这位少年很快就飘飘然了,脸上高冷的神情几乎维持不住,直到被不耐烦的同伴叫下去蹴鞠。
他一离开,刚才还爱慕他的少女们嘻嘻笑起来,肆无忌惮议论道:“钱三公子到底不如他哥哥大方,上回他哥哥包了云计任我们挑选呢。”
“钱三公子呀,长的倒是不错,就是出汗也太渗人了,和水牛一样,上回一场下来,流的汗都够浇十亩良田了。”
“胡说八道,水牛才不出汗。”
“他哥哥倒是不出汗,就是腋下有点臭,用很多香粉都遮不住。”
简白荷听着大家对蹴鞠的少年一个一个的点评,也很快沉浸在肆意妄为的气氛里。
过了好些时间,钱三公子果真赢了,被簇拥着再次上了楼,豪气表示带大家去选绢花。
简白荷这次真忍不住了,抓住比钱三公子大两岁的秦照水,她目光里的跃跃欲试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就不要去了吧?”
秦照水坚定的挣扎起来,“要去!”
有几个少年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窃窃私语,“那个穿杏色的妹妹,是谁家的?”
简白荷今日穿的是杏色玉缎交领右衽,半挽着头发,中间点缀流苏,她挽得干净利落,不像是更小的少女们爱更多的披着头发,身段曼妙,让这些少年无所适从。
询问了一圈,都不知道是谁,这些少年也就只好先存着疑问。简白荷也被秦照水拉着,强行混进去买绢花。
从蹴鞠的地点,大家各自上车,一起到了城内的铺子下车,小鸟一样飞进去。
绢花不贵,很快就挑选好了,然而钱三公子开始和少女们询问简白荷是谁,他很奇异的觉得简白荷十分眼熟,但到底是谁家的,他想不起来了,毕竟认识的少女太多了。
有少女说:“你不知道?那是简大娘子呀。”
少年们傻眼了,依然存有一分希望,“哪个简大娘子?”
少女们戴着绢花,狠狠嘲笑起来这些人脑子愚钝,“还有别的简大娘子吗?就是简财主的女儿,孙叙将军都争着要入赘的那个大娘子。”
钱三公子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三年前的冬天,他骑马在街头滑倒,还是路上遇见的简大娘子把他扶起来送回去的……
救命!不是妹妹,根本不是妹妹!
挑完了绢花,钱三公子付了钱,带着少年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简白荷和秦照水最后出来时,不止少年们没了,连少女们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开,空荡荡的街边只剩下她们两个。
两个穿金戴银的姑娘,一人捏着一朵不值钱的绢花,站在冷风中。
简白荷心想真不该听秦照水的出来,更不应该混进少女堆里。
简白荷扭头道:“现在好了,又丢人了。”
秦照水这家伙脸皮厚的惊人,还倒打一耙道:“果然是小孩子,没礼貌。”
简白荷翻了个白眼,“现在回家不?”
秦照水摇摇头,目光开始左看右看,“回家没意思,又赶不上吃饭,再玩一会吧。”
铺子不远处有一颗大树,枝繁叶茂,此刻升起了太阳,温热的阳光斑驳的撒下来,树枝随着风轻轻摇动。
简白荷喜欢那些斑驳的光点,推推秦照水的胳膊,“到那去晒太阳。”
两人挪到树底下,觉得站着不舒服,又去隔壁铺子借了两个躺椅,躺在上面惬意的聊天。
这里人虽然不多,但铺子门口偶尔会过去几个人,轻易就能看见她们两个。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简白荷和秦照水一样,其实都是脸皮厚的人。
秦照水突然道:“小荷,孙将军真要入赘你家?”
简白荷侧躺蜷缩起来,“怎么你也信这个,你觉得可能吗?这件事全是我二弟搞出来的乌龙。”
秦照水挑眉,又躺了回去,“那就好,我认真的说,孙将军的娘,不行。”
“孙将军走了那么多年,大家都快淡忘他娘是个什么人了,不过昨日,听说他娘搜罗了一堆平头百姓的女儿要给孙将军做正妻,可笑不可笑。”
简白荷耳朵竖了起来,拧着眉头,她几乎不敢相信,奇怪地询问,“为什么?”
秦照水笑笑,“谁知道呢,不过我一直觉得,做后娘都不敢这样恶毒。”
秦照水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又长在京城,知道的东西要比简白荷多的多,她又和简白荷透露了一件事。
“听说当初,孙将军的爹还活着,孙将军的娘就是独自住在家里偏僻院内,没什么存在感,也不出来待客。我想着,也许是里面有事。”
……
就这样躺了一会,简白荷短暂的睡过去,再等醒过来,秦照水理直气壮的表示饿了,她要去买羊杂汤吃。
简白荷打了个哈欠:“我才不喝那个,我要喝绿豆汤。”
秦照水:“好吧,我去看看有没有。”
秦照水去找绿豆汤和羊杂汤了,简白荷还困着,片刻后听见靴子触地的声音。她侧了侧头,隐约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腰间挎着剑,长的让人舒心……就是那种,面容可圈可点,长的全都端正,符合简白荷心意的长相。
他额角上似乎有两道刀疤,已经变得很浅了,几乎和肤色相容,常人大概不会注意到。
但简白荷就是个爱完美的人,所以很快就注意到,更奇特的是,这两道疤痕居然是对称的,和他有些锐利的长相一样,肃穆又有气势。
简白荷看了又看,直到那个人要察觉,半个身子已经转过来。
简白荷眼皮开始跳了,这样光明正大持刀在街上走,又一身清贫的人,能是谁呢?
她在荷包里找出了手帕,盖在脸上装作睡觉。
……
孙叙自从前几天和娘说了要去入赘的气话后,就获得了一定的金钱自由。
当然,这是因为孙夫人怕他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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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一转眼,已经进了十月,花谢了,简家门口的树叶也全黄了。
几辆马车停在简家门口,下人们忙忙碌碌地正在卸货,从后面的马车下来一个偏瘦老伯,穿着讲究,头发也花白了,脸长的算是周正。
简老爷子弹弹袍子上的灰尘,又精心整理了仪表,手背在身后,迈着左脚进了门。
身后,个子同样高瘦,梳着干净辫子,一脸机灵的小女孩也跳着进来,小女孩穿的是男装,头上戴着帽子,脑门光洁。
看见她横冲直撞,简老爷子连忙拽了一把,训斥道:“好好走路,要让荷娘看见了,又要说咱们爷俩。”
简青枝敷衍应了声:“哦。”
二人来到内宅,传话的已经通知了简夫人和简白荷,她们正往外走要去迎接,刚好打了个照面。
一家人远远地见了,就十分温馨和睦,步伐都快了许多。
简青枝像个小兽一样又跑又跳,大叫:“娘,阿姐!”
简白荷牵住她,一面朝着简老爷子笑,“阿爷,你们这次回来的早,生意都办好了吗?”
简老爷子云淡风轻地掀起简青枝的帽子,抚平了上面的皱纹,才又盖回去,吹嘘道:“小事一桩,老夫一去就谈成了,留下你爹爹收尾,也好锻炼锻炼他,哼!”
简白荷拧起眉头,照她看早就应该放手让爹去做,爷爷身体虽然还硬朗,但能不奔波是最好的。也不掩饰,直接说:“阿爷早就应该这样了。”
简老爷子闻言,心里一阵舒坦,身形隐约中也高大了,一挥手带着大家往里走:“进屋再说。”
一行人陆续进屋。
后面的简夫人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她本来应该走在前面,磨蹭一下倒是吊在最后,愤愤地瞪着公爹的后背。
女儿不明白,简夫人心里却明镜一样,公爹分明是听说了她正给女儿招婿,才忙着回来。而且怕耳朵软的丈夫帮着自己,才把丈夫留在了杭州!
简夫人对公爹的怨言可以写满三间屋子,一间是公爹打小就纵容大女儿,养成了简白荷各种怪癖。二间是公爹从小又带着小女儿,跑来跑去培养经商,弄的好好的女孩调皮的不行。
三间是公爹不愿意培养最应该培养的简元响,说简元响一定是生下来就错扔了,把尿戒子养大了。
听听,这是爷爷应该说的话吗?
又见小女儿在旁边跑来跑去,简夫人头疼的一把抓住她,居然感觉这小丫头的胳膊硬的硌手,“你斯文些。”
一入厅房,下人过来添茶,白瓷杯内升起一缕缕热气,家里猛然变得喧闹起来。
简白荷再度把偏移的茶盖合好,满意的移开目光。
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像是谁和谁在暗中较劲。简白荷疑惑地目光看看爷爷,他依然一脸慈祥,再看看娘,娘也若无其事的笑着。
简白荷眼帘一垂,正要交代外面沸沸扬扬的谣言始末,便听见爷爷道:“听说元响这小子回苏县修祖宅去了?倒也是长大了,开始办正经事了。”
简夫人在心里转了一转,打定主意要把话说开,免得女儿再被公爹耽误,“爹,你回来的正好,给荷娘招婿这件事,还得你主持大局。”
“今年一过,荷娘都虚十九了,爹你那边若还没有眉目,无论如何,都得招个女婿进咱家了。你平日多给荷娘留意。”
简老爷子端起茶吹吹,完全不着急的样子,“有个词叫大器晚成,当人都这样,何况姻缘,别急。”
简夫人心里的急,可不是当了一辈子男人的简老爷子能理解的,她一听公爹还要拖,立刻变了脸色。
她愤怒地道:“过了这个年,爹再不给荷娘一个交代,我便带着荷娘回我老家去!让我娘家人来给荷娘一个公道。”
简老爷子不得不说:“其实湘王爷的世子,一直有意咱家荷娘,我一直犹豫才没同你说,现在又出来个孙将军,可见荷娘还是很抢手的,这个关头千万不能招婿。”
简夫人惊呼道:“湘王爷的世子?他不是已经而立之年了吗?记得也早就成家了。”
简老爷子嘴里变得不利索,“是啊,年纪确实大,娶的又是续弦,我才一直没答应下来。”
“续弦?”
“三十多了?年纪和荷娘一点也不搭!”
简夫人忍无可忍,难以想象地说道:“公爹,你给荷娘寻了那么久,就寻来这样一个货色!那么多年我和荷娘爹都听信你的话,才把荷娘拖到现在,往后我再也不会信你的鬼话了!”
简夫人直接离席,浑身怒火的样子没有人敢拦。
简老爷子脸上稍有挂不住,一扭头,见最爱的大孙女也满脸失望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突突,急忙道:“荷娘,爷爷和你讲,世子也不是全无优点。”
他举起一只苍老如树皮的手指,“第一,世子有两个儿子,乃是上一个留下的,一个三岁,一个尚且在襁褓里。谁嫁过去,无论有没有所出,或生下女儿,都没有压力。”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指,指腹有泛黄的茧子,“世子生母已经去世,过去你就直接当家做主,没有人管着,也是好事。”
“爷爷!”
简白荷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有点伤心,像一朵颜色萎靡的花,“所以你真想过要让我去当续弦?”
简老爷子见状忙着否认,“就是想想罢了。”
简白荷也受不了了,站起来整理了裙摆,精致的眉眼一派严肃,道:“阿爷别再想了。咱们家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有权有势的人家才不会看上我,往后我要正经议亲了。”
她也离开了,就只剩下简老爷子和一旁的简青枝。发现简老爷子黯然无神,淘气的简青枝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
简白荷烦闷地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的长桌上放着她画了一半的画,枝头翠鸟栩栩如生。
古筝摆放在打通的小房间,身边的丫头站在窗口,正在细心地上油。
从小到大,认识简白荷的长辈都知道,她是个多才多艺,又大方得体的姑娘,只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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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灯会那晚,简白荷系好一件红色白边的披风,弯着腰,在众人的簇拥下正要上马车。
简青枝从一众下人里挤出来,满怀希望地道:“阿姐,带我一块去玩。”
简白荷低着头看妹妹,此刻远处的光印在她眼眸里闪烁,一缕青丝乖巧地伏在耳后,“你和娘说过了吗?”
实际上简夫人责怪简老爷子带着简青枝东跑西跑,说把简青枝晒黑了,已经把她关在家里足足三天。
简青枝丧气地跺脚,身后两个丫头也拉着她回家,但这小丫头颇有力气,居然挣开一头钻进了马车里,抱着不松手。
“我真的需要出去看灯,如果看不到的话,我真的会难过的。”
简白荷面无表情,掏出一张手帕用力擦掉她脸上的墨点,擦掉后才看的顺眼了,跟马夫道:“走吧。”
简青枝在车上一刻也闲不了,没多久就听见她咯吱咯吱啃东西吃的声音,不一会又咕嘟咕嘟地灌水。
点心渣子掉落在裙子上,桌子上也淌水。
简白荷忍了又忍,还是朝着外面喊道:“停停停!”接着端起盘子,将里面的点心连同简青枝一块扔下车,“你自己回去!”
马车又行驶起来,只听见外面传来可怜兮兮的喊声。
“阿姐,让我上来吧,我不吃了,也不喝了。”
简白荷诧异掀开窗帘一看,简青枝居然锲而不舍地追在外面,手里捧着盘子,颠到点心都飞出盘子。
她到底像谁啊?简家往上追三代都没有这样性格的小姑娘。
无可奈何,简白荷又让她上了车,这次她坐的很安稳,精力十足往外看,对各种景象都很有兴趣的样子。
等马车经过了闹市,一群靠在墙边抓虱子的乞丐认出来这是财主简家的马车,追在后面讨钱,车夫扔了几个铜板,他们便感激涕零的离开。
到了画楼,上面灯光灿烂,人群拥挤,靠近河岸也点缀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灯,照的小半条河都明亮了起来。
简白荷拎着简青枝下了车,刚走到亮处,好友秦照水就带着一群妙龄少女拥了过来。
“小荷!你把小鬼头也带来了呀?”
“简娘子,你今天来晚了。”
“简娘子……啊不,现在是两位简娘子了,还是分开大小叫。”
简白荷也一一问好,发现多数都是上回蹴鞠坐在一起的熟人,都还算熟悉,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几句,很快就挽着手一起去赏灯。
因为是灯会,为了应景,很多人也带着灯,但这次的主角当属郡主的八角奇花灯。足足有一人高,而且每个角都能看到一种花的倒影,造的精致,想来也知道一定添进去很多金银。
秦照水说,这是郡主时辰将近,她的公主娘造来给她显摆显摆的,所以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大家来瞧。
郡主的灯是很美,但大家观赏一番也就不在意了,简白荷一众里,一位姓章的娘子懊恼没带够钱,她想买小贩的兔子灯。
简青枝直接叫出来,“这也太贵了,值个一两都勉强,你欺负谁呢?”
小贩讪笑,他也是趁着热闹,加上看着是富家小姐像多卖点,没想到当场被戳穿给,支支吾吾道:“娘子们不知道行情,这是手艺活,为了做好这个,我还扎破了手呢。”
简青枝用手指一模兔子灯的外皮,依然冷酷地道:“不值,要在乡下,一两我甚至能买三盏灯。”
小贩快要落荒而逃,将灯塞给她,“小娘子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章姓的娘子兴高采烈掏钱,并且用敬佩的目光看看简家这两对姐妹,一个名声在外漂亮富有,一个眼尖胆大,还真是厉害。
简白荷急道:“买一对,找钱也凑个整。”
大家对视一眼,还是秦照水接过了这个任务,买了两只兔子灯,多的给了简青枝这个最小的妹妹,大家才各自心满意足了,转身离开。
一转头,刚好看见穿着层层叠叠宫裙,丰容靓饰的粉衣少女,在一群同龄姑娘的簇拥下上了最上层。因为她身边的人太多,只看见她半张神态高傲的脸。
她和一众娘子们上了最顶层,远远地往上看,又只能看见一个剪影。
“那就是郡主。”秦照水抽空对简白荷说。
……
最上层,郡主携着一群玩伴落座,眼睛往自己的宝贝灯上一看,转眼间又受到不少追捧。
她自然十分高兴,嘴角忍不住往上勾,却又不想表现太明显,仍然做一副高傲的模样。
站在窗子往下遥看,底下玩闹的人群里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眉头一皱,扭头又在自己的玩伴群里搜寻。
“秦照水怎么不在?”郡主直呼其名。
陪着她的人纷纷开口解释,“刚才看见她在和相熟的人在买灯,现在郡主到了,她一定等下就上来见郡主。”
秦照水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和郡主属于一个圈子,虽然没多亲密,可往常她也是站在郡主身后充数的一类。郡主也将其看为小跟班,今天小跟班居然自己玩去了?
郡主心里不由感到恼火,又觉得自己是遭到背叛了,当下又问道:“哪个是和她相熟的人?她姐姐?还是她妹妹?”
