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你到底几个好哥哥[综原神]》 第一章 “咳咳……”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万叶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还没等他思考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点点不对劲。喉咙像是被灼烧一般疼痛，想要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胃也疯狂叫嚣着饥饿。 就好像……已经五六天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一样。 他失去意识的时间有那么长吗？ 记忆的最后，是来自神明的滔天怒意，翻涌的海水与不息的雷霆骤雨。 他明知在稻妻封锁了国境线禁止任何人出入的情况下私自划一艘小船妄图穿过雷暴是自寻死路，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不过最起码……他现在醒过来了。 还不算最糟糕，不是吗？ 坐在地上，万叶强压下那种想要将什么吃掉的饥饿感。甩了甩快要饿疯的脑袋，他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在的空间。 满是灰尘的地面，拉的紧紧的窗帘，破旧的木门……他是被什么人救了吗？ 万叶下意识地起身走向窗帘，随后一把拉开了面前不知为何几乎是密不透光的窗帘。 一瞬间，炙热的阳光洒进了屋子，而外面街道上的场景也映入了万叶的眼中。 街道的样式，房屋的结构，来往行人的穿着……等等，他还在稻妻吗？ 大脑的暂时停摆让他忽略了脸上传来的灼烧痛感，等到略有些迟钝的万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暴露在阳光下的手指也诡异地焚烧起来。 剧烈的疼痛席卷上来，刹那间吞没了他的意识。 万叶下意识的蜷缩起来，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并没有来得及离开那片称得上是“毒药”的阳光。 “回来！”身后有一只手瞬间捞了过来，硬生生把万叶拎回来并丢去了墙角。 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或许是因为疼痛而团成一团的少年，迪卢克有些头痛。 他谨慎地站在阳光外，摘掉了自己的一只手套伸手接触了一下阳光。 刚刚恐怖的场景没有发生，他的手指没有被烧掉，同样也没有焦灼的痕迹。 什么情况？ 迪卢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转身走向一声不吭的万叶。 天知道他前一秒还在至冬砸愚人众的基地，下一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大活人好像要在阳光下面化为灰烬。 确保没有一丝丝阳光透过来以后，迪卢克重新走到万叶身边，迟疑了一下后他伸出手触碰向万叶：“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面只剩下少年沉重但又显得极为诡异的呼吸声。 迪卢克皱了皱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掰开了万叶的手，想去查看万叶伤势的情况。这么多年在外闯荡，他深知这种疑似烧伤的伤势是最难处理的。 在看到万叶手指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猛的一缩。 那已经被烧掉的手指居然诡异地正在自主构建出身体的结构，就像是极速的自愈一般。 他之前见过博士手底下某一部分被改造过的士兵拥有这种能力，但是大部分都智商低下、体态臃肿，难道这家伙也是愚人众？ 衣服看上去像是稻妻的，身后的神之眼样式也表明这是个稻妻人。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凭感觉的话……16？最多17岁。 或许是出于未成年成体发育不好无法拥有最大程度的利用价值，迪卢克倒是真的没怎么在那些先遣队里见过这么小的孩子。 他伸手强硬地掰开万叶的手，试图查看万叶脸上的伤，但是却遭到了反抗。 “别……碰我。” 拍开迪卢克的手，万叶把脸埋在宽大的袖子里，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痛、好饿、好难受…… 【好香。】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很好吃的样子。 【想要吃掉。】 不行，不能这样做。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见他不这个打算交流的样子，迪卢克皱了皱眉：“随你，我衣服里有伤药，用的话自己拿，我出去看看。” 脱下自己那套火般鲜红的外套，迪卢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点乱的马尾，准备出门探一探情况。他不认为他们在一个恍惚之间就从至冬跑到稻妻，两者之间相隔甚远，除非……这里是什么幻境？ 就在迪卢克的手伸向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阵风席卷过来。他下意识的回身抵挡，直接挡住了身后万叶抓向他的手。 “你要做什么？”迪卢克皱了皱眉，紧接着便看到了万叶白发下隐隐漏出来的血红双眼。 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万叶抬脚扫出，手下意识地去抓剑，但却只召唤出了一柄已经断掉的刀刃。 注意到那诡异的竖瞳，迪卢克没有再留手，直接唤出了自己的双手剑，径直拍向万叶，试图将他打晕。 万叶身后的风元素神之眼在这一刻亮起，他脚下踏风，一脚蹬上了迪卢克手中双手剑较宽的剑身，手中断刀指向迪卢克的肩膀。 迪卢克装在内侧口袋里的邪眼同样有了反应，诡异的黑色火焰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剑身。 但就在迪卢克将万叶彻底认定为敌人准备处理掉的时候，万叶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下来，紧接着不受控制地跌在了地上。 那柄断刃脱手而出，向着迪卢克飞去。 没预料到这个展开的迪卢克躲闪不及，被断刃划破了颈侧，但伤口相对较浅，并没有真的伤到他。 脱力跌在地上的万叶猛地抬起头看向迪卢克颈侧渗出的血，猛地充斥了整个空间的血香让在极度饥饿情况下的他一下子泛起了剧烈的恶心感。 “呕……” 干呕的半天什么都没呕出来，万叶终于清醒了一点。 他睁着眼睛，有些不能理解刚刚自己为什么会冒出“想要吃掉这个人”的想法，但是身体的本能依然驱使着他一直看着对面男人身上渗血的伤口。 【真的好香。】 身体失去控制的让万叶感觉有些恐怖，他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最后颤抖着咬住了自己的手，试图压下那种诡异的食欲。 该死。 这一年，就没有任何一件好事。被天领奉行追捕，又看着挚友惨死神明刀下，最后只能落得背井离乡会葬身风暴之中的结局……难道如今他变成这样也是来自神明的惩戒吗？ 他做错了什么？ 万叶那过于露骨的眼神终于让迪卢克看懂了他想要做什么，迪卢克有些惊讶：“你……是想要吃掉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万叶压抑了一年多的情绪忽然在这一瞬间崩溃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把对面的迪卢克弄得有些懵。 直到现在这个时候，迪卢克都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最基础的讯息外，他也仅仅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孩子似乎想要“吃掉他”这个事情。 在看到万叶的正脸之后，已经和不少人外国人打过招呼的迪卢克飞速推断了一下万叶的年纪——大概15岁的样子。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迪卢克没有贸然靠近万叶。 看着对方死死咬着自己手落泪的样子，心软的前西风骑士最终叹了口气。他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一步一步走向万叶。 “你想要血？还是肉？”迪卢克静静观察着万叶的一举一动。 万叶松开自己的手，随后疯狂摇着头，用自己最后的自制力一点一点往后挪着：“……请……离开。” 感受到万叶那依然死死盯在自己伤口处的目光，迪卢克忽然觉得万叶有点像小动物。他自己养了一只枭，他的父亲以前也养过猛兽，这个时候他居然有些诡异的产生了“投喂”宠物的感觉。 不过……谁家食物会是饲养员自己啊。 他其实不能肯定万叶是否是什么长生种，他只是觉得……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不管万叶。 “过来。”迪卢克的声音很强硬。 万叶停止了往后的动作，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艰难闭上眼睛：“这位先生……能否离开这里，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举动。” 迪卢克没再跟万叶废话，看着万叶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他直接伸手把人拎了起来：“如果你可以约束自己的行为，我不介意暂且养着你。” 他也知道在这种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这么做无益于养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迪卢克.莱艮芬德，从来都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有信心能在万叶暴起伤人的时候把他摁住，西风骑士团也好，稻妻乱七八糟的天领奉行也罢，在迪卢克看来都没有能够约束这种危险分子的能力，而且他们与迪卢克心中所追寻的“正义”完全不同。与其放出去，不如约束在自己身边。 觉得自己最起码应该像一个人类一样活着的万叶挣扎着：“放开我！” 看着万叶已经红的近乎滴血的眼睛，迪卢克四下打量了一下直接把他放到了桌子上坐着。 这个姿势万叶不得已直接与迪卢克身上的伤口近距离接触，在迪卢克带着探究的目光注视下，万叶的瞳孔缩得几乎看不见，微微张开的嘴里隐约还能看到长出来的尖牙，指甲……手指还没彻底长出来，没有什么变化。 “先试一试吧。”迪卢克说着万叶还理解不了的话，直接用手沾了一点血喂给万叶。 万叶的意识有点模糊，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血已经被喂了进来。舌尖上传来的并不是让他作呕的血腥味，而是一种满足了食欲的香甜。 ——这种心态更加令他作呕。 看着万叶忽然加速了的愈合，迪卢克松了口气。四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容器后，他微微有些失望，只能把看上去又有些自闭的小孩儿拎起来，对他说道：“没有东西装，我直接喂给你。过会儿我出去打探一下，你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他倒是不担心万叶会不会失控，毕竟对他来说直接拎起大剑把人打晕是最好的选择。 彻底放弃挣扎的万叶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那种饥饿的感觉让他快要发疯，个人的意志力再强终究是有界限的，他无法确保自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会不会伤害到无辜路人。 迪卢克是个强者，如果他失控了，他相信迪卢克会处理好的。 只是……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处心积虑将他送走的白鹭公主他们…… 在他那位能用雷元素打火给他烤肉的朋友死在神罚之下后，那些逃亡的日子里，茹毛饮血的日子他倒是也没少干，不过人这还是头一次…… 万叶的思绪有些混乱，摄入了足够的能量之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看着那一抹红色，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友人。 “求你……别去。” 眼泪在朦胧之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万叶在迪卢克怀里沉沉睡去。 听到这句话后，迪卢克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瞬间。 他也曾有过这种时候，那是在前些年他的父亲死去的那一天，他也在雨中如此悲泣，只是泪水与雨水混合，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为此落下了眼泪。 不过他想，以那个时候他的性格来看，肯定……是哭了吧。 本来打算处理完情报组织这边的事情之后就回蒙德继续经营家里的酒庄，顺便以自己的方式处理一下蒙德那些肮脏的蛆虫，没想到竟然耽搁在了这里。 用自己的外套把万叶裹得严严实实后，迪卢克简单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收起被丢在一边的重剑准备出门。 推开面前的木门，迪卢克久违地走到了阳光之下。 收集情报的第一步，先找个本地人聊一聊吧。 # 在处理完那田蜘蛛山的鬼之后，灶门炭治郎一边在蝶屋修养，一边进行着更加精深的呼吸法练习。 虽然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医生们并没有批准他们可以重新接任务，一时间没什么事情干的炭治郎干脆拿了蝶屋后备的制式日轮刀出门帮忙采购一部分药材了。 他修养的这段时间里，这边的镇子他也没少来，但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刚刚抵达村子的外围是就嗅到了鬼的气息。 但……那不是寻常鬼的味道，反而和弥豆子有些像，非常干净的味道。 箱子里传来咚咚地敲动声音，炭治郎知道是弥豆子在担心他。 作为哥哥的炭治郎笑了一下，随后安抚到：“没关系的，这可是蝶屋附近，到处都是紫藤花，不可能有那么多强大的鬼啦。” 话是这么说，可炭治郎的脸色却是相当难看。 蝶屋的位置同样隐蔽，他们这些鬼杀队队员离开的时候同样会乔装打扮，而这一片一直有蝴蝶忍带人进行清扫，基本不可能有鬼……那这个鬼到底是哪里来的？ 握紧了腰间的刀，炭治郎在心里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回去通知蝶屋的人，不过想到虫柱不在，而蝶屋现在除了香奈乎在以外，就都是些伤员，一时间他倒也不方便回去告之。 心下思量着，炭治郎招来了自己的鎹鸦，让它回去传消息。这个鬼的味道并不是那般危险，他先去打探一下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顺着气味的来源寻过去，炭治郎很轻易就找到了那个鬼所在的位置，是一间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屋子，应该叫什么……“西式建筑”？ 窗户是透明的，不过里面有着厚厚的窗帘，倒是符合鬼的习性。 门有些旧，不过没有锁，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一踏进这个一点点光亮都没有的空间，炭治郎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在外面还不明显，但是这屋子里面血腥味也太浓了吧。 刚吃完人吗？ 伸手关好门，炭治郎把祢豆子放下来并嘱咐道：“祢豆子别出来。” 虽然这屋子里面一点光都不漏，但是万一打起来可就说不定了，千万不能伤到祢豆子。 祢豆子有些不满地动了动，但还是听从了哥哥的话没有出来。 炭治郎蹑手蹑脚地走向桌子底下那块格外显眼的红色，那里面的东西一动没动，哪怕炭治郎已经蹲下来看向里面，那个鬼依然没有一丁点动静，只是红色衣服下面露出来了一点点白色的发丝。 深吸一口气，炭治郎猛地用手中的日轮刀挑开了那件红色的外套。 出乎他意料的，里面的鬼依然没反应。 “在……睡觉？”炭治郎愣了一下。 忽然，他身后的箱子动了动，小小一团的祢豆子从里面滚了出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靠近了桌子底下。 “等等，祢豆子，别靠近！”炭治郎下了一跳，紧接着就看到祢豆子伸出手指戳了戳还在睡觉的鬼。 祢豆子歪了歪头，发出疑惑的声音：“唔？” # 万叶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自己那位友人早就已经消亡在雷光之下。为了那枚神之眼，他甚至没有为那个人收敛尸骨安葬的权利，最终留下的只有一个断刀冢罢了。 “万叶？你在想什么？”青年微微低下头，静静注视着自家这个少年老成的友人。 被叫到的少年愣了愣，最后慢慢低下了头：“你说……我们这种违背神明意志的人，死后会得到救赎吗？” 青年显得有些意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不过……既然是万叶，倒也正常。” “我一直在想，神明的意志真的就是绝对的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红羽织，青年的目光坚定而且温柔，“现在，我已经有答案了。” 他的衣着整齐，没有丝毫凌乱——像是要去拜见什么人一样。 万叶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终，青年露出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随后缓缓转头看向面前看似平静的海面，不再与万叶对视。白猫在他的肩头趴着，睡着了一般悄无声息。 “所以……你该走了，万叶。” 眼前的景象轰然崩塌，他甚至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声再见。 意识回归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耳边传来相当嘈杂的声音，还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一直在戳他的脸。 “祢豆子！别在戳了，快回来。” “唔？唔！” 忽然清醒过来的万叶下意识地想要抽刀，但是手却落了个空，最终略有些尴尬的与对面前的小姑娘对视上了。 祢豆子歪了歪头，眼神中流露出困惑：“唔唔？” 万叶愣了愣，他确实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从那种传达着情感的声音中大概能推断出来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好？” “嗯嗯！”祢豆子开开心心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万叶的头。 感觉自己有些失礼的万叶想要站起来，然后就在炭治郎惊恐的注视下一头撞在了桌子上：“唔！” 万叶捂着头缩回来，抬头就看到弯腰看进来的炭治郎露出了相当难以形容的表情。 这个鬼……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刚刚睡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也在哭，而且好像说了什么，但他没听清，不过那种极为悲伤的情绪炭治郎还是感受的到的。 鬼……真的会那般悲泣吗？ 总之，这应该是一个好鬼？最起码也应该是珠世小姐那样理性的存在。 ——或许还有聊一聊的可能性，说不定对方知道什么关于鬼舞辻无惨的消息。 就在炭治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大门被猛地打开，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灶门队员！快远离！这里交给我们！你安心养伤！” 炭治郎迅速反应过来这些是他自己交过来的增援，他连忙举手想要制止：“等！” 但是已经晚了，冲进来的两名鬼杀队队员已经拎着日轮刀砍向了桌子：“恶鬼！拿命来！” 杀意。 对气息极为敏感的万叶没有任何犹豫，趁着炭治郎慌乱的一瞬间抬手夺过了他手里的日轮刀，拎着迪卢克的外套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同时脑子飞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这两个穿黑色衣服的明显是冲他过来的，而且嘴里还叫嚣着什么“恶鬼”……是在说他吗？ 也是，在这种他现在觉得这几个人都挺香的情况下，被称之为恶鬼倒也贴切。 不对……那边那个小女孩儿是不是也是鬼？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万叶抬脚将桌子踢了出去，阻挡那两人动作的同时用刀背挑着祢豆子的衣服直接将人拎到了半空。 “唔？”祢豆子看着与自己渐行渐远的哥哥，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万叶拽着一把拉进了怀里，随后头上就被包上了那件红色的外套。 眼看着万叶夺了自己的刀又拽走了自己的妹妹，压根没想到这个展开的炭治郎被后面跟进来的第三位队员一把拽了回去：“诶？诶诶诶？” “太可恶了！居然挟持人……鬼质！”鬼杀队队员义愤填膺：“放心！我们这就帮你把妹妹夺回来！” 认定自己是在保护这个小妹妹的万叶往后缩了几步，防止自己和祢豆子沾到阳光。 而炭治郎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不是，等一下！” “等！一！下！！！” 祢豆子顶着一双豆豆眼从外套里露出头来，心情不错地拍了拍万叶抱着她的手臂：“唔——唔！” 第二章 盯着从敞开的大门中漏出来的阳光，万叶一手拦着祢豆子，另一只手拿着日轮刀，极为警惕地盯着鬼杀队众人。 被炭治郎叫停的几个队员面面相觑，随后在炭治郎强烈的意志下收回了手中的刀。 “这家伙没有恶意，我想我们可以获取一些情报，外面都是太阳他也跑不掉，姑且……先聊一聊吧。”炭治郎有些紧张，毕竟妹妹在对方手里，虽然他嗅不到敌意就是了。 万叶紧紧握着刀，他还在判断着现在的情况，他能肯定的只有一个。 如果他是所谓的“鬼”，那么这些穿着陌生制服的人恐怕就是所谓的“杀鬼人”。 是……敌人吧。 那个少年还好，另外几人身上毫不保留的杀意让他很警惕。 见万叶这个样子，炭治郎向其他几个人挥了挥手：“这里先交给我，不会出意外的，大不了我还能往外跑。” 劝说无果后，几个鬼杀队队员姑且退了出去。 炭治郎松了口气，举起手对万叶说道：“我不会动手，不过能不能先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妹妹？你……”万叶的话才开了个头，他的耳朵忽然动了动，整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状态。 ——有什么人过来了。 很强，有杀气。 没有任何犹豫的，万叶紧紧抱着祢豆子，右脚发力瞬间冲到炭治郎面前，用肘击打向他的腰腹。 早就在等着万叶过来的炭治郎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手却伸向了祢豆子。 “唔。”炭治郎表情扭曲了一下，他低估了万叶的力道，而且不知为什么，刚刚一直保持着平和状态的万叶忽然变得急迫而且紧张。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现在他要做的是把妹妹抢回来：“祢豆子——” 感受着耳中那种让他难受的噪音以极为恐怖的速度靠近，愈发感到“恐惧”的万叶一脚跺在了炭治郎的脚面上，并紧接着试图将他绊倒。 炭治郎重心偏了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向另一边倒去，不过个人强大的核心力量还是让他及时稳住了身形，下一刻便一把抓住了万叶持刀的胳膊，想把他抓住。 两人体型差不多，一时间居然僵住了。 万叶隐晦地侧眼看了一下房子的另一端，忽然说道：“抱歉。” 还没等炭治郎反应过来，就看到万叶身后有一道绿光亮起，紧接着便有“风”一样的东西直接将他掀飞。 而万叶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向着窗户的方向冲去。 “咔。” 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被掀飞的炭治郎眼睁睁看着万叶将自己和祢豆子卷进密不透光的黑色窗帘中，紧接着撞碎玻璃滚到了外面。 炭治郎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外面可是正午！ 还没等他追过去，身后的墙壁忽然传来不堪重负的破碎声，头上的天花板也有泥土掉落下来。 ——这个房子要塌了。 刚刚做出判断，整个房子就在一阵巨大的爆鸣声后轰然倒塌，破碎的瓦砾四溅而出。 炭治郎反应及时跳了出来，没被倒塌的房子压在底下，不过接连发生的意外倒是把刚刚退出去的几个队员也吓到了。 “哟，少年。听蝶屋那边说这边有鬼，我来看看。”略有些陌生的声音从废墟之上传来，炭治郎闻声看去，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想起来这是之前在会议上见过的音柱，炭治郎有些惊喜：“宇髓先生！” 不过紧接着他就被迫闭上了眼睛。 这也太闪了！ 正午的阳光照在宇髄天元头上的装饰上，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 “啊，”看着倒塌的房子和吓得聚在一团的队员们，宇髄天元一拍脑袋：“鬼呢？不会已经化成灰烬了吧。” 祢豆子！ 炭治郎猛地回过神来，立刻看向刚刚窗子的方向，随后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团黑布包裹着的不明物体。 他以为那个鬼肯定趁乱逃跑了，怎么……没动静了？ 宇髄天元也注意到了这边，他拿出自己的日轮刀，警惕地走向那团黑布。 是鬼的气息，这点不会变。 黑布底下，被万叶死死抱在怀里的祢豆子挣扎着，死死盯着万叶渗出血的耳朵。 “唔。”万叶的意识断片了一瞬间，刚刚恐怖的爆鸣声是他绝对没意识到的。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他刚才确实陷入了短暂失聪的状态，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副身体的强大自愈力，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呼——”感受着不断靠近的脚步，万叶拉紧了身上的黑布，确保自己和祢豆子都不会有肌肤裸露在外。 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想要杀了他，而且这种强大的气息，应当是他无法匹敌的对手。 阳光……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死掉，但疼是真的疼。 总之，他不会坐以待毙。 这么想着，万叶果断握紧了从炭治郎那里夺过来的刀，通过听力判断来人与自己距离的同时随时准备暴起反击。 