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炮灰后摆烂了》
1. 第 1 章
海城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店顶楼的宴会厅内,灯光璀璨,鲜花满堂,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豪门婚礼。
晚宴以自助餐的形式举行,还没到新人入场的时间,衣着华丽的宾客们手里举着高脚酒杯,三三两两聚在一闲谈八卦。
“小薄总,您家这半个月来喜事接二连三,什么时候该轮到咱们喝您的喜酒了啊?”
“小薄总现在还单身吗?用不用我给您介绍一个?我认识好多漂亮女孩,她们可都想和小薄总你认识一下呢。”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是薄家二房次子薄天熙。
薄天熙对众人客气地举了下酒杯,嘴角笑意阑珊,“多谢好意,但不用了,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更没想过要结婚。”
“没错,结婚有什么好的,我作为过来人说一句,这婚姻就是感情的坟墓,结了婚就别想要自由,小薄总,你还年轻,等玩够了再结也不迟。”
“谁说不是呢,这婚姻呢当然有幸福的,就比如今天小薄总的妹妹和林氏公子这一对,那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婚姻不幸的也不少,咱们这圈子里怨侣难道还少见嘛。”
薄天熙喝了口酒,似笑非笑地说:“确实,如果婚姻不幸那和结仇没什么两样。”
薄天熙说完后,他今晚的女伴宋宁音故意当着其他人的面捂嘴窃笑,“说到这个,这不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某些人仗着家里有点势力,死乞白赖跟人逼婚,最后婚是结了,可老公新婚之夜就出了国,半个月下来,连个人影都没见过,这要是换成是我,我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宋宁音是宋氏集团千金,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要卖她父亲一点面子,听她这么说,也跟着见风使舵。
“宋小姐自然是知书达礼做不出这种事的,可架不住某些人脸皮厚啊,那位今晚好像也来了吧,我刚刚还看见他了。”
“喏,人不就在那儿嘛?”
——
桑欢此时还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柄。
他穿了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高定西装,独自倚在宴会厅落地窗的栏杆旁,百无聊赖地俯瞰楼下的夜景,寂寥的背影和身后热闹的婚礼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今晚来的宾客都是薄家和林家的至亲好友,桑欢几乎都不认识,但今晚是薄家大房嫁女,他作为薄家二房的亲眷说不得要露面。
其实桑欢今晚的出现已经令许多人感觉意外,毕竟桑家小少爷的脾气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任性骄纵,发生新婚之夜被老公放鸽子这种奇耻大辱之后,居然还能像没事人似的露面参加婚礼给薄家人面子,这可一点都不像是桑欢平时的行事风格。
更让人奇怪的是,桑欢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俊美的脸庞上更是一点不见他人预想中的伤心失意。
而这些人哪里想象得到,不是小少爷改了脾气,而是皮下早已换了个人。
——
桑欢前一晚刚看完一本狗血豪门争斗小说,第二天就穿成了这本小说里和他同名同姓的病弱炮灰。
原主是桑家独子,九代单传,从小父母对他极尽宠爱,可谓含着金汤匙出生。
在溺爱环境下长大的小少爷本该拥有幸福顺遂的一生,可惜桑欢在六岁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溺水,在昏迷数日后被查出来脑中长了个瘤,一旦破裂便会引发脑死亡,且手术风险巨大,只能进行保守治疗。
从此桑家人对桑欢的溺爱更是到了极致,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只要是桑欢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直到桑欢二十二岁生日那天,他对一个叫薄唯年的男人一见钟情。
薄唯年的父亲是薄氏集团总裁的第三子,可惜在薄唯年八岁时因为车祸身亡,而薄唯年的母亲是平民出身,娘家并无势力,所以薄家三房这对孤儿寡母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
不过薄唯年并没有自暴自弃,他从小就天资聪颖且心高气傲,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和母亲在家族中受尽冷眼奚落,薄唯年便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会让三房的地位超越其他两房。
长大成人后的薄唯年,无论是相貌出身还是学历,都是一等一的豪门贵公子。
可薄氏内部争权内斗严重,大房二房为了家产明争暗斗多年,又怎么可能会让三房分走一杯羹,所以薄唯年的才华刚在家族内崭露头角时,就被上面两房的堂兄弟们联手打压排挤。
薄唯年在家族中孤立无援,而桑欢父母知道桑欢喜欢薄唯年后,为了让自己儿子开心,又出面威逼利诱薄唯年和他们的儿子结婚,薄唯年自然不肯答应。
桑欢父母便动用商业上关系和薄氏达成了联姻计划,最后薄唯年顶不住家族的压力,只能迫不得已答应和桑家小少爷联姻。
可薄唯年并不喜欢桑欢这个被家里娇惯坏了,脾气娇纵乖戾的小少爷,婚后对桑欢态度十分冷淡,桑欢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从来都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得不到的,恼羞成怒之下,小少爷仗着家里的势力对薄唯年各种侮辱折磨,两人的关系更加趋近冰点。
在薄唯年在家族内隐忍奋发多年,最后伺机而动一举成为薄氏家族继承人后,这时桑欢也知道了薄唯年心里另有所爱,一气之下脑瘤破裂,居然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
——
桑欢穿来时间正是他和小说男主薄唯年新婚的第二天。
空荡的卧室,宽阔的双人床上只躺着他一个人。
而他的老公,薄唯年,在和原主举办完婚礼后当晚就出了国,留原主一个人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垂泪到天明。
桑欢接受了穿越的现实后,睁着两个肿得像灯泡的眼睛,拿出手机先查了下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
个、十、百、千、万……亿!
桑欢眼睛瞪得像铜铃,把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又数了一遍。
夺、夺少?一个亿!
桑欢原来只是个在娱乐圈十八线开外混的小龙套,一个月收入最多也不超过两万。
一个多亿的存款,他不吃不喝都要从明朝开始存才能存够这么多钱。
救命,这么多钱,死了都能笑活好嘛!
