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三国传》 序 要说三国,我们首先必须要说一下东汉末年那段动乱的历史,东汉自光武帝刘秀建国传至第十二位皇帝刘宏(汉献帝刘协的父亲),刘宏在位二十一年,可以说是极度荒淫无度,他不但发动了第二次党锢之祸、宠信宦官、迫害忠义之士,还为了自己享乐公开标价卖官聚敛钱财,从而导致官风坠落、苛税沉重,以致爆发了黄巾起义,群雄割据相互攻伐争霸,这才逐渐形成了汉末三股割据势力一一一曹操、刘备和孙权,各自立国为王。 汉末出现这种动乱不息的现状这还得归功于汉灵帝刘宏的昏庸无能所赐,汉灵帝刘宏乃是解渎亭侯刘苌之子,汉桓帝刘志的堂侄,本无继承皇帝的名份,可是刘志无子,刘志死后由皇后窦妙临朝听政,窦妙便与其父窦武商议,便立刘宏为帝,刘宏当时刚满十二岁,在自己的世袭封地河间国生活,忽而一日便懵懵懂懂地被侍御史刘儵及中常侍、奉车都尉曹节执节迎进西京洛阳,诚惶诚恐地坐上了金銮殿的龙椅,成了东汉第十二位皇帝,朝庭政权由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及司徒胡广三人共同持掌。 当时陈蕃、窦武、刘淑三人因为品行端正、主持正义,被世人称为“三君”,陈蕃、窦武掌权后大量地启用在第一次堂锢之争中被宦官陷害的一些开明人士入朝为官,窦武、陈蕃十分痛恨发动党锢之祸的那些宦官,两人便密谋铲除宦官,可是不慎密谋泄露,宦官头头曹节、王甫先发制人,散布谣言说陈蕃、窦武要废掉新皇,调兵围攻陈蕃、窦武,陈蕃、窦武起兵讨逆,兵败被杀,陈蕃等人被夷族,宦官自此又把持朝政,把与陈蕃、窦武关系友好的士大夫及贤明人士视为其党羽,进行残酷的打击、迫害,同时向十二三岁的小皇帝刘宏进谗言,对党人亲属禁锢终生,永世不得入仕为官。 171年,汉灵帝立持金吾宋酆之女宋氏为皇后,此时的汉灵帝刚刚进位皇帝不过两、三年,朝中事务被宦官曹节及王甫垄断,权倾朝野,宦官赵忠、张让、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二人都被封为中常侍,公元172年,曹节与王甫又诬陷汉桓帝的弟弟勃海王刘悝谋反,刘悝与妻子宋氏被逼自杀,因举报有功,王甫被封为冠军侯,曹节进封为尚书令兼大长秋,两人的族人皆被封官,遍布朝野,贪婪无度,无人敢言。179年,京兆尹(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市长)杨彪乘曹节出京师在外之际揭发王甫一族人的贪污行为,于是司隶校尉阳球派兵捉拿王甫及其族人及党羽,将王甫和他的儿子棒杀,暴尸于城门,曹节回京后对阳球深恨不已,向灵帝进谗言,撤去了阳球的司隶校尉之职,改为卫尉。司隶校尉之职虽在三公之下可权力极大,掌握有一千多人的兵力,有督查太子及三公以下百官的权力,阳球被贬为卫尉之后,与司徒刘郃计谋铲除宦官,事露,曹节诬告阳球、刘郃等人,将他们下狱害死。 王甫、曹节害死了勃海王刘悝及其王妃宋氏,因宋氏是宋皇后的姑母,王甫、曹节担心宋皇后报复,于178年诬陷宋皇后以巫蛊法诅咒皇上,汉灵帝便废了宋皇后,宋皇后忧郁而死。 180年,在河南南阳以杀猪为生计的何进迎来了他人生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一一他的妹妹何氏因生得美丽被选为宫女入皇宫服侍汉灵帝而得宠,生下一子,即刘辩,何氏因此母以子贵被封为贵人,宋皇后死后,汉灵帝力排众议,立何氏为皇后,何进、何苗都被召入京师为官,汉灵帝追封何氏已故去的父亲何真为车骑将军,何氏一族由此兴旺。 181年,被选入掖庭(皇帝嫔妃居住的地方)的王美人生下一子,即汉献帝刘协,何皇后非常忌恨,派人用毒药毒杀了王美人,汉灵帝追查得知后大怒,要废黜何皇后,何皇后忙贿赂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张让、赵忠等宦官在皇上面前苦苦劝谏,汉灵帝才宽恕了何皇后。 汉灵帝担心何皇后加害刘协,便把刘协寄养在母亲董太后那里。同年,曹节病死,其权力被赵忠与张让接管,汉灵帝称赵忠为母亲,称张让为父亲,赵忠与张让的奸佞更在曹节与王甫之上,把汉灵帝玩弄于股掌之中,因汉灵帝喜色爱财,便在汉灵帝面前献策取宠,于是汉灵帝在皇宫内修建千余间浴池,赵忠与张让等宦官从民间搜寻众多的美女,让汉灵帝每天都在浴池中与美女玩乐,汉灵帝甚至为了方便行事,竟下令宫中女子都穿开裆裤。汉灵帝为了自己行乐耗费了无数的钱财,国库空虚,赵忠、张让等人又唆使汉灵帝的母亲董太后让汉灵帝卖官求钱,于是汉灵帝便公开卖官,上至三公(太尉、司徒、司空),下至县尉,只要你肯出钱,什么样的官都可以买到,买官的价格是年薪的一万倍,比如太尉年薪二千石,那价格便是二千万钱,太守一千石,那就是一千万钱,即是你因才学进升官职,你也必须交上相应的钱财才行,中常侍曹腾的养子曹嵩,也就是曹操的父亲,曾贿赂张让花了一亿钱买了个太尉之职,不曾想刚上任不到一年,黄巾军发动暴乱而被免职。 184春年,钜鹿人张角、张梁与张宝三兄弟揭竿起义,侍郎皇甫嵩与宦官吕强上书要求皇上解除党锢,汉灵帝这才下令解除党锢,任用贤能去平灭叛军,拜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五营驻扎于都亭,保卫京师,拜皇甫嵩为右中郎将、议郎卢植为北中郎将,率领北军五营将士前往冀州平叛,自此,各地豪强募集兵马以平叛为名渐成割据势力,汉末群雄这才崭露头角并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对于三国的故事,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讲过,那时我也就六、七岁的年龄,就象多数人一样在这个年龄段对某一些事物有着一种新奇的感觉而使记忆深刻,我记的我的父亲总会在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时候侃侃而谈起三国的故事,他的兴趣远胜于我们这几个听者,而每次父亲在讲述三国故事的时候我总是被故事深深吸引,我父亲讲到关羽、刘备、张飞、赵云,讲到刘备三兄弟结拜时都想做大哥,刘备便以往房顶扔稻草的方法来决定大哥的归属,张飞、关羽抽出根稻草奋力往房顶扔去,也没有扔过,而刘备抓起捆稻草很轻松地便扔过了房顶,刘备的聪明智慧让张飞、关羽折服,还有关羽为何是红脸大汉?关羽本是一个白脸大汉,那是因为关羽在家乡杀了人后被官兵追捕,关羽跑到一座山庙里,有一妇人给关羽倒了一盆水让关羽洗了把脸,结果关羽的脸一下变成了红脸,并且长出了长须,关羽惊异,此时那妇人已不见踪影,关羽这才知道那妇人是观世音变化,救了关羽一命,父亲讲的一些三国故事,在后来我读《三国演义》小人书时发现里面并没有如此描述,也不知道父亲是从何处听来,这大概就是民间传说吧。 罗贯中老先生所写的《三国演义》在七八十年代被印为小人书(小画册)发行,我在上小学的时候为了去买这画册徒步八里地到寨里新华书社去买,一路上边看边往回赶,并没有丝毫的劳累,后来又买了本《三国演义》书籍,仔细地翻看了一遍,被里面的人物和故事所吸引,总想探究一下里面英雄人物的生平故事,后来有了手机,有了电子书,有了百度,我们便可查阅三国故事里那些英雄人物的生平故事,结果发现《三国演义》里描述的一些事件并不同历史相同,譬如关羽千里走单骑,史学家认为千里走单骑是绝对没有的事,更没有过五关斩六将之说,当时关羽在黄河以北河南省滑县(白马)境内,而刘备徐州一战被曹操击溃兄弟三人失散,关羽投了曹操,刘备投了袁绍,袁绍派大将颜良由濮阳发兵围攻曹操的白马守将刘延所部,曹操派关羽赶去救援,关羽一战而斩杀颜良,曹操即传令南撤渡过黄河回到官渡设防,关羽斩了颜良,袁绍和刘备这才得知关羽在曹操部,而曹操也知道了刘备在袁绍处,曹操担心关羽知道后投奔刘备,便让上将蔡阳与关羽带兵去汝南平叛,刘备知道关羽斩了颜良,担心袁绍会加害他,便向袁绍请命去汝南联合刘辟、龚都去袭扰曹操的后方,刘备这才得以脱身去了汝南。刘备到达汝南后即刻派人去知会关羽,关羽这才从汝南返回许都,带着二位嫂嫂往汝南去投刘备,所以,关羽并没有渡河北上绕千里之远去投刘备,而是从汝南返回许都接上嫂嫂径奔去了汝南。从许都到汝南必须经过上蔡县,上蔡县是蔡阳的老家,蔡阳的外甥秦琪在上蔡县挡住了关羽,关羽斩杀秦琪与蔡阳是真,其他的都是杜撰出来的,因此,《三国演义》里的一些事与真实的历史大不相同。 鉴于此,我便通过查阅大量资料、结合某些民间传说,叙写了这部汉末动乱的历史,到三国鼎立之时结尾,其中描写了《三国演义》中忽略的某些人和事,弥补了《三国演义》中一些事件的不足,故事更贴近历史、更加真实性。 三国中英雄倍出,群雄逐鹿,在三国鼎立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更加有趣、战争更加激烈,计谋更加诡秘,弱肉蚕食,只有真正的英雄才会立于不败之地,雄心壮志犹如苍鹰搏击长空,汉室最终在这些群雄的争霸中土崩瓦解,一段历史如滚滚长江水,掩没了英雄们的身影,却掩没不了他们的形象。 第1章,喜欢做游侠的曹操(1) 公元167年春三月,东汉都城洛阳城西街曹府大院内传出郎郎的读书声,打破了这若大院落清晨的宁静。 这院落的主人是东汉汉桓帝时的司隶校尉曹嵩。曹嵩本姓夏侯,原名叫夏侯嵩,祖上是毫州人氏,到了夏侯嵩父亲这一代,因夏侯嵩的父亲在洛阳经商发达了便定居在了洛阳,与大长秋中常侍曹腾关系十分交好,曹腾无子,曹腾便收夏侯嵩为养子,取名曹嵩,后来曹嵩成家生了曹操,再后来曹嵩通过曹腾在朝中的关系担任了司隶校尉之职,这一年,曹操十三岁。 曹嵩因常年在朝为官,少有闲遐教导儿子,于是曹嵩便将兄弟夏侯峻找来,任儿子的老师,夏侯峻觉得单独教授曹操十分单调,建议将曹操在洛阳城的小伙伴都招来授课,这一方面曹操有了玩伴不会孤独,另一方面夏侯峻也不再感到单调,同时还有了额外收入,曹嵩欣然同意,这样,曹操在京城内的好伙伴都来到曹嵩家陪曹操读书,这其中就有曹洪、袁绍、许攸等人,不过袁绍也是官宦子弟,有专门的老师授课,断断续续地来曹府听课那纯粹是为了和曹操玩耍而已。 夏侯峻原本在毫州生活,很少接触过曹操,在被兄长曹嵩请到京师洛阳后与曹操接触了一段时间后,这才发现曹操特别的玩皮,喜欢玩玩鸟、遛遛狗,还动不动找个借口与小伙伴们逃课,这让夏侯峻十分头疼,多次在曹嵩面前诉说,曹嵩都敷衍了事,曹嵩这溺宠的态度让夏侯峻也感到无语,这真是官宦子弟十有八娇。 这一天,夏侯峻正教授孩子们读着《论语》,雕花木格窗外,袁绍又跑来探着头向屋里张望,他仰起手冲曹操挥了挥,曹操会意,趁叔父夏侯峻念书时刻猫腰遛出房门,袁绍拉住曹操的手便跑到花园的一个角落,曹操迫不急待地问,“把我叫出来干嘛?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袁绍道,“当然有了,我告诉你……”然后压底了声音,“城外镇子上今天有人娶新娘……”曹操有些扫兴,“这有什么好奇的,娶个新娘又算什么。”袁绍道,“问题是,这新娘我听人说十分漂亮耶,有沉鱼落雁之美、羞花闭月之色,你不想去看看?”曹操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真的么?”“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 曹操忽然想到了许攸,欲往回走,“我去叫上许攸。”袁绍一把拉住了他,“叫上那个书呆子干嘛,人多事多,还是我们俩去好。”曹操点点头,“等我一下,我到房中取剑。” 曹操取了剑挂在腰上,和袁绍出了府门,两人手拉看手向城外跑去。 袁绍和曹操出了洛阳城走了有五六里路远来到一个镇子上,刚到村头,便看到有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从远处赶来,彩旗飘飘、锣鼓喧天、花轿悠悠,好不热闹,看热闹的人们随队伍而行,曹操与袁绍也挤在人群中,挤到花轿的跟前,只可惜,新娘子在花轿里面,不曾露一面。 曹操和袁绍随花轿来到主人家的院内,看过新郎与新娘拜过天地拜过堂,看新郎揭开新娘的红头巾,哇!曹操不由失声叫道,“真的好漂亮耶!”曹操看着新郎将新娘抱进了洞房,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跟去,却被袁绍给拉了回来,“阿满,你干嘛去……”“去……去看新娘啊!”