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清账人》 第1章 大魏商吏司 寒风料峭,南麓飞雪,本应祥瑞。 但是在陈安之看来,这却是小冰河时期到来的前兆。 望城县的威莱书院里,此刻夜寂无声,两少一老哈着寒气围炉不语。 “怎么,不情愿?” 看着陈安之突兀的苦相,其中的老者打破了这宁静。 “夫子,非你所想。 只是这前所未有的南麓北雪并非祥瑞,而是像极了大师兄所说的小冰河前兆,他这是在苦民啊。” 三人之中,最年少的安平替陈安之着急辩解到。 威莱书院共四人。 一个是历来以酒杯怀、不谙世事的孔夫子,一个是突然间忧国忧民的大师兄陈安之,还有一个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师兄贾皮皮,以及他这个实际负责学院事务的安平小师弟。 今日傍晚,寒风骤起。 醉眼微醺的夫子,叫他俩跟他今夜黑衣夜行,去偷门暴杀白日刚和他推杯换盏的好酒友,望城张家武馆馆主张大山。 张大山作为商吏司的狗,素来民愤,三人就围着火炉等着月黑风高。 谁知道,突然天降鹅毛,却是带出了大师兄的苦相。 按照大师兄的说法,小冰河时期一旦到来,这个命运多舛的大魏朝,将会岌岌可危。 ...... “苦民? 他们有我们苦? 我们又苦给谁看?” 听了安平的话,孔夫子气愤地回应。 只是准备继续抱怨的他,看见了陈安之眼中的厉色,赶紧收了声。 有些东西,除了他仨,还不能与人道太多。 这仨,还不能包括安平。 因为,安平是他们到了南麓州天南郡望城县才收的弟子,是威莱书院对接望城县商吏司的暗吏。 虽然他做得很好,但是他可以懂一些,却还不能懂一些。 ...... 时至今日,已九年。 望城县商吏司的司吏们都知道在望城之内,有个人在暗中执掌和监视者他们,但自始至今,他们仍不知道真正的掌司到底是谁。 商吏司的威名,在大魏无衙能及。 它有一个夜止儿啼的别名:大魏清账司。 顾名思义,它是替大魏朝廷清账民间、充实国库、稳固国本的实权衙门,在罪税之法的特权下,甚至可凌驾于六部之上。 大魏崇祯帝施行罪税之法的初衷,是因为国积贫而官商富,彼时又是穷兵黩武的在与漠北对峙。 故而,他不顾朝臣反对,硬生生地把商吏司从户部中摘出来,给予了商吏司对官商可以以财抵罪为税的天大权力,成了大魏的第一实权衙司。 这,就是所谓的罪税之法。 却不料想,上有下对,本应为獬豸的商吏司却变成了吃民的清账司。 所以,崇祯帝不得不从边军之中调回果敢正直的军将,深入大魏十九州暗里监察各地商吏司,意图拨乱反正、还心于民。 这个期限只有十年,否则崇祯帝将被迫撤掉罪税之法,把商吏司发归户部,收回他悬在大魏官员们头顶上的那把达摩力克斯之剑。 而今年,是第九年。 ...... “夫子,我想了想,不能再黑衣杀人了。” 心神回归,忧不解实,实际已现,故而另当解之。 苦色的陈安之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为甚?” 孔夫子不解地问道。 以往夜杀强民,这个望城黑衣人最是兴奋,今夜怎么突然转了性? “望城黑衣人的目的,为的是敲山震虎,让商吏司的司吏们不敢再扭曲罪税之法、畏强凌弱。 可是你看这几年来,我们热血杀人,杀出了响当当的黑衣人名号,让得望城恶人谈黑色变。 但,可有用? 官商厉绅不治,今天除了一个张大山,明天又会冒出了一个赵小四。 因为罪税之法的扭曲,官绅对民的盘剥更甚,已让得很多地方民怨四起、饿殍载道。 我相信,今夜虽只是鹅毛飞雪,但明日将会有冻骨遍地。 长此以往,民心必会崩塌,反势将星火燎原。 我们的钓鱼执法,只不过是腐肉剜虫的小伎俩而已,根本治标不治本!” 陈安之的话,不可谓不重。 在听入了孔夫子和安平的耳中,犹如暮山之钟、诅咒之语,振聋发聩。 “那大师兄的意思?” 即便猜出了个大概,但安平依然小心翼翼地询问。 “明衙治县!” “噗!” 原本闷了一口酒,本想好好捋一捋的孔夫子,一听到这四个字,不由得脱口喷出,酒水喷在了那火炉之上,让得火炉里原本通红的木炭一个噼啪爆响,随后火星四溅。 这可是自否之法,不但否了他们九年隐匿监察的功劳,更否了皇帝陛下的意思。 所谓的明衙治县,就是运用商吏司的特权,赤裸裸的把县治大权夺过来,形如割疆裂土。 这可是犯了人臣忌讳,特别是在与漠北对峙的敏感时刻,很容易被人构陷的。 第2章军鼓升衙 “安平,莫理会这老酒鬼,按我的话军鼓升衙。 我要半刻之内,让望城商吏司的所有人出现在威莱书院的门前,让望城的人都知道我才是望城商吏司真正的司长,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黑阎王。” 并未理会孔夫子的担忧,陈安之铿锵而出。 一声话落,一物甩出。 然后,安平目就瞪口呆地看见历来尊师重道的大师兄,一个颈锤直接打晕了还在震惊之中的夫子,像是死狗一般把他往东厢房拖了去。 “汩!” 喉头一个艰难地吞咽,他知道那是军技。 而且还是响彻大魏十九州的定北亲军才能修习的恐怖军技。 “咚咚咚...” 回过神来的安平依着陈安之的交代,轻轻地抚摸着陈安之丢给他的黑色小鼓,脸色很是凝重地用秘法敲了起来。 这是军鼓,而且还是能够勾响县衙军鼓的御制中军之鼓。 只要这鼓一响,就代表着商吏司要代天巡狩,行使天子职权。 这就是商吏司能够清账的根本。 小鼓的声音不大,不过犹如火炉里闪动的火花,时不时跳动一下。 但是,整个望城的上空却是响起了犹如天塌般的死神召唤,恍如千军万马奔腾一般,在附和着威莱书院里的小小鼓声,震颤了整个望城。 ...... “砰!” 城南大宅,正在小妾身上耕耘不缀的秦不二听到这声音,颓然的一个缩龙,直接从小妾的身上摔到了床下。 “老爷...” 小妾一个惊呼。 秦不二是谁? 他可是望城商吏司明面上的司长,连得县令都要对他唯唯诺诺的家伙。 怎会因为这鼓声,被吓到? “赶紧收了细软,带着夫人他们离开望城!” 一个劲力迸发,还了阳的秦不二,脸色惊惧地吩咐道。 “老爷,不就一个鼓鸣而已吗?” 小妾仍是不明就里,以为他受到了惊吓在说胡话。 “你懂个屁,那是中军之鼓!” 一声恶啐,秦不二也不再解释,开始着急地披起了黑色正甲。 因为骨子里的军人天性在提醒着他: 军鼓旦响,军士半刻要至。 自从罪税之法一起,各地的商吏司胥吏,换上的都是军士。 ...... 城东县衙,县长苏不至披袍望雪,长夜沉思。 虽然今夜没有阁房旖旎,但听到了这鼓声,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魏十九州,自立朝以来,以县开始,立二鼓于主衙之前。 一面听闻鼓,可听民声而政议; 一面军鼓,用来警报军情和弹压舆情。 听闻鼓可以事小,但军鼓必定事大。 只要军鼓一响,一郡之内的府衙军鼓都会得到响应,捕衙和驻军都会动起来,以应对突发的情况。 