宇髄天元冷冷看着躲藏在黑布下面的鬼，白天处理鬼可没有那么麻烦，直接拖出来晒晒太阳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在万叶三步开外站定，直接用自己的刀准备把那块布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日轮刀忽然穿过布刺了出来。 宇髓抬刀抵挡，但是却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万叶将黑布如同斗篷一般披在身上，一瞬间接触到阳光的手背被烧焦。但万叶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带着祢豆子飞速后退，试图寻找能够规避的地方。 “有意思。”宇髄天元笑了一下。 刚刚万叶那一刀相当精准，如果他不挡，必然会被伤到要害。 杀了这么多年鬼，他印象中的鬼大部分都是依靠蛮力或者血鬼术进行战斗的，这还是他遇到的头一个使用剑术的，而且……用的还不错？ 万叶几乎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在奔跑，虽然只有短暂的交手，但是他肯定以他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如果不跑恐怕就死定了。 眼前的家伙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宇髄天元震惊了一下，不过速度同样是他的强项。追逐战罢了，他熟悉得很。 可炭治郎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同样狂奔出去，却发现自己与前面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宇髓先生——我妹妹——祢豆子——” 好像隐约中听到了什么的宇髓天元完全没在意，而是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冲着万叶挥刀砍了过去。 “音之呼吸.壹之型.轰。” 身后传来极为强大的威胁感，万叶迅速驱动风元素力将自己送到半空。 “踏风！” 宇髄天元一记重砍劈下，万叶原本在的位置瞬间出现一个大坑。 “哦，血鬼术吗？不错啊，很华丽。”看着万叶周身将他托起来天青色夹杂着片片枫叶的能量，宇髄天元表示认可万叶的华丽。 就在万叶身上那个窗帘因为风被掀起的一瞬间，宇髄天元忽然看到了万叶手中已经变了颜色的日轮刀。 ——是绿色，风的颜色。 “等等等等，鬼也能点亮日轮刀吗？！”宇髄天元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有点崩塌，毕竟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先例。 万叶看了一眼宇髄天元，随后看向自己手中的刀。 风附魔。 借力跳上了房顶，万叶作势就要跳到另一侧巷子中隐去身形。 不想追丢的宇髄天元在判断周围都是废弃居民区后果断甩出了几枚炸弹。 没见过这种奇怪武器的万叶误以为知识普通暗器，抬刀就想挡回去。但就在他的刀与那些小东西接触的一瞬间，他的眼前亮起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便是巨大的轰鸣、灼热的触感以及强烈的冲击力。 万叶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沾到了火星的窗帘瞬间烧了起来，崩断的日轮刀插进旁边剩了一半的墙上，不受控得将已经烧着的窗帘整个扯了下来。 崩飞的炸弹同样炸毁了周边房屋，没有给万叶留下一点点掩体。 绝境关头，万叶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阳光。 “该死！”没想到万叶居然直接拎刀砍上去的宇髄天元瞳孔紧缩。 这个鬼还有价值，而且他怀里的……那不是灶门炭治郎的妹妹吗？！ 但是明显一切都有些迟了。 完完全全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万叶瞬间有了化为灰烬的迹象，不过即使这样他也在保护着怀里并不相识的祢豆子。 那个鬼……在保护炭治郎的妹妹？ 宇髄天元四下寻找了一下，随后直接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想要盖住万叶。 这时候他忽然有些恨自己怎么不学其他柱弄个羽织穿，这个马甲完全没有用啊！ 就在宇髄天元慌乱的时候，一道紫光忽然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从万叶的后背出扩散而出，而后几乎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直直射入上方的天空。 仅在一瞬间，天色变暗了下来。 下一秒，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其中还交杂着诡异的紫色雷电。 “轰——” 身上被瞬间打湿，稍微缓解了一些刚刚被灼烧的痛感，同样他的身体也停止了被破坏的迹象，转而是细细密密被修复的感觉。 万叶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对面同样错愕的宇髄天元。见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打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重剑被拄在地上，闻声赶来的迪卢克满眼疑惑地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这是在做什么？” 安全了…… 万叶轻轻松开祢豆子，转而将祢豆子身上批得赤红外套取下来递给迪卢克：“您的衣服，抱歉，不知道有没有被弄坏……” 看了看万叶脸上还在愈合的灼伤，迪卢克接过自己的外套，微微侧头看向宇髄天元：“是你做的？” 第三章 “人类？”看到迪卢克的一瞬间，宇髄天元就做出了相应的判断。 见对方把地上那个鬼一把拉起来，并且塞给他一瓶东西之后，宇髄天元疑惑更深了。 如果他没有推断错误的话，如今那个鬼在刚刚经历了阳光的炙烤之后应该正在处于一个极度饥饿的状态。但是那少年鬼却诡异的很平静，一点点伤人的举动都没有。 而且这个男人，是在保护……不，饲养这只鬼吗？ “这是？”万叶看了一眼瓶子里面好像牛奶的东西，有些疑惑。 “是找奶娘买的新鲜人乳，你试试能不能用。”迪卢克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停止意味的大雨，简单解释了一下，紧接着他看向祢豆子：“这个是……” “捡的，应该和现在的我是同一种生物？”万叶歪头看着祢豆子，祢豆子感受到万叶的眼神也跟着歪了歪头。 迪卢克点了点头：“明白了。对了，你的名字，今年多大？哪里人？” 终于缓过来的万叶从地上爬起来，回答道：“枫原万叶，15岁，稻妻社奉行神里家臣一心传枫原一脉传人。” ——其实某种程度上讲，就算他自称家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因为枫原家也只剩他一个人了。 “神里家……”迪卢克在脑中寻找了一下，最终揪出了“神里绫人”这个名字：“刚上任的神里家家主神里绫人是你什么人？” 万叶一愣。 绫人上位已经数年，那里说得上是刚上任？ 不过可能是和稻妻的概念有所不同吧，万叶倒也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老老实实回答：“家族效忠的对象，幼时远远见过一面，不过他应该对我没有印象？” 在刚刚的探索中，迪卢克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这已经不是提瓦特了。 无人知道蒙德，也无人歌颂神明的名字，空气中稀薄的元素力也在不断告诉着他这个事实。如果他所料不错，有着神之眼的万叶或许就是他能找到唯一一个还记得提瓦特的存在。 那么此时的目的就很明确了，保护同乡而来的未成年孩子……似乎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迪卢克.莱艮芬德，蒙德人。” 隐约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的万叶眨了眨眼，但最终也没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而对面感受到自己似乎被无视了的宇髄天元眨了眨眼，如此华丽的他还是头一次被这么无视，不过他此时对迪卢克更感兴趣。他指了指万叶，对迪卢克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重要吗？”迪卢克皱了皱眉。老实说他对宇髄天元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这个男人像凯亚一样，感觉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开屏的花孔雀。 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他不能理解。 宇髄天元面色相当沉重：“那是食人的鬼，他沾过血了吧。” 亲自给万叶喂的迪卢克挑眉：“那又如何？” “他会被鬼王鬼舞辻无惨控制的，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过食人鬼脱离控制的先例。我们鬼杀队的使命就是斩灭世间一切恶鬼，为此我们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宇髄天元说道。 祢豆子歪头表示抗议：“唔！” 终于追上来的炭治郎也听到了这句话，不过珠世的存在是个秘密，即使是柱他也不能全盘托出。 万叶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念到：“鬼舞辻无惨？” 听到这个名字从万叶的嘴里蹦出来，宇髄天元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他连忙举起日轮刀警戒起来。 他们之前也试图拷问过过一些鬼，但是无一例外，只要它们想要说出这个名字，最终的结果都是无缘无故的爆体而亡。 迪卢克侧头看向万叶，问道：“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万叶果断摇头：“没有。” 宇髄天元瞪大了眼睛，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祢豆子，过来！”趁双方僵持之时，炭治郎连忙向祢豆子张开怀抱。 这雨不知道怎么下起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还是赶紧让祢豆子回箱子里才安全。 祢豆子眨了眨眼睛，在万叶的注视下忽然变大了好几圈，从五六岁的样子变成了十余岁的少女，紧接着她便奔向炭治郎，给他对方一个大大的怀抱。 变大了？ “好了好了，祢豆子。”炭治郎终于是松了口气，他紧接着看向宇髄天元：“宇髓先生，我觉得这家伙应该不是恶鬼。” 宇髄天元沉默了。 的确，这个叫做“万叶”的鬼思维相当清晰，而且能够点亮日轮刀，受伤的情况下也没有展露出想要食人的一丁点欲望，甚至……在阳光下保护了完全陌生的鬼。 而且他能够念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还没有被处理掉，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他已经脱离了鬼王的控制。 这样的鬼……对于鬼杀队来说的确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意识到这一点后，中立派的宇髄天元与炭治郎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对迪卢克说道：“我们鬼杀队对强者向来欢迎，不介意的话要来坐一坐吗？” 已经在至冬和不少人精打过招呼的迪卢克自然不会落入这种陷阱，他将手中的重剑狠狠插在了地上：“你们除你们的鬼，我们可以互不干涉，但是这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他。想要带走他，先问过我的剑吧。” 鬼杀队杀鬼，是绝对不会对平民动手的。 最终宇髄天元也值得选择妥协，他叹了口气：“最后给你个忠告，没人能够保证食过人的鬼是无害的，饲养恶鬼，迟早有一天会遭到反噬。” “无需多言。”迪卢克说着，又把自己的外套丢给了万叶，并且把自己的一只手套也给了他：“盖好。” 万叶接过那只手套，把自己的没有缠绷带的手保护好，又把迪卢克的外套直接蒙在了头上：“好了。” 迪卢克将大剑用背带卡在身后，伸手把万叶抱了起来：“我们走吧。” 把武器变没什么的……他现在知道这很引人注目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宇髄天元沉默了片刻后果断叫来了自己的鎹鸦：“这件事得报告给主公才好。” # 之前的房子被毁了，不过迪卢克典当掉了自己的一点贵重饰品，倒是换了不少现金回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 迪卢克并不知道这整个镇子都是蝶屋保护的范围，所以在他下意识找了最好的旅馆时，便一脚踏进了镇上的一个藤之家。 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的万叶长长舒了口气，而这个时候他也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迪卢克这个名字耳熟了：“迪卢克先生……家里是不是有个酒庄？” 迪卢克点了点头：“蒙德的晨曦酒庄是莱艮芬德家族的产业。” “听我的一位友人说，蒙德的蒲公英酒与苹果酒很好喝。”万叶趴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喝着那瓶奶。 虽然效果不大，但好歹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是可以果腹的食物。 “你还没成年。”迪卢克抱着胳膊回答。 他的酒一滴都不会卖给未成年。 “等之后你长大了可以来蒙德城天使的馈赠找我，我给你调酒。” 从衣柜里翻出两件能穿的浴衣后，迪卢克决定立刻马上去洗澡并换掉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万叶的眸色暗了暗，等迪卢克离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长大啊……” 他真的能长大吗？ 忽然想起祢豆子变大变小样子的万叶眨了眨眼睛。虽然他觉得自己这多舛的命运可能无法支撑他成年，但是或许可以暂时变成长大的样子？ 试试吧。 等迪卢克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一打眼没在房间中发现万叶的身影，他立刻出声：“万叶？” 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被那什么鬼杀队带走了吧。 不过他的担心并未持续太久，榻榻米上的被子动了动，随后钻出来一个小脑袋：“迪卢克先生？” 看到万叶的一瞬间，迪卢克就愣在了原地：“你……” 把自己缩到六七岁大小的万叶无奈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试试能不能看看我长大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消耗太多体力也没成功，不过倒是发现缩小之后很节省体力。” 对孩子没什么抵抗力的迪卢克在万叶身边坐下：“确定这个状态没有危害吗？” “嗯，意外的省力。”万叶点了点头。 看着万叶的非人举动，迪卢克忽然想起了重要的问题：“对了，你之前……是人类？” 万叶狠狠点了点头：“我肯定是人类，就是我的船翻了，我掉进海里然后一睁眼睛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迪卢克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略有些烦躁地说道：“早知道应该把那个男人扣下好好问问的……不过既然有把人变成鬼的方法，那就有肯定有变回来的途径。” “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启程去另一边的镇子找‘鬼’友好交流一下，这里我没发现有鬼的痕迹。” 跟小孩子对话，迪卢克的话都不由自主变多了。 在地下情报组织沉默了那么久，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又找回了一些小时候在酒庄的感觉。 等回去之后……和凯亚好好聊一聊吧。 第四章 万叶一觉睡到了第三天，迪卢克就陪他在藤之家住了两天。 因为之前在地下情报组织的时候就一直是昼伏夜出，迪卢克倒也习惯了这种感觉，这几天一直都是白天陪万叶睡觉偶尔给迷迷糊糊醒过来的万叶喂点新鲜的奶。晚上出去收集周边的信息，顺带用典当的钱给万叶买了伞和斗篷，顺便还有一个完整的地图。 拿到了地图之后，迪卢克就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做了未来两个月的大致计划——就是打算用两个月的时间把这个国家走一遍了。 他们不可能是无缘无故被送到其他世界的，这其中必然会有一个“特异点”，而首先就要从这个世界的违和感找起。 那么这个世界的违和感，很明显就是所谓的“鬼”。 在这方面迪卢克很有耐心，他过去也曾做过渗透愚人众的事情，虽然他并没有打听到有关于“鬼”的实质性消息，但是传说还是听了不少的。 想来以他们这种长期打算夜间活动的步调来看，迟早能抓住那些东西的小尾巴。 # 藤之家的老板已经观察那个梳着高马尾的红发客人很久了。 那个客人头一天来的时候就抱着个好像是人的不知名物体，随后的几天白天送去的吃食一口都没动，也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出门。 这间藤之家也是在老板被鬼袭击后建立起来的，与鬼杀队有着身后的关系，自然知晓一部分鬼杀队剑士的事情，而对鬼的习性也不陌生。 虽说这里种满了食人鬼讨厌的紫藤花，但是紫藤花比起阳光来说其实不是绝对致命的。尤其是强大的鬼，局那位蝶屋的主人说需要极大的计量，所以只是单单一圈紫藤花……确实有可能让某些鬼进来。 那位客人的种种举动与习惯让老板不自觉认为……那其实是一只鬼。心里这么想着，老板果断联系了那位曾经将他从恶鬼手中救下来的“柱”。 而富冈义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这间在蝶屋庇佑范围内的藤之家的。 “大人，就是那边的屋子，那个男人不久前已经离开了，可能要麻烦你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老板有些害怕的将富冈义勇引到了迪卢克的附近。 这两天她一边害怕一边还要不打草惊蛇的每天送吃的过去，幸好“柱”来得早，要不然她真的很想收拾东西出去避几天。 富冈义勇脸色难看：“田中夫人，你这里可不止那一只鬼，现在那间屋子里还有一只呢。” ——一只很强大的鬼，凭他的直觉判断，最起码是个下弦级别吧。 也是，普通的鬼怎么可能无视紫藤花的存在大摇大摆的的在藤之屋居住？ “退后，这里交给我。”富冈义勇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日轮刀，另一只手将老板往身后推了推：“还有别的客人吗？” “没有了，我儿子今天请所有在住的客人出去喝酒还没回来，您大可放开手脚。”老板的先期工作做的很足。 “麻烦了，退开吧。”富冈义勇说着，直接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那个房间。 老板和富冈义勇接触过不少次，还是清楚他性子的。知道这家伙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本质还是个好孩子。 “大人注意安全。” 下弦还不是柱的对手，但是不排除是上弦的可能性。 目前上弦还一个都没有露面，他们能够掌握的讯息也是在少得可怜，不过即使是下弦也应该知道一些情报……如果能有所突破，想必主公也会很欣喜的吧。 轻轻的拉开面前的拉门，富冈义勇闪身进到了内室，紧接着无比精准地锁定了那鼓起来的被子。 从变成鬼开始只摄入了一点人血，哪怕迪卢克给万叶喂了不少人乳，但万叶依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入了睡眠以保持体力，确保自己不被饿死。 但是这种睡眠状态也是会有应激状态的，所以在感受到杀气的一瞬间，万叶瞬间苏醒，直接一掀被子想要跳起来。但是显然他忘记了自己现在短胳膊短腿的孩童状态，一脚踩在身上的浴衣后被绊倒，随后叽里咕噜地滚到了房间的角落。 “唔……”捂着自己的脑袋，还没睡醒的万叶有些懵的抬头，就对上了富冈义勇迷惑的眼神。 “小孩子？”富冈义勇愣了一下，随后飞速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鬼是可以拟态的，说不定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看着富冈义勇手上泛着蓝光的刀，万叶有些头痛：“怎么又来了？” 他只想睡个觉，而不是每次都被人吵醒，甚至一个一个都想杀他。 从眼狩令开始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的万叶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贪恋这种安逸的时光，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就注定了他没有办法安然度日。 身边没有武器，身上也没有力气，万叶看着富冈义勇暂时没有动手的打算，直接举起双手说道：“你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聊一聊？” 富冈义勇歪了歪头，他确实是有想要询问一些事情的打算，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 虽然他和鬼也有世仇，但是在经历了祢豆子的事情后，他其实已经是属于那种“鬼里面或许也有好鬼，在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尝试交流”的一派。 进入了这间屋子后，他心中就一直有个疑惑。 按照他这么多年的杀鬼经验来说，哪怕是在保持身体最低限度活动的情况下一个月只吃一个人，鬼身上的血腥味都是难以掩盖的，同时还会有那种腐臭的感觉，绝对不可能向这个孩子一样这么干净。 他还是上一个见过的这么干净的鬼还是灶门炭治郎的妹妹，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的奶香味，富冈义勇问道：“你吃什么？” 万叶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厘头问题问的有些懵，他眨了眨眼，实话实说：“唔……从一开始喝了一点点血之后，应该就只有从奶娘那里买的母乳？” 他想吃烤鱼，想吃烤得野猪肉…… 好饿。 说来也奇怪，虽然都是饥饿状态，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有头一天那个时候有些失控的感觉，可能是有在好好喝奶的缘故？ “那个红发的男人也是鬼？”其实不用万叶说义勇也知道八成不是。 因为这个屋子里面只有一个鬼的气息，按照老板说的那个红发男人才离开，那么气息不可能散得这么快。 万叶摇了摇头：“不是，勉强应该算是我的饲养人？” “你变成鬼有多久了？”义勇继续问着。 “两天？接近三天？” “最后一个问题。”富冈义勇看着昏昏欲睡的万叶，提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关于你生前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先生……我觉得我还没死。”万叶举起了手，“如果你指的是变成鬼之前的事情，我全都记得。” 义勇的表情没有变化。 很好，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按照他的经验，攻击性低而且极为理智的鬼基本上都会对自己变成鬼之前的经历多多少少有些印象，例如记得亲人的祢豆子、或者对某件事有执念的下弦…… 鬼是必须吃人维持生命水平的，初生的鬼必然会因饥饿而发疯。 祢豆子是因为还有对家人的印象，所以在最痛苦的时候凭借毅力硬生生熬过来的，但是祢豆子同样神志很不清楚，神志除了炭治郎都没有办法做出有意识的判断。 但是眼前这个鬼不一样，如果单从外表与言谈举止来看，他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一般来说这是只有那些接受了数量庞大的鬼王血的鬼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义勇也是基于这些讯息才会做出万叶估计能够清晰地记的他变鬼前所有经历的判断。 能将人变成鬼的目前所知只有鬼王鬼舞辻无惨。 如果万叶真的能够清晰地记得所有讯息……那么说不定他会记得无惨的长相。 ——要把这个鬼带回去。 飞速做出判断后，义勇果断起身走到了万叶身前，静静低头看着他。 万叶努力睁大着眼睛，但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清富冈义勇的样子。 有点冷。 是因为没关门的缘故吗？ 但是好饿…… 视线有些模糊，有种强烈的想要睡觉的欲望。 富冈义勇就在旁边看着小家伙头一点一点的，这种状态倒是和之前的祢豆子相当之像，通过睡眠来回复体力吗？ 万叶曾经设想过自己所有的死法，但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是会被饿死的。 好丢人。 看着万叶一头栽倒在榻榻米上，富冈义勇直接伸手将万叶拎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老板虽然害怕但是没有走太远们一直在旅馆附近徘徊，见富冈义勇走向她，手里还提了个东西，她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 不会是什么鬼的头之类的东西吧。 “田中夫人，你这里有什么容器吗？能装下这家伙的。”富冈义勇把万叶给田中夫人展示了一下。 老板睁大了眼睛：“大人……这就是那只鬼？” 义勇点了点头：“我要带他回去。” “那那个红头发的……”老板依然后怕。 “那个是饲养鬼的人类，无须担心。”义勇摇摇头，看向老板的眼神满是怎么还不去找容器的感觉。 最后一丝疑虑被解决，老板飞速去仓库找了个笑得行李箱递到富冈义勇的面前：“大人，大箱子今天都装酒拿去用了，这个小的我估摸着应该够用。” 义勇看了看手里的小团子，又看了看那个有点小行李箱，一时间竟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接把万叶塞进去盖盖扣好。觉得拖着有点费时间的他直接把行李箱抗在了肩上，作势就要走。 “大人慢走。” 直到富冈义勇抗着那个行李箱走的不见了踪影，老板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等等，虽然那个是鬼，但是……直接这么偷别人家孩子不好吧！ 人家家长找过来她怎么解释啊！ 但是很显然，老板的担心没有实现，因为就在义勇飞奔向蝶屋的方向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直接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你要带着我家孩子去那里？” 猩红的重剑插在地上，迪卢克就那么站在路中间静静注视着富冈义勇，眼神中只有四个字。 ——此路不通。 第五章 富冈义勇愣了一下，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男人的样子后才能肯定他应该就是老板口中的那个“红发男人”。 “抱歉。”义勇垂眸，并没有将万叶交回给迪卢克的想法。平民应该远离鬼，而义勇认为将有价值的鬼带到他应该去的地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他见识过鬼和自己亲人之间的故事，所以他其实也知道将这些孩子从自己亲人身边带走是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僵持了一会儿后，义勇缓缓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对迪卢克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一起过来。” “去哪儿？”迪卢克眼中依然带着敌意，不过他也认为跟这个疑似什么“鬼杀队”的男人走可能会得到一些他想要的讯息。 义勇思索了一下，用他觉得迪卢克能够听懂的话说着：“我会带他去医生那里，他需要检查。” 这倒是真心话，之前炭治郎修习水之呼吸的时候，祢豆子就整整睡了两年。 既然他的师父推测祢豆子不吃人，是依靠睡眠来补充体力，那么现在祢豆子能在炭治郎杀鬼的过程中给予相应的帮助，可能是就是因为那两年积攒了足够的能量维持行动。 “我认识的人里面又和你一样带着鬼的剑士，你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这里还是街区，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为妙。 秉持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理念，迪卢克向义勇伸出了手：“我可以跟你走一趟，但是把那孩子先还给我。” 和迪卢克对视了一段时间，最终义勇后退了几步，将行李箱的地方空了出来，示意迪卢克过来取。 富冈义勇从始至终都没有亮自己的刀刃，所以迪卢克也放松了下来。他抬手将手中的重剑收了起来，抬脚走向那个箱子。 而义勇就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迪卢克拉开箱子，小心翼翼的将里面已经睡着的小家伙抱了出来。 检查了一下确认万叶没有受伤之后，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将人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回去拿东西，马上出发。” 这是他与家乡最后的佐证，不论如何……他都会保证好万叶的安全。 在田中夫人惊恐的注视下，迪卢克抱着万叶回了房间。 “万叶醒醒。”迪卢克戳了戳万叶，想把人叫起来。 万叶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迪卢克怀里继续睡着。 迪卢克叹了口气，随后义勇就看着他咬了一下手指，在万叶面前晃了晃。 义勇瞬间将手搭在了自己腰间的刀柄上，随时准备对付暴起的鬼。他上一回看到这种直接拿血去诱惑鬼的场景，还是之前为了考验祢豆子的时候划破了自己的手臂的风柱。 “喂……”义勇刚想出声制止迪卢克的行为，就看到万叶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刚才他们谈话的时候不同，万叶的眼睛现在红得有些吓人，和那些因为饥饿而失控的恶鬼没有什么区别。 迪卢克收回了手，然后把一瓶奶塞到了万叶手里：“醒了？赶紧喝了起来换衣服，我们要出发了。” 清醒过来的万叶长长叹了口气，然后任命地将那瓶奶直接一干而尽：“老实说，真的不太好喝。” “那加点糖？”迪卢克回头问了一句。 义勇看到他拿了一个小酒杯往里面滴着血。 “下次试试？不过我想吃烤鱼……”万叶皱眉盯着那瓶奶，看了看富冈义勇后也大概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迪卢克把那一杯血递给万叶的同时问向富冈义勇：“富冈先生，鬼吃人类的食物会不舒服吗？” 富冈义勇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不清楚。” 他们都是直接杀了，哪里会关注鬼会不会吃人类的食物。祢豆子也没吃过东西，他还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样啊……”迪卢克静静看着万叶顶着那双红得近乎滴血的眼睛，“烤鱼是吧，等之后我给你烤。” 他其实还蛮擅长烤鱼的，毕竟之前在至冬也试过冻钓，在外面烤鱼可是相当方便。 “你要保持这个大小吗？还是变回去？”迪卢克在行李里面翻找着衣服。 万叶喝掉了那些血之后将杯子放了回去：“我变回去吧，跑起来也快一点。赶路的话，你带着我也不方便。” 迪卢克点头后把之前万叶穿的那套衣服丢了过去：“换好我们就走。” 转头看了一眼义勇，万叶直接将自己变大了。反正对方也是专门杀鬼的，那么想来应该也不会过于惊讶吧。 变回了原本的年纪之后，万叶脱了浴衣将自己的衣服套上，直接伸手拎起了行李箱准备出发：“我准备好了。” 睡了这么久，感觉身体都快生锈了。 迪卢克叹了口气，将那个厚厚的黑色斗篷直接丢给了万叶：“以防万一，穿着。” 收拾了所有的东西之后，两人才在富冈义勇的带领下离开了藤之家。 就在几人准备去蝶屋的时候，一只鎹鸦忽然开始在头顶上盘旋，并不断向富冈义勇传达着指令：“富冈义勇，富冈义勇，将鬼和带着鬼的男人带回去——” 富冈义勇愣了一下。 这个带回去就必然不是带回蝶屋了，恐怕说的是将人带回产屋敷的宅邸吧。 鎹鸦重复了几遍才飞走，而思量完毕的富冈义勇眨了眨眼，对两人说道：“去车站吧，目的地稍微有些远。” 迪卢克经过这几天的打探也清楚富冈义勇说的是什么，是所谓的“列车”吧。 抵达车站的时候正好有往那个方向开的列车，义勇直接买了卧室的包厢，方便他们拉窗帘的同时可以将万叶和其他乘客隔开，万一暴起伤人，他也好就地斩杀。 这趟列车的最后一站并不在这里，从这边出发之后还会经过两个站，最后这趟列车就会一路前行，直到天亮之后才会抵达终点站。 “迪卢克先生，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乘务员过来检票之后，万叶偏头看向迪卢克。 迪卢克抱着肩膀不做声，好像是打算睡了，富冈义勇看上去也很是疲惫的样子。 万叶歪了歪头，自己寻了个角落缩了起来。喝了那些人血之后，他现在倒是精神的很，不过富冈义勇嘱咐过他不让他乱跑，他对自己的自制力也没什么自信，还是老老实实为好。 列车开了有二十分钟后再次停下，万叶悄悄从已经睡着的迪卢克身边挤过去，掀开一点点窗帘往外面看过去。 车站外面有不少旅人提着行李箱等在站台上，不过车厢内倒是诡异的安静，明明刚才在他们那站还是上了不少人的。 虽然蝶屋那边镇子的大部分售卖的都是包厢票，但是这也实在是诡异。万叶能够听到的范围内基本都只有呼吸的声音，好像是全都睡着了。 不过随着这一批新的旅客上来，列车里倒是吵闹了起来。 挨着包厢的车厢就是一等座，刚刚还没有几个人，在这一站几乎都被填满了。看着富冈义勇已经睡着了，万叶推开一个门缝往外面看去，就看到已经在搬行李挨个就座的乘客们。 但在这一站上来的乘客中，有一个对于万叶来说相当显眼的存在。 万叶寻找了一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第三排那边有着烈火一般头发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心跳很快，而且相当有力，但感觉并不是什么健康状态下的心跳，反倒是给万叶一种生病发烧了的感觉。 就在万叶准备关上门的一瞬间，那个男人看了过来，视线正正好好和万叶对上了。 对方很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以万叶压根没看清的速度走了过来，而后在万叶关门的最后一瞬用手臂卡住了包厢的门：“晚上好。” 万叶用了用力，发现自己完全掰不过对方。 余光扫到了对方羽织底下的太刀后，万叶沉默住了，四天，遇到六个鬼杀队…… 回头看了看已经在睡觉的富冈义勇与迪卢克，万叶对来人说道：“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万叶松开门，飞速跑去已经睡死的富冈义勇身边把他腰间的刀卸了下来：“不好意思，富冈先生，我先借用一下，一定不会弄坏的。” 虽然他平时用的都是打刀，但是太刀太不是不能用。但鬼杀队的刀好像质量不太好，上次他拿的那把就直接被崩断了。 不过有个防身的东西还是好的，他不会那种直接用法器将元素力甩出去的作战方式。等什么时候去学一学吧，要不然手边没有武器他只能肉搏了。 不……其实可以考虑随手拎个木棍或者水管？ 这么想着，万叶把义勇的太刀直接挂在了腰间，从包厢中走了出来。 见鬼主动走了出来，并随手将门关好。炼狱杏寿郎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多问，门里没有鬼的气息也没有血腥味，想来问题不大。 “在列车上吃了四十多个人的……是你吗？”问得相当直接，让万叶都愣了愣。 万叶摊手：“我没吃过人。” 端详了片刻，炼狱选择相信万叶的说法，毕竟他确确实实没闻到血味。炎柱看了一眼万叶腰间别着的太刀，直到他也不想坐以待毙，于是直接问道：“我直接在这里处理掉你，还是等下车再动手？” 那把刀怎么有点眼熟…… 第六章 “先生怎么称呼？”万叶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高大的男人。 这还是炼狱杏寿郎头一次这么清晰地与鬼进行交谈，他哈哈一笑：“炼狱杏寿郎。” “我是枫原万叶。” 跟着炼狱去他位置那边坐下，万叶有些好奇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如此多的人群中。 炼狱上车之前在车站杀了一只鬼，也在卖便当的人家那里买了一大袋子的便当来。他一边拆便当往嘴里送，一边观察着万叶和另一边老奶奶的交流。 “哎哟你这孩子真懂事儿，还帮我放行李。果子吃吗？奶奶从家里带过来的，新鲜着呢。”说着，那个老婆婆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苹果塞到万叶手里。 万叶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炼狱，见他正在沉浸式地吃便当，便也开始啃苹果。 ——希望他不会因此拉肚子。 这边万叶友好地招呼着旁边路过的每一个人，炼狱也风卷残云一般吃着便当。 “好吃！” “好吃！” 注意到万叶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炼狱直接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便当塞到了他的手里：“吃吗？” 万叶眼睛一亮：“吃！” 实话实说，虽然他精神还比较亢奋，但他觉得自己快饿死了。 看见路过的人很想上午啃一口…… 便当其实不是特别美味，但是不知为何却让万叶有种落泪的感觉。 他有多久没像这样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呢？ 看着旁边的鬼忽然哭了出来，炼狱瞪大了眼睛。 “抱歉。”万叶低下头。 没什么，他只是稍稍有些委屈罢了。 炼狱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静静看着身边这个少年状的鬼，感觉自己的见识还是少了。 原来鬼……也是会落泪的吗？ “啊！炼狱先生！”忽然，车厢另一头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万叶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之前那个见过的少年站在另一头指着这边。 “哟！来份便当吗？”炼狱向几人挥了挥手。 带着猪头头罩的少年猛地冲了过来，在万叶面前站定：“恶鬼的气息！” 旁边的婆婆毫不客气的一拐棍打了过来：“怎么说人家好孩子呢，真是没礼貌。” 炭治郎连忙伸手将伊之助拉回来，给万叶道歉：“抱歉，我朋友……诶？” 看清万叶样子的一瞬间，炭治郎也愣住了：“诶？！” 还真是鬼啊！ 车上人太多，他都没有闻到万叶的味道。 不过为什么这只鬼会和鬼杀队的炎柱在一起？难不成……炎柱也开始养鬼了？ “没有，我们只是偶遇，我是跟着监护人过来的。”万叶摇了摇头。 “这样啊……”见柱也没什么反应，炭治郎微微松了口气，随后走向二人对面的座位。 “你就是之前在主公那里的见过的那个？”炼狱还记得之前看过的那一幕。 “是的，炼狱先生。这是我的妹妹祢豆子。”炭治郎指了指身边的箱子。 炼狱点了点头：“明白了，主公认可了你们，那么我也会提供同等的信任。” 我妻善逸看着万叶那双相当红的眼睛，害怕地缩到了炼狱杏寿郎的身后：“那是鬼吧，是鬼吧……不要啊！！！放我下车——” 万叶捂着自己的耳朵，防止被尖叫震破耳膜。 头顶的车灯暗了暗，万叶松开捂着耳朵的手，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不是一般情况下会出现的声音，而是牙齿磨碎骨头才会出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在哪儿？ 万叶猛地站了起来，撑着椅背直接蹲在了上面。 “做、做什么！”善逸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炭治郎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血的味道……” 将便当的盒子都递给负责打扫的列车员，炼狱杏寿郎缓缓站了起来，越过炭治郎直接走到了过道之间。 “来了吗？” 头顶的灯彻底黑了下来，但紧接着就在下一秒重新亮起。 车厢中沉寂了一瞬间，下一秒忽然响起了尖叫。 “啊啊啊啊——” 炭治郎定睛看过去，在车厢的尽头紧挨着包厢那边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提醒庞大的鬼。 “那个在短时间吃了四十多个人的鬼……就是这家伙吗？”炭治郎下意识地将佩刀拔了出来。 但有人比他更快，炙热的空气出现在他的身边。 炎柱的头发如同烈火一般飘动着，手中被缓缓拔出的刀刃泛着赤红色的光芒，有火焰从中流出。 “有我在，不会让你动他们的任何一根毫毛。” 万叶回头看着炎柱的背影，眼睛缓缓睁大。 那个人…… “【炎之呼吸.第一型】。” “【不知火】！” 炎光划破了黑夜，同时也点亮了万叶的视野。 没有丝毫犹豫，万叶的脚掌蹬在椅背上，整个人如同流弹一般飞了出去，直直冲向隔壁的车厢。 炭治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果断追向万叶的方向。 一脚踹开面前的门，万叶直接冲进了另一个车厢。进入的一瞬间，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就是，鬼？”看到面前场面的一瞬间，万叶感觉自己从上到下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个长相扭曲的鬼嘴里咀嚼着一根手指，脚下是人类的断肢与残骸，角落里还活着的人类像是已经吓傻了一半颤抖着。 那个鬼将头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忽然开口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你……要吃吗？” 恶心反胃的感觉忽然出现，而让他恶心的并不是满地的血腥，而是……居然诡异的产生了食欲的自己。 名为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上了脑中，万叶的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你……你……在做什么？！” “不吃……吗？”鬼转了回去，不打算再管万叶：“那我、开……动了。” 不用再忍耐了。 天青色的风元素在这一瞬间从那把刀刃上流转而出，这段时间的委屈与不安似乎都伴随着愤怒被带进了刀刃之中。 炭治郎冲进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万叶拔刀出鞘，一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拔刀斩瞬间斩出，刀光直直砍向鬼的脖子。 之前那些鬼杀队的人想杀他的时候，就一直瞄准他的脖子，那么想来脖子就应该是致命点了。 万叶沉静，对这一刀的成效没有任何的怀疑。 刀光夹带着风刃才鬼的脖子处直接穿过，下一秒，那扭曲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用普通的刀是杀不了鬼……的？”炭治郎刚想出声，就看到被砍断了脖子的鬼逐渐化为灰烬消失在了那里。 “诶？” 炭治郎下意识地看向万叶手中的刀，随后就在刀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恶鬼灭杀”四个大字。 被忽略的违和感终于找到了，炭治郎手颤抖着指着万叶手中的刀：“你你你，你那把刀……” 将刀收回刀鞘，万叶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状态：“从富岗先生那里借的，你们认识？” ——果然是义勇先生的刀吗！ 他就说那刀眼熟得很！ “我们算是师兄弟？”炭治郎紧紧盯着那把刀，很害怕从万叶那里听到什么噩耗。 义勇先生那么强，应该不会出意外吧…… 万叶将刀挂回了自己腰间：“那就好办了，他说要带我去拜见主公？现在他和我的监护人正在包厢那边睡觉。” 听这个人的意思，鬼没有办法被常规武器杀死，而他们鬼杀队的武器是特质的，可以将鬼彻底杀死。 所以……这鬼杀队还是需要去一趟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炭治郎松了口气：“鬼都已经被解决了，我们回炼狱先生那边吧。对了，我叫灶门炭治郎，那天你抱过的鬼是我的妹妹祢豆子。” “枫原万叶。” 车上的气味太杂了，众多人类的味道、死去的鬼的味道、血的味道、还有诡异的腐臭味……他确实是没注意到原来义勇先生也在。 一想到车上有两个柱在，炭治郎就觉得一阵安心，更何况这两位都是相当好相处的存在，不会为难他和祢豆子。 ——但是炭治郎忽略掉了一件事。 上一只鬼出现的位置紧挨着包厢的车厢，炼狱杏寿郎斩杀恶鬼时的动静不小，作为一个柱，富冈义勇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列车员将剩下的人都转移到了其他的车厢，这两节车厢最终只剩下了鬼杀队一行人。 满地的血迹倒是没有人敢清理，而且椅子也被破坏掉了一部分。万叶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在炼狱的注视下回到了前面的车厢。 许是因为没有其他鬼的存在，又或是因为战斗过后放松下来的疲惫，周围几人很快也进入了睡眠状态。 万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也没听到什么怀疑动静之后也寻了个角落准备进入休眠状态。 哪怕变成了鬼，他依然没法习惯晚上活动白天睡觉的状态。 # “万叶，醒一醒。” “快醒醒！万叶！！！” 有什么人在耳边喊着，紫色的雷电包裹着他的意识，不断试图将他唤醒。 那个声音很熟悉，是万叶不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的声音。 “你是……” 万叶瞬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拿着一把短刀刺向他脖子的少女。 “去死！” 第七章 情急之下万叶侧身躲开，那把刀擦着他的脖子刺入了座椅中。 万叶捂着自己的脖子，左腿直接扫向那名少女，少女并不是什么练家子，轻而易举的就被万叶撂倒压制在地上。 好痛。 和之前受伤不一样，他脖子上的伤口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而且像是灼烧一般的疼痛。 “啊啊啊——”少女恐慌地尖叫起来，“滚开！恶鬼滚开！” 万叶死死掐着对方的脖子，盯着她的眼睛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已经被恐惧吞没的少女一直重复着求饶的话，但是在万叶那双有些恐怖的眼睛注视下最终颤颤巍巍地开了口：“是他让我来的……他说只要我能用这把刀杀了你，就让我做一个好梦！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吃我！” 梦？ 和整个列车的人陷入沉眠有关系吗？ 是那个始作俑者的能力？ 万叶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以及睡着的炼狱杏寿郎几人，他感觉有些头疼。 抬手将少女打晕，万叶摇了摇炼狱杏寿郎：“炼狱先生，醒醒。” 没有回应。 按道理讲一个强大的剑士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的睡着？ 万叶转身去推炭治郎：“炭治郎，醒醒。” 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心下有些焦急，万叶直接伸手打开了祢豆子的箱子：“祢豆子，醒着么？” 箱子里的祢豆子睁着眼睛，正好与万叶对视：“唔？” 万叶指了指旁边怎么都醒不过来的炭治郎，对祢豆子说道：“能叫醒你哥哥吗？这里有危险。” 祢豆子不知为何在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将万叶这个奇怪的“鬼”划进了“好人”的行列中。她眨了眨眼，从箱子里滚出来，迈着小短腿直接走到了炭治郎身边。 猛的想起包厢那边还有两人一直在睡觉，万叶迅速对祢豆子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去看看富冈先生和迪卢克先生。” “唔姆！” 万叶匆匆忙忙冲进包厢，看到安然无恙睡着的富冈义勇与迪卢克后缓缓松了口气。 “迪卢克先生，醒醒。拜托了，醒一醒……”万叶推着迪卢克的胸口，试图将他叫醒。 车厢中没有出现奇奇怪怪的人，两人的身上也没有被绑什么绳子……那应该是能叫醒的？ 万叶的手触碰到了什么似乎在发热的东西，他愣了一下，随后从迪卢克内侧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和神之眼极为相像的东西。 ——但那并不是神之眼。 等等，他的神之眼呢？！ 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不对的万叶直接摸向了自己的背后——那里只剩下了那枚已经失去光芒的神之眼。 不知为何，万叶轻轻松了口气。 还在…… 他自己的神之眼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这一枚是他绝对不能弄丢的。那是他已经逝去友人的遗物，是对方炙热愿望的象征。 那枚神之眼估计是被那个少女拿走了，一会儿过去看看还在不在吧。 迪卢克和富冈义勇也叫不醒，那么他只能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的鬼。 好在富冈义勇的刀是可以杀鬼的，让他不至于无从下手。 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围巾将自己的脖子绑住之后，万叶一手一个将迪卢克与富冈义勇扛了起来，硬生生拖到了祢豆子那边。 “麻烦你照看一下了，我去找那个鬼。” 不知为何正在捂着头哭的祢豆子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万叶在地上那个少女的身上摸了摸，并没有找到自己丢失的那枚神之眼。 在他没发现的时候被转移走了吗？ 失算了。 将两个成年人安置好，万叶直接抬手打开窗户从列车的外侧爬到了车厢顶上。 列车之间有门进行阻断，大大干扰了他的判断能力，在外面借助自然的力量着起来比较快。 万叶蹲在车顶静静听着四周的动静，如今整个列车几乎都陷入了沉眠，生物移动的声音还是很好捕捉的。 脚步的声音出现在万叶的感知中，万叶猛地睁开眼睛。 找到了，在…… “你是在找我吗？” 阴恻恻的声音骤然在万叶耳边响起，吓得他浑身一抖。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就和一只刻印着“下壹”左眼对视上了。 “晚上好，不知名的鬼。”男人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万叶。 万叶的手搭在腰间的太刀柄上。 “你明明是鬼，却喜欢那些猎鬼人的战斗方式呢。”魇梦摸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万叶。 从万叶踏上这辆列车的时候，魇梦就注意到了这个和人类一起过来的幼年鬼。 魇梦歪着头：“你要和我战斗吗？” 万叶的敌意不加掩饰，手中那把刀他也见识过了——的确是能够砍断鬼脖子的日轮刀。 刀光骤然出现，魇梦侧身躲开：“你……明明有成为强者的气息，但是却要饿死了呢。” 万叶不会什么呼吸法，单纯的剑术也不具备泛伤的能力，被魇梦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这样吧，我可以将你介绍给那位大人，但是作为交换，你要为我所用，意下如何？”魇梦闪过万叶的进攻，垂眸看着他。 能够有清晰意识用来交流的鬼实在是太难得了，而且这小家伙看上去似乎很有故事的样子。 他的梦……又会是什么样呢？ “我拒绝。”他是人类，也只会是人类。 魇梦不再后退，他忽然抬起手，手背直面万叶的眼睛：“真遗憾。” 一张嘴缓缓睁开，吐出了蛊惑人心的话语：“【入眠吧】。” 血鬼术·强制昏睡催眠的细语。 无法抵制的睡意自大脑深处出现，万叶努力睁大着眼睛最终却是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你在做什么，万叶？” 看着面前出现的红衣青年，万叶缓缓睁大了眼睛。 白猫跳到他的怀里，用脸颊轻轻蹭着他。 那种细微毛发的触感告诉他，这里或许……不是梦？ 万叶张了张嘴：“我……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我梦见你不在了，而我变成了怪物。” 【醒醒！】 “说什么傻话呢，清籁岛我们也去过了，之后要去鹤观吗？”青年面带笑容，询问着万叶以后的打算。 万叶思考了一下：“鹤观？哦，是那个传说中被迷雾笼罩的岛屿？” 把骚扰着万叶的猫抱回来，青年说道：“你果然知道，不愧是博览群书的万叶。稻妻我们基本已经都走过一遍了，如果不去鹤观的话……我们就去璃月吧。” 【都是假的！醒过来！】 “听起来不错，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稻妻。”万叶走到了对方身边，“听闻璃月港是全提瓦特最繁华的商港，我倒也想见识见识。” “好，回头我就去找托马定船票，恰好再有不久就是海灯节，我们也好一起去看看。” 青年转身走在前面，虽然是向着落日的方向前行，但是万叶的视野却诡异的花了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呢？ ——漫天的雷光与倒下的冰凉身体。 【万叶！！！】 【不要陷进去！！！】 这又是谁的声音？ 被雷元素刺激带来的酥酥麻麻感不断影响着万叶的意识，似乎想要硬生生将他从深渊之中拉出。 虚幻与现实不断在眼前闪烁，一边是阳光之下挚友的脸，另一边是那再也无法亮起的神之眼，与永远不能踏进阳光下的他自己。 ——他又何尝不想做个永远不会醒过来的美梦呢？ “万叶？你怎么哭了？”耳边传来挚友关心的问候。 万叶缓缓抬起头，看向被夕阳眏得一片通红的天空，最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真是个笨蛋。” “美梦这种东西……从一开始我就不配拥有啊。” # 看着倒在地上的万叶，魇梦伸出手掐着万叶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真遗憾。” “虽然之前说的都是谎话，但是觉得你还不错倒是真的。” “不过……也都没有意义了。” 从腰间拔出之前用某个被他吃掉的猎鬼人断裂日轮刀制作的短刀，魇梦直接砍向万叶的脖子。 