周围知道内情的人出来和她说:“是简家的大娘子,她和秦照水一直交好,从前简家刚到城里的时候,简大娘子还在秦家寄住过一段时间。”
另有人补充道:“那时有个抢劫案将简家家主卷入其中,后来移交给秦照水父亲调查,秦大人见简大娘子日日堵着自己询问,又知道她们居无定所,就接到自己家中住了两个月。”
有人接话:“这样说的话,她们当初可真惨,听说还是从战乱的地方逃来的?难民似的。”
郡主对于这些则很是鄙夷,只是稍微一想,便有各种关于简大娘子的传闻浮现在脑海里。简家?不过是个土财主,在她眼中,和屠户之流没两样。
她眼睁睁地看着下面玩乐的秦照水越走越远,丝毫没有要上来的迹象,脸上觉得火辣辣的。也看见了简大娘子,更让她觉得二人亲密,自己的东西被剥夺了。
郡主道:“简大娘子!听说她还把自己亲弟弟撵出城了,同胞弟弟她都能狠下心,往后父母逝去,谁还能给她做倚靠?可见财主女儿,目光短浅。”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见不远处的一片荒草地,猛然升起熊熊烈火,火势汹涌,刹那间盖过了繁华灯光。
楼上的人都惊呼起来,她们多数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连郡主也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听见她说:“我们先下去。”
……
楼下,简白荷几个人,沿着石栏而坐,几人身体往后仰,在夜风中吹凉。
简青枝和章姓娘子的兔子灯,也在风里摇摇晃晃。
几个人的裙摆竟然刚刚好颜色全不相同,让人看的乱了眼睛。
简白荷根本拉不住简青枝,就一会的功夫,简青枝又在灯会上吃吃喝喝了一顿。简白荷怕她跑丢,解下自己的白边披风把她栓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显眼一点。
灯会上邀请的全是姑娘,因此有侍卫,但不多,而且站到很外围,免得打扰到她们。
简白荷指指河岸对面被吹倒的荒草,“现在刮的是北风。”
秦照水眼冒星星,“等等,北风到底是从北刮过来的,还是要往北刮的?”
其他的小娘子听见秦照水为了三岁小儿的问题而头晕脑胀,发出一阵阵嘲笑声。
章姓小娘子却说:“附近的草都是枯草,那么干,要是有灯落上去,该是要起火的吧?”
刚说完,简白荷的侧脸立刻被照亮了,熊熊火焰发出橙色光芒,扑打在她的脸上,她和其余人一起站起来,发现是相隔不远的荒地起了火。
火蹿的很猛,在一阵剧烈的风下,往左边压倒,在视觉上火舌好像要舔上这座楼了一样。但实际上,还差得远。
简白荷同秦照水双手紧握,不约而同的想要往外走,又往回看了眼,见章姓小娘子牵着简青枝,紧紧跟在后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此刻郡主也带着她那一群少女下来了,狼狈在原地喘粗气。场地也变得拥挤起来,简青枝被挤到撞上了简白荷的后背。
一股侍卫已经去灭火了,另一股匆匆跑来,要护送郡主离开。
郡主看着不断蔓延的火,也觉得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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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并没有等待多久,楼中一个人影匆匆下来,一瘸一拐冲着简白荷跑过来。
秦照水跑的头发都乱了,火冒三丈地喊到:“小荷,根本没有人……哎,怎么都走了。郡主这个坏心眼的东西,是不是在耍我们玩?”
简白荷扶住她,又想要抓着她的裙角往上掀,“婉婉刚找到了,你腿怎么了?”
秦照水眼泪巴巴,环住好友脖子诉苦,“找了半天没有人,吓的我摔了一跤。”
简白荷:“你真是出息。”
抓着没骨头一样挂在身上的秦照水离开,秦照水还在喋喋不休,“你都不知道,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的话,像是闹鬼一样呢。”
沿着木质楼梯下去,喧闹和尖叫再次打断了秦照水的话,在那一条被灯光和火光照亮的河面上,泛起了大量的涟漪,有一个人在水里挣扎。
少女们围着河岸喊叫,却没有人会水,捡起地上的竹竿想要往河里捞人。
她们在喊什么,但简白荷已经听不到了,她只看见水面上飘着一件披风,红底白边,带子同样是白色的。那是她的披风,才给简青枝系上不久。
简青枝落水了?但她好像是会水的。
秦照水也眯着眼睛,不断往水里张望。
简白荷已经顾不上思考那么多,她将秦照水往边上一放,快步走到水边,喊了声:“青枝,往岸上游。”便一头扎进水里,奋力往水中央找简青枝。
冰冷的水刚一淹没简白荷,她便觉得浑身都冷,力气瞬间被抽空,耳朵也被隔绝了声音。
这条河里又不少淤泥,被搅动得浮了上来,如果是平时,简白荷是死也不会下来的。可简青枝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甚至比弟弟简元响要重要。
简青枝出生时,是简家最危难的时刻。简白荷与父母、爷爷、弟弟在路上逃难,家中带来的钱银都被抢光,只有爷爷里外缝了三层的补丁里衣服里藏着五两银子。
简家随着难民走,不敢拿钱来花,怕再次被抢。娘怀着简青枝腿肿的无法走路,不得已雇了一辆车驮着娘走,晚上简白荷便带着简元响去抓蛇、抓田鸡来熬汤吃。
万分辛苦的生下简青枝,也是由简白荷与爹轮流抱着养的,耗费了巨大的力气才养活了她。从一个哭声比猫弱的婴儿,变成现在身强力壮,调皮的小丫头。
终于游到了水中央,简白荷抓着简青枝的胳膊,用力拽着她往岸上去,她扑腾的很厉害,像是呛了不少水。
岸上少女们递来竹竿,简白荷也省了些力气来到了岸边,此刻她的妆容已经被水洗掉了,脸也冲洗的泛白。少女们齐刷刷蹲在岸边,泪眼盈盈的叫简娘子。
“呜呜呜呜呜!阿姐!阿姐你干什么啊!”
万万没想到,简青枝这丫头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把抱住了湿淋淋的简白荷,痛哭流涕,“等侍卫来救她就好了,阿姐你水性又不行,你跳下去干嘛?”
简白荷震惊往回一看,她紧紧抓了一路的居然是已经被呛掉半条命的郡主。
简白荷表情惊恐。
岸上的少女们七手八脚将简白荷和郡主都拉了上来。郡主泡了太久水,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岸边。
大家给郡主掐人中,按压胸膛,郡主终于有了点反应,从嘴里喷出一小股水,“咳咳。”
章姓小娘子也挤到了简白荷面前,她心里明白过来简大娘子为什么嘴里一直喊青枝了,表情十分尴尬,“简大娘子,披风是吹掉进水里了。”
简白荷:“……”
简白荷低头看看自己还在淌水的裙角,还有一步一个水脚印的鞋子,有点失魂落魄。
郡主也起来了,冷的发抖,有人贡献了自己的披风给她,她浑身是泥水,头发上也黏着浮萍。身边又有人递给她干净的鞋子,用手帕擦她湿淋淋的脸,努力把郡主收拾的更好。
远处马蹄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队士兵赶来,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其中有几个策马来到这里,走近发现是孙叙与几位陌生军官。
辨认出又是孙叙将军后,简白荷打了个寒颤,提着自己粘上泥水,湿淋淋的裙角,瞬间隐没在了黑暗中。
趁着没有人注意,简白荷已经走出了十几步,又蜷缩在另一侧的大树下,借着树下的阴影藏着,默默窥视着外面。
孙叙穿着黑衣,冷硬的轮廓只一个影子也可以辨认,他强劲有力的手臂勒住马,俯视了眼这些小姑娘,明明是正常甚至平淡的语调,却炸开在大家的耳旁。
“是谁落进水里了?”
大家沉默片刻后又开始叽叽喳喳,“郡主……简大娘子。”
孙叙神情微动,他好像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是风让他听错了吗?“到底是谁?”
郡主又开始有精神了,站起来倔强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落水!”
大家迫于她的压力,纷纷改口,“是简大娘子,简大娘子落到水里了,我们用竹竿把简大娘子捞出来的。”
孙叙环视一圈,将所有人都排除,耐心地问道:“捞出来以后,人呢?”
大家也开始用目光搜寻,诧异不已,“刚才还在这里的,简大娘子呢?简大娘子到哪了去了?”
简青枝刚用竹竿把披风捞出来,转眼就找不到简白荷了,又听见大家都在喊,原本大心脏的她都要落泪了,哭着蹲在地上摸索简白荷踩出来的脚印。“阿姐,我阿姐怎么不见了……”
简白荷看见了这一幕,也坚决不愿意出来,比起上次街头差点见面,这次浑身狼狈无疑更加难堪。
何况要么不躲,要么就躲到底,半路出来岂不是告诉大家自己在躲人吗?
简白荷暗暗祈祷,祈祷孙叙不会停留太久,毕竟他是来救火的,应该是来救火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孙叙居然怕她陷入危险,分出来一些人要来找她。
孙叙思量一番,像是想走,却又停下来了:“兴许是晕倒了,秋天的河水还是很凉的。王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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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简白荷今天太过倒霉,冷冷的河水让她头脑转动变慢了。
她看见孙叙走到阴影交汇处,看见他踩着的靴子逼近,挺拔的背折下来,伸出一只修长又布满疤痕的手往黑暗里摸索掉落的木牌。
简白荷这样近距离观察他,呼吸忍不住放慢,挪挪脚,把木牌给他踢的近一些。
于是他非常精准的,从木牌旁边错过,摸到了简白荷的鞋底。
简白荷笑的非常尴尬。
捡起他掉的木牌,轻轻地塞进孙叙手里。
她这双鞋还淌着水,踩在岸边的时候全是泥,孙叙尚且没意识到是什么东西,表情变得困惑,捻捻手指,又往上摸摸,才辨认出这是谁的脚。
他好像听见有很轻的呼吸声,又静又悠长,接着脚的主人发出短促的呼声,又安静了下来,冰凉柔软的手将木牌塞到了他手上。
孙叙从脖子,至手背,猛然间汗毛倒立,手握成拳僵着收回了木牌。
他凝神一看,树荫里有一个轮廓,努力躲避的样子几乎和树融为一体,空中有转瞬即逝的淡淡干花味道。
这是用来制作香包的,孙叙以前也用,他甚至还能嗅见里面有他钟爱的那种花。
这个人是……这个人必然是简大娘子,她躲半天不出来,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难道是听见郡主的那些话,正在默默落泪难过?
孙叙心底掠过一丝明悟。
这时候,简大娘子的轮廓,冲着他挥了挥手,这是在叫他过去?孙叙挣扎起来。
……
因为他迟迟不走,急躁的简白荷才冲着他挥了挥手,期望他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
捡完了东西就赶紧走!
大家都已经躁动不安想要离开,却顾及孙叙将军和郡主不走,也只好停在原地,孙叙半蹲下来发呆的模样在众目睽睽下显得格外扎眼。
终于,孙叙决定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像是被狗追了。
他无意间摸到了简大娘子……虽然只是她鞋底的烂泥,还是觉得手心发虚,心里不自在。这一切都怪那些流言蜚语,他很难完全平常的看待简大娘子。
孙叙这些年内心平静,并且已经许久没正经接触过姑娘,上一个还是常来家门口卖鱼的,再上一个是在打贼寇的路上,抱着孩子要他捎一程的那位。
和简大娘子短暂的接触中,孙叙再次体会到了‘不敢妄动’、‘小心翼翼’这些微妙情绪。
孙叙觉得,大概是因为他在京城的滋润下,又开始有各种闲情逸致了。
怀着这样一番感叹,孙叙将今晚的惊愕压在心底,牵着马,匆匆带着手下离开。
周围,一些人正在窃窃私语,“孙将军怎么忽然跑的那么快?像是见了鬼一样。”
另一个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道:“可能是有事要忙,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大家便又怯怯将目光投到郡主身上,郡主刚被孙叙大庭广众下质疑了,恨恨说道:“今晚的事情都不许外传,要是人我知道谁嘴巴那么碎,我一定要她好看!”
大家只好点头答应,郡主目光在人群里一搜寻,发现秦照水又不在此列,而是站在外围和一个姓章的找简家大娘子,真是可恨,这个秦照水!叛徒一个!
人群散去,简白荷便也沿着道路离开,脚步虚浮的找到了家里的马车。
马车旁边,简青枝正捧着披风嚎啕大哭,马车夫则是一脸不知所措,安抚着被惊到的棕色大马。
见到简白荷走近了,简青枝难以置信,嘴角耷拉着跑上来,“阿姐、阿姐,你是上哪去了?”
简白荷含糊其辞,“在旁边走走。”
简青枝抱着她的腰,把两人都弄的惨兮兮的,大哭道:“幸好阿姐没事,不然娘会骂死我的。”
说话间,秦照水和章姓小娘子挽着手,也都走到外面,寻找简家的马车,两人看到简白荷,远远地就开始喊,脚步也加快了。
待两人也问了一遍简白荷上哪去了,简白荷照样糊弄了两句,秦照水好像没相信,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章姓小娘子打圆场,“好啦好啦,小荷姐姐衣裳都湿透了,先上车避避风,回去换洗了,下次再说好了。”
她如今也和秦照水一样叫小荷,但因为年纪比秦照水还小几个月,又生性腼腆礼貌,就在后面加了姐姐二字。
秦照水就也说好。
相互告辞了,等简白荷和简青枝要上车离开,简白荷忽然被兴奋的秦照水拽了一把,贴在耳边悄悄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吓吓郡主?让她以为你是为了救她没命了,吓哭她。”
简白荷想到把郡主误认为是简青枝这件事,又有些忧郁,果断道:“不是,别猜了。”
秦照水失望地看着她进了马车,简白荷又掀起帘子,她的皮肤在似明似暗的光下,泛着玉一样光泽,“我走了。”
秦照水和章姓小娘子在原地看着她走了,就也各自回家去了。
火势已经渐小,之前占据了半个天空的火焰,已经萎靡在地皮上,残存的烧着。马车经过,简白荷看见五六个老兵坐在地上休息,更里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仰面对着夜空,看见他滚动的喉结,与半张冷硬的侧脸,影子拉的很长。
原来孙叙没走。
简白荷走神,听见老兵们谈到了简家,不由让马车夫停在原地,装作等人的样子,听他们在谈什么。
老兵们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只有火焰燃烧声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
“将军,往后简家那个娘子的事情,你就莫要再管了嘛,今晚兴师动众的去找她,明个一早,又不知道要被怎么添油加醋。到时愈描愈黑,怎么都说不清了。”
“老崔你懂个啥,将军见不得这个娘子,那个娘子的有危险,要是不找她,她真出事咋办?那可不是将军会办的事。至于受点非议,我看将军是不在乎的。”
老兵们谈性越来越高,见孙叙也没有制止,背对着大家,就谈论的更加放肆了。
“简家到底有多有钱?只听说富,没见显过呀,要真生意做遍水乡,来这里住着干什么?”
另一个老兵心思更多,半真半假地摸着下巴道:“这个你们不知道了吧,其实简家真正拿主意的,还属他们那简老太爷,他在孙辈里最看重两个孙女,想给孙女找达官贵人,堪比孟母三迁啊。”
老兵们哄笑起来,一面对这些话表示不信,一面又对简家的财富存疑。
简白荷在马车里听的清清楚楚,议论她的话听的太多,已经起不了什么波澜。旁边的简青枝则因为被质疑家里的生意,不悦的哼冷了一声。
马车夫在外面询问:“大娘子,咱们走了吧?”
简白荷淡定道:“不走,再听听他们说什么。”
马车夫嘘声。
好在老兵们对简家的兴趣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很快话题重点转移到孙叙身上。
“将军本来就没有中意的小娘子,这些流言蜚语一传,将军更难议亲了,简家再有钱,将军又不可能去入赘。真稀奇,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起的风!”
“将军这次被简家害惨了,今夜又好心寻找简大娘子,也不晓得简家领不领情。”
而孙叙已经转过来,勒令他们列队回营,此夜的繁忙就这样结束,孙叙余光中发现了有一辆马车等在不远处,不知道是在等谁,就不再关注。
不一会,他的声音散落在风里,听见他在和亲近的手下说。
“希望明日饭后,大家都能嘴下留情,别将我和简大娘子传的太糟糕。要是知道简大娘子没事,我就不会让人去找她,还是太轻率了。”
孙叙之后说了什么,简白荷就不知道了,她让马车夫驱车,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中,简家尚且没有休息,简青枝的两三个丫头围坐在一起,等待偷跑出去的简青枝回来,看清是回来了迎接上去,却发现简白荷先一身湿淋淋的下来了。
后面下来的简青枝直接被忽略,丫头们全都挤在简白荷面前,惊呼道:“大娘子这是怎么了?快去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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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已经是寅时,天不是那么暗,公主府内有人一宿没睡。
郡主满脸泪痕,抽泣的跪在地上,上首坐着她的母亲,京城第一美人邵平长公主。
邵平公主还不到三十岁,生的妖艳美丽,眼中气势迫人,那是尊贵与宠爱才能浇灌出来的气场,她穿着一身深红,正在挑拣一盒玉器。
郡主用膝盖爬过去,头枕在她腿上,哭的凄惨,“母亲……”
邵平公主见到她这样就头疼,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玉器上,“又没有人说你什么,就是问问起火的事,你还哭个没完了,怎么和你舅舅还那么较劲?”