这就是大魏朝庭可以压制江湖,敢明书“侠以武犯禁”的强横手段。 ...... “县尊,响的是军鼓!” 看着县尉衣妆不紧地披雪来报,苏不至知道他是刚从温柔乡里滚出来的。 “应鼓之地在何处?” 能够当上一县之长,临危不乱是根本。 苏不至整了整身上的官袍,给县尉来了一颗定心丸。 天大的事,还有他这个县令兜着。 而且望城不接边境,不可能会有真正的军情发生。 所以军鼓所响,无非就是江湖屁事。 “引鼓所在,来自威莱书院...” 即便心有所底,可听了县尉的话,苏不至却是瞬间不淡定了。 望城威莱书院立院九年,他一直在怀疑威莱书院的师徒,就是陛下暗中下放的狗。 现在得了应证,他的手,抖得更厉害。 因为商吏司的监察司长有个要命的权力,可以明衙治县、御牌夺权。 原本他还想着以南麓北雪的奇景上书祥瑞,歌功颂德一番的。 现在,坏了。 ....... “哒哒哒...” 整齐的脚步声,在这飞雪飘零的夜里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乌黑寂静的望城县城,因为这脚步声,不断亮起了灯火。 “某,望城商吏司辅司秦不二,率望城商吏司全员一百二十司吏,闻鼓而动、正甲军行,叩见大人。” 半刻未至,秦不二就带着黑压压的一众人赶到了威莱书院门口,半跪军礼。 “还算不上朽到根底,军立!” 陈安之黑甲红氅站在书院门口,轻喝一声,让得秦不二等人暗暗舒了一口气。 “贤侄,原来你竟是望城商吏司长,这又何苦来哉啊!” 威莱书院在望城县就是苦逼的代名词,更是望城的笑料之一,却没想到来头那么大。 苏不至带着三班六房的衙役小跑着,远远的,就满脸嗔怨地对着陈安之笑叫道。 “南麓北雪,冰河入兆,非是祥瑞而是大灾。 事态紧急,为了控灾稳民,我不得不代行天子职权接管望城县衙!” 抬手止住了苏不至的热情,陈安之毫不留情地干脆道出,丝毫不给苏不至解释的机会。 他在告诉他,他被夺权了! ....... 第3章青瞾陈仙 “这?” 苏不至故意拉长着声音回问。 这是赤裸裸的褫夺。 虽然他已经心有所觉,但是事实来临之际,仍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崇祯帝是给了商吏司罪税之法的无上职权,但历观监察之举行使九年以来,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和睦共处,整个大魏十九州一百零八个商吏司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本为祥瑞的南麓北雪,在陈安之的口中就变成了恶灾,他想让陈安之再好好想一想,可千万不要祸从口出。 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可是早见不得商吏司的罪税特权。 连得皇帝陛下都被逼妥协了,你一个小小的望城县监察司长,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啊。 “哼!” 回应苏不至良苦用心的,是陈安之的一声冷哼。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陈安之,见不得这种自诩繁华的屁话。 于是他说正色道: “看来苏县尊已经老眼昏花,已经见不得雪灾再临,饥民更众。 那你还是回家养老去吧!” 讥讽之后,陈安之亮了御牌,让得苏不至一个腿软坐地。 原本只是一个善意地提醒,要套个近乎,却没想到直接丢了官身。 “辅司,去了苏县尊的官帽,限其三日之内离开望城县境。 三班六房的人,随我入院议事。” 说完之后,陈安之返身回院,在跨过大门门槛的那一刹那,又补了一句: “对了,切莫让他带走一文不属于他的东西。 不然...” “你等着!” 逼三日离境,已经是莫大的侮辱。 没想到陈安之做得更是彻底,一点后路也不留。 苏不至撕破脸皮地威胁道。 ...... 雪,依然在飘; 天,仍是子夜。 九年了,穷哈哈的威莱书院终于在夜里第一次掌灯,而且亮如白昼。 此时此刻,天上的鹅毛飞雪飘落得更是厉害。 冷,侵袭了众人的心。 陈安之坐在屋檐下,冷冷地看着庭院里,那些在不断发抖的望城县各部主官。 “你们做的什么肮脏事,我就不明说了。 我看了九年,已看脏了我的眼。” 陈安之的话掷地有声,让得众人身体齐齐一震。 “现在开仓放粮,全力赈灾。 民死一人,我记过一笔,过满十笔,你们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商吏跟随监察。 现在都给我滚了,秦不二留下。” 在陈安之话落之后,各部主官拼命地逃离了这阎王地。 这厮连得县尊说赶了就赶,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小吏又怎敢不按令行事? 要知道,商吏司的司吏都是军士。 大魏律,军籍在身,主官下令,无论对错,皆先以当前军令行事,过后再议对错,否则以叛军论处。 ...... “大...大人!” 眼看自己带来的人,还有苏不至带来的人,都依着陈安之的命令乖乖离去,独留自己一人在院中挺立风雪,秦不二的双腿不由有些打颤,寒气从脚底涌上了脑门。 大人说看了九年的龌龊,而他则龌龊了不止九年。 “你是定南军籍?” 陈安之冷问道。 “回禀大人,南麓州紧靠安南和缅朝,由定南军镇守。 自皇帝陛下的罪税之法一下,南麓州境内的商吏司吏,皆是换为定南军士,仍留军籍。 属下不才,曾为大帅府亲军伍长。” 秦不二老实回应。 大魏有四大边军,分为东南西北,共四路元帅。 定北军是四路边军之首,其主帅是大魏唯一的大元帅。 而大魏军制,五人一伍,十人为什,百人为队,千人称尉。 能够做到定南大帅府的亲军伍长,秦不二也不是个蠢人。 “安平,拿册子来!” 得了秦不二的回应,陈安之吩咐一直警立身旁的小师弟拿来一本小黑册。 随后... “大人,饶命!” 在陈安之只是读了一页,秦不二就赶紧跪地求饶。 这里面的每一项贪墨和枉法,都能够以三十狼牙军棍来论处。 “要留你一命也可,去,在半路上把原望城县令一行,给我嘎了!” 虽然一时不知嘎为何意,但是看着陈安之割喉的动作,秦不二明了,这是司长大人要他纳投名状。 ...... “何苦来哉?” 打发掉了秦不二,本晕在东厢房里的孔老二在安平惊诧的目光之中,悠然行来。 “乱世需下猛药,不然小二如何顶得住啊!” 陈安之的话,听得安平云里雾里的。 小二,是二师兄? 只是听了陈安之的话,平日里必要驳斥一番的孔夫子,竟是罕见地安静了下来。 “说吧,为什么一定要搞张大山?” 陈安之终于说出了一句,能让安平听得懂的话。 “因为他的女儿实名李青瞾。” “所以,她并不是张大山的女儿?” “嗯,她是李翠山的闺女!” “只是青瞾陈仙,可信吗?” “连得奇宗张三疯都对小天罡佩服得五体投地...” ....... 