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商拾夜》 1. 拾夜 这是一场偶发的强买强卖 拾夜 “拾”为拣起、拾取;“夜”代表天黑、夜晚。 这是当初,将拾夜捡回来的老人给她取的名字,其意为:“在无星无月的黑夜将她拾起。” 收养她的那位老人曾是位巫祝,曾在神庙侍奉天神,而侍奉天神的巫女必须要保持贞洁,所以老人一生都未婚嫁。 收养拾夜,只是老人的一时兴起。她只是在那个夜晚,碰巧被老人遇到,然后又被老人随手拣了起来。 当时老人想,既然都拣起来了,那自然就不好再随意扔掉,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就这样,拾夜被捡回神庙被养大。 老巫祝年轻时,降神的乐舞跳得极好,拾夜小的时候,老巫祝也曾试图教过她。 但当拾夜知道学会降神的乐舞后,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一名巫女时,她犹豫了。 至于犹豫的原因,拾夜想,大概是因为自己缺乏像老巫祝那样,能为天神奉献的觉悟罢。 她在神庙中长大,自然比谁都清楚,巫女们的修行和生活是什么样子。 清苦、禁欲、悲寂、孤独,俗世间的所有欲望,对她们来说都是毒药,也是割喉的利刃。 拾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倒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多么放荡纵欲的人,她只是仅仅觉得,为了那看不见摸不到的天神,扼杀所有的欲望,消磨所有的青春,是一件很傻、很可悲的事情。 她那时还未对天神有任何的不敬,诸天神祇在上,她敢发誓,至少在那时,她是没有任何不敬之心的。 当然,誓言的期限也仅限于那时。现在你要是再来问她,当初的誓言还是否作数,她能直接送你去见天神。 对于见天神这件事,大家不要觉得是在开玩笑,毕竟如今这世上有的是人想去见。 这不眼下,拾夜就刚好遇到一个。 “混账!国都已经五月未曾降雨,你身为祭司不能沟通天神,为国都乞下甘霖,孤要你何用?”朝歌城内,高坐于王座的君王,冷酷地宣判了一位乞雨失败祭司的命运:“拖下去,让他亲自去见天神,忏悔自己的罪过罢。” 年老的祭司在听到王的判决后,身体如同一块破布,瞬间跌落于尘土之中。 很快,两名穿着甲胄的武士一左一右将老祭司拖了下去。 片刻后,随着夕阳的余晖,一抹殷红的鲜血在祭坛下蔓延开来。 “人牲已献上,问卜!” 随着老祭司的人头落地,王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后,大祭司便上前捡起老祭司的头颅,双手高举着将其扔进了面前的火堆中。 这只是简单问卜,只需献上一个人牲既可,刚刚的老祭司,便是这次问卜献上的祭品。 伴着浓郁的血腥和人肉的焦香,大祭司将一根铜棒插进火堆中。 片刻后,奴隶端来一盆清水,大祭司净手之后,将烘烤炙热的铜棒从火堆中取出来,插入龟壳之内。 龟壳被铜棒炙烤的“噼啪”作响,炸开一道道裂痕。裂痕蜿蜒纵横,构成一幅奇异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便是天神的启示。 大祭司将龟壳贴近面前,口中吟唱起晦涩阴沉的咒语。 吟唱过后,大祭司猛然抬起头,浑浊的双眼中乍现一道精光,他高举龟甲,呼唤道:“天神的启示,乞雨需献上一百个女人牲!” 祭坛之外的广场上,民众听到大祭司说出的神谕,皆振臂高呼起来。 不多时,武士就将豢养的一百名女奴带到了祭祀台上。巫师与身着洁白华服的贵族,恭敬地站在祭祀台两边默默祷告。 王与大祭司则站在祭台中,大祭司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宝剑,一边念着冗长的咒语。一旁的巫师们,跳起轻盈诡异的舞步,围绕着人牲开始打转。 当所有准备程序完成,武士们点燃了祭台上的柴堆,晒干浇过油的柴堆,瞬间将人牲们吞入火海。周围的贵族与武士们兴奋地高声呼喊,吟唱和祷告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祭坛上,一百名女人牲们被烈火焚烧,全都撕心裂肺地哭嚎着,浓烟混杂着血泪不停地翻涌。 广场外围的民众,听到人牲们的哭嚎声,纷纷张开双臂,齐声祷告。 王和贵族们听到人牲惨烈的哭嚎声,则都高兴地拍起手。 因为他们相信祭品的叫声能引起先祖和天神的注意,能让先祖和天神更好地听到他们的祈祷。祭品的叫声越凄惨越大声,就代表着祭祀仪式越庄重成功。 霎时间,王和贵族们的笑声;女人牲们的哭嚎声;百姓们的祈祷声;以及巫师们的吟唱声混杂在一起,让整个场面显得喧嚣热烈、诡异狂热。 就在这气氛热烈的时刻,传来一女子的低吟:“真热闹啊!” 拾夜闻声转头看向旁边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粗布麻衣,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一缕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左半边脸。 少女好像也感觉到了拾夜在看她,转过头来与拾夜四目相对,“真热闹啊,汝说是不是?” “是啊~”拾夜笑着回答她。 但显然,拾夜的回答并没有让少女满意,她仍是看着祭台上惨烈的一幕,不停地喃喃道:“真热闹啊,真热闹……” 这是一场庄重而肃穆的祭祀,依照着天神们所喜欢的方式献上了祭品,至于甘霖有没有因此而降下,那就不是拾夜所关心的了。 七天后,在朝歌的街道上,拾夜再次遇到了那名少女。 “咦?汝是那日与吾搭话的人,汝还记得吗?” 此时,拾夜正在欣赏街头的卖艺表演,突然听到有人跟自己搭话,她回过身看着那名少女。 少女的面色比七天前更苍白了,仍是穿着那身粗布麻衣,左半边脸在发丝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地能看到一个刺青。 拾夜看着少女脸上的刺青,道:“你是妾。”她不是在疑问,而是肯定道。 妾者,指面有刺青的女奴,多是由方国进献来的奴隶。 少女听到拾夜的话后,不自觉地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发丝,侧过身把自己的左半边脸藏了起来,“妾是永地人,汝说得没错。” 这样的身份似乎让少女很局促和羞愧,她扭捏着尽量将自己的左半边脸藏好,“吾……妾就是见汝眼熟,打声招呼,打扰了!” 说完,少女抬手捂着左脸,猫着身子,像逃逸似地跑远了。 拾夜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轻轻眯起一只眼睛,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 她不再去看那街头表演,而是转身朝着少女离去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很慢,像是信步闲庭般地悠然缓行。 但,即便迈着这样缓慢优雅的脚步,不多时,拾夜还是追上了那名早已跑远的少女。 “你有何心愿吗?或者有何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清丽柔和的嗓音突然在小巷内响起,少女诧异地回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 永女 上一笔买卖出了点麻烦 乐舞是什么?那是取悦天神的技艺。 越是灵动,越是优美,越是技巧高超,就越是能取悦于天神。 小鱼第一次看到乐舞,还是在来到朝歌的第一天晚上。 当时,小鱼的部族为了向商王表示忠诚,献上了三百名奴隶,而小鱼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小鱼第一次离开故乡,她的故乡河泽遍布,父母是靠打鱼为生的渔人,所以父母为她起名“鱼”。 她的故乡被人们称为“永地”,所以她们这些从永地来的女奴,就有了一个共同的称呼:“永女” 为了庆贺永地部族的归降,商王设宴款待永地部族的首领。 酒宴上,一坛坛美酒被倒入青铜罍中。在王的招呼下,商人贵族与永地部族的首领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乐师们奏响编钟石磬。悠扬的箫声、低沉的埙音,伴着歌者婉转动听的歌喉,舞者开始了表演。 小鱼跪在酒宴宫殿之外的露台上,听着宴会上传来的乐声。 那乐声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歌者的歌声随着音乐时而温柔,时而高亢。歌者和着韵律唱出的语言,小鱼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的内心,却被这歌声和音乐深深地打动。 她忍不住偷偷地侧过头,向举办宴会的宫殿内张望,试图看清宴会上的表演。 舞乐这种诞生于祭祀和庆典中的技艺,一直以来都被上层的贵族所垄断,只有在重大祭祀或是庆典之上,民众才能有幸观赏。 宴会之后,小鱼她们这批永女就被豢养了起来。等待她们的除了辛苦地劳作,就只有在某场祭祀当中,被进献给天神或商人先祖的结局,反正最终都是注定要成为祭品。 小鱼害怕这种结局。 所以,当她听说如果能成为舞姬,就可以晚点被献祭这个消息后,她就开始拼命地学习舞蹈,并期望有朝一日能成为朝歌最好的舞姬。 “吾想要这世上最好的舞技!成为朝歌第一舞姬!” 在这个天气晴朗的中午,小鱼对眼前那位美艳异常的女子,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好!契约成立,我应允实现你的愿望。” 拾夜的话音如金石之声,激荡在小鱼的心田。 这一刻,小鱼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 “当真吗?”小鱼激动地手都在颤抖,她真想抓住那位高贵美丽的女子,再次向她确认。 她真的可以实现心愿吗?她真的能成为朝歌第一舞姬吗?她真的可以不用当做祭品被献祭吗? 小鱼好想问她,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当然,契约不容破坏,我一定会让世人看到你的舞技。” 拾夜这句话对小鱼来说,宛如天籁一般,是她一生当中听到过最动听的乐章。 小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只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飘着飘着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即将要成为这朝歌的第一舞姬,她是那样喜悦,那样心怀期望。她对拾夜的话深信不疑,她觉得那是一位如同天神般美貌高贵的女子,是不会撒谎骗自己的。 “我就去吃了个饭的功夫,你就又诱骗了一位无知少女。”一道清亮冷傲的声音响起,拾夜循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长相略带稚嫩,但英气不凡的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后的巷口。 