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皇父》 第1章 第 1 章 初见少年康熙 月黑风高夜,绵绵春雨戚戚沥沥下个不停,好似死不瞑目的冤魂在不停哭泣。 紫禁城西北角,空荡荡阴森森的废院里,两个太监一边往深坑里添土,一边感叹。 “这秀女卫氏真是福薄,这么好的相貌,此次大选指定能一飞冲天,可惜就这么死了。” 另一个人点头:“谁说不是,翘鼻子小嘴的,长得比有些娘娘还漂亮。也难怪有人容不下她。” “你也瞧出来啦?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毒而亡……” 两个太监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谁都没注意到,深坑里那具秀女卫氏的“尸身”,悄然动了下手指。 伴随着两个太监的谈话声,云卿模糊的意识稍有回笼。还不待弄清“秀女卫氏”是谁,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令她下意识想拨开压在身上厚重“棉被”。 奈何四肢酸软无力,根本不受她控制,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薄弱,呼吸越来越艰难,云卿来不及弄清楚情况,出于求生本能,拼命地挣扎着起身。她逐渐抢回对四肢的掌控,双臂铆足吃奶的劲儿,终于成功破土而出—— “啊!” “诈尸啦!” 陡然瞧见从土里顶出来的两只细长手臂,两个小太监谈话声戛然而止,吓得头皮发麻,扔了铁锹,撒腿就跑。 云卿指望不上他们,自己又一鼓作气,拨开上半身的泥土,贪恋地呼吸几大口新鲜空气,而后慢慢坐起身来。 她抬头打量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自己原是在一个深坑里,再上面一处废旧的院落隐隐可见。杂草丛生,朱门油漆斑驳。 云卿又低头瞧自己,虽是沾染泥污,但细嫩手臂、藕粉色旗装,都昭示着这具身子的年轻,与她原本半老徐娘的年纪不大相符。 也就在此刻,眼前浮现出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重生了。 重生为秀女卫氏,闺名也叫云卿。卫氏因为长相过于出众,遭其他秀女嫉妒而遇害,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出雨夜埋尸、毁尸灭迹的戏码。 雨“噼里啪啦”越下越大,冷得云卿直打颤。 担心两个小太监带人过来再下杀手,她赶忙从泥土里挣扎站起身,想着先离开此地再说。 哪料这坑太深,她尽可能扬高手臂也堪堪摸到坑沿,加之下雨天泥土湿滑,尝试三四次,都在爬到一半的时候重重栽下来! 云卿搓着冻僵双手,盯着那如山一般难以攀越的坑壁,眉头紧锁。 她忽然想到什么,当即拔下头上唯一一根簪子,费力地在坑壁上刨出几个错落的小凹槽,刚好能垫脚借力,最终顺利爬出深坑! 呼…… 云卿稍稍喘了口气,转而就匆匆走出废旧宫苑。 举目四望远处的宫殿楼宇,她推测出自己正处在紫禁城的北五所附近。 此时深夜宫中下钥,想要重回秀女所在的储秀宫是不可能了,更何况她也不敢保证那里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但如今风雨交加,饥寒交迫,她必须尽快找到避身之所,否则没被毒死也会着凉发热,后果难以想象。 略略思忖,云卿绕过御花园,往紫禁城西北角的佛堂而去。 那里常年供应着佛像,刚好深夜无人。最适合遮风挡雨,还会有供品充饥。 至于她为何知晓? 前世身为太子妃的她,在这紫禁城里生活了近三十年。 …… 深夜佛堂,灯火通明,檀香缭绕。 云卿躲过打盹的小太监,拖着疲惫地身子悄声钻进去,缩在一排烛灯旁烤着火,勉强暖和起身子。 而后跪到金身佛像前的明黄色圆蒲团上,虔诚叩拜后,从供品中挑捡一块桃花酥,小口咀嚼着。 温饱问题得以解决,云卿这才彻底将心放回肚子里,思索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原本两日前,康熙爷因着不满废太子胤礽,连着她这个太子妃一同迁怒,命人赐下鸩酒。 再睁眼,竟是回到康熙十七年春日。 若她没记错,这卫氏乃是八贤王胤禩的生母,即便辛者库出身,仍因美貌被康熙帝宠惯一时的良妃娘娘!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搅得云卿心烦意乱。 且不说她与夫君胤礽恩爱一世,一起享受过东宫的尊贵非凡,也携手历经幽禁时的沧桑落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爬上他父亲康熙爷的龙床。 单论康熙爷只因着一点猜忌就赐她毒酒一事,云卿就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向杀她之人谄笑承恩。 造化弄人的是,如今正值三年一度的大选! 原主卫芸卿恰是待选秀女,凭借出众温婉的绝色容颜,是公认的最有可能的获选者。 也因此遭人暗害,殒命于昨夜,给了她鸠占鹊巢的机会…… “万岁爷吉祥!” 突然这时,门来传来一道高声叩拜。 “在佛堂当值还敢打瞌睡,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 男人声音低沉雄浑,仅仅一句话,就透露出他与生俱来的傲视万物的矜贵之气。 云卿心口蓦地一沉。 思及前世的种种遭遇,她双手不禁握紧又无力松开。蚍蜉尚且不能撼树,威严杀伐的康熙爷似山一般的存在,令人望而生畏。 云卿一个晃神,外面的人已推门而入。她急匆匆钻进佛案下面。 只是这么晚了,康熙爷为何会来这小佛堂?! …… 近日南方连降大雨,水灾严重,民不聊生。 康熙帝深夜批完奏折仍是心情烦闷,辗转难免,索性着人远远跟着,独自一人来到小佛堂,沉心静气。 他点燃三根线香,亦是虔诚地跪在金身佛像前,祈求道:“佛祖在上,请受玄烨一拜。近日灾情持久不减,南方子民深受苦楚,朕深感痛心。还望佛祖示下,若是玄烨治政有不当之处,愿以一人之罚,换万千百姓安枕无忧。” 说罢,他深深叩拜,起身将线香插进香炉。 而随着他一双黑色暗金祥云纹长靴的靠近,佛案底下的云卿,心跳声也越来越敲如擂鼓。 一想到前世康熙爷满身威严极重、不怒自威的模样,云卿才暖和过来的身子,重新如坠寒潭。 这般紧张下,她又是不争气地一哆嗦,手臂“咚”得磕在佛案上—— “谁?” 低沉雄浑的逼问声,好似一双无形大手,猛地捏住云卿的心。 眼看黑色长靴调转方向,要往她这边走来,云卿急中生智,深吸一口气后:“喵——” 微弱的猫叫声缓缓响起,成功拦住康熙帝的脚步。 然而,待细细打量着地板上那两道半尺长的脚印湿痕,他随即了然。冷眼睨着那佛案前的明黄色帘幕,忽然幽幽说道:“哦?难道是佛祖显灵了。” 云卿瞧不见外面,只当劫后余生。 哪知与此同时,康熙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猝不及防一把掀开那道明黄色帘幕,厉声道:“朕倒是要瞧瞧,什么样的圣猫,脚步竟如此庞……” 意外对上一双胆怯清丽的水眸,康熙帝微怔。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葡萄眼,清澈干净。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章 第 2 章 跌入泥泞 被御前太监送回储秀宫,一路上各道宫门都畅通无阻。 云卿没让小太监送进门,一方面她不能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她正好利用“借尸还魂”这件事惩治一下塔塔拉氏。 既然她占用了原主卫氏的身子,自然荣辱一体,不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当当当……” 三更半夜,储秀宫偏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屋内很快传来塔塔拉氏的傲慢斥责声:“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敲什么?” 然而紧接着,门上就映出一道黑影,它又急速游走在窗户纸上,时不时发出呜咽哀鸣: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塔塔拉氏,你还我命来——” “啊!” 塔塔拉氏被吓得哇哇大叫,抓起身边的枕头就狠狠砸过去:“卫云卿,你赶紧给我滚!” “塔塔拉姐姐——” 鬼影瓮声瓮气,嗓音完全没有活着时的娇软恬美,它不断拍打着门板:“我那般相信你,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谁说我下毒害你?你有什么证据?”塔塔拉氏坚持嘴硬道。 “那你可敢与我当面对质?!” 鬼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高喝,猛然就推开了紧闭的窗户,披头散发的脑袋一下子就钻了进来——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塔塔拉氏差点叫破喉咙! 她当即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是我对不住你,我以后定日日给你烧香烧纸钱,我拿你当菩萨供着,我……” “嬷嬷,如今您都听清了吧。” 云卿清了清嗓子,拨开眼前的头发,朝储秀宫的管事嬷嬷欠身行礼道。 “卫云卿,你诈我?!” 塔塔拉氏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就要冲上前,怎奈被两个小太监眼疾手快按住,模样狰狞又狼狈。 云卿勾了勾唇:“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 第二日云收雨霁,天幕放晴。 塔塔拉氏被押去慎刑司没多久,就经不住酷刑认下罪过。 最后不仅没能入选后宫一步登天,还断送性命,连带着整个家族蒙羞,就连其父亲兵部侍郎也被康熙帝当众斥责,颜面无存。 塔塔拉氏到死都不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没能毒死卫氏。 与此同时,云卿正闲适优雅地坐在储秀宫,饮下满满一茶杯的灵泉。 不错,她之所以能躲过那么狠毒的药粉,多亏了这灵泉。 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老天不仅令她重生,还赐予这一道法宝——可以助她强身健体,百毒不侵。 至于装鬼吓人、一巴掌就排开窗户的事,则跟灵泉没有直接关系。 纯粹是她起初拍打窗户时,意外发现有扇窗户没关严…… 然而报仇是一回事,能名正言顺落选是另一回事。 如今体内有灵泉滋养,想装病落选是瞒不过太医的,否则先前她就将计就计了。 那三日后的秀女殿选,又该如何应对? 云卿坐在梳妆台前,心情并不轻松。 铜镜中,少女稚嫩的面庞挂着一副过于成熟的表情,冷淡勾了勾唇角,挤出的一抹浅笑亦是透着颠倒众生的风情。 云卿扶额叹息。 顶着这么一张俏脸,也难怪康熙帝那晚会好性地放过她。 前世良妃娘娘得宠那些年,就是太子胤礽都要暂避锋芒,可见康熙爷对良妃卫氏这张脸是稀罕极了的。 经由下毒一事,“卫氏”的名字已传入圣上耳中。 按例,卫氏仅是辛者库出身,即便年轻貌美也难登高位。但后宫几位高位妃嫔,察言观色,见圣上为此事当众斥责兵部侍郎,立即命宫人往储秀宫送来各式补品和赏赐。 借着此名头,光明正大打量起云卿的长相与为人,思量着有无拉拢的必要。 一时间,云卿风头无两,被成功推上众矢之的。 后宫都猜测,云卿将会是此次秀女中,第一个蒙万岁爷临幸恩宠的。 …… 怎料隔日清晨,储秀宫发生件大事! 最美秀女卫氏,毁容了! 消息一经传出,佟贵妃就派心腹大宫女和太医一同到储秀宫查证。 赫舍里元后、钮祜禄氏继后相继去世后,后宫宫权由佟贵妃代为执掌,宜嫔等主位娘娘协理。 近日康熙帝一心处理南方水灾,孝庄太皇太后和孝惠皇太后常年礼佛,鲜少过问六宫事宜,于是选秀一事也交由佟贵妃等人操持。 经过佟贵妃查证,秀女卫氏因为中毒,容貌的确被毁损,不宜再参与选秀,责令其前往浣衣局当差。 后宫立即炸开锅,有人恨不得欢喜得奔走相告。 浣衣局是什么地方,是宫中仅次于慎刑司的无名诏狱! 即便日后卫氏恢复容貌,也早就被磋磨得没了人样,到死都甭想再有机会获得圣上的青眼。 唯独秀女乌雅氏听闻此事,心有疑虑。 她似乎曾在书上看见过一道古方,可用油脂大改人脸的容貌色泽,且三日内不会掉色。 不过这不重要,眼下能除去选秀头号劲敌,她乐意之至。 豆蔻年华的年纪,她亦是生得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出身包衣,家世没有优势,容貌便是她唯一的倚仗。若是没有卫氏,她便是今年秀女中容貌顶顶好的。 可惜世人只看重第一,第二名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 本想借着塔塔拉氏那个蠢货的手,能一箭双雕。怎奈塔塔拉氏太蠢,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卫氏这个心腹大患却好端端地活下来了。 眼看殿选在即,乌雅氏原本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 但如今嘛,她定能在此次大选中拔得头筹,一举赢得君心! …… 云卿当日就被赶出储秀宫,从一人独享三间房,沦为浣衣局十人一间的大通铺。 没了容貌的秀女,就好似沾上油渍的上好锦缎,只配当块用来清洁的抹布。 旁人的眼神,或是怜悯,或是嘲弄,但云卿浑不在意,只庆幸那道古方瞒过了太医。 前世被囚禁时,闲来无事,她与胤礽一起翻看很多书籍古卷。其中一本就提及易容术,当时谈得兴奋,她一不留神:“等日后咱们出门时,也可以用这法子易容,混入普通百姓之中……” 话音未落,她就懊悔了。 囚禁遥遥无期,哪还有什么日后的与民同乐? “无妨,在自己房里易容,又有何不可?”他总是那么包容随和,由着她的心意,一起用胭脂与菜油,调制出古方上的易容法子。 没想到今时今生,竟是派上如此用场。 昨晚她特意向管事嬷嬷申请,晚膳要了些油炸吃食,将菜油与胭脂混合后涂于面部。经过一晚融合,油脂紧紧扒脸上,格外牢固服帖。 再加上中毒事件在前,即便太医查不到真正原因,也会认同毒素残留的说法。更何况,嫔妃们巴不得她毁容,太医肯定也会顺势为之。 云卿赌对了。 接下来,她有灵泉护体,只需再谨言慎行,在这个最不可能与康熙爷相遇的浣衣局,坚持到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出宫。 唯一的遗憾,便是胤礽如今只有五岁,两人年龄差足足十载,身份亦是云泥之别,今生定是无缘了。 如果能帮他扭转被废、被囚禁的命运,自然更好。 可如今的她,当真能改写历史么? …… 一朝跌入泥泞,云卿处境艰难。 浣衣局当差,每日要做大量脏活累活,还要被老宫女们抱团排挤,冷饭剩菜都不一定能饱腹。 这些,云卿从不曾做过。即便前世被囚禁时,身边亦有陪嫁婢女贴身伺候,何曾需要她动手? 但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既然注定要走一遭,云卿选择笑着将它走完。 然而浣衣局外的刁难,更是层出不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第 3 章 再见康熙帝 云卿想前往乾清宫的事,被浣衣局的管事姑姑拦下了。 “你即便是出过痘,也有被传染的风险。如今你容貌大改,以担心容貌惊扰小主子为由,或可躲上一劫。” 说起来,管事姑姑是与原主卫氏有血缘关系的亲姑姑。这也是云卿初来浣衣局后,听卫姑姑私下说起的。 卫姑姑今年二十出头,若按实际年龄算起来,还要小上云卿很多。云卿心里拿她当个孩子,嘴上却得不甘不愿地叫上一句“姑姑……” “姑姑为着不让我在外面受辱,已求着管事嬷嬷破例,允我一直在浣衣局内当差。如今再搞特殊,只怕嬷嬷那会责备于你。” “姑姑无用,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当上管事嬷嬷,明面上照佛不到你多少,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卫姑姑慈爱地抚摸着云卿那张满宫都厌弃的脸,心疼又自责:“若是我手中权力再大些……” 云卿回握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真要说没用,合该是我道歉。若是我能成功入选,外人自然也会高看姑姑一眼。” 云卿说的是心里话。前世卫氏成功入选,卫姑姑肯定也跟着沾光的。如今因着她的重生,害得卫姑姑这么通透心善的人儿,只能继续蜷缩在浣衣局受累。 所以云卿决定要好好照顾她,来到这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悄用灵泉煮茶,帮她调养痛风的老毛病。这几日,眼见着卫姑姑不再被病痛折磨着愁眉苦脸,云卿笑意比她本人还浓。 最后姑侄俩商量到半夜,在云卿千万保证会照顾自己的情况下,卫姑姑终于松口了。 只是管事太监前脚将名单报上去,后脚就好像有人在暗中开始监视云卿。 会是谁呢? 谁还会忌惮她这么一颗废子? …… 云卿和康熙帝见面,已是到乾清宫服侍的十日后。 初入承乾宫,因着她长相粗鄙,直接被分配到小厨房里做些烧火的杂活。 云卿心里忧心胤礽,但也无计可施。位卑言轻的她,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坐以待毙,小厨房也是有着小厨房的便利。 一来她能方便接触到菜油,与胭脂混合,用那古方的法子继续伪装容貌。二来,她也能趁机在胤礽的吃食里悄悄注入灵泉。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是叩拜祈祷:“各路仙家,苍天保佑,希望这灵泉能帮他早日康复,信女愿意用自身寿命与他相换。” 或许是云卿的虔诚感动天地,到乾清宫当差的第六日,终于等来探望胤礽的机会。那晚小厨房值班的太监怕染上水痘,假装闹肚子,命新人云卿给太子殿下送夜宵。 云卿求之不得。 生怕太监会反悔,忙不迭端起夜宵,就往胤礽住的乾清宫后殿“瑞景轩”而去。 虽是半夜,但瑞景轩里灯火通明。 胤礽身上的水痘脓包酸痒难耐,睡不着觉,连带着陪护的太医和伺候的一众太监们急得团团转。 “殿下,若是不舒服,您就叫出来吧,会好受些的。”胤礽的贴身太监小禄子心疼劝哄道。 然而年仅五岁的小人,身着白色亵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即便稚嫩的眉心皱成川字,也不肯吭一声,懂事得叫人越发心疼与担忧。 “奴才们,多谢殿□□恤。”小禄子代众人向胤礽道谢。 因为胤礽一旦哭喊,那就是伺候的人照顾不周。消息传到康熙帝耳朵里,必定要龙颜不悦。太医们是朝廷命官,不会过分迁怒,那么身为奴才的太监们,必然首当其冲。 云卿远远瞧着,差点就泪目。 前世两人大婚之初,她也轻涩不懂伺候人,他总是乐呵呵的道没事。她那时就在想,是怎样的成长经历,会养出他菩萨一般的性格。 原是从小就这般懂事。 可是懂事都是建立在放轻自己感受的基础上的,他还这么小,他这时也是会害怕的。 “奴婢斗胆,想为太子殿下讲个故事,解解闷子。”云卿将夜宵放好后,主动提议:“或许,能为殿下转移一二分的注意力。” 小禄子恰好有病乱投医,没心思顾及云卿丑陋长相,破例准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山村的河边……”云卿跪坐在床尾的脚踏上,将轻音放柔,轻轻讲起故事来。 这故事,是前世哄两人孩儿们的,胤礽有时闲来无事也会听一会。没想到重活一世,她还有机会再讲给他听。 云卿慢慢讲着,直到看见乖巧的奶团子渐渐阖上双眼,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方才止歇。 却也不舍地离开。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胤礽稚嫩的五官会与记忆里的人重合,叫她贪恋地想与他多待上一会。 小禄子是个忠心的,见云卿讲故事的法子有用,遂恩准她每日来为胤礽讲故事。 如此几回,云卿与胤礽相熟起来,也会聊些其他的话语,“听老一辈的人说,我们每个人从天上看见的繁星是不同的。因为天上的繁星,都是我们逝去亲人所化,在默默保护着我们。” “最亮的那颗,就是最爱我们的亲人?”透过窗户,胤礽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天空。 “不错,殿下真是聪颖非凡。”云卿毫不保留地赞美道。 她看得懂他的若有所思,胤礽应是在思念素未谋面的母亲,赫舍里皇后。 一位伟大的母亲,为了腹中孩儿,可以放弃母仪天下的尊贵,可以不惜性命不惜一切。 “这奴才倒是个机灵的。” 忽然这时,一道威严的男性嗓音,从云卿背后响起。 声音是熟悉的低沉雄浑,脚步声强健有力。不似寻常太监宫女将步子刻意放轻,来人是大刀阔斧款步走进来的,由远及近—— 云卿后脊一凉,忙随众人一道跪地行礼高呼“万岁爷吉祥!” 入目的是一双用蜀锦缎面做的黑色长靴,绣有暗金祥云纹,往上二龙戏珠的明黄冕服,再往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第 4 章 一碗红豆粥 不用康熙帝吩咐,梁九功自是气急败坏将云卿迅速赶了出去。 心里那就一个窝火呀,刚刚就不该多嘴。万岁爷分明都收了心思了,偏他非要再逼迫一句,结果……结果差点捅了大雷啊! 背着太子殿下,他揪着小禄子的耳朵,使劲发火逼问了一通:“杂家不过几日没来后殿,怎的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她就是那个被人毁了容貌的秀女卫氏。”小禄子照实交代云卿如何来到乾清宫,如何精心照料太子的种种。 “她就是那个卫氏?”梁九功讶然,更是气急:“你小子,刚才怎得不早点提醒杂家?!” 作为御前总管大太监,统领内务府,整个紫禁城就没有梁九功不知道的事。 作为此次三年大选最瞩目的存在,卫氏自然早早被梁九功关注到。 小禄子委屈呀,“谙达,奴才刚才一直在朝您使眼色的,眼眶到这会还在抽筋呢。” 梁九功:“……” “可惜了,可惜了。” 梁九功那日,连着说了两遍“可惜了。” 万岁爷是他看着长大的,有些喜好他还是清楚的。刚刚卫氏的一番话语,明显就是入万岁爷的眼了。 以这卫氏的才情好性子,再配上原来那副好容貌,恩宠可谓是不请自来。 …… 此事一出,御前侍从为云卿坎坷命运感叹的,其实不止梁九功一人。 不过云卿乐得自在。 这样多好,哪怕她日后在乾清宫横着走,想来康熙爷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 接下来几日,云卿依旧陪着胤礽讲故事,两人越发亲近。 小奶团子最初瞧见她淡淡的,后面瞧着她会浅浅地笑,到现如今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盼着她过来讲故事。 小禄子一边伤心说自己要失宠,一边将云卿从小厨房调任到后殿,“殿下高兴,奴才就高兴。” 云卿感激又欣慰。 前世小禄子就是个忠心的,可惜不幸护主早亡,胤礽每每想起他总是感慨良多。 云卿主动在廊下与小禄子说悄悄话:“太子殿下前日与奴婢介绍他身边的人,第一个讲的就是谙达您,介绍最多的也是谙达您,如数家珍。” 小禄子眼神立马亮了:“有殿下这些话,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云卿笑而不语。 在她眼里,小禄子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会闹小情绪。如今哄一哄,那点小嫉妒转眼就变成小骄傲。 两人从此变为互换信息的盟友。 云卿也顺利得知,为何康熙帝那日会突然出现。 胤礽自打出生,就被接来乾清宫后殿。此次出痘,大臣们担心他病气会过给圣体,联合上奏请求将他挪去别宫养病。 康熙帝怎么舍得? 将奏折全部驳回,但架不住老臣们前赴后继地上书陈情,最后折中决定:“朕日常起居批阅奏折都是在前殿,眼下先封了后殿瑞景轩,便不会被病气传染。” 故而前几日,云卿未曾见过康熙帝。 但其实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瑞景轩,一手养大的孩子被病痛折磨,身边却无一个亲人,他心疼又心痛。 “试想赫舍里皇后若是在世,必不会将孩子单独扔下不管。” 康熙帝痛斥大臣们冷血无情,不顾众人劝阻,暂时取消早朝,坚持封了整座乾清宫,“朕幼时便出过痘,又有天子气护体,自会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 前世,云卿只听了胤礽的只言片语。得知康熙帝将这么小的孩子独自扔给仆从们照料,她心里一直有怨。 现在想来,年幼的胤礽未能知晓事情全貌。康熙帝身为天子,看似大权在握,其实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叹惜,那个深爱儿子胤礽的皇阿玛,日后怎么就变了呢? …… 被调到胤礽身边伺候,云卿求之不得。 但也有一点不好,不方便收集菜油、及时伪装面容。 是日,天空又飘起细密如针的春雨,后殿内潮气积聚。 云卿借机去了趟小厨房,“殿下,奴婢去为您煮了些红豆薏米粥驱驱湿气。粥里还放了红糖红枣,清甜可口。” 五岁的小孩子对甜食是没有抵抗力的,前几日喝得都是白粥,嘴巴早就馋了,故而一听到,当即两眼冒光。 但还是先征得太医的同意,且顾及得体的礼仪举止,嘴巴上很是淡定:“难为你费心了,且端来给孤尝尝。” 云卿被他逗笑,“遵命。” 