第4章李青瞾 “安平,换衣、提刀,去掳人!” “啊!” 原本已经要把大脑干废的安平,在听了陈安之的话之后,大脑陷入了短路之中。 大师兄和夫子的对话,他怎么又听不懂了? “以后你会懂的,现在依你大师兄的话,换衣提刀,跟着为师去刀人!” 一壶温酒下肚,孔夫子红光满面、站如神祇。 “安平,信大师兄!” 陈安之在用力捏了安平的肩膀之后,他就像黑夜里的夜枭一般扑棱一下就飞了出去,消失在了雪夜当中,无了踪影。 “大师兄又变强了!” 身为最小的师弟,安平当然知道陈安之的实力。 如果谁真的相信望城笑料的威莱书院大师兄,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暗地里,他的九转飞刀,江湖得名黑夜转轮王。 他,连一招都接不下! ...... “我XX...” 矗立于张家武馆的墙头,陈安之不由恶啐。 因为军鼓骤响,让得望城里的强民和商绅们人心惶惶。 此刻,整个张家武馆里灯火通明,其收拢的各大江湖恶犬早已警立待敌,准备应对这突兀不明的事态,保身立命。 他身着黑衣立于墙头,在这“白昼”之下,显眼异常。 “望城黑衣人?” 一身显眼黑衣的陈安之,被张大山讥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感觉到已经被108个张家武馆的门下走狗气息锁定的陈安之,毫无畏惧地回应。 大魏江湖以劲论境,在这108人之中,除了张大山是暗劲六品之外,其余皆不过内外劲的程度。 在他这个先天境的武者看来,全都是一群小喽啰。 “望城黑衣人之威,我老张领教了九年。 都说威莱书院可能是商吏司的背景,但我从不在乎。 我和夫子喝了九年,没有真情也有酒谊。 陈安之,你当真要杀老夫?” 满脸横肉的张大山杵刀怒起,一语直接道破了陈安之的底细。 他娘的,来得匆匆,竟然忘记了缩骨伪装,一下就被人看破了根底。 要知道,他陪着孔夫子和张大山喝了九年,连他的屁味,张大山都能轻易闻出来。 “大山,留下青瞾,散了武馆里的108将,你走吧。” 在陈安之还在想着怎么解了这尴尬的时候,孔夫子一身白袍飘越墙头,替陈安之做出了回应。 “好!” 一声干脆,张家武馆里人影不断闪动,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喧闹。 仅仅半柱香而已,整个张家武馆偌大的院子里,就独剩那在雪花寒风中零落的女孩儿。 而这,又看懵了安平。 ...... “你?” 落了院中,面对着一脸惴惴不安的李青瞾,陈安之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但心里却是莫名的窃喜。 这妮子,着实可人,令人波涛汹涌啊。 “砰!” 在陈安之还在神愣的时候,孔夫子上前一个劲锤直接放晕了李青瞾,然后一个斜眼,边上的安平就乖乖地上前把她扛起,随后又有一根火把落入陈安之的手中。 “干嘛?” 陈安之诧异。 “烧了!” 孔夫子毫无感情地一句话,让得陈安之头皮发紧,只能按着他的话照做。 夫子冷眼,不可问缘由,这是九年来深烙于骨的印象。 于是乎,刹那间,整个在望城县里赫赫有名的张家武馆,燃起了滔天大火。 三日之后,张家武馆在雪夜全员葬身火海、无一幸免的消息传到了天南郡。 因其亡数之众、死之凄惨,是为天南九年来的第一大命案,瞬间席卷了整个天南郡,引人哗然。 而威莱书院里那个惜字如金的夫子,则是带着陈安之和安平,也是于三日大祭的时候,在张家武馆的废墟之前嚎啕大哭,其中几度哽咽。 最后,更是挥毫洒墨、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的文章,来悼念他死去的好酒友。 ...... “108个江湖高手,都能被全部被烧死,无一例外。 你信吗?” 在天南郡城商吏司的司狱里,一个黑衣酷吏在鞭死了一人之后,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他是天南郡商吏司的监察司长,大魏酷吏来俊臣。 与陈安之望城暗察九年不同,他一入天南郡,就直接明目升衙,搞得天南郡守对他都是忌惮无比、恐惧有加。 “大人,望城商吏司长动用了御牌夺权,郡军和司吏们已经在侯,您看?” 辅司赵天来,硬着头皮地提醒到。 他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该去做他想,应该应对现实才是关键。 “你说这108个人里,会有多少个天圣府的旧将? 被人笑了九年,却是一朝飞雪夜夺权,他们欲意何为呢?” 没有理会赵天来的提醒,来俊臣依然按照着自己的思路和节奏,不断地呢喃推敲。 ...... 第5章天圣斩神决 “公子?” 祭日的威莱书院里,李青瞾看着回来的陈安之一副又要吃了她的眼神,用力地紧着衣裳嘤嘤道。 此女,唇红齿白,胸前事物36D,芳龄十八,可算尤物。 但瞅她除此之外并无半点长物,陈安之真的想不通,她哪里配得上“瞾”这个字。 所以,陈安之仍然继续看,而且看得更仔细、更认真,他想看出一些端倪。 “别看了,她是九阴圣体。 29岁才能开苞助你,你还需得再忍9年!” 关键时候,孔夫子打断了陈安之的无礼之举,道出了答案。 然后,又是敲晕了李青瞾。 “意思,我还要再眼巴巴地看她9年?” 还没看出情谊就被无情打断,陈安之火在了孔夫子身上。 掳人,是他同意的。 结果掳完之后,却被告知,她暂时没用,只能干看着。 这是妥妥的,要把他养成异世老处男啊。 “怎么,你怨气很大? 《天圣斩神决》练到第一层圆满了? 九年了,是头猪也学会上树了!” 孔夫子抠着他的酒糟鼻,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我...” 陈安之不想接这话茬。 孔夫子口中的《天圣斩神决》,那是神经病才会练的武决。 ...... 日,暮了。 陈安之终于收了功。 一千狼牙棒打在身上的熬炼,把他抡得皮开肉绽,这就是他不愿意修习《天圣斩神决》的原因。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你可以打赢我了?” 看着收了功的陈安之,那刹那间的斜眼一眯,让得孔夫子忍不住戏谑。 “不敢!” 已经落过了999次圈套的陈安之,可不敢再上当。 “其实你可以的。 《天圣斩神决》的锻身之法,熬到千次可为龙。 你刚才顶住熬打了1999下的狼牙棒,现在已到了一个龙力之巅,应该能打得赢我了!” 孔夫子蛊惑道。 ...... 大魏武者论劲而境,劲则力也。 外劲生牛力,内劲变虎力,暗劲成象力,先天则衍变为了龙力,其修炼之难难以想象。 所以,三劲各六品,先天只三层。 孔夫子说他有一龙之力之巅,说明陈安之的境界已经夯实在了先天一品境的巅峰。 在这个境界出拳有龙啸之音,其力如塌山之重。 