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柔软的长发,用一根晶莹剔透的水晶簪子随意挽起。虽然尚且年幼,但他的长相却异常俊美,一双琥珀色的星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的光芒,让人心生敬畏。 此时,少年正薄唇微抿,一脸嫌恶地看着拾夜,“你个奸商!” 世上很少有完美无缺的人或物,就如眼前这少年,虽说是棵“摇钱树”,但却长着一张不讨喜的嘴。 不过,拾夜看在他下属付给自己丰厚报酬的份上,还是选择性地无视了他的无礼。 “这位殿下,容我再次提醒你,现在我是你的东家,请你有身为伙计的觉悟。”拾夜颇为心累地重申他现在和自己的身份,并默默感叹这烫手山芋的“钱”,果然不是那么好挣。 但少年对于拾夜的提醒,却十分不屑,很不给面子地转过脸,低哼一声,“切!” “……” 这声不高不低的“切”传入拾夜的耳中,不由得使她深吸一口气,并在心中默念:“我心清静,他是衣食父母,莫生气。”她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以免自己一个冲动,出手拍死这小崽子。 阳光洒在小巷之外的街道上,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但小巷里却冒起丝丝寒意。很快,那阵刺骨的寒意便伴随着一股浓稠的黑雾,瞬间将整个小巷笼罩住。 七个黑影,扭曲地从地底钻出,嘴里还不时发出“咯咯”的冷笑声。 面对此情此景,拾夜再熟悉不过,她面无表情地一手从袖中掏出几根银针,一手牢牢地抓住少年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对着那七个黑影,冷冷地吐出一句,“找死!” 话音一落,拾夜浑身的气势猛然一变,突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煞气。 她身后的少年,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凶煞气势骇到,不由得脸色一变,一只手轻轻地摸上了腰间的软剑。 但犹豫了片刻后,少年还是放了开腰间的手,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件武器,一把半尺长的带鞘匕首。 他将匕首抽出鞘,将那把看上去比普通的匕首窄细许多,泛着摄人寒光的匕首牢牢地握在手上。 少年把剑鞘仍到一旁,手持匕首,用匕首尖指向七个黑影,摆出进攻的姿势。 拾夜把这一切看进眼里,轻声笑道:“怎么你想动手?就这几个小喽喽,还用不着你。” 话音落罢,拾夜猛然射出手中银针。银针朝着七个黑影面门极速飞去,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银针便已没入他们体内,七个黑影皆是闷哼一声。 等了半晌,黑影发现并无大碍,又都“咯咯咯”地冷笑起来。 少年见银针不起作用,甩开拾夜的手,就向七个黑影冲了上去。黑影见他过来,纷纷亮出手中的银刺向他攻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在这被浓雾笼罩的小小巷道内,寒光闪过,短兵相接中火花四溅。 拾夜好以整暇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待少年玩够了,才抬起左手,拇指压中指轻轻一弹。 刹那间,七个黑影眼前光华一闪,一道道金芒从他们身体中穿膛而过,看形状正是刚刚那几枚银针。 金芒过后,七个黑影身躯便诡异地扭动起来。鲜血从他们身体内四溅而出,身体也扭曲地萎缩变小,最后通通趴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肉球。 少年不以为意地抬脚,一一踩了下去,瞬间几个肉球就都四分五裂,化为了齑粉。 “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少年语气轻蔑地叹了一声,然后抬手掸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才将匕首收回怀中。 “你一早就发现他们在追杀你,还故意把人引到我面前来。”拾夜忍住想白他一眼冲动,心想着这个麻烦精,回头一定要再把酬金加高一点,不然都弥补不了自己的心灵损失。 对于拾夜的指责,少年不以为然,反而一脸的理所当然道:“怎么?有问题吗?你不是我的保镖吗?”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元岚 解决矛盾最快的方法,果然还是打…… “元岚”一个既不霸气又不威风的名字,正是云梦山现在的主人饕餮的大名。 现如今已经有八百多岁的元岚,在饕餮一族以五百岁为成年的基础下,已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饕餮了。 不过,凡事都经不起“不过”,而元岚的妖生却有太多的不过。就比如她虽然是只饕餮,不过却是个混血;虽然她已经成年,不过仍旧想着啃老;虽然她是云梦山的主人,不过出个门还是会迷路,这一切的不过全赖于她是个宅兽。 有多宅呢?从她被自己老父亲发配到云梦山三百年来,她就从没出过云梦山。万幸离云梦山不远就是朝歌,所以云梦山下的那条路上人来人往,倒也没把她饿死。由此可见,她老父亲还是用心良苦的,特意为她挑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 八百年来,元岚一直秉持着能躺绝不站,能偷懒绝不勤奋,能靠爹绝不自己努力,吃不饱就挨饿,受不了就再想办法的原则。除了饭量大,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像是饕餮。 至于她那倒霉的老父亲,自从有了她这女儿,曾经的赫赫威名,似乎都被打了一个折扣。要知道,那可曾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饕餮啊! 没办法,谁让元岚是自己亲生的呢?妖世的众妖们,现在居然都能从四凶兽之一的饕餮大佬脸上,看到皱纹了!这找谁说理去?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她的窝里睡得正香,不时还咂巴两下嘴,似乎是在做一个饱食的美梦。 正畅游在梦乡之际,突然一阵回荡山谷的呼喊,将元岚从美梦中惊醒。 “饕——餮——你在家吗?” “谁!”元岚一个华丽的翻身,从自己的窝里探出头,侧耳仔细听这动静。 “元岚!我来看——你——啦!吃饭了没?我带了点——心——给——你!” 点心!什么点心?啊不对,元岚从点心中移开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仔细听这声音,好像是拾夜! 听到拾夜给自己带了吃的,元岚一咕噜从自己窝里滚了出来,趴着门缝边往外看。 山谷内,一辆有两匹骏马拉着的马车,直奔元岚的住处而来。马车卷起的滚滚尘土中,似乎还有些黑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车厢外,拾夜扶着车门,站在车辕上一路向着元岚招手,“元——岚——后面的这群家伙就交给你啦!” 元岚循声望去,只见拾夜的马车后,那团黑雾之中跟着十几个黑影交叠爬行,速度极快。 元岚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分辨,才看清那黑雾中是十几条巨蟒,此刻,一个个的都从口中探出长长的信子,然后从嘴角溢出丝丝黑雾,将它们的身躯包裹隐藏在其中。 “厉害!拾夜你从哪搞到的这些长虫?”元岚走出门外,朝着山谷里疾驰而来的马车喊道。 拾夜看到元岚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送你了,拿去下酒罢。” “好嘞!” 随着这声话落,一道青影从山谷上方中杀出。 顿时,一个硕大的影子就笼罩住山谷。山谷内瞬间暗了下来,阴影中隐约看见一物张开血盆大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生生将那十几条扭曲翻滚的巨蟒,一口吞下。 片刻后,那笼罩住山谷的庞然大物才慢慢缩小,最后幻化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 女子妍丽娇俏,目含秋水,身穿交领绯色深衣,上面用金线绣着古朴诡异的纹饰,似一双双眼睛,凝视着猎物。 “拾夜你还是这般贴心。嗝~”女子眼波流转,一边绞着自己的衣带,一边打着饱嗝对拾夜说道。 马车到达目的地自动停了下来,拾夜从马车上跳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摆,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我对你好吧。” 好,那真是太好了!对元岚来说拾夜是除她老父亲之外,对她最好的妖了。 自从三百年前被父亲赶出家门,扔到这云梦山以来,元岚就抱着天生天养,活着就行的目标,饥一顿饱一顿的凑合着过日子。 直到一百年前,她照例下山去用餐,正巧碰上了路过的拾夜,从此就傍上了这一张长期饭票。拾夜会时不时来看她,每次都会给她带来点心和下酒菜,让她饱食一顿。 所以,元岚十分喜欢拾夜这个朋友,一见面,上去就抓着拾夜的手说个不停。 正当拾夜和元岚说话叙旧的时候,车厢里的少年,也掀开车厢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元岚一撇眼瞧见少年,立马笑得花枝乱颤,“拾夜,这也是你带来的点心吗?看着真嫩!” 少年听到这话,淡淡地睨了一眼元岚,“脑子这么不好,是因为混血的原因吗?” 他有着一双,能看透事物本真面貌的眼睛,一眼就看出元岚这只饕餮,血统并不纯正。 但“混血”这个词,对元岚来说简直就是猫的尾巴,龙的逆鳞,触之即死。 “决定了!”元岚眯起一双凤目,嘴角勾起一个妖异残忍的微笑,“我要先把你的血放干,把你的四肢剁下来,然后挂在廊檐下风干,做成肉条慢慢地吃!” 对于元岚和少年两人一见面,没说上三句话就要打起来的情况,拾夜表示十分淡定,并且识趣地退后几步,给他们腾地方,以免妨碍他们施展拳脚。 元岚见拾夜没有阻拦的样子,也不再客气,从身后掏出一柄巨钺。那柄巨钺装饰刻着厚重凶恶的兽纹,金光闪闪。拾夜十分怀疑,那巨钺可能就是金子做的。 这柄巨钺跟元岚妩媚娇小的身形实在是不相符。但是,元岚却轻轻松松地就将那柄巨钺舞得虎虎生风。 在巨钺的舞动下,山谷中卷起一股飓风,风中隐隐夹杂着雷电落下。 一时间,山谷中狂风大作,身后山石接连崩落,就连脚下的大地都似乎在隐隐颤动。 拾夜从袖中掏出一把扇子,将狂风刮来的沙砾挡开。 突然,一声滚雷声后,元岚挥舞着似铁锤般的巨钺,自高空砸落,劈向少年。少年站在原处,神色自如地轻移脚步,微微一闪,便躲开了元岚巨钺的攻击。 元岚见此,暗暗一惊,握着巨钺一个灵巧地翻身,飞落在少年背后。然后,毫不迟疑地挥巨钺向少年后背砍去。就当元岚的巨钺,即将要把少年劈成两半之际,少年一把抽出了盘在腰间的软剑。 那软剑水一样柔,泛着莹莹的蓝光,如柳叶一般宽窄,与其说那是剑,倒不如说更像是鞭子。 