去他的狗男人,他才不稀罕。
薄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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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薄氏千金和林氏公子的婚礼仪式定在晚上八点十八分这个良辰吉时举行。
八点整,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酒店园区,最后停在酒店大楼前。
薄唯年坐在后座,等车停稳后合上膝盖上的笔记本,在车内简单地整理了下仪表。
男人是极为英俊的长相,三庭五眼比例标准,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眉骨似弓,眼窝深邃,哪怕看人的眼神总是微冷的,也会让人生出一种里面隐忍着深情的错觉。
薄唯年收拾完毕,交代助理和司机:“不用等我,结束后我自己叫车回去。”
前排的助理徐牧回头提醒他:“薄总,您旁边座位上放着的是我帮您准备的送给馨月小姐的结婚礼物,另外——”
薄唯年拎起旁边包装精美的礼品袋看了眼,“另外什么?”
徐牧斟酌着语气,慢慢说道:“今晚的婚礼……桑少爷也来了……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薄唯年沉默了须臾后,淡淡说:“知道了。”
男人面色不改,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薄氏这些年有意向海外拓展生意,薄唯年最近一直在忙一家海外公司的收购案,本来谈判的时间和婚礼的日期并不冲突,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如果被人捷足先登,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所以薄唯年必须要亲自飞去国外处理。
他和桑欢的结婚日期是提前订好的,两家的请柬早就发了出去,不可更改。
而和桑欢坦白,企图让小少爷理解体谅他,以薄唯年婚前对桑欢任性骄纵、作天作地性格的了解,那更是不可能。
所以薄唯年果断决定先斩后奏,婚礼一结束,他连婚房都没进,脱掉新郎礼服就直奔机场,在飞机起飞之前才给桑欢发了条信息解释自己有事要出国一趟,归期不定。
可事后桑欢的表现却让薄唯年有点始料未及。
这半个月来,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络,桑欢既没有跟他大吵大闹,就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甚至今天还肯赏光来参加他堂妹的婚礼,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这种出乎寻常的反应,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薄唯年眉头微皱了一下,问徐牧:“他这半个月来都干了些什么?去了哪里?”
徐牧听到上司的问话,先是诡异地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说:“您出国的这半个月,桑少爷经常出入海城的几家高级会所,一晚上的消费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好几家有名的夜店也经常能看得到他。”
海城上流圈子就这么大,桑家小少爷又是圈子里有名有姓的人物,去哪儿都有认识的人,他的动向再好查不过。
薄唯年听完徐牧的报告,嘴角自嘲般扯了下。
他虽然不喜欢桑欢,但对新婚之夜自己不辞而别的事还有点内疚,可没想到小少爷一点儿都没亏待自己,把日子过得很是潇洒。
没什么再想问的,薄唯年拎上礼物推开车门下车。
时值初夏,车外的温度有些闷热,薄唯年抬手松了下领带,忽然心有所感似的抬起头,望向灯火通明的酒店顶楼,那个正在举办今晚婚礼的地方。
薄唯年微眯起双眼,落地窗边似乎站着个人影。
——
桑欢和薄唯年结婚才半个月,今晚薄家来的这些亲戚朋友桑欢一个都不熟,找不到人说话,他只好和好兄弟胡赛文发微信发牢骚。
胡赛文明知道桑欢无聊,还故意给桑欢发了他在夜店玩的照片。
[seven777]:今晚whisper有湿-身表演,一个个比女人还会扭,可惜你没眼福[图片]
[happy666]:别发照片,发视频!
[seven777]:你那边几点结束?结束早的话,你过来或许还能赶上。
[happy666]:行,等婚礼仪式完了我就开溜去找你,反正也没人会注意我。
桑欢穿越后,虽然一夜暴富成了亿万富翁,但代价却是脑子里装了个不定-时炸-弹。
人生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人死了,钱还在。
桑欢不知道自己脑中的炸-弹何时会引爆,在嗝儿屁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分夺秒地享受每一天,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所以这半个月来,桑欢每天和狐朋狗友们出入各大夜店会所,过着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日子。
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是烦恼去哪里花钱。
比起无聊的婚礼,桑欢更想立即去看湿-身表演,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暗暗嘀咕婚礼仪式怎么还不开始。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三嫂。”
桑欢闻声回头,看到宋宁音挽着薄天熙的手臂站在他面前。
桑欢穿来后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他不认识宋宁音,但对见过两面的薄天熙还有点印象,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书里头号反派薄天辰的跟屁虫小弟。
薄家三房这对兄弟俩平时明里暗里没少给薄唯年使绊子,阴险至极,桑欢看小说的时候就最不喜欢他们。
桑欢在脸上堆出一个假笑,“是你啊,四弟。”又打量了眼宋宁音,“这位是?”
薄天熙:“这位是宋氏集团的千金,宋宁音。”
宋宁音?
桑欢听到名字后立刻想起来了宋宁音就是书里那个一开始喜欢薄唯年,但又嫌弃薄唯年在薄家没地位,最后和薄天熙订了婚,和二房兄弟俩一起对付薄唯年的恶毒女配。
这两个人都是一肚子坏水,突然来找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桑欢对宋宁音敷衍地点点头,“原来是宋小姐啊,幸会。”
宋宁音下巴高高抬着,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正眼都没给桑欢一个。
“嫂子今天一个人来的吗?”薄天熙明知故问。
桑欢不露声色地说:“你三哥出国谈生意了。”
宋宁音早就打算好要过来给桑欢难堪,立即用一副惊讶的口吻抢着说:“不会吧,你还不知道?唯年今天下午已经回来了啊,该不会你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吧?”
说完,还故意弯了下艳丽的红唇,发出一声轻笑。
桑欢微愣,薄唯年居然回来了吗?