所以,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最多暗劲六品巅峰的老酒鬼,就算有秘法,好似真的应该不可能干得过现在的他。 “吼!” 一拳龙啸,饱含陈安之999次被蹂躏的悲愤,如龙枪击,以塌山之势对着孔夫子毫不留手的轰了过去... “砰!” 只是一击,陈安之就被孔夫子的臭脚踩在了脸上,陷入了地面半寸。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凭这点微末之力就想弑师?” “我,呸!” 一口酒喷在五肢着地的陈安之身上,孔夫子很是满意地笑着去寻人喝酒去了。 ...... “公子...” 轻轻擦拭着陈安之身上的腥血,看着腥血拭去之后露出密密麻麻的狰狞恐怖的伤口,李青瞾很是不明白这个威莱书院的大师兄如何做想的非要讨打,但她却是莫名地心痛。 三日前的飞雪之后,他已经贵为望城的第一权人,为何还要如此拼命。 “不拼,会没命的。” 对这名不符实,只能看不能吃的美人儿,本来陈安之本不想应答。 却不知为何,许是想到了青瞾陈仙的批语,还是耐着性子无来由地对她解释了一句。 只是几天前赶了她爹、烧了她家,她竟然还能对他没有半点怨气。 而且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小人妻,毫无怨言地在伺候着他这个恶首。 她脑残么,那将来和她生出的种子... “大师兄,人,请来了!” 在陈安之神游天外、越想越深的时候,安平打断了他的思绪。 ...... 人是男人,而且还是个老男人。 当陈安之穿衣戴袍地赶到书院正厅的时候,田不安正望着孔夫子手书的“我欲成仙”四个大字怔怔出神。 连得陈安之的到来,都丝毫不察。 “师叔觉得这字如何?” “还是一如既往的丑,你为甚非要挂在正厅且那么显眼的位置?” 田不安转身回问。 他是望城首绅,大魏隆庆十年春的榜眼,曾经名满天下的风骨大吏。 那一年,孔夫子本为状元。 “还不是打不过他么!” 陈安之环目四望,望而又感,在感觉不到老孔的气息之后,才是苦笑回问。 整整1000次的阴影,的确太过厚重了。 “那这一次,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田不安双眼精芒地问到。 只不过在话落之后,一股天塌般的压迫感山呼海啸的,就是对着陈安之扑面而来。 如果他没有防备,脚下碎裂齑粉的青石板,就是他自己的下场。 “都是一副得性啊!” 心里悲愤,陈安之努力顶着这天塌的压力,在苦苦支撑着。 但,这也不能怪田师叔会有如此怨气。 毕竟,自入望城开院以来,已经整整九年了,孔夫子根本没有带他这个师侄去田家庄拜见过他。 可这又不能怪他。 因为直到飞雪夜里,当陈安之说出明衙治县之后,那个老匹夫才告诉他,田家庄里的老胖墩算是他的师叔,可以一用。 ...... 第6章师叔 “不错!” “看来你的《天圣斩神决》已经修成了第一层。” 田不安的试探整整持续了百息。 在第101息的时候,他的天压之势犹如同江河倒流,瞬间消弭无踪。 然后,田不安就笑意盈盈地给了陈安之这么一个结论。 “你也知道《天圣斩神决》?” 听了田不安的话,陈安之全身一紧。 这可是他和孔夫子之间九年来的致密,连得日见夜在的安平都曾不知晓,他为什么会知道? 而且,“你的”两字,田不安咬得很重。 “因为,那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武决,我是编撰之一...” “够了!” 满身酒气的孔夫子声同洪钟大吕般地一声怒吼,直接打断了田不安的再述。 他这种暴怒,陈安之九年以来,未见一次。 ...... “夫子?” 陈安之不明就里。 “等你能够练到第四层,再来问我!” 孔夫子怒眼圆睁,一副要把眼前的师弟剁了的做派。 “师兄,那时可是你自己苦苦来求我的。 不然,你我怎会是师兄弟呢?” 田不安的话说得阴恻恻的,又继续放出了丁点内幕。 “浑蛋,说你的条件!” 师兄弟二人九年再续言,并没有相见喜悦的问候,反而像是火星撞地球一般的唇枪舌剑,直接看懵了陈安之。 “我至今仍不信青瞾陈仙的谬言,我觉得他娶欣欣更为稳妥。” “休想!” “那就换成田不田。” “你真以为我泥捏的?” “那就没有天圣士了...” ...... 大魏崇祯十五年腊月初九的上午,雪还在慢慢的下。 威莱书院的大师兄陈安之,则被他的师父孔夫子卖给了其师叔田不安。 因为,只有陈安之娶了田家两大宝贝孙女之一,田不安才会接任望城县令一职,替他们挡住将来的风雨。 至于两个老谋子是否还有其他的交易,陈安之不得而知,也无心推敲。 因为,孔夫子对他的操练,更狠了! ...... “绝无可能!” 铁山宗里,田欣欣生气地撕碎了来自望城的飞书,对身边的庄卫,咬牙切齿地说道。 九年前的望城春风楼里,威莱书院的大师兄陈安之曾经给她下过醉神春,让她丑态百出。 那一年,她不过11岁,陈安之也才11岁。 现在就算决议之人是自己的爷爷,也绝无可能。 “秋葵,回信那个老浑货:你去死吧!” 田欣欣对着身边的侍女秋葵,气愤地吩咐道。 秋葵是田家庄养出的庄卫高手,既是她的影子也是她的护卫。 “九年未见,凭属下的模仿,他们定一时察觉不出,要不属下替小姐走一遭?” 秋葵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到。 “好主意!” 上下好一番打量之后,她这个铁山宗的第三宗主嫡传终于熄了这滔天怒火,稳住了道心。 ...... “大人,都嘎了。” 是日傍晚,秦不二一身血气地出现在了威莱书院之中。 “安平在那小册子里加上:魏崇祯十五年腊月初九,望城商吏司辅司、原定南军大帅府亲军伍长秦不二劫杀原望城县令苏不至一行,男女老幼和牲口皆不放过,是为残忍至极...” 本以为会得到褒奖的秦不二,一听陈安之的话,瞬间傻眼了。 他这可是奉令行事啊。 “把柄嘛,自然要抓得紧点,罪行必要写得狠点,才能让人死心塌地。 不二,你说是与不是?” 陈安之的一句话,瞬间就让秦不二认命了。 望城黑阎王,果然够腹黑。 “那标下?” 被拿捏了的秦不二,完全理不清陈安之接下来会有的举动,故而小心询问到。 “带着人,去把请田家庄的庄主田不安来做新的望城县令,至于声势嘛,一定要浩大一点。 放心吧,不诓你,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 妙! 听了陈安之的话,秦不二瞬间觉得应该来个大赞。 且不论陈安之明衙治县的褫夺之举是否合适,苏不至是否该死。 但能说动曾经的朝廷大吏、归隐山林的风骨大员复出,这望城的事,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毕竟在九年前,定南大帅还曾恳请这田家庄主出山入府,却果断被拒,丝毫不给大帅丁点面子。 