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九苍为霜》 第1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 一 “拍卖会即将结束，接下来是我们今天的压轴品。” 一排排座位，人满为患的会场中，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主光灯的台上。 帷幕落下，再次展开，盖着黑布的圆缸正居中心。 “最后一件拍卖品，就是，美人鱼。”台上的男子一把扯下黑布，两米的玻璃缸中显露出来的一条蓝尾人鱼。 “这条蓝尾美人鱼还有半年不到就要转性了，是男是女就看各位客人的培养方式。”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惊叹。 “起拍价五十万金币。”男子报出一个数，就有人争先加价。 “五十五万。” “六十万。” “六十二万。” “一百万。” 男子在台上询问道：“还有没有更高的。” 一道娇软的女声响起：“十颗神圣石。”举牌之人戴着兜帽，听声音能猜到是一位少女。 “十颗……神圣石。”男子声线突然拔高，又缓缓压低，他启声随口问道：“还有出价的吗？” 现场静默了几秒钟。 男子扬声宣布：“恭喜十号，十颗神圣石拍下这个蓝尾人鱼。” 一座别墅中。 【主人，女主已经拍下了任务目标。】 璃九笔直地站在书房外，脑中响起初白的汇报声，在心中回道：“知道了。” 白皙的脸上戴着古板的花眶眼镜，头发全部绑在脑后，额前留有遮住眉毛的刘海，面无表情的脸，黑白西装搭配，看起来老气横秋。 【主人，这一次您决不能像上次一样，动手把女主干掉了。】 初白的语气中蕴含着乞求，就算是女主的原因导致任务目标死去，也不能一进任务世界就把女主干掉了，导致世界重启。 “下次说清楚不能做的事情，除了男女主不能杀之外，没有其他的了吧。” 初白有些委屈的出声，【您的任务就是安全的把任务目标带回大海，除此之外，您不能随意破坏世界的法则法规。】 “就是不能随意杀人。” 【是的。】 璃九闭口不言，如若不是失去了记忆，她也不会接受这个拯救的任务。 女主希尔一回来就冲到了书房，璃九扶胸一礼，道：“希尔小姐，公爵大人正与客人交谈。” 第2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二 璃九附在他耳边，压低声线，幽幽道：“知道吗？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弄死现在的你，就你这样，想回大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不过是人类中一个小侍从，想要你的人却成千上万，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人鱼泽落蓝色的瞳眸流转，有狠厉，有不甘，还有一丝水色，手中的尖爪穿过她的西装，刺进她的手臂，白色的底衫染成了血红色。 璃九的指尖也在加劲。 【警告，任务目标濒临死亡，警告，警告，任务目标濒临死亡。】 脑中的声音一直在响，吵得头疼，她皱起眉，撤开他的尖爪，把他丢回水缸。 人鱼泽落恶狠狠的瞪着她，璃九嗤笑一声：“你除了瞪人还会什么，就你那点力气在我这什么也不是，你要是不想吃，那就饿死吧，死了之后身体被人解剖，做成标本，天天挂在房间欣赏。” 人鱼泽落浑身一颤，张大嘴巴，露出牙齿，凶戾的表情像是要将她撕咬致死，再啃食殆尽。 璃九不再逗留，水池的事已完善好，就等女主一声令下，她的衣袖浸湿了血水，他那下可是用了全力，手差点就废了。 人鱼听得懂她说的话，对着远走的背影，重重地敲打玻璃，可恶的人类。 夜幕降临，房间慢慢暗下去，摆在架子上的食物还未动过。 回到房间的璃九，因失血过多有些疲惫，她提醒初白，只要不是任务目标要死的消息，就别通知她。火山文学 深夜，初白开启了警告声，【警告，警告，任务目标体力正在流失，警告，警告。】 璃九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还在响，她轻哼一声，眉头拢起。即将要苏醒，警报声忽然消失，她的眉头舒展开，又熟睡了过去。 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璃九坐起身，伸了伸懒腰，似有感觉，问道：“初白，你昨晚发出响声了。” 【是的主人，昨晚任务目标在最后吃下了食物，立马就恢复了体力，连同您掐的淤痕也消失了。】 她托起还在发疼的左手腕，人鱼的体能果然不是人类能拥有的范畴。吃东西说明还是想回大海，也不枉费她的刺激。 【主人，下次您的方法可不可以委婉一些，任务目标差点就死了。】 “方法有用就行，我有分寸，再说，他现在好得很，受苦的是我。”璃九神色淡淡，轻描淡写道。 下床穿好衣服，不小心扯动的手，疼得抽声，她戴上眼镜，遮住那双看似多情的眼，又是一副板正冷漠的模样。 【主人，您可以用神圣石恢复。】 算了，还没废，神圣石还是留在关键时刻再用。 她叹气道：“上岗的时间到了。” 随便聊几句而已，时间过得还真快，还是先去看看女主那边如何了。 来到女主的卧室，轻敲三下，道：“希尔小姐，您起了吗？” “进来吧。”里面传出娇柔的音色。 她推开门，希尔靠坐在床边，手臂叠交放置在腿上，白色的衣裙，衬着巴掌大的脸，看着乖巧柔弱。 她扶胸一礼道：“水池已建好，可是需要将人鱼投掷于中。” 希尔低声道：“听璃管家的安排。” 璃九不假思索道：“那希尔小姐再休息几日，待伤势好得差不多后，再投入水池，这段时间您好好休息。” 说完，便大步离开房间，不去看女主愣怔的表情。 女主受了伤，过不久她的两个哥哥就会赶回来，到时候要是在她的房间看到人鱼，免不了迁怒。 她往前走了几步，脚面一转，向着隔壁的房间走去。 人鱼泽落在门锁打开的时候，警觉的盯着进来的人，在看到是昨日那人，即刻背过身，全身都在述说嫌弃排斥的意味。 精神如此好，恢复得很不错，她走到缸边，启声道：“倒是有几分骨气，就是不知道你这态度，在贵族手下能活得了多久，都说美人鱼能蛊惑人心，让人类不由自主的听从，看来不过是传闻而已。” 人鱼泽落背对她，蓦地一个转身，凑到她面前，做出一个要吃她的动作，想要看到她恐惧的表情。 璃九目不转睛的盯着，人鱼的脸在光线遍布的水中洁白无瑕，蔚蓝的双眸清澈如泉，一头同色的长发漂浮在胸前，露出的尖牙在她看来像是小孩的恶作剧。 