“人家都入洞房了,走,我们走。”袁绍硬拉着曹操走了出去,曹操瞅着袁绍,十分地不高兴,“你说你拉我出来看新娘,我这还没看上两眼你又拉我走,你搞什么名堂,真扫兴。” 袁绍笑了笑,“阿满,人家都入洞房了你还怎么看?难不成你还要当新郎啊!”曹操这才感到自己言行失误,点点头道,“本初说的对,哎呀这新娘我还是见过最漂亮的一个,真想再多看上几眼。”“可惜人家都入洞房了,”袁绍道,“阿满,我们还是走吧。” 曹操有些不舍,走了几步便回头看看,等到了村头他忽地站住了。”阿满,走啊,又怎么了?” 曹操道,“我有办法了,今晚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干,我们定能和新娘能在一起。”曹操便把自己的想法悄声告诉了袁绍,袁绍喜道,“是个好办法,阿满的鬼点子真多,我们就这么干。” 于是,当天傍晚,就在人们刚刚吃过晚饭之后,曹操与袁绍又来到新郎的家,新郎的家门虚掩着,袁绍抱了一抱柴草放到新郎的门口,见四下没人便用火石点着,一时浓烟升起,火光闪亮,曹操趁机冲院内大喊道,“抓贼啊!有贼人进院了!有贼人进院了!” 院内的人听到曹操的喊声,又见门口有火光升起,顿时乱了套,从屋里跑出查看动静,曹操趁乱跑进新郎的屋,看见油灯下的新娘正错愕着,不由分说,背起来就往外跑,袁绍则跟在后面,在朦胧的月色中急匆匆地往村外跑去。跑不多远,就见后面有一伙人举着火把追来,曹操背着新娘拼命地跑啊,没跑多远便气喘吁吁了。 曹操和袁绍二人都是官宦子弟,生活无忧,吃的又好,两人都非常的胖,你别说是跑了,平常就是走个千儿八百米的,两个人都觉累,不过今天是偷人家新娘,曹操忽尔有了种爆发力,但刚跑出村庄,仍然还是累了,袁绍忙道,“阿满,让我来背一会。”“我不累,不用。”“哎呀,人家都快追上了,还是我来背吧!”曹操回头一看,火把越来越近,喊叫声阵阵,曹操只好把新娘交给袁绍,袁绍背起来就跑,慌不择路,一下跑进了一片杂草丛。 杂草高又密,本来袁绍跑不快,杂草又拌脚,没跑多远,后面的人便追上来了,曹操急了,大叫袁绍快放下新娘逃跑,可袁绍似乎没背过瘾,仍然背着新娘坚难地向前跑,火把的光亮已经照到身上了,曹操灵机一动,用手一指袁绍,冲追来的人大喊道,“贼人在这里,快来抓呀!”袁绍一听,大惊,忙抛下新娘,跳出杂草丛,曹操拉着他便逃跑了。 两个人回头看看没了追赶的人,也不见了火把,这才停住脚,曹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吁吁喘着粗气。袁绍也坐下来,他此刻恨不得打曹操一拳,“你这个臭阿满,怎么喊他们来抓我呀!” 曹操看着他,一笑,道,“我若不这么喊,你能放下新娘,恐怕此刻早被人家捉去了。”袁绍此刻真是后悔带曹操来看新娘子,虽过足了眼瘾,可差点惹出事来,更让袁绍担心的是此刻家里人肯定找翻了天,回去非挨训斥不可。曹操却没有这些担心,他在思考着该如何回应父亲的训斥,想着想着,不由抿嘴一笑,笑出了声…… ‘ 第2章,喜欢做游侠的曹操(2) “你还笑,明天要挨板子了!”袁绍见曹操发笑有些生气,而曹操却不温不火地道,“如果我们不想挨板子我们就这么说:我们俩偷偷跑出来是为了寻大师学剑法,结果在路上迷了路,只有这么说,我们才不会挨打。”“嗯,这倒是个好办法,阿满,你说我们俩还回去吗?”“你还能回的去?城门早关了。”“也是……那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吗?”“在这里过夜怕啥,我们有刀剑。”曹操说着起身抽剑割了些干草,铺成堆,又用手划拉了一些,身子往草堆上一躺,把剩余的干草盖到身上,全身便暖和了一些,“本初,你也这么弄吧,还挺暖和的。” 袁绍也象曹操一样弄了些干草铺在身子下躺下,两个小伙伴头枕着双手仰望着星空各自想着心事。 这几天曹操心里有一个结始终解不开,自己眼看着就要到行冠礼之年,行了冠礼那就意味着成了成年人了,成了成年人必须要有一技之长才能立足于社会,按父亲曹嵩的建议让他习文,将来也象曹嵩那样在朝中谋个文职,可曹操偏偏喜欢武术,崇尚武官,特别是近来他常听父亲曹嵩讲一些朝中发生的一些不公平的事,譬如宫庭内的宦官与文人志士相争斗的事,想起这些事,曹操就越发想练武去斩杀那些宦官逆臣。 东汉第一次党锢之祸是发生在公元166年,因河南尹李鹰与庭尉冯绲、官员成瑨、刘志等人检举朝中贪官污吏及宦官违法乱纪之事而受到宦官的迫害,李鹰等人因此被下狱,成瑨、刘志等人被害,李鹰也被免职。 李鹰是八俊之首,(八俊之士有李鹰、荀昱、杜密、王畅、刘佑、魏朗、赵典、朱寓八人),有天下楷模之称,当时汉朝的人以品德高尚、不畏强权的文人志士为士人,后被人称为士大夫,他们与三君(三君为外戚、城门校尉窦武、尚书刘淑、太尉陈蕃)联合为一党,与宦官势力斗争。 宦官中常侍张让的弟弟因贪污且杀了一名孕妇被李鹰处斩,张让怀恨在心,向汉桓帝诬告李鹰等结交士人为党羽,诽谤朝庭、图谋不轨,汉桓帝震怒,开始搜捕、审理党人,太仆卿杜密、御史中丞陈翔等重臣及陈寔、范滂等士人皆被通缉。太尉陈蕃认为“罪名不章”,拒绝平署诏书。桓帝见诏书无法生效,干脆跳过司法程序,直接让宦官负责的北寺狱审理此案。李膺、陈寔、范滂等人慨然赴狱,受三木酷刑而不改其辞。 桓帝窦皇后的父亲槐里侯窦武同情士人,于次年(即公元167年)上书求情,李膺等人在狱中故意供出宦官子弟。宦官等害怕牵连到自己身上,向桓帝进言,说天时到了大赦天下的时候了,于是同年六月庚申日,改元永康,大赦天下。党人等获得释放,但放归田里,终身罢黜,史称“第一次党锢之祸” 第一次党锢之争由宦官胜利而告终,朝野上下无不畏惧宦官的势力,名士遭到镇压,贤臣不敢直言,宦官由此参政乱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当时身为司隶校尉的曹嵩目睹这一切,对参政乱政的宦官十分憎恨,心中愤愤不平,却不敢直言上书,也只有回到家中在夫人面前谈起这些事,曹操年少气盛,听闻后更是气愤不平,恨不得提剑去斩杀这些宦官,为国除害,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凭己之力去铲除那些宦官那真是白日做梦。想想这些,曹操不由叹了口气。 袁绍还以为曹操是为了新娘的事叹惜,打趣道,“阿满,有什么好叹息的,我们身为官宦子弟,富甲一方,若娶夫人,肯定要比这新娘子还要美丽,我们当时是没报上名来,若一报上名号,定会吓坏那家的人,说不定那家人会乖乖地把新娘子送给我们呢。”“臭美吧,”曹操道,“你以为有势力就可以势压人?这也许也能办的到,可这样与恶霸又何异?我叹息的不是这个,而是当今朝事。”“什么朝事?”“觉锢之祸,宦官乱政之事。”“嗤,”袁绍不屑地将头侧向一方,“就这些破事,我看你还是省省心吧,三公大臣都不敢过问的事,你一个无名小辈又有何能?”“所以我才叹息。”“你也只能叹息而已。”“现在朝政混乱,宦官当道,贤能明士受到打压、迫害,如果这样下去,社会动荡,朝政不稳,天下将会大乱。” “嗤一一一”袁绍又冷笑了一下,“乱就乱呗,与我们何干,你还是省省心吧,我困了,我要睡觉了。”“唉,”曹操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与我们何干?袁本初啊,你也不想想,我们都是官宦之家,而你家四世三公,更是富贵无比,这不都是托朝庭的福吗?如果天下动乱、朝庭不保,你我两家的富贵又何保?”袁绍一听潘然醒悟有些急了,坐起身来道,“孟德言之有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困了,我也要睡了。”说罢,曹操身子往一边一歪,双眼一闭打起呼噜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曹操见已天色微明,远处村庄里传出阵阵鸡的啼鸣,在这鸡鸣声中,曹操忽然听到了一种微弱的刀剑打斗的声音,曹操心头不由一动,起身坐起,凝神细听,好象在不远的地方有人在拼杀决斗,曹操忙推醒袁绍道,“本初,你听,不远处有人在拼杀。”袁绍也听到了刀剑之声,连忙坐起。“走,我们去看看。”曹操说罢拉了袁绍一下起身便向着传来刀剑声音的方向跑去,声音越来越清亮了,在一片丛林之边,曹操远远地看到有两个人在用刀剑拼斗,曹操放慢了脚步,弓着身,拨荒草往前走去,袁绍紧跟其后。 越来越近了,曹操蹲下身,看到前面那两个打斗的人皆是须发长髯、青衣素裹,一个身似猿猴身形矫健、一个魁梧雄壮壮如猛虎,两人都是以长剑相击,剑风迅猛,正打的难分难解,想必两个人都是剑客了。曹操都看呆了。战了一会,其中有人喊了声“停!”,两人都收住剑,插剑回鞘,仰天大笑,其中身子雄壮的那位剑客道,“王兄,几年不见,你的剑术又大有长进,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童某我佩服、佩服!”那位稍瘦的剑客道,“哪里哪里,童渊兄剑法也不错,童渊兄善长的是枪法,如果童渊兄使枪,我恐怕就不是对手了。”“哈哈哈哈,”那位壮者一笑,“王越兄过奖过奖,我童渊行走江湖一生,会武者无数,唯独王越兄的剑法让我钦佩,我还须向王越兄多讨教才是。”那位瘦者一抱拳,道,“彼此彼此,我们都应取之之长补己之短才是。” 胖者又一笑,拱手道,“王兄,我童某此次来又受宜非浅,在兄长家住了这一段日子,劳烦兄长了,童渊在此谢过,就此告辞,我们后会有期。”“后会有期。”王越拱手道。胖者弓身施礼毕转身离去。这位胖者姓童名渊,山东蓬莱人,是东汉末年的武术名家,善使长枪,武功盖世,一生行走江湖,收有弟子张绣、张任,后收赵云为关门弟子,传授毕生所学,而那位瘦弱者姓王名越,祖居京师洛阳,善使长剑,是京师一带最有名的剑客,现官居虎贲中郎将,相当于现在中央警备团团长,负责保卫皇上的安全。 此次童渊来京师是和王越来切磋剑法的,童渊的长枪天下无敌,但是剑法仍逊色于王越,童渊在京师也住了一段日子了,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和王越来到这荒郊野外练剑,剑术有所提,当然,王越也学得了不少童渊的枪法,两人可以说是以武会友,以武成为密友。 望着童渊离去的背影远去,王越内心有些失落,转身刚想离开,忽听不远处有草动声,王越扭头去看,发现了曹操,王越厉声喝道,“什么人?快出来!” 其实不用王越喊,曹操也早想跑出来了。这个人的剑术太高明了,这不正是曹操梦寐以求的大师么?曹操率先从草丛中跑出来,双膝跪倒在王越面前,直接叩头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王越有些懵,这草丛中咋会跑出一个徒弟?“你是什么人?你快起来。” 曹操叩首道,“弟子曹操,乃大长秋曹腾的孙子、司隶校尉曹嵩的长子曹操。”王越点点头,道,”原来是曹公子,快快起来。”“望大师收我为弟子,弟子要学您的剑法。” 王越看了看曹操,看曹操身体肥胖,不由皱了皱眉头,道,“收你为弟子可以,但不知令尊是何意?你还是回家吧。”曹操明白王越的意思,拱手道,“敢问大师尊姓大名?”“在下王越。” 曹操再要问时,王越转身离去,脚步轻盈,如风一般,一转眼便消失在苍茫的荒草之间。 第3章,宫庭事变(1) 曹操和袁绍一大早偶遇京师最有名的剑客虎贲中郎将王越,本想跪在地上要拜王越为师学习剑法,可王越表现的十分冷漠,报上名号后转身便走了,身似幻影消失在苍茫的荒草之间,这动作更让曹操感到王越很神奇,暗暗地下定决心要寻找王越拜王越为师学艺。 此时的曹操和袁绍并不知道王越是虎贲中郎将,只知道了他名号王越,当然,他俩更不知道与王越交手的那位是童渊,是当今世上顶级的武术大师,两个人饶有兴趣地谈论着今天的见闻回到京城,直到回到家中看到曹嵩那威严的目光时,曹操这才感到自己今天非要挨板子不可了。 尽管理由编的有条有道,但今天曹嵩似乎一点都听不进去,怒气非但不减,反而更大了,下手的板子也重了,而叔父夏侯峻在旁却一言不发,微闭着双眼,还时不时捋一捋下胲的胡须,表现的十分舒心。曹操明白,这准是叔父夏侯峻在父亲曹嵩面前添油加醋地又告了自己一状,不然今天父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呢? 曹操着实疼了,便喊道,“我要拜的师傅是王越!”曹嵩一听忽地停住了板子,目光一亮,问道,“你认识王越?”“不认识。”“不认识你拜的哪门子师啊!”曹嵩举板子又要打,曹操忙道,“我确实要想拜王越为师!”曹嵩停住手,叹了口气,把板子一扔,“为父一心想让你从文,你却认性要学武,也罢,你愿学武就学武吧,今天我就去给你请王越为师,但不知王越能否答应?”