灯会起火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小,关键是郡主牵头要办灯会的,但她又是个小姑娘家家,所以也没有人指责她什么。
湘王爷听闻派人来问了问,主要是关心关心外甥女,没想到又戳伤郡主的心了。
“母亲,你不知道,那孙将军在大家面前训斥我,还有人故意把我推下水,我颜面无存,往后不知道怎么再面对大家。”
邵平公主染了颜色的长指甲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毫不留情道:“还有呢?人家水里救你的事怎么不说呢?再者说,要不是孙将军及时灭了火,皇上非得把你叫去骂一顿。”
郡主顶嘴,“我也不想起火的,这个不能怪我。”
邵平公主暗道当初真是没挑好驸马,被个徒有其表的给骗了,连带着生下来的女儿,脑子也不太聪明!
“我早和你说了,灯会过两个月再办,如今那些干草正是一点就着的时候……罢了,今后你要多留心。”
郡主用手帕擦掉眼泪,眼泪却一直流,她也就是想早点向大家显摆自己灯罢了。今天件件事都倒霉,处处都碰壁,叫她受不了。“母亲,我是被别人推下水的,还有孙将军,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邵平公主看穿女儿的心意,懒洋洋地道:“孙将军那边你想也别想,你还奈何不了他。谁推了你,我会叫人去问,若是真的,自然也会收拾她。”
听见要收拾人,郡主才稍微活了过来。
外面的天空出现了亮光,两个婆子合力推开一扇铜门,发出沉闷的响声,意味着夜晚快要过完,下人们又要开始走动了。
邵平公主收起盒子,站立在门口观望天色,抬脚要走,想到什么又对女儿说:“你别找简大娘子的事,弄不好她要成你的表嫂呢。”
咔嚓一声,郡主不慎打翻了瓷碗,错愕道:“什么!”
邵平公主不知道女儿已经把简白荷视为抢走跟班的敌人,以及丢人的见证者,但为了防止她惹事,加重语气道:“你煜表哥的妻已经逝了快一年,他看上了简家大娘子想叫她做继室,简家还没同意,但也快了。”
这消息郡主根本不知道,想到简大娘子这个隐形敌人不仅要来自己身边,辈分甚至比自己还高,她急的仿佛地板烫脚,在母亲身边走来走去。
郡主怀着一丝希望,展颜欢笑,“不对,母亲诓我吧?简大娘子也才比我大两三岁,怎么会给煜表哥做继室?谁不知道她眼高于顶。”
邵平公主挑眉,“眼高于顶是从前,拖到现在我看她已经没心气了,又没有其他人向简家提亲,想来过不久简家就会答应做继室的。到时你可要对人家客气些,不然你表哥不饶你。”
几滴冷汗顺着郡主的额角流下来,她难以接受,眼前的事物好像都开始旋转起来。怎么会这样,简大娘子的相貌她看着也不错,虽然有些怪癖,但就再没有一个人想娶她了吗!
她急着替简大娘子出头,好让她不成为自己的表嫂,“京中那些贵族子弟空长着两个眼珠子,居然没有瞧上简白荷的,要他们何用!简白荷也就稍逊色于我,又守礼,又端庄大气,就真没有除了煜表哥之外的人中意她吗?”
邵平公主也变的迟疑起来,良久才低声道:“没听说还有别人了……”
这简直太令人生气了!
郡主在心里暗骂城里所有适婚男子都是废物,连小小的怪癖都怕,畏畏缩缩还算什么男人!一面抓着母亲的衣角,哀求道:“母亲,你想想办法,别让她嫁给煜表哥。”
邵平公主打开她的手,悠悠地说道:“别人的事,我才不掺和。”
郡主脑海里忽然闪过传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亮晶晶的,“对了,孙将军不是要入赘到简家吗?他一定是中意简白荷,难怪当时到处找她。”
邵平公主笑出来,目光看小傻子一样,“入赘简家,怎么可能呢,想想就知道是外面胡传的。”
郡主苦兮兮又拽住母亲的袖子,“母亲,一定有什么办法的,让简白荷嫁给孙将军的吧?”
邵平公主凉飕飕道:“我没有办法。”
……
正午,太阳高悬,带来了一丝热意。
演练台上还有两个汉子正在对打,其余人都慢吞吞地赶去吃饭。
一张能看出沧桑岁月的红木桌子摆在外面,孙叙和副官旻南坐在小马扎上正在吃饭,旁边几个人也搬个小马扎,不远不近的捧着碗扒饭。
这时候走来一个年轻男子,面容清秀,高高瘦瘦的,穿一身白袍,手里捏着一封信。“将军。”
众人都扭头来看他,孙叙也放下筷子,认出是新来的刀笔吏,姓秦,好像是大理寺少卿秦家的庶子,家里还托他关照过。
“何事?”孙叙的目光看向他手里的信。
秦少惟略略犹豫,还是将信递过去,恭敬说道:“有人让我转交给您的信件。”
他是个文人,在军中做些记录誊抄的活,对鲁莽的军汉心里有不小的偏见。此时距离孙叙还有一段距离,孙叙旁边坐着旻南,外面又是几个军汉,秦少惟这封信夹在两根手指之间,不太愿意走进去。
自然也不能让将军站起来拿,正当又开始犹豫时,旻南站了起来要接。
恰巧秦少惟在这群人里边,最烦的就是他,认为是旻南把将军带的也粗鲁了,加上信又是妹妹转交给自己的,不想弄的满城风雨。手不自觉的一抖,信件越过旻南,轻飘飘的落在了孙叙面前。
这动作未免太失礼,旁边的军汉都不善瞪着秦少惟。
孙叙并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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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得知了孙叙根本没把谣言放在心里的回复,简白荷浑身轻松,看什么都明媚灿烂。
十月中旬,秦照水订婚了,订婚对象与她青梅竹马,两家渊源颇深,消息传来后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
即便现在订婚,来年开春成婚,秦照水也算是晚嫁,她非但不担心自己的年纪,还屡次和简白荷说,盼望时光再慢一点,她要趁着这段时间痛痛快快的玩。
简白荷连带着简青枝一块,陪她玩了整整三天,三天后简青枝都受不了了,宣布要在家里养养变瘪的钱袋子。简家虽然有钱,但对年幼的简青枝管的严,反观她的哥哥姐姐手里却有大把的钱花。
抛下叫穷的妹妹,简白荷神采奕奕,“今天到哪里去玩?”
秦照水早有打算,“小棠彩今天登台唱戏,听说热闹的很,咱们也去听戏。”
简白荷不怎么喜欢听戏,她家就没爱这个的,有点打退堂鼓,询问道:“你都说了热闹,咱们去有地方坐吗?”
她们两个姑娘家家,自然是要坐雅间,不能和乱七八糟的人挤在大堂里听。
秦照水拍拍胸脯,“这个你放心,我哥哥可是戏迷,他在鉴春楼长年包了个雅间,咱们去找他要牌子,用那间就行了。”
简白荷闻言答应下来,两人坐着秦家的马车,离开巷子,转进大街,在前往鉴春楼的路上先找一趟秦照水的哥哥。
简白荷对秦照水哥哥也算熟悉,数年前借住在秦家,秦少惟就很照顾她,且很包容她的怪癖。从这两年开始,因着两人都越长越大,才不怎么见面了。
向秦照水一打听,原来秦少惟今年转到军中做文职,是个没什么前途的职位,胜在清闲事少,正好符合他的性格。
马车停在军营外,秦照水让她带来的下人进去找哥哥要牌子,没想到下人进去了半天也没出来,两人苦等一番没耐心了。
如果是平时,简白荷才不会进去,怕撞上孙叙将军,但既然一封信说开了,她也不再怕了,率先下了马车,和秦照水说:“进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军营前,门外持刀的士兵瞅了眼,见是来寻人的俩姑娘,拦也不拦一下就让她们进去了。
真正进入里面后,两人就和掉进老鼠窝一样,吸引了众多眼球。有个略有面熟的人走上来问,“两位是找谁的?”
简白荷认出他是灯会那晚,跟在孙叙后面的一位军官。
秦照水眼睛也不抬,脆生生道:“找我哥哥,秦少惟。”
军官点了一个人去叫,随口道:“去看看刀笔吏干什么呢,他妹妹来找他了。”
不一会,那个人又回来回话,对着军官挤眉弄眼的暗示,嘴里道:“刀笔吏……有点事情要忙,要不等等他?”
能有什么事情忙?这活可清闲的很。军官眯着眼睛看了会,才恍然,肯定是这斯在茅坑拉屎呢。扭头又看看简白荷与秦照水,哇,真是两个貌美小娘子,心里立刻浮现了各种坏心思。
秦少惟瞧不起大家,军营里有目共睹,便平日里也排挤他,既然他去蹲茅坑了,那他的俩妹妹,嘿嘿,自己就暂时接手了。
军官装模作样,“那就先让他忙,这两位小娘子,先上我们将军那坐坐吧?将军那有茶水,也好招待你们。”
好兄弟秦少惟,平时不声不响的,一下子弄来俩妹妹给将军挑,还得是你啊秦兄弟!
秦照水感到莫名其妙,直接反问,“我找我哥哥,见你们将军干嘛?我们就在这里等。”
军官摸摸鼻子,哈,那么凶?
秦照水被太阳晒有点不高兴,牵着简白荷的手,两人展开一把扇子遮太阳,对传话的人道:“劳烦您再和我哥哥说一声,我和小荷急着找他,叫他快点来。”
军官竟然知道简白荷的名字,愣了愣试探问道:“这位不会是简大娘子吧?”
……
简大娘子来军营了。
这个消息极快在军营传开,平时风驰电掣的军汉都变得慢吞吞的,眼睛里放光,空气里涌动一些好事发生即将的气味。
孙叙是最后几个得知的,他正准备离开军营上户部催军饷,看见外面秦少惟拽着裤腰带,一脸虚脱的经过,秦少惟匆匆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小跑着走了。
他怎么那么急?孙叙在心里这样想。
牵马在外面等待的马夫和孙叙解释道:“听说秦先生的妹妹,和简家大娘子来找他了。”
孙叙脚步一顿,悬在半空中,沉声问道:“谁来了?”
马夫如实道:“秦先生的小妹妹,和简家大娘子结伴来的。”
孙叙已经快要落到门外的脚,再度缩了回来,坐回椅子上,掀开几本公文看。看了两行,发现着都是早上就看过的,便扔回去,在公文里寻找又没有没看过的。
简白荷来了,她是来找谁的?
余光里,马夫正一脸迷惑地往里看。
马夫按耐不住,走近两步询问道:“将军,可还要去户部了?要是今个不去,我就将马栓回去。”
孙叙低头,专心的看公文,道:“先不去,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
马夫闻言就要离开。
孙叙则想到,简白荷前几天还给他写信,现在就来军营了,尤其是在她说过之前和旻南询问了他有没有家室后。
她有可能是来找自己的,不然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写信之后来呢?
孙叙感到脸红,他有点招架不住,没见过那么热烈的姑娘,他尴尬的揉揉耳朵,把耳朵也揉红了。
简白荷要真是来找他的,却目睹着他骑马上户部去了,岂不是让简白荷面子上难堪?
所以孙叙先不去。
孙叙视线往下一移,发现自己今天穿了一双半新不旧的靴子,平时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今天却觉得不太好。
他叫住马夫,“你去把旻南叫来,我有事找他。”
不一会的功夫,旻南捧着两个歪瓜进来了,在手里颠颠,张嘴就是:“将军,吃瓜吗?”
孙叙哪有心情吃瓜,抬眼一看,旻南脚上果然穿了一双新鞋,这就是这两天他到处显摆的娘子给他做的鞋了。
孙叙把瓜拨到一边,温声道:“好兄弟,鞋借我穿穿。”
旻南:“?”
没多大功夫,旻南脚上的鞋就被孙叙扒下来了,换上后,先把自己的靴子扔给他穿。鞋子不怎么合脚,毕竟不是比着孙叙做的,他穿上后走了两步,却感到浑身清爽,怎么走怎么舒服。
旻南光着脚,抓着将军的鞋,表情呆呆的,“将军,那我呢?”
孙叙把滚到地上的歪瓜重新递给他,并给他指了个树荫,“你去吃瓜去吧。”
将旻南撵走,一个人在房间内驯服新鞋,又抽出空洗了把脸,静心等着人过来,等了好半天都不见人,又开始担忧是不是被人拦了。
孙叙迈出房间,目光一巡视,叫来树下啃瓜的旻南,漫不经心的打探道:“少惟那边怎么样了?下午还需他办点事。”
旻南啃的一嘴果水,用袖子一抹,叽里咕噜道:“刚才还看见他回来了,我去叫他来办事。”
孙叙眉头一拧,把他拦下,“那他妹妹呢,都走了?”
旻南心想不走还干啥,“是啊,应该也走了。”
孙叙看看脚上的鞋,一阵烦闷,什么,简白荷不是来找他的?他忽然感觉到口渴,问道:“瓜呢。”
旻南指指屋里,自己带来的俩歪瓜还有一个被将军放在了地上,只见孙叙过去捡起来瓜,放在桌上,一匕首捅下去,瓜四分五裂,死状凄惨。
旻南:“……嚯。”
就在孙叙换鞋的时候,大约半个时辰前,等待了半天的简白荷和秦照水已经等到了秦少惟,秦少惟一脸菜色,走到二人面前,花了一会功夫才认出旁边的是简白荷。
看见简白荷,秦少惟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有没有踩到砖缝,以及自己今天打扮的整齐不整齐,实属被她整出心理阴影了。
简白荷笑起来,“秦大哥。”
秦照水没心思客气,急着喊道:“哥哥,我们要去鉴春楼听戏,你包下的雅间,借我们用用。”
秦少惟吓得捂住她的嘴巴,“你怎么知道的?千万别告诉爹,他会剥了我的皮的!”
秦照水挣扎出来,斜眼看着他,笑道:“谁不知道呀,赶紧拿出来,别耽误我和小荷听戏。”
秦少惟只好从贴身的兜里掏出玉牌,递给她,“用完还我,你俩听完就戏剧回家,别在街上乱逛,出来也不带几个小厮。”
秦照水放好玉牌,美滋滋的带着简白荷离开。简白荷也和秦少惟告别,走的时候撞见一个卖瓜老伯推着车进了军营,前面领路的是个瘦高个。
秦照水指着瘦高个对简白荷说:“这个丑的是孙将军的手下,叫什么旻南,当初你让我打听孙将军,就是问的他。”
瓜车上装着十几个瓜,最上边是两个歪着、咧着嘴的大瓜,简白荷瞧见那个旻南一手一个拿走了两个歪瓜,脚步轻快,哼着歌走了。
走了两步撞见还没走远的秦少惟,他还招呼着:“秦先生,来吃瓜啊。”
秦少惟闹肚子闹了半个时辰,脸色一变摆了摆手。
又从远处跑来个马夫,头上带着草帽,脸黢黑,“副将,将军找你。”
旻南捧着瓜,“哦,我马上过去。”
简白荷此时已经坐上马车,和秦照水前往戏楼了。
鉴春楼内,果然座无虚席,戏台上端着红缨枪,一手挽着胡子的老生刚一开嗓,就赢得满堂喝彩。
简白荷和秦照水听戏吃水果,一面欣赏青衣的美貌。
戏楼送水来的水果虽然没有疤痕,个个饱满,但大小颜色都有略微不同,得不了简白荷的青眼。大部分都进了秦照水的肚子。
简白荷叫她别再呱唧呱唧的吃了,按按秦照水的小腹,和怀胎十月一样。
秦照水往嘴里饮了点水,满足的站起来,开始东瞧西瞧。
忽然间,戏楼伙计又端上来一盘果子,这回完美的符合简白荷的要求,连摆盘都招人喜欢,果子上还淋着水,显得极为新鲜。
伙计点头哈腰,“您先吃着,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娘子恕罪。”
简白荷和秦照水都开始纳闷起来,秦少惟到底在这里花了多少钱,这待遇未免太好了。但并没有吃,只摆着看看。
片刻后,伙计再次上来,捧来两朵用什么果子雕刻出来的花,摆放在二人面前。
简白荷惊讶:“你们戏楼还有这手艺,不会还做饭吧?”