她轻笑一声，板正的脸如春色桃花，绽放出艳丽的色彩，不过只有仅仅一瞬而已，她收起笑脸，冷眼警告道：“不想牙被拔掉，就老实收起来。” 人鱼泽落在水里继续朝她龇牙。 她淡淡吐出两个字：“真丑。” 人鱼泽落的脸顿时僵住不动，目光呆滞了一刻，甩出鱼尾拍打在印出脸的缸上，一次比一次重。 “之后会有人来给你送食物，期待你做成标本的那刻。”璃九扭头离开，任由他击打，这个是用神圣石制作出来的，坚不可摧。 几日过后，璃九交由收到的邀约。 眉心微低，毕恭毕敬请示道：“公爵大人，关于人鱼伤害了希尔小姐的事，可需要进行处置。” 公爵抬起眼皮，瞥视一眼，沉稳的音色涵盖一丝微怒，道：“野兽不驯服，迟早还要伤人，这件事交由你，我不希望希尔再次受伤。” “是。”璃九俯身接下命令，公爵疼爱女主，迟迟没有做出动作，肯定是女主提到过，他表面不显，却默认葛罗之后对人鱼欺辱的行为。 她主动提出，下次出现情况，公爵就有理由处置人鱼了，在他看来，人与宠物，女主希尔肯定会选择前者。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阻止葛罗靠近人鱼，他是个有名的疯子，谁都不知道他会对人鱼做出什么。 【警报，任务目标心情产生巨大浮动，警报，警报。】 璃九颇为不耐烦道：“他心情如何都要提醒，等他快死的时候再警报吧。”一天天的，头都大了。 【主人，葛罗在任务目标的房间。】 “哦。”璃九平淡的应道，转身直径走入厨房。 第3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三 此时的水缸中已没有任何身影，人鱼泽落让人压制在地上，在上方，一位有着栗色短发的男子，帅气的脸上挂着恶劣地神态，蹲在人鱼的身边，手中的匕首对着他的脸。 “一个宠物就不该有利爪，牙齿扒光应该不影响美观，实在不行干脆把嘴封起来。”葛罗慢悠悠的自言自语道，像是在思考哪种会更加合适。 一旁的护卫听得心颤，葛罗少爷向来说到做到，忽觉这么美的人鱼有些可怜。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工具，人鱼泽落奋起甩出鱼尾，挣脱人类的钳制，葛罗瞪了那几人一眼，“废物。” 他一脚踩住他脖子上的锁链，拔出长剑，想要把他钉在地上，剑被鱼尾弹了回来。 葛罗身上泛出冷气，气势完全不一样了，人鱼泽落感知到危险，想要逃跑，可在陆地上，他连行动都很困难。 一把剑从上至下，刺进他的后背，咔哒一声，一把匕首从空中划过，剑身打偏了方向，匕首刺进了一张木凳。 葛罗扭头看去，眼中的杀气直奔门口的人。 璃九徐徐走近，称呼一声：“葛罗少爷。” 放下手中的食物，朝往人鱼的方向走去。 葛罗微眯了眯双眼，勾勒起一丝怖嗜的微笑，“璃管家真是好身手，做个管家看来是屈才了。” 璃九笔直前行，道：“葛罗少爷，这条人鱼，公爵大人已任命于属下处理。”走到人鱼面前，人鱼泽落口中的利齿露出，她半跪着，捏住他的脸颊向上提起。 语气很是嫌弃，“不是说了这样很丑，收回去。” 人鱼泽落仰起头，身体呈现出优美的曲线，他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叫声，有些刺耳，璃九眼中满是警告的厉色，他犹豫了一会，把尖牙收了起来。 她半起身捏住人鱼的手臂，环住他的背，越过他的鱼尾，抱起来，走到水池边。 “怎么，平日里冷漠的璃管家也会有心动的时候。” 葛罗语气带着讽刺，却不敢轻举妄动，璃九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听命于父亲，很受器重。火山文学 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把人鱼放进水池中，启声道：“希尔小姐都喜欢的人鱼，卑职自然以小姐为准。” 人鱼泽落一入水，就拍起了巨大的水花，溅了她一身。 璃九的眼镜都打湿了，眼前雾蒙蒙的， 葛罗嗤笑一声，收回剑，道：“希望璃管家不会有失误的那天。” 离开前，舔了舔嘴唇，眸子邪气十足，森寒冷漠，最好不要落在他的手里，他可是极有兴趣让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变得生动起来，那肯定很有趣。 璃九面无表情的走下阶梯，暂时脱下眼镜，端起食物放在水池边的石台上。 “吃饭，不想被硬拉上来，就给我乖乖上来。” 人鱼泽落在宽大的水池里游行，璃九看他还没有受到教训，拉起露出水面的绳索，粗暴的扯上岸，面对他愤怒的脸。 压低嗓音，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道：“牙齿拔光才能认真听话是吧，要不我现在就成全你。” 人鱼泽落抿了抿嘴，别过脸，璃九松开锁链，冷声道：“吃饭。” 璃九的脸上没有眼镜的遮挡，一双潋滟的美眸，眼下有一颗红色的痣，在白皙的精致的脸上，明丽又动人，说话间脸上变得生动起来，让人忽视了她的脸上的冷意。 人鱼泽落再愚钝也知晓这个人类帮了他，对她没有了起初时的抗拒，他想回大海，未成年的他无法斗过这些人类，也许暂时的听话，可以多保存些实力。 他捧起食物，背对她吃了起来。 “这几天我会来交你如何取悦主人，要是想发生像刚才那样的事，就尽管倔，到时候遍体鳞伤，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一样逃脱不了做成标本。” 人鱼泽落蓝色的鱼鳍动了动，吃完后就潜入了水中，璃九若有所思的望着水面。 把他带走的契机，将会在半年后的叛乱中，那时的公爵府全都在御敌，无心看管别处，在那之前，她要找到鲛珠，让他提前幻化成双腿，开启逃亡之旅。 【主人，鲛珠在三个月后，落入女主大哥路德的手中，到时他会把这个送给女主。】 路德，看似冷面正直的大哥，狠起来不比葛罗差，他们当初为了抢夺爵位，把女主送给皇太子殿下，好在男主及时赶到，他们把责任全推在人鱼泽落身上。 女主傻傻不知道，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谁让他们平日里对她有求必备呢。 她冷哼一声，心中不由感叹，不能除掉这些碍事者，事情也变得麻烦多了。 之后的日子，她每天会在房间待上二个小时，泽落从一开始的不搭理，逐渐有了反应，会按照她说的来做。 半月，女主的伤势完全好了，璃九站立在仅隔一层窗帘的水池，拆下面板，扯开窗帘，水池透入房间的光，蓝色的鱼尾闪着细碎的光芒。 “你好呀，小人鱼，我叫希尔，你真的好美。”希尔手贴着玻璃，双目灼灼，开心的打招呼，完全没有被咬时疼痛的记忆。 人鱼泽落游到她附近，面容温顺，看上去跟女主一样天真，有着诱人的美丽。 眼前这个小人类，要是上次咬的不是手，会不会就看不到她了，心里泛起一丝激动，眼神变得炙热起来，脸上若隐若现浮出一丝笑意。 以为人鱼终于学会了讨好，璃九不再逗留，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林顿公爵府要办葛罗的成年礼，他不是觉得这个不满意就是那个不顺眼。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方案，直到她说出是女主选的，才善罢甘休。 人鱼泽落的余光紧盯着一人，心中闪过不悦，甩起缸里的水朝她泼去，水池上早就盖上了一层透明的封层。 璃九听到了水声，脚步未停，紧紧地关上房门。 一脸不悦地扫过隔壁的房门，看样子还差一些，真是记不住教训。 女主希尔在葛罗的成年礼上，认识了几位贵女，她们经常会聚在一起，看人鱼的表情和态度，与女主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对比，人鱼泽落发现女主的不同，对她产生了好奇，两人在每日每夜的相处中，衍生出了其它的情感。 女主希尔经常忘记拉隔帘，任由人鱼窥探。 第4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四 璃九自然不会让这份多余的感情萌生出一点幼芽。 她每日在女主休息前，都会把遮盖水池的帘子盖上，泽落跟着她的动作在水中游动，像是不满她的行为，对着她无时无刻都顶着一张凶脸。 她冷漠地拉上，彻底盖住他的脸。 人鱼泽落甩起尾巴就想拍过去，引起她的注意，忽地顿住，收了回去，恶劣的雌性有什么好看的，背对着她的方向，沉入水池浅眠。 成年宴会，葛罗穿着深色的西装，浅浅的笑着，帅气张扬的脸，处处透露着一股痞坏禁欲的气息。 璃九守在角落，随时处理意外发生。 也确实发生了，一位男士喝得有些醉，搭讪女主，葛罗当场就把人揍了一顿。 那位男士也是公爵之子，地位不低，出现这样的事，她派人把人带下去，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宴会结束后，亲自把他送回了家，顺便再告知，他做得好事。 处理好后，她回到了府中，就听到公爵要见她。 璃九做好了心理准备，宴会上出现差错，她有责任，自请责罚，受了三十鞭。 她看了食谱单，里面多出了一瓶烈酒，不用想肯定是葛罗干得好事，其它人有心没胆，她休息了二日，照常上岗。 葛罗站在楼梯间，俯瞰微笑着，在经过她时，抬手捏住她的肩，“三十鞭对于璃管家来说，看来是无足轻重。” 璃九微微皱起了眉头，面色一沉，额头冒出了冷汗。 葛罗拍拍她的肩，道：“璃管家是个聪明人。”每一下都落在她的伤口处。 璃九抬脚上往三楼，葛罗侧眼一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调整好呼吸，敲响公爵的书房。 “进来。”低沉醇厚的音色，含着一股威慑力，公爵问了一句，“伤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 “嗯。”英俊的侧脸有着深邃的轮廓，身子挺拔，四十多岁的脸上仅添了些皱纹，蕴藏锐利的黑眸，浑身上下透着孤冷傲然。 他的指尖轻点桌面，璃九观望了一会，走到桌边，拾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公爵自然而然地捏住杯身一口喝下。 她接着又倒了一杯，拿起茶壶出了书房，重新泡了新的，她没有直接进入书房，而是交由门外的摩管家，“这个泡好了，就交由您了。” 摩管家笑了笑，拒绝道：“这更适合你，可不是谁都能在公爵办公时，靠近他。” 璃九眼帘微低，觉得他话里有话，她是四个月前来的公爵府，刚到这里时，身上破破烂烂的，耳边到处都有杀掠声，尸体满地。 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躲在墙落中，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她手起刀落解决了那人，不远处出现的是一张阴鸷的脸，她捏紧手中的剑柄。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初白告诉她，那人是女主的父亲，于是她把剑丢向了他身后的敌人，并转身逃跑了。 她与遇难人同行，来到这里，有一天，公爵亲自邀请她成为府内的一员。 自此，她一步步成为了管家，眼镜也是公爵让她戴的。 她进入书房，二位少爷一左一右站在书桌前，她把茶壶轻放在桌面，抬脚出去，不再打扰他们。 公爵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她，问道：“璃九，你觉得路德跟葛罗本性如何？” 璃九停下脚步，公爵叫这个名字时，表示他想要听到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对于当事人在场，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对。 她语调平缓，道：“路德少爷行事低调内敛，看似冷面正直，实则不择手段，杀人如麻。而葛罗少爷，表面和善，内心却黑暗邪恶，性格恶劣，特别记仇。” 被人直接开剖，赤裸裸的展开，路德的脸黑了一层，深沉如幽潭眼下沉，葛罗挑了挑眉，嘴角挂着笑，眼中冰冷一片。 璃九接着补充道：“两位少爷都是敢爱敢恨，能力卓越，撑得起大事之人。” 公爵忽然大笑道：“果然也就你能看出他们的本性，还敢直言不讳的人。” 他直盯盯的凝视她，眼中似乎噙着满满的期待，“如若，让你在他们当中选一人，你会选谁。” 璃九内心咯噔一下，争权这么早开始了，一样震惊的还有另外两人，听父亲的口气，好像只要她选择了谁，就会立马定下掌权人。 她低眸沉声道：“如果硬要选择跟随的人，卑职想选希尔小姐。” 公爵口中低吟，眼瞳深眯，道：“希尔啊，倒也不错。” 自那日后，璃九就成为了希尔小姐的贴身管家，身上时时有冷气环绕，她把两位少爷都得罪了遍，就连公爵也没有再召见过她。 