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还留着你家钥匙》 1. 01 狭长走道尽头光线昏暗。这是一栋…… 狭长走道尽头光线昏暗。这是一栋工厂的宿舍楼，两边都是隔开的一栋栋房间，为了规划得更像宾馆，做了个回字型走廊。 林熙丛刚出电梯，一时找不到房间号，不自觉绕了大半个回字。 然后他就立住了脚。 从他角度向前方看去，前方是回字的内口中央，一个男人身影朦朦胧胧地背光站着。 看两人对峙方向，那人正面朝着林熙丛。 光线昏暗，林熙丛看不清也不可能看清那人脸上的表情。 但他还是站住了，心口砰砰砰地直跳。汗珠一层层贴着鬓角涔涔渗出。 这种恍若心脏骤停血压升高的状态…… 他忽然就不想往前走了。 就像是人常说的，近乡情怯。 前方男人站了一会，似乎觉得无聊，朦朦胧胧散逸细粒灰尘的走廊上回荡着那人十年如一日的轻漫笑语—— 小丛，你来了。 …… 林熙丛认识萧辞不多不少，刚好十年。 面朝着亲王府的老胡同里学校人来人往，十五岁的林熙丛和十五岁的萧辞夹杂在其中，两人都背着书包，不过林熙丛规规矩矩地双肩背包，萧辞的书包则斜斜地挂在肩头。 萧辞人高马大，两条长腿轻松迈过人群。“小丛，今天去你家吃饭啊。” 说的理所当然。 十五岁的林熙丛吭哧吭哧地钻出校门口拥挤的接送家长群，脑门上蒙了一层热汗。“等等我萧辞。” 相识十年，萧辞从来也没等过他。 但他总是习惯性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否仍抱有希望地喊住萧辞——等等我萧辞。 回字长廊灰尘在光耀中漫舞。 有阳光照耀的地方，轻易就能感受到外头盛夏三十七度的高温。 二十五岁的林熙丛一头油汗地杵在回字的勾回中望着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萧辞，汗水滚的更快了，忽然流入眼睛。 “怎么了，”二十五岁的萧辞仍和从前一样，迈着长腿，脚步轻松，一手斜插裤兜，笑的惯常漫不经心。“十年不见，原来小丛已经认不出我了么？” 两人距离不过一步。 太近了。 萧辞走到光照中后，林熙丛抬头便看见那张完全长开了的俊秀脸庞，一道狭长刀疤从右耳尖贯穿下颌，鼻翼被刀痕割得微歪。 这张脸实在算不得俊秀了。 可林熙丛不愿改这个词，萧辞从十五岁开始就是学校校草，萧辞怎么可能不再俊秀？ 应该是汗流入眼睛，模糊扭曲了他的视野。 林熙丛冒着汗的手在裤缝边蜷曲又展开，最后握成拳。 就像老天也听见林熙丛怦怦的心跳，很应景的，外头突然打了个响雷。 平地生雷。 林熙丛张了张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生涩：“……萧辞。” 萧辞含笑点了点头，单手插裤兜，朝林熙丛伸出白皙透着手背青筋的左手。“好久不见。” 光朦朦胧胧地在林熙丛眼前晃。 他像是又看见了那座百年前遗留下来的亲王府，十五岁的萧辞摊着两条大长腿，嘴角笑出好看的梨涡，就那样在漫天光耀下无所事事地凝视着林熙丛。 林熙丛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他哭的自己都有点无所适从。“萧辞，萧辞。”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萧辞的名字。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在林熙丛来这个坐落于新开发区的偏僻工厂时，他想的是，十年不见，当年就像个发光体一样的萧辞怎么会窝在这。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辱没了萧辞。待会儿见了面，他一定要把萧辞接走，接去他市中心的大平层里头住着，好吃好喝地供着。 他有钱，继承了林家的餐饮连锁店，月入大几十万的流水，他林熙丛养得起萧辞。 他要开开心心地假装不知道，跟萧辞说，欢迎回来！ 欢迎……重回我身边。 但萧辞一个笑，他就哭成了狗。 十年啊！ 为了当年那场义无反顾的出柜，萧辞被林熙丛盛怒中的父母扭送去了派出所。 十五岁的林熙丛曾高高兴兴送给萧辞一支录音笔。 那年头一支录音笔上千块，是母亲勤俭养大的萧辞买不起的奢侈品。 萧辞与林熙丛躲在老旧居民楼的天台亲吻，被偶尔来天台抽烟装逼的林父撞见，大惊失色，林父与萧辞扭打间那支录音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然后便是盛夏热汗满头的张皇与混乱。 林父恶狠狠甩了萧辞几个耳光。 下班到家的林母很快加入战团，颤抖手指指着慌慌张张杵在天台不知所措的林熙丛，哭的声嘶力竭。“这是病啊，这……这是病啊！要被邻居戳着脊梁骨骂的啊，萧辞你怎么能带坏我家小丛！” 萧辞被扇了几巴掌，深蓝洁白拼接的校服揉的皱巴巴，那张俊秀年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林父骂道：“这病果然是遗传的！你爸当年就不要脸！跟个男人走了。现在轮到他儿子，果然一样的不要脸！” 林父当着萧辞的面提到了萧辞的父亲。 萧辞脸色变了变，倏地抬头，那双总嫌过于深黑的瞳仁一动不动地盯着林父。 林父愈发气结，口不择言怒骂道：“你要有病你自己去治。” 转头，一手不由分说地拽住林熙丛。“小丛，跟爸回家！” 十五岁的林熙丛哭得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但也知道此刻他不能走，他要走了，萧辞怎么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03 萧辞愈发笑得讽刺。他从裤兜里掏…… 萧辞愈发笑得讽刺。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熟门熟路地抽出一根点燃，唇边火只明耀了不到一秒，随后忽忽悠悠的一道青烟从他唇边逸出。 林熙丛盯着萧辞两片薄薄的唇。 萧辞唇形生的极其好，上唇是美人标配的M型，而且唇色一直都是嫣红的，像抹了胭脂色。 林熙丛喉头滚动了一下，后背微微冒汗，只觉得热。 “怎么，想旧情复燃？”萧辞的脸藏在突然暗下来的天色中，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外头开始落雨。“哪儿那么容易。” 萧辞说着又笑了声，那双沉黑的眸子却深深地死寂着，两片好看的唇吐出话语，话语就像刀子。“小丛，这十年你是一路高材生，而我呢，没文凭没路子，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能在操作线上混。一天起码要站十几个小时，加班，有了钱才能出去吃顿好的。住也就宿舍楼，一间两人。我现在穷的很，也没什么奔头。” 林熙丛正要辩解，萧辞又打断他：“是，你不在乎这些，老实说我特么也不在乎。可这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小丛。” 烟蒂明明灭灭，萧辞的神色藏在晦暗天色与淡蓝色烟雾中，说着刀子似的话，两人间的氛围却莫名愈发黏腻暧昧，就像青苔悄悄地爬上了岁月的墙。暧昧是他俩十年前恨不得连体婴儿的笑闹，也是萧辞刚吐出的那个词，旧情复燃。 林熙丛手指缝里都粘嗒嗒的都是汗。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间又有勇气了，很认真地望着懒洋洋斜倚在墙边抽烟的萧辞，认认真真地对接了上一句话。“是，我想，非常想。” 萧辞就像无视，只抽烟，这回是连笑都懒得笑了。 “萧辞，”林熙丛喊他，认认真真地问他：“萧辞，你想吗？” 一支烟很快就到了尽头。 萧辞抽烟的方式很凶，一口不断地，双颊微微鼓动，连吸三四口，才懒洋洋吐出一大口烟圈。他扔下烟蒂，很随意地在脚底踩灭，脚上套着的是沉甸甸的防静电鞋。 他刚下班，忘了。 萧辞转头看林熙丛，有点好笑，又有点感慨。“我落魄成这样，跟你一点也没关系，所以小丛你不必愧疚。至于咱俩复合？” 林熙丛立刻抬眼紧张地望着他。 岁月似乎一直遗忘了林熙丛，十五岁的林熙丛双颊微肥，一双小鹿眼圆溜溜地缠在他身上，那神情总像个孩子似的。兜兜转转，二十五的林熙丛仍拿个孩子似的赤诚目光缠着他。 萧辞又想笑，又笑不出来，一双总是沉黑的瞳仁内映着潮湿的雨与记忆，有点让人透不过气。 “我不想。”萧辞一字一句平淡地回他：“当年咱俩就没戏，现在更没。” 顿了顿，似乎是怕林熙丛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再痴缠在他身上，萧辞又补了句：“这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也不是围着我转的，咱俩十年不见，要说喝个茶吃个饭，倒是人之常情。可就咱俩的关系，小丛啊……” 他凝视着林熙丛那张狼狈的脸，目光中微微含了些宠溺。 一句意味不明的轻叹。 既多情，又无情。 一如十年前他一声不吭地离开。 林熙丛心口抽搐的更厉害了，生怕萧辞一开口，就把他打入无间地狱。他必须开口说点什么，打断萧辞。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04 咚咚咚脚步声回荡在落满灰尘的楼…… 咚咚咚脚步声回荡在落满灰尘的楼梯口，林熙丛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仔细想，还掺杂着那么一丢丢心虚，仿佛又是踏在十年前那道老旧居民楼前往天台幽会的楼梯上。 他追着萧辞跑上天台。 他和萧辞曾挤在楼梯口没人来往的角落拥抱亲吻。 那是他俩之间的第一个吻。 林熙丛主动的。但他那时也才十五岁，不懂，又害怕，只敢轻轻地吻在萧辞脸颊那粒令他深深迷恋着的梨涡。 萧辞当时低头闷闷地笑了。 后来…… 后来他也笑了。 林熙丛不知不觉地收了惶惑，笑得很安静，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不是他。 他已经停下脚步了，正在回忆，还带着点儿呆。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的是萧辞。 萧辞去而复返，唇边又叼了一支烟，望着傻傻笑着而不自知的林熙丛，口吻仍谈不上好，但没那么讥讽了。“这就是你说的要追我？” 还不是得他回头找他。 一个生的婴儿肥的傻瓜，每次说追他，却又手忙脚乱只会傻呆呆地望着他笑。 望着他脸红，望着他咽口水。 就像个饥渴的小松鼠。 萧辞笑得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中仿佛有那么一瞬回到了从前。他冲林熙丛张开双臂，叼着烟，被狰狞刀疤毁了的脸上仍有些淡淡痞帅。“下来，还要我抱你下来么？” 林熙丛有点呆，反应不过来，张口呆呆地啊了一声。 随之后知后觉的，轰一声，热度从耳朵根子开始蔓延，一路轰轰烈烈地燃烧到他喉咙嗓。 他开口都觉得自己臊的慌。“你、你等下我。” 林熙丛慌慌张张地快步下楼。 两人其实就隔着十一步台阶，可林熙丛实在太慌了，跑的磕磕绊绊就像是随时随地都能踩滑了直冲冲摔下楼梯。 林熙丛觉得自己简直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萧辞面前，喉咙里还赫赫地喘着气，好像是刚奔过了万水千山。