薄天熙见桑欢神色恍惚了一下,装作责怪地瞟了眼宋宁音,“宋小姐,你这么说不是让我三嫂难堪么?”然后又假惺惺地安慰桑欢,“三嫂,我三哥他这个人事业心比较重,你可千万别埋怨他,不过这件事也的确是他做的不地道,今天爷爷也来了,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他老人家说一说,他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看完了小说的桑欢自然知道薄唯年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抛下原主出国,这一切都是因为薄唯年的大堂哥薄明朗从中作梗。
薄唯年之前因为锋芒过甚,被薄家大房二房联手打压,所以现在表面上只能假意依附大堂哥薄明朗,帮薄明朗做事,暗中伺机而动。
但薄明朗担心薄唯年和原主结婚后,有了桑家这个靠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才会在薄唯年快要结婚的时候,故意将收购信息泄露给薄唯年的竞争对手,逼得薄唯年在新婚之夜出国,好让薄唯年和原主之间生出嫌隙,感情不睦。
而小说里,原主的反应果然也没让薄明朗失望。
薄唯年虽然回国后跟原主道了歉,但从小到大原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还是和薄唯年大闹了一通,并说了很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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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薄天熙和宋宁音都被桑欢变脸的速度惊呆了,明明前一秒还是嘴强王者,后一秒就变身成受欺负的小可怜。
不是,他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有精神障碍,表演型人格吗?
桑欢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在心里不屑地冷哼了下,他今天就是要证明自己,跑龙套也是需要演技的。
薄唯年先垂眸打量了眼桑欢,见小少爷眼眶红红,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而对面又是两个人抱团,显然桑欢更像是弱势的那一方。
薄唯年随即抬起头,目光冷肃地扫过薄天熙和宋宁音,沉声问:“怎么回事?”
宋宁音不服气,抬手指着桑欢,“谁欺负你了,你一个大男人装模作样地演戏不害臊吗?”
桑欢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是,你没欺负我,你就说了我脑子有病而已,我脑子有病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特意提醒。”又眼神哀怨地盯着薄天熙,“四弟,你刚刚也都听到了吧,你可要为我作证,我们是一家人,你总不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嫂子吧?”
“薄天熙,桑欢说的是不是真的?”薄唯年盯着薄天熙,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却让人感觉到无形的气势压迫。
薄天熙虽然不怕薄唯年,但眼下形势对他不利,婚礼仪式马上开始,还有薄家那么多长辈在,要是事情闹起来,他肯定也难脱干系。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本来他只是想挑拨一下桑欢和薄唯年的夫夫关系,可谁想到薄唯年会突然冒出来,和桑欢两个人一唱一和,尤其是桑欢,仗着自己本来脑子就有病,真是黑的都能给他说成白的。
薄天熙迅速审时度势了一番,决定不和薄唯年硬碰硬,于是假惺惺赔笑道:“三哥,我们不过就是和三嫂开了几句玩笑,宋小姐也是无心之言。”
薄唯年睇着宋宁音,“既然这样,你道歉吧。”
宋宁音也是大小姐脾气,见薄唯年居然维护桑欢,挑眉冷笑连连:“薄唯年,我没听错吧,你要我给他道歉?你既然这么在意他,为什么要在新婚之夜出国?让他被人笑话的是你,需要道歉的人也应该是你才对,你现在还想踩我的脸来维护你好老公的形象?做梦!”
薄唯年神情冷冷淡淡,“我和桑欢之间发生了什么,是我们的私事,还轮不到宋小姐议论,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错不在桑欢,那就更不应该拿他的痛处来开玩笑,难道宋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
薄天熙眼见薄唯年和宋宁音都不肯让步,怕事情闹大,连忙开口和稀泥:“三哥,不过几句玩笑话,宋小姐是请来的客人,你又何必较真?三嫂要是实在气不过,那我替她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完便朝桑欢抱拳鞠了个躬,倒是能屈能伸。
宋宁音却不领情,用力推了薄天熙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你替我道歉?真没想到你是这么胆小怕事的人!”
桑欢刚才在和宋宁音的唇枪舌战中本来也没吃亏,突然变脸也是想试探一下薄唯年的态度,没想到薄唯年真肯为了他出头。
目的已经达成,再闹下去把薄家其他长辈招来,怕是要怪他小题大做,不懂道理了。
桑欢见好就收,装作不情不愿,慢腾腾点了点头,“既然四弟替宋小姐道歉了,那这件事就算了吧,老公,我们不和没家教的人一般见识。”
薄唯年惜字如金:“嗯。”
宋宁音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拎起礼服裙摆,便气冲冲离开了宴会厅,薄天熙只能追上去哄人。
等碍眼的人都走了,桑欢抱着薄唯年的手臂摇了摇,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婚礼马上开始了,我们去找个好位置看新娘子吧。”
薄唯年低头看着脸上笑意盈盈的桑欢,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桑欢看到他回来后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反常,就算没有责怪埋怨之语,也不应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或许是因为还在婚礼现场,小少爷爱面子所以才没当着外人的面发作,薄唯年只能如此猜测。
不过很快薄唯年就发现桑欢恢复了正常。
等到婚礼仪式开始,新娘进场全场灯光暗下来时,桑欢就放开了薄唯年的手臂,直到仪式结束,桑欢别说跟薄唯年说话,看都没再看薄唯年一眼。
薄唯年反而如释重负,小少爷没转性就好,要是突然变得贤良大度,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
豪门婚礼流程繁琐,等到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快晚上十点。
散场后,宾客们陆续从酒店离开。
如果薄唯年没突然回来,桑欢早在婚礼中途开溜去看湿-身表演了,而现在,他只能留在婚礼现场继续坐牢,因为薄家老爷子薄宗鹤还没走,他们这些小辈都不敢先退场。
唯一的孙女出嫁,老爷子高兴得多喝了两杯,兴致上来,吩咐人把薄家小辈都叫到跟前,热热闹闹凑了个三代同堂的场面。
薄唯年性子冷淡,不像薄家其他小辈会说好听的话哄老爷子开心,桑欢站在他旁边也事不关己,却没想到忽然听到老爷子点他的名:“桑欢也来了,过来,让爷爷看看。”
桑欢和薄唯年对视了一眼,薄唯年对他轻轻点了下头,桑欢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叫了薄宗鹤一声“爷爷”。
薄宗鹤年过古稀,是个身材瘦削的老人,穿着一身唐装坐在主位,银白相间的头发梳得板板正正,看上去精神气十足。
薄宗鹤叫来桑欢,拉过桑欢的手拍了拍,慈祥地看着他说:“他们本来还和我说你今天不会来了,可你能来,说明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好孩子,爷爷知道唯年让你受了委屈,但他事后跟我解释他也是被形势所迫,如果他不出国去处理,那公司就会损失惨重,他在处理问题的方法上自然有欠缺的地方,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整个公司、家族的利益着想。所以爷爷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能不能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
桑欢没想到老爷子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他和薄唯年的事,连忙点头道:“当然,我知道他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所以没怪过他,我们才刚结婚,一辈子还长着呢,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所以爷爷,您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很好。”
说完还回头含情脉脉地望了望薄唯年,薄唯年也配合地对他淡淡笑了下。
“真是个好孩子,爷爷没看错你。”薄宗鹤点点头很是欣慰,随即眼神犀利地扫过薄家其他众人,话锋一转,语气不失严厉地说,“桑欢已经是我们薄家的一份子,我常跟你们说家以和为贵,外面的嘴要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是从今往后,要是让我从自家人嘴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那就别怪我老人家不讲情面,明白了吗?”