失宠的传言在公爵府传开了，就算如此，想找茬的人也没有勇气，她的冷漠可是公爵府中出了名。 这样方便她许多，可以时刻关注任务目标。 “璃管家，你说这个好看吗？”希尔坐在水池边，手捧鲜花，笑得很甜。 璃九用机械式的语气说道：“好看。” “璃管家，再去备些点心给小人鱼尝尝。” “是。” “璃管家，今天天气真好，我想带人鱼出去看看。” “只要您想。” 璃九走上水池，平淡道：“上来。” 人鱼泽落在水里游来游去，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希尔在水池下看着，娇声道：“小人鱼，你不想出去吗？我外面有花园，很美的。” 人鱼泽落有了反应，从水池中冒出来，他脖子上的锁链几日前就卸掉了，那时她就在旁边，这家伙对着女主装可怜，对她倒是一脸高傲不耐烦的态度。 璃九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一如往常，强硬地提起来，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线，抬起他的鱼尾，从上面抱下来。 人鱼泽落不悦地甩尾，璃九板着脸，冷漠道：“别乱动。” 他仿佛失去了听觉，继续挣扎，璃九丝毫没有耐心，声音像注入了寒冰，“再乱动，摔下去，不小心再踩上几脚，别怪我。” 人鱼泽落彻底安静了下来，双手抱胸，剜了她一眼。 她直视前方，从二楼走到一楼，弯腰把他放在轮椅。 尾鳍向上一甩，打在她的头上，撇开脸，冷哼一声，态度恶劣。 她眼神毫无波澜，目不斜视的直起身。 希尔主动地推着轮椅去了后庭院，望着她们两人的背影，这些天她们相处的模式，像极了原进程的描述。 人鱼泽落只听女主的话，只对女主微笑。 剧情改不了，就算绑也要把他给绑到海里去，把他丢进海里，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第5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五 庭院，百花齐放，五彩缤纷。 希尔把他推进院中，坐在石阶上，手中编织花环，第一个戴在了小人鱼的头上，鲜艳的颜色在精致的面孔上，更衬得人比花娇，她夸赞道：“真美。” 人鱼泽落扬起嘴角，眼角弯弯，如若有人仔细研看就会发现，他微笑时，每次的弧度和模样无半毫差距，像是刻画出来的一样。 摩管家走来告知道：“璃管家，府中新进一批武器，公爵让你去看看。” 璃九：“我知道了。” 摩管家走前忍不住提了一句，“有时间去三楼走走，跟公爵大人认认错便无事了。” 璃九顿了片刻，道：“多谢摩管家的好意，可我并未做错什么。”她所做之事，全都是如实照办，尽职尽责。 没有错，让她如何认错。 她来到后阁院，这里是公爵的训练场，她目标明确的走到置放武器的位置，有两大箱，是宝剑和盾牌。 这些事情都是有专门查看，她只需监督一二，从中选出一些，进行测试即可。 “听说今天新来了一些武器。” 璃九暗道不好，是葛罗。 一眼就瞥见身穿制服之人，葛罗笑颜道：“璃管家，几日不见，精神不错。” 璃九扶胸行礼，道：“葛罗少爷。” 葛罗慢悠悠地靠近，尾音拉长，用慵懒的语调说道：“自那日之后，就很见到璃管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躲着我呢。” 浑身透着刺骨的危险气息，璃九自知无法躲避，那便选择迎刃而上。 “卑职身为希尔小姐的管事，葛罗少爷又公务繁忙，自是难见上一回。” “那不如趁现在有机会，好好聊上一聊。” 他自顾自的接话，从箱子里拔出一把长剑，“正好不是有新的武器要测试，不如璃管家亲自试试。” “卑职还需陪……”一把尖刺袭来，打断了她的话，璃九侧身闪躲，脸上产生了一瞬的刺痛感，她猜想肯定流血了。 剑身一转，再次袭来，葛罗今天就不打算放过她，璃九不想跟他打，她从另一个箱子拿出盾牌。 只是一味的防守，葛罗下手极重，她的体能无法一直承受。 这时，脑中又传来了警报声，【警告，警告，任务目标处在危险之中，警告，警告。】 该死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璃九一个翻身，随手抽出一把长剑，卸下盾牌，提剑击去，两剑碰撞传出一道嘭呲的回响。 葛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提剑刺来，璃九举剑挡下，他速度加快，她也不甘落后。 【警告，警告，任务目标已受伤，体能下降，警告，警告……】 璃九闭上眼睛，一息再次睁开，手中劲道加倍，掀开他的剑。 反击过去，单手握剑，葛罗不屑地挡住，前身一倾，击飞她手中的剑，朝她袭来，璃九错开剑身，左手的匕首不知不觉中抵在了他的脖颈。 一个镜框从空中跌落，掉在了地方，镜片碎成了几块。 葛罗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璃九秀眉紧蹙，迅速收回匕首，背过他捡起地上的眼睛，道：“测试已经结束，卑职还有事，先行告退。” 她疾步而行，前往初白说指的方向前进。 后院中的泽落，在小人类突然离开后，就转动轮椅自行寻路，他扯掉头饰，嫌弃的丢在地上，在中途意外碰见一头野兽。 长得凶臭无比，对着他口水直流，转眼飞身冲来，他用尾巴将它甩开，转动轮椅暂时逃离，野兽穷追不舍，一把撞上轮椅，咬住他的尾巴上。 他甩尾击地，企图将它打晕，好不容易把它甩开，却紧盯着他不放。 一来一回，身上都出现了伤口，尤其是他的鱼尾上多出了好几个深深的齿印，留了很多血。 僵持几分钟，正午强烈照在他身上，水分也开始逐渐流失，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野兽见时机已到，一个猛扑，狰狞的脸，青脸獠牙，对着他的修长纤细的脖颈咬来。 璃九脑中全是警报声，她跑到目的地，一手挡住兽口，一手扯住人鱼泽落的长发向下，远离危险。 人鱼泽落的头重重摔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璃九听着心里……很是舒畅。 她的手臂和后背的伤还未全好，为了救他，又落了新伤。 松开他的头发，握拳击向野兽，几个拳头下，野兽体力不支倒地了。她甩了甩发麻红肿的右手。 璃九很想杀了这只野兽，可它是葛罗的爱禽，她动不得。 她的左手鲜血直流，疼痛感让她的手打颤，还真是狠，要是咬在人鱼的脖子上，他估计就要挂了。 