只是这望城痞夫,怎么就这般铁定田不安那样的高人,会愿意来当这小小的望城县令,帮他们遮风挡雨? “叫你去做就做,长得像是二五八万又虚头巴脑的熊二,没事学那些伪君子做什么揣人心思的屁事?” 看着秦不二激动之后疑惑的神情,陈安之胸膛怒火。 那老货都把自己当货买了,还能请不动? 那个田欣欣是谁,那个田不田又是谁? 老田家的那个大火坑啊,能把人烧成渣渣的啊! ...... “凭什么让田欣欣嫁给他,而不是我?” “凭什么,她不愿意了,才能轮到我?” 田家庄里,鸡飞狗跳。 田不田,女,芳龄十六,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田家庄少孙女。 望城有名的小女魔,平时喜欢拿着一把拂尘“惩恶扬善”。 民间戏称“扫大街”,又窃称“田师太”。 此时,她一把拂尘指着自己的爷爷田不安,连续大声地质问。 “你为何非他不嫁?” 田不安一脸无奈。 如果不是因为她太过在意陈安之,他又岂会这么轻易应了他们? “就因为他敢给田欣欣下春药。” “噗!” ...... 第7章疑惑 “夫子,我真要在田欣欣和田不田那两货之中必选一个?” 看着大大前夜的冬雪开始消融,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一般,直接刚烈地把大魏朝拉入那小冰河时期的残酷之中。 陈安之终于松了一口气。 望城衙司现在有曾经名满大魏的风骨大吏田不安坐镇,南麓州的官场并没有把望城军鼓大响、僭越褫夺的事,捅到北边的朝堂上。 因为定南大帅府的度大帅发话了: 苏不至该死! 所以,天南郡商吏司的监察掌司来俊臣,那原本已经兴奋得高举过头顶的大砍刀,如同裂了的锈铁一般,无奈碎了一地。 于是乎,陈安之终于在这冬去春来的时日里,可以好好捋一捋他被卖的事情。 毕竟男儿胯下迎风可扬三尺,自尊骄傲可顶天,怎能被当成货物买卖? ...... “难道她们不是女的么,我是为你好。 血性方刚的,你真能忍九年?” “噗!” 听着躺椅上悠闲晒日的孔夫子的话,陈安之口中的茶水不由喷出,让得他生出了一股要把这老家伙药翻的冲动。 这是什么把他往火坑里推的破理由? “收起你的小心思,别忘了醉神春还是我教你配的!” “可是?” 陈安之犹豫道。 田家双妞,都难搞啊。 “不会泡,难道还不会药?” 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恶啐之后,孔夫子唤上李青瞾,又出了门。 这老家伙,一直在避重就轻,最近又神神秘秘地。 ...... “安之哥哥!” 日正当空,照得人暖洋洋。 望城里独属于田不田对他亲昵的称呼响起,让得沉思的陈安之瞬间犹如冰坠。 田师太果然迫不及待地来了。 “你刚才在想田欣欣?” 看着陈安之突然发苦,田不田的脸色不由瞬间阴转晴。 “小师太,她拿着剑追了我九条街啊,你觉得我还会娶她?” 那年,他才11岁,被一个叫做田欣欣的小女孩口中大喊着“淫贼受死”,然后提着剑追杀了他整整14里。 即便已过九年,但依然是望城人茶余饭后的第一谈资。 这样的奇耻大辱,岂能忘怀,又何谈与之安之? ...... “大师兄,不好了!” 在陈安之悲愤控述田欣欣的恶行,让得田不田托腮含春地望着陈安之,气氛慢慢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安平却是慌里慌张地从后门冲入了书院,大嚷道。 “安平,我X你...” 被打破了气氛的田不田,双眼通红地愤怒输出。 “田欣欣回来了,在正厅!” 安平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把田不田给呛住。 “怎么办?” 虽然人前是无惧无畏的田师太,但一听到这消息,田不田还是露出了稚子的慌张。 这兴许是骨子里的血脉压制因子,在作祟。 要知道,以前她只是和她犟嘴,这次可是挖墙啊。 “怕甚?” “大不了再下一次药,然后我们再一起...嘿嘿...” 男人终归比女人冷静。 看着慌得六神无主的田不田,陈安之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 田不田还小,容易拿捏点。 ...... “听说,是你诓了我爷爷,让他把我嫁给你?” 威莱书院正厅里,田欣欣顶着她的32C,满目寒霜地质问到。 这? 陈安之差点气晕过去。 他可才是受害者。 “怎么,无话可说?” 田欣欣冷眼追问。 “姓田的,说得好像我陈某人好似不敢再药你一次一样? 人我娶定了,但永远永远都不会是你田欣欣!” 听着田欣欣咄咄逼人的话,陈安之恼怒驳斥。 即便田不安说娶大的陪嫁十万金,娶小的一分不给,也改变不了他刚才的决定。 “你认真?” 田欣欣问道。 “珍珠的真!” 陈安之没好气地回应,好像他很稀罕她一样。 “安之哥哥!” 听了陈安之的回答,田不田不由欣喜跳脚。 不用锄头挖墙脚,太好了。 只是随后,威莱书院里响起了歇斯底里地尖叫: “陈安之,敢打我妹的主意,你给我去死...” ...... “吵起来了?” “不止,还打起来了!” “你不奇怪,我为何非要把欣欣塞给你?” “能把我当货买,我奇怪有卵用?” 在鸡飞狗跳的三日后,田不安终于把望城里的各种蠢蠢欲动给弹压住,还让得望城的底层百姓感恩戴德。 果然是曾经的大魏风骨大吏,做起事来,甩了苏不至至少十九条街。 今日终于有了闲暇,他把陈安之唤到了望城县衙里,爷孙婿座对。 只是卜一开口,陈安就没有半点好脸色予他,甚至爆出了粗口。 “天圣府,你知道吗?” 田不安并没有着急解释,非得让田欣欣或田不田成为他妻子的原因,而是抛砖引玉地轻问道。 “听说,曾经是大魏朝定鼎的存在。 定北大元帅,是去东海斩龙的天圣大将最出众的部属。 天圣大将孔乙己以一人之力构建了天圣府,盖压了大魏朝近百年、整三朝,而他也失踪了近百年,天圣府在隆庆帝的猜疑下也随之湮灭...” 陈安之据他所知而道。 “天圣大将,真的很凶!” 田不安抬头仰望,好似缅怀,又似感叹。 “那我真的和天圣大将有关系? 如果是,为什么我还能成为御赐的监察司长? 如果不是,为什么我小小年纪就能成为一个下县的监察司长...” 陈安之问出了关键。 这事,孔夫子从不让他询问,问则一百狼牙棒。 久而久之,他对这个话题很畏惧,但也很疑惑。 现在,他鼓起勇气地问了出来。 “不入天人,问这就没意思。 还是和老夫聊聊,为甚真不想娶欣欣!” 田不安的话,又把陈安之的各种疑惑打回了原位。 ...... 第8章定婚风波 “大魏境内,向来有北山南府西宫东奇之说,他们的宗主被尊为大魏四宗师,是宗师里公认的最强者。 欣欣身为西宗高徒,难道还轻贱了你?” 好似做了妥协,田不安口中又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东奇是不是奇宗张三疯,李翠山的师父,李青瞾她师祖?” 陈安之惊骇询问。 