他死死盯着萧辞的眼睛，又委屈又有点茫然。“你、你躲着我干什么啊？就算不想跟我好，还不能让我跟你再多说几句么？” 这委屈有点儿莫名其妙。 萧辞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瞪着他。 林熙丛更委屈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啥，可就是委屈。“当年你一声不吭就跑了，我、我找了你十年。” 他没说出口的是，也许这条路太难走了，路上人少，又也许他还是当年那个傻呆呆看上了人只会缠着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傻子，没人看的中他，导致萧辞走了十年，他再没跟谁拥抱亲吻过。 当年和萧辞那个也算不得真正的吻，只是吻在面颊。 最接近唇的位置，也不是唇。 第二个引爆东窗事发的吻在天台上，伴着黄昏呼呼的晚风，小心翼翼地落在萧辞那又长又卷的睫毛上。 两次，都没吻到萧辞那双好看的唇。 林熙丛愈发替过往羞愧，望着眼前接近于毁了容的萧辞，忿忿地道：“十年前你跑了就跑了，一点消息都不留给我，我天天跟个傻子一样到处找你，学校、邻居，能问的出口的我都问了……” 萧辞打断他。“那些人里，你有几个能问的出口的？” 当年事件闹得太大，两人关系不清不楚地在邻里间传，不是没人怀疑林家父母那样凶狠地处理萧辞是为了什么。真为了钱？一支录音笔，也就对萧辞这种贫苦孤儿来说算得上个贵重物品。 学校里更是风言风语。十五六岁的学生，有懵懂开了智的，早就疑心他俩同出同进好的远超兄弟情。 林熙丛确实也没问到几个人。 被问到的人里，门口保安室永远在打牌的胡哥斜着眼问他，找萧辞这事儿，他家父母知道不？学校老师更绝，一听他问到萧辞，立刻义正言辞道，萧辞是不是还偷了他家别的东西，需不需要老师帮忙联系父母一起去派出所？ 林熙丛被萧辞稳稳堵住话头，有点尴尬地扭头，耳后越来越热，心却渐渐凉了。 是啊，萧辞怪他。 萧辞怎么能不怪他呢？当年萧辞就是因为跟他不清不楚地好了一场，接受他的表白，才导致被林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05 五分钟后，林熙丛被萧辞领着到了…… 五分钟后，林熙丛被萧辞领着到了一间宿舍前。 “你要等就在这等。”萧辞口气忽然又恶劣起来，“等不及，走的时候替我把门锁上。” 林熙丛：…… 这是又怎么了？明明先前在楼梯口那两人有说有笑的，约好了晚八点一起吃饭，然后他啥也没做，萧辞脸色就突然又沉下来了。 看这意思，还很有可能想收回让他在宿舍等的话？ 林熙丛抬头，自以为很小心地偷偷瞄了一眼萧辞。目光一触即逝，过半秒，再偷偷地又溜回来瞄一眼。 偷偷摸摸的。 愈发像只做贼心虚的小松鼠。 萧辞只觉下头涨得更厉害了，于是口气更恶劣，恶意满满地望着林熙丛，又扬扬下巴环视这间简陋的二人间宿舍，笑了。“我住这一个多月了，床单还没洗过。” 林熙丛没听懂，又不敢问，心里暗忖：是让我帮他洗床单么？ 萧辞也知道他听不懂。 往后退了几步，手斜插裤兜，刀疤狰狞的俊脸上难得现出一丝疑似软弱的不舍来。 可惜林熙丛正低头琢磨他刚那句话，没看见。 “我走了。” 萧辞面朝着林熙丛又退了一步，懒懒靠门框，似笑非笑。“八点见。” “八点见。”林熙丛不明所以地跟着他重复了一遍，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追了句：“我就在这等你，你、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萧辞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后半句在心头滚了滚。 就像含着一滴又一滴滚烫的蜡烛油。 好容易消化了第一滴落在他心头的烫，还没来得及适应，下一滴滚滚烫烫的油又落下来，灼烧的心头刺啦一声，被烫出一个又一个的洞。 为什么总是自己主动呢？萧辞在湿淋淋走向车间换上防静电服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两个人之间，命中注定始终是他萧辞输给林熙丛。——林熙丛，那个只会拿湿漉漉目光缠着他的小傻子。 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心软。 一次又一次。 萧辞工作的时候满脑子仍是那个小傻子一样的林熙丛，产线机械臂伸过来，递给他一枚电路板的时候，他就没接住。 在平常这不是多大的事情，大不了月末的时候扣点奖金。 可萧辞就是心底蓦然轰隆一声。 他从宿舍楼走到产线的时候，暴雨正阴沉，他忘了带伞，湿淋淋地来了。这也没什么，在产线工作的时候，他居然失误了。——他从不在任何人任何事上失误，只除了林熙丛。 但凡涉及林熙丛，他就完了。 ——难道这一次，他又是吗？！ 不。 再不能了。 萧辞淡定将那枚电路板扔入废品篮，心里头慢慢地定下来。他对林熙丛或许是心软，或许是舍不得，或许还有迟到了十年姗姗来迟的男人的欲望。但林熙丛是林熙丛，他是他，当年既然分开了，也就再不存在“咱俩”这个词。 萧辞渐渐又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晚八点的班并不多好受，论正常感知已经是夜晚了，但又没真的进夜，天仍阴沉沉落雨，一脚踩一圈水涡。陆陆续续出来的人都在商量食堂今晚有啥菜。 萧辞慢慢地跟在人群中。 他中午出来的时候没带伞，林熙丛在他宿舍，他不想也不能回宿舍拿把伞。他现在并不能很稳定地想起林熙丛，更不能想象那个笑起来柔软的青年此刻正坐在他的床上。 林熙丛在那，就是一粒石子投入湖。 打碎了他平淡平庸的日常。 萧辞漠然立在雨中，踟蹰了一会。 胳膊肘被人捣了下。 跟他一个宿舍的人正奇怪地望着他：“咋不回宿舍，淋雨干啥？” 萧辞回神，心一旦凉下来，他整个人都显得愈发漠然。许是雨中身上都湿了，他周身气温都似比旁人低十来度。他望着那人笑了一声，淡淡道，“有个以前缠过我的人在宿舍，不想回。” 那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姑娘漂亮不？” 萧辞又笑。“是个男人，所以我才不能回去。” 那人怪叫了一声，一手撑伞，一手跟触电似的乱甩。“哎哟我滴个妈啊，你咋被男人给缠上了？欠了多少啊这是？” 男人缠男人，那人以为是债主。 萧辞不点破，笑了笑，带着狰狞刀疤的脸上有点儿说不出的乖戾。 那人替他撑伞撑了半边，雨水沿着伞边滴滴答答往下落，起风了，风卷着雨，淋的萧辞半边身子更湿了。 他一步退出伞外，对那人道：“欠了不少，现在还不上，你先替我跟他说声，就说我临时被车间主任找去聊工作的事情，今晚不定几点回。” 那人有点为难。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也没想到自己临时搭伙的舍友居然身上还有个麻烦。 下意识的，那人退了一步。 呼啦啦大片雨打在萧辞身上，萧辞只笑，一颗心渐渐地再次死水不兴。 转过头，重又往车间去了。 不到值班的点，他估计得在换衣间坐一夜。 林熙丛这人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他不回，林熙丛怕是会着急又慌乱地傻傻在宿舍楼下等他一夜。 厂里过了点就禁严。到十点，就会有人赶林熙丛。 萧辞一边慢慢儿地将林熙丛今夜何去何从想了一遍，一边饿着肚子湿淋淋地走了。 独留下那舍友，暗自骂了声晦气，随后先去食堂吃饭，又跟人抽烟侃大山，九点钟的时候还在宿舍楼下跟人打了几把台球，磨磨蹭蹭到九点四十才回宿舍。 大概是当债主的在追债时都极有耐心，等到了宿舍，门锁一开，赫然发现了林熙丛。 林熙丛孤零零坐在客厅长条沙发上，听见有人开门，立刻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小鹿眼饱含喜悦地迎了上来。 那人吓了一跳，手里还在收伞，被林熙丛盯的有点结巴了都：“那、那个，萧辞被主任叫去了，今晚不定还得轮个班。” 林熙丛蹭一下站起身，惊道：“他不是下班了么？怎么下班了还能被安排临时加班，还讲不讲劳动法了？！” 那人被他气势两米八唬的连退两步，隔着门结巴道：“这、这是特殊情况。” 林熙丛不听他解释，蹭蹭就要往外冲，把人拽回来。都走到走廊了，突又回头，“他在哪个车间？” 那人没想到这年头债主都这么猛，结结巴巴地回避。“车间你、你进不去。” 林熙丛不听，执着地追问：“哪个车间，怎么走？” 近距离看林熙丛这种着急冒汗的样子，尤其热涔涔的洁白额头，与那两片软而红的花瓣唇，那人竟然不自觉呆了一下。 萧辞常认为林熙丛耐看清秀，他认为他好，倒也没认为过他是个美人。 可实际上这是因为萧辞一直比他好看。 林熙丛漂亮的远在水准之上。 还特显小。 那人就有点看呆，一边纳闷要是债主都这么漂亮，那他也不是不可以欠点高利贷。 那人愣怔，不由自主地给林熙丛指了条去车间的路。 林熙丛立刻头也不回地跑了。 “哎，哎你等等——”那人追出来，抄起门口的伞就往他手里塞。“外头下雨呢。” 林熙丛仓促地谢了一声，立刻噔噔噔跑去乘电梯，打算去车间找萧辞那个不讲劳动法的主任理论理论，顺道把萧辞连哄带骗地弄回家。他想的挺好，结果一下楼，迎面就撞见个正在打电话的保安小哥。 那保安小哥一见他，立刻警惕地扫了几眼，快速挂掉电话，问林熙丛：“你是哪里来的，在我们厂宿舍楼做什么？” 林熙丛愣了下，老老实实道：“找人。” “找谁？” “萧辞。” “萧辞？”保安小哥又皱眉。“晚上十点我们这就锁门了，外人不得进。” 林熙丛掏出手机看了眼，十点还差三分钟。“我……” 保安小哥打断他：“你给他打电话也没用，厂里有规定。” 林熙丛这才恍然想起，他连萧辞电话都没，今天一见面，激动过头，竟忘了彼此存个电话。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保安小哥几乎是亦步亦趋地盯着他出了闸门。 林熙丛孤零零站在夜晚没灯的野外，走了几步，心里头越想越不对劲。萧辞怕不是还在躲他吧？中午那句约，不会是随口一说？ 或者更坏，就是糊弄他。 林熙丛再没想到，有一天，就连萧辞也会糊弄他。 他对萧辞的感觉虽始终夹杂着青春懵懂，更多却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06 林熙丛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来开发区…… 林熙丛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来开发区蹲萧辞。 厂区门口保安恰好就是昨夜赶他走那位，一见他就笑了。“又来我们厂找萧辞？” 林熙丛点头，白皙额头微微挂着汗。 保安小哥半个身子趴窗口，笑着道：“那你来的可真不巧，今天厂里有几个人辞职，萧辞也在里头，刚签了单子走的。” 林熙丛一惊，“走了多久？” “也有半个钟头了吧。” 林熙丛第一反应是立刻开车去追，车比人快。而且这条路是单行道，估摸着还有最少百分之二十可能追的上人。 临走，他突然想起昨晚临睡前的懊恼，一扭头，问保安小哥：“萧辞电话号码能给我下么？” 保安小哥一愣，翻了翻抽屉里的登记册。 林熙丛笑得略腼腆。“谢谢哈！” 大概是这句低声下气又隐隐带着点儿小害羞的声音讨好了保安小哥，保安小哥当真给了他号码。 林熙丛立刻输入号码拨过去。 一直是等待中。 