软剑被少年握在手中,就如同一条游走的灵蛇,一下子就缠住了元岚挥来的巨钺,轻轻一甩,就连巨钺带人一起被甩到了旁边的石壁上。 元岚撞上石壁,将石壁砸出了一个大坑,而她本人毫发未损,落地之后,再次向少年攻来。 少年面若冰霜,再次轻松躲过元岚的一击后,飞升半空。 半空之中,蓝光闪烁,少年挽动手中的软剑。刹那间,那柄软剑的光华就在空中纷飞纵横,形成一张巨网,所到之处,原本坚硬的岩石都被切成碎屑四散飘飞。元岚的巨钺砍在剑网上,一下子就被震飞。 见此情形,元岚面色一变,急忙想躲,但那剑网如倾盖覆下,竟是密不透风。 眼看着半空中,那张剑网在少年的操纵下,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献舞 殷商祭祀大赏 小鱼最近睡眠非常不足,但准确的来说已经不是不足,而是根本睡不着。 不知从何时起,小鱼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不用睡觉了。 尤其是最近,她常常意识不到自身时间的流逝。有时,她明明只是在屋内小坐了一会,但别人却告诉她,说她已经三天没出过门了。 刚开始小鱼还没太在意,但慢慢地她就发现,自己身上还有发生了更多怪异的变化。就比如,无论白天自己跳了多久的舞,到晚上却一点儿都不会累,也不想睡觉,而且不吃东西肚子也不会饿。 直到有一天,有位贵族因仰慕小鱼,而送给了她一面铜镜。小鱼收到铜镜十分开心,因为铜镜只有王和贵族才可以使用,平民一般都是不用镜子或者以水为镜。而照水为镜就只能看个大概,但铜镜却能清晰地照出人影。 所以,当小鱼收到铜镜后,以为今后梳妆,终于可以用铜镜看清楚自己的脸了。 可是,等她将铜镜捧在手中,想要揽镜自照时,却发现镜子中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从那以后,小鱼就再也没有碰过那面铜镜,也彻底不再吃饭,不再睡觉,一心只想着跳舞。只有在跳舞时,她才能忘记这一切,忘记痛苦,让她觉得自己仍然还是那个小鱼。 暮春时节,雷雨说下就下。拾夜和少年的马车就在一阵春雨的拍打下,驶进了朝歌城。 马车在城内缓慢行驶,拾夜用障眼法,掩盖住了骏马眼中燃烧着的赤焰,以免让旁人生疑。 待穿过一条街后,马车来到了一个市肆。 市肆里卖牛羊的,卖鸡鸭的,卖陶器的,卖草鞋竹筐的,还有卖粮米蔬菜的应有尽有,十分喧嚣热闹。 当然,除了买卖这些粮食、牲口和日用品外,这个市肆里同样还买卖奴隶。 在市肆最好最热闹的一个地段,地上跪着十几个衣衫褴褛,被木枷锁起来的奴隶。里面有男有女,也有老幼,脚上通通拴着麻绳,被几个彪形大汉押在那里,任行人驻足观看。 那几个大汉不时地甩动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炸开一声响,那声音颇为嘹亮,吸引了更多的人停下来。 那些打量奴隶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已经开始问起了价,还有人上手拉开奴隶的下颚,检查牙齿是否齐全。 这年头,别说是祈福攘灾,祭拜先祖天神,就是一般人家修房盖个屋,都得杀个人牲祭祀一下,然后埋到地基里才能打桩,所以市肆里的奴隶买卖非常兴隆。 出售的奴隶当中,以老人小孩和女奴居多,因为年轻力壮的男奴隶,暂时还可以充当劳动力,一般很少出售或是售价比较贵。 而老人小孩和女人就十分便宜,一头牛就能换三四个奴隶,寻常人家也能买得起。 拾夜他们的马车径直穿过市肆,来到了城内最大的一座神庙。神庙前的广场上有一个祭台,今天在这里将要举行一场攘灾的祭祀活动。 在祭祀前,小鱼将会在广场上敬献降神的乐舞,得到消息的民众,早早地就赶来抢占位置。 广场外围的一角,拾夜和少年坐在马车边上,也静静地等着看小鱼的表演。 傍晚时,神庙广场四周燃起一圈篝火。广场外,早已被参加祭祀和围观的民众挤得水泄不通。有的人甚至爬上了附近的屋顶,站在屋顶上伸长了脖子等待着。 随着一阵紧密的鼓点,降神的乐舞正式开始。 “马上开始了!” 人群中有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广场周围立刻掀起了一阵阵汹涌地欢呼声。 就在这时,祭台边上升起了一道帷幔。两个巫师身着色彩鲜艳的巫舞衣,头戴诡异凶恶的面具,举着帷幔,随着鼓点缓缓地登上了祭台。 当巫师走到祭台中央站定时,鼓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然后帷幔落下,小鱼身穿一身商人崇尚的白色舞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洁白的舞衣下摆,罩着一用一层红线编织的网裙,网裙每个结上都坠着一个小巧铜铃。 小鱼赤足踩在祭台上,随着渐渐响起的鼓点,缓缓来到台前。每走一步,舞衣上的铜铃都会响起清脆的铃声。 在人群的注视下,小鱼伴着鼓点,纤纤细玉足踩在祭台的木板上,开始跳跃、旋转,欢快地起舞。 小鱼的容貌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她那瘦弱而玲珑的身躯,在篝火映照下婆娑起舞,如墨般的头发也随着轻盈的舞姿恣意飞扬。 她的舞姿轻盈灵巧,身体柔若无骨,如柳枝般随鼓声扭动,一双眼眸欲语还休,眼波流转间似是万千柔情,百般回肠,让人心生爱怜。 突然,鼓点骤然转急,小鱼的身姿亦舞动得越来越快,裙裾飞扬,如轻云飘荡。 接着,小鱼以右足为轴,舒展双臂,随之旋转身躯在原地弧旋,并愈转愈快,清脆的铜铃声也越响越急。 周围的民众皆是看得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翩翩起舞的小鱼,生怕眨下眼就错过了她精绝的舞姿。 祭台上小鱼的舞蹈还在继续,台下无数被篝火映照的人中,有一个人似乎看得格外出神。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样子的男子,他的两鬓已有几撮头发花白,但那双阴沉的眼睛中,却洋溢着炽热的欲望。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鱼。当小鱼还在祭台上起舞和旋转时,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神情变得深沉阴郁。 终于鼓点声停了下来,小鱼也气喘吁吁地结束了舞蹈,观众爱怜地为她热烈鼓掌。 看完了小鱼的舞,拾夜转头看了一眼少年,轻笑着问:“如何?” “确实很美,她的舞。”少年淡淡地评价了一句,但他绝不是在敷衍,以他的阅历来说,小鱼的舞确实称得上“美”这个字。 拾夜听到少年的评价,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少年看着拾夜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忍不住好奇道:“是你给了她这样的舞技?” 闻言,拾夜转过身看了少年一眼,然后又继续回过身,看着远处的小鱼。 许久之后,她的温柔语调,才在这夜色中轻缓地响起:“不,这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帮她实现让世人看到的目的。” 夜色越发浓稠,广场的上篝火发出耀眼的红光,降神的乐舞后,攘灾的祭祀开始。 十几名奴隶和几只牛羊被赶上了祭台。祭台上,由于常年的祭祀屠杀,地面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三四十名巫师和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人牲 血腥的真相 镜者,鉴也。参照查看之用,可使人知其不妥之处,及时整理。 小鱼捧着翻箱倒柜,好不容易从床底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铜镜,失神的望着,镜子里仍然没有她的影子。 “是这铜镜磨得不够亮吗?还是屋内的光线太暗?”小鱼想着,立马又捧着铜镜跑到屋外,但她忘了现在还是晚上。 屋外光线并不比屋内的油灯亮上多少,只有皎洁静谧的月光柔柔地洒下。 月光下,小鱼举着铜镜,暗黄的镜面仍是朦然不见其形容,她有些失望的垂下了双手,手中的铜镜也随之滑落。 “咚当——” 铜镜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鱼茫然地回到屋中,睁着眼看着窗格上的冷月清辉,慢慢地躺在了床上。她闭上眼睛,努力放空自己,试图让自己睡觉。 但等了许久,她的意识依然十分清明,甚至还能听到窗外,被微风吹得“唰唰”作响的树叶声。 那细微的声响,惹得小鱼烦躁地翻了个身,不自觉地又睁开了眼睛。 但就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小鱼就愣住了。因为她看到房间的地上,躺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地上的人双眼圆睁,瞳孔扩散的眼睛青白灰蒙,脸色也隐隐发青。 那是一具尸体。青白的脸上布满了怨恨,而更令小鱼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五肢都已被砍断,可以清晰地看到断口处不断地在涌出鲜血。 死气犹如无形的触手,从那具尸体上向着四处攀爬蔓延,慢慢地也将小鱼裹挟在其中。 这时,月光渐渐移动到了那具尸体的脸上,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上去鬼气森森,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小鱼感觉自己的手脚仿佛被冻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具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向自己爬过来,一步、两步…… 由于尸体的五肢都已断裂,所以她爬行的姿势十分的恐怖怪异,小鱼呆呆地望着,甚至都能闻到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不要!不要!别过来!”小鱼绝望地呐喊。 “咚——咚——咚!” 屋外敲门声响起,小鱼猛然翻身下床。晨曦透过窗格洒在屋内的地上,一切都与平常无异。 昨夜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一时让小鱼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她穿好鞋,小心地绕过昨夜那具尸体躺过的地方,几乎是贴着墙边摸着开了门。 “小鱼姑娘,冢宰派吾等相请,望姑娘今日能到冢宰府献舞。” 门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带着两个武士站在门口,自顾自地说着。 “冢宰?吾不认识。”