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 赌婚1 “他是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为了利益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婚姻。” 奢靡华丽的酒店,璀璨华贵长达数米的吊灯,铺满红毯的玫瑰鲜花,高大壮观的蛋糕香槟塔,满座来客,亲朋聚集。 一切都被应缺尽收眼底。 “这短暂的婚姻是他在暴露真性情之前演的最后一场戏,在他做好准备,彻底翻脸绞杀池家之前,没有任何人揭开他的伪装。” 一道芳香袭来,池眷青倾身轻吻上应缺唇边,清雅的淡香随清风拂面,掠过应缺鼻尖,留下微不可闻的余韵,清扫他的眉眼。 “怎么忽然呆住了?” 池眷青微笑着,轻声耳语时,应缺还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和方才在他唇边轻触的温暖如出一辙。 应缺抬眸落在眼前人身上,定制礼服极为合身,将对方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藏青色更给人一种神秘幽远的韵味,微笑时,对方的唇角牵动着脸上的肌肉上扬,让原本便线条优美的下颌线更添了几分和眉目相配的温柔。 如沐春风。 再没有比这个词能形容应缺此时的感觉。 “在池眷青面前,他是相敬如宾的伴侣,是彬彬有礼的绅士,他曾将一切的心机和诡计都隐藏,直到真相暴露之前。” 右手轻轻环住对方劲瘦的腰身,微勾的唇角在他低头时印上池眷青的,浅浅的亲吻被专业摄影团队的设备清晰地记录下来,作为这场盛世婚礼的见证,将在不久后呈现在公众面前。 “第一次结婚,还是和自己第一眼就看中的人,请允许我稍微紧张一下。”应缺歉声道。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众人善意的微笑。 一个缠着金主来的小明星都有些懵了,小声问身边和他身份差不多的人:“不是说今天这场婚礼的主角是商业联姻吗?怎么搞得跟真爱似的?” 来之前他就打听过,结婚的是老牌世家应家新上位的当家人,另一位是新晋豪门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幺子,从家世上来看,两人的结合再般配不过。 然而从经历上看,他们分明就是从前没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结婚也不过是为了家族。 来之前,小明星也不是没妄想过能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搭上关系,毕竟商业联姻有什么感情,各玩各的不是很正常吗。 然而刚刚的一幕却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实在太真,一点也不像是没感情的。 被问的人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礼貌笑着,低声道:“看到那边的摄影团队没,你猜这段视频放出去两家股价会上升多少?” 小明星恍然大悟,心灰意冷,第一次深切意识到自己在娱乐圈没啥前途,只能捞一笔跑路,这辈子都发不了大财,演技还没人家业余的好,在他还在被对方的演技迷惑时,人家就已经在计算一个吻能价值多少了。 仪式圆满完成,宴会正式开始,应缺端起酒杯,香槟在璀璨灯光下熠熠生辉,和缓慢悠扬的琴声一起奏响今日华丽的乐章。 池眷青抬眸,正好撞进应缺看过来的视线里,那双漂亮的星目中带着浅浅的光芒,似是些许沾染了星光的笑意。 “今天人太多了,改天再带你介绍亲戚。”他自己都不太熟。 “他是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更是终结这一切的人。” “不喜欢人多的话,可以提前回楼上房间休息。”应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看不出丝毫违和感,至少在场没人看出他才刚到这个世界,除了眼前人谁也不认识。 池眷青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道:“我们的婚礼,不好太早退,正好我也太久没回来,还有一些朋友见见。” 应缺点点头,“那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池眷青点头:“好。” 应缺走了几步,随后顿住,又转身回来,俯身凑到池眷青耳边似是正要说些什么,等池眷青认真去听,却又只有一声轻笑,呼吸打在耳畔,肉眼可见耳廓泛上一层薄红。 应缺:“忽然忘了想说什么了。” 池眷青:“……” 再抬头,只看到应缺转身离去的背影。 转身看到镜头几乎快要怼上来的摄影团队,眉心的褶皱才散开,心中划过一丝了然,为了形象公关,他的这位新婚丈夫也是够用心的。 应缺将杯中的香槟一口饮尽,单手插兜走进洗手间。 脑海中那道声音还在兢兢业业读着人物小传。 认真到惹人怜爱,这个可能和它是幼崽音有关。 可惜,应缺做人才第二个世界,短短几十年,和过往年岁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麻烦帮我整理成最简洁的版本,谢谢。”应缺礼貌又温和道,脸上还带着最基本的礼貌的微笑,无论怎么看,都是个360度无死角的绅士。 丝毫看不出上个世界在刚听完任务要求后,就一言不合将包括自己和主角在内的所有主要角色通通打包进监狱的模样。 999顿了顿,还是老老实实道:“原身作为反派,太强造成BUG,在预测的未来里,他不仅不会死,还会永远压在主角头上,直到主角团灭。” 有些新生的小世界不够稳定,需要靠剧情稳定“天命”,应缺要做的就是代替那些出了问题的不稳定因素,让剧情按原定轨迹走下去,好让刚出生的世界不至于没过百岁就夭折。 只是999也不确定,在得知原主的结局后,应缺还会不会愿意按剧情走。 毕竟眼前这位宿主,可是在上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搞崩剧情的人,最后能合格通关,999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你似乎有些紧张。” 应缺温和的声音仿佛天生自带安抚的能力,“是被我上个世界吓到了吗?” 999沉默片刻后道:“宿主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它是刚被管理局收编的新员工,辅助应缺,做他的剧情指引是它第一个任务,也是实习任务,在接受任务时,它提前了解过这位宿主,据说是位很负责任从未失败的前辈,然而合作第一个世界,对方就以极端的方式推翻了999对他的印象。 “真巧,这是我最后一次任务。”应缺抿唇一笑,用最乖巧的态度说着最叛逆任性的话,“你不能强求一个马上要退休的员工还要像以前一样兢兢业业,而不是摸鱼摆烂。” 999忽然有些担心自己或许熬不过第二个世界就会因为工作不合格被辞退。 “当然,开玩笑的。”应缺弯了弯眉眼,语气带着和外表并不相符的促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表,认真的表情仿佛在欣赏。 以应缺稀有的做人经验来看,原主这副身体的身材和颜值在人类眼中算得上顶尖,若是原主不那么BUG,还能拥有这具身体好几年,不必提前背井离乡,去其他世界发光发热。 “我当然会好好完成任务,不会让你没过实习期就被辞退。”至于怎么完成,就是他说了算了。 就像上个世界,最后不也好好的吗? 至于因为不想吃苦受累,凭一己之力将自己和主角团送进监狱,都要退休了,还不许他在完成任务之余为自己谋点福利? 那种早上淋雨中午装胃病晚上真得白血病的日子,谁愿意过谁去过。 这个世界就很好,至少在最后要按照剧情被他刚刚结婚的对象虐杀之前,他都能好好享受做人的生活。 至于之后嘛,应缺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刚才看见的如春风般清朗的人,能死在那样的人手中,似乎也是个值得期待的体验? 不知道应缺所想的999感激道:“谢谢宿主。” 回到宴会厅,应缺远远瞧见池眷青正在和他的朋友们言笑晏晏,一名侍应生端着几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从他身旁走过,不经意侧身时,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一歪,眼见着就要倾倒,池眷青迅速帮人扶住,“小心。” 侍应生惊出一头冷汗,“谢、谢谢!” “不客气。” 应缺看得认真,别人看他也看的认真。 循着视线望去,撞进一双不甘难过幽怨的眼睛。 “那是主角受。” 应缺若有所思。 原主这副皮囊和伪装出来的人设着实能忽悠人,连主角受都曾被他绅士的假面迷惑过,明恋好些年,若非在他上位后,刚好有他更想要的池家入了他的眼,被骗婚被陷害被破产的可就不一定是池家了。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池眷青竟已经看见了他,并走了过来。 应缺抬眸望向他,池眷青面上始终带着那抹得体的温和。 两人商业联姻,结婚前对彼此的了解也不过是听说过,见过几面,原主倒是私底下将池家查了个底朝天,但未必对池眷青这个不参与家族产业,一心读书的人有多上心。 既然原剧情中池眷青应该将原主虐杀,就说明对方适当真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所以在如沐春风的表面下,他还有什么模样呢? 应缺弯了弯唇角,动作自然地搂上池眷青的腰,礼貌克制绝不过界,却又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亲密。 池眷青眼睫轻颤。 “在想要怎么迷住你。” 杀我的时候好轻一点。 赌婚2 毫无疑问,有双方的相互配合,这场婚礼无论是对内对外,都十分成功,只是在婚礼结束后,坐上应家的车去应家的路上,池眷青都在倚窗沉思。 之前他对这段婚姻的理解只是为了应付合作的表面婚姻,私底下相敬如宾,互不打扰,但看应缺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态度来看,对方似乎有了不同的看法。 对于那句“在想怎么迷住你”,池眷青给出了“如果你今后都是婚礼上的模样,那确实很迷人”的回应。 模棱两可的话,看似在夸奖,实际什么也没表示,既没有对应缺想要拉近关系的热络,却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待。 他仿佛一个旁观者,想要看应缺的态度和表现再决定入不入局。 狡猾的人类。 “但很迷人。”应缺心想。 在他想要迷住对方之前,自己便率先被对方吸引了目光。 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沉溺于对某一人事物的热爱,享受释放自己的情绪,从不拘束自己的喜恶爱恨,尽情放纵自己对万物的情感,是应缺觉得自己是个人的最重要证明。 心跳忽然加快,一股骤来的紧缩感让应缺下意识皱了皱眉,手捂着心口,攥紧那片礼服。 “虽然我承认池眷青很有吸引力,但我应该没快到才半天时间就为他心痛到心如刀绞?” 而且虽然没有像人类一样谈过恋爱,但他自以为自己并不差,得到池眷青的喜欢并不难,即便没有池眷青,他也可以干脆地去喜欢别人,就像他今天可以喜欢青色,明天就可以喜欢白色,喜新厌旧这种事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 无论如何,为别人心如刀绞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应缺身上。 “当然不是为别人,而是为宿主自己。” 应缺:“原主每月定期体检,一切正常。”除了疾病,他不接受一切“心痛是为了自己”的说法。 999一边翻资料一边说:“背景设定里,应家是有数百年历史的传世大族。” 应缺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反派设置的太高,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崩坏的风险。 999:“家族想要世代传承下去,最重要的就是人才,在发生过几次家族选出来的继承人在爱上一个人后就性情大变,弃家族于不顾,甚至害得差点被灭族后,应家先祖就从苗人那里求来了一种蛊,将蛊种于体内,蛊虫就会吸食人类情感。” 应缺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它们靠血脉繁衍,以吸食情感为生,每代蛊虫只会有一只成功繁衍并存活,等它长大就会苏醒,想要让它安分,就要弃情绝爱,绝不动情。” 应缺笑眯眯道:“久久啊,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我十分欣赏你在上个世界的临危不惧,如果你告诉我,这个蛊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就以内部员工的身份给你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你似乎了解我,那你一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999心跳加速,面对诱惑,它还是纠结了一下,最终因为舍不得直接拒绝而选择了沉默。 应缺笑容愈发灿烂:“这个世界没救了,毁灭吧。” 瞬间梦回上个世界,999忙道:“其实这个很好解决的,只要不谈恋爱,宿主还是和正常人一样。” “咱也可以像上个世界一样,谁也不喜欢。” 应缺:“呵呵。” 他不做和不能做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你觉得什么是感情?” “那是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七情六欲。” 知道冰淇淋在舌尖化开的感觉有多美妙吗?感受到今天的婚礼有多热闹吗?闻到地上的鲜花有多芬芳吗?欣赏过窗外明月光吗?知道他做人有多愉快吗?知道他每次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时候有多满意吗? 999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让他断情绝爱。 蛊虫禁止的不是恋爱,而是他的一切欲望。 喜欢也不行,厌恶也不行。 还没品尝到做人的快乐,应缺就先感受到了痛苦。 很好,心口又在紧缩了。 999还在冥思苦想怎么劝说安慰宿主,忽然又听应缺道:“原主他爸死的挺早吧?” 999:“……”那是肯定的,否则原主也不能年纪轻轻就成为新的当家人。 应缺:“呵呵。” 所谓断情绝爱,冷血无情,不过是个正常人都达不到的理想状态,即便是原主,也会在做成一件事时产生成就感,中蛊的人,减寿是必然的。 一路上车内都很沉默,余光瞥见应缺单手支窗,望向车外缤纷夜景的目光也和夜色一样深沉。 又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喜欢夜景,可以让司机多绕几圈。” “你不累?”应缺侧头。 池眷青打开手机戴上耳机,已经晚上九点了,“平时这是我的看书时间。”听书也可以。 应缺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我们真有缘,我的作息也很规律。”监狱作息,必然规律。 虽然他已经腻了,打算换一个。 池眷青抬头看他,点头以示肯定:“那很好。” 他说得是真心话,两个人作息相近总比南辕北辙好。 车子驶入庄园大门,直到行驶到主楼才停下,作为应家祖宅,这座庄园拥有和它的面积一样广博的历史,也曾住过应家数十倍先祖,而今,他的主人成了应缺。 望着眼前富贵华丽的建筑,过了一个世界监狱生活的应缺格外新鲜和满意。 “其实这种日子就算只活几年也够了,你说是吧?” 反正按照原剧情他也只有三年寿命,什么蛊不蛊的,那就是个心脏按摩机。 “不知道你习不习惯,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另一个房间。”应缺走在前面带路,熟练的行为丝毫看不出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打开主卧对面的客房,露出里面精心布置的套间,“有什么想要的或者不喜欢的,直接告诉我或者管家就好了。” 池眷青看了眼对面主卧,又抬眸扫了眼应缺,“不住一起吗?” 应缺:“他在邀请我。” 999:“……”有没有可能,人家只是出于礼貌问一句? 应缺微微一笑:“是该住一起的,只是担心你刚来不习惯。” 池眷青态度坦然,没有半点扭捏也不愿,甚至还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本来就是刚来才能睡熟,再过些日子,习惯的不是应家,而是客卧了。” 那还能咋办,应缺也一点都不想拒绝。 恋爱,结婚,也是人类最喜欢的体验之一。 作为新生人类,他也想尝试又有什么错呢? 应缺转身抬步进了浴室,脚步轻快的模样,仿佛心口时不时传来的异样并不存在。 然而等他出来,看到的就是洗完澡的池眷青已经躺下睡着了。 作为一个绅士,应缺不能做出将已经睡着的人摇醒这种事。 虽然有些遗憾,但应缺还是干脆地关了灯,掀被,躺下,闭眼,睡觉,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等他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一旁闭着眼睛的池眷青却悄然睁开眼睛,他扭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应缺,对对方作息规律这件事信了几分,看来不是随口哄他的。 翌日,生物钟让应缺准时在六点半醒来,他下意识起身。 应缺:不对,世界都换了,他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转头又重新睡下。 两分钟后,床头的电话响了。 应缺闭着眼睛伸手按掉,却不小心按成了接通。 “先生,您已经比平时晚起了半个小时,是否出了什么意外?需要我们的帮助吗?”管家的声音在那头恭敬响起。 应缺艰难地睁开眼,仰头望着天花板。 现在霸总的作息已经比不上监狱里是吗? 这给了应缺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不会是第一次。 转头看着身边丝毫没被吵醒的池眷青,应缺感叹:“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吸引我了。” 从好感到嫉妒,只要一个早起的时间。 坐上餐桌,应缺又觉得早起也不是不能忍受。 整个早上,直到出门前,应缺都在接受和叛逆之间反复横跳。 一切都一切,都在应缺听到秘书对他今天的工作安排后戛然而止。 九点开晨会,九点二十处理文件,十点接待预约的客人,十点四十电脑远程开会,十一点…… 中午还要飞一趟外省,并且要赶在五点前回来和另一位预约的客户泡温泉。 连午餐都是在飞机上解决。 唯一有点安慰的是有场慈善拍卖不用亲自到场,可以远程指挥助理去。 因为那时候他正在接见应家人,主家旁支轻松突破三位数。 真就没有一分钟是浪费的。 应缺:“我觉得我们之前对原主存在误解。” 应缺真心实意:“能成为这个世界连主角都能团灭的BUG,都是他应得的。” 999:“……”实不相瞒,虽然和宿主在许多地方意见不一致,但在这件事上它竟一点也不想反驳。 几分钟后,秘书再次敲门,提醒他五分钟后开始视频会议。 应缺机械地打开电脑,这个在上个世界曾带给他快乐的东西,此时显然已经在应缺这里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 这种比坐牢还痛苦的班到底是谁在上啊?! 等晚上十点坐上回家的车,应缺闭上眼睛靠在椅背,才恍然明白,原来结婚那天真的是在放假。 “回来了?工作辛苦了,我让人把饭菜热好端上来。”池眷青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见到应缺,遂放下书起身要去厨房。 路过时,却猝不及防被应缺抓住手腕,那姿态和力道,仿佛抓的不是手腕,而是救命稻草。 这并非是他们第一次肌肤相触,昨天甚至还亲吻过,但这次似乎和昨天的亲近有着本质的区别。 池眷青回头,看着面带倦色的应缺,对方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专注的模样让池眷青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却没看出哪里不对,“怎么了?” 应缺牵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目前为止最温柔的笑容,“眷青,我们刚结婚,就冷落你,是我做的不对。” “之前担心你不喜欢,才推迟了蜜月。”假的,其实原主根本没安排。 “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彼此已经有了默契和共识,度蜜月刚刚好,更有利于我们培养感情,你觉得呢?” 池眷青并不在意度不度蜜月,他本来都以为不会有了,应缺如今展现出了重视他的态度,池眷青记在心里的同时,也理解应缺的忙碌,微微一笑体贴道:“没关系,你刚担起重任,我不能拖你后腿,蜜月什么时候补都可以,也不需要现在就过。” 应缺表情郑重地看着他,笑容温和又不容拒绝,抓手腕的动作改为双手握住池眷青的手,“不,你需要。” 我需要。 来这个世界第二天,应缺没有被原主的结局吓到,没有被蛊虫打倒,却彻底被工作击溃。 怎么说呢,就……这个人不做也罢。 赌婚3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应缺一句要度蜜月出来,最先震动的不是另一位当事人池眷青,也不是合作伙伴池家,甚至不是住在祖宅的那还没接待完的三位数应家族人,而是集团管理层和总裁办。 收到上司通知的员工们纷纷半夜爬起来,心里不知道把抽风的老板骂了多少遍。 应缺对此表示无所谓,反正他不知道,如果被骂能够将工作转移,他一点也不介意把祖宗十八代借出去。 然而这响了两个小时都没停的电话和消息就有亿点点打扰到他了。 这个秘书说明天的客人千里迢迢从国外赶来,不能怠慢,那个助理说有几个会议和合作必须他亲自出面,还有经理发来好几条60s的语音,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了,说之前结婚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现在这个关口真的不能度蜜月,还度一个月?等他一个月后回来,公司都要倒闭了。 应缺的选择是关机,睡觉。 一晚上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掉了大把头发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化妆都遮不住脸上的疲惫。 “应总……”第二天一早,秘书顶着黑眼圈进来,刚起个头,话就被应缺打断。 “叶秘书,这几天都辛苦你们了,和财务说一下,这个月和下个月奖金加倍。” 叶秘书抿唇,“谢谢应总,不过……” 应缺看着她:“三倍。” 叶秘书:“谢谢应总,祝您和池先生蜜月愉快!” 应缺这才露出笑容,语气和刚才比温和了好几个度,“你们也很久没放假了吧?等忙完这一阵,我请大家出国旅游三天,可以带家属。” 叶秘书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您放心,蜜月期间,没有要事绝不会打扰您!” 应缺心中可惜,奖励只能安抚一时,太多就没用了。 “让大家都抽出十分钟时间,将几个部门的经理叫来,有点事和他们说。” 没一会儿,几个高矮胖瘦应有尽有的经理就到了应缺面前。 应缺将他要再提拔一个副总的消息放下去,众人心头一跳,那是跃跃欲试的声音。 一时间,他们顿时将应缺要度蜜月的事放到一边,纷纷洗耳恭听。 “以一个月为考察期,你们每周的表现我都会仔细看,一个月后谁表现最好,谁就升副总。” 立马有人将一个月和应缺要度蜜月的时间联系在一起。 心想这该不会是上司为了能度蜜月所以将他们推出来吧? 随后又摇摇头,原主以前在公司的形象太好,以至于大家都坚信应缺不会是感情用事的人,至于更离谱的逃避上班?那更是天方夜谭。 成功解决了麻烦,应缺熬到中午,将今天的紧急事务处理完,连午饭都没吃,就迫不及待坐上车逃离公司这个魔窟。 应缺十分遗憾:“可惜只能用一次。” “结婚真好啊,要是每个月结一次婚就更好了。” 成功得到假期的应缺对池眷青的好感简直涨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回到家见到对方,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亲吻池眷青。 然而最终还是克制地只轻吻了对方唇角:“公司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想好要去哪里玩了吗?” 才短短两天,池眷青已经习惯了应缺时不时的亲密举动,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被冷落,他也会回亲过去。 “我都行,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应缺笑着牵住他的手,“去哪里不是重点。” 999:重要的是玩。 应缺:“重要的是和你一起。” 应缺现在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看着池眷青的目光简直可以秒杀电视剧主角,“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999真心觉得,影响宿主喜欢的因素和池眷青本人无关,将池眷青换成一头猪,宿主也会欢欢喜喜地给猪喂饲料。 情绪可以影响身边人,感受到应缺真诚且不带半点掺假的喜悦,池眷青也不由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那好吧,我来决定,你准备好你自己就好。” 应缺:“他真好,什么都帮我做了。” “别人都想让我干活,只有他心疼我。” 999有理由怀疑,现在在宿主眼里,池眷青就算原地变猪,宿主也会夸他长得可口美味。 迟则生变,等池眷青订好地方,办好手续,两人便干脆利落地坐上了出国的飞机。 他们去了冰岛。 他们在这里游冰川,泡温泉,看火山,将冰与火都体验了个遍。 前几天的激情消退,他们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这只是池眷青,对于应缺来说,只要不是工作,让他看沙子他都乐意。 傍晚,两人一起去酒店对面的酒吧看表演。 台上热舞,台下蹦迪,许是收到了气氛感染,池眷青竟也摘掉眼镜,交给应缺,上台和人一起跳了起来。 藏青色衬衫从整整齐齐地扎进皮带,变成了松松垮垮地垂在腰间,额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额头鬓角,微醺的眼眸呈现出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只是隐约从眼底散发出来的明锐能看出他还清醒着。 原本正在跳舞的金发美人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双眼彻底黏在眼前这张东方面孔上根本移不开。 刚想上前邀请对方一起跳,如果能共度今晚那就更好了。 下一刻,却是眼前光线一暗,一道身影挡在她身前,也到了池眷青身前。 背对着对方,金发美人看不见对方样貌,只能从身材气质判断对方也是个极品,,当她还在犹豫要搭讪谁的时候,却见刚来的那位一下子搂住另一位的腰,而后者并未拒绝。 顺理成章的,独舞变成了共舞,只是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后来的那位跳得有点眼熟,分明是先前那位的翻版,直到几分钟后,才逐渐有了自己的动作。 999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前辈的学习能力吗?没有人比它更清楚,宿主根本不会跳舞,不过是看一眼就能将对方的动作记下来并且一比一复制,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让他将它们融会贯通,并且跳得不输在场任何一个人,难怪人家能退休。 周围人不知不觉都停了下来,专心欣赏着台上客人的激情表演,一舞完毕,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应缺的手还放在池眷青腰上,却已经从隔着衬衫变成了紧密的肌肤相贴。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距离,急促的呼吸声也清晰无比地被彼此听到,从身体里带出的温度轻而易举地被空气传给了对方。 应缺靠着池眷青的肩,轻轻笑着,“池先生,你真迷人。” 哪怕心脏仿佛要被捏爆,应缺依然毫不吝啬地向999表达他对池眷青的赞赏和喜爱:“他好美。” “好喜欢。” 999认真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句话里带了几分猪代替不了的真心实意。 戴着眼镜和摘掉眼镜的池眷青简直像是两个人,戴眼镜的池眷青像花香和春风,摘掉眼镜的他像烈酒与寒冬,越冷,越烈。 明明截然相反,却都是他。 池眷青没有说话,而是搂住应缺的脖颈,让两人之间最后那点距离彻底消失,当两唇相贴时,双方几乎是同时动作…… 台下响起了比刚才更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无数男女也受到感染,纷纷和身边的人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音乐都换了一首,众人分开时,却发现刚才那两张东方面孔早已经消失无踪。 …… 酒吧外,应缺抱着池眷青,理了理他的头发,让那双眼睛再无遮挡,池眷青就这样毫不避讳地任由他看,也泰然自若地看着应缺。 两人的嘴唇都由明显红肿,却并未有伤口,可见无论是酒精、气氛还是情绪,都没有让他们彻底失控。 他们都是清醒着,理智地向对方展现出另一面的冰山一角。 莫名的默契甚至不需要任何语言多加赘述。 应缺再次吻上池眷青,这回只是浅浅的轻吻,当他将眼镜重新给池眷青戴上时便停了下来。 “回去了。” 回到酒店,池眷青先去洗澡,应缺掏出手机打算偷偷打游戏,他已经打算以后让下属拓展业务,去游戏行业插上一脚,为自己的游戏生活更光明正大创造机会和理由。 划重点,让下属。 “应先生,洗发水用完了,麻烦帮我拿一下新的。” 应缺放下手机,找出洗发水从浴室开着的缝隙递进去。 手刚伸进去,却猝不及然被人拽了进去。 砰! 浴室门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随之响起。 池眷青简单裹了件浴巾,将他堵在门口。 他戴着眼镜,明明唇边含着如往常一般的笑意,眉眼也弯成了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弧度,却不知是因为水蒸气还是淡淡的酒意,本该暖如春风的面容,此时多了几分桃花的妩媚娇艳。 他倾身靠近,倚靠在应缺胸前,指间漫不经心地划过他的胸口,如羽毛般轻轻拂过。 “应总,你说想和我培养感情,但我觉得,做正经夫妻的前提,是夫妻生活和谐。” 应缺没说话,仿佛忘了反应。 池眷青仰头看他,“在培养感情之前,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先确定夫妻生活是否和谐,来降低做无用功的风险,你觉得呢?” 应缺视线落在池眷青松垮的领口:“他勾引我。” 这回999选择沉默,它再傻也不能说应缺是自作多情。 应缺含情脉脉:“更喜欢了。” 999:“……” “宿主,如果你答应了,这算不算是卖身求假?” 应缺想了想,实在没想出反驳的理由。 无所谓道:“没人知道就不算。” 面对池眷青是邀请,应缺的回应是搂住对方的腰,低头吻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应缺隐约感觉有些异样,睁开眼,却见池眷青将他挂在一旁的领带勾住了应缺的脖子。 松松打了个结,又将领带在食指缠了两圈,池眷青笑着将应缺一点一点,勾进了盛满水的浴缸。 水花四溅,花瓣也随水漾出,落了满地。 赌婚4 室内蒸腾的热气渐渐消散,急促粗重的喘息声逐渐停息,被子下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臂,灼热的体温和空气接触,肌肤微微紧缩。 大手在床头一阵摸索,不知按到了哪里,室内暖白的壁灯突然被打开,池眷青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下来,身|无|寸|缕也依然一脸泰然,随手捡起地上一件潮湿的浴巾围在腰间,任由胸前后背的片片瘢痕暴露在空气中也浑不在意。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不知道在写什么。 应缺掀开被子,微微抬起上半身看他,朦胧的灯光下,更显得池眷青身形清晰,“这么晚了,明天再做不好吗?” 就算再过几百年,他也无法理解人类对工作的投入。 “现在记下,我怕一觉醒来就忘了,你先睡,我很快就好。”池眷青头也不抬地回道。 他倒是没有说假话,几分钟后,他关上电脑,重新躺回床上。 两人一人占据着一半床铺,这张床很大,两个大男人谁在上面也可以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事实证明,抱在一起睡这种方式并不值得学习和提倡,远远没有独自睡来的舒服。 应缺原本还试图尝试过,池眷青也愿意配合,最终的结果是他们都默契地决定各睡各的,若是将两人的睡姿拍照发上网,一定会是“同床异梦”的典型范例。 翌日,应缺从床上醒来,看了眼时间,躺着发了会儿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999看着宿主下了床在行李里翻找一通,最后在酒店茶几抽屉里找到了一包还未拆封的香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 “宿主不是不喜欢香烟吗?” 应缺:“事后烟,电视都这么演的。” 仪式感得有。 999真切感受到了宿主有多无聊。 应缺是真的对烟不感兴趣,打算摆个造型就作罢,却不知池眷青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从肩膀越过来,试图去叼他的烟。 “怎么没点?” 应缺笑了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烟味,在家也没见你抽过。” “现在看来是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 拿起打火机将烟点燃,池眷青借着他的动作浅浅吸了一口,又缓缓倾吐,轻薄的烟雾轻轻掠过应缺鼻尖,原本并不讨喜的味道,似乎也染上了池眷青的气息,变得没有那么讨厌。 “是不怎么抽,可这不是事后吗。” 没有眼镜阻隔的桃花眼未语先笑。 应缺眼眸微微一亮:“他懂我。” 应缺:“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应缺倾身吻他,竟也不在乎那烟味了。 999看了看宿主,又看了看池眷青,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自己才是异类? 两人醒来勉强赶上了午饭,下午再酒店一歇,短暂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又是精神抖擞。 这样紊乱的作息持续了几天,直到身体开始抗议,两人才渐渐消停。 整天住在一起,应缺偷偷打游戏这件事还是不小心暴露了,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池眷青就开口:“应总打算进军游戏行业?” 应缺就此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人设立得稳,无论自己做什么,别人都会自动脑补为他找好理由,所以其实他完全可以大胆一点? 于是他渐渐开始放肆。 一次,他的电脑因为远程开会被占用,应缺请示过后,借用池眷青的电脑来玩游戏。 看着宿主办公游戏两不误,999忽然好想看宿主翻车暴露本性。 等会议结束,这轮游戏也进入了尾声。 应缺关电脑时,不经意间注意到一个文件夹。 池眷青还在读书,应缺记得对方目前正在云城一所大学攻读博士,好像还是哲学专业。 电脑桌面有几个文件夹似乎并不奇怪,特殊就在于那个被应缺注意到的文件夹,名字是Y。 “你猜这里面的东西和我有关的可能性有多少?” 999刚要说话,应缺又补了一句:“不可以偷跑进去看。” 999:“……” “宿主应该想多了。” 它想不出对池眷青而言,宿主有什么好写的,总不能是逃班108式。 应缺点开了它。 999:“宿主不是说不能偷看?” 应缺:“那是你,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池眷青既然能把这东西摆在明面上,连个锁都没有,要么是东西不重要,要么就是故意让他看,无论是哪个,他现在的行为都不会被阻止。 999渐渐明白,当人类想双标时,总能列出一系列歪理。 它想,接任务之前有前辈告诉它,跟着宿主能学到很多,看来前辈是让它不要拘泥于表面的学习,而应该挖掘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现在,它就觉得自己需要多学习一下人类的语言艺术。 应缺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东西,那一瞬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复杂,复杂到999也没能瞬间分辨的表情。 总算知道每次做完池眷青都坚持不懈爬起来干什么了。 999好奇心被高高吊起,迫不及待凑过去,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能让宿主如此色变。 只一眼,999沉默了。 只见上面记录的全都是前几天两人上床相关的各种数据和记录,包括且不限于姿势时长和体验感。 999第一次觉得,宿主说得对,他们真的很般配。 “我把他当恋人,他拿我当实验数据。” “我把婚姻当真,他拿婚姻当论文材料。” 并不是应缺胡说,而是这文件的标题就写了,且在这篇资料里,他彻底失去了姓名,成了Y某。 “他那晚说要确定夫妻生活是否和谐,我还在笑。”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是用蹩脚的理由来勾引,而是说的真话。 “我真傻。” “伤心了。” 999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道:“宿主,你也利用人家逃避上班。” “……” “结婚也是另有所图。” 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 对哦。 应缺表情一秒平静,“那没事了。” 999:“……” 以它浅薄的见识,宿主在表演上有着极高的天赋,不在专业发展实在可惜。 应缺规规矩矩关上文件和电脑,一切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池眷青点完餐,见他过来说:“等会儿服务生会送餐,你看着,我去洗个澡。” 应缺:“忽然发现一个我和他最大的相似之处。” 999:“?” “穿上衣服都人模人样。” “……” 池眷青刚进浴室,应缺手机就响了。 随手接通:“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哥,几天不见,你变幽默了。” 应缺看了眼来电人,是原主七弟。 蛊虫一事是应家的机密,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作为家主,不只是蛊虫,就连蛊虫有什么用,有哪些影响,都是知道的,因而每位家主上位后最先做不是别的,都是生孩子。 原主和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就是这么来的,他们年龄相近,且出生于不同女人的肚子,感情都相当一般。 哪怕是这个最受原主看重的七弟,对他也都是敬畏和崇拜居多。 “几天不见,我都结婚了。”应缺潜移默化将自己的变化推到结婚上。 感觉自己被池眷青当素材这事也不算什么了。 “之前你交给我的项目照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主持大局。” 这一刻,应缺突然觉得池眷青真是神仙伴侣,不仅这么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愿意写论文来研究,用心将他们的夫妻生活记录下来,还会对他夸夸(比如用数据证明长短粗细时长都远超平均水平),甚至知道他喜欢什么姿势,并列了未来解锁更多地点和姿势的计划表。 他对我真是太好了。 自己真是错怪他了。 应缺低头以示羞愧。 “应钰。” 冷淡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应钰几乎是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二哥……” 被叫全名的畏惧让应钰心生后悔,自己不应该以为二哥心情好就和对方开玩笑的,刚刚到底哪儿来的胆子? “事情交给了你,就是信任你,你现在是要我打自己的脸?”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希望等回去后你能亲口告诉我,我没看错人。” “我、我会的。” 挂断电话,应缺还微微蹙眉看着手机,“都是兄弟,能不能学学原主?亲力亲为,包办全场,不会让任何人操心。” “难怪人家能把反派干成BUG。” “不争气。” 另一边,应钰放下手机还心有余悸。 对这个二哥,别说是他,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是怕的,外人还会被对方绅士的外表所蒙骗,他们一起长大的可不会,若是挡了他的路,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就像池家。 原本听说对方和池家小少爷度蜜月去了,还以为对方有了别的想法,毕竟作为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应缺会度蜜月,绝对有所图,不是为利,就是为情。 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 他二哥一如既往的不做人。 池眷青从浴室出来,应缺已经将服务生送来的饭菜都摆好了。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应缺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干,又将人带到餐桌坐下,殷勤地将最大的那只蟹夹给池眷青。 池眷青笑:“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其实想说的是献殷勤。 应缺眼里满是真诚地含笑看着他,“因为觉得之前对你还不够好。” 池眷青眨了眨眼睛,笑容愈深,“这样,那我也不能亏待你。” 倾身凑到应缺耳边低声轻语:“今晚……” 999:“宿主,是他计划里那个对你体力要求极高的高难度姿势。” 应缺:“那是他看好我。” 999:“你这样,卖身求假实锤了。” 应缺抖了抖衣领,一本正经道:“你懂什么,我们这是爱情。” 999:“……”你摸着你现在平静的心跳再说一遍? 赌婚5 应缺在这里乐不思蜀,另一边的应钰却忙得团团转。 能得到原主的信任,参与到对池家的计划中,他本身能力尚可,做起事来也颇稳得住。 他代表公司和池家商谈新能源汽车的合作,说是合作,实际也是投资,一边想要插手新产业,一边得到更多资金,双方合作属于共赢。 只是原主比较贪心,他要的不是分一杯羹,而是要全部。 只是让应钰意外的是,一直都是冷美人形象的池大小姐池凌萱今天对他的态度却很和善,脸上甚至时常出现微笑。 应钰原本还担心对方和他们一样心怀鬼胎,或者发觉了哪里不对,今天是笑里藏刀,然而都没有,双方签约的过程很顺利,甚至一些原本还有些争议的地方,池家都做出了让步。 应钰全程保持着警惕的心态,直到签约仪式正式完成,池凌萱笑着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应钰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池总心情很好?” 池凌萱微微一笑,“昨晚在朋友圈刷到了眷青发的朋友圈,看得出来,他玩的很开心,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也为他高兴。” 池凌萱比池眷青大十多岁,池父池母白手起家,当年父母为了事业从早忙到晚的时候,都是池凌萱在家照顾两个弟弟,后来她和二弟都成了家,让小弟为了公司发展和别人联姻,整个家里池凌萱是最不愿意的。 池眷青对商场上的事不感兴趣,每月只领固定的零花钱和分红,所享受的远比不上她和二弟,怎么到头来却要他为此牺牲自己的婚姻。 即便应缺是各方面条件都极好的结婚对象,池凌萱还是希望弟弟能找个真心喜欢的,若非池眷青自己主动答应,这门婚事她绝不会同意。 即便如此,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心情不好,直到看到池眷青发的朋友圈,照片里的两人动作亲密,面带笑容,池凌萱才吐出那口气。 原来这位冷美人是看在自己弟弟的面子上才签得那么干脆。 他原本以为二哥度蜜月只是为了维护好自己的形象,没想到还有这效果,二哥就是二哥。 等等……二哥该不会其实早就算到了这一切,才提前这么安排吧? 应钰从不敢小看他二哥的深谋远虑的心狠手辣,这完全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恐怖如斯。 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在应钰心里的bss等级上升好几个度的应缺心情正在一天比一天差。 “上班倒计时,9天。” 不知不觉,这个蜜月已经过了大半应缺的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正在逼近。 比起上班,还真不如世界末日算了。 然而他再怎么不情愿,蜜月也有结束的一天。 在倒计时刷新到1时,应缺用自己这辈子的真心感慨道:“要是永远停在今晚就好了。” 池眷青感受着刚刚偃旗息鼓,很快又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的玩意儿,真诚道:“那你恐怕只能得到一个坏掉的伴侣。” 结婚之前,他也没看出来他的这位丈夫是个这么喜欢运动的人。 原本他每晚都会先记录,后来直接累到先睡了,第二天才补上。 应缺一脸淡定:“是你身体弱,回去就把锻炼计划安排上。” 至于他自己,开玩笑,他都只能活几年了,还会管那玩意儿能不能用一辈子吗?当然是及时行乐最重要,他只是个简简单单想要快乐的普通人,又有什么错呢。 999深切以为,如果回去后,宿主在上班的同时还保持现在这个频率,不出三个月,就会成为累死的那头牛。 池眷青推开他,下床洗漱:“不了,回去我还要忙论文,没时间。” 假的,他就是不想锻炼,不喜欢。 池眷青随意套上睡衣,转身要去浴室,没走两步又顿住,眼睛眨了眨,转头看向应缺:“你不好奇我要写什么论文吗?” 应缺一脸真诚,“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拥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愿意分享的时候,我想你不会瞒我。” 一口一个我,实际句句都是对池眷青的体贴、尊重和理解。 池眷青认真看着他,应缺目光镇静,没有丝毫闪躲。 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池眷青肯定道:“你看见了。” 应缺并不怀疑自己的表情有什么问题,那就只能是池眷青在洞察人心上有特殊的技巧,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999:“或许,是直觉?” 既然已经被发现,应缺也就不再找理由掩饰,而是坦然道:“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不小心看到了一些。” 池眷青又看了一会,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好奇,“就这样?对此你没有别的想法吗?” 应缺反问:“为什么你会想要我对你的行为发表看法?我的想法对你很重要吗?” 池眷青想了想,才给自己的行为找到原因:“这能让我更了解你,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应缺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轻轻一笑道:“那我的回答是……太棒了。” 池眷青心想自己应该没有耳背,更没有老年痴呆。 “有人这么认真地记录我们的生活,计划我们的未来,像做研究一样认真对待我们的婚姻,这真是太棒了。”应缺语气十分真诚。 饶是池眷青读书多年,聪明又理智,也在应缺这番话面前愣了一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哦。” “那我……谢谢夸奖?” “谢谢倒不必,不过,我能提个别的要求吗?”应缺仰头看他,觉得他此时的表情也很可爱。 “你说。” “要是你要将数据用进论文,能把称呼和关系模糊打码吗?不然我想等这篇论文发表后,大家都会知道我们的夜生活。” 确定应缺只有这一个要求后,池眷青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随即脚步匆匆进了浴室。 999:“宿主,你好舔。” 应缺:“你帮我逃班,我也舔你。” 999:“可他现在不能帮你逃班了。” 应缺微微皱眉,“没想到你看着浓眉大眼的,竟然这么渣,过河拆桥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999被指责得一脸懵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在利用池眷青。 “我夸他分明是喜欢他,才心甘情愿说那些真心话,这叫情之所至。”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为了不上班能毫无底线的人。”应缺摇头感叹。 999心说难道不是吗? 然而它的潜意识告诉它,在宿主面前,别争,低头就好了。 “抱歉,宿主,我不该胡乱揣测你。” 应缺毫不惭愧:“没关系,原谅你了。” 顿了顿又说:“麻烦帮我把我和池眷青的所有纪念日都记录下来,结婚一个月,99天,百天,接吻上床生日都别忘了。”都是翘班放假的好理由。 谁说结婚是一次性用品?分明可以长线发展。 999:“……” 蜜月结束,应缺不得不怀着上坟的心情去公司上班。 好在他走之前的安排起了效果,除了那些必须他亲自处理的事,其他事都被完成得很好。 应缺如约提拔了一个副总,然而那位成功上位的新副总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发现自己的工作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拿着那些本该由应缺完成的工作去找应缺,后者顶着一张温和的表情循循善诱:“戴总,你在公司工作也有十多年了,从毕业就来了这儿,那时候还是我爸当家。” “你为公司付出的辛苦创造的价值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个副总你实至名归,作为老员工,你要给底下那群年轻人做好带头作用,把这些任务交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 刚走到门口的应钰:“……” 这话好耳熟,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责任越大越辛苦,你放心,公司不会让你寒心,从今天起,你的工资在副总的基础上翻倍。” 于是,新副总的工资才上涨两天不到又涨了。 等副总喜滋滋地出了办公室,应钰才从外面进来。 “二哥。” 确定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应钰才斟酌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亲自和池凌萱对接?” 不等应缺质问,他又连忙道:“不是我不想做,而是之前你在度蜜月还好说,现在你都回来了,却还让别人接手池家的单子,岂不是显得你不重视他们?这跟你之前塑造的好丈夫形象不符。” 应缺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塑造过这种形象。 “以池凌萱的敏锐和聪明,极有可能会产生怀疑。” 空气寂静又沉默,应钰有些紧张,额头微微渗出细汗。 应缺指间在桌面轻点,半晌才道:“你说的有点道理。” 应钰微微松了口气。 却见应缺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那头是谁,他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中午有空吗,之前因为蜜月,和你姐对接工作的都是小钰,总觉得怠慢了,今天我们一起请姐姐吃饭,也算赔礼道歉。” “就在公司这边,我让司机送你。” 电话挂断,应缺看向应钰:“还有问题吗?” 应钰:“……” “没……没了。” 他觉得自己心态还不够强大,眼看着自家二哥面不改色地将池家骗得团团转,心中还是忍不住颤抖。 应缺抿唇微笑:“乖,事情办好了有奖励。” 分明是笑着的,应钰却感受不到半分暖,只有丝丝入骨的寒。 999:“宿主,你笑得好像大反派。” 应缺:“谢谢夸奖。” 999:“你不是说喜欢池眷青吗?”它了解到的喜欢,就是要对方好的。 应缺深觉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只是…… “喜欢他,和搞他家,有冲突吗?” “你是不是忘了,维护剧情才是我真正的工作。” 浅浅的笑容温柔又无情。 999愣住。 …… 应钰不敢继续待下去,起身告辞,走之前还不忘拍马屁,“二哥一定会得偿所愿,在汽车行业大展宏图。” 应缺笑容微僵,沉声道:“等等……” “我好像忘了什么。” 999回过神翻找剧情,“原主定的计划是三年,实际上两年就将池家搞破产,核心成员带着技术和人脉被他挖走组建新公司,一年时间蒸蒸日上。” 应缺的目光在蒸蒸日上上停留了许久,“池眷青呢?”怎么还不来杀他? “建地牢。”剧情里,原主是可要被虐杀的。 应缺难得无语。 双手撑着额头,半晌,才缓缓抬头对应钰道:“我忽然觉得之前的计划一些细节还有必要修改一下。” 建议将蒸蒸日上永久开除成语籍,他过敏。 赌婚6 装修典雅的中式餐厅,由于应缺表示不需要服务,服务生将茶水小吃准备好就退了下去。 应缺拿手机翻看菜单,看着上面精致美味的菜品,只觉得这个似乎很好吃,那个也很好看,结果就是全都想要。 前台打单的员工看到包间似水年华的客人点了二三十道菜,人数却只有三位,不由把员工叫来,“去问问看似水年华的客人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记得提醒一下,他已经点了三十几道菜,还有两瓶价值二十万的红酒。” 服务生点头应下,过了片刻,才快走回来,“那位先生说暂时并不需要帮助。” 就这会儿功夫,前台就看到对方又点了几道菜。 “来的是谁?” “对面搂上那位应先生。” “是他啊。” 他们当然认识应缺,只是从前应缺也从不会在私人聚餐时点这么多菜啊。 池眷青和池凌萱进来时,桌上已经上了好几道菜。 “眷青,这里。”应缺主动为两人拉开椅子,池眷青坐在他身边,池凌萱坐在他们对面。 “已经点菜了?”池眷青看着桌上摆放的几道菜,心中对于这家餐厅的风格有了心理准备。 应缺丝毫没有客人没来自己就先做主把菜点了的尴尬。 “姐姐不是外人,私下吃饭用不着这么客气,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口味,就多点了些,这里的菜品份量都是按客人数量上的,并不多,多点一些也能吃完,不用担心浪费。” 就桌上什么水晶糕小蛋糕蒸蟹橙,每份只有三个,只是摆盘比较壮观而已。 之后上来的更多菜色也证实了应缺的话,桌上什么酸甜苦辣都有,只是这三十多道菜还是超出了池家两姐弟的预料。 “都是自己人,要是真吃不完还能打包,不用太拘束。” 应缺说着,就亲手将一道符合池眷青口味的菜给他端了一份,十分细心体贴,还时不时和池眷青交流一下菜品的味道和口感,自然的动作看得出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 这一幕被池凌萱尽收眼底。 “之前一直不在,将合作的事都交给了小钰,现在也不好再换人,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揣测。”应缺给几人倒酒。 池凌萱知道对方的意思,豪门恩怨一直也是媒体和大众喜欢的话题,若是换人,难免会有应缺排挤兄弟姐妹,应家内部不稳的消息出现,应缺刚接手应家不久,当然不想在这件事上节外生枝。 “小应总做得挺好,那就让他一直跟进后续事宜,若是当真有哪里不好的地方,我相信应总也不会袖手旁观。”池凌萱不着痕迹打量应缺。 “这是自然。”应缺态度自然,温和有礼,也丝毫不介意池凌萱的打量,池眷青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认认真真吃着桌上的菜。 三十几道菜份量虽然不多,但总共加起来也不算少,等吃到最后,池眷青已经吃不下去了,桌上却还剩着好几道菜。 应缺小声询问他还吃吗,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干脆将池眷青的那份拿来一起吃了。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的习惯,池眷青在吃食上比较挑,应缺却来者不拒,什么都愿意尝尝,也很少遇到完全不感兴趣的,两人一起吃饭,显然应缺的兼容性更强,便自然而然形成了这种模式。 一顿饭下来,池凌萱虽然仍然不喜欢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但是对弟弟的这段婚姻却多了几分放心。 结束时,池眷青先送池凌萱上车,对方下午还要回公司,行程很忙。 “之前见过几次,都觉得应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表面的温和更多是一种社交需要的礼貌,今天倒是有点不同。” “可能之前是因为姐姐都是在商场上看到的他。”池眷青随意解释了一句。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怎么样?”就算应缺是什么一心为利的人,只要池眷青喜欢,她也只会教他如何应对甚至拿捏,而不是阻止。 “目前没太大问题,你可以放心。”池眷青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哄骗的傻子。 池凌萱走了,留下他在停车场等应缺,只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等他折身回来时,却见应缺提着好几个盒子,上面印着餐厅的标识。 “之前有几道菜见你很喜欢,就打包了一点回去,你带回家,吃之前让家里厨师瞧瞧,能不能复刻出来。” 池眷青却是失笑接过:“人家的招牌菜,就算菜式能复刻,味道怎么也有区别,哪能轻易让人学了过去。” “那你想吃了过来,正好还能一起吃顿午饭。”应缺又道。 池眷青看他一眼,勾唇一笑,“怎么,应总要给我当东道主?” 应缺还真认真想了想,“其实我对这儿附近的餐厅也不太熟,平时要么路上解决要么吃食堂。” 随后又立马义正辞严道:“不过既然你要来,我一定提前做好攻略。”奉旨品鉴美食,开心。 “你喜欢就好。”池眷青倾身和他接了个吻,“工作也不要太辛苦,早点回家。” 应缺:“青青就是最好最爱我的,只有他劝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少工作。” 999:“……”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他是希望你不要被工作榨干,回家有精力做他的素材呢? 今天也是强行用爱情蒙蔽双眼的一天。 等池眷青坐着司机的车回家,应缺才接到一个电话:“对,送到华熙路应氏大楼,交给前台就好。” 回到公司,应缺就在自己办公桌上看到了打包好的几道菜。 有员工看见了,关心问:“应总没吃午饭?” 应缺微微勾唇,“我先生见我喜欢,吃完还特意打包几份给我,让我当下午茶。” “池先生对您真好!”难得找到一个能让老板心情好点话题,员工们忙着恭维。 应缺笑意深深,“是啊,他对我太好了。” 原主不会无缘无故四处闲吃闲逛,也不会大吃大喝,更不会吃完还重新打包。 然而当他有了池眷青,这一切都能做得自然而然,毫无痕迹。 员工们见状,纷纷在心中咋舌,原来商业联姻也能感情这么好。 999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止宿主会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宠妻人设继续添砖加瓦,池眷青也会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多一个深爱应缺的形象,宿主主打的就是个公平,夫妻一生一起走,我有你也有。 * 最近应氏跟过大年似的,又是发礼品,又是涨工资,不只是之前升的副总,而是公司全体员工,就连保洁都多涨了一千,其他人更不必说。 大家一边欢天喜地一边猜测涨工资的原因,最终一致认为是结婚让老板心情好,心情一好,人也大方了。 为此,每次池眷青来的时候都会受到员工们的热情欢迎。 却没注意到,自己工资上涨的同时,工作也增加了,应缺不着痕迹将能够下放的工作和权利转移给下属,下属转移给他们的下属,于是有了应缺每天中午不重样地吃美食,下午躲在办公室偷偷打游戏的情况。 至于什么时候进军游戏行业,开展新业务……应缺表示,在被下属发现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主动给自己找事的。 叩叩! 应缺不着痕迹放下手机,转而翻开一本早就看完的文件:“叶秘书,有什么事?” 一抬头,却对上池眷青那双眼睛,他当即放下狗都不看的文件:“怎么这个点到这儿来了?” 距离午饭还有两个小时。 池眷青提醒他,“你忘了中午要参加邵宁两家的婚礼吗?” “现在出门,还能换身衣服,做个造型。” 999:“是主角攻受。” 应缺确实忘了,没办法,这段时间太快乐了。 原来已经到这里了吗。 “这段我是不是有剧情来着?” 999翻了翻:“主角受在婚礼上和你单独说话,被主角攻看见了,算是一个小虐点。” 应缺:“这个世界的主角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这也算虐?” “如果你老婆和他喜欢的人见面你会怎么样?” “那不就是我吗。” “……” “这个世界就是个欢喜冤家先婚后爱的小甜剧,不甜就已经算虐了。”999努力辩驳。 “你说我现在去告诉应钰蛊虫的真相,并且说一直以来我并不是不喜欢他们,而是必须压制自己的亲情,但长期压抑得不到释放的情感依然让我这些年随时被蛊虫啃食,即将命不久矣,再说几个温馨的童年回忆,让他不要告诉别人,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人,他会怎么样?”应缺微笑着说。 999:“……”会哭的吧。 两人到了婚礼现场,和熟人简单打了招呼后,便找了位置坐下来,应缺亲自为池眷青叠好纸巾,有人见了笑道:“看来先前听说的都是真的,应总和小池婚后感情很好啊。” 池眷青笑而不语,应缺接话道:“眷青可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感情当然要好。” 对于应缺这样认真的态度,众人其实有些意外,再一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有个笑得像弥勒佛的中年男人说道:“结了婚就应该这样,把对方当成一辈子的伴侣对待,应总为了小池特地推了工作和小词度蜜月这事大家都知道,可我还听说,小池也会体谅应总,经常去应总公司附近陪他吃饭,担心他下午工作太辛苦饿着,还会将下午茶打包送过去,每天不重样,这贴心程度,连我这个结婚二十年的人听了都羡慕。” 众人又是一番惊叹和善意的哄笑,却没注意到应缺的表情从下午茶那里就一丝弧度都没变过。 池眷青闻言愣了愣,眸光微动,下意识眨了下眼睛,扭头看向身边人。 下午茶? 应缺深觉自己运气不好,要是半个小时前没坐在这桌,也不会出现眼前的局面。 999:“有没有可能,其实不是宿主运气差,而是这个消息的覆盖程度,已经能保证宿主坐在任何一桌都能无差别受到地雷攻击呢?” 他实在太低估八卦的传播能力,也万万没想到无论是街边乞丐还是豪门富商,对八卦的兴趣都不输于公园里闲着没事干的大爷大妈。 这大概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应缺眯眼:“你似乎很高兴?” 999语气悠悠:“只是感慨宿主不愧是虐文大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这剧情,太虐了。” 应缺:“……” 赌婚7 应缺淡定装死,仿佛没听到刚才的话,他似乎笃定在这大庭广众下,池眷青不会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质问他。 甚至还笑着给池眷青夹了一块“早生贵子”,这甜点被做成了心形,和今日的婚礼十分应景,当然,当它被应缺放在池眷青碗里的时候,也十分应景。 果然桌上看见的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这是觉得咱们没亲眼见过,还要亲自秀恩爱给我们看呢!” 果然是年轻人。 池眷青看了看应缺,目光意味深长,但应缺都像是没察觉一般,只是一如既往用温和中带着些许期待地看着他。 半晌,池眷青终是微垂下眉眼,夹起那块“早生贵子”慢条斯理地吃了下去,全程未发一言。 热闹的婚礼现场让池眷青回想起自己和应缺结婚那天,那时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和应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陌生到熟悉,因而即便是婚礼,他也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对应缺印象最深的地方,还是在仪式上,应缺说“请允许我稍微紧张一下”时的模样。 那时他也笑得谦逊又温柔。 和眼前这一幕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池眷青低头像其他年轻人一样玩手机,画面极其正常,但应缺知道,池眷青其实是个不怎么玩手机的人,每天花在手机上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比起短视频微博这类碎片化的输入,他更喜欢看纸质书。 最终,经应缺猜测,对方正在找和他有关消息的可能性是99.99%,还有0.01%是那片“早生贵子”给他留的余地。 999表示:“这还需要猜测吗?” 应缺:“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999:“……” 满桌美食没能吸引池眷青,时间仿佛过去许久,最后让池眷青不得不抬头的是前来敬酒的新人。 对着眼前两位新人,他笑容自然,看不出半点异样,和应缺一起向他们敬酒,“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主角受宁易之多看了应缺几眼,见对方脸上是货真价实的真诚祝福后,笑容有点勉强,“谢谢。” 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主角攻邵严眸光微动,举杯对应缺道:“上次应总的婚礼我在国外没能到场,今日就顺便把上次应该敬的酒补上。” 说罢,他便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应总随意。” 应缺:“你说,要是我喝醉,或者池眷青喝醉,酒醒后能忘了之前的事吗?” 没人回应。 “在?” 999的声音幽幽响起:“大人说话小孩不能插嘴。” 应缺:“没让你插嘴,让你插话。” “……” 诡计多端的人类。 999:“那只会让宿主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判刑了。” 应缺:“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 应缺将满杯酒喝完,等新人走向下一桌,才重新坐下。 池眷青看了会儿他,从桌上拿了几颗葡萄,还细心剥好放进应缺碗碟里,“喝酒不要喝那么快,吃点葡萄解解酒。” “哈哈,你们秀恩爱还没够啊?”桌上人大笑。 池眷青微微一笑,看着应缺的目光似水柔情:“是啊,毕竟,我可是对我家应先生情根深种呢。” 应缺镇定自若地吃着这代表爱的葡萄, 只是这葡萄甜到发苦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坏了。 下午不上班,应缺不得不和池眷青一起坐上回家的车,而回家这一个小时的车程里,池眷青几乎就没有抬头过,视线始终在手机上流连,偶尔不知道看到什么,还会露出迷之微笑。 然而直到回到家,回房间午睡,池眷青都没有和应缺谈起下午茶的话题。 999有些失望,难得看宿主吃瘪,还以为能看到更多的好戏。 应缺好似也没有放在心上,除了一开始有一瞬失态,之后都始终淡定从容得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做一般。 999观察许久,也没能再看到宿主有什么紧张的表情。 晚上,各自洗漱后,池眷青看了眼已经上了床的应缺,眸光微动,似是随意说了句:“你最近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忙了?” 住在同一屋檐下,这种事还是很轻易便能察觉出来的。 “之前是因为积攒了许多假期的工作才会比寻常时候更忙些,现在才是正常状态。”管他以前是不是,反正以后就是了。 池眷青点点头,看上去并没有怀疑。 他没有像从前一样去看书,而是转身坐到了应缺身旁,倾身贴近应缺,将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十厘米,笑得眉眼弯弯。 应缺能清晰地看见池眷青眉尾缀着一点很小的红痣。 真的很小,至少从前应缺都没注意到过。 从前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往往都在光线不怎么样的夜晚,柔和的壁灯床头灯远没有此刻的水晶吊灯明亮耀眼。 只是这样耀眼的灯光,也没能掩盖池眷青唇边笑意的明媚。 “那应总应该有更多的时间,帮我解决学业上遇到的问题?”池眷青伸手轻轻挑起应缺的下巴,那动作和姿态,仿佛被电视剧里的古代纨绔附身,只有那双明艳的桃花眼,始终含着浅浅笑意,不带半分淫邪。 应缺喜欢这双眼睛,有时候仿佛真的能看到盛开的桃花,春意盎然。 如果池眷青现在邀请他践行里突破人类身体限制的一夜七次,他也不会拒绝。 他反握住池眷青的手,刚刚洗漱后的手还带着些许水汽,温度也比寻常温度略高,却正好适合他的掌心。 “比如?” “比如……”池眷青沉吟片刻,才略转了转眼眸,含笑说,“伴侣无故刻意制造恩爱事件,是出于什么心理和原因?” 应缺神色未变,注意力又从池眷青的手转移到对方的声音,脑子里就两个词,好听,喜欢。 就连其中隐约带着的那点戏谑也颇为有趣。 “或许是为了对外塑造更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形象?” “你说的也有道理。”池眷青故作思考片刻,“但是为什么频率要高到每天?不考虑观众也会视觉疲劳,产生逆反心理吗?” 应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或许是因为长期代表习惯和稳定,有时候,习以为常也能等于深入人心,更具有稳固的说服性。” “所以你很赞同?”池眷青问。 应缺眨了下眼睛:“似乎没有非要反对的理由?” 池眷青若有所思地点头。 勾唇一笑:“那我知道了。” 说罢,起身回自己那边躺下睡觉,留下应缺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怎么你就知道了?你到底知道什么了?还有,不是说帮忙解决学业上的问题?他都准备好献身了,结果你问几句就结束了?要不要这么简洁草率?他其实还有更多作用啊。 暗暗瞪了一会儿池眷青的后背,然而对方就是不转身,仿佛刚刚真的没给出准备做点什么的暗示。 经常按需将自己开除人籍的应缺在心中做下判定。 奸诈的人类。 * 下午茶翻车后,应缺是有收敛一段时间,然而一件事物若是没有拥有过,即便得不到,也不会有多难受,真正挑战人的忍耐程度的是,在肆无忌惮享受过后,突然失去。 收敛那段时间,应缺的感受堪比戒断。 当然,结果也和大部分戒断一样,以失败告终。 他又开始给自己点下午茶,并且不知怎的迷上了垃圾食品,速食小吃。 但很显然,无论是原主还是池眷青,都不会觉得这些玩意儿是能补身体有营养的食物。 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于是他想了个绝妙的主意,点两份餐,一份高级餐厅美食,一份垃圾食品,让外卖员将垃圾食品装进高级餐厅的外卖包装里送过来,高级餐厅那份送给外卖员。 这办法果然奏效,点了几次都没人发现。 这天,应缺点的炸鸡被伪装成炖鸡送上来,他正要提进办公室解救可怜的小鸡,却见一名员工笑着从电梯方向过来,“池先生对应总真好,今天还特地给应总送家里做的下午茶。” 说话间,手里提着的保温桶就递给了应缺。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应缺手里那份据说是刚从餐厅送来的外卖上。 疑惑地面面相觑:“不是已经在餐厅订了吗?” 拿着保温桶的员工也是一脸懵逼,“这……我这个肯定是池先生让送来的没错啊。” 其他人也不明白了,总不能是特地送两次吧?一个下午茶而已。 应缺面不改色地从他手里接过保温桶,“是眷青送的,可能是他觉得家里做的更营养干净。” 众人看着他手上五星级餐厅的包装,不是很想赞同应缺这句话。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可是以前也经常点这家餐厅啊。”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似乎又一切正常。 应缺叹息一声,“实不相瞒,他爱我爱的深沉。” 众人:“……” 所以一份不够,两份来凑是吧? “噗嗤!” 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声音突然传入应缺耳中。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池眷青单手插兜悠然走来,先是对那位送保温桶的员工点头道谢:“谢谢你刚刚帮忙把东西拿上来。” 员工站在一起和池眷青中间,莫名觉得自己仿佛夹心饼干里的夹心,直觉让他退出现场。 “池先生客气了……” 池眷青一步步走近,直到站在应缺面前,眸中的笑意非但没有降下去,反而愈演愈烈,逐渐加深。 “你们应总说的不错,我确实对他情根深种,爱的深沉。” “哈哈哈哈,老板你们感情真好!” 此时众人热闹的笑声配上被众人视线围观的应缺,在999眼中,有种不顾宿主死活的美。 应缺默默望天,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委屈的控诉:“他诈我。” 赌婚8 应缺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池眷青的套路,先是轻轻揭过,假装不再追究,然后静静等待,等待应缺被时间麻痹,最后雷霆出击,亲自抓住应缺的犯罪现场,让他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 要知道现在距离上次婚礼上下午茶翻车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一个月时间让应缺再次对外卖伸出罪恶之手,又一个月的时间让他麻痹大意,以为池眷青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就有了这一天。 他甚至还先谨慎地让别人把揭露真相的证据送上来,自己才在应缺自己彻底坐实犯罪事实时悠然出场。 能说不愧是在剧情安排里,能在最后灭掉大bss的人吗?一点也没辜负原本的剧情设定,有这样的耐心,不成功都没道理。 999:“他真的,我哭死。” 应缺无语,实在不想和它讨论该哭的到底是谁。 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到办公室,池眷青跟在他身后,在进去后便关上门,隔绝外面的视线。 众员工纷纷松了口气,虽然老板夫夫很恩爱是事实,但是他们长时间当捧哏也很累的好吗。 办公室内,池眷青看着应缺将两份下午茶都放在桌上,笑道:“难为应总了,一日除了三餐,还要承受我这不识趣的爱心下午茶,这段时间都让你为难了吧?” “可是,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你知道的,我那么爱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不是吗?”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这些东西再也不会出现在……”话音未落,池眷青一声惊呼,整个人突然腾空,被转身的应缺猝不及防抱起,整个人被放在冰凉单薄的办公桌上。 应缺紧紧压了上来,突如其来的强烈压迫感让池眷青几乎忘了呼吸,向来温和的双眸染上几份锋锐的气息,侵袭着池眷青周身每一寸空气。 一瞬的呼吸凝滞后,随之而来的是骤然急促失序的心跳声。 眼镜让两双眼睛相隔着一层看得见摸不着的玻璃,试图伸手触碰,却又始终触碰不到那一片真实。 而此时,因为方才的动作,眼镜歪了一点,仿佛是隔阂稍稍泄露一丝缝隙,他们从这点缝隙里,窥见些许彼此的身影。 不记得谁先主动,只知道当吻上对方的时候,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细软的额发轻轻垂下,贴着彼此的额头,也挡不住室内的暗香浸染缭绕。 小半年的相处或许没能让他们了解彼此的内心,却足以了解彼此的身体,情动来的那样轻易,就像那份肤浅的,不值得深究的欢喜。 但莫名的,应缺最终收回了落在池眷青领口的手,转而将人抱坐在怀里,漫不经心把玩着对方纤长的手指,“池先生若是想看笑话,可以随时让我讲给你听,这么大费周章,兴师动众,未免大材小用。” 池眷青把玩着应缺的斜纹领带,方才的激动渐渐平复,他慢条斯理地将领带缠绕在自己指间,恍惚间,仿佛回到在冰岛那天,他思忖片刻,仍是觉得浑身只有一根领带的应缺似乎更迷人,但心里也很享受被此时衣冠楚楚的应总抱着的感觉。 他笑了笑,“谁说我是来看笑话的?” “我分明是给应总送温暖的。” 他将桌上那个保温桶拿来作势要交给应缺,后者迟迟不接,僵持几秒,池眷青笑意愈深,又将它放了回去。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高级餐厅外卖盒上。 应缺眼皮陡然一跳。 似乎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在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将那玩意儿丢远一点的时候,却听池眷青说:“送了你这么久下午茶,我自己却还没尝过是什么味道,应总应该不介意我品尝一下?” 应缺试图阻止:“等等……” 话音刚落,池眷青也将外卖盒打开了。 高级餐厅使用的外卖盒也十分高级精细,保温效果极佳,甚至冷热分区,除了正餐,还有一些小食甜点冷饮热饮饭后水果,样样俱全。 但无论这些附加价值有多高,这道餐最重要的还是正餐,那道炖鸡。 然而此时此刻,本该在盒子里的炖鸡消失的无影无踪,池眷青直直和取代炖鸡待在盒子里的死不瞑目的炸鸡四目相对。 池眷青:“……” 片刻后,他扭头看向应缺:“应总,你的炖鸡似乎变异了。” 应缺沉默片刻,一张嘴胡说八道:“或许它是太热了,把水都喝干了。” 池眷青似笑非笑:“它还被太阳晒了一下,晒得外焦里嫩,外表酥脆可口?” 应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谢谢池先生为我解惑。” 池眷青:“……” 他正欲起身,却被应缺笑着抱住,“池先生钓鱼执法,还不许我开开玩笑?” 池眷青:“我渴了。” 应缺:“……我去。” 他刚起身下意识想要往冰箱走,却又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不着痕迹转了个方向,“咖啡机没有工作,我去茶水间给你接。” 说罢,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池眷青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眼睫微垂,片刻后起身在办公室内打量起来。 看上去和他上次来没什么明显区别。 他走到储物柜前,拉开看了一眼,随后默默关上,将那些零食重新藏起,脚步一转,走到冰箱面前,一打开,就和一堆花花绿绿的饮料大眼瞪小眼。 默默将门关上,视线再次落在干净整洁充满了精英范儿的办公桌,池眷青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咖啡想要几分糖?”应缺站在门口问。 池眷青看向他,似要将他的身影清晰地装进自己眼里,片刻后道:“随你。” “那就十分。” 嗯,还嗜甜。 * 应当不是应缺的错觉,从那之后,他和池眷青的婚姻生活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以他浅薄的人类经验并不能明却分辨其中区别,或者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池眷青没有再详细记录他们的床上生活,问过一次,池眷青轻描淡写地说:“已经不需要了。” 什么不需要了,为什么不需要了?这难道不是他们的生活记录吗? 应缺对999道:“他不记,你来记。” 999:“……” “我对宿主的私生活没有兴趣,这也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你不听指挥。” “宿主无权指挥我。” “呵呵。” 999觉得他的这声冷笑似乎有点意味深长,有些担心应缺真的有办法让它唯命是从,但一想,对方能做到也就是拿推荐名额诱惑它,只要自己不受诱惑,对方就拿它没有办法。 过了一段时间应缺才知道,池眷青口中的不需要,是因为论文早就写完了,甚至时间在很早之前,至少比池眷青以帮忙之名和他搞py还要早很多。 应缺心满意足地将池眷青压在床上,笑盈盈道:“池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就算没有论文作为理由,我也是十分愿意和你玩的。” 池眷青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含笑道:“应总也是,没有下午茶,我也不会要你戒零食。” 应缺忽然就明白一个道理,做人真不能留下把柄,你以为那只是一时的难为情?不,那是对方未来一辈子都能使用的攻击武器。 意识到自己在嘴上占不到上风,应缺干脆放弃,直接吻他,进入主题。 …… 结束后,洗漱完重新躺上床,应缺关了灯,室内瞬间一片黑暗。 闭上眼睛开始入睡。 他的睡眠向来很好,最多三分钟就能睡着,今天也不例外。 在最后一分钟即将结束的时候,应缺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 温热的体温就这样透过被子传递过来,清晰地和自己融为一体。 应缺身体顿了顿。 池眷青将手搭在应缺胳膊上,也不知是困了还是睡了,之后再没有别的反应。 应缺考虑了一下将人叫醒和就这样睡的后果,最终选择了后者。 黑暗中,交融的体温沾染了夜色的静谧,悄无声息将人带入梦境。 周末,池眷青告诉应缺,周一他要去听一个讲座,问他要不要一起。 应缺眸光微动,回想这小半年时间,除了床上,这还是池眷青第一次邀请他一起做什么事。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忙里摸鱼的工作日常,应缺虽然心情不错,可这些愉悦里,第一次几乎没有是因为工作日可以正当翘班而高兴。 “眷青是在邀请我了解你的生活吗?”应缺的话和他的笑容一样,直接又坦荡,不肯给人留半点模棱两可的余地。 池眷青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抬:“抱歉,应总日理万机,想来是不会对枯燥的讲座感兴趣的,是我唐突了。” “谁说我不去了。”应缺握住池眷青的手,视线却始终落在对方身上。 池眷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眸光流转间,应缺的手在他眉间轻轻拂了拂。 “这里有点灰尘,将它擦掉了。” 其实是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将倾洒在池眷眉眼,不经意看过去,仿佛是落了灰尘。 抬眸看向池眷青,却恰好和同样在看他的池眷青对上目光,手中的书落在那一页不知道多久。 两秒后,又默契别开视线。 池眷青唇边扬起浅浅的笑意,正好与一缕阳光融合,照进应缺眼里。 心动和心痛,不约而同随着春风,撞进那颗能生出七情六欲的神奇人心里。 池眷青闭上眼睛,享受地沐浴在深秋温和的阳光里,却忽觉眼前垂下一片阴影,一道暗香袭来,他并未睁眼,只是在对方吻下来时,顺势搂住了那人的后颈…… 阳光穿透重重缝隙,终是在隐秘的角落留下痕迹。 赌婚9 应缺后来才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美了,虽然池眷青愿意给他们更进一步了解彼此的机会,但也不希望这些会影响到应缺的正常生活,并没有同意应缺想要请假一天的决定,而是说到时间亲自去公司接他。 也因此,应缺非但没能逃了上午的班,下午本该摸鱼的时间还要浪费两三个小时在一个他并不了解也不怎么感兴趣的讲座上。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以池眷青的性格,当然有可能这样做。 “他应该还不知道宿主喜欢摸鱼。”999还是十分理性地帮忙辩解了一句。 应缺轻叹口气:“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上面建议,对于新入职的实习期员工也应该开展适当教学。” 999:“……我还年轻。” 应缺:“上班的时候,员工只会担心上司看到自己年轻无能的本质,像你这样不藏着掖着还拿出来当开脱理由的,我的建议是直接离职快一点。” 999不和他说话了。 它觉得在实习生培训的时候,宿主也应该被拉去再教育,比如打击员工自信的行为应该被禁止。 中午,池眷青来接他,没有带司机,而是他亲自开车,“先去吃午饭。” 然而等应缺扣好安全带,都没见池眷青有发动车子的迹象,不由转头用眼神询问。 却见池眷青也偏头看他,“虽然给应总送了几个月下午茶,但我自己还没怎么品味过它们的美味,只能劳烦享受了几个月美食投喂的应总给出建议了。” 应缺:“……有个临湖山庄,那里的烤全羊不错。” 池眷青设置好目的地,启动车子。 应缺:“他好坏。” 999:“你好爱,好了我都知道了。” 应缺:“……你也变坏了,肯定是跟他学的。” 999:“那是我的荣幸。” 它似乎发现了一个从未设想的新道路,只要跟着池眷青走,就不怕找不到噎宿主的机会。 就像应缺不明白池眷青为什么对于调戏他这件事乐此不疲一样,此时的池眷青也不是很明白,应缺平时一个人,也不是爱浪费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探寻美食探寻到烤全羊上面的,连吃带拿还打包,他真吃的完? 若非是两人经常进行夜间锻炼的活动,能清晰看到彼此的身材状况,池眷青都不能相信在对方这样的放纵下,身材竟然还没走样。 对此,应缺表示这有什么难的,每次只吃自己想吃的部分,其他的都打包送人,多来两次,总能吃够一只整的。 在享受这件事上,他是认真的。 临湖山庄不只是能吃饭,里面是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他们吃完还看了会儿表演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当然,这个不舍主要还是指应缺。 池眷青拉住他的手,认真道:“下次想去哪里玩,叫上我一起吧,两个人总要比一个人有意思。” 他又似是想到什么,忽而莞尔:“而且,这样别人也只会说我们感情好,不会说你不务正业。” 应缺自我反思,自己之前怎么能那么想眷青,不就是调戏一下吗,这分明是夫妻情趣。 和眷青相比,他为他们的婚姻做的简直太少了,从现在起,他每天都要更喜欢对方一点。 是时候学习怎么谈恋爱了。 应缺:“他甚至连借口都帮我想好了。” 虽然现在偷偷摸鱼的生活也不是不能忍受,可是能光明正大摸鱼,他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呢。 无论见过多少次,999都会为宿主变脸速度感到深深叹服。 当然,表面上应缺还是虚伪地推脱了两下,“那样会耽误工作。” “工作总是做不完,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也有限,你一个人,还不如多招几个人,凡事亲力亲为是很愚蠢的行为。”无论别人态度如何,池眷青总是那个愿意纵容应缺的人。 应缺十分赞同他的说法,但总觉得原主被骂了。 又一想,自己现在就是原主,所以被骂的到底是谁? 瞄了池眷青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 应缺:“我不希望自己的事会影响到你。”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池眷青抿唇一笑:“从理论上来说,除非我们离婚,否则不可能不受到彼此的影响。” “你想和我离婚吗?”他问。 那当然不想。 应缺回握他的手:“我从来没有那种想法。” 池眷青转身,和他面对面,阳光下,他的那双桃花眼仿佛泛着柔和的金光,“那就让我们浅浅期待一下被彼此影响的未来吧。” “应总,请尽快做好准备,我叫池眷青,是你将来最重要的人。” “你亦然。” 明明还在深秋,应缺却仿佛见到了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不知道从哪里看的,春天是万物的生机,春风化万物,应缺虽然没亲眼看到那样的画面,此时却觉得自己恍惚间窥见了那一抹万物色彩。 * 讲座总共两个半小时,应缺除了前五分钟,后续两个小时二十五分钟都在走神,他走神也走得极有水准,至少连身边的池眷青都没看出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池眷青放在讲座上的注意力比应缺多。 “怎么会有人在说完情话后,转头又理直气壮地喜欢别人的?”应缺幽幽道。 那不是喜欢别人,而是喜欢别人的讲座。 “台上那个老头有我好看吗?有我年轻吗?” 人家是没你好看,但是年轻……你要不要摸着你的心口问问,几十岁的老头和你真的有可比性吗? “他竟然还没发现我的走神,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提示?” 不要吧,在对方邀请来听的讲座上走神是什么好表现吗? 以上几乎是应缺走神内容,刚开始999还会礼貌回应一下,后来就发现,其实宿主根本不需要它的回应,对方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没人也能一个人演下去,并且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999差点忘了,宿主是个资深戏精。 要不是应钰那边的计划仍然在稳步实施,从来没见应缺阻止过,它可能就真信了对方那些喜欢池眷青的鬼话。 不过这样也好,只是任务,那就只是任务吧。 讲座结束后,池眷青私下去见那位老师。 应缺:“你很喜欢他?” 池眷青:“我找我导师有正事。” 999:“所以是导师。” 应缺:“竟然还是导师。” 999:“……” 999:“宿主,演过了。” 应缺:“别人都是这样,谈恋爱得吃醋。”他自以为自己学习能力很强。 999:“那你也吃得正常一点啊。”老头有什么可醋的。 应缺认真想了想:“那我努力一下。” 对应缺脑内这出大戏毫不知情的池眷青去见了自己导师,正好撞见导师的女儿女婿来接他。 礼貌聊了两句,不过,比起导师的女儿,似乎导师的那位女婿对他更感兴趣一点,主动提起了几次话题。 池眷青认真看了他几眼,似乎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虽然是导师的女儿女婿,但池眷青并不是什么热情的人,对对方的家庭成员不感兴趣。 导师的女儿去接电话,休息室里只有池眷青,导师和他女婿三人,应缺来时,看到的就是三人聊得十分投入的画面。 “老头不行,那个年轻男人应该没问题?”应缺语气轻松,眼中尽是跃跃欲试。 刚刚学习谈恋爱的应缺,对吃醋这个新游戏颇有兴趣,迫不及待想尝试一下。 999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上前,语气幽幽地说:“等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是和老师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原来是在这里和别人相谈甚欢。” “别人”扭头看过来,见到应缺时,眼中神情十分复杂,惊疑不定,似乎是在确定应缺的身份。 池眷青听见应缺那宛如吃醋的话,一时哭笑不得,对方喜欢玩,那就随他吧。 他伸手将人拉到身边,向双方介绍:“这是我先生,这两位是我导师和他女婿。” 导师老头呵呵笑了两下,“不用介绍,我们认识。” 池眷青一愣,看向应缺。 应缺神情自若,仿佛早就知道。 实则心里在喊:“提醒我一下。” 导师:“这是我女婿的弟弟。” 应缺:“……” 999:“……” 导师:“就是很久没见了,是吧,小璋?” 应璋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他那个二弟,可不是会说刚刚那种话的人。 几年不见,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璋心情复杂。 应缺能感觉到,池眷青还在目光幽幽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反应和解释。 他忽然觉得999是对的,就不该听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要不是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也不会被忽悠,如果没有被忽悠,就不会发生眼前这让人很想逃离现场或者读档重来的一幕。 总之都是别人的错,他只是好奇了一点,贪玩了一点,作为一个刚刚谈恋爱的人,他只是想要学习而已,又有什么错呢。 赌婚10 “想给你个惊喜。”应缺款步走到池眷青身边,自然而然揽住他的腰,神情自若,唇边笑容的弧度都没变,仿佛当真是这样,刚刚只是开了个玩笑。 然而池眷青想了又想,仍然没想到这到底算哪门子的惊喜。 “你看,我们的缘分那么早,通过各个平时不怎么注意的人联系在一起,像不像上天用缘分织成一张网,要我们命中注定做夫妻?”应缺竟当真张口说了个理由,关键似乎还挺有道理。 池眷青深深看了他一眼,笑容意味深长,“是吗,原来如此。” “是啊,之前听说你回来结婚,原来结婚对象竟然就是小璋的弟弟,可不是巧了吗。”导师呵呵笑道。 在场只有应璋一个人看应缺像见鬼似的,不过他也很快调整好情绪,只是看向应缺的目光仍然带着些许探究。 “你们聊完了吗?已经快六点了,我订了附近的餐厅,不如一起吃个晚餐?”应缺对刚刚的尴尬绝口不提,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吃饭这个每个华国人都很难拒绝的话题上。 999:“你什么时候订了位置?” 如果没记错,宿主之前还在搜索恋爱必备项目之一,烛光晚餐。 应缺:“马上。” 999:“……” “爸,那我和二弟去开车,你们就先在这儿等等?”应璋率先应下。 “行,去吧去吧。” 应璋看了应缺一眼,眼神示意他跟来。 应缺:“我的车不在那个方向。” 应璋跟没听到似的。 两人走到池眷青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的距离,应璋才试探着开口:“几年不见,你变化很大。” 应缺扯了扯唇角,一改刚才亲切的态度,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漠疏离,笑容也成了公式化:“你倒是和以前一样。” 会发生和应璋见面不相识这种事,应缺觉得不是自己不够用心,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把原剧情中的角色,还有原主近些年身边的熟人都记了下来,本来没什么问题,只是谁能想到,来一个并不重要的讲座,就能遇到原主几年不见,在原剧情里也只是背景的大哥。 刚刚那句“上天用缘分织成一张网”,绝对是应缺的真心话。 “你结婚的事我都不知道,没想到你竟然和师弟走到一起。”应璋委婉询问,对方什么时候结的婚,又是为什么和池眷青结婚。 应缺微微勾唇,单手插兜,闲庭信步走在校园里,高挑的身形和俊逸的风姿让人轻易便觉得他风度翩翩。 然而他分明是微笑着,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大哥结婚太久,老师的生活规律又安逸,想来也没功夫关注应氏的消息,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应璋看了他一眼,忽而笑道:“也是,我离开太久了。” 应家这样的成长环境,两人的感情算不上多好,如果说应璋是因为原主曾经在他想要和妻子结婚时帮过一点小忙而态度不错,应缺就是因为应璋曾经主动退出继承人候选而有个面子情。 虽然后来知道继承人选择的标准和年龄先后无关,原主也觉得应璋格外识相。 只是这在原主那里识相点应璋,此时面对应缺,却似乎没了往日的聪明劲,简而言之,就是不那么识相了。 “你和师弟结婚,那你的孩子怎么办?”和那些不知内情,巴不得应缺没有后代的旁支不同,应璋作为大哥,应家长子,在应缺成年觉醒蛊虫之前,也曾被寄予厚望过,知道不少隐秘。 应家当家人,不可能没有孩子,也不可能真心喜欢一个人。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野心勃勃,他可不信什么童话故事。 “应该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和同性结了婚,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吧?”应缺轻描淡写地扫了应璋一眼,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反派,“大哥有那个精力,不如多想想自己,你结婚多年,似乎也没有孩子。” “我们不打算要孩子。”应璋皱了皱眉,明白了应缺话里的意思,然而无论是代孕还是包养,都绝不是应璋赞同的行为,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提醒一下池眷青,毕竟这两个可能都会对对方造成伤害。 应缺却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糊弄了应璋后,便微微蹙眉,眉间是货真价实的不耐烦:“大哥既然选择离开应家,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之后应家的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我想,如果是嫂子,也会赞同我的建议,你说呢?” 他威胁得光明正大。 说罢,转身去另一个方向开车了。 999朝他竖起大拇指。 虽然宿主是个戏精,但是戏精好用啊。 应缺叹了口气:“我的烛光晚餐泡汤了。” 这破任务,真妨碍他谈恋爱。 一群人到了餐厅里,应缺又恢复成对外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不仅池眷青的导师没看出来半点问题,就连刚刚还被应缺无情地威胁一通的应璋,都觉得这简直像是两个人。 越是观察,越是心惊。 在他不知道这几年里,这个绝非善类的弟弟似乎已经进化到了另一种骗人不眨眼的高度,只要他愿意,骗谁都能手到擒来。 很显然,目前对方哄骗的目标,就是前不久才联姻结婚的池眷青。 整整一顿饭,应璋都吃得没滋没味。 直到结束后,应缺去结账,他才找到机会单独和池眷青说上两句话。 “应缺这个人,从小就很有上进心,现在只会变本加厉,甚至为此做出一些自私的选择,无论如何,希望你在面对他时能更谨慎理智,必要时候,离开也是一个好选择。” 池眷青看向应璋的目光有些他看不懂的奇怪,面上若有所思,对方似乎说了很多很重要的话,但他没怎么听懂。 从小很有上进心,所以现在长大生出逆反心理?变本加厉是指从前兢兢业业工作,现在开始报复性享受?自私的选择是指活让下属干,福让自己享? 怎么说呢,他说的好像是应缺,又好像和应缺没有半毛钱关系。 回到家,池眷青看了看都没怎么说话的应缺:“怎么了?心情不好?” 莫非应璋说他坏话的事被听到了? “烛光晚餐泡汤了。”虽然刚刚的晚餐味道也很好,但应缺显然更青睐新鲜的、更想尝试的新游戏。 池眷青看了眼餐厅,桌上的晚餐早已经被人撤下去,但那些精心准备却没有机会被点燃的蜡烛还摆放在那里。 错落有致,色彩缤纷,明明还没被点燃,池眷青却觉得自己已经见过了它们绽放的光芒。 “很漂亮。” 应缺这才笑了一下:“我在网上找的图。” 吃醋这个游戏让应缺失去了对网友的信任,但烛光晚餐又让他重新找到了对网友的信心,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 “看来只能下次了。” 说罢,应缺就要转身上楼。 刚走了两步,身后却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其实,蜡烛不一定要配晚餐。” 应缺回头。 池眷青对他笑笑,“就像惊喜也不一定要设定好时间。” 应缺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不解。 池眷青还在看他,温声询问:“喜欢这些蜡烛?” “那就把它点亮。” 应缺没有再上楼,而是回来和池眷青一起,把这几十根蜡烛逐一点燃。 “管家,关灯。” 话音刚落,将整座主楼照亮的大小灯光瞬间熄灭,宽阔的大厅里,只有餐厅那一角留有一片光明。 两人站在那片光明中,仿佛成了被光影织就的画卷。 明明灭灭,朦胧氤氲。 这样的光感并非应缺第一次见,他们每晚一起锻炼的时候,也是相似的氛围,但那时的池眷青总是意乱情迷,像只解了禁的妖精,而此时的他,却和平日无甚区别。 他静静站在那里,就仿佛白日里的他,清醒地走进阴影里,理智无限沉沦。 他一步步走来,绅士地向应缺伸出手,“先生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应缺心想,怎么会不愿意?谁会不愿意呢? “当然。” 他伸出手,慷慨地奔赴这场盛宴。 和蜜月时在酒吧的热舞不同,今晚的舞蹈并不激烈,也不火热,但它就像这些烛光,没有明亮耀眼如白昼,却如月色般温和,将每一缕光,每一丝暖,都尽付与这温柔夜色里。 看着微不足道,却无可替代。 原本以为会浪费的蜡烛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差点会延迟的快乐加倍到来,人美灯美舞美,就连月色都柔和得恰到好处。 明明没有吃糖,应缺却仿佛品尝到了莫名甜意,糖真是能带给人快乐的味道,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吃一百年。 就像这场恋爱,他还可以谈一百年。 应缺:“他真好。” 应缺:“我好喜欢。” 999眼皮跳了跳:“宿主,你的心脏要超负荷了。” 应缺:“我知道啊。” 心痛快超出人类承受范围,他知道。 心脏每天都在更快衰老,他知道。 他没有一百年,他一直都知道。 赌婚11 秋去冬来,雪满青山。 天气越冷,人就越懒,应缺恨不得把自己和床捆绑在一起,拆也拆不开,每次起床都要在心里做上半个小时的思想斗争。 然而一穿上衣服到了外面,又恢复成人模人样,镜头下,屏幕里,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气质卓华的应总。 池眷青扒拉着手机上的视频反复观看,滑动屏幕欣赏着当代网友的文学鉴赏,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前段时间应缺在网上小小火了一把,一场金融峰会上,在一群油光满面,福态尽显的中老年人里,应总潇洒俊逸的身姿和一骑绝尘的容貌立马将他送上了热搜第一。 虽然这也可能有近期年末大家都心思浮躁,想在网上散散心,以及有一段时间内娱没闹什么幺蛾子,网络话题稀缺等等客观因素的影响。 但应总那宛如鹤立鸡群的表现也着实具有蒙骗效果,网友们被迷得五迷三道,坚信自己找到了男主的三次元版。 唯一不合适的,大概也只有这位三次元男主英年早婚,然而这非但没有打击到想白嫖的网友们,反而还勾来了一群看破文的,一群人舔颜的舔颜,喊爹的喊爹,叫老公的叫老公,还有一群啊啊啊啊啊,大家互不打扰,各自满足。 池眷青当然不至于和网友们一起胡闹,他看着那些评论,只觉得有趣。 外人眼中的应缺和他认识的应缺并不相同,揣着真实模样的应缺,再看着网友们眼中的应缺,这样的反差让池眷青有种身怀宝藏只有他知道的感觉。 “我现在就让人把它删了。”应缺认真地说。 “怎么了?之前不还不在意?”池眷青抬头看他。 在视频火起来的时候,应缺就第一时间知道了,他当时的反应是:“把我拍丑了没?” 在看到视频里的自己帅气逼人后,就任由它去了。 “影响我生活。” 自从有了曝光,应缺总是会被别人举起来的手机注意到,让他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觉得你应该撤不下来。”池眷青客观提醒。 几天时间,视频早已经传得到处都是,就算应缺想花钱让人删掉,也根本删不过来。 “不喜欢被关注的话,这两天就避避风头,网友很健忘,等过两天有了新的时事,也就不会再注意你了。”他出了个主意。 应缺遗憾地叹口气,“看来只能这样了,那我提前休个年假吧。” 于是他愉快转身给助理打电话去了。 那干脆都态度,让池眷青不由去想,或许应缺一开始都目的就是这个,刚才一番故作姿态都是为了引导自己说出这番话,而他再假装不得不答应。 池眷青摇头失笑,也不去管他,左右距离过年也就只有半个月时间,提前休假也无妨。 应缺是爽了,公司员工却在心里骂街,虽然加奖金,虽然发福利,虽然加假期……那没事了。 当代打工人就是如此容易满足,多放两天假,比任何神药都有用。 应缺是有点骄傲的,毕竟现在的他已经看不上区区两天假期了。 只是闲下来的他,看着纷至沓来的各路宴席酒会请柬陷入了沉思。 “将近年关,都是好日子,家里有喜的人家也多了,你要是不想去,送个礼就是了。”池眷青看也没看那些请柬一眼。 去了要送礼,不去更要送礼,无论如何来说,都是去比较划算。 私人宴会,只要他不想谈工作,相信别人也拿它没办法。 于是不出意外的,应缺和池凌萱来了个不期而遇。 对方在一群老总里面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看模样恨不得和人家当场签订合同。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池家发展不错。 仔细想来,应池两家联姻也有大半年了,池家因为应家得到了不少便利,那么,是不是应该开始下一步了呢? 应缺垂眸望着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液,似是陷入了沉思。 手臂被身边人轻轻碰了两下,池眷青:“我去和大姐说几句话。” 应缺看着他走向池凌萱,两人站在一起,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有血缘关系。 999也是越来越了解他了,此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当然会伤心。” “可是宿主,你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 应缺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伤心。” 那是一种让人并不舒服的情绪。 999却更好奇,“宿主还伤心过吗?” 竟然真的有办法让宿主伤心? 虽然它愿意承认宿主口中的喜欢,但是对一个随时能把喜欢挂在嘴边,开心好像对他免费供应的人,999也很难相信他的感情有多深,有多真。 更像雨后天边的彩虹,漂亮是真漂亮,可消失的时候也是真消失。 这样的宿主,会有伤心这种损害自身,代价更高的情绪吗? “你当我是石头变的吗?”应缺反问。 999:“是我误会宿主了。” 应缺语塞。 在意识到很少能从应缺这里占到上风后,999就学会了该低头时就低头。 应缺:“你不怕我撂挑子不干了,你转正无望还被辞退吗?” 似乎从一开始,999就没有为了转正试图逼迫他做什么。 999:“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似乎也不是我能阻止的,不过是继续流浪而已,宿主开心最重要。” 应缺觉得999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去哪里进修过了,现在甚至学会了以退为进、道德绑架。 如果应缺真的是个有良心的人,怎么都不能让它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惜,应缺没有良心。 他抬步就要往池眷青和池凌萱的方向走去,刚走两步,却见一个长相亲和的中年人笑着和池凌萱打招呼,并递出名片介绍自己。 “我是飞黄的老板黄飞鱼,池总叫我小黄就好。” 应缺脚步顿住。 目光在那个自称小黄的中年人身上停留片刻,指腹在杯壁轻轻摩挲。 “等无聊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可以提前走。”池眷青走过来小声道。 应缺眨了眨眼睛,“不和姐姐打声招呼?” 池眷青摇头:“她在忙,发个消息就好。” 应缺:“哦。” 池眷青目光轻扫,“不想走?还想玩?” 应缺:“我只是在想,对面那两个人戴的手表真好看。” 池眷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对男女戴的情侣手表。 池眷青唇角微勾,戳了戳应缺手臂,“是手表好看,还是情侣手表好看?” 应缺眼珠转了转,“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池眷青斜睨他一眼,“手表好看,你就自己去买,情侣手表好看,就是我给你买。” 应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要送我礼物?” 池眷青笑了下,“你说是礼物,那就是吧。” 应缺饶有兴趣问:“如果不是礼物,那应该是什么?” 池眷青认真看着他,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装进眼里。 片刻后,忽而莞尔一笑。 “什么也不是,就是你喜欢,而我想要你高兴。” 想看一个人开心,真是一种太过简单,简单到不值一提的事。 应缺让他高兴,所以他也想要对方高兴,就是这么简单。 应缺望着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忘了眨眼。 应缺:“好喜欢青青啊。” 999这回没再跟着捧哏,因为它意识到,应缺此时心跳一点没乱。 他很清醒,也很正经。 应缺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酒液随着喉结滚动吞咽下去,自然也无人瞧见那混着酒液一起咽回去的些许猩红。 “咳咳、咳……” 池眷青微微皱眉,关切道:“喝那么快做什么?” 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白水,有的只是数不清的酒杯。 “咳咳……”也不知是咳得还是酒意上来,应缺面上泛起薄红。 他握住池眷青的手,缓了缓气息。 “我没事,就是看你看走神了,才喝呛了。”他笑起来十分好看,随意一个礼貌的微笑就如此,更不用说此时看向池眷青时满是真心。 他们早就不需要对外维护恩爱的形象,可展现出的却是比从前公关时更自然的情态。 池眷青点了点他额头,“那就回家吧。” 应缺跟着池眷青回了家,将满座喧嚣甩在身后。 999看了眼还在和那个小黄聊天的池凌萱,犹豫了一下,“宿主,那个小黄就是原剧情里被原主安排,害池家资金链断裂的人。” 应缺:“我知道。” 999:“你再不阻止,池家就会像原剧情安排的那样发展了。” 它不明白,为什么宿主之前明明是想阻止的,转头却又改了主意。 应缺:“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改变命运吗?” 999好奇询问:“怎么改变?” 他似乎笑了一下。 “那就是,接受命运。” “可命运要你被池眷青虐杀……”明明一开始希望宿主不搞幺蛾子的人是它,现在心生犹豫的也是它。 应缺垂眸看了池眷青一眼,微微勾唇,“是啊,那是我的命运。” 他笑得仿佛不是去死,而仿佛是去奔赴自己的喜宴。 “我会被他虐杀。” 第 12 章 赌婚12 第12章 年关将近,应家祖宅也忙了起来,要来祖宅过年的应家人不少,应缺让人收拾了好几栋闲置的副楼来待客。 应钰被叫回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应缺对池家的案子有新的指示,然而当得知自己回来就是充当专业待客机的真相后…… 他终究还是将所有想吐槽的话咽了回去。 半晌才说了句:“三姐四姐的朋友圈显示她们昨天还在游轮上玩。” 应缺瞥他一眼:“你要我让进了国家团拿过奖网上粉丝数千万的舞蹈演员和作家接待客人?” 言外之意,他们配吗? 应钰:“……” 所以他就不值钱吗? 不值钱的应钰放弃为自己辩驳。 转身离开时,正好撞上池眷青。 “七弟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虽然祖宅这里一直有应钰的房间,但是自从成年后,不只是应钰,应家所有人都更愿意搬出去独居,不愿意住在这里。 因此,虽然搬来有大半年,池眷青见到应钰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且往往是匆匆一眼,并没怎么说过话。 应缺走过来,“回自己家,还要兴师动众吗?一个两个都喜欢在外面住,懒得管他们。” 他语气随意中带着些许亲近,仿佛当真是大家长哥哥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弟弟。 视线往应钰身上一扫:“你眷青哥和你客气两句,你还真当自己是客人了?不麻溜滚蛋,想留下来碍眼?” 应钰似是不适应这样的应缺,没来得及反应。 无论见过多少次,他都觉得他二哥的演技吊打现在的内娱,去演戏一定爆火。 这样想着,应钰心中对池眷青难免生出同情,撞上他二哥,这位便宜二嫂大概是倒了八辈子霉。 池眷青抬手笑拍了一下应缺的肩,转头看向应钰想说什么,目光却微微顿住。 应钰飞快垂眸,将刚刚泄露的那点情绪遮掩过去:“眷青哥?” 池眷青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笑了笑,语气温和地对应钰道:“你哥刚刚开玩笑呢,你刚从公司回来,就先去休息吧,到了晚饭我让人去叫你。” 应钰看了应缺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这才应了下来:“谢谢眷青哥。” 知道他离开,池眷青的目光亦然迟迟没有收回,微眯的目光似乎思忖着什么。 应缺抬手敲了敲他头顶,“人都走了,还看?” 池眷青随口提了一句,“他似乎有点怕你?” 应缺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很严格?大哥就不怕我。” 上次没待太久,池眷青还真没怎么注意应缺和应璋的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家里也有两个哥哥姐姐,下意识将自家的相处模式代入了应家,如今才发现,原来是不一样的。 “那他在你的兄弟姐妹里,应该很听话?”池眷青又问。 “他也只有听话一个优点。” 见他还在提别人,应缺学了句很流行的阴阳怪气??[,“眷青这么关注小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和你结婚那个人。” 池眷青转身看着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片刻后才道:“还别说,一开始我爸妈说和你家联姻,第一人选就是他来着。” 应缺……应缺深以为自己和网络犯冲,每次随便玩玩都能坑到自己。 “……真的假的?” 池眷青点头,“当然,我爸妈说当时他们只是刚开了个头,只提了联姻,还没说是谁,某人就当场答应下来,他们都有点懵,顺着话就说了下去。”自然人选也就成了应缺。 唇角微勾,池眷青抬头,似有若无的目光扫向应缺:“你说,是不是某人早就图谋不轨,才答应得这么干脆?” 应缺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池眷青拖长着尾音,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搂着应缺的脖子吻了上去…… 交换过呼吸和温度,品味过心跳,就好像触摸到了灵魂,池眷青的手轻抚在应缺胸膛,心跳的位置,感受着指尖跳动的旋律。 指尖顺着胸膛缓缓往上,一路从锁骨、脖颈、喉结……直到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也很讨喜的眼睛,能轻易倾诉主人的情绪,池眷青最喜欢的就是它释放出的喜欢、愉悦,那是极易感染人的情绪。 “到目前为止,似乎也还不错。” 应缺搂住他的腰,“只是不错?” 池眷青:“那比不错多一点点?” “亿点点?” “一点点。” 应缺抱起池眷青回房,决定做点让双方都很快乐的事,让池眷青承认,不止一点点。 * 管家一早就开始准备年宴,应家传承很多年,也就意味着有很多陈规旧习,比如过年祭祖,主家旁支都不能少,年宴也有很多规矩。 本来池眷青作为应缺的法定伴侣,主持这些的应该是他,然而池眷青早在刚结婚时就和应缺默契展现出不必为了对方勉强彼此的态度,一直都对应家其他事不感兴趣。 如今见到管家忙里忙外,似乎是有些心虚,礼貌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管家是真把池眷青当主母看,对他的主动自然乐意之至,便给他讲应家的一些规矩。 “像这种重要的晚宴,都是在祖宅举办,且必须是传统的中餐,菜色菜品数量,乃至上菜的时间,都是有规定的,客人的位置也要提前安排好,对号入座,谁在前谁在后,都有讲究。” 池眷青微微抿唇,“一般是什么程度的宴席会这么重视?” 管家:“像这样全族人都来的年宴,还有上次老先生过世,先生成为应家新的当家人那次,先生生日,娶妻……” 管家的声音忽然顿住,下意识看了池眷青一眼,见对方面色不变,这才连忙笑着找补:“说起来,上一代家主就没结过婚,往年也有不少家主不结婚,这条规定已经有百 年没用过,无论是家主还是其他人,可能都记不大清了。” 在池眷青面前提应家当家人结婚是要传统宴席,是嫌自己工作做的太好了吗? 谁不知道应缺和池眷青的婚礼是在酒店举办的,而且不是中式宴席,而是酒会。 池眷青唇边仍含着些许笑意,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模样。 “以往也没有和同性结婚的先例吧?” 管家连忙道:“没有没有,应家很传统,别说是家主,就算是旁支,也不允许同性结婚的事。” “就算现在政策开放,愿意和同性结婚的也是极少数,先生能和您结婚,定是喜欢极了您。” 池眷青见他努力找补的模样,失笑一声,也不忍心为难一个老人,“我是新手吗,什么也不懂,宴席还要您老多操心,您要是忙,就不必管我,我自己先到处看看。” 管家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方才的失误告诉应缺,“那您想知道什么,再问我就好。” 池眷青虽然点头应下,但心想随便问问就能让这位年纪不轻的管家提心吊胆,要是他真问了家主和一个男人结婚,是不想要孩子了吗这种问题,对方或许会给他表演一个当场晕厥。 看着院子里到处都是正在为年宴忙碌的佣人,池眷青这才想起,自己虽然搬来大半年,但其实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就像应缺这个人。 他垂眸弯唇:但,这样也更有意思不是吗。 当晚,池眷青便拿着那个没问出口的问题问了应缺:“我们结婚,没有孩子怎么办?” 应缺顿了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池眷青翻身坐在他身上,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应缺身上的重重伪装……如果他真的有的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这个姿势,应缺只能仰头望着池眷青,灯光下,对方身后仿佛跟着一道柔和的光圈,和他曾在往上看到过的神明图相似度极高。 仿佛天生就该是被人仰望的模样。 应缺忽然不想将人抱下来了,反而悠闲地欣赏着这个角度的池眷青,眉眼俱弯。 “假话就是我对子嗣没有什么需求,应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999:“那还是有不同的,蛊虫在宿主身体里,也只有你的后代才有可能继续觉醒下一只。” 应缺:“这种阻止人类追寻快乐的罪恶存在能被我终结是一件大功德。” 999:“宿主不想体验一下生儿育女的感觉吗?”它并不是想要应缺真的去做,只是单纯好奇询问。 应缺沉思片刻,“那我可能得先去变个性。” 999:“……” 假话这么真,倒是让池眷青好奇真话了,笑着问:“那真话呢?” “真话当然是……”应缺转了转眼珠,“我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啊。” 池眷青:“……” 999欲言又止。 见他不说话,应缺疑惑:“怎么不说话了?” 池眷青面无表情道:“给你做个示范。” 应缺:“他什么意思?” 999:让你闭嘴的意思。 999:“宿主下次其实可以少看些网友的奇怪玩梗。” 看老妖怪在线装嫩,家人们,谁懂啊。! 第 13 章 赌婚13 第13章 池眷青提起关于子嗣的问题是有先见之明的,以应缺的身份,应家是很难有人能做他的主,但无论哪里,总有一些喜欢倚老卖老,觉得年龄和辈分能压人一头的人,像应家这样传统的家族更是不能幸免。 应缺坐在会客厅,面前坐着几位族老长辈,刚坐下时,他尚且稍稍用心,坐下一分钟,开始漫不经心,坐下五分钟,目光就落在对面墙上一幅画上没有移开。 那是池眷青在某次慈善拍卖会上买下来的画,画画人的水平一般,池眷青对它也算不上喜欢,应缺问他为什么买这幅画,池眷青的回答是:“比起被资本炒起来,溢价千百倍的珠宝,还是这幅画拥有的人类付出和心血更多,别人能买珠宝,自然也有人宁愿买画。” 后来应缺才听说,这幅画的作者就是被慈善基金资助过的一个山区的老师,比起没有生命的财物,池眷青似乎更喜欢一些别具意义的东西,无论他是否在乎这种意义。 那么自己对他来说,又是否具有独特的,愿意收藏的意义呢? “小缺,你在听吗?” 有位老人跺了跺拐杖,皱起的眉头隐没在他的满脸皱纹里,一副耐心告罄的模样。 应缺微微撇眼,交替了下双腿,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不甜,不好喝。 “如果你说的是要我生孩子这种话的话,很遗憾,我没有那功能。” “不过我听说国外已经有男性植入子宫生孩子的技术,如果叔伯们喜欢,还是能赶上一波时代潮流,超越人类男性99.999%,被写入史册。” 老头先是一懵,随后脸色骤变,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应缺的手仿佛得了帕金森,“你、你你……你!” 应缺当即看向佣人,“给老爷子喝口水,顺顺气,瞧瞧,说话那么着急做什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待客不周,让老爷子受气了呢。” 他微微一笑,“还好,我和警察局的关系一向好,否则老爷子真出了什么事,我都没处说理去。” 其他想要向应缺发难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回去,“你如今当家做主,我们几个老家伙也管不了你,只是子嗣事关家族延续和发展,我们就算是被说成倚老卖老,也要站出来说这个话。” “你和谁结婚都可以,哪怕是个不能生的男人,对女人没感觉,那也还有代孕。” 应缺有点想将这群人打包送进监狱,他不想动,可以让别人教育。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漫不经心轻轻转动,“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诸位瞧我年轻,怕不是忘了,应家,到底是谁的应家。” “若是诸位不愿意和我姓应,我也十分乐意为诸位改成母姓。” 他轻飘飘扫了几人一眼,微笑问:“几位意下如何?” 哪还有什么意见,若非是应缺提前请了家庭医生住进来,今天就有可能闹出应家不和,几名长辈接连心脏病发 住院的新闻。 虽然丢了颜面,但众人也知道了,应缺是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也不介意自己名声被毁,继续闹下去,吃亏的也只会是他们。 999:“宿主,这些人都是知道应家传承秘密的,若是他们往外泄露消息。” 应缺:“你觉得真有人信吗?” “真说出去又如何?”对他有什么影响? “如果是池眷青知道,也没关系吗?”999知道,在这个世界,宿主唯一稍稍在意的人,应该也只有对方了。 应缺单手支着下巴沉思片刻,忽而笑道:“还真期待呢。” 他看向墙上那幅画,眼中尽是好奇和兴味,“那样的我,在他心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真的好奇。 999看了他许久,深深觉得宿主果然不是人,他心中的喜欢和人类广泛普遍的喜欢并不相同。 家宴上,谁也没问为什么几位族老没来,能坐在这儿的,都是有眼色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儿,这儿又是谁当家做主。 应缺没什么要讲的话,和这群一年见不了几面的人说话,还不如多吃一口布丁,他馋桌上那盘布丁很久了,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当转盘转到它的时候,应缺眼疾手快端了一碟,却是转手送到了身边的池眷青面前。 “你喜欢这个。”他笑眯眯地看着池眷青,仿佛自己当真是个疼爱伴侣的好老公,亲自给对方端来甜品。 桌上众人纷纷不着痕迹地看向池眷青,眼中心中免不了打量,似乎在评估这位原本没被他们放在心上的男主母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轻易拿住应缺,虽然不知道蛊虫,但对于应家的家主不讲感情这件事上,众人还是很有共识的。 被围观的池眷青抬眸轻轻扫了应缺一眼,在别人眼中,是应缺期待地看着池眷青,等待对方的回应,实际上在池眷青眼里,却是应缺眼巴巴看着他,眼里尽是依赖和渴望。 池眷青心中好笑,他也真的笑了,伸手将那碟布丁拉到自己面前,“谢谢,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便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喂进嘴里。 应缺的笑容顿时露出一丝只有池眷青能看出的僵硬。 池眷青笑容愈深,还不忘夸赞厨师的手艺和应缺的殷勤,“很好吃。” 应缺当然知道很好吃,但他更希望是自己吃过后说上这么一句。 应缺:“他欺负我。” 999沉默片刻:“不如你欺负回去?” 应缺当真认认真真想了想自己可以怎么欺负回去,还没想好,便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戳了戳,他转头看过去,便见池眷青含笑看着自己,眉眼弯弯:“可惜医生说我近期血糖有点高,不能吃甜食,剩下的你帮我吃吧。” 应缺:“其实他除了偶尔欺负我,不欺负的时候对我还蛮好的。” 999:“……” 应缺:“他说自己血糖高,是不是在夸我很甜?甜到他 心里了?” 999:“……您高兴就好。” 999觉得自己以后还是不要随意对宿主的感情生活发表意见,对方虽然算不上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但和池眷青的感情在摸不着头脑的程度上,完全不输于它们。 应缺吃着布丁,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 其他人眼见着应缺当真将池眷青吃过的布丁拿来吃了,皆是震惊的表情,只是在程度上各有不同。 今天这顿平平无奇的年宴上,最大的事大概就是池眷青向众人展现了他堪比狐狸精的魅惑能力,也是应缺向众人展现出与以往家主截然不同的私生活风格。 池眷青视线不着痕迹将桌上众人扫过,最后在整顿年宴都神不守舍、神情恍惚的应钰上停留片刻。 年宴结束后,大部分人都在第二天离开应家,应钰也将在大部分人走后,回自己家。 他刚送完客,回客厅休息一下,便见池眷青也在客厅看书。 脚步顿了顿,后悔已经来不及,最终只能无奈上前,“眷青哥。” “怎么起这么早?” 八点都不到。 池眷青抬头看着他,勾唇笑了笑,“一日之计在于晨。” “倒是你,为了送客,起这么早,你哥这么奴役你,回头我说说他。” 应钰实在不想自己被牵连进他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感情里,讪讪笑道:“小事小事,我也是应家人,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起应家人,上次我见到你大哥,怎么这次过年,他没回来?” 应钰笑容一顿,“大哥啊……” “实不相瞒,大哥他早年就离开应家,不参与家族事务了。” 池眷青抬头,似是好奇询问:“为什么?” 被那双眼睛看着,不知怎的,应钰心中似乎有什么开始松懈,“和他老婆有关吧,当年我爸也很看重他,不同意他娶她现在的老婆,他就离开应家了。” 说谎。 应家虽然规矩多,但和老师结婚的也不是没有,为此将长子赶出家门实在不必。 “你们大哥和老师结婚都不被同意,那你二哥和我结婚,岂不是要被气活过来?”池眷青微微蹙眉,似有忧虑。 应钰:“……那应该不可能,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二哥当家,当然听他的。” 池眷青犹豫了下,才迟疑道:“七弟,虽然结婚不久,但我还挺喜欢你哥的,只是感觉你哥好像不是这样,想问问你,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忘的初恋白月光?” 应钰有些心虚,眼神微闪:“不能吧,我哥他都那样表现了,还不是喜欢你吗?” 池眷青将他神色尽收眼底,面上仍是忧虑,“可我觉得他不是真心,我是他枕边人,亲身体会还能有假?” 应钰当真怀疑起自己二哥能把他都骗过的演技在池眷青那里漏了馅,心中一紧。 “我问你,他真没有别人?” 应钰连连摇头,“没有!” 池眷青目光犀利,“真没把我当替身?” 应钰额头冒汗,“没!” “他是真喜欢我?没有其他心思?”池眷青步步逼近。 应钰脚步不禁向后退了半步,紧绷的情绪差点没绷住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眷青,你这样怀疑我,我好伤心。”! 第 14 章 赌婚14 第14章 叹息声悠悠传来,轻飘飘的,仿佛是被风送入在场人耳中。 似轻似真,倒叫人当真对他半信半疑。 应钰长松一口气,此时才惊觉额头传来一股凉意,那是他方才出的虚汗。 池眷青抬头,与倚靠在楼上护栏,远远俯视着客厅的应缺遥遥相望。 二人四目相对,明明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尚且不一定能看清对方的表情,眼中却仿佛已经火花四溅,明锐又犀利的目光张开一道独有的磁场,周遭的一切都被他们隔绝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 池眷青施施然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这才重新戴上,重新戴上眼镜的池眷青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温柔柔的青年,连眼眸的弧度都自带笑意,再看不见半点方才的咄咄逼人。 “我和七弟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应钰……应钰有满肚子的脏话要说,玩笑?谁家开玩笑开得能去演戏的?!之前应钰还不明白应缺为什么对在池眷青面前乐此不疲地演戏,现在想来,哪里是应缺乐此不疲,分明是二人臭味相投,喜欢演戏的爱好都撞到了一起去。 可为什么这两个人演戏,受伤的却都是他? 扯了扯唇角,强笑道:“是、是吗?眷青哥刚才演的太像了,把我都吓到了,还以为二哥真的对你不好,原来是玩笑,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做出松口气的模样。 “公司还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了。”说罢匆匆离开,不敢再多停留半分。 也没人留他。 池眷青走上楼梯,来到应缺身边,看着仿佛当真生气了,也不转头看自己的某人,微微勾唇,他缓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应缺,长臂一点一点收紧,最后将应缺整个人都收进怀中,将脸覆在应缺后背,隔着一层衣服,贴着对方的身体,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池眷青微微闭眼,轻轻深吸一口应缺的气息,“瞧把你委屈的,转过身来,让我看看,哭了没有?” 应缺:“他好过分,不仅污蔑我不喜欢他,还想看我哭。” 999:“所以宿主要哭吗?” 应缺:“不哭,就不哭!”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瞬间将身后原本抱着自己的池眷青反过来抱进怀里,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池眷青没有拒绝,反而将他抱紧,轻轻回吻,那纵容宠溺的姿态,哪里还有方才开应缺玩笑的模样。 如果那真的是玩笑的话。 池眷青的手慢慢抚摸着应缺的脸庞,将每一寸肌肤都摸遍,才悠悠说了句,“原来没有哭啊。” 怎么听着还十分遗憾的样子? 应缺忍不住咬了下他的唇瓣,许是不知道轻重,又或许是太知道轻重,池眷青的唇上很快就破了道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那道伤口流出,应缺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自己都莫名的感觉,似有一道炽烈的风吹过心脏,带来一闪而过到恍如幻觉的灼烫。 应缺的手轻轻抚过池眷青唇边,低头用舌尖一点一点将鲜血舔尽,微微咸湿的铁锈味,与其他血液并无不同,些许疑惑浮上心头,似有不解。 池眷青抿了抿唇,仰头笑问:“这下可消气了?” 应缺:“我咬了他。” 999不用听,就知道宿主又在自我发疯。 应缺:“他都不生气。” 应缺:“你说他是不是很爱我?” 999能说什么?它什么都不想说。 池眷青见他不说话,继续问:“还想怎么消气?” 似乎应缺说,他就会答应。 应缺:“他真的好爱我。” 999:“……”你们高兴就好。 应缺能怎么办呢,他当然舍不得为难这么爱他的眷青,半推半就揭过了此事,两人默契地当此事没发生过。 几日后,应缺和池眷青上池家拜年,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池父池母拉着应缺说话,当然都是聊的商场上的事,池眷青则是被外甥女和侄子拉着去院子里拍照。 两个小孩儿还想堆雪人,拉着雪人拍照。 池眷青点了点他们额头:“你们爸妈要是知道了,小心没收压岁钱。” 两个小孩儿捂嘴笑:“舅舅/叔叔你不说就好了!” “不说什么?”池凌萱走过来正好听见这话。 池耀光笑:“还能是什么,肯定又是要三弟带他们干坏事。” “才不是干坏事,是玩。”两个小孩儿拉着池眷青,想要他帮他们说话。 池眷青摸了摸他们的头,“现在在吹风,室外很冷,等中午不那么冷了,再带你们堆雪人。” 说罢将相机交给他们,让他们先把照片选出喜欢的洗出来。 两个孩子跑回屋,院子里就剩下几个大人。 池凌萱看了眼屋里的方向。 池耀光压低了声音道:“爸妈还在和他聊天,我瞧着倒不像是聊天,而像是讨好。” 池凌萱看了眼池眷青,后者淡淡一笑:“讨好和聊天,倒也没有太大区别。” 见他不在意的模样,池耀光微微皱眉,颇为不赞同,“联姻就联姻,本来也是正经亲家,好好的非要这么讨好,弄得倒像是咱们上赶着。” 池眷青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道:“许是有的人就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你又怎么好阻止对方呢。” 池耀光:“……” 他觉得爸妈在三姐弟中最不看重三弟,对方这张总能让人噎住的嘴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相处融洽吗?”池凌萱问。 池眷青想了想,才笑道:“很融洽,也很契合。” 说完又加了一句:“各个方面。” 池耀光:“……” 莫名不想问各个方面是指哪些方面。 直男受不了这些。 “那你之前让我们查 一下几个合作方和应家有没有关系是什么意思?”池凌萱早就想和弟弟聊聊,只是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更好。 池眷青微微垂眸:“没什么,有备无患,小心谨慎,这不是应该的吗?” “但你至少对他有所怀疑,是什么原因?”难道弟弟在撒谎,其实应缺对他并不好? 池眷青推了推眼镜:“我只是对自己的魅力有所怀疑。” 另外两姐弟不是很明白。 池眷青:“我们结婚之前都不算认识,可结婚后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我,除了自身魅力,那就只有他心怀不轨,另有所图了。” 两人:“……” 这是炫耀呢、炫耀呢、还是炫耀呢? 万万没想到,结婚后弟弟会仿佛变了个模样,明明以前多乖多温柔。 一场阴谋论就这样草草结束,不是很想听弟弟秀恩爱的姐弟俩转身回屋,留下池眷青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垂了垂眼眸。 虽然没什么事,但这件事还是在姐弟俩心里留下了印象,每次和谁谈合作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拉出来溜溜。 年后,飞黄的黄总带着下属上门,可谓是诚意十足。 看到他,池凌萱下意识想到弟弟说的那些话,找了个借口离席,给下属打电话:“这位黄总有什么靠山背景?或者和谁关系密切?” “能有什么靠山,他最大的靠山就是他老婆,他是靠老婆发家的,公司也是他老婆发展起来的,也就是最近他老婆病了,他才有机会出来露脸。” “池总放心,虽然他本人能力一般,但他老婆是个可靠的人,口碑不错,和他们公司合作又不是和他本人,公司可是他老婆当家。” 池凌萱挂断电话,重新回到会议室。 黄总热情道:“池总可回来了,咱们都把细节商谈好了,您看这合同是现在签还是弄个签约仪式?” 这位黄总似乎很想在老婆生病的时候展现自己的价值,不仅在合约上让步许多,态度更是说不出半点不好。 “不用那么麻烦,现在签就好。” 看着合同上的签名,黄总与她握手,笑得十分真诚,“池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们这里刚签约,不到半个小时,应缺就收到了消息。 明明宿主没有插手,事情却还是向着原来的路线发展。 999:“这就是宿主所说的命运吗?” 999:“可是既然命运那么顽固,后面却为什么还是会跑偏?” 如果命运当真一成不变,也就不需要他们来了。 应缺一脸这还用问? “当然是我的眷青太厉害,连命运都能违抗。”他眼中满是喜欢。 那黏黏糊糊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糖才能说出的话。 999忽然觉得宿主少活几年其实是他的福报,避免活久了一定会受到的糖尿病及其各种并发症的折磨。 “可是宿主,既然你都没参与摧毁池家的事,后续怎么让你的眷青视你为仇人,杀你报仇呢?” 应缺觉得999智商急需充值,也不知道怎样的父母能生出这么笨的小孩,不对,999又不是人,那就是多糟糕的基因能组成这么笨的小家伙。 “做好事不容易,想做坏事还不简单吗?” 应缺一个电话打给应钰:“东风已至。” 先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现在,东风来了。 应钰:“……” 说实话,他已经被应缺和池眷青真真假假的感情戏搞得不想干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和池眷青离婚?”他试探了一句。 应缺:“离婚?你在讲什么鬼话?”什么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撂下电话,应缺为原主的人缘深感叹息:“没想到他这么恨我。”谁家好弟弟会劝人离婚? 应缺觉得自己就是窦娥转世:“我承受的实在太多。” 他帮原主背了多少锅啊! 999:“……” 应钰:“……” 累了,毁灭吧。! 第 15 章 赌婚15 第15章 无论应钰心里有多想打死应缺,最终他都只能听对方的话办事。 他在私底下考虑过跳槽跑路或者和大哥一样脱离家族的可能性,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能力一般心性一般的普通人,没信心干过心狠手辣的二哥,也做不到像大哥一样淡泊名利。 为自己倒霉的成为应缺弟弟这件事默哀了片刻,应钰又开始为他的二嫂默哀。 虽然不知道应缺是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但是这个神经病要做什么,他根本阻止不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对不起无辜的二嫂了。 希望二嫂下辈子眼睛擦亮一点,再也不要碰到他二哥这样的人。 “我这里有个关于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的课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朋友热情邀请池眷青加入他们。 池眷青打趣:“你什么时候抢了佛道的活?” “你别说,我几年前做过一个梦,梦到一个女生,奇怪的是,梦醒后我竟然还记得她的样貌,在此之前,我确定自己没见过她,然而在几年后,我却真的见到了她,她现在成了我的女朋友。”那人故事讲得十分投入。 池眷青笑道:“你说的这种现象也有科学的解释,不过,你愿意相信不科学的解释,那可能只是因为你喜欢浪漫主义。” 那人无奈摊手,“或许吧,谁让我学的宗教学。” “可能是前世就和我女朋友有缘,约定好了今生,今生若是拥有更多的缘分和羁绊,说不定还能求来世。” “不会腻吗?”池眷青忽然问。 那人笑了:“我想要来世的时候当然不会,至于将来会不会,那是将来的事,不过我想,如果有朝一日我腻了,不想要了,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我不喜欢了。” “你呢?听说你和你老公感情不错?有没有考虑买一个我们寺庙的祈福香袋,很多人许愿,网上卖的很火。”那人开始推销产品。 池眷青心想如果自己是对方挂职的寺庙,一定给对方颁发一个敬业楷模的奖状。 “还是不了。” “我不信来世,也没有什么愿望。” 那人用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他:“怎么会没有愿望呢?你都结婚了,还不知道婚姻里什么最重要吗?” 池眷青以为这位师兄是想给他讲什么维系婚姻中夫妻感情的道理,他其实不是很感兴趣。 然而对方对他挤眉弄眼一通,见他还不开窍,只得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这才低声道:“是夫妻生活啊!” 池眷青:“……” 那人将香袋塞给他:“这里面都是一些香料草药,有提神的功效,还有一点让人更精神的作用,你懂我的意思,你放心,对身体无害,也就是个辅助作用,当然,你要是觉得你老公很厉害,不需要这些,那我再送给需要的人。”显然他还没放弃为寺庙拉业务的想法。 池眷青迟疑了一下自己到底是该拒绝还是接下。 心中的好奇占了上风,他刚抬手想要接过时,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方那暗藏锋芒的声音。 “谢谢师兄的好意,我们夫夫生活很好,你还是把这香袋送给别的需要的人吧。” 说话间,应缺便伸手揽住池眷青的肩,将对方带到自己身边。 池眷青眼神飘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⑦[(” 应缺之前就打过电话说要接他去吃饭,只是没说什么时候到。 “也才刚来。”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 眼见着池眷青就要在外面污蔑他的能力,应缺这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声誉。 “这、这位就是师弟你的爱人?果然名不虚传,那什么,我女朋友刚刚打电话找我,我就先走了。”有些事背着别人做是一回事,当着人的面又是另一回事,这位师兄到底不敢明目张胆地骚到不熟的人面前,遂匆匆跑路,连那香袋落在地上都没注意到。 应缺转身面对着池眷青,“是我不够努力,满足不了眷青的需求吗?只要你说,我愿意为你改进。” 池眷青推了推眼镜,“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说着转身朝校外走。 应缺:“他就是心虚。” 那你质问他啊。 应缺被落在身后,脚下一个巧劲,便将落在地上的香袋勾起,伸手利落抓住,飞快揣进兜里。 999:“……” 应缺:“我在收集证据。” 你分明就是和池眷青一样好奇。 池眷青见他没跟上,回头问:“还不走?” “来了。” 晚餐定在一家私房菜馆,经过长时间的套路,应缺逐渐发现很多时候一些老巷子的苍蝇馆子比星级酒店还好吃,他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寻宝的感觉。 比如今天带池眷青去的,就是一家馄饨店。 两人挤在一张小饭桌上,和周围环境和人群格格不入,池眷青已经听到有人小声说这是谁家少爷下凡来了,大概今天过后,又会有一则说他和应缺感情好,双方合作关系密切的消息传出去。 “你吃不完?我可以帮你。”应缺眼里的跃跃欲试已经要扑在池眷青脸上。 池眷青:“……” 他默默把剩下的馄饨吃光。 看着应缺眼里的失望,池眷青无奈失笑:“喜欢就打包回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池眷青抿了抿唇,笑容宠溺:“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爱你了。” 应缺飞快戳999:“你记下来了吗?他说他爱我。” 999:“……记下来了。” 应缺:“所以他以前只是默默给我订外卖,自己却不出现,果然是爱在心头口难开吧?” 999:“…………” 你不要觉得这么说就可以改变之前你借池眷青的名义偷偷开小灶的事实! 万万没想到,宿主的脸皮是可以进化的,且速 度超群,试图弄假成真,埋葬真相。 “……宿主可以问问池眷青。” 你敢当着池眷青的面说吗? 应缺选择假装没听见。 不知道自己又背一口锅的池眷青接替了应缺的司机位置,回到家后,收到下午那位师兄发来的消息。 “师弟,我先前发给你的资料你还留着吗?” “留着,怎么了?” 师兄:“我电脑坏了,东西丢了,麻烦您发我一份,下次请你吃饭。” 池眷青把东西发给他,心中却有些疑惑,电脑坏了,账户总记得,云端也不会丢,怎么就需要他帮忙了。 师兄发来一系列感激涕零的表情包。 临走之前还好心提醒:“师弟,这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给你男人看到了,你知道的,有些人小心眼起来,根本不分男女。” 池眷青看着这句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大概知道师兄的资料都去哪里了。 活该,谁让他说什么前世今生,有缘分固然是好,可若是没缘分呢。 “什么不能给我看?” 应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视线盯着屏幕上的内容。 池眷青神情丝毫不慌,“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宗教文化的资料。” 应缺已经看到了文件包的名字。 “前世今生?你们搞宗教的,业务已经开展到了玄学算命?”应缺很确定,这个世界没有鬼神,也不能修炼。 “不是我,是我一个认识的人。”池眷青努力为自己正名。 “你对这个很好奇?”应缺拉来一把椅子在他的侧前方坐下,“或许我可以帮你。” 池眷青意外挑眉:“你懂这些?” 应缺一本正经摇头,“我让你看看,都有我在你面前了,你还要去想什么没影的前世来世吗?” 池眷青看向应缺的眼睛似泛着光,他伸手摸上应缺俊逸的脸庞,指尖在那勾起的唇角点了点,又轻轻撩了撩鬓角的碎发,若即若离的触碰勾动着人的心弦。 应缺恍惚间似乎嗅闻到一股暗香,让人一半清醒一般痴迷。 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池眷青的视线落在眼前滚动的喉结上,勾唇轻笑:“你说的对。” 他倾身搂住应缺的脖颈,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 最是惜取眼前人,良辰美景不可负。 两人倚在椅子上吻了十几分钟,意乱情迷时,一道东西落地的啪嗒声响在耳边。 应缺随意一瞥,动作当即顿住。 只见一只浅黄色的香袋正落在地上,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落在地上竟然有声音。 应缺:“你觉得我要是说这玩意儿成了精,自己跑到我身上来的,他会信吗?” 999:“会的,宿主请不要怀疑自己,毕竟他那么爱你。” 应缺忽然觉得999笨一点也挺好的,至少说话好听。 池眷青低头将这香袋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原来不是我不相信应总,而是应总对自己没信心。” 他揪着应缺的领带,笑盈盈问:“所以应总现在是要建议我去求一下来世,不要再遇到你,而找个比你更厉害的男人了吗?” 应缺……应缺什么也不想说,他一把将池眷青抱上床。 嘴除了吃饭和说话,还可以用来做点别的。 有的人不许诺来世,是不相信来世,而有的人不说,是因为他真的有来世。! 第 16 章 赌婚16 第16章 半夜,床头灯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应缺从床上下来,半眯着眼睛走向洗手间的方向,却在几步之后踩住什么东西,一下硌了脚,他皱眉低头,迷糊的视线却在看见地上的东西时顿住。 清醒了几分的应缺睁开眼睛,下意识看了看床上的池眷青,见对方睡得安安稳稳,这才小心将地上的香袋捡起来。 躲进洗手间,开始专心拆香袋。 见他这鬼鬼祟祟的样子,999一时也沉默了。 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己运气不好,被分配给这样一个宿主,还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太好,能见识到这样一位宿主,总觉得自己今后再见到任何奇葩都不会惊讶了呢。 应缺好奇这所谓的有奇效的香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以他的感受来看,那香味里顶多有点提神醒脑的功效,再多,也不是这种简单的草药处理就能做到的。 心里已经将这玩意儿打成智商税,并且打算在看完后就考虑举报那所寺庙的应缺,在看到香袋里面的乾坤时,似乎也和999一样,被沉默感染。 和寺庙联名的男科医院名片安静地躺在他手上,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万万没想到玄学的尽头又回到了科学,被现代广告营销诡计欺骗的应缺竟罕见的出现了后悔。 后悔将这玩意儿捡起来,后悔刚刚又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诡计多端的人类。” 出去后,应缺又重新将香袋扔到了地上,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睡觉。 翌日,池眷青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人,他简单将凌乱的房间收拾一通,待看到地上的香袋时,不然怎么说是夫妻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将它扔进垃圾桶前打开看了一下,而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也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失笑。 他师兄那家寺庙没被投诉成功,是因为现在的人身体素质真的不行吗? 公司 应缺一早来就将叶秘书叫到办公室。 “应总。” “把门关上。”应缺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 叶秘书心头一个咯噔,莫名觉得应缺这次谈话有些不同寻常。 将最近的要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疏漏后,这才走到应缺面前。 应缺沉思良久,半晌才郑重开口:“很快就是我结婚纪念日了,帮我找几个旅游胜地。”说着还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叶秘书:“……” 不,她不懂,也不想懂。 眼皮跳了跳,她斟酌了下用词才道:“应总,现在距离您和池先生的结婚纪念日应该还有两个月。” 这么早准备,是要一过过一年吗? 应缺叹息一声:“是只有两个月了。” 叶秘书:“……” 就……不是很懂你们已婚人士的脑回路。 最终,叶秘书还是不得不肩负起了这个应缺最看重的任务,一同肩负起 的,还有本月奖金翻倍的奖励。 应缺从前还想着以池眷青为借口逃避工作,当然,现在他也这么想,只是到底和一开始有所不同。 “很快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了,你想去哪里玩?”回到家,应缺将叶秘书整理出来的旅游资料交给池眷青,征求他的意见。 池眷青愣了一下,才勉强将两个月和应缺口中的很快联系在一起。 嗯,一年时间的六分之一,是挺快的。 随意翻看着这些资料,池眷青随口问:你莫不是想和去年一样玩一个月?⊿_[(” 应缺十分开心:“你好懂我。” 池眷青:“……” 行,这下一年时间的四分之一都过去了。 在应缺身上,池眷青忽然看到了曾经上学同学们整天数着时间等放假的模样,只是那时同学们也不过是以一周为单位,应缺倒好,直接用一年为单位。 翻完这些精心准备的旅游胜地,池眷青抬头看了应缺一眼,“你问我是想以我的意见为准吗?” 应缺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是很想点头。 池眷青对他笑了笑:“那好,我的意见就是,不旅游,当天就在家休息一天,不能耽误你在工作上实现自己的价值。” 工作就是工作,有什么价值可实现的! “那怎么行,不能因为工作而忽略了你,既然你没什么想法,我们就把这几个地方每个都玩几天,总有你喜欢的。”说着,应缺要将资料拿过来。 池眷青不给,“真不用。” 应缺坚持:“要的。” 池眷青:“不用。” 应缺:“要。” 你拉我拽间,两个人都歪倒在沙发上,看着池眷青脸上毫不收敛的笑意,应缺到底没忍住,压着人亲了上去。 这场胡闹的拉锯战,最终草草结束。 且最后也没敲定出个章程来。 直到距离结婚纪念日还有一个月时,双方才达成共识,不出国,只在国内玩一周。 应缺对一周这个时间不是很满意,国内没时差不好逃避下属找他这点也让他不是很高兴,然而池眷青表示如果这都不满意,那他们还是别那么折腾了,在家挺好的。 应缺转身对999谆谆教诲:“看见了吗,这就是妻管严的下场,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和我一样,在家里毫无地位。” 999煞有介事点头:“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学宿主,不止贪心不足,还把自己的把柄交给了别人。” 应缺深深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的底层,连区区幼崽都能爬到他头上。 出去玩,应缺自己是从来不做计划的,反正对他来说怎么玩在哪儿玩其实都一样,池眷青似乎也挺享受这个没有计划,完全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的感觉,两人随意收拾了行李就走了。 应钰来找人时,还扑了个空,他拿着自己刚收到的最新消息,一时十分茫然。 他到底是在给谁打工啊?! 最终,只能发消息给应缺:“哥,人已经跑了。” 刚到酒店,放下行李正要洗漱的应缺看到消息,随意回了一句:“知道了。” “我去打个电话。”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回来时,池眷青已经先进了浴室。 应缺百无聊赖地坐下来,开了瓶红酒。 “陪我喝一杯。” 999:“我不喝酒。” 应缺:“哦,我差点忘了,你未成年。” 999想说它才不是因为未成年才不喝酒,就见应缺将那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999:“宿主不开心?” 应缺:“没有啊。” 那你怎么一副喝闷酒的模样? “你说这个?”应缺举了举空酒杯,重新将它倒满,笑着道,“这可是S市的酒,当然要趁着还在S市的时候多喝点。” 他微眯的笑眼似透着危险的光芒:“说不定,很快就喝不到了呢。” 跑的可真是时候。 真讨厌啊,假期要泡汤了。 果不其然,还没过两天,网上就爆了一条热搜,飞黄时代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报警,要告她老公婚内出轨、□□、卷款潜逃。 大众总是对有钱人的私生活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这还涉嫌仇杀情杀商战,好一出免费大戏,飞快被网友们顶上了热搜。 然而这些消息离他们还是太远,网友们只负责专心吃瓜,距离这则消息很近的人却炸开了锅。 池凌萱得知这件事后,不知怎么,第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年后池眷青的提醒。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却是避开了应家,却仍是有个惊天巨坑被自己一头撞了上来。 “快去和飞黄那边接洽,试探一下尾款的消息。” “已经去问过了,但是先前接洽的人都不接电话,想来飞黄内部已经乱了。” 池凌萱看着新闻上卷款潜逃这四个字,牙都要咬碎了一半,如果那位黄总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让对方再也没有机会逃跑。 池眷青看到消息已经是晚上,刚上床的他又立马爬了起来。 应缺刚叫完夜宵,进来就看到池眷青正在收拾行李。 “这么晚了,先睡觉吧。” 池眷青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头,便对上应缺那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神情。 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知道的要比热搜还要早。 “不了,我刚订了最近的机票。”池眷青低头继续整理起来。 “我的夜宵都还没到,现在退还来得及吗。”应缺低头翻看手机,似乎在试图取消订单。 池眷青按住他的手,“不用取消,你喜欢就吃吧。” 应缺抬眸,对上池眷青的视线,对方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却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此时看上去,却又似乎有些许难以言喻、甚至难以分辨的神色。 “我只订了自己的机票,你还可以在这儿多玩几天。” 他收拾行李,也只收拾了自己的。 应缺目光定定望着他:“你不要我了?” 池眷青笑容不变:“我只是先回去而已。” 应缺没再说话。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池眷青将一切都收拾好,换上衣服,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走了。” 屋内只剩下应缺一个人。 连句再见都没有,仿佛碰巧同行的一对飞鸟,在走过一段时间后,又在岔路各自分别,连声道别都不需要。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一路鸟。 应缺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知道池眷青此时也身处在这茫茫夜色中。 应缺:“他都没亲我。” 999试图安抚宿主的玻璃心:“那是因为他着急回去。” 应缺:“他都没说再见。” 999:“你不觉得说再见更生分吗?” 应缺:“可他说走了,甚至不是我先走了。” 999思索半晌,最终放弃,“你不是说他爱你吗?” 应缺叹了口气:“你都忘了吗?那是假的啊。” 999:“……”原来你还知道啊。 应缺望着夜色,神色平静。 “他不要我了。”! 第 17 章 赌婚17 第17章 池眷青坐上回云城的飞机,脑海中回想的却并不是池耀光刚刚给他打的电话,而是他离开时,应缺看他的目光。 明明那样平静,却又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倒叫人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可仔细一想,池眷青又认为耿耿于怀的不应该是自己。 下了飞机,时间刚过半夜,池眷青手机响了几下,打开一看是应缺发来的消息。 【待在机场别动,我让司机去接你了。】 池眷青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等他推着行李出去,却迎面碰上应家的司机,“池先生,先生让我来接您,把行李给我吧。” 池眷青看着他脸上如往常般的笑容,顿了顿,任由对方从自己手中接过行李。 路上,司机还在说着闲聊的话。 “先生说了,您回来匆忙,没休息好,让我开车开慢点,让您在车上就能休息,明天一早,也安排了司机负责您的接送,您想去哪里都可以。” 池眷青将那声音当成夏夜里的虫鸣,静静望着窗外夜色,只觉得应缺此人如这茫茫夜色一般,让人琢磨不清。 “回家了吗?”应缺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调低电视的音量。 管家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回了,现在已经歇下了。” 仔细听着,声音似有几分欲言又止,应缺没有追问:“回家了就好,好好照顾着。” “是,先生。” 应缺挂断电话,似叹息又似松了口气,“虽然他对我不理不睬,不带孩子不做家务,但只要还回家,那就是好老公。” 999:“……” 它百思不得其解,宿主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娇妻语录? 还有,你们哪儿来的孩子? * 翌日,池眷青早早就出了门,他没有去池家,而是直接去了池家的公司。 见到他来,前台迅速通知了池耀光。 池眷青刚出电梯,就被池耀光带进办公室。 他一边给池眷青倒茶,一边跟他说明情况。 “飞黄那边已经给了确切消息,人是带着钱跑的,里面不仅是我们的尾款,还有其他几家公司,他那个情妇就是做财务的,两人合伙搬空了公司,说搬空有点夸张,但我们的尾款肯定是还不上。” 飞黄的老板也十分干脆,之前对外是说她生病,实际上是她老公给她下了药,那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老公出轨,只是身体不适,以及双方牵扯一些利益不好分割,这才暂时按捺不动,谁知道那位黄总做小伏低一辈子,人到中年竟然大胆了起来,在发现出轨暴露后,在情妇的撺掇下,给老婆下药,偷了公司的钱跑了。 或许是差点死过一遭,什么也不在乎了,飞黄的老板干脆将自家公司的情况摊开给所有人看,大大方方告诉所有人,他们没钱,就算上门追讨也没用,一切走法律程序。 人家自己都还在医院住着,难道真上医院把人逼死? “大姐已经去找人借钱了,爸妈也在找认识的朋友,几个制造商知道消息,也在催我们结款,工厂那边就算停工,每天也有一大笔花销。” 池耀光不是故意和池眷青说坏消息,他知道池眷青只想听真话。 资金链断裂这种事不小,一不小心崩盘,能剩下多少真就说不准。 但要是能借到钱,一切就好说,慢慢总能缓过来。 “没人追黄总?”池眷青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态度依旧从容自若,这让池耀光也不由冷静了些。 “追啊,怎么没有,现在想要他死的人不少,想要他把钱吐出来的更多,但那姓黄的刻意隐瞒消息,等他老婆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两天了,现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追缴也要花时间。” 而且就算人追回来了,钱也不知道还剩多少,剩下的还要和其他几家公司分,多半也不够填这窟窿。 池耀光想到这儿,一方面恨不得姓黄的死在外面,另一方面又希望马上把人找到。 “你放心,爸妈那里还有些人脉,朋友那里借不到,银行那边也能贷款。” 池耀光宽慰弟弟,随即又想起来池眷青应该不在云城,“你不是去和应缺度假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对方不会不高兴吧?” 池眷青回想起走之前应缺看他的目光,他觉得应该不会,但似乎他想的和事实不太一样。 “算了,回来也好,免得媒体拍到乱说。”池耀光很快又帮弟弟找好了理由。 池眷青没说话。 现在网络世界发达,只要走在公众场合,就很容易被拍到点什么。 “午餐想吃什么,我叫外卖。”池耀光拿出手机问。 池眷青放下杯子:“再等等吧。” “等什么?” “一会儿大姐可能就要回来了,也叫上她的。” “哪有那么快,大姐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了。”池耀光一边叫着外卖,一边回复,“她约了银行的人,中午肯定在外面吃。” 然而没过多久,池凌萱就回了公司。 池耀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池眷青,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找小弟算算命。 池眷青解释道:“别看我,我真不会算命,学校也没有教这个技能。” 就连他那位学宗教的师兄,最终也是要回归科学。 池凌萱微微皱眉,“以前和我们关系不错的银行换了管理,和原来与我们交好的那位关系不怎么样,看样子是不愿意答应我们借贷。” 连吃一顿午饭的功夫都不愿意。 池耀光也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松开:“也只是一家而已,没有它,也还有别家,事情急不来,先吃午饭吧。” “再不济,咱们找应家借,利息高一点,看在眷青和钱的份儿上,应家应该也不会拒绝。”只是这难免要矮上应家一头,让应家看轻三弟,池耀光其实不怎么愿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样。 池耀光是姐弟几个里 脾气最好,最中庸平和的,也只有他,在原剧情中唯一幸存了下来。 他没有池凌萱的凌厉,没有池眷青的内敛,自然,也不如他们敏锐。 姐弟两人对视一眼,都将自己的想法藏了起来,什么也没说。 池眷青在池家公司待到晚上,他其实也没做什么,但只要他坐在那儿,以他应家当家人的合法伴侣的身份,就足以给公司员工们信心,稳定军心。 他们和池耀光想法一样,都认为无论如何也有退路。 池眷青想,若是应缺知道和他结婚还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和他结婚。 晚上,他再次回到应家祖宅,却在客厅猝不及防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回来了?饿了吗,我让阿姨在灶上煨了汤,先喝一碗?”应缺对着池眷青笑问。 池眷青脚步停下,驻足在原地。 不是因为应缺的话,也不是因为应缺此时出现在这里。 而是很难得的,应缺手里拿着的不是他平时最爱玩的手机,而是他平时从来不会多看一眼的报纸。 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应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报纸,笑着道:“我发现报纸是一个有内涵的成功人士的重要标志。” 池眷青:“……” 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视线在报纸上飞黄出事带来各种影响的报道上一扫而过,池眷青对应缺礼貌道:“不了,我吃了晚饭,现在还不饿。” “时间不早,我上楼休息了。” 说罢,池眷青径直上楼,并未再多看应缺一眼。 应缺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将视线重新落在报纸上。 上面对池家面临危机时应缺的态度揣测,让应缺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钻进自己肚子里进修过,说的竟然八九不离十。 999试图让宿主清醒一点,“媒体就是捕风捉影,夸大其词,任何事到了他们手里,都能往最离谱的方向猜。” 谁知道事情真就这么离谱。 应缺遗憾道:“你说他们对我和眷青的感情生活的揣测就这么朴素呢,纯粹的利益与阴谋,怎么就不能有一点真情呢?” 999:“……”你当演偶像剧呢? 应缺:“明明我那么喜欢他。” 应缺苦恼皱眉:“他分明也喜欢我。” 999:“……”是它错了,偶像剧都没有宿主的感情生活复杂。 应缺忧郁完,上楼回房,然而他找遍整间屋子,都没见到池眷青。 管家解释道:“池先生回来的时候就说最近一点时间会很忙,早出晚归,为了不打扰您休息,主动去客房睡了。” 应缺第一次发现,原来房子大了房间多了也不好。 不应该给对方分房的余地。 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999还有些担心宿主会跑去池眷青的客房发癫,然而得知真相后,应缺也只是叹息一声,就乖乖回房睡了。 999:“宿主不难过了吗?” 一句颠言颠语都没说,这还是它那个玻璃心宿主吗? 应缺:“为什么难过?” 应缺:“虽然他都不愿再看我一眼,甚至冷淡到分房,但他还知道回家,就是好老公。” 应缺笑容温柔又体贴:“我当然会等他回心转意啊。” 999更同情池眷青了,宿主疯起来是有点大病的,能和这样的宿主在一起,池眷青不得个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它都不服。 当晚,应缺独自躺在三米大床上,度过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个独守空房的夜晚。 当真像是娇妻独守空房,等丈夫回心转意。! 第 18 章 赌婚18 第18章 翌日,池眷青醒来,就看见应缺早已经坐在餐厅等他,对方笑盈盈看着他,“时间还早,先吃早饭吧。” 池眷青当然知道时间还早,就是因为早,他才在这时候醒来,就是没想到,应缺竟然也会罕见的醒这么早,与对方平时的习惯并不相同。 他有意避开对方,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不仅没有,对方还提前预判了他的行为,并对此给予不赞同的回应。 池眷青忽然不知道,应缺到底想做什么。 他以为对方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但似乎事实和他以为的并不一样。 他微微莞尔,“也好。” 缓步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池眷青没有看桌上各色食物一眼,而是看着自己右侧方的应缺。 却见对方十分真诚地笑了一下,那仿佛只代表开心的单纯笑容,出现在对方脸上似乎并不突兀,也一如既往能感染池眷青的情绪,让他都有些恍惚,这几日的事是否是他的幻觉。 “尝尝这个,见你胃口不好,特地让厨师准备的。”应缺将一碟闻着就很鲜香爽口的开胃小菜推到池眷青面前。 “最近这么忙,要是还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会很担心的。”应缺单手支着下巴,含笑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是货真价实的担忧。 池眷青看不出半点虚假和破绽,就像应缺这个人,他也从未看出什么破绽,很奇怪又矛盾的感觉。 用完早餐,应缺又派司机送他,体贴地将他送上车,“今天能早点回家吗?” “等不到你回家,我会担心得睡不着的。”应缺目露请求地看着他。 池眷青看着他的目光也十分专注,两人一个在车内,一个在车外,相视许久,池眷青才微微敛眸,“我尽量。” 应缺似乎很高兴,弯腰探身进车里,轻轻吻了池眷青的唇角:“我会在家乖乖等你。”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一段路程,池眷青脑海中还回放着应缺刚刚那句乖乖等你,尤其是乖乖两个字。 他翻遍应缺浑身上下,都没找到和这两个字适配的地方,偏偏对方说这话时那么认真,认真到当真有种乖乖的感觉。 见了鬼了。 应缺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仿佛成了望夫石,迟迟不肯收回视线。 半晌,有电话来催,他才顶着一张丧脸去上班。 路上,应钰打电话过来,“哥,你交代的已经都安排好了,不只今天,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给池家周转的资金。” “知道了。” 应缺似乎想到什么,又道:“你现在在国外是吧?” 应钰:“……”你竟然还知道我在国外! 应缺:“有位作者的新书正在你在的国家发售,帮我搞本签名书带回来,你眷青哥喜欢。” 应钰已经不想对他们的事发表什么看法了,但依旧有一肚子脏话被他咽了下去。 买吧,买吧,他就不信池眷青收 到会真的喜欢。 等池眷青和他分开,他等着看应缺哭。 挂断电话,应钰找人去抢签名书,忽然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就算池眷青不喜欢又怎么样,应缺对这书的贡献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合着是他干活帮他俩谈恋爱? 而且应缺那种人根本没有心,就算是离婚,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吧。 应钰彻底em了。 * 池眷青今天只在公司坐镇了一上午,午饭过后没让应家的司机来接,而是打车回了池家。 今天的池父池母也依旧无功而返,一家人灰心丧气,气氛十分低迷。 池家的股价持续下跌,已经比当初没和应家联姻前低了不知道多少。 “一个个的,都看准我们出事,想上来啃上我们一口。”池母恨得咬牙切齿。 “小萱,你可要记着这些人,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报复回去。” 池父皱了皱眉,“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池眷青,眉心的褶皱微微松开,无意识露出一个笑脸,只是这笑容透着苦:“眷青,你也看见了,现在不是爸妈不努力,实在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危急关头,咱们家可得等着应家救命。” 池眷青并没有立马拒绝,而是问了个池父池母之前没想过的问题。 “你们和应家合作的那个项目,现在进展怎么样?” 池父微微蹙眉。 池凌萱正要开口,就听见自己手机响了,“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里是池凌萱关系不错的同学,“凌萱,已经问过了,那些人口径一致,背后确实有人叮嘱,但到底是谁却没人愿意透露。” 然而有这么大能量,并且有机会有目标的针对,可疑的选项实在不多。 “我知道了,谢谢你,有机会请你吃饭。” 放下手机,池凌萱看向惊疑不定的池父池母,“不用求应家了,给我们布下这样一个天罗地网,对方又怎么可能给我们逃生的机会。” 终于明白了什么的池父池母呆愣半晌,反应过来后彻底绷不住,惊惧震怒之下,开始哭天抢地,“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引狼入室!是我们贪心不足,害了家里!” 池父池母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然而在发现一切都是因他们而起后,也难免后悔不已,然而事到如今,也只是后悔莫及。 池母忍着泪,看向池眷青:“眷青,你去应家,求求他高抬贵手,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好好商量,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咱们家庙小,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犯不着做得这么绝,这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啊。” 虽有满心不甘和愤怒,如今却也只能做小伏低,求人家放他们一马。 “你好歹和他做了一年夫妻,听说他还挺喜欢你,不至于连几句话都不愿意听吧?” 池眷青还没说什么,池凌萱率先不满:“妈,一年夫 妻又怎么样,结婚几十年为了利益反目的还少吗?什么喜欢,人家一开始就是设下圈套等你们钻,不然当初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联姻?” 联姻是假,想要借此机会吞并池家才是真,这种情况下,你们以为他对小弟有什么真心?都是演给我们演给外人看的,事到如今,你觉得他还需要演吗??_[(” 池眷青欲言又止,他其实对大姐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池凌萱皱眉道:“小弟也别回去了,回家住,应家又怎么样,世上没人能只手遮天,我们还可以寻求国外的资本,大不了把股份卖了,只要人还在,就总会有退路。” 只是这可是池父池母大半辈子的心血,真要全丢掉,怎么可能舍得。 单单想到那个情景,池母就感觉心脏一阵绞痛。 她捂着心口慢慢靠在沙发上,然而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众人这才急了,连忙手忙脚乱将人送进医院。 “老人家年纪不小了,身体素质也不是那么好,这次心脏病发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但还是建议住院多观察几天。” 池父的身体也不太好,池凌萱不放心,让他也检查了一下,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妈这边我看着,姐你先去忙,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池耀光说。 池凌萱捏了捏眉心,点点头:“护工很快就来,有情况通知我。” 池眷青去交完费,和池凌萱一起离开。 除了医院,池眷青站在车边,却没上车,“姐,我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开车小心。” 池凌萱看着他皱了皱眉:“你难道还想回应家?” 她现在看应家都是龙潭虎穴,小弟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眷青,你不会真对应缺还报什么希望吧?想回去质问?” 池眷青无语,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那么单纯的人吗? 池凌萱当然不是觉得弟弟单纯,只是担心弟弟真的被应缺的演技迷惑,动了真心,情关难过,过不去的都没什么好结果。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池眷青打车回到应家,其实在回来之前,他也没想好自己回来到底要做什么,然而当他看到客厅里亮着的灯,还有那坐在灯光里的人时,池眷青似乎就明白了。 他回来,就是看一看,应缺是否如他早上走时所说,会在家乖乖等他。 而现在,他看见了。 应缺见到他的那一刻,眼里的光仿佛比这璀璨华丽的吊灯还要明亮。 他起身快步上前,“回来了?累了吗?我给你放洗澡水。” “听说伯母住院了,情况怎么样?严重吗?我帮你联系最好的医生,一定让她没事。”池家现在被人盯着,池母住院的事很快就被媒体报道出来,应缺知道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应缺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伪,仿佛是真心关心池母的安危,而对方住院的事和他毫不相关。 池眷青有种错觉,那就是外面一个世界,回到应家又是另一个世界。 在外面的世界里,应缺是在商场上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在应家,应缺又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好老公。 反差大到池眷青几乎以为应缺拥有第二人格。 他伸手轻轻捏住应缺的下巴,带着几分好奇,倾身吻了上去。 应缺心里冒着泡泡:“他吻我。” 999不想搭理。 池眷青仰头认真看着他问:“应缺,你喜欢我吗?” 应缺握住他的手,“当然。” 池眷青笑了,“是吗。” 他又去亲他,将应缺亲得五迷三道。 应缺:“他好喜欢我。” 999:“死刑犯行刑之前都会吃口好的。” 应缺选择不听。! 第 19 章 赌婚19 第19章 翌日,应缺醒来时,池眷青已经起来了。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在他开口前,池眷青率先说,视线却始终在手中的书上,未曾抬头看他一眼。 应缺只好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出去吗?” 池眷青:“不了,没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去上班吧。” 他顿了顿,才笑道:“抱歉,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应缺:“他就是故意的。” 999心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事实上,池眷青如今仍然能对应缺笑得出来,已经是它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应缺丧着脸刚到公司,应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池家已经知道了。” 应缺却问:“我给你安排私人飞机,你现在能飞回来吗?” 应钰:“……哥,不要开玩笑了。”先不说私人飞机也要申请航线,就说他在国外的事都没忙完,怎么可能现在回来。 而且他想都能想到,国内等着他的是什么修罗场烂摊子,他脑子有病才回去接盘。 挂断电话后,应缺确定了,“他就是故意找机会躲到国外的。” 那不也是被你逼的?要不是你老让人家冲锋陷阵吸引仇恨,自己做幕后,人家能被吓得在国外不敢回来吗? 现在没了别人挡在前面掩护,它也想看看宿主还能让谁出面。 应缺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只能自己上了。” 999好奇问:“你不怕你老婆看到和你离婚了?” 应缺笑了:“我什么时候怕过吗?” 999着实不懂宿主要做什么了,还是说,宿主先前发癫都是假的? 池凌萱刚去医院看完父母,回到公司没多久,秘书就急匆匆走来,“池总,应氏那边来电话了,说他们应总想要约见您。” 池凌萱挑眉问:“哪个应总?应钰不是在国外?” 秘书压抑不住自己的高兴:“是应缺。” 这可是池家亲儿婿,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之前见都没出面,但现在既然出现,池家的事不过是小事一桩,轻易就能化解。 不只是秘书一个人这么想,全公司都这么想,幕后黑手出现,他们却当成救世主,多可笑。 池凌萱笑不出来,她清楚的知道,应缺出现,就是这件事几乎没了什么挽回的余地。 她大可以找和应缺不对付的人,可人家凭什么施以援手?到头来,和如今的情形差不了多少。 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池凌萱沉默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原本高兴的秘书心里也打起了鼓。 “什么时间?” “下午三点。” “好,我知道了。” 下午,应缺出现在池家公司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好,我找池总。” “池总在楼上,您这边请。”前台回过神来,这才连忙 领着人到电梯。 应缺礼貌微笑:“谢谢。” 前台被这笑容迷花了眼,加上应缺的出现代表着事情有了转机,自己不用失业,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热情,“不用客气。” 等应缺上去,对方才在公司群里疯狂尖叫。 人是真的帅,也是非常礼貌又温柔。 应缺一路畅通无阻地被带到池凌萱办公室。 “池总,好久不见。”应缺礼貌笑笑,态度自然又从容得仿佛他们仍然是过年走亲戚时的关系。 “应总不叫姐姐了?”池凌萱看了他一眼,若是不知情的人,绝对想不到,就是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人,在幕后围剿池家,断其生路。 “现在是在公司,我觉得还是用工作上的称呼更好,池总觉得呢?”应缺悠闲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放松,宛如回到自己家。 “应总好定力。”池凌萱夸了一句,只是那表情更冷了,“也是,若是没有这种定力,又怎么能稳坐幕后,直到现在才露面。” “应总这演技,不进娱乐圈可惜了,本来应总能用演技和颜值大红大紫,现在却只用在我们和眷青身上,实在是大材小用。” 应缺无辜道:“怎么能说是演呢,顶多算是隐瞒而已,你们也没问我是不是想要池家,但凡是问过的,我都是直接说的啊。” 池凌萱被气笑了:“所以这还得怪我们了?” 应缺看她一眼,眼里透出的意思都是不然呢。 池凌萱:“……”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几乎想象不出,弟弟是怎么和这样的人相处了一年,感情似乎还不错的。 “往事不提,随你定义,现在我只想听听应总的来意,总不能是突然对池家公司的大楼感兴趣,想要来参观吧?” 应缺仰头对她一笑:“我的来意池总还不清楚吗?” “既然池总早就猜到是我,那也应该能猜到我的来意,如今我坐在这儿,就是想听听你的答复。” “是要抱着公司死,还是让它重生,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应缺本来还想喝口水,然而才想起来池凌萱根本没让人给他倒水。 “不急,我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到我手里,就是不知道池总急不急了。” * 应家,池眷青看着手机上池凌萱发过来的应缺坐在她办公室的照片,指腹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见应缺在外面的模样,或者说展现本性时的模样,与平时在家里的他有着明显区别,更像是当初在婚礼上见到的他。 永远都是礼貌而绅士的笑容,和从容不迫的姿态。 这样的他确实很迷人,也确实更符合他的身份。 只是,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前,池眷青都没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见过了应缺更多其他的模样,不是对外人展现出的从容绅士,而是只有他看见的窘迫和有趣。 应缺从 未对他掩藏过自己。 当他提着行李箱走出主楼时,管家匆匆走来:池先生,您是要去哪儿?我给您安排司机。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19 章 赌婚19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池眷青对他轻轻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他没对管家关于自己去哪儿的问题做出任何回应,在走出两步后,似乎又想到什么,回头对管家道:“对了,见到应缺帮我和他说一声,谢谢他这一年的款待,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 说罢,便开车离开。 管家连忙给应缺打电话:“先生,池先生走了。” 应缺那边似乎并不惊讶,声音镇定如常,“我知道,眷青只是暂时回娘家住几天,不用大惊小怪。” 管家:“……” 是他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玩什么py了。 初步商谈完对池家的收购事宜,池凌萱就送客了,然而等她离开公司准备回家,却见旁边有一辆车子靠了过来,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那张让她一点也不想看见的脸。 “把车窗关上。”池凌萱对司机吩咐。 司机刚想动作,就听见旁边那辆车上传来一道声音:“大姐也要回家吗?我和你一起吧,说起来也挺久没去拜访伯父伯母了。” 池凌萱:“等等。” 司机关车窗的动作停下。 正好是红灯,池凌萱转头看向对面,冷着脸说了句:“应缺,你是不是有病?” 她从没想过,在刚把池家算计到手后不到半个小时,对方竟然还能态度自若地说什么和她一起回家看岳父岳母的话,这哪里是上门拜访,分明是给人送终。 他怎么有脸?! 应缺语气委屈:“姐姐怎么骂我?” 池凌萱:“……”我为什么骂你你不知道吗? 她很后悔,后悔当初在父母想要和应家联姻的时候没有强烈阻止,否则家里也不会招惹这么个神经病。 就算公司还是会被对方收购,却不用和这个神经病有商场之外的其他关系。 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姐姐,池凌萱觉得自己都要短命几年。 再不想看见那张脸,池凌萱关上车窗,让司机开快点。 然而这里是市区,车速再怎么快也在一定范围内,应缺很轻松追了上来,并且一直在池凌萱的车子后面紧追不舍。 池凌萱想让司机绕路将人甩开,却又觉得没必要,对方能跟着她去家里,能进小区门吗? 只是想着身后有个神经病在追这件事,就让她有些烦躁。 车子走过一段繁华的市区,终于到了没再有先前那么拥挤的路段。 天色渐晚,池凌萱在车上打个盹,忽然听见司机紧张惊惧的声音:“池总,刹车、刹车好像出故障了!” 池凌萱猛地睁开眼,当机立断道:“找个防护带撞停。” 然而前面没有防护带,有的只有红绿灯,更要命的是现在是红灯,旁边正有一辆大货车匀速开来。 眼见着两车就要相撞,池凌萱心脏几乎骤停。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面。 下一刻,车身因为外力冲击急剧震荡,池凌萱只感觉自己仿佛坐了碰碰车,加强版那种,被撞得昏天黑地,什么都看不清,一下飞上天,一下又跌落地上。 等一切归于平静,池凌萱才缓缓睁开眼,头上的血染红了额头,司机也趴着没有动静,她恍惚间看见,车子被撞停在路边,先前的大货车早就没了身影,却有一辆眼熟的车子在旁边和他们的车撞在一起,车头深陷下去,里面的人也没什么动静。 池凌萱艰难摸出手机,虚弱地打通了急救电话。 “华熙路……车祸……三个人……” 池眷青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到池家不久。 所幸人被送去的医院离池家不远,否则以现在晚高峰的压力,也不知道要堵多久。 “刚刚车祸被送来的人在哪儿?” “病人正在急救,您先去缴费吧,您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三个都缴,两位是我姐和她的员工,另一位是我丈夫。”! 第 20 章 赌婚20 第20章 病人都在抢救室,池眷青只能坐在外面等待,还没等来病人救治结束,却先等来了调查车祸原因的警察。 “你好,池先生,不用紧张,已经有监控将事情经过拍了下来,是你姐姐开的车出了故障,眼见就要撞向大货车,为了逼停你姐姐的车,你丈夫才会撞向你姐姐。” 警察简单将事情经过叙述完,“我们也就是来走个流程,记录下档案。” 池眷青闻言眸光微动,随后理解地点头:“我知道了,您需要我做什么?我们一定配合。” 然而池眷青倒是想配合,几位当事人却都还在抢救中,就算想配合也没办法,最终,警察只带走了两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后面的笔录等病人脱离危险,醒来后再来记录。 池眷青独自等在走廊,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终于有了动静。 最先被推出来的是司机,他受伤最轻,只是有点脑震荡和轻微外伤,只要能醒来,再观察两天,没事就能出院。 然后是应缺,这还是池眷青第一次看见应缺虚弱的模样,他就这样躺在病床上,静静闭着眼睛,苍白的面容几乎没什么血色,看上去倒是十分乖巧,丝毫没有在池凌萱办公室的暗藏锋芒。 向来健康活跃的人,此时却动也不动,仿佛一颗被抽走了生命力的树,颓靡,枯萎。 池眷青没去碰应缺还在渗血的手臂,伸手在对方明显擦伤的脸上轻轻抚摸了片刻,又一点点把手指蜷起,握成拳,收了回去。 他站在病床前,看着眼前的目光复杂得无人看清。 护士过来给应缺挂水,池眷青转身出门,去看了看刚送进隔壁的池凌萱。 池凌萱受伤最重,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刚睁开眼,就迷迷糊糊看见池眷青正在医生说话。 “病人醒了。”医生最先注意到池凌萱的情况,走上前问,“你感觉有什么问题吗?” 池凌萱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辩别眼前的事物,回想昏迷前的情形。 “姐,你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不怎么样,头上的伤口就算有麻药止痛,亦然感觉很痛,又疼又晕,好在池凌萱平时就是个忍耐力很强的人,此时倒也能忍。 她虚弱无力地说了声:“还好……” 医生见这里已经脱离危险,转身离开了,走之前不忘说一声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他。 池眷青在病床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用吸管喂给池凌萱:“你睡了一天,二哥已经来看过你了,爸妈那边还瞒着,公司那边已经放出应家有意收购的消息,非但没有乱,反而都稳定了下来,连一直持续下降的股价也有了缓慢回升,一切都很好。” 池凌萱动了动唇:“他们……” 池眷青当即明白她的意思,“章哥昨晚就没事了,我给他付了医疗费营养费和补偿,他的家人也来照顾他。” “至于应缺……”池眷青语气顿了顿,眸光微动,意味深长道,“他当然是不会缺 人照顾的,只要他愿意。” 池眷青当然没有放着应缺不管。在对方醒来前,他也陪在对方床前,只是在他醒来后就离开了。 他通知了管家,对方一早就带着人来照顾应缺,然而不知道对方又做了什么,没过一个小时,管家和他带来的人就又离开了。 池凌萱勉强动了动手指,看向池眷青的眉心紧蹙。 “我知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他。” 应缺会出事,也是为了池凌萱,就算对方才刚坑了池家一把,即将收购池家几十年的心血,甚至还似乎有些精神上的问题,但池凌萱依旧会挂心。 出了池凌萱的病房,池眷青还没进隔壁病房,不过是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5床,你家人呢?不是说了要有人看护吗?” “早来了,他还给我缴费了,你们应该见过。” “是,你丈夫给你缴费了,但是人家还要陪护隔壁的病人,你得再叫一个来。” “我父母双亡,兄弟不亲,最亲近的人就是他,当然应该是他陪护我,为什么他姐姐需要他陪,她是没有自己的老公吗?” 所以这就是你非要把管家他们赶走的原因吗? 话虽如此,池眷青的目光却还是在听到那句“最亲近的人就是他”时,不由闪了闪,脚步微微停顿片刻,才重新走进去。 “眷青,你终于来看我了!”一见到他,应缺脸上洋溢出笑意,苍白的面容都似乎泛上了些许红晕。 护士见到这里有人陪护,也出去了,留下两人在这间单人病房里。 应缺挣扎着似乎是想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自己受伤的手臂,嘶了一声,眉心紧蹙。 池眷青上前,帮他把病床摇起来,又将人扶好靠在床头。 “少动你那只手,如果你不想成为独臂大侠的话。” 应缺笑了,看向池眷青的目光情意绵绵:“眷青,你关心我。” 池眷青目光落在他弯起的唇角和眉眼上,久久不曾移开,“应该的,你也是为我姐姐受的伤。” 应缺像个寻常生病受伤后没有安全感的丈夫,向另一半倾诉自己的情绪,“你都不知道,我醒来瞧见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身边没有你,有多紧张不安。” “你还会走吗?”他仰着头认真地看着池眷青,眼中尽是真诚的期盼他留下。 池眷青转眸落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日光,春和景明,连日光都是暖的,暖得人浑身懒洋洋,身体软,心也软了。 “受伤就要多休息,睡吧。” 顿了顿继续道:“我会在这儿守着。” 应缺似乎十分信任他的话,没有半句质疑,便安心睡了下来。 “青青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999:“那是因为你是为了他姐姐受的伤。” 应缺:“你根本不懂人类的感情。” 999:“……”你懂,你懂就是现在老婆都跑了,还要苦 肉计才能让对方稍微心软? 应缺:“车祸剧情结束了吧?” 999:“嗯。” 999很快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可是宿主,池凌萱没有死??[,池父池母也不会在听到女儿去世的消息后相继身亡,没有人命堆成的血海深仇,池眷青根本不会恨你,更不用说虐杀了,最后这个剧情,你要放弃吗?” 原剧情中,池眷青也不是什么因为家产没了就要报复杀人的人,能那样做,当然是因为池家也有人死了。 可惜原主只有一条命,赔不了三条人命,池眷青只好另辟蹊径,让原主感受足够死亡三次的痛苦。 这样,才勉强达到他心中的公平偿命。 池眷青并不疯狂,相反,他十分清醒,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应缺:“为什么要放弃?” 999:“……” 行吧,你爱咋地咋地。 它看了看守在床边的池眷青,又看了看进入睡眠的宿主,真心希望池眷青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宿主。 这辈子遇到宿主,遭了这么大罪,下辈子一定会享福吧? 它会真心帮池眷青祈祷的。 应缺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池眷青大半时间都会陪着他,只有少部分时间会去看池凌萱。 不知道是不是应缺的话有些灵,在他那天说池凌萱是不是没有老公后,池凌萱的老公就来陪床了,对方还特地到应缺面前道过谢。 虽然应缺不是个好东西,可这个东西救了池凌萱,该不该感谢,他们还是知道的。 对此,不是很清楚的应缺表现就不是很如人意了。 “姐夫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大姐也是我亲姐姐,都是一家人,我应该做的。” 当着本人的面,应缺没有像那天那样不客气,然而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做的又是什么事? 你还记得你刚坑得你口中的亲姐姐差点破产,现在虽然算不上破产,但是除了没有债务还得了一笔卖公司的钱外,和破产也没什么区别吗? 饶是大姐夫脾气好,面对这样的应缺,也实在待不了十分钟。 走之前,他还和老婆脑回路共通,都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应缺,池眷青到底是怎么能和对方和平相处这一年的? 真的,他很好奇。 刚出车祸时,应缺还挺不喜欢受伤的,疼就不必说了,还有各种不方便,他受伤的是右臂,现在吃饭都不方便。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车祸受伤的好处。 首先公司不用去了,全程远程指挥,特别要紧的事也会由副总代替他去办。 然后是池眷青的态度更好了,不仅对他嘘寒问暖,连吃饭这种事,他都帮忙将饭菜喂到应缺口中。 应缺……应缺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含泪接受了。 不用工作,躺着享受,老婆还贴身照顾,简直就是应缺渴望中的废物的生活。 可惜废物的生 活再好,也有结束的那一天。 一周后,应缺伤情没有大碍,被医院判定可以出院。 应缺叫住医生,真诚询问:“医生,我觉得我还有病,真的不能继续住院吗?” 医生:“……”请麻溜滚,谢谢。 虽然应缺真诚恳求,医生依然坚定拒绝了他继续住院的要求。 应缺表示十分失望,如果是在私立医院就好了。 池眷青走进来,“我已经通知了管家,很快就有人来接你回应家。” 应缺抬头问他:“只开一辆车吗?那你只能和我一个病人挤一挤了,车上肯定都是药味。” 池眷青定定看着他,半晌,平静道:“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回吧。” 应缺仿佛忘记发生了什么,一副仍然和池眷青是恩爱夫妻的模样。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你不在家,我会很寂寞,很想你。” 池眷青想了想,“下个月吧。” 应缺皱眉,“你要让我独守空房一个月?” 池眷青看了看他,随后别开眼,声音如常道:“下个月,你和我姐签收购合同的时候,我们去办离婚。” “到时候,别忘了带上证件。” 空气骤然寂静,时间都仿佛凝滞在这一刻。 只有空气中的药味和消毒水味还在不停挥散,窗外的阳光悠悠转动,从窗边,移动到了床边。 池眷青的面容直射在阳光下,明明温柔又明媚,此时却若有似无透着些许冷漠。 是仿佛置身于世界之外,一切与自己无关的漠然。 “你要和我离婚?” 应缺似乎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询问。 声音轻得像是云烟,在风中一吹就散。 “为什么?” “你不喜欢我了吗?” 应缺声音里流露出货真价实的疑惑,仿佛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池眷青要离开他。 池眷青皱眉。 在他说出那句离婚时,一直在双方默契下维持的表面和平就该被撕破了。 他不明白应缺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和情态,他所做的一切选择,不都是应缺的所作所为导致的吗? 别人给予他什么,他便回馈什么,池眷青一直是这样的人。 应缺给了他喜欢,他便也回应自己的喜欢,应缺有意池家,但没有真的做什么,池眷青也就当不知道。 应缺背后有所行动,但也只是一些推波助澜,还没有下杀手,所以池眷青暂时和应缺冷静,应缺成功了,他们离婚。 这不是应该的吗? 池眷青从不在意池家的公司和家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他提离婚,也不是因为两家的恩怨矛盾,而是应缺展现出来的,对他,对他们这段婚姻的态度。 既然应缺不想要了,他当然也不会再纠缠。 可是应缺在难过什么?想挽留什么? 那不 是他主动丢弃的吗? 池眷青不懂,但也不想懂。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当然,我喜欢你,就像你也喜欢我。”池眷青淡声道。 “可是这不足以维持一段被主动放弃的婚姻。” 池眷青转头看向应缺,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切的伤心,虽然不懂,但池眷青依然心疼了。 他伸手抚上应缺的面庞,过去一年里,他曾无数次抚摸亲吻这张脸。 甚至到了现在,他依然喜欢这张脸,喜欢寄居在这具身体里有趣的灵魂。 可是…… 池眷青微微一笑,阳光下,他的笑容温柔得仿佛他们结婚那天,对应缺来说的第一次见面。 一年时间,过往种种,从未改变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如沐春风。 池家如何从来和池眷青无关,有没有池家,他都是池眷青,也只是池眷青。 “应缺,你要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能既要,又要。” “你既然想要利益,就不能再渴望感情。” 他倾身在应缺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不带一丝暧昧,却似乎有一丝缱绻。 正如他的名字,眷恋不舍。 “我确实喜欢你。” “之前,现在,或许甚至很久之后,我依然喜欢你。” “但,喜欢你,可以,继续在一起,不行。” “我想,你应该学会失去。” “就像我,也会学着适应。” “听话,乖一点。” 他用最温柔的叮嘱,说最冷漠的告别。 那是独属于池眷青的,温柔和残忍。 像春风,到来时温暖和煦,离开时毫不留情。! 第 21 章 赌婚21 第21章 管家和司机,一个帮忙办理出院手续,另一个接应缺上车。 司机往身后看了一眼,“先生,池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应缺抬眼一扫,直叫司机头皮一凉,低头看地图,再也不敢多问。 心中却想着,现在外面隐隐有风声传出,应缺就是害得池家濒临破产的幕后黑手,对方还要收购池家,这种情况下,池眷青会跟着一起回家才怪,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问那种问题。 片刻后,后座传来一句平静淡定的声音:“眷青只是暂时在娘家住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会接他回来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老板,却见应缺神色未变,笃定异常,这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镇定地说出这种话? 如果他当年也有这种自信,现在就不是给人开车当司机,而是做老板了。 999也十分好奇,为什么宿主能这么自信池眷青能重新和他复合。 与其相信池眷青能放弃自己的原则,999更相信这是宿主在胡说八道,就和以前总说池眷青太爱他一样。 “其实我们也没必要非要走到最后。”999斟酌着道,“原主已经被发配去别的世界发光发热了,现在在这里的是你,你连池凌萱他们都能救下,肯定也不会对主角攻受下手。” “咱们就这样,安安稳稳在这个世界度过剩下的日子,你有钱有颜有时间,工作也可以不干了,这种你梦想中的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它本来以为应缺会答应,毕竟这是应缺从一开始就渴望的生活。 应缺:“不行。” 999一噎。 999心塞问:“为什么?” 应缺平静的视线望向窗外,为什么?因为他找到了比单纯的吃喝玩乐更让他快乐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才不可能放手。 应缺曾经平等地喜欢春夏秋冬,喜欢世间万物,现在他却发现春天更美,更入他的心,便忍不住给予一点对春天的偏爱,有了偏爱的,其他事物自然有些黯然失色。 “我喜欢。”他撂下这句无需再给任何解释和原因的话。 我喜欢,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将应缺的任性展露无遗。 999沉默了,是啊,宿主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上个世界他能干脆利落地把主角和自己全都送进监狱,完全不顾剧情,不管世界能不能稳定,还看不出来他的本性吗? 它就是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它的前辈,难道变成人后都会拥有人类的性格,并且还是很难搞那种吗? “又在编排我什么?”应缺深知999不说话多半就是在骂他。 999叹了口气:“我就是可怜池眷青。” 这得前世作了多少孽才能这辈子遇到宿主这个任性的无赖,想甩都甩不掉。 应缺皱眉,“我劝你克制,你和人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他是我的。” 9 99无数骂声堵在喉咙里,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 心中呵呵,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 你喊一声,池眷青答应你吗? 它倒是要看看,宿主怎么让池眷青回到他身边,如果没做到,它保证,自己一定笑得小点声。 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家,应缺感叹一声:“这里还是缺一个主人才圆满,你觉得呢?” 管家低着头,“先生说的是。” 至于缺谁,怎么填补,那都是应缺的事,管家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 应缺一步步走上楼,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和池眷青在这里生活的画面。 此时他才发现,那些记忆竟然如此清晰,清晰到他随便一想,池眷青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在他脑海中自动浮现。 短短一年,却好似比上个世界还要久,还要有趣。 应缺的手扶在栏杆上,低头望着空旷的大厅,竟在这个自己住过一年的地方体会到了陌生感。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有池眷青和没有池眷青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 * “应缺走了?”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池凌萱已经能坐起来了。 她伤在头部,医生说,要是再严重点,就危险了,说不好还可能成为植物人。 这段时间家里人都让她好好养着,池父池母那边,都有池耀光应付,说是池凌萱正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飞去了国外。 只是时间越久,露馅的几率就越大。 为了转移父母的注意力,池耀光已经将应缺去公司,明着说要收购公司的事了。 这可把池父池母气得不轻,只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又有医护人员看着,才没出什么问题。 “走了。”池眷青在病床前坐下,姐夫回家照顾孩子了,这会儿只有他们姐弟两个人。 池凌萱:“奇了怪了,他这回竟然没有发疯。” 虽然只短暂接触过几次,但应缺给池凌萱的神经病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池眷青:“……”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说他姐对应缺还挺了解。 沉默了片刻,池凌萱忽然开口:“虽然他算计了我们一回,但说到底,那个姓黄的和他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主动撞上去的,他顶多是袖手旁观,后来也只是趁虚而入。” “虽然作为亲戚,他这么做挺不地道,但在商场上,没有亲戚,只有利益,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换了别人,未必就不会和应缺一样,找准机会将对手搞死,这是任何人都想做的事,现在不过是应缺做成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倒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指责他什么。” 池眷青静静听着。 “他这回救了我,也出乎我的意料,应该的感谢我都会给。” “但是。”池凌萱语气一转,忽然 严肃起来,“作为对手,我甘拜下风,愿赌服输,可作为姐姐,我绝不赞成你和这种人在一起。” 说不准哪天就向枕边人捅刀,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池眷青睡得着觉,她这个做姐姐的睡不着。 池眷青没有回话。 “眷青,我知道你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我不想干涉你什么,但是你也要体谅我的心情。” 她看着池眷青长大,多少对他有所了解,应缺那种人,他们觉得疯疯癫癫,极其有病,但对池眷青而言,说不定还会更感兴趣,觉得有趣。 可就算再有趣,他也危险啊,这让人怎么放心。 池眷青笑了笑道:“我知道,姐,我心里有数。” “你好好休息,爸妈那边还需要你出面安抚。” 池凌萱受伤的事总要暴露,还不如等池凌萱好一点后亲自去和池父池母说。 等池凌萱睡下,池眷青才抽空回了趟池家。 一番洗漱过后,池眷青在镜子面前站定片刻,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吹头发。 再次拿起吹风机,他还有些不习惯。 和应缺在一起时,对方十分喜欢给他做例如吹头发这样亲密接触的小事。 不是献殷勤,不是什么宠爱,而是应缺觉得有趣,心里喜欢。 