林熙丛也不急，上了车，把手机架上继续拨。 但他没想到，在连续拨出四个未接电话后，那边突然传来冷冰冰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难道萧辞是真铁了心要躲他？ 林熙丛莫名有点生气。 俩人一起长大，虽说在他开窍前最多也就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但俩人一直同校，又几次分到同班同桌，更别提他开窍后俩人就连早晚饭都经常一起吃。 这么熟悉，他却从没真正看懂过萧辞。 昨天中午好好儿的，难道是演戏骗他？……萧辞什么时候这么会演了？ 林熙丛心里头乱七八糟，开车速度却不慢，沿着笔直的二车道往前追，希望萧辞还没走远，还能遇上。可今天就像是见了鬼似的，一直开到大十字路口，路上都没看见一个人影。 林熙丛停车，继续拨电话，那句冷冰冰的关机提示一次次在车内回响。 ……哈！ 是真不要他了。 下雨的时候世界变得柔软，雨刮器刷刷，卷不走俩人曾经同吃同睡的亲密回忆。 回忆不轻，很重。 林熙丛失落地将头靠在方向盘，额头一阵阵冒汗。他素来胃不好，早上出门也没顾得上吃饭，加上没找着萧辞，他胃部那一抽一抽的疼痛愈发严重。 架子上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 他慌慌张张抬头，手指一滑，才发现不是萧辞回电，来电话的是冀北市区那家总店的店长。 “小老板，咱们拿货的那家冷鲜店又来闹事了。” 林熙丛一口气没接上来，脖子和脸颊都气红了。“他们还想怎样？说断供就断供，还想让我付多出来的3%拿货价？！” 店长也气。“就是，要涨价也不带这样涨的。” 林熙丛气的浑身发热，挂断电话，脚一踩油门直奔冀北市。 车程足有三个小时，高速上还遇见了一起追尾事故，直到下午一点钟才抵达林氏餐饮店门口。 旋转门一进人，早就候在那的店长快步迎上来。“小老板，你可算来了。” 林熙丛又累又饿，没好气问：“人呢？” “都在二楼包厢。” 林熙丛和店长匆匆赶至二楼，在包厢门口，林熙丛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推开门。 包厢内冷鲜店来了七八个人，正坐在那白吃白喝，人人脸上挂了点酒意潮红，说话嗓门也大。“哟，林总可真是贵人事忙，可算见着您了！” 林熙丛脸上挂着笑，心里却不屑冷嗤，客气道，“你们家杜老板没来？” 店长会来事儿，立刻补充道：“是啊！这季节吃鱼虾都新鲜，最近咱店里刚研发出一种醉虾的新鲜吃法，活虾吃到嘴里还会蹦跶，杜老板最爱吃这口，没来真是可惜了。” 为首那人笑了笑，筷子直戳。“就这手艺，确实是挣钱。” 随后一顿：“不像我们，海产生鲜原本就管控得严，若是赶上好年头，还好说，倒也能捞两个点的利填填肚子。唉！可惜如今世道不容易，就连两个点都捞不着了。就快去喝西北风咯！” 这一顿连打带削的，林熙丛额头一跳一跳的疼。 他闭了闭眼，大步走过来拽了把椅子坐下，陪着三分笑脸。“这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拿眼上下瞄他，从鼻子里冷哼了声。 这种轻蔑、不满、质疑、嫌恶的眼神，林熙丛在父亲去世接手自家产业后见的多了，他强压住火气，熟练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哥莫介意！是我来迟了，我先自罚三杯。” 林熙丛说到做到，一口气灌下三杯白酒，然后将敞亮的杯子倒过去给那人看。 那人带来的小弟立刻起哄鼓掌。 林熙丛晕酒，三杯白的下肚立刻两颊泛起红潮，耳根子热乎乎的，一张讨喜俊秀的娃娃脸笑得有点迷惑人心。 来找茬的那人不自觉看的眼发直，说话就混得很。“林总果然是个敞亮人！杜老板让我带几个兄弟过来招呼一声，眼下行情淡，对别家杜老板都是直接提了十个点的利，林总么……嘿嘿！” 这声嘿嘿就像个开关。 带来的几个小弟立刻一哄而上：“林总豪爽！” 找茬那人待四周哄闹声静了，似有意若无意的，瞥了店长一眼，才慢悠悠地端着酒杯对林熙丛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来之前呢，原本是带了个任务来的。听说林总喜欢男的，咱们老板呢，刚好有个糟心的小儿子也喜欢男人。” 林熙丛倏地抬眼，手心里忽忽地冒冷汗，一颗心都沉下去了。 十年前他追着萧辞好，被父母在天台差点逼的跳楼。虽说去年同性婚姻终于通过了，合法了，但仍有带有色眼镜看他们的。 冷鲜店老板到底什么意思？ 总不至于天真到以为给他出个难题，提高几个利润点，就能要挟他林熙丛终身吧？ 林熙丛脸色愈发地白，原本喝酒喝上来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 那人似乎也察觉，笑了笑。“林总不要误会，我们小公子是真心爱慕林总。上个月您去老板那谈事的时候，你们俩曾经遇到过，就跟你主动递名片那个。” 林熙丛努力回想一瞬，上个月他去生鲜总店，确实在大厅遇到过一个年轻男孩儿。年轻男孩儿身高一米八左右，笑起来特别甜，白T灰色休闲九分裤，露出一截雪白脚踝。 ……貌似撞型号了。 林熙丛迟疑地笑了声，“您确定他喜欢的是我这类型？” 那人见他搭话，就把先前故意找茬的凶模样全都藏起来，拍着桌子大声道：“林总要是不相信，我现在把他微信推给你，你俩聊聊。” 林熙丛沉默，想了想，转头看店长。 从进门起店长就杵在那，林熙丛被灌酒，他也没开口说过话。 有点不对劲。 林熙丛心里头起了警觉，面上还是那种和善好脾气的模样，唇角挂笑，温声道：“好的，您先把微信推我。” 那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一听，立刻掏出手机，让林熙丛扫码。 生鲜店老板的小儿子头像是一只猫，雪白长毛。林熙丛不懂猫，看不出品种，只腹诽这头像看着更像是跟自己撞了型号。 “我该怎么备注？”林熙丛握住手机，问找茬那人。 那人笑。“我们老板小儿子跟母亲姓，姓单，全名单嘉。” 林熙丛扫码申请好友。他藏了点小心思，在申请的时候没写理由，同时暗自庆幸在接到店长电话后，以防万一，他微信切了工作号。这号头像是自家餐饮店招牌，简介一片空白，他就不信单嘉这样还能认出来。——就算认出来，这也是他的工作微信，平常不在店的时候都是交给他母亲管理。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一度出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07 林熙丛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屋内门…… 林熙丛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屋内门窗都掩着，窗帘厚重，他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晕了好一会，才觉得嘴里发苦，胃囊空空。 抬手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一开机就是各种推送，更神奇的是，他居然在朋友圈看到了一则冀北首富陆凡举办晚宴的消息。他无可不可，滑动详情看了眼，是场认子晚宴。 陆凡四十来岁，单身，是热搜榜上的常客。 频繁上热搜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名下的奇奇集团早年是搞房地产的，各城市楼盘开盘，总有奇奇集团的身影。原因之二，因为陆凡一直单身，去年才宣布和一位同性恋人结婚，结婚那天毫不意外地再次上了热搜。 去年，也就是同性婚姻合法宣布的那年。 从各种迹象看，陆凡很可能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也就是说，陆凡身边很可能一直都有位同性恋人。 如今陆凡认子，不知是亲子还是义子。 如果是亲子，那个一直被他保护的很好的同性恋人又该如何自处？ 算了，他自己的事都烦不过来。 林熙丛自嘲一笑，顺便看了眼发朋友圈的人，结果见那人头像是只雪白长毛的猫。 林熙丛：…… 不会是单嘉吧？ 他迟疑着看了眼聊天界面的99+，挨个看，红字未读消息最多的就是那只猫。 【林总您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苗苗生鲜店的单嘉。】 【我和母亲姓，我爸是苗成刚。】 【很冒昧打扰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今晚能请您吃个便饭？】 附图，地址导航。 林熙丛：……很好，果然是生鲜店硬塞给他的那个相亲对象。 他扶着额头坐起身，靠在床头想，生鲜店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真是想介绍他俩认识，他每月结算货款的时候，苗老板为什么不当面跟他提？让人闹事这么难堪，难道他还能对单嘉有好印象？ 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 他手指按在聊天界面，单嘉最后给他发的一条消息是【很抱歉我自说自话这么久，是不是打扰你了？】。 于情于理，他都得给人回个信息。 再一看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三分。 怪不得胃那么疼。 他叹了口气，下床踩着拖鞋去厨房。 平常有个钟点工来打扫做饭，到点就回去。他如果没按时回家，钟点工会按照林母的吩咐在冰箱里留两个菜，到时候热一热就好。 结果打开冰箱，发现里头放着的竟然是个蛋糕。 他小心翼翼取出蛋糕，上头写的是“五十岁寿辰安康”。 他这才想起，今天哦不，昨天，是母亲的生日。他昨晚进门和母亲吵了一架，特地强调他要一个人待着，结果母亲果然没打扰他，孤零零地一个人过完了五十岁生辰，还给他留了蛋糕。 林熙丛心里头一时不是滋味。 这蛋糕好生生地放着，连边角都没切，想必昨夜母亲都没吹蜡烛。 原本是打算找点吃的祭奠五脏庙，现在却吃不下了，只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斜靠在橱柜那发呆。 他不是没想过这是母亲与他怄气，故意不吃蛋糕，故意让他心里觉得愧疚。但母子间没有隔夜仇，要真说仇怨，十年前他在天台上与萧辞的最后一别，怨恨已足够深。 良久，他叹了口气，将蛋糕规规整整地放好，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 从卧室床头柜抽屉拿出一本本子，撕开一角，给母亲留言：【对不起妈，我去车站接人可以，但我真的不喜欢女人。】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妈，生日快乐！】 等到把纸条压在饭厅桌子上后，林熙丛胃部已经不疼了。饿过头，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 却也不想继续待在家里。 待久了，那种绵延的长达十年的压抑足以令他窒息。 林熙丛轻手轻脚地从家里出来，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已是凌晨三点了，除了24H便利店，小区周围都是黑灯瞎火。