小鱼的思绪还未从昨日那个梦中恢复过来,根本没有认真听门口那老头说了什么,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而老者在听到小鱼的话后,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最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给她解释道:“冢宰为内朝主宰,掌邦治,统百官,是当今王上的兄弟。” “嘶~”小鱼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明所以道:“这样的大人物为何要找吾去献舞?” “小鱼姑娘过谦了,如今朝歌城中,谁人不知汝的大名?今日吾家主人设宴,自然需要最好的舞姬,来为宾客们表演。” 老者的话让小鱼受宠若惊,赶忙应道:“好的,吾知道了。” 见小鱼答应了,老者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那就请小鱼姑娘随我们走罢。” “现在!”小鱼有些惊讶,“不是说宴会在晚上吗?” “宴会是在晚上,但冢宰府邸规矩森严,吾怕到时候小鱼姑娘不明情况,耽误了献舞。所以汝还是现在就随吾等回去,一来,先熟悉一下冢宰府的环境,二来,也好把一些府中规矩告知与汝。还有就是献舞的曲目也要事先商量沟通,以便能提前做好安排。” 小鱼听完老者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就准备出门。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小鱼目光幽深地望了一眼房间内的地面,那里似乎还流淌着一滩赤红的鲜血。 坐上等在门外的马车,过了许久,才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府邸。当马车停在府邸门口时,小鱼抬头望着巍峨的门庭,竟莫名地感到熟悉。 但没等小鱼细想,她就在老者和武士的催促下,被带进了冢宰府。 晚上的宴会,来了许多贵族和内朝重臣。在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中,小鱼伴着乐师们奏响的乐曲,开始翩翩起舞。 看着台下那一张张笑脸,小鱼觉得有些恍惚。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遥远,她似乎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就在她已经遗忘了的记忆深处。 她努力回想这个场景,为什么会忘记呢?那个高坐于首席的中年男子,两鬓花白的头发,以及那双充满欲望的阴沉双目,都让小鱼从心底感到颤栗,以至于差点在台上出错。 乐舞结束后,小鱼逃命般的向大门跑去,可是守在门口的武士却将她拦了下来。 “为何要走的这么急呢?” 背后响起男子阴测测的声音,小鱼浑身颤抖着,艰难地回过头,那位两鬓花白的男子,正是当今的冢宰。 “吾想回家!”小鱼颤抖着,几乎是用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留下罢,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衣食,舒适奢华的房间,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只跳舞给吾一个人看。” 小鱼绝望而又哀怨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大门,她曾经有机会走出去的,如果那时她走出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她想起来了,她已经死了。被人砍下了头颅,剁下了四肢,在那冰冷的祭台上,像牲畜一样被人宰杀、肢解,最后头颅被扔进铜甗,架在火上蒸煮。 她怨恨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突然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吾!” 旁边的家丁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奋力想要将小鱼拉开。 但小鱼的双手就如同一对铁钳一样,紧紧的扼住了冢宰的脖子,任下人家丁如何努力,都不能将二人分开。试了半天,守门的武士见冢宰渐渐清白的脸色,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长矛就向小鱼刺去。 随着“噗嗤”一声,冰冷的长矛,深深的刺入了小鱼的胸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宴乐 一个以牙还牙的结局…… 小鱼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接闯入了王宫存放占卜龟甲的地方。从那摞叠得秘密麻麻的龟甲中,一眼便找出了那日祭祀母癸的龟甲。 那片龟甲上镌刻着许多文字,显然记录了不止一次的占卜结果。 小鱼轻轻抚摸过龟甲右下角的一行文字,这上面的卜词记载了那日祭祀的结果。 她不停地抚摸过那段凿刻的文字,那段冰冷的文字记载了她人生的结局,可她却看不懂这些文字。 晶莹的泪珠,从小鱼的脸庞滑落,落在地上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抱着那片龟甲离开了王宫,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和煦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温暖而明媚,朝歌城的街市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小鱼。 她胸口破开的那个大洞,依然清晰可怖,仿佛心也早已从洞口中丢失。 小鱼抱着那片龟甲,不知已经走了多久,她已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归路和目标,像无主孤魂一样,孑然地飘荡在这世间。 她脸上的泪痕也早已干涸,布满血丝的眼球突兀地圆睁,失去了往日的神彩。 而且,无论她怎样走,都始终只能在这座城内徘徊。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充满生机,虽然沐浴着同样的阳光,但小鱼知道,那灼灼的日光带来的勃勃生机,却早已将她排除在外。 就在小鱼失魂落魄时,风中传来了一阵清丽柔和的女声,那声音就如清泉流淌时,撞击过溪石一般的动听。 “你为何会喜欢吃人的食物,明明不需要啊。” 小鱼听到这声音,猛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前方一个食肆的摊位上,坐着一女一男两个人。 女子明艳动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美目流盼间神色冰冷漠然,傲然卓世。而她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还略显稚嫩的脸庞,就已是俊逸非凡。 他们在人群中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与众不同,与街市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格格不入,犹如云泥之别。 看到他们,小鱼空洞的双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抱紧怀中的龟甲飞奔向那名女子和少年。 “请汝告诉吾!汝一定认识!求求汝告诉吾,汝一定知道,这上面最后记载了怎样的内容!”小鱼捧着龟甲跪在拾夜面前,语无伦次地嚎啕着。 “这又是哪一出?”少年闻声,单手伏案,侧过身看着跪在身前的小鱼,轻轻皱了皱眉,“死灵游荡于世,是你干的好事?” 少年语调慵懒,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掠过小鱼看向拾夜。 拾夜最近已经适应了少年的毒舌,很自然地忽略他的话,伸手将小鱼扶了起来。 “我不是已经实现你的心愿了吗?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为何还要这般伤心?”拾夜盯着小鱼胸口的破洞,好以整暇地笑道。 小鱼被拾夜问得愣住,她不知道如今的状况,是否算是实现了心愿。 她曾经许下的愿望拥有着世上最好的舞技,可那是因为她想成为朝歌第一的舞姬,而成为朝歌第一的舞姬,则是因为她想摆脱被献祭的人生。 而现在,就算她成为了朝歌最好的舞姬,但她的人生却早已落幕,一切都只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已经毫无意义。 小鱼望着手中的那片龟甲,将它捧到拾夜眼前,目光殷切地望着她。 “请汝再帮吾一个忙,告诉吾这块龟甲上,右下角刻写的文字内容。”小鱼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何而死。 拾夜从小鱼手中接过那片龟甲,快速扫了一眼,然后缓缓念出了,那些被刀刃刻画地粗细不一,长短不统,由错落线条组成的文字。 “癸酉卜,贞,王宾母癸,胹永女十人,亡尤。” “是什么意思?”小鱼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这段卜词,她就只能听懂开头说的应该是日期,其余的内容她虽然听清了,但却没懂讲的是什么。 拾夜看着小鱼一脸羞赫地低着头,耐心地给她解释:“癸酉卜,指的是在癸酉日占卜……” “这个吾知道!”小鱼急忙表示,她不能让拾夜觉得自己太蠢。 “好~”拾夜轻笑着摇摇头,柔声向小鱼确认,“那我接着讲?” 小鱼赶忙点头,并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绝不会再插话。 见小鱼如此,拾夜浅笑一声,接着道:“‘贞’,是占卜的人。王宾母癸;‘王’指的是商王,‘宾’是亲临的意思,而母癸是先王武丁的三位司妇之一。 胹永女十人;将人牲煮熟祭祀称之为‘胹’,永女即为永地里来的女奴,十人是数量。 亡尤;‘亡’通无,‘尤’是指过错灾祸。 所以,这段卜词的意思就是,癸酉日占卜,贞问,王亲临参加对母癸的祭祀,煮杀十个永地来的女奴,会没有灾祸吗?” 小鱼听完卜词后,神情瞬间变得晦暗,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她笑得凄厉而苦涩,声泪俱下地问道:“献上吾等的性命,祈求他们的平安!凭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呵问,而后又狂笑不止,“原来吾只是个连名字都不配记录下来的人牲,哈哈哈哈!” 小鱼的笑声似是冰寒的利刃,无情地割裂着四周。 使得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却让周围的行人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人们纷纷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食肆和周围就只剩下了拾夜和少年,以及无人发现的小鱼。 