她把人鱼抱起，走进室内，地上鲜红的血流了一路，滴在光亮的地板上，她面不改色的对附近的女仆道：“麻烦处理一下地面。” 她走上楼梯，直面而来的是路德，他站在高处俯瞰她，目光微闪，语气带着试探：“璃管家。” “路德少爷。” 她称呼一声，脚步暂停一刻，掠过他上楼。 她走进二楼的水池房，走了一半的台阶，就把他丢了进去，跌坐在一旁，喘着气。 淡淡扫了一眼沉底的人鱼，询问道：“初白，任务目标没事吧。”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主人方才把他砸晕了。】 “哦，那就好。”没死就行，她坐着暂休一会，捏住手臂，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处理伤口，在这里下属没有资格看病，除非主人恩准。 【主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真的不用神圣石吗？】 璃九垂下眼睑，双目凝神，卷着布条，慢条斯理道：“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以后逃亡路上，有的是机会用得着。” 这一切她只能靠自己，也只有自己靠得住。 门声响起，紧跟着一位女仆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璃管家，希尔小姐在二楼水池旁等您。” “好。”她回应一声，拉开衣柜，里面是清一色的制服，她穿上衣服，戴上新眼镜，走出房门。 来到二楼的水池房，希尔坐在石梯上小声的抽泣，一看见她小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无措的脸上，闪着泪珠。 “璃管家，都是我不好，害得小人鱼安妮受伤了，它现在怎么叫都不醒。” 第6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六 璃九僵着身体，咬紧牙关，捏住她的手，从手臂上挪开，“希尔小姐，它只是太过劳累，好好休息，就会醒过来。” 开口提醒道：“您先去换身衣服，稍后就要与公爵用膳了。” 每月，她们都会在月底的时候，聚在一起吃饭，不管有多忙，好像是女主母亲死后定下的规矩。 希尔小脸沮丧道：“好，我知道了，它就拜托你照顾了。” 她颔首保证，“您放心，我会的。” 【主人，任务目标身体虚弱，需要进食，您手中的伤药对它有用。】 “知道了。”璃九说完，前去准备。 对于初白她了解的甚少，只知道它全身黑乎乎的，夹杂了一些白色，深不见指的虚空，它不知晓她的过去，张口就唤她主人，身体受制，没有它，无法挣脱暗无天日的地方。 自此，接受了它的提议，进入多个异世界，摆脱黑暗也为了寻找最初的真相。 璃九踩着轻慢的步调，纤细的腿隐藏在西裤中，她坐在水池台阶上，从水面看下。 安静沉睡的面孔在池底平躺，如海藻的长发披在他的胸前，精瘦的腰身下，美丽闪耀的鱼尾上，多了几处缺口。 她轻叹一声，脱下眼镜，鞋子和外套，跳下水池，潜入池底，托住他的腰向上游去，人鱼西泽猝然间睁开眼，蓝色的眸色一深，露出刀锋般锐利之色。 璃九心下一紧，一息之间，位置发生了置换，她沉到池底，骇然抬头，与一双幽森，喷着怒火的目光相撞。 她抬腿踢上他的腰侧，反被他制服，人鱼西泽捏住她的手，按在池底，鱼尾压着她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口中的气憋到了一种境地，她忍不住的张口，倒灌的池水让她很是难受。 受伤的手臂在重力压制下，凝出了新的血，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时，人鱼泽落扯住她的手把她丢上了岸。 璃九咳嗽几声，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鲜血透过纱布染红了衣袖。 人鱼泽落浮出水面，用湛蓝的眸子盯着她，视线落在她的手臂上，侧头移向台阶上的食物和药。 脸颊微鼓，闪身把食物端走，远离她。 璃九掀起所有的头发，一张骄丽的脸完全展露出来，妩媚多情的眸子，眼尾微微泛红，分外的勾人。 她缓过来，冷冷地瞪了过去，人鱼泽落边吃边看，嘴里咕噜咕噜的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对食物有意见。 差点就死在水池里了，就不该多此一举。 她抄起药瓶丢到水里，寒意凌然道：“这个药涂在你的鱼尾上。” 人鱼西泽一个摆尾把药砸到她怀里。 “……” 璃九面容骤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再管他，走下阶梯，先给自己重新上了一层药，手上的新伤覆盖了旧伤。 一脸紧绷的把药上好，脸上的血色逐渐变淡。 她把用过的药放在台阶上，道：“没毒。”在逃离前，两人身上都不能有伤，不然不利于逃跑，尤其是他这种四肢不勤的。 人鱼泽落抱着食物，舔了舔指尖，空气中寂静无声，他慢慢游过来，坐在透明的一层玻璃上，赫喇喇的把鱼尾甩在她的身上。 尖锐的手指戳着食物，慢悠悠地吃起来。 璃九定在原地，人鱼西泽看着她吃，片刻后，她脸色乍青乍白，抓起药瓶，用手指剜起药泥涂抹在他的鱼尾上。 涂完一边，他主动扬起鱼尾，把另一面展露出来。 主人的一套学得倒是淋漓尽致，她低眸做完这些，道：“每天一次，只要有点脑子，看过一遍自己就会了。” 任务完成，穿戴好退出房间。 身体的疲劳积累下来，显得有些憔悴，唇间毫无一点鲜色。 女仆过来汇报道：“璃管家，公爵他们已经入座了。” 餐厅中，四人坐在一起安静的吃着饭，偌大的空间，仅剩刀叉与瓷盘的碰撞声。 璃九简单的处理明显掉身上表面的水渍，稍稍来迟，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内，垂着眸看着地板。 身体突然一阵发麻，有几道视线若有若无地停在她身上。 十几分钟，一顿饭结束，她紧随在女主希尔身后，询问了几句人鱼的事情，就让她下去休息。 葛罗在身后不疾不徐地出声道：“璃管家，有关我的爱禽想跟你聊几句。” 女主希尔回过头，亦如反常，瞪视葛罗一眼，然后踩着步子赶去看她的小人鱼安妮。 璃九转身自觉赔罪，道：“葛罗少爷，您的爱禽伤了希尔小姐的人鱼，逼不得已，卑职只好动手将它击晕。” 