每次装出一副对他多好的好老公模样,但其实都是满足他自己,这些池眷青都知道。 但他愿意纵容,因为他也喜欢这样的应缺。 池眷青轻轻叹了口气。 遗憾地想,为什么应缺非要池家呢,只要他,还不够吗? * 应钰是听说应缺出车祸才匆匆回来的,只是听说医院里有修罗场,他不太方便出面,就一直待在公司帮应缺处理公司的事。 现在应缺回家,听说池眷青没有回来,应钰终于屁颠屁颠回家看了应缺一眼。 嗯,除了手臂还有伤,和以往的应缺没什么区别。 “傻愣着看什么?”应缺斜睨他一眼,“这么没眼色,不知道帮我倒杯水?” 应钰连忙给他倒水,结果应缺又说水凉了。 他去加热水,应缺又说烫了。 应钰:“……” 去他的,50度的水你说烫? 他合理怀疑应缺就是因为老婆跑了心情不爽,刻意找茬。 然而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赔着笑脸继续给应缺倒水。 然而应缺却单手接过那杯50度的水,“烫就烫点,凑合喝吧。” 应钰:“……” 再多在应缺身边待上一段时间,他一定能被练成忍者神龟。 “哥,收购那天你去吗?”应钰问。 应缺抬眸一扫,“你想篡位?” 应钰心里一惊,当即连连摇头。 “不不不……当然不是!” 他不就是客气一下吗。 而且应缺之前都是让他冲在前头,现在图穷匕 见,却反而自己上了,应钰是不相信什么兄弟情,他们之间就没有那东西。 其中恐怕有其他事。 有点想看八卦,但是又不想深陷修罗场的危险中。 应钰艰难忍住了。 “哥,到时候你记得穿厚点。”扛揍。 应钰用他心里灰尘那么大点的兄弟情稍稍同情了一下他哥,希望对方当天不会被打。 或者被打得轻点。 半个月后,应缺出席收购签约仪式。 和上次他来的情况不同,这次他来池家的公司,再没有人敢和他说笑,就连群里也不敢放肆谈论。 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大家也都知道,应缺不是来救池家的,而是来吞掉池家的。 而被吞并后的公司,究竟会被怎么处置,会裁掉多少人,会由谁接管,谁也不知道。 他们的未来未知未定,心中惶惶不安。 再看应缺,哪里是什么风度翩翩的绅士,分明是披着人皮的狼人,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吞掉那种。 他温和的外表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狠辣,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家都坐,当这儿是自己家一样。”应缺率先坐下,笑着招呼其他人也坐。 众人:“……” 被池家的律师和高管们盯着,应缺带来的律师依旧镇定自若,看他做什么,不要脸的又不是他。 应缺坐下后,视线就没有从池眷青身上移开过。 一段时间不见,对方还是和之前一样。 仿佛什么也没变。 就算看到他,连上礼貌的微笑也没有动摇半分。 “合同我们已经看过了,暂时没什么问题。”池耀光将合同发给其他人。 应缺给出的条件算不上多丰厚,却也没有刻意打压,就是正常水平。 这其实已经出乎众人意料,他们本以为以应缺那种咬人的狗不叫的性子,会将条件压得很苛刻。 如今一看,似乎还能接受?当然,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 双方人马唇枪舌战,应缺那边只有一名律师,看着人数不占优势,然而应缺一早就给定了最后底线,律师只需要卡着底线绝不松口就好。 事实证明应缺带来的人骨头最硬,任凭对方怎么说,就是不松口,反倒让池家那边的人气得不轻。 池凌萱还带着伤,她看了眼应缺手臂明显也还裹着伤口,遗憾放弃了最后离开这里之前,把人打一顿的想法。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可以签合同了。” 秘书去将新打印的合同拿过来。 当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时候,池凌萱心中怅然若失,一阵空白。 相比之下,应缺就干脆许多。 他当然干脆,是他赢了。 眼见着公事处理完了,池眷青看向应缺,“应总,我们的事也该办了,走吧,正好民政局还没下班。” 应缺难过地看着 他:“眷青,你是怎么用36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你好无情。” 众人:……?_[(” 特么的……你是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池凌萱已经重新捡起了将人打一顿的想法。 没办法,太贱了。 池眷青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应缺,他微微一笑道:“应总谬赞,论无情,我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们针锋相对,心里有些担心两人会当场打起来。 这算寻衅滋事呢,还是算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就在众人内心纠结的时候,一直看着池眷青的应缺忽然轻轻说了句,“你都没有关心我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话里带着叹息,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认真,倒像是带着真心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那声微弱的叹息吹进了池眷青的心里,见到这样的应缺,池眷青顿了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去轻抚应缺唇角的手。 他微微别开眼,“你的生活今后自有其他人关心。” 他低头轻笑一声。 “应总,应缺。” “我们也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了你的选择。” “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也不要肖想。” 收购合同都签了,应缺选了什么,一清二楚。 “倒也不用做出这副委屈的模样。” 应缺是真觉得自己委屈。 “眷青,你误会我了。” “我今天不是为了这家公司来的。” 池眷青看着他,眉心轻蹙,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么久不见,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话音刚落,身边的律师就从公文包里摸出另一份合同。 “池先生您好,这是应缺应先生签署的愿意无偿自愿赠予收购的公司股份的合同,只要您签字,就能生效。” 在场众人:“………………” 现场骤然陷入了一片沉默,没有任何人能说出话来,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有大脑在疯狂嚎叫。 池凌萱脑子里只有满屏的三个字: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谁家的神经病没栓好跑出来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度秒如年的众人便看见应缺动了。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们心尖发颤,不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颠覆他们认知的事。 应缺仿佛对在场气氛毫无所觉,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池眷青面前。 微微一笑道:“你说我不能既要又要。” “所以我把它还给你。” “我来接你回家。” 他是来接他回家的。!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22 章 赌婚22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似乎生怕一点动静就惊扰了此刻的氛围。 但相信此时现场每个人,都在心里问候应缺全家祖宗十八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只听见一道紧张的声音。 “姐、姐……你别冲动,这么多人呢……”池耀光紧张地按住池凌萱已经捏成拳头的手,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努力,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 众人纷纷不着痕迹地看向池凌萱被按住的拳头,心中十分遗憾地想,按什么按,放开啊,他们也是真的很想揍人。 在场众人在之前多少听到一些关于应缺的名声,从前对方是位为人和善,从不轻易与人结怨,也不会对谁下死手的儒商,因此,前段时间应缺要收购池家的消息一出来,震惊了所有人。 没人想到这位在商场上还算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第一次崭露锋芒,就是拿自己的亲家开刀。 有人谴责他不做人,没有良心道德,却也有更多人钦佩他凌厉狠辣的手段,不得不畏惧对方的冷酷无情,说翻脸就翻脸,这和修仙文里的杀妻证道有什么区别? 来之前,众人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回恐怕不能在这人面前讨到多少好。 然而无论他们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会发生眼前这样荒唐的一幕。 是啊,亲眼见过一切后,除了荒唐和离谱,他们再也想不出其他描述这一幕的词。 翻遍字典也只剩无语。 在最开始的呆愣后,池眷青轻轻歪了歪头,轻笑一声,声音平静如常:“抱歉,应总刚刚说了什么?我可能没听清。” 应缺这回不只是用说的了,而是上前握住池眷青的手,真心诚意,深情款款地说:“你离家出走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想你。” “不要再流浪了,和我回家吧。” 池凌萱:你特么说谁在流浪? 池眷青要是在流浪,那池家算什么?! 池耀光心中发苦,只希望这位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弟媳妇不要再刺激他姐了,他真的担心自家老姐终于忍无可忍,就算顶着受伤的身体也要开启战斗。 池眷青笑容依旧:“应总,如果你没听清楚我的话,我不介意再复述一遍。” 应缺看着他,良久,发出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息,“我把池家的公司送给你,你不喜欢吗?” 池眷青低头垂眸,视线落在应缺握住他的手上,“赠予一家刚收购的公司,关系到公司的多方利益,不知道应缺的行为有没有告知公司其他董事和高层?” 这话都没用应缺回答,应缺带来的律师就尽职尽责地解释了起来:“应先生收购池氏,属于他私人行为,其中花费用的也是他的私人财产,应先生有权对他刚刚收购的股份做出任何形式的处理。” 所有听到这番话的人,脑海中都闪过一个词,早有预谋。 然而应 缺花这么大功夫,到底预谋个什么呢?总不能是预谋把钱送给老婆和娘家人吧?想不通啊,打死他们都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是心里痒痒。 永远不要试图猜测神经病的脑回路,因为永远猜不到。 池眷青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抬头望着眼前始终专注看着自己的人,语气温和地说了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楼下对面有家咖啡厅,我们去那里说话怎么样?” “说什么?还要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池凌萱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签字的笔发出清晰地咔咔声,应该是笔身碎裂的声音。 她一把将池眷青拉到自己身边,气得脑袋冒烟,锐利的目光死死瞪着应缺,“应缺,商场上的事是我技不如人,怪不了谁,卖了就是卖了,你想送谁就送谁,就算送给街边一头流浪狗,也和我们无关,但你要是继续纠缠着我弟弟不放,我做鬼也要趴在你床头让你夜不能寐!” 应缺微皱着眉,十分不满地看着她,“姐姐,虽然你是眷青的姐姐,但也不能抢眷青的东西啊,趴我床头是眷青才有的资格,你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 众人:“……” 无语又好笑是怎么回事?救命,他们到底还要不要离开这里? 池凌萱的手好痒,真的好痒。 冷静,冷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打了应缺,自己也会痛,为了这个神经病伤上加伤实在不值得。 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池凌萱的手背,温和平静的声音仿佛能安抚人的心灵,让人那颗浮躁的心瞬间熄了火,“姐,放心,我就是和他说说话,有些事,不说清楚永远解决不了。” 池凌萱胸口还在急促喘着气,看着但真是被应缺气的不轻。 她缓了缓,看了看池眷青打定主意的模样,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尊重弟弟的想法。 她扭过头,别开眼,烦躁地抹了把脸,一副极其不想看见应缺的模样。 池眷青看了应缺一眼,率先走在前面,离开办公室。 应缺紧随其后,嘴里还不忘黏黏糊糊,“眷青你慢点,不要丢下我啊。” 留下满办公室的众人面面相觑,虽然真的好有病,但也是真的很想吃瓜啊。 池凌萱大步离开,俨然多停留一会儿都不愿意的模样,池耀光也跟在她身后,很快,没了戏看的其他人也只能慢慢散了。 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以见鬼一般的速度在公司里快速传开。 由于过程反转惊奇,结局极其有病,很快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应总斥巨资买下老婆娘家,然后又转手送给老婆”这件事上,几乎没有人再为公司的未来担忧。 他们都意识到,无论未来谁是这家公司的主人,这家公司最多就是夫妻俩的游戏,不会真的伤筋动骨。 只是无论是谁,在听说这件事后,都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有病啊!” 从此应缺病总的名声传扬业内。 雨过 天晴。 咖啡厅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一模一样的咖啡,看着眼前明显口味偏甜的咖啡,池眷青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不少细节都无意识地被应缺影响,更可怕的是他非但毫无所觉,就算察觉到了,也没有什么改变的想法。 应缺美滋滋地喝了杯十一分糖的咖啡,看向池眷青的目光仿佛都透着甜意。 “你从什么时候想要池家的?”池眷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是在质问,可他语气依旧温和平静,看着也不是十分在乎的模样。 “这很重要吗?”应缺单手支着下巴问。 池眷青顿了顿,然后失笑:“对,不重要。” 他微微抬头,直视着应缺:“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不要的呢?” 应缺弯了弯眉眼:“眷青,你说不能贪心,不能什么都要,所以我把它拿来换你,这样不对吗?” “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我心里,这世上最重要的存在就是你,这样还不够吗?” “我喜欢你,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生活?” 他想要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池眷青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片刻后,他收敛笑意。 “喜欢,就够了吗?” 池眷青看着应缺,脑海中自动回放起了从前和对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喜欢放假,喜欢游戏,喜欢自由支配不受约束的时间,昼夜颠倒也可以,喜欢小吃零食,国宴大餐,苍蝇馆子……” “你喜欢的东西太多了。” “你的喜欢无拘无束,想给就给,想收回就收回。” 要不是池眷青说,应缺都没想到他在这个世界上原来已经享受过这么多美好的事物,都怪工作污染了他的精神。 池眷青倾身,凑近应缺眼前,似乎将这个人清晰又深刻地印在眼里。 “你说谎了,应缺。” “不是因为池家不重要,而是你已经得到过,所以,它对你来说变得不重要。” 他的唇角微微弯着,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笑意,应缺第一次知道,有人能在笑着的时候也是不笑的。 池眷青的目光向下移,从应缺的眼睛、脸颊、下巴、脖颈一直向下,最终停留在他胸前锁骨的地方,准确来说是那颗小小的红痣上。 那颗红痣真的很小,小到正常社交距离都看不到,可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距离,他甚至吻过那颗红痣许多次。 “你是在我说不能既要又要的时候,才决定这么做的吧?” 他缓声开口,娓娓道来的声音却不留情面地将应缺拆穿。 “将股份拿到手,让它属于你,满足了你想要的心,再将它们丢出去,美其名曰最重要的是我。” 池眷青这回是真的笑了。 “承认吧,应缺,你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我和它们没什么不同,你永远贪心,永远什么都要,从未变过。” 池眷青轻轻抚上应 缺的脸颊,声音清清浅浅:“你不乖。” 应缺看着池眷青的目光似乎越来越亮,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喜悦和迷恋光芒。 他歪了歪头,让池眷青能将他的脸抚摸更多,眷恋地躺在对方手心。 不一样的。?” 他说。 “眷青,你从来都不一样。”别的东西都只能给他带来轻微的短暂的疼痛,可是池眷青却能让他的心始终深陷剧烈的痛苦中,就像此时此刻。 应缺清晰地意识到,随着池眷青的话,他的心痛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作,不仅仅是心脏,整个五脏六腑,都因为眼前这个人,疯狂彰显着它们的存在感。 将他看得如此清晰,却依然喜欢着这样的他。 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眷青,是和他最般配的。 应缺:“好喜欢他啊……” 应缺的语气充满陶醉和迷恋:“我的青青。” 监测到宿主的身体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衰亡,999也罕见感受了一回中蛊的感觉。 “咳咳……” 应缺捂嘴轻咳起来。 池眷青不自觉微微蹙眉,随后收回手,又淡淡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一样与否,也没那么重要。”池眷青缓缓道。 他微微抿唇,声音不疾不徐,“公司是我爸妈的,是我姐和我哥的,和我却没有什么关系,你的行为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真不在乎,至于池家,池凌萱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应缺手中的股份不是把柄,也无法对他们做出任何要挟。 池眷青倾身,侧头在应缺脸颊上亲了亲,声音温软地像云朵,包裹着应缺的身心,让他恨不得溺死在这份温柔里。 “你乖乖的,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明明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那是不容置疑的话语。 给予最后的温情,池眷青随即起身离开。 “眷青……”身后的声音传来,却只是让池眷青脚步顿了顿。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身后不断响起,池眷青脚步还没走到前面的卡座,便见一名服务生发出一声惊呼:“啊!” “血——!” 这声惊呼打破了咖啡厅的平静。 池眷青眼皮跳了跳,脚步不知为何停在原地。 他缓缓回头,原先好好坐着的人,如今却无力地倚在椅背。 应缺吐掉嘴里的血,却难掩此时的狼狈,可即便这样狼狈,他依然是对池眷青笑着的,与平常别无一致。 缓缓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唇角、脸上的血迹,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却不知这样的他更显得虚弱和狼狈。 此时此刻,他仍不忘向池眷青道歉,只是那平静的语气,仿佛对眼前的情景早有所料。 他弯了弯唇,歉声道: “真是抱歉……” “还是让你看到了啊。” 那是他失去意识之前,唯一来得及说的话。! 第 23 章 赌婚23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只有耳边持续传来的噪音,向池眷青诉说着方才的后续。 因为就在附近,120来的很快。 他们动作专业地实施急救,又迅速将人抬上救护车,“谁是病人家属?” 直到此时,池眷青的声音仿佛才艰难冲破堵塞的喉咙。 “我……我!” 他被带上救护车,在行驶迅速的救护车上,池眷青看着应缺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的样子,配上方才对方毫无预兆吐的那些血,池眷青总有一种对方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的错觉。 更可怕的是,那或许不是错觉。 他就这样看着应缺,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医院。 池眷青有些僵硬地迈动双腿,紧跟着到了急救室。 眼睁睁看着人被推了进去,急救室的门紧闭,他才停在原地。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强烈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觉得喉咙发痒,终于,他控制不住地咳出声来。 “咳!” “咳咳!咳!” 冷空气划过他的喉咙,又疼又痒。 手机响了,显示有人来电,但池眷青一点接通的念头都没有。 他有点累,方才全程浑身紧绷,没有一刻放松,此时缓缓清醒,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应缺为什么会吐血? 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是上次车祸后遗症? 不,车祸只是让他伤到手臂,就连晕过去,也不过是被撞晕了,连脑震荡都没有。 如果真是车祸后遗症,应缺不可能不借着这事向他索求更多。 电话铃声挂断,池眷青闭了闭眼,给池凌萱回来个消息,说他暂时不回去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刚想收起手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找到了应钰的电话,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急救室的门就开了。 “病人转入重症监护室,家属在哪儿?” 池眷青刚想跟上病床的脚步拐了个弯,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依旧看见了病床上的人身上插着不少五颜六色的线和管子。 心跳微微快了几分。 “我是家属,他什么情况?” “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他心脏耗损严重,各个器官也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之前住过院吗?平时就没发现身体有什么状况吗?” 池眷青哪里还能听得到其他,耳朵里只剩下心脏耗损,器官衰竭。 如果说应缺的吐血给了他一个猝不及防,反应不过来,一惯的沉着冷静全化为了茫然无措。 那此时医生的话就让池眷青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什么幻觉,毕竟对方说的情况,比今天应缺把刚到手的股份又要转送给他都要来得荒唐。 除了幻觉,没有别的可能。 他觉得沉默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可实际上,只是 过了几秒钟。 “……没有。” “什么迹象也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 是啊,他怎么会不说呢? 应缺那样手上多个小伤口,都恨不得凑到池眷青面前晃一下,向对方讨要关心的人。 怎么会生了病,却什么也不说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想让他担心。 二……是他想要索要更多,池眷青不愿意给的东西。 可笑的是,即便应缺现在已经躺在那里虚弱到醒不过来,但与其相信对方终于长了良心,学会善良一回,不想让池眷青担心,池眷青更相信是后者。 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小窗看着里面被安排在各种精密仪器的检测下的人,池眷青扶着门的指尖在轻轻颤抖。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感觉指尖冰凉,池眷青才恍然回神地收回手。 站里在原地片刻,池眷青转身去了楼梯间,拨通了应家家庭医生的电话。 “体检记录?”对方似乎有些意外他会要这个,但是也没有深究。 很快,池眷青便以应缺合法伴侣的身份轻易要到了对方的体检结果。 “我只有一年以前的体检记录,最近一年,应先生就没有在我这里体检过。” 池眷青面上似乎并没有惊讶,“我知道了。” 挂断第一个电话,池眷青又紧接着打给应钰。 “我家有没有遗传病?”应钰虽然疑惑池眷青问这个问题,但是他想到应缺,就轻易按捺住了好奇心。 “别的人家或许不能那么肯定,但是应家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遗传病。” 应家本身就是个很看重子嗣后代的家族,从数百年前就很注重子嗣质量,别说是应家人,就算是为了生孩子找的那些女人,也是各个都调查过,不仅本人优秀,往上数三代,也都是基因很优秀的人,绝对没有身体上的疾病。 池眷青却注意到了他话里透露出的应家对于子嗣基因的重视。 当然,这很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但池眷青更相信自己敏锐的直觉。 他想到应家历代去世都有点早的家主。 “如果应家有什么要紧的秘密,除了应缺,还有谁有可能知道?”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 应缺这一昏迷,直到一天一夜后才醒了一回。 那时他依然在重症监护室里,只朦朦胧胧看见眼前似乎有人影,对方穿着隔离衣,带着口罩,发型,面容,什么都看不见,身形也被掩盖在重重阻挡之下。 但他依然一眼认出了那双眼睛。 应缺:“真好啊,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什么都不用管,还有青青陪着我……” 简直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享受的时候。 999:“……” 宿主知道自己差点就真的被作死了吗? 虽然很想知道,但应缺根本没功夫回答它,他又睡着了。 只是醒来看了池眷青一眼,然后又睡了。 他就这样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三天后,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时,应缺生病住院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未免有人想趁机做点什么,池眷青以家属的名义将他转去了私人医院。 等应缺再次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换了。 尽管公立医院的单人病房已经算得上家具齐全,但和私立医院的酒店式病房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刚睁开眼时,有那么一瞬间,应缺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在酒店,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应该在医院。 仔细看了看,确认屋里还有医疗设备,应缺才确定自己依然是在医院,只是应该不是原来那个。 尽管睡了好几天,应缺却依然觉得身体疲惫,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也不想起身,就这么继续躺着,闭上眼睛,能睡着就睡,睡不着就当闭目养神。 安静了没一会儿。 应缺:“好想打游戏。” 999:“你打啊。” 应缺语气遗憾:“没有手机。” 应缺:“想吃东西。” 这段时间他应该是被喂过流食,打过葡萄糖,但那怎么能和真正的食物相比。 况且应缺想要也不是进食后的饱腹感,他就是嘴馋,想吃。 999:“你吃啊。” 应缺:“还想青青。” 他的青青,青青呢?怎么不在他身边?他要不高兴了啊。 999:“你叫啊。” 应缺:“你是不是坏掉了?” 999:“是的,被宿主作死搞坏的。” 应缺:“……”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提到池眷青没多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应缺微微侧头,努力转动着眼珠,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 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病房的窗帘被拉着,视野很暗,外面的走廊却始终开着灯,亮如白昼。 那人就从白昼中走来,跨过那道门,进了病房,来到病床前。 心电图显示器上出现明显的波动,似乎在向来人诉说着,看,你就是不同的。 应缺嘴唇干燥又苍白,整张脸都是白的,却仍不忘对来人露出一个表达喜悦的笑容。 “青青,我好想你啊……” 明明对应缺来说,自己不过是睡了长长的一觉,睡觉期间,根本没有时间概念。 然而再次见到池眷青,应缺依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似乎等了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他的恍如隔世感。 心跳一度再次超过危险值,好在很快又被他平复下来。 他才不想刚见到池眷青就又要被一群医护人员围着抢救。 池眷青见到他醒着,似乎也并不惊讶。 或许正是因为他醒了,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吐血昏迷后的第四天。” “我帮你转到了私立医院,这里私密性更好些。” 他一边走近,一边向对方诉说着目前的情况。 平静的声音似乎和此时安静的氛围格外般配,就像池眷青和应缺格外般配一样,应缺心想。 见他在病床边坐下,俯身紧挨着自己,应缺还有些高兴。 “这几天你都陪在我身边吗?好辛苦啊。” “你果然是爱我的,青青。” 池眷青似乎笑了一声,轻轻的,昏暗的病房里,应缺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时他才发现,池眷青进来后竟然没有开灯。 关上门后,房间里就剩下窗帘外隐约透过来的微光,根本不足以将病房照亮。 “应氏的事暂时让你弟弟,和你之前的那些副手接手,维持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应缺不高兴地说:“我才刚醒,不要说那些让人扫兴的东西啊。” “说点开心的好不好?” “好,说点你喜欢的。”池眷青声音温柔又宠溺,他的手抚上应缺苍白瘦削的面庞,缓缓向下,一路来到了他的脖颈。 “比如……” 他的手轻轻按在应缺的喉结上。 “你身上的情蛊?” 那脆弱纤细的脖颈,仿佛在下一刻,就能被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易折断。! 第 24 章 赌婚24 所谓情蛊,是指吸食人的情绪而生的蛊,情绪将它们喂的越饱,它们便入侵得五脏六腑更深,先从心脏生长繁衍,通过血液流到身体各处,逐渐侵蚀全身。 若是不克制自己的情绪,最终的下场就是被它侵蚀五脏六腑而亡,且无药可医。 它的来历已经无从考据,至少除了家主本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池眷青当然也不知道。 能知道它的存在,还是一点幸运的巧合。 应缺突如其来的病发一定有所预兆,至少从他昏迷前的反应来看,并非对此一无所知,既然如此,那一切就有迹可循。 池眷青没有在应钰那里得到想要的结果,转而想到了应璋。 虽然应璋不知道内情,但他给池眷青提供了一点思路。 “很多年前,我和应缺的关系还没这么和平,那时,他把我当成对手,处处和我争,和我比,爸爸的重视和宠爱,学校的成绩,家里和公司的地位。” “我虽然没有和他比较的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如他优秀,只是无论他怎么比我优秀,爸爸也没有对他另眼相待。” 应璋虽然对应缺的这种行为有点厌烦,但也算不上讨厌,只是觉得麻烦,但当后来应缺为了挤掉的他在应家的地位,在他坚持要和一个普通人结婚,还要脱离应家,入赘过去的时候,应缺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撮合他,并且为他和妻子制造了许多机会的人。 虽然目的不纯,应璋依旧感谢这份帮助。 从那时起,应璋就再不讨厌应缺处处和他争这件事了。 “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他放弃了这种幼稚的比较,没有再和我针锋相对,也对其他人不再放在心上。” “那时起,他好像入了爸爸的眼,委以重任,钦定为下一位接班人。” 虽然应璋说了许多,可池眷青依旧不至于在其中发现情蛊这样违背科学的存在。 恰好在这时,应缺住院的消息被传了出去,公立医院筛子多,轻易便能查到应缺甚至住的是重症监护室。 进了这里面,还能全须全尾好好出来的概率可不高。 加上事情刚好和应缺收购了池家又转手送给池眷青这件事凑在一起,应缺名声响亮,消息传播也广。 池眷青不得不以伴侣的身份代替他处理应家和公司出现的问题。 就是这时候,他发现了一些应家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一查发现是熟人,正是年前在应家没讨着好的族老。 池眷青谁也没宣扬,让管家找了人,悄悄就将几位族老带了过来。 族老以为池眷青好欺负,谁知道对方就是个笑面虎,看着和善,下手却毫不留情。 没抗住的几人,一不小心,就漏了些不该他知道的事。 比如情蛊。 池眷青知道,那几人不怀好意,将这件事告诉他是想让他知道,应缺命不久矣,没了 应缺,应家没人护着他,他要是真动手,也讨不着好。 但池眷青没功夫注意他们那些小心思,他的注意力都在他们吐露出来的那个秘辛上。 生活在科学的世界观下,池眷青很难相信世上真的会有那么荒诞离奇的存在。 情蛊这种东西,他只在文学作品和影视剧里看到过。 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和预感,让他始终无法立即否定这种荒唐无稽的说法。 他花了两天时间去调查应缺的过往经历,从他出生,上学,工作,直到现在。 随着发现能和那几人的说法对得上的细节越来越多,以及医生那边一再检查不出病因,即便这个说法再荒唐,池眷青也无法再否认。 或许,世上真有这种超出科学范畴的东西,而它正在一点一点……不,应该是迅速蚕食应缺的生命。 这个和他结了婚,和他缠绵缱绻过的男人,其实在不知道哪天就会毫无预兆地死去。 池眷青的手压在应缺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应缺有一瞬怀疑池眷青的手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他垂眸试图看一看池眷青的手,却什么也看不清。 “眷青,我刚醒,你就要和我说这种事吗?” 他没有否认情蛊这件事,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你都不心疼我了……”应缺叹息声惹人生怜。 屋内传来一道无奈又纵容的声音,“公事你不喜欢,你喜欢的又不想说,那你想说什么?” 应缺就想谈情说爱,他现在急缺糖,只想要甜甜甜。 “想你。” 池眷青垂眸,“好,那就说我。” “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应缺刚想开口,一只手便稳稳卡在他的脖子上,指尖轻扣着他脆弱的肌肤,只要稍稍用力,就能阻断他的呼吸。 “想清楚了再开口。” 池眷青声音依旧如闲话家常般随和,仿佛此刻不过是在和应缺随意聊着天,而他的手也并没有捏住应缺的命脉。 心跳乱了几拍,却并非是紧张。 应缺低头,轻轻勾唇。 “青青他好美啊。” “连卡我脖子的动作都做得这么好看。” 这个美并非是赞美对方外貌出众,而是表达自己的欣赏。 999:“……宿主,你喜欢玩成年人的字母小游戏不用告诉我。” 它不想当受虐狂,也对别人当受虐狂的心理活动不感兴趣。 应缺没搭理小笨蛋。 “我现在说对你一见钟情,那你肯定是不信了?”应缺想了想道。 池眷青似乎是笑了,“你希望我信吗?” 黑暗中,那道视线始终落在应缺身上。 “如果我说希望呢?” “好,我信。”池眷青声音始终温和,宠溺的姿态极轻易地让应缺沉迷进去。 “我好喜欢你啊。” 心 电图轨迹显示他说的是真话。 但其实池眷青并不需要心电图的佐证。 ?想看观山雪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应缺的眉眼,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我知道。” 他知道应缺喜欢他。 池眷青学过心理学,几乎没人能在他面前说谎。 他一直都知道,应缺对他的喜欢是真的。 也是因为这份真实的喜欢,他从未怀疑过应缺和他结婚是别有用心。 只是他也没想到,有人会将真心和行动分开。 “但你对我一见钟情,也不影响你另有所图,是吗?” 应缺笑了笑,“所以你看,我们就是最般配的。” “青青,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既了解我,又喜欢我了。”他的叹息中似乎带着些许满足。 他不需要那么多人了解他,又喜欢他,有池眷青就够了。 池眷青失笑,他松开手,转而轻轻抚过应缺胸膛,温声关怀,“疼不疼?” 应缺哪里抵得住这样的温柔,一点也不客气地点着头。 “疼啊。” “每次看着你都好疼。” 他向池眷青撒着娇,诉说着自己对他的喜欢,他可真喜欢青青,他想。 池眷青也好似心疼他一般,摸了摸他额头,“辛苦你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似乎是随口问道,“如果告诉我,我就会更心疼你,更宠爱你,你不喜欢吗?” 应缺十分干脆,“喜欢啊。” “可是你也很辛苦,不想让你太担心。”应缺的头轻轻靠着池眷青的手心,乖巧的模样很能打动人心。 他自觉这番话很贴心,美滋滋地想,他可真是温柔体贴的好老公,发上网一定能得到很多点赞。 池眷青顺了顺应缺的头发,后者乖巧闭眼,画面和谐得仿佛真的像个丈夫生病,另一半贴身照顾的温情脉脉模样。 然而这样的温情注定维持不了多久。 “应缺。”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原本昏昏欲睡的应缺重新清醒。 耳边紧接着传来一句:“你错了。” “我其实还不够了解你。” “不知道你身上有情蛊。” “不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和我结婚,恋爱,肆意释放情感。” “不知道你用这种堪比自杀的方式生活。”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失落,似乎在遗憾。 自己作为应缺的合法伴侣,却从来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身体情况,这很失职。 “这不怪你,都是我自己要隐瞒的。”应缺似乎不希望看着池眷青陷入自责中,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该怪我。”池眷青自责的语气还在。 他的声音却更柔了,只是这柔里带了丝冰雪般的冷。 “怪我掉以轻心,被你靠近。” 右手不知何时再次扣住应缺的脖子,收紧! 空气骤然凝滞。 随着手上力道的加紧,紧迫感和危险感也一点点接近,应缺的呼吸也逐渐发紧。 应缺心跳越快,血液加速纠缠全身,将热量带给身体的四肢百骸,他仿佛感到一丝电流般酥麻的痒意,从心脏,流遍全身。 他开始讨厌此时的黑暗,后悔刚才没有开灯。 此时的池眷青一定很美很美,可他看不见。 池眷青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入耳中,如黑夜般沉静空灵。 “应缺,告诉我,在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接我回家?”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似乎真的仅仅不明白应缺为什么这么做,才询问而已。 接他回家,是应缺那天自己说的。 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离婚后互不相干,也不可能有池眷青在这里掐住应缺脖子这种事。 “你是我老婆,我、咳咳……不可以接你回家吗?” 他接自己老婆回家,不是天经地义吗? 应缺语气委屈,没有丝毫紧张,仿佛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并不存在。 池眷青轻笑一声,叹了口气,“那我换个说法。” “为什么你要死了,还要和我结婚?” “为什么你要死了,还要喜欢我?” “为什么你要死了,还要我回到你身边?” 手上的力道骤然加紧! 池眷青俯身,压迫着床上的人,声音明明温柔如云朵,却一字一句,落在人身上,宛如千斤重。 “为什么你都要死了,还要来招惹我!”! 第 25 章 赌婚25 黑暗让人看不清面容,但应缺依然能想象出,池眷青此刻是什么模样。 脖子上的那只手是真的没有留情,让他处在呼吸被禁锢,却又勉勉强强能从缝隙中偷生,维持着苟延残喘的需求。 他笑了一下,却是被呛住,可他此时的情形,被呛也只能喉咙低低得干咳,越咳越难受。 “青、青……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应缺发誓,他是不介意被池眷青掐着的,可这样的话,会很耽误池眷青的时间,也不方便表述情绪。 万一青青误会他怎么办? 话音落下,僵持良久,应缺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心跳却只有生理上造成的合理波动,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和影响。 这个人,哪怕下一刻就死,此时依然能谈笑风生,不露半点痕迹。 手上的力道一松,空气大口大口入侵应缺的呼吸,让他渐渐紧绷的心跳重新恢复平缓。 没等他喘好气,池眷青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 “所以,咖啡厅的血,是故意吐给我看的。” 以应缺这样的忍耐力,别说他完全可以压制情绪,不在当时发病,即便真的要发病,他也能做到等池眷青出了门再吐血。 “怎么能说是故意呢。”应缺不赞同道,“恰好你刺激到了我,恰好我在当时发病,恰好吐血被你看到……” “哪里来的故意?” “是说我故意没有压制吗?” 应缺缓缓勾唇,“可是青青啊,我为什么非要克制呢?” 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他好像没有那个义务吧? 池眷青的手轻轻抵在他胸前,心脏所在的位置,感受着掌下平稳的心跳,“那为什么现在就要了?” 应缺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想啊。” 他只为自己的意志而改变,只随自己的心意做事。 池眷青呼吸沉沉,他是极能稳定自己情绪的人,然而在面对应缺时,时常有种想要将人打包揉碎的冲动。 再稳定的情绪,到了应缺面前,都能被对方搅得沸腾翻涌,怒涛拍岸,却巴掌拍不到应缺脸上。 应缺抱着池眷青的手,痴痴抚摸,眷恋地将它贴着自己的脸,仿佛在给池眷青制造打自己的机会。 “青青,平时随心所欲,如今为了你,为了和你多待一会儿,我才努力克制,我不乖吗?这样的我,不值得一句夸奖吗?” 事情似乎确实是他说的那样,然而池眷青却没有半点要夸他的迹象。 应缺失望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知道的。” “我让你生气了。” “你很不喜欢。” 他原来还知道自己这样做让池眷青生气。 “可是你这样质问我,我也很不高兴。” 他握住池眷青的手,声音平静中带着淡淡的 疑惑,倒是比之前正经了许多。 “为什么要想那么复杂呢?” “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 “这样的开心,难道不值得我们一起走下去吗?” 池眷青轻轻抽回手,“那只是你。” 一声低低的轻笑声传来,那道轻笑仿佛一双眼睛,将池眷青看透,它在告诉他,看,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他微微侧头,视线偏移。 “青青,你骗我也就算了,连自己也要骗吗?” 池眷青呼吸都没乱。 应缺这才哦了一声,“你没有骗自己,只是在骗我罢了。” 可是他又怎么骗得了他呢? 就像池眷青了解他,应缺也了解池眷青啊。 “你喜欢的。” 他喜欢他。 应缺在别人眼中的表里不一,装模作样,在他那里是可爱,应缺在别人眼中的神经病行为,在池眷青那里也只是无伤大雅的情趣。 就连池眷青曾经指责过他的自私和任性,也是应缺身上一抹特别的色彩。 池眷青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起伏,“这就是你非要抓着我不放的原因?” 应缺把玩着池眷青的手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趁着池眷青不注意时,又把手抓住的,就像他总有办法,抓住池眷青一样。 “当然……不是啊。” “那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不想和你分开,你也喜欢我,所以和我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纯粹。 “你的喜欢,就是把一个病骨支离,命不久矣的自己给我?” 全然不考虑后续,不去想未来,只贪图眼下的快乐。 应缺笑了,“这样的我,你不是更喜欢吗?” 池眷青心跳重重砸下,脉搏清晰显示出他方才那一瞬掩饰不住的情绪波动。 他神色未变,却有微颤的眼睫显示着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平静。 心湖落了一颗石子,掀起了满湖涟漪。 “……你在胡言乱语。” “是吗……”应缺拖长着尾音渐渐上扬。 “可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啊。” “喜欢你不负责任,任性妄为?” 池眷青声音淡淡,既没有生气,却也没有其他情绪,就连语气中的疑问,也给人一种他并不是真的在问,而是简单陈述的感觉。 “喜欢我的情蛊。”应缺话音刚落,池眷青指尖就轻轻颤了颤。 视线微垂,虽然看不清全貌,可他依稀能瞧见轮廓,那只纤长白皙的手,此时早已经没有方才的冰冷,滚烫沸腾的热意从与他相接触的肌肤源源不断传来。 像是池眷青逐渐沸腾翻涌的情绪,也在源源不断地向他传递。 “情蛊由我的情绪喂养,蚕食我的生命,可我的情绪皆因你而起,那些澎湃的欢喜,都是因为你。” “我在燃烧生命喜欢你。” “这样的我,你不喜欢吗?” 应缺眉眼弯弯,声音满含柔情。 池眷青试图抽回手,应缺却再也没像之前那样轻易放开。 他用力攥紧,不许池眷青回避。 明明鸦雀无声,黑暗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紧迫。 应缺不顾身上还贴着的五颜六色的线,拉着他的手坐起身,热源靠近池眷青的身躯,让他避无可避。 “你躲什么?” 应缺像眷属一般,依偎在池眷青怀里,这种仿佛整个人都独属于他,只被他拥有的姿态,让池眷青的血液更沸腾了几分。 单薄的衬衫什么也阻挡不了,就像池眷青剧烈的心跳,轻易便能被应缺感知到。 池眷青一只手抵在应缺的胸前,既像是要阻挡对方的靠近,将对方推远,却又更像是克制不住地将他拉近,锁在自己身边。 除了他本人,谁也无法判定。 “这世上有个人,为你燃烧他的生命。” “为你倾付他的欢喜。” “他的生与死,都是为你。” “他的一切都属于你。” “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 感受着池眷青越来越快,越来越乱的心跳,应缺笑容得意得像个孩子。 “你喜欢的。” 池眷青颤抖的指尖被他握在怀里,那是他为他动容的证明。 他知道池眷青无法拒绝。 哪怕池眷青看上去无欲无求,应缺也依然窥见了他的本性。 他太知道池眷青喜欢什么了。 他喜欢一切意义,如果这个意义是为他而存在,那就会被他划为自己的私有物,霸道占据。 而应缺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意义。 那是池眷青绝对舍不得拒绝的东西。 他缓缓覆上池眷青的后背,低头埋首在对方颈间,灼热的呼吸烫着他的肌肤,宛如跗骨之毒,已经与他融为一体,除不掉,拔不去。 “发病那天,我曾说给你带了礼物。” “不是股份。” “而是我。” “我把我自己送给你,我的余生,我的生死。” “都给你。” “眷青,你要吗?” 他将自己献祭给神明,让神明下凡,赐他一世欢喜。! 第 26 章 赌婚26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合他心意,却又让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一丝真切的恨意的人。 当应缺说出那番话后,剧烈的心动和想要答应的迫切让他明白,他不想拒绝。 一点也不想。 他声音沉沉,如沉雾冷月,“应缺……” 然而刚开了个头,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缺是个什么样的人,池眷青早就知道。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在乎他人意愿,不考虑给他人带来的后果,只愿意享受当下。 这样的他,能做出这种事来,半点也不稀奇。 “你不乖。” 他低沉的声音轻轻传入应缺耳中。 “我很乖。”应缺趴在池眷青后背,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池眷青身上,就好像将自己整个人,都给了池眷青。 “我都没有告诉别人。” “这样的我,只属于你,你不喜欢吗?” 池眷青微微侧头:“如果拥有一个神经病限定版的你算是好事的话,那我的运气也不会差到和你结婚了。” 应缺被池眷青这句真话逗笑了。 可是怎么办,他就是和他结婚了。 “不要拒绝我啊青青,如果你拒绝我,那我会去喜欢别人,我的每一份喜悦和快乐都会是因别人而起,从此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和你再无关系,这样,你能接受吗?” 不能。 池眷青沉默着,在黑暗中僵持,仿佛是在等待什么转机。 然而又哪里来的转机,他自己打心底里,就无法拒绝应缺的诱惑。 情蛊这种东西,在数百年前就是害人的玩意儿,只是人类的奇思妙想将它开发出了别的用途,终归也不是什么正道。 只有应缺,连情蛊这种东西,都能被他拿来当作达到目的的工具,对别人而言避之不及的东西,在他这里却大受好评。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在乎身体上的痛苦,甚至不在乎这样的自己会不会给池眷青带来伤害,他只有快乐,从不知真正的心痛是什么滋味。 应缺只想在拥有的时间里尽情享受爱情,哪怕是明天再也醒不过来他也不会在意,是的,他将它称之为爱情。 池眷青收藏过许多东西,他们大多都有着属于它们的故事,但那些故事都和他无关。 只有应缺,他说要在自己身上写上他的姓名。 从此只和他一个人有关,被他一个人拥有,为他而生,因他而死,任他摆弄,给予他无限乐趣。 成为他唯一的私藏品。 可应缺实在太可恶了。 他将一份处处合他心意的礼物送给他,不仅不保证后续保质期,甚至还要在最后亲自将它夺走,不,是要池眷青亲手将这份礼物摧毁。 他因他而欢喜,因他而燃烧,甚至因他而死。 应缺要他亲手杀了他。 ㈨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他只想在活着的时候享受和池眷青在一起时的快乐,却从未考虑在他死后,池眷青又将如何。 他的余生都将背负着爱人的生命,承受着这份罪恶感和恨意。 应缺将自己献祭给神明,让神明下凡,赐他一世欢喜。 却不考虑沾染了爱人鲜血的神明是否还能回去。 什么礼物,分明是骗局,是应缺想要空手套白狼的骗局。 可恨的是,即便明知道是骗局,池眷青也甘愿被诱惑入局,不想逃离。 * 应缺又在私立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期间来找他的人不少,很多都旁敲侧击想要知道应缺突然生病住院是什么情况,在别人面前,应缺是惯会装的。 遇到这种时候,就会笑着轻轻带过:“老毛病了,近几年工作太忙,没怎么顾着身体,这回算是吃到教训了,多亏了眷青,一直辛苦照顾我,能和他结婚真是我天大的幸运。” 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吝啬于夸池眷青,或者说,每见一个来看他的人,他都要炫耀一下他有个这么好,这么好的老婆。 然后所有人都会在心里骂他有病,因为这家伙昏迷前还刚收购了池家,难道应缺是想把老婆娘家抢过来,让人家没有思家之苦吗? 哦,听说后来这家伙还要把池家送给池眷青,似乎还真符合上诉所说,所以更有病了好不好。 也不乏有人劝池眷青不要和神经病在一起,比如池眷青的家人朋友,甚至是不熟的应璋,也委婉提过应缺不是什么好人。 好像所有人都不愿意他和应缺在一起。 池眷青一方面承认他们说的对,应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合格的伴侣,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和对方在一起。 这也是池眷青之前的想法和做法,可无论再怎么像,他终归也和普遍的正常人有着些许不同。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所有人都不喜欢应缺,觉得他有病,劝人远离,这样,应缺不就属于他一个人了吗? 这样的想法并不符合普通人的思维,也是以前的池眷青会避免的,现在却理直气壮地这么想。 他到底还是受了应缺的诱惑,忍不住想要将对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在遇到应缺之前,他都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连和他相处最多,最了解的家人都没发现,却没想到和应缺在一起不到一年,就被对方窥破,并屡屡破功。 半个月后,在医生们的再三检查下,应缺情况已经稍稍稳定下来,但身体的衰竭不可逆,且仍在继续,医生们都建议应缺继续住在医院,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可应缺坚持出院,理由是他很忙很多事都在等他处理。 背过医生却偷偷和池眷青说:“医院虽好,可家里更爽啊,还有那么多钱等着我花呢。” 池眷青:“……所以你出去就是为了花钱?” 应缺笑意盈盈看着他:“当然还有你啊,青青,从你离家出走来算,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亲近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池眷青:……你还不如为了花钱。 观山雪的作品《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可应缺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什么就追求讨要,这份坦荡直白,也独属于池眷青。 怎么会有这么让他喜欢又让他憎恨的人,越是喜欢,就越是憎恨。 出院当天,回到应家祖宅的池眷青接到了池凌萱的电话,看得出来,她连一天都不想池眷青在应家待。 “什么时候回家?爸妈早就回家了,就差你了。” 池眷青没说话,沉默的氛围似乎通过电话也传递给了对面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眷青才开口:“姐,找个时间签一下合同吧。” “我把股份还给你……” 话还没说完,池凌萱就挂了电话,她担心自己忍不住在电话里对弟弟爆粗口。 混账东西!执迷不悟! 挂断电话的池眷青抬头就看见应缺站在他面前,无辜地看着他。 装什么无辜,要不是你,我姐能挂我电话吗? “青青,姐姐脾气真的好大,上次我和她在路上,她还骂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不过虽然她骂我,但我还是不计前嫌地救了她,我是不是很棒?”应缺茶茶地说。 池眷青放弃了。 行吧,虽然这人有病,但、但偶尔也算是个好人……吧? 符合大众对人的基础要求。 要求再多就奢侈了。 池凌萱最后并没有接受池眷青的赠予,想到这些都是从谁那里得到的,她甚至对拿回公司都想拒绝。 她把应缺买股份的钱给了池眷青,在法律上算是将股份又买了回来。 最后除了池眷青多了一大笔钱,其他似乎什么也没变,但池家因为应缺这一系列骚操作,股价一跌再跌,被应缺收购后倒是涨了些,如果现在的持有人仍然是应缺,以应家的身份地位,这些亏损很快就能补上,现在回到了池家手里,损失只能自己承担了。 “警方那边来了消息,姓黄的找到了,听说他刚出国就被骗去了黑工厂,转去国外账户的钱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就差点先丢了半条命,他想用钱赎身,根本没人听他的话,被压着做苦力,半个月瘦得皮包骨,警察再去晚点,他就要被送去处理了。” “还是他自己千辛万苦报的警,听说回国的时候痛哭流涕,说愿意一辈子都在国内的监狱踩缝纫机,再也不跑了。” 池眷青嘴角抽了抽,莫名觉得这种戏剧化的发展有种熟悉的风格。 “反正钱追回来了,后续再难也能慢慢解决。”说完,池凌萱还是没忍住怒骂一声,“闹的什么玩意儿!” 临走之前,池凌萱最后问了池眷青一句:“你真的确定要和那个神经病纠缠?” 很好,现在就算当着池眷青的面,池凌萱也不愿意维持一下表面和平了。 池眷青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他不发病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池凌萱看着他摇了摇头:你没救了。 过不下去就回家吧。 最后?_[(,她也只有这句话能对池眷青说。 回到家,应缺就屁颠屁颠凑了上来:“青青,姐姐没有怪我吧?我真的只是和他们开个玩笑。” 他一副警惕池凌萱在池眷青面前说他坏话的模样,看着好笑。 池眷青反问:“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这可不像你。” 应缺理直气壮:“别人当然不用在意,但你又不是别人。” 池眷青也不去管这话里的真假,突然提起了别的,“黄总回来了。” 应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问问厨房晚上吃什么。” 池眷青将人抓住:“跑什么?我又没说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池眷青笑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应缺别开视线。 “我姐今天叫我回家。” “她怎么这么坏啊,谁好人家的姐姐让人家夫妻分居的?她是想破坏我们夫妻感情,青青你不会中计吧?”应缺转头目光直直看着他。 池眷青:“我拒绝了。” 应缺一秒乖巧微笑。 池眷青上前,倾身将应缺卡在自己和沙发靠背之间,让他退无可退。 伸手用指腹在应缺微微勾起的唇角点了点,目光仿佛回到了从前在一起时的温和平静。 “应缺。” “你说把你的余生交给我,那你知道自己的余生还剩下多久?” “你想过你用燃烧生命喜欢我,在我心里有多重的分量,会留下多深的伤痕吗?” “想过你余生耗尽后,我怎么填补那份丢失的礼物吗?” 应缺转了转眼珠。 池眷青拍了拍他的脸,“想不出来,就慢慢想。” “我们打个赌吧,要是你想不出办法,那我也在你心上掏个窟窿,这样,就算你还给我了。” 池眷青莞尔,连目光都温柔似水,看不出半点锋芒,他一直都是如此,即便是说着见血的话,也是温柔的。 应缺却感觉到了被春风刮骨的寒冷。 那是春风唯一的一丝恨意,恨他的无情和残忍。 应缺的交易,池眷青愿意奉陪。 他可以付出背负爱人生命,余生都摆脱不掉罪恶感的代价,陪应缺玩这场游戏,可他也不会让应缺全身而退,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宁。 没有人能招惹了他,还能轻易脱身。!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27 章 赌婚27 池眷青去收拾东西搬回主卧,然而直到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楼梯上,应缺也迟迟未曾收回视线。 “宿主,如果你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早已经神隐多日的999不知道从哪里重新钻了出来。 应缺不着痕迹收回视线,“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怕?” “倒是你,这段时间躲着干什么?” 999:你要是不发疯,我能被吓得躲起来吗? 自从那天见到宿主在池眷青面前发疯,它就对宿主的精神状态怀有十分的担心,不敢轻易出现在宿主面前,就怕对方会因为太激动也向它发疯。 池眷青能对发疯的宿主和颜悦色,999没那个勇气保证。 从这方面来讲,池眷青和宿主还真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老天爷都拆不散的般配。 999没回答应缺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对方,“池眷青刚刚说的话,意思是不会让宿主好过吧?这就是宿主选择的让池眷青恨你的方式?” “青青哪里恨我了?这么久以来他都是这么爱我的好不好,有空反思一下自己,这些天书看没看,智商涨没涨。”应缺义正辞严道。 999:“……” 你……你、行吧,你乐意。 “反正惹老婆生气的又不是我。”它操个什么心。 沉默片刻,在999以为宿主不想搭理它时,却听见对方忽然开口,“这样不好吗?” 极轻的声音带着一丝浅浅的,货真价实的疑惑。 999很快反应过来,宿主不是在问它,而是自言自语。 “我得到了快乐,眷青得到了礼物,你也能得到完成度,一箭三雕的事。” 即便是对池眷青,也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各取所需,总之,怎么也不可能亏。 “所以,这样不好吗?” 他像是在问池眷青,又像是在问自己,反正不可能是999。 应缺从前总喜欢在池眷青面前撒娇,说自己难过,但事实上,他从未真正感受过难过、伤心、痛苦是什么滋味。 快乐的情感他都还没享受够,怎么愿意去品尝让人难受的情绪。 他或许能在理论上知道池眷青为什么生气,可他永远不会感同身受,不能体会到池眷青所说的感觉。 999提着心:“宿主,你真想这样让池眷青恨你然后报复虐杀你?” 应缺眨了眨眼睛:“不是啊。” 999心中怀疑,不是吗? 应缺悠悠然在沙发上坐下,歪靠在沙发上,轻轻搅动佣人送上来的咖啡然后开始加糖,一颗、两颗、三颗…… 直到杯子再也放不下糖块,喝一口齁甜的咖啡,他才勾起耗着甜味的唇角,“哪有那么麻烦。” “谁说,一定要亲自动手了?” 淡淡一瞥杯子平静的水面,轻笑声响起,“我和他在一起,被这份喜欢和快乐蚕 食生命,这样,怎么不算虐杀呢?” 999沉默许久,最后只说了句:“宿主,如果池眷青真的掏你的心,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 实在是,太活该了。 应缺故作伤心:“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为了你的完成度,我……” 应缺刚想用一通自己劳苦功高呕心沥血的话包装自己,就被999打断了。 “宿主,请允许我提醒一下你,任务是你的,不是我的。”虽然应缺任务完成与否关系到它实习过不过,但是归根结底,任务到底是应缺要做的,不是它。 应缺眨了眨眼睛,“……对哦。”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想起原来自己才是做任务的,不是真来养老的。 奇怪,怎么之前一直忘了呢? 应缺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疑惑。 999:你根本就没想起来过好不好…… 应缺洒脱一笑,一副哥俩好似的模样,“没关系,我的就是你的,尽管拿去,不用和我客气。” 999:“……” 999:“你老婆也可以是我的吗?” 应缺认真想了想:“我可以把他儿子的身份让给你。” 999:“……” 谢谢,但没必要,真没必要。 999真切怀疑宿主就是想占它便宜。 回家的日子就是好,应缺享受了几天被管家他们嘘寒问暖的生活,快乐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直到池眷青和他说,最近身体养得不错,也该去公司报道了。 应缺:“……” 笑容渐渐消失。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池眷青,满脸都写着你这么狠吗? 应缺怀疑这是池眷青对他的报复,他有证据。 应缺:“他好狠。” 他才歇了一个月啊,他都吐血了。 如果可以,此刻应缺真想把一个月前自己在咖啡厅吐的那些血摆在池眷青眼前。 池眷青笑着看他,“应总,不要告诉我,你歇息一个月把自己还有公司这件事给休息忘了。” 应缺面无表情:“……没忘。”就是不想记。 池眷青凑上前,贴了贴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在应缺以为池眷青要和他贴贴的时候,听见他淡定说了句:“很好,听着挺有劲的样子,最近应该调养的不错,可以去上班。” 应缺很想问,想听心跳医疗器械是摆设吗?还用手动?他怀疑池眷青就是在调戏自己。 他将人一把抱在怀里:“我不止可以上班,还能上……”剩下那个字他凑到池眷青耳边说的,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池眷青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先去上班,剩下的等你回来再说。” 应缺:“他好狠,竟然一天时间给我做心理准备都没有,现在就要我去坐牢。” 不,不能说坐牢, 辱坐牢了。 999听了他满耳朵唠叨,无奈道:“宿主你其实可以拒绝。” 是这样,应缺真不想做,池眷青又不会强迫他。 何况,应缺像是那种能被强迫得了的人吗? 999看遍了应缺全身上下,都没找到半点听话的地方。 应缺轻轻叹了口气,身份代入得十分认真:“唉,谁让我是顾家爱老婆的好老公呢,老婆的话当然要听啊。” 于是他真的去上班了。 刚到公司,提前收到消息的应钰早就等在了应缺办公室,同样等待应缺的还有几位主管和助理。 应缺让应钰等着,自己先处理完那些堆积了许多的工作。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眼见着大多数人都下班了,应钰也坐不住了,虽然他在等待的同时也把自己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没耽误事,但是再等下去,耽误的就是他的私人时间了。 他还约了朋友喝酒,现在都快迟到了。 然而他今天注定是喝不成酒的。 在应钰刚想和应缺说一声离开时,终于空下来的应缺先一步和他说:“明天通知一下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就说我有事找他们,让他们务必三天后回祖宅,不回来后果自负。” 应钰心头一跳,虽然应缺说得轻描淡写,但他依然从里面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他静静听着,以为应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指示,然而下一刻,却见应缺起身一副要走的架势。 “哥,就这个,没别的事了?” 应缺奇怪地瞥他一眼:“没了啊,你怎么还不走?” 应钰:“……” 所以你让我等这一天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吗?! 一肚子脏话被他艰难咽进喉咙里。 应钰本来以为应缺病了一场,好歹该关怀一下,现在看来他真是多虑了,有的人从来就不做人,即便是生病了,也不需要半点同情和关心。 他自己就特别会关心自己,在用别人来取悦自己这件事上,应缺是专业的。 晚上,应缺迫不及待回家,然而此时的他早没了早上的热情,血条被耗空的他吃了饭简单洗漱后就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池眷青来看他时,就发现人已经睡了过去。 人在生病时会需要足够的休息让身体自我修复,他并没有打扰对方。 池眷青坐在床边,伸手轻抚过床上人的睡颜,想到今天特地将对方放出去一天,然后一整天都在想着将人带回来。 不由失笑。 现在就看看到底是应缺最先受不了工作,还是他最先受不了应缺不在他眼前吧。 他的人,他的人,这是他的。 接下来两天,池眷青陆续接待了应缺的几位兄弟姐妹,听说都是应缺叫回来的。 “眷青哥,我哥有和你说叫我们回来有什么事吗?”应思思仗着自己娃娃脸讨喜,跑到池眷青面前刷脸套近乎。 看得出来,这几人对应缺挺怕的,所以对应缺表现出非一般在意的池眷青态度都十分友好。 然而池眷青却并未给出什么消息:“我也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众人有些失望。 池眷青笑了笑,虽然应缺确实没有告诉他,但是池眷青那么聪明敏锐,心中早就有了想法。 第三天,应家这一脉的人都到齐了,应缺把他们叫到书房,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份文件。 等人都坐下,他才开口道:“这是应家主脉目前拥有的所有财产,股份我已经找了专业团队打理,分红你们平分,其他财产我已经按照价值平分成了十几份,一人一份,抓阄决定。” “应家祖产我也已经找专业人士分析过,会将它们按照血缘远近分给旁支的人,如果有不方便的,我也找了信托基金,可以代为保管。” 简单几句话,却将众人震在原地,心中思绪翻涌,几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了应缺叫他们来的目的。 应缺,这是要分家啊! 不是新家主上位后的分家,而是彻彻底底瓜分应家家产。 “二哥!”应钰惊呼起身,他万万没想到,应缺叫他们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二、二哥,为什么?没必要这样吧?这些东西本来都是你的,我们拿分红就够了。”还是有人不信应缺会这么大手笔,怀疑对方就是在钓他们,等上钩后,才扑上来将它们一网打尽。 “二哥,你是家主,应家本来就该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还是有人忍不住心动,这可是应家积攒数百年的财产啊,就算是平分,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应缺上位后,今天之前,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沾手应家财产的那天。 一个家族想要强大,除了子孙后代,最重要就是资源积累,所以应家财产从来不会向下分,除了家主,其他人都只能拿分红,或者在家族支持下自己创业。 可现在,应缺竟然愿意给他们分钱,他们当然不想拒绝。 应缺扫了众人一眼,直白道:“我今天不是找你们征求意见,也不是让你们选择,而是通知你们。” “如果有不想要的,我会将他的那一份捐出去。” 此言一出,原本还想客气几句的人,顿时把话卡在了嗓子里。 “就这样,抓阄,抓完后,可以直接联系我的律师团队帮忙处理资产过户手续。” “没别的事就散了。” 说完,应缺没再看桌上这些人,直接起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应缺接到了律师团那边的消息,说那些人已经找他们帮忙办理过户了。 都是实诚人,没人想要拒绝。 至于应家分家后会怎么样,他们又不是家主,这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很快,族老那边就收到了消息,池眷青当初处理过几个族老,其他人也跟着安分了一段时间。 现在却纷纷坐不住了,一起到祖宅来找应缺。 你这是要破家啊!应家的一切都要被你毁了!族老的拐杖恨不得在这大理石上戳出个洞。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 “不该什么?”应缺看着他,面带微笑道,“不该让我做家主吗?” 他单手支着下巴,悠悠道:“可是怎么办呢?情蛊就是选中了我,这说明我就是最适合的人,所以啊,大家都应该学学我,顺应时代,赶上潮流,不要把脑子禁锢在老旧的东西里,腐坏了,狗都不吃。” 这回人是真的被应缺气病了,应缺让早就准备好的车子送几人去医院。 他想,过了今天,如果应家还能作为一个家族传承下去,应该会多一条关于家主选择的族规,除了禁止恋爱脑,还要禁止神经病。 神经病发起疯来,真是人类不能承受之重。 应家各个旁支没过多久也收到了律师的消息,说是应缺有部分财产分给他们,让他们有空就去办理过户,如果超时不去,那部分资产就会捐出去。 众多旁支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有份,如此,那些原本对于眼前分家这个疯狂举动颇有微词的众人,此时也犹豫起来。 骨子里接受的家族传承思想和眼前明摆着的利益相互对抗,可终究不是所有人都是接受应家家族教育长大,他们成家后的伴侣都是正常环境,在那些人的影响下,大多数人也就沉默下来。 应璋没想到,应缺还给他也留了一份,虽然只是旁支拿到手的标准,却也出乎他的意料。 想起以前和池眷青说过应缺的坏话,应璋不由在心里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苛刻了?其实应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情? 后来池家也重新回到了池家人手里不是吗? 像应璋这样想的人还有很多。 应缺分家这件事不仅仅是应家私事,它被媒体报道出来,甚至上了热搜。 网友们一看,这不是之前也上过热搜的人吗? 至今还有人记得一年前的婚礼,以及之后陆陆续续报报道出的两人商业联姻感情很好的通稿,以至于后来应缺收购池家的消息一穿出来,大家纷纷震惊于这场出于阴谋的联姻,一边骂应缺不做人一边追更,这戏码,可比现在的圈钱偶像剧好看。 然后他们看到了应缺又反手把池家给了池眷青。 众人:“……” 病总名声传遍江湖。 如今一看最新消息,网友们的震惊之余,也只能感慨一句:“病总果然名不虚传!” 病总本人丝毫没有关注网上的消息,他将一切都处理好后,来到院子里找到了池眷青。 拖着椅子凑到他旁边坐下,“我把工作都推了,从今以后,这里也不再是应家祖宅,而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 池眷青放下棋子。 棋子被丢回盒子里,和其他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得出来 ,应缺很高兴,脸上都是邀功般得意的小表情。 池眷青笑着伸手捧着应缺的脸,“辛苦你了,让我瞧瞧,累着没有。” 他瞧得认真,应缺也配合得十分乖巧。 瞧着瞧着,就不知不觉瞧到了别的地方,池眷青对着那张依然不如从前有血色的唇吻了下去。 他知道应缺的意思。 他将其他人赶走,将一切关系斩断,从今往后,和他有关系的,就只有池眷青一个人。 从今往后,他只属于池眷青,这是他要池眷青回来时做出的承诺。 他在说,你看,我很认真地做你一个人的藏品。 虽然池眷青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应缺不想上班,不想给所谓的家族繁荣打工,但不可否认,当这样的应缺走到他面前,站在他眼前,笑着和他说,今后只与你有关时,心中传来的震颤和喜悦。 他不在乎应缺的真话还是假话,也不在乎应缺有多少奇怪的心思,甚至不在乎应缺所谓的爱情里,到底拥有几分真心。 他可以包容应缺的一切,纵容他的全部言行,只要他属于自己。 这几乎让池眷青的心生出前所未有的激动。 这是他的。 他是他的。 应缺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认认真真摆放在池眷青面前。 池眷青翻开看了看,只见上面都是应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谈恋爱要和另一半做的各种事情。 本来以为只有这一叠,谁知匆匆一翻,见到后面还有30岁前必须做的事,40岁、50岁…… 池眷青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抬眸望向应缺,见对方微微一笑道:“你之前问我,我的余生还有多久,这就是我的回答,我们可以做完上面所有的事。” 他眼中洋溢着期待,看上去对这个世界的恋爱旅程十分憧憬。 他好像忘了自己会死,也忘了他还有一笔债没还。 池眷青看着他,半晌,什么也没提醒,只是笑着包容他,那温柔似水的笑意里,看不出半点陷阱。 “都可以,听你的。” 应缺又开始脑内发疯:“他好好啊。” 应缺:“好喜欢青青。”真不愧是他一眼看中的人。 任务从应缺将应家分家那一刻就彻底完成,999再无后顾之忧,有心情和宿主互嘴:“宿主忘了,你还欠着池眷青一个藏品。” 在他走后,能够代替他的藏品。 应缺:“我没忘啊。” 999:“那你……” 应缺摊手:“那时候我都死了吧?死了怎么还债?” 合着他是想当老赖?根本没想着还债? “至于眷青怎么讨债……”应缺微微一笑,“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我还真是,有点期待呢。” 999:“……” 看着那个将宿主当成宝贝,小心地亲吻着对方的池眷青,999好想提醒池眷青报警。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应缺没忍住轻咳起来。 “咳咳、咳……” 唇角染了一点血迹,应缺没注意到,又或者并不在意。 像是无声诉说着应缺的承诺就是一场无赖的骗局。 池眷青认真盯着那点殷红,感觉自己指尖都散发着热意。 低头凑近,伸出舌尖轻轻将那点殷红卷进口中,他重新吻了上去。 我的。! 第 28 章 赌婚28 时节刚刚入夏,池眷青和应缺就踏上了去南极的旅程,按应缺的说法,要在最冷的时候晒太阳,要在最热的时候玩冰,主打的就是个叛逆。 然而到了南极,应缺却有些失望,不是因为南极不够美,而是他总觉得,这还不够冷,他似乎在更冷、风雪更大的地方待过,因而见到眼前的情景,不足以让他动心。 回家后,某天,应缺看到电视上没有任何美感也敢放出来的电视剧,指着屏幕和池眷青提议:“青青,我们也拍一部纪录片怎么样?记录我们的生活,让大家都看看世上竟然还有我们这样般配的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是世上竟然还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还是世上竟然还有你这样有病的人? 池眷青手中的茶水微漾,差一点就要洒出来。 看了眼似乎很期待也很自信的应缺,默念了几句这是他的,要接受他的一切,池眷青到底还是在斟酌后委婉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喜欢看。” 应缺思路清晰:“为什么要他们喜欢?我们喜欢就好了啊。” 他是真不顾别人死活。 “拍这些剧的都敢放出来,我们为什么不敢?明明我们比他们好看一百倍不止。” 池眷青忽然觉得,如果真有纪录片,应该会有不少观众愿意冲着猎奇去看。 “你不介意自己走在路上被人认出来了?” 闻言,应缺还真迟疑了,他可以不顾观众的死活,但是自己的生活却是很重要的。 最终,应缺遗憾作罢。 转过头,他悄悄和999说:“我不能拍,那就你帮我拍吧,记得拍得好看点,多看一些教剪辑的书和视频教程。” 999:“……”我不。 它真的好想拒绝,但它可以肯定,如果它不答应,宿主又会时不时发疯。 无数次在心中后悔,为什么要让它碰上这么个宿主?! 应缺无数次感叹,他的青青果然是最棒的爱人,能完美满足他一切对恋爱的体验,他怎么这么厉害,一眼就看中了青青! 唯一不好的,就是池眷青非常看重他的身体状况,几乎十天检查一次,有点不对的地方,就会让他最近几天冷静一点,不许他乱搞。 这代表着池眷青很在乎应缺的保质期,很正常,只是让999不解的是,宿主竟然真的乖乖听话,没有搞事。 “宿主,你中邪了?” 应缺抱着被子在床上扭成麻花,“我这样不乖吗?” 他可是答应过池眷青会乖的人,当然会乖乖听话啊。 应缺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语气激动又缠绵:“而且这样的青青好迷人啊,你不觉得被他管着也是一种很棒的恋爱体验吗?” “……” 行吧……天造地设四个字它已经说腻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和池眷青在一起的每一天,应缺都处在快乐中,别说其 他,就连自己来干嘛的都忘了,偶然一次碰见主角攻受,本来就没记住过他们的应缺甚至将他们当成路人,让对方帮忙给他和池眷青拍照。 宁易之一脸懵地拍完照,应缺就拉着池眷青走了,只有池眷青回头对着他们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看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宁易之小声说:“他变了好多。” 邵严扭头:“你说谁?” 宁易之:“就是应缺啊。” 邵严面无表情道:“哦,你以前的暗恋对象。” 宁易之:“……” 莫名觉得这个名头有点点丢脸怎么回事,他现在真的超级佩服池眷青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勇敢地和应缺在一起。 反正……反正他做不到。 “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以前他不这样的。”宁易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自己的眼光澄清一下。 倒不是说现在的应缺有多糟糕,就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病总的骚操作后,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这个意思明白吧? 邵严觉得他在挽尊,因为他觉得自己认识的应缺一直就是这样。 999提醒应缺,“宿主,刚刚那是主角攻受。” 应缺愣了下,随后平静道:“哦,那他们也太大众脸了,我都没认出来。” 999:“……” 应缺真诚建议,“都是主角了,应该更特立独行一点,什么刀削般的棱角轮廓,冷峻的一张面瘫脸,还有扇形图眼神,通通安排上,这样我一早就认出来了。” 废话,那都不是正常人的脸了能认不出来? “为什么你还没有死,任务却已经完成了?”999一直好奇这个。 应缺笑了下,“久久啊,你觉得整个剧情故事里,最重要的是谁?” “主角啊。” 应缺摊手,“所以啰,我瓜分应家的那一刻,就不会再压着主角了,这和我死没死没有关系。” 就像上个世界,剧情线里最重要的其实是男女主的虐恋情深,只要他们虐过又在一起,其他都可以是变量, 999抓住漏洞:“所以你其实不用死,更不用被虐杀吧?” 应缺挑眉:“嗯哼。” 999:“那你……” 它想说那你还要这么对池眷青?太不是人了。 然而转念又一想,就算不和池眷青在一起,应缺也不是会安安分分压制情绪苟活的人。 如果注定要死,还不如和池眷青一起享受过,快活了才死。 就像他说的,池眷青得到了礼物,他得到了快乐,他们都有更好的未来。 应缺摸着下巴憧憬道:“你不觉得为一个人死,也是一种很值得尝试的体验吗?” 他只做过两次人,从未有人为他而死,他也从未为别人而死过,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是真的很想体验一下,为另一个人死是什么感觉。 那一定……一定很美好吧? 再次遗憾不能拍出来放给大家看,让大家也感受一下他的快乐。 虽然他们不一定会觉得快乐。 应缺抬眸望向站在城墙高处的池眷青,忽然很想,很想长出翅膀飞上去,又或者池眷青在下面,他朝着对方跳下去。 不只是池眷青迷恋有个人独属于自己,只为他而存在的感觉。 应缺也很享受有人始终包容自己,就像一片宽阔的天地,他可以自由地在这片天地中飞舞翱翔,却永远不会迷失方向,不会脱离怀抱的眷恋感。 他快步朝着池眷青跑上去,像小鸟归巢。 “慢点,跑这么急做什么?”池眷青扶稳他。 应缺笑盈盈道:“眷青,我们去看春天吧!” 然而现在是深秋,甚至马上快要入冬,想去看春天,就得跨过大半个国家。 池眷青伸手温柔地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好啊,你想去哪里?” 应缺大方道:“都可以。” 然而应缺这次旅程注定延期,因为他病了。 应该说他一直都在病着,只是这次加重了,加重到了池眷青不放心他出门的地步。 虽然有些遗憾,但应缺也很听话地待在家里没有乱跑。 一眨眼就到了年关,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二个年,和上次相比,冷清了不是一点半点。 佣人大多数放了假,应家其他人也只是打电话祝福,并没有上门。 如今他们几乎没有更多的利益关系,能打电话的都算是念着应缺情的,只是他们也不是很想上门,病总虽然病了,但余威犹在,大过年的,再搞出啥事儿就不好了。 这里处在郊区,没有禁烟花爆竹,应缺提前买了很多烟花,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形状图案,夜空里,时而闪烁着一只兔子,时而又亮着一只猫咪。 应缺望着天空,扭头对池眷青道:“眷青,我病了。” 池眷青头也不抬,“我知道。” 应缺:“听说有种很古老的祈福方式,叫冲喜。” 池眷青:“别说你想再办多少次婚礼,就算你想再离婚结婚都没问题。” 应缺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那样的冲喜方式太老旧了,跟不上时代。” “古代喜欢那么冲喜,是因为结婚是一个人一生的大喜事,人一到那天就会很高兴,所以我们现在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我们高兴就好了。” 池眷青抬眸扫他一眼。 “你又想做什么?” 这个又字就用得很灵。 应缺单手支着下巴,望着池眷青,目光十分真诚,“如果有人愿意穿猫咪、兔子、女仆、狐狸给我看,我一定会很开心。” 池眷青对他微微一笑,“如果你病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不介意给你穿这些。” 此给你非彼给你。 应缺竟也听出来了,眼珠微微转动。 好像也不错诶? 池眷青抬手敲了下他额头,“别闹,喝你的药。” 有人总是胡乱发病,不是发身体上的病,就是发精神上的病。 过完年,应缺的身体好了些,也不用跑去别的地方看春天了,云城春天已经到了。 看着院子里的桃树纷纷开花,应缺站在树下,忽然很想来一阵风,将花瓣吹落。 他这么想着,就真的来了一阵风,那阵风灵动得不像话,在桃花中打着圈转,将花瓣吹得仿佛在旋转,而旋转环绕的中心,正是应缺。 苍白的唇色被桃花衬得柔弱惹人怜。 可谁都知道,应缺一点也不柔弱,更不需要别人怜惜。 当然,如果这个人是池眷青的话,他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站在院子里,漫天桃花下,应缺扬声对不远处的池眷青喊道:“眷青,春天来了!” 池眷青遥遥望着他,轻轻勾唇,像是欣赏着眼前这副场景,温声道:“我看到了。” 在错过追寻春天的旅程后,他们依然等到了春天。 应缺给过池眷青一册30、40、50岁之前必须做的事,还曾经许诺,他们可以做完上面的所有事。 然而事实却是,在今年秋天他又病了,起不来那种。 而此时的他,刚过29岁。! 第 29 章 赌婚29 “咳咳……咳咳咳……” 像极了星空的大床上,虚弱的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 池眷青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应缺憔悴地躺在上面的模样,本就苍白的面庞,在藏青色床被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白了。 看见是他,应缺忍住胸腔肺腑中的痒意,微微笑了笑,“眷青……咳咳……” 刚一开口,忍耐便破了功。 池眷青上前走到床边,给他倒了点温水,“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原本还想在池眷青面前努力展现一下自己的柔弱的一切,闻言当即出声拒绝。 医院那种吃口重口食物都像是在犯罪的地方,他就是死了也不去。 池眷青也不勉强他:“好吧,反正医生就住在隔壁。” “今天想看什么?” 他打开投影,在上面筛选着剧目。 应缺现在不能出门浪,可把他闷坏了,就算是有电视可看,有网可上,他也提不起精神。 “我们出去拍照吧,现在枫叶应该红了,去枫树林拍,很出片的。” 999最近听应缺的话,学了不少关于剪辑摄影剧本相关内容,应缺也被迫耳濡目染了不少。 池眷青伸手在一起唇上点了点:“红白很般配对不对?” 应缺笑了,眉眼弯弯:“还是青青你懂我。” 想象着血染枫叶的画面,应缺觉得,如果滑下来一定很好看。 他望向池眷青,仰头问:“眷青,你不想将我们的回忆留下来吗?” 这些,应该也是拥有重要意义的存在吧? 可是这么久以来,池眷青从未提过拍照画画录像这类要求,反而是应缺觉得有趣,用的更多。 池眷青神色未变,只平静道:“如果你不在,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 应缺眨了眨眼睛,忽而莞尔道:“你好爱我啊。” 池眷青也笑了,“你这样想,也没有错。” 应缺并没有好奇池眷青更喜欢的到底是应缺这个人,还是作为他的私人藏品的他。 这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就像他也不会去区分他是喜欢池眷青,还是喜欢和池眷青在一起恋爱的感觉一样。 他们去了枫树林行道,应缺坐在轮椅上,池眷青走在他身旁,电动轮椅很顺滑有力,走得也很稳。 应缺在坐上去后,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它,简直不敢想,如果能早点用上它,他之前能少走多少路。 转头看着走在身边的池眷青,应缺微微仰头喊道:“眷青,你来推一下我吧?” 池眷青看着坐着轮椅甚至能比他还快的应缺:…… 沉默片刻后,走到他身后,将后背的把手升起来,手扶在上面,实际轮椅还是自己在走,只是这样看着,就像是池眷青在推了。 应缺用手机外放着歌,眉眼轻弯,怡然自得享受的模 样,让池眷青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么喜欢?” 应缺扬起尾音,“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池眷青失笑,“不是说那些剧都是毫无营养的圈钱剧?” 应缺:“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参考的,工业糖精也是糖。” 就比如现在这个伴侣生病,另一人在后面推着对方的画面,在好些剧里都出现过,说明这应该是被大众广泛接受的场景。 只要是糖,应缺就没有嫌弃的。 池眷青坐在枫林中的椅子上,应缺坐在他身旁,红枫似火,头顶落下一片枫叶,装饰着应缺的脑袋,池眷青倾身给他摘了下来,却没有及时退开,而是更凑近了一步,吻上了应缺的唇…… 温柔的辗转过后,离开之前,池眷青用力咬在了应缺唇上,苍白的嘴唇顿时染上一抹艳丽的殷红。 池眷青伸手用指腹将那抹殷红轻轻在唇上晕来,原本苍白的唇色顿时变得鲜红夺目。 他微微弯唇,“这才是最美的红白。” 应缺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心跳似又快了几l分。 应缺:“awsl,他好诱人。” 999觉得,此刻池眷青想的或许也是这句话,好好好,祝你们锁死,一辈子。 另外,网上也就算了,现实中说话就不用说密语了吧? 999:“宿主再说下去,你就真的要死了。” 应缺稳住心神,“那不能,我都答应了,要和眷青看下一个春天的。” 999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什么。 应缺是很想和池眷青拥有更久的时间的,可他待在池眷青身边的每一天心情都很好,不需要做什么就已经很开心,虽然这种开心平凡普通一点也不稀奇,但对他而言依然是慢性毒药。 时间不曾为他停留半分。 出秋入冬,应缺的身体并没有好转,也不可能好转,原本他只是走路很累所以坐轮椅,现在则是不坐轮椅哪儿也去不了。 应家很大,他如今每天的精力,连走一遍整个应家祖宅都不够。 就这样了,他都还想着外出浪,可惜就像鱼儿离了水,想浪也浪不起来。 听说应缺病倒,应钰回来探望,进入院子,就看见池眷青举着画册给应缺挑选,上面都是款式超级好看的点心,应缺打算每样都来两个,一个给他,另一个给池眷青。 “眷青哥,你也太惯着一哥了,他都病成这样了,还一点都不忌口。”许是没有在一起工作,应钰觉得自己面对应缺时勇气都增加了,竟然敢调侃起对方来。 池眷青微微一笑:“没关系,毕竟他再不尝,以后也尝不到了。” 应钰:“……” 他十分怀疑池眷青是因为有和他哥同款嘴才能和对方在一起的。 果然,这就是臭味相投吧? 比起池眷青的和颜悦色,应缺对应钰的态度就不那么友好了,“有时间不去公司当牛做马来我家干什么?这里可 没有你的房间。”虽然分了财产,公司也交给了专业团队,但是愿意在公司工作的,依然留了下来,其中就有应钰。 至今应缺就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喜欢工作,他想,或许就跟有的动物喜欢吃屎是一样的。 应钰:“……” 他觉得自己回来探望对方就是个错误。 如果他知道在应缺心里,自己工作和吃屎已经划上了等号,一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可惜他不知道。 于是,眼看着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脆弱憔悴的应缺,心中那点子兄弟情发作,还是让他觍着脸找池眷青要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反正快过年了,我一个单身独居人士也没什么圆可以团,留在这里蹭几l顿饭。” “眷青哥可欢迎我了,是吧眷青哥?”应钰仰头问。 池眷青轻轻笑着,“是吧?” 应钰:“……”这不确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见池眷青看向自己,应缺心中明白对方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他同意池眷青就同意,不同意,池眷青现在就能让应钰走。 应缺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光芒似乎更亮了几l分。 “行吧,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允许你留下来。” 池眷青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应钰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在刚刚转身就走。 999:“宿主不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和池眷青?” 应缺:“你不觉得我和眷青的爱情需要一个当py工具人的观众吗?” 应缺:“别的霸总都能有说‘少爷他终于笑了’的管家,‘少爷第一次带女人回家’的女佣,随传随到的医生朋友,负责在网上尖叫吃糖的网友,我为什么不能有一个秀恩爱工具人?” 应缺:“我已经很克制了。” 他望着池眷青的目光满是柔情,“他值得最好的。” 999:“……”倒也不必如此,池眷青本人可能并不在意这些。 但应缺不管。 有别人的对比,应缺真切感受到了池眷青对他的偏爱,那是让人痴迷,无法抗拒的感受。 仿佛是池眷青在向世界宣告,这个世界上,只有应缺能享受这份独一无一的偏爱。 应缺:“青青真的好好啊。” 应缺:“我一死了之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999:“……”你还知道啊? “岂止不是人,宿主可能连东西都不是。” 应缺叹息一声,“我又能怎么办呢。” 应缺星星眼:“这么好的青青,当然只有为他而死才能配得上他。” 999:“……”死不悔改是吧? 行吧。 对于为池眷青而死这件事,应缺是很期待的,他觉得池眷青这么美好的人,完全配他为对方死一回。 如果可以,他还可以死两回、三回…… 大概应缺真有 点心想事成的buff,这个月还没过完,他就躺在床上,睡着多,醒着少了。 应钰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应缺病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心中莫名发慌,然而在看见池眷青冷静又从容地安排医生前来检查,并非没准备的模样。 他又放下心下来。 应该只是寻常生病,应该是吧?否则眷青哥为什么会这么淡定?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或许过两天应缺又能中气十足地嘴他,怼他。 然而应钰的想法始终没有实现。 应缺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有时候醒过来,也只能和池眷青说说话。 他依旧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地笑着,和池眷青聊的也从来和病情无关,仿佛那并不重要。 至少,比起院子里的桃树,池眷青早上没下完的棋局,书上的一句有意思的话,它就是不重要。 应钰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被当做秀恩爱工具人的自觉,只有越来越沉的心,和越来越紧的眉心,显示了他并不平静的情绪。 他私下问过池眷青:“眷青哥,我哥身体到底怎么样?” 池眷青说了句无需再多说的话,“你多住一段时间也好,以后估计就见不到了。” 应钰不知道他是怎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就像他也不知道,池眷青是怎么轻易就接受了应缺有可能会死这件事一样。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揣测他们当事人的心理。 应钰能做的,也只是留下来,让应缺最后的日子,不那么孤单而已。 虽然应缺可能根本没有孤单的概念。 一日,天色难得放晴,应缺坐在轮椅上重新走出房门。 走过那片桃林时,应缺难免有些遗憾,“我都没再看见桃花开诶。” 他都没再见到下一个春天。 池眷青今天似乎更纵着他,“我去安排飞机?” 应缺是很想看,但是他也很累,不想动弹,挣扎之下,还是懒得动占了上风,毕竟他可是委屈谁也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退而求其次,池眷青让人搬了一堆设备来,用虚拟技术模拟了一片桃林在房间里,应缺只要睁眼就能看到。 望着眼前绚丽的一幕,应缺有片刻失神。 于是时间越来越逼近,有那么几l个瞬间,应缺也忍不住想,如果他能多留一段时间,是不是也能多享受一段时间? 然而,没有如果。 当晚,应缺病情急剧加重,医生来过,又走了,应钰大晚上也毫无睡意,守在客厅。 应缺睁开眼时,只隐约看见池眷青守在床边。 是眷青啊,他想。 如果自己现在死了,眷青应该不会被吓到吧? 看着自己,他会不会高兴? 活着的人,就有无数种改变的可能。 只有死人,才是最完美的藏品。 这是应 缺能想到的最好的礼物。 或许现在池眷青会难过,但他觉得,再过些年,眷青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醒了?” 池眷青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一如既往的好听。 “应缺,既然你用不上了,我让人把你的衣服这些日常物品都或捐或卖或扔了。” 应缺没能完全睁开的眼睛努力眨了眨。 “还有你这两年拍的照片,视频,画作,我也会找人销毁了。” 应缺眉心轻蹙。 池眷青低头,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等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体火化,找个地方扬了,不会给你买墓地立墓碑。” 应缺指尖狠狠颤了颤。 “你喜欢的桃树,我也会换成梨树,你喜欢的任何东西,不会再出现在这座宅子里。” 应缺心跳用最后的余力,剧烈跳动着。 “你的痕迹,会一一消失。” 池眷青轻轻抚过他的额头、脸庞、唇角…… 温柔的声音如此平静。 “我不会为你哭。” 池眷青低头,温柔地在应缺唇角落下一个吻。 “应缺,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的私藏品,我们也两不相欠了。” “你走吧。” “我,不要你了。” 在应缺要用死亡离开他之前,池眷青先丢掉了应缺。 一只手骤然抓住他的手腕,攥紧! 池眷青目光落在那只孱弱瘦削,本该毫无力气的手上,定定停驻半晌。 它仿佛用尽全力,想要抓住眼前的人。 然而那终究只是瞬间的爆发,爆发过后,仿佛最后一点燃料也燃尽。 最终,它无力地垂落下来…… …… 应缺死了,在下一个春天之前。 过去两年的温柔是真,麻痹也是真,在对方被麻痹时,再给他重重一击,这是池眷青的拿手把戏。 最终,他将它用在了这里。 当真如他从前所说,要让应缺死了也不得安宁。 池眷青不知道坐了多久。 窗外风声猎猎,池眷青起身打开窗户,冷风呼啸而来,将屋内暖气吹散,只有满室霜寒,冬天第一场雪来得气势汹汹,雪花纷纷扬扬飘洒进来,像是对天地哀泣。 而最应该哀泣的人,却是眉目隽永,不露半点伤情。 池眷青微仰着头,迎着这一夜风雪,眼角那抹晶莹迅速凝结。 他没有哭。 那只是……下雪了。! 第 30 章 赌婚完 死亡是什么感觉? 上一秒,还觉得身体沉重疲倦,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下一秒浑身一轻。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手空气,轻飘飘的,什么也没有。 望着空荡荡的手,应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窗外风雪飘飞,他也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就这么静静看着站在窗前的人,像是时间凝固在了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他也不知道池眷青等了多久一样。 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宿主……你没事吧?” 幼崽音虽然有些性别模糊,但依然能够分辨,那是男性幼崽的声音。 应缺目光动了动,微微垂下眼睫,“你夹里夹气的干什么?恶心心。” 999:“……”那不是担心你生气,心情不好吗?! 还有,它夹一下怎么了?说得好像叠词不恶心一样。 “那啥,咱们该走了吧?”999小声提醒,它其实不是很希望应缺继续停留太久,这要是一个生气,把刚刚稳定的世界搞翻怎么办? 虽然如此,它也不好说得太严厉,实在是…… 怎么说呢,虽然有点不厚道,但宿主刚刚……应该算是被气死的……吧……? 虽然宿主平时不做人,但是临死被摆了一道,还是非常值得同情一波的。 这种情况下,999觉得自己应该要更包容更理解一下对方……毕竟不包容也不行。 应缺瞥了一眼床上已经渐渐失温的身体,又看了眼站在窗前仿佛没有一点要动作迹象的池眷青,声音平静得像是壮阔的海面,表面风平浪静,海面下却早已经波涛暗涌。 “走?走去哪儿?” 999:“下个世界啊,这个世界已经结束了,不需要继续留下,当然是赶紧去下个世界啊,难道宿主不想尽快重新拥有人的身体吗?” 应缺没回话。 999小心提醒:“宿主?” 这回应缺说话了。 “他好狠。” 999瞬间噤声。 应缺低沉的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委屈,“他好狠……” 池眷青是成功的,在应缺临死之前摆了他一道,让他就算想要反击也没办法。 虽然应缺确实应该今晚死,但他说的那番话,到底让他心绪翻涌,早死了那么几秒。 应缺:“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和你一起指责池眷青吗? 可是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人家本来就这么狠,你当初不就是喜欢这一点,喜欢他的特别,才紧抓着他不放吗? 而且当初人家也提前说过,如果你不还债,他就自己亲自讨吧?你想赖账,现在人家自己讨了,这、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或许让人死不瞑目是狠了点,但对宿主也就刚刚好吧?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池眷青都没有 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999:“太过分了!” 999:“怎么可以这样呢!” 999:“这不是欺骗宿主的感情吗!” 应缺:“……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应缺:“难道你也喜欢他?被他温柔的外表欺骗后,于是恼羞成怒?” 应缺:“先提醒你,他是我老婆,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是,不许你打他主意。” 999:“…………”我、我特么! 就该气死你! 应缺垂了垂眼睫,又抬眸看了看池眷青,半晌,才轻轻一叹,“算了,本来就说了,任由他讨债,现在他讨了,也是应该的。” 999:“……”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是吧?行行行,祝福,锁死,滚远点,它就多余安慰。 应缺低头委屈,“我能怎么办呢,当然只能任他讨了。” 999转头别过脸去,不想再搭理这个戏精。 望着站在窗前,迎着风雪的人,应缺目光久久没有移开,半晌,抿了抿唇,淡淡道:“他好狠。” 池眷青很成功,两年时间,他成功让应缺几乎忘了自己还欠着债的事,人在病中,病得神志不清时,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他却在这时候给他迎头痛击,成功将人砸懵。 池眷青谋划两年,直到今天,还念念不忘要他还债这件事,确实让应缺没想到。 可直到今天之前,应缺更没想到的是,池眷青的讨债方式会是这样。 他曾经想过对方会在他死后去找其他收藏物,将他这个旧人忘到角落,也曾想过在他死后,池眷青或许变态到将他的身体泡在福尔马林里保存,做成标本。 却怎么也没想到,池眷青的讨债方式……就是不要他了。 不要他了…… 怎么能不要他呢。 应缺心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死,又或者因为还没有走,把这个世界的后遗症带上了,从刚才到现在,应缺都有种空落落,茫然没有着落的感觉。 999:有没有可能,和后遗症无关,你就是单纯被池眷青给虐到了? 虽然它也觉得宿主不可能真的被虐到,但是被池眷青一脑袋砸懵还是有的。 何止宿主,它现在也有点懵懵的。 “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应缺:“你急什么?急着投胎啊?” 999:可不是急着帮你投胎吗。 应缺:“再等等,我还没参加我的葬礼呢。” 999:“咳……如果我没记错,你老婆应该不会给你办葬礼。” 连骨灰都要扬了,还有什么葬礼? 应缺:“是吗?我不信。” 999:“……”行吧。 也不知道是较劲还是怎么,应缺非要留下来参加自己的葬礼,那看就看呗,到时候谁破防它不说。 应缺抿唇盯着 池眷青的背影,嘴里还在念叨着那句:“他好狠。” 而池眷青也果然没有食言。 第一天,就将应缺的尸体送去火化。 应钰还没从应缺去世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又被池眷青这么干脆利落的动作弄得一愣。 “眷青哥,这也太匆忙了吧?没有停灵也就算了,甚至连亲朋好友都还没通知到来见最后一面。” 自己最喜欢的老婆要送他早日火化还要挫骨扬灰,一直当工具人的弟弟却反而帮忙说话,见到这一幕,应缺心情复杂:“我错怪他了,是个好弟弟。”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让他多多吃……呸,多多工作,他喜欢那就支持。” 999:“……” 池眷青轻叹一声,“这是你哥的主意,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死时的模样,那样太难看了。” 应缺睁大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怎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鬼话?” 999:他连气死你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应钰倒是没有怀疑池眷青,这段时间池眷青和应缺感情有多好他是亲眼看见的,要他说,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人会比池眷青对他哥更好了。 因此,虽然有些疑虑,却还是同意了。 而等池眷青说,应缺也不想办葬礼,不想立墓碑时,应钰就不愿意同意了。 池眷青却只说:“这是你哥的意思,他不想要那么多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来看自己,他还说……” 池眷青扯了扯唇角,似乎笑了一下,“万一有人活着的时候搞不过他,死了来挖他的坟,那可怎么办?他也没办法反击。” 应钰:“……”虽然莫名其妙,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池眷青说这话是应缺说的,他就更觉得真有其事了。 最终,也不好违逆了应缺的意思,答应下来。 应缺静静看着这一幕,默然无语。 999忽然有些发抖,它忽然觉得,宿主临死之前摔那一跤真是一点也不冤,就这手段,池眷青想搞谁不成? “宿主,你害怕吗?” 应缺扬声:“……怕什么?我怕什么?!” 999不说话。 应缺:“青青他只是太爱我了,爱得越深,恨得越深你懂不懂!” 999不懂,但它知道突然刻意大声说话要么是真怒,要么是恼羞成怒,宿主选一个吧。 999:“葬礼也没了,宿主打算什么时候走?” 应缺:“急什么急,我累了歇会儿不行吗?” 999:“可是继续留下来的话,会被世界排斥吧?” 已经稳定下来的世界,不接受外来灵魂,应缺签证到期(身体无了),应该会被驱逐出境(排斥出这个世界)。 应缺:“我偷渡不行吗?” 999麻了,行行行,你上天都行。 反正被排斥的主要目标也不是自己。 应缺努力为 自己辩驳:“我拼命维护好的世界,自己都没好好看两眼长啥样,还有俩主角,都还没谢我不杀之恩呢。” 你早八百年就把人家忘了吧?! ?想看观山雪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吗?请记住[]的域名[( 不,应该说从来没记住过。 然而也不知道应缺是不是真有言灵,说到俩主角,很快就见到了。 当然,他是跟着池眷青见到的。 宁易之也没想到世事变化这么快,这才多久,人就没了,本来还想祭拜,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办葬礼,连个墓都没有,本来还奇怪,一听说这是应缺的主意,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节哀。” 池眷青微微抿唇,“多谢。” “应该的,以前也是熟人。”宁易之感慨道,“不知道他骨灰牌位在哪里,我可以去上柱香吗?” 池眷青转了转眸,微微一笑道:“抱歉,他可能不太喜欢不熟的人看他。” 宁易之:“……” 行吧,这是应缺能说出来的话。 陆陆续续送走不少来探望的人,其中还有池家人。 池凌萱也没想到,那个神经病这么早就被老天爷收走了,她问池眷青要不要回家,什么时候回家。 她也是想让池眷青换个环境,以免他睹物思人。 然而池眷青拒绝了。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姐,你们放心。” 池凌萱所担心的睹物思人在池眷青这里行不通,因为在应缺死后,他就真的把应缺曾经的东西处理了,连院子里的桃树,也都重新挖出来,栽进了梨树。 这是已经长成的梨树,只是还没到花期。 望着大变样的院子,应缺是真体会到了池眷青当初说的话是有多真,也是有多坚决。 “他真狠啊。”无奈叹了一声。 所以…… 那句不要他了,也是真的? 应缺站在树下,望着不远处躺着的人。 池眷青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应家分了,没人打扰他,除了继承一笔天文数字的遗产,他和从前也没什么变化。 999以为宿主看见池眷青好好生活就放心了,再次提醒他该走了。 应缺不为所动。 池眷青没有再提起应缺,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佣人打扫房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搜罗出了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用过的废纸,担心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就拿来问池眷青。 看着那箱陌生杂物,池眷青眸光微微动了动。 “我看看。” “你们去忙吧。” 箱子打开,将那堆白纸捡起来翻了翻,在看到内容时手不由顿了顿。 这是应缺交给他的那份30、40、50岁必须做的事的原始稿件。 应缺后来给他的,应该是删减修改过后的。 看着上面的内容,池眷青轻轻启唇吐出一句:“骗子……” 应缺就坐在放着稿件的桌子上,看 着他微垂下去的眉眼,不知怎的,一直紧绷的情绪似乎松开,化为一道淡淡的怅然。 陌生的情绪让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似乎在奇怪这种情绪的产生和来历。 他就这样跟着池眷青,看着池眷青,用999的话来说,像个缠着池眷青的怨鬼。 应缺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想,他就做了,一直都是这样。 直到池眷青重新捡起那些白纸,应缺忽然笑了一下,眉眼弯弯,仿佛终于为自己迟迟不走找到了理由。 “都说过了,会和他全部做完上面写的事,那就要做啊。” “青青从不食言,那我也不能食言。” 他故作委屈:“青青怎么能冤枉我呢,我都说到做到的啊。”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心疼我的吧?” 999:“……”大可不必,你自己不想走又没人逼你,除了它,到底谁能看到宿主演戏啊? 演得再好,池眷青也看不见啊。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无聊,池眷青将那些白纸整理了一下,从里面挑出了曾经应缺选在册子上的内容,一件一件,慢慢尝试起来。 除开一些需要两个人完成的,又或者像在雪地里睡一晚这种看着就很傻的,池眷青直接略过。 偶尔他也会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他去了很多地方,走过许多风景,也见过许多人,却始终没有另一个像应缺一样,那样完美,那样让人心动的藏品。 是了,又怎么会有人一样呢。 每个人都独一无一。 时间越久,池眷青就越是明白,不会再有第一个,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另一个藏品。 只是应缺。 轻轻笑了一下。 应缺眉眼弯弯,陷入甜蜜,他趴在池眷青面前,甜甜地说:“青青他想我了。” 999就看着他自个儿隔空恋爱。 许多年后,阳光正好,池眷青懒洋洋睡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耳边似乎传来一道轻快的笑声,那声音是那样熟悉,熟悉到他听着就能想象到那人此时的模样,狡黠的双眼,直白又坦然倾付的快乐,仿佛能将笑意传染。 “青青你看,春天来了。” 春风一吹,梨花飘飘洒洒,恍惚间,池眷青似乎回到了当年的雪夜。 他微微睁眼,似有一道身影坐在树上,轻轻晃着腿,阳光也不如他耀眼。 千树万树梨花开,似雪入春来。! 第 31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 “你是春时贵族高中的高二学生,你因出色的容貌、独特的家世出身、以及温柔善良的性格扬名全校。” 应缺:“你说青青在那个世界投胎会投成什么?” “你成功吸引了同桌霸道校草的目光,你为他补习,陪着他,鼓励他,帮助他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 应缺:“青青他是不是看到我了?是真的看见我了对吧?” “你陪他走过最艰难的一段路程,成为主角攻人生中的白月光,即便去世多年,也依然在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 应缺:“所以他之前说不要我,肯定是气话,他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舍得丢掉我。” 999忍无可忍,一怒之下怒道:“宿主,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应缺在老师关注的目光下慢慢起身坐直,“我听到了啊,你让我做主角攻的舔狗,舔完狗带。” “是白月光,不是舔狗啦。”999弱弱辩解。 应缺挑眉问:“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为主角攻生为主角攻死,为主角攻付出一切然后为主角受让位的工具人?” “这种为别人发光发热的活我才不干。” 999面无表情问:“所以宿主上个世界不是在为你的青青生,为你的青青死,为你的青青付出数十年时光?” 应缺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999:“不都是为一个人生死,有什么不一样?宿主上个世界还说这是件幸福的事,怎么现在不幸福了吗?是你的青青扎你的刀不够甜吗?” 应缺忽然觉得,某些世界上位者的愚民政策有些时候也是极有道理的,孩子不能太聪明,太聪明了就要顶撞老子。 “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是任务需要,而另一个是我本人意愿。” 简单解释就是:“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999管不着,能管着他的,只有池眷青。 可池眷青已经留在上个世界了。 应缺不顾在台上讲课的老师,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桌子很硬,这个动作其实并不舒服,但这已经是应缺在这里能找到的最舒适的动作。 微弱的气息显示着他不争气的心脏艰难负荷着身体。 原主先天性心脏病,必须做心脏移植,否则活不过20岁,出生后父母就离了婚,他跟亲爸,后来亲爸再婚,有了健康的孩子,本就不重视他的家里更开始无视他。 能遮风挡雨,不饿肚子,就是原主对家里最深的印象。 后妈不坏,但也不是滥好人,人家有亲儿女,看不见他,亲爹自以为没有把他丢掉就是天大的恩情,其他不要想。 一开始家里甚至没想着让他读书,读了九年义务教育,不是文盲就差不多了,能读到现在,全凭原主成绩优异,去的学校不仅减免学费,有时候还会发放补助和奖学金。 加上读书住校的话,他也不用在家待着碍眼,就 一直读到了现在。 “原主呢?这回总不会是成了幕后bss干掉了主角吧?”就原主这小身板,能挨主角攻一拳都算他赢。 原主死了啊。⑶[(”999翻看记录道。 “没错,原主长期学习到深夜,心脏问题一直加重,就在刚刚,因为老师讲课突然大声,昏昏欲睡的原主被吓到心脏骤停。” 应缺:“……” 心情复杂的他缓缓道:“所以我现在用的其实是具尸体?然后这具尸体刚刚还死了,没有生命体征?有一个人死在里面?” 999认真想了想,最后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应缺缓缓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我进入了这具身体,但是他的身体机能状况并没有被改变?” 下一刻,应缺捂着心口倒在桌上,桌上的水杯被碰倒在地,发出的声响吸引了众人注意。 难怪他一来就感觉这么难受,原来这是具刚刚心脏病发的身体。 晕倒前一刻他还在想,下次去新世界,一定要让999先说最重要的事。 “老师!应缺晕过去了!” 老师也紧张起来,连忙打了救护车。 * 再次从医院醒来,有那么一刻,应缺以为自己还在上个世界。 下一刻又想到,即便是上个世界,他住在医院里也是几l十年前的事了。 虽然几l十年对他而言不过瞬息之间微不足道。 “老师帮你垫付了医药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男生炸着一头自以为帅气的发型,身上的校服松松垮垮,见到他醒来,原本单手插兜的动作收起,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终于找到水壶和杯子,给应缺倒了杯水。 完了才想起水有点烫,他一拍脑门,丢下一句,转身往外走,“等着!” 应缺没去管那人,开始盘问999,“我有钱付医药费吗?” 999清点一番后道:“宿主全部资产是159块零7毛,外加一部充话费送的老年机。” 应缺仰头闭了闭眼,“不是说有奖学金?” 999:“但是也有班费,学杂费,实践活动兴趣小组……什么都要钱。” 999:“还有吃饭。” 应缺不敢置信:“渣爹饭都不给吃?” 999:“那倒不是,在家总有一口吃的,但是原主住校,在学校吃更多。” 应缺:“这不是贵族学校吗?怎么这么小气?给孩子免费供饭怎么了?能省多少钱?太抠了!” 999:“可是人家请的五星级大酒店的主厨,一日三餐还有饮料点心水果,甚至还有佛跳墙这种大菜,想吃什么也可以单点,而且价格都不贵,也有适合普通学生的平价菜,还是原本没有,招收贫困生后才特地开辟出来的。” 行……吧! 应缺稍稍原谅了学校一点。 “我什么时候能吃到佛跳墙?”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999:“只要你不怕这个月喝西北风,现在就可以。” 说完它又提醒道:“你的餐补和奖学金还有半个月才到。” 一百五用半个月。 这日子没法过了。 应缺看液体输的差不多了,翻身从床上坐起,他这条贱命不配多在医院停留一天。 男生拿着矿泉水进来,见到应缺起身,忙道:“你起来干什么?快躺下啊,医生说你身体太累了,心脏负荷不了才病发的,需要多休息。” 休息?他配吗?应缺扪心自问,最后得出否定的答案。 想起原主的人设,应缺微微低头垂眸,柔声道:“谢谢你,不过我已经好了,就不占着床位了,而且今晚我还约了补课,不能迟到,就先走了。” “麻烦你帮我和老师说一声,我会把医药费还给他的。” 说罢,应缺就离开了病房,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明明男生也是很快追出去,但就是没看见应缺半点背影,追都追不上。 男生挠挠头,连忙打电话给老师,“老师,应缺醒了,他非要走,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 出了医院,紧迫感顿时消失大半。 医院就是吞钱的地方,他的一百五都不够在里面打个滚的。 “万恶的资本家!” 他好像忘了,上个世界自己也是万恶的资本家其中之一。 999: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人,它宿主是专业的。 “宿主在找什么?” “车啊。”应缺站在巷子口,一边张望一边皱眉。 “怎么还不来?”他可是特地观察过的,这条巷子足够偏僻隐蔽,路灯还坏了,要是有车经过,可以很轻易完成碰瓷行为。 999风中凌乱,“宿、宿主,我们冷静一点,碰瓷是不好的。” 应缺:“我知道啊。” 999:“那你……” 应缺:“可我又不是好人。” 999:“……” 你改名缺德算了。 应缺用他那一丢丢良心说:“放心吧,我只碰瓷豪车,相信他们会很乐意为我卖力的演技施舍我几l百的。” 他看过了,这里地段挺富的,遇到豪车的问题不大。 999:“……”槽多无口。 999依旧努力劝说宿主回归正道:“宿主,如果你想要钱,我们可以找主角攻的,他人傻钱多好骗,你问他要,他肯定给。” 应缺觉得麻烦:“主角攻又不在这儿。” 999:“他就在医院啊,刚刚还给你买水,人好吧?” 应缺:“……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应缺:“下次记得说重要信息。” 999委屈,那你也没提前说你要碰瓷啊。 应缺还在回去找人和继续等车之间纠结,就见路口灯光一闪,有车来了! 应缺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人已经在恰当的时候走 了出去,动作麻溜地倒在地上。 黑色迈巴赫的司机扭头对后座的人道:少爷??[,有人摔倒了。” 他说的是有人摔倒而不是撞到人,经验丰富的司机,对于眼前这种情况也是驾轻就熟。 司机下车查看,手里不忘举着手机录像,“小帅哥,你没事吧?” 应缺:“他叫我帅哥诶。” 应缺:“没关系,反正给我的钱老板会报销,他亏不了。” 999扶额,已经放弃治疗,宿主素质不详,遇难则强,算了……宿主在上个世界还叫病总呢。 现在……现在就碰个瓷,没有发病已经很好了。 应缺面露痛苦,捂着心口一副难受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司机想伸手将人扶起来,但见应缺表情太真实,不像演的,他还是有些紧张,迟疑了一下,转身向车后座回报道:“是个年轻人,好像真的有病……” 车里似乎有道很好听的声音,只是因为距离,有些模糊不清。 应缺静静听着,他听见后座车门被打开,清脆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还有稳步走来的脚步声。 应缺仔细听着对方走近,脚步声很好听,还有些催眠,他躺在地上,本就没休息好的身体顿时疲倦上涌,但他不能晕,晕了怎么拿钱? 他半睁着眼,打算演得更深入点,然而还没开始,一张面孔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下一刻,应缺见鬼似的睁大眼睛,原地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刚刚的脆弱和难受瞬间消失,仿佛它们从没存在过。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体也不累了,连平时死气沉沉的心跳也更有力了。 “其实我是学表演的,刚刚只是一场即兴演出,免费请你们看,现在演完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跑。 好整以暇看了他许久的年轻人歪了歪头,唇角微勾,微垂的眉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兴味,淡定从容的声音仿佛捆住应缺的锁链。 “抓住他。”! 第 32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2 应缺不敢置信。 应缺心慌意乱。 应缺慌不择路。 天呐天呐天呐,青青这么恨他,死了也要来新世界找他还债的吗?! 999惊疑不定,“你怎么确定那就是你的青青?只是有八分像而已啊,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吧。”人类的五官在它眼里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排列组合都差不多。 应缺:“你个小菜鸟,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 那还是你有经验。 既然他说是,那就是吧,然后问题来了。 999晃着小脑袋,悠悠道:“你不是心心念念你的青青吗?怎么见着人就又要跑?” 应缺也不想啊,它以为他想跑吗! 应缺既没想到自己会再和青青相遇,更没想到相遇是现在这种场景,这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重逢啊!!! 然而他一个有心脏病的男高中生,能跑得过经过正经训练的成年保镖兼司机才有鬼了。 被抓住拖回去的时候,应缺仰头望天。 应缺:“久久,我错了,我就该听你的话。” 应缺:“从前是我没得选,今后我一定做个好人。” 999好想踹他几脚。 被带到和池眷青长的八分像的年轻人面前时,应缺抬起手臂挡住脸,“打人不打脸!” 这样青青就看不见他长什么样了,下次他还能用最好的姿态出现在青青面前。 他可真聪明啊。 年轻人没打他,围着他转了两圈,将他上下打量个遍,最后淡淡问道:“没病?” 应缺连忙说:“没有。” 年轻人垂眸看了眼他的胸口,“胸口真不疼了?” 应缺讪讪道:“好了好了。” 年轻人扫了眼他刚刚堪比弹簧的腿,“腿也没事?” 应缺弱弱道:“都是装的。” 假的假的,赶紧放他走吧。 年轻人挑眉:“碰瓷?” 应缺:“不,是凭演技讨饭。”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还挺实诚。” 转而又问:“那你要饭几次了?” 应缺:“第一次……”他真是初犯,赶紧放过他吧。 年轻人啧了一声:“那我也不好让你不开张啊。” 他摸出钱包,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拍了拍应缺挡着脸的手臂,“名字?” 应缺:“缺德。” 年轻人:“……” 他伸手整了整应缺胸前的学校徽章和铭牌,应缺两个字,工工整整地印在上面。 应缺:“……” 他深深为贵族学校的富豪父母们担忧,有学校这么善解人意的设计存在,一点也不担心绑匪们找不到正确目标。 应缺努力抢救,“这其实是我偷来的,你看我都要靠才华来要饭了,哪里来的钱读 这么好的学校,穿这么好的衣服,我配吗!” 年轻人反问:“你怎么知道它是校服?” 应缺:“……我踩过点,你知道的,这个学校都是有钱学生,随便偷偷就有饭吃了。” 年轻人一语绝杀:“我弟弟在这个学校,听他说起过你,应缺。” 应缺:“我&%#?"﹉?@” 那你不早说! 眼见着没有辩驳的余地,应缺把手臂放了下来,乖乖站在年轻人面前,努力用自己最好看的侧颜面对着对方:“哥哥,对不起,我就是太饿了,真的就是想找人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 心想:如果是他的青青,一定不会让他过得这么苦,连口吃的都要靠卖艺。 他的青青,一定不会忍心继续为难他的。 这就哥哥哥哥的喊上了?年轻人似笑非笑,“所以你刚刚转身跑,是觉得我不配请你吃饭?” 应缺默然无语。 他敲了敲999,“你有没有觉得青青比上个世界还难搞?” 999无辜回望,“不觉得啊,他不是很好吗?你看,还想请你吃饭。” 心想哪有你难搞。 如果真的是青青,那就太好了,终于有人能管得了宿主这缺德玩意儿了。 年轻人好整以暇地围着应缺转,然后他发现,自己看到的永远是应缺的侧颜,他嘴角抽了抽,“你跟着我转干什么?” 应缺一脸白莲花般的无辜:“没有啊哥哥,我就是脚麻了,活动活动。” 年轻人:“……” 行吧。 他摸出手机,“请你吃饭,好歹留个微信?” 应缺当然愿意,然后他伸手在兜里掏啊掏,掏啊掏,终于千辛万苦掏出个老年机。 年轻人:“……” 好在老年机也有微信,就是那卡机的速度让年轻人想一脚踹远,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应缺举着二维码递过去,心想:如果是他的青青,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吃这种苦,用这种手机。 叮的一声,好友加上,年轻人将一沓钱塞进应缺怀里,“算请你吃饭了。” 然后……然后他就转身上车,“开车。” 应缺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黑色迈巴赫在暮色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应缺:“青青他不爱我了。” 应缺:“他都没有把我捡回家。” 应缺:“甚至连手机都不给我买。” 看着一脸忧郁的宿主,999冷漠开口:“如果你把握着钱的手松开点我就愿意继续听你演戏。” 应缺攥得更紧了,“凭什么!” 这是青青给他的! 他赶紧数了数钱,眼睛越来越亮,“竟然有三千块!” 星星眼望着迈巴赫离开的方向,“还是青青对我最好了。” 应缺:“原主渣爹就不说了,学校也是抠门鬼,傻缺同桌一点也 没有眼力劲儿,还有一个总耽误我赚钱的逆子。” 999……999拳头紧了。 应缺抱着他的三千块扭来扭去,“只有青青,就算第一次见面,就算我刚刚还想碰瓷他,就算……” 999:“就算你是他弟弟的白月光,以后他试图利用你算计他弟弟,还害得你重病而亡,他也一定还是爱你的是吧?” 应缺:“…………” “你不要告诉我……他弟弟就是傻缺主角攻,他就是那个让主角攻又爱又恨的反派哥哥?” 999无情地告诉他:“是的呢。”所以人家刚刚出手那么大方,极有可能不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而是因为应缺对他而言还有用。 应缺扼腕叹息:“青青他糊涂啊!” 应缺:“想要算计主角攻有那么难吗?把我这个白月光抢走不就好了吗?” 999:“等……等等,你在说什么鬼?” 什么叫把他抢走? 应缺没搭理它,短短片刻功夫,应缺已经想好了后续计划,他要给青青演示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报复。 此时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忘了,当初在上个世界死前被池眷青摆的那一道。 他坚信那是因为自己没准备,现在他知道了,他的青青不喜欢他的礼物,非常不喜欢,那他以后不送就是了。 应缺拍了拍这充满了爱的三千块,语气轻快愉悦:“走,吃佛跳墙去!” 999无语:“宿主,你这个月不想吃饭了?” 应缺无所谓道:“怕什么?我有我老婆养!” 语气听着还很骄傲是怎么回事? “你的青青不是不要你了吗?”它忍不住试探出踹人心口的小jiji。 应缺面无表情道:“你再这么说,我要告你诽谤。” 999:“本来就是啊,不是都把你挫骨扬灰了?你的青青恨你来着吧?” 应缺一副和不是人的家伙说不通的模样:“你懂什么。” 低头看着手中的三千块,应缺微微勾起唇角。 他的青青啊,从来都没有恨他。 从来都没有。 一辆车毫无预兆从拐角过来,差点撞到还在怅然回忆的应缺身上, 急刹车的声音传来,红色骚包的超跑停了下来,开车的人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神经病啊!没长眼睛看到车吗?!” 应缺转头对上那一脑袋的黄毛,下一刻,当机立断倒了下去。 999:“……” 黄毛:“……”草! 最终,应缺用才艺要饭的第一天还是开张了。 黄毛骂骂咧咧把车开走,一路都在骂晦气。 好不容易来到僻静处的酒吧,见到先他一步到那儿的几人,没好气道:“今天真是倒霉死了,哥们儿有没有谁认识靠谱的大师或者寺庙?我去拜拜去去晦气。” “我啊。”一个瘦高个赶紧抓住他,将他面 相一阵打量,最后故作高深地?[,“我猜你今天破财了。” 黄毛瞪大眼睛:“草!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个,还这么准?!” 瘦高个哈哈大笑。 黄毛:“你别光顾着笑啊,赶紧帮我化解化解。” 看了好一会儿,穿着黑色休闲衣的季舜卿才出声道:“别理他,他就是胡乱猜的。” 见黄毛不解,季舜卿又解释了一句:“一般人想要去晦气都是破财或者遭灾,你看上去不像遭了灾,那大概率就是破财了” 黄毛捶了瘦高个一拳。 “哥们我被人碰瓷讹钱,就被你们当成笑话是吧?” “消消气消消气,今天敞开了喝,我请!”瘦高个对众人道,“来来,咱们都安慰安慰陆少,抚平一下人家被讹钱的心情。”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只有季舜卿在听到黄毛说被碰瓷的时候眨了眨眼睛,随后好似不经意般问道:“你在哪儿被讹的钱?” 黄毛仰头喝了口酒,“就东林路口那儿,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有个神经病站在路中间,等着碰瓷呢!” 季舜卿勾了勾唇,似乎轻轻笑了笑,“那你给了多少?” 黄毛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季舜卿:“下次再碰到记得多给点,这么晚了还要出来碰瓷,也怪可怜的。” 黄毛:“……” 应缺将刚刚到手的钱捡起来揣兜里,啧了一声,“太抠了,才八百,还开超跑呢。” 999:“……你够了。” 应缺:“一点也比不上我的青青。” 999:“……”行吧。 999:“所以宿主是打定主意吃软饭了吗?” 应缺理直气壮:“灰姑娘都有榛树送来漂亮的礼服和南瓜马车,我灰少爷凭什么没有一棵榛树?我只是想要棵榛树而已,这都不行吗?!” 999:“……行、行,宿主能傍上你老婆就什么都行。”前提是傍得上。 它就不信了,就凭这个世界青青的难搞程度,能轻易被宿主拿下。 应缺欢快跑进了餐厅,“服务员,来份佛跳墙!” 声音吸引来了其他顾客的目光,有人朝着他看过来,见到人个帅哥,还自带柔弱白莲花气质,就是那笑容有些抢眼。 应缺一一看过去:“看什么看?我可是有老婆养的人!”看得出来他很得意了。 众人:“……” 999忽然后知后觉,在重新见到青青前,宿主好像就没有真心笑过。 再见他这模样,它忽然就宽容了许多,一定是被池眷青影响了。 应缺:“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主角攻的白月光。” 999:“……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才刚分班进入新班级,和同桌也不熟。” 应缺:“你不知道吗,现在的人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我说是,那就是。” 999:“……你够了。”! 第 33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3 美美地饱餐一顿,应缺就回了学校,贵族高中并不强制住校,但即便不住校,也依然有不少人在学校有自己的宿舍和床位,只要交够钱,一直不住都可以一直保留到毕业,很多想和同学朋友一起玩的都会把学校宿舍当成他们的秘密基地。 大概只有原主这种必须住在学校,否则没地方去的贫困生,才会将这里真的当成住宿的地方。 托少爷们的福,应缺也跟着沾光,宿舍不用点名,就算过了熄灯时间也可以刷卡进。 “应缺,听季承说你没住院,怎么样?真没事了?” 应缺住的双人间,少爷们的待遇就是好,就算是双人间,也是有独立房间的双人间。 室友是个热情的,即便相处不久也很乐意给予几句关心。 “谢谢,我没事了,他就是太热心了,我都和他说过不用担心了。”应缺微微一笑,笑容怎么说呢,有点感动,有点害羞,还有点恰到好处的为难,便将一个朋友太热情自己很感谢但是也有点尴尬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999满头问号:“宿主你在做什么?” 应缺:“为我白月光的形象添砖加瓦。” 999:“……不要告诉我,你的添砖加瓦就是在外面造谣主角攻喜欢你?” 应缺:“谁造谣了?我说什么了吗?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999:“……” 在它怀疑宿主到底还能不能好时,应缺已经盯上了室友的头发:“我明天也要做造型。” 999很想劝他不要想了,因为经过一顿晚餐的时间,宿主兜里又只剩下几百块钱,一次好一点的造型师都约不上。 应缺:“我不能去理发店还不能买发胶自己弄吗?” 应缺:“不把自己弄得好看点,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软饭?碰瓷这份工作也是有危险的好不好?” 999:所以谁让你去碰瓷了? 应缺低头垂眸:“青青就不会这么对我,他才不会在我想做造型的时候阻止我,只会问我喜欢什么造型。” 越是在这个世界待得久,他就越是怀念以前和青青在一起的日子。 去去去,999再也不阻止了,让他喝西北风去。 见应缺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舍友也有些不自在,在被应缺现在病弱白莲花气质的蛊惑下,鬼使神差说了句:“你要睡了吗?我们游戏还缺一个人。” 游戏?应缺顿时心痒,他都多少年没碰过游戏了,现在提起简直勾起了他积攒多年的瘾。 兴致上来,青青也不想了。 他从兜里摸出老年机:“不好意思我没玩过游戏,这个手机可以上吗?” 舍友:“……” 最终舍友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应缺,自己则是用起了电脑。 他和朋友们说好了,就是带同学玩玩,对方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还没玩过游戏,娱乐局不要那么认真,万一把人 气到了,是真的能立马进医院。 队友们都表示OK,心想这小子牛了,都学会带妹了。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最全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尽在[],域名[( 几人都当玩玩打的,没多认真,于是第一局,输了,众人一点也不意外,第一局,赢了,众人心想运气好,第三局,又赢了,众人隐隐觉得不对,第四局,又赢了,没人再说话,第五局,应缺拿了mvp。 “卧槽,大佬,求带!”终于有人在队伍频道里发言。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其他人也纷纷发言。 他们还指责室友,说他发现了这么好的苗子竟然都不告诉他们。 其实他们也就是这么说说,谁都看得出来,一开始应缺确实不怎么熟,什么也不懂,但是他天赋高,一两次就轻易上手,三四次轻易赢,后面直接所有人都被带飞。 难道学霸的脑子就是好使,做什么都比别人厉害? 室友这下对应缺就不仅仅是因为同学面子上了,激动问:“哥!应哥!带带我呗!我把我的高级账号给你打,里面都是全皮肤全人物,随便你选!” 应缺微微一笑,“没问题,我有空就帮你,这个游戏还挺有意思的。” 室友连忙问:“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啊?” 应缺想了想:“周五晚上吧,那天我不需要补课,也没有兼职。” 可现在才周一啊!室友这才想起应缺和他们不一样,人家是要勤工俭学的。 他眼前一亮,“应哥,我花钱请你陪我打游戏怎么样?你别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正经职业,叫陪玩。” 谁觉得不好意思?你赶紧说说多少钱啊,不知道报价主动点吗? 应缺皱眉沉思,似乎在纠结,“可是我还要帮人补课,一个小时赚三百。” 室友一拍桌子,“一个小时给你五百,带我的同时把我的大号带上王者,每次升级有额外奖励。” 应缺:“成交。” 室友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时间不早了,应哥,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等你明天有空再一起打。” 应缺:“……” 他还有空啊,他不想休息,他还想打。 应缺:“他怎么就不能霸道一点!强硬一点!好歹是个老板,就不能用钱逼我打吗!” 也不是馋游戏,就是想要挣钱。 999:……就你这身板,人家连说话都担心会把你吓病。 虽然但是,应缺对这陪玩还是很满意的,在成功吃上软饭之前,终于不用担心饿死了。 第一天,应缺就见到了自己的同桌,也就是那天和老师一起帮忙送他去医院的主角攻季承。 长的还不错,没有青青好看,成绩一塌糊涂,没有青青聪明,笑起来傻里傻气的,没有青青有情商。 总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输给青青。 应缺:“我不懂,面对这样一个从里到外都不如自己的人,青青为什么还会厌恶到想尽办法报复他的?没必要,太残忍了,给那些远远不 如他的人留点活路吧。” 乍一听是在说他的青青不对,仔细一听全都是对他的青青的夸奖和偏爱。 999:你不要太爱了。 眼睁睁看着主角攻把明显应该选B的选项选了C,应缺摇摇头,出声道:“这道题错了,正确答案是B。” 主角攻头也不抬继续选,“我错的多了去了。” 应缺一时无语,“……他还挺骄傲的。” 难得见宿主被噎,999无声笑了一下。 季承一如既往凭借直觉答题,选择题是最简单的,高兴了选A不高兴选B平平常常选C剩下一个D捡漏那些看不顺眼的。 填空题也不难,最常出现的那几个数字填上完事,来到计算题,心情好胡乱写,心情不好直接写个解。 “这道题很简单的,可以直接套用公式,数字也不难计算,你这么聪明,看一下就能明白。”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季承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愣了愣,随后转头看向身边还不算熟悉的新同桌。 “你刚刚说,我聪明?”他不明白,对方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聪明了。 从小听到的都是“你怎么这么笨,把你爸爸都喊不过来”、“这么简单的题,怎么没拿满分”、“不知道放聪明点吗,说好话都不会,白生你了”。 聪明两个字,从来都和他无缘。 应缺笑了笑,“你昨晚找不到温水,立马想到买矿泉水,反应很快啊。” 季承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应缺温柔的目光,一张脸烧的通红,挠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这、这不是谁都能想到的吗?” 应缺挑眉一笑:“谁说的?很多人都不能那么快就想到。” “你看,你现在就用谁都能做到的想法去否定那些不如你的人,和那些用同样的话术否定你的人是不是没什么不同?” “很多人,明明自己都做不到,还要求别人做到,这本就是不合理的。” 季承心跳得很快,又很乱。 应缺鼓励地看着他,“不要否定别人,更不要否定自己,你真的很聪明,也可以更聪明,为了回报你昨天帮我送去医院,我免费给你讲题,就当复习巩固了。” 季承情绪还没回复,红着脸道:“好、好啊,谢谢你。” 应缺余光扫了教室其他人一眼,见到不少人都注意着这边的方向,不由在心中满意点头。 再找几个人传播一下季承喜欢他这件事,很快,他的白月光的身份就能坐实了,花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回报,高兴。 应缺:“我脸都要笑僵了,要是没有效果,明天就暗杀主角攻。” 一个人真心地笑,和为了达到目的才笑,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应缺从来没有委屈自己这么笑,这么温柔地说话,“青青根本不知道,我为他付出了什么。” “你不也收获了很多吗?室友给你钱,至于主角攻,你再努努力,白月光任务都能成功了。”999说。 应缺摆摆手,室友那边勉强银货两讫,至于季承,“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是我装出来的温柔表象。” 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非要说的话,他喜欢的是青青啊。” 应缺刚刚不过是演的上个世界池眷青的几分温柔和善解人意。 他的青青,永远这么受欢迎。 不知道过了多久,999忽然说了句,“所以宿主就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青青和上个世界性格不同会怎么样吗?” “宿主,他还是你的青青吗?” 应缺笔下一顿,微微抿唇,转了下手中的中性笔,轻笑一声道:“没想过。” “有必要想吗?” 怎么就没必要了?999心想。 应缺挑眉望向窗外,眼中仿佛映着阳光,“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榛树,我的礼服,我的南瓜马车,我的长期饭票……” 我的青青。! 第 34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4 周末,季承回到家,便看见季舜卿和季永年都在,他脚步一顿,微微低头小声道:“爸,大哥。” 季永年看着他皱了皱眉,“回来了。” “你哥难得有空,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问问,好歹是我儿子,别学你妈那个小家子气的模样,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也没见你不睡。 季承藏在兜里的手抓了抓裤子。 季舜卿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高中的课程我都忘了,如果你需要,可以给你请个家庭教师补课。” 季承是私生子,几l岁才被接进门,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优秀的大哥,在季舜卿面前,他没资格说话大小声。 “谢谢哥,不过不用了。”季承根本不在意成绩,反正以季永年爱面子的程度,将来他也少不了学上。 然而他转了转眼珠,没忍住心里那点想要炫耀的小心思,说了句:“我同学说他会帮我补习。” 季舜卿眸光微动,“你同学成绩很好?” 季承肯定点头,“可好了,年级也名列前茅,每回都拿奖学金。” 季永年眼中不以为意,“那你要好好抓住机会,那种什么都没有的人,肯定会想尽办法搭上你们,学习就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为了讨好你们,他肯定会不遗余力,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占便宜的机会。” “他不是那样的人,人家没想要什么。”季承喘着气为应缺辩解。 这副模样落在季永年眼里,就是看不清状况,被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的愚蠢。 “和你妈一个样。”说完,就转身上楼,仿佛多看一眼就能被蠢到。 季承看着他的背影,胸口起伏不定。 “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就是你同桌?”季舜卿忽然出声问,“你和他关系很好?” 季承回神,“他人是很不错,不过他是为了感谢我送他去医院,才会帮我讲题的,才不是爸说的那样。” 季舜卿微微一笑,“我知道,他是个成绩很好的孩子,爸特地把他安排在你座位旁边,也是希望你能被带着进步,你也别怪他生气。” 季承心中一惊,原来应缺会坐他身边不是巧合,是他爸安排的?心中忽然一沉,隐隐对应缺生出些许愧疚。 季舜卿看着季承匆匆跑上楼的身影,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点。 周末,应缺揣着自己“辛苦”赚来的两千块,想着要去哪里好好消费一番,吃过了学校便宜美味的饭菜,外面的忽然就不香了,因此他也没有非要去餐厅的想法。 想了想,最终他花了一千八买了流畅好用主要是打游戏不卡的新手机,剩下两百全都被拿来兑换了电玩城的游戏币,在电玩城大战四个小时,抱着一堆小东西准备离开,路过夜市的时候脚步一顿,十几l一十个玩偶摆在地上,五块钱一个轻松卖光。 玩到了,又赚到了,开心。 回到学校,应缺望 着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的宿舍,没人打扰,完美。 打开手机准备开始游戏,中途来了个微信通话,被他随手挂断。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最全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尽在[],域名[( 等他一局玩完,才回过神来,“我是不是有什么忘了?” 999不说话。 翻看手机记录,在微信里面找到了被挂断的通讯请求,来电对象是青青。 应缺沉默了下,“我身体不好,不爱玩手机,所以有时候没看到也是正常的吧?” 999这才出声:“宿主,那不是没看到,是被挂断。” 应缺重新打了过去,等视频通话一被接通,就面带歉意道:“哥哥对不起,刚刚在写作业,没看来电是谁,随手就给挂了。” “哥哥加了好友就一直没找过我,我还以为哥哥早就把我忘了。” 季舜卿像是低低笑了一下,“那不能,这不是想起你了吗。” “你的卖艺计划进行得怎么样?大富大贵了吗?” 应缺:“……我早就从良了。” 季舜卿:“是吗?” 应缺一本正经道:“都是哥哥的功劳,在第一次就出师不利的情况下,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单没干就迷途知返了,哥哥,我还是清清白白的。” 季舜卿笑了,“这样啊,是我错怪你了。” 应缺低眉顺眼,“没关系,我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也怪我第一次给你的印象就不好。” 季舜卿见他这白莲模样,指腹摩挲着,克制着手上那点痒意。 “那我给你道歉,明天中午请你吃饭,你想在哪儿吃都没问题。” 应缺摇着999:“果然还是我的青青好,做什么都出手大方。” 是是是,你的青青好,所以你赶紧去吧。 约好时间,应缺轻轻叹息一声,“就算青青找我另有目的,哪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青青啊。” 999心想,原来你还知道你的青青是另有目的啊。 应缺说要吃中餐,季舜卿就订了间味道不错的中餐厅,里面不仅有比他上次吃的还美味的佛跳墙,还有国宴菜,主厨是真的做过国宴。 应缺到的时候,季舜卿已经点了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剩下的你自己选吧。” 应缺:“他好贴心哦,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这样,想要打探我的喜好?” 999:“……” 眼看着宿主就差把桌子填满了,它不得不提醒道:“宿主,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你有那么大的食量。” 应缺:“那怎么办?青青都叫我点了,要是我点的少了,岂不是丢他的脸?不足以体现他对我的爱吧?” 999:“……麻烦宿主清醒一点,你的青青现在根本没有喜欢你。” 应缺:“你好讨厌,瞎说什么大实话。” 最后删删改改,也只点了三道菜,加上季舜卿的一共五道,还算在合理范围内。 季舜卿见他三道菜两个都是甜口,对他的口 味就有了判断。 “听说你在学校帮我弟弟补习,今天特地感谢你。” 应缺:“他竟然都不委婉一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都不知道哄哄我吗?” 应缺:“难道是觉得我不需要哄?我就那么廉价吗?” 应缺:“他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999:“……” 心里委屈,面上却还带着惊喜,“原来季承就是哥哥的弟弟啊,难怪和哥哥一样,也是个很热心的人呢。” 季舜卿微微勾唇,“看来你和他关系不错?他难得夸人,也难得有人和他关系好。” 私生子和婚生子有壁,季承融入不进去,他又不愿意加入那些私生子的圈子,就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独来独往,和谁也不起冲突,同样和谁也不亲近,一视同仁的关系平平。 “怎么会呢,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季同学人真的不错。”应缺眉眼弯弯,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夸人的表情。 这么老实的工具人不多了啊,且用且珍惜。 季舜卿唇角的弧度微微向下,抬眼扫了面前人一眼,“这样也好,既然你和他关系不错,那他在学校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什么情况,可以尽管找我。” 顿了顿,又微微笑道:“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问我。” 应缺满脸欣喜:“真的吗?那就谢谢哥哥了。” 临走前,季舜卿还留下了礼物,是个未拆封的新手机,“未免你漏接电话,给你换个新手机,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应缺抱着新手机,洋溢出快乐的笑容:“喜欢啊,谢谢哥哥,我真的太需要了。” 应缺心中感动:“还是青青对我最好了,刚刚我还故意气他,罪过啊,罪过。” 他起身想给季舜卿道谢,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好在餐厅铺了地毯,就算摔了应该也没…… 低头看着地上昨天才买的新手机,明显不是上次季舜卿见过的老年机,应缺:“……为什么你没有读档或者回溯时间的功能?” 999忍笑:“宿主你好像也没有啊,自己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求别人做到?”这还是他亲口说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果然学习使人进步,不是人也一样。 应缺:“……” 季舜卿低头弯腰先他一步把手机捡起来,微微挑眉,将它重新插进应缺兜里,“看来你最近收入不错。” “挺好。” 应缺不是很想知道季舜卿所说的收入是指的什么,他努力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再卖艺表演赚外快了,这都是赚的正经钱。” 季舜卿点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 应缺仰头望天,向999哭诉:“为什么我做坏人时候种下的恶果要现在做好人的我来尝?我都说了今后要做个好人了啊。”难道老天爷就这么可恶,连做个好人的机会都不给他? 999欲言又止,它总觉得宿主现在的样子,和好人似乎也搭不上什么关系。 应缺愤 愤不平:“我对室友亲切友好,理解体谅,甚至没有拒绝对方的邀请去打我从没有涉猎过的游戏。” 999:难道不是你想玩还要钱? 应缺:“我还对同桌关怀备至,为他讲题为他开解心灵,拯救学渣生涯,找到人生方向。” 999:难道你不是利用人家刷名声,自制你白月光身份? 应缺:“我和同学友爱互助,从不和人起矛盾。” 999:“因为你背地里就报复过去了,上次那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被抢劫。” 应缺:“……你要这样,那就没意思了。” 999:“你的青青都要走了,你确定还要和我瞎扯淡?” 应缺赶忙回神追上去。 “哥哥,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啊?你不会转身就忘了我吧?” 季舜卿单手插兜,“不会。” 应缺眨了眨眼睛。 季舜卿没忍住微微勾唇,“下次这家餐厅有新品的时候。” 应缺低头含蓄道:“其实,不是新品也可以。” “那你自己来吧,我让经理给你免单。” 季舜卿走了,应缺望着他的背影,“原来这里是他开的。” “还是青青好,知道我喜欢,请我随便吃。” 对了,还有手机! 他将手机拆开,是某家的最新款,比他自己买的那个贵很多。 999:“为什么是粉色?上面那个莲花图案好像是定制的。” 虽然是粉色,但是莫名和宿主很配呢。 应缺:“是情侣款啊!”他看到季舜卿也是用的这款手机。 应缺:“青青他果然还是喜欢我的,还知道夸我像莲花一样高洁。” 999:“……”你确定不是在讽刺你白莲花? 继人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之后,宿主又向它证明了,所有物品的意义都是自己定的。! 第 35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5 “听说了吗?一班那个季二,好像暗恋一个贫困生。” “不至于吧?虽然是私生子,要是真喜欢,直接追就是了,还用得着暗恋?” “听说人家宝贝着呢,不仅自己暗恋,还不许别人说,说是不想让对方困扰。” “要我说啊,他什么也不做就偷偷喜欢才让人家困扰,好不容易钓着个金龟婿,金龟婿不咬钩啊。” “哈哈哈哈哈……”几人哄堂大笑,眼神尽是心照不宣。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一道身影从一间隔间出来,厕所顿时更加拥挤。 几个刚刚还在大笑的人顿时像被噎住一般,紧张地挤在一起。 张文元抬脚踹了一下隔间门,冷眼看着几人威胁道:“再让我听见这种话,账都算在你们几个头上。” “滚!” 几人虽然也在这所学校读书,但家世远不如那些顶级少爷们,家里只是小有资产,父母让他们进来就是为了结交人脉,然而不同圈子的人几乎很难融入,同圈层的只能和同圈层的抱团,张文元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闻言赶紧夹着尾巴逃跑。 几人走后,应缺才从另一个隔间出来。 张文元小心看了他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 “应哥,你别误会啊,我们可没有像那他们说的那样想你。”张文元也就是应缺室友,从应缺开始展现游戏天赋后,天天跟着喊哥,其他被应缺带过游戏的同学也和他关系亲近不少。 应缺微微一笑,“没什么的,我知道真相是什么样,别人怎么说都和我无关。” 随后他又轻轻蹙眉,“不过,被这种谣言影响,季承不会觉得苦恼吧?有机会的话,还是帮忙澄清一下,否则我怕他都不敢让我帮他讲题了。” 张文元心想他应哥可真大方,这么点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相处这些时间,应缺到底有没有讨好谁,钓着谁,都是豪门圈里练出来的眼力,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应缺心里吹着口哨,就澄清吧,不知道很多谣言都是越澄清越不清吗? 尤其是当事人自己出面澄清的,只会起反效果。 没过多久,季承就从别的同学那里听说了此事,他有些脸红,下意识往应缺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同学见状心生怀疑,“该不会说的都是真的吧?你真喜欢人家?” “不是不是……”季承连忙摆手,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脸上的温度烫得和发烧似的,让他真的有种自己喜欢应缺的感觉。 但就算真的喜欢,也不是这么个喜欢方法,要是被人误会,会给人带去困扰。 “我就是觉得他人真的很好,被人喜欢也是应该的,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喜欢,只是说有这种谣言也不奇怪。” 然而他的话却越说越奇怪,现在来告诉他的同学已经觉得季承是真的喜欢应缺了。 不过见人家不想说 ,也就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行吧,你说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 转头和别人对了个视线,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很快,全班都心照不宣了,紧接着,距离全校心照不宣大概也不远了。 应缺满意地看着现在的情况,“白月光,搞定。” 说完忧郁地望着窗外,“所以青青什么时候来抢我呢?” 他又快没钱了,好想过上被青青包养的日子啊。 手机铃声响起,应缺还以为是青青,结果是个陌生来电。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应缺有气无力地接通:“喂……”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家啊?你弟弟妹妹都想你了。” 应缺看了眼号码,原主是记过渣爹号码的,不过应该是跟随手机的,他换手机后,号码就没了。 “没死,没钱。” “混账东西,有空赶紧回来。”说罢,电话被挂断。 应缺:“渣爹找我干嘛?难道他良心发现想给我钱?” 999找了一下:“原主以前每周都会回去一次,可能是你一个月都没回去,他们担心你死在外面吧?” 应缺:“他们大概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应缺单手支着下巴,“不过既然他们都请我回去了,我要是不去,岂不是说我太无情?” “我可是听青青的话,要做个好人的啊。” 于是,周末应缺难得没有留在学校,去了渣爹家。 刚进门,原本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两小孩儿都看了过来,见他两手空空,顿时失望地收回视线,继续玩手机。 “你怎么没买我喜欢的鸡爪?” “还有我喜欢的奶茶。” 应缺:“我看他的爪子倒挺像鸡爪的。” 原主虽然不觉得这里是他家,但到底顾及着面子情,每次回来都会买点两小孩喜欢的东西。 应缺:“这是连丁点儿便宜都不想放过啊。” 他微微一笑,歉声道:“对不起,哥哥上次病倒进了医院,还欠着老师钱,真没有钱了。” 两小孩儿不理他了。 后妈从厨房探头看了一眼,“小缺回来啦?阳阳,樱樱,去吧自己的作业拿出来,给哥哥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哥哥,哥哥那么聪明,肯定一教就会。” 两小孩儿专注玩手机,消消乐的音效整个客厅都能听到。 应缺挑眉。 饭菜上桌,后妈看见两小孩儿根本没听她的话,气恼地抢过手机,转头对着应缺笑道:“先吃饭,吃饭。” 还对他笑,可真稀奇。 “阳阳马上就上初中了,还有樱樱,也快上小学了,都是关键时候,小缺最近要是有空,就教教他们,都是你学过的东西,很轻松的,根本不费什么功夫。” 应缺心下了然,这是想白蹭家教啊。 “好啊,不过我也不能经常回来,能教 的也有限,效果怎么样⑶[(,有些不好说。” 后妈笑成了花,“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缺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效果呢?有你的教导,阳阳以后说不定还能和你一样,考进贵族中学。” 这不只是想蹭他的家教,还想从他这儿得到上贵族中学的门路。 应缺:“她好看得起我啊。” 应缺:“就凭借她对我的看重,我也不能让她失望。” 教,必须教。 应缺毫不犹豫将最大的那个鸡腿夹进自己碗里,看着筷子悬在半空,笑脸也僵在脸上的后妈,他也回了个微笑:“阿姨你放心,阳阳和樱樱那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 啃一口鸡腿,还不忘夸道:“阿姨手艺真好,以前没机会品尝到阿姨这么好的手艺,真的好可惜。” 后妈表情尴尬。 原主以前回来当然不至于没有饭吃,但是后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那天基本不会有什么好菜。 “你喜欢、喜欢就多吃点……” 应缺闻言又夹了鸡翅和红烧肉,一点客气也没有,“谢谢阿姨,阿姨你真好。” 阿姨不好,阿姨表情很不好。 饭后,应缺进了两小孩儿的屋,原主是没有房间的,睡觉就在客厅,有东西也放杂物间,刚进了小孩儿的屋,他就毫不客气躺上便宜弟弟的床。 便宜弟弟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起来,谁让你躺我的床的?” 应缺没搭理他,将放在桌上的试卷拿过来,“语文38分?不错,有个性,数学19分?不错,这个数字很吉利,英语31?这个数字也不错,弟弟你前途无量啊。” 便宜弟弟被他这一通夸搞得有点懵,连叫他起来都忘了。 “你不觉得这个分数低?我妈看到这个分数肯定骂我。”他都没敢和他妈说考试成绩下来了。 “低吗?没有啊,我不觉得。”应缺凝眉沉思,“你妈妈的要求太高了,但是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只要我们的要求足够低,这个分数就足够高。” 便宜弟弟眼前一亮,仿佛十分认同他的话,“就是,我们班还有好多比我低的,我妈的要求太高了,明明我比那些比我低的人都高。”所以对那些比他差的人来说,他的分数已经算高了嘛。 应缺拍手鼓励,“你这么想就对了,我就说你很聪明,以后肯定有前途。” 便宜弟弟却又皱起眉来,“可我妈不会接受的,她就喜欢高要求,她还是会打我。” 应缺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模样,“这个简单,她要求高,你就给她一个高分。” 便宜弟弟:“可我没有考到啊。”哪来的高分。 应缺拿起他桌上的笔袋,找到一支红笔,在试卷上简单几笔,“38”变“88”,“19”变“99”,“31”变“81”。 将笔拍在桌上,“这不就有了吗!” 便宜弟弟瞪大眼睛,“你、你这是弄虚作假!” 应缺 不赞同地皱眉:“谁说这是弄虚作假?我明明是在帮你解决问题。” “你不是说你妈想要高分吗?那你就写个高分给她,分数这东西,不是自己想要多少,就可以给自己多少吗?别人都能给你打分,你自己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打分?想要多少分就自己给自己打啊。” 999:“……” 继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以及物品的意义是自己定的之后,宿主又成功开发出考试的分数是自己打的,从此解决天下孩子父母老师的所有教育矛盾和问题,成功造福全社会。 便宜弟弟:“……” 脑袋被成功带晕,总觉得这话有点心里很想认同的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是,真的好心动哦,为什么自己不能给自己打分呢?他超级想给自己打一百分的。 另一张桌上的便宜妹妹已经实现了他的想法,拿笔在自己刚画的绘画作品上打了100分,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便宜弟弟看在眼里,羡慕。 但他多少还是比妹妹大几岁,已经知道有些事大概不对,只是此刻陷入了应缺的洗脑包,暂时不是很想清醒,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挣扎和纠结中。 应缺就这样在房间里“教导”了两个小孩儿一个小时,离开的时候心满意足,后妈见他要走,还难得送了个笑脸。 只是这笑脸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她看着儿子的试卷,听着对方满嘴歪理邪说,还有女儿那一副将应缺的鬼话奉如圭臬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 “应缺——!” 这一夜,后妈差点把鸡毛掸子都打断了,才终于让两个小孩儿发誓再也不听应缺的话了。 只是心里却还委屈着,明明是妈妈让应缺教他们的,怎么到头来挨打的却是他们? 当晚,应缺又接到了渣爹的电话,不出意外,对方把他骂了一通。 应缺毫不犹豫地挂断,让对方一通怒火根本找不到发泄的渠道,转头就把自己另外两个傻儿子傻闺女骂了一通。 另一边,应缺也转头打开季承的微信,这是两人讲题的时候顺便加上的。 应缺:【抱歉啊,今天有点不舒服,答应明早给你的纠错可能要推迟了。】 季承回消息很快:【怎么了?你又发病了吗?严不严重?需要我现在去找你吗?】 季承:[转账5000]备注:自愿赠予。 应缺:“他可真是个好人啊,还知道备注自愿赠予。” 应缺:“好想收。” 应缺:“微信转账直接收款功能到底什么时候开发啊?” 999:“……” 应缺:【没事,就是我给弟弟妹妹讲课,但是后妈觉得我教的不好,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回宿舍休息一晚上就好。】 季承心想肯定是后妈的问题,明明应缺教他就教得很好。 季承:【你收下啊,这么晚了在外面很危险,打车回学校吧。】 999回想宿主之前的碰瓷经历,总觉得危险的另有其人。 应缺:【真的不用,我有钱的。】 应缺:“青青什么时候才来接济我啊。” 应缺:【虽然我也可以靠才华赚钱,但是说好了我是为了感谢你才给你讲题,这是不能收费的,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多支持一下我的其他业务啊,我打游戏也超厉害的(狗头)。】 应缺:“赶紧的,别学习了,学得我累死了,找我打游戏多好。” 999:“……” 有时候,只有自己知道真相也挺无助的。 季承抱着手机,觉得自己真的陷入了初恋,他可真好啊。 应缺转头戳季舜卿:【哥哥,你弟弟真好,知道我被家里赶出来,还给我钱让我打车回学校。】 应缺:【一定是跟你学的吧,和你一样热心,真不愧是你弟弟。】 发完不等回复,就把手机揣进兜里,应缺仰头望天:“青青快来啊,这样的日子我快要承受不来。” 没人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 36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6 早上,餐桌上,季舜卿状似不经意般提起:“说起来,小承也高中了,平时和同学一起玩,零花钱不够用的话也不太好,爸是不是该给小承涨零花钱了?” 季永年皱眉,斜睨了季承一眼,“钱不够用?” 季承点头,“够了。” 季舜卿笑了笑,“上次考试,小承进步很大,怎么说,也该奖励一下。” 季永年问:“真的?” 季承也笑了一下,原来大哥一直都有关注他的成绩。 季永年:“看来你那同桌还算有点用,可以花点小钱吊着他,不能一下子把他喂饱,猫都喂饱了,还怎么会抓老鼠。” 季承的笑容还没挂起来,就僵在了脸上。 少年昨晚刚刚才觉得自己坠入爱河,第二天亲爹就把人家说成是禽兽。 “爸,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来没要过我的钱,昨天我给他钱他都没收。” 季舜卿微微挑眉。 季永年不屑道:“那是他在吊着你,想要更多。” “不过,你竟然为了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同学顶撞我,看来是真被钓上了?” “下个月,只给你饭钱,等你拿不出钱的时候,再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 季承捏紧了筷子,低头吃饭不说话。 季舜卿不着痕迹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手机,透过屏幕,仿佛都能看见那人狡黠卖乖的模样,扯了扯唇角。 随手转了两千过去。 应缺毫不犹豫点了收款。 应缺:【谢谢哥哥,哥哥你最好了,谁都比不上你。】 季舜卿转眸一笑,才又转了三千。 应缺同样毫不犹豫收下,丝毫看不出昨晚拒绝了季承五千块的模样。 季舜卿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垂眸凝神,似是陷入了沉思。 “我训你弟弟,你笑什么?”季永年不喜欢儿子这样漫不经心的模样。 季舜卿淡淡回了一句,“没什么,只是看到一株开的很好,很招摇的莲花,在想要不要移栽过来。” 季永年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花花草草了?公司的事忙完了吗?交代你的任务完成了吗?不要以为你比你弟弟优秀就可以玩物丧志,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还有人多。” 季舜卿神色都没变一下,随意道:“知道了,上午我约了陈总吃饭,直接去约好的地方,就不和你一起去公司了。” 季永年觉得季舜卿是在表示对他的不满,这让觉得自己权威受到了挑衅的他顿时心生怒意,然而季舜卿说完就走,绝不给他发挥的余地。 季承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大哥果然比他厉害。 季舜卿并没有去约好的餐厅,还没到时间,他就是不想和季永年坐一辆车。 他开车路过春时高中,瞧见旁边有家甜品店,车子停了下来。 几分钟后,他提着小蛋糕站在学校外面,给应缺发 了个消息。 【出来。】 “应哥,这是给你带的早饭。”室友把打包的早饭放在公共区域的桌上。 应缺很快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大手一挥道:“今天不用了,送给你了。” 张文元:“你不吃了?” 应缺一边往外冲一边说:“我有更好的!” 他一路小跑到学校外,瞧见季舜卿,便扬起一个又乖又喜的笑容。 “哥哥,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啊?” 季舜卿将手里的小蛋糕递给他,淡淡说了句:“路过,顺便来看看。” 应缺毫不犹豫接了过来:“那这样的路过以后还可以多一点点。” 季舜卿见他用的自己给的手机,还怕丢了似的买个绳子挂在脖子上,嘴角抽了抽,“你就不怕别人看见你和一个校外人来往过密?” 自己给的手机是真用,给的钱也真收,就不怕别人看见了,怀疑他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应缺摆摆手:“我们同学随便一双鞋抵得上我多少个手机了,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的。” 笑话,注意到了他就会在意吗? 季舜卿:……行吧。 应缺吃完蛋糕,美滋滋回去,还不忘提醒季舜卿以后常来。 季舜卿沉默,有种自己在光顾某不良场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着应缺走远,季舜卿才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弟弟突然在学校给一位家境不是很好的同学大额转账,我怀疑他被骗了,帮我调查一下他和那位同学的关系,对,重点查那位同学。” 下午,季舜卿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微微挑眉。 暗恋? 季舜卿回想了下那个对他明里暗里勾勾搭搭的小骗子,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有了第一次,应缺就像望妻石一样盼着季舜卿再来,然而又过了一个月,季舜卿都没来找他。 应缺面上还对季承笑,背地里和999说:“他可真没用啊,要是他能让青青足够恨他,青青早就把我抢走了。” 999:“……”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应缺的心情不好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应哥,下周是我生日,我请大家上我家玩,不用送礼物,你去不去?” 说话那人姓华,也是被应缺超强的游戏能力和学习能力折服的人之一,关系还算不错。 得知已经有不少同学都答应了后,应缺也就装作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转头就问999:“他家是不是和季家在一个小区?” 999:“所以宿主还想在那天溜出去,偶遇你的青青?” 999:“劝你别想了,没等你偶遇到你的青青,就有保安全小区通报,抓住一名在小区里乱窜的陌生人,提醒众业主小心。” 应缺摸出手机,“我不去,让他来不就行了?” 应缺:【哥哥,下周要去同学家玩,听季承说同学家和你 家很近,那天我有机会见到你吗?】 999问:你说得这么直白他真的会来吗?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它总觉得季舜卿早就看出来宿主那点小九九,只是觉得有趣,所以一直没拆穿。 应缺关掉手机,“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他真不上钩我又能怎么办呢?还能威胁绑架他吗?” 应缺又开始忧郁,“唉,富贵之妻抛弃糟糠前夫,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999翻了翻最近应缺看的电视剧,嚯,都是一些妻子发现丈夫出轨、糟糠妻挖野菜、守寒窑十八年这类家庭伦理狗血剧。 难怪一股子野菜味。 另一边,华越庭回到自己座位,周围几人就凑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答应没?” “华哥出马还有什么意外吗,那肯定答应了啊。” “季承那小子不是也喜欢应缺?” “那又怎么样?谁先追到手就算谁的,看他那连告白都不敢的怂样,我赌华哥赢。” 应缺耳朵灵,隐约将那边的说话声收进耳里。 “青青还不来,我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999:“你也可以给你的青青看看,你很抢手的。” 应缺看都没看那群小屁孩一眼,“他们算什么,青青才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即便是季承,也不过是因为身份,才让季舜卿能在意些许,何况其他人。 应缺:“不过这些人确实好麻烦,得像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拒绝掉。” 白月光嘛,当然是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 周末,应缺和其他同学一起坐华家安排的车去了华家。 这里是别墅区,风景很美,应缺一直伸着头往外看,像是在欣赏风景。 实际上却在问:“季家在哪儿?” 999:“这儿根本看不到,我看你就是白来。” 应缺收回探头望的脑袋,“怎么可能白来,就算见不了青青,也很有意思好不好。” 999狐疑:“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生日宴会感兴趣了?” 应缺笑而不语,他感兴趣的是生日宴会吗?他感兴趣的分明是别的。 今天是华越庭十八岁生日,华家办得比较隆重,请了不少客人,给他们这些同学单独备了几桌,只是从宴会后,华越庭只来得及招呼他们一声,就被父母拉着去介绍人脉。 应缺看了看,没发现季舜卿,微微瘪嘴,心想,这可是你自己不来的。 宴会结束后,客人都散场,只有他们这群同学留着参加之后的小宴,几个同学挤眉弄眼一阵,像是在对什么暗号,然而他们都看着站在阳台,独自凭栏远望的应缺,谁也没没上前。 季承皱了皱眉,他今天也被请来了,不过不是因为他和华越庭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应缺。 他刚刚在洗手间偷听到其他人的秘密谋划,似乎是华越庭要对应缺表白,这里都是和华越庭关系好的同学,他担心应缺会在别人的起哄下不好意思拒绝。 虽然他觉得应缺不像是那种人,但是以防万一,他觉得还是让应缺找个理由提前离开好了。 季承走到应缺身边,“他们应该还要玩一会儿,这么晚了,我叫车送你提前回学校怎么样?” 应缺转头看见是他,笑了一下,“不用那么麻烦,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先走了岂不是扫兴。” “他们人那么多,少你一个也没什么。”季承想了想又说。 应缺:“可我都答应为人家庆生了,现在走岂不是半途而废,一点诚意都没有。” 季承皱眉,似乎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借口。 应缺却主动点明:“你今天有点奇怪,好像很想要我走,为什么?” 季承就不是多会转脑子的人,想了半天,最终自暴自弃道:“其实是华越庭想对你告白,如果你不喜欢他,又不想场面太尴尬的话,还是提前走最好。” 应缺似乎很意外,但短暂的意外过后,又迅速回过神来,“告白?对我?” 季承点头。 应缺下一句话却将他惊了个天翻地覆。 “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啊。”! 第 37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7 已经有男朋友了? 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一出,威力堪比晴天霹雳。 季承甚至来不及收拾自己刚刚破碎的少男心,整个人就已经沉浸在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中。 被震惊的何止是他一个人,角落偷偷藏起来了几个学生也差点没控制住从里面扑出来。 他们听到了什么? 应缺有男朋友了? 他怎么能有男朋友呢? 虽然应缺看着就是需要好好被人照顾的模样,但是他们从来没想过,对方竟然会有男朋友啊?!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们连对方真的是同性恋都不知道。 不怪他们太过震惊,平时应缺在班上的形象就是温柔大方,待人真诚,善解人意,是那种你绝对不会因为家世出身就看不起对方的人。 所有人到了应缺面前,都不会想起对方有个很糟糕的家庭和身世,他没有沾染一点生活在贫困家庭里的气息。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男朋友呢? 可话说回来,这样一个人,怎么不能有男朋友呢?应缺好像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单身……所以他们之前在心里惦记的那些事儿都是白费功夫自作多情? 可是什么人能配得上他呢? 好半天,季承才勉强从混乱的脑子里扒拉出一个线头,磕磕绊绊道:“等、等等……可是……可是你、你一点也没表现出自己有男朋友啊?我们也从来没见过你和谁走得很近啊……”真的不是为了拒绝华越庭随便编的吗? 最后这句话没有问出来,虽然这个猜测从逻辑上很有道理,可理智告诉他,应缺不是那种会为了拒绝别人就随便编造一段假话的人。 他是那种即便是拒绝,也会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会尊重他人心意的人。 应缺微微垂眸一笑道:“可能是因为他工作比较忙,我们不经常见面吧。” 季承抓住重点:“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听到工作两个字,季承又赶忙反应过来,“他已经工作了,比你大很多?” 应缺想了想,“应该也不算很多吧,他也才大学毕业。” 季承:那已经很大了! 对他们而言,大学已经毕业的人就是妥妥的成年人,社会人,老男人。 他们可是纯正男高!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真的不是社会人拐骗未成年? 如果说刚刚季承是心塞,现在就是心忧了。 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应缺笑了笑解释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成年了,有基本的分辨能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句话不是假的,原主从小不被重视,要不是拖延到不上学不行,家里根本不会送他上学,以至于他现在比同学的平均年龄大,在别人还未成年的时候,他 已经成年了。 999:“……也只有这句话是真的。” 说出去要被人笑死。 不,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世界上的男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人会有多可恶!那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应缺太单纯了,什么都是堂堂正正,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和他完全不一样,手段阴毒的成年人! 季承痛心疾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被蛊惑受骗,误入歧途的同桌拉回正途。 你一个人的想法总有些偏颇,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_[(” 应缺故作沉思,“好啊,只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从一开始说,从你们初遇开始!”季承屏气凝神,做足心理准备,誓要拆穿虚伪成年人的真面目。 至于怎么拆穿,看他亲爹那模样不就知道了? 这是季承第一次真心感谢他亲爹,让他从小见识了大人的奸诈狡猾心机深沉,才在这种时候有用武之地。 躲在角落里的那几人也放轻了呼吸声,纷纷准备着听应缺的“受骗史”。 应缺微微仰头,望着外面的夜色,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眉眼覆上了一层月色,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温柔的夜色里。 看着这副模样的他,即便先前还怀疑他是在找借口的人,此时也都打消了念头。 谁都看得出来,应缺这模样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的神情。 “其实我们相识也不太久,才两个多月。” 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就谈恋爱,说不定追都没追,肯定不是真心! 几人还想到,两个多月,他们已经分班上高二了,那时候他们天天在一起上课,根本没有注意到应缺认识了什么校外人啊,怎么就被人趁虚而入了呢?! 他们心中懊恼,早知道他们就该早早和应缺熟悉起来,多照顾一下对方,对方就不会轻易被外面的人蒙骗过去了。 “但是他人真的很好,第一次见面,他见到了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嫌弃我,也没有看不起我,甚至还出手相助,帮我解决了眼前最大的窘迫和困难。”说到这里,应缺微微低头垂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甜蜜。 果然还是英雄救美那一类老套路,这算什么?!他们也可以啊!应缺你不要被一点小恩小惠就哄骗啊! “你最大的困难,在他眼里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季承心中愤愤不平,觉得应缺就是被人哄骗了。 “举手之劳,就不值得被铭记了吗?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但是对我来说,那天发生的事,是值得记一辈子的。”应缺摇头笑笑道。 季承一愣,回想起应缺对他的补习,或许对应缺来说那也只是举手之劳,应缺说的话也不过是简单的道理,可对他而言,却是真的会用一辈子去记住。 明明是来拆穿虚伪成年人的,怎么变成和应缺共情了? 应缺接着道:“虽然他不 常有空和我见面,但是我有什么需要,他都能注意到,我喜欢什么,他都记在心上,见我生活窘迫,他送我手机,给我转账,还会因为突然想我,就一早开车来学校找我,给我带喜欢的小蛋糕。” 季承:手机算什么?转账算什么?他也有给他转过账啊!但是应缺不收。 对啊,或许就是因为那人知道应缺的性格不会收,才会大方转账的吧?这叫空手套白狼! 至于蛋糕、几人心想,他们能给他买一教室的蛋糕,一块小蛋糕算什么?这人真抠门! “就是他太忙了,我们都有一个月没见了,虽然能在手机上聊天,但我还是更想亲眼见到他。”应缺轻叹了声。 众人:“……” 不是,相识两个多月,没多久就在一起了,然后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兄弟,都这样了,你都还没感觉到什么吗? 今天之前,应缺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高洁又优雅。 今天之后,这朵莲花要被定义成白色了,纯洁无瑕没错,但是有时候太过纯洁,就显得有点点傻。 但这不是他的错,都是那些想要玷污他的淤泥的错! 应缺从叹息中回神,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便又露出一个笑容,“总之,我和他都是真心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见应缺一副深陷爱情,执迷不悟的样子,几人心中更担心了。 行了,现在别说什么表白了,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应缺拯救出来。 看着宿主明明说的是真相,却就是能让别人和真相南辕北辙,999只能对宿主说一个字:牛! 应缺:“我都没说他是谁诶,我还不够乖吗?” 999真诚发问:“你敢说吗?” 应缺:“我能跟你说。” 999:谢谢,并不是很想当工具呢。! 第 38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8 晚上回到宿舍,应缺刷了会儿手机,最后在999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睡觉,第一天一早,就收到了消失了好几天的季舜卿的消息。 季舜卿:【给你寄了礼物,记得到快递站取。】 应缺一溜烟奔下楼,等他再回来时,身上已经裹了一件长款羽绒服,将他全身上下都包裹起来的那种。 虽然现在已经入了冬,但距离穿羽绒服还有几天,不少人看见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张文元见他回来,将早餐放在桌上,“你什么时候买的羽绒服?” 他怎么感觉刚刚出去还没有呢? 都不用看标签吊牌,肉眼都能看出来这羽绒服不便宜。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不会吧? 虽然昨天张文元没有参加生日宴会,但是现在的人消息传得多快,一个群消息就能通知到在全国各地的人。 他当然也知道应缺说自己有男朋友的,而且因为他和应缺是室友,其他同学都特别“关照”他,昨晚盘问了他好久,见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才作罢。 眼前这熟悉的场面,让张文元忽然想起来,之前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情形,自己带了早饭,应缺却跑了,难道也是和今天一样?原来一切早就有了端倪?不是假的。 应缺将羽绒服扒拉下来,露出里面刚刚出门穿的外套,冷风忽然灌进来,让他还真有点想一直穿着的冲动。 他笑着说了句让张文元笑不出来的话:“我男朋友送我的,他本来是想直接给钱让我买的,但是因为担心我舍不得花钱,就直接买了寄给我。” 999:他还挺会编,细节足够多,内容就足够真实。 张文元牙疼,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角:“那、那他还挺体贴的哈。”一件羽绒服而已,至于吗? 应缺眼睛都亮了,“你也这么觉得吗?” “唉,其实他这样怪不好的。”他故作无奈地感叹一句。 张文元:“为什么不好?” 应缺:“谈恋爱嘛,是要相互付出的,他一味地对我好,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地方,这让我有点内疚。” 那是因为人家有更大的图谋啊! 张文元想了想问:“应哥,你没告诉他你身体有问题吧?” 应缺顿了顿,片刻后道:“好像没有。” 张文元心想这就对了。 “你找机会和他说说你身体不好,需要治疗。” 应缺做出一副不太想的模样:“这样不好吧,会让他担心的。” 张文元反问:“难道你想一直瞒着他,直到病发吗?那样会更突然吧?” 张文元继续道:“而且应哥,听说这种心脏问题,能尽早治疗就尽早治疗,要是晚了,能不能治好都不好说。” “他都是你男朋友了,如果真的想和你走下去,那也应该为你的病出一份力吧?如果他不愿意,那就是从没有考虑过和你的未 来。” 其实应缺的治疗费用他们班同学根本没放在眼里,一人凑个几万,都能绰绰有余,应缺不好意思要,那就以后还回来就是了,但他不介意拿这个考验一下那个所谓的男朋友,虽然对方应该不缺钱,但是不是愿意拿出几十上百万来,那可说不准,说不定越有钱越抠门。 999暗自叹息,心想季舜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不仅平白无故多出来个男朋友,还平白无故多出来几十个男朋友的娘家人,个个都等着抓他的把柄。 季舜卿不知道,他还在给应缺发消息。 季舜卿:【收到了吗?穿着怎么样?】 应缺:【很喜欢,很合身,谢谢哥哥。】 应缺:[图片] 照片上,男生穿着银白色羽绒服,将帽子盖过头顶,也盖住脸上那充满了乖巧气息的笑容。 季舜卿将照片仔细看过,轻笑一声。 应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再等到后续,不死心扒拉着手机,还是什么都没有。 应缺:“我都把这一床破烂拍进去了,青青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应缺:“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999:“……” 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世界的青青爱你吧? 算了,它不是很懂人类的感情,尤其是这两个不能用常理推断的人类。 它对时常发疯的宿主毫无办法,也不太明白季舜卿现在又是什么想法和态度。 应缺过了一周苦日子,他终于尝到了自己作妖带来的坏处,大家都关注他的感情生活去了,连游戏都不爱玩了。 没人找他打游戏,他还怎么赚钱? 于是,季舜卿最近收到应缺去他以前带他去的那家餐厅吃饭的次数直线上升。 ……那里好吃还可以免单。 “你们学校最近涨价了?”季舜卿随意问。 季承一愣随后回复道:“没有啊。” 那就是自个儿没钱了。 第一天,季舜卿出现在校门口,应缺收到消息,下意识要出去找他。 随后又想到什么,问999:“现在还有人跟着我吗?” 999:“每天都有。” 同学们不忍心见应缺被人骗,纷纷做起了热心志愿者,自发监督应缺周身出现的人,一旦发现可疑目标,就会通知所有人,誓要把那个人查个底朝天。 应缺装模作样感叹一句:“唉,他们真是太热心了。” 这么说着,应缺还是找了个人少的机会,从后门偷溜出去。 季舜卿开车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对方身上穿着他送的羽绒服。 他看了看天上的阳光,深深觉得这衣服买早了。 只是他也想不到,某人会提前穿上啊。 “哥哥,衣服是我特地穿的,好歹是你给我买的,还没给你亲眼看过。”应缺坐上副驾驶。 季舜卿:“……你有心了。” “你难得来看我,今天咱们去哪儿吃饭啊?应缺满心期待。 季舜卿转眸扫了他一眼⑨_[(,“上次带你去的地方,你不是很喜欢吗?” 应缺:再喜欢天天吃也腻啊! 999:“你看了那么久的青青,腻了吗?” 应缺:“……滚。” 车子越开越远,没几分钟,应缺就发现这不是去那家餐厅的路。 他在逗他。 应缺:“青青真好啊,从来不真的生我气。” 999:宿主是自动把上个世界被青青摆一道的事给删除记忆了吧? 两人去了一家农家乐土菜馆,和精致的高档餐厅不同,这里的特色就是香麻辣重口份量多下饭管饱。 周围的山林野趣,让人心旷神怡。 “之前去国外出差,一直没什么空。”季舜卿让人将啤酒换成热牛奶。 “没关系,反正在手机上也可以和你汇报你弟弟在学校的消息,现在方便着呢。”应缺微微一笑。 他看着季舜卿,“哥哥,季承最近在学校可用功了,你看到他上次月考吗?进步很大,已经是班里中下游了。” 从零基础到中下游,确实是很大的突破。 “他和同学们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最近交到了不少朋友呢。”都是一起拯救他的联盟。 季舜卿将啤酒放下,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就这么记着他,他有一点变化你都能发现,连吃饭也不忘了谈论?” 应缺迟疑道:“可是……这不是你最开始找我的目的吗?我帮你做事,你提供给我便利。” 季舜卿轻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 应缺:“我不是那种忘性大的人,当然还记得。” 季舜卿微微挑眉问:“你很听话,我让你关照他,你就真的关照他,如果我说,这次让你对他的关照,换成不理他呢?” 应缺愣了一下。 “哥哥是不喜欢我和他来往过多吗?” “难道你也听说了那些谣言?” “你是指他喜欢你?”季舜卿随口便道。 应缺解释:“都是假的,别人传的。” 季舜卿淡淡应了一声,“所以我让你不再理他,或者帮你转学,你想选哪个?” 应缺静静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然而…… 应缺:“还有呢?” 应缺:“没有了?” 应缺:“就这???”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当被抢走的白月光,被关起来的金丝雀了,你告诉我就是给我转学??? 不,应缺不能接受。 他沉下脸来,“虽然你帮了我很多,但是我也是正经回报了的,不欠你什么。” “我不知道你和季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是我朋友,你想要让我抛弃朋友,我不可能答应。” “就这样吧,季先生,今天之后,交易 取消了。”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我的土豆炖鸡!我的西红柿烧牛腩!我的毛血旺! 都是可以炫四碗饭的菜! 为什么青青不在吃完了之后说啊! 菜都上了让他走,他好心痛! “你有钱了?”季舜卿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 应缺抿了抿唇,转头道:“我就算缺钱,也不会答应你做这种事。” 很好,999给宿主的小白花形象打99分,不给满分怕他骄傲。 “宿主,你就这样走了,青青还能找你吗?” 应缺:“你懂什么,我越在意季承,他就越不会轻易放过。” 999有点乱,发出真诚疑问:“所以青青到底是在意你,还是在意季承啊?” 应缺:“都一样,都会是我。” 你还挺自信的哈。 坐上出租车,应缺还在为那一桌菜流泪。 “好香,真的好香啊……” “青青好讨厌,故意带我去那么香的地方馋我。” 999:“是你自己要走的。” 应缺:“他不说话我能走吗?他要是直接抢我我能走吗?” 总之都是别人的错。 老板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见桌上只有一个人,对方眉眼含笑,声音温和,“麻烦将另一副碗筷撤一下,不用了。” “那个小帅哥不吃了?” “吃,他喜欢吃西北风。” 应缺发了个朋友圈,并且屏蔽了季舜卿。 【原来感情真的会变吗?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999:就你没资格说这话吧? 一句话炸了全班,众人纷纷惊喜,吵架了,肯定闹矛盾了!家人们这是什么?这就是机会啊,拯救被骗同学指日可待。 季承心中暗暗决定,最近一定要多关注同桌的心情和精神状态,所有人都要对应缺关怀备至,这样他就会发现,那个老男人也不过如此,都是成年人的把戏。 众人在群里讨论着,怎么带应缺去玩都计划了起来。 应缺坐在十字路口,呼啸的风刮过他的脸颊,深深叹了口气,他可真是个小可怜啊。 应缺:“老板,再来十串牛肉!” 999看着一边网上忧郁一边迎风撸串快乐到落泪的宿主,默默转身。 嗯……等任务结束,它一定不会说自己的宿主是谁,一定不会。! 第 39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9 接下来两周,班里同学每天变着法地请应缺吃饭,请他看电影,本来还有人打算去玩密室逃脱,看演唱会,考虑到应缺身体问题不得不作罢,想了半天,带应缺去现场听了两天高校老师的讲座。 应缺:“……”瞬间梦回上个世界和池眷青听讲座,两分钟成功走神。 唉,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设太成功了。 不过好在也只有那几次,其他时候还是正常的吃喝玩乐。 等见他仿佛从先前的低落中走出来,没有提起那个男朋友一次,张文元才替众人小心打探。 “应哥,前段时间看你朋友圈好像心情不好?为什么啊?方便说说吗?” 应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些,随后扯了扯唇角,“没什么,就是很寻常的情绪发泄,不用在意。” 张文元心想真要是寻常,会有那样一条朋友圈吗? 应缺以前的朋友圈都只发图片,而且是让人一看就知道拍照的人很开心的那种。 “是不是吵架了?难道是上次我跟你说的奏效了?我就说嘛,那些步入社会的成年人都只是贪图一时的享乐,根本没考虑过以后。” “不过现在也不错,虽然他真的是那种人,但是你也和他相处不久,分手了也算及时止损,应哥你要相信自己,你值得更好的。” 应缺笑了,“我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的权利,我没有看低过自己。” 想要别人尊重你,首先就要自己先尊重自己。 应缺不是那样的人。 999:是的呢,宿主恨不得上天。 “但我不会分手,恋爱期间会有很多矛盾,都是正常的,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就要分手,那不止这一个,未来有再多个也很难走下去,你刚刚那样的想法,不也是及时行乐吗?”应缺反问。 张文元一时哑口无言。 999都被镇住了,天呐,它竟然从宿主嘴里听到了不支持及时行乐这种话? 这还是上个世界以死为乐的宿主吗? 虽然知道他是演的,但它依然产生了一种魔幻感。 果然,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成功让张文元败退,在应缺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就像是幼稚的未成年,而应缺已经不是和他们同一个思想层面的人。 私下找别人商量一通,众人仍然觉得应缺就是被人骗了,他把人家当正经男朋友,人家说不定就只是玩玩。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要拯救被骗同学这件事了,而是他们不能放下背上的责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想尽办法都想拯救的人一直被骗下去,不能输给一个虚伪的成年人。 这该死的胜负欲! 话说回来,想要赢过对方,首先得先知道对方的身份吧? 所以他们有人知道应缺口中的男朋友是谁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不得不承认,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重点,连对手都身份都没搞到。 “之前应缺发朋友圈那天,他去做什么了?” 没人知道。 行吧。 “要不我们再蹲蹲?” “不好吧,应哥好像不喜欢我这样,否则半个月前也不会偷偷溜出学校了。” “那要不然直接问?” 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的办法,但这是最简单最方便最不会伤害应缺的办法。 “行,先试探一下。” 就这样,季承出马了。 “应哥,你那个男朋友是谁啊?不能带我们见见吗?你总说我们误会,不了解他,但是你也没给我们了解他的机会啊,不了解他,又怎么知道他配不配得上你呢?” 应缺差点被空气呛了一下。 999:“哦豁……” 999:“宿主,打算对青青招了吗?” 应缺拍了它一巴掌。 999愤愤道:“就知道拿我调节心情。” 应缺抬手揉了揉鼻尖,心说果然是未成年,都这么冲动吗? “他太忙了,最近见我都没空,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请你们吃饭吧。” 这话在季承听来,那就是答应了,他也就放下心来,应缺并没有阻止他们和那人见面的意思。 然而又过了一周,两周,眼见着这一个学期都已经所剩无几,再不见面,就要各回各家,直到下个学期才能重聚了。 应缺还是没有提过一次那人会来。 季承不觉得是应缺不愿意他们和那个人见面,那就只能是一种可能。 “应哥,你是不是很久没见他了?” 这回应缺不再和以前一样自信满满,反而眼神有些闪躲,明显帮对方说话。 “他出差了,之前和我说要一个月,说尽可能早点回来,但是也不能保证。”应缺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谁听。 季承难得智商在线,敏锐戳穿他,“出差直说就是了,为什么之前遮遮掩掩?” “你在替他说谎,他其实根本没有出差,就是不想见你。” 应缺:“没商讨好之前,不见面也是一种保存感情的方式。” “不见面怎么商讨?怎么解决矛盾?” 应缺沉默。 似乎是无话可说。 季承皱眉:“应哥,我们关心你,不是让你为别人伤心的。” 应缺:“啧啧,没看出来,主角攻几个月前还木愣愣的,现在竟然有这口才?难怪以后能找到对象。” 999:“宿主这么骗他们,良心就不会痛吗?” 应缺悠悠道:“久久啊,你得搞清楚,良心会痛的前提,是我得有那玩意儿。” 999:“……” 季承其实是有点失望的,但他更讨厌那个哄骗了应缺的人,众人都觉得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应该主动出击,把那个人找出来。 不过应缺不喜欢他们跟踪调查他,窥探他的隐私,众人一时也有 些无措。 直到一个人忽然说:“我们不能做,可以让别人做啊。 那不还是我们做的吗?有人皱眉。 这你都不懂⑦,包装一下不就行了。”先前那个人翻了个白眼。 他示意其他人凑过来,小声耳语,众人眼睛微微发亮,显然也赞同对方的建议。 “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任务,不能半途而废,也不能暴露,都要谨慎些,不要被发现。” “放心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作战,众人已经建立起了相当深厚的友谊。 包括季承,也无形之中融入了进来。 应缺明明什么也没做,却阴差阳错达成了帮主角攻融入集体,找到几个真心的朋友的成就。 999告诉他的时候,他也很意外。 这还能自主完成的?不错不错,要是所有任务都能这样就好了。 临近期末,999已经开始了未雨绸缪,“宿主,期末考试结束后放寒假,你打算住哪儿?” 总不能回渣爹家吧? 宿主不可能受得了那种委屈。 怕不是要把渣爹家闹个天翻地覆。 应缺:“随便咯,大不了睡大街。” 999:“……”肯定是在开玩笑。 它宁愿相信宿主会去卖身,也不相信他会睡大街。 应缺掩面垂泪:“大不了我裹着青青送的羽绒服流浪,老婆都不要的人,只配风餐露宿,不配吃饱喝足。” 999:“…………” 半晌,它真诚建议道:“宿主,等去了古代世界,你不去唱戏绝对是埋没了你的天赋。” 应缺笑了:“你也觉得我演的好吗?” 999:“好不好都是次要的,能像你这样不要脸面的,就是极难得的。” 应缺一脚将它踹去角落。 季承回到家,晚饭后,季永年还没回来,他也没像其他时候一样回房间,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时不时抬头看季舜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注意到他都难。 季舜卿一直没抬眼看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季承此时的窘态。 季承在回房间和开口之间纠结了半晌,最终想着应缺,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喊道:“大哥……” 季舜卿抬眼扫他一眼,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他没走,“有事吗?”轻飘飘三个字,不带有任何情绪。 季承不是傻子,他知道季舜卿其实不怎么喜欢他,这很正常,换作是他,也一定不会喜欢。 寻常时候,季承绝不会凑到季舜卿面前碍对方的眼,但是今天为了应缺,他不得不打扰一下。 “大哥,你还记得我那个同桌吗?” 季舜卿翻书的手顿了顿,随后才自然道:“你给他转了钱但是他没收的那个?” 季承双眼一亮,他哥还有印象,而且这应该不是什么坏印象。 “是他,大哥,他不是爸说的那样,他是个很单纯的人。” 听到单纯两个字,季舜卿眼角抽了抽。 “最近他就好像被人骗了,交了个男朋友,但是人家只是和他玩玩。” “大哥,你能不能帮忙查一下,那人是不是真的骗子?” ……………… “大哥?” 季舜卿合上书,“你仔细说说?”! 第 40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0 “姐,我有个同学,他被人欺骗感情了,不仅被骗,好像还被pua了,对方还是个大他好多的社会人,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他?