当说到“不讲情面”四个字的时候,老爷子的目光似乎故意在薄天熙身上停留了片刻,薄天熙连忙心虚地低下头,避开老爷子的视线。
薄家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明白了。”
桑欢看完薄宗鹤训话,在心里暗暗咋舌,老爷子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其实就是个笑面虎,怪不得薄家其他人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喘气,瞧给薄天熙吓到,脑袋都快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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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薄唯年做好了牺牲小我的打算,可桑欢却不想占他便宜。
他和薄唯年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薄唯年一心想争家产搞事业,而他只想当个与世无争的咸鱼,好好过他仅剩不多的有钱有闲的小日子。
人家是高贵冷艳的男主角,他一个小炮灰可高攀不起。
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离婚算了,免得和薄唯年牵扯不清,最后重蹈被气死的覆辙。
但两人是家族联姻,其中牵扯了太多利益,不是能随随便便离的。
桑欢刚穿过来的时候,也旁敲侧击试探过桑家夫妇的意思,他们虽然对薄唯年新婚之夜放他们宝贝儿子鸽子的行为很是不满,但也没提过让桑欢离婚的话。
离婚会影响桑家的利益,而桑欢作为桑家的一份子自然也会被牵连,所以他要是还想过现在这种挥金如土的日子,就暂时还离不了婚。
但不离婚不代表他能接受和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男人同床共枕。
而薄唯年没等桑欢点头,已经自顾自掀开被子坐在了床上,斜睨着桑欢,不紧不慢地解开睡衣领口最上面的一粒扣子,“直接睡觉还是做点什么?”
桑欢愣住:“……”
什么意思?他说的“做点什么”是指什么?
这个人是不是也太随便了点?
就在桑欢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忽然他想起了一件差点被遗忘的事,立即板起脸故作不满地瞪着薄唯年,语气讥讽地说:“你倒是睡得着,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薄唯年脸转向桑欢,深邃的黑眸直视着桑欢的眼睛,顿了顿后说:“结婚那天不辞而别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桑欢。”
桑欢哑然,他没想到薄唯年会这么道歉得这么干脆,不禁有点左右为难。
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薄唯年的道歉,好像会显得他很软弱,连这种耻辱都能忍下来,那也太好欺负了。
可要是不接受,以薄唯年那种高傲的性子,给了一次台阶他要是不下,那绝对不会再给第二次。
桑欢快速在心里权衡了下利弊,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可他只是一个小炮灰,有必要和主角置气吗?
再说和薄唯年关系闹僵对他有什么好处?
况且他又不是以前的桑欢,薄唯年在新婚之夜放的是原主的鸽子,又关他什么事?
桑欢很快在心里做好了决定,但还是故意装作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抿了抿嘴角,用一副十分委屈又十分隐忍的表情说道:“我这次就接受你的道歉,但你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薄唯年闻言,原本冷淡的表情微妙地起了一丝变化,似乎没想到桑欢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任何怨言,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道歉。
不过他也不想深究小少爷的脾气为何会转变如此之大,既然桑欢接受了他的道歉,那这事就过去了,省了他许多麻烦。
薄唯年掀开被子躺下,伸手关掉他那边的床头灯,“既然没事了,那就睡觉吧。”
“等等!”桑欢感觉到被子里的温度陡然升高,头皮瞬间麻了一下,“我虽然接受了你的道歉,但这不代表我已经完全原谅你了!”
薄唯年把手臂枕在脑后,气定神闲地反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知道这件事让我丢了多大的人吗?你出国的这半个月,我走到哪儿听到的都是嘲笑我的声音,你让我没脸见人了知道吗?”
桑欢越说语调越高,好像真的生起了气,谁知薄唯年听完却只是淡淡回了个“是吗”。
桑欢:“当然!”
薄唯年嘴角一扯,意味不明地轻嗤了声,“你每天晚上泡在夜店动不动就是大几十万消费,居然还有人敢嘲笑你,那这些夜店的服务质量实在不怎么样,下次换一家去。”
“……”桑欢噎了一下,顿时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薄唯年清冷的嗓音里夹带了一丝嘲弄,“我没那个爱好,是你行事太高调,现在各大夜店老板都拿你当财神爷供着,想让人不认识都难。”
桑欢莫名有点心虚,低手用手挠了挠鼻尖,“那个……你不懂,我去那些地方是去借酒浇愁来着,不然你要让我这半个月天天待在家里,像个怨妇一样盼星星盼月亮盼你回来吗?”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薄唯年似乎耐心耗尽,侧翻了个身,将后脑勺留给桑欢,“我明天早上还有事情要处理,需要早起,如果你不想在睡前做点什么,而只是想跟我说你这半个月来受的委屈,那不如换个时间。”
桑欢看着薄唯年无情的背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狗男人。
“我想说,我不跟你计较是我明事理,识大体,但不代表我好欺负。今天我是给你们薄家面子才会去参加你堂妹的婚礼,可你们家人呢,都在看我笑话,尤其是你那个四弟薄天熙,一点都没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桑欢歇了口气,继续说,“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亏,所以薄唯年,你得给我争口气,我们这房的风头必须盖过他们大房、二房,让你家那些亲戚以后在我面前都得低着头说话。要不然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碰我!”