伙计遮遮掩掩,“您说笑了,我们哪会这个,是一位老爷差我们送过来的。”
他很快退出去,留下简白荷和秦照水一肚子的猜疑,秦照水说:“老爷?是不是小荷你爹弄的,总归不会是我爹。”
简白荷摇头:“我爹还在杭州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肯定不是我爹。”
秦照水:“我爹最烦这些玩意,他要是知道我在戏楼,不骂我一顿都是好的,也不可能送这送哪。”
挨个将两人认识的人都拎出来辨认一遍,甚至连秦照水未婚夫也没逃过,但那家伙天生少毛,快到二十,下巴半根胡须不长,说他是老爷也太过勉强。
简白荷便不想了,“他要是想见面,戏唱完后肯定上来。”
一场戏唱完,伙计下场查票,台上唱戏的人陆续退场,回去卸妆洗面,小作休息后接着唱下场戏。
听见有人说,“点个小姑娘爱听的戏。”
这道非常耳熟,醇厚,又慢条斯理,听着让人舒心。
简白荷站起来,往外看,她今日穿了一件半袖锦色短袄,下身是一条粉色偏淡长裙,个子高挑,面孔皎洁明媚。皱着眉头,将半个身子都探出来。
“周叔叔,是周叔叔来了吗?”
没等有人回应,伙计两步跑了过来,看腰间鼓鼓囊囊,应该是收了不少钱,殷勤道:“简娘子,您点个戏吧。”
还真是周石曲!简白荷先是笑笑,又不知道该不该笑了,心里还是一阵古怪。
周石曲便是上回到简家送东西的那个,简老爷子的好朋友,两人生意往来也有四五年了。
简白荷从前和这位周叔叔很亲密,但那时候她只有十多岁,后来随着她年纪渐长,如周叔叔、秦少惟之类的男子都不好多见了。
很多年前,简老爷子和周叔叔一起聊天喝酒,简白荷就在旁边玩,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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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简白荷没料到周石曲哪壶不开提哪壶,做继室的事情爷爷说说也就算了,但从周石曲嘴里说出来,可是伤她自尊的。
简白荷的声音很微弱,能直接消散在风里,“做继室,绝不可能。”
周石曲笑的意味不明,手渐渐握成拳,“也是,毕竟他年近三十,前面又有妻子,和小荷是不般配的。”
这话落在简白荷耳中,她觉得他另有所指,一时半会却想不明白。
简白荷沉默的注视他,她发现周石曲像是精心打扮过,他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认真的抚平了。印象里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简白荷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促使她问了一个问题,“周叔叔在京城,没有……没有什么外室吧?”
周石曲笑开了花,“嗯?没有的。”
简白荷不怎么抱希望,叫车夫走,这回真走了,透过窗子的缝隙,隐约看见周石曲还站在原地。
回到家中,简白荷郁闷的不行,因为简夫人又在和简老爷子吵架,吵骂声惊的停在屋檐的麻雀纷纷飞走,稍微听了听,最终还是绕不过两个问题。
简白荷的婚事,还有简青枝的管教问题。
简白荷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听着里面吵架,另一边,简青枝也这样坐着,姐妹俩像是门神一样。
“公爹你就知道嘴上说说,但咱们家几斤几两就你不知道吗?我都说了荷娘不能再拖了,列祖列宗啊,你们睁开眼看看,好好的姑娘快被祸害成什么样了,呜呜呜呜呜呜。”
“你不要急,此事我自有打算。”
“公爹,你都带坏了荷娘了,我家青枝你也不放过吗?小姑娘家家,你看看还有没有人样了!我今天去看的时候,你知道她在玩什么吗?她在玩□□!玩□□!”
“青枝是本性如此,再说她从前病恹恹的,现在皮点也是好事。”
“好,就算她们姐妹俩都是本性,公爹你这些年祸害家里还少吗?你当年带来那个什么朋友,把家里都偷遍了,前年带家里那个朋友,差点把元响脸上烫一个大疤!”
“就算你说的是,这些人我都不再交往了,现在来往的就只有周石曲,他总是个好人吧?”
吵架的声音渐渐小了,简白荷瞪了简青枝一眼,“你真玩□□了?”
简青枝眼睛往下瞧,捏着自己的爪子,“阿姐,我就是抓了看看。”
没多久,气冲冲的简夫人从里面冲出来,见女儿都在外面,对着女儿说:“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爷爷当家,迟早要把你们都祸害了。”
简白荷和简青枝对视一眼,都不敢开口。
好在简夫人很快恢复过来,问道:“荷娘今天去哪里了?照水那丫头怎么天天叫你去疯玩?”
简白荷如实说了去戏楼,将见到周石曲的事情也说出来,最后推了一把简青枝,简青枝很有眼色的走掉了。“娘,周叔叔该不会是在外边有人了吧?”
简夫人第一遍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笑出来,“你说他啊,他和家里那个都和离一年多了,这可不叫外边有人。”
简白荷深深诧异了,“啊,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简夫人:“你现在怎么关心起他了,之前看你提到人家就不吭声,都以为他怎么惹到你了,你爹还叫我们都别和你提呢。”
忽然看见女儿手腕上的镯子,简夫人拿起女儿的手,“这是他给你的?”
简白荷猛地想起镯子,她路上还想着,到家直接摘下来,放在周石曲的马车里给他送回去,结果一路上只顾着想事情,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简白荷:“对,周叔叔给我的。”
简夫人用手帕垫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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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天还没亮,大街上也不见人影,只有简家门口畏畏缩缩站着两个人。
看二人单薄的衣裳上,已经沾染不少露水,腿脚也僵直,应该等了很久了。
简家西墙门有个狗洞,门房养的大黄狗早上就从这里进出,现在狗洞里窸窸窣窣,看见一个狗脑袋正在往外钻。
饿了很久的程胜意手疾眼快,一把拿走了大黄狗嘴里叼着的馒头,再用石头堵住狗洞,只听见大黄狗在里面疯狂地叫。
程胜意欣喜掰开一半,“哥哥,快来吃点。”
站在他面前的程解厄精神萎靡,原本好看的脸都有点浮肿起来,他还穿着从简家离开那件衣裳,背上和头发里,细看黏着鸡绒毛。
程解厄听着里面大黄狗不要命的叫,额头上青筋也跳起来,不由训斥道:“我们今日来是求见简大娘子的,你就不能少给我惹事吗?”
离开简家已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程解厄兄弟俩不仅没找到住处,连半个活计也找不到。就是杂货铺里当伙计,一听兄弟俩得罪了简财主,还被将军揍过,也不愿意要他俩。
无可奈何下,吃掉了最后一点干粮的程解厄,决定带着弟弟来简家,求简大娘子宽恕。
兄弟俩连鸡毛店也不住了,打算成夜守在简家门外,天一亮简家开门就求见,没料到几个时辰那么难熬,双手双脚都冷到木住了。
程解厄勉为其难张开嘴,“我吃一口。”
弟弟犹豫一下,撕开两半后,把狗嘴里叼过的一半往哥哥嘴里送,这简家的馒头又大又软。即便是冷的也一捏一个印子,两人嚼吧嚼吧,吃了一股香甜。
堵在里面的大黄狗也闻见了,狂怒着用爪子扒石头,叫声在夜里格外的大。
程解厄只好用脚踩着石头,避免大黄狗跑出来咬他们。
“谁啊?老王老李,跟我出去看看,狗叫什么厉害,是不是进贼了。”
简家墙院内传来脚步声。
程解厄无法,只能先拉着弟弟离开,前面的误会还没解开,再被抓住偷狗馒头,他兄弟俩还能好好活吗?
两人把手揣进袖子里,弯着腰走的飞快,躲进道路两旁的阴影里,趁着人还没出来,终于走出了简家的视线里,拐进大街上。
大街上,整齐的房屋中,有一家亮着灯正在忙活。程解厄看了看,发现是一家卖早点的铺子,看着店主夫妻正在油灯下和面,口水立刻分泌出来,就好像刚才吃进去的半个狗馒头已经消化的无影无踪。
他心底火不断往上冒,看看弟弟,“我都说了不要惹事,今天进不去,我看明天再等一天,咱们上哪去吃饭!”
程胜意低着头,也没什么精神了,试探道:“哥哥,要不我白天再去狗洞看看?”
程解厄大怒:“闭嘴吧你。”
两人漫无目的在附近走着,因为实在是无处可去,程解厄正在考虑要不要等天亮再去简家一趟。
这时候发现距离简家不远处,有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也在打量着他们,程解厄觉得不对,拽着弟弟就要跑,没跑出几步,两个黑衣男人健步如飞追了上来,抓着他俩的后领子,问道:“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程解厄怕被当成贼,急忙喊道:“我认识简大娘子,我是来找她的。”
黑衣男人默不作声,将他俩绑上扔上马车,一路到了一处寂静的宅子前。
擒着程家兄弟俩进了宅子,发现这处宅子从外面看着虽然普通,进来却布局精巧,很有格调,且没什么人,像是暂住的。
到了厅房里,程解厄兄弟俩被扔下,听见黑衣男人对着里面的人说:“老爷,抓着两个怪人,在简家外面转了一夜,像是要做坏事。”
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直接处理了。”
两人又被拖着往外走,程解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绑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程胜意像是上岸的鱼一样扭动,大声辩解道:“不是这样,我们是在等简大娘子,我哥哥有事要和她说!”
“哦?你们认识小荷。”他来到两人面前,程解厄才看清楚他的脸,电光石火间,程解厄发现见过他。
程解厄激动地道:“周老爷,你还记得我吗?我和简夫人是亲戚啊,大前年咱们在简家还见过面。”
程解厄这张脸还算是有辨识度,周石曲表情淡淡的,最后还是想起了,他居然蹲下身子给兄弟俩解开绳子,“原来是这样,只是两位小兄弟要走亲戚为何晚上来?”
程解厄很是尴尬,含糊其辞。
周石曲在解绳子时,意外发现兄弟俩身上的鸡毛,再看兄弟俩寒酸的样子,立刻了然,“小兄弟是到简家借宿?既然一时有困难,不如今晚先在我这里留宿。”
程解厄连声道谢,再想到周石曲竟然在简家门口都布置了人手,看来和简家老爷子乃是至交啊。他便生出了想要周石曲帮忙游说,让简大娘子不再怪罪自己的念头。
周石曲又说:“两位小兄弟,在京城就只有兄弟二人吗?”
既然想要周石曲帮忙,程解厄自然全盘托出,“家里人丁稀薄,爹娘都去了,只有我带着弟弟读书,不过连续落榜,已经准备找个活计……”
周石曲一眼便看出他未说出的话,是简家的亲戚,他就给几分薄面,“我同简家交好,小兄弟先来我这里做活,等有了打算,再走不迟。”
程解厄自然千恩万谢,暗道周石曲真是好人。
周石曲正准备要走,又漫不经心回头询问:“刚才说要同简大娘子说事,小兄弟有什么事要寻她?”
程解厄脸色变来便去,倒是弟弟程胜意没有任何包袱,直接嚷出来:“周老爷,我哥哥本来都是简家的女婿了,结果被简元响给撵出来,大将军孙叙也为了简大娘子排挤我哥哥,我们兄弟俩这次就是……”
“孙叙?孙将军?这是真的?”周石曲一顿,余光扫到程解厄忧愁点头,一副确有其事的样子。
程解厄犹豫开口:“简家的二公子很中意孙将军,孙将军像也早就认识简大娘子了,看来我和简大娘子无缘。”
周石曲看着程解厄兄弟俩被带走,沉下了脸。
管家过来询问,“老爷,将他们安置到哪里做活?”
周石曲想到程解厄差点成了简家女婿,心里一阵厌恶,“送去码头干活。”
待管家要去办,周石曲又说道:“我记得孙叙将军不是有个青梅竹马吗?打听打听,她到哪里待着去了。”
……
十月十五日,郡主邀请简白荷和孙叙到茶楼,感激两人灯会上出手相助。
不过从她满眼愤恨的样子,真是看不出一丝一毫感激。
更主要的是孙叙也没来,现在茶楼里只有简白荷和她,场面非常尴尬。
简白荷已经等候了许久,茶都喝了一壶,和郡主相顾无言,奇怪的郡主也不说要散场的话,简白荷直接挑明:“我可以走了吗?”
郡主一挥手,火气很大地道:“再给她添一壶茶!”
她带来的丫头过来淅沥沥的倒水,郡主咬着牙齿问:“孙将军怎么还不来?”
丫头胆战心惊,“郡主,孙将军说他不来了。”
“再去叫!你告诉他,今天等不到他,我就……我就!”郡主环视周围,却没有可以威胁的各种好摔瓷器,气的指着简白荷:“他不来,我就掐死简白荷!”
丫头:“!”
简白荷:“!!”
丫头抛下茶碗,惊恐地跑去报信了。
简白荷和郡主大眼瞪小眼片刻,继续低下头剥果子吃,她虽然不知道郡主那么坚持叫孙将军过来干嘛,但应该,没什么好事。
孙叙不来,无非是和郡主无话可说,陌生的很,约在茶楼不合适。
简白荷将剥掉的壳拢在一起,细细将果肉的膜都去掉,小心翼翼揭开后,膜居然还是比较完整的。看的郡主心里发寒。
她忍不住说,“你就这么吃东西,不觉得费事?”
简白荷:“不觉得。”
郡主忽然想到了什么,怔怔望着简白荷的手,“我听闻你出门进门都要迈左脚,你总不会天天都这样吧?就不会有一次忘记吗?”
简白荷:“当然不会忘,这很重要。”
“这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左脚右脚而已,我看你也不是左撇子啊。”
简白荷坚持说:“我必须左脚,不然会倒霉。”
不是左脚出门会倒霉?郡主半点不相信,何况她进门时候就是右脚,今天倒霉的不是她,只会是孙叙。想想孙叙娶了简白荷后,就天天要卡着左脚进门,郡主心里高兴啊。
孙叙更是有一个讨人厌的母亲,以后说不定就成了简白荷的娘,想想就高兴啊。
简白荷看见郡主一会怒一会笑的,心里微妙,细说的话就是害怕,怎么看现在的郡主都不太像正常人的样子。
“要不郡主在这里等着孙将军,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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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更
龙京,长弓大厦。
拍卖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件件商品被放置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美轮美奂,随后被拍卖出一个高价,觅得金主,便赶紧被替换下去,再换上一件全新的商品……
说起来,这金碧辉煌的拍卖会,又和寻常市井之地有什么区别呢……?
把控现场的拍卖师,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说着花样繁多的“俏皮话”,想尽办法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和兴趣,与市井小贩的吆喝声何异?
价值连城的宝物被放置在灯光聚拢汇集之处,映光焕彩,和货柜里的猪肉有何差别?
坐在场下观众席里的买家们,一个个都卯足了精神,双眼瞪得滴溜圆,期待着自己心仪的商品早点上场……这又同那些周末早起冲进超市里抢购特价鸡蛋的大爷大妈哪有半分不同??
“……”
就像是菜市场一般。
只不过,这是高品宗师强者的“菜市场”罢了……
拍卖会有规定,每人仅许限购一件拍品,这就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毕竟,没有人会嫌宝物少,恨不得自己一个人能把所有宝贝都包下来……
若是没有规则限制,很多家底殷实者,绝对会散出无尽百度,满载而归。
不过如今有这条规矩在,众人就必须要好生斟酌……
究竟“哪一件”商品,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呢?
“……”
取舍。
有舍才有得。
必须要做出一定的舍弃,才会对心仪的“那一物”更加坚定!
孟铸明不想要那“帝灵石”吗?
怎么可能!
对于任何一位九品相王来说,帝灵石都是传说中的神物,真正的天下至宝,其珍贵更胜生命。
谁不想要?
不过……场中诸位相王,个个都对它虎视眈眈……
自己真的能抢到帝灵石的最终所有权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绝无可能!
宗师强者,多年来辗转猎兽于华夏大地的各个地区,积攒着自己的“老底”,更有甚者,已然是凭借着自己的战力建立起岿然不倒的家族,积累了寻常人家几世花不完的财富。
比起他们,孟铸明就“可怜”多了……
活了数十载,半生以来,孟铸明从未婚配,更没有多少存款在手。
他的所有收入、积蓄、资金,几乎都被他投进
了龙京大学,成了学生们修炼和学校机构日常运转的经费,成了全校人共有的修炼物资……
真正留在孟铸明名下的私人财产,不过九牛一毛。
孟铸明是一个真正的伟大之人,是一个为人师表的好师长……
也是一个合格的校长、合格的师父、合格的高品宗师!
哪怕他身上有足够的钱,也不会拿来购买那块帝灵石。
以如此庞大的资金,去购买一块传说中的石头,搏一搏那虚无缥缈的“十品”真魂之路……?
孟铸明扪心自问,这种事情自己绝对做不到!
这些钱,应该花费在更有意义的“刀刃”上!
正是因为如此,孟铸明才坚定地购买了那块纯钧残碑,作为此行唯一的收获,放弃了那传说之物——帝灵石。
随着拍卖会的进行,一件件商品被人买走,剩下的商品越来越少,拍卖场上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每个九品强者,都开始喘起了粗气。
包厢内。
邵元王左右来回溜达着,在适能的作用下,步伐轻如鸿羽,不发出一丝声响……
哪怕是周围坐满了九品强者,也绝没有人会发现国首竟会露出这幅模样。
珏王前辈依旧端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浑身上下不动寸许分毫,唯有皮肤光华明灭无常……
两人一静一动,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国首又如何?