拾夜和少年安静地坐着,少年甚至还有心情继续品尝他的烤肉。这些烤肉拾夜是不吃的,虽然她作为人的时候一样也会吃饭睡觉,但现在的她对于满足口腹之欲,反而没有了丝毫的兴趣。 片刻后,小鱼终于止住了笑声。 此时,她的模样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楚楚动人,胸膛那个破开的大洞,也慢慢地愈合。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神森寒阴冷,嘴角裂开一个狰狞的弧度,脸颊上爬满了让人胆寒的恨意。 “汝,能再实现吾一个心愿吗?”嘶哑阴森的嗓音,仿佛地底传来的丧钟。 拾夜看着已变得面目狰狞的小鱼,笑得一脸温柔,痛快地答应了她:“好啊~” 少年听着拾夜和小鱼的对话,神色泰然自若,不疾不徐地把最后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夜色降临,漆黑的天幕中繁星点点,巍峨的王宫如一只体型庞大的巨兽,匍匐静卧于朝歌城的最高处。 今夜,王宫宴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一个侍者捧着象牙制成的宝盒,恭恭敬敬地跪在王的面前,询问道:“王上,这是周方进献的贡品,是要赏赐给冢宰吗?” 原来今日是王的弟弟冢宰的生日,王特意为他在王宫里举行了这场宴会,并赏赐给了他无数奴隶和珍宝,以表彰他多年尽心尽力地辅佐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聚煞 事物总是存在相关吸引 幽暗的旷野之上,遍布嶙峋碎石,干涸的不长任何草木。 天空血云不断翻涌,刺骨的寒风掠过,一盏孤灯,随风在旷野上无助地摇晃。 拾夜与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坐在孤灯下,手上拿着三四节骨头,认真地讲着价。 “如何?是好东西吧,这可是人间君王的骨殖,绝对难得。” 老者那张快要皱在一起的脸,在听到拾夜的话后,极不明显地皱了皱他那已是沟壑纵横的眉头,“东西倒是真的,只是这颜色怎么有点黑呀?” “呃——”拾夜看着那些被她从火堆里捡出来的骨头,硬着头皮,搜刮肚肠地开始编理由。 “那个……加工的时候,火候稍微大了一点。”她极力地辩解,生怕老者改变主意,“不过不影响使用啊!” 闻言,老者将手中的骨植又细细摸索了一遍,终是点了点头,“行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我再加一道染色的工序。” 拾夜见老者松口,立刻喜出望外,趁机试探道:“那我要的东西……” “给你了!”老者从身后掏出一只骨笛,递给了拾夜。然后,不耐地摆摆手,“拿走拿走!别再烦我!” 拾夜伸手接过那支骨笛,立马放进了自己的衣袖。赚到手的东西,只有落袋才能为安。 见钱货两清,拾夜起身和老者告辞。 几里地外的一辆马车上,少年正百无聊赖地逗弄一只刚刚捉到的渡鸦。在这阴森荒凉的旷野上,这些渡鸦是靠什么生存下去的。 少年有心想要研究一番,就当他准备掰开鸟嘴时,拾夜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 “你很无聊吗?”她冷冷地问。 少年闻言,只好悻悻地将渡鸦放走,端正地坐立。 拾夜翻身上了马车,拉车的两匹骏马,就自动迈着步伐开始出发。 车厢内,拾夜从袖中掏出骨笛,借着车顶上镶嵌的夜明珠发出的柔光,仔细地观瞧。 少年看着拾夜手中那支做工一般,通体只用一根骨头削制,无任何纹饰的骨笛,有些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费了老半天劲,才弄来的骨妖笛。” “你可别小看这支笛子,用它吹出的曲子,可以召唤出亡灵以供驱使。”拾夜把玩着手中的骨笛,轻笑道:“坛塗擅制骨笛,用不同的材料可以做出不同作用的骨笛。为了这只笛子,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跟少年解释完,拾夜就将手中的骨笛放在唇边,简单吹了两个音调,试了试音色。 虽然只是吹了简单的两个音调,但少年听得出来,这只骨妖笛确实不是凡品,于是好奇地追问:“坛塗那老头行踪飘忽不定,而且他很少将自己制作的骨笛赠予他人,你是如何从他手中换来的这只笛子?” 骨妖坛塗,乃是上古黄帝与蚩尤在阪泉之野大战中,从那些死去无人埋葬的尸骨中,所孕育而生的妖怪。 由于是在死灵聚集之地,尸山血海中而生的妖怪。所以,他天生能通过自己的妖力,制作出召唤或者驱使死灵的骨笛,妖世将其称为“骨妖笛”。 拾夜听到少年这么问,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用商王的骨殖。” 说到商王骨殖,少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拾夜跟小鱼的那桩买卖,居然是为了这个目的。 “用一颗定魂丹和一节摄魂香,就能换来一支骨妖笛。”拾夜转动着手中的骨妖笛,有些得意地说道:“如此以小换大,谁见了不得说我这桩买卖做的值!” 人间的帝王有神灵护佑,气运加身,等闲妖魔无法近身。而法力高强的大妖,洞悉天道,自然也不会轻易冒着遭天谴的风险,去刺杀君王。 所以,拾夜这桩卖,其实做得非常投机取巧。 她想要骨妖笛,就要拿出譬如人间君王的骨殖这等珍稀材料,去跟骨妖坛塗交换。但杀死人间帝王,必然要遭受天道的惩罚,她不会去冒这个险。 而此时,小鱼这个因怨念不散的死灵的出现,给了拾夜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她用一颗定魂丹,让小鱼重新在人世间现形,使她知晓和再此经历了自己的死亡。 怨气、不甘、憎恨、以及在死亡痛苦和恐惧的折磨下,致使小鱼最终成为了“煞”。而成为煞的小鱼,必定是想要复仇。 这时,拾夜用一节摄魂香,让小鱼混进王宫,去迷惑参加宫宴的王公贵族。然后,伺机将他们烧死。 拾夜则趁乱捡走商王的几根骨殖。整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谓天衣无缝。 刺杀王的是小鱼,而且在那场大火之后,她也跟着一起也烟消云散。最终得利的拾夜,因为没有亲自动手,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天谴。 “厉害!你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去帮那个死灵的对吗?” 少年靠坐在车厢边上,神情平静而疏远。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想为那个叫小鱼的死灵鸣屈,只是想确认一下,拾夜是不是为了利益,就可以计算的这么深远。 夜明珠柔和的光晕,映衬着拾夜嘴角扬起的薄凉弧度。她没有正面回答少年的问题,只是仔细地擦拭着那支骨妖笛。 过了半晌,她才将手中的骨妖笛放在一旁,轻轻瞌上了双目,最后似是叹息一般,悠悠地说道:“那是她的愿望。” 即使拼个魂飞魄散,也要为自己报仇,就是有这种无畏的牺牲精神,小鱼才能拉上那群王公贵族一起陪葬。 两匹眼冒赤焰的骏马,渐渐地将马车拉出了那片幽暗的旷野,天边也慢慢泛起了火红的霞光。 长风送走万里秋云,鸿雁留下孤寂长鸣,深秋已尽,冬日即将来临。 —————— 相对于人来而言,妖怪的寿命十分的漫长,以至于他们有时候总是记不太清时间,也不在乎时间的流逝。 当凡人,还在为了生活奔波劳碌时,拾夜和少年这两只妖怪却在无所事事地闲逛,一点也没有珍惜光阴的流逝。 他们这次,没有要到达的固定目的地,所以就任凭马车随便乱走,走到哪算哪。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到处乱逛,这一切,还要归功于新任妖世之王那些激进的手下。 现任的妖世之王刚即位不久,手下的那些臣子为了向王表示忠诚,就想着为新王献上贺礼和投名状。 而有什么礼物和投名状,能比上跟王争夺王位的敌人和她子嗣的首级。因此,现在在妖世,少年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猎杀目标。 拾夜是在一年多以前,接下的保护少年的这桩买卖。 当初,毕方那只老火鸦领着少年来见她,请她庇护这个少年时,她还以为这会是个轻松的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花影 雨夜总是容易出意外 “吃人的妖怪”,世人对于妖怪的印象,总是离不开吃人两个字。 少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世人非得要把妖怪和吃人挂上钩呢?因为说实话,人还真不在妖怪的食谱里,至少大部分妖怪是不需要吃人的。 也许这时候,就会有人要问了,那这世间流传的妖怪吃人说法,都是瞎编的吗? 其实那倒也不尽然,至少这种传闻不全都是胡说。 举个例子,就比如豺狼虎豹,它们本身生活在山林野地,靠着捕食其他食草动物为生。但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闯入了它们的视线,那它们也不可能放着到了嘴边的肉不吃。 就像眼下这群人,在一处天然的聚煞之地建城,本身就是掉进人家嘴里的肉,又怎么能指望人家再吐出来呢? 所以,对于那少女关于吃人妖怪的提问,拾夜很干脆地回答:“没有,我们赶路走得急,未曾注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扇子,掩去了自己唇角那丝不宜察觉的笑容。 城里的居民仔仔细细地将拾夜和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见他俩老老实实,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备。 这时,领头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对着拾夜和少年下逐客令。 “城里不欢迎外人,你们赶紧走罢!否则就别怪吾等不客气。” 面对这帮人的无理和刁难,拾夜没有一丝恼怒,她以扇遮面,美目微蹙,轻声哀叹道:“可这天色近晚,附近又再无其他落脚之处,我二人幼子弱女何以安身,就请诸位发发善心,留我二人在此过夜。明日一早,我们一定离开。” 少年默默看着拾夜在那演戏,心下便知,她肯定又是想要掺和这里的事了。 相处这段日子以来,在少年的印象中,好像拾夜向来就特别喜欢这种麻烦事。看着那些深陷欲望中痛苦挣扎的人和妖,她总是有一种莫名地兴奋。 果然,在拾夜楚楚可怜的柔情攻势下,城里的居民,答应了他们暂住一晚的要求。 领头的中年男子,是这座城的城主,是受商王册封的小臣。当天夜里,城主就给拾夜和少年安排了一栋空宅过夜。那栋宅子原先的主人早已死绝,正好房子都空了出来。 一入夜,城内的雾气便更加浓重。整座城在浓雾笼罩下。 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整座城像是死一般寂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拾夜和少年拨开浓雾,按着城主指示的方向朝着城西前进。 