这么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说完,桑欢等了一会儿,可背对着他的薄唯年居然什么反应都没。
桑欢有点怀疑人生,这狗男人不会听他说话听睡着了吧?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桑欢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薄唯年的后背,“喂,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啊?”
薄唯年总算不痛不痒地“嗯”了声,他似乎很困,沙哑的嗓音里流露出浓浓的倦意,“知道了,睡吧。”
桑欢顿时有种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却一拳都在了棉花上的挫败感。
OK,睡觉就睡觉。
反正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薄唯年应该不会再跟他提“做点什么”的要求。
而且他对薄唯年有一层主角滤镜,这狗男人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人品还是不错的,就算和薄唯年睡一张床上应该也是安全的。
所以桑欢等薄唯年那边没动静后,放心躺了下来。
不过他这些天都是一个人睡,今晚旁边突然多了个人,还有点不习惯。
等听到从旁边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后,桑欢才差不多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
等到桑欢意识陷入沉睡,这时他旁边的薄唯年却倏地睁开了眼,即使在黑暗中,男人的眼神也锐利得可见锋芒,丝毫不见困色。
薄唯年睡不着是因为想不通桑欢看到自己回来后的反应,不吵不闹也就罢了,明明之前要死要活逼婚的人是他,现在结了婚反而不许自己碰他。
全都超出他的预料,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薄唯年思忖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用来解释桑欢为何行为反常的原因——真是有病。
——
第二天天光大亮桑欢才睡醒,而床另一边早已不见薄唯年的身影。
桑欢慢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刚洗漱完就接到了桑母苏美玉的电话,要他中午回桑家吃饭。
原主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进进出出他和薄唯年的爱巢,所以并没有请保姆照顾日常。
桑欢也不会做饭,桑家又离得近,开车回去一趟不过十来分钟,所以这半个月来他没事就会回桑家吃饭,和桑家夫妇的相处已经相当自然。
毕竟人家夫妻可是在银行给他存了一个多亿,别说当儿子,就是当孙子他都乐意。
上午十点多,桑欢回了桑家,桑父桑正申去了公司不在家,只有苏美玉在一楼客厅里等着他。
“妈,我回来了,今天中午吃什么?”一见面,桑欢先给了苏美玉一个热情的拥抱,像只粘人的大狗狗挂在苏美玉身上撒娇。
苏美玉拍着桑欢的后背,笑眯眯地说:“放心,都是你爱吃的。”
“太棒了,那开饭吧!”
“不急,妈妈有话要问你。”苏美玉拉着桑欢在沙发上坐下,脸上笑意收敛,表情里挂了些严肃,“薄唯年昨天是不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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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最后桑欢再三向苏美玉保证,他回去之后一定会让薄唯年写保证书,苏美玉这才打消了亲自给薄唯年打电话的念头。
在桑家吃完午饭,桑欢找胡赛文汇合,两人一起去了胡赛文昨晚给他发过的有湿-身表演,名叫whisper的高级会所找乐子。
包厢里,陪酒的男招待还没来,桑欢先把苏美玉给他出的难题跟胡赛文说了一下,胡赛文听完立刻笑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哈,让薄唯年写保证书?你妈也真是个人才,这都能想得出来!”
“很好笑吗?”桑欢冷着脸等胡赛文笑够了说,“跟你说是让你帮忙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看兄弟笑话的。”
“对不起,我收住。”胡赛文伸手往自己面前一挥,努力憋住笑说,“这还不简单,随便找人写几个字交给你妈不就完事了,你妈又不认识薄唯年的字迹。”
桑欢冷笑,“要是事情这么简单,我还用得着找你商量?问题关键就在于我妈还要求拍薄唯年写保证书的视频发给她,以确保保证书的真实性。我妈也真是看得起我,我是长了多大的脸啊,能请得动薄唯年给我写保证书?”
“噗嗤!”胡赛文把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人笑倒在沙发上,“对不起,这我真有点绷不住了,居然还要录视频哈哈哈哈哈……”
桑欢抱着手臂无语地坐在那儿,静静看着已经快笑抽风的胡赛文,他早就猜到胡赛文会是这种反应。
因为这件事确实离谱,哪个正常人会愿意写这种保证书?
胡赛文看桑欢脸色不太好,也没敢笑得太过分,喝了两口水清了清嗓子,“那实在不行,你就跟薄唯年商量商量,让他写一个给你妈交差呗,不过是做个表面功夫糊弄一下家长,你们不说,谁又知道你俩私下里一个星期几次。”
桑欢瞟他一眼,“一次都不会有。”
胡赛文瞪大眼:“什么意思?”
桑欢轻描淡写地说:“意思就是,我和薄唯年是无性婚姻。”
胡赛文闭上嘴巴,默默在肚子里消化了一下这个令人震惊的信息,突然蹭地站起来,边撸袖子边往外走,“靠,敢这么不把我兄弟放眼里,他薄唯年是个什么东西,欢崽你等着,哥这就去找他算账!”
桑欢招手把人叫住,“回来回来,和他没关系,是我要求的。”
“啊?”胡赛文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看桑欢的眼神更加心疼,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那方面也有毛病?”
桑欢:“……”我他妈。
胡赛文:“这个应该能治好吧?我爸认识个老中医,要不要……”
“我治你个头!”桑欢忍无可忍,怀疑原主是不是交友不慎,怎么会有胡赛文这么个缺心眼的死党,“放心,老子那方面好得很,一个星期十次都不是问题。”
“那你干嘛……”胡赛文欲言又止。
桑欢不想从胡赛文嘴里再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因为我想通了啊,薄唯年又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和他上床,没有爱的性,那和动物为了繁衍后代交-配有什么不一样?我还不如花钱出去找鸭,起码人家服务到位呢。”
“卧槽,你可总算是想通了,当初你非要和薄唯年结婚的时候我就不是很赞同,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干嘛要让婚姻束缚住自己,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这不是太傻了吗?还好你醒悟的早。”
胡赛文坐到桑欢身边,欣慰地拍拍桑欢的肩膀,“对了,听说whisper的男招待,全是一米八、八块腹肌的男模身材,等会儿人过来你挑挑,喜欢啥样的,咱直接拿下!”