小小的望城,怎么会突然间会牵扯到那么多大人物? “你真以为孔老二把你卖给了我,很便宜?” 看着陈安之的惊讶,田不安不由吹胡子瞪眼地气愤到。 如是不忍,当下,他很想杀了个一了百了的断了念想。 ...... “你大可一试!” “我可以保证李翠山,必会享年在魏历崇祯15年的春天里。” 孔夫子带着他的李青瞾入了来,在眯了一眼陈安之之后,就是冷冷地盯着田不安,随后咆哮而出。 是师弟又如何? 古,还有亲兄弟自相残杀的举动。 “师兄,何苦来哉啊?” 田不安不由一个苦叹。 为什么师兄弟每次见面,都要非得互掐? “你如果能把马鞍山的陈庆之诓到望城,我就放过你的悖府之罪!” 终于,孔老二道出了他的目的。 这也让得陈安之瞬间明白,孔老二不待见田不安的缘由。 原来,田不安曾经背叛过天圣府。 ...... “真能信?” 看着田不安气急地挥袖离去,回到书院里,师徒俩四目相对,陈安之很认真地询问道。 一个人曾经背叛过,那就还会有再叛的无限可能。 “所以,我才同意他掏出他的宝贝大孙女塞给你,让你能摁住他,不敢再叛你!” 历来,陈安之一直觉得孔夫子就是个混蛋。 但是当他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他觉得连他妈都可以感动于孔夫子的良苦用心了。 “别感动,也许是我在害你!” ...... 魏历崇祯15年春的大年初一,田家庄主说该定亲了。 所以,整个银装素裹的望城变成了披红戴绿。 因为田庄主自上任望城县令以来,雷厉风行、不偏不倚,整个望城县境的臣民得以在雪灾之下、县衙易主之中平安渡过。 这用某些言官的话来说,就是官民和睦,盛世欲来。 但,很显然,这是给田不安这个曾经六部大员的马屁话。 ...... “我真不知道田不安咋想的,已经努力地和天圣府撇清了关系,结果九年之后,又用力地扎到了天圣府的泥沼里。 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去往望城县城的路上,来俊臣依然还是想不通田不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目前为止,他所能知道的些许隐秘。 而此行望城,一是得了邀请,二是属下明衙,于情于理,他身为商吏司一郡的主司,怎么都要走一走,顺便探一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司,已经确认田尚书的大孙女,是西宗的第三嫡传。” 虽是前任,但田不安的风骨,大魏上下折服,赵天来还是习惯地称其为田尚书。 而赵天来的话,让得来俊臣不由脚步一滞、眉头一皱。 田不安贵为大魏隆庆十年春的榜眼,当了近五十年的刑部尚书,整整辅佐了三代帝王。 但自崇祯帝的罪税之法一起,他就义无返顾的望城归隐。 虽然表面上与天圣府再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是朝廷湮灭天圣府的最强打手,但他总觉得他掌刑时构建的六扇门,仍与天圣府的天圣士藕断丝连。 现在,他的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么? 眉头一舒,来俊臣捏碎了手中把玩的飞雀,狠狠地狞笑了起来。 朝廷诸公,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 “不是说只塞一个吗?” 田府里,看着皆是囍装的田欣欣和田不田,陈安之顿时傻了眼。 “反正也留不住,干脆就好事成双了。” 田不安笑得有点苦。 他现在才明白,他那便宜的师兄,九年做局,以醉神春引,以退为进,谋的就是他老田家的家产,让他没有退路可言。 这混蛋,着实谋了一步好棋。 他望城田家庄三百年的努力,在今天,将随着这定婚礼成,就这么轻易地被烙上了陈安之的印章。 “我不要她!” 看着步摇遮脸,依然挡不住田欣欣要刀他的眼神怒焰,陈安之下身发紧,赶紧指着田欣欣,大声反对到。 他要的是小猫,而不是老虎。 “陈安之,你过份了!” 双人同怒,一人是田不安,一个是田欣欣。 田不安恼的是,老夫都把脸贴给你了。 而田欣欣气的是,本来这句话应该由她来说的。 ...... “我也不同意!” 这边事还未了,田府之外,却又是突兀地响起了一道粗犷的反对声,让得满府待见证这大喜的宾客们顿时傻了眼。 因为随着话落,田府里走进来了一个气呼呼地,扛着狼牙军棒的大汉。 “我们认识吗?” 真是洪湖的水呀,浪打浪。 已经确定这次喜宴必不安宁的陈安之,怎么也想不到,除了闹腾之外,还能顺带个惊吓的。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得你。” 大汉认真审视了陈安之好一番,轻轻颔首略微满意,然后才是瓮声出言。 “那你还凑什么热闹,来污我名节?” 看着宾客们的窃窃私语,陈安之满脸悲愤。 在他们看来,11岁就能下春药的家伙,有些怪癖,也是理所当然。 “李翠山,你不躲在靠山帮里做那靠山第五子的狗活,跑来这瞎乱什么?” 陈安之不认识他,但有人认识他。 待得田不安愤怒地咆哮之后,陈安之终于是晃过神来。 这大汉,原来是李青瞾亲爹。 ...... 第9章马鞍山陈庆之 “不如你狗!” “是他叫我来的!” 一声回呛之后,大手一指,指着边上稳如泰山,坐如禅狗的孔夫子,李翠山无奈道。 “散了,全都给老夫散了!” 瞬间明了的田不安,狠狠地瞪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孔夫子,气得差点七窍升天,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能有这么恶心人的么? 于是乎,在田大庄主,贵为望城县令的田县尊一声咆哮之后,整个到宴的宾客,瞬间做了鸟兽散。 安平认真地数了数还在场的眼珠子,不算上他,共六对。 不对,还有一双唯唯诺诺的青春丽眼,在某人的示意下,正小心翼翼地步入了场中。 ...... “人既然都到齐,那就敞开了说吧!” 猛灌了一口老酒,自开宴到现在,仿似修了闭口禅的孔夫子终于发话了。 “老匹夫,你到底想怎么样?” 比孔夫子看起来要老上一筹的田不安,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事,他先前没有和他商量一声。 “我自始至终还是相信小天罡那青瞾陈仙的话,所以我决意以一定三,她来做大。” 指着并不理会自己陌生的亲生父亲,而是乖乖来到自己身旁的李青瞾,孔夫子淡淡地说道。 “不可能!” 又是二人同语,掷地有声的反对。 只不过这次出言的人里,除了田不安是依然之外,另外的一人从田欣欣变成了田不田。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说的话,就是结果。 