她将食盒打开,一阵甜糯诱人的香气就飘散至整间屋子,乳白色印花瓷碗陪上深红色红豆粥,色泽鲜明有食欲,惹得素了好几日的小奶团子吞咽起口水,旁边有个小太监更是肚子咕咕叫。 众人忍俊不禁。 经过侍膳太监银针验过,云卿舀了一小碗,跪坐在床头的脚踏处,细致地吹走热气,再一勺一勺地喂给胤礽。 小孩吃得慢,她也不着急催促他,慢悠悠地讲起故事:“很久以前,有个老翁赶夜路,没来得及到客栈投宿。这时,他发现路边有两座房子,高大漂亮的是富绅的,又矮又小的是农民的……” “最后,定是农民收留了老翁。” 这时,康熙帝低沉雄浑的嗓音,忽然响起。 一语道破故事的结局。 他在前殿批阅完今日的奏折,就由梁九功撑着伞,起身来后殿这边查看儿子的病情。 还未进瑞景轩,就听到熟悉的软声细语在娓娓道来,料定是那个丑如夜叉的宫女正在讲故事。 待小太监挑开门帘后一看,果不其然,儿子病床前又跪着那道青釉色的纤挑身形,玲珑的腰肢极其养眼。 但他这次,绝不会再有任何误解。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康熙帝摆摆手,“免了。” 云卿要给他让出床头的位置,康熙帝示意她继续,自己则坐到窗下的罗汉床上,依着靠枕,打量那矮几上的乳白色印花瓷碗,“这是红豆粥?” “回万岁爷,是红豆薏米粥,有助于排除体内湿气。奴婢想着太子殿下前几日吃食寡淡,又另加了些红糖红枣做成甜口。”云卿埋着头淡淡作答。 康熙帝不去瞧她那张脸,只对着红豆粥点点头,“瞧着倒是不错。” 梁九功立即会意,忙着人去小厨房再去找一副干净的碗筷来。 云卿表现得不悲不喜,继续依照先前一般给胤礽喂粥。一个悉心地喂,一个开心地吃。 小奶团子吃得十分认真,还不时瞧瞧床头矮几上剩余的部分,似乎掂量着够不够他们父子两人吃。 康熙帝瞧着乐呵,但又感觉似乎缺点什么,他环顾殿内四周,过了会才意识到什么,“你怎得不继续讲啦?” 云卿心说:不是都被您讲完了么? 面上依旧恭敬:“回万岁爷,奴婢黔驴技穷了。” 康熙帝冷嗤:“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往后若再拿这么浅薄的故事讲给太子,直接拉出去打板子。” 云卿暗自失笑,不是很赞同。 给五岁幼童讲故事,不讲些通俗易懂的真善美做人道理,难道还讲些天地玄黄的大道理么? 但她当然不敢反驳康熙帝,只轻轻抬眼敲了下胤礽的反应,想获得些认同感。 哪成想,床上的白色小奶团子,正无声抿嘴偷笑,一副皇阿玛说得十分在理的表情。 剃过发的大脑门上,正中央刚长出来一颗新水痘,闪亮亮的,就如同他丹凤眼里的含笑眸光。乍一看,肖似二郎神的第三只眼,虽是在幸灾乐祸,但看起来也可可爱爱。 察觉到云卿在看他,胤礽忙恢复为平日里成熟稳重模样,若无其事地赞许:“这粥很是不错。” 云卿伤心了,合着她从头到尾都在自我感动? 屋外春雨还在继续下,雨滴敲打在窗户上,叮叮咚咚作响,像是在唱欢快的童谣。 …… 很快,小太监从小厨房取来一副干净的御用碗筷,缀着双龙戏珠图样。 梁九功接过彩瓷碗,亲手盛上一碗红豆粥,银针验过后,躬身递给康熙帝,“万岁爷,温热正好。” 康熙帝接过,红豆薏米粥的甜糯香气便扑鼻而来,令他食欲大增。 他舀上一汤匙送入口中,煮得酥软的红豆薏米入口即化,裹在其中的香甜瞬间溢满口腔,一口粥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第 5 章 深夜独处 瑞景轩里,空气沉寂许久。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怒龙颜。 终于,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准了。” “奴婢谢万岁爷恩典,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卿悄悄松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康熙帝由孝庄太皇太后亲自抚养长大,最重孝道,她庆幸自己赌对了,总算有惊无险。 其实她也有些私心。能得御前的人亲自传一次话,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卫姑姑日后走到哪都要被人高看一眼。多少也能弥补,因为她的到来,导致卫氏没有入选而带给卫姑姑一大家子的损失。 这点算计,自然逃不过康熙帝和梁九功的眼。 但康熙帝默许了,梁九功自然得加倍地把差事办好。 他不仅隔着窗户,差遣外面的御前侍卫到浣衣局走一趟,还一道送去上百两银裸子。说是卫氏伺候太子殿下有功,万岁爷有赏。 之所以敢这么越俎代庖,主要是梁九功潜意识里觉得,即便卫氏毁了容,来日也定会是个有福气的。 至于请胡院判诊治,只要入得万岁爷的眼,机那会自然多得是。 …… 承乾宫西厢房,乌雅氏正坐立不安。 她刚刚接到浣衣局眼线递来的消息,说是御前侍卫亲自到浣衣局,给卫姑姑传的赏赐与消息。 难道卫氏当真用的是那古方易容的法子,如今有机会接近皇上,便不再伪装,趁机近水楼台了? 否则,一个毁了容的宫女如何能近身伺候太子殿下,又凭什么能入皇上的眼?、 乌雅氏停下脚步,“主殿边可有什么动静?” 乾清宫主位是佟贵妃,多年无子。见乌雅氏得康熙帝宠幸,又是包衣的低贱出身好难捏,遂将人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待乌雅氏来日生子,便过来养在自己名下。 乌雅氏自然知晓佟贵妃的用意,但她出身低贱别无他法,只能将计就计,借着佟贵妃的庇佑先行固宠。待来日在后宫站稳了脚跟,升为一宫主位,便不必再寄人篱下。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不过互相利用。 心腹宫女回道:“一个毁了容的宫女,贵妃娘娘并未放在眼里。” “等她将人放在眼里,只怕为时晚矣。” 乌雅氏冷哼一声,别人不知道卫氏的好算计,但她知道,就不得不提早防范,“你且留心着乾清宫那边的动静,一旦传出太子病情转好的消息,就立即禀告给我。” 一定要在乾清宫解封当日,就设法除去卫氏,决不能给她留任何晋封的机会! …… “梁谙达,您找我?” 是夜子时刚过,云卿陪着胤礽睡熟,从瑞景轩悄悄退出来。正巧碰见梁九功也下值,远远朝她招了招手。 云卿有一瞬间不解,而后猜到,应该是往浣衣局给卫姑姑报平安的事。 果然,“消息已命人送到浣衣局。如你所料,你姑姑很是牵挂,得知你平安,她整个人鲜活不少。” 梁九功领着她走到乾清宫后院一处空地上,就着明亮月色,趁四下无人,从身后跟班小太监那接过一个红木匣子银裸子,“这原是一同送去的赏赐,你姑姑担心你在里边缺银子用,又让传信人全带了回来。” 既说是赏赐,云卿只当是康熙帝的恩典,也没作多想,只慨然感叹:“我在乾清宫一切都好,用不到这些。倒是姑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衣食住行都更需要用银子精心养着。” 不过她也不好总让小太监徒手端着匣子,谢恩接过,“罢了,也不好劳传信人来回奔波,这银子我先收着。待我回浣衣局,再交予姑姑保管。” “你们姑侄多年不见,竟也还能如此亲厚,实属难得。” 梁九功今年已三十有二,在紫禁城这么多年见惯人情冷暖,也不知多少人为着几两碎银子的利益就能反目成仇、草菅人命。 如今摆在卫氏姑侄面前的可是上百两银子,顶得上普通宫女十多年的月例。可她们第一反应都是想着对方的难处,互相推拒,这份真真切切的亲情,在冰冷的紫禁城里着实稀罕。 “卫家的门风想来是极好的,难怪能教出像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姑娘。” 小丫头的神色不是做戏,梁九功都看在眼里,由衷赞叹,亦有些羡慕。 梁家这些年,因着他的缘故水涨船高,家里小辈自然也将他当祖宗供着。但要说上真心实意的孝敬,竟是抵不上卫氏对她姑姑的一星半点。 云卿浅浅一笑:“梁谙达谬赞,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好一个人之常情。” 梁九功略有深意地慨叹一句,转身往回走,边走边用佛尘的榆木手柄,敲了敲酸胀的肩头。 太监总管平日里当差,要么在康熙帝跟前躬身伺候,要么在门外站桩候着。一整日当差下来,浑身哪哪都酸疼得紧。 云卿瞧着他疲惫的背影,眸子闪了闪,追上去:“梁谙达,您若不嫌弃,我帮您捏捏肩吧。” 前世夫君胤礽被兄弟群臣们口诛笔伐,墙倒众人推,梁九功是为数不多不惜被康熙帝痛斥、也还愿意为胤礽说话的人。 且她之前又留意到卫姑姑有想晋升管事嬷嬷的打算,如果能得梁九功一句提携,定然事半功倍。加之梁九功如今对她的印象不错,云卿决定乘胜追击。 …… “你这丫头,竟还有这等手艺。” 乾清宫后罩房,当值宫人临时落脚的小隔间,梁九功坐在圆凳上,被一双小手按摩地浑身舒适畅快。 “之前在家时,曾给祖母按过。” 云卿一语带过,没多作邀功,但梁九功看得出,小丫头定是个有经验的老手。 他回忆起下值前,康熙帝挑灯批阅折子时的疲惫神态,心里有了惦记:“你且等等杂家,先别急着走。” 见梁九功脚步急匆匆远去,云卿不明所以。但御前大总管都发话,她也不好违抗命令,遂坐下来喝上半盏浓茶,强行提神。 茶喝完,梁九功也回来了。 “丫头,你跟杂家来。” “……是。” 云卿半知不解地随着梁九功往外走,当随着他来到乾清宫前殿朝晖堂门外时,心里咯噔一声,忙压低声音问:“梁谙达,这是……” 深夜子时过半,朝晖堂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万岁爷这几日白天陪伴太子殿下,奏折政务都堆积到夜里处理,身子疲乏。杂家已禀明万岁爷,你按摩手法得当,能伺候一二。”说完,不等云卿答复,便朝里头压低嗓子禀告:万岁爷,人带来了。 “进。” 低沉雄浑的男子嗓音,简短有力。 如当头一棒,狠狠砸在云卿头上,只觉眼前金醒直冒! 呵! 她不过是想算计个管事嬷嬷的差,梁九功却转头就把她卖了? “还不快进去。”梁九功催促地轻推了云卿一把。 云卿欲哭无泪,但也不敢抗旨,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朝晖堂。 想着康熙帝厌恶她这张脸,她还特意微直身子,露出半张脸。心想着没准康熙帝瞧见后,会直接将她轰出来,那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 哪知,康熙帝这会正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根本没睁眼。 云卿:“……” 前世今生,这是云卿第一次进乾清宫的朝晖堂。 朝晖堂位于乾清宫主殿的东边暖阁,打西侧进门。正对门口的东侧墙壁处,摆放着多宝阁置物架。靠北是一张堆满周折的长条书案,南边靠窗处是沾满整面墙的硕大罗汉床。罗汉床上铺有明黄色细软,靠垫软枕,以及摆放着茶点的四方小木几。 康熙帝此时就躺在罗汉床上,一身龙傲九霄的宝蓝色便装穿在他身上,不显老气,平添几分成熟沉重感。 云卿借机瞥了眼,不似中年后的康熙爷神色凌厉威严,年少的康熙帝朝气不凡。 精致五官如刀削,闭着的丹凤眼斜长入鬓髯,与二十出头的胤礽有着六分神似,也是个十足的美男子。难怪能迷倒后宫一众女人。 “奴婢见过万岁爷。”云卿磨磨蹭蹭,最终还是走到罗汉床前。 康熙帝仍是没睁眼,“开始吧。” “……是。” …… 云卿心里虽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但真的伺候起康熙帝来,也得屏息凝神,集中全部注意力。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已经阻了卫氏满门的荣耀,如今决不能再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侍候的人都被梁九功遣下去了,朝晖堂此刻静悄悄的。 康熙帝此刻视觉、听觉都暂时派不上用场,触觉与嗅觉无形之中被放大。 按在身上的一双小手柔若无骨,并无多大重量,但手指法力经验老道,稳稳按在穴位上,很是纾解疲惫。 小手的主人身上散发着浅淡好闻的香气,流转在空气中,似雨后竹林般沁人心脾,同样也有解乏的功效。 深夜批阅的劳累身子,渐渐变得轻盈,大脑则安逸地慢慢恍了神。 御前向来都是太监侍奉,乾清宫的宫女都是备给年幼太子的,故而这会的康熙帝,恍惚以为自己处在哪个嫔妃的温柔乡里,难得有兴致地夜半话谈起来。 “你这手艺不错,同谁学的?” “……同家中老嬷嬷。” 云卿先是怔了下,本以为闭着眼的康熙帝已睡熟,不成想会突然问话,赶忙伺候地愈发用心。 刚刚又那么一瞬间,她想过弑君报仇,还好没动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第 6 章 东窗事发(1) 朝晖堂内瞬间风云变幻,守在外面打盹的梁九功猛地一激灵。 他悄咪咪从门口望进来,只见康熙帝丹凤眼微眯,一瞬不瞬盯着地上的人,俨然真的动怒了。 这是怎么了? 刚才分明还聊起家常,欢快得很,他才放心地打了个盹。怎么转眼就变天了? 云卿亦是吓得不轻,呼吸一滞,心说果然伴君如伴虎,“万岁爷金口玉言,自然没有旁人置喙的余地,但奴婢也是为万岁爷和太子殿下着想。” “哦?倒是朕误会你了?”此时此刻,康熙帝的语气已染上杀意:“你且说说是如何为朕与太子着想?若有一句虚言,朕立马摘了你脑袋!” 梁九功越发皱紧眉头。 几日相处下来,他还是挺喜欢这丫头的。这到底做错何事,竟惹得万岁爷起了杀机? 此时此刻,云卿心里也是没底,只觉一把无形的砍刀悬在自己脖颈上,任她前世生活四十多年,这一刻仍是声音打颤。 “能侍奉在御前,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奴婢心里欢喜得很。” 她试探性说句软话,听得康熙帝冷哼一声,更加确定了他生气的缘由——九五之尊不容违逆! 所以她得陈情其中的利害关系,让康熙帝自己觉得不应该留下她,而非她拒绝了他。 “但奴婢也有自知之明,如今乾清宫封着缺人手,自己才略能侍奉一二。待太子殿下病愈,自然会有经验老道的人来侍奉,奴婢届时就显得多余了。即便勉强留下,也会照应不周,扫了万岁爷和太子殿下的兴致是小,若误了大事,就是奴婢砍头一百次都不足以恕罪。还望万岁爷明鉴。” 康熙帝像是没听见,只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口,“来人,换杯热茶来。”语气硬邦邦的。 “嗻,奴才这就去换。” 梁九功适时躬身进来,打了个千,自行将茶水撤下去。与此同时,外面已有小太监端来热的茶水,梁九功接过来,进屋端给康熙帝,“万岁爷,热茶来了。” 康熙帝坐在罗汉床上喝茶,而云卿则始终匍匐在地上跪着,一动不敢动。 主子有意晾着人,当奴才的自然不敢立刻求情。梁九功大抵也猜出了所为何事,就安静地躬身立在一旁候着。 一时间,朝晖堂里只剩康熙帝偶尔咽茶水的声响。 直到一盏茶饮尽,梁九功又躬身上前撤下来茶具,才不经意间提及云卿,“万岁爷,这奴才可是扰了您兴致?原是见她做事稳妥,如今瞧来,浣衣局的粗实宫女果然登不了台面。奴才这就将她带下去好生调教,往后绝不再碍着您的眼。” 康熙帝斜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你这个老货”,随后才开恩地摆摆手,“带下去吧,好生调教。” “嗻。” 梁九功笑意吟吟地朝康熙帝打了个千,转头就冷脸呵斥云卿:“还愣着作甚?到外面跪着去!” “奴婢谢万岁爷恩典。” 云卿仍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勉强支棱着两条僵麻的腿,规规矩矩行礼退出来。 直到人来到乾清宫后院,才稍稍松口气,“谢过梁谙达。” “杂家也不知你这丫头是怎么想的。”梁九功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可知,万岁爷自登基以来,就从未动过宫女在身边侍奉的心思,这破天荒的独一份天的恩典,竟被你搞得差点掉了脑袋?” “是奴婢愚笨。” 云卿软声认错,实则油盐不进。 梁九功见一时半会劝不动她,遂暂时作罢,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提点道:“你且自己个再好好想想吧。” 只因康熙帝最后那句“带下去吧,好生调教,”而非“叫她滚得远远的,以后别再来碍朕眼。” 可见,尚未完全歇了心思。 云卿又何尝听不出来? 可就因为这样,才更可怕。 她仰天叹息,举头望月,今夜月亮又大又圆,照耀得群星璀璨。 这月就好似康熙帝,以一己之力主宰统御着所有大清子民。 而云卿自己更像是一颗小星星,唯有远远得躲到无人的小角落,才能不被月亮照耀,也从此不再发光发热。 嗯,躲。 …… 接下来的半个月,直到乾清宫解封,云卿都设法躲着康熙帝,就盼着他能早点忘了她。 她摸透康熙帝的作息规律,他依旧遵循着往日上朝时的习惯,每日早间召大臣在门外议事,其余白日里陪着太子胤礽,晚间批阅奏折。 于是她就早晚去陪着胤礽用膳,白日里就继续窝到小厨房帮忙生活做饭。 如今在大家伙眼里,她是御前红人,所以即便在小厨房里也没人敢使唤她,云卿恰好乐得自在,想做什么就做点什么。 偶然在后院里碰到康熙帝出来放松,她也远远地拐道离开。实在躲不过去,就靠边跪地行礼,闭着嘴不说话,努力降低存在感。 久而久之,朝政繁忙的康熙帝,确实也将一个丑宫女抛之脑后。 梁九功见状,以为主子新鲜劲过去了,遂也没多嘴提及。 直到太子胤礽病愈,乾清宫解封。云卿他们这波后来的要先去北五所集中隔离,确保不会再有传染风险,方可退回原处当差。 北五所是生重病宫人的暂时修养之地,没什么人气,条件艰苦。 梁九功不禁犯了难,不知云卿该如何处置。 放人吧,又怕康熙帝某日再想起来找他要人。不放人吧,云卿的确是后来的,而且这些日子都没能再入康熙帝的眼。 梁九功思来想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趁着这日康熙帝心情好在廊下逗鸟,“万岁爷,这是此次送去北五所的名单,还请您过目。” “这种小事,你直接定夺便是。” 康熙帝不明所以,但见名单已递到眼前,便也接过来略略瞧了眼。 卫云卿的名字,赫然在第二页的第一个。 康熙帝眸光一顿,随即看透了梁九功的用意,也没急着发话,随手将名单递回去,继续逗鸟。 梁九功这下就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了,只得躬身在旁边安静候着。 “啁啾啾啾……” 鸟叫声在微风中婉转动听,像黄鹂鸣翠柳。 这般场景,似曾相识。 一炷香功夫后,康熙帝隐约回忆起什么,才发话道:“太子用着她趁手,你去瑞景轩问问。” 梁九功不着痕迹一笑,“嗻。” …… 乾清宫解封,后宫立马热闹起来。 一来,妃嫔们都摩拳擦掌地打点敬事房,拔得第一个侍寝的头筹。久旱逢甘霖,第一个承恩雨露定是最多的,甚至有望一举夺男。 二来,便是得知毁了容的卫氏居然被留在乾清宫侍奉! 虽说是留在太子的瑞景轩,但瑞景轩就在乾清宫后殿,离康熙帝的朝晖堂不过须臾之间,微妙得很。 众嫔妃借着来承乾宫喝茶的功夫,打探佟贵妃、宜妃等人的口风。 大阿哥生母,惠嫔同住在东六宫的延禧宫,与乾清宫只隔着一个宫道,今日来得颇早。朝佟贵妃行礼问安后,被赐座于左边第一个位置。 皇三子生母,荣嫔所在的钟粹宫就在承乾宫的后面,也与惠嫔前后脚走进来,挨着惠嫔作下,安静喝茶。 “惠嫔妹妹今日来得倒比往日早了许多。”佟贵妃一语道破。 惠嫔仍是笑吟吟的,“臣妾听闻太子殿下病愈,心里欢喜,就起早了些,特来同贵妃娘娘道喜。” 佟贵妃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看向她,“本宫喜从何来?” 惠嫔面色不改,捡着漂亮话说:“自然是乾清宫解封,万岁爷久不见贵妃娘娘,今晚定会过来相聚。” “哟,本宫还以为惠嫔姐姐早早过来,是为着贵妃娘娘提醒,那卫氏留在乾清宫的事。” 宜嫔和其姐姐郭络罗贵人同住在翊坤宫,在西六宫,故而来得晚些。一进门,也不拐弯抹角,专往佟贵妃的心窝子上扎。 卫氏当初是被佟贵妃打发去浣衣局的,如今被特许留在乾清宫,这不就是在当着整个紫禁城的面,打佟贵妃的脸嘛。 “你消息倒是比本宫灵通!”佟贵妃当即沉了脸,半晌未给宜妃姐妹赐座。 郭络罗贵人忙悄声拉了拉宜妃的袖子,示意她别硬碰硬。 宜妃给自家姐姐三分薄面,没再应声。 而惠嫔故作惊讶,继续揪着话茬不放:“竟然还有这等事?可是当初那个毁了容的卫氏?” 其余人却皆不再搭腔,气氛一时尴尬。 “正是那卫氏,我也曾有耳闻。”向来随和的荣嫔打起圆场,“不过是她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万岁爷心疼太子殿下大病初愈,这才特许卫氏暂时留在乾清宫继续伺候。” “是啊,那卫氏已毁了容,想要在御前侍奉定是不可能的了。”郭络罗贵人也附和道。 佟贵妃冷笑一声:“能不能在御前侍奉,那都要看万岁爷的意思,岂是你们能在这揣度的?” “贵妃娘娘说得是,我等不应妄加揣测圣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第 7 章 东窗事发(2) 突然被佟贵妃身旁的宫女拦住,是云卿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她很快想明白原因。先是乾清宫派人去浣衣局报平安,后来一波人里唯她被单独留下来,应是让佟贵妃等人有了危机感。 云卿没太担心,只要解释清楚一切皆是伺候太子殿下得力所致,想来她们不会太为难她。 但她万万没料到,刚一走进承乾宫大门,立即有小太监将大门紧闭,另有人上来堵住嘴绑了她,直接押往主殿。 云卿心里咯噔一声! 青天白日的,佟贵妃这是要杀人灭口?! 但愿是赐她一杯鸩酒,而非白绫或者匕首,这样身上的灵泉尚能保命。 …… 一同被临时调到乾清宫当差的人,都被送往北五所隔离。卫姑姑得到消息后,便匆匆拿着干净的衣物和吃食赶过去,想瞧瞧侄女近日来是否安好。 结果到北五所找了个遍,都没有瞧见侄女的身影,心里忐忑不安,又匆匆赶往乾清宫打探。 乾清宫自然不是谁想靠近就能靠近的,幸好她碰见那日去浣衣局传话的御前侍卫,混个脸熟,才知晓云卿先是被太子殿下留下后又去北五所报道的事情经过。 卫姑姑说不对啊,“奴婢就是从北五所刚过来的,一路上都未瞧见云卿,这人还能去哪?” 御前侍卫也很纳闷,想到云卿跟梁九功与小禄子关系都不错,遂也给上卫姑姑几分薄面,“你且稍等,我派人到里面问问。” …… 承乾宫正殿 “跪下!” 小太监一脚踢在她膝盖上,云卿猝不及防跪倒在地,忍着锥心的痛意,识时务地行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趁这功夫,用余光悄悄打量起四周。 这是她第二次踏入承乾宫,主殿内摆设一如既往地华丽富贵,彰显着宫殿主人高贵的身份与荣宠。 与预想得不一样的是,此次并没有那么多嫔妃看她笑话,连承乾宫其他低位嫔妃都不在,只有佟贵妃和乌雅氏两人。 想到那日乌雅氏略有深意的笑意,云卿心里更加预感不妙。 “知道本宫今日为何叫你过来吗?” 佟贵妃坐在正中主座,正由乌雅氏伺候着给指甲涂蔻丹,不经意瞥了眼地上的人,像在俯视一只蚂蚁。 “奴婢不知,还请贵妃娘娘明示。”云卿语气真诚:“若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对,惊扰了娘娘雅兴,定会竭力补救,认打认罚。” “哼,这张嘴果然伶俐。”佟贵妃微眯眼:“难怪不仅能瞒过本宫的眼睛,连万岁爷都被你哄了去。” “娘娘明鉴,奴婢愚笨,今日都在乾清宫后殿瑞景轩当差,全凭太子殿下不嫌弃,从不敢奢望到万岁爷身边伺候。” 云卿将提前准备好的措辞,真情意切讲出来,并偷偷观察佟贵妃和乌雅氏的深情反应。 佟贵妃轻嗤一声,没再追问,似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 乌雅氏则是岁月静好地微微一笑,话语却带有暗示性:“这蔻丹本身用油制成,染色后最忌讳再沾油,否则两油相融便容易掉色。” 喝! 云卿眼皮倏地一跳! 她迅速垂眸,敛去眼底震惊的情绪。 幸好前世经历两次废太子和全禁几十年的大起大落,使得她早练就泰山崩于顶而不慌的心性。 联系来承乾宫这一路的遭遇,很快了然。 应是乌雅氏先得知易容古方,挑选她被乾清宫重视的敏感时点,向佟贵妃高密,暗指她易容是想找机会接近万岁爷,引得佟贵妃对她起了杀机! 云卿后脊冷汗直冒。 这里叫天天不应,逃跑是不可能了。要么成功打消佟贵妃的顾虑,要么喝鸩酒假死逃脱,但从此只能隐姓埋名做个黑户活着。但那也就意味着,此生她与胤礽再也不复相见…… …… 乾清宫 彼时梁九功下值有一会了,正在角房里喝茶,边上还放着一双崭新的靴子,正是云卿忙里偷闲亲手给他做的,感谢他这些日子的照应。 得知云卿悄悄离开,梁九功不免感慨:“这丫头,真是个倔脾气,也真是个好心肠的。” 他爱惜地摸索着新靴子,细密的针脚,厚实软和的鞋底,比内务府孝敬的还好,可见真真用心思了。 这时,徒弟忽然小碎步跑进来,“师父不好了,云卿姑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 梁九功脸色骤变,赶忙将卫姑姑从偏门接进来,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又急匆匆派人去打听。 作为御前大总管,管控整个内务府,紫禁城上下就没有一处没有他眼线的,很快便得知是佟贵妃将云卿叫走了。 并且此时此刻,承乾宫大门紧闭! …… 乌雅氏暗示后,云卿久久未有搭话。 佟贵妃等得不耐烦,眉眼冷肃,扬高的声调里透着重重杀意:“是本宫动手,还是你自己招啊——” 说实情是肯定不可能了,云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逐步确定佟贵妃的底线,“贵妃娘娘明鉴,奴婢已全部如实禀告。”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呐,给本宫扒了她这张脸!” “嗻!” 