城西,街道尽头立着一栋破旧的宅子,院门此时正大开着。 拾夜手上提着的灯笼,透着猩红的烛光。确认了到达了目的地后,她就将手中的灯笼挂在了门上,和少年一起走进了那栋宅子。 —————— 夜色如墨般浓稠,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埋入了地底,冰冷且窒息。胸膛中急剧跳动的心脏,似乎都快要从喉咙中蹦出来。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半晌以前,她明明还在家里的床上。 从周围时不时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让她可以判定,自己现在应该身处在一片山林当中。 四周悉悉索索的异响,如同鬼魅的呜咽。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她不敢在这里多待,只能凭着直觉摸索着,心中认定一个方向,然后拼命地开始奔跑。 她想要赶快回家,想要赶快回到父母的身边。 夜晚的山林,如同一座巨大的迷宫,她一路磕磕绊绊跑了许久,仍是找不到出口。 就在她心急如焚,慌不择路地逃跑时,一根细小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脚腕,瞬间就将她拖进了山林的深处,那里似是野兽张开的深渊巨口。 这一夜,城内的居民,似乎从风声中听到了女子发出的哀鸣。那哀呜声随着风刮进了城中的每个角落,虽是微弱低沉,但却悲痛之极。 第二日,城中的居民又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又有人失踪了!” “是啊,说是仲乙家的细辛,细辛她娘一大早就哭着跑上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造孽哟!” 拾夜在城里走了一圈,就从居民言谈的只言片语中,梳理出了这座城近来发生的异变。 这座城在半年多以前,还是个人烟阜盛,宣和繁华的通邑。居民们也是丰衣足食,一派欣欣向荣。 直到半年前,突然下了一场连绵半月的暴雨,在连日的雨水冲刷下,城外有一片山石滑坡崩塌。 滚滚倾泻而下的泥沙,将城西连接外地的大路外给堵死了。就此,彻底改变了此地的地形与风水格局,形成了一片聚煞之地。 之后,城中便开始渐渐有人失踪。直到半个月前,一伙失去亲人的居民结伴在附近山中搜寻,最终在一处山涧低洼中找到了大量尸骨。 当时那片低洼中,骷髅骸骨森森,人的头发积聚成片,犹如一块黑色的毡毯。腐烂的皮肉混合着淤泥,溢满了整个低洼,腥臭难闻。 人们只能从残存的衣物,来辨认低洼中的尸骨,哪个是自己的亲人。 在那之后,妖怪食人的异闻就在城内流传开来。城主更是请巫师连着做了好几场祭祀,献上牛羊和人牲无数,祈求先祖和天神的保佑。 但就效果而言,好像他们的诚心并没有感动到天神,城里仍是不断的有人失踪。 临近傍晚的时候,上山找人的仲乙一家都回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晦暗。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找到失踪的细辛。 对于这样的结果,城里的居民皆都叹息摇头,无可奈何,毕竟这样的情况,最近发生的太多了。 就连拾夜和少年,本来说好只能在城中留住一日。但今天偏偏又发生了失踪事件,城中人人自危,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来管他们。 所以,拾夜很心安理得地继续赖在了那栋宅子里。 等夜幕再次降临,风卷着乌云滚滚而来,数道闪电划破夜空,惊雷乍响打破了城内往日的寂静。 暴雨突然落下,一阵阴风掠过拾夜所住的那间宅院。风中带着鲜血的腥味,吹得门口的灯笼摇曳不停。 “来了~”拾夜冷冷地扫了一眼窗外,少年心领神会地起身出门。 院门外,灯影熠熠,一团黑雾中两道猩红的寒光闪过,如同野兽的两只眼睛。 少年手持匕首,追出门外一个闪身,迅疾地刺中了那团黑雾。 黑雾被刺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片刻后,便迅速向山林方向逃去。 “追吗?”少年问拾夜。 但还没来得及等拾夜回答,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不远处的街巷内传来。 “杀人啦!” 在阵阵轰响的雷声中,一道银白的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昏暗的街道。 少年的脚边躺着一具尸体,殷红的鲜血顺着雨水蜿蜒的向四周流淌。 不远处的街巷内,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满面惊恐地望着雨中冒着森寒阴气的少年,扯着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寻人 让人闭嘴的最快方法就是解决问题…… 铜的发现和使用,对人类的生活和文明,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因为练制青铜器,需要大量的铜矿,所以商朝经常因为铜矿,对周边方国进行作战。 百多年以前,一支商朝军队攻打到此地。武力充沛的商使得周围的方国纷纷臣服,在出产铜矿的这片地区,建立了这座城。 那时,这座城十分繁荣,出产的铜矿品质优良,深受商王和贵族们的喜爱。 但在十多多年前,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座城内突然蔓延起一种古怪的瘟疫。所有传染瘟疫的人,都会逐渐消瘦,直至最后,成为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而且,这种瘟疫最初很难被人发现。因为所有患病的人,一开始根本感觉不出身体的异常,等发现身体出现明显消瘦时,病情就已经无法得到控制。即使拼命进食,也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 渐渐的,城中的人都想办法搬迁离开,这座城也就此开始衰落。 花影是这座城内的巫医。五年以前,她来到这座流传着古怪瘟疫的城内,为城中居民治病施药。 据说,自她来到城中以后,城内原先流行的瘟疫,在她诊治下便逐渐被平息。因而,她本人也受到了城中居民的信任和尊崇。 这次她肯出面为少年作证,其他人自然不再怀疑拾夜和少年。 看着眼前这位及时出现的救星,拾夜笑容满面地上前道谢:“多谢!幸亏这位姑娘慧眼如炬,及时替我二人解围,否则今日我们定是难脱杀人之嫌。” 花影姑娘矜持温雅,对于拾夜的赞美和感激,只是微微颔首道:“举手之劳,二位不必客气。” 她说话的语调和态度,客气而疏远。拾夜见此也不在多言,转身便带着少年离开。 “告辞。” 众人目送二人离开后,也纷纷各回各家,这深秋的夜雨着实冷得让人难受。 等拾夜和少年回到那栋旧宅后,暴雨也渐渐地停歇,城内的街道又恢复了寂静。 花影遥望着拾夜挂在旧宅门口的那盏灯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眸光瞬间转冷。 雷雨过后,夜风带着冰凉的寒意,吹得房门吱呀作响。 拾夜坐在炉火旁,玩味地轻笑着,“闹剧啊!城里的这些人,居然如此听那个花影的话,刚刚还要死要活地找你拼命。她一来,简单说了几句就将这件事情轻松化解了,真是精彩。” 少年的心情并不好,嗤笑一声道:“你也觉得她不简单是吧,你刚才有仔细看那些凡人的眼神吗?” “什么?” “花影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像是被控制的人偶一样,任由她摆布。”少年直言不讳,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花影根本就和他们一样是个妖。 拾夜知道少年那双眼睛,绝不会看错,于是笑得更开心了,“呵~那就有意思了。” 少年不知道拾夜说的有意思,是有多有意思,反正他现在觉得十分没意思,漠然道:“小心引火烧身。” 对于少年的阴阳怪气,拾夜没有生气,反而是轻轻地笑了几声。 第二天一大早,城里的居民就堵在门口,嚷嚷着让拾夜和少年赶紧滚蛋。 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拾夜出门,立马上前道:“二位,原先说好只过一夜便走。如今,你们已在城中赖了两日,今日该启程了罢?” 旁边另一人则直接啐道:“跟他们这么客气干什么?这里不欢迎外人,赶紧滚!” “对,赶紧滚!” 面对这一群群情激愤的叫嚷声,拾夜不惧也不恼,平静地道出了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我能帮你们找到前天失踪的那个女孩,并且也能查出妖怪食人的真相。”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十分精彩,看得拾夜心情愉悦。 “真的!真的吗?” 这时,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妇人,冲出人群,拽着拾夜的衣袖就跪倒在地,双目欲裂地望着她,焦急道:“汝此言当真,如果真能找回吾家细辛,吾定当为奴为婢,报答大恩!” 拾夜看着这位眼熟的大婶,心下不禁感叹,她真是一刻也没闲着,每次出事都能碰上她。 “绝无戏言。”拾夜一边回答妇人,一边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衣袖从妇人手中抽回来。 “之前失踪的人,要么找不回来,要么很久之后只找到了尸骨,汝敢夸此海口,以何为证?” 旁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拾夜循声回头,看向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半晌才想起来,这人便是眼前妇人的丈夫仲乙。 仲乙也跟妻子一样满面沧桑。他缓步走过来,将跪在地上的妻子扶了起来,然后又替妻子拍了拍粘土的衣摆,柔声道:“不是叫你在家歇着吗?” 而此时,妇人眼中根本没有丈夫,也看不到丈夫发红的眼眶。只是不管不顾地推开他,身形一晃,再次扑到拾夜面前。 “求求汝!一定要救救吾家细辛,救救她!” 人在绝望时,总是会丧失理智,想要抓住一切救命稻草。仲乙见妻子这样,终是无奈长叹,没再阻止她。 周围的人也都看得心有戚戚焉,城中失踪的人口众多,其中也不乏失去亲人的人。 拾夜始终以扇遮面,让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等妇人哭的快没力气时,她才悠悠说道:“三日内,我定然能将你女儿找回来。” 闻言,妇人愕然地抬头,双目死死地盯着拾夜,脸上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激动地问:“当真!” 拾夜不想再跟她说车轱辘话,转身回了旧宅,只轻飘飘留下了一句:“三日后见分晓。” 虽说答应了仲乙一家,三日内要把失踪的细辛找回来,但拾夜一点儿都不着急,她和少年在城里闲逛了一日后,第二天才上山去找人。 