三十年前,你敢用影卫来诓我,九年之后,你还想用影卫来骗我,你真当我是眼瞎的?” 指着田欣欣,怒斥着田不安,孔夫子怒目圆睁、长发须张,衣袍无风自动,对着田不安大声咆哮。 他这是,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好好好,既然你仍然如此执拗,那今天咱们就按我们以前的规矩来,赢者话事。” 田不安好似被刺激到了,也是跟着衣袍鼓荡了起来。 “那就去天上打!” ...... “轰隆隆...” 随着两道身影齐齐飞天,望城的春空里不断响起了阵阵天雷。 “天人之上,果不可及!” 今日无雪,但是有云。 大马金刀地坐在田府的酒席中,像是个饿死鬼的李翠山仰望着天,好似看穿了遮掩的云彩,看到了云后的打斗,满脸艳羡地轻声呢喃着。 ...... “这是警告?” 身为一郡主司,更是大魏有名的酷吏,来俊臣的实力怎么会差? 听着这滚滚天雷的响动,他就带着人马定足于望城的城门前,抬头仰望,眉头深锁。 他曾有幸看见过天人之上的真人宗师们,那诛天灭地般的打斗。 那种威势和声响,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因为那种无法企及的无奈感,真的很刻骨铭心。 但为何,这打斗,又来得那么恰好? “我们回去,让夜枭全员撤离望城境,陈安之不但有一个好师父,还找了一个好大爷。 只是,他们真的不怕死么?” 夜枭,商吏司里的真正清账人。 他作为一郡主司,当然少不了一群如鬼夜行的黑衣打手。 他们才是商吏司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又别名大魏黑衣人。 于是乎,在来俊臣的话落之后,他们这一行人来得快去得更快。 ...... “夫子,我的冲天雷刹阵,可好用?” 田府静室里,八目相对,其中的二老,本是怒愤相对,此刻竟是满脸的和谐。 抹去了刚才吃席的油渍,李翠山笑盈盈地问道。 陈安之此时才是明白,夫子和老爷子原来是在演戏。 毕竟,天人之上的真人境,又怎可能会轻易踏足? 不然,世间的宗师也不会那么少了。 而李翠山的突然到来,原来是为了助力这两个老货演出真人境的宗师打斗之威,以此来震慑宵小。 “如若不这样,怎么能吓得走来俊臣与其夜枭?” 看着陈安之的恍然大悟,田不安苦笑着解释。 夜枭之威,在天圣府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在大魏朝无出其右了。 没了可以镇压邪魅的天圣大将,哪怕他曾经是大魏朝的最高掌刑人,他有时候依然要避开夜枭的锋芒。 “那外面那三个?” 天塌了,反正有个高地顶着。 理所当然的,陈安之并未把这良苦用心放在心上,只是头大于当下。 也不知道夫子给了李青瞾灌的什么汤,她竟然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敢和田不田争吵起了谁是大妇的事。 至于田欣欣,就是添油加醋的看戏货。 “说好一定三,就是一定三。” 双眼精芒,看了静室里的另外三人,孔夫子再次不容置疑地说道。 随后喜色上了李翠山的脸,田不安则是拉了脸。 而陈安之心里则是叫了声苦: 娘亲啊! ...... 秋葵,是夜里走的。 毕竟她不是真的田欣欣,所以有些事她做不了主。 至于剩下的两女,很好办。 然后,陈庆之一大早就到了。 观其颜,一般。 但望其风采,好似复刻了田不安这个死胖子的出尘飘逸。 只是可惜,年纪轻轻的,却长了一头白发。 “师叔,你的私生子?” 陈安之很仔细地打量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山宗弟子之后,做出了结论。 他并不知道孔夫子为何指名道姓地要他。 所以,恶戳一下。 “略有渊源!” 田不安眼角用力抽了抽。 他发觉,自被陈安之认了师叔之后,这师徒俩总能在何时何地,轻易破了他苦练的养气功夫。 ...... 第10章规矩 “在下马鞍山陈庆之,兄台就是我要保护的陈安之?” 陈安之用力地打量着他,白毛仔也在认真地看着他,而且比起陈安之还要一丝不苟。 苟到,好似要把陈安之脸上的毛孔都看穿一样。 直到在半刻之后,这个白毛仔终于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了一幅肖像画,在认真比对之后,才是挠着头讪讪地问到。 “噗!” 陈安之不由得喷了一口茶水,满脸讥讽。 原以为他是高人做派,却没想到是个睁眼瞎。 “锵!” “不可!” 一声剑鸣,两声急叫。 陈安之瞬间感觉到脖颈一股凉意。 如果不是田不安和孔夫子及时叫止,他现在已经是身首分离,让和他定亲的三女披麻戴孝,一人笑而两人哭了。 ...... “那货到底什么来头?” 虽然曾经脖颈凉意,但陈安之自觉他还是能躲过那一剑的。 所以,在安平把人领走安顿之后,陈安之仍是有些不服气。 “天人之下的年轻第一剑,马鞍山高徒北剑陈庆之。 老夫用了万金,才请动了他。” 陈庆之的那一剑,让田不安很满意。 所以,他有些自得。 “你是不是那时感觉毛孔都要被他看穿了? 那是天人境修士才能修出的剑意。 商吏司的夜枭,不可小觑。 望城的明衙治县,算是你出世了,但却是我们先坏了规矩,他们也不会再遵守之前的一些承诺,得找个人护着你,我也得去挡一挡。” 抛开了以往的酒疯子做派,孔夫子很是凝重地说道。 “意思,你们不管我了?” 听了两人的解释,陈安之瞬间炸毛。 “路是自己走的,雏鸟总得要学会飞。” 田不安的话和脸色,也是一样沉重。 “老家伙,你一天不抡我,你会习惯吗?” 对于田不安的沉重,陈安之并不感冒,而是对孔夫子做了最后的一次征求。 “天黑,我就走。 给了他陈庆之,如果他还过不了来俊臣这关,那就让他活死在田家庄里吧!” 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见面就阴阳怪气地孔夫子,对着田不安郑重地深深一鞠。 ...... “为什么?” 想不通的陈安之噩梦了一宿,然后索性就不想了。 早上,洗漱一番之后,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影子般的白毛仔,他就气呼呼地出了门。 因为在他看来,陈庆之不来,孔夫子就不会走。 孔夫子不走,他就不会做噩梦。 “唉!” 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庆之知道金主在使小孩心性,也就不跟他计较,而是背着剑默默地跟了上去。 当年,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 崇祯15年春的大年初三,陈安之和陈庆之一前一后走进了望城商吏司的衙门里。 这是陈安之自监察望城九年以来,第一次走进这属于自己名下的衙门。 