如果能拆穿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就更好的。”另一位同学也在家里聊天时提起。 姐姐抱着手机头也不抬,“奇怪,你还有这种朋友?”不是她说,她这个弟弟不太看得上那些不够聪明、心理脆弱的人。 同学一噎,“那什么,就是缘分,你就帮帮忙呗。” 姐姐:“这种我建议你找心理医生比什么都有用,很多人被骗,不是骗子技术有多高超,就是被骗的人一时鬼迷心窍,你还说被pua,那更要找心理医生了,我问问朋友有没有靠谱的人推荐给你。” 同学要的哪里是心理医生,他就去刚要他姐帮忙找找那个奸……那个男人! “姐,真的不能先查人吗?我真的很需要。” 姐姐狐疑地看着他,质疑问:“你该不会在哄我吧?其实根本不是人家被骗,而是你喜欢人家,想要拆散人家吧?我可不做那种事。” “除非我亲眼见到你同学,否则你甭想。” 同学:“……” 和他家情况大致相同,家长道行总要比他们高上一截,就他们编的漏洞百出的话,听着就有哪里不对,不过也只是同学间孩子们的事,不是什么要紧事大事,大人们既没有深究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孩子自己也有人脉,真想查什么自己就能做到,不做恐怕就是真有什么内情,想要他们当挡箭牌。 最后汇报成果,竟然只有季承那边给了明确消息。 “我大哥对我说的事很感兴趣,听我讲了很多,最后还说他会处理,我们等着消息就是了。” 行吧,有一个人会出手,他们也不算白费功夫。 就是不知道季大哥动作快不快,能不能赶在寒假之前查出那个人是谁。 应缺哼着歌走进教室,身上还穿着那件羽绒服,现在正好是穿它的季节,下课时间,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刷了下微信,嗯,没有新消息,遂关上微信,开始玩游戏。 “宿主,好几个人偷偷看你诶。”999戳了戳他。 “这有什么稀奇的,看我的人多了去了。”应缺头也不抬。 这样说也没错,可999就是觉得,这些人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你的青青已经这么久都不来找你了,你不担心他哪天一言不合直接送你去转学?” 应缺:“那我就告他告学校,未经过本人允许,谁同意转学?我都成年了,监护人作用也不大。” 999:行吧,宿主是真能做出这种事的。 “那你就一点都不想见他?他好像真的说到做到,没再找你诶。” 说到这儿,应缺语气丧丧的,“想啊……” 他不止想青青,还想青青的钱,青青的餐厅,青青的…… 之前他吃那家餐厅吃腻了,这么久没尝,这馋 虫又养了起来。 “你说我现在去吃,不给钱会不会被赶出去?” 999:“……我觉得不至于,但是宿主你真好意思去吗?” 应缺低头沉思,自己到底要不要再矜持一下。 唉,青青怎么还不来解救他啊,再这么下去,寒假他真的要睡大街了。 这段时间季承每每看着季舜卿,可谓是望眼欲穿。 一找到机会,就会厚着脸皮凑上前问有消息了吗。 季舜卿:“不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你再给我说说那个人的特征,还有,你同桌是怎么跟你们描述他的。” “消息越详细,找人越方便。” 季承挠头,“我同桌最近都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起他,可能是因为我们不喜欢,怕我们又说那个人坏话,不过我经常看见他上课都在看手机,肯定是在等那个人的消息,那人就是故意吊着我同桌。” 季舜卿单手支着头,微垂的眉眼看不出情绪,“听起来,你同桌还挺痴情啊?” 幽幽的语气仿佛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气息。 季承没有分辨出来,但他很认同季舜卿的话,“就是,我同桌这么惦记着他,那人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肯定是有问题。” “呵。”一声轻笑从季舜卿喉中发出。 “我知道了。” “你再找机会打探打探,如果可以,将他的话录音给我,我找专家从中分辨一下他的语气和情绪,可以做出进一步更准确的判断。” 录音?季承挠挠头,心里觉得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可是他大哥难得热心一次,还不要什么回报,自己也应该尽力配合。 “好,我想想办法。” 隔天,应缺就又被烦人的同桌抓去“教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今天没有一直说他男朋友的坏话,反而试图认同他。 “应哥,我忽然觉得,我们都没见过那个人,一直说人家坏话也不好,这样,你再多说说你和他的事,尤其是他对你好的,说不定我们就会改观了。” “是啊,应哥,都给咱们说说呗。” 应缺当即坐了下来,笑着答应:“好啊,其实我本来不想多说的,免得被别人以为是在炫耀,但既然是你们想听的话,那说说也没什么。” “之前张文元以为我和他是因为我的病吵架,以为他没想过我们的未来,其实恰恰相反,他非常非常在意我,舍不得我,还曾经放过话,说要是我敢死,他就不要我了。” 999:“……”这特么也行?能有人信吗? 果然,众人纷纷露出怀疑的眼神。 然而见应缺目光虚虚望着远方,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显露出明显的认真,众人心中的怀疑又渐渐动摇。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真的是真的? 张文元眨了眨眼睛,回过神后忙问:“可是你们吵架,一个多月都没见面不 是真的吗?” 应缺低头一笑,“是吵架,不过只是意见不合,他希望我尽快准备手术,可我希望等我高考完再手术,我想考上大学再休学,不想再在高中多浪费一两年。” 众人:“…………”竟、竟然是这样? 难道那个人真的不是渣男,只是他们误会了? 不、不可能……吧? “可他没来找你,这就是冷暴力。” “不能是我不想见他吗?而且外面那么冷,谁想出门啊,”应缺反问。 众人:“……” “不对啊,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对啊,你还发过朋友圈,不是因为他让你伤心了吗?” 众人纷纷从过往记忆里抠图,试图挖掘出真相,明明就是最近的记忆,怎么经过应缺一通话就好像都笼罩上了一层似是而非的模糊? 应缺红着脸低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那是因为我想吃烤串,但是他不同意,我一怒之下,生气了,才发了那条消息,不过我很快就删掉了啊,你们没看见吗?” 他们以为那是因为应缺不想被别人看见,不想让他们担心啊! 所以终究是他们错付了吗?! 此时此刻,他们也好想发出上次应缺朋友圈那天感叹,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你、你以前也没说这些啊……”有人抱着脑袋,仿佛遭受到了重创。 应缺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可我不是一直在说他对我很好,闹矛盾也只是小问题吗?” 他一脸单纯的疑惑,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话让他们产生了多大多南辕北辙的误会,让众人纷纷在心中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他们自己误会了?其实应缺从来就没有说那个男人对他不好的意思? 众人用自己乱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想了想,然而非但什么都没想出来,反而还成功把自己绕晕了。 季承顶着一脸的茫然,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开着的录音,忽然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玩意儿发给他大哥,还有没有必要发给他大哥。 他们,真的还要拆穿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吗?真的还有必要吗? 成功将众人搞得脑子混乱,应缺拍拍屁股起身,“下节绘画课,我先去换衣服了,可不能把他送我的衣服弄脏了。”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走了…… 当事人走了,场面也没有变得多清晰,半晌,才有一个弱弱的声音道:“我们、我们真的还需要拯救被骗少年吗?” 众人面面相觑。 特么的,谁知道呢! 999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以毒攻毒让它清醒了些。 999语气真诚:“宿主,为什么你还没被他们打?” 应缺表情无辜,“为什么要打我?” “我做错什么了吗?” 999:“呵呵。” 应缺捂着心口,“唉,你这样的话,我就要发病了。” 999:“……” 好想报警,这里有个神经病。 这个愿望在第二天得到了实现。 应缺像往常一样去校外小吃摊解决午饭。没办法,便宜。 然而他刚出校门,一道身影就从雪后走了出来。 对方一身深色长款大衣,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格外明显,皮鞋踩在地面早上刚被铲过,又落了一层薄雪的地面,发出轻轻的簌簌声响。 看着不远处仿佛冰雕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影,季舜卿悠然走近,声音不疾不徐,却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应缺耳朵里。 “听说,我多了个男朋友?” 平稳的脚步在白雪铺成的地面留下一个一个脚印,正在向应缺一点点靠近,直到走到他面前。 轻笑声很淡,却就落在应缺耳边,清晰无比。 “你好啊,我那传闻中的男朋友。”! 第 41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1 天地风雪重,大家更愿意去食堂吃饭,又或者点外卖,而不是自己冒着风雪跑去外面。 因而即便是校门口,附近的人也不是那么多。 这个时节,大家都把自己裹得和粽子一样,看不清谁是谁,也就更少关注别人。 也就是季舜卿,一身大衣在他身上仿佛韩剧男主,配上这韩剧经典场景,吸引了一些目光,但风雪造成的物理障碍和饥饿造成的生理障碍阻挡了他们想要上前搭讪的心。 无论走过多少人,这里都是他们最近。 应缺不着痕迹往后挪,似乎要退出这么近的距离。 然而还不到半米,季舜卿就将手插在衣兜里,好整以暇看着他道:“你敢转身跑试试。” 应缺脚步一顿。 片刻后,他讪讪笑道:“哥,哥你误会了,你听我说,我其实……” 话音未落,就见应缺眸光一闪,趁其不备,迅速向前冲撞,将自己撞进季舜卿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肯松手。 重重地冲击来的那样猝不及防,若非季舜卿脚下稳,恐怕方才已经被应缺撞倒在地,即使如此,胸前也受到一股难以忽视的重击。 可他抗住了物理上的冲击,却没抗住心里的冲击。 心跳似乎因为方才那一撞剧烈跳动,鼻尖的新雪味也被一股淡淡的清香代替,那似乎是某种面霜或者护手霜的味道,淡雅清新。 平平无奇,却又因为普遍而沁人心脾。 头上,肩上,眼睫上的白雪簌簌落地,这一刻,季舜卿耳边的声音,比空气还安静。 唯有心跳不听话,在胸腔里蹦哒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谁也没有说话,似乎忘了自己还有除了能站在原地僵成冰雕外的其他能力。 …… “我可没有转身跑,而是向前跑的。”耳边传来应缺略带狡黠的声音。 “哥哥,你不会怪我撞进你怀里吧?”茶里茶气的语气也是那样熟悉。 季舜卿眸光微动,略转了转,清澈安宁的声音才平静响起:“如果我说怪你,那过不了多久,是不是又会有你男朋友斥责你这种消息传出来?” 应缺被拆穿也不肯轻易承认,“我说了那个人是你了吗?我应该从未指名道姓说他是谁吧?” 季舜卿笑了,双手抱臂,悠悠看着他。 “好啊,那你说说他是谁?” 应缺被迫退开季舜卿的怀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有恃无恐道:“我说是梦里梦到的,又能如何呢?” 季舜卿笑容温和,说出的话却如此冷漠无情,“不如何,就是我送你的手机、衣服还有转账,只怕就得还我了,我不希望我送出去的东西,成为一个臆想中的人的附属品。” 应缺睁大眼睛,两只眼睛都写着不敢置信。 应缺捂心口:“他好狠!” 应缺:“连送出去的东西都要回去。” 应缺:“我觉得自己快心脏病发了。” 你的青青心狠,你是第一天才知道吗?上个世界领教的还不够? 还有,你都这么编排人家了,人家只是要求你退还以前白送给你的东西而已,没告你造谣已经很客气了。 应缺抬头,满脸认真地看着季舜卿,“哥哥,你确定吗?” 季舜卿毫不回避地回望他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应缺不肯放弃,神色坚定:“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对待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吗?” 季舜卿认真想了想,觉得应缺和这几个形容词几乎没什么重合的地方。 “所以……?” 应缺见他竟然如此郎心如铁,眼中迸发出不敢置信,“你确定要让我没有手机没有衣服,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无依无靠……” 季舜卿用手势让他打住,他担心自己再不制止,应缺能把整个词典都搬出来。 “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不应该吗?” 应缺表情一秒委屈,期期艾艾凑到他面前,还要往他身上扑,“那我也可以是你的啊。” “你把我的手机衣服未来存款都要了,不能多要一个我吗?” 季舜卿避之不及,被他抱了个满怀。 “哥哥,看看我呗,我很好养,还很划算。” “我可是你弟弟的白月光呢,你有了我,你弟弟得多伤心难过多羡慕嫉妒恨你啊。”应缺继续诱惑。 999:“……” 季舜卿:“……” 你那所谓的“白月光”有多少真实含量,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到底…… 算了,他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真是一点也不稀奇。 “你真的觉得自己的分量重到他能为了你茶饭不思,心如刀绞,失去你,仿佛失去整个世界?”季舜卿目光将他上下打量。 应缺丝毫没有自己被鄙视的模样,挥挥手十分大方地说:“安啦安啦,咱们可以先上车后补票嘛,你要是不介意戴绿帽,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后勾引他啊。” 季舜卿:“……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应缺乖巧微笑,他就是这么体贴。 当然,如果真的上了车,那他到底要不要补票,他自己说了算。 季舜卿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悠悠问:“所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喜欢他,想要算计他的?” 他可以确定,在上次见面之前,他从未在应缺面前展现出对季承不顺眼,想要报复他的态度,所以应缺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缺在说真话和说假话之间选择了保持沉默。 季舜卿垂眸看了看他,幽幽道:“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吧?” 应缺转了转眼珠,继续保持沉默。 “所以,勾引我,是单纯为了勾引我,还是就是想做离间我和他的那颗棋子?谁也不沾,从中渔翁得利?”季舜卿淡淡问。 应缺:“我早就把自己准备 好了,他自己不要,还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青青真的好坏啊!” 沉默了片刻,季舜卿也并未催应缺,只是在这样静静看着他。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41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1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应缺一把推开他,故意道:“很重要吗?”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都不影响你利用我吧?” “你确定真的不要我吗?有了我,你男朋友有了,面子有了,算计季承的工具有了,我还这么温柔貌美,秀色可餐,一举数得,我性价比这么高,你就真的一点也不考虑?”应缺努力推销自己。 季舜卿笑了,“你这样,可不像是一个好人。” 当初可是他亲口说要做个好人的。 应缺向他抛了个媚眼,笑容十分自然地说:“我可以今天好人,明天坏人,后天不好不坏阴阳人,就看哥哥喜欢哪个咯。” 季舜卿沉默。 虽然早就知道应缺表里不一,性情顽劣,却也没想到面对真实的他是这副模样。 他现在担心自己真的要了他,等待他的不是被羡慕嫉妒,而是一言难尽看舍身饲魔英勇就义的英雄目光。 季舜卿不知道,上个世界他还真是这种待遇。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在别人面前,应缺还是很收敛很会装的,是个正常人的模样,所以……应该不会出现他刚刚想的那种情况吧? 季舜卿双手插兜,重新恢复成来时的模样,清隽的眉眼淡淡一扫,仿佛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如果我不要呢?” 应缺一言不发,当即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用实际行动表示,如果不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拜拜了您嘞。 边走应缺还在心里嘀咕:“只要我走的快,他就追不上我讨债。” 999:“……” 应缺:“……他该不会真的为了手机衣服追过来撕我吧?” 应缺:“他会去其他人面前拆穿我吗?” …… 应缺:“我的传闻中的男朋友到底还能不能玩下去啊!”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游戏诶! 999:“……”宿主最应该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被拆穿后会不会被打吗? 它已经提前为宿主点上蜡烛了。 就在应缺正在进行脑内风暴,思考着自己之后要怎么做时,似乎有一道带着风雪般清冷寂然的声音远远传来。 “应缺。” 声音很轻,并没有带多重的力道,仿佛就是再寻常普通不过的一句叫喊。 应缺停下脚步,转头回望。 大雪天穿深色是个明智的决定,至少应缺回头时,不必寻找,便能轻易将那人收尽眼底,周遭除了白茫茫的大雪,就只有他一道风景。 季舜卿仍然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 风雪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但他的声音却依然清晰。 “如果你只是想要钱,想要脱离现在的家庭,想要更多的利益,我可以给你一笔钱,送你转学,去别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你的病,也可以帮你联系慈善基金。” 那是一个很美好,且没有任何麻烦的未来。 应缺没有回应,他忽然讨厌起今天的风雪来,挡住了他很想看清的季舜卿的眉目神情。 “如果你想要的是我……”季舜卿似是笑了,声音随风雪飘入应缺耳朵里。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抬手在自己唇上点了点。 …… 一道银色的身影迅速向季舜卿飞奔而去,仿佛忘了自己身体的情况,眼里脑子里都只有那道始终伫立在那里的深色身影。 他像一棵始终屹立在风雪中的青松,踏遍山河,走过四季,都在那里。 应缺像刚刚一样,撞进了季舜卿怀里,吻上沾着风雪般冰冷的双唇…… 曾经被某人亲手丢掉的藏品,流浪了很久,漂流了很久,受过了无数凄风苦雨,终于重新回到了他怀里。 回到了家里。! 第 42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2 新的一周开始,全班都知道应缺和他男朋友和好了。 …… 算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和好还是感情更好了,就像他们现在都对他们有没有冷战,到底是真爱还是玩玩很迷惑一样。 但应缺身上那件能够亮瞎人眼的大红色羽绒服他们还是能看见的,不止能看见,还能听见应缺时不时来上那么一句,“好看吗?我男朋友买的!” 好看好看,他们都知道了。 应缺却还觉得不够,他觉得学校一根草没被通知到都是他的不足。 这可是他特地要的颜色,因为这个颜色的羽绒服比较少,还找不到合适的款式,这还是季舜卿让人花钱定做的。 他就是冲着亮瞎别人的眼睛来的。 999都被他说烦了。 “宿主,你再这样下去,就要原形毕露了。” 应缺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很热心地和大家证明,我和青青感情真的很好而已,这样都不行吗?” 999:“……我觉得他们可能并不太想知道。” 应缺:“那只是你觉得。” 999:“……”是它忘了,宿主是个不要你觉得,我就要我觉得的人。 999心累,“之前你也没这么炫啊……” 应缺忽然不好意思了,低头作害羞状道:“之前是假的嘛。” 999:“……”行吧。 每次看宿主这么理直气壮,它都快忘了是假的了。 “那你不怕你这么炫耀下去,你的青青可能因为你太丢脸而和你分手吗?” 应缺:“我哪里丢脸了?” 应缺:“他都把我重新捡回去了,怎么还会丢了我?那肯定是宁愿丢脸啊。” 999:“……你这么替你的青青做决定你的青青知道吗?” 这时季承走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应缺就凑了过来准备开口。 “停!我知道你新衣服是男朋友送的就,也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一切都是我们误会了,这些话就不用和我说了。” 季承见应缺没再强行开口,心中不知怎的松了口气,明明对方是为了澄清误会,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自己进商场被店员强行推销的感觉? “应哥,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所以……”散了散了吧,咱们都各自安好。 应缺失望转头,“好吧。” 应缺:“唉,本来还想告诉他,我和他哥在一起了,以后就要叫我一声嫂子了,既然他不想听,那就算了吧。” 999:“……”你敢肯定刚刚准备说的是这句? 对于宿主自称嫂子这件事,999已经提不起半点兴趣了,总归又是宿主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娇妻剧情,还玩上瘾了。 应缺穿着那件大红色羽绒服在学校炫耀了两天,以至于接下来一周,都没人再在应缺面前提起他男朋友的事。 明明之前还非常关注的 事,现在他们一点也不关心了。 青青啊,他们好像不喜欢我的新衣服,每次看到都避开视线,甚至绕道走。应缺在电话里告状,说他送的定制羽绒服在学校受到了排挤。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季舜卿沉默了一下,“……你换了衣服,他们还绕道走吗?” 有没有可能,人家绕道走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衣服。 应缺愤愤不平:“我人缘那么好,怎么可能受排挤,都是因为你吧,我每次提到你,他们都不想听。” 季舜卿挑眉一笑,尾音上扬,“哦?是吗?我才和你在一起一周,你之前几个月的传闻中的男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做梦梦到的吗?” 没在一起之前应缺都不尴尬,现在都在一起了,他还能尴尬吗? 只听他一本正经道:“实不相瞒,我有做预知梦的能力,梦里的男朋友就是几个月后的你,我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 季舜卿听他胡吹。 “过两天我预约的国外专家就要到了,记得提前请好假。”他知道,应缺十分乐意做这种事。 果不其然,应缺眉眼弯弯,“我知道了,肯定早早准备好。” 下午,他就跑到班主任办公室,“老师,我要请两天假,我男朋友请了医生要给我看病。” 班主任:“……” 她干脆利落批了条子,“知道了,看病顺利,有什么情况就和老师说。” 至于对方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有男朋友,还是个比他大的校外人,她选择性没听见。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从班上听到些风声,本来也想把人叫过来谈谈,可又担心说话说重了,害得人发病,就这么一直搁着,眼见着应缺也没有因为恋爱成绩下降,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应缺都直接站在他面前怼脸开大,她……她选择把两只眼睛都闭上。 应缺拿着条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十分失望。 应缺:“老师怎么都不关心我的感情呢?” 应缺:“学生谈恋爱,她都不管的吗?” 应缺:“她要是管教,那我不就有机会和她仔细说说青青有多好,我们感情有多甜吗?” 应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糖。” 999:“你够了……” 糖吃多了只会得糖尿病。 宿主现在就是个炫夫狂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季承回到家,去书房找到季舜卿,犹豫了片刻后才道:“哥,之前让你查的那个同学的对象……可以不用查了,我们现在觉得,都是我们误会了,那人应该不是骗子。” 季舜卿挑眉抬头,“怎么确定的?” 季承:“额,不知道,就是直觉。” 季舜卿笑了一下,“知道了,你下去吧。” 季承挠头从书房出来,还是没想明白季舜卿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但总归,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拯救被骗同 学的计划,就这样在众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中结束了。 以后甚至不想提起来的那种。 他们对告诉别人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关注了别人的感情几个月,误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最后只是成了别人证明自己和男朋友感情好的工具人这种事没兴趣。 但他们即便不想关注,也依然能听到一些有关应缺和他男朋友的消息。 好比这次,对方要带应缺去找医生看病。 然而这除了证明他们之前真的是傻子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那天,季舜卿亲自来接应缺,他们并没有避讳任何人,包括季承,然而现实却是,之前应缺藏着掖着都没能被人找出蛛丝马迹,现在他们光明正大,反而没人注意到了。 对此,应缺还有些不满,任何不利于他炫耀的事都会让他良好的品格消失。 999好想问一句,宿主真的有良好的品格这种东西吗? “青青,你偷偷来见我,不会被叔叔知道吧?”应缺似乎又找到了新游戏,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青青你放心,如果叔叔用钱来砸我,低于五千万,我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季舜卿面无表情道:“他不会用钱砸你,只会用钱砸学校,然后让学校开除你。” 应缺一脸惊恐,“叔叔那么坏,青青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季舜卿认真想了想,“那时候我应该被他物理砸晕,救不了你。” 应缺一秒变脸,从小白花变身老巫婆,“叔叔他真是太坏了,一点也不乖,不乖的大人,是没有糖吃的。” “青青你要加油,你要是早日篡位登基,我一定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你的。” 季舜卿挑眉,“是吗?就算我送他进监狱?” 应缺一脸真诚,“那也一定是为叔叔好,监狱是个好地方,相信叔叔肯定会在里面好好享福的。” 季舜卿笑了,“行吧。” 他以为应缺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而这么说。 却不知应缺此时的真诚半点不做假。 应缺仰头望着窗外,语气饱含深深的怀念:“我说的是真的啊,监狱真是好地方啊。” 和它比起来,学校他真是受够了。 “好想当金丝雀啊。”! 第 43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3 “病人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好很多,目前还算稳定,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看得出来病人应该有努力放松心情。” 应缺一本正经地点头。 应缺:“所以你看,医生都说了,我让自己开心,对健康是有好处的。” 999:“……宿主你不给自己找理由也不会有人说你。” 应缺:“所以我以后继续这样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999:“……” “正常的日常生活暂时没问题,但先天性不足还是会让这颗心脏不可能长时间使用下去,最后还是需要更换,我们建议还是趁早。” “如果现在尽快做手术,后续恢复也会更容易一些,但是我们团队都在国外,如果要动手术,可能还是要去国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等心脏也要一段时间,加上□□程序,不知道那时候应缺的情况会不会恶化,毕竟这一旦病发,很有可能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医生建议他们尽快决定。 季舜卿看了应缺一眼,“如果要手术,你就要暂时休学,至少休养一年,你打算什么时候休学?” 应缺闻言就是双眼一亮,兴致勃勃地问:“现在可以吗?” 季舜卿一点也不意外,面无表情道:“那你之后就要复读一年高二。” 应缺歪头问:“为什么要复读?” 季舜卿微微凝眉:“你确定一年以后你还记得现在的知识?”而且高二高中课程都没学完,他想直接上高三,是想穿着半截裤子和别人跑吗? 应缺理直气壮道:“为什么我还要记得现在的知识,高考完了当然是重回小学啊!” 季舜卿愣了一下,想了两遍才从应缺嘴里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参加半年后的高考?” 应缺微笑点头,“还是青青你懂我。” 季舜卿只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他,这人竟然连自己高考都能胡来。 “你现在高考和你再读一年半高考可不是两个分数,这可是你自己的未来,你确定要这样乱来?” 应缺十分自然地问:“我的未来不是青青你吗?” 季舜卿在思考,自己到底什么举动给了这人这么多的自信,自信他们不会分开。 应缺笑嘻嘻地托着下巴看着季舜卿,目光戏谑中又带着认真,“青青啊,不要妄想丢掉我哦,我可是会赖着你一辈子的,做了鬼也不会放过的那种哦。” 季舜卿与他四目相对,半晌,才转了转眼眸,伸手轻推他的头:“再不治病,你想做鬼的愿望轻松就能实现。” 季舜卿藤校毕业,但他也知道,学历未必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只是在意一个人,总会想给他更好的,更何况应缺本身资质也足够让他拥有最好的。 然而在身体面前,学业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在应缺的坚持下,他终于答应先让医疗团队那边做准备,等应缺参加完半年后的高考, 就直接飞国外手术。 应缺深深松了口气,“终于快要从高中滚蛋了!” 999适时提醒:“宿主,还有大学,如果你成绩一直好,青青说不定还要让你继续深造。” 应缺面无表情:“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 都怪原主太努力,不仅努力到把自己送走了,还让他来也要继承这份努力。 不过想想原主又没有软饭吃,只能自己努力,应缺也大方表示原谅了他,并且对他吃不到软饭抱有一丝同情。 季舜卿送他回学校,车子到了学校,应缺却不愿意下车,而是问季舜卿:“青青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买房啊?” 季舜卿:“……” 是他经验太少,现在谈恋爱已经发展到刚在一起就要给对方买房的地步了吗? 应缺的语气和态度太过自然,丝毫看不出自己在狮子大开口的感觉,仿佛给他买房就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不仅如此,应缺还在继续:“买了房,还得安排一个阿姨做饭,一个阿姨打扫卫生,我身体不好,不能累着了。” 季舜卿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继续畅想自己的未来。 “你暂时应该不能跟我一起住吧?但是如果你要来,我只要在家,就可以随时待命哦,一定让你感受到回家的感觉。”他分明是在说为季舜卿做什么,可脸上的向往和憧憬,却仿佛在幻想自己的美好生活。 季舜卿听完他的鬼话,淡淡询问:“应缺,你之前十几年是怎么活下去的?” 怎么说着说着有种不这样做他就要活不下去的感觉? “可我现在有你啊,那能一样吗?”应缺理所当然道。 季舜卿:“……” 虽然有被这份依赖和信任感动到,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是被当冤大头宰了,而且是对方有恃无恐那种。 他是真的很想问,应缺凭什么觉得他不会分手? “不要告诉我你想要的未来就是你刚刚说的那样。” 应缺没有反驳,十分真诚道:“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就是要吃软饭嘛。” 季舜卿:“……” “你觉得你的软饭能吃多少年?”他委婉提醒。 “青青,我不允许你这么诅咒自己。”应缺认真地看着他。 季舜卿:“…………” 下一刻,应缺又眉眼弯弯,笑容甜甜道:“我们当然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啊。” …… 行吧。 应缺回学校后,很快找老师高考报名,也幸好现在刚好来得及,应缺都佩服自己的机智,为自己减少了两年的……呃,不能说牢狱之灾,读高中怎么能和坐牢比! “你确定要参加明年高考?不再多读一年?”老师相信应缺的成绩,就算是明年参加高考,应该也能考上重点大学,但是重点大学和重点大学之间也是不一样的,同样的学校不同的专业也是不一样的。 应缺叹了口气:“老师,我 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男朋友说,身体更重要,至于学业,就算我一事无成,他也不会让我饿着,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手术。” 听前面,老师有一肚子话想要吐槽劝导,男人的话不能信,别人的东西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的本事不会骗自己。 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所有的劝导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别的也就算了,但是身体健康最重要这话她没法反驳。 而且,能够出钱为应缺治病,应该是上了心的吧? 班主任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教个课业最繁重,明令禁止早恋的高中,竟然还有担心学生感情生活的一天。 世道真的变了。 成功报名,应缺回教室的脚步都是轻快的,进教室脸上都挂着明晃晃的笑脸。 然而没人询问,他们都默契地不是很想听应缺和他男朋友的恋爱二三事。 只是应缺很快宣布了另一件事,明年他要和这一届高三一起参加高考。 “为什么?应哥你不想和我们一起上高三?” 应缺微笑:“我可以在游戏里陪你们嘛,以后找我打游戏都不收费了,免费带你们。” “应哥,你中彩票了?” 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都想捂住刚才那人的嘴。 果不其然,就见应缺抿唇一笑,“我男朋友说不要我花别的男人给的钱。” 众人:“……” 好在应缺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们忍住了。 殊不知应缺心里却在想:“好想告诉他们,我的青青要买房养我了,金屋藏娇。” 999:“……你想说就说呗。” 反正宿主谣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宿主把这个叫预支未来,对,预支,没写错。 应缺:“可我觉得等青青真的买房装我的时候说会更隆重诶。” 999:“皇后要等正式册封行册封大典才更有昭告天下的架势是吧?” 应缺打了个响指,夸奖道:“久久啊,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像我。” 999:“……谢谢。”但它并不是很想要最后那句夸赞。 应缺并没有等多久,几天后,季舜卿就通知他,房子安排好了,让他按着地址直接去就是好,家里也有一个家政阿姨,平时就是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 应缺刚收到消息,不到半分钟,他就翻身下床收拾东西。 张文元好奇问:“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要整理房间?” 应缺当即扬起一个笑脸,“不是整理房间,是收拾行李。” 张文元疑惑:“虽然你下学期要高考,但现在应该还是住这里,不会搬去高三吧?” “当然不是。”应缺十分热心地向他解释,“是我男朋友,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特地在学校外面买了房子,让我去住,还安排了阿姨照顾我。” 完了还要装模作样感叹一句:“他就是太担心我了。” 当晚,应缺就声势浩大地从宿舍楼搬走了,整栋宿舍都知道他男朋友给他买了房。 嗯,成功昭告天下,皇后很满意。 至于天下想不想知道,那不在皇后考虑范围内。! 第 44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4 “青青,今晚你来不来啊?我已经洗干净等你了哟。” 电话里,应缺甜腻腻的声音传入季舜卿耳中,有种耳朵被灌了蜜的感觉。 “不去,你早点休息,不许玩太久游戏。” “青青,你好过分,不仅不陪我,还要限制能陪我的游戏。”应缺不满道。 季舜卿面不改色:“嗯,我很过分,所以你要分手吗?” 应缺沉默。 季舜卿轻笑一声,随后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看应缺的游戏账号,果然显示登录在线。 应缺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嘴里还在念叨,“青青太过分了,竟然用分手威胁我。” 说完哀怨地叹了口气,“他就是仗着我爱他,不会离开他。” 999是个老实孩子,“难道不是仗着你不会放弃他这个出手大方的冤大头吗?” 应缺:“连你都帮他说话,我就知道,没钱的爹留不住不孝子。” 999想给他一脚,让宿主真正体验一下不孝子是什么态度。 应缺摸出手机,“不来正好,正好玩游戏。” 999:“青青让你不要玩。” 应缺:“他说不要玩太久。” 999:它还不懂他吗?要是没人约束,应缺能玩到心脏病发。 应缺:“我一个被包养的金丝雀,被金主冷落,独守空房也就算了,现在连唯一能陪我度过寂寞长夜的游戏也不能玩了吗?” 999:“……” 在应缺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季舜卿已经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指纹是一早就录入好的,不需要别人开门。 家政阿姨刚把晚餐后的桌碗收拾好,正要下班,见到季舜卿,忙上前给对方拿了双拖鞋。 “人呢?”季舜卿问。 阿姨:“早回屋休息了,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睡了。” 虽然只相处短短两天,但应缺柔弱白莲花的长相气质,还有他极会夸人的口才,以及看着就很乖很甜的笑容,早已经俘获了家政阿姨的好感,这会儿也忍不住帮应缺说好话。 “我瞧见了,那孩子是做完作业才睡的,刚刚我送牛奶的时候,桌上还摆着呢。” 确定是真做了而不是装装样子? 季舜卿是不信的,和应缺认识这么久,他就从没从对方口中听说一句关于作业的事。 至于躺被窝里,怕不是蒙着被子打游戏。 “时间不早了,您回家注意安全。”季舜卿目送阿姨出门,自己才悄声走到应缺房门前。 应缺还没享受过学生和家长一起住的日子,否则就应该知道,回屋记得随手关门,甚至将门反锁。 虽然……反锁后等他再次出门,很有可能有顿竹笋炒肉等着他。 季舜卿轻轻推开房门,屋内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声音,被子下的身影看着好像 也很乖巧的模样。 但也只是好像。 季舜卿缓步走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掀开。 戴着耳机玩游戏的应缺下意识抬头:…… 下一秒,他便干脆利落地丢掉手机,伸手搂住季舜卿的脖子,后者猝不及防之下,被应缺给拉倒在床上。 “青青,你终于来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语气十分真诚,态度也十分亲近。 季舜卿将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你用游戏想我?” 应缺举着手机给他看,“这是你给我买的情侣款手机,这是用你给我的钱买的角色和皮肤,我看着它们,就随时随地想起你,这难道不是想你吗?” 季舜卿淡淡一瞥,却见应缺也用余光扫向手机屏幕,看见上面的“自己”被人偷袭死了,手指动了动,眼里涌起要报仇的神色。 他伸手将那支粉色的手机拿过来,揣进自己兜里,“也不必这么想我,有这时间,不妨想想别的。” 应缺目光跟着手机动,嘴里却问:“什么?” 季舜卿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敲,“快放假了,我给你请了专业高考辅导老师,既然你打算参加下次高考,那就不能放松,放假期间也要继续学习。” 应缺……应缺终于不再关注手机了,他抬头与季舜卿对视,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控诉。 半晌,他才终于动了动唇道:“我有作业,假期还会很多作业。” 他看了桌上的书本一眼,心中失望不已,他本来还想用作业和季舜卿卖一下惨,让对方和老师说一声,他身体不好,以后就不做作业了。 但现在作业反而成了他的保命符,比起和辅导老师上课,作业也没那么烦了呢,反正他看一眼就会。 季舜卿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你这么惨,已经和老师说过了,以后你都不用做老师要求的课余作业,只要学习跟得上就行,之后你就专心跟着老师上课。” 应缺:“……” 他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还是给自己找了个亲爹? 他亲爹都没这么管他啊! 渣爹现在还记不记得他都不知道呢。 应缺伸手捂住心口,“我心口痛……” 他趴在床上,一副不想起来的模样。 季舜卿也做势伸手要抱他:“走,去看医生。” 应缺在他将自己翻过来的时候,突然偷袭,抱住季舜卿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吻,和上次激动之下的热吻不同,这次的吻虽然也深沉热烈,却并非像上次那样毫无准备。 应缺的一举一动,一勾一缠,都仿佛带着勾引的味道,似乎是要引诱着季舜卿犯错,蛊惑他沉沦。 “就算你献身,老师也还是会按时来。”喘息间,季舜卿抽空说了一句。 应缺:“……” 他无情地推开季舜卿,“我要 和你分手。” 季舜卿淡淡一笑,“好啊,先还钱。” 应缺一下子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背过身去。 应缺:“还是老师说得对,别人的东西都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的本事不会背叛自己。” 多好的至理名言,他怎么就不听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家里谁有钱,谁说话就好使。” 999愉快地晃着小jiji:“所以宿主你要发奋图强吗?” 应缺:“不,我准备攒私房钱。” 999:“……” 那不还是季舜卿的钱? 应缺振振有词:“他给了我就是我的。” 999:“有钱之后呢?” 应缺想了想,“先浅浅带球跑一下吧。” 999:“……那叫离家出走。” 应缺:“都一样。” 999十分佩服宿主的想法,也很愿意满足他的心愿,于是之后好几l天,季舜卿手机电脑都能收到关于“男人有钱就变坏”、“我包养他,他包养真爱”、“金丝雀有钱后一脚把金主踹了”等等故事推送,故事都是真的,现实往往比还要荒诞。 这些推送总能在各个时候,从各个软件里跳出来晃季舜卿的眼睛,让他就是不想看,也被迫在心里留下了印象。 于是,当应缺第三次问他要钱的时候,季舜卿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各种故事,表情若有所思。 然后,应缺就再也没能从季舜卿那里收到过大于两千的转账。 应缺怔怔看着手机,“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以前青青多大方啊,现在肯定是觉得我跑不掉了,就开始这么对待我。” 999假惺惺假装给宿主递纸巾,“宿主,你要振作起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自己赚的钱才香。” 闻言,应缺一秒变脸,“算了,青青工作都那么辛苦了,每天勤勤恳恳养家,我要做个体贴的贤内助,多理解他,以后少花点就是了。” 在努力这件事上,除了卖身,其他都是不可能的。 999:“……”! 第 45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5 “听管家说,最近你经常晚归?” 季永年语气平静,显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依然能听出他对季舜卿的不满,因为对方没有事事向他汇报,按照他的要求做事。 “也没见你在公司加班,怎么,外面有人了?” 季承下意识看了季舜卿一眼,见季舜卿没有立即反驳,后知后觉的他露出了见鬼般的表情。 “目前有点兴趣。”季舜卿随意回了句,并未多说。 “丑话说在前头,结婚之前只要没闹出孩子,在外面随便你怎么来。”季永年发号施令,“注意着点名声,你是要和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结婚的,不要和影视剧里那些人一样想什么真爱,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在我们家。” “我知道。”季舜卿随意应道。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季永年没再说什么,显然对自己儿子外面的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也不认为养小情人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 父子两人都很平静,面色如常,只有季承从刚刚就一直偷偷看季舜卿,仿佛在看一个变异人。 饭后,季舜卿看向一直没回房的季承:“有话说?” 季承连连摇头,转头别开视线,跑回房间。 他大哥竟然真的养了小情人?! 这几乎颠覆了季舜卿曾经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从前的季舜卿优秀、自律、精明能干,行事进退有度,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是他一直仰望的人。 可这样的大哥,竟然也像季永年一样,在外面养小情人? 季承很讨厌季永年,也连带着讨厌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好色和冷血,作为小情人的产物,季承一度连自己都很讨厌。 他本来以为,在发现季舜卿和季永年共同点时,他会像讨厌季永年一样讨厌季舜卿,然而此时他试了好几次,依旧讨厌不起来。 原来他讨厌的只是季永年这个人,而不仅仅是某些恶习。 只是,他大哥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他大哥的眼? 季承真的很好奇。 本学期最后一周,最重要的就是期末考试。 季承一早就到了学校,却发现向来准时准点的应缺今天却反常的一早坐在了那里。 “早啊,应哥。” “早。” “应哥,你在做什么呢?这不是我们用的习题册吧。”应缺竟然也有买课外习题的一天?这可真稀奇。 要知道,无论是以前不熟的时候,还是后来逐渐熟悉,应缺都从没做过老师布置以外的作业和习题,仅仅凭借平时的学习和练习,就能打败班上几乎人均补习请家教的同学们,稳坐班级第一的宝座。 若非如此,众人也不会对他心服口服。 当然,若非如此,原主也不会在熬夜学习后过度疲劳加受惊而一命呜呼。 应缺心情如上坟, 面上却还笑着说:“因为我打算提前高考,男朋友担心我的学业,就请老师专门进行考前辅导,虽然我不需要,但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 季承……季承竟然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应哥就是日常对男友夸夸夸,哪天不听还不习惯呢。 应缺看了他一眼,“小承,我发现这上面的题都很重要,也很有用,和我们平时做的很不一样,你也来做一做吧,会有明显提升的。” 季承婉拒这份好意,“不好吧,这是你男朋友给你买的。” 应缺眉眼弯弯,低头弯腰拿起一本和手上同样的习题册放在季承桌上,“没关系,我这有新的,送给你。” 季承:“……” 虽然对方是好心,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是怎么回事? 低头一看,同样的习题册还有一摞…… 应缺低头看了一眼,笑容不变,“这些都是我买的,免费送给大家,好东西就要分享嘛。”他来一个人送一本,已经送了十多本了。 目光瞟到有同学进教室,应缺忙拿上一本走了过去,和店里的推销员一模一样。 季承看了看应缺,又看了看手里厚厚一本习题册,他觉得其他同学可能都和他一样,并不是很想要这份礼物。 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周送练习册,这到底是礼物还是诅咒? 反正全班同学都心情复杂,连原本因为马上要放假而产生的兴奋都降低了不少。 还没到上课时间,老师提前进教室的时候,看见每个同学都坐在座位上看书写作业,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刚刚我从办公室一路走来,就看到咱们一班的人都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没有吵吵闹闹、心绪浮躁,这是个好兆头,代表咱们一班同学在本周的期末考试里一定会取得优异的成绩。” 同学们的目光纷纷下意识看向应缺。 老师也看了过去,见应缺在做综合套题,应缺十分热情地拿了一本递给他,“老师你要吗?也送你一本,我买了很多,大家都有份。”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应缺同学。”老师笑着收下看了看,片刻后,咦了一声,“这是哪里出的套题?上面很多题型都很有意思。” “等我回办公室看看,寒假再给你们布置一点任务。”考试之前,各科老师就把寒假作业通知好了,现在再加,那就是多的。 众人:“……” 老师抬头还扫了一眼班上所有同学,“所有同学都有吗?都有我就布置了哦,不多,每天花个十来分钟。” 呵呵,信你才有鬼。 “没有的同学还可以再来我这里拿,我这里还剩很多。”应缺也笑盈盈地问大家,十分热情的模样,仿佛能帮同学提高成绩,是能让他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事。 大家抗议过,争取过,然而依旧没能改变作业增加的结局。 看着所有人都低头看着桌面,甚至有人偷偷将那本书撕掉、扔抽屉放在最底下、或者扔垃圾桶。 应缺满意地收回视线。 “看来大家都和我一样高兴,那我就放心了。” “以后家教老师给我布置什么,我也给大家都准备一份,这样的幸福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拥有。” 应缺轻轻感叹,自己的善良流泪,“我真是太善良太热心了。”有被自己感动到。 999:“……我觉得宿主下学期可能没办法在这个班待到最后。” 应缺理所当然道:“那当然啦,我可是要参加六月的高考,他们几月放假来着?” 想了一会儿放弃了,“反正不是六月。” “我比他们早放假,比他们早毕业,比他们少读一年哦。”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比如现在,应缺就觉得自己有病真好,有病简直太幸福了。 考完期末考试,应缺搭着个挎包就出了门,季舜卿远远看着,目测对方包里除了笔,什么书和学习用具都没有带。 应缺一路小跑到季舜卿面前,“青青,你专程来接我啦?!” “不是说要加班见客户?”应缺问,脸上的惊喜却是那样毫不遮掩。 季舜卿:“改时间了,对方也要接女儿放学。” 时间是一早就改的,没提前说就是惊喜。 季舜卿勾了下他的包,“怎么不带书本作业?” 应缺睁大眼睛看着他,“青青,不是你说可以不做学校作业的吗?” 季舜卿:“那你连书都不带,是准备需要用到的时候网上借别人的吗?” 应缺歪头问:“为什么不行?我可是有班上所有同学的微信好友!” 他想向季舜卿证明,只要他一句话,所有人都愿意帮他,他可是班里很多人都白月光呢。 然而他打开手机微信,找了一圈,却看到一条“您已被移出群聊000001”的信息,且消息已经是几天前了。 应缺愣住。 999:“哦豁,白月光变成了白饭粒。”尾音上扬,很容易听出声音里的雀跃。 终于认清宿主的真面目了。 想想宿主制造的一系列事,它都为一班同学们感到庆幸,终于醒悟了,不容易啊。 季舜卿敏锐察觉他情绪变化,询问道:“怎么了?” 应缺抬头,一脸委屈和不敢置信,“他们竟然把我移除班群了!” “他们怎么这样,我之前还给他们每个人都送了礼物!” 季舜卿觉得问题可能就出现在他的礼物上,“你送了什么?” 应缺:“你给我买的习题啊!” “……” “青青,是你说的,这是好东西,学了有用,我才分享给大家的。” “……” “我做错了吗?” “……没。” 应缺:“他们一点也不领会我的良苦用心。” “这年头,做好人难啊。”应缺深深为世上人心感到悲哀。 999默默别开眼,越是和宿主相处,它就越是佩服青青,能看上这种人,说他舍身饲魔一点也没有夸张。 “……行了,快上车吧,外面这么冷。”季舜卿看了眼后面浩浩荡荡的放学队伍,总觉得要是遇上应缺的同学,对方很有可能会遭遇围攻。 送应缺坐上副驾驶,季舜卿也很快上车。 当车子进入拥堵的车流中,没一会儿又顺着拥堵的车流一点一点挪出这里,季承迟迟没有收回视线。 “季承!”一人拍在他肩上,从他身边路过,“怎么还呆着不走啊?” “啊?啊……哦……”季承这才回神,顺着人流走出校门。 脑子里还回放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应缺坐上他大哥的车,两人甚至说说笑笑。 他大哥……应缺…… 大哥……应缺…… 头脑风暴了不知道多久,他无助地抱住脑袋,试图缓解这过载的CPU。! 第 46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6 大哥和应缺在一起了…… 应缺说的男朋友,那个对他很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男朋友,那个据说温柔体贴对他千依百顺的男朋友,就是他大哥??? 季承浑浑噩噩回到家,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知道季永年又在小情人那里留宿。 所以大哥也是在小情人那里留宿吗?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种荒唐的想法摇出脑袋。 一想到大哥的小情人是谁,季承就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梦。 “二少爷,晚饭您准备吃什么?”有佣人来问。 “大哥呢?”季承下意识问。 “大少爷早前就打了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饭,先生也说不回来。” 季承默了,片刻后道:“那……随便吧。” 现在才下午,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季承先去洗漱,整个过程都不太清醒的样子,连自己头上的泡沫没冲干净,就站在镜子前准备吹头,打开吹风机,手一伸,满手都是泡沫。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季承才终于清醒了些。 他大哥和应缺在一起…… 大哥就是应缺口中的男朋友…… 应缺就是大哥嘴里的小情人…… 这样的想法反反复复在季承脑海里回荡,一点一点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从前那微妙的,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春心萌动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此时此刻,季承脑子里有的只是对这段关系的震惊,以及对应缺的担忧。 他可是还记得当初他大哥是怎么回复的他爸。 若是因为不想让季永年知道,而故意那么说也就罢了,要那真是他大哥的真实想法呢? 一边是大哥,一边是对他有过很多帮助的同学,季承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此时还在为此担心的季承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两个人,这会儿正在床上亲得火热。 应缺不安分的爪子暗戳戳解开了季舜卿的衬衫纽扣,却又一把被季舜卿抓住犯罪现场。 “你安分一点。”季舜卿从床上坐起来。 应缺不满道:“我怎么不安分了?这不是正很用心地履行作为金丝雀的职责吗?” 总不至于换了个世界,他的青青就不和他睡了吧? 想当初他们多快乐啊,才结婚没几l天就开启了愉快的夫妻生活,怎么来了这个世界就不行了?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还没通过同性婚姻合法? 那他难道还要去从政,努力实现同性婚姻合法?怕不是还没成功,自己就先挂了。 “……你还真当金丝雀当上瘾了?”季舜卿怀疑这家伙根本忘了,他们就不是金丝雀和金主的关系。 应缺愣了一下,讪讪笑道:“是哈,是正经男朋友。” “那更应该亲热了啊!”他抱着季舜卿就要将人扑倒在床上,“青青,你就一点也不想得到我吗?我可是鲜嫩可口 的男高哦,嘻嘻。” 999一看就知道宿主不知道又看了多少没有内涵的破文,还什么鲜嫩可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妖怪了,还装嫩,不知羞耻! 季舜卿抵住他的胸膛,在他心口点了点,“我不想做一半还要送你去医院。” 应缺:“……” 想象一下,忽然有画面了。 他们一定会成为医院八卦之一。 应缺向他保证:“你放心,就算要发病,我也肯定坚持到做完,我都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只要不是太激烈,就没问题。” 季舜卿微微皱眉,“你问的什么医生?”最近几l次看医生都是他陪着一起,全程都跟着,从来没听应缺问过什么,如果有,那他一定记得。 应缺:“百度问医生啊。” 季舜卿:“……” 应缺:“可方便了呢。” 季舜卿:“你……” 应缺泪眼汪汪看着他,“青青,难道你是因为嫌弃我不能太激烈,才不想和我做的吗?” 他低头假装抹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知道了,你去找能更激烈的金丝雀吧,我、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那我委屈一下做只观赏鸟,只要能看着你就好。” 别人听着,多半就以为应缺是委曲求全爱的深沉,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做二房。 可落在季舜卿耳朵里,这些话都被自动转译成了另一种意思,想被人养还想什么都不用付出,不管睡不睡,反正别想甩掉他。 季舜卿磨了磨牙,这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他一把扯掉系在颈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的领带,随手丢在床尾。 “你行不行,我得先验验,你说了不算。” 季舜卿丢掉外套,敞开衣领,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歪在床上的柔弱少年,略带病容的模样极容易惹人怜惜。 季舜卿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表象,真实的他,和柔弱两个字根本不沾边。 可往往表象最具有欺骗性,就是因为表象带来的感觉很重,重到季舜卿看着这样的应缺,偶尔也会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又会清醒过来,冷静将人上下打量一遍,片刻后,淡淡吐出两个字。 “脱吧。” 应缺望着站在床边季舜卿,对方平静的目光却又仿佛暗藏着侵略性,心跳不自觉加快。 应缺:“青青好帅!” 应缺:“好像逼良为娼的恶霸。” 应缺:“像我刚入青楼后遇到的第一个恩客。” 应缺:“我好可怜,好柔弱啊。” 999:“……”你戏这么多,怎么不去演戏呢?演戏也可以靠脸吃饭。 应缺低下头,不敢抬头看人的样子,当真像是被欺凌的小可怜。 然而很快,他就原形毕露了。 “那,是先脱你的,还是先脱我的呢?”应缺表情含羞带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没有一点含蓄的意思。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袍,想了想,又凑到季舜卿身边,没骨头似的靠在对方怀里。 “青青,我就两件衣服,不经脱啊,不如先脱你的吧。” 说着,他也这么做了,罪恶的魔爪伸向季舜卿,低着头,季舜卿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满是兴味盎然。 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动作都慢吞吞的,笨手笨脚的样子当真像伺候人伺候得不熟练的感觉。 眉眼间尽是狡黠和笑意,显然很喜欢这个游戏。 季舜卿没有给他继续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玩下去的机会,干脆利落地将应缺身上的浴袍扯了下来,将恶霸行为进行到底。 目光将他全身仔细打量一番,冷冷道:“好好伺候。” 应缺:“哈哈哈哈好的……” 应缺将人扑倒在床上,脸上尽是喜悦欢愉,“青青,我来啦!”! 第 47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7 半夜,黑暗中,一只手不知何时又偷偷摸摸伸进了季舜卿的被子里,它鬼鬼祟祟,匍匐前进,仿佛是埋伏过去的卧底,试图打探对方敌情。 季舜卿一把抓住它,眼睛都没睁开,头也不回道:“这么晚了,作什么妖?” 应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青青,你这样,好像临幸后妃的皇帝,睡过,就把人丢一边去了,还要分被子盖。” “连跟我睡一个被窝都不愿意。” 季舜卿不是很想搭理应缺大晚上抽风,但他觉得要是不搭理,这人能一直扰得人睡不着觉。 “这只是为了更好的睡眠体验,比起一起睡中间漏风,你不是也更喜欢一个人睡吗?” 应缺趴到他肩上,“可我现在更需要你的安抚,更想要和你睡。” “果然,得到了就不怜惜了,我昨晚还是第一次……”应缺面露委屈。 季舜卿:谁不是? 999:“……”无论以前的世界怎么身经百战,到了新世界都是第一次对吧? 季舜卿按住被子,不许应缺进来:“你再钻,我就让你的第一次变成最后一次。” 应缺睁大眼:“……青青,你好狠。” 季舜卿将他推开,困得不行:“那叫为你好,反正你的身体也不适合做这些。” 应缺:“然后你好找更厉害的人?三方共赢?” 季舜卿:“如果你觉得太无聊睡不着的话,我不介意满足你扩张家庭成员的愿望。” 应缺和999告状:“无聊怎么了?是犯罪了吗?” 999:“无聊不怎么样,但是宿主打扰到你的青青休息,那就有怎么样了。” 没有把应缺连人带被子扔出去,已经是看在宿主今晚“好好伺候”过的份儿上。 应缺:“你就知道向着他,以后离婚你肯定也是跟他吧?不孝子!” 999:“……” 宿主你不要太过分。 应缺也就是半夜醒了非要闹一闹,把别人闹够了,自己也困了,999还没在心里腹诽完,他就睡着了。 翌日,应缺醒的最早,他侧躺着,单手支着脑袋,含笑望着身边的季舜卿,窥见对方衣领下隐隐约约的粉色瘢痕,美滋滋自夸道:“我可真温柔体贴啊,连吻痕都是淡粉色,真好看。” “你倒是想弄深一点,你行吗?”季舜卿刚醒,就听见应缺在耳边自夸,他还挺得意。 被他用眼神一扫,应缺慢半拍,看着季舜卿起身才反应过来。 问999:“他是不是嘲讽我?” 999不想回答。 应缺:“不否定就是肯定。” 999:“……”那你还问什么? 999:“这边劝分不劝和,宿主可以自行考虑一下。” 应缺:“你怎么能这样呢?” 999刚要十分硬气地说,它们都这样,不谈情说爱。 应缺:“我原来只知道你没有感情,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还缺乏道德。” 999:“……”它觉得宿主在说他自己。 “我们拿了青青的钱啊,满足对方的需求当然是应该的。”应缺十分认真地说,“青青说我不行,那我就得朝着行的方向努力。” 999:“……好像花他钱的只有你吧?”关他什么事? 应缺:“你是我儿子,父债子偿有问题吗?” 999:我什么时候是你儿子了?就算是,那也只会是不孝子。 当晚,趁着季舜卿还在这儿,应缺抓住机会又勾引对方,将人往床上带。 然而今天的季舜卿就不怎么上钩了,任凭应缺怎么展现十八般武艺,他都不为所动。 应缺将他压在沙发上,“青青,你嫌弃我了吗?” 季舜卿:“你又好了?” 昨晚应缺就差点失控,好在最后缓过来了,当然这也导致原本还想再来一次的应缺没能得偿所愿。 应缺深情款款地说:“没关系,为了青青,我愿意承担随时发病的风险,只要让你开心。” 我看是让你开心吧? 季舜卿冷静地将他推开,“可我不想因为做|爱到一半送人进医院而上社会新闻。” 应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只是一点小小的困难和挫折,这你也害怕吗?青青,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 季舜卿:“在遇到你之后。” 从前他根本不会有这种担忧。 应缺:“……” 反正这床是上不成的,除了盖着棉被纯睡觉,应缺不被允许在这张床上做任何多余的事。 下午,季舜卿去上班,应缺等着他离开的方向,哼,不让他做,他偏要做。 下午,应缺叫了一堆外卖零食,堆在床上吃,开着屋里的投影看电视,时不时被电视剧逗乐。 家政透过门缝瞧见里面的场景,倒是没说什么,应缺都和她儿子一样大了,而且对方是雇主。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也算看出来这房子里住着的两个人的关系了,却也没有说什么,那不是她能多嘴的。 只是心中难免可惜,觉得小应这么好的人才,不应该被委屈地窝在这栋房子里。 还没出学校年轻人,就是容易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 打扫到床尾,她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碰落在地上,转头一看,是件红色的衣服,便弯腰随手捡了起来。 然而这一捡,就瞧出不对劲了。 这…… 这……! 将它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顿时闪现了无数情绪,最终停在痛惜上。 好好的男孩子,竟然还要被逼着穿这种东西吗? 万万没想到,季先生瞧着人模人样,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就是可怜了应缺…… 唉! 等她打扫完出去,应缺就接到了一个 电话,“您好,请问您是刚刚尾号xxxx订单的顾客吗?是衣服尺码不对是吧?” 应缺:“对。” “好的,我知道了,您看这样,我再给您送一件大码的,您那边那件也不用退了,您可以自己留着,如果收到的话,可以麻烦给个好评吗?” 应缺:“送来再说。” 不到半个小时,补送的外卖就到了,应缺随手给了个好评,随后关上屋,美滋滋地把那件衣服,不,应该是那几片布穿上。 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模样。 不同于上个世界的那具成熟有型,英俊帅气,气势逼人的样貌和身材。 这个世界的身体是更清瘦的温和柔弱风。第一眼看过去就极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和亲切感。 无害、清纯,大概是班上那些同学轻易被骗的原因之一,看着他就会有种感觉,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骗人呢? 因此,接二连三被戏耍。 应缺捧着脸照镜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眼弯弯,“我真的好无辜,好清纯啊,这样的我,怎么会勾引别人呢,分明都是别人自愿上钩啊。” 999:“……”yue…… 应缺:“所以我穿这衣服,就只是单纯因为空调太热。” 999:“……那宿主可以把浴袍脱掉。” 应缺:“那岂不是被你占便宜了?小色鬼。” 999:“……放心,不会多看你一眼。”谁稀罕啊! 应缺:“就不。” 应缺:“你打我啊。” 999:“……” 季舜卿回来的时间有点晚。 阿姨都走了,晚饭都冷了,应缺也沉浸在打游戏的事业中。 简单下了碗面,季舜卿洗完澡就回屋,而应缺正在厮杀,根本没顾上他,甚至没看他一眼。 季舜卿微微眯眼,上前将应缺的手机拿了过来,“看来我们需要制定一个玩手机的规矩,比如最晚不许超过晚上十点,最长不能超过三个小时。” 应缺:“你都不在家陪我,我一个人空虚寂寞,只有手机能陪我,你连它也要从我身边剥夺吗?” 季舜卿:“你还有学习和作业。” 应缺呼吸一滞,立马变脸,笑盈盈道:“青青,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进门的时候不立马看向你,不该不第一时间关注你关心你,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季舜卿微微挑眉。 “我可没这个意思。”却将手机扔还给他。 应缺双手接住,笑容似乎更亮了些,“我知道的,你没有,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季舜卿:“……” 他微微抿唇,眸中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却只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随你。” 应缺:“青青好可爱。” 他这会儿倒是真不惦记游戏了,眼珠转了转,将手机扔到一旁,解开浴袍丢在地上,肌肤被冷得紧缩起来。 他从后背勾住季舜卿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季舜卿肩上,微微歪头,呼吸就能灼伤季舜卿的脖颈。 将整个人都挂在季舜卿身上,仿佛倾付着自己的一切,付出一切都信任着对方。 “青青,为了罚我,你亲亲我啊,我保证不还嘴。” 999:“……?”不是……你确定这是惩罚?! 第 48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8 很明显,季舜卿也不觉得这对应缺来说是惩罚,所以他没有动。 大概是受到了应缺的骚气攻击,季舜卿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你在家就鼓捣这些?” 虽然他好像没啥资格说这话,毕竟刚放假没抗住引诱的人是他,但应缺是不是也太放肆了?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他高中没毕业? 应缺歪头,“不可以吗?” “这可是我一眼就看中的颜色,你也想要的话,现在就可以下单。”说着就要掏出手机让季舜卿选。 看着这一幕,季舜卿总算明白了某些家长坚决不给孩子拿手机,不给绑银行卡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也很想没收手机。 “假期结束,明天老师继续来上课。”季舜卿拍了拍他的脸,“今晚可以敞开了玩,明天开始就没得玩了。” 很好,季舜卿成功打消了应缺还想作妖的想法,看也不看他一眼,蒙上被子玩手机了。 季舜卿:“把衣服穿好。” 应缺:“……” 乖乖穿上睡衣。 季舜卿又道:“不许藏进被子里,伤眼睛。” 应缺:“……青青,你好像我妈哦。”他没有妈,但他觉得现在的季舜卿和别人眼中的妈妈没什么明显区别。 季舜卿:“我也没想到养了个金丝雀是给自己养儿子。” 应缺忽然笑了:“哈哈哈哈,那你还可以有个孙子!” 季舜卿不解:“什么意思?” 999:“……” 应缺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可以养条狗。” “它当我儿子,当你孙子。” 应缺笑呵呵地仰头看着他,“怎么样啊,干爹?” 季舜卿:“……” 他现在也理解了为什么某些家长会举报一些影视剧和文学作品。 孩子太难教了。 * 哪怕季永年知道季舜卿在外面养了人,季舜卿还是得经常回家,他刚到家没一会儿,就感觉是他有人在看他。 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客厅里认真看投影的季承身上。 他假装移开视线,余光其实一直注意着那边,果不其然见到季承偷偷瞟过来的视线。 将他抓个正着,季舜卿皱眉:“鬼鬼祟祟干什么?” 季承连连摇头。 像是恨不得摇成拨浪鼓。 “没……没什么。” 季舜卿看了他几眼,便没再关注他。 从前他或许还会对季承有点兴趣,然而经过这几个月,他越来越觉得以前关注季承的自己也显得格外傻。 能被应缺耍得团团转的人,他还继续计较,图什么?图他们能拉低自己智商吗? 因此,现在就算在家,季舜卿也不怎么搭理季承。 季承却不知道这些,他只 知道昨晚应缺发了条朋友圈。 照片里倒也不是别的,只有两部手机,很轻易就能看出来这两部手机是情侣款,虽然粉色的那个多了个莲花图案,但品牌系列一搜就出来了。 而另一部手机,很显然和他大哥的一模一样。 就算季承再怎么不敢置信,这大概也是事实了,大哥就是应缺的男朋友,应缺也是大哥口中的小情人。 所以,现在怎么提醒他大哥,谈恋爱和养小情人不是一回事,如果不恋爱,就不要招惹认真的人? 季舜卿在家看见季承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看见对方,都能看到季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大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 “……”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在谈恋爱吗?” “单身的人都像你这样,对别人的感情感兴趣吗?” “……” 很好,他一点也不想问了。 临近过年,季永年又从外面搬了回来。 他是个注重形式和面子的人,像这种日子,就喜欢在家里,和两个儿子一起,营造一家人感情很好的形象。 可惜,有人不想和他假装父子情深。 匿名照片被寄到了季永年面前,照片里是个女人偷偷去医院做检查,上面的人赫然是季永年的小情人之一。 季舜卿瞥了一眼,状似不知情般说了一句,“家里又要添丁了?爸,恭喜恭喜!” 啪! 季永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出去!” 等季舜卿离开,他才给秘书打了个电话,恶狠狠道:“查!必须把奸夫给我找出来!” 这个年过得季永年很糟心,根本没注意季舜卿是不是在家。 应缺刚把福挂上,就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向门口,当即小跑上前,“青青,你来啦!” “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季舜卿:“不记得不是更好?钱照样给,也没人管你。” 应缺双目瞪圆,气势汹汹道:“你想始乱终弃吗?” 季舜卿:“……”先不说弃不弃的,这个始乱的人,好像也不是他吧? “阿姨呢?” “做好饭就走了,人家也要过年啊。” 要是季舜卿不来,应缺还真要自己一个人过年。 季舜卿捧着应缺的脸亲了亲,“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还要贴什么?我帮你。” “什么叫帮啊?”应缺看着他。 “……行,是我应该做的。” 季舜卿开始在屋里贴福挂上福,应缺就负责口头指挥。 999:“宿主,你约的朋友已经上线了,都在等你。” 应缺:“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999:“宿主确定你还有时间和他们通宵玩游 戏?” “对哦。”应缺叹了口气,“那只能对不起他们了,谁让他们没对象呢。” 999:“……”歧视小学生没对象,你还能不能更离谱点? 不对,能约几个小学生鸽除夕,别人熬夜守岁看春晚,他们通宵打游戏,觉得在除夕却不做除夕该做的事很酷,这么幼稚的游戏,已经很离谱了。 宿主厉害的地方,大概是上一秒还能玩成人诱惑勾引,下一秒又能化身小学生打入内部毫无障碍,别人变脸,他什么都能变,包括性别。 寒假很短,寒假后距离高考的日子也不长。 哪怕应缺每天都觉得学习使他度日如年,也依旧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每一天。 新的学期,好像没什么变化,除了老师对他要求更严了,班里气氛也比以前紧张了。 但这和应缺的班级似乎没什么关系。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去国外上大学,甚至已经接触好了学校,就等高中毕业。 他们不需要在国内高考,因此,关注应缺的高考比关注自己更多。 “应哥,你打算上哪个学校?” “不知道呢,得参考我男朋友的意见。” “……” “那你想去哪座城市?” “还没想好诶。” “是有很多想去的,但是还没选定哪个?” “不是啊,是我男朋友还没说他想去哪里。” “……” 季承……季承听得忍无可忍,“应哥,你确定你男朋友也和你是一样想的吗?你和他商量过了?” 他大哥怎么也不可能和应缺一起离开这里去其他城市吧? 应缺转头看着他,眼中仿佛是将他看穿后的明悟和同情,“小承,虽然我知道你单身,但你也不必心里不平衡,我会在下次去寺庙的时候顺便帮你求姻缘的。” 季承:“……” “我不是这个意思……” 应缺:“我知道,你就是一时心理出了岔子,我能理解,你也不用自责。” 季承:不是,我自责什么? 他根本不是因为嫉妒才说这些话的啊。 然而应缺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很快转头和同学说起了别的。 季承:“……” 虽然没正面对上两人同框,但他莫名觉得他大哥和应缺真的很有夫妻相了呢。 六月,应缺在无限的激动和期待中,走进考场,毕业后的自由生活,他来啦!! 第 49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19 别人高考都是紧张地过完全程,抓紧每分每秒答题,应缺则是全程心情激动又愉快,每时每刻都在计划着自己考完后的快乐生活。 他要手术,还有术后恢复,先浅浅休息个两年吧,青青那么爱他,一定会答应的。 999:“建议宿主专心答题,不要想了,不可能的。” 应缺:“你说不行就不行?” 999:“我不说也不行啊。” 应缺一时语塞,怒而答题。 青青就不像999,才不会和它一样冷酷无情。 应缺下笔如神,引得身边的考生心中嘀咕,更紧张了,难道这套题很简单吗?为什么身边那人答题就跟开了加倍速似的? 季舜卿送他进考场后,并没有在考场外等待,而是先回了公司。 助理小声告诉他,“季董来公司没见到您,好像有点生气。” 季舜卿:“生气就生气吧。” 助理看了他一眼,似乎从季舜卿平静的神色中听懂了什么,离开时神色有些变化。 一个电话进来,是公司另一位董事,“赵叔叔。” “舜卿啊,你之前说的事,现在还算数吗?”对方语气亲近得仿佛他才是季舜卿亲爹。 季舜卿微微勾唇:“当然。” “那咱们中午见面再仔细聊聊,我已经找人订好了位置。”听得出来,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他很希望现在立刻马上见面。 “下午吧,中午我有点私事。”季舜卿道。 赵叔叔顿了顿,呵呵笑了笑,笑声里带了几l分谨慎,“舜卿啊,叔叔拿你当亲儿子疼,你可别和你爸说好了,故意来坑我啊。” 季舜卿也笑了,“那叔叔觉得,我提的事,有什么坑您的可能?” “如果叔叔还是不信,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是再找别人就是了。”说着,他似乎就要挂了电话,本来也是,当人上钩,主动权就落在了季舜卿手里。 “诶诶……你这孩子,叔叔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下午就下午,叔叔特地把时间腾出来给你。”赵叔叔语气一下子就变了,连忙道,一副生怕季舜卿反悔的模样。 挂断电话,季舜卿就收起了笑容。 中午,他又去接应缺,对方提前出的考场,出来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他,兴冲冲跑向他,拒绝了凑上来想要采访的记者,拉着季舜卿跑了。 “青青,你这是又接又送的,不会被叔叔发现吧?” 应缺明明系好了安全带,却还要往季舜卿的驾驶座凑,“如果被他发现了,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季舜卿将他的脑袋推开,“如果被发现了,那只好请他去死了。” 应缺震惊又崇拜地望着他,“青青,你这样好像一个反派哦。” 季舜卿:“是吗。” “是啊。”应缺点头,“还是小女生们最喜欢的那种,又帅又狠,肯定能迷得他们喊老公,连主角都 没你受欢迎。” 什么审美?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最全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尽在[],域名[( “就是很流行这种啊,只要够帅够美,管他是正派反派。” 说着,应缺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观众和粉丝,这年头的电视剧没有几l部是有剧情,剧情能看的,满屏都是谈恋爱,都谈恋爱了,那不得挑个最好看的。” 季舜卿发动车子前瞥他一眼,“那你呢?” 应缺:“什么?” “你喜欢正派反派?还是颜值?” 应缺给了他一个你怎么回事啊的眼神,“青青,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季舜卿点头,“那确实够明显的,你喜欢我的钱。” 应缺:“……” “青青,你想听情话直接要我说就是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啊。” 季舜卿轻笑一声,也没说信不信。 应缺心里暗暗嘀咕:“青青好像比以前难哄,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同意我玩两年?” 999:“宿主不是很自信吗?” 应缺:“咱俩什么关系,没必要整那些虚的。” 999无语。 “装吧,宿主装得更柔弱一点,说不定青青就答应了。” 那可是宿主的拿手绝活,手到擒来。 三天高考,别的也就算了,唯有这天气是真的闹人。 第一天还好,第二天下暴雨,车子又不能开到考场外,会被堵成腊肠,应缺只能下车打伞进考场。 你打伞我也打伞,学生打伞家长也打伞,专门拍摄高考考场外现场的视频里都只能看见挤成堆的五颜六色的雨伞,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即便如此,学生们进场后衣服也会被淋湿。 前一夜还在下雨,转眼第三天就成了大太阳,温度三十多度,站在太阳底下只能眯着眼睛看路。 应缺刚出车门就不想迈第二只脚。 满脑子都是我真的不能回家吗?这个试就必须要考吗?其实不上大学也没什么吧?分数低点也没什么吧? “应缺?”季舜卿微微皱眉。 应缺一边撑开遮阳伞一边说:“青青啊,如果我没能撑过这次考试,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季舜卿:“……” 应缺表情真诚:“真的,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再找别人,只要你别忘了我就行。” 季舜卿挑眉:“那岂不是对不起后来的人?” “先来后到,自有规矩。”应缺瞪他,“难道你还想让他排我前面?爬到我头上?” 季舜卿做势要踹他,应缺连忙闪避,“好好考你的试。”车门无情关闭。 应缺看着升上去的车窗,“他该不会真那么狠心吧?” 999:“……”宿主该不会真的在想自己怎么做才能保住大房地位吧? 应缺艰难走入考场,度过了他自认最艰难的一场考试,出来的时候简直 如同其他人的刑满释放。 不只是他,所有学生都一样,考试的时候萎靡不振,考完活力十足,恨不得跑个三千米。 应缺比不了别人,他就浅浅跑个八百米。 当他全力冲向考场外,远远便看见一道身影就站在远处,静静等着他走来。 周围有不少家长穿着旗袍来,寓意旗开得胜。 但季舜卿不需要旗袍,他只需要站在那儿,就是能让应缺最向往的存在。 阳光炽烈耀眼,几l乎快要晃瞎了应缺的双眼,他远远望着季舜卿,就想到了自己未来两年的美好生活。 他来了! 一路小跑向前,应缺却越来越觉得不对,脚步也越来越慢。 本来应缺是提前几l分钟交卷出考场的,然而现在眼见着别人也出来了,他离季舜卿却还有几l十米距离。 身边越过他的人越来越多,应缺却已经顾不上那些。 他捂着狂跳的心脏,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也越来越花。 不是吧……? 季舜卿远远看着,眉心微蹙,似乎想到什么,忽然眸光一凝,再不等待,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家长不要靠近,等孩子出来,避免发生拥挤踩踏事件!”安保努力维持秩序。 视线逐渐模糊,不祥的预感逐渐加重,应缺来不及想什么,只拼着最后的余力走向快步逆流走来的季舜卿,成功将自己摔在对方怀里。 意识迷糊前,应缺才肯定,原来眼花并不是因为太阳太晒。 他倒在季舜卿怀里,没能看见对方紧张担忧惊惧的神情,只抓住对方的手,拼着最后一丝清醒说了最后一句话。 “青青……你要记得,我一定是大房啊……” 季舜卿担忧的表情一滞。 顿了一瞬才喊:“救护车!” 999不知道到底是该吐槽宿主死前不忘做大房,还是该吐槽宿主发病都是因为放假太激动。 遇到宿主后,或许有一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也是有可能的事呢。! 第 50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20 这一天注定要在应缺这辈子的生涯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广泛的对高考考生的采访和报道中,他高考结束突发心脏病这条新闻成功被剪辑进特别篇集锦里。 在医院醒来后,应缺见到了班上同学,都是听说他病发来医院看他的。 “……你们怎么都来了?” “不用上课了?”坚决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阻碍。 “上课哪有来看你重要,这不是担心你吗?”张文元说。 “就是,应哥,你昨天在高考过后的表现,已经成功登上新闻了,还是当地新闻热门。”有人接着说。 没说出来的是,不只是简单报道,应缺还成了一个反面教材,被学校老师用来教育学生要放平心态,就算是高考也不能太过紧张激动。 是的,他们都以为应缺是紧张高考才发病,还替他庆幸幸好已经答完题了。 没人知道应缺是因为考完太兴奋才发病。 999觉得宿主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异议,毕竟比起紧张高考而发病,因为考完太兴奋而发病好像更一言难尽。 “怎么只有你们在?”应缺从醒来,目光就在病房内打量寻找,然而始终没找到他想看到的人。 “我男朋友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怪异的表情。 就像他们没想到应缺会在考场外发病一样,他们也万万没想到,应缺口中挂了快一年的男朋友,竟然是季承那位大哥,也是他们认识熟悉甚至有些尊敬的人。 当他们来医院见到对方时,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然而亲眼看见对方带他们进入病房,看着对方和医生交流,看着对方态度坦荡地承认他与应缺的关系。 众人只觉得头晕目眩,不敢置信。 回想起上学期他们曾经暗戳戳想的那些事,众人只想穿越回去打自己一巴掌,让你丢人! 与此同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季承身上,却见对方早已经提前低下头,显然在此之前已经知道此事了。 “我也是上学期结束才知道的……”季承弱弱道。 “所以我们找家长帮忙那次你也不知道?”众人问。 见季承点头,他们心中也纷纷一松,很好,爽了。 季舜卿扫了他们一眼,实不相瞒,那时候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有个男朋友。 不过,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他们了。 总之现在是了。 季舜卿和医生商量直接将应缺转去国外这件事,这群同学就在病房。 张文元:“舜卿哥在医生那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应哥,你和舜卿哥怎么认识的?怎么瞒得这么好?连季承都不知道?”震惊过后,懊恼过后,就是八卦了。 任凭他们怎么看,应缺和季舜卿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人,那时候他们也才刚刚分班,在此之前应缺也和季承不认识,更不用说通过对方认识季舜卿了。 应缺表情困惑,“我没瞒着啊,不是一直都和你们说吗,只是你们之前好像不是很感兴趣,我想告诉小承,但他也拒绝听。” 众人:“……” 季承:“……” 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他们已经搞不清楚了,总之,也不想回想,每次一回想,就会想到自己当初的模样有多蠢。 病房门打开,季舜卿从外面走了进来。 “舜卿哥。” “季少。” 应缺双眼一亮:“青青!” 病房瞬间陷入奇怪的沉默。 片刻后,季承终于长了点脑子和眼色,主动道:“大哥,我和同学还要回学校上课,就先走了。” “对对对,我们还要上课。”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多谢,我送送你们。”季舜卿道。 “不用不用,我们可以自己走,你留下吧,应哥他还需要你。”说罢,一群人一窝蜂出了病房。 尴尬,尴尬,他们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待下去面对季舜卿,一想到对方连他们做了哪些蠢事都知道,简直不能多在病房停留一秒钟。 反正应缺病情好像也稳定了,他们也不用天天来吧? 这么想着,众人纷纷在心中决定,等应缺出院了再探望。 嗯……?不对,应缺出院了,那不是得到他家?据季承所说,两个人目前同居,应缺家,就是季舜卿家。 众人:“……” 还是网上问候吧。 病房里,见其他人都走了,应缺才面露委屈,“我醒来都没看见你。” 季舜卿走到床边坐下,“刚刚已经和医生商量好了,直接把你转去国外,到了那边,会有以前带你看过的那位医生的团队接你。” 应缺敏锐察觉到什么,眨了眨眼睛,“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季舜卿低头在他唇角吻了吻,“我在这里还有些要紧事要处理,你先去,等我处理完了就去找你。” 应缺看着他,片刻后,才垂眸道:“好吧,我会想你的。” 季舜卿微微眯眼:“到了那边会有我安排的人专门照顾你,不要想着一个人在国外就可以放肆浪。” 应缺心中委屈:“青青竟然不相信我。” 999:“所以宿主刚刚没想过在国外玩?” 应缺理直气壮道:“当然啊,连你也不相信我?” 应缺语气充满遗憾:“我还要回来拿录取通知书。” 999:所以这才是重点吧。 国外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病人到位,季舜卿的动作很快,明明经过治疗,应缺的身体状况目前算是稳定,也不必那么着急,但他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将应缺送走。 全程应缺就乖乖被安排,什么也没问。 只是在最后分别时,他笑着亲了亲季舜卿,苍白的手轻轻抚上季舜卿的面庞,像是在抚摸贵重的珍宝,“青青,你要好好的啊,你说过的,要养我的,不要让我继续流浪。” 季舜卿微微阖眸,再睁开时已经如往常一般平静,放心吧,你回来的时候还是大房。?_[(” 应缺直到上了飞机,还在问999:“青青的意思是不是要找别人了?” “他以后有了其他藏品,还会记得我吗?” 999:“青青不是答应宿主要让你做大房吗?” 应缺:“你怎么这么单纯,说说而已,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啊。” 999:“……”今天又是在为自己不是人而庆幸的一天。 应缺:“算了,和你说什么,你又不懂。” 999:“……” 应缺望向窗外,那仿佛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流云,隔着窗户摸了摸:“青青他啊,值得最好的。” 绝对不会是原剧情中孤家寡人,颠沛流离的结局。 季家 季舜卿刚进门,就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舍得回来了?” 啪!报纸和手机被摔在地上,“你看看,上面都是说你的,你都被写成什么样了!” “季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季永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见到季舜卿,才有机会把怒火发泄出来。 “我让你找小情人,没让你找个男的!歪门邪道!你这是变态!” 看得出来,季永年对同性恋极其反感,甚至反感到明明气得想打人,却又觉得同性恋恶心,碰都不想碰一下,巴掌迟迟落不下去。 季舜卿面不改色,神色淡定自若,他单手插兜,视线在手机上转了一圈,微微一笑,微弯的眉眼看得出心情不错。 “季家如果还有脸,那早在你吃绝户,又逼死发妻的时候已经丢尽了。” 季永年一惊:“你!” 季舜卿:“我?” “我把我名下的股份卖了。” “不多,但相信让你不再是最高持股人的足够的。” “季先生,有时间的话,好好想想退休之后能做什么,你会需要的。”! 第 51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21 季家祖上也曾阔过,只可惜在经历了两个败家子后,家产所剩无几,到了季永年这一代,更是只剩下个空壳子,勉强维持着表面光辉,实际上连佣人的工资都要借贷才能付得起。 季永年光有振兴家业的野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生意场上处处碰壁,毫无转机。 直到他遇上了季舜卿的母亲,秦家千金。 季永年人模狗样,外表极具欺骗性,加上季家多少也有一层表面的光鲜在,让他这个人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便把秦家千金的目光吸引了去。 季永年见状,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人走到一起,外人看上去,倒也称得上一句郎才女貌。 秦父知道季家的情况,也知道季永年有些小心思,但他见自己女儿L喜欢,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做伤害父女感情的事,想着大不了就当花钱养个小白脸了,出手扶一扶季家,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他还活着,只要季家一直被他压着,对方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会早早患癌,匆匆去世。 秦家千金刚有身孕,不能长时间守在病床前,是季永年在病床前亲自伺候几个月,不仅让身处病中的秦父心软,遗嘱里也给季永年留了一笔,也让秦家千金对他更死心塌地。 不过秦父还是留了心眼,他知道女儿L没有经商才能,就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股份卖了,换成了现金和各种不动产,都留给女儿L,并且叮嘱她,轻易不要动。 一开始秦家千金还很听话,安安心心当她的季太太,直到儿L子出生,将更多感情倾注于家庭,和季永年感情更深,便逐渐忘了秦父去世前的叮嘱,在季永年的一次次试探,和一次次谋划下,给出去的越来越多。 刚开始,秦家千金还深陷爱情并未察觉有所不对,孩子又占据了她的许多心神,也没精力去分辨。 察觉时,还会主动自己欺骗自己,应该只是巧合,可能丈夫是真的困难。 可随着季永年站稳脚跟,将秦父留下的人脉等无形资产全都变成自己的,而秦家千金那里也再难弄到钱后,他便逐渐不再掩饰,他开始夜不归宿,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公然在外面养情人,还不止一个。 秦家小姐收到的照片不知道有多少,没见过的更多。 发现自己生活在虚假的谎言中好几年,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她,到底没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她病了,很严重。 那时季舜卿已经过了三岁,开始记事。 他记忆力很好,记得对方是怎样深陷在病魔的牢笼中,明明想要摆脱,却始终只是徒劳,反而越陷越深。 记得对方哪怕发病,也只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他。 记得对方不生病时,是位多么温柔的好母亲。 可她还是死了。 季永年以为他年纪小,在他假装不记得她,问了一句“妈妈呢?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后,便以为 他年纪小,什么也不记得?[(,这些年来觍着脸在他面前摆亲爹的架子,心安理得享受一切。 他装得好像自己都忘了,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 没关系,季舜卿替他记得。 抓住季永年挥过来的巴掌,季舜卿一把将它丢开,连带着季永年都差点没站稳。 季舜卿微微一笑,“我以为,你有时间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而不是纠缠我,比如问问别人愿不愿意把股份卖你,只要一点点,我就失败了,你依然能安安稳稳做你的季董。” 本是给人希望的话,然而落在季永年耳朵里,却有种“看,前面有条路,但我已经堵死了”的感觉,季舜卿越是这样说,自己就越是没希望做成。 他扶着沙发,恍惚抬头,再看向季舜卿时,才发现这已经不是那个弱小到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孩子,他早就长成了能够反抗他,比他强大更比他年轻有未来的成年人。 只是这些年季舜卿一直都表现得很安分,即便手里有他母亲留给他的那点股份和遗产,也从未表现出对公司有野心,在他面前一直当着听话的好儿L子。 股份是当初他为了取得秦父和秦家千金的信任给的聘礼,不多,加上季舜卿的表现,他虽然有拿回来的想法,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可在如今,那点不多的股份却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见一时半会儿L收拾不了季舜卿,季永年也顾不上别的,捡起手机,给助理拨通了电话。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过程中,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季舜卿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上楼。 季承回到家,完全不知道家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季永年不在家他也习以为常,只是莫名觉得家里的佣人似乎有点紧张,下午有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吓得连连对季舜卿道歉。 以往也并非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一般情况下就是扣工资,严重了或者惹得主人家生气了,才会赔偿。 都是老员工,应该知道规矩,但似乎今天他们莫名有点怕季舜卿。 想什么呢,和他有什么关系。 “大哥,应哥情况很严重吗?怎么走得这么快?我们本来还想看看他的。”然而都没等他们商量好要不要再去医院,就听说了应缺已经转院的消息。 “没什么,就是考完了,反正也没别的事。”季舜卿闲闲答道,显然不想多说。 季承也没想和他拉关系谈感情,晚饭过后还打算上楼,却听季舜卿先一步开口。 “以后你就住在学校,没事不要回来了。”季舜卿开口道。 季承心头一凉,半晌,才愣愣道:“……为什么?” 是他哪里惹他生气了吗? 还是季舜卿终于不想和他演什么兄弟情深了? 可他以为、他还以为……季舜卿就算不把他真当成弟弟,他们好歹也有几分面子情,更甚至……因为应缺,他们也没那么塑料。 却原来一切都 是他的幻觉。 季舜卿只淡淡笑了一下,因为将来或许就没有季家了。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季承恍恍惚惚回到学校,别人来问他应缺的消息,他回得也有些走神。 一个同学走过来搭住季承的肩,笑嘻嘻地说:“走,放水去。” 季承被迷迷糊糊带进厕所,听见对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兄弟,看在咱俩好歹是同学的份儿L上,提醒你一句,有机会的话,多从你爸那里捞点东西防身。” 季承看向他,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季永年公司董事的儿L子,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季永年最近过得很不怎么样,那姓赵的刚把股份拿到手,公司一个大订单就出了事,不是对方捣的鬼他都不信,可惜猜归猜,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对方叫来董事会的人对他齐齐发难,责问季永年身为董事长却能力不足,不足以继续担任董事长一职。 季永年想买股份没人出手,此时面对董事会施压,最后节节败退,没有抵御的底气和能力,勉强拖延,也终究会有拖延不下去的一天。 听到下属汇报情况的季舜卿神情淡淡,“只是第一步。” 他要让他将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一件件失去。 权势,地位,金钱,尊严,自由……直到一无所有。 在季舜卿在国内现场旁观季永年一步步走向结局时,国外的应缺也进了手术室。 “医生,医生,一定要帮我告诉我男朋友,我要是死了,要风光大葬,风光大葬记得啊。”应缺扒拉着一名华侨医生,说着自己的遗言。 “不会死的。” “那万一呢?” “那就算了。” 应缺:“……” 999低头思考起了上个世界宿主死后骨灰都被扬了这件事带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 52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22 “季先生,人已经进入手术室了。” 手机对准手术室门口,亮着灯显示着里面正在工作中。 季舜卿指腹轻抚屏幕,似要透过这小小的屏幕,和里面那扇厚重的门,触摸到那远在世界另一头的人。 半晌,季舜卿才长长出了口气,这才对举着手机的医生说:“多谢你了,辛苦你在那边照看着他。” “应该的。”医生点头道,“手术时间比较长,中途要是有什么情况,我都会电话通知你的,请你放心。” 季舜卿点点头:“好,我手机24小时开机,可以随时找我。” 电话即将挂断前,医生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对了,季先生,病人在进手术室之前,还有话让我带给你。” 季舜卿笑了一下,也是想起什么,“他说要当大房?” 医生愣了一下,什么大房?随后才摇头道:“不是,病人说,要是他死了,他要风光大葬。” 季舜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的情况很危险?” 医生摇头,“情况比原先预想的还要好很多。” 季舜卿微微松了口气,“我知道了。”又是应缺说的鬼话。 电话挂断,季舜卿望着夜空里的弯月,想到在遥远的世界另一端,也有同一轮月亮,会照在那个身处异国他乡的人身上,便越觉得这月光温柔又明亮。 比应缺手术结果最先出来的,是季永年公司董事长的任免结果。 不出意外的,季永年被撤了。 成功上位的就是买了季舜卿手里股份的赵万和,成功上位的时候,赵万和胖胖的脸上都笑得满是褶子。 结果宣布后,他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起身握住浑身僵硬的季永年的手,“老季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还有从你手里接过接力棒的一天,啥也不说了,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季永年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甩开赵万和,他也不是不想甩开,而是他还沉浸在刚刚宣布的结果中,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此时身体僵硬无比,根本做不出甩开赵万和的动作。 “咱们也多久没上你家吃饭了,想当年我刚结婚的时候,还去你家见过嫂子,嫂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还给你生了个这么出色的儿子,我老婆远远比不上,后来我老婆还为这和我生气。”赵万和像个老朋友一样拉家常,然而说出的都是一根根刺向季永年的针,扎得他浑身都疼。 “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是也娶个和嫂子一样的老婆,肯定把她宠得跟小公主一样,你说说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还有舜卿这孩子,多好多优秀的孩子啊,你得教教我,怎么才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来,我家那个就不像话,在学校成绩不行,老爱玩,乱买东西,上回见我肩膀疼,非要花钱给我买按摩椅,你说买那玩意儿干嘛,直接找周总让他送一个不就行了?净花冤枉钱。”嘴里尽情贬低,面上却是笑着,欣慰又宠溺。 季永年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目光死死瞪着赵万和,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赵万和早就烧成灰了。 赵万和笑呵呵的,半点也不惧他,他瞧出来了,季舜卿是个狠角色,季永年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回到家,季永年问管家:“季舜卿那个小杂种呢?” 管家面上表情未变,心中却腹诽了一句:他是小杂种,你是什么?老杂种? “大少爷今天不在家。” 季永年冷笑一声,“是因为我回来,才不在家的吧?” 管家没说话。 他沉声吩咐:“给我找到他!” 管家低头应下:“是。” 等季永年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精气神都差了一大截,整张脸也因为这段时间作息问题而浮肿了一圈,曾经勉强能遮掩的年龄已经随着这副模样清晰地显露在别人面前,短短时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还没走到绝路,股份也不是决定董事长位置的必须因素,只要他能说服其他股东,就能把董事长的身份拿回来。 然而即便如此,中年被赶下台这件事也给他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更甚至,他心里清楚,董事长位置不能在短时间内变来变去,他想要拿回来的计划遥遥无期,或许一辈子都做不到! 季舜卿……季舜卿——! “先生,大少爷说……”管家没一会儿回来了。 季永年恶狠狠道:“他说什么?” 管家有些不敢说出来,犹豫犹豫半晌,见季永年实在不耐烦了,这才低头低声开口:“他说,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是这里易主的时候。” “放肆!”季永年起身拍桌,也不知是起身太猛,大脑忽然一阵眩晕,他没站稳,整个人都倒在了沙发上,不省人事。 “先生,先生!”管家上前查看,连忙打了救护车。 听说季永年病了,季舜卿这个大孝子还是很有孝心地去医院探望,然而刚进病房,就差点被季永年锐利的视线射杀。 季舜卿倒是十分干脆,只说了一句,“你放心,我很快就走,今天来这儿就是看一眼,见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啪! 季永年的速度没有季舜卿动作快,更没有季舜卿远,杯子碎在地上,季舜卿离开时却毫发无伤。 刚出医院,季舜卿就接到了来自国外的电话,他停下脚步,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接听。 “喂?” 那边的医生语气轻松中带着愉悦,“季先生,手术结束了,结果很成功。” 此时此刻,明明身处闹市,身边人来车往,纷纷扰扰,喧哗不断,却没有任何一道声音进入季舜卿耳朵里,它们都只从他耳边路过,很快就溜走,唯有电话里刚刚传来的那句,始终在季舜卿耳中盘旋。 “季先生,你听到了吗?” “季先生,你还在吗?” 季舜卿仰头望了望天空,炽热的阳光让他不得 不闭上眼睛,半晌,才终于笑着回了一句:“……我听到了。” 他听到了。 电话里的医生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季舜卿记不清了,左右就是手术很成功,所有医护人员都很高兴。 他最后记住的,只有那句病人会在24小时内苏醒。 季舜卿这一等,就又是一天,终于等到应缺醒来时,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睡了。 视频里,应缺还带着氧气罩,眼睛都不想睁开,但是一切身体数据显示,他醒了。 季舜卿指腹在屏幕上缓缓摩挲。 “应缺?”声音通过手机,有些失真地传入应缺耳中。 他略转了转眼睛,却仍不怎么睁开,看了看屏幕里的季舜卿,就又闭上了。 “青青啊……” 模糊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我好困……”他想睡觉。 季舜卿目光眷恋地落在他身上,“继续睡,好让我给你准备风光大葬?” 应缺刚醒,大脑还不太清醒,转得也没有那么快,顿了顿,眨了眨眼睛,才缓缓道:“你欺负我……欺负我没精力说话……” 季舜卿微微一笑,“是啊,在欺负你。” “谁要你说风光大葬的?” 还是在手术前,如果不是对应缺有所了解,知道这人总会说一些鬼话,他都怀疑应缺是在诅咒自己。 应缺眼珠动了动,可他真的很想要嘛。 他想要盛大的葬礼,想要青青为他送葬,想要立碑,墓碑上镌刻着他和青青的名字。 他做青青的藏品。 要写上他的名字。 明明都说好了的。 怎么就不要了呢。 不过没关系,他又回来了,还是活的,这次,不能再不要他吧。 那他就要生气了。! 第 53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23 应缺刚醒,说不了几句话,就又睡了过去,季舜卿隔着屏幕看了他很久,直到手机电量告急,才结束视频。 他躺上床闭上眼睛,这一回,安心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他拿着手机想要打过去,又想到此时那边正是半夜,便又克制地放下手机。 “季先生,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去你房间叫你了。”阿姨松了口气,“午饭我都放在锅里,现在就给你热一下。” 最近应缺不在,阿姨也只听说对方在国外治病,什么病得去国外治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哪天季舜卿也不来了,她就要换工作了。 这家主人是好说话,没什么麻烦的要求,就做做饭,打扫卫生,和她在家做的一样,给的薪水还高,家政阿姨暂时还不想换工作。 见季舜卿快下午了还不醒,还担心他是不是也病了。 “我没事,也不饿,午饭就随便吃点。”季舜卿下床的时候大脑还有些久睡够的迷茫。 “那怎么行,已经错过早饭了,午饭怎么也不能敷衍,小应还没回来,你要是也病了,那可怎么办哦。”阿姨说着就进了厨房。 季舜卿动了动唇,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最难的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吗? 他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几乎要闪瞎他的眼睛,象征着今天是个好天气。 或许,未来都是好天气。 季舜卿一直等到傍晚,才终于等到应缺再次醒来,这次应缺比上次有精神些。 “青青,你有黑眼圈了。” 季舜卿:“……” 看来不止精神好,连眼神也更好了。 “怎么,丢你脸了?”他冷冷道。 应缺笑了,“没,就是还挺少见的,想多看看。” 青青生活很自律,很少会见到这副模样,他就多看了两眼。 季舜卿却不想再让他看,关了手机。 应缺眨了眨眼睛,看向负责当举手机工具人的医生,提醒道:“医生,手机没电了。” 医生:“……”是不是没电你心里没数吗? 但他还是拿着手机去数据线旁,假装充电。 病人才刚做了手术,不能说话刺激对方。 接下来几天,医生终于明白为什么季舜卿肯付他那么高的报酬,并非是他想的有钱人人傻钱多,而是对方充分看到了他工作中的困难,以及他付出的价值,他挣这个钱,一点也不冤枉。 应缺被季舜卿拒绝通话,身边最亲近的就只有医生这个被季舜卿委托照顾他的人,那些不能和季舜卿说的话,就通通倒在了医生这里。 “医生,我的身体真的没事吧?手术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比如?” “比如山洪暴发,龙卷风,地震,泥石流?” 我看你像泥石流。 “没有。”如果应缺问 手术中有没有问题,他还要去问做手术的医护人员,但他问这些玩意儿,那他自己就能回答。 “看来是老天爷都要我活着啊。”应缺感叹,“我还是太受欢迎了。” 医生:“……” “我做手术的时候,青青有没有看着我等我啊?”应缺又问。 “刚进手术室的时候通过视频。” 应缺静静等待,然而没能等到后续。 “然后呢?他没有中途不放心持续打过来吗?” 医生无情回答:“没有。” 应缺眨了眨眼睛,“那肯定是他太忙了,忙着在心里担心我。” 医生:“……” 他觉得完全不需要自己解释,这位病人就能以极安抚自己心灵的方式思考一切问题,完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应缺平均以每三分钟向他发送话题,然后话题通常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 应缺睡着后,他竟然缓缓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下一刻,应缺又忽然睁开眼睛,“对了医生,要是青青再打过来,记得要叫醒我啊。” 医生:“……” 他只听过病人家属说病人醒过来就叫他的。 这位应缺应先生,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刚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的病患? 他不会以为自己得的是感冒吧? 可感冒的病人也都是随自己的精力状况休息。 医生转头将应缺的“不听话”报告给了季舜卿,电话里,季舜卿轻笑一声,“不用管他,当他在放屁就是了。” 医生:“……”这样也不好吧? 不过,比起答应病人瞎折腾,那他还是宁愿当病人在放屁。 于是应缺睡得安心极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生,青青呢?他没找我吗?” 医生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季先生打电话,你等等。” 很快,季舜卿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季先生,病人想见你。” 屏幕对准病床上的应缺,看得出来,这次又比上次精神不少。 季舜卿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醒了就闹腾?” 应缺却转头告状:“青青,你请的医生不听我话。” 医生:“……”拜托,他还在这儿好吧?信不信他把手机拿走了? 季舜卿挑眉,“那不是挺正常?他是我请的,当然听我的话。” 应缺:“……”怎么感觉自己做个手术地位还下降了? 难道这就是木已成舟,见他跑不了了就不珍惜了? “少折腾,好好修养康复,最近走不开,等过段时间我就去看你。” “也别想在国外浪,梁医生会替我看着你。” 管教过了,之后就是哄了,季舜卿表情转柔,对他微微一笑。 “等你回来,别说是风光大葬,你想风光大嫁都可以。” 应缺双眼微微发亮。 内心陷入了纠结。 国外是挺自由,可是他说要结婚诶。 “久久,你听到了吧,青青说要娶我。” 999:“听到了。”然后呢? 应缺:“那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房了。” 999:“……”还玩? 应缺:“以后你进门,也只能做小。” 999:“……宿主你还挺大方。”我谢谢你。 应缺仿佛丝毫没有听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闭上眼睛美美睡了。 手术后修养时期有点长,长到应缺高考成绩都出来了,连志愿都是应缺远程让季舜卿帮忙填的。 他那个成绩,国内随便选,本来应缺是想选个本市的,季舜卿却说:“我可以和你去外省,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那应缺还客气什么,他恨不得在全国各地都有个学校让他读,或者说让他玩。 然而他又想去西北吃沙子,不,他把那叫做沙漠旅游。 季舜卿坚决反对,给的理由也十分能打动应缺,“那些地方很多快递都不包邮,你网购有点麻烦还不划算。” 于是应缺又想去义乌,他相信那里会是他非常喜欢的玩具市场。 季舜卿:“……” “你就不能想个正常点的地方?” 最终,在季舜卿的强烈阻止下,应缺还是放弃了那些选项,报了A市,不为什么,就是听说那边上香很灵,他想看看。 应缺这个成绩,在学校里也名列前茅,他还是以高二学生的身份参加,名声甚至大过本届全校第一。 学校老师很想给他庆祝,然而他们却从应缺的同学中得到消息,应缺现在都在国外治病,还不能回国。 担忧之下,学校也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 比应缺通知书到的还快的,是给季永年的法院传票。 季舜卿把他告了,他对律师说的要求是:“多的看你们的能力,我的底线是把本来不该属于他的那些还回来。” 当初秦家千金去世,季永年仗着季舜卿年纪小不懂事,拿了大半本该分给他的东西,包括各种现金存款和不动产。 他要的是把这部分给他吐出来。 季永年本来还在和赵万和斗得你死我活,又被季舜卿从背后刺了一刀。 他咬牙切齿,深恨至极! 若非当时他只有两个儿子,还因为一场车祸被医生诊断出丧失生育能力,他怎么也不会让这小子安安稳稳长到这么大。 本来还以为是养的一条忠心不知道反抗的狗,现在却发现原来是头狼,且一早就盯上了他。 季舜卿花了钱,取证开庭走流程都很快,季永年疲于应对,那边赵万和已经逐渐站稳脚跟,他想翻身的机会更难了。 他回了一趟季家,撞见季承也在。 “大哥。”季承起身。 季舜卿扫视四周,“他人呢?” “不知道,可能去他小情人那边了。 那麻烦你等他回来转告他?_[(,我先把我的一些东西搬走了,记得让他把其他的也准备好,我会让人来取,现在不来,以后也会。” “大哥!”季承急急追上去,刚走几步,脚步又顿住,半晌,“……对不起。” 季舜卿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 季承其实本来想问,他今天走了,还会回来吗?随后又想到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里住下去,竟然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 自嘲笑笑,季承紧了紧抓了抓裤缝。 季舜卿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他给应缺准备的那个房子放不下,他就放进了另一处房子里。 趁着季永年最近没空闲,季舜卿抽出机会想要出国见见应缺。 如果情况好的话,可以转回国修养,毕竟,应缺的录取通知书也快到了。 他没告诉应缺,默默办好手续,订了两天后的飞机。 当天,他给应缺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没打通,他又打给医生,医生说应缺睡了,等他醒了会主动给季舜卿打回来。 季舜卿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睡这么久?” 应缺笑了笑,“是啊,想你想得不舒服。” 季舜卿失笑,“贫嘴。” “青青,你那边声音好大,在下雨吗?”应缺问。 季舜卿:“嗯,下一天了。”所以这两天飞机都不飞,要是雨不停,他可能还要等。 “那你记得回家,别在外面淋雨。”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也不听话。” 季舜卿刚走到车门外,一时在犹豫是要上车还是回去。 可现在不从别的城市飞,就还要等两天。 他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冲动,这不过是在衡量过后决定的最优选择。 “青青,你听到了吗?” “什么?”伞再大,也挡不住斜吹的风雨,季舜卿额头脸颊都被雨水微微打湿。 “好巧哦,我这边也在下雨。”应缺笑着说。 季舜卿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片刻后,他才好似想到什么,骤然转身回头。 顾不得肆虐的风雨,稍一抬伞。 对面站了不知道的那道身影,也逐渐从缓缓升起的伞沿下露出真容。 那个他思念了很久,本来以为还在大洋彼岸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黑夜藏不住他的身形,风雨阻不了他的脚步。 他举着伞朝着自己走来,黑夜仿佛也有了光明,任是风雨亦是晴。 应缺歪了歪头,笑容狡黠中带着几分乖巧,“我没有乱跑哦。” “所以你说的风光大嫁,也算数吧?”!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54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24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那道身影依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应缺这具身体从小营养不良,只长高不长肉,应缺过来后,吃上软饭的他倒是长了一些肉,不像是一开始瘦得干巴巴的模样,然而一个手术下来,先前一年长起来的肉又掉了回去,甚至比刚来时还不如。 唇上没什么血色,病容犹在,但精神面貌却要比上次见面时好不少。 笑着时,眼睛更加明亮了。 他好像知道自己怎么笑最好看,最讨喜,最能惹人怜惜,此时在季舜卿面前,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笑容。 夜雨依旧在下,却并非是仿佛从天上倾倒的倾盆大雨,而是细细密密的绵绵雨丝,缠绵的雨丝在风中交织,奏响一场动人心弦的旋律。 季舜卿扔了手中的雨伞,快步冲进应缺的伞下,和他挤在狭小的雨伞里。 鼻尖萦绕着对方的气息。 季舜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头发贴在额头,仍有些许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却已经无法遮挡他的视线。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他轻声问。 惊喜已经送到,应缺也没有再瞒着:“不久,也就几天前。” 季舜卿双眼紧紧盯着他,似乎担心自己不看着,下一刻对方又会从眼前消失。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提前告诉我,有可能刚好和我错开?”他刚刚都要上车了。 转念又想到机场停飞,应缺也肯定不是直达本市,而是从其他城市转车回来的。 “可是,我们最终没有错过不是吗?这难道不是老天爷都在成全?”应缺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季舜卿想知道,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对方还会不会有现在的理直气壮。 但是没有如果。 他们就这样在这里相遇,在此时重逢,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当真像是如应缺所说,老天爷都不愿意让他们错过。 他笑了,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倾身轻轻吻上应缺,“好,你的风光大嫁,答应你。” 应缺回来了,没有在国外留恋,因为比起在国外的生活,当然还是季舜卿许诺他的风光大嫁更吸引他。 他要就要让自己最喜欢、最开心的,向来如此。 重新回到季舜卿用来装他的房子,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夜里,洗了热水澡的两个人依偎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应缺的身体也不支持。 “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青青,你是不是害怕啊?” “什么?” “怕我早死啊。” “……” “不用怕,这回不会啦。” * 季舜卿修改了针对季永年的计划,从前他喜欢折磨一个人,将他所拥有的,所在乎的所有东西都一一剥夺、摧毁。 可现在,他却不想再和对方纠缠下去,没意思。 如今的他,有了更有意思,更值得他用心的人。 将他从好几年前就开始搜集的季永年违法犯罪的证据匿名投给警方,剩下的,就不是他的事了。 季永年本身能力一般,却很有些心眼和手段,不用在正途,净用在歪门邪道,为了爬到如今的位置,暗地里做过的违法犯罪的行为并不少,没人查也就算了,要真调查,以如今的技术,一查一个准。 季舜卿算是给警方指了个方向,后续怎么处理,和他无关。 因此,在季永年还在想方设法除掉赵万和时,警方踏入了季家大门,将他带走进行调查。 直到被押上警车,季永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仍不信自己竟然会就这样被带走,挣扎着说警方乱抓人,陷害无辜市民! 心中却慌乱地想自己到底做的哪件事被爆了。 是安插商业间谍,还是故意引发对手哮喘,又或是找人解决胆敢上门要赔偿的工伤致残工人的家属? 还是更多他早就记不清,不过是随口吩咐下去的一件又一件“小事”? 无论是什么,法律都会一一找他清算。 不仅如此,公司也告他以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财物,从前他在任时偷税漏税,新上任的董事长大义灭亲,检举他的不法行为。 其他股东也趁机把从前的锅都推到季永年身上,反正季永年也捞不出来了,能少进去几个就几个。 这样下来,季永年不仅要背上官司,还要赔上这些年不少积蓄,加上季舜卿要他赔的那些,季永年大半身家都填进里面,看不见半点水花。 他出不来,股份留着也没什么用的,有人分别从他手里买走那些股份,不卖不行,季永年还想给自己请个好律师。 因为季舜卿的举报,公司都被查了,一番清洗下,若非赵万和态度端正地表示愿意补缴税款,并且进行了了几次公益捐款,情况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即便这次能缓过来,以后他们也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赵万和猜到这是季舜卿的手笔,有点气恼,想报复,却又担心被抓住什么把柄,加上现在风声紧,便也只好作罢。 如果说季舜卿是不想关注这些而刻意回避,那应缺就是完全没想过这些。 他满脑子都是筹备自己和季舜卿的婚礼。 这可是他第一次亲自给自己准备婚礼,和上个世界刚来就结婚的婚礼不一样。 “你觉得我穿这个怎么样?”应缺指着图片上的人鱼主题服装。 季舜卿一口否决,“不行。” “为什么?明明我现在的身材穿这个正好看!”应缺不服,坚持争取。 季舜卿看了他一眼,“穿这个是要去水下拍照,你休想。” 应缺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也只好作罢。 “那这个呢?吸血鬼王子套装。”应缺看到图片上的黑红配色,双眼一亮,那个牙套也好好看的样子。 季舜卿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当显眼包,“你 喜欢的话可以买回家私下穿。” 虽然不能传给别人看,但应缺也勉强满足了,接着开开心心选下一套。 仅仅是衣服,他就挑了三天都还没结束。 直到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应缺才惊觉,他再磨蹭下去,暑假都要结束了,于是遗憾放弃了还剩下的好几本还没看的,选定了几套比较正经的,不正经的都在私下穿。 季舜卿惊觉他的乖巧,总觉得他不该这样,狐疑道:“确定就这些?” 应缺点头。 平时这人太爱玩,突然正经起来季舜卿还不太相信。 “我想过了,虽然不能穿我喜欢的那几套有些遗憾,但身为大房,在外人面前,我要端庄稳重。”应缺一本正经道。 季舜卿被逗笑了,“你还挺有自觉。” 应缺得意得扬了扬头,“不能让青青为难嘛。” 季舜卿也十分配合地亲了亲他,“委屈你了。” 所以会给他补偿吧?不多,把那套人鱼装买下来就够了,现在不能穿,以后总有机会穿。 除了拍结婚照,场地,主题,宾客名单,这些一一确定外,应缺还给自己的婚礼准备了特别的表演节目,确保婚礼从开始到结束都会非常热闹。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等那天到来了。 请帖发到高二一班的学生们手上的时候,众人仿佛又被带回了一年前的无数尴尬中。 他们都没想到季舜卿和应缺竟然还会有婚礼,因此,虽然尴尬,但好歹是应缺同学,就冲着对方连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请,却请他们这份儿上,这个娘家人的身份他们认下了。 比他们还尴尬的是季承,作为另一位当事人的弟弟,他不是以主人家的身份去,而是以应缺同学的身份被邀请。 但无论是什么心情,到了婚礼那天,他们还是准时到场了。! 第 55 章 哥哥,我不想努力了完 婚礼当天,请的客人不算多。 无论是季舜卿还是应缺,都没有什么亲戚,加之季舜卿也不打算留在本市发展,从前认识的圈内人也没有了维系关系的必要,他只请了一些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应缺那边,更是只有班里的同学,即便算上他们带的家人,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十桌人。 应缺觉得这样不够热闹,干脆请当天到酒店的,只要愿意,就可以来免费参加婚礼,免费吃喜宴,当厅里坐下三十几桌,场面总算好看不少。 就是来参加喜宴的客人有点苦恼,左看右看都是陌生人,有免费喜宴不吃白不吃,但是一个人参加陌生人的喜宴也实在奇怪,干脆打电话把在附近的朋友也叫来。 白舒就是被朋友叫来的朋友。 他看着眼前场面盛大,酒席一看就不便宜的婚宴,和朋友一样瞠目结舌,“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富贵的朋友?” 朋友笑容尴尬,“今天认识的。” 白舒:“???” 在听说完情况后,白舒深深感叹有钱人的钱都不是钱,竟然愿意拿来给陌生人打水漂。 既然大家都是来婚宴上凑数的,那都在今天是一家人,白舒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很快就愉快地在席桌间转悠起来,和谁都搭两句话。 能来参加陌生人的婚宴,都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大多也都很能聊的来。 白舒还真认识了几个合眼缘的。 “哎哟,对不起!把你脚踩到了!”感觉踩到别人,白舒连忙转身,连连道歉。 “我来给你擦擦。”见自己踩的是个年轻小帅哥,对方还穿着看着就比较正式的衣服,似乎还是婚宴真正请的客人,白舒顿时有些紧张,尴尬笑笑,抽起纸巾就蹲下身给对方擦起鞋来。 季承此时感觉到了反应慢的缺点,他根本没来得及说没关系,对方就已经先动上手了。 “好了,没把你踩疼吧?”白舒起身抬头问。 季承望着他的笑脸,愣了愣,才摇摇头。 白舒看他们一桌都是年轻人,“你们都是学生?上大学了吗?” 季承见他年纪也不大,便道:“马上高三了,你呢?” 白舒眼尾微扬,“我马上大学了,等你们考上大学,我就是你们学长。” 季承:“不同学校的话应该不这么叫吧?” 白舒十分热情邀请:“欢迎你到我读的学校,到时候学长一定会好好关照小学弟的。” 他拍了拍季承的肩,笑道:“我叫白舒,即将就读Z大,到时候欢迎来找我,小学弟。” 作为今天婚礼主角之一的应缺,本该是最忙的人,此时却在角落里偷懒。 很多事只要青青做了,他就没必要也去,反正青青会带着他的。 将季承那边的情况尽收眼底,应缺满意收回视线。 999才是真的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问:“宿主,难道你是故意的,非要举办婚礼,还 非要多摆几十桌,请陌生人参加,就为了给主角攻受制造机会?” 白舒就是原剧情里的主角受,也是最后会和季承走到一起的人,他的乐观积极会像小太阳一样给他灰暗的心带来温暖和光明,甚至逐渐胜过已经去世,永远存在于记忆深处的那轮月光。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那是属于他们的剧情。 应缺:“你终于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前些天我要青青开放场地请陌生人参加婚宴的时候,你还说我败家。” 999一方面觉得宿主不可能这么正常,还要撮合主角攻受,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宿主说的好像没错。 “抱歉,是我没有想到宿主的用意。” “不过宿主,你的戏份也没有要撮合主角攻受这件事啊。” 应缺:“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只要主线正确,其他都可以成为变量。” 以谈恋爱为主的故事主线当然是主角攻受的爱情,只要他俩在一起,这个世界就稳了。 见999还真认真反思,应缺没忍住笑了。 一如既往好忽悠,他说就信啊? 应缺是能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吗? 是能为了别人委屈青青的吗? 他自己都吃着软饭,能花青青的钱就为了撮合主角吗? 当然是因为他就是想要热闹啦。 没有观众,那他请的表演团演给谁看? 正想着,现场灯光忽然一换,顿时从明变暗,还不等众人询问怎么回事,台上灯光一打,旋转起来扫遍全场的舞台光顿时把这婚礼现场变成了演唱会表演。 欢快动感的音乐响起,保证全场每个角落都能完美照顾到。 而此时应缺请的表演团队也上场了。 好几个穿着不同颜色青蛙装的人上台,就这样跳了起来。 是的,就是前段时间很火的那种卖崽青蛙玩偶装,他们开始跳舞了。 还是女团舞。 全场众人:目瞪口呆.jpg 白舒筷子都要掉地上了,瞪大眼睛看着台上的表演,竖起大拇指,愣愣说了句:“今天这场婚礼的主角……人才啊!” 他甘拜下风,论骚操作,他服了。 这下谁还分得清这是婚礼还是表演秀? 现场已经有不少人举起手机,将今天这场特别的婚礼分享给广大网友,让广大网友们也见识一下云婚礼,体验一下他们的混乱感。 “兄弟,你有烟吗?”一个人凑到应缺身旁,对方双眼迷茫,显然被这场婚礼震得不清。 “听说今天的婚礼现场禁止抽烟。”应缺提醒。 因为今天参加婚礼的人员复杂,安保方面加强不少,除了餐桌上的菜品需要,不允许出现明火。 大酒店的服务还是很到位的,至少每桌都安排了专人看着。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身边这个黄毛才不得不起身离席。 “没事,我就是咬咬,不点,你有没有?”黄毛问。 “抱歉,我不抽烟。”应缺低头,将兜里不知道干什么的小票卷了卷,递给他,“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它假装是烟。” 999:“……” 黄毛一愣,用像看台上表演一样迷茫的目光看了看应缺,“谢、谢谢啊……” 应缺微微一笑:“不客气。” 黄毛接过他的小票烟,视线在他脸上转了转,“不是,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怎么瞧着你有点眼熟呢?” 应缺也看了看他,“没有吧?可能就是长得像。” 黄毛也疑惑了,“是吗?” 他还是觉得有点眼熟,不只是相貌上的要求,还有对方给人的一种感觉。 眼前这年轻人也不是大众脸,他见过应该记得啊。 “你也是被请来参加婚礼的?不是那些乌合之众?”他又问。 应缺眨了眨眼睛,“算是吧。” “那可能就是以前见过,都是卿哥朋友。” 原来是青青的朋友。 应缺态度也和善许多,“没关系,现在也算认识了,你这头发哪里染的?还挺好看,改天我也染一个。” 黄毛:“……我这是天生的。” 黄毛:“不过你要是想染,我可以推荐你一个理发师。” 应缺:“好啊,谢了!” 没一会儿,应缺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季舜卿的声音:“在哪里,快过来,要上场了。” 挂了电话,应缺和黄毛告别,“先走了。” 黄毛以为他有事离开婚宴,见人走后,自己也回了座位。 这桌都是季舜卿以前有点关系,现在还愿意继续这段关系的朋友。 他们刚收到季舜卿要结婚的消息时,没有谁不震惊。 前段时间季永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没过去呢,季舜卿就说要结婚,还办婚礼?emmm是不是哪里不对? 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季永年这结局,季舜卿背后没有出力,不过想想对方还把季永年告上法庭,这岂止是背后处理,人家正面也出力了。 圈内多少人说他是个狠人,尽量少来往,免得被坑都还不知道。 不过他们不在乎。 季舜卿邀请他们参加婚礼,他们当然要来啊,这可是季舜卿的婚礼诶,在圈内人普遍在十几岁就开荤的现在,一直守身如玉到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过的季舜卿的婚礼诶。 他们能不来才怪。 众人对那位能拿下季舜卿的嫂子都很好奇,不过前段时间还听说季舜卿和一个高中学生不清不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也不知道这位嫂子会不会在意。 表演结束,青蛙们下台,音乐也从动感换成了婚礼专用曲目,司仪十分专业地上台,“今天大家能在这里参与一对新人喜结连理就是有缘,或许这辈子只有今天这一次相遇,让我们给这位新人送上祝福的掌声,欢迎他们上台!” 现场本就热闹的气氛顿 时被推向高朝! 这是应缺制造的几十桌来自各处、身份各不相同的陌生人婚宴,才能创造出独特的婚礼现场氛围?[(,也是刚刚那场热闹非凡的表演带来的欢乐遗留的影响还笼罩在现场。 或许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今天这场奇妙的相遇。 就像还有许多网友也正跟着现场客人的视频追随着婚礼现场,体验这场特别的云婚礼。 五湖四海,齐聚一堂。 共同见证着台上那对新人。 季舜卿带着应缺上台。 黄毛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刚刚还和他胡侃的兄弟现在就站在季舜卿身边,俨然是这场婚礼的另一位主人,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仅如此,他看了看季舜卿,又看了看应缺,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联想起了什么,也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应缺眼熟了,这特么就是去年碰瓷了他八百的那小子! 两个男人,似乎在今天这场婚礼上,算是最微不足道的小意外。 没有人去在意。 应缺对着现场众人微微一笑,话筒将他的声音传到现场每个地方:“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这场特别的婚礼,其实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帮忙见证一下。” 他望着季舜卿,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眼中笑意盈盈:“这位,站在我面前的季先生,曾向我许诺,等我好好回来,就风风光光娶我,现在我回来了,今天就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 现场掌声雷动,现场和网上的年轻人们已经为这对新人的故事构思了五六七八个版本,此时,目光纷纷聚焦在季舜卿身上。 季舜卿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应缺身上,没有偏移半分。 他看着他身处人间,浑身烟火气,看着他言笑行趣,看着他那双时而含笑时而嗔怪,喜怒哀乐永远那样直接又坦荡,毫不收敛地倾付于自己的眼睛。 唇边笑意越深。 “是啊,今天娶你。” 应缺略带傲娇地说:“那你可还要答应,以后都不许丢了我,” 他环视一圈,最后又回到季舜卿脸上,“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要是食言,大家都会谴责你。” 季舜卿:“你不跑,我怎么会丢掉你。” 众人:哇偶,难道是霸道总裁小逃妻?这么刺激的吗?! 应缺:“……” 季舜卿不知道应缺心虚,他摸出戒指盒,“应先生,请问,你愿意戴上它,从今以后都属于我,被我拥有,被我独占,永远都不离开我吗?” 现场响起一阵尖叫,好多直播间快速刷着网友们的弹幕。 【好霸道!】 【啊啊啊啊!!!这段话好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在现场?!不敢想象要是我在现场会有多兴奋!!!】 应缺心跳加快,季舜卿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一股想要拥抱,想要依赖,想要归属的冲动。 他心中难得生出一点后悔,不多 ,只有一点点。 如果上个世界他活得久一点,如果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展现出的及时行乐的玩玩心态,青青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狠心?他是不是能得到青青更多的甜言蜜语和偏爱? 这是他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反思。 应缺从不后悔,上辈子死时没有,和池眷青相伴不相见那几十年没有,来到新世界还没见到青青的时候没有。 如今,他什么都有了,健康,时间,还有青青,他却忽然反思,有一丝后悔了,真奇怪啊。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应缺心里就只剩下一种情绪。 应缺:“我好快乐啊!” 他笑眯了眼睛。 微微倾身吻住季舜卿,“……我愿意啊青青。” 他将其中一枚戒指戴在季舜卿手上,又才任由对方戴上另一枚。 现场掌声震天,全场欢呼,为这场别出心裁的婚礼,为今天的奇妙相遇。 “在一起!” “新婚快乐!” “祝99啊!!!” 夹杂在这些欢呼声中的,还有一道近乎凄厉的喊声:“骗子!那是碰瓷的骗子!卿哥别相信他!” 可惜黄毛一个人的音量实在不足以抗过其他人,任凭他喊到嘶哑,台上两人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们四目相对,满目欢喜。 下一刻,他们相拥而吻。 无视周遭所有人,所有声音,所有目光,所有镜头…… 仿佛世间只剩下彼此。 满堂宾客,八方喝彩,不及你眉目舒怀。 越过三千风雪路,清风徐来。! 第 56 章 骨肉1 “少爷,您终于醒了!” 应缺刚醒来,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喜极而泣的话,他下意识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小厮兴冲冲地跑出去,拿出昭告天下的架势,大喊着朝其他人宣布:“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等应缺彻底清醒时,他床边已经被人围满了。 丫鬟小厮也就算了,还有一群哭得他头疼的莺莺燕燕。 “别哭了。”哭丧呢? 可惜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群人的哭声中。 应缺加大了音量:“闭嘴。” 谁知其他人这时也哭得更卖力了,仿佛谁哭小声了谁就输了似的。 应缺:“……” 啪! 杯子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惊得众人纷纷瞬间收了声。 应缺这时才悠悠道:“再哭,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心里:我怎么说得这么熟练? 管他呢,总之现在耳边清净了。 999提醒:“这些都是你家的下人。” 应缺:“挺好,看来原主出身不错,不用像上个世界刚去时碰瓷。” 999:“……” 应缺:“你怎么不报剧情了?” 999:“和原主有关的原剧情很简单,只有几段。” 应缺:“说来听听?” 999翻着剧情念道:“贵妃大概从未想过,从小被她宠着长大的弟弟会以这么不堪的方式死去,子孙根被断成一截又一截,那条狗嘴里还含着残渣……” 应缺:“………………” 应缺:“不要告诉我,你刚刚念的这具尸体是原主?” 999十分同情地告诉他:“是的呢宿主。” 应缺下意识摸了摸,很好,还是完整的。 999继续讲述剧情,总之,原主是个为女主创造悲惨背景的反派,因为原主,女主家破人亡,亲人俱丧,而她侥幸逃走,却是以哥哥的死为代价,这也导致她后来改头换面,以新身份重新回京,将原主的靠山,当朝贵妃当成要铲除的敌人。 结局当然是昏君伏诛,贵妃被杀,还是女主亲自动的手。 总的来说,原剧情是个前期悲惨,后期各种斗争和谋算齐出的复仇爽文。 原主充其量就是安排来给女主创造仇恨背景的工具人,出场就死了,只在后期有描写,说原主曾经作恶多端,欺男霸女,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他还荤素不忌,曾经做下看上一对夫妻,把夫妻两人都抢进府这种令人不齿的恶行,只是因为他是宫中受皇帝独宠的贵妃的弟弟,没人敢处置他。 这些都是本该发生的事,然而还没发展到那里,原主就把自己魂儿作没了,这才有了应缺。 应缺:并不是很想来呢…… 平心而论,应缺觉得原主死的不冤。 可现在他成了原主。 他对作 恶多端没兴趣,也对死成那个鬼样子没什么兴趣。 应缺弱弱问:“现在他搞了多少事?我甩掉原主的身份跑路的可能性有多少?” 999遗憾道:“抱歉,宿主,上面没有写。” 这也正常,作为背景板工具人,原主也不需要多少记录和描写。 可现在问题转移到了应缺身上。 应缺:“……所以要知道我做了哪些事,还要我自己搜集自己的犯罪证据是吗?” 999羞愧低头,“好像是的。” 应缺好想继续睡,他就不该醒。 他刚想装死,能逃避一时是一时,外面就有人传话:“少爷,贵妃娘娘派人来看望您了。” 来人是贵妃宫里的太监总管,笑呵呵的,一点也没有宫中红人的架子,反而十分和蔼可亲,“应缺少爷,这是娘娘让奴才送来的血燕,是您最喜欢的那位御厨亲手做的,娘娘让您趁热吃。” 应缺看了一眼,心里第一次对原主的品味产生了一丝肯定,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几日不见,贵妃娘娘想您了,让您有空就进宫,宫里刚进贡了一批香云纱,娘娘给您留了几匹,准备让宫里的绣娘给您量体裁衣。” 应缺:“姐姐好宠。” 999:“原剧情里她是反派妖妃。” 应缺:“那一定是弟弟死了,姐姐太过难过,才会报复社会,我要是一直活着,是不是就能挽救一个走入歧途的可怜女子?进而挽救天下百姓?” 应缺:“这得是多大的功德啊。” 999:“……”你认真的吗? 太监并没有多停留,见应缺醒了就走了。 没一会儿,宫里又来了位太医,来的太医品级很高,看得出医术应该也不错,说不好对方会来是因为主动听从皇命还是权势压迫。 但既然来了,对方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应缺诊了脉。 “小公子头上和胸前的伤口正在愈合,已经没有大碍,我再给小公子开点凝血补气的药,先慢慢喝着。” 下人去熬药,还没端来,已经有其他东西送上来了。 “少爷,这是小的早起跑了十几里买的城里手艺最好的桂花糕。” “少爷,您先前就想听的那个戏班子小的已经请来了,只要你想,随时就可以安排他们表演。” “少爷……” “少爷……” 数不尽的糖衣炮弹朝着应缺砸过来,明知道这些人的每句话里都是原主曾经骄奢淫逸的证明,应缺还是被砸得头晕。 “停——!”他连忙喊停。 能跟在原主身边,这些人都是最会趋炎附势的,别的不说,这眼力就不能错,纷纷安静下来。 应缺望着跪了一屋的人,片刻道:“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本少爷亲自动手?” 有人表情微变,有人脸色煞白,但还是一个小厮最机灵,连忙跪着上前,端着血燕小心喂给应缺,“少爷, 请张嘴。” 应缺张口吃下,“不错,赏。”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争相想要表现自己。 应缺却先一步道:“安静。” 众人纷纷寂静无声。 应缺摸了摸还缠着布的额头,“害本少爷受伤的人呢?” 两个年轻姑娘迟疑了一下,还是颤抖着身子爬了过来,泪水涟涟,“少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在少爷要……玩新花样的时候没拦着……” 另一个穿粉衣的也跟着边哭边说:“还有妾身,妾身不该由着少爷玩蜡烛,若是当时劝一劝,说不定少爷就不会扎到自己了。” 应缺:“……”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她们还能全乎着出现在这儿了…… 所以原主会躺在床上,其实都是他自作自受吗? 说实话,原主能在前一天磕了脑袋的情况下,第二天还坚持带伤上阵,履行纨绔的职责,应缺也是佩服的。 在床上玩花样把自己玩成伤残,好符合原主的纨绔身份。 之所以这群人才都跪在屋子里,一个一个比赛着哭,也应该是原主不希望消息泄露,才自以为聪明地不许他们出去乱说,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可不得卖力伤心吗? 不过,只是看宫里的贵妃一早就派了太监和太医来,就知道原主的法子有没有用了,不拆穿是贵妃姐姐给原主智商最后的温柔和尊重。 应缺竟然感到了安慰,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谢原主的蠢,感谢原主自作自受。 而且,原主玩这些都好像不熟练的样子,那他是不是不用着急跑路?还有机会上演一出洗心革面的戏码,从此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所以,他还有机会做个好人是吧? 没别的意思,就是血燕生的挺美味,桂花糕看上去也很招人宠爱,贵妃姐姐也很可怜,很需要一个弟弟被她宠着护着的样子。 他可以,这样的重担由他背负再合适不过了。 他甚至还可以拖家带口一起承担这么艰巨的任务。! 第 57 章 骨肉2 高床软枕,富丽堂皇。 虽然各方面都比不上现代,但应缺一点也不嫌弃,十分自然地享受起这份不一般的富贵来。 他靠在床头,床头找了两个人,一个人举着扇子扇风,另一个人作为应缺的投喂工具人,将摆在面前的六七样点心挨个喂进应缺嘴里,实现投喂自动化。 至于应缺本人,一边做着美食垃圾桶的工作,一边闲闲看着下面跪着的十几号人,“不着急,一个一个,慢慢来,放心,不会漏掉任何一个。” “你,来说说,做了多少坏事?”应缺视线落在第一个小厮身上,对方衣服都和别人不一样,一看在原主身边地位就比其他人不一般。 小厮一脸茫然,“少爷,小的对您一心一意,从没有背着您做任何有违您的事啊!” 应缺一脸愤怒:“你还说?” “要不是你拿来的书,我会照着试,弄伤了自己吗!” 小厮恍然大悟,一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是,小的愚笨,都是小的思虑不周到,害得少爷受伤。” 应缺斜睨他一眼,“还有呢?” 小厮瞪大眼睛,“还有?” 被那双眼睛盯着,小厮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领悟过来,连忙继续道:“是,还有,上次在水月楼,若非小的没有拦着,少爷也不会被兵部尚书的小公子打伤,若非小的办事不力,也不会任由晴霜姑娘入了郑王世子的后院,小的就算抢的,也该给少爷抢回府。” 应缺一噎。 “还有之前在宫里,要是小的拦住了娘娘,少爷勾搭娘娘宫里的秀云姑娘就成功了。” 应缺:“……” 宫里的宫女名义上都是皇上的人,原主都敢勾搭,还真是胆大包天,幸好失败了。 “行了别说了,笔在那儿,自己写,写得一个不漏,本少爷酌情处置。” “第二个,你来。”应缺指了个丫鬟。 丫鬟哆哆嗦嗦,一副既担心触怒他,又像是有什么顾虑的样子。 “奴婢、奴婢上次不该故意借口躲避,若是那晚是奴婢守夜,兴许就不会发生此事……” 应缺闭了闭眼睛,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抹了把脸。 应缺:“真的不能杀人灭口吗?” 999:“……宿主如果杀得过来的话。” 行吧。 接下来一整天,应缺都在听这些人陈述自己的“错误”,间接从他们口中听完了原主的所作所为。 完了微微松了口气。 目前为止,原主做的也就是和别人争花魁,表演英雄救美,和人斗鸡走马,一个白身也敢和王公贵胄家的子嗣打架这种事。 还在纨绔的初级阶段,没进化成原剧情里说的那样让人深恶痛绝,恨不得大卸八块……不对,是已经大卸好多块的模样。 应缺放心了。 他还可以做个好人。 “行了,都退下 吧。”应缺大手一挥让他们出去。 众人纷纷惊疑不定,少爷竟然不罚他们,之后说不定有更重的惩罚等着自己。 软和了不行,应缺只能拿出原主横行霸道的架势来:“滚!谁落在最后,就别想走了。” 于是,几秒钟后,应缺的门差点都被挤破了。 应缺啧啧一声,“原主人缘真差。” “不过管他呢,我又不需要人缘。” 999:“……” 没了别人,应缺才拆开包伤口的布看了看,一看无语了。 原主头上就是个包,胸前也只是戳破点皮,见了血,也不多,就这么个伤口,这要是不包扎,过两天都好了。 难怪贵妃姐姐没出面拆穿,多半也是觉得没啥大碍。 那原主昏倒? 应缺视线落在那被端来后就一直被他嫌弃苦,放在床头已经冷掉的药上。 他端来闻了闻,又尝了下。 好嘛,什么凝血补气,这是益肾补血。 合着原主不是因为这蚂蚁一样的伤口晕倒,而是年龄太小,纵欲过度。 也是,这具身体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六岁,他非要当二十五六岁来用,他不亏谁亏。 应缺对这具身体亏不亏无所谓,没有先天性疾病,只是因为剧情杀短命,就已经比先前好很多。 在自己家过了两天舒坦日子,养了养精神,应缺就屁颠屁颠进宫去拜拜这个世界的靠山了。 “姐姐,我来啦!”被领进贵妃的星辰宫,应缺越发放肆,不仅不行礼,还是小跑着进来。 这两天补全的记忆里,原主就是这样,没规律没眼色没脑子,仗着姐姐横行霸道,便宜了应缺,他实在喜欢这种放肆。 “又没大没小。”贵妃原本闭目养神,闻言却是睁开眼睛,单手支着头,“云英,去催一催,给幺儿准备的糕点上来没。” “是。”宫女退下。 贵妃抬眼将应缺上下打量一番,应缺还十分配合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见他完好无损,连头上的包也看不见了,贵妃才放下心来,嘴上却还是道: “不是前两天还晕倒?怎么这么不顾惜身体?跑着晕不晕?” 应缺不等她发话,直接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都到姐姐这儿了,还晕什么晕啊。” “你这鬼机灵。”贵妃笑骂。 “姐姐,这是我从宫外买的新出来的,上好的手膏,刚出来的新品,你瞧瞧。”应缺让人把东西呈上。 “宫里什么没有?”话虽如此,贵妃还是很高兴地当场让人给她抹上。 贵妃生得花容月貌,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那双手,虽然精心保养了好几年,但从前常年在冰水里浸泡、干粗活造成的损害,又哪里是后面能补回来的。 每年冬天皇帝都会给贵妃寻找治冻伤的药,只是依然年年生冻疮。 原剧情中,这位贵妃娘娘是闻名天下的妖妃,但她还真不是靠美貌蛊惑的皇 帝。 皇帝登基之前,并非是皇子,而是先帝的皇兄,前太子留下的遗腹子。 前太子早亡,才被先帝捡了皇位,对于这个象征自己皇位不正的侄子,先帝才没什么好脸色。 因此,即便名义上封了个王,皇帝幼时的生活过得比普通人家还不如,被圈禁在王府,不想饿死就要自己种地,唯一有两个照顾他的人,还是他母亲,先太子妃留下的陪房夫妻。 贵妃就是这对陪房夫妻的女儿,从小和皇帝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原本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倒也能苟全性命,安稳度日,两人本来都商量好了,等贵妃及笄就成亲,反正作为皇室小透明,也没人在乎他娶个什么人。 谁知先帝突然暴毙,死前只有几个公主,一个皇子都没留下,大臣共同推举皇帝上位,就这样,一天书都没读过,只认识些字的皇帝白捡了个皇位。 大臣们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就想要个傀儡。 皇帝原本是高兴的,坐上皇位,别的不说,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过着每天担心会死的日子,也不用吃糠咽菜干活,起码能吃好点。 他的想法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然而现实教做人。 他登基想给陪房夫妻封个爵位,不仅被大臣们阻止,没两天,陪房夫妻还因为误食有毒性的食物,没了。 大臣们不希望有比他们更得皇帝信重依赖的人存在,他们要皇帝无论是感情上还是权力上,都只能依赖他们。 若非贵妃那些日子都和皇帝在一起,同寝共食,而原主也还是个婴儿,不会和父母一起吃,他们也未必能活下来。 皇帝假装妥协,却看贵妃看得更紧了,连原主都被抱来一起住。 正因如此,在前两年,原主是在皇宫住的,即便如今早就搬出去十几年,他对皇宫也没什么敬畏的心。 姐姐姐夫把他当儿子养,不是皇子,胜似皇子,哪怕他一介白身,也能在打了皇亲贵胄后全身而退,反而对方还要上门和他道歉。 “不错,有点眼光。”贵妃心情好,看着自己的手,私心里觉得它比刚刚更有光彩。 别管是不是事实,反正她觉得是就是。 前儿个你姐夫得了几盒南海来的珍珠,我反正是瞧不出那有什么好看,但别人说值钱,你走的时候带上两盒。?[(” 贵妃喜好很单纯,单纯就喜欢金银,她觉得这才是钱,其他什么珠宝都不算。 原主却什么都爱,都是钱。 “谢谢姐姐姐夫!”应缺笑眯眯道。 “姐姐,其实我今儿来还有事儿想求你……”应缺扭扭捏捏凑到贵妃身边。 小声说:“我那府上的人有点多了,想送几个去姐姐庄子上干活。”他眼神闪躲飘忽,显然这不是真正原因。 至于真正原因是什么…… 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应缺额头,“就不该把你这么早放出去,请先生你也不学,瞧瞧都长成什么样了?连那种书都 看不会。” 应缺其实不介意聊这些,但他觉得他那便宜姐夫会介意,于是装出一副羞愤的模样,让贵妃止住了话头。 “行了,人送去吧,不过这样一来,伺候你的人就少了,我再送几个新的去你府上。”贵妃发话,应缺自然不会拒绝。 在宫里享受完姐姐的关爱,应缺直到快关宫门时才离开。 此时天都快黑了。 街上店铺大半都关了门。 原本还想逛逛的应缺顿时兴致大减。 马车停下,他掀开帘子正要下来,却忽觉不对。 抬头一看,眼前并非是原主的家,面前明亮缤纷的红灯笼,以及那高高挂着的水月楼,彰显着它是什么地方。 “少爷,您之前说要来见水月楼的明书姑娘。”小厮解释道。 那都是晕倒之前了! 回去就把他送走,一天都不能多留。 应缺面无表情地想。 999幸灾乐祸:“宿主,按照原主的人设,他都到了这儿了,可不会走哦。” 应缺打开扇子一扬,下车的动作干脆利落,身姿飘逸潇洒。 “谁说我要走了?” 999:“……你不怕青青揍你?” 应缺挑眉一笑,“他不是不在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罢,应缺转身就要进去,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儿,但早从下人口中听说这儿晚上很热闹,还有表演。 没走两步,眼角余光晃过一道身影,他下意识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背影。 然而,即便只是一道背影,应缺也再熟悉不过,完全不会有认不出来的情况。 扇扇子的动作僵住,刚刚扬起的眼尾都没来得及降下来。 半晌,应缺才缓缓问:“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有吧?应该什么都没有吧?” “哈哈……” 999低头沉思,要不要配合宿主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表演呢?! 第 58 章 骨肉3 认错了。 认错了…… 肯定是认错了! 青青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他就没这种兴趣。 应缺还是十分自觉的,没说自己对这种地方没兴趣,而是说青青没有。 999心里翻了个白眼,宿主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应公子,您终于有空来啦?!明书燕儿L酥酥!还不快出来接待应公子!” 原主人傻钱多,在展现出更恶劣的本性之前,大家还是很乐意伺候他的,毕竟不费脑子。 几l个红牌纷纷从屋里出来,对着应缺喜笑颜开,媚眼抛得那叫一个明白,没办法,原主这个不爱读书的傻子俗人,就喜欢这么俗气直白的讨好。 “应公子,你可算来了,明书姐姐早盼着你来,给你弹新写的曲子呢,上次郑王世子想听,明书姐姐都不给听的。”燕儿L笑着打趣。 “燕儿L说笑,不过奴家却有一曲要献与公子听。”明书袅袅福身。 酥酥最后下来,“妹妹来晚了,有了两位美若天仙的姐姐,不知公子身边可还有奴家的位置?” 明书是温婉风雅有书卷气的才女,燕儿L是活波可爱的俏丽佳人,酥酥人如其名,妩媚动人,一个眼神便能将无数男女的魂儿L勾走。 应缺一眼看出三人皆是花花轿子人抬人,想在他面前表演一个姐妹情深,原主还真吃这套。 郑王世子是谁?那可是上次争姑娘赢了原主的人,换了原主,此言一出,今晚都不需要别的捧他的话了。 应缺也笑了,一展扇子扇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就是有点冷,毕竟都出夏入秋了。 “这么想我?那今儿L都别走了,明书弹琴,酥酥跳舞,燕儿L,本少爷好久没吃你做的神仙鸭子了,今儿L满足一下少爷我,重重有赏!”记忆里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几l个姑娘还没近了这应少爷的身,就被应缺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不明白今天为什么和往日不同,但她们哪里会违抗客人的想法,当即表示出十分乐意的模样。 当帘幕后演奏起琴声舞影,应缺才一晃扇子示意蔡妈妈过来,“应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应缺摇着扇子微微皱眉,“少爷我来咱们水月楼也有好些日子了,都是熟人,就是不知道怎么这水月楼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公子何出此言?可是楼里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碍了公子的眼?您说出来,我这就让他再也不出现在公子面前。” “我又不认识,怎么知道他是谁?怎么,水月楼就查不到他的身份?”应皱眉,似有不悦,“那本少爷岂不是白沾染一身竹叶青?” 刚才在外面他隐约在风中闻到一股酒香。 他一说竹叶青,蔡妈妈立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松了口气笑着哄道:“应公子一说,奴家就想起来了,不过是个给咱们水月楼供酒的酿酒师傅,算不得水月楼的客人,便是真到了应公子面前,也是能是个给应公子斟酒的 小厮,公子若是介意,不是平白给人脸面?” 应缺思虑片刻后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本少爷就白白闻他一身酒气?” 应缺:“青青会酿酒诶,那肯定会给我酿女儿L红吧?还要十五年的。” 999:“……宿主不是说不是吗?” 应缺:“我说说而已,你还真信?” 999:“……”这缺德玩意儿L! 999:“即便如此,宿主也没十五年的女儿L红。”都多少年的老黄瓜了?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应缺脸色微沉,不知道应缺是被不孝子顶撞了,蔡妈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当即笑着委婉道:“那师傅身患眼疾,目不能视,冲撞到公子许是无心。” 先是帮忙解释,随后话音一转:“不过,公子嫌他酒气,如何还要往那人身上撞?派个人也往他身上倒一瓶就是了,那人开着一家小酒馆,就在西大街,生意也不太行,平日里难得见个人。” 应缺扇子不摇了:“你说他有眼疾?” 蔡妈妈见他虽不高兴,却并非要当即上阵将人打一顿找回场子的模样,便也点头道:“是啊,自小如此,都十多年了。” 说罢,眼前似乎一花,似有一道身影快速闪过,快得蔡妈妈觉得话本里说的那些武林高手都是真的,看,轻功都出现了。 “公子?公子!您去哪儿L啊?” “不玩了,回家睡觉,记账记账!”风里遥遥传来应缺的声音。 蔡妈妈一头雾水:“今儿L个怎么了?” 燕儿L端着做好的神仙鸭子上来,却发现人没了?! 就,没人提醒她一下吗?早知道不做了。 应缺刚上马车,小厮也喘着粗气跟上来,“少爷,咱们现在回府?” 应缺抬手用扇子敲了他一脑袋:“回府回府,就知道回府,不知道想点新花样吗?!” 小厮忽然一脸臊红,扭捏道:“少爷,这样不好吧,会有巡逻的禁军看到的……” 应缺:“……” 赶走赶走,这些人都不能留了。 随时都有种自己生活在颜色文的错觉。 应缺叹气:“我太难了,没人相信我的清白。” 999歪头问号,宿主就算不穿进原主身上,也没有什么清白可言吧? 999:“所以宿主要换人吗?我看刚刚街边的小乞丐也挺不错的,还那么小,清白应该还在。” 应缺秒变脸:“其实清白什么的都不重要,主要是来都来了,不能半途而废始乱终弃。” 呵呵。 它就知道。 车子加速,轮子总比两条腿快,应缺很快就听到坐在前面的小厮小声说:“公子,看见人了。” “小声些。” “是。” 然而马车走在路上的声音那么大,因为目不能视而练就比寻常人更强耳力的朝惜君又怎么能听不到。 他听着那马车声音不远不近,就跟在他半条街后,他走哪儿L,它就跟哪儿L。 让他不由微微皱眉。 当即脚下一转,换了个方向。 小厮马车跟着人走了三条街,又绕到了走过的地方,差点把人跟丢,紧张得满头大汗。 应缺忍不住探出头来,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没看出来被人带着绕路了吗?连个看不见的都能把你们绕晕,你说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听着,现在开始,按本少爷说的做。” 朝惜君脱掉碍事的白色长衫,露出里面的深色劲装,解下眼睛上的覆带,整个人在夜色里堪比隐身。 确定附近没有马车的声音,他又绕了一圈,这才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没一会儿L,他走到拐角处,却忽然被两个人抓住胳膊,手中盲杖离了地,心头下意识慌了一下。 “……谁?”谨慎的声音无人回应。 “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 两个人依然不说话,兀自提着他的胳膊往马车走去。 试探的结果并不妙,朝惜君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手悄悄摸上了袖口的银线,忽然又转了声音,软了语气。 “兄弟要是想要银子,我愿意将身上所有银两奉上,很快巡逻的禁军就会经过这里,若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一市井小民,实在不值得二位搭上性命或者隐姓埋名。” “闭嘴!谁稀罕你那碎银子!知道我家少……”小厮下意识想拿少爷的身份压人,随后想起少爷说的话,当即住嘴。 “总之,你小子走了狗屎运,我家主子心善,决定日行一善送人回家,你就安心坐上去吧。” 两人将朝惜君扔上马车,“快点,报地方!” 朝惜君:“……”他安心不了。 朝惜君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蛮横的日行一善,他觉得自己上一刻说地址,下一刻家就没了。 “麻烦问一下……可以换个人行善吗?”他并不需要这种帮助。 小厮:“不行!” 小厮:“休想阻止我家主子做好人,快点!地址!” 朝惜君:“……” 在有阴谋和有病之间,朝惜君很想猜测是前者,但无论是抓他的人的动作和还是语气,都在将结果推向后者。! 第 59 章 骨肉4 拿到了地址,两人将朝惜君往车里一扔,朝惜君滚了一圈才堪堪稳住身形。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_[(,似乎丝毫不担心这么大晚上遇到巡逻的禁军。 除了他们会立即隐身之外,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不怕禁军。 朝惜君摩挲了片刻,抓住细竹盲杖,还有刚被他脱下来的衣服。 他们似乎也不担心他会叫喊,更没有束缚住他的手脚,比起绑架他一个无权无势,家里甚至没多少银两的酿酒师傅,朝惜君竟觉得刚才那两人说的鬼话更有些合理了。 ……但也更有病了。 车厢有灯,眼前笼罩着一层和外面的夜色截然不同的光影。 “不知主人可在?冒昧打扰,实在抱歉。” 虽然是被强行抓来的,但还是得说自己打扰了对方。 鼻尖似有一股香甜的气息靠近,朝惜君握紧手中竹杖。 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他嘴边。 对方靠近,他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呼吸,是刻意屏息? 香甜的味道好像云片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奇怪的味道。 云片糕凑到他嘴边,似乎他不张嘴,对方就不肯退开。 推开是万万不能的,朝惜君甚至不能去触碰对方,所是本来无事,他碰到什么,平添事端,岂不是冤枉? “多谢阁下好意,不过小人……”话未说完,云片糕就被强行塞进他嘴里,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朝惜君含着嘴里的云片糕,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吐是不可能吐的,除非他今天不想下车了,于是,最终他还是缓缓将那云片糕吃了。 所幸确实没什么问题,甚至手艺很好,味道比他以前吃过云片糕也更胜一筹。 本以为吃了也就罢了,谁知吃了一块云片糕,还有桂花糕,山楂糕,水晶包,糯米糍…… 心中一数,这车上不下七八种点心。 真的不会吃到长牙虫吗? 朝惜君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以及,这人怎么回事?投喂上瘾了? 一句话不说,难不成和他一般有疾,只是他是瞎子,而对方是哑巴? 不过哑巴一般也能咿咿啊啊发出声音,这人不行? 在他对面,应缺笑得正欢,不过他只是嘴型在笑,并未发出声音,连气息也是稳如泰山,缓慢绵长,不曾乱了半分。 应缺:“青青好可爱啊,你看他乖乖吃东西的样子,像不像小仓鼠?” 999:所以这就是你给人家使劲投喂的原因? 应缺:“青青眼睛好漂亮,怎么就看不到呢,改天我让姐姐找个太医来瞧瞧,说不定还有的治。” 999:……这就先把啃姐姐的事预订上了? 应缺:“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心里已经把我骂了千八百遍了?” 999:知道你还这样? 应缺:“可是我是霸道纨绔啊,本来就应该这样嘛。” 可他眼中的兴奋和激动,分明表示着他就是想这样玩。 999:好好好,霸道纨绔是吧,所以要霸道地送人回家,霸道地进行投喂,下次是不是还要霸道地给人送钱,每天不花完五百两不许回家? 真的好霸道哦。 宿主就得瑟吧,不知道他知道青青的身份后还会不会这么得瑟,它等着看好戏。 应缺的投喂大业没能完全进行下去,很快,马车就在朝惜君说的地方停了下来,“里面那个,出来吧,你家到了!”外面小厮喊道。 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竟然让那市井小民和少爷同处一个车厢,他何德何能! 但少爷的决定,他们哪里能说什么。 应缺停下自己投喂的行为。 朝惜君对着他在的方向微微躬身,“多谢阁下相送,今日恩情,来日……下辈子必定报答。” 因为不太想再和对方扯上什么关系,本来想说来日的朝惜君许诺了下辈子,把账记在下辈子,这辈子就别再见了。 朝惜君出了马车,应缺没有阻止。 也是直到下了马车,又听着车子哒哒哒远去的声音,在原地等了片刻,朝惜君没有等到什么出人意料的后续,才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些人的一系列行为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单纯是真的……有病。 一时竟分不清更希望是什么才好。 虽然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朝惜君还是在熟悉的街道上绕了几圈,才从隐蔽的小门回到家。 一道年轻女声担忧询问:“回来了?怎么今日这么晚?可是遇到了难缠的人?” 朝惜君每月都会往水月楼送酒,只是一般都在傍晚时分,今日有事耽误,才会去的晚了,那里晚上人多,且都是不敢招惹的达官贵人,朝惜君若是遇上麻烦,也是寻常。 她这才忍耐住了出去寻人的想法,只在家中等着。 朝惜君回想今夜的经历,觉得用难缠一字形容那人十分中肯。“是有些麻烦,但已经无事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女子给他打好水,又将他脱下来的衣服扔进盆里。 朝惜君:“小心些,这衣服还挺贵,坏了还得买。” 女子翻了个白眼,“有钱人家的破讲究,长衫有什么好的,还耽误干活。” 朝惜君也这么想,然而那又如何,现实却是,那些少爷姑娘们喜欢,朝惜君穿上这衣服卖酒,酒都能卖贵些。 朝惜君自然不会逆了客人们都意。 “咦,你这衣服里怎么还有东西?”女子疑惑的声音传来。 朝惜君想到刚刚的马车和奇怪的人,“什么?” 女子声音里的疑惑和茫然更甚,“是……一包点心,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奇怪的是,里面还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女子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看不懂的话。 【花不完下次还来找你】 她念给朝惜君听。 朝惜君听完面无表情。 女子觉得他应该也是没见过如纸上这般莫名其妙的人。 朝惜君:“……哦。” 女子皱眉,“这银票怎么办?”花?那是不敢花的,不花?真找来怎么办? 虽然朝惜君没说,但她已经从这纸上的话看出对方的难缠程度,想法已经和朝惜君一样,只想敬而远之了。 朝惜君:“捐了吧。” 让佛祖洗洗晦气。 否则他总觉得沾了些银票的人脑子都不会太好。 应缺今天抱上了大腿,又见到了青青,和青青玩了小游戏,心满意足地回到家,美滋滋地睡觉,丝毫不知道刚刚分别的青青在背后编排自己。 或者说知道了也当情趣。 翌日,宫里就来了人,他们将应缺府上原来伺候的人大部分都送走,更换成了新人。 那些人被带走的时候还以为少爷终于要杀人灭口了,他们小命玩完了,连忙哭喊求饶。 “少爷,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瞒着您,花楼里的姑娘都拿您当冤大头的事了!” “少爷,妾身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少爷玩蜡烛扎伤自己的事……” 应缺:“……”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沉默低头。 应缺扬声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动作麻利点儿!那两个,就刚刚说话那两个,给我把活安排多点!” 几人手脚麻利地把人拖走了。 应缺环视一圈,最后望天一叹,行吧,就这样吧。 反正原主闹出来的事还有谁不知道呢。 又不是他。 “新来的,你去,准备马车,本少爷要出门。” 马车很快准备好。 应缺坐上去,刚想说去昨晚那儿,随后又想起已经换了人,便自己报了地址。 “少爷可是想吃羊肉锅子?不如在家让大厨做,大厨是宫中出来的,那手艺也不是外面能比的。”新来的小厮一边赶车一边建议。 应缺疑惑,“什么羊肉锅子?” 小厮一愣,随后道:“少爷说的地方,不是西北大街的羊肉锅子店吗?听说那里味道不错,客人也不少,但怎么也是比不上宫中御厨的手艺。” 应缺将扇子敲在手心,故作怒容,“好啊,竟然敢骗我。” 999:宿主好会装哦,它才不信宿主不知道昨晚青青说了个错误地址骗他,现在找了个机会顺便借题发挥而已。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要找人算账的模样,小厮再不敢说什么,专心赶起马车来。 才来第一天,小厮就觉得自己学的还不够,说好的谨言慎行谨言慎行,怎么来了新地方就忘了呢? 应缺来到羊肉锅子店,确认这里就是昨晚送朝惜君到的地方。 这里也确实如小厮所说,客人不少,且来的都 还算家有余财。 “你知道附近有酒馆吗?”小厮随手抓了一个到羊肉锅子店吃饭的客人,那蛮横霸道的态度,让应缺想做好人的计划再次落空。 “前、前面过条街就有,全都是酒馆。”被抓的客人见到应缺,一身贵气逼人的装扮,便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应缺:“……”果然大隐隐于市,青青真聪明啊。 “那你知道谁家的竹叶青卖的最好吗!”明确目标,能买去水月楼的,品质都不会差。 “惜君公子那家吧,他家竹叶青小有名气。” 应缺挑眉:“惜君公子?”这个好听。 “都是大家给的花名,他本人还是喜欢别人喊他朝老板。” 朝惜君…… 应缺将这名字在心里默念一番。 一扬袖子,“咱们走。” 马车走向另一条街。 路上,应缺还在心中畅想,待会儿去要先和青青玩一出相见不相识呢?还是来一场恩人上门,强行行善? 还没想好,马车就停下了。 “少爷,到了。” 应缺下了马车,远远便见到朝惜君穿着一身素色长衫,当垆卖酒。 来买酒的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小丫鬟,又或者是寻常人家的小姑娘。 “朝老板,我家娘子久闻你大名,想邀你赴私宴,你怎得百般推拒?”一丫鬟不满道。 她家娘子寡居在家,难得看中旁人,结果对方还不识趣,偏生她家娘子就看中这一个,又不许威逼利诱,只要心甘情愿。 其他人哄笑,她家娘子那是想要请客吗?那分明就是想要金屋藏娇。 “家中娘子体弱,不好离家太久,只好婉拒。”朝惜君微微一笑道。 众人又笑,朝娘子哪里去体弱,分明是泼辣善妒,将朝老板看得死死的,任何女人想要近他的身都得被她挡下来。 不过朝娘子生得也貌美,一人站在一起倒也算登对。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市井八卦,本是寻常说笑打趣,落在另一人耳中却如雷声轰鸣。 应缺站在原地,难得不知如何进退。 他娶妻了? 他有娘子了?! 那他的大房位置呢? 说好的大房怎么变小三了?!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0 章 骨肉5 不不……他不信,一定有误会。 青青可说好了的,怎么可以趁着他不在就找别的藏品?都没给他看过,更没经他同意。 应缺一溜烟新缩回马车里,顺便还把一个小厮抓进来询问。 “你知道这外面那卖酒郎吗?” 小厮被抓来逼问,心中紧张,哆嗦着回:“听、听说过……” 这里的酒卖得便宜,有些下人很愿意来买了喝。 “他们说他成亲了,真假?” 应缺皱眉的样子挺有威慑力,轻易糊弄住了新来的小厮。 “应、应该真的……” 应缺质问:“你怎么知真的?你趴他们床底了?” 小厮一脸懵逼,“啊……?” 应缺:“……我的意思,你看见他成亲了?” 小厮心说人家成亲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看? “那倒没有,不过这朝老板都娶妻十多年了,想看也看不到啊。” 应缺挑眉,“我瞧他年轻隽秀,应当不超过双十,怎得会成亲十几年?” 小厮悟了,原来少爷中了这卖酒郎,只之前也没听说这位有龙阳之好,一时没想到。 可如今瞧着他关心卖酒郎娶妻一事,显然并不愿意朝老板真有妻子。 做下人的,自然为主子分忧,这可让主子记住他这个新来的下人好的时机。 “少爷有所不知,那朝老板自幼生了一场病,便患了眼疾,其母忧心他今后无人照料,便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个女童回家,做他的童养媳,这些年来。” “虽童养媳,却未行过婚礼,未过族谱,便在朝廷,也不算夫妻,若少爷觉得那卖酒郎有眼缘,想邀请回府做客,倒也无妨。” “想来那朝娘子若知少爷身份,必定也不敢您争。” 这就他强抢了。 若换了平时,应缺只会嗤之以鼻,而今日此时,却当真思考起来。 和这小厮想的不同,应缺看那朝娘子不青青认定的人,并非朝廷户籍,也无所谓族谱,而朝惜君本人的想法。 哼,就算朝惜君认,他没同意呢,想进门,也他答应行。 思及此,应缺微一扬眉,摇着扇子往朝惜君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当真有一女子帮他收钱送酒。 下意识摸了摸自的脸,随后轻哼一声。 也就那样,哪里比得他? 既然霸纨绔,那他就做些霸的事,免得辜负了这盛名。 “去,把人都给我抓回来。” 小厮一愣:“都……?” 应缺:“男的女的都抓,听不懂吗?” 小厮:听懂了,就很意外。 想想这应缺,颇具盛名的应缺,又好像不那么意外了。 这位爷,玩得真花啊! 下午,门店冷清下来,朝惜君和朝寒沅刚准备收拾东西关门,忽然有一群人强闯进来。 “ 朝老板,朝娘子,我家主子想请二位门做客,府中已经摆好了宴席,请二位过府一叙,莫让主子久等。” 朝寒沅将朝惜君挡在身后,“不知阁下哪位府?” “二位到了自然就知了。” “请。” “今日过于匆忙,我们夫妻未来得及梳洗,贸然门,恐污了贵人的眼,不如改日,待准备好,我和夫君再亲自登门谢。” “主子说了,二位若愿意,那就门做客,若不愿意,也门做客,只这做客的方式,就不得二位了。” 说着,有两人从车厢里拿出了绳子。 朝寒沅暗自咬牙,他们竟敢当众绑人? 朝惜君前,“多谢贵人看中,朝某愿意前往,只家中有诸多事务,可都留娘子在家中照料?” “不行,主子吩咐了,二位都请到,谁也不能差。” 小厮寸步不让,那强横的态度,莫名让朝惜君想到了昨晚。 微微皱眉。 难昨晚并非那么简单? 终,两人被强行“请”到了马车。 马车走过大街,围观路人开始议论纷纷。 “瞧见了吗?朝老板夫妻被带走了!” “那马车可贵妃家那个小魔王的马车,难不成那纨绔看中了朝娘子,强行将人抓到府?” “那抓朝老板做什么?” “谁知呢,贵人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说不定……” “报官吗?” “报了官府也不管啊。” 大家众说纷纭,唯一达成共识的,就所有人都觉得,被那纨绔抓回府,朝老板夫妻怕不好了。 啧啧,真倒霉。 倒霉,也朝寒沅在知抓他们的人谁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若高官权贵,尚有可拿捏之处,可这人个混不吝的纨绔,偏他头有两大靠山罩着,任他任性妄为。 今日怕不死在这里,也听不见半点响声。 思及此,朝寒沅已经想如何能拖住那纨绔,只能保全性命,其他……便舍了又何妨。 两人被送到府,分关在两个房间里,说好的宴席没看到,传话的小厮见到几个。 应缺藏在幕后,只吩咐人传话。 “去,问他可记得糟糠之妻。” 小厮茫然,人家糟糠之妻不刚刚被你一起抓来了吗? 应缺想了想又:“算了……问他,有人对他情深义,此生非他不嫁,问他愿不愿意休妻另娶,只他愿意,那他就不计较他从前娶过妻的事。” 转头应缺跟999说:“我真大度,连他背着我纳小都愿意原谅,他那个善妒的娘子能跟我比?”他这大房风范。 看看,离了他,青青眼光都变差了。 999:“……” 随时都在宿主疯了没疯之间摇摆不定。 小厮去传话:“我家主子说了,他看你了,让你赶紧休妻。” 朝惜君想过诸多 自被抓来的理,这个自然也在其中,不过他想的朝寒沅被谁看了,想强抢,万万没想到,人家想抢的自。 “朝某一介市井小,粗俗不堪,实在不愿污了贵人的眼,娘子亡母所选,十数年来照料朝某饮食起居,若背弃,亡母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心里却想着若对方态度过强硬,那也只能暂时勉强妥协,皮肉而已,又有何妨。 小厮转头对应缺说:“少爷,那人说他休妻,他娘在地下也爬回来找您算账。” 应缺皱眉:“他真这么说?” 小厮:“千真万确。” 应缺咬唇,对着999:“好好好,这在说我不如她,没见过公婆吧?” 应缺:“我都见过两辈子了,她能跟我比?” 原本想在名分让一让,给她个前妻的名分,现在他不愿意了。 “去,告诉他,只他愿意另娶,我愿意给他娘子一个妾的名分,再把他爹娘牌位迎进府。” 应缺对着999叹气,“这年头,像我这么大度的大房不多了,希望青青好好珍惜。” 999:“……”虽然槽多无,……莫名觉得宿主这回竟然说得很对。 像他这么大度的人可不算多。 当然,像他这么有病的脑子也不算多。 至少它现在就很不懂宿主的脑回路。 小厮再次传话给朝惜君:“我家主子说了,你贬妻为妾,否则你父母的牌位会在哪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朝惜君心中微沉,名分也罢了,牌位也不过物件,一个没了他能再立很多个,让他心中沉的对方的态度。 这么强横的姿态,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再顽抗下去,也不过以卵击石。 朝惜君微微垂眸,做伏低姿态,似认命。 “罢了,能得贵人看中,朝某之幸,若贵人愿意放娘子回家,朝某愿意留下,以谢贵人赏识。” 小厮将话转给应缺:“少爷,那人说,他愿意伺候您,只您放了他的娘子。” 此时,另一个小厮也跑了过来,“少爷,那朝娘子说想见您,说只您放了她夫君,她愿意留下当牛做马。” 两人互为对方着想,愿意为对方牺牲自,这副姿态实在创了应缺的心。 只见他捂着心跌坐在软榻,“好好好,他们当真夫妻情深!” 应缺:“我好像个反派。”电视剧里想插足结果被打脸的恶毒女配。 可明明他先来的!他第一个藏品! 转头对着999抹泪,“罢了,看来我来晚了,妻子的身份抢不到,那我占个兄弟的身份总没问题吧?” 999:“……” 虽然做不成夫妻有点遗憾,毕竟这个身份做了两辈子,都熟了,兄弟也不错,他以前没做过,有点想尝试一下。 “只有我在,妻子又如何?那也让一位。”他青青喜欢的藏品。 本宫不死,尔等终究妾。! 第 61 章 骨肉6 朝惜君在房里度日如年,不知道“请”他来的那人的情况,也不知道朝寒沅如何。 不过,他都答应了,对方应该也不会为难她,能放她走便好。 朝惜君握着竹杖,他们并未将它收走,房间也是舒适体面的客房,若非被关在这里哪里也去不得,倒真像是请来做客一般。 朝惜君觉得自己就像这根竹杖,即便握在手中,前方依旧模糊不清。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厮重新推开门,“朝老板,我家主子有请,请随我来。” 竹杖落地,朝惜君起身,“我身患顽疾,行走不便,有劳费心了。” 小厮也不介意他腿脚慢,少爷说了,好好把人请过去,还得像对少爷一样恭敬。 这让他心中一阵嘀咕,怎么少爷还真将这瞎子放在眼中了? 无论如何,他对朝惜君的态度都郑重许多,至少没再像之前传话那样,刻意用主子的权势压人。 朝惜君能察觉对方态度的转变,但并未多在意,只当是他那位主子在收到他的示好后,愿意多给他些面子。 他跟着人来到一处庭院,刚走近,便嗅到了各种美食的香味,简单一品,便知桌上应当摆了十数道菜品,且各色烹饪一应俱全。 朝惜君下意识想到了昨晚被强行抓上的那辆马车,以及被强行投喂的那个人。 到了此时,在朝惜君心中,这二人是一人的可能性已经十有八九。 软榻上,应缺微微抬眸,望向被带来的人,昨夜才见过,不过昨夜灯烛昏暗,远不如此时看得清晰分明。 朝惜君容貌,大约与第一个世界的池眷青有六分相似,与第二个世界有八分相似。 他好像在逐渐变化,变成和青青不相似的样子。 第二个世界应缺能一眼认出对方,第一眼凭的是样貌,他好像在逐渐将这份凭借抹除。 应缺眼中逐渐浮现些许兴味和跃跃欲试,青青是要和他玩捉迷藏吗?好像有点有趣的样子。 “坐,桌上都是我近日尝过味道还不错的菜色,你尝尝。” 他翻身从软榻上一跃而起。 上前两步,要扶着朝惜君坐下。 手十分自然地握着朝惜君手臂,没有半点不自在和逾矩。 朝惜君的第一反应是:原来他不是哑巴。 既然如此,昨夜便是故意为之。 无论是想看他惊慌失措,还是想隐藏身份,都展现出对方恶劣乖张的性情。 也对,能光明正大将他从家中“请”过来的人,会是什么守规矩知礼数的人吗? 朝惜君垂眸下意识注意着对方的手,虽看不见,却能隐约察觉出对方的心情。 “多谢公子。” 应缺微微一笑,“你我关系非比寻常,不必叫我公子,叫我……阿缺就好了。”差点说成缺德…… “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青青如何?”至于解释为什么叫青青……他 需要解释吗?为什么要解释?难道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只有别人配合他的,没有应缺配合别人的份儿。 卿卿?朝惜君从前并未近距离接触过有龙阳之好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肉麻。 至少从现在看来,这人前一刻能对他威逼利诱,以权压人,后一刻又能甜言蜜语,卿卿我我,脸皮厚度世间罕见。 “公子随意,只是在下不愿冒犯公子,深以为如此更守礼。” 应缺十分大方道:你我是何等关系?不必如此拘礼,直接喊我名字也无妨。?_[(” 顿了顿,他才反应过来,“哦,忘了介绍了,我姓应,单名缺。” 999:字缺德。 朝惜君握着竹杖的手一紧。 贵妃之弟的名声他岂能没听过?只是从前只听说对方好女色,未曾听说好男色,因而未能想到。 难怪闯人家门如入无人之境,难怪深夜行走也不惧禁军。 “应公子。” 应缺拿起一块水晶糕喂到朝惜君唇边,“这是水晶糕,我瞧你昨晚最喜欢这个,便又让人备了一些。” 朝惜君:这是掩饰都不想掩饰,直接暴露昨夜的人是他? 是希望他心存感谢,还是让他误以为他是好人,暂时维护一下外面的人皮? 不过是花花公子哄骗良家女子的把戏,但既然对方想要,朝惜君也愿意陪对方演下去。 “多谢公子。” 将水晶糕吃进嘴里,朝惜君才后知后觉想到,他是如何发现他更喜欢这个?昨夜情况分明十分紧张,他全程都在警惕,这人竟还能发现,观察入微,令人心惊。 这当真是那不学无术的纨绔?而非重了姓名? “怎么,不喜欢吗?”应缺见他越吃越慢,便又挑了别的,“那再尝尝这神仙鸭子,是我特地派人去水月楼,请燕儿姑娘亲手做的,刚送来,还热乎着。” 他竟是一点也不避讳是水月楼的常客,以及和楼里姑娘的交情。 朝惜君心想,这也并不奇怪,大约自己在他心中,也不过是和水月楼里的人一样的人物,自然不必有所避忌。 兴许还不如楼里的姑娘,那里的姑娘明码标价,而他什么也没有,几盘点心,百两银票,便是给他脸面,之后威逼利诱,大约是觉得他太不识相。 人是捉摸不透的,鸭子是美味的,虽然心中仍对此人的言行存有疑虑,但朝惜君并不吝啬夸这鸭子好吃。 应缺见他喜欢,挑眉道:“你既喜欢,我便让人去学了来,天天给你做。” 瞧瞧,自己比他那个娘子强多了,想要什么就愿意搜罗来给他,他娘子哪里比得上自己? 应缺想要在朝惜君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我已经找了绣娘,很快就能来给你做新衣裳,过几日我进宫,就找姐姐要个太医,来给你看看眼睛,说不定还有的治。” 朝惜君心头微动。 虽然这纨绔贪花好色,但 至少……至少目前还未听说谁家良家女子被胁迫,宁死不屈,没闹出性命,反而从他手中拿好处却很容易。 至少在水月楼,他听说的都是对的人傻钱多的名声。 总之,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并非一无是处,烂进泥里。 “多谢公子费心,只是这眼疾自小便如此,已经是顽疾,便是太医也束手无策,便不必白费功夫了。” “没看过怎么知道,太医不行,我还可以让姐姐帮你寻天下名医。”应缺十分大方地分享自己的大腿。 上个世界他抱青青大腿,吃青青软饭,现在他有别的软饭吃,也愿意分享给青青,带青青一起享福。 “青青放心,你是我看重的人,我姐姐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朝惜君心想,难道之前每个被应缺看上的女子,都被带去给贵妃见过?贵妃如今还没打断弟弟的腿,真是他命大。 “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我让人在我府上给你备一间房,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怎么样?” 应缺跃跃欲试:“另外,我也在你家也备个房间,之后去你家也方便。” 说着,他还眨了下眼睛,笑道:“当然,你要我和你睡一个房间,我也不介意的。” 他家就是青青的家,青青的家就是他家,他非常能适应的,虽然青青家肯定没有他家条件好,但他一点也不嫌弃。 闻言,朝惜君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竟然还能回家? 看来,这纨绔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将来若是对方腻了,也方便脱身。 心中一松,朝惜君乖顺道:“公子随意。” 应缺单手支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这个世界,青青好听话哦。”他都有点不习惯了呢。 应缺:“他还是在意我的吧?才第二次见面,他却已经随我安排,我就说了,虽然青青没有记忆,但他还是熟悉我的,那个娘子才和他认识多少年,能和我比吗?” 999:“……” 一时竟不知宿主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都怪对方太爱玩,有时候真话当成假话说,有时候假话又说得像真话,让人真真假假分不清。 饭还没吃完,应缺就已经让人去准备房间了。 府里的下人们心领神会,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突然对男子感兴趣,但管他呢,娘娘让他们来伺候少爷,他们只要听少爷的话就好了。 “青青,听说你卖的酒很有名,我都没尝过你酿的酒呢。”那个朝娘子肯定喝过,哼哼,他也要喝回来。 朝惜君想了想道:“不过是寻常酒水,若是公子想要,朝某这就回去取来。” 应缺十分自然道:“不必了,我已经让人去取了,每种酒都来一壶,不够再取。” 朝惜君:“……” 再次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不过是几瓶酒罢了,一身皮肉都愿意舍了,几瓶酒又算什么。 然而忍了片刻,朝惜君仍是叹了口气,心想,这人也太不见外了,不是那种看不上别人,而是……好像真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了。 “青青,今晚和我一起睡吧,”酒足饭饱,应缺面色微醺,热情地邀请青青和自己抵足而眠、秉烛夜谈……都是好兄弟一起做的事啊。 朝惜君身体僵了僵,似乎没想到这人动作这么快。 也对,又不是成亲还需要三书六礼,不过是寻常贪欢,还不是如何方便如何尽兴如何来? 朝惜君并非扭捏之人,心中既已有了决定,便不会再犹疑。 “家中还有事务,恐无人打理,不如先让娘子回家。” 应缺一脸感动:“我说要和他睡,青青就让那朝娘子走了,这不是给我腾位置是什么?” 果然他才是青青最喜欢的。 999:“……” 算了算了,宿主又不是第一天有病。 自觉大房地位不倒,应缺也十分大方地表示:“我家房间多,倒也不必让嫂子回去,住着就是。” “那是青青的娘子,又不是外人。” “你若是不放心,我安排她住我们旁边就是了。” 朝惜君瞳孔微缩。 你们有权有势的人,都这么玩吗?! 第 62 章 骨肉7 “朝老板,就是这里了,您请。”在用过晚膳后,府里的下人对朝惜君的态度更客气了几分,便是看不见,朝惜君也能想象出对方此时略带讨好的笑脸。 他并未被这表象所迷惑,态度始终恭敬有礼。 “不知小哥可知道我家娘子住在何处?” “朝娘子啊,刚被丫鬟带去用膳,稍后就会回来了,她的房间就在隔壁,等会儿朝老板就能见到她。” 话到此处,小厮语气一转,意味深长道:“不过朝老板,小的读书少,却也听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主子好好请你们来府上做客,他高兴了,说不准哪天就送你们回家,还能得些钱财傍身,有些人,可别以为少爷脾气好就好欺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当自己知道。” 朝惜君被抓来府上后,便始终态度恭顺,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甚至对这些小厮的冷言冷语,话里藏刀,也不曾辩驳半分。 唯一争取的时候,也并非是为自己,而是为朝寒沅。 这也让小厮们觉得,这人好欺负,随便他们说什么,是什么态度,对方也不会反抗,且少爷多半也就是新鲜新鲜,说不定尝过之后就觉得没意思,将人赶走,他们便是得罪了也无妨。 谁知此时朝惜君轻轻一笑:“小哥说笑了,应公子方才并未对朝某说什么不能做,若是真有,待稍后朝某再询问一番,必定仔细记下。” 他分明是笑着,可说出的话却像带了棍棒,将人怼了回去。 小厮表情一变,想着少爷等会儿还要来,只好忍着怒气冷笑一声,“山鸡暂时进了凤凰窝,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少爷不过是年轻贪欢,等尝过了滋味便知道,男人有什么好的,终究会回到正道。 朝惜君等了片刻,果然等到了被送到隔壁的朝寒沅。 见到他,朝寒沅快步上前,将身后的丫鬟都甩开了。 “你怎么样?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朝寒沅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没见到受伤狼狈,这才松了口气。 完了皱眉低骂一句,“那纨绔也不知有什么病,将人抓来,却又不出面,难道他是想先晾着我们,好让我们整日惊惶不安?” 本来以为她递了那样的话,无论答不答应,应缺都应该出现,可谁知她等来等去,等到天黑,也只等到了带她去用晚膳的丫鬟。 朝寒沅正在气恼中,未能察觉朝惜君此时微妙的神色变化。 “他没见你?也没派人给你传话?”他试探问。 朝寒沅皱眉:“是啊,连我给他递话,也没什么回应。” “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朝惜君不知道该不该说,总觉得此时说,有那么点奇怪。 但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对朝寒沅说了。 听完他的讲述,朝寒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说他要你休妻?你不答应,他就要你贬妻为妾?现在还要我在隔壁听你俩墙角?!”她对外形象泼 辣,此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少守在外面的丫鬟小厮也听到了,顿时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没想到他们少爷竟然能想出这么刺激的新花样,原本他们也觉得男人有什么好的,现在看来,是他们路走窄了,少爷才是最厉害的! 朝寒沅很想骂一句他变态吗?!然而想着四周都是应缺的人,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朝寒沅瞪着朝惜君,压低声音说:“这你都能忍?不赶紧想办法脱身?大不了……大不了店不要了,咱们换地方继续隐姓埋名。” 朝惜君手抚上眼睛,“我这样,又能躲去哪儿?” 这么明显的特点,轻易便被找到,还不如朝寒沅一个人跑还有可能逃脱。 朝惜君微微蹙眉,“左右危及不到性命,便先暂时这样吧,说不定当真如那小厮所说,过不久他就没兴趣了。” 朝寒沅憋着气,很想说难道就这么算了? 然而不这么算了又能如何,他们如今几乎身陷囹圄,就连她都要靠着朝惜君才能安然无虞,她又能为朝惜君做什么? 原本朝寒沅还怨怎么就这么倒霉,被那纨绔看上了,如今却想,还不如是她被看上呢。 “青青啊,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我来带你去洗澡沐浴!”应缺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 朝惜君抓住想要爆发的朝寒沅,将人往外推,“回你的隔壁去,没事别出来,有事也别出来。” 朝寒沅脚下就像生了钉子,迈不动步子,犹豫不决。 而她犹豫,应缺却没有,应缺以极快的速度进来,正好撞上还没来得及走的朝寒沅,目光当即从朝惜君转而落在她身上。 朝寒沅不动了,她就这么站着,任由应缺看,看吧看吧,若是能看上她,朝惜君说不定就能躲过一劫。 应缺心中想的却与她截然不同。 “哼,果然一般,不如我高,不如我好看,不如我爱笑,不如我脾气好,不如我能让青青快乐,看青青和她说个话脸上笑容都没有,就知道和她在一起肯定没和我在一起高兴。” 应缺的语气是得意的,逻辑是霸道的,歪理邪说是不允许人拒绝的,争宠也是不允许输的。 999很想问宿主,你真的知道人家为什么不笑吗?是觉得他们生性不爱笑? “这就是嫂子啊,初次见面,忘了给嫂子准备礼物了,隔壁屋里的东西,嫂子随便挑,喜欢什么就带走。”应缺笑盈盈道。 朝寒沅表情差点没绷住,这人到底哪里来的脸皮,白天威胁人家休妻贬妻为妾,晚上就笑着一口一个嫂子,亲亲热热好似真的一家人? 应缺还当真不客气地继续道:“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朝寒沅嘴角抽搐,她微低着头,半晌才低声道:“承蒙少爷厚爱,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妾身还是觉得,自家的小酒馆睡着舒心。” 应缺摇着扇子,半点也不介意道:“行啊,嫂子既然 想回家,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朝寒沅心头一跳,下意识看了朝惜君一眼,后者神色未变。 朝寒沅犹豫着小心翼翼道:那我家相公……?_[(” 应缺挑眉一笑,“当然是留在我这儿住啊,青青都答应我了,今晚和我睡,他总不能食言吧?” 朝惜君微微抿唇,“家中还有活,你就先回,应公子人很好,不会亏待我。” 朝寒沅今年听过最大的笑话,应缺人很好。 应缺看着朝惜君的眼睛亮亮的,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转头看向朝寒沅时,那股得意劲儿都快要溢出来了。 应缺笑容甜蜜:“久久快看,青青选了我诶。”大房地位不倒,应缺看朝寒沅的目光都没那么不顺眼了。 他甚至觉得朝寒沅出现得好啊,要是没有她,又怎么能突显出青青对他的看重和在意呢。 偏爱就是要对比出来的。 幸好没把朝寒沅赶走。 应缺将朝寒沅推出门,“我要和青青沐浴梳洗了,嫂子你也早点休息。” 应缺笑眼弯弯,神色自然,丝毫没有抢人家相公的心虚和罪恶感。 朝寒沅最后看到的,就是应缺欢快的笑容。 她站在门外,一阵夜风吹来,吹了她一个透心凉。 应缺哪里管朝寒沅心凉不凉,他此时眼里只有朝惜君。 “青青我好高兴啊。”应缺凑到朝惜君身边,狠狠将人抱在怀里拍了拍。 应缺:“不能亲,有点遗憾。” 应缺:“但这样好像也不错诶。” 999:“……” “从今天开始,我们这辈子就是最最好的兄弟。”他对着朝惜君发下誓言。 青青没有辜负他,他当然也不会辜负青青。 朝惜君不知道是不是有龙阳之好的人都有这种怪癖,不将龙阳挂在嘴边,非要用兄弟情遮掩。 分明应缺说的也不是契兄弟习俗。 他微微蹙眉,还没适应这个拥抱,便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下一刻,被对方拦腰抱起。 手中的竹杖一松,下意识抓住对方的衣服。 耳边传来那人欢快又激动的声音,“我抱你去洗澡。” 应缺眉眼弯弯:“兄弟之间互相搓澡也是好习俗吧?” 999:“……但公主抱应该不属于兄弟正常行为。” 应缺:“哎呀,这不是青青情况特殊,随机应变吗,你怎么这么不知变通,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看着身体微微僵硬,手下意识抵着应缺胸膛,明显身心紧绷的朝惜君,999很想抓着应缺的衣领狠狠摇晃。 宿主你睁眼看看,你的青青有当这是正常兄弟行为吗? 他知道你这是随机应变吗? 999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眼瞎的不是青青,而是宿主。! 第 63 章 骨肉8 热水已经备好,屋里没有其他人伺候,应缺亲自给朝惜君脱衣服,时节刚刚入秋,不算太冷,朝惜君也不过简单穿了三件。 朝惜君微微蹙眉,不等他缓解心中紧张,衣服便被脱了个干净,整个人浸泡在热水里,水雾氤氲,皮肤泛起越来越浓的粉色。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知道,那少爷应缺在脱衣服。 不多时,扑通一声,应缺也跳进浴池里。 朝惜君下意识紧紧扶住浴池边缘,神经紧绷。 “你眼睛不方便,我来帮你搓澡。”应缺这么说着,便当真拿着搓澡巾来给朝惜君搓澡。 朝惜君:“……” 从脖子到后背,从胳膊到大腿,应缺都搓得认认真真,勤勤恳恳。 每每触碰到危险区域,他却没有半点狎昵和暧昧,态度始终坦然自若,若非今日才第二次见面,朝惜君都要以为他们是相处多年早已经没了激情的夫妻。 “这个力道怎么样?” 朝惜君觉得自己的脑子大约也要被这热水泡得混乱发昏,迷迷糊糊发出两声嘤咛,“嗯、嗯……”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应缺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觉朝惜君大脑经历了怎样的混乱。 一开始,朝惜君尚且还警惕防备,可大约是热水泡得太舒服,以及应缺帮他搓澡的行为得到没有任何越界,反而给他一种对方是在玩什么游戏的感觉,渐渐的,便放松了警惕。 直到应缺将另一根搓澡巾给他,“青青,我帮你刷完了,该你了。” 朝惜君拿着搓澡巾:“……” 犹豫了一下,他便摸索着去寻应缺后背。 眼睛看不见,能依靠的便只有用手摸,当指腹触碰到对方细腻的肌肤时,不自觉颤了颤。 应缺趴在浴池边,享受着朝惜君的服务,指挥着对方应该搓哪里。 期间,朝惜君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任由对方使唤,像方才应缺帮他那样认认真真。 大脑飞快转动,却始终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间,热水渐渐降温,应缺也洗完了。 睡意袭来,应缺转身将朝惜君从浴池里抱起来,此时两人几乎什么都没穿,朝惜君只觉得自己哪里都被对方触碰着。 想想也没错,他可不就是哪里都被这人碰过了。 再多的不适,方才在浴池里也已经体验完了,等应缺给他穿上新的里衣,朝惜君微微松了口气,不再那么紧绷。 “我帮你把头发擦干。”应缺又用那种玩游戏的语气说。 恍惚间,朝惜君莫名想起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儿总爱在地上画娃娃,“我给你穿上红衣服”、“梳个双丫髻”、“插两朵珠花”,那样的场景,似乎与此时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约擦到七八成干,应缺便将人抱上床,自己随意擦了擦,心中抱着对吹风机的怀念,很快爬上床。 “时 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朝惜君下意识抓紧被子,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是那人打开被子的声音。 打开被子,躺下,盖上被子,全程动作干脆简洁,且丝毫没有触碰到他。 朝惜君又等了片刻,却只等来渐渐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朝惜君:“……” 室内只有角落里还留有一两根蜡烛亮着,光鲜昏暗,朝惜君眼前也不甚光明,他躺在高床软枕上,盖着金丝绣被,身边躺着个刚见面,就展现出强烈的威胁感,第二次见面,更是将他虏回府上的霸道纨绔。 对方却当真规规矩矩睡觉,什么也没做。 大约没有比这还荒诞的事了。 翌日,朝惜君醒来,愣了愣,便微微蹙眉。 昨夜本想警惕,可身体却扛不住长时间的紧张疲惫,没过多久却睡了过去。 “朝公子,奴婢伺候您穿衣洗漱。”听见动静,进来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 “你们少爷呢?” “少爷他一早便醒了,吩咐我们不要打扰您休息。”听她的语气,似乎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加之早上应缺的特意吩咐,以至于此时她们对朝惜君的态度更恭敬几分。 朝惜君没有解释,不在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就算将应缺什么都没做的事说出去,大概也不会有人信。 京城那个最贪花好色,嚣张跋扈的纨绔,抓了人竟然只是盖棉被纯聊天,大概路边的狗听了都会嗤之以鼻。 洗漱完,朝寒沅走了过来,昨夜她并未离开。 “我早就想来看你,他们偏不让,都拦着我。”朝寒沅上下打量着朝惜君,见他看着完好无损,似乎没受什么伤,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心中的难过却挥之不去,微红着眼睛,“你……你还好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除了当布娃娃和人形搓澡机,他什么都没做。 朝惜君倒是想说,但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荒谬,一时间竟说不出口。 