这座城几乎四面环山,拾夜想都没想,直接向着北面那片山林进发。 清晨的林间,弥漫着一层白纱似的薄雾。林中铺满枯枝落叶,由于前夜下过暴雨,水洼泥潭遍布,道路十分泥泞。 而且愈是深入山林,植被就越是茂密,渐渐的就连路也都没有了。拾夜和少年只好一边清理杂草灌木,一边趟出路来向山林深处走去。 走了许久,临近正午时,一条小溪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拾夜扔了一片落叶进溪,叶片瞬间化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眸光一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邪祟 有些东西光是存在就让人厌恶 “煞”音通“杀”,本意为追杀和屠戮。煞这种东西,都是些极端负面和邪门的存在。 世间通常所谓的煞和鬼怪,绝大部分其实都是一些纯粹的邪祟,只不过有的沾了人气,借了人形,幻化成人的模样罢了。 而人死之后,并不会化为所谓的“鬼怪”。且只有少数的人会残存下“灵”,这些通常被称之为亡灵或是死灵。 其中只有极少数的例外,如之前的小鱼那种极为邪性或怨念深重的死灵,会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才可能转化为鬼怪或是煞。 但一般这种情况比较少,所以大部分的煞和鬼怪,主要还是邪祟和怨念的集合体,就如现在,出现在拾夜和少年眼前的这只一样。 阴邪、丑陋、狰狞,仿佛是为了要衬托着世间的美好,它们才要故意化作这般模样。 看着这个占据了大半个石窟的怪物,少年和拾夜俱是面无表情。 这只煞的大半个身子,都被包裹在一团浓稠漆黑的烟雾中,只有头颅和胸前白森森的肋骨隐约可见。 它趴在水塘中央,眼眶中流出的血水,迅速将水塘染红。然后被染红的水塘中,渐渐折射出红芒。 红芒如鲜血一般流淌至石窟各处,赫然勾勒出了一个图案。 拾夜低头看着脚下,泛着红芒,向着四周弯弯曲曲延伸展开的古朴,而诡异的图案。眸光微闪,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刚刚还趴在水塘中的煞,缓缓抬起了头。它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石窟中显得十分耀眼夺目。 少年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握在手中。几乎就在同时,那只煞也发出了一声阴森恐怖的刺耳尖啸,地上诡异的图案大放光芒。 瞬间,那红茫似一张网一样,从地面之上腾腾升起。 石窟中回荡着的尖啸渐渐凄厉,诡异的红芒充斥在整个石窟。红色的光凝聚在半空之上,拾夜也终于看出了那些诡异图案,竟然是一个下了三道禁制的伏妖阵。 这个阵法似是由巨大的火焰图腾,和代表四灵的星图组成,将整个石窟包裹其中。随着越来越盛的红芒,这诡异的图案,已经升高到了拾夜和少年的头顶。 此刻,石窟里的每个角落,都被这个耀眼的红色光网照亮。 之后,红色光网开始慢慢旋转,速度渐渐加快,连带着石窟内也挂起一阵急促的旋风。 周围诡异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那只煞身处在旋风的中心,似乎露出了神秘凶狠的狞笑。 旋风吹得少年和拾夜身上的衣裳,也跟着猎猎作响。 那红色的光圈最终升到了石窟穹顶,红色的光芒如雨纷纷撒下,似飘洒而下的血雨。 少年看着头顶的法阵,沉默了半晌,终是有些无语道:“为啥一个煞能控制伏妖阵,这阵法不是对它也有效吗?难道它想要同归于尽?” 拾夜仔细观察着头顶伏妖阵的运行轨迹,笑着摇了摇头,“这伏妖阵不是这只煞控制的,反而像是为了镇压这只煞才存在的,是我们刚刚激怒了它,他的邪气外溢,才触动了法阵。” 少年听拾夜这样讲,更加无语了,“那它还能笑的出来?” 拾夜对这些东西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她并没有少年那样吃惊,只是冷笑一声道:“说不定它就是故意的呢。” “怎么讲?”少年有些不解地问。 “你看它的样子,应该是被困在这个阵法里已经很久,说不定他早就习惯了,所以它才不怕触动这个法阵。”拾夜一边给少年解释,一边鄙夷地扫了一眼,那只形貌丑陋狰狞的煞,“它不惜触动阵法,目的就是想把我们也困在这里。这就叫自己倒霉,也要拉别人来垫背。” 少年听得一时怔然,直接被气笑了,“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它是非做不可吗?” 拾夜无奈地叹息一声,冷然道:“你可不要怀疑和小看这些东西的恶意,对它们来讲不要说损人不利己,就是损己害人它们也做的出来。这些东西的执念非常深,不会有正常的感情和思想,是纯粹的邪恶。” “啍!”少年冷笑一声,转头问拾夜:“那现在我们是该撤回去,还是顺手解决这东西?” 拾夜不答,反而笑着问:“你想怎么做? 少年听到拾夜的提问,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而后平静地说道:“我想宰了它。” 水塘中央的煞,听到少年的话后,突然低沉地咆哮起来。 巨大的身躯如一只蠕动的蛆虫,直扑少年而来。 少年听到动静,目光变得森冷锐利,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向后飘出几丈,轻松躲过那只煞的恶扑。 那只煞偷袭不成,又是一声大吼,再次向少年扑了过去。少年这次却没有逃避,只见他一手操纵软剑,飞升到半空,凌厉地挽出一串剑花。瞬间,几十道寒芒便迎面朝那只煞而去。 几十道剑光寒芒如丝线一般,紧紧将那只煞网住。 而那只煞虽被阻止,但它的双目中却燃起了熊熊火焰,似怒气更盛。一声低吼,作势又扑了过来。 这时,悬于石窟穹顶的巨大火焰图腾,也缓缓旋转着压了下来。 片刻间,那只煞巨大的头颅已经扑到少年身前。面对着如此狰狞凶悍的怪物,少年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只煞张开的血盆大口中锋锐的獠牙。 少年神色为之一变,屏息凝神,倏然调转剑身,在空中对准了那只煞。原本似水般柔的剑身,忽然凝结成冰刃,泛着幽蓝的光晕。 渐渐的,少年手中的剑刃光华越来越盛,甚至都盖过了头顶伏妖阵的红光。 原本石窟中由伏妖阵引发的旋风,此时更加激荡,气流漩涡将水塘中池水尽数卷起,形成一道水柱,将那只煞困在其中。 之后,少年握着耀眼的光剑,刺破头顶的伏妖阵,带着撼天动地的气势,劈向石窟中的那只煞。 “吼——” 一阵绝望的惨叫声后,那只狰狞丑陋的煞,带着不甘地嘶吼,被淹没在狂暴的旋风卷起入水柱中,而后飞溅四洒于石窟各处。 “咦~”拾夜嫌弃地划出一道屏障,挡开了那些飞溅而来的脏水。 少年显然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看着自己衣袍下摆,不小心粘上的污点,恨不得立马把这件衣服脱下来扔掉。 解决完那只煞,拾夜和少年一刻也不想在石窟多待,等他们回到地面时,夕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祭祀 种什么因,就会得什…… 夜晚的山林似是张开深渊巨口的妖兽,静静等待猎物送入自己口中。 拾夜和少年走在崎岖狭窄的山道上,周遭都是灌木荆棘,不时有突兀的植物刺出,一不小心就会被刮蹭绊倒。 周围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林中的雾气凝结成水珠不断滴下,阴暗的地面,生出了不少青绿苔藓,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腥味。 循着水汽最重的地方一直走,拾夜和少年终于走出密林,在雾霭的缭绕下,望见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小湖泊。 拾夜和少年走过去,仔细查看。 湖泊里水草茂盛,将池水倒映成幽幽碧色,使人看不清这湖泊到底多深。湖边草木葱茏,晶莹的水珠沿着绿色叶脉缓缓滑落,滴入湖泊。 拾夜和少年刚走到湖泊边,便突然听到了一阵“吱吱”的尖叫。 只见湖泊中茂密水草之处,赫然出现一双眼睛,正注偷偷视着拾夜和少年。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湖泊水面就突然掀起了一道水幕。汹涌的湖水直面向他们袭来。 二人见此,急忙后退几步。拾夜更是迅速施法划出一道屏障,半空中便出现一道橙色光幕,挡在了他们面前。 汹涌而来的湖水被橙色光幕一挡,登时停在半空,水幕之后同时晌起一声沙哑的闷呼。 片刻后,水幕落下,溅起的水花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少年趁机闪身到黑影面前,那黑影反应也极快,迅速躲入了湖泊之中。 少年见此,挥动软剑,剑身瞬间蓝光大涨,直插入湖泊水波之中。 一声轰然巨响后,湖泊里炸开一圈冲天的水墙,那个黑影也被生生逼了出来,跌落在岸边。最后扭动着身躯扑腾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四周渐渐静了下来,刚才还波涛汹涌的湖泊,也渐渐平静,拾夜和少年的目光都向地面之上那个黑影看去,发现那竟是一只鱼头人身的怪物。 这怪物和人一般,长着手脚四肢,裸露的皮肤上还长着一片片的鱼鳞。此刻,这怪物正倒在地上,从嘴里不断流出血来,身子一动不动,看样子已是死了。 少年走到那个怪物身前,往它身上瞟了一眼,淡淡道:“死得太也快了。” 拾夜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缓缓道:“是你下手太狠了,你为何每次一出手,就都是杀招。” 少年似是没料到拾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怔了一下,半晌后才微微摇头道:“这不能怪我,我从小学会的就是以命相搏,给对手留下生机,死的就是我。我从记事学会拿剑起,就是为了杀生。” 拾夜想到那些关于他的传闻,大概也能猜到他从小的经历,沉默了片刻后,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向湖心走去。 少年看了看,见拾夜脸色没什么变化,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如履平地一般走在水面上,很快就来到了湖心,拾夜将一颗夜明珠扔进湖中,随着夜明珠沉入湖底,整片湖泊都被一道柔和的光照亮。 借着夜明珠的柔光,拾夜和少年终于看清了湖底景色。湖底中心丰茂的水草似是触手一般,缠绕着一个沉睡的少女,此时正随着缓缓的水流飘荡。 少年看了一眼水底的少女,抬头问拾夜:“她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失踪女孩吗?” 拾夜其实也不知道细辛长什么样,但她丝毫不慌,直接道:“把人拉上来,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不就知道了。” 少年的执行能力很强,二话不说就跳下湖,用匕首砍断了缠绕在少女身上的水草,将少女抱上了岸。 