“父亲认识王越?”“何只认识,我们同朝为官,他官居虎贲,随时护卫皇上左右,只恐怕他没时间来教你。”“父亲可以去试试。”曹嵩点点头。 曹嵩带着几个家人抬着一大箱丝绢礼物来到王越府上,今天不早朝王越正好在家,曹嵩令家人将丝绢放在大堂上,冲王越深深施了一礼,王越知其来意,故作惊讶地问道,“曹公这是何意?”曹操道明来意,王越笑道,“贵公子有心学艺是好事,只恐怕我教不了啊。”“为何?”“贵公子乃官宦子弟,从小享福惯了,哪能受的了这学武之苦?”“他是真心想学,还望王将军抽时间到我府上去教授他一二。”王越想了想,也不想拨了曹嵩的面子,点点头便应允了下来,但有言在先,能教则教,不能教则罢。 王越虽然是虎贲中郎将职责是统领御林军保卫皇上安全的,但一般皇上不出皇宫不外出,王越是不必要护卫皇上左右的,所以王越有的是时间来做自己的事情,曹嵩带了礼物来聘请王越教曹操习武之后不过几天,王越便来到了曹府,他把带来的弓箭器械棍棒往地上这么一摆,曹操一看便不觉皱眉,这刀枪棍棒的自己还能拿的起舞的动,可眼前这几个石礅一个比一个重,小的也有几十斤,大的足有上百斤,这难道就是用来练臂力的? 曹操猜的没错,王越道,“曹操,这练武首先是要练力气,练臂力,你从今天起就先用这石礅练臂力,一个月后我开始教你剑法,三个月后我教你刀枪棍棒,你可明白?”“明白,师傅。” 王越走后,曹操便把曹洪找来陪自己练功,一个人举这石礅多闷啊,曹操拣小的举了没几下就胳膊疼,坐到一边看曹洪练,袁绍和许攸也来了,听说曹操拜王越为师学剑,袁绍感到新奇,袁绍不相信曹操真的要从武,看曹操举石礅举了没几下就坚持不下去,袁绍便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对曹操道,“阿满,举这石礅的感觉如何?”曹操道,“本以为练武是件很容易的事,没想到练武竟这么辛苦。”袁绍嗤笑了一下,“你看看人家曹洪,这举了几十下了都还在坚持,我看你还是别练了,不是那块料啊!”“那你来练几下?”“我才不学武呢,吃不了这个苦啊!”“那许攸来练几下?”曹操又对许攸道,许攸连连摆手,“看我身体瘦如劈柴,我更不是那块料啊!”曹操笑了一下,对袁绍道,“练武确实辛苦啊,先不练了,本初,走,我们看鸟去。” 三个人转身走了没几步,迎面正碰上夏侯峻,曹嵩不放心曹操,便让夏侯峻来看一下,见曹操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前院门口走,夏侯峻便问,“阿满,你们干什么去?” 曹操忙施了个礼,道,“回叔父,我刚练完,和袁绍去歇一歇。”夏侯峻不相信,在院门口偷偷看曹操他们到前院去玩鸟了,不觉皱了皱眉头。一连几天,夏侯峻见曹操总是练了没几下便与袁绍他们去玩,便跑去找曹嵩告状,曹嵩劈头盖脸地就训斥起来,“让你从文吧,你逃课非要从武,这都为你请了师傅了你又不好好地学,阿满,你倒底想要干什么?”曹操跪在地上,“父亲,我没不好好地学啊,我每天都坚持练功,不信你去问曹洪。”“你还狡辩,你叔父看你好几天了,你练了没几下就和袁绍跑去玩鸟,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啊!”“这是叔父有意陷害!”“你还狡辩,看我不打你!”曹嵩举起板子却没下手,他见曹操把屁股撅起来等着挨打,还真心下不去手了。 夏侯峻的告状让曹操十分生气,他想整一整这个叔父,脑子一转,计上心头。又是一个晴朗的早上,曹操练了会功后独自到前院去玩鸟,夏侯峻又来了,曹操忽然倒地,头脑歪斜、两腿乱蹬、直翻白眼,夏侯峻见状吓坏了,忙跑去找曹嵩,言道曹操得了癫痫病,曹嵩大惊,与夏侯峻来到前院,却不见曹操,寻到堂屋,却见曹操正端坐书案前捧书而读,曹嵩便忿怒地看了夏侯峻一眼拂袖而去,到了晚饭时曹操问起缘由,曹嵩便说了详情,曹操道,叔父一向看曹操不顺眼,故而想陷害,自此,曹嵩再不听夏侯峻的话,渐渐疏远了他。 一个月后,王越来到曹府,检查曹操训练的情况,曹操也就勉强举最小的石礅举这么十几下,王越直摇头啊,还不如比他小两岁的曹洪呢,王越对曹操道,“剑法我可以教你,但刀枪棍棒我教不了你了,这曹洪倒是块练武的料。”曹操也就认了,就这样,曹操跟王越学了一两个月的剑法。曹操虽然不愿举石礅练臂力,但曹操身体粗壮,舞起剑来还是蛮有力的。 时间到了冬十二月,洛阳一带的树叶已全部凋落,天气变冷了,原野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象,而此时的朝庭也突然发生了一些变故一一年仅三十六岁的汉桓帝刘志暴死于宠妃采女田圣的身边,皇后窦妙本来就嫉恨田圣,于是便迁罪于田圣,将其斩杀,杀了田圣之后窦妙还不解恨,欲要将桓帝所宠幸的几位妃子采女全部杀掉,被百官劝阻。 汉桓帝无后,朝庭不可一日无主,于是皇后窦妙便召父亲槐里侯、城门校尉窦武进宫商议,窦武问河间国宗亲侍御史刘鯈河间国宗亲中谁比较贤明,刘鯈便推荐了解渎亭侯刘宏,刘宏是解渎亭侯刘苌之子,汉景帝刘炟的玄孙,是比较合适的皇上的人选,更重要的是刘宏年仅才十一二岁,容易控制,于是窦妙便派侍御史、守光禄勋刘鯈及奉车都尉曹节持节到河间国去迎接刘宏进京,窦武则率文武百官到洛阳城外万寿亭迎接刘宏入城,次日立刘宏为帝,是为汉灵帝,时间是公元168年春正月。 刘宏继位后改年号为建宁,封窦武为大将军,以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司徒胡广共参录尚书事,刘宏的母亲董氏为慎园贵人,窦妙由皇后改为太后,临朝听政。大将军窦武因定策刘宏进位有功,又加封为闻喜侯,其族人也加官进爵,从此窦氏外戚权倾一时。窦武掌权后开始启用第一次党锢之祸时受罚的士人李鹰、巴肃等人,与陈蕃一道打压宦官势力,几个人秘密商议,由陈蕃向太后进谏,决定要铲除瞒上欺下、擅权专政的宦官势力。 陈蕃与大将军窦武去皇宫去觐见太后,刚到宫门口便被禁中(掌管臣子觐见皇上的宦官)管霸给拦住了。 管霸在桓帝时没少收觐见大臣们的礼,贪污腐化,在民间广置田园,行为十分恶劣,今陈蕃与窦武要进皇宫,管霸便抬手将二位拦住了,“可有皇上及太后的召书?” “没有。”陈蕃道。 “没有那二位就不可进入皇宫。” “大胆!难道你不认识我大将军窦武了吗?”窦武按剑冲他一瞪眼,管霸假笑了一笑,回道,“杂家怎么不认识大将军呢,只不过这皇宫有规局,任何人进见皇上皇后都得有召令方可进入。”在一旁的一个小太监过来冲管霸低语了几句,管霸才又笑了笑道,“大将军莫要生气,我也是例行公事,大将军稍等,待我去通报。” 两个人进宫见到窦太后,行过君臣大礼,陈蕃进谏道,“太后,先帝在位之时就宠信宦官,以致使宦官个个飞扬跋扈、大肆任用其族人为官,横征暴敛、欺压乡民,人民怨声载道,更甚者王甫、曹节等人操弄国权、把持朝政、陷害打压士人,便贤明人士不敢言、有志之士不得用,如果不铲除这些宦官,将危害社稷,后患无穷,望太后明查。” 窦太后思虑一番道,”汉朝以来,朝中世代都有宦官,更有宫中的规矩,要杀也要杀那些有罪的,怎可全部铲除。” 窦武道,“太后,这些宦官的罪魁祸首就是曹节与王甫,应该先把曹节与王甫杀掉才能以绝后患。”太后道,“那曹节与王甫也是亲迎皇上入宫之人,怎可说杀就杀,杀之恐惹非议,断断不可。”陈蕃和窦武见太后不听谏言只得退岀。 “太后不允,难道就任由这些宦官在朝中猖獗下去而无法约束吗?大将军,现在是太后掌权我们还扳不倒这些宦官,以后若皇上亲政了谁还有能力再去扳倒这些宦官?”走出太后寝宫陈蕃便感叹道,窦武牙关一咬,目光中瞬间就充满了杀意,“先将管霸及苏茂铲除,管霸在桓帝时收受贿赂贪污无度、又在民间广置田园,其行为十分恶劣!中常侍苏茂一直就是曹节与王甫在朝中的耳目,先斩了此二人余者再慢慢收拾。”陈蕃十分赞同。 于是窦武先收押管霸与苏茂等,处以斩首,管霸、苏茂被杀,一下便震撼了所有宦官的心,曹节、王甫贿赂汉灵帝的乳母赵娆及众宫女,早晚在窦太后的耳边说王甫、曹节的好话,因而曹节、王甫非但没事,反而被太后有所拜封,这让窦武愈加感到宦官势力不可小觑。 公元168年8月,太白星出西方犯将星,侍中刘瑜善观天文,认为有恶象将要发生,于是便上书太后,言道:太白犯将星,对将相不利,定有奸人出世,应早晚关闭宫门,以防不侧。 刘瑜又写信给陈蕃、窦武,说星辰错位,不利于大臣,应早做决断。于是陈蕃、窦武以朱寓代曹嵩为司隶校尉、曹嵩转为大鸿胪,以刘柘为河南尹、虞祈为洛阳令,窦武又奏免黄门令魏彪,以自己的亲信山冰为黄门令, 派山冰奏收长乐尚书郑枫,押送北寺监狱,让山冰、尹勋、侍御史祝瑨共同审讯郑枫,陈蕃建议将郑枫立即杀掉,但窦武不肯,因为案件牵扯到曹节、王甫,窦武想审出王甫、曹节的罪证,然后有理有据地将二人一起拿下。 审讯进展的很顺利,窦武拿到了曹节、王甫的罪证,窦武喜出望外,对府掾羊续道,“有了此罪证,曹节、王甫等宦官死期将不远矣!国家有希望了,哈哈!” 羊续道,“窦公,既然您已经拿到了曹节、王甫的罪证,您可即可派人将他们收押,以免夜长梦多。” 窦武却不以为然,道,“我身为大将军,当然有权力将他们收押,不过,我还是想走正规的程序,先奏明圣上,然后请诣吏部将他们收押,这样做可不会招人诽议。” 羊续道,“窦公,不然,前者党锢之争宦官势力之所以胜利,那是因为他们的势力范围已经渗透到了中书省及各政要部门内部,这些中央首脑机构几乎都安插了他们的耳目,若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知晓,他们便会谋划应对计策,因此,党锢之争士人、忠臣们失败了,受到了皇上的打压,如今窦公已拿到宦官曹节及王甫的罪证,如不当即立断将他们拿下,若走露了风声,他们必会制定出反击的策略,到时再捉拿他们恐就不容易了,望窦公三思。” 窦武想了片刻,道,“你说的虽有道理,可我身为大将军,有权能调动全国的兵马,即是他们再有预谋我又何惧哉?”于是不听羊续所言。羊续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羊续何所人也?羊续是山东泰山郡人,是太常卿羊儒之子,因是忠良之后官拜郎中,同年被大将军窦武辟为府掾,官至南阳太守,以廉洁而著称,史称悬鱼太守,羊续的儿子羊衜官至上党太守,娶蔡邕小女蔡贞姬为妻生子羊祜,羊祜是晋国太傅、战略家,这足以可见泰山羊续祖辈乃名门望族。 窦武终没有听进羊续的进言,而是到禁中中书省内写好了一份奏折,准备次日早朝去向太后参奏曹节与王甫,却不想他的一时疏忽,却给自己酿成了灭门之灾。 第4章,宫庭事变(2) 大将军窦武拿到了曹节与王甫等中常待犯罪的证据后并没有派人将他们拿下,而是在中书省自己亲自起草了一份奏折,决定明天在早朝上向太后和皇上禀奏。当时窦武有可能家有急事,便把这奏折放在了中书省书案的奏折中匆匆回了府邸,却不想此举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窦武与太傅陈蕃要铲除宦官势力的主张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都好几个月了,宦官头头曹节与王甫早对他二人有所戒备,不但安排上人手对他们的日常出行进行跟踪,更厉害的是朝中上下、中书省、禁中这些中央首脑机关都安插上了他们的人,皇上身边的太监不用说,都和他们一伙的,就连窦太后(窦武的女儿)身边的乐部五官史(主管太后宫中的五个女尚书)都被曹节与王甫收买了,窦武将写好的奏折放到中书省走后,先由典中书者(掌管奏折的官员)偷偷告诉了乐部五官史,乐部五官史又告诉了长乐五官史(宿卫长乐宫门户的宦官)朱瑀,朱瑀进入到中书省将窦武写的奏折偷出来一看,破口大骂,“你窦武要杀就杀那些有罪过的禁中之官,我们这些人有何罪,也要遭受这灭族之过?” 于是朱瑀火速地将此事告诉了曹节,曹节又找到王甫,朱瑀又招集亲信的宦官十几人到一起商议,歃血为盟,他们决定要先下手将窦武、陈蕃等人除掉。 曹节等人对外高呼宣称窦武要太后废除皇上图谋造反,他们首先跑到皇上那儿,诬告窦武要废掉皇上自立,那汉灵帝刘宏才十二三岁,哪里经历过这种变故,当时就吓傻了,王甫让汉灵帝抽出宝剑乱挥以示忿怒,同时王甫派禁军劫持了窦太后,逼她交出皇上印绶,写下诏书,诏令禁中五营兵将前去窦府捉拿窦武。 身为虎贲中郎将的王越接到这皇上的诏令后不由大惊,他不相信窦武会谋反,窦武是什么人啊,一生清廉、疾恶如仇、是与宦官势力针锋相斗的人,那是三君之首啊,他怎么会谋反?可眼前的诏书确实有皇上的印章,王越无奈,只得领禁军前来听候调令。 