半晌,才犹豫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朝寒沅只当他安慰自己,哪里肯信,眼眶更红了。 应缺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场景。 “嫂子你没回家啊?这么早就来看青青。” 他快步走到朝惜君面前,看着他穿上自己特意让人准备的淡青色竹影衣衫,只觉得这样的青青好帅好美。 “你瞧瞧,我把青青照顾得好吧。”应缺隐隐炫耀,青青跟着他,吃香喝辣,锦衣玉食。 不比跟着朝寒沅好一万倍? 朝寒沅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 抢了别人的丈夫,还在对方面前炫耀,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还有,叫什么青青?那是哪里来的称呼? 应缺牵起朝惜君的手,“青青,我带你去用早膳。” 走时不忘看朝寒沅一眼,“嫂子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啊。 ” 朝惜君垂眸,被应缺牵着的那只手指尖颤了颤。 “应公子,我可以自己走。”他手中仍握着竹杖,却似乎没有了用武之地。 果然,应缺并未听他的话,“自己走哪有我牵着你方便,如果不是怕你脸皮薄,我还可以像昨晚一样抱着你。” 朝惜君:“……” 继抱他去搓澡后,还要抱他去吃饭? 不是朝惜君不想把应缺的话往单纯的方面想,而是此人的言行透着一股子我行我素、自己定义的风格,大约除了他本人,谁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做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能……或许……就连他本人也不是那么清楚。 朝寒沅在两人后面跺了跺脚,愤愤瞪了应缺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她依然要用自己的存在时刻提醒着这个纨绔,他抢的是别人的相公! 用早膳时,应缺十分殷勤地给朝惜君夹菜,“青青,你尝尝这个,是厨子新做的醪糟米酿小汤圆。” 朝寒沅微微一笑,“应公子,抱歉,相公他虽酿酒,却喝不惯别人酿的酒,轻则呕吐,重则昏迷。” 应缺随即转移目标,“那尝尝这个,是目前时兴的百合汤,喝了对眼睛好。” 朝寒沅又是微微一笑,替朝惜君礼貌婉拒,“应公子,相公他体寒,大夫说他吃不得百合这种性寒的食物。” 应缺怜惜地摸了摸朝寒沅的额头,“青青你放心,待会儿我就进宫去,让姐姐给你派个太医来。” 朝寒沅:“……” 她一口一个相公,本是想提醒应缺,她和朝惜君才是夫妻,然而对方却视若无睹,无论她是挑衅还是如何,应缺都兀自岿然不动,既没有为她的挑衅生气,更没有因为她和朝惜君的夫妻关系发怒。 但他就这么坐在那里,肆无忌惮地展现着自己对朝惜君的关心,仿佛他们才是正经的一对,而朝寒沅才是那个后来插足的。 朝寒沅:已心梗,谢谢。 第二天,应缺果然进宫了,见到贵妃姐姐后,他就对贵妃姐姐一通夸,姐夫也在旁边,那就一起夸,一起哄,将两人逗得喜笑颜开,离开时不仅带走了太医,还带走了不少赏赐。 皇帝当年是个小可怜傀儡,可随着前些年熬死了丞相后,他的话语权越来越大,加上这些年多少也学了点朝堂斗争的手段,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 他们都没什么别的想法,唯一的愿望就是过好日子,一家人在一起,吃好喝好,不受委屈。 其中一家人也包括了应缺。 弟弟请个太医而已,那算什么,拿去拿去。 “幺儿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还玩起了男人。”贵妃皱眉,她是不明白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的。 “他喜欢就随他,多半也就是一时兴起,你瞧他什么时候长情过?” “那万一路子一直歪了呢?”贵妃皱眉。 皇帝笑道:“那也随他高兴呗,咱当这个 皇帝,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幺儿当然也一样,自己开心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虚的。” 他俩至今没有孩子,可见子嗣在他们心里也就那样,应缺生不生孩子,还真不重要,反正就算是他的孩子,那也不是应缺,不可能和他一样重要。 没人管,应缺的小日子过的美滋滋。 虽然朝寒沅时常挑衅,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很喜欢。 他就喜欢看她每每喊相公,但她相公就是更偏向他的样子。 为此,他还送了朝寒沅不少东西,这让府里的人都惊疑不定起来。 难道他们少爷不仅看上了朝老板,也看上了人家妻子? 这、这么花的吗? 朝惜君被应缺抓来好些天,消息早就传开了,只是近日才逐渐传闻,应缺不仅仅看上一个,而是夫妻都看上了,整日都在府中厮混。 消息不仅只在市井之间流传,还有人上奏皇帝,斥责贵妃,说她纵容弟弟横行霸道,罔顾人伦,霸占一对夫妻。 应缺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他强行抢来的家人们一起用膳。 “他是不是有病,我和别人是一夫一妻还是大被同眠和他有什么关系?” 家人们:“……”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什么叫一夫一妻?什么叫大被同眠? 朝寒沅表情差点没绷住,和吃了苍蝇一样扭曲,低头假装吃饭才勉强没被人发现。 朝惜君不由再次思考,应缺所说的兄弟情到底是什么兄弟,每次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对的时候,应缺总能用言行让他摇摆不定。 应缺当然没有再说一遍,他饭也不吃了,愤愤起身进了书房。 法律没有禁止,家人们也都没说他,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凭什么说他? 应缺委屈,应缺生气。 他都生气了,当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第 64 章 骨肉9 看着应缺的身影离开,朝寒沅转头瞪向朝惜君。 待到下人收拾碗筷时,朝寒沅起身道:“相公,我送你回房。” 回去后关上房门,朝寒沅才对着朝惜君低声道:“你就这么任由他乱来?什么一夫一妻,大被同眠,是正经人能说的话?” 朝惜君沉默片刻后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能阻止他?” 朝寒沅:“……” 这段时间应缺确实对他们挺好,但再好,他们也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的待遇都在应缺的一念之间。 而据朝惜君观察,此人的一念之间,或许能瞬间转换好几种态度,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你先回家吧,不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朝惜君忽然道。 “保护你怎么算浪费时间!”朝寒沅皱眉。 朝惜君微微一笑,“目前为止,他也没做什么,我不需要保护,即便他真要做什么,你能做的也只是以卵击石,那不是你应该做的。” 朝惜君至今不明白应缺为什么要和他玩所谓的兄弟游戏,但既然对方想玩,那他也愿意陪着对方玩下去。 毕竟除了玩游戏,应缺并没有真的对他们做什么,反而他们还得了对方不少好处,每天都锦衣玉食,送给朝寒沅的各种贵重礼物,还有为他请的太医。 便是为了这些,朝惜君也并未再用从前看传闻中的不学无术喜好美色的纨绔的目光看待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朝惜君说的是事实。 朝惜君:“你的出现,也正好让那些谣言散一散。” 朝寒沅皱眉:“那你恐怕想错了,谣言只会越传越乱,不会主动澄清。” 朝惜君:“乱也不错,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你还记得传话那人说了什么吗?” 朝寒沅想了想道:“只说有人利用你我之事针对贵妃。”她当时注意力全都被应缺的一夫一妻大被同眠给吸引走了,一时还真记不清。 朝惜君摇摇头,“你该注意到的,是写那奏折的人,冯御史。” 朝寒沅睁大眼睛,心跳沉沉。 冯御史,是她想的那个冯吗? * 书房 应缺推门而入,瞬间被这书房的崭新程度惊得顿了顿脚步。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原主府上还有书房,只是不知道原主那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学识水平,弄个书房用作什么。 现在他看着书架上泾渭分明,差别明显的新旧两种书籍,随手抽出一本明显看过还摸出了毛边的旧书,翻开一看,果然,书上的图画简洁明了,一点也不需要人多费脑筋。 这家伙,搜罗了几书架的春宫图和各种正经和不正经的话本。 随便拿一本,在外面都是明面上不许买卖流通的禁书。 至于另一边新书,毫无疑问是四书五经等正经书籍。 好好好,四书五经看不进去,话本子看得飞起。 难得有点拿得出手的爱好,不把它发扬光大应缺都对不起原主送他的这具身体。 去?_[(,帮我请几个话本先生来,就说我这里有活,问他们接不接,报酬这个数。”应缺比了个手势。 小厮看着都心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继续认字,若是他也会写话本,这银子必定有他一份。 话本先生听说有人请他们创作,报酬丰厚,大多数都一口答应,少数表示要先见见,听听要求,但总归没人坚定拒绝。 无论是谁,都是抱着期待和激动来的,然而当他们下了马车,看着面前应宅两个字,顿时脚步一顿。 后悔顿时涌上心头,进去不是不去也不是。 他们说想赚银子,却不是很想和难缠的人打交道。 “几位,我家少爷还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小厮催促。 众人无奈之下,只好向权势低头。 听说应缺最近看上一对夫妻的传闻,有长相不错的年轻男子已经后悔今天为了见金主而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 几人忐忑不安地见到了应缺,然而现实和他们想象的并不相同。 应缺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进门就开门见山道:“请各位来是我有几个故事,想让你们编成话本,除了我请你们的润笔费,包括书卖出去的银子,都归你们。” 众人:“……”所以你图什么?讲故事过个瘾? 应缺:“别这么看我,本少爷不缺你们那点银子。” 众人看着他头上戴的金冠,腰间佩戴的玉佩,手中的扇子都是名家大作,随意搭脚的桌子价值千金,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生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想转身不干。 应缺效率高,几个话本先生速度也不差,在应缺的讲述后,众人已经逐渐列好了故事大纲。 应缺不是只写一个故事,而是每个人都写不同的故事。 他口才不错,随口编的故事也能让人高|潮迭起,欲罢不能,让众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只想让应缺讲得更深入点。 可偏偏应缺每次都只说到痒处,轻轻一点,又不详细深入,众人只好发挥自己的本事,将故事写完整。 不出几天,应缺要的话本子就大功告成。 他转头交给人吩咐:“尽快印刷发售,十天内,我要它们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他有钱有闲有权有势,事情很快就办妥了,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传播,说书先生,乞丐传播,戏曲歌谣。 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水月楼这些地方。 ……因为应缺编的是几个故事弄成合集的小黄书。 故事的主角叫冯生,写他科举做官一路的风月轶闻。 其中男女不限,老少皆宜,甚至还有重口的人兽字母,背德禁忌,几乎是能想到的花样,在里面都能找到,有隐晦的偏向故事性的,也有更露骨的更偏向技术性的,至于哪方面的技术,懂得都懂。 如果黄文也有评级,那这本书就是集 大成者,一夜之间,冯生之名传遍京城。 有知情人士一对比,突然发现这冯生竟然有原型,他的背景人设甚至主线,都和他认识的那位冯大人不能说一模一样,起码也是毫无区别。 其中很多故事都取材于现实,和这位冯大人的经历完全对得上。 什么酒后强占寡嫂,写的正是冯大人寡嫂突然染病去世那段时间。 不过大家并未当真,取材现实的话本也有不少。 可当事人却不能不当真。 在看到那些故事的第一眼,冯大人浑身冰凉,额头冷汗直流,几乎翻不动书页。 只因这书虽然许多都是胡编乱造,可其中竟也当真戳中了真相,七分假三分真,混合在一起,成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仿佛下一刻就要让他人头落地。 明明他都扫了尾,明明不可能还有人知道,可依然有人知道了,不仅如此,还堂而皇之地将它们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惶惶不安,无所遁形。 第一天一大早,冯大人强撑着去上朝,路上偶遇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身无官职的应缺坐着马车路过各位骑马上朝的官员们。 “各位早上好啊。”应缺笑盈盈地对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看到大家都好,还能为我姐夫呕心沥血,我就放心了。” 众人:“……” 一段时间不见,这人的嘴怎么变厉害了? 从前的应缺嚣张,却只是无脑嚣张,今日的应缺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 “哟,这不是冯大人吗?冯大人夜夜劳作,还要这么早来上朝,实在辛苦,改日我让姐夫多给你赏点俸禄,好叫你不必再卖身商户寡妇,也算是聊表心意。” 应缺笑眯眯道:“虽然从前没能和冯大人说过话,但我对冯大人已经神交已久,认大人为良师益友,冯大人可千万不要客气,改日我再亲自上门,和冯大人交流交流经验,想必冯大人作为前辈,应该有许多话对我说吧?” 冯御史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应缺,突然灵光一现,不知捕捉到了什么,瞪大双眼,“你、你……” 应缺笑意不减,“大人可是太过激动?毕竟难得遇到同道中人。” “虽然我知道你很高兴,但还是要保重身体啊,不止姐夫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还有你的糟糠妻、商户情人……她们都需要你啊。” 冯御史听着他准确无误点出的三分真,心中的石头轰然砸在他脑袋上,将他砸了个头晕目眩。 眼前的应缺不再是那个愚蠢的纨绔,而是个张开大口的巨兽,仿佛一口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惊惧惶然之下,他竟当众从马上摔了下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应缺端坐马车里,笑容不变,“冯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这么高摔下去,小心粉身碎骨啊。”! 第 65 章 骨肉10 “娘娘你是没看见那人摔下去的傻样,跟倒栽葱似的,差点没把脑袋磕破。”星辰宫里,应缺的小厮绘声绘色讲述着刚刚冯御史的惨状,将贵妃逗得眉开眼笑。 “我家幺儿长大了,知道护着姐姐了。”贵妃心满意足地说。 “干的不错,喜欢什么自己挑。”皇帝也心情舒畅,他早看那家伙不顺眼了,整天就知道没事写奏折参这参那,屁事没干,参的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谢姐姐姐夫,我就是觉得那家伙不是好东西,跟那话本里的冯生一样,道貌岸然,姐夫你没事多查查他,肯定有猫腻。” 应缺卖完了乖,要到了好处,转身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应缺的马车走出了旗开得胜,凯旋而归的架势。 刚到家,就见朝惜君远远朝他走来。 “青青,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应缺边走边说。 他是为了专门堵人演戏,才特地起这么早,朝惜君又不需要。 “也没什么,就是醒了。”朝惜君如今待应缺说话比从前自然许多。 他说朝寒沅受了影响,可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因为应缺的态度而潜移默化有了改变。 至少如今若是应缺再将他强行掳上马车,他再不会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般全程紧绷,提心吊胆。 这种变化很可怕,全程清醒,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沉浸,沦陷,好像在慢性死亡。 明明亲眼目睹,却又无能为力。 朝惜君微微一笑,“少爷怎么今日这般早便出门?” 以他近日对应缺的了解,此人不到日上三竿都不愿意起床。 “早起去看戏,现在看完了,回去睡回笼觉。”应缺笑盈盈牵着他,“你也一起啊。” 朝惜君被牵着那只手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并未拒绝。 心中却忍不住想,就连一起睡这种事都能逐渐习惯到习以为常,还有什么是不能被改变的。 没过半天,朝惜君就知道应缺今早干了什么。 不止他知道,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应缺今早到宫门口把冯御史气病了,冯御史当场从马上摔下来,据说现在都昏迷未醒。 听到这个消息时朝惜君一愣,再听完小厮绘声绘色表演完当时应缺的表演,朝惜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能把以毒攻毒做到伤敌一千自损十都可能不到的程度,大约也只有应缺这种名声本就不好,且一点也不在乎的人能够做到了。 名声对有些人来说和命一样重要,可对本来就声名狼藉的人来说,只不过微不足道。 应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向人请教风月事,别人敢吗? 可怜冯御史在得知话本的消息后,大约是因为不想表现得太将它放在心上,反而显得自己对号入座,心虚,这才想要假装若无其事地去上朝。 应缺却不给他假装无事发生机会。 真狠啊。 不过,他喜欢。 ?观山雪的作品《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少爷,那写冯生的话本可与你有关?”朝惜君不再拐弯抹角,小心试探,反而直接开门见山询问。 他觉得应缺应该会回答。 果不其然,应缺丝毫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大大方方承认,“是我特地找了一群话本先生写的,你也听过了?怎么样?好不好看?” 朝惜君微微一笑,“从前听别人说少爷不学无术,现在才觉少爷是大智若愚,不过是区区书本学识,哪里有少爷聪慧,不学也罢。” 应缺笑眼含羞,“青青,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青青这么会说话。 应缺:“他好甜啊。”星星眼。 999:“……”宿主真的没看出来,朝惜君有刻意吹捧的成分吗? 虽然说话确实很甜就是了。 “那你喜欢吗?”应缺热情询问。 朝惜君唇边笑意微僵。 他有时是真不明白,这位应少爷到底是真想和他玩做兄弟的游戏,没有其他意思,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或者是有其他意思而不自知。 试探过几l次,但此人不是真傻就是装傻。 像这样随时来一句背刺已经是常态,他也快要习以为常了。 “少爷率真可爱,朝某自是没有不喜欢的。” “比你娘子还要喜欢?”应缺直白询问。 朝惜君:“……”他该说是还是不是? 说不是,会不会得罪此人? 说是,会不会显得太假了? “少爷独一无二,无需与别人相比,在朝某心中,自是与众不同。” 应缺:“青青夸我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999:与众不同的有病,独一无二的发疯,也没错啊。 应缺:“懂了,娘子是可以随时换的,唯有我这独一无二才无可替代。” 999:“……我觉得人家应该没这个意思。” 笑死,应缺会在乎是什么意思吗,他只认定自己的意思。 回到酒馆的朝寒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肯定有人在骂她。 “朝娘子,听说你前些日子被请去那小国舅府上,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没伺候好那位爷?”有人意味深长地上下扫视着朝寒沅,一双眼睛似乎就要将人扒光。 “啧啧,这可真遗憾,要是朝娘子抓紧机会,今后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哪里还需要在这小酒馆里吃苦受冷风。” 酒馆重新开张这段时间,像这样来看好戏的人朝寒沅每天面对不知道多少,从一开始的动怒到如今的心如止水,也不过短短几l天。 “我吃不吃苦就不用你操心了,小心着你□□那二两肉吧,别哪天一不小心被我切成香肠,剁碎喂狗,那就太冤枉了。” “最近老有人在我面前狗叫,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不能让它们空着嘴回去。” 围观众人心 中咋舌,暗道这几l日不见,朝娘子这张嘴跟进化了似的,更胜以往。 那人恼羞成怒,气得面红耳赤,“不守妇道!不知羞耻!” 朝寒沅斜眼扫他下身一眼:我守不守妇道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将来需不需要守吧。⑴[(” 那人麻溜跑了,似乎担心再多待一会儿,朝寒沅当真能让他从男变得男不男女不女。 “朝娘子,你都回来了,怎么没见着你家相公?”还是有人对八卦好奇,想要打探一下传闻中的夫妻共事一夫是不是真的。 朝寒沅心中一沉,面上却仍淡淡笑道:“我家相公和应公子一见如故,义结金兰,如今不过是应公子邀我相公在府上多住些时日罢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马车行走在路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马车上的一道呼唤:“小沅。” 朝寒沅抬头,便见朝惜君坐着马车过来,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然而再仔细看,便又看见个朝惜君一同坐在车里的应缺,对方还笑盈盈一点也不见外地朝她打招呼,“嫂子,几l日不见,你怎得越发憔悴了?” “都说了家里吃喝不愁,用不着这么辛苦来卖酒,你非不听。” “青青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家就是你们家,你却要和我分得这么清,真是太见外了。” 应缺扶着朝惜君下了马车,招呼身后的下人,“把东西搬进去,动作麻利点,小心不要碰到这家里的东西。” 指挥完,转头又对朝惜君道:“走吧青青,去瞧瞧我的新家。” 说罢大步走了进去,那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模样,丝毫没有客人的客气姿态,反而全然一副主人回家的既视感。 朝寒沅目瞪口呆,这家伙来真的?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朝惜君时隔许久再回家,来不及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便转头对那些客人笑道:“今日有客上门,就不做生意了,各位改日再来吧。” 说罢,便让朝寒沅关门。 后者听话地照做,徒留一群看热闹的人们被关在门外。 众人静默片刻后开始议论纷纷。 真的假的?这两人真不仅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连那位传说中的纨绔,看上去和他们的关系非但没有冷落,反而似乎还很好的样子。 且这几l人态度自若,并没有半点羞愤扭捏,看上去确实没有那么复杂污秽关系的样子,真是一见如故的好兄弟?他们怎么不信的? 有人信了,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嗤之以鼻。 “真的假的?怎么之前听说的不是这样?不是说还有官员上朝批评了这事?不是真的那能放到朝堂上说吗?” “你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我都听说是那官员本身就不正经,所以看谁都不正经,总爱捕风捉影制造一些谣言。” “你说的人是不是那冯生的原型?不是说故事都是虚构的吗?” “故事是虚构的,人不是啊,这你都不懂吗?不能放明面上说,只能私下里传播,听说已经有上面的官开始调查了。” “我就说那话本里的冯生不是个好人,既然如此,原型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话本还是很不错的,我刚买到了绘版,嘿嘿……” “青青,我来了那嫂子住哪儿?我和你住的话,不会觉得挤吧?” 刚到家,屁股都没坐下,应缺就迫不及待确定自己的定位。 好嘛,一来就要把朝寒沅赶走,自己霸占朝惜君。 朝寒沅:“……”她再觉得这人其实也还不错她就是猪。 “家里有一间客房,小沅就先住那儿吧。”朝惜君说话了,朝寒沅还能说什么,当然乖乖收拾房间去了。 但她拒绝为应缺收拾,对他带来的东西都视而不见。 应缺看向朝惜君的目光盈盈如水,自带笑意。 虽然朝惜君看不到,但不妨碍他自我陶醉。 “青青真好,我一说话,就让他娘子给我腾位置。” “得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这大概就是感天动地兄弟情吧。” 999:再说一百遍,兄弟情不是这么用的!! 第 66 章 骨肉11 应缺到了小酒馆,当真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先是到处走走看看,将这本就不大的小院给参观了个遍。 朝寒沅时不时往他的方向看上一眼,看着应缺把她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挑剔了个遍。 一会儿说房顶没搭好,一会儿说光线不行,一会儿说这地不平整,最后连这柱子上没刷漆没雕花都嫌弃上了。 朝寒沅一忍再忍,最后实在忍不下去,梗着声音开口道:“寒舍简陋,恐怕委屈了少爷,少爷不如回家去,以免招待不周。” 应缺却又态度一变,笑呵呵道:“虽然差了点,但既然都是我家,又怎么会真的嫌弃呢,实不相瞒,我其实很好养的。” 信你才有鬼。 有本事你戒掉一天的锦衣玉食再说话。 她都不说让他放弃现在的生活了,他有本事戒掉一天,她就真心佩服。 是了,要是让这家伙品尝到生活不易,在她这儿过得不舒服,这人应该就能走了? 朝寒沅心中思忖起来。 当晚,当朝寒沅将自己准备的饭菜端上桌,朝惜君便微微蹙眉,他看不见,嗅觉却很灵敏,不过一闻,便能判断出桌上都是什么菜。 一道肉菜都没有,唯一算得上荤菜的,还是一小碗炒鸡蛋。 真的只有一小碗,里面最多只有两个鸡蛋,一人一个的分量都做不到。 “少爷,可以用晚饭了。” 朝寒沅第一次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应缺,唇边还带着笑意。 “小沅……”朝惜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朝寒沅踩了一脚。 朝寒沅皮笑肉不笑道:“相公,应少爷都说了想来咱家做一家人,你还要用对客人的态度对待他吗?客气那是对客人的。” 说要又重新看向应缺,“少爷,以前我们夫妻寻常也是吃这样的菜,不能回报你的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真是抱歉了。” 自从遇到应缺后,她便总将夫妻、相公这样的称呼挂在嘴边,如今已经成了习惯。 应缺眉头紧锁,他以扇掩鼻,试图阻挡青菜微糊传来的苦味。 他怜悯地看着朝惜君:“青青,你以前就是过的这种日子吗?” “真是太苦了!” 比起住处的简陋,对更注重口腹之欲的应缺来说,在吃这个字上面受的苦显然要更让人痛苦。 “不过幸好我来了,以后一定不会让你继续吃这种苦。” 应缺刚说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进来。” 很快,几个小厮就提着食盒走过来,将他们带来的几道菜一一摆在桌上。 “刚到新家,为了庆祝一下,我特地让人去酒楼买了这些菜来,本来想让嫂子不要破费,但见嫂子喜欢,就没有阻止,毕竟这也是嫂子欢迎我,才特地下厨,我又怎么好辜负嫂子的心意。” 应缺笑盈盈的模样真可恨啊,好像揍他。 朝寒沅敢肯定,这家伙故意来的这么一出,明明 早就让人去买了酒菜,却还冷眼看她忙里忙外。 这个心机男! “听嫂子这么说,我实在难受,青青啊,你以后就别再跟着嫂子吃苦了,跟着我一起吃吧,这几道都是你喜欢的,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夹啊。” 应缺看了朝寒沅一眼,“既然嫂子喜欢吃苦,那我就不和嫂子争了。” 朝寒沅捏紧了筷子,半晌,强笑道:“对……我就喜欢吃苦,你们,你们吃你们的……别理我。” 明明平时也吃的下去的菜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每每她艰难地吞咽完一口,就见应缺那美滋滋地享受着香甜诱人的美食,并且自己吃一口就给朝惜君喂一口,明明朝惜君能自己吃,他非要喂,一边喂一边还说:“青青,以前你吃了多少苦,我现在都给你甜回来。” 朝惜君:“……那样对身体不好。” 应缺:“你不喜欢吗?” 朝惜君:“……喜欢。” 应缺:“喜欢就好,不要跟我客气,我的就是你的,咱俩可是天下第一好的好兄弟。” 有意无意瞥了朝寒沅一眼,“记住了,是天、下、第、一、好、啊!” 朝惜君:“……” 朝寒沅低头,眼泪差点掉进碗里。 玛德,死绿茶! 当晚,朝寒沅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嘴里心里都苦得不行,明明是别人住进来她家,对方才是外人,可她却莫名有种自己家真的被人霸占,她的地位也被人霸占,朝惜君真的被人抢走了的既视感。 她实在睡不着,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想找点什么。 半晌,门外传来敲门声。 朝寒沅开门,站在门外的朝惜君将藏在胸前两块饴糖递给她, 朝寒沅差点感动得落泪,接过来张嘴就咬了一口。 甜味似乎驱散了口中和心中的苦味,朝寒沅甚至喊了很久都没喊过的称呼,“哥,你真好!” “你出来找我,那个死绿茶不知道吧?” 朝惜君拍了她一脑袋,“你叫谁呢?” “臭纨绔……” 又拍一下。 朝寒沅低头,没好气道:“少爷!大少爷总行了吧?” 说完她不满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真被他用糖衣炮弹糊弄住了?” 明明之前提醒她要清醒的还是他,结果现在他自己翻过来站在那个死绿茶身边。 朝惜君:“是他找人写的冯生的话本。” 朝寒沅吃糖的动作一顿。 朝惜君:“也是他让皇帝查一查姓冯的。” 朝惜君:“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报仇了,小沅。” 朝寒沅嘴硬:“那也只是巧合,那些故事也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声音越来越低。 半晌,她不情不愿道:“我少针对他行了吧?” 说完她又觉得委屈,“你只帮他说话,你没看见今天吃亏的 是我吗?每次跟他对上,哪次吃瘪的不是我?嘴上说是做兄弟,这才刚进门呢,就摆恶毒嫂子的谱,笑里藏刀,刻薄有心机,连你也……” 朝惜君皱眉,“胡说八道什么呢?” 朝寒沅振振有词:“我哪儿胡说八道了?你不是被他迷惑了,看我不顺眼了?” 朝惜君:“那你把糖还我。” 朝寒沅一把把剩下的一颗糖揣怀里,“好不容易从偏心哥哥和刻薄嫂子手里得来的糖,我就是扔了都不还。” 朝惜君:“……” “青青——” 朝寒沅:“他叫你了,要是见到你在和我私会,你说他会不会生气?”肯定要被气死了。 朝惜君:“……”他觉得有必要让朝寒沅多读点书,好好学学,有些词不能这么用,有些话也不能这么说。 “青青你在哪儿——?”应缺的声音更大了一点。 朝寒沅将朝惜君推出去:“你快回去吧,免得他又要找我麻烦,我真是烦死他了!你既然站他,那就好好管管,看好了别放出来乱咬人。” 朝惜君捏了捏拳,抿唇半晌,第一次想要学隔壁邻居收拾孩子的行为。 心中这么想,他动作还是很诚实地转身回屋。 “我在。” 回了屋,听见脚步声,应缺竟已起身,披上衣服正要寻人。 “你去哪儿了?”应缺视线将他上下一扫,走近后,忽然嗅闻到一丝甜香,双眼微眯。 朝惜君若无其事将手背在手后:“刚刚去起夜方便,抱歉,把你吵醒了。” 应缺:“我怎么好像闻到什么?” 朝惜君:“……错觉,可能是你刚刚做梦。” 应缺目光锐利,“没有?” 朝惜君:“没有。” 应缺:“真没有?” 朝惜君:“真没有。” 应缺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看着他:“那你说说,我说的是没有什么?” 朝惜君:“……” 此时此刻,他竟莫名理解并真的感受到了朝寒沅胡说八道的那些话,仿佛真成了被夹在妻子和妹妹之间的窝囊男人。 怎会如此……! 第 67 章 骨肉12 应缺:“他都学会背着我偷偷私会了,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999:“……”宿主不分世界发疯这个习惯就很难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在一起好吧? 应缺:“说好了当最好最好的好兄弟,结果他背地里对别人好了,正大光明不行吗?为什么要背着我偷吃?” 999:“……”它不是很想知道这个偷吃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 打着兄弟的名义行夫妻的亲密行为,这就是你口中的兄弟情,呵呵。 应缺:“行吧,谁让我是大房,总要宽宏大量,容忍他这一回。” 999松了口气,宿主不发疯就好。 然而它还是放心得太早了。 当晚,应缺没再追究,轻轻放过,第二天却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把朝惜君以前买的糖都翻了出来,还在朝惜君进来时假装惊喜地说:“青青,这是你买的糖吗?给我吃的吗?” 朝惜君眼皮跳了跳:“……” 想到昨晚那种汗流浃背的感觉,朝惜君不是很想再感受一遍。 “那个已经放很久,不太新鲜了,我打算扔掉来着,你想吃我给你买新的。” 应缺笑眯眯道:“糖多贵啊,我不是那么浪费的人,你放心,不会败家的。” 他把这些糖全都化成糖水,给上门买酒的人一人一碗,送完为止。 一早上,酒卖出去不少,朝寒沅脸上的笑容却僵得不行。 背着应缺偷偷跟朝惜君说:“我就说了,他又刻薄又小心眼,鼻子还跟狗一样灵,还那么敏锐,做点什么都会被发现,你私房钱都没有了!” 朝惜君:“你再乱说我揍你了。” 朝寒沅瞪大眼睛:“看吧看吧,该说我乱说,你现在都要为了他打我了!” 朝惜君:“……”什么跟什么。 “我看你是不用亲自报仇就疯了。” 不等朝寒沅继续狡辩,他又道:“听说慕容家要回京了。” 朝寒沅一下子噤声,半晌,才故作平静道:“回来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朝惜君:“现在不是你半夜哭醒喊仪哥哥的时候了?” 朝寒沅皱眉,“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人家说不定早把我是谁给忘了。”何况,她都做朝寒沅多少年了?宋栖云早就死了。 朝惜君还想说什么,朝寒沅将他推开,“你少管我,把你屋里那位管好再说吧。” 朝惜君:“……”他到底管得了谁? 朝家酒馆重新开张,来看热闹的人非但没少,还比之前多了,人都有好奇心,想要瞧瞧前段时间宣扬得众所周知的风月轶闻的主人公到底是什么样,事情又是真是假。 他们一连蹲了好几天,却什么也没蹲到。 酒馆还是那个酒馆,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并没有任何受过难羞于见人的模样。 见看不到热闹,渐渐的,人也就散了,当一件事怎么也 无法继续得到它的八卦价值,也就没有谁乐意继续关注。 倒是一件新鲜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前段时间引起过一阵轰动的冯生的案子还真查出来点东西。 不,应该说是冯生的原型。 那位冯御史,冯大人。 皇帝只是看他不顺眼,让人随便查查,谁知还真弄出来点动静。 拿到查出来的信息后,皇帝啧啧两声,“这姓冯的真不是个东西。” 贵妃好奇凑过来,“怎么了?” 皇帝:“我本来以为那话本夸张了,结果话本一点也不夸张,甚至还为他遮掩了。” 话本里的冯生,大家只注意到他的风月轶事,很少注意到他做的其他事,什么官商勾结,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栽赃陷害,就没有他没做过的。 贵妃皱眉嫌弃地将奏折扔到地上踩了又踩,“就这种东西竟然还能站在朝堂上,还有脸对着我发难,他究竟哪儿来的脸?!” 皇帝抱着她哄:“就是,你放心,我肯定不轻易放过他,他做过什么,迟早让他还回来。” 贵妃坐在他怀里,“那你可要好好谢谢幺儿,要不是他,你还想不到要查这人呢。” 皇帝连连点头,“当然,我早就让人送东西过去了。” 完了又微微皱眉,“就是幺儿最近还跟那酒馆夫妻来往,现在还住进人家家里去了,那地方他住的惯吗?” 贵妃:“住不惯就把他常用的东西都搬过去,反正不能委屈了他。” 皇帝当然继续说好。 他们此时都没把那个姓冯的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寻常的贪官污吏,这样的人在朝堂上比比皆是,就是没想到这人胆子会这么大。 直到这事拔出萝卜带出泥,接连牵连下去,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甚至牵扯出先太子之死,也就是皇帝那素昧谋面的亲爹。 竟然不是单纯病死,而是被害死,幕后凶手还极有可能是先帝。 一下子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整个朝堂都有些乱了。 当年先太子去世,先帝登基,众所周知捡漏,也就是说,在他登基之前,手里什么都没有,登基后,用的也是直接从先太子那里接受的人脉关系。 先太子的人是好用,可用着也是提心吊胆,先帝担心哪天事发后被反噬,等羽翼渐丰后就想过河拆桥。 这姓冯的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这件事,便借着先帝的手开始铲除异己,陷害忠良,其中造成的冤假错案能堆满整张桌子,牵连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直到先帝死时,姓冯的还是挺嚣张的,也就是新帝即位后才渐渐冷了。 如今众人也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敢那么莽地去针对贵妃,原来以前就做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这回踢到了铁板。 御史地位特殊,拥有特权,然而有人比他更有特权,还比他更不走寻常路,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掀开了他的皮。 皇 帝那个高兴啊,当场就要封应缺爵位,虽然被暂时拦了下来,但他显然还惦记在心里,迟早要达成所愿。 至于得知亲爹的死有内幕,皇帝……皇帝就感觉还好。 毕竟他生下来爹就死了,没相处过,他爹除了一身血脉什么也没留给他,还让他过了十几年担惊受怕的生活,皇帝对他没什么感情,查清死因,给他追封个皇帝,就算是报答了。 回到后宫,他将这事和贵妃一说,要不怎么说是夫妻呢,对方的反应和他如出一辙,当即笑着说:“幺儿长大了,都知道帮我们分忧了,要不是他,现在我还白白挨骂,你也没机会为你爹报仇,这可得好好赏赐!” 皇帝点头,“我早就想过了,给他封个爵位,侯爵怎么样?” 贵妃是觉得什么爵位都配不上她弟弟,但是不能在皇帝面前这么扫兴,“陛下做主就好。” 皇帝觉得好,贵妃也觉得可以,朝臣们觉得不可以。 “陛下,那应缺一介白身,何德何能……” 有人拉扯说话那人的衣袖,提醒他,要是继续说应缺一介白身,皇帝可能当场破例封官,毕竟皇帝早就想给弟弟官位和爵位很久了。 “陛下,应缺揭露冯罪人罪行不过是误打误撞,担不起这么高的奖赏。” 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得知那话本竟是应缺找人写的后,只觉得原来如此,没有半点意外。 以应缺的名声,风格真的很搭。 但也因如此,误打误撞立了功,也不应该这么大肆奖赏。 他们实在不想看到这样一个人和他们平起平坐。 虽然现在人家也自觉高他们一等,但至少名义上他们还占据上风。 等应缺真有了爵位,怕不是能骑到他们头上拉屎。 他们想阻止皇帝,然而皇帝会听他们的吗? 他觉得这些人说应缺立功不够,那就让应缺立的功上误打误撞四个字去掉。 没过半天,圣旨就送到了应缺面前。 应缺当时还在院子里懒洋洋躺着晒太阳,秋天的太阳难得温暖,他十分享受此刻的感受,然后一下子被这道圣旨打破。 应缺怀疑人生:“为什么人在家中坐,工作天上来?” 应缺:“一开始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还有这一出啊。” 他怀疑999是不是给错了剧本,把原本应该给女主的剧本发给了他。 不是说好的只需要横行霸道享受吗? 999也快挠头到头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应缺有话还真没说错,比如这个姓冯的确实应该是女主的前期小bss,扳倒了他之后,女主才锋芒渐露。 现在这情况,说应缺抢了女主戏份,半点问题也没有。 “所以女主在哪里?她还能走她秒天秒地事业线吗?”应缺真诚发问。 999:“我、我也不知道啊……” 它 真就是个新手。 不过它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啊,宿主,这不应该问你吗?这是你的任务啊。” 它就是个辅助工具。 应缺眨了眨眼睛,“……对哦。” “那就随便她去哪儿吧。” 999:“……” “不要这样……” 应缺无奈摊手,表示女主不出现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天天上街抢人,问她们有没有哥哥吗? 也不能拿着写着女主名字的牌牌,上街寻人。 他已经很累了,她就不知道自己出来被他抢吗? 从接到圣旨后,朝寒沅已经偷看了应缺不下十次。 应缺又不是瞎子,终于在朝寒沅再次看他的时候正大光明逮住她,笑着问:“嫂子是不是看我越来越厉害?你放心,有我在,你和青青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朝寒沅:“……”以妻子的名义旁观你们卿卿我我的好日子吗? 大可不必。 “皇上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少爷?其中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应缺叹了口气:“唉,大概是我的聪慧藏都藏不住,姐夫也不想看我暴殄天物。” 朝寒沅:“……” 应缺含笑问:“嫂子也想知道我怎么变得这么聪明的吗?我可以悄悄告诉你。” 他做势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每天早睡早起,半夜不偷偷摸摸爬起来,还有,戒糖。” 朝寒沅背过身,拳头捏紧。 没办法,她怕自己忍不住,好想照着他的脸来上一拳。 下午,朝寒沅劈柴劈得邦邦响。 朝惜君觉得这个家迟早得散。 下一刻,他微微蹙眉,怎么他也跟着朝寒沅的胡话胡思乱想起来。 还真把这诡异的情况当家了? “青青,我的衣服呢?”应缺扬声问。 “哪件?”他下意识回。 “就昨晚你脱的那件。” 朝惜君:“……” 一个不说人话,一个老说胡话,在这种情况下,想当个正常人他真的已经竭尽全力。! 第 68 章 骨肉13 “青青,最近我会很忙,你一个人在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就交给嫂子,别累着自己。” 朝寒沅:“……”合着她只有有用的时候算人头数是吧? 朝惜君笑道:“能有什么事,我都住这儿十多年了,你放心办你的差事,那才是正事。” 朝寒沅连连点头,对对对,那才是要紧事。 应缺无所谓摆摆手:“我就是不做也有人帮我做,做不好我姐夫又不会说我。” 朝寒沅心一凉,之前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有这家伙在,姓冯的案子也会更受重视? 应缺是有后台没错,可他根本不正经办案啊。 朝寒沅都有点慌了。 她家真能沉冤得雪吗? 朝惜君微微皱眉:“事关重大,不可任性,还有许多人等着少爷成为他们的青天。” 朝寒沅快哭了,果然,这个家里只有她哥靠谱。 青不青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青青啊。 应缺抿唇一笑:“青青,既然你那么希望我认真干活,那提前给我个鼓励呗?” 朝惜君:“什么鼓励?” 应缺眼珠一转,“比如,不要再叫我少爷?” 朝惜君指尖微颤,顿了顿,才微微一笑道:“好啊,小缺。” 应缺:“……感觉突然变小了。” 朝惜君:“年轻还不好吗?” 应缺:“可是这样跟你不般配了啊。” 朝惜君心头微动。 应缺:“说好了要做兄弟,现在却感觉像两辈人。” 朝惜君微微垂眸,“……应缺?” 应缺闻言微微弯唇,“嗯,我在。” 朝寒沅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直到应缺不情不愿地出门工作,才小声嘀咕起来,“不就是个称呼,用得着这么黏黏糊糊,不肉麻吗?” 朝惜君心想,黏糊吗? 好像是有点。 可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行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应缺就从无奈妥协变成了甘愿纵容,似乎对方再娇惯任性些也可以。 从前他或许不懂为什么皇帝和贵妃都那样宠着这人,如今他却已经习以为常。 因为有人总是能让人心甘情愿,自然而然地给予纵容。 想到对方,朝惜君无奈笑笑。 * 应缺先去了天牢审人,“把人弄醒。” 之前还骑在马上的冯御史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古人刑不上大夫,但很不幸,本朝没有这种规矩,对待罪犯一视同仁,冯御史此时穿着囚服,头发一夜之间全白,凌乱无比,身上明显有受刑的痕迹。 应缺:“你是想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替你交代?” 虽然已经披了件裘衣,但他还是觉得冷,“劝你识相点,节省时间,免得抗拒从严。” 冯御史见到人他,看他的目光跟应缺撅了自 己祖坟似的,向来消极抵抗的眼睛竟再次焕发生机。 应缺把玩着扇子,“看来你是不肯自己交代了。” 他随手招呼来一个官差,吩咐道:“我说,你写。” 官差不明所以,“大人,写什么?” 应缺张口便来:“先帝九年,冯罪人设计谋害程知县,以掩盖冯家鱼肉乡里,草菅人命,私设公堂的事实。” “先帝十年……” 官差抹了把额头的汗,“大、大人,您还没审讯呢……” 应缺眨了下眼睛,“谁说我没审?我这不是审了吗?不审这罪状怎么来的?” 官差:“……” 冯御史在一旁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应缺,他本以为应缺要对他用刑,屈打成招,谁知这家伙根本不审问他,直接胡编乱造罪名,安在他身上。 “竖子!你岂敢!没有人会信你的罪状!错漏百出,一眼看出来是假的!” 应缺微微一笑,“是吗?可我觉得,应该有很多人愿意让这份罪状变成真的,毕竟,他们也需要救人,害人,找人顶锅,不是吗?说不定,我还能从中获得某些人的好处,大家互惠共赢,何乐不为?” 应缺翻开一本旧年案本,“让我瞧瞧,还有哪些旧案需要被推翻的,今儿我都做个顺水人情,想必将来相关人员不会亏待我的。” “比如这个,被处置的是尚书的族人,等我让对方官复原职,想必对方也会很乐意不再针对我姐姐。” “还有这个……” 应缺越说越高兴,越说越兴奋,竟仿佛忘了现场还有个被他拿来获利的工具人。 他刚刚描述的宏愿多好,他得了好处,那些需要人背锅的人也得偿所愿,冯御史物尽其用,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冯御史心里那个恨,几欲吐血,却又不敢吐,就怕自己吐血昏倒后,这人当真能让他在空白纸页上盖手印,再慢慢书写他的罪行。 且以皇帝那么偏宠此人的态度,说不定还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应缺帮了他们的忙,那在皇帝想要封他爵位的时候也不会再阻止。 竟是所有人都能靠着吸他的血赚得盆满钵满! 只有他!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噗! 鲜血喷出,染红了囚服,冯御史整个人精气神都下去了。 应缺笑盈盈看着他:“看来冯大人是没有力气说出每条罪状,那只好由本少爷代劳了。” “写,皇商宋家,因被索贿不成,被害抄没家产,全家流放。” “让我想想,还有谁呢,你原配夫人的族人,应该也很愿意拿回她的嫁妆和家产。” 冯御史努力睁大眼睛。 他故事想起来,应缺此人能精准指出话本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说不定也知道他到底犯了哪些罪,害了多少人。 如果对方愿意,完全可以将他真实罪行写上去,可他偏不。 冯御史心中那个恨,拼命喘着粗气,咬牙切齿,争着说:“我说!我说!我要阐述罪行!” 宁愿自己认罪,也不能让这人给他胡乱安上罪行拿去自己谋利! 应缺失望地叹了口气,“冯大人这么识趣,真是好生无趣。” 他闲闲抬眼,示意狱卒把纸笔备好,“自己写吧。” 说罢,他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冯御史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应缺休息,自己却要撑着病体奋笔疾书。 应缺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冷得实在快坐不住了,想走的时候,冯御史终于写好了,他看都没看一眼,将罪状交给审案的官员,“照着这个罪状,去搜集证据。” 官员:“……” 要不是听过这位少爷在牢里是怎么威胁得罪犯认罪并自己写罪名,他都要怀疑这份罪状的真实性。 既然是犯人亲自写的,只要对方没想让家里一个活口都不留,应该就不会给自己增加罪行。 走出官衙,应缺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今天真是太辛苦了,要回家找青青亲亲。” 999:“……宿主,你不是好兄弟吗?” 应缺:“好兄弟就不能亲亲了吗?谁规定的?” 999:“……” 应缺:“老天爷也没这规定吧?不然它吱一声?” 天上忽然一道闪电,片刻后,一阵响雷也随之而来。 应缺:“……我说的是吱,它这是轰隆,不算。” 他迅速爬上马车,“快点,回家。” 小厮:“少爷要回哪个家?” 应缺:“废话,当然是有青青的家。” 应缺:“我要告诉青青,我被恐吓了,需要安慰。” 999:“……”承认吧,你就是戒亲戒了这么久,忍不住了。 回到酒馆,应缺就一脸委屈地找到朝惜君,一把抱住他,“青青,外面突然打雷,好可怕!” 朝惜君领着他回屋,“回来就不怕了。” 应缺依然表示:“我被吓到了,要亲亲才能好。” 朝惜君:“……” 朝惜君也实在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他哄过幼时的妹妹,没哄过这么大,这么高的弟弟,但他至少知道世俗情理,没有哪个十多岁的弟弟会义正辞严地要亲亲。 应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时候姐姐就是这么哄我的,现在不可以了吗?我长大了,和姐姐男女有别,可青青是男的也不可以吗?” 朝惜君面无表情:“……应该可以吗?” 应缺一脸无辜又单纯,“我觉得可以。”! 第 69 章 骨肉14 甭管应该可不可以,反正朝惜君表现出的态度是不可以。 他假装没听到应缺的话,转身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敢肯定,觉得应缺不会翻脸,但他就这么做了。 并且在应缺凑过来讨好时进行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青青……” “我新开了一坛荔枝酒,今晚想不想喝?” “想……青青……” “太晚了,小沅还没回来,我去外面等等她。” 应缺眼睁睁看着他往外面走去,微微眯了眯眼,“你说我现在偷袭他会怎么样?” 999:“……不怎么样。” 应缺叹了口气:“唉,虽然青青对我如此冷漠,但我能怎么办,当然是纵容他啦。” 999:“……”你说清楚,谁纵容谁? 如今已入深秋,朝惜君站在门外,秋风萧瑟,凉意刺骨,他却顾不得这刺骨的冷风,神识仍在走神中。 “虽然要等人,但也要看顾好自己,外面这么冷,怎么一件披风都没穿就出来了?”一件裘衣被披在朝惜君身上,柔软的兔毛轻抚着他的面庞,像有人用手温柔抚摸。 朝惜君垂眸,片刻后,微微一笑,“确实如此,那我还是在家等吧。” 说罢,他又转身进屋。 应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他不是在躲我吧?” “不就是要个亲亲,这就把他吓到了?” 朝惜君转身回头,“愣着干什么?” 应缺一愣,随即笑着跟上。 应缺那么一搞,有方向地调查证据速度加快好几倍,等官员告诉应缺案子已经查完,他都不由感慨:“这么快?”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报给皇上啊。” 官员心说这不是就等着你上报吗? 谁都知道皇帝让应缺参与是为了什么,当然要让对方在能刷脸的时候努力刷脸。 应缺扇子一扬,“难道我不出现皇上就会少了我的功劳?行了,别碍眼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应缺就走了,根本不管身后那些人。 “少爷,要回家吗?” “今儿不回家。”应缺想了想,“去水月楼。” 999:“这回不让你的青青知道了?” 应缺单手支着头:“怕什么?我们现在是好兄弟又不是情侣。”没听过好兄弟去娱乐场所对方会不高兴的。 999就这么静静看着,宿主到底是想要当兄弟,还是当情侣,它就不说。 果然,朝惜君在听到小厮回来的传话时,也只是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却仍在即将满壶时停住。 “今日晚间有风,出门时没带披风,你帮忙给他送去吧。” 朝惜君将披风交给对方。 小厮想说他家少爷有银子便什么都有,水月楼还能让他冷着? 然而眼前这 人也是他目前得罪不起的,说话就比之前委婉了不少,像这种说出来除了得罪人没有半点用的话,他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拿着披风走人。 朝寒沅眼珠转了转,“哥,你不生气?” 朝惜君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理由觉得他应该生气。 见他有些茫然,朝寒沅讪讪笑道:“见他最近缠着你,还以为你们……” 朝惜君微微皱眉。 朝寒沅打住,“行行行,我以后不乱说了。” 朝惜君:“最近你回来那么晚,做什么去了?” 朝寒沅别开视线,虽然知道朝惜君看不到,但她知道他能感受到,“我能做什么?什么也没有。” 朝惜君明摆着不信。 “你身上有松香味,从谁身上沾的?” 朝寒沅:“……” “你见到慕容仪了?”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朝寒沅无奈叹了口气,想瞒住他真是太难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偷偷去扫个墓,想告诉他们,害他们的人要去陪他们这个好消息,就被人发现了。” 当初被判流放的是其他人,宋家夫妻,也就是她的父母都是被判处斩,她因为年纪小,在流放途中,被姨母用一具死尸换了出来啊,免了当真死在流放途中的命运。 后来更是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由,将她继续藏在京城。 她也没想到,那人竟然还记得宋家,回来京城,竟然还会辛苦找到宋氏夫妻的坟茔,特地来扫墓。 她已经躲得很快了,却还是被对方发现。 这几天一直被纠缠,她都想躲在外面不回家,免得带来麻烦。 她总觉得,要不是因为应缺也住这儿,那人早就翻墙进来了。 朝惜君没插手她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是做朝寒沅也好,做宋栖云也罢,他都无条件支持。 当晚,应缺半夜才回,轻手轻脚进门,却仍是在进去后听到一道声音,“回来了?” 应缺顿了顿,“诶,回来了。” 朝惜君点亮一盏灯,寻常他们都是用的油灯,是应缺来了后,大手一挥全都换成了蜡烛,点亮一盏就已经够明亮。 应缺清晰地看见朝惜君在烛光下的眉眼,依旧是那么漂亮,是轻轻一笑,便能安人心神的程度。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下次再来,还需要亮一盏灯吗?我提前点着,你随时回来都能看到。”朝惜君温声道。 应缺微微一笑,“好啊。” “明天不开门吧,带你出去玩。” 朝惜君:“去哪里?” 应缺:“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二天,还没到朝惜君就知道了。 花香酒香脂粉香,还有那热闹的舞乐声,毫不收敛的笑闹声,一个劲往朝惜君耳朵里钻,让他想不知道这里是哪儿都不行。 应缺就在他身边,转了下眼 珠,笑着牵住他的手,“这里人多,我牵着你,别走丢了。” 朝惜君:“……”他怀疑他就是故意的,就想趁机占点便宜。 “不用,我来过这儿,记得路。” 应缺:“要的。” “不用。” “要的。” “哎哟!应公子来了,姑娘们都等你好久了!快快……”蔡妈妈下楼走近,这才瞧见应缺身边的朝惜君,顿时一愣。 “朝老板也在啊,快请快请……”表情有一瞬的色变,却又很快恢复过来。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先前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又逐渐浮上心头。 应缺没看她,径直上楼进了常来的房间,里面几位熟人早就坐好了。 “哟,应公子今儿还带了朋友,姐妹们,今儿可不能手下留情,得杀他个片甲不留。”燕儿笑道。 应缺拉着朝惜君坐在自己身边,“谁手下留情还说不定呢,我今儿都带人来了,能给自己丢脸吗?” 昨天打了一天,应缺赢多输少,最后即便赢了,结束的时候也把赢来的那些银子又散了出去,无论是赢是输,姑娘们都不亏,她们也乐意陪少爷消磨时间。 “发牌。” 说着,应缺还拉着朝惜君的手:“青青,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你可瞧见了,我和她们可不是一伙的,我可不像你,就没想过给咱家多添人。” 几人闻言纷纷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少爷今儿哪里去来玩儿的,分明是来表衷心的。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朝惜君觉得手心发烫,不着痕迹从应缺手中抽出来。 朝惜君看不见,却能从方才应缺的声音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哀怨。 仿佛他真是什么负心汉,家里有了人还继续往家里领别人。 差点让朝惜君自我怀疑,这些日子沉迷享乐,待在水月楼半宿才回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应缺? 见过倒打一耙的,没见过做得这么自然且理直气壮的。 别说他家是不是应缺家,即便是,那应缺也是后来的那个吧? 他到底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而自己又是怎么当真有股没来由的心虚感的? 奇了怪了。! 第 70 章 骨肉15 几个姑娘们发牌,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配合一下这位少爷,好让对方在在意的人面前有些面子。 然而她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用纠结,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她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 之前她们陪这位少爷打牌,都是手下留情的,毕竟都是伺候人的,哪里能真让金主输得那么惨。 却没想到这应少爷之前和她们打,也是真手下留情了的,如今有别人在旁,应缺就是火力全开,毫不留情。 若说之前她们还能轻松赢几把,现在则是运气好赢了一把,都是应缺运气手里的牌差到极致的时候。 几次下来,姑娘们额头甚至开始沁出汗珠。 燕儿都想扔了牌,“早知道少爷这么厉害,咱们姐妹就不献丑了,这下倒好,一两银子没赚到,反而还要倒贴,少爷这哪里是来寻欢作乐,分明是做生意来了。” 另一位姑娘忍不住对应缺阴阳怪气,“少爷可真深藏不露,若非是这位公子在,恐怕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这位公子,您在应少爷身边,可别被他给骗了,应少爷演起戏来,咱们姐妹都要自愧不如。”那姑娘暗戳戳挑拨离间。 应缺笑道:“我厉害还能被你们揭老底?青青你可不能信她们,她们就是眼红我运气好,嫉妒我。” “不过谁让我有你在身边,运气加成,而她们没有呢?这也不是谁都有这待遇。” 应缺扬唇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和你们计较,本少爷大方,才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输了就阴阳怪气。” 朝惜君:“……”不阴阳怪气?你确定? 应缺将他刚才赢的那些银子往前一推,“随你们分,给我们备些晚膳,饿了。” “青青想吃什么?”他转头问。 朝惜君:“都可以,简单一些就好,不用太复杂。” 燕儿收了银子,脸上当即就笑开了,“少爷们稍等,奴家这就亲自盯着厨房,让他们尽快做好端上来!” 其他姑娘们也弹琴的弹琴,唱曲的唱曲,虽然歌乐之声萦绕在耳畔,但场面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另一种安静。 朝惜君很快明白,这种安静的原因,现在在应缺身边的,好像只剩下自己。 “这里香味有点浓,我让她们开窗通通风,”应缺抱起朝惜君,将人放在软榻上躺下,随后自己也倚在朝惜君身边。 “打牌真累,先歇会儿,一会儿饭菜上来再上来。” 朝惜君沉默,如果打牌都算累,那在应缺这里,应该就没有不累的事。 手碰到应缺身上的外裳,朝惜君才发现应缺今日出门没有穿裘衣。 伸手在附近摸索一番,最终在一旁摸到了叠得好好的被子,拿来给应缺和自己盖上。 冷风呼啸,姑娘们却还要在这样冷的风中笑着歌舞,朝惜君拍了拍应缺:“你也不听了,便让她们回屋休息吧?” 应缺挥挥手,“去吧去吧。” 见姑娘们笑着告辞,应缺才说:“本来也是给你弹唱的。”他平日并不怎么看这些。 朝惜君:我又看不见,你让她们表演这些也是白费功夫。⑨_[(” “这么冷的风,你也不怕你喜欢的姑娘冻着。” 应缺歪头,“我喜欢的姑娘?” 朝惜君开始掰着手指头,“明书、笙歌、酥酥……” 应缺眼皮跳了跳,那些都是原主曾经来过,并且还挺喜欢的姑娘们。 朝惜君微微一笑问:“这些不是吗?” 应缺:“府里下人跟你说的?” 朝惜君笑而不语,似乎就是默认的意思。 但其实都用不着那些人说,他从前也是听过不少应缺纨绔少爷的名声的,楼里的姑娘们最喜欢用哪些公子为她们相争来提升自己的名气和地位。 她们很乐意宣扬这些少爷们的威名。 “应该没有错吧?”朝惜君问。 应缺:“……没错,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对她们不感兴趣。” 朝惜君将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臂,他从未像这样亲近过对方,但做了之后才发现,并没有半点别扭和不自在,反而仿佛从前做过无数遍一样熟练。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从他认识对方以来,应缺似乎就未再和谁亲近,他知道有人不重欲,但应缺是那样的人吗? 就他从前了解的那个传闻中的纨绔来说,绝对不是,可现在真切接触过后的应缺来说,他不知道。 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从前不认识不了解而一直存在,还是就是近期突然的改变? 应缺:……他喜欢和朝寒沅针锋相对,处处压制对方,突显并稳固自己的大房地位。 这是能说的吗?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不用改变。” 朝惜君微微垂眸,笑问:“是吗?” “可我最近有些苦恼。” 应缺挑眉,好奇问:“什么苦恼?” 朝惜君:“我成过亲,是有娘子的,可是少爷,你好像有些影响到了我正常的夫妻生活。” 应缺真诚发问:“……有吗?” 朝惜君肯定点头,“有的。” 应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没有阻止你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啊。” 朝惜君:“……” 他觉得自己被冤枉了,“青青,我真没拦着你和你娘子睡吧?我有说过这种话吗?没有吧?” 你天天爬人家床上,霸占着另一个位置,却义正辞严说没有阻止人家夫妻正常生活? 朝惜君:“……所以这还得怪我自己误解,不抓住机会?” 应缺无辜摊手,表示不然呢? 999看着宿主滴溜转动的眼珠,就知道对方心里打着鬼主意。 应缺确实没说过不许朝惜君和别人睡没错,可他也没说过可以啊。 找漏洞钻空子宿主一 直很厉害。 朝惜君:“那我今晚不和你睡了。” 应缺:“你想在水月楼留宿?可以啊。” 他眨了眨眼睛,转身抱住朝惜君的腰,轻轻附在对方耳边,“可是,这样的话,我就要在家独守空房了,你确定忍心丢下我吗,青青?你可是我最好的,唯一的好兄弟。” 朝惜君眼皮跳了跳,很想他看看自己的动作再说话。 在软榻上抱着别人的腰,凑得比刚才那些姑娘们还近,都这样了,还一口一个好兄弟? 谁家好兄弟是你这么做的? 那些从出生都是一起的双生兄弟也没有你这样的。 然而如果朝惜君是常年失明,那应缺就是选择性失明,任凭朝惜君想怎么对他指出这些行为的不妥和不合之处,应缺都能一直装傻充愣,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发现。 好兄弟嘛,抱一抱,亲一亲,多正常啊。 别人说不正常?那是别人有问题。 朝惜君轻轻推他,“我忍心。” 应缺将他抱得更紧,也凑得更紧,脸上满是不信:“是吗?真的忍心?” 朝惜君点头。 应缺:“不,你不忍心。” 朝惜君还是没忍住,笑了。 应缺:“我就知道,我说的才是真的。” 朝惜君被他抱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安然让他并不想破坏此时的氛围。 似乎只要应缺愿意,他就可以一直这样被对方抱下去。 朝惜君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不挑,这么宽容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水月楼准备了怎样的大餐,朝惜君都感觉应缺的假寐变成了真睡,也没人上来。 应缺将头埋在他怀里,朝惜君轻轻低头就能碰到。 屋里都是楼里的熏香,只有应缺身上没有香味,他轻轻嗅着,不知不觉便凑得越来越近。 近到他只要微微一动,就能触碰到。 …… 半晌,朝惜君微一点头,轻轻的吻,落在对方发梢头顶。 香风拂过,吹散一切痕迹。! 第 71 章 骨肉16 酒菜上来,朝惜君叫醒应缺。 应缺动作比他还快,翻身从软榻上坐起。 好香! 看得出来,燕儿拿了银子,确实费了心,不仅亲自盯着厨子做,自己还亲手做了两个菜。 她笑着将酒菜摆上桌,“少爷们,可还要奴家贴身伺候啊?” 应缺挥挥手:“去玩你的,这儿不需要人了。” 燕儿眼神暧昧地在他和朝惜君身上打转,袅袅婷婷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应缺将朝惜君牵到凳子旁坐下,自己斟了酒,“青青尝过这里其他酒吗?和你酿的相比呢?” 朝惜君:“这里的酒大多都是从我们那条街进的,你觉得呢?” 应缺将一杯酒放进他手心,示意他尝尝。 朝惜君低头轻抿一口,入口清冽,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甘泉,清酒入喉,才慢半拍地涌上些许酒意,不浓,像一股和酒液分离的尾调。 奇怪的感觉,似酒又不似酒,反而喝的时候还有淡淡的甜味。 “这是什么酒?”他确定自己之前没喝过。 应缺笑了笑道:“我特地让人用酒和饮料调的,你喝不出来,当然是因为以前确实没有。” 现在喝酒,也就是用水勾兑,很少用其他饮品勾兑。 朝惜君沉思,觉得确实应该给这位少爷找些事做,否则他能闲得发慌,改天把房子拆了,盖个新的出来。 “青青,你那个房子木头都腐朽了,房顶也没搭好,有地方会漏水,我让人把它拆了重修怎么样?” 朝惜君:“……”他还真这么想? “盖个大一点的卧室,放个大一点的床,到时候你想和你娘子睡,还是想和我睡,不就不用选择了吗?”应缺轻轻压在他肩上,离他那样近。 朝惜君手中的酒杯被重重砸在桌面,好在桌上有桌布垫着,才没让声音那么脆。 “应缺!” 应缺讪讪直起身,“不答应就不答应嘛,这么凶干什么……” 朝惜君要被他气笑了,有胆子说出那么有辱斯文的话来,却还会被他吓到?骗谁? 真会被凶到,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回去你就自己搬回去,别来了。” 朝惜君是真想对应缺客气些,毕竟对方身份在那里,就算是不为了别的,仅仅是让自己不招惹麻烦,他也不应该对应缺疾言厉色。 但他发现,那样真的太难了。 换了几个月前,他又怎么想到,自己有一天敢对应缺发火呢。 应缺此人典型的得寸进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再过些时日,朝惜君都不知道对方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应缺也在和999吐槽:“我都这么体贴了,他竟然还对我生气。” 应缺:“他说他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那我就帮他想办法啊,我都让步这么多了,他还要我怎么样嘛?” 999:“ ……宿主,我觉得三人行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夫妻生活。” 应缺:“什么三人行?我又没有那方面需求。” 999:你敢说你没有? 应缺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清心寡欲,十分自信地挺了挺胸膛,他就是没有。 嗯……? 嗯……? 应缺:“为什么我感觉身体有点不正常的燥热?” 不严重,也就是浅浅抬个头的程度,不去管就可以假装什么也没有,过会儿应该能自己平息。 一旁朝惜君比他更早发觉不对,他握了握酒杯,“你让人在酒里放了什么?” 应缺一脸茫然:“没有啊,不就是酒吗?”难道饮料和酒混合会提升度数?以前也没发现啊,不是混合酒才会吗? 朝惜君:“这里的酒都会放有些助兴的东西。”但既然是应缺让人调的酒,如果不吩咐,应该不会放才对。 应缺微微睁眼:“是吗,还有这种东西?好用吗?” 朝惜君:“……” 应缺回神,收敛神色道:“我不是想试试啊,就是好奇,好奇。” 但你那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应缺看向那壶酒的眼睛明明亮了。 999觉得大概是在现代世界这种东西都不被允许存在,宿主没机会接触,到了这儿就忍不住好奇想瞧瞧。 朝惜君:“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应缺点头:“喔喔。” 朝惜君:“长期服用会伤身。” 应缺:“嗯嗯。” 转头就问999:“其实就是伟哥吧?现代可以,这里也可以啊。” 999:“……”你还真聪明啊。 “宿主以前吃过?” 应缺:“我吃没吃过你不知道吗?” 999:“……”虽然好像没问题,但这话怎么那么奇怪呢? 应缺:“你可是我最好的搭档,我的好大儿。” 999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听他道:“所以,我想尝尝的话,你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999:“……”关我什么事?你不要过来啊! 应缺偷瞄了朝惜君一眼,悄悄将酒给自己倒满,随后一饮而尽。 朝惜君是听不到声音,但他能闻到味道。 酒香味的浓淡也能分辨。 “你又喝了?” 应缺若无其事放下杯子,“没有,就是酒洒了。” 朝惜君不信,摸索着将他的杯子拿过来,桌上并没有濡湿的地方。 应缺面不改色道:“我倒地上了。” 朝惜君将两个杯子一叩,也没说信不信,只道:“别喝了。” 应缺端起酒壶往嘴里倒,接连几口后才擦了擦嘴点点头,“嗯,不喝了。” 朝惜君将酒壶也拿到自己这边。 应缺:“……” 这回是真不喝了。 但刚刚喝的那些也已经能让人身体躁动起来。 应缺感受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变化,有种回到了第一个世界,身体也不受控制心痛一样,都不受他掌控。 莫名怀念呢。 吃过晚饭,他便身体懒怠不想动弹,躺回软榻上,原本还想回家,现在也不想动了。 朝惜君要扶他起来,“屋里应该有床,去床上睡。” 摸到应缺的手,便被对方手心的温度一烫。 应缺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整个身子轻轻倚在他身上,微微一笑,呼出的气息中都沾染了些许酒气。 “好啊,一起睡。” 他翻身上床,将朝惜君也拉上来躺下,拉上被子盖着,“睡觉。” 朝惜君摸了摸他手心的温度,又用大腿碰了碰对方某个还精神着的地方,不自觉别开眼,莫名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跟着升温,方才的那杯酒,仿佛也在起着它的作用,“……你真睡得着?” 应缺毫不在意道:“当然。” 他可是连心痛都能忍住,面上毫不露馅的人。 区区伟哥,能拿他怎么样? 朝惜君不明白,明明之前还想占便宜的人,此时为什么能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 但他可以肯定,正人君子不会说出什么三人行大被同眠这种话,也不会找他要亲亲。 朝惜君:“那如果……我说我不舒服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想摸虎须,还是只想撕开应缺装模作样的伪装,但这样的行为,显然有些超出他的羞耻心。 此时此刻,他竟有些庆幸自己看不见,看不见,便可以什么也不知道。 应缺心头微动,眼中倏然迸发出光芒,翻身侧对着朝惜君。 他微微倾身,半倚在朝惜君身侧、肩头,片刻后,盈着水光的眼眸细细打量着朝惜君的眉眼,连他眼睫轻轻颤动也没放过。 似是欣赏够了,才笑道:“这样的话,那我只好帮你啦,毕竟,好兄弟之间,互帮互助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兄弟…… 又是好兄弟…… 朝惜君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侧身面对着他,一把抓住应缺的手腕。 两人皆侧身面对面,呼吸相对,连对方呼吸的速度,心跳的频率,都能轻易感知。 酒香萦绕,甜味诱人。 “你确定。” “还是好兄弟吗?”! 第 72 章 骨肉17 眼盲的人,并非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而是会有朦胧光影,明暗清晰。 屋内灯火通明,光照却也因此格外明晰,至少应缺探身俯在朝惜君头顶,将光明遮盖,笼罩下一片阴翳时,朝惜君也能清楚感知。 他听见应缺缓慢的,并未有任何变化的心跳,也听见那声似娇似嗔的轻哼:“……我不做小的。” 明明离得这么近,明明酒香这么暧昧,明明烛光下的面容如此诱人,明明如此此情此景,如此令人心折。 他依旧能心如止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没表现出任何逾矩的言行。 朝惜君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幼年时,这种优势给他带来了一些便利,渐渐长大后,便利逐渐变成了苦恼。 他遇见过许多喜欢他那张脸的人,男女皆有,那些被这张脸吸引的人,有的是纯粹欣赏和心动,有的则是带着明显或不明显的欲望,有的甚至付诸行动。 但真没见过应缺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却又明显表现出并不想和他有更进一步行为的态度。 或许别人做出这番姿态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但朝惜君知道,应缺绝对不是。 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能将他强行带上车,第二次就敢明目张胆威胁他的人,没必要也不会做那种故作姿态的事,他想要什么,就直接开口索要了。 也不会有人拒绝。 虽然知道应缺并没有故作姿态,但朝惜君想,应缺这模样若是放在姑娘们面前,一定能轻易获得对方的真心。 朝惜君伸出手,缓缓抚上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样貌。” “怎么,这是选妃还要看我长得合不合格吗?”应缺的话似乎有些不满,然而动作却还是很诚实地握住了朝惜君那只手,调整位置,让对方能更清楚地摸到自己的容貌五官。 朝惜君摸得很仔细,将应缺耳后有颗小痣都摸得清清楚楚,脑海中努力复现应缺的样貌,那道模糊朦胧的身影,终于有了轮廓和五官。 朝惜君弯了唇角,“少爷长得很好看呢。” 应缺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抓在手里似乎颇有兴趣地把玩。 “所以我应聘大房成功了?” 又是大房,这让原本以为一切就是拿这个当游戏或者情趣的朝惜君有了别的猜想。 似乎最开始自己被应缺抓到府上,对方就曾让人威胁他休妻,只是他都答应了,最后却不知怎的不了了之。 应缺后来一直以好兄弟自居,也让他逐渐忘了这件事。 此时想起,似乎有了别的想法。 朝惜君:“我成过亲。” 应缺:“我不介意。” 朝惜君:“小沅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生活。” 应缺低头似乎艰难思索许久,才仿佛做出多大牺牲般:“我不介意她做妾。” 朝惜君觉得朝寒沅介意,如果朝 寒沅在这里,肯定会让忍耐了这么久的功力破功?_[(,对着应缺来上几拳,说不定自己也会遭殃,咳咳…… 背后编排别人,朝惜君心里略略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这样就行了吗?”朝惜君问。 这样,应缺就愿意和他有一些好兄弟之外的关系了吗? 虽然不明白应缺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一边说着做好兄弟,一边又丝毫不掩饰地对朝惜君提出要他休妻的要求。 更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么熟练地在好兄弟和好情人两种身份之间无缝切换,上一刻仿佛还要当好兄弟一起感天动地,下一刻又仿佛毫不介意情人身份,但应缺似乎真的就这样满足了。 ——在朝惜君表达出愿意让他做大房的意思后。 应缺也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无论是之前的好兄弟,还是现在的预备大房,他都十分自然地接受,不需要给任何人解释。 他就这样缓缓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炙热又缠绵,仿佛要将人揉进棉花里,云朵里,让人天旋地转,晕乎乎地深度沉迷。 朝惜君虽没有过和人亲吻的经验,但此时此刻,他终于相信应缺曾经经验丰富,不是什么本人很菜却爱对外吹牛的花架子,因为和自己比起来,应缺动作真的很熟练。 朝惜君看不见,其他感官便格外敏锐,他终于听见了应缺略微急促的喘息,感受到了对方稍稍加快的心跳。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生理需求还是心理影响,但他还是笑了。 手轻轻抚上应缺的唇角,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双唇分明也是弯的。 像一弯悠然安恬的明月。 * 翌日,应缺领着朝惜君回了自己家,路上还不忘一边把玩着朝惜君的手,一边坚持不懈地询问:“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朝惜君微微别开头:“什么名分?” 应缺眼皮跳了跳:“昨晚说好的,你要不认账?” 朝惜君淡淡哦了一声,随后脸上的疑惑仿佛都要溢出来了,“那不是好兄弟之间的互帮互助吗?” 昨晚地点不对,担心外面不干净,哪怕吃了点很能提升兴致的东西,两人也不过是做了回葫芦娃。 但即便如此,应缺也是记得朝惜君说过什么的。 应缺抬眸,锐利的视线紧盯着他:“……不要告诉我,你想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 朝惜君轻轻挑眉:“我吃什么了吗?” 他分明都没吃进嘴里。 应缺看着他,片刻后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哦,原来青青是在不满昨晚没有‘吃’啊,等会儿回家,我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朝惜君:“……”饶是他自觉年长,本该见多识广,在应缺面前端着兄长的架子,却也不禁在应缺这明目张胆地开黄腔面前色变。 忽略微微发热的耳根,作势要捏应缺不安分的手。 应缺飞快抽回手,让朝惜君打了个空,“青 青说不过我,就耍赖动手,还没进门就给我脸色看,等进了门岂不是还要家暴?” 朝惜君:“你也不差,还没进门就明目张胆污言秽语,等进了门岂不是还要红杏出墙?” 应缺:“你污蔑我,果然就是骗我的,想骗了我的身子就不负责了,我告诉你,休想。” 不给他名分,休想上他的床。 朝惜君:“没关系,我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可以睡。” 应缺瞪眼,问999:“为什么他看上去比我还花?” 从昨晚开始,999就看不懂了,不明白为什么宿主都这样了,朝惜君还能看上,难道真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朝惜君也看不见啊。 看不见才出个西施,要是看得见,那得出个天仙吧? 999:“宿主也可以比他还花。” 应缺沉思片刻,最终肯定点头:“你说的没错。” 999:“……” 应缺决定当个霸道的花花公子,刚到家,就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将朝惜君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朝惜君猝不及防,只好下意识搂紧了应缺的脖颈,感受着众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朝惜君扭了扭应缺的胳膊。 难得回一趟应宅,不少下人跑到前院来,争相伺候应缺。 “少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您要吃什么?有您喜欢的莲子百合粥,龙须面,七彩丸子,还有……” 回去后院的路上,对方都没说完,从他确定要回家,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多菜品。 “不必了。”应缺打断他,“今早本少爷不吃这些。” 小厮一愣,赶忙问:“那少爷要吃什么?” 应缺微微勾唇,抬脚踢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并将其他人拦在门外:“吃少爷我怀里这个。”! 第 73 章 骨肉18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应缺抱着朝惜君越过屏风,走向内室。 朝惜君微微挺腰,“放我下来。” 应缺置若罔闻。 朝惜君轻轻扯了扯他的耳垂,“少爷?” “应少爷?” “听到没有?” 应缺将他往上颠了颠,让朝惜君不得不搂他搂得更紧,“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听到没有,我可放话出去,要吃你。”他将脸怼在朝惜君面前,“怎么,你不信?” 朝惜君笑道:“信,怎么不信,就是我还记得,先前谁说我想骗人身子来着,怎么现在不怕我骗你身子了?” 应缺无所谓道:“骗就骗了,你要了我的身子,那我也要了你的,算算还是我赚了。” 朝惜君以为应缺说的赚了是因为他这身子只给他一个人看过,却又有些疑惑,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与朝寒沅的真实关系,谁知听应缺笑道:“毕竟我可以仔仔细细将青青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个遍,青青却瞧不见我的。” 说罢装模作样感叹两句:“可惜可惜……” 朝惜君:“……” 应缺仿佛吃定他不会生气,竟然连他眼疾也拿来调侃,更让他隐隐觉得憋闷的是,他竟真的不生气。 听听这人说的什么?什么叫将他仔仔细细看个遍? 朝惜君耳根控制不住地发热,“谁许你看的?” “我不许。” 他翻身要从应缺怀中下来,却不想这一翻身,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床上。 他稳住身形,便发觉自己此时已经坐在了床上,想下床,一道身影便挡在他上前方,几乎将他压在床上。 阴影笼罩在上方,挡住了光线,应缺昨夜的衣服上还沾着些许未散的酒味。 “青青,你自己答应的,可不能反悔。”应缺眉眼弯弯。 朝惜君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唯有耳根的红晕不受控制得浅浅蔓延:“我什么也没答应。” 应缺将他这模样看在眼里,觉得有趣。 古代到底不如现代放得开,哪怕朝惜君已经二十来岁,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童养媳,敢在酒后主动勾引,在床笫之事上,仍保留着些许时代下的羞赧。 应缺觉得这样的朝惜君有点新鲜,便多看了两眼。 应缺用扇子挑起朝惜君的下巴,“那之前谁说不舒服,希望我帮忙的?” 朝惜君:“那我也没说可以仔仔细细看遍。” 他知道应缺敢做,却想象不出真被这样对待的自己又是什么模样。 这已经超出他心理预期。 若是应缺只是不声不响那样做,并未宣之于口,那倒也罢了,朝惜君不会想到,想到了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可他偏偏说了出来,当着朝惜君的面,故意说给他听。 朝惜君觉得,正常人都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不同意,当然应缺 这样脸皮足够厚,且对风月事小有了解的人不在其中。 应缺:“那你现在听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将朝惜君放躺在床上。 朝惜君想起身,下一刻却感觉自己鞋子被脱掉了。 双脚一片冰凉,被应缺握在手心,却又感到一阵暖意。 被对方的暖意包裹,朝惜君身体一软,莫名便不想动了。 他想起前些日子,朝寒沅似乎已经和那慕容仪相认,双方都有意无意维持着联系,重拾幼年感情。 朝廷那里也传来冯御史的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近期就要结案的消息。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应缺心心念念的大房,应该也等不了太久。 “这种时候还走神?”应缺压在他身上,故意恶声恶气道,“劝你专心,待会儿好好伺候本少爷,你可知道少爷我在这张床上教训过多少人?” 朝惜君眨了眨眼睛,真诚发问:“是玩蜡烛结果扎到自己那种吗?” 应缺:“……” 朝惜君又莞尔一笑:“还是站着结果撞到头的那种?” 应缺:“……” 英名尽毁。 应缺:“原主他真该死啊。” 应缺原本是真不在意在床上厉害不厉害的,他对人类的□□行为只有原始本能,没有相应的荣辱观。 但随着作为人的生活越来越丰富,时间越长,加上这个世界时不时的调侃,应缺已经有了丰富的三观储备,虽然不如寻常人在乎,却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在朝惜君面前站起来。 万万没想到,原主的风月轶闻虽然没有成为他和青青之间的阻碍,却成了青青永远嘲笑他的把柄。 他已经能想象到,未来几十年,对方时不时就把它拿出来嘲笑他一番的模样,偏生他还不能反驳。 应缺恶狠狠堵住他的嘴,将朝惜君的笑意吃进嘴里,吞入腹中。 朝惜君被他偷袭,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躲避,被亲了个结结实实。 他躺在床上,被应缺压得那样低,离得那样近,近到他毫无挣扎的余地。 身下是床,身前是对方的胸膛,衣上似乎还沾染着外面的寒冷。 朝惜君抓着应缺的衣袖,广袖闲闲垂落在身旁,像面扇子,让他的面容在其遮挡下隐隐绰绰,半遮半掩。 这个角度的朝惜君看着更为迷人。 不过应缺看不见。 但也不必可惜,因为他能瞧见的,是更多更完整的朝惜君。 比起朝惜君诱不诱人,他更喜欢对方属于自己。 就像自己也属于对方一样。 应缺是不喜欢粗鲁的,尽管刚刚还吓唬朝惜君,但真正亲下来的时候,又温柔得不行。 温柔得简直不像他这个人,就不是一个风格。 朝惜君也不由沉溺在这份颇得两 人欢心的温柔里,脑海中仅存的理智还在不停劝服着自己。 罢了罢了。 应少爷实在可爱。 他也不过一个俗人,会动心也是寻常。 时至今日,他已经想不起来,最开始被绑来应家关起来时是什么心情,但他觉得,如果有机会重回那一天,他一定会在应缺第一次问他休妻的时候就同意。 让应少爷没有机会玩那么久的兄弟情。 手臂不知不觉挂上了应缺的脖颈,冰凉的肌肤被对方脖颈处的温度温暖,让他舍不得松开。 手抚上应缺的后脑,轻轻捋着早上刚梳好的头发,脑海中闪过昨晚在发丝上的轻吻。 指尖缓缓扎入发丝里,黑与白那样分明。 应缺的手落在朝惜君的腰间,衣带轻轻一扯便散开,动静很轻,却轻而易举惊醒了朝惜君。 他微微睁眼,看不见,却知道眼前人是谁。 朝惜君微微抿唇。 想到某人方才说的那些胡话,心中仍有些迟疑。 并非不愿,而是某人太过无耻,朝惜君相信对方当真能做到方才他说的那种地步。 一点一点剥光,仔仔细细看清。 如今是早上,他连点灯都不必。 思及此,在应缺继续解中衣时,朝惜君按住了他的手。 应缺动作顿住,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青青?” 朝惜君也不应,只是在床上摸索了一阵,最后摸到了一根柔软的腰带。 他捋了捋,做势要给应缺的眼睛缠上。 理由也十分正当。 “我看不见,那少爷也要看不见才好。” 应缺一愣,随后笑道:“青青你好吝啬,这点便宜都不许我占。” 朝惜君抬了抬身,亲了亲他的唇角,又伸手用指腹在上面逡巡,“这叫同甘共苦。” 应缺被蒙上眼睛,却仍不妨碍他准确地吻下去。 衣衫渐褪,凉意侵袭,应缺伸手拉住被子盖住两人,也遮住了唇边弧度。 他在笑。 “青青好天真,看不见,但还摸得着啊。” 而在这方面,应缺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999深以为然点头,宿主在脸皮厚这方面,从未遇到过对手。! 第 74 章 骨肉19 带着浅浅暖意的阳光穿透纱窗和青纱帐,轻轻落在橙色的绸缎被子上。 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被这不算温暖的空气激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顿了顿,稍稍适应,才在床边摸索起来,抓着不知道是中衣还是里衣的衣服,试图披在自己身上。 暖和的被子像死死扒在人身上,不愿意离开,而里面的人也无法挣脱。 “天刚亮,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懒懒的声音从身旁响起,让朝惜君动作微顿。 朝惜君:“……”就很想问,从前一天上午到现在,做了睡,睡了做,吃饭都是端到床边,懒得多走一步路,这样的丰功伟绩,仿佛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是值得说的吗? 想到昨天这人还总要在他耳边问谁让他更舒服,问他和他娘子做过多少次,应缺都要加倍补回来,朝惜君便忍不住腰间酸软,某处隐隐作痛。 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心理上的痛。 看来在大房身份没落实前,自己最好不要再轻易上这人的床。 覆在应缺眼睛上的腰带早不知道在何时散落,他懒洋洋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却不忘抓着朝惜君的一只手把玩。 “我睡好了,你累就继续睡。”朝惜君抽出手,在应缺被子上拍了拍,像哄小孩儿似的。 应缺闲闲掀了掀眼皮,叫朝惜君身上只套着一件中衣,宽松的衣衫勉勉强强遮盖住了胸膛,却遮不住脖颈和锁骨那一片的痕迹。 应缺歪头趴在枕头上,也不睡了,就这样看着朝惜君摸索着穿衣,将散落的头发用发带松松系起,宽松慵懒风风格,让人瞧着就像拉着人继续躺在床上,不为睡觉,就为了看一看阳光洒落在他头发上的模样,一定很美。 片刻后,应缺从床上跃起,接过朝惜君手里的衣服,“我来。” 他没有给朝惜君穿上,反而将朝惜君原本穿上的衣服重新脱掉。 朝惜君抓着衣服不肯松手,“少爷,您还不累?” 可别年纪轻轻就肾虚了。 应缺瞟了他一眼,将朝惜君面上的神情尽收眼底,笑道:“如果青青愿意穿着没洗的衣服出门,那我也是不介意的。” 朝惜君这才松手。 懒得去朝惜君之前住的房间拿衣服,应缺转身去身后的柜子里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拿来给朝惜君穿上。 锦衣华服,穿在朝惜君身上也并没有违和感。 不过比起原主张扬的穿衣风格,应缺给朝惜君选的都是低调奢华的风格和款式,锦绣云纹上身,再给朝惜君梳高冠戴玉簪,妥妥的贵公子模样。 “就这样,等你回去后让人大吃一惊。”应缺笑盈盈道。 朝惜君想象着自己此时的模样,微微挑眉:“吃什么惊?” 应缺自然而然道:“当然是你有了好出路,衣锦还乡。” 和你厮混,就算好出路了吗? 朝惜君失笑。 他瞧应缺让他衣锦还乡 是假,在朝寒沅面前显摆才是真。 对了,还有小沅,也不知道应缺有没有派人在小沅面前乱说。 算了……真乱说了他又能怎么样,说得好像应缺能乖乖听话被他阻止似的。 两人用过早膳,应缺就被叫去了宫里,朝惜君独自回家,坐在马车上,朝惜君有些后悔,但想想一直从热闹的达官贵人们的住处走到他这不起眼的小酒馆,也是一件艰难的挑战,便又觉得马车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花的时间短,受罪也短。 酒馆今日没开门,听到马车的动静,朝寒沅赶紧从里面将门打开,见到朝惜君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迎了上去,“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跟那狐狸精跑了,不要我了呢!” 朝惜君:“……” 怎么两天不见,朝寒沅对应缺的称呼就从那嫂子变成狐狸精了? “咳……我就是和他在他家住了一晚,这不是回来了吗。” 朝寒沅眼睛又不是瞎的,伸手就要摸朝惜君脖颈上的痕迹,后者连忙避让。 朝寒沅眉目一厉,“你还说只是住了一晚?” 朝惜君表情正经,他只说住了一晚,又没说单纯住了一晚,盖着棉被纯聊天。 朝寒沅阴阳怪气:“我说他怎么昨天就让人趾高气扬地来跟我说,你要留他那儿,不回家了,原来是上位成功了。” 朝惜君:“……倒也不必这么说。” 他就知道,应缺怎么可能安分,原来早就炫耀过了。 朝寒沅冷笑一声:“那我要怎么说?说他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吗?” 朝惜君:“……” 妹妹越来越牙尖嘴利,家里一个两个都要无事作一作,专门欺负他这个老实人,朝惜君觉得自己实在辛苦。 与此同时,皇宫里,贵妃正在兴致勃勃看画像,一会儿说这个好看,一会儿说那个漂亮,这也罢了,还有夸人英俊的,也不知道这都是从哪儿来的画像,又是哪些人。 应缺全程充当给姐姐营业的工具人,每当姐姐说什么,他只要跟着附和说好好好就行。 “这个给你当妻子怎么样?”贵妃拿着一张自己最满意的画像递给应缺说。 应缺装作认认真真看了一眼,最后摇摇头,“不好,这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跟我合不来。” 贵妃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后背,“说什么胡话,还正经姑娘跟你合不来,难不成你还想娶不正经的姑娘?”看她怎么收拾他。 应缺笑着想摇扇子,却想起这是什么时节,扇扇子怕不是想扇出风湿病,便又悻悻收回手。 “我说的不是这个正经。” 贵妃瞪了他一眼,“那还能有什么正经?” 两人还没就正经不正经说出个所以然来,皇帝就过来了。 “姐夫。”应缺喊了一声,屁股坐在椅子上都没抬一下。 殿内的宫人们心想:这小少爷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从前好歹还会 装乖给别人做个样子,现在真是半点掩饰也没有,就差把少爷我就是有靠山挂在脸上。 皇帝脸上笑容越深,他是来和应缺说好消息的。 先前他安排给应缺的冯御史的案子快结案了,冯御史从前做过的那些事也都一一捅了出来,涉及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应缺忽然问:“姐夫,皇商宋家的案子也在里面?会给他们平反吗?” 皇帝:“那当然,都是一起的。” 应缺:“女主的事业线我都帮她走了,那她做什么?” 爽文复仇大女主直接被扼杀在摇篮里,这个世界真的不会崩吗? 而且女主自始至终都没出现,他不会把女主都蝴蝶没了吧? 难道真的是他太懒,应该没事上街逛逛,见到有姑娘就上前问问对方有没有哥哥,然后抢一抢? “我之前听说宋家有个女儿,是那夫妻俩唯一的孩子。”应缺试探提起。 皇帝也点头,“是有,不过那姑娘应该已经不在了,十多年前记录在档。” 应缺对999真诚发问:“所以女主哪里来的?” 999:“……” 宿主问它,它也不知道啊。 应缺知道或许对方没死,但人家好好躲着就是不出来,自己还能把人抓出来吗? “等过些日子,我就把封爵的圣旨发下去,记得乖乖在家等着,别乱跑。”皇帝过来,主要是说这个。 最近朝堂事多,大家暂时也没精力去管皇帝非要给他小舅子封爵的事,反正没有爵位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无天了,这有爵没爵也差别不大。 他们才不会说是被冯御史的下场给吓到了。 应缺随随便便弄个话本出来,牵连了多少人,先帝都被拖出来鞭尸,现在还有人想以先帝得位不正,为君不仁为由,将人从皇帝里除名。 先帝吃相实在太难看,被他过河拆桥的那些人虽然损失不少,可朝中谁没有几个友人姻亲?大家都七拐八拐有着关系,有些人不在了,关系却还在。 如今先帝名声不好,地位不稳,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 皇帝也不介意他们怎么搞先帝,反正先帝和他非但没有感情还有仇,最近他悠哉悠哉看好戏,偶尔配合一下朝臣们的表演,热闹得不行。 吃过午膳,应缺就走了,贵妃本来还想抓着他再问问那些画像,她就不信对方就没一个看上眼的,应缺却没给她机会。 “这小子!”贵妃点了点皇帝额头,“都是陛下,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皇帝抓着她的手笑道:“这算什么无法无天,任性点罢了。”若是应缺真无法无天,皇帝说不定还真会有些头疼,现在这样,已经算好了。 拒绝了单方面相亲的应缺出宫也不回家,而是去了酒馆,却发现大门紧闭,敲门后也没人给他开门。 “少爷,要不咱们把门撬开?”小厮凑过来献殷勤。 应缺挥挥手,让他们滚回去。 等到马车回去,四下无人的时候,应缺才找了个好位置,翻墙进去。 院墙上没有玻璃,翻墙还算容易。 应缺丝毫没有翻别人墙的不好意思,他回自己家呢。 进去没发现平日里喜欢在院子里待着的朝寒沅,也没听见什么动静,还以为两人都出去了。 应缺:“说好的我做大房,结果他刚刚睡完我,转头就和小妖精出去玩了!” 999:“……”你说谁睡谁? 应缺:“我就待着不走了,等着他们回来,看他怎么跟我交代!” 他身子都给了,这回这大小非要争个明白不可。 就在他刚刚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时,屋里忽然传来什么动静,像是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家里有人! 应缺起身上前,在门外透过门缝看了看,只一眼,应缺就开始自我怀疑。 “为什么我好像个猥琐的登徒子?” 偷窥别人洗澡什么的,他发誓自己以前从来没这爱好。 999:“……宿主可以不看。”不必做出被逼良为娼的模样。 应缺低头沉思:“可是……不看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特意制造的好机会?” 999:“……” 朝惜君将掉在地上的葫芦瓢捡起来,重新进入木桶内,浑身浸泡在热水里,方才的凉意瞬间被驱散。 他靠在木桶边缘,闭上眼睛小憩。 仿佛浑然不知一道气息悄然靠近。 应缺一步步走近,直到走到木桶边缘,俯身低头,试图凑近朝惜君的脸。 应缺听到朝惜君呼吸紧促,身体也骤然绷紧。 他微微一笑,冰凉的指尖轻轻落在朝惜君肩头,激得朝惜君缩了一下。 应缺犹觉不够,指尖顺着肩头一路向上,滑动到锁骨、脖颈、耳垂…… “猜猜我是谁?” 话音未落,朝惜君便抓住应缺的手,反手将人拽翻进浴桶,刚刚还衣冠楚楚的登徒子,霎时变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少爷,好玩吗?”! 第 75 章 骨肉20 应缺抹了把脸,非怒反笑,搂住朝惜君就凑上前亲了一口,唇角弯弯,“做登徒子都能被朝老板邀请共浴,当然应该高兴。” 朝惜君心说谁邀请你共浴? 将人往外推,“出去,你进来水都不够了。” 应缺:“分明是青青你拉我进来的。” “我现在都湿透了,还不让我一起洗,青青,你真无情。” 朝惜君:“……”他觉得有必要让这位少爷见识一下真正的无情是什么模样,省得老是往他头上扣帽子。 似乎也是担心自己继续留下来会挨揍,应缺果断翻身跳出浴桶,“我去换衣服。” 等他换好一身干净衣服出来,朝惜君也起身披上了里衣。 不习惯这里有人伺候,屋里的狼藉只能两人亲自打扫,应缺不想动,朝惜君点了点他的额头,“少爷,我衣服都没穿好,你想让谁看见?” 应缺无辜表示:“我可以给你穿衣服。” 朝惜君微笑。 应缺……应缺还能如何呢,当然是帮忙一起收拾啦。 应缺皱眉问999:“总觉得我地位下降了怎么回事?” 以前青青都不会对他颐指气使。 999:“这就是宿主心心念念的一家人待遇啊,宿主应该高兴才是。” 应缺:“……” 不要以为他听不出来它语气的幸灾乐祸。 虽然被使唤,但总算有件事是让应缺高兴的。 晚上,白天不知道去干嘛的朝寒沅终于回来,并且在晚饭后对应缺喊了声:“哥哥。” 应缺一愣。 朝寒沅似笑非笑看他,“难不成想让我喊姐姐?那也不是不可以。” 应缺挑眉,忽然明悟了她的意思。 好好好,他的大房地位得到了竞争者的承认,这下就算青青不认也不行了! 说不定朝寒沅的表现就是青青吩咐的。 应缺含情脉脉地看向一旁微低着头,默不作声,只微笑的朝惜君,只恨对方看不见,无法收到他眼里的喜悦和深情。 他的青青啊,果然是最爱他的。 应缺接受了朝寒沅的示好,大手一挥又送了许多东西给她,流水似的抬进小院,这小酒馆差点都要装不下。 朝寒沅还特地找到朝惜君:“哥,你能不能管管,哪有人这么败家的?他把我家都堵满了,仪哥哥送聘礼的时候要放哪里?” 朝惜君无奈失笑:“你们还真心有灵犀,他刚跟我说家里太小,已经找人去买隔壁房子了。” 朝寒沅:“……” 虽然但是……朝寒沅:“你就任由他这么任性败家啊?” 朝惜君抿唇:“什么给了你我能管住他的错觉?” 朝寒沅黑线:“我看你就是不想管吧。” 顿了顿,朝惜君才道:“他花自己银子,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朝寒沅翻了 个白眼。 她就知道。 从应缺住进来后,这个家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我要告诉仪哥哥,让他把婚期提前。”这个家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朝惜君:“你和他才重逢多久,十几年过去,早就变了多少,劝你谨慎些,别那么着急。” 朝寒沅只用一句话堵住他,“你这个认识不到小半年就把自己送出去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朝惜君:“……” 朝寒沅:“还没成亲就勾搭成奸,还说我呢?” 朝惜君起身回屋,随便吧,他管不了了。 这个家里,谁都能爬到他头上。 朝寒沅和慕容仪私下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原本她并不打算和这位少年玩伴以及前未婚夫继续有什么牵扯,毕竟如今对方父亲怎么说也是个四品官,而他本人也考中进士,官职虽低,却也是官身。 而她不仅以童养媳的身份和表哥相依为命十几年,即便平反后恢复原来的身份,也是商户女,什么都不匹配。 但人与人之间,又如何能以不匹配一概论之,缘分和感觉,就是最不能预测的东西,朝寒沅也没想到,两个月不到,自己就开始考虑和慕容仪的婚期。 年关将至,朝廷那边兴许也想过个好年,办事效率都提升了不少,对冯御史案子的处置下来了,抄家,斩首,流放一条龙,和宋家当年的下场相比,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曾经犯下的案子也一一平反,宋家那些还在流放地,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亲戚也在其中。 冯家的家产有一部分被拿来补偿那些被平反的人。 只是宋家本就人丁稀薄,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在流放地稳定下来,想到要回京,一个个心里都发怵。 他们选择拿了银子回老家,再也不想踏足京城。 这也让暗中关注宋家的应缺扑了个空,确认女主是真的没有出现的意思后,应缺干脆也不管了。 他还忙着准备新家呢。 皇帝说到做到,给他赐了侯爵,安平侯,在应缺强烈表示不想成亲生子不想收养过继不想传宗接代的情况下,这个爵位只存在于他这一代,他死后就收回。 如此,原本还想意思意思反对一下的朝臣们也少走了这一流程。 皇帝下朝后直呼亏了,“早知道就该封个国公。” 贵妃根本不在乎是国公还是侯爵,她更在乎应缺说的话,什么叫他不想成亲生子传宗接代?这像话吗? 为了让弟弟回心转意,贵妃每天领着漂亮姑娘往他面前凑,试图引导弟弟回正道。 应缺应对也很绝,贵妃催他,他就反催回去,贵妃催婚,他就催生,贵妃说她这么大个人了没个妻子像话吗,他就说贵妃成亲这么多年了没个孩子像话吗。 主打一个互相输出,互相伤害。 气得贵妃将人踹出去,还没转身,人就晕倒了。 应缺赶忙将人接住,心里难得有 些心虚后悔,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把人气晕了? 不听话的纨绔少爷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999:“……”你确定你是演的吗? 好在太医很快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帝,他慢了太医一步,进来时,太医已经诊断完了,刚进来,就见宫里众人纷纷跪下道喜:“恭喜陛下,贵妃娘娘身怀有孕!” 皇帝一下子愣住,也顾不得收拾弟弟了,快步走到床边和已经醒过来的贵妃激动抱头。 “赏赏赏……小缺呢?” 说来要不是应缺,都还发现不了贵妃有孕呢。 贵妃闻言一下子变脸,“他啊,早跑了。” 宫女解释:“回陛下,应小少爷说他把娘娘气晕了,很是内疚,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贵妃气道:“什么闭门思过,他就是见没怼我的话的,再跟我怼没有还手之力,这才跑了的。”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懒得管他。” 她摸着肚子,心想这孩子出生可不能学它舅舅。 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学一学的,比如一辈子都开心快乐,被人宠爱。 冯御史斩首那天,朝寒沅亲自去菜市场看了,回来就高高兴兴下厨,还把自己最喜欢的酒拿出来喝。 “哥,我成亲要等开春,你也用不着这么早就帮我准备成亲要用的酒。”朝寒沅见朝惜君这么冷的天还要换了衣服挽起袖子干活,有些不忍心。 朝惜君动作可疑地停顿了一瞬,指了指另外一摊米,“你的在那里。” 朝寒沅:“?”什么意思? 朝惜君:“自己的事自己做。” 朝寒沅眨了眨眼睛,半晌,才终于从朝惜君背过身去的动作中明白什么。 她霍然起身,愤然出门。 她快成亲了,成亲的酒却要自己酿,她哥还是人吗? 她要赶紧成亲! 这个家她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第 76 章 骨肉完 年节时分,应缺这个新上任的安平侯也被皇帝拉着在宫宴上刷脸。 从前原主被领着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别人虽不敢得罪他,却也总鄙夷他,不屑与他往来,一些真正有底蕴有背景的世家中的公子小姐更是不会看他一眼,仿佛看他就脏了自己的眼睛。 今年应缺再次出现,情况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如今应缺身上有着名正言顺的爵位,虽说不能传下去,但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暂时的,以皇帝贵妃对弟弟的宠爱程度,爵位变成世袭的也是迟早的事。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贵妃身怀有孕,这可是皇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子嗣,若是男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 贵妃母凭子贵,应缺这个亲舅舅自然也跟着贵。 从前他们对应缺不屑一顾,如今倒是愿意正眼看他了,更有不少人家将他纳入联姻人选。 应缺最近小半年都和朝惜君纠纠缠缠,反而和别人闹出的笑话少了,名声也好了些。 至于从喜欢女色变成喜欢男色?变得好啊。 曾经喜欢女色证明他对女人有感觉,传宗接代不成问题,现在喜欢男色,男人不能生,不会有那么多小妾庶子。 比起喜欢女色,他们很乐意对方喜欢男色。 于是,种种因素下,应缺在这个宫宴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竟成了香饽饽,宴席上对他暗送秋波的姑娘还不少。 众人此时才发现,原来应缺不那么面目可憎的时候,皮相也是很能唬人的。 应缺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专心对付自己桌上的点心酒菜,被他无视的人中,还有一双眼睛来自他的贵妃姐姐。 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移开视线,像个想向别人展示自家孩子,孩子却怎么也不肯配合的家长。 宫宴结束后,贵妃吩咐人让应缺留下。 应缺却表示:“姐姐不和姐夫卿卿我我,留我这个电灯泡做什么?” “我就不留着碍眼了,都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黏人。” 被说黏人的贵妃:“……” 贵妃怒道:“像话吗?!” 皇帝附和:“不像话。” 贵妃横他一眼:“你说谁呢?” 皇帝:“……我说我自己。” 应缺趁着夜色出了宫,没有回自己新出炉的侯府,而是回了朝惜君家,却在外面远远看到院子里堆满了挂着红绸的大红箱子。 应缺背着手进去,左看看右看看,“这是做什么呢?” 朝寒沅眼眸一转,“哥哥不知道吗?这是我未来相公给我的聘礼啊。” 应缺抬眸,“聘礼?” 朝寒沅笑着点头,“是啊,再过些日子,就是我成亲的婚礼,哥哥你到时候可要做主位,不能缺席哦。” 应缺疑惑:“你不已经是童养媳了吗?” 朝寒沅:“可是还没办婚礼,没有正式仪式啊。” 应缺抿唇:“你们办婚礼,那我怎么办?”他都还没有呢! 朝寒沅:“我也不知道,你问问相公,说不定你也有呢,到时候咱们一起啊。” 应缺站了片刻,甩袖转身离去。 “什么嘛,聘礼都备好了,我都没听到消息,可见是没我的份儿。” “好好好,你们成你们的亲去,想要我喝进门茶,门都没有!” 应缺刚要爬上马车,一道身影从夜色中出现,是刚从库房地窖那里回来的朝惜君。 “……应缺?”他听到动静后出声询问。 “这么晚,你没在宫里留宿吗?” 应缺脚步顿住:“……没有。” 朝惜君也不知道刚刚朝寒沅说了什么,却敏锐觉得应缺语气不对,他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没有正好,我开了坛青梅酒,回家喝。”说着,他便去寻应缺的手,要牵着他进门。 应缺低头看着朝惜君伸过来的手,沉思道:“其实这些天我还挺忙的,有些忽略了他,聘礼和婚礼的事没告诉我也可能是没找着机会。” 999:“……” 应缺:“我现在走了,岂不是便宜朝寒沅了?凭什么她有婚礼我没有?就算要走,那也要把该拿的拿到手。” 999:“……” 应缺:“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999礼貌微笑:“宿主高兴就好。” 应缺越想越觉得对,于是也不走了,将手放进朝惜君手里。 “青青,妹妹她欺负我!”他期期艾艾凑到朝惜君身边。 留下是留下,该告的状是不能少的。 朝惜君眼皮跳了跳,一边领着应缺进去一边问:“她怎么了?” 应缺一脸委屈,“她向我炫耀她有婚礼,而我没有。” 朝寒沅:“……” 这告状精! 朝惜君:“小沅。” 朝寒沅:“我、我就是跟哥哥闹着玩呢。” 应缺眼神一扫,“才不是,你还阴阳怪气要我坐主位。” 朝寒沅:合着让你坐主位还错了? 论阴阳怪气她哪儿比得了他啊! 朝惜君:“不用理她。” 应缺舒心了,抱着朝惜君的手臂,“还是青青最好。” “你身上有股潮湿的泥土味,是又去地窖了吧?我让人给你烧水,先洗个澡。”说着,应缺就拉着朝惜君回屋,路过朝寒沅时,还翻了个不屑一顾的白眼。 朝寒沅:“……” 她看着满院聘礼,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自己输了。 不,是她从没有赢过。 夜里,院子里劈柴的声音又邦邦响,朝惜君在应缺睡后出门。 披着披风来到院子里,“不睡觉干嘛呢?” 朝寒沅瞥了他一眼,这回是真阴阳怪气,“睡不着,比不得朝老板,娇妻在怀,被窝暖得爬不起来。” 朝惜君:“……” 你老招他干什么。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最全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尽在[],域名[( 朝寒沅一下子仿佛被捅了马蜂窝,丢下斧头怒道:“什么叫我老招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他了?” 朝惜君:“……”欺负他眼睛看不到是吧? 朝寒沅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话不对,“明明是他欺负我。” “你也欺负我!” 朝惜君:“谁说的聘礼?” 朝寒沅:“……我。” 朝惜君:“谁说的婚礼?” 朝寒沅缓缓偏头,“……也是我。” 朝惜君:“谁语焉不详,让他误会?” 朝寒沅恼羞成怒:“那还不是因为你,连几坛酒都不给我酿!”非要她自己酿,她酿的哪有他的好喝嘛。 朝惜君点了点她脑袋,“自己成亲的喜酒自己亲手酿不是更有意思?” “让你懒,以前不好好学。” 酿酒技术是从他们母亲家里传下来的,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朝惜君的母亲自然也教了朝寒沅,只是这丫头小时候贪玩不好好学,自然比不得朝惜君。 朝惜君找了锄头,在院子里一棵树下某个位置开始挖,挖了好一阵,才终于见着动静。 朝寒沅来帮忙,把下面埋着的东西取出来。 是一坛看着就很有些年份的酒。 还没开封,朝寒沅就觉得它很好喝,问就是直觉。 朝惜君将酒坛上面的泥土擦掉,露出漆亮的坛身。 “这是娘当年给你埋的女儿红,幸好,还有机会把它取出来。” 朝寒沅:“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不成亲,就喝不着了呗?” 朝惜君:“不然呢?” 朝寒沅:“……” 朝惜君将酒留给她,就要回屋睡觉。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哥。” 朝惜君微微侧头。 “开封的时候请你喝第一杯。” 朝惜君扬眉:“不然你还想给谁喝?” 朝寒沅笑了,下一刻又忽然敛了神色,“反正你屋里那个没份儿。” 朝惜君:“……” 没关系,他可以把自己的那杯分给应缺。 年后,朝寒沅就出嫁了。 应缺表示自己才不看她得意的样子,那天特地在回来自己根本没住过几天的侯府。 只是住在侯府里也不安生,让府里的下人们轮流给他探听消息。 每隔两刻钟就有人跑过来禀报。 “侯爷,宾客上门了!” “侯爷,迎亲队伍也来了!” “侯爷,新娘子出门了!” “侯爷……” “侯爷……” 应缺吃瓜子吃得上火,忍不住起身去院子里走动。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门口,他又转身退回去。 不行,说好的不去的。 他可不能 半途而废。 “就没人请我过去?”他皱眉问。 下人们纷纷低着头,看来确实没人请。 应缺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 他不去是他的事,没人请他那就不行。 这个婚礼他不认,坚决不认。 在屋里窝了一下午,也听了一下午的热闹。 听说酒馆附近的邻居都去了,一路上鞭炮就没停过。 应缺听得忍不住扇扇子。 终于捱到黄昏,应该行婚礼的时候,应缺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快步出门,“备马车。” 他要看看有他在,他们敢行婚礼? 虽然路有些远,但马车走得快,走到酒馆附近的时候,天色虽暗,却仍有一线光明。 周围商铺早已经关门谢客,附近人家中少有亮灯,毕竟无论是蜡烛还是煤油,都要耗费银钱。 应缺掀开车帘,地上不少鞭炮保留下来的碎屑,入眼隐约分辨是喜庆的红色。 然而比它更红的,是那道站在门口,提着灯笼的身影。 大红喜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朝惜君曾经不喜广袖长袍,觉得它们除了碍事还是碍事,花里胡哨,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如今,却心甘情愿穿了这样的款式。 夜风徐来,吹拂着广袖长衫,让他瞧着仿佛九天而来,欲乘风而去的仙神。 他循着声音来到马车外,微微侧头对着马车的方向,莞尔一笑道:“再晚些,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应缺看着眼前的朝惜君,差点忘了眨眼,“我凭什么不来?”他可是大房。 朝惜君失笑:“是,没人比你更有资格来。” “只是你来晚了些,没能和我一起送小沅出嫁。” 什么?她出嫁还要他送? “那我现在是不是还得进去恭喜她?”应缺阴阳怪气道。 朝惜君眨了下眼睛,“进去你也见不到啊,她都嫁去慕容家了,想见她,等回门吧。” 应缺微愣:“什么?”什么慕容家? 999终于憋不住了,激动道:“慕容!是男主那个慕容啊!” 朝惜君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是小沅和慕容家的婚礼。” 应缺:“……” 如果慕容家真是男主家,那朝寒沅还能是谁?自然是女主啊! 原来被原主强抢的夫妻是他们,兄妹也是他们,女主一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既然如此,童养媳的身份应该也是掩饰,朝惜君和朝寒沅,应该是兄妹。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从来就不是朝惜君和朝寒沅补办什么婚礼仪式,从来就不是。 只是他没想到,朝惜君能瞒他这么久,任由他误会也不说。 心里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便见朝惜君微微一笑道:“白天是送小沅出嫁,晚上是迎你入门。” “就是不知道少爷看不看的上我这小酒馆,愿不愿意做一做酒馆的老板娘。” 朝惜君抬头微仰,大红灯笼映照下,他的面容也仿佛笼罩了一层红晕。 烛火萤萤,朝惜君原本无神的眼眸也似焕发了神采,盈盈动人。 “朝某家无恒产,身无长物,唯有一手艺傍身,愿为少爷酿一辈子酒。” “此生同心,再无二意。” 应缺从未想过,有人说的话能如此让人心动。 “你的意思是,家里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朝惜君失笑,“是,只有少爷你。” 所以不用争什么大房小妾,他在这人海中,只选了他一人。 在朝惜君身旁,只容许一个人的身影。 应缺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拦腰将朝惜君抱起。 踏过脚下红毯,走入明媚夜色里。 喜宴已散,宾客尽去,却才是他们婚礼的开始。 “少爷,以后还随便回娘家吗?” “回。”应缺将他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带你一起。” 常伴身侧,再不问归期。! 第 77 章 高攀1 清晨,一座华丽的古堡外停着几辆保姆车,跟拍摄制组下车的时候,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富丽堂皇,据说属于F国贵族的城堡,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仿佛惊扰到此刻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晒得人头上微微沁出细汗,又或许是因为面对眼前的情景太过紧张。 半晌,才有人弱弱开口,“导、导演,你确定咱们是在这里面拍摄吗?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这里确定是他们配进去的地方吗?不小心碰坏什么东西,电视台配得上吗? 导演也很心虚,可他确定了好几次,地址就是这儿没错,投资方说的是座古堡,他本来以为是夸大,就是个大一点的别墅,谁知道还真他妈是古堡啊!还这么大,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头。 “先、先去问问吧。”他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一行人开着车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大门。 还不等靠近,就有保安走过来询问。 导演给出身份证明,用带着口音的英语交流,“我们是一个电视台的综艺节目组,是投资方给的地址,让我们来这里拍摄,麻烦帮我们通报一声。” 保安看了他的身份证明和节目组的证明,并没有进去通知别人,而是直接对他们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管家先前就吩咐过,如果是《谈一场恋爱》节目组,可以直接进去。” 真的是这里!他们没走错地方! 导演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开着车小心翼翼进去,车速极慢,司机担心不小心压到草坪都要赔钱。 车子在男佣的指挥下停在了专门的停车场,导演和工作人员下车,被领进会客厅里,有佣人给他们送来了茶点。 众人做下去的动作都小心翼翼,担心坐坏了屁股底下昂贵无比的椅子,有人拍照上网搜了下同款,六位数的价格让他觉得自己屁股都变得好金贵。 “导演,确定是投资方赞助的,不用花钱是吧?”副导演小声问,要是付不出钱那就搞笑了。 导演心说不免费他也不敢进来啊。 “放一百个心。” 投资方说只要不弄坏了这里面的东西,不打扰到住在这里的人,就可以尽管拍。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来这里的嘉宾,希望这回综艺安分一点,不要跟上次那个和朋友去旅行一样全程撕逼,话题度和收视率虽然有了,但口碑暴跌。 导演很不满那个节目最后从休闲风变成了撕逼大战,反手把那个节目当做人情推给了别人,自己另外拍一个,这回他一定要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要把这档节目打造成万千男女的恋爱幻想,为此不惜托了所有关系找来了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这出场费就给得他心痛,要是节目扑了,他不仅要赔一大笔钱,将来还得一辈子给台里打工。 片刻后,管家走了过来,礼貌道:“让各位久等了,先生说了,只要不打扰他,这里可以随意拍,我也会让佣人们尽力配合。” 导演连忙起身问:“请问先生是……?” 管家笑容依旧是那个弧度,先生就是先生??[,这座古堡的主人,是先生的父母投资的这档节目,为了让先生在修养期间有点小乐趣,不那么无聊,但具体要不要出现,要不要参与,都由先生自己决定,希望各位也尊重先生的意见。” 导演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管家:“稍后会有人带诸位在安置,接下来的时间,诸位都可以在这里居住和拍摄,也有专人负责各位的三餐。” 说完,管家就离开了。 导演忍不住抹了把汗,和其他人一起心有戚戚,不敢比不敢比……那么大手笔投资,就为了给儿子找个小玩具。 节目组将嘉宾当成制作工具,人家有钱人直接把他们整个节目组当成玩具。 “导演,那这是什么意思,那管家口中的先生还出镜不?要是出镜,那咱们该怎么给钱?怎么签订合同?”副导演追问。 导演一拍他脑门,“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我们拍我们的,人家要是感兴趣就来看一眼,想露脸就露脸,不感兴趣咱们就一边玩去,咱们管不着。” 要不是投资方的钱,他都请不过来那些嘉宾,他已经做好了抱大腿的准备。 至于节目效果?有这古堡,有那些嘉宾,还有这位神秘的古堡主人,就算节目效果烂得要死,他也相信一定有人为这些寻常见不到的人,寻常见不到的豪买单。 花点流量和会员就能看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的东西,多看一眼就是赚到。 “去,收拾东西,接嘉宾!” 管家上了楼,在宽敞明亮的顶层主人房见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对着那道站在窗边的身影,恭恭敬敬行礼道:“先生,那些人一定安置好了,只要您不愿意,一定不会打扰您。” 米色的窗帘缓缓打开,只有一层薄纱勉强遮挡着阳光的锐利,等它透过那层薄纱照进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片柔和和温暖。 “他们送的礼物一次比一次离谱,下次要是再这样先斩后奏,自作主张,我就追过去破坏他们一人世界。” 管家依旧低着头,“下次通话时,我会把先生的话向东方先生和应女士带到的,相信他们一定会听取先生的意见。” 没什么事,管家便离开了,这座古堡所有事务都由他负责,需要他处理的事还有许多。 当他走后,屋里只剩下站在窗边那道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才动了动,走回床上躺下。 从窗户到床大概九十多米的距离,然而就是这连短跑接力赛最低标准都不够的距离,那人走完时却已经额头微微出汗。 躺下时,长长出了口气。 999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日常询问:“宿主,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 这是一个古早狗血玛丽苏剧情,男女主就是应缺在这个世界的父母,一个是混血贵族,有五国国籍,会八国语言 ,一个是普通小保姆,英语都只会打招呼,也不知道是怎么成为男主贴身保姆的。 总之这是一个集一夜情、强制爱、带球跑、绝症……各种古早狗血元素为一体的无脑世界,而应缺的身份就是那个球,作用有且不限于让男女主重逢、相认、制造误会、化解误会、促进感情、制造机会,并且让女主母凭子贵嫁入贵族。 做完这一切,应缺就该死了。 是的,他们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十几年前就结束了,应缺本来也早应该离开去往下一个世界,但不知道为什么,走完剧情后应缺并没有按照原剧情死亡,虽然经过好几重病魔的摧残,这具身体内里已经糟糕透顶,但他确实还活着。 然后应缺就不走了,用他的话来说:“我辛辛苦苦在这个脑残世界干了那么多活,现在他俩是幸福了,我还没享几天福就得去死,凭什么?怎么也要赚够本才行。” 然后宿主口中的赚够本就是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在这座豪华的古堡里住了十几年,这些年来几乎很少出门,别说下楼,在自己的主卧走一圈都需要借助轮椅。 如果这就是宿主口中的赚够本的话,那999觉得吃个亏其实也不是不行。 999觉得宿主自己在找罪受。 应缺每次态度都是你懂个屁。 是啊,999懂个屁。 它怎么知道应缺走完了剧情都没见到青青时的心情。 又怎么知道发现自己没死后的侥幸和庆幸。 明明之前都在,没道理这个世界没来,应缺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青青会来,所以愿意努力活过每一天。 如果直到他死都没有…… 那也没什么,不过是他赌输了而已。! 第 78 章 高攀2 国际机场 一群举着海报立像焦急站在出口等待的粉丝们时不时看一眼时间。 “快到了吧?不会晚点吧?” “这趟飞机只有早到,基本没有晚点。” “确定是这一趟吗?会不会是消息错了?” “肯定没错,咱们再等等,记住了,一会儿看到哥哥的时候千万不许挤,要是给哥哥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好了。” 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等的人会悄悄离开,从出道开始,他就是这样,他从来不会让他们失望,让他们的付出白费。 事实也确实如此,十几分钟后,在这趟航班下来的人差不多走完了后,才有一道戴着黑色口罩,穿着宽松休闲服的高挑身影从里面出来,两个助理跟在身旁,经纪人帮忙阻止粉丝纪律,还有保镖也跟着维护秩序。 “别挤!别挤!” “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哥哥,我是上次跟拍的小璐璐,你还记得吗?” …… 叽叽喳喳,一阵喧闹后,声音渐渐消停。 顾筝这才摘下口罩,对众人笑笑,“大家都小心点,这里人很多。” “知道大家为了来接机都很辛苦,我这让人去买了奶茶送给大家,一会儿就到,咱们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先给大家签名拍照,一个一个来,别挤。” 在他的温柔安抚下,众人都自觉安分下来,排着队等签名,没一会儿,助理保镖也推着奶茶过来,所有人都拿着一杯哥哥送的奶茶站在一起拍照。 等到顾筝坐上车,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车门关上,顾筝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戴上眼罩,“为什么行程又泄露了?不是说好了保密吗?” 当车子上课路,经纪人让司机开窗,顾筝有些晕车,“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粉丝为了艺人行程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咱们就算不说,航空公司那边也会泄露。” “今天还好,回家你还可以休息两天,我之前给你接的那个综艺节目很快就要开始录制了,听我那个朋友说,综艺很放松,就是去玩的,正好给你放假了,你不是说这次拍的戏有点累吗?” 想到经纪人说的那个综艺,顾筝又忍不住皱眉。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给我接个恋爱综艺,是生怕我不掉粉吗?”虽然他也觉得应对粉丝很累,不能在他们面前显露半点疲惫和倦怠,要始终以最好最温柔的姿态面对让他身心俱疲,但他更知道,对于他这种偶像明星,粉丝或者说人气很重要。 经纪人笑,“你以为恋爱综艺是什么?有的人看恋爱综艺是看别人谈恋爱,有的人看是幻想自己和嘉宾谈恋爱。” “我那个朋友说了,他组这个节目就没想真的拍嘉宾和嘉宾谈恋爱,只是想把一群男神级人物凑在一起,制造一个亿万男女都美梦,节目播出后,你非但不会掉粉,还会吸粉。”他信誓旦 旦道。 “而且我听说飞鱼集团的霍总都会去,如果嘉宾都是这种级别的人物,你只要和他们打好关系,掉点粉也没什么,反正你也要转型了,如果是霍总,你就算真和人家有点什么,那也是赚的。” 近几年腐文化盛行,加上刚通过同性婚姻法,性向开放,同性恋早已经不是什么需要避之唯恐不及的名词。 顾筝眉心皱得越深:“我对这些没兴趣。” 经纪人:“也没让你卖身啊,正经谈恋爱都行。” 见顾筝是真不想,他也就讪讪闭嘴了。 飞鱼科技大厦 霍寻卿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一通私人电话就打了过来。 “寻卿,之前跟你说的事别忘了啊,节目组那边已经来了电话,说场地那些都布置好了,只等你们去。” 霍寻卿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在桌上,“你知道我一天有多少工作要做,每分钟值多少钱吗?” “让我去参加你那个节目,给的出场费不够一个零头。” “哎呀,就当帮帮妹妹我啦,人家第一次做制片,你不得多帮帮忙?而且爸妈一直担心你变成工作性恋,他们也非常赞成你参加节目,人家出钱请你去玩去相亲,这么爽你真的赚大了。” 霍寻卿觉得那个电视台能让霍依依一个新人担任制片,就是为了把自己拉过去,空手套白狼,偏偏对方还真成功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谢谢哥哥!你最好了!mua!” 电竞俱乐部 几个人围在柯瑥身边,“瘟神,你参加了这个节目,以后是不是要抛弃电竞圈转战娱乐圈了?要是哪天火了可别忘记兄弟们啊!” 少年一脚踹过去,“闭嘴!再叫这名下次匹配专杀你。” “k神,别理他,我们就不一样了,听说上节目的有大明星顾筝,我妹妹特别喜欢他,帮我带个签名呗。” 柯瑥双手环抱,“行,拿来吧,有机会我问问。” 那人当即递出一个手帐本,笑嘻嘻说:“每张都签那就最好了。” 柯瑥差点从椅子上栽倒。 “你这是为难我还是为难大明星?!”他真怀疑自己开口后就被人扔出去。 不过听说顾筝出了名的脾气好,所以应该大概或许不会那么冷酷无情吧? 竹香别院会所 段鹤云从骚包的红色超跑上下来,女伴走过来要挽他的手,段鹤云随手把车钥匙扔给她,“送你了。” 女伴犹豫了一下,在装傻和拿着分手费离开之间,最终还是选择拿着车钥匙转身走了。 段鹤云进了包厢,一群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段少来了!都让让,让让……” 等段鹤云在中间坐下,就有姑娘要往他身边坐,被他做手势拒绝。 其他几人笑道:“段少这不是要从良吧?怎么,家里安排了?” “段少是能被安排的人吗 ?你也太小看段少了。” “这次这个有一个月吧?是不是破纪录了?” 几人纷纷打趣,见段鹤云不作声,还以为真说中了。 段鹤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喉结滚动而吞咽下去。 “我姐给我报了个什么破节目,上节目还要求单身,没办法,只能先当几天和尚了。” 段鹤云话这么说,但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反而露出些许兴味:“不过听说霍寻卿也要去,没想到啊,竟然还有和他站在一起的一天,也不知道霍总会不会后悔。” “是不是前段时间闹得挺厉害的那个节目?”有人好奇。 “放心吧段少,虽然霍寻卿在商场上厉害,但在那个节目上肯定没你受欢迎,兄弟们都支持你,到时候肯定掏钱给你买热度。” 段鹤云挑眉,“我还需要热度?” 几人对视一眼,笑道:“是是是,不需要,我们段少哪需要哪些,只要你站在那儿,就有无数男女争先恐后扑上来。” * 张观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乱糟糟的房间,门口胡乱摆放的鞋,沙发上堆了一堆不知道洗没洗的衣服,还有好几个外卖盒。 他精准踩在每个能落脚的地方,快步来到书房门口,开门进去。 目不斜视地走到小床边,一把揭开被子。 阳光照在青年身上,拍下来,俨然一副精美舒适透着慵懒风的漫画画面。 青年皱眉翻了个身,“别吵,我要睡觉。” 张观无语,“都说不要熬夜了,昨晚又没睡吧,已经快两点了,你也该醒了。” “我去给你收拾换洗衣服,明天一早人家就来接你了。” 青年继续皱眉,“接我?干什么?” 张观:“……你不会忘了吧?之前有个节目请你去做嘉宾。” 青年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张观换了个说法:“就是请你出国旅游顺便谈个恋爱,还白给你钱的那个。” 青年迷迷糊糊想了起来。 “可以放假不用赶稿的那个?” 张观:“……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难怪你会答应……”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能让死宅克服重重困难出门,这都得是真爱。 “不过这回你可想错了,你上本书出版方催了,要你尽快交上半本的出版修订版,所以你就算上节目,也要给我改稿。” 青年顿时颓丧,“那我不去了。” 出门好累,出国好累,吃饭好累,和陌生人说话也好累。 张观将他从床上拉起来,“这可由不得你,签你给了一千万,你不去就要赔偿三倍,三千万。” 青年:“……” 他默默被拉着坐起身。 三千万……为什么他不去开个公司,专门赚违约金呢? “我给你收拾行李,下午你继续睡,明早我找人给你做个造型,好歹是个粉丝千万的畅销作家,给作 家长长脸,别让大家都以为作家就是死宅。” 青年:……他本来就是死宅啊。 ⒏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张观才不管,他请来了明星化妆师,造型师,虽然有些肉疼,虽然知道这人没几天可能就恢复原状,但……但好歹也帅到迷人过,证明他有那个资质就行了。 另一边,导演询问:“怎么样?嘉宾都接到了吗?” 副导演结束通话,走过来笑道:“没问题,他们都说接到了,正在陪同过来。” 闻言,导演也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场地到位,嘉宾到位,这档节目就稳了。 “不过,导演,你别忘了还有位特殊嘉宾,你确定他们凑在一起,不会出现一些不太美好的化学反应吗?” 副导演口中的特殊嘉宾,是之前随机抽出来的一位素人嘉宾。 之前开展了一个面向广大群众的活动,只要转发评论就有可能中奖,奖品就是成为节目嘉宾。 也是这个活动给节目预热,目前节目还没开始,却已经在网上有了不小的热度,将来一点一点放出嘉宾们的信息,相信热度也会节节攀升。 其实其他嘉宾有的也算素人,但是和这位中奖的幸运儿比起来,那些素人嘉宾都不算素人了。 无论是身份背景、个人成就,甚至是最基本的样貌,都有着显著差距。 “对比惨烈,恐怕会给那位嘉宾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响吧?”副导演说的隐晦,其实是说一个普通人夹在一群神仙里面,格格不入,无论是嘉宾还是网友,都会下意识排斥。 到时候对方或许会遭遇不太好的舆论风暴。 导演:“怕什么,咱们给了钱的,你觉得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钱重要还是被网友说几句重要?” 导演始终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像别人有钱也能拿他们当玩具一样。 经过一系列改造后,模样脱胎换骨的宅男作家站在古堡外,工作人员把他带到这儿来后就把他放下了,让他自己进入目的地。 想想要拖着行李箱走那么远,他就不想动,正考虑着要不要在地上坐会儿,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找不到路吗?” 宅男作家回头,便见一个年轻人站在身后,手里也提着个行李箱,只是和他恨不得把家都给搬来的行李箱相比,对方的行李箱就很小巧。 对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上普通的白衬衫在那张寡淡的脸都衬托下也显得普普通通,索然无味。 “嗯……我是来参加节目的。”宅男作家对对方的样貌没什么意见,但他不擅长和人交流,说话时也习惯性低垂着眉眼。 明明在作品里能完成精密的谋杀,能创造荒诞的世界,可离开了作品,就成了个说句话都得在心里犹豫好几遍的闷葫芦。 “真巧,我也是。”眼镜青年微微一笑道。 宅男作家发现,眼前这人相貌平平,可笑起来却有种仿佛将人带入温暖舒适的春天的魔力,如果对方愿意,他一定能拥有很多朋友。 “我想,如果你不想节目播出的时候看见自己呆站在门外很久的画面,我们应该进去了。”眼镜青年提醒道。 宅男作家一愣,“什么意思?” 眼镜青年莞尔道:“我的意思是,节目或许已经开始录制了,不出意外,现在节目组的人就在镜头外看着我们。”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辆车来门口接我们,如果是观光车就最好了,毕竟我也很想参观一下眼前难得一见的古堡。” 他的目光精准落在宅男作家胸前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的摄像头上,温和询问:“可以吗?导演。” 屏幕外,工作人员缓缓转头看向导演:“导演,还要再等吗?” 导演:“……” 罢了,他挥挥手,让他们把早就准备好的车开过去。 “可是嘉宾要观光车……”他们的是面包车。 导演抓了抓头发,怎么忽然有种这名最普通的素人嘉宾没有表面那般寻常的感觉? 普通是假,难缠是真。! 第 79 章 高攀3 最终,宅男作家和眼镜青年还是坐上了观光车,由古堡主人提供,并有佣人礼貌表示他们可以随意借用,参观古堡。 节目组跟拍的工作人员也现身领路。 “两位可以介绍一下自己来自哪里,来到这座古堡后有什么感想吗?” 宅男作家:“你们不是知道吗?” 不是他们派人把他接过来的吗? 摄像小哥:“……” 果然宅男总习惯以各种方式把话题终结。 眼镜青年对着摄像头,认真道:“我从家里来的。” “……” 他们忽然觉得还是宅男更靠谱些,摄像头重新对准宅男作家。 宅男作家:“感想?这里好大,每天走路不累吗?有没有一百平的大床?在床上安厕所那种?” 摄像小哥连连擦汗,哥,您别说了,小心我们全都被古堡主人赶出去。 眼镜青年反而认真想了想,说:“那样也不难,只要把卧室全都铺上床垫。” 宅男作家双眼一亮,“你真聪明!” 眼镜青年笑笑没说话,显然他并不觉得只是说出绝大多数人都能想到的办法就叫聪明。 摄像小哥无助望天,觉得自己的跟拍工作十分危险。 导播也低头给导演发消息:【这俩人你从哪儿找来的?这采访是进入不了一点!】 导演也扶额,半晌才回了句:【你先随便聊聊,其他正式的等其他嘉宾来一起录。】 经过简单的交流,宅男作家对眼镜青年好感度稍稍提高,愿意多说几句话,毕竟这里就他们几个人,不说话挺尴尬的,就这样,两人互相交换了名字。 宅男作家叫庄晓梦,眼镜青年微微一笑:“很美的名字,我叫隋意。” 宅男作家:“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他不会说客套话,说好听就是真的觉得好听。 “有种洒脱不羁的感觉。” 眼镜青年……也就是隋意无奈摊手:“这话你应该和我父母说。” 显然他父母取名的时候确实够洒脱,在长辈绞尽脑汁想了好多寓意好的名字后,两人听得头疼,随口一句:“随意,哪个都差不多。” 话刚出口,两人就福至心灵似的想到了一块儿去,顿时没再看长辈取的名字,大手一挥给他取名叫隋意,美其名曰不限制他的人生,让他自由生长。 之后果然很自由,从记事起隋意就是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平时生活中,能不找爸妈帮忙的就不让帮忙,找了那俩人也可能给忘,毕竟这种事也发生过不止一次。 虽然家庭有点散装,但这种相处模式格外适合隋意,他很喜欢这种自由支配的生活,和父母关系也很好。 见庄晓梦拿出手机开始打字,隋意问:“在聊天吗?” 庄晓梦摇摇头,“在记录,以后就是我素材库里的素材。” 隋意一愣,随即失笑。 “其他嘉宾怎 么还没来?”两人已经坐着观光车跑了好一会儿,目测走完了古堡的一小半。 “每个嘉宾到的时间不一样。”同车的导播刚说完,就接到了导演组的电话,电话通知他,又有一位嘉宾到了门口,让他开车去接。 挂断后,导播歉意地看着两人:“真是不好意思,咱们还没逛完,已经有新嘉宾来了。” 隋意看上去脾气很好,“没关系,相信导演能租下这里,不会不给我观赏完的机会,以后再看也不迟。” 镜头后的导演:“……”那你刚来就说要参观?还非要观光车?这是故意为难节目组实锤了吧? 副导演弱弱道:“人家当时也只是说观光车最好,也不是非要观光车。” 导演:他们这么大的古堡庄园都租了,还能缺那观光车吗?必须不能啊! 反正节目组的面子不能丢。 副导演心说观光车也是人家金主爸爸的,关他们节目组什么事儿啊? 观光车加速往回开,隋意微微仰头,感受着清风从他周身的肌肤掠过,仿佛一直这么吹,就能带走所有在俗世中沾染的红尘气息,下一刻就能羽化登仙。 镜片下的凤目微微眯起,感受着风的恣意,四周的景色从眼尾匆匆掠过,不留下半点痕迹。 直到一抹黑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隋意下意识回头追望,便见那座城堡高处,开着一扇似乎并不大的珐琅窗,有一道身影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望着整座古堡。 自然,也包括此时身处古堡中的他们。 距离太远,隋意只能隐约分辨对方的头和身体,更瞧不见五官,谈不上什么一见钟情,但他莫名有种心脏被击中的感觉。 神秘又华丽的古堡,特别又有趣的节目,还有这绝无仅有的运气和巧合,全部元素凑到一起,连隋意都不由发出感叹,真是个看上去就很有故事性的组合。 隋意推了推眼镜,那张寡淡无趣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 他没问导播这里是什么地方,又还有什么人,刚刚那道身影难道是穿着黑色制度的保镖或者佣人。 他只是对着刚刚那个方向笑了一下,淡淡说了句:“真有意思。” 庄晓梦:“什么?” 隋意笑容愈深:“不觉得这里很有意思吗?有点像欧洲的童话故事风格,公主被困在高高的古堡里,需要最强的勇者去拯救,首先,在勇者中选出最强的那一个。” 那道身影被他在心里赋予了公主的身份和定义。 庄晓梦认真看着他道:“你一定很会写故事,或者是职业习惯?我们是同行吗?” 隋意失笑:“多谢谬赞,不过我们不是同行,你会这样觉得,可能是因为我读过很多故事。” 庄晓梦眼睛又亮了,“哦,你还在读书?那你比我小?” 不善交往的他脸上藏不住话,此时他眼里满是“你快叫哥哥”的期待,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是个很简 单好懂的人。 只是随意要让他失望了,“猜错了,我没有读书,只是在教书。” 庄晓梦很惊讶了,“原来你是老师啊!”语气一下子正经严肃许多。 坐姿也不由端正了些,这是学生在见到老师的本能。 “那你教什么?” 隋意:“我喜欢年龄小的,没怎么经过雕琢,或者正需要雕琢的学生。” 庄晓梦眨了眨眼睛:“……所以?” 隋意:“我教幼儿园。” 庄晓梦恍然,原来是幼师啊,意外之余,他也稍稍松了口气。 刚刚他坐在隋意身边,还会感受到一股来自教师的压迫感,总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学校老是被老师盯的学生,这下终于没有了。 幼儿园啊,那没事了,离他超远的。 不只是庄晓梦,连导演组都有些意外,他们提前询问过隋意的职业,只是对方并没有明说,只是说从事教育行业。 老师,职业平平无奇,非常符合大众对于普通素人的印象,也是因此,节目组并没有要换人的想法。 就是要一群神仙里面加一个凡人这种反差感。 现在导演依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只是这凡人没有他所设想的反应,不过现在人都没到齐,说这些也为时尚早。 第三个到达古堡的是顾筝,他向来以温文尔雅,礼貌敬业,对粉丝温柔而出名,是广大网友心中最合适做男朋友和老公的男神,是最完美的偶像。 参加综艺也尽量早到。 只是他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早,还是两个。 “你们好,我是顾筝。” “庄晓梦。” “隋意。” 顾筝:“?” “请问一下……” 不等他说完,隋意便笑道:“是真名,隋朝那个隋。” 顾筝了然,也微笑道:“看来应该有很多人这样问过你。” 隋意点头。 顾筝微微松了口气,这两位看上去还挺好相处,应该不会有那些让人心累的撕逼。 几人寒暄几句,询问过后,都表示想先回住处安顿休息,毕竟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如果不是古堡吸引了注意力,早就累得想睡觉了。 观光车一路开去他们的住处,还是刚刚那条路线。 路过时,隋意再次抬头望了刚刚那个方向一眼,却再没看见开着的那扇窗和那抹黑色身影。 庄晓梦抬头:“你真的在找公主?” 顾筝疑惑:“什么意思?” 庄晓梦解释:“他觉得这座古堡里有公主,而我们是来拯救公主的勇者。” 顾筝:“……” “公主”此时正在自己房间,在电话里询问管家:“那个谁请来的综艺节目叫什么?” 管家尽职尽责回答:“叫《谈一场恋爱》。” 哦,谈恋爱的,很好。 “公主”缓缓扯出一个微笑。 999:干嘛干嘛?宿主怎么突然笑得这么瘆人?! 第 80 章 高攀4 嘉宾还没到齐,所有人包括这档节目的资料就到了应缺手里,显然管家早就有所准备。 应缺翻看着这档节目的所有纸质资料,视线从嘉宾们的信息上一一掠过,准确将他们的名字和身份对上号,目光在霍寻卿的名字上停留一瞬,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心想这节目组倒是真有钱,能花那么多钱请来这么些人。 转念又一想,出钱投资的是他那对父母,又不觉得奇怪了。 “既然是他们送我的玩具,那我想怎么玩,应该都可以?” “告诉导演,节目里增加一个神秘嘉宾,会以各种方式,在各种时间随机出现在节目里。” 管家看了他一眼,“先生可还要其他安排?我一并告诉导演。” 这就是问他需不需要安排剧本黑幕。 先生难得对别人感兴趣,虽然只是个小小综艺节目,但管家依然会尽职尽责履行自己的职责,为先生服务。 应缺偏开头:“不必。” 有他在,还需要安排什么剧本吗? 他就是剧本本身。 他坐着轮椅去了隔壁影音室,却一改以往,没有看电视,而是打开了整个古堡的监控,保证想看哪个房间哪个角度的监控都能看到。 他将监控调整到安排给节目组的客厅。 忽然,999兴奋喊道:“宿主,有个人很像青青诶!” 应缺:“哪个?” 999:“藏蓝色衣服,黑色休闲裤那个。”知道这个世界的宿主脸盲,认不出来人脸,它努力用衣服颜色分辨。 应缺:“你瞎了?” 999:“……” 应缺:“哪里像了?” 999:“就是和上个世界有五分像啊!”宿主看不清,它看得真真的。 应缺没再搭理这个小智障,专心看着屏幕里几个辨不清脸的人。 此时,所有嘉宾也到齐了。 各自回房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后,也都被节目组叫下来互相认识一下。 其他几人之前介绍过,这会儿主要是后来的几位。 “霍寻卿。”率先道。 “段鹤云。”段鹤云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说完还看了霍寻卿一眼,后者却没看他。 “柯瑥。”少年笑容热情,“叫我小柯就行了。” 他见到顾筝眼睛就发亮,“大明星!我队友们都喜欢你,非要我带签名回去,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签个名呗?” 顾筝听说是自己粉丝,也不由笑了,当即应下,“好啊。” 柯瑥松了口气,转头就从自己包里摸出一个本子,双手递给他,“也不多,就这个本子,你每天签个一两张就行。” “……” 顾筝嘴角抽搐,笑容差点挂不住。 他接过本子的手都有点抖,行,柯瑥是吧,他记住了。 霍寻卿看了眼手机,“时间不 早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可以先问一下今天的晚饭怎么弄。”他是个非常注重时间和效率的人,希望每件事都能准时,包括晚饭。 段鹤云挑眉一笑,“霍总这些年忙于工作,没看什么综艺节目吧?不知道像这样的节目,一般三餐都会让嘉宾亲自动手,也算嘉宾们的任务。” 霍寻卿看了他一眼,“所以段少一定厨艺精湛,我这个忙于工作不会做饭的人只能仰仗你了。” 段鹤云表情微僵,霍寻卿不会做饭,他就会吗?同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两人半斤八两,实在没啥好比较的。 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柯瑥:“会泡面算吗?” 顾筝无奈苦笑,“从小就没点亮厨艺技能,之前为了演一个厨艺精湛的厨师,还特地报班学厨艺,厨房炸了好几次,最后老师都不肯教我,一个月下来只学会了切菜。” 镜头面前,他很想维持自己完美偶像的形象,但很可惜第一天就翻了车,厨艺是少数他装也装不会的东西,这个真不行。 隋意:“从小到大我都吃学校食堂。” 被所有人盯着,庄晓梦压力很大,很想转身就走,然而镜头下,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停在原地。 “我会做饭……厨房在哪儿?”做饭好吃,去厨房好啊,不想面对这么多不熟的人,庄晓梦宁愿克服懒癌滚去厨房做饭。 要知道在家他都是点外卖,这个节目组能把他逼得进厨房,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挺厉害。 隋意微微一笑,“不急,我觉得节目组未必会让我们刚来就自己做饭,好歹是东道主,不好好招待我们一番,怎么能让我们体会到今后的苦日子呢。” 导演:“……”他怎么又猜到了? 柯瑥也双眼一亮,“对啊,这么大的古堡都让我们住了,怎么还吝啬一顿晚饭?导演听到没有?快点上菜啊!” 副导演:“导演,咱还上菜吗?” 上?上个屁啊。 段鹤云也跟着欣赏起这座古堡来,“比起晚饭,我其实对这座古堡更感兴趣。” “段先生认识?”顾筝问。 段鹤云原地转了一圈,眼中满是惊奇,“传闻诺菲尔古堡是曾经的国王为自己最宠爱的诺菲尔公主修建的,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后来经过几百年的维护重建,依然保留了那份辉煌,且始终在王室贵族中传承,从未流落在外。” “虽然不知道它现如今的主人是谁,但一定也是贵族血脉。” “我也没想到,导演竟然还有这份人脉,连欧洲贵族都认识。”段鹤云是真心夸赞,本来以为只是参加个寻常节目,没想到导演这么厉害,人脉比自己家还强。 霍寻卿:“这里的主人也是我国人,至少拥有同一个国籍。” 见众人露出好奇疑惑的眼神,柯瑥更是直接问:“霍总认识这里的主人?” 霍寻卿摇头:“只是几年前有一次国宝文物拍卖,运回的途中有点小意外,这里的主人曾经以同国 籍的身份借出过这里,作为文物暂时存放点,也是中转站。” 柯瑥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哇!那也太酷了!⒔” 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说不定加工一下都能拍成电影。 段鹤云见众人注意力又被霍寻卿那个家伙吸引,开始转移话题,“不是说吃晚饭吗?导演到底上不上菜啊?” 嘉宾们催促,导演心塞。 本来想改变计划,让几人自己准备,然而饭菜早就让厨房开始做,要是现在说不吃,那他们就得承担浪费粮食的风险,一定会被这里的主人讨厌。 最终,导演只好捏着鼻子让人把晚餐端上桌。 不过他的准备并没有白费,因为今晚这顿晚餐确实达到了惊艳众人,拥有成为众人接下来拍摄日子里的白月光的资格。 柯瑥看着那满桌美味佳肴,连忙掏出手机拍了好多张照片,发上网,并配字:这辈子最豪华的晚餐。 粉丝们被炸出来,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晚餐值得这么夸,结果一看,嚯!这怕不是在参加哪个顶级私宴,然而任凭他们怎么追问,也没能得到正主的回应,因为柯瑥放下手机就投入到了美食的狂欢中。 大概是觉得这顿饭就是最后的晚餐,大家都吃得很投入很尽兴,虽然摆了满满一桌,但几个大男人一起吃,最后也都吃完了。 众人刚要回房,导播就走了过来,笑着问:“几位嘉宾都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就要说一下综艺规则了。” “咱们这档节目,主打的就是一个自由发展,每天我们都会安排一些单人、双人、三人的任务,不限制接取的人选,大家可以随意组合,不过任务数量有限,积分也有限,先到先得,如果没有攒够充足的积分,大家刚刚吃的豪华大餐,过几天就会变成开水馒头。” “除了三餐,积分也可以兑换住房条件,现在大家住的是最基础的三人间,还有双人间,单人间,豪华套房等着大家兑换。” “同时,积分也可以兑换活动,活动由投资方赞助,类似古堡一日游,玫瑰庄园晚宴,游轮惊喜夜……兑换的人可以自己去,也可以邀请另一位嘉宾,只要对方同意。” “另外,咱们节目组还有一位神秘嘉宾,将会随机刷新在古堡的各个地方,遇到神秘嘉宾,完成对方的要求,就能获得额外积分甚至神秘惊喜。”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有些好奇。 这节目竟然不止他们几个人? “我们怎么知道对方是神秘嘉宾?如果拒绝对方的要求会不会被扣分?神秘嘉宾会参与哪些活动?会不会露面?只是暂时的还是长期?”霍寻卿不愧是在商场上待得久的人,果然很会抓漏洞。 导播闻言回道:“神秘嘉宾的身份暂不透露,但相信大家只要看到对方,就一定能认出来,神秘嘉宾的要求只是附加题,不做不扣分,只是会不会扣神秘嘉宾对大家的印象分,神秘嘉宾虽然是编外人员,但也可以参与恋爱活动,可以被攻略,成功攻略他可以获得额外惊喜。” “这么说,他不需要做任务赚积分换美食,还可以参与我们的活动?凭什么?太爽了吧?”段鹤云不满道。 导播礼貌微笑:“规则就是这样的,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导演。” “接下来要进行前采,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我们要开始采访了哦。”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对那位神秘嘉宾有点好奇,以及对对方明显高于他们待遇的不爽,但大家都是体面人,不会闹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导播正要带人进采访室的时候,却见隋意忽然起身上前。 “我有个问题。” 大家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身上,这位因为过于平平无奇的嘉宾,站在一群神仙的衬托中,反而莫名显眼了。 隋意上前两步,神态自若道:“不知道节目组对于第一个发现神秘嘉宾的人有没有奖励?” 导播微微瞪眼,下一刻收敛神色,“你确定自己见到了?”他们都没见过! 隋意低头沉吟片刻后道:“其实我也很好奇,如果你们能帮我确认一下就最好了。” 导播:“……” 屏幕前,应缺轻哼一声,脸都没看到,还想要奖励? 应缺:“告诉他,奖励明早的免费早餐,开水馒头。” 导演:“……” 这位没露过面的先生还真是将他们节目组从导演到嘉宾都一视同仁地当成玩具啊。 然而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听金主爸爸的话,让往左不敢往右。 将这话转给导播,导播沉默之后还是转给了嘉宾。 众人也跟着沉默了,行吧,他们知道那位神秘嘉宾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对方似乎看这位很随意的嘉宾不太顺眼了。 只有当事人隋意笑了,还真是公主啊。!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81 章 高攀5 翌日一早,几位嘉宾下楼后,每个人的位置上都已经摆好了早餐,正常的三明治牛奶面包这些西式早餐。 只有隋意的位置上放着昨晚说的馒头开水。 连庄晓梦都忍不住说了句:“那神秘嘉宾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我胃口小,吃不完那么多,这个面包你帮我吃吧。”他将那个面包递了过去。 昨天他最先见到隋意,也对他最有好感,愿意伸出自己援助之手。 隋意虽笑道:“麻烦这位大作家不要阻碍我享受公主独特的关爱。” 庄晓梦一下子听懂了,他竟然把那位神秘嘉宾说成公主,或者说,他昨天说的那个公主竟然就是神秘嘉宾,一时失笑:“你可真是……” 段鹤云好奇抬头:“什么公主?神秘嘉宾是女性?我们是她的后宫吗?” 柯瑥满脸都写着这太刺激了吧? 庄晓梦见两人误会,连忙想解释,然而他越想解释越说不出话。 还是顾筝见状帮忙道:“是隋意一种玩笑的说法,昨天就听他说过。” 众人注意力都在聊天,也就没人注意到隋意吃到馒头时微微挑了挑眉。 这馒头……甜的? 喝了口温开水,也是甜的。 隋意笑了一下,镜片下的眼眸闪过一道微光。 已经吃完早餐的霍寻卿看了眼手表,“已经早上八点半了,不知道导演说的任务什么时候发布,你们有看到消息吗?” “没有。” “可能等会儿有人说吧。” 隋意大口啃完甜馒头,又喝完水,这才道:“你们可以看一下门口挂的告示牌。” 众人闻言走过去看,便见那个充满了古典艺术气息的告示牌上已经用花体字写了好几页。 隋意:“一共有6个任务,10个人次,三个单人,两个双人,一个三人的,每个人次可以赚50积分。” “你会法文?”霍寻卿扭头问。 上面的花体字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而是法文。 隋意微微弯了弯唇:“一点点。” 霍寻卿:“亿点点?” 隋意解释道:“读写没问题,和正经翻译还是比不了。” 霍寻卿:“那也很厉害,我以前学习外语的时候,法语的学习进程是最慢的。” 隋意反而道:“任何语言只要掌握了入门,就算是过了最难的关卡了。” 霍寻卿从对方这段话中领会到了别的意思,“所以你学了几种?” 隋意笑道:“学生时代精力旺盛,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尝试,通用语言都试着学过一点点,不过除了中文都不算精通。” 霍寻卿这下是真对他刮目相看了,对方从样貌到工作再到家世都不起眼,但本人却是他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平凡,真心实意道:“你很厉害,家里教育氛围应该很好吧。” 隋意表情怪异,他能 说家里那两位是上学就不爱学习,成绩从来倒数?_[(,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学,最后连进职业学校都是一起的学渣吗? 算了,在外人面前还是给隋先生和朱女士留点面子。 于是他笑而不语。 顾筝和柯瑥都不约而同地努力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筝心里对隋意的态度也上升许多,先前的轻视散去不少,心中更坚定了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的念头,有人看着平平无奇,黯淡无比,一点也不耀眼,在某些方面却能碾压你。 柯瑥也是个学渣,而且高中没毕业开始打电竞,几年过去高中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尽管他热情开朗外向,此时也丝毫不想参与学霸们交流。 段鹤云看了霍寻卿一眼,故意打趣道:“难得也有霍总夸人的时候,隋意你可不知道,这位霍总可是我们圈里别人家的孩子,连我家里长辈也要我好好向他学习,你能得他夸,能让我们圈里人羡慕死。” 霍寻卿面无表情地看他,段鹤云挑眉一笑,霍寻卿又别开眼去。 隋意眨了眨眼睛,“那我要小心点了,万一被人告谋杀,那可怎么办。” 段鹤云罕见一愣,领会隋意的意思后哈哈笑了起来,“跟你说话可真有意思,不愧是教小孩子的,你们园里还收三岁零280个月的宝宝吗?” 隋意:“那等我回去劝劝我们园长,可以招收超龄儿童的时候第一个打电话给你。” 段鹤云:“哈哈哈好。” 他摸出手机:“那我们加个微信。” 众人见状这才想起来,他们昨天来了后就没加过联系方式,此时正好提起,便顺便一起加了,还建了个群。 另一边屏幕外,应缺指着屏幕上的人道:“别人夸他他就这么高兴?被人夸很难吗?他那么讨人喜欢被人夸不是很正常的吗?那个男的有什么特别的,他干嘛笑成那样?” “而且他夸得干巴巴的,一点也不走心,这样的话我能说千八百句,我骄傲了吗?” 应缺叭叭一阵输出,说得999那个头晕。 半晌,它才抓住关键,“宿主,你不是脸盲吗?怎么知道别人笑没笑?”那不都是礼貌的微笑吗? 应缺:“也只有你这种小笨蛋才会靠眼睛判断一个人笑没笑。” 999:“……”它哪里笨了?哪里笨了?哪里笨了? 判断一个人的心情有时不需要看到表情。 应缺听声音就听出来了,青青就算是没笑的时候,那也是高兴的,看得出来和那些人玩得很开心啊? 他不在的时候,青青就是这么和别人上恋爱综艺甚至卿卿我我的? 你好样的。 “那个穿黑西装的是谁?”应缺问。 所有人里就他穿的黑西装,好装逼。 999:“就是那个名字里面有卿的,人设霸道总裁。” 很好,还是那个误导他的冒牌货。 新仇旧恨一起算,应缺当即打电话 给节目组的人,询问霍寻卿接了什么任务。 节目组的人纷纷凑上来围听,这可是金主爸爸,他们好奇死了。 听到对方问的是霍寻卿的消息,心中不由想,这就是金钱之间的吸引吗?霍总是一群嘉宾里身家最高的,能被这位金主爸爸看上或许也不奇怪。 众人还挺看好这对cp,在霍寻卿接取任务后,便告诉了应缺。 霍总今天接的是整理小花园的任务,需要把坏掉的,品相不好的花修剪摘除,重新种上新鲜的花,并且修剪成原来的模样。 霍寻卿从工具房拿着工具走到小花园的时候,脚步忽然一顿。 他抬头望着坐在小花园里,对方轮椅浸没在花丛中,仿佛花朵从轮椅上生长而出的画面,有一瞬间愣神。 对方背对着他,看不清面貌,但仅仅是背影,也能瞧出对方身体不太好,单薄的衬衫下,隐约显露出骨骼的轮廓。 风一吹过,也带来了他的轻咳声。 霍寻卿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奇怪的人,应该就是导演口中的神秘嘉宾。 导播说的一点也没错,不需要描述,只要对方一出现,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身份。 能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除了那位神秘嘉宾,没有第二种可能。 “你好,请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霍寻卿显然并没有忘记神秘嘉宾的作用,第一句话就直入主题。 应缺转动轮椅,轮椅下,是被它摧残的鲜花。 霍寻卿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遇到神秘嘉宾可以拿额外积分和惊喜没错,可节目组却没说,如果神秘嘉宾刻意刁难应该怎么办。 应缺面向霍寻卿,冷淡的眉眼将他上下一扫,更加冷淡的声音从口罩下传出:“今天我想在这里晒太阳,不希望被打扰。” 霍寻卿:“……所以你希望我离开?” 应缺:“不,我希望你守在这儿,为我驱蚊。” “一中午。” 霍寻卿:“…………” 你说巧不巧,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 第 82 章 高攀6 此时此刻,比霍寻卿本人还要迷惑的是后台工作人员,他们也十分茫然地看着屏幕,有人弱弱说了句:“导演,你确定金主爸爸是看上霍总了吗?我读小学一年级的小侄子都比他会追女朋友。” 导演心说我怎么知道,兴许别人有钱人就是这么追的呗?不过比起追人的方式不一般,导演更倾向于这位爷就不是来追人的,而是来故意为难人的。 霍寻卿在心里将神秘嘉宾和节目组制造困境划上等号,默念了好几遍神秘嘉宾为难嘉宾的合理性,才勉强没有露出无语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可以拒绝你的要求。” 应缺并没有在这上面为难他,“当然可以,不过或许有工作人员告诉你,只有让神秘嘉宾满意,他才会离开。” 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我不一定会走。 霍寻卿看了看他轮椅下的花朵被摧残的模样。 应缺也低头扫了一眼,慢悠悠道:“你放心,节目里产生的一切损失费用都有赞助商提供,但人力方面,需要嘉宾自己完成。” 霍寻卿:“……我觉得在花园里晒一中午太阳不是明智的选择,这里应该有阳光房或者观景区,那应该更符合你的要求。” 应缺指尖在轮椅上点了点,“我的任务是制造需求,而你需要满足我的需求,不是更改我的需求。” 霍寻卿:“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找一个让彼此双赢的方式。” 当然,如果这位嘉宾的唯一目的就是为难他,其他都是次要,那他也别想什么双赢了,再怎么想也徒劳无功。 应缺瞥了他一眼,“我不需要双赢。” 霍寻卿心道果然。 应缺垂眸盯着指尖,悠悠道:“不过,你希望我更换要求,我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霍寻卿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这才对,节目组应该也不会让这游戏玩不下去。 “你说。” 应缺:“夸我半个小时。” 霍寻卿脸上罕见露出有些愣住的表情。 应缺却没改口,“夸我半个小时,拿出你平生最会夸人的本事,在半个小时内,一句话不重复地夸我。” 不是会夸人吗,他要他今后都对夸人这件事有心理阴影。 霍寻卿看着眼前这个出现时连脸都不露,一来就为难人,态度堪比最难缠客户的神秘嘉宾,心中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小花园的任务,要是他没有接,就不会遇到这位神秘嘉宾,要是没遇到对方,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尴尬的境地。 半晌,他最终话音一转,“……我们还是来谈谈驱蚊的事吧。”当个人形驱蚊器总比当人形夸夸机好。 应缺眼尾微挑,淡淡扫他一眼,“你平时也这么知难而退吗?” 霍寻卿:“我以为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确保损失最小化。” 应缺闲闲支着下巴看他,“所以在你心里,浪费一中午比浪费半个小时损失更小?” 霍寻卿沉默片刻后道:“那得看是什么损失。” 他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有些事▇[(,物质损失不大,精神伤害却极强。” 后台观看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快笑死了。 一个个都憋着笑意看着屏幕,副导演戳了戳导演,“导演,虽然金主爸爸看上去一点也不会追人,但这俩人凑一起还挺有cp感的,等这段放出去应该能吸到cp粉。” 导演心里也这么想,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心想这金主爸爸还真是他的福星啊,本来以为加入进去效果可能要打个折扣,谁知道这节目效果比单人的时候更好。 原本他希望金主爸爸少亲身参与他们节目组,现在却反而希望对方多多参与,多好看啊。 应缺表示随意,他愿意当丫鬟伺候那就伺候,他靠在轮椅上,微微仰头面向着阳光照过来的方向,闭着眼睛依然能感受到光的温度。 “我觉得如果想要不伤害眼睛,最好还是换个方向。”霍寻卿道,这里的阳光虽然远不如一些纬度更低的地方刺眼,可阳光直射依然不是那么好受的事。 应缺眼睛也没睁开:“我需要的不是有人提醒我换个方向,而是一个为我撑伞的人。” 霍寻卿:“……?” 说要晒太阳,结果又要人打伞? 他从未见过如此脱了裤子又放屁的人。 霍寻卿自觉没那个义务,他终于学会拿着电蚊拍和扇子,默默做个没有感情的灭蚊机器。 应缺最后到底也没能真的为难霍寻卿一中午,因为还没到中午,管家就给他发来消息,提醒他该回去吃药了,于是他只能遗憾离开。 不得不说,霍寻卿心里松了口气,他默默放下举累了的电蚊拍。 应缺忽然转头看向霍寻卿,“知道神秘嘉宾的一次任务奖励积分多少吗?” 霍寻卿回忆了一下,发现规则似乎并没有说。 应缺眉眼一弯:“当然没有,因为积分多少是神秘嘉宾决定的。”最低一次任务积分,最高三倍任务积分。 “所以。”他十分好心地建议,“以后再见到我,最好不要讨价还价,否则最后还是做那些任务,得到的积分却要少很多,这是笔很亏的买卖,你是做生意的,应该比我更懂回报率?” 说罢,他就坐着轮椅走了。 只留下霍寻卿坐在原地,满肚子不知道和谁说的一言难尽。 他对着镜头询问另一边的导演们:“你们确定给神秘嘉宾这么高的权限很好吗?” 导演们纷纷别开眼,移开视线,他们也不想啊,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是金主爸爸。 霍寻卿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节目组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对方他们得罪不起,比起身份地位这种原因,他更倾向于是金钱上的利益,让节目组受制于人。 “我可以投资,没别的要求,只需要限制神秘嘉宾的权限。”至少不许这样明明同样完成了任务还要被分个三六 九等的。 霍寻卿原本只是受妹妹所托来参加这档节目,根本没怎么上心。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认真了。 不认真都对不起自己刚刚兢兢业业拍的蚊子。 导演双眼一亮,没有谁会嫌弃钱多。 副导演询问道:“导演,真要限制金主爸爸?金主爷爷不会来收拾我们?” 这档节目可是人家全权出资,就算霍寻卿想要投资,投资的余地也不大,他们还是得看金主爸爸的脸色吃饭。 “什么限制,咱们给霍总提高一下待遇不就行了,就当霍总是在给自己花钱了。” 副导演敬佩地看向导演,心说果然心脏人才能成大事,他也要向对方多学学。 中午,所有人都在一起用午饭,此时大家几乎都完成了一个任务,唯一还没完成的霍总也因为有神秘嘉宾的积分,没有被厨房遗忘。 所有人成功吃上了午餐。 才第一天,大家几乎都是吃的基础套餐,只有段鹤云坚持吃不惯,加积分吃了更高一级的小炒,可以自己点菜。 一整桌上,就他吃得最香,闹得其他人嘴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没别的意思,就是馋。 想到昨晚吃的豪华宴席,就更馋了。 心想节目组果然用心险恶,仅仅用一顿大餐,就让他们面对之后的饭菜都觉得食不知味。 这不就是鼓励他们多接任务,多赚积分吗? “唉,要是能遇上神秘嘉宾就好了,积分肯定很多。”段鹤云忍不住道。 霍寻卿心里呵呵,难得主动好心道:“遇到也不一定是好事。”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抬起头,柯瑥反应最快,当即问:“霍总你遇到了?神秘嘉宾长什么样?男的女的?他让你做什么了?积分多少?有什么神秘礼物?” 其他人也纷纷好奇看着他。 隋意眼中除了好奇,似乎还闪过一丝微妙的眸光。 霍寻卿实在不想和人说,自己拍了一个小时蚊子,然而已经拍下来了,想来以节目组需要热度和话题度的本质,那段视频绝对不会删,既然迟早要丢脸,那还是自己主动说显得没那么丢脸。 于是他将今早在小花园的遭遇简单告诉了众人。 段鹤云几乎当场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霍寻卿你说真的假的?你也有今天?你说的我都要喜欢上那位神秘嘉宾了,能让你吃瘪,他就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没有之一!” 霍寻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忽然也想让那个神秘嘉宾去折腾折腾段鹤云,看对方到时候还能不能说得出这种话。 段鹤云拍着他的肩:“不过话说回来,下次他要是还让你夸他,你就打电话找我,我帮你完成任务,保证夸他半个小时不带重样的,到时候得到的积分平分。” 这倒是给所有人都指了一条没想过的新道路,花积分买别人帮自己做任务。 “不过不是说还 有神秘礼物吗?怎么没见到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了神秘嘉宾的神秘礼物,一本名叫《三天教你学会正确的夸人方式》。 众人一看,齐齐沉默一瞬,随后纷纷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神特么正确夸人,这是在讽刺霍总不会夸人吧?是吧? 隋意也不由失笑,这人……还挺促狭。 霍寻卿面无表情地将书递给工作人员,“请问能把这个换成积分吗?” 工作人员礼貌微笑:“不可以吗,积分是积分,礼物是礼物,如果嘉宾不喜欢这份礼物,可以和别的嘉宾换,不过目前嘉宾没有可以交换的对象。” 昨天霍寻卿还在同情隋意,得了份比基础早餐还糟糕的早餐当礼物。 现在他却觉得,开水馒头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是能吃的,哪里像他手里这玩意儿,除了被别人拿来嘲笑,没有半点其他用处。 “这本书你看吗?不看的话我可以借来看看吗?”隋意忽然出声。 霍寻卿诧异问:“你喜欢?” 隋意微微一笑,“反正闲着也没事,翻翻看,说不定将来用得到呢。” 霍寻卿自然不会不答应,难得有个人没有笑,反而还对这书感兴趣。 应缺在屏幕后微微眯眼,“你说青青是不是吃醋了?我送了别人没送他。” 999:人家知道你是谁吗?这就吃醋了?那这醋还有些陌生啊。 应缺:“他看那本书,该说将来用得到,应该就是为了我吧?想以后说给我听。” 999:人家就不能是看了后用在工作上,说给别的一群小屁孩听? 应缺:“唉,他就是太在意我了。”所以什么时候打扮一下,美美地出现在青青面前呢? 999:“……”虽然不知道宿主怎么确定那里人里最不起眼的那个是青青,但就宿主这自说自话的模样,到底谁在意谁?! 第 83 章 高攀7 应缺要见隋意,却不想就这样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匆匆现身,那会显得过于狼狈。 他要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再华丽出场,像电视剧里演的主角分开后重逢的剧情一样,要让对方看到,即便在分开的时候,自己也过得很好很好。 ……他本来就过得很好。 999无语,戏那么多,人家也不认识你,根本不知道啊。 应缺才不管这些,他想要什么就怎么做。 既然要准备,那自然也要时间,在没准备好之前,他还要继续做自己的神秘嘉宾。 第一天,嘉宾们还比较生疏,第一天结束后,大家都对彼此有了大致的了解和熟悉,即便最不擅长社交的庄晓梦,也渐渐说话不需要想那么久了。 当晚,段鹤云开口说:“你们知道吗,今天我做打扫任务的时候,还看到这里有专门的歌舞表演厅,还在墙上看到了不少皇家歌舞团表演的照片,时间有远有近,据那位告诉我的女佣说,他们先生从小看到大,都看厌烦了,后来就不请皇家歌舞团,改请流行明星。” 段鹤云说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能玩得这么任性的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吃喝玩乐上输了。 “好酷!如果有机会见一见这里的主人就好了。”柯瑥羡慕地说。 段鹤云:“导演说,只要我们积分足够,也可以请皇家歌舞团来表演,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看,我的积分花光了,你们谁有兴趣啊?” 顾筝差点没呛到自己,“……这也可以吗?” 段鹤云肯定点头,“导演还说,只要我们有需求,就可以向节目组提,他会询问这里的主人,如果可以,那就可以。” 顾筝想了下自己刚刚花积分兑换的单人间,觉得自己草率了,有些后悔,显然积分的用途比他们想象的多,如果可以在这里请来皇家乐队的大师,认个眼熟也好啊。 虽然没说过,但他觉得这这里主人展现出的富贵,做到这件事应该不成问题。 “隋意你想玩什么?我今天把整个古堡都大致看过了,你想不到我可以给你建议哦。”段鹤云对隋老师还是很有好感的,很多时候穷人和富人最大的鸿沟不是金钱的差距,而是精神思想方面的差距。 如果隋意像寻常人一样觉得有钱人就是更高更贵就是和自己不在同一个层次,并且因此敬而远之又或者放低姿态讨好,那段鹤云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隋意挑眉好奇问:“那你发现神秘嘉宾了吗?” 段鹤云:“那倒没有。” 隋意和霍寻卿不约而同有些失望,前者是因为公主不露面,后者是因为自己受的苦别人没有吃到。 “再看看吧,暂时没什么感兴趣的。” 段鹤云:“那等明天任务刷新,咱俩一起接个双人任务。” 霍寻卿:“……我从小学起就不和同学一起手拉手上厕所了。” 段鹤云瞥他一眼,“难怪你没朋友。” 霍寻卿不甘示弱:“难怪你‘朋友’天天换,周周不重样,隋老师可小心点别被他那张嘴给哄住了。” 隋意大概也不忍心段鹤云占下风,笑说了一句:“能哄住那么多人也是本事,说不定我还真得向鹤云请教,怎么哄人呢。” 监视器外,应缺皱着眉瞪着屏幕里的画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休息了一下午,又吃了个晚饭,青青就又勾搭上一个家伙。 看他穿的那骚包的花衬衫,看样子就一点也不靠谱,他还亲切地喊对方鹤云,鹤云是你应该叫的吗? “那个花衬衫好像好讨厌的样子。” 相处久了,宿主屁股一撅,它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虽然知道宿主的意愿没人能改变,但999还是努力做个规劝宿主的好助手。 “可你的青青也说了,他是要向对方请教怎么哄人,这不就是为了哄你吗?”宿主以前根本不用提醒就会这么想。 应缺:“他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反正我就看到他和别人说说笑笑,亲亲热热喊名字。” 在同样的事情面前,不同的心情也能导致宿主不同的选择性眼瞎。 行吧。 于是第二天,导播歉意地告诉几人,今天双人任务没有上新,但是多了几个单人的,有了更高的选择性。 段鹤云想和隋意一起玩耍的想法泡汤,只能一个人接了个单人任务。 他带着工具走到湖边,他今天的任务是从湖里捞上来六条鱼,可以加进他们今晚的晚餐里。 段鹤云钓过鱼,却没捕过鱼,但他到底比别人更熟悉水,没用多久,就抓到了大大小小六条鱼。 刚想上岸,转头却瞧见有个戴着口罩的人坐在岸上,身下是价值不菲制造精密的轮椅。 一只大红的水桶丢进水里,溅了段鹤云一身水,“给我抓二十条锦鲤。” 冷淡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段鹤云抹了把脸,望着岸上的应缺,试探道:“神秘嘉宾?” 应缺没回应,只是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我要二十条锦鲤。” 段鹤云这下明白了,这就是对方发布给自己的任务,他哈哈笑了一声,捡起水桶就朝岸上的应缺飞了个眉眼,“没问题,为神秘的你服务!” 应缺:“他就是这么哄骗青青的吗?” 999:“……你的青青应该不会被他哄骗。” 应缺:“我当然知道,青青才不喜欢他这种花孔雀。”说完还轻哼一声,尾音上扬,似乎有点小骄傲。 999不是很明白宿主在骄傲什么,他觉得自己和花孔雀之间相差很多吗? 段鹤云难得见到神秘嘉宾,很想探听对方的消息,了解对方的信息,不自觉话也多了些,一边捞鱼一边和应缺唠嗑。 “兄弟你这么好的天气你戴口罩干嘛?” “锦鲤只要二十条吗?捞这么多做什么?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吧?而且锦鲤味道也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也住这儿吗?悄悄告诉我,这儿是不是你家?你爸妈是不是我们金主爸爸?” 捞鱼全程,那张嘴就没歇个几分钟,应缺不回话他也一个人说得挺起劲,看来是真的很有好奇心和分享欲。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83 章 高攀7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应缺皱眉:“他屁话怎么这么多?” 999:“这样不是更好吗!青青不喜欢话多的。” 应缺自我反省,自己话多吗?还好吧? 等段鹤云终于勤勤恳恳捞上来二十条锦鲤后,应缺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随口道:“放生了吧。” 段鹤云:“……啥?” 应缺淡淡瞥他一眼,“我说放生。” “将鱼放生积攒功德,没见过吗?”他轻描淡写道。 先捞鱼,然后又把鱼放生,佛祖就是这么教你积攒功德的是吧?好好好…… 最特么可恶的是,从捞鱼到放生,都是别人去做的,他就张张嘴动动口。 段鹤云第一次觉得这个桶和一个人的脑袋是那么的配,好想让他俩来个亲密接触,那一定很好看吧? 应缺转动轮椅离开,“怎么说话没反应,跟个呆子似的,看在你辛苦捞鱼的份儿上,就算了,算你任务完成。” 段鹤云心中那口气稍稍缓了缓,行,好歹积分给了。 然而等他回去后,却被导播无奈告知:“神秘嘉宾说你做任务时太聒噪,被服务的体验感不好,只给你两次任务的积分。” 段鹤云: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没拿满分?! 抬头撞进霍寻卿难得有些和善又期待的眼睛里,霍寻卿:“遇到神秘嘉宾了?” 段鹤云忽然明白昨天霍寻卿为什么会是那副表情,属实感同身受了。 接下来几天,几乎每个人都受到了那位神秘嘉宾的特别关爱,而几位嘉宾也通过短暂的接触终于了解到这位神秘嘉宾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只能说不愧是节目组扶持的。 在众人纷纷倾诉吐槽自己的遭遇的时候,只有隋意一个人微微皱眉,低头沉思。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找了,却独独漏掉了他呢?! 第 84 章 高攀8 神秘嘉宾在躲着他。 隋意知道自己不应该妄自做出这样的判断,那样会显得他有些自作多情,毕竟论身份地位,在场哪个人不比他高,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神秘嘉宾又凭什么对他另眼相待? 然而事实又让他隐隐坚定心中的想法。 隋意曾私下拜托过其他人,如果碰到神秘嘉宾,就发消息告诉他位置。 然而当他走过去后,却恰好从嘉宾口中得知人刚刚才走的消息。 是巧合? 一次或许是,两次呢? “喂,你知不道我们几个多羡慕你的好运,不用被找茬你就该偷着笑了,你还一副吃了亏的模样真的很讨打。”段鹤云一只胳膊搭上隋意的肩,半真半假地说。 隋意眸光微动,笑道:“真有找茬那么过分?” 段鹤云指了一圈所有人,“我们这么多人作证你还不信?” 隋意点头,“我信,但你们虽然被刁难,却有积分拿,现在就我最少,不信数数。” 那确实是。 几人为了体验这里最好的服务,拼命赚积分,为此每天给大家的评分里都默认填最高分,这也幸好几人相处和谐,虽然暂时没发展出什么爱情的火花,但至少当朋友相处是非常不错的体验。 “马上一个星期就要结束了,一期拍摄结束,就会暂时放假,我们打算到时候狂欢一天,在古堡最大的礼堂开晚宴,邀请所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参加。” 段鹤云诉说着自己的计划,他本来还想邀请表演,这段时间他对皇家歌舞团有些念念不忘,然而这到底是综艺节目,他也不好太过分,所以请工作人员最好。 霍寻卿率先发问:“你说的我们里面包括了谁?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 段鹤云挺胸:“一个人不行?” 顾筝没让段鹤云孤家寡人:“听起来不错,如果可以也加我一个。” 柯瑥不甘落后:“还有我还有我!”他最喜欢热闹了。 庄晓梦倒是不喜欢热闹,但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嘉宾们都是最近熟悉了的人,他就觉得还好,如果别人非要这么玩,他也不会拒绝,属于可有可无的态度。 隋意挑眉,“只有我们吗?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的话,应该也包括了神秘嘉宾吧?” 众人无语。 段鹤云黑线:“你还真是对他念念不忘了,我那桶锦鲤就不该倒掉,该给你。” 就连庄晓梦都在心里摇头嘀咕:隋意对那公主还真是执着。 隋意无奈摊手:“没办法,你们就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越是无视我,就越是吸引我的注意力,如果他这样是为了吸引我的话,那我只能说,他成功了。” 霍寻卿难得无语半晌,向来只喜欢说重要的有用的话的他,也不由小小吐槽就一句:“……我一个真霸总都没说过这么油腻的台词。” …… 空气有一瞬间寂静无声。 下一刻,众人顿时纷纷哄笑起来。 后台,导演看着这样和谐的一幕略略发愁,连最有包袱的霍寻卿都十分自然地开始自黑,他原本想要的几个人彼此隐隐竞争,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局面算是彻底失败了。 和谐是挺好,但是一直和谐下去缺少爆点啊,如果没有爆点,那这档节目看着再舒服,也只会是一个普通的好综艺,距离他想要的现象级恋综还差十万八千里。 看着屏幕上一群人,导演都想着要不推一推,把其中普通的那位推成核心,营造出普通人被修罗场的氛围了,毕竟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主题,也方便广大网友们代入自己,幻想自己参与这档节目,也会被那样群星拱月。 正当他在思考时,管家亲自找来了,在对方表明来意后,导演心中一动,一道灵光从脑海中划过。 对啊!不是还有一个嘉宾吗! 应缺只要偶尔现身,就能承包这一期无数看点个镜头,无论是霸总化身驱蚊小弟,还是花花公子为爱捕鱼,又或者当红明星为赚积分倾情表演……这些都是这一期重要看点和素材。 要是这位金主爸爸愿意亲身上阵,他这档节目中心就稳了! 想到这儿,导演面对管家的要求当即喜笑颜开,“当然当然,您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等管家走后,导演当即转身和工作人员说,“准备一下,今晚有大戏,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 嘿嘿,他的节目爆点来了! * 最后一天,隋意起得很早,其他人都还没下楼,见到上早餐的佣人,他随口问了句:“你们先生也这么早起床吃早餐吗?” 本来以为佣人不会回答,谁知却听对方说:“厨房里时刻备着先生的早餐,只要先生醒来就可以用,一般情况下,先生都是九点用早餐。” 隋意一愣,挑眉笑道:“就这样随便说出你们先生的事,确定没问题吗?” 佣人:“管家没有阻止,那就可以。” 隋意:“那如果我问你们先生平时喜欢去哪里,你也会说吗?” 佣人:“先生平时最多的时间都呆在自己房间,有时会外出,不过时间也不会太长,近期喜欢去最高的那栋塔楼,不过今天没有去,也不会去。” 隋意忽然有些怀疑这位佣人是不是节目组放出来引他上钩的诱饵,想要看他辛苦爬上塔楼,却一无所获的表情。 可若是这样,对方也没必要说出今天人不在塔楼这句话。 隋意当然也不会太相信对方,傻乎乎地上当,然而在吃完早餐,做完今天的任务后,隋意又在周围转了一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塔楼附近。 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最高的那栋。 …… 十几分钟后,他站在整个古堡的最高处,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低头望下去,忽然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喜欢来这里。 从这里俯瞰下去,几乎能将大 半景色收入眼底,尤其是人活动的范围。 能轻易观测到他们这些人每天都在做什么。 隋意没有被窥探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所以故意躲着他实锤了吧? 晚宴是所有嘉宾花最后的积分换过来的,虽然不知道积分在下一期会不会清零,到很显然他们的并没有把它留到下次的打算。 为此,这场晚宴格外隆重盛大,才中午,他们请的化妆师造型师就到了。 到了这时候,顾筝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作为娱乐圈当红明星,时刻需要注意形象的他,自然要比其他人更懂造型和时尚,只见他穿梭于所有嘉宾中间,指点着他们各自的造型,像个翩翩飞舞的花蝴蝶。 不得不说,在他的一些指点下,所有人的颜值都有了质的提升。 尤其是隋意,别人说提升,他就是飞跃。 严格上说,一个人只要五官端正,就难看不到哪里去,隋意从前也只是普通,和难看也不沾边。 化妆师有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能将劣势变成优势,就算是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也能在他们手下变成抗住镜头的高级脸。 在化妆师那双手中,隋意几乎是从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变成可以立马上台走秀的男模,气质上甚至更胜一筹。 化妆完成的那一刻,隋意都认不出镜子里的人来。 “我去,隋哥,真人不露相啊!”柯瑥兴奋地凑了过来,羡慕地看着隋意这种成熟型男的风格。 因为他年龄小,又是娃娃脸,造型师让他走的是年下狼狗路线,但他显然更喜欢隋意这种风格。 隋意随意笑了笑,“都是化妆师的功劳。” 他神色淡定,没有明显变化,显然即便是这样几乎换头的改造也没有让他动容。 看上去似乎是真不在意自己的样貌,对别人的夸赞也无动于衷。 别人都是把九十多分变成一百分,而他是从七十分变成九十分,当然看上去变化最大。 宴会厅里,工作人员即便换了正式点的衣服,却还尽职尽责地举着设备拍摄,别人都在忙,摄像头就到了安静坐在角落的庄晓梦这里。 庄晓梦侧身避开,摄像头就跟着他转。 庄晓梦:“……能不跟着我吗?” 摄像小哥:“别人都有镜头跟着。” 庄晓梦:“……为什么你们也参加宴会却还这么尽职尽责,每月工资多少?涨了吗?” 摄像小哥:“……” 万万没想到大作家不仅笔下刀人,那张不轻易显露锋芒的嘴也十分懂得扎人的心。 摄像小哥能怎么办,他还是得努力蹲在对方身边,却不和对方说话了。 场面并没有一直持续安静无声,隋意不知何时走到了这里,他依旧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看上去不像是参加宴会的模样。 庄晓梦却在看见他的脸时诧异了一下,“你怎么把妆卸了?” 刚刚他也是见过隋意化妆后的模样的。显然对方现在和刚刚截然不同。 虽然依然带着妆,却只是一点提亮气色的淡妆,完全不是刚刚改头换面的模样。 隋意微微一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本来的样子。” 庄晓梦挠头:“可是化妆很麻烦,刚刚辛苦那么久却白费,不是很耽误功夫吗?”今晚这么热闹,化妆玩一天应该也没什么,没必要非要卸妆。 隋意挑眉一笑,意味深长道:“是啊,辜负了化妆师的好意,不过,换了平时便也罢了,今晚我却不想带着那样的妆。” 庄晓梦仍然不解,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很快,庄晓梦就知道有什么不同了。 酒水甜点散发着迷人的香味,音乐优雅又浪漫,请来的乐队现场演奏,让整个宴会厅看上去不像是临时宴会,反而像是一个精心准备了许久的华丽盛宴。 段鹤云发挥他花花公子的魅力,邀请现场的帅哥美女们跳舞,整个会场都充斥着他的身影。 其他几人也在氛围带引下,拍照的拍照,吃东西的吃东西。 只有导演还严阵以待,时刻没有放松警惕,时不时看一眼时间,看着距离八点越来越近,神情也越来越激动。 马上就要见到金主爸爸了,计划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了! 而在导演关注着别人的时候,也有人不着痕迹地注意着他的动向。 几乎是在八点一到,楼外的钟声响起,音乐骤然停下那一刻,隋意跟随导演的目光,抬头望向楼上。 厚重的开门声在这个突然安静的时刻响彻整个宴会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明所以的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楼上那道古老又华丽的门后。 轮椅滑出,稳稳停在护栏前,黑色的衬衫上隐约流动着金色的纹路,仿佛金色流光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淡漠的眉眼,精致又贵气的五官,随意往下一扫,便仿佛神秘又高贵的神明俯瞰世间众生。 却无人知道,神明眼中众生平等,平等的陌生。 他眼中只分辨得清一个人的身影。 隋意站起身,抬头似乎要让楼上的人看得更清楚些。 只是他的大概也不知道,无论是他刚刚卸掉精致的妆容,依旧用真实的面貌,还是此时的行为,都没什么大的作用。 因为某人根本不辨人面,也从来不是靠脸认人。 庄晓梦此时瞪大双眼,说话都磕磕绊绊,“这……我们是穿进童话世界了吗?”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像从二次元走出来的王子? 隋意目光始终一错不错地看着楼上,闻言抿唇笑道:“是公主。” 视线在楼下逡巡,精准捕捉到那个人,应缺眉眼舒展,冷淡依旧,说话时却恰好带过了唇边那抹轻微的笑意。 “过去一周,还没打过招呼。” “欢迎大家来到我家做客。”! 第 85 章 高攀9 场面过于寂静。 不过这种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各种声音。 有杯子掉地上的,有撞到餐桌的,有被呛到的,还有低低的“卧槽”声。 声音纷乱嘈杂,却又莫名有种默契,始终克制着,不去惊扰此时的氛围。 应缺居高临下地望着楼下,宴会厅很大,楼也很高,未必所有人都看清了应缺的容貌。 可即便看不清,依旧会被对方那身气度震慑,尤其是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在此之前,他们也从未见过这位神秘嘉宾,今天第一次见,却生生给了他们一种双方生活在两个世界的感觉。 明明身处在同一个宴会厅,所有人却都感觉仿佛是自己走错了片场。 应缺只要坐在那里,整个华丽的古堡都成了他的陪衬,别人出现在这里,一眼就会被认为是误入,他出现,却以霸道的姿态昭告所有人,他是这里的主人。 就像他刚刚说的话,欢迎他们来这里做客。 主人姿态十足。 霍寻卿将眼前这个人和那天自己遇到的那人身影重叠,不得不承认双方百分百重合,只是细节上似乎略有不同。 比如那天遇到的人更加嚣张,更加外露,而此时眼前的人,却比他曾见过的人更内敛些,口罩摘下了,外面那层脸皮却更厚了一层。 这就是古堡的主人,那位神秘嘉宾。 段鹤云低低骂了一声卧槽。目光定定地看着应缺,半晌,才艰难吐出一句:“……他好会装!” “……但也确实有装的资本。”足够迷人。 这样出场,段鹤云差点都要被对方给蛊惑了,然而他想到就是这人那天指使他捞了二十条锦鲤,最后又让他全部放生,刚刚活蹦乱跳的心现在就跟死了一样。 这是一个比他还会作的人。 应缺就此在段鹤云心里留下了这样一个印象。 顾筝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美男美女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天生丽质大美人,但他觉得,那些人即便排着队站在眼前这人面前,也会被对方夺去全部光彩。 人美和气质卓绝是两个概念,或许有人在容貌上能和眼前人勉强相比,但绝不会有人能在那通身矜贵上赢过对方半分。 那人用金钱和底蕴堆积出来的贵族气质,寻常人想学,也只是东施效颦。 他这个当红明星也需要服化道打光滤镜才能有那样的效果,现场里,不行。 柯瑥怔怔看着应缺……身上的衣服:“好酷啊……” 那衣服到底哪里买的?怎么会有这种仿佛浮着一层金光,被灯光一照就流光溢彩的衣服?他也想要! 神秘嘉宾?看着是好帅,但还是衣服更吸引他。 隋意目光落在应缺身下的轮椅上,虽然之前就听说对方每次都坐着轮椅,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回。 对方是腿受了伤吗?严重吗? 虽然其他人都 说对方脾气古怪,喜欢折腾人,但他腿都受伤了诶,脾气稍微古怪一点似乎也可以理解吧? 导演死死抓紧了副导演的手臂,咬牙问:拍到了吗拍到了吗拍到了吗……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最全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尽在[],域名[( 这段画面,他一秒钟也不想错过。 副导演顾不得看人,只能忍着疼连连点头,“导演你放心,每个摄像头都在工作,保证不会漏掉任何一个角度!” 导演唇边的笑容压都压不出,他的名场面他的话题度!还有他的感情戏!通通都要来了! 应缺这会儿倒是有些烦这具身体的脸盲症了,他根本看不见隋意的表情,自然也无法根据对方的表情判断他此时在想什么。 应缺:“久久,帮我看看,青青是不是看我看呆了?” 999:“……我觉得他是看宿主的腿看呆了,现在估计以为宿主是身残志坚。”它还是实话说。 应缺:“……” 古典气息浓郁的宴会厅当然安装了楼梯,供客人们上下楼,然而应缺坐在轮椅上,却是不好用楼梯,而是通过电梯下来。 透明电梯就在楼梯旁边,十分方便。 应缺也下来得十分方便,当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速度也很快。 又或许是楼下人呆呆忘了反应,只觉得自己刚眨了下眼睛,人就到了眼前。 见到应缺坐着轮椅走来,众人几乎下意识给对方让开一条道来,仿佛自己心里就有个意识,对方不可冒犯。 还是导演率先上前,笑着和应缺打招呼,“b……先生,久仰大名!终于有幸见到您了!” 众人看着导演脸上笑得满是褶子,纷纷在心里惊叹:好狗腿的导演! 嘉宾们:“……”原来他们的地位就是这么降下去的。 应缺:这家伙谁啊?挡住我看青青了。 应缺:青青怎么不过来,不是很想见我吗? 应缺没搭理导演,导演也半点不尴尬,“这几天打扰您了,多谢最近的款待,尤其是今晚的宴会,真的棒极了!”第一期的素材拍全了! 嘉宾们:“……”如果没记错今晚的宴会应该是他们花费辛苦赚来的积分兑换的吧?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款待了?要狗腿也没必要狗腿成这样吧? 此时此刻,即便是霍寻卿这种与人为善不轻易结仇的性子,都觉得导演非常不顺眼了。 顾筝也在低头沉思,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忽悠过来,总觉得在这个节目里,他大明星的光环在一众霸总、富二代、大作家里面一点也不起眼,此时更是被贵族公子衬托得黯淡无光,只有隋意能给他一点安慰,告诉他,他并不是最糟糕的。 想想自己曾经还轻视过对方,顾筝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忏悔。 导演见应缺一点也没有想和自己说话的意思,表达完自己的感谢就默默退了下去,让神秘嘉宾和几位特殊嘉宾进行一场真正的会晤。 可想而知,这段也会被剪进正片,因而所有人都保持住了自己的风度,并没有因为应缺 之前的捉弄就把蛋糕扣在对方脑袋上。 ……至少表面上没有,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我们见过,霍寻卿。”霍寻卿出声打招呼,却没有主动握手,当然,应缺也没有。 应缺看也没看他一眼……反正也认不出脸来,随口便道:嗯,那个拍蚊子的。??[” 霍寻卿:“……” 段鹤云见霍寻卿吃瘪,却根本顾不上看笑话,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也会变成笑话,与其被动丢脸,不如主动点,好歹显得诙谐幽默一点。 “那这位……”话到此处,段鹤云才发现他们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先生应该也还记得我,给你捞过鱼的,就是可惜了那些锦鲤。” 应缺:“不可惜,放回湖里,还是我的。”整个湖都是他的。 段鹤云:“……”所以吃亏的只有他是吧?哦,也不是,王子还赏给他一百积分,比给霍寻卿还多五十呢,真大方。 话题彻底聊死。 其他人也一下子不敢轻易开口,总觉得自己只要一说话,就会瞬间从当红明星、电竞冠军、知名作家变成那个给王子“唱歌的”、“喂马的”、“洗地毯的”。 没人说话,场面有点尴尬,正当旁观的工作人员有些看不下去,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留念,并被导演用眼神警告不许外传的时候,隋意站了出来。 几人忽然想起来,隋意似乎还没被对方刻意针对找茬,唯一一次也就是开水馒头,但吃馒头的总比他们这些好许多,于是几人纷纷心甘情愿让位,将镜头留给隋意。 最后,竟是隋意走上前,承担了所有风险和火力,他径直走到这个惦记了几天,却被对方避而不见的人面前。 “那我呢?”他微微一笑问道,“先生见过所有人,似乎还没有单独见过我?” “我叫隋意,隋朝的隋,中意的意。” 几人无不是在心里对隋意竖起大拇指,好人啊!也是个猛人。 应缺跟999道:“中意肯定是中意我的意思吧?” 应缺:“就说了他逃不脱我。” 虽然满意隋意的表现,但应缺心里可还惦记着对方报名参加恋综的事,趁他不在就偷偷发展其他藏品,呵。 他掀了掀眼皮,似乎漫不经心打量了隋意一眼,神情骄矜,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又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和无辜。 “一眼就看见你了。” “穿得最穷酸的。” 众人:“………………”隋哥,是兄弟们对不起你!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999有时候也会怀疑,宿主怎么找到老婆的,哦,被他威逼利诱坑来的,那没事了。! 第 86 章 高攀10 大概就连隋意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默然无语半晌后,才说了句:“你这样传上网,不怕被骂吗?” 天呐!终于有人问出来了! 这也是现场所有人的想法,此人我行我素,从出场开始就拿戏弄嘉宾为乐,就不怕节目播出后被骂吗? 现在可不是以前,搞什么金钱崇拜,现在的网友就喜欢一视同仁地挑刺找茬,金钱带来的或许不是崇拜,而是羡慕嫉妒恨,仇富的人可不在少数。 也不知道这位贵族少爷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深居太久不懂网上行情。 应缺歪了歪头,纯良且带着一丝无辜地问:“为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众人:“……” 事实归事实,但你这话说出来也太伤人了吧? 然而他们见应缺脸上只有疑惑和茫然,没有鄙夷和嫌弃,又不由想,或许贵族家的少爷并不了解普通人的情况,对属于普通人的隋意也没有任何恶意的贬低,他只是直白地表述自己看到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惨了好吧! 至少此时现场众人都十分同情隋意,同情但恨不得给对方买两件贵点的衣服。 隋意视线始终落在应缺身上,见他歪头又乖又无辜的模样,不禁磨了磨牙根,有点痒。 他见过许多小孩儿,有的小孩儿看起来非常乖,又乖又可爱,内里却黑了吧唧,小天使的外表小恶魔的心,芝麻馅的小汤圆。 真无辜还是装无辜,没人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如果是和应先生比,那确实,在场大概没几个人不穷酸。”顾筝笑容尴尬地帮忙解围。 不是他多好心,也不是为了自己那老好人人设,而是场面太尴尬了,太尴尬了知道吗,连他都看不下去的那种。 应缺认真点头,“确实如此。” “所以他是最穷酸的那个。”应缺依然疯狂在雷区蹦跶,他看了隋意一眼,“我都不好意思去找他麻烦。” 众人:“…………”合着你还知道那是在找他们麻烦啊?! 这下连顾筝都不想说什么圆场的话了,因为他也很努力地压制着对应缺的俊脸招呼的冲动。 回想自己当时表演唱歌,被这位疯狂diss,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对方diss他的每个点都是对的,是事实的场面,他闭了闭眼,根本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隋意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笑了笑道,“那看来我还得感谢自己太穷,被你另眼相待。” 见他笑容意味深长,仿佛笑里藏刀,众人纷纷在心里喊,生气了,肯定是生气了! 没人觉得隋意生气不对,毕竟他们也十分理解对方,如果换作自己,肯定也不会比对方好到哪里去。 应缺似乎终于记起来,对方是他过了几辈子的伴侣,不是几辈子的仇人。 “管家。” 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神出鬼没的,之前大家都没 发现。 先生。 ?观山雪的作品《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应缺指了指隋意:“带他去挑几件衣服,别让人说家里待客不周。” “是。”管家走到隋意面前道,“隋先生,请随我来。” 虽然隋意觉得自己的衣服没什么问题,然而对方就是觉得他穿得寒酸,如果自己坚持,未免会让本就尴尬的气氛弄得更僵,他可不希望第一期节目最后以这种方式结束。 隋意看了应缺一眼,微微勾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隋意跟着管家上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祸得福?似乎也不恰当,祸不像祸,福不是福。 因为这一出,之前还对应缺很有意见的嘉宾们纷纷偃旗息鼓,他们被为难一下算什么,至少没像隋意这样,被当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个没脸。 虽然得到了新衣服作为补偿,但他们更相信隋意可能并不想要这种补偿。 隋意被带到一间更衣室,管家将人带到几个挂衣架前,“这里的衣服隋先生可以随便试,看中哪些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我让人给你打包。” 管家虽然不知道应缺为什么让这位嘉宾单独上楼来挑选这些新赶制出来的衣服,但先生说了,随便他穿什么,只要喜欢就可以随便带走。 隋意不喜欢复杂的款式,径直走到了衬衫那里,随手找了件白色衬衫拿起来一看,上面也没标码数。 “都没有尺码吗?” 管家:“这里的衣服都是专人裁缝手工制作剪裁,私人订制,没有标签和尺码。” 隋意:“……”好吧,人家有钱有那个资本。 于是现在换他苦恼了,既然这些都是裁缝私人订制,那肯定是那位先生的尺码,他穿也不合适啊。 无奈之下,隋意只好挑了两件看上去版型宽松的衣服。 换上之后,隋意才从镜子里看见衣服袖口、领口、肩上和胸前的位置都有一些银线勾勒的花纹,灯光一打,就好像有银色流光在衣服上流动。 熟悉的感觉让隋意想到了刚才看见的应缺身上的衣服,黑底金纹。 隋意眸光微动。 当他重新下来时,众人并没有看到一个改头换面的隋意,虽然换了新衣服,但风格和感觉都和之前差不多。 也只有应缺,一眼看见了隋意衣服上的银纹,微微扬眉。 应缺:“看看,情侣装,青青好主动,这下子节目播出后,所有人都能看到吧?” 999:“……宿主,你这回定做的款式都是这种风格吧?” 应缺:“那他怎么不选别的,偏偏选那一批?” 999:有没有可能,管家是直接带人去了新做好的那一批面前? 毕竟选衣服也是需要时间的,这样更方便些,还节省时间。 庄晓梦也小声嘀咕,“真的好像。” 隋意故作不知,“什么?” 庄晓梦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应缺 。 隋意好似这才注意到一般,“巧合吧,应该是同一批定做的。” 闻言庄晓梦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当天晚上,不提开头,只说后面,众人还是玩得挺开心的,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起床还比平时晚了。 原本导演要统一给他们买票,然而每个人的习惯不同,有人还想在国外玩玩,并不一定立马回国,于是大家决定各奔东西。 醒来的时候,就有佣人告诉他们,这里距离机场有点远,如果他们想去机场,只要告诉他们,就有专人送他们去。 甚至如果大家想要统一回去,人多的话,他们也可以安排私人飞机。 众人除了再次感叹应缺的豪富外,同时还想,如果对方只做事不说话,那一定会更加迷人。 