佟贵妃一声令下,很快有两个宫女端着家伙走上前,一个死死按住云卿,一个往她脸上倒油揉搓,不过片刻就洗去黑漆漆的伪装,露出一张白嫩姣好的面容。 乌雅氏故作惊讶,“都说卫氏是今年这批秀女中容貌顶顶好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若非这其中波折,说不定贵人的位分都能当得。”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佟贵妃更是气得牙根疼。 她原本已早有预料,但当真瞧见这张脸的真实模样,仍是免不了惊艳。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万岁爷作为男人呢? “来人啊,卫云卿欺君罔上,其罪当诛,给本宫将其就地正法!” 佟贵妃蛾眉一拧,横眉冷对,直接给云卿判了死刑。 再美的脸,只要万岁爷瞧不见,也是白搭! …… 事态紧急! 但梁九功职权再大,奴才就是奴才,也管不得贵主娘娘的事,所以此事只能请康熙帝出面。 今日乾清宫解封,暂停多时的早朝也正式恢复,大臣们的奏折比往常多出数倍。 早朝过后,康熙帝就一直在朝晖堂批阅奏折,半晌没有挪动地方。 时间一溜烟就就到了晌午。 “万岁爷,您看午膳是在乾清宫用还是到各宫娘娘们处坐坐?”梁九功如往常一般,笑眯眯询问道:“这段日子,各宫娘娘们都甚是惦念您。贵妃娘娘更是一直在吃斋念佛,为您和太子殿下祈福。据说昨个还累得差点昏倒在地……” “还有这事?”康熙帝放下朱批御笔,“既是如此,午膳就摆到承乾宫吧。” “嗻。” …… 小太监们得了令,立即用一根绳子套住云卿的脖子,准备将其活活勒死。 云卿暗道不妙,这下连灵泉都就不活她了,连忙挣扎道:“娘娘息怒,奴婢冤枉,还请您让奴婢死个明白。” “明白?你个小贱蹄子还想怎么明白?有本宫执掌后宫一日,你就休想扮猪吃虎,逮到机会爬上龙床!” “奴婢若真有此非分之想,今日便不会是一个人从乾清宫走出来,更不会主动申请去北五所隔离。”云卿说得有理有据,神色郑重:“奴婢敢对天起誓,若有半点虚言,定然不得好死!” 佟贵妃深色微微一顿,似乎觉得云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想要爬龙床,乾清宫封闭期间本是最好的时机,这卫氏若是想便不会等到现在。 “嫔妾忽然想起一个远方表姐。表姐夫的妾室最会欲擒故纵之术,”乌雅氏见佟贵妃态度有所松动,立马又暗示道:“先是扮作心有所属的深情模样抵死不从,再装作慢慢被表姐夫征服感化,勾得表姐夫魂牵梦绕,独宠她一人。” 佟贵妃闻言,缓和下去的神色又凛然一变:“你们还愣着作甚,动手!” “嗻!” 云卿不由瞪大眼睛,拼命作最后挣扎:“奴婢自知难逃一死,还请娘娘开恩赏赐一杯鸩酒,死后能留个全尸。” 然而,并没人理会她。 小太监从背后猛地拉紧绳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第 8 章 东窗事发(3) 宜嫔为人爽利,嗓门也敞亮。这一嗓子下来,迅速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康熙帝和梁九功等人先是面露不解,而后纷纷朝云卿瞧过来。 云卿顿感压力倍增,悬着的心一点也不比佟贵妃难捱。 乌雅氏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既担心康熙帝会瞧见云卿真容,又恼怒宜嫔将她看低一等,偏偏位分低,只能哑巴吃黄连。 唯独宜嫔一人,笑呵呵得像个傻大姐似的,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啊,是我说得不对吗?” 其实早在卫氏突然毁容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但那时先是太医确诊,然后佟贵妃一声令下就将人关进了浣衣局,她也就将此事搁置了。 今日得知卫氏被留在乾清宫,她就又起了疑。而后又收到消息,卫氏一出乾清宫就被佟贵妃劫了过来,她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急忙过来瞧瞧。 如果说原先只是猜测,但如今亲眼瞧见卫氏那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脸蛋,一切就说得通了。但此事是欺君大罪,她无论先前知道与否,此时都得装作不知道。 身着明艳蔷薇红色宫装的宜嫔,按规矩朝康熙帝见了礼,而后就安静做到一旁吃起茶点。静待康熙帝将矛头对准佟贵妃,这样佟贵妃不好过,她就会特别舒坦。 至于卫氏结果如何,都动摇不了她的恩宠。 …… 随着宜嫔一番话,整个大殿骤然鸦雀无声,唯有檀香袅袅。 众人各怀心思,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等康熙帝的反应。 康熙帝登基近十载,大臣们在他眼皮底下打的眉眼官司,宛如家常便饭。他略略一思忖,将宜嫔的话与佟贵妃的举动、云卿的过往反常稍加联系,顿时脸色铁青。 一个月,她顶着那张黑黢黢的脸,在他的宫殿里侍奉了足足一个月。 “你,给朕转过身来。” 他双眼微眯,鹰隼锐利般的目光,似噙着待宰的猎物般紧盯着云卿的背影,寒声命令,冻得整个大殿冰如寒潭! 听得云卿猛地一哆嗦。 皇命不可违,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去,尽量将头埋低。 康熙帝依稀能瞧见一个白净光洁的额头,充分验证心中所想,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抬起头来!” 吓得连带佟贵妃在内的所有人,都纷纷跪地,诚惶诚恐:“万岁爷息怒。” 云卿亦然,告罪之后她缓缓地、绝望地提起头来,露出一张清水出芙蓉的清丽脸蛋。 康熙帝神色一怔,“你……” 她这熟悉的眉眼,分明就是那日在佛堂的“塔塔拉氏”! “好啊,好啊。”他冷眼觑着她,似笑非笑道:“你好大的本事。” 康熙帝也不知为何,分明一团窝火的心口,竟生出一丝失而复得的愉悦。 佛堂那晚她淋雨狼狈,如今穿戴齐整,恢复冷白皮后更是眉眼如画,比印象中还要惊艳。 更惊艳的应是神韵。 面对他的雷霆震怒,她不似旁的宫女面露惊恐,也没有为求罪而讨好谄媚地笑,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清清冷冷的气质。 人淡如菊,却又恰好散发着若即若离的吸引力,惹得他明明气得牙根痒痒,又不自觉收了几分力道。 “你惯会巧言善辩,且说说,此事如何解释?” 康熙帝摆摆手示意佟贵妃等人起来,而后换个姿势靠在太师椅背上,凝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嗓音恢复了些温度。 乌雅氏扶着佟贵妃起身,听见这话双脚一软,若非旁边宫女眼疾手快,差点栽跪了回去。 简简单单一个“惯”字,体现出康熙帝与云卿之前不同寻常的交集。 就连宜妃也惊讶,目光无声地在康熙帝和云卿身上转了几个来回。没想到万岁爷会愿意跟一个丑陋的宫女接触,还肯定不止一次。 佟贵妃亦是感到威胁,见缝扎针诋毁道:“本宫也好奇卫姑娘怎得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虽说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梁九功也想不通,云卿为何如此埋汰自己个?之前在乾清宫她是错过多好的机会哟!他心里是向着这个丫头的,但眼下情况不明,一时也不敢多言。 康熙帝因着佟贵妃的话,脸色明显又阴沉几分。但他倒也不是耳根子软、能被人三言两语左右之辈,暂且忍而未发。 压力再度全部集中在云卿身上。 察觉到佟贵妃想将水搅浑,她不卑不亢地辩解:“奴婢先前已向娘娘坦言,奴婢实在不知为何脸上的脏东西能用油洗净……” “死鸭子嘴硬!” 佟贵妃厉声呵斥,“你这古书上的法子虽然罕见,倒也不是所有人不知。”而后成竹在胸地看向乌雅氏,“乌雅妹妹,你且叫她服气。” 这里面还有乌雅氏的事? 康熙帝、梁九功、宜嫔等人颇为纳闷,看向一直未出声的乌雅氏。 穿着粉色清秀宫装的乌雅氏,在人前也总是温婉乖巧模样。当众人突然看过去,她略是垂下头,似是慌张地搅着手里的浅粉色帕子。 这反而给了云卿机会,“早知道乌雅小主知这法子,选秀前奴婢自当上门请教。那时我们同住储秀宫。虽说奴婢在主殿,您在偏殿,左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欺君之罪万万担不得,不为自己也得顾全整个卫家。眼下形势不利,她先发制人,暗示自己选秀对乌雅氏的胜算更大,对方不怀好意。 “我也是最近才知晓的,想起你的遭遇,才向贵妃娘娘进言,希望能帮到你一二。” 乌雅氏轻描淡写避开陷阱,话锋一转:“倒是卫姑娘,当真不知吗?储秀宫的管事嬷嬷说,你毁容前一晚要了很多油炸的菜色。而那易容的古方,正是菜油与胭脂混合而成。” 这番话,康熙帝、梁九功、宜嫔三人听得明白也糊涂。 感情这卫氏毁容,并非毒素残留,竟是故意用古方易容的! 但那张脸就是天生的娘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第 9 章 东窗事发(4) 云卿的请求,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佟贵妃和乌雅氏互相对视一眼,难以置信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宜嫔和梁九功则是纷纷去观察康熙帝的神情,察觉即将风雨欲来风满楼。 康熙帝一双锐利丹凤眼微眯,“你可知,这宫里惩罚宫女除了去浣衣局,还有慎刑司?” 慎刑司磋磨人的手段极其阴毒,寻常人进去便是有去无回,堪称紫禁城里的人间地狱! 梁九功最是清楚慎刑司的惨绝腌臜,思忖着开口为这倔丫头求句情,却听云卿毅然开口:“奴婢甘愿受罚。” “好啊,好一个甘愿受罚。” 情愿去慎刑司都不愿意侍奉他,康熙帝胸口骤然聚起一股闷气,抄起手办的茶杯猛得砸了过去—— “砰!” 茶杯粉身碎骨,碎片四散而开。其中一片,恰巧不巧地朝云卿的脸急速飞去。 天子怒意,云卿不能躲,只敢闭紧双眼,任由那茶杯碎片贴着她脑门,划擦而过。 嘶…… 淅淅沥沥的痛意自额头传来,云卿下意识皱紧了眉,却不能出声呼痛,紧紧抿住唇瓣,默默攥紧双手自行消化着痛意。 有股细细的热流,自额头淌下,她亦不能伸手去擦,任血流涓涓而下。 一张姣好脸蛋,就这么破了相。 这一幕看进康熙帝眼里,愤怒目光不由一滞。 想骂她蠢笨,怎得不知躲避?后知后觉她是在顾及着他的身份,到了嘴边的话哑然咽回去。 一来一往,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的怒意熄了大半。 “万岁爷何须为一个奴才动气,叫人拖出去打一顿板子便是。”佟贵妃见云卿真没有争宠心思,顺势松了口,她也不想一味与康熙帝对着干,反正日后有得是机会收拾这狐媚子。 “能在御前侍奉是天大恩典,卫姑娘这又是何苦?”乌雅氏仍是笑得轻轻柔柔,看似好言相劝道:“这样一来,少不得又叫人怀疑你是故意毁容的了。莫非是……” 她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当即变了脸色,不敢再多言。 “莫非什么?”康熙帝不咸不淡开口。 乌雅氏露出一副不得不答的无奈状,压低声音道:“莫非是卫姑娘心有所属?嫔妾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只在话本子里经常看到,富家小姐为了穷秀才拒绝好亲事的故事,自然当不得数的。” 满人家的适龄姑娘,婚嫁皆应以选秀为主,否则就是藐视天家。 在这里三人,乌雅氏被云卿取代的可能性最大,也最盼着她能从此消失! “本宫倒不这么觉得。” 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宜嫔,意外开了口:“这卫氏一看就是个蠢的,寻常人片刻就能想明白的弯弯绕绕,她恐怕且得思考上一段时日,也不怪她想回浣衣局历练历练。这么蠢的人,哪有乌雅妹妹的玲珑心思?” 并非她大度,而是瞅准了圣心。 不同于佟贵妃和乌雅氏两人一坐一站在康熙帝的右手边,宜嫔是坐在他斜对面,将其表情瞧得一清二楚。 向来连后宫嫔妃名字都记不全的万岁爷,在瞧见卫氏一个宫女受伤流血时,竟会露出痛惜之色,可见是极其上心了。 乌雅氏给卫氏扣下这么大的罪名,换作寻常人早就被拉出去杖毙,而如今万岁爷明显怒火燃烧却未发作,只能说明他并不想处置卫氏。 既然如此,她宜嫔就反其道行之,全了万岁爷的脸面,主动为其找台阶下。 “奴才也觉得宜嫔娘娘说得在理。” 宜嫔话音刚落,梁九功瞅准机会进言:“这卫丫头在乾清宫当差时就是个不会偷奸耍滑的,太子爷也正是看中她这一点,才准予留在身边伺候。” 这话明贬实褒,肯定了云卿乖巧懂事,不会犯下与人私定终身的大罪。也肯定了云卿在太子胤礽心里的分量,康熙帝当爹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好将儿子喜好的宫女直接处死。 一个宠妃,一个御前红人接连为云卿开口,分量极重。 佟贵妃这会瞧清楚了形式,选择明哲保身。 而乌雅氏惊诧,气恼,又位卑言轻不好反驳,只盼着康熙帝身为一个皇帝一个男人的威严受损,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然而康熙帝这会,只是垂眸摸索着拇指上的汉白玉扳指,令人看不透情绪。 “宜嫔娘娘和梁谙达说得极是,奴婢自知蠢笨,从前听长辈吩咐如今听主子吩咐,从不敢生出与外男苟且之事。万岁爷神通广大,一查便知。”云卿神色不慌不忙地说道。 梁九功的好意她自是不能辜负,佟贵妃肯松口也算在意料之中。 但就不知宜嫔的动机会是什么。真信了她无争宠心思,还是打算后续暗中下手,又或是想像佟贵妃一样找个低位分的嫔妃作争宠帮手? 云卿跪在地上瞧不见众人神色反应,眼下只能见机行事。 “哼!哪里是愚笨,根本就是愚不可及。” 也不知是不是那句“万岁爷神通广大”起了效果,康熙帝的脸色勉强缓和些,但语气仍是嘲弄不满。 其实这宫女的人品他信得过,孝顺踏实守礼,自然不会作出出格之举。但过于不知识时务,搁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罢,就如宜嫔梁九功所言,叫她先回浣衣局想明白了再说。 康熙帝冷眼瞧着跪在下面的青釉色身形,又瞥了几眼她额头上的伤,“如此蠢笨之人,自是不配在御前伺候,也就只配侍奉脏衣服。” “万岁爷英明,奴才这就将她贬回浣衣局,让管事嬷嬷好生调教,定叫卫氏好生想明白今日错在哪里。” 梁九功见康熙帝松了口,也跟着松口气,连忙接过话茬,给徒弟使眼色将人迅速带出去。 云卿也乐得配合,叩谢恩典后,不着留恋地就要退下去。 “等等。” 瞥见云卿如此轻视御前侍奉的机会,康熙帝心里不大舒坦,最后命她三跪九叩着回浣衣局去,且得一并高诵着“奴婢愚钝,只配侍奉脏衣物。” 云卿:“……奴婢遵旨。” 佟贵妃三人面面相觑,谁也闹不明白这是唱哪出,纷纷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淡笑不语,想起了康熙帝年少时的孩子气模样。 佟贵妃等人在场,万岁爷估计想将人强行纳入后宫又拉不下脸面吧。长得好看就当后妃不好看就当宫女,虽然是不成文的规定,但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偏偏被卫丫头蒙在鼓里这么久,万岁爷又不想吃哑巴亏,这才孩子气地搞了这么一出。 这泼天的恩宠哟,也不知道卫丫头啥时候能想明白。 …… 云卿恢复容貌,被康熙帝亲眼发现的消息,很快传遍三宫六院。 嫔妃们震惊极了! 难道后宫又要变天了?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卫氏被万岁爷责罚,要三跪九叩回到浣衣局,还得大声说‘奴婢愚钝,只配侍奉脏衣物’!” 嫔妃们皆是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这算怎么回事? 得知此事是在承乾宫处置的,她们你推我赶地相携过去打探消息,怎料佟贵妃闭门谢客。 转而又去了翊坤宫,宜嫔才不惯着她们呢,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想知道去找万岁爷问呐,万岁爷的心思只有万岁爷最明白,你们说是吧?” 好家伙,谁敢去问呐? 一众人灰溜溜地散去,心里犯着嘀咕,猜不透康熙帝心思,又总觉得年轻貌美的卫氏会成为心腹大患,最后纷纷派人去宫道上打探。 “娘娘,卫氏这下彻底毁容了!” 延禧宫的惠嫔正在抄写金刚经,听到心腹宫女禀告,仍就稳稳地写着瘦金体,“怎么说?” “卫氏的脸皮恢复了白净,但额头上多出道伤疤,一张脸血淋淋的。” “可知是谁下的手?”这回,惠嫔颇有兴致地停下动作。 “乾清宫大门紧闭,眼下打听不出来。”宫女猜测道:“但既然事情发生在乾清宫,左不过是佟贵妃或者万岁爷。这个卫氏也是够倒霉的,彻底爬不起来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第 10 章 暗潮涌动的后宫 云卿早已大脑混沌,神情恍惚,只凭着本能踉踉跄跄转过身去贴墙面壁,不料却被墙上尖锐的凸起划伤手指。 十指连心,加上汗水浸透伤口,锥心般得痛。 她咬紧牙关忍着,又不着痕迹将手指蜷缩进袖子里,任血渍阴暗青釉色衣袖布料。 从始至终,未朝御撵瞧上一眼。 然而,康熙帝却是打老远就瞧见了她。 因为烈日炎炎下,狭长的宫道上,没有阴凉的那边仅她一个小小倔强的身影,三跪九叩,坚持走着这条忤逆他的路。 御撵由远及近,单薄身形被瞧得越发清晰。 可以清晰瞧见被汗水打湿的青釉色宫装,紧紧黏在她后背上。可以清晰瞧见她湿漉漉的鬓角,淌着汗珠。 但饶是如此,她自始至终没有瞧他一眼,没有一点悔意。 康熙帝瞪了眼那青釉色身影,却又注意到笔挺纤瘦的背脊。 叫人不由联想起青葱的竹,清清冷冷,宁折不弯。 “万岁爷,可要叫她上前来答话?” 梁九功一早就注意到自家主子的心思,适时主动地找话道:“没准,她已知道错了。” 至于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你瞧她那样子,像是知道错的?”康熙帝沉下脸,“走快些,别耽搁了太皇太后的午膳。” “嗻。” 梁九功无奈催促着抬御撵的小太监们加快脚步,心里却是越发费解。 这俩人图什么呢? 一个养尊处优的九五之尊,大中午不顾炎热,罕见地要去太皇太后宫里用午膳,却非要从这条通往浣衣局的宫道绕行。 一个放着主子的富贵安逸不要,非要当低等宫女在这三跪九叩地遭罪。 唉…… …… “是梁谙达给您递的消息?” 云卿一瘸一拐地回到浣衣局大门前,全凭最后一丝毅力,勉强完成三跪九叩的恕罪后,人便倒地昏迷。 恰巧卫姑姑早一步接到消息,及时出来迎她,连忙心疼得将人搀扶回房间。 “梁谙达的徒弟李德全亲自来的,若不是他,我一个在浣衣局当差的怕是且等不到消息呢。”卫姑姑细致地帮云卿清理膝盖上的伤口,伤口惨不忍睹,看得她忍不住抹泪,“丫头,当真决定了?” 梁九功的态度就是万岁爷的态度,只怕这事还没完呐。 全天下的女人都没资格对万岁爷说不,更何况自家丫头长着这张惹眼的脸。 “姑姑刚刚说,这冰块是荣嫔娘娘身边宫女送来的?”云卿不着痕迹转移话题,“那宫女可有说什么?” “她只说,是荣嫔娘娘吩咐的。”卫姑姑瞧了瞧包在帕子里的冰块,清理伤口很是有效,“丫头你如今算是荣嫔的人?” “我从未见过荣嫔娘娘。”云卿摇摇头,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子,仔细闻了闻,“那这药膏呢,也是荣嫔娘娘送来的?” 这匣子虽做工粗糙,但里面金疮药却是名贵的云南白药,前世她作为太子妃也能偶尔从内务府分到几瓶,所以这等珍贵之物绝不是卫姑姑能拿得出来的。 “应该是梁谙达吧?”卫姑姑回忆,“李德全走后没多久,我一转身就瞧见了,附近也没有别人。”她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对,“难道……不是梁谙达?” “若是梁谙达,大可以由李德全亲手交给你。”云卿将木匣子盖好,“不似冰块简单,有人常在药膏里作手脚,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她又拿出在御前得的一百两赏赐,“劳烦姑姑辛苦些,托人从御膳房弄些草药回来。” “你这丫头,快将银两收好,姑姑自是会去想法子弄来汤药,治好你的伤。” 卫姑姑佯怒着将一匣子银两推回去,而后马不停蹄去找人托关系到御膳房寻草药,忧心忡忡。 自家丫头年纪虽小,但心性成熟做事周全,这点她这个当掌事姑姑的都自愧不如,也难怪易容时就能入万岁爷的眼。 如今又在御前露出真实容貌,免不得被万岁爷惦记着。 偏偏丫头自己不愿,刚才看似转移话题没答复,但沉默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虽不理解为何不愿,但她作为姑姑,哪怕只能护住丫头一时,必定也会倾尽全力! 但愿后宫新人不断,万岁爷能渐渐遗忘吧。 云卿也这般想的,祈祷时间能冲淡一切,毕竟后宫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地方。 接下来一个月,日子还算轻松。 她外敷卫姑姑找来的草药,内有灵泉保身,吃得好睡得着,身子很快恢复如初。 一直忧心的卫姑姑难得露出了笑意:“我本来还担心御药房的小太监会糊弄我,没想到如此有疗效。” 云卿也未戳破,笑着附和:“嗯,草药疗效甚好。姑姑火眼金睛,那小太监自然不敢糊弄您。” 时不时也有浣衣局宫女们的幸灾乐祸,嘲笑云卿不知天高地厚,自恃美貌反被康熙帝厌弃,竟丢了乾清宫那么好的差事。 “弄巧成拙了吧?万岁爷睿智非凡,也是她一个低贱宫女能糊弄的?” “我要是她呀,早就没脸见人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整日就知道在那儿自以为是……” 卫姑姑似护崽的老母鸡,“你们谁有本事谁就去御前侍奉,在这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云卿被卫姑姑逗笑,“好了姑姑,女人生气容易变老。” 卫姑姑哭笑不得,作势要拧她软肉,“臭丫头,小没良心的!” 说是这么说,但当有些低位的小主派人送来东西有意拉拢云卿时,卫姑姑也会第一时间挡在前面,一一谢绝,树敌无数。 丫头不想和后宫扯上关系,必定要有人唱黑脸,那她来做这个坏人又何妨? 只要有她在一日,丫头就要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 若说浣衣局的日子还算太平盛世,那么前朝后宫日子可谓波谲云诡。 这一个月,康熙帝无论走到哪都阴沉着脸,瞧着前朝大臣和后宫嫔妃哪哪都不顺眼。 梁九功等御前侍奉,皆是人人自危,每日都得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当差。 “万岁爷,该翻牌子了。” 晚间,敬事房的人端着满满一盘绿头牌,跪着递进朝晖堂。 康熙帝将目光从奏折上移开,略略扫了两眼绿头牌上的名字,先是抬手过去,又略有迟疑,最后不耐烦地摆摆手,“下去吧。” “……嗻。” 敬事房的管事太监无奈退出来,悄声朝梁九功恳求:“梁谙达,您可想想法子吧。自打乾清宫解封,万岁爷除了偶尔去宜嫔娘娘那一次,经常连着十多日不进后宫。这么下去,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承乾宫,佟贵妃派人来打点数次,他们敬事房也是将乌雅常在等人的牌子搁在最前头,可万岁爷瞧都不瞧一眼,这可让他们如何向佟贵妃交差? “唉,我能有什么法子?” 梁九功亦是无奈地扁扁嘴,解铃还须系铃人,求他一个老东西能管什么用? 有本事,你们敬事房就将那卫丫头洗得香喷喷的送到龙床上,万岁爷一准有兴致。 要不说还是梁九功最懂康熙帝,这些时日每当翻牌子时,他脑海里总是会回想起一副画面。 烈日当空,朱红色宫墙旁笔直跪着一道窈窕身形。青釉色宫被汗水浸湿,勾勒出一双精致的蝴蝶骨轮廓,似翩跹蝴蝶引人扑捉。 还有少女汗涔涔的鬓角,将白净如雪的香腮衬托着清妩动人,好像女子翻云覆雨后的媚态,引人遐思。 每每这么一想,后宫的女子就显得相形见绌,索然无味。 日子一转眼,夏末秋初。 这段日子,就如同满树的枫叶红,后宫嫔妃们一个个嫉妒红了眼。 她们想要暗中除掉卫云卿这个心腹大患,却又投鼠忌器,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暗中留意云卿的一举一动。 哪知道,一众人白日黑夜地观察下来,发现这个卫氏一点想回乾清宫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合常理呀? 她们不信,这个卫氏就不可能真放着泼天的恩宠不要!肯定是在故作姿态,然后暗中寻找爬龙床的机会! 于是又有人伺机打探云卿的口风,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第 11 章 偶遇也是重逢 “太子殿下,禄谙达,你们忘记奴婢了?!” 云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提高声调问道。 “你又是哪个宫的?杂家可曾见过你?”小禄子摆手叫小太监先退下,若有所思道:“声音听着倒是有几分熟悉。”模样长得也不错。 听他这么说,胤礽也点了点可爱的小脑瓜,“孤也觉得,这宫女声音貌似在哪听过。”小奶团子有模有样地吩咐道:“你且上前来。” 云卿被逗笑,大概也从他俩的言论中猜出症结所在,语气也带上几分俏皮:“那太子殿下和禄谙达可要瞧仔细了。” 