九品又如何?
面对帝灵石这种堪称“通神”之宝的灵物,真魂之下,无不为之动容!
“唉……”,邵元王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珏王,有些紧张地说道:“珏王前辈,您不紧张吗……?”
珏王缓缓抬起眼皮,看着邵元王反问道:“老夫为何要紧张?”
这一句话,把邵元王噎得不轻,愣了半瞬之后,邵元王才不由得失笑。
是啊,珏王前辈怎么会紧张呢?
他已经是真魂相王境界的强者了,或许,对这个层面的强者来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引起他们心神的波动了吧?
九品虽高,但终究还有天外天、人上人更在其上!
自己,到底还是差了“半层”。
看来这个“国首”当的还是不够“称职”啊……
为领袖者,应当不为外物所动才对!
“……”
邵元王逼迫自己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只是,微微颤抖的双腿
出卖了他,把他内心的紧张展现得淋漓尽致。
珏王用余光扫了一眼邵元王,微微一笑,再度闭目。
白玉之光一暗一明,把包厢里的景致映衬得有些奇怪。
在珏王此前睁眼、开口之间可以看到,当他的身体变幻成白玉色的时候,不光是周身的皮肤,就连珏王的眼珠、牙齿、舌头,也都是散发着莹光的玉色!
黯淡时如常人无异,明亮时恰似神异的“鬼怪”。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苦苦寻求解决这“怪病”的方法。
浑圆无漏的白玉之躯,对别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神力,但是只有每天24小时体会着这种“非人之状”的珏王,才知道这种感觉多么令人讨厌……
珏王闭目养神,看似平淡如水,实则……
只有他自己知道。
“……”
邵元王一边紧张着,一边轻轻碰了碰珏王的莹玉胳膊:
“前辈,那是你想要的宝物……”
“哦?是吗……”,珏王正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患得患失,突然被邵元王碰触,被吓了一跳。
下一瞬,珏王“平静”的眼神里,升起一抹失落。
“……”
邵元王见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前辈,这次……?”
“呵呵……”,珏王轻轻一笑,淡然道:“我就知道……无妨,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失望了……”
失望的次数一次次增多,珏王的心早已变得“坚硬如铁”。
看着珏王平平淡淡的反应,邵元王哪里还会不明白?
这次……珏王前辈又要失望而归。
珏王:“本以为这次在长弓商会可以买到解决我皮肤异象的宝物,可惜了,台上这件,我早已试过。
这样也好,国首,一会儿我为你拍下《诛天破邪箭》,你买下那块帝灵石吧。”
每人只有一次购买机会,反正珏王没有什么想买的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将《诛天破邪箭》之技和帝灵石同时搞到手!
“……”
一件件商品上场又下场,拍品越来越珍贵,但是,所有九品强者的心早就开始腾飞起来,满心期待着“压箱底”的绝世之宝——
帝灵石!
等待。
煎熬……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拍卖会终于进入了尾声……
“各位宗师、各位前辈,下边,就到了我们拍卖会的‘闭幕之
礼’,请我们的工作人员请出最后一件至宝!”
“帝灵石!”
“!!!!”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所有光束汇聚的焦点。
金色雕花、翠绿之玉、兽绒作衬……
一方装饰极为华贵的宝盒。
光是这盒子,便已是造价不菲,其中之物,价值又该是多么惊人!
拍卖师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轻轻挥舞、转动着小巧玲珑的棕龙藤拍卖锤,激动道:
“下面这件宝物,是在座的各位宗师都会为之心动的!而且,这件宝物,可是千百年来的独一份,直至近些日子,才真正焕发出属于它的光彩……”
“……”
这就是帝灵石吗?
透过盒子逸散出来的珠光宝气,令在座的七**品宗师心旷神怡!
不知是确有神妙之用,还是心理作用,只让人觉得体内的适能周转都凭空加快了几分!
邵元王目光灼灼,激动地盯着盒子……
盒内之物,可是能增强相王强者对体内真魂感应的帝灵石!
有了它,九品强者就能增加三成突破至“真魂”境界的成功率!
千百年来只现于传说,从未有人睹其真迹!
今天,它终于要问世了吗?!
不惜一切代价……拍下它!
这是场上每一位九品强者的共同心声!
甚至,某些七品、八品宗师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对其染指……
得到它,再以之为筹码,换取自己所需之物,或与九品强者“交易”,让他们来作自家后辈的授业之师。
如此一来,不仅子孙得授王者战技,更是能够攀上九品强者的高枝,无形之间又卖了他半个人情……
好买卖!
可以想象,接下来将会是一番“不见硝烟和鲜血的战争”!
一场因帝灵石而被激起的“战争”……
珏王缓缓说道:“元王,你别抱太大希望……
从刚刚开始,我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果然我就没能碰到能解决问题的宝物……现在,我的眼皮还在跳……
我觉得,这盒子里的东西,未必就……”
邵元王紧紧攥着大腿和裤子,小声道:“我明白。”
眼皮跳……?
谁又不是呢!
从一大早开始,邵元王也觉得自己心神不宁。
从拍卖会开
始以后,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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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更
莫若问从床上醒来,旁边的印殇冥早已不见了踪影,呆愣了几分钟,她毫无波澜的起床,该干嘛干嘛。
除了眼眸了化不尽的忧伤,一切一如既往的进行。
简单的洗漱之后,莫若问匆匆出了门。
小区大门外,提前预约的滴滴司机已经等候多时,莫若问对着司机大叔聊表一番歉意后快速转进了车里。
高速公路上,白色的现代汽车急速前进,莫若问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姑娘,没事吧?”滴滴师傅用余光瞥了一眼面色苍白,无精打采的莫若问,担忧的询问。
“没事,谢谢。”轻轻摇头感谢师傅的关心,莫若问微眯着双眼靠在车椅上。
她打小就不喜欢坐车,会晕车,尤其是大巴车,摇摇晃晃的晃得人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坐这种汽车要稍稍好一些,不过是头有些昏昏沉沉,不至于承受不住。
滴滴师傅最擅长的莫过于察言观色,看出乘客不想多做交流,也就专心的开自己的车。
就这时,车前上方突然闪出一道黑影,师傅吓得魂都散了一半,猛的一个急踩刹车,汽车开始脱离重心漂移。
眼看就要脱离高速公路撞入旁边的广告建筑,汽车却稳稳的在最关键的时刻听了下来。
放下护住头的双手,师傅朝后视镜瞟了一眼,心里有百万个‘卧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见刚才凭空出现的黑影仅用单手拽住了失控的汽车,像拿小孩儿玩具一般轻而易举就将汽车拽回了高速公路。
师傅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般离奇的事件,坐在驾驶位上已经吓傻了眼,惊恐万分的看着黑影朝他们一步一步靠近,那浑身肃杀的气息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
幸运的是,黑影似乎不是奔着他来的,而是坐在他旁边的女客人。
打开车门,莫若问苍白的脸映入眼前,印殇冥的眼神一凛,如冰如箭的眼神直直的扫向旁边瑟瑟发抖的司机,随后抱着莫若问下了车。
“印殇冥,你不是走了么?”突然出现的男人让莫若问的大脑不太灵光了,愣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来,疑惑的语气里夹杂着三分委屈。
确定莫若问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任何伤口之后,印殇冥沾染上愤怒的眸子盯着莫若问,低沉压抑的嗓音差点刺破莫若问的耳膜:
“本座有没有说过想要离开本座,死都不可能!莫若问,你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他一大早起来跑去给她买早餐,满城满角落的找包子铺,开开心心的拎着包子回家,哪想家里莫若问的半个身影都没有,一施法才看到她竟然背着她和别的男人私奔了!
他的女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是他的,所有妄图觊觎莫若问的人都得死!
“我......”
“嘭~~!”
莫若问刚要解释,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在耳畔响起。
一时间,除了‘嗡嗡’声,她什么也听不到;除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她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你敢为他掉一滴眼泪,本座必定让他死都不得安宁!”眼泪在莫若问眼眶里打转,印殇冥威胁的话语不咸不淡的脱口而出。
九十度仰望天空将眼泪憋回去,莫若问挣扎着从印殇冥身上下来,蹲下身万般无奈的低喃: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我只不过是看你不在以为你走了,不过是想回家看看我爸妈,你要打断我的腿打断便是,他只是一个无辜的陌生人,是个想赚钱养家的普通人,你为什么要把他给杀了?他有什么错?”
莫若问这般平静的和他解释,印殇冥听后心里五味陈杂,他误会莫若问了。
他只是没见到莫若问在家等他急疯了,只是看着莫若问面色苍白的坐在男人的身边气疯了,只是习惯了用血腥暴力的手段解决一切碍眼的人和事。
“这次是本座不对,不是想见你家人么?起来本座陪你去。”向来不会认错的印殇冥第一次主动承认错误,弯腰准备抱起莫若问离开。
“你别碰我。”莫若问后退躲开印殇冥伸过来的手,显然不想让他靠近,让他碰。
伸出的手捞了一个空,印殇冥的脸色不太好看,耐着性子靠近莫若问:“阿问,过来,别惹本座生气。”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不理会印殇冥的轻言细语,莫若问指着前方的道路让印殇冥离开。
印殇冥停下缓缓靠近的脚步,阴恻的脸上已经没了适才的耐心,冰冷的双眸射向莫若问:“本座耐心有限,你是自己过来跟着本座走,还是本座强行带着你走!”
“跟着你走?是跟着你一起堕入无尽的深渊,还是一次又一次见证你血腥残忍的一面,印殇冥,我讨厌你,真的讨厌,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恶魔。”
“跟着你走可以,除非我死!”
莫若问厌烦了,真的厌烦了,自从认识印殇冥以来,她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别人的,她自己的。
她不想过这种打打杀杀,心惊胆战的生活,不想随时随地都在担心印殇冥是不是又滥杀无辜了,更不想过默默陪在印殇冥,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柔情蜜意的生活。
她不是圣人,没有超强的适应能力,没有宽阔的胸怀,找个人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不好么,为什么偏偏要让她承受不是她该承受的东西?
若说昨天莫若问说讨厌他,印殇冥怎么也不信,可今天,他分明感受到莫若问说这一席话的时候,眼眸里的愤怒和厌烦。
莫若问是真的讨厌他!
这个认知在印殇冥心里泛起点点涟漪,最后荡起滔天巨浪!
谁都可以讨厌他,偏偏莫若问不行!
“莫若问,你以为你是谁,是你当初求着本座不要抛弃你,不是本座非得黏着你。”
“没了你,本座照样横霸六界,左拥右抱;而你,没了本座的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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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重生
疏远
状态
苛刻
未雨绸缪
新生
漆黑的夜晚,天边布满了繁星,一轮弯月躲藏在云间,不时探出一点头,带着清冷的光芒,洒落在黄土之上。
在这月光照耀之下,有一少年端坐在马上,手拿干粮与水壶,正在进行晚餐。
吃完晚餐后的张罗,望着前方空旷的沙漠,露出一抹微笑说道:“这夜晚的沙漠,还真是第一次所见,看似幽静,却带着无限的危机,不愧是葬地之称”!
将自身感知全力释放,探索夜晚的黄土高原的世界,张罗虽然面带笑容,但心底丝毫不敢放松,在这无人空旷的沙漠里,敢于放松警惕心,不是强者,就是弱智。
张罗自然不属于强者,但更不属于弱智,自然不敢对眼前看似平静的沙漠,有丝毫放松警惕的心理。
“系统,这沙漠里可有绿洲”,张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虽然来这沙漠之前,带了不少的水,然而在这路途当中,经过人与马的消耗,早已经消磨殆尽,虽然路过的地方,有不少的水源,为了赶路,张罗选择了放弃。
“在东南方向,距离此十五里处,有着绿洲”,系统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出声说道。
听到系统的回答,张罗轻轻动了动脚,身下的马,便飞快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
将气裹在双眼上,仔细望着前方的绿洲,在这沙漠里的一抹绿,显示的极为魅力,张罗也不由露出微笑。
身下的马,也仿佛看见了绿洲,不由奔跑的更加快速。
距离绿洲越来越近,张罗的笑容,却快速的消失,转变为一股凝重的表情。
在这前方的沙漠里,闪烁着一抹火光,表明这绿洲早已经有人在此,在这空旷无人的沙漠里,不仅仅是各种野兽、毒物有威胁,人也一样,反而比起畜生更加有威胁。
虽然知道这绿洲已经有主,然而张罗还是选择继续前往,若是可以交涉的人,倒是无碍,若是无法交涉,只能以手中长剑解决了。
既然系统说了有生机丹,那等于多出一条性命,就算自己身死,也无碍,可以复活。
想到这些,张罗此刻已经无后顾之忧,能交涉最好,不能交涉就厮杀吧,刚好可以磨练自身的力量,快速突破
的气,让张罗无法适应,唯有和人战斗,则是最快掌握的方法。
然而就在张罗继续前进,身在绿洲的客人,此刻却陷入了困境,在绿洲之外,布满了凶恶的狼群。
“嗷”,这兽潮的头领发出惊人的呼唤,听到这头领的号令,兽群里的狼群,不由露出更加凶狠的目光,朝着眼前的人类厮杀而去。
在这兽群同归于尽的冲击之下,人类的以**组成的,防护圈遭到强力的袭击,不时因为防护圈被击破,有人类顷刻之间被围上来的饿狼撕碎。
“这该死的兽潮,不是唯有月圆之日才会出现么,我们为此还拖延好几天,才出发,为什么还会遇见”,其中一名正在对抗兽潮的武师大怒说道。
漆黑的夜晚,天边布满了繁星,一轮弯月躲藏在云间,不时探出一点头,带着清冷的光芒,洒落在黄土之上。
在这月光照耀之下,有一少年端坐在马上,手拿干粮与水壶,正在进行晚餐。
吃完晚餐后的张罗,望着前方空旷的沙漠,露出一抹微笑说道:“这夜晚的沙漠,还真是第一次所见,看似幽静,却带着无限的危机,不愧是葬地之称”!
将自身感知全力释放,探索夜晚的黄土高原的世界,张罗虽然面带笑容,但心底丝毫不敢放松,在这无人空旷的沙漠里,敢于放松警惕心,不是强者,就是弱智。
张罗自然不属于强者,但更不属于弱智,自然不敢对眼前看似平静的沙漠,有丝毫放松警惕的心理。
“系统,这沙漠里可有绿洲”,张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虽然来这沙漠之前,带了不少的水,然而在这路途当中,经过人与马的消耗,早已经消磨殆尽,虽然路过的地方,有不少的水源,为了赶路,张罗选择了放弃。
“在东南方向,距离此十五里处,有着绿洲”,系统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出声说道。
听到系统的回答,张罗轻轻动了动脚,身下的马,便飞快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
将气裹在双眼上,仔细望着前方的绿洲,在这沙漠里的一抹绿,显示的极为魅力,张罗也不由露出微笑。
身下的马,也仿佛看见了绿洲,不由奔跑的更加快速。
距离绿洲越来越近,张罗的笑容,却快速的消失,转变为一股凝重的表情。
在这前方的沙漠里,
闪烁着一抹火光,表明这绿洲早已经有人在此,在这空旷无人的沙漠里,不仅仅是各种野兽、毒物有威胁,人也一样,反而比起畜生更加有威胁。
虽然知道这绿洲已经有主,然而张罗还是选择继续前往,若是可以交涉的人,倒是无碍,若是无法交涉,只能以手中长剑解决了。
既然系统说了有生机丹,那等于多出一条性命,就算自己身死,也无碍,可以复活。
想到这些,张罗此刻已经无后顾之忧,能交涉最好,不能交涉就厮杀吧,刚好可以磨练自身的力量,快速突破的气,让张罗无法适应,唯有和人战斗,则是最快掌握的方法。
然而就在张罗继续前进,身在绿洲的客人,此刻却陷入了困境,在绿洲之外,布满了凶恶的狼群。
“嗷”,这兽潮的头领发出惊人的呼唤,听到这头领的号令,兽群里的狼群,不由露出更加凶狠的目光,朝着眼前的人类厮杀而去。
在这兽群同归于尽的冲击之下,人类的以**组成的,防护圈遭到强力的袭击,不时因为防护圈被击破,有人类顷刻之间被围上来的饿狼撕碎。
“这该死的兽潮,不是唯有月圆之日才会出现么,我们为此还拖延好几天,才出发,为什么还会遇见”,其中一名正在对抗兽潮的武师大怒说道。
漆黑的夜晚,天边布满了繁星,一轮弯月躲藏在云间,不时探出一点头,带着清冷的光芒,洒落在黄土之上。
在这月光照耀之下,有一少年端坐在马上,手拿干粮与水壶,正在进行晚餐。
吃完晚餐后的张罗,望着前方空旷的沙漠,露出一抹微笑说道:“这夜晚的沙漠,还真是第一次所见,看似幽静,却带着无限的危机,不愧是葬地之称”!