新的一期录制在一周后,隋意也要回家。作为一名普通人,为了追求更高的性价比,他的航班订在晚上,因此他比其他人还能多留半天。 当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离开后,隋意晚上照常去餐厅,却发现桌上并没有摆放晚餐。 不是吧?都要走了,连顿晚餐都不愿意给他准备了? 正当隋意在考虑是找人还是饿着去机场时,管家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隋先生,因为其他人都走了,这里并没有准备您的晚餐,如果您愿意,先生让我带您去另一个餐厅用饭。” 还好,那人到底没有那么幼稚,不给他吃饭。 隋意被带到另一个餐厅后,便发现这里的布置都很精致优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明显是某人的私人区域,并不是他先前吃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在那儿的公共用餐区。 这里的摆设家具处处透着私人的风格和喜好。 当然,让隋意确定这里是属于应缺的私人区域的还是因为他刚来,一眼就看见提前坐在桌前的另一个人。 见他迟迟不来,应缺转头看他,“愣着干什么?你又不饿了?” 隋意快步上前,拉开应缺对面那把椅子坐下。 应缺:“想吃什么?” 如果不是这里确实是他之前住的古堡,没有换地方,眼前也没有换人,隋意都要以为自己在和什么人约会了。 听这自然而然的点菜语气,看那理所应当的态度,隋意开始回忆,除了那两次,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和对方见过。 同时也在想,昨晚应缺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是镜头面前也对他毫不客气的记忆是不是自己做梦梦到的,现实中其实没有发生? 隋意很随意地道:“都可以,客随主便。” 应缺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吩咐身后的佣人,“那就上一份开水馒头。” 他支着下巴,真诚地看着隋意,“我瞧着你第一天吃得挺开心的。” 隋意:“……” 隋意礼貌微笑:“如果这就是应先生的待客之道,那我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还要吃这顿晚餐了。” 先前是在录节目,到底不算真的做客,隋意不会和对方计较,可现在节目组的人都走了,不需要拍摄,那就真是单纯做客,既然如此,那就要有应有的礼仪。 应缺到底没有继续逗下去,免得人真的走了。 吩咐厨房上了一顿自己平时吃的营养餐,“既然你说客随主便,那就跟我一起吃吧。” 营养餐不难吃,厨师烹饪技术也很好,问题就是营养餐大多很清淡,隋意这样不算挑剔的人都觉得味道淡。 吃一次还好,可要是一直吃,吃十几年,那是件能让生活都变得难以忍受的事。 不知怎的,隋意觉得不该是这样,眼前的人应该像公主一样娇贵,随心所欲,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不是常年和营养餐做伴。 这里明明没有囚禁公主的高楼,此时他却似乎见到了束缚在对方身上的枷锁。 并且终此一生都无法摆脱。! 第 87 章 高攀11 999:“宿主,你又卖惨……” 应缺皱眉不悦道:“什么叫卖惨?我本来就很惨。” 999:“……” 宿主口中的惨就是衣食住行无一不精无一不贵,不需要去学校上学,不需要社交,每天都可以随心所欲,想要什么要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只是忍受着他并不放在心上的羸弱和病痛。 它想,换了别人来,肯定也会心甘情愿过这么“惨”的生活, 应缺振振有词:“这种营养餐我没吃吗?” 999:“……有。” 应缺:“我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出不了远门的吗?” 999:“……是。” 应缺:“我没有因此失去很多乐趣吗?” 999:“……”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宿主是个很喜欢新鲜感的人,能够十几年如一日住在这里,就为了调养身体,也算是付出了。 999:“但你不爽吗?” 应缺:“爽啊。”在现代不用上学不用上班诶!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应缺:“爽归爽,付出归付出,我做了什么,当然要让青青知道啊。” 说完嫌弃看了999一眼,“一看你就不会撒娇。” 999:“……”那还是它的错啰? “冒昧问一下,应先生身体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需要轮椅代步?”隋意斟酌片刻后,还是开口问了。 这实在是个好机会,没有别人打扰,不怕走漏消息,气氛也正合适。 唯一的缺点就是双方还不太熟,他问的又是个敏感问题,说不定对方听完就会让人将他赶出去。 然而应缺没有。 他看着隋意,心中有些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对方究竟是长的什么模样。 单独看五官,他尚且能勉强分清,可当他试图将它们拼凑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它们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混乱、乱飞,扭曲模糊。 听别人都说隋意长的也很随意,他还想瞧瞧是怎么样个随意法。 见他沉默良久,隋意还以为他不会回答,然而片刻后却是听到:“这个啊,没什么,就是小时候生过病,搞坏了身体,一直没养好,长大了旧疾也容易复发,就一直养着。” 应缺是懂得怎么卖惨的,卖惨的最高级不是说自己怎么怎么惨,而是将自己的惨不着痕迹透露给对方看。 以退为进,也是个不错的方式。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什么大事,然而看他如今走路都要轮椅代步,隋意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事实就是对方说的那样。 隋意却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应缺却犹觉不够,又看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这里很久没有外人来了。” 隋意:“应先生不喜欢外人来?” 应缺:“当然是喜欢,这样热闹不是吗?” 隋意淡淡哦了一声,“原来应先生的喜欢 就是捉弄别人。” 应缺:“……” 虽然知道隋意是在说他之前针对那几个嘉宾的事,但不提别的,单单这句话,这么说……竟然也没错? 隋意微微勾唇,“那我知道应先生为什么躲着我了,一定是在跟我玩躲猫猫,应先生果然喜欢我吧?” 应缺瞪大眼。 “他怎么倒打一耙呢?”明明是他想见自己,才一直找的不是吗? 999:“……”人家应该也没说错吧? 应缺:“而且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喜欢他就要欺负他?那分明是气他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开心快活。” 999:“……”你幼稚不幼稚,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看着眼前共轭喜欢的两人,999摇摇头,最终只能感叹着什么锅配什么盖背过身去。 跟999吐槽完,应缺才淡淡瞥隋意一眼,“隋先生想象力很丰富。” 隋意见他这都不生气,原本是随口开的玩笑,此时倒真有几分半真半假地说:“应先生对我这么宽容,让我不想误会都难。” 应缺:“……隋先生想离开,我又不会拦着,实在没必要这么故意惹怒我。” 隋意好奇看他:“所以你生气了吗?” 应缺:“……”那他要怎么说呢?生气的话不就得让人走了吗,不生气……他这么没脾气的吗? 都不用看清,应缺就知道此时隋意必定是眉眼含笑的,他们似乎都很喜欢看对方窘迫的模样。 应缺:“我教养好。”不和你计较。 隋意点点头,“是我教养不够,倒显得无赖了。” 应缺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隋意低头喝粥,掩饰住唇边的笑意。 也是难为对方,好好一个贵族后裔,却纡尊降贵和他这个普通人谈教养。 难道不应该从始至终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吗? 勇者为抢公主而争先,公主也在居高临下打量那些妄想自己的人。 无论两人表面如何波澜不惊,内心又如何贪恋此时的氛围,晚餐终究有结束的时候。 “多谢款待,再不走,我该赶不上飞机了。”隋意笑眯眯地对应缺打着招呼,“一周后见,应先生。” 赶不上就赶不上,我还差你那一架飞机吗?留在这里什么飞机没有? 应缺心里这么想,却也知道嘴上不能这么说,真说了,岂不是太没脾气了,上个世界给他弄了个妹妹不说,这个世界还要给他多找个后宫团吗? “随你。”他转动轮椅,做势要转身离开。 却又听见身后那道声音继续传来。 “都要走了,应先生真的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最起码……得说一下全名吧?” 一直以来,大家都用先生、应先生这样的称呼说应缺,似乎还真没人说过应缺的全名。 应缺当然也没有向脸都不认识的人介绍自己的需要,想来 哪怕是节目播出,他也只会有一个应先生的称呼。 “……应缺。” 应缺……?_[(”看着应缺离开的那道背影,隋意口中低低呢喃咀嚼着这两个字,越念越觉得好听。 他微微一笑道:“就这样转身离开,未免有些失礼,想来应先生应该非常愿意,在下次见面的时候,用本地礼节打招呼吧?” 应缺又气又笑,“他这是在占我便宜实锤了吧?还想让我亲他,他不知道自己主动点凑过来吗?” 999:“……” 青青调戏归调戏,但宿主你戏也太多了吧。 隋意轻飘飘离开,只留下一个应缺,每天问一遍,“青青什么时候过来”。 只是这回,不再像以往那般遥遥无期。 另一边,节目组也开始了如火如荼的节目宣传。 节目第一期素材不少,导演找来百万剪辑师,加班加点剪辑预告,趁着周末流量好赶紧放了出去,买上热搜。 他买的位置很低,但没过两个小时,热搜就货真价实地往上爬,最后轻轻松松超过某明星演唱会词条,登顶第一。 很快,其他嘉宾各自的热搜也逐渐往上爬。 #谈一场恋爱神仙齐聚# #顾筝恋综# #瘟神不许早恋# #神秘嘉宾到底是谁# #八一八那个全网羡慕嫉妒恨的幸运儿# 顾筝是明星自带流量,柯瑥也是公众人物,热度很高,隋意是之前有个抽奖活动,本来网友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幸运中奖,现在他的信息暴露,大家更觉得他幸运。 下面还有其他嘉宾的词条,位置也不算低。 #现实版霸道总裁# #作家庄周梦蝶竟然长这样# 其中最出乎意料,又似乎不那么意外的是应缺。 根据预告里嘉宾们难得的窘迫画面,以及最后结束时那样仿佛在演电视剧的华丽出场,让神秘嘉宾的热度居高不下。 其他嘉宾的粉丝见自己偶像被为难,当然生气。 吃瓜网友们也很想知道谁竟然这么勇,凭一己之力得罪所有人。 纯观众那就是被预告勾起了好奇心,好华丽好厉害好偶像剧的样子,要是神秘嘉宾真实颜值不高,她们可是要生气的。 是的,预告刚好卡在神秘嘉宾露脸的镜头,现在网友们纷纷在预告下威胁节目组放图。 神秘嘉宾仿佛站在悬崖边缘,一边去万劫不复,遭受唾弃,另一边则是众星拱月,一鸣惊人。 关键就在他这个人,符不符合观众们的预期了。 一个恋爱综艺,被拍得跟流星花园似的,节目组也遭受了不少吐槽,可无论如何,热度和人气都是真实的,当红明星、霸道总裁、电竞冠军、知名作家……这样的配置,它不火才怪。 然而最终这些人生赢家们竟然都要为那位神秘嘉宾作配,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节目组怎么敢…… 但转念一想,既然节目组敢这么做,就代表他们不怕霸总、明星粉丝报复和反噬,能有这样的底气,那神秘嘉宾到底是什么身份? 网友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正片了!! 第 88 章 高攀12 预告放出去一天,节目组嘉宾的背景来历就都被扒了一遍。 公众人物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几个行业佼佼者有各自的支持者,即便不支持的纯路人,在看到他们辉煌的背景履历后,也会在心中肯定他们的参与。 其中略有争议的大概只有段鹤云,凭他富二代的人设身份,以及从前花花公子男女朋友从来不重复的履历,上这样一个恋综属实有点儿戏了,好像这个节目也是不正经的草台班子。 但有人这么说,也有人说他这个人设属于类型需要,你们觉得节目组凑齐这么多不同类型风格的神仙嘉宾很容易吗?虽然富二代花了一点,但人家可没啥黑历史,在网上的知名度以及追捧者也不少。 段鹤云这里只能算得上小水花,小打小闹都算不上,最有争议的还是因为抽奖抽中的幸运嘉宾。 作为千万网友中唯一幸运中奖的那一位,隋意承受了无数网友们的羡慕嫉妒恨,他那个纯粹抽奖用的微博评论区都快被网友们挤爆了。 无数网友们都在问他的感想,和这么多帅哥在一起拍摄恋综是不是很爽,他就像加入贵族学校的灰姑娘,被美男们包围,想想做梦都能笑醒。 现在互联网,隋意的职业身份没有查不到的,没两天,他先前工作的幼儿园就被人扒了出来,甚至还有学生家长现身说法。 “是隋意老师!隋老师在学校很受欢迎的!不仅是学校的老师和工作人员喜欢他,还有孩子们尤其喜欢他,每次评选都是以绝对优势胜出成为最受欢迎的老师!” “万万没想到隋老师竟然会上节目,还是这种恋综,我儿子刚刚看到电视,特别大声地跟我说在电视上看到隋老师了,我还以为是啥社会新闻……” “超级喜欢隋老师的!我家孩子从小被宠坏了,在家就是小皇帝,谁的话也不听,不答应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上学的时候我还很担心他闯祸,结果没有!上了一周学,整个人都变了,还是会玩会闹,但是和以前的撒泼打滚完全不同,更懂事更聪明了,在学校也特别服管。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明理启智的作用,仿佛武侠文被打通任督二脉,修仙文里的洗经伐髓,也是第一次深深感受到教养孩子的快乐,对,就是快乐!” 宝妈宝爸们对隋意评价如此高,网友们也不由惊叹咋舌,心中想着不就是个幼师吗?能有什么厉害的。 不乏一些不认识隋意的人觉得隋意身为老师,却参加这种不正经的综艺,会给学生带来不好的影响,向教育局举报。 一时间,举报的人还不在少数。 很快,隋意也接到了学校领导来的电话,先问了下他节目录制得怎么样,顺利吗,客气完后,才看似不经意地提了句举报的事,表示不是什么大事,让他安心度假。 很显然,学校并不愿意放弃这位很有教育经验的老师。 学校是私立贵族学校,招收的学生身后也站着许多合法纳税人,一些人的举报还不足以影响到他们。 隋意但是无所谓,毕竟这只是工作而已,这个工作丢了,他还可以找另一个,而他显然也没有要将自己职业生涯的所有时间都花在这家幼儿园的打算。 至于他的父母…… 行吧,没饿死就好。 大概就这态度。 两人刚刚还给他来电话,说在电视里看他更帅了,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一定带所有亲朋好友一起观看。 夫妻俩难得对儿子表达关心,然而隋意宁愿他们没有过,拉着亲朋好友一起看他在节目里撩人?他突然有种想要退出节目的冲动。 不过……如果他退出了节目,公主还会不会收留他呢?这是个问题。 一周时间飞快掠过,节目组开始继续录制,和上一期主要是让他们所有人逐渐熟悉彼此不同,新的一期主题终于和综艺主题挂钩,叫恋爱幻想,主要内容是所有嘉宾讲述自己对于恋爱的期望和幻想,然后其他人一起帮忙复现出这种幻想。 对于段鹤云来说这太简单了,他从前交往过那么多对象,随便拉一个过往出来都能交差,可对于其他母单的人来说,这节目就是在为难他们。 新的一期地图开到整个欧洲,不再仅仅局限于古堡,嘉宾们的选择范围变广,跟拍团队也扩大了,但他们并没有很高兴。 霍寻卿常年和工作为伴,已经忘了上次考虑恋爱是在什么时候,顾筝作为偶像明星,恋爱只有在炒cp的时候才会被用到,柯瑥更不用说,电子竞技不需要爱情,庄晓梦……恋爱只会写进书里。 对于节目组的问题和要求,几人也只有胡说八道,胡思乱想。 隋意倒是认真说了,然而听听他说的什么玩意儿,什么叫想成为一名勇者,打破窗户钻进高楼上公主的房间,进入公主的世界,带公主一起走向新世界新生活?你当真在写童话故事呢? 他们上哪儿去给他找个公主来? 至于应缺,应缺更是理直气壮地表示:“为什么要谈恋爱,看上谁把他绑来不就好了?” 众人:“……” 是的,值得一提的是,新的一期应缺的参与度明显增加,然而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因为当应缺真正参与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在认人上似乎有点问题。 短短两天,他就几乎把所有嘉宾都认错了个遍。 他曾一本正经地找坐在对面的霍寻卿做游戏搭子,霍寻卿满头问号,“你确定找我?”他可是根本不会玩游戏的人。 应缺皱眉:“你是世界冠军,不找你找谁?” 霍寻卿:“……” 解释完他并不是柯瑥后,应缺才恍然大悟地表示:“真是抱歉,我认错了。” 态度良好,语气诚恳,就是下次继续犯。 当然,他也不止认错霍寻卿,还曾对着段鹤云叫霍寻卿,也曾在顾筝夸他时,也反夸回去,说他不亏是写书的。 虽然让节目组的拍摄效果啼笑皆非,但也彻底让众人认识到了,这位贵族王子 真的不认人。 物理意义上的。 此时大家也才想起来,上次最后的宴会上,大家向他介绍自己,而应缺的反应却是“拍蚊子的”、“抓鱼的”…… 或许并非是应缺没礼貌,或者说不仅仅是因为应缺对他们毫不客气,而是他对这些人的印象就是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因而才在他们身上贴上了可以分辨的标签。 单独说每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就认不出来了。 然而众人回想起自己在应缺心中的形象后,又纷纷不约而同地觉得,对方认错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可以不介意。 应缺其实可以凭借衣服认人,但他懒得记那些衣服,反正认错别人又不会怎么样,又不重要。 他那张嘴,本来就有胡说八道的本事。 下午,隋意在和大家一起帮忙准备晚上给柯瑥的恋爱幻想的时候,不小心将奶油弄到了自己身上。 “我来吧,你去换身衣服。”庄晓梦接替了他的工作。 隋意微微皱眉,“我的衣服今早刚洗,还没干。” 顾筝见状便道:“没关系,我那里有干净的衣服,去我房间拿给你。” 隋意微微一笑:“谢谢。” 两人一起上楼,刚好错过了下楼的应缺。 对于准备什么恋爱场景,应缺是不参与的,他只负责看着别人弄。 柯瑥是个实在人,让他幻想他就真的天马行空地幻想,他说自己要个糖果屋,在糖果屋里遇到了一只糖精,糖精他们是弄不出来了,就接糖果屋也一时半会儿搞不出来,但是弄条糖果街应该没问题。 应缺出材料,其他人出人工,分工十分明确。 应缺下楼没看到隋意,刚想问,就见隋意从楼上下来,身边还跟着顾筝,两人走得很近。 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隋意身上穿的衣服。 分明不是他自己的! 应缺双眸微睁:“为什么你要穿别人的衣服?没有衣服穿不知道找我吗?” 隋意看着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他们,眼中流露出“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的神情,嘴角微抽。 不过,众人想到上次也是应缺送的隋意衣服,那现在再送一次,似乎也没问题? 应缺微微皱眉:“你这样会让大家觉得我家待客不够周到,连给客人的换洗衣服都没有。” 转身却和999说:“我要把那件衣服烧掉。” 999:烧呗,谁拦得住你。 隋意睨他一眼:“现在是上节目,不是来你家做客,应先生可以少操些主人家的心。” 段鹤云拍了拍霍寻卿的肩,“你发现没?” 霍寻卿视线落在自己肩上,微微抿唇,到底没有提醒人拿开。 “什么?” 段鹤云丝毫没觉得这动作哪里不对,或者说,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件事给占据了。 “这位应先生,似乎没有把隋老师认错?” 霍寻卿一愣,再次抬头看过去,似乎也明白了段鹤云的意思。 上次宴会上,应缺没有把他们认错,是因为他们做过的事,能认出隋意,就算他真是瞧出他穿得最寒酸好了。 可刚刚隋意穿着顾筝的衣服,绝对算不上穷酸,而且那还是顾筝穿过的衣服。 应缺没有把他认成顾筝,而是张口便说你为什么穿别人的衣服,这是一眼就认出来隋意? 他凭什么认的? 这个疑问也在后台工作人员心里。 是啊,凭什么? 直到第二期拍摄结束,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答。 而这时,早就放出预告的第一期,也正式发布了正片。 无数网友们蹲在网络平台翘首以待。! 第 89 章 高攀13 节目刚开头,就是节目组的人前往各个嘉宾家里拍摄出门进组的片段。 第一个放的自然是粉丝最多,名气最高,而且形象很好的顾筝。 节目组是一早到的顾筝家里,顾筝正在给自己的狗做思想工作。 “爸爸出去给你挣钱养家,你就在家好好待着,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镜头又转到采访里,“为什么会想要养狗狗呢?是什么契机让你想养的呢?” 顾筝:“一直都有这个念头,后来拍一部剧,在拍摄那部剧的时候,有一个让我意识到,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能让我完全信任完全依赖的对象,然后下定决心养一只狗。” 导播:“没有人可以完全信任和依赖,但是狗狗可以是吗?” 顾筝:“对。” 粉丝的弹幕快要溢满屏幕,【什么叫没有人可以依靠,你还有我们啊!】 【哥哥好孤独啊,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却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孤立无援。】 【狠狠共情了,有的亲人真的是仇人,还不如一条狗来的实在。】 满屏的心疼哥哥碍了不少人的眼,也有人反感卖惨,开始吐槽的。 不过很快镜头就切到了霍寻卿那边,霸总不愧是霸总,起得比节目组早,从家到机场路上都在进行视频会议,上了飞机又开始见缝插针补眠,下了飞机电话就没停过。 【现在就是想知道,里的霸总怎么做到事业恋爱两不误的?上一秒还在商业谈判,下一秒就出现在女主打脸现场,他真的不会跑断腿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是要笑死我!!!】 【所以大家知道了,总裁劈腿才是正常操作,这忙碌程度,不多劈几l条腿都忙不过来[狗头]】 【你们够了……】 柯瑥那里就简单多了,开场一直在睡觉,一个时钟在屏幕上加速,大家都能清楚看到直到中午柯瑥才醒,两点吃完早餐+午餐,这才稍稍精神。 庄晓梦刚开始也是在睡觉,但跟拍的人见他做了造型穿了衣服,觉得他在装睡,于是十分直白干脆地问:“你是在装睡吗?” 庄晓梦还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经纪人才轻轻踢了他一脚,“装睡?闲得慌吗?我们家小庄又不需要维持镜头前的形象,只是昨天刚带他去做了造型,他想让造型保持得更久一点。” 看得出来,庄晓梦昨晚确实没睡好,出门就在打哈欠,直到到了飞快终于安安心心睡觉。 镜头转到段鹤云,终于精神了,对方昨晚彻夜不归,节目组比他还早到他家。 没说什么废话,段鹤云直接空手和节目组走了。 “你确定不带行李吗?” 段鹤云墨镜一戴,霸气道:“有商店我就买得到日用品。” 工作人员:“……” 段鹤云反问:“你们接到霍寻卿了?他那边什么情况说说呗?” 工作人员企图 从中挖掘内幕:“段先生和霍总认识?关系好吗?” 段鹤云挥挥手:关系好不好的,是得用眼睛看,而不是听我随便说。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89 章 高攀13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镜头切到对霍寻卿的采访那里,工作人员:“我们有位嘉宾是为您来的,您知道吗?” 霍寻卿皱眉:“谁?” 看得出来节目组似乎想将两人当成有火花的一对剪辑组cp,但是网友们此时还不太能看得出这两人的cp感。 当然,这种状况只持续到了两人见面之前,见面后的四目相对,段鹤云笑着和他打招呼:“霍总,好久不见。” 特写镜头到位,特效也到位。 段鹤云走近,微笑道:“这回你可得跟着我走,知道节目组为什么请我来吗?是请我教你们怎么谈恋爱的啊。” 霍寻卿:“……” 【原来这才是节目组邀请段少的原因?是我们浅薄了。】 【我说怎么凑了一堆母胎单身狗,原来恋爱大师在这里。】 【段总,你确定节目组是请你教他们谈恋爱,而不是教他谈恋爱吗?(狗头)】 和预告里一样,隋意的出场镜头就在古堡大门口,人还没出现在镜头里,声音却先一步进入了镜头和视频。 剪辑以庄晓梦的视角切入镜头,先是声音再是人。 【这个声音我可以!】 【不敢想象听到这种声音入睡我晚上可以睡得多安稳。】 【好温柔,是我理想中的声音。】 【唉,好可惜,果然脸和声音不能完美无缺。】 【我说这是这档节目的唯一败笔应该没人反对吧?】 对隋意声音的肯定,和对他长相的否定齐齐出现在弹幕里,双方人马就这样隔空吵了起来,弹幕直逼刚刚作为知名作家庄晓梦首次露脸的时候。 应缺皱眉看着这些弹幕,只觉得吵。 应缺:“到了该你出马的时候了。” 999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和非人生物,这才确定宿主是在跟他说的。 999一头雾水:“我出马什么?” 应缺:“上网删掉那些说青青不好的言论啊,黑掉他们的账号,让他们想骂也骂不出来。” 999:“……宿主,黑客是违法的。” 应缺:“我知道啊,所以不是让你做吗。” 999:“……”行行行,不是人就没人权是吧?那是不是以后你想杀人放火也要我代劳啊? 再次领会到宿主黑心程度的999冷酷道:“那真是抱歉了,我没有那种功能。” 应缺:“不会你可以学。” 999:“学不会。” 应缺:“那你也太没用了吧?” 999:“那确实不如宿主,我单身,可有的人的老婆,还需要别人去维护。” 应缺:“……” 谁教你这么会说话的?谁教的? 对战没有持续 多久,很快就随着时间推进而转移。 说来隋意长得并不算差?[(,七十分的颜值放在人群里也是五官端正,气质独特的小帅青年,有回头率那种。 只是放在一群九十分的人中,对比起来就有些惨烈。 但氛围和环境这种东西真的能影响人,随着隋意和其他嘉宾们相处自然又和谐,之前议论他颜值的那种话也渐渐少了。 而且人都是有眼睛有感觉的,一个人到底好不好,优不优秀,他们也能透过屏幕感觉出来。 随着对隋意的了解越多,大家对他的看法也就越来越真实。 各种数据统计,隋意的人气上升速度竟然比其他嘉宾还要快一些。 有热心网友列出来隋意的信息。 【名校毕业,研究生学历,知名学校老师,会六国语言,业务能力强……这些条件里,只要有一个人就不算普通人了,他竟然全都占,之前我还看不上他,现在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小丑……】 【楼上说的还只是他的个人条件,没说他的性情人品等等内在条件,就算没有楼上说的那些,我感觉和他聊天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这已经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了。】 【除了家世背景职业颜值,他真的一点也不普通,这话我一直都在说,说累了。】 【原本还想在这群人里找一个人让心里平衡一点,然后发现更不平衡了。】 当然,喜欢隋意的人增多,嫉妒他的人也增多,甚至幅度超过前者,因为他们距离其他人太远,生不起嫉妒的心,隋意却站在离他们更近,仿佛努努力伸伸手也能够到的地方。 加上他加入节目组的方式那样巧合和特别,许多人就忍不住想,换成他们也可以,隋意也就是运气好。 然后他们就听到,应缺帮他们说出了他们心里最想说的话。 “最穷酸的……” “最穷酸的……” “最穷酸的……” 【救命……刚刚拍蚊子的捞鱼的我都忍住了,但是现在……抱歉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 90 章 高攀14 如果说观众对隋意是随着了解加深而逐渐改观,那观众对应缺的印象就从开始就一如既往。 其他嘉宾的粉丝从一开始就讨厌作为神秘嘉宾的应缺,竟敢让他们男神给他作配,他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配吗? 这种态度随着应缺出现越多跟着加深。 节目组怎么回事?任由神秘嘉宾欺负其他嘉宾是吧?这是收了多少钱?该不会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捧神秘嘉宾出道吧? 恶意揣测一直没少,只是或许有人控制,始终没能形成大规模团体,不成气候。 作为一档开播之前就很有名气的综艺,纯观众还是很多的,他们对应缺一直都是观望态度,就是想看看这节目有多离谱,所谓神秘嘉宾又有多神秘。 看着其他嘉宾在节目组里被神秘嘉宾找茬,还会笑一笑,这算什么,把神秘嘉宾看做节目组编外人员就是了,哪个节目的嘉宾不被节目组整?神秘嘉宾也就是让他们拍拍蚊子捞捞鱼而已。 他们把应缺的表现当场一种节目效果,毕竟现实中也就罢了,这是在录制节目,现在谁还不知道节目真人秀都是有剧本的吗?就算剧本不多,节目组安排不了这些嘉宾,但总有能安排的人,比如所谓的神秘嘉宾。 是的,他们不少人都觉得应缺就是节目组请来做戏制造节目效果的,毕竟正常人都觉得没人会在这种公开的综艺节目里这么嚣张放肆招人厌。 再糟糕的人都知道伪装一下。 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么有人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对外形象,不在意镜头,注定一脚踩进应缺这个深坑里。 看嘉宾们在节目里被整,无论什么身份,到了神秘嘉宾面前都一视同仁地被找茬,露出窘迫的样子,观众们还挺欢乐的。 这种乐呵一直持续到接近结尾,所有人都始终期待着关注着的预告片名场面。 金碧辉煌,充满了古典气息的宴会厅,华丽璀璨的灯光里,逐渐出现一道比灯光还要耀眼夺目的身影。 镜头从地面逐渐往上,当那张脸完完整整出现在镜头前,黑金色流光溢彩的衣服都成为他的陪衬。 前面就听过的熟悉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欢迎大家来到我家做客。” 我家…… 我家?! 他们没听错吧?这座据说属于贵族后裔的古堡是他家?那他是谁?又是什么身份,还需要人问吗? 这一刻,无论是其他人嘉宾的粉丝,还是单纯冲着节目而来的纯观众,都被狠狠打脸。 那些说应缺不配让其他人作配的,现在他们喜欢的嘉宾本人在应缺面前都说不出话来。 而那些还以为应缺是节目效果的更是开始忏悔,节目场地都是人家出的,还想安排人家做坏人?脑子没病吧? 人家好好的贵族后裔,能去一个破综艺里做丑角?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是节目组安排,那之前对方的那些行为…… 不是吧……? 观众们面面相觑,纷纷对此时的情况十分无措,有种别人要撬开自己脑袋,非要把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往自己脑袋里灌的感觉。 他们不愿意相信长得这么好看,身份非比寻常的人会情商这么低,这让他们还怎么喜欢他? 然而任凭他们在心里怎么不愿意相信,不愿意面对,在看到接下来应缺的表现后,也不得不接受这种荒诞的现实。 就是有人这么真实,这么不做作,这么随心所欲。 这可苦了那些被应缺的光环吸引,想要喜欢他的人。 他们到底是喜欢呢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谴责呢?如果喜欢,那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肤浅?如果跟着一起谴责……可他真的很好看诶,而且出身还那么好。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要长嘴?为什么他就不能安安静静做他的王子? 可恶! 看到应缺用拍蚊子的捞鱼的唱歌的形容那些嘉宾,观众们既牙根痒痒,又是忍笑忍得难受,屏幕前的表情扭曲地像是麻花。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当他对隋意说出那句最穷酸的时候,观众们瞬间绷不住了,大笑的大笑,骂人的骂人,吐槽的吐槽,从没有哪一刻的弹幕有如此复杂,说什么的都有。 骂应缺没有教养的,笑节目效果的,吐槽这种糟心情况的,单纯仇富借题发挥的,同情隋意的。 应缺的出现,连网友对隋意的态度都好了许多,好惨一孩子,好端端的,上个节目莫名其妙被狗踹了一脚。 而且都这样了,他都还不生气,依然和颜悦色地和应缺说话。 这是什么神仙嘉宾?他们先前真是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幸好现在终于幡然醒悟,一时间,被应缺乱拳打了一通,茫然无措的观众们纷纷投奔到隋意那里避难。 隋意是真的好,被应缺鉴定过的好。 【节目组找来这么多优秀的嘉宾,就是为了告诉我不要盲目崇拜金钱,看人不要只看外貌吗?我悟了。】 【我也悟了……】 【当我以为它是一个恋综的时候,它告诉我这是恋与类型的综艺,当我以为它是要我放肆地用灵魂和帅哥老公们贴贴的时候,它又告诉我这是个教育类型的综艺,节目组,你们是懂得怎么拍恋综的(抽烟)。】 【倒也不必……其实其他嘉宾还是很好的,可以磕一磕(小声)。】 【可是它把我最喜欢的那个拿走了(大哭)!这跟我逛商场看见一件超级好看的商品,结果对方说是非卖品有什么区别……(疯狂嘶吼)(崩溃)(扭曲)(阴暗爬行)】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个没有节操没有素质的颜值党了,单纯舔颜,健康又安全。】 在经历飞快粉上应缺,又以更快的速度脱粉后,网友们逐渐心如止水,已经佛了,爱咋咋地吧,他们就安安静静单纯做个颜控,看看脸就好了。 应缺单手支着头看着屏 幕上的弹幕,不是很理解地道:“至于吗?” “我不就说了几句实话?” “没眼光。” “还是青青好,从我美丽的外表看见我更美的心。” 999:“……”如果它有人形,哪怕随便什么实物形态,现在都能给宿主表演一个当场呕吐。 它甚至怀疑宿主是不是空虚寂寞冷太久,始终不能和老婆贴贴,心理都越来越变态了。 节目组看着播出效果,一时间也有些心里忐忑,不知道金主爸爸会不会因为自己被骂而一气之下撤资不干了,那他们请的这些嘉宾可能都要打水漂,整个节目开天窗。 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金主爸爸心胸宽广。 导演:“下次把金主爸爸拍好一点,别剪辑得这么招人恨。” 副导演:“……”他觉得剪辑师可能要哭晕在厕所,是他们想这么剪的吗?是他们不想让金主爸爸形象好点的吗?那也要给他们剪辑的余地啊,他们整个节目都是人家赞助的,吃饱了撑的对付金主爸爸? 大约也知道应缺这性格放在哪里都招人恨,于是第三期组队体验实习情侣的时候,节目组原本想让应缺继续做回那个不需要经常出现的神秘嘉宾,其他几个嘉宾两人一组,三组刚好合适。 然而应缺听他们说完后,久久没说话,显然并不满意。 节目组不得不加班加点改方案,金主爸爸显然想参与,他们当然也只能满足,只是未免再出现节目刚开始的情况,节目组特意黑幕,把应缺安排给了明显性格更好,身份最低的隋意。 应缺扫了一眼节目安排表,轻笑一声,“节目组终于聪明一回了,看出我和青青最般配。” 999:“……”它觉得大概可能应该不是这样。 但无论是不是,这样的结果无疑让应缺很满意,唇边不自觉带出一抹笑意。 恰巧落在了隋意眼里,他微微扬眉,“应先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勉勉强强吧。”应缺随意道。 隋意微笑:“不觉得我这个穷酸拉低你的档次?” 应缺双手调整了下轮椅方向,眉目微扬,“在场谁和我组不是拉低我的档次?” 其他人:“……”你这就过分了。 虽然确实是事实。 应缺:“和他们比,你也差不多。” 隋意失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难得说句人话,还要踩着别人捧他。 隋意是真的不想自作多情,但应缺也要给他机会才行。 第三期节目是分开几组拍摄,各自单独行动。 应缺一清早起来,客厅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工作人员告诉他,其他人已经去录制了。 应缺抬头看他:“你怎么不去?” 工作人员:“……”这是将他当成哪个嘉宾了? “我等你啊,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工作人员故意误导。 应缺微微皱眉:“……我们很熟?” 工作人员:“……” 应缺:“麻烦让让,我的实习情侣来了。” 工作人员看着应缺精准绕过自己,走向隋意面前,他挠挠头,自己身形和隋意看上去差不多,应缺到底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这个问题观众也想知道,看着第二期里应缺对别人就是乱叫乱猜,只有随意,一次都没有搞错过。 网友们并不相信应缺能嗅到金钱气味,眼睛能自动分辨有钱没钱这种说法。 然而除此之外,他们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只有一小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cp粉们表示这就是糖啊,不吃是暴殄天物。 只是这两人无论是从身份背景还是外貌等方面都是最不般配的那个,这群cp粉们也不坚定,吃完就撤,因为没人相信他们能在一起。 采访中,导播也问了应缺这个问题,应缺:“穿得最便宜的那个,肯定是他了。” 众人:“……” 好吧,他们的错,就不该对这位爷有什么期待。 节目组都不知道要不要把这段拨出去了。 当然,最后还是播出去了,因为应缺自己都不在意。 播出去的东西,隋意自然也看到了。 为此,第三期里,他特地换了原来的衣服,换了一些价格偏高的,至少比宅男庄晓梦和电竞柯瑥平时穿的贵的。 然而应缺依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隋意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他们都走了,你想去哪儿玩儿?”应缺问。 隋意:“哪儿也不想去。” 应缺皱眉。 隋意一笑道:“你总说自己作为主人招待不周,今天我给你这个机会。” “带我在古堡里转转,参观一下你家怎么样?” 请介绍一下自己的世界和生活吧,公主殿下。! 第 91 章 高攀15 古堡隋意是参观过的,但那是佣人带着他们所有嘉宾一起,和应缺本人带着他参观可不一样。 当他们走到一棵明显有上百年历史的梧桐树下,隋意会问他:“你平时喜欢来这里吗?” 应缺:“一般,不常来。” “那你喜欢去哪儿?” 应缺张口便要将影音室脱口而出,刚要说出口时,又堪堪刹车咽了回去。 “你很想知道?想偶遇我?” 隋意:“你都能监控整个古堡了,我能不能偶遇你,不还是你说了算?总不能在自己家还怕了。” 应缺:“……”他怀疑隋意知道他先前都干了什么。 很好,就算先前不知道,那他这一可疑的停顿后,也就知道了。 “你多虑了,古堡这么大,我没兴趣费那个精力。” 说明能让他真费那个精力的,也不是一般时候,或者一般人。 两人一起走过人工湖,花园,草坪,马场……最后两人一个用轮椅代步,一个开着观光车,竟也匀速跟上,没有落下彼此。 隋意指着马场道:“这里是不是不太必要?”他说的意思大家都懂,看应缺这坐在轮椅上的模样,也不像能用得到马场的模样。 应缺斜睨他一眼:“你讽刺我?” 隋意礼貌微笑,“只是单纯询问,如果哪里冒犯到你,一定是误会。” 应缺偷偷问999:“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的?” 999:“……那不是很正常吗?毕竟宿主之前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过他,还不止一次。” 人家还给你,不是再正常不过?能忍到现在已经够厚道了。 应缺:“我明明只是实话实说……” 999:“所以他哪里说错了?” 应缺:“……” 应缺:“你欺负我。” 999:“……”滚。 应缺圆润地滚了,他来到马场,叫来负责这里的佣人,“把小花牵出来。” 不多时,佣人就牵着一匹白色的马走了出来,那匹马头上有一块黑斑,除此之外,四只蹄子也是黑的,看上去确实很符合小花这个名字。 小白是匹母马,性情却不算温顺,反而很乖张,很少人能上它的背。 小花是应缺的其他马配种生下来的,也是他看着长大,应缺喜欢小马的时候,还亲自陪伴过它一段时间,大约是性情相投,小花很喜欢他,是难得不需要驯就能骑他的人。 隋意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小花闻了闻他,竟没有顶他,反而乖乖任由他摸,仿佛在享受他的顺毛伺候。 “它好乖,不都说物似主人吗?”隋意淡淡地反问,唇边似乎还真带着一丝疑惑。 应缺:“……” 应缺:“他们都说你温柔。” 言外之意,就是对他不够温柔。 隋意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做势伸手要摸应 缺的头。 应缺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摸头成何体统?不知道私底下摸吗? 隋意微微一笑:“你看,我就是这样摸我的学生和小花的。”是你不让我摸,不要我的温柔啊。 应缺:“……” 999看得乐呵,“宿主,要不你就干脆投降吧,别别扭了,瞧瞧你都错过了多少福利,再继续下去,错过的更多。” 应缺很是心动,然而到底忍住了,十几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十几天吗? 999就这么看着,也不知道宿主到底是在折磨青青还是折磨自己,反正它瞧着隋意时不时调戏一下应缺,摸一摸他的头还挺开心的,谁最心痒难耐,反正999不知道。 小花低头拱了拱应缺,隋意想将它牵走,免得弄疼应缺。 却见应缺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马的额头,不允许它再上前。 小花也当真停了下来,没再继续拱上去,伸出大舌头,试图要舔应缺的手。 下一刻,却见应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 没有特别熟的说明,没人知道应缺只是身体不好,而不是双腿有疾。 此时,隔着屏幕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节目组纷纷瞪起了眼睛。 摄像小哥差点将手里的摄像机摔了。 试问一下,一直都坐着轮椅出现,已经在心里默认对方是双腿有问题而站不起来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在你面前站了起来,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忽然陷入了某种幻境,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在摄像小哥从业多年素质高能力强,关键时候力挽狂澜,稳住了镜头,并且拉了长镜头,将应缺从下往上,从上往下来回几遍,确保所有人都能彻底看清楚,应缺这双腿是多么真实有力,踩在地上的时候有多稳。 这样的灵活绝不是义肢可以做到的。 应缺伸手从佣人手中牵过缰绳,摸了摸马头和马背,给小花顺了顺毛,小花转头就要来蹭他。 应缺却是趁它不备,毫无预兆地翻身上马,稳稳落在马背上,小花还用力转头,似乎是在找他,动了动,才意识到应缺坐在它背上,蹄子哒哒踩了几下。 隋意还没回过神来,脑海中还自动回放着应缺方才翻身上马的画面。 身姿矫健又轻盈,仿佛不费丝毫力气,便轻而易举跃了上去。 单看应缺方才的动作和身姿,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他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连门都很少出。 应缺低头看着隋意,勾唇轻笑,“你觉得我用不上这马场?” 隋意莞尔:“我知道你用得上了,是我说错了,你下来吧。” 他可还记得,这人是真的身体不好,而不是节目组人怀疑的那样,纯粹是装的。 应缺却拉动缰绳,不给他牵马的机会,“眼见为真,我得让你亲眼瞧瞧才行。” 说罢,他便勒动缰绳,驱使小花跑向马场内,“小花,看你的了。 ”让你爸看看你有多厉害。 小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整个身影仿佛融入风中,连镜头都有一瞬间花了,再次将那一人一马收入镜头,已经是好长一段距离。 节目组瞠目结舌,半晌,导演的声音才幽幽响起,……要不是看见这一幕,我都差点要以为这位金主爸爸只有那张嘴厉害了。” 众人:谁不是呢。 隋意下意识上前两步,却也只能看着那一人一马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得仿佛飞在天上。 澄澈的蓝天,一望无际的草地,应缺骑着马跑到马场另一边,仿佛跑到了天涯,站立在天的尽头,远远向隋意回望。 事实上,这样的距离随意已经看不见应缺的表情,但他想此时应缺应该是得意又骄傲的。 像孔雀展开自己的羽毛,将自己最漂亮的尾屏展示给别人看,得到众人的夸赞。 不,孔雀开屏对人类来说是在展示自己的美,向别人炫耀,得到赞美。 可在生物学上来说,孔雀开屏是在求偶。 隋意一边思考着应缺此行为也是在求偶的可能性,一边看着应缺往回奔来。 他从远处向自己奔来,遥遥望着自己,越是接近,就越是有种仿佛是要投入自己怀中的错觉。 真的是……犯规啊。 勇者闯入公主的世界,被美丽的公主吸引,似乎是所有童话故事里既定的规则。 当马在隋意面前停下,马上的人也稳稳停下,而不是飞到自己怀里时,隋意不得不承认,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关切地走到应缺身边,抬头道:“你没事吧?刚刚太危险了,你什么准备都没做,快下来。” 应缺都没穿护具,也没热身,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应缺马术很好了,却也不愿意让对方继续处于危险之中。 应缺却稳坐马上不动。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隋意,居高临下,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坚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见他不答应自己,隋意很想问他,多大人了,幼不幼稚?随后又想到,这是公主啊,就算年龄再大,该幼稚的时候还是会幼稚。 隋意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对方预测了这么完美符合对方的身份。 也没想到,有人会和这个身份融合得那样完美,一点违和感也没有。 隋意无奈失笑,温声道:“好,我看到了,你很厉害,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见隋意的低头,应缺似乎觉得还不够,歪头询问:“就这样?” 隋意深深望着他,也不知道是今天的阳光正好,明媚非常,还是此时高居马上的应缺太过耀眼,引得隋意移不开视线。 却见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应先生有志且坚,不能屈也。” 公主殿下即便缠绵病榻,也依然让自己活得很好。 他从没有真的被孱弱的身体困住,也不需要怜悯。 …… 所以,这是鼓励他继续讽刺也没关系的意思吗?隋意歪头想道。! 第 92 章 高攀16 隋意看着还在马上的应缺,温声问:“还不下来吗?” 应缺眨了下眼睛:“腿麻了。” 隋意:“……” 正当他要转身叫专业的人来时,却又见应缺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轻飘飘落在地上,若是换一身古装,能轻松进入古装剧场。 “骗你的。”他勾唇一笑。 监视器前,导演指着屏幕里的两个人道:“你们来看看,咱们这金主爸爸,和幸运嘉宾是不是很有CP感?” “导演你才看出来吗?从第一期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人有感觉了!” “金主爸爸还送过别人衣服吗?还让其他人进入过自己房间吗?见到别的嘉宾穿别人的衣服有让人家换回来吗?金主爸爸就从没在其他人面前展现过自己作为主人的待客之道,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别的不说,就冲金主爸爸从来没有认错过一次隋意,我就肯定这俩有猫腻!” 导演一句话算是把工作人员们的想法全都炸出来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应缺和隋意的组合会炸出这么多八卦之心。 “你们这是一点也不在乎实际情况啊。”这俩差距也太大了。 如果换做别人,导演或许都不用看,直接捧这两人成为节目组的C位情侣,但应缺在节目里金主爸爸的身份,还有他的背景,都让导演不敢轻举妄动,反正节目他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有没有真情侣,能不能成都不重要。 可要是金主爸爸自己愿意,他不捧岂不是更有可能让对方生气? “导演你就是想太多,瞧咱们金主爸爸那个性子,要是真不想暴露,没有那意思,咱们还能拍到这些东西吗?既然都拍了,那肯定也是同意的。” 导演一拍大腿,“那就调整一下节目路线,其他嘉宾还是原来那个风格,,重点在逐渐展现嘉宾的个人魅力,把这两人分配到恋爱组,剪辑成恋爱风格。” “我这就去和剪辑师说。”副导演兴致勃勃道。 众人见节目终于要出现恋爱CP了,一时间也十分热闹和激动。 忽然又有人说道:“你们觉得金主爸爸什么时候对咱们幸运嘉宾另眼相待的?也没什么预兆啊,一见钟情吗?” 他们是在没找到节目里有让应缺对隋意特别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他能准确认出隋意? 那也不至于看上。 “有可能。” “不能吧,隋意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难道金主爸爸审美独特?” “喂喂,我觉得你们应该想的不是金主爸爸什么时候看上的幸运嘉宾,而是对方在看上隋意后,竟然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他穷酸,之后也毫不客气地说隋意穿得最便宜。” “……” 众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半晌,才有人开口:“是个好话题。” 他们也很想知道,隋意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对着金主爸爸笑出来的,难道这就 是幼师的忍耐力吗?恐怖如斯。 这么一点,忽然觉得金主爸爸想要和隋老师贴贴有点悬呢,先同情他一秒,不能再多了。 另一边,隋意和应缺出了马场,又去看过了宠物区,里面除了常见的猫猫狗狗,还养了一些一些平时不怎么常见的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 隋意看了一眼,并不太感兴趣。 转头看向应缺,却见应缺坐在轮椅上,而轮椅已经继续向前走了,路过宠物区都没有停,自动行驶的轮椅准确绕过了每一个障碍物。 隋意赶忙跟上,他本来以为应缺是想去别的地方,不想留在宠物区,然而他低头仔细一看,却见应缺哪里是不想留在宠物区,而是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来过路过过这里。 应缺的头歪靠在一旁,眼睛安详地闭着,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刚刚骑马还是太耗费精力。 看到这一幕的工作人员们也是这时才相信,原来应缺身体是真的不好,并没有骗人。 连忙结束录制,让应缺回去休息。 管家来接应缺,隋意却站在轮椅身后道:“我送他吧。” 管家顿了顿,还是点点头让他跟上。 这段在第三期节目播出后,果然也引起了热烈反响。 在看到应缺站起来时,弹幕上全都是?????????? 起猛了,突然看到自己以为的残障人士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在此之前他们可都是以为应缺是残疾人,为此还为应缺挡了不少骂声,现在才发现残疾人是骗局?或许人家只是单纯想用轮椅代步而已? 虽然平时上网也见过一些懒癌00后坐轮椅代步去上班的新闻,他们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公开的综艺节目里看到这么一出。 网友们的吐槽还没打在弹幕上,又紧接着看见应缺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 ??? !!! 等等,好像有点帅,不对劲,再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应缺骑着马在马场跑了个来回,画面精致,构图精美,每一张截屏都可以轻易用作屏保。 确定了,是真的帅。 弹幕瞬间炸了。 【我去,快告诉我,刚刚那个是有双重人格或者有双胞胎,否则我不信!】 【从未见过如此分裂的人,以前看着那张帅脸只觉得好狗,刚刚突然发现,这哪里是狗男人,分明是我离家出走的老公啊!】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我一秒脱粉又一秒重新爱上的?】 【所以我现在可以粉他了吗?之前一直想粉,就怕大家说我肤浅,只看脸……】 【哪里只看脸了?分明还有钱!】 【还有身份背景。】 【所以就没一个是看中人格是吧?笑死!】 【现在可以了,这就是我想象中的白马王子啊,虽然王子的马有个俗名叫小花,但我一点也不介意。】 【其实想想他性格也没那么差啦,只是喜欢捉弄人,喜欢给人贴标签,物理意义上的目中无人,还有那张千金都换不来的碎嘴,其他其实也挺好的……】 【不会说话不会做人没有情商,要不是金钱护佑,恐怕他早就被人打死了,如果这样能算好的话,那我也可以说自己是完美男人。】 【不行,刚刚突然就给戴上了王子滤镜,怎么扒拉也扒拉不下来,现在看到别人吐槽就想反驳。】 当一个人沉到底时,他反而有一点优点就会被无限放大,这张股票一下子上升了。 何况刚刚应缺是真的很帅。 股票在应缺坐在轮椅上睡着的时候上升到了高峰。 【啊啊啊啊啊家人们谁懂啊这是睡美人!!!】 【上啊隋老师!!!上去吻醒他!!!不上看不起你!!!】 【所以说真的生病吧?坐轮椅也是应该的,人家也没说腿有问题,不算欺骗观众。】 【还管什么腿有没有问题,我看今天就要给这俩人配对了,粉红泡泡剪辑得太过明显,这是什么冷门cp?!】 【怎么冷门了?明明是最真实不掺假的cp!】 【虽然但是……真的有点好磕,不管了,先磕为敬!】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两个人有没有cp感,有没有猫腻,他们看得最清楚。 第三期播出之前,就有网友单独剪辑出了应缺和隋意的cut,发现两人之间独特的氛围,像那缠绵细腻的藕丝,很难发现,却将两人紧紧牵连。 像隋意说过的勇者和他的公主,也像代入现实的幼师和他不听话的学生。 无论哪种cp,都非常真实又有代入感。 如果隋老师的颜值再高一点,那就更完美了。 是的,网友都是看脸的生物,只要颜值到位,其他就可以不管不在意。 第三期播出后,原本只是小众自娱自乐的cp仿佛就这样突然暴露在人前,一夜之间火了起来。 网友们拿着放大镜抠糖,恨不得把隋意吃了几粒米都数清楚。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眼神和对视,还有应缺认出隋意的次数,都被一个个挖掘出来,连隋意翻看的时候都有些恍然,原来他们有那么多暧昧? 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自己和应缺两情相悦甚至已经在一起很久,老夫老妻了。 和他不同的是,应缺是一边看一边笑的,“这一张,这张好看。”图片上是隋意转身时没注意,撞到了应缺的轮椅,腿一弯,差点跪在地上,最后扶住轮椅扶手和应缺的腿才稳住,他的脑袋和应缺的头撞在一起,额头对额头,仿佛夫妻对拜。 有人还用这个场景画了个婚礼现场的同人图,穿着大红婚服的两个q版小人额头撞在一起,小脸红彤彤的,眼里满是情意。 应缺随手点击保存,决定以后结婚也请对方来参加婚礼。 网友们大概并不知道,他们才刚刚发现这对cp,cp其 中之一就已经开始构思婚礼了。 他装模作样地假装手滑将图片不小心发给了隋意。 ツ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隋意:【……?】 应缺:【发错了,本来想发给管家,让他找人删了的。】 隋意:【很好看,干嘛要删?】 应缺:【不好。】 隋意:【哪里不好?】 应缺:当然是这不是真的啦。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点不好。 应缺:【它虚假宣传。】 这回隋意停顿得有点久,片刻后才等到他的回复。 隋意:【哦,你想要将它变成现实我也不反对。】 应缺认真看了这句话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将每个字都看清楚了。 才对着999叨叨:“这是表白吧?确定是表白吧?” 999:“……”你说是那就是吧。 应缺手快下意识就想答应下来,随后又忽然想到,可他都还没让隋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纠结半晌,他才发了条消息过去。 应缺:【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转发抽奖?】就那么想来参加恋综吗? 隋意什么也没说,给他发了张图,微博账号里几千条微博全都是转发抽奖,纯粹就是抽奖机器,专门拉低别人的中奖率,看到就转,甚至都不一定看奖品是什么。 隋意:【我后来看了,除了特等奖嘉宾名额,还有其他现金奖品。】 中其他的也是赚啊。 隋意:【他给我钱诶,当然要来啦。】 应缺:【他们不怀好意。】 隋意当然知道,节目组邀请了这么多神仙嘉宾的同时邀请他一个普通人,显然就是要他做对照组。 隋意:【我中的奖品,为什么不来拿?】 应缺有那么一刻觉得,对方说的奖品不是做节目嘉宾的机会,而是自己。 勇者来到王国,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公主,原本只是游玩的出行,突然就有了意义。 像命中注定。! 第 93 章 高攀17 第四期,节目组干脆放弃了继续让嘉宾们硬组cp的想法,干脆拍摄嘉宾们工作一周的日常。 作为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他们的工作和事业应该也十分有看头。 然而当节目组真正去拍摄的时候才发现,有的人的工作很有趣,有的是真枯燥啊。 有趣的人不多,柯瑥算一个,他和队友们聊天训练开黑,队友们和对手们都骚话不断,游戏乐趣十足,看他们和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作息也有一番趣味。 顾筝算一个,他的工作在娱乐圈,每天都能见到网友们耳熟能详的大明星,听到大明星们的消息,算是人气最高的,因为各个明星的粉丝都会来刷他们偶像。 段鹤云也算一个,他的豪门富二代生活也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他的镜头里会出现不少和他一样的二代,又或者比他们更高的富豪,其中不乏拥有很高知名度富豪的身影,他的视频里最多的就是许愿锦鲤财神的弹幕。 满屏都是金钱和欲望的味道。 除此之外,有些意外的是隋意,大家本来对幼师在幼儿园上课带小孩的生活不感兴趣,觉得那么小的孩子最难带,时不时哭闹,一点意思也没有。 然而当真的看到的时候,网友们还是会感叹,无论在哪个领域,学霸的力量果然都是十分强大的。 在隋意进入学校后,就不断有老师和职工向他打招呼,其中不乏上了年纪,在学校也有正式编制的老老师。 他们对隋意的态度都非常好,还有学生家长孩子给隋意吃的,当然,隋意没收。 小朋友们高兴地围着隋意转,欢呼地喊:“隋老师回来啦!”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综艺节目,听完节目组的人简单的解释后,恍然大悟,那不就是过家家吗? 老师请假这么久,原来是去和老婆过家家了。 一群小屁孩儿们有的假装大人,一本正经,有的软萌可爱,有的小小年纪就有社牛的潜质,每个孩子性格鲜明,甚至截然不同,相同的是他们都非常可爱,是发上网会被网友们组团偷孩子那种。 班上随时都有新奇有趣的童言童语,看得网友们在弹幕上愤愤打出“又想骗我生孩子”这样的内容。 隋意的生活平静有趣又温馨,非常下饭,不知不觉就看了很久,一天就没了。 说了有意思的,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也就清楚了。 霍寻卿身份看着时髦值很高,然而他的生活却是最枯燥的那个,没有之一,就连每天宅在家里,连吃饭都恨不得在床上的庄晓梦都比不上他。 他和段鹤云一样可以出入高档场所,然而他的视角里,所有高档场所唯一的作用就是招待客人,剩下其他游玩参观体验玩乐这种功能一概没有。 看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唯一有趣的还是中途他父母给他打的那通电话,电话里霸总他妈像寻常父母一样将他训个插不上话,将网友们的吐槽精准砸在基本不在社交平台看自己私人消息的霍 寻卿身上。 看着挂断的电话,霍寻卿终于是没忍住说了句:“说好的霸总呢,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霍寻卿彻底向网友们展示了霸总只在里壁咚床咚追妻,在现实中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连找对象大多也是靠相亲。 这一期是庄晓梦最喜欢的一期,因为他可以安安心心宅在家里,哪儿也不用去,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需要做。 出版稿要改,电视编剧要写,还有上千份出版书签名也需要他一个一个手写。 庄晓梦恨不得自己手断了。 他在家什么都想做,除了改稿码字和签名。 网上不少朋友找他聊天,都是最近看了他的综艺,想要来采访一下他的经历和感受,恭维一下他红火的事业。 庄晓梦就在和他们聊天打屁中度过了一整天,所有工作一个字没动。 然后喜提后面两天都深夜加班。 这期节目里,最特别的当属应缺。 其他嘉宾都有工作,段鹤云的富二代生活体验也风生水起,只有应缺,他没有工作,生活也平静无波,平淡无趣。 节目组对他的拍摄也没那么多,但是有趣的是,应缺的隋意的视频可以对照着来看。 在隋意在视频里给小孩子们上课讲故事时,应缺也让机器人给自己讲故事,讲的还是同一个。 在隋意教孩子们实践活动时,应缺也让人剪了花园的花来插花,这算是一个很有雅趣,极考验耐心和艺术感的活动。 然而应缺虽然出身在那里,在此之前却从来没有做过插花这种事。 节目播出后,网友们看着他坐在床边,阳光微微倾洒在他侧脸,将他和花瓶一起笼罩,仿佛就是一副再美不过的画卷。 观众们纷纷刷屏。 【老公,听我的,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咱们平时就把那张嘴闭上,其实不说话也没什么,众所周知,哑巴是种美好的品质。】 【就是就是,嘴用来吃饭就可以了,也不一定要用来说话。】 【其实,嘴还有一种功能……(小声对手指)】 【楼上不要污染弹幕,弹幕清理员呢?工作了!】 原本网友们只是在感叹应缺对自己颜值的浪费,然而看了一会儿,有人发现不对劲起来。 “为什么我老公的生活好像在和隋老师的生活联动?” 疑问一出,众人渐渐发现,还真是这样。 隋意那边讲故事,应缺便也让机器人讲故事,隋意那边做实践活动种花栽花,应缺便也让人剪了花来。 隋意开始吃午饭,应缺也让人把午饭端上桌。 隋意下午给他们上音乐课,应缺就……暂时当场请不来好的有名的团队,应缺就把节目第一期扒拉的出来,播放顾筝为他表演的画面。 这样,也算是请人来表演了吧? 隋意的课上和小朋友们讲到小动物,应缺就让宠物园的动物们出来放放。 如果说隋意的生活是平静,那应缺的生活就是平淡,平淡如水,加了一抹调味后却缓缓回甘。 观众们看完只有一个念头,所以,这俩人是在私下联系对吧?否则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生活? 那么多嘉宾中,我独独选中了你,只与你有联系,这不是偏爱还能是什么?! 还有隋老师的画,是一座漂亮的城堡,这难道不是对对方的回应? 这种若有似无的状态,明明不算暧昧,没有那么多像电视剧主人公那样的脸红心跳,却看得网友们心痒痒。 【众筹一个告白!同意的点赞!】 这条弹幕被赞成了热门。! 第 94 章 高攀18 节目组的目的本来是想让观众们看见嘉宾各自的魅力,谁知道观众一身反骨,认真拍恋爱,观众喜欢在其中找茬,细数各个嘉宾优缺点打分,认真拍恋与,观众又喜欢在一众嘉宾在行业发光发热的时候,去看别人谈恋爱。 导演一开始也想过让隋意和应缺单独过这一期,不参与展示生活这个活动,但是这样又太明显,不得不按计划继续拍摄。 金主爸爸显然不是很满意,还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要将他脑袋按趴在地上。 虽然最后还是答应了,但导演总有种自己差点饭碗不保的感觉。 应缺一个人在家里,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他在泳池边开着露天烧烤part,让佣人们放假玩一天,自己则躺在躺椅上,看他们吃吃喝喝。 这样的画面太过让人一言难尽,网友们看了纷纷心情复杂,既羡慕古堡里佣人们能有这样的待遇,又对应缺这样撒钱的行为恨铁不成钢,一边酸得要死,恨不能取而代之,一边又对应缺的行为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想应缺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吃烧烤这种刺激性强的食物,现在只能看别人吃,这样一想,似乎无语中又带了一丝同情。 应缺可不在乎节目播出后,网友们会不会同情他,他此时想要心生同情的对象,可从来不是网友们。 他将佣人们热闹的场面和自己形单影只的背景拍了下来,发给隋意。 隋意:【原来当你家的员工待遇这么好,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胜任你家的某些工作?】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但应缺看着隋意说想要来他家,显然还是长住,便也没忍住继续接了下去。 【我要求很高的。】 隋意:【高吗?有应先生高岭之花那么高吗?】 应缺:“……” 想起自己一开始刚出场的时候还想伪装的人设,应缺莫名头皮发麻。 应缺:“他看出来了?” 他当时可是想着高岭之花不是隋意高攀得起的存在,才选择这么出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应缺根本不是当高岭之花的料,在别人面前或许还能伪装一下,在隋意面前,能演个一天就算他演技精湛。 应缺对着镜子看:“我这张脸看上去不高贵吗?” 999:“……宿主不说话的时候,还可以。” 应缺低头沉思,下次是不是要做个哑巴。 应缺很久没有回复,隋意那边又发来了消息:【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应先生能不能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要求有多高。】 还要什么要求,应缺现在都在想要是隋意说他想在古堡里长住,自己要不要想个借口好显得自己是不情不愿才答应, 但先前的努力伪装,已经用尽了他的扭捏作态的能力,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这样做。 隋意滑动屏幕,指腹在照片上面逡巡,热闹的 灯火下,应缺独独坐在角落,只占据左下角那么一小片位置,从他那里往右上角,都是得了假期和款待的佣人们的热闹欢乐,而那样的快乐并不属于他。 看来公主殿下不仅在不怎么喜欢插花技术上都做得很好,在摄影方面也有极高的天赋,随手一拍就是能勾动人心弦的照片。 ④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关上手机起床前,隋意又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上次尝过你营养餐的味道,感觉很不错,下次去你家时,也可以用它来待客。】 应缺看着这条消息后沉默了片刻,才沉思过后问999:“我是那种自己过得不如意,就也要别人过得不如意的人吗?” 999犹豫着道:“那就要看是哪些人了。” 应缺眼神逐渐危险,笑容款款,却让999后脖颈一凉。 “小久啊,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可能需要解释一下,你觉得呢?” 999低头缩了缩,你说是误会,那,那就是吧。 网友们眼睛是雪亮的,在他们眼里,隋意和应缺这就是偷偷谈了,表面装成这样只是为了节目效果。 不过后来又有人说,屁的节目效果,除了导演,就没人在乎那种东西。 毕竟节目从一开始播出就热度非常高,现在稍稍放松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众筹告白的梗一抛出来,就有无数观众相应,应缺从微博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感叹道:“网友们还真热情啊。” 这种评论刷到的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他刷了好一会儿,才刷到有人说他们不般配的。 都是老生常谈的那些点,颜值不匹配,家世不匹配,性格不匹配,成长环境不匹配,生活水平不匹配,应缺也不生气,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第五期节目,也是最后一期,所有嘉宾重新回到了应缺的古堡,这个也是开始的地方。 上期节目没有见面,但大家还是很快熟悉起来。 都是有能力的成年人,不需要谁让着谁,谁帮扶谁,大家相处很和谐。 只是遗憾的是,依然没有谁产生爱情的火花。 生活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个节目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插曲结束,很快就又要回到正轨。 “我新剧要开播了,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我送大家亲手写的签名,还是t签。”顾筝笑着将东西发给众人。 段鹤云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大明星,最后一期了,你就送我们这种东西做礼物啊?” 顾筝淡淡一笑,“虽然是简单了点,但在网上也可以卖到四位数。” 众人无语,他们又不缺这四位数,当然不会卖,既然不卖,那这签名价值多少钱也无所谓。 只有隋意神色淡定地走过来,“签名四位数,那在照片上的签名能卖多少。”随手拍你一张顾筝的照片,高清□□,将顾筝脸上的那点愣神的拍得一清二楚。 “等我打印出来,就给我签个名。” 见众人还看着自己,隋意才笑道:“开个玩笑,有个学生非常喜欢顾筝大明星,求我给她弄张照片和签名。” 众人这才信了,就是说,隋意看上去也不像是缺这四位数的样子。 坐着轮椅,从楼上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应缺,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考虑把自己也往公众人物发展的可能。 他是不在乎别人言论的,无论是粉是黑都碍不着他,但隋意要是看到有人黑他,应该会生气。 这么一想,那还是算了。 虽然做不了公众人物,但他可以请许多公众人物过来,挨个给隋意签名。 999不想说话,但它觉得那样的话,隋意可能并不会高兴。 楼下的众人还在思考这最后一期的任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导演已经发在群里了,这一期的主题是认识自己,改变自己。 虽然已经是大众眼中的人生赢家,但他们依然有着各自的问题,通过前面几期的录制,相信大家对自己也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 那么,在这样的了解的基础上,他们认为自己还有哪里改善的地方,找出来,并且改进。 生活方式也回到了第一期,每个人都需要积极完成任务,赚取在这里生活的积分。 他们再次回到了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被分配的房间,然后就发现,有人背着他们偷偷开了外挂。 霍寻卿单手插兜:“为什么你一来有豪华单间?” 段鹤云双手抱臂:“为什么你不需要赚积分?” 顾筝眼神犀利:“为什么你可以和主人同桌吃饭?” 柯瑥眼神揶揄,笑容打趣:“喔喔,隋老师不老实。” 庄晓梦始终神色淡定,一副将一切都看透的高深莫测:“这就是里的剧情啊,一群普通人一起工作,结果后来才发现,其中竟然混进了老板娘。” 说完他却又道:“只是里的女主角都会带着自己的朋友一起躺赢,显然隋老师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想背着我们吃独食。” 众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明明一开始参加节目的时候,隋意才是最普通的那个,然而此时听到庄晓梦把他们说成普通人,而隋意是故事里的主角,众人竟然没有一句反驳。 显然,他们平时就算再忙,也是抽空看了节目的。 被这么多人围攻,哪怕隋意再见过大场面,再宠辱不惊,此时也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眼神微闪,忍住努力想要往上扬的唇角,故作淡定道:“可能是因为,之前和这里真正的主人发出过想要来这里工作的请求吧。” “对他来说,我不是外人,而是他的员工。” 众人脸上满是不信,确定是来这里工作,而不是来这里当老板娘? 你这样我们可就当真了,他们作为客人,自然有让这里员工做事的权利。 段鹤云第一个开口:“那我要你把豪华单间让给我没问题吧?哪 有客人的住处还比不上员工的。” 他才刚说完,一道声音就从某个方向响起,清晰传入现场所有人耳中。 “段客人,明天早餐取消,喜提开水馒头一份!” 是管家的声音。 而管家显然也代表了另一个没出现在这里的人的意思。 也只有他,能让节目组无条件答应所有要求,别说是让段鹤云吃开水馒头,就是所有人一起吃这玩意儿,那节目组也肯定照做。 段鹤云:“……” 他才刚说完啊,对方的指示就下来了,要不要这么明显?他怀疑对方正在监视他们。 只有隋意有些好奇和期待,他有些想尝尝明天早上属于段鹤云的开水馒头,也是甜的吗?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将段鹤云分享的那小块馒头喂进嘴里,直到咀嚼许久后,才终于尝到了一丝丝淡淡的属于麦芽糖的甜味。 他笑了。 段鹤云原本还在小声和隋意说着应缺的坏话,什么这人忒小气,说他一句就炸毛,和这样小心眼的人在一起,另一半就要受更多的气。 然而他的滔滔不绝都败在了隋意的笑容之下。 “他也并不是那么小气,不是还有开水馒头吗?” 段鹤云礼貌微笑,尊重祝福,被盲目的爱情迷住双眼的人,没救了。 但隐约的,他竟然觉得对方说得似乎也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应缺恢复了第一期时的神出鬼没。 也像第一期一样躲着隋意,却并非是不希望样对方看见自己,而是他还没考虑好,怎么在见面后要对方留下来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在得知隋意在附近的消息后,应缺调转轮椅,却在拐角处撞上正在打电话远程指挥员工的霍寻卿。 应缺:“……” 霍寻卿一愣,也挂断电话。 “神秘嘉宾,什么任务?多少积分?” 应缺挥挥手,无声示意他让开。 霍寻卿走向一旁,紧接着做势似乎又要打电话。 恐怖如斯。 应缺离开时的目光很诡异。 当晚,霍寻卿就收到了神秘嘉宾的评语:恭喜和工作喜结良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这么喜欢工作,但他选择尊重祝福。 霍寻卿:“……” 这句话似乎有魔力,让他真看见了自己和众多工作文件拜堂成亲的画面,一股荒诞和惊悚的感觉涌上心头,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虽然知道应缺是在说他工作狂,每天和工作密不可分,但用这种方式也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但也确实效果惊人,至少他现在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排斥被安排的相亲了,甚至节目里的嘉宾们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毕竟就算再喜欢工作的人,也不会去想自己和工作结婚的场景,应缺做到了。 他真的很想再让隋意考虑考虑,确定要和长着这样一张嘴人在一起吗?他们圈子里其实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虽然他不是很熟,但隋意想认识的话,他完全可以给他介绍,真的。! 第 95 章 高攀19 节目第一期,所有嘉宾都是带着光环出现在镜头里,他们光鲜亮丽,衣着得体,像里永远不会露出狼狈姿态的男主角。 节目单最后一期,却是所有人脱下身上的完美假面,展露出自己并不完美的地方。 对此,节目组是有些争议的,然而有争议也没办法,这是金主爸爸发的话,虽然节目要结束了,但金主爸爸还是金主爸爸,在节目结束之前,他们都得听对方的。 之前应缺愿意配合,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坚持罢了。 当他不愿意配合的时候,只有别人配合他的份儿,没别的原因,没有他,或者说没有他那对不靠谱的父母,节目组请嘉宾的钱都付不起。 倒是导演实在没忍住,心塞的同时嘴贱问了应缺一句:“应先生,您这样做是因为不喜欢我们请的几位嘉宾吗?” 觉得自己被抢了风头? 只是导演自觉看人还算准,应缺分明并不是那样在乎自己是否出风头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镜头前也无所顾忌。 “让你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应缺抬眸瞥了他一眼。 在导演面前的他虽然没有对别人的找茬和嘴碎,却也没了那份亲近和温和,即便微笑,也多了一点似乎怎么也不可能融入进去对方世界的疏离。 仿佛他本该如此,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外人看见的那个,又或者说,在隋意面前的那个才是特例。 没有任何人能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导演还能说什么呢,他甚至不敢问第二句,就怕金主爸爸一个不耐烦会将自己扔出去,或许别人不会,毕竟人与人之间还要基本的礼仪,哪怕那虚伪至极。 但导演知道,连对有好感的人都从不嘴软的应缺,绝不属于那种人。 导演走后,应缺才重新转头看向播放着节目的屏幕。 看着屏幕上被各种特效营造出男神感的其他嘉宾,应缺单手支着头,“等这期节目过后,那些人就要对青青刮目相看了。” 999:“其实我觉得,宿主这样做根本没必要。” 先不说现在网友本来就对隋意感观挺好的,就是隋意自己,也不见得将这放在心上。 他本就是个专注于自身,并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人。 这一点和应缺倒是挺像,只是效果截然不同。 隋意不在乎别人,所以眼睛甚至不看别人,应缺的不在乎,则是别人无法影响他,当别人受他影响时,他却会心情愉悦地眯起眼睛。 应缺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也想让青青看清楚,我才是他能选择的人里最好的那个诶。”其他人哪里有他好,哪里有他完美? 999:“…………” 宿主你说什么?我可能有点幻听了。 如果说隋意是这几位嘉宾里最好的那个,999一句话也不说,可听听宿主刚刚说的什么? 呵呵,如果宿主是所有嘉宾里最好的那个 ,那它也可以说自己是所有员工里最好的那个?_[(,碰瓷老员工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随着节目的录制,嘉宾们身上的缺陷越来越明显。 霍寻卿的忙,段鹤云的花,顾筝的累,柯瑥的年轻气盛,庄晓梦永远喜欢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界天然自带一种隔阂,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觉得这样的自己没什么问题,并不打算有所改变。 节目播出这么久,竟然只有隋意,从始至终,表里如一,没有任何观众们清晰看见的不好的地方。 ……哦,如果眼光不好不算的话,那就真没有了。 到头来,应缺自己却成了拉低隋意评分的存在。 对此,应缺十分不服气,他明明也很好,从始至终,从一而终。 却是一如既往的乖张顽劣。 他明晃晃地公器私用,在给隋意评分的时候,直接在纸上问:【隋老师,你眼光很差吗?】 隋意拿着纸条,抬头看向站在楼上,却低头看着自己的人,远远的,却清晰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他低头摸出手机,回了句:【再没有比我眼光更好的人了。】 应缺觉得这是隋意夸他的意思,999却觉得真相是隋意世界里除了自己就没别人,自然也不会有比他眼光更好的存在。 999努力探了探小jiji,最后却又乖乖收了回来。 “宿主,这都两个月了,你都还不和青青在一起吗?” 前面都忍了十几年,现在见了面,竟然还能忍得住,999都没想到。 应缺:“急什么,没看见我正在享受暧昧的过程吗?人类正经谈恋爱都这么来的。” 999怀疑宿主只是被前面十几年被吓到了,毕竟差点以为青青不来了,现在见对方还在身边,便有些后怕渐渐涌上心头。 不过想想,宿主和青青,似乎还真没谈过正经恋爱,哪次不是宿主装疯卖傻赖上的? 现在宿主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赖了吗?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最后一期节目,应缺十分热心地指出众人存在的某些难以调节的问题,他自认好心,节目组上下却没一个人这么觉得。 但也不知道是这群嘉宾太厉害太成功,这样的人总有些异于常人,特立独行的地方,他们非但并不觉得应缺冒犯到了他们,反而觉得应缺说的很对,甚至隐隐对他改观。 在此之前,他们只觉得应缺是个乖张任性霸道的无赖,或许他身上有许多收人追捧的东西,优越的条件,但他们一直不觉得他是个很好喜欢的人。 喜欢这样的人,必然要有一颗足以包容万物的心,连应缺这样的人都能喜欢上,那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时不值得他喜欢,他也不去喜欢的? 他们觉得没有。 而现在他们却又觉得,虽然应缺很难搞,但他确实有超脱于外在,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即便如此,应缺也不是他们想要喜欢的人,毕竟他 们虽然愿意爬珠穆朗玛峰,但一个人爬,还是背着另一个人一起爬,难度是截然不同的。 也因此,所有人都对隋意心服口服,敬佩不已,能够不畏艰险地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仅凭这一点,说隋意是他们几人中最厉害的那一个,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 应缺的存在让其他人对隋意眼光的评价降低,却又让隋意心性的评价提升,也是没想到的。 几天拍摄下来,导演虽然觉得这和自己原本的计划不太符合,但事已至此,即便拍摄的东西不同,导演也有办法让他们的效果殊途同归。 到了节目录制最后一天,不仅导演有些兴奋和紧张,嘉宾们也纷纷躁动,只有随意正在一脸淡定地吃着早餐。 柯瑥到底年纪最小,最沉不住气,年轻气盛就是说的他。 他凑到隋意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你都不说些什么吗?” 隋意疑惑地眼神正好:“什么?” 柯瑥用手肘碰了碰他,小声道:“就是你和楼上那位啊,你是不是忘了,节目结束后,你就没有理由再来这里了,到时候……” 柯瑥眼神暗示。 隋意放下筷子,礼貌微笑道:“我是自由守法的公民,有权利自由出国,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在来。” 柯瑥:“你愿意来,这里的门却不一定向你开。” “那就不劳柯先生操心了。”一道声音冷冷地从身后传来,柯瑥差点没摔个蹲坐在地上。 他堪堪稳住椅子,缓缓回头,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应、应先生……” 是的,柯瑥没有叫应缺的名字,事实上,节目录制到现在,除了隋意,应缺也没一次和人说起过自己的全名。 “有空操心别人,不如回房间看看自己行李收拾好了没有。” 柯瑥:“……”这就明晃晃地赶人了? 这个人装都不装一下的,他真的,我哭死。 应缺只赏给柯瑥那一个眼神,接着便转头看向隋意,专注良久的目光坦荡,没有丝毫迟疑,半晌,直到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让空间悄无声息变得安静下来,这才微微一笑问:“隋老师先前说,想在我这儿找份工作还算数吗?” 隋意看着他,明明心跳的频率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就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悄悄涌上无数期待。 “应先生想聘请我做什么?” 应缺轮椅上前滚了一圈,像个完美的圆,补全了最后的空缺。 “听说隋老师很会教孩子。”应缺眨了眨眼睛。 “我家有个二岁零255个月的孩子,想要请你来做他的家教,不知道隋老师愿不愿意?”他一本正经道。 沉吟片刻,他才转了转眼眸,微微抬头轻笑一声问: “至于时间……直到他此生尽头怎么样?”! 第 96 章 高攀20 既然是最后一天,那说明现在依然在拍摄中,也是在众目睽睽下,应缺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霎时间,所有人都呼吸声都下意识放轻了,似乎担心不小心惊扰了此时的安静。 你愿意教一个3岁又255个月的孩子吗?直到对方生命尽头那种? 前面半句,是节目刚开始时段鹤云说过的俏皮话,可后面半句却又将这句话补的截然不同,原本的俏皮话,瞬间变成了轻描淡写,却又郑重无比的许诺。 在这话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猜想的弄虚作假、玩玩而已都成了笑话。 柯瑥他们之前的担心似乎也成了无意义的瞎操心。 虽然应缺之前总是毫无顾忌地嘴过隋意,虽然他总是给予对方没有任何附加说明的特殊待遇,营造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却又从不明确表态,虽然他总是那么理所当然,虽然……算了,总归是应缺终于开口,为这段时间的放任过界定了性,给了个理由。 虽然像之前一样暧昧不清,隋意也很喜欢,但是当听到应缺的话后,隋意想,原来他还是更喜欢直接的,直白的,最简单的表达。 此时应缺那副就是想要你的表情,比他制造的再多暧昧,都要更合隋意心意。 有那么一刻,隋意觉得自己也很坏,明明他也可以说,明明他也可以先开口,但他没有。 隋意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认为他想攀高枝,他当然可以主动表白,是的,时至今日,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表白。 但他没有。 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生活在古堡里的公主实在美丽又神秘,让他想要慢慢靠近,以一个不会惊扰对方的距离,又或者是已经相识,心中并不着急,更甚者,他是想看一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还会对他露出怎样的情态,会不会从有点兴趣,变成专属定义。 知道此时此刻,看着应缺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神情,隋意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或许从来就没什么有点兴趣,从一开始,对方就和自己一样,一眼认定。 这样一想,隋意就越是觉得自己好坏,竟然让公主先开口,更坏的是,看着这样的公主,他竟一点也不知悔改,甚至还想得寸进尺。 隋意蹲下身,视线与应缺齐平,那时常带着笑意的眉眼此时越发弯起。 “小孩子很难教的,应先生想要我教的那个乖吗?” 应缺是很想自夸的,但到底这里人多,他也稍稍收敛了些:“乖不乖,得看个人感觉,我又不是隋老师,怎么知道隋老师会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觉得对方不乖呢。” 听得出来,他确实收敛了,都没直接说自己很乖,然而他这样说和直接说自己很乖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只有其他原因会误导隋意,让隋意觉得他不乖,不就是说一般情况下,他都很乖吗。 众人忍了许久,直到此时此刻,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默默转 开头去,担心自己在应缺面前露出什么让对方不高兴的表情,最后被直接赶出去。 有人忍不住泄露了几声压低的咳嗽声,然而并没有让应缺看向对方,仿佛没注意到那些动静。 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大家松了口气,还是那个应缺,没有变,要知道,刚刚应缺那样正经的样子,让他们还以为应缺被人夺舍了。 应缺反问:“所以隋老师觉得他乖吗?想不想教他?” 阳光微微倾撒,落在应缺头上、肩上、眼睛里,仿佛给他镀上一层金色,那是最温暖,最明亮的颜色。 隋意唇角微勾,眉眼渐柔道:“一生很长,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教人不敢说,但是如果他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学习,一起探讨。” 闻言,应缺莞尔,微扬的眼尾显示着他的好心情,隐约还带着些许得意。 不,或许并不是些许。 是很得意。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虽然认不清脸,但他知道,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知道,隋意是他的了,节目播出后,还会有更多人知道。 他们会在应缺和隋意身上打下彼此的印记,刻下彼此的姓名。 那是他们在应缺这里唯一存在的意义。 亲眼见证了一场告白和回应,众人面对即将要结束录制,开始分别的现实,已经没了感慨惆怅的心情,在应缺表示为了感谢他们成为他和青青的见证,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会送他们一起回国。 众人:“……” 你感谢人就是这么感谢的?迫不及待把他们送走?甚至都不留下吃个晚饭。 管家礼貌表示,晚餐会在飞机上。 他们先生那么大方,当然不会连晚饭都不给他们准备。 众人这下还能说什么呢?行吧,一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上了飞机。 最后,隋意到底还是停下了回国的脚步。 也只有他,留在了古堡里。 他和应缺一起,像第一期结束时一样,单独享用属于他们的晚餐。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回应缺并没有只叫人准备营养餐,还有不少正常菜色,是隋意喜欢的那些。 隋意看着桌上泾渭分明的菜色,不由微微一笑道:“听说,进入古堡里的人,都要遵守古堡主人的规矩,你这样迁就我,真的好吗?” “先前我还说想再尝尝你的营养餐,却一直都没有机会。” 应缺单手支着下巴,“这不是迁就,而是招待客人的正常礼节,如果你真的想尝尝营养餐,提前说的话,下次就可以准备。” 隋意眨了眨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所以我还是客人吗?” 应缺在桌面轻点的指尖微微顿了顿。 他抬头看向隋意,装得一脸无辜道:“虽然我是邀请了隋老师留在古堡里,做一个三岁孩子的家教,但似乎并没有哪一句说隋老师今后就是这里的主人吧?” 隋意微微眯眼,目光锐 利地看向应缺,似乎在确定对方说的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既然应先生这样说,那我也只好……”隋意语气幽幽。 “只好什么?”应缺见他迟迟不说后续,只好出声询问。 隋意挑眉,勾唇道:“当然是只好努力努力,让自己变成这里的主人了。” 应缺闻言,看向隋意的目光深深浅浅,让人琢磨不清。 心里却在戳着早就躲起来不想吃狗粮的999。 应缺:“青青好爱我。” 999连连点头,它知道了,早就知道了,所以不用再说了。 应缺:“可是那是以前,这个世界还没跟你说过。” 999:“……宿主你真的要这样吗?”它觉得自己可能或许无法平平安安地陪宿主度过所有任务世界。 连在哪个世界说过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个世界都要秀一遍是吗? 不,不止是一遍,是许多许多遍。 听完了宿主在这个世界的秀恩爱,999终于被心满意足的宿主放过。 应缺眉眼带笑,灯光下双眼闪亮得像星星,黑色中混杂着些许金色的眼瞳里,散落着细碎的光影。 “其实,想要成为这里的主人,有个很简单的办法。”他像一只妖娆的小猫,装乖对人发出勾引。 隋意视线落在应缺平时泛白,此时却在灯光下终于显得有些色彩的唇色上。 半晌,才收回视线,微微弯唇,“在遥远的国外,神秘的古堡里藏着许多秘密,想要在这里安稳地生活,既要探寻秘密,防止触犯到禁忌,又不能深入接触,防止触碰到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 他真的很喜欢讲故事,无论什么画面,什么情况,都能被他随口用童话般的语气编造出来。 “住在这里的公主殿下……”隋意双手平放在桌面,做出一副安静倾听的模样,“对于我的加入,你有什么指教的呢?” 说来这还是隋意第一次,当着应缺面,亲口喊他公主,这个放在男性身上,并不那么美好的称呼,放肆又大胆地撩拨着虎须。 然而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堪称是侮辱的公主,落在应缺身上却格外合拍。 隋意似乎也并不怕他生气,就这样笑盈盈地看着他,侧耳倾听,似乎真的在认真等待应缺的后续。 应缺神色未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对视间,应缺有些羞愧地和999说:“青青这么认真配合,显得我好坏啊。” 青青认真和他玩,他却只想馋人家身子。 应缺脸红红的:“人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999:“……” 它深深怀疑,宿主是不是见它没有体验过做人的感觉,所以大发善心,想要它也体验一回呕出隔夜饭的感觉。 再次感叹,能够接受这样的宿主,青青绝对不是正常人……说错了,是非同寻常的人。 ……好像也没啥区别。 隋意还在静静等候,应缺当然没想让对方等太久,对视片刻后,便微垂下眼睫,轻颤的眼睫让他看上去显得更为乖巧纯洁又无辜。 “这个办法很简单,只要那个人在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晚上,悄无声息地前往主人房,在那张主人床上,和一个神秘的存在同床共枕。” “当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也不能反抗,最好也不要发出声音,惊扰到其他人。” 应缺说话时的语气幽幽,仿佛在讲述一个发生在这座古堡里的恐怖传说。 “只要能安稳度过一整夜,第二天醒来,天亮之后,他就能见到神秘存在的真容,永远留在这里,成为这座古堡的主人。” 应缺单手托腮,微笑看着隋意,“隋老师,这样……你敢吗?”! 第 97 章 高攀21 应缺唇边含笑,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边沾染的西瓜汁残留,比常人略带苍白的唇色更被窗外的夜色衬托得神秘又危险。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隋意,似乎在等着对方上钩。 若是可以,应缺恨不得配上紧张的、扣人心弦的乐曲,把夜色入侵。 看着眼前这一幕,999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宿主,你这个体力,确定能做吗?” 应缺:“……” 这是个好问题。 之前一直没见到青青,加上身体不好,应缺自然也没有过那方面的想法,也一直没有需求,对,就是连早上例行问候都没有。 他并不是纯粹的人类,并不觉得身体没有需求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觉得这样省事,毕竟就算手动挡也很麻烦,耗费体力,对他这种懒人来说并不友好,如果不去弄,也会不舒服和不方便,所以没有就最好了,连带着其他问题也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然后……然后就是现在应缺需要面对青青来了,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行不行的情况。 啊,老天爷对他真是友好。 也是应缺并不知道,古堡里处理他贴身衣物的佣人和管家一直也很忧心应缺的身体问题,还想过要不要找专业医生来看看,只是后来到底顾忌着应缺身体不好,这样做无疑是揭露应缺的伤口,一时刺激到应缺的心情,只好一直搁置。 应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我说的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你这个脑袋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 反正只要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那他就没有翻车,都是999思想不纯洁。 999指出:“你不是说不许说话不许闹出动静?”宿主就是狡辩。 应缺:“那就是盖着棉被纯睡觉,你有问题吗?有问题也滚一边去。” 999:恼羞成怒,一定是恼羞成怒! 可惜999空有一双能看清真相的眼睛,却没有一张敢说出真相的嘴,只好悻悻闭嘴,默默在心里将宿主吐槽了半个小时。 之后的时间里,应缺也没心情和隋意玩游戏了,满心都在忧虑,这具身体到底行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回房间自己先试一下。 晚餐结束后,便匆匆回了卧室。 隋意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低头沉思,应缺都这么想玩了,甚至刚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回房,自己要是不配合的话,他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哭? “隋先生,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佣人上前道。 不用拍摄节目,还要留下来,以应缺……未来一生的家教老师的身份,隋意的待遇自然也不同以往。 之前隋意的待遇就是所有嘉宾里最好的,甚至还激起民愤,全体攻击,如果现在隋意的新待遇是在节目录制时公开,等待隋意的或许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质问和语言攻击了。 管家将他的房间安排在整个古堡里,除了主卧外最大的卧室,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隋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给古堡的各个部门打电话就是,电话都在床头。” 好,谢谢。?”隋意礼貌微笑。 管家比他还要客气,眼尾都笑出了细纹。 “隋先生不必客气,您是先生的人,家里的一切服务您自然也有。”先生身边好不容易有个人,虽然……但他总是要帮一帮对方。 直到管家离开,隋意都没想到管家对他这么客气的原因。 应缺也并不知道,管家为了不让他的身体情况让他明明得到了对方,却最终还是会被分手而做出了多少努力。 此时他正独自躺在床上,尝试唤醒这辈子就没怎么见过面的兄弟。 兄弟和他不熟,也不太给面子,只抬头打了个招呼,翻了个身继续睡。 应缺闭上眼睛,深深体会到了凡事都要提前做好准备,不可临阵磨枪的道理,这真是人生真理,临阵磨枪的下场,就是不行。 应缺不是很想承认,但他还是偷偷联系了一直关注他身体情况的医生。 “我的身体性功能有没有问题?” 大晚上接到电话的医生:“……” 希望这位不是正在和美人贴贴的时候,否则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虽然很想八卦,但医生依然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以及对得起那高昂的诊金,耐心回答了应缺的问题。 “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没反应,或许你可以放轻松,或者找找感觉。” 医生的建议很直接,让他看片。 作为照料应缺身体的医生,他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比如应缺一直没有性/爱方面的兴趣,也从不对这方面感兴趣。 虽然觉得可能性很小,但医生真的想过应缺或许都不了解性/爱是什么。 但应缺自己知道啊,他都结了几次婚了,能不知道吗? 他不需要看片。 同时,他也不觉得自己紧张。 999暗戳戳来上一刀:“可是宿主,今晚青青要来爬你的床了诶。” 应缺:“……不需要你提醒。” 999才不是提醒,它就是故意的。 999:“所以宿主,在青青过来之前,你能准备好吗?” 应缺不说话,绝不踩进999挖的小陷阱。 他想了想,还是拿手机上网找了不少隋意和自己的同人图、同人文,开始按照医生的建议,找起了感觉。 然而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精力和体力,在看了不到半个小时,身体的疲惫便席卷而来,一直上下打架的眼皮子终于支撑不住,随着主人的睡着而不得不和解,拥抱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屋内的灯早就悄然关掉,唯有门口的位置还留有一盏壁灯,隐约给卧室带来一丝微光。 应缺习惯了这样的光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很容易睡熟。 因而,当光线有变化时,尚在浅层睡眠的他也容易受到影响。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睡觉,也隐约能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什么动静,只是不确定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试图让自己醒来,然而睡觉感觉实在太过美好,他沉溺在这种美好中,浑身骨头都是软的,一点也不想动。 直到感觉身下的床更往下沉了几分,大脑告诉他,有人正在爬他的床。 到了不得不醒来的时刻,应缺终于克服重重困难,艰难地睁开眼睛。 黑暗侵袭,视线除了满眼的黑色,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他在门口的壁灯被关掉了。 尽管那人已经努力放轻动作,然而应缺的床都是花巨款定制的,柔软舒适,稍微一动,就会很明显。 这样的床,床上的任何动静,都很难瞒过另一个人。 黑暗中,有人钻进被窝,躺了下来。 身后的窸窸窣窣一直没断。 应缺却听着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动。 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就在自己身后,呼吸和温度都被他清楚地感知到,一举一动,即便在这浓重的夜晚中也看得到。 对方越靠越近,越贴越紧,仿佛一步步迫着人的心,直到有一刻,双方的心跳声发出共鸣。 又在下一刻,同时紧促跳动了一瞬,那仿佛彼此融为一体,连心跳、血液也汇聚在一处的感觉,让人心痒不已。 现在问题来了,应缺是要继续下去,还是闭上眼睛继续睡假装无事发生? 前者容易暴露自己身体不行的事实,后者嘛……喜欢都人都送到面前了还不吃,这是什么禽兽不如的行为? 上前一步是死,后退一步还是死,似乎路都被走完了。 应缺陷入了纠结。 很快,应缺就不用纠结了,因为隋意帮他做出了选择。 隋意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摸上了应缺的脸,然后,算准预估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一切悄无声息。 应缺想到了自己之前说的,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发出声音。!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98 章 高攀22 夜深人静,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不发出声音,隋意配合了应缺的所有要求,只是在最后的无论发生什么上,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和理解。 并且也让应缺接受这样的理解。 应缺很愿意配合,但他的兄弟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隋意不过是刚开了个头,应缺便化被动为主动,践行着今晚本该发生的秘密。 然而无论他如何主动,身体就是心如止水,仿佛已经超脱万物,没有一点回应。 应缺:“如果我不行了,青青也不会嫌弃我的吧?”他心虚地想。 999坏心眼地建议:“你也可以让你老婆主动。” 应缺眼珠转了转,想了想,竟然说:“这样好像也不错?” 999:“……” 它忘了,宿主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就在应缺还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委婉地和青青说自己不行,让他来的时候,隋意却缓缓从应缺身上退开。 应缺下意识追上来,一根手指却抵在应缺唇上,制止他的接近。 他将应缺支棱起来的上半身重新按了回去,重新躺下,浑身重量压在床上,应缺不由舒服地轻叹出声。 隋意在他身边躺下,盖好被子,便没再有任何动作。 应缺等了片刻,确定隋意没有动静后,这才叹了口气,感动道:“青青肯定是担心我的身体,才没有继续。” 应缺:“所以就算我和他说出真相,他也不会怪我的吧?还会心甘情愿主动的吧?” 999:人家担心你的身体,你跟人家玩心眼。 应缺才不管那些,反正他肯定青青一定会接受他,怀着这样的心思,应缺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醒来,应缺先是感觉到唇上传来一阵温热,随后,听到的便是耳边的一声轻笑声。 “神秘的先生。”声音温柔动听。 “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的吗?”含着笑意。 睁开眼,应缺就见隋意正趴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是已经洗过脸的清爽干净,显然早已经清醒。 应缺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头,探了探身子,也轻轻吻了吻隋意的唇。 王子的吻将沉睡的公主唤醒,换来公主的一见钟情。 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童话一般的结局。 应缺喜欢这样的结局。 然而生活还是要回归现实,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没有工作,可隋意却还在国内拥有另一份工作,在花了几天时间,陪伴自己吻醒的公主,确定了自己的主人身份后,便又飞回来国内。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辞职。 校方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隋意是因为之前被举报的事受到了影响,表示学校完全支持他在工作之余找到自己的业余乐趣,保持良好的心情也能更愉快地投入工作中。 隋意却笑道:“不是因为这个。” “由于一些私人原因,今后我可能会长时间在国外生活,虽然还会回来,但每年时间或许不那么多,无法担任学校的工作。” 闻言,校方也只好表示十分遗憾。 “孩子们会很想你的,我想你需要认真和他们告别,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那是当然。” 隋意回学校继续上了两天课,等离职成功,才在班上告诉小朋友们。 当天,向来只传出笑声和读书声的班级里,罕见传来了好一阵大哭的声音。 等隋意安慰好他们,并且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个个送给他们后,大家才渐渐不哭。 “老师,你以后要去哪里呢?” “老师不在学校了,是不是要去流浪啊?” 隋意……隋意微微一笑,摸了摸他们的头:“老师打倒恶龙,救了一位公主,现在要去公主的城堡里生活了。” “哇!”孩子们纷纷震惊地瞪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隋意,忘了隋意要离开的事,纷纷拉着隋意询问,“真的有公主吗?” “公主长什么样子?” “是不是金色的长发?长长的裙子?” “还有漂亮的脸?” 隋意笑容温柔地看着他们,“有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公主,他们或许长的不一样,但一定都会是你们喜欢的模样。” * 在隋意处理国内的事情时,趁着对方不在,应缺找医生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个全面检查。 最后的结果也并没有出人意料。 显示曾经因为生病导致的一些缠绵终身的毛病依然在,身体机能远低于常人,器官寿命也低于常人,除此之外,并没有增加其他多余的病症,比如性功能障碍。 至少从生理上检查不出来。 医生委婉询问他是否有心理上的问题,应缺正在考虑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医疗团队到底是不是骗子。 最后离开的时候,医生给应缺留了一些能够帮助他的东西。 应缺看着他们留下的药和几百个G的资源,悲哀地想:上辈子喝了药都没忍住,这辈子反而真要靠伟哥的帮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上辈子辜负了伟哥,这辈子它都要找自己报仇? 果然啊,人不能做一点坏事,无论得罪的对象是不是人,都会将报应还给自己身上。 管家贴心地离开房间,表示绝不会打扰到他,十分体面地保全了应缺的颜面。 心中却在考虑要不要给应小姐他们打个电话,好歹是父母,知道孩子生病后,应该会很乐意为他排忧解难,或者心理上的安慰也可以。 管家心中叹息,从前先生一个人孤零零的,他看着就觉得孤单,现在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却又要面临这种问题,老天爷对他实在太苛刻了。 应缺:“是因为过去十几年我每天想青青时顺便骂一句老天,所以他才给我降下这种劫难?” 999:“……我觉得应该不是。” 这种刚刚出生,都还没稳定的世界,有没有天道都不一定,即便有那也只是模糊的规律,并不明晰,更遑论听到宿主的骂声来教训宿主。 应缺叹口气,他不怪老天爷难道还能怪自己吗?既然999喜欢为老天爷开脱,让他损失了一个可以怪罪到对象,那他只好怪它了。 肯定是它这些年来在他脑子里,把他身体弄坏了。 应缺打开瓶子,从里面捡了一粒药丸就往嘴里喂。 999:“……宿主,青青又不在这儿。” 应缺:“我又不一定硬得起来。” 999:“……”好特么有道理。 满心槽点的999一时无言以对,只能祝宿主好运。 然而或许应缺一语成谶,反正在吃了药后他的身体也没什么动静。 他还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最后等得药效应该都在身体里散了,依然没有那种感觉。 在确定自己身体真的有问题和是药有问题之间,应缺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肯定过期了。” 他随手将药扔到垃圾桶,转身睡觉。 这瓶药辗转从清扫卧室的佣人到了管家手里,看着它,管家脸上再次出现了忧虑。 眼见隋意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依然没有找到办法的应缺干脆放弃了。 不行就不行吧,只要青青不嫌弃他,他无所谓啦。 心态放松的应缺重新开心起来,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偶尔吃点医生不建议吃的重口味食物,只是在管家的监督下,不许食用太多,每每不尽兴的应缺咂巴着嘴,心里考虑起了有机会去学厨艺的可行性,技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否则就会像他一样被制裁。 他还想给隋意告状,随后又想到他可是在隋意面前吃过营养餐卖惨的人,真要是告状,倒霉的或许是自己,只好悻悻打消了念头。 隋意告别了家里那对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的父母,重新踏上去古堡的飞机,他没有告诉应缺,买了提前的机票。 这也导致他到达古堡的时候,古堡里正在开part。 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今夜灯火通明。 应缺独自坐在楼上,看着古堡里热闹的画面,听着耳边或动感或悠扬的音乐,手边是漂亮鲜艳的……西瓜汁。 他举着酒杯,对今晚的喧嚣敬了一杯,笑着喝下。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在将最后一口饮尽,应缺舔了舔唇角,不放过一点甜味。 应缺微微侧头,刚要转身,眼前便落下一片阴影。 隋意倾身低头,温柔地将应缺嘴里残留的甜味品尝了个干净。 又轻轻在应缺唇边亲了亲,笑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应缺歪头,好奇地问:“我哪天不高兴?” 隋意:“……”一时竟无法反驳。 他失笑道:“这样很好,你可以一直这样。 身处热闹和喧嚣里?_[(,应缺从来没有孤单和寂寞。 他也像今夜燃放的烟花一样,灿烂而美丽。 “亲爱的公主殿下,要为你旅途劳累的勇者安排一间客房吗?”隋意好整以暇地问。 应缺牵着他的手,让轮椅带路,“不会。” “我家只有主人房,没有客房。” 从此,隋意就再也没换过房间。 只是,即便同床共枕,两人也只限于亲吻,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事发生。 应缺仗着自己身体不好,不主动也理直气壮,但隋意提都不提,就有些奇怪。 难道青青已经看出来他身体有问题了?那怎么好意思,应缺羞愧地想。 999:它觉得宿主挺好意思的。 “隋老师,我们天天一起睡,你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吗?”终于,一天早上,应缺醒来就看见隋意从浴室出来,刚洗完澡,身上还是湿的,忽然出声问道。 隋意擦头发的动作顿住,诧异看了他一眼。 “你行?” 应缺:“……”合着是本来就默认他不行吗。 隋意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的身体应该不建议做这种事。” 应缺看着他,片刻后,也笑了:“我也很不好意思,你猜的没错,我不行。” 隋意:“……” 两人面面相觑,这下却换成了隋意无语,应缺笑得眉眼弯弯。 应缺:“觉得我不行,你还爬我的床?隋老师是真不怕被骗啊。” 隋意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他的公主,为他所有,被他占据,这就够了。 应缺不能出远门,和他在一起,就必须长久待在这座古堡里,这在别人看来是缺点,在隋意眼里却是优点。 公主没有腿,就跑不掉了。 应缺望着背着光的隋意,灯光在他身后散发着无限光明,可他却执意背过身,对此不屑一顾。 应缺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压着隋意的后脑便吻了上去。 “隋老师,刚刚骗你的。” “我忽然又行了。” 让他对一件腻了的事物重新勾起兴趣,大概也只有青青能做到了。 也只有青青,永远不变,也让他永远不腻。! 第 99 章 高攀完 节目最后一期收视率再创新高,看各个嘉宾不完美的一面,各种反差,多有意思,像神仙来到了人间,他们所有光环都被锁定。 前面像是偶像剧,最后才回到了现实生活,而在这样的现实生活中,每位前面的男神竟然都有减分的地方,倒是最开始并不那么惊艳的人,到了现在反而凭借着和最开始表现出来的一样而反向脱颖而出。 节目因此还获得了不少好评,前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就是个卖男人或者说卖男神的节目,现在却来了个反转,欲扬先抑,将节目立意拔高了不少。 而现在的嘉宾情况也很有意思,先前那么多受追捧的男神嘉宾如今纷纷降位,反而是一开始最不受欢迎的那个现在最受欢迎。 幸运嘉宾的名声甚至出圈,有人开始担心他会借着名气走流量这条路,挣钱不磕搀,只是这样他们会很失望。 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根本没必要。 节目最后,应缺亲口邀请隋意,要对方留下来做他的家教老师,时间是往后余生。 观众们……观众们快要炸开了! 应缺,这个唯二从节目一开始就没变的嘉宾之一,只是和隋意的始终如一的美好不同,应缺此人是始终如一的糟糕,他任性高调,节目之初,就肆意戏弄其他嘉宾,节目全程更是实现了从生理意义和心理意义上双重的目中无人。 可他又是那样好看,那样有个性,那样有钱,只要闭上嘴,就是一幅画,一直让观众们在粉黑之间反复回跳。 喜欢他的很爱他,不喜欢的嫉恨死了他,两极分化极其严重。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节目最后一期,竟当真当着镜头,当着所有人都面,向隋意许下余生的约定。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没有明确关系,一切不过是节目组和网友们的拉郎配。 甚至还有许多人都觉得这就是炒作,根本不是真的,甚至现在都如此认为。 直到有小道消息传来,“据说金主爸爸用私人飞机送节目组的人和嘉宾回国,可有人又说曾经在机场看见过隋意,说明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啥,节目里的都是假的?难不成真是演戏?” “行了,成天演演演,又不是在拍电视剧,电视剧要是能有这一半好看我都不说它。” “其他嘉宾和隋老师回来都不是同一天,就凭这个,我就信这是真的。” “我感觉我要见证历史,现实中竟然真的有王子对灰姑娘动了真心?!如果这是真的,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 “醒醒,真爱是给这些要么有脸要么有钱的人的,和我们这种每天除了工作赚钱没有其他选择的人无关。” “楼上不要以偏概全,普通人也有真爱。” 话题逐渐歪楼,但最终还是回到了讨论节目最后唯一成的这对是不是真的。 此时,节目组发了一条微博:【团队所有人在此承诺,本综艺没有剧本,没 有套路,没有逼迫任何嘉宾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也差不多了,这是在表明态度,嘉宾自己的行为和他们无关。 也就是说……真的,真的,都是真的! 可喜可贺,这破综艺竟然还有一对是真的在认真谈恋爱! 磕cp的人狂喜,欢天喜地庆祝结婚。 隋意幸运嘉宾的人设彻底出圈,不仅抽奖一次就中了几百万之一的那个嘉宾名额,上个节目还勾搭到了节目里最难搞最神秘最厉害最有钱的那个,即便以后分手,也一定能得到不少好处,不亏。 这样的人都不算幸运,那什么才算幸运?! 他的图被做成了锦鲤的表情包,被人人转发,火遍全网。 而应缺,也彻底让网友们见识到,一个人有嘴和没嘴的差别究竟有多大。 没嘴的应缺像极了一个霸道任性的熊孩子,我行我素,让人看见他就又爱又恨,爱的时候掏心掏肺,恨的时候咬牙切齿,即便对人家有意思,也根本不会嘴下留情。 可当他长了嘴,他就是真正的白马王子,风度翩翩,温雅至极,和之前的他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回到,应缺骑马那天,那天就是这样,应缺也是这样一夜之间吸粉无数。 喜欢他的粉丝们感动落泪,原来他还会好好说话啊,只不过人家愿意好好说话的对象从来就不是别人罢了。 真不愧是他啊,所有的区别对待都放在了隋意一个人身上。 不听话的熊孩子,只有在他的老师面前才会听话。 他和应缺的老师和学生CP火了,但因为这个师生CP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了遮掩,不被打压,更火的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CP,而他们的故事,也正像是童话一样美好。 一个只是学校幼师,另一个却是多国混血贵族。 一个出身普通,中产家庭都算不上,另一个却是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顿饭的钱比对方一个月工资都高。 一个样貌平平,一个却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一个…… 总之,他们之间存在着许多许多的差异,如果不是这档节目,他们连认识都机会都不会有。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其他嘉宾全都非常优秀,人中龙凤的综艺里,走到了一起。 比中奖还低的概率。 隋意总想,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大概都用来中那一个嘉宾名额了,难怪从前抽奖次次抽次次不中,有的人,注定需要他耗费一生的运气去相遇。 对此,应缺不是很满意,“你最大的运气,难道不是我喜欢你吗?” 某人趁着青青没有记忆,故意欺负人家。 999想不明白,宿主到底每天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犯贱的。 想抽他都抽不过来。 隋意却没有被他骗,歪头问:“你喜欢我,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应缺还以为隋意看出来了,害羞 又期待地问:“为什么这么说?”什么时候知道他喜欢他的。 隋意却转了转眼珠,抿唇一笑道:“毕竟……除了我,似乎也没人能受得住你。” 应缺:“…………” 999忍笑忍得难受,果然,只有青青才能制住宿主。 应缺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幽幽道:“我觉得他这句话不应该用在这里。”坚决不承认自己性格有问题。 为了让隋意将这话转移到别的地方,应缺甚至一改之前的可有可无,开始对做/爱充满了兴趣,哪怕身体素质不行,也要拉着隋意探索身体的奥秘。 一开始隋意还由着他,几天过后就不行了,他觉得自己再不阻止,应缺能把自己做进医院去,虽然他很喜欢很喜欢应缺,但他并不愿意因为这种事和对方进医院,于是之后坚定地拒绝应缺。 应缺也不生气,心满意足地想,“肯定是青青终于受不住了。” 999:“……”它看着宿主脸上的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到底不忍心再戳病人的心,好心地没说受不住的到底是谁。 时间悄无声息又过几个月,年关将近,综艺热度早就降低,嘉宾们也回归了正常生活,网友们更是被别的新奇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突然有一天,网上出现了一段视频,不……应该说是一堆视频,是的,一堆。 之前参加过那档综艺的嘉宾们都聚集在一起,包括综艺的导演和一些主要工作人员。 镜头超高清,连他们身上衣服的细节都拍得一清二楚。 同样清楚的,还有他们身后的背景。 华丽辉煌的古堡,挂满了彩带的花园,鲜花,蛋糕,气球,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一切又是那样陌生。 草地上摆满了座位,宾客们坐了满席,而那两位主人公,却在角落处偷懒。 应缺遗憾地叹口气:“好想无媒苟合。” 999:“和你的青青说,青青肯定答应你。” 应缺:“……算了,下次吧。” 这个世界不一样,如果没有正式的仪式,或许他们会始终被人恶意揣测和攻讦。 世界上可爱的人有很多,可讨厌的人也不少。 他不在乎那些人,却讨厌那些声音。 999不由回想起第一个世界,宿主想要青青留下来,直接威逼利诱,没有考虑其他更加温和的方式,和如今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 镜头下,应缺仍然坐在轮椅上,只是侧后方却多了一道紧紧相随的身影。 面对现场所有嘉宾,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应缺神色未变,只是微微一笑道:“欢迎大家来参加今天的婚礼,不需要礼金和礼品,随便吃随便玩,没什么规矩和要求,只要大家把我和隋老师拍得好看些,最好是天生一对那种。” “结束后大家记得多在网上夸我们恩爱又般配,最好是三百字小作文。” 众人:“………………”不愧是你。 忽 然后悔来了怎么办?谁知道参加个婚礼还要被要求写作文的? 然而,来都来了,脸都露了,作文的事只要还要面子就得提上日程,代价都这么多了,不白嫖不甘心。 于是,今天的婚礼被客人们以各种角度和方式拍摄并发布在网上。 后来,热心网友帮他们归了一个合集,《谈一场恋爱·特别篇》,又名《公主和王子》。 无论是哪段视频,里面的主角都是隋意和应缺,无论在哪个角度的镜头里,他们始终没有分开,应缺姿态从容地坐着轮椅走在前面,而隋意则跟随在侧后方,视线始终注意着前方的身影。 视频发遍全网,铺天盖地。 无数人意识到,这位应先生是真的幼稚,也是真的任性,更是真的较真。 视频最后,是公主殿下偷偷喝冰饮,却被神出鬼没的勇者人赃并获,缴了赃物自己喝了,强行推着公主的马车回去。 “我就喝了这一口。” “是,好几杯,你每杯都喝一口。” “隋老师,你不爱我了。”应缺总爱说这话,这是被全然偏爱着的人的底气。 隋意抬手在他头顶轻轻敲了一下。 “小公主,你乖一点。” 弹幕早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屏幕,将人都遮挡得看不清。 明明没有任何暧昧和亲昵,却就是有种他们自成一个世界,别人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感觉。 看过视频的人,再没人说他们不般配。 那些说隋意倒贴攀高枝的人,此时也默然失语。 勇者越过重重艰辛,来到公主面前,爬上高高的城墙,进了公主房里。 他不会觉得这是痴心妄想,这是对公主的亵渎和冒犯。 他只会说:“抱歉,我来迟了。” 让你久等。 所幸……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来得及遇见你,爱上你。 往后余生,一直爱你。! 第 100 章 冲喜1 瑞王府 象征着喜庆的红绸挂满了整座王府,行走在府内的小厮丫鬟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不敢有半步错漏。 听着前院的动静,管事赶紧转头看向一个丫鬟:“迎亲的队伍都快回来了,要的大公鸡准备好了吗?马上就是道长算好的吉时,可耽误不得。” 王爷王妃虽仁善,却也不允许有人在今日出岔子。 今日可是世子爷的大喜日子,谁若是出现疏忽,就等着被发卖出府吧。 “来了来了!”小厮抱着一只浑身鲜红,鸡冠挺立,看着就身体健康,精神很好的大公鸡过来,将大公鸡脖子上的大红花理了理,“张管事,前院时候到了吗?” “打听这些做甚?别想着偷懒,招待客人去。”管事将大公鸡抱走。 小厮脸上的讨好一收,暗自啐了一声,什么玩意,苦活累活都叫别人干,能讨赏的全叫他自己抢去了。 然而即便心里愤懑,小厮还是得扬起笑脸去前院接待客人,今日谁敢露出一张苦脸,那便是不想要这条小命。 此时,前院的宾客早早到齐,围桌而坐,窃窃私语。 “这瑞王世子情况究竟如何?能成亲,应当是大好了吧?” “哪儿L能,听说前些日子又病了一场,深更半夜让瑞王和瑞王妃进宫请太医,太后都惊动了,听说啊……瑞王府连素缟都备上了。”一人低声轻语。 “你这消息不全,备素缟的是一名侧妃,被瑞王妃打得至今没能下床。” “瑞王妃还扬言,瑞王世子下不了床,她便也要她永远不良于行。” “啧啧,这瑞王妃,够狠,只是如今才狠,却也晚了,若是当年能醒悟,如何回有今日?” 刚嫁给瑞王的瑞王妃因瑞王花心而深受其苦,整日只顾争风吃醋,生生将自己变成了市井怨妇。 偏等唯一的儿L子出了事,小小年纪便身中数种毒药,毁了身子,便是竭力救治,大夫也活不过二十,如今瞧着,怕是不行了。 可笑的是,瑞王妃幡然醒悟后,全心放在世子身上,从此对瑞王不闻不问,瑞王却也跟着醒悟,浪子回头,改过自新,想要同王妃一心一意,这些年来,便是瑞王妃始终不曾原谅,瑞王也依旧不肯放弃。 二人纠缠不休,唯有瑞王世子受罪,且无药可救,真是造孽。 “不过,既然瑞王世子卧床不起,那今日是何人前去迎亲拜堂?” 众人正说着,便听见门口方向喜乐阵阵,鞭炮齐鸣,媒人扬声唱着: “新人下轿!” “新人进门!” 跨过火盆,便越过影壁,来到正堂。 盖头将新人的头脸尽数遮住,让围观宾客无法窥探到半点痕迹。 却无法阻止他们窃窃私语。 新夫郎已经到了,新郎却迟迟不见人影,众人早知瑞王世子久病缠身,以是沉疴重疾,无力回天,今日的尴尬仍旧无法抹去。 新人站在堂前,任凭周身传来无数窃窃私语,仍旧不曾动摇半分。 不多时,便有人快步前来,将一只戴着红花的公鸡交给新人。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傧相唱道:“一拜高堂!” 随着唱礼,周围的那些私语之声便大了几分。 “你们可知,今日这嫁给瑞王世子之人是何人?” “听说是一寻常商户之子,也是,勋贵人家哪里愿意将家中金贵的孩子嫁给一个注定早亡的病秧子,余生独守空房,了无生趣。” “这你可就错了,今日堂前之人,可非常人,前不久还曾是鼎鼎有名,殿试上被圣上钦点为状元,一时风头无两的崔子衿,崔拂衣。” “喔喔喔!” 手上力道加重,竟让那公鸡惊叫嘶鸣。 突如其来的鸣叫声惊得满堂寂静,众人皆看向堂前,却见那刚刚一拜高堂的新人缓缓起身,重新端庄寂静地站在那里,手中仍安安稳稳抱着那只鸡冠鲜艳的公鸡,仿佛方才的公鸡鸣叫不过是意外。 “二拜天地!” 随着仪式继续进行下去,方才紧绷的气氛又逐渐缓和,如此,闲言碎语便也跟着继续了下去。 “崔拂衣?!他不是因为欺君之罪,玷污科举而被下狱了吗?” “此人不应当在天牢诏狱?” “此事隐晦,鲜少人知晓,崔拂衣虽隐瞒哥儿L之身参加科举,可陛下怜惜其才华,有意放他一马,却有前朝众多儒士相逼。” “陛下正左右为难,却有瑞王夫妇进宫,也不知如何商议,不过翌日,那崔拂衣便出了诏狱,换了个身份,嫁给这病秧子世子冲喜。” “竟是如此!” “夫妻对拜!” “要我说,这瑞王夫妻眼光好极,机缘也好极,若是换了平时,瑞王世子那等身子,如何能迎得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哥儿L做夫郎?” “若非瑞王府动作快了几分,我……” “兄台你?” “我,自是也想瞧一瞧,那风华绝代的状元郎,在床榻之上又是如何模样?” “可惜!可惜!竟便宜了那病秧子,叫美人余生独守空房。” “礼成!送入洞房!” 盖头下,崔拂衣微微阖眸,垂下眉眼,注视着自己脚尖,循着丫鬟领路的声音,小心前行。 瑞王世子虽病入膏肓,却也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里,他住的院子,是王府里风景最好最开阔之处,如今,刚刚入春,院中的桃花便开得极好。 花瓣被风拂与地上,铺了满地芳香,与这满院喜庆相互映衬,脚下踩着桃花花瓣,仿若走在香林道上。 吱呀一声,房门被领路的丫鬟婆子推开,“世子妃请,小心门槛。” 陌生的称呼让崔拂衣脚步一顿,不过一瞬,又敛下眉眼,重新上前。 将将越过门槛,一股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垂落的盖头丝毫遮挡之力也无,浓重的药味和苦味仿佛瞬间要将他 淹没。 恍惚间,崔拂衣只觉自己似乎再次回到了诏狱,那透骨的寒冷便如同此时的苦药一般,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任天地荡荡,也无处可依。 “世子妃,王妃吩咐了,世子殿下身子不好,不宜饮酒,今日这合卺酒,便由世子妃一人饮下。” 喜娘将崔拂衣扶到喜床边坐下,又将两杯合卺酒端给他。 盖着盖头,喜娘和丫鬟瞧不见崔拂衣的表情,却见对方并未迟疑,而是将两杯合卺酒一一饮下。 喜娘和丫鬟们见状总算稍稍放心,笑着说了一堆吉利话,便齐齐退了下去,只留两个丫鬟在外间的矮墩留守,既是照看世子,也是等着听从新来的世子妃的使唤。 端王妃自是不敢让这新来的儿L媳妇同重病的儿L子单独相处,也不知这儿L媳妇懂不懂的如何照顾人,照顾她儿L子,才让这丫鬟守在新房中,随时候命。 里间只剩下崔拂衣,和躺在床上,也不知是无法起身,还是不曾清醒的端王世子。 崔拂衣微垂着头,心中却想着,无人迎亲,公鸡拜堂,合卺酒全让他一人喝了,连这盖头也是自己揭,他这亲竟是和自己成的吗? 如此想着,手已经摸上了盖头边缘,还未等他掀开,却忽觉盖头正随着一角缓缓牵动。 崔拂衣的手顿住。 他静静坐着,垂眸盯着那被牵扯着的一角,瞧着它缓缓地,缓缓地向下拉扯。 盖头在崔拂衣头上艰难地挪动着,崔拂衣却没有半点要帮忙的念头,他只是静静瞧着那只手,缓慢而坚定地将他头上的盖头拉了下来。 当明亮的光线映入眼中那瞬间,崔拂衣下意识闭上双眼。 方才努力维持的镇定,终究在此时的僵硬里泄露些许。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崔拂衣心中几番辗转,耳边忽然传入一道低低的,微弱的笑声,声音入山间清泉,轻柔悦耳。 在下应缺……⒁_[(” “见过夫郎。”! 第 101 章 冲喜2 红烛摇曳,喜帐翻飞,莹莹烛光下,大红喜床明艳夺目,用在久病之人身上,却更教人形容苍白。 宛若人间皆是繁华盛景,独独只有他在这繁华中枯败。 长发披散在大红锦缎之上,赤玄相映,红白相辅,将这床上之人映衬得仿若一幅明艳的画,勾人心弦。 盖头垂在床畔,半截在床上,半截垂落在旁,象征着早生贵子的东西,在崔拂衣掌下,咯得手心刺痛,指尖微蜷。 他微垂着眉眼,平静的神色中不露半丝痕迹,仿佛当真是寻常新婚夫郎,从前的一切过往,皆成了过眼云烟。 未曾迎亲,公鸡拜堂,连那合卺酒也是崔拂衣一人饮尽,可终究,这盖头是他亲手所揭,到底将这亲参与了一回。 只是此时的崔拂衣未必在意罢了,应缺心中笑笑,未曾多言。 来到此间,他终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病体缠绵沉重,便是想笑一笑,也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所以原主在府中温润有礼,君子有方的好名声,许是一半因为本性,另一半则是因为身体并不允许他做出更多表情,展露丰富情绪。 应缺竭力睁眼,将崔拂衣瞧上一番,却又因倦意上涌,力竭阖眼。 病体沉重,却挡不住他脑中所想,将眼前的崔拂衣,与那次远远窥见对方高中后,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对比。 无论如今是谁在此,也无法说前者比后者更好。 前不久还曾是打马游街风头无两的状元郎,转眼间却成了他这命不久矣病秧子之妻,从前的满怀抱负,正如那海市蜃楼,浮生一梦,往前一步,破碎消散,看不见,也摸不着。 可偏偏他还不能有半点怨怼,只因若非他这病秧子,若非这场将他困住一生的婚事,他早该被问罪发落,依律处斩。 王府困住他的身,人/妻之名困住他的心,他却理应感恩戴德,恭顺认命。 也不知和依律处斩比起来,哪个更好受些。 后者不过身死,前者却能让人意志消磨,再不见从前。 “我身子不便,无法招待夫郎……”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应缺便觉疲倦无比,他却无法强求,若是原身母亲得知爱子因崔拂衣而发病,崔拂衣今后在府中的待遇只怕是要一落千丈。 如今崔拂衣尚且能因为他冲喜而得几分尊重,应缺好,他便好,应缺不好,他便人人可欺,无人可依。 他的青青,今后便只能仰仗于他了。 可命不久矣的他,又能仰仗多久呢? “夫郎自行歇息罢……” 语毕,应缺便阖眼睡下。 独留崔拂衣独自面对这满室喜庆,静待天明。 喜服加身,红妆着面,却和这满室喜庆一般,白白浪费,无人共赏。 当真如他人所说,暴殄天物。 短短几日,几番遭遇,垂眸看向床上之人,崔拂衣一直漂萍无依的心不知为何,忽然安定 沉落。 他闭了闭眼,虽身不由己,寄人篱下,可到底,眼前人看似并不难缠,如此,他便该万分庆幸,不是吗? 崔拂衣心中嘲弄一笑,强迫自己再不去想。 红烛静静燃至天明,直到鸡鸣之声响起,崔拂衣瞬间睁眼。 他骤然翻身而起,身上未曾脱下的喜服依旧如昨日那般明艳。 转头望去,便见身边之人依旧安然熟睡,未有要清醒的迹象。 守在外间的丫鬟听到动静,迈着小步走来,脚步极轻,未曾听见半点声响。 丫鬟行了一礼,低声询问:“世子妃,可要洗漱换衣?” 崔拂衣拂开帐幔,下榻而来,对着丫鬟轻轻颔首。 丫鬟见了不由在心中暗忖,不愧是曾经能引得无数姑娘哥儿心动的状元郎,这般风姿气度,便是她曾见过的皇子殿下都不可比,若非对方是世子殿下的夫郎,是这端王府的世子妃,只怕她也要动了心念。 可惜,府中谁人不知,最不可得罪之人便是世子殿下,惹了王爷生气,尚可求情,可若是让世子殿下不悦,却会直接被王妃惩治,轻则发卖,重则打死。 崔拂衣去了隔壁厢房,见丫鬟要上前伺候他沐浴,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你回隔壁守着,免得世子醒了,无人照应。” 丫鬟闻言,福身称是,心中却暗道:世子妃虽刚进门,却俨然已经将世子殿下放在心上,王妃若是知道,定然心喜。 崔拂衣沐浴更衣,藕粉色锦衣穿于身上,竟衬得他肤白娇嫩,柔美异常,从今往后,属于男子的衣物和赞美,便都与他无关了。 王府规矩森严,只有世子的院子特许例外,三餐皆在小院中,不必去前厅与众人一同用膳。 只是今日乃大婚第二日,新人当前去向长辈敬茶,认识府中各人。 崔拂衣思及此,便洗得快了些,为免耽误时辰。 然他回房时,却见桌上已经摆上了早膳,各色口味,一应俱全,俨然并非病人可用膳食。 便是给他的?甚至考虑到了不知他口味偏好,便都备了些。 “世子妃,请用膳。” 崔拂衣往里间方向瞧了一眼,眼中似有询问,“请安的时辰是何时?” 丫鬟袅袅一笑:“回世子妃,世子殿下吩咐先前,您先用早膳,待殿下醒来,再一同去拜见王爷王妃。” “虽是新婚,殿下却体贴若此,瞧着当真是将世子妃放在心上了。” 崔拂衣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昨日他已然窥见这位世子殿下的情况,因而并未想过对方竟要同他一起请安。 “世子殿下身子重要,不便来回折腾,请安我独自去便可。” 丫鬟神色一顿,余光望了里间一眼,新婚第二日,独自请安敬茶可不好看,也难免会被夫家看轻,世子殿下思虑至此,这才拖着病体陪世子妃,却不想世子妃也因忧心世子殿下的身体,甘愿被人看轻,也要独自前往。 菩萨保佑,世 子殿下与世子妃这般恩爱,想来这门婚事当真如那道人所说,乃天赐良缘,能保世子殿下平安长乐。 “世子妃请放心,院里的人已经去前院向王爷王妃禀报,世子殿下的意思,王爷王妃不会怪罪于您。” 崔拂衣并未将此话放于心上,瑞王瑞王妃不会怪罪世子,却未必不会怪罪于他。 崔家亦是世家大族,崔拂衣不过出身旁支,府中算计却已然见过不少。 若非后宅倾轧,崔拂衣也不必以哥儿之身伪装多年。 用过早膳,崔拂衣便要前往前院请安。 正当丫鬟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应下时,里间传来些许动静。 丫鬟心下微松,赶紧唤来屋外小厮:“殿下醒了!” 下人鱼贯而入,热水巾帕一应俱全,起床更衣,擦洗身子,皆在床上完成,而那位瑞王世子,甚至不曾睁眼。 一名伺候了应缺许多年的嬷嬷低头小声提点:“世子妃,您仔细瞧瞧,免得今后伺候世子殿下时,手忙脚乱。” 崔拂衣望向明明醒了,依旧不曾睁眼的世子殿下,心中暗道:或许,这位世子殿下并不愿被他伺候。 无论端方君子,亦或是市井小人,皆不愿被他人瞧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望着床榻上连擦身换衣,都需他人相助的应缺,崔拂衣一时竟不知,自己与这位世子殿下,究竟谁更可悲,更需怜悯。 一人出身世家,身体康健,却一朝从云端跌落,十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往后余生我不是我,便是再叫从前之名,也并非从前之人,终其一生,都将困于深宅。 一人出身王公贵族,生来便王权加身,富贵满堂,却为人所害,缠绵病榻,便是再多富贵亦换不回平安健康,如今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心中嘲弄地想: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当真是歪打正着,般配不已。! 第 102 章 冲喜3 虽有下人伺候,崔拂衣却也知自己不能当真如此袖手旁观,否则还不等他们前去敬茶,消息便能传入爱子如命的王妃耳中。 在应缺被下人抱上木制轮椅上时,崔拂衣便接过丫鬟手中的木梳,自告奋勇道:“我来吧。” 应缺方才懒懒掀了掀眼皮,微微一笑道:“寻常人家婚后翌日皆是丈夫为妻子梳妆,倒是夫人怜我体弱,便将我的活儿给替了……” 短短一句话,他便似是累了,缓了缓才接着道:“当是我比他人幸运,得以有这与众不同。” “你们说,是也不是?” 一众丫鬟小厮皆是笑开了来,纷纷讨巧卖乖:“世子与世子妃夫妻恩爱,自是凡夫俗子比不得的。” 崔拂衣手握发尾,木梳却好似卡在发间,不得移动分毫。 片刻后,方才又顺顺利利地梳下去。 发髻高挽,玉簪束冠,方才分明还是慵懒的模样,此时却成了翩翩郎君,只这苍白病容,消瘦模样,损了几分玉面公子相。 崔拂衣从前听过无数赞誉,其中容貌才华几乎半分,自己便是惊鸿貌,看他人便都道寻常,此时瞧着眼前这位新婚夫君,却心想,若他身体康健,必然也能在这京城公子榜上掀起一番风浪。 铜镜中的公子睁开眼,似是将将睡醒的模样。 “夫人,再瞧下去,便当真要耽误时辰了。” 丫鬟们低低笑了,笑声揶揄。 崔拂衣恍然回神,才知他们这是笑他看得久了。 崔拂衣低下头去,心道:他才非是瞧那世子忘了时辰,他不过是……不过是…… “父王母妃应当已经用完早膳,我们走吧,莫要让他们久等。”任由丫鬟为他披上披风,盖上薄被,应缺摊开手心,温声道,“夫人,你初至王府,尚不识路,可要牵紧为夫。” 崔拂衣与应缺四目相对,却又微微垂眸,眼睫轻颤,“……拂衣为世子推素舆,不便牵手。” 应缺向后倚靠,轻咳两声,声音轻软无力,竟是连咳嗽也费劲气力,却仍同崔拂衣轻语:“那非你之责,你是夫人,而非仆人。” 崔拂衣……终究还是将手落于应缺手中,并非相信此言,而是瞧这世子殿下说话已是艰难,不愿再让对方耗费心力。 掌心相触,入手仍是一片冰凉,竟是连掌心也无丝毫暖意,若非见应缺尚有喘息,还能言语,怕是要相信此人并非活人,而是一具尸身。 王府乃先皇御赐,亭台楼阁,风台水榭,雕梁画栋,无一不美,无一不精,崔拂衣从前自是也见过众多宅院,却也为王府之用心微惊,转来又一想,世子久卧病榻,无法外出,王妃设法精心布置王府,也是应当。 为往来方便,世子住的桃园与正院相隔不远,不过一刻钟便见到正院迎来之人。 “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到了!” 瑞王妃忧心儿子,起身相迎,还未至门口,便见二人相携而来,虽广袖遮 掩,却仍能窥见其两手相牵。 见应缺精神不错,今日更是愿意亲自陪着崔拂衣来,便知对方对新婚妻子颇为满意,不知当真是冲喜于身体有益,又或是崔拂衣一身藕粉衬人,应缺今日面上似有淡粉微光,多了人气。 王妃面上笑容难掩,“今日风大,怎得不多穿些?” 崔拂衣低头看向应缺,见他身上里里外外,就差没裹上斗篷,思来想去,也不知还能加穿何物。 “是儿子考虑不周,只想着夫人穿藕粉格外动人,便想让他穿与母亲瞧瞧,忘了今日风冷,该加件外衫才是。” 直到应缺慢慢将整句说完,崔拂衣方才恍然,原是王妃问的是他,而非应缺。 “是……拂衣也忘了,方才走来,也未觉冷,想来不妨事。”崔拂衣忙道,说罢,并看向应缺,却不想对方也正将目光落于自己身上,便又匆匆移开。 见小夫妻互相维护,王妃非但未曾生气,反而更为欢喜。 “果然是新婚燕尔,见你们感情好,为娘便也放心了。” 王妃亲手褪下手上的晴空镯,伸手便要亲自为崔拂衣戴上。 崔拂衣从前未曾戴过此类物件,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还是应缺微勾手指,提醒了他。 崔拂衣低头,缓缓将手抬起,当那枚晴空镯戴在手上,崔拂衣微微福身,“多谢王妃。” 王妃含笑将他扶起,“不必言谢,自小缺那日特地去见你状元游街时,我便知你是好孩子,今后,也盼你二人夫妻和乐,美满顺遂。” 崔拂衣心头一跳,下意识看低头向应缺。 特地看他游街?他如何知晓他是状元?又为何是为他而去,而非为了他人? 他……认识自己? 手上镯子触手温凉,却不知为何,竟觉发烫,教他握它不住。 今日之前,崔拂衣也如外人揣测,只当瑞王府救他出狱,聘他入府,不过是为那道士八字之说,为那冲喜而来。 今日之后,他却心有所感,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若此事当真,他便是欠下这位世子良多,余生当尽数偿还。 他并不欣喜,只觉沉重。 应缺余光微敛,淡淡笑道:“母亲,外面风大,还是进去说罢。” 王妃连连点头:“对对,瞧瞧,一高兴,竟将这都忘了,你们快些进来。” 见前厅空荡无人,崔拂衣心中惊疑,今日本该敬茶认人,如今却四下无人,可还是来迟了? 低头看向应缺,见对方面无异色,方心下稍安。 瑞王与瑞王妃拉着应缺闲聊几句,直到应缺面上流露出倦色,方才作罢,放二人回桃园时道:“日后无事,只初一十五来请安即可,至于府中其他人,不见也罢,他们不敢前去打扰,若当真有事,随你施为,不可受了委屈。” 是不可委屈,而非不必委屈。 崔拂衣恍然领悟瑞王世子在府上地位之高。 “拂衣。”王妃亲热唤 道,“为娘便将小缺交于你了。” 崔拂衣心中稍沉,面上却是乖巧点头应下:是……?[(”思及应缺方才称呼,余光瞧了应缺一眼,口中称道,“母亲。” 直到二人身形渐远,王妃才抹了眼角泪痕。 瑞王上前宽慰:“缺儿如今成了亲,娶了妻,你也当放心了。” 瑞王妃面无表情将眼前为她拭泪的手推开:“林嬷嬷,随本王妃回院。” 林嬷嬷早对眼前情形习以为常,“是,王妃。” 瑞王望着王妃背影,愁眉紧锁,心下一叹。 瑞王与王妃本是青梅竹马,自幼定亲,王妃自小便喜爱追在瑞王身侧,吓退众多异性玩伴,随着日渐长大,王妃赶的便成了红颜知己。 瑞王心中恼怒,越是与之作对,婚后更是大张旗鼓,广纳妾室,以气王妃为乐。 直到世子出事,王妃彻底心死,瑞王方彻底醒悟,后悔莫及。 “王爷,秦侧妃派人来告罪求情。” “让她继续病着,王妃何时消气,她何时解禁。” 王府后院,粉衣女子咬牙暗恨:“她林乐仪生气,与本侧妃何干?王爷这是为了那林乐仪,丝毫不顾本王妃颜面!” 当初为气林乐仪迎她入府之人是你,如今翻脸不认人之人仍是你。 她便合该受这般苦楚?! “侧妃娘娘,三公子前来与您请安了。”伺候的嬷嬷机灵道,“您可要将泪痕擦上一擦,免得三少爷担心?” 秦侧妃闻言忙以帕沾水,将泪痕拭尽,瞪向门口,“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快请三公子进来!” “母亲何故如此生气?”一道身影走来,屋中丫鬟皆纷纷低头,以掩面上羞红。 比起病秧子世子,这位王府三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显然更得世人青睐。 “无事,不过是今日本是世子世子妃敬茶之日,王爷竟不许我等出现,我去了,王妃还无故斥责王爷更是将我禁足,娘一时心中不忿,有些气恼。” 三公子见状如何不知,定是他娘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惹恼了王妃。 “母亲,日后谨言慎行,莫要莽撞。”次次当枪使,次次还上当。 “娘又没说错,昨儿进门那位世子妃,谁不知他是……” “母亲。”三公子语气一沉。 秦侧妃话音一滞,面上心虚一闪而过:“我、我不说便是了!” 想到那位新入门的大嫂,三公子心中也难免复杂难言,“陛下尚且网开一面,若是母亲再提,言语嘲弄,传入陛下耳中,儿子怕是也要吃罪,亦或是不得重用。” 秦侧妃心头一惊,未曾想到如此严重,一时也害怕起来,连忙捂嘴,表示再不敢多言,瞧着是真怕了。 如此,三公子方才放下心来。 世子缠绵病榻,不堪重用,王府终将换新世子,三公子亦不甘拱手让人,自是想要拔得头筹,他与秦侧妃一损俱损,算计秦侧妃之人,亦是算 计他。 三公子眸色渐沉。 ⒉想看观山雪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吗?请记住[]的域名[( * 回到桃园,行至昨夜所经之路,见道上仍有花瓣,自不会认为王府下人干活偷懒,如此,便只能是昨夜新下。 残花如人,以新换旧,更替取代,曾经残留下的芳香,亦消散于风中,不留半丝痕迹。 回到屋内,丫鬟们一早烧起了暖炉,进门便暖意融融,将方才在室外带来的寒意驱散。 抬头凝视挡在眼前的山水屏风,想着内室之人此时在做之事,崔拂衣便面色微恙,片刻后,伺候的小厮捧着花瓶离开,崔拂衣才得以进入里间。 越过屏风,便见应缺已然换了身衣衫,半靠在床头,手持书本,似在看书,只是不知为何,半晌未曾翻页。 崔拂衣想到隔壁似有间堪比整间卧室一般大的书房,心想,原来世子喜读书。 想来也是才学出众,若非久病在床,应当也能得一才子名声。 他一边想着应缺手中是何书,竟如此引人入胜,一边前去关窗。 “不必关上。” 应缺视线从书上移开,微一抬头,看向崔拂衣。 崔拂衣手仍扶着窗框,“世子受不得风。” 应缺掩唇轻咳:“屋中尽是药味,我不喜,便散一散,稍后再关便是。” 闻言,崔拂衣便也只好作罢。 手中无事,四下无人,便是昨夜,也不如此时寂静尴尬。 崔拂衣试图找些事做,方才关窗便是如此,不想却被应缺制止,一时令他不知该做甚,只好另起话题。 “世子喜欢读书?” “……算是。”应缺又补了一句,无奈道,“左右我这身子,也无事可做。” 不等崔拂衣接话,应缺目光轻轻一扫:“夫人不想问问,今日母亲所说之事?” 何事?自是他似是认识他这件。! 第 103 章 冲喜4 明窗半开,清风徐来。 不知是吹入喉间的哪一缕,勾动了一丝痒。 “咳……”任是应缺再如何压制,仍有一声低咳从喉间溢出,打碎了此刻弥漫在室内的这份凝滞。 崔拂衣默然移开视线,转身关窗。 “世子受不得风,窗户还是关上为好。” “药味虽苦,拂衣却也受得。” 若是在这药味中长久浸染,他想,或许自己也会如这世子一般,习惯自然。 应缺试图弯唇一笑,却又觉疲惫异常,原主本就病重无力,自他来后,更是病上加懒,不愿动弹,久而久之,不愿竟成了不能,后悔也无用。 “倒是让夫人适应我了……” 他微微阖眸,似要入睡。 崔拂衣转头看向外间,话在喉间,却又在即将出口是止住。 他转身回头,回到床边,双手小心扶着应缺腰背,让他躺下。 又帮忙解了应缺的外衫,将之挂于一旁。 “我与世子之间,倒也不必如此见外。” 先不提那有何内情的救命之恩,只谈如今他们的身份,便不必客气了。 应缺躺下,好似恢复了些气力,微微睁眼望向崔拂衣,“……为何?” 崔拂衣未曾与他对视,只微垂眼眸,淡声道:“我与世子,如今是夫妻。” 瑞王府救他娶他,亦有求于他,崔拂衣深知自己能平安免罪,得益于谁,自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 瑞王府要一位世子妃陪伴这位命不久矣的世子殿下,他便诚心相陪,应缺娶他的报酬,早已付过。 “夫妻,便可如此吗……”应缺低声呢喃。 他似是想到了第一个世界,他与青青亦是夫妻,便自然而然做了夫妻之事,有了夫妻之情。 虽知晓不同情况不应一同比较,但应缺却想到,似乎总是夫妻二字,开始了他与青青的缘分。 崔拂衣未曾听清应缺方才,低头看去,却见应缺已然转了话头,“当日偶然遇见夫人,夫人还并非如今模样。” 应缺来到此间已有两年,原主的身子让他行动受限,无法亲自寻人,却也寻了画师,绘出画像,派人找寻。 无人知晓那些或美或凡或相似的脸从何而来,如同无人问询应缺如何与他们相识。 然,结果并不如人意,金银散了不少,消息却一无所获。 得知崔拂衣,当真巧合,宛若命中注定。 ……在他放弃寻找,听天由命后。 应缺阖眸。 原主当真命不久矣,在他来之前,便只余三年,两年已过,便只余一年。 在他死后,庶弟方可袭爵,完成逆袭剧情。 简而言之,他得死。 应缺从未想过反抗。 直到他不顾身体,上街游玩,一眼瞧见那打马行过的状元郎。 “状元郎龙章凤姿,姓甚名 谁?” “崔氏拂衣,字子衿。” 崔拂衣,原是那反派皇子后宅禁脔兼谋士,后令反派全军覆没,一败涂地的罪魁祸首。 而如今,他尚且是只做了一日的状元郎。 于是回府后,他兴之所至,便成了伺机已久。 “母亲,儿子回忆往昔,惊觉未能侍奉双亲,未能承欢膝下,未能传宗接代,实在不孝。” “儿子寿数将尽,欲娶一人进门,只愿在我走后,替我向双亲尽孝。” 并非道士算命,那不过是欲救崔拂衣的借口。 瑞王府心知肚明,皇帝心照不宣,如此崔拂衣才得以进王府。 应缺想,与其困于反派后院,亦或是放回家去,被崔氏“自尽”,不如来他身边。 他虽命不久矣,却也能护他一二。 至于他死后……以未亡人身份,应当也能为瑞王府与皇室宗亲所庇佑。 亦或是,无需人庇佑,青青原剧情中便能报仇雪恨,没道理如今不行。 应缺心中笑意越浓。 崔拂衣在床边坐下,身下原是铺成的大红锦缎,如今却尽数换成深青床褥。 屋内成婚装饰,倒是尚未被撤去,仍能窥见昨夜之喜。 “世子见我,是何模样?” “翩翩红衣,若神若仙。” 崔拂衣抬眸轻扫,“我昨日亦是一身红衣。” 应缺蓦然低语:“是我福薄,未能得见更多。” 崔拂衣心中暗道:他们如今已是夫妻,莫说是红衣,便是无衣,他也见得,倒也不必如此失落。 随后又想到,应缺口中的福薄,意指的或许并非昨夜,而是今后。 “世子心地善良,好人好报,必有后福。”崔拂衣逐渐适应这位丈夫注定早亡之事,却不会挂于嘴边。 “……” 应缺未曾想过,自己竟有领好人卡这日,且是从他的青青口中。 唇角微抽,幸而此时并未喝水饮茶,否则此时他兴许已经因咳呛太急,一命呜呼。 这条命虽短,他却也想省着点用。 然而崔拂衣却似是并不想让他如愿,在他阖眼不久,耳边便传来崔拂衣的声音。 “世子救我娶我,可是心悦于拂衣?” “咳……”事到如今,便是未曾喝水饮茶,应缺仍是被唾液呛了一番,幸得不过咳了几声,便缓了下来,未曾丧命。 崔拂衣一手配合胸前,扶着应缺后背,一手正缓缓在应缺胸前,为对方顺气。 原本要上前的丫鬟,也只给二人换了热水,旺过暖炉,便又安安静静退了下去。 室内只余夫妻二人。 是的,夫妻。 “世子可还好?”崔拂衣语气歉疚,他是真未想到,不过是一句简单询问,竟让应缺差点呛到岔气。 这是为何? “我……无事……”艰难说完,应缺便再次躺下,这回, 大约是心有准备,之后无论如何,也未再被呛。 “心悦……如何?不曾心悦,又当如何?”应缺闭目反问,语气轻淡,声音沙哑。 崔拂衣微微抬眸,瞧了应缺一眼。 “心悦……自是无以为报,今后愿跟随在侧,侍奉左右,” “若不曾心悦……便是世子心善,亦将报之。” 应缺眼皮微掀,“若我要你为我守孝终身?” 崔拂衣点头应道:“亦无不可。” 应缺重新阖眸,唇角微牵,“夫人,莫要轻易许诺。” “……尤其是为一个死人。” “……或是即将赴死之人。” 崔拂衣并未觉得自己的诺言轻许,毕竟寻遍世间,若是非要找出一人,与他最亲近,于他最重要,便只剩应缺。 ……只有应缺。 为这最字,他便不算诺言轻许。 应缺休憩,崔拂衣不愿打扰,起身欲离,不经意间,床边书册落于地上。 崔拂衣伸手捡起,瞧见了那书名。 《孙子兵法》。 心道世子果真喜爱读书,连这武学心计之书竟也看得那般认真。 若是应缺心中所想能被崔拂衣听见,崔拂衣此时便能听到:原是这本,怪道方才努力坚持,却仍是想睡。 眼见崔拂衣起身,走向外间,即将越过屏风时,应缺忽然再次出声。 “夫人……” 声音之微弱,若是崔拂衣再向前两步,怕是都能错过。 他顿在原地,转身回头。 侧头望去,只见床上之人仍如方才那般,无声躺于床榻,悄无声息,仿若死去。 “我身子不便,无法迎亲,此事,已率先告知于你。” 崔拂衣记忆回到前几日,轻声应道:“拂衣知晓。” 他并未对此有所责怪,亦或怨怼。 “……可这拜堂,我却并未想过,让谁代替。”应缺缓了缓道。 他本是要亲去的。 可惜身子不争气。 崔拂衣神色微顿,眼睫微垂。 “……拂衣明白。” 应缺唇角微动。 “如此,若你不嫌弃,便唤我一声夫君罢……” 半晌,方才听得一声轻语:“……夫君。” 视线不自然地微别,转身之时,崔拂衣恍惚想到,方才询问心悦与否,应缺似乎并未正面回答。! 第 104 章 冲喜5 崔拂衣青轻轻关门,“世子刚睡下,小声些,莫扰了他。” “是。”丫鬟欠身道。 见崔拂衣手中拿着书,便道:“世子妃将书交与奴婢,奴婢将书放回便可。” 崔拂衣将书搭在小臂,“不必,左右不过几步距离,正好也便我在书房好好瞧瞧。” 他走了两步,却又似是想到什么,回头问道:“是我鲁莽了,不知世子书房可有禁忌?不得旁人瞧见的?” 丫鬟纷纷一笑,“世子妃多虑了,世子一早便说,在这王府之中,世子妃便如世子,世子所去之处,世子妃便去得,世子所用之物,世子妃便用得。” 崔拂衣眸光微动,视线垂至书册,将孙子兵法四字细细描摹一番,心中想着,他这位夫君,当真是将兵法熟记于骨子里,才第二日,便教他无措又无措,彷徨再彷徨。 书房门前,崔拂衣伸手轻推,随着一声吱呀轻响,房门便应声而开。 不同于卧房满室药苦,房门一开,墨香扑面,沁人心脾。 恍惚间,崔拂衣或以为自己还在家中,那时,他尚且还是世家子,只需读书科举,便是有所困顿,也不过是父亲厌恶,庶弟争宠此等小事。 回神之时,才惊觉此时并非自家书房,不,认真说来,眼前如今亦是自家书房。 过往尽消,早在他入狱之时,家中便宣告将他除族,便是后来“死了”,也未有人为他收敛立碑。 兢兢业业二十年,却转头成空,除去名字,竟半点痕迹也未留下。 崔拂衣心中苦笑一声,踏了进去。 世子喜净,书房也干净整洁,书架上书籍排列有序,他循着类别之分,轻易便将这本兵书归于原处。 还完了书,他却也不想回房。 来到这王府中,便是卧室都有丫鬟留守,崔拂衣自觉已许久未曾有过独处时光。 如今到了书房,他竟难得找到机会,不愿就此轻易离去。 卧室有人,便是他那世子夫君有何状况,亦不会无人照顾,让他就暂且在此躲上一躲也无妨。 他走到书桌前,望着干净不染纤尘的桌椅,一边坐下一边想道:这般干净,他那位夫君当真会用? 念头一起,他便又心生惭愧,世子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却在私下这般揣测于他,这样不好,不好。 桌上笔墨纸砚俱全,皆是他从前尚且无力负担的品貌,只看着竟是不曾用过,崭新不已。 读书人对文房四宝之心,娇妻美妾尚且不如,便是崔拂衣,此时也暗自意动。 然他仍记着此乃世子书房,既是世子的,他便不可随意使用。 崔拂衣心痒难耐,只好接着其他事物转移。 随手拾起桌上一本《颂》,本是随意翻翻,想着若是能一观世子夫君的笔墨,便是再好不过。 他却未想到,当书册轻翻,目之所及,却令他浑身一顿。 翻页之声凝滞半 空,手中书页似有些割手,崔拂衣险些未曾拿稳。 他神色微顿,面色如常,唯有眼中瞳孔大小,似诉说着非同寻常。 书籍平放,阳光落下,将那书页上的字样照得一个清清楚楚,无所遁形。 非是什么锦绣佳句,亦非鉴赏分析,而是一个图案。 若崔拂衣来看,便是这图案构图精美,形态雅致风趣,笔触细腻优雅,若是成画,必定是上品。 然而,任凭再多给予夸赞,也无法掩饰,此物从上往下,从左往右看,都是个字型乌龟…… 任凭执笔人将它花得再美,再如何优雅,它仍是只乌龟。 不过是画成了隶书模样。 崔拂衣端详着书页半晌,仍想不明白,这位“大师”是何想法。 将此等技艺用在此处。 即便不说暴殄天物,也要被众多书生面称雅趣,背后荒唐。 崔拂衣心想是否世子夫君所为,细想之下,竟觉极有可能。 王府富贵,若非大儒名本,王府世子所用书籍,自是新书,此为其一。 府中世子地位超然,不必担心书房或有他人闯入借用,此为其二。 院内下人皆由王妃精挑细选,必不敢有以下犯上之人,此为其三。 世子久病深宅,名声不显,便是成婚,亦未见相熟友人道贺,此为其四。 如此,此画为世子所作应当属实。 仔细想来,世子寿数不长,意皆龟长寿,也无不可。 半晌,崔拂衣终究闭目。 任凭他在心中为此事遍寻借口,依旧无法改变其事实。 那样君子端方,温文尔雅的世子,竟喜好在书上画乌龟? 且并非一只两只…… 便是他随手所翻,他便已瞧见好几只。 寻常文人喜好梅兰竹菊,风花雪月,世子当真……不拘一格。 * 申时左右,应缺幽幽转醒,不见崔拂衣在屋中,便叫人来问:夫人何在?▃_[(” “回世子,夫人在隔壁厢房,同李嬷嬷说话。”丫鬟一边伺候应缺坐起穿衣一边答道。 应缺:“可用过午膳?” “世子妃方才用过。” 应缺:“用得可够?” 丫鬟磕巴了一下,似是未曾想过世子会问得这般详细,看来世子妃在世子心中地位尚要提上一提。 “应、应当用……” 视线在与应缺相对时,丫鬟忽然福至心灵,磕巴消失,万分贴心道:“世子妃方才似是食欲不佳,不过稍稍动筷,有世子陪同,定能用的多些。” 说罢,便转身去请世子妃,陪世子用膳。 应缺心中将那丫鬟记了下来,想着可以赏些月钱,日后若是有机会,提拔升职也无不可。 自从上个世界后,应缺便将不认人这习惯带了来,不必记此人是何人,左右是王妃安排之人,信得,用得,便足矣。 如今倒是将认人重新捡了来。 崔拂衣进门时,应缺将将入座。 桌上布满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一时间,竟压了屋中苦药一头,占据上风。 “世子。”崔拂衣浅浅招呼。 刚要入座,却见应缺仍看着自己,面露不解与期待。 崔拂衣稍稍愣神,随后眼眸微转,再次道:“……夫君。” 应缺眉眼微弯:“世子夫君……如此称呼,世间便也是独一份了。” 崔拂衣不去看他,只道:“拂衣方才已经用过,我为……夫君布菜即可。” 也罢,应缺本也并非当真觉得他用得少,不过是想让他陪着,便也未勉强。 见世子妃亲力亲为,丫鬟们便也退开至外间,不去打扰夫妻二人。 “夫人,那份糖莲子味道很是爽脆可口。”应缺适时道。 崔拂衣手腕一转,本是想盛鸡汤的手便转去了糖莲子。 一颗,两颗,三颗,没了。 直到崔拂衣将碗收回,应缺仍静静看着他,分明无甚表情,却仍让崔拂衣指尖微颤。 “李嬷嬷说,夫君体弱,性寒之物,不可多食。” 应缺心道失望。 他本就想趁崔拂衣不知他用餐情况而钻空子,谁知新入门的夫人太过勤快,小心思还未萌芽,便被按死。 乖乖将崔拂衣递来的一颗莲子咬住,缓慢吞食,微动的腮帮时不时微微鼓起,倒显得他面上多了几分肉感。 崔拂衣再次心想,若应缺身体康健,必定是位美男子。 早膳时,崔拂衣心有杂念,未曾注意应缺用膳时的模样,若是那时便发现,或许……或许请安当真要迟到。 三颗吃完,兴许是因他眼中失望太过明显,崔拂衣又夹了一颗进碗里,“最后一颗。” 应缺竟微弯了唇,眼眸含光,“从前总听,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却不以为意。” “如今瞧着,其他不讲,只娶妻此一事,便是为真。” “道长所言不虚,夫人于我,果真福星。” 过去二十年,崔拂衣从未听过如此夸赞,直白真诚,坦荡热烈,不由微微赧然。 不过是多吃颗莲子,便如此夸赞,若是换了旁人家的妻子,生儿育女,操持家事,样样精通,岂非要夸上天去? 崔拂衣心中如此想,却瞧不见自己紧绷的眉心,此时却全然松懈,更为轻松自然。 用过午膳……或许已算不上午膳,应缺想去院中散步。 他胃口不大,或者说,身体限制,他胃口不可大,也无需散步。 可屋中药味浓重,长久待着也得闷出病来,崔拂衣便推应缺在院中走走。 所谓桃园,院中自以桃林也主,便是崔拂衣曾有过的路。 明明早前来瞧,地上仍是残花满地,如今再看,竟已是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连树上也没了桃花踪影。 “院里 伺候之人当真勤快。”崔拂衣道。 应缺靠着椅背,转眸看他,“夫人为何夸他们,而非夸我?” “分明是我吩咐他们清理,才能这般干净。” 崔拂衣神色微愣,似是未曾想到应缺有如此发言。 却是丫鬟们先忍俊不禁,在旁称道:“世子所言甚是,奴婢等人所为不过分内之事,却是世子惦记着残花烂叶易沾鞋,不便行走,方叫奴婢清扫干净。” 崔拂衣回想起昨夜一路踏来,芳香铺路,抿唇道:“倒也并非尽是残花烂叶,毫无用处。” “世子妃所言甚是,世子前日便吩咐奴婢们采集花瓣,一半用于它处,一半铺在您进院的道上,如此,便是您瞧不见路,也能随香而行。” “只这鲜花踩过一遍,便成了残花,世子方吩咐奴婢们连夜清扫。” 原来那花香道竟是特地铺的? 崔拂衣转眸望向应缺,不知他竟连这细枝末节都挂在心上。 默然半晌,崔拂衣微微转眸道:“以花为路,以香为引,夫君若非深居府内,必然能得一风雅公子之名。” 话音刚落,崔拂衣思及书房几只龟,又是一滞。 自觉方才嘴快。 风雅这般词汇,应当不会与乌龟有任何关系。 应缺竟似还嫌这名不好,眼尾微撇,“我为夫人铺路,与风雅何干?” 风雅为何物?可食否? 轮椅垫着薄被,因有晚风,应缺裹的并非披风,而是斗篷,白兔毛边将其圈住,衬得其形似是多了些许可爱。 这词本该与他无关,想来便是王妃眼中,应缺也应是位温和有度的贴心孝子。 正如他今早所见。 所以……必定是他误会了吧? 崔拂衣微微敛眸。 待屋内通完风,暖炉重新温暖里间,二人方才回屋。 天色渐晚,屋内已然点亮烛光。 应缺回到床上,便将下人挥退,连本该守在外间的丫鬟也未留。 丫鬟虽有不安,却也听话退下。 崔拂衣见状,心下了然,虽院中下人皆是王妃安排,世子命令却高于王妃。 “夫君……可有话要说?” 应缺抬头望他,微微一笑道:“是也不是。” “今日我在想,是否因为昨夜缺了拜堂,未喝合卺酒,才教夫人心中别扭。” “拜堂……如今便罢,倒是合卺酒,却能补上一杯,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同饮?”! 第 105 章 冲喜6 明烛空悬,红帐垂帘。 应缺半靠床头,半截身子都隐于帐内,崔拂衣方才恍然,下人们仅换了床铺,还未换过床帐,这红帐仍旧是昨夜模样。 “夫君……不可饮酒。” 半遮半掩,朦胧明灭,崔拂衣眼前似有出现了昨夜,毕竟是成亲,便是卧在床榻,应缺亦是穿了一身红色里衣。 他却因心绪复杂,未曾多看几眼。 应缺神色淡淡,似是并不放在心上。 “从来也未曾听说人可服毒,我也服了,至今未死,便是老天奖赏。” 崔拂衣默然半晌,方才无语凝噎道:“夫君这般说自己,父王母妃若是听见,该如何伤心?” 那亦是他们应得。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应缺始终相信命运安排。 他伪装再好,也非原主,无法替其原谅理解。 且观原主从前记忆言行,并非半丝怨恨也无。 不过是寿数不长,不愿深想。 原主方才是君子,他却并非如此。 “我能顺利成亲,母亲自当为我欢喜。”他浅浅勾唇,眉目温柔,似是所言发自内心,绝无半句虚言。 崔拂衣静静观他半晌,然红帐明烛照映垂落,掩了他几分神色,窥探不清。 脑中再度闪过那些个乌龟图,如今想来,几只龟虽线条优美,却仍有些软绵无力,力气不足之感。 如今应缺之果,亦是他人之因。 却听一声轻笑,再次低头,只见应缺莞尔,“方才不过是随口说笑,夫人莫不是当了真?” 崔拂衣仔细瞧他这般模样,一时竟不知,何时是玩笑。 可既是对方如此说,那便是吧。 “若是夫人不嫌弃合卺酒非酒,我也愿以茶代酒。”应缺神色认真。 虽不知是否玩笑,但这以茶代酒,倒是不必拒绝。 他取来温茶,虽摸着不如方才温暖,便将之放于暖炉上,待片刻后重新烧热,这才取出,倾倒于杯中。 水汽氤氲,茶香四溢,一瞬之间,似有片刻朦胧了眉眼。 待重新看清,便见崔拂衣眼眸清澈,不见半点阴霾。 这却又不该,至少,此时尚且不该。 茶杯轻转,递于应缺眼前:“夫君可盛得住?” 应缺还未发话,他便又道:“夫君体弱,这杯,便由拂衣喂你即可。” 应缺不觉被冒犯,眉眼微弯,“有夫人如此,应缺之幸也。” 崔拂衣将将要喂,却又被应缺侧头止住。 “夫君何意?” 应缺抬眸望向他,微扬唇角,“合卺酒之前,尚有些话未曾同夫人说。” 崔拂衣侧耳倾听。 下一瞬,却猝不及防为应缺所击。 “从进王府起,夫人便不再是曾经风靡京城的状元郎。” 崔拂衣手中茶杯紧握,手心烫红一片。 眼眸一瞬复杂难辨, 片刻后方才自嘲笑道:“夫君……当真会伤人心。” 是,并非昨日,而是更早,我便不再是崔子衿了。◥◥[” 他常自称拂衣,又何尝不是提醒,不是适应。 却不想他这位夫君,亦要对他敲打警醒。 “夫人误会了。” “为夫并非有意语出伤人。” “不过是想告知夫人,便是不再是状元郎,夫人状元之才,却仍记在朝堂,记在世人心中。” 崔拂衣蓦然垂眸,却见应缺也正含笑瞧着自己,四目相对间,似有流光闪烁其中。 “我差人去听,夫人之名已然传遍大街小巷。” “有说书人、乞丐将故事宣扬开来,十户人家,八户曾听闻夫人以哥儿之身,夺状元之名。” “无数姑娘哥儿皆以夫人为荣,纷纷欲将夫人之才,夫人之勇效仿。” “儒士文官不愿承认夫人,却有更多人承认。” “自然,说夫人离经叛道,有辱读书科举之人亦有不少,但这却难免为人所笑,众多读书人尚且不如夫人,夫人存在,便是羞辱他们,争执最后,也不过掩面弃逃。” “崔子衿虽死,他却曾经存在,且将始终存在世人心中。” “千古之后,必定流芳。” 应缺气力不足,说话极慢,每每说上半句,便要歇上一歇。 崔拂衣亦未催促,他放下茶杯,走到床边,掀开红帐坐于应缺身旁,如今日那般,一手扶背,一手顺气。 面上不动声色,替应缺顺气的手,却不过木然行之,心绪难掩。 下一刻,崔拂衣便觉右手被人握住,应缺轻轻握着他,凉意透骨,却又似有一丝火苗,藏于手心,蕴于手掌。 应缺无力转头看他,便任由自己依靠在崔拂衣胸膛,嗅着暗香,闭目养神。 “夫人……你将名留青史。” 便是崔拂衣再能淡定,听到这句仍不由动容。 见应缺喘息艰难,声音无力,遂低声道:“我听到了……” “世子累了,便先睡吧。” 崔拂衣一时竟忘了要唤夫君,也忘了方才还未喝的合卺茶。 应缺却未如她所愿,安静躺下,而是仍靠在崔拂衣怀中。 “而我,虽贵为亲王世子,却自小体弱,足不出户,籍籍无名,世人不知我,青史亦不知我。” “兴许,千百年后,我还要靠夫人,才能留下些许痕迹。” 说到此处,应缺眉眼舒展,眼含期待。 “届时,只盼夫人切莫忘了我。” 崔拂衣却未被他迷惑,随即指出:“便是真有那一日,留的也是崔子衿之名,与我崔拂衣何干?” 应缺一笑:“夫人竟发现了。” 崔拂衣心想:这有何难。 应缺叹道:“那为夫便当真 半分痕迹也无。” 崔拂衣指尖微颤。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心也似随之而动。 半晌,他方才动了动唇,“青史留名……又能如何?不过是身后名罢了,既已身死,又何须在意是否留名。” 方才你可并非这般想的。 应缺自然知道,崔拂衣不过是宽慰自己。 应缺自然并非当真在意身后名,但见他竟对自己如此关心,应缺也不由心中勾唇。 便是遭逢变故,身陷囹圄,青青仍是青青。 “所以,夫人这些年来,所求为何?” 崔拂衣被应缺一句话说得愣住。 半晌,仍未能及时反应。 “生前事,身后名?” “出人头地,报仇雪恨?” “荣华富贵,金玉满堂?” “亦或是位高权重,无人可欺?” 崔拂衣久久未言。 半晌,心中仍未想出一二,似哪个都行,却又似谁也不是。 应缺笑了笑,仍在道:“若是身后名,崔子衿之名已然做到。” “若是报仇雪恨……我已着人去查你母亲意外亡故一事,想来不必耗费多久,便能有所进展。” 崔拂衣不由手心微蜷,眸光复杂深邃,流光暗涌。 连此事都有所安排,他的世子夫君,深谋远虑,落子之快,远超常人。 “若是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应缺轻笑一声道。 “夫人,瑞王府可算富贵?” 作为先帝嫡幼子,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瑞王府若且不算富贵,天下便无富贵之人。 崔拂衣点头。 “瑞王府,可算位高权重?” 宗室之中,瑞王与皇帝最亲,手中权利只多不少,作为其唯一嫡子,身份地位,自是不必再说。 崔拂衣默然。 “夫人嫁了我,便也占了权贵二字。” “如此,荣华富贵,权势名望,夫人便都有了。” “天下能比夫人幸运之人,大约……便只有为夫了罢。”应缺一本正经道。 崔拂衣沉默片刻,蓦然失笑。 他怎得未曾发现,原来他这端方文雅的夫君,竟有如此促狭的一面。 “夫人这般好,我却能以这破败之身娶进家门,如何不幸运?”应缺言语之中未曾有分毫对自身病情的忌讳。 崔拂衣却第一次,心生避忌。 “道长曾言,我与夫君八字相合,夫君有我,自能福泽绵延。” 他将这前因抬出,却不知所谓道士,所谓八字,皆是眼前之人所编,再无人比眼前人更知此话真假,知命数未来。 应缺只是笑笑,未曾多言。 “夫人,茶要凉了。” 崔拂衣闻弦知意,遂端来茶杯,一手喂应缺,一手喂自己。 应缺望着他,眉眼笑意不减。 “望夫人今后一如今日,荣华富贵,权势名望,不曾离身。” 语毕,杯中清茶饮尽。 崔拂衣眸中明灭反复,神色难言。 他心下了然,应缺今日所言,不过为他点明前路。 今日之前,他尚且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罪人。 今日之后,他便成了前尘已尽,人生圆满的贵人。 不过寥寥几句言语,便能让他转暗为明,前路开阔。 心中怨气渐消,迷茫尽散,唯余一片安然。 “也祝夫君身体安泰,松鹤延年。” 说罢,一饮而尽。 一杯清茶,两段祝语。 一字双喜,两般预言。 唯有灯下影相重,恰似亲密无间。!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06 章 冲喜7 喜鹊探窗,百花相迎。 清晨醒来,崔拂衣推窗而立,望着窗外红墙绿瓦,天色晴好,眉间舒展。 长发松松挽起,行走拂袖间,慵懒春倦。 从前他从未有睡到日上三竿之时,每每醒来时,天色尚且将明未明。 如今也不知怎的,竟轻易便学会了这惫懒之事,似乎进了这瑞王府,做了这世子妃,便当真将从前崔子衿的一切都忘了。 丫鬟轻手轻脚端来铜盆热水,崔拂衣轻轻拂袖,示意她们退下。 崔拂衣不喜这等小事也要他人伺候,左右他如今不必为功名利禄,汲汲营营,无事一身轻,倒也不介意耗时在这等琐事上。 随着了解日渐加深,崔拂衣竟也能在照顾应缺一事上插上一手,尤其又在每日用完膳后。 崔拂衣轻描淡写望床上一扫,声音温和,“夫君,已经过去一刻钟,再不喝,药便凉了。” 床头传来阵阵药香,应缺至今不知,为何竟有人将那毒药般的苦味称为香,这等东西,何处算香? 他双目紧闭,不为所动。 崔拂衣放下昨日自书房寻来的一本杂记,夫君缠绵病榻,书房各色书籍齐全,莫说杂记游记,便是各色话本,书房中比之街上书肆亦是只多不少,崔拂衣不过匆匆扫过,便见几本曾经风靡一时,却惨遭封禁之禁书。 可想而知,这般书籍,在这书房中不在少数。 如此,崔拂衣在这王府之中,竟也有了闲事可做,目前,他只愿学世子夫君,阅览群书。 而此时,崔拂衣那阅览群书的世子夫君,却正学那三岁小儿,不愿喝药。 崔拂衣既觉好笑,又觉无奈,不知对方究竟从何处学的这无赖行径。 “夫君不喝,可是恼拂衣无法与你同甘共苦?” 崔拂衣行至床前,施施坐下,“若夫君愿意,拂衣这便让人去煮一碗黄连汤,夫君喝一口,我便喝一口。” 应缺幽幽睁眼,无奈不解,“世上怎还有夫人这般自寻苦吃之人?” 他见崔拂衣又要亲力亲为,投喂自己,他忙偏开头去,“我自行来便好。” 苦一时,亦或是苦一个时辰,应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崔拂衣也未将药碗交于他,而是端着将碗沿送至应缺唇边。 苍白唇色,黑褐药汤,如此搭配,既觉般配,又觉可怕,仿佛那是毒非药,并非救人性命,反而夺人生机。 应缺逃药时一本正经,喝药时却也干脆利落,不曾退缩半分,若非崔拂衣当真见过应缺喝完药后狂吃蜜饯的模样,单看此时情况,崔拂衣当真要以为对方无所畏惧。 不过,为这一碗药而无所畏惧,说来也实在好笑。 “今日风和日丽,不如夫君领我在王府走走?自来这两日,拂衣还未曾仔细瞧过王府,不知夫君可有兴致?” 崔拂衣虽改换身份,然他如今新身份亦不过是名头,所谓父母家族, 皆是编造。 没有娘家,自然也无需回门。 应缺闻言,当即便道:“春深风凉,将那件青绿色外衫给夫人换上。” 崔拂衣将将进门,便有王府绣娘们亲自连夜赶工,为他做了几身衣裳。 青绿色那件,应缺尤其钟爱。 崔拂衣心中暗忖,既是藕粉,又有青绿,也不知他这世子夫君究竟喜欢何种颜色。 但既然对方喜欢,那他便穿给他瞧瞧也无妨。 衣服上身,恍惚间,崔拂衣眼前似又浮现过往曾同穿青衣,以文会友,郊游踏青的模样。 心中却不再有怨,不过些许遗憾萦绕盘旋,迟迟不肯离去。 若是当初未曾暴露,他如今又当是何情形? 应当是入职翰林,同众多前辈一般,看书修书。 倒是与如今相差仿佛。 他本应成为翰林院同僚,事情败露之时,也是翰林院反应最为激烈。 世间因缘,不过如此。 王府规模宏大,若凭二人一己之力,恐怕无法走遍整个王府。 崔拂衣便教应缺随意走走停停,并不拘泥于何处。 如此一来,所见风景虽多,所见之人便亦是如此,又多又杂。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崔拂衣便见了几位前日敬茶当日应当所认之人。 瑞王十余年来洁身自好,府中在未进过新人,可十余年前,瑞王府却是新人连连,每月从未间断。 因此,如今府上后院妾室不在少数,庶出子女亦是上了两位数。 方才见的,便是几位即将及笄的庶妹。 “见过世子。”见到应缺,她们倒是恭敬有礼,行礼时,手中花篮也交于丫鬟手中。 可崔拂衣却听得分明,她们口中称的是世子,而非兄长。 瑞王府中,兄长之名算不得金贵,毕竟庶子亦有好几位。 只这称呼,便能瞧出应缺与家中庶弟庶妹并不相熟。 双方不过打个照面,便匆匆别过。 前方游廊蜿蜒曲折,崔拂衣便稍稍退了半分,似隐隐相护。 “家中兄弟姊妹不少,我虽并未有特别亲近之人,可若将来夫人与谁投缘,倒也不必刻意避忌。”应缺缓缓道。 崔拂衣浅浅莞尔,“曾经拂衣家中亦有手足,却未有多少手足之情,如今想来,大约是拂衣心性凉薄,不善与手足相交。” 他垂眸轻瞥,声音淡淡,却又似春风一缕,拂以柔情。 “……倒是与夫君分外相似。” 他已非幼童,无人陪伴时尚会哭泣,事到如今,他实难以与人深交,不过点头之交、表面客气便足矣。 至于这位夫君,想来对方并不愿将时间浪费于此事上。 否则便也不会是如今模样。 正巧,崔拂衣方才正想着瑞王府中手足之情皆淡,便有一位眉目含笑的玉面公子迎面而来,笑盈盈向应缺与崔拂衣二人拱手。 “大哥。” “……大嫂。” 看向后者时,对方目光竟在崔拂衣身上多留一分。 应缺将之尽收眼底,不动声色,“三弟。” 应三公子关切询问:“今日大哥怎得忽然有意游园?” 应缺:“我这副破败身子,确实应当在屋中静养,今日不过是见夫人刚进门,对府上尚且不熟,便想领他认认,多谢三弟关心。” 他面露失落自嘲,俨然一副失意姿态。 应三公子眼尾一跳,再顾不得不着痕迹去看崔拂衣,忙对应缺解释道:“大哥误会了,小弟不过是见今日有风,担心大哥受凉,未有不愿大哥游园之意。” 应缺微微一笑:“三弟的关怀,我心中明白,瞧这方向,想来是父王找三弟有事商议,正事要紧,我便不多打扰了。” 他挥挥手,示意下人将轮椅推至一旁,为应三公子让出路来。 游廊边缘虽有围栏,然应缺身下轮椅乃重工巨制,体量非凡,若是往前冲去,极有可能冲出游廊,摔倒在外。 应三公子望着应缺为他让出来的宽阔道路,眼皮直跳。 人多眼杂,今日之事绝无可能隐瞒,若是传入瑞王瑞王妃耳中,他便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世子虽不与庶出手足亲近,却也从未有所针对,若是见面,也是温和有礼。 虽这不过是对方性情如此,却也让府中众多庶出弟妹松了口气。 然,随着应缺日渐消瘦,再无回转之相,这份感念便成了寻常。 虽无人敢当面对他不敬,心中如何想,却无人知。 应三公子从不知道,这位在众人心中不过暂时占着世子之位的大哥,竟也有如此心机。 谁又能想到,圈里的羊也会咬人? 应三公子拱手一揖,“大哥多虑了,父王找我不过是为功课不足,稍后我再前去父王院里告罪,游廊危险,我还是先送大哥走出游廊为好。” 说罢,他便要上前接替小厮,推应缺离开。 小厮看向应缺,不敢松手。 应缺眼眸微垂。 “原来父王竟会指点你功课……那三弟可更要上心才是。” “我这里有下人,也有夫人,不必三弟多操心,三弟便快去吧,莫要让父王久等。” 崔拂衣适时接替小厮,扶着轮椅,微微一笑道:“夫君言之有理,三弟去吧,不必顾及我们。” 说罢,静静看着应三公子。 后者额角微湿,前有绿茶兄长,后有严厉父王,此时当真是进退两难。 片刻,他终究是不愿继续与应缺耗费时间,对方耗得起,自己却不然。 匆匆告辞离去,转身刹那,面色微沉。 行走片刻后,轻皱的眉眼逐渐舒展。 有心机又如何,不过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结局注定是输,不足为惧。 待人走后,崔拂衣方才低头垂眸,望向应缺,眸中似隐含笑意。 “夫君……似乎与我所知有所不同。” 应缺方才在应三面前放肆了些,气力耗损,此时背靠椅背,等待片刻,气息略缓,方才反问:“夫人所知的我,是何模样?” “端方有礼,温文尔雅,待人宽和……府上再无人能比得上夫君仁善。”崔拂衣将进府后所见所闻一一细数,其中难免有所夸大,却也并未偏离事实过多。 至少,崔拂衣所见如此。 应缺缓缓睁眼,抬眸望向崔拂衣,片刻后,又稍稍转眸望向走廊外的林间景色。 翠绿青竹高嵩屹立,将这半边天空遮蔽,抬眼望去,便见这天青白两分,各自一半,云竹相映,煞是好看。 “从前我不过一苟延残喘之人,许多事,便不愿太过计较。” 崔拂衣行至他身边,倚栏垂眸,“那如今呢?” 应缺瞧他一眼,又转眸笑道:“如今,我仍是一苟延残喘之人。” “……却再非孑然一身。”!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07 章 冲喜8+9 游廊一遇,未等到应缺一人回院,便传入瑞王瑞王妃耳中。 待二人回去时,便已有人前来。 “世子,世子妃,王妃见今日天好,差奴婢送来刚从南方送来的宋锦,做成衣裳,春日踏青正好。” 王爷院中也送来一箱金银玉器,一箱古玩字画。 应缺当场便命人打开箱子,“夫人若有看上眼的,尽管挑选。” 崔拂衣低头瞧了瞧,见箱中物品皆是上等,字画亦是价值千金,心想王爷倒是舍得。 他低头拾起一枚云子,触手生温,光滑细腻,阳光倾洒,灿若琉璃。 “那便多谢父王母妃了。”崔拂衣道。 应缺眼睫微垂,“只有父王母妃?” 崔拂衣转头望向他,莞尔道:“自然还有夫君。” 应缺这才收眉敛目,满意微笑。 见崔拂衣对那云子爱不释手,应缺便让人将其留下,剩余皆存入库房。 崔拂衣挑拣着云子,“夫君可会下棋?” 应缺并不喜这等耗费脑力与时间之物,可原主会,且棋艺精湛。 在应缺看来无甚乐趣的棋局,却是原主鲜少足以打发时间之物。 对下棋知之甚少的应缺:“……略知一一。” 崔拂衣手持云子,望向应缺,眼眸含光,其意不言而喻:“夫君?” 应缺:“……” 他略一挥手,示意下人将棋盘棋子摆放妥当。 一人以桌而对,应缺眼眸微抬,视线在一人之间逡巡。 崔拂衣低头摆棋,未曾注意应缺目光。 崔拂衣不欲让人说他欺负病弱夫君,便让对方先手,并言让其一子。 未免应缺累着,他连落子都让应缺口述,他来落子。 棋局开始,崔拂衣便欲观测应缺棋风。 然而十余子落下,崔拂衣却越看眉心越紧。 抬眸望向眼前人,轻轻一笑,语带威胁:“夫君,若你之后落子仍是如此,便莫要怪我欺负人了。” 应缺微微侧头垂眸,神色失落,“夫人方才观棋目不转睛,如今方才肯抬头瞧我一眼。” 崔拂衣一时语塞,耳边传来些许低笑声,抬头看去,果然是那些个胆大包天的丫鬟小厮,纷纷低头忍笑,满目揶揄。 没来由的,崔拂衣竟也觉胸口温热,蔓延脖颈。 “咳!”轻咳一声,崔拂衣也不再抬头,继续看棋。 却也不知道怎的,方才应缺所言不断浮现,萦绕心间,令人挥之不去,想忘却不得。 引得崔拂衣每落一子便要微微抬眸,将眼前人瞧上一眼。 而每每抬眸,却都与应缺四目相对,对视一眼,见对方唇边隐含笑意,便又垂下眸去。 心中纷乱,连手下的棋也失了几分认真谨慎,待他回神,却见棋盘已然黑子多,白子少。 崔拂衣凝眉醒神,抬头看了 应缺一眼,“降我警惕,乱我心神,夫君当真狡诈。” 他竟将开始应缺宛如稚子般随性落子,被他点出后认真落子,也当成了应缺计谋。 应缺微微含笑,“夫人,兵不厌诈。” 应缺竟也认了,仿佛他方才当真设下计谋,而非开始不懂下棋。 崔拂衣心中暗自警惕,不欲再让应缺如意,然而不知为何,他每落一子,便都觉熟悉,棋子黑白之间,虽针锋相对,却又隐隐和谐。 又过了半个时辰,应缺背靠椅背,不知何时,已阖眸浅寐。 “夫君?”崔拂衣唤人,却未有回应,抬头见此,方才惊觉时间已久,可应缺却未言一句累。 心生愧疚,崔拂衣招手唤来下人,让对方收敛棋子,自己则是起身,推动轮椅,欲回屋中。 应缺似是感到身下晃动,眼珠轻滚,半晌,却仍未醒来。 走进里间,见有下人意欲上前,将应缺抱回床榻。 崔拂衣心念微动,莫名蹙眉。 在小厮即将触碰应缺前,崔拂衣几步上前,低声道:“我来吧。” 小厮一顿,却是乖觉让开,只是并未退下,反而站立在旁,注目着一人。 崔拂衣俯身弯腰,小心伸手,小心抱起。 太轻了! 崔拂衣心中念头一闪。 应缺身形并不矮小,只是身上没肉,手到之处,尽是骨头,轻轻抚摸,便能观其轮廓。 外表看着,仅是有些瘦弱,没有血色,抱在怀中,方知其病骨支离。 将人小心放回床榻,脱去外衫,盖好被子,期间应缺似是醒过,却未曾睁眼。 待到一切做完,崔拂衣方才离开,轻关房门。 “府中一直负责世子病情之人是谁?” “是位姓薛的府医。” “薛府医出身杏林世家,医术高明,曾经入职太医院,只因得罪了人,又对官场倾轧不喜,这才辞官归家,专心研究医道,后被王爷请入府中,专为世子把脉看诊。”丫鬟红梅简略答道。 “那便请薛府医前来一趟,就说我有事相询。” “是。” 一刻多钟,薛府医便应邀而来。 蓄着美须,身着灰衣,“在下见过世子妃。” “薛府医不必多礼,想必您心中已然知晓我请您来所为何事。”崔拂衣开门见山。 薛府医:“世子妃与世子夫妻情深,关心世子身体,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劳烦薛府医如实相告,夫君他,可还有治病之法?”崔拂衣手撑书桌,眸中期待。 薛府医面露惭愧:“请恕在下才疏学浅……” 世子久病多年,若是能好,早便好了,人在幼小时最便于养身,越早养,越易养好。 世子当年所中之毒,乃是冲着要他的命而来,能将世子自鬼门关救回,已是那位老大夫医术高明。 几年时间,老大夫调养有方,世子渐 有好转,从卧床不起,到后来能够下床走动。 只可惜老大夫年事已高,几年之后驾鹤西去,而他弟子,却无一人继承他全部本事。 薛府医也是那位老大夫学生之一,如今也不过是勉强维持不继续恶化,却对应缺日常耗损束手无策。 就像面对一位老人,能让对方不再生病,却无法阻止对方身体衰退老去。 若老大夫还在,或许尚有转机,只可惜…… 崔拂衣眼眸垂落,光芒散去。 其实这并不意外,若当真能救,也无需他多问,王府自会为其倾尽全力,而非如今,几乎全府默认,应缺命不久矣。 “我知道了,劳烦薛府医走一趟,我让人送您回去。” 待人走后,崔拂衣坐回椅中,单手支着头,不经意间,目光停落于桌上书册。 思及书中乌龟,不由唇角微扬,扬至一半,却又顿住。 伸手拿起,随手一翻,将那隽秀笔迹映入眼中。 右手边笔墨书香,左手边云子棋盘。 崔拂衣忽而手中一顿,垂眸落于棋盘上,今日棋局幕幕浮现,颗颗云子盘旋,光点连成线。 崔拂衣倏然一笑,闭目扶额。 怪道熟悉,愿是那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竟走他的棋风,与他周旋。 在自己尚觉他随性玩闹,故意逗人时,他竟以看清了自己。 这便是他的世子夫君? 仿若诗篇,需细细读研。 * 出春入夏,天气渐暖。 瑞王妃走动渐勤,她心知儿子早膳用得晚,今日故意在应缺院中的早膳时辰来。 进门便见到崔拂衣正在为应缺凉粥,随即眉眼微松。 见是她来,崔拂衣起身行礼,“见过母妃。” 瑞王妃扶起他手臂,“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今日我来得巧了,正好给你带了花露。” 丫鬟将东西呈上。 所谓花露,乃一道去年兴起的甜品,口感似羹,口味似蜜,只是此物性凉,便是应缺几次想尝,却也未能如愿。 “母亲从前不许我吃,如今却主动送于夫人,果真有了儿媳,儿子便非亲生了。”应缺故作失落。 瑞王妃笑容愈深,“如今已经成亲,竟还如幼童般,也不怕被你夫人笑话。” 崔拂衣笑而不语。 应缺望了他一眼,语气悠悠:“我的夫人,自是向着我的。” 崔拂衣不由别开眼去,但若仔细去瞧,那眼中却也笑着。 瑞王妃将其尽收眼底,不由放下心来。 虽有下人传递消息,可只有亲眼所见,才能亲自确定。 “前日送来的布料,我让绣娘赶工裁衣,如今已然做好了送来,料子轻薄柔软,如今穿正合适,都是正时兴的样式,你们年轻人穿,定然倾倒无数佳人。” 应缺默然。 他不由怀疑,这位母 亲究竟是为他着想,又或是专程拆台。 他一病人,穿得再好,也形销骨立,难掩病容。 夫人却是才貌双全,锦衣华服,光彩照人。 如此,便是夫人再不介意,旁人见了,也要摇头叹息,心道一朵鲜花配牛粪,暴殄天物。 央不过瑞王妃,崔拂衣只得收下衣服。 待瑞王妃走后,屋中再剩下夫妻一人。 用过早膳,应缺叫住要去书房的崔拂衣,后者回头,目露疑惑。 “夫君还有何事?” 应缺眉眼微弯,含笑望他,“母亲好意,晚辈自当领受,然我身体孱弱,不便频繁换衣,不如夫人先带我领了这好意如何?” 崔拂衣心下了然,这是要他去换衣裳。 倒也无妨。 衣服就在一旁,他上前去取,却动作一顿,转头看去,见应缺果然正看着自己,却是眸光澄澈,态度坦荡。 “夫人?”应缺目光询问。 崔拂衣垂眸敛目,抱起衣物走到屏风后。 应缺晚醒早睡,同住以来,每日他醒时,崔拂衣已然穿衣洗漱完毕。 今日尚且是崔拂衣当着对方的面换衣裳,虽有屏风遮挡,却仍觉赧意渐涌。 任是面如白玉,胸前也似着了红裳。 偏那人还在另一端出声相询:“夫人?可要帮忙?” “……不必。” 应缺便也不再询问,端看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其垂眸掩下含笑目光。 瑞王妃眼光自是极好,崔拂衣一身云烟蓝,当真飘渺如烟,似轻雾缭绕。 应缺望着对方,心中竟与瑞王妃意见相同。 或许当真该带崔拂衣出门转转。 不为别的,只因这般佳人,正该享那世间繁华。 “咳、咳咳……”应缺猝不及防,接连咳嗽。 崔拂衣快步上前,为他顺气。 待应缺缓过气来,他方才问:“夫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应缺轻轻摇头,“不过是夫人甚美,竟教人忘了呼吸。” 崔拂衣的手一顿。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应缺是玩笑又或是正经。 却见应缺面上又未有玩笑之色,崔拂衣:“……” 应缺握住崔拂衣的手,微微一笑:“夫人,明日若是晴好,你我一同上街如何?” 崔拂衣眉心微蹙,“夫君身子不好,不宜出门。” 应缺抬头,目光真诚:“多亏夫人悉心照料,今日身子渐好,出去不久也无妨。” 崔拂衣仍是不肯,询问丫鬟小厮,众人齐齐沉默,他们自是不愿世子出门,可世子是主非奴,他们如何能置喙? “你们只说从前世子可否出府便罢。”崔拂衣不欲与他们为难。 红梅略松了口气,“回世子妃,世子往日并不出府。” 上次出府,还是见崔拂衣中状元。 再上次,便 是年前尚未入冬时,时隔将近半年。 崔拂衣默然半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107 章 冲喜8+9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寻常大户人家中的闺阁女子,都未有他夫君这般大门不出一门不迈。 原本他仍想反对,闻言竟略有动摇。 他不知应缺寿数还剩几何,却也知道,便是再有五年、十年,若未来当真如这般约束,余生能瞧见王府之外的次数也不过两手之数。 轻易便能数清。 连他从前一月也不如。 崔拂衣尚且有前半生自在,应缺却从生到死,都不得自由。 应缺仍握着崔拂衣的手,仰头望他,“夫人?” 他不必开口,双眼便能说话。 崔拂衣……崔拂衣竟不愿拒绝。 罢了,瑞王妃都这般说,想来偶尔去一次应当也无妨。 只是…… “夫君不怕有人认出我来?”崔拂衣想着明日若是戴上帷帽,应当能遮掩一一。 应缺:“那又如何,陛下赐婚,谁有话说?” 崔拂衣微微抿唇,“他们未必敢说陛下,却不怕说你我。” 他样貌未变,姓名未改,这般拙劣的掩饰,便是他从前同窗中最笨之人,也能认出。 应缺微微弯唇,“我体弱多病,无力争辩,若当真有人闲极若此,那便让他今后与我去九泉之下细说罢。” 崔拂衣心想,大约是无人愿意与夫君细细说道的。 翌日 崔拂衣一早便起身,换上昨日应缺特地要求的云烟蓝,便开始为应缺准备。 里衣,中衣,外裳,披风,斗篷,一应俱全。 最后还有一顶帷帽。 这本是为崔拂衣而备,然崔拂衣不用,反而给应缺用上。 当瞧着应缺乖乖为自己装扮,崔拂衣心中竟略感满足。 他似是找到了新目标,今后每日都为应缺装扮一番。 似乎比李嬷嬷教的针线有趣极多。 应缺头顶帷帽,瞧不见自己模样,却也能想到,如今的自己,堪比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连半点容貌也不得露。 虽知晓是崔拂衣担心他受风,却仍是略感无奈。 如此这般,上街又能瞧见多少? 崔拂衣围着他转上一圈,随后转头询问:“我在帷帽垂帘剪两个洞如何?” 应缺:“……”那他或许要带足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崔拂衣眉眼一弯,抬手将应缺头顶的帷帽摘下,戴在自己头上。 “未免夫君要与他人去九泉之下理论,这帷帽还是我戴上为好。” “时候不早,走吧,夫君。” * 今日并无特别,不过是个寻常日子,街上行人不算少,然往来行人见到应缺一行人,皆不自觉避开。 应缺并不低调,所穿之衣,所戴之冠,所佩之环,皆是寻常人也能瞧出的价值不菲,崔拂衣亦然。 身后数 名小厮护卫,瞧着便是大户人家出身。 京城虽然匾额砸到十人,其中九人是官,却也无人会愿意主动上前招惹。 一人在富贵街上闲逛一圈,却未有入眼之物,只觉这些全然比不上王府府库藏品。 应缺已许诺,“回府便带你进库房瞧瞧。” 思及日前王爷送来的两箱东西,崔拂衣心中微动:也如上次那般?⒁⒁[” 应缺:“只有更好。” 崔拂衣心道:难怪上次半分意外也无。 应缺当真是难得出门,便是不买,也要将每间店铺逛上一圈,左右轮流推轮椅乃几个护卫,身强体壮,并不累。 “春桃,你瞧见两只苍蝇了吗?” 首饰铺子里,应缺正把玩着一支桃花簪,想象崔拂衣戴上会是何模样。 会否当真似桃花成仙? “小姐,瞧见了,苍蝇见缝便钻,越是臭的越喜欢,小姐您可要小心些,莫要被苍蝇给粘上了。” 应缺抬头看去,便见一主一仆,正一唱一和,见众人目之所及,便是自己方向,面上不恼,只凑近崔拂衣道:“夫人,你可听见有人说话?” 崔拂衣摇头,“未曾。” 应缺:“那我怎得好似听见了声音?” 崔拂衣:“约莫是犬吠。” 应缺认真点头,“夫人言之有理。” 他将桃花簪放回,“那咱们便走吧,免得被疯狗缠上。” 崔拂衣便也依他,一人相携离去,独留那位小姐气得面色涨红。 丫鬟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桃花簪还要吗?” 她家小姐昨日便瞧中了这支簪,却因未带齐银钱,没能买下,今日特地前来,却见已别人正在赏玩,还当自己买不到,一时气恼,口不择言。 却不想对方竟也如此气量狭小,竟当众指桑骂槐羞辱回来。 今日且有熟人在场,算是脸面全无。 小姐反手拍她一掌,“要什么要!还不打道回府!” 街上,崔拂衣理了理应缺头上发冠,“夫君那般计较,恐要被骂小气。” 应缺:“夫人不喜?” 崔拂衣摇头,“我甚欢喜。” 却不知应缺竟也有如此尖锐模样。 从开始的端方君子,到之后的画龟大师,再到今日牙尖睚眦必报。 似乎每每都能戳中他心,令他会心一笑。 走到书局,应缺随意略过……略过失败,崔拂衣走向书局时脚步坚定。 “夫君书房书籍,似有些日子未曾上新了?”崔拂衣道。 应缺竟不知,对方是如何发现的这点。 那间书房中的书籍数不胜数,便是他到来两年,也未曾一一数过,更未全然看过,崔拂衣又是如何知晓? “听红梅说,夫君已经许久不进书房。” 崔拂衣低声道。 应缺心想,回府后便着人在书房放上一张床榻,日 后再进书房,他人如何得知自己在看书或是睡觉? “掌柜,将近日新书都拿一份。”崔拂衣进去便道。 掌柜闻言眉眼都笑了开来,“夫郎来得正巧,前几日便有几本新书,我让伙计给您打包。” 他见崔拂衣头戴帷帽,衣着与那位轮椅上的公子瞧着便如出一辙,想来应是夫妻。 “夫郎戴上帷帽难免行走不便,摘下何妨?”左右对方夫君也在,其他未出嫁的哥儿都敢不戴帷帽。 崔拂衣失笑:“短短时日未曾出门,如今竟是时兴不戴帷帽了?” 掌柜笑道:“谁说不是,自哥儿当状元此事流传后,可有些姑娘哥儿们闹的,倒是有人想管,却也管不住。”如今街上姑娘哥儿也渐渐多了。 崔拂衣转向应缺,隔着帷帽,瞧不见对方模样,但崔拂衣知道自己在笑。 思及对方曾经所言,竟也不差分毫。 “如此也好。” “不止书架所上几本,今日更有一本新书还未曾上架,不知夫郎可有兴一观?”掌柜卖力推销新书。 崔拂衣思绪尚且沉浸在方才帷帽之事,未曾多想,“给我瞧瞧。” 掌柜伸手从柜子里抽出一本,小心递给崔拂衣,低声道:“夫郎或与你夫君一同看。” 崔拂衣先自行看了,然而仅看第一页,手便顿住。 半晌,他方才用力合上,将之退还掌柜,“多谢推荐,却是不必了。” 掌柜一愣,“夫郎可看清了?此书作者可是云水君,也算名家大作。” 崔拂衣从未曾想名家大作也能用在此处。 “不……” “此书所画,正合您和您夫君,你当真不再考虑?” 崔拂衣思及方才所见画面,便觉手足无措,“当真不必……我夫君他……” 夫君应缺因不喜书局气息,仍坚持等在门外,不肯进。 崔拂衣见状,便压低声音:“我夫君他……无需此书……” 掌柜福至心灵,小心看了眼门口闭目养神的应缺,心生同情,方才弯腰拿出另一本书,偷偷塞给崔拂衣。 “方才有所冒犯,这本便送与夫郎赔礼。”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夫郎放心,这本无需你夫君。” 崔拂衣:“……”! 第 108 章 冲喜10+11 书本入手,烫得泛红。 崔拂衣正欲放下,却见伙计提着已然找好的书本走来。 “夫郎,您的书找好了,您手里还有一本,小的给您一起包起。”伙计不由分说,便眼疾手快将崔拂衣手中书本一同拿来,用纸包缠妥当,方重新交与崔拂衣。 “夫郎,您的书,承惠,一共八十七两五钱。”掌柜把掌算好道。 门外呼唤适时传来:“夫人?” 崔拂衣霎时低头,面上神色如常,若无其事,“好了,夫君,书有些重,我提不动。” 随后护卫上前,抬手便将一捆书提上,“ 崔拂衣紧随其后,出了书局。 掌柜望着那二人,一人坐于轮椅,一人行动自如,虽非相配,瞧着却又些许自然,无人可插入。 待行至繁华街道,嘈杂之声环绕耳边,崔拂衣方才醒神,自方才书本中离开。 再低头一瞧,便见方才尚且百无聊赖之人,此时眼中也已洋溢勃勃兴致。 “夫君不喜读书?”崔拂衣笑问,方才可不见应缺这般欣喜。 应缺神色微顿,抬眸暗暗一瞥,“家中自有众多书籍,若看完,也可差人去买。” “既已外出,已然应当瞧些不一样的。” 崔拂衣若有所思点头,“夫君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崔拂衣自当应应缺所求。 二人行至茶楼酒肆,登上二楼,寻了个靠窗,视野正好的位置坐下。 叫了些茶与茶点,听着楼下歌女一展歌喉。 “夫君,喝茶。”见应缺将清茶饮尽,崔拂衣方才道,“虽非上好茶叶,却也非同寻常。” “只是夫君尽饮好茶,这杯恐入不了夫君之口。” 应缺伸手,待崔拂衣再次将茶杯满上,低头垂眸,茶面之上,隐有眼睫轻颤,唇角微弯,“于我而言,世上最好的茶已然尝过,再见其他,都不过尔尔,便也无甚区别。” 崔拂衣微微侧耳倾听,“最好的茶?” 应缺适时抬眸,微微一笑,眸带星光,“夫人也喝过,可是忘了?” 崔拂衣灵光一闪,新婚第二晚,应缺请的那杯合卺茶,骤然浮现于眼前。 他亦是垂下眸去,唇边含笑。 与他共饮合卺酒,那便是最好的茶吗? 茶楼位高,二楼自有遮挡,应缺便让崔拂衣将帷帽取下,此时二人对坐而笑,神色清晰落入对面酒楼有心人眼中。 “蒋二,对面似是崔兄?” 蒋二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如今不可再叫崔兄。” 王七公子讪讪道:“不过一时嘴快。” 蒋二公子淡声道:“日后莫在嘴快,尽是麻烦。” 王七公子抬眸远眺,远远瞧见崔拂衣与人对坐而笑,神色自然松快,丝毫看不出困顿颓靡之态。 见他为应缺斟茶,喂应缺点心,为应缺整衣弄发,为…… 举止自然亲昵,未有半分不愿。 他怔然叹道:我本以为他是为人所迫,身不由己,还想着寻着机会照顾他,他日……若有机会,再寻机会使他脱身,如今瞧着,却是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几人同窗数载,相识多年,感情非比寻常,便是得知崔拂衣真身乃是哥儿,虽有别扭,却更是担心。 当日婚礼他们也曾参加,却只能远远看着,无法上前相谈。 今日再见,却是不知是否该上前相谈。 他尚在纠结,蒋二公子却已起身向外。 “你走哪儿去?” “偶遇。” “他那病秧子夫君还在。” “正是他在,若非你想与他私会?” “……” 如此,一人便成了二人。 不多时,应缺身旁便多了一位白衣公子,“二位,茶楼客座不多,可否容我与二位拼个桌?” 白衣公子身旁,还有一蓝衣公子相随,拱手称礼,态度倒是不错。 然,应缺低头望向桌面,七八点心,三两壶茶,便将桌子占去大半。 如此,竟还有人前来拼桌? 抬眸望向崔拂衣,后者却已眸光微亮,欣然应允。 “二位请坐。” 应缺:“……” 他眼眸微转,目光落于二人身上,若有似无带着打量。 “蒋兄,王兄,这是……我家夫君。”崔拂衣略一卡壳,轻轻一瞥,眼含柔光,“你们不必客气。” 应缺微微一笑,“原是夫人旧友,应某在此失礼了。” 蒋二公子与王七公子未曾想崔拂衣如此坦然直白,心中已然知晓,对方与眼前这位夫君当真亲近。 二人双双拱手,算是施礼。 应缺抬眸一扫,一名护卫便主动上前,“不知二位公子是何口味,小人再行点单,今日我家夫郎与旧友相会,自然该我家公子请客。” 护卫言语客气,尽显主人姿态,而他所代表之人,显然是那言笑温和,锋芒不显的崔拂衣夫君。 “咳……”应缺轻咳一声,“在下身子不好,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哪里,该是我二人打扰才是。” 虽未有表现,二人却隐隐觉得,应缺对他们并不欢迎。 崔拂衣正欲再次为应缺倒热茶,手试茶温,却觉茶微凉,便唤人将茶壶重新放于炉上烧一烧。 “可觉得冷?我将窗户关上。”崔拂衣关切问。 应缺笑染眉眼,“是有些,可屋中烧着炉子,若再将窗户关上,恐二位公子觉得闷。” 崔拂衣便道:“且留条缝便是。”他竟也问都不问那二人,便径直起身关窗。 二人默默对视一眼 应缺眼含歉意,唇角却隐隐微扬,“在下身子不好,夫人过于紧张,让二位见笑了。” 蒋二、王七:“……” “并未……只是意外二位感情如此之好。” 应缺闻言面露黯然,“在下身子不好,幸得夫人垂怜,不曾嫌弃,却是我拖累于他。” 再次听见身子不好四字,二人嘴角微抽,心道:莫非崔子衿对此人和颜悦色,笑意盈盈,也是因为对方身子不好,待到对方寿数尽时,便可轻易脱身? 他们自然不信此玩笑之言,然应缺此番姿态,俨然自己身子不好,处处皆有理,处处可用到。 崔拂衣适时走来,温声相询:“今日出来这般久,可是累了?若是累了,便不必再多言,闭目歇息片刻罢。” 应缺眉眼弯弯,“无妨,二位公子很是客气。” 二位仅仅说了一句的公子:“……” “他们说夫人与我感情好。”应缺微微含笑,似是心悦。 崔拂衣闻言眼眸微转,又因有他人在旁,一时竟不知该看向何处才好。 “我却道是夫人心善,不曾嫌弃……” 一块点心喂进口中,堵住了应缺未曾出口的尾音,亦止住了他未曾说完之言语。 “夫君若是喜欢,便教人将这儿的茶点方子买下?”崔拂衣问道。 应缺并未揭穿他转移话题之意,也未曾回去应或是不应。 只在吃完口中点心后,靠在椅背,“夫人,我困了……” 崔拂衣坐落于应缺身侧,与之右手相握,“那便睡吧。” 应缺当真困了,在此话说完不久,便闭目熟睡过去,蒋二王七目瞪口呆。 “崔……”王七下意识唤道。 崔拂衣以指抵唇,示意小声。 片刻后,几人来到屏风后,低声交谈。 “一月不见,你似是变化许多。”任是蒋二性情沉稳,如今见状亦是不由感叹。 崔拂衣浅浅勾唇:“如今,我名唤拂衣。” 二人领会其意。 心中更为复杂。 片刻,却也拱手祝道:“同窗数载,虽不赞同,却也祝你得偿所愿。” 崔拂衣心中一顿。 “多谢。” 得偿所愿? 有所愿,方才有所偿。 前事已了,而如今,他心中所愿又是为何? 待应缺醒来,屋中已没了那二人踪迹。 “夫人?” 崔拂衣将锦帕浸湿,为应缺轻擦双眼。 “夫君可清醒了?” 便是热水,到了脸上也凉了,应缺如何能不醒。 “嗯……醒了。” “醒了,便该回家了。”崔拂衣为他披上斗篷。 应缺视线一扫:“那二位旧友呢?” 崔拂衣微微勾唇:“他们自觉不受夫君待见,早已先行离去。” 应缺眼皮微跳,心道冤枉,面上却不显,只淡声道:“我未曾不待见谁,夫人莫要冤枉于我。” 崔拂衣笑意愈深,“夫君说的是,所以他们是不愿 打扰你我夫妻二人,这才先行离去。” 应缺闻言这才满意。 不等他露出微笑,便听崔拂衣又道:“只是他二人离去之前,多番叮嘱我看顾好夫君身子与心情,便是身子不好,也要宽心,方能长寿。” 应缺微微抿唇,抬眸望他,眸光认真。 “夫人,想要我长寿?” 崔拂衣神情微顿,笑容微敛,片刻后,神色肃然,“与夫君相识以来,我自认诚心待之,却不知夫君竟如此揣测于我。” “我既嫁与夫君,夫君既是恩人,又是亲人,我非无情无义之辈,如何不盼着夫君好?” 应缺轻轻一笑,欠声道:“我并非此意。” “只是觉得……若夫人这般想,恐要失望。” “不如,换个愿望。” 失望? 如何失望? 还未曾希望,未曾努力,便要失望了吗? 望着应缺始终浅笑盈盈的神色,崔拂衣心中越沉。 “夫君可是见过阎罗判官,知你命数?”崔拂衣双眸定定望向他,满目认真。 应缺摇头,“未曾。” “夫君又或是见过牛头马面,勾你魂魄?”崔拂衣又问。 应缺再次摇头,“也未曾。” “既未有阎王夺命,判官划名,夫君如何能定自身命数?” “拂衣自小便认人定胜天,不认命,从前不认,今后亦然。”崔拂衣望着眼前人,心绪纷杂。 他本是要认命的。 在自己暴露时,在深陷牢狱时,在身不由己,嫁与此人时…… 可应缺将为他解开牢笼,为他指点迷津,为他看天高海阔。 他让他不认命。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自己先认了命? 先前他还不知自己有何愿,如今,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夫君,随我一起试试如何?” 应缺定定望着他,似要将他一颦一笑,连那微颤的眼睫也记在眼中,片刻,方才微微眨眼,“……什么?” 崔拂衣蹲下身,伏在应缺手边,微微阖眸,声音淡淡:“试试,人是否能改命。” 崔拂衣心有所愿,望应缺长命百岁,岁岁安宁。 应缺眸光沉静,静静落于崔拂衣身上。 耳边嘈杂喧嚣声不断,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许久以前,应缺尚且随心所欲,未曾将寿命放在心上,虽付出代价,却也不过是知道教训,却从未领会其意,未曾共情。 今日之前,他仍无法全然理解人类对生命之执着。 可今日之后,他似是终于领会当年池眷青所狠为何。 恍然发现,他真该死。 虽然他也确实死了。 而今……他将再次死去。 是否算偿还当年之债? 不……若说还债,青青所受之苦又当如何算? 因此, 这并非还债,不过是……命运请他一品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茶楼内人生百态,茶楼外人间烟火。 他们身处这喧嚣中,唯一安宁之处。 半晌,应缺眉眼舒展,微微一笑,“好。” * 应缺说到做到,当真在书房放了张一张床,一张榻,然这床榻尚未被他使用,便被崔拂衣占了去。 应缺本想将那好读书的形象装上一装,崔拂衣却不让他如愿。 最终,应缺只好当真做一回那好读书的世子爷。 同崔拂衣一起,在书房读书。 然比起崔拂衣的认真上进,他便显得懒散悠闲许多。 也罢,左右他不过一病人,既是病人,自当以养病为主。 应缺理直气壮地想。 然每每见到崔拂衣看书至深夜,应缺便又难免心虚,若非为他,崔拂衣也不必这般努力看医书,虽无用,却也是他一番真心。 应缺几次起念,将自己命数如此之话告知对方,却又几番回想对方先前所言,如此岂非出尔反尔? “夫君,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房安睡。”崔拂衣自案牍中抬头,见天色不早,该就寝了。 应缺看向书房中的床,“我在这儿睡。” 崔拂衣眉心微蹙,“书房太亮,夫君不好睡。” 应缺:“无事,再亮再暗,我都无妨。” 崔拂衣不许。 如此,行动不便与行动自如差别分外明显。 “来人。”二人齐齐传唤。 应缺:“今夜我在书房留宿。” 崔拂衣:“送世子回卧房。” 下人面面相觑,视线轮转,看一眼应缺,又看一眼崔拂衣,一时进退两难。 世子与世子妃争执,却苦了他们这些下人,这该如何是好? 在下人们想着是否派人告知王妃时,便见崔拂衣已然推着应缺,出了书房。 “夫人,你可还记得院中当家做主之人是谁?”应缺声音沉沉,似在威胁。 “自然是世子。”崔拂衣答得干脆,毫不犹豫。 应缺:“所以夫人是在以下犯上?” 崔拂衣低头一笑,“当家做主之人是世子,而拂衣,则做世子的主。” 应缺神色微顿。 四周下人皆心中紧张,忧心世子会倍感冒犯,勃然大怒,又忧心世子会暗生闷气,憋在心头。 至于世子不生气? 当真会如此吗? 桃园中人皆知,世子虽性情温和,与人为善,却绝非能被他人做主之人,王爷王妃尚且不能,又何况世子妃? 便是世子与世子妃感情极好,二人却也仍成亲日短,如何能与王爷王妃相提并论? 便在众人心中皆忐忑不安,准备去请王妃时,却听一声低低回应:“好……” 语气之温柔,声音之眷恋,乃前所未有。 至少 ,桃园中人皆未曾听过。 众人不禁用余光看去,却见世子此时已然靠在椅背,安然阖眸,面上未有半分怒意,反而唇边隐含笑意,似是只被顺毛的狸奴,吃饱喝足舔了舔唇,懒洋洋打着盹儿。 分明是夜色渐浓,他们却不知怎的齐齐做了白日梦,所以,眼前果真是梦? 应缺不知众人所想,他闭目养神,却是浑身舒坦。 恍惚中,他似又被青青养着、管着,在他之下,无忧无虑。 他愿为青青遮风挡雨,可被青青养着,更令他眷恋沉迷。 崔拂衣自看医书,欲学医术,并常向薛府医请教一事,不过几日,便传入王妃耳中。 王妃并未觉得崔拂衣做无用功,只觉得这儿媳难得一遇,嫁给儿子非但不曾怨言,还真心以待,如今更是愿意为儿子开始学医。 不提有用与否,便是这份真心,已无人能抵。 儿子受苦多年,如今终于苦尽甘来,若是可以,王妃当真想让身体渐好的儿子再与崔拂衣成一次亲。 “崔家如今已是如何?”儿媳对儿子真心实意,她也不好懈怠。 “回王妃,崔家如今那位继夫人刚刚被休,因为害死前任主母而入狱,崔家已经将她所生子女除族。”下人小声禀报。 除族,与崔拂衣当时的待遇别无二致。 “无能之人,事发之后,便将一切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连应辙此人都比不上。”王妃面露嫌弃。 刚到门口的瑞王:“……” 半晌,他轻叹口气,“你许多年未曾夸过我了……” 瑞王妃一顿,再回头时,眉目微凝。 便是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夸赞,瑞王也要让那崔家后悔莫及。 他虽喜瑞王妃难得夸赞,却厌恶那等人竟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他也配? 崔拂衣得知崔父谋害发妻,崔氏为保名声将其除族,其人已经押入大牢时,恍惚着想是否身处梦中,所见所闻皆是梦? 待应缺含住他手中糖心卷,肌肤相触,热意霎时蔓延整只手臂,崔拂衣方才回神,不着痕迹放下手臂,却未察觉,手指微僵,便是放下,状态也未曾变过。 应缺暗自瞧着那只手,眼底隐含兴味盎然,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夫人方才可是在想崔家之事?” 崔拂衣缓缓点头,“未曾想过变化如此之快。” 应缺:“需得感谢父王母亲,改日请安时,夫人多说些漂亮话,将父王母亲哄得高兴,便足够了。” 崔拂衣却是不赞同,微微蹙眉,“当真?” “一份正经礼物也不备?”崔拂衣未曾见过对长辈如此无理,且与应缺孝顺形象不符。 应缺:“桃园之物无一不是父王母亲所赐,借花献佛,实非诚心。” 应缺试图解释并非自己不孝,而是无论送什么差了些许。 “不如说些好听话,做对孝子贤媳,父王母亲便心悦不已 。” 王府富贵,便是礼物再贵重,也未必能入王爷王妃之眼,崔拂衣心觉夫君说得不对,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待他回神时,却觉手指被人勾住。 一根,两根,三根……直至整只手皆被握入掌中。 低头看去,却见应缺眉眼弯弯,含笑相望:“夫人,你可知孝子贤媳应当如何做?” 崔拂衣微微抿唇,眼眸流转,欲抽回手,思及应缺病重无力,刚入府时,说上几句便喘不过气,便只这手方才勾得不易,心下不忍。 嘴上却道:“自是侍奉长辈,日日不敢懈怠。” 应缺眸中故作失落,“夫人日后可是要日日请安?岂非我醒来再见不到夫人,再不可与夫人共进早膳?” 崔拂衣不由随之想象,越是想象,便越是不愿。 见应缺直直看着自己,便知他有话要说,遂配合道:“既然如此,夫君有何意见?” 应缺眉眼一弯,莞尔道:“确有一二见解。” “父王所爱为母亲,母亲所爱为我,夫人若要讨父王母亲欢心,最应做的,便是讨我欢心。” “我若欢喜,母亲便欢喜,母亲欢喜,父王便也如是。” 见应缺当真说得一本正经,崔拂衣再难忍住心中笑意。 他这夫君,当真大言不惭。 却又言之有理。 应缺尚有一句,崔拂衣若要讨他欢心,便要让自己开心。 然而此话还未出口,便见眼前一黑,却是被人蒙上眼睛。 下一刻,应缺只觉手背一暖,似有温热落于手背与指尖。 待到眼前重现光明,便见崔拂衣瞧着面色如常,唯有指尖触觉传来些许僵硬。 “如此,夫君可算欢喜?”! 第 109 章 冲喜12+13 鬼迷心窍…… 方才定是鬼迷六心窍。 否则他怎会……怎会……那般胆大包天,不知羞…… 崔拂衣脑中心绪纷扰,杂乱无章。 间或抬眸望向前方一眼,只得心中庆幸,应缺在前,他则落于后方,不至于被对方窥见此时模样。 可若如此,他亦无法窥探对方神色,令人心痒。 不、不应如此,他何故心痒? 不过是鬼迷心窍……鬼迷心窍罢了。 应缺背靠椅背,微微阖眸,虽未睁眼,脑中却将方才情状反复浮现。 应缺想,他果真并非君子。 见崔拂衣方才模样,他未曾有半分退却之念,心中唯有半是欢喜,半是心疼。 欢喜于青青动情,亦心疼于对方动情。 应缺认真回想,在决意娶对方时,他未曾料想到今日吗? 自然不是。 他虽未想,却心中知晓,必定有今日。 亲人相弃背离,友人渐行渐远,他的青青,终究将目光落于他一人身上。 果然,一如既往的欢喜非常。 应缺并未阻止,也不愿阻止。 时至今日,应缺心中清楚明白,即便自己命不久矣,即便自己注定离去,他依然渴求着这份欢喜,依然不愿大度放手,任由青青离开。 若是常人,多半会因病自惭形秽,主动避让,便是当真心动,也仍要在心中忍耐,直到身死随自己永埋黄土,无人知晓。 