说罢就落落大方走上前,笑意吟吟地任由他俩打量。 小禄子一瞧这宫女长得这么好看,还肆无忌惮地朝他笑,突然怪不好意思的,耳朵一红。 胤礽年纪小,倒没有太多杂念,认认真真端详起面前小宫女的眉眼,目光最后落在她一双秋水盈盈的漂亮眸子上。 有什么脑海里一闪而过—— 小奶团子表情瞬间亮了,“你是云卿?!” 云卿欣慰点点头,不枉费她一个多月的精心陪伴,朝他竖起大拇指:“还是太子殿下聪慧。” 小禄子整个人蒙住,“云……云卿?” 他又仔细瞧了瞧眼前小宫女的眉眼,忽然想起近日的流言,恍然大悟:“还真是云卿姑娘!” “云卿,你怎么变样了?你怎么会在这?” 确认过身份,小奶团子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忙吩咐道:“孤本来想命人去浣衣局请你呢。” “是是是,太子殿下近来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呐,云卿姑娘。”小禄子也甚是欢喜。 多日未见,三人分外亲近,有着说不完的话。 不远处的玉珠,一直在关注着这边。 起先听到云卿也被人捉抓,她暗骂蠢笨,这种时候不躲得远远的还过来作甚?再后来,发现云卿与太子殿下关系如此亲厚,惊讶之余心便踏实下来,云卿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了。 至于她自己,是不奢望对方会帮忙求情的。两人关系一般,宫里人遇到这种事向来都是明哲保身。 谁料,云卿温软悦耳的嗓音传来:“太子殿下,这位玉珠姑娘跟奴婢是一起出来当差的,还请您开恩。” 玉珠一愣:云卿真的为她求情了? 要知道,当身边宫女惊了太子圣驾,即便是寻常低位嫔妃也会默认任由太子处置的。 玉珠心里不免动容。 原本今日她是受人指使,故意引云卿来御花园的,没想到危难时刻云卿是出手相救,甚至差点搭上性命…… “既是云卿为你求情,今日孤就网开一面,日后切记谨言慎行。”胤礽摆手示意小太监放入,淡淡开口道。 “奴婢多谢太子殿下,奴婢多谢云卿姑娘,奴婢日后定当谨言慎行。”玉珠如蒙大赦,忙连连磕头谢恩。 “你先回去吧,孤留云卿有话说。” 胤礽没再去瞧她,拉着云卿的手就往不远处的万春亭走去。 “可……”玉珠本想给云卿提醒,但无奈不能违抗太子的命令,只得轻声道:“云卿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还有些体己话要同你说。” “好。” 云卿当时也没在意,朝玉珠笑着摆摆手,随胤礽一起走去万春亭。 …… 虽说是小奶团子主动牵着她的手,但架不住他人小腿短,最后怎么看怎么像是她在牵着他往前走,云卿忍俊不禁。 “云卿,你在笑什么?” 走到一张四方石桌前,胤礽坐下来,好奇问。 “见到殿下身体康复,精气神十足,奴婢心里高兴呀。”云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胤礽信以为真,本来云卿多日不来瞧他他还有点不开心,如今见到她如此挂念他,心里不由平衡了,“云卿,你还没说为何会变了模样。” “嗯……其实是奴婢之前生病了,近日修养好身子,便恢复了本来容貌。” 大人之间的阴谋腌臜,云卿还不想让小奶团子过多接触,遂编了个美丽的谎言。 旁边小禄子暗暗翘起大拇指,云卿姑娘的人品真是没得挑。 “见到云卿身体康复,精气神十足,孤心里也甚是高兴呀。” 小奶团子学得有模有样,逗得大伙不禁笑出声,而后他趁热打铁,迫不及待道出真正目的:“既然如此高兴,那不如云卿就陪孤下盘棋吧。” 云卿惊喜:“殿下已开始学围棋啦?” 要知道,小奶团子如今不过才五岁。 “可不是,太子殿下聪慧过人,研究棋谱不过一月有余,就能奴才们杀得片甲不留。”小禄子引以为傲道。 胤礽:“还不是你们棋艺太过浅薄。” “哦,所以殿下说挂念奴婢是假,想拉着奴婢下棋才是主要目的吧。”云卿双臂相环,故作哀伤道。 “都有,都有。”胤礽忙说好话,“好云卿,你就陪孤下一盘吧,孤这些日子都是自己同自己对弈,可烦闷枯燥了。” 小奶团子瘪瘪嘴装可怜,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眼巴巴地盯过来,将云卿萌得心都要化了。 若不是这里有外人,她真相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都这般可怜了,云卿哪还舍得再难为他? 前世夫君胤礽的棋艺高超,每次对弈即便让她好几颗子,仍是将她赢得体无完肤。今日有机会小小扳回一局,何乐而不为呢? “孤就知道,云卿肯定会答应的。” 被算计而不自知的胤礽,此刻也是欢喜极了。 明媚的六月艳阳天里,清新的栀子花香风吹满园,令人神清气爽。 待小禄子忙利索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棋盘和棋子,对弈正式开始。 胤礽执黑子先行,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手势规范,棋招有条不紊,一上来的气势就先声夺人。 云卿执白子紧随其后,步步相逼,并未因着对方的身份就故意扮拙,棋艺亦是不可小觑。 两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棋局形势可谓是变化莫测,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能跟高手过招,且云卿没有故意让着他,胤礽反而很高兴,时不时还会说些话分散云卿的注意力,故布疑阵。 云卿乐得接招,讲故事、说笑话信手拈来,将小奶团子逗得乐不可支,反倒被分散了精力,差点就走错棋。 小禄子等人在旁边,虽然不懂围棋,但旁观对弈两人的反应,也不禁跟着乐呵。 一时间,万春亭欢笑声不断,传出去老远。 “你们这是在笑什么,说出来也让朕笑笑。” 康熙帝低沉雄浑的声音,冷不丁从身侧传来。 云卿下意识望过去,满脸的笑容瞬间僵住,身体里本能地冒出一股寒意。 …… “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万福金安。” “奴婢(奴才)见过万岁爷,万岁爷万福金安。” “免了。”康熙帝明黄冕服衣摆,坐到面朝东的那个圆石凳上。 胤礽随后也坐回朝南的位子,但云卿身为宫女依照规矩得站着,她下意识站到梁九功身后,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 殊不知,反倒叫康熙帝越发关注她。 他打老远就瞧见了熟悉的青釉色身形,不同于寻常奴才惯是弯着腰,她背脊挺拔而纤瘦,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第 12 章 重重杀机 云卿直到回了浣衣局,脑海里还忘不掉胤礽失望的神情,水汪汪大眼里的光一点点堙灭,任谁瞧了都不忍。 可她实在没办法,万岁爷显然还未对她失了兴致。 然而让云卿更警惕的是另一个人,凌嬷嬷。 胤礽自小吃凌嬷嬷的奶水长大,后来搬到毓庆宫也是凌嬷嬷照顾他衣食起居,故而对她深为信任。即便是云卿前世身为太子妃,也要给上凌嬷嬷三分薄面。 待胤礽辅政后,爱屋及乌,重用凌嬷嬷夫君凌普。哪知凌普打着太子心腹名号,大肆敛财剥削,使得胤礽在民间形象一毁再毁。待胤礽察觉,已被康熙帝当众痛批,为时晚矣。 云卿越回忆越不安,今生她必要想法子彻底断了胤礽与凌家的亲近关系,防患未然。 “云卿,你终于回来了。”玉珠将留出来的晚膳拿给她,“还是热乎的,趁热吃吧。” “谢谢你呀,玉珠。”云卿接过饭菜,却是遗憾:“可惜你的手串还是没找到。” “其实,我手串没丢。”玉珠探出手腕,一串红玛瑙手腕赫然环在上面,她鼓足勇气道出实情:“是我收了别人的银子,故意在日落前引你去御花园。” 玉珠满脸羞愧,“云卿。对不起。你人那么好,还救了我性命,我却在背后算计你,你骂我吧,打我我也不会还手的。” “何人指使你?” 云卿面色一凉,只觉得被整盆凉水从头浇到底。 所以今日在御花园见到万岁爷,并非偶遇! “是个眼生的宫女,但我对人脸过目不忘,清楚记得给承乾宫乌雅常在送衣物时,瞧见过那宫女。”玉珠笃定道。 乌雅氏…… 云卿皱眉,没想到这人心肠如此歹毒。 玉珠费解:“可我想不透,按理说后宫娘娘们,应该不希望你有机会见到万岁爷才是。” 云卿冷笑:“因为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佟贵妃这段时日之所以愿意放她一马,是因为她没有争宠心思。倘若她“主动”争宠,佟贵妃势必会第一个动手铲除她。 她死了,出身容貌都差不多的乌雅氏才能被佟贵妃看重,在其手底下安枕无忧。 并且还能少一个人,来分担万岁爷的恩宠。 果不其然,第二日大清早,乾清宫就来了人,“卫云卿,贵妃娘娘召见你。” …… 云卿被佟贵妃命人带走的事,很快传到梁九功耳朵里。 事实上,云卿这些日子在浣衣局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梁九功埋下的眼线。 虽然康熙帝从未问过,但他作奴才的,必须得时刻准备着。 准备好在康熙帝点头的当日,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人带回乾清宫,送上龙床。 “那丫头被带走多久了?”梁九功紧张地问。 “云卿姑娘前脚离开,奴才后脚就抄近路过来找您了。”小太监估摸着,“人这回应该快进承乾宫了。” “杂家知道了,你再去暗中打探,一有新消息立马过来禀告。”梁九功忧急命令道:“快去,一刻都别耽搁。” “嗻。” 小太监走后,梁九功转身往宫殿里头走去。 康熙帝这会在乾清宫西侧的寝殿“凌霄堂”睡午觉,按照往常情况推算,怎么着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叫起。 可等那时候再去救卫丫头,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梁九功面色发愁,心道这佟贵妃怎得总和卫丫头过意不去? 若是一般的低位后妃,以御前大总管的身份,足矣狐假虎威。 但佟贵妃低位高,家世高,虽然平日里给他三分薄面,但若真较真起来,他根本拦不住,必须是万岁爷亲自将出面。 上次是借着吃午膳的由头,将万岁爷哄骗过去的,还生了一肚子气。 这次,又该如何是好…… “梁九功。” 这时凌霄堂内,意外响起康熙帝的声音。 “万岁爷,您怎么不多睡会了?” 梁九功忙进去伺候,略是惊讶地笑问道。 “朕忽然想起中秋家宴的事,去年赶上蝗灾没能大办,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没能尽兴。” 康熙帝坐起来蹬上黑色祥云纹长靴,而后一身明黄亵衣立在寝殿里,任由小太监们伺候着穿上双龙戏珠的玄色常服,帝王贵气浑然天成。 “你去承乾宫同贵妃说一声,今年要大办,也是庆祝胤礽出水痘能平安康复。” 梁九功一瞬就明白过味来,笑呵呵附和:“是啊,这中秋节可不就是庆祝家人团团圆圆嘛。” 随后就忙不迭带人朝承乾宫赶去,老胳膊老腿的,小跑起来也是相当利落。 康熙帝目送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笑骂一句“老滑头”,随后才款步去东侧的朝晖堂批阅奏折。 因着午觉没有睡好,精神不济,“来人,倒一杯浓茶过来。” 他揉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恍然间,回忆起那夜一双温热无骨的小手,为他按揉太阳穴时的灵巧舒适。 转眼间又是她直挺着脊梁骨,背对着他无声抗争的画面。 那日在御花园万春亭,他还留意到她额头上,新添了一道淡粉色的细细伤痕,不够醒目但记忆犹新。 当初被他掷过去的碎瓷片割破时,留了好多血,她痛得皱紧眉心,却未吭一声。 …… 承乾宫,佟贵妃正靠在美人软塌上,由宫女按摩双腿。 她瞧着云卿一张清秀动人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卫云卿,你可真是够能耐的,都回浣衣局了还不老实,真以为自己靠着一张脸就可以在整个紫禁城为所欲为?” 上次揭发卫氏,万岁爷虽没有怪罪,却是许久未进承乾宫,就连新宠乌雅氏都被冷落了。这个卫氏,还真不能小瞧了她! “奴婢不敢。”云卿见过礼后就一直跪在美人榻前,从没指望着佟贵妃会让她起身,“昨日御花园一事,并非奴婢本意。” “哟,这回倒是不跟本宫在这装傻充愣了?”佟贵妃阴阳怪气,“你倒是说说,你不愿意,这后宫里谁还会愿意主动将你送到万岁爷跟前?” “乌雅常在。”云卿言简意赅道:“昨日,是乌雅常在设局。” 瞧着她语气笃定的模样,佟贵妃倒是没再咄咄逼人,似是听进去几分,“你可有证据?” 云卿:“奴婢……” “卫姑娘可知,污蔑宫妃,是大不敬之罪。” 乌雅氏忽然抚着婢女走进来,向佟贵妃见礼,丝毫不给云卿说话的机会,“贵妃娘娘明鉴,嫔妾昨日下午一直陪着您打叶子牌,如何会有精力去设局?” 佟贵妃深深瞧了她一眼,“乌雅常在来得倒是赶巧,先坐吧,且听听卫氏如何说。” “嗻。” 乌雅氏见佟贵妃不信她,心里一紧,面上依旧表现得温温柔柔。 她坐在软塌旁边的圆木凳上,瞥了眼云卿身边跟着的玉珠,不由揪紧帕子。 拿了这么银子还堵不住嘴,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乌雅小主来得正好,”云卿顺着乌雅氏的目光,看向玉珠,勾唇道:“您可识得这位玉珠姑娘?” 乌雅氏回以微笑,不慌不忙道:“宫里这么多宫女,如何一一知晓?”并将祸水东引,“当然,连万岁爷都知晓的卫姑娘,自然除外。” “奴婢倒是认得乌雅常在,还认识小主您身边一位名叫佩儿的宫女。”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第 13 章 圣心难测 佩儿的事一问便知,乌雅氏很快便以闭门思过的由头离开。 随走前,她与端来茶水的宫女正巧擦肩而过,瞥了眼,又看向身后气势巍峨逼人的主殿,意味深深一笑。 卫云卿啊卫云卿,聪明反被聪明误。 原本因着她在万岁爷跟前的特别,佟贵妃就视她如眼中钉。如今又展露出智慧锋芒,那就更留不得了。 太聪明的漂亮女子,总是会让其他女人产生危机感。 这也是佟贵妃所想,当初让乌雅氏和卫氏二者相斗并择其一,并非是要选择胜出的那方,而是要留下落败者。 不足够聪明,又有把柄在手,才好拿捏。 “茶来了,尝尝看,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一年产出不足十两。”佟贵妃难得露出一个好脸色。 但在云卿眼里,这是死神的微笑。 她没有去接茶,而是重新跪回去,“贵妃娘娘,既然此事已查清,足可证明奴婢没有旁的心思。还请娘娘开恩,准许奴婢二人回浣衣局继续当差。” “这是自然。”佟贵妃笑容依旧:“喝完这杯茶,你们二人便回去吧。” 有没有旁的心思都不重要,死人才绝对安全。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给她机会回乾清宫去万岁爷跟前晃悠。 “……多谢娘娘。” 见佟贵妃心意已决,云卿无法,只能听命接过茶盏。 眼下,她唯有动用灵泉了。 她是先接过一杯递给玉珠,趁众人不注意用手指往里面挤了两滴灵泉,而后又接过自己那杯,重复操作。 只是这样,事后必定会被佟贵妃怀疑。 灵泉的事,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会不会被当成怪物给活活烧死? 云卿拧眉垂眸,瞧着手里的玉兰花浮雕茶盏,无奈一寸一寸凑过去……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忽然这时,梁九功如及时雨一般凭空出现! …… “梁谙达可是稀客啊!” 佟贵妃银牙碎咬,指桑骂槐:“外面的狗奴才们都是做什么吃的,梁谙达来了竟不知通报?!” 梁九功权当没听懂,仍乐呵呵道:“哎哟,贵妃娘娘息怒,是奴才一高兴就忘了规矩,不关他们的事。” 佟贵妃皮笑肉不笑地踢开捶腿的宫女,坐直身子,“梁谙达这是有什么大喜事,要跑到本宫这承乾宫来说?” “奴才是奉万岁爷的旨意。” 梁九功话只说了一半,但光凭这几个字,就足矣让佟贵妃收起所有倒刺和锋芒,“谙达请讲。” “万岁爷差奴才过来告诉娘娘一声,今年中秋家宴要大办。” “中秋家宴?” 佟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距离中秋家宴还有一个月呢,即便大办,也用不着这么早就来通知…… 她闪了闪眸子,看向一旁的云卿,忽然笑了。 万岁爷这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然而转瞬间,佟贵妃又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万岁爷心里还惦记着卫氏,为何还把人留在浣衣局,不早早调回乾清宫? 果然圣心难测。 “哟,又在贵妃娘娘这块瞧见卫丫头了,可真是难得。” 梁九功见佟贵妃已想明白,遂故作惊讶开口道:“太子殿下想跟你下盘棋,你都推三阻四地不去乾清宫,倒是有空往承乾宫这跑,可见孝心都用贵妃娘娘一人身上了,没把咱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啊——” 云卿顺坡下驴:“奴婢知错。” “行啦,梁谙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宫也不便再多留你俩,回吧。” 梁九功说话看似拿腔带调的、句句嘲讽,若非佟贵妃知道这老东西历来护着卫氏,她都快真信了。 “还是贵妃娘娘通透,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九功笑呵呵行跪安礼,转头又佯怒呵斥云卿:“还拄着作甚?没眼力见的东西,以后少来打扰贵妃娘娘,听见没!” “嗻。”云卿忍住笑,谢恩出门,“奴婢谢贵妃娘娘恩典。” 待两人一走,佟贵妃气得连砸了三四个花瓶,仍是不解气。 卫云卿,你给本宫等着,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 万岁爷越是在意,卫氏就越留不得。 “绿韵,不必拘束乌雅氏,随她若暗中做何手脚,你只管暗中盯着。” 大宫女绿韵:“还是娘娘胸有乾坤,乌雅氏今日吃了这么大的瘪,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只管让她打头阵,娘娘便可静候佳音。” …… 云卿:“今日,多谢谙达相助。” 出了承乾宫,玉珠先一步回浣衣局,向卫姑姑报平安。 梁九功屏退左右,拉着云卿并肩走在宫道上,说了几句心里话。 “丫头,杂家不可能回回都救得了你。” 他神色无奈,言辞恳切:“你得罪的不是一般娘娘,这宫里能护得住你的唯有三个人。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儿,都不知道你是谁。即便知道,她们又肯不肯为了你去找贵妃娘娘晦气呢?” 言下之意,这宫里能护得住云卿的,唯有康熙帝一人。 云卿笑笑没说话, 若非康熙帝太关注她,她又如何会被佟贵妃盯上呢? “万岁爷的心思,连贵妃娘娘都看明白了几分。”见她不说话,梁九功只能再说得直白些:“你当中秋家宴,真得需要万岁爷主动问及?往常也都是贵妃娘娘主动去乾清宫禀告万岁爷,即便是大办,提前半月足矣。” 闻言,云卿有几丝意外,脚步微顿。 云卿知道,梁九功即便再待见她也肯定不敢假传圣旨,所以,今日这旨意是康熙帝特意为了救她? 这倒是与那位前世赐她毒酒的康熙帝,有些不尽相同。 “还有你姑姑从御药房拿的草药,疗效那么好,难道真是御药房的小太监心善?”梁九功又加了一把火。 “草药也是……” 云卿对康熙帝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果然她还是逃不出他的股掌之中。 无论一位君主如何变化,那种驾驭百官、运筹帷幄的心境也不可能轻易改变。 她并非真正的十五岁懵懂少女,并不相信会有不求回报的付出,正如无功不受禄。 云卿的出神,让梁九功误以为她听进去了,又语重心长道:“丫头,听杂家一句劝。若有旁的心思,早点歇了吧。” “……谙达,”知道他是好意,云卿罕见透露出几分心里话,语气透着哀求:“我没有别的心思,一点心思都没有。” “好孩子,杂家信你。”梁九功摸摸她的头,也少有地牵动情绪:“但咱们身为奴才,由不得自己呀……” 梁九功临走时留下一块白色双鱼玉佩,说有一天,或许她会用到。 云卿又低头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第 14 章 背水一战(1) 云卿担心极了,立刻就去浣衣局的管事嬷嬷。 “嬷嬷,卫姑姑自打进宫就在您手下当差,她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 刘嬷嬷轻叹道:“我也很是震惊,就因为清楚她的为人,才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从冯管事那里搜出了你姑姑的帕子,他自己也亲口已承认了,事情才不好办呐。” 她拍了拍云卿肩膀,“先做下喝口茶,咱们再一起想想法子,这事光着急是没用的。” 云卿依她所言做下,但或许是由于佟贵妃的毒茶令人太过印象深刻,所以下意识生出防备之心。 结果,瞧着那一模一样的雨前龙井,云卿浑身汗毛直立! 这么珍贵的茶叶,前世她作为太子妃也都是留着用来招待贵客,刘嬷嬷只怕都不认得,更不可能拿得出。 难道…… 云卿庆幸对方只拿她当个普通的辛者库贱奴,“刘嬷嬷,我忽然肚子不舒服,可能得先去趟恭房。” 话毕,不等对方答复,云卿就假装捂着肚子,急匆匆离开。 跑了一身冷汗。 …… 直到和玉珠一起前往慎刑司,云卿回想起来还是后怕。 这么说来,她在浣衣局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逃不过佟贵妃的监视? 天一擦黑,趁着各道宫门还未下钥,云卿两人裹着冷凉秋风,悄悄朝慎刑司的西北小角门走去。 那儿有个太监小福子,正四处张望着,瞧见她俩,赶忙挥了挥手。 玉珠在旁边放风,云卿一人走过去。 “福谙达,拜托了!”她塞给他一锭十两银裸子,焦灼地问道:“能否带我进去瞧瞧姑姑?她人现在可还安好?” 今日她与玉珠各处找人拖关系,才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愿意帮忙递消息的人。云卿瞧见他,就好像瞧见了救命稻草似的。 “云卿姑娘见外了,叫我小福子就成。” 小福子年纪并不大,但又高又瘦,长得斯斯文文的,“实不相瞒,卫姑姑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听他说,早在两年前他曾被管事太监在雨中毒打,饥寒交迫,还发了热,只剩等死一条路。是卫姑姑好心,将自己的晚膳拿给他,帮他硬生生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一碗稀粥一个馒头,看似不贵重,却是救了我命。”小福子坚持将银裸子还给云卿,“如此大恩,我一生难忘。可惜我在慎刑司说话不占地方,帮不上大忙,只能帮着递递消息。” “这已经很好了,”云卿急切地询问了卫姑姑情况:“姑姑应该没有认下罪名吧,是不是被折磨惨了?” 之前刘嬷嬷说的是,太监冯管事已经认罪了,却没有提及卫姑姑近况,显然卫姑姑还在咬紧牙关忍着。 以云卿对卫姑姑为人的了解,这种连累家族蒙羞的大罪,就是被活活打死她都不会认的。 “是,卫姑姑一身铁骨,坚称无罪。” 说这话时,小福子的眼圈不由红了,可见那用刑审讯的场面有多血腥,有多么得惨无人道。 如果说之前云卿还担心小福子是被佟贵妃收买的人,那这会她相信他定是自己人了,“姑姑可有话说与我?” “卫姑姑说,让你别为她做后悔的事。” 小福子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原封不动转述。 但云卿听得懂啊! 被佟贵妃百般刁难都未落过一滴眼泪的少女,这一刻泪如雨下。她背过身后,掩面低泣,哭得肩膀耸动。 本以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灵魂,历经前世浮浮沉沉的沧桑,她定不会再脆弱,定可以抗下一切。 可卫姑姑的坚强与承受,包容与支持,让云卿自愧不如。 卫姑姑遭遇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却毫无怨言。若是没有她的重生,哪会有现在这些事?若是卫姑姑知道一直以来保护的侄女,是假冒的,会后悔会生气么? “我真的不值得您这般做。” 云卿朝着慎刑司的方向,重重叩拜:我一定会救您出来的! 如果说之前她对卫姑姑好,只是为了补偿。那么今后,卫姑姑就是她的亲姑姑! 现在不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云卿擦干眼泪,将怀里一灌灵泉交给小福子,“这灌水,一定要让姑姑喝下去,一滴都不要剩。也千万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好,我一定转交给姑姑。”小福子将水罐接过去,认真点头道:“你放心,这事若叫第四人知晓,我小福子天大五雷劈!” 说实话,他也曾卫姑姑不值。卫云卿先被万岁爷看中又抛弃的事,他是听说过的。所以卫姑姑肯定是受了这个不争气侄女的连累。甚至都在想,卫云卿这么着急见卫姑姑,是不是怕名声受连累以后不好攀高枝。 可真得瞧卫云卿美艳绝伦的长相,温和有礼的举止,以及对卫姑姑实打实的关切态度,他就知道是自己狭隘了。 不怪卫姑姑如此护着她,卫云卿值得! “对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是关于卫姑姑的事。”小福子忽然想到什么,犹豫道:“如果站在卫姑姑的角度,她应是不愿意你知道的。” “你说。”云卿毫不犹豫。 