“暂时没那个心思,我还在烦保证书的事情要怎么解决。”桑欢撇撇嘴,一脸苦大仇深,“我都能想象得到我要是去跟薄唯年开这个口,薄唯年那张扑克脸会怎么阴阳怪气我了。”
胡赛文眼珠儿转了转,灵机一动,“哎,现在不是有那种AI合成的视频吗?要不咱也找人合成一个?”
桑欢还没想好这个主意可不可行,忽然听到包厢外传来了两下敲门声,是他们点的陪酒的男招待来了。
胡赛文也是真够哥儿们,就他和桑欢两个人,居然点了四个陪酒。
桑欢挨个扫了眼,进来的四个的确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长腿帅哥,有没有八块腹肌看不到,但目测里面的身材都很有料。
不过保证书的事情还没解决,桑欢暂时没什么心思寻欢作乐,便对四人说:“这里有点事,你们先出去吧,等会儿需要再叫你们。”
四人闻言只能先行离开,打开包厢门正要排队出去,忽然胡赛文好像在他们中间发现了什么,立即站起来指着其中一人说:“等等,那个中间第二个,你留一下。”
被胡赛文指到的男招待转过身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我吗?”
胡赛文点点头,“对,就你,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胡赛文留下的,是刚才四个人里长得最帅的,也是会所里的头牌,代号“黑桃A”。
黑桃A不是新人,早见惯了各种大小场面,见胡赛文只让他一个人留下也不觉惊慌,微笑着问:“老板有什么需要吗?”
桑欢有点奇怪,瞥了眼胡赛文,用眼神问道:你让他留下干嘛?
胡赛文没回答,而是先故弄玄虚地指挥黑桃A:“能不能麻烦你把脸侧过去?”
等黑桃A照做后,胡赛文才把脸凑到桑欢耳边,悄声问:“你看看,他侧脸看起来像谁?”
桑欢闻言认真打量了黑桃A两眼,发现黑桃A的侧脸居然和薄唯年有几分相似,不由心头一跳,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如果将黑桃A按照薄唯年平时的穿着打扮一番,加上神乎其神的化妆技术,再找个光线昏暗的地方……足以以假乱真啊!
胡赛文见桑欢盯着黑桃A的眼神发亮,轻笑了下,了然地问:“你是不是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桑欢扭头给胡赛文比了个赞的手势,“你特么真是个人才。”
苏美玉和薄唯年又不熟,她怎么可能想得到桑欢会拿一个假的“薄唯年”来糊弄她。
胡赛文坐下来,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那是,我平时都是装的不着调,关键时候你赛文哥什么时候坑过你?”
桑欢懒得听胡赛文自吹自擂,走到黑桃A面前再次端详起黑桃A的脸,可惜只有右侧脸的线条和薄唯年有点神似,正面五官却一点不像。
薄唯年的气质偏冷感禁欲,而黑桃A是俊朗酷帅那一款,两人风格迥异。
不过半张脸也够了。
“你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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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自从薄唯年回国后,桑欢依旧保持着每天在外面浪到半夜回家的生活习惯,而薄唯年对此也没有丝毫异议。
每天晚上桑欢回到家,薄唯年早已上床休息,而等第二天桑欢睡醒,家里早就不见薄唯年的人影。
说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他和薄唯年就没在除床以外的地方见过面。
比起夫夫,两个人更像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合租室友,晚不睁眼,早不见面。
但偶尔也会有意外发生。
桑欢的表哥苏舜棠马上要过三十岁生日,苏美玉前一天晚上打电话过来和桑欢千叮万嘱,这是桑欢和薄唯年婚后第一次见她娘家亲戚,让桑欢务必带上薄唯年一起过去,否则,苏家那些亲戚免不了要有所非议。
桑欢倒不在乎亲戚们会怎么议论他和薄唯年,但他受不了苏美玉像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似的天天在他耳边念叨。
于是特意定好了早上的闹钟,等薄唯年起床的时候,他也一同跟着醒了过来。
平时薄唯年起床的时候,桑欢往往都还在睡得不省人事,薄唯年看到桑欢破天荒早起了一回,自然觉得奇怪,“你闹钟定错时间了?”
桑欢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地看着薄唯年,“没有,我有事找你。”
薄唯年掀开被子下床,“什么?”
“我表哥后天晚上在鑫利酒店过三十岁生日,苏家亲戚都会去,你那天有空吗?”
“后天?”薄唯年思忖片刻,“应该不行,我那天晚上已经约好了客户见面。”
桑欢毫不意外薄唯年会拒绝他,但仍抱着一丝希望问:“不能改时间吗?”
薄唯年偏头看了眼桑欢,语气漠然,“抱歉,不能。”
真是够冷漠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他这婚结的,跟丧偶又有什么两样?
桑欢不满地哼唧了一下,小声嘟囔:“我那天还给你面子去参加你堂妹的婚礼了呢,现在却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薄唯年并没有要安抚桑欢的意思,拿上手机就准备离开卧室去浴室洗漱,打开房门却又停下脚步,扭头睨了眼桑欢,“是啊,就这点小忙又何需我亲自出马,你找一个我的替身陪你去就是了。”
桑欢愣了一下,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你说什么?”
“说笑而已。”薄唯年说完便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桑欢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无语地瞪着紧闭的房门。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的视线可以变成X激光,能穿透房门在薄唯年身上射两个洞出来。
说笑?笑点在哪儿?
简直莫名其妙!