他觉得闷，索性一脚油门，直奔闹市区的小酒馆。 小酒馆名字就叫这个，老板肖云杰是个熟人，讲起来他和萧辞都认得。 十年前肖云杰就坐在他后桌，和萧辞同桌。 后来肖云杰去了私立高中，听说萧辞失踪，还很是跟林熙丛絮叨了一阵。 肖云杰也是少有的知道他和萧辞那段的人。这次萧辞到柳南开发区厂子里做工，也是肖云杰转告林熙丛的。 林熙丛没办成事，事态进展还是要跟肖云杰说一声。 林熙丛车开到小酒馆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四十了，酒馆内驻场的正在唱最后一首歌：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酒馆内留到这个点买醉的大多伤心人，跟随着这句耳熟能详的歌词，唱和声一片，在“自难忘”那句时尾音转变调，低沉暗哑。 林熙丛斜着身子靠在门框，手指勾着车钥匙，眼睛盯着台子上的歌手不说话。 歌手戴鸭舌帽，白T，牛仔裤，抱着木吉他唱改编的古风词。 看不清眉目。 林熙丛自嘲地笑了声。在凌晨酒吧的古风歌曲里找伤心，他可真是多愁善感。 吧台后，肖云杰一抬眼就看到他了，快步走过来，瘦削脸庞盛满喜意。“怎么样，这回你终于见着人了吧……” 肖云杰自觉住口，顿了下，小心翼翼问他：“林熙丛，你没事吧？” 林熙丛指尖转着车钥匙，笑，“我能有什么事？” “你……”肖云杰欲言又止。“你要不去洗手间照下镜子。” “怎么了？”林熙丛疑惑地抬手摸了摸脸，突然愣住，垂眼看向掌心内的湿痕。 沉默弥漫。 在嘈杂的掌声与人声中，在喧闹的歌曲鼓点中，林熙丛陡然间觉得一切都安静的让人难堪。就像十年前被父亲一耳光扇成失聪，耳内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连带视线中影响都偶尔变成黑白。 一切都寂静的令人难堪。 林熙丛猛地抬头，笑了笑。“我去下洗手间。” 肖云杰怔怔望着他，看他笑着笑着就又是一脸的泪，莫名有点慌。“你，要不我陪你去吧？” “陪我上厕所？”林熙丛仍在笑。 眼泪却顺着他说话流入唇缝，滋味是苦的。 酒吧洗手间内算不得干净，好在他也不是真的上厕所。他对着镜子里的脸，一时有些茫然，十年过去，他长高了，下巴也隐约有了胡渣。若是不收拾干净，就显得格外疲惫的样子。 昨天饿了一天，又没梳洗，看着就更憔悴了。 也不晓得萧辞还看不看的上他。 林熙丛只觉得嘴里发苦，心里一时又恨，十年不见，他巴巴儿地驱车奔赴，萧辞怎么做的呢？ 萧辞躲他，哄他，骗他。 这十年间的遗憾与悔恨，大概只压在他一人心头。 他突然觉得不知所谓。这十年来他的心心念念，他的焦灼惶惶不可终日，不知所谓。 等洗完脸出来，驻场的歌手正在收拾音箱。 肖云杰问他：“你要不要上去唱几首？” 林熙丛有把与长相不符的浑厚嗓子。他脸嫩，二十五看着还跟个高中生似的，嗓子却是少见的醇厚男中音。肖云杰这儿他不止一次登台，不为钱，纯粹是放松。 今夜人少，他心情也不好，便拒了。 肖云杰也不硬劝，见他兴致不高，便给他递了杯清水，趴吧台上跟他东拉西扯地闲扯，不敢直接问。 林熙丛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愈发觉得没意思，便主动开口：“我昨天去柳南找到人了，但他躲我，跟我说在宿舍等他，结果直到宵禁他都没回来，我让人给赶出来了。” 肖云杰目瞪口呆，迟疑道：“你没打他电话？” 说到这个，林熙丛就忍不住苦笑。“刚见他那会，我太激动了，忘了问电话。后来打，号码一直没人接，也不晓得到底是不是他的号码。” 肖云杰想了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一边跟他解释：“他厂子里有个会计是我老婆的堂弟，我跟他问问萧辞的号码，这回铁定准。” “别。” 林熙丛一句拒绝还没出口，肖云杰电话已经打通了。三言两语，简短交代了事情，那边说他去车间找车间主任问问，肖云杰便挂了电话。 林熙丛低头，不说话。 柳南厂里子的保安也给过他萧辞号码，肖云杰再找那个厂子的人要，估计还是那串号码。 萧辞要是铁了心躲他，那串号码估计再也打不通。 肖云杰就恨铁不成钢：“你以前整天黏着萧辞屁股后头跑的勇气呢？当年同性婚姻还不合法呢，你都这样大胆！现在堂堂正正的，人也找到地儿了，你怎么就怂成这样？！” 怂货林熙丛不搭话。 肖云杰气啊！恨不得拿酒瓶砸醒林熙丛。“是成还是不成，好歹得当面找他要个说法啊！难道林熙丛你要背着十年前的债，就这样默默一个人守一辈子？你不问问萧辞到底是怎么想的，喜欢你吗？啊？林熙丛你就不问问清楚？！” 林熙丛转动手中的高脚玻璃杯，笑的有点奇异。“我问了，很清楚。” “……”肖云杰吞了口口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声音也弱了两个八度。“萧辞他怎么说？” “他说，”林熙丛慢吞吞地一字一句地重复萧辞对他说的话，“我和他从前就没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 这是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啊！ 肖云杰劝不下去了，也跟着沉默。【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08 林熙丛知道母亲向来早起，在肖云…… 林熙丛知道母亲向来早起，在肖云杰那耗到七点钟便各自离开。出了小酒馆，给母亲去电话问清楚接人的时间与高铁班次，到了地儿，难得有了点食欲，美美地吃了一顿热粥包子。 这几天连续跌宕的心情终于缓和些许。 他打开微信聊天界面，想了想，干巴巴地给单嘉回了句：【你好。】 单嘉秒回：【林哥你醒了？早饭吃过没？我楼下有个百年老字号包子铺，林哥你喜欢什么馅儿的，我给你送过去，八点前一准到。】 林熙丛：……他不是很想搭理这货。 反手给单嘉爸苗成刚发了条：【苗老板，这个月的货确定几个点？】 苗成刚中年风流，娶了两个妻子，单嘉是第二个妻子生的。原配答应离婚就一个条件：姓苗的孩子只能有一个。 据说苗苗生鲜店原本是苗成刚和原配妻子白手起家做大，如今俩人离了，生鲜店也归原配儿子继承。小儿子单嘉每年固定拿三百万压岁钱，名下几套房产，其余什么都没了。 这些话都是昨夜在小酒馆肖云杰告诉他的。 当时肖云杰还跟他挤眼睛：明面上这小三嫁过来啥也没捞着，可你看苗老板给小儿子留的房产，啧啧，一平米都得几十万，还有价无市。 林熙丛撇嘴：又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搞这么难看。 可不是。肖云杰乐呵呵地笑，他十几岁那会因为激素过胖，后来瘦下来了，但说话动态还神似胖子那会儿。不过说起来他家那个苗苗生鲜也快上市了，据说天使轮来的大佬挺多。 这些闲话林熙丛也就听听。他爸留给他的餐饮店在附近几个城市都开了连锁，但拢共就六家店，他爸当年豪情壮志一股脑儿开店砸进去那些钱，至今堪堪刚收回本。餐饮连锁赶上年节流水很可观，但人员工资店铺租金也不小。林熙丛父亲一场病，加上母亲这大半年的疗养费，都是从这里头出的。 也许是他不擅经营。在竞争对手都在推流量竖口碑参加各种交流会的时候，他大多在找萧辞。 ……怎么又想起了萧辞。 林熙丛喝的粥顿时不香了，放下汤勺，打开手机看了眼。 单嘉仍锲而不舍： 【林哥我今晚要参加陆家的晚宴，你说我穿这身好不好看？】 一连三张图片。 第一张单嘉穿着宝蓝色西装，白衬衫，领带是配套色。 第二张单嘉穿着燕尾服，袖扣是暗蓝色。 第三张单嘉只穿着白衬衫，领扣没扣，碎发耷拉在额头，显得眉眼分外清亮。唇色嫣红。 林熙丛想都没想，回：【第三张。】 发完才意识到单嘉不可能只穿着白衬衫参加晚宴，于是撤回。 撤回的小圈圈一直转。 还没转完，单嘉已经高高兴兴地回复了一条：【林哥你醒了？我穿这身来接你吃早茶啊！】 林熙丛：……他为什么要手贱。 既然已被发现醒了，再冷淡下去也没必要，毕竟今后还会常见面。林熙丛想了想，很小心地拒绝：【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怕他再纠缠，特地申明：【我要去车站接人，最近一周都要陪客人。】 至于一周后？再找别的借口好了。 单嘉一秒不停顿地转弯：【好的呀，我也去车站接人。】 林熙丛不可置信地瞪着屏幕那条。 这怎么还缠上了呢？ 手机屏幕一条条消息，单嘉正一连串给他发出门的照片。 林熙丛看到了一辆墨绿色限售豪车，忍不住心梗，他自认自家做生意也算勤恳，但跟生鲜起家的苗家完全不能比。比如晚上陆凡家办的豪宴，他就连收请帖的资格都没。 人比人，得扔。 林熙丛结账，老老实实开着二十万的车去接人。 高铁站人那么多，单嘉不一定能找到自己。一路上林熙丛都在自我安慰。 结果一进停车场转盘就见到了那辆嚣张的墨绿色豪车，倒不是他和单嘉有缘，而是单嘉就横在停车场外，看架势专门堵他的。 这地方按理说不让停车，但单嘉就堵那。 林熙丛没法，只得探头跟单嘉打招呼：“我真接人，得先进去停车。” 由于单嘉横车堵路，进停车场的车子都横在林熙丛前头。 单嘉早就被司机们按喇叭骂半天了，见到林熙丛，立刻高高兴兴地迎上来，一摊手：“车胎爆了，幸好见到林哥，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 林熙丛无语。“那你叫拖车了没？” “没事，卖车的时候就说好了售后，他们马上来，快了。”单嘉看表，“最多五分钟。” 林熙丛也被堵那，只得打开车门让单嘉坐进来再说。 酷暑从早晨七八点钟开始，这会儿地面已经开始发烫，单嘉杵在那不知多久，脖子都晒红了。 单嘉一上车，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扣安全带，结果扣半天没扣进去。 “哥，你帮我系下呗？”单嘉抬起脸，笑嘻嘻地对他道。 林熙丛看他一双眼睛发亮，顿时头大。“没事，反正还堵着，我熄火就不会报警报了。” 说完真熄火了，嘀嘀的警报声停了。 单嘉不死心地追着问：“那我们一会儿去接人……” “马上就下地下车库。”林熙丛打断他，倔强坚持：“几步路，安全带报警就报吧。” 单嘉笑了笑。“林哥真是防我如防狼。” 林熙丛耳根子发红。“没有的事。” 大概是见一计不成，单嘉没再纠缠，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碎发耷拉在额头，浓黑眉尾露出一角，眼角微微低垂，眼神儿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09 林熙丛蹭地起身，单嘉亦步亦趋地…… 林熙丛蹭地起身，单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努力说笑，想带动气氛。林熙丛偶尔低声答一两句，竭力保持在气氛不弄僵的程度。 再进一步，他却不能了。 莫灵灵出站就见到气氛诡异的两个人。她认得林熙丛，笑着挥手。 林熙丛现在心里挺感激她，面色一松，也笑了笑。 笑完又觉得不对。 单嘉是自己硬黏上来的相亲对象，莫灵灵是他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他如今被左右夹击，怎么能笑呢？ 林熙丛嘴角笑挂一半，人僵了。 莫灵灵是个长发披肩的大美女，一身吊带热裤，一双大美腿又白又长。她性格活泼，见林熙丛满脸局促，眼神一亮，转头笑嘻嘻地望着单嘉。