小福子略显烦躁地挠挠额头,“就是我听见我们管事太监私下里和他干儿子说,卫姑姑的事,是上面递了话。” 云卿并不意外,轻叹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小福子。” …… 再之后,附近有人过来,云卿就随着玉珠急匆匆离开了。 瞧着云卿哭红的脸,玉珠也很心疼,几番犹豫终是开了口:“其实,我认识慎刑司一个老太监……” 云卿径直打断她,“不必了,你去求他,还不如我去找梁谙达帮忙。”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两人共患难过后,玉珠已和她成了好姐妹。若是那老太监像梁九功那般和蔼可亲,玉珠也不至于到这会才吞吞吐吐提及。 还是那句话,这个紫禁城就没有无条件的帮忙。想要那老太监出手,定然要搭上玉珠一辈子的幸福。 “可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玉珠心疼地戳破那层窗户纸,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月黑风高夜,秋风萧瑟时。 良久,云卿嘲讽一笑。 是啊,御前大总管梁九功又为何会无条件帮她呢? 就因为她帮他按摩过几回肩膀,孝敬了一双靴子?这种小恩小惠,包括佟贵妃在内的后宫嫔妃早就做过无数回,可梁九功依然不会跟她们过分亲近。 因为他始终忠于一个人,康熙帝。 梁九功愿意对她和颜悦色,那也是因为康熙帝还对她有兴致罢了。 又是一阵凉风起,云卿用手臂裹紧自己,彻夜未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 15 章 背水一战(2) 那夜离开慎刑司,云卿彻夜未眠。 她翻来覆去梳理着整件事,逐渐发现事情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此局有解。 该事件的关键人物分为三部分,佟贵妃并刘嬷嬷等人,卫姑姑,以及冯管事。 佟贵妃那边的人,自然不可能轻易改口。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冯管事了。 这件事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冯管事都逃脱不了一死。那么又是什么理由,让他甘愿赴死? 报恩,被胁迫,为了家人日后的富贵? 第二日经打探,冯管事还有一位老父亲。身为管事太监,不当值的时候是可以出宫的。冯管事孝顺,经常出宫去探望父亲。 事情似乎有了新转机…… 云卿当即给卫氏家中写信,怕佟贵妃等人作手脚,特意转手给小福子,请人帮忙捎出宫去。 此事关系着整个家族的名声,原主父亲卫长弓很快回了信,信封里还有一块老旧玉佩。玉佩已被磨得光滑锃亮,可见是贴身的稀罕物件。 可惜玉佩的主人,已不幸身亡。 小福子悄悄将玉佩拿到慎刑司,冯管事见到后,当即痛哭流涕,“明明说好的,不会伤及他老人家的性命哟……” 冯管事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待泪流干后,转而反咬住刘嬷嬷,“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 可惜就在云卿等人松口气的时候,冯管事死了! 并且慎刑司的人还一口咬定——是小福子杀死了冯管事。 “您说谁?” 当刘嬷嬷将她叫过去问话时,云卿怕暴露小福子与卫姑姑的关系,故作疑惑:“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事看着和他没关系,实则关系大了。” 刘嬷嬷冷笑,“我真没想到,卫氏这个当姑姑的不知廉耻就罢了,就连你这个小的都按耐不住寂寞,早就跟小福子暗中勾搭上了。小福子为着帮你,什么事做不出……” “刘嬷嬷!” 云卿怒了,平日收敛起来的太子妃气场全开,目光凌厉摄人,“虽然您是管事嬷嬷,但也不能平白诬陷人。按照宫规,诬陷造谣可是要被当众杖责的!”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奴性使然,刘嬷嬷被吓得一哆嗦。 那一瞬,仿佛面对佟贵妃的雷霆震怒,她控制不住地双脚发软,差点跪在地上求饶。 “你……你个小贱蹄子,谁给你的狗胆,胆敢顶撞我?” 刘嬷嬷好半晌反应过来,她面对不过是手底下的一个宫女,并非执掌生杀大全的上位者,当即腰杆子就挺起来了,抬手就一巴掌抡过去—— “你敢!” 云卿一把攥住刘嬷嬷手腕,猛地将其推开,直接她令跌坐在地。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这种人也就没必要再敬着! 云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一声,不答反问:“你觉呢?是谁给我的胆子?是谁引得你们个个想害我?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来害我?” 她一连四个发问,往前一连逼近四步,屹立在刘嬷嬷面前,不怒自威。 刘嬷嬷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要干什么?来人呐——”她仓皇失措地拉开房门,喊来心腹宫女:“快把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小贱蹄子给我抓起来!” 两个心腹宫女当即上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云卿。 云卿双拳难敌四手,却也没有半分慌张,“怎么着,又想用那毒茶解决了我?你就不怕太医瞧出端倪?” “你背着人的苟且之事被揭发,没脸见人畏罪自杀,与我何干?” 刘嬷嬷将事前备好的茶水端出来,毫不留情地就捏着云卿的嘴,悉数灌了进去。 她神情得意:“是,你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勾得万岁爷能给你撑腰,可前提是你还有命走出我这浣衣局!” 两个宫女:“嬷嬷英明。” 瞧着渐渐瘫软的云卿,刘嬷嬷更是自鸣得意,摆摆手,“将人送回房里,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模样,明日也好跟上头交差。” “嗻。” …… 是夜月明星稀,秋风萧萧,落叶飞旋。 一道纤瘦身形躲过打盹的守卫,悄悄从浣衣局的小角门侧身而出,朝着紫禁城中轴线的乾清宫,疾步走去。 中间几道宫门都落了锁,那人亮出一枚白色双鱼玉佩,看门的小太监立马点头哈腰:“原来是梁谙达的命令,您快请。” 云卿不敢多耽搁,玉珠还冒充她的尸体躺在床上,一旦发现,或有生命危险。 她顶风加快脚步,任由冷凉的秋风肆意卷起裙摆,吹得她双手双脚寒凉,却抵不上心底的寒凉。 但云卿还是不想去寻求康熙帝庇护,就是他再杀她一次,她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躺在她夫君父亲的怀里,做着肌肤相亲的事。 “禄谙达,您能帮我说句话么?” 乾清宫北门门口,云卿省去她用灵泉自救一段,言简意赅地说完事情经过,恳求道:“只需要让慎刑司不敢草菅人命即可。我姑姑清者自清,一旦慎刑司秉公调查,她必定能无罪释放。” 佟贵妃从上往下压慎刑司,如今也只能找上面的人稍加对抗了。 “外面风大,云卿姑娘你先进来再说。” 小禄子贴心地将人领到廊下背风处,“这事我也听到些传言,难为你了,大晚上跑一趟……哎不对啊,这会都下钥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咱们容后再说行吗?” 一旦提及梁九功的玉佩,就必定得解释她为何要舍近求远,可云卿有苦难言。 “好,我不问便是。” 小禄子作为太子胤礽的贴身大太监,又怎会是蠢的,有些事根本不必言明。 “这事个中关窍,想来你比我清楚,真让我从上往下压慎刑司怕是镇不住他们,反而还会被捅给上边。但你先别急,”见云卿脸色越发沉重,他赶紧补充道:“我明早去慎刑司走一趟,只说我与小福子是旧识,去找他坐一坐。我权当不知他们对你俩的污蔑,且瞧瞧他们如何答复。” “如此已是帮了我大忙,谢谢你禄谙达。” 小禄子说到底只是太子胤礽身边的奴才,云卿本就没指望着他的权势能大过佟贵妃去。但小禄子过去走一趟,总归能让慎刑司的人投鼠忌器。 云卿更没料到小禄子会假意称是小福子的旧识,如此这般,小福子受的苦头定能少些。 “你的大恩大德,云卿没齿难忘,请受云卿一拜。” 见云卿双腿屈膝,小禄子立即拉住她,“云卿姑娘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 殊不知,这一幕看在外人眼里,拉拉扯扯,已是过分亲密。 “你们将朕的乾清宫,当成什么地方了?”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冰冷的气压,比秋叶寒风还要洞穿人心! “奴才(婢)见过万岁爷,万岁爷万福金安。” 云卿两人当即双双跪下行礼,后脊冒出的冷汗,经冷风吹干越发寒彻骨。 紧接着,便是一阵窒息的死寂。 唯有一双黑色云锦暗金纹长靴,不急不缓地迈着四方步,一步步靠近。 每走近一步,云卿的心便揪紧一分,如临深渊。 …… 康熙帝原本是因着一道加急奏折要处理,饮了两盏浓茶后睡不着,见月色不错就到院中走走。 不成想,却撞见这么一幕。 起先瞥见那道熟悉的青釉色身形,他还当是用眼过度出现了幻觉。 双脚却也是下意识上前,想一辨究竟。 但在这之后,他又亲耳听见,她在对着一个小太监好言软语,态度亲近。 只为着一点零星小恩,就感恩戴德,甚至不惜下跪。 合着她一身傲骨,就只对他一人。 情愿整日里与一群奴才们厮混,也不愿主动示好,换一个主子名分。 康熙帝心口的气血翻腾得厉害,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第 16 章 背水一战(3) 众人退下,半明半暗的廊下就剩康熙帝与她两人,云卿只觉呼吸都很压抑。 她要感谢他挥退众人的仁慈么? 明明是他设计她一步步来羊入虎口,可到头来却要她这只羊主动卖弄,说她多么肥美多么好吃么? 云卿咬紧唇瓣,她办不到。 别说她前世随着夫君胤礽一同向康熙帝喊了几十年的皇阿玛,即便没有,以她从小到大接受的礼仪教养,也不允许她如此轻贱自己。 可若是一味忤逆,在慎刑司因她受过的姑姑又该怎么办? 康熙帝要想捏死一个管事姑姑,连御赐毒酒都显得奢侈。 逆着趁火打劫的萧瑟秋风,云卿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康熙帝目光,“那万岁爷打算怎么处置奴婢?” 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着他。 不同于那次深夜按摩他闭着眼,此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光凛然,如刀削的坚毅俊脸染着薄怒。比她印象里那个帝王威仪厚重的康熙爷要年轻太多,以至于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云卿明目张胆的直视,瞧得康熙帝一愣。 胆子倒是大了起来。 满宫里除去太皇太后、皇太后并苏麻姑姑几位亲厚长辈能如此,其余人直视天颜皆属于以下犯上。 可不知怎的,他反倒没那么生气了。 “自然是按宫规处置。” 瞧着她姣好脸蛋透着一抹清冷略显哀重,康熙帝将唇瓣抿成一条线,又鬼使神差补偿半句:“要不然你一个寻常宫女,还值得朕亲自下旨处置?” “寻常宫女”几个字,声量要重些。 偏偏有些人不想明白这种暗示:“奴婢谢万岁爷恩典,奴婢这就去找梁谙达领罚。” “哼,你倒是激灵,知道梁九功那个老货向着你。”康熙帝反唇相讥:“但你别忘了,他是谁的奴才?” 这下,云卿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他说身为万岁爷没必要为她一个宫女费神,她自然是得去找乾清宫管事的太监梁九功,结果他又说梁九功怎么处置她也得听他的吩咐。 合着到头来,还是他决定要怎么处置她…… 无非就是,他不想按照处置宫女的规矩处置她。 云卿不傻,这话听得明白却不能接茬,索性低眉顺眼继续跪着。 康熙帝瞧着她一副任君自便的态度,心口一阵气闷,再一瞧她被冷风吹乱的单薄衣衫,皱紧的眉心又无意识放平了些,又莫名地不想让她就这么蒙混过关:“卫云卿,朕在问你话呢。” 云卿抿了抿唇,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奴婢……” “皇阿玛开恩,您饶了云卿这一次吧。” 忽然这时,仅有半人高的小奶团子疾步走过来,朝康熙帝恭敬拱手行礼,“她也是为着回来伺候儿臣才犯了错,您念在她一份忠心,就饶了她吧。” 因着胤礽忽然跑出来,梁九功等人担心地都往前跟了几步,将这话听进去,暗道不妙。 心说太子殿下您还不如不求情呢,那句“她也是为着回来伺候儿臣”可不是往万岁爷心窝子上扎么? 果然,康熙帝脸色更黑了,偏有些事又跟五岁儿子说不上,只得怒喝瑞景轩的人:“朕养着你们一帮狗奴才做什么吃的,大半夜的,竟让太子穿着单衣就跑了出来?” 吓得众人当即跪到一片。 紧接着一个中年女人就慌忙小跑上前,一边念叨着“奴婢该死”,一边将手里厚实披风裹在胤礽身上。 云卿感动胤礽顾不得穿外衣就冒风出来为她求情,见他穿暖和了,才有心思打量起旁边的女人。 凌嬷嬷今年三十出头,能被当选为奶嬷嬷自是体态丰腴。一张圆圆的脸显得人亲近随和,很容易被人信赖,尤其是被她从小看顾到大的胤礽。 思及此,突然觉得回乾清宫也不是百害无一利,至少能防着些凌嬷嬷。 云卿打量凌嬷嬷的这会,康熙帝心里也有了成算,“既然太子发了话,朕姑且绕你一次。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若想回乾清宫侍奉太子,就先在承乾宫内提铃三日,以观后效。” 时下房屋楼宇多是木质,尤其是紫禁城这么大的宅院,很容易走水失火。为此特意设置提铃一职,从日落至拂晓定时摇铃,以示太平无事。 但因着是在夜间,自古都是男子太监担任此差事。 女子提铃,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一旁的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心,万岁爷怕又是在跟卫丫头耍孩子气了。 这卫丫头也是个倔脾气的,非要说回乾清宫是伺候太子的,这太子是高兴了,万岁爷心里定是不舒坦的。 好嘛,父子俩争一个,结果当老子的没争过儿子…… 梁九功心疼云卿这几个月的遭遇,但也知想劝她改口是不可能的,只得厚着老脸提议:“万岁爷,如今秋日天凉,云卿姑娘一个女子大半夜提铃难免冻着。若不然就罚她值前半夜,三日改作六日,您瞧着呢?” 好不容易将人给逼回来,若冻出个好歹来,他就不信万岁爷会不在乎。 闻言,胤礽也跟着重重点头,水汪汪大眼满是期待地瞧着自家皇阿玛,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模样可爱又气人。 康熙帝气极反笑,瞪了眼云卿,“你倒是个能耐的。” 将他身边人一个个都哄住了,唯独…… “奴婢谢万岁爷恩典。” 不能辜负胤礽、梁九功帮她求情,云卿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不等康熙帝亲口应下,就偷换概念地忙出声谢恩。 “哼。”康熙帝冷哼一声,没拆穿她那点小心思,站起身准备离开,“起来吧。” 总归她人回了乾清宫,以后收拾的法子多的是。 万岁爷开了金口,众人皆大欢喜。 云卿谢恩后,缓缓站起来。 可是她跪了太久,整个小腿都是又冷又麻木的没了知觉,一个没注意,人不由往前栽了过去—— 啊! 云卿惊得睁大双眼,几乎出于本能想抓住身旁的东西,然而只有一位康熙帝…… 她心尖一颤,蓦地调转方向,闭紧双眼认命地准备摔下去。 这时,腰间意外出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稳稳揽住她腰身,将她整个人带入一片温热的怀中。 炙热坚实的胸膛,紧贴住她冻得近乎麻木的身子。 熟悉的矜贵龙涎香袭来,云卿呆住了。 完全未料到一惯冷漠无情的康熙帝,会高抬贵手扶她一把。 云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反应过来时,头皮恨不得要炸开。 只因情况紧急,那只手揽过来时,未完全放在她腰上,而是腋下的一片柔软处…… 康熙帝也是微怔。 手下泛着温凉的一团柔软,叫他始料未及。 他下意识去瞧怀里小人的反应,只见她整个人都缩作一团,似乎真吓坏了。赛雪香腮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不似平日里总直挺着背脊露出一抹清冷疏离,少有的露出几分女儿家的脆弱。 想一想,她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就在这宫里走了好几遭鬼门关,也是难为人了。 康熙帝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赏脸安抚一句,谁知怀里的娇软馨香蓦地抽离,“奴奴奴婢该死。” 怀里骤然一空,康熙帝不悦地瞥过去,却瞧见小人正慌了神地搅着青葱手指,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模样好笑得很。 他勾了勾唇,语气则是淡淡的:“以后将功折罪吧。”说罢,大步越过她离开。 早就带着人退到一边的梁九功,瞧着康熙帝这么一会功夫就走开了,一时没忍住捂住老脸—— 哎呦喂,就差一步! …… 云卿当晚被李德全亲自送回了浣衣局,替换回一直惦记着她的玉珠,一夜相安无事。 但这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东西六宫,众嫔妃只觉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云卿暂时没心思理会那些,因为卫姑姑还没放出来,而虎视眈眈的刘嬷嬷竟是被人一早发现了尸体。 刘嬷嬷尸体身旁留着血书,坚持她没有诬陷卫姑姑,却被卫云卿、小福子等人合力针对,只能以死明志。 玉珠惊吓之余,气得不打一出来:“她这分明是栽赃!云卿怎么办呐,这下佟贵妃更有理由发落你了。” “不会,如今我已恢复御前侍奉的身份,佟贵妃没权利直接处置我。”【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第 17 章 背水一战(4) 乌雅氏梳着姣好的妆容,由宫女撑伞,一路走进乾清宫,老远就听见那道“天下太平——” 声音颤颤巍巍的,可见被冻得不清。 待走近些,就瞧见风雨中那抹单薄的身形,顽强地挣扎着。 寻常的宫女衣物自然比不得宫妃的保暖御寒,如今这秋日里又凉雨涔涔,遭罪的很。 乌雅氏的唇角不由飞扬而起。 原本因着早间得知卫氏重回乾清宫而愤恨的心思,此时烟消云散,前所未有的痛快。 卫云卿回来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糟践的奴才秧子! 为着能当面瞧见卫氏的狼狈,乌雅氏刻意叫宫女走慢些。 云卿上次在乾清宫当差时躲在后院,且那时候乾清宫封着,康熙帝并无召幸后妃。亦是不知道今夜侍寝有人来侍寝,当迎面撞上乌雅氏的那一瞬,她意外地顿足。 也恰是这一瞬的诧异,将乌雅氏脸上的自鸣得意瞧了个清楚。 “大胆!见了我们小主还不见礼?”宫女呵斥道。 “奴婢见过乌雅常在。” 云卿收拾好情绪,缓缓蹲下身行礼。 原本潮湿衣衫上的冷凉,这回因着动作的贴合,也越发往身子里钻去,冷得她打了个摆子。 细眉紧拧,咽下所有。 乌雅氏将这一幕全看在眼里,她勾了勾唇,也不急着叫起,不紧不慢地说着客套话:“不可无礼。云卿姑娘如今是受了万岁爷命令当差,虽然是冒雨提铃的差事,那也算是御前的人。” 一字一句,无不透着讽刺。 云卿不接招。 如今她最大的隐患不是乌雅氏,而是隐在暗处那位。 她刚刚恍然间明白过味来,猜测康熙帝今日叫乌雅氏侍寝是不是别有目的。希望只是巧合,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么她日后在乾清宫的日子恐怕步履维艰。 乌雅氏见云卿这般,也不好借题发挥,“云卿姑娘快些起来吧,今日万岁爷还在等着我呢,改日咱们再好好叙叙旧。” “恭送乌雅常在。” 面对乌雅氏的得意,云卿没有一丝艳羡。 她慢慢直起身,但才唔热乎的腹部,经冷风一吹又是寒凉一片,直蹿心口地哆嗦。 她使劲揉搓了下冰冷双手,挺直脊背,毅然决然提着铃铛踏入风雨里,颤颤巍巍高唱一句“天下太平——” 乌雅氏收回目光,压下眼底浓重的疑虑。 为何卫氏喝了那杯毒茶,竟能安然无恙? 刘嬷嬷其实是乌雅氏的人,为着让云卿误以为佟贵妃设局、再也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赴死,刻意用相同的毒茶害之。 乌雅氏一面指使刘嬷嬷针对云卿,一边去挑拨佟贵妃向慎刑司施压,借刀杀人。 不曾想,云卿最终会获得康熙帝的庇护。 担心康熙帝会彻查此事,乌雅氏一大清早得到消息就派人秘密解决了刘嬷嬷。不仅令其彻底闭嘴,还能制造出以死明志的假象,物尽其用。 只是任乌雅氏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毒茶无效。 刘嬷嬷死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她已将毒茶全部灌进去了,确保万无一失。 其实更是乌雅氏没想到的是,她得意洋洋走进乾清宫,却未料到最后铩羽而归。 如今惦念许久的佳人已归,今夜康熙帝的枕边人注定不会是她。 …… 凌霄堂 乌雅氏一路被人领进去时,康熙帝正肃着脸,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一手端着棋谱,一手同时执黑白子对弈。 “嫔妾见过万岁爷。” 乌雅氏娇滴滴声音如水,不经意转着几道弯,字里行间都带着撩拨男人心的钩子:“夜深了,万岁爷辛劳一整日,嫔妾早点服侍您歇下?” 往常她这般暗示,康熙帝总会淡淡一笑,招手叫她近身去伺候。一旦有了身体接触,后面敦伦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然而今夜,康熙帝却是未抬眼瞧她,只随口问道:“可会下棋?” “嫔妾才疏学浅,只略微摸过几次。” 乌雅氏嘴上自谦着,实则窃喜机会来了。她入宫小半年,还是头一遭有机会与康熙帝对弈,难得展示自己的机会。 康熙帝听惯了嫔妃们的自谦之词,也未当真,抬手指着对面,“坐吧。” “嗻。” 乌雅氏心情雀跃地坐定,一边惦记着如何展示自己过人的棋艺,一边又思量着如何不会棋路太激进搅了康熙帝的雅兴。 可没过一会,她就注意到,康熙帝的心思根本不在下棋上。 他时不时就会趁着她下棋时,支起耳朵朝窗外听听,似乎在留意卫氏的动静。 然而待那一声打着哆嗦的“天下太平——”响起,他又会收回心思,目光落回棋盘上。 气得乌雅氏银牙碎咬,她思量着与康熙帝说会子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结果一句“下棋需凝神静气”就将她打发了,最终无计可施。 康熙帝对着窗外的动作往复几次,夜渐深。 “万岁爷,时候不早了,该歇了。”梁九功探头进来,笑眯眯劝谏道。 “几时了?” 康熙帝正捻着一颗黑色棋子,头也未抬地问道。 梁九功:“再有三刻,就到子时了。” 一旁乌雅氏见状,也趁机劝道:“竟是这个时候了,嫔妾该罚,竟是未及时提点万岁爷早些歇了。” 一句“嫔妾该罚”大有玄机,这是句过往床第间的情趣之语,暗示性十足。 引得康熙帝起了几分兴致,淡淡一笑,将手里棋子扔回去,“歇了吧。” 梁九功退出去。 乌雅氏立即含羞娇俏得上前,秋水盈盈的眸子含笑道:“嫔妾为万岁爷宽衣。”说话间,借着近身解腰带的功夫,就将散着甜香的娇软身躯,不着痕迹地贴了上去。 康熙帝又被勾起几分兴致,眸色一沉,顺手就要将人打横抱起。 谁知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嗓子:“天下太平——” 颤颤巍巍的,夹着着风声雨声,像是夜猫子在哭嚎。 听得正要渐入佳境的两个人,猛地一个机灵,浓烈的兴致被浇凉一半! 康熙帝瞬间就黑了脸,皱眉盯着窗户,阴沉视线似要洞穿出去。 “万岁爷……” 乌雅氏心里恨不得将外面的女人抽筋扒皮,面上则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含春的眼睛直勾勾凝着面前高大威武的男人,身子一点点贴上去,“万岁爷莫气,您不舒坦,嫔妾见着也心里难过。” 边说着,边用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胸膛,说是安抚,实则蜻蜓点水,肆意撩拨。 康熙帝面色稍有和缓,但仍兴致恹恹。 乌雅氏见状,又立马伸出一双藕臂揽住康熙帝肩膀,软着嗓子低语一声:“万岁爷,嫔妾想您了,昨晚做梦还梦见您了呢。” 夜深人静的寝殿本就旖旎多思,经娇媚女人多番殷切地暗示与触碰,康熙帝好半晌才被哄得欢愉,又恢复些许兴致。 乌雅氏更是使出浑身解数,热切地应承着。 终于明黄色雕花大窗的帷幔被放下,香纱朦胧,床第间的温度渐渐有升高的趋势。 乌雅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以为今晚侍寝的恩宠万无一失之际…… 结果,又是一嗓子高唱:“天下太平——” 温度骤降! 所有的激情与蜜意,在这一切,都好似被那嗓音伴着冷凉的秋雨,从头浇到脚底! 寂静。 无声的寂静。 如死亡一半无声的寂静。 乌雅氏瞧着康熙帝那张黑得都能滴出墨来的脸,樱唇尝试着微张几次,最后都被男人满身的寒意给吓退回来。 气得她指甲恨不得嵌入手心里,卫云卿,你给我等着! “梁九功,差人将乌雅常在送回去。”