在王甫、曹节派人持皇上诏书四处调兵的同时,汉灵帝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到北狱寺去逮捕尹勋、山冰,尹勋、山冰怀疑有诈,反抗,皆被杀死,然后王甫救出郑枫,让郑枫持节和侍御谒者一道领五营禁军去捉拿窦武。 当夜,窦武在家里睡的正香,忽听门外嘈杂,连忙起身,又见仆人来报说是有大批禁军前来,忙令人打开院门,灯光之下见郑枫持诏书满脸的杀气,知道不妙,便问缘故。郑枫宣读诏书,窦武听罢大惊,起身抽剑立斩几人往后院便逃,逃出府邸直奔侄儿窦绍统领的北营而去。 此时,天色已亮,整个洛阳城内都在传扬着窦武谋反的消息,陈蕃听后知道事情有变,忙招呼官属及门生八十多人举剑冲入承明门,又到尚书门,正碰上王甫引一队禁军出来,陈蕃大呼道,“大将军精忠为国,黄门反叛,为何说大将军不道尔!” 王甫以剑指着陈蕃道,“陈蕃反贼,正要前去拿你你却送上门来了,你来的正好!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黄门造反,我们黄门怎么反了,你有什么凭证!反过来你看看窦武,先帝新弃天下,新帝刚刚即位,他窦武有何功德,一家人皆封列侯,旬日之间,家财巨万计,大臣若如此,难道这是尽忠么?再看看你陈蕃,身为辅宰,却相互辅益阿党,就这样为贼人辩护,你内心不有愧吗?” “呸!狗奴才,一派胡言!”陈蕃骂道,“你们黄门的职责是在禁中侍候皇上左右,而你们却不安分守己,插手政事,大肆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在民间广置田园,打压士人、陷害忠良,如今你们又挟持皇上假传圣旨,你们才是不折不扣的造反派,就是把你们千刀万剐也不解我恨!”王甫大怒,传令禁军前去捉拿,陈蕃怒目以对,没人敢上者。王甫立斩数人,禁军才无奈上前,两下拼杀,八十多人尽被杀死,陈蕃被捕。 捉了陈蕃,王甫又领人前去捉拿刘瑜等人。 在京城内所发生的这些事曹操听说后十分气忿,本来他就对宦官没有好印象,今天听说宦官们诬陷窦武他们谋反,要抓窦武他们,曹操便沉不住气了,约上曹洪,带上宝剑,偷偷地出了家门,又跑去约上袁绍,装扮一番,他们三人听说曹节领兵马去了北营,便骑马奔北营而去。而此时,曹节率兵马已来到北营,窦武与侄子窦绍率北营五营五千余名将士在营门口等候。 两军列开阵势,窦武出马指着曹节骂道,“阉竖小人!尔等贪赃枉法、陷害忠良、打压士人,使朝庭纲纪混乱、祸国殃民,真是后悔没早将你们拿下!让你们这些阉竖才得逞于今天!” 曹节回顾王越道,“王将军,给我拿下此贼!“王越应声出马,挺枪直奔窦武,窦武挥刀迎上。王越知道窦武是忠臣,故不尽力去战,小声对窦武说道,“窦将军,你们还不快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再找皇上理论。”窦武今天也是拼了,哪里听的进王越的话,他打算今天非要将曹节杀死才算完,所以刀刀有力,王越战了几合只得拔马回来,郑枫挥刀迎上,见了郑枫,窦武分外眼红,只三合的工夫便将郑枫一刀斩于马下。 窦绍挥军齐上,两军混战,正战间,忽从一侧杀来一军,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张奂今早上刚引军返回京城,就遇上京城动乱,王甫使人持节到张奂营中言道窦武造反,张奂不明事非,这才引军赶来,和曹节合兵一处共战窦武,窦武兵马损失殆尽,窦武、窦绍双双被擒。 曹节喜气洋洋,押着窦武、窦绍正往回赶,忽见从一侧飞奔而来三匹战马,马上三人个子不高、一色青衣,皂巾蒙面,手举长剑,直奔押着窦武、窦绍的方向而来。 曹节见有人来劫道,忙令兵士迎上,那三人飞马而至举刀便砍翻了几个兵士,又有更多的兵士呼啦围上,王越眼熟,知道是曹操等人,忙大声将士兵召回,单枪匹马冲三人杀去,曹操见王越出手,召呼袁绍、曹洪一声拨马便走,王越一直追赶下去,转过一片树林,曹操将马带住,揭了面布,目光冷峻,曹操真不敢相信他的师傅、京城的第一剑客竟助纣为虐。 “好小子,你们真是天大的胆竟敢来劫人!” 曹操冷冷地道,“你不是武功高强号称京城第一剑客的吗,为什么不救窦武大将军反而助纣为虐?” 王越有些惭愧,道,“我这是奉旨行事,这是皇上的旨意。” “这真是皇上的旨意吗?” “可确实皇上有诏书。”“呵呵,一个十二三岁的皇上下的旨意有什么可信度?诏书我们且不论真假,可窦武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大师为何还要助那阉竖来抓窦武?”王越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们还小,等长大了你们就明白了。”“我很明白,长大了我更明白!”曹操有些激动,“你们人人都怕阉竖,现在皇上还小军政大权都掌握在窦大将军和太后的手中你们还怕阉竖!一旦窦大将军和太后倒了那天下岂不成了阉竖的天下?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王越无语了,脸色发红,袁绍在旁道,“王将军,救救窦武吧。”王越没有回应袁绍,拨转了马头,“你们快走吧,凭你们三人想救窦武比登天还难!”说罢一打马鞭绝尘而去。 “我们该怎么办?”曹洪问。曹操叹了口气,“我们是救不了窦大将军了……”曹操带马来到一高坡处,远远地望着曹节的人马往京城走去,曹操心痛极了。 王越无声地回归队伍,曹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将军,可曾杀了那三个剑客?”“他们跑的太快,没有追上。”“哼……” 曹节、王甫等宦官捉了窦武、窦绍、陈蕃并宗亲亲信几百号人一并押到午门斩首,刘瑜及屯骑校尉冯述全被夷其族,在行刑的这一天,围观者人山人海,人们无不落泪,曹操与袁绍他们也来为窦武送行,不忍观看,咬牙切齿,发恨将来一定要铲除宦官。 杀了窦武等人,曹节等宦官又开始清理与窦武交好的人氏,原虎贲中郎将河涧刘淑、故尚书会稽魏朗及议郎刘儒也被诬告同谋,被迫自杀;议郎巴肃及虎贲中郎朱寓、议郎李鹰等被抓捕杀害,夷灭九族,迁皇太后窦妙于南宫、将窦武的家属远远地迁到日南郡(今越南广治省东河市),自公卿以下曾被陈蕃、窦武举荐者及门生故吏皆被免官禁锢,府掾羊续也被牵连被免职,遭禁锢。 曹节迁为长乐卫尉封玉阳侯、王甫迁中常侍兼黄门令,朱瑀等六宦官被封列侯,其余十一人封关内侯,张奂迁大司农,张奂深深痛恨自己被曹节迷惑利用而固辞不受,王越深感宫庭阴险托病请辞,离开了京师,就这样,一场朝庭重臣与宦官势力的决斗以重臣的残败宣告结束,宦官势力凶如恶虎,从此朝庭上下官员无不人人自危。 曹操自那天看罢窦武等人被杀后回到家中质问父亲曹嵩,“为什么朝内那么多重臣不敢为窦武正义直言?还有你,你身为大鸿胪位列九卿,为什么也不敢出来说一声,为什么!” 曹嵩阴沉着脸,“傻孩子,你没见刘瑜及冯述的家属么,不都全被杀了,如果我出来为窦武喊冤,你我及我们全族人现在也早已人头落地了,还有机会在这说话?”“这些该杀的阉竖!阉竖!他们全都该杀!全都该杀!””你别这样说呀阿满,你别忘了你爷爷曹腾也是个中官,中官也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你爷爷一生可没害过一个人呀。” “我讨厌!我讨厌所有的宦官!有着一日我就将他们全部杀掉!”曹操边说边跑了出去。 第5章,卢植、刘备与公孙瓒 曹操赌气跑出家门,这让曹嵩十分担心,曹嵩知道此时的曹操正处在人生的叛逆期,很难听进自己的劝诫,才十几岁的孩子,什么人生阅历也没有,就是一个直言不讳,这是在家中他这么嚷嚷,万一若在处面这么说传到曹节与王甫的耳朵里曹节、王甫岂会善罢干休?曹嵩越想越害怕,追出家门,曹操已骑上一匹快马绝尘而去。 曹嵩依在门框上傻了半天。正好此时许攸、袁绍来了,曹嵩忙冲他们喊道,“许攸、袁绍,阿满刚才赌气骑马出了家门,你们俩快到我马厩中骑上马去寻他!” 许攸、袁绍二话没说,跑到曹嵩院一边的马厩里解了两匹马两人翻身上马去追曹操去了。 许攸猜想曹操一定去了郊外,便与袁绍打马出城,顺城外道路赶去,赶不多时远远就望见曹操,许攸打马喊道,“阿满,阿满,等一下!等一下!”曹操听到是许攸的声音将马停住,一会儿,许攸与袁绍赶过来。 “阿满,什么事啊你跑的这么急?”许攸问道。 曹操道,“还不是因为曹节与王甫之事!” 许攸道,“事情都已过去了,你就不要这么执着了,朝庭之事就连三公大臣们都过问不了,何况你我平民百姓。” 袁绍也劝道,“许攸说的对,孟德,朝庭的事,我们过问不了,若我们真想为朝庭做点事那就只能等我们长大了等我们有了本事才行。” “唉!”曹操叹了一口气。三个人下了马牵马来到一块坡地,将马就地拴好,随后躺到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开了太阳,曹操口嚼着一根草茎想着心事。 “阿满,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令尊他老人家挂念。”许攸道。 “我心里郁闷,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吧。” “回去也无聊,还不如在这儿玩呢。”袁绍道。 “真是无聊,无聊死了!”曹操道。 “哎!快看,新娘子,那边来了个新娘子!”袁绍忽地指着背后喊道。 “哪儿哪儿?”许攸扭头去看。曹操连回头也没回头,他知道袁绍这是在闹乌龙,袁绍也确实是在闹着玩,他想用这打闹的方式来缓解一下曹操的心续,殊不知,就是此刻有新娘子打眼前走过,曹操也没心思去看。 “阿满,你猜这次我和袁绍来找你是为了什么?”沉闷着,许攸打开了话匣,曹操回道,“不是……想让我回家么?” “否也,”许攸道,“阿满,我听说朝庭派人去征召涿州涿郡人卢植来京城任博士之职,卢植这个人你听说过么?” 曹操摇摇头。 许攸又道,“我听家父讲,卢植学识渊博、通晓四书五经,且有一身的武艺,是当今世上少有的人才。” 曹操的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拜卢植为师?” “正是。”许攸道。 “哼哼,”曹操自嘲一笑,“我放荡成性,连京师第一剑师王越都不愿收我为徒,何人还愿教授我?” 许攸道,“阿满可凭令尊的身份不防一试。” “不试也罢,我自由惯了。” 他们三人又聊了一会,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打马返回。 次日,曹操起了个大早,正在院内耍着剑,王越突然来到。曹操见是王越心中顿生厌烦,并没有停住练剑上前施礼。自从王越帮曹节、王甫一道捉拿陈蕃、窦武之后,曹操就对王越产生了厌恶之情,认为王越是个附炎趋势、助助纣为虐之人,自此便在心中与王越划清了界线不愿再与他来往,所以今天见到王越并没有上前施礼。 王越也知道曹操对自己有看法,并没有在意,而是双手抱腕默默地看着曹操练剑,看到曹操的剑法有不对之处他也不上前指教,王越现在也觉得自己已不配作为曹操的师傅。 练了一会,曹操觉得累了便收住手,似乎这才发现王越,上前行礼,“师傅怎么来了?” 听到曹操叫师傅,王越心头一热,微笑着对曹操点点头道,“我此来有两件事要告诉你。”“请讲。”“其一,我已向朝庭辞去虎贲中郎将之职,朝庭内的事太过复杂、险恶,我也要象童渊那样去游历四海、传授武学,了此终生。其二,我知道你有志向、有报负之人,我佩不上做你的老师,今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可作为你的老师,这人品德高尚、性格刚直、不畏强权、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贤侄若能拜他为师必定会前途无量。” “师傅所说何人?” “此人乃涿州涿郡人……” ”师傅说的莫非是卢植卢子干?”曹操打断王越的话问道。王越一下呆住了,“你也知道卢植?”“我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此人绝非浪得虚名,”王越道,“历来朝庭从郡县召辟人才入京任职必定是看中他有过人之处,且他的师傅乃是当今大学士马融,马融又是东汉开国大将马援之后,他参与编写过《东观汉记》,此人才学在我之上,因此,我推荐你去拜他为师,这对你今后在仕途之路上大有益处。” 曹操听后却表现的十分淡然,他说道,“多谢师傅的美意,但我并没有去拜他为师的打算。” 王越吃了一惊,看着曹操,不解地问,“为什么?”