“林哥，这就是你那个谈了十年的男朋友？” 当年林熙丛与萧辞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总有知道的那几个，越传越走样。 莫灵灵听到的版本，就是林熙丛已经跟人谈了十年，就是林家不同意，俩人一直地下情。 这回她来冀北旅游度假，临行前听母亲叮嘱说顺便与林熙丛见见，大有父母辈安排相亲的意思。她原本挺反感相亲，一听林熙丛，顿时就不吱声了。 莫灵灵满心以为林熙丛也是因为反感相亲，才特地带男友来见她。 没想到单嘉脸色一变，眉眼瞬间带了戾气，掉头死死盯着林熙丛。“哥？” 林熙丛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解释么？和俩相亲对象，解释他十年前的前男友？ 林熙丛最后默然。 莫灵灵见他俩这模样，心道坏了，大概这个是现男友？她尴尬地笑了笑。“对不住，我认错人了。” 这解释越描补越黑。 单嘉脸都黑了，整个人气鼓鼓的，死死盯着林熙丛不吱声。 林熙丛硬着头皮道，“我妈说你是来冀北旅游的，酒店订了没？我送你去酒店休息先。” 他知道单嘉正死死盯着他，他只得面朝着莫灵灵，倔强不转头。 莫灵灵也尴尬地脚趾抠别墅，急着逃离修罗场，赶紧应声：“订了订了，林哥我发定位给你，麻烦林哥了哈。” 林熙丛领着莫灵灵就走，一边心里直喊救命，一边祈祷单嘉能有点眼色别跟着。 结果人一直跟着他。 到地下车库，林熙丛不得不回头看了眼单嘉，低声道：“你的车拖走了没？要不要我……” “我俩坐肯德基聊天的时候就拖走了。”单嘉打断他，直视他双眼，重重地一字一句地道，“哥，你想只送莫小姐，不想送我么？” 林熙丛讷讷。 莫灵灵自觉闯祸，更是一声不敢吭。 最终三人坐进车，莫灵灵一溜烟直奔后座，单嘉又占了副驾。 林熙丛回程差点没把车飞出去。 讲道理，单嘉又不是他的谁，最多算是个他的追求者。他还没答应呢！两人什么亲密关系都没，他干嘛不敢直视单嘉？！ 林熙丛一边内心不断槽口，一边额头冒汗心里突突跳。 他不知为毛有点怕单嘉。 单嘉全程坐在副驾跟台制冷机似的忽忽放冷气。 当着莫灵灵的面，林熙丛不好说他，只专心致志开车。后座莫灵灵接了个电话，开了外放，主动打破沉默：“林哥，我妈问你妈妈好。” 林熙丛换上温和含笑模样，随口聊了几句。 到地儿的时候莫灵灵主动跳下车，林熙丛替她拿行李箱，在他弯腰那会，莫灵灵突然凑近低声道，“其实我哥也要来冀北找你玩的，但我妈不让，刚车上他微信说明天一早就到。” 林熙丛一愣。 莫灵灵直起身子大声道：“明天一早我和我哥出去玩，林哥你就不用过来了！” 林熙丛失笑，放下行李箱，虚虚地隔空弹了下莫灵灵鼻尖。“鬼丫头！” 莫灵灵立刻松快地笑了。 两家母亲曾经在一个单位上班，他俩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冀北南边儿流行并家，夫妻俩如果生了两个娃，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莫灵灵与沈良栋是龙凤胎，哥哥跟母亲姓沈，妹妹跟父亲姓莫。小时候莫家兄妹俩常来林家写作业，林熙丛自认为是哥哥，对莫灵灵就鬼丫头、鬼丫头地叫。 这一声熟悉的儿时称呼落地，之前那些尴尬局促都烟消云散。 莫灵灵双手拎着行李箱，开开心心地向他告别。 林熙丛挥手。“入住后记得跟你哥说一声，也给他报个平安。” 莫灵灵做了个鬼脸，笑得嘻嘻的。 “小姑娘长得挺可爱啊！”单嘉不知何时走到林熙丛身后，语气发酸。“你们认识多少年了？” 林熙丛下意识退开半步，谨慎道，“从小就认识。” 单嘉想到莫灵灵还有个该死的哥哥，更醋了。“那她哥哥和你认识多少年？” 林熙丛先没反应过来，待想明白，忍不住失笑。“不是他。” 笑完，又沉默了。 和他分手十年的人当然不是沈良栋。 但他没立场，也犯不着与单嘉说起萧辞。 于是他转了个话题：“今晚陆家不是有个认子宴会？” 单嘉立刻警觉：“你想赶我走？“ 林熙丛：“……不是，当然不是。” 心里却腹诽：当然嫌你烦！我还要赶回去给我妈补生日，哪儿有空伺候你这小少爷！ 为了显得不那么口是心非，他顺嘴八卦了下：“我只是好奇陆家认的是亲生儿子还是养子？陆凡不是去年刚和个男人领证么？” 单嘉想了想，“我听人说，这事儿挺神秘的。陆凡那人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男人，结婚的那人刚传病重不行了，他这边就莫名其妙的认了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反正吧，认的那儿子长得挺俊。 林熙丛一愣。“你见过？” 单嘉：“见过！这几天陆凡一直带那便宜儿子出来，亲密的很。偏还要演的神神秘秘，那便宜儿子每回出来都戴着口罩，帽子压得低低的。” “那你说人长得好看？” “嗐那脸型、那骨相，可不是一般俊的小鲜肉。” 所以才会猜测不是找儿子，是找情人么。 林熙丛默然。 单嘉却突然高兴道，“哥你既然感兴趣，今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好了，正好我爸也去，人多热闹。” 林熙丛啊了一声，连连拒绝：“不行我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单嘉一语双关，笑得灿烂。“再说咯，哥你不行不要紧，反正有我。” 林熙丛瞪大一双小鹿眼，因为过于吃惊，花瓣唇也微微张开。 单嘉瞅着心痒的不行，就近靠过来，两人呼吸间相缠。“哥……我对你的心思，你知道的吧？” 林熙丛仓惶退了半步。 单嘉却又逼近。 两人身高相仿，单嘉还比林熙丛高两厘米，一逼近，空气都嫌灼热。 林熙丛退了这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10 陆凡认子的晚宴办得极其热闹。林…… 陆凡认子的晚宴办得极其热闹。 林熙丛跨腿从单嘉的跑车下来，望向灯火中的豪宅庭院，仍有些不可置信。 他真的跟单嘉一起出席晚宴？ 单嘉却压根不给他走神的空档，自来熟地挽住林熙丛胳膊，笑道，“哥你就算看在我穿这件白衬衫的份上，好歹也别抛下我啊！” 陆凡是个N代，这套陆氏宅院据说是百年前某财阀旧居，是栋青砖楼。陆凡接手后沿着青砖楼又开辟了个花园，从花园进前厅，过了回廊，才到主宅。 这套宅院如今拍价估计得几十亿。来往宾客都着正装，一路走来，衣香鬓影的，就单嘉特朴素地穿了件白衬衫！ 林熙丛愈发觉得过意不去，窘迫地低声道：“单嘉你应该穿件西装的。” 单嘉笑。“哥你喜欢我穿这件。” 林熙丛再次被他的直球弄得讷讷，张口结舌的，脖子到脸颊都火辣辣。 单嘉喉结微滚，他简直爱死了林熙丛这模样。为了不当场出糗，他不得不错开眼，打了个哈哈。“哈，待会儿晚宴开始，哥我带你去后门转转。他家后门口通着一座私人园林，是在百年前旧址上修建的，门口那块残碑上题的据说是真迹。” 林熙丛讷讷点头，想甩开他胳膊，又挣不动，有点恼。“你又不是女人，挽我胳膊做什么？” 心里却道，这人果然是跟自己撞型号了。 单嘉嘴里叭叭叭，都是介绍这座园林与今晚来客，说到五星级酒店连锁的二公子亚瑟，便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亚瑟好女色。今晚上带的女伴估计是上个月才跟他曝出绯闻的当红女星。” 林熙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看八卦不逛网，除了社经类新闻，其余一概不知。 单嘉便笑。“哥你一会儿跟紧我，我给你介绍。” 来都来了。 林熙丛早就放弃挣扎，点了个头，心里头还有些不得劲。不止一个熟人说他社恐，建议他多参加社会活动。没人知道对于一个回避型人格来说，社交即死亡。 他拖着满心不乐意，跟着单嘉进了大厅。 冀北首富陆凡正被人团团围着，一身黑色正装，眼下挂着很明显的眼袋。 与财经杂志比，真人看着老了好多。 单嘉正准备带他上前介绍，一位投了苗苗生鲜的天使投资人却恰好看见他，主动打招呼。 林熙丛乐得他忙，立刻撤出胳膊，松了口气道，“我去拿杯水。” 说完跑得飞快，单嘉想制止都来不及。 一脱离单嘉视线，林熙丛就找了个角落，停下四处观察，见自己不知不觉已走到后门口，想起单嘉介绍说连着一座私人园林，心下迟疑。不知道陆家人是否开放这个地方，他不小心误闯，倒是不礼貌。 与前厅比，宅院后门花园拱门处冷冷清清，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 拱门上题匾额，写的是“曲径通幽”四个字，隐约可窥见门后长廊连苑，松柏森森。 林熙丛一袭浅灰色条纹西装西裤，瘦骨伶仃的，站在风口久了觉得有些冷。正准备拐到碎石子路回去，就见一个兜黑色连帽衫、戴黑色挂耳口罩的青年大步流星走来，眼角余光都没给他，径直走到廊下风口，将口罩摘了，熟练地左手两指夹烟。 烟味顺风飘到林熙丛这，他咳嗽了几声，抬手掩鼻。 黑色连帽衫青年听见他咳嗽，回头看他，夹着烟的手指突然间僵住。 林熙丛也认出来了。 “你……”林熙丛不可置信道，“萧辞？！” 上次见面萧辞脸上有一道可怖刀疤，从右耳尖贯穿下颌，鼻翼被刀痕割得微歪。但眼前抽烟的黑色连帽衫青年面容俊秀，虽只露出大半张脸，眉目笼在连帽衫下，却依然好看到令人震惊。——这么短的时间，萧辞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林熙丛有些不敢认。 黑色连帽衫青年沉默了会，沉声道，“萧辞是谁？” 又示意指间烟蒂，略有些歉意地补了句，“不好意思我以为这儿没人。” 刚林熙丛是从通向花园的后门口走过来的，与黑色连帽衫青年有三十度角，或许是真没看见他。 黑色连帽衫青年声音也不太像萧辞。 比萧辞沙哑很多。 林熙丛仍死死地盯着他，有些不敢认，又疑惑，鼓足了勇气涨红脸，道，“你、你长得很像……很像一个人。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么？” 黑色连帽衫青年夹着烟，沉默了会儿，呵了一声。“现在都流行这么搭讪了么？” 林熙丛纠结地恨不能对手指，小小声请求道，“就、就问问。” 黑色连帽衫青年重又把烟塞进嘴边，沉默地吸烟。 许久没再回应。 林熙丛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如果真是萧辞，他难道会认不出来么？ ……也不对。 他确实认不准了。 他只见过十五岁的萧辞。 曾经竹马竹马，吃喝拉撒都结伴而行的两个人，一旦被时间洪流割裂，便变得彼此面目全非起来。 林熙丛满心难过地后退半步。烟味太浓，他又咳嗽了几声，低着头，有点儿难堪，小小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黑色连帽衫青年没再说话，目送他失魂落魄地垂着头离开。 目光沉沉。 许久，他烟蒂烧到指尖，都没察觉。 * 林熙丛拖着脚步回到宴会厅。 陆凡已经站在台上致辞，大意是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来见证义子沈辞接手陆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今后还望多多合作。 他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掌声雷动。 下意识地，他也拍掌。 “哥你到哪儿去了？”