葛罗恍然大悟，低声呢喃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希尔怎么突然对我使性子，这野兽也不怎么样，连条人鱼都杀不了，还被人打晕了。” 声音里好似强压着一头凶戾的猛兽，叫人脊椎发冷。 “今天与璃管家比试时，突然出现的匕首，可把我吓坏了，随时携带利器，管家是想做什么呢？”葛罗双瞳黑如点漆，从身前绕到她身后，似古井无波的声调，弯腰在她耳边轻语。 在身后攥住她的左手，璃九的头昏沉沉的，本能的做出反应，抬手进行了回击。 葛罗猝不及防受到攻击，他用舌尖抵了抵砸中的左脸，似笑非笑道：“璃管家，这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璃九，看他像是有一层叠影，她甩了甩头，眼前的人好似挥拳击了过来，她无力的向前摔去，没有明显的痛感。 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了，装死的字眼。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房顶，这不是她的房间。 “醒了。”沉重的嗓音在耳畔回荡。 她扭头看向声源，男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拿着公文，端正的身型，衣服也遮掩不住的健硕肌肉，看起来孔武有力。 她坐起身，唤道：“公爵大人。” 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她低下头，发丝随着动作散落在脸颊上，身上穿着一条睡裙，左手包扎得松紧有度，她沉着脸，道：“我的衣服。” “女仆换的。”公爵收起文件，眼眸深黑的凝视她。 “你来公爵府多久了。” 璃九道：“再过一个月就半年了。” 公爵语气没有起伏，简述道：“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晕倒，手差点就废了，几次三番都是因为希尔的宠物吧，不如趁希尔对它的喜爱度还不深，处置了那条人鱼。” 平稳的话隐隐溢出杀意，“你觉得呢？” 第7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七 璃九不假辞色，语调斯理道：“是卑职失察，还有一个月，希尔小姐就要办成年礼了，之后再处置也不迟。” 到那时鲛珠出现，伴随着事变，后面也就无心再管一个宠物的事了。 公爵声音醇厚，轻笑一声：“呵，璃九对希尔还真是意外的上心，也好。” 璃九提出回房，公爵让她每日去书房换药，她应下，披散着发丝，离开了他的房间，摩管家在门外关心地问候一句，话里还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她安静地听完，通过长长的走廊。 葛罗一半的房门敞开，他靠在另一边，在她路过时，讽刺道：“倒是命大。” 璃九直接忽略他的语气，恭敬称呼道：“葛罗少爷。” 清浅的眸色，长而密的睫毛弧度向上翘起，一张脸褪去了眼镜的掩盖，冷淡如水的姿态，在抬眸的那瞬，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 葛罗抑制口中挖苦的话，用力把门关上。 璃九在转角处遇到了大少路德，他淡漠地说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与他同行，走到窗台。 月色灼灼，余辉落下，身上覆上一层淡淡的光。 路德直立于石栏，清隽身影卓然而立，面容冷淡道：“葛罗的爱禽已经处置了，这件事是他的不对，” 说完这话，话锋一转，语气倏地冷厉，“还有，离父亲远点，不管你的目的如何，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做出对公爵府不利的事情，我会紧盯着你。” “路德少爷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未想要对公爵府不利。”她要的不过是一条人鱼和你的鲛珠罢了。 “是真是假，我自会查明。”路德目光幽幽地望去，无声无息地掠过，背过身。 璃九退出窗台，一转身脸色突变，面目凝重，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极其反常。 第二天见到希尔小姐的时候，她大概知道其中的原因。 “希尔小姐，您用餐时间超过一小时了。”璃九看着时间严肃道，她从一进屋就受到了女主的注视。 从她脱掉眼镜开始，公爵府里的一些人对她莫名多了些关注。 女主希尔拿出一张珍藏的画像给她，上面是公爵府一家五口，其中还有早逝的女主母亲，她坐在椅子抱着女主，两人都是笑靥如花的表情。 “璃管家的眼睛跟母亲很像。” 得知这个真相，她保持沉默，来到公爵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主人的模样，离开的时间要加快了。 璃九每天勤快的去书房换药，在公爵在场的情况下，找了医生多要了几瓶药，公爵的默认，她顺利的拿到了。 要是之前她肯定不会主动提出来，既然公爵是因为她像女主的母亲，这个点要好好利用起来才是。 就算如此，她的伤口还是好的要慢些。 多亏了眼前这个高傲的主，女主希尔这段时间很忙，家里来了很多人给她设计衣服，让她在成年的时候惊艳众人。 给人鱼泽落上药的活，就落在她的身上。 这家伙上个药还不老实，临近前，要先甩她一身水，后面她算是知道了，他嫌她手脏，当着他的洗手擦干净。 半个月不到，他的鱼尾又恢复了波光粼粼的色彩，个子还长了不少，也许该减少些食物量，太重了会是个负担。 “明天开始，食物少一半，减减肥。” 人鱼泽落身体一僵，从水面扑上来，张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璃九掐住它的后颈，喝道：“松口。” 人鱼泽落搂住她的脖颈，埋头在她侧颈上，死咬住就是不松，璃九偏头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一只手去扳它的手臂，人鱼泽落挂着她的脖子上，把她往下拉，力气也变大不少，为了不掉下去，她抱住他的鱼尾提上来。 嘴里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她松开口，用力扯他的头发。 “松开。” 