康熙帝烦躁地深吸一口气,略微安抚了句“朕明日再去瞧你”的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第 18 章 云卿回御前饲养鹦鹉 康熙帝的反应,云卿始料未及,只觉有一把锤子狠狠砸中她心口,将她整个人都砸蒙了! 她愕然坐在他腿上,一双圆润葡萄眼呆呆望着他,像是只受惊的无辜小兽,傻乎乎的,要比她平日里一身清冷反骨的模样可爱多了,惹人稀罕。 瞧得康熙帝唇边溢出了笑,笑意浓蕴而温柔。 屋外下了大半夜的秋雨,悄然止歇。屋内烛火轻轻摇曳,满室祥和。 康熙帝察觉到云卿浑身绷得紧紧的,料她定是被吓得不轻,没再更进一步。 仅是一手揽着她纤细笔挺的腰身,另一只温热粗粝大手包裹住冷凉小手,轻轻摩挲着。 起初她说手凉时,他更多认为她是在找借口。 后面隔着薄薄一片白色亵袜布料,刺骨的冷意渐渐传入他脚心,才意识到这个倔强的小人儿今晚遭了多少罪。 因着他的命令。 思及此,康熙帝的手上动作又放轻些,温声安抚:“别怕,等会就暖和了。” 这话,却是惊醒云卿。 她下意识就要挣扎着起身,康熙帝怎会轻易放过? 他用力扣紧她的腰,不给她半分动弹的机会,“别动。”口吻霸道,与生俱来。 “万岁爷……” 云卿挣脱不过他,但在他炽热的怀里如坐针毡,浓郁的龙涎香很快将她包裹,像是一张细密大网罩得她透不过来气。 她不敢与之对视,垂头思量着梁九功的劝说,放软语气恳求道:“您就放过奴婢吧。” 停歇的秋雨又蓦然下了起来,嘀嗒嘀嗒,像是有人在低泣。 握在冷凉小手上的大手,动作一滞。 康熙帝唇角的笑意也归于暗淡,垂眸看向怀中又在忤逆他的小女人。 她是侧身坐着的,他也只能瞧见她的侧脸,但足矣看遍她写满愁思的眉眼,樱唇紧抿。 “你还是不愿?” 康熙帝嗓音淡淡,叫人听不出情绪。又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云卿喉头一紧,颤了颤唇瓣,最后哑然无力。 在帝王面前,她哪有资格说不愿? 但这一回,他没再惯着她的沉默,忽地欺近,浓烈的唇紧贴她耳畔:“卫云卿,回答朕。” 云卿下意识躲开他的浓烈热意,温吞半晌,才斟酌道:“奴婢不配。” “配与不配,朕说了才算。”康熙帝坚持要一个答案,“现在朕问你,你是否不愿伺候朕?” 话音未落,怀里的人,蛾眉已皱成一团疙瘩。 答案,不言自喻。 细嫩唇瓣被她咬出一排牙龈,半晌,她将头埋得更低,像是一株娇花瞬间萎蔫枯败了去,“奴婢不敢。” “呵。”康熙帝不轻不重地轻笑了声,像是嘲弄,又像是自嘲:“不敢,不敢不愿。” 还是不愿! 窗外的雨声,在这时骤然变大! 压抑在心口三个多月的闷气,也在这一刻骤然聚起,不受控制地直冲头顶! 康熙帝猛然捏起云卿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卫云卿,你姑姑的事你打算如何?” 一双深邃摄人的黑眸,蓦地落入云卿眼帘,惊得她眼皮一颤。 狭长的丹凤眼本就自带犀利感,再加上他浑身天成的帝王威仪,令人本能生惧。更何况他还离得这么近,盯得这么紧。 那一瞬,云卿越发感觉自己似那待宰的羔羊,已老虎的尖锐利爪牢牢按住死穴。 姑姑,便是她的死穴。 “奴婢……奴婢求万岁爷开恩,姑姑她是无辜的。” “你有什么资格求朕?” 云卿的惊恐全落入康熙帝眼里,漂亮卷翘长睫颤抖得厉害,她在怕他,看得他脸色越发难看。 他粗粝的指腹慢慢抚上了她娇软的唇,柔柔摩挲着,“后宫嫔妃为朕生儿育女,朕自然要护她们周全。卫云卿,你又是朕的什么人?” 边说着,边朝下倾身压去。 云卿下意识后撤,可她每靠后一寸,他就欺近三分。 大片的暗影自上而下袭来,很快就将她完全困在床头的方寸之地。 鼻尖那处,是他霸道侵略性的炽热气息,逐渐粗重。 烫得她呼吸一滞。 “不,不可以!” 最后关头,云卿还是及时拉回理智。趁其不备,挣扎着逃出了他的怀,顺手拔下发鬓上的银簪子抵在下颌处。 簪子足够尖锐,是她回乾清宫前特意备好的。只要她稍加用力,轻则毁容,重则殒命。 “奴婢没胆子威胁您,只是祈求您,放过奴婢吧。”说这话时,云卿面无表情,那双葡萄眼里是近乎死寂的平静。 “卫、云、卿。” 每一字,都在康熙帝的后牙根狠狠地磨,“你别以为朕不会砍了你?!”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临门一脚的扫兴。 而他今夜已经历了两次,全部拜她所赐,甚至还敢在这跟他以死相逼! 怒火中烧,康熙帝习惯性地就要开口,喊梁九功进来将人拖出去。却在话到嘴边的刹那,瞧见她额头那道淡粉色的细细伤痕,动作蓦地一顿。 如此距离近观,伤痕被无限放大。 …… 最后康熙帝被叫走了,八百里加急的军务意外救了云卿一次。 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经由卫姑姑的事,康熙帝彻底叫她明白:个人命运的不屈抗争,终究难抵皇权威严之重。 上一世如此,这一生亦然。 云卿瘫软地跪坐在地,垂眼瞧着握在手里的银簪子,或许过几日便能用上了吧。 趁着这几日,得设法将卫姑姑救出来。 再有就是胤礽,终究是不能陪着小奶团子一起平安快乐长大了,临走前得尽快将事情安排妥当。 然而接下来几日,乾清宫风平浪静。 康熙帝不仅没有再来责难云卿,就连乾清宫的御前侍奉们都跟着松了口气,甚至私下里还亲切地称呼云卿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不为别的,康熙帝第二日重新给云卿派了新活计,提铃改为饲养鹦鹉。 而这只红配绿毛的鹦鹉,嘴巴特别毒,每次一有人靠近就“蠢货”“蠢货”地叫个不停。 云卿一日三顿饲养它,首当其冲。 被骂的人自然不舒坦,可在旁边瞧着的人就乐呵了。 云卿每次都面无表情地跟杂毛鹦鹉大眼瞪小眼,康熙帝但凡遇上,总要停下脚步在旁边瞧上一会。 他倒是什么都不说,云卿自然也不会主动搭话,于是就剩下杂毛鹦鹉在那一个劲冲她喊“蠢货”。 御前太监,并着御前侍卫们都使劲抿紧嘴,才能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就连梁九功在旁边都忍不下去了,“可见卫丫头的脾性有多好,就连这云鹰都敢冲她发脾气。” 是的,这只杂毛鹦鹉名叫云鹰。那日从饲宠房提回来时,康熙帝御赐的名字。 当时的云卿:“……” …… 乾清宫是天下太平了,后宫炸开了锅。 嫔妃们虽然不待见多个一个对手争宠,但相比于云卿日日在御前与康熙帝培养感情,她们更希望云卿早早侍寝得了位分搬到后宫。 反正以她辛者库出身,左不过一个常在的位分顶天了。但若长期这么近水楼台下去,那日后还了得? 更何况,云卿这次不单单是在瑞景轩伺候,还领了御前饲养鹦鹉的差事,妥妥的御前女侍奉,康熙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人! “你们觉得这卫氏会何时侍寝?” 这日天气晴朗,嫔妃们午后在御花园赏景品茶,不由谈论起近日紫禁城的风云人物。 “我瞧着,出不了半个月。” “长得再美,也总有新鲜劲过去的那日。” “万岁爷日理万机,哪能任由她在御前碍眼?” “早晚也是被打发到后宫,与咱寻常姊妹无异。” 众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头头是道。 角落里的乌雅氏,则不以为然。 依着她那夜侍寝的情形,只怕万岁爷对卫氏的心思要比众人想象中深厚。【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第 19 章 尊嘟假嘟:傲娇康康又又…… 卫姑姑无罪释放后,云卿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啦。 偶尔趁着旁边无人,还会跟红配绿的杂毛鹦鹉拌两句。 她倒是也不会冲鹦鹉喊“蠢货”,而是总会引导它说一些好言好语。譬如“万福金安”、“福寿永存”、“事实如意”之语。 云卿心里清楚得很,如今这鹦鹉被康熙帝正好拿来气她,自然被人供着。 若是换作寻常,宫里根本容不得一只只会喊人“蠢货”的性命,人尚且汲汲自危,更何况是一只只会学舌的鹦鹉? “你说‘万福金安’,我便喂你虫儿吃。” 阳光满地的廊下,一身青釉色宫装的少女用夹子捏着小虫儿,不远不近地逗着鹦鹉。 她面容恬静含笑,耐着心思一遍遍教导着杂毛鹦鹉。但凡它说对一次,她就会奖励它一条虫儿吃。一双圆溜溜葡萄眼还笑盈盈地赞美它。 暖洋洋的阳光笼罩在她周身,气质温软绝佳。头上那只从不离身的银簪子,也被照耀着透出几丝光亮。 出来散步的康熙帝屏退左右,无声站到她身后,静静将这和谐美好的一幕收入眼里。 私下里,她原是这般一个通透人儿。 连对一只鹦鹉,都怀着仁善的心肠。 他没始终未开口,潜意识里知道,但凡被她察觉,美好便顷刻不复存在。 她对他,从来都是这般。 正如眼下,她忽然侧过身瞧见了,一脸的笑意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只清清冷冷地蹲身行礼,“奴婢见过万岁爷,万岁爷万福金安。” 偏是语气毕恭毕敬,叫人挑不出错。 康熙帝居高临下瞧着她,气闷地没叫起。 云卿便也就老老实实跪着,却见那双黑色云锦长靴的主人,绕过她走向身后的杂毛鹦鹉。 鹦鹉又不懂利益尊卑,见来人也没拿着它爱吃的虫儿,脸色也不好看,于是很快原形毕露:“蠢货!”“蠢货!” 云卿虽瞧不见康熙帝的脸,但也知道必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原是他找来鹦鹉膈应她的,如今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把那虫食拿给朕。” 康熙帝忽然开口,云卿忙递了过去,而后就立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处候着。 结果就瞧见他竟也学着她的模样,教那杂毛鹦鹉说吉祥话。 每当鹦鹉说对了,叫他龙颜大悦,他就会一下子喂给它三条虫子。不消片刻,一碗虫食全部见了底。 原是一次只奖励鹦鹉一条虫儿吃的云卿,心里不得不感叹,帝王的心境格局果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康熙帝满意地将空碗和夹子一并还给她,却又交代:“你再去让它说两句吉祥话。” 云卿微哑,这她如何办得? 这鹦鹉本就桀骜难驯,别说她手里没有虫食引诱它。即便是有,只怕她一条一条地喂它都不一定乐得搭理她了。 瞧着面前小人一双葡萄眼一闪一闪的,有苦难言的小模样,康熙帝心情大好,却又故意板起脸:“怎么着,朕的命令你都敢不听了?” “……奴婢不敢。” 云卿认命地上前,果不如其然就被杂毛鹦鹉一顿臭骂。 紧接着,身旁便传来一连串的爽朗大笑,幸灾乐祸之意毫不掩饰。 云卿不敢瞪旁边的人,便抿紧唇,狠狠瞪了一眼鹦鹉。 结果那鹦鹉也是个见人下菜碟的,心知康熙帝乐意喂它虫儿吃,便很快学着他的腔调说话讨好:“怎么着,朕的命令你都敢不听了?” 云卿大囧。 这话她还真不敢随意回应。 康熙帝一双丹凤眼笑意越发浓厚,定睛瞧着她如雪香腮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半晌挪不开眼。 她今日的一切反应,都是那么鲜活有意思。 看来容若说得在理,女人皆是吃软不吃硬的。 纳兰容若是大学士明珠长子,其母也是爱新觉罗皇族,因着他本人只比康熙帝小一岁,表兄弟感情亲厚,康熙帝十五年中进士后便留在御前做一等带刀侍卫。 纳兰容若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既能护驾也写得一手好诗词,故而感情上的风花雪月之事也要比康熙帝精通些。 那日两人闲谈,偶然提及了云卿不愿侍寝的事,纳兰容若便斗胆给康熙帝支招:女人皆是吃软不吃硬。 康熙帝虽然从未对后宫女人用过此等招数,但也是一点就通。 如今瞧着,效果倒也不错。 …… 自打做好后事的安排,云卿便放宽了心。 如今康熙帝一日不逼迫,她便偷得一日的好光景。 这些日子,云卿白日里在固定时辰一日三遍喂完鹦鹉后,剩下大多时候便呆在乾清宫后殿瑞景轩里,陪着胤礽。 一如出痘期间那般,白日里混着灵泉水亲手给他做吃食,晚间给他讲睡前故事。 此外就是多加了一项,下棋。 小奶团子这些日子棋艺进步飞速,在云卿指导他几次后,越发黏着她一盘接着一盘对弈。 胤礽也再未拿她拿奴才对待,御膳房送来什么新鲜吃食都会留一份给她,甚至会暗中记下她的一些喜好。 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偶尔云卿恍然间不注意,竟感觉她似乎回到了从前时光。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但其他人看在眼里,却是纳闷地很,私下都议论:“云卿姑娘这些手段不应该拿去笼络万岁爷吗?何苦干耗在太子殿下身边?” “是啊,这任谁对比,都知道跟着万岁爷更有好处。” “何况万岁爷还那么钟意她?” “这些都是女人家的心事,你们自是揣测不出来的,便也别在那费脑子了。”圆脸爱笑的凌嬷嬷,忽然站出来道。 众人不由好奇,“不如请凌嬷嬷给咱们说说?” “这可不好,都是些在背后嚼舌根子的言论,总不好拿出来随意编排人。”凌嬷嬷笑着婉拒。 但架不住大家早就好奇多时,如今被她这么一说,胃口更是被高高吊了起来,“嬷嬷便说上一说,咱们这没外人,听罢就烂在肚子里头便是了。” 似是经不起众人软磨硬泡,凌嬷嬷最后不得不开口:“我也是听别人传言,说是云卿姑娘是辛者库出身,若是正经八本侍寝后,最多不过一个常在的位分。可若是跟太子殿下培养出情谊来,没准万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深夜对弈 缺个暖床的可心人 在云卿的逼问下,凌嬷嬷最终迫不得已挑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洒扫宫女当替罪羊。 “凌嬷嬷,你打算怎么发落?”梁九功私下里问云卿的意思。 “凌嬷嬷是太子殿下的奶嬷嬷,不同于一般宫女,此事还得请万岁爷和太子殿下定夺。” 梁九功笑着点了点她额头,“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是个记仇的。” 凌嬷嬷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云卿直接罚了,算是私了。但一旦抖到万岁爷跟前,定是不允许德行有失的人继续留在年幼太子身边。 尤其这人,还得罪了万岁爷的心尖宠。 云卿勾了勾唇:“梁谙达误会我了,我这是就事论事。” 若是换作别人,她或许也能私了。但凌嬷嬷日后对胤礽的负面影响极大,云卿容不得。 至于康熙帝那里,为着他们父子亲情,她稍加利用也不算过分吧。 …… 至此,查找谣言的线头,就这么牵起来。 有御前大总管梁九功亲自授命,加之云卿本身就是御前红人,后宫众人由不得要给她三分脸面。 云卿又借调来了小福子,慎刑司的人光往那一站,即便什么都不说,就能不怒自威,吓得阖宫的宫女太监都要抖三抖。 这般阵仗,事情查起自然顺利至极,很快就查到谣言源头。 岂料,出自宫妃之口。 此人,正是乌雅氏。 “先不用往下查了。” 云卿交代小福子等人。 近日因为她调查此事,后宫众人寝食难安,猜测她定是已与康熙帝有了亲近之举,方能拿到此等权势办案。 如今这事又涉及了宫妃,那就不是她一个宫女能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否则与默认自己是康熙帝女人有何区别? 但云卿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此事牵涉她事小,牵扯年幼胤礽事大。 晚年的康熙帝多疑猜忌,万一因着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给胤礽未来埋下祸端,实在不应该。 略略思忖,云卿决定往翊坤宫的宜嫔那走一趟。 宜嫔此前一直在暗中帮忙递消息,云卿不明其意,如今倒是个好时机。 凌嬷嬷,乌雅氏,一个都跑不了! …… “此事事关承乾宫的乌雅常在,奴婢不好去打搅承乾宫主位贵妃娘娘。宜嫔协理六宫,奴婢便来叨扰了,还望娘娘恕罪。” “你能来找本宫,可见是个心思通透的,有何叨扰可言?” 宜嫔笑如春风地扶云卿起来,拉着她在软和舒适的罗汉床边坐下,态度亲昵。 这般优待,云卿在佟贵妃那里从未有过。 “奴婢谢娘娘谬赞,只是奴婢大多时都头脑愚笨,或许会让娘娘失望。”云卿回以微笑,但笑里有深意,更有无奈。 “人嘛,有时难得糊涂。但凡那位能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事事刁难新进宫的低位嫔妃,也就不至于给自己树敌无数。” 隐隐遭到拒绝,宜嫔也不生气,因为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番答复,仍是言笑晏晏道:“但你只要明白‘合则天下无敌,分则各自为王’的理儿,本宫便不会失望。” “娘娘胸怀之广,令人佩服至极。” 云卿说的是心里话,眼前这个身着点翠绫罗旗装、长相英气、笑容飒爽的女人,无疑是后宫难得的明白人。 “分则各自为王”,可见宜嫔并没有打算一直掌控着她。 后宫这波谲云诡之地,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宠爱。 能得圣宠又不奢求专宠,有相貌有性格又有头脑,难怪宜嫔能得康熙帝宠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奴婢受教了。” 云卿应下这场联盟之约。 之后两人便聊起乌雅氏散播谣言的事,宜嫔和云卿想到一块去,“乌雅氏位分再低,也是万岁也得的人,此事必定得看看他的意思。” 宜嫔杏眼含笑,定定盯着云卿,见云卿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就明白一切:“行吧,既然有人不想去问,本宫便走一趟吧。正如你说的,本宫协理六宫,自然要将大小事宜都替万岁爷尽心办理。” “如此,便谢过娘娘了。” 两人聊完已临近晌午,云卿要回瑞景轩陪同胤礽用膳,便没再多留。 宜嫔给足云卿脸面,一路将人送至翊坤宫大门口。 云卿再次拜谢,并试探道:“之前奴婢重回浣衣局当差,私下里困难重重,想来也是得了娘娘的护佑。” “浣衣局那儿,本宫的人手还真得不多,倒也是难为你独自苦撑。”宜嫔细细打量着云卿额头上的浅淡伤痕,“想来那药膏子你是未敢用的,否则这伤疤不至于许久未退。” “奴婢皮子贱,让娘娘破费了。”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万岁爷瞧着这伤痕总归对你会多几分爱怜的。” 回忆起那日康熙帝将人误伤后的在意模样,宜嫔浅淡一笑,五味杂陈。 “娘娘当真要扶持卫氏上位?她将来岂不是要分了娘娘的恩宠?” 云卿走后,心腹大宫女始终不解,自家宜主子为何要帮自己的对手。 “你自己也说了,她将来会分本宫的宠爱,这是大势所趋,本宫只能因势利导。” 宜嫔下意识摸了摸微鼓的小腹,如今她一切都要以孩子为主,“万岁爷一次次纵着她,她得圣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本宫与她做盟友总比对手要好。” …… 云卿是上午去的翊坤宫,约莫日落时分,宜嫔便提着一篮子精致点心来了乾清宫。 若是以往,按着宜嫔的恩宠,康熙帝当晚就会翻了她的牌子,但今日却出现反常。 “万岁爷叫去。” 敬事房的太监端着绿头牌悄声退出朝晖堂,按例向梁九功报备。 梁九功也是有些纳闷,一时摸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 直到康熙帝吩咐他将云卿叫过来时,梁九功茅塞顿开,也甚是惊讶。 没想到卫丫头在万岁爷心里的地位,竟是能与得宠多时的宜嫔娘娘比肩了!日后若是侍了寝,再日久生出些情分,那还能了得? 不敢耽搁,梁九功马上命人去瑞景轩请云卿过来。 时值就寝时辰,突然被康熙帝宣见,云卿吓了一跳。一边往朝乾清宫前殿走,一边急迫地思索着对策。 直到她被人请进朝晖堂,见康熙帝正坐在烛灯下一心注视着棋盘,这才缓缓松口气,蹲身行礼:“奴婢恭请万岁爷圣安。” “太子睡下了?” “回万岁爷的话,太子殿下已安寝。” “坐吧。” 康熙帝也没抬头,顺手指了指他对面位置。 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倒叫云卿的警觉减少几分,“嗻。” 但她仍不愿过分张扬,免得再度引起康熙帝的注意。起初有意收着力道,只略略敷衍应承。 然而她那日在御花园与胤礽对弈时的玲珑心思,早已被康熙帝了如指掌,哪里猜不出这小人儿在有意藏拙。 康熙帝蓦地按住她执黑子的白嫩纤手,意味深深警告道:“你若不愿下棋,朕不介意做些别的。” 他语气半是威胁半是撩/拨,凤眸微挑,锐利目光直射云卿心底,惊得她心尖一颤。 她下意识埋低头,有些羞怯想挣脱开他的手,怎奈那手强劲有力,她隐隐尝试两次都于事无补。 康熙帝目光落在她又羞又急的小脸上,唇角不自觉扬起:“能不能跟朕好好下盘棋?” “……能。”樱唇嗫嚅道。 “下不为例。”说着,温热大手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柔软酥手,以示惩戒。 那手心的灼灼热意,烫得云卿手背微麻。 只庆幸他浅尝辄止,给她留了喘息的余地。 …… 两人重新摆盘,开始对弈。 鎏金麒麟炉里,龙涎香袅袅而动,满室静谧怡人。 但棋盘上黑白棋子,你来我往,招招交锋,对决一度进入白热化阶段。 不似刚学棋的小奶团子,康熙帝棋艺精湛,云卿很快自顾不暇。 在这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心弦有丝悸动 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顾不得直视圣颜的责罚,云卿下意识看向康熙帝,脱口解释:“奴婢从未如此对宜嫔娘娘说过。” 待注意到他丹凤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幽精芒,云卿了然。 感情他是在诓她…… “奴婢自知出身低贱,能在御前饲养鹦鹉,已是祖坟冒青烟,”云卿气闷归气闷,还是表明态度:“是而,奴婢不敢再奢求别的。” 句句谦卑,句句在理。 句句忤逆。 康熙帝垂眼,居高临下打量着垂首恭顺立在跟前的青釉色身形,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被他一点点攥紧,屋内的空气也一寸寸冻结。 他半晌未言语,云卿猜不透他心思。 这种无言的沉默,比以往大发雷霆还叫人恐慌,好似无声的凌迟。 朝晖堂地上铺设的砖石溜光如镜,倒影出一个满面愁容的少女,俏脸上线条紧绷。 云卿反复思忖,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决定主动转移话题:“此事实属谣言,奴婢已设法查清真相,禀明宜嫔娘娘,相信很快便能水落石……啊!” 谁知不待她说完,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猛地就将她拉入怀中。 云卿惊魂未定,耳边已贴过来霸道的炽热:“卫云卿,你知道朕问得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嗓音,低沉而雄浑。 好似与鼓齐鸣,震得云卿的心脏砰砰乱跳,慌乱极了。 她下意识挣扎,奈何他的力道掌控得太妙,不至于伤到她,又令她分毫逃脱不得。 云卿挣扎无果,近乎绝望地,做着最后的哀求:“万岁爷,您亦是知晓奴婢心思的。奴婢……” “你的心思,便是年满二十五岁就离宫去。”康熙帝一句道破:“若是遭朕逼迫,你就随时准备拔簪子自戕,对么?” 那一瞬,气愤与担忧交杂。 他话未说完,已抬手抽走她头上的银簪子,徒手就折成两段,远远扔出去。 断掉的发簪滚落在地,发出清脆刺耳的撞击声。 惊得值夜的小太监,猛地一个激灵,匆忙进来查看。哪知正瞧见这么一幕,又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出去,似乎晚上一瞬就会人头落地。 屋内,云卿无力闭上眼。 只庆幸,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她准备的银簪子不止一根。 可有些人,貌似能洞穿人心:“你说,是你那些银簪子硬,还是卫家人的脖颈子硬?” 这话一出口,康熙帝的心底便生出些许不自在。 他能清晰感受到,怀里的身子一点点僵硬,就好像一条鲜活的鱼,逐渐丧失生命力。 然而他的本意,是不想她误伤自己。 不等他再开口,怀里的姑娘已惊惧睁眼,抬头看过来。 冒着大不敬风险,她似乎攒尽所有气力,才坚持与他对视,眸光颤抖,写满不可置信:“您,一定要这样么?” 那双水眸支离破碎,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哀伤与无助,看得康熙帝目光微顿。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全神贯注凝视棋盘的眉眼,还是那般灵动清秀,惹人稀罕。 “……那你自己说,朕该拿你怎么办,嗯?” 堂堂帝王的语气里,竟罕见地有一丝无奈。 他怀念那个铆足力气,要将他棋局反杀的姑娘。 可她转瞬间便消失不见,只因着他的靠近。 他握得越紧,她流逝地越快…… 怀里的人儿,无助地别开目光,就连卷翘长睫都显得无精打采。 良久无言。 康熙帝幽幽一叹,终究是他操之过急了,今夜本可以是个美好的开始,“也罢,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放开她柔嫩双手,改为揽住那纤纤腰身,顺势帮她理了理鬓角碎发,“你若赢了这盘棋,朕就再多让你考虑半个月,如何?” 她下意识避开他的触碰,并不领情。