将自身感知全力释放,探索夜晚的黄土高原的世界,张罗虽鄱阳湖然面带笑容,但心底丝毫不敢放松,在这无人空旷的沙漠里,敢于放松警惕心,不是强者,就是弱智。
张罗自然不属于强者,但更不属于弱智,自然不敢对眼前看似平静的沙漠,有丝毫放松警惕的心理。
“系统,这沙漠里可有绿洲”,张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虽然来这沙漠之前,带了不少的水,然而在这路途当中,经过人与马的消耗,早已经消磨殆尽,虽然路过的地方,有不少的水源,为了赶路,张罗选择了放弃。
“在东南方向,距离此十五里处,有着绿洲”,系统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出声说道。
听到系统的回答,
张罗轻轻动了动脚,身下的马,便飞快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
将气裹在双眼上,仔细望着前方的绿洲,在这沙漠里的一抹绿,显示的极为魅力,张罗也不由露出微笑。
身下的马,也仿佛看见了绿洲,不由奔跑的更加快速。
距离绿洲越来越近,张罗的笑容,却快速的消失,转变为一股凝重的表情。
在这前方的沙漠里,闪烁着一抹火光,表明这绿洲早已经有人在此,在这空旷无人的沙漠里,不仅仅是各种野兽、毒物有威胁,人也一样,反而比起畜生更加有威胁。
虽然知道这绿洲已经有主,然而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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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叶长空斩了紫幽妖皇,追出十多万里诛了黑焱豹皇,返回到玄雀一族所在的落枫林时。
这边的战斗,早已结束了。
偌大的落枫林中,入眼之处皆是一片断壁残坦般的废墟模样。
唯有最深处受护族大阵保护的火枫林区,保存完好。
而,这时候,劫难已解,大敌也皆都退走一空。
护族大阵,自是也停止了运转。
原本龟缩在火枫林区中,那些还弱小族人。
更是在玄雀族中的一些妖圣族老的安排下,有条有序的处理着战后的清理工作。
玄雀一族在这次的劫难中,虽因叶长空的出现,没有被灭族。
但族中根基底蕴,却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根本无力立刻就出兵,彻底剿灭黑焱魔豹、紫幽星狼两族。
玄雀妖皇,在后来的追杀中,连续斩杀了八位黑焱魔豹一族和紫幽星狼一族的妖圣人物后。
也在一位黑焱魔豹族中的顶尖妖圣人物,临死前的反扑中,负了伤。
当叶长空折返回落枫林后,就直接找到了玄雀妖皇。
正在疗伤的玄雀妖皇,见到叶长空后连忙就站起了身来。
“叶小兄弟,这次幸亏有你。”玄雀妖皇感激的道:“不然,我族这次就真得就此灭亡了。”
“前辈就无需和我客气了。”叶长空摆了摆手道:“前辈带我入火域时,我就承诺过,前辈一族若有难,我绝不会不管。”
“不管怎么说,叶小兄弟你都是我玄雀一族的恩人。”
玄雀妖皇连忙道:“日后,叶小兄弟只要有用得到我玄雀一族的地方,尽管开口。”
“妖神岭中,除了火域之外,还有其它八大修行地域。”
叶长空笑了笑道:“到时候,还真得麻烦前辈为我引路了。”
未通过黎老的考验前,他暂时还不会离开妖神岭。
如今他虽已铸成了不死圣体,踏入了半神之境。
却是依旧,没有太大把握,能够正面硬接下黎老的三招。
所以,他暂时没有离开妖神岭的打算。
妖神岭中,又有着火域、雷域、冰域等九大宝地。
这九大宝地,不仅存有这无尽的九大属性规则奥义,可供以他参悟相对应的秩序奥义。
更可借助这九大宝地,来继续淬炼肉身,将肉身的九大属性抗性,全都修到自身的极限。
若是能够在中级修罗战场开启之前,将自身除了所掌的秩序奥义方面外,其余各方面皆都达到人皇极境的话。
他,在中级修罗战场中,取得前三排名的希望,也更高一些。
“只是为叶小友引路而已,相对叶小友对我族的恩情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玄雀妖皇笑着问道:“不知叶小友,这次想要前往何域,又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等一段时日吧。”叶长空立刻回道:“我刚入半神之境,许多方面都还需要先稳固一番。”
他在玄雀族中,停驻一段时日,根本不是为了稳固当前的境界。
入半神之前,他的根基打得极其牢固。
破镜之后,根本不存在境界不稳的说法。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在为玄雀一族的安危着想而已。
玄雀一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元气大伤。
这时候,要是妖神岭中有一些窥视玄雀一族的其它族群,伺机前来入侵的话。
玄雀一族,根本没有任何可抵挡的余地。
他坐镇在玄雀族中,就不一样了。
那些对玄雀一族存有窥视之心的皇族族群,就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一番了。
“对了,叶小友,这两枚储物戒,是我族在清扫战场时寻到的。”
玄雀妖皇想起了什么,拿出了两枚储物戒递向了叶长空。
这两枚储物戒,一枚是傲神子身上的,另一枚则是紫幽妖皇身上的。
叶长空在斩杀了这两人后,并没有去取,就立刻追杀向了黑焱豹皇。
这两枚储物戒中,有着什么东西,叶长空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存有着不少的宝贝。
并且,还存有这一件神级的战兵。
正是先前,傲神子所用的那柄魔焰战矛。
只不过,叶长空所使的战兵是重剑,身边又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人,使用战矛类并且。
这柄神级的战矛,对他而言,也就只能充当吞爷上等口粮的作用。
至于这两枚储物戒里,其它的宝物。
就算是圣器级别的,对于他当前的修为境界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唯有神级之物,才能让他升起兴趣来。
“这两枚储物戒,前辈就自行留下了吧。”
叶长空没有伸手去接,摇了摇头道。
玄雀一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元气大伤,也正需要
这些宝物资源之际。
“这可使不得,要不是叶小友,我族现在早已不复存在了。”
玄雀妖皇执意道:“这两枚储物戒,叶小友如何也得手下。”
要说她对这两枚储物戒内的宝物不心动,那是假话。
只是,她族这次所承的叶长空的情,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让玄雀妖皇,都不愿再接受叶长空的任何馈赠了。
况且,后来紫幽星狼一族和黑焱魔豹一族的妖圣军团,四散而逃时。
她族在追击过程中,也斩杀了不少对方的妖圣强者,收获了大量的战利品。
“既然如此,那我就手下了。”
叶长空点了点头,就没再多说什么,就将这两枚储物戒接了过来。
不得不说的是,这两枚储物戒内,着实是有着不少的好东西。
特别是傲神子的那枚储物戒,存有的东西,虽不多。
却,基本上,都让叶长空唤不出名来。
好似傲神子储物戒内的这些东西,都不是属于神武界之物般。
就连一些恢复类的丹药,都是叶长空在神武界中,从未见过的。
仅只能依靠自身在丹药之道上的理解,从这些丹药所散发出的独特药性能量气息,判定出其具体功效来。
不过,这些丹药,却并非是什么神丹。
只是一些,叶长空先前从未见过的顶级九品恢复丹药而已。
“这些晶石,又是何物?”
“似乎属于元石类的修炼之物,只是其内蕴含得液态能量性质,比地狱元石中的液态元气,都要纯净强大千倍。”
叶长空此刻的目光,正落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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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今晚更新
……………………
龙京大学。
学校正门口。
数十道宗师级别的巨擘人物横空而立,辉耀如神。
寻常情况下,想见到一位宗师,便已经万分难得。
像此时此刻这种“宗师遍地走”的“盛况”……恐怕只有在面临超凡灾难的时候才有缘得见。
毕竟,天灾临世,若无大量的宗师强者齐聚,又怎么能化险为夷?
此时,众人飞旋在空中,正围着“一坨空气”。
这气体的体量很小,呈翠绿色,只是片刻之后,就消散在大气中,无所行迹……
这团毒气,正是天蝎齐毒的“残尸”。
齐毒身为堂堂八品强者,名列通缉榜单多年,从未失过手,但凡是他“出任务”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片“死亡之域”,数不尽的无辜者化为遍地横尸,一直延绵到视线难以穷尽的远方……
可以说是臭名昭着、恶贯满盈!
可是他偏偏难缠的很,又狡猾如狐,一身毒功出神入化,“恶心”至极……
要是真刀真枪地对战,齐毒绝不是同境界八品勋爵的对手,甚至连部分七品巅峰强者都打不过……
但是,他绝不会选择和别人“正面对决”,而是使用一身奇毒、怪毒与之缠斗,像泥鳅一般滑溜……
到最后,任凭你战力通天、横行无双,也要饮恨在齐毒的蝎灵之下,毒发而绝、鬼神无救。
而更加令人“讨厌”的事情,是一对一的战斗,还不是齐毒最强的时候。
比起单挑,他更擅长“群殴”。
随手一撒,扔出一大片毒药……在吞噬掉敌人的一部分适能之后,以之为养料,更加滋长毒性的威力!
一不留神,就会中了他的陷阱。
等到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恐怕药力已经侵入脉络,深入骨髓……
九品之下的强者,很难了结掉齐毒。
而九品强者,又都有着各自的镇守区域或任务,少有机会自由行动,更何况他们也都自衬相王境界的王者身份,不会“以大欺小”。
所以,一来二去,齐毒俨然成为适者界的一颗“毒瘤”,如附骨之疽一般难以拔除,直到今天……
元王弓、烨飏箭……
元始之力、烈焰和狂风交织的箭矢!
一箭之下,齐毒被邵元王瞬间秒杀,湮灭成无形毒气,持续不到几秒钟,就连这毒
气都开始逐渐消散……
可怜又可幸。
“可怜”这么一位八品勋爵级别的强者,死得有些过于草率,无声无息……
可幸一颗“毒瘤”,终于被国首拔除!
适能之矢斜插在地上,箭羽铮铮而动,显然是离弦之势太过凶猛、拉弓之力太过雄武,余力未尽!
两三瞬后,地面上的箭矢化为一道流光,重新归于邵元王手中的青红双色之箭,使其更加明亮了几分……
手中之箭,才是实体、才是邵元王的辅枪——烨飏箭。
而那些被他射出去的箭矢,不过是由适能所化的箭支,时间长了,便会自然消失,或是被他重新收回体内,补充消耗。
齐毒已死,而他的大脑和灵魂也被突然出现在现场的老k以“魔刃”摧毁,再也提取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至于他的躯体……
邵元王的一箭,足以将八品勋爵强者的身躯击碎成齑粉!
虽然现在看上去,齐毒的“无头身”还十分完整,但是只要轻轻地一触碰它,这残躯就会破散开来,毁灭无相。
人死如灯灭……
八品又如何?
榜上有名的“天蝎”又如何?!
当他面对华夏国首的愤怒一箭的时候,和一品适者也没有任何区别……
只一箭,就足够他灰飞烟灭!
“……”
黑雾缭绕,片刻后尘烟尽散。
孟铸明双手各握一剑,拔剑四顾,随后茫然地叹了一口气,收起双剑对邵元王说道:
“抱歉国首……
老朽无用,没能拦住那手持魔刃之人……”
邵元王面容凝重道:“器王冕下不必自责,那怪人与你我一样,同为九品相王境界,战力不差,而且又有那黑色‘魔刃’傍身,被他逃掉也是正常的……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这结界!”
说着,邵元王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苍白之阵。
在他的“牵引”之下,其他的宗师强者们,也都注目于此……
………………
在那“帝灵石”出场之前,孟铸明、邵元王等人就已经感觉到内心巨颤、心神不宁,恐有大事发生……
而当它正式出场的一瞬间,孟铸明的心就已经彻底凉了半截。
包括邵元王也是!
这世界上,当真会有九品强者不知“帝灵石”为何物吗?
长弓商会作为华夏
……………………
龙京大学。
学校正门口。
数十道宗师级别的巨擘人物横空而立,辉耀如神。
寻常情况下,想见到一位宗师,便已经万分难得。
像此时此刻这种“宗师遍地走”的“盛况”……恐怕只有在面临超凡灾难的时候才有缘得见。
毕竟,天灾临世,若无大量的宗师强者齐聚,又怎么能化险为夷?
此时,众人飞旋在空中,正围着“一坨空气”。
这气体的体量很小,呈翠绿色,只是片刻之后,就消散在大气中,无所行迹……
这团毒气,正是天蝎齐毒的“残尸”。
齐毒身为堂堂八品强者,名列通缉榜单多年,从未失过手,但凡是他“出任务”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片“死亡之域”,数不尽的无辜者化为遍地横尸,一直延绵到视线难以穷尽的远方……
可以说是臭名昭着、恶贯满盈!
可是他偏偏难缠的很,又狡猾如狐,一身毒功出神入化,“恶心”至极……
要是真刀真枪地对战,齐毒绝不是同境界八品勋爵的对手,甚至连部分七品巅峰强者都打不过……
但是,他绝不会选择和别人“正面对决”,而是使用一身奇毒、怪毒与之缠斗,像泥鳅一般滑溜……
到最后,任凭你战力通天、横行无双,也要饮恨在齐毒的蝎灵之下,毒发而绝、鬼神无救。
而更加令人“讨厌”的事情,是一对一的战斗,还不是齐毒最强的时候。
比起单挑,他更擅长“群殴”。
随手一撒,扔出一大片毒药……在吞噬掉敌人的一部分适能之后,以之为养料,更加滋长毒性的威力!
一不留神,就会中了他的陷阱。
等到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恐怕药力已经侵入脉络,深入骨髓……
九品之下的强者,很难了结掉齐毒。
而九品强者,又都有着各自的镇守区域或任务,少有机会自由行动,更何况他们也都自衬相王境界的王者身份,不会“以大欺小”。
所以,一来二去,齐毒俨然成为适者界的一颗“毒瘤”,如附骨之疽一般难以拔除,直到今天……
元王弓、烨飏箭……
元始之力、烈焰和狂风交织的箭矢!
一箭之下,齐毒被邵元王瞬间秒杀,湮灭成无形毒气,持续不到几秒钟,就连这
毒气都开始逐渐消散……
可怜又可幸。
“可怜”这么一位八品勋爵级别的强者,死得有些过于草率,无声无息……
可幸一颗“毒瘤”,终于被国首拔除!
适能之矢斜插在地上,箭羽铮铮而动,显然是离弦之势太过凶猛、拉弓之力太过雄武,余力未尽!
两三瞬后,地面上的箭矢化为一道流光,重新归于邵元王手中的青红双色之箭,使其更加明亮了几分……
手中之箭,才是实体、才是邵元王的辅枪——烨飏箭。
而那些被他射出去的箭矢,不过是由适能所化的箭支,时间长了,便会自然消失,或是被他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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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乔梁在府办主任的带领下去了自己办公室,门开着,何青青正在里面打扫。
看到乔梁过来,何青青忙道:“乔县长好。”
乔梁点点头,然后对府办主任道:“好了,你去忙吧。”
“哎,好。”府办主任点点头,“乔县长,需要什么办公用品,您直接告诉何主任就可以。”
“嗯,我知道了。”乔梁道。
府办主任接着走了。
乔梁打量着自己的办公室,一张办公桌,一组文件柜,两张单人沙发,茶几、饮水机等,东西配置地比较齐全。
何青青这时把办公室里面打扫好了,把钥匙递给乔梁:“乔县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谢谢何主任。”乔梁冲何青青微微一笑。
“乔县长客气了。”何青青接着走了。
乔梁看着何青青的背影,虽然昨天已经有了一次接触,但她今天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拘谨,还是放不开。
乔梁进去坐在办公桌前,桌子擦拭地很干净,窗台上放着一盆绿萝,给屋子里增添了几分生机。
周志龙这时走进来:“乔县长,恭喜你办公条件得到改善,咱们现在是邻居了。”
乔梁接着请周志龙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他对面,递给他一支烟:“老兄,尝尝我从江州带来的烟。”
周志龙接过烟,点着吸了两口,接着道:“嗯,这烟味道不错……对了,昨晚我们喝酒的时候,你为何不拿给我抽?”