单嘉一眼就看到他，快步钻到他身边。 “沈辞？”林熙丛转头呆呆地问他，“什么辞？” 单嘉一愣，眼珠子转了转，不答反问：“哥你为什么这么问？是认得什么人和他重名么？” 看林熙丛那模样，别是跟那个阴魂不散的前男友重名了吧？ 单嘉早在出手前将林熙丛打听到明明白白，林熙丛初中早恋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不止这个，他还知道林熙丛后来感情史一片空白，再没谈过恋爱。男的女的，都没。 单嘉有点疑心，警惕道，“哥你不会怀疑陆家义子是那个谁吧？” 那个谁？ 林熙丛呆呆地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陡然脸一白，抓住单嘉胳膊急切地问：“你刚见到沈辞面了吗？沈辞长什么样？” “这里，”林熙丛着急地比划下颌与鼻梁处，问单嘉，“他这里有疤么？” 单嘉心落回一半，目光落在林熙丛抓住自己的手，试探道，“他刚戴着口罩，我没看清。” “没看清。”林熙丛松开手，茫然地喃喃了一遍。 萧辞父亲姓沈，他是知道的。萧辞是父母离婚后跟母姓。萧辞父亲有个同性恋人，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11 陆家的晚宴，林熙丛直接尿遁了。…… 陆家的晚宴，林熙丛直接尿遁了。 他实在鼓不起勇气回去面对那两个男人。一个是死缠着他不放的小奶狗，另一个是被他尬聊搭讪的帅哥。这俩货杵那儿，陆家装饰豪奢的青砖楼对他来说不啻于修罗场。 他一路开的飞快，脑海中还回荡着单嘉那句：陆凡把股份都给他了，大家都猜沈辞实际上是陆凡小情儿。 毕竟一个姓陆，一个姓沈，人连姓氏都懒得改。 陆凡年青力强五十岁不到，伴侣刚传出病重的消息，他就巴巴儿地认了个沈辞。 谁知道是不是情趣呢？ 林熙丛再一想沈辞那酷似萧辞的脸，只觉得心里头乱成麻，车几乎是下意识地拐弯去了肖云杰的小酒馆。 晚上八点多钟，小酒馆还没正式开始营业。 林熙丛进来的时候肖云杰正双脚跷柜台，懒洋洋与老婆通话中。 “哟，你怎么来了？” 吧台正对着门口，肖云杰一眼看见他，吓了一跳，忙不迭挂了老婆电话，问他：“你今晚上不是约会去了么？怎么结束的这么早，没看对眼？” “约什么会。”林熙丛苦笑，“今晚我搞砸了。” 他面色不好，肖云杰放下脚，蹭一下站起身，问：“怎么了这是？” 林熙丛没脸把事情原委再说一遍，只苦笑。“给我来瓶嘉士伯。” 肖云杰咦了一声，从酒柜中取出一箱嘉士伯摆在他面前，拍了拍，笑道：“酒水我这多的是！但你不说清楚，一滴都别想喝到。” 林熙丛垂眼。他留着碎发，额头遮住大半，一低头，眼底神色都掩盖。 空气静默。 肖云杰见他不像开玩笑，琢磨了会，能让林熙丛这表情的只有一个人。“你遇见萧辞了？” 林熙丛摇头。 “那怎么回事？” 肖云杰追问的特认真，最后林熙丛没法，只能虎头蛇尾地将事情经过说了遍。 “你把那人认成了萧辞？”肖云杰不可思议地高声：“怎么可能？萧辞……虽说我也十年没见过他了，但他当年生的就好！那模样，搁人群中回头率百分百！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长得跟他一样？” 林熙丛一噎，过了足足十秒，才哭笑不得地道：“你当年从来没夸过他好看。” “那是！”肖云杰嗤笑。“就他那模样，不瞒你说，当年我们一个年级的男生都嫉妒他！也就你跟他好的跟什么似的，谁都插不上档。” 林熙丛被笑得脸热。 小酒馆这个钟已经开始上人了，肖云杰与他又说了几句，便不得不亲自上阵调酒招呼客人。 一个百来个平方的小酒馆，确实如他所说，不过安身立命之地。 林熙丛独自坐在角落，听台上驻场唱歌，很快半箱酒水就见底。手机嗡嗡嗡，他半醉中拿出手机，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地，发现是单嘉轮番短信电话微信地轰炸，大概意思是质问他怎么先走了，去哪儿了？ 单嘉演的好，质问也是声声喊哥，问话九曲十八折，委婉又甜。 林熙丛醉酒不断片，但脾气会很坏，就像是平常积累的谨小慎微与委屈巴巴都组团爆发了，醉后分外暴躁。 他这会儿就没功夫跟单嘉对演了，直接接通电话，开口就怼：“说了不喜欢你！你老缠着我做什么，这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找不到还是怎地，非得缠着我认哥！” 这话要他清醒时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这会儿不仅说了，还特大声。 电话那头单嘉被怼的惊了一下，沉默，试探问：“你喝酒了？” 林熙丛更暴躁了。“说了我不是你哥！你亲哥还在苗家待着呢，哦你以为缠着我就能怎么滴？告诉你，没门！” 手指一滑，按断通话。 林熙丛双眼红红地瞪着台上那驻场。 驻场是个兼职的大学生，今年才十八，平常白T休闲裤，打扮的十分低调。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打卡勤，人老实，不是唱古风就是哼民谣。这会儿被林熙丛盯得死死的，心里发毛，抬眼深情凝望肖云杰。 就盼着老板大发慈悲给他解围。 肖云杰一见这情况，立刻快步赶到林熙丛坐着的偏角沙发，伸手去抢酒。“嗳林熙丛你不能再喝了！你就这点儿量。” 凑得近了，却听见林熙丛嘴里嘀嘀咕咕。 “你说啥？”肖云杰凑得更近。 这回听清了。 “……萧辞你个王八蛋！你放我鸽子，躲我！见到我还不认！” 肖云杰最爱听这对儿冤家八卦，故意轻声哄喝醉了的林熙丛。“谁不认你？你见到萧辞了？” 林熙丛一听到萧辞名字就忿忿，娃娃脸鼓起，花瓣唇红艳艳的，一翕一合，受了大委屈似的抱怨：“今晚上还见到了！他不认我，还说什么，他是首富陆凡的干儿子，还改了姓，现在叫沈辞了。什么沈辞萧辞，换个姓以为我就不认得他了？明明都抽的一个牌子的烟！” 肖云杰：…… 陆氏爆出继承人的消息他知道，八卦版上头条。 但萧辞也就一单亲家庭穷小孩儿，和大名鼎鼎的陆氏八竿子绝对打不着。 林熙丛这是醉糊涂了？ 肖云杰还待再问，林熙丛手机又响了，他眼尖，瞥见来电人写着“单嘉”。 哦，就那茶里茶气的小男孩儿。 肖云杰催他：“你电话！” 林熙丛却把手机一扔，手机骨碌碌滚落地板。 夜场灯光暗，肖云杰只看见东西掉，没看清它掉哪儿去了，一边碎嘴埋怨他：“新上市的S17系列，你真心大，掉了还不赶紧找！” 林熙丛嘟嘟囔囔，脸红的跟花儿似的，趁他没注意刷地就把酒瓶抢回去了。 显然醉的狠了。 肖云杰认命叹气，不得不弯腰撅屁股地给这位小祖宗找手机。好一会儿，手指终于摸索到类似手机的。他一激动，一扭头，正告诉林熙丛呢，没想到手指却划开了屏幕锁，电话竟直接接通了。 “哥你在哪儿？” 肖云杰将手机拿远，看了眼，确认还是单嘉，便没好气道：“啥哥啊哥的，他在我这儿呢！电话别打了，烦。” 嚷嚷完立刻挂了电话。 * 另一头。 单嘉一听见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男人，蹭一下就站起身，向对面的沈辞道：“苗家的生意我管不着。你要是真想投资独角兽，改天到我的投资公司来，咱俩细聊。今晚我有事！” 沈辞挑眉，觑了他眼。“投资的事儿回头细聊。你今晚是什么急事，这么急？” 单嘉却没心思搭理他。一想到陌生男人拿着林熙丛电话，深更半夜地两人如此亲密……今夜林熙丛甚至可能会留在陌生男人那过夜，单嘉便火烧屁股似的抬脚就要跑去捉奸。 冷不丁背后悠悠传来一个声音：“这么急，又是去追林熙丛？” 单嘉手握门把手，闻言蓦然回头，唇边勾起冷笑。“之前忘了问，你是怎么认得林熙丛的？还有啊沈辞，我追人，你非拦着，你到底是想怎样？” 沈辞沉默。——于情于理，他暂时都只能远离那只眼神湿漉漉的小松鼠。 单嘉等了会没见他搭话，嗤了一声，匆匆出门。人都走出去了，想了想，特地回头冲沈辞丢下狠话：“沈辞我告诉你，一起赚钱的是兄弟，撬人墙角的可就是仇人！你再叽歪，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门哐地一声阖上，却没关严实。晃晃悠悠地，又开了一条细缝。 沈辞独自留在小客厅内，肩背后仰，闭着眼睛沉默许久。悉悉索索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廉价烟。 笃笃，传来敲门声。 沈辞倏然睁眼，一双黑眸沉沉。 陆凡疲惫地站在门外问他：“律师手续已经办完了，明天你跟我去公司最后交接一下。周末我就带你爸去国外看病，最快也得小半年后回。你……明天事情办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你爸？” 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12 半夜落雨，潮蒙蒙的几乎不像晚夏…… 半夜落雨，潮蒙蒙的几乎不像晚夏。 单嘉在路上狂奔。 萧辞起身与沈兴奇平和道别。 林熙丛做梦了。 他又梦见那栋灰扑扑的居民楼，靠着护城河，胡同口出去是四通八达的巷子。有条蜿蜒小路通向亲王府后门围墙，他小时候不止一次跟人翻墙进去，赭红色宫墙头遍布孩子们的斑驳脚印。 他跃下宫墙，走着走着，脚窝陷入深雪。 仰起头，才发现下雪了。 飘扬的厚雪如同一片片被人撕碎的纸。 他一直仰头望雪，许久，才察觉脸上一片冰凉。 “醒醒。”肖云杰拼命推他，摸他额头，惊道：“林熙丛你快醒醒！你发烧了，快起来吃药。” 林熙丛唔了一声，朦朦胧胧间轻嚷了句：“别闹我萧辞。” 肖云杰手下动作一滞。 晚归来接他的妻子问：“萧辞是谁？” 肖云杰摇头，惯来笑嘻嘻的脸表情变得难看。他闭眼调整了下心情，手下动作放轻，摇晃林熙丛胳膊，一边喊他起来别窝在沙发里睡，一边轻声对妻子道：“去外头买点感冒药来，这烧的烫的很。” 妻子气笑了。“这个点，哪儿还有药店开门？” “隔壁街有个24小时的药店，快去，乖啊。” 肖云杰打发走妻子，弯腰吭哧吭哧抱起高烧开始说胡话的林熙丛，想把人先挪后厨房那，那搭了个临时床。 林熙丛哼哼唧唧地挥舞爪子闹腾。“萧辞你干什么呢，明早有课。” 肖云杰熟男想熟人，猜这货是做春梦了，啧了一声。 林熙丛额头却涔涔出汗，手指慌张地抬起，想捉住什么，闭着眼低声地哭。“萧辞，萧辞……” 不太像春梦。 倒像是魇着了。 肖云杰把人放在临时搭建的一米二小床，抬手抹汗，一边掏手机给老婆打电话。“你药买着没？” “没呢！门口碰见个开豪车的帅哥跟我问林熙丛，一听说病了，立刻就要送他去医院。你等会儿，我们马上就到。” 最后几个字是手机与身后同时响起。 肖云杰回头就见老婆领着个奶白的小帅哥杵后厨门，皱眉，故意漠视这小帅哥，问老婆：“你拉的这谁？” “他病了？” 单嘉一眼就看见林熙丛躺在床上，原本就冷白的皮肤愈发苍白，额头涔涔地冒冷汗。他快步上前，要去抱林熙丛上车去医院。 肖云杰拦住他。“你谁啊？” 单嘉头都没抬，冷冷道，“他男朋友。” 肖云杰呵地就笑了。“男朋友？我从没听他说有男朋友。哦你是那谁……” 林熙丛当着肖云杰面接过电话，肖云杰刚听他开口就觉得耳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你是那谁，单嘉！” 单嘉反倒诧异，顿住脚步。“他跟你提起过我？” “提起过。”肖云杰这会儿不急了，拿眼上下打量他，啧啧连声。“你顶多算个追求者吧？还男朋友，呵！” 单嘉立马不乐意了，当即回嘴。 两人推推搡搡间，林熙丛半梦半醒觉得自己又魇着了。