樱唇张开又闭紧,反复几次后,闷声反问:“这有什么区别么?” 无他,两人棋艺过于悬殊。 “呵呵呵……”康熙帝莫名被她取悦到,刮了下她挺俏的鼻尖,“你说句好听的,朕就让让你。” 怀里姑娘先是一怔,而后香腮浮现朵朵红晕,手足无措地挣扎地要站起来。 慌乱间,柔软娇嫩的樱唇,不经意划过高翘紧致的喉结,冷凉与火热交织,在空中炸裂开来…… 那一刻,树欲静而风不止! 云卿的心漏了一拍,略快一步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逃。 却又被康熙帝强行拉回怀中,双臂拥紧。 “别动。”他喉头滑动,嗓音暗哑:“朕既是答应了你,今晚便不会碰你。” 话毕,他却又将双臂收紧些,下巴抵住她头顶,缓缓平复着粗重的呼吸。 粗糙大手包裹住泛凉的小手,偶尔会烦躁地揉搓几下。 云卿僵硬地坐在他怀里,大腿处有一道灼热源源不断传来,将那股无声压抑,不停地放大…… 这一瞬,心弦微不可闻地一动。 她不是无知的十五岁少女,不会将男人的花言巧语当真,却知道男人在这方面的隐忍,真的在极尽克制了。 要知道,她并没有赢了他的棋。 他贵为九五之尊,更没必要这般难为自己。 叱咤朝堂多年的康熙帝,也未料到有一日竟会在宠幸女人这种事情上,难为自己。 可感受到怀里炸毛的小猫,一点点柔软下来,头一次这么乖顺地任由他抱着,成就感油然而生。 康熙帝渐渐平复心绪,愉悦地摩挲着柔若无骨的小手,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他出其不意地歪下头,与她视线平齐,凤眸三分含笑七分深意,“朕有点后悔了。” “万岁爷您……您金口玉言,怎可儿戏?” 怀里小猫儿的毛,又根根竖起,一双圆溜溜葡萄眼警惕地看过来,如临大敌。 康熙帝苦苦一笑:“逗你玩的。” 起初的确是想逗她,可被拒绝,总让人心里不大舒坦。 他又顺手捏了捏她粉嫩鼻尖,施恩将人放开,“再给你半个月。卫云卿,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奴婢谢过万岁爷,奴婢告退。” 不过须臾,青釉色身形似一只破茧的蝶,飞快消失在视野尽头。 唯余些栀子头油的馨香,浅浅淡淡回荡在空气中,证明她来过。 “小没良心的。” …… 那一夜,云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彻夜辗转反侧,临近凌晨噩梦连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云卿反击乌雅氏 你如今是我…… 承乾宫主殿,正中厅堂 许是上次被康熙帝敲打之后有了顾忌,佟贵妃一并叫来宜嫔、惠嫔、荣嫔三宫主位,装作秉公处理模样。 “卫云卿,你先前捕风捉影,大肆审查宫人,如今可有眉目?” 佟贵妃一袭厚实锦衣冬装,慵懒地坐在铺有毛毡的太师椅上,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 “回娘娘的话,已有些结果,正准备向您禀告。” 云卿依旧没被叫起,跪在冷凉地板上,却也能不卑不亢地与佟贵妃同台唱戏。 佟贵妃面露一丝诧异:“哦?” “恕奴婢以下犯上之罪,传言奴婢利用太子殿下邀宠的源头,正是乌雅常在……” “你既知污蔑宫妃是以下犯上,还敢在这给本宫胡说八道?” 不等云卿说完,佟贵妃就坐直身子,急言打断她。 这一切都是云卿和宜嫔的意料之中,她们就是要打佟贵妃一个出其不意! 宜嫔:“嫔妾倒瞧着这云卿姑娘语气笃定,莫非是查到证据了?” 她与云卿事先约定,对外并不走得亲近,方能迷惑敌人。故而两人自进到承乾宫来,未对视一眼。 如今宜嫔开口,似先前一般跟佟贵妃不对付,佟贵妃虽是恼怒但也未起疑。 打量着要做出四人共审的样子,她看向荣嫔和惠嫔两人,“你们怎么说?” 荣嫔不清楚内情,回答不偏不倚:“不若将乌雅妹妹叫过来问问,想必很快真相大白。” 惠嫔也乐得看好戏,谁也不得罪:“嫔妾附议。当面问问,也好尽快还了当事人的清白。” 两人作壁上观的态度,听得佟贵妃恼火,却也挑不出错来,只好脸色不善地吩咐道:“去叫乌雅氏过来。” ……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荣嫔、惠嫔、宜嫔娘娘。” 乌雅氏来的路上,就被绿韵暗中告知消息。是而见到如此三庭会审的场面,她有恃无恐。 佟贵妃示意她平身,“坐吧。” “谢贵妃娘娘。” 衣着光鲜保暖的乌雅氏,瞥了眼跪在冰冷地板上的云卿,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奴才就是奴才,再得宠也甭想和她平起平坐。 这一幕恰被荣嫔瞧见,“贵妃娘娘,云卿姑娘也跪好半晌了。到底是御前的人,若回去影响当差,恐万岁爷会怪罪。” 云卿回御前也有段时日了,却迟迟未侍寝晋封,荣嫔就觉得她没看错人,这姑娘是个有气性的好姑娘。 比较而言,这乌雅氏两面三刀的做派,真让人瞧不起。 荣嫔话音刚落,乌雅氏笑容便是一僵,但也很快掩饰过去。 只是她想不通,一向与世无争的荣嫔,为何会替这卫氏说话?要知道,荣嫔对待自己宫里的人,一向都是不远不近。 哼!定是看卫氏得宠,想巴结罢了! 等着瞧,这后宫早晚是她乌雅氏的天下! 佟贵妃等人也看不透,但到底是宫里老人,也不好当众拂了她面子,“既然荣嫔娘娘替你求情,那你便起来吧。” 至于赐座,想都别想。 “奴婢谢过贵妃娘娘,谢过荣嫔娘娘。” 云卿谢恩起身,朝荣嫔方向报之以微笑,也顺便快速观察起对方。 作为早些年进宫的后妃,荣嫔年纪不算小了。后宫色衰而爱驰,但荣嫔生育多位皇嗣有功,也颇受康熙帝尊重。 这是个苦命的女人,头三位皇子皆是夭折,但她面容依旧平和慈善。加之先前三跪九叩受罚时,她命人暗中送去冰块的事,云卿对她印象不错。 只是猜不透,她为何要帮自己。 荣嫔也笑着朝她点点头。 佟贵妃瞧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越发没好气:“卫云卿,如今乌雅常在也来了,你且将实情一一道来。若有一句虚言,本宫定不饶你!” …… 云卿不以为意,她转头看向乌雅氏,“当日几位娘娘并小主们在御花园赏景,乌雅常在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乌雅氏柔柔一笑,轻描淡写表示:“云卿姑娘这便是难为我了。这每人每日说话不计其数,若非举足轻重的,怎会一一记得?” “事关储君,此等言论怎会是无足轻重之词?” 云卿正色起来,面露威仪:“别说是这道出谣言之人,即便是那些跟着嚼舌根的,都已被万岁爷亲自掌嘴责罚了!” 乾清宫治下威严,康熙帝惩罚凌嬷嬷的事一时半会传不出来,正好打了个佟贵妃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们虽然未事先得知此事,但也知晓,云卿绝不会大庭广众编造这等谎言。 万岁爷竟是亲自下旨? 还是掌嘴! 乌雅氏笑意减淡,但很快眼珠一转,话题也一转:“云卿姑娘这是要打着万岁爷的旗号,给我等施压吗?你别忘了,如今还在贵妃娘娘的宫里头呢。” “奴婢这次来是奉了太子殿下的令,打得也是太子殿下的旗号,彻查此事!” 眼见乌雅氏又要拿康熙帝看中她的事挑拨是非,云卿迅速亮明立场,端起储君身边大宫女的架子。 语气掷地有声。 说起来,这自信是胤礽给的。 此事腌臜,年幼的胤礽不方便出面。但临过来时,他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佟娘娘那里,你照实说便是。你如今是我的人,我定会护你周全。” 你如今是我的人,我定会护你周全。 听到这句熟悉的承诺,云卿差点泪目。前世洞房花烛之时,他也是这般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并且他也一直遵守诺言,护了她三十多年,心意从未改变。 而现如今,三十年后依旧是他,即便是年幼,也给足她对抗外面风霜雪雨的底气与力量! 而这份力量,也成功震慑住乌雅氏,她勉强尬笑了笑,不敢再仗着主子身份压人。 当朝储君的大宫女,就是皇后也得给上三分薄面,更何况区区一个低位常在。 眼瞧着乌雅氏偷吃不成反蚀把米的样子,宜嫔三人皆是唇角讥诮。 …… “别在这光动嘴皮子,你可彻查出结果来了?” 佟贵妃暗骂乌雅氏没用,但也见不惯云卿占上风的局面,出声逼问。 “奴婢这里,有份在御花园当差宫人的证言,还请娘娘过目。” 云卿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从旗装的箭袖里掏出一封证词,呈给佟贵妃几人阅览。 乌雅氏是最后拿到的,一眼扫过去,脸上彻底没了笑意,手中的纸张当即被攥得变形。 怎么会这样? 证词上面,清清楚楚说出了那日她们在御花园的谈话场景,包括她当时的穿戴、坐的位置、身边带了几个丫鬟等,事无巨细。 乌雅氏无论如何也未料到,卫氏区区一个宫女,竟真能彻查此事! 云卿不着痕迹一笑。 得人心者,自有人真心支持。 “本宫这么瞧着,倒不像是作假。”宜嫔带头说起风凉话,“三位姐姐如何看?” 佟贵妃一时气得没说话,更是瞧不上乌雅氏。 惠嫔则掩面讥讽一笑:“这事,还是要听听乌雅妹妹如何解释。” “是啊,如今乌雅常在可是回忆起什么了?”荣嫔这会,连妹妹都懒得叫了。 这下,矛头彻底直指乌雅氏! 她努力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都没能挤出一丝弧度,妄想大事化小:“应是闲谈时一句玩笑,不成想引出这么大乱子。” “乌雅常在敢拿太子殿下打趣,”云卿突然提高了音量,目光一凛:“这心还真大呢!” 惊得乌雅氏脸色刷白。 如今铁证如山,心知是躲不过去了。 她匆忙起身跪地,“是嫔妾的不是,嫔妾任凭贵妃娘娘责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康熙救美,云卿心疼 万岁爷竟将她看得…… 康熙帝今日一下早朝,梁九功就立即告之云卿被佟贵妃叫走的事。 “你怎得不早说?” 康熙帝脸色微沉,实在是佟贵妃那性子太过张扬跋扈,又处处针对云卿。 梁九功心里一乐:“万岁爷您别急,宜嫔、荣嫔、惠嫔三位娘娘也在。” 康熙帝了然,但还是吩咐:“摆驾承乾宫。” 他特意没叫人提前通报,就是想听听乌雅氏是否知错、佟贵妃是否能秉公处理,谁知这案子审得竟如此荒唐! “平身吧,”康熙帝面色不悦地坐到主位上,又补了句:“乌雅氏跪着。” 乌雅氏脸色更差了,“……嗻。” 其他四位妃嫔则互相对视一眼,恭谨地坐回原处。 于是唯一站着的那抹青釉色身形,就格外显眼。 康熙帝看向她,云卿立即别开目光。 只是不同于平日的清冷,今日脸上挂着些许的不自在。 联想起昨晚两人的亲密,康熙帝神色和缓些许,甚至还勾了勾唇,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瞧:“查得怎么样了?” 这问话看似随意,却听得众人神情各异。 按理说,这里佟贵妃身份最高,又主管六宫大权,康熙帝应会向她询问。 现如今康熙帝不仅眼里只有云卿一人,而且语气都透漏着些宠溺,这无异于在打佟贵妃的脸! 佟贵妃笑容当即僵掉,坐在康熙帝身边,愤恨地等着云卿,却不敢吱声。 刚才主审时有多嚣张,这回就有多败落。 宜嫔看着心里解恨,就差拍手叫好了。和卫云卿联合,果然是明智之举。 惠嫔则稍稍露出些诧异,但稍纵即逝。目光在上首的康熙帝和恭顺而立的云卿之间,忍不住来回打量几转,心下了然。 荣嫔依旧不悲不喜,只是望向云卿的目光,带有些许怜悯。 但乌雅氏就没这么平和了,她这会肺都要气炸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苦心劳力侍寝那么多回,还比不上一个处处忤逆万岁爷的人?! …… 乌雅氏不甘,自认为二人同床共枕的情谊不会有假。不等云卿回话,她先一步柔柔叩拜,眼眶微红,“万岁爷,嫔妾知错了,嫔妾是无心之失,以后定不会再犯。” “无心之失?”康熙帝看向她时,脸色又是一冷:“早前学得规矩都哪去了?” “万岁爷说得是,嫔妾虽是进宫已有数月,却坏了规矩实属不该。嫔妾日后定会勤加修习,不给万岁爷添麻烦了。” 柔柔一双秋波含泪直勾勾瞧过去,可怜楚楚又带着丝妩媚,让人瞧着稀罕怜爱。 康熙帝冷眼瞧了会,想着她每次侍奉得好,最终还是松了口:“罢了。念你是初入宫,此次就先闭门思过一个月。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嫔妾遵旨。”乌雅氏立即乖顺应下。 “起来吧。” 乌雅氏朝上首婉转一笑,三分妩媚七分娇怯,“多谢万岁爷。” 佟贵妃暗骂一句狐媚子,但能借此打压卫云卿,她还是默许乌雅氏如此的。 宜嫔冷眼瞧着:竟敢当众如此,果真下贱! 惠嫔对此也嗤之以鼻。 荣嫔不禁去瞧云卿的反应,却见云卿神色如初,不骄不躁,越发欣赏她的为人。 云卿的确不着急,她今日收拾乌雅氏的法子可不止一个。先让对方松口起,再突然将其打入地底,岂不更有趣? “启禀万岁爷,奴婢还有一事未查清。” 云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躬身:“奴婢还想再问问乌雅常在,为何如此关心太子殿下和奴婢?” 她似笑非笑偏过头,看向不明就里的乌雅氏,一字一顿道:“闲谈时攀扯太子殿下和奴婢也就罢了,就连奴婢当初在浣衣局,能在御花园偶遇太子殿下对弈的事,乌雅常在都能帮忙安排,实在令人意外。” 云卿这话,宜嫔三人听得糊涂,但佟贵妃和乌雅氏陡然一僵。 要知道那次乌雅氏的真实意图,可是为了陷害云卿,假装制造和康熙帝的巧遇。 而窥探圣心,自古以来都是大罪! 果不其然,康熙帝略略回忆,就明白了那次御花园对弈的关窍,周身气压瞬时冷得吓人。 他睨着乌雅氏,锐利丹凤眼微眯:“她说得可是真的?” “嫔妾,不知。” 乌雅氏抖了抖唇,故作坚定道。 她早就想好了,宫女佩儿已被灭口,光凭云珠一面之词,云卿定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乌雅氏低估了云卿在康熙帝心目中的形象,“卫云卿她不可能说谎。” 尤其是在宫斗邀宠方面,这个小没良心的根本都不屑说谎。 “乌雅氏,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等着朕亲自派人去查,否则你只有一死!” 康熙帝眼神越发阴鸷,如鹰隼般摄人的视线,直直钉在乌雅氏身上,吓得她浑身一抖,当即从椅子上摔下来。 乌雅氏连滚带爬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万岁爷,嫔妾就是一时糊涂,嫔妾就是太念着您了,这才猪油蒙了心……” “啪!” 康熙帝抄起手办的茶杯,狠狠掷在地上。 茶杯摔得粉碎,似乎也昭示着犯罪之人的命运,“传朕口谕,乌雅氏德行败坏,妄图窥探圣心,罪不容恕。即日起贬为答应,罚没一年月银,闭门思过,没朕旨意,不得踏出承乾宫一步。” “嗻,奴才这就命人传令下去。”梁九功心里解恨,嘴上回答得麻溜快。 宜嫔三人听得一知半解,但眼见佟贵妃少了个争宠帮手,心里笑开花,翘起的嘴角差点压不住。 佟贵妃佯装镇定,指着面如死灰的乌雅氏,“来人,赶紧将这忤逆枉上的东西带下去。” 生怕晚一步,乌雅氏会供出她也是帮凶。 “嗻。” 立即有宫女上前,半扶半拽着瘫软的乌雅氏往回走。 乌雅氏不敢得罪佟贵妃,不甘不愿地被人架着往外走。 路过云卿身边,恰逢有宫女重新给康熙帝端来一杯新茶,乌雅氏忽然心生一计。 她假装体力不支要摔倒,瞬时伸出脚扳倒那端茶的宫女。 滚烫的热茶立即喷溅而出,眼瞧着朝云卿脸上泼过去—— 喝! 所有人皆是一惊。 这可怎么得了?! 云卿出于本能,下意识伸手去挡,但也堪堪遮住脸颊,少不得要被热茶烫伤身子。 乌雅氏得意勾唇:毁了一身皮肉,看你这下还如何争宠献媚? 岂料,康熙帝迅速反应过来,武功身手极佳的他,登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当心!” 只见他将云卿严严实实护入怀中,竟是用自己后背,硬生生挡住那四溅而开的茶水! 紧接着,他抬腿就是一脚,将那端茶的宫女径直踢飞出数米远,口吐鲜血。 宫女被踹到时,她身边的乌雅氏躲闪不及,也跟着被闯飞出去,竟是不慎跌在地上的碎瓷片处,胳膊当场被划出一道血淋淋口子。 事情不过须臾之间。 却又好像间隔很久,很远。 待众人彻底反应过来,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简直无法想象,康熙帝会用自己的万金之躯挡下滚烫热茶,极力护云卿周全。 而且是在那极短的时间内,快速作出反应。 要知道,龙体受损,轻则影响朝政,重则动摇国本呐! 这紫禁城的人数高达数千,但能令康熙帝如此的人,恐怕两只手都数不满。 …… 云卿被康熙帝护在怀里那一刻,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从前曾被他强势拥住,她心里只有恐惧与抵触。 而现如今,她才发觉他臂膀宽厚,这般高大,似一座巍峨的塔稳稳地罩住她不被侵袭。 可康熙帝不应该是冷漠无情、多疑猜忌、将自己与皇位视作一切的人么? 即便对她有几分征服欲,也没必要如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4. 康熙气闷,云卿上药 卫云卿…… 晌午太阳如火,炙烤着大地。 云卿等人没有被烫伤,尚且觉得炙热难耐。对于身子灼伤之人,可想而知。 故而銮驾走得极快,云卿作为唯一的女子,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她无意理会这些,担忧着望着坐在上面的男人,脸色阴郁,鬓角处早已被汗珠洇湿,不知是热得还是痛得。 云卿注意到的这些,梁九功自然也是心系非常,高高递过去帕子,“万岁爷,可要擦擦汗?” “无碍,再走开些。” 男人面无表情地凝着乾清宫方向,回应了一句,一句自相矛盾的话。 听得云卿心里又是一阵发紧。 幸好承乾宫与乾清宫只有一个宫道之隔,加之抬御撵的小太监们又尽可能加快脚程,约莫一炷香功夫,就进了凌霄阁。 “李德全,快去把所有的烫伤膏和金疮药全部呈上来。” “司衣,你赶紧去给万岁爷拿一套干净软和的常服来。” “冰块呢?不是早就派人去拿了吗?怎么还没回来?赶紧再去催……” 御撵一落地,梁九功就急惶惶地指派众人去准备东西。 云卿认识他这么久,向来都是老成持重模样,还是头一次瞧见他如此惊慌失措。 御前大总管尚且如此,底下其他人亦是慌成一团。 一时间,乾清宫罕见乱糟糟的。 “慌什么?吵得朕脑仁疼。”里间正在换衣物的康熙帝,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斥责:“各司其职,平日里训练的规矩都哪去了?” “嗻。” 众人连忙应道。 虽是被斥责,又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包括云卿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慢慢镇定下来。 她将泡好的凉茶,轻手轻脚地放在南窗下的炕几上,就默默退出去。 按例说天冷伤寒,不该喝凉茶,但被烫伤之人喝碗凉茶能败火。 更何况,她是用灵泉泡得这凉茶,功效只会有增无减。 “李谙达,眼看晌午了,我去后院小厨房瞧瞧,给万岁爷挑些清淡去火的菜色。” 梁九功正陪同在康熙帝身边,云卿不方便递话。退出凌霄阁后,她就朝梁九功的徒弟李德全知会一声。免得万一康熙帝召她问话,没人知道她在哪。 “云卿姑娘,都这会了,您不在里面侍候着?”李德全压低声音,好言提醒。 今日这一出意味着什么,瞎子恨不得都能看出门道来。 这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止不住往前凑上去了。 病榻虚弱时的小意关切,上药时的肌肤相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也就这云卿姑娘,不知为何,非要一个劲打退堂鼓! “多谢谙达提醒,我去去就回。” 云卿微微一笑,转身不再多言,顶着毒辣的阳光朝乾清宫后院而去。 她何尝不明白? 若说今日没被触动到,是假的。 可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与夫君胤礽三十多年的深厚感情,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她不能在冲动的时候下结论,尤其分不清这份触动是感恩,还是感动。 …… 康熙帝忍着背后灼热,换好干净柔软的亵衣亵裤出来后,就趴到上明黄雕花大床上。 李德全立即托着事先备好的烫伤药和冰块,上前跪在龙床脚踏处,轻声道:“万岁爷,奴才斗胆退下您亵衣,为您上药。” 正烦躁皱眉的康熙帝,面露一抹诧异,语气不耐:“怎么是你?” 这话问的,懂得都懂。 说明万岁爷心里头,早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众人心照不宣。 梁九功赶忙朝四周寻去,结果环顾一周,都没瞧见那道青釉色身形。 心里咯噔一声,不妙! 刚才在里间换衣物时,他可瞧得清楚,万岁爷那背后被热茶烫得全是水泡,有的都赶上鸽子蛋大小了。 之所以憋着气没大作,就是在等着人哄呢。若这卫丫头此时还躲着避嫌,只怕今日整个乾清宫都得将脑袋别在裤腰子上啊! 这么会功夫,康熙帝亦是察觉云卿不在,语气当即冷下来: “她人呢?” 整个凌霄阁的气压,亦是骤降。 “回万岁爷的话,云卿姑娘惦记您还未用午膳,去让小厨房做些清淡败火的吃食,说是去去就回。” 李德全手上端着烫伤膏和冰块的梨花木托盘,已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哼,她倒是勤快。”康熙帝冷哼一声,脸色谈不上多缓和,“这种事,也用得着她亲自跑一趟?” “万岁爷说得是,这种事合该让下人去做。” 梁九功一边朝康熙帝赔笑脸安抚,一边立即给李德全使眼色:“你这个废物脑袋!笨手笨脚的,如何能作好冰镇涂药这等细致伙计,还不赶紧去小厨房讲人请回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李德全如蒙大赦,连忙放下药就往后院跑,生怕晚一步就被康熙帝迁怒。 一边跑一边直冒冷汗,说不清是吓得还是跑累的。 “哎呦喂,姑奶奶,祖宗,您就别在这忙活了!” 李德全一路奔进小厨房,瞧见云卿在亲自下厨,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直白地道明来意:“万岁爷等着您上药呢!” 云卿切菜的手一顿,垂眸无言片刻,而后缓缓叹息道:“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云卿是在李德全一路恳求和催促下,加快脚步赶到凌霄阁的。 一进门,梁九功就如同瞧见活菩萨般,将她迎进去,细声细语交代:“女儿家手劲小,上药能舒坦点。若需要帮助,尽快喊人,咱们都在门口候着。” 云卿瞧了眼雕花大床,为着防止上药时康熙帝衣衫半褪会着凉,半面明黄色的帷幔已放下来,将里面的情况掩映得极好,叫人一时瞧不清形势。 一如现在,她也瞧不清形势。 “……好,给谙达添麻烦了。”云卿轻声说道,神色不甚明朗。 梁九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肩,“丫头,听话。万岁爷伤得挺重的。” 说着,就无声招呼所有人齐齐退出去,蹑手蹑脚掩上房门。 屋里更安静了。 听完梁九功对伤势的形容,云卿不敢再耽搁,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下彷徨不安的心绪,朝着明黄大床走去。 初初瞥见他衣衫不整,她的脸有些发烫。 然而当掀开他明黄衣衫,瞧见那鸽子蛋大小的火泡时,她眼皮突突地直颤。 这伤……竟远比她想象中严重百倍。 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的光洁宽大后背处,一串手帕大小的火泡细密又突兀。自后心向下垂撒的轮廓,清晰展示出了热茶流淌下来时的路径。 这种伤势,若是换太医来瞧,后果可想而知。爱孙如切的太皇太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明年今日必定是她的忌日! 云卿心情复杂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5. 皇帐下的掠夺 朕等会跟你秋…… 康熙帝的威胁,吓得云卿一个激灵。 导致她一时不察,手上的动作蓦地一重—— “嘶!” 康熙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背上真是一股酸爽!他咬着牙根瞪向她,“卫云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云卿慌忙解释:“万岁爷恕罪,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康熙帝的目光,看起来更像要吃人了。 云卿欲哭无泪,“奴婢就是一时有点害……紧张。” 康熙帝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有话,背上的疼劲消减下去一点,他打量着她突突眨眼的心虚忧心模样,没逞一时之气:“朕等会跟你秋后算账。” 毕竟这会他人还在她手底下呢。 云卿自然也知道是这么个理,所以接下来伺候得越发小心翼翼,越发周到细致,希望能将功折罪。 “万岁爷,伤处都清理干净了。接下来,奴婢得将那些大的火泡用针挑破,可能会有些……疼。” 一想到他是在替她受过,云卿也不再计较他的冷嘲热讽,语气越发轻柔。 罕见听她如此软声细语地同他讲话,好似浸了蜜的棉花,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康熙帝漫不经心瞧过去,适才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染着火气的目光一怔。 “你尽管动手便是,朕自小习武,这点伤痛算不得什么。” 语气似有不耐,云卿的心却是安定几分,“嗻。” …… “奴婢僭越了。” 少女将泡在白酒中的银针擦干,又放在火上烤了烤,而后集中注意力刺向那个最大的鸽子蛋火泡。 这次,她上半身伏得更低,露出白嫩纤颈,勾勒出曼妙身躯。 随着青釉色衣袖来回摆动,明黄色的轻纱帷幔也微微摇曳,朦胧而美好。 忽然,灼热阵阵的后背,传来一道细密舒缓的热风,伴着清凉散火的烫伤膏,好似涓涓细流流淌进血液里,涤荡了整个人的身心灵魂。 康熙帝视线落在少女微鼓的雪腮处,目光不自觉变得轻柔。 他隐隐回忆起儿时的光景,那会才开始学习骑射,为着让皇阿玛多瞧上一眼,即便大腿和手心都被磨得红肿渗血丝,他也咬牙坚持锻炼。 晚上回到宫里,母妃总是心疼不矣,一边红着眼圈给他涂药膏,一边轻轻对伤口吹气,“额娘给咱玄烨吹一吹,伤口就不疼啦。” “额娘,孩儿不疼。” “好好好,咱家玄烨最厉害啦。” 上完药,母妃就会将他搂在怀里,哼着歌谣哄他睡觉,语气慈爱又温柔…… “卫云卿,你可会唱童谣?” 当所有的火泡都处理得当,敷上烫伤膏,确保她不会因为费神又冷不丁地给他一针时,康熙帝才开口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不善歌赋。” 云卿略有狐疑地看向他,从他神色上瞧不出所以,只得如实答道。 并按部就班地将烫伤膏等物什摆放回原位,取出干净整洁的白色布条,“劳烦万岁爷坐起身,奴婢为您伤口做包扎。” 康熙帝这会没再跟她对着干,双臂撑着床榻,眉心微蹙着起身,盘腿朝内,背对着云卿坐好。 又追问一句:“不会唱童谣,总会讲故事吧?” 先是讲到一半就被他戳破结局的事,云卿还历历在目,“奴婢讲得不好。”也就是骗骗小孩子还成。 这话听在康熙帝耳朵里,就像是推脱了。 平日没少给胤礽讲,如今他想听,就推三阻四的。 他心口一阵气闷:“讲一个听听,若是可乐的,朕就不追究你刚才的冒犯之举了。否则,等会数罪并罚。” 云卿无奈,“嗻。” 想着他素来眼光毒辣、口味刁钻,又想着他刚才起身时的忍痛模样,她一边动作轻柔地给他圈缠白布条,一边深重挑减着脑海里的故事。 “从前有个人,他想学一门乐器。 他问教习的师父,哪种乐器能突出一个人古典又清雅的气质?他说自己比较惫懒,还有点笨,所以不能太复杂,最好能半日就学会。 师父同他讲,可以。” 康熙帝听得纳闷:“当真有这种乐器?” “后来那人,就瞧见教习师父给他拿来一个……木鱼。” “哈哈哈……” 康熙帝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双手撑在下盖上,放声大笑:“不错,这故事倒是个可乐的。” 岂料,恰逢云卿捏着白布条的手,绕到了他胸前。 而他笑得身子晃动,那一点凸起,猝不及防地刮擦在指尖处…… 少女指尖柔软细嫩,却给他带来如触电般的质感,直刺心房—— 康熙帝下腹骤然一紧! 一股热意窜上来,似星星之火却带有燎原之势,越来越浓烈,很快便压过了背后原本的灼烫。 偏偏那一双无骨白嫩的小手,还在他身上一圈一圈地转动着,勾得人心猿意马…… 云卿只当指尖曾到了他的胸膛,忍着羞赧,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继续包扎。 却见他毫无征兆转过身,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后脑,猛然带入半敞的怀中。 云卿慌忙想推开他,奈何指尖一触碰到男人冷凉滑腻的肩头,就不争气地被烫了回来。 她双手无措地蜷缩在半空,不安仰起头,恰是装进一双深邃而灼灼的黑眸里。 平日里素来威严犀利的丹凤眼,此时染着浓浓欲色,紧紧包裹住瞳孔里那个小小的惊慌的她,“卫云卿,你又闯祸了……这是第二次了。” “奴婢……唔……” 云卿不解,还来不及询问她是否手劲太大,唇瓣就被猝不及防地堵住。 起初,男人带着投石问路的试探,动作还算温柔,与他周身龙涎香浑然一体。 云卿一瞬惊得忘了呼吸,待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挣扎,可惜被一双铁臂钳制地死死的。 与此同时,他吻过来的动作也变得狂傲霸道,就如威压□□的帝王气一般,湿热的唇肆意碾磨着她的,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万岁……唔……” 思及他身上有伤,她不敢挣扎太过。呜咽着想他理论,哪知这人却趁机捏开她下颚,撬入檀口,大举进攻,恨不得将她拆穿入腹…… 霸道康熙帝是熟悉的,染着情/欲的男人却无比陌生。 云卿害怕极了,慌乱与匆忙之间,她贝牙大着胆子轻咬下去…… “卫云卿你属狗的!” 康熙帝舌尖微痛,不得不将人放开,怒意沉沉的目光射过去,“你可知,你这是……” “谋逆”二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声声咽回去。 面前的小人儿,双手紧攥成拳,浑身都在抖。一双眼红彤彤地盯着他,神色复杂。 那里面,写满意外、质问、羞愤、失望、委屈…… 那般目光,仿若有一道钩子,径直勾向康熙帝的心房。 可它主人最终没有指责一句,只是无力地别开眼,嗓音轻颤着:“已是晌午了,奴婢去伺候太子殿下用午膳。” 说罢,不等他答复什么,就埋低头走了出去。 青釉色背脊,因着主人的颤抖而微微弯曲,流淌下一串落寞。 不一会,梁九功就躬身走进来,瞧着康熙帝身上还未打结的白布条,再结合云卿红肿的眼眶,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6. 都是凉茶惹得货 过来,别叫…… 云卿一路埋头走到乾清宫后院,找个没人的地方,仰头靠在朱红色柱子上。 柱子冷冰冰的,却不敌心寒,即便烈日当空也无济于事。 唇瓣这会仍是有些痛,男人炽热霸道的气息犹在,昭示一切已实实在在的发生。 她想不通为何他会这般,明明答应她还有半月,怎得突然就…… “云卿,你何时回的?” 小奶团子这会系着一件天青色披风,人还没走近,奶呼呼的嗓音已先一步抵达,“怎么一个人在这?眼圈怎么红了?可是佟娘娘责罚你了?”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抛来,却不觉厌烦,因为句句都透着关心。 和前世的他,恍然间重合成同一个人,温润清朗,光风霁月。 云卿越发觉得无颜以对,她依规矩行礼,却不敢与之对视。 那是一双丹凤眼,父传子。瞧着其中一人,就会不禁联想起另一人。 “回殿下的话,一切都好,贵妃娘娘没有责难。”云卿垂眸瞧着地板道。 “既是没有责难,为何你手腕红肿了?” 胤礽个子只到云卿腰部,恰好视线与她手腕齐平,一眼就扫到先前被烫伤的地方。 “……不小心蹭到了,无事的。” 云卿微怔了下。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康熙帝身上,连她自己都忘记这伤,竟被他细心发觉。 云卿将手背到身后,刻意转移话题:“这会正是用午膳的时候,殿下怎么出来了?” 胤礽却是不依,故意板起脸:“你先随孤回去上药,其他的等会再说,这是命令!” 说着,自己就率先往瑞景轩走,小小的身子走出了大大的气势。 如果他脑袋上的小发揪,没有随风摇晃的话…… 虽是被强硬命令,但云卿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依言跟上去。 身后的小禄子则解释道:“你大半晌不回,殿下不放心你,原本还想着去承乾宫寻你的。” 难怪穿着披风,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云卿的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总是对她这么好,总是。 这般情深义重的人,叫她如何能说放下就放下? 然而前殿那男人后背上的烫伤,又切切实实是在为她承受,他又逼得那般紧…… 一时间,千头万绪塞入云卿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码。 剪不断,理还乱。 …… 有了康熙帝的吩咐,整个下午没人敢去打搅云卿。 她偷得半日清闲,回到独居的角房整理书稿。 前世的事,她最初是按照时间迅速所撰写,如今又用红墨圈出重点,提醒阅读之人务必重点关注。 她还检查了鹦鹉的吉祥话,如今说起来朗朗上口,再不似先前那般招人膈应,祸从口出。 她最后又给卫姑姑留了亲笔信,大意是道出自己并非卫氏本人,叫她不必为自己的离去感到难过…… 可康熙帝的威胁犹在耳畔,“是你的簪子硬,还是卫家人的脖子硬?” 云卿叹了口气。 深宫高墙逃跑无望,又不能自戕,就只剩伪装成被人谋害的假象。临死拉个垫背的,乌雅氏首当其中。 胤礽未来最大的威胁是胤禛,如今胤禛尚未出生,只要乌雅氏不在了,灾祸也就从源头掐灭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最坏打算。 接下来半个月,她还是会积极思索对策。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全力以赴! 胤礽那么可爱又懂事的小奶团子,她哪里舍得说丢下就丢下呢? 做好一切,夜幕也悄然降临。 云卿陪同胤礽用好晚膳,就准备回自己角房安置。 她其实还是有些担心康熙帝后背上的伤,但想来有梁九功等人尽心尽力地伺候,应该出不了大的岔子。 这几日,她无论如何都不该再过去打眼。 岂料,李德全忽然乐呵呵来找:“云卿姑娘,您晌午那杯凉茶是用什么法子泡的?咱们几人都试着泡了好几次,万岁爷总觉得不对味。您可否教教咱们?” 云卿不疑有他,那凉茶加了灵泉,味纯甘甜,旁人自是泡不出那等上乘味道。 “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法子,不若我再去泡一碗端给您吧,谙达稍等。” 将心比心,云卿主动提议:“只当以您的名义将凉茶呈上去便是了。” “那感情好,杂家就等着您的凉茶了。”李德全欢喜道。 哪知这人竟是个大嘴巴,待云卿端着凉茶去寻他时,“云卿姑娘,万岁爷听说您泡了凉茶,正等着呢,快些进去吧。” 云卿:“……” 她刚刚就不该好心。 这俩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还真是主仆一对,称心得很。 …… 云卿无奈端着凉茶走进凌霄阁,后颈骤然一凉。 临近立冬的寒夜里,这屋子竟是开着窗的? 她用余光,悄悄瞥了眼窗户,果然是半敞开的。 而窗前的罗汉床上,康熙帝只着明黄龙纹单衣,背对窗户,盘膝而坐。 他周围堆满一摞摞明黄色奏折,本人手执朱批御笔,正蹙眉对着面前摊开的奏折写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一笔一划都能主宰他人生死富贵,所以他深情肃穆而专注,并没有抬眼瞧她。 云卿将脚步放得更轻,悄然走近,也将男人瞧得更清晰。 随风摇曳的火苗散发出朦胧的光,将深夜理政之人的下颌线棱角,映照地越发坚毅,包括他被冷风吹得泛红的宽厚手背。 印象里,这双手原本一直很有温度。 云卿心里微漾。 不敢多作打搅,她默默将凉茶挨着砚台,放在没有奏折的那边,就准备离开。 哪知背后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嘲弄:“胤礽这顿午膳,吃得倒是精致悠闲。” 行吧,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云卿缩了缩脖子,好像晌午那会气得口不择言,是以伺候胤礽用膳这么个理由离开的,倒是叫他记了这么久。 万岁爷问话,她不能不回,慢吞吞转过身子,半蹲行了礼,“回万岁爷的话,午后奴婢又陪太子殿下对弈来着。” 因着晌午的那个热吻,她下意识将头埋得很低。 可单单与之对话,耳根子竟也开始发烫,后来连脖子都烧起来了。 她将头埋得更低,但更像欲盖弥彰,引得康熙帝瞧得更加仔细真切。 少女雪白细腻的肌肤上,肉眼可见地染上一片绯红,自上而下流淌进衣领里头去了,姣好而隐秘……娇娇楚楚的模样,是少有的情动。 他讲御笔横放在碧玺笔山处,身子后仰,单手支头,静静欣赏着她躲躲闪闪的神色,矛盾中透着几分笨拙,笨拙里又透着几分娇憨的可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7. 僖妃 僖,乐也 后面几日,云卿每每回想起那晚的吻,都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虽说他当时没过于难为她,仅一会就放手了,但又显得那么寂静幽深般的漫长。 像是有一条绵长的曲径小路,延长进心里…… 越回想越凌乱,云卿索性不去作过多回想。 当然,也不敢再与之见面。 否则,与他呼吸着同一屋檐下的气息,她都得羞怯地窒息。 于是乎,日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她初来乾清宫时的最后几日,处处躲着。 当然更多的是发愁,眼看距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仍没想到拒绝侍寝的正当理由。 为此,云卿特地去了趟浣衣局,与卫姑姑和玉珠隐晦谈及此事。 然而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卫姑姑和玉珠两人,亦是头一次碰上,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玉珠:“这事你别说问我们,就是全天下的女人,估计也没几个人能一时想出答案吧。毕竟能得万岁爷青眼,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但你放心,我这几日定会时时刻刻想着这事,有了眉目第一时间去告知你。” 玉珠替云卿愁得,晚上都少吃了一碗米饭…… “能得万岁爷青眼,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卫丫头这几日定能想明白的。” 御花园里,康熙帝烦闷地遣退几个伺机而来的殷勤嫔妃,问及云卿去向时,梁九功这般答道。 康熙帝不以为然,她哪里将这当福气,晦气倒是能瞧出几分。 自打那晚,她瞧见他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着他。 他有那么可怕么? 还能真吃了她不成? 梁九功瞧着自家主子不甚明朗的脸色,也是无奈干着急,恰是皇帝也急太监也急。 要说这万岁爷的好脸色,怕都给卫丫头了,怎得还这么躲着? 只怕她稍微迎合,万岁爷必定龙心大悦,至少得给个常在的位分。 保不准,就是个贵人的命呐! 要不然,为何前阵子乌雅氏编排卫丫头利用太子殿下谋位分的事,一点也不影响万岁爷对卫丫头的印象呢? 只能说明,万岁爷自己个也有这般打算。 …… 康熙十七年冬,继后钮祜禄氏,孝昭仁皇后的妹妹正式进宫。 姊妹俩都出自于满洲镶黄旗,清初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的孙女,康熙四大辅政大臣一等公遏必隆之女。 诚如佟贵妃主仆俩所说,身份尊贵,尊重非凡。 当初康熙帝对孝昭仁皇后,就礼重有佳。 后宫里的女人,即便荣登贵妃之位,都没资格在紫禁城内过世。 在孝昭仁皇后身子时日不多之际,康熙帝仍亲手写下封后诏书,授予其皇后册宝。 乾清宫和坤宁宫的名字出处,取自道德经: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 可见坤宁宫的尊贵重要,而孝昭仁皇后,最后就被准予病逝在乾清宫后面的坤宁宫。 有了继后姐姐的先头荣宠,小钮祜禄氏进宫,亦是风头无两。 由孝庄太皇太后亲自下旨,召奉入宫,赐居宁寿宫主殿,直接享受妃位待遇,并由康熙帝亲赐谥号。 僖,乐也。 意为僖妃入宫,朕悦之。 一入宫就得了如此高的位分,叫无数在低位上苦熬多年的妃嫔年羡慕不矣,望洋兴叹。 不仅如此,僖妃入宫这日是十五,太皇太后还特意在慈宁宫里举办了家宴。 更是无上的恩典! …… 乾清宫,丝竹管弦,歌舞升平。 宫中家宴规格制式都是极高,也就嫔以上的一共主位才有资格参与。 隐藏怀孕之事的宜嫔,吩咐宫女将壶中的酒悄悄换成白水,同时打量着在场众人的反应。 康熙帝坐正中主位不必多说,正由梁九功伺候着用晚膳,偶尔瞧两眼下面的歌舞,神情淡淡,叫人瞧不出喜怒。 两边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桌席。 新入宫的僖妃挨着太皇太后坐在下手位置,温柔可人,两人有说有笑。 僖妃年仅十五,正是女子二八年华的大好时节。一袭天青色宫装,将面容衬托着越发妩媚。头上镶嵌红宝石的梅花簪,雅致不俗。个子玲珑娇小,说话含笑带俏,温婉又不木讷,媚而不妖。 佟贵妃坐在僖妃对面,挨着皇太后,两人之间显得冷清,只各自吃着面前的美酒佳肴。 皇太后不是康熙帝生母,平日里深居简出,话不多。 而佟贵妃出自康熙帝母族佟佳氏,早年两个家族因着都有女儿在宫中,难免有些嫌隙。故而,佟贵妃平日里对皇太后谈不上多孝顺,仅是面上的尊重。 加之她前几日才被康熙帝敲打,这会也得表现得乖顺。 再下面是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而后她们三嫔按资排辈。 今晚照顾太子胤礽的依旧是小禄子,云卿并没来。 也幸好没来。 宜嫔瞧着太皇太后对僖妃的态度,就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今晚这场家宴多少有几分鸿门宴的味道,也难怪万岁爷大多时一言不发地吃菜。 但架不住太皇太后有意为之,“皇帝怎得还在饮酒?来人呐,给你们万岁爷端碗茶来,清淡些。” 烫伤之人,不宜饮酒。 这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什么意思又都说到了。 关切,责备,警告……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已年仅古稀之年的太皇太后,已满头发话,但目光清明有神,声音底气十足。 尤其身形有着草原女子的壮硕大气,端坐在在那,更是威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 “无碍。” 康熙帝按住酒壶,遣梁九功退下,面色挂上淡笑:“今日新接到战报,吴三桂已自取灭亡,留下的一群乌合之众也皆是逃窜蜷缩回云南,朕心里欢喜。正值家宴,也恰逢僖妃与皇祖母投缘,朕今晚定要多饮几杯。” “你前朝的事,皇祖母历来放心。” 听出康熙帝没有因为女色耽误国事,孝庄太皇太后神色和缓了些,“但后宫之事,也要再抓紧些。这几个月你去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是缺了可心人?” 说罢,凌厉的目光扫过下首一众妃嫔。 除去新今宫的僖妃,其余包含佟贵妃在内的四人皆是神色一变,匆忙跪地,齐声请罪:“臣妾伺候不周,还请万岁爷、太皇太后、皇太后恕罪。” 康熙帝不动声色,仰头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才和颜悦色地看向孝庄太皇太后,“皇祖母多虑了,贵妃她们几人都是侍奉朕的老人了,一向甚和心意。”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养只鹦鹉解闷,有空闲就多到贵妃她们宫里坐坐。” 孝庄太皇太后亦是笑容可掬,仿佛只是在随意关心自家孙子的心情,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在座的人都知晓,那个御前红人卫氏,就是顶着饲养鹦鹉的差被调到御前的。 若是鹦鹉没必要养了,饲候的人亦是没必要留了。 众人听得一喜也是一惊。 喜的是,太皇太后终于要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8. 太皇太后的下马威 你活着…… 苏麻喇姑不好忤逆自家主子,但她是看着康熙帝从小长大的,体谅他难得瞧中个可心的人。 于是她笑着应道:“听太子殿下如此评断,应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奴婢这就派人将她请来。” 说罢,便躬身退出去安排。 康熙帝虽是有意护着,但也不好当众佛了皇祖母的面子,此时并未多言。 胤礽年纪小,尚且瞧不出其中关窍,心里盘算着:等会再替云卿在乌库玛嬷跟前说点好话,多拿点赏赐,她值得! 而孝庄太皇太后始终似闲谈般松快自如,不经意转头:“贵妃你们怎得还跪着,快些起来。哀家自打上了年纪,这记性就时好时坏,也每个人提醒哀家,难为你们跪这么久。” “太皇太后说笑了,您一向精神矍铄,可是咱们大清的福星呢。” 佟贵妃跪得膝盖疼,借着宫女的手力才勉强站起身,面上却依旧笑盈盈地说着恭贺的话。 宜嫔等人亦是如此。 东暖阁里,一下子又恢复最初时的祥和欢乐,歌舞再起。 然而经过孝庄太皇太后这一番敲打,包括新入宫的僖妃在内,所有妃嫔都捏了一手心的冷汗。 但凡有太皇太后一日,即便是尊贵如贵妃,都是伺候皇家的奴才,没有造次的份! 若是再像前段时日那般鸡飞狗跳,恐怕就不是罚跪这般简单了…… …… 慈宁宫家宴,僖妃进宫,这些消息云卿早有耳闻。 各种意思,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故而今晚称病,未随同胤礽一起前往。 原本她打算早些安置的,因为今夜正是与康熙帝约定的第十五日,能躲则躲。 哪知刚脱了外面的碧绿色青竹的短身坎肩,就接到消息——慈宁宫,孝庄太皇太后有请。 云卿的心,当即七上八下,摇摇晃晃。 寒夜风潇,月影朦胧。 随着来传话的小太监前往慈宁宫的路上,路过一盏盏昏暗闪烁的宫灯,好似走在去奠堂的路上,死亡倒计时般渗人恐慌,前路幽深。 冷风狂狷,掀起云卿的发稍和衣角,她单薄的背更是阵阵发凉。 有两位先帝的事在前,孝庄太皇太后最是忌讳康熙帝生情专宠,又或者有人狐媚惑主。 虽然她自认为,康熙帝对她只是一时新鲜,但架不住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太皇太后会怎么处置她呢? 前世她嫁入东宫时,太皇太后已寿终正寝。她是在史书和胤礽口中,认识到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 历经两朝更迭,辅佐两位幼帝,孤儿寡母的情况下依旧顽强挺下来,将大清基业紧紧攥到手中,即便是寻常男子亦是比不得。 故而,康熙帝甚是敬佩和孝顺这位皇祖母。 是以,她不敢丝毫奢求,他会为位卑言轻的她,而拂了这位皇祖母的脸面…… …… 慈宁宫主殿,歌舞已退去,美酒佳肴香气交织。 经传召,云卿支身走进去。 大殿之内,原本各自闲聊谈笑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 云卿如芒在背,顶着压力往前走,将头埋得低低的,眼睛规规矩矩地看着正前方地面,不敢多瞧一眼。 她态度恭顺,严谨地行了叩拜大礼,“奴婢卫氏云卿,叩见太皇太后,恭祝太皇太后万福金安,福寿永存。” 孝庄太皇太后则是表现出明显的相看意图,“抬起头来。” 她居高临下瞧向云卿,语气威严。 不似对僖妃的和颜悦色,一如对平常宫女太监的口吻,并未表现出过多喜怒。 她定定瞧着跪在台阶前的身形,瞧着豆蔻宫女缓缓地露出一副俏丽姣好的容颜,眉如山黛,眼如碧波。 如传闻所言一致,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得。 孝庄太皇太后目光老辣如钜,又仔细打量起云卿的神色。 见她目不斜视,不卑不亢,气质端庄有度,并未有任何谄媚讨好之色,甚至还透出一股淡漠梳理的清冷之感。 联想到云卿先前“毁容”、回浣衣局的种种,孝庄太皇太后瞥了眼康熙帝。 她这个孙儿当皇帝久了,大多时都不会叫人猜中心思。 眼下仍是慢条斯理地在梁九功伺候下用膳,并没怎么正眼瞧跪在下面之人。 然而他打小就跟着她读书识字,这些年,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习性,她还是清楚一二。 孝庄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康熙帝摩挲酒杯的拇指上。 那是他一时没有绝对把握时,才会不自觉作出的动作。 她又将目光转向跪在面的青釉色身形,身形跪得很稳,全无急功近利的焦躁之色。 两相对比,孝庄太皇太后有几分了然。 呵,感情还是郎有情、妾无意。 难怪将人放在跟前许久,都不见他宠幸给名分。 既是如此,此女就更留不得了。 帝王的心思,怎可落于他人下风? …… “听太子说,你棋艺了得?” 端起苏麻喇姑递过来的新茶,孝庄太皇太后慢慢饮上一口,出声询问道。 “回太皇太后的话,奴婢才疏学浅,只是略知些皮毛,担不得太子殿下谬赞。”云卿谦逊回道。 心里亦是感激胤礽为她说好话。 或许没有这一番良言,或许她都见不到太皇太后,就直接被拖出去处置了。 “既然如此,你在乾清宫的意义何在?” 孝庄太皇太后方下茶杯,单边靠在座椅上,手上摸索着一串碧玺佛珠,一颗一颗慈悲地摸索着。 可一番问话,却似杀气腾腾的云雷,劈在云卿头顶上! 这等同于在问她,你活着的意义何在? 就连佟贵妃等人的神色,也是跟着骤然一变,但也仅限于隔岸观火——这是要开始发作了! 宜嫔和荣嫔看向云卿的目光,多出几分忧色。这姑娘是个聪明人,眼下务必得谨言慎行呀。 就连五岁的胤礽,也感觉乌库玛嬷的问话,有几分针对之意。他略有担心地看向正中主位的皇阿玛,想用眼神求助。 但康熙帝这会正低头,拇指漫不经心地摸索着酒杯,密如鸦羽的长睫遮住他眼底的神色。 “回太皇太后的话,近日太子的奶嬷嬷不在,奴婢遂顶了这份差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