人鱼泽落收起利牙，他舔了舔，对着她呸了几声，明晃晃的表示真是难喝。 璃九抬手粗鲁的把他推回水里，再看他，她会忍不住想要凑他。 跳下阶梯，不陪他浪费时间。 人鱼泽落又开始拍打水池壁，她警声道：“安静点。” 这几日两位少爷都在府里，他这响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把人引过来怎么办。 第8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八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小瞧了他，按照正常的发展，他是在事变时，凭借同类的感应找到了鲛珠，化成腿去救女主。 在某一瞬，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对视，没有修饰的瞳眸像无底洞的深渊。 转眼间，他又是一副笑意满满的模样，一切仿佛是她的错觉而已。 公爵府书房。 “近日有乱党进了帝都，要时刻提高警觉。”公爵正襟危坐，面容十分严肃的说道。 她挺立在后，在她面前是两位少爷和府内的骑士，她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帝都如今掌权的老皇帝，曾四处征战，收服不少国家。 几十年过去，这些国家一些幕后才能之人联合要报仇，公爵大人也是征战中的一员。 回忆中，眼帘出现一人的腿。 公爵的声音低冽，沉如磐石，在她的耳畔回绕，“璃九，待这件事结束后，回到我身边吧。” 璃九埋头应道：“是。” 听得清清楚楚的两位公爵之子，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睨视的双眸里涌出翻涌澎湃的深意。 情况特殊期，她的身上多了一把佩剑，也是时候做准备了。 人鱼泽落在夜晚会独自训练双腿的行走，一直到身体到达极限，出现了警告，这也让初白查询到他的动态。 深夜，房外杂乱的声音响起，她把重要的东西贴身携带好。 提剑小心翼翼的探出房间，不远处有火光亮起，惊叫声从楼上，楼下接连发出，她独自站在台阶上， 这时，楼下冲出众多的反叛军，骑士纷纷赶来，场面一度混乱了起来。 没人注意到，楼上冲下来一个身影，一缕蓝色长发露出斗篷外。 武器的冷峭声，她提剑抗敌，路德跟葛罗从楼上下来，反叛军见人就砍，扬起剑就要砍向斗篷人，余光时刻关注他的动向，本可以阻挡，她并未动手。 斗篷人侧身一剑解决了敌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她与其他人对战，在她身后偷袭她，抬手蹑住她的脖颈，手中现出的匕首在他开口后，收了回去。 “带我出公爵府。”刻意压低的嗓音，淡淡凉凉，意外的好听。 有了腿，连人话也会说了。 “好。”她答应的很快，并指出一条路。 “别乱动，我随时都可以捏死你。”人鱼泽落对她的态度深信不疑，这么轻易就告诉他方向，随手扯出一条布巾，把她的手绑起来，以免她耍花样。 在阶梯上方的人，对下面的举动一眼就可以看清，他们选择了沉默。 偌大的公爵府，路上的人相对要少很多，玻璃哗啦的破碎声传到外面，连同女主的娇声。 掐住她的人仿佛就像聋子，什么都听不到，目标极其明确。 璃九颇感欣慰，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眼看大门就一步之遥，出现的骑士团把她们围了起来，正居中心的是路德，他冷冷看着她的方向，扬声道：“璃九璃管家，御敌英勇牺牲。” “放箭。” 璃九利落的削断手上松散的束缚，扯开他的手，往前一推，“挡几秒。” 她来到大门，拿出钥匙开锁，猛地推开铁门，道：“走。” 人鱼泽落越过她，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手臂抬起一把捏住她的手，他还需要一人带路。 就这样，两人消失在公爵大门。 骑士请示道：“路德大人，璃管家被带走了，可要追上他们。” 路德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适意，命令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检查一遍府内，是否还存在可疑人物。” 城中的夜晚并不太平，大道周边的火光和呐喊从未间歇，人群散落在各个角落，这也方便了想要逃离帝都的人。 城门的人并想象的还要多，有人窜逃，有人杀戮，也有人坚守。 璃九环顾四周，她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地方是马车的出租地，她止住脚步，左手反握住他，拉着他往街巷里去。 “跟我来。” 人鱼泽落甩开她的手，这雌性狡猾狠辣，他不会傻傻地跟过去，公爵府的事，算是两清了，他亲启唇瓣，沉沉道：“你自由了。” 璃九顿了一刻，扭头就走了。 红色的火光下，兜帽中的蓝眸印出了一张凌乱娇艳的脸以及冷漠纤细的背影。 时间静止了几秒，他低下头，隐藏在兜帽中，流光溢彩的眸色缓缓黯淡失色。 璃九直奔目的地，有马车会方便很多，趁着四周无人，她闯进马厩中，清一色的马匹看得眼花缭乱。 【主人，选左边第五个，棕红色的马。】 她二话不说拉出马匹，选了一个小车套上，坐上前面的赶车位，扬起马鞭冲了出去。 城门的人鱼泽落跟一个高壮的男人打了起来，她再次扬起马鞭，加速驶去，抽出手中的匕首偷袭。 一只箭更快地从她眼前越过，对着男人飞疾而去。 【主人，那个人是男主，反叛军的头。】 男人徒手抓住箭矢，握剑的手也丝毫未有松懈，打得人连连败退，人鱼泽落用剑不久，又怎么会是持剑数年的对手，更何况那人还是男主。 她跳下马车，迎上男主的一击，也算是看清了男主的脸，刀削似的面孔，一双眼射如寒星，胸脯横阔，肌腱的身材浑身都充满了爆发力。 自知不是对手，她迅速撤开，瞥向身边的人，道：“上车。” 人鱼泽落驻足不动，璃九眉头紧皱，又一只箭破空射来，不是对着男主，而是她。 握住匕首反手砍断，脸色阴沉沉的，她直直望向前方，远处是葛罗带了一队骑士团追来，璃九转过身使劲拉下他的兜帽，把衣服团在一起，绑起来塞进车内，把人关起来用匕首扣住，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强硬的手法看得男主凯里斯发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不再阻拦她。 