曹操道,“听师傅说此人品德高尚、性格刚直,想必是有个性之人,我想他在选择学生这事上也肯定有所要求,我是个放荡不羁之人,就依我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收的。”王越听闻想想也是,点点头,道,“虽是如此,如果让令尊大人前去或许他会答应。”“那我试试看吧。”曹操与王越又聊了一会儿,王越便告辞走了,从此,王越便离开了官场踏入江湖去游荡世界去了。 王越走后,曹操便把想拜卢植为师的想法告诉了曹嵩,曹嵩由衷地高兴,想想儿子一向放荡不羁,今忽然想起要拜名人为师学艺,真是长出息了!于是曹嵩便专等着卢植前来京师前去拜访。 再说卢植,此时的卢植正在涿郡老家的屋内教授刘备、刘德然、高诱及公孙瓒学习儒家经典学说,闲时也习武练剑。刘备此时也就十三四岁的年龄,公孙瓒比刘备大个一两岁,刘备祖上乃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刘胜是汉武帝刘彻的异母弟,刘胜妻妾成群,生有一百多个儿女,儿子中涿郡陆城侯刘贞便是刘备的先祖。刘贞后因祭祀贡品不足之事被朝庭免去陆成侯的爵位,自此家族败落,刘备的祖父刘雄举过孝廉,做过东郡范县令,可刘备的父亲刘弘英年早逝,家中失去顶梁柱,使得身为贵族的刘备不得与母亲以织席卖席为生。刘德然与刘备同祖,为堂兄弟,家境要比刘备好些,刘德然的父亲刘元起从小就看好刘备,经常地资助刘备一家。 相比刘备,公孙瓒的境遇要好一些,公孙瓒也出身贵族,但因母亲出身低微,只能在涿郡县城任了一名书佐,可公孙瓒长得英俊,被太守看中,便召为女婿,从此开始资助公孙瓒拜卢植为师学艺。 和往常一样,中午教授完一节儒家经典后,卢植便开始教授刘备与公孙瓒习武练剑,刘德然与高诱对习武不感兴趣,两人只在旁边观看。 练了不多会,卢植对众弟子道,“徒儿们,我受朝庭征召,不日便进京赴任,我走后,希望弟子们莫荒废了学业,勤学苦练,掌握儒学精髓,将来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是,师傅。”众弟子拱手应道。就在此时,仆人禀报说门外有京城内来人拜访,卢植忙迎出门外,见是好友当朝的侍中弘农华阴人刘宽,卢植喜出望外,忙拱手施礼道,“不知贤弟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刘宽笑着拉住卢植的手道,“与兄长已有半载不见,如隔三秋啊!兄长近来可好?”“好,好,众弟子,快过来与刘侍中见礼。”卢植冲众弟子喊道。众弟子过来与刘宽见礼,刘宽喜道,“好,好,看你这些弟子个个都精明聪慧,将来定是栋梁之才啊!” 卢植让众弟子们回家,将刘宽请进屋内叙谈。刘宽道,“兄长有所不知,我已卸去侍中之职转任宗正,我此次正是受朝庭之命来涿郡修定涿郡一支皇室宗亲家谱的事来的。”“哦,”卢植点点头,“方才第子之中有两人是汉室宗亲,我现在就去叫他们来与你相见。”“不急不急,我们聊会儿再说。” 再说刘备,刘备回到家中和往常一样背起一卷草席辞别母亲到邻村去叫卖,刚走出院门,便见有一群小孩冲他喊道,“嗷!刘备又去卖草席去了!卖草席了!卖草席了!”刘备有些生气,索性将草席放在那棵大桑树下,然后一屁股坐在草席上,手指着那几个小孩道,“将来我为天子定要坐在如这桑树般大的华盖下,你们都得给我下跪叩首!” 刘备的叔叔刘子敬就在身边,听刘备这么一说大惊失色,斥责道,“孽畜!你竟说出这大逆不道之话,你想让我们宗祖要遭受灭门之灾吗?”当时刘德然的父亲刘备的宗叔刘元起也在身边,刘元起有些惊奇,却表面上不以为然地道,“小孩子言论,兄长莫要当真。”刘元起回到家中,去瓮中装了半袋米交于夫人,对夫人道,“去,将这些米再与刘备家送去。”夫人有些怪异,道,“前几天才送去了半袋,今为何又要送?”刘元起道,“我观刘备日后必成大器,咱宗族中出现这样的人物是咱涿郡刘氏宗族的幸事,快去,快去。”夫人不情愿地走了。 刘备冲那几个小孩嚷嚷完后背起草席又走,刚走到村头,恩师卢植使人来叫,于是刘备跟着那人来到卢植的家,从背上卸下草席,就见刘宽正在打量着他。刘备忙上前施礼,“刘备见过大人。”“你就是刘备?”“正是。”“你祖上是中山靖王刘胜?”“正是。”“好,好,我也是皇室宗亲,按辈份你应叫我太祖父。”“太祖父在上,请受刘备一拜。”刘宽忙扶起刘备,上下打量着他,满眼都是欣喜。 卢植冲刘备道,“刘备,你先去卖你的草席去吧,我与你太祖父有话要谈。”刘备走后,刘宽对卢植说道,“我观刘备大耳垂轮、两手过膝,有大贵之相。”卢植道,“他父亲早亡,家境贫寒,靠织席卖席为生,但也常常得到族人的资助。”刘宽道,“此人你要好好教导,日后必成大器。”“我也非常看好刘备,当尽力所能。” 晚上,刘备手托两腮在火灶旁烧火,火光照红了他的脸。“母亲,今日朝庭派宗正大人来我们涿郡续皇室宗亲家谱,看来我们这一支还没被皇室忘记。”母亲道,“我们这支皇室宗亲已经败落多少年了,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母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孩子,你恩师要去京师就职了,离开了恩师,你可千万不要荒废了学业。”“知道,母亲。” 不几天,卢植离开家乡来京师任职,曹嵩即刻备了厚礼来见卢植,想让卢植收曹操为弟子,正如曹操所言,卢植在京师根本就没有收弟子的打算,卢植婉言拒绝,说是在京城内当职没有闲遐时间授徒,曹嵩也就作罢。 第6章,初露锋芒 时间到了公元176年春,距大将军窦武被害已过去了整整八年,曹操由当年的十二三岁的玩童转眼之间已长成魁伟的青年,曹嵩通过向乡邻疏散钱财而使曹操得到乡邻的共同举荐成为孝廉,并得到朝庭的认可,这是汉朝选拔官员的第一步,若一个人被乡邻举为孝廉,那这个人也就正式踏上了仕途之路,同年被举为孝廉的还有袁绍、袁术、山东东平寿张人张邈、青州琅琊人刘勋、山东微山人刘表及河北公孙瓒。 因为同期被举为孝廉的人都要进京到吏部的考功司去记名报到,曹操这才有幸认识了公孙瓒、张邈等人,特别是张邈,曹操早听说过张邈的大名,少时便以侠义闻名,接济贫因、助人为乐,被乡人举为孝廉,是响誉四方的“八厨”之一,曹操与张邈相见那可真是相见恨晚啊,曹操将张邈请到府中,一住就是半个来月,两人谈天说地、情趣相投、同吃同睡,才几天的交往便亲如兄弟,张邈被朝庭授以骑都尉,安排去陈留去任太守之职,而曹操凭着曹嵩贿赂中官,被朝庭拜为郎出任洛阳北部尉,洛阳北部尉虽然官职不如太守大,但曹嵩有他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将曹操留在洛阳,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曹操的洛阳北部尉做好了,凭曹嵩在朝中的人脉将曹操升为司隶校尉或者是虎贲中郎将这都不是问题,可是有一点曹嵩没想到,那就是洛阳是汉朝的都城啊,洛阳城内有的是达官贵人、富豪士族,治安十分混乱,稍有不慎便会得罪豪强,因此,以前的洛阳北部尉在管理治安上从来都是敷衍了事。 张邈在曹府住了一段日子将要回家一趟,然后再去赴任,曹操真有些不舍,在离别的当天,曹操和袁绍骑马一直将张邈送至十里长亭外,直到看不到张邈的身影了,曹操和袁绍这才打马而回。 袁绍和曹操同样被朝庭拜为郎,出任濮阳县令,不久也去上任,曹操身边没了伴友,倍感孤零,好歹新有官职在身,往案几后面的大椅上一坐,抬手一招,就有十来个差役躬身上前,齐声道,“主子好!”曹操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做官这个舒服,将双手放到案几上,想了想,道,“从今天起,我要颁布一个新的戒令,最近不是听说半夜里常有贼人行窃么?早前那个北部尉也太没尿性了,每天晚上都安排上几百号人都没拿住一个贼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明天起,你们给我造出五色大棒十余根,悬挂于门庭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还有,从今天起,你们大街小巷地都给我张贴出告示去,就说,深更子时,任何人不得出入大街,否则,就算违禁,听明白了么?” 众衙役一听,感觉曹操在闹着玩呢,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作声,曹操可不乐意了,双手一拍桌子,吼道,“听明白了吗!”声似响雷,众衙役吓了一跳,齐声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下去,马上执行。” 就这样,曹操造了五色大棒十余条,悬于门庭左右,你还别说,这告示还真管用,每到深夜,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那小偷也不敢出来了,因为街上没人,出来便被发现,因此,洛阳北部这一片区域晚上再没有小偷出没了,民俗风情也变得比以前好多了,市民们都夸赞曹操有能耐,好样的!可每天平平安安地没事做,时间长了,曹操便感觉没劲,无聊,如果是在家中,他早约上袁绍或者曹洪、许攸骑马到城外撒欢去了,可现在不同了,他做了官,有职责在身,就不那么随便了,无聊中他就研读起兵书来,晚上一直熬到深夜,这一晚上,他正读着兵书,忽听堂外有嘈杂声,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绅士一边和衙役吵着一边走进了大堂,曹操把书放下,看了眼那人,认得,此人就是洛阳城的一霸中常侍蹇砾的叔叔蹇图。 曹操早知道蹇图依仗着蹇砾的势力在洛阳城内作威作福,欺凌百姓,曹操早就想惩罚他,只是还没有抓住把柄,不想今天蹇图倒找上门来了,曹操心中暗喜,“怎么了这是?”曹操故意问道。“此人持刀违禁夜游,被我们逮住,不但不服,还打了我们。”一个衙役道。 蹇图冲那衙役大叫道,“大胆奴才!你不认识我吗?竟敢抓我,你是活腻味了!” 这帮衙役谁不认识蹇图啊,平时蹇图猖狂惯了,衙役上前劝说,非但不听,还动手打人,只因他侄子蹇砾在宫中为中常侍,没人敢惹他,但今天不同了,主子换了曹操,这帮衙役还硬把蹇图扯拉到衙门来了,想让曹操棒打他几下出出气,曹操见蹇图如此嚣张,怒道,“大胆狂徒,难道你不知道我下的禁令吗?”“什么狗屁禁令,与我何干。”“你他娘的放肆!” 蹇图不干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骂他,今天被曹操骂了,指着曹操吼道,“好你个曹阿瞒,难道你不认识我了么!”“你不就是那阉竖蹇砾的叔叔么?哪个不认识你!”听曹操这么一说,蹇图倒笑了,指着曹操的鼻子道,”哈哈哈哈,曹阿瞒,你还说我是阉竖的叔叔,你是什么?你不就是曹腾这阉竖的孙子吗?我们一样,哈哈哈哈!” 曹操一听不由大怒,喝令左右,“取五色棒,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曹操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宦官,更容不得听别人说他是阉竖之后,这下曹操真火了,大瞪着双眼下命令。众衙役一听,拿着五色棒却不敢动了。“怎么了,没听见么?给我打,打死我顶着!”听完这话,众衙役便将蹇图摁倒,用力地打起来,积累多年的恨今晚上就都使出来了,直打的蹇图嗷嗷直叫,直喊叫饶,衙役们哪肯松手啊,一阵乱棒便将蹇图打死了。 衙役们见蹇图不动了,用脚一踢发现死了,都害怕了,曹操却很平静,命令他们将蹇图的尸体拖至衙门口,明天一早张贴告示,这一下,整个洛阳城都轰动了。 首先听到消息的是蹇砾,他哭叫着跑到汉灵帝的面前,跪地哭诉道,“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做主啊,我,我不想活了!”“怎么了蹇爱卿?”“曹操,曹操昨夜里把我叔叔打死了!”“啊!真有此事?”“千真万确!请皇上给微臣做主啊!”“好,蹇爱卿,你起来吧。” 曹嵩听到消息后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他已打发人去叫曹操,这还了得,打死了蹇砾的叔叔,蹇砾岂肯罢休。一会儿,曹操来了。“你这孽畜!你怎么敢把蹇图给打死了?你闯下大祸了!你、你、你你还不赶快逃走!” 