不肯帮忙就算了,他等着,相信早晚会有薄唯年来求他的时候。
——
薄唯年出门上班后,桑欢看时间还早,便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一大早就在薄唯年那儿受了一通气,气得桑欢做梦都在骂薄唯年。
好在睡醒之后,桑欢的气差不多都消了,生活如此美好,没必要把感情浪费在一个狗男人身上。
起床在家里收拾了一番,桑欢出门来到地下车库,坐上他昨天刚提的一辆迈巴赫跑车,打算开去whisper。
他中午收到了whisper的老板的信息,问他有没有空去一趟会所,说要给他介绍认识一个影视公司的制片人。
桑欢四处挥金如土,圈子里都知道桑家小少爷不仅有钱,出手还大方,想找他拉投资的人数不胜数。
桑欢觉得自己活不长,所以对赚钱没什么兴趣,之前那些来找他拉投资的他都给推了,除了见这个影视公司的制片人。
毕竟哪个跑龙套的没有一个主角梦呢。
桑欢也一样,他以前做梦都想当一次主角,现在虽然没机会了,但投资拍个电视剧、电影玩玩也不错。
到了whisper,会所老板和制片人早已经在包厢里等着桑欢,或许是想投其所好,会所老板还特意让卢星乘过来作陪。
经过上次拍视频期间的相处,桑欢对卢星乘的印象不错。
可等他进了包厢,看到卢星乘居然还是和薄唯年同款的穿着和发型,嫌弃地眉头直皱,“你怎么穿成这样?”
卢星乘低头看了看自己,迟疑地说:“我以为……您应该喜欢我这样打扮。”
桑欢会喜欢才怪。
他看到这副打扮的卢星乘,就会联想到薄唯年,一想到薄唯年,他就一肚子气。
“我最讨厌这种西装笔挺,梳三七分背头的男人,一看就是无情无义的臭渣男。”桑欢嗤之以鼻,然后拍拍卢星乘的肩膀,“你快把你这身换了,你原来那种酷帅形风格穿搭就挺好,千万不要轻易尝试改变自己的形象。”
会所老板忙说:“听见没有星仔,赶紧去换身衣服。”
卢星乘心想这位二世祖的脾气真是喜怒无常,可脸上还是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好,我马上就去换,麻烦桑先生等我一下。”
卢星乘离开后,会所老板先拉着桑欢和制片人互相认识了一下,寒暄过后,那个制片人便向桑欢说明了来意,他们公司有个仙侠题材的网络剧待拍,本来剧本、导演和演员都差不多到位马上可以开机了,可有个投资方临时撤资,导致现在整个剧组都处于瘫痪状态,所以制片人只能出来到处拉投资,想问桑欢有没有兴趣参与。
制片人还带来了剧本和演员导演名单,桑欢随便翻了几下,便知道这是部小成本网剧,导演和演员目前都还只是娱乐圈里的小透明。
桑欢合上剧本,还给制片人,“投资没问题,但是我有个要求。”
制片人一听有戏,喜出望外地问:“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我也想出演一个角色。”桑欢笑了下。
制片人没想到桑欢这个富二代也想逐梦演艺圈,惊讶地“啊”了一声。
桑欢懒洋洋地背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这个剧,有没有那种一出场就惊艳所有人,智商超绝外加盛世美颜,全剧战斗力天花板,自带万人迷属性,是所有人心中白月光的角色?戏份不用太多,我就跑个龙套,毕竟我平时也挺忙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制片人听完脸色古怪,心想这是跑龙套吗?要不干脆让你当男主得了!以为演戏是过家家啊,一剧组的人都陪你大少爷一个人玩呢,这些纨绔子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制片人假笑,“这我要回去和导演编剧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桑总您的角色。”
桑欢身体前倾,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掷地有声地说:“我投五百万。”
一般一部小成本网络剧投资成本也就在四五百万左右,桑欢一投就是五百万,等于是整个剧组的衣食父母。
“有!有!”制片人立即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回头吩咐助理,“马上去给编剧打电话,让他连夜改剧本,把桑总刚才说的这个角色加上去!”
助理马不停蹄地出去打电话,制片人拿起桌上的酒瓶往自己酒杯里倒满酒要给桑欢敬酒,看桑欢的眼神就跟看财神爷似的,两眼冒着金光,“那桑总,我们这就说定了?合作愉快?”
桑欢微笑点头,“合作愉快。”
——
可能是怕桑欢这尊财神爷反悔,见面后仅仅只隔了两天,制片人就通知桑欢去试镜。
按照桑欢的要求,为他量身定制的角色也加好了,是男主的师尊。
有关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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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桑欢刚卸完妆,便收到了薄唯年已经把车停在酒店门口的信息。
桑欢给助理和化妆师们放了假,然后独自下楼去找薄唯年。
出了酒店大门,桑欢在停车场找到薄唯年常开的黑色奔驰大G,不紧不慢地走到驾驶室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三秒后,车窗缓缓降下,里面露出薄唯年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上车。”
桑欢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侧倚在车门上,“谁说我让你来是要跟你回去?”
薄唯年转过脸审视起桑欢,眉心微蹙,薄唇不耐烦地抿了下,那表情好像在问:“你又想作什么妖?”
桑欢屈起食指在车门上叩了叩,“都在一张床上睡了那么多次,也算挺熟的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总阴阳怪气,你倒是说说,到底谁对谁爱而不得?你哪儿来的自信……”
薄唯年语气漫不经心地打断了桑欢,“是我。”
桑欢一愣:“?”
薄唯年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松了松领带,“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你跟我结婚。”
桑欢顿时感觉自己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也是我结完婚每天在外面寻欢作乐,挥金如土,不到深更半夜不回家。”
“……”
“是我脾气任性,喜怒无常,毫无责任感……”
“打住!”桑欢听不下去了,他叫薄唯年过来的本意是想打压一下薄唯年嚣张的气焰,让狗男人别那么自信,可怎么就变成薄唯年对他的单方面控诉了呢?
关键是薄唯年说的那些,他甚至连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不过桑欢也不会为难自己,既然反驳不了,那就躺平任嘲。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绕到副驾驶外,打开车门动作麻利地,若无其事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薄唯年斜睨着桑欢,眼风凉凉,“只是开玩笑?”
桑欢一点不脸红,高高抬着下巴说:“当然,不是要回爷爷家吗?开车吧,还等什么呢?”
两人开车往薄家老宅赶过去,他们之间本就无话可说,全程薄唯年负责开车,桑欢则一直低着头和助理发微信,确定接下来的拍摄行程,两个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却像隔着楚河汉界,互不搭理。
直到车快要开到薄家时,可能是薄唯年觉得和桑欢一直冷下去,等会儿见了薄家长辈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于是率先打破沉默,随口问了句:“你刚发给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桑欢闻言放下手机,扭头故意问:“你觉得拍的好看吗?”