但是就在下一刻，本应在安眠状态做一个美梦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魇梦来不及反应，手臂被巨大的电流瞬间灼伤，疼痛迫使他松开了手。 万叶手中的太刀划过空气，刀刃上携带的诡异紫色雷电带来丝丝烧焦的气息。 他挂在肩膀处的神之眼空壳也在这一瞬间骤然亮起，耀眼的紫色吞噬了魇梦所能看到的视野。 下一秒，刺痛在脖子的位置出现。 ——他要被斩首了。 做出判断的一瞬间，魇梦直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了自己的身体，让这一刀直接砍进了他的头，将整个头颅削成了两半。 但是没有被斩首，他还活着。 万叶眼中泛着紫光，他满眼诧异地看着被自己所驱使的雷元素，沉寂了片刻后重新握紧刀刃。 “谢谢你，从始至终保护着我。” 脑中回忆着那个人曾经使用过的剑术，万叶略有些生疏地迈开了脚步。 刀光如影，紧紧逼向面前的恶鬼。 ——一如那个人过去的身姿。 第八章 是血鬼术吗？ 魇梦飞速思考着，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血鬼术。 和用血等一些列东西作为媒介，亦或者是强化自身身体以及五感的常见血鬼术不同，万叶这可以被称之为“血鬼术”的超自然能力却是和那些猎鬼人使用的呼吸法差不多的样子。 雷光化为虚幻的刀影，铺天盖地地攻击向略有些狼狈的魇梦。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那些眼花缭乱的进攻之中 ，其实只有那么三道是真正的刀光。 近身作战并不强大的魇梦被逼的节节后退。 富冈义勇那特制的日轮刀让他身上的伤口迟迟无法愈合，再加上他和整个列车的融合被万叶打扰一直没有成功…… 该死。 魇梦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万叶的眼睛：“睡吧！” 他身上所有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全部睁开，同时望向万叶。 血鬼术·强制昏睡睡眠·眼。 璀璨的雷光在万叶眼前划过，闪得他闭上了双眼。 【不要睁眼，即使没有视觉……你也可以的。】 那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告诉他什么才是正确的行为。 “好。” 万叶闭着眼睛，用耳朵去听身边的所有声音。他的耳朵一向很好使，在限制视觉的情况下，他的耳朵甚至可以做到向声呐一样的事情。 但是他其实并不习惯这种战斗方式，所以一时间他的节奏也放慢了下来，让魇梦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杀死面前这个强敌？ 万叶不断保持着同一个节奏进攻的同时冷静思考着，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曾见过不少鬼杀队的剑士。而那些可以用“强者”来形容的剑士身上都有一个共通点——他门呼吸的声音很奇怪，而且体温常年偏高。 那是什么特殊的修炼方式吗？ “小瞧你了，原来不只是亮起来的宝石可以用，那个空壳也是可以被激活的吗？”魇梦捂着自己刚长出来的半个脑袋，满脸的怨毒地盯着万叶。 鬼和鬼之间的战斗往往是没有结果的，但是他们两个鬼身上都有日轮刀。 真可笑，怎么内斗都要用哪些猎鬼人的物件。 明明……永生的鬼才是最完美无缺的生物。 不过这点喘息的功夫倒也够了，他的融合已经完成了。 魇梦缓缓后退两步，讥笑着开口：“我们在这里自相残杀，要等猎鬼人醒过来……” 还没等魇梦把话说完，眼前的万叶忽然消失了，下一秒他的脖子处便出现了刺痛的感觉。 视野天旋地转。 “诶？”魇梦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落在魇梦身后不远处的万叶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战斗的时候说闲话可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心脏跳得很厉害。 他尝试着去模仿炼狱先生他们的呼吸节奏，居然……成功了？ 在进入那种诡异状态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拥有了比平时更强大的力量与更敏锐的感知。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一刀砍了那个鬼的脖子时候，他就不由自主的从那个状态之中退了出来。 肺……好疼。 “咳咳咳咳……”万叶弯腰咳嗽着，以至于他没有捕捉到身后细小的动静。 “枫原先生！！！身后！！！！”炭治郎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万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抬手将刀甩向自己身后。 切入肉｜体之中的感觉很明显，他的身后果然有什么东西。 等……周围是不是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风呢？ 万叶瞬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猩红的诡异□□从四面八方扑向他。 一时不察，一根如同触手般的东西忽然捆住了他的脚腕。巨大的力量从脚腕处传来，一下子将他的重心带偏，想要直接将他甩下列车。 反应过来的万叶直接将手中的太刀一把刺入车厢的棚顶之中，想要防止自己被甩飞。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刀刺入的一瞬间，整个列车都跳动了一下，随后传来刺耳的嚎叫声：“啊啊啊——” 更多的触手缠上他的身体，拽着他的手臂硬生生脱离了那把日轮刀的刀柄。 撕扯的力量从四肢传来。 这家伙……想要将他扯的四分五裂吗？ 万叶用着力，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但任凭他如何去驱动雷元素攻击，对方都完全不为所动，依然用力撕扯着他的身体。 “唔……”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万叶皱了皱眉。 不过……这副身体是不会坏的。 万叶咬了咬牙，直接将自己的胳膊硬生生拧了过去，强行从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下一秒，鬼的身体带来的强大自愈能力让万叶的胳膊瞬间长好，他深吸一口气，用着刚刚领悟到的呼吸法一把抓上了马上要被吞没的刀柄。 就在万叶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全力催动神之眼的时候，被猩红触手包裹着的空间外面忽然亮了起来。 光芒顺着缝隙照了进来，就好像……漫漫长夜结束的时候从天边升起的黎明一般。 “破晓——将至！” 空气仿佛都被烧了起来，剧烈的震动自整个列车之上传来。 包裹着这一片空间的触手被瞬间焚烧殆尽，但那暗红色的火焰擦过万叶的身体时，却是带有丝丝温暖的存在。 火焰构成的巨鸟自列车的一段冲天而起，贴着整个车的顶端飞来，超过了列车的速度，直到将这一路上的污秽尽数清除，才在另一段盘旋升天。 炭治郎使劲抬头看着那火鸟。是炎之呼吸？不，是火之神神乐？ 不……也不是。 那种暗红色的火焰，迄今为止他都没有见过。 车顶所有的秽物都被清扫干净，万叶摔在车顶，匍匐在地的炭治郎也缓缓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扑向万叶：“没事儿吧，哪里难受？” “我没事儿。” 两道脚步声接连在那端响起，迪卢克在万叶身边站定，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辛苦了。” 万叶长长舒了一口气：“迪卢克先生，你醒了。” 富冈义勇从万叶的手中把自己的刀拿了回来：“做得好。” “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已经与列车融为一体的魇梦此刻忽然有种门毛骨悚然的感觉。 要死要死要死。 这趟车上……怎么会有两个柱？！ 感受到致命危险的他瞬间在车厢中生成了无数触手，想要直接将200多名乘客吃掉，以此来补充自己的体力谋求一线生机。 “义勇先生！迪卢克先生！那个鬼已经和列车合为一体了！”目睹了最后变化的炭治郎快速说道。 富冈义勇皱了皱眉：“上弦？” 万叶接道：“眼睛里写的下壹。” “下弦一吗？不足为惧。”义勇举起了手中的刀：“炭治郎，去协助炼狱先生清理车里的威胁，我会处理掉这个鬼。” “是！”炭治郎应到，随后直接钻回了车厢。 清理那些触手的同时，他还要去看看自己同伴们的情况。不过听义勇先生的意思，炼狱先生应当是已经醒了。 有两个柱在的感觉简直太安心了！ “就是这家伙？”迪卢克歪着头用手中的重剑点了点脚下的铁皮。 刚刚他可是做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梦啊。 “不管变成什么形态，鬼一定会有弱点。”义勇手中的刀尖轻轻点在空气之中，荡漾而出的水波纹扩散了出去，发出轻微的反馈声音。 看着被吹散的波纹，义勇皱眉：“风太大了。” 万叶猛地抬起头：“在最前面。” 义勇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猛地反应过来，也不管万叶是怎么发现的，直接拎着刀以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速度冲了出去。 瞬间移动到炭车附近的时候，义勇举刀，水的气息在他的刀刃之上骤然绽放，数道水柱以他的刀刃为中心同天而降：“【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与此同时，列车中清醒过来的炼狱杏寿郎集中精神，双脚用力蹬在列车的车厢上，人以超越音速的速度从最后一节车厢冲向最前端。 冲出瞬间带来的音爆以及脚步用力带来的震动让整个列车震动了起来，炼狱也在下一刻抵达了炭车附近。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从上而下的水之呼吸与后面袭来的炎之呼吸瞬间让整个炭车分崩离析，煤炭漫天飞舞。 冷热交织之下，连带着前面的驾驶室也在这一刻炸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 炭车地板上露出了巨大的洞，下面露出了疑似脊柱的部位，但是……不是脖子。 跟过来的万叶对迪卢克喊道：“驾驶室！！！” 知道自己砍错了位置，富冈义勇迅速跃起，蹬在炭车所剩不多的墙壁上，重新组织进攻。 反应过来的魇梦调动自己的身体快速生长，想要将富冈义勇与炼狱杏寿郎关在里面。 暗红色的火焰在迪卢克手中的重剑之上爆炸开来，他一脚踩在那些恶心的肉壁之上，单手抡起重剑直接砸了下去。 轰地一声，整个驾驶室的上半都消失了。 但是迪卢克手中的重剑可不是什么日轮刀，而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迪卢克毫不犹豫的通过邪眼调动火元素，将自己脚下的地板全部烧了起来，同时也笼罩了后面的炭车。 蓝色从暗红色的火焰中冲出，刹那间整个空间都寂静下来。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风平浪静】。” 毫无声息的，整个列车的驾驶室瞬间从中间断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响起，紧接着四处长出的肉｜体逐渐消失，宣告着鬼的死去。 失去了动力来源，整个列车都丧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脱轨。 迪卢克面色沉寂，他与炼狱杏寿郎不约而同的向前跃出，紧接着将自己的重剑插进了铁轨的土地中，紧接着柔性的火焰从中扩散而出，将整个列车的前半部分包裹其中。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起，紧接着就是让人牙根酸软的金属摩擦声。 整个列车缓缓停了下来，等万叶松开捂住的耳朵的手，就看到已经完全变形的两节车厢。 而迪卢克那柄猩红的重剑就在列车的中间，纵使列车已经变形，但是那柄重剑却丝毫无损。 迪卢克伸手把剑拔了出来，有些感慨地看了两眼：“质量还不错？” 第九章 列车的的前两节因为一开始的袭击已经把乘客疏散走了，因此迪卢克的强制刹车并没带来什么人员伤亡。 “哦——难道你也是炎之呼吸的传人吗！”炼狱杏寿郎显得非常兴奋，他快步走到迪卢克身边，双眼瞪得很大，感觉有熊熊烈火从中流淌出来。 打量着手中重剑的迪卢克偏头：“什么呼吸？” 完全没有抓住重点的炼狱一拍胸脯：“我说，成为我的继子吧！” “像你这样实力强大还富有正义感的人，是我们鬼杀队急需的人才！” 已经被炼狱敲了要当继子的炭治郎一愣，猛的抬头看了看迪卢克，又看了看炼狱杏寿郎：“诶？继子？” 不不不，这俩人怎么看都应该是平辈吧！ 也不对，听说恋柱甘露寺蜜璃就是炎柱的继子…… 好像，也没问题？ 面无表情看着炭治郎指挥平民撤离车厢的富冈义勇也斜眼看过来，他认为炼狱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在所有柱中，收过继子最多的就是炎柱。 炎从某种角度上讲同样代表着“薪火相传”，将剑技、热情、意志全部传递下去，这就是所谓的“薪炎”。 “抱歉，容我拒绝。”迪卢克把狼的末路背到身后，抬脚走向不知道蹲在那边看什么的万叶。 刚醒过来的善逸眨了眨眼睛，他怎么听到了一声心碎的声音？ 下一刻，炼狱杏寿郎抱着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道路。不过你愿意的话，我这里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说着，炼狱摸着下巴跟在了迪卢克身后：“说起来，你这把剑是什么材质的？” 本来他打算在车厢内施展自己的剑技让列车减速，没想到这个男人直接那么粗暴的用剑充当刹车，硬生生逼停了列车。 而且最关键的……这把剑居然毫发无损？ 这要是换了日轮刀，他就要被刀匠们说教好半天了。 “路上捡的。”迪卢克简单回答道。 他离开蒙德路过奔狼领的时候捡的，本来想着回蒙德的时候再换回去，但现在看来这剑的质量真的好的离谱。 不会是什么……传说级别的武器吧。 算了，他也不想管这么多。 迪卢克弯腰看向万叶：“在看什么？” 万叶指着地上正在逐渐消失的肉块以及里面的眼睛：“鬼……原来会是这样死去的吗？” 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什么都不会留下。 “是的，被日轮刀砍了脖子的鬼会和被阳光照射过一样化为飞灰。”炼狱点了点头：“没有逆转的可能。” 魇梦的肉块扭曲着，似乎想要将面前几个治他于死地的家伙刻入灵魂，带着诅咒离去。 “照射过？”迪卢克挑眉：“鬼杀队对这个词的界定是什么样子呢？沾到一点就会死吗？” 头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炼狱杏寿郎愣了一下：“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哪怕是实力强大的鬼也会在阳光的照射下灰飞烟灭。我……还没见过被拖到阳光里的鬼还能活着的。” 没有人做过类似的实验，因为哪怕是一点点，鬼被阳光侵蚀的身体就会逐渐溃烂。 炭治郎下意识地看向万叶。 他记得那个少年……似乎曾经整个暴露在阳光中过，为什么他没事儿？ “哈哈哈哈哈，不过可能是那些鬼太弱了吧！说不定强大的鬼就能修复一部分被阳光伤害的身体了！” 魇梦最后剩下的眼珠抽动着。 对了、对了，这个家伙也是鬼……和那个少女一样，都是叛徒！ 无惨大人！ 无惨大…… 咔得一声，魇梦最后的意识消失殆尽。 富冈义勇收回了手中的刀，甩掉了上面鬼的残骸：“不可大意。” 炼狱杏寿郎伸出手使劲拍着他：“太可靠了！” 而在带着伊之助在残骸中翻了半天的炭治郎忽然把一个东西丢了过来：“枫原先生，你的东西！” 万叶抬手接住，是他的神之眼。 他把来自挚友的雷系神之眼卸下来，并排放在一起。紫光闪了闪，但是并没有熄灭。就好像……已经是他的神之眼了。 在稻妻的时候，万叶也想过要找个人试试能不能重新点亮这枚神之眼，但碍于眼狩令的存在，一时他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本想逃离稻妻之后另做打算，万万没想到最终点亮了这枚神之眼的人是他自己。 “两枚神之眼……”迪卢克摸着下巴：“在此之前我见过能使用两种元素力的还是那些愚人众的执行官，不过一个是神之眼、另一个是他们产的邪眼。” 说着，迪卢克把自己口袋中的火系邪眼丢给了万叶：“就是这个东西，你试试能用吗？” 邪眼可跟神之眼不同，只要是个人就能启动，不过没有神之眼的人使用这个……代价是生命力罢了。 万叶接住那枚邪眼，打量了一下后尝试使用正常驱动神之眼的方式去使用。 下一秒，暗红色的火焰在他手上出现。 “能用。” 这就是愚人众大名鼎鼎的邪眼吗？只是单纯的驱动就让他感觉有种疲惫的感觉…… 把邪眼拿回来，迪卢克说道：“找到回去的方法后这个就归你了，到时候来晨曦酒庄找我。” 能够使用神之眼，就代表对邪眼的侵蚀有一定程度上的抗性。能将两种元素力使用的出神入化就能一只脚踏进执行官的领域，那么三种……又会是什么景象呢？ 他很期待。 另一边，列车乘客的疏散还在继续，虽然列车上已经没有鬼了，但是刚刚迪卢克急停还是会对列车造成不小的伤害。为了避免二次事故，他们需要快去组织平民离开列车附近。 义勇的鎹鸦已经回去报信了，后勤估计天亮后就会来接手这边的现场。 “下弦壹吗？对于鬼杀队来说可是里程碑一样的进步。”炼狱抱着剑感叹道。 鬼杀队从未涉及过上弦的领域，为数不多的情报都是从那些已经逝去的鬼杀队成员的遗言中得到的。 上弦六个，绝大部分真身不明，唯一有相对详细讯息的只有上弦贰，是上任花柱拼死留下的信息。 不过如今他们已经杀死了下弦壹，再加上之前那田蜘蛛山的下弦伍……想来应该可以惊动鬼王。 就在炼狱思考着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地动之声。 “咚！！！” 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炼狱僵硬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了灰尘翻飞后露出的那双眼睛。 【上弦】 【叁】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没有丝毫犹豫，炼狱瞬间将刀拔了出来，灼热的气息在他身边流淌，宣告着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 “你……是个强者。那么我会报上自己的名字，上弦三.猗窝座。” “鬼杀队炎柱，炼狱杏寿郎。” 猗窝座歪着头，对炼狱杏寿郎流露出了很大的兴趣：“杏寿郎，你有兴趣成为鬼吗？拥有无限的时间，才能真正登峰造极。” “抱歉，我没有意向成为鬼。”炼狱死死盯着面前的上弦。 老实说，他过去面对的所有敌人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对方强大。 能赢吗？ 他能赢吗？ 不，他不能输，他的身后是二百多个平民的生命，还有鬼杀队的未来的希望…… 他不能后退一步。 “炼狱先生！”另一边组织疏散的炭治郎等人也发现了情况不妙。 富冈义勇一巴掌把灶门炭治郎丢了回去：“别动！我过去！” 灶门炭治郎都快要急死了，他的嗅觉告诉他对方的实力极为可怕。那种气息……即使是富冈义勇与炼狱杏寿郎加起来都不能比拟。 “义勇先生！” 富冈义勇再次强调：“别过来！” 迪卢克走到炭治郎身边：“没关系，天快要亮了。” 按照他这段时间的经验，距离黎明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吧。 猗窝座看了一眼那边炭治郎的耳饰，又看了看迪卢克身边站着的万叶，下一秒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意识到不对的炼狱杏寿郎飞速转身扑向炭治郎的方向：“休想过去！！！” 破空的声音在万叶耳边响起，他下意识伸手拔剑，但是手却抓了个空。 ——他的身边没有武器。 猩红的重剑横在万叶眼前，下一刻就发出了诡异的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猗窝座在万叶面前显出身形，脸上带着些许惊讶又有不少惊喜。 “哦哦哦——你呢？有成为鬼的打算吗？”一天里遇到两个符合他要求的强者，猗窝座相当开心：“听说你带着鬼吧，如果你也变成鬼，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迪卢克冷笑一声：“见不得光的生物有什么好憧憬的？” 他是夜枭，不是下水道里的蛆虫。 被接连拒绝，猗窝座有些生气。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情面了。”说着猗窝座微微蹲下身，雪花般的域在他脚下出现。 他是来处理“预料之外”的鬼的，如果迪卢克愿意跟他走，他或许可以帮忙保下万叶。但是既然不愿意跟他走，那就不要怪他下手狠了。 万叶和那个带着太阳耳饰的少年的妹妹一样，都是在鬼王掌控之外的鬼。 而且鬼舞辻无惨本人并不记得自己有将这么一个人变成鬼，那就只可能是童磨做的…… 给童磨添麻烦，他乐得开心。 第十章 “万叶，这家伙可能是冲你来的，保护好自己。”迪卢克微微偏头，随后双手将重剑扛起到肩膀上，剑身之上暗红色的火焰瞬间涌动而出。 手里没有武器的万叶看了一眼炭治郎腰间的刀，被对方惊恐地回看之后才遗憾地收回目光：“放心，我不会死。” 猎鬼人都杀不了他，何况是鬼本身。 “很好很好，这种斗气……太美妙了！”猗窝座缓缓蹲下身，“术式展开！” 十二角雪花的领域终于展开了全貌，瞬间席卷过来的恐怖气场让炭治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迪卢克面色沉重，随后果断踏前一步，手中重剑自上而下挥砍而出：“烈焰——燃毁！” 巨大的火鸟腾空而起，径直砸向猗窝座。 “破坏杀.乱式。”看着打向自己的攻击，猗窝座不闪不避，直接挥起了自己的拳头。 与此同时，从后面追过来的炼狱杏寿郎也挥起了自己的刀：“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炎万象！” “没错，就是这样！”猗窝座一步踏出跃向半空，手中拳头挥舞，无数道拳影打向炼狱杏寿郎：“破坏杀.空式！” 富冈义勇闪身而出，手中日轮刀搅动空气，带起水的屏障：“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旋涡。” 漩涡扭曲了拳影，将其挡在了外面。 被富冈义勇挡在身后的炼狱杏寿郎就在此时冲出，他目光沉静，紧紧盯着猗窝座的身形，随后在对方掠过他头顶的一瞬间挥刀上挑。 缠着火焰的日轮刀瞬间划破了猗窝座的胸口，但是下一秒伤口就彻底消失不见。 鬼的实力划分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不过有两点是绝对不会变的——本身力量强大与修复伤势的能力强大是同等的。 越是高位的鬼，他们自我修复的能力就越强，同样也就无法轻易被杀死。 同时被三个人盯着，猗窝座明显有些火大：“又不是弱小的虫子，这种骚扰打法真让人讨厌。” 不过也没有人理会他，一直以来鬼杀队与鬼的战斗都是在鬼占有优势的黑夜。既然如此，那么多对一也是相当合理的行为。 猗窝座看着炼狱杏寿郎，不再留手：“破坏杀.乱式！” 拳影中真假参半，一时无法判别的炼狱杏寿郎抵挡时漏了两拳。 “唔！” “炼狱先生！！！”看着吐出血的炼狱杏寿郎，炭治郎快要吓疯了，作势就要过去帮忙。 炼狱厉声喝住他：“别过来！” 他只是肋骨断了而已，不危及生命。 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这边足足有三个人在，而且现在距离天亮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只要拖下去说不定他们能在这里解决掉一个上弦。 一道灰影闪过，是不太听话的伊之助冲了上去：“兽之呼吸.肆之型.碎裂斩！” 炭治郎瞪大了眼睛：“笨蛋！回来！” 猗窝座完全没有回头，下一秒伊之助的身体忽然卡在了半空，接近着被直接摔了回来。 “唔！” 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下，随后没了动静。 万叶连忙冲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晕厥过去后微微松了口气。 那边战斗所起的“势”，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没有防备的进入……恐怕不会伊之助好多少。 思索了一下：万叶回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我妻善逸：“刀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善逸看了看严阵以待的炭治郎，又看了看已经失去意识的伊之助，果断把自己的刀丢给了万叶：“拜托你了！” 他知道他自己是个胆小鬼，每每到这种时候，他都要唾弃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什么都做不到，刚刚只是沾到就被打飞到失去意识的伊之助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保护好自己与身后的平民，不给柱们添麻烦吧。 颠了一下善逸的刀，确认重量之后，万叶直接驱动自己的风系神之眼冲了上去。 我流剑术.万世之集。 万叶的进攻很有分寸，他将将好确保自己的位置在猗窝座那爆裂的能量所影响的范围之外，而又能通过触碰元素力使自己的领域染上火元素。 其实这个领域除了可以忽略不计的持续性风刃以外，能做到的就仅仅是让元素力变得更加活跃罢了。 迪卢克侧头看了一眼万叶，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点点微笑：“来的好。” 沉重的双手剑在迪卢克的手中仿佛没有什么重量，他单脚确定重心，整个人猛的一转，猩红重剑带着暗色的火焰就向着猗窝座当头劈下。 “没用的！”在身边张开了势的猗窝座自信不会被迪卢克碰到。 和另外两个柱不同，迪卢克的武器并不是用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特制的，所以其造成的伤害猗窝座不太在意。 日轮刀加上呼吸法的伤他都能迅速修好，别说普通武器了…… 但是下一刻，灼热的气息不知何抵达了他的面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剑已经抵达了他的面前。 ——怎么可能！ 极限状态下的反应最终还是没能让猗窝座躲过这一击，从脖子的一侧起，他的整条手臂都被砍了下去，连带着胸腔受损严重。 趁着这个档口，等待已久的富冈义勇瞬间捕捉到了破绽。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之潮。” 如同潮汐一般的多段攻击被富冈义勇相当精准的甩出，目标直指猗窝座的脖子。 猗窝座睚眦欲裂，他猛地低下头，硬生生用自己的脖子卡住了富冈义勇的刀。虽然失去一条胳膊没办法瞬间长出来，但作为“斗之鬼”，他有的是反击的方法。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以被他夹住的刀为支点，猗窝座把自己整个身体甩了起来，被斗气加持的脚瞬间踢向富冈义勇的下巴。 没能顺利砍断猗窝座脖子的义勇根本收不回自己的刀，最终被这一击正面击中，日轮刀脱手而出，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下巴骨折了，影响不大。 义勇摸了一把口鼻溢出的些，自行进行了一下伤情评估，随后立刻冲向自己被甩飞的日轮刀，准备重新加入战斗。 见猗窝座倒立状态重心不稳，万叶果断上前：“踏风！” 风眼带来的吸力让猗窝座在毫无准备之下偏了位置。 炼狱杏寿郎猛地右脚跺地，刀横向端起，无比庞大的“气”在他周身聚集，整个空间似乎都升高了数度。 “奥义.九之型……” “——炼狱！！！” 这是凝聚了炎柱一脉数代人的所有心血才打造而出的奥义一击，以“炼狱”为名，如地狱深处渗出的火焰一般，给予恶鬼审判。 捡回了自己刀的富冈义勇一刻都没有停歇，直接同炼狱杏寿郎一起进攻向猗窝座：“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半空中的猗窝座瞳孔一缩，断掉的手臂在这一瞬间生长而出。他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在炼狱的攻击到来的前一刻直接翻了出去：“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 沉重的攻击自上而下的砸过来，覆盖面积巨大，而本就受伤又使用了奥义一击的炼狱杏寿郎陷入了短暂的僵直状态，眼看就无法躲开。 枫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万叶拉着炼狱兴寿郎的领子一把把人拽了过来。 地面在刹那间如同千万片柳叶般碎裂，掀起的砂石与磅礴的斗气席卷向周围，几乎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灰尘之中，迪卢克捡起了地上炼狱杏寿郎的刀，巧妙躲开了余波的攻击，直接试图将刀刃插进猗窝座的脖子。 猗窝座为了打下这一击，硬生生吃了那一个炼狱，不过义勇的生生流转倒是被他躲了过去。 此时他也是受伤严重，虽然能修好，但也需要耗费一些精力。 还没等他调整状态，犀利的杀气在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脖子旁边，暗红色的火焰掠过视野，下一秒一把刀直接插进了他的脖子。 “——怎么可能？！” 火焰在刀刃之上瞬间绽放，如同一只巨大的火鸟般照亮了整片黑夜。 而远处的天边也渐渐亮了起来，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了下来。 “破晓已至。” 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让猗窝座毛骨悚然，他不再犹豫，直接一把将自己的头拽了下来。 抱着脑袋，猗窝座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狂奔向另一边的丛林。 “别跑！”炭治郎拔腿就追，但是猗窝座的速度实在太快，仅仅不到三秒，他的视野中就再也没有对方的身影：“你个！胆小鬼！！！” 缓过来的炼狱杏寿郎立刻脱了自己的羽织蒙在万叶的头上，随后有些担心地问道：“伤到了吗？” 万叶摸了摸自己有些凉嗖嗖的后背，随后摇了摇头：“没有，炼狱先生没事儿就好。” 刚刚后背伤的有些严重，但是已经修复好了，只是衣服没法自我复原而已。 趁着天还没彻底亮，回过身的炭治郎轻车熟路地一手一个拎起万叶和祢豆子：“麻烦你们两个挤一下了。” 看着不大的箱子，祢豆子率先缩小钻了进去。 万叶转头看了一眼迪卢克，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也尝试把自己缩小到祢豆子差不多大，挤进了那个箱子。 祢豆子拍了拍万叶脑袋，随后一把关上了箱子的门：“唔姆！” 第十一章 一夜鏖战之后，众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是挂了彩，尤其是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伤得有些严重，还有完全不醒人事儿的伊之助……不得已之下，隐的人只能把众人又带回了蝶屋。 其实没受什么大伤的炭治郎被按在担架上叹了口气，他只是在急刹的时候被蹦出去的碎片在胳膊上戳了个窟窿。 ——他觉得他还能杀十只鬼。 不过他们刚从蝶屋疗伤出来，转头就又回去了，这都是什么运气。 跟在旁边的善逸背着炭治郎的箱子，情绪很明显不太开心。 炭治郎歪头看他：“怎么了？” 善逸低着头，良久才说道：“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个废物……” “……”炭治郎表情僵住了，他居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其实，被火车弄伤的我才是真的废物吧。” 人家都是战斗中堂堂正正的受伤，结果他是被铁皮捅了个对穿……太丢人了。 善逸叹气，炭治郎叹气。 其实炭治郎和善逸的体型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因此那个箱子善逸背起来不是那么合适。 箱子里有些晃，不过倒也正适合睡觉。 许是消耗了不少体力的缘故，出发没一会儿万叶就靠着旁边的祢豆子睡着了。祢豆子眨了眨眼，蹭蹭了万叶柔软的发丝，也选择进入休眠。 万叶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不是箱子本身的缘故，他总有种自己似乎是在海里漂的感觉。 ——就像是遭遇海难后只能依附着一块木板飘荡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有些恶心。 耳边传来什么人嘈杂的声音，还有刺耳的雷鸣与雨声。鼻尖环绕着海水的咸腥味，身上感觉湿漉漉的……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在一片朦胧间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个人说：“安心，你现在安全了。” 万叶怀里抱着的雷系神之眼猛烈闪烁着，轻微的震动让旁边的祢豆子醒了过来，她皱着眉把那枚不听话的神之眼从万叶怀里揪了出来，随后丢进了身后的角落。 “唔、唔！” 重新安静下来后，祢豆子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过去。 角落里的神之眼上闪起了紫色的电光，最终委委屈屈的组成了一个哭泣的表情：QAQ。 不知道过了多久，箱子被善逸轻轻放在了地上。门被轻轻打开，善逸的声音传了过来：“枫原先生、祢豆子，醒醒，我们到了。” 祢豆子揉了揉眼睛率先从箱子里面叽里咕噜的滚了出来：“唔！” “啊，祢豆子～”看到祢豆子的一瞬间，善逸好像整个人颜色都丰富了一些：“睡得怎么样？我背得还挺稳吧！” 迪卢克推开门走了进来，无视了表演你追我逃的祢豆子与善逸，他直接伸手把还没睡醒的万叶拎了出来。 “要变回去吗？” 完全没睡醒的万叶往迪卢克身上一埋：“困。” “一会儿给你弄吃的，现在我带你去看看医生。”迪卢克叹了口气，把那枚滚在地上的雷系神之眼也捡了起来，“收好，别丢了。” 去蝴蝶忍那里的路上，万叶趴在迪卢克的肩膀上忽然说道：“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迪卢克很有耐心。 “梦见我在海上漂，好像要死掉了的感觉。”万叶眯着眼睛，他有些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梦。毕竟……比起梦境，那种濒死的感觉是不是有些太真实了？ 迪卢克拍了拍万叶的后背：“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从头一天他选择留下万叶的时候开始，这就已经是他的责任了。 完全没醒过来的万叶下意识抓住了视野中那抹跳动的红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马尾，迪卢克叹了口气。 这孩子……意外的很喜欢红色呢。 听闻两个柱受伤的消息，蝴蝶忍也是赶回了蝶屋。迪卢克带着万叶找到蝴蝶忍的时候，她正在满脸微笑地“教育”炎和水两位柱。 “炼狱先生，能解释一下你这条腿是怎么伤的吗？”蝴蝶忍抱着胳膊盯着炼狱杏寿郎。 “哈哈哈哈哈，其实是我从担架下来的时候摔的哈哈哈哈哈——”炼狱笑着，让蝴蝶忍身上的怒气涨了一大截。 “哦——原来是炼狱先生逞能。”蝴蝶忍笑眯眯走到了床头，随后一把掰断了自己手里的筷子：“炼狱先生，下次这种事可以喊我，我很擅长拆东西的。” 尤其是腿。 旁边床上的富冈义勇往被子里缩了缩，下巴碎了的他现在也没法说话。 “富冈先生，缩起来也没有用哦，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讨厌你。”蝴蝶忍又走到了富冈义勇旁边。 义勇露出一双眼睛，满眼写满了抗议。 ——我没有被讨厌。 就在蝴蝶忍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被迪卢克敲响了：“打扰了。” “来了。”蝴蝶忍眼睛一亮。 她之前就听宇髄天元提起过万叶，而这次从主公那里知道富冈义勇把人带回来后更是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富冈义勇这个人，莫名其妙的有些吸引鬼？ “这就是宇髓先生说的那个在阳光下活下来的鬼？”蝴蝶忍带人在另一张床上坐了下来，随后伸手想把万叶抱过去。 迪卢克有些头疼地拽了拽万叶手里自己的头发，却完全没有拽动。他沉默了一下，对蝴蝶忍说道：“抱歉，他睡得沉。” “没关系，我看看就好。” 查看了一下万叶的情况后，蝴蝶忍说道：“我做过不少实验，对于鬼来说，死去的人类是没有营养价值的。” 所以迪卢克给他喂鲜血的行为倒是碰巧能满足万叶需要的能量，至于为什么万叶还是这么一直睡…… 蝴蝶忍摸了摸下巴：“可能是喂少了吧。正常来说鬼的最低生存指标是一个月吃一个人，如果想要不靠食人活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就需要像祢豆子那样一直一直睡下去。” “在炭治郎加入鬼杀队之前，祢豆子睡了两年。” 迪卢克皱了皱眉，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果然还是得找别的方法。 这么想着，迪卢克起身说道：“多谢了，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之前去买母乳的时候也有在那边看到买血的，不过相比起医院中正规的血液储存来说有些不安全。但是既然鬼杀队都有舒血的手段，那么就说明还是可以通过某些手段弄到安全的血。 作为答疑的交换，蝴蝶忍从睡着的万叶那里抽了四五管血作为材料，此时也算是心满意足。 趁此机会，迪卢克提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需求：“对了，蝴蝶小姐，我需要两把日轮刀。” “那回头我让孩子们去给你拿，不过这边备用的制式日轮刀质量不佳，后面我会禀告主公，看看能不能为你们找到愿意过来的刀匠。” 迪卢克点头：“多谢了。” 看着男人抱着鬼离开的背影，蝴蝶忍忽然拿起旁边从万叶那里抽来的血放在月光下看了看。 躺在病床上的炼狱问道：“怎么了？”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蝴蝶忍皱着眉，“哪怕是鬼，在我之前的实验中也应该是‘活着的’，但是那孩子……我不认为他是‘活’的。” “嗯？” # 这是死兆星号在稻妻颁布锁国令后第三次从离岛载着货物离开，稻妻通往璃月的海域某处，因为这道锁国令常年存在着暴虐的雷暴与骤雨。 如果不是死兆星号这种级别的船，根本没有办法突破这种封锁抵达稻妻。 “神明的裁决吗……” 正在北斗站在房檐上指挥水手拉船帆的时候，下面的甲板忽然传来了骚动。 “北斗大姐头！”钱眼儿在下面大声喊着：“他们捞到东西了！！！” 北斗低头看过去，就看到铁匠夙凌他们几个从海里拽上来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人。 意识到可能是人的一瞬间，北斗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银杏！快出来！” 被叫到的船医放下手中的活直接从船舱的窗户翻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经验丰富的水手正在为那个他们从海里捞上来的小家伙做着急救，北斗蹲在旁边，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这小家伙不是她之前在离岛那张通缉令上见过的吗？听托马说好像是因为违背神明的意志？ 挺有血性的。 银杏挤开下手没轻没重的水手们，直接自己上手：“让他把水吐出来。” “大姐头，有什么问题吗？”钱眼儿看着北斗的表情不对劲，警惕问道。 “没什么问题，”北斗摆了摆手：“既然是死兆星号救上来的，这小家伙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回头等他醒了让他签个卖身契。” 钱眼儿：“啊？” 那边的急救也很有成效，少年咳了咳，随后缓缓睁开了那双不聚焦的眼睛。 一直关注着他的北斗挑了挑眉，这是在看她？不得不说，她这一身红的确也是够显眼。 思索了一下，北斗走到少年身边缓缓蹲下：“安心，你现在安全了。” 少年的手颤抖着抓住了北斗的鲜红的衣摆，声音虚弱到几乎要被身边的风暴吞没。 “是你……来接我了吗？” 没等北斗出声，他的手骤然一松，无力摔了下去。 北斗的愣了愣，随后她吸了吸鼻子，下一刻猛地伸手摸向湿漉漉的地面——是血。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甲板上已经满是被雨水稀释的血迹。 该死。 天色太差，刚刚他们还斩了一条海兽，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地上已经全是血了。 “银杏！他有外伤！止血！”北斗直接伸手把人抱了起来就要往船舱里带：“还有多久能到璃月港！” “大姐头！还有十二天的行程！” “加速！船上没多少药了，争取十天之内靠岸！” “明白！” 第十二章 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炭治郎终于从诊疗室里溜了出来，转头就在墙角碰到了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我妻善逸。 “善逸，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善逸猛地回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炭治郎探头过来，发现旁边的屋子房门紧锁，但是里面倒是有动静。 “这样吗？”好像是万叶，不过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成熟了一些？ 随后祢豆子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唔～唔！” 似乎是在表示肯定。 “里面做什么呢？”事关自己妹妹，炭治郎实在是好奇。 “枫原先生好像还没习惯当鬼，正在请教祢豆子怎么变换体型。”善逸姑且解释了一下。 似乎是听到了炭治郎的声音，房间的门忽然被祢豆子从里面撞开，成年女性体型的祢豆子直接扑向了炭治郎，像母亲那样抱着他：“唔——” “祢、祢祢豆子！”炭治郎吓了一跳，而善逸更是被冲击到直接仰头晕了过去。 这妹妹一眨眼变成姐姐什么的……有点吓人啊！ “灶门。”迪卢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的箱子我先拿走了，回头鬼杀队会补给你。” “好的没问题！”炭治郎从祢豆子的怀抱中探出头来，看着似乎已经整装待发的迪卢克有些意外：“迪卢克先生这就要出发了吗？” “嗯，马上就走。”迪卢克点了点头，拎着手里准备装万叶的箱子和那两把刀就推门进了屋子。 进去的一瞬间，迪卢克就愣在了原地。 在那里的不是他已经看习惯的少年或者小豆丁，而是已经长大、似乎能有个十九或者二十岁的万叶？ 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背上，个子也高了不少，不过大体还是没有变的，最起码他看一眼就知道那的确是万叶。 他盯着在镜子面前转圈观察自己的万叶半天，忽然哑然失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万叶侧头看了过来：“有点好奇自己长大是什么样子的，帅气吗？” 迪卢克垂眸，藏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嗯，帅气。” 虽然平时举动也挺成熟，但万叶本质还是个未成年，这个时候倒是显得有些幼稚了。 “可惜好像身高出了一些问题，我认为我还能再长高一些的。”对于自己变大之后也没有迪卢克高的身高，万叶表示遗憾。 其实本身也没有很高的迪卢克陷入了沉默，他觉得万叶可以再有志向一点的。 “准备出发了，虽然是晚上，但你还是直接进来吧。”迪卢克把木箱子摆在万叶面前，示意他进来。 万叶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变成了豆丁大小，随后钻进了箱子：“迪卢克先生是有目的地了吗？” 迪卢克点点头，绑好了固定的带子之后一把拎起来箱子：“鬼杀队提供了不少情报，我们往京都那边去，听说那附近有个教团行迹诡异。” “教团？”万叶思索了一下，他第一反应是深渊教团那种，不过那些深渊法师也就骗一骗丘丘人。 “等到了我叫你，你睡吧。”迪卢克左手拎着万叶，右手提着行李，腰间还挎着两把刀，身上东西正经是不少。 万叶打了个哈欠，果断窝在箱子里睡了：“好。” 其实蝴蝶忍从隐那边给他拿的情报不止有京都的，还有诸如吉原那边的动静。不过最终蝴蝶忍表明了自己的私心，希望他们能去京都那边打探那个教团。 而且目前鬼杀队的势力范围还都在关东这边多一些，如果有外援能帮忙看顾一下那边，鬼杀队也更方便后续剿灭吉原那边的鬼。 走到蝶屋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门口等他们的炭治郎探出头来：“迪卢克先生！” “有什么事情吗？”迪卢克一愣。 “那个……”最后纠结了一下，炭治郎还是决定把珠世的联系方式交给迪卢克：“我认识一个鬼，她一直在研究将鬼变回人的方法，如果之后有机会，迪卢克先生可以去珠世小姐那里看看。” 接过那个纸条，迪卢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 鬼杀队可没有把鬼变回人的研究项目，他们研究的只是如何杀鬼。 毕竟已经变成鬼的存在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在大部分人都与鬼有血海深仇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对祢豆子与万叶抱走部分善意已经很了不起了。 看着迪卢克离开的背影，炭治郎忽然叹了口气，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了。 旁边的祢豆子也闷闷不乐，似乎是因为好不容易有的能和她正常相处的同类离开了，她罕见的有些低落。 之前义勇大概推断过祢豆子的判断逻辑，在她的世界中人类是家人，鬼是敌人，但是她自己却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 之所以会亲近万叶，或许就是因为感受到了真正“同类”的气息吧。 “一路顺风。”拍了拍祢豆子的脑袋，炭治郎一路目送迪卢克，知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远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祢豆子。” “唔。” # 蝴蝶忍给的不仅仅是单一目标地的地图，而是一个密密麻麻布满了目前“隐”眼线的整个系统网络图。 这些年鬼杀队利用那些所谓现代化的技术也是趁机好好发展了一下，基本上隐的眼线已经能够覆盖绝大部分城镇乡村。 有蝴蝶忍给的“柱的信物”在，迪卢克就可以去使用这一张情报网，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而搞情报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迪卢克的老本行，况且隐的体系并没有他所在的组织那般复杂，使用起来倒还算得心应手。 介于之前无限列车的事故，目前整个铁路运输的系统都在紧急检查中，前往京都方向的列车也已经停运。 好在鬼杀队的这种任务很少有紧急情况，都是可以慢慢来的长期潜伏任务。 迪卢克思索一番后决定徒步赶过去，中途也能多留意一些其他的事情。 离开蝶屋之后，他第一时间给那个叫做“珠世”的鬼递去了拜访的申请，不过迟迟没有得到回复，最终他也只能是暂且放弃这边这条线，先去京都那边。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迪卢克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其一是寻找能把鬼变回人类的方法，其次是寻找返回提瓦特的锚点。 迪卢克的脚程不快，尤其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夜间行动的情况下，他们足足用了半个月才到京都。 “这里就是……”看着面前可以用不夜城来形容的城市，万叶缓缓瞪大了眼睛。 稻妻城是一座分布极其不均匀的城市，整个平民区加在一起的大小其实没有天守阁大，而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生活差距同样无比巨大。 万叶出生在没落的贵族家庭，虽然没有体会过多少所谓上层的特权，但是幼时偶尔被带出去和某些腐朽的老家伙见面的时候对方身上那种可以称得上让万叶恶心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楚。 稻妻城繁华吗？或许是繁华的。 但是那份繁华并不是万叶认为自己能够触及的。 那个国家已经烂掉了。 勘定奉行把握进出口的关税，与商会私相勾结哄抬物价，让本就因为锁国闭关陷入危机的商贩们近乎颗粒无收。天领奉行独断专政，一切都以九条家的利益为最优先，弄出眼狩令这种荒唐的政策…… 或许是最后那段时间的绝望，他对稻妻最终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路过踏韝砂时见到的那个因为□□的祟神之力而失去所有亲人的孤儿。 那整整一个村子，活下来的只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那里等啊等啊，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家人朋友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那只是现在稻妻的一个小小缩影罢了。 人民的愿望被剥夺，将军盲目的信任着已经腐烂的天领奉行…… ——将军大人，真的能够为人民带来永恒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了。 看着少年不知道在想什么，迪卢克叹了口气：“稻妻我倒是没去过，不过璃月港的确比这还要繁华万分。不过如果论夜景，或许枫丹城也不错。”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稻妻。”万叶低下头。 似乎看出了少年心情不佳，迪卢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等回去之后我带你去。” “嗯。”万叶轻轻点了点头。 走遍提瓦特的每一个角落，将所有的风景记录下来……这也是那个人曾经的愿望。 “乌冬！乌冬面！客人来一份吗？” “客人，这个狐狸面具很适合您哦。” “新出锅的馒头！” 登了记走进京都城后，万叶才真真切切对“繁华”这个词有了概念。 路边的小贩们吆喝着，身边的行人偶尔驻足观望，整条街道熙熙攘攘，一时间万叶倒是找不到人少的地方。 见他这个样子，迪卢克伸手指了指另一边卖乌冬的摊子：“要吃那个吗？” “吃！” 就在万叶跟着迪卢克走向那个乌冬摊子的时候，万叶的耳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胆子不小。” 万叶猛地回过头，却只在那边的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被成年人牵着的黑发少年。 “是……幻觉吗？” 第十三章 “在看什么？”放下了行李的迪卢克疑惑回头。 万叶摇了摇头，小跑走到对方身边：“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是我觉得那家伙有可能是什么高阶的鬼。” “高阶的鬼？”迪卢克一愣，“和上回那个什么上弦三比起来的话，哪个给你的感觉更强一点？” 万叶在脑子里做了个比较：“不好说，刚才那个家伙反而不是实力的压迫感，而是……来自上位者的感觉。” “就是，感觉鬼这个身份会被对方压制。”万叶努力形容了一下自己的感觉，不知道迪卢克能不能领悟到。 其实万叶倒是没感受到那么多压制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有这个预感罢了。 迪卢克一边等乌冬面一边思索着，按照鬼杀队给的资料来看，上弦鬼已经是很高层次的存在了，但是当时的上弦三并没有给万叶同样的感觉。那么说明刚刚路过的那个家伙……应该是比上弦三还要高一个层次。 ——那就只能是鬼王了吧。 迪卢克歪头看着万叶：“可能是鬼王，要去追吗？” 从老板手里接过乌冬面的万叶愣在了那里：“啊？鬼王？” 他连忙看向刚刚那个孩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惊疑不定。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牵着那个孩子的家长明明就是——人类啊。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鬼杀队一点鬼王的消息都找不到了。”猛的反应过来的万叶扶着自己的额头，“这家伙已经完美融融入人类社会了，他甚至给自己找了人类的父母。” “不……应该说是取代了某个可怜孩子的身份吗？” 鬼杀队活跃在鬼所生活的夜晚，但也同样因为这个忽略了很多讯息。 有关于鬼的事情目前为止还处于都市传说的程度，如果在对方有意掩藏的情况下，捏造一个患病不能见阳光的人类身份简直不要太容易。 听说上次炭治郎遇到鬼王的时候，对方也是带着一个人类的孩子？ 真是奸诈啊，隐藏于人类之中吗…… “不过既然知道鬼王可能在京都也好，最起码证明这家伙不是一直躲着。等完成了鬼杀队的任务我们就在京都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揪到。”迪卢克倒是很乐观，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找到鬼王，至于找到之后要做什么……当然是打一顿。 打不打得过再说。 虽然对于两人来说偶遇疑似鬼王的家伙只是个小插曲，找了个旅馆放下东西之后，两人即刻就启程往城西去了。 按照鬼杀队给的情报，那个所谓的“万世极乐教”就在城西的一所庙中。 据传此教神子相貌非人，而且只吸纳女性信徒，教团存在时间相当之久远，这两年通讯发达起来后才开始偶有信徒失踪的传闻出现。 关于神子的详细信息并没有多少，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他有着一双七彩色的眼睛。同样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蝴蝶忍认定对方有可能就是上弦二，遂邀请迪卢克与万叶过来探查实况。 一旦确定对方的身份并无法处理的话，后续就会由鬼杀队接手。 考虑到可能访客大部分都是女性，试图利用女性同理心的迪卢克让万叶缩小到了六七岁的样子，方便他通过这一点打探部分消息。 “这个地方够偏僻，如果不是特意打听的话，应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座庙吧。”看着长长的山路，万叶转头对迪卢克说道。 迪卢克点了点头：“嗯，鬼杀队给的情报也不详细。” 上山的途中，一直留意着周围的迪卢克注意到这一路上除了有面脸愁容的女性信徒上山以外居然没有其他寺庙工作人员。 