可他却不愿。 若青青无动于衷,亦或是亲友之情也罢,青青选择如何,他的选择便亦是如此。 即便知晓自己注定早亡,即便知晓青青终究徒劳,即便知道青青会眼睁睁看着他离去,束手无策,悲痛满怀,他仍是不改。 他便是这般自私,便是心中再知晓从前有着诸多过错,却仍与同眷青时一般无二。 应缺微微勾唇。 他可真坏啊,应缺想。 可那又如何? 他的青青,总会原谅他的。 但到底心有所愧,应缺表现于喝药更主动,更干脆,也定时早睡,不再与青青争书房。 他开始更爱惜己身。 应缺曾与崔拂衣说,欲讨好王爷,感谢王爷,最终是要怜他爱他与他好。 崔拂衣是否做到他尚且不知,应缺自己却亲身示范,做得十分周到。 崔拂衣深知医术并非速成,在脑热渐渐退去后,他便也冷静下来,未再日夜读书,更多将心神费于应缺身体上。 寻找名医,询问病情,亲自煎药…… 直到应缺卧于床榻,目光懒懒一扫,“夫人……” 崔拂衣放下手中药方,转头看他,“夫君有何吩咐?” 应缺:“你我夫妻,竟也要这般生疏,用上吩咐二字?” 崔拂衣听着,心觉应缺似有气,却又不知 气从何来,这才起身坐于应缺床前,探手试温,见应缺体温如常,方才放下心来。 “夫君可有何不适?” 应缺摇头。 那如何心中不悦? 见他面上疑惑明显,应缺方才指尖微勾。 崔拂衣低眸垂目,唇角微扬,却也将手放于应缺手中,两手握紧。 应缺这才满意,声音温和,语调缱绻。 “夫人看书询医煎药,皆是为我。” “我却只愿夫人瞧我看我守我。” 这是怨崔拂衣为着其他,冷落他了。 崔拂衣心头微动,垂眸入目尽是应缺满目真诚,坦然直白。 字字句句皆向崔拂衣诉说:“夫人,你瞧瞧我。” 霎时便令崔拂衣丢盔弃甲,再不愿离开半步。 他缓缓俯身,面颊贴于应缺手边,笑意避开应缺视线,唯有声音缱绻悦耳:“好,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应缺体寒多病,平时除去体质远逊常人,较之旁人更易生病,偶感风寒便会上吐下泻,体若瓷瓶,轻易碰不得。 崔拂衣进门三月,如今已至盛夏,天气炎热,应缺体虚易出汗,崔拂衣需与丫鬟时时瞧着,若是衣衫湿了,便要更换新的。 若仅是如此也罢,偏生应缺身心娇贵,怕冷,怕热,冷时尚能穿衣生炉,热时便是赤身裸体也无用,何况应缺不欲与外人赤身裸体。 应缺贪凉,小厨房做的冰碗本是为崔拂衣所做,在此之前,它便不在小厨房菜单中。 而如今,院子多了位主子,菜品自然也更新许多,冰碗便是其中之一。 应缺不得用冰碗,唯有崔拂衣用时,才能从他口中得那一两口,姿态之卑微,崔拂衣不由心生怜意。 然思及前两次应缺受凉生病之景,崔拂衣到底狠下心来,未让应缺得逞。 应缺满目失望。 平时应缺所食饭菜便与崔拂衣多有不同。 应缺所用乃是药膳,再如何精细仍有苦味,崔拂衣所用膳食却色香味俱全。 为此,应缺曾多次调侃,“夫人进门后,倒显得我从前日子皆苦了。” 崔拂衣作为应缺之妻,不得纵容他弄坏身子,却也愿关怀夫君心情,“今后夫君膳食用什么,拂衣便用什么,如何?” 应缺望着他轻轻一笑,“夫人,你这般待我,我却并不欢喜,只觉你因我吃苦。” “他人或以同甘共苦为乐,夫人却本因我而委屈良多,不愿夫人再在膳食上有所受累。” “夫人且答应我,莫要因我而亏待自己。” 崔拂衣脑中却不知为何,闪过那日书局之遇,掌柜之言。 寻常人家妻子夫郎皆有夫君……他家却不然,若要他不委屈自己,难道应当另寻他人,亦或是…… 崔拂衣面颊微热,垂下头去,恼自己竟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却是抬眸间或瞧着应缺一眼,眼中神色,令应缺背 脊发凉。 应缺眉心微蹙,突然发汗,又病了? * 因着应缺怪他冷落,崔拂衣便想着为应缺做些什么。 倒不拘泥是否彼此付出,而是消磨时光,且夫妻一起。 先前且下过棋,然下棋所需精力,恐并非应缺所能承受,不是上选。 最终,竟是红梅出的主意。 “世子妃何不为世子读书?世子从前最喜读书,却因身子日渐消沉而逐渐荒废,若世子妃愿意为世子读书,想必世子定会开怀。” 世子妃亦是读书人,必然不会厌恶读书,此法两全其美,如何不好? 崔拂衣闻言,也如这般认为。 他去了书房,本是想寻两本志怪游记类书籍,然进入之后,却被书海花花世界迷了眼,沉溺半晌,方才清醒。 寻至志怪游记类,目光且意外瞧见一本熟人……哦不,是熟书。 《临渊游记》 掌柜送他那本。 新书送回府上,便由丫鬟分类放置,这本书名写有游记,自然被存入游记类,却不知其内游记非彼游记。 崔拂衣拿着此书,一时竟不知该放于何处。 他遍寻半晌,终究是在一列书架中窥见几分蹊跷。 《金钗园》 《群芳梦》 《百花争艳》 《林间吹箫》 …… 崔拂衣眼皮微跳。 他从前虽未看过,却也知晓些许有名禁书,还曾见同窗私下转手,读后畅谈,每每遇此情景,他虽避开,却仍有言语入耳。 今日倒巧,从前所听闻的诸多禁书,竟皆在此处看了个遍。 崔拂衣脑中回放薛府医之言,世子体弱,切忌耗费精元,不宜行房。?_[(” 那时崔拂衣站在原地胸前脖颈皆红了个遍,脑中却想:原来夫君还能行房?那他与掌柜之言便是错了。 崔拂衣俯身取书,随手翻开,虽未见书上墨迹,却见书籍页角磨损,显然并非新书,已然被人看过。 至于看书之人……不做他想。 崔拂衣匆匆合上,将书放回,连带那本“游记”一起。 随手寻了本志怪话本,便回了卧房。 应缺抬眸瞧他,本是随意,却见他形色略有匆忙,且脖颈胸前浅浅泛红,眸光微动。 “夫人拿了何书?竟这般匆忙?” 崔拂衣拂袖而坐,“寻了许久,却只寻了本志怪话本,瞧这书尚新,夫君应当未曾看过。” 应缺眉眼微弯:“看过也无妨,夫人再读一遍,便是新看一遍。” 崔拂衣微微一笑,便也读了起来。 书中乃是鬼怪故事,众多故事组成合集,开头是书生科举赶考,路过山野荒寺,在此借住一宿。 情节略有老套,崔拂衣并未在意,继续读了下去。 之后果不其然,书生荒寺遇鬼,鬼魂乃一貌美女子,听 她言说,生前也是位官家千金,却因后宅争斗为庶妹所害,投胎不成,被困寺中寻一有缘人。 有缘人需正阳之人,火气旺盛,方能救她水火。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书生为人心善,愿解救貌美女鬼,却听那女鬼说:“小女子为阴气所困,公子元阳尚在,若愿用元阳破我枷锁,小女子必当得救。” 读到此处,崔拂衣已觉不对,声音渐弱,抬头瞧上应缺一眼,却见应缺仍是安然倾听,似是对这故事略感兴趣。 见状,本欲换个故事的崔拂衣却是将话咽回,继续读来。 然故事发展不为他所控,书生听了那女鬼之言,却是又羞又喜,“姑娘怎知小生元阳尚在?” 随后便是那女鬼不着痕迹轻佻勾引。 崔拂衣几番张嘴,却仍未能将那等羞耻文字念出,半晌,他合上书,“夫君,今日读书已久,明日再继续如何?” 应缺抬眸分明是看他,却又并未拆穿这蹩脚谎言,故事分明刚过开头,如何便久了? “明日也是方才那一故事?”应缺眨眼询问。 崔拂衣:“……” 应缺莞尔一笑:“夫人,为夫也元阳尚在,若是他人以我之病讥嘲于你,你便借此事讥嘲回去,寻常官宦世家公子,初精之后便有丫鬟通房教导人事,他们都没我清白。” 崔拂衣如今已非是脖颈胸前略微泛红,而是面颊涨红。 哪有……哪有男子这般说自己的?! 寻常男子也只以经验丰富,技术高超为荣,从未有男子以清白为荣! 至少,从前崔拂衣从未听过。 但如今,却是有了。 应缺温柔望他,“夫人,从前我为自己守身,今后便是为夫人守身如玉。” 崔拂衣脑中却想,当真是为我守身,而非不得不守身? 然此言未曾出口,便又被他堪堪止住。 半晌,终究是别开头去,掩住面上羞赧笑意。 应缺,当真是位另类夫君。 * 端午时节,王府难得举办家宴,今日,无论后院妾室女眷,亦或是外出公务的男丁,皆会回府参加宴会。 人多事杂,王妃本不愿应缺出面,应缺却体贴道:“府上人都去,我却龟缩院中,不仅母亲与我被指失礼,更教他人看轻,儿子不愿让母亲为他人所攻讦。” 王妃自是感动不已,回院中筹备家宴,务必要让儿子待遇乃别人拍马莫及。 待她走后,崔拂衣方才关心询问:“夫君当真愿去?” 应缺:“夫人可曾见我委屈自己?” 崔拂衣摇头。 应缺虽体弱,可无论桃园事务,亦或是与人交锋,他都未曾失策过。 崔拂衣自是相信他所能。 只是……“夫君莫看劳累了。” 应缺并不觉累,望着王府众人,尽看人心百态,应缺甚至颇觉有趣。 他喜欢别人不喜看他,却又不得不对他 恭敬顺从的模样。 如今,也不过是想将此感受与夫人分享而已。 细细算来,本次家宴乃崔拂衣进门后,人最整齐的一回用膳。 应缺久病缠身,最后到场亦是正常。 待他与崔拂衣来时,众人皆已落座。 见他到来,除去王爷王妃,其余众人皆起身行礼,“给大哥/世子请安。” 应缺随意颔首,“父王,母亲。” 众人落座,崔拂衣本应去内眷那桌,却在错身时被应缺伸手握住,“父王,母亲,儿子身子不便,离不得人,夫人得跟着照顾我。” 王妃半点不曾犹豫,“世子随世子妃落座。” 随后,众人便眼睁睁瞧着,应缺随着崔拂衣,坐在内眷主位,原本坐在此处的一位年岁较小的王府庶出哥儿便退去了另一桌。 应缺未有半点拘谨,落座开席后,便让崔拂衣为自己夹菜。 因着应缺,今日席面上有好些药膳,皆是应缺平时用的。 让人不喜这味道,动筷极少,崔拂衣瞧着,便又难免生出些许心疼。 “夫人,我想尝尝糖丸子。”应缺低声央求。 崔拂衣未见王妃阻止,便知其意,夹了一颗喂给应缺。 旁人见了,难免心中微动。 “世子与世子妃当真新婚燕尔,恩爱非常,冲喜冲喜,如今竟也成了,今年瞧着世子生病日子也不比往年多,身子确有好转,与世子妃也恩爱和乐,指不定哪日,便能让世子妃有孕,传宗接代,让王妃如愿以偿。” “届时,妹妹可要前来好生恭喜一番,王妃可莫要嫌弃,拒妹妹于门外。” 说话之人乃一位无子侧妃,性子向来不好,王府之中无人喜她,她也不喜众人,平时惯会挑事拱火,见王府不得安宁,她便高兴。 当年她也曾是骄傲之人,为瑞王所惑,不计名分进了后院,却不想落得这般下场,她既如此,旁人自然也不行好过。 此言一出,女眷之中寂静无声,男子那方更是落针可闻。 众人虽知那侧妃故意如此说,虽知应缺身子仍然不好,虽知一切不过是随意揣测…… 然,此念一起,便再难按住。 莫非那无名道士当真高人,挑选的八字正与世子相合,否则从前分明是那般骄傲之人,怎会甘心落得一冲喜嫁人的下场,且所嫁之人还是一位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分明是挟恩以报,越是骄傲,便应越是抗拒才是,怎会与那病秧子如此恩爱? 除去道士法力高超,有真本事外,再与其他可能。 既然如此,那有福星庇佑之后,应缺能有子嗣,似乎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短短一番话,在众人心中翻涌个遍,崔拂衣微微凝眉,未曾想到应缺病重至此,仍有人意图算计于他。 “夫人,想喝骨汤。”应缺声音温雅平静,听不出半点异样,似是并未将方才那人所言放在心上。 崔拂衣回神, 微微抿唇,却是认认真真为应缺盛骨汤。 骨汤乃大师傅熬了几个时辰才炖好的高汤,瞧着清透澄澈,实则融了众多精华,汤鲜味美,只喝一口,便令人不愿停下。 应缺虽遗憾不可多喝,但自来此间以来,应缺已然习惯克制与质朴。 无人接话,稀稀落落筷子碰撞声响,宴席再次回归正轨,仿佛方才插曲未曾出现。 那位侧妃也未有不悦,反而吃得正欢。 她深知看着未有反应,并非实际未有变化。 有的人,有的事,注定无法安宁,只消轻描淡写几句点拨,便会火光四起,令人无处逃离。 “世、世子?!”一声惊呼,惊得满桌人皆转头看去。 却见一位庶出小姐看着应缺,说话磕绊,眼含惊恐。 再循着她目光看去,众人齐齐顿住。 却见应缺眉目低垂,面上却有一道晶莹水迹,自眼睛,到下颌,一路蜿蜒而下,至到水滴垂坠,滴于碗中。 惊慌之后,众人皆陷入死寂。 世子在哭? 世子哭了? 世子暗自垂泪? 无论哪一句,似乎都不应出现在眼前。 然偏偏事实如此。 应缺面上当真有泪痕。 便是王妃也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崔拂衣面上更是显而易见慌乱无措,下意识慌忙用袖子去擦,却又因衣上绣花刺伤肌肤,这才想起怀中锦帕,手持锦帕,小心点去应缺面上渐干的水迹。 他微微动唇,似有言欲说,却又因心绪喧闹纷杂,不知自何处说起。 无论如何,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一番情景,因而一时也失了方寸。 半晌,方才有一个念头清晰升起。 方才喝的汤,便是为了这滴泪吗? 场面再度陷入寂静之中,最终,竟是应缺将这寂静打破。 他未曾对这滴泪有半句解释,也未对自己妇人之姿有任何自惭形秽的模样。 只是微微弯唇,望向崔拂衣道:“抱歉,夫人,方才失态了。” “……无事。”崔拂衣顿了顿道。 他也不知自己是否应当带应缺离席,毕竟如今几桌人皆小心翼翼,故作淡定,窥探他与应缺言行。 应缺显然并未有任何要离去之意。 当着王府众多人之面,他语带歉疚,“夫人,你嫁与我,不得夫妻之欢,不得子嗣之喜,要与我这行将就木之人共处一室,如今还要因此为人所嘲,实在委屈。” 崔拂衣脑中浮现前不久应缺听话本有言。 那时应缺便让他以清白回讽他人,不在意自己半点名声,如今竟也如此,当真身体力行为崔拂衣示范,如何以这等……这等方式回应他人攻击。 崔拂衣一时想笑,却又心疼。 他的夫君,竟将自身伤口化为利刃,为他披荆斩棘。 应缺虽是异类,却是只为他而已。 一时之间,崔拂衣竟也不去在意应缺所说的私房话为众人所听,他只想让应缺莫要再继续,众人听了这番话,只会对崔拂衣心生同情,却对应缺嘲笑于心里。 便是心里,崔拂衣也不愿意。 “这些……我并未介意。”崔拂衣又给他喂了一颗糖丸,只愿让他嘴甜心甜。 “你也不必放于心上。”平白惹人生气。 应缺面上淡淡一笑,分明自然无比,却落在他人眼中,却又自带些许苦意。 “我只是在想,若我走后,你又当如何?” 应缺最后落下一声重锤,狠狠敲在众人心里,“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一处。” 崔拂衣抬眸望去,不知他要说何事。 “夫人,在我走之前,从族中过继一子与你如何?” 此言一出,今日这家宴便就此索然无味起来,无人再在意桌上山珍海味,吃进口中皆味同嚼蜡。 王妃默默红了眼,便是崔拂衣也心乱如麻。 细看下来,竟唯有应缺一人,未曾少吃半口。 嗯,糖丸真甜。! 第 110 章 冲喜14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回到桃园后,应缺任由下人伺候洗漱换衣。 寻常崔拂衣本该一旁照顾,今日却未曾跟去,直到应缺回来,仍见崔拂衣坐于床沿,手持书本,却未曾翻动半分。 “夫人?” 崔拂衣微微醒神,方才起身相让,待应缺被抱回床榻,他也随之坐下。 崔拂衣放下手中书本,从丫鬟手中接过巾帕,为应缺擦拭仍沾着水汽的长发。 应缺身子不好,头发便也随他如此,软塌塌的,柔弱无力。 然这般触感却是极好,崔拂衣平日便极爱为应缺梳头束发。 如今摸着,更有爱不释手之意。 “夫君……今日之言,可是当真?”崔拂衣声音淡淡,却在这室内听得分明。 应缺微掀眼皮,本是随意,却在触及对方时,逐渐带了些许正经。 “夫人以为呢?” 崔拂衣垂眸望他,半晌,方才莞尔一笑:“夫君是故意的。” “薛府医说,夫君今年情况较好,兴许,是有回转之意,他们便怕了。” 瞧得出来,崔拂衣面带喜意,并非是为揭穿他人真面目,而是因应缺情况比往年好。 应缺唇边含笑,仔细去瞧,却能瞧见这笑意不达眼底。 眸中隐有沉思。 今日之前,他是当真未曾想过过继之事。 今日之后,他却觉得未必不可。 主角原也碍不着他什么,自己左右都要死,二人也未有什么仇怨,应缺也不会莫名针对对方。 今日之后,却未必如此。 应缺自不会认为自己有错,那便只怪主角他们贪心不足,意图肖想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东西既然属于他,便没有他尚且在世,便有人觊觎之理。 是夜,烛火渐灭,将熄未熄时,应缺安然阖眸,便觉额头一暖,似有素手轻抚眉间,仿若哄人入眠。 “夫君可是应了我,要与天争命,如何能轻易言弃?” 崔拂衣心中血缘淡泊,亲生的便罢,过继而来的子嗣,在他心中重量不及应缺半根发丝。 翌日,应缺便听说那位郑侧妃生了重病,未免感染王府中人,被送去庄子静养。 至于何时回来,能否回来,未有定数。 众人皆知,对方许是再也无法回府,此番杀鸡儆猴,俨然做给府中其他人看。 众人心中坠坠,却仍未能阻止那妄念丛生。 应缺若是身体康健便也罢了,他们自会安分守己,可既然应缺本就要被老天收去,他们如何不能争上一争?若当真被那所谓过继嗣子摘了桃子,他们岂能甘心? 却也有人另辟蹊径,既然应缺有过继之意,那过继外人子嗣,如何能有过继亲侄血缘亲近? 左右应缺命不久矣,待他死后,自有法子让孩子认回亲爹。 心怀此念之人,遂有所行动,不出一月, 便有几位庶出弟弟院中妾室有孕一事传入应缺耳中。 应缺尚未有何反应,崔拂衣却率先沉下眼眸。 所有人都觊觎应缺的世子之位,且如此光明正大。 无人能说他们多子多福不对,便是王爷,也多少给了赏赐,毕竟这府中孙辈极少,不过有两位庶孙小姐。 崔拂衣却难有任何喜色。 应缺伸手与他相握,语气虽淡,神色却认真,“夫人放心,便是当真过继,我也绝不会过继他们的子嗣。” 感受着手上些许温热,崔拂衣眸色仍旧冷沉,“……他们都认为夫君注定英年早逝,命不久矣。” 这才是他心中不喜之因。 崔拂衣何曾在意他人是否未曾娶正妻便有了庶出子嗣,他在意的,不过是他们心中所想所念,皆是应缺寿命。 应缺耳边似有浮现昨夜所闻,双眸微阖,未再言语。 半晌方才微微一笑:“不提这些,池塘里荷花开得正好,明日咱们去瞧瞧。” 时节正暖,应缺衣着轻便,人也轻快不少。 湖面清风拂来,惊动满池涟漪。 莲叶漂浮,荷花摇曳,令整面碧湖活了过来。 应缺躺于软榻上,迎着清风,手中不时向下丢着鱼食,瞧着鱼食撒下,湖中金鲤翻飞,生动非常。 “夫君再喂,只怕是要将它们撑死了。” 崔拂衣端来清茶。 应缺兴趣寥寥。 却又见崔拂衣不知如何从身后变出一碗奶白甜汤,还未靠近,应缺便嗅到那熟悉的香甜气息。 应缺眸光微亮,抬眸看向崔拂衣。 崔拂衣:“今日只有一碗。” 应缺面上似有不满,却仍是将那甜汤接了去,“夫人是怕我如池中蠢鱼一般,也被撑死吗?” 崔拂衣面无表情将汤碗重新自应缺手中夺来。 “夫君若再这般说话,别说今日,今后也不必再喝。” 他不喜欢听那个字。 可他终究是要死的,应缺想。 若是从前,他定会直言不讳,然到了如今,他终不似从前那般无忌。 竟也明白,有些话说得,有些话,则不必说得那般明白。 气氛略有沉凝,应缺目光落在那甜汤上,指腹轻轻摩挲。 如何才能从生气的夫人手中拿回甜汤,这是个问题。 还未等应缺有所动作,原处却渐渐传来些许人声脚步声,似有人逐渐靠近。 “那边什么动静?”崔拂衣起身前行几步。 小厮回应:“世子妃,是四公子带着同窗在府中赏玩,不知怎得来了这里。” “小的这便去请人离开。”。 四公子,亦是那妾室有孕之人,觊觎王府世子之位,希望应缺英年早逝其中之一。 从前未曾显山露水,如今却有了几分张扬。 “不必,不要让人靠近便是。” “是。” 崔拂衣回身,便见应缺已然端着甜汤,喝了大半。 “夫君,不问自取是为贼。” “夫人都是我的,遑论区区一碗汤。”说话之余,最后一口也喝了个干净。 崔拂衣快步行来,仍是未赶上。 见应缺眉眼舒展,似有笑意,崔拂衣微微抿唇,忽而俯身低头,舌尖将那唇边甜意拭去。 四目相对,不闪不避。 清风拂来,暗香疏影。! 第 111 章 冲喜15 池中鱼戏莲叶,亭中拂衣戏缺。 舌尖尚甜,气息相交。 若要询问崔拂衣方才所想,他自个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是见了、想了、做了…… 如此而已。 若要问他是否后悔,他自然……不知后悔为何物。 左右也并非第一回,他想。 先前他也曾亲过两回,如今不过是再来一回。 虽、虽上回不过只略略亲手,亦或是额头,今日却亲了唇瓣…… ……应当算亲,亦或是舔? 崔拂衣思绪乱飞,稍稍出神,便是这出神之际,脖颈耳畔自个儿悄悄红了个遍,偏他自己却仿佛无所觉,只怔怔出神。 应缺一直瞧着,却只瞧着崔拂衣似要一直神游天外,始终未有其他反应,不由心下失笑。 下人守在亭外,自无人敢来打扰, 他轻握崔拂衣的手,声音轻软缠绵,“夫人,你调戏我……” 崔拂衣被此言惊扰回神,双颊微红,眸光闪烁,却仍是道:“这并非调戏。” 应缺挑眉:“那算什么?” 崔拂衣眸光微动,还未回答,便有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 崔拂衣眉心微蹙,抬头循声望去,却见那应四公子已然领着一众友人自远处而来,下人将其拦下,似是在与交谈什么。 “不是说了不要靠近?” 下人来报:“四公子说,许久未见世子,今日有缘相见,便想前来请安。” 崔拂衣眸色微沉:“我看这请安是假,想瞧瞧夫君不安是真。” 他一甩袖怒道:“让他滚,若再纠缠,我要他下场比郑侧妃还难看。” 下人回绝态度明显,四公子碰了个没趣,友人面面相觑,眼中隐有嘲讽之意。“应四,你不是说瑞王世子为人和善,待你正如寻常兄长,你们感情最好吗?” 应四面色黑红转换,未曾言语。 他本想借今日机会刷个兄弟情深的名声,日后若当真过继,他人也更轻易想到自己,不想却在一开始便吃了闭门羹。 应缺素来对他们这些庶出兄弟有些许颜面,今日却严词拒绝,毫不留情,定是因为那世子妃。 不过是个哥儿,将来还要仰仗嗣子生活,看他人脸色,若有朝一日,他定要他将今日之事百倍偿还。 “兄长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我便不去惊扰了,咱们去别处玩罢。” 一行人大张旗鼓地来,却又灰溜溜离开,姿态委实不太好看。 应缺微微一笑,“夫人,你又得罪人了。” “何来得罪?”崔拂衣拒不承认,“我不过忧心夫君身子,不愿教你劳累,这才拒绝他人请安,若这便算得罪,那四弟气量实在狭小。” 瞧他这般模样,俨然并未将得罪应四之事放于心上。 应缺失笑,遂与他一般无二地理直气壮道:“夫人所言甚是,有 为夫在,你在这府中,便没有得罪一说。” 只有别人得罪他的,无论崔拂衣如何,都不算得罪他人,他人没有这般资格。 崔拂衣轻伏应缺胸前,未敢将重量压于对方身上,不过是这般轻伏着。 那夫君可要活得久些,越久越好……” “我性子不好,最易得罪旁人,需得人时时护着、长久护着才好。” 应缺莞尔,并未回应,却伸手缓缓拥住他,轻抚着对方后背。 分明只尝到一丝甜,所说之言却似自糖水里煮过一般,从里到外透着浓浓甜意。 明知其中混着毒,却仍教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分明如此贪恋对方,贪恋眼前一切,却仍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步步走向既定结局。 一点一点……将一切所恋之物从他怀中剥离。 若这当真是命运给予他曾经狂妄自大,嚣张跋扈的惩罚,那它成功了,应缺想。 可……那又如何? 便是注定离去,注定伤痛,他仍不愿放手。 崔拂衣曾让他不许认命,却不知他从未认命,在这既定之路上,他仍旧一如从前般自私又任性。 虽满是荆棘,亦不曾放弃。 唯一不同,便是那欢喜之余,还隐有痛意。 逐渐分明,逐渐清晰。 应缺缓缓莞尔,轻拥崔拂衣后背,将人渐往下压。 然后……吻了上去。 * 手中书籍久久未动,崔拂衣时而抬眸,瞟向床上之人,见对方阖眸未醒,便放下心来,继续出神。 他坐于床边,半靠半躺,目光细细端详身边之人,眸色时而深邃,时而清明。 指尖轻点应缺眉心,继而颧骨,然后眼睛、脸颊…… 数月以来,应缺当真比往年好上许多,自面上便能瞧得分明。 刚进门时,崔拂衣尚且记得,应缺应当要比此时消瘦许多,而如今,面颊却已有了肉感,指腹轻戳,微有弹意。 崔拂衣瞧得认真,玩得认真,竟未曾注意,手下之人眼珠微动。 “夫人,若是读得累了,大可放下歇息,莫非玩弄我,能让夫人疲惫尽消,精神百倍?” 声音响起,崔拂衣飞速收回手,等待片刻,见应缺不过微微睁眼瞧了瞧,未有再多反应,这才略微放心。 “夫君何出此言,不过是瞧瞧夫君是否安睡罢了。” 应缺想,也就是自己并未真睡,便是当真睡了,在崔拂衣这般玩弄下,也注定惊扰而醒。 他睁开眼睛,却正与崔拂衣四目相对,片刻后,崔拂衣略微转眸。 却又不知视线应当落于何处,既不愿离开应缺,却又不知如何放置。 额头?与眼睛那般接近,一不小心,便又撞在一起。 鼻尖?与方才也无甚差别。 嘴唇? 崔拂衣不过稍稍看上一眼,便匆匆别开眼去,单单瞧着,他便想到上回凉亭中,那非同寻常的吻。 ……应当是吻吧? 应缺未曾对此有任何解释,自那日回院后,崔拂衣也不曾提起。 却心中隐隐知晓,那吻与他轻描淡写,玩笑般的舔舐并不相同。 而今他们之间,也与从前似同非同。 他们仍然夫妻,仍相敬如宾,却又不仅仅相敬如宾。 “夫人瞧我,我便当自己貌美如花,被夫人时时惦记了。”应缺玩笑声响起。 崔拂衣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又将目光落于应缺脸上、唇上。 他面色微有些许不自然,却仍未退去,似羞似恼道:“别的暂且不提,夫君这面皮,倒是比往日结实许多。” 应缺自觉自己始终如此,未有厚薄之分,崔拂衣这般说,定是从前不甚了解,如今更要多多了解才好。 他伸手环住崔拂衣腰身,微微笑道:“夫人莫要冤枉于我,不信,便亲自瞧瞧。” 他眼尾微挑,满含笑意。 笑意似能传染,渐散于崔拂衣眉眼,令他时时别开眼,又时时转回眸。 他大约是极爱眼前这双眉眼,渐沉下头,俯身吻去,从眉梢,至眼尾……终于唇畔。 由浅尝辄止,到缱绻缠绵。 眷恋久久,不肯离去。! 第 112 章 冲喜16 自那日起,如那般甜蜜与亲近便时常发生。 或是应缺先起,又或是崔拂衣先动了念,然最终都殊途同归。 初初崔拂衣尚且还有意避着下人,然日子一久,时而情之所至,哪里还记得其他。 主子们感情好,下人自然欢喜,王妃也更是欢喜,赏赐如流水,每日未曾断。 崔拂衣见状反倒稍稍收敛,无人时还轻斥应缺:“都怨夫君不知收敛,如今倒好,传出去让长辈笑话。” 应缺觉得冤枉,“夫人,分明你也欢喜,你也主动,莫非你主动时,也怪我吗?” 崔拂衣振振有词,“那是自然,得怨夫君如何生得这般动人,直勾人心。” 应缺笑,“如此说来,倒真是我的不是了。”虽然夫人无理取闹,但他夸我勾人诶。 崔拂衣见他竟不辩驳,反而顺势认下,反倒将他衬得当真是在无理取闹,一时赧然。 心下暗忖,自己从前有如今这般娇纵吗? 自嫁与应缺后,他竟是逐渐变得自己都险些认不出了。 崔子衿的过往当真如应缺所言,似是成了另一人,另一生,而今无崔拂衣毫不相干。 但,不同于从前所想的不甘,如今他竟只有些许遗憾,且不知何时,这些许遗憾便也如那前尘一般,随风散去,再不见踪迹。 情场得意,应缺身体似也随着心情逐渐好转,便是入了秋,也极少生病。 薛府医来瞧,也是心情舒畅,“世子妃将世子照顾得极好,病人情绪亦能影响病情,前些年世子虽配合治疗,却心中郁郁,不曾开怀,前两年世子便是连治疗也懒怠松懈,自世子妃进门,世子方才振作起来,积极配合,如今继续下去,兴许……兴许能多两年寿数。” 如此,也不过是能多两年寿数吗? 崔拂衣面上笑意淡去。 待薛府医离开,也未曾重新开怀。 应缺从前从未觉得多活两年能有什么。 莫说两三年,便是二三十年,于他他不过打个喷嚏的时间。 待到如今想要而不得时,方觉便是两三年竟也这般珍贵,珍贵到他竟觉得如此也好。 但见崔拂衣神情,显然不愿接受此事。 应缺还在想要如何安慰,崔拂衣却已然猝不及防向他开了刀。 “夫君可听了方才薛府医所言?” 应缺不知他为何这般问,却仍是点了头。 崔拂衣抬眸,目光紧紧注视着他,半晌,方才一字一顿道:“所以,薛府医所说,夫君懒怠治疗,不愿配合,也是当真?” 应缺眼皮微跳。 虽未言语,然他任何细微表情皆已被崔拂衣尽收眼底。 见状,崔拂衣霍然起身,转身离去。 应缺:“夫人,那不过是遇你之前,遇你之后,我再未曾有过懒怠之念。” 他既知原主命数,便也懒得更改,与其好生调养,自 是享受当下更为重要。 可自见到崔拂衣后,便都改了。 他从前也是这般,不算乖巧吗? 崔拂衣缓缓阖眸,半晌,回头看他:“应缺。”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叫他名字,还这般严肃。 霎时让应缺梦回从前,略感心虚。 崔拂衣:“你好生活着,努力活着,是为我吗?” 应缺虽想点头,却直觉崔拂衣并不喜这般回答,见他眉心微拧,应缺也想凝眉发愁,怎么在常人眼中这般深情之举,在崔拂衣眼中竟也无用?不仅无用,反而更令对方不悦。 思绪百转,应缺方才小心探寻:“这样不好吗?” “我心悦夫人,自愿振奋精神,久活于世,若是写成话本,定当为人传颂。” “所以那是话本。”崔拂衣道。 “可你我不是话本中人。” 他低头望着应缺,仿佛在望着一位不懂事的孩子。 而应缺也当真如他所愿,面上些许懵懂与疑惑正与之相配。 “应缺。” “我愿你活着,为你,为世间一切欢喜,若你并不想留,却为我强行留下,岂非我之罪?” 他俯身低头,一吻轻落于应缺眉心。 “我既心悦你,便承受不起。” 是了,他心悦他。 数月之前,崔拂衣何曾想过,自己会心悦一个将死之人? 便是从前以哥儿之身参加科举,也未曾有这般义无反顾。 义无反顾,百死不悔,他从前以为此类词汇必定是用于为民请命,谋夺权势上,万万想不到竟用于区区情爱。 如今,也已不可再用区区二字形容。 应缺心中微紧。 百般言语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如何能不知崔拂衣所言之意。 应缺想说自己未有想死之念,不过是得过且过,不曾留恋。 然而不知何处来的一丝情绪,堵住他欲开口的话头,令这番言语心生恐慌与心虚,竟渐渐退去。重回心底。 虽无记忆,他的青青也仍在改变,仍在反思,他竟也学会了放手,更越是纵容。 若如今的他重回池眷青那时,因应缺便是面对死亡,也只有欢喜,青青也必然不会阻拦,不会怨恨,而是成全。 成全他自红尘中来,又从红尘中去。 那时的应缺也定然会极爱那份成全,认为他们当真是世间最般配契合的存在。 然而事到如今,应缺面对从前或许喜欢的成全,却心生悔意。 自由唾手可得,他却眷恋这一方天地。 怎么能成全呢? 应缺如今方才惊觉,自己要的并非成全,而是如池眷青那般,抓不住也仍要去抓,求不得却仍要去求,哪怕是强制,哪怕自己要逃,青青也不允许的强求。 他要的便这份偏执的偏爱。 他伸出手,将崔拂衣用力攥紧。 “夫人,我不想死。” “我想要你……” “是我明知并无前路,却仍招惹了你,你可千万千万……不许放过我。”! 第 113 章 冲喜17 应缺此人,实在可恨,崔拂衣如是想道。 温柔病弱的外表,仍掩不住性情中的霸道。 明知前方唯有死路一条,仍予他倾心,予他热忱,予他爱意如潮。 崔拂衣望着身旁之人,认真端详,眸色深深。 睡梦之中,应缺似是觉得被中过热,竟似孩童般试图蹬被子。 崔拂衣略收视线,重新将被子为应缺整理好。 “世子妃,王妃请您去她院中一趟。”未过多久,一名丫鬟便前来传话。 崔拂衣回望床上,应缺仍在熟睡中。 “还请母妃稍等片刻,我更衣后便去。” 崔拂衣到时,便见王妃正对丫鬟采来的荷花挑挑拣拣,见他到来,未等他行礼,便伸手招呼道:“拂衣来了,瞧瞧这些花喜欢哪些,带回去插起来,瞧着也赏心悦目。” 崔拂衣欣然应下,“多谢母亲。” 王妃微微一笑道:“听说,前些日子你与小缺在凉亭撞见老四,可有被惊扰到?” 崔拂衣脑中思绪一转,当日之事想必未过半日便被王妃知晓,若当真要问,实不必今日才问。 今日提起,应当是为引出后续话题。 “多谢母妃关心,四公子并未靠近,世子未曾有过惊扰。” 王妃略略颔首,“那便好。” 她眺望远方,所看之处便是后院方向,眸色深沉,情绪难辨,“近日府中喜事连连,虽不成体统,却也事关王府血脉延续,并非小事。” 王妃连王爷也不放在心上,何曾关心王府血脉延续?提及此事,所关心的,只怕并非王府血脉延续,而是应缺血脉延续。 府中那些个庶出公子打着什么主意,王妃怎会不知。 有人欲对她儿子取而代之,有人欲让她儿子当冤大头,便宜爹。 王妃可甘愿? 自是不愿的。 她只需想到,她儿子病倒在床,危在旦夕时,他人却惦记着他早死,好争抢儿子世子之位,王妃便恨不能将他们尽数杀尽,为她儿子陪葬。 从前她一心放在应缺身上,不曾在意应缺死后,世子之位由谁继承。 而如今,她仍不在意世子之位由谁继承,却绝不许那些人心想事成。 “我与王爷商议过后,以为过继此法尚可,然夺人骨肉,让孩子小小年纪便离开至亲,亦非我之愿。” “于是,本王妃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王妃莞尔一笑,眸中悦色真心实意,说出的话却似寸寸寒芒,刺人心肺,“过继可以,过继之人却只能是父母双亡,如此,便不必使得嗣子与生身父母生离,拂衣觉得如何?” 崔拂衣抬眸望向王妃,见她面上笑意,片刻后,便也微微欠身道:“母妃思虑周全。未有不妥之处。” 他这般说着,面上却不过笑容淡淡,不见真心。 王妃神色微敛,温声道:“此事到底事关缺儿,待你回去后 ,寻个机会,仔细与他询问,再同我商议。” 崔拂衣应下。 王妃又留他坐了片刻,这才让他带着一捧荷花离开。 待崔拂衣走后,丫鬟上前为王妃倒茶,“娘娘,奴婢瞧着世子妃面上神色淡淡,似是对过继一事并不挂心,可是心中不愿?” “拂衣是个好孩子。”王妃心中叹息,哪里去不愿,不过是不愿这般决定,便是象征应缺当真命不久矣罢了。 王妃对儿子心中有愧,如这般谈论过继一事为何不自行前去,而要让崔拂衣传话,自然也是为此。 她不欲自己做这事,便将之推给崔拂衣,仿佛不见应缺,便不知对方听到这般消息,心中会否受伤。 “是我有愧于他与缺儿……”王妃低头垂泪,丫鬟忙上前安慰,却收效甚微。 “娘娘,您看开些,世子如今比之从前已然大有改变,薛府医尚且说能多活几年,兴许几年之后,又是几年,当真这般活下来呢?” 王妃破涕为笑,“若当真如此,我便是睡着都能笑醒。” 崔拂衣刚回桃园,王妃赏赐之物已然早早到了,丫鬟小厮皆眉眼带笑,“世子妃,王妃可真喜欢您,这些赏赐点明是送与您的。” 崔拂衣嫁进来时,几乎没有嫁妆,如今在王爷王妃赏赐之下,却也攒了不少身家。 他并不在意此等身外之物,左右王府也并未亏待过他。 应缺更是自他进门,便让人将他库房钥匙交给他,崔拂衣不接,他那时便笑说:“夫人若是收下,待我想要什么,便要去寻夫人,夫妻如此,岂不和美?” 崔拂衣想,他大抵是不知世间夫妻是何模样,何为和美的,否则怎会被应缺哄住,当真收了那钥匙。 偏应缺之后也当真去他所言,找了些无足轻重之事去寻崔拂衣,每当被满足时,便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显然极喜欢这般感觉。 思及此,崔拂衣便微微勾唇,直至进了房间,笑意方才转淡。 “夫人方才去了何处?”应缺已然醒来,正半靠床头,转头张望。 崔拂衣款步而来,“方才母妃派人寻我,多坐了些时候。” 应缺目光紧紧瞧着他,当真似不愿错开一瞬,“醒来未曾瞧见夫人,心中甚慌。” 他这般直白表露情绪,毫不隐藏,全数倾付,崔拂衣也难以招架,在他身旁坐下,声音也软了下来,“今后若无事,我每回都守着你醒来。” 应缺心中满意,面上却仍道:“如此这般,夫人岂非辛苦?” 崔拂衣也笑,“就在卧房歇息,何谈辛苦?” 他手中抚着应缺长发,用带子轻轻束起。 “母亲找夫人所为何事?”应缺随口一问。 崔拂衣手中动作稍顿,将带子系紧后方才道:“母妃……方才与我询问过继一事。” “此事,父王也已应下。” 应缺自然知晓,既由王妃提起,便绝不无可能过继府中庶出兄弟的子 嗣,想必应是从宗室旁支中选人,宗室人口众多,总能挑着个合适人选。 但他抬头却见崔拂衣神色淡淡,未见明显息怒,应缺微微一笑,“夫人可是心中不愿?” 崔拂衣微微抿唇,片刻,终是在应缺面前露了真情,是,我不愿。⒓_[(” “我无意抢他人血脉,无意扶养与你我无关之人,无意与谁有名义上的父子关系。” 一切与他与应缺无关之人,崔拂衣都不愿多看一眼。 子嗣传承,王位传承,他都毫不关心。 于他而言,那并非是延续应缺血脉与世子之位的儿子,而是掠夺了应缺一切的敌人。 无论是谁,皆是如此。 除非……除非…… “除非是你我亲生,否则绝无可能。” 他说得斩钉截铁,言语坚定,俨然对过继一事心存抗拒。 应缺望着他,似瞧见了自己走后,崔拂衣独自一人存于世间的模样。 那并非虚构幻想,而是他曾亲身经历过数十年的曾经。 他曾守在池眷青身旁,目睹他孤身一人,走过无数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从风华正茂,到白发苍苍。 曾见他明明好好活着,却仿佛将一切隔绝,在世间流离。 那时应缺尚能别无他想,仅仅流连不去,如今回想,却似后知后觉感受到别的情绪。 百般滋味,难以言喻。 他不知自己是否能再见着对方如那般活着,便是笑意也成了奢侈,但他想,既有机会,争上一争,变上一变又有何妨? 他应缺,本就是这般自私任性,那再任性一点,应当……也习惯了吧? 思绪百转,也不知想过多久,有过多少思虑,方才听他轻轻一笑,许下一言,“好,那便你我亲生。”! 第 114 章 冲喜18 “绝无可能!” “宿主,任务者不可能在小世界留下子嗣,法则不允许,你都忘了吗?” 无论何种身份,何种性别,进入小世界的任务者绝不可能和任何人生育子嗣后代。 他们本就不是此间之人,来时孑然一身,走时既无法带走任何东西,也无法留下任何本不属于此间世界的存在。 这是入职前员工必备手册中明确写过的规则。 999刚来的实习生尚且记得清楚明白,它不信作为前辈的应缺不知道。 应缺自然知晓。 不仅知晓,他还知晓这条规则的根本原因。 任务者虽能使用原主身体,却并非真正的原主,也非此间之人。 灵魂与身体并不匹配,灵魂与其他灵魂也并不相配,无法创造另一个新生灵魂。 但这并非全无办法。 执行规则之人,最懂得如何利用规则,钻规则漏洞。 应缺从前钻过空子不计其数,眼前这个,尚且不算什么。 “没有灵魂,将现有合法灵魂抹去从前痕迹,在适当时机投放入混沌,便可瞒天过海,借壳重生。” 应缺抬眸望向在一旁睡下的崔拂衣,意有所指道:“这不是有现成例子吗?” 999瞪大眼睛,“宿主、你……” 应缺:“不要与我说你没瞧出来。” 999:“……”它就是没反应过来啊。 是哦,怎么它就什么都没想到呢?即便过了几个世界,也从未想过青青是如何跟来的。 应缺:“你的实习结果我给不合格。” 说罢他又真切感叹,“不知是谁将你分到的九组,莫非是其他组不要才丢过来的?”语气疑惑之余略带嫌弃。 999:“……”它哪有那么差,宿主分明是故意贬损它! 应缺轻叹一声:“虽你有诸多缺点,但既看在你我有缘,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999茫然问:“什么机会?” 应缺面上一本正经:“做我儿子的机会。” 999:“……” 999:“???” 999:“!!!” “绝无可能!”它吼得斩钉截铁,声嘶力竭,声音之激烈,似恨不得对企图当它便宜爹的应缺踹出十万八千里。 它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宿主所谓的计划究竟为何。 既然无法创造新生灵魂,便将已有灵魂投放,伪装成新生,便能在此间世界瞒天过海,钻空子拥有一个“孩子”。 而灵魂又怎能轻易获得?此间世界既无灵异,也无玄学,人死魂消,应缺上哪儿弄个魂儿来? 自然只能偏生眼前便有个现成的。 来小世界实习,999本就以魂体跟随,又自带管理局盖章的合法证明,合法合规,虽非本土灵魂,天道亦不会排斥。 它身上仍有工 作,便是真成了应缺之子,死后不会在此间消散,生前死后都不会对此间世界有何影响。 再没有比它更合适的选择。 应缺扬起微笑,“久久,你也知道我即将退休,既然退休,那从前工作时留下的所有债、遗产……哦不,是所有资产,自然也需要有后辈继承。” “若你答应,今后这份资产我便指定你来继承,便是实习失败,你也能轻易跃居上位,成为你同期望都望不到的存在。” 999气恼道:“休要哄骗我!” 它又不是三岁小孩。 应缺:“你不信?” 应缺:“你也知道我,自然也该知道,我能否留下诸多资产。” 999并未怀疑应缺能力,“管理局也有自己的规定,不允许空降。”宿主那所谓资产于它而言也毫无用处。 应缺:“是不许空降,却没说不许子承父业。” 因为他的那些同级别同事就没有孩子! 999狠狠抹了把脸,钻漏洞钻习惯了,见条缝都要试试头铁不铁是吧? 应缺:“你还年轻,不懂没有禁止就是允许的意思,有利益就上,否则你这样是攒不到老婆本的。” 999初入职场第一大障碍,便是想当它便宜爹的老油条,致使它三观碎裂重组,再碎裂再重组,反复几次,如今已然碎成渣渣,拼都拼凑不起来。 可怜它还要听这老东西继续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胡搅蛮缠、胡…… 应缺为了说服对方给自己当儿子,三寸不烂之舌都快说烂了,年轻傻小子就是犟种油盐不进。 应缺不由颇为怀念,当初刚相识时,对方面对自己时的兢兢业业,那时的它绝不会如如今这般忤逆。 这不孝子! “久久,你当真忍心瞧见青青失望吗?忍心见他孤苦无依?” 999略有心虚,却仍咬牙道:“本就是宿主许的诺,与我有何干系?” “青青那么温柔,若真当了爹,绝对对你百般宠爱,当成宝贝来疼,没爹的孩子像颗草,你就不想不当草,当宝吗?”应缺循循善诱。 999:“…………”它本来就是草啊! 不当草还能当什么? “做我们的孩子,从今以后你就再不需要流浪,再不是孤儿,小小年纪就须出来打工养活自己。”应缺怜惜道。 999气恼:“你才是孤儿!我有爹娘的!” 应缺意外:“原来你不是野生的?” 999:“…………” 应缺:“开个玩笑。” 999:“……”并不好笑,只想揍人。 应缺:“爹娘又不必只有一对,你若想要,别说一对两对,全世界当你爹娘又何妨。” 999:“……我要那么多爹娘做什么?” 应缺:“我见你小小年纪就要出来打工,可见亲生的爹娘靠不住,当然要多给自己找几个,轮流回家吃饭……阿嚏! ” 应缺略有疑惑,灵魂意识何时也能感冒? “这不重要。”他继续诱惑,“你还未实体化形,如今有一机会让你无代价限时体验人生,做一回人,体验七情六欲,感受世间欢喜,品尝一切美好。” “你当真不心动?” 999十动然拒,“不要,人类幼崽太过脆弱。”封印记忆后,更无自保之力,它并不喜欢。 应缺眉眼微弯,“放心,我和青青会护着你。” 999友情提醒:“宿主,你都要死了。” 应缺:“那就是青青会护着你。” 999怀疑道:“真的?为什么?” 它可是亲耳听见崔拂衣说不要孩子,孩子都是抢走应缺一切的敌人。 应缺微微一笑:“当然,因为你是我儿子。” 999:“……”宿主究竟有多想喜当爹? 应缺,“你身上流着我的血,青青自然会对你另眼相待。” 999:“……”哦,原来并非是想喜当爹,而是炫耀和老婆的感情。 正当它想扭过头去,不去搭理宿主,却又见应缺轻笑一声道:“开个玩笑。” “他会护你,自然是因为你是他儿子。” 999对这份喜爱很是受用,语气也没方才那般坚定,别扭地转开头去,十分矜持地晃着小脚丫,“……还不是呢。” 应缺暗笑,有它这句话,即便如今不是,用不了多久,便也是了。! 第 115 章 冲喜19 接下来几日,在应缺向999细数完答应此事的好处后,999也不知是否被鬼迷了心窍,竟未再拒绝此事。 又过了些日子,瞧着应缺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又有应缺时常惦念幻想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之景在脑中浮现,999终是没能忍住心动,竟当真半推半就应了下来。 应缺总算稍稍消停,未再在999耳边念经。 没了应缺的噪音干扰,999小脑袋瓜总算稍稍清醒,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自己似乎是被宿主哄了? 宿主只说做人的好处,却从未提过一句做人的坏处。 999自己难得想到一个人类弱小,无自保之力,应缺也能轻描淡写带过,并将999注意力转移至崔拂衣这个爹会做得多好上。 虽然即便当真受伤也伤不到魂体,999仍是生起了闷气。 自己怎会如此轻易便被哄住呢? 做人虽好,却仍有诸多不便。 美食美味,却要五谷轮回,美景虽真,却要用脚行走,身份尊贵,遗产丰富,却也要从0学习,无法先天灌顶,更有无数人觊觎应缺的遗产,将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难怪宿主说会保护它,因为不保护它根本活不下去。 且最重要的,应缺注定早亡便罢了,若它当真投胎,崔拂衣寿数也与它不同,注定先它离去,届时,便只有它存于世上。 好好好,舍不得老婆孤家寡人,便舍得儿L子无依无靠是吧? 还说让它不做孤儿L,若这不算孤儿L,那如何才能算? 999想通一切,便想找宿主算账。 然应缺此时才没空搭理它。 在解决完儿L子问题后,他便迫不及待向崔拂衣报了喜讯。 “夫人,昨夜做梦,梦见咱们的孩子已经答应来了。” 他眉眼含笑,显然喜悦非常。 崔拂衣读书声顿住,目光从书上微移,转眸望向身边人。 应缺之前确实提过一嘴亲生血脉,可也不过一次,在那之后再未曾提起。 崔拂衣便只当他一时失言,不过随便提起,也未再问。 然今日应缺旧事重提,俨然并非随口一句,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夫君……当真要如此?” 应缺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轻轻握住他的手,“大夫也说,我尚且有几年苟活,几年时间,总有可能,夫人可愿一试?” 见他视线沉着坚定,俨然已经下了决心,打定主意。 崔拂衣却仍记得薛府医所言,不宜房事,心中仍有犹疑不定。 可比之过继他人,教他人将应缺所有夺去,崔拂衣自是宁愿生一亲子,即便此并非他前半生所愿。 崔拂衣自小便不将自己当成哥儿L,并决心一生不嫁,自然更未曾想过亲自生育。 而如今,他却心甘情愿转了念头。 他俯身低头, 在应缺唇上轻落一吻,微微一笑淡声道:好。 若薛府医同意?_[(,我便依你。” 应缺却俨然一副事情已然尘埃落定的模样,对昨夜之梦深信不疑。 “我瞧着它聪明乖巧,定然像你。”他浅笑着,眉目温柔,将那本是想找茬的999也哄了去,不忍心打搅。 崔拂衣见他如此高兴,心中微怔。 也对,旁人尚且重视子嗣,何况是寿数本就不长的夫君,想来他心中也想着有血脉传承,却因身子不好,知晓所求可能甚微,说来惹人嘲笑,从未提起。 如此这般,崔拂衣更为心疼应缺,便是心中最后一点对生育的排斥也散了。 “不,盼它还是像我多一些,如此,将来有朝一日……夫人瞧着它,便能想起我,记挂我,见它如见我。”应缺细细描述未来之景。 崔拂衣轻轻敲了应缺额头一下,“它是它,你是你,如何能混为一谈。” 应缺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疼,却似敲在心上,他微微莞尔,“夫人说的是,是我说错了。” “它是它,是礼物,是结晶,是延续,却绝不是我。” 便是当真有了孩子,他的青青,却仍是最爱他的。 见他眸中似有星光明亮闪烁,崔拂衣情不自禁,低头在他眼尾落下一吻。 世上无任何存在能替代应缺。 “夫人定会很爱它吧?”应缺抬眸问,就像爱他一样。 “夫人一定要很爱它。” 崔拂衣此前并不知晓,他从前从未想过子嗣,更遑论喜恶,但此时瞧着应缺,他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恍然明白了那个还未存在孩子的意义。 无关爵位之争,无关血脉传承,甚至也不算爱意结晶。 那是应缺送与他的,最珍贵,最独一无一的遗产。! 第 116 章 冲喜20 未等到月中例诊,崔拂衣便请来了薛府医,这位大夫还当应缺有所不好,匆匆赶来,却见二人旁若无人,亲昵万分。 薛府医:“……见过世子,世子妃。” 崔拂衣起身相迎,“薛府医快请。” 薛府医二话不说,便走到床边矮凳上坐下,开始诊脉。 片刻后,他放下手,“世子妃照顾有佳,世子身子并未有何恶化。” 方才情景仍在眼中,无论是何情况,但将功劳推给对方总是无错。 崔拂衣微微一笑,“今日请您看来,并非仅是瞧夫君近日情况,而是有一事相询。” 薛府医:“世子妃请讲。” 崔拂衣垂眸望了应缺一眼,方才认真道:“我与夫君想知道,若我们想要孕育子嗣,有几分可能?” 薛府医心中一惊。 他虽是府医,近日府中发生何事却也是知道一二。 看来,世子与世子妃,目前并不想认什么便宜儿子。 也是,若有可能,谁又愿将一切交给与自己无关之人,便是过继,那也并非自己亲生血脉。 薛府医很能理解这二位所想,却仍是要告诉对方:“回世子,世子妃,世子自小便身中剧毒,即便抢救及时,身子却已然损伤,十数年调养虽是救人治病,可是药三分毒,此对身体也是另一种损伤,现如今,在下对世子是否能有子嗣一事实在无法确定。” 从前王爷王妃也并非没打过让世子留下血脉的主意,然而那时世子身子确实很差,且无心于此,每每提起,世子都言,不愿耽误了那位尚不存在的姑娘。 原主是真君子,知自己情况,不愿害了旁人一生。 若换身份低微之人,原主性情天真,又不喜攀附之事。 薛府医又言,不近女色,保存元气,有益于养病,如此,此事便搁置下来。 如今却已然不同,世子与世子妃已然成亲,便是当真要洞房,若是世子身子允许,他也无力阻止,如今能询问他意见,已然是重视他,重视身体之举。 “既然薛府医不曾一口否决,便是有可能了。”崔拂衣听出其言外之意,继续问道,“便是如今不行,特地调养一段时间,兴许会有可能?” 薛府医沉吟片刻,“若世子愿意配合,在下或可一试。” 应缺:“那便有劳薛府医了。” 接着,薛府医问了几个较私密的问题,比如应缺平日可有□□,时间为何,频率为何,可有自行解决。 应缺一一答了。 薛府医听完,只觉得世子比他想的还要清心寡欲。 想来若非为了世子妃,对方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从前的世子可从未想过留下子嗣血脉。 也不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王府中又会发生多少波澜。 有从前经历,薛府医小心谨慎,并不会多言,然既然在王府,此事便无法绝对保密。 不过下午,便有王妃派人前来,询问应缺身子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虽是关心,却仍能看出,消息传得很快。 应缺握住崔拂衣的手,“夫人不必担心,若不愿待在王府,改日我借养病为由,带你一同去郊外温泉庄子上调养。” 崔拂衣不愿他劳累,且郊外庄子虽好,却仍多有不便,不如王府许多。 他缓缓摇头,“我只是担心别人会对你不利。” 想也知道,应缺若当真要自己的子嗣血脉,那对早已将世子之位视为囊中之物的其他人会有何反应。 届时,便是自己不便动手,也仍会想方设法除去应缺,亦或是那尚不存在的孩子。 偏应缺病重,孩子便是有了,在长成之前都很弱小,双方都极易针对。 “夫人放心,我不会让别人伤你我分毫。”应缺微微一笑。 听他这般说,崔拂衣靠在他身边,微微阖眸,“我信夫君。” 应缺每日喝的药,用的膳食,皆是出自桃园小厨房,采买人员也是桃园中人,也是王妃千挑万选出来的忠仆。 因而应缺用药有变,也极少人知晓。 便是王妃,在薛府医刻意不提之下,过了一月仍未有察觉。 这段日子里,崔拂衣贴身照顾应缺,每日皆将他情况记在心中。 王妃未察觉儿子与媳妇的计划,便差了人来询问过继一事。 她本以为上回与崔拂衣聊过后,很快便能有回应,却不想眼见两月即将过去,崔拂衣仍在推辞。 不得已,王妃亲自来了。 老四院里那个丫头,据说已经显怀,肚子显尖,大夫说极有可能是男孩。 王妃听完便轻轻一笑,“给本王妃盯着,我倒要瞧瞧,是不是男孩。” 她来到桃园,便见应缺难得在院中休憩散步。 他撑着崔拂衣,竟能在地上平平稳稳走上一段,虽说一盏茶后又不得不坐回轮椅,却仍是让王妃看得怔然出神。 待到丫鬟提醒,王妃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然落了泪。 应缺躺下太久,她竟忘了,儿子原是能自己走路的。 再次瞧见眼前这一幕,王妃感慨之余,心中又恨,为何上天如此狠心,要她儿子的性命。 “母妃。”崔拂衣率先见到王妃,福身一礼。 王妃忙伸手轻扶,“不必多礼,这些日子,你陪着缺儿辛苦了。” “怎得想下来走路了?”她又问应缺。 应缺此时已然重新坐回轮椅,额上微有细汗,崔拂衣见了,摸出手帕轻轻擦拭。 “今日天色晴好,薛府医说,适当运动有助于夫君康复,便想着带夫君来院中走走。” 应缺含笑点头,“母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妃心神微怔,不知何时起,她来桃园,竟也要特地寻理由了。 面上却是笑道:“无事,不过是闲来无事,来瞧瞧你们,见你们好 ,我便放心了。 崔拂衣心知,王妃应当是为过继一事而来,虽不知为何没了下文,崔拂衣却也不曾拆穿,“母妃若是不急,今晚便在桃园留下用膳罢。” 王妃心中也想多瞧瞧儿子,自然并未拒绝。 晚膳期间,王妃见小夫妻二人相处和谐恩爱,便并未过多打扰,用过晚膳后便离开了。 崔拂衣回望应缺:“夫君为何不告诉母妃?” 应缺:“此事尚且是我一厢情愿,若是失败,岂非让母亲失望?” 崔拂衣微微抿唇,随后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咬,“是谁连大夫尚且未问,便凭着一个梦与我说会有个儿子?” “对母妃是不想让她失望,对我便无此顾虑,夫君,你真偏心。” 应缺伸手揽腰,笑而未语,片刻之后,方才伏在崔拂衣肩上,低声耳语:“夫人与母亲自有不同。” “母亲是长辈,需恭顺孝敬。” “夫人却不然。” “你我一体,我便是夫人,夫人便是我。” “我所知的,夫人便能知,夫人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 无论失望与希望,皆共同属于他们。 崔拂衣未再说话,却是侧头吻了上去,似要将一切情绪,借这个吻,尽数倾付于应缺。 应缺是对的,比之对王妃的尊敬,他更爱他对他的这份坦诚。 一切喜悲,皆彼此共享。 应缺终于对薛府医的医术有了更明确的切实体会,若是寻常,只要崔拂衣稍稍勾动他的情意,身体便隐约有所反应。 如此,他的孩子应当也能来?应缺想。 孩·999·子:“……” 自它答应应缺后,应缺便未再与它说话,活像睡了便跑的渣男,然而他却又遵循医嘱,与崔拂衣一同看书,如一般夫妇一样,想象那个孩子的模样,说着等对方出生,定要做个好父亲的傻话。 999一边觉得宿主好假,好会装,一边却又难免将那个孩子代入自己,心怀期待,羞赧不已。 反复多次后,999终于愤愤放弃,宿主就是大骗子,谁信谁是傻子。 “夫人,若有了孩子,你要给他取什么名字?”应缺握着崔拂衣的手,兴致勃勃问。 “名字应当会由父王母妃来取。”近些日子以来,崔拂衣已然习惯应缺这般言语,仿佛那没影的孩子已然板上钉钉将会到来。 “既是你我所生,自当你我取名。”应缺显然并不愿让他人代劳取名一事。 崔拂衣虽觉孩子还没影,便为其取名,若将来皆是虚妄,岂非伤心,但见应缺如此认真,便也心中一叹,罢了,若是将来无缘,有了名字,便也当那孩子来过了。 恍惚间,崔拂衣竟有种自己是那可有可无的父亲,应缺才是对那孩子满怀期待,生育对方母亲的错觉。 片刻,稍稍回神后,崔拂衣望着应缺仍在等待的目光,忽而浅浅莞尔。 “那便叫久久吧。” 愿我所爱,长长久久。 999骤然惊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第 117 章 冲喜21 “你们、你们剽窃我的名字!”999涨红着脸大声道,似是觉得这样便能掩住方才的慌乱。 崔拂衣一声“久久”,似乎当真在喊999,让999恍惚中又觉难以置信。 应缺:“这说明你我有缘,你注定要做我们的儿子,我们很有父子相。” 999自觉自己与宿主并无任何相似之处,想不出哪里来的相似之处,更遑论所谓的父子相。 若它与宿主有父子相,那世间便无人不与宿主有父子相了。 应缺却在一瞬愣神,迅速恢复神情,眉眼弯弯,“好听,我喜欢夫人起的这个名字。” 他压着崔拂衣的后颈,倾身吻了上去。 …… 秋风瑟瑟,落叶泛黄,应缺坐在窗边,凝望树上枯枝败叶,崔拂衣款步走来,将斗篷披在应缺身上,兔毛边将应缺脖颈圈起,令应缺瞧着更有一股柔意。 “怎么坐这儿发呆?” 崔拂衣坐在一旁,眉目温柔,语气温和,“薛府医也说,并非不可能,即便当真不得所愿,那也没关系。” “夫君,你的身体最重要,莫要为了其他,而误了身体。” 崔拂衣以为应缺是在担心还未存在的孩子,才有此言。 应缺敛眸回神,微微一笑道:“夫人多虑了,我不过是担心,无法做个好父亲。” 崔拂衣与他双手交握:“怎会?夫君这般爱它,便足以胜过世间许多人。” 世人庸庸碌碌,不知生死为何,更遑论为父之道。 成亲生子,传宗接代,不过是世俗如此,自己便也如此。 如应缺这般,已然是位好父亲。 应缺垂眸敛目,神色失落,“可我注定无法陪他左右,伴他成长,让他得到又失去,品世间孤苦,受多番磨难……” “夫君。”崔拂衣抬眸。 二人四目相对,半晌,方才听崔拂衣道:“如你所说,最对不起它之人,应当是我。” “若非为我,夫君也不会想要生育子嗣。” “若有罪责,也应有我一份。” 应缺失笑,“如何能怪你。” “夫人还要陪它身旁,护它成长……” 崔拂衣倾身,在应缺唇上轻咬一口,“夫君,你如今是自觉尘埃落定,便惯会用你命不久矣一事来戳我心吗?” 他目光直直望着应缺,眼眸之中,仅是平静与深沉,“若当真如此,那夫君你做到了。” 应缺未曾想过,平静也能化为刀,伤人不见血。 他竟有些回避这份目光,伸手将崔拂衣拥进怀中,轻靠肩上,静静阖眸:“……我只是遗憾无法陪伴夫人身旁。” 方才他话中字字失落,句句歉意,又岂止是对那尚未存在的孩子,分明是借孩说爹。 崔拂衣无话可说,便是他再想安慰应缺,此时仍无法欺骗自己。 无法说自己心中不曾有半分 怨念。 心爱之人早已被上天判了死刑,自己除却接受,半点也无能为力,如何能不怨。 然正如应缺便是明知死期将近,仍要招惹崔拂衣一般,崔拂衣亦知应缺寿数不长,却仍不愿责怪分毫。 他怨应缺短寿,怨他情不自禁,却不曾怨应缺本人。 他心悦他。 如望明月。 任他阴晴圆缺,始终恋他皎洁。 * 又是一月已过,已至初冬,薛府医这几月调养下,如今终于松口,称二人或可圆房。 “世子身子不便,房事上……恐怕要多仰仗世子妃。”大夫已然习惯与病人谈论此等私密房事,但显然,另外两位当事人并非如此。 尤其崔拂衣,此时已然将头别开,既不看薛府医,更不看应缺。 应缺莫说本性,仅是身为一病人,便是洗漱更衣,上床歇息,皆要仰仗他人,更无隐私尊严可言,如今被大夫提及此事,更是面不改色。 薛府医可有书籍推荐??_[(”他竟还明目张胆地问起此事? 崔拂衣终是没能忍住,目光轻瞟,却见应缺神色泰然自若,未有半分羞赧。 更令他侧目之事,乃薛府医闻言后,竟当真从怀中摸出一本书籍,放于桌上,“若世子与世子妃有空,不妨多看看此书,或许有用。” 直到薛府医告辞,崔拂衣目光仍未从那书上移开。 脑中思虑半晌,仍未想到,薛府医究竟为何才能在应缺询问过后,当即从怀中摸出此书,莫非早在来此之前,他便先行准备了? 他应当夸他有先见之明? 未等崔拂衣想明白,应缺便已出声,“夫人,可否将那书拿来一观?” 崔拂衣匆匆回神,下意识便伸手取书,下一刻,却又似想起这是什么,便觉指尖微烫。 将书拿至床边,放下便罢。 应缺见他情状,眸光狡黠,面上却是失落苦笑,“夫人,我有些乏了,翻不动书。” “且听薛府医所言,此事当劳烦夫人许多,夫人且与我一同观看罢。” 崔拂衣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绪纷乱,坐立难安,僵持半晌,无意窥见应缺眸中神色,方才微怔后恍然。 抿唇坐下,轻捏应缺脸颊,“好啊,我瞧着夫君哪里是乏了,分明还有心思拿我寻开心。” 应缺也不闪不避,任由他揉捏,此时瞧着倒是乖巧不已,“哪里是寻夫人开心,分明是希望夫人放宽心。” 崔拂衣脖颈微红,微微转眸,并不看他。 应缺伸手握住他,“我一废人,夫人不嫌弃我,我便感念万分,夫人万般好,原是我占了便宜,便是自惭形秽,也应当是我,夫人该是始终自信,明艳张扬。” 崔拂衣回身抱他。 他知应缺是让他不必别扭,大方自然,却不愿听他这般说自己。 轻靠肩头,崔拂衣低声轻语,“夫君与我一起看罢。”! 第 118 章 冲喜22 暮色深沉,烛影昏黄。 用过晚膳后,崔拂衣与应缺便各自沐浴洗漱。 崔拂衣原是想帮应缺,却被应缺一句话挡了回来。 “之后有劳夫人之处良多,不必耗费力气在这等小事上。” 崔拂衣听明白有劳之处为何后,便不愿再看应缺,由着对方被下人推走。 见他还未入浴池便已红晕满面,丫鬟之间眼眸流转,“世子妃,可是水温太热?可要加些凉水混合?” 崔拂衣轻咳一声,“不必了,你们出去吧。” 他素来不喜旁人伺候自己沐浴,如此也是寻常。 沐浴时,崔拂衣时常走神,今日所看之书,总在脑中挥之不去。 薛府医不愧是大夫,拿出来的书并非一般市面流传的春宫图,反而更似专门用于教导人事所用图书,书上所写并非春光旖旎的故事,而是人体构造穴位,如何开始前戏,有何用处,何时进入正题,如何施为最是省力,也最为便利,于双方皆好,书上均有涉猎。 虽仅今日,也仅一次,崔拂衣仍是觉得,看这本书,比看书房中的书来得轻松,也正经。 尚在走神之际,隔壁卧房之门开了又关,似有人回。 应缺竟已回来了?! 崔拂衣低头望着自己,却见身上未着寸缕,热水浸泡下,浑身皆泛着红,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却是如何也不便就如此回房。 应缺未见崔拂衣,便知他在何处,又是为何。 心中低低轻笑,眉眼弯弯,如月勾陈。 见应缺如此,丫鬟面面相觑。 “点上熏香,散散药味。”应缺道。 丫鬟们照做。 应缺挥退她们:“退下吧,今夜不必留守屋内。” “是。” 丫鬟们正要退下,却又听应缺忽而出声唤道:“等等……” “世子还有何吩咐?” 等待片刻,方听应缺隐含笑声道:“去唤一下世子妃,就说我等他。” 丫鬟们也不知,等世子妃是何意,以往世子不也如此等过?何必再说一回? 然世子吩咐,她们自当从命。 已有人瞧出,今日世子与世子妃必定有事非同寻常,却也只是默默听命,并不多言。 主子们的事,可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左右世子妃不会害世子,也不会连累她们便罢。 另一边,听着丫鬟传话,崔拂衣面色微赧,如何能不知应缺所言之意。 当即从浴池起身,擦干水迹,披上衣裳。 初冬微寒,崔拂衣浑身激灵,待他回房后,便见应缺靠坐于床头,手持书本。 再仔细一瞧,便见那书赫然是二人白日所看之书。 崔拂衣微不自在,“今日不是已经看过?” 应缺转头看他,是真是假的赧然之色溢于面上,浅笑道:“为夫 愚笨,且需多看几遍。” 崔拂衣知他时常促狭,却从未如今日般令人坐立难安,他心知,兴许并非应缺促狭之故,不过是今日之事,本就令他难安。 “夫人,便是嫌弃我,也莫要委屈了自己,夜凉如水,你若病了,我该如何是好?”应缺似是无奈劝道。 崔拂衣款步走来,坐在应缺床边,倾身凝望应缺,“夫君别的不会,倒是惯会戳我心。” “不妨说说,我何时嫌弃过你?” 应缺别开眼去,“往日不会,今日却未必。” “夫人久在浴房不出,多半便是不想见我。” 崔拂衣咬牙抿唇,一时竟不知该拿应缺如何,明知对方故意这般说逗弄自己,偏生又拿他毫无办法。 见人不说话,担心真将人气着了,应缺当即变了脸色,笑意盈盈,“方才不过是玩笑话,我知夫人心意,夫人切勿误会。” 崔拂衣再未与他纠缠,而是倾身吻住了应缺。 当应缺不知何时已然躺下,二人长发垂落交织,难舍难分,崔拂衣方才后知后觉,原先进屋时的些许紧张局促,如今尽数消散。 睁开双眼,便见应缺也正盈盈望向自己,眸若星辰,便是如此姿态,仍淡定自若,未曾紧张半分。 应缺环住他的腰,二人皆身着单薄里衣,此时已然松松垮垮,其中风景一览无余。 呼吸皆乱,身体微有燥意,已然动情。 崔拂衣伏在应缺肩上,别开脸,阖上眸, “夫君……”他轻声唤道。 应缺轻抚他后脑,温声回应:“嗯……我在。” …… 最后一层衣衫也褪去。 屋中唯有角落烛光星星点点,隐住帐内风景,却挡不住那低低喘息。 一开始,崔拂衣皆是按书上所写而来,然这于双方皆有些磨人。 初次尚且放不开,一切都束手束脚。 幸而有应缺言语轻哄,时而鼓励,开始虽不易,却仍坚持了下去。 终被填满时,崔拂衣忽觉面上微暖,垂眸望去,却见是应缺伸手在他面上轻轻抚过,似是拭去什么。 凉意后知后觉而来,崔拂衣方才惊觉,那是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 崔拂衣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滴泪,但他却知晓,绝非因所谓贞洁、初次。 却也觉得,并非因为此时的些许疼痛。 可到底为何,他却是绞尽脑汁也不知了。 “……我并非想哭。”他如是说,然而自己都觉得荒谬。 应缺却笑着吻他,浅浅的吻落在崔拂衣唇角、鬓发……又用锦帕为崔拂衣擦去额上细汗。 “我知道。” “夫人这般厉害,怎会因这等小事而落泪。” 见他这般信任,崔拂衣又是失笑,又是无语,还有些许赧然与别扭。 这是小事吗?他想。 在应缺含笑注视下,崔拂衣无奈承认。 或许是的。 与眼前人比起来,任何事便都算小事了。 自然而然,崔拂衣便也明白自己为何落泪。 自是为眼前之人。 与洞房无关,与孩子无关,甚至与应缺病情也无关。 仅仅为他,也只为他而已。 崔拂衣不知何处来的一股狠意,竟是低头咬住应缺的唇! 辗转厮磨,不肯放过。 应缺…… 应缺…… 除了他,世上再无人能引他落泪。 唇瓣被啃咬得鲜红如血,隐有湿润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应缺知晓那是被咬破皮后的血。 崔拂衣之前也咬过他,却因心系他身体,从未当真咬伤过。 今日,却破了例。 不知为何,应缺却并不觉得疼。 伤口本就不大,兴许本就不疼,应缺隐约感到些许酥麻在唇齿间流转,挥之不去,却并不疼。 因为似乎有更疼的地方,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神。 垂眸望去,却见自己的血已然将崔拂衣的唇也染红,艳色靡靡,本该勾动人心,想入非非。 应缺却忽觉心上一顿。 片刻后,方后知后觉。 那是心在疼。! 第 119 章 冲喜23 香烟缭绕,青纱翻飞。 暖炉默默散着热意,暖着室内,然此时帐中二人却已然并不需要。 血液流转沸腾,汗珠细细密密。 指尖触碰肌肤,满是滚烫热意。 应缺伸手搂住崔拂衣,寸寸吻过他的唇瓣,待将那血色舔舐干净,方才略觉满意。 胸口也停止叫嚣。 “夫人,伤我便罢,莫要伤了自己。” 应缺其实并不能感觉疼。 身体的疼痛于他而言早已习以为常,任何事,习以为常之后,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便是再疼,他也只觉麻木。 太过麻木,以至于方才心上一疼是那样清晰。 崔拂衣也未再啃他,指尖在应缺唇上轻抚而过,半晌,方才低头亲了亲,“疼不疼?” 应缺摇头。 崔拂衣笑,“看来我应当再咬得狠些。” 应缺:“……” 应缺故作难受:“我拿夫人小心翼翼捧在心里,珍之爱之,夫人却只想要我疼,如今,我倒是当真觉得心疼了。” 崔拂衣低头伏在他胸口,“让我听听。” 明明只听得心跳一声一声,却听不得心痛半分。 崔拂衣却似是能听出来一般,垂目阖眸,“夫君心疼,我也心疼。” “夫君若真珍爱我,便也当珍爱自己,如此,便不疼了。”崔拂衣轻轻吻他。 应缺:“……哦。” 声音莫名弱了半分。 开始的艰难过去,之后便简单许多,初次匆匆便过,二人并未偃旗息鼓,休息片刻后,很快便开始第二轮。 这一回,便不再如初次那般拘束,纯粹按着书上照葫芦画瓢。 崔拂衣伏在应缺肩上,轻声问:“夫君,若无要子嗣一事,可还会与我圆房?” 应缺一笑,“我这身子,承蒙夫人瞧得上,若夫人想要,自然愿意满足。” 崔拂衣转眸,似有狡黠一闪而过,“我瞧夫君也并非在意此事之人。” “只是一切只能从书中看,未能亲身体验,未免太可怜了些。” “若无子嗣一事,我也是愿意与夫君圆房的,好歹让夫君切身感受一回。” 应缺:“……”脑中浮现原主图书馆一般大的书房,想来定是崔拂衣自这书房中瞧出什么。 “那当真是承蒙厚爱了。” “夫君不必客气。”崔拂衣弯唇。 应缺:“既然如此,那便辛苦夫人,再来一回吧。” 崔拂衣笑意微僵,似是如他腰身一般。 应缺的手却已然扶着他的腰。不让他退下。 “夫人这般厉害,想来如今也是不在话下?不似我,这般无用,只能躺着,任人施为。” 崔拂衣腰身轻颤,此时却如骑马之人,上马容易,下马难。 更深露重,帐内隐约传出些许喑哑 ,风一吹,再仔细听,却已然消散。 …… 冬日雾沉,万物惫懒。 丫鬟瞧着时辰,见屋内仍未有动静,心中担忧,却因无人传唤,不得进门。 眼见着早膳时辰都已过去,丫鬟终未能忍住,正要敲门时,屋中终于传来动静。 众人心下一松,连忙推门进去。 应缺声音自帐中传来,“备好热水,我与夫人要沐浴。” 众人皆惊讶今日先醒之人竟是世子,却也是规矩应道:是。?” 待热水备好,应缺方才掀开帐幔,任人服侍。 他虽裹了里衣,却未能全然遮掩身上痕迹,丫鬟们瞧见,皆是心中微惊,匆匆低头,不敢仔细瞧去。 却是在心中了然,难怪今日竟这般晚。 见世子今日也未有不妥之处,想来便是圆了房,也并未有损身子。 想必薛府医先前常来,也是为了此事,并非世子身体有恙。 如此,丫鬟们由忧转喜,笑盈盈福身:“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 应缺眉眼微弯,“待会儿夫人醒了,也这般与他恭喜一番。” 屋内顿时满是欢声笑语。 今日,崔拂衣直至午时方醒。 他欲坐起身,腰间酸痛顿时仿佛迎面一拳,将他重新砸倒在床。 “嘶——!” 待他稍稍适应,方才拖着疲惫,翻身下床。 丫鬟快步行至床边,“世子妃,热水已备好,您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更衣?” 崔拂衣将屋内环视一圈,未见另一人:“夫君呢?” 丫鬟们眉眼含笑,对视一眼道:“回世子妃,世子说不便打扰您休息,今日醒来后便去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中床榻一应俱全,俨然是次卧厢房。 崔拂衣:“夫君醒后可有何不适?” 闻言,丫鬟们皆是忍俊不禁。 崔拂衣:“笑什么?” 丫鬟们欠了欠身:“恭喜世子妃!” 崔拂衣系带之手微顿。 见丫鬟们敛眉垂目,并不看他,又思及今日应缺先醒,方才意识到什么,面上微赧,“我要沐浴更衣。” 待进了浴房,再无他人,崔拂衣方才微松口气。 泡在浴池中,崔拂衣疲乏稍解,水汽蒸腾,令他浑身皆泛着粉。 不知过去多久,崔拂衣才从浴池中起身。 回到卧房,却又见到令他脸热的一幕。 却见昨日弄脏的床榻已然焕然一新,大半年之前,他与应缺成婚时用的大红床褥重新铺在床上,花生桂圆红枣等物被抛洒在床,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等花样纹饰将整张床铺满。 当日成婚尚未有过的羞赧,此时竟齐齐被他体验了个遍,甚至比之更甚。 崔拂衣坐在床边,手抚锦被,只觉掌下柔软细腻,比成婚当日也不减分毫。 似是大红相映,崔拂衣面上也染了几分红晕,昨日又初尝情事,更衬得面容艳若桃李,屋中药味也尽数被芬芳所替。 一声轻叹传入耳中,略带酸意,“若早知如此,今日便不该吩咐人备上这些。” “这喜床,竟比我还得夫人青睐了。”! 第 120 章 冲喜24 应缺一身绛云色衣衫,披着纯白斗篷,与屋中布置般配至极。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他瞧着气色也比寻常好上许多,面上晕开淡淡气血。 崔拂衣恍惚想起,瑞王瑞王妃做主,替应缺将他娶进门,本就为冲喜而来。 大半年过去,这迟来之喜竟也当真冲成了。 崔拂衣伸手轻抚过应缺面庞,在触碰到应缺唇上伤口时顿了顿。 应缺垂眸一笑,“今日夫人可是让我被好一阵笑话。” 崔拂衣笑睨他一眼,“夫君又哄骗我。” 在这王府之中,又有谁敢笑话应缺? 应缺:“他们虽未说,却定是偷偷笑话了。” 在外间侍候的丫鬟:世子为了哄世子妃,竟然冤枉她们?她们哪敢笑话世子? 崔拂衣抿唇笑问:“那又当如何?” “夫君可要咬回来?让我也被他人笑话一回?” 谁知应缺竟当真用指尖在崔拂衣唇上逡巡片刻,似是考虑如何下嘴。 半晌,却听他轻笑一声,“罢了,夫人狠心咬我,我却是舍不得咬夫人。” 崔拂衣望着他,好气又好笑之余,又觉一阵没来由的暖,似云似雾,化在心里。 “疼不疼?”他望着应缺唇上伤口,如昨夜般问。 应缺也如昨夜般摇头,却多加了句:“夫人,能让我疼的,从来不是肉/体。” 崔拂衣仍是亲了亲他的唇,“那我与夫君,当真天定姻缘。” “那老天还挺好的。”应缺知道,崔拂衣运气大抵是很不好,若非如此,怎会与他缘分天定,纠缠不休。 他握着崔拂衣的手,珍而重之地在手中把玩,“真是抱歉,今生,夫人又要与我纠缠不休了。” 崔拂衣失笑,“怎得好像你我从前不止纠缠一世似的?” 应缺反问:“若当真有,夫人可会后悔?” 崔拂衣假做认真,思虑片刻道:“遇见夫君,我可欢喜?” 应缺轻轻点头,其他不提,他自觉与青青在一起时,青青也同他一般享受欢愉。 崔拂衣:“既如此,夫君为何还有此问?” 应缺抬头望他,“今生呢?” “夫人,若让你在科举做官,波澜壮阔一生,与如今之间选择,你更想要何种生活?” 崔拂衣沉默。 应缺也并未催促,就这般静静等待。 半晌,方听见崔拂衣道:“我喜欢做官,亦自觉在朝堂中能如你所说,波澜壮阔,精彩纷呈。” “但那不过是种生活状态。” “但你……”他抬眸望向应缺,从未觉得自己竟如此热爱眼前人。 “你是我的珍宝。” 无论如何,也不愿舍弃。 若在未遇应缺之前,崔拂衣应当会喜欢在官场升级,但若是如今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虽有遗憾,却仍会摘下官 帽,毫不犹豫。 应缺眉眼弯弯。 下一刻??[,崔拂衣便觉手中似被塞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瞧,一枚头发编织而成的同心结静静躺在掌心。 “既如此,我便算是嫁与夫人,夫人可要收好了。” 嫁之一字,有归附,归属之感,远比娶更令崔拂衣动心。 手中同心结不知被人编织多久,又编了几次,它分明那般轻巧,那般脆弱,轻轻拉扯,便会变形松散,崔拂衣却当真感到它宛如珍宝。 半晌,他蜷起手指,小心握紧。 “我收下了。” 既收下它,也收下你。 * 圆房之事隐瞒不住,桃园下人知晓,王妃便也知晓了。 她顾不得将近年关,府中事务繁忙,亲自来了桃园。 刚进院子,便瞧见崔拂衣与应缺坐在廊下小亭,围炉煮茶。 炉中明火正旺,茶香四溢,在这冬日中,别有一番意趣。 应缺全副武装,斗篷将他浑身笼罩其中,若换个角度,王妃必然瞧不见他眉眼。 “母亲。” “见过母妃。”崔拂衣见是她来,当即要起身行礼,王妃见状竟亲自扶他起身。 “拂衣也是我的孩子,往后便不必行礼了。”王妃如是道,语气温柔无比。 闻言,崔拂衣下意识看向应缺,却见应缺微微一笑,目光鼓励。 崔拂衣随即微微福身,“多谢母妃。” “天气渐冷,我让人送几道暖身汤的方子来,给你们补补身子。” “母亲送的,自然是好的。”应缺笑道。 王妃面上情态一时不知是哭是笑。 只望着应缺,顿了顿道:“府中冷清,我派人送你与拂衣去温泉庄子上住上十天半月,或是年节再回也可。” 应缺还未应下,崔拂衣便道:“母妃,夫君身子还需薛府医悉心照料。” 王妃随意摆手,“不必担心,让薛府医也跟去便是。” 应缺却已看清崔拂衣心思,便附和道:“母亲,我这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到几时,若何时有个差池,我也想离您与父王近些,兴许还能……” “胡言乱语!”王妃忙打断他未尽之言,“我与拂衣尚在,你这般说话,可是故意教人伤心?” 应缺坦然一笑,面上尽是豁然之色,“母亲,儿L子今生有您疼爱,有父王关怀,更有心爱之人伴于身侧,已然圆满,再无遗憾,便是当真有朝一日离去,也是喜丧,不必为我难过。” 王妃虽高兴儿L子豁然开朗,却仍不愿见他如此将死亡挂在嘴边。 “我倒不知,我儿L竟如此豁达,如今拂衣与你圆房,若是将来他怀有身孕,你可还舍得?” 应缺却也只能无奈叹道:“若真有那一日,那也只能让母亲多疼爱他些,带我那份一同给他。” 王妃离去时,双眼泛红。 崔拂衣望着王 妃背影,“夫君何故伤母妃的心?” 应缺:“我不过是希望母亲能有所准备。” 他如今瞧着再是好转,也是要走的。 崔拂衣不知,方才那话应缺是仅说与王妃,亦或是说与自己。 却只他这夫君,当真不肯让他在这短暂的幸福中沉溺半分。 应缺朝他招手。 崔拂衣微顿,却仍是走去坐于他身旁。 “我方才所言亦是心里话。” “能有夫人,已是耗尽我此生运气,得我一世欢心,便是当下离去,也无半分遗憾。” “那孩子呢?”崔拂衣问他,“你当真能放心?” 应缺握着他的手,一时不知谁的更冰。 “它不如你。” 999:……它听到了! “方才为何拒绝母亲去温泉庄子?”应缺转而提起。 崔拂衣沉默片刻,方才道:“虽另有用意,可既是你我的孩子,我便不愿让它的身份有半点疑虑。” 温泉庄子到底比不得王府,应缺又是这般身子,若当真去了外面,有了身孕,不知会有多少说法。 999觉得,自己若当真投入崔拂衣腹中,今后要更孝顺对方一点。 应缺笑意盈盈,安慰道:“不必担心,你我的孩子,必然会像极了你我。”让人一看便知亲生。 转头敲了敲999,“听到没有,记得长得像我一点。” 999:“……”嗯,决定了,对崔拂衣,它是孝子,对宿主,它就是带孝子。! 第 121 章 冲喜25 冬雪簌簌,风霜阵阵。 年关将近,王府也日渐忙碌,时常有人递帖拜见,上门做客。 王妃接待众人时,也让崔拂衣跟随身侧。 客人们瞧见,自然也会对崔拂衣大夸特夸。 “早知王妃得了个贤惠孝顺的世子妃,今日倒是舍得带出来给我们瞧瞧了。” “拂衣年轻,咱们喜欢的东西,他们年轻人未必喜欢,从他进门我便要带着他接管王府庶务,他却没甚兴趣,若非前两日我受了凉,他担心我身子,这才愿意照顾我时顺便帮我分担,今日你们也见不着他。” “果真如传言一般,王妃能得世子妃这样的儿媳,可真是福气,既是王妃之福,亦是世子妃之福。” “听说侯夫人的二公子也要成亲了,等新媳妇进门,你可又要多一个孝顺闺女。” “借王妃吉言,我儿婚事必定顺顺利利,和和美美。” 崔拂衣眼看着王妃与客人互相吹捧,这已是近些日子的日常,他不过静静看着,并未插嘴。 即便见到曾经相识之人,即便有些内眷甚至还是曾经从他那已经被赶出家门,落魄至极的亲生父亲口中提过门当户对的相看之人。 待到应酬结束,客人离开,王妃面上才放下客套礼貌的笑容,捏了捏眉心,“这靖侯夫人来回就会说那么几句话,我还得费心找话题。” “母妃不妨称病歇歇。”崔拂衣给她倒杯茶。 他从前未曾经手内宅之事,如今却发现,其中门道比之官场亦不逊色。 或者说,它们本就息息相关。 王妃:“往年我都推了,今年却不便,若是推了,我又如何能向他人介绍我这他人比不上其万一的好儿媳?” 王妃微笑,并不同于方才的客套,此时笑容满是真心与温度。 是了,她这般身份,除了进宫需要亲自前往,其他宴请若不想去,差人送礼即可。 只是崔拂衣未曾想到,王妃会这般说话。 “拂衣不过行份内事,未有足以称道之处,母妃谬赞了。”崔拂衣并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若非王妃是应缺亲娘,他恐要以为对方在给他戴高帽。 王妃却看他如看亲子,“是你小看了自己。” “拂衣,若非有你,我都不知缺儿会如何。” “这些年来,他虽掩饰得极好,可我是他母亲,看着他长大,如何能不知他并不快乐,未曾开怀?” “便是对我与王爷,他也未必不曾有怨。” 见崔拂衣起身,王妃微笑拍肩,“不必紧张,你我母子,说说私房话罢了。” “我与王爷并非是好父母,他如今情况,亦是因我与王爷而起,我们心知肚明。” “王爷虽时常往桃园送东西,却鲜少亲自踏足,不过是心中有愧,无颜面对罢了,我、我亦是如此……” 因是相似之人,才更了解对方。 “自你进府,缺儿 与往日有所不同。” “上回他说的那番话,我听时虽觉伤心,过后却更觉安慰。” “只因他所言句句真心。” “他心悦你。”王妃语气肯定,“在有你后,他便当真心满意足。” “你心中有他,他也当真……死而无憾。” 她感激他,感激崔拂衣圆应缺一生,感激他送他最后一程。 当晚,应缺是因一阵香味而醒。 他稍一转头,便见崔拂衣正围着炭炉,上面烤着一些肉菜,香气扑鼻,勾人心神。 自来此间世界,应缺便从未能在饮食上随心所欲过,连想吃口好菜,都得一缠再缠,一求再求。 往日崔拂衣却也贴心,除去偶有的逗弄玩笑,并不故意勾引自己。 今日却不知为何,竟明目张胆在他眼前摆起了烤肉。 香料一撒,应缺差点没能止住唾液溢出。 他躺在床上,深吸口气,生无可恋哀叹道:“夫人,你可是要谋杀亲夫?” 应缺受不住这苦楚。 崔拂衣闲闲瞥他一眼,“夫君醒了?” “既醒了,那夫君便与我一起吃,如何?” 应缺微微睁眼,眸中皆是不敢置信。 他那连口水果都要按颗数给他的夫人转性了? 片刻后,应缺看着眼前的芋头,心中一叹:并没有。 但崔拂衣能在吃烤肉时记得自己,给自己烤了两芋头,已是不易。 虽连盐粒也未放,可芋头香味也足以勾人,应缺由着崔拂衣喂食,心中倒也满足。 一个芋头吃完,应缺目光当即落向另一个。 却听崔拂衣道:“芋头不易消化,夫君不可多食。” 应缺:“……” 于是乎,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应缺便眼睁睁瞧着崔拂衣一片一片,一块一块,一个一个……将那炭炉上的肉菜皆扫荡干净,半点不剩。 而自己却只能喝着丫鬟喂的药粥,口苦心苦。 应缺眼泪差点落下来:他明明可以吃独食,竟然还分了我一个芋头,他真的,我哭死! 999晃着小脚丫,兴致勃勃得看着眼前这一幕,自觉可以记在小本本上,作为它将来带孝子行为的事例典范。 洗漱更衣后,应缺靠在床头,手中翻阅着崔拂衣从书房寻来的教学书本。 待崔拂衣回来时,便见应缺半晌方才百无聊赖地翻上一页。 俨然兴致缺缺。 崔拂衣款步而来,轻敲应缺额头,“夫君不听话,看书半点也不认真。” 应缺自觉冤枉,“夫人,如你我这般,我便是看了书,也无甚用处。” 应当看书之人,是崔拂衣,而非是他。 崔拂衣眼眸微转,“谁说无用?” “夫君看了便可以吩咐我。” 他眼眸一瞥,轻飘飘自应缺身上扫过,明明目光如常,并无波澜起伏,却硬是让应 缺瞧出暗流汹涌来。 “夫君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如此,夫君也不愿吗?” 他望着他,眼眸清澈,应缺却只从他微湿的发丝、淡粉的肌肤、自带风情的眉眼、隐约能窥见内里风景的单薄衣衫,瞧出满是勾引二字。 应缺想,若是他不上钩,怕是能让他人确定,自己当真不行,是个废人了。 紧接着又想,夫人果然聪颖好学,天资不凡。 因着身体,薛府医为他们定了房事频率,十天半月方才一回,而今,他们也不过才有过三晚。 仅仅三晚,他夫人便已进化至此。 应缺输了。 既输了,便甘愿俯首称臣。 而崔拂衣也当真听话,应缺如何说,他便如何做,伺候得应缺心中想,若是今后世界也能如此,或许他兴致能维持得久些。 崔拂衣俯身附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夫君,你可欢喜???[” 应缺思绪恍惚,差点未能分辨崔拂衣所说的话。 半晌,方才低声应道:“喜欢……” 他扶着崔拂衣的腰,微湿的掌心感受着灼热的温度,烫人不已。 崔拂衣却似能一心二用,一边沉溺情爱,一边还能与应缺闲谈说笑。 “今日母妃与我说,她感激我。” 应缺微微睁眼,只觉帐外烛光亮得晃眼。 崔拂衣微微一笑,“这声感激,我本不想应下,但母妃说完,我便应下了。” “夫君可知,母妃说了什么?” 不知是烛光晃眼,又或是一心二用,应缺总觉崔拂衣此时笑容略有些刺眼。 “无论母亲如何,我都是夫人的。”应缺轻搂崔拂衣后背,指腹在光滑细腻的脊背上轻抚。 崔拂衣神色微敛,动作也似因疲惫而缓了下来。 “母妃与我说,她感激我让你圆满,让他们心中安慰。” “莫说是母妃,便是我,听了也十分感动。”崔拂衣面上神色动容。 “娶了我,感动我,让我情难自禁,夫君死而无憾,母妃父王愧疚缓解,倍感安慰,人人都得其所。” “夫君,我可是王府的恩人。”崔拂衣笑。 应缺心跳加快,不知是因身体燥热,又或是因崔拂衣那磨刀霍霍的软刀子。 “可是夫君,你们都圆满了,那我呢?”崔拂衣语气一转,略带疑惑。 他仍是那般温柔,便是低头亲吻应缺,也是辗转缠绵,舍不得用力。 “我摒弃前尘,孑然一身,明知前方无路,仍心甘情愿,赴汤蹈火,才心悦你,便要失去你。” 应缺像那流星萤火,亮过即灭,只有片刻光辉。 他却要用这片刻光辉,走过往后数十年。 谁圆他不满?!谁填他不平?! 崔拂衣别的不知,但论如何戳应缺的心,世上大约无人比他更会。 他眸如秋水盈盈,望向应缺时,无辜悲哀又深情,“夫君,我原以为自己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却不知人心贪婪,永不满足。” “越是幸福,便越是不甘。” 他苦笑一声,分明难过至极,却仍未伤应缺半分。 “夫君,你告诉我,我当如何呢?” 仿佛当真是迷茫无措之人。 应缺想,若是池眷青当时有崔拂衣一半功力,他死时能比那时难受好几倍。 他的青青,别的没学,如何伤他倒是学得炉火纯青。 一如既往精准刀人,既温柔又狠。 可他又能如何?他忽然发现,便是青青刀人时的模样,也让他沉迷眷恋。 在此之前,应缺从未发现自己竟有受虐狂的潜质。 刀他越狠,便爱他越深,应缺贪恋的并非是刀,而是这份唯他独有的偏爱。 心绪波澜起伏下,身体也迎来最激动时。 待激情稍退,应缺方才将人揽腰收紧,拥人入怀。 “夫人也说,人心贪婪,永不知足。” “夫人如此,我亦然。” “夫人越心悦我,我便越不知足。” “便是上一刻觉得死而无憾,下一刻却又想更贪恋一分。” 应缺眉目温柔,似被风刀霜剑加身,仍言笑从容。 “我与夫人,当真天作之合,合该生生死死,纠缠不休。”! 第 122 章 冲喜26 白雪红梅,雀上枝头。 应缺自雀鸣中醒来,未曾出去,便自窗边窥见院中身影。 霜白院落中,唯有一桌,一纸,一笔,另有彩墨缤纷,那人一身雪白大氅,默然立于院中,只手中画笔勾神,寥寥数笔,便将红梅点画,青雀勾勒。 “咳咳……” 丫鬟上前,“世子,窗外风大,还是关上为好。” 应缺:“不必,我不过是瞧瞧。” 说罢,便使人推他转身至炭炉边。 窗户仍是半开,唯余隐约风景。 应缺平日唯有无风放晴时方可出门,今日之景断不允许,分明崔拂衣便在屋外,在院中,他却不得沾染半分。 他恍惚回神,心道:若是夫人生气,只要去而不回,自己便连见他都不能。 这般情景,竟是断绝了夫妻吵架之路,无论谁赢,左右他都输。 崔拂衣午时方归,他刚进门,便见应缺已然醒了,唇角微勾,“我画画忘了时辰,怎得不派人去唤我?” 应缺:“怕夫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崔拂衣:“……?” 应缺失笑,“玩笑罢了,是见夫人画得投入,不忍惊扰。” 崔拂衣微微一笑,“若是夫君,无论何时,打扰也无妨。” 丫鬟们摆菜上桌,崔拂衣进里间换下衣衫,将那在屋外浸染的一身风霜褪去,重新披上屋中的暖,行至妆台对镜整理仪容时,却瞧见桌上纸张似有动过。 他随手一翻,便见那纸上墨痕。 应缺作画笔墨风格如出一辙,无论是画乌龟亦或是其他,线条都极优雅流畅,让人瞧着便赏心悦目。 寥寥几笔,便将窗户、院景、人影、作画悉数勾勒,勾其形,画其神,未有色,却有魂。 方才他在院中,应缺在屋里。 他在院中画景,应缺在屋中画人。 崔拂衣手中微紧,却又放松,似是怕伤了纸上风光。 小心将纸收进抽屉,免得让下人当是不重要的废纸给收拾了。 回到桌上,丫鬟已然摆好碗筷,天寒地冻,饭菜容易放凉,桌上菜食皆盛在热水上,时有丫鬟更换热水。 “下次吃暖锅,便不必如此麻烦。”应缺如是道。 崔拂衣回望问道:“夫君可问过薛府医?” 应缺:“……夫人,如你这般,那我便除去药,无甚东西可吃了。” 崔拂衣忍俊不禁,“就是得多吃药,苦一苦你才好。” 应缺抿唇,“夫人可是觉得我不中用,嫌弃我了?” 崔拂衣:“……” 抬眸一扫在场丫鬟们,果不其然皆纷纷低头忍笑。 “夫君,用膳,莫要说话。” 在应缺面前,他虽已无当初那般羞赧,却仍受不住应缺当着他人之面提及房中事。 至此,应缺便再未张口。 当 晚倒真吃上了暖锅,只是因着应缺,这暖锅也是药味,幸而还有沾碟,否则崔拂衣只怕也吃不了半碗。 年节当晚,应缺与崔拂衣再次在家宴上露面,只是这回再无人触应缺霉头,众人皆知今后如何,只怕还要看应缺脸色,毕竟前些日子王妃要应缺在宗室中选人,应缺拒绝后,王妃便也当真未再提此事,大家众所周知。 应缺能掌握过继人选,仅凭这点,只要应缺活着一日,他们便要捧着对方一日。 今晚阖家团圆,若有人惹是生非,定不会被轻饶。 也是今日,崔拂衣瞧见那几个庶子院中,竟有足足近十位有孕显怀的侍妾通房,哥儿女子皆有,也不知是否因为以为应缺偏爱哥儿,便觉哥儿所生之子更有优待。 这还仅是显怀的,未显怀的不知还有多少。 应缺想,人类身体果然能超越极限,要想让这么多人有孕,他的那些庶出弟弟们也不知被榨干没有。 他已然瞧见有几人精神萎靡,黑眼圈甚重,若再如此下去,只怕自己还未归西,他们便已经精/尽/人/亡。 未免当真造成如此境地,应缺觉得自己应当多努力些,尽快将999送进崔拂衣腹中,如此,也算解救那些可怜的庶出弟弟们。 “夫人,你辛苦了。”应缺这般说着,还让侍候的丫鬟给崔拂衣盛了碗鸡汤。 崔拂衣虽不知应缺何故说这话,却也未拒绝这汤。 只是不知是否有些凉了,他喝着并不美,略微蹙眉,因着桌上王爷王妃皆在,崔拂衣仍是忍着将鸡汤喝下。 瑞王见二人夫妻和乐,难得笑了笑夸道:“今年是你们成婚后过的第一个年,父王没什么好东西,只有几间不值钱的铺面,待会儿把房契地契给你们送去。” 众人无言以对,瑞王口中的不值钱与他们所以为的不值钱大约不尽相同。 应缺微笑应下,“多谢父王。” 崔拂衣自那日起,便也不再与瑞王瑞王妃客气,今日自也是随应缺一起应下,倒也称得上夫唱妇随,更显恩爱。 灯火荧荧,应缺望着满庭花团锦簇,只觉崔拂衣最为醒目,宛如烟火中最灿烂那颗,一绽放,便无人争辉。 崔拂衣抬眸余光轻扫四周,见他人并未光明正大看他们,这才指尖轻戳应缺手臂,小声低语:“夫君瞧什么?” 应缺微微一笑:“我瞧夫人生得美。” 崔拂衣原是不愿当众展露情绪,此时也不由微弯眉眼,“不如夫君。” 他本想给应缺盛鸡汤,思及今日鸡汤不好喝,便又转手盛了甜汤,总归无论什么汤,只要甜的,应缺便都喜欢。 “夫君,仔细点喝。” 他这么说着,眼神说的却是:安静点喝。 应缺敛眸垂目:“我分明是夸他,他却嫌我话多,不过是想多听听他人夸我们恩爱的话罢了,夫人竟这也不愿。” “唉,果真是糟糠之夫,被嫌弃了。” 假模假样地自怨自艾半晌,却未得999半点回应,连吐槽也无,应缺不由又戳了戳,“你说是不是?” 仍未有回应。 应缺微怔。 “夫君?”崔拂衣唤他,“又想什么?” 应缺抬眸,怔怔望他,眸中似飞速闪过无数神思,百转千回,令人分辨不清。 半晌,方才微微一笑,握着崔拂衣的手,低头珍重一吻。 “无事……” “无事……” 喉中似有堵意。 应缺本当自己只道寻常,却如今也是心神微乱,原来他并非毫不在意。 原来……终是不一样。 崔拂衣余光一扫,面色微赧,见他犹自出神,不由出声道:“夫君,再不喝,汤便凉了。”嘴上这般说,却是并未抽回手来。 应缺敛眸莞尔:“好,听夫人的。” 完了又添一句:“今后都听夫人的。”! 第 123 章 冲喜27 年关尚未过完,崔拂衣有孕一事便传遍王府。 本该热闹的元宵,也因王妃担心有人冲撞崔拂衣,而取消了家宴,允许各院自行过节,内眷也可出府赴宴或者逛街。 然除去一些对世子之位不关心的庶出姑娘和侍妾,其他人皆无心过节。 听闻四公子罕见动手打了一名有孕的通房一巴掌,三公子在书房闭门不出,其他公子也不曾安宁下来。 众人皆震惊以致难以置信,就应缺那种连站立都很艰难的身子,竟还能让人有孕?! 那样半截身子已然入土之人,竟然还能留下一丝血脉?! 老天何故对他如此偏爱? 分明是个将死之人,却让他娶妻生子,竟将这身血肉延续了下去。 事到如今,那他们又当如何?他们该怎么办? 四公子咬碎一口牙,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铤而走险,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身处这王府之中,一举一动皆在他人注视下,若当真动手,很难做到不露痕迹。 届时,便是他当真成功了,却也定会被严厉惩治,以王爷王妃的性子以及对他那个好大哥的看重,被赶出家门都是轻的。 为他人做嫁衣这等事他可不干。 “公子暂且不必如此着急,视世子妃腹中胎儿为眼中钉肉中刺之人又并非只有我们,便是我们不动,其他人也不动吗?我们暂且蛰伏,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罢。”大丫鬟笑盈盈地坐进四公子怀中,温声安抚道。 四公子皱眉:“我那些兄弟当真有这般胆大之人?”他蛰伏,其他人也跟着蛰伏,如此岂非是让那孩子平安无虞? “公子有所不知,有孕之人最是危险,一不小心不止留不住胎儿,甚至可能一尸两命,月份越大,越是危险,如今虽已过三月,等到八/九月时,方才是最易下手之时。” “便是当真生下又如何?是男是女是哥儿尚且不知,从那孩子长大亦需多年,若是他如世子一般身体孱弱,亦或是长成个五毒俱全,无恶不作的纨绔,王爷能放心让他继承王府?”大丫鬟言下之意,便是他们胜算依旧很大,四公子最大的对手仍是其他兄弟而非那还不知性别的胎儿。 四公子听得眉眼舒展,“有些道理。”暂且不必对世子妃这胎下手,可教他心中放松许多。 抱着丫鬟温存起来。 秦侧妃在屋中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世子有后,世子之位还轮得到你吗?怎么就有后呢?那样的身子一看便知不中用,这都能有孕?当真是老天眷顾还是另有隐情?莫非是世子妃不甘心守活寡……” “母妃!”三公子厉声呵斥。 秦侧妃一噎,“我、我不过说说而已,你凶什么!” 三公子揉着眉心,“隔墙有耳,若是被王妃听见,您就得和郑侧妃一样被送去庄子上,您可愿意?” 那自是不愿的,秦侧妃也知自己这张嘴易惹祸生事,好歹收敛一一。 片刻后低声道:“可我说的也是事实,世子那身子,若能生育子嗣,几年前王妃便该张罗了,却是迟迟未动,直到这世子妃进门,有问题的,当然是世子妃。” “府中戒备森严,绝无可能有人胆敢私相授受,犯上作乱。” 秦侧妃却觉得,相比世子之位被他们得去,王妃更宁愿让世子妃怀个野种。 然这毕竟不过是她的猜想,没有证据,便算不得真。 无论如何,世子有后一事在瑞王府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府中暗流涌动,风波难平。 应缺未曾在意那些人,左右都有王妃看着,想来出不了什么乱子。 比起无关紧要之人,此时他显然更应在意身边人。 崔拂衣正坐于窗前,凝望远方,雪虽停,却未化,几树红梅屹立院中,更渲染这冬日之景。 应缺却瞧着崔拂衣双目失焦,俨然心思并未在窗外雪景上,不知飘去了何处。 “咳咳……夫人若是欲教久久陶冶情操,大可唤乐姬来弹琴奏曲,请画师作画,委实不必在窗前吹风,免得受寒。” 崔拂衣回神,羞惭道:“我并无此意,不过是一时走神。” 自知晓有孕后,他尚且如在梦中。 那日应缺笑说:“我梦见久久说它来了,此时正在夫人腹中,不若请薛府医来瞧瞧?” 本是玩笑之言,崔拂衣亦是随意配合,谁知薛府医到来诊脉后,竟当真诊出喜脉。 听着众人喜笑颜开,口称恭喜,崔拂衣脑中却只有莫非夫君未曾哄他,托梦是真,久久亦是真? 之后待到王爷王妃闻讯而来,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崔拂衣也仍未能全然回神。 还是应缺勉力应付片刻,才以咳喘之声提醒王爷王妃时候已久,他们需要休息。 王妃仍不放心一人,便把自己身边的林嬷嬷留下来照顾崔拂衣。 先前还带崔拂衣接见客人,如今也不让他跟着了。 可以说,此时的崔拂衣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王妃恐怕也会想办法将其摘下。 珍贵药材流水般送来,王爷王妃以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他们要留下这孩子的决心。 毕竟无论是男是女是哥儿,都是应缺唯一的血脉。 从前崔拂衣也被看重,如今却仿佛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便是起身倒茶,也有丫鬟接手。 “夫人如今,倒是比我更受宠了。”应缺说笑道。 崔拂衣闻言却是眉心微蹙,起身关窗,回到床边,“夫君这般想,可是心中不满?” 应缺哪有什么不满。 “既非不满,那便是吃醋了?”崔拂衣抿唇盯他,似在兴师问罪。 应缺无言。 崔拂衣好心提醒,“夫君心心念念的孩子,如今也要吃醋吗?” 应缺伸手揽他腰身,手掌恰好轻抚在崔拂衣小腹处,似在感受那尚未成熟的孩子。 “便是当真醋了又如何?夫人要为 它训我?” 应缺轻挑眉稍,似含倔强。 崔拂衣方才兴师问罪的模样已然演不下去,眉眼一弯,忍俊不禁,伸手轻点应缺微撅的唇角,又在应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不如何,便只好多爱夫君一点了。” 他自然是爱这孩子的,可他却从未忘记,爱它的前提,是因为应缺。 他最应爱之人,也是应缺。 应缺转怒为笑,唇角也从撅变成了翘,他抬眸望着崔拂衣,半晌,方才轻吻那双含笑的唇瓣。 崔拂衣由他亲吻,未曾拒绝半分。 “我因夫君而爱重它,你为先,它为后,夫君为何还会心生嫉妒?” 应缺不承认,“夫人莫要冤枉我,我何曾嫉妒于它?” 崔拂衣挑眉,莞尔道:“既如此,那为了这孩子,今后我与夫君分房睡如何?” 应缺反对:“不行。” 崔拂衣抿唇,“为何不行?寻常人家皆是如此。” 应缺当即道:“寻常人家还会为丈夫备好通房。” 崔拂衣一噎,视线向下一瞥,意味深长道:“夫君这般身子,何须通房?” 应缺抓住关键:“所以我这般身子,连在床上尚且难以动弹,夫人还担心我伤到它不成?” 此言一出,四周皆静,崔拂衣心头一跳。 抬眸望去,正与应缺四目相对。 半晌,一人皆是低头垂眸。 “夫君,我方才口不择言,其实并无此意。” 他从未嫌弃过应缺。 应缺自是知晓。 方才不过是话赶话,说到此处罢了。 应缺低头轻轻一吻,以示安抚,“我自是知晓夫人心意,方才不过是玩笑话。” 崔拂衣由他亲,由他抱,“我不喜这等玩笑。” 应缺微微一笑,“好。” 崔拂衣:“今后夫君不说了吗?” 应缺:“看我心情。” 崔拂衣:“……” 应缺忍俊不禁。 崔拂衣方才还觉得如今说为孩子陶冶情操委实过早,如今看来,应是越早越好。 若将来子随其父,头疼的还是自己。 等明日,他便将乐姬画师会识字的丫鬟备上,一人弹琴,一人作画,一人读书,三线并行,处处不落,方有可能让孩子不受生父影响。 应缺目光在崔拂衣唇上逡巡,半晌,方才缓声道:“夫人,我也会读书作画,我也想亲自为它做胎教。” 他不提还罢,一提,崔拂衣便想到那书上的优雅乌龟。 眼皮微微一跳,心中又暗自决定,还是不找画师了,将府中买来的画作每日拿来瞧瞧,便算是熏陶了。 毕竟其他画师也能画乌龟。 崔拂衣:“夫君不必操劳,身子最重要。” 应缺掩面失落,“我不过是想多陪陪夫人与久久罢了。” 崔拂衣哪里能见他这般作态,明知他故意如此,仍是有些心疼。 “那夫君便念诗罢。”诗短,既不劳累,也无需应缺自由发挥。 找到活计,应缺当即有所行动,他要做第一个为孩子胎教的人。 丫鬟寻来一本诗集,崔拂衣率先翻看一番,确定其中未有不妥之处,这才交给应缺。 应缺拿着诗集便开始读。 此人不正经时当真不正经,正经起来时却又十分靠谱。 他声音温柔,潺潺如溪流,听着便悦耳动听,似乐而非乐,似画而非画。 崔拂衣听得睡意渐生,靠在床边,缓缓阖眸。 又过了片刻,应缺声音放缓,余光将身边人瞧了又瞧,故意读错几个字,曲解诗中意,却未见崔拂衣睁开双眼。 遂放下诗集,一边看人,一边又将掌心落于崔拂衣小腹。 半晌,方才浅浅落吻于崔拂衣眼尾。 低声轻叹:“我与夫人不过仅能伴须臾数载,它却能陪夫人一生。”! 第 124 章 冲喜28 年关过后,又是一年春。 春暖花开时,被迫窝在家中小半年的应缺终于寻了机会踏出府门,与崔拂衣一同。 未免横生枝节,二人并未提前商议,告知任何人。 不过一句:“今日天气晴好,不如出门散心?”便匆匆定下此事。 花朝刚过,街上仍是五颜六色,花香满道,行走的姑娘哥儿L也个个头上簪花,喜乐欢颜。 楼上读书人念着酸诗,楼下贩夫走卒走街串巷,孩童最是无忌,笑声如铃,响个不停。 许久未曾出门,乍然出来,倒真像是换了一方世界。 应缺看得目不暇接,却也没忘记身边之人,小心握着崔拂衣的手,“夫人,可有累着?” 崔拂衣笑,“夫君真当我是纸糊的不成?” 连薛府医都说他身子很好,这孩子也很安分,不曾折腾他。 应缺自觉有功,若非他每晚对着崔拂衣的肚子认真叮嘱,那小崽子未必这般听话。 如今也有四五月,正是最安稳之时,否则王妃也未必同意他们今日之行。 “夫人若当真是纸糊的,我便贴身携带,倒比如今还方便安全。”应缺认真道。 崔拂衣知他时而会开玩笑,此时却也不知他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 垂眸望去,但见应缺表情乖巧,看着便像是最听话之人。 若这孩子有一半如他父亲,想来应当能得到所有长辈的偏爱。 怎会有人不爱呢,崔拂衣想。 一顶帷帽自崔拂衣头顶摘下,抬手便落在应缺头上。 应缺大半视线被帷帽遮挡,不由微微抬头,“夫人,我不冷。” 帷帽除去遮掩容颜,还能挡风。 很显然,此时应缺便以为是后者。 崔拂衣一本正经道:“夫君容颜甚好,自当遮掩,莫要被他人瞧去,被占了便宜。” 应缺虽是自恋,却也只在青青面前,平日里他却心如明镜。 比如此时,虽不知自己这副病容哪里惹眼,但他皆当是青青夸他,自然全盘接受。 夫人让他戴,那他戴上便是。 远处楼上,几人正对坐清谈,一人倚靠窗边,正意兴阑珊,随意垂目赏街景。 不过片刻,目光便在一道身影上顿住。 “王兄,看什么看走了神?”另一人也正要过来。 王七迅速关窗,淡定回身,“不过是瞧见有一人像我那大哥,快别看了,免得大哥瞧见我们翘班喝酒,回家告诉家中长辈。” 闻言,众人也纷纷关窗,生怕屋中人被外面瞧了去。 王七公子回想方才所见之景,崔子衿……崔拂衣与身边人谈笑风生,自在从容,瞧着竟比从前还要开心自在。 王七公子便知他如今过得很好。 之前听闻瑞王世子妃已有身孕,今日一瞧,竟非虚言。 如今的崔拂衣有夫有 子,已无需从前崔子衿旧友打扰。 王七尚且记得去年一面时崔拂衣所言,“崔子衿已死,便让他自在死去,只存于世人心中便好。” “他是以哥儿L之身赢过天下读书人之人,不应有回到后宅,安居一隅的结局,本该去死,死了才好。” “我已是苟且偷生,便应与崔子衿无关。” 自那时起,王七公子便知,崔拂衣已然摒弃前尘,有自己的新人生,无意再与从前纠缠。 然那时他只当崔拂衣是不得已才如此,心中仍有无数不甘,面上从容,心中郁郁。 如今再见,却方知崔拂衣哪里是郁郁寡欢,分明是喜乐安然。 从前所言多半也是出自真心。 无论从前是否有所不甘,此时崔拂衣已然心甘情愿,再无需他人操心。 那瑞王世子应当是个极好极好之人,否则怎能让崔拂衣心甘情愿至此。 但愿他活得久些,越久越好。 崔拂衣回头望去,却只见窗门紧闭,窥不见他人半分身影。 应缺微微抿唇,“夫人,我尚且在此,却竟有他人将夫人迷了眼,可是方才夸我样貌皆是虚言?” 崔拂衣回眸一瞥,“夫君亦有乱花迷眼,何故说我一人?” 应缺:“我不过是瞧那些花皆不如夫人貌美得心。” 崔拂衣眉眼舒展,“亦然,我也瞧他们不及夫君万一。” 从前事当归从前人,如今天是崔拂衣,也仅是崔拂衣而已。 应缺极好哄,说句好话便眉开眼笑,当真是变脸第一人。 周围护卫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两位主子打情骂俏。 午时,崔拂衣目光环视四周。 “夫人在寻什么?”应缺问。 “时候不早,当寻个地方用午膳才好。” 虽可以回府,但今日难得出来,二人显然都不愿这么早回去。 只得委屈应缺,没有药膳,只能用些清淡饮食。 ……虽然应缺大约不觉得这是委屈。 应缺牵住他,“午膳我已让人备好,你我前去便是。” 二人回了马车,崔拂衣却见这马车方向并非王府,而是城外,“夫君这是去哪儿L?” 应缺对他眉眼弯弯,说出的话也透着不正经,“带夫人私奔。” 崔拂衣:“……”若只论字面意思,倒也算得上私奔。 但…… “夫君忘了它了?”他将应缺的手带向自己腹部。 感受掌下的触感与弧度,应缺嘴角微垂,差点忘了,如今无论如何哪儿L,都非是他与崔拂衣二人,而是三人行。 分明从前久久也一直跟随着他,怎得没如今这般碍眼? 思来想去,应缺方才寻到缘由。 从前青青并不知晓有久久,更遑论在意,如今却是应缺稍有忽略,崔拂衣便引他提起。 竟比从前朝寒沅还可恶万分。 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偏这石头还非砸不可。! 第 125 章 冲喜29 城郊的路不如城中平坦,幸而马车沉稳,内里布置也十分周全,便是在车厢中煮茶,也无不可。 崔拂衣这时才恍然,原来应缺一早便想好要带他出门,否则也不会安排这辆马车。 不知行路多久,马车方才停下。 崔拂衣掀起车帘,却见马车停在一处宅院外。 郊外的宅院? “到了。” 下了马车,本在休眠的应缺也悠然转醒。 望着眼前挂着“春庭别苑”匾额的宅院,崔拂衣莞尔道:“我还当夫君要带我去寺里拜拜。” 应缺自然牵起她的手,“你我又未在神佛前许愿,何必求神拜佛?” “难得出门,自是带你游玩赏景。” “到了,还请夫人赏脸。”应缺抬眸一笑。 王府再好,也习以为常,且府内人多眼杂,自然不如自己的别苑更自在。 原主名下产业自己都未曾弄清,这处别苑还是王妃的嫁妆,后来送与原主,因这风景极佳,还引入温泉,是个度假散心的好去处。 二人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此时崔拂衣腹中空空,已然饿了。 二人进去后,率先去了备好午膳的院中。 既是自己产业,又有提前叮嘱,这里的饭食如在王府一般,也有药膳。 却也有所不同,比如有些用别苑中自有的食材烹饪的菜品,鱼肉鲜嫩,山禽味美,春笋野生菌菇更是现采现做,崔拂衣尤其喜爱那道野生菌菇,几乎一人吃了个干净。 便是从前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崔拂衣也可以说,那是他吃过最鲜香味美的菌菇。 应缺毫不犹豫地接下夸赞,也是此时,崔拂衣方才知道,这些菜肴竟受过应缺的指点。 应缺是否在厨艺上有所造诣暂且不提,崔拂衣此时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夫君一早便决定今日来这儿了?”崔拂衣歪了歪头。 应缺今日多吃了几块糯米糍,那是不易消化之物,平日里两日能吃上一块便足以,今日超额,他眉眼早已不自觉弯起。 “却是早先定好,却未必是今日。” “之前便想带你踏青,听说那些书生喜欢,时常诗兴大发,来上一首,我家夫人亦是读书人,说不定也喜欢。” 转头却见崔拂衣忍俊不禁。 应缺不明所以:“夫人笑甚?” 崔拂衣神色微敛,眉眼却仍染着笑意,“夫君莫非当真以为但凡读书人,便都能触景生情,诗兴大发?” 诗都是提前写好的。 “不过是书生刷才名的手段罢了。” 他这夫君虽也是读书人,虽也读过许多书,从前却未与外人接触,更遑论了解读书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虚虚实实。 应缺大松口气,“原来如此,从前只当自己不如别人文思泉涌,自觉愚笨。” 崔拂衣对他笑意盈盈,神色认真,“若是夫 君也算愚笨,那天下可称聪慧者凤毛麟角。 应缺倒是并不在意的模样?_[(,“无论聪慧亦或是愚笨,只要夫人不嫌弃便好。” 崔拂衣抿唇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夫君为何不问久久?问问它是否喜欢夫君这样的父亲?” 应缺表情瞬间冷酷,“它还没出生,没有选择权。” 崔拂衣:“夫君将来定是个严父。” 应缺心说那正好。 崔拂衣:“听说严父易出不孝子。” 应缺:“……” 不等他说什么,崔拂衣紧接着又道:“玩笑罢了,溺爱纵容孩子的父母才易出不孝子,将来等久久出生,定要给它讲讲,它父亲为了它的出生付出多少。” 应缺思来想去,仍未想到自己为了这孩子付出了什么,“夫人说的是?” 崔拂衣眼眸微转,面色赧然,却仍是道:“比如,带病上阵?” 上阵?上什么阵? 应缺眸光幽幽,越是盯着崔拂衣,后者面色便越是泛红。 “听红梅说,已经备好了温泉,我去瞧瞧是何模样。” 从应缺身旁路过时,却是被应缺抓住手腕。 崔拂衣半点也不怕他,莫说从前应缺便从未动过他分毫,如今他可是有护身符。 他挺着微隆的小腹,含笑问:“夫君,可是要与我同去?” 应缺也回他一笑,“既有夫人相邀,那我自当陪同。” 崔拂衣:“……” 应缺笑容不减,“正好,夫人如今身子不便,若要泡温泉,有我瞧着,也能帮忙搭把手。” 你一个病秧子,轮椅都推不动,能搭什么手? 想法一闪而过后,崔拂衣进而想到,应缺要在一旁看他泡温泉。 看他衣衫褪尽,看他灯烛下一览无余,看他…… 尽管二人早已坦诚相待,崔拂衣此时仍觉脸热。 “夫君,不必如此,今日逛街有些疲乏,想午睡片刻,不想泡温泉了。” “温泉解乏,今日你走路不少,怕是腿酸脚疼,正好泡泡。” 崔拂衣还要推拒,却听应缺道:“数月之前,本就想带你去庄子上泡温泉,却是因其他事耽误了,如今过节,才算有了机会,便特地带你来此。” “夫人,当真要拒绝我的心意?”应缺认真望着他,眼中仅是期待,似乎崔拂衣一旦拒绝,这期待便会转为失落。 被这目光盯着,崔拂衣拒绝之言一时竟难以出口。 迷迷糊糊被领往温泉池时,崔拂衣半晌方才后知后觉冒出一个疑问。 今日过的什么节? 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便是那令人羞赧的温泉时光也已过去,重新换上衣衫,便是天色已从明转暗,暮色天空,明月高悬,崔拂衣也仍未想到。 直到应缺换上一身藕粉衣衫,崔拂衣低头一看,俨然与自己身上是相似款式,不过是一个男装,一个偏向哥儿穿。 见他笑意盈盈望着自己,身□□中红灯如星辰,嗅闻地上花香满院,崔拂衣方才福至心灵。 去年如今,正是他锒铛入狱日,也是嫁与应缺时。 他们成婚,将将一年。 崔拂衣俯身,低头与应缺唇齿相依,应缺方才不知又吃了什么,他尝着只觉得甜,很甜,非常甜。 胸腔中热血沸腾,似有那鲜血上涌,泛入口中,分明是血,却更像糖,甜遍全身。 应缺的回应总是不疾不徐,缓慢从容,他们浅浅相拥,却未敢抱紧。 一是应缺身体病弱,而来崔拂衣身子不便。 将人凑在一起,竟是凑不出一具好身体。 但即便如此,崔拂衣也已心满意足。 他浅坐应缺身旁,与他轻轻相拥。 “夫君。” “嗯。” “夫君……” “我在。” 去年这时,也是一个如今晚般的日子,他们成婚初见。 虽非那时桃花路,却有香如故。 崔拂衣却不知,近日也有另一个特殊日子。 近日本该是应缺去世时。 他本该死于今年春日。 如今期限已至,今后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日子。 有一日算一日。 若问上天可长久,且把神佛求。 佛曰:不可留。!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7 章 冲喜31 “要掉了。” 话音刚落,虎头帽便从崔拂衣头顶落在了地上。 虎头虎脑,憨态可掬,原本被崔拂衣用来形容应缺的词语,此时同样还了回来。 崔拂衣不便弯腰屈身,而是丫鬟眼疾手快迅速赶来,将那虎头帽从地上捡起,重新递给崔拂衣。 崔拂衣待丫鬟重新退回,方才手中捧着虎头帽,稍稍偏头,低声对应缺道:“夫君,已有一个时辰了。” 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出这声音中略带些许心虚气弱。 他已然按应缺要求,戴了一个时辰,如今自然不需要继续下去。 应缺闲闲掀起眼皮,将崔拂衣淡淡一瞟。 “夫人下次莫说是给我戴虎头帽,便是想要我做那小孩儿装扮,只要提上一句便是。”应缺淡淡道。 崔拂衣莞尔,“只要提上一句,夫君便许吗?” 应缺却道:“自是要夫人与我一起。” 果然没那么好的事。 崔拂衣神色自若地收回话题:“久久尚未出生,夫君与我身为其父,便不要抢它的服饰穿着了。” 应缺眉眼一弯,“夫人放心,久久该有的,等它出生后,自然少不了它,如它还未出生,便无需为它考虑太多,你若喜欢,吩咐人朝你的尺寸做上一些便是。” 崔拂衣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自己戴个孩童尺寸的虎头帽,尚且能说是初为人父的欣喜与促狭,若当真戴个自己尺寸的虎头帽,那便是不伦不类,为老不尊了。 ……虽说他如今与老这一字实在牵扯不上半点关系。 “……夫君说笑了。” 应缺却不觉自己在说笑,“皆是旁人见夫人与久久戴着同款帽子,穿着同款衣服,一眼便能瞧出是父子。”那便是亲子装了。 崔拂衣神色一顿。 应缺似是当真有了兴趣,继续畅想,“若有机会,我却也想要一套。” “自然有机会。”崔拂衣不等他继续,便唤来丫鬟,“方才夫君的话听见了吗?” 丫鬟点头,崔拂衣便吩咐道:“将几套久久的衣服也做两身我与夫君的尺寸。” 随后转而又看向应缺,微微一笑道:“如此,夫君便算如愿了。” “待衣物做好,夫君与久久穿了,必定更有父子相。” 应缺抬眸一扫,微微一笑道:“夫人也是。” 崔拂衣微微倾身低头,在应缺唇上浅浅一吻。 终归,还是能穿的。 崔拂衣回到自己床榻,虽相隔屏风,却也隐约等窥见对方身影,听见对方动静。 只需一人出声,便有丫鬟上前应答。 未免惊扰对方,崔拂衣寻常极少唤人,今日亦然。 不知是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日崔拂衣在梦中见到了久久,它头顶虎头帽,穿着与之同款的衣服,摇摇晃晃朝他走来。 崔拂衣连忙声伸手接住对方 ,仔细打量片刻,却仍是未能窥见久久全貌,只隐约觉得对方当真如了自己所愿,与应缺相似极了。 “世子妃……” “世子妃?!” “夫人。” 耳边似有阵阵呼唤自远方传来,原本崔拂衣只当未听到,直到那声夫人,崔拂衣方才恋恋不舍轻抚久久脸颊。 “是你父亲,他在唤我。” “我得先走了。” 久久乖乖点头。 好乖。 崔拂衣心念微动,低头在对方模糊不清的脸颊上亲了亲。 “比你父亲乖巧多了。” 久久双眼一亮,似是极喜欢这种话。 崔拂衣却只是笑。 也比它父亲好骗多了。 半夜三更,睡梦中腹部疼痛难忍,崔拂衣也未曾醒来,更不曾唤人。 还是应缺浅眠,今夜更是不知为何,难以入眠,方才听得一二动静,连忙唤人前来。 丫鬟快步行至床前时,崔拂衣也从睡梦中惊醒,他手抚着腹部,面上仍有怔然之色,犹在梦中。 直到腹部再次疼痛,方才生生将他从梦中情形惊醒。 “世子妃,您觉得如何?”丫鬟担忧问道。 崔拂衣额上鬓边已有汗珠滑落,眉心拧紧,半晌方才咬牙吐出一个字:“疼……” 丫鬟忙去喊人,“快去叫稳婆和府医,世子妃要生了!” 周遭突然忙碌起来,置身于这份紧张嘈杂中,崔拂衣却只觉耳边异常清净,头脑也十分清醒。 他转头望向屏风另一侧,声音微扬:“夫君……” “咳咳……”不知是紧张亦或是担忧,应缺断断续续咳了几声,声音略重。 “我在……” 崔拂衣长长喘气:“方才我在梦里……听见你唤我了。” 他浅浅弯唇,似是想对应缺笑笑,却又因疼痛未能成功。 抿唇咬牙半晌,崔拂衣方才将自己想说之言说出口:“我还瞧见久久了,它……它与你很像,也很……喜欢夫君,想见夫君……” 应缺如今是边笑便咳,声音更重,真是辛苦夫人了,竟是编出这样的话哄他开心。 应缺自然不会戳穿对方美丽的谎言,他握紧手中锦帕,藏住那缕血丝,含笑低低应声。 “嗯,我知道……”!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8 章 冲喜32 秋风瑟瑟,寒鸦夜深。 崔拂衣半夜发动,惊醒了王府所有人。 王妃披着披风匆匆赶来,长发散落,甚至没来得及梳洗。 她不放心别人,自己亲自赶来坐镇,等询问过稳婆和府医,得知是正常发动,并非意外后,才稍稍放心。 却也并未放心多少。 作为过来人,她知道生子有多危险,不到结束时,谁也不知会有何种意外发生。 “世子呢?” 桃园下人皆忙碌起来,难免对应缺有所忽略。 “世子睡在里间,方才世子妃发动,下人们有所忽略,此时将世子移出去已是不便。”林嬷嬷刚张罗完下人们各司其职,前来回话。 寻常男子自然不便进生产房间,但应缺这身子,非要强行将他请出来对他也是负担。 原本院中也准备了专门生产的房间,只是崔拂衣发动突然,又是深更半夜,让他们一时也手忙脚乱,待到想起要将崔拂衣转去生产房间时,已然来不及了。 这才有此时崔拂衣生子,与应缺只隔一扇屏风的情形。 应缺本不想睡,然而身子如此,未免给它加重负担,应缺只好顺应身体需求。 然而屏风外忙得热火朝天,喧嚣扰人,又时常将他惊醒。 如此这般,今夜便在应缺的时醒时睡间逐渐过去。 待到天边将明,晨曦微光晕染窗台,一声啼哭传遍王府。 “生了生了!”稳婆忙出来向等待一夜的王妃报喜,“恭喜王妃!恭喜王妃!是位健康的小公子!刚出生便白白净净,玉雪可爱,我接生这些年也从未见过,天上文曲星下凡也不过如此。” 王妃大喜过望,喜极而泣,却不忘问:“世子妃如何?” “世子妃身子好,只是累着了,等休息好了便会醒来。” 不多时,已经洗干净被包在襁褓中的孩子被林嬷嬷抱着给王妃看。 孩子已然不似方才那般通红,此时当真如那稳婆所说,玉雪可爱。 只一眼,王妃便泪如雨下。 当年她的缺儿也是这般模样!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王妃方才有种血脉传承的真实感。 这是缺儿的儿子,是她的孙子。 她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起,走进已经被下人清洗过的屋子,去瞧了瞧睡着的崔拂衣,这才继续往里走去。 应缺抬眼,疲倦之色实在浓重。 “母亲……” 他喊着母亲,视线却除了第一眼,其余皆落在王妃怀中的襁褓上。 王妃双目通红,将孩子抱给他看,“你瞧瞧,他与你出生时一模一样。” 应缺似是笑了一下,“那是自然。” “我的儿子。” 看来那小子还挺听话,自己将来或许应当对它、对他好些。 他手臂微抬,似想摸一摸小家伙的脸颊,最终却因无力而放下。 他只好这么瞧着,仔细瞧过对方五官,却也没能瞧出哪里与崔拂衣像。 心中不由暗骂小笨蛋不争气,他只说长得像他一些,却没说一点也不要像崔拂衣。 “他为何不哭?” “孩子还小,需要睡觉。”王妃解释,“他很乖,都不闹人。” 见应缺目光一错不错看着孩子,王妃一笑,知道儿子虽初为人父,有些生疏,却也是想与孩子亲近的,便将这孩子放在应缺床边。 “待会儿拂衣醒了,再叫人将孩子抱给拂衣瞧瞧。” 父子俩同睡一床,一人身体孱弱,一人被困襁褓,也无需担心谁会伤到谁。 王妃虽还想与儿孙亲近,却因昨夜守了一宿,此时已然疲倦不已,要回院歇息。 转身之际,却听身后应缺唤道:“母亲……” 王妃回头,对上应缺一脸病容。 应缺本就因身子不好而形容枯槁,苍白面色比那涂了铅粉的妇人还要差,昨夜休息不好,比寻常更多了几分憔悴。 王妃忽略面上一凉,伸手一摸,方才发觉自己竟是又落下泪来。 “儿子此生未尽孝道,将来怕是也无法在您与父王身边偿生养之恩……” 王妃摇头,“为娘好好的,无需你尽什么孝,你父王更不配。” 应缺微微一笑,垂眸落在久久身上。 “今后我不能长伴母亲身侧,幸有贤妻幼子替我照顾您与父王……” “若母亲不弃,望您将来也替我多看顾他们几分……” 王妃如何不知,应缺此时所言是为何。 哪里是说让这刚出生的孩子替他尽孝,分明是在向她托妻托孤。 余光瞥见床头枕下的锦帕,分明有些许深色痕迹。 王妃心头一紧,霎时间,孙子出生的喜,与儿子托孤的悲相互交织纠缠,将她的心头搅得稀碎。 “母亲……”应缺望着她。 王妃回神,抹去脸上泪痕,“缺儿,这是你的儿子,你这个做父亲的,怎好将自己的重担交到儿子身上。” “你忍心……看他没有父亲,看不到他长大成人?” “教养也好,尽孝也好,你亲自来,别欺负你儿子,他还小。” 说罢,王妃便不再看应缺,转身离去。 刚出房门,却是抓住林嬷嬷的手臂,咬牙低声道:“去,唤薛府医来!” 应缺转头看着身边只知酣睡的笨蛋儿子,片刻后,看累了,遂转过头去。 “别说我管生不管养,给你找了大腿,可要自己抱紧。” “不许累着青青。” 崔拂衣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当他在梦中走过漫长黑夜,在白昼中幽幽转醒时,便听见耳边似有哼哼唧唧的声音。 待意识回笼,手抚上腹部,原本隆起的腹部已然平坦。 “夫人醒了?” 惊喜声随之而来,崔拂衣转头看去,却只觉唇上一暖,竟是正迎上应缺的吻。 应缺眉眼弯弯,“夫人主动送上来的,可不能算我偷袭。” 崔拂衣微微抿唇,“孩子呢?” 应缺面上笑意更浓,凑近与崔拂衣额头相贴,“在我身旁。” “多谢夫人生下久久。” “我很喜欢。”! 第 129 章 冲喜33 屋中暖意融融,屏风山河锦绣。 绯色帐幔垂落,恍惚间,崔拂衣脑中竟回想起成婚当日情景。 那时他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心如浮萍,身旁还有位陌生的夫君,当真是坐也别扭,躺也别扭,最终,也是望着大红帐幔,方才陷入睡眠。 如今分明是同一地方,相似情形,却再与那时心情不同。 崔拂衣刚从睡梦中醒来,身子惫懒倦怠,虽不似昨日般剧痛,却也仍有如受刑后漫长无望的疼痛。 崔拂衣微微抬头倾身,回了应缺一个浅浅的轻吻。 望着应缺苍白唇色,崔拂衣不知他守了多久,等了多久,自己生产时,他又是否反复煎熬,难以入眠。 他微微弯唇,“是久久吗?我只匆匆瞧了一眼,还未看清他是何模样,像不像夫君。” 他不知自己此时唇色与应缺竟相差无几。 应缺目光在他唇上流连片刻,方才唤人来,将久久抱到二人中间,方才还亲密无间的夫妻二人,此时却隔着个孩子。 孩子当真是夫妻亲近之大敌,应缺再次想。 崔拂衣如何得知应缺所想,他半支着身子,望着尚未睁眼的婴儿,小心翼翼抚上它的脸颊,心中仍有些不敢置信。 眼前这孩子,竟是来自自己腹中,结合了他与应缺的血脉。 从前常听圣贤书中写父子情深,骨肉亲情,他却从未有所感觉。 面对自己血缘上的至亲,崔拂衣除去厌恶,仍是厌恶,未有半分不由自主的亲近之感。 然而此时望着面前的婴儿,崔拂衣不得不承认,圣贤不愧是圣贤,所说的话,总有几分道理。 至少对眼前这未曾对他付出,未曾给他好处,甚至未曾对他笑过的孩子,崔拂衣是当真心怜心软。 好似瞬间从冰天雪地来到春暖花开。 “瞧着与夫君倒是有几分像。”崔拂衣语带喜悦。 应缺遗憾叹道:“若能与夫人也像便更好了。” 崔拂衣抬眸扫他一眼,“夫君当真贪心,既要又要,怎得尽为难孩子去了?” 应缺面上一怔,片刻后方才回神,双眸微眨,“夫人为了他说我……” 表情虽未有变化,语气却委屈浓浓。 崔拂衣只好将视线从小孩子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大孩子身上,失笑道:“夫君欺负久久,久久无法反驳无法反抗,便只好由我说句公道话了。” 应缺在乎的哪里是他的公道话向着谁,而是:“你我之间,也要公道话吗?”难道不是无论如何,你始终偏向我的吗? 崔拂衣忽然发现,久久能让他心软的本事未必全然因为父子亲情,还因为他继承了应缺的血脉。 最能令他心软之人,分明是眼前人。 此时此刻,崔拂衣也忽然觉得孩子有那么点麻烦,挡在二人之间,妨碍了许多。 “嗯,向着夫君。” 指腹在唇上 轻点两下,又将其落在应缺唇上,也是两下。 如此,倒像是亲吻似的。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崔拂衣眉眼弯弯,尽显柔情。 应缺莞尔。 “嗯嗯……哼哼……”二人之间的小人儿动了起来,试图挥舞自己还没成人手掌大的小胳膊小拳头。 应缺唤来丫鬟乳娘,给这小东西喂奶换尿布襁褓。 也不知是否因为并非新生灵魂,便是没有记忆,也未像寻常小孩那般哭闹扰人,若是有需求,便会自觉发出声音提醒他人,极为好带。 照顾他的乳娘逢人便夸,她还从未带过这般乖巧的孩子。 王妃说他像应缺,应缺儿时也这般乖巧。 崔拂衣只当是应缺从前胎教管用。 应缺……应缺回想999的模样性子,最终还是将之归结于自己教导有方。 刚认识时便也罢了,相熟之后才发现999并不算乖巧。 整日除了拆台便是腹诽他。 见王爷王妃和崔拂衣都对他喜爱非常的模样,应缺自觉999应该感谢自己,否则对方哪能有机会经历这完美幸福的人生。 “夫君,你也累了,休息片刻,久久我会看着。”崔拂衣道。 应缺:“夫人莫要劳累,将他交给乳娘照顾便好。” 崔拂衣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可我想多瞧瞧他,让他睡在我们身边不好吗?” 好,如何不好,直说舍不得不就是了? “夫人所愿,亦我所愿。” 说来也可笑,他们这张床上三个人,竟是伤的伤病的病小的小,凑不出一个全乎人。 出生第三日,久久便睁开眼睛,也是这时,应缺才发现,与自己极像的久久,竟是有双与崔拂衣如出一辙的眼睛。 眼眸如星,清澈明亮,滴溜溜转动,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灵动可爱。 见他看向自己,仿佛是崔拂衣望着自己。 应缺不过这一走神,便见原本安静盯着他的小家伙忽然朝他挥舞小拳头,含糊不清的嘴里还发出“哈”、“哼”等意味不明的声音。 应缺有理由怀疑他在挑衅自己。 可见即便没有记忆,有些东西也是自灵魂里带着的。 崔拂衣却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久久白嫩柔软的小脸,笑道:“久久很喜欢夫君呢,还和夫君打招呼。” “别人逗他,他理都不理,夫君什么也不做,他却也这般主动和你玩。” 应缺:确定是打招呼而不是想打他? 见崔拂衣当真这般觉得,应缺识趣闭嘴。 不过后一句崔拂衣说的没错,这几日见过久久的人也有两位数之多,可便是王爷来了,他该不理不理,该睡觉睡觉,沉稳至极。 王爷夸他有大将之风。 唯有应缺隐约窥见些许什么,心虚地想:莫非他们当真有父子相?否则这如出一辙的懒劲如何解释?! 第 130 章 冲喜34 还未满月,这孩子大名便定了下来,王爷本想了诸多寓意美好的字,最终却都被他否决,还是用了应缺取的小名的字。 应久。 不求他成龙成凤,只求他长命百岁,这大约是长辈能给予的最好祝福。 消息传出,四公子砸了屋中杯盏。 耳边似有魔音贯耳,将他吵得心浮气躁,四公子怒声呵斥:“哭!就知道哭!哭什么哭!” 尚未成婚的庶出公子皆住在同一院落,比邻而居,院落虽不小,可多人同住也十分拥挤。 几人各自纳妾,更将那仅有空闲占据,若非孩子出生,伺候下人增加,王妃开恩将隔壁小院也分给他们居住,下人当真要睡屋外去。 相隔极近,左右相闻,从前尚且不觉如何,然随着子嗣接二连二降生,众人顿觉如坠地狱,夜半被哭声惊醒乃是常事,最为可怕的,乃是一人哭,其他孩子也闻声而哭,似是比赛,要分出个胜负。 当真是平生可怕之最。 四公子府中姬妾有比崔拂衣先有孕者,自然也比久久先出生。 比之其他几位公子,四公子运气尚可,率先生下王府长孙,其他几位公子也有一二比他先出生的子嗣,却都是女孩,唯他一举得男。 虽是庶出,到底是长孙,王爷倒也赏赐了一些东西,从价值与份量上看,四公子胜过其他几位公子,四公子好生威风了几日。 然威风不过几日,待久久出生,一切便都打回原形。 仅是乳母,久久便有二个,新衣住所还有照顾的丫鬟,他一人便能将其他几位新生孙辈尽数压了去。 如今更是明显区别对待。 新生子嗣容易夭折,未免排序不便,寻常人家多是过周岁亦或是二岁方取大名。 王府之中,已经过百日的几位庶孙小姐庶孙公子尚未取名,那出生不足一月的小崽子便先有了名字,上了族谱,这等偏爱,如何能让他们不心生嫉恨? 四公子此时心中难免后悔翻涌,若是当初胆大些,在那小崽子出生之前,便将他扼杀于崔拂衣腹中,也不会有今日。 然他又心知肚明,以王府对崔拂衣以及腹中孩子的看重,凭他无权无势之人,如何能毫无痕迹动手?结局也不过是鸡飞蛋打,反为他人做嫁衣。 事到如今,四公子只觉无力,并且认为其他人也如自己这般,动也是输,不动也是输。 只能眼睁睁机会自眼前溜走,自己离世子之位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 久久满月,王府大摆宴席,请来京中一众高官显贵,王公贵胄,整整二日方歇。 此前更让人在城外施粥一月,如今已无人不知瑞王世子有后。 来赴宴之前,尚有人心下猜疑,许是瑞王妃不愿让那群庶孽继承世子之位,方才寻了个婴儿L来充当世子之子。 来之后,见那孩子与王爷王妃皆有相似之处,眼眸更是像极了崔拂衣,虽未见瑞王世子,众人却也信 了这孩子的身份。 传闻中即将不久于人世之人,竟还能在将死之际延续血脉。 若非是那算命道士当真有些真本事,算出崔拂衣与应缺乃天定姻缘,那便是给应缺看病的大夫医术高明。 传闻中的道士不见踪影,薛府医却是活生生的人,且因对久久出生有功,也在满月宴席上。 邀他过府看诊之人络绎不绝,毕竟谁不愿雄风大振?谁不愿多子多福? 作为今日主角,久久不过是露了一面,秋夜风凉,未免生病,他很快便被抱了回去。 而崔拂衣也以照顾他为借口离席。 待他抱着久久回到桃园,便见院内灯火通明,彩灯悬挂,错落有致,走进卧房,应缺已然坐在轮椅上,见他归来,莞尔一笑,似是早有所料般自然道:“晚膳刚上桌,夫人回来的正是时候。”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乳娘要接过久久,久久却稳坐于崔拂衣怀中,不为所动。 崔拂衣要将他递给乳娘,他便伸手去抓崔拂衣,明明手小人小,除去空气,什么也抓不住,却仍固执伸手,口中哼哼唧唧,眼珠清澈灵动。 崔拂衣心中一软:“我再抱会儿L。” 乳娘退至一旁。 应缺微微抿唇,视线在那耍赖待在崔拂衣怀中不愿动弹的小东西身上瞧了又瞧。 “夫人对久久未免过于溺爱。” 崔拂衣抬眸,“……不过是多抱片刻,这便是溺爱了?” 应缺面不改色,“以小见大,我瞧他性情惫懒,极会耍赖,若是长大,夫人怕是制不住他。” 口口声声似是真心为崔拂衣着想。 崔拂衣却目光怪异地在应缺身上打量一圈。 半晌,方才笑道:“夫君尚且孝敬父母,爱重夫郎,疼爱幼子,久久既与夫君百般相像,想来将来也定是夫君这般优秀之人。” 应缺:“……” 明夸暗损,方才他还说久久性情惫懒,任性耍赖,崔拂衣便说久久与他相像。 当真是半分委屈也受不得。 忽而,眼前伸来一节藕臂,张开手掌,似要触摸什么。 “夫君,久久也想你了,想摸摸你呢。” 崔拂衣笑意盈盈,面上满是讨好卖乖,显然知晓方才自己所言得罪了应缺,此时正要弥补一二。 应缺分明瞧得一清二楚,却仍是微微抿唇,方才抬手,轻轻戳了戳久久掌心,肉感十足,柔嫩可爱。 要离去时,小手抓紧,握住他一根手指,仿佛得了极佳的战利品,欢乐得笑眯了眼,瞧着竟是与崔拂衣有几分相像了。 应缺多瞧了片刻,再回神时,便是久久抱着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嘬出声音。 崔拂衣匆匆抱着久久,让他松开,讪讪笑道:“夫君,久久还小,想与你亲近才会如此,夫君可莫要误会才好。” 应缺觉得自己并未误会,方才那小子分明是将他手指当成了奶嘴。 “瞧着是饿了,都开始饥不择食?,让乳娘将他抱下去,免得还以为王府亏待了他。” 这回,任由久久如何耍赖,也仍是被无情地塞进了乳娘怀中,抱去了厢房。 崔拂衣取出锦帕,沾着清水将应缺手指擦了擦,含笑道:“夫君当真嫌弃?看来我也应当收敛一二,不应与夫君亲吻缠绵。” 应缺抬眸扫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夫人最是疼爱久久,想来是愿意将手指给他含着或者磨牙的。” 崔拂衣面不改色道:“出嫁从夫,夫唱妇随,拂衣自是听夫君的。” “秋夜风凉,未免饭菜冷却,夫君,你我还是先用膳吧。” 本是特地带久久回来与应缺一同庆贺满月,然小主人公却因得罪了亲爹被发配厢房喝奶,无缘享用一桌饭菜。 当然,以他年岁,便是留下,也不过是闻闻饭香,兴许还不如喝奶。 用过晚膳,应缺终于大发慈悲放久久回来,一家二口围炉而坐。 前厅觥筹交错,灯火通明,这里红炉小火,静谧安然。 吃饱喝足,久久睡意袭来,崔拂衣将他抱回床上,守在一旁轻拍哄睡。 应缺静静望着他们,心中一片安宁。 烛火摇晃,光影朦胧,屋内大半灯烛已然熄灭,唯有角落尚留有余晖。 借着这点余晖,应缺瞧见崔拂衣温柔侧颜。 恍惚中回想到刚成婚时。 那时的崔拂衣身体还在,心火却灭,眸中寂然。 此时却俨然焕然新生,心火重燃。 应缺其实对生下久久一事有多次迟疑,不知这究竟是给崔拂衣留的希望还是负担。 此时瞧见这一幕,心知从前一切迟疑皆是庸人自扰。 崔拂衣远比他要坚定许多,也比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应缺眉眼微弯,低声轻叹,“夫人,我如今倒真羡慕久久,能做夫人的孩子,当真幸运。” 若有机会,他也想尝试一回。 崔拂衣知道应缺时常口无遮拦,说些奇言怪语,如今已然能如常应对。 “若夫君当真要做我的孩子,可就不能亲吻,不能缠绵,不能坦诚相待,不能亲密无间,如此,夫君也愿意吗?” 应缺沉思良久,斟酌许久方才道:“或许可以换种方式,做夫妻之下的父子。” 崔拂衣不明所以,却见应缺微微一笑,伸手与他食指相勾,“爹爹?” 崔拂衣:“………………” 崔拂衣只在与应缺床笫之欢时感受过浑身酥麻的感觉,此时此刻,却同样由应缺以另一种方式让他品尝了这种感觉。 只是不同于床笫之欢的酸软酥麻,此时的崔拂衣只觉寒毛倒竖,方才用过的晚膳隐有要从他腹部回归来处之感。 半晌,崔拂衣方才僵硬抽回手,“时候不早了,夫君,我们还是先去洗漱歇息吧。” 说罢,起身匆匆离开,自背影看去,隐隐有落荒而逃的模样。 应缺微笑看着,直到崔拂衣走出房门,方才放开方才压制着的咳意。 锦帕捂嘴,将那剧烈得仿佛要将人胸腔震碎的声音皆藏在锦绣下,藏于肺腑中。 “世子,可要请府医来瞧瞧?”丫鬟关切询问。 应缺摇头,“不过是一时岔气,夜已深,不必兴师动众,也不必告知世子妃。” 丫鬟犹疑片刻,在应缺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威严下,仍是只能听话应下。 因着身子不便,应缺洗漱时间总比崔拂衣长些,加之今日耽误了片刻,等他回来时,便见崔拂衣已然躺在久久身侧安然入睡。 坐在床边,伸手分别在久久与崔拂衣脸上轻点几下。 久久轻哼两声,崔拂衣微微侧头。 应缺微微一笑,之前崔拂衣说久久睡觉与他相像,此时见二人皱眉的小模样,分明才是像了八九分。 心中贪念愈演愈烈,一日胜过一日,欲将他焚烧殆尽。 越是满足,便越是不甘。 此时此刻,应缺心中竟生出些许从前绝不可能有的念头。 我想你永远记得我,又盼你不要记得我。!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0 章 温柔饲养5 场面一度十分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当然,这只是对两只狗来说。 博美主人最先出声,不耐烦地瞪了边牧一眼,“导演,这狗怎么回事?能不能赶远点?继续下去得耽误多少拍摄时间?我家小美还要拍完赶去做spA,都是约好要准时的。” 导演皱眉看向工作人员,“把狗领走。”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这狗明显就是野狗,野性更重,也更危险,他们连根绳子都没有,怎么把狗领走? 他们故技重施再次用狗粮诱惑,然而边牧不为所动,坚持挡在程青禾面前,不许别人碰它老婆。 就在众人已经有些不耐烦,正想采取些强硬手段时,程青禾动了。 他走上前拍了下边牧的脑袋。 大狗猛然回头,凶狠的表情在看到程青禾那一刻变成了惊喜,随后又变成了委屈。 老婆竟然打他?难道老婆心里还想着眼前这个蛋蛋都没有的小妖精? “汪!” “它连蛋蛋都没有,已经不是一只完整的公狗了。” 程青禾:“别挡在这儿,去旁边玩儿去。” “汪!” “不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才不走!” 程青禾:“你小情人还在那边,再不过去,它就要把狗粮吃完了。” “汪!” “那狗崽子吃得高兴,根本不用我管,而且我是被它碰瓷的,不是亲的,你才是最重要的老婆。” 一人一狗鸡同鸭讲,说了一阵,周围人看着直乐。 “程老师,你说这些狗也听不懂啊。” 程青禾:“不是说边牧很聪明吗?” “再聪明也是狗又不是人。” 程青禾:“我的意思是,不迷惑它,我怎么找机会把绳子给它套上。” 咔哒一声,边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脖子上突然多了条皮绳。 边牧:“!!!” 程青禾将皮绳交给看着两只狗的工作人员,转身回到拍摄场地,“导演,可以开拍了。” 边牧目瞪狗呆地看着程青禾不仅给它拴上绳子,还把它交给别人,自己去亲近那只没了蛋蛋的小妖精。 “汪汪汪!!!” 工作人员差点没拉稳绳子。 狗叫声响彻整个场地,久久狗粮也吃得胆战心惊,小小打了个饱嗝,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先走,等狗爹不叫了再来。 博美也被吓到了,那只边牧不仅骂它,还用凶恶的眼神盯着它,仿佛只要它敢扑进那个男人怀里,它就冲过来咬它。 也就是在场的人听不懂狗语,只觉得吵闹。 不过没关系,他们拍的这个广告后期做特效配音,现场再吵闹拍出来也听不到。 就是博美状态被影响,拍出来效果没那么好,为此还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拍摄组的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时才有人想起来两条狗。 “程老师,这狗要放了吗?” 程青禾看过去,却见那只难缠的边牧早就骂累了,之前一边生气一边吃东西,吃饱喝足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程青禾顿了顿,早上他就听说这是公园的流浪狗,本来喂点狗粮放了也就算了,但他想到皮绳还是自己让人买的,将对方栓这儿一整天,怪不好意思的。 广告里那个人设就是有爱心的狗主人,这会儿程青禾也难免受到影响。 “程哥,酒店不让带宠物。”助理提醒道。 酒店不让,程青禾心说他家可以啊。 然而一想他家长期不住人,一时半会儿也休不了人,更没人照顾狗。 “多留点狗粮。” “放心,够够的。” 眼见程青禾坐上车要走了,久久终于彻底清醒,对着边牧疯狂吼叫。 “汪汪!汪汪!” “爸,爸!阿爹要走了!你快醒醒啊!”幼崽爪子疯狂拍边牧的狗脸。 边牧不耐烦地一巴掌拍过去,翻了个身继续睡。 久久:“……” 抬头一看,车子已经混入车流中没了身影。 它的阿爹,能带它过人过的日子的阿爹。 走了。 早知道白天就该抓紧时间,见缝插针地讨好它阿爹的。 狗爹根本指望不上。 晚上,终于醒了的边牧:“????” “汪汪汪!” 它老婆呢? 它辣么大一个老婆呢??? 第二天一早,边牧就早早守在昨天遇到程青禾的地方,然而今天拍摄组换了个地方拍摄,父子俩守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人。 两只狗望着路边的方向,虽然毛色不同品种不同,但是动作诡异得相似,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望着路边的模样俨然成了望夫/父石。 久久:“汪汪!” “爸爸,你快去找阿爹吧,不然阿爹就要走了。” 它可是知道明星居无定所,天南海北地飞的,这次错过了就真不一定还有机会碰到了 边牧:“汪!” “你去,我守在这儿。” 久久:“汪汪!” “我腿短跑不快。” 它还在地上踩了踩,展示一下它那还没边牧腿长的小身躯。 边牧:“汪!” “真没用。” 久久:我忍。 正当它还想继续劝狗爹找人的时候,却见边牧一个跟头从地上翻身坐起。 兴奋地喊叫一声:“汪汪!” “老婆!” 边牧狂奔出去,久久在后面卖力追逐。 “汪汪!” “爸爸等等我!” 广告拍摄结束,助理给程青禾披上外套,今天风有点大。 “哥?[ 第 141 章 温柔饲养6 莫来由的直觉让程青禾比其他人更谨慎,因此他也最先发现不对劲。 “周围怎么好像有很多人看我们?”后视镜一看,还有不少人拍照。 甚至有人手和头都探出来了。 助理也是有经验的,但很显然他的经验里绝对没有被狗扒车这一项,因此他只能猜测:“不会是被人发现身份了吧?” 程青禾正当红,虽然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知名度也不低,如果被发现了,有人拍照也不稀奇。 可问题是他们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外面的人连人影都看不到,他们能拍个什么? 还有那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都拿出了老年机,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从公园回酒店不算多远,几公里路程,一路上都没交警,因此即便程青禾觉得奇怪,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眼看着即将到酒店,程青禾让司机绕了一下,免得真有私生饭跟踪。 然而就是这一绕,让车子被交警追上叫停。 司机紧张起来,“怎么了?我路上也没违规啊。” 助理安慰道:“没事,可能查酒驾的。” 程青禾心说酒驾也不是这么查的,心里莫名有种预感,可能和路上被疯狂拍照有关。 寻常人那么被人怕,路途中就停车下车了,也就是他们车上有公众人物,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引起轰动,这才没搭理。 这下好了,他们不搭理,警察帮他们搭理了。 司机下车了解情况,“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警察指了指车顶:“这两只狗是不是你们的?车顶不许载东西,更不用说狗这种动物,上路多危险?” 司机看着车顶两只已经被吹得看不清真面目的一大一小两只狗,彻底懵逼。 他想他终于知道一路上那么多人拍照的原因了,这要是他遇到,他也要拍啊。 几分钟后,程青禾看着眼前两只狗,一时也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过今天再见这两只狗一面,甚至想过给它们找户好人家嫁……啊呸,送人。 但绝对没想过他们的见面会是这样,会在这种情况下。 程青禾只觉得属于广告里那个温柔善良的爱狗人士正逐渐离自己远去,也不奇怪,任谁知道自己或许会因此上社会新闻,出现在社会新闻娱乐版头条,被刷爆微博朋友圈,大概都很难开心的起来。 已经有那么多人拍了视频,现在就算想阻止也晚了,想必用不了多久,还会有人扒出坐这辆车的人就是自己。 自己要和这两条狗一起上头条了。 久久早已经瘫倒在地变成一条死狗,最后还是边牧最先开口打破沉默,它扬起笑脸,顶着一身乱成鸡窝的毛发,热情地对着程青禾喊出一声:“汪!” “老婆!” 和交警交代清楚这两只狗是流浪狗,不是他们养的,也从行车记录里查清楚这两只狗是自己跳上车的,司机和车主也是无妄 之灾后,交警只做了罚款处罚,并提醒下次一定要注意。 司机连连点头,这才将交警送走,这下现场就只剩下自己人。 作为全场唯一还能笑出来的狗,边牧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为自己的理智和勇敢而骄傲。 司机助理纷纷看向两只违规嫌疑狗,“程哥,这可怎么办?”难不成重新开回公园放回去? 虽说是流浪狗,就算现场把它们丢下不管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程青禾淡淡瞥了一眼一脸傻笑的边牧,“不怎么办。” “什么?” 程青禾面无表情道:“狗不是很聪明吗?尤其是边牧。” “它那么厉害,能扒我的车,当然也能找到回去的路。” 这就是要随意丢下的意思?司机助理犹豫,心想这还没回剧组了,怎么冷血反派就这么上线了?这切换也太快了吧? 边牧懂一些说话的意思。 听到回去两个字,边牧双眼一亮,当即兴奋起来。 回家,老婆要带它回家?! “汪!” “回家好啊!” 程青禾:“区区几公里,对它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边牧:“汪!” “有老婆的地方就是家,回家只要跟着老婆就好了。” 程青禾:“就算带着一个拖油瓶,也肯定能一路顺利。” 边牧转头对着久久喊了一声:“汪!” “等到了老婆身边不许乱叫人,那是我老婆,不是你的。” 久久听他们鸡同鸭讲,听得面无表情地倒在地上。 片刻后,才认命地爬起来。 狗爹靠不住,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全家只有它一个靠谱人/狗! 程青禾正和助理司机说着怎么把狗送回去,忽然就感觉脚上一沉,似乎坐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正对上久久可怜卖萌的视线。 四目相对,它就用一双狗狗眼,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程青禾。 “汪呜……”久久期期艾艾叫了一声,叫声微弱又可怜。 它围着程青禾转了几圈,重新坐回程青禾脸脚上,小短尾巴微微摇晃,虽然很累,但展现自己对阿爹的喜欢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吝啬,不能说累。 这样不遗余力地卖萌讨好,最终的结果就是程青禾看了它片刻,半晌伸出手,做势要将久久从地上抱起来。 “汪!”边牧跳过来挡在久久身前,还不忘回头吓唬久久。 “别想和我抢!” 久久:“……” 程青禾看都没看边牧一眼,直接越活它,双手将久久托了起来,抱在怀里。 柔软的小身子贴得那样近。 久久又汪呜汪呜叫了两声,似在撒娇。 歪着身子躺在程青禾怀里,依赖又眷恋的模样,还真很容易让爱狗人士心软。 至少旁边的司机和助理已经有些不想放两只狗回去了,怎么也给它们找家好一点的宠物店。 只有边牧,眼见着自己老婆又和别的小妖精勾搭在一起,这只小妖精还是自己带来的,便恶狠狠地瞪着久久。 程青禾看也没看它一眼,脑子里回想着视频里边牧身姿矫健,轻易跳上车顶的模样,微微抿唇。 “小的是条好狗,温顺可爱,就是跟了个不靠谱的狗,既然如此,养它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小的吗?”司机助理不约而同看了边牧一眼,莫名觉得这只狗一副很想咬人的样子。 程青禾接下来的话,决定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状况。 是合家欢还是人间惨剧,就看这一回了。 程青禾轻抚着手下的久久,莫名觉得掌下的小身子也有些紧张僵硬。 他微微挑眉。 垂眸看了那只边牧一眼。 见他看向自己,边牧凶狠的表情一秒柔和,咧嘴傻笑,仿佛当真是条单纯的傻狗,毫无心机。 明明是边牧,却像极了哈士奇。 看了许久,他才收回视线。 “算了,将它也牵着,算是买一送一了。”程青禾轻描淡写道。 最终,边牧还是父凭子贵,成功上位。! 第 142 章 温柔饲养7 酒店不允许带宠物,程青禾只好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狗去了附近的宠物店,并让店员帮忙洗澡检查。 本来不应该他出面,最好让助理去。 然而两只狗看都不看助理一眼,一心一意跟着程青禾,程青禾去哪儿它们就去哪儿,助理要抱还不给。 助理惊奇道:“程哥,现在连狗也追星吗?” 程青禾:“……” 狗追不追星它不知道,但是人倒是有向狗发展的趋势。 到了宠物店,程青禾率先让店员给边牧理发。 “狗狗几岁了啊?平时多久剪一次发?这个毛发看着像挺长时间没打理了,帅哥要在我们店办张卡吗?办卡后,每个月洗澡有优惠哦。”店员热情推销。 程青禾:“不办卡。” 他的视线在店里打量起来,店里到处都摆放着狗粮猫粮玩具笼子宠物包小房子。 有的房子那个精致程度,堪比人类别墅,人不如狗系列。 两只狗正被几个店员抱到池子里洗澡,久久感受着温水淋在身上的感觉,闻着沐浴露的香味,享受地摊开身子,任由自己被热水浸泡。 这时候才有种回到文明世界,过上人过的日子的感觉。 “狗狗好乖,不是说流浪狗吗?一点也不怕人,很温顺。” “哈哈,你们看它们享受洗澡的样子好像,真的不是父子吗?” “边牧看着挺纯的,黑柴有点混血,不过也还好,不明显。” 等两只狗洗完澡吹干剪好毛发,店员将它们抱到镜子面前,“看看,帅不帅?” 边牧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对自己英俊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哈哈它还点头,是知道自己很帅吧。” 边牧看着站在外面的程青禾,噔噔噔跑上前,衔着他的裤脚要将人往那边拉。 程青禾:“你干嘛?” 边牧将他拉到镜子面前,伸手拍了拍镜子里的自己和程青禾,得意地仰起头,歪头靠在程青禾身上,咧嘴一笑。 程青禾心头微动。 他忽然有些明白,很多文学作品里“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心忽然化开”、“心里泛起一丝甜”那些意识流的形容真的会在某种特地环境下变成真实情况,让人几乎在瞬间领会其中感觉。 旁边的小黑柴也不甘示弱,整个身子趴在程青禾脚上,软软的一团,像个抱枕或者挂件,让人很像rua一rua。 咔嚓! 助理手机拍下这一幕,“这狗好聪明,也好亲程哥,程哥,真不是你家走丢的吗?” 程青禾视线落在镜子里的一人两狗上,片刻后才瞥了助理一眼,“我家有没有狗你不知道吗?” 助理嘿嘿一笑,“开个玩笑。” 进来的时候是两只流浪狗,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两只英俊又可爱的狗狗。 而进去时两手空空的助理,出来的时候却提了大 包小包,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狗粮牵引绳嘴套养狗的书,各种奶、奶制品、罐头、肉食。 到了店外,助理突然想起两只狗今晚没有住处的时候,也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程哥,咱们也没办宠物托运啊,明天走不了吧?” 程青禾:“……” 感受到一种陌生的,计划被打乱的感觉,此情此景,程青禾难免觉得麻烦。 手中的绳子忽然动了。 程青禾垂眸,就见那只十分满意自己新造型,刚刚还对着镜子拉都拉不走的边牧正跑到花坛边,片刻后,嘴里衔着一支开得正好的月季跑回到程青禾面前,仰头将花递给他。 送老婆的花花! 手里拿着花,程青禾不由想这狗究竟是先前被人驯过,还是一直这么聪明。 没有养狗经验的他心里更倾向于第一种,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有些许不悦。 久久转了一圈,最后低头在地上衔起一片它狗爹刚刚掉的叶子,也学着狗爹的样子仰头递给程青禾。 程青禾忽然笑了,虽然戴着口罩没人看到,但狗狗轻易能感觉到人的情绪。 天色渐暗,那双笑眼却明媚如光。 程青禾明确感觉到,这绝不是广告人设的作用和影响,便是在广告里,他也没这么笑。 它拿花点了点边牧的头,见黑柴也不甘示弱邀宠,也点了点它。 “这么喜欢花,那就叫你小花吧。” 伸手将那支月季放在边牧耳朵上。 边牧仰头一笑,随后挑衅地看了久久一眼。 久久:“……” 要走时,趁着程青禾没注意,边牧还在久久身上踩了一脚,这才乐颠颠走到前面去。 久久:“…………” 它狗的! 助理遗憾自己双手被占住,腾不出手拍照,无法把眼前这一幕拍下来。 多么和谐的一家三口啊。 程青禾预想的没错,等他回到剧组,他被狗搭顺风车的新闻已经传开了,剧组人员刷到视频纷纷笑了,还找他询问,“程老师这真是你啊?我说怎么看着有点像呢。” “网上好多人问那两只狗怎么样了,它们真不是你养的?那怎么还要跟你回家?” 见他助理手里竟然还牵着两只狗,当即震惊询问:“我说嘛,肯定是自个儿养的。” 大家都围过来看新晋网红,各种拍照,却没人敢抚摸,他们一伸手,边牧就会张嘴吓唬他们。 凶狠的模样让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还会叫,但程青禾说不许对着人叫,它就当真不对着别人叫了。 要听老婆的话。 导演一看忽然乐了,叫来编剧商量。 “你觉得慕容瑾养条恶犬怎么样?” 慕容瑾就是程青禾演的反派角色。 导演和编剧合作过好几次,早已经有了默契,一听导演这么说,编剧当即就领会到对方的意思,灵感蹭蹭 蹭往上冒。 什么美人恶犬,美人狠,恶犬也狠,恶犬性情凶狠,却极听美人的话,指哪儿咬哪儿……各种画面在他脑海中生成。 于是一拍即合,“我这就去写剧本!_[” “明天开始跟我工作,自己赚狗粮。” 边牧瞪眼,不敢相信自己有老婆了还要工作,它怎么感觉以前都不这样? “汪!” 程青禾双手环胸,“抗议无效。” 久久忍着高兴,安慰道:“爸爸你去吧,作为一家之主,就是要赚钱养家。”遥控器是它的了! 这年头谁要看老掉牙的猫和老鼠啊! 抢遥控器的时候,边牧没少以此为借口,一家之主,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它做主。 边牧低头考虑将一家之主的身份交给它老婆的可能性,它不介意当倒插门的。! () 第 144 章 温柔饲养9 等边牧再次从浴室中出来,整只狗已经被洗秃噜掉一层皮。 它瘫在地板上,舌头耷拉在外面,整只狗呈现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久久到底担心狗爹记账,蹦哒着跳下来假模假样关心了几句。 “爸爸,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边牧不为所动。 久久一屁股坐在它身边,“爸,你和阿爹打架了?” 怎么好像虚了的样子? 不能吧? 他阿爹应该没有那么重口吧? 边牧不搭理它。 直到程青禾从浴室出来,举着吹风机扭头喊它,“过来,吹毛了。” 边牧一跟斗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凑了过去。 久久:“……”合着不搭理的只有它呗。 久久转头继续看它的动画片了。 边牧毛发多且长,远不如黑柴好打理。 吹完它的毛,程青禾就清晰得意识到,家里以后或许还要请个专门养狗的保姆。 毕竟他实在不能将一两个小时都花费在给边牧吹毛上。 吹毛结束,边牧的享受也就结束。 它遗憾地甩了甩身子,跟着老婆爬上床。 程青禾坐在床上,看着这只不打招呼就爬床的边牧,“你的窝在那儿。”他指着让助理买回来的狗舍说。 老婆要分床睡,它不同意。 程青禾见它不为所动,只好起身将它抱去狗舍,虽然已经打了针,也洗过澡,他又累又困,可不想晚上被狗吵醒。 久久又乖又听话,根本不需要程青禾说,直接主动进笼,趴在边牧身边,立志做个对照组。 程青禾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关灯睡觉。 半夜,程青禾睡着后,边牧凑到狗舍边,鼓捣了一阵,门就被它弄开了。 久久就这样看着它狗爹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轻而易举跳上床,钻进被窝里,躺在程青禾身边。 久久:“……” 啊喂,不带这么阳奉阴违的! 它要告状! 正想着,边牧一个眼神扫射过来,久久乖巧趴下。 好的爹,你看好了爹,我趴得标准不爹。 边牧满意躺下。 今天也是不知道它狗爹智商的一天。 第二天,程青禾睁眼看见身边的狗,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把它关进狗舍,难道是他做梦关了? 算了,看在这家伙没把他闹醒的份儿上就不追究了。 程青禾起床洗漱完,回来一看边牧竟然还大咧咧躺在床上睡觉。 程青禾:“……” 他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这狗一直都是很晚才起,自己之前担心的狗精力旺盛会把他闹醒的情况基本不会发生,因为这狗起的比他还晚。 助理来送早饭的时候,程青禾正在网上下单养狗的书,手边还放着之前 买的书,他已经看完了。 但这本书给他唯一的作用大概是让他知道,写书真的不需要什么门槛。 “程哥,给狗狗的狗粮快要吃完了,我去买新的,小花和久久更喜欢哪个牌子?” 程青禾看着两只狗,“你看着买,它们不挑食。” 怎么不挑食了?它可不是那个眼皮子浅的小狗崽,有了肉,谁要吃狗粮? 边牧跑到程青禾身边,扒拉着他胳膊,又跑去垃圾桶旁边,拍了拍垃圾桶。 它要拍的不是垃圾桶,而是垃圾桶里昨晚扔掉的冻肉包装袋,火腿肠衣。 程青禾发现自己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那是工作加餐,工作才有的大餐,你还想天天吃?美得你。”程青禾说着,低头用手机问上次加的宠物医生,狗狗餐餐吃肉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久久美滋滋地低头吃狗粮。 看狗爹被训就是它的下饭菜。 超好吃超好吃啦! 正吃着,旁边的碗里忽然落下一块肉。 程青禾:“提前预支的薪水,今天继续拍戏。” 边牧屁颠屁颠跑过去吃起来。 至于拍戏?经过昨天的经历,它已经彻底明白了。 只要它敷衍一下,那些人类就会夸它拍得好好啦,根本用不了多久费心。 注意到旁边的狗崽正呆呆看着自己,边牧咧嘴吓唬,“汪!” 久久连忙低头啃粮。 一早上了,一早上了。 阿爹根本没注意到它有多乖,也没有夸奖它,给它的只有冷酷无情的狗粮。 反观狗爹,昨晚爬床没被赶,今早讨肉没被骂,而且竟然还真的被它讨到了?! 它连一个边角都没有! 年纪尚轻的久久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会闹的狗狗有肉吃。 这么想着,久久故意把碗弄倒,碗里的狗粮倒在了地上。 边牧仿佛逮住了机会,连忙汪汪汪叫起来,指着地上的狗粮/罪证告状。 “汪汪!” “老婆,它把狗粮倒地上,故意发脾气,肯定是嫉妒你给我肉!” 久久竖起耳朵,连忙反驳:“汪汪汪!”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程青禾听不明白它们说话,也不知道久久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这事又不难,他低头把地上的狗粮重新捡回久久碗里。 “吃吧。” 说完拍拍手吃早餐换衣服了。 边牧一看,咧嘴一笑,埋头美滋滋吃自己的肉。 只留下久久一只狗看着碗里刚刚从地上捡回来的狗粮发呆。 半晌,它才仰头望天。 为什么有的狗犯蠢卖萌调皮捣蛋还能得宠,而它明明那么乖,最终却只得了个吃从地上捡回来的狗粮的下场?! 程青禾疑惑:“它怎么像要哭了?” “狗也会哭吗?” 助理看了看,“没有吧。” 程青禾观察了一下,“可它都不吃了。” 助理想了想道:“可能狗粮倒多了,吃不下了吧,刚刚不是还不小心弄倒了?” 因为是流浪狗捡回来的,两人根本没想过是落在地上的饭捡回去也不想吃这种可能。 乡下好多人家都是直接把吃的扔地上,狗狗照样吃,哪有那么娇气。 做过人的久久不想说话,别问,问就是找到亲爹也没过上人过的日子。!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5 章 温柔饲养10 程青禾拍戏,边牧就占据着程青禾的位置,趴在椅子上,两只狗眼亮晶晶地看着演戏中的程青禾。 老婆好看! 穿什么都好看。 一下戏边牧就跑过去接他,抓着他的衣服要往上爬。 程青禾怕它抓坏衣服,每次都会将它抱在怀里。 今天他吊了威亚,腰酸腿疼,一抱边牧,差点没把自己腰闪了。 “光吃不动,看来是时候给你少吃减肥了。”程青禾撂下狠话。 边牧不信,老婆这么喜欢它,怎么可能忍心饿着它? 接完老婆下班后,边牧转身去附近一处水池里玩水游泳。 它还把赖在椅子下面不想动弹的久久也薅来了。 既然要做它儿子,那就不能太丢它这个爹的脸,不会游泳可不行。 它抓着久久学游泳,小狗崽最近虽然营养跟上,长大好几圈,但体型对于边牧来说还是太小了,在边牧爪子下毫无翻身之力。 因此,即便满心不愿,小狗崽还是不得不学起了游泳。 天知道它真的不想狗刨式游泳啊!真的真的非常不想! 久久日常怀念上个世界做人的日子,没有狗爹,只有宠它的阿爹。 但现在阿爹也不好使了,因为它发现,只要有狗爹在,无论是人还是狗,它阿爹更宠的都是它狗爹。 久久心想,上个世界的生活,就是它做人的巅峰了,想来今后就算再变成人,也很难享受到那样的待遇。 久久刚这么想,却没想到一天不到,事情就赢来了反转。 晚上照常开饭。 久久碗里除了狗粮,竟然还多了一根火腿肠,它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加餐,当即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边牧不屑一顾,一根火腿肠而已。 程青禾将一小堆狗粮倒在边牧碗里,“吃吧。” 然后他就走了,走了……走了…… 边牧瞪眼看着他的背影。 “汪!” 它的蛋呢?肠呢?肉呢? 天啦噜,老婆克扣它的伙食了! 程青禾看它一眼:“减肥,今天不加餐。” 边牧不干,去咬他裤腿,脑袋顶他的手和肚子。 它衔着碗盆蹲到程青禾面前,示意他看盆,太少了,不够吃。 程青禾不为所动,“医生说了,太胖了跑不动,你也要控制体重,不然以后打架都打不过别的狗。” 边牧亮出爪子和牙齿,表示自己还是很能打的,又缩了缩肚子,示意自己要是吃不饱才会没力气打架。 边牧还叼着飞页剧本过来,“汪!” 它也工作了,要吃饭,要加餐! 看完边牧卖乖讨食全程,程青禾终于没忍住,眉眼一弯。 “加餐可以,你得答应每天锻炼一个小时,我不在的时候要自觉,我让久久看着你。” 边牧乖巧点 头。 程青禾给它加了狗粮和肠,没有蛋和肉。 虽然还是不满意,但是已经讨到一些了,边牧也只好认下,没再纠缠。 第二天,边牧再次跟去剧组,今天它没有戏份,程青禾就让助理拉着它到处遛遛。 边牧以前还是喜欢遛遛弯的,然而到了程青禾身边,从前的爱好就变了。 变成了喜欢跟着程青禾。 助理带它遛弯,它还不情不愿。 还是程青禾提醒它,“说好的锻炼一个小时呢?” 边牧还能怎么办?为了加餐,也只好认命地去遛助理了。 是的,遛助理,而不是助理遛它。 等遛完一圈回来,助理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程哥……小花身体这么好,你还让它锻炼?你想把它锻炼成什么样?” 程青禾看着他俩,边牧气定神闲,昂首挺胸,淡定中带着傲娇,仿佛在说这都是小意思,洒洒水啦。 而平时跟着他东奔西跑身体绝对没问题的助理却喘得脸红脖子粗。 程青禾摸着边牧脑袋,“真那么厉害?” 边牧骄傲点头,它可是打遍公园无敌手,遛助理算什么。 程青禾更不解了:“那你怎么平时就喜欢趴在地上装死狗?” 边牧:“……” 扭过头去不看它。 助理:“程哥,看它飞机耳,这就是心虚了,哈哈好有趣。” 说着还拿手机拍照。 然而他刚说完,抬头再看却见边牧飞机耳又恢复成竖耳。 “怎么又变回去了?难道它真能听懂我说话?”助理看得新奇。 中午的盒饭到了,助理去拿了三盒盒饭。 程青禾一份,助理一份,两只狗一份。 程青禾刚打开饭盒准备吃,导演就喊他过去有事。 也就两句话的功夫,三分钟不到,等他再回来,低头一看自己椅子上的盒饭,脚步一顿。 锐利的目光扫向边牧,“小!花!” 边牧一脸无辜,一副发生了什么它不知道的模样。 程青禾看着自己有些空的盒饭,无比确定刚刚有只鸡腿,现在消失了。 “我的鸡腿呢?” 边牧假装埋头找了一圈,最后从久久嘴边抢过半个鸡腿,放进程青禾饭盒里,还把盒饭往他面前推了推。 程青禾:“……”! 第 147 章 温柔饲养12 《山月记》剧组开始宣传,经纪人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参加剧宣的综艺,程青禾向来不喜欢那些活动,好不容易有空,他只想在家休息。 拒绝之后,只转发了微博。 剧组其他人参加了剧组宣传,程青禾作为反派男二,人虽然没到场,但也少不了被提起。 就连边牧都被人提了一嘴。 于是,看节目的网友们不由回忆起了几个月前程青禾的车被狗狗搭了顺风车的新闻,心说程青禾是不是天生和狗有缘? 甚至有粉丝跑到程青禾微博底下表示,既然他这么招狗狗喜欢,那不如带狗狗参加萌宠综艺,反正狗狗戏都拍了,宠物明星实锤,当红狗星预备役,现在正是缺曝光,萌宠综艺最专业对口。 程青禾没放在心上。 上萌宠综艺干嘛?给观众们看他怎么和两只狗斗智斗勇吗? 每每无奈妥协的都还是他。 保持神秘感是一个演员的素养。 ……好吧,他就是不想连续工作。 程青禾在医院工作那半年算是体验了一下社畜两个字的真实感受,然后再也不想体验第二遍。 程青禾正式将演员干成主业后,也和经纪人说过,一年两三部戏就是最多,可以接一点代言和广告,但是不拍综艺不跑商务。 他倒是运气好,接的剧都算不错,地位名气也一直节节攀升,哪怕他出了名的不好合作,架子高,也依旧有很多工作找他。 而他这样的工作方式也导致在大众印象里,他的剧,他的代言等等质量都很高,大家对他的信任度也更高。 他的名气和地位真是半点也没浪费。 程青禾目前有房有车不缺钱,赚够一个亿的人生目标有望在三十岁之前实现,他更不着急了,整日在家看看电视刷刷视频。 这一刷,就刷到了自己的。 看着坐在车顶上威风凛凛的边牧,程青禾不由磨了磨牙。 第一次觉得如果自己真是小说里什么能让人天凉王破的霸总就好了,他一定第一时间让人把网上的视频都删除。 起身做午饭时,还故意从边牧身边走过,将狗子踢上一脚。 睡得好好的,莫名捱踢的边牧睁开眼,“汪!” “谁踹我?” 久久不说话,它决定为阿爹保密。 边牧看向角落里装傻的久久,当即质问:“是不是你?!” 久久:“……” 抱歉,阿爹,这个黑锅可不兴背啊。 久久讨好道:“当然不是我,我看到了,是阿爹踢的。” 边牧冷哼一声,“那肯定是我挡着他路,他才不小心碰到的。” 久久:“……” 说它就是故意踢,说阿爹就又是挡着路,又是不小心,连踢也成了碰,双标也不能双标这么明显吧?! 果然小说里都写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果然取 材于现实啊。 厨房里传来剁骨头的声音,边牧立马忘了被踢的事,两只狗闻着肉味就进去了。 边牧走得近些,久久躲在门口,望着那高高的灶台忍不住在心里流口水。 程青禾转身洗手,一眼就看见两只扬起同样嘴馋的脸的父子俩。 他看了看案板上的肉块,又看了看两张同款狗脸。 冷酷无情地转身去冰箱拿菜,丝毫没有要提前给这俩先尝一尝的意思。 然而他就转个身的功夫,顶多十几秒,再次回头的时候,目光看着案板上似乎没什么变化的肉块,微微抿唇。 他扔下菜,俯身箍住边牧的脑袋,强行让它张嘴,“少了两块,给我吐出来。” 边牧被迫张嘴,嘴里却什么也没有。 程青禾冷笑:“看不见就是没有吗?我怎么闻到一股子新鲜肉的腥味。” 边牧转头看向角落里弱小可怜无助的久久。 久久瞪眼,有没有搞错?它明明一口都没吃到!这个锅它不背! 久久转身跑远,将狗爹独自留在案发现场。 “现在你还想赖给谁?”程青禾目露威胁。 下一刻,边牧伸长舌头舔了程青禾的脸。 舔了一下还不够,它竟然还舔了第二下! 程青禾一愣,片刻后,才后知后觉退开,抹了把脸低咒一声:“……草!” 程青禾想:这狗是找不到诬陷的狗了,所以要赖给他这个人? 脸上还有肉腥味! 边牧想:它都舔舔老婆了,老婆应该会原谅它吧?不会再追究了吧?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却是人想人的,狗想狗的。 最后,程青禾指着扫地机器人,“干活去,不扫完地不许吃饭。” 他转身进浴室洗脸。 没看到边牧发亮的目光。 边牧冲向扫地机器人,按下开机工作键,听着它嗡嗡嗡开始工作的声音,正只狗子都兴奋起来。 它踩在扫地机器人上,指挥着它在屋子里四处清扫,像个骑着战车巡逻的士兵,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久久看得眼馋,几次凑上前也想玩,然而边牧看也不看它一眼,还试图将久久当成垃圾清扫干净,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只是被当成障碍物避开。 程青禾洗完脸出来,看着说是干活,结果越干越兴奋,越干越起劲的边牧,不由低头沉思,是时候把驯狗提上日程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程青禾关注了一些宠物博主,还联系了专业的驯狗员,买了专业书籍,一切准备就绪,意外是他刚准备看书的时候,发现书不见了。 不,不应该说不见了,应该说是书被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了。 看着客厅里地上的书籍残骸,程青禾将家里两只狗叫到面前,指着这对碎屑问:“这回又是谁干的?” 边牧立马看向久久,久久……久久也难得心虚,上面确实有它的 爪印和口水。 但是狗爹你干啥呢?你也不无辜啊☉[(),它相信它阿爹明察秋毫,一定不会相信狗爹。 程青禾果然没有冤枉任何一只狗,他公平地让两只狗一起将客厅打扫干净,一张碎屑也不许看到。 碎屑这么多,扫地机器人也不太管用,两只狗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等干完活,纷纷瘫在地上动也不想动。 但是狗狗这种生物,就是记吃不记打,这次罚了,下次还干。 程青禾家里的书连续遭殃,最后他不得不买一个带锁的书柜将书都锁在里面,成功达成能看不能c……撕的成就。 然而买了书柜且上锁后,也导致了另一个问题,狗拿不着,程青禾也懒得开锁拿书了。 看书驯养,就此作罢。 程青禾于是看宠物博主的视频,还真看到不少有价值的。 学着里面的博主买了好些按钮,教家里两只狗怎么按。 然后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教,一大一小两只狗就好像本来就懂人的话一样,无师自通。 不到一天就把那些按钮玩透了。 然后它们都抱着自己最喜欢的专属按钮踩。 久久抱的是“爸爸我饿了”,边牧抱的是“亲亲抱抱”。 至于其他什么“对不起”、“爸爸我错了”它们根本不屑一顾。 也就偶尔临幸一下“狗粮”、“吃饭”、“加蛋”、“加肠”、“吃肉”…… 程青禾于是将那些和吃饭有关的按钮全都改成了“我胖了”、“我有罪”。 “再按一个试试?”他好整以暇看着两只狗。 边牧:“……” 久久:“……” 程青禾冷笑一声,转头联系了专业的驯狗员。 第二天,驯狗员准时上门。 见到家里来了客人,两只狗终于有了人样,开始端庄起来,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 边牧自觉自己作为一家之主,要招待客人,转身去角落叼来家里最廉价的塑料凳子来到驯狗员面前。 驯狗员都有些惊了,问道:“哥,你家狗狗真的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吗?”他怎么感觉它比那些经过训练的也不差什么? 甚至更机灵些。 毕竟刚刚程青禾可没有发出指令,全都是这只边牧的自发行为。 不过,既然是边牧,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青禾看着塑料凳眼皮跳了跳,再看向姿态端庄地蹲坐在地,一脸无辜的边牧,心中有些怀疑这狗是故意叼家里最差的凳子来给人坐的。 久久倒是知道这是来驯它们的人,不喜欢被人驯,更不想做那些傻乎乎幼稚的行为,它也学着狗爹,一本正经地坐在狗爹身边,一看就是亲父子,一看就是一样聪明。 程青禾:“真没有,这是两个多月前我从公园捡的。” 一捡就捡到边牧和柴犬,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驯狗员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给两只狗狗指令,让它们做事。 “握手。” “另一只手。” “趴下。” “转圈。” “把小球捡回来。” …… 这些命令一个个下达,也就是久久刚开始为了表现,听话做了几个,边牧全程从头到尾都不为所动。 看着久久傻乎乎地听话还眼含嘲笑。 客人上门还给对方表演,宠物实锤。 它不一样,它可是一家之主。! () 第 148 章 温柔饲养13 一上午下来,驯狗员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雇主家里两条狗,一条太过聪明,一条比较聪明。 黑柴整体表现像是被驯养过的狗狗,按理来说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寻常狗狗,然而雇主却说这是流浪狗,才捡回来两个多月。 驯狗员只能猜测这只狗狗曾经是宠物狗,后来才成了流浪狗。 然而看黑柴的体型年龄,这个猜测又不太像。 那就只能是它天赋异禀,天生比较聪明了。 对它的措施那就是不采取措施,看程青禾平时有什么需要或者兴趣,再选择什么训练任务,如果没有,现在的程度也已经足够了。 至于那只边牧。 “目前观测判断,边牧智商超过平均水平,心理年龄也超过同龄狗狗。”驯狗员说。 程青禾开始怀疑自己请的人到底专不专业了。 心理年龄超过同龄狗狗,你确定? 他偷偷转头看向边牧,却发现边牧也在偷看他,被他发现后,连忙故作平静地将脑袋转过去。 程青禾:“……” 行吧,超过一岁也算超过。 “所以可以怎么驯养?” 驯狗员想了想说:“对于黑柴,我看它还是比较听话的,而且对边牧的畏惧和服从性比较高,一件事只要你搞定了边牧,再搞定黑柴就不在话下。” 至于边牧,确实有点难办,他觉得雇主家里的边牧有点顽劣叛逆,对主人的占有欲很强,他就和雇主私下说几句话,那边牧都要虎视眈眈盯着看,仿佛他会把雇主拐跑一样。 “我建议实行奖惩制度,奖励和惩罚并行,指挥它做一件事,做好了就夸奖,没做好就惩罚,必要时候还可以让黑柴当成对照组,接触边牧的好胜心和攀比心。” 他觉得很多话很多意思边牧都是懂的,只是它不肯做,非要看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之后才讨巧卖乖。 就像青少年非要叛逆吸引家长注意的孩子。 “它最喜欢你,你多看看它,多摸摸它,多说些甜言蜜语哄它,糖衣炮弹一通砸下去,时间久了,它肯定乖乖听话。” 程青禾觉得这驯狗员胡说八道,莫不是这狗魂穿到了驯狗员身上,为自己谋福利来了? 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其实也有些道理,人都喜欢听好话,更不用说狗了。 看边牧那高兴起来就飘飘然的模样,应该也很喜欢别人夸它。 只是回想这家伙在家里干的那些事,程青禾又觉得自己说好话那真是牺牲大了。 驯狗员离开的时候,只要了一天的基础工资,毕竟他今天也没有驯狗,并且以后应该也不会来帮这位雇主驯狗。 客人要走了,边牧起身送人。 到了玄关,驯狗员抬手想要摸摸边牧的头,“谢谢你来送我。” 边牧避开了他的手。 送客人它应该做的,但是这客人竟然想占它便宜?长得美! 边牧立即跑回屋,汪汪汪地向程青禾告状。 程青禾又听不懂它的话,但他知道,肯定只有别人吃亏,边牧吃土差不多,吃亏那不可能。 “小声点,要不是家里隔音好,你整天这么叫,都快成扰民了。()” 汪汪汪。Θ()” “我没扰民。” “你还吵?别人都要走了还招你惹你了?” “汪汪汪!” “他想占我便宜,想吃你老公的豆腐!” “再叫中午没肉。” 瞬间噤声。 驯狗员关门的时候心想,都这么聪明了,竟然还请他来驯狗,果然是想跟人炫耀自己的狗狗有多好吧? 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程青禾不知道驯狗员所想,他脑子里正回放着驯狗员说的那些话。 奖惩制度、鼓励教育……真的有用? 休息了两周,经纪人又开始往程青禾这里送剧本。 他送来好几本,程青禾做最后挑选。 翻了一天,程青禾算是把几个剧本都过了一遍。 经纪人还惦记着他上次拍一个反派,差点把剧组对手演员处成仇人,这回特地挑选的都是一些正面角色。 经纪人还关心问:“你最近还好吧?我听周医生说你这次没去他那儿?” 周医生是公司安排的心理医生,业务能力还行,程青禾以前拍完戏都会找对方梳理一回。 这次没去,经纪人还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入戏太深不想出来了。 程青禾闻言却是一愣,片刻后才道:“我忘了,最近状态挺好的,没什么事。” 经纪人这才松了口气。 程青禾看了眼正坐在自己对面位置,仿佛故意在他眼前晃悠出镜的边牧一眼。 “我忽然觉得你之前的建议很不错,家里养个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我现在都很久没去想之前的角色了。” 从家里被两只狗占据,变成自己家,而他反而像是它们的饲养员铲屎官后,程青禾也没功夫去想别的,整天都在想要怎么收拾家里两只狗。 “我就说!现在知道有用了吧!”经纪人一听程青禾附和自己,当即兴奋起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电子宠物或者电子情侣更好,你养个活物,就算是植物也要浇水施肥,更何况是动物,你这要是进了新剧组,不得再找个助理在家帮你养狗喂狗?” 程青禾闻言皱眉:“谁说我要招人?”还让人帮他在家养狗? 那到底是他养还是助理养? 经纪人闻言睁大眼,“难不成你还想带着跟组?”上次也就算了,这次还来? 他家艺人真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竟然这么喜欢宠物的吗? 程青禾挑眉:“不行吗?” 他一把将边牧薅进自己怀里,“我家小花已经亮相,有了荧幕首秀,一只脚踏进演艺圈,将来当然要再接再厉,争取做一只 ()天天向上的事业狗,自己给自己和儿子赚钱买狗粮。” 经纪人见状都愣住了,他都开始怀疑,程青禾上一部戏不是心狠手辣的反派,而是个充满爱心的爱狗人士了。 难怪不用找心理医生调节心情。 程青禾还抱着边牧,温柔哄道:“小花说是不是?你演的那么好,今后还要不要继续演?你那么厉害,镜头给到你,你一点也不怯场,自然得不行,凶起来的时候很威武,萌的时候也很可爱,这就是可甜可盐,导演把你请去拍戏,是他有眼光。” 经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他家艺人?不是被人夺舍了? 他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 该不会哄完这一阵,程青禾就要把这只狗卖个好价钱,或者直接杀了吃肉吧? 没办法,程青禾的表情实在太像拐卖小红帽的狼外婆了,怪瘆人的。 程青禾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瘆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小别扭和不自在,但是在察觉到在自己一句又一句的夸赞下,怀里这只狗越来越软,这会儿更仿佛是浑身化成了一团棉花,全然化在他怀里,飘飘然要上天后,那点别扭便抛诸脑后。 竟然真的有用! 经纪人不是很想看程青禾发疯,婉拒了留饭后,放下剧本就匆匆离开。 程青禾更是肆无忌惮地将边牧抱到沙发上躺下,“小花之前还说要养我,是不是超级喜欢我?” 边牧整只狗都沉浸在自己被老婆抱了揉了轻薄了占便宜了,老婆还夸它演戏有工作,夸它赚钱养家,夸它是个好老公的喜悦里,整只狗全身心都得到了满足,飘飘欲仙,空空的脑子除了老婆什么都没想。 这会儿被程青禾这么问,却还不忘连忙点头,毫不吝啬地表示自己对老婆的喜欢。 程青禾觉得自己这么问一只狗,也挺不好意思的,终于有点自己似乎在哄骗别人……别狗的感觉了。 但现在又没有外人,又没人会知道,哄就哄了。 “当然,小花聪明英俊,武能赚钱养家,文能撒娇卖萌,我也超级喜欢你,如果下次不要偷吃,洗澡的时候乖一点,吃瓜子不要乱丢皮,吃西瓜不要浪费,那就更好更喜欢了。” 边牧低着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虽然老婆平时也没有亏待它,做什么东西也会给它吃,但是谁不知道偷来的才是最香的?另外,吃瓜子不乱丢皮那还有什么意思?还有洗澡它怎么就不乖了?它只是喜欢玩水而已,吃西瓜……它没有浪费啊,只吃甜的有错吗?不甜的还能叫西瓜吗? 程青禾的话,边牧总有一万种理由反驳,然而看着程青禾看向自己的喜爱眼神,眼里出现的自己的身影,那仿佛全身心都只有自己的感觉,真的好甜好爽好飘飘然。 边牧脑子一昏,不知中了什么咒,竟然就这样点了头。 它,点头了! 回过神的边牧心中一紧,心想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它可是狗诶,世上有规定狗狗不可以出尔反尔吗? 它都是狗了。 然而不等它开溜,程青禾就将它抱在怀里整个蹂躏,“我就知道小花最好最乖最听话了。” 边牧没溜成功,还被程青禾迫不及待一锤定音。 今后它做不到就是不好不乖不听话。 ……到底谁是狗? 自觉签下不平等条约的边牧伸出舌头舔了程青禾的脸,算作报酬。 程青禾笑容微僵,差点让这副温柔慈和的模样破功。 半晌,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如果以后不舔人,那就更好了。” 边牧十分尊重老婆,于是它将舔换成了一个狗狗亲亲。 还是番茄味的。 ……它刚刚偷吃番茄了。 程青禾:“……” 谁教它这么变通的?谁教的? 到最后,程青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亏了还是更亏了。!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一上午下来,驯狗员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雇主家里两条狗,一条太过聪明,一条比较聪明。 黑柴整体表现像是被驯养过的狗狗,按理来说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寻常狗狗,然而雇主却说这是流浪狗,才捡回来两个多月。 驯狗员只能猜测这只狗狗曾经是宠物狗,后来才成了流浪狗。 然而看黑柴的体型年龄,这个猜测又不太像。 那就只能是它天赋异禀,天生比较聪明了。 对它的措施那就是不采取措施,看程青禾平时有什么需要或者兴趣,再选择什么训练任务,如果没有,现在的程度也已经足够了。 至于那只边牧。 “目前观测判断,边牧智商超过平均水平,心理年龄也超过同龄狗狗。”驯狗员说。 程青禾开始怀疑自己请的人到底专不专业了。 心理年龄超过同龄狗狗,你确定? 他偷偷转头看向边牧,却发现边牧也在偷看他,被他发现后,连忙故作平静地将脑袋转过去。 程青禾:“……” 行吧,超过一岁也算超过。 “所以可以怎么驯养?” 驯狗员想了想说:“对于黑柴,我看它还是比较听话的,而且对边牧的畏惧和服从性比较高,一件事只要你搞定了边牧,再搞定黑柴就不在话下。” 至于边牧,确实有点难办,他觉得雇主家里的边牧有点顽劣叛逆,对主人的占有欲很强,他就和雇主私下说几句话,那边牧都要虎视眈眈盯着看,仿佛他会把雇主拐跑一样。 “我建议实行奖惩制度,奖励和惩罚并行,指挥它做一件事,做好了就夸奖,没做好就惩罚,必要时候还可以让黑柴当成对照组,接触边牧的好胜心和攀比心。” 他觉得很多话很多意思边牧都是懂的,只是它不肯做,非要看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之后才讨巧卖乖。 就像青少年非要叛逆吸引家长注意的孩子。 “它最喜欢你,你多看看它,多摸摸它,多说些甜言蜜语哄它,糖衣炮弹一通砸下去,时间久了,它肯定乖乖听话。” 程青禾觉得这驯狗员胡说八道,莫不是这狗魂穿到了驯狗员身上,为自己谋福利来了? 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其实也有些道理,人都喜欢听好话,更不用说狗了。 看边牧那高兴起来就飘飘然的模样,应该也很喜欢别人夸它。 只是回想这家伙在家里干的那些事,程青禾又觉得自己说好话那真是牺牲大了。 驯狗员离开的时候,只要了一天的基础工资,毕竟他今天也没有驯狗,并且以后应该也不会来帮这位雇主驯狗。 客人要走了,边牧起身送人。 到了玄关,驯狗员抬手想要摸摸边牧的头,“谢谢你来送我。” 边牧避开了他的手。 送客人它应该做的,但是这客人竟然想占它便宜?长得美! 边牧立即跑回屋,汪汪汪地向程青禾告状。 程青禾又听不懂它的话,但他知道,肯定只有别人吃亏,边牧吃土差不多,吃亏那不可能。 “小声点,要不是家里隔音好,你整天这么叫,都快成扰民了。()” 汪汪汪。Θ()” “我没扰民。” “你还吵?别人都要走了还招你惹你了?” “汪汪汪!” “他想占我便宜,想吃你老公的豆腐!” “再叫中午没肉。” 瞬间噤声。 驯狗员关门的时候心想,都这么聪明了,竟然还请他来驯狗,果然是想跟人炫耀自己的狗狗有多好吧? 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程青禾不知道驯狗员所想,他脑子里正回放着驯狗员说的那些话。 奖惩制度、鼓励教育……真的有用? 休息了两周,经纪人又开始往程青禾这里送剧本。 他送来好几本,程青禾做最后挑选。 翻了一天,程青禾算是把几个剧本都过了一遍。 经纪人还惦记着他上次拍一个反派,差点把剧组对手演员处成仇人,这回特地挑选的都是一些正面角色。 经纪人还关心问:“你最近还好吧?我听周医生说你这次没去他那儿?” 周医生是公司安排的心理医生,业务能力还行,程青禾以前拍完戏都会找对方梳理一回。 这次没去,经纪人还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入戏太深不想出来了。 程青禾闻言却是一愣,片刻后才道:“我忘了,最近状态挺好的,没什么事。” 经纪人这才松了口气。 程青禾看了眼正坐在自己对面位置,仿佛故意在他眼前晃悠出镜的边牧一眼。 “我忽然觉得你之前的建议很不错,家里养个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我现在都很久没去想之前的角色了。” 从家里被两只狗占据,变成自己家,而他反而像是它们的饲养员铲屎官后,程青禾也没功夫去想别的,整天都在想要怎么收拾家里两只狗。 “我就说!现在知道有用了吧!”经纪人一听程青禾附和自己,当即兴奋起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电子宠物或者电子情侣更好,你养个活物,就算是植物也要浇水施肥,更何况是动物,你这要是进了新剧组,不得再找个助理在家帮你养狗喂狗?” 程青禾闻言皱眉:“谁说我要招人?”还让人帮他在家养狗? 那到底是他养还是助理养? 经纪人闻言睁大眼,“难不成你还想带着跟组?”上次也就算了,这次还来? 他家艺人真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竟然这么喜欢宠物的吗? 程青禾挑眉:“不行吗?” 他一把将边牧薅进自己怀里,“我家小花已经亮相,有了荧幕首秀,一只脚踏进演艺圈,将来当然要再接再厉,争取做一只 ()天天向上的事业狗,自己给自己和儿子赚钱买狗粮。” 经纪人见状都愣住了,他都开始怀疑,程青禾上一部戏不是心狠手辣的反派,而是个充满爱心的爱狗人士了。 难怪不用找心理医生调节心情。 程青禾还抱着边牧,温柔哄道:“小花说是不是?你演的那么好,今后还要不要继续演?你那么厉害,镜头给到你,你一点也不怯场,自然得不行,凶起来的时候很威武,萌的时候也很可爱,这就是可甜可盐,导演把你请去拍戏,是他有眼光。” 经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他家艺人?不是被人夺舍了? 他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 该不会哄完这一阵,程青禾就要把这只狗卖个好价钱,或者直接杀了吃肉吧? 没办法,程青禾的表情实在太像拐卖小红帽的狼外婆了,怪瘆人的。 程青禾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瘆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小别扭和不自在,但是在察觉到在自己一句又一句的夸赞下,怀里这只狗越来越软,这会儿更仿佛是浑身化成了一团棉花,全然化在他怀里,飘飘然要上天后,那点别扭便抛诸脑后。 竟然真的有用! 经纪人不是很想看程青禾发疯,婉拒了留饭后,放下剧本就匆匆离开。 程青禾更是肆无忌惮地将边牧抱到沙发上躺下,“小花之前还说要养我,是不是超级喜欢我?” 边牧整只狗都沉浸在自己被老婆抱了揉了轻薄了占便宜了,老婆还夸它演戏有工作,夸它赚钱养家,夸它是个好老公的喜悦里,整只狗全身心都得到了满足,飘飘欲仙,空空的脑子除了老婆什么都没想。 这会儿被程青禾这么问,却还不忘连忙点头,毫不吝啬地表示自己对老婆的喜欢。 程青禾觉得自己这么问一只狗,也挺不好意思的,终于有点自己似乎在哄骗别人……别狗的感觉了。 但现在又没有外人,又没人会知道,哄就哄了。 “当然,小花聪明英俊,武能赚钱养家,文能撒娇卖萌,我也超级喜欢你,如果下次不要偷吃,洗澡的时候乖一点,吃瓜子不要乱丢皮,吃西瓜不要浪费,那就更好更喜欢了。” 边牧低着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虽然老婆平时也没有亏待它,做什么东西也会给它吃,但是谁不知道偷来的才是最香的?另外,吃瓜子不乱丢皮那还有什么意思?还有洗澡它怎么就不乖了?它只是喜欢玩水而已,吃西瓜……它没有浪费啊,只吃甜的有错吗?不甜的还能叫西瓜吗? 程青禾的话,边牧总有一万种理由反驳,然而看着程青禾看向自己的喜爱眼神,眼里出现的自己的身影,那仿佛全身心都只有自己的感觉,真的好甜好爽好飘飘然。 边牧脑子一昏,不知中了什么咒,竟然就这样点了头。 它,点头了! 回过神的边牧心中一紧,心想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它可是狗诶,世上有规定狗狗不可以出尔反尔吗? 它都是狗了。 然而不等它开溜,程青禾就将它抱在怀里整个蹂躏,“我就知道小花最好最乖最听话了。” 边牧没溜成功,还被程青禾迫不及待一锤定音。 今后它做不到就是不好不乖不听话。 ……到底谁是狗? 自觉签下不平等条约的边牧伸出舌头舔了程青禾的脸,算作报酬。 程青禾笑容微僵,差点让这副温柔慈和的模样破功。 半晌,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如果以后不舔人,那就更好了。” 边牧十分尊重老婆,于是它将舔换成了一个狗狗亲亲。 还是番茄味的。 ……它刚刚偷吃番茄了。 程青禾:“……” 谁教它这么变通的?谁教的? 到最后,程青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亏了还是更亏了。!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9 章 温柔饲养14 初冬时节,北方却已经下起了雪,边牧最近正馋雪得紧,每日都想出去玩。 程青禾无法,只好带上口罩,牵着它和久久去遛弯。 出了室外,边牧就一溜烟窜了出去,今天它穿戴的是能伸缩的绳子,程青禾一时没拉住,绳子脱了手。 但他也没着急,反而牵着久久悠哉悠哉在后面慢慢走。 久久身上穿着花棉袄,整只狗看上去就跟北方农村出来的小姑娘似的,特别花哨,也很上相。 程青禾拿着手机给它拍了好几张照片,久久都十分配合。 程青禾想那个驯狗员说的还真没错,这狗根本不用驯,就已经够聪明够听话。 反而是那只大的,够聪明却不够听话。 程青禾正想收起手机,却见大狗跑进了镜头里,整只身子挡住那只矮小黑柴,霸道地占据着整个镜头。 见程青禾不拍反而收起手机,大狗不满地叫了两声。 程青禾:“小花你跑太快,错过就没有了哦。” 边牧不满,挡在程青禾面前不放他过去,程青禾绕过它要走,边牧去叼程青禾裤子。 程青禾抿唇微笑,伸手揉了揉小花的头:“出门的时候我就说了要拍照,是不是?” 边牧不情不愿点头。 程青禾继续笑:“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跑?” 边牧飞机耳,歪了歪头。 程青禾:“小花这么乖,肯定会听话的吧,既然刚刚错过了,那就等下次我再要拍的时候,乖!” 说着,还搂了搂边牧的脖子,将它软乎乎的身子抱在怀里揉了揉。 边牧被揉得浑身舒畅,也不想着拍不拍照了。 它虽然喜欢拍照,但程青禾平时拍的就比较多,也不馋,它就是见不得小狗崽有自己却没有。 下次要让老婆多拍几张它的照片,久久的少拍几张。 出来不到一个小时,程青禾就被迫和小区里的其他遛狗住户打了招呼,也是养了狗狗才发现,他们小区不大,养狗的人却还真不少,好些都是家里养好几只,猫狗双全。 程青禾看得也有点心动,然而低头一看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一大一小两只狗,程青禾猫狗双全的心顿时歇了。 猫猫虽然可爱,看上去可以抱在怀里一口吞掉的样子,但是家有恶犬,外人和外宠都禁止入内。 程青禾被自己想的这句话逗乐了,不由眉眼弯弯。 几天时间,程青禾选定好了剧本,在家看剧本做功课。 他选的是个职场剧,为此还在网上找了不少视频和书籍看。 最幸福的事,莫不过是冬天坐在飘窗,窗外飘着雪,窗内烧着红炉,煮着奶茶,香甜的气息飘散在整个屋子里,程青禾赤脚踩在地毯上,整个人都仿佛被温暖包裹。 边牧躺在炉子边,闻着奶茶香味睡不着,也不肯离开。 久久几次抬头,都被它拍了下去。 见它们两脸向往的模样,程青禾却冷酷无情道:“你们不能喝这个。” 他将狗狗专用奶温了,倒在碗里给两只喝。 久久撇撇嘴无奈认命,人在狗身,不得不妥协。 边牧却对那个奶不屑一顾,就望着程青禾的奶茶,它觉得那个更香更甜,重点是甜。 程青禾都无奈了。 只好拿了一小块松软的面包喂给它,一边喂还一边劝:“你不能吃太多甜的,会对身体不好,身体不好就会生病,病得太严重还会死掉,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我,没有久久,没有你喜欢的玩具,没有你喜欢的骨头和肉。” 也不知道这狗怎么回事,每次闻着甜味跑得飞快,别的狗都不吃,它恨不得天天守在厨房,等着程青禾的小甜点。 程青禾作为艺人要控制饮食,喜欢的小甜点都只能定量,偏偏还有狗和他抢。 更悲催的是他俩一个比一个不能吃甜食。 看得程青禾都有些感同身受,同病相怜了。 “小花肯定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一直陪着我,一直养我,不会离开我对不对?”程青禾最近说软话和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也习以为常,刚开始的一点别扭早就消失不见,这会儿对狗是一拿捏一个准。 边牧吞咽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不满地汪了一声,却是凑过去在程青禾脸上亲了亲。 程青禾知道它这是答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开了个不太好的头,在那次以后,边牧每次答应他什么,或者是不高兴了,就要亲一亲他。 仿佛程青禾是个人形糖罐子,只要亲一亲,舔一舔,就为自己补充了糖分,感觉甜甜的。 边牧:吃不了甜食,它还可以吃它的人形蜜糖。 程青禾也不知道怎得,虽是总是对边牧的动手动脚板着脸,却也没当真严词拒绝,禁止对方下次再动手。 而且这脸板着一会儿又恢复如常。 如此轻飘飘放过,当然没能阻止边牧的冒犯,反而有点纵容对方得寸进尺的味道。 程青禾不知道别人养狗会不会也这样,更不知道别家的狗是不是也这样,但是他家这两只狗都特别亲人。 动词的亲,主人的人。 区别只在于边牧是明目张胆地亲,久久则是偷偷摸摸亲,总背着大狗看不见的时候。 但是狗狗嗅觉灵敏,每次久久偷偷亲了阿爹,边牧闻到程青禾身上脸上的小狗崽的味道,都会找到久久,将小狗崽揍一顿。 竟然抢它的老婆,不要脸!你自己没有老婆吗?! 久久:我就是没有啊! 然而对上狗爹它什么也不用做,直接蹲下抱头挨揍就好。 程青禾如今也早已经习惯了父子俩的“亲密互动”,一般情况下不会强行制止。 冬天室内室外温差太大,程青禾每天带着狗遛弯,总有不慎中招的一天。 终于有一天早上,程青禾睁开眼感觉脑袋被重锤砸过 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头痛欲裂。 嗓子也仿佛遭了刀割,咳一下就又干又疼。 他皱着眉,难受地往被窝里钻。 又要吃药,又要去医院,又要说不出话…… 一系列生病后的麻烦事齐齐浮上心头,将程青禾烦得不想起身,不想动弹,连饭也不想吃。 门口传来扒门的声音,程青禾忽然想起来,昨晚边牧顶着一身只吹了半干的毛就要往他床上钻,被他罚了赶出门去,回狗窝睡,不许上床。 狗粮定时倒粮,两只狗也会开水龙头喝水,没有他,它们也会照顾好自己。 这样想着,程青禾就理直气壮地假装没听到扰民的声音,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过了几分钟,门外声音渐渐小了,在程青禾以为狗狗已经走了的时候,却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家里有个会开门的狗就是不好。 程青禾心想。 他浑身发热,心里却又觉得冷。继续蒙着被子不肯起身。 边牧跳上床,钻进程青禾被窝里。 刚进去,暖烘烘的被窝就让狗不想出去。 然而它到底是发现程青禾情况不对,知道他这是生病了,又从被窝里跳出去,噔噔噔跑远。 久久那边却已经拖着医药箱出来。 不仅是医药箱,它还想去拿阿爹的手机打电话。 然而却因为担心会暴露而犹豫不决。 它正纠结着,边牧已经叼着医药箱回卧室了。 没一会儿,它又跑来将客厅茶几上的矿泉水叼过去。 “汪汪汪!” “老婆吃药了。” 它咬着程青禾的被子要将人叫醒。 程青禾不得不探出头来,他满脸通红,意识昏沉,却仍是一眼看到了关心看着他的边牧,以及它脚边的医药箱矿泉水。 程青禾心中一暖,连狗都比他更在乎他的身体。 自成年后,程青禾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狗纯粹的关心和爱护。 程青禾父母在他小时候离异,双方各自组成家庭,共同负责他的抚养费,他却没和任何一方住一起。 两边都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表示他们有新家庭,而他在新家庭里可能会处不自在,不习惯,还不如他们请保姆专门照顾他一个人。 他们宁愿多花钱请保姆,也不愿意让程青禾和他们一起住,态度十分明显。 可以给钱,但不给爱。 这种情况下,程青禾自小性子就很独立,过去二十年,他的生活基本没有家长参与。 但没关系,他就是自己的家长,做自己的主。 时至今日,他更不需要谁的关心爱护,并非是没品尝到父母疼爱后的抗拒,而是真不需要,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哪里不好,当然也没想过要有什么改变。 经纪人说得没错,他的生活平淡如水,但他感觉很好。 但也是时至今日,他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无论你需不需要,得到它时,依然能让人心情愉悦,它的存在就是甜的暖的,像冬日里喝的奶茶,一口下去,暖遍全身,甜意蔓延。 程青禾伸手揉了揉边牧的头。 “帮我拿感冒冲剂,黄色袋子那个,还有胶囊……对,就是那个。” “真聪明!”程青禾接过药,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久久:它这个半人还在想要不要假装是狗,狗爹那个真狗竟然开始肆无忌惮地装人了? 这合理吗? 程青禾将感冒冲剂倒进床头的恒温暖水瓶冲泡,混着胶囊和药片喝了,随后伸手将边牧从地上捞了起来,塞进被子里将它抱住,“乖乖的,陪我睡觉。” 陪老婆睡觉,边牧心里美滋滋,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舒服地躺着,哪怕没有睡意也乖乖的。 连看见久久偷偷溜上来也心情好地没有赶走。 主人家总要有个小奴隶在旁边伺候的,它想。!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50 章 温柔饲养15 程青禾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窗外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妆点着这个城市,一眼望去,仿佛天上的繁星落在了人间,美不胜收。 他起身开灯,拉上窗帘,重新躺回来,动作一气呵成。 床上的边牧也被这动静惊醒,只有体积更小,受影响最小的久久还在床尾横七竖八地躺着,没什么醒来的迹象。 程青禾给自己测了温,还好,退烧到了三十八度。 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感觉已经比睡之前好了些。 再喝了一次药,程青禾抱着边牧往客房走去。 这间客房原本是正经客房,有时候助理会偶尔住上一次。 自从家里多了两只狗后,程青禾就让人把客房改成了宠物间,两只狗的狗窝玩具狗粮什么都在里面,堆得快要放不下。 狗窝布置得很好,可惜边牧不喜欢,每天恨不得扒在程青禾身上,睡觉也是一有机会就往程青禾床上跑。 这玩意儿买来基本没睡过几次,看着和新的一样。 程青禾将边牧放下,让它吃饭,自己靠着狗窝用手机点外卖。 边牧吃了两口见程青禾不动,跑过去踩“吃饭”那个按钮。 听着一声声的“吃饭”,程青禾笑了一下,“我等会儿吃。” 说着,他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卤鸡腿,正要拆开,却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视线往柜子里一瞥,伸手往里面拨了拨,咕噜噜,几根骨头顺着他的动作从柜子里滚出来。 就落在程青禾脚边,也落在边牧眼前。 边牧“” 片刻后,程青禾将骨头捡起来看了看,骨头很干净,看得出至少吃它的人或狗很珍惜很仔细,不舍得浪费一星半点的肉渣。 冬天气候也干燥,骨头已经干了,没什么异味,但程青禾也明显能看出来,它肯定是吃了几天,藏了好几天。 程青禾低头看去,却见边牧早已经趴在狗粮碗里,整张狗脸都恨不得埋进狗粮里。 骨头被仍进垃圾桶。程青禾却也没将已经拿到手的那个鸡腿放回去。 他将袋子拆开,将鸡腿放进碗里。 香喷喷的卤鸡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勾引着心思早已经飘远的边牧。 狗粮吃得没滋没味,它却坚持没有往鸡腿的方向看一眼。 直到程青禾发话“吃吧,陪我睡了一天,你也饿着了吧。” 边牧看了程青禾一眼,试探着咬了一口,见程青禾没有反对的迹象,才大口大口吃起来。 程青禾看着它吃得开心,也蹲下身揉着它的狗头。 “这么喜欢鸡腿的话,我之后多给你买,不是不给你吃,医生说的,重口味的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天天吃,鸡腿才几个钱,家里又不是吃不起,不让你天天吃当然是为你的身体好。” 边牧啃鸡腿的动作慢了下来,耳朵看似正常,实则已经偷偷侧了过来。 程青禾抱着它用软绵绵的声音说“我家小花可是要好好陪着我的,可不能像我一样生病,生病太难受了,我会心疼的。” 边牧也顺势窝在他怀里,像是听懂并答应了他的话,程青禾的喜爱和依赖让它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本作者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程青禾用手给它梳理毛发,但笑不语。 窗外华灯夜景,衬着屋内满室温馨。 病去如抽丝,程青禾这一病,就一直反反复复,病到进组前。 程青禾差点以为自己要带病进组。 好在进组前两天终于彻底好了。 助理说帮他看狗,毕竟狗狗不好住酒店,很多酒店都不允许宠物入内。 程青禾笑着拒绝,“没事,我提前定了一家农家乐,就在剧组附近,到时候住那里就好。” “这回拍摄地点是在山里,正好可以带它们出去遛遛,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好。” 助理“”哥你忘了是谁因为每天遛狗把自己遛生病了吗还整天闷在家里他看它们还挺喜欢在家里的,看电视不是看得挺认真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人呢,助理刚刚进门看见两只狗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地看电视的时候,都有一瞬间恍惚,觉得坐那儿的不是狗而是人。 虽然助理满心吐槽,但是依然没能阻止老板要带宠物进组拍戏的决定。 带着两只狗上飞机,助理抱着久久,又看着程青禾怀里的边牧,忽然想起什么。 “程哥,你这边牧以前绝育了吗” 程青禾下意识想看一眼,注意着周围环境才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助理“如果没有绝育,看它这么喜欢小狗崽,说不定以前在外面四处留情生崽,你这太子恐怕还有好多流落民间的沧海遗珠。” 程青禾没对四处留情和沧海遗珠发表什么意见,但他很想知道助理眼睛怎么长的。 你确定边牧喜欢小狗崽吗你怀里那个小狗崽 在家天天被欺负的小狗崽 第 151 章 温柔饲养16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谁喜欢那个狗崽子了 谁在外面四处留情,沧海遗珠了 边牧恶狠狠瞪着助理,要不是戴着嘴套,说不定那尖利的牙齿早已经咬在助理的手臂上。 这个人类竟然污蔑它的清白它可是只专一的好狗,除了它老婆,就没亲过别的人和狗。 察觉到边牧的躁动,程青禾抱着边牧,抚摸着它的脊背,给它顺毛,“乖,别听叔叔的话,他乱说的。” 边牧狠狠点头,再赞同不过。 程青禾笑,“看,小花都知道你乱说,它可乖了,不是那种乱来的狗。” 边牧骄傲仰起头,不屑地瞟了助理一眼。 助理后脖颈一凉,忽然感觉毛毛的,怎么回事难不成他真被这狗吓到了 拜托,这可是毛茸茸的狗狗欸哪里吓人了 好吧,是有一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久久笑得小嘴咧开,就是戴着嘴套,别人看不到。 然而没笑一会儿它忽然顿住。 对诶,狗狗还要绝育,它不会真的要被噶掉蛋蛋吧 偷偷瞄了狗爹一眼,算了,管它呢,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它要是被噶蛋,它狗爹肯定也要被噶,丢脸的也不只有它一个。 思及此,久久彻底躺平,安然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程青禾没让这个话题继续,心里却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反而一直记在心上,几个小时后,两人两狗终于到达目的地。 几人都精神疲乏,助理那边先联系上剧组的工作人员,给程青禾报个到,又找老板点了晚餐,这才和程青禾说“已经和剧组说好了,今天休息半天,明天再正式进组,晚饭也点了,等会儿老板就送过来,程哥你累了就先休息一下。” 程青禾带着两只狗一起住,助理单独住一间,空间还算宽敞。 来的时候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虽然是农家乐,但是这里的居住环境是郊区别墅的风格,各种配置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也是正常酒店水准,并不差什么。 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套后,程青禾上了个洗手间,刚想回床上躺会儿,却见一大一小两只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程青禾无语。 别的狗出门都喜欢到处跑到处玩,偏他家这俩如出一辙的像人,像人一样懒,一点也不想探索新住处,只想睡觉休息。 看着模样,说不是父子都不信。 程青禾也躺上床,刚闭上眼睛,忽然又想到什么,重新睁开,转头看向身边的边牧,目光幽幽。 被子下,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缓缓往旁边爬去 虽然是陌生环境,但身边有熟悉的人和狗,边牧睡得相当放心,它面向程青禾的方向侧躺着,整个狗都对身边人不设防,这个姿势也更方便了程青禾的动作。 得到了答案的程青禾又悄悄收回手,知道了 自家狗有绝育需求的程青禾,重新闭上眼睛入睡。 一旁安然入睡的边牧微张着嘴,一脸放松的模样,丝毫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被占了多少便宜,还错过了让对方负责的机会。 一个小时后,程青禾醒来时,两只狗已经在院子里吃着老板做的狗食,头都抬不起来。 程青禾走近也闻到了那味道,很香,是他都想尝一口的感觉。 “小程,你的晚饭在这儿”老板说个中年大姐,大姐平时也看电视,入住的时候,一眼就把程青禾认出来了,这会儿也热情地招呼程青禾入座吃晚饭。 程青禾走过去,还没看清桌上晚饭都是什么,却先听到了熟悉的台词和声音。 抬头一看,前面电视上正播放着自己的一部电视剧。 还是狗血爱情剧,几年前他还没签约公司的时候,难得得到的一个男二角色。 答应拍它也没别的原因,那就是有钱。 这部剧的片酬在让他当时的存款上了一个新高,而且这剧收视率不低,就算在他拍的一众良心剧作里,收视率也是极能打的。 看着屏幕里自己演的男二一边和女配纠缠,一边又勾引女主,野心勃勃想图谋男女主的家产,程青禾觉得今天的晚饭都格外有味道。 嗯,很下饭。 老板看得津津有味,还还周围几人聊着剧情。 听着他们说话,程青禾忽然觉得自己留在楼下吃饭就是个错误,该打饭回房间的。 正想这么做,低头一看,却见两只狗也边吃边看电视,吃几口抬头看一眼,正播到程青禾男二的剧情,两只狗看得比他还认真。 边牧每看到男二和谁亲近就要汪汪叫上两声,而久久则是嘴角就没落下来过,吃饭都没忘了笑,时不时还要看狗爹两眼,然后笑容更深了。 想必就算现在程青禾叫它俩回房它们也不肯。 程青禾“” 最终,程青禾不仅等到自己的晚饭吃完了,还等到这集电视剧播完,才终于把两只狗带回房间。 一回房关上门,程青禾就抿唇低头看着两只狗,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喜欢看电视剧还是喜欢看我”他沉声问。 边牧“汪汪” “看老婆” 久久“看狗爹”话音未落,挨了一狗掌。 程青禾故作不高兴道“我本人都在面前,你们却还要看电视里的我” 边牧这下连续叫了好几声,听那声音也似在生气,它刚刚哪里是看程青禾,分明是看了程青禾在电视里和别人勾勾搭搭暧昧不清,正不高兴呢,还要被老婆质问。 程青禾“你还叫你叫什么刚刚眼珠子都没转的就是你。” 边牧“汪汪汪” 一人一狗互相质问,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吵个不停,语言不通也没有成为他们的阻碍,一旁久久看得目瞪狗呆。 作为在场唯一一位人语狗语十级精通选手,久久躲在角落,围观完了两个爹吵架的全过程,觉得颇有父母吵架离婚问孩子跟谁的架势。 正跃跃欲试想出去秀一圈,复刻一下其他家庭的经典剧情,却见程青禾转身就要回屋,不理叫得正欢的边牧了。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边牧一呆,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 程青禾“跟着我干嘛,不看你的电视去” 边牧“汪汪” 程青禾“我要睡了,你自个儿睡沙发。” 边牧不肯,继续跟着,还要跟着程青禾去洗澡,扒着门不肯松手。 一人一狗隔着门对峙许久,久久偷偷瞧着,过了一会儿,狗爹被洗手间里伸出来的一双手捞起,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久久“” 行吧,父母吵架拉孩子站队这种剧情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家里,有的只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孩子悄悄没人理。 浴室里时不时传来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多数是程青禾说话,然后边牧叫两声,只是无论人声还是狗声,都是越来越轻,越来越软。 哗哗水声响起,混合着人声和狗声,渐渐融为一体,模糊不清,成了装点这个夜晚的背景音。 久久听着这样的背景音,从角落跳上沙发,再上茶几,最终成功捕获到了程青禾的手机。 按亮屏幕,照映出久久亮闪闪的狗眼。 程青禾在家也不设防,毕竟没人会觉得狗能玩手机,久久顺利用密码解锁,点击下载最近喜欢玩的一个小游戏,一边看着进度条,一边偷瞄禁闭着的浴室门。 安静的郊区没有城市里的车马龙,繁华喧嚣,只有属于自然的静谧安宁。 呼啸的夜风拍打着窗户,却破不开满室温情。 第 152 章 温柔饲养17 开机仪式结束,程青禾就和主演们一起围读剧本, 一群人正聊得起劲,忽然一只身影从屋外跑了进来,众人说话的声音齐齐一顿。 边牧跑进来一眼看见程青禾,噔噔噔跑到程青禾身边,一屁股坐下,就这样不肯走了。 程青禾不好意思道“抱歉,这是我家的狗,特别粘我,不仅要跟组,一会儿看不见我就要找,你们放心,它很乖的,我让它别说话它不会吵人的。” 程青禾原本想把两只狗都留在住的地方,然而早上他醒来边牧也醒来,他吃饭边牧也吃饭,他出门边牧也出门,在门口的时候,根本不忍心再把大狗推回去,关在门里。 无奈,只好就这样放它跟着。 边牧成功甩下拖油瓶,美滋滋地跟着老婆上班去 这个就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面露理解,演男主的那个演员笑着说“每次出门工作的时候,我女儿也要缠着我很久,要不是她还要读书,我也恨不得天天把她带上。” “谁说不是,我家那个昨晚知道我不回去,打电话跟我哭,孩子真的太粘人了。”然而说话的女演员却是笑着的,言语间满是甜蜜。 程青禾也笑“这么看来,还是养宠物好,宠物不需要工作,不需要上学,它们的生活就是陪伴主人,可以天天揣兜里。” 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 “也就是青禾还年轻,等成了家就不一样了。” 程青禾心说那他还偏不了。 “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结婚,单身好,我们写剧本的都得与时俱进,这回这个剧本,我都让我小徒弟来,我就在一旁指导,有什么地方不好你们尽管提。”编剧说了一句,总算将话题转回到正轨。 众人继续围读,而边牧也和程青禾说的一样,一板一眼,安安静静地坐在程青禾面前,在众人说话的背景音中懒懒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就靠在程青禾身上闭眼睡觉了,肚子发出阵阵咕噜声。 助理将盒饭拿来,饭香味唤醒了睡了一上午的边牧。 边牧叫了一声,扯了扯程青禾的裤子。 程青禾回神,“可能午饭到了。” 没一会儿,众人真看着助理提着多份午饭进屋。 “各位老师,荤素都有,大家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外面还有奶茶,很快就送过来。” 助理刚把盒饭放下,边牧就迫不及待冲过去。 程青禾连忙按住它,自己上前和演员们拿了盒饭。 边牧看着他手里只有一份的盒饭,歪头询问。 程青禾理直气壮道“反正你又不吃米饭,不吃芹菜,单拿一盒也是浪费。” 他从自己盒饭里夹了一块排骨要喂它,“你就乖乖跟我吃这个吧。” 边牧一口接住排骨啃着,就是面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待遇还降了 明明在上个剧组,程青禾还会给 它单独拿一盒盒饭的 边牧吃完排骨也闷闷不乐。 盒饭味道其实很一般,排骨又老又柴还骨头多,一点也没有家里吃的好,虽然程青禾大多时候也喜欢点外卖。 但边牧依然觉得没有得到一份盒饭的自己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它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差别,那就是它在上个剧组是有工作的,虽然比不上程青禾,但也是赚了钱的。 现在程青禾不肯给它一整份盒饭,难道觉得它不赚钱了,得少吃 这么想着,边牧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它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想到刚刚看见的导演模样,溜溜哒哒就找了过去。 程青禾转了几圈没看到边牧,正想找人问问,男主就叫住他,“青禾,最近几天要减重好十斤,身体受的住吗不行的话就和导演编剧说说,先拍其他戏份也可以,后期生病的那些戏可以延后一些。” 程青禾浅笑道“没关系,我可以。” 男主点头,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程青禾也不是一个路线,自诩是个前辈,随口指点几句,见程青禾这么说,也就转开了话题。 “你在找狗吗我刚刚看见你的狗跑去导演休息室了。” “谢谢贺哥,我这就去”这声谢谢可比刚刚那句没关系真诚多了。 等程青禾跑到导演休息室,却见房门半开,隐约从里面透露出两人一狗的身影来。 既然没有关门,那就代表现在是可以进去的,程青禾现在应该敲门,推门。 然而当他看见边牧对着导演摇尾巴,要扒人家裤子的时候,心中仍是生出一股自家孩子跟别人跑了的酸意和不悦。 先前只看电视不看他也就算了,好歹电视里的他也是他。 然而现在原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狗,转头却吃起了别人家的饭,程青禾能不生气 哦,人家甚至根本没给它饭吃,是它自个儿不争气要自荐枕席。 程青禾“”更生气了怎么办 换了如果是自己对象,程青禾这会儿已经走进去拆穿了。 然而这里面是一条狗,程青禾低头思考起了去捉一只狗的奸的可能性。 “别咬别咬,本子都要被咬烂了” “照片也不能咬,上面还有你主人你没看到吗” “诶诶,我知道你想拍戏,但我们剧组可不是随便一条狗,想进就能进的。” “至于戏份那更不用说了,多几秒都是我心善,施舍你。” “什么你家主人啊他已经被我签了卖身契,不赔完钱可不许放人。” 听到这里,程青禾再也坐不住了,随意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黑着脸无语道“导演,这么忽悠一只狗真的好吗” 边牧听见程青禾的声音,也不扒拉导演了,转头马不停蹄地跑向了程青禾。 程青禾舒心了,轻松地揉了揉狗头,对嘛,无论是从出手大方、感情培养、颜值吸 引、年纪轻轻前途无限、对狗狗好等等方面,自己都远远超过眼前这个秃头老男人,除非他家边牧眼瞎了鼻子堵了耳朵聋了味觉也失灵了,否则没道理选择对方而不选择自己。 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肯定是这秃头老男人胡言乱语毁他家边牧清白。 导演聊的正开心,见是他来,却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程老师来了,我正想找你呢,你这狗不老实啊,白天读剧本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现在却私下偷偷找我,这是想走后门搞小动作啊,这我可不提倡,我的剧组也不允许有这种行为,看好你的狗狗,否则我就要找媒体曝光它了。”说着还语带威胁。 程青禾“” 难怪这导演半路出家还能成就一番事业,非科班出身也能导出好几部优秀的有趣有故事的作品,原来导演本人就是个戏精。 “导演,我家小花哪里走后门搞小动作了你不要胡说好不好,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门关了没有勾引我家小花没有你没有勾引它,它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导演助理在一旁无语忍笑。 导演被程青禾堵了一通,但仍不服输,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人格被侮辱了,“你这是人身攻击” 明明今早视频老婆还说想念他的光头,说不抱着他,晚上都睡不好。 程青禾也不甘示弱“你污蔑我家小花的清白。” 导演一拍脑门“谁污蔑它了它刚刚还叼着剧本不肯松嘴,这不就是在要角色吗我还没说它闯进导演休息室想玷污我,毁我名声呢。” 程青禾低头看向边牧大狗,“你真是想要角色” 边牧连连摇头,脑袋摇得飞快,生怕慢一点老婆就要生气了。 它可是还记得,老婆不喜欢它和别的人类走的近,多看别的人类的。 程青禾得了回复,抬头说“你看,我家小花就没那个意思,刚刚肯定是给你捡剧本,被你误会了。” 导演看向边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仿佛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会演这么戏多的狗。 看人家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这演技吊打娱乐圈明星。 不拿来拍戏都可惜了。 “行吧,它演我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这角色嘛,也不一定不能加。”导演想到一场重要的戏,用这只演技狗来肯定能呈现出很好的效果,心中跃跃欲试,嘴上却还矜持。 程青禾哪里看不出他神情里的意思,上一部剧的导演看见边牧表演拍戏的时候也是这样。 呵呵一笑,干脆拒绝,“不了,我家小花不是没人养的,用不着工作当社畜。” 说罢,当真牵着边牧就走了,也不看导演依依不舍的目光。 