“昨晚被你带来的烈酒熏晕了,没想到。”乔梁笑道。
周志龙哈哈大笑:“老弟,我发现你很会说话。”
“哪里哪里。”乔梁谦虚着,“我这人嘴笨。”
“哎,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周志龙摆摆手,“我可是听说,你在和市里调查人员谈话的时候不但抽烟,而且还理由十足,他们愣是找不到理由反对,你老弟胆子委实不小,口才不可小觑啊。”
周志龙的话再次验证了乔梁昨晚的猜测,他知道自己揍尚可的过程和真相,应该是通过调查人员,只是不知他和哪位调查人员关系密切。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拿着文件出现在门口:“周县长,有个文件需要您签批。”
“好的。”周志龙冲乔梁点点头,然后走了。
乔梁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城外晴朗天空下起伏的山峦,默默吸着烟。
这时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传来,乔梁低头看着院子,
一辆陆巡开进院子停在楼前,接着尚可下了车,夹着文件包直奔楼里。
看到陆巡,乔梁就想到铁矿,想到铁矿,就想到昨天在机场候机时看到的尚可接受记者采访的电视新闻。
抽完一支烟,乔梁把烟头摁死,接着出了办公室,直奔尚可办公室。
尚可办公室的门开着,尚可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文件。
乔梁站在门口轻轻咳了一声,尚可听到动静,抬起头,接着就看到了乔梁。
看到乔梁的瞬间,尚可眼皮一跳,嘴角不由自主微微抽了一下。
尚可这个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乔梁的眼睛。
乔梁接着走进来,冲尚可微微一笑:“尚县长,我又来找你报到了。”
尚可轻轻呼了口气,接着不冷不热不咸不淡道:“欢迎乔副县长荣归凉北,只是,乔副县长现在是班子成员,按照程序,似乎不应该找我报到,应该去找丁书记。”
乔梁站在尚可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尚县长,丁书记那边我已经报过到了,既然我还是副县长,既然我回来了,那自然还是应该来你这里走个程序。”
乔梁站在自己跟前居高临下的样子让尚可很不舒服,他伸手一指对过的椅子:“坐——”
乔梁坐下,平视着尚可。
尚可带着凌人的目光看着乔梁,乔梁面带微笑继续平视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淡定和平静。
片刻尚可收回那目光,点点头:“乔副县长,此时有何感想?”
“我的感想很简单,那就是瞎折腾!”乔梁干脆道。
“瞎折腾?”尚可一皱眉头,“你认为严肃的组织调查是瞎折腾?”
“那你认为呢?”乔梁反问道。
“我认为你的认为有问题,你的心态不端正。”尚可也干脆道。
“呵呵……”乔梁笑起来,“尚县长,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既然清楚,此时此地此刻,你认为真的有必要如此认为吗?”
尚可目光直直地看着乔梁,接着也笑起来:“乔副县长,经此一番闹腾,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我想你应该会做个有数之人,关于此事,不管我们彼此怎么认为,不管上级怎么认为,我认为,面对现实是最重要的。”
“对,尚县长此话有理,此次重回凉北,我一定会面对现实的。”乔梁点点头。
“那么,你认为现在是怎样的现实呢?”尚可道。
“现在的现实是……”乔梁
顿了下,道:“作为班子成员,作为副县长,我应该明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切实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踏踏实实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尚可点点头:“你的认识是对的,那么,你认为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乔梁正色道:“我的职责就是根据尚县长的安排,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工作。”
尚可眨眨眼,听这小子的话,似乎他在服软,在含蓄地向自己示好,看来经历了这次折腾,他虽然因祸得福,但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大背景,知道是不能和自己对着干的了。
尚可心里有些得意,但随即脑子又一个激灵,乔梁此次被折腾地死去活来,肯定对自己怀恨在心,现在他这么讲,应该是在给自己灌**汤,不能相信。
而且,乔梁暴打自己的一箭之仇不但没报,反而让他进了班子,这让尚可耿耿于怀,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但尚可随即又想起舅舅和自己说的一些话,觉得有些戏还是有必要和乔梁演的。
想到这里,尚可道:“乔副县长,你我都是班子成员,又都是政府系统的领导,我希望今后在工作上大家能和睦相处,能互相支持互相配合,至于之前的事,孰是孰非,我认为都不重要了,过去的一页就此揭过,大家往前看,如何?”
乔梁点点头:“尚县长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那好。”尚可主动伸出手,“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只听别人怎么说,重在行动,重在看怎么做。”
乔梁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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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时间是唯一的。
至少在这座宇宙,时间坐标系,从以前到以后,中间仅有一条时间线,孤独的亮着,永远没尽头,一直到宇宙毁灭。
叮!
这条时间线断了。
古今崩断,岁月崩断,坐标系陷入了静止状态。
而韩东最先听到的,不是时间道则传出的模糊意思,而是一道充斥着冷酷杀机、圣洁审判的吼叫,五千余纪年之后的全知全能者,升维倒计时,瞬间凋零瓦解了!
“哞!”
它在五千纪年后,望向韩东,只剩双脚没有蜕变的它,差一点突破界限,却因为韩东怒撞时间坐标系,崩断了时间线,导致它所在的时空,失去了时间支撑,失去了真实意义,变成了镜花水月的虚假世界。
同时。
通过它的杀机,击穿古今,韩东也看到了它。
“咦?”
韩东怔了怔。
他以为,时间线发生断裂,这个时空会消亡,崩溃不存,消失不见。
“可是。”
“我分明能感觉到。”韩东歪了歪脑袋,惊奇不已:“存在能……那片时空仍然具有存在能……也就是说,那是假的,但并非幻象不存。”
假的世界,也存在!
牵扯到了真实与虚假的概念,韩东有点懵,他敢说,这绝对是四维法则的构成,太晦涩了,每每思考,就有空白笼罩了意识核心。
三维世界没有的,再去想象,也是枉然。
“哞!”
它盯着韩东,仿佛要用杀机锁定的方式,隔着时间,杀死韩东,假如炽篁在这儿,怕是当场毙命,根本扛不住。
韩东却不同。
催动四维存在能。
他在候时厅,置身于时间坐标系的底部,汲取周边存在能,便是等同借用了时间坐标系的部分力量,虽然挡不住一位货真价实的全知全能者,但抗衡一个升维失败的它,小事一桩罢了。
它无法杀死韩东。
它的杀机如烙印。
它渐渐地逝去了。
“这是!?”
韩东狠狠吃了一惊,通过存在能的感应,他顿时明白了,它没有死去,那片时空也没有泯灭消亡,而是隐藏了起来!
确切的说。
是藏在时间坐标系之内,是藏在无数时间线之内,那是一条时间长河的分流,假使以后,再次启用,它就能重见天日,具备了真实概念,继续升
维倒计时。
“唔。”
“这倒也合情合理。”韩东很有自知之明,他现在什么境界,什么层次,阻止一个全知全能者的升维,已经是幸运眷顾:“我杀不了它。宇宙本源,应该也杀不了它。”
它不是四维,是半步四维,处于三维与四维之间的尴尬结构。
阻止它升维,其实是韩东取巧,凭借干扰时间,崩断了‘此时此刻’与‘未来时空’的连接之线,没有了时间道则的正确认定,那片时空包括它全都被划分到了虚假范畴。
“当然也有另一个可能。”韩东暗暗思忖:“突破临界点,需要全部的道则,全部的法则。那片时空缺少了时间道则,导致它功亏一篑。”
时间实在太重要。
上至天尊,下至凡人,尽皆离不了时间。
想到这儿,韩东吐了口浊气,打量着坐标系——与之前相同的是,时间坐标系象征着过去的一侧,仅有一条时间线亮着,通往中间点,既定不可变;
与之前不同的是,未来那一侧,充满了不可预知,神秘绝伦,没有时间线点亮,但却有一条条原先黯淡的时间线,争先恐后,争夺中间点的扩展端口。
难以计量的时间线。
谁能夺得端口,连接中间点,谁就能拿到时间道则的证明认定,凸显而出,演变真实,成为唯一点亮、崭新的时间线。
“我说的没错。”
韩东笑呵呵看着众多时间线开启一场异常混乱的战争:“时间线,有战争。我做不到毁灭,却可以为其余的时间线,创造机会。”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时间线的争夺,玄乎其玄,就好像每时每刻,全都不确定哪条时间线可以夺得‘此时此刻’的端口,梦幻泡影,如露如电,有的时间线刚刚成功,尚且不稳固,就被领一条时间线抢夺占领。
今日起——
一切皆有可能!
‘你……’
蓦然间,时间道则传出了极为明确的意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打破禁忌会如此。’
禁忌之所以是禁忌,正因为时间道则服从着更高至理,禁止这一切发生。从没有哪个生命,有机会打破禁忌,直到韩东的出现,时间道则才理解,何谓禁忌。
“什么意思?”韩东追问道。
哗啦~
时间道则散去了,没搭理韩东。
“???”
韩东眨了眨眼睛,不是说道则没有喜怒
哀乐的吗,难不成时间道则生气了。
正当此时。
嗤啦!
候时厅的顶部,裂开了一条缝,沿着裂缝往外看,韩东大惊失色,他居然看到了神罗躯壳,那个神罗族第三始祖的曾经旧躯:“卑贱又愚蠢的人,竟然敢打断时间,死罪!死罪!死罪!”
显然。
韩东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它,或者说,触犯了它的利益,宁可舍弃这旧躯,它也要杀了韩东。
宇宙本源不悦,可惜没什么用。就好像一张方圆百万米的白纸之上的二维生命,尽管比人大,却终究只是二维,想要伤害人,根本做不到。
“死罪!”
神罗旧躯,撕开候时厅外壁,就要杀到韩东面前。
“给我滚出去!”
韩东仰天长啸,催动至理能源,整个人宛若镶嵌在天地乾坤最中央,疯狂汲取周边的存在能,按照韩东的能耐,上限很快就到了。
可如今,宇宙本源的帮助,令他汲取存在能,变得更容易,更轻松,相当于饮料吸管变成了水龙头。
速度更快了,效率更高了,短短刹那间,韩东竖掌成刀,容纳着不知多少的存在能,顷刻间宣泄出去,一次性耗光,一刀劈出去。
这一刀,道尽了岁月芳华!
这一刀,汇聚了时间之力!
这一刀,宏大之极,俨然一座庞然大物的逆流崛起!这已经不再是韩东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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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我这也发现了一块妖兽内丹,虽然残缺不全,但至少堪比金丹境的内丹,若是能够吸收炼化,一定能够精进不少修为。”
“是啊,你看这些东西,足够我进入金丹境都没有问题了!”
星玉三个人,均是从这些妖兽的尸骨中找到了不少宝贝。
林奇脸色微凝,这个时候,应该离小昭所说的魔神墓穴很近了,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妖兽尸骨?
这到底是为什么?
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林奇想不明白,偷偷看了一眼小昭,却是见到小昭神色淡然,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似得。
“不管怎么说,等到进入魔神墓穴的时候,一切都会揭晓了,这小昭是什么身份,肯定也是一目了然。”林奇心中暗道。
就算小昭有问题,他也不用太惧怕小昭,毕竟小昭这个阴魂之体,暂时是没什么修为的。
“大哥,这些东西,我们可以挑选几样不?”星玉三人,突然眼巴巴的看向了林奇。
林奇扫了一眼这些妖兽尸骨,虽然其中不乏一些好材料,可以制造上乘的武器,但是,大都对他没什么用处,毕竟林奇现在已经有了银针和九星聚灵剑,不需要更多的武器,否则落到一个杂而不精的下场。
“你们随便挑,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但是,得在快一点。”林奇道。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午夜,若是等到天亮了,那么这一块被挖出来的深坑,一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到时候只会更加的麻烦。
“太好了大哥,你可真是我的机缘。”
“跟着大哥有肉吃,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加快速度。”
“保证给大哥完成任务。”
星玉三人将这些妖兽骨头收好,更加卖力的挖掘出来。
终于,他们下手处传来了一声铿锵的金属撞击声之后,魔神墓穴终于出现了。
星玉三人小心翼翼的将表面的一层土扒开,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盖子。
这个盖子上面刻画着许多古老的图案,周围还有一圈古老而生涩的文字,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波动。
“这就是魔神墓穴了?”林奇不禁问道。
小昭道:“大人,魔神墓穴在地底深处,这只是一个入口,需要将这盖子打开,才能从通道进入。”
“打开这个盖子,应该要费不少力气吧?”林奇问道。
小昭还没说话,星玉三人却是大呼道:“大哥,这盖子看起来
也不重,应该可以很简单的打开。”
“是啊,我们说过要帮你探路,那就一定会办到,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就好了。”
“看我的!”
星玉三人刚才捡妖兽骨头捡到手软,他们心中贪念丛生,想要看看这盖子地下,是否还还有更多的宝贝。
一番大呼之后,他们三人各自站到了一边,就要合力将这盖子给抬起来。
林奇神色一变,急喝道:“别动!我说过让你们打开了吗?”
这一声叱喝,包含着真气,灌入星玉三人耳朵之后,顿时让他们清醒了几分。
“大哥,我们也只是想帮你的忙。”似乎是感觉到林奇愤怒,星玉三人都停了下来。
“在我没让你们动之前,你们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你们的性命不保!”林奇严肃道。
星玉三人顿时缩起了脖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林奇再次看向小昭:“到底是怎么打开这个盖子的,你别告诉我,就这样简单的打开!”
小昭脸色有些变化道:“大人,这个盖子就是这样打开的,你可以试试,很简单!”
“那你先去打开试试。”林奇道。
“大人,我乃是阴魂之体,如何有那个本事打开这盖子?”小昭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灌入真气,让你的虚化透明的阴魂变得宛若实质,拥有正常人的力气,甚至跟修炼者无异。”林奇道。
小昭显然没有料到,林奇还有这一手,她的脸色变化的相当精彩,最后眼珠子一转道:“大人,你若是动用真气,那一定消耗极大,我看还是我下去多观察一下在说吧。”
“可以,我跟你一起下去!”林奇呵呵一笑,和小昭一起跳入了深坑之中,落到了盖子的旁边。
“大哥!”星玉三人急忙围绕林奇身边,一阵吹嘘拍马。
林奇挥手道:“你们三个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
“大哥,你不需要我们的吗?”
“是啊,大哥我们发誓要追随你左右的,你可不能辜负我们。”
“我们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
星玉三人立刻表态。
林奇却是冷冷道:“你们心中贪念太多,就算得到了这么多宝贝,也没有保住的气运,如果你们现在不选择离去,很有可能人財两空,你们自己最好想明白。”
“大哥,你这话是赶我们走吗?”
“是啊,大哥我们做错了什
么?”
“一定是你们哪里惹大哥不高兴了,快点道歉!”
星玉这三人仍然非常执着,想要跟随林奇,他们认为打开这个盖子之后,还有更多的宝贝。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魔神墓穴危机重重,林奇都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可以活下来,更别谈他们三个人。
林奇脸色一板,九星聚灵剑直接抽出,指着三人道:“马上给我滚!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
“这……”星玉三人顿时面色苍白,面面相窥之后,脸上均是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最后道:“好吧,大哥,你这么做肯定是有你的理由。”
“是啊,大哥,我们就在这附近等你,若是有什么危险,直接叫我们就是!”
“不错,大哥我们说过的话,一定说话算话。”
星玉三人说完,就各自收拾了一下,从这个深坑里跳了出去。
看到三人真正离开,林奇转头看向小昭道:“研究出什么来了吗?”
“大人,这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盖子,不过是上面刻画有阵法,威力巨大,若是不小心,那就要丧命于此!”小昭道。
林奇神色凝然,眼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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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听到这里,不仅是团长和政委,甚至是特派员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确实,根据地的发展,抗日队伍的壮大必须要吸纳一切抗日的力量。但是对于收编土匪武装到八路军中来,以往有好例子的同时也有一些负面的例子。毕竟人心隔肚皮,况且八路军待遇差战斗压力大是出了名的,很多土匪尤其是积年老匪习惯了享乐,短时间内确实很难适应八路军严苛的军纪。一些土匪被收编后出现反复,甚至是反水投日的例子并不是没有。
如今先锋团虽然有了立足之地,但是根据地的抗日斗争形式仍然非常严峻,四周强敌围绕的局面会一直存在下去。这种大背景下,任何内部的意外都会很可能引来外部威胁,从而为根据地带来极大的风险,因此绝对不能轻视。
于特派员眉头紧锁没有说话,他本来是主要负责地下工作的,只是由于部队南下后政工人员奇缺,他才不得不被派到先锋团担任联络官的角色。
对于中条山地区的各方势力,他比先锋团要了解的详细的多,不过对于上级要求吸纳到抗日的土匪武装到八路军中这件事,他还真没有什么发言权。自己以往最多是策动过伪军反正,对于吸收成建制的土匪势力,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烟雾缭绕中,雷万城思虑了片刻看着政委说道:
“一营的训练恢复怎样?有一战的能力吗?”