他恍惚梦见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人给他寄过一封信，信里没有字，只有整整齐齐崭新崭新的五百块钱，当时他拿着那五张毛老头不知所谓。 这件事真实发生过。 所以林熙丛梦中只觉得琐碎，拉开椅子，趴着继续写作业。 记忆中那封信就此被他放在书桌抽屉里，再也没打开过。那五百块钱，当然他也没花。 但是这回在梦里，他清晰的看见——信封打开，在那五张毛老头中间还夹着一行小字条。太小了！越是想看清，越是看不清楚。 他俯身仔仔细细地用手指摩挲那张小纸条。 一行十分潇洒的行书字迹。 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于是，在梦中，他也知道这确实是个梦了。 纸上的字来自于萧辞，言简意赅，只说了句“等我”。 等你，等你多久呢？ 十年，还是二十年，或一辈子？ 林熙丛脸上一片冰凉，抬手，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又是一脸泪水。他好像特没出息，每次见到萧辞就哭的跟个狗一样。——这世上大约也没人会喜欢一条狗。 就算狗，他也远不如身价昂贵的名种犬。 梦中林熙丛自嘲地笑了。 梦境却又再次转换，变成了空荡荡的屋外。他抬头就见到白茫茫一大片雪，天空又落雪了，大片大片，长的如鹅毛，小的也如方糖冰块儿。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隐隐约约的总觉得身后跟着个人，但每次回头都一无所见。 这样迟疑着，犹豫着，在梦中也忍不住喃喃自语：“我到底在做什么呢？这些年一直看不开，放不下，可人家根本不稀罕我。我到底还要等多久呢？” 等多久，才能不再等那个人。 林熙丛哭得喉咙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清晰的奶甜奶甜的声音。“哥，你醒了？” 林熙丛勉强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一张放大的奶狗脸映入眼帘。单嘉这人长得十分讨喜，睫毛长而密，扑闪扑闪的，几乎要戳到他脸上来。 林熙丛下意识往后头一缩，避开单嘉一贯热忱的视线，喃喃低语，“我这是怎么了？” “嗐！你睡过去了。”肖云杰大大咧咧。“就窝在那沙发上睡的跟什么似的，我开始还以为你醉了，结果一推，是发高烧了。” “我发烧了？”林熙丛喃喃，手背反贴额头，果然觉得额头跟火烧过似的。 梦与现实看来是反的。 梦中他总觉得很寒冷，现实却是体温灼热，就快要烧在皮肤上烧出火星子来。 单嘉也松了口气。“哥你醒了就好，我带你去医院吧。” 原本肖云杰只想给他买几颗感冒药，吃了睡一觉，不行再去医院。但单嘉一来，肖云杰受了刺激，立刻大声嚷嚷：“赶紧去，这也没个温度计啥的，万一烧坏了脑子……” 林熙丛一瞬间耳朵嗡嗡嗡，几乎是自虐地想，他还能怎样？烧坏脑子么？ 寻找萧辞这十年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疯狂。 单嘉见他情绪低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13 林熙丛做了长长、长长的梦。梦里…… 林熙丛做了长长、长长的梦。梦里他又坐在书桌旁，旁边是一叠三角函数解题思路辅导书。他低头翻书，灯光在映照在书页上，书上的字却变了，不是晦涩难懂的高数，而是一行清秀的行书——等我。 等你……到底等谁？ 到底是谁给他留了这样一张字条？林熙彤丛闷闷地想，这人凭什么就让我等他呢？ 人的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区区不过百年而已。难道要他等一个毫无音讯不知姓名的人，等一辈子，就这样空耗下去吗？ 林熙丛啪的一声将那本书合上，至于纸条，却再也没看。 他走到外间。 印象中，从这个狭小的朝西书房走出去，便是灯光明亮的客厅。父母辞职后经营了几家餐馆，常年不在家。他便习惯性的将客厅灯打开，一个人站在百来平的房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 在梦中，总觉得是很长的时间。 林熙丛这一睡便是一个下午，等到他再次睁开眼，只听见有人上楼梯的声音。他诧异转头，门外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再看自己，正躺在白色病床上，手腕还插着静脉输液管。 他呼了口气，以为自己看错，迟来的痛觉从右腿传来。右腿高高跷起，绑着石膏绷带架在床栏。 昏迷前最后一刻记忆，是那场车祸。 他嘶了一声，在这无人陪伴的空荡荡的病房内犹疑。想了想，开口道，“有人吗？” 声音传来的很快。 有人在他耳边问，“你醒了？” 太近了，近的就像这人一直在他身边。 林熙丛诧异转头，却没看到人，入眼是空荡荡白色病房。 这是怎么了？ 刚刚听到的声音低沉而又悦耳，特别的是，这声音听着挺耳熟，仿佛是个他听了很久的声音。但他却没看见人。 林熙丛声音放大了些，带着一丝恐慌。“有人、有人吗，护士？” 大约两分钟左右，病床上的林熙丛睁大一双眼，睁得骨碌碌，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就再次见到幻觉。——幸好，这次他看见了人。进来的有三四个护士，还有个白大褂医生。 白大褂医生很年轻，一双狭长的眼，眼尾上翘。个头一八五往上、一米九欠点，冷白皮，高鼻梁，单眼皮锋锐。 “感觉怎么样？”那医生手插口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林熙丛躺着观察。 从林熙丛视角得上仰看他。视线自下而上，更觉这医生高而瘦，模样俊美，却显得格外薄情又风流。 林熙丛谨慎地道，“还行，我是右腿受伤吗？” “那不是显然。”俊美的男医生嗤笑一声，声音倒是挺好听，金玉相撞一样。 林熙丛莫名有点窘。 那几个护士替他解围，有条不紊地检测血压心跳，并从推车上备好下一瓶输液的药水。 林熙丛躺在那儿觉得尴尬极了，只好从住院时间倒叙回忆，从住院开始追溯。他问那医生，“是谁送我来的？” 那医生索性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眸光一动不动。 林熙丛诧异，转头也回望医生。 医生终于笑了。“原来你不记得我了。” “我们认识？” “那可不，好歹也是一个大院里住过的。不过那时候你还小，六七岁，可能忘了。” 林熙丛上幼儿园时跟父母住过单位大院，后来父母辞工去经商，那段记忆便久远而模糊了。他记忆中最近唯一相关联的事，就是母亲让他去车站接沈阿姨的女儿，莫灵灵。 沈阿姨家就是当年大院里的邻居。 他又嘶了一声，想，不会这么巧吧？ 结果就这么巧。 那医生笑笑道，“就算咱俩以前做邻居的事你不记得了，我妹妹前天来冀北，还是你接站的呢。” “啊，沈良栋！是你，你在这家医院做医生？” 林熙丛诧异极了。这和他得到的信息完全不同，之前莫灵灵说，若是冀北好玩，回头约哥哥一起来。没想到，他的哥哥沈良栋居然一直就在冀北。 沈良栋替他解惑：“我在这家医院实习，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 “哦。” 林熙丛茫然点头。 沈良栋继续接回他上个话题：“你出车祸那会，幸好是个繁华街道，虽然下雨，但还是有人路过撞见了。热心的路人帮忙打了110报警，又送你们来医院。” 林熙丛感觉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陌生。听着他这段经历，想，当时他和谁一起滚出车外来着？ 沈良栋说话声音动听，语速也不疾不徐，淡然道：“路人报警将你们送到医院，在送来的路上，你手机一直呜呜响个不停。当时派出所的人也到了，接警的人替你接了电话，通知对方来医院。” 当时给他打电话的是肖云杰。肖云杰一听他出了车祸，慌慌张张抓着车钥匙直奔医院。 和他一起滚出车外的人叫单嘉。 单嘉和他一起送来的，但是单嘉却比他严重，至今还在重症监护室。 他睡了一个下午，除了右腿胫骨骨折外，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剩下的就是看他个人情况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良栋问他。 林熙丛仔细感受了一下，有点不确定。“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很正常，出了事，后脑勺受到外力撞击轻微脑震荡。多和熟悉的人交谈，回家后预计情况慢慢儿的会好转。”沈良栋安慰道。 林熙丛刚觉得有点心安，没料到沈良栋下一句就是——“真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你不也记不得我？” 林熙丛大窘，耳根子热辣辣的。 沈良栋目光长而久的放在他身上，放轻声音哄他，带着□□哄。“这两天我值夜班，你要有什么事随时找我，24小时都行。” 林熙丛呆呆的哦了一声。 沈良栋又道：“你出事后阿姨急的不行，好容易劝她回家先吃个饭休息休息。阿姨还说要亲自照顾你，她年纪不小，不能操劳，我就跟她说，我这几天都在医院，你上厕所洗澡不方便喊我就行。” 上厕所，洗澡。 林熙丛还没想到这层去，忍不住耳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14 萧辞走出几步后，蓦然回头，却只…… 萧辞走出几步后，蓦然回头，却只看到一个拄着双拐一瘸一拐的年轻男孩儿背影。他刚走的匆忙，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林熙丛。正想追过去看个究竟，电话嗡嗡响起。 他拿起手机，沉默片刻，道，“我已经到医院了。” “上楼，快。你爸马上就要推进手术室抢救，你快点上来。”陆凡的声音都微微发颤。 萧辞深吸一口气，暂时搁下这个疑似林熙丛的男孩儿，快步上楼。 沈兴奇患的是原发性脑部恶性肿瘤，多年前就有了这个瘤子，而且生的位置不好，影响颞叶。萧辞也是回到冀北见到陆凡才知晓这些，据陆凡说，这个瘤子生长周期很长，可能在沈兴奇去柳南市前便有，只可惜当时没查。 萧辞一直认为这番话是陆凡出自私心。 于陆凡来说，最好的解释是当年沈兴奇父母意外双亡，他一时情绪激荡接受不了现实，加上脑瘤，才会逃避似的不告而别转头就去了柳南市。 因为外力，因为病，离开他；总比当初沈兴奇变心抛弃他，更好接受。 直到萧辞在来的路上坐在车后排看完沈兴奇的病历，据推测，最早可追溯到沈兴奇十六岁。留在陆凡记忆中的沈兴奇性情平和却很昂扬，是校运动会的长跑健将；留在萧辞记忆中的沈兴奇对一切都很漠然，偶然母亲放错了一个茶杯，他都会暴怒。 性情大变，认知困难。 陆凡怀疑的原因，竟很可能是真的。 萧辞说不清自己知道沈兴奇病史后是什么心情，知道了又如何呢？幼年他一直想不通的、不明白的、不愿意承认的，如今答案正在对着他一层层揭开迷雾薄纱。他知道了沈兴奇得的是绝症，当年柳南市落后的医疗条件导致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知道了沈兴奇当年性情大变可能真是由脑部肿瘤导致……知道沈兴奇在抛弃他们母子后并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沈兴奇被陆凡找到的时候，已经病的很重了。