曹操平静的倒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爹,不就是打死一个下三烂嘛,大不了,大不了我替他偿命便是。”“孽子!孽子啊!你的命是金命,他的命是粪土,你怎么能和他交换呢!”“您老这不很明白嘛,您看着办吧。”“你、你你你可把我气糊涂了,这可怎么办哟!”曹嵩直跺脚。曹操道,“爹,这时您可千万不能糊涂啊,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去找桥玄,让桥玄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随后您再去找曹节,让曹节去劝说蹇砾,这不就解决了。” 曹嵩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哎哟,你老爹我又要大破血了!” 于是,曹嵩拿了盒上百年的人参、又带上了一箱珠宝来到桥玄家。桥玄何许人也?桥玄那可不得了,桥玄也是孝廉出身,在桓帝时历任汉阳太守、司徒长吏、将作大匠,后又出任度辽将军,击败过鲜卑、南匈奴、高句丽,汉灵帝初年迁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因他性格刚强、不畏权贵,后又升任司徒,现任光禄大夫。 光禄大夫是皇上的顾问,属皇上近臣,掌管群臣朝议,在皇上面前可以说是一言九鼎,曹操打死了蹇图其实在昨夜里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招确实管用,桥玄在曹嵩的请求下很快便来到皇上那儿,对皇上道,“皇上,那蹇图平时就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还强抢过民女,洛阳城内的人们无不对他痛恨,现曹操将蹇图打死,也是为洛阳城除了一害,百姓都在称颂皇上用人英明,都在称颂皇上啊,皇上非但不要处罚曹操,还应该嘉奖他才是。”“可、可蹇砾这边不干啊。”“这也好办,皇上可让曹嵩出钱赔他两个钱便是。”“好吧,待我找蹇砾通融。” 曹嵩用马车拉了两箱珠宝又来到王甫的府宅,正好王甫在家,曹嵩令下人将珠宝抬进王甫的家,道明原由,王甫欣然领受,来见蹇砾,对蹇砾道,“曹操制定了条例,蹇图明知故犯,这责任也不能全怪曹操,我看这事就让曹嵩赔你两个钱就是了,不要再追究不完,以免影响我们中官的声誉。”王甫是蹇砾的顶头上司,不敢反驳,只得点头应允。 这边汉灵帝将蹇砾叫到身边,蹇砾哭拜道,“求皇上作主,要曹操偿命。”汉灵帝道,“人都已经死了,要曹操偿命又有何用?不如让曹嵩赔你两个钱算了。”蹇砾趴在殿上抬起食指说道,“要一千万钱。”“咦,多了,”汉灵帝伸出手掌,“五百万钱,朕替你做主,就这么定了,成交。”说罢缓缓起身打了个呵欠,搂住两位侍女的脖胫往后殿走去,“朕累了,要休息了,你退下吧。”“皇上……” 就这样,曹嵩走动关系,用了五百万钱便摆平了此事。 曹嵩在家中正训斥着曹操,桥玄来了,还让人将曹嵩送去的礼物一件不少地给送了回来,曹嵩惊问道,“桥老,您这是何意?”桥玄笑了笑,道,“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用不着客套,哎呀,我真为你有这么个儿子高兴啊!”说罢,桥玄目光落在曹操身上,赞道,“贵公子目光敏锐、气宇轩昂,有盖天地之才,天下将乱,不具备有改变世道能力的人不能挽救局势啊!能使天下安定的人,大概只有贵公子了。” 曹操忙深施一礼,道,“多谢桥老夸奖,卑侄惭愧、惭愧呀。” 曹嵩忙道,“桥老过誉了,这逆子不再给我惹事生非我已经万幸了,岂还敢有此妄想,桥老,请屋内叙话,今日我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休!”“好,我正有此意,请。” 这场风波平息以后,曹嵩恐怕曹操再惹出什么事来,便又走动关系将曹操调离京城,让他去顿丘让县令之职,直到178年,直到堂妹夫被宦官诛杀受到牵连,被免去官职,在洛阳无事可做,便回到谯郡老家闲居。 第7章,汉灵帝 时间到了东汉光和六年七月,即183年夏,京师洛阳笼罩在一片火热之中,树木萎蔫,树叶被太阳炙烤得几乎一点就着,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田地里的禾苗大多都已枯死,在这旱灾之年,粮食绝产,老百姓被迫流离失所、四处逃荒要饭,各地都呈现出一片凄残的景象。而京师洛阳皇宫内的“裸泳馆”内却是凉气习习、渠水之中的“夜舒荷“正花开 旺盛,香气浓郁,此时的汉灵帝正在与宫女们裸泳,一阵阵女子的笑声不时地从漂香的荷花之中传来。 这“裸泳馆”是汉灵帝为了避暑和享乐在一年前花费上亿两白银在皇宫内修建的,有上千间之多,相互贯通,汉灵帝让人采了绿色的苔藓覆盖在“裸泳馆”内所有的台阶上,引来渠水环流整个“裸泳馆”,西域进贡了菌墀香,汉灵帝令人煮了汤水让宫女们沐浴,把沐浴完漂着脂粉的水倒在渠水里,流芳四溢。 宦官们又从民间搜集来上千个貌美的妙龄少女来做宫女,每天都有几十人来陪汉灵帝玩裸泳,只要被汉灵帝捉住便要临幸,累了便在凉亭内饮酒,往往一喝就喝的大醉,一醉就是一夜,经常耽误了早朝。 后来汉灵帝便想了个办法,在裸泳馆北侧修建了一个“鸡呜堂”,汉灵帝连夜纵饮,在醒不过来时便让内监们学鸡鸣,来唤醒汉灵帝。 汉灵帝在漂香的“裸泳馆”内正与宫女们嬉闹着,“裸泳馆”外的长廊内,大司农崔烈正心急如焚地在长廊内走来走去。 他此次来的目的是要向皇上进谏开洛阳之仓救济一下从各地拥来的难民。他本应该在皇上早朝时进谏的,可是皇上已经四五天不早朝了,难民在京城内越聚越多,甚至有的饿死在大街上,洛阳不是其他的大郡城,每天都会有来自各国的使者,这些衣不遮体的难民会直接影响朝庭的形象及威望,进一步而言,如果此时有人参崔烈一本,说崔烈玩乎职守不开仓赈灾,那么崔烈将会被罢官,甚至会脑袋都有可能。 大司农是九卿之一(九卿即奉常、郎中令、太傅、卫尉、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共九种官爵),秦时所置,称治粟内史,是掌管天下财物的官员,到了汉武帝时改称大司农,到了东汉末年,财政收入划归太仓尚书,大司农不再管理财政,而成掌管国家粮仓的官员。 崔烈一生清正廉洁,从幽州太守一步步走入京师,成为九卿,任过廷尉,又由廷尉转为大司农,崔烈这一步步升迁靠的全是他清正廉洁的名望,如今灾荒之年,难民流离,他主管天下粮仓的官员见死不救将会直接影响他的形象。几天不见皇上早期,万般无奈之下,崔烈直接跑到了“裸泳馆”的门口,却被太监中常侍张让给拦住了。 “我有万分紧急之事要见皇上!”崔烈几乎是喊着说,张让直接把手堵在了他的嘴上,“皇上正在沐浴,说不定此时正在临幸哪个宫女,你此时进谏打扰了皇上的好事,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崔烈拿开他的手,“可我急事要进谏皇上,如今天下大旱,难民成灾,在京城内大街上就有难民被饿死的情况,如不开仓赈灾,恐引天下大乱啊!”“你不要危言耸听,这难民都到了饿得快死的这步了,怎么还有力气造反?”“可我说的句句是实啊!”崔烈铁青着脸道。 他们俩的争吵刚巧被汉灵帝的傅母程夫人看见,程夫人又端来西域进贡的菌墀香准备进“裸泳馆”往渠水里撒,见崔烈与张让争执,便驻足细听,她听明白了,便将菌墀香交给一个宫女,过来把崔烈拉到一边,低声道,“大司农此时怎可见到皇上呢?”“可我有急事要禀奏皇上,容程夫人进内禀报一下可好?” 程夫人白了他一眼,道,“皇上此时说不定正在临幸谁,你打扰了皇上的兴趣,你不是找死吗?” 程夫人见崔烈不语了,想了想,道,“依我之见,你这个大司农不干也好,免得惹祸上身。”崔烈不解地望着她,“程夫人的意思是……”程夫人压低声音道,“现在司徒空缺,大司农何不捐些修宫钱求个司徒来做?这样既可摆脱这难民之祸,又可官位高升。”崔烈想了想也是,现在难民成灾就象一把烈火随时都可以烧到自己,不如放弃大司农这个官职置身度外以求自保,可想想要想晋升司徒谈何容易,汉灵帝早已标出价格了,三公(司空、司徒、太尉)为一千万,要想做三公,你必须要拿出一千万的修宫钱进献给皇上才可以,可崔烈一生清廉,上哪儿弄一千万去啊?好歹崔烈是幽州名门世家,家中也颇有些钱财,但也不足以拿出这一千万钱啊。崔烈想了想,便道,“程夫人所言也是,可我崔烈一生清廉,拿不出这一千万钱啊。”程夫人想了想,道,“要么我给你向皇上通融一下,八百万可以么?”崔烈摇摇头。“七百万?”崔烈又摇摇头。“六百万?”崔烈还是摇摇头。“那你想多少钱?”崔烈把手掌一伸,“我当尽家财最多也就出五百万。”程夫人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唉,谁让你是个清官了,也挺难为人的,让我去试试吧,不过……”崔烈马上明白过来,悄声道,“事成之后我有重礼。”程夫人喜道,“好,好,我这就去通禀皇上。” 崔烈这话一出,顿时感到了一种莫明的难受,他一生一向以清正廉洁自诩,却不想老了老了竟也学会了用贿赂的办法来求官做,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啊! 程夫人进到“裸泳馆”,见汉灵帝只穿着一个丝绸短裤仰躺在水池边,两个肌白玉肤的美女正在给他全身按摩,大概是刚刚临幸完,面容上还浮着浓浓的舒畅神色。 程夫人俯身轻声道,“皇上……” 汉灵帝微微睁开双眼,“哦,是傅母啊,你有何事?” 程夫人道,“禀皇上,有一个人想求司徒之职。” 汉灵帝忽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那两个美女由于按摩太过入神被吓了一跳。汉灵帝惊喜道,“有人愿出修宫钱求司徒之职了,谁?” “大司农崔烈。”“哈哈哈哈,”汉灵帝笑了起来,“想不到一向以清正廉洁自诩的大名士崔烈也驾不住这高官的诱惑啊,哈哈哈哈。”“可他没那么多钱。”程夫人道。汉灵帝嘎然止住笑声,扭头望着程夫人,“他想出多少钱?”“三百万。”汉灵帝差点吐血,“三百万,三百万连个太守都得不到,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还是怀疑朕的脑袋进水了?”“都不是,”程夫人道,“崔烈一生清廉,他确实没钱啊。”汉灵帝想想也是,但司徒是一千万钱的价格,如果崔烈三百万就求走了那岂不是扰乱了市场价格?这样更让那些花标价求官的人寒了心,绝对不行! “他连想都甭想。”汉灵帝大为扫兴,将手一摆。程夫人道,“崔烈可是个天下难得的好官啊,只有象崔烈这样的好官来辅佐皇上,皇上的江山才会稳固,皇上对崔烈应该网开一面才是。”汉灵帝想了想,不情愿地道,“那收他七百万钱吧。”“四百万。”“再给他降一百万,六百万。”“皇上,为了他的清廉,就收他四百万吧。”汉灵帝狐疑地望着程夫人,狠了狠心,道,“五百万,不能再少了。”“成交!”程夫人喜道,“我这就去转告他。”说罢,腿脚麻利地走了。“唉唉……”汉灵帝马上感到自己说低了价格,抬手想叫住程夫人,可程夫人已经出了殿门。汉灵帝好不后悔。 就这样,崔烈只出了五百万钱的修宫钱就求来了个司徒之职,捡了个大便宜,还未及受封上任,这消息已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曹嵩通过中常侍赵忠首先得到了这个消息,曹嵩不禁激动起来,他迅速地贿赂赵忠将崔烈即将卸任的大司农之职从汉灵帝手中买了下来。曹嵩当时任鸿胪卿之职,鸿胪卿之职虽是二千石的大官,但是一没实权,二没外收入,只是掌管朝庭对外礼仪的这么一个官职,还不如之前他任的司隶校尉有权有势。 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继承了曹腾的一切爵位,后司隶校尉阳球被曹节害死,曹嵩便捐钱做上司隶校尉这个官职,当时曹嵩的长子曹操也因被乡人举为孝廉而被朝庭召入京师做了郎官,曹嵩便通过关系让曹操做了洛阳北部尉。 洛阳是东汉都城,是皇亲贵族聚集之地,很难处理,曹操一到任,就申明纪律,严肃法治,造五色大棒十余条,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宦官蹇砾的叔父蹇图因违禁夜行被曹操棒杀之。蹇砾虽然怀恨在心,但畏于曹嵩是司隶校尉也是忍下了这口气,只将曹操调离了京师,曹嵩也因此事由司隶校尉转为鸿胪卿。现崔烈捐官做了司徒,大司农空缺,曹嵩便不失时机地将大司农买了下来。 