“嗯……,还不行。伤员还是不少,而且各连队缺编严重,下一步的整编正在进行,这个时候实战能力很弱。”
听到这里,团长雷万城摇了摇头。
“卧龙山的土匪势力我很早就知道,虽然他们的势力范围和我们的游击区早有重叠,但是我们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据我所知,对方盘踞在这一带有些年头了。而且能在国民党军队几次围剿中存活下来,至少说明这些土匪的战斗力不弱或者卧龙山的地形是易守难攻。如果是这样,我们立足于打的前提就很难实现。”
政委在笔记本上写了几句后,点了点头看着团长说道:
“我同意团长的意见,至少暂时我们没有实力去应付日伪军以外的武装势力。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收编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他们拒绝,至少在对方对我们采取敌对行动前我们不应该和对方撕破脸。”
说到这里,政委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既然对方愿意打鬼子,那就说明至少卧龙山的土匪还是属于爱国进步武装的。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主动派人去和
他们接触一下,试探一下对方有没有加入八路军一起打鬼子的想法。我们毕竟在中条山的根基还不是很稳,团结吸纳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抗日还是很有必要的。”
政委江鸿飞虽然也有一些顾虑,但是不试一试就放弃,让他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目前根据地的根基还很薄弱,每一支有生力量的加入都非同小可。
听到这里,团长忽然看着一直坐着不说话的七连几人笑了笑。
“赵世勋同志,你们七连对此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今天咱们就是开会讨论,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是啊,七连的同志也说说,我们八路军作战民主,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千万不要拘束。”
见政委也发话了,赵世勋看了看大家,犹豫了一下说道:
“既然团长政委都让我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
“我在想,既然对方愿意打鬼子,那就说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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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既然如此,你就让墨儿请他来我的梅园来一趟。”梅园是苏歌怡专门种的梅花,而且是那个不畏寒冬之花,也就是腊梅花。
“是。”芙儿点头,随即就去找将军的书童墨儿,墨儿听闻后,就找到苏将军,说是夫人想请将军去一趟,说是有事要商议。
苏义晨放下自己手里的奏折,用东西盖住,然后点头,“去吧。”由墨儿领着,这才前往梅园……
“将军到。”随着墨儿这一声唤,苏歌怡迎接出来,“见过将军。”
“夫人莫这么多礼数,这是在家里啊。要不过于客气了。”苏义晨笑道,并伸出手阻止了自家夫人行礼,“不知夫人有何事要与我说呢?”
“我想收一个义女,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苏歌怡问道。
“你想收一个义女?!”苏义晨愣了一下,不由定睛看了自己妻子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还是有点羞愧,我不是说过,我不会……”
“不,表哥。”苏歌怡一激动,竟然唤起曾经他们二人幼时的称呼,“我是觉得我前几日救的那个小姑娘的确不错,而且还是聪颖的很。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那几日去香里求子抽签,抽中一个上签,说是先遇到福女就会有喜讯而来,而且在我回来时,就遇到了那个小姑娘。所以,我想收留她,也是想让她能有一个身份,也好过她孤身一人的。”
“你说得可是那个哑吧小女孩?”苏义晨听到这时,忍不住想起来林嬷嬷曾经说过的话,因此问道。
“正是。不过,她并不是真正的哑吧,只是中毒而已,是她的嫡母害得。我也问过了,她用笔告诉我一切了,她是郑森一个商人的女儿,只是一个庶女,而且她的亲娘就是云怡。”苏歌怡有意提到了云族。
苏义晨听到这时,顿时眼前一亮,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当年云小姐看中了这个郑森,而得罪了陆丞相,他们云家也不会被害得……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嫡家小姐变成了奴婢甚至还成为了低等的洗脚丫鬟。”他也听说过云族一事的,所以,极为可怜。
“是啊。而的出生虽然没有死却因为头发变白,而云怡却因她而去世。为的就是能让女儿安稳生活,可是她却从未有过安稳的,甚至就连郑森出海遇到海难,也要责怪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你说这个……”苏歌怡摇头叹息道。
“旁人的事莫要再提。”苏义晨摇头,随即又说道,“你要收她,她如何说得?”
“她说让妾身与将军商议一下,还说自己患有哑吧,不配当我的义女,怕辱
没了我的夫人身份。”苏歌怡说道,虽然当时郑梦菱没有写出来,但是她能感觉到。
“这个孩子,果然是聪慧得很。”苏义晨点头,“不过,她一个哑吧的确是有点……”
“其实,我也是为将军考虑的,如果妾身不收留她,或者不收养她,那么,会不会有人有意传出来将军有意要收那个恋童……”苏歌怡小声说道。
“这是你救得与我何关?”苏义晨皱眉道。
“虽说无关,但是无风不起浪的。而且我也不是很方便请太医的,但是要成为咱们的义女那么就方便请太医的。我们也不能一直让外姓的女孩子一直住在咱们家里吧?”
听到妻子如此一说,苏义晨才明白过来,随即点头,“也好。不过,我要与你一同见一见她。”
作为一个将军,他不会要一个奸细的,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怀疑,他也要看一个清楚。
“是,妾身这就去安排。”苏歌怡点头道,“将军稍候。”说完,急忙又扶着芙儿走了出来,再次来到伊园。
“郑小姐,夫人来了。”正好郑梦菱已经吃完了饭,而且正在准备去收拾呢,不想琪儿突然说道,让她怔了一下,脸色顿时羞红了。
苏歌怡一进来,看到桌子上有十几个空盘子,先是一愣,顿时笑了,“想必梦菱是饿得久了吧,因此才吃了这么多。也是身体不好,是该多补充呢。也是我考虑不周,竟然忘记你没吃饭。”
“夫人见笑了。”郑梦菱只得作揖,又在纸上写出来这几个字来。
“不妨。将军想要见你,不知你可有空?”苏歌怡笑问道。但是许多丫鬟却听到这时,各个都愣怔在那里,难道是自家将军有了异想吗,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才七八岁啊。
“夫人,”郑梦菱莞尔一笑,“其实,应该是小女去见将军,岂能是将军见我。毕竟,小女是……被夫人和将军所救之人啊。”说着,接过玫儿递来的衣衫,轻轻披上,“请夫人带路,小女去向将军请罪。”
“请罪倒是谈不上的。不过,还是随本夫人来吧。”苏歌怡知道自己的话有着某种意思,但是她并不说明,而郑梦菱也没有在纸上说明的,也可以说一切随意由丫鬟们去臆想的。
很快,苏歌怡就带领郑梦菱来到了专门会客的客厅,这个厅叫云厅,而且这云字据说还是苏歌怡嫁进来时,专门改的。
郑梦菱一进入就看到首座上坐着的一个威严的将军,他虽然肚子不是很大,但是从气势上看得出来,这就是苏义晨,苏将军
。
郑梦菱见状,退后两步,在苏歌怡进入后,自己这才屈身而进,随即跪下,一跪下,就立马用手在地板上划了几行字,“梦菱见过将军,多谢将军和夫人的救命之恩。”
芙儿替郑梦菱说了出来,苏义晨点头,随即又问,“你可愿意成为我和怡儿的女儿?”
“梦菱不敢。”郑梦菱急忙摇头道,又一次在地板上写出来这么一行字,再次被芙儿读了出来。
“有何不敢的?”苏义晨诧异的挑起了眉毛,曾经有好多大臣之女都想攀他这个将军的,毕竟成为将军之女,可是有优越感的,而且还能给她一个高贵身份的。
“梦菱乃是一介庶女,岂敢攀上将军。而且梦菱也知,自己身份不够格的。能当上奴婢也算是梦菱的一种福气。”郑梦菱再次在地板上写道。
苏义晨忍不住看了郑梦菱一眼,心里暗自赞叹道,果然如夫人所言,这个孩子倒不是一个攀高之人,可见的确是有本领之人,不过,他还是要考验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本将军是一个大老粗呢?毕竟本将军可是一个武将啊。”苏义晨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时,苏歌怡忍不住皱眉了,将军这是做什么啊,又在考验吗?这不会让郑梦菱更加害怕吗?
郑梦菱淡淡的一笑,“将军误会了。梦菱倒是觉得将军是一个爽快之人,更加是一个直言不讳之人。作为武将,并不见得坏,也不一定是大老粗的。毕竟,作为武将,得要用兵用计的,如果没有将军和士兵们的保护,这朝代也不会安稳的。”
被郑梦菱这么一说,苏义晨再次抬起头,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神态稳重有加,还有那一双明眸皓齿,肤色细腻,如若岁数再大一些,实在是一个出色的美人,现在只因年岁还小,身子还未成型的。
“你倒胆大,竟敢枉义朝堂,可不怕本将军告你一折?”苏义晨其实倒极佩服郑梦菱的,虽然是一个哑吧,但是对于事情看得还完全是透彻得很,而且如妻子所言,是一个不错之人。
“梦菱早已是之死之人了,这点不怕。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郑梦菱思考了一下,又在地板上继续写道,“梦菱早已无了身份,死也罢了。只是觉得将军会……”
看到郑梦菱写到这时,苏歌怡忍不住开口道,“将军,你别吓着梦菱了。”
她本意是让丈夫看到喜欢上,谁知丈夫说着说着竟然以死来吓唬郑梦菱,这可不是她的意思啊,万一失了策
,那可不好的。
“无妨。”苏义晨摇头,“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不必犹豫。”前边是与自己夫人所说,而后边这句话就是与郑梦菱说得。
“那,梦菱就冒失一下,将军会失去一切的。因为梦菱的一切,都是将军和夫人所给的,如若处死梦菱,倒是可以的,但是会不会说将军以权谋私,而毒死他人呢?”
“到时候,万一梦菱之父闻讯后,会不会找将军麻烦之事,可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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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红云奇景,引起无数人围观。
甚至影响到了苏河市秩序,不知多少街道行人驻足观望,不知多少车辆停靠路边……苏河市高楼大厦的窗内基本站满了人,全都在垫脚望着。
直到红云消散。
绝大多数人全都长长吐了口气,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亦有不可思议的迷茫好奇。
“红云消失,真的消失了。”
“怎么有点海阔天高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议论,啧啧称奇。
“赶紧发微信,发QQ。”一个年轻女子扬了扬白皙手臂,花容浮出得意浅笑:“不知多少人羡慕我呢,一直追问我,恰好来苏河市旅游,就碰到了红云惊现苏河。”
她旁边的闺蜜掩嘴轻笑,然后给爸妈打电话,嚷着红云已经消失之类的激动言语。
这是苏河市全民轰动的小小缩影。
同时更有许多车辆,驶向红云诞生之处,毕竟堪称奇迹的景致,确实让人充分发挥想象力。
而事实上,红云奇景更为轰动,赤红云彩横亘苏河市上空,最后化作通天彻地的漩涡漏斗,已经通过互联网已经传遍了华国各地。
仿佛星星之火,转为燎原状态。
以苏河市为起始端,惊现红云的消息疯狂席卷各大网络门户,这是火热程度一时无两的话题热点。哪怕武术世界都在动荡,武宗境以上的所有目光,聚焦苏河。
阳光高照。
微风吹拂。
红云消散的同时,穿着洁白短袖的韩东半转身,化作一条浅白色的流星轨迹,一闪而逝,无有残影。
饶是韩东自己,也吃了一惊。
仅仅只是稍微催动内力,即可冲破音障空气……无声无息之间,空气尘埃尽数一分为二,乘风破浪怕也不过如此。
轰隆!
天穹轻轻颤动,韩东落在天台。
“这么磅礴的力量。”
“真真宛若星辰大海……岩浆态旨在瞬时爆发。经过此次演变,崭新内力形态不止有爆发,更兼具绵延不绝的伟岸磅礴。”韩东半屈膝的蹲在住宅楼天台,欣然微笑,心生激动。
无匹伟力,酝酿在身躯内部最深处。
崭新内力,基本符合他的预想状态。
凝雾、呈液、彻固,依次属于雾态、液态再到固态的物态变化……彻固之上的岩浆态,实乃熔化。至于如今的磅礴状态,属于蒸发。
简单来讲。
彻固内力之上,即重归液态,重回雾态,然后才有机会开启最最离谱玄奇的最终演变。
“直到当前,与我假想相符。”
“既然如此,这些看似降级重归的回流演化,其实全都在为最终一步进行铺垫,为最终演变扎实基础。”韩东低声呢喃,眼眸闪烁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憧憬。
内力演变如今,已经荒谬绝伦。
距离最后一步,还有一步之遥。
“虽然还差一步。”
“但我确实变强了,太强太强。”
韩东站在楼房天台,清风拂面。
几如晶钻的左掌缓缓攥紧,伟岸力量砰然发动,仿佛握住天地苍穹,仿似攥紧星辰大海。任何华丽言辞,尽皆难以贴近形容当前的内力状态。
磅礴,恢弘,几乎无有上限。
绵延,广袤,仿佛盛满劲道。
这是韩东不曾想过的事情。蒸发演化以后,内力堪称海量,差点撑满了身躯……全身血液,筋骨经脉,包括细胞组织尽数蕴涵内力。
假如再多些,他根本承载不起。
好比二品品级的体内力量,其实没有上限。可人体有极限,万斤力量便是极限,三万五千斤力量则是属于韩东的极限。
“唔。”
“若是身体素质较弱,恐怕扛不住演变过程,就得身躯崩裂,无有侥幸,当场毙命!”
念及此处,韩东倒吸了口凉气。
一直以来,他身躯素质强横,还真没有考虑这一情况……液态蒸发重归雾态,内力量级,不可同日而语。
“有点危险。”
“内力最终演变之前,我得竭尽全力的提升身体素质。”韩东摇了摇脑袋,理清所有思绪,嘴角渐渐勾勒微笑。
诚然,他尚未迈出最后一步。
可单单以目前状态,韩东自忖可以匹敌法境,更且遑论脑海中的实质化灵感晶钻,两者结合,武力定有暴涨。
“没错。”
韩东噙着笑意,推开单元门:“盖世天骄什么的,已经落伍了。从今天起,世人应当称我为——韩真人。”
蓬。
单元门合上,韩东走出住宅楼,左右看了两眼,找到自己家的位置。
“失误了,真是失误了。刚刚降落没有找准位置,还得再往前百米才是自己家。”
摇摇头。
韩东大步流星的向前。
与此同时,单元门相继打开,一位位小
区居民冲出楼房,观望碧蓝如洗的天穹,神色各异,议论纷纷,氛围喧嚣热闹。
“糟了。”
韩东不由揉了揉眉心。
刚刚的赤红瑞云漩涡,直径长达千余米,怕是轰传苏河市……甚至传遍华国上上下下,武术世界都要为此动容。
“此次内力演变,声势太大。”
“算了,只当吸取教训……等到内力演变到了最终时刻,尽量升空升高,怎么也得直入云霄数千米。”
秉着谦虚美德,韩东暗暗决定。
直接冲出对流层,置身平流层,屹立白云间,然后再最终演变。
“没错。”
“我向来就是这么谦逊。”韩东颇为满意的审视己身。
他转身走向单元门。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心灵沉甸甸的,仿佛有一缕缕阴霾笼罩心灵上空,压抑,沉重,甚至有些悲伤。
“???”
韩东愣在原地,面色凝固。
此等情况,极其罕见……由于灵感太过敏锐,潜意识里面察觉到了某些事情,但自己却暂时不知。
“怎么了?”
“谁,谁出事了!?”
韩东瞳孔缩紧成了针尖麦芒,焘焘灵感即将透体而出,猛然听闻微弱的咳嗽声音,咳的虚弱无力,咳的撕心裂肺,甚至让人有些惊惧。
对他而言。
这道咳嗽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不……”韩东缓缓转身,望向对面住宅楼,波澜不惊的心境居然蔓延恐慌,心脏跳动都在急剧加快:“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师尊这货顽强地很,一巴掌能拍碎一栋楼房。”
但敏锐感官,确实清晰听闻。
除了韩东,没有谁能听到,虚弱万分的咳嗽来自对面楼房。
……
如同晶钻的掌心贴在门上,韩东施展柔劲,控制锁芯转动。
咔咔。
门锁打开,防盗门轻轻拉开。
下午阳光照耀房间,萧瑟秋风刮进客厅,穿着黑色皮衣的宁墨离半跪在冰冷地面,双手撑着沙发边缘,佝偻身躯仿佛枯朽树木,异常苍白的褶皱老脸,泛着不正常的血红。
“咳咳。”
他猛烈咳嗽,甚至咳出了血。
他半跪在地,再也没有往日冷酷,再也不复曾经的凛凛凶威,俨然成了风烛残年的衰朽老者。
“咳咳咳。”
仿佛无暇宣纸染上红色,宁墨离试着
站起身,却站不起来。
与世隔绝的孤独,一如既往。
与二十二年前的青山宗,相差仿佛……黑龙出世,灾难降临,万众牺牲汇聚在宁墨离一人之身,扛着悲恸绝望与痛苦,肩负无数人向死而生的希望,独自追杀三千里,斩尽三尊黑龙巨妖。
忆往昔。
岁月峥嵘,宁墨离尊为入圣尊者。
青山宗死守国门,生死不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外如是。
“师尊。”
韩东合上防盗门,身影闪烁,搀扶宁墨离站了起来。
咳咳。
宁墨离止住咳嗽,敲了敲胸口,褶皱老脸恢复冷漠,沉默无言的坐在沙发边缘。
偌大客厅静悄悄的,午后阳光愈加衬托宁墨离的衰朽身躯,韩东臻至如今境界,看懂了,心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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