理论上讲，如果说所谓的神子是鬼，那么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应该会放一些探子在…… 不，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吗？ 在他们来之前，隐的人已经折了两个进去，对方居然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路走到寺庙门口，硕大几个字写在牌匾上——“万世极乐教”。 女性的信徒站在门口，抬头看到迪卢克与万叶到来后立刻伸手拦下：“止步！本教只接待女性。” 见对方如此抗拒的样子，迪卢克皱眉。 大意了，他们应该乔装打扮一下的。 他之前判断对方信徒只接纳女性，没想到他们连这道门都进不去。 脑子飞速过了一遍已有讯息，迪卢克的脸上忽然扬起相当和善的笑容：“这位女士您好，我身边的孩子实在是口渴，想要讨口水喝。” 万叶极为配合地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容，试图打动这位女性信徒。 套话的第一步，先降低对方的防备心。 而对方很明显动摇了，她转头向门内看了看，不知道和什么人交换了个眼神后说道：“稍等片刻，喝完就离开吧。” 万叶悄悄给迪卢克比了个“三”的手势，示意他门后有三个人。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里面的人递出来了一碗水。 “谢谢姐姐。”万叶小跑过去接过了那碗水，趁着门还没关上的时候扩大自己的感官观察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对上信徒警惕的目光，万叶笑眯眯解释道：“我和哥哥是从浅草那边来的，不太熟悉京都这边的地形，在这边迷路了才到这里的，姐姐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虽然觉得迪卢克可疑，但是两人并没有硬闯的意思，信徒也放下了戒心：“从那边下山，沿着路走到头往南转就能看到一条河。” “谢谢姐姐，”万叶再次道谢，随后喝完水把碗送了回去：“那我们先告辞了。” 跟着迪卢克离开万世极乐教一定范围后，万叶脸色不是很好的对迪卢克说道：“没猜错，这座寺庙有莫名的结界在，门打开和关上听到的声音不同。” “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吗？”迪卢克问道。 万叶点了点头：“嗯，大部分是人类女性，数量有一百左右，都是信徒吧。” “鬼的气息有发现吗？”这才是他们此行过来的重点。 “虽然我没有发现，不过……”万叶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 迪卢克疑惑：“不过？” “我觉得应该是有的，”万叶的语气很肯定，“因为他们给我的水里加东西了。如果他们判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应该不至于放东西吧。” 听到这句话，迪卢克愣了一秒，随后立刻伸手把万叶拎了过来：“你知道加了东西你还喝？” “我肯定没事……这叫做请君入瓮。”万叶心虚，但是马上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那个结界轻易不能碰，前面失踪的隐成员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既然对方已经主动递出了破绽，不如将计就计，如果能钓出来什么相关人士就再好不过了。 水里放的是普通的迷.药，不过剂量相当可怕，应该是冲着迷晕鬼去的，那么在万叶主动透露他们想去水源地的情况下，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有人追过去。 实事证明万叶猜的没有错，他和迪卢克在河边停下没多久后，一个陌生的脚步声就出现在了万叶的感知中。 “哦呀，真是意外，我以为最起码你会好好睡一觉。” 来人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存在，直接大大方方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万叶与迪卢克。 如同鲜血泼过一般的头顶，还有那双七彩眼睛中的刻字…… “初次见面，你们可以叫我童磨。”童磨摸着下巴，满眼好奇地看着万叶，“你是被谁变成的鬼呢？我很好奇啊。” 无惨对万叶没有印象，他同样也没有。 虽说无惨可能会因为变得鬼太多而记不清楚，但看对方和人类一起行动的样子，变成鬼的时间再怎么久远也不可能超过十年，总不至于连十年都记不住吧。 他自己就更别提了，他连自己变成鬼之前的事情都记得，再加上经他手变鬼的本就不多，如果真的是他，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鬼舞辻无惨并不会为蚂蚁驻足，还特意告诉他对方出现在了京都，就说明这两个人身上确实有什么值得无惨注意的存在。 而且既然无惨大人都问到他头上了，就说明……这小家伙不会已经不在无惨监控范围内了吧。 忽然想明白的童磨睁大了眼睛，看向万叶的目光更好奇了：“真的假的？” “上弦贰。”迪卢克果断从身后抽出那把制式的日轮刀，极为警惕地看着童磨。 虽然预料到会有鬼过来，没想到上来就中奖了。 不，对方能在他们提出想要水的时候就搞小动作，就说明早就在观察他们了。他们进山的时候可能就被发现了，亦或者是……鬼王做了什么？ 童磨蹲下来打量着迪卢克：“你是人类吧，有没有兴趣变成鬼啊？” “要不然等你以后老了，只留这孩子该有多寂寞啊。” 迪卢克面色不动。 这些上弦……是有什么指标吗？动不动就问别人想不想变成鬼。 第十四章 “感谢邀请，但是我感觉当人挺好的，还能晒日光浴。”迪卢克面无表情的拒绝。 童磨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一副受伤的样子指了指万叶：“太过分了，明明人家也晒不了日光浴！” 见不了太阳是连鬼王都在意的事情，这不是往心口戳刀吗？ 不过童磨本人不太在意就是了。 万叶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迪卢克先生，一直晒不到太阳的话，我会不会长不高啊？” 看着完全没有战意的童磨以及偏离主题的万叶，迪卢克有种头痛的感觉：“重点是这个吗？” 童磨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一丁点和迪卢克打的心思都没有：“有话好好说，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我们万世极乐教的宗旨可是美好的世界。” 迪卢克依然拎着日轮刀：“先在水里放东西的是你吧。” 鬼和人类的状态可谓天差地别，他不能保证如果自己脱离战斗状态还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虽然童磨确实在水里放了东西，但是他倒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既然什么也没发生，不如就当没有这件事吧，我们来聊点你们感兴趣的。” “比如……他是怎么变成鬼的。”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两人现在比较迫切的心思，迪卢克看了一眼万叶，交换了个目光后把日轮刀往地上一插：“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童磨一直盯着万叶，那双成分比较复杂的眼睛倒是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他向万叶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或许二位不太清楚，将人类变成鬼的方法目前已知只有三种，大部分的鬼都是那位大人亲自动手变得，即喝下鬼王的血。二种呢，就是喝我的血，不过我没怎么变过鬼，吃点才是最好的极乐方式嘛。” 万叶不为所动，并且往迪卢克身后缩了缩：“第三种呢？” 见万叶不过来童磨嘟了嘟嘴：“第三种，这得问我们亲爱的鬼王大人了，喝下不完整的药变成鬼……这就是鬼的起源啊。”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迪卢克皱着眉。既然童磨这么说了，那么八成万叶就不是对方变成鬼的，所以他们的任务还是找鬼王。 童磨没回答迪卢克的话，反而再次看向万叶：“小家伙，你变成鬼有多长时间了？” “半个月？”万叶回忆了一下。 “半个月啊……”童磨的表情明显更开心了：“首先不是我做的，其次那位大人这半个月没有离开过京都呢。” 听到童磨的话，万叶一下子愣住了：“诶？” 也就是说，他变成鬼这件事既不是童磨做的，也不是鬼王做的。 不不不，这个时间只是从他有意识开始计算的，在此之前他可能已经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万叶的眼前花了一下，下一瞬那双七彩的眼睛已经出现在了他近在咫尺的地方：“所以……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原本挡在万叶身前的迪卢克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如坠冰窟般的窒息，那种刺入骨髓的凉意差点让他有“死”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完全没有意识到。 “离万叶远一点。”毫不犹豫的，迪卢克将日轮刀指向了童磨。 “是叫万叶吗？真是个好名字。”童磨把小孩子抱了起来，“我说小万叶啊，要成为我的信徒吗？被无惨大人发现你也会很苦恼吧，要不你喝点我的血？” 毫无预兆被抱起来的万叶吓得不轻，尤其是对方还疑似精神不太正常。 作为一个武士，被人近身到这种程度还毫无感知……这家伙也太可怕了吧。 小小的孩子苦着一张脸，随后猛地抓住童磨的胳膊一扭：“不要……随便把人抱起来啊！” 这一下必然是扭不动童磨的，但是借着对方衣服空隙之间的摩擦万叶成功把自己甩起来了。 天青色的风元素一闪而过，带着些许吸引力的风眼出现在万叶原本的地方，风元素组成的风刃四散开来，割破了童磨的衣服。 成功了。 万叶轻轻落在地上，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成功不通过武器媒介驱动元素力了。 等回去他是不是就可以找天目家的师傅给他打把法器了？ “血鬼术吗？”童磨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更加开心的笑容：“半个月就能掌握血鬼术了吗？有没有兴趣来当十二鬼月啊？” “请允许我拒绝。”万叶的回答相当果，并且尝试同时使用雷元素打两道雷扩散出去。 啧，失败了。 果然两种元素力不是那么容易同时操控的。 另一边，迪卢克把用着不顺手的日轮刀往身后的刀鞘里一插，抬手拿出了自己的重剑，直接驱动邪眼向童磨进攻而去。 “不要那么激动嘛，稍微……”童磨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那灼热的重剑，随后抬手挡在了迪卢克的必经之路上：“冷静一下吧。” 极寒的气息瞬间降临。 感受着面上刹那间覆盖上来的冰霜，迪卢克条件反射一般在周身点燃了火焰。 至冬的战士很擅长通过元素反应去达成冻结，而自身消除掉冻结反应的最好方法就是用火元素去把它反应掉。 ——毕竟他又不能用武器去敲自己的头暴力破冰。 但是很明显，这里不是提瓦特，本质也不存在极致的元素反应，迪卢克能够感受到的寒冷的的确确就是血鬼术造成的低温效果罢了。 火焰没有阻止寒冷的扩散，反而下一秒迪卢克就感受到了那种低温侵入体内的感觉。 仅仅一瞬间，没有什么防备的迪卢克的就被冻僵了手。 武器脱手而出，哐啷啷砸在地上。 迪卢克捂住了口鼻，他感觉身体有些麻木，倒也不是单纯冻得，而是…… 冰冷的空气中疑似掺了东西。 是了，他记得蝴蝶忍和他说过上弦二的血鬼术中有毒，蝴蝶忍的姐姐就是死于中毒。 “麻烦你安静一下啦，来来来，亲爱的小万叶，要不要去我那里玩一玩呀，我带你去见无惨大人。”控制住迪卢克之后，童磨笑眯眯地走向万叶。他一边回忆着那些带着孩子的信徒们都是怎么哄孩子的，一边小步靠近警惕的万叶——像极了想要偷孩子的坏人。 万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迪卢克忽然不动了让他有点慌：“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他安静一下罢了，不会出事儿的。”童磨向迪卢克递去了一个很挑衅的笑容，最后向万叶伸出了手。 万叶的大脑疯狂转了一遍，随后悄咪咪看了一眼迪卢克。 迪卢克虽然动不了，但是眼睛还是能转的，他尝试着用眼神告诉万叶可以尝试。 万叶没有领悟迪卢克的意思，不过从耳边传来的声音判断，他还是成功猜到了迪卢克的意思。 低头思索了一下，万叶伸手抓住了童磨的手。 “我们走。”童磨一把把万叶抱了起来，并且对着迪卢克吐了吐舌头。 “等等等！能把他也拎走吗？”没想到自己又被抱起来了的，万叶挣扎着，最后努力从童磨的怀里伸出了手指向迪卢克。 童磨一瞬间露出了相当嫌弃的表情，但最后还是伸手把迪卢克带上了。 考虑到万世极乐教的信徒们其实大部分都是收到了丈夫亦或者是其他男性迫害而过来的，童磨直接把迪卢克丢在了他自己房间的角落让他慢慢恢复，防止有信徒过来碰见他。 “走！我们去见无惨大人！”童磨兴致勃勃地拎着万叶的后衣领就要带他走。 这进度也太快了吧！ 万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耳边响过一声莫名的琴音，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就已经在一个略有些古朴的大房间中了。 他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头顶倒挂着的建筑。 这是什么地方？ 空气不像是流通的，是什么独立空间吗？ “鸣女小姐，无惨大人在吗？我给他带了礼物过来。”童磨向上面的台子挥着手。 万叶一瞬间警惕起来。 直接就进入主题了？马上就要见到鬼王了吗？ # 童磨用的毒计量不是很大，迪卢克大概二十分钟就恢复过来了，不过等他从那个角落里挣脱绳子出来的时候童磨早就带着万叶跑的没影。 曾经也是个骑士的迪卢克蹑手蹑脚地往出走，一遍躲避着信徒一边寻找万叶。 索性他没有费多大力，他从建筑里面出来到后院水井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游廊排排蹲的童磨的万叶。 不过两个人身边弥漫着一股丧气，尤其是童磨，感觉整个人灵魂都消失了。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迪卢克往两人身边一蹲。 “不见我……”童磨头顶上的红色感觉都变淡了：“无惨大人不见我啊——” 万叶苦笑：“就是这样，他被狠狠拒绝了。” 鬼舞辻无惨拒绝了童磨的会面邀请，并且让鸣女把他们丢出来了。 童磨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无惨大人……” 第十五章 听到这略有些离谱的理由，迪卢克沉默了一下。 说起来，这家伙确实就是上弦二吧。 想见上司被拒绝还被丢出来了？混得这么惨？ “无惨大人……”失去了颜色的童磨呆滞地盯着前面， 眼看着童磨似乎进入了一种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的状态，迪卢克起身拎着万叶准备从院墙翻出去：“别管他了，我们走。” “没见到鬼王有点遗憾。”万叶挺失望的，不过另一种角度上讲也算是暂时脱离危险了。 固然见鬼王很重要，但不论是万叶还是迪卢克都不能保证能活着从鬼王手里跑掉。尤其是……童磨带他去的那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主动脱离的方法。 进去之前万叶似乎听到了琴音，联想到那个抱着三味线的鬼，似乎也应该是血鬼术的一种。这样倒是不太好抓无惨，但是可以考虑先处理掉那个叫做鸣女的。 说起来……他有没有能用的血鬼术？ 被迪卢克拎着丢出了围墙，出去的一瞬间万叶果然感受到了轻微的阻力，应该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结界了。 不过好像是刚才喝的那碗水起了作用，他现在好困。 迪卢克瞅了一眼身后的寺庙，果断决定赶紧离开。 他暂时还童磨没什么办法，那种无孔不入的毒气没法处理。不过对方感觉短时间内也不会换地方，回头联系一下蝴蝶忍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就走了？” 就在两人准备跑掉的时候，后面的围墙上探出了一个头，正是童磨。他眨了眨眼睛，语气略带一些遗憾：“不留下来多玩一会儿吗？枝子很喜欢你哦，就是刚刚门口的姑娘。” 虽然有点害怕这个奇怪的上弦二突发奇想又想把他们留下，但万叶还是相当镇定的回答：“我要回去睡觉。” 童磨看了一眼有些微微亮的天边，也缩了回去：“我们梦里见呀，小万叶。” 似乎是信徒都醒了，院子里面传来骚乱的声音：“大人您在做什么啊，很危险的，快下来！” 看童磨的脑袋消失在墙头，万叶叹了口气。 不，他们还是别见了。 比起之前那个上来就打的猗窝座，童磨给万叶的感觉更危险，而且对方的血鬼术是无形的存在，当真是防无可防。 迪卢克叹了口气，随后看了一眼马上要亮的天，把身上一直背着的箱子放在了地上示意万叶进去：“去捡东西吧，希望我的剑还在原来的位置。” 童磨当然是没有给两人收武器的，那把重剑估计还在河边躺着。 困极了的万叶进了箱子果断开始睡觉，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京都范围内的一个藤之家了。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麻烦你通知鬼杀队那边了。”迪卢克看着对面一个隐的队员说道。 那队员飞速记录了一下迪卢克的话，随后立刻点头：“我知道了，感谢您的情报，应该两天之内就会有答复。联络方面我们会派鎹鸦过来，所以您随便外出都是没有关系的。” “吉原那边疑似有上弦踪迹，音柱大人腾不出手过来，应该会是恋柱大人过来联系。恋柱的头发的粉绿色的，很好认。” 之前也用鸟类传递消息的迪卢克倒是对这一点接受良好，他紧接着问起了另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明白了，另外之前说的血浆购入渠道有回复吗？” “主公大人已经吩咐下来了，联络点基本都有自备的小型血库用来应急，不过血浆都是低温保存所以不方便拿出来，您需要的话就去各个地方的联络点取就好。”迪卢克和万叶的事情隐的人基本都清楚，而且蝴蝶忍把自己的信物给了迪卢克让他有权限拿走一小部分血，不过隐要负责登记就是了。 虽然说鬼杀队大部分队员对鬼相当仇恨，之前炭治郎和祢豆子的事情也废了不少功夫，但迪卢克与万叶本质只是鬼杀队的合作对象，甚至可以说现在和蝴蝶忍是单方面的雇佣关系，因此那些人也管不到万叶头上。 看了一眼从被子里爬出来的鬼，隐的队员一边掩盖自己的好奇目光，一边观察着这个传说中的鬼。 有理智能交流，而且对人类保持友善的鬼实在是太难得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队员重新看向迪卢克，“虫柱大人还想再要两管血，价钱可以随便开。” 万叶揉了揉眼睛，慢慢挪到了桌子旁边：“上次的有研究出来什么吗？” 那个队员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但是虫柱大人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应当是有所突破。” 对于鬼来说，万叶足够特殊，而一般来说鬼死亡他们的血液不经过特殊保存的话也会很快消失。在这种情况下，明显有高阶鬼特征而且愿意合作的万叶就显得尤为瞩目。 蝴蝶忍之前接触过最高阶的材料不过是下弦，而且他们仅仅留下了一点点，加上实验的损耗，那一点点早就被耗尽了，不得已之下她只能用最普通的鬼。 而有了先前的基础在，终于拿到高阶材料的蝴蝶忍在毒这一方面有了相当重大的突破，不仅计量有了明确的概念，甚至还调出了更有效果的毒。 “那就好。”万叶长舒一口气，随后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取吧，迪卢克先生开价就好。” 既然万叶本人同意了，迪卢克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开口：“折现吧，我们经费不是很足，也没有足够稳定的经济来源。” 鬼杀队是高薪职业，但是迪卢克没有加入鬼杀队。他和万叶旅行用的钱都是之前典当得来的，也用得差不多了，能从鬼杀队那里得到新的经济来源是最好的。 没钱住旅店的话，他只能带着万叶住树上了。 “我明白了，现金过后会送过来。”那个队员点了点头，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相当专业的工具最后从万叶这里抽了两管血走。 看着她娴熟的手法，迪卢克有些意外：“你是学医的？” “是，我是蝶屋医女出身，因为负伤从前线调到隐的。” 也正因如此，蝴蝶忍才会指名让她过来当接线人。 迪卢克惊叹：“很厉害。” 一路从蝶屋那边走过来，迪卢克也基本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情况。总之可以用医疗水平相当一般来形容，不过那些所谓的“西医”和“汉医”倒是都相当有意思，而且女孩子学医就更为少见了。 “谬赞了，”队员动作很快地完成了整个抽血的过程，随后躬身离开：“二位大人，我就先离开了，有事情可以去联络点找我。” 万叶冲着她挥了挥手：“再见。” 隐的队员离开，万叶打了个哈欠，随后看向迪卢克：“之后什么打算，要再去找童磨吗？” “等恋柱过来吧，毕竟是上弦二。”迪卢克并不认为对方是一个柱就能处理的，而且鬼杀队的主公也绝对不是蠢人，应该会增派人手过来。 考虑到万叶白天没法出去，迪卢克也再次恢复到了昼伏夜出的作息，好在京都的夜晚足够繁华，等待鬼杀队柱过来的这几天万叶也算是好好把京都逛了一遍。 产屋敷家出手很大方，听说是蝴蝶忍做的交易，主公直接给了不限额的信物，让他们随便取。 而之前隐的队员走之前和藤之家的老板打了招呼，防止出现之前那种乌龙事件。 等了六天，在最北边执行任务的恋柱终于赶到了京都，同行的还有半途跟过来的虫柱，以及听说对手是上弦二果断跟着忍一起来的炼狱杏寿郎。 不过炼狱的伤还是没好全，但是对手过于可怕，他实在是不放心忍和蜜璃两个人过来。 “迪卢克，万叶！”离着大老远，炼狱杏寿郎就高声喊起了两人的名字。 正在尝试捞金鱼的万叶抬起头，看到许久不见的炼狱杏寿郎眼睛都亮了起来：“炼狱大哥。” 陪万叶捞了两条金鱼的迪卢克又把金鱼给老板放了回去，转身走向三个柱。对两个熟人点了点头后，迪卢克把手伸向了甘露寺：“初次见面，迪卢克.莱艮芬德。” “你、你好！我是甘露寺蜜璃！”恋柱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蝴蝶忍看着炼狱杏寿郎兴致勃勃的冲过去捞捞金鱼，略有些无奈说道：“我听说了上弦二的事，不论如何也要过来一趟。炼狱先生不放心我和她，非要跟过来。” 为了给姐姐报仇，蝴蝶忍本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向产屋敷耀哉提出的申请。 主执行人是炼狱杏寿郎的继子，而正好他的另一位继子灶门炭治郎跟着宇髄天元去了吉原，在这方面很敏感的炼狱杏寿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跟了过来，极怕她们出事。 “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炼狱很强，迪卢克可以对其百分百信任。 “等今天回去先粗略定一个作战计划吧。”蝴蝶忍依然很谨慎，他们对童磨的了解很少，所以一定要考虑好所有情况。 迪卢克点了点头：“好。” 第十六章 “炼狱先生，我们要走了。”蝴蝶忍走到金鱼摊子旁边，招呼两个人回去。 此时炼狱杏寿郎身边的桶里装满了精致的小金鱼，而那个大池子里快空了，老板苦着一张脸站在旁边，看起来快哭了。 听到蝴蝶忍的声音，炼狱杏寿郎提着那个小桶站了起来：“好，回藤之家那边是吧。” 就在老板看池子空了准备被迫收摊的时候，炼狱抬手把那桶鱼又倒了回去：“老板生意兴隆啊，我们先走了。” “啊？”看着失而复得的金鱼们，老板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人已经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接到了有三位柱要过来的消息后，京都这边藤之家的老板特意空出了一间大屋子给几人作为会议室。 不过说是开会制定作战计划，但是除了迪卢克和蝴蝶忍在认真讨论以外，其他人倒是都插不上话。 炼狱自己本身就是有点直性子的类型，在不涉及需要保护什么人的情况下，他一般秉持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连带着继子甘露寺蜜璃也多少收到些影响。 万叶本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类型，制定作战计划什么的他完全不在行，到时候按照迪卢克的指挥来就好了。 目前来看最头疼的应该是童磨的毒，但是在蝴蝶香奈惠死后，蝴蝶忍用自己姐姐的血提取到了一些毒素，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研究出了一点用来减缓毒性的药物。应该能大大延长战斗时间。 “虽然目前只观察到了上弦贰，但是我们的到来本质没有做任何遮掩，不排除会有其他上弦增援的可能性。”蝴蝶忍表情严肃。 尽管他们这边足足有五个人，但是他们也没有丝毫把握。 童磨是已经存在数百年的高阶鬼，论实力、论战斗经验都远远在众人之上，最终的结果……完全不好说。 蝴蝶忍要用的药物种类很多，再加上一些迪卢克要的暗器以及给两人定制的质量好一点的日轮刀，东西实在是有些多，所以都是隐的人第二天白天送过来的。 面对童磨这种级别的鬼，人海战术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有可能在战斗途中被吞噬掉，临时增强鬼的实力。 隐的的人送来所有装备之后又匆匆离开，生怕多看这几位柱多一眼就忍不住想要留下来一同作战。 过去的几百年里，鬼杀队的伤亡一直很恐怖，柱也都一直以极快的速度更换着，基本一直在职的柱没有几个能够善终。 前段时间的那田蜘蛛山一役，仅仅是下弦伍就让鬼杀队死伤惨重，这次的上弦贰…… “东西都在这里了，”蝴蝶忍检查了一下所有的东西，最终从药箱里掏出了极致注射剂：“减缓毒素侵蚀的药，以及二十四小时内强化呼吸法效果的药，副作用有些大，用不用自行决定。” “我先来！”甘露寺蜜璃果断伸出了胳膊：“之前就听说你在研究这个，没想到居然有结果了。” “其实是加了一点点万叶的血在里面，意外的有了增幅效果。”消毒后蝴蝶忍找准了血管直接抬手扎了进去。 听到这句话，不仅仅是被扎针的甘露寺蜜璃吓了一跳，就连万叶也吓得不轻。 “我的血？！” “诶？鬼的血？！”看着往自己身体里推的红色药物，甘露寺差点跳起来：“那那那，蜜璃也会变成鬼吗？！” 蝴蝶忍哑然失笑：“安心，不会的，我之前试过了，就是药效结束一段时间会惧光而且虚弱。我有控制剂量，而且不是鬼王的血，一点点没有关系。” “哦对了，听说这一届新队员里面就有一个食鬼可以增强自身能力的，不知道什么原理。”炼狱杏寿郎摸了摸下巴。 炭治郎他们那届有不少已经被柱收了当继子，而且能人异士很多，都是鬼杀队宝贵的战力。 “这倒是不太一样，应该是万叶自己带的能力，类似于……血鬼术的一种吧，其他鬼是没有这种效果的。”蝴蝶忍把解药也给甘露寺打了以后走向炼狱杏寿郎。 一边熟悉日轮刀重剑的迪卢克抬起头，他倒是体会过万叶那种增强元素力的能力，不过没想到这种效果在血液中也有吗？ 不……在此之前他似乎在博士的某个据点中见过类似的文献，那边的疯子研究者称呼那种东西为…… 降临者？ 一切准备好之后正好天黑了下来，一行人带好武器趁着夜色向西边的寺庙方向狂奔而去。 万世极乐教种一片安静，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月光之下只有有着一双七彩眸子的神子盘膝坐在庭院正中央。 