大司农可是掌管天下粮仓的这么一个官职,那是十分有油水的,崔烈在做大司农时清正廉洁,可曹嵩就不同了,曹嵩在做了大司农后几年的工夫便富甲一方,这给后来曹操举兵起事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在崔烈与曹嵩授官的这一天,群臣聚会,皇上亲临金銮殿,由黄门侍郎宣旨,封崔烈为司徒,曹嵩为大司农,崔烈、曹嵩叩拜谢恩,朝会后,群臣向崔烈、曹嵩祝贺,崔烈与曹嵩十分兴奋,特别是崔烈,汉灵帝望着崔烈那容光焕发的样子又心生悔意,禁不住对身边的中常侍赵忠道,“这司徒之位本来是值一千万的,只是傅母替他求情只卖了个半价,让他沾大便宜了。” 朝会过后,汉灵帝来到母亲董太后那儿去看望一下小儿子刘协,刚到门口,汉灵帝便听到刘协跟母后学诗文那稚嫰的童音,汉灵帝不由心潮上涌,快步走了进去。 这几天汉灵帝不知为什么特别想念刘协,也特别怀念王美人,极度的性欲放纵及饮酒无度使他身体逐渐亏虚。汉灵帝咳嗽了两声,给母后行过礼后将刘协抱起,看着他,心中不免一阵酸涩,董太后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真是苦命,他降生到这人间不久他的母亲便被何氏给害死了,何氏歹毒心肠,如今她兄弟又都入朝为官,何进更进为河南尹,我真担心以后何氏一族得势刘协还会受到他们迫害。”汉灵帝不语,母亲董太后望着他又道,“近闻你纵欲无度、通宵豪饮这样不好,看看你气色大不如从前,长此下去会伤了身体啊。”“母后教导的是,儿臣谨记。” 曹操 第8章,无奈的曹嵩 无奈的曹嵩 尽管董太后敦敦教诲汉灵帝,但汉灵帝仍旧痴迷于酒色,更痴迷于卖官鬻爵,在曹嵩当上大司农后,通过给汉灵帝及中常侍捐钱送物,这样又给在家闲置的曹操买了个议郎之职。曹操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写好了一份奏折,准备在早朝之上呈给皇上。 汉灵帝接受群臣朝贺已毕,和往常一样便问群臣有事早报无事退朝,曹操往前走了一步刚要启奏,就被身旁的父亲曹嵩给拉了回来,曹操知道父亲担心自己又出什么风头惹事生非,但曹操今天所奏之事并非牵扯当朝之人,曹操没有理会曹嵩,又前出一步,曹嵩又将他拉了回来。 他们父子的这些动作群臣都看在了眼里,感到纳闷,又感到好笑,好象他们父子在唱双簧戏一般。 汉灵帝也看得纳闷,皱着眉头看着这对父子,见曹嵩还在刻意阻止曹操,他忍不住了,便道,“曹操有事可奏来。”曹嵩不便再拦,曹操上前奏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汉灵帝心中忍不住一乐:这个奇葩的曹操,就会出风头,这刚刚上任议郎就有本奏,这要比那些老态龙钟、老奸巨滑的老臣可强多了,“好,奏来便是。”曹操举笏道,“启禀皇上,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一生精忠为国、任贤举能、保安社稷,却不想被奸臣曹节、王甫等人的陷害,含冤而死、祸及满门,臣请求皇上为他们平冤昭雪、恢复名誉,以安天下士人之心,望皇上恩准。” 曹操此言一出,顿时惊诧了整个朝堂,所有的重臣大员,包括太尉杨赐、司徒崔烈、司空袁逢、太傅袁隗在内的三公大臣,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扫向了曹操这位二十来岁正值血气方刚的青年人的身上,真是不一般的奇怪葩啊!谁都知道窦武、陈蕃是为清除奸逆宧官曹节、王甫而被迫害含冤而死,虽然现在曹节、王甫也都已死,可新宦官势力赵忠、张让等人又崛起,犹如一只只恶虎,众大臣们还是畏于他们不敢为窦武、陈蕃仗义直言,却不想今天一个小小的议郎曹操竟然要摸老虎的屁股!真是天胆啊! 汉灵帝也被曹操的这股劲风给怔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按理说汉灵帝刘宏能登上帝位那多亏大将军窦武啊,当初是汉桓帝的窦皇后与其父窦武将汉灵帝拥上帝位的,后汉灵帝被宦官蒙蔽,将窦武等忠臣冤杀,汉灵帝想想也惭愧,可毕竟是自己下的令,如今若为窦武、陈蕃平反,那不是自打耳光吗?汉灵帝一时拿不定主意了,便问众臣,“众爱卿以为如何?” 众大臣畏于宦官势力,哪里有个敢言的,只是相互观望了会,都哑口无言了。此时身为河南尹的何进也在朝堂之上,他见曹操不畏权势、仗义直言,不由心生敬佩之情。 何进自从妹妹被召入宫庭被汉灵帝临幸生下皇子刘辩后不仅荣尊国舅之称,官位也是步步高升,由起初的郎中,进升为虎贲中郎将、颍川太守、侍中、将佐大匠、直到现在的河南尹,河南尹为京都河南郡包括京都洛阳在内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市长),兼有地方行政长官和京城高级官员的双重身份,掌握河南郡的军政大权,实力非凡。何进对宦官乱政、迫害士人的做法也是十分地反感,自进升为河南尹后便想着要清除宦官势力,可毕竟宦官有皇上宠着不好下手,今天见曹操在朝堂之上进谏要为窦武、陈蕃平反,何进便对曹操产生了一种敬仰之情,便想结交曹操。 汉灵帝见群臣对自己的提议都以无言附议,心中甚是高兴,忙道,“此事再议。”曹操一下心凉了。 曹操与父曹嵩回到府上,刚进府门,曹嵩就就冲曹操骂开了,“你这个败家子、逆子!你先前将蹇砾的叔父杖毙给我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花费了我几百万钱给你求情开脱,如今你又要惹事生非,你还嫌我的钱没处花吗?!逆子!败家子!” 曹操不干了,反驳道,“现在朝庭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拿着朝庭的钱却不为朝庭尽忠的人给祸害成如此政纲昏暗,我这一直言进谏还有错吗?”曹操的这一反驳可惹怒了老曹嵩,怎么了,这是儿子想造老子的反啊!这可是大逆之举,在古代封建社会有“三纲五常”之说,君臣、父子、夫妻关系是指三纲,后者必须绝对服从前者,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做“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这句话就充分说明了这点。 曹操的反驳,让曹嵩恼怒,顺手捡起墙根处的一把笤帚就往曹操身上打,那曹操多机灵啊,拔腿就往门外跑,曹嵩打不着,干着急追了出来,边喊,“阿瞒,阿瞒,为父不打你,给我站住,站住!” 曹操回头喊道,“父亲,你有能耐你就追吧,不追就认输,把笤帚扔了。”曹嵩这个气啊,追了几步就吁吁喘气,把笤帚当起了捌杖,向曹操招招手,“好儿子,我认输,你别跑了,回来,回来-……” “扔了笤帚。”曹操返回来,曹嵩举笤帚又要打,正好何进与袁绍在一队铁骑兵的护卫下骑马从大街上而来,见此情景袁绍连忙下马,上前拦住了曹嵩,把曹嵩手中的笤帚夺下道,“伯父这是为何?”何进也下了马,过来劝道,“大司农这是为何?莫生气,莫生气。”曹嵩见是何进,拱手施了个礼,道,“不知何国舅驾到,失礼,失礼,让何国舅见笑了。”何进见曹嵩满脸涨红,便又问,“大司农欲打曹贤弟这是为哪般?”曹嵩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何国舅请家中一叙。” 其实不用曹嵩邀请,何进也要去曹嵩府上。何进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拜访一下曹操,进一步而言就是为了结交曹操。今天在早朝之上何进见曹操仗义直谏为窦武平反,何进深受感动,暗自赞赏曹操的胆识与才能,因此在退朝之后叫上掾吏(即现在的秘书)袁绍前来拜访曹操。 何进自升任河南尹后为了强化自己的势力便广结能人志士,他特别器重袁绍,袁绍那家族在京城乃至全国来说势力是最大的了,他父亲袁逢,官拜过司空,叔父袁隗,做过司徒,现为太傅,伯父袁成,也官拜过左中郎将,袁绍的爷爷袁汤拜过司空、太尉,祖爷爷袁京也拜过司空,可以说是袁氏一族在汉朝是地位显赫,四世三公,门吏遍布天下。 袁绍在二十岁时就出任过濮阳县令,后母亲病逝回家服丧,后父亲病逝,又服丧三年,袁绍因厌恶朝庭的腐败,不再接受朝庭的召辟,隐居在洛阳,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同八俊之一的张邈和名士许攸和曹操等人交往甚蜜。后受何进邀请,做了何进的掾吏。 何进知道袁绍与曹操是自小的好伙伴,因此,此次来拜访曹操便带上了袁绍,两人骑马刚到曹嵩府前就见曹嵩追着曹操打,袁绍与何进忙过去把曹嵩劝阻住。曹嵩把何进与袁绍请进府内,何进上坐,袁绍与曹操也坐在了一边,下人上了茶,曹嵩便道,“今日老夫所为让何国舅见笑了,来,何国舅请用茶。” 何进道,“不知大司农要打曹贤弟为的是哪般?”曹嵩道,“阿瞒稚嫩,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要为窦武平冤,窦武之罪那是皇上定的,阿瞒要皇上为窦武平反那岂不是要皇上自打耳光吗?你看看,皇上说什么了?以后再议,以后再议那意思就是以后不议了,这不但得罪了皇上,还得罪了宦官,这事可非小事。” 何进听罢笑道,“我当何事,原来如此啊,我看大司农你错了,你非但不能责怪曹贤弟,反而应该要嘉奖他才对。”曹嵩一下纳闷了,看着何进。何进又道,“当今宧官当道,忠义之士受党锢之祸不敢直言,朝庭政纲失统,象曹贤弟这样敢于直言的人真是少又少啊,我倒十分欣赏曹贤弟的作风,了不起,有作为,将来一定是朝庭的栋梁之材。” 曹嵩道,“何国舅过誉了,象他这般傲狂不给我惹事生非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还期盼他成栋梁之材?恐怕他将来会给我惹来更大的麻烦。”何进笑道,“大司农过虑了,我观曹贤弟有胆有识、不同凡响,将来定会 大有作为。”曹嵩拱拱手道,“何国舅在朝中举足轻重,还望何国舅日后对阿瞒多多栽培。”“一定一定!”何进拱手还礼,“大司农,今天我何某来是想请我曹贤弟到街上喝个酒游玩一下,不知大司农可否允许?”“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曹嵩当即答应,曹嵩此时巴不得曹操结交一些达官显贵,以便使曹操在将来的仕途中官运畅通。 何进辞别了曹嵩,与袁绍、曹操骑马来到洛阳的大街上,三个人并马而行,边走边谈,何进对曹操道,“孟德兄,方才在贵府守着伯父我不便说,今日我约孟德兄出来是想让孟德兄认识几个人,相信孟德兄对这几个人早有耳闻。”曹操本就是好结交朋友的人,听何进这么一说忙问,“哦,是谁?”何进道,“一个是才高八斗被世人誉为八厨之一的寿张人张邈,一个是有名于天下的大学士寿张人王芬,还有河南南阳人许攸、山东平阳人鲍信,他们现都在朋来客栈等候着我们。” “哦,是他们呀!”曹操惊喜地道,“许攸不用说了,我们从小都在洛阳长大,张邈我们也早认识,而王芬我也早有耳闻,可未曾谋面,张邈与王芬都是八厨之一,他们都有侠义之心,在民间广为传颂。” “是啊,”何进道,“如今宧官挡道,这些天下名士还在受到打压之中,有志不能伸,忠义不能报国,真是一种悲哀啊。”曹操也感叹道,“由宦官发起的党锢之祸残害了多少忠臣志士,朝庭如不解除党锢,恐凉了天下士人之心啊。” “正是,正是。”何进道。他们几人边走边说,正谈着,曹操忽然看到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便进入了人群之中,曹操不由惊道,“那个人好眼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9章,袁绍与袁术 袁绍与袁术 曹操骑马与何进、袁绍他们两人正谈论着当世之事,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一转眼间,这人影便没入杂乱的人流中不见了。曹操倍感纳闷。何进与袁绍二人被曹操刚才的话语给怔了一下,何进转脸望着曹操,不解地问,“曹贤弟刚才看到谁了?”曹操一脸惘然,道,“好象是中常侍封谞。”何进笑了,道,“曹贤弟看错人了吧,中常侍封谞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他无时不刻都在皇上身边侍侯皇上,怎么可能在街上闲游?”袁绍也道,“尹长大人说的也是,封谞是宦官,不可能在京城内的大街上闲游的,孟德一定是看错了。” 其实曹操并没有看错,那人正是封谞。