拾夜走在少年身后,问道:“还活着吗?” 少年来到湖岸边,将那名少女放在草地上,然后起身看着拾夜,为难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她现在这副样子,能不能称为活着。” 闻言,拾夜茫然地问:“此话怎讲?” 少年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她已没了生魂,地上这具只是个空壳。不过心还在跳,血液也还在流动,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你对生死是如何界限的了。” 拾夜知道少年的那双眼睛很好使,对于事物的本质基本不会看错,清楚了少女的真实情况后,也很坦然地就接受了。 她俯身探过少女的脉搏,从怀中取出一个兽皮缝制的药囊,取出了一颗回息丸,塞进了少女的口中。 不一会儿,少女便醒了过来,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年见状,问拾夜:“你打算就这样把她带回去?” 拾夜收好药囊,站起身,理所当然道:“我只是答应他们把人找回来,可没保证过是死是活,况且这能走能动,身体完好无损也没凉,怎么不算是活人呢?” 少年再次见识了拾夜的奸商本质,也是无话可说。 就这样,拾夜带着那个已是行尸走肉的少女,和少年一起下山回城。 在约定的第三日清晨,三人一起回到了城内。少女凭着肌肉记忆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家,拾夜和少年则一路跟着她来到了仲乙家门口。 当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周围的雾霭,细辛的母亲早起一出门,便看到少女站在家门外时,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细辛,儿啊!” 拾夜看着那中年妇人,抱着少女痛哭流涕,确认了自己没找错人,也放心了下来。 很快,拾夜救回细辛的消息就在城内传开,仲乙一家也将拾夜和少年奉为恩人,热情款待了他们。 在仲乙家,拾夜向仲乙夫妇,详细询问了城内失踪人口的一些情况。 城中居民的先祖大多是商朝人,百多年前随军队征伐此地,为控制当地的采矿权,在此落地建城。 采矿是这座城的支柱产业,几乎绝大部分居民,都在从事采矿、冶矿,以及铜矿铜器交易。 商朝人的祖先因经常率领奴隶,驾着牛车拉着货物,到其他部族去贸易,由于商人擅做买卖,所以后世就用“商人”,来代指所有从事买卖或者交易者。 这座城就是因为这些商人子孙的经营,而逐渐走向繁荣强盛。直到十多年前,一场瘟疫,摧毁了城中几代先民努力换来的繁盛。 对于十多年前那场瘟疫的起源,城内的人总是讳莫如深,但仲乙看在拾夜是自家恩人的份上,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最终还是稍微透露了一点。 “最开始感染瘟疫的,是进山采矿的矿工。巫师说那是因为他们触怒了天神,所以,当时所有染疫的人都会被赶入深山,让他们自生自灭。” 拾夜安坐于仲乙家厅堂的一角,俯视着通过窗格洒进屋内的一缕阳光,静静地听着仲乙的叙述。 不多时,仲亿家的大门再次被敲响,一男两女带着两个孩子,也来到了仲乙家的厅堂。 仲乙见状赶忙起身,为拾夜和少年介绍,他指着刚进来的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中年妇人和她身边的男孩,说道:“这是吾家大嫂和侄子。” 然后,又指向旁边的男子介绍道:“这是吾弟季酉,旁边的是他妻子和他们的女儿。” 他们都是听闻细辛回来的消息,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城主 拾夜很生气,后果很…… 拾夜和少年找回细辛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傍晚时就传遍了全城。 所以,当拾夜和少年刚从仲乙家出来不久,城主派来侍从就找上了他们,邀二人前去城主宅邸赴宴。 看着城主派来的侍从,拾夜就知道今晚恐怕是宴无好宴。 少年没有兴趣跟这些凡人打交道,但他拗不过拾夜要去看这热闹,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起去了城主的宅邸。 城主的宅邸坐落在城东以南,大门外的整条街,都铺着青石板路。但门口除了站着的两个门卫,就再无其他。没有停靠的车马,也没有往来的宾客,看样子城主好像是只请了拾夜他们二人。 说是宴会,但当拾夜和少年走进宅邸,才发现里面的家丁下人整装齐列,分两排站开,个个手里都没空着。不是拿着棍棒,就是刀剑,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举行宴会的样子。 正堂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衣着华贵,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正是拾夜他们当日入城时遇到的城主。 此时,城主正一脸阴沉,目光锐利地看着被包围在院内的拾夜和少年。 他的神色,似是压着怒火又不好直接发作失态,只好压低嗓音,冲拾夜和少年说道:“听说二位以找回了仲乙家的细辛,吾代表城中众人感谢二位。” 说着,城主一挥手,一个下人便捧着一匣铜贝递到了拾夜面前。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二位收下后就尽早离开罢。” 拾夜对面前城主递来的钱,不屑一顾,对于城主说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城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至于要我们离开,暂且不行,我答应过要查出妖怪食人的真相,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不能半途而废。” 拾夜此言,听得城主额头青筋直跳,再也压不住怒火,直接吼道:“哪有什么妖怪食人?不过是无知妇孺以讹传讹!城中不欢迎外人,汝等最好尽早离去,否则……” 城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两侧的家丁下人,非常配合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城主想要我们做什么明说就好,何必如此,这样拐弯抹角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拾夜没打算将他们已经将煞除去的消息,告诉这些人,她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人能为了自身的利益,自私到何种地步。 自始至终,拾夜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即使两侧明晃晃的刀刃相逼,也面不改色,“城主在怕什么?是怕我们会把矿洞里你供奉的那个煞神,公之于众吗?”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此言一出,却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城主差点被这惊涛骇浪给砸晕。 他没想到,拾夜竟然能知道那供奉在矿洞中的煞神。 一时间,城主惊疑不定,心中更是猜测,既然他们知道矿洞和煞神,就说明他们进过那废弃的矿洞。如果他们进过那废弃的矿洞,还安然无恙地能出来,那这二人就绝不能小觑。 想到此处,城主当即改变了态度,伪善地笑道:“吾只是希望二位赶紧离开,如果二位答应,吾定会赠予汝等丰厚的回报。” “为何非要供奉那邪神?”少年听了半天,终是忍不住插话道。 他实在是不明白凡人这种敬天酬神行为,为何能如此疯狂。无论是好是坏,天神赐福要祭祀,天神降灾也要祭祀,甚至现在连这种邪祟都要祭祀。 城主听到少年的问题,紧皱眉头,沉默半晌后,才悠悠道:“这座城是因铜矿而建,同样也因铜矿而兴盛,开矿、采矿、冶铜就是维持这座城的命脉。” 前尘往事在脑海中翻涌,城主说着说着悲从中来,苦笑一声。 “先祖虽然明知道那东西,阴邪狰狞,但在生存和家族延续之间,他们没有放弃采矿,而是选择了向那东西妥协,以求继续维持住这座城的命脉。于是,为了确保能继续开采铜矿,也就只好祭祀和供养它。” 拾夜看着城主那悲切的神情,他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将自己的行为描述的悲壮无奈,终是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她这笑声肆意而狂放,引得院内众人纷纷侧目。 就连城主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两滴眼泪,也都憋在眼眶里要落不落,很是不解地问道:“姑娘何故发笑?” 等拾夜笑够了,她转身看向城主,目光森寒地发问:“是谁提出的要祭祀煞神?是谁最想要维持住这座城的繁盛?谁是铜矿开采冶炼后最大收益者?” 一连串的逼问下来,城主的脸色也跟着变得阴晴不定,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拾夜本也没指望他能如实回答,于是干脆继续道:“是你和你的家族!是你们把城内的民众当成祭品,献给邪神,以确保能够平安的开采铜矿,以他人的累累白骨,换来了你和你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 当面被拆穿,城主差点当场暴起。但暮色中,拾夜此时的神情阴沉癫狂,宛若嗜血的厉鬼,看得城主不由得脊背发凉,不得不按耐住了想要动作的手。 思虑片刻后,城主仍是装出一脸悲戚道:“在下身为一城之主,自然要为城中众人谋福祉,至于说到得益最多,那是因为先祖庇佑,先辈积累,非我一人之功。” “是吗?”如果说刚才还是在试探,那么现在拾夜就可以肯定,主导这座城祭祀煞神的,就是城主一族。 见到都这时候了,城主还在狡辩,拾夜也不再客气,直接问道:“那你是凭何得到商王的封商,而成为这里的小臣的?” 已过不惑之年的城主,毕竟见过大风大浪,面对拾夜的咄咄紧逼,他平复了一下自己胸中翻涌的气血后,还是维持住了悲悯大义表情。 他顿了顿,道:“祭祀一事,是城内各大家族共同商议后决定的,城中几乎人人都要靠铜矿为生,获利的又岂是吾一人?吾不过是……”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城主的话还未讲完,拾夜就打断了他,她实在是没有耐心再听他废话,“我见过这世上最阴险的人心,就你这点蹩脚的戏码,留着感动你自己罢。” 夜风凛冽,吹动着家丁下人手中的火把,闪烁明灭。 城主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已经能结出冰来,见拾夜寸步不让,他也不再客气。 “吾再给尔等最后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