这些年，陆凡一直在替沈兴奇治病，而沈兴奇一年中待在医院的时间远比待在家中多。 与其说这两人是少年爱侣破镜重圆，不如说是舔舐情深相濡以沫。 沈兴奇与陆凡之间，早就是亲情了。 沈兴奇突然病情加重推入手术室，陆凡颓丧地蹲坐在长廊墙边，双手十指插入头发，远远看去，一身银灰色手工定制西装皱巴巴。 萧辞站在电梯口，沉默地望着陆凡。 手术室灯仍是红的。 所有的恨都是因为得不到。 难道他要执着地恨着一个垂危濒死的病人么？那他萧辞，又成了什么呢？万种思绪，在见到一身疲惫颓丧的陆凡时更觉矛盾。陆凡没什么对不起他，相反，陆凡将手中股份倾囊而出，都给了他。——只为了让沈兴奇高兴。 萧辞站在距离陆凡一米远的地方，眼眸半垂，淡淡地开口，“什么时候进去的？” 陆凡闻声抬头，眼底血红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反应过来，抬手捋了下乱糟糟的头发。他脸色灰败，常年抽烟的哑嗓愈发严重。“进去有六分钟了。” 陆凡瞥了眼腕上的百达翡丽。 名义上的养父子两人隔着一米远遥遥相望，沉默几分钟，都没话说。 陆凡是为了让沈兴奇安心养病，哄他一起去国外治病，这才认萧辞为义子。认子晚宴举办后，沈兴奇就像大松了一口气，但当时的反馈很好——太好了！听陆凡说认子晚宴成功举办后，沈兴奇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坐起身和陆凡有说有笑，那天还吃了陆凡削的大半个苹果。 所以陆凡为了让他更高兴，告诉他，萧辞答应在出国前来看望他。 沈兴奇上次松了一大半的一口气，这下彻底释然了，苍白脸上露出个无比欣慰的笑。还指挥陆凡，含笑道，我想吃司马巷第一家的嬢嬢馄饨。陆凡便亲自下楼去买，还没走出医院，就听到沈兴奇昏迷紧急手术的消息。 大起大落，从云端跌至谷底，陆凡明显整个人都缓不过来。 “如果没什么事，我过会儿再来。”萧辞顿了顿，又道，“你……要不要先找地方休息一会。” “你怎么说话的？你，你，你爸还在手术室你居然让我先去睡！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你……”陆凡一激动，噌的站起来，他手指着萧辞，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因为萧辞脸上实在太冷了，毫无感情地回望着他。 刚刚这句关切，大约是萧辞对他释放出的仅有的善意。 见他自动自觉地消音，萧辞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走。 萧辞惦记着刚才见到的那个拄双拐的年轻男孩儿，模样好像是林熙丛。他还记得经过时的病房号，于是下楼去找人。 高级单人病房却是空荡荡的。 林熙丛这会儿刚被沈良栋接走，林母也过来了，三人在沈良栋的科室门口。母子两人先前在家里大吵了一架，现在再见面，林母眼中的泪唰的就下来了。 “小丛，”林母嗓音发抖。手捂着嘴，竭力的不让自己当众失声痛哭。 萧辞没找到人，有些焦躁，到大厅找前台询问那间高级单人病房内的病人去哪儿了。 前台道，“来访的客人需要先登记姓名，以及与病人的关系。” 萧辞突然顿住。因为某种隐秘的缘故，他故意答应陆凡与沈兴奇这对夫夫，签了认子协议。他如今已跟沈兴奇姓，改了姓，叫做沈辞。上次在陆凡举办的认子晚宴上，他以沈辞的身份，曾与林熙丛面对面的相遇，当时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15 车上沈良栋和林母一…… 车上沈良栋和林母一搭一句的说话。林母说的多，沈良栋开车，偶尔回应一句，但听口气都是含笑的，仿佛脾气很好的样子。 但林熙丛知道这只是他伪装。 沈良栋这人唇形过薄，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眼下这样讨好他和他妈，更加令林熙丛心里不安了。 他屁股动了动，在后排扭捏着，简直恨不能这会儿能有个电话来拯救他。只可惜他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手机被落在病房。他憋了半天，憋出句：“妈，要不你们俩去吃饭好了。我这样子也不方便……” “没事儿，这不是有良栋吗？”林母打断他。 才几句话的功夫，林母就已经被沈良栋哄的极其开心。 沈良栋也笑回：“已经到了。” 林熙丛探头看窗外，车居然停在一间私房菜馆。眼看着是逃不掉了，他眉头打结，白皙俊俏的娃娃脸上颜色飞快变幻。 沈良栋从后视镜看的清清楚楚，忍住笑，逗他：“小丛不用担心，一会我抱你下车。” “……啊？！” 林熙丛震惊的差点从后座跳起，顿了顿，反应过来是沈良栋逗他，耳朵根子烧成火烧云。 林母在副驾朗声大笑。 林熙丛愈发窘，脚趾抠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好在私房菜馆已经到了，沈良栋适可而止没再逗弄他，停好车，礼貌地绕到另一侧给林母打开车门。后排林熙丛想借机自己蹦跶下车，结果沈良栋眼疾手快，大长腿一迈，伸手接住他。 林熙丛落脚不稳，半个身子往前蹿，正蹦进沈良栋怀抱。 低笑声闷闷地从他抵住的胸口传来。 沈良栋穿白大褂时显瘦，此刻林熙丛倒入他怀中，才察觉这家伙居然有胸肌。胸肌很厚，很结实，撞的他脸颊一片生疼。 林熙丛忙不迭要从他怀里退出来，不料沈良栋单手抱住他，低笑道：“小心落地碰疼伤口。” 另一手稳稳地从车后排取出双拐，递给林熙丛。 举止间优雅的简直令人生恨。 林熙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扶住双拐，一蹦一跳地率先往前走。 沈良栋体贴地落后半步，等林母一道走。 入了私房菜馆，沈良栋早已预定好的菜肴一一上桌。刚上到菠萝糖醋排骨，林母啊了一声，惊讶道：“这点的都是小丛最爱吃的菜啊！” 林熙丛自下车后就不搭理沈良栋，此刻抬头，见桌上摆着清水虾、松仁玉米、糖油果子、菠萝糖醋排骨。其余几样还好说，他爱吃四川的糖油果子这件事，知道的人真不多。冀北菜馆一般也不会做这道菜，除非是川菜馆。 林熙丛倏地转头看向林母。他傍晚去沈良栋科室时，林母不知到了多久，和沈良栋都聊了些什么。该不会把他喜欢吃的菜式都跟沈良栋说过了吧？ 林母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合着沈家儿子这是看上了自家儿子？她试探着问沈良栋：“良栋啊，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么？” 沈良栋替众人涮碗的动作一滞，抬眉笑了笑。“阿姨，我喜欢的是男孩子。今年二十七，正在读博，在冀北市立医院实习半年。半年内我都在冀北。哦我还没谈过对象。” “哦……” 林母拖了一声长长的哦，心里嘀咕，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男孩子。再一想，不对啊，我没问他喜欢男还是喜欢女啊！那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林母眼睛刷地就落到林熙丛身上。 林熙丛耳根子还是红的，一听沈良栋这不怀好意的搭话，气鼓鼓的，两颊婴儿肥的苹果肌鼓起，没好气道：“谁问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了？现在都流行这么搭讪的么？” 沈良栋一愣，眉头高挑，笑了。 林熙丛说完才想起，刚怼沈良栋那句话，他之前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是在哪儿听过呢？ 林熙丛困惑地想，这难道跟他记忆模糊的那一部分也有关联？可不应该啊！他分明记得从小到大所有的事，认得身边所有人。 林母声音响起：“良栋啊，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沈良栋利落地将碗碟筷子分别放到林家母子面前，再将剩余的一套放到自己面前，动作有条不紊，含笑道：“如果阿姨问的是我最近计划的话，我最近……” 沈良栋欲言又止，扫了眼林熙丛，薄唇边的笑意从三分漫延至七分。“打算找个男朋友。” 三言两语，句句不离林熙丛。 林母下意识看了眼自家儿子，儿子喜欢一个男人喜欢了十年的事情她知道。但她不喜欢那人。儿子出事前跟她大吵一架，也是为了那人……如果对方换成沈良栋。 林母上下仔细打量沈良栋。 沈良栋察觉，却故作不知，修身银蓝色薄西服贴合曲线，裁剪得体，将他的宽肩窄腰包裹得完美无瑕。西裤是卡其色九分外翻边，坐下后，露出一截白皙脚踝。论容貌，沈良栋自信就算不足十分，那必定也是九点九。论气质，他自认属于深得长辈喜爱那类型。 他不怕林母打量。 相反，就怕林母不打量。 林母审视的目光在沈良栋周身逡巡，尤其是脸。——儿子喜欢脸好看的。 林熙丛拿筷子戳糖油果子，腮帮子鼓得跟只贪吃小松鼠似的，沈良栋目光含笑。要不是怕追的太急把人惹恼了，他都恨不能替林熙丛夹菜。 “这家的糖油果子很正宗的，喜欢多吃点。”沈良栋轻声嘱咐林熙丛。 半个糖油果子卡在喉咙。 林熙丛咔咔开始咳嗽，咳的面红耳赤，低头弯腰。 林母还没来得及给他递水，就见一杯清水已送到林熙丛手边。 沈良栋俯身轻笑。“我的罪过，早知道不提醒你了。” “咳咳咳……” 林熙丛咳的惊天动地。 “哎呀告诉你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分神。”林母絮絮叨叨，刚打量沈良栋的心思歇了，替自家儿子着急。“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林熙丛一边咳嗽一边摆手，两腮红红的，花瓣唇微微翕张。 沈良栋目光下落，眸色渐深。 傍晚林熙丛出来的时候，原本是想换件衣服的，但一来他拄着拐杖换衣不方便，二来林母和沈良栋聊的特别欢，催的也急。他正彷徨时，还是沈良栋给出了个主意，说道，就在外面披件风衣好了，反正只吃个饭，一会儿就回医院，有我这个医生担保，怕什么？ 实习医生。 林熙丛在心内嘀咕。 不过他还是依了沈良栋的话，出门时身着宽松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外头披了一件薄薄的卡其色风衣。 进来私房菜馆后，他便把风衣脱下，挂在衣架上。 所以林熙丛此刻只松松套着件极其宽敞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从沈良栋俯身下视的角度，能轻松看到在林熙丛脆弱的脖颈。 那里清晰的透出一截红绳。 沈良栋声音微低而沙哑，问：“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玉佛？” “男戴观音，女戴佛。”林母在旁边接话道。 沈良栋礼貌地笑，目光却一直落在林熙丛脖子那根红绳。凭直觉，这应该是对林熙丛非常重要的一件东西。 这东西，就连林母也不知道。 沈良栋起了好奇心，一直盯着他看。 林熙丛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这样炙热如火的眼神。原本单嘉一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