封谞本应该呆在宫中侍奉皇上左右,可汉灵帝为了聚敛钱财,除了卖官之外,他又听从中常侍赵忠的建议在皇宫内建立了如民间一样的“市场”,把宫内的玉器、书画等宝物拿到“市场”上去卖,让宫女内侍们伴作商家,让众大臣们伴作顾客去买,汉灵帝也常常使一些赝品当作真品去卖,当然群臣也都知道,但还是争先恐后地去买,汉灵帝乐得合不拢嘴,称这些人真是忠臣啊。 汉灵帝所兜售的这些赝品,就是通过宦官到民间集市上买到的,因此,封谞就时常地乔装成商人偷偷溜出皇宫到民间去买赝品,而朝中群臣大都还蒙在鼓里。 封谞长时间地出入皇宫,偶尔认识了在洛阳传授“太平道”的张角弟子马元义,两人一来二往,封谞倒成了太平道忠诚的信徒,他在皇宫内对宧官们传授太平道,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因为太平道主张的是黄帝和老子的思想,这就是“黄老道。” 黄老道是当时朝庭所主张信仰的一种宗教,意旨是天道自然无为,人道应顺应天道,太平道就是教化人们要顺应天道,才能享受太平生活。张角认为黄帝的时代就是太平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时代,在那个太平时代里既无剥削压迫,也无诈骗欺盗,人人生活幸福,张角宣称天上有鬼神在监视人们的行为,并根据人们行为的善恶来增减他们的寿命,要求人们多行善事,少做坏事。而当时朝庭昏暗,封谞虽为宦官,也对当时的社会现状有些不瞒,因此封谞接触太平道不久便很快成了太平道忠诚的信徒。 这次封谞以买赝品为名出了皇宫混入了人流之中,在曹操发现他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曹操他们三人,封谞便低头快步离开。封谞来到一个茶庄二楼,那上面已有多人在等候,封谞上来他们一一见礼,封谞被让到上座。坐在他一旁的便是马元义。 封谞坐好后看了一下众人便道,“我此次出来在大街上看到了何进、曹操还有袁绍他们三人在骑马游逛,曹操好象发现了我,何进、袁绍不足为虑,可那曹操向来心细,且好独谋善断,所以,我们议完事后必须尽快散去,以防曹操派人查巡。” “封公所言极是。”马元义看了下在坐的那几位对封谞道,“封公,今天在座的这几位都是我太平道在京城内的头头,今后他们统一听你指挥,现我们太平道信徒在教主张角的领导下已在全国成立了三十六大方,每方有万余人,我们足以可以起事推翻这昏慵的汉政府,教主有令,让封公联系好宫中人员及京城内的教徒,待教主定下时日,一声令下,我们可里应外合,夺取政权。” 封谞道,“现宫中我已联络好多名宦官,并且也已联络好部分禁军,只要教主起事,我们可在洛阳寻机刺杀皇上。” “好,此事要严格保秘,万不可泄露。”马元义又对封胥道,“封公,今后我因要到荆州和杨州去督导那里的信徒不能再来洛阳与你联系,教主特选了一人来代替我,我来跟你介绍下……”马元义说话间,他身边的那个人站起身来,冲封谞拱了拱手。马元义指着那人道,“此位名叫唐周,山东济南人,是我们太平教的干将,今后就由他来代我向封公传递教主的命令。” 封谞冲唐周拱手还礼,“唐兄,多谢了。”“不客气,都是自己人。”“好,现在我来传达一下教主的命令……”马元义道。他们几人在客栈密谋了一会这才散去。 以张角为领袖密秘策划的黄巾起义在全国各地不断地酝酿着,京师洛阳城内也突显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各地难民已不象往常一样分散流浪,而是成为了一个个群体,有太平教的教主在教化他们,他们出行有章有制,不聚众捣乱,不惹事生非,俨然被太平道教化得如顺民一般。 在难民如潮的184年,洛阳城内达官贵族依旧过着豪华的生活,纨绔子弟或骑马遛行,或信步玩着笼鸟,或出入歌妓戏院,或街头喝酒醉行,洛阳城内可谓繁华依旧。 曹操与何进、袁绍三人骑马穿行在人流杂乱的大街上来到朋来客栈,一路上曹操的注意力多集中在了那些流浪难民身上,感到了洛阳城内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上到客栈二楼,在此正等候他们的张邈、王芬、许攸、鲍信四人一起站起身给他们拱手施礼。曹操紧走几步上前给他们四位行礼道,“曹孟德见过四位志士。” 四个人赶忙还礼,张邈与许攸不用给曹操介绍了,那都是老朋友了,可王芬和鲍信曹操不认识啊,何进便把王芬与鲍信给曹操介绍了一下,曹操与他俩见过礼后许攸拉住曹操的手道,“孟德,这几年你任官仕途我很难见上你一面,不象我们小时候了可以天天在一起,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叙叙旧了。”曹操道,“子远说的是啊,我们已有四五年不见面了,还有孟卓兄,洛阳一别也有几年了吧。”曹操又看向张邈,张邈道,“正是,一别四年孟德兄依旧是意气风发啊!”客套了一会他们便分宾主落坐,何进叫上了酒菜,几个边喝边聊,十分欢快。 酒桌靠近窗户口边,透过窗户往外可以看到大街上的行人与事物,张邈见曹操目光不时地往大街上望,便道,“今年的大旱使平民的庄稼几乎绝产,一些老百姓都流离失所,这洛阳城内也拥进来了不少难民啊。” 许攸道,“这些难民多是太平道信徒,我一路从南阳赶来,见到最多的就是这些太平道的信徒。” 张邈又道,“现太平道的信徒已遍布天下,他们信奉的是黄老道思想,教化人们不做恶事以善为本,祈盼天下太平盛世、童童叟无欺。” 曹操道,“这恐怕是一个幌子罢了,现在天下有这么多信奉太平道的人,若是他们聚众哗变还真是朝庭的一个大患啊。” 何进道,“我听说他们的教主是张角,不知此人有何来历?”鲍信道,“张角是钜鹿人,他已从事传教七、八年了,自称是大贤良师,四方游走,以符水为人治病而从不收取费用以此网络天下人心,他自称是大贤良师,实际上是把自己看作成太平道的先贤先知,行大顺之道,以教救世赈民,其心不可测。” 何进听着不觉忧虑起来。曹操道,“何国舅何不将此事禀明圣上,早做准备,以防患于未然。” 何进叹了口气,道,“现圣上被宦官所迷惑,整日迷恋财色,我就是谏言他恐怕也听不进去。”王芬道,“何国舅所言也是,何国舅不如将此事说与太尉杨赐,太尉杨赐是三朝元老,说话有份量,相信皇上能听的进去。”“然,文祖之言是也。”何进喜道。 几个人正谈话间,忽听楼下街面上有吵囔之声传来,三个人便离了酒席来到楼窗前往街面上观看。只见街面上已围了好多人,中间有那么几位纨绔子弟在撸袖子争吵着,他们身旁还有几人牵着宠物狗,袁绍一眼便认出其中有一位正是自己的异母兄弟袁术,袁术正一手掐腰一手指划着对面那人大骂。 曹操与何进也认出来了,何进便道,“袁绍,那不是你兄弟袁术吗?” 袁绍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这兄弟不学无术,成日地游手好玩,我袁家到了我们这一辈可谓是家境要败落了。”何进道,“我们何不下楼去给袁术撑下理?” 袁绍道,“如此不肖浪子,不管也罢。”曹操道,“本初不能置罔闻于不顾,既是亲属犯戒也应着手力办,秉公处理。”曹操这番话让袁绍坐不住了,拱拱手对何进道,“请尹长大人在此稍坐,我下去处理一下。”袁绍是洛阳尹何进的掾吏,在洛阳一带所发生的各种纠纷及事物他都有权处理,因此,曹操这一激他,他就跑下楼去,何进与曹操等人也跟了出来。 袁绍与袁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袁绍是庶出长子,也就是说袁绍是袁逢的小妾生的,而袁术是嫡出次子,虽然比袁绍小,但地位要比袁绍高,因为袁术的母亲是袁逢的正室,就因为这层关系,袁术看不起袁绍,两兄弟的关系就不那么好了。 袁术牵着那只全身白毛的京巴犬正与那纨绔子弟争的面红耳赤,袁绍突然出现在面前,袁术象见了救星,对那人道,“怎么着,还不想放我走?看见没,洛阳尹掾吏袁绍,这是我哥,哥,这伙人欺负我,你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那伙人见是袁绍,都认识他,连忙拱手施礼,其中有一穿着丝调长衫的公子哥对袁绍说道,“袁大人,我们卖这纯种的京巴狗与你家二公子,谈好了价钱,你家二公子却只付给一半的钱,我们不让他走,这才争执起来,袁大人,这不您也来了,这狗我们不卖了,我把钱还给你家二公子。” 袁术怒道,“你说不卖就不卖了?没辙,你已收了我的钱,必须得卖!”袁绍对袁术道,“你与他谈好了多少价钱?” 袁术道,“十万钱。”那人道,“是二十万钱,他却只给我了一半。”袁绍有些为难了,不知是谁说的为准,曹操对袁术道,“这样吧,你不是说是十万钱买的么?我出二十万你卖给我可以么?” 袁术瞅着曹操,有些不屑,“二十万你就能买了它?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纯种雪里白,没三十万你买不了它,还想二十万跟我买,你以为我傻呀。”袁绍听闻便明白了,他还不知道他这兄弟的处事之道,坑蒙捌骗豪无信义可言,于是便道,“公路你说这狗值三十万钱,那今天兄长就给你做个主,二十万你给这位公子,这狗你就牵走,否则,把狗还给人家。” 袁术冲袁绍瞪了瞪眼,“你怎么偏向着外人呢?咱们可是兄弟,你不能这么做。”袁绍道,“就这么定了,你若要,就付给人家二十万钱,不要,把狗退给人家。”袁术又冲袁绍瞪了蹬眼,这亲兄弟都不给自己争理,更别说外人了,这些围观的外人个个都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估计今天自己不付完钱是很难脱身的,袁术只得从怀中又掏出几块银币不情愿地递给那人,那人才领着一帮手下走了。 袁绍平息了这场纷争也与何进、曹操离开这里,继续上楼上去饮酒。袁术却是脸上象充了鸡血,望着袁绍三人上了楼没了影,这才有力地吐了一口唾沬,狠狠地道,“你这庶出之子,小妾养的,也敢和我争强斗胜,本家爵位财产是我袁术继承,你袁绍还得靠边站,呸!”发泄完胸中的火,袁术这才抱起那京巴狗往家走去。 袁术只所以要花天价买只京巴狗,他有他的打算,袁术本就没有学识,现在靠山父亲袁逢又已过世,他想要入仕官途那是十分困难,虽然说现在汉灵帝公开卖官,可袁术即是想买,可他也总是步别人后尘晚了一步,袁术也只能是抱着金钱望官兴叹。 忽然有一日他灵感顿开,他知道汉灵帝特别喜欢宠物狗,并且还专门设置了养狗的这么一个官员,叫做狗监,袁术入仕无门别出心裁,想通过献狗来谋个官职,哪怕是做个狗监,也了却了他做官的美梦。不过后来袁术时运大变,黄巾暴乱使袁术有了拥有军队的权力,袁术也拥兵称霸,在寿春称帝,做了几天的皇帝美梦。 袁术买了这条狗,通过一段时间的驯练,这只狗会直立行走、会“拱爪”作揖,还会跳蹦蹦舞,袁术通过贿赂张让才有了一次带狗上殿面君的机会。 那是在一次早朝上,群臣朝贺已毕,太尉杨赐正要谏奏,却只见张让在汉灵帝的耳旁耳语了几句,酒意未消的汉灵帝似乎一下精神起来,宣袁术上朝见驾,袁术便牵着狗上来了,众大臣骇然。 汉灵帝见如一团雪般的京巴狗便十分喜欢,不自觉站起身来,便让张让牵着它到后堂给狗穿上了特制的朝服,系上绶带,又给狗带上进贤冠,张让牵上朝堂,袁术便指令京巴狗站立、给皇上拱手施礼,汉灵帝龙颜大悦,笑道,“好一个狗官!”在场的众大臣们无不感到羞耻。 张让奏道,“袁术本是名门之后,又举过孝廉,皇上可封袁术一个官做。”汉灵帝看看张让似乎感到有点不妥,要官做,那是要进献钱财才成的事啊,朝庭中有明码标价,怎可破例啊!张让明白,接着道,“袁术出修宫钱五百万……” 汉灵帝笑了,道,“张爱卿说封他个什么官合适?” 张让道,“自从王越辞去虎贲中郎后此官职一直空置,袁术一门忠良,就封他个虎贲中郎将来做吧。” “准。”就这样,袁术从一个纨绔子弟一下便成了领导禁卫军的虎贲中郎将,在朝堂上的太傅袁隗却并没有为这个亲侄子感到高兴,反而感到了一种耻辱,看看当时袁隗的表情,一脸苦相,鼻子歪歪,嘴巴扭扭,说不出是想笑还是想哭,还时不时抬起袖口以此遮挡一下众臣工扫来的目光……他好象听到:你们老袁家四世三公,现在竟有子弟献狗来谋官做,这四世三公的美誉好象名不附实啊! 汉灵帝无视群臣的表情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只穿着朝服的京巴犬身上,京巴犬由张让牵着在面前逗玩,汉灵帝逗了京巴犬一会,这才感到是在朝堂上守着众大臣有失身份,便让张让宣布退朝,张让话音刚落,就听群臣中有一宏亮的声音响起,“皇上,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