出了休息室,程青禾就带着边牧去了自己的休息间。 没了别人,程青禾这才一把抓住边牧的后脖子将狗往自己面前带。 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说出的话也是那样甜甜蜜蜜,说的内容却让狗不寒而栗,“宝贝儿,来,告诉我,刚刚是不是勾引那个秃头老男人了” 唇角一勾,眸光犀利,手拍了拍狗脸,摸着手下毛茸茸的触感,程青禾面上笑意愈浓,正是这部剧里花花公子,纨绔少爷的模样,只是那眼底深处藏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危险,仿佛一只随时会被惊醒吞食人的巨兽。 “说,不说的话,不给吃肉哦。” 边牧哪里记得其他,它看着眼前的程青禾,狗眼晕晕,脑袋昏沉,也顾不上身子被对方禁锢住,逃脱不得,浑身软趴趴地趴在程青禾腿上,哈喇子快流了满嘴,整只狗只记得四个字老婆好帅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开机仪式结束,程青禾就和主演们一起围读剧本, 一群人正聊得起劲,忽然一只身影从屋外跑了进来,众人说话的声音齐齐一顿。 边牧跑进来一眼看见程青禾,噔噔噔跑到程青禾身边,一屁股坐下,就这样不肯走了。 程青禾不好意思道“抱歉,这是我家的狗,特别粘我,不仅要跟组,一会儿看不见我就要找,你们放心,它很乖的,我让它别说话它不会吵人的。” 程青禾原本想把两只狗都留在住的地方,然而早上他醒来边牧也醒来,他吃饭边牧也吃饭,他出门边牧也出门,在门口的时候,根本不忍心再把大狗推回去,关在门里。 无奈,只好就这样放它跟着。 边牧成功甩下拖油瓶,美滋滋地跟着老婆上班去 这个就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面露理解,演男主的那个演员笑着说“每次出门工作的时候,我女儿也要缠着我很久,要不是她还要读书,我也恨不得天天把她带上。” “谁说不是,我家那个昨晚知道我不回去,打电话跟我哭,孩子真的太粘人了。”然而说话的女演员却是笑着的,言语间满是甜蜜。 程青禾也笑“这么看来,还是养宠物好,宠物不需要工作,不需要上学,它们的生活就是陪伴主人,可以天天揣兜里。” 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 “也就是青禾还年轻,等成了家就不一样了。” 程青禾心说那他还偏不了。 “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结婚,单身好,我们写剧本的都得与时俱进,这回这个剧本,我都让我小徒弟来,我就在一旁指导,有什么地方不好你们尽管提。”编剧说了一句,总算将话题转回到正轨。 众人继续围读,而边牧也和程青禾说的一样,一板一眼,安安静静地坐在程青禾面前,在众人说话的背景音中懒懒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就靠在程青禾身上闭眼睡觉了,肚子发出阵阵咕噜声。 助理将盒饭拿来,饭香味唤醒了睡了一上午的边牧。 边牧叫了一声,扯了扯程青禾的裤子。 程青禾回神,“可能午饭到了。” 没一会儿,众人真看着助理提着多份午饭进屋。 “各位老师,荤素都有,大家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外面还有奶茶,很快就送过来。” 助理刚把盒饭放下,边牧就迫不及待冲过去。 程青禾连忙按住它,自己上前和演员们拿了盒饭。 边牧看着他手里只有一份的盒饭,歪头询问。 程青禾理直气壮道“反正你又不吃米饭,不吃芹菜,单拿一盒也是浪费。” 他从自己盒饭里夹了一块排骨要喂它,“你就乖乖跟我吃这个吧。” 边牧一口接住排骨啃着,就是面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待遇还降了 明明在上个剧组,程青禾还会给 它单独拿一盒盒饭的 边牧吃完排骨也闷闷不乐。 盒饭味道其实很一般,排骨又老又柴还骨头多,一点也没有家里吃的好,虽然程青禾大多时候也喜欢点外卖。 但边牧依然觉得没有得到一份盒饭的自己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它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差别,那就是它在上个剧组是有工作的,虽然比不上程青禾,但也是赚了钱的。 现在程青禾不肯给它一整份盒饭,难道觉得它不赚钱了,得少吃 这么想着,边牧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它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想到刚刚看见的导演模样,溜溜哒哒就找了过去。 程青禾转了几圈没看到边牧,正想找人问问,男主就叫住他,“青禾,最近几天要减重好十斤,身体受的住吗不行的话就和导演编剧说说,先拍其他戏份也可以,后期生病的那些戏可以延后一些。” 程青禾浅笑道“没关系,我可以。” 男主点头,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程青禾也不是一个路线,自诩是个前辈,随口指点几句,见程青禾这么说,也就转开了话题。 “你在找狗吗我刚刚看见你的狗跑去导演休息室了。” “谢谢贺哥,我这就去”这声谢谢可比刚刚那句没关系真诚多了。 等程青禾跑到导演休息室,却见房门半开,隐约从里面透露出两人一狗的身影来。 既然没有关门,那就代表现在是可以进去的,程青禾现在应该敲门,推门。 然而当他看见边牧对着导演摇尾巴,要扒人家裤子的时候,心中仍是生出一股自家孩子跟别人跑了的酸意和不悦。 先前只看电视不看他也就算了,好歹电视里的他也是他。 然而现在原本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狗,转头却吃起了别人家的饭,程青禾能不生气 哦,人家甚至根本没给它饭吃,是它自个儿不争气要自荐枕席。 程青禾“”更生气了怎么办 换了如果是自己对象,程青禾这会儿已经走进去拆穿了。 然而这里面是一条狗,程青禾低头思考起了去捉一只狗的奸的可能性。 “别咬别咬,本子都要被咬烂了” “照片也不能咬,上面还有你主人你没看到吗” “诶诶,我知道你想拍戏,但我们剧组可不是随便一条狗,想进就能进的。” “至于戏份那更不用说了,多几秒都是我心善,施舍你。” “什么你家主人啊他已经被我签了卖身契,不赔完钱可不许放人。” 听到这里,程青禾再也坐不住了,随意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黑着脸无语道“导演,这么忽悠一只狗真的好吗” 边牧听见程青禾的声音,也不扒拉导演了,转头马不停蹄地跑向了程青禾。 程青禾舒心了,轻松地揉了揉狗头,对嘛,无论是从出手大方、感情培养、颜值吸 引、年纪轻轻前途无限、对狗狗好等等方面,自己都远远超过眼前这个秃头老男人,除非他家边牧眼瞎了鼻子堵了耳朵聋了味觉也失灵了,否则没道理选择对方而不选择自己。 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肯定是这秃头老男人胡言乱语毁他家边牧清白。 导演聊的正开心,见是他来,却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程老师来了,我正想找你呢,你这狗不老实啊,白天读剧本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现在却私下偷偷找我,这是想走后门搞小动作啊,这我可不提倡,我的剧组也不允许有这种行为,看好你的狗狗,否则我就要找媒体曝光它了。”说着还语带威胁。 程青禾“” 难怪这导演半路出家还能成就一番事业,非科班出身也能导出好几部优秀的有趣有故事的作品,原来导演本人就是个戏精。 “导演,我家小花哪里走后门搞小动作了你不要胡说好不好,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门关了没有勾引我家小花没有你没有勾引它,它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导演助理在一旁无语忍笑。 导演被程青禾堵了一通,但仍不服输,他坚定地认为自己人格被侮辱了,“你这是人身攻击” 明明今早视频老婆还说想念他的光头,说不抱着他,晚上都睡不好。 程青禾也不甘示弱“你污蔑我家小花的清白。” 导演一拍脑门“谁污蔑它了它刚刚还叼着剧本不肯松嘴,这不就是在要角色吗我还没说它闯进导演休息室想玷污我,毁我名声呢。” 程青禾低头看向边牧大狗,“你真是想要角色” 边牧连连摇头,脑袋摇得飞快,生怕慢一点老婆就要生气了。 它可是还记得,老婆不喜欢它和别的人类走的近,多看别的人类的。 程青禾得了回复,抬头说“你看,我家小花就没那个意思,刚刚肯定是给你捡剧本,被你误会了。” 导演看向边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仿佛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会演这么戏多的狗。 看人家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这演技吊打娱乐圈明星。 不拿来拍戏都可惜了。 “行吧,它演我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这角色嘛,也不一定不能加。”导演想到一场重要的戏,用这只演技狗来肯定能呈现出很好的效果,心中跃跃欲试,嘴上却还矜持。 程青禾哪里看不出他神情里的意思,上一部剧的导演看见边牧表演拍戏的时候也是这样。 呵呵一笑,干脆拒绝,“不了,我家小花不是没人养的,用不着工作当社畜。” 说罢,当真牵着边牧就走了,也不看导演依依不舍的目光。 出了休息室,程青禾就带着边牧去了自己的休息间。 没了别人,程青禾这才一把抓住边牧的后脖子将狗往自己面前带。 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说出的话也是那样甜甜蜜蜜,说的内容却让狗不寒而栗,“宝贝儿,来,告诉我,刚刚是不是勾引那个秃头老男人了” 唇角一勾,眸光犀利,手拍了拍狗脸,摸着手下毛茸茸的触感,程青禾面上笑意愈浓,正是这部剧里花花公子,纨绔少爷的模样,只是那眼底深处藏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危险,仿佛一只随时会被惊醒吞食人的巨兽。 “说,不说的话,不给吃肉哦。” 边牧哪里记得其他,它看着眼前的程青禾,狗眼晕晕,脑袋昏沉,也顾不上身子被对方禁锢住,逃脱不得,浑身软趴趴地趴在程青禾腿上,哈喇子快流了满嘴,整只狗只记得四个字老婆好帅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53 章 温柔饲养18 程青禾拎着边牧的后颈皮,试图与对方对峙,然而边牧又知道什么呢,它只是一只喜欢老婆,眼里只看得到老婆,再想不到其他的无辜单纯的狗狗啊。 一人一狗的对峙终究只会虎头蛇尾地结束,这边牧还恬不知耻、得寸进尺,扒着程青禾不肯下来,非要贴贴。 程青禾刚酝酿的情绪,就这样被某只无赖给磨没了,可他还要拍戏,不能一直抱着它,被放下后它还不高兴了,然而再不高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程青禾拍戏。 而自己却只能被工作人员牵着,不许它过去打扰。 程青禾的戏份不如男女主,但也不少,只是前期主演还是先拍主角,这两天他都不算忙,只是担心要补什么镜头,就算拍完了也一直待在剧组。 眼看着天色渐暗,程青禾才牵着自家狗上车回住处。 一连几天,一人一狗都是这种模式,边牧陪程青禾外出工作,剧组工作人员也早就习惯了这只狗。 而之前和程青禾吵架,一副看不上边牧样子的导演,这会儿则是求着程青禾将那成了精的狗子交出来借给他拍拍戏。 在未免影响程青禾发挥,他都没敢说重话。 当然,他除了在拍戏的时候,下了戏后就是个很随和有趣且恋爱脑的秃头老男人,只喜欢和老婆说软话。 程青禾被围了几天,眼见导演锲而不舍,也没了法子,只好将跃跃欲试的边牧放出去。 但整个人皱着眉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家里又不是没粮了,怎么还要我家小花出去工作?你就该好好养着,只要粘着我喜欢我就好了。”程青禾晚上抱着边牧说。 边牧……边牧当然乐意啦,但它还记得程青禾最近都不吃肉了,每次都把肉留给它吃,家里可能真有经济危机了,作为一家之主,它当然还是要给家里做贡献的。 程青禾拿着手机点开支付软件给边牧看余额,“给你买几十年狗粮都够了,你还想工作吗?” 边牧:“???” 边牧:“!!!” 然而现在合同都签了,就算边牧想反悔也没了办法。 好在边牧拍戏程青禾也是要在一旁陪着,一人一狗没有分开过。 程青禾心情却没有那么好,因为边牧有一场爆破戏。 虽然之前那个剧组也拍戏,但那时作为反派的恶犬,边牧只需要跟着反派作威作福就好了,完全没有什么危险,电视里呈现出的各种恐怖血腥镜头都是后期还有导演拍摄手法的作用。 这么危险的戏,还是头一次。 虽然导演说了,爆破的地点离狗还有些距离,程青禾也有些后悔了,之前不该那么意志不坚定,被人和狗动摇。 拍摄现场,程青禾视线死死盯着边牧的方向,一副只要狗有点什么意外,自己就要冲上去的模样,看得导演心里也毛毛的。 幸好剧组准备工作充分,安全措施也做得很到位,而边牧也实在聪明,在爆炸声响 起的时候,边牧就按照导演先前训练时候的要求冲向镜头,冲向镜头外的程青禾。 程青禾也没躲,还上前走了两步,最终顺利接住了边牧。 边牧当即丢下嘴里叼着的道具,在程青禾怀里贴贴亲亲,一副被爆炸声吓到了的模样。 程青禾见它身上都是灰尘污迹,有些人化妆,有些是刚刚拍摄过程中沾染上的,也是心疼得不行,根本不想放手。 “导演,小花累了,我抱它回去洗澡睡觉。”说完,他都没管导演那边说过没过,还要不要补拍,甚至没想过自己有没有戏份,直接抱着狗走了。 回到住处,坐在浴缸里,泡着热水,程青禾才心有余悸地说:“以后不拍了,家里有钱有粮,我养你。” 不喜欢动也没关系,不喜欢跑更喜欢宅也没关系,谁规定狗狗都要活泼好动的? 边牧美滋滋地挨着老婆,浑身舒爽,抹沐浴露,玩泡泡,冲水,吹毛,享受完一系列服务,最后成功上床。 程青禾见它重新恢复成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还拍了张照。 边牧十分贴心地摆了个让程青禾拍起来更好看的姿势,像个十分专业的模特。 它还没忘记自己之前怎么误会家里没钱的,等程青禾拍完,才跑过去将床头的一袋饼干叼过来递给程青禾。 这是专门给狗狗吃的小饼干,也是边牧最喜欢吃的口味,程青禾放床头好可以随时投喂,现在,边牧却给程青禾叼了去。 程青禾笑:“给我吃?” 边牧点头。 程青禾:“那你吃什么?” 边牧伸出爪子拍了拍另一袋,那是久久喜欢的口味。 家里又不穷,程青禾不至于厚此薄彼,给两只狗都买了各自喜欢吃的。 于是现在边牧的那袋被它自己用来借花献佛,而久久的那袋则是被边牧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据为己有。 得了孝敬的程青禾当然不会训斥边牧,反而笑着摸了摸边牧狗头:“我家小花真大方。”能从这家伙嘴里夺食,也算不容易。 敢怒不敢言的久久:“……” 拿别狗的吃的它当然大方了! 意识到自己就是被狗爹用来讨好阿爹的工具,久久除了习惯还能如何?当然只能含泪原谅它啊! 晚上,经纪人和程青禾打电话。 “你家狗的戏拍完没有?” “还有一点。” “那个萌宠综艺又给我发邀请了,看样子很看重你,你是想将边牧去做明星狗吗?我这里可以帮它挑一下剧本,看看有没有合适它的剧本。” 先前两次合作都是和他们,如果程青禾想要培养边牧成为明星狗,当然也是和他们合作比较方便简单。 程青禾却拒绝了,“不必了。” “怎么了?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你想多了,我没有用它赚钱的想法,也不想培养什么明星狗,家里有我一个卖艺就够 了。” 经纪人难得被噎了一下,无语道:“你知道你说这话像什么吗?” 程青禾挑眉:“什么?” 经纪人:“《我下海卖身养全家的那些年》。” 程青禾:“……” 经纪人:“别说,有本类似的文最近还挺火。” 程青禾:“小心点,我不想你因为传播□□色情进去,放心,我肯定明哲保身,不去捞你。” 经纪人……经纪人二话不说挂断电话,感慨了一下友情的浅薄脆弱。 程青禾回屋,却见边牧正精神奕奕在床上等他,身边空出大半个床,它缩在一边,看着莫名觉得孤单可怜。 程青禾失笑摇头,他家这只狗是有点子心机的,喜欢在他面前装可怜讨好卖乖,背过去又欺压比它弱小的久久,虽知道它是故意的,但每每看着它故作可怜的姿态,还是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它有什么错呢? 它不过是一只想要他多爱爱它,多疼疼它的狗狗罢了。 程青禾躺回床上,将整只狗捞在怀里,像抱抱枕、玩偶一样抱着。 仔细想来,自从家里多了两只狗,他床上几乎就没空着。 有种家里不止他一个人的感觉。 程青禾从前就对恋爱、结婚、生子这些人生几乎必走的路没兴趣,但他现在却觉得,一个人形单影只,确实不够美,但是有个能跑能跳能叫,能闯祸卖萌卖乖的活物那就恰好。 一只小身子从床尾钻了进来,床微背对着空调的方向,久久每次睡那里都有点冷,它喜欢钻进被窝,却又不想闻两个爹的脚丫子,便努力往前面挤。 边牧想将它踹飞,程青禾却已经先一步将它捞了过来,将它一起抱在怀里,“差点忘了,还有你。” 久久流泪,久久感动。 原来阿爹还记得家里有个它啊。 当着程青禾的面,边牧也不好再做什么了,只用那双看死狗的眼睛盯着它。 久久……久久努力往被子里藏了藏,争取不让边牧看见自己。 久久在中间,程青禾和边牧睡两边。 这才是标准的一家三口睡觉的姿势,如果以后每天都这样就好了,久久美滋滋地想。 一部戏拍几月,整个春天几乎都是在剧组过的,中间程青禾请假过几天,主要是为边牧的事。 最开始边牧身边的狗狗变多的时候,程青禾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家小花英俊威武有之,可爱卖萌有之,连他这样不爱动心的人类都能捕获,狗狗们喜欢它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每次边牧都不屑一顾,甚至还将那些锲而不舍凑过来的狗狗们赶走,程青禾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家小花就是这么高冷,家里的狗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多给外面的狗一个眼神。 直到农家乐的老板娘一语点破,“小程,你家边牧看着漂亮又威武,要不要配个种啊?我朋友家也有只边牧,最近时间正好配种怀崽啊。” 程青禾当然没有非要边牧配种的想法,他只是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狗就算被边牧驱赶也要围过来了。 他家小花这是被性骚扰了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54 章 温柔饲养19 边牧最近心情烦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狗来勾引它,说要和它交/配,生下好多好多崽,还夸它身体强壮,长得还漂亮,生下来的崽肯定也很强大。 边牧对此只有嗤之以鼻,还生崽?它家里那个捡来的它都不想要呢,还生的越多越好?做梦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有老婆的好不好! 它才不会像别的狗一样不守狗德,到处发/情。 它对那种低级趣味没有兴趣。 知道每天老婆要对它笑多少次吗?知道老婆每天要夸它多少句吗?知道老婆每天要抱它多久,睡觉都舍不得松手吗? 你们这些单身狗怎么可能知道! 作为一个有老婆的家养狗,边牧一直都对此十分自豪,也正因此,它并没有以非常强势的态度将那些来找它的狗给吓走,甚至都没有动手动嘴打架,只有那些说完了还不走的它才会打狗驱赶。 笑话,一开始就把狗吓跑,谁还来听它和老婆的爱情故事呢? 是的,边牧对那些来找它求欢或者打架争□□权的狗狗炫耀它独一无二的爱情。 每次别的狗来找它说不了两句,就会被边牧把话题带进它的故事里。 讲它和老婆怎么相遇,怎么被他接回家,怎么被他娇养,怎么和它恩恩爱爱,连家里的崽子地位都比不过它,宠爱也比不过它。 它是家里的一家之主,是最厉害的狗。 就这样,每一个来找它的狗都能得到边牧的故事大放送,来找它的狗都听烦了,它都还没讲烦。 有狗听完狗还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交/配对象,直言说:“那不是你老婆,是你的主人,人和狗不能□□,不能生崽繁衍,你应该找母狗一起度过发/情/期。” 然后……然后那只狗就毫不意外地被揍了。 没打过边牧,那只狗只好慌忙逃窜。 边牧气势汹汹地追赶出来,却一下撞进刚回来的程青禾怀里。 程青禾见它这么凶,龇牙一副要咬死对方的模样,关心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逃跑的大黄狗:“……” 可怕的是那只威武凶恶的边牧在被它的主人抱起来后,还当真收了一脸凶相,委屈地叫了两声。 “汪汪!” 边牧:“它诅咒我们感情有问题,还要拆散我们的婚姻,试图插足!” 看过不少电视剧,除了动画片,边牧最喜欢的就是狗血剧,也从里面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狗血里永远少不了的元素,小三。 在它看来,那些来找它求交/配的狗狗都是小三,它大发善心请它们听故事已经说不计前嫌了,它们竟然还想进一步插足,简直可恶至极! 程青禾哪里知道边牧在说什么鬼东西,只以为是边牧被骚扰得烦不胜烦,才恼怒地要咬狗,抱着边牧温声安慰: “别委屈了,有我在,谁也别想占你便宜,只要你不想,没人……没狗能玷污你的 清白。” 边牧顺势蹭了蹭程青禾的胸口,这才稍稍消停下来。 程青禾眉眼带笑,“今天打架累了吧?我让老板加餐,多给你弄点你喜欢的里脊肉,还要甜辣味的,我都知道了。” 一人一狗进了院子。 自那之后起,边牧就在附近这一片出名了,不过让它出名的原因除了它英俊威武的身躯外,还有它连狗都想骂好狗的爱情故事。 大家说起它,不再是说那只富家少爷边牧,而是说那个把主人当伴侣,要和主人来一场跨物种的人狗恋的边牧。 久久出门和别的狗玩,都会被别的狗同情地说上一句,“幸好那只边牧不是同性恋,否则你肯定也要遭殃,唉,它的主人真的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它缠上。” 久久:“……” 它能说啥呢?它能怎么办?它当然只能默默回屋,减少外出啊。 狗爹威力不减当年,都变成狗了,还能让它在狗里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狗爹最近被穷追不舍的遭遇也让它心有余悸,它最近的愿望就是不要长大,它一点也不想被发/情的狗穷追不舍,而它也不想给自己编造一段跨物种的爱情故事。 程青禾最近很关注边牧的精神状态,不是说以前就不关心,而是说最近格外关心它的精神的身体。 见边牧把来找它交/配的狗狗全都赶走,程青禾都不由凝眉询问:“你就一点也不想和别的狗狗繁衍生崽吗?如果是你的崽,一定很可爱,很漂亮吧。” 边牧转头将窝在沙发角落当隐形狗的久久叼过来。 叼……叼不动? 养了半年,原本小小一只的小狗崽已经长大了很多,再也不是边牧轻松叼起还不会伤到对方的大小。 边牧当然不是叼不起久久,而是现在的久久要想被边牧叼走,就必须做好受亿点点伤的准备。 边牧一脚踹在久久的狗腿上,久久连忙翻身一跃而起,噔噔噔小跑到程青禾面前,脑袋一歪,乖巧又可爱地看着程青禾。 边牧没好气地一拍它的狗头,谁允许它学的卖萌动作? 程青禾失笑,摸了摸久久的狗头,知道了边牧的意思,“你是说家里已经有崽子了是吗?” 边牧连连点头。 它都有崽子了,当然不需要别的崽。 程青禾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和当代年轻人被催婚的现状一模一样。 所以边牧就是现代年轻人一样喜欢单身自由,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繁衍吧? 这么一想就非常能理解了,毕竟自己也是这样。 所以果然单身能传染吧?人类是这样,狗狗也是。 这么一想,程青禾就没再管边牧的私生活问题,只要它没吃亏就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边牧更黏他了,还总爱和他在很多人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贴贴亲亲抱抱。 有时候自己正在和别人聊天,和剧组一群人一起讨论剧本,边牧都会突然 从身后跳出来亲他一下,沾上一嘴的化妆品,又埋头在程青禾的衣服上蹭蹭干净。 程青禾:“…………” 他表情僵硬,眼见着不需要演技就能复刻上一部剧里的反派男二,现场表演一个爆打恶犬,助理赶忙出来将边牧抱走,“程哥,我看着它,你赶紧去补妆,等会儿L就要开拍了。” 边牧:“汪汪汪!” “你干嘛?我不走,我还没让那些狗看够我和老婆有多恩爱呢!” 被迫围观的狗狗们:“……”够了,它们真的够了! 程青禾视线落在边牧身上良久,忽而冷笑一声道:“可能被最近来找它的那些母狗带的也发/情了,等拍完这部戏,就带它去绝育吧,一劳永逸。” 边牧浑身一紧!顿时不挣扎了。 程青禾这才轻哼一声,转身去补妆。 他原本是没想给边牧绝育的,毕竟别人家的狗狗绝育是因为狗狗发情期很折腾,可他家的狗狗…… 久久也不用说了,还没长大呢,边牧是只单身主义狗,不仅没来发情期,还对那些找它交/配的狗狗没兴趣,俨然一副要守着贞洁到死的架势,程青禾完全没必要来这么一出。 但现在他看出来了,这家伙不对着那些主动送上门的狗狗们发情,却对着他这个主人动手动脚,还动嘴。 果然还是绝育了吧。 接下来直到程青禾在这个剧组拍摄结束,边牧都异常安分。 这让久久时常觉得其中有诈,然而观察许久,它也没发现其中问题出在哪里。 小心翼翼问狗爹,得到的也只是狗爹单方面输出,可见狗爹依然是狗爹,一点也没变,问题一定出在它阿爹身上。 一定是狗爹做了什么,然后被阿爹制裁了。 对此,久久也没有任何要为狗爹打抱不平的想法,反而利用最近最近狗爹的异常而给自己多争取了一些福利。 比如在阿爹在的时候抢遥控器,果然狗爹不跟它争了。 它又在吃饭的时候跟阿爹讨要排骨,狗爹竟然也不赶它了。 得寸进尺的久久壮了壮胆子,在阿爹面前偷吃狗爹碗里的火腿肠。 然后……然后它就被揍了。 久久:“……”这不科学!不是说好的夹着尾巴做狗吗? 边牧:呵呵,在老婆面前稍稍退让一点是爱护狗崽,和狗崽和谐相处,但要是连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那就是自己无能了。 连饭都碗都护不住,还怎么当一家之主?怎么赚钱养家? 程青禾没注意到两只狗的小动作,他的戏份杀青,小小组织了个杀青宴,请主创们吃了个饭,就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春天都快过完,来的时候还穿大衣,走的时候都该穿短袖了。 老板还很舍不得久久,送了不少它喜欢吃的小零食给程青禾带上,可见这几l个月的放养让久久在这里的人缘还不错。 程青禾和久久沉浸在马上要回家喜悦中,只有边牧不想走,还想赖在地上当钉子户,却被程青禾无情地一把抱了起来。 程青禾和其他人挥手告别,老板也说着欢迎他下次再来的话。 只有被老婆抱在怀里的边牧忐忑不安,战战兢兢。 等回了家,它就要被绝育了啊!!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55 章 温柔饲养20 边牧最近心情烦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狗来勾引它,说要和它交/配,生下好多好多崽,还夸它身体强壮,长得还漂亮,生下来的崽肯定也很强大。 边牧对此只有嗤之以鼻,还生崽?它家里那个捡来的它都不想要呢,还生的越多越好?做梦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有老婆的好不好! 它才不会像别的狗一样不守狗德,到处发/情。 它对那种低级趣味没有兴趣。 知道每天老婆要对它笑多少次吗?知道老婆每天要夸它多少句吗?知道老婆每天要抱它多久,睡觉都舍不得松手吗? 你们这些单身狗怎么可能知道! 作为一个有老婆的家养狗,边牧一直都对此十分自豪,也正因此,它并没有以非常强势的态度将那些来找它的狗给吓走,甚至都没有动手动嘴打架,只有那些说完了还不走的它才会打狗驱赶。 笑话,一开始就把狗吓跑,谁还来听它和老婆的爱情故事呢? 是的,边牧对那些来找它求欢或者打架争□□权的狗狗炫耀它独一无二的爱情。 每次别的狗来找它说不了两句,就会被边牧把话题带进它的故事里。 讲它和老婆怎么相遇,怎么被他接回家,怎么被他娇养,怎么和它恩恩爱爱,连家里的崽子地位都比不过它,宠爱也比不过它。 它是家里的一家之主,是最厉害的狗。 就这样,每一个来找它的狗都能得到边牧的故事大放送,来找它的狗都听烦了,它都还没讲烦。 有狗听完狗还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交/配对象,直言说:“那不是你老婆,是你的主人,人和狗不能□□,不能生崽繁衍,你应该找母狗一起度过发/情/期。” 然后……然后那只狗就毫不意外地被揍了。 没打过边牧,那只狗只好慌忙逃窜。 边牧气势汹汹地追赶出来,却一下撞进刚回来的程青禾怀里。 程青禾见它这么凶,龇牙一副要咬死对方的模样,关心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逃跑的大黄狗:“……” 可怕的是那只威武凶恶的边牧在被它的主人抱起来后,还当真收了一脸凶相,委屈地叫了两声。 “汪汪!” 边牧:“它诅咒我们感情有问题,还要拆散我们的婚姻,试图插足!” 看过不少电视剧,除了动画片,边牧最喜欢的就是狗血剧,也从里面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狗血里永远少不了的元素,小三。 在它看来,那些来找它求交/配的狗狗都是小三,它大发善心请它们听故事已经说不计前嫌了,它们竟然还想进一步插足,简直可恶至极! 程青禾哪里知道边牧在说什么鬼东西,只以为是边牧被骚扰得烦不胜烦,才恼怒地要咬狗,抱着边牧温声安慰: “别委屈了,有我在,谁也别想占你便宜,只要你不想,没人……没狗能玷污你的 清白。” 边牧顺势蹭了蹭程青禾的胸口,这才稍稍消停下来。 程青禾眉眼带笑,“今天打架累了吧?我让老板加餐,多给你弄点你喜欢的里脊肉,还要甜辣味的,我都知道了。” 一人一狗进了院子。 自那之后起,边牧就在附近这一片出名了,不过让它出名的原因除了它英俊威武的身躯外,还有它连狗都想骂好狗的爱情故事。 大家说起它,不再是说那只富家少爷边牧,而是说那个把主人当伴侣,要和主人来一场跨物种的人狗恋的边牧。 久久出门和别的狗玩,都会被别的狗同情地说上一句,“幸好那只边牧不是同性恋,否则你肯定也要遭殃,唉,它的主人真的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它缠上。” 久久:“……” 它能说啥呢?它能怎么办?它当然只能默默回屋,减少外出啊。 狗爹威力不减当年,都变成狗了,还能让它在狗里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狗爹最近被穷追不舍的遭遇也让它心有余悸,它最近的愿望就是不要长大,它一点也不想被发/情的狗穷追不舍,而它也不想给自己编造一段跨物种的爱情故事。 程青禾最近很关注边牧的精神状态,不是说以前就不关心,而是说最近格外关心它的精神的身体。 见边牧把来找它交/配的狗狗全都赶走,程青禾都不由凝眉询问:“你就一点也不想和别的狗狗繁衍生崽吗?如果是你的崽,一定很可爱,很漂亮吧。” 边牧转头将窝在沙发角落当隐形狗的久久叼过来。 叼……叼不动? 养了半年,原本小小一只的小狗崽已经长大了很多,再也不是边牧轻松叼起还不会伤到对方的大小。 边牧当然不是叼不起久久,而是现在的久久要想被边牧叼走,就必须做好受亿点点伤的准备。 边牧一脚踹在久久的狗腿上,久久连忙翻身一跃而起,噔噔噔小跑到程青禾面前,脑袋一歪,乖巧又可爱地看着程青禾。 边牧没好气地一拍它的狗头,谁允许它学的卖萌动作? 程青禾失笑,摸了摸久久的狗头,知道了边牧的意思,“你是说家里已经有崽子了是吗?” 边牧连连点头。 它都有崽子了,当然不需要别的崽。 程青禾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和当代年轻人被催婚的现状一模一样。 所以边牧就是现代年轻人一样喜欢单身自由,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繁衍吧? 这么一想就非常能理解了,毕竟自己也是这样。 所以果然单身能传染吧?人类是这样,狗狗也是。 这么一想,程青禾就没再管边牧的私生活问题,只要它没吃亏就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边牧更黏他了,还总爱和他在很多人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贴贴亲亲抱抱。 有时候自己正在和别人聊天,和剧组一群人一起讨论剧本,边牧都会突然 从身后跳出来亲他一下,沾上一嘴的化妆品,又埋头在程青禾的衣服上蹭蹭干净。 程青禾:“…………” 他表情僵硬,眼见着不需要演技就能复刻上一部剧里的反派男二,现场表演一个爆打恶犬,助理赶忙出来将边牧抱走,“程哥,我看着它,你赶紧去补妆,等会儿L就要开拍了。” 边牧:“汪汪汪!” “你干嘛?我不走,我还没让那些狗看够我和老婆有多恩爱呢!” 被迫围观的狗狗们:“……”够了,它们真的够了! 程青禾视线落在边牧身上良久,忽而冷笑一声道:“可能被最近来找它的那些母狗带的也发/情了,等拍完这部戏,就带它去绝育吧,一劳永逸。” 边牧浑身一紧!顿时不挣扎了。 程青禾这才轻哼一声,转身去补妆。 他原本是没想给边牧绝育的,毕竟别人家的狗狗绝育是因为狗狗发情期很折腾,可他家的狗狗…… 久久也不用说了,还没长大呢,边牧是只单身主义狗,不仅没来发情期,还对那些找它交/配的狗狗没兴趣,俨然一副要守着贞洁到死的架势,程青禾完全没必要来这么一出。 但现在他看出来了,这家伙不对着那些主动送上门的狗狗们发情,却对着他这个主人动手动脚,还动嘴。 果然还是绝育了吧。 接下来直到程青禾在这个剧组拍摄结束,边牧都异常安分。 这让久久时常觉得其中有诈,然而观察许久,它也没发现其中问题出在哪里。 小心翼翼问狗爹,得到的也只是狗爹单方面输出,可见狗爹依然是狗爹,一点也没变,问题一定出在它阿爹身上。 一定是狗爹做了什么,然后被阿爹制裁了。 对此,久久也没有任何要为狗爹打抱不平的想法,反而利用最近最近狗爹的异常而给自己多争取了一些福利。 比如在阿爹在的时候抢遥控器,果然狗爹不跟它争了。 它又在吃饭的时候跟阿爹讨要排骨,狗爹竟然也不赶它了。 得寸进尺的久久壮了壮胆子,在阿爹面前偷吃狗爹碗里的火腿肠。 然后……然后它就被揍了。 久久:“……”这不科学!不是说好的夹着尾巴做狗吗? 边牧:呵呵,在老婆面前稍稍退让一点是爱护狗崽,和狗崽和谐相处,但要是连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那就是自己无能了。 连饭都碗都护不住,还怎么当一家之主?怎么赚钱养家? 程青禾没注意到两只狗的小动作,他的戏份杀青,小小组织了个杀青宴,请主创们吃了个饭,就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春天都快过完,来的时候还穿大衣,走的时候都该穿短袖了。 老板还很舍不得久久,送了不少它喜欢吃的小零食给程青禾带上,可见这几l个月的放养让久久在这里的人缘还不错。 程青禾和久久沉浸在马上要回家喜悦中,只有边牧不想走,还想赖在地上当钉子户,却被程青禾无情地一把抱了起来。 程青禾和其他人挥手告别,老板也说着欢迎他下次再来的话。 只有被老婆抱在怀里的边牧忐忑不安,战战兢兢。 等回了家,它就要被绝育了啊!!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56 章 温柔饲养21 夜晚有些闷热,风拼命翻涌,也不过是掀起小小的动静。 程青禾心头也好似这夜晚的风,吹不动,疏不通,千言万语、千思万绪,齐齐堵在心口,半晌也通不了气。 边牧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哼哼唧唧的声音显示它放松的身心。 狗爪搭着程青禾的肩,仿佛是在拥抱程青禾,给予对方安慰。 程青禾察觉它的讨好,竟也没有阴阳怪气,更没有提起之前离家出走的事,仿佛这件事已经过去,今晚一切尘埃落定,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 保安们见狗狗已经找到,说要去找另一只,程青禾却抚着边牧背脊,轻声问“久久呢你把它带哪儿去了” 边牧不干了,“汪汪” “怎么就是我带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那个狗崽子跟屁虫非要跟上” 程青禾“天色不早,我找了你好久,已经累了,等找到久久,我们就回家休息。” 边牧最后骂骂咧咧朝着单元楼的方向叫唤。 程青禾转头看向保安他们,温声谢道“今天真是麻烦大家了,狗狗已经找到了,大家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请大家吃早饭。” 保安们连连摆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找到了就好,您回家,我们也就走了,有什么时候直接打电话就好。” 众人离开,程青禾也抱着边牧往回走。 他将头埋在边牧狗身上,“你跑哪儿去了我出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你。” 边牧闻言心中得意,自己可是看着人类离开才回去的,人类把这个叫做战术,懂得战术的它就是最聪明的狗。 它兴奋地接连汪个不停,程青禾伸手捂住它的嘴,示意它小声,“这么晚了,好多人都睡了,小声些,不然会吵到别人。” 边牧只好不情不愿地放低音量,炫耀的心思却还没减,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程青禾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等走到单元楼外,一声狗崽的叫声传来,黑柴飞快跑来,围着程青禾的双腿打转,尾巴一摇一摆,轻轻拂过程青禾的双腿,似乎是在卖乖讨好。 程青禾看了它一眼,见它身上虽然有点脏,但是身体齐全健康,没病没伤,活蹦乱跳的模样,便也收回了视线。 有了程青禾,两只狗狗终于成功回家,进屋后,两狗就趴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谁懂啊,在外面遛街也很累的,回到家就半点也不想动。 程青禾端来狗粮和水,看着两只狗狗吃饱喝足,肚皮都鼓了起来,这才微微一笑,温声询问“小花,久久,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吗” 两只狗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纷纷直起身子抬头,只看程青禾一眼,对上那双眼眸,又瞬间低下头去,一副紧张又心虚的模样。 天呐噜说好的不追究不算账呢 如果程青禾听得到 它们心里话,一定会笑眯眯地问“谁跟你们说好了” 程青禾深刻践行着人前维护,背后教狗的原则,当着众多保安的面,他给两只狗留了面子,没有方面追究,但回到家,两只狗却必须要针对这次的离家出走事件说出个所以然来。 想看观山雪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吗请记住的域名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就是小花你,为了避免被绝育,才带着久久离家出走是不是” 边牧狗爪狠爪地面,一副想逃又逃不了的模样。 虽然但是,它还是要为自己辩驳,“我没有带它,是它自己跟上的。” 久久“” 程青禾听着狗叫,虽然听不懂它说了什么,但也能听出来其中的心虚气短,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无论如何,你是主犯,久久是从犯,一个也逃不掉。”程青禾笑眯眯地看着两只狗,表示自己一视同仁,绝不会偏向谁。 边牧还想强词夺理,据理力争,却见程青禾认真看着它,眼中笑意微敛,抚摸狗头的手轻柔得好似不敢用力。 “你们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办 程青禾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念头,不过是两只捡回来的狗,不过是认识还不到一年的狗,他竟会难以想象回到曾经没有它们时的日子。 边牧边牧缓缓低头。 久久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狗爹肯定不舍得走,宁愿绝育也不会离开阿爹,它真是多余跟着,现在不仅狗爹嫌弃,阿爹也因为这件事要罚它连坐,而它除了闯祸挨饿被关在外面一下午晚上,什么都没得到。 亏血亏 边牧倒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边心虚一边还要向程青禾讨好卖乖,试图改变对方的惩罚,又或者,将人哄得开心了,也就忘了要惩罚这件事了 程青禾对边牧的讨好不为所动,给两只在外面重温了半天曾经的流浪狗事业的狗洗了澡,吹干毛发,抱着狗上床睡觉。 人和狗都累了,纷纷什么都不想,倒在床上没用多久就睡着进入了梦乡。 已经将近夏日,屋内开着换气系统,凉风运转,将屋内的沉闷散去。 淡淡的玫瑰清香在空气中蔓延,一点一点,沁人心脾,仿佛能沁入人的身体,进入血肉里。 淡香入梦,消散一切疲倦。 第二天,程青禾就拿着两份合约到两只狗面前让它们签约。 一大一小两只狗警惕又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张纸,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久久好歹看得懂字,仔细扒拉着纸张看了会儿,顿时目瞪口呆。 程青禾调笑“看来久久还是个文化狗,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久久连忙丢开合约,转身就要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都看不懂。 边牧不满地叫了两声,让程青禾看向自己。 程青禾挑眉,“想要我看你,不看久久” 边牧点头。 程青禾“可 以,谁签合同我就看谁。” 边牧二话不说,伸出爪子去蘸红色印泥,啪的一下,就按在了自己面前那张合同上,不带丝毫犹豫。 久久眼睁睁看着它狗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卖了,文盲狗狗从此深陷卖身契陷阱,一辈子都跑不了,都要做家里的小奴隶给主人打工暖床,没有半点自由,心中哀叹,这就是文盲看不懂字的下场 然而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它看得懂文字,但它敢说吗 有个彻彻底底的文盲狗在眼前做示范,久久也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最终,还是不得不在那张纸上留下了爪印。 程青禾将两封认罪书卖身契收捡好,给两只狗读了一遍上面写了什么,主要就是一些对自己昨天行为的忏悔以及对未来的承诺。 什么天天干活,少吃狗粮,劳动还债对程青禾的要求没有拒绝的权利,总之是个极不平等的合同,放在人类世界要被判无效那种。 可惜狗界没有法律,一切解释权都归程青禾所有。 程青禾将亲自做的两个“小奴隶”的牌牌挂在两只狗脖子上。 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给我打工,每天赚积分,积分兑换身份牌,奴隶等级都只能吃狗粮,仆从等级才能偶尔有加餐,平民可以吃肉,可以上桌吃饭,伙伴才可以和我同桌吃饭,终极的忠犬才能享受和我一样的待遇。” “恭喜,好好努力吧。” 两个小奴隶听懂了游戏规则,不过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狗狗的世界很简单,家里就是家里,哪里懂什么人类的弯弯绕绕。 就连久久也没怎么当真,只当阿爹想和它们玩玩。 然而没过多久,它们就不这么想了。 饭后,边牧想吃罐头,去扒柜子,却惊愕发现柜门上了锁,是的,是必须用钥匙才能开的锁。 程青禾路过一旁,轻描淡写道“小奴隶只有狗粮,其他什么都吃不了。” 所以你连柜子都锁了 边牧傻眼。 久久一旁看着,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晚上它的看电视时间,怎么按它也按不开电视。 程青禾适时走过来出声“小奴隶不能看电视,我已经把电视电闸关了。” 久久“” 很好,以前顶多头,现在已经进化成关电闸了。 行吧,看不了电视,那它们睡觉呗,然而却被拦在卧室门口。 “小奴隶只能睡门外,睡地上,给我守夜,不能上床。”程青禾冷酷无情道。 说罢,他就转身进屋关门,将两只蒙圈的狗关在门外。 天气渐热,温度升高,就算真睡地上也没有半点问题,可关键是它们都已经习惯了柔软舒适的床铺,怎么还能看得上硬硬的地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程青禾将它们养得娇气,这会儿重新吃苦,谁也不喜欢。 于是没过两天,两只狗狗开始自觉起来。 程青禾起床,边牧给他叼来鞋子,程青禾做饭,边牧踩着扫地机器人清扫屋子,程青禾看书,边牧还知道给他叼来零食。 至于久久,拖鞋被抢,送水被抢,零食被抢,现在已经生不起气来了,只想冲着狗爹大吼你就不能独立行走吗非要抢别狗的 对此边牧表示,不能。 被狗爹抢活抢风头几天,久久生无可恋,躺在阳台装死,它还不能装太久,因为等会儿阿爹要来阳台休息。 阳台摆放着各种盆栽,久久被花香呛得打了个喷嚏。 忽然,它的视线落在那些花上,双眼一亮,有了 程青禾刚收起书,想去阳台晒太阳,却见久久从阳台走来,嘴里还衔着一朵小黄花,屁颠屁颠跑来送给程青禾。 程青禾心情颇好,笑道“不错,加五分。” 久久满脸笑意,忍不住朝着狗爹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得意。 累死累活干了几天,每次只涨一分的边牧“” “” 第 157 章 温柔饲养22 边牧缠了程青禾一整天,追着他要个解释,为什么它忙前忙后做了那么多,每次才得那么点。 然而那个不要脸的狗崽子不过是衔了一朵花送给程青禾,却一下子就能获得5点积分 别想欺负它是狗不数数,它可是知道5根火腿肠和1根火腿肠哪个更多的。 久久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送了一朵花,阿爹就这么奖励它,恍惚间,它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界。 上个世界里,它给阿爹当儿子,每次对方生辰,自己就算画幅画,写张字送给阿爹,阿爹也是高兴的,会夸它。 仿佛无论它做什么,送什么,阿爹都会喜欢,因为是它。 想到那些画面,久久忍不住有些怀念。 “啪”脑袋忽然被人大力一拍,久久哎哟一声捂头滚到一旁,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狗爹。 久久敢怒不敢言,心想自己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当即要转身离开。 边牧却不似寻常,今天的它没有放久久离开,反而拦着它问“你给我老婆施了什么法为什么他偏心你不偏心我” “快说不说我就吃了你”边牧生气恐吓道。 久久心说那是你老婆,你自己都不知道还问它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能这么说。 久久弱弱道“可能是他很喜欢那朵花吧阿爹他心情一好,当然也就对我出手大方,不信的话,爸你去试试,阿爹给你我的积分可能不一样。” 今天得到五分巨款的它已经心满意足,此时此刻,它一点也不着急,反正阿爹又没有规定时限。 边牧歪了歪头,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按照久久说的去做,如果被这家伙说对了,给的积分不一样,那不就说明老婆偏心狗崽,忘了它吗如果积分一样,那它那它好像也没有损失 边牧眼睛亮了亮,转身就跑去了阳台。 程青禾家的阳台原本是没有封的,毕竟他还挺喜欢在这里吹风,尤其是到了夏天,晚上躺在阳台吹风休息,能让人舒爽得完全不想工作。 然而自从家里多了两只狗,尤其有一只刚来的时候还很小,程青禾就找人将阳台给封了,避免家里的宠物不小心从阳台掉下去,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书房门开着缝隙,没有关上,外面的声音也就不断传入程青禾耳中。 有边牧对着久久叫,质问对方的,也有久久心虚气短,没有和边牧争执,只是表示顺从服从的。 程青禾听着外面的声音,一边看着手里的书,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程青禾就没听到声音了,等他警觉清醒时,已经是许久之后。 程青禾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到了那句小孩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虽然边牧不是小孩,但对方除了不会说人话,明显其他地方都和小孩儿没多少区别。 程青禾起身欲出门,想看看边牧在干 嘛。 门刚被拉来,程青禾就被门口这一幕吓了一跳。 漂亮的篮子里,装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的花。 看得出来咬断它们的东西动作干脆利落,花枝咬断处都很锐利,没有像吃东西时狗狗将食物咬得乱七八糟的模样。 程青禾觉得自己应该夸一下边牧。 然而他看着阳台已经惨不忍睹的花盆们,这声夸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的花他的花他那么多鲜艳漂亮的花,现在全被眼前这个狗东西给造了 不能骂 不能骂 要做一个温柔的主人,不能乱骂狗。 程青禾缓缓深吸一口气,抿唇半晌,艰难开口“折这么多花,也算是你的心意了,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儿上,赏给你一个积分,还差一个积分,你就可以升级了,加油。” 说罢,他就没再看一脸懵逼的边牧,提着花篮去了阳台。 看着眼前仿佛被强盗侵略过的狼藉模样,程青禾冷酷无情地关上了门,将想要来阳台的边牧隔绝在外。 边牧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程青禾会这么吝啬,明明久久之送了一朵花,就得了五个积分,而它明明折断了那么多根,本来应该有1、2、3反正好多个5积分,然而连一个5积分都没有这不公平 它气咻咻去找久久算账,却发现久久已经躲回了狗窝里,并且从里面关上门,坚决保护自己不被狗爹逮出去。 早在发现狗爹将阳台的花祸祸成那样的时候,久久就知道它狗爹要糟了,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听着狗爹在外面把门拍得啪啪响的动静,久久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真舒服啊 边牧抓不到久久,只好去缠着程青禾。 程青禾在阳台,它就守在阳台门口,让程青禾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看见自己在等他。 程青禾别开视线,还好意思等他别以为卖惨有用,他是那么心软的人吗 半个小时后,程青禾开门进屋,边牧连忙站起身,上前缠着程青禾。 程青禾避开“别闹,不许缠着我。” 边牧当真停下动作,没再来扒拉程青禾裤腿,却仍然围着对方不肯离开,程青禾走哪儿,它就跟哪儿。 程青禾找来花瓶,将那些已经被剪下来,救不了的花插在花瓶里,掺上水,看上去当真生机勃勃,娇艳欲滴。 边牧见状,又围了上来,拉扯程青禾裤腿,似乎在说你不是也喜欢这些漂亮的花吗怎么还生气 程青禾对上那双惯会装无辜狗狗眼,又面无表情地扭头移开视线。 程青禾觉得狗真是太可恶了,最会用纯良单蠢的外表装无辜,明明坏事做尽,却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承认那也是假装的。 然而他能怎么办装无辜是真的,可爱也是真的,且往往会因为后者,而原谅前者。 像他此刻这样。 伸手一把捞起地上的边牧,将大狗禁锢在怀里,按住四肢不许它动弹。 边牧也没被吓到,反而顺势躺了下来。 老婆抱它四舍五入就是和老婆同床共枕,这可是忠犬才能有的待遇 几天时间,程青禾成功让等级制度在边牧心里加深了印象,每天独守空房就是对它最好的提醒。 边牧享受着此刻的氛围,浑身瘫软地窝在程青禾怀里,程青禾却好似见不得它放松,偏偏要在此刻来上一句“舒服吗” 边牧点头。 程青禾“提前预支抱抱,扣分,看在是第一次的份儿上,我也不多扣你,一分就够了。” 边牧瞬间瞪大眼 “汪汪汪” 程青禾含笑“是我主动要抱的,所以小花为什么不矜持不坚决抵制反抗如果有别的小妖精要摸你抱你,你也任由他们摸他们抱这样我怎么相信你的清白” 边牧深感人类狡诈,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能给自己找到理由,没有理由那就制造理由。 作为毫无反抗之力的狗狗,边牧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但它坚决不服,对着程青禾连续叫个不停,一副程青禾不给它个公道,它就要把程青禾以扰民为由,送进派出所接受批评教育的架势。 程青禾任由它叫了几分钟,最后看它叫累了,给它倒了碗水。 边牧扭开头,不喝嗟来之水。 程青禾“不喝的话,我端给久久啰” 边牧一顿,一时更气了,瞪了程青禾一眼,这才低头喝水。 咕噜咕噜几下就把水喝完,边牧一副又要开口叫的架势。 程青禾却将它放在地毯上,“午休时间到,该睡觉了。” 边牧不想睡,它还不想让程青禾睡。 程青禾“你要是还吵,我就把你丢外面,等吵完了再回来。” 叫声还没出口,顿时哑在嗓子里,仿佛放了个哑炮。 程青禾躺在沙发上,扯过薄毯给自己盖上,闭上眼睛。 一旁的边牧见状,愤愤扯过薄毯一角,将薄毯往下拉,再往下拉。 最后盖过自己的肚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口。 盖同一条毯子,四舍五入就是同床共枕了。 边牧无声地对程青禾龇牙咧嘴,似乎等着程青禾醒来后自己能吓他一跳,然而没一会儿,它自己先困了,倒头就睡。 五颜六色,参差不齐,的鲜花插在花瓶里,却和这乱七八糟的房间一样,隐隐透着一种乱中有序中特有的温馨。 花香混合,清新淡雅,混着今日明媚的阳光,成了最好的催眠剂。 一人一狗不知不觉意识昏沉,陷入梦境。 梦里就像现实,温柔又明媚,让人心生眷恋,懒意入侵,诱人沉迷。 程青禾这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再次醒来时,薄毯已经全被边牧卷去了地上,边牧被卷在薄毯里,睡得四仰八叉,舌头还露在外面,完全没有睡相。 它比他还能睡,程青禾又等了一个小时,边牧才彻底清醒。 电视里动画片的声音不断传入边牧耳中,清醒的它一个跟斗从地上站起来,差点没被毯子绊倒。 扭头一看,程青禾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它。 看见桌上的鲜花,又想起睡前的事,边牧心虚却又理直气壮地瞪他。 看什么看就是它扯的毯子怎么了 程青禾没有训斥它,对它唤道“过来。” 边牧扭头,就不过去。 程青禾“我数到三,一、三” 边牧“” 边牧“” 一步迈到程青禾面前,心里呐喊奸诈的人类 程青禾莞尔。 伸出手,抚着边牧狗头,理了理它睡乱的毛发,眉眼含笑,声音也温柔如风。 “中午睡得很好,加五分。” 第 158 章 温柔饲养23 夏天匆匆到来,程青禾自己都不想顶着大太阳工作,两只狗也不遛弯了。 一人两狗在家宅了半个月,两只狗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程青禾却看着它们眼见着越来越长肉的模样陷入了沉思,觉得日子不能这么堕落下去,否则这两只狗恐怕会变成他以前刷视频看到的“一座狗”。 正巧朋友结婚,还给他发了请帖,程青禾就带着两只狗出了门。 一人两狗自驾去隔壁市参加婚礼。 朋友打电话问“你来多少人找得到地儿吗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 程青禾“不用,就我一个人,到了跟你说,看在我给你包这么多礼金还收不回来的份儿上,多准备点大骨头,我喜欢。” 朋友一听也乐了,“行你来呗,不过我可说好了,我这骨头准时备着,你要是没能及时到,那可不能怪我。” 程青禾“放心,保证只早不晚。” 挂断电话一转头,两只闻着味儿凑过来的狗头就对了上来, 程青禾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儿。” 两只狗头齐齐低了下去。 程青禾开车上路,没过一会儿,忽然闻见一股黄瓜味,还有隐约传来的咔咔咔的声音。 他摘下耳机,锐利的视线看向后视镜,看见两只狗都没在座位上,而是蹲在了靠背后边大的那个身子还一抖一抖,不停扭动,尾巴也微微翘起,看上去仿佛心情很好。 程青禾抿唇找了个位置停下车,转头看去对上两只正襟危坐的狗脸。 看着它们一本正经地假装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嘴边的碎屑却都没舔干净,程青禾嘴角微抽。 “偷吃可是要扣分的哦。” 边牧低头,咬着薯片袋子拉到程青禾面前来,当着程青禾的面吃了几口薯片。 再次抬头看向程青禾,理直气壮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下它没有偷吃,而是光明正大地吃。 程青禾“” “还有的呢” 久久也不甘示弱,飞速投降,叼出来一袋、两袋、三袋五袋零食。 而它吃的那一袋还叫狗牙儿。 程青禾“” 好吧,狗狗吃狗牙儿,好像没问题。 程青禾看着这些零食,终于想起来这是上次超市活动送的,那天东西太多,本来说先回家放了再来,结果给忘了,就一直忘到了现在。 程青禾将没拆封的那几袋拿到驾驶座,“没收了。” 剩下那几口他就不和它们争了。 得了宽恕的两只狗这下当真光明正大地吃了起来,还吃得倍儿香,听着那些咔咔咔的声音,闻着空气中独属于零食的诱人香味,程青禾分泌的唾液也忍不住多了几分。 几分钟后,车子重新上路,车内同时也响起了另一道吃东西的咔咔声音。 从这里开往隔壁市正常情况下也就两个 小时车程,再到目的地的话,三个小时是足够的。 车子开三个小时,程青禾也难免感觉到疲乏,倒是两只狗在车后座睡得昏天黑地,心满意足,程青禾喊它们醒来的时候还满心不乐意。 无奈,程青禾只好大喊“吃冰淇淋了” 两只狗瞬间翻个跟斗站起身,挣着抢着要扒拉车载冰箱,你争我挤,狭小的车子俨然已经存不下它们的身形。 是的,到了夏天,两只狗都有了一个新爱好,吃冰淇淋。 边牧以前没想过还有这种吃一口浑身毛孔都仿佛舒展开的食物,吃过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缠着程青禾要,但给不给看程青禾心情。 久久虽然做过人,但那个世界条件如此,虽然也有冰的食物,但和冰淇淋相比还是差很多。 程青禾怕它们吃坏肚子,对冰淇淋管控十分严格,难得吃一次,两只狗当然兴奋。 程青禾倒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他挥开两只狗,从车载冰箱里摸出两块雪碧球,两块可乐球,每只狗分别每样一颗。 “吃吧,吃饱下车。” 两只狗“” 蚊子肉也是肉,两只狗在屈服于程青禾的淫威下,还是不服争取争取失败被镇压屈服中,果断选择了前者。 两口吃完了冰淇淋,一人两狗终于下车。 程青禾的朋友已经下来接人。 酒店来了不少人,但是程青禾很好找,从戴墨镜的人里面找,轻松就找到了对方。 “好小子,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朋友上前就要拍程青禾的肩,最终却停在了距离程青禾两米远的地方,低头一看,只见两只狗正对他虎视眈眈。 朋友“” 为什么一副看奸夫的模样啊喂 程青禾推了推墨镜,淡定道“什么叫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我每天都是这个打扮,只会更帅,今天已经是看在你结婚不抢你风头的份儿上了,妆都没化。”反正不是因为夏天太热懒得化妆。 朋友“”人比人,嫉妒死人。 但这不是重点。 “所以你能让你这俩护卫收敛一下吗我担心它们会趁着你转身的功夫把我吃了。” 程青禾当即低头,看了两只狗一眼。 “我让你准备的骨头呢” 朋友“早就备好了,花了我不少加工费。” 两只狗闻言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程青禾点头,“走吧,进去先开小灶。” 朋友心说不是还在说狗吗结果低头一看,哪里去遛狗,分明是两只狗拉着程青禾进去。 到了朋友单独开的包厢,程青禾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同学们。 见到人他,大家纷纷睁大眼睛,笑道“哟,大明星来了快快进来” 都是同学,这里俨然从参加婚礼变成了同学聚会。 毕业多年,大家也都各有各的忙碌,能有个相 聚的机会不容易。 场面十分热闹。 想看观山雪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吗请记住的域名 “小峰也真是的,都没说你要来,否则我闺女肯定死活也要跟我一起来,她可喜欢你了,每次你演的剧她都要看,有次你演一部民国剧,我心说这回总不喜欢了,结果她看得睡着了也要说你好看,夸你好帅。” “小峰怎么想的,婚礼请了你,谁还要看新郎啊。” “能拍个照不我跟我老婆说你是我同学,她非不信,这回让她大开眼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程青禾的嘴就没空吃东西。 他无奈道“各位同学,稍等一下,等我先填一下肚子,早上就没吃饭。” 这时,服务员也把骨头端了上来,用盆。 程青禾看着那个脸盆,一时失语。 他是让对方准备多点,却也没想到对方当真准备了一盆骨头。 “这是什么这么大份”有人震惊问。 朋友笑说“程哥说要吃骨头,让我准备多点,我一想大明星来参加我婚礼,蓬荜生辉,哪能委屈了他,就让人准备了这么多,不知道程哥喜不喜欢。” 程青禾冲众人招招手“别说了,赶紧拿碗来。”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等给其他人盛了,程青禾又单独盛了两碗,放在两只狗面前,“你们的。” 两只狗不为所动,坚决地看着程青禾。 一盆两狗对峙许久,最终,还是程青禾无奈一叹,将那两碗端给自己,将剩下半盆骨头推给它们,“这留给你们行了吧” 两只狗当即一狗一头,埋头啃了起来。 程青禾起身回座位,抬头一看众人纷纷表情有些僵硬地看着他。 “怎么了” 朋友扯了扯嘴角,“那些骨头,你是专门让我给狗准备的” 程青禾下意识低头瞥了地上两只狗一眼,见它们正吃得开心,吃得认真,根本没注意他们说话。 “小声点,免得让它们听了恃宠而骄。” 众人“”不是,给狗用恃宠而骄这个词,朋友,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程青禾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酒店大厨手艺是真不错,骨头汤味道鲜美,他都有点想请人去家里做饭了。 众人“”行吧,他自己都在吃,所以,也不能说人家用狗饭喂他们。 只是想到自己和狗吃同一碗饭,而且还是自己喝汤,狗狗吃肉,心情就有些奇奇怪怪。 程青禾丝毫不觉,全程态度自然地吃完了这顿小灶。 中午十二点,婚礼正式开始,宾客们等待的大餐也上来了。 众人纷纷离开包厢去往大厅,参观这场婚礼。 参观完后,程青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还是单身好。 虽然他是演戏的,但他不想在认识自己的亲朋好友面前耍猴戏,尤其是那些不那么熟的,场面一定会非常尴尬。 程青禾摸着边牧的狗头,“如果我要结婚” 边牧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汪” “结婚什么时候”正经严肃又期待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另一个对象。 久久“” 程青禾“那你们就要有后爸了。” 久久它现在的后爸还少吗 后爸这种东西,它一点都不缺好吧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夏天匆匆到来,程青禾自己都不想顶着大太阳工作,两只狗也不遛弯了。 一人两狗在家宅了半个月,两只狗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程青禾却看着它们眼见着越来越长肉的模样陷入了沉思,觉得日子不能这么堕落下去,否则这两只狗恐怕会变成他以前刷视频看到的“一座狗”。 正巧朋友结婚,还给他发了请帖,程青禾就带着两只狗出了门。 一人两狗自驾去隔壁市参加婚礼。 朋友打电话问“你来多少人找得到地儿吗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 程青禾“不用,就我一个人,到了跟你说,看在我给你包这么多礼金还收不回来的份儿上,多准备点大骨头,我喜欢。” 朋友一听也乐了,“行你来呗,不过我可说好了,我这骨头准时备着,你要是没能及时到,那可不能怪我。” 程青禾“放心,保证只早不晚。” 挂断电话一转头,两只闻着味儿凑过来的狗头就对了上来, 程青禾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儿。” 两只狗头齐齐低了下去。 程青禾开车上路,没过一会儿,忽然闻见一股黄瓜味,还有隐约传来的咔咔咔的声音。 他摘下耳机,锐利的视线看向后视镜,看见两只狗都没在座位上,而是蹲在了靠背后边大的那个身子还一抖一抖,不停扭动,尾巴也微微翘起,看上去仿佛心情很好。 程青禾抿唇找了个位置停下车,转头看去对上两只正襟危坐的狗脸。 看着它们一本正经地假装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嘴边的碎屑却都没舔干净,程青禾嘴角微抽。 “偷吃可是要扣分的哦。” 边牧低头,咬着薯片袋子拉到程青禾面前来,当着程青禾的面吃了几口薯片。 再次抬头看向程青禾,理直气壮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下它没有偷吃,而是光明正大地吃。 程青禾“” “还有的呢” 久久也不甘示弱,飞速投降,叼出来一袋、两袋、三袋五袋零食。 而它吃的那一袋还叫狗牙儿。 程青禾“” 好吧,狗狗吃狗牙儿,好像没问题。 程青禾看着这些零食,终于想起来这是上次超市活动送的,那天东西太多,本来说先回家放了再来,结果给忘了,就一直忘到了现在。 程青禾将没拆封的那几袋拿到驾驶座,“没收了。” 剩下那几口他就不和它们争了。 得了宽恕的两只狗这下当真光明正大地吃了起来,还吃得倍儿香,听着那些咔咔咔的声音,闻着空气中独属于零食的诱人香味,程青禾分泌的唾液也忍不住多了几分。 几分钟后,车子重新上路,车内同时也响起了另一道吃东西的咔咔声音。 从这里开往隔壁市正常情况下也就两个 小时车程,再到目的地的话,三个小时是足够的。 车子开三个小时,程青禾也难免感觉到疲乏,倒是两只狗在车后座睡得昏天黑地,心满意足,程青禾喊它们醒来的时候还满心不乐意。 无奈,程青禾只好大喊“吃冰淇淋了” 两只狗瞬间翻个跟斗站起身,挣着抢着要扒拉车载冰箱,你争我挤,狭小的车子俨然已经存不下它们的身形。 是的,到了夏天,两只狗都有了一个新爱好,吃冰淇淋。 边牧以前没想过还有这种吃一口浑身毛孔都仿佛舒展开的食物,吃过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缠着程青禾要,但给不给看程青禾心情。 久久虽然做过人,但那个世界条件如此,虽然也有冰的食物,但和冰淇淋相比还是差很多。 程青禾怕它们吃坏肚子,对冰淇淋管控十分严格,难得吃一次,两只狗当然兴奋。 程青禾倒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他挥开两只狗,从车载冰箱里摸出两块雪碧球,两块可乐球,每只狗分别每样一颗。 “吃吧,吃饱下车。” 两只狗“” 蚊子肉也是肉,两只狗在屈服于程青禾的淫威下,还是不服争取争取失败被镇压屈服中,果断选择了前者。 两口吃完了冰淇淋,一人两狗终于下车。 程青禾的朋友已经下来接人。 酒店来了不少人,但是程青禾很好找,从戴墨镜的人里面找,轻松就找到了对方。 “好小子,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朋友上前就要拍程青禾的肩,最终却停在了距离程青禾两米远的地方,低头一看,只见两只狗正对他虎视眈眈。 朋友“” 为什么一副看奸夫的模样啊喂 程青禾推了推墨镜,淡定道“什么叫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我每天都是这个打扮,只会更帅,今天已经是看在你结婚不抢你风头的份儿上了,妆都没化。”反正不是因为夏天太热懒得化妆。 朋友“”人比人,嫉妒死人。 但这不是重点。 “所以你能让你这俩护卫收敛一下吗我担心它们会趁着你转身的功夫把我吃了。” 程青禾当即低头,看了两只狗一眼。 “我让你准备的骨头呢” 朋友“早就备好了,花了我不少加工费。” 两只狗闻言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程青禾点头,“走吧,进去先开小灶。” 朋友心说不是还在说狗吗结果低头一看,哪里去遛狗,分明是两只狗拉着程青禾进去。 到了朋友单独开的包厢,程青禾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同学们。 见到人他,大家纷纷睁大眼睛,笑道“哟,大明星来了快快进来” 都是同学,这里俨然从参加婚礼变成了同学聚会。 毕业多年,大家也都各有各的忙碌,能有个相 聚的机会不容易。 场面十分热闹。 想看观山雪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吗请记住的域名 “小峰也真是的,都没说你要来,否则我闺女肯定死活也要跟我一起来,她可喜欢你了,每次你演的剧她都要看,有次你演一部民国剧,我心说这回总不喜欢了,结果她看得睡着了也要说你好看,夸你好帅。” “小峰怎么想的,婚礼请了你,谁还要看新郎啊。” “能拍个照不我跟我老婆说你是我同学,她非不信,这回让她大开眼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程青禾的嘴就没空吃东西。 他无奈道“各位同学,稍等一下,等我先填一下肚子,早上就没吃饭。” 这时,服务员也把骨头端了上来,用盆。 程青禾看着那个脸盆,一时失语。 他是让对方准备多点,却也没想到对方当真准备了一盆骨头。 “这是什么这么大份”有人震惊问。 朋友笑说“程哥说要吃骨头,让我准备多点,我一想大明星来参加我婚礼,蓬荜生辉,哪能委屈了他,就让人准备了这么多,不知道程哥喜不喜欢。” 程青禾冲众人招招手“别说了,赶紧拿碗来。”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等给其他人盛了,程青禾又单独盛了两碗,放在两只狗面前,“你们的。” 两只狗不为所动,坚决地看着程青禾。 一盆两狗对峙许久,最终,还是程青禾无奈一叹,将那两碗端给自己,将剩下半盆骨头推给它们,“这留给你们行了吧” 两只狗当即一狗一头,埋头啃了起来。 程青禾起身回座位,抬头一看众人纷纷表情有些僵硬地看着他。 “怎么了” 朋友扯了扯嘴角,“那些骨头,你是专门让我给狗准备的” 程青禾下意识低头瞥了地上两只狗一眼,见它们正吃得开心,吃得认真,根本没注意他们说话。 “小声点,免得让它们听了恃宠而骄。” 众人“”不是,给狗用恃宠而骄这个词,朋友,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程青禾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酒店大厨手艺是真不错,骨头汤味道鲜美,他都有点想请人去家里做饭了。 众人“”行吧,他自己都在吃,所以,也不能说人家用狗饭喂他们。 只是想到自己和狗吃同一碗饭,而且还是自己喝汤,狗狗吃肉,心情就有些奇奇怪怪。 程青禾丝毫不觉,全程态度自然地吃完了这顿小灶。 中午十二点,婚礼正式开始,宾客们等待的大餐也上来了。 众人纷纷离开包厢去往大厅,参观这场婚礼。 参观完后,程青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还是单身好。 虽然他是演戏的,但他不想在认识自己的亲朋好友面前耍猴戏,尤其是那些不那么熟的,场面一定会非常尴尬。 程青禾摸着边牧的狗头,“如果我要结婚” 边牧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汪” “结婚什么时候”正经严肃又期待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另一个对象。 久久“” 程青禾“那你们就要有后爸了。” 久久它现在的后爸还少吗 后爸这种东西,它一点都不缺好吧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59 章 温柔饲养完 过了最热的天气,程青禾又开始工作了,当许久不见的经纪人来帮他收拾行李,陪他去剧组的时候,看着紧紧跟着程青禾的两条狗,忍不住道:“去那么远,为什么不把狗狗托付给别人照顾?带上太麻烦了。” 程青禾理直气壮道:“就是因为那么远,所以要带着啊。” 经纪人无语:“……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宠物宝男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坚决不养宠物的?” 程青禾下意识看向两只狗,却见俩狗吃着经纪人随手投喂的零食吃的津津有味,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一时无言。 “你还说,当初你让我养的是宠物吗?对哦,你让我隔着网络养现实版纸片人。” 经纪人:“……” 边牧耳朵动了动,抬头看了经纪人一眼。 莫名的,经纪人被那一眼看得有点心虚。 心中奇怪,不就是一只狗吗?怎么被狗看还能心虚的? “咳……都多久的事了,那你不也没听吗。” 程青禾瞥他一眼,“如果我听了那我就是网恋了。” 边牧又抬头瞪了经纪人一眼,要不是嘴里没空,这会儿肯定要吼叫吓唬对方,这个家伙竟然撺掇它老婆出轨。 经纪人往车门的方向缩了缩:“你的狗怎么瞪我?” 程青禾笑着摸边牧狗头,“可能是想为我出气吧。” 经纪人:“……”你不要太离谱,建议网恋怎么了?别拿网恋不当恋爱,网恋党也是有尊严的。 经纪人虽然不被边牧待见,但他说的话也不错。 程青禾自从养了狗,几l乎一直将狗带在身边。 为期几l天的工作或许他会放两只狗在家,自己从监控中看着它们,但上了一周,尤其是几l个月那种长期的工作,那一定是带在身边的。 仿佛真离不开似的。 已经好多次被人拍到他带着狗在不同的剧组,关注他的网友和粉丝对此从一开始的惊讶有趣,到现在都习以为常,要是看不到才奇怪。 网上还真有不少人笑说程青禾是宠物宝男,对自家狗狗爱得深沉。 也就是边牧看不到这些网上的言论,否则一定能乐死。 久久倒是偷偷玩手机的时候能看到,但它没给狗爹说,哼,谁让狗爹经常欺负它来着?它就是见不得狗爹尾巴翘到天上去。 上次还是狗爹和阿爹告状,才被阿爹发现它偷偷玩阿爹手机打游戏,你先无情,就别怪我无意。 两只狗狗在剧组里上演宫心计,被剧组人员拍下来当成花絮素材放上网,两只狗竟然也有不小的名气,还有人给它俩建了超话偶尔还能看到画手画的同人cp图。 是的,边牧和久久的cp。 也幸好久久不玩这个,没看到,否则也要吐口唾沫说晦气。 倒是程青禾知道,他还经常刷这里的超话,看到有好看的图就保存下来当壁纸,给超话打卡点赞。 久久总惦记他手机,一有机会就偷玩,看到那些好看的图片,还以为是阿爹太喜欢它和狗爹,找人专门给它俩画的父子图,喜欢归喜欢,但还是有一丢丢不满,图上怎么没有阿爹?一家三口莫名少了个人。 年末,程青禾受邀参加国剧盛典,因为就在本市,他干脆把两只狗也带上了,打算参加完盛典还能找个地方和两只狗吃饭。 就是有些遗憾不能带这俩走红毯,他今天还特地给它们洗了澡剪了毛,穿了衣服,戴上了领结,是超级帅气的成功狗士,随手一拍就能发朋友圈那种。 走完红毯,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程青禾带着两只狗在附近拍照,助理负责拍,他们负责摆poss。 为了争抢谁被程青禾抱,两只狗差点打起来,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久久差点被揍,毕竟它怎么也打不过狗爹。 最后还是程青禾出面调停,“一狗一边,不许争。” 他蹲在树下,身边站着两只狗,仿佛守护他的忠犬士兵,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下一张,他则是站了起来,趁着两只狗没准备的时候,突然一手一只将它们捞了起来。 程青禾在笑,两只狗脸上一懵,助理十分精准地抓拍了好几l张这个画面,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去做专业摄像师。 盛典还没结束,程青禾就把自己和两只狗的照片发上来微博,比他在盛典上走红毯的照片人气都高。 大家都说走红毯是营业,和狗狗拍照才是享受的生活。 工作结束后,程青禾果然带着两只狗去了早就预订好的一家餐厅,这家餐厅有专门为各种宠物准备的宠物餐,程青禾点完发现,自己给狗点的比给自己吃的都多。 服务员离开后,两只刚刚还装模作样给程青禾挣脸的狗一下子放松下来,该躺的躺,该黏着程青禾的扒拉着程青禾的裤腿,死缠烂打要他抱。 最终,程青禾还是耐不住纠缠,将边牧抱了起来,“你又重了。” 边牧身子微僵。 下一刻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歪倒在程青禾怀里。 他说什么?它听不懂,不要为难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狗狗。 程青禾摸着它光滑柔顺的毛,笑问:“今天你俩吃的比我都贵,每天花钱比我还多,你俩打算怎么报答我?” 久久:“汪汪!”啥?阿爹养它不是应该的吗?它才是一岁半的宝宝吃。 但是某只吃软饭的狗就不好说了。 边牧原本一扫一扫的尾巴也不扫了,背着程青禾恶狠狠瞪了某个不孝子一眼。 程青禾笑眯眯看着它,“还没想好吗?” 边牧……边牧歪了歪头,给他卖萌。 程青禾:“哈哈哈哈!” 抱着边牧一阵揉搓,将毛茸茸的狗头揉乱,让原本威风凛凛的英俊边牧变成一只潦草凌乱的傻狗,满意地给他们拍了一张,并立即将这张图片设置成自己微信微博的头像。 看热闹的粉丝们立即发现, 并纷纷在他最新微博评论区哈哈大笑。() 才一个小时不见,怎么我英俊大边牧就变成这样了?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哥哥你对我家小花做了什么?” “哥哥你怎么说服它跟你拍照的?” “我觉得这样不好,哥哥你这种行为在宠物界里是要受到谴责的!当然,如果你能将小花染成最近最流行的火龙果色那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要火龙果色?原谅绿不好吗?你们搞颜色歧视。” “我土豪金不服,前来请战。” 还真有不少网友在下面发各种染色图片,让程青禾看得也有点心痒。 看了一眼久久,黑柴土黑土黑的,不好染,倒是边牧还有半身白毛有他发挥的余地。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嗯,这就安排在日程表里。 吃完饭,程青禾又领着两只狗在外面遛,他换了身衣服,戴上口罩,让助理他们都下班回家,自己坐车到了家附近,下车后在林荫道上和两只狗慢走。 时间已到半夜,马路上的车都少了许多,昏黄的路灯暖洋洋地洒在路面,洒在一人两狗身上,仿佛给他们周身笼罩了一层暖色光晕。 边牧大概为了显摆腿长,总要往前跑一段,越过久久好远,然后又跑回来,围着程青禾转圈,等程青禾笑着夸他厉害,这才满意继续往回走。 久久默默翻了个白眼,借着光线很暗,没让谁看见。 程青禾手里拍着照片,忽然有一张,让他想到神明类风格照片,站在路灯下,被灯光笼罩的两只狗,恍惚间,是当真像神明……的礼物。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将照片删除。 什么神明的礼物,那就是他家的狗。 是他捡回家,被他养,全心依附于他的狗。 才不是谁的礼物。 早上就出门做造型买衣服,一天下来都没休息,一人两狗下车时便有些累了,从附近走回家,眼皮渐渐沉重。 程青禾都有些后悔,大半夜遛什么狗,今天不遛能怎么样?能长几l斤肉? ……好像真会长肉,程青禾想起自己抱边牧的时候明显感觉它变沉了。 看来是真要锻炼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灯还没开,两只狗就冲进洗手间。 程青禾:“……”怎么比他还急? 狗不用换鞋就是好啊。 他开灯换鞋,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都动作快点,我也急。” 边牧:“汪!” 边牧蹲在马桶上,是有些生无可恋的,今天吃太多,还趁着程青禾没看见,贪嘴咬了几l口冰,这会儿成功蹲在马桶上下不来了。 久久美滋滋涮着脚丫子,无声笑着。 一家三口都洗漱结束,已经凌晨一点过了,程青禾刚躺下,黑暗之中,门锁悄悄扭动,房门打开一道缝隙,进来的家伙脚步无声无息,根本不会惊醒人,然而比它先进来的,是它的气味。 程青禾闻着那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和边牧身上特有的味道,都不用睁眼看,就知道是谁。 边牧在地上的毛巾擦了擦脚,扒拉着爬上床,动作熟练地躺在程青禾身边。 虽然被赶出主卧许久,但它爬床的技术丝毫未减。 “抓住你了!”程青禾一把逮住它,抓住犯罪现场。 边牧装死,就是不睁眼。 程青禾:“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还有没有从犯?” 门口想偷溜进来的久久听到声音,连忙轻手轻脚回了狗窝,算了,今天就放过狗爹,不当电灯泡了。 边牧端着一家之主的风范,不肯露怯,它转了个方向,将脖子上挂的牌牌展现在程青禾面前,示意它现在是能同床共枕的身份。 程青禾面无表情道:“偷偷爬床,扣分。” 边牧不装了,睁眼瞪他。 程青禾和它对视几l秒,半晌,终于忍俊不禁。 揉了揉狗头,低头在它脑门亲了亲。 语气轻描淡写,声音却温柔似水。 “行吧,今天特别可爱,加一百分。” 夜色微凉,遮不住缱绻月光。!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0 章 真龙天子1 应缺刚睁开眼,上辈子经历纷至沓来,迅速融入自己记忆中。 久久庆幸自己重新回到了宿主脑子里,这下宿主就没办法揍它了。 “咳……宿主,上个世界是意外、意外……我也没想到我和你分开后没能在新世界顺利连接。” 宿主当时比它先穿进边牧身上,还因为它不在而记忆混乱,狗的身体无法支持那些漫长又混乱的记忆,选择将记忆封锁,算是对自我的保护。 失去记忆的边牧没能及时接收久久,没办法,它只好落在一只没能活下来的狗狗身上。 所以宿主上个世界全程失忆,其实也根本不能怪它吧?要怪只能怪上上个世界宿主非要让它暂时和他分开去投胎,才会导致一系列后续,这锅怎么看也得扣在宿主身上啊!久久理不直气也壮地想。 应缺……应缺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没说,精神力在脑子里构成一只大拳头,毫不犹豫地向某个家伙挥去。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 久久躲闪不及,被揍得飞起,又因为破不开应缺的精神力壁,跟个球一样全方位无死角乱撞,如果它有身体,这会儿脑子都被撞飞了。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终于停下时,久久已经浑身是包,呜呜哭泣。 为什么要揍它?凭什么揍它?! 明明上个世界还父子情深,恢复记忆后就翻脸不认人,连上上个世界骗它说认它当儿子的话都不说了,这不就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 它再也不要相信宿主的话了! 正放声大哭着,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记忆的事姑且不提,我们先说说其他。” “嗝……什、什么?”久久心里莫名一慌。 应缺冷笑一声,“争宠是吧?” 久久:“……” “跟青青告我的状是吧?” 久久:“……”啊这…… 应缺:“抢食,爬床,打架……都没错吧?” 久久已经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了,否则这会儿显得它很胆小害怕。 虽然这是事实…… 上个世界仗着宿主没有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它有点放飞,也是债多不愁,反正宿主肯定会揍它了,那它还不如趁着宿主还是狗的时候先偷偷欺负回来,虽然每次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下好了,宿主没折腾到,这会儿挨揍还要翻倍,哪有它这么亏的……早知道、早知道它肯定安安分分,久久不负责任地想。 应缺:“呵。” 这声呵就很有灵性,仿佛打通了久久的任督二脉,瞬间让它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只见它扑通一声趴下,诚惶诚恐道:“宿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应缺也相信,此时此刻久久说得真心实意,然而等这事 一过,这句话里大概只有宿主两个字是真的。() 认错?它有什么错? ?观山雪的作品《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再也不敢了?那更是胡说八道。 这家伙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应缺也懒得管它之后认不认,现在他揍了就爽了。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又赏了对方一套拳头。 久久:“…………” 不带这样的啊……说好的只要真心认错就会心软放过呢?说好的父母舍不得真打孩子呢?难道因为不是亲的所以区别对待? 应缺揍完了,没再理它。 他正在整理上个世界的记忆。 嗯……怎么说呢,以前总被骂狗,导致应缺对狗有点意见,现在彻底转变。 狗哪里不好了?! 能被人养吃白饭,不用工作不用上班不用忙碌,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猪还要被杀,狗只要有个好主人,还会寿终正寝。 关键是,青青对狗比对人更宽容,任凭他怎么闹都会原谅他,他开心,青青也开心。 这么完美的世界哪里不好了?! 至于各种耍赖丢脸调皮捣蛋的行为,拜托,他是狗狗欸,你们要对狗狗要求什么?不要太过分! 总得来说,应缺对上个世界的生活还是非常满意的。 重要的事虽然是狗,但也正好误打误撞完成任务,让原本会提前退圈,没能成为提携主角的前辈的程青禾,继续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工作,并在关键节点顺手拉了新人主角一把,将世界稳定。 而这,应缺唯一付出的就是和青青天天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虽然青青不知道,但那不重要,他认为是怎样,那就是怎样。 瞥了一眼已经没再假哭的久久,心道,虽然自己很满意,但该揍还是要揍的。 “大哥!大哥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应缺的思绪,应缺回神,抬头一看,一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乞丐,穿得破烂,拿着破碗,手里还杵着一根棍。 正满脸激动地朝他跑来。 “大哥醒了!兄弟们,快把吃的拿过来!” 几个瘦巴巴的乞丐也跟着跑来,其中一个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半块已经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馒头递给应缺。 应缺还看见众人望着馒头,不约而同地咽了咽没有的唾沫。 应缺:“……” 不至于……不至于…… 看着眼前这一幕,应缺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一点也不希望这个预感成真。 他应该…… 他不能…… 他不会…… “大哥,快吃吧,兄弟们没用,抢不到药,好在你自己醒了。”否则他们这会儿已经在给他挖坑了。 “大夫说了,只要能吃进去东西就能好,你快点吃啊,兄弟们一会儿继续给你找吃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催促应缺。 不得不 () 接受自己穿越成乞丐现实的应缺:“……” 才刚来这个世界不到半个小时,应缺已经在想念青青了。 青青多好啊,给他狗粮给他吃肉,给他吃冰淇淋,什么都不需要他做,只要卖卖萌就好了。 应缺现在迫切想找到青青给他卖萌,他入赘当上门女婿都可以啊! “大哥你吃啊,别担心我们,最近盛家要和楚王结亲,为了庆祝和祈福,在城外布施,兄弟们都是吃了回来的,要不是他们不许多要,也不许带走,一人只有一碗粥一个馒头,我们肯定要把大哥你的那份也带回来。” 应缺:“……” 很好,他知道了,这半个馒头还是从这几人嘴里剩下来的。 讲道理,就算是上个世界做流浪狗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寒碜过,狗都不吃。 然而此时顶着众人希冀的目光,应缺倒不是不好推辞,而是这具身体真的很虚弱,再不吃东西还真有可能活不过开头。 应缺缓缓接过那半块馒头,几乎是双目含泪地咬了一口。 真的只有一小口,非但没咽下去,还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应缺动作干脆地将馒头还给刚刚那人,“我吃不下,你吃吧。” 不能怪他不认识人,而是这几人全都是煤炭脸鸡窝头乞丐服皮包骨,跟工厂设备似的,应缺又刚来,实在难以分辨。 更可怕的是,也是应缺不太想去想的事,他自己,十有八九,也和这几人是一个样。 思及此,应缺就有点生无可恋。 砍号重来吧,这个地狱模式也太地狱了。 见应缺是真吃不下,众人忧心忡忡,却还不好表现出来,只好舀来水喂给应缺。 “大哥,喝水,喝水也可以填肚子。” 应缺听说这水就是从河里舀来的,一下子想到里面会有多少病菌寄生虫。 然而比起刚刚的馒头,这水已经算差强人意了。 实在不走运的话,那也没关系,死了他就再去做狗。 喝了水,应缺干燥的嘴唇得到缓解。 “你们也累了,别一直盯着我,都休息吧,休息不够也没力气。”应缺道。 几人应是,却见两人守在门口,其他几人休息,几人轮流换岗。 见他们行动之中隐约有秩序,应缺眸光微动,再一想,无论哪一行都有自己的秩序和规则,乞丐当然也有自己的智慧。 应缺闭目假寐,整理原主的记忆。 原主出生在一个普通农家,因为母亲曾经给镇上大户人家做过丫鬟,勉强识得几个字,她又将这些字和曾经所见所闻中领悟到的道理交给原主,原主自小就比村里其他孩子出众,就连样貌也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算是村里最受欢迎的孩子。 可惜好景不长,在母亲想送原主去学堂的时候,老天连年天灾人祸,朝廷又不作为,各地兵祸不断,不过十年,原本还算富裕的村子已经走的走,死的死,原主的父母也不例外。 原主也沦为乞丐流民,以乞讨为生。 不过他比其他人要聪明一点,渐渐集结了几个人,组成了这个临时的乞讨小队。 又或者说是互帮互助自救小队。 这是原主过去到现在的记忆。 至于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主几乎是两个世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1 章 真龙天子2 原剧情是个乱世红颜类型的古早虐恋。 王朝末年,群雄并起,眼见乱世将至,谁都想利用朝廷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减少今后的阻力,榨干朝廷最后一丝价值。 女主就是其中关键,作为当朝唯一一位适龄公主,她甚至比她任何一个哥哥都要抢手,毕竟皇子落在反贼手中必定是要被杀的,但若是公主落在他们手中,娶了公主,勉强能沾上皇室的边,邀买朝廷势力与名声,百利而无一害。 如此,女主在乱世中几番飘零,受尽苦楚,和男主各种虐恋情深,最终才在天下大定后释然一切。 这是原本的剧情,问题出在按照目前的剧情推演,女主活不到天下安定,就会死在男主后宅中。 应缺一脸麻木,这怎么搞?难不成他还要男扮女装混进男主后院保护女主? 他虽然爱吃软饭,但不是这种软饭谢谢。 才一会儿L,应缺又怀念青青了,有青青在该多好。 “帮我筛选一下,有没有一些对剧情比较重要,但戏份不算多的角色,最好是和主角有利益纠葛的。” 久久:“那就太多啦。” 应缺礼貌微笑,“所以我让你筛选,有问题吗?” 久久:“……没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青青再说怎么做,如果青青有权有势那就更好了。 “咕咕……” “咕咕咕……” 应缺摸着肚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青青,而是他这肚子里要是再没有东西,这破身体当真要病饿交加屁嗝。 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往外走,守门的两人一见,连忙站起身:“大哥!” 应缺摆手,示意道:“我去河边洗把脸,顺便找找有没有草药,不用跟着。” 昨晚原主高烧昏迷,什么都没来得及吩咐,但他自小生活在山中,认得一些草药也是寻常,只是从前未曾表露过罢了。 两个小弟虽然担心,却也没再跟着。 所幸从这儿L到河边不算太远,否则应缺这破烂身子还说不定真撑不到。 在水中看清自己的样貌,应缺沉默良久,只能说原主底子不错,好歹让他看上去没那么糟糕。 加之那些小弟大多年纪比他小,原主流浪时间却不如他们长,和他们相比,原主多少过了几年好日子,比那几个小弟稍微好点。 头发也比那几个整齐些。 他转身想去找找有没有吃的,然而一眼望去,树皮都快拔完了,连根草都没有,想找吃的?想屁吃。 应缺望着光秃秃的山心中一叹:这可不怪我啊,根本就不给我活路嘛。 随既转身上了官道大路,往地上一倒,闭眼完事。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场景,久久瞬间梦回某个世界,满头黑线,无语道:“宿主干嘛呢?” 应缺:“看不出来吗?碰瓷啊。” 久久心累提醒,“现代法治社会也 就算了,古代世界,还是乱世,一不小心上真会死的。” 敢碰瓷?宿主不要命啦? 应缺一副摆烂的模样,“无所谓,赐我一死吧。” 久久忍无可忍:“你就不害怕阿爹?” 应缺没纠正它的称呼,“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活过?” 久久:“……”所以还拉上它做同伙是吧? 它觉得狗爹就是不想让阿爹看见他这副乞丐样。 “别说了,有人来了。”应缺说罢安静装死。 马车行驶在路上的声音徐徐而至。 “姑娘,前面路上躺了个人。” 有人前去探瞧,“回姑娘,人还活着。” 厚重马车中,忽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将盘中点心包起留下。” “姑娘,此人重病在身,只怕无福消受。”下人道。 指尖在窗框轻轻敲击,“既如此,便留些银两。” “大善,姑娘当真是菩萨心肠,世间再无姑娘这般心善之人。”下人吹捧道。 清冷的声音未有丝毫动容,不过浅浅一叹,“不过是顺手为之,也是他与我有缘,如今这世道,未曾到我眼前的苦难之人又有多少?” 悲天悯人一番后,下人已经将人移到路边,马车从应缺身边无情走过,丝毫未曾停留。 马车刚过,刚刚还躺着的人迅速搂紧怀里的点心和碎银,从地上爬起,用尽身体刚刚酝酿好的最后一丝气力飞奔离去。 还没来得及走走远而目睹这一幕的护卫和下人们:“……” 正想冲过抢点心银两的远处其他流民:“……” 方才还演了一回菩萨心肠的车中姑娘:“……” 手中信纸捏出折痕。 丫鬟瞪圆双目,对主子愤愤不平,“姑娘,您方才就不该那般心善,竟给了旁人狡诈行骗的机会!” 姑娘唇角微抿,半晌,方才道:“罢了,能想出那般办法,想来也是走投无路之人,他虽骗我,所受之苦却并未骗我。” “时候不早了,还是先回府吧。” 说罢,姑娘便给了丫鬟一个眼神,丫鬟退至车辕,吩咐车夫赶快些。 马车速度虽比不上骑马,却也远非人力能比,等那些见势想要求施舍点流民冲过来时,马车已然离去,懊恼不已,为何方才不快些,否则就能像那人一样从这菩萨姑娘手中得到吃的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车中姑娘眉目微凝,知道自己未来半月都不好外出了。 凝眉望向马车窗外,车外景物隐约透过微微支起的车窗映入眼帘,然而城内萧条荒凉的街道未能让她心情变好,反而越来越糟。 不知过了多久,姑娘随手一挑,关上车窗,面纱下面色沉沉。 该死的骗子。 骗子应缺正躲回河边,数了数自己刚才一票得来的战利品,笑意浅浅。 收益不错,比原主和几个小弟乞讨半年赚的都 多。 久久有时候真的很想和他断绝关系,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当这家伙的儿L子,虽然阿爹很好,但这并不能弥补一切。 “宿主,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应缺:我正经的劳动所得,为什么良心要痛??()_[(()” 久久:“你骗了一个心善的姑娘,说不定今后她都会因此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救济别人了。” 应缺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它:“我好心帮她刷名声,有什么错?” “人家可没你那么脆弱,信不信,明天人家照常出现,说不定还会去施粥现场?” 方才马车上挂着“盛”字,与今日小弟跟他说的,和楚王结亲,在城外施粥的盛家一个字。 给点心便罢,在得知他有病,不给草药不给看大夫,当着那么多其他流民的面,有种不顾他死活都菩萨心肠。 刚才他要是跑慢点,这会儿L骨头都已经被拆了。 那人就想要个名声,至于名声之外,管他死活。 应缺拿这些东西拿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混着河水吃了点心,填饱了肚子,应缺觉得自己病都好了大半。 悠哉悠哉回破庙,应缺将一小块碎银丢给一个小弟,“去买些药材回来,剩下的买包子,要肉馅的。” 小弟震惊:“大哥,你哪儿L来的银子?!” 应缺想拍他脑袋,揍狗揍习惯了,然而他的动作终于还是在对方又脏又乱的头发下败下阵来。 “好心人送的,别废话,快去。”再慢点他就要被烧成傻子了。 当晚,应缺喝药喝得满脸苦色,小弟们啃肉包子啃得小心翼翼,害怕一不留神就把这么香的肉给吃完了。 “这是老子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肉包子!”有人又哭又笑。 应缺:“出息。”肉包子就满足了。 他还想吃满汉全席呢。 “大哥,你给兄弟们一口肉,兄弟们命都是你的!”几个小弟纷纷表忠心。 大家都知道应缺今天得了意外之财暴富,却也没生出其他心思,大哥比他们聪明,跟着他吃的肉更多。 乞丐中消息传播快,已经有人打听到了官道上发生的事,众人猜到那就是应缺,纷纷给予应缺敬畏、钦佩的目光,夸他厉害。 应缺:“……” 脸皮这种东西仿佛也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别人要脸时,应缺可以裸/奔,别人不要脸时,应缺却难得有点含蓄。 “明天还吃肉包子。” 小弟们纷纷欢呼,睡觉都睡不安稳,做梦都盼着明天。 翌日,身体好转的应缺也加入领粥馒头队伍,倒不是馋那没味儿L的粥和馒头,而是小弟们非拉着他去,加之久久也想看看宿主昨天说的是否为真,应缺便去了。 城门外,流民聚集地,大家都各自规规矩矩排好队,所有人生事,旁边护卫手中的刀棍可不认人。 安保到位,昨日见过的那辆马车果然到了城门口。 “盛姑娘来了!” “好漂亮的马车!”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盛姑娘平安顺遂!” 不少人纷纷下跪拜谢,应缺也混在其中装模作样。 心中却后悔昨日怎么忘了让久久跟他讲讲这伪菩萨有哪些戏份,这种人应该不会没有姓名才对,少说也是个和女主作对的恶毒反派。 “诸位折煞湘音了,湘音不过是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应缺无甚兴趣,知道那伪善菩萨露了个面就该回马车了,他便抬头瞧上一眼,心想就算这场戏的报酬了。 只一眼,应缺膝盖一软,装模作样的动作顿时跪了个结结实实。 身后的小弟戳他后背,小声关切:“大哥,你怎么了?” 久久无言。 小弟一戳再戳,戳了又戳。 半晌,方才听得一道虚弱的声音。 “没事……” “就是……忽然有点腿软……”!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2 章 真龙天子3 啊…… 啊? 啊—— 啊!!! 应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选了另一个性别,还能精准撞上青青? 一觉醒来青青变性了,青青这么爱他吗?变性也要追过来?并且现场抓他把柄?他真的,我哭死。 就问感动不? 应缺感动死了,现在不敢动,不敢动。 久久也吓了一跳,不过它比没用的狗爹强一点,这会儿还想得起翻剧情。 盛湘音,梧州盛氏嫡长女,也是男主未婚妻,后来还是男主原配发妻,虐女主的一把好手。 当然,作为反派恶毒女配,她的下场也很惨,在盛家被男主吞吃干净,自己登基在即,她这个碍眼的原配发妻也没什么用了,认清心意后,为了让她给心爱的女主腾位置,盛湘音顺理成章病逝,男主登基后皇后只有女主,盛湘音连个名头都没有。 应缺听完剧情,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到重点,“所以青青还要嫁给别人?()” 久久沉重点头,而且已经快要成婚了哦。?[(()” 它想到宿主之前随意想的办法,劝道:“宿主,要不你男扮女装混进男主后院吧?这样既能保护女主,又能和阿爹在一起了。” 应缺……应缺一脚将它踹飞。 “大哥,到我们了!”小弟推了推他。 应缺再抬头,果然马车已经回城了。 还好还好,没认出他来。 幸好昨天在脸上抹了泥,没露出真容,否则这张脸也废了。 他端着破碗接了粥和馒头,和小弟们凑一堆吃了。 吃的什么东西应缺没啥感觉,他脑子已经被自己老婆要改嫁,而他是个乞丐抢不过别人这件事给占据了。 唉,好气啊! 应缺思考着自己找上门去当上门女婿的可能性,最后觉得那还不如自己去应聘对方身边的仆人。 主子和仆人,世家小姐和奴仆,好像也可以欸,嘿嘿。 美滋滋幻想了一下,应缺最后还是敲醒了自己。 想屁吃! 小弟们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大哥,纷纷在心中打了个寒颤,怎么跟鬼上身似的?难道大哥在昏迷的时候被鬼占了身子?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吃包子?” 虽然吃了粥和馒头,但也就是饿不死而已,和吃饱肚子是两个概念,众人昨天吃了肉包子,今天更馋了。 他们也知道应该节省,毕竟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得到那么多银子,但大哥昨天说了吃包子欸。 大哥都这么说了,他们当然欣然答应。 应缺面色一沉。 小弟们吓了一跳,纷纷道:“大、大哥,刚刚就是一说,银子还是要省着点花,咱们吃粥和馒头已经很好了。” 应缺没说话,带着小弟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小七小八守外面,其他人跟我进来。” () 几人围成一圈坐下,应缺拿出昨天的碎银子放在地上,“昨天运气好,得了这些银子,但这么点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你们想不想每天都有肉包子吃?” 众人齐齐点头,那当然想了! 谁不想天天有肉包子吃? 昨天他们可是做了一晚上吃包子的梦,那滋味,太美妙了! 应缺:“既然如此,那咱们这点银子就不能全拿来买包子,得用在对的地方,只要用对地方,银子就能生出更多的银子。” “大哥,你还会给银子配种呢?”小三惊奇道。 应缺抬手就是一脑门,指着他和其他人说:“如果你们都是这种脑子,那就别说话,把自个儿当成个哑巴。” 众人讪讪闭嘴,都知道大哥嫌弃他们蠢了。 老二也嫌弃地瞥了老三一眼,心想这家伙真蠢,都不知道银子根本配不了种,生不了孩子,大哥的意思肯定是让他们拿银子去赌。 应缺将一块碎银子交给昨天买包子的小五,这是他发现的这几人里唯一会点算数的,至少银子绝不会算错。 “拿着去成衣店去买几件衣服,整齐能见人就行。” 众人齐齐盯着银子,心中满是疑惑,买衣服干什么?有那银子买吃的不好吗? 但碍于刚才应缺的话,众人也不好对比发表意见,免得自己也被敲脑壳。 大哥比他们聪明,反正听大哥的就行了。 “今晚老二小六跟我走,有件事要你们办,其他人留下看家。” “现在都去练武。” 说是练武,实际不过是他们以前跟一个混混偷学的一些打架用的招式动作。 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但应缺这会儿也没什么功夫教他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当晚,应缺领着两个人沿着河边走了一夜,直到两个小弟都走不动了,坐下大喘气,“大哥,咱们找什么啊?再不回去,天都亮了。” 他们累,应缺比他们更累。 如果可以,他早就想瘫着了,然而这已经是他想过的最轻松省力的办法了。 第一千零一次跟久久叹气:“来只猛兽赐我一死吧。” 这样就不算他不用功了,青青也不能骂他。 然而大概猛兽也和人一样,饿得皮包骨快死了,又或者被树皮都吃的人给扒皮拆骨了,仨人走了一晚上都没瞧见一只活物。 “大、大哥!那是什么?”眼尖的老二看到河上飘着个身影。 小六一个跟斗从地上翻起来,使劲往后跑:“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啊!” “啊啊啊啊——!”应缺也忍不住在心里尖叫,“终于找到了!” 一个往后缩,一个往前跑。 应缺从来没这么用功过,他觉得青青至少得夸他一个小时,眼见着胜利就在前方,应缺看向两个吓得呆在原地的小弟,呵道:“愣着干什么?没见过尸体啊?还不赶紧帮忙捞尸。” 两个小弟惊恐地看 着应缺,“大……大哥……我们可以不吃肉的,真的,我们一点也不想吃肉……()” 应缺:……()” 他沉下脸来,“再不过来我真让你俩吃尸体。” 两人当即顾不得心中恐惧,连滚带爬跑过去帮应缺拖尸。 浮尸被拖到岸上,应缺面不改色地尸体身上的衣服东西都扒下来,摸到一枚玉佩时,应缺终于露出些许笑容。 不亏他今日费了这么大功夫。 “行了,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已经精疲力尽,又被吓得手脚发软的两个小弟:“……” …… 小弟们找来木桩挖坑,应缺原地恢复体力。 久久翻原剧情翻得飞起,终于找到了疑似刚才那人的身份。 “赵王世子,女主那有缘无分的前夫之一。” “赵王世子,前夫团里的倒霉蛋,刚得到女主没几天,女主就被男主抢走,赵王世子发现后带人追击,不仅没有抢回女主,还被男主趁机杀了,尸体落入山崖,不知所踪。” 没想到是落进河里飘走了。 “宿主你想拿他向赵王邀功?为了和男主作对,赵王或许还真的会把青青抢走。” 应缺:“……你在想屁吃。”抢了那也是给自家人抢的,怎么可能帮一个乞丐抢。 久久:“那你干嘛费这个劲?” 宿主有利都不肯起早,今晚这么努力真的震惊它。 应缺将那玉佩揣进怀里,“乞丐娶不到世家女,那赵王世子呢?” 久久:“…………” “你又不是。” 应缺:“我可以是。” 久久:“不可能的,那么多人认识赵王世子。” 应缺:“盛家又没亲眼见过。” 久久:“…………你会被打死的。”不死也要掉层皮。 应缺:“安啦,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帮我想想哪里有冤大头。” 久久深吸一口气:“阿爹还不够你骗吗?!” 应缺:“我可是赵王世子欸,能穿一身破烂露面吗?好歹来个赞助商,赞助一下我的伟大事业吧。” 说着他还摸了摸脸,“现在太瘦了,都不好看了,青青还能看上我吗?” 久久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小弟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大哥的伟大事业,只以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摸尸行为。 休息一晚,应缺领着几人去了隔壁城,几天集训和疯狂投喂后,几个小弟虽然还很瘦,但精神面貌却天翻地覆。 听应缺的吩咐,少说话,多做表情管理,看上去就有个护卫样了。 几人改头换面,装成遭了难,要去投亲的富家公子,在城里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每天几个护卫都在楼下转一圈,彰显一下存在感,应缺假装在屋里和护卫说话,演绎一个家中败落,被未婚妻嫌弃退婚,被亲人赶出家门,投亲都只能千里迢迢去投靠远亲的公子。 小弟们不知道应缺要做什么,不明白为什么编故事就能赚银子,这又不是说书的,更不是写书的,也不用他们想,反正按应缺之前教的,声情并茂地说出那些台词就好。 再暗中宣扬一二,不用半天,客栈不少人都知道了。 八卦算是在这个世界难得的娱乐活动,也是这混乱的世道中,能让人暂时忘记苦难的办法,应缺觉得自己也是牺牲自己造福人民了。 为了让故事更有戏剧性,应缺还在其中加入了绿帽元素,牺牲可大了。 久久无语:“我看宿主是想挨打。” 应缺无所谓道:“反正青青又不知道。” 久久:总觉得宿主天天在立fg。 应缺抿唇:“就是可惜这个人设身体不好,吃不了荤腥。”好想吃肉啊。 看着宿主眼中的愉悦,久久怀疑他根本就是觉得这样好玩,不然他干嘛不去偷去抢?非要这么迂回? 应缺:“……你这个想法好危险,虽然这不是法治社会,但我没有道德的吗?!” 久久:“你有吗?” 应缺:“没有。” 久久:“……”! ()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3 章 真龙天子4 应缺钓了两天鱼,才装作受伤地在酒楼楼下露面。 众人得知他就是流言中那位家道中落的绿帽男,心中一叹,好好的人,竟被这么多打击弄得形销骨立,瞧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实在惹人同情。 有那好心人上前开解,然而应缺一听他人提及他家道中落,还被未婚妻退婚一事,便是面色涨红,竟是羞恼否认。 “这位大哥莫要胡说,我未婚妻最是良善之人,怎会见我落寞便另嫁他人,她曾给我写过书信,送过信物,还曾说过非君不嫁,退婚书……退婚书定是伯父伯母的决定,她定不是那般想的。” 然而他否认时言语磕巴,声色伤痛,一副难受不已的模样。 众人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在说假话安慰自己。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兄台也相貌堂堂,错过这个,定是将来还有更好的姻缘等着你,过去的就不要惦记了。” “就是,这世道,折腾那些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娶个婆娘生个孩子留下血脉,什么情情爱爱都不是咱们该想的事儿,说不定明天命都没了,想那些也没用。” 话题逐渐消极,客栈之中气氛也微微一变。 世道不安,客栈之中客人也少,正是饭点,却也不过寥寥四五人,闻言也纷纷一叹,满心忧愤。 应缺摇头,“此言差矣,既是活着,便没有得过且过一说,无论明日是否还在,今日都要认真,我想去见她,问问她是否真心退婚,便是此去一去不返,或许也得不到答案,我也想走这一遭。” 众人闻言心中动容,有所感触,然而感触之后众人便又找到重点,“不是说不信?” “不是说你未婚妻不是那种人?” 应缺面色微红,向众人拱手告饶,赧然道:“诸位给我留些颜面吧。” 众人哄堂大笑。 一笑过后,却也亲近起来。 他们看出应缺也并非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真继续了安慰起来。 “你那未婚妻一家有眼无珠,错失良婿,是他们的损失,今后有的苦头吃,你也不必再惦记了。”说话的那人是掌柜。 他见应缺虽落魄,形容狼狈,却也难掩气质卓然,见过城中郑家公子,郑家亦是本地豪强,培养出来的公子自然也是不凡,然而给掌柜的感觉,却还不如眼前这位公子。 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来历,这般人家家道中落,应当不会无名无姓才是。 掌柜将此事挂在心上,已然有了将这件事往上禀报的想法。 如今这世道风云变幻,主家自然也要消息灵通才行。 他还打听到这位公子姓应,应啊……这可不是个陌生的姓氏。 北边的赵王就是这个姓。 应缺再次摇头,叹息道:“伯母伯母也是疼爱女儿,才会选择退婚,我心中明白,莫说是他们,便是我自己,心中也是惭愧,不愿她嫁与我吃苦。” 众人闻言这就是不明 白了,一人皱眉问:“那你还千里迢迢找去做甚?” 应缺眉眼微抬,望向酒楼之外,遥远天边,“我虽不愿她与我吃苦,然婚事终究事关我二人,我且要亲自听听她所言,若是她不愿,我再无二话,可若是她愿意信我,愿意嫁我,便是拼了我一身凡躯,也要为她争来前途光明,荣华富贵。”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好!”一个壮汉拍桌而起,举着酒瓶遥敬应缺,“以前我总瞧不起那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娇少爷,今天算是见到个不一样的,我王虎敬你是条汉子,干!” 其他人也纷纷向应缺遥敬致意,场面一度十分热血。 唯有久久看着这副荒诞场景,心中冲应缺比了个中指。 因为它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制裁这个将人骗得团团转的家伙。 它不行,但有人可以。 “宿主,你就不怕阿爹知道你这么编排他?”真以为它看不出来,宿主口中那个要改嫁的未婚妻,分明就是即将和男主成婚的青青。 宿主真是可恶啊,就连这种恶搞情节,也不忘拉对象出场。 阿爹根本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己被编排成了什么模样。 应缺转头左看右看,“有吗有吗?”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久久:“……”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掌柜心中惦记着这事,将它往主子那里上报。 “不过是个落魄世家子,有何特别之处?”酒楼老板也算见多识广,也比掌柜沉得住气,近几年战乱频发,为兵祸破家者无数,便是世家,也起落不定。 家破人亡的世家旁支、亲族还少吗?若是哪个势力被灭了,那跟随他支持他的家族也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如此,他见得多了,便也觉得寻常。 掌柜小声道:“主子不妨亲自瞧瞧,我观那人言行举止,莫说是世家子,便是皇室贵胄那也当得,且听说他姓应,除去那不知名的未婚妻,还要去北方寻亲。” 应?北方寻亲? 酒楼老板来了兴趣。 又过了两日,应缺让人备好食水,准备暂停修整,启程赶路。 当晚,应缺便得到酒楼掌柜的邀请,对方态度恭敬对他行了一礼,“应公子,我家主子在楼下设宴,想邀公子您尝尝一枝春。” 江南名酒一枝春,天下安定时便是一坛千金,如今动乱之时,更是有市无价。 应缺面色不显,背后却握紧手心,似有些紧张突如其来的意外。 “不知阁下主子是何人?” 掌柜含笑道:“您到了便知。” 侧身礼让:“请。” 应缺虽有些迟疑,却仍是前去,临走前吩咐几个小弟,“两个跟着我,其他人在这里等着,明日一早咱们便走。” “是!”几人喊得挺有气势,瞧着还有模有样。 应缺这才跟着掌柜,来到二楼的包厢。 应缺刚走进去,便瞧见里面坐着个白 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⒇_[]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已然蓄须,气质沉稳。 见他进来,那人起身笑脸相迎,“深夜叨扰,劳烦阁下了。” 应缺微微一笑,“在楼中住了这几日,多受掌柜关怀,应当是在下还欠着阁下一声谢。” 二人相互客套了几句,便纷纷落座,桌上都是好酒好菜,中年男人没让别人伺候,应缺带的那两人,也被他留在门外。 “我姓柳,比阁下年长几岁,姑且托大称呼阁下一句贤弟。” “听说贤弟欲上北方寻亲,不知是寻的哪门亲人?为兄经商多年,稍有几分人脉,或许可以帮贤弟打听一二。”柳老板率先示好。 一来就称兄道弟套取近乎,瞧着一副热心模样,若是其他人见了,说不定轻而易举便被哄了去。 应缺手中尚且紧紧握着酒杯,面上顿了顿,方才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也就不劳烦柳兄了,我也不知亲戚所在何处,只是前去碰碰运气罢了,若是找不到,我也略微识得几个字,糊口暂且没什么问题,初次见面,实在不好麻烦柳兄。” 柳老板被拒绝后没有半点恼怒,反而摸了摸胡子,态度温和,眉眼带笑,却见他从怀中摸出几样物件,包裹着锦帕,一一摆放在应缺面前。 应缺却在看见那些东西时面色一沉,方才还浮于表面的笑容此时顿时一扫而空,再瞧不见。 桌下的手已然悄悄摸上了腰间匕首,蓄势待发。 警惕的模样惹得柳老板又是一笑,拱手欠身道:“贤弟勿怪,实在是不巧听说贤弟手头拮据,不得已变卖财物,为兄心中不忍,便让人将东西都赎买回来,今日交还给贤弟,还望贤弟莫要推拒。” 应缺面上的警惕之色并未散去,也未接过面前的物品。 柳老板轻轻一叹,“此事纯属巧合,能帮到贤弟也是意外,是意外,也是缘分,我与贤弟能有如今缘分,更不应辜负才是。” 说着,他又将几张银票放在应缺面前,“贤弟安心将东西收下,我不过是想和贤弟交个朋友,今日之事,贤弟姑且将它们当做见面礼。” 应缺眼中警惕稍退,却仍未接下。 似乎知道有些事情已然暴露,再无遮掩余地,他的态度也放松许多。 只声音平静沉稳,略带些许深意道:“柳老板能在城中占据一席之地,与众多当铺都有关系,对我这么大手笔,只是交友?” 柳老板笑意愈深,见应缺言语试探,已然是有接受的意象,自然打蛇随棍,接着道:“公子知道,如今这世道,什么都嫌多,朋友也不嫌多,在下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自然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只要公子不嫌弃,愿意认我这个朋友,便是我赚了。” 话到此处,应缺态度明显松动,他将那银票打开看上一眼,眼中没有半分贪婪之色,反而冷笑一声,“柳老板就不担心,我今儿收了见面礼,转头却不认识你,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老板神色不变,“若真是如此,那也是我与公子有缘无分,在下身份低贱,无福沾光。” 但若是能成,不过区区千两,便能搭上赵王一条线,多一条命,一本万利,何乐不为。 也是凑巧,若非他多留个心眼,还未必发现此事,掌柜只当应缺是赵王选房亲族,收到几家当铺消息的柳老板却知道,那几样物件都出自赵王府,当它之人虽有意隐瞒身份消除印记,柳老板却依旧从中窥见痕迹。 要他所说,这位赵王世子所做准备已然不少,先是雇佣一批什么都不懂的普通百姓帮他演戏,明着装成赵王远亲,暗地里又是销毁印记又是分开卖,明里暗里多重布置,若是其他人,说不定当真会被蒙骗过去。 自己能发现,当真是运气极好。 越是聪明人,便越是相信自己亲自查到的,旁人所言反而不信。 应缺似是被说动了。 “待我寻到亲人,必定会将柳老板今日之情记在心中。” 然后,久久便眼睁睁看着宿主将那坑蒙拐骗来的银票笑纳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4 章 真龙天子5 贸然拆穿对方身份,会不会适得其反? 柳老板在心中思虑良久。 谁都知道楚王对梧州虎视眈眈,虽未攻占,但目前已借由与盛家的婚事,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收梧州与囊中。 赵王前段时间刚刚攻占两城,目前赵王世子应当在自己的地盘休养生息,而原本应该在徐州休养生息的赵王世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苍州附近,与梧州与楚王的地盘毗邻,便值得深思了。 但无论何种原因,都改变不了对方此时龙困浅滩,急需帮助的事实。 自己给出橄榄枝,对方不会不接受,毕竟柳家目前可没有明着投靠任何一个势力,赵王世子也不会在需要隐瞒身份之时对他下手,暴露身份。 而等眼前困局度过之后,赵王世子应当也不会在意他一个小人物的小小冒犯,为着这点恩情,多少会留点情面。 若是有朝一日他踏入赵王所占之地,又或者苍梧两州皆落入赵王手中,这点情面便能转化成机遇。 柳老板喜欢这种投资,稳赚不赔。 然而他也知道,这有招惹危险的嫌疑,若是赵王世子脾气不好,暗中记恨他拆穿对方一事,那即便如今对方不得已要暂时蛰伏,也未必会记他的好。 但无所谓,不过是几千两银票,他赔得起。 不过目前看来,情况并未有他想的那样糟糕,能够多番掩饰,隐藏身份,赵王世子自然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便应当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应缺收下那些银两和失而复得的物件,面带微笑,举杯道:“今日难得见到柳老板这般人物,我身子不好,暂且以茶代酒,算是多谢柳老板的礼物了。” 柳老板心中放下大半,赶紧双手举杯,态度恭敬,“公子愿意收下,便是我的荣幸,它们能在公子手中,是它们的福分,柳某敬公子一杯,为今日这般缘分。” “今日过后,柳某便醉了,柳某醉后久睡,记忆混乱,记不得前一日酒后之事,明日怕是醒不得,便不好送公子了。” 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遂相视一笑,将杯中茶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后,应缺回到房间,面上的酒意与笑意齐齐消失。 淡淡瞥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微沉的眉眼看似还有些生气的模样。 柳老板听着仆从的汇报,淡淡一笑,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到底还年轻,沉不住气,区区小事情绪便挂在脸上。” 如此,这赵王世子聪明归聪明,倒是比他想的要单纯些。 如此,能搭上这条线的机会便上涨不少。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应缺便坐上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出了城。 刚出了城,看不见那些守城门的官兵,也看不到流民,几个小弟才纷纷破功,抓着应缺激动不已。 “大哥,多少多少?!够咱们吃多久肉包子?” 应缺摸出几张银票,看着上面百两白银的面值,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应缺手里挥舞的银票,眼睛都不敢错开,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银票就消失了。 老二咽了咽口水,“大哥,咱们这票干完了,可以隐姓埋名过咱们的小日子就吧?” 全部平分,每个人也能分到好几十两,这些银钱,够他们过几年了。 到时候他天天吃肉包子,一天吃三顿。 应缺瞪了他一眼,将银票重新收入怀中,“没出息。” “才这么点就满足了?” 众人:这么多了还不够吗? 别说是吃肉包子,就是娶个媳妇都够了。 “那大哥,咱们继续做什么?”老三见状连忙问应缺打算,似乎只要应缺想做,他就会跟随。 应缺赞许地看着他,上道。 “都坐好了,我怎么教的?” 众人放下腿的放下腿,挺直腰背的挺直腰背。 “这次你们表现不错,这些银子先奖励你们,等会儿进城看中什么就买。”应缺将特地换来的散钱发给他们,当做零花钱。 “记住了,等会儿进城,还得按我的剧本来。” 有人皱眉挠头,“大哥,咱们不是都演完了吗?” 应缺:“谁说剧本只有一个,这回是新的,我说,你们照做就是了,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刚买来的仆人,随我一起去投亲。” 众人拿了银子都高兴,应缺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重回梧州城,几日之前,众人还是衣服都穿不起的乞丐,如今已经有模有样,衣衫整齐,洗得干干净净的脸,就算是凑到曾经见过的流民面前,对方只怕也认不出来。 尤其是应缺,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他们便这样坐着马车,光明正大地进了城。 找到客栈住了下来,老二那些人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毕竟他们从前没少来这儿讨饭,也是他们最熟的地儿。 见到他们,活计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客官快请!打尖还是住店?几位啊?” 见对方丝毫没有认出自己的模样,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放松许多。 这也是应缺的主意,若是连最熟悉他们的人都没看出来,那说明他们完全不需要畏惧任何地方。 从此就真的和城外破庙的几个乞丐没有半分关系,能用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了。 “来一间上房。”除了应缺,其他人都睡大通铺。 老三另外给了小二几个铜板,“我家公子身子不好,要暂时在这里修养一些时日,不知附近可有短租的院子?我家公子喜欢清静。” 小二眉开眼笑接了铜板,“有的,有的,梅花巷那里就有,等诸位小哥安顿好了,想要看院子,尽管找我,我带诸位去瞧。” 应缺下了马车,他一身白衣如雪,面色也有些苍白,身子瘦削,瞧着便是受了苦楚的模样。 “咳咳 ……” “公子,快进去吧,外面有风。”小六过来扶着人。 应缺神色淡淡,“无妨。” 等走近之后,小二方才瞧见披风之下,腰间靠左,挂着一枚玉佩。 匆匆一观,便知道定不是凡品。 小二眼眸微转,悄无声息退了下去,由另一个小二带几人去往房间。 先前那位小二在掌柜耳边耳语一番,掌柜当即皱眉,“所言当真?” 小二点点头,“千真万确。” 寻常人可戴不了那样的玉佩。 掌柜凝神细思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今晚观察一日,明日将他们带去桐花巷。” 桐花巷是他们主子的地盘,戒备森严,寻常人家不敢轻举妄动。 小二点头应下。 第二天,老三听小二说什么桐花巷,不由皱眉:“昨天不是说梅花巷?怎么又来个桐花?” 小二面带歉意,连连道:“实在不巧,昨晚有人将梅花巷最好的院子给租了,我看公子气度非凡,定不会想住次一等的宅子,便做主换了地方。” “诸位放心,因是我办事不力,稍后我会帮诸位砍价,可省些租金,且这里的院子比梅花巷的还要好,听说公子喜静,这里离主街更远,也更安静,定不会打扰公子修养。” “哼,定是你吃了谁的回扣。”老三冷冷瞥他一眼道,“罢了,我家公子身子重要,还不赶紧带我去瞧瞧。” 小二连忙在前面带路。 早上还没过完,院子就已经定好,价格也十分实惠,说是向应缺赔罪。 下午,应缺便搬进了新宅院。 他们共交了一月租金,一行人里就没个会做饭的,最后还是在酒楼订了一日三餐,瞧着就不像是会久留的样子。 距离桐花巷一条街的地方,坐落着一处宅院,门口两头石狮威风凛凛,门上匾额高高在上,让寻常人难以触碰。 院中下人行止肃然,一切井然有序,明松暗紧。 掌柜进来后,便跟在小厮身后直入后院。 书房中,一位青衣女子轻纱遮面,唯有一双眼眸尽显无余,犹如清泉,瞧着清澈见底,却又似深不可测。 “赵王世子?”女子声音略有诧异,眼尾微挑,似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不可置信。 “谁人不知梧州已被楚王视若囊中之物,赵王世子又怎会来梧州?”岂不是自投罗网? “姑娘是说其中有诈。” 女子并未言语。 但态度显而易见。 她,又或是他,轻轻一笑,“有趣,管他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将他送出去,也算一份人情。” “若是假的……” “假的如何?” 他眉目微垂,落在眼前这张写了招人告示的宣纸上。 “我身边还缺个人。” 至于是伺候笔墨,还是去山里挖矿,就看那人有何本事了。!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5 章 真龙天子6 啊…… 啊? 啊—— 啊!!! 应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选了另一个性别,还能精准撞上青青? 一觉醒来青青变性了,青青这么爱他吗?变性也要追过来?并且现场抓他把柄?他真的,我哭死。 就问感动不? 应缺感动死了,现在不敢动,不敢动。 久久也吓了一跳,不过它比没用的狗爹强一点,这会儿还想得起翻剧情。 盛湘音,梧州盛氏嫡长女,也是男主未婚妻,后来还是男主原配发妻,虐女主的一把好手。 当然,作为反派恶毒女配,她的下场也很惨,在盛家被男主吞吃干净,自己登基在即,她这个碍眼的原配发妻也没什么用了,认清心意后,为了让她给心爱的女主腾位置,盛湘音顺理成章病逝,男主登基后皇后只有女主,盛湘音连个名头都没有。 应缺听完剧情,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到重点,“所以青青还要嫁给别人?()” 久久沉重点头,而且已经快要成婚了哦。?[(()” 它想到宿主之前随意想的办法,劝道:“宿主,要不你男扮女装混进男主后院吧?这样既能保护女主,又能和阿爹在一起了。” 应缺……应缺一脚将它踹飞。 “大哥,到我们了!”小弟推了推他。 应缺再抬头,果然马车已经回城了。 还好还好,没认出他来。 幸好昨天在脸上抹了泥,没露出真容,否则这张脸也废了。 他端着破碗接了粥和馒头,和小弟们凑一堆吃了。 吃的什么东西应缺没啥感觉,他脑子已经被自己老婆要改嫁,而他是个乞丐抢不过别人这件事给占据了。 唉,好气啊! 应缺思考着自己找上门去当上门女婿的可能性,最后觉得那还不如自己去应聘对方身边的仆人。 主子和仆人,世家小姐和奴仆,好像也可以欸,嘿嘿。 美滋滋幻想了一下,应缺最后还是敲醒了自己。 想屁吃! 小弟们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大哥,纷纷在心中打了个寒颤,怎么跟鬼上身似的?难道大哥在昏迷的时候被鬼占了身子?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吃包子?” 虽然吃了粥和馒头,但也就是饿不死而已,和吃饱肚子是两个概念,众人昨天吃了肉包子,今天更馋了。 他们也知道应该节省,毕竟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得到那么多银子,但大哥昨天说了吃包子欸。 大哥都这么说了,他们当然欣然答应。 应缺面色一沉。 小弟们吓了一跳,纷纷道:“大、大哥,刚刚就是一说,银子还是要省着点花,咱们吃粥和馒头已经很好了。” 应缺没说话,带着小弟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小七小八守外面,其他人跟我进来。” () 几人围成一圈坐下,应缺拿出昨天的碎银子放在地上,“昨天运气好,得了这些银子,但这么点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你们想不想每天都有肉包子吃?” 众人齐齐点头,那当然想了! 谁不想天天有肉包子吃? 昨天他们可是做了一晚上吃包子的梦,那滋味,太美妙了! 应缺:“既然如此,那咱们这点银子就不能全拿来买包子,得用在对的地方,只要用对地方,银子就能生出更多的银子。” “大哥,你还会给银子配种呢?”小三惊奇道。 应缺抬手就是一脑门,指着他和其他人说:“如果你们都是这种脑子,那就别说话,把自个儿当成个哑巴。” 众人讪讪闭嘴,都知道大哥嫌弃他们蠢了。 老二也嫌弃地瞥了老三一眼,心想这家伙真蠢,都不知道银子根本配不了种,生不了孩子,大哥的意思肯定是让他们拿银子去赌。 应缺将一块碎银子交给昨天买包子的小五,这是他发现的这几人里唯一会点算数的,至少银子绝不会算错。 “拿着去成衣店去买几件衣服,整齐能见人就行。” 众人齐齐盯着银子,心中满是疑惑,买衣服干什么?有那银子买吃的不好吗? 但碍于刚才应缺的话,众人也不好对比发表意见,免得自己也被敲脑壳。 大哥比他们聪明,反正听大哥的就行了。 “今晚老二小六跟我走,有件事要你们办,其他人留下看家。” “现在都去练武。” 说是练武,实际不过是他们以前跟一个混混偷学的一些打架用的招式动作。 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但应缺这会儿也没什么功夫教他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当晚,应缺领着两个人沿着河边走了一夜,直到两个小弟都走不动了,坐下大喘气,“大哥,咱们找什么啊?再不回去,天都亮了。” 他们累,应缺比他们更累。 如果可以,他早就想瘫着了,然而这已经是他想过的最轻松省力的办法了。 第一千零一次跟久久叹气:“来只猛兽赐我一死吧。” 这样就不算他不用功了,青青也不能骂他。 然而大概猛兽也和人一样,饿得皮包骨快死了,又或者被树皮都吃的人给扒皮拆骨了,仨人走了一晚上都没瞧见一只活物。 “大、大哥!那是什么?”眼尖的老二看到河上飘着个身影。 小六一个跟斗从地上翻起来,使劲往后跑:“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啊!” “啊啊啊啊——!”应缺也忍不住在心里尖叫,“终于找到了!” 一个往后缩,一个往前跑。 应缺从来没这么用功过,他觉得青青至少得夸他一个小时,眼见着胜利就在前方,应缺看向两个吓得呆在原地的小弟,呵道:“愣着干什么?没见过尸体啊?还不赶紧帮忙捞尸。” 两个小弟惊恐地看 着应缺,“大……大哥……我们可以不吃肉的,真的,我们一点也不想吃肉……()” 应缺:……()” 他沉下脸来,“再不过来我真让你俩吃尸体。” 两人当即顾不得心中恐惧,连滚带爬跑过去帮应缺拖尸。 浮尸被拖到岸上,应缺面不改色地尸体身上的衣服东西都扒下来,摸到一枚玉佩时,应缺终于露出些许笑容。 不亏他今日费了这么大功夫。 “行了,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已经精疲力尽,又被吓得手脚发软的两个小弟:“……” …… 小弟们找来木桩挖坑,应缺原地恢复体力。 久久翻原剧情翻得飞起,终于找到了疑似刚才那人的身份。 “赵王世子,女主那有缘无分的前夫之一。” “赵王世子,前夫团里的倒霉蛋,刚得到女主没几天,女主就被男主抢走,赵王世子发现后带人追击,不仅没有抢回女主,还被男主趁机杀了,尸体落入山崖,不知所踪。” 没想到是落进河里飘走了。 “宿主你想拿他向赵王邀功?为了和男主作对,赵王或许还真的会把青青抢走。” 应缺:“……你在想屁吃。”抢了那也是给自家人抢的,怎么可能帮一个乞丐抢。 久久:“那你干嘛费这个劲?” 宿主有利都不肯起早,今晚这么努力真的震惊它。 应缺将那玉佩揣进怀里,“乞丐娶不到世家女,那赵王世子呢?” 久久:“…………” “你又不是。” 应缺:“我可以是。” 久久:“不可能的,那么多人认识赵王世子。” 应缺:“盛家又没亲眼见过。” 久久:“…………你会被打死的。”不死也要掉层皮。 应缺:“安啦,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帮我想想哪里有冤大头。” 久久深吸一口气:“阿爹还不够你骗吗?!” 应缺:“我可是赵王世子欸,能穿一身破烂露面吗?好歹来个赞助商,赞助一下我的伟大事业吧。” 说着他还摸了摸脸,“现在太瘦了,都不好看了,青青还能看上我吗?” 久久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小弟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大哥的伟大事业,只以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摸尸行为。 休息一晚,应缺领着几人去了隔壁城,几天集训和疯狂投喂后,几个小弟虽然还很瘦,但精神面貌却天翻地覆。 听应缺的吩咐,少说话,多做表情管理,看上去就有个护卫样了。 几人改头换面,装成遭了难,要去投亲的富家公子,在城里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每天几个护卫都在楼下转一圈,彰显一下存在感,应缺假装在屋里和护卫说话,演绎一个家中败落,被未婚妻嫌弃退婚,被亲人赶出家门,投亲都只能千里迢迢去投靠远亲的公子。 小弟们不知道应缺要做什么,不明白为什么编故事就能赚银子,这又不是说书的,更不是写书的,也不用他们想,反正按应缺之前教的,声情并茂地说出那些台词就好。 再暗中宣扬一二,不用半天,客栈不少人都知道了。 八卦算是在这个世界难得的娱乐活动,也是这混乱的世道中,能让人暂时忘记苦难的办法,应缺觉得自己也是牺牲自己造福人民了。 为了让故事更有戏剧性,应缺还在其中加入了绿帽元素,牺牲可大了。 久久无语:“我看宿主是想挨打。” 应缺无所谓道:“反正青青又不知道。” 久久:总觉得宿主天天在立fg。 应缺抿唇:“就是可惜这个人设身体不好,吃不了荤腥。”好想吃肉啊。 看着宿主眼中的愉悦,久久怀疑他根本就是觉得这样好玩,不然他干嘛不去偷去抢?非要这么迂回? 应缺:“……你这个想法好危险,虽然这不是法治社会,但我没有道德的吗?!” 久久:“你有吗?” 应缺:“没有。” 久久:“……”! ()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6 章 真龙天子7 应缺钓了两天鱼,才装作受伤地在酒楼楼下露面。 众人得知他就是流言中那位家道中落的绿帽男,心中一叹,好好的人,竟被这么多打击弄得形销骨立,瞧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实在惹人同情。 有那好心人上前开解,然而应缺一听他人提及他家道中落,还被未婚妻退婚一事,便是面色涨红,竟是羞恼否认。 “这位大哥莫要胡说,我未婚妻最是良善之人,怎会见我落寞便另嫁他人,她曾给我写过书信,送过信物,还曾说过非君不嫁,退婚书……退婚书定是伯父伯母的决定,她定不是那般想的。” 然而他否认时言语磕巴,声色伤痛,一副难受不已的模样。 众人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在说假话安慰自己。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兄台也相貌堂堂,错过这个,定是将来还有更好的姻缘等着你,过去的就不要惦记了。” “就是,这世道,折腾那些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娶个婆娘生个孩子留下血脉,什么情情爱爱都不是咱们该想的事儿,说不定明天命都没了,想那些也没用。” 话题逐渐消极,客栈之中气氛也微微一变。 世道不安,客栈之中客人也少,正是饭点,却也不过寥寥四五人,闻言也纷纷一叹,满心忧愤。 应缺摇头,“此言差矣,既是活着,便没有得过且过一说,无论明日是否还在,今日都要认真,我想去见她,问问她是否真心退婚,便是此去一去不返,或许也得不到答案,我也想走这一遭。” 众人闻言心中动容,有所感触,然而感触之后众人便又找到重点,“不是说不信?” “不是说你未婚妻不是那种人?” 应缺面色微红,向众人拱手告饶,赧然道:“诸位给我留些颜面吧。” 众人哄堂大笑。 一笑过后,却也亲近起来。 他们看出应缺也并非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真继续了安慰起来。 “你那未婚妻一家有眼无珠,错失良婿,是他们的损失,今后有的苦头吃,你也不必再惦记了。”说话的那人是掌柜。 他见应缺虽落魄,形容狼狈,却也难掩气质卓然,见过城中郑家公子,郑家亦是本地豪强,培养出来的公子自然也是不凡,然而给掌柜的感觉,却还不如眼前这位公子。 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来历,这般人家家道中落,应当不会无名无姓才是。 掌柜将此事挂在心上,已然有了将这件事往上禀报的想法。 如今这世道风云变幻,主家自然也要消息灵通才行。 他还打听到这位公子姓应,应啊……这可不是个陌生的姓氏。 北边的赵王就是这个姓。 应缺再次摇头,叹息道:“伯母伯母也是疼爱女儿,才会选择退婚,我心中明白,莫说是他们,便是我自己,心中也是惭愧,不愿她嫁与我吃苦。” 众人闻言这就是不明 白了,一人皱眉问:“那你还千里迢迢找去做甚?” 应缺眉眼微抬,望向酒楼之外,遥远天边,“我虽不愿她与我吃苦,然婚事终究事关我二人,我且要亲自听听她所言,若是她不愿,我再无二话,可若是她愿意信我,愿意嫁我,便是拼了我一身凡躯,也要为她争来前途光明,荣华富贵。”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好!”一个壮汉拍桌而起,举着酒瓶遥敬应缺,“以前我总瞧不起那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娇少爷,今天算是见到个不一样的,我王虎敬你是条汉子,干!” 其他人也纷纷向应缺遥敬致意,场面一度十分热血。 唯有久久看着这副荒诞场景,心中冲应缺比了个中指。 因为它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制裁这个将人骗得团团转的家伙。 它不行,但有人可以。 “宿主,你就不怕阿爹知道你这么编排他?”真以为它看不出来,宿主口中那个要改嫁的未婚妻,分明就是即将和男主成婚的青青。 宿主真是可恶啊,就连这种恶搞情节,也不忘拉对象出场。 阿爹根本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己被编排成了什么模样。 应缺转头左看右看,“有吗有吗?”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久久:“……”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掌柜心中惦记着这事,将它往主子那里上报。 “不过是个落魄世家子,有何特别之处?”酒楼老板也算见多识广,也比掌柜沉得住气,近几年战乱频发,为兵祸破家者无数,便是世家,也起落不定。 家破人亡的世家旁支、亲族还少吗?若是哪个势力被灭了,那跟随他支持他的家族也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如此,他见得多了,便也觉得寻常。 掌柜小声道:“主子不妨亲自瞧瞧,我观那人言行举止,莫说是世家子,便是皇室贵胄那也当得,且听说他姓应,除去那不知名的未婚妻,还要去北方寻亲。” 应?北方寻亲? 酒楼老板来了兴趣。 又过了两日,应缺让人备好食水,准备暂停修整,启程赶路。 当晚,应缺便得到酒楼掌柜的邀请,对方态度恭敬对他行了一礼,“应公子,我家主子在楼下设宴,想邀公子您尝尝一枝春。” 江南名酒一枝春,天下安定时便是一坛千金,如今动乱之时,更是有市无价。 应缺面色不显,背后却握紧手心,似有些紧张突如其来的意外。 “不知阁下主子是何人?” 掌柜含笑道:“您到了便知。” 侧身礼让:“请。” 应缺虽有些迟疑,却仍是前去,临走前吩咐几个小弟,“两个跟着我,其他人在这里等着,明日一早咱们便走。” “是!”几人喊得挺有气势,瞧着还有模有样。 应缺这才跟着掌柜,来到二楼的包厢。 应缺刚走进去,便瞧见里面坐着个白 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⒇_[]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已然蓄须,气质沉稳。 见他进来,那人起身笑脸相迎,“深夜叨扰,劳烦阁下了。” 应缺微微一笑,“在楼中住了这几日,多受掌柜关怀,应当是在下还欠着阁下一声谢。” 二人相互客套了几句,便纷纷落座,桌上都是好酒好菜,中年男人没让别人伺候,应缺带的那两人,也被他留在门外。 “我姓柳,比阁下年长几岁,姑且托大称呼阁下一句贤弟。” “听说贤弟欲上北方寻亲,不知是寻的哪门亲人?为兄经商多年,稍有几分人脉,或许可以帮贤弟打听一二。”柳老板率先示好。 一来就称兄道弟套取近乎,瞧着一副热心模样,若是其他人见了,说不定轻而易举便被哄了去。 应缺手中尚且紧紧握着酒杯,面上顿了顿,方才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也就不劳烦柳兄了,我也不知亲戚所在何处,只是前去碰碰运气罢了,若是找不到,我也略微识得几个字,糊口暂且没什么问题,初次见面,实在不好麻烦柳兄。” 柳老板被拒绝后没有半点恼怒,反而摸了摸胡子,态度温和,眉眼带笑,却见他从怀中摸出几样物件,包裹着锦帕,一一摆放在应缺面前。 应缺却在看见那些东西时面色一沉,方才还浮于表面的笑容此时顿时一扫而空,再瞧不见。 桌下的手已然悄悄摸上了腰间匕首,蓄势待发。 警惕的模样惹得柳老板又是一笑,拱手欠身道:“贤弟勿怪,实在是不巧听说贤弟手头拮据,不得已变卖财物,为兄心中不忍,便让人将东西都赎买回来,今日交还给贤弟,还望贤弟莫要推拒。” 应缺面上的警惕之色并未散去,也未接过面前的物品。 柳老板轻轻一叹,“此事纯属巧合,能帮到贤弟也是意外,是意外,也是缘分,我与贤弟能有如今缘分,更不应辜负才是。” 说着,他又将几张银票放在应缺面前,“贤弟安心将东西收下,我不过是想和贤弟交个朋友,今日之事,贤弟姑且将它们当做见面礼。” 应缺眼中警惕稍退,却仍未接下。 似乎知道有些事情已然暴露,再无遮掩余地,他的态度也放松许多。 只声音平静沉稳,略带些许深意道:“柳老板能在城中占据一席之地,与众多当铺都有关系,对我这么大手笔,只是交友?” 柳老板笑意愈深,见应缺言语试探,已然是有接受的意象,自然打蛇随棍,接着道:“公子知道,如今这世道,什么都嫌多,朋友也不嫌多,在下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自然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只要公子不嫌弃,愿意认我这个朋友,便是我赚了。” 话到此处,应缺态度明显松动,他将那银票打开看上一眼,眼中没有半分贪婪之色,反而冷笑一声,“柳老板就不担心,我今儿收了见面礼,转头却不认识你,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老板神色不变,“若真是如此,那也是我与公子有缘无分,在下身份低贱,无福沾光。” 但若是能成,不过区区千两,便能搭上赵王一条线,多一条命,一本万利,何乐不为。 也是凑巧,若非他多留个心眼,还未必发现此事,掌柜只当应缺是赵王选房亲族,收到几家当铺消息的柳老板却知道,那几样物件都出自赵王府,当它之人虽有意隐瞒身份消除印记,柳老板却依旧从中窥见痕迹。 要他所说,这位赵王世子所做准备已然不少,先是雇佣一批什么都不懂的普通百姓帮他演戏,明着装成赵王远亲,暗地里又是销毁印记又是分开卖,明里暗里多重布置,若是其他人,说不定当真会被蒙骗过去。 自己能发现,当真是运气极好。 越是聪明人,便越是相信自己亲自查到的,旁人所言反而不信。 应缺似是被说动了。 “待我寻到亲人,必定会将柳老板今日之情记在心中。” 然后,久久便眼睁睁看着宿主将那坑蒙拐骗来的银票笑纳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7 章 真龙天子8 贸然拆穿对方身份,会不会适得其反? 柳老板在心中思虑良久。 谁都知道楚王对梧州虎视眈眈,虽未攻占,但目前已借由与盛家的婚事,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收梧州与囊中。 赵王前段时间刚刚攻占两城,目前赵王世子应当在自己的地盘休养生息,而原本应该在徐州休养生息的赵王世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苍州附近,与梧州与楚王的地盘毗邻,便值得深思了。 但无论何种原因,都改变不了对方此时龙困浅滩,急需帮助的事实。 自己给出橄榄枝,对方不会不接受,毕竟柳家目前可没有明着投靠任何一个势力,赵王世子也不会在需要隐瞒身份之时对他下手,暴露身份。 而等眼前困局度过之后,赵王世子应当也不会在意他一个小人物的小小冒犯,为着这点恩情,多少会留点情面。 若是有朝一日他踏入赵王所占之地,又或者苍梧两州皆落入赵王手中,这点情面便能转化成机遇。 柳老板喜欢这种投资,稳赚不赔。 然而他也知道,这有招惹危险的嫌疑,若是赵王世子脾气不好,暗中记恨他拆穿对方一事,那即便如今对方不得已要暂时蛰伏,也未必会记他的好。 但无所谓,不过是几千两银票,他赔得起。 不过目前看来,情况并未有他想的那样糟糕,能够多番掩饰,隐藏身份,赵王世子自然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便应当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应缺收下那些银两和失而复得的物件,面带微笑,举杯道:“今日难得见到柳老板这般人物,我身子不好,暂且以茶代酒,算是多谢柳老板的礼物了。” 柳老板心中放下大半,赶紧双手举杯,态度恭敬,“公子愿意收下,便是我的荣幸,它们能在公子手中,是它们的福分,柳某敬公子一杯,为今日这般缘分。” “今日过后,柳某便醉了,柳某醉后久睡,记忆混乱,记不得前一日酒后之事,明日怕是醒不得,便不好送公子了。” 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遂相视一笑,将杯中茶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后,应缺回到房间,面上的酒意与笑意齐齐消失。 淡淡瞥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微沉的眉眼看似还有些生气的模样。 柳老板听着仆从的汇报,淡淡一笑,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到底还年轻,沉不住气,区区小事情绪便挂在脸上。” 如此,这赵王世子聪明归聪明,倒是比他想的要单纯些。 如此,能搭上这条线的机会便上涨不少。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应缺便坐上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出了城。 刚出了城,看不见那些守城门的官兵,也看不到流民,几个小弟才纷纷破功,抓着应缺激动不已。 “大哥,多少多少?!够咱们吃多久肉包子?” 应缺摸出几张银票,看着上面百两白银的面值,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应缺手里挥舞的银票,眼睛都不敢错开,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银票就消失了。 老二咽了咽口水,“大哥,咱们这票干完了,可以隐姓埋名过咱们的小日子就吧?” 全部平分,每个人也能分到好几十两,这些银钱,够他们过几年了。 到时候他天天吃肉包子,一天吃三顿。 应缺瞪了他一眼,将银票重新收入怀中,“没出息。” “才这么点就满足了?” 众人:这么多了还不够吗? 别说是吃肉包子,就是娶个媳妇都够了。 “那大哥,咱们继续做什么?”老三见状连忙问应缺打算,似乎只要应缺想做,他就会跟随。 应缺赞许地看着他,上道。 “都坐好了,我怎么教的?” 众人放下腿的放下腿,挺直腰背的挺直腰背。 “这次你们表现不错,这些银子先奖励你们,等会儿进城看中什么就买。”应缺将特地换来的散钱发给他们,当做零花钱。 “记住了,等会儿进城,还得按我的剧本来。” 有人皱眉挠头,“大哥,咱们不是都演完了吗?” 应缺:“谁说剧本只有一个,这回是新的,我说,你们照做就是了,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刚买来的仆人,随我一起去投亲。” 众人拿了银子都高兴,应缺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重回梧州城,几日之前,众人还是衣服都穿不起的乞丐,如今已经有模有样,衣衫整齐,洗得干干净净的脸,就算是凑到曾经见过的流民面前,对方只怕也认不出来。 尤其是应缺,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他们便这样坐着马车,光明正大地进了城。 找到客栈住了下来,老二那些人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毕竟他们从前没少来这儿讨饭,也是他们最熟的地儿。 见到他们,活计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客官快请!打尖还是住店?几位啊?” 见对方丝毫没有认出自己的模样,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放松许多。 这也是应缺的主意,若是连最熟悉他们的人都没看出来,那说明他们完全不需要畏惧任何地方。 从此就真的和城外破庙的几个乞丐没有半分关系,能用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了。 “来一间上房。”除了应缺,其他人都睡大通铺。 老三另外给了小二几个铜板,“我家公子身子不好,要暂时在这里修养一些时日,不知附近可有短租的院子?我家公子喜欢清静。” 小二眉开眼笑接了铜板,“有的,有的,梅花巷那里就有,等诸位小哥安顿好了,想要看院子,尽管找我,我带诸位去瞧。” 应缺下了马车,他一身白衣如雪,面色也有些苍白,身子瘦削,瞧着便是受了苦楚的模样。 “咳咳 ……” “公子,快进去吧,外面有风。”小六过来扶着人。 应缺神色淡淡,“无妨。” 等走近之后,小二方才瞧见披风之下,腰间靠左,挂着一枚玉佩。 匆匆一观,便知道定不是凡品。 小二眼眸微转,悄无声息退了下去,由另一个小二带几人去往房间。 先前那位小二在掌柜耳边耳语一番,掌柜当即皱眉,“所言当真?” 小二点点头,“千真万确。” 寻常人可戴不了那样的玉佩。 掌柜凝神细思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今晚观察一日,明日将他们带去桐花巷。” 桐花巷是他们主子的地盘,戒备森严,寻常人家不敢轻举妄动。 小二点头应下。 第二天,老三听小二说什么桐花巷,不由皱眉:“昨天不是说梅花巷?怎么又来个桐花?” 小二面带歉意,连连道:“实在不巧,昨晚有人将梅花巷最好的院子给租了,我看公子气度非凡,定不会想住次一等的宅子,便做主换了地方。” “诸位放心,因是我办事不力,稍后我会帮诸位砍价,可省些租金,且这里的院子比梅花巷的还要好,听说公子喜静,这里离主街更远,也更安静,定不会打扰公子修养。” “哼,定是你吃了谁的回扣。”老三冷冷瞥他一眼道,“罢了,我家公子身子重要,还不赶紧带我去瞧瞧。” 小二连忙在前面带路。 早上还没过完,院子就已经定好,价格也十分实惠,说是向应缺赔罪。 下午,应缺便搬进了新宅院。 他们共交了一月租金,一行人里就没个会做饭的,最后还是在酒楼订了一日三餐,瞧着就不像是会久留的样子。 距离桐花巷一条街的地方,坐落着一处宅院,门口两头石狮威风凛凛,门上匾额高高在上,让寻常人难以触碰。 院中下人行止肃然,一切井然有序,明松暗紧。 掌柜进来后,便跟在小厮身后直入后院。 书房中,一位青衣女子轻纱遮面,唯有一双眼眸尽显无余,犹如清泉,瞧着清澈见底,却又似深不可测。 “赵王世子?”女子声音略有诧异,眼尾微挑,似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不可置信。 “谁人不知梧州已被楚王视若囊中之物,赵王世子又怎会来梧州?”岂不是自投罗网? “姑娘是说其中有诈。” 女子并未言语。 但态度显而易见。 她,又或是他,轻轻一笑,“有趣,管他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将他送出去,也算一份人情。” “若是假的……” “假的如何?” 他眉目微垂,落在眼前这张写了招人告示的宣纸上。 “我身边还缺个人。” 至于是伺候笔墨,还是去山里挖矿,就看那人有何本事了。!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8 章 真龙天子9 贸然拆穿对方身份,会不会适得其反? 柳老板在心中思虑良久。 谁都知道楚王对梧州虎视眈眈,虽未攻占,但目前已借由与盛家的婚事,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收梧州与囊中。 赵王前段时间刚刚攻占两城,目前赵王世子应当在自己的地盘休养生息,而原本应该在徐州休养生息的赵王世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苍州附近,与梧州与楚王的地盘毗邻,便值得深思了。 但无论何种原因,都改变不了对方此时龙困浅滩,急需帮助的事实。 自己给出橄榄枝,对方不会不接受,毕竟柳家目前可没有明着投靠任何一个势力,赵王世子也不会在需要隐瞒身份之时对他下手,暴露身份。 而等眼前困局度过之后,赵王世子应当也不会在意他一个小人物的小小冒犯,为着这点恩情,多少会留点情面。 若是有朝一日他踏入赵王所占之地,又或者苍梧两州皆落入赵王手中,这点情面便能转化成机遇。 柳老板喜欢这种投资,稳赚不赔。 然而他也知道,这有招惹危险的嫌疑,若是赵王世子脾气不好,暗中记恨他拆穿对方一事,那即便如今对方不得已要暂时蛰伏,也未必会记他的好。 但无所谓,不过是几千两银票,他赔得起。 不过目前看来,情况并未有他想的那样糟糕,能够多番掩饰,隐藏身份,赵王世子自然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便应当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应缺收下那些银两和失而复得的物件,面带微笑,举杯道:“今日难得见到柳老板这般人物,我身子不好,暂且以茶代酒,算是多谢柳老板的礼物了。” 柳老板心中放下大半,赶紧双手举杯,态度恭敬,“公子愿意收下,便是我的荣幸,它们能在公子手中,是它们的福分,柳某敬公子一杯,为今日这般缘分。” “今日过后,柳某便醉了,柳某醉后久睡,记忆混乱,记不得前一日酒后之事,明日怕是醒不得,便不好送公子了。” 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遂相视一笑,将杯中茶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后,应缺回到房间,面上的酒意与笑意齐齐消失。 淡淡瞥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微沉的眉眼看似还有些生气的模样。 柳老板听着仆从的汇报,淡淡一笑,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到底还年轻,沉不住气,区区小事情绪便挂在脸上。” 如此,这赵王世子聪明归聪明,倒是比他想的要单纯些。 如此,能搭上这条线的机会便上涨不少。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应缺便坐上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出了城。 刚出了城,看不见那些守城门的官兵,也看不到流民,几个小弟才纷纷破功,抓着应缺激动不已。 “大哥,多少多少?!够咱们吃多久肉包子?” 应缺摸出几张银票,看着上面百两白银的面值,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应缺手里挥舞的银票,眼睛都不敢错开,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银票就消失了。 老二咽了咽口水,“大哥,咱们这票干完了,可以隐姓埋名过咱们的小日子就吧?” 全部平分,每个人也能分到好几十两,这些银钱,够他们过几年了。 到时候他天天吃肉包子,一天吃三顿。 应缺瞪了他一眼,将银票重新收入怀中,“没出息。” “才这么点就满足了?” 众人:这么多了还不够吗? 别说是吃肉包子,就是娶个媳妇都够了。 “那大哥,咱们继续做什么?”老三见状连忙问应缺打算,似乎只要应缺想做,他就会跟随。 应缺赞许地看着他,上道。 “都坐好了,我怎么教的?” 众人放下腿的放下腿,挺直腰背的挺直腰背。 “这次你们表现不错,这些银子先奖励你们,等会儿进城看中什么就买。”应缺将特地换来的散钱发给他们,当做零花钱。 “记住了,等会儿进城,还得按我的剧本来。” 有人皱眉挠头,“大哥,咱们不是都演完了吗?” 应缺:“谁说剧本只有一个,这回是新的,我说,你们照做就是了,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刚买来的仆人,随我一起去投亲。” 众人拿了银子都高兴,应缺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重回梧州城,几日之前,众人还是衣服都穿不起的乞丐,如今已经有模有样,衣衫整齐,洗得干干净净的脸,就算是凑到曾经见过的流民面前,对方只怕也认不出来。 尤其是应缺,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他们便这样坐着马车,光明正大地进了城。 找到客栈住了下来,老二那些人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毕竟他们从前没少来这儿讨饭,也是他们最熟的地儿。 见到他们,活计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客官快请!打尖还是住店?几位啊?” 见对方丝毫没有认出自己的模样,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放松许多。 这也是应缺的主意,若是连最熟悉他们的人都没看出来,那说明他们完全不需要畏惧任何地方。 从此就真的和城外破庙的几个乞丐没有半分关系,能用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了。 “来一间上房。”除了应缺,其他人都睡大通铺。 老三另外给了小二几个铜板,“我家公子身子不好,要暂时在这里修养一些时日,不知附近可有短租的院子?我家公子喜欢清静。” 小二眉开眼笑接了铜板,“有的,有的,梅花巷那里就有,等诸位小哥安顿好了,想要看院子,尽管找我,我带诸位去瞧。” 应缺下了马车,他一身白衣如雪,面色也有些苍白,身子瘦削,瞧着便是受了苦楚的模样。 “咳咳 ……” “公子,快进去吧,外面有风。”小六过来扶着人。 应缺神色淡淡,“无妨。” 等走近之后,小二方才瞧见披风之下,腰间靠左,挂着一枚玉佩。 匆匆一观,便知道定不是凡品。 小二眼眸微转,悄无声息退了下去,由另一个小二带几人去往房间。 先前那位小二在掌柜耳边耳语一番,掌柜当即皱眉,“所言当真?” 小二点点头,“千真万确。” 寻常人可戴不了那样的玉佩。 掌柜凝神细思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今晚观察一日,明日将他们带去桐花巷。” 桐花巷是他们主子的地盘,戒备森严,寻常人家不敢轻举妄动。 小二点头应下。 第二天,老三听小二说什么桐花巷,不由皱眉:“昨天不是说梅花巷?怎么又来个桐花?” 小二面带歉意,连连道:“实在不巧,昨晚有人将梅花巷最好的院子给租了,我看公子气度非凡,定不会想住次一等的宅子,便做主换了地方。” “诸位放心,因是我办事不力,稍后我会帮诸位砍价,可省些租金,且这里的院子比梅花巷的还要好,听说公子喜静,这里离主街更远,也更安静,定不会打扰公子修养。” “哼,定是你吃了谁的回扣。”老三冷冷瞥他一眼道,“罢了,我家公子身子重要,还不赶紧带我去瞧瞧。” 小二连忙在前面带路。 早上还没过完,院子就已经定好,价格也十分实惠,说是向应缺赔罪。 下午,应缺便搬进了新宅院。 他们共交了一月租金,一行人里就没个会做饭的,最后还是在酒楼订了一日三餐,瞧着就不像是会久留的样子。 距离桐花巷一条街的地方,坐落着一处宅院,门口两头石狮威风凛凛,门上匾额高高在上,让寻常人难以触碰。 院中下人行止肃然,一切井然有序,明松暗紧。 掌柜进来后,便跟在小厮身后直入后院。 书房中,一位青衣女子轻纱遮面,唯有一双眼眸尽显无余,犹如清泉,瞧着清澈见底,却又似深不可测。 “赵王世子?”女子声音略有诧异,眼尾微挑,似有些出乎意料,又似不可置信。 “谁人不知梧州已被楚王视若囊中之物,赵王世子又怎会来梧州?”岂不是自投罗网? “姑娘是说其中有诈。” 女子并未言语。 但态度显而易见。 她,又或是他,轻轻一笑,“有趣,管他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将他送出去,也算一份人情。” “若是假的……” “假的如何?” 他眉目微垂,落在眼前这张写了招人告示的宣纸上。 “我身边还缺个人。” 至于是伺候笔墨,还是去山里挖矿,就看那人有何本事了。!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69 章 真龙天子10 小二并未骗人,新租的小院幽静安宁,院中有棵梧桐树,正值秋日,秋风一吹,树叶随风瑟瑟作响,也因着这棵树,住在这儿的几人能更轻易掌控附近人员往来情况,确保安全。 入住之前,几人便打听过,附近少有人住,然当夜晚来临时,总有一阵琴声从隔壁传来,平白扰人清梦。 不是说少有人住?说好的安静呢? 可对方是弹琴,这种事,只要有一人,便能扰的所有人不安宁。 本着低调不许生事的原则,应缺几人本想当作没听见,然而对方却肆无忌惮,甚至更加过分,不过两日,竟然从夜晚弹琴,变成了不分昼夜弹琴。 小弟们顶着黑眼圈:“大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应缺没应。 他看向几个小弟中,长得最和善,也就是最像好人的那个,吩咐道:“小八,你去隔壁和对方交涉一下。” 小八挠头,“什么是交涉?” 应缺:“就是和对方商量,不要在晚上弹琴了。” 小八点头应道:“哦,我知道了。” 说罢他就抬头挺胸走出院门,找上隔壁。 他站在对方门口,抬脚就冲着大门踹去,扯着嗓子朝里面大喊:“里面的人听着,我大哥说让你们别再弹琴了,再弹都能把人送走了!” 他丝毫没收着点的意思,声音大得不只是隔壁的人,就连应缺都能听见,还好他喝水很快,否则刚刚就得被呛到了。 再抬头一看,放完狠话的小八已经回来向应缺复命:“大哥,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应缺擦了擦嘴角水渍,冷声道:“我让你干什么?” 小八一愣,难道大哥失忆了? “你不是让我找隔壁让人别弹了吗?” 应缺抓起一个核桃就往他脑袋上砸,没好气道:“我让你商量!商量!没让你放狠话!” “大哥你别生气,隔壁要是来人了,我们去解释,绝对不让他们误会。”老二站出来劝道。 应缺抬头一看这几个一看就不善良的小弟们,觉得让他们解释就是起反效果。 轻叹一声:“去买点礼物,晚上我去登门致歉。” 小弟们心虚点头,连忙跑去准备礼物。 老三心中疑惑,为什么他总觉得大哥说登门致歉的时候有点迫不及待的急切?这世界上还有人连道歉也上赶着吗? 应缺:“要见到你爹了,开不开心?” 久久很期待,但还是无语道:“你高兴就直说,干嘛拿我当幌子?” 应缺语气故作深沉:“你不懂,这回我人设要矜持。” 久久:“……”你把在都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已经编好了小故事小作文并广而告之的行为叫做矜持? 那世界上大概没有不矜持的人了。 应缺才不管久久怎么吐槽他,反正他觉得自己这回认真的,可认真了。 当晚,他提着礼物敲响了隔壁的门。 对方也似乎早知道一般,房门刚敲响,便有人自打开房门。 丫鬟也不说话,就这般瞧着他,似等着他开口。 应缺微微一笑,示意身后的小八上前站。 “今日手下人不小心出言不逊,特地带他前来向此间主人致歉。” 丫鬟侧身让开,“请进。” 应缺踏入院中,檐下灯火通明,自然也让那灯下人能瞧得更加清晰。 对方向着应缺的方向轻轻一瞥,秋风拂面,掀起面纱一角,将那容颜悄悄泄露半分,便是动人心弦。 应缺脚步稍顿,片刻后,却仍到了对方跟前,拱手为礼,“听音识人,前几日听到姑娘琴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盛湘音淡淡瞥他一眼,将他言行举止皆收入眼中,“是吗?” 他微微抿唇,“可前几日,皆是我婢女抚琴。” “阁下是觉得,连一名婢女,也能与我相比了吗?” 应缺面色自然切换,微微一笑,双手自然垂于身后,仿佛丝毫不觉尴尬道:“那自然是有其主必然有其仆,唯有姑娘这般光华的主子,才有那样厉害的婢女。” “哦?”盛湘音话音微转,看向应缺身后的小八,“阁下说的是自己吗?” 应缺嘴角微抽,有些笑不出来了。 今天他最大的错误大概是带上身后之人,那傻子还丝毫没听出来盛湘音的嘲讽,装出他之前所说要抬头挺胸气势十足的模样。 嗯,看上去更傻了。 应缺无奈苦笑,“此事是手下冒犯在先,任凭姑娘嘲讽几句也无妨。” 他这般态度坦然,反倒让盛湘音没了继续的理由,便也退了一步。 “近来身子不好,大夫说可以音入药,这才搬来这僻静无人处,免得扰人,谁知还是打扰了公子,是我不是。” 她起身欠了欠身。 小八睁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有两幅面孔,且态度切换如此自然,堪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难道真是自己白天太过分,如果好好说话,对方也是能听的。 对方退让,应缺自然也接下,“姑娘身体抱恙,情有可原。” 盛湘音却看着他淡淡道:“我近日未曾听见隔壁有何声响,也不知公子何时入住,隔壁何时有人。” 这是在说应缺一行人鬼鬼祟祟,不似常人? 应缺当做没听到,只以自己喜静随意带过,示意小八将礼物奉上,丫鬟接过。 “相逢即是有缘,公子若不介意,便留下喝杯茶吧。”盛湘音开口相邀。 应缺抬眸看他,“姑娘就不担心我是歹人,心怀不轨?” 虽看不见,但他就是觉得盛湘音笑了一下,“我觉得公子并非那样的人,而我又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若是直觉出错,那也是命数如此。”命数让眼前人合该碰上他,殒命当场。 盛 湘音眉目淡淡,便是看着应缺,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仿佛仅仅是欣赏。 事实也是如此。 看着眼前人,盛湘音忽然明白为何掌柜见过对方便觉得对方出身不凡。 虽无明显特征,但观其言行举止,神态风姿,便知晓对方有着绝非寻常人家能养出的贵气。 回想先前听说的那些传言,什么家道中落,被岳家退婚,千里迢迢寻亲,盛湘音心中摇头轻笑。 一时也不知为何对方要编出这么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更可笑的是,竟真有人信。 以对方的模样,便是落魄病容也难掩风华气度,绝非寻常富家公子,而如盛家一般的世家,又如何没有几个相交甚笃的友人?要让对方千里迢迢去寻远亲? 见到应缺第一眼,盛湘音便知,对方编出那样的故事定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他身份,也另有可探究之处。 至于掌柜说的赵王世子嘛……盛湘音看了应缺一眼,浅浅勾唇,似乎别有深意。 难得见到这样的人,盛湘音起了玩玩的心思,可惜时间匆忙,不能和对方玩太久,否则他定要尽情与对方游戏一番。 有了第一杯茶,便有第二杯,之后两日,应缺每日都登门,与盛湘音听琴煮茶。 应缺适时提起,“先前听姑娘说身子抱恙,可知其原因?” 盛湘音随手拨弄的琴弦,手中稍稍用力,琴弦应声而断。 应缺故作善解人意的姿态。 “若是姑娘不愿与人言,便当我没问过。” 盛湘音垂眸,“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有门亲事,却不甚如意,却又无法拒绝,近来忧思过重,难以入眠。” 应缺看着他微微笑问:“这倒是巧了,近日城中内外皆以盛家与楚王联姻而欢欣鼓舞。” 盛湘音略略抬眸,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对他的试探有什么表示。 应缺接着道:“我曾见过盛家姑娘亲自现身城外,为流民施粥,城中上下,更是无人不知盛家姑娘菩萨之名,那样心善之人,实在值得一门称心如意的好亲事。” 久久面无表情地看着狗爹,心想某人怕不是忘了,前不久自己是怎么骂盛湘音做作,伪善,弄虚作假的,还坑对方毫不留情。 转头就能夸对方善良夸得真心实意。 就做作,弄虚作假这方面,很难说你俩到底谁更厉害。 半斤八两。 相比之下阿爹还好一点,至少施粥是真的,人家出了真金白银,某人全靠一张嘴。 “哦?”盛湘音似来了兴趣,“楚王如日中天,楚王世子更是楚王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将来更有可能荣登大宝,若是嫁过去,便是母仪天下,这样的人家,在公子心中,竟也算不上称心如意的好亲事?” 应缺淡淡一笑,“将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绝非聪明人所为。” “更何况,楚王有机会,楚王世子前途光明,谁又说盛姑娘能沾到这份光明呢?” 盛湘音望着他,二人四目相对,良久,应缺方才垂下头去,淡淡喝了口茶,似避开了这份锋芒,退让一步。 可盛湘音却不觉得方才交锋对方输了。 因为他现在还想听听眼前人能继续说出什么来。 “公子可是听到了什么?” 应缺:“听不听到的,都是我一家之言,旁人未必肯信。” 盛湘音向着他倾身,将二人之间距离拉进,分明隔着长桌,然这般姿态,宛如盛湘音正坐在应缺怀中,伸手轻挑下巴。 不,不是宛如。 而是盛湘音当真伸手挑起了应缺的下巴,指尖在下颌处反复逡巡。 微风轻拂,吹动他面上面纱,印出他略带笑意的轮廓。 “若我让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呢?” 他语气淡淡,略带玩味,似并不当真,只拿它与应缺取乐。 岸上长琴被他压在身下,案上香雾袅袅,惑人心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70 章 真龙天子11 凉风习习,穿魂透骨,仅有的些许暖意,便是那袅袅香雾,以及下颌处的肌肤相触。 指腹贴着皮肤,传递彼此温度,似能感觉手下血液流转,脉搏跳动。 一下,一下……从交错到同频的那一瞬,心脏仿佛在为对方跳动。 盛湘音收回手,敛眸垂目,声色淡淡:“若公子不愿,那便罢了,毕竟我与公子萍水相逢,不好让公子为难。” 应缺目光仍落在盛湘音收回的手上,心中轻轻一叹,遗憾道:“他怎么抽得那么快?我都要去握了。” 久久:“……不是说好的矜持?” 应缺悠悠斜倚在椅背,“是啊,他都明白地挑逗我了,我才握他的手,这还不算矜持吗?” 久久:懂了,是狗爹牌矜持。 “说是为难也不错。”应缺抬眸轻描淡写瞥向盛湘音,“若姑娘不信,姑且就当个故事听听。” “前些日子我本带人向北赶路,谁知路过一座山,听到马蹄声和打斗声,便带人躲了起来。” “本不想掺和,然而我带的那些护卫本事远不如那群人,轻易便发现了我们藏身之处。” “且对方心狠手辣,解决完追杀之人杀完后,连我们路过的一行人也不愿放过,非要斩尽杀绝不可。” 说到此处,应缺眉眼微垂,神色沉凝,再无方才的轻松调笑之意。 半晌,还轻叹一声道:“我那些护卫为了保护我,尽数死于那群人刀下,唯有我因为护卫拖延,落入水中,逃得一命,却也因此重伤久病至此,不得已暂且在此地落脚,连奴仆护卫也要现买,还在姑娘面前闹了笑话。” 这番话听着有理有据,盛湘音听完,面上也露出思忖之色。 “公子不会武,却能在水中活下来,想来事发之地距离梧州并不远?” 盛湘音并未探寻其中真假,只是根据应缺所言,反向推理。 应缺自然是点点应下。 然而回想他先前找到赵王世子的地方,嗯,是离这里也没那么远,不过是要走一个晚上而已。 “我这就派人告知知州大人,请对方派人去寻,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杀人灭口,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捉拿归案。” 盛湘音说得义正辞严,斩钉截铁,此时的他,倒当真有了点善的模样。 应缺微微抿唇,唇角微勾,“姑娘此话当真?” 盛湘音:“自然。” 应缺继续望着她,幽幽的目光意味深长,“若我说,那杀人灭口之人,便是盛家那位新女婿,姑娘又当如何?” 盛湘音抬眸,对上应缺视线,二人四目相对,半晌,这回却是谁也没有移开。 不知过去多久,天边忽然飞过一行大雁,惊扰了还在对峙的两人。 有它打岔,这场对峙方才暂且停下休整。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便是楚王世子,杀人灭口,也 仍是杀人灭口。” 然而便是杀人灭口又如何?乱世之中,人命最不值钱,且相比战场上所杀之人,不过区区杀人灭口,杀的人,能有战场上多? 应缺微微一笑,面上不以为意,似乎看清了一切。 忘在炉上的酒滚烫无比,应缺端至一旁,待到温热时方才入口。 随后又看向盛湘音,“可要为姑娘倒上一杯?” 分明是在对方院中,竟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家中,他既有心,盛湘音自然成全,“劳烦公子了,我喝酒素来只喝七分杯,且要冷热适宜。” 这是在将他当丫鬟使? 应缺也不在意,当真按照盛湘音所言倒了大半杯,放在案上等凉。 盛湘音又多看了他几眼。 语气不知带着何种深意,“公子瞧着倒是想做惯了此事的。” 此时?什么事? 伺候人的事。 应缺神色如常,只微弯眉眼道:“姑娘此言差矣,今日这般可当真是初次。” “毕竟,我也是初次见到姑娘这般的女子。” “为姑娘斟酒,自是心甘情愿。” 言语暧昧勾人,倒与盛湘音先前行为异曲同工。 “我的荣幸。”盛湘音毫不客气接下。 面纱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眼尾似有盈盈笑意。 不知何时,二人竟再没提起那楚王世子的事,更没提楚王与盛家联姻一事,仿佛先前的闲聊,当真只是讲了一个故事。 然而等应缺告辞离开,盛湘音面色却微微正经了下来。 他立刻唤来下属,“去查一查楚王世子前些日子做了什么,近日各地又是否有异样。” “是!” 盛家在梧州不说一手遮天,但也差别不大,楚王世子先前的行动虽说私下进行,可为了万无一失,也带了不少人,周边村落听见动静也不足为奇。 不出半日,当晚盛湘音便收到了消息。 楚王世子前些日子当真在梧州附近出现过,是从北边来的,带的人不少,身后还跟了尾巴,直到进入梧州地界才把尾巴清除干净。 如今再去寻,甚至还能找到尸体。 又过了一日,那些去寻找尸体的人也回来了。 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身上的衣服着装武器却还能看出他们死前的身份。 赵王手下的亲卫。 那人当真是赵王世子? 盛湘音脑中出现这个念头。 此事并非没有可能,但盛湘音却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对方当真是赵王世子,如今为何不回北方?还要在此地逗留? 若说是受伤病重,不便行动,瞧着也不像,那人昨日还在他这儿L喝了一下午酒。 且,如果他真是赵王世子,又为何告诉他楚王世子劫走公主一事? 仅仅是希望盛家与楚王反目,破坏联姻? 可比起这件事,盛 湘音却觉得对对方而言(),自己的性命安全才最重要。 若他是赵王世子?()_[((),好不容易逃得一命,劫后余生,现在早就偷偷回家,等到将来有机会再一起算总账。 “或许赵王世子本性睚眦必报,楚王世子抢走公主,他便要抢走楚王世子的未婚妻,不是听说他处处勾引你?”盛父思忖道。 盛湘音黑线,看来是该管管身边人了,竟然什么都往外说,虽然他爹不是外人,但他不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话虽如此,盛湘音仍是帮应缺说了句话。 几日相交,他自认看人本事不差,不可能连应缺深恨楚王世子,非要报复回去这种想法都看不出来。 “别管那人是谁了,现在还是先想想我们该怎么办,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婚事吗?”盛父皱眉问。 父子二人凝眉沉思,心中还拿不定主意。 先前答应这门婚事实在不得已。 盛家虽有私兵,然而远远不能和楚王的军队相比。 先前楚王派人前来商谈,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得到梧州城,盛家虽不乐意,可他们也不愿意白白牺牲,便想应下。 毕竟楚王目前名声与实力,在各地反王中也是数一数二,将来极有可能一统天下,荣登大宝。 应下此事本不难,可难就难在楚王为了拉拢当地士族,提出了联姻要求,作为当地最大的世家,盛家不幸雀屏中选。 盛家对外一儿L一女,儿L子久病在床,少有人知,反而是女儿L时常在外行走,久闻美名。 与楚王世子联姻之人,自然就成了盛家嫡脉唯一的嫡出姑娘,盛湘音。 盛家大公子与大小姐乃龙凤双生,外人却无人知晓,真正的盛湘音幼年时便病重离世,当时盛夫人深受打击,得了疯病,到处找女儿L。 不得已,当时年幼且与妹妹极像的盛大公子扮成妹妹的样子,才让盛夫人停止犯病,像个正常人一般。 自那时起,盛大公子便开始了一人行两人身份,且还是做盛湘音的时间更久,毕竟盛家可以没有一位公子,盛夫人却需要一个女儿L。 前几年盛夫人病重离世,盛湘音本可以对外宣告这个身份死亡,至此,世间只有一位盛公子,再没有盛姑娘。 然而用久了女子身份,他觉得这个身份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盛湘音的圈子也有不一样的消息来源。 且他顶着这个身份,天然便让人看轻,被人轻视,他就有可乘之机。 那时的他觉得这个身份没有消失的必要,谁知不过几年,也被别人拿来利用,令他骑虎难下。 盛家可以接受楚王入驻梧州城,却不想接受联姻,可拒绝联姻一事落在楚王眼中却是盛家不愿归附,梧州城到手,和盛家支持是两件事。 楚王两个都要。 盛湘音能如何?当然是能反就反。 他想开门投降,可对方不让,那他只能硬刚到底。 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身份存疑的人,就是他的机会。 此时此刻,盛湘音也不由打心底里希望事情真如盛父说的那样,对方真是赵王世子就好了。 分明通身贵气,怎么就不是呢? 如果他是,让他真抢了婚,那自己就不找替身,改亲身上阵了。 盛湘音双眸微眯,深深咬唇。!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71 章 真龙天子12 距离楚王与盛家的联姻只剩半月,应缺今日终于一改往日的遮遮掩掩,将那枚属于赵王世子的玉佩光明正大地挂在腰间, 通体温润的白玉雕工精细,上面属于赵王府的凤纹栩栩如生,令人见之惊叹。 寻常人一看便知此物不凡,便是不知其来历,也绝对知道绝非常人所有。 当盛湘音看见它的时候,也知道为什么见过一眼的掌柜认为应缺就是赵王世子,以他的眼力看,这枚玉佩绝对为真。 玉为真,这人嘛…… 盛湘音抬眸看向应缺,微微抿唇,“听阁下说,那日与楚王世子相杀之人,应当尽数覆灭?” 应缺点头应是,“若非我侥幸存活,怕是无人知晓楚王世子所作所为。” 盛湘音淡淡一笑,“可惜便是侥幸存活,某人也未必有告知于众的勇气,否则如今就不会只是在给一个姑娘讲故事了。” 应缺神色微顿,随后却又正色道:“不知姑娘信不信,我给姑娘讲故事,绝对真心实意,不希望姑娘卷入其中,姑娘有所不知,那楚王世子幼年时便同那位公主相识,如今对那位公主也是情深义重,姑娘若是介入,结果只怕并不好看。” 应缺面不改色地说男主坏话,半点不心虚,反正他又没说错,剧情里就这么写的。 谁知盛湘音听了这话,神色非但没有好转,一双眼眸比方才还要锐利,锋芒毕露。 “阁下口口声声是为我,让我拒绝这门婚事,却又丝毫不提如何应对楚王清算,楚王麾下兵马无数,赔上整个盛家也不足以抵挡,你要我和楚王作对,是想要亲身上阵,在身前为我挡箭不成?” 盛湘音声色俱厉,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应缺,冷笑一声道:“你说为我好,却藏头露尾,遮遮掩掩,不肯暴露真实身份,我在你面前倒是知道个一清二楚,这般姿态,若你是想对婚事从中作梗,浑水摸鱼,我劝你别白费功夫。” “来人,送客!” 盛湘音一挥袖,站在远处的下人便快步赶来,对应缺道:“公子请。” 下人挡在应缺身前,将盛湘音的身形遮了个严严实实。 应缺无法,只得起身离开。 等走出院门,身后关门声重重响起,方才还被狼狈赶出来的应缺微微勾唇,露出个笑容。 手摸着腰间玉佩,脚步轻快了回了家。 “大哥,咱们都被人赶出来了,你笑什么?”跟在他身边的小二说。 应缺:“你不懂,他赶我,是在等我再去找他。” 小二挠头心说,那他确实不懂,为什么把人赶出去是等下次再去?不能一直待着吗?他都看出来了,大哥肯定对隔壁那位姑娘有意思,只是对方身上有婚约,不过有婚约怕什么,大不了抢了就跑呗? “哦,那你打算啥时候再去?” 应缺沉吟片刻后道:“不能显得太上赶着。” 小二以为他要过两天再去。 “… …那就今天晚上再去吧。” 小二:“……” 无论从间隔时间还是和时辰来说,今天晚上都不算不上赶着吧? 久久:果然又是狗爹牌矜持。 不过说应缺不矜持也是有些冤枉他了,他也不是两天都忍不了,只是他目前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再耽搁两天,那他忽悠赵王的时间就少两天。可不得省着点花? 当晚,应缺果然又敲响了隔壁的门,只是这回穿了一身不显眼颜色的衣服,且身边没带任何人,俨然一副低调掩人耳目的模样。 盛湘音看着这样的应缺,冷笑挑眉,“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他语气轻松,气定神闲,仿佛已经抓住应缺把柄。 这么说也没错,从他发话后,应缺一晚都没过就急匆匆赶来。 说明这门婚事的结果对应缺非常重要,自己对他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相比之下,盛家倒是不比他急切,毕竟对方可不知道自己男扮女装一事。 如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盛湘音当然悠闲起来。 “小小伎俩瞒不过姑娘。”比起之前,这次应缺态度倒是真诚了几分,他苦笑一声,“事到如今,便是不坦诚相待又能如何?” 他抬眸看了一眼盛湘音,心中似乎下定了决心,拱手为礼后,也不等对方吩咐便在盛湘音面前坐了下来。 盛湘音也识趣让身边人退远。 此时说话,便只有二人能听见。 灯下看人,比平日里更美几分,盛湘音打量应缺的目光丝毫不曾遮掩,□□得仿佛能将人扒光。 应缺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调整身形坐姿,让自己面对盛湘音的绝对是最好看最优美的角度。 盛湘音唇边轻笑,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应缺的目光更放肆了。 此时此刻,眼前之人在他面前,便好似自荐枕席,如此场景,盛湘音从前也并非没遇到过。 时局动荡,礼乐崩坏,如公主辗转几人身边仍炙手可热,盛家这般的世家,家中的小郎君小娘子养些男宠禁脔,也是寻常。 只是从前盛湘音身份不便,他也没什么想法。 如今倒是觉得,若是此人说的内容他不满意,不同意,将来婚事继续,他也可以将此人留在身边,大不了让对方男扮女装。 等替身有了身孕,生了孩子,就找个机会把楚王世子坑死。 应缺不知道盛湘音现在想的都是怎么强取豪夺怎么谋杀亲夫,但也知道对方绝没想什么好事。 这个世界的青青心好狠,不过他喜欢。 对敌人就要毫不留情。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一个故事?主人家只有一个孩子,便身患隐疾,再无子嗣,为隐藏真相,便对外说妻子善妒,不许丈夫纳妾。” 盛湘音瞬间想到对外夫妻恩爱名声极好的赵王夫妻, 想想这些年他听到的都只有赵王世子的消息,至于赵王的其他子嗣,只听说赵王家里的公子小姐如何 如何(),却从没听过具体名字和排行(),从前他只当他们是庶出,不得喜爱,毕竟没有妾室不代表没有庶子,如今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赵王名下有几位公子小姐。”他仍是提醒道。 “子嗣至关重要,主人家自然不能只有一个独子,于是便低调收养了一群公子小姐,且态度随意,姑娘尚且可以培养嫁人,至于公子,实际便没那么重要,收养不久又弃养也是有的,唯一的作用,大约就是给唯一的亲子做挡箭牌、诱饵、护卫、磨刀石……” 应缺说话时,神色平静淡然,仿佛丝毫不将其放在心上,说的也并非是自己的过往经历。 ……本来也不是他的。 啪! 杯子重重落在桌案。 灯光下,盛湘音双眸微亮,俨然有了成算。 看向应缺的目光中带上审视探究,“真正的赵王世子在哪里?” 有些话不必说个一清二楚,双方心知肚明立刻。 应缺神色微顿,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片刻后,应缺垂眸低声道:“城外沿河走二十里,一颗二人合抱的大树下。” 此言一出,二人皆未再开口。 一壶酒在二人沉默不语中默默喝完,也不知道谁喝得更多一点。 盛湘音心中有了主意,整个人轻松许多,再看眼前人,觉得对方被自己拿捏,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他心情好,看向应缺的目光也更不遮掩。 应缺语气愉快又骄傲:“青青看上去好想扒光我。” 久久:“你可以的。” 应缺遗憾叹息:“都说了我要矜持了。” 久久:“可是你不是上赶着求他帮助吗,刚刚都出卖美色勾引了。”到底哪里矜持了?! 应缺眨了眨眼睛,“对哦。” 今晚开始,他就不需要矜持了。 “说起来,公子早就猜出我的名字,我却对公子一无所知。”盛湘音挑眉看他。 “事到如今,公子也不愿说吗?” 应缺对他浅浅一笑,眉眼弯成最好看的弧度,膝行两步至盛湘音身边,亲手为盛湘音斟酒,倾身将酒杯递上,身子轻轻倚靠在盛湘音身上。 盛湘音身上的幽幽春回香与酒香混合在一起,格外醉人。 “我名应缺。” 盛湘音只觉得今日灯光正好,将应缺那张越来越顺眼的脸照得更好看的几分。 他这么想,便也当真伸手去碰,摸上去似有些许粗糙,不比他自己光滑细腻,但盛湘音非但不嫌弃,反而还觉得摸着挺有质感。 应缺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脸上逡巡,眼见着那只手有些不安分地往下转移,他眉目微动。 “姑娘将我样貌瞧得清楚分明,我却还不知姑娘真容如何,若是将来认错了姑娘又当如何?” 盛湘音轻笑一声,“你很大胆。”还很会讨价还价,不肯吃亏,想来也是,若非如此,此人怎么敢冒充赵王世子,还找上他? 但莫名的,盛湘音并不讨厌。 他凑近应缺,二人之间不过一张面纱的距离,含笑的声音清晰传入两人耳中,“看了我,再想跑,可就只有死了。” 说着,他摘下面纱,不等应缺看清,便吻了上去……!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72 章 真龙天子13 他真的好像坏蛋强盗啊。 应缺心想。 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 没有哪个强盗被挟持的人质拧腰子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仅不能还手,还要帮对方掩饰的。 手中的扇子早已不知道落在哪里,盛湘音红纱遮面,一双美眸恶狠狠盯着眼前这个人,满含威胁。 应缺当即砍掉大纲,没再给自己加戏,圈着盛湘音,奔向大部队汇合。 那边,楚王世子的人也赶来给主子帮忙,一行人找准机会,从刘将军等人的围攻下护送楚王世子逃走。 楚王世子眼见自己手下折损大半,咬碎一口牙,却不敢和刘将军等人纠缠,只能暗自将血咽回肚子里,恨声道:“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要先回去,迟早有天他要这群人付出代价。 盛湘音远远喊了一声:“楚王世子!” 楚王世子听到了,逃跑的速度却没放慢半分。 刘将军等人一边追一边笑:“这龟孙就是个孬种,自己女人被人抢了他却只会灰溜溜逃走。” 眼见无人搭救,盛湘音象征着挣扎两下,抬头瞪向应缺,“放开我,你可知我是谁?” 应缺勾唇一笑:“姑娘可真会说笑,若是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又为何要截你?” “放心,今日我打跑你一个丈夫,也会赔你一个,不让你吃亏。” 盛湘音:“无耻!” 这家伙可真不要脸。 不像是演的。 久久……嗯,看戏看得很认真,又爽又尬,已经抠出几座城堡。 等应缺等人将盛湘音护送队伍里的人给拿下,追击楚王世子的刘将军等人也回来了。 然而他此时的脸色看上去却没有刚才那么好,十分内疚地向应缺告罪,“公子,属下无能,没能抓住楚王世子。” 倒不是刘将军等人太没用,只是他们之前想着要将人活捉,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被那楚王世子找到机会脱身。 既然是男主,还是这本乱世争霸文里的男主,男主的资质多少比大部分人强。 刘将军再有经验,可惜对方有主角光环开挂,没啥用处,绝处逢生这个本事是没问题的。 应缺对此并不意外,这本也是他的目的,否则他就自己抓男主了,但他仍然要装出一副为难失望的样子。 “那人狡诈,此事不怪刘将军。” “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先进城驻扎为好。” 刘将军见应缺没有怪罪他,心中既感动又感激,当即厉声应道:“是!” 不知不觉中,他对应缺的态度已经从看不上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小白脸公子,变成了下属对上级。 刘将军让人整合军队,却又想起什么,看向应缺怀中的盛湘音。 盛湘音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道:“想利用我打开城门?休想!我不过一个女子,父亲 为了城中百姓,绝不会向尔等贼子妥协。” 应缺看着他又笑,“姑娘这话可就错了,我等怎么就成了贼子了?” “我是姑娘夫君,改了主意,想要在夫人娘家,梧州城中和夫人拜堂成亲,明日再启程离开,有何问题?” 盛湘音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看着他,似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说。 那边刘将军却已经满意地拍起手来,“公子说的正是,我等作为公子亲卫,自然要一同进城观礼才是。” “姑娘……哦不,夫人,公子怜惜你今日出嫁,未免让你家人不舍,这多体贴啊,要我是个姑娘,自己都恨不得嫁了。” 应缺:“……”倒也不必。 无论盛湘音如何不愿,应缺还是抱着他上了马车,理由当然是要亲自看守他。 众人混着有些混乱的迎亲队伍,转身走了回头路,浩浩荡荡往梧州城去。 为了迎合今日的喜事,刘将军还叫队伍里的人该吹吹该打打,让气氛热闹起来,他们是参加喜事,而不是参加丧事。 马车里,当车帘一放下,应缺当即态度一变,双手为礼,“为了计划,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盛湘音没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他。 应缺微微抬眸看他,见他仍不搭理自己,便也不客气地收回手,重新坐回盛湘音身旁。 “姑娘若是有哪里不满,于我打骂便是,应缺绝不还手。” 盛湘音看了他许久,才抬起手伸向他,却没有打没有骂,而是在应缺脸上揪了揪。 松手后,应缺脸上半点红痕都没有。 盛湘音冷笑一声,“公子这张脸当真能耐,想来任凭刀剑加身也不会损伤分毫。” 世家公子便是在骂人时也是言笑晏晏,看上看不出半点生气的痕迹,仿佛在与应缺闲谈玩笑。 应缺也不计较盛湘音明目张胆地骂他脸皮厚,青青说他能叫骂吗?那不过是说说事实。 说了他又不能掉块肉。 应缺面上笑容愈浓,“这张脸能得姑娘青眼,是我的荣幸。” 谁看中你这张厚脸了? 盛湘音盯着他,目光幽深。 似要看出这张脸下究竟还有多少他之前没见过的面孔。 此时楚王世子狼狈逃走,手里的武器差点都掉了。 好不容易跑到快到他们的地界,却忽然听见身后有马蹄声。 他当即嘱咐所有人躲起来。 众人埋伏在一旁,等了片刻,终于远远瞧见一道身影,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手中长箭便会射出。 楚王世子在即将下令的前一刻,终于看清对方身上的穿着打扮和马匹的装备。 “停!是自己人!” 他们纷纷出去暴露自己,也顺利从马上接下重伤的同僚。 那名小将失血过多,身受重伤,还不忘努力对楚王世子说:“城中……有埋伏!我等……未能反 应,尽数丧命……” 楚王世子面容阴沉,“父王都没能在城中安排多少人,那赵王竟有如此本事?” 话到此处,楚王世子这才隐约察觉不对,面色一变,却是变得更加难看。 不对,盛家在梧州的势力与城主相差无几,若他们愿意,梧州城中多只蚊子都能知道,何况是埋伏着能够将他们迅速又果断地解决的人。 哪怕楚王世子再不敢相信,那个想法也是事实,“该死的盛家!竟然敢背叛父王!背叛我!” 胸口一哽,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心头一惊,“公子!” 楚王世子摆摆手,吐过之后,胸口的郁气却也散了大半,“无事。” “快,我们回府!我要与父王商议此事!” 另一边,应缺一行人已经又走回来城门口。 城外的百姓流民见到迎亲队伍又折返,一脸莫名。 等到刘将军站在队伍前面,当着守城士兵和其他人的面,说了应缺之前说的那番话。 果然不少人面色动容,盛家姑娘能够嫁给这样一个心胸宽阔,还温柔体贴的夫君,定是此生积德行善修来的福气。 守城士兵都没怎么问,直接开城门放人进去了。 百姓还在外面喊着祝盛湘音和夫君百年好合。 应缺微微一笑,“姑娘人缘可真好,有那么多人祝福。” 盛湘音听出他语气里的羡慕,却没说话。 想要他说那些人的祝福他也有份?盛湘音是这么有求必应的人吗? 盛父刚送走儿子一上午,下午用过午饭,到了平时该小睡片刻的时候,整个人却毫无睡意。 下人派人来禀报,说是他之前吩咐的那些人,已经将混入城中图谋不轨的人尽数解决。 盛父心中一叹,知道盛家这回是彻底将楚王得罪了。 也不知道儿子看中的那个家伙来没来。 刚这么想着,便又有下人急匆匆赶来,面上的神色瞧着比刚刚汇报事的那人严重多了。 “老爷,公子……公子他们回来了!” 盛父立马起身,“在哪儿?” 下人:“就在门口,和姑爷一起。” 盛父凝眉:“什么?”哪个姑爷? 下人:“姑爷的人说,他们要在咱们府上先行婚礼。” 盛父再也坐不住,当即往大门走去。 他刚踏出门口,便见一个年轻人扶着自己儿子下了马车,两人相偕而立,笑着走向自己,还未到面前,便先行行礼。 “今日迎娶盛家姑娘为妻,怜惜夫人即将离家,心中不舍,特回来在此成亲,还望岳父允许。” 盛父:岳父?你叫谁岳父?谁是你岳父? 盛父早上才送走楚王世子,当然还没眼瞎到看不出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楚王世子的地步,既然不是楚王世子,那就只能是儿子说的那应缺了。 这人竟正大光明地以新郎身份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就是今天本来的新郎官呢。 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之人。 盛父看向自己儿子,盛湘音不着痕迹转眸避开视线。 别看他,他不认识这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73 章 真龙天子14 满座宾客,高堂在上,傧相唱礼,新人叩拜。 盛父看着眼前这一幕,便是心中再如何说荒唐,也只能任由这场半路截胡的婚事继续荒唐下去。 梧州有名的世家豪强都到了场,然而他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反而还有些凝重,那些跟随应缺而来的士兵也在随时警惕现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在场最淡定轻松的大概就只有两位新人了。 “送入洞房——!”随着这声唱响,新人也随之离开喜宴现场,盛父好歹松了口气,知道今天应该没有别的乱子了。 今天一天经历这么多,让他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然而他也知道,两个罪魁祸首离开并不代表今天就结束了。 果不其然,很快梧州其他几家士族找了上来,“盛家主,今日之事,你可有何解释?” “先前说好的投在楚王麾下,如今怎么又和赵王有所勾连?” 且先前从未告诉他们,以至于今日之前,众人根本不知道盛家真正投靠的是赵王。 盛父能说他也是今天才确定自己勾结的是赵王吗? 当然不能。 他也知道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否则将来梧州势力一盘散沙,盛家也讨不了好。 此事往小了说是盛家不信任他们,往大了说是盛家背叛了他们,背叛了梧州。 “宋兄,陈兄,谢兄,并非我不想告知,而是此事本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好声张,否则无法瞒过楚王那边。”盛父赔笑道。 “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楚王比之赵王还要略胜一筹,你们盛家分明是为了一己之私陷我等于不义,今后说起梧州士族,只怕都要添上一句背信弃义之人了。” 宋家主说到此处,脸色显而易见的难看,看向盛父的神色严肃,一副非要对方给出个说法的模样。 盛父眉眼冷沉,也是此时,方才看得出他与盛湘音的几分相似之处。 “各位当真以为楚王如他表现出的那样礼贤下士?今日借着婚礼为由,偷偷派人混入城中,各位可知那带头之人可是谁?” 几人对视一眼,询问的视线纷纷看向盛父,示意他快说。 盛父:“楚王后院一名姬妾的弟弟,名为邱玉。” 姬妾本就上不得台面,姬妾的弟弟自然更不被他们放在眼中,多看一眼都是侮辱。 众人听到这身份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因为如今世道混乱,人才稀少,楚王将姬妾的弟弟捞来使用也并无不可。 盛父见状继续道:“那邱玉姐弟从前也是出身梧州,还原是大户人家的庶出子女,只是贪心不足,暗中给嫡出下药、陷害,被查出后被赶出家族,从此改名换姓,后来因缘际会到了楚王身边。” “两人插手到梧州一事中,必定是想为曾经所受屈辱报仇,而楚王能将这样的人派来梧州,用心何其明显。” 盛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楚王要梧州是真 ,接受他们的投靠,重用他们却是未必。 梧州多富户,楚王如今急缺银两粮草,拿下梧州后,只怕第一个就要向他们开刀。 众人都不是傻子,听到这儿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了。 “你又怎知赵王不会如此?”众人皱眉问。 盛父神秘一笑,“赵王人丁凋零,手中可用之人本就少,若除掉我们,他将来又要重用谁呢?” 众人闻言,低头思虑片刻,终究是被盛父说服,虽仍对盛家行动有些微词,却还是离开了。 等到众人走后,盛父这才长松一口气,下意识招呼丫鬟,“小姐呢?” 丫鬟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才面色奇怪回道:“老爷,今日新婚,小姐自然是在洞房。” 盛父:“……” 差点忘了,自家儿子嫁人了。 这么说虽然有些荒唐,但再荒唐的都经历过了,盛父又能说什么呢,摆摆手让丫鬟下去。 自己却在沉思,那个应缺到底知不知道他儿子真身?他儿子这算不算骗婚啊? 新房内,新人喝了合卺酒,便将其他人打发出去。 应缺施施一礼,“姑娘,可要在下出去另寻住处?” 盛湘音瞥他一眼,“还装?今日你若是出去,今后也不必进来了。” 应缺当即收起那装模作样的姿态,笑盈盈地坐回盛湘音身边,“这不是担心姑娘心中后悔吗。” 他摸了摸脸颊,“若是将来姑娘厌了这张脸,想要另寻新欢,我岂不是要哭倒在房中?” “毕竟我与姑娘本就是私相授受,比不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当今讲究的人家都要求三书六礼,应缺今日是抢的楚王世子的婚事,严格来说,至今顶多只有迎亲拜堂,还真不算正经婚礼。 盛湘音闲闲抬眸,“我倒不知,公子何时这般讲究正经。” “从前孑然一身,自然什么都不必在乎,如今有了姑娘,当然要讲究一二。”应缺故意道。 “毕竟将来若是姑娘嫌弃我,要将我这糟糠之夫自请下堂,我也好有理维护自己。” 言外之意担心盛湘音会像当初勾搭自己一样勾搭别人,这是在提前打预防针。 盛湘音气笑了,伸手捏住应缺下巴,正如今日白天二人在马上,对方这么捏着自己一样。 应缺毫不意外,他早知道对方是要还回来的,也乖乖任由对方这么捏着。 盛湘音将他这张脸左看看右看看,将每个痕迹每寸肌肤都没放过,确认了这确实是真容后,方才松手甩开。 “将来有没有别人,还要看你今晚表现。” 轻轻拍了拍应缺的脸,微微一笑,倾身凑到应缺耳边,吐气如兰,“今晚伺候得好,今后就不找别人,如若不然……”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浑身一轻,被人抱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搂住应缺的脖子,美眸对着那张脸一扫。 应缺面上笑容不改,“既然姑娘都这 么说了,那我自然不会辜负姑娘看重,必定会让姑娘满意才行。” 盛湘音眸光一转,“若我说不满呢?” 应缺一本正经道:“那就直到满意为止。” 窗外已然日落黄昏,桌上酒菜动了几分,屋中烛火昏黄,正与落日黄昏相得益彰。 也不知是盛湘音早有准备还是什么,这喜房在今日拜堂时的短短时间便布置得如一般喜房无二,甚至应缺一身喜服也看不出不合身之处。 应缺当时换上时未说半分,这会儿要脱了,却是揪着这喜服好一番调侃。 “想来姑娘还记得那日,没有量身,却将我的身材尺寸记得清楚明白。” 盛湘音视线往下一瞥,“何须量身,看上一看即可。” 说话间,应缺身上的喜服已然落在地上,只余下一身里衣,灯光一照,影影绰绰,倒真成了只要一瞥,便能看得清楚明白。 而此时盛湘音身上尚且完整,只是稍稍有些凌乱。 应缺的手刚扶上盛湘音的腰间,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一扯,整个人便向下一倒,后脑被人微微一压,唇便被人堵住。 盛湘音的吻一如既往热烈蛊惑,缠绵热情,面纱早已摘下,距离太近,应缺瞧不清对方面容,但也能知道,必定是美的。 许是因为这一生长期男扮女装,盛湘音容貌言行间颇有女子的妩媚风情,并非东施效颦,而是仿佛天然然便拥有。 一吻完毕,应缺方才有机会看清盛湘音的模样,红唇微勾,水光潋滟。 “今日可是洞房花烛,你既答应了留下,可就不许跑了,无论你瞧见什么。” 盛湘音知道,世上有许多男子并不接受与男子行鱼水之欢,自己又从未和此人说过自己真实身份,对方若是无法接受,倒也是人之常情。 倒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应缺不是那种不能接受之人。 不过丑话还是得说在前面,否则事后还不好发落。 他心中其实隐隐有些期盼应缺不能接受,这样的话,对方若是想要逃跑,他就有理由将人抓回来,强行将人留下了。 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应缺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低头亲了亲对方,“那是当然。” 天气还有些炎热,盛湘音不太喜欢,因此穿的衣服也并不繁复,两人一边亲昵,一边动作,不多时,应缺便能发现真相。 盛湘音始终注意着应缺神色,但凡对方露出半点异样他都能发现。 应缺也确实变了脸色,然而却并非是往盛湘音所想的方向变。 只见应缺视线落在盛湘音平坦的胸前,眉心一皱,故作忧虑道:“姑娘可是身体不好?” 盛湘音:“……此话怎讲?” 应缺一本正经道:“寻常女子豆蔻年华便身形有异,可姑娘如今年岁已有二九,身形所如孩童,想来应当去寻医问药,免得将来影响子嗣。” 盛湘音:“……” 盛湘音伸手揪着应缺的耳朵,不对,不能说揪,应当说掐,且只掐着那耳朵尖,语气危险道:“……影响子嗣?” 应缺耳朵在对方手中也不肯消停,当即皱眉,面露苦恼,“姑娘不愿意与我生育子嗣?可是瞧不上在下身份?” 他还不忘戳一戳久久:“你阿爹不想生你,可怜见的。” 久久:“……” 滚! 它不想成为他们py的一环。 盛湘音轻笑一声,也不恼,反而顺着应缺的话继续演下去,“若我不能生,那必定是你没用,我自然要找别人生。” 应缺:“……” “公子说笑了,两个男人如何能生孩子,今夜良辰已至,还是莫要辜负的好。” 他不玩了,再玩洞房都要吹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74 章 真龙天子15 盛湘音预想中的反感不适通通没出现,非但没有反感,反而应缺表现得十分积极,便是发现他是男儿身,面上也始终从容淡定,看不出一丝惊异之色。 且从对方的表现以及自己的体验上看,应缺似乎对此并不陌生,反而非常熟练。 一次结束后,盛湘音抬脚将人踹翻,应缺滚落在脚榻上,脸上神色还有些懵逼。 他卷着被褥又滚上了床,对着盛湘音委屈道:“公子可是想过河拆桥?哪有刚吃饱就把厨子赶走的?” 盛湘音抬眸懒懒扫他一眼,“给你醒醒脑,免得今晚太过沉溺,明早误事。” 应缺当然不信这话,却还是顺着说:“明日不走,暂且留在梧州整顿一二,等到一切安稳,再送兄长回徐州。” 拿下一座城,可不是领着兵进来就叫拿下,若不能将梧州掌握在手中,那此地随时都有可能反叛。 盛湘音:“赵王能答应?” 应缺如今手中领着几万兵马,又有一座城,威胁可不小。 便是应缺未必能掌握这些东西,但不代表赵王不会怀疑顾虑。 “父王如今最看重我,想来应是不介意这点小事。”应缺说道。 盛湘音信他才有鬼,从对方口中听见他们从前过的日子,能够在如今的世道占据一席之地的人,他不信赵王会觉得应缺心里没有疙瘩。 如今重用应缺,不过是因为需要重用他而已,等到有了别的人选,应缺也会被舍弃。 应缺握住盛湘音的手,拿在手中把玩,盛湘音虽然自小养尊处优,但平时也会习文练武,手中有些薄茧,但应缺摸着却正好。 他的手比盛湘音还粗糙,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手。 更让盛湘音觉得他在赵王府上不好过。 这就错怪赵王夫妻了,两人虽然没有真心对待义子义女,但也不至于让他们干粗活。 应缺察觉盛湘音误会,心里说了两句罪过罪过,然后心安理得享受起盛湘音的怜惜来。 见盛湘音面上不信,应缺只好道:“瞒不过公子,似是因为我如今对他们没多大威胁。” 他将赵王与赵王妃给他喝了绝育药告诉了盛湘音。 哪怕是盛湘音,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面上都露出一丝怔愣与愕然。 “你如何发现的?既然知道那药有问题,为何还要喝?” 应缺笑了笑,无所谓道:“无事,如今我既和公子成亲,本就不会有子嗣,喝下绝育药也无妨。” 盛湘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既是在这个时代长大,自然也有些许影响,比如知道男子有传宗接代的任务。 他本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他自己也至今无后,但见有人为他不要子嗣,还是难免心中动容。 应缺挑眉一笑:“不过,若是夫人愿意生,那我也是愿意配合的。” 盛湘音:“配合找男人?” 应缺:“……配 合运动。” 盛湘音一笑(),没再说话(),拉着应缺亲了上去,这一回,没再将人踹下去。 应缺也信守承诺,配合对方“生孩子”,虽然只是无效运动,但万一哪天这个乱世争霸加入了男男生子元素呢? 久久:“宿主你明明说自己生的。”如果有那个机会,也是宿主生吧? 应缺:“是啊,你什么时候钻我肚子里来?” 久久:“……” 算了,骚不过。 成了婚,做了夫妻,应缺最终目的都已经达成,整个人就又犯了懒癌,第二天赖床不起,弄得盛家府上流言纷纷,都说这新姑爷身子不行,才一晚上就起不来了,他们小姐却还能准时起床做事。 等到日上三竿,应缺终于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消息都传遍了。 久久当笑话说给应缺听,本是想嘲笑一番,然而应缺丝毫不当回事。 “自从来这个世界,我就没歇过一天,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步入正轨,别人爱说就说吧。” 久久无言,所以这不是上个世界宿主坚决不要绝育,甚至为此假装离家出走的时候了? 果然宿主一点没变。 然而应缺不在意,盛湘音却在意。 当晚他就放下梧州需要处理的事务,提前回了屋。 “听说你今日基本没出房门?当真是昨晚累着了?” 明明昨晚睡觉之前,这人都还挺精神来着。 应缺冲他微微一笑:“只是近来休息不好,才偷了个懒。” 心里却有股不妙的预感,他怕是懒不下去了。 虽成了亲,但盛湘音却没改从前的习惯,女装时,面上依然蒙着面纱。 如今能瞧见的,只有一双眼睛,也正因如此,眼中能透露的情绪和意思也更多。 比如此时,他看应缺一眼,应缺便能感觉到对方似有些许不满。 “如今你是我的人,别人说你,便是在说我,你可以不行,我的人却不能不行。” “流言还是尽早澄清了好。” 应缺:“……那夫人有什么澄清流言的好办法?” 盛湘音既然说了,那自然是有想法的。 他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屋中丫鬟纷纷告退。 待到屋中只有他们两人时,盛湘音方才走到应缺面前,伸手就开始为应缺宽衣解带。 微眯的美眸望向应缺时,似带了钩子,外裳落下,盛湘音伸手抚上应缺面颊,微长的指甲轻轻向下滑动,一路来到扣子处,轻轻一挑,扣子就被解开……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勾勾缠缠,换了其他人,早已经神魂颠倒。 盛湘音身上的外裳也滑落在地,他微笑凑近应缺耳边,低声轻语:“下人都在屋外听着,今晚动静若是不够久,我就只好再找一个了。” 应缺抱着盛湘音上床时,心中长叹: “早知如此,其实我也可以男扮女装和青青一起进男主后院的。” 久久:“……”够了,再这样下去,它怀疑自己迟早有天要喊宿主娘亲。! ()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75 章 真龙天子16 应缺这边的新婚生活□□美满,另一边的楚王世子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虽然侥幸从刘将军手下逃脱,但也受了伤,在这个感冒就能轻易要了人命的年代,楚王世子伤口有些感染,整个人发起烧来简直再正常不过。 手下拼尽千辛万苦护送楚王世子回楚王府,才好不容易从阎王手中抢下一条命。 楚王看见这样的儿子,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好在府上大夫医术高明,又是开药又是施针,连着喝了两天,楚王世子才退烧清醒。 “父王,盛家勾结赵王,背叛了我们!”这是楚王世子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此事楚王早已经从一同回来的士兵那里听说了,也是恼恨不已,此时更是对楚王世子笃定点头:“我儿放心,盛家既然敢和赵王暗度陈仓,我定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你且先养好伤,等身上的伤好了,我们就派兵攻打赵王,将那盛家和赵王都拿下成为阶下囚。” 楚王父子俩如今对盛家和赵王府可谓是恨之入骨,尤其是前者。 他们与赵王结怨已久,注定是要交手的对头,再如何互相坑害都不为过。 可盛家却一开始便向他们表示投效意思的人。 如今楚王父子俩甚至觉得之前盛家的投效也是盛家和赵王计谋的一部分,他们全程都被利用,一直被耍着玩。 楚王让楚王世子好生休息后,干脆转身离开,他要去对付赵王了。 “世子,公主来探望您了。”下人来禀报。 不多时,楚王世子就见公主有了进来,见他躺在床上,当即红了眼眶。 “世子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楚王世子见她为自己担心,眼中甚至涌上泪花,当即心下一软,“没事,再养两天就能好了,让你担心了。” 两人亲昵了好一会儿,公主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仿佛一无所知地问:“不是说去迎亲吗?怎么不仅没见到盛家姑娘,连世子都受伤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楚王世子脸色就一黑,可碍于公主就在眼前,楚王世子不好对着对方发怒,只好简单带过,“出了一点意外,不过没什么大碍。” 公子还要说什么,却听楚王世子对着她温言软语道:“公主,我这会受伤,才发觉自己最惦记的还是你,我已经禀告父王,改日就为你补办宴席,请全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来赴宴,从今以后,你就是世子侧妃。” 能够为赵王和盛家添堵,楚王显然也不在乎公主名声如何,过往如何了,既然赵王和盛家都对公主不喜,那他就愿意给公主脸面,怎么高调怎么来。 公主……公主差点没骂出声来,见楚王世子还看着自己,心中冷笑,难不成对方以为给她一个侧妃就算是恩典赏赐? 从前她尚且不将楚王一个反王放在眼里,更遑论一个世子侧妃。 但最终,她还是扯出一张笑脸,扑进楚王世子怀里,撞得对方胸前的 伤口又破裂出血。() 故作欣喜感动地说:我就知道世子是真心对我。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175 章 真龙天子16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楚王世子默默咽下一口血。 * 在梧州逗留了几天,应缺终于还是踏上了去徐州的路,而这回走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盛湘音轻车简行,衣饰素雅,和应缺同行在前,身后跟随的是赵王世子,也是应缺现在的便宜兄长的棺椁。 占了人家便宜,应缺还是很愿意做出一副重情重义好弟弟的样子,才刚新婚,就已经换上了素衣,浑身上下,至少外表看不出来刚刚新婚的痕迹,至于外人看不见的地方,那就不必说给旁人听了。 对于这场婚事,无论是赵王手下兵马还是盛家的人,其实都保持着警惕的态度,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场婚事就是应缺强娶来的,盛家人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接受。 然而这几日以来,见应缺与盛湘音只见相处自然,且瞧着便是互相有情意,并非像那强娶的模样。 自然也有不少人因此改观,对对方人马态度也好了起来。 盛湘音之前的法子也是颇为管用,至少在那日之后,再无人在背后嘀咕应缺身子不行,反而看见二人在一起便面红耳赤,眼神意味深长,不知道私底下又编排了哪些。 路上颠簸,应缺在前方骑马,时不时便要调头到马车关切盛湘音几句,“天气炎热,夫人可要休息?” 姑爷对小姐可真好啊,周围其他人这样想。 马车里传来盛湘音清泠泠的声音,“不必,马车里有冰,还是赶路要紧,夫君不必顾忌我。” 小姐也很体谅姑爷。 姑爷和小姐当真是夫妻恩爱,和和美美。 原先还对这场婚事有所不满的人,在这几日见到二人相处后也觉得阴差阳错,二人再合适不过。 然而,实际上却是—— 应缺:骑马又累又热,青青什么时候请我上马车呢? 盛湘音……盛湘音没什么好说的,只觉得果然别人说得对,成了亲,某人就原形毕露,婚姻就是巨大的骗局, 虽然盛湘音不搭理应缺的请求,但应缺显然是极会体谅自己的人,在路上遇到人伏击,借着保护盛湘音的机会理直气壮地上了马车,然后就不走了。 伏击的人甚至没能靠近马车就被全部击杀,而应缺还装模作样地对盛湘音道:“想来那楚王将对夫人恨之入骨,为了夫人的安全,我会全程贴身保护,还请夫人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夫人受到半点损伤。” 盛湘音……盛湘音仔细打量他半晌,伸手在应缺脸上摸了又摸,完了叹息一声。 “夫君,你这张脸皮糙肉厚,倒也不必如此爱惜,便是晒黑了,我也不嫌弃你。” 应缺摇头,一本正经道:“夫人国色天香,我自然也要好生爱惜自己的容貌,免得将来站在夫人身边给夫人丢脸,害你被人笑话。” 不必别人笑话,如今盛湘音就在笑话自己,不知自己从前怎么看走了眼,竟然没看出眼前人的真面目。 他如今怀疑,从前应缺说的自己在赵王府上过得不好,只是赵王世子的护卫,成天被人欺压这些都是假话了。 这么娇气,怎么可能吃得了那些苦。 盛湘音到底还是想少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在一个多月之前,应缺还在乞丐窝里混。 “公子,刚刚遇到一支商队,对方送来了一封信,点名要交给世子,说他家主子是世子的故交。”一名小将将一封信呈上。 应缺眼皮跳了跳。 盛湘音探出头来,“世子故交?”世子尸身都还在后面棺材里,这故交找来做甚?! ()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76 章 真龙天子17 应缺淡定地接过信件,神色如常道:“许是兄长曾经认识的友人,欲投无门才找上咱们,稍后我再看,现在还是安全要紧,刘将军。” 刘将军:“属下在!” 应缺:“叫兵卒加上戒备,今日那场偷袭我怀疑只是试探,真正的攻势和陷阱只怕在夜晚,让人务必要保护好兄长的棺椁,义父义母对我恩重如山,我定要好生将兄长送回府上,以报恩情。” 怎么说也让他白捡个身份呢。 刘将军只觉得这位公子有情有义,德才兼备,比之赵王府上其他义子好上不知道多少。 若要他选,当然希望眼前这位得到世子之位。 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在王爷王妃面前夸奖一番公子。 刘将军双手抱拳:“是!” 说罢,他便派自己最看重的心腹下属去守卫在赵王世子的棺椁旁边,自己则是打头在前,警惕着一切有可能的攻击。 应缺这才找着机会转身上了马车。 盛湘音抬眼瞥他,“那信可有不妥?” 应缺讪笑,“实在瞒不了夫人。” “这信并非是兄长的友人,而是我曾经相识之人。” 盛湘音微微眯眼,“可刘将军分明说对方是来找世子。” 应缺叹息一声,“这便是我不愿在刘将军面前暴露的原因,对方大约是知道兄长身故的消息,又听说了我领人占据梧州一事,想要讨好我,这才对我口称世子。” “兄长走后,我虽有上进之意,可若是义父义母知道,我竟敢肖想兄长的世子之位,便是我再好,也不会让我如愿。” 盛湘音明白他的意思,对于赵王赵王妃来说,有些东西,他们愿意给,对方才能收,他们要是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那自然会不悦。 何况应缺与赵王赵王妃并无血缘关系,自然比寻常人更加敏感些。 盛湘音点头表示:“我知道了,你还是快看看信上写了什么事吧。” 知道他信了,应缺这才拆开信,将上面的内容看完,眼尾微挑。 盛湘音:“可是要紧事?” 应缺将信用火折子烧掉,“信上说,昨日楚王的军队便悄悄占据了苍州,不许走漏风声,还想放出消息引义父上钩,试图请君入瓮。” 盛湘音思量片刻后道:“赵王不会信的。” 苍州距离楚王的地盘更近,也更危险,赵王是个谨慎惜命的,他们刚与楚王结下深仇,在占据了梧州,略占上风的情况下,不会轻举妄动。 应缺:“是,可我那友人说,楚王那边放出来的小道消息里有楚王世子在苍州坐镇。”而以对方所说,这消息竟然还是真的?! 盛湘音闻言冷笑,“楚王倒是大方,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舍得牺牲。” “或许是因为他儿子多,就不值钱了。”不像赵王夫妻,至今还没有后继之人。 “如此一来,义父义 母当真有可能为了给兄长报仇,派人去苍州。”应缺面露为难,一副既想帮兄长报仇,又担心义父义母安危的样子。 盛湘音瞥他一眼,“放心,即便要去。他们多半也不会亲身前往,极有可能还是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而应缺这个倒霉蛋替死鬼,如果办成了还好,没办成的话,死了他们也不难过。 盛湘音:“夫君可会答应?” 应缺陷入沉思。 盛湘音轻轻拍了拍应缺的脸,“夫君放心,若你出了事,我必不会让你担心。” 应缺看着他等待后续,果然见盛湘音笑容亲切,“会尽早再找人,不会占据着夫君未亡人的名头。” 他就知道。 “夫人放心,绝不会让夫人孤零零一个人。” 盛湘音神色微顿,不知怎的,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躺下休息,闭目养神,应缺说的对,晚上只怕不安宁,此时养足精神才好。 果然,到了晚上,队伍原地驻扎整肃,正当夜深人静之时,远处隐约亮起些许火把。 感受着身下大地在颤动,若有蓄势待发的兵卒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武器就与来人交起手来。 过了约莫两刻钟,刘将军便前来汇报,“公子,已经将人拿下,来人都是精兵死士,无一活口。” 应缺点头称好,“明日快马加鞭,尽早回府。” 刘将军应下。 当一行人出现在赵王府门前时,众人眼见着赵王赵王妃亲自前来门口迎接,当然,他们不是来接应缺,而是接他们宝贝儿子的尸身。 可想而知,在见到儿子的棺椁后又是悲痛地哭了一场,应缺装模作样劝了一番,众人才终于进门。 应缺不着痕迹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他怀疑这夫妻俩非要在大门口演这一出是想热死他,青青都没这么虐待他呢。 说起青青,应缺忙走到盛湘音身边,高兴地向赵王赵王妃介绍道:“义父义母,这便是湘音,我刚进门的夫人。” 盛湘音面上仍蒙着面纱,见到赵王赵王妃也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湘音见过义父义母,因容貌有碍,不便相见,还望义父义母勿怪。” 见他虽是新婚,身上穿着打扮却是素雅至极,俨然是和应缺夫唱妇随,赵王妃心中略有满意,连他不摘面纱也没计较。 “早听缺儿说湘音温柔体贴,识得大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让缺儿一见倾心,神魂颠倒。” 赵王妃笑盈盈地说,心中却在想,想来应当就是面容有疾,难得遇到个待他真心的,而不是看上他的身份背景的人,便紧紧抓住,不愿意放手。 盛湘音却在低头沉思,自己和温柔体贴到底有隔了多远的关系。 应缺面对眼前这一幕,自然是站出来道:“时候不早了,还是先请兄长回府为好。” 大热天的,棺椁还这么近,都快闻着味儿了。 赵王赵王妃这才有所动作。 应缺与盛湘音风尘仆仆,率先被丫鬟领着去后院洗漱。 因一人是夫妻,丫鬟便直接领着一人去了一处汤池,&ld;公子,夫人,若有吩咐直接吩咐即可。&rd;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176 章 真龙天子17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罢,她们便体贴退下了。 还怪有眼色。 盛湘音见应缺已经开始脱衣服,微微抿唇道:“如今才刚回来,赵王与赵王妃又才刚接到亲儿子的尸身,若你在此时白日宣淫,定会惹他们不满。” 应缺脱衣服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难道我在夫人眼中,就是这般急色之人?”明明这话应该是他对盛湘音说才对,之前是谁说不够,非要他晚上加班干活的? 盛湘音似也看出他的意思,心中微赧,面上却神色未变,只道:“你知道便好。” 当晚,赵王夫妻便让仵作偷偷验尸,确认尸身的死亡时间和原因后,将应缺杀害赵王世子的可能性在心中删除,这才放下心来,算是彻底接受了这个便宜儿子。 赵王妃转头看向赵王,后者终是点了点头,“等英儿下葬,本王便立应缺为世子。” 两人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如今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件事,只是心中还有些怅然。 “刘将军对应缺赞赏有加,可见他不仅有情义,还有才能,能有这样一个世子,也不怕底下人心不稳了。”他们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赵王妃思虑片刻,方才道:“等世子册立结束,也是时候让几l个孩子和他们见一见了,感情还是要尽早培养的好。” 他们最大的孙女也不过才四五岁,好生培养,仍能培养出堪比亲生的感情。 只是和下药之事有关的人都留不得了,得尽早处理了才好。 三天后,赵王府上就举办了赵王世子的葬礼,不过还算低调,只有赵王手下最看重的那批人前来参加。 葬礼过后,赵王便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将世子的令牌亲手交给应缺。 应缺面露惊讶,抬头看他,“义父?” 赵王对他鼓励一笑,“我儿德才兼备,智勇双全,这个世子之位,非你莫属。” 应缺似是挣扎了一下,见赵王神色坚定,这才双手将令牌接下,“多谢父王。” 赵王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今后可莫要辜负我与你母妃的期望。” 应缺:“谨遵父王母妃教诲。” 起身站到赵王身后,看着在座神情各异的宾客们,有人面上不服,有人暗含嫉妒,有人面上疑惑不解,大约是在心想:这人是谁? 怎么就突然多出这么个被赵王赵王妃看重的义子了?和以前的那些义子地位完全不一样,如今更是将世子之位给了他,已经不是义子,而是正儿八经的赵王之子。 然而他们从前从未听过这人的消息,对方就好像凭空冒出来一般。 不是没人怀疑赵王赵王妃受人蒙骗,但是由于刘将军不遗余力地向其他人讲述应缺的品行和能为,众人就算再怎么猜测,也不好说什么,这可是连赵王夫妻和刘将军都信重的人。 既然大家都承认了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那……那他们也随大流暂时应下吧。 如此,应缺才算是彻底占据了赵王世子这个身份。 他从前的那些小弟,先前被他丢进军营里训练,今天也到了现场给他捧场。 亲眼看见这一幕,几l人心中对应缺更加佩服万分。 看着眼前这位英俊端方,气度非凡的新世子,他们都快要怀疑从前的经历都是做梦了。 仿佛眼前人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乞丐,什么流民,从没存在过。 最淡定的反而是盛湘音,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这本也是他们的目的。 忽然,小弟之一欸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一般道: “大哥娶了盛家姑娘?” 没记错的话,当初大哥还碰瓷人家来着?! 第 177 章 真龙天子18 丧礼过后,众人各回各家,应缺的几个小弟也都回了军营中,对于应缺与盛湘音的猜测没能继续下去,否则说不定还真能挖出真相。 不过事到如今,应缺也根本不怕自己会暴露,毕竟赵王刚立了他为世子,为了军心安定,即便知道真相,也只会假装不知道,并跟着帮应缺隐瞒。 甚至还会更高兴,毕竟自以为抓住了应缺的把柄,也能更好地操控他,驱使他,将来扶曾孙上位也更方便。 因此,应缺根本不怕那几个小弟跑出去乱说,也就任由他们自己在军营里待着。 就算真说了,顶多……顶多他被青青揍一顿。 想想还真是有点期待呢,青青什么时候能发现呢? 应缺心里这样想,然而直到很久,这事都没有后续。 久久日常觉得自己因为不够变态而和宿主格格不入。 后院,赵王妃邀盛湘音喝茶,盛湘音到时,便见到了三个孩子,最大的那个正趴在榻上吃着糕点,最小的那个甚至还在嬷嬷怀里睡着。 见状,盛湘音对赵王妃请他来的用意就有了数。 “见过母妃。” “湘音,如今你是王府的世子妃,也是将来的女主人,这几个都是你们大哥留下的女儿,孩子自小没了亲爹,我平时料理府中事务也无甚空闲,便想将她们交于你与缺儿扶养。” 赵王妃笑容和善,仿佛句句出自真心,“王府本就子嗣不丰,你与缺儿又刚成亲,老人说膝下养个孩子,也容易引来其他孩子,说不定养着这几个丫头,你也能早日给她们生个弟弟。” 盛湘音能生才有鬼了。 如果不是应缺之前早就告诉他,王妃给他下过绝育药,此时的盛湘音也未必能看出来王妃都是虚情假意。 不过,盛湘音倒也没想着推拒,有这几个孩子,赵王与赵王妃也能更信任重视他们。 “多谢母妃信任,湘音定会用心教养几位侄女,不辜负母妃的期望。” 然后,王妃就做主让几个姑娘搬进了应缺隔壁院子,她们的生母可以去探望,但并没有常住一起,可见赵王妃是不怎么看得上孩子生母的。 尤其是最小的那位姑娘的生母,甚至还想出偷龙转凤的主意,若非是看在她是孩子生母的份儿上,早就被赶出王府了,如今不过是被禁足,并且一年不许看女儿,赵王妃觉得自己还是太手下留情了。 “不喜欢也不用接受,找个理由拒绝就好了,母妃也不会强行要求我们抚养。”应缺自己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儿的,用他的话来说,他自己都是孩子呢,这叫同性相斥。 久久也就算了,好歹是自己主动要生的,反正甩不掉,赖着也就赖着了。 其他孩子自然没这个待遇。 盛湘音手中笔未停,头也没抬。 “无妨,她们还小,且有各自的乳母丫鬟照顾,不必我费什么心思。”反而还能用她们辖制赵王夫妻,盛湘音当然不会将这个 送上门来的把柄和机会推开。 即便她们长大了,也就是多请几个夫子,多问一些功课的事。 “看看。”他将手中纸张递给应缺。 “这是什么?”应缺一边接过一边问。 盛湘音:“讨楚王书。” 应缺定睛一看,好嘛,按这上面写的,楚王都不仅仅是乱臣贼子了,而是霍乱人间的祸害,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都是最基本的罪名。 文人的笔杆子,能将黑说成白,一点也不为过。 关键应缺还真记得,这上面每一条每件事确实都是楚王做过的。 大概楚王自己看了都会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罪名。 其实说实话,目前楚王是几个势力中比较不好对付的,并不是个好目标。 从小到大,逐个击破才是最好的选择,比较柿子都挑软的捏。 然而他们已经把楚王得罪得差不多了,若是此时不一鼓作气将对方打得再没机会还手,将来应该就是楚王联合或吞并其他人然后来对付他们。 应缺是很愿意吃这个硬柿子的,就是不知道便宜爹赵王的意愿,毕竟自己如今只是世子,不是赵王。 看着这张《讨楚王书》,应缺不由一声轻叹。 “怎么?哪里写得不好。”盛湘音问。 应缺摇头道:“只是觉得再过不久,旁人都要对我羡慕嫉妒恨了,能娶到夫人,我何德何能啊。” 盛湘音笑,“你好好看看落款。” 应缺低头再看,却见那封讨伐书下落的是名字是盛湘君。 “写它的是我兄长,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胡说。”盛湘音喜欢用两个身份,如此可近可退,可攻可守,一个不能用了还有个备选。 应缺一边将信折好揣进胸前一边说:“大舅哥真是太客气了,我得好生感谢他一番,不知道夫人有什么想法?” 盛湘音装模作样想了又想,才狡黠一笑,“如此,就肉偿吧。” 应缺:“……” 盛湘音眼尾一挑,“怎么,夫君不愿?” 应缺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觉得,作为妹夫却和大舅哥牵扯不清,于理不合,也对不起夫人。” 开玩笑,天天搞,一搞几个小时,他铁打的身体也会废掉的。 一个他就吃不消了,青青竟然还想要两个,地主家的粮也只有被掏空的份儿。 盛湘音牵住他的手:“没关系,我们可以偷偷来,不让我妹妹知道就是了。” 应缺:“……” 应缺不想自己没死在开头,却死在盛湘音床上,没过两天就向赵王自请去收服苍州。 赵王得知柳老板送来的消息后,也有想要拿下苍州,并且杀了楚王世子为儿子报仇的打算,却没想到应缺比他还积极。 “怎么这么突然?” “我如今有父有母有妻有女,能有如此机缘,皆因兄长而起,这样的恩情,自当报答,如今有此机会,定要竭尽所 能。” 赵王如今对应缺不能再满意,不仅同意了应缺的请求,还多给他了几万兵力,虽然未必有多宠爱应缺,但他暂时还不希望这样合心意的便宜儿子就这样死在楚王手中。 应缺领了兵马就走了,走之前还好生和盛湘音表白了一番,表示自己只是为了尽快立下功劳站稳脚跟,绝对不是因为逃避劳动才跑的。 毕竟他那么喜欢青青,怎么可能觉得累呢。 虽然他有时候觉得如果王妃下的不是绝育药,而是让人不举的药其实也挺好的。 毕竟他都为青青不举了,那他肯定不能抛弃他的对吧? 久久无语:“宿主,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对方之前可是为了得到它阿爹而主动□□。 应缺恨铁不成钢:“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你懂不懂?这么老实可是会被欺负的。” 久久:“那你和那些骗婚的有什么区别?” 应缺一脸震惊:“天呐,今天之前,你竟然一直都没觉得我在骗婚吗?” 到底是他哪个行为让这家伙觉得自己不是在骗婚?他明明除了名字和身体,其他都是骗来的啊,何止是骗婚? 久久:“……………………” 它心梗到闭嘴。 就这样,应缺美滋滋地领着人马跑了,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不想见青青,毕竟他那么喜欢青青呢,但至少,至少他给自己放个假吧? 现代工作还有休假呢,不能因为时代不同就奴役劳工。 真巧,这回随他领兵出征的还是上次相熟的刘将军,只是和上回刘将军以为自己是在带孩子的开始不同,这次是应缺统领刘将军,而后者显然也十分信服应缺的委派调度。 意外的是,应缺还在其中看到了原主的两个小弟,他们竟然也能上战场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应缺没有和他们说话,到了休息时,应缺却将两人叫到面前关心了几句。 他当然不是好心要照顾这两个旧相识,过多的照顾也未必是好处。 他将两人叫到面前,是想旁敲侧击一下几人对他目前的看法,以及试探一下他们会暴露他的可能性。 然而应缺实在错估了这几人的智商开发程度,他还以为经过这么多事,又读了书,这几人多少能长点脑子,然而几番试探下来,任凭他怎么旁敲侧击,两人愣是没听懂。 最终,应缺心中长叹一声,打算将他们打发走,毕竟就这脑子,大概也想不到什么用以前的事来威胁他的想法,这些人现在还觉得在军营里能吃饱能吃肉多亏了他,坚定地相信应缺以前说过的跟着他有肉吃这种话呢。 好在,即将走的时候,两人终于反应过来想起件事,小声对应缺道:“对了大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会向嫂子保密的,就你之前碰瓷他的事,我们一定不会透露给他半句话。” 应缺:“……”我谢谢你们。 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暗示几人透露也不要紧,他就遇到了另一位当事人。 应缺看着出现在营中的盛湘君,难得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等他说话,刘将军先一步十分热情地介绍:“世子,盛公子说要来帮忙,助我们一臂之力,我就自作主张将人请进来了。” 在他眼里,盛湘君能来,一定是看在盛湘音的份儿上,如今,那封讨伐书已经传开,刘将军虽不待见书生,却对真正的有才之士十分钦佩,自然欢迎盛湘君到来。 盛湘君一身男装,对应缺微微一笑,“世子殿下,好久不见?” 明明今早才见过! 傻了吧,他跟人家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人家和他玩金蝉脱壳,换个马甲再来。 别人家的贤妻只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家这位是内能持家外能创业,他不想要还能追上来暖床。 就问你怕不怕。! 第 178 章 真龙天子19 当晚,盛湘君便表示要与应缺抵足而眠,秉烛夜谈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应缺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帐内只剩下两人时,应缺率先举手投降,“我错了。” 盛湘君斜睨他一眼,“错哪儿了?” 应缺一本正经道:“夫人貌美如花,无论何时,我都该随身揣着。” 盛湘君轻哼一声,“行了,看在行军打仗要养精蓄锐的份儿上饶你一回。” 他跟来也不是专门为了那档子事儿,虽这人在床事上表现得竟还不如他积极让他又好气又想笑,但正事在前,其他倒也可以先放在一边。 “我已经和我在苍州的人去了信,但还没有收到回信。”说明苍州外松内紧,城内已经戒严,若此时还有给应缺的信件送出,多半是有诈。 应缺揽着他的腰上床,“还是夫人细心。” 盛湘君拍他手背,“叫舅兄。” 应缺从善如流改口:“好的舅兄。” “苍州就是诱饵,去了就先输了半筹,咱们这次不去苍州。”他说出自己的打算。 盛湘君微微挑眉,“你手握五万兵马,苍州可用兵马至多不到两万,也没信心拿下?” 盛湘君说话有些刁难的意思,苍州那边在守城,应缺却是要攻城,五万对上两万,还真没什么优势,失败概率极大,即便成功,也损失极重,多为惨胜。 无论如何看,这笔买卖都不划算。 应缺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没信心。” 盛湘君:“……” 应缺当然不是没信心,而是没必要,楚王想钓他,他就必须上钩吗?上钩是他先输,不上钩对方输,他为什么要选一条更难走路呢? 盛湘君:“那你看中了哪儿?” 应缺随手掷了个飞镖出去,飞镖稳稳扎在了距离苍州较远,距离楚王大本营也有段距离,却距离徐州较近的位置。 半个月后,应缺率领的兵马成功占据柳州。 楚王得知消息后,气的差点破口大骂,为了在手下面前维持形象硬生生将这口气憋了下去,这一憋,就憋出了问题,躺在了床上。 楚王世子得知消息不得不从苍州回来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苍州已然挂上了楚王的旗帜,不再遮掩已经被楚王占领的事实。 然而此时再传出去,对楚王的名声也没什么优势,设计别人,对方却不上钩,无论如何都是输的那方丢脸。 赵王得知此事,饭都多吃了一碗,赵王妃更是写信多多夸赞,还说了盛湘音和几个孩子相处多好。 应缺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大舅子,嘴角抽了抽。 难怪从前无论如何也不肯在别人面前摘下面纱,只说面容有瑕。 若是没有面纱,盛湘君找来的替身可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关。 拿下柳州后,楚王世子亲自带兵出征,来到了应缺最有可能的下一个目标,永州,试图以逸待劳, 然而任凭他的人怎么上前叫阵,怎么派人卧底挑拨,应缺就是不上钩,他在柳州待了半个月,等盛湘君将当地的政务都处理妥当,百姓也都安定下来,有带着粮草补给掉头去了苍州。 楚王世子:“……” 因为楚王的人马来去匆忙,楚王世子留下的守城安定人心的才能也远比不上盛湘君,还没有楚王世子的主角光环。 应缺和内应里应外合,拿下苍州的时间更短,楚王派来支援的人还没来得及到场,城楼上的旗帜就换了个颜色。 如今攻守互换,该头疼的变成了楚王。 当天楚王府就请了大夫,据小道消息说,那天晚上楚王府连白灯笼都挂上了。 这个小道消息,就真的是小道消息了,毕竟即便楚王真的出事,也一定会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假象先稳定军心。 但小道消息之所以有人相信,就是因为大家八卦之心不死,前段时间应缺盛家和赵王府也贡献了不少呢。 不过,濒死是假,重病却是真。 大夫诊断说是急火攻心,郁结于心,反正意思就是楚王自己气着了,若是不放宽心,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办法。 楚王世子回家的时候,当即就挨了自家亲爹一个嘴巴,“没用的玩意儿!” 他让对方去守城,结果对方连丢两个州,楚王世子二话不说跪在地上。 “是孩儿无能,还请父王宽心,再过不久,孩儿定会讨回来。” 楚王发了火,也没刚刚那么生气了,胸口都感觉轻了不少。 他挥手让人退下去。 楚王世子回了自己院子。 “世子殿下,侧妃娘娘来看您了。” 门外话音刚落,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便走了进来,“云霆哥哥。” 安乐公主亲手端着点心茶水走过来,见楚王世子脸上的掌印,心疼地说:“王爷怎得下手如此重,一定很疼吧?云霆哥哥快用冰块冰一冰。” 她还没说完,就被楚王世子抱进怀里,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此时的楚王世子觉得,全天下也只有安乐公主是唯一真心对他不求回报之人。 * 另一边,盛湘君忙着政务,应缺则抽空见了之前帮助他许多的柳老板。 再次见到应缺,柳老板看着眼前和曾经焕然一新的人,当即跪谢:“多谢世子殿下相助。” 应缺之前就帮过他的商队两次,如今入驻苍州,非但没有大力打压压榨他们,还给予了不少便利,这让感受过楚王手下横征暴敛的苍州百姓格外感激。 柳家提前站队,今后不愁没有重用的机会。 应缺亲手将对方扶起,笑盈盈道:“柳老板这就客气了,你从前也曾帮助过我,如今不过是投桃报李。” “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便是没有在下,世子殿下也能化险为夷,在下不敢居功,世子有什么可以在下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柳老板说话极为客气。 他可还没忘记 那次他也是顶着不小的风险,若是眼前这位还记恨着他贸然看穿自己身份这件事,表面不说,暗地里下黑手,柳老板还真承受不来。 他得找个机会,让对方出口气,表示此事揭过,柳老板才肯放心。 应缺非常和善地表示目前还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但是柳老板作为苍州大户,十分担心苍州民生,愿意自掏腰包,主动为应缺捐献十万两,用作军队补贴和苍州建设。 应缺感念柳老板恩德,给予柳家修路建设的冠名权,将柳家的名字写在了苍州功德榜上,供人瞻仰。 不出半月,功德榜上又陆续添了不少人。 盛湘君看他白嫖,一边无语一边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说服的柳家捐献那么多?” 别人也就是几千一万两,唯有柳家一骑绝尘,且他们还是第一个捐的,其中没有猫腻他就跟应缺姓。 盛湘君甚至怀疑,应缺是不是拿抄家威胁了。 应缺一脸委屈,“舅兄竟然如此想我,难道我在舅兄眼中,就是那等为了自己就向寻常百姓动刀刃的人?” 盛湘君认真看了看他,然后道:“也不是不可能。” 他早已不对应缺的脸皮抱有任何期待,反正对方只有更厚没有最厚,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应缺:“……” “……分明只是那柳老板曾经帮助过我,有些旧交。” 盛湘君挑眉:“他帮过你,然后继续出血十万两帮你?” 应缺无奈一叹,摊手道:“好吧,是因为他当时非要帮我。” 盛湘君心下了然,心道果然如此。 这说花钱买平安,结了这笔账,之后就是正正经经的投效之恩了。 只是盛湘君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应缺如何会需要人帮忙。 不过那时他与应缺也不相识,没想出来边也不想了。 等整顿好苍州,盛湘君与应缺也顺道回了一趟梧州。 当盛父见到二人时,激动又惊喜,连忙让下人去备好晚膳,都是盛湘君喜欢吃的。 席间二人举止亲昵,看得盛父嘴角微抽。 虽然早知道女婿不介意女儿是儿子,但是亲眼看着两人都是一身男子装扮在一起还是第一回。 盛父心想,他果然还是更习惯女儿和女婿的样子。 “你们回来正好,上次你们轻装简行走得匆忙,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带走,伺候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备了好些人在府上,这次你们想要就挑上几个再走。” 说罢,便有一行女子袅袅婷婷地走来,福身拜见:“见过两位公子。” 应缺抬眸看了眼盛父,真心实意感叹道:“岳父真是宝刀未老。”他一个都应付不过来,对方竟然还养了这么多。 盛父:“???” 盛湘君抽了抽嘴角,“父亲不必张罗,妹夫这身子还得妹妹用,哪有精力应付旁人。” 盛父:“不是还有你吗?” 他想的挺好,儿子和女婿虽然成了亲,但又不影响他们生孩子。 之前盛湘君有和他说过应缺绝育的事,按理说没必要,反正也生不了,但盛父也不好只给自己儿子送人,干脆两人都送,生不生就各凭本事。 盛湘君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应缺说:“舅兄不行。” 盛父诧异看向儿子。 盛湘君:“……” 要不是还有别人,他定要问问这人,他俩到底是谁不行。!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79 章 真龙天子20 在盛湘君的拒绝下,盛父终究还是将这些人都带了下去,他目前也没有什么要给儿子送人的想法了。 在应缺那句不行,以及盛湘君拒绝自己送的人的影响下,盛父开始担心儿子因为自小装成女子,而对女子没感觉了,想着要给儿子请大夫瞧瞧还有没有的治。 当晚,盛湘君夜闯妹夫房中,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应缺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没什么动静。 盛湘君轻笑一声,也不叫醒对方,而是伸手摸索上了应缺的衣扣。 眼见着再没反应仅剩的衣服就要被脱光了,应缺终于按住盛湘君的那只手,磨了磨牙道:“舅兄,夜闯他人房间可不是君子所为。” 盛湘君支着头俯瞰着他,微笑道:“哦?是吗?所以呢?” 他目光直勾勾看着应缺,眼神询问:然后呢?他就是不做正人君子又如何? 应缺:……不如何。 盛湘君笑着躺下,没再逗弄应缺,今日本就舟车劳顿,又宴饮至深夜,两人皆已生出倦意。 应缺转过身来,把玩着盛湘君的手,嗅闻着对方清淡的梅香,“可怜舅兄与我同病相怜,今日那么些个美人就在眼前,舅兄却无福享受,可惜了岳父的一番好意。” 盛湘君踹了踹他,“谁与你同病相怜?”这人说自己不行就算了,竟然还要编排他? 应缺无辜眨了眨眼睛:“我是说舅兄与我一样只爱蓝颜不爱红颜,哪里不对吗?” 盛湘君看着他轻笑一声:“你最好是。” 应缺低头亲他,似讨好似轻哄,等盛湘君被亲得睡意渐消时,应缺又抽身躺下,“时候不早了,还是快睡吧。” 说着还拍了拍盛湘君,闭眼入睡,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缓,已然进入梦乡。 盛湘君:“……” 二人并未在梧州待多久,几日后,便收到消息,楚王即将和兖州王联姻。 不必多考虑,便知道这是二人联手了。 应缺啧了一声,跟盛湘君说:“你瞧这楚王世子像不像被主人拉去配种的种猪?配了一家又去另一家?” 盛湘君:“……你还是想想自己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吧,人家好歹是亲爹,你是吗?” 应缺:“怎么不是了?你问问别人,谁不承认我这个世子是父王的亲亲儿子?” 盛湘君:“……” 至于盛湘君说的会不会他也被拉去配种,应缺并不担心,目前赵王实力尚在,暂时不用担心。 且赵王绝不希望看到他的权势越来越大,除非生死存亡之际,绝不会给他联姻。 而且他都被下绝育药了,一个盛湘音生不出便也罢了,再娶几个还都生不出,那不明摆着说有问题吗? 盛湘君也不觉得兖州王与楚王联姻棘手,但他对赵王可没那么多信心,应缺坐得住,想要尽快将楚王铲除的赵王却未必坐得住。 事实证明,盛湘君的担心不无道 理,没过多久,应缺就收到了便宜爹的来信,针对楚王与兖州王的联手有没有什么主意。 应缺轻叹一声,“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说不定这爹还真会搞什么小动作。 果不其然,应缺刚一回去,就被赵王叫到书房。 “孩儿拜见父王。”应缺做势要行礼,赵王连忙将人扶起。 “不必多礼,缺儿可收到信了?” 应缺点头应道:“孩儿知晓父王忧心,特地快马加鞭赶回。” 赵王连忙追问:“那你怎么想?可有想到什么离间他们二人的办法?” “依我之见,二者的联合不足为虑,兖州王势力最弱,且与楚王所占之地相近,从前楚王也多有觊觎,他们本就不齐心,如今能够暂时联合,不过是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 至于共同的敌人是谁,自然是赵王。 只要赵王不去掺和,那两方的联合便会不攻自破,毕竟他们看起来谁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地盘拱手让人的样子。 赵王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也不知是因为他原本想要的目标就是兖州王,还是因为如今想要杀了楚王父子给儿子报仇的愿望太过急切,并不太想采取按兵不动的措施。 应缺回来之前,就知道这人还派了人想要去破坏这门婚事,只可惜现在都没有下文。 如今也未必会被应缺三言两语就说动。 果然,听完后赵王点了点头,随后便对应缺道:“你刚回府,如今也累了,还是快回去歇息吧,到了晚上你我父子再饮酒畅谈。” “父亲保重,孩儿告退。”说罢,应缺转身离开。 回到院中,已经和替身换回的盛湘音穿着一身紫罗兰的衣裙袅袅走来,面纱也是同款紫色。 “夫君,好久不见。”盛湘音微微一笑,“出门在外,舟车劳顿,你辛苦了,快进屋歇息。” 二人进屋,盛湘音又对伺候的下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夫君说会儿私房话。” 许是自小便又是男又扮女,盛湘音对于男女身份的切换十分得心应手,穿男装时,他便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穿女装时,他又是窈窕动人的千金小姐,言行举止、眉眼神态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毫无违和感。 应缺摘下盛湘音的面纱,看着对方妩媚动人的面容,感叹道:“虽然舅兄亦是风度翩翩,丰神俊朗,但还是夫人更美若天仙,勾魂夺魄。” 盛湘音一把将面纱从他手中夺过来,“美若天仙又如何,有人就是天仙送上门也没用。” 应缺装模作样摇头叹息:“天仙美则美矣,可惜有张利嘴。” 盛湘音自觉自己比不上应缺:“少贫,你见过你父王了,怎么样?” 应缺:“还能怎么样?” 他一掀衣摆从容坐下:“如果父王非要一意孤行,那我也只好做个孝子了。” “替父上阵?” “……为他收尸。”! 第 180 章 真龙天子21 赵王回房,赵王妃起身相迎,“王爷与缺儿相谈如何?” 赵王对王妃点点头,“如你所想,缺儿也希望按兵不动。” 赵王妃微微一笑:“连失两州,王爷已然先于楚王一步,对方此时与兖州王结盟,若我们贸然出手,结盟必成,若袖手旁观,楚王必定借机侵吞兖州王,二者翻脸,才是王爷趁虚而入之机。” 赵王点头表示肯定,“王妃聪颖睿智,能娶到王妃为妻,是我之幸。” 说完,赵王语气顿了顿,王妃心中微愣,难道赵王还有别的想法? “然此事虽棘手,却也并非没有可为之处。” “我已派人去兖州散布流言,说兖州王懦弱无能,再无雄心壮志,欲投靠楚王,为自己另寻明主。” 若此计有用,一来可让兖州王人心动摇,手下另投他人。 二也是激将法,兖州王本就是性情锋锐的莽人,从前还是土匪出身,也因此并不被其他几路反王看得上眼,他本就因此耿耿于怀,如今有人说他志大胆小,还让楚王压他一头,他必然会因此激愤,不必他人说,便能断了与楚王的结盟。 赵王的主意不是什么大动作,不过是想使些小伎俩离间二人,但与按兵不动以逸待劳比,差不了多少,不过是让二者决裂速度快些。 赵王妃想了想,觉得也无不可,“王爷既有主意,那做便是。” 虽不知对方为何要做这等麻烦事,但赵王妃并未反对。 以逸待劳不错,但尽早离间也可以。 殊不知,赵王也是迫不得已。 赵王如何不知对方所言有理,也是最佳办法,然而比之赵王妃,赵王又多了几分顾虑。 自从赵王世子走后,他便精神多有不济,如今,寻常事务还需王妃从旁协助,战场之事更是交给了应缺不少,经过几场战役,接连拿下三州,如今部下已经有不少人除了听命于他,也听命于应缺,应缺地位早已稳固。 反而是他,年事已高,且渐露颓势,日益衰败,虽手下仍忠心不改,但也不妨碍他们向应缺表衷心,毕竟目前来说,他与应缺可是父子。 投效应缺可不算背叛。 赵王需要一场战役稳固自己的地位,他还不想退,他要做的是收复天下的开国之君,而不是一个为后人铺路的先王先帝太上皇。 他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何况应缺还不是他亲儿子。 于是,应缺很快发现,自己闲下来了。 没有那么多事务来找他,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吵他。 他不仅晚上有精力与盛湘音大战三百回合,白天还有闲情逸致看盛湘音教导三个、不,是两个崽儿。 毕竟最小的那个每天除了睡就是吃,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看着眼前一派和谐的贤妻幼女,恍惚间应缺都要以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日常生活了,什么打仗什么争霸,有那玩意儿吗?他都要觉得赵王真是太亲爹 了,否则对方怎么知道他最想过什么日子? 只有到了晚上,四下无人时,盛湘音看他一眼,应缺才想起清闲只是一时,未来还有很多活儿等着自己。 当然,眼前也有。 一月后,赵王收到消息,兖州王与楚王的联姻还未成,便已经翻脸,兖州王更是将原本定好要嫁去的亲女儿换成了一个父母亡故的养女。 楚王世子忍不下这口气,成亲之日本该迎亲的他去都没去,就这样,本就并不稳固的结盟彻底宣告破裂。 楚王也向兖州王挥起了屠刀,楚王世子带兵悄无声息占领了兖州王手下的一个县,兖州王发现时为时已晚,双方战争一触即发。 赵王兴奋不已,当即点兵出发,要亲上前线,偷袭兖州王。 他也知道柿子专挑软的捏,挑的是一个不太起眼,于他们而言比较便利的位置。 应缺被他留下安定军心,赵王妃也坐镇后方。 应缺对此没有提出异议,送完赵王,他面色如常地转身随赵王妃回府。 赵王妃还安慰了几句,说并非不让他历练,只是他之前常在外面,反而对徐州的势力不甚了解,如今也是希望他补上这块。 应缺面露感激,连声言谢父王母妃信任。 转身回去后和盛湘音看起话本来。 只是盛湘音看的是地方志,他看的是真话本。 “依夫人之见,我那父王这回几成可能凯旋?”应缺随口问。 盛湘音手中有各地消息,之前那位柳老板如今也是在和他的人联系,得到的消息虽然细小繁杂,但整合起来却能见微知著,发现更多问题。 不敢说赵王得到的消息全然是假,但也能察觉其中或有猫腻。 盛湘音不喜欢冒险,若换了他,绝不会出手,但赵王诚心不让他们插手,他们非要说其中有问题,对方反而更一意孤行,且还要对他们心生不满。 赔本买卖盛湘音不做。 干脆放手,让赵王去试试,赵王成功了,那是他有本事,失败了,也是吃一堑长一智。 “一半一半。” “得看你父王手下有多得力。” 应缺支着下巴,眼睛还在书上看主人公月下定情,卿卿我我,嘴里却和盛湘音说着:“那你看我这孝子是不是得提前准备上?” 盛湘音瞥他一眼,“母妃还在呢,小心她扒了你。” 应缺大惊失色:“什么?我不乱来的!” 盛湘音:“……的皮。” 应缺在盛湘音伸手要来揪他之前起身利落避开,几下滚到床的另一边,手上书页都没乱,他看着盛湘音,讪讪一笑,“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啊。” 盛湘音只觉得此人酷似那七八岁的小孩儿,热爱招猫逗狗,因此猫嫌狗厌,每每还要上去撩拨,大人一来,拔腿就跑,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有时候他也想,将来若是这种人当了天下之主,一国之君,这百官怕不是得纷纷告老还乡。 应缺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出半月,便有下人着急忙慌跑来,“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王妃请您去书房议事!” 看他脸上紧张不安的模样,显然不是小事。 等应缺到的时候,便见王妃正在书房不停走动,见到他来,赶忙上前迎来两步,将手中信件交给应缺。 “缺儿来了,你父王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中了楚王和兖州王的计,双方开战是假,请君入瓮是真,你父王带的兵马折损大半,如今正被困狮虎山,等候支援。” 赵王妃不领兵作战,如今能去的自然只有应缺。! 第 181 章 真龙天子22 便宜爹有事,他这个孝子自然要出马,不仅如此,赵王妃还安排了几l位副将随他同行,名义上是帮助应缺,实际上大约是怕应缺趁机见死不救物理意义上解决上位障碍。 事实上赵王妃纯属多虑了,如果可以,应缺非常愿意赵王一直冲锋在前,毕竟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偷懒机会十分难得,这不现在就是赵王一出事,他就得忙起来吗? 应缺领着兵马到达赵王妃说的狮虎山附近,震惊地发现赵王岂止是败北,简直是大败,手下兵马折损大半也是谦词,因为他目测赵王剩下的兵马大概只有小几l千,进了深山都不用跑,直接躲起来,就能让那些搜寻的人一通好找。 应缺一边无法理解,一边组织人马解救躲在山里的赵王。 殊不知赵王心里也苦,他原本带了二万兵马,然而除去后勤和民兵,能够真正上战场的也就几l千人。 他带了大半精锐企图偷袭,却被楚王和兖州王提前设下的陷阱覆灭大半,只能带着剩下的精锐赶紧撤退。 可对方早有准备,早在他们进入陷阱的时候,后路就被人截断,没能按照原定计划撤退,只好先躲进深山。 应缺来时,他们已经东躲西藏了许久,眼见就要弹尽粮绝,走投无路,还派人打探到,对方已经琢磨着放火烧山。 赵王本就受了伤,之后又受了惊,整个人开始发烧,下属们快急疯了,如果他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护住赵王,那他们哪里还有脸回去。 看见应缺时,不仅赵王想哭,跟随赵王的那些人也有想要痛哭流涕的冲动。 终于有人来接这烫手山芋了! “孩儿救驾来迟,还请父王恕罪!”找到赵王后,应缺干脆开了跪地告罪。 赵王哪里想怪罪于他,见到应缺,他既羞又惭,自己不仅中了他人的陷阱,还要害得应缺来救,今日之后,莫说他还想继续树立威信,只怕应缺所得的人心当真要压过他了。 但他又能如何,他现在还指望应缺将他带出去呢。 “我儿来的正好,你我父子同心,定能从此地脱困,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赵王忍着身体的难受,对应缺笑道。 应缺没有和他寒暄,当即让人背着赵王离开。 方才没注意,此时才发现赵王身子歪斜地靠在一名小将身上,他腿上是被利箭射中的伤势,箭头已经被拔了出来,但是出血有些多,方才赵王还能和应缺说话,都是他强撑着精神。 在见到应缺表现出要救他的意思后,这会儿已经干脆利落地睡了过去,将一切都交给了应缺。 应缺:“蔡将军,你带着小队人马先护送父王离开,回营救治,我带人断后。” 蔡将军是赵王心腹,当即招呼那背着赵王的小将上马,他则是对着应缺一拱手,“就拜托世子了,世子保重,我等在军营汇合。” 说罢,便带着人离开。 应缺见众人身影逐渐消失,这才收回视线。 刘 将军对他一拱手,“世子身份贵重,还是早些离去,由我等在身后护卫,必定护住世子安全。” 应缺摆摆手,“不急,兖州王与楚王合谋,伤了父王,我既来了,总不好空手而归,怎么也得收些赔罪之礼。” 另一边,赵王回到营中,在军医的救治下,总算脱离了危险,但他这次受伤不小,且心神也耗损许多,整个人精气神都散了大半,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腿留下了后遗症,今后再不能骑马打仗,赵王当即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赵王刚喝过药,正要继续休息,便听见自己的心腹蔡副将惊喜走来,向赵王报喜:“王爷大喜啊!世子亲自出马,烧了楚王兵马的粮草,楚王向兖州王索要补给不成,反而兵戎相见。” 赵王听完,心头既惊又喜,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半晌,面上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儿英武!” 等蔡副将走后,赵王便将帐中伺候的其他人也挥退下去,他独自躺在榻上,仰头望着穹顶,心中涌上一阵苍凉。 腿上的伤口还传来阵阵痛意,随时随地刺痛着赵王的心神。 今夜,赵王一宿未眠,第二天,他便将回来的应缺叫到面前,神情骄傲地温言鼓励一番,应缺也是一阵谦虚和吹捧。 两人上演了一阵父子情深后,赵王这才说到正题,他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已受了伤,难以继续上阵,此次战役就全权交由世子,军中一切皆由世子调度,此乃军令,违抗者斩。” 帐中其他人顿了顿,却也迅速反应过来,跪地应是。 应缺也似是愣了一下,随即才跟着道:“遵父王令。” 心中却想,这便宜爹果然是看他不顺眼,自己吃了败仗,折损兵马,如今好不容易脱困,不想着赶紧撤军,还要让他临危受命,接手这烂摊子继续搞下去,不打都不行。 赵王自己倒是跑得快,在大夫说可以动时,便带着自己的亲信回了徐州,留下应缺一个人面对剩下的人。 赵王心中情绪复杂,他既希望应缺能够转败为胜,从兖州王和楚王手中虎口夺食。 却又不希望对方做得太好。 但他心中明白,如今应缺就算没有做得太好,只要他不败,没有损失地盘和兵马,就算是成功取代赵王。 而腿上受伤,再也无法带兵的赵王,无论如何也要退居二线。 赵王回府后又病了一场,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他在府中嫉妒应缺,殊不知应缺也在远方羡慕他。 连走路都不用,理直气壮躺平咸鱼,想要什么招手就来,这是什么他做梦都想要的神仙日子! 唯一知晓一切,并收到多封应缺写来的表示各种羡慕嫉妒他们的信的盛湘音:“……” 为什么会是这种人得到天下? 天道瞎了眼了吗?! 第 182 章 真龙天子23 应缺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刚开始赵王留下的烂摊子着实有些棘手,但前有敌方内讧,后有援军补给,情况逐渐好转,应缺也从一开始的苟住到后面占据上风,连夺兖州王几个州县。 楚王那边见状,也顾不得要与应缺拼个你死我活,竟难得与应缺心有灵犀起来,死咬着兖州王不放,生生从对方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可怜兖州王本是和人合谋赵王,结果引狼入室,还是入了两头。 他本就是诸路反王中最好捏的软柿子,之前便被人觊觎,如今也终于是做了别人的养料,兖州王最后弃城而逃,然而在逃跑路上,被流民用乱石砸死。 又过了一月,应缺与楚王有来有回,彻底瓜分完兖州王手下地盘,划清界限,暂时陷入停战期。 三日后,副将来报:“殿下,楚王世子来使,正在帐在求见。” 应缺挑眉,“他竟亲自来。” “让他进来吧。” 楚王世子走去帐中,见到的便是青年一身玄衣劲装,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半点自己曾经抢过对方妻子的心虚,反而淡淡一笑:“世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楚王世子脑海中立马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眼前人是如何气焰嚣张,如何义正辞严,如何理直气壮地打杀他,并抢走他迎娶的未婚妻的模样。 当然,后来他才知道,此人那一系列行为都是装的,对方早就和盛湘音暗度陈仓,那天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就这,此人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问他别来无恙。 楚王世子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汹涌的恨意,沉声道:“托世子的福。” 他没心情与应缺周旋,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我代表父王,前来与世子议和。” 事到如今,虽然双方瓜分了兖州,但双方耗损也不少,这么多人马每天要吃的粮食就是个天文数字,双方都疲于再战,议和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议和?好啊,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应缺笑着问。 楚王世子一脸你在做什么白日梦的表情,看得应缺惊讶问:“不是吧?楚王想议和,却连好处都不想给?这是欺负我打过的仗少,想占我便宜?” “回去告诉楚王,议和可以,但我不能空手而归,让他好好想想。” 楚王世子:“……” 空手而归?在瓜分兖州王的行动中,分明是应缺占了大头,就这样还说自己是空手而归?仗着兖州王死了,没人为他申冤了是吗? 若是应缺知道他所想,必定会说兖州王手下地盘是他打下来的,现在他要的是楚王白给的,这怎么能一样?二者可是有本质区别的好不好。 虽然应缺可恶可恨不要脸,但楚王是真的打累了,年纪渐长,他的精力本就不如应缺,手下儿子也不如应缺,原本说好的请君入瓮计划也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唯一给他安慰的便是从兖州王手中撕了几块肉, 但这也无法抵消他身心俱疲。 虽然没有和别人说,但经过这几个月的交手,他心中竟对赵王那个便宜儿子生出些许畏惧,想要退避。 他有种预感,只要他说不答应,对方当真会继续打下去,不记损失。 思及此,楚王也心中叹息,遗憾为什么对方不是自己儿子,如果他有这样的儿子,何愁未来事。 “罢了,把怀丰县给他。”左右这个县都是山,没多少人,也没多少粮。 如此,在双方的商议下,这场战役总算告一段落,各自领兵撤退。 回家,应缺早已经迫不及待,在军营里熬了几个月,天知道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他觉得自己可太辛苦了,回家一定得好好向青青求安慰。 得到应缺要回来的消息,赵王府中也一改之前赵王受伤后的沉寂,变得热闹起来。 做足了好生欢迎世子殿下的姿态,仿佛所有人都对对方的回来欢欣雀跃,包括赵王和赵王妃。 这几个月里,随着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赵王已经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那是他儿子,便宜儿子也是儿子,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儿子。 既然是他儿子,那这份功劳,这些夸赞和艳羡都是他应得的。 连赵王妃也从一开始的心存防备,到如今已经无法防备,只能全心信任,从今往后,他们和应缺就是亲父子/母子,谁说不是他们跟谁急。 随着赵王腿伤退居二线,应缺彻底接手赵王手中兵马,军中各部已经悄无声息改换旗帜,赵王便是想与应缺争,也没什么竞争力,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 然而应缺伤后还能重振旗鼓,赵王伤后说不定就没了。 面对这般情况,赵王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选。 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赵王与赵王妃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和应缺的相处模式。 将对方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就算他们心里不想,外在条件也会让他们不得不将应缺当亲儿子。 如今,两人想起从前他们还给应缺下过绝育药,心中既是庆幸又是忐忑。 庆幸于自己先下手为强,让应缺绝后,忐忑于万一对方将来发现,他们又会是何下场?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忧虑实在有些多余,毕竟就算他们哪天真漏了馅,孝子应缺也会十分体贴地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发现。 对此,应缺每天都要夸自己一句:我真孝顺。 看着许久未见的盛湘音对自己盈盈一笑,应缺同样在心中如往常一般感叹:他真好看啊。 “恭喜夫君凯旋归来,院里已经备好热水,妾身服侍夫君沐浴更衣。”盛湘音拉着他便往后院走。 应缺终于从美色中惊醒,想起贪恋美色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不由仰头望天。 拜托,他才刚辛苦打了几个月的仗,回家还要和青青在床上打,牛都没这么使的。! 第 183 章 真龙天子24 应缺一早练兵回来,刚进院子,迎面便撞上大大小小几个丫头。 见到他,几个小姑娘快步跑来,争先恐后地向应缺邀功。 “父亲,我今日新学了几招刀法。”最大的那个姑娘率先道。 “父亲,我刚刚扎了一个时辰马步。”第二个姑娘不甘示弱。 “父亲,我、我帮母亲算账了。”最小的姑娘眼珠一转道。 此言一出,两个姐姐纷纷投来“你奸诈”、“你狡猾”、“你投机取巧”的怒视。 果然,应缺笑着挨个夸奖了她们,但是最小的姑娘多得了一句夸奖,还被摸了头。 等应缺走远,两个姐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一左一右架住最小的姑娘将人拖走。 最小的姑娘回头望去,早已经看不见应缺的身影,欲哭无泪,无奈只能任由自己被两个姐姐拖走教训。 应缺进门时,便见盛湘音正在拨弄算盘,玉石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 “世子妃,这是三姑娘算的那本,奴婢重新算过,只有几处错漏。”一旁的丫鬟将最薄的账本递来。 应缺挑眉一笑:“方才还听小三儿说她帮你算账了,我还当她是自夸,原来是真的会啊。” 盛湘音瞥他一眼,日子久了,应缺眉梢一扬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挥手让丫鬟将这些账本都抱下去,“别想着抓人做苦力,她们才多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王受伤退居二线的事给了应缺打击,让他深深觉得家里人太少,干活的人不够,于是不仅把赵王曾经的那些养子养女扒拉出来安排任务,连最小的三个丫头也被他开启了鸡娃教育,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学本事。 且也不知他怎么忽悠的,将几个小姑娘忽悠得不仅不觉得这是苛待,还觉得这是应缺对她们的喜爱和看重。 每次用功,无论大小多少,都会被应缺给予奖励和鼓励,久而久之,竟成了如今的模样,几个姑娘小小年纪就开始在应缺面前竞争邀宠,多得一句夸奖跟得了什么好东西似的。 盛湘音瞧着对她们也没什么坏处,便也不曾阻止,可眼见应缺竟然连个五岁小姑娘还要压榨,作为多少养了她们几年的便宜娘亲,盛湘音觉得自己还是得做点什么,那些娘也不能白喊。 应缺故作委屈,“夫人怎么能冤枉我,我分明是瞧着小三儿对此道颇有天赋,所以想要帮助她,让她今后发展得更好罢了。” 盛湘音瞥他一眼,语气淡淡道:“天赋就是用来浪费的。” “你的原话,我应当没记错?” 应缺:“……” 没错,一个字都没错。 曾经用来给自己找借口堵盛湘音的话,如今成了回旋镖扎回自己身上,应缺除了受着还是受着。 不过没关系,天赋可以浪费,那等他把天赋发展成兴趣,盛湘音总没有理由再阻止了。 至于如何发展,对忽悠头子来说也不难。 用过午膳,应缺的某位义妹就来了??[,与应缺见过礼后,便同盛湘音说话。 “今日我陪义父义母用膳,瞧着义父的精神越发不好了。” 这几年来,赵王始终因为腿伤而郁郁寡欢,无论大夫如何劝说也不管用,连赵王妃都劝不了。 几年下来,如今与赵王妃站在一起,竟像是赵王妃的长辈,而不是丈夫。 赵王本就一直精神不好,但能让这位义妹特地和盛湘音说一声,想来是赵王的身子比他们想的还要差。 “再派人请个大夫来瞧瞧,还有,如今最火的那个戏班子也请到了,就在别苑住着,告诉母妃一声,便能将人请进来演出,想来父王看几出戏,心情应当能好上许多。”盛湘音头也不抬地吩咐着。 义妹抿唇一笑,“还是嫂嫂贴心,有兄长嫂嫂这样的孝子贤媳,义父义母前生定是积了不少功德。” 盛湘音浅笑应下,见义妹起身要走,出言挽留:“你兄长让人做了冰露,正是解暑,用过再走吧。” “晋郎他今日回来,我就不多留了。”义妹笑着摆手,揶揄道:“连这等小事也记在心上,世间哪有兄长这般体贴的夫君,嫂嫂有福。” 晋郎是她娶回来的夫君,是的,娶。 在谈婚论嫁时,王妃本想将几个义女嫁给部下将领的子侄,也算拉拢人心。 然而应缺却说王府又并非养不起义妹义妹夫和他们的孩子,为何要嫁去别人家,而不是娶回来? 嫁去别人家,是给别人家添人,娶回来就是王府自己人,赵王本就子嗣凋零,自然应该将人娶进门增加人口,这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王妃:“……” 是、是这样的吗? 废话,本来就没什么人手,当然是要招来更多人,而不是把人送走。 按应缺的想法,别说是义妹,就连王府树上的麻雀都是自家的,下的蛋也不能便宜别人。 嫁女儿送嫁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就这样,不仅是义兄们,几个义妹都是娶夫,但有盛湘音把关,他们的成婚对象都很不错,因夫妻之间再无旁人,感情也很和睦,拉拢部下的效果也很好。 盛湘音嘴角微抽。 他能告诉别人,应缺搞这些根本是因为他自己想吃,和他没半毛钱关系吗。 哦,那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有他在,应缺多少还能有个给自己打掩护的借口,若没有他,应缺少不了得收敛些。 如今王府中皆知世子时常会弄些点心方子,都是给世子妃费的心思,非但不觉得世子不务正业,骄奢淫逸,反而觉得他当真是个爱妻如命的好夫君,世子妃有福。 且这世子妃入门几年无所出,世子爷毫无怨言,不仅不纳妾,甚至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对于各方势力送来的人也都不假辞色,更加坐实他的深情。 盛湘音能如何,当然是只能配合着对方为他遮掩。 他也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真实的应缺究竟是 什么鬼样子。 现在这样就挺好。 下午,便有大夫上门为赵王看诊,赵王妃也同意戏班子晚上演出。 然而这似乎并没有给赵王带来多少变化。 他的身子仍是一天天衰败下去。 大夫说赵王郁结于心,赵王认,但若是说赵王不想活,他绝不认。 他想活,做梦都想活,他还想着等应缺收复天下,给自己封个太上皇,也算是皇帝了,这得自己活着才有可能,死了可不成。 然而他越这么想,心里就越是郁结于心。 因为应缺收复的速度很慢,每打一个月他能休息半年,别的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一块地盘能轮换好几次主,他却始终稳如泰山,不为所动,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别人扩张太快,最后难以应付。 但这样做也并非没有好处,他手下地盘忠心度很高,若遇袭击,极少有人开城投降。 地方经济发展也很好,这边的人都过上温饱正常的日子了,别人那边还在闹饥荒,难民遍地。 且应缺虽不打,练兵制造武器的速度却没落下,不打还好,一开打基本能做到平推。 但赵王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他只想知道自己还得活多久才能撑到乱世结束,不说结束乱世,至少先称帝吧? 他几次想把王位传给应缺,都被应缺以此举不孝给拒绝了,赵王说多了他还能跑去给原来的赵王世子上坟,说自己如何如何不好,对不起赵王世子对不起赵王夫妻对不起夫人,连三个丫头都能被他拎出来溜一圈。 可想而知,应缺重情重义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形象十分稳固。 他自觉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骗子做了这么久,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当然要继续按人设演下去啊。 赵王不死,他不上位,更不称帝,乱世未平,也不到下属推举,黄袍加身的时机。 他在这里磨洋工,一不小心,赵王就这样被他磨没了。 死不瞑目。 应缺灵前哭了一场,在他人请他坐上王位时,又甩了甩衣袖说:“父王生前对我恩重如山,我又如何能在他走后夺他的王位,这世间赵王只有一位,今后也不会再有。” 众下属忽然福至心灵,纷纷跪地行礼:“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应缺抹了抹眼泪,“众卿免礼。” 应缺灵前登基,黄袍加身,立国号为赵,年号元兴。 赵王死前心心念念的事,终于在他头七那天发生了,然而就算他知道,他大概也不会有半点高兴。 赵王高不高兴应缺不知道,反正他挺高兴。 一步到位,省了一次仪式,且此时登基仪式简略,动静小,不费神,完美。 天下还有比他更省事省力的皇帝吗? 没有了,应缺骄傲地想。 盛湘音嘴角微抽,是没有比你更懒的皇帝吧?!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84 章 真龙天子25 大约是应缺带了头,自那之后,好几l个人陆续称帝,然而比起应缺势力稳固,那些人的帝位跟他们的性命一样脆,短短几l年,便换了不少。 元兴五年时,天下便只剩下赵楚两国,且赵远大于楚。 之后应缺更不急了,今年打一点,明年打一点,再跟随优渥的移民政策,一点一点蚕食楚国。 原来的楚王称帝后不久便因病去世,如今的楚皇则是楚云霆。 他也并非没有应对,然而任凭他如何想办法,也不过是在试图挽救,一直输应缺一手。 比起打其他人的果断,应缺打楚云霆时,更像是在故意遛着对方,让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如何被一点点吞没。 楚云霆被折磨得受不了,终于倾一国之力试图反扑。 刚打到第一个州,便始终无法突破,之后等赵国反应过来,更是节节败退,再无机会。 被俘虏时,楚云霆竟未反抗,整个人难得的平静,当晚还睡了个好觉,他终于不用再做梦都梦见应缺了。 应缺见到楚云霆的第一眼,便惊讶问:“你怎么这么老了?” 楚云霆:“……” 他为什么这样你心里没数吗? 应缺是真的惊讶,此时的楚云霆竟与十几l年前的楚王瞧着像是同样的年纪,样貌也相似。 但实际上,如今的楚云霆应该才三十多岁。 应缺对着铜盆里的水照了照,看见自己一如既往英俊潇洒,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这具身体早年吃苦,应缺之后特别注意保养,经常跟着盛湘音一起美容养颜护肤,才能让三十多岁的他看着比他刚穿来时的狼狈模样还年轻。 “男人得爱护好自己这张脸。”应缺装模作样教育楚云霆道,“楚皇是不是因为保养不好,才让安乐公主嫌弃至此,都不愿意要你这个夫君了?” 楚云霆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 他被俘后的结果他早就有所预料,他也并不意外,然而应缺说的话还是让他心中略感不妙,像他从未想过,这人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是抨击他的容貌一样不妙。 应缺倒是十分随意便道:“你的皇后在昨日已经代你写下降书,为表诚意,还自愿带着你的妻妾孩子来到赵都久居。” “朕也不是吝啬之人,封了你的皇后为侯,你的贵妃为公主。”贵妃便是当年的安乐公主,当年没有他人阻碍,安乐公主也并未被抬为正妻,而是始终是妾,便是贵妃也是妾。 “朕仁德心善,对她们开恩,说既然你自己投降,便不会为难你,只是既然已经恩封两位,不好再封恩于你,但只要她们愿意接纳你,你依然能安享富贵。” 说到此处,应缺忽然笑了起来,“但你猜怎么着,你的妻子和安乐公主好像并不愿意接收你。” “朕之前还猜测是为何,如今见到你,才终于明白其中缘由。” 明白缘由?什么缘由? 因为他老 了脸垮了所以被妻妾抛弃吗? 楚云霆几l欲吐血。 然而他还不好和应缺争论,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是质问他的皇后和安乐,为什么她们竟然都不想要他?!是他从前对她们还不够好吗?! 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他明明从没缺了她们!如今,她们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赵皇,我如今成了阶下囚,我认,但楚国既已投降,你这般苛待降臣,不怕遭人诟病吗?” 竟然都能给他的皇后封侯,虽然多半只是个名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好处,但凭什么他连这个名头都没有? 他难道还比不上皇后? 还有安乐公主,前朝早就灭亡了,应缺都能把安乐公主当成前朝血脉供起来,凭什么他这个楚皇什么都捞不着? 楚云霆一番质问,应缺听了竟是缓缓点头,似有所悟,“你说的也有道理。” “既如此,那你就暂且在这儿等消息吧。”说罢,他就转身走了。 楚云霆心头一松,重新坐下,他万万没想到,投降并不是结束,投降之后才是重点。 是苦笑一声,心想大概没有比他还狼狈的皇帝了,被俘投降也就算了,连妻子都有了封赏,自己却还要亲自向人讨要。 然而他如何也没想到,这还不是结束。 之后应缺再次来找他,仿佛自己做了多了不得的善事一般告诉他,“朕已经向长乐侯和安乐公主下了旨意,让她们必须收容你,你今后每月单数归长乐侯,双数归安乐公主,不过她们都已经先一步和你断绝夫妻关系,这朕不好让她们收回,今后只能委屈你,做她们的侧夫了。” 楚云霆:“???” 楚云霆:“!!!” 楚云霆:“………………” 见他傻呆呆的没有反应,应缺怜悯地看着他:“好好的人,怎么听完这好消息就傻了?是太高兴了吗?” “放心,朕向来心善,今日既告诉了你好消息,便好人做到底。” 说罢,应缺便招呼狱卒,“将他的牢门打开。” “派人送楚……楚……”应缺没楚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道,“把楚侧夫送到妻子府上,今日是双数,应当是安乐公主府。” “是,属下遵命。” 几l个官差动作干脆利落地给楚云霆换上干净衣裳,这几l日应缺也没苛待楚云霆,他看着除了消瘦些,其他都和从前一样,身上也没有伤痕。 应缺见状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自己对楚云霆的优厚待遇,他真是个好人啊。 不仅一直礼遇对方,见对方无家可归,还给他找了家,且一找就是两个。 等楚云霆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想要找应缺理论,应缺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见状,楚云霆彻底破防,开始破口大骂。 “护送”他回家的官差也纷纷在心中感叹,此人对陛下如此不敬,陛下竟然不处置他,陛下真是宅心仁厚。 此人竟既然如此不 领情,那他们也没必要上赶着帮忙,将楚云霆丢到安乐公主府后门,并帮忙敲门后,官差们就走了。 等公主府下人开门查看,却见到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楚云霆,心头一惊,“陛……” 楚云霆沉着脸:贵妃人呢??_[(” 那下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想到什么,还是将楚云霆请了进去。 不多时,安乐公主就收到消息,秀眉一拧,“晦气!” “随便给个小院打发了,记住了,这府里只有本公主和永嘉两个主子,侧夫而已,不过是个玩意儿。” 安乐公主这么说,心中竟有一丝快意,想当初她也是这般被楚云霆当个玩意儿,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竟然有些感谢赵皇,不想将楚云霆赶走了。 当晚,楚云霆非但没有见到他的贵妃,还被嬷嬷塞了针线,“楚侧夫,公主说她还缺件寝衣,希望你能亲手缝制。” 楚云霆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差点没气背过去。 应缺!!!!! 王八蛋!!!!! “阿嚏!”应缺打了个喷嚏,引来盛湘音的目光。 “又是谁在背后骂你?” 应缺:“我这么好,怎么会有人舍得骂我?” 盛湘音:“……”当他不知道这人干的那些事儿? 应缺:“今天我还做好事,给你那前未婚夫找了两户好人家,他应该感谢我。” 应缺说得理直气壮,说得真心实意,半点不掺假,为了让男女主在一起,他可是使劲浑身解数,男主感谢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男主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吃上两家软饭,搁他以前,哪有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85 章 真龙天子26 刚登基时,还有人劝应缺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的声音,到了如今,却再没有人那样说。 大家才后知后觉,说那些话的人,有能耐的被应缺调走,远离政治中心,没能耐的被应缺陆续寻了个由头打发,好过尸位素餐。 这是应缺对外的说法,实际上面对盛湘音,应缺的态度十分直接:“没点脑子和眼力见的蠢货,留着也要惹是生非,不如通通找理由搞走。” 敢在十年如一日和盛湘音夫妻恩爱,别无二心的情况下,还上奏请应缺开后宫,被骂一句蠢货在应缺看来没有半点问题。 盛湘音也不觉得应缺做得过分,只笑道:“兴许是他们觉得,做世子的你,和做皇帝的你不一样了。” 没有人能抗拒大权在握,成为天下之主的感觉,那么被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影响,想法逐渐改变,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应缺深有体会地点点头,心有余悸道:“是啊,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做世子时,谁管他每天几点起床,成了皇帝后,他偷懒一天上朝迟到,就有人抓着这点大书特书,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做世子时,王府虽然大,但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他与盛湘音同住一院,每日睁眼是对方,闭眼也是对方。 成了皇帝后,狗屁内务府竟然安排他和青青分开住,他每天想要见到青青,还要坐好久的轿子,嗯,反正不管它叫什么,在应缺这里通通叫轿子。 做世子时,应缺每日都能寻着机会上街游玩,郊外打猎,做了皇帝后,应缺出一次宫,就能收到一箩筐奏折上书弹劾劝诫他的。 诸如此类,还有种种。 刚登基时,应缺比那些大臣还不适应,也更不爽。 然而登基是自己要登基的,这会儿说后悔也已经晚了。 应缺有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人,他心想,既然皇位暂时推不掉,也没有让他去适应其他人的,他得让别人适应他。 于是,任凭大臣各种劝诫弹劾,应缺也坚持将盛湘音搬过来和自己同住一宫。 不仅如此,他还强行调整早朝的时间和频率,改为平时小朝会,七日一次大朝会,小朝会只需部分官员到场,由各部主官主持,皇帝不必亲进,大朝会才是皇帝上班打卡的时间。 应缺还十分体贴大臣们的想法,小朝会遵循大臣们的守旧规矩,每日天不亮便要到场,至于需要他现身的大朝会,则是每日辰时才会开始。 没出一月,便有大臣纷纷上奏,说朝会时间安排不妥当,建议全都按照应缺的要求来。 至于出宫,应缺仍旧我行我素,想出去时便出去,谁拦也没用,那些上奏劝诫的折子被他派人分拣出来,丢到角落吃灰,总之听说不可能听的。 登基之前,应缺美名在外,俨然一位贤明英主之姿,登基之后,处处行为任性妄为,从不听劝,反差过大,让百官们心中惶惶,这莫不是个任性的昏君,只是从前 装得太好,没叫他们看出来。 然而很快,他们的念头又因为天下一统而打破,这位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英主,只是这英主有些特别的小性子,也并非不可包容。 至此,再无人对应缺的行为提出异议。 哪怕他执意要给养女封太女。 大家也只是夸应缺重情重义,不忘旧恩,与皇后情深义重,乃天下典范。 就连如今还健在的太后,曾经的赵王妃都没想到,应缺竟比她还要大不韪,没有立孙女们生的孩子,而是直接立了孙女。 她上佛堂给丈夫儿子上香,难得忏悔过往。 “缺儿是个好孩子,断他子嗣是我的罪过,此生难以偿还,死后地狱,来世当牛做马,再赎其罪。” 宫中并无真正的秘密,很快,便有人悄悄找上了应缺,说出消息试图邀功。 应缺默默听完,却是挥手让人将对方带下去。 “母后待朕恩重如山,容不得他人诋毁,宫中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来人,将她送出宫,送得远远的。” 宫女表情当即凝滞,不敢置信地看着应缺,连忙辩解:“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望陛下明察!” 却在抬头对上应缺隐忍良久又仿佛下定决心,最终释然的目光时,宫女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一切,口中继续为自己辩解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再说不出来。 陛下信了,陛下知道,但陛下最终选择了隐忍不发,许是因为多年的相处,和曾经的恩情,选择原谅对方。 否则若是当真认定她故意诋毁太后,此时便应当派人押送她入狱,而非送她出宫。 如此种种,都是因为陛下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被送出宫,宫女抱着皇帝派人送的包袱,摸着里面能让她安稳度过余生的银两,心中更是酸涩莫名。 若是之前她将消息告诉应缺,是想邀功讨赏,那么今日之后,她便是打心底里为陛下不平。 陛下爱民如子,为人宽和,从不为难他们这样的奴才。 孝顺父母,爱重妻子,疼爱养女,再无人比他更好。 然而这样的陛下,却被他最尊敬的父母欺瞒伤害,最后还要委曲求全,大度原谅,就为了从前那些恩情。 实在是……实在是过分啊! 宫女离开之前,为她心疼敬重的陛下做了最后一件事,将那听来的消息当做小道消息传了出去,陛下那么好,她不允许陛下受了委屈却没人知道。 等她离开京城后,太后害应缺无子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初初听到这消息时,大家不过冷笑一声,又是哪里听的不实传言,想要离间太后和皇帝的母子亲情? 然而过一会儿,大家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忽然想起,应缺和太后并不是亲母子啊。 再想想当初赵王赵王妃的处境,若真有此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思及此,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没出多久,这则消息便被人压了下来。 出手的人是盛湘音。 众人一看,竟不是皇帝,莫非此事所言当真,而皇帝心中受伤,难以出面平定此事? 事情明面上虽压了下去,但众人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打消,还越发重了。 应缺满意点头,他喜欢这个发展,虽然他做这些都是自愿的,但总要让别人知道他付出了什么,没有被人看见的付出,那就是白付出,这样的赔本买卖他才不做。 之后应缺从未提起此事,仿佛当它不存在,朝臣们果然对他宽容许多,陛下是仁义英主,既如此,有些小毛病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后倒是寻了应缺一回,当面承认了流言,并为此道歉。 应缺故作神伤,挣扎过后,却又认真道:“当年若无兄长,应缺早已不复存在,更遑论子嗣,父王母后对我的恩情应缺也始终铭记于心。” 太后落下泪来,是我对不住你。??[” 应缺没有怪罪于她,太后却无颜再在宫中住下去,在此事风波过后,便以为皇帝祈福为理由,离开皇宫,去了郊外道观清修,皇帝出面相送,这对母子终是在天下人面前给了此事一个终局。 送走太后后,应缺失魂落魄来到寝殿,一把将正在对镜梳妆的盛湘音抱住。 “湘音,朕只有你了。”应缺整个人黯然神伤。 盛湘音十分配合地拍了拍应缺的手背,“我会一直陪着陛下。” 好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让人心生感动。 片刻后,盛湘音眼神示意殿内宫人下去,当寝殿关上,盛湘音轻拍应缺的动作变成了用力一拍,“还不快松开,我刚梳好的发髻。” 应缺委屈退开,“皇后,你都不关心朕,不爱朕了,亏得朕想办法帮你洗清冤屈,化解你多年不孕的传言。” 所说此事谁收获最大,那必然是盛湘音莫属,这么多年以来,外界都当是盛湘音身体有问题,才没有子嗣诞生,为此还不乏说盛湘音善妒,盛湘音是个不下蛋的母鸡都声音始终未曾停息。 而此事以后,盛湘音多年冤屈平反,不能生是皇帝而不是她,相反,她还因为不想暴露皇帝身体的问题而承担多年善妒不孕等名声,瞬间还了清白,彻底成了贤后。 盛湘音无语,这人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他到底是因为谁担上的不孕名声? “我劝你不要太过分,否则等会儿女儿们来找你,你自个儿应付她们。” 随着便宜闺女越来越大,应缺也越来越不太愿意见她们,无他,实在缠人,几个人一起说话吵得他头疼,每每都要盛湘音出面。 然而今日应缺却硬气一回,轻哼一声,“应付就应付。” 盛湘音心生疑惑,莫非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等几个女儿一来,盛湘音看着对应缺心疼不已,伺候祖宗般伺候应缺的几个女儿,嘴角一抽,才恍然明白应缺的有恃无恐。 从前是做慈父,要体贴闺女,今天是做大爷,应缺当然乐意之至。 此人从未让他失望过。! 第 186 章 真龙天子完 雪落纷纷,冬日寒寂,却散不去百姓家家户户的热闹欢景。 年节已至,宫中尤为热闹,素来怕麻烦不喜欢在朝堂之外见到朝臣百官的应缺,今年难得在宫中举行宴会,请京城勋贵朝廷官员及其亲属们参加。 当然,以往对外给出的理由是应缺体贴臣子,不愿意打扰他们与家人过年。 今年破例,大约还是因为刚刚天下一统,百年功绩,理应与朝臣们庆祝一番。 这都是除应缺外其他人的想法。 应缺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平白给盛湘音增添了不少工作量。 盛湘音看着应缺整日悠闲,就差没有提着杆子去湖边钓鱼,提前过上老年生活,冷笑一声,第二天,宫中便传出消息,皇后病了。 国舅进宫探望,见过一面后离开,对外宣称皇后身子欠安,近日宫务繁忙,又加之天寒地冻,一不小心,便染上风寒,来势汹汹,无力处理宫务,不久后的宫宴只怕都要缺席。 国舅爷亲口说的话,众人自是相信,只是少不得要感慨一句,宫中只有一位皇后,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不提子嗣,便是为了有人打理宫中事务,皇帝应该多纳几位嫔妃才是。 只是他们也不傻,这种话当然不会当着国舅爷的面说,这可是皇后娘家人。 只是国舅依然从别处听了这些话,看着自宫中某人殷切送来的告状信,盛湘君回了一句:你忙完了? 之后再没收到应缺的信。 宫中,应缺日子着实有些不好过,虽然有后宫内官处理,但应缺每天依然有干不完的活,原本他应当还有三个帮手,然而三个便宜闺女忙的忙,不在宫中的不在宫中,应缺愣是抓不到一个壮丁。 也不知是盛湘音时机挑得好,还是早有预谋。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应缺躺在床上跟久久吐槽。 久久:“人家也没说不是。” 应缺:“他不在,想好你该站哪边。” 久久:“咳咳……想想别的,至少他晚上不来睡你,减少了一项你的体力劳动项目,也不算绝情。” 应缺:“……你这是夸他还是损我?” 久久愉快地转着圈想:为什么非要选一个呢,不能两个都是吗? 总之,盛湘君走后,应缺才总算后悔起来,当初就不该一拍脑袋决定要在宫里宴请百官。 “就该让他们自带饮食进宫。”应缺甚至已经决定今后实行这种措施。 久久:“……”自、自助餐? 狗爹是真不怕被人说他抠门刻薄啊,真要是这么干,肯定会作为笑柄传遍天下,甚至还会流传青史。 当然,最重要的是肯定会被阿爹揍,毕竟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应缺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盛湘音的。 或许,这也是盛湘音时常为应缺遮掩的原因,应缺都这样了,那喜欢应缺的他,在别人眼中又是什么? 盛湘君心 软是真心软,狠心时也是真狠心,之后半月,愣是没进宫一次,应缺也忙得没功夫出宫,因此,直到宫宴当天,两人才在宴会上见面。 对上应缺幽怨的眼神,盛湘君不为所动,专心和身边人吃菜喝酒。 他长时间在宫中做皇后,作为国舅的盛湘君便很少出现,给众人的印象便是深居简出,体弱多病。 难得露面,大家自然要趁此机会套套近乎,联络感情。 整场宴会,总有人找盛湘君敬酒聊天,应缺便是想要找对方说话都没机会。 只能眼睁睁看着盛湘君与别人言笑晏晏,吸引着宫宴上无数公子姑娘们的目光。 应缺终于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心里的后悔总算稍微深了那么一点。 他给人家抛媚眼,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 好不容易宴会收尾,应缺退场,没过多久,便有宫人悄然凑到他面前传话,“国舅爷,皇后娘娘病中思亲,请您去后宫一叙。” 体贴的皇帝为了不打扰百官与亲人团聚,将宫宴定在中午举行,此时天色尚早,进后宫见皇后一面也并非不行。 前提是真的有皇后在后宫。 作为皇后本人,盛湘君自然知道这话的真假。 “知道了,稍候便去。” 传话的宫人退下,盛湘君整理整理衣衫,这才起身离席。 自举办宫宴的庆阳宫到后宫,需经过御花园,盛湘君打发了领路的宫人,独自走到御花园僻静处,便有一只手伸出,飞快将路过的他捞进了假山缝中。 “国舅爷可莫要出声,若是被他人听见你竟趁着皇后病中私会朕,想想史书上会如何写你。” 二人贴得极近,呼吸打在耳畔,盛湘君看不见应缺的脸,却能听见他悠悠语气中的戏谑笑意。 盛湘君面不改色,冷笑嘲讽道:“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饥不择食?连皇后的兄长都不放过?将皇后置于何地?” 应缺拉长了语调,声音里毫不心虚,“朕自然……将她与国舅等同。” 盛湘君微微后仰拉开距离,捏住应缺的下巴,目光虚虚落在应缺唇上,低低轻嗤一声,对着那张被酒液晕染过的唇咬了上去,含混的声音吞没在唇齿间,却仍传入应缺耳中:“不知羞耻……” 应缺却再没了回嘴的机会,只能将心中的情绪借着这个吻尽情发泄出来,他们吻得昏天黑地,忘情忘我,周遭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唯有水声与偶然撞到假山的闷哼声因为声源极近,而环绕周身,犹在耳畔。 “三哥,该走这边,你走错了。” 远处忽然传来声音,仿佛利箭瞬间射中盛湘君的腰,让他浑身一软,倒在应缺怀里。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如周身的假山般,僵硬在原地。 这混蛋竟然没让人把守在附近,阻止他人靠近?! 方才的情动旖旎尽数散去,盛湘君的手拧上应缺的腰,后者疼得龇牙咧嘴也没敢痛呼出声。 他 只能用嘴型和眼神向盛湘君表示:让人把守了,岂不是向那些侍卫宣告他要做点见不得人的事?还指不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盛湘君:所以现在被别人撞见就很好了吗?! ?观山雪的作品《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两人都不敢出声,吵也吵不尽兴,不如安安静静等人走。 然而那路过之人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走累了,竟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老三:“小八,我怎么瞧着有八个你?晃得我眼睛晕。” 小八见老三坐了下来,室外的寒气正好醒酒,干脆也跟着坐下歇会儿。 “这酒是真好,我才喝了半壶,就有些醉了,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小八舔了舔唇感慨道。 老三一听也来了兴致,“谁说不是呢,那酒那肉,叫一个漂亮!若非是在宫里,咱们怕是这辈子都吃不着。” 小八满脸憧憬和感动,“大哥真厉害,说要带咱们吃肉,还真的一直带咱们吃肉,一吃就是这么多年,从不嫌弃咱们没用。” 这些年过去,那几个兄弟中,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但无论如何,应缺都一视同仁。 混的好的还好,小八作为混得最差的,感触最深。 他只是个末流武官,本没资格参加这样规模的宫宴,若非是应缺始终践行当年承诺,他根本不会收到邀请。 “大哥是这个!”老三竖起大拇指,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非应缺莫属,毕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一夜从乞丐变成王孙公子,并且带着兄弟们一起飞升。 酒精激发了人的心绪,让两人比平时松懈且话唠,说了些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大哥生、生病,连我们省下来的馒头都……都不舍得吃,那时候他说他要去河边,我还以为……他是要去、投……投河自尽……”老三回想当年情景,一时唏嘘。 “结果大哥回来的时候不仅拿回了吃的,还有银、银子!”小八也跟着忆往昔,“那天用银子买……买的肉包子,可香可香了……”说着还呲溜了下口水,然而喝酒口干,嘴里没啥口水。 “是啊……说起来,那、那银子还是大、大嫂给的,大哥大嫂都是……都是好人啊!”老三抱着小八,中年汉子硬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让人一言难尽。 “就是可惜,可惜咱们不、不能暴露……大哥的真正身份,不好当面感谢大嫂……不能告诉他,咱们当年还是因为他施粥才、才活下来……才有今天……”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感慨万分,冷风一吹,人也清醒几分,他们还记得不能暴露应缺的身份,因此一直都是喊的大哥大嫂,且没说具体时间地点和人,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听,因而也没那么多顾忌。 便是真被人听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当然,除了当事人。 老三忽然八卦地问:“你说当年大哥是不是碰瓷的时候,一眼就看中大嫂了?不然当初为什么精准抓着大嫂骗,还故意住进大嫂的房子,引大嫂上钩?” 小八斩钉 截铁,“那肯定啊!要不然以大哥的性子,怎么可能花费那么多精力!” 大嫂真惨,不仅被大哥碰瓷盯上,还设计谋娶,因为大哥,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还有人想要大哥纳妾,他们根本不知道大嫂付出了什么。ˇ” “对,不能让大哥纳妾!”小八站起身,拉着老三也起身,“走,咱们去盯着,可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两人快步离开,回到宴会现场,独留下寒寂风霜,竟比两人来之前还要冷上许多。 假山缝里,寂静无声,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跟着冬日一同死寂,听不见半点动静。 梅树枝上的喜鹊传来清脆嘹亮的叫声,仿佛一把利剑,劈开眼前的画幕,惊醒这场默剧。 方才应缺将盛湘君抱得有多紧,此时就有多后悔,方才觉得这狭小的夹缝好藏人,还让人难以退去,这会儿就觉得这夹缝过于狭窄,窄得连跑路的余地都没有。 应缺不着痕迹地松开揽住盛湘君腰间的手,后背蹭着假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试图从这缝隙中挤出去。 渐渐的,他看见了曙光,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腰间忽然被人用力一楼,前方用力将他往后一压,应缺已经退无可退,这不过只能将他死死钉在假山上,咯得后背发疼。 脖子被人用力箍住,那只手如覆霜染雪,冰凉刺骨。 “我亲爱的陛下。” “说说,什么叫碰瓷?” “又是什么时候的施粥?” “还有谁是大哥?谁的大哥?” “你、到、底、是、谁!” 盛湘音这辈子就吃过一次被碰瓷的亏,当听到那句碰瓷的时候,他就下意识想到了十多年前他马车前躺了个重病的乞丐。 虽然直觉这种东西很莫名其妙,但它就是莫名其妙得让人相信。 直觉告诉他,应缺就是那个乞丐,所以,如果应缺是乞丐,那他又是如何成了赵王义子? 对方早就盯上他了,不对,盛湘音本就知道应缺是故意勾引他。 盛湘君脑中一片混乱,一时觉得应缺骗了自己,一时又觉得对方没骗,他本来就心知肚明。 混乱的大脑让他手下力道没了轻重。 应缺抓住他的手,“冷静、冷静点……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盛湘君:“乞丐是不是你?” 应缺:“是……” 盛湘君:“你还骗我说你是赵王义子!” 应缺:“咳……预支、预支一下身份,我娶你的时候不就是了吗?” 盛湘君:“……?!”还能这样?! 应缺眼神飘忽,“而且……我当时也没说过我是赵王义子。”他只是讲了个故事而已,别人的故事就不是故事了吗?谁说非要讲自己的? 盛湘君:“………………”他的眼神逐渐凶狠,望向应缺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应缺艰难挣扎,试图安慰:“ 那个,其实我也不是骗你一个人。 盛湘君狞笑?_[(,是了,他特么骗了所有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骗的话术还不带重复的! 就是这人,竟以乞丐之身,将所有人骗得团团转,短短一月便从食不果腹的乞丐一跃成为赵王世子,平步青云都是谦虚。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应缺趁着盛湘君心绪起伏不定,飞快抽身跑开,打算跑到有人的地方,有人青青就不好意思揍他了。 盛湘君追了上来,“应缺,我杀了你!” 应缺:“冷静、冷静啊皇后,你想谋杀亲夫吗?” 盛湘君:“滚!我是国舅,在大义灭亲!” 应缺的想法终究没有实现,盛湘君当天追了他大半个后宫,一路上撞见不少宫人侍卫,见状纷纷伏地跪拜,恨不得自己就是个死人,无人敢阻拦。 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众人纷纷猜测,国舅爷为何持剑追杀陛下,而陛下竟也只躲避逃跑,并不回手,更没有让人阻拦。 有人猜测是应缺有了二心,对皇后不好,此消息在另一则消息传出后更加可信几分,有人说当日听见御花园有人偷/情的动静,兴许那就是应缺,而国舅撞破此事,护妹心切,一时气急,才不顾尊卑性命追杀应缺。 无数人等待着后续,然而此事戛然而止,直到又过几十年,皇帝皇后去世,国舅爷去世,也再没有后续,成了历史未解之谜。 直到又过了千百年,才有人发现二人手札。 看着应缺写的全是今日宠爱皇后明日国舅侍寝,且时不时就说自己甚累、自己卖身治国这些话…… 又看看盛湘音写的全是骂应缺狗骗子,且辞藻优美,引经据典,内容详实,绝不重样的文章…… 恩……建议清一下大脑缓存,将二人碎掉的形象努力拼凑拼凑,勉强还能直视…… 算了,这简直强人所难。! 第 187 章 不完结的电影1 清晨,当七点多闹钟准时响起,沈雾也如常从床上睁开眼睛。 他习惯性按掉闹钟,闭着眼睛伸个懒腰,才在阳光的催促下,迷迷糊糊望向窗外。 拉开浅灰色的窗帘,将明媚的阳光全部释放进沉寂了一晚上的房间,将灰暗一扫而空。 “早上好。”沈雾笑着向这个世界打了个招呼。 下意识转头,入眼的却只有空荡荡的大床,和毫无睡觉痕迹的另一半床铺。 干净的枕头自然蓬松,床单被单平整如新,纤尘不染。 沈雾顿了顿,似有羽毛自脑海中拂过,留下片刻阴翳,却又在他察觉之前迅速消散。 两分钟后,沈雾进入卫生间洗漱,房子是他新买的,他的父母常年在世界各地旅游,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单个漱口杯,单支牙刷,都证明了这一点。 沈雾给自己挤好牙膏,下意识伸出手探向一旁,却摸了个空。 牙膏在口中打成泡沫,薄荷味蔓延,清凉的感觉激得大脑一阵清醒,他摇了摇头,将牙膏放回洗漱台上。 叮! 外卖小哥送来的早餐,沈雾接过时说了声谢谢。 外卖小哥一直送附近片区,他又经常点外卖,沈雾长得好看,让人见过之后就难忘,外卖小哥都记得他。 往常他们见面都会打招呼,今天外卖小哥照常想要说上一句,然而对着沈雾看了半天,卡壳的嘴才憋出一句:“……好久不见。” 他话说出口,自己都愣了,沈雾也面露疑惑。 他不喜欢做饭,因此每天不是去餐厅饭点就是点外卖,总之轮着来,虽然因为外卖品质起伏不定,点的频率没有去店里高,但怎么也不至于让外卖小哥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很显然,外卖小哥也想到了这一点,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对这位好看的单主有好感这件事暴露,不好意思地跑了。 沈雾关上门,看着手里的早餐,半晌,才淡淡说了句:“莫名其妙……” 是说刚刚的外卖小哥,也是说自己,更是说今天这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吃过早餐,沈雾下楼散步,结束时停在一家早餐摊子前,“老板,来杯银耳汤。” “好的帅哥。”老板动作干脆利落。 沈雾含着吸管,沿着河边堤坝边走边吹风。 清爽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狂风乱舞,他张开双臂,仿佛自己也即将乘风而去。 整个上午,他都游走在外,直到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晃眼,沈雾才回家洗了个澡。 打开电视看看新闻。 “昨日早上八点,经岸桥上发生车祸,造成5死11伤,希望广大市民谨慎出行,安全驾驶……” 沈雾微微皱眉,经岸桥就在他们片区,且距离他早上散步的地方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想到自己附近昨天才发生车祸事故,且死伤那么多人,沈雾难免有些不舒服。 他关了新闻,重新换了个动画片频道,听着视频里的童言童语,沈雾眉心才稍稍散开。 【老妈:宝贝,我和你爸正在普罗旺斯,近期都不回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生日礼物已经在路上,可以期待一下哦~】 [xx银行:尾号xxxx卡x月x日收到转账1000000.00,账户余额为……] 沈雾无语,什么近期不回来,您二位每年回来的次数有两次吗? 还有,现在距离他生日还有一个月,哪有提前这么久送生日祝福的?跨国时差也没差这么多的。 心里这么想,但他的回复还是一如既往简洁体贴。 【雾:好的妈妈,您和我爸玩得开心。】 那边没再回复,沈雾也毫不意外地关掉手机。 中午,朋友发消息请吃饭,正在想自己中午吃什么的沈雾当即答应下来。 换身衣服出门,顺便把家里的垃圾带下去。 一个漏网之鱼从垃圾袋里逃逸,落在地上,沈雾捡起时顺手看了一眼。 一张电影票。 是最近热播的一部电影,很多没看过的人都知道,热搜朋友圈视频网站刷屏屠版,有望成为一部现象级电影。 总之,是部没看过的人会觉得自己落伍了的电影。 然而他看着上面的时间地点场次,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张电影票,脑海中也没有关于看过这场电影的记忆。 沈雾望着窗外明亮的妩媚的阳光,高楼林立的城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远山,还有窗外楼下摇曳的斑驳树影。 他忽然笑了一下,随手将电影票塞回垃圾袋。 “忘了就忘了,想那么多干嘛,再看一次就好了。” “说不定,是另一个时空的我看过了呢?” * 朋友请客,自然要照顾沈雾,本来他想把餐厅定在沈雾附近,然而这却遭到了沈雾坚定的拒绝。 附近的餐厅都被沈雾临幸遍了,他一点也不想吃,既然是请他,那当然要去他没去过的地方。 最后定的餐厅在一个商业中心的烤鱼店。 坐在位置上,透过商业大厦的透明玻璃望向外面,悠扬舒缓的乐声响在耳边,沈雾一杯水都要喝完了,对面的座位才坐下一个人。 “来晚了来晚了,点餐了吗?” 沈雾:“点了,上面所有菜都来一份。” 朋友拿菜单的动作一僵,随后意识到沈雾是在开玩笑,抬手抹了把汗,“宝贝儿,别吓我,我今天可是来给你送礼的。” 说罢,叫来服务员开始点餐。 等服务员离开,沈雾才问:“……你也要提前送我生日礼物?” 朋友:“也?还有谁?” 沈雾:“我妈。” 朋友竖起手指左右晃了晃,“nnn,那我还是比不上阿姨的。” 他的手机适时响起,“喂?到了是吗 ?过来吧,就在靠窗这边,十三号桌位。” 沈雾微微皱眉:“你今天不止请我一个人?” 朋友:“本来是的,但这不是凑巧吗?刚给你打完电话就接到他的消息,说是刚回国,人家刚从遥远的异国回来,就想感受一下同胞的热情,我能拒绝吗?你也不用太在意,就当认识个朋友。” 沈雾重新拿起菜单:“那我多点两个菜,接待归国同胞可不能吝啬。” 朋友:“……” 行行行,点吧点吧。 忍痛出血,朋友不想说话。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望津。” 白望津扭头,便见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逐渐走近。 对方一身深蓝色衬衫,胸前别了一支钢笔,领带夹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璀璨夺目。 眼眸深邃如渊海,却又澄澈如碧波,俊朗的面容原是带了几分冷淡与疏离,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与此间格格不入。 然而他微一弯唇,清浅的笑意蔓上眉眼,那份疏离便如镜花水月般破碎,整个人也从虚妄走向真实。 白望津招手示意他过来,转头正要向沈雾介绍,却见沈雾目光定定盯着自远处走来的人,一错不错,仿佛被迷了心神,摄了魂魄。 任由白望津喊了好几声,沈雾都没什么反应。 白望津心中无语,不是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颜控? “喂喂喂,你好歹收敛点,你想把人给吓跑吗?”白望津小声提醒。 沈雾:“哦……” 白望津:“……” 这人还记得刚刚是怎么义正辞严地指责他带别人一起吃饭的吗? 说话间,来人已经走到跟前。 因为背对着,且注意力都被沈雾吸引,白望津根本没发现,不止沈雾一直看着来人,来人也一直看着沈雾。 二人视线交汇对望,却谁也没有移开。 “你好。”来人向沈雾打招呼。 沈雾望着他,良久才道:“你好眼熟啊。” 白望津:“……” 来人眨了下眼睛,挑眉微笑的模样有些调皮,“是吗?怎么个眼熟法?” 白望津:“…………” 沈雾看着来人,嘴唇开开合合,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好像我男朋友。” 说完,他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妥,面色微红,阳光下格外鲜艳可口。 白望津:“………………” 来人听到这老套的搭讪方式竟也不觉得冒犯,反而笑意愈浓。 姿态闲适地在沈雾面前落座,“那我就是你男朋友。” “你好啊,我叫应缺。”! 第 188 章 不完结的电影2 场面过于离奇,让白望津感觉自己应该是今早出门迈错了右脚,有必要倒带重新迈一回。 一个是他从小认识的发小??[,一个是他留学时的同学,二者本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却在第一次见面就互认男友? 看着面前两个眼里只有彼此,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家伙,白望津觉得自己应该此时、现在、立刻起身离开,不要打扰两个人上演红楼梦经典情节。 然而现实却是,作为中间的那个人,白望津还肩负着维持两人联系的责任,不能临阵脱逃。 哪怕眼前二人似乎并不需要他的打扰,未免两人一言不合从互认男友变成大打出手,这个电灯泡白望津当定了。 “咳、咳……”白望津用力地咳嗽两声,大声提醒,“小雾,你杯子里的茶水都冷了。” 沈雾回神,看了正在努力发光的白望津一眼,后者毫不回避,反而还挺了挺胸,一副有本事赶他走的架势。 沈雾收回视线,低头正要举杯,茶壶却已经落在他人手上,壶嘴对准沈雾的杯子,将那喝了小半的茶水添满。 “今天这个天气,我以为凉茶更合时宜,你觉得呢?” 沈雾抬头,便见干脆认下男朋友身份的男人面上笑意清浅,给他添茶的动作娴熟又自然。 沈雾被他看着,继而缓缓莞尔,“对,我也这么认为。” 他歪了歪头,“这叫心有灵犀吗?” 应缺含笑回应:“谁说不是呢,毕竟,我们可是第一次见,就眼熟彼此的男朋友。” 他言语风趣,眉眼带笑,偏又说得一本正经,让人一时真分不清,对方究竟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白望津心说够了,再这么玩就过了,想开口让长期待在国外,受到国外文化环境熏陶的朋友收敛一二,这里可不是看对眼了随时酒店开房的国外,他这个发小也不是那种人。 却见沈雾也忍俊不禁,“你真有趣。” 应缺眨了眨眼睛,“你也是。” 白望津:“……” 行吧,碍眼的是他,他走。 “我去上个洗手间。” 白望津匆匆起身去洗手间,打算将洗手间当成自己家门,重启今天一次。否则他有预感,自己今天别想安生。 应缺视线望向白望津的方向,“他真不会开玩笑,不是吗。” 沈雾失笑,好歹他还没丧心病狂地真见色忘友,没有顺着应缺的话说,反而问:“那你是吗?” 应缺对他眨了眨眼睛,无辜又乖巧,“当然……不。” 沈雾觉得他更有趣了,但更让人奇怪的是,面对这样有意思的人,沈雾对应缺的各种反应和言行都有没感到意外。 仿佛他们当真相识相熟,仿佛本就如此。 白望津回来的时候,服务员已经上菜了,他既失望于没能成功倒带,又欣慰于在他走后,这两人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没有打起来,也没有亲起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回来看到的是两人旁若无人相拥亲吻的画面,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白望津悄悄松了口气,所以,果然是开玩笑的吧?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告诉白望津,显然他放心的太早了。 “鱼尾给你。”应缺用公筷将炸得焦黄酥脆的鱼尾夹给沈雾,“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条鱼尾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应该会很喜欢。” 白望津:靠,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沈雾喜欢吃鱼尾这件事,可是只有认识的朋友才知道的习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此前从未见过沈雾的人应该知道的事。 沈雾盯着碗里的鱼尾片刻,才忽然对应缺笑道:“这你就说错了。” “哦?”应缺意外,“难道你不喜欢吗?”可明明过去那么多次,他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难道来的次数多了,原来的设定还会变吗? 应缺这么想,面上却丝毫没有对眼前突如其来的不同的任何惊慌失措。 仿佛日积月累,对此间的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然于心,毫不担心会逃脱自己掌控。 沈雾对他微微勾唇,“你应该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被炸得焦黄酥脆的鱼尾呢,它理所应当被所有人垂涎,不是吗?” 应缺笑意愈浓,与沈雾对视,“你是对的。” 白望津悄悄放下筷子,虽然没吃几口,但他觉得他饱了。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里,应缺和沈雾全方位无死角展示了双方对彼此的默契和心有灵犀。 应缺为沈雾挑走了不喜欢的洋葱,沈雾为应缺点了香甜可口的饭后点心。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从眼中看出了对彼此的惊叹与好奇。 尤其是沈雾,他摇头感叹:“应先生,如果不是今天确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都要以为我们是生活许久的老夫老妻了。” 应缺歪头故作沉思,“或许,我们前世真的认识,且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侣呢?” 沈雾:“那真是太有缘分了,奇妙的经历。” 白望津: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应缺刚刚说的是假设,假设对吧?怎么到了沈雾口中就成经历了?梦里的经历吧! 饭后,应缺去了一趟洗手间。 白望津赶紧抓住机会逼问沈雾:“喂喂喂,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沈雾疑惑地看他,“为什么不呢?” 他借用了一句刚刚说鱼尾的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长相英俊帅气,为人幽默风趣,性情合拍,心有灵犀,一见如故的人呢?” “津津,感谢你今天让我遇见他,算我欠你一次,下次请你吃饭,随便你点。” 白望津憋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才说出一句话:“可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而且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两个小时! 白望津不是没见过初次见面就搞到一起的人, 但直觉告诉他,沈雾和应缺的状态和那些人不一样。 沈雾眼眸微垂,仿佛陷入了沉思,“是的,我们初次见面。” “但你明白那种感觉吗,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了他很久很久,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都不足以形容。” 沈雾微微仰头望着悬空的灯光,沉思良久,感性地说:“我第一次认识他,但我的灵魂却已经见过他无数次。” 白望津愣愣看着他,半晌才摇摇头,“……你疯了。” 虽然应缺也是他朋友,但他仍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堪称梦幻。 沈雾喝了口饮料,一如自己的心情,雀跃欢喜。 “或许吧。” “但偶尔疯一回也很有趣不是吗?”沈雾似真似假地说。 沈雾本是跟白望津随意闲聊,然而看着自远处走来的那道身影,沈雾自早上醒来后便空落落的心仿佛被填满。 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冲动,让他迫切想要将和白望津的闲谈时半真半假的玩笑变成现实。 他们是那样的默契,那样的合拍,那样的相见如重逢。 那么,再近一点,再特别一点,再独一无二一点,似乎也可以吧? 于是,当应缺回来后,便见沈雾对自己弯唇一笑,“应先生,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沈雾就这样问了,而应缺的反应也很有意思。 他只是怔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我以为我已经是了。” 他们相视而笑,眼里只有彼此,将包括白望津在内的一切都隔绝在外,自成一个世界。 因他而相识,却又被他们默契抛弃的白望津,怔怔看着两人,半晌,才扯着干涩的喉咙,低低说了一句。 “疯子。”!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89 章 不完结的电影3 出了商场,两人默契甩掉白望津。 原本还是白望津请两人吃饭,结果这俩倒好,一见钟情后过河拆桥,将媒人丢了。 沈雾给白望津发了个消息:【约会中,勿扰。】 白望津发来个倒着数大拇指的表情包。 刚刚他还义正辞严地说两人太快了,现在却只想祝俩没良心的白眼狼锁死! 解决完电灯泡,沈雾抬头看向应缺,眼中尽是跃跃欲试:“好了,亲爱的男朋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约会呢?” 新奇的体验让他觉得今天整个世界都色彩缤纷,鲜艳夺目。 应缺沉吟片刻,歪头询问:“你觉得我这个刚回国的人,会比你更了解这个城市吗?” 沈雾目光真诚,“我了解这个城市,可我不了解你啊。” 应缺笑了,“男朋友,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更自信一点,为什么你不可以了解我呢?” 沈雾看着他的双眼亮了亮。 应缺对他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对沈雾的期待和鼓励,“毕竟,我们可是一见钟情,心有灵犀。”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游乐场。 云霄飞车。 大摆锤。 激流勇进。 悬崖秋千。 蹦极。 吊桥。 …… 一下午时间,两人尝试完了园里最惊险刺激的项目,整个游乐场里都曾充斥着他们的叫声。 当玩过所有刺激项目后,沈雾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 他抬头问应缺:“你还有想玩的吗?” 虽然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刺激,但两人非但没有受到惊吓,反而还意犹未尽。 他们果然是一类人,果真如此相似,如此和谐,仿佛为彼此量身定制一般。 应缺微微抿唇,“虽然很想再来一次,但眼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 他握着沈雾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让对方感受腹部的弧度。 “我饿了。” 中午本就吃得早,下午还玩那么久,耗费那么多体力,这会儿饿了也正常。 沈雾一愣,随后弯起眉眼,“好啊,我们去吃饭。” 说得兴致勃勃,和中午不同,这会儿可只有他们两个人,这顿饭也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应缺也不说什么,任由沈雾安排这顿晚餐。 和中午一般,主菜沈雾点的是自己吃过,味道很不错的菜色,再搭配几道甜品美食。 他心中隐约有种感觉,无论是什么样的甜品,只要是甜的,应缺就不会拒绝。 这样过于真实的直觉,让他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自己有什么问题,而是担心应缺的牙还好不好。 若他想的是真的,那应缺得吃过多少糖啊。 这么想着,他也真的开口:“我能看看你的牙吗?” 应缺微微挑眉,“我以为你现 在说想吻我都比想看我的牙更有可能。” 沈雾失笑,只是在想,如果每餐都这么吃,你的牙还好吗?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189 章 不完结的电影3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应缺放下筷子,遗憾地看了一眼最后一块红糖糍粑。 焦黄酥脆的外壳,浇淋在上面的红糖,还有那薄薄一层黄豆粉,让人看一眼久遗憾这已经出锅好久,不敢想若是站在锅边吃该是多么美味。 “如果你只是想吃最后一块,可以直接告诉我。”应缺表示自己可是十分大度的男朋友,愿意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留给沈雾的那种。 沈雾看着他眼中的恋恋不舍,微微勾唇,“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这最后一块进了他的嘴里,沈雾一边吃,还一边看见应缺眼巴巴看着自己,不舍变成了期待。 沈雾于是道:“总觉得这块格外的香甜呢。” “或许是从别人口中夺下的会更好吃。” 应缺有些不高兴了,故作难过道:“难道不是因为这是我省下来的,带着男朋友满满的爱意才更好吃吗?” 沈雾认真看着他,见他竟当真是这么想的,一时失笑,总觉得眼前的应缺少了分成熟稳重,多了分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成年男性身上的俏皮可爱。 但他似乎更喜欢了。 “我想你是对的,因为我忽然还想点一份,总觉得它会更加美味。”沈雾这么说。 最后当然没有再点一份。 虽然这是一家价格稍高的餐厅,但他们菜品的份量却没有缺斤少两,沈雾平时不嗜甜,因此他刚刚都不太能理解,应缺是怎么将那三道甜品都吃完的。 可见应缺虽然将最后一块留给了沈雾,但他说的喜欢吃也等于能吃。 晚餐结束后,沈雾拉着应缺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夕阳正好,晚霞从身后的玻璃墙铺陈在两人身后,仿佛神明天赐,人间盛景。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被永久保存在手机里,成为永远不会褪色的记忆。 当天边最后一缕阳光落下,暗沉的天色将宣告着今日进入夜晚,也意味着今天即将结束。 沈雾转头看着应缺,缤纷的霓虹灯影照映在对方那张俊美的面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朦胧柔光,衬着身后的昏暗夜色,更给人一种虚实交接,明暗更替的梦幻。 忽而,应缺莞尔一笑,下颌微扬,“亲爱的男朋友,如果是你的话,可以不止用眼睛看,还可以上手摸哦。” 微微上扬的尾音,略带骄傲的语气,都让沈雾心情愉悦,乐不可支。 “为什么你会这么可爱?” “怎么办,我都不想放你走了。”沈雾似真似假地说。 应缺面露难过,“为什么要放我走呢?难道你不够喜欢我吗?” 瞧瞧,他自己还不乐意呢。 沈雾故作遗憾地叹息:“可是天黑了,而我是个正经的男朋友。” 正经男朋友,都会在约会之后送对象回家的。 “方便告诉你家地址吗?” 应缺失笑,这个可能不太方便。 沈雾有些失望⊿[(,心想果然还是不能太过着急吗? 应缺:“你忘了吗?我刚回国。” 沈雾愣了下,“你的家人呢?” 应缺:“如果男朋友算家人的话。” 沈雾心跳加速,想要将这个人抢进自己世界的欲望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 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是那样契合,那样的快乐,那样的完美。 为什么不将他留下呢?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呢? 沈雾心中理智和欲望交锋,前者说没有这样的,越美好的东西越是陷阱,发上网说不定会被广大网友提醒是仙人跳。 欲望却说管那么多做什么,他那么诱人,仙人跳也值了。 双方还没分出胜负,却见应缺微微一笑,倾身凑到他面前,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在这个阔别已久的城市,作为正经男朋友,愿不愿意收留一下无家可归的对象呢?” 理智崩盘,溃不成军。 眼前这个人,用一双可怜的眼睛软化他的心弦,用眼中的渴望勾起他的欲望,用柔软的语气展现他的无害,仿佛装成小白兔的大灰狼,用尽一切手段引诱,让人明知有陷阱,却还跳得心甘情愿。 沈雾能说出无数个拒绝的理由,但仅仅一句他想要,再多的理智,也无法将他拉回。 况且,他理直气壮地想,不是他不想做个好人,是男朋友需要他啊,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朋友,怎么可以拒绝对方的请求呢? 仿佛套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切就变得理所应当。 沈雾心想,原来自己也不是好人啊。 但似乎更快乐,也更般配了呢。 他伸手抚着应缺的面庞,感受着掌下真实的体温,细腻的触感,完美得仿佛梦境。 呼吸逐渐交融,渐渐分不清彼此。 当温软的唇瓣相接相融,灵魂都仿佛在震颤,发出共鸣的呐喊。 沈雾不时轻笑,任由应缺将笑声吻去,或深或浅。 “当然,我亲爱的男朋友。” “请跟我回家吧。” 夜晚不是结束。 夜晚才刚开始。! 第 190 章 不完结的电影4 沈雾的家在新城区,近几年那边逐渐开发,虽比不上市中心繁华,但无论环境优化,还是建筑设计美观,都要远胜于市中心。 当车子行驶过沿江大桥,因夜晚而亮起的灯景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甚至想将车速放慢再放慢,好教人欣赏完这沿途风光再从容离去。 沈雾想,或许这也是设计师为了让行人降低车速玩的小把戏。 他从前不甚在意,而今却觉得这小把戏恰到好处。 比如此刻,他就能毫不心虚地向应缺提出,“你若是喜欢的话,之后晚上可以经常来这儿散步。” 这儿距离他家也就是一公里的距离,走路来也很方便。 夏天酷暑,江风拂面,站在风中,人也似要乘风而去。 沿江桥上平时也有不少人,会趁着夜风来乘凉。 应缺当真不愧和他心有灵犀,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手肘撑着车窗,将下巴抵在手臂上,侧头看着沈雾,“你在邀请我常来或者同居吗?” 沈雾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如果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应缺忍俊不禁,“亲爱的男朋友,邀请同居可不是这样的。” 沈雾十分谦虚地请教,“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呢?” 应缺面不改色,大言不惭地说:“你应该说,你喜欢我,中意我,看着我就开心,和我在一起,随时随地心花怒放,想请我留下来,每天都睁眼是我,闭眼也是我。” 沈雾长叹一口气,不得不提醒道:“男朋友,我还在开车,如果你不想我们和这桥上的车串成糖葫芦的话,还是不要随便撩拨的好。” 应缺点点头,知情识趣地表示:“懂了,回家可以。” 沈雾庆幸自己的车是自动挡,否则今晚怕不是回不了家。 但,他心里又不得不承认,应缺说的对,说的对极了,每一句都贴着他心坎说的,让他当真像应缺说的那样,心花怒放。 昏暗的灯光在照亮着楼道,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灯光也接二连三亮起。 楼道中回音环响,衣物摩擦声,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 指纹解锁,开门入户,当厚重的房门彻底关上,沈雾也被猝不及防压在门后。 细碎的亲吻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轻咬啃噬,温柔辗转。 大手撩起单薄的的衣摆,贴着肌肤往里钻,薄薄的细汗覆着后背,浸润了应缺的掌心,粘黏的触感令他们紧密相连,难舍难分。 这个吻愈演愈烈,难以扑灭,沈雾的一条腿攀上应缺的腰,似要将对方整个人圈在怀里。 应缺抬着他的腿弯,动作轻松自然。 沈雾抱着他的脖颈,低低轻笑,“亲爱的,你这么娴熟,不怕被我误会吗?” 他呼吸粗重急促,屋中没有开灯,应缺看不见他迷离的目光,沈雾也看不见对方含笑眼眸中的清醒。 应缺抚着沈雾的手微微用力,将 人更往自己怀里一带,双方原本还仅存着一丝缝隙,此时已然成了彻底的亲密无间。 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仿佛将那单薄的衣物燃烧殆尽。 咚——! 咚——! 心脏胸腔中震荡,心跳声震耳欲聋。 轻轻的舔吻顺着沈雾的侧颈和脖颈向下蔓延,喉结滚动,额角的细汗泛着锋锐的光芒。 “……误会什么?” “……为何误会?” 应缺吻过沈雾的耳垂,低低的笑声顺着耳畔传入沈雾脑海,似是眼前这个人,将他的一切感官都霸道占据,不得脱离。 “我亲爱的……男朋友,我们不是早就相爱过无数次了吗?” 声音玩味又戏谑,却又好似带着一丝认真的疑惑,让人完全听不出,究竟是真是假,是玩笑还是当真。 但莫名的,沈雾竟真的没有怀疑,更没生气,仿佛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 是的,就是这样。 眼前这个人,你早就和他爱过无数次,拥有过彼此无数次,这一点也不稀奇。 他的每个亲吻,每次抚摸,都仿佛熟悉到了骨子里,深入灵魂,震颤共鸣。 沈雾收紧双臂,搂紧应缺的脖颈,任由痒意寸寸蔓延,噬魂透骨。 “嗯……男朋友,带我找找更多回忆吧……” 话音刚落,沈雾便觉得自己整个人腾空,失重感令心头下意识闪过一丝慌乱,但也仅仅只有一瞬。 很快,这份慌乱便被其他情绪取代。 他们没有回卧室,只到了客厅便被阻挡了脚步。 翻滚坠入沙发,两人深陷进蓬松柔软的泡沫中,在海浪中起伏。 沈雾的鞋子早已在门口便被他踢掉,一只脚蹬着沙发靠背,另一只脚撑在地上,脚背紧绷,时而蜷起,时而抻直。 应缺的上衣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沈雾手抚着后背,此时竟有些分心,喘着气问:“为什么……你身上一点瑕疵都没有……” “……还要有瑕疵吗……”模糊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刚出口,便散在了空气中,并未被耳朵捕捉。 应缺一边亲吻沈雾每一寸肌肤,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待会儿就有了……” 意识再度陷入昏沉,沈雾仿佛被海浪裹挟,在大海中翻涌沸腾,他拼命抓住以后一根浮木,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沉到海底。 但仅有一根浮木,却也不能让他稳住身形,只能让他随波逐流,被激浪卷走。 窗户大开,夜风卷起纱帘在黑夜里翻飞,当黑暗到了尽头,便有明月爬上夜空,为这夜色倾尽余晖。 柔和朦胧的月光宛如薄纱,轻盈地笼罩着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长臂抓住纱帘,拉扯出道道褶皱。 纤薄的指甲划过柔韧的肌肤,留下一道道鲜艳的痕迹,终是在这无暇肌肤上烙下了瑕疵。 一如应缺刚刚所说。 然而此时沈雾 已然没有余力再想起这事。 沙发是个好地方,狭窄,柔软,能容忍两个人占据它的空间,却绝没有再多空余。 让他们只能紧紧拥抱彼此,攀附彼此,唯有抓着另一个人,才能保证他们在这翻涌的海浪不被掀翻在地。 当两人紧密相依,心和心也好似贴在了一起,发出共鸣。 但这狭小的空间也未免对某些动作有诸多限制,让人难以尽兴。 中场休息时,沈雾靠在应缺胸前,抱着他,微哑的声音淡淡响起,“别动……” 他将耳朵贴在应缺心口,轻轻蹭了蹭,“……让我好好听听。” 应缺任由他贴着,轻笑问道:“只是听听?” “不想剖出来瞧瞧?” 大手抚在沈雾头顶,触手满是炽热的温度,和带着凉意的发丝。 汗水遇风而冷,可再烈的风,也吹不凉灼烧的心。 沈雾眨了眨眼睛,眼前仍似有一层薄雾,又或是夜色影响,教他看不分明。 “你愿意让我瞧瞧?”他缓声道。 应缺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有何不可?” 沈雾:“你会死的。” 应缺:“那又如何?” 虽然他并不想炫耀,但死亡于他而言,确实不是值得畏惧的事。 更何况这个世界。 更何况这个世界…… 沈雾仍然拒绝:“我也会死的。” 他想,如果这样一个最吸引他,拥有着世上一切浓墨重彩的人消失了,他也会死的。 不是身体的死亡,而是灵魂的寂灭。 应缺轻叹一声,遗憾于无缘被爱人亲手剖心这个结局。 可他也确实舍不得,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任由自己为青青而死,还笑靥从容的应缺了。 他真爱他的青青啊,应缺想。 他被自己感动到了,趁兴将沈雾抱起,转移战地到了卧室。 因疲惫而将自己埋进应缺怀里,没有睁开眼的沈雾,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分明没有开灯,应缺在他家,却好似在自己家一般熟悉。 卧室里的动静一直持续到深夜,才逐渐停息。 当一切陷入沉寂,悬在整个世界的午夜钟声响起。 一道柔和的微光掠过天地,而它所过之处,钟表倒退一天,日历复原一夜,落了一天灰尘的窗台重新变得干净,应该被吃掉的苹果重新出现在冰箱,不该存在的人和痕迹也逐一消失,连空气都被洗清。 朝阳替代月夜,重新挂在天上,暗沉的夜晚,再次迎来光明。 当时钟定格在早上七点,宛如天地按下启动按钮,时钟走动的声音响起,凝滞的万物骤然复苏,开始运行。 沈雾从床上睁开眼,下意识伸手朝身旁探去,却是空空荡荡,毫无痕迹。 一丝迷茫在眼中一闪而过,阳光再次让他恢复清醒。 沈雾伸了个懒腰。 “早上好。” 无人回应。 洗手间刷牙洗脸,形单影只的牙刷杯子依旧在那里。 沈雾一如既往吃过早餐,却在正要去跑步时,安静的手机铃声响起。 沈雾微微一愣,却还是先接了电话。 屏幕上显示着白望津三个字,是他关系最好,来往最多的朋友。 “有事?” “你同学突然回国。”哦,关他什么事。 “没地方落脚,想来我家借宿?”沈雾语气充满了难以理解和不敢置信,如果白望津现在就在他眼前,沈雾一定会使劲敲敲对方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容我提醒你,外面随便走走,就能五步一宾馆,十步一酒店。” 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沈雾浑身一个激灵,似乎被雷到了,还稍稍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当然,沈雾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最终还是在对方的死皮赖脸下,同意了这事。 挂断电话后,沈雾看着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朋友的插科打诨,今早醒来时的空茫不知不觉消散了几分。 半个小时后,一道身影便出现在沈雾家门前。 陌生又熟悉的青年对他微微一笑,笑容矜持又乖巧。 “你好,我叫应缺。” 沈雾久久没应。 青年也没催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雾才堪堪回神,犹犹豫豫,鬼使神差说了一句:“你……你好像我男朋友……”! 第 191 章 不完结的电影5 略带冒昧的话出口,随之而来的却并非是后知后觉的尴尬,反而是恍如隔世的熟悉。 沈雾自己都愣了愣,看着门口来人,半晌没说出话来。 片刻后,方才犹豫出声:“我们以前认识吗?” 既然是朋友的朋友,那偶然间见过,也是有可能,是吧? 沈雾这样想。 然而他又知道,这个可能性极为渺茫,沈雾和白望津虽然认识许多年,但对方出国留学那段时间他却没怎么参与,更遑论隔了一层的朋友的朋友。 但那股仿佛存在于灵魂里,随时都可能呼之欲出的熟悉和亲近,却让他觉得,或许他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比如将认识的某个人彻底遗忘。 兴许是他看应缺的时间太久,导致应缺看他的目光也逐渐诡异。 等沈雾回神时,却见应缺迅速往屋里扫了一眼,随后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去,“虽然我很帅,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且你还有男朋友,这样……不太好吧?” 沈雾:“……?” 沈雾:“……” 熟悉和亲近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溢满心头的无语。 他看着眼前故作矜持的男人,礼貌询问:“需要我帮你订酒店吗?” 说了又补上一句:“我请客,不用你花钱。” 应缺:“……” 几分钟后,应缺还是坐在了沈雾家里,只是因为刚刚的插曲,此时的沈雾已经无法将他单纯当个不熟的朋友的朋友对待。 倒了水后,沈雾便说:“冰箱里有饮料,喜欢什么拿了喝。” “除了我卧室,其他随便进,吃早餐了吗?” 见应缺点头,沈雾才道:“那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收拾客房。” “谢谢沈哥。”应缺微微一笑,礼貌道谢,却又眼眸一转,“不过,我突然上门打扰,不需要和别人解释一下吗?” “要是让沈哥男朋友误会就不好了。” 他哪儿来的男朋友? 沈雾下意识想。 随后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念头,他好像,真的有个男朋友,否则觉得应缺和男朋友很像的念头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他瞥了应缺一眼,将对方毫不掩饰的茶艺尽收眼底,目光玩味,轻笑一声,“不必,这儿我一个人住。” 早上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扰了沈雾的生活规律,中午沈雾本来打算在家凑合一顿,但好歹来了客人,总不能让客人吃他煮的清水面。 他带着应缺去了附近一家餐厅,“喜欢什么自己点。” 应缺也不客气,接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几道菜,都是沈雾常吃的。 但这并不奇怪,至少沈雾一下就想到好几个理由,比如白望津曾经告诉过他,又比如,既然是他家附近的餐厅,还能被他当成待客的地方,那他必然也常来,既然常来,那肯定有他喜欢的菜色,那应缺点几道招牌菜总不会出错。 嗯, 这很合理。 沈雾这样想。 “沈哥不点吗?我点的那几道你喜欢吃吗?”应缺十分体贴地问。 沈雾喝着菊花茶,目光只与应缺直勾勾看着他的目光对上一眼,便被烫得收回视线。 不用,我喜欢。” 应缺微微一笑,“那看来我和沈哥很有些缘分,不知道沈哥男朋友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和沈哥有缘呢。” 沈雾抬眸看他,视线在应缺身上转了一圈。 “我记得,白望津待的学校是常春藤名校吧?” 应缺:“沈哥也觉得我很优秀吗?” 沈雾:“我只是有些好奇,常春藤名校也会教人勾引出轨做小二吗?” 应缺:“……” 他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可是,是沈哥先说的,我像你男朋友,不是吗?” 他眉目低垂,似是失落,“我还以为沈哥有那个意思,才甘愿配合你的,这样不对吗?” 沈雾:“……” 他有些茫然,自己早上干嘛要莫名其妙说对方像他男朋友?明明他好像也没有男朋友。 弄得对方还以为他发送了暧昧信号,并欣然接受。 应缺很快又调整好心态,重新可怜巴巴地看着沈雾,“对不起啊沈哥,之前误会了你的意思。” 沈雾忽然心虚,哪还能指责对方,淡淡嗯了一声,“没关系。” 应缺:“不过我并不后悔。” 沈雾:“……” 应缺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含着星星,“能和沈哥在一起,小二也值了,只要沈哥愿意,我可以没名没分跟着你,反正我现在还住在你家,不是比你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男朋友更看得见吃得着?” 沈雾悄然将手从桌上放下,扯了扯唇角,汗道:“你倒是挺想的开……” 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主动这么不拘一格地自我推荐做小二的,现在经济不景气,连小二这个岗位都要竞争上岗了吗?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除此之外,还有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蠢蠢欲动。 敲了敲自己脑袋,喂喂,清醒一点,他没有男朋友,也不存在什么小二,就算和应缺在一起,也不存在什么出轨。 确实没有男朋友……吧? 沈雾脑中迷茫,明明记忆完整,却又好似缺了一块,但他分明记得自己从小到大二岁以后的所有记忆。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回到家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信誓旦旦要给他当二的海归青年。 “你打算在我家住多久?”他问。 应缺一脸委屈,“我都还没开始住,沈哥就想赶我走了?” 一口黑锅砸下来,沈雾现在说想给对方另找住处都好像在赶人。 沈雾一时失语,“没有这个意思,你是望津的同学,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忙。” 应缺甜甜地一笑,“沈哥能收留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只希 望沈哥不要嫌弃我打扰你。” 见他打定主意住下来,沈雾当然也不会非要将人往外赶,“不会。” 应缺成功入住客房,这间昨晚他都没进过的房间。 望着沈雾亲手布置整理过的房间,应缺美滋滋想,昨天客厅主卧都用过了,那今天也不能把客房落下,厚此薄彼可不好。 “沈哥,能借你浴室洗个澡吗?”应缺扬声问。 其实应缺和沈雾都是白望津同学,应该也差不多大,两人也没对比过年龄,不确定到底谁大一点,谁小一点,但应缺就能毫无芥蒂地一口一个哥喊着,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随意。”回应从主卧里飘来。 应缺:“我没买洗漱用品,能借用你的吗?” 沈雾:“可以。” 应缺:“我也没带换洗衣服……” 沈雾:“……我帮你找找。” 应缺:“还有内裤……” 卧室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沈雾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着应缺,眸中似火含冰。 “你怎么没把自己忘了带回来呢?” 哪有人阔别几年后回国,却半点行李都不带的? 应缺笑了,无视沈雾的嘲讽,反而眉眼弯弯,眸中的愉悦似要溢出来:“那样就不能认识沈哥你了。” 说罢,他转身进了浴室,沈雾抿唇,正要转身时,下一刻,又忽然开门露出一条缝,磨砂玻璃下,是应缺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光裸的麦色肌肤,线条优美分明的肌肉,看着就很好摸的样子。 沈雾视线多停留了片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是应缺。 他正笑看着自己,留下一句让人无限遐想的话,“对了,沈哥,我没有锁门哦。” 浴室门重新关上。 沈雾还待在原地,半晌,才好似回过神来一般,对着禁闭着的浴室门嘴唇几次开合,都没能说出一句能够表达他此刻心情的话。 男妖精光明正大住进家里,堂而皇之勾引自己,如此大胆,如此不羁。 肆意妄为,嚣张任性。 但,真的好帅。 也真的很会勾引。 他真是疯了。! 第 192 章 不完结的电影6 应缺想要沈雾趁人之危闯进浴室这种事到底没有发生,他还特地在浴室磨蹭了好一会儿,然而沈雾非但没有闯进来,连问一句是不是掉下水道了都没有。 最终,应缺只能穿上沈雾暂时借给他的衣服,等他满怀遗憾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沈雾正在打扫家里卫生。 应缺这会儿又成了十分有眼力见的乖乖男,贴心乖巧地走过来说:“沈哥,我来帮你。” 嘴上说着,手上已经拿起抹布开始干活。 沈雾将抹布抽了回来,“没有让客人干活的,你不是今天刚坐飞机回来?回屋休息倒时差吧。” 应缺:“我身上还穿着你的衣服呢,你男朋友也没这待遇吧?你确定还要跟我客气吗?” 他都这么说了,沈雾不使唤他一下他越来劲,于是干脆将拖地机给应缺,“那你干这个。” 应缺欣然接过,沈雾则去厨房准备水果。 家里没什么菜,各种水果却一直没少过,沈雾只随意挑选一番,就从冰箱里选了几样,等他弄完,才发现碗里都是香蕉火龙果西瓜蜜瓜这些不带半点酸味的。 沈雾手上动作顿了顿,片刻后,默默将水果端去了客厅。 应缺洗了手,屁颠屁颠凑过来,“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沈哥。” 沈雾眸光微动,“……喜欢就好。” 沈雾开始怀疑自己失忆的可能性。 又或者……他曾经在梦里梦到过眼前这个人? 不仅梦到对方,还梦到对方是他男朋友? 沈雾这么想,片刻后又轻笑一声,摇头回了卧室。 应缺看了主卧一眼,随即抱着装满水果的琉璃碗,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他将频道调到今早的新闻,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在此时仿佛带着些许机械和冰冷。 冷漠又无情。 “昨日早上八点,经岸桥上发生车祸,造成5死11伤,希望广大市民谨慎出行,安全驾驶……” 下午,沈雾睡了一觉,醒来后有片刻迷茫,走出房门,乍一听到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音,他还心头一跳,下意识以为有人闯进了自己家。 直到看到茶几上的水果碗,关于上午的记忆才终于回笼。 紧接着,沈雾就发现客厅还被人认真整理过一遍,随手放在沙发上的领带被挂在了衣帽架上,原本散在茶几上的糖果也被装回了收纳盒,连那早就空荡荡废弃了不知道多久的花瓶,此时也盛满了艳丽缤纷的月季。 沈雾正想着这花从哪儿来的,应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他醒来,应缺将手里的塑料袋放下,扬起一个笑脸问沈雾,“沈哥醒了?专门迎接我吗?” 沈雾视线一直从刚刚关上的大门,到玄关,再到应缺,最后落到应缺那两袋装得满满的塑料袋上。 他现在知道花瓶里的鲜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 但,随之而来的更多问题也出现了。 他低头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我家锁没有录入你的指纹?” 应缺眨了眨眼睛,“可是早上我跟你扔垃圾的时候,看你输入过密码啊。” 有吗? 沈雾认真想了想,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睡了一觉大脑还没有彻底清醒,他这会儿记不清扔垃圾的时候是指纹解锁还是密码解锁了。 但心里却暗暗做下决定,明天就换个虹膜解锁的。 “那小区单元门呢?你哪儿来的钥匙?”沈雾又问。 应缺笑了一声,面上有些无奈,“钥匙就在玄关抽屉里啊,一眼就看到了,沈哥你自己都忘了吗?” 玄关的抽屉怎么了?抽屉就不用拉开了吗?哪儿来的一眼就能看到? 一直习惯了面部解锁的沈雾,早就不知道把门禁卡放在了哪里,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是刚住进来的陌生人帮他找到的。 “……那你买这么多菜?”说到此处,沈雾方才语气里的质问已经不剩下多少,然而迷雾却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一场大雾中,眼前的一切忽明忽暗,似真似假。 一切人事物分明近在咫尺,伸手去触摸,却什么也摸不到。 就好像……就好像应缺早已在这儿住过很久,很久,所以对这儿的一应事物,包括他自己都如此熟悉,信手拈来。 可大脑的记忆却告诉沈雾,应缺就是今天才来,今天才认识。 应缺闻言,却是眼神怪异看了沈雾一眼,不答反问:“沈哥男朋友给你做过饭吗?” 沈雾眉梢微扬,“你问这个做什么?” 应缺嗔他一眼,“这你还看不出来,当然是竞争上岗。” 他微微勾唇,看着沈雾的眼神跟带着钩子似的,“说好了要做沈哥的小三儿,当然要有所表示,不能半途而废。” 说着,他就提着塑料袋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厨房。 那姿态那神情,如果不是两袋东西限制了他的发挥,沈雾都担心他能边走边跳,同时哼着歌。 沈雾:“……”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也没觉得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可偏偏……就偏偏出现了个这样一个人。 他今早起床的姿态是不是有问题? 斟酌片刻,沈雾还是给白望津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这位发小的同学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然后……没打通。 沈雾刚准备再打一个,然而看着号码片刻,他又按灭了手机。 虽然有点奇怪,但……感觉好像也不错? 眸中神色微掩,指腹在唇上摩挲,按住唇角那抹笑意。 管他是人是妖,他先快乐了再说。 * 应缺想做好一件事的时候完全不需要人催促和监督,就能将这事完成一百分。 这顿晚餐他花费了十分真心,得到的成果自然也十分客观。 蒜蓉蘸虾,糖醋排骨,清蒸鱼,山药红枣汤…… 都是常见的家常菜,自带家的温馨感,且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闻着味就食指大动。 沈雾心里都生出一种,将人留下做小三儿好像也不错的想法。 ?想看观山雪写的《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 192 章 不完结的电影6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随后才摇摇脑袋,将那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出脑海。 什么小三儿,他男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小三儿? 脑子真是被眼前这家伙给弄糊涂了。 两人对桌而坐,应缺将筷子递给他,目光期待地看着沈雾:“沈哥,给我面子,尝尝?” 其实哪儿需要尝,哪儿需要给他面子,面对这桌菜,沈雾就算不吃,也能肯定它们的美味。 但他还是在应缺期待的目光下,接过筷子将每道菜都尝了尝。 最后真心实意夸赞道:“你的手艺,就算找不到工作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应缺高兴又不高兴,“沈哥养不起我吗?为什么我还要找工作?” 沈雾:“……” 沈雾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面上却是抬头对应缺微微勾唇,笑意清浅,一如那看似寻常的语气。 “你再这么说,我可就要当真了。” 当真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应缺长腿交叠,姿态悠闲,“怎么不能当真呢……难道是我的态度还不够认真吗?那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他看向沈雾的眼中,尽是满满的真诚。 沈雾笑着提醒,“先吃饭,待会儿菜就凉了。” 应缺听话地认真吃饭。 沈雾却一边吃,一边将另一半心神放在应缺身上。 越是观察,越觉得有趣。 身份来历,性格习惯,言行举止,姿态气度,无一不勾动人心。 仿佛摆在面前的美味糕点,时刻散发着勾人的香气,引诱人品尝,然而只要尝上一口,不是中毒,就是上瘾。 沈雾自觉自己没那么高的定力,面对一个处处合眼缘,还时刻散发着吸引力,无声诉说着快过来的人,前面便是陷阱,他也心甘情愿上前踩一踩。 “有菜无酒,终究缺了一点。”应缺对着一桌菜感叹道。 “所以……我们细心又体贴的应小三儿,怎么买菜的时候忘了买酒呢?”沈雾笑着打趣道。 应缺却含羞带怯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想着沈哥家里肯定有好酒,盼着沈哥能鬼迷心窍开一瓶吗。” 鬼迷心窍? 确实是鬼迷心窍。 这个词用的一点也没错。 用得对极了。 沈雾觉得自己此刻这状态就和鬼迷心窍没什么区别,否则怎么会应缺一表达出想要他开瓶酒的意思,他就当真打开酒柜开了一瓶呢? 深沉浓烈的酒液在酒杯中翻滚,暗红的酒液好似鲜血,要将人的身上也染红。 “沈哥当真舍得,这酒开了,可就没有再放回去的说法。”应缺意有所指道。 沈雾轻笑一声,“有什么舍不得的,这瓶喝了,还 有下一瓶,好心情难得,好酒哪里买不到?” 应缺轻抿一口,回味着酒香,“沈哥这就不对了,每瓶酒都是不一样的,怎么能轻易去寻下一瓶。” 沈雾不说话,只端着酒杯,一口一口,一点一点,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将最后一口酒都抿了个干净。 “看不出来,沈哥酒量这么好。”应缺适时吹捧,吹捧不是重点,重点是明明是吹捧,他也能说得极为认真,仿佛真心实意说着事实。 沈雾心想,这下算是彻底分不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了。 他无语道:“一杯红酒而已,算什么酒量,倒是你,看你开酒倒酒醒酒的动作娴熟,也不知道从前喝过多少,酒量挺好?” 应缺失笑。 “沈哥这就误会我了,我的酒量一点也不好,否则,这会儿看沈哥,也不会胆大包天地想吻你。” “我一定是醉了。”他不要脸地给自己下定义。 灯光下,他看向沈雾的目光专注而迷离,似乎因为那杯还没喝完的酒,弄得他那一双美眸也水雾氤氲,灯影摇曳,落在眼中好似星光。 沈雾看得出神,没注意到应缺的小动作。 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应缺不知何时已经一点点磨蹭到了自己身边,倾身倚在自己身上,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那双足以勾魂夺魄的眼睛。 沈雾伸出手,却不是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而是轻轻抚上那双眼睛,动作小心,似担心将它给碰坏。 “……我以前见过你吗?” 应缺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笑着说:“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或许某个寻常的天里,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一次不曾放在心上的擦肩。” “你觉得自己不记得,也从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灵魂却帮你记住,等再次遇到时,便反复提醒。” “提醒你不要再错过。” 沈雾笑了,指腹点了点应缺的唇,“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别说是倒贴做小三,就算想要成功上位,只怕也无往不利。” 至少沈雾就很喜欢,刚刚的字字句句,都好像同应缺说的那样,融入了灵魂里,让人难以忘记。 应缺喜形于色,“所以沈哥不仅愿意接受我,还要踹掉前任,扶我上位吗?” 不知怎的,听他那句踹掉前任,沈雾心里下意识生出些许不愿。 分明是个不存在的人物,却好似真有那么个人一般,让人难以彻底否认,彻底抛开。 “为什么要踹开,我明明可以两个都要。”沈雾霸道地说。 应缺有些失望,但也只有一点,更多的还是成功得到名分的跃跃欲试。 小三上岗成功,应缺自然要为自己争取福利,也要展现自己的实力。 他握住沈雾的手,往自己身上带,“白天沈哥错过了福利,现在想补偿回来吗?” 到了如今,应缺竟也要以色侍人,出卖色相了,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但显然沈雾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方式。 他顺势搂上了应缺的腰,微微抬头望着逆光的男人,双眸微眯,轻轻勾唇,柔声蛊惑。 “低头,我先亲一亲你。”! 第 193 章 不完结的电影7 应缺不乖的时候可以很任性,可他乖的时候也能很听话,好比现在,此刻,沈雾让他低头,他便当真低下头去。 沈雾微微倾身,便与那双能说会道的唇瓣相接,果然是会说好听话的嘴,尝起来也格外甜,像抹了蜜,也格外软,像。 沈雾刚刚吻上,便有一股深入灵魂的熟悉感侵袭全身,随着血液神经,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是他,是他,就是他,抓住他。 就是这个人。 刹那间,那深藏于灵魂中的空茫骤然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缺了一块的感觉也荡然无存,好像最后一块拼图拼上,遗憾全消,只想将它细细抚摸,紧紧相拥。 一开始只是寻常,当□□点燃,才一发不可收拾。 沈雾都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这么饥渴的时候,浅浅的拥抱,轻轻的亲吻,不够,根本不够,一点也不够。 那个声音还在呼唤着,叫嚣着,让他赶紧将眼前这个人抓住,藏起,关在怀里,谁也不许看到,谁也不许触碰。 沈雾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儿L来的声音,又是从哪儿L来的欲望。 他自觉是个体面人,不会搞强制,更不会对谁这样深入骨髓,誓不罢休。 他暂停这个吻,稍稍退开,双手捧着应缺的脸,让对方正面和自己对视。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半晌,应缺任由他看着,沈雾也瞧得仔仔细细,仿佛要将他每一寸肌肤都记在心上。 沈雾微微凑近,重新贴上那双唇。 “再问一遍,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 回应他的是应缺毫不收敛的吻。 凶恶,霸道,狠绝,果断,好似揭开了羊皮的大灰狼,从之前的乖巧无害,终于露出凶狠的真面目。 他将沈雾拦腰搂起,抱回了客房。 沈雾几次犹疑,却都没能坚持下去,始终被应缺打断,让他无法清醒,无法思考,也无法追问刚才的话。 他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当然认识。 且认识过千百次,数也数不清。 真相就在应缺心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说不了。 应缺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加深这个吻,让它继续下去,不要停歇。 明月恰好悬在窗边,倾斜着将光芒挥洒进来,沈雾这个角度正好正对着床,也正对着月,他试探着伸出手,便好似有莹莹光辉在指尖旋转,眷恋环绕,不舍离去。 忽而沈雾眉心一拧,闷哼出声,胸口的喘息更加剧烈急促了几分,那伸出的手重新攀上应缺的后背,方才萦绕在指尖的光芒悄然消散了个干净。 分明刚开始说的是先亲一亲,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一步? 沈雾有些迷糊,但偶有清醒时,也并不觉得后悔。 只有一个念头在心中徘徊,久久不肯散去。 好不容易他才找着个机会,说得断断续续。 “你 这……之前究竟是品过多少瓶酒……”怎么这么熟练? 应缺轻笑一声,俯身落下细碎的吻,“哪里需要品,只要见到它,闻过它,品尝到它,就能自然而然感受到它的甘甜。” “沈哥没注意到,你自己也是这样吗?” 只要一个开始,接下来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沈雾笑了,“那你是承认,我们之前有因果?” 应缺:“……” 套路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应缺却也不带怕的,抱着沈雾在床上翻滚一圈,畅快地笑了几声,“是,沈哥猜对了。” “我们有过许多因果前缘,这是上天注定,我们要相遇,要重逢,要在无数次擦肩过后,还重新走在一起。” “哪怕错过无数次,也会再次相遇。” “这样仿佛被天命捆绑住的缘分,可不可怕?” 他说得半真半假,似假还真,便是沈雾清醒时也未必能分辨得清,更遑论此时的沈雾早已被情/欲侵染,占据了大半心神,难得分出那么些许,勉强能和应缺说话,问答,已经是不容易。 当然,此时的沈雾也不在乎应缺说的是真是假,他便是当成应缺哄他的话,听过便在心里乐一乐,这就过了。 至于当真,那是没有的。 就像此刻,他轻轻笑了笑,随意道:“为什么可怕?” “有这样的缘分,怕是当真是天注定。” “注定……你遇到我,我抓住你。”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天命。” “至少,它送给我的你,真的很不错。”沈雾欣然吻上应缺的喉结,然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应缺无聊时曾经观察过每天的月亮,想看看有什么区别。 后来事实证明,重置的每一天,明月始终是那个明月,没什么区别。 形状,大小,位置,亮度,都是如此。 当然,这很正常,不过,对于透明人应缺来说,这就显得有些单调无趣了。 不过,在和沈雾在一起时,应缺时常会忘记这轮月亮的一成不变。 因为他和沈雾在一起时,每次总有不同,每晚都月亮也就跟着不同。 沈雾伸手试图捕捉月光,然而最终不过是徒劳。 抓了放,放了抓,手掌开合无数次,连沈雾本人都不记得,只有月光帮他数着。 动静逐渐停息,月光又向着室内照亮几分,朦胧的月光下,隐约能窥见大床上的人仅仅用单薄的薄毯遮挡着关键部位。 坦荡的身躯,明显的痕迹,都毫不遮掩,也不屑遮掩。 沈雾有些累了,倦意一阵阵扑面而来,想要将他沉入梦里。 可他就是撑着不睡。 刚开始,他还望着窗外,感受着夜风拂过的凉爽。 不过片刻,他便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大脑让他睁开,让他清醒,身体却很诚实。 我 就闭上眼睛歇会儿L,不睡,沈雾这样想。 然而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切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意识昏沉,陷入蒙昧,仿佛置身于白茫茫一片,除去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走了许久,许久,心里总牵挂着一件事,他好像还有件事忘记做了。 到底是什么事?沈雾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温热的触感覆在额头,还有一道温柔得仿佛摇篮曲的声音,试图哄他入睡,放弃抵抗。 “累了就睡吧,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 这道声音一出,沈雾的意识放弃挣扎,午夜的钟声按时响起,光波掠过,一切又恢复原样。 * 早上七点,沈雾准时睁开眼睛。 他迅速从床上坐起。 主卧青绿色的床被四件套,浅青色的窗帘,白色大衣柜,霸道得占据沈雾的视线,成为欢迎他的工具。 窗帘大开,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明明称得上温暖甚至是炎热。 沈雾却感受不到这些温度,只觉得莫名寒冷。 他好像忘了什么? 仔细回忆,却又一无所获。 他照常说着晚安,一个人洗漱,一个人吃早餐。 坐在空旷的客厅,沈雾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应该是声音吧,他经常看早间新闻。 这么想着,沈雾打开了电视。 当房子里响起早间新闻的声音,沈雾也稍稍松了口气,但也只是稍稍。 不够,还不够。 还要什么呢? 沈雾绞尽脑汁地想。 看到搁置在电视柜上,已经落了些许灰尘的花瓶,沈雾觉得这里应该缺了一束花。 凌乱的茶几上,似乎也缺了个花瓣形状的收纳盒。 只要一打开,就好像层层花瓣绽放,很漂亮。 沈雾拿出手机,想要当场下单一个,正要按下下单的按钮时,门铃响了。 没人打电话,不是物业,不是检查,没有维修。 无缘无故响了门铃,沈雾应该心生警惕的。 但他却非但没有警惕,反而莫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门口。 手在门把手上迟疑了片刻,才终于打开门。 随着门缝越来越大,门外那道身影也逐渐完整清晰地出现在沈雾眼前。 只一眼,沈雾便心中一定,仿佛早上的一切不顺都变得顺眼起来。 那人分明还在门外,他却觉得家里不再空旷,一切也不再单调。 那人对他微微勾唇,眉梢眼角都挂着亲近的笑意,好似久别重逢,又好似一见如故。 “你好,我叫应缺,来找我男朋友。”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好像我男朋友。”!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94 章 不完结的电影8 一门之隔,沈雾在内,应缺在外,分明是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的距离,沈雾却莫名觉得自己似乎等了很久,找了很久,久到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伸手。 应缺笑了一下,上前半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在咫尺。 他伸出手,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沈雾眼角,原本是要将那抹红晕淡去,却反而让它如火燃起,将指腹烫得轻颤了两下。 沈雾视线始终在应缺身上,一错不错,半晌,才用飘渺如烟的声音轻声问:“只是像吗……” 应缺的手顿住,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被沈雾一把抓住,用力往身前一拉,没有丝毫反抗的应缺就这样被拉了进去。 房门骤然关上,响亮的声音更衬得屋里的安静。 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也彻底消失,沈雾的手攀上应缺脖颈,身体最脆弱最危险的部位,应缺也毫无反应,似乎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与眼前人手里。 沈雾的声音清清淡淡,温温柔柔,仿佛自己不过是在随意闲话家常,却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句,“……只是像吗?” 他仿佛对此格外在意和固执,可分明……分明十几分钟之前,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分明他的脑海里,没有分毫关于眼前人的记忆。 但他依然将人带了进来,固执地问着这个莫名其妙,没有答案的问题。 红晕凝结成水雾,汇聚到眼角,眼见就要不堪重负夺眶而出,却被应缺用指腹轻轻擦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应缺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倾身,吻上了沈雾的唇…… 他们最后一丝距离也彻底消弭。 沈雾箍着应缺脖颈的双手渐渐放松,改为搂抱,将眼前人紧紧圈在怀里。 客厅的电视机兀自播放着,新闻的声音安然响在整个房间,成为他们的背景曲。 又过了很久,久到沈雾都失了心神,才听得应缺一句姗姗来迟的回应。 “哪里像了,分明就是我男朋友。” * 应缺就这样留了下来,什么身份背景,什么出身来历,他编都懒得编。 而沈雾也没问,竟就这样全盘接受了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朋友。 而他们的生活也和寻常情侣没什么不同,甚至比寻常情侣还要熟悉。 应缺知道沈雾的习惯、喜好、性情,温柔体贴,面面俱到。 沈雾也莫名熟悉应缺的每个神情和语气,每每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他们像是百分百符合对方的完美伴侣,就算是偶尔的争执耍赖也是情趣。 在他们之间,看不见半点陌生和距离,好像今天不是素未谋面的初见,而是久别重逢的相遇。 他从深雾中走来,真实又清晰地出现在这里,仿佛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明知要醒,却仍然情不自禁沉迷。 当晚,应缺睡在主卧,和沈雾一起。 柔软的床铺承载着两个人,沈雾能感觉到身边陷了下去,他心中一定,手不自觉循着床铺摸索过去,仿佛这才应该是身侧应该有的感觉,而不是早晨醒来时的平平整整,干干净净。 应缺将沈雾摸索过来的手握住,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再没有比这还让人安心的存在。 他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 沈雾倾身靠近,应缺任由他趴在自己怀里。 闷热的夏夜,虽然开着空调,身体里依然有一股莫名的燥热,点燃着心火,蔓延至全身,熊熊不熄。 沈雾白天就没有休息,晚上也熬到深夜,这会儿L早没了精神,闭着眼睛靠着应缺,明明疲累至极,却还不愿意屈服于睡意。 应缺拿过遥控器,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冷风吹在沈雾皮肤上,让他浑身一紧。 应缺拉了拉夏被,将大部分冷空气隔绝在被子外,就成了最适宜睡眠的环境。 “虽然我知道你很爱我,舍不得闭上眼睛,但是亲爱的,时间很晚了,我们真的应该睡觉了。”应缺像哄小孩儿L一样,将沈雾的手握在唇边,轻轻啜吻了两下。 “还是你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应缺觉得也不是不行。 沈雾不说话,他显然是比应缺要脸的,而且也对哄小孩儿L的摇篮曲没兴趣。 他往应缺胸前蹭了蹭,微微阖上眼睛,轻吐的热气就呼在应缺胸前,单薄的睡袍也因为之前一系列和睡觉无关的行为凌乱了不少,大片肌肤展现在沈雾面前,随时随地,每时每刻感受着沈雾的气息。 “……不想睡。” 明明语气那么乖巧,说出的话却又那样任性。 青青果然跟他一样,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应缺心想。 面对这样的青青,应缺觉得自己拥有前所未有的耐心,“那你要怎么才肯睡呢?” 温柔的语气,仿佛无论怎样都可以,无论如何他都会答应。 沈雾却仍闭着眼睛,“……不知道。” 应缺:“……” 沈雾却并没有故意为难他,他是真不知道。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睡,不能睡。 他明知这样不对,却还是想听从那道声音。 应缺眸光微动,也不说睡觉了,“那你陪我数星星吧。” 窗户大开,天上的星月明亮耀眼,大大小小的星星铺满天空,密密麻麻,组成一副星河画卷,一眼看去,头晕眼花。 沈雾只看了一下,就重新闭上眼睛。 应缺也不在意,兀自介绍着那些星星,名字,来历,传说,实景……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他的声音温柔动听,伴随着偶来的风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任凭沈雾意志坚定,仍然无法阻止这场侵袭。 应缺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轻,等到身边人的呼吸频率彻底放缓,应缺的声音也渐渐停息。 借着朦胧的月光,应缺低头在沈雾额头落下一吻,月光恰好洒上他唇边的清浅笑意。 睡吧。 我亲爱的男朋友。 这一晚,他们没有上演床戏,也没有借用身体的亲密,来缓解紧迫和不安的心情。 仅仅是简单的拥抱,纯洁的亲吻,就换来整夜的安宁。 沈雾知道自己在梦里,在梦里抱着另一个人,徜徉在花海,随着花瓣翻腾气度,漂流不定。 唯有抱着另一个人的手,始终很紧,不肯放松。 花香迷醉,惑人心神。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沈雾觉得自己头脑发昏,眼前光影交错,模糊不清。 他皱眉撑着脑袋,试图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耳边适时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 “早上好啊,我亲爱的男朋友。”! 第 195 章 不完结的电影9 沈雾撑着脑袋的手久久没有动作,仿佛时间凝滞,万物都停在了此刻。 周遭空气骤然安静下来,静到连呼吸都听不到,若非是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屋里,形成一道光带,将光带中漂浮飞舞的微尘照得一清二楚,这一切恐怕要被当成静止画面。 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却不像以往,总是在沈雾醒来之前。 应缺将闹钟按灭,体贴地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去做早饭。” 他自然而然起身,熟练的姿态仿佛这是天经地义。 沈雾看待了两秒,等回过神来后,才赶忙伸手把应缺抓住。 等应缺回头看过来时,沈雾又下意识低下头,“……不用了。” “我醒了。” 沈雾顺势起床。 温暖的阳光,扰人的闹铃,体贴的男朋友,洗漱台上放着的一对情侣水杯,情侣牙刷。 一切都那样正常。 一切又那样诡异。 沈雾对着镜子走神的间隙,一支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已经递到了自己面前。 他愣了一下,才笑着接过,“如果连挤牙膏这种事都要别人帮忙做,那我的手脚迟早要退化掉。” “如果连帮你挤牙膏这种事我都不能做,那我的心情迟早要差到谷底。” 沈雾转头,嘴里含着牙刷头,牙膏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 入眼的便是应缺笑盈盈的双眸,和认真的表情,耳边是他用轻松随意,却又带着毫不怀疑的真心的声音:“亲爱的男朋友,请满足一下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爱好吧。” 视线相对,沈雾清晰分辨出,应缺是当真喜欢做这种事,将它们当成陶冶情操,取悦自己,也取悦他的小游戏,不觉得疲累,也不觉得繁琐。 沈雾心头微动,忽而一笑,也不再去想其他,像宠孩子般欣然应允,“好。” 早餐是应缺做的。 在这个世界里,他难得喜欢上了这种生活琐事,有时候能够体验这种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也是一种快乐和幸福。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大米粥香浓顺滑,隐隐还有一丝奶香,看着平平无奇,香甜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沈雾口味繁杂,好吃的他都可以,但他觉得,这碗粥应该很合应缺的喜好。 莫名其妙的直觉来的那样频繁,沈雾已经从刚开始的寻根究底,到现在的不以为意,直觉就直觉吧,是对的就行。 抬头看着眼前连喝粥都要微微侧坐,做出悠闲姿态的男人,沈雾微微一笑。 来历莫名就来历莫名吧,他喜欢就行。 昨天网购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但更多的东西却没有准备,到了下午太阳不那么大的时候,沈雾领着应缺去了附近的商业中心。 商场里店铺林立,琳琅满目。 沈雾平时自己买东西都只需要什么买什么,今天和应缺一起,却看见什么就想试试。 两人逛了 半个小时,才逛了二四家店。 等出来时,两人身上都已经换了衣服。 应缺视线不经意往那熟悉的衣服上掠过,嘴角轻轻牵起一抹笑意。 青青的选择还真是情有独钟啊,衣服是,人也是。 他喜欢。 不过短短几天,家里就自然而然多了许多应缺的东西。 桌上的月季和山茶,可爱到仿佛能够咬上一口的抱枕,还有随处可见的情侣摆件情侣戒指情侣手机,如影随形。 当然,沈雾最喜欢的还是那些衣服,每天早上都要定时起床,帮应缺穿衣。 这时他才对应缺的话感同身受,不是什么照顾,更不是伺候,为对方做这些亲密又寻常的小事,是他们难得的乐趣。 他喜欢的人,穿着他买的衣服,站在他面前。 好像一件被他自己亲手包装好的礼物,独属于他,被他拥有的。 这样的念头让沈雾心中生出难以抑制的情绪,想要将应缺变小挂在腰间,揣在兜里,又或是…… 将他吞吃入腹,占有到彻底。 霸道又凶狠的眼眸只是一闪而过,或许连沈雾本人都不太清晰,应缺却唇角微扬,眉梢眼角都是惬意。 果然是他的青青。 无论何时何地,是何模样,都不曾变过。 爱意至死,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夕阳在傍晚撒下余晖,掩住两人眼中的神情,当最后一抹光芒消失殆尽,应缺和沈雾已经相拥在了一起。 缠绵的吻一开始,便不许叫停,从温柔小意,到狂风暴雨。 被沈雾仔仔细细,整整齐齐穿上的衣服,逐渐一件一件落了地。 沈雾发誓,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和别人缠绵的痕迹,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拥抱、亲吻、爱抚,他没有一刻不感觉熟悉。 意识迷糊间,他恍惚听见男人唤他的声音。 “青青……” 心脏骤然发紧,跳得乱了呼吸。 仿佛有人自山呼海啸中将他的灵魂唤醒。 是真的不存在吗?他真的不记得吗? 又或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抹去记忆?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过去,永远到不了前方的风景? 沈雾不信别人,不信外物,却很相信自己,他的感觉让他和应缺亲近,他的直觉告诉他应缺是他男朋友,他的心提醒着他,对应缺要珍惜珍惜再珍惜。 他全都相信。 那么,当那个最响亮,最大声的声音告诉他,不要放手,不要沉睡,不要相信,沈雾也听了。 他拥着应缺的腰背,将头埋进应缺胸前,让自己不去看那双眼睛,那副表情。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问。 “……当然。” 沈雾笑了,他笑自己终于明白,那个让他不要相信的声音,是让他不要相信什么了。 这个人的笑容言语都具有十足的欺骗性,哄人的手段娴熟至极。 唯有身体的第一反应真实无比。 方才和他手心紧贴着的肌肤分明有一瞬的稍稍收紧。 沈雾仰头轻轻蹭了蹭应缺的胸膛。声音温柔又甜蜜。 “嗯,我相信你。”!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96 章 不完结的电影10 应缺难得和沈雾过了一段安宁日子。 每日除了早上出门锻炼的时候顺带在附近逛逛外,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 沈雾没有朝九晚五的正经工作,只在网上有个读书博主号,但如今这个账号也有快一个月没有更新了。 每天黏在一起,从早到晚,从睁眼到闭眼都是对方,明明沈雾也觉得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有人会腻,可他依然不思悔改,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想法。 他曾开玩笑问应缺:“你这样不工作,没有收入,怎么养活自己?” 应缺没有因他的话恼羞成怒,反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道我不是在被你包养吗?” 沈雾笑了,他心花怒放地去吻应缺,心满意足地将人环抱住,“是,你说的没错,我包养你。” 从此你这个人,从身到心,都属于我。 沈雾觉得自己的生活没问题,心里十分满意,有人却不这么觉得。 半个月没约到沈雾吃饭,白望津忍不住上门探望,房门刚打开,他就抬脚往里面踩。 “我说你,现在是要改行做山顶洞人了?也没见你真找个山洞,怎么就整天缩着连门都不出了?” “要不是我……”白望津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早对沈雾家里非常熟悉,低头正要拉开鞋柜换鞋,面前就被丢了一双灰色的拖鞋。 他动作一顿,抬头望去,正对上应缺礼貌微笑看向他的目光。 “欢迎到我男朋友家做客,老同学。” 白望津怔怔看着他,又看了眼拿着饮料出来的沈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张嘴都不知道发出什么声音。 支支吾吾半晌,还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字眼。 “你……你们……你、你怎么……你和他……” 不怪白望津震惊得无与伦比,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俩人一个是自己国内的发小,一个是国外的同学,隔着何止十万八千里,如果没有自己,来再多的杆子都打不着。 可偏偏这俩人就是绕过了自己,不止认识了,还以这样亲密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白望津恍惚间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然而又哪来的这么真实的梦境。 应缺还在旁边问他:“我应该没拿错吧?” 白望津作为沈雾关系亲近的朋友,时常会来他家做客,家里也有一双专门给他准备的拖鞋。 白望津张了张嘴,才嗫嚅道:“没、没错……” 等他茫然地换好鞋子,沈雾将饮料抛给他,“这么热的天气你不在家吹空调,还往外跑,真有精力。” 白望津习惯性道:“在自己家吹不是要费电吗?” 所以来他家吹? 沈雾:“……” 一口冰凉的饮料下肚,白望津昏沉的大脑也清醒了些,“诶,不是,你们俩怎么就在一起了?” 沈雾斜睨他一眼,“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应缺嘴里叼着冰淇淋,视线却也看向白望津。 被两人这样默契地盯着,白望津忽然心虚,语气顿时弱了几分,“那倒也不是……” 两人不约而同收回视线。 白望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有应缺,不是应该在国外吗??_[(” 应缺:“也没有哪条设定说我不能回国吧?” 白望津没注意他略有些奇怪的措辞,只当他口误。 白望津:“你们别想蒙混过关,怎么这么巧,你们一个国外一个国内,凑到了一起,还、还……” 沈雾转头当着白望津的面亲了应缺一口,后者眉梢微挑,面上笑意更盛。 沈雾:“还亲他了。” 白望津:“……” 等、等等……他喝口可乐冷静冷静。 之后一个小时,白望津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却见到了应缺和沈雾有多默契。 沈雾戳一戳应缺,应缺就知道将桌上的西瓜拿一块喂给沈雾。 应缺刚喊了一声亲爱的,沈雾就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刚订好的冰淇淋甜点已经下单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 应缺准备午饭,沈雾这个鲜少下厨的人也跟了进去,一个切一个洗,一个起锅烧油一个接水淘米。 沈雾在这段时间,甚至知道了多少米应该加多少水,煮出来的米饭软硬适中,浓香扑鼻。 还没过一天,白望津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约不出来沈雾。 在家有空调有手机有男朋友,连最重要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了,沈雾还有什么出去的理由吗? 白望津认真想了想,还真被他想到一个。 “你们俩在一起了,就不想告诉其他朋友吗?” 举起手机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我看你俩连手机上官宣都没有,该不会是不想公开吧?” 这一句忽然戳中了沈雾。 他扭头看应缺,后者眨了眨眼睛,认真想了想道:“我忘了。” “亲爱的,和你在一起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怎么会去想别人呢?”语气真诚不已。 这话说得实在漂亮,别说沈雾,就连白望津在感觉作为老同学的自己被扎了一刀之余,也不由为自己的发展感到牙酸。 果不其然,沈雾也笑着吻上了应缺,用行动表示自己非常喜欢应缺说的话。 亲完他握着应缺的手,“所以我们找个时间请认识的朋友吃个饭吧?” 他望向应缺的眼中似闪着星星,应缺欣然应允,“都听你的。” 沈雾看应缺的时间多了那么几秒,应缺面上笑容不变,“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雾摇头,“只是在想到时候有多少人会羡慕死我,能有这么合我心意又完美的男朋友。” 应缺:“何必到时候,现在不就有人吗?” 两人视线不约而同看向白望津。 白望津:“……” 他在沉思,自己今天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儿?就为了给这俩当py工具人吗? ?观山雪提醒您《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之前他还担心这俩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现在……呵呵,麻烦锁死谢谢。 既然决定了要请朋友们吃饭,沈雾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就迅速订了餐厅,任凭群里那些人发了多少“?”和“!”,他都没有搭理。 订餐厅这事沈雾最熟,请的朋友也都和沈雾相熟,反观应缺,除了白望津,其他都不认识。 这样,陪着沈雾出现的他,就像是个男朋友挂件,和周围格格不入。 明明他在那天也和沈雾的那些朋友相处良好,玩游戏也玩得开,态度也不冷淡,连沈雾的那些人都觉得他很好,才见过一次,就算朋友了。 但沈雾依然有那种感觉。 那种应缺其实并没有融入,也不打算融入的感觉。 被问起时,应缺还振振有词。 “为什么非要融入呢?他们是你的朋友,我可不能和你抢。” 沈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轻轻捏了捏应缺的脸,“你就那么自信,觉得他们能被你抢走?” 不说别的,他可是比应缺早认识那些朋友好几年,他自认自己也不差,怎么也不至于让那些朋友无缘无故偏向应缺去。 应缺却更加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我可是被你喜欢,被你偏爱的人,怎么能不好呢?” 说着,他还低头笑着亲了沈雾一口。 沈雾搂住他的脖颈,让应缺没能退开,并给予热烈回应。 两人亲在一起,从客厅到卧室,又从卧室到客厅。 昼夜交替,日月轮转。 精疲力尽,即将睡去时,沈雾握着应缺的手,“改天我们去逛街看电影吧。”不好老缩在家里,就做些其他情侣都做的事。 意识迷糊的他,没能察觉到应缺的手顿了顿,随后才回握沈雾,黑暗中,勾起唇角,甜甜一笑。 “好啊,都听你的。” 沈雾挑了个周末。 不为别的,就为了享受那种热闹的氛围。 世上那么多人,却只有应缺,是他身边的唯一。 沈雾排队取票,应缺去买小食,等沈雾取完票,应缺还没回来。 他走过去一看,却见应缺对着冰柜指指点点,纠结了半天,最后大手一挥让售货员每种口味来一盒。 爆米花要等刚出炉的,可乐要喝最冰的。 主打一个想要就买,任性恣意,绝不委屈自己。 应缺提着几个袋子转头,迎面撞上的就是不知在身后等了多久的沈雾,以及对方唇边明显的笑意。 他笑着快步上前,“让你久等了,进去吧,电影快开场了。” 沈雾接过他一只手里的袋子,随后握住应缺的手,“走吧。” 沈雾订的情侣座,将买的零食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悠闲的姿态仿佛在自己家里。 电影很好看,不愧于它非常漂亮都成绩,以及现象级电影的名气,说起来还得是他们幸运,电影票房太好,势头太猛,院线延迟了大半个月下架,才让他们能赶上这最后一场电影。 沈雾看得认真,应缺却将更多注意力都放在零食和沈雾身上,他时不时就给沈雾投喂一口,时不时投喂一口,等电影结束,沈雾不自觉打了个嗝,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两个人竟然将应缺买的那些零食冰淇淋吃得差不多了。 主力还是应缺,沈雾只是辅助,但即使这样,也让沈雾觉得胃疼。 也不知道应缺是什么铁胃,那么多冰淇淋竟然也不拉肚子。 电影结束,观众退场,应缺和沈雾走在最后,他们将垃圾收拾好,仍进来外面的垃圾桶。 沈雾摸上应缺的肚子,“真的没问题吗?” 应缺:“……你知道这个动作像什么吗?” 沈雾不明所以。 应缺:“像妻子怀了孕,关心肚子里孩子的丈夫。” 沈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过后还捧着应缺的脸亲了亲,“如果你真的能怀孕,我不介意那样关心你们。” 应缺眼眸一转,怀孕是没有,拖油瓶倒是真有一个。 电影院距离家里不远,两人都没有坐车,而是走路回家。 晚风拂过应缺发梢,吹打着他的眼睛,沈雾不经意转头,见他在风中微眯双眼,仿佛不曾看这个世界,游离于世界之外,轻而易举就能抽身离去,从来如此。 “亲爱的男朋友,你这样看我,会让我觉得自己美貌绝世无双,连你都能被勾了神魂。”沈雾回神,便见应缺正笑盈盈看着他说话。 沈雾先是敛眉垂眸,随后又觉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必心虚。 仿佛抬头理直气壮看他,“为什么不能?” 朦胧的广场路灯下,应缺身上仿佛被月纱笼罩,将他衬得更加神秘悠远。 沈雾却偏要上前,更近一步,目光直直注视着他,固执询问:“为什么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被你勾魂夺魄,乱了心神?” 沈雾继续上前,两人至此变成紧贴着,之间没有半分距离。 “应缺,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他尾音上扬,并非是陈述,而是真切询问。 他问得也很有道理。 两人从相识到至今,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场恋爱来的匆匆,自然也很容易离去匆匆。 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这再正常不过。 若换了别人,没人会觉得他们是真情和深爱。 哪怕白望津,不知道他们具体在一起的时间,也只当是场寻常的,普通的,世上谁都可以,谁都能有的恋爱罢了。 如此,应缺不知道,也很正常。 应缺眼中眸色略深,唯有唇边笑意不变,他低头在沈雾额头落下一吻。 柔声道:“我当然知道。” “你可是我亲自找上门的。” 是我的青青啊。 沈雾微微勾动唇角。 意味不明说了句:“是吗……” 他在兜里摸了摸,片刻后,摸出一根拉花,也不知道什么问售货员要的。 拉花在他手里翻飞,不过一会儿,一朵清雅漂亮的山茶花就出现在他手中。 沈雾再次抬头看他,手持拉花,轻笑一声,“那聪颖睿智的男朋友,知道我要用这朵拉花做什么吗?” 应缺看了那拉花几眼,半晌,忽而无奈笑道:“唉,都被你看穿了,我确实爱你入骨,无论生死都离不开你,就算你用一朵拉花求婚,我也会答应你的。” 他边说还边伸出手。 能把自己不值钱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他也当真是世间第一人。 沈雾忍俊不禁,将拉花系在应缺手上,戴在腕间,漂亮又优雅。 他狠狠咬上应缺的唇,咬得双方唇上都染上一抹艳红。 “应缺……” “再没有你这样的人了。” 再没有他这样明艳特别,动他心神,难舍难分之人了。 沈雾握着戴着拉花的那只手,低声轻笑,“你是我的了。” 应缺扫了拉花一眼,微微一笑,眉目含情。 他搂过沈雾的腰,间或亲吻间,声音也有些含糊,“我一直都是你的。” 砰——! 砰——! 砰——! 河对岸燃放起了烟花,仿佛是正好为应缺和沈雾配的背景。 夜景风光,七彩缤纷。 烟花一簇接着一簇,一朵接着一朵,如这两人,死生与共,难舍难分。 …… 距离回家不到百米,两人却仍然走了十几分钟,基本是悠哉悠哉晃回来的。 天边的烟花早已消失,繁华的深夜也好似骤然寂静,一切都似乎逐渐沉睡,归于平静。 沈雾牵着应缺的手,走在对方侧后方,一开始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视线中的应缺越来越远,远得奇怪莫名。 “应缺!” 他匆匆出声。 应缺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只一眼,他的视线便不经意向下一瞥。 沈雾随之看去,却见他的双脚逐渐虚化,消散成萤萤光点,仿佛微小的星光粒子,与世界融为一体。 世界? 沈雾抬头,却见这世界从天空到大地,从建筑到自然,从事物到人类……都同他这般,化成各种颜色的光粒子。 正如他,从脚开始,向上蔓延。 唯有应缺……唯有应缺…… 他看着毫发无损,面上笑容都没有淡上一分的应缺。 应缺缓步走近。 沈雾试图伸手去拉他,触碰他,却只是从应缺的身体里穿过去。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许久,沈雾终于停下这无用功,只望着应缺。 一如应缺也望着他。 应缺伸出手,做出轻抚他脸颊的动作。 分明近在咫尺,却摸不着,碰不到,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 消散的速度很快,不过十几秒,就已经从脚来到了身躯,又迅速来到脖颈。 “应缺……” 声音回荡在天地,应缺再抬手,仅仅是来得及“碰到”那双眼睛。 那双满是他的眼睛。 不过瞬间,却也散了去。 应缺伸出手,试图捕捉沈雾的光粒子,却也只是任由它们绕在指尖,来回盘旋。 世间万物都化为一道道光带,五颜六色,七彩缤纷,在这茫茫空间中无序飘动。 包括沈雾。 方才还甜甜蜜蜜,转瞬之间,再没有姓名。 沈雾,沈雾,沈雾…… 如今当真如梦似雾,消散离去。! 第 197 章 不完结的电影11 “亲爱的宿主,恭喜您又一次结束观影,请问您是否发表本次观后感?” 一只小黑猫凭空出现在个人空间里,蹦跳着来到从下线后就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应缺身边。 星际世界,星网发展已经十分完全,个人空间的真实感和现实差不多,沙发是应缺自己选的暖白色,人躺下去就像躺在柔软的云朵里,仿佛整个人飘在星空。 尺寸也是适应着应缺的身材来,将他那双本就很长的腿衬得更加笔直修长,一条腿平放,一条腿微曲,闲闲靠在沙发背,姿态优雅随性。 在小黑猫靠近时,那条原本安静平放的长腿却是稍一抬起,准确无误地揣在小黑猫身上。 小黑猫原地消失,下一刻,又重新出现在空间里,位置还是应缺头上。 “宿主,为了帮你看家,我这次都没去看阿爹,你却恩将仇报,等下次见到阿爹,我要和他告状。”久久冷哼一声道。 应缺懒懒掀了掀眼皮,“上次是谁过马路不看路,害得我要舍身去救,不得不提前结束那次观影,让青青难过了一整场的?” 久久:“……” 久久缩了缩身子,威武的小黑猫顿时变成了小奶猫,“我……我知道错了……” 可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体验人形,它难免激动兴奋了些。 作为身处在精神领域,久久和应缺能暂时分家,它也能借用个人空间宠物的数据存在于个人空间内,但在电影世界里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世界虚拟产业十分发达,电影只是其中一个分支,但仅仅一个分支,也远超人类想象,在这里,沉浸式观影不再是个噱头,而是现实。 观众可以选择意识进入电影中,捏造一个身份,根据身份对电影情节的重要程度,身份的真实感和自由度都有所不同。 越不重要的角色,真实体验越强,自由度也越强。这一点对电影里的角色也适用。 喜欢剧情的可以牺牲自由度去体验剧情,喜欢电影里世界的生活的,可以牺牲剧情,体验电影里的世界。 前者的受众大多是有钱但无聊的上层人士,后者大多是生活环境糟糕的底层人民。 应缺就属于后者。 星际世界将各个星球以繁华程度和战略重要程度分为ABCDE五个等级,原主生活在D级星,不在E级星是因为E级星基本是废弃星,除了远程检测站没人居住,理论上来说,原主已经是最底层了。 而像原主这样的人,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他们占据着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口。 虚拟产业如此发达,也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毕竟真实世界里他们落魄困苦,虚拟世界就是他们能够享受到优质生活的唯一方式。 用命换来的那点星币,除去生活资本,大部分都投进了虚拟世界里。 虽然电影游戏是虚假的,虽然在里面无论过多久,只要结束后出来,留下的印象也就是看一场电影玩 一场游戏看一本的时间,无论在虚拟世界过多久,结束后都要面对更漫长更难熬的现实。 这样的生活堪比饮鸩止渴,可越是如此,就越有更多人前仆后继。 虚拟世界成了底层人的龟壳,只要躲进里面,就不用面对艰难的现实。 随着虚拟世界的丰富,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虚拟世界里死亡,自杀率史无前例,每天都在创造新高。 然而那些将底层人当韭菜的上等人当然不愿意丧失这么多的劳动力,虚拟世界安全防护比现实世界还要严密。 只要人在其中受到伤害,有一定几率伤到精神,安全防护功能启动,人就会被弹出去。 上次久久遭遇意外,应缺本可以不管它,反正它也不会真正死亡,顶多回到个人空间或者应缺意识里。 但久久算是偷渡,那时安全防护已经启动,如果没有人下线,会引来更严密的检查,为了不暴露,应缺才不得不用自己填补这个空缺。 为了惩罚,应缺这次没让久久跟去,让它留下看家。 也是因为他最近有点不能曝光的小动作,让久久盯着正好。 “有没有人联系我?” 久久扒拉着私密信息,将最近那个点开给他看。 “白虎星的人说,他们已经确定了陆连溪的行踪,随时都可以动手。” 陆连溪出身陆家,陆家产业不少,但最红火的还得是虚拟电影,没错,沈雾所在的电影《三十三天》就是他们的产品。 并且这部电影还是陆连溪为了追秦尧而专门拍的,主角就是这两人。 电影主要就是讲主角受意外死亡,一直暗恋他并准备告白的主角攻无法接受现实,三次重返昨天,为了改变主角受的结局。 三次重返,一个月相爱,结局是两人求婚成功,终于在一起。 沈雾看到的那场烟花,确实是为求婚成功而燃放,却不是为他们,而是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主角攻受。 沈雾在电影里只能算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工具人。 电影开局有场车祸,就是主角受遭遇的那场,而沈雾只是电影开头为车祸报幕的工具人。 也因此,应缺可以选择百分百真实体验,真正在里面度过三十三天。 但,也仅仅只有三十三天。 万恶的资本家绝不给普通人任何可能永远沉迷的机会,电影剧情一结束,数据刷新,强制下线,永远也不可能继续下去。 “宿主,你真的要和那群星盗合作吗?他们可都是不法分子。” 应缺换了个姿势,语气悠悠:“想要来钱快的办法都在法律里。” “严格来说,我们的目标和身份是一致的。” 都是不法分子。 废话,再不动手把《三十三天》的原始数据抢……要过来,这个电影就要因为秦尧拒绝陆连溪,而被恼羞成怒的陆连溪给销毁了! 他倒是想当个合法公民,奈何这个世界不给他机会。 他能怎么办呢?那他也只好无(欣)奈(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往不法分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他真的想做个好人,绝对不想不劳而获,都是别人逼他的,应缺理直气壮地想。 应缺见不得久久得意,“容我提醒你,你现在作为偷渡客,也是不法分子之一。” 他挑眉看它,抬脚勾了勾小黑猫的脑袋,“看来你是不想看你阿爹了,也不想喊我爸爸,唉,都是我这个爸爸做得不好啊,连儿子都不认我。” 看他假模假样的样子,久久无语。 “不说了,要去干活拯救青青了。” 应缺离开个人空间,回到自己的小破出租屋里,戴上面具和变声器,迫不及待出了门。 简洁的个人空间内,唯一观看的电影《三十三天》下显示着它的本地观看次数。 1752。 他们相遇过5256次。! 第 198 章 不完结的电影12 陆连溪被抓十二个小时,虽然光脑被迫解除,但他一直算着大概时间。 房间虽然没人看守,但一定有监控,刚被抓的时候,他还会在房间里说话,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 之后他就不费那个力气了,一直消耗体力可不行,这些人根本没给他营养液和食物。 陆连溪是在开着飞行器去找秦尧的路上被绑的。 他的飞行器有定位和报警功能,早在一开始就被绑匪们抛弃。 秦尧不喜欢陆连溪,也不关注陆连溪的消息,等他等上一个月也未必能发现陆连溪失踪。 这正好方便了绑走他的人,至少方便了应缺。 要知道,从他那个偏远的D级星过来,也是要时间的。 “人在哪儿?没死吧?”应缺一来便道。 “怎么可能,听你的没动他。”这个星盗队伍就是个小团伙,人不多,却是各有各的本事,他们平时就接一些雇佣任务,明码标价。 这次应缺作为雇主,要求尽量不要伤人,他们自然也答应了。 应缺:“我要的东西到手后,剩下你们还能从他身上拿到多少,我一分不要,都算你们的尾款。” 领头的那人双眼一亮,一口应下,“好!” 应缺:“悠着点儿,我反正是能保证自己能安全脱身,且他一辈子都可能不想再找我,你们我就不能保证了。” 几人心头疑惑,倒不是不明白应缺这话什么意思,而是不解应缺是怎么能让陆家少爷不想找他的,这可是绑架他的人。 却见应缺将自己的面具调整了一番,不过几分钟,原来平平无奇的脸,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张帅气有型的外表。 几人看着还有些熟悉,靠,这不是那个陆小少爷心上人秦尧的脸吗?!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但这人不会以为,假扮成秦尧,就会让这位陆小少爷相信真是秦尧了吧? 应缺却好似信心十足,让人把关着陆连溪房间解锁后,闲庭信步走了进去,其他人都没跟上,只在外面看着监控。 陆连溪听到门被解锁的声音,迅速从床上翻身坐起,虽然双手被锁在床头,他也努力做出虚张声势的模样,实际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你想……” 话没说完,声音生生转了个调,“秦、秦尧……?!” 应缺轻笑一声,只是不知为何,那笑声里带着些许阴沉,“果然……你还是更喜欢这张脸……”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刚好能被陆连溪听到。 这人不是秦尧! 反应过来之余,陆连溪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这种感觉确实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和面对的危险,全心放在应对眼前人身上。 “你想要什么?只要放了我,我一定给你,而且不追究你绑我这件事。” 他说得诚恳至极,配上小少爷那没被世俗打磨的纯真表情,说服 力十足。 然而应缺好似不在乎这些,甚至都不一定听进去了陆小少爷的话,只是自顾自说着:“这张脸就那么好,那么吸引你吗?那现在是我顶着这张脸,你也可以吗?” 陆连溪:……??[(”什么鬼?这人在说什么? “应该可以吧?”应缺手摸着自己的脸,低声喃喃,“毕竟除了脸,我也实在想不到,那个秦尧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了。” 陆连溪:“???”神经病,你知道我秦哥哥有多厉害有多好吗?! 说他可以,说他秦哥哥不行! “秦哥哥十五岁破例进入首都军事学院,年年军事演练第一名!” 应缺:“你从小阅剧无数,几岁起就开始创作,并收获了很多赞扬。” 陆连溪:“……” 等等,这人说的该不会是他小时候随意将自己光脑打开,拍摄了自己平平无奇的一天,作为家庭作业交上去,结果收获了不少好评的这件事吧? 看他这难以置信的表情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夸的事,因为他从来不交作业,那次只是手误开了摄像,恰好老师需要一个视频作为家庭作业,他就顺手提交了。 老师夸奖也是因为他是陆家小少爷,否则怎么可能夸一个完全跑题的作业? 满腹话语堵在心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他只好继续道:“秦哥哥加入第一军团三年,就做到了上校。” 应缺:“走后门的,我看过他的那些功劳,好多都是蹭的,以他的实绩,做个少校都是勉强。”少校也不是不优秀,但远没有现在堆的那么光鲜。 陆连溪:“……”总觉得自己也被鄙视了,毕竟自己和秦尧属于同一个阶级,说秦尧受家族出身才有现在,那他…… 他恼羞成怒:“他粉丝无数,以前在学校就是校草,现在更是万千人的梦中情人!” 应缺:“喜欢你的人比他只多不少,你做的那些作品,那些世界,喜欢它们的人,肯定比喜欢秦尧的人多。” 这倒是真的,能力有限,陆连溪创作的世界都比较简单,喜欢剧情和故事的人或许不喜欢,但是喜欢在虚拟世界生活的观众却很喜欢。 就连他小时候随手拍的平平无奇的一天,现在也是青少年区的经典视频,因为它能让无数孩子见识和体验到有钱孩子过的什么生活,是老师们常用的拓展和科普视频之一。 陆连溪自己都愣住,下意识道:“这怎么能一样。” 应缺:“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带来安全,一个带来快乐,在应缺看来,后者还比前者更重要很多。 陆连溪有很多话想说,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终于道:“为什么老是拿我和秦哥哥比?干嘛不比你自己?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天呐,他竟然敢跟绑匪这么说话,不怕被杀了吗?不能因为对方用着秦尧的脸,就真的把对方 当成秦尧了吧?! 可这人实在奸诈,总拿他和秦尧比,陆连溪要是不反驳,就是说秦尧不好,然而要是反驳,又是在贬低自己,让他根本无法辩驳。 陆连溪表明沉着冷静,内心却在惊恐尖叫。 “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看不出来吗?”应缺面不改色地说。 陆连溪:“……你是我粉丝还绑我?”骗谁呢?! 应缺眸光微沉:“你要去找秦尧,还要和他表白,我实在不爽,才终于忍无可忍出手。” 陆连溪:“!!!”靠,去找秦尧也就算了,好多人都知道,但是告白这事他可没告诉任何人,这人该不会真是什么私生粉,私下悄悄关注他很久了,家里遍布着他的监视吧?! 陆连溪想想头皮就发麻,浑身不适。 应缺看见他的申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难过还有些生气,“为什么?” 陆连溪:“什么为什么?” 应缺:“为什么我喜欢你,你却不高兴?” 陆连溪:你喜欢我关我屁事?我为什么要高兴?! 应缺:“我关注了你的个人空间,观看了你的所有作品,次数高达好几千,你发什么内容,我都第一个去看,你发在个人空间的地点我都去过,美食我都吃过,衣服我也都买同款……” “我像你喜欢秦尧那样喜欢你。”他对自己做了个总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秦尧?” 陆连溪这下不只是头皮发麻,现在是浑身都像被蚂蚁爬过一样,又痒又恶心。 这个喜欢偷窥视奸别人恶心的私生饭! 一想到自己被这样的人喜欢,陆连溪觉得自己都脏了。 想想每次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秦尧,陆连溪几乎就要留下悔恨的泪水,他再也不讨厌秦尧不喜欢他了,秦尧不喜欢他,真的太正常不过。 陆连溪内心翻涌,无奈苦笑,稳住,稳住,千万不能惹恼了这人,他不怕疼,但实在不怕这人被激怒后不打他,而是把他这样那样。 “对、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你,更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真的很抱歉。” 应缺像是被取悦了,面上神色稍缓,语气都带上了轻快,“这没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陆连溪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又见对方深情款款道:“既然你现在也认识我了,那你可以喜欢我吗?” 陆连溪心口一滞,讪笑道:“这个……这个……” “那个,你应该也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应缺捏了捏自己的脸:“我都戴上这张脸了。” 陆连溪:“……” 陆连溪咳嗽两声,“咳咳……主要是,你把我绑过来,我和你初次见面的印象就不好……” 应缺皱眉,似乎便有些懊恼,“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要和秦尧告白,你要是不告白,我也不能把你绑来。” 陆连溪:“……”玛德,神经病! 然而自己还在神经病手里,他只能笑着应:“是是是,我改主意了,不告白了,我突然发现秦尧也不怎么样,自己值得更好的。” 那个……?_[(”他小心翼翼试探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先当普通的粉丝和偶像,等……等我更了解你了,说不定……说不定就能喜欢上你呢?” 他这就是胡说八道,谁曾想这人好像还真是信了,一双眼睛看着他发亮。 “你说真的?” 看到似乎有望,陆连溪当即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应缺双眼微眯,“我不信。” 陆连溪本来都要站起来了,差点膝盖一软,给他跪下。 应缺:“除非……” 陆连溪连忙追问:“除非什么?” 应缺面上警惕:“除非,你把那部你专门拍给秦尧的剧送给我。” 陆连溪小心道:“这……那毕竟是我给秦尧拍的……”他到不是舍不得,就是担心这人看到这部剧就会想起自己,想起秦尧,然后又一个恼羞成怒。 应缺笑容危险:“你舍不得?” “当然不是!” 陆连溪连忙否认,“给你给你,都给你!” 说着他又眼含希冀看了应缺一眼,“不过我需要光脑,那部剧的原始数据都在我的光脑里。” 应缺看他一眼,似乎在斟酌,见陆连溪一脸乖巧,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间。 关上门,走到几人面前,“把光脑给他,看着他操作。”说着还把手里没用过的新光脑也交给对方。 围观完全程的几人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应缺皱眉:“愣着干嘛?” 队长这才将两个光脑都接过,犹豫过后问了一句:“你不进去吗?” 应缺:“没那个必要。” 他只要把东西拿到手就好,至于收尾,关他什么事? 陆连溪后续就算反应过来,或者现在就不怎么相信,那也没关系,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应缺转身去吃这几人准备的晚餐,原本只有营养液的,在他的强烈建议下,才弄的正经饭菜。 吃着久违的食物,应缺都快哭了,“这个世界过的什么垃圾日子。” 为了去看青青和下单的定金,应缺已经连着一个月喝营养液了。 不过很快这种日子就要过去了,等《三十三天》到手,他就再也不用去看自己老婆还要给别人钱了。 吃完应缺还忍不住感慨一番:“我都没跟陆连溪要钱,只要了青青,我对青青的爱可真纯洁无暇。” 久久:“……” 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暗恋私生饭的人设不好要钱吗? 应缺:“我还可以问星盗小队要啊。” 久久:“难道不是因为你都没给人家尾款吗?” 人家的钱也是要自己要的!如果应缺还要,就成了星盗小队帮应缺打劫要钱了。 应缺一 脸你怎么瞎说大实话的表情:“啧,竟然给你看穿了。” 久久:“……” 另一边的星盗小队也在感慨:“长见识了。” “竟然还能这样?!” “我觉得以后有空可以练一下演技。” “还有编剧本。” 众人万万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绑架打劫竟然还能变成私生饭追星,难怪应缺之前说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且不被陆连溪报复。 虽然我找人绑你,虽然我打劫你,但我喜欢你啊。 正常人谁会想再和私生饭有所接触,就算等陆连溪或者家人反应过来,应缺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人才! “队长,真的不将那人收编进小队吗?我感觉那样一定很有趣。” 队长:“请得动你们就去。” 说完进了关着陆连溪的房间。 应缺还没开始消食,队长就带着光脑过来,“东西已经在里面,你看看。” 应缺当场将《三十三天》传给自己的光脑,又将那个没用的新光脑销毁。 “再见。”应缺走出星舰。 队长邀请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下次有活还找我们。” 虽然这次合作愉快,但应缺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下一次找他们的可能。 应缺一本正经:“我可是守法公民。”没被记录的前科怎么能叫前科呢? 而且他只是追星手段激烈了一点,被抓也只会口头教育或者短期拘留,他可以。 久久:“……” 房间再次被打开,刚刚离开的那个队长进来,陆连溪按捺住心头的忐忑,“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队长低头看着光脑:“不可以。” 陆连溪紧张地往后缩:“为……为什么?东西我都给他了!” 难道之前都是骗他的?那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队长走近将光脑屏幕共享给陆连溪:“因为他还欠我们尾款没给,你把这笔尾款交上,我们就放你走。” 陆连溪:“……???” 他艰难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瞪圆双眼,“如果我没记错,是他雇佣的你们绑我?” 队长:“是这样没错。” 陆连溪:“所以现在是你们要我自己付你们绑架我的钱?” 他满脸都是听听这都是什么离谱发言。 然而眼前的队长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甚至还说:“再加一笔赎身的费用。” 他歪头看了看陆连溪,平静的眼眸似乎带上了威胁的意味:“有问题?” 陆连溪重新缩了回去,委委屈屈说:“……没、没问题……” 最终,还是陆连溪承受了所有。 等他被星盗连人带光脑丢在偏远星球的时候,陆连溪终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原地蹦起,自己真的脱困了! 这下谁还记得什么秦尧什么告白,他当即打开光脑要找家人告状,要他们赶紧来救他,还有,立马查清抓他的人,那个私生饭和星盗都要。 还没按下通讯,一条追踪不到的信息发了过来,生生将陆连溪还没凝聚起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也让他心里刚刚升起还没成型的怀疑给打得七零八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我还会继续关注你,喜欢你,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陆连溪吓得光脑都要掉了,什么想法都没有,连忙找办法回家。 回家后光脑也扔了,之前的个人空间注销,所有社交账号也都注销,连那些作品也都转给了家里的公司名下,一切做完,他才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抱着自家大哥哭:“我再也不追秦尧了……” 无论是私生饭的那张脸,还是对方的行为,他现在对秦尧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放弃追求,想来秦尧也会松口气吧? 因为某人的一通骚操作,秦尧追妻时间被迫拉长。 对此,应缺表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平平无奇喜欢看电影的底层人民啊。 想想自己所剩无几的存款,应缺愉快地决定还是去看青青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需要付费就能去,也是第一次进入原始数据。 青青,我来啦。! 观山雪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