听到远远传来的脚步声，童磨拄着脸看向门口：“来了啊。” 红色的火光一闪而过，下一秒赤色的刀刃已经抵达了童磨面前。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樱粉色的身影也在刹那抵达了童磨的背后，细长的软剑如鞭子一般抽出：“恋之呼吸·贰之型·懊恼逡巡之恋！” “真漂亮。”童磨微微侧头，看着甘露寺蜜璃发出了毫不保留的赞美。 寒气在这一瞬间爆炸开来，瞬间吞没了整个庭院，童磨闪身硬生生从炼狱杏寿郎与甘露寺蜜璃剑式的缝隙中钻了出去，顺势跳上了房顶。 躲开了？！ 甘露寺蜜璃瞪大了眼睛。 “上来就这么凶，幸好我提前把信徒们劝走了。”童磨眨了眨眼：“诶，是不是少几个人啊？” “蝶之舞·戏弄。”就在童磨四处张望之际，纤细的刀刃从斜下方突袭过来。 童磨的身体以诡异的姿势往后一弯，闪过了蝴蝶忍攻击过来的细细密密突刺：“哦呀？你是……”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房子发出了剧烈的震动：“风共云行——” 木质的建筑瞬间化为齑粉，风元素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火元素与雷元素扩散出去，形成领域的同时带来了频繁的超载爆炸反应。 失去平衡的童磨往下落去：“哇啊啊，过分了！” 迪卢克拎着重剑从天而降，用日轮刀材料制作而成的重剑虽然没有那么沉，但是意外的跟手：“喝啊——” “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炎万象！” 两道火焰的攻击从天而降，直接将童磨劈进了废墟之中。 烟尘缓缓散去，显露出里面的场景。 童磨用一只手臂抵住了炼狱的刀，另一个手肘压住了迪卢克的重剑：“织羽亲手缝的衣服都脏了……我有点生气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忽然脚下山摇地动。 “【血鬼术·雾冰】。” 寒气爆开的瞬间，有什么庞然大物拔地而起。 “【睡莲菩萨】。” 狭小的寺庙被彻底破坏，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崩碎声音，瓦砾四溅而出。 正好在那菩萨不远处的万叶捂着耳朵，手底下渗出了鲜血，下一秒他的眼前忽然一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万叶，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叶的耳边忽然传来迪卢克的声音。 呼吸有些困难，但是意识却意外的清醒。 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看上去不像是京都的样式，也不像是稻妻。 他……在哪儿？ 视野不算清晰，但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红发黑衣的身影在他的身边低头看着他。 “万叶？” 虽然比他印象中更成熟了一些，但是万叶依然能认出那是迪卢克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可惜嗓子异常干涩，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水是吗？我去给你拿。”迪卢克有些紧张，见万叶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他转头准备去倒水。 万叶的头很痛，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潜意识告诉他他不应该在这里。 他原本是在做什么？ 对了，鬼，上弦，童磨…… 昏沉之间，他眼前一黑重新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万叶！”抬头看到即将砸下来的佛掌，蝴蝶忍焦急地拍了拍万叶的脸，发现他短暂失去意识后只能拖着他冲进另一边的掩体中。 万叶捂着额头坐了起来：“抱歉，我刚刚失去意识了。” 蝴蝶忍一边探头观察着战场那边，一边问道：“你失去意识有几秒钟，怎么样，有问题吗？” “我很好，只是刚刚被震得有些晕。”万叶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耳朵太灵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儿，他也经常为此所困扰。 倒是刚刚的……是梦吗？ # 迪卢克快步走出客房的卧室，刚准备下楼就看到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凯亚向迪卢克挥了挥手：“找到你家小朋友了？” “骑士团没有工作了么？难得见你白天过来。”迪卢克有些意外，自从几年前他们吵了一架之后凯亚就搬去骑士团住了，逢年过节才过来串串门，这还是头一次见他白天过来坐。 “今天放假，本来想着今天你应该在天使的馈赠，想去蹭杯酒喝，结果听说你有事儿没来，我就来看看。”凯亚摊了摊手，起身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想看看万叶到底什么样。 他这位义兄从至冬回来之后找某个人找了好几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正好前不久有一位异乡的旅人协助骑士团解决了风魔龙的事情后要出发前往璃月，迪卢克就顺手发了帮忙找人的委托。 那位正在寻找血亲的旅人听说是要帮忙找弟弟以后果断接了委托——当然不是看在海量原石的面子上。 结果他们前脚刚听说那位旅行者因为涉嫌刺杀岩王帝君被千岩军通缉，后脚旅行者就递来消息说找到人了，就在璃月的不卜庐。 迪卢克连夜去璃月把人带了回来，不过听那位白大夫说那孩子被南十字船队送过来以后已经昏迷十多天了，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确认不卜庐也束手无策之后，迪卢克果断支付了此前的所有费用，让白大夫转交给北斗船长，转头就带着万叶回了晨曦酒庄。 请了西风大教堂的牧师过来也都无计可施，好在这段时间风神也回来了，蒙德这边下个委托给旅行者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就好。之后他准备带着万叶去须弥或者枫丹求医，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去至冬。 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只想看到那孩子平平安安的，而不是…… 那种事情，绝对、绝对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 第十七章 “虽然已经预想过了一部分可能出现的招式，但是这种程度的还真的是想象不到……”看着拔地而起的庞大菩萨，蝴蝶忍脸色很是难看。 万叶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他好像已经在释放毒气了。” 碍于体质问题，他没有注射蝴蝶忍的解药。那种毒气对他的伤害有，但是还达不到短时间内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作用，反而可以通过一些身体的细微变化判断出童磨放毒的状况。 “一上来就全力以赴吗？”蝴蝶忍缓缓吐出口气。 童磨看上去自大，甚至摆好了姿态等着他们，但实际上却做得滴水不漏，看样子也是完全没打算放过他们。 其实饶是童磨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他杀的柱也不少，但这还是他头一回同时面对五个敌人。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一开始就张开了自己最强的招式。 小喽啰来多少他其实都无所谓，但是柱不同。 每一个柱本质都有能和末席上弦媲美的实力，哪怕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他其实并没有猗窝座亦或者是鬼舞辻无惨那种即使被砍头也不会死的能力，夜晚的情况下他还是需要警惕。 被斩首也不会死……他也想啊。 这么想着，童磨操控冰像菩萨抬起手，向着迪卢克重重拍去。 “迪卢克先生！到这边来！”甘露寺蜜璃大声喊着，随后重心下沉蓄力，腿部肌肉紧绷，下一秒带动全身的力气挥拳而出。 少女的拳头与佛像的巨掌对上，发出沉闷而且巨大的撞击声。 甘露寺蜜璃脚下的地面轰然破碎，而那冰像的手掌僵住了一瞬间，紧接着在下一刻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咔嚓一声，那裂纹由甘露寺蜜璃的拳头处起逐渐蔓延向整条手臂，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拍下来的胳膊轰然破碎。 冰屑飞得漫天都是，破碎的冰块砸在地面上，还没有散去的低温让整个地面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骗人的吧。”童磨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那么大个菩萨像，被人一拳轰碎了一条胳膊？！ 这哪里是人类应该有的身体素质，况且还是一个甚至没有他信徒们大的小姑娘。 万叶张大了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甘露寺前辈……这么厉害吗？” 这种力气……感觉一拳轰碎什么山头也不是难事啊。 蝴蝶忍更换了刀上毒的种类，随后缓缓起身：“很厉害吧，这是蜜璃的天赋。” ——作为战士的天赋。 随后蝴蝶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丢到万叶手里：“按计划行事。匕首在瓶子里，你自己小心别沾到。” “明白。” 在进入鬼杀队之前，甘露寺一向为自己不想传统女性的一面所烦恼。但是当她成为柱的那一刻，她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 为了守护什么而获得的力量，就算再来多少也不嫌多。 甘露寺蜜璃收回拳头，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很好！再接再厉！” 旁边的迪卢克捡起了她刚才崩飞出去的软剑，并抬手丢给她：“干的漂亮，甘露寺小姐。” 被夸奖了的蜜璃脸涨得通红，随后猛地摇了摇头，拎起自己的武器再次冲了上去：“恋之呼吸.叁之型.恋猫时雨！” 崩碎了的佛像没有那么快被修复，而速度奇快无比的炼狱杏寿郎已经拎着刀抵达了他的面前。 童磨眯了眯眼，从衣袖中甩出一对扇子：“我可不是只会远程攻击啊，血鬼术.散落莲华。” 他挥动对扇，反射着月光细密冰花顺势甩出，每一朵的边缘都相当之锋利。炼狱杏寿郎侧身躲闪，避开了所有要害部位，但是这个距离终究是来不及全部躲掉，全身上下多处被划伤。 运转呼吸法止血的同时，炼狱杏寿郎抬手挥动武器，在空气中搅出了一个漩涡：“炎之呼吸.四之型.盛炎的蜿蜒！” 火焰所卷出的漩涡刹那间将那些冰花吞没其中，同时高温也融化了一部分佛像，为后续的进攻彻底开辟出来了一条道路。 甘露寺蜜璃灵活跳跃着，顺着佛像的另一条手臂直接爬到了最顶端，所过之处都被她的软刃划出一道道深深地痕迹。 “血鬼术.枯园垂雪。”两道包裹着寒气的冰刃被童磨甩出，同时他释放出大量毒气，试图干扰甘露寺蜜璃的行动。 现在看来似乎最麻烦的就是甘露寺，她的巨力完全可以让她无视绝大部分的细节，直接一力破万法。 不过……他的毒怎么不起效果了？ 就在童磨皱眉思索之际，一个暗红色的火鸟忽然从下方盘旋上来，所过之处冰像寸寸融化断裂。 一连串的攻击下来，童磨制造的冰像彻底崩碎，而伺机而动的蝴蝶忍在这一瞬间爆发冲出，蜻蜓点水一般挥刀在童磨周身掠过：“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和甘露寺蜜璃完全不同，忍甚至没有砍断脖子的力气，但是精通药理学的她却擅长制毒，加上自己的轻盈以及速度，只要掌控好毒药的剂量，往往可以起到奇效。 上弦贰的脖子明显不是那么好砍的，所以蝴蝶忍选择的打法就是多次适量的给童磨注入紫藤花之毒，最终达成致死的目的。 完全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童磨甚至没有躲，任由蝴蝶忍通过六记突刺伤到了他身体的六个不同部位。 “这个羽织以及这张脸……你果然是……”还没等童磨的话说完，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内，天青色的风骤然吹起，卷起了地上的碎冰自己瓦砾，遮挡了童磨的视野。 童磨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嘛。”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银色的锋刃。 “蜂牙之舞·真曳。” 与此同时，侧面的万叶甩起日轮刀，从瓦砾翻飞的缝隙中插空进入，刀刃直直砍向童磨的脖子。 要害被攻击的感觉让童磨下意识地去抬手抵挡，但他挡住了万叶的刀刃，却没挡住蝴蝶忍的刺击。 这一刺直接从童磨的眼窝插入，搅进了他的大脑。 改良版的究极浓缩紫藤花之毒被注入进去，蝴蝶忍见好就收，趁着童磨还没爆发瞬间退出十数米与他拉开距离。 万叶右手地刀被挡住，但他转手拔出了后背上的另一把刀，再次砍向童磨的脖子。 童磨以极为诡异的角度将整个上半身扭了一百八十度，随后抬腿踢向万叶，并顺势挥出了一片冰雾：“血鬼术.冻云。” “啧。”逼退了万叶后，意识到不太妙的童磨捂着被刺透的眼睛后退了两步：“脑浆都流出来了，真过分。” 这样下去不行，这几个人之间的配合很默契，完全不像是一窝蜂攻击过来的感觉，反而在互相打掩护，行动逻辑很是缜密。 这么想着，童磨迅速修好了受伤的部位，紧接着全力催动了自己的血鬼术：“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六个大小基本与童磨本人相差不大的冰人被召唤出来，不约而同的冲向在场众人，而最难处理的甘露寺蜜璃更是被两个冰人同时围攻。 与之前略显笨重的冰菩萨不同，这几个冰人的行动相当灵活，躲开了甘露寺蜜璃想要暴力拆解的动作。 童磨呼出一口气，持续加大毒气剂量的同时终于有空腾出手去观察众人的能力。 鬼杀队对高阶鬼的能力不清楚，而高阶鬼同样因为傲慢而不熟悉鬼杀队的近况。 在几百年的交锋中，童磨对几种基础呼吸法倒是还算熟悉，但是衍生出来的各个分支让他完全摸不到头脑，尤其是蜜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恋之呼吸。 暴力但又不失优雅，用最干脆的方法取得最有效的结果…… 童磨摸了摸下巴，说实话，他很欣赏这种进攻模式。 不过，如果不是用在他身上的就更好了。 眼前的冰人几乎就是一个低配版的童磨，已经观察童磨不短时间的万叶冷静应对着。 有什么快速打碎的方法吗？ 余光看了一眼同样苦恼的甘露寺蜜璃，万叶咬咬牙冲向了迪卢克：“邪眼！” 迪卢克心领神会，直接将自己的邪眼摘下来丢给了万叶。 接到邪眼的万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同时激活了火属性的邪眼以及自己的风系神之眼。 “大空幻法。” 沾染了火元素的领域刹那间扩散出去，高温瞬时间吞没了童磨的那些冰人。 炼狱杏寿郎也架起了自己的刀刃，蓄力准备使用炎之呼吸的奥义去提高场地温度。 从这一方面讲，童磨的确是和炎之呼吸一脉不对付，他的超低温血鬼术在这种强硬提温的情况下瞬间出现了融化的迹象，即使他奋力控制也于事无补。 “炎之呼吸……一如既往地讨厌。”没有再犹豫，童磨抬手在整个灼热空间的外部顶端凝结出了无数根冰刺冰针。 “血鬼术·寒冬冰柱！” 第十八章 从成为上弦开始，童磨就杀过不少发现他身份的柱。 虽然同喜欢狩猎强者的猗窝座不同，但是面对鬼杀队的威胁，他也是能毫不犹豫下死手的。而且他很喜欢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像是以前的花柱，又像是现在的恋柱与虫柱。 喜欢到……想要和她们合为一体。 如果用正常人的道德准则去评价，那么童磨毫无疑问的是个混蛋。 操控少女的感情，想要去追求所谓的“恋爱”状态。但是表达爱意的方式是吃掉、带给信徒极乐的方式是融为一体。 所以，等他解决掉他们之后……就统统吃掉吧。 强者有被他吃掉的资格。 这么想着，童磨抬脚走向众人的方向，并抬手挥动扇子凝结了两个少女样式的冰雕。 “血鬼术.寒烈的白姬。” 注意到头顶诡异的反光与结冰的声音，万叶猛地抬起头，就看到无数根尖锐的冰凌悬在半空，尖端正对着下方的他们。 童磨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少女冰像的形成，她们缓缓张开嘴吐出让空气都近乎凝结的寒气，过低的温度瞬间吞没了万叶的领域与炼狱杏寿郎形成的势。 比之前浓烈无数倍的寒毒掺杂其中，被长年累月使用着呼吸法的柱们吸了进去。 “结束了。”童磨猛地握紧拳头，将寒气瞬间冻成固体。 吸进体内的气体凝冰，细密的冰碴刺破了身体的内部，同时硬生生打断了炼狱杏寿郎的蓄力。 反噬与寒毒同时带来的冲击直接击垮了原本就有伤的炼狱。血从他的口中流出，他晃了晃，最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冰锥从天而降，不留死角的全方位打击着下面的地面。 迪卢克抬剑抵挡，而甘露寺蜜璃则冲到了炼狱杏寿郎身边，挥舞日轮刀保护两人。 万叶带着蝴蝶忍跃起，脱离了冰锥的攻击范围，远远落在地上。 细密的冰屑夹杂着冰火碰撞带来的蒸汽很快就吞没的一大片空间，迪卢克一下子有些慌乱，不过多年征战还是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拿好自己的武器。 视野受限的情况下，就必须将自己的所有感官调用到极致，不论是听觉亦或者是触觉。他也曾经和擅长幻术的敌人战斗过，如果仅仅是阻碍视野……他不会畏惧。 迪卢克缓缓闭上了眼睛，仔细捕捉着身边的动静。 在一种感官失效的时候，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感。他向万叶问过使用听觉的秘诀，眼下的的确确是考验他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童磨召唤出的少女冰像是漂浮在半空的，所以不会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么他右侧这个细微的动静就必然是上弦贰。 迪卢克单手抡起重剑，将剑自脚下从背后抡了一个圆砸向身前。 当重剑划过身后某个位置的时候，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声，下一刻剑刃已经抵达了童磨面前。 童磨抬起扇子抵挡，发出由衷的感慨：“真厉害。” 迪卢克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童磨飞速后退的身影，同时还有自己脚边倒着的少女冰像残骸。 不……他是蒙的。 他想砍的只有童磨罢了，身后的偷袭没有在他的的预料范围内。 其实倒不如说，童磨这种周密的作战才让人不由感慨。不仅正面由自己攻击，还从背后夹击，而且冰像悄无声息，真是防不胜防。 “啧。”没有丝毫犹豫，迪卢克抬脚冲向童磨消失的方向。 “恋之呼吸·伍之型·摇摆不定的恋情！”雾气中传来甘露寺蜜璃的声音，紧接着樱红色的刀刃飞速划破了整个被浓雾笼罩的空间，硬生生将雾气驱散。 炼狱杏寿郎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而甘露寺蜜璃的软剑被童磨踩住，现场一片混乱。 火红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童磨身后，迪卢克挥剑当头劈下：“罪罚裁断。” 童磨的手臂如同脱臼一般甩到了身后，扇子扫过的位置出现了大量的锋利冰晶：“血鬼术·莲叶冰。” 迪卢克闪身躲开，冰刺一路将他逼退出去十数米远。 “大家！”蝴蝶忍心急如焚，她咬了咬下唇，最后给了万叶一个眼神，也冲了上去。 万叶神色沉重，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跳到了断裂的墙壁上面伺机而动。 在这种拉得略微有些长的战斗中，明显是作为鬼的童磨更占上风，他能修复自己受到的伤势，而且能跟上众人混乱的战斗节奏。 迪卢克和甘露寺蜜璃的进攻都更加暴力，而蝴蝶忍就像是穿插其中的虫子，总能挑时机在童磨身上留下伤痕。本就更为擅长辅助类工作的万叶从旁策应，不断为迪卢克提供着更加活跃的元素力。 不过…… “好奇怪啊。”童磨侧头躲过迪卢克灼热的重剑，目光一直追着又退了回去的万叶。 他皱了皱眉，他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那个小家伙的动作似乎不太协调，有种强制自己做着什么慢动作的感觉，但是又和他们的速度相匹配。 但对于童磨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他有着绝对的优势，有些小动作倒是无需在意。 在极致的力量面前，任何花招都显得分外无力。再加上那些逐渐超过解药阈值的寒毒，很快让鬼杀队众人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血鬼术.蔓莲华。” 冰构成的藤蔓瞬间控制住了因毒而变得动作稍微迟钝的众人，下一秒无数冰锥从天而降，打向了众人。 蝴蝶忍试图挣脱，但冰锥刺穿了她的手腕，手中的日轮刀被崩飞很远，随后被冰锥砸断。 闪开了攻击的迪卢克与甘露寺同时冲向童磨。 “恋之呼吸·陆之型·猫足恋风。” “清算黑暗的炎之剑。” 童磨的身形微微恍惚，下一秒原本在哪里的童磨忽然变成了一个冰雕，贰真正的童磨却出现在了上空。 迪卢克面色微变，但是他已经收不住了，最终只能控制剑式砸向地面，掀起灼热的热浪。 甘露寺蜜璃的剑也打了个空，掠过满地的火焰最终被她收了回来，但是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一个少女样式的冰像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冰冷刺骨的寒风出现在了她的周身，过了一遍火的刀刃被寸寸冻结。 下一刻伴随着咔嚓的一声，甘露寺蜜璃的日轮刀轰然炸成无数碎片。 “安静一点。”童磨的指尖点在了甘露寺蜜璃的眉心，少女的身体被瞬间冻结，化为冰雕一般跪在那里没了动静。 烈焰自身后袭来，童磨飞速转身用扇子扫了过去。 血鬼术·枯园垂雪。 重剑震开了冰雪直直看向童磨的脖子，童磨不知为何没有躲开，只是侧了侧身，被这一剑砍中了肩膀。 童磨的脸色很难看，他看了一眼自己肩膀溢出来的紫色血液，最终缓缓吐出一口寒气。 “到时候了。”他表面上面色不变，紧紧盯着嘴唇已经泛紫的迪卢克。 虽然不知道这些鬼杀队的人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与他战斗这么长时间，毒早就应该把他们侵蚀得差不多了。 迪卢克努力保持着神志的清醒，但是手上却使不上力气。 眼前的景色花了花，肺里传来令人窒息的疼痛，他晃了晃，最终一头栽倒了下去。 童磨松了口气，抬手将那把重剑从肩膀上拔出，丢到地上后一脚将其踩碎。 唯一没受影响的万叶果断拔刀，从缝隙中钻了过去，刀刃稳稳指向童磨的脖子。 童磨的动作略有些僵硬，看着从雾中冲出的万叶，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抬起扇子抵挡。 这一下万叶用了十足十的力，但是他的刀并不是柱那种程度的存在，在与童磨手中扇子碰撞的一瞬间，刀轰然破碎，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万叶拿着剩下的半截断刀，仍然坚定地砍向童磨。刀刃划过童磨的脖子，只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痕。 一根冰锥从天而降，从万叶的手心穿过，直接破坏了他的平衡，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唔！” “好奇怪啊……”童磨摸了摸自己渗出紫色血液的伤口，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奇怪的感觉。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变紫了诶。” 被冰柱穿透的手心很痛，万叶咬了咬牙，硬生生转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的蝴蝶忍。 童磨没有在意自己变色了的血液，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万叶：“不用看了哦，我的毒计量下的相当足，这种程度就算不死也是没有意识了吧。倒是你……你还不能死，我会带你去见无惨大人。” 刚刚险些被砍了脖子，升起危机感的童磨不打算再留任何一点手了。他决定先把万叶打晕，省的他再搞什么小动作：“麻烦你先睡一觉了。” 就在童磨想要动手的一瞬间，金属冰冷的反光出现在了万叶的视野中。 噗呲一声，什么东西刺入□□中的声音传来。 “诶？”感受着左肩传出来的钝痛，童磨愣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 不对，他怎么会没察觉到？他的反应……何时迟缓到了这种地步？ 锐利的匕首从天而降，自童磨的左肩的刺入，在风元素漩涡一般的搅动中毫不费力的径直插进童磨的心脏之中。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一刻从万叶的耳中消失了，童磨捂着自己的肩膀后退了数步，那彩色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却满满都是疑惑。 “你……做了什么？” 他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在整个战斗流程中，他一直没察觉到迪卢克他们的中毒症状。这并不是他的毒没有效果了，而是他也受到了不不知名毒素的影响。对手的动作确实受到毒素影响变慢了，而他自己的行动……也变慢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觉得万叶的速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快，他还以为是他出现了错觉。 该死。 太长时间没有注意鬼杀队的情况，他都已经下意识的忽略了对于鬼来说致死的不只有日轮刀与阳光，还有紫藤花啊。 看准这个时机，万叶硬生生把自己的手从那根尖刺上拔了出来。 紫色的雷点在他的手中形成刀一样的形状，他握着虚幻的刀柄瞬间冲到了童磨面前。 童磨抬手挥出一片锋利的冰花，试图阻拦万叶的动作。 万叶瞬间弯腰躲闪，顺手从地上捡起了蝴蝶忍已经断掉只剩一节的细长刀刃。 冰花划破了万叶的脸颊，已经极度疲惫的他没有多余的体力用来修复，血被风吹的向后流淌，恍惚之间看上去有点像什么诡异的纹路。 调动元素力的同时，万叶再次催动呼吸法去强化自身的力量。 反应变得无比迟钝的童磨一边躲闪着万叶的进攻一边试图将那把匕首从身体里拔出来，几番尝试无果后，他果断决定用血鬼术把自己冻起来。 但就在这一瞬间，雷光在他的眼中闪过，那虚幻的刀刃已经抵达了他的脖子旁边。 童磨下意识地凝结出一层冰去阻挡，但是下一秒就被刀刃破坏。 刀擦着他的脖子划了过去，却没有真正砍断他的脖子——因为那本质不是真实存在的刀，更不是日轮刀。 但这一下还是在童磨的脖子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而且不知为何皮肤迅速脱落，漏出里面紫色的血肉。 没等童磨做出下一步反应，万叶另一只手里的断刃已经抵到了那一处破损之上。 紫藤花的毒极大程度破坏了童磨的身体结构，让他变得极度脆弱。再加上彻底紊乱的修复系统，甚至让童磨没有在受伤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休想！”