薄唯年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地开车,像是没听到桑欢问他的话一样,闭口不答。
桑欢自觉无趣地撇撇嘴,他就多此一问,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才能从薄唯年嘴里听到夸他的话。
“我要拍戏了,照片是我要演的一个角色。”
薄唯年听完后,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总算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侧过头狐疑地瞟了桑欢一眼,“你要当演员?”
桑欢反问:“不行吗?”
薄唯年淡淡地道:“我听说当演员也不容易,一部电视剧从开机到杀青,需要一个剧组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共同付出极大心血精力。”
桑欢哪里听不出薄唯年的言外之意:你一个人胡闹就罢了,别连累到其他人。
桑欢暗暗冷笑,狗男人瞧不起谁呢,便故意长吁短叹了一番,脸转向车窗,语气装得无不惆怅地说:“你也知道我脑子有病,指不定哪天眼睛一闭人就没了,我想去演戏也是想留下点东西以后给亲戚朋友们作纪念,让他们记住我的音容笑貌。一夜夫妻百夜恩,你要是有点良心,那等你二婚的时候,就把我演的电视剧拿到你婚礼上放,也不枉我们夫夫一场。”
薄唯年没想到桑欢对生死之事看得如此开,虽然他不喜欢桑欢,可想到桑欢毕竟有病在身,也算蛮可怜的,默然少顷后低声道:“我家没二婚的例子。”
桑欢相信薄唯年说这话不是为了哄他高兴,薄宗鹤看重亲情,和薄唯年的奶奶年少成婚,夫妻俩几十年如一日相扶相持才有如今人丁兴旺的薄家,薄家三代人里都没有过谁离婚的例子。
薄唯年的母亲在他父亲死后,也一人孀居二十多年,独自将他抚养长大。
而这时候薄唯年还没遇到真爱,自然也不会未卜先知自己会二婚。
“难道你还想为我守节?”看破不说破的桑欢故作惊讶,接着眼泛泪光,感动地望着薄唯年,“你这份情深义重我心领了,可你还年轻,怎么能让你为了我孤独终老,那样岂不是耽误了你一辈子。”
“桑、欢。”薄唯年两边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下颌线绷了又绷,几乎是咬牙切齿喊出了桑欢的名字。
桑欢看着薄唯年僵硬的脸色,在心里都快笑疯了,终于让薄唯年吃了一次瘪,这感觉可真是太爽了。
但他也怕薄唯年翻脸,抬头看到薄家老宅刚好就在眼前,于是忙指着不远处的小洋房说:“到了到了,我可好心提醒你,等会儿在你家老爷子面前,你可别挂脸啊,要是让老爷子觉得你欺负了我,那时我可不会帮你说好话。”
——
薄家老宅是一幢三层楼高的传统旧式洋房,灰白色的墙体,欧式风线条,楼体从外面看起来十分挺拔优雅。
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据说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结婚那年种的,已经有快五十年的树龄,树冠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一直默默见证着这个家族是如何走向兴旺繁荣。
到了薄家,天才刚黑,昨日有人给薄宗鹤送了不少山珍野味,所以老爷子今天才把小辈们喊回去吃饭,顺便一家人聚上一聚。
只是野味料理起来比较麻烦,薄家人虽然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可还要过一个小时才能开饭。
作为晚辈,参加家族聚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要先给长辈们一一问好请安。
桑欢跟着薄唯年一圈人问候下来,最后在二楼露天小阳台上找到了薄唯年的母亲年秀毓。
年秀毓年少守寡,性子逐渐变得清冷,不爱热闹,其他妯娌聚在一起闲话家常,她借口身体不适一个人在二楼躲清静。
小阳台上养了不少盆栽,年秀毓拿着剪刀在给一盆罗汉松修剪枝叶。
她已经年过五十,但年轻时候的美人底子还在,穿着一身白色旗袍,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不过四十出头,气质温婉典雅的中年妇人。
薄唯年能有如此出众的相貌,也大半是遗传自她。
桑欢和薄唯年上前和年秀毓问好,母子之间像往常一样互相关怀了两句后,年秀毓忽然对薄唯年说:“你大哥刚才好像有事找你,你见到他了吗?”
薄唯年闻言点头,“那我现在去找他。”
说完便离开了二楼小阳台。
桑欢没理由跟薄唯年一起过去,只能继续留下来陪年秀毓说话,不过他察觉到薄唯年临走时,目光似乎别有深意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最近身体怎么样?”年秀毓招招手,示意桑欢陪她一起坐下。
桑欢礼貌地微笑,“挺好的,谢谢您关心。”
“你和唯年也挺好的吧?”
“挺好。”
年秀毓淡淡笑了下,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道:“你说都好我自然是愿意相信,可当父母的总免不了要为儿女操心。我们这房人丁一向单薄,唯年在他他几个堂兄弟中也最不受老爷子重视,在这个家,他做什么都需要慎之又慎。我这个当母亲的,工作上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尽量约束好自己的行为不出错,免得拖累他。”
桑欢听出年秀毓是话里有话,“妈妈,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年秀毓顿了顿,点点头道:“那我就直说了,前几天你二伯母跟我说你最近似乎经常去夜店?我知道你们男人有时候在外面是需要逢场作戏,这没什么。但我还听说,你在夜店里找了一个和唯年长得很像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职业好像还有点不正当,有这回事吗?”
如果不是听年秀毓提起,桑欢几乎都要忘了卢星乘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年秀毓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尴尬地不敢看年秀毓的眼睛,闷头说:“是……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年秀毓以为桑欢是心虚,不过也没过多责备之言,继续声音温和地说道:“我不知道唯年知不知道这件事,从你二伯母那儿听说后就跟唯年提了一嘴,但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向你开口过问这些的。欢欢,你是真的爱唯年吗,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应该给予他更多关心和支持,他现在正是需要争取集团更多人支持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背负上一些丑闻会对他很不利,你明白吗?”
桑欢听完年秀毓的话豁然开朗,他就说嘛,薄唯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跟他阴阳怪气什么替身,原来这一切都是二房在其中捣鬼。
薄唯年的二伯母就是一个老老实实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怎么会去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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