城外一人前来汇报，“凯里斯大人，已准备就绪。” 凯里斯道：“好，即刻动身离开。” 璃九把人丢进车里，驾着马车出了城门，在城外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女主希尔，可怜又无助的表情，身上缠着粗绳。 仅一眼，她正视前方，继续赶路。 第9章 这条人鱼不好养 九 天空一簇星火炸开，爆炸声轰隆巨响，身后的马匹声也愈发的清晰。 一夜行驶，她停下稍作整顿，更行在她后面的男主在中途就停下了，她走到车门，里面的人鱼泽落松开了衣服，趴在车窗上，怒视而对，她撤出匕首。 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 车门猛地被推开，他气恼的站在她的面前，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明白，这个人类的行为反复无常，威胁他，想杀了他，救他却又绑架他，时好时坏。 璃九眉目冷淡，回答道：“送你回大海。” 人鱼泽落满脸写着不相信。 她接上前面的话，一字一顿无比认真，“这肯定是有要求的，我要海里的宝藏，不用太多，满满十箱就够了。” 人鱼泽落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抿着嘴唇，冷哼道：“贪婪的人类。” 站在另一边，不去看她。 璃九垂眸不语，这个理由他是相信了，大海的位置隔着帝都有一段很长的路，又处在多事之秋，不好办。 心中暗暗谋事，娇俏的声音从左侧方传来。 “璃管家。” 以及反叛军都在朝往此处，她端正身体，手悄悄绕到背后，缓缓地拔出匕首。 未等她动作，身旁的人影一闪而过，徒手攻向了男主。 尽会给她找麻烦，她倾身一跃，擒住他的肩，挥来的掌面对上她的胸口，轮动左手挡住他的右腕，手臂一握，侧身背过他一个过肩摔去。 摔落在地的那刻，看到了他的眼，里面满是愤怒的色彩。 凯里斯鼓起手掌，道：“好身手。”眼底冷意泛滥。 璃九不理他，把人鱼泽落拉起来，扯住他两侧的兜帽，稍稍靠近，用凌厉的目光警告他，道：“他不是一般人，想死等我把你送进海里，之后，随你怎么样。” 冰冷的话席卷他气愤的心，犹如一盆冰寒的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情绪，如针扎一般，狠狠刺进他的心。 蓝眸染上这股冷漠，用双手强力推开她，那人身上有同伴的气息，比她身上沾有他的气息还要浓。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身上曾沾染过同伴的血。 对人鱼大肆捕捉，进行拍卖奴役，供人观赏娱乐，因为他们的美貌，亦或者是追求海中的宝藏，全都是欲望的支配者，没有一个好东西。 【警报，任务目标情绪过于激动，警报，任务目标情绪过于激动，警报……】 璃九沉声暗道：“不过是情绪激动而已，还没死呢，警报什么。” 【主人，任务目标即将化形，情绪不稳，会导致化形后性情大变，甚至导致世界的瓦解。】 她真的是败给他了，璃九回头对着男主说道：“请等我一会。”等她问清楚他为何这么大的敌意，再决定之后如何行事。 掐住人鱼泽落的手拖进车内，“哐”的一声，拉起车帘，豪放的操作让外面的人不由起哄吁声。 她单膝跪在座椅上，落在他的腿部内侧，制住他的手腕按在椅背上，脸上的发丝在俯下身时，垂落在两侧，添了一丝凌乱美。 人鱼泽落的兜帽搭落在后颈处，一头蓝发异常的显眼。 璃九问道：“你在愤怒什么，那人对你做过什么事？” 他冷哼一声，撇过头：“不用你管。” 璃九放低语气，耐着性子亲和道：“乖一点，今后我们结伴而行，遇到问题应该一起解决。” 她又靠近了一分，温热的呼吸系数喷洒在他的耳侧，人鱼泽落耳尖颤了颤，酥麻的触感从耳朵传遍了全身。 皙白的脸上透出微微的红润。 他出声道：“你先离我远些。” 璃九松开，坐在他的对面，抬起脚架在他的身侧，以免他逃走，勾起嘴角释放善意。 人鱼泽落沉默片刻，眸色暗沉，徐徐道：“他身上有人鱼的血。” 【主人，男主与人鱼族并没有仇怨，他曾屡次放过任务目标。】 初白及时出现回答她的疑问。 璃九启声道：“就算他身上有人鱼的血，也不能代表他虐待或者杀过人鱼族。” “你们人类凶狠狡诈，贪得无厌，可恶至极，喜怒无常……” 璃九靠在座椅上，抬眸凝视他，专注的眼神，嘴里一连串的形容，没有半刻停顿，表情生动的模样，仿佛那人就在他眼前。 心中不由暗道：“怎么觉得他是在说我。”词学得倒是不少。 她开口打断他的话，好声好气地说道：“好了，人类当中也分好人坏人，希尔小姐不就是吗，说不定有什么隐情，你在这里，我去问问。” 不等他开口，她推开门，直奔男主，微启的唇在身边包围住的人下暂停了。 凯里斯双手抵着剑，慢条斯理道：“璃九小姐，你是公爵府的管家。” 璃九点点头，心平气静道：“是的，我曾在公爵府中任职过，直至昨晚已经不是了。” “那璃九小姐告诉我，你绑架人鱼想要做什么？”凯里斯扯唇一笑，眼中不带丝毫笑意，语气里透着危险的气息。 璃九直言道：“我答应了他，会送他回大海。”火山文学 他拉长声调，惊疑道：“哦，是吗？璃九小姐竟这般心……善。” 她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他会给我宝藏作为交换。” 凯里斯轻咳一声，把最后一个字吞进肚子里，才道：“刚刚璃九小姐让鄙人等一下，可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你身上有人鱼的血是怎么回事？” 凯里斯微微一愣，“是他告诉你的。” 他薄唇微抿，浑身散发出一股抑郁的气息，道：“曾有一条人鱼救了我，他死在了我怀里，我答应过他，会解放所有被奴役的人鱼。” 璃九看了他两秒，陈述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人鱼。” 他微微笑道：“是的。” 这么说来，可以验证一件事，公爵府里有反叛军的人， 凯里斯拿出一个脆响的布袋，道：“璃九小姐，多谢你救出他，这里是一百枚金币，他今后由我们接收，你们的交易就此终止。” 据线人回报，这人是公爵亲自带回来的人，出了名的冷漠，又身手不凡，公爵府之子想要除掉她，也就这一点，他可以放她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