感受到刀已经切进他的脖子，童磨彻底慌了。 他还不想死。 两个少女冰像再次出现在万叶身后，浓烈的寒气被喷吐而出，再被使用着呼吸法的万叶吸进体内。 童磨瞬间控制那些寒气在万叶体内凝结成冰刺，试图破坏他的肺部。 可惜此时的万叶并不是人类，肺部受伤最多只让他的动作因痛苦而停止了一瞬，下一刻就猛地转过身用胳膊肘狠狠砸在了刀柄之上。 这一下直接让断刀砍进去了一半，而万叶没有任何犹豫，哪怕不受控制的在咳血、呼吸法被迫终止，但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风元素轻轻托起万叶的身体，减轻他的负担。 他猛地跃起，紧接着一脚踢在了刀上。 咔的一声，颈椎断裂的声音响起。断刀切断了童磨的脖子，紧接着从侧面飞出去很远，直接插进了树里。 童磨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身体紧跟着倒了下去。 万叶落在地上，差一点就没站稳。 ——结束了。 在战斗的铺垫自己埋藏的暗线下，他们战胜了上弦贰。 那把用日轮刀材料锻造的匕首，自蝴蝶香奈惠死去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被蝴蝶忍接连用不同种的紫藤花之毒浸泡，再加上这段时间才弄出来的究极浓缩毒液，让这把刀本身就带有了普通下弦致死量数倍的毒。 在之前的战斗中，蝴蝶忍不断给童磨施压，看似不痛不痒的伤害都是用来堆积毒素做准备的。她注入到童磨体内的毒素早就已经堆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如果只是普通下弦，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紫藤花的毒在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将童磨的整个身体侵蚀，而那些已经变成紫色的血就是证据。 这把匕首……从一开始就是蝴蝶忍为童磨准备的最后一击，相当于所有毒素的□□。 但是蝴蝶忍自己的力量不够，她没有能力讲那把匕首插进童磨的心脏，所以才会在战斗开始确认他们没有办法顺利靠近童磨之后将匕首交给了万叶。 手中的断刃滴着血，万叶大口大口喘着气，肺部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努力睁着眼睛静静看着那颗滚落在地上的头颅。 “干的漂亮。”仅剩一颗头的童磨看着万叶的身影缓缓开口，“你很特殊，无惨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不过我还想看你多活一段时间。” 万叶愣住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被敌人期待活着。 “别这么看我，我只关心自己喜欢的人，很不巧我很喜欢你哦。”童磨对着万叶眨了眨眼。 这个孩子很干净，他有一个高洁而纯真的灵魂，同时有一颗坚毅的心，完全不是鬼那般尖锐扭曲。 童磨环视了一圈整个战场，看到了已经失去意识的几个大人，最后重新将目光落在了万叶身上：“最后……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万叶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倒下去。 “毒，是谁做的？”虽然童磨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听一听真相。 万叶喘了口气，鬼强大的修复能力让他有了恢复的迹象：“是……蝴蝶忍小姐，穿着蝴蝶羽织的那位。” “啊……”童磨睁大了眼睛：“原来是她，果然是她。那个羽织，她是……” 被紫藤花毒侵蚀加上被日轮刀砍了脖子，童磨的样子逐渐变的扭曲丑陋，整个头如同腐化一般变成液体滴落下来，很快便说不话了。 直到最后，万叶都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一颗刻着“贰”字的眼球滚到了万叶的脚边，看起来极为通透，像是什么名贵的宝石一般，干净而且没有瑕疵。 当真就像什么遗落世间的神迹一般。 没有丝毫留恋的，万叶转身离去，率先走向离他最近的甘露寺蜜璃。天马上就要亮了，他要尽快确认几人的情况，确保众人都不会出事儿。 随着童磨的死，那些寒毒似乎也诡异的消失了，再加上他们之前已经打过解药，只是被过大剂量的毒暂时压制住了，除了一些皮外伤以外并没有致命的点。 “太好了。” 终于放松下来，万叶不受控制地跌在了地上。 天边渐渐有了明亮的光。 天就要亮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万叶缩小了自己的身体，最终变成一个小团子蹲在了对他来说过大的衣服里面。 用衣服把自己裹了裹，万叶伸手抬起迪卢克的一个手臂，随后钻进了对方厚实的长外套下面。 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第十九章 迪卢克的头有些痛，与童磨战斗期间受了内伤的感觉相当不好受，他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而且浑身都用不上力。 意识清醒过来后，他的耳朵捕捉到了附近忙乱的动静。 对了，战斗……和那个鬼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动了动，想要爬起来，但紧接着就被什么人按住了，而且他明显感觉怀里有什么动了动。 “迪卢克先生还请先不要动，万叶在你怀里。”耳边传来蝴蝶忍略有些虚弱的声音，迪卢克下意识停止了行动，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让你们拿的布拿过来了吗？”甘露寺招呼着隐的人过来。 紧接着一块厚重不透光的黑布被蒙在了迪卢克头上，蝴蝶忍钻进来把他怀里的万叶抱了出来，小心翼翼放进了一个箱子里：“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起来吗？” 黑布被拿走，迪卢克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我缓一下。” “那我先去看看炼狱先生的情况。”蝴蝶忍起身，略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向另一边。 甘露寺蜜璃抱着装着万叶的箱子走了过来，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迪卢克先生，上弦贰已经确认死了，地上检查到了残留物。” 迪卢克眨了眨眼：“其实……我更好奇，你们两个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 那一部分的毒会慢慢被事先注射的解药分解，而且蝴蝶忍似乎又给他打了一点，这就说明不论是蝴蝶忍还是甘露寺蜜璃都恢复的比他快。 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士，他觉得自己的调节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没道理恢复的比蝴蝶忍还慢。 “是呼吸法的作用啦，就是我们鬼杀队修炼的方式，可以通过控制呼吸来调整血液流动达到止血的效果。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回头可以去找炼狱先生问一问，毕竟你似乎也是使用火焰的？”甘露寺思考着，她虽然时候炼狱的继子，但是本质没有继承炎之呼吸，而是自创了分支恋之呼吸。 就目前来看，炎之呼吸一脉暂且只有炼狱杏寿郎一人还是鬼杀队的现役，他的父亲已经离开了鬼杀队，弟弟还远远没到可以考核的年龄，炎之呼吸确实也应该像水之呼吸那样多留几个传人在。 “回头我就去问。”抬手用胳膊当自己的眼睛，迪卢克轻轻说着。 他的实力还是不够，如果他能够再强一点……或许当年他的父亲就不会死，他也不会在愚人众那里身陷险境…… 隐的队员抬了担架过来，把迪卢克挪到了担架上后，甘露寺也在另一个担架上自主躺了下来。呼吸法最重要的功能是止血，不能修复伤口，所以她还是需要医生治疗的。 虽然看上去不严重，但是几人受伤其实都挺严重的，尤其是炼狱杏寿郎内伤严重，看样子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返回蝶屋的路上，他们意外偶遇了另一伙隐的人，也是带着不少伤员。 已经被紧急处理裹成粽子的炼狱一眼就认出了被其中一个队员背着的少年：“哦哦，灶门少年！” 昏昏沉沉的炭治郎睁开了一只眼睛，勉强认出了对方：“炼、炼狱先生？” “哈哈哈哈，好巧啊，你们也执行任务成功回来了？”虽然伤的严重，但是炼狱的精气神很足，尤其是在得知上弦贰已经死去的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打一架。 伤的相当严重的炭治郎叹了口气，因为伤了下巴，他的声音有些含糊：“是上弦陆。” “上弦陆吗？那可真是太棒了！”炼狱哈哈笑了起来，心情很好。 旁边的蝴蝶忍额头青筋暴起：“炼狱先生，能不能安静一下，小心伤口裂开。” 被蝴蝶忍狠狠瞪了一眼，炼狱闭上嘴在担架上躺好，不再兴奋地乱动。 蝶屋病床有限，伤员们被统一安排在了两个屋子，而在回来路上就已经好了不少的甘露寺蜜璃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炼狱杏寿郎身边看着他。 而睡了一路的万叶团子也被抱到了迪卢克身边，祢豆子也在箱子里睡觉。考虑到有鬼在病房，窗帘拉得相当紧，屋内光源全靠照明系统，这也就苦了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不过炼狱杏寿郎没什么意见，倒是我妻善逸浑身僵硬不敢动，他还是有点怕身上气息吓人的迪卢克。 看着睡相不太老实的万叶，迪卢克做了起来，看向对面的炼狱杏寿郎：“炼狱先生，之后有空，我可以学习一下呼吸法吗？” “炎之呼吸？哈哈哈哈哈，当然可以！”炼狱杏寿郎比了个大拇指，他之前就觉得迪卢克是学炎之呼吸的好苗子，现在人家主动问了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迪卢克拿着一袋血想把万叶叫起来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拍开，一个穿着黑白条纹与羽织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其他几个人之后忽然没了动静。 一袋打开的血再加上一屋子伤患，屋里血腥味有点重，被哐一声吵醒的祢豆子狠狠瞪了下迪卢克，最后烦躁地缩到了炭治郎怀里。 局促不安的我妻善逸往后缩了缩。 等等等等，他飞速扫了一圈整个病房——带着妹妹的炭治郎，带着弟弟的迪卢克，带着徒弟的杏寿郎，怎么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伊之助呢？来和他一起啊！ 看着忽然往这边走的蛇柱，善逸是一退再退。不过小芭内只是拿走了他床边的椅子，坐到了炼狱杏寿郎的另一边。 “听说你……们受伤了，我过来看看。”小芭内看了一眼木乃伊炼狱，有把目光移向甘露寺蜜璃。 伊黑小芭内为了送重伤的宇髓天元是提前回来的，转头就听说甘露寺蜜璃和蝴蝶忍几个成功击杀了上弦贰，因负伤被送回了蝶屋。 宇髓天元就是因为和上弦陆战斗而重伤几乎残废的，听到对手的上弦贰，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问过香奈乎之后就冲了过来。尤其是他还在门口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还以为出大事儿了，结果一进来就看到满屋子的人。 “我没事儿！就是炼狱先生伤的有些严重。”蜜璃摆了摆手：“我们这边的对上上弦贰还算顺利，是忍很厉害。” 他们做的只是前期铺垫，从始至终他们杀童磨真正靠的是紫藤花的毒。 小芭内松了口气：“那就好，倒是炼狱先生……之前的伤还没好就跑去对付上弦贰，你还不如叫最近闲的发慌的富冈义勇。” “义勇先生不是在查文玩市场那边的事吗？”甘露寺举起手。 “那又不是紧急的任务，而且以他的性格能查出来什么？”对富冈义勇那几乎是负数的交流能力，小芭内表示不抱任何希望。 宇髓天元也是，不等他直接开始任务，最后落得个断手瞎眼的下场。 听到师兄被如此评判，炭治郎摸了摸鼻子。 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这位“不善言辞”的师兄确实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不受自己的同事们待见。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本质还是个好人，所以嫌弃也就仅限于口头上，哪怕是蝴蝶忍都在喝富冈义勇熟悉了一些后改了称呼。 万叶这一觉睡得相当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和使用寒气的鬼战斗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冷。耳边传来陌生人的声音，被迫警惕起来的万叶从无边无际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鼻端有血的味道，这一袋不太好闻，明显不是迪卢克的，但是他知道是迪卢克在叫他起来。 打了个哈欠，万叶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出来：“早上好，迪卢克先生。我们现在在哪儿？” “蝶屋。”迪卢克把那袋血递给了万叶：“应该会住几天，我找炼狱先生请教一下呼吸法。” 万叶睁大了眼睛：“我也想。” 他之前是自己模仿的，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有错，他每次用都会感觉很伤身体。 “炼狱先生怎么说？”迪卢克看向那边正在聊天的三个柱。 被小芭内和蜜璃夹在中间的粽子杏寿郎举起了手：“当然可以！大欢迎！” 看着受了重伤还想着教人的炼狱杏寿郎，小芭内沉默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主公想知道细节，你和我走一趟吧。” 被喊到的甘露寺蜜璃起身，把手中的苹果塞到了炼狱杏寿郎手中：“那我先走了，炼狱先生好好修养！一定一定要听忍的话！” “再见！”炼狱杏寿郎挥了挥手。 看着两个人走出去，炼狱看向隔壁床的迪卢克：“那我们开始吧！灶门一起，我教你全集中的所有窍门！” 迪卢克愣了一下：“啊？” 开始什么？呼吸法吗？ 炭治郎也明显吓到了，虽然他确实很想变强，但是不代表他现在有那个能修炼的条件啊！ 而且这一屋子的伤员，能下地的都没几个啊喂！ “呼吸法！时间不等人，学习就现在！” “炼狱先生！伤口要裂开了啊啊啊——”炭治郎吓得差点蹦起来，祢豆子也在旁边挥舞起拳头。 听着里里面乱哄哄的声音，忍无可忍的蝴蝶忍一把拍开了门：“请、大、家、安、静、一、下，隔壁的宇髓先生和他的老婆们还在休息。” “嗯？老婆……们？”迪卢克睁大了眼睛。 我妻善逸忽然激动：“那个家伙！他居然有三个老婆！！！” 宇髄天元，是一开始他们在那个房子那边见过的，闪亮亮的男人。 虽说一夫多妻制以前的旧蒙德也存在，不过对于迪卢克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忽然听到这种八卦还是有些震撼。 万叶喝东西差点呛到，他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隔壁宇髄天元的声音：“这声音也太声嘶力竭了吧。” 我妻善逸瞬间扒着墙嘶吼：“我听到了！你个罪恶的男人！！！” 万叶摸了摸自己耳朵，表情难以言喻。 善逸……怨念好深…… 第二十章 对于修习战斗很久的迪卢克与万叶来说，呼吸法的入门还算能够理解，不过作为指导者的炼狱杏寿郎以及甘露寺蜜璃倒是让他们相当头疼。这师徒俩一脉相传的拟声词教学法完全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最终他们还是求助了蝴蝶忍，最后拿到了修炼的册子才正式入门。 不过炎之呼吸一脉向来使用太刀，迪卢克的武器是重剑，所以很大一部分剑式是用不了的。 但其实目前鬼杀队九柱中就有不少是使用的分支，包括甘露寺蜜璃的恋之呼吸在内，创造者都是来源于他们自己。在创造新剑术这方面，她们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宇髓天元的伤养了半个月之后就差不多愈合了，虽说伊黑小芭内让他再努努力，但是他自己已经决心带着妻子们隐居二线，留下了自己的修炼功法后就离开了蝶屋，说是要接手隐的部分据点。 富冈义勇的任务调查了一个多月都没结果，最后也是去领了个新的任务，把打探情报的活交还给了其他人。 这次两边分别讨伐上弦陆和上弦贰，虽说没有人员死亡，但是在战备方面损失很是严重。两边战斗结束，甚至凑不出一把完整的日轮刀。 光是躺在那里，灶门炭治郎就已经能够想象到钢铁冢凶神恶煞的样子了。 正好甘露寺蜜璃准备去锻刀村那边修养几天，被钢铁冢拒绝的灶门炭治郎准备去亲自登门道歉。 毕竟他才正式加入鬼杀队一年就接连弄坏三把刀，他自己也觉得对不起辛辛苦苦给他锻刀的钢铁冢。 临走的时候，炭治郎特意跑去问迪卢克：“迪卢克先生，我打算跟着甘露寺前辈去锻刀村那边，你们的刀要重新打造吗？我可以把要求带过去。” 正在尝试葫芦的万叶抬头看了过来：“我要一个善逸的同款就好。” 他用过的所有日轮刀，只有善逸的那把没断，再这样下去他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日轮刀杀手了。 迪卢克思索了一下，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了前两天她摆脱万叶做的图纸：“这个拿去就好。” 枫原家是刀匠世家，万叶虽然自小没学习过锻刀，但是没事儿就在家里翻书的他还是会画刀谱的，就是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变现就是了。 炭治郎看了一眼，他看不大懂，但是知道那是刀谱，随后便收了起来：“那我走了，回见。” 祢豆子从箱子里探出头：“唔唔！” “再见。” 在蝶屋进行了基础学习后，理论知识已经掌握完全的万叶和迪卢克离开了蝶屋。在这期间一众伤员基本都先后离开，毕竟鬼杀队一直处于战斗员紧张的状态，尤其是在现在九柱缺一的情况下，其他人就更显繁忙了。 虽说两人不是正经考核进的鬼杀队，但算是产屋敷耀哉认可的合作伙伴，自然能从正规渠道接走一部分任务。 委托炭治郎的刀还没有到手，不过那些任务目标基本都是寻常的鬼，用蝶屋备用的就好。 名义上是去执行任务，但是迪卢克挑任务的时候是按着一开始他定的周游全国计划拿的，这一趟下来可以逛完整个国家北部。 目前上弦已经死去两位，闲下来的宇髓天元已经去了产屋敷家和主公一起商讨关于猎杀鬼王的事情。 不过他们现在还是缺了点东西——引诱鬼舞辻无惨出现的砝码。 一路北上抵达东京都北面的宇都宫，途中两人尝试使用呼吸法去斩杀恶鬼，成效也是相当不错。 把装着万叶的箱子放在了床上，迪卢克抬脚去拉窗帘：“好了，出来吧。” 万叶从箱子里爬出来，叽里咕噜在床上滚成一个大字，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要改装这个箱子，感觉要散架了。” 箱子硬得很，而且任务的目的地大部分都是偏远地带，也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他们一直都是徒步过去的。一路过来他在里面东撞一下西撞一下，如果是人类的身体，估计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那晚上去买一条被子回来吧。”迪卢克觉得好笑，不过万叶缩小之后本身不是很重，加一条被子也没什么。 万叶把自己变成正常体型，拉了一把身上歪歪扭扭的衣服后起身拎起了床边的日轮刀：“有点想晒太阳。” 迪卢克抬手敲了他一下：“等会提瓦特再说吧，到时候可以去我家的葡萄田里晒日光浴，还有很多风晶蝶在。” “等我有空就去。”万叶捂着额头，表情有些不是很开心。 老实说他在鬼杀队这段时间倒是他难得的安逸，等回去说不定又要过那种不安生的日子。 如果能够离开……他想去周游提瓦特。 这也是那个人的愿望。 宇都宫这边任务的目标同样在相对偏僻的郊区，不过宇都宫还算是发达，主干道都有电灯再，倒不用两人抹黑去找，最后迷路在荒郊野外还要靠鎹鸦带路。 迪卢克掂了掂已经很久没用过的邪眼，略微有些感慨道：“这东西倒是没什么用了，如果神之眼在的话应该能和呼吸法相互调和。” 邪眼是抽取生命力去转化为强行调控元素力的力量，与呼吸法的本质截然不同，而万叶亲测作为外置器官的神之眼是可以和呼吸法相辅相成的。 “迪卢克的神之眼是什么属性的？”说实话，万叶有些想象不到迪卢克使用其他元素力的样子，毕竟他向来一身火红，像是黑夜之中的黎明。 侧头看了万叶一眼，迪卢克回答道：“当然是火系。” 万叶一愣：“啊？” 一般来说，已经拥有神之眼的人去使用邪眼都会选择与自己神之眼属性能够反应的其他属性邪眼，倒是迪卢克这种比较少见。 迪卢克把那枚邪眼丢到万叶手里：“这枚神之眼是我父亲的遗物，我是为了追寻真相才去的至冬，我的神之眼现在在我义弟那里。” “这是？”接住那枚邪眼，万叶没明白迪卢克的意思。 “这枚邪眼已经与我无用，现在我将它赠予你，以备不时之需吧。”迪卢克相当果断。 他本来就打算在回去之前把这枚邪眼给万叶，毕竟他回去必然是要把神之眼拿回来的，现在他能使用变形的炎之呼吸自然也就提前了这个时间。 他现在用的是从炎之呼吸改过来的，其中融合了他学的西风剑术。改动之后本质也算是炎之呼吸的一个分支了，但是迪卢克还懒得取名字。 万叶皱了皱眉，抬手就要把东西还给迪卢克：“但是这是你父亲的遗物吧。” “我父亲又不止给我留了这一个东西，重要的是酒庄，这东西也仅仅只是害死父亲的导火索，与我无用。”如果不给万叶，他迟早要把这个东西砸了，最好是能当着博士的面砸掉。 父亲留给他的东西……有酒庄和莱艮芬德这个姓氏在就足够了。 听到迪卢克的话，万叶沉默了。现在想想，枫原家的一切到头来居然只剩他这么一个人在了。 宅邸被收缴，藏书被充公，财产以及收藏品之类的都已经被天领奉行带走。到头来……什么都不剩了。 看着万叶明显滴落下来的情绪，迪卢克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他的情报方向主要都是针对至冬与愚人众，对稻妻的了解并不多，也不清楚万叶经历过什么。 等回去……查一查吧。 # 这次任务的目标是盘踞在宇都宫南边郊区的某只男性鬼，根据隐的人观测报告，对方的觅食间隔大概在七天左右，而迪卢克挑选的时间也正好是对方既定的觅食时间。 和隐的人交接过后，迪卢克带着万叶赶往了目标区域。 如果他们根据对之前几个鬼的审问得出的推断没有问题，现在他们所处的整个大区应该都是上弦叁猗窝座的地盘。 靠着隐的情报以及万叶敏锐的感知，他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鬼所在的房子。 屋子里传来金属的摩擦声，长相可怖的鬼仔仔细细磨着手中的菜刀。 忽然，门口传来扑通一声。 “谁？！” 听到门口的动静，屋里的鬼猛地回过头去，随后就在门下面的洞里看到了爬进来的小鬼头。 万叶拍了拍自己的一身灰，扬起标准的笑容：“叔叔好。” “什么啊，原来是鬼。”鬼对同类兴趣不是那么大，毕竟杀又杀不死，等到天亮了还是两败俱伤。 尤其是进来的怎么看怎么只是个小鬼头：“我这儿没有吃的，自己出去找去。” 万叶摇了摇头，轻车熟路地在鬼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我不饿，我就是找个地方坐会儿。” 鬼一下一下磨着刀：“别碍事儿。” “叔叔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要我给你唱首歌吗？”万叶凑过去，盯着鬼那双几乎红的渗血眼睛看。 食人鬼叹着气，看得出来他相当不满，就连獠牙都气得颤抖：“别提了，这段时间可真忙，不仅要填饱肚子，还得找东西……” “找东西？”万叶歪了歪头：“你是在找什么？好玩的吗？” 见万叶这个幼年鬼心智不太成熟的样子，食人鬼也放松了警惕，他一边磨着手中的刀，一边说道：“你这么小不知道也正常，上弦叁大人好久之前发布下来的任务了，让我们找蓝色的花。” 万叶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手势，另一边凑到那鬼身边：“蓝色的花？” 鬼表示肯定，随后拿起那把菜刀看了两眼：“对啊，蓝色的花，据说是没有叶子的花。我一会儿要去捕猎，你赶紧走吧，别碍我的事儿，另外有那个花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被磨得发光的刀身恍惚之间映出了上方的场景，赤红的颜色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忽然感觉脖子处传来灼热的感觉。 穿着暗红色外套的男人在他的视野中飞掠而过，最终落在了他的身前不远处。 下一秒，他就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等等，自己的身体？ 鲜血从断裂的脖子处喷涌而出，染红了天花板以及周边的地面。 万叶往后退了数步，没让自己身上沾到血，随后鼓起了掌：“好厉害。” 迪卢克甩掉了重剑上沾到的血，抬手拎起万叶的后衣领，像是拎一只小猫般把他带出了布满污秽的房子：“打听到了？” “嗯，打听到了。”万叶点了点头：“他们在找没有叶子的蓝花，既然是猗窝座布下的任务，应该是鬼王需要的。” 这段时间一直是万叶负责用幼年形态去套近乎，如果套不出情报再由迪卢克暴力审问。 而他们已经知道猗窝座是个战斗狂人，很难想象到他会找什么花，更有可能是把无惨给他的任务发下去了。 “没有叶子的蓝花？”迪卢克皱了皱眉，没有丝毫头绪。 他不熟悉这个世界的植被，而提瓦特大概也是没有这种花的。 “不清楚，回头问问忍姐姐吧。”万叶叹了口气他最多只认识稻妻的花花草草，总不能是天云草实吧，也不是蓝色的啊。 听到这个称呼，迪卢克松开了手把万叶放下去：“你们倒是很熟。” “她让我这么称呼的，之前在蝶屋的时候有的时候会去帮她做实验，”万叶轻巧落到地上，“忍姐姐好像在研究能杀死鬼王的毒，不过童磨死在这种方法下……想来鬼王也会多加防范。” 迪卢克点点头：“嗯，回旅店睡一觉，明天继续北上。”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背着个小包裹在两人身边站定：“喵~” “猫？”万叶愣了愣，随后蹲了下来：“从哪里来的，我都没听到。” 猫咪转了一圈，把后背朝向万叶，示意他拿自己小背包里的东西。 万叶抬头看了一眼迪卢克，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伸手去动那个画着个眼睛图案的背包。 背包里面装着一个信封，上书“枫原先生亲启”。 “给我的？”万叶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而那只猫在看到万叶已经拿到信后就从迪卢克腿边钻了过去，没有多远就原地消失了。 迪卢克凑了过来：“打开看看。” 万叶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里面装着三张信纸，字迹工整娟秀，似乎是某位贵族夫人的手记。 这么想着，万叶没有先看信的内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落款。 ——珠世。 “啊，是炭治郎之前提过的那位珠世女士。”万叶猛的想起来他们头一次去蝶屋的时候炭治郎和他们说得话。 迪卢克思索了一下，也想起了之前的事。 这个叫做珠世的鬼……似乎是在研究如何将鬼变回人类？ 仔细读了一遍信的内容，万叶抬头说道：“炭治郎把我的血给了珠世女士，现在那边说研究有了进展，希望能见一见我本人，还留下了地址。” 凑过来确认了下地址后，迪卢克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走一趟吧。” 希望这一趟能找到让万叶变回人类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