风景什么的,没什么好写,陈安之也没有心情去欣赏。 是而,他直冲正厅里那掌司的位置,皱着眉头坐了下来。 而陈庆之则是很识趣的停在了外面,修起了闭耳禅。 “大人,县尊说商吏司现在仍是独属于六部之外,有些事他不能管,否则就坏了规矩。” 陈安之卜一落座,早就候着的辅司秦不二,就是满脸讪讪地凑上前来轻声说道。 没办法,就算把他杀了,这事他也办不了。 ...... “别废话!” 一听到“规矩”两个字,陈安之就是气急。 “郡司里来了公文,今年望城的罪税金额,提到了六万两,往年只不过三万而已。 来俊臣,使坏了!” 秦不二苦着脸回应到。 望城作为天南郡里的下县,往年的年税应收不过白银三十万两,下放的罪税占比不过十分之一,谁知道掌司大人的一个明衙治县之后,这占比就硬生生提升到了五分之一。 前几日的雪灾,大人大手一挥就掏空了县里的税库。 现在商吏司的银库里,老鼠进去都会打滑。 本来他想穷尽家产,在拿捏他小命的主子面前刷一波好感,得个办事得力的赞誉。 但奈何,那小妾和婆娘走得够狠,除了院子里的两条狗,愣是一分不留。 新任的县尊,明显不愿意管。 因为张家武馆的事,各大商贾大绅闻风而动,好像是被人蛊惑一般,走的走、逃的逃,留下的都是些没油水的小户,整个望城县可以说已经是千疮百孔。 现在,除了田家庄这个金灿灿的大户,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罗织什么名目去抄谁的家,来补上这个大窟窿。 要知道,自从商吏司的司吏换为军士之后,上一层级的公文下放,就形如军令,根本没有抗辩的可能。 而且税银之事,事关国本,没有上层的允许,不得私自挪用。 大人这次为了那些屁民,实在是僭越得有些过分了。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规矩了。” 听了秦不二的话,陈安之终于明白了孔夫子昨夜口中那“规矩”的意思。 意思就是,可以阴谋诡计地暗地里打生打死,但是不能戳破明面上笑盈盈的脸皮,台面的东西还得按台面的规矩来。 能让秦不二如此苦脸的,肯定是田不安不想破坏这规矩。 ...... 第11章来俊臣的第一刀 早春的风有些寒,昨夜的话还未凉。 陈安之做梦也想不到,田不安之这么快就逼着他飞了。 要知道,门外的那个抱剑白毛仔,可是老家伙用了万金才请来的,那三十六万两税银的窟窿,田不安随随便便掏点出来,就能塞满望城商吏司的银库。 但现在却是以规矩为由,把自己置身事外。 看来,不止是来俊臣欺负他,连这老家伙也在试他。 “叩叩叩...” 陈安之的食指不断轻敲着椅子的扶手,脸色越来越阴暗。 这事,真不能怪田不安,他真的不好插手。 正常的税银可借,但这罪税难办啊。 所谓罪税,意思就是你犯了罪,然后用钱来抵消灾。 作为名满天下的风骨大吏,田不安如果自掏腰包帮他补了这六万的罪税,就等于自证自己有罪,那些夜枭就有了由头,可以咬着他不放。 来俊臣的这一刀实属很屌,把规矩玩得明明白白的。 他这是要逼死老子! ...... “就是要逼你!” 天南郡商吏司的衙门里,来俊臣看着眼前关于望城的情报,用力地狞笑着。 “你有宗师罩,我有律法针。 大魏历来是侠以武犯禁,我这回要堂而皇之地让你们的狗头猪耳马尾牛鞭,统统都给我暴露出来。 世间事利益人,就算一个人再怎么高风亮节,我依然不信真有人能为了所谓的希望而愿意倾家荡产,甚至是自污清白。 夫子,你以为抬出个田尚书为陈安之站哨,就可以顺势而为,据一城而重聚天圣府? 那就让我来俊臣来告诉你们,什么叫朝堂的意志不可逆。” “哈哈哈...” 想到这,来俊臣笑得非常的舒心。 虽然定南帅府的度大帅发了话,让得来俊臣不敢把望城的事往上捅。 望城城门前感知到的宗师斗法,又让他灰溜溜地滚了回来。 但是利用手中那的权利,光明正大的来个小人作恶、请君入瓮的温水煮娃,慢慢的烹啊烹、煮啊煮。 他突然觉得,这样更好。 能和天圣府的夫子,以及曾经大魏的第一掌刑人台面上过招。 就算到时候失败了,也是虽败犹荣。 所以,他在前天分配给望城罪税额度的文书上改了改,由三变六,随后疯狂狞笑着狠狠盖下了天南商吏主司的大印。 给出世的陈安之送的这第一刀,太美妙了。 ...... “你要怎么弄?” 陈安之的食指在望城商吏司掌司大椅上的扶手上,有韵律地敲啊敲,整整敲了一个早上,依然没有敲出个屁。 所以,他来到了田家庄。 “我会弄,还来找你?” 陈安之一脸没好气地回应田不安的问话。 “你知道为什么师兄天黑就走吗?” 田不安又准备开始编排孔夫子的坏话了。 “得了,他说去斩个大家伙,还不知生死。 你这样着急地落井下石,对得起他对你的深深一礼吗?” 陈安之一脸鄙夷,顺势就要拿出定婚的玉佩,砸碎它个云里雾里的阴谋算计。 “别!” 看着陈安之的无赖做派,田不安既是心惊,又是欣慰。 所谓君子世道,唯有半个君子半个流氓才可以风生水起。 于是乎,他唤来了望城县尉齐不礼拿来了望城的舆图,跟他讲解了起来。 ...... “剿匪?” 月色正浓,陈安之一脸疲惫地回了来。 以往作为暗吏,安平的事很多。 但是随着大师兄的明衙治县,他突然间就变成了闲人。 不过,听了陈安之说田不安给他破局的建议,他不由眼睛一亮。 作为以往的暗吏,他当然知道商吏司当前所遇到的困局。 “今天那个老胖子,啊,老爷子跟我说...” 习惯性的口嗨之后,看着瞪着一双乌黑大眼的田不田,陈安之赶紧改口。 在定了婚之后,田不田就被田不安赶到了威莱书院里学习相夫。 现在整个威莱书院上下,整整百十号下人,才让得安平无所事事。 “想要这次不把田家庄扯进来,就只有剿匪一途了。” 陈安之无奈地回应安平。 “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但是无论是南山的赵英华,还是北谷的覃无双,都是不好相与的悍匪。” 安平皱着眉说道。 身为商吏司的暗吏和监察司长的传话筒,他算是军中的参谋。 深耕望城九年,大小事都是亲力亲为,他当然对望城县内的各种情况了然于胸。 所以,他一开口,就说对了田不安给陈安之剿匪的选择对象。 ...... 匪患,历来是各朝县令最头大的事情。 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肮脏乱世,它都一直存在。 因为罪税之法的扭曲,大魏朝近年来的匪患,可谓是累累如云。 甚至有些土匪,就是“罪官”落草。 想要剿匪并不容易,想要端了赵英华和覃无双,更是不容易。 因为其中一个是刚正不阿,曾得田不安笔书“九品栋梁”的“罪官”,一个又是美名乡里的善员外。 你,如何剿? ...... 第12章南侠官北员外 大魏朝坐拥十九州之地,其中有四州是属于顶在最前的边州,也称为战州,由四大边军镇守,守护着惶惶大魏朝。 他们是大魏的镇国之魂。 南麓州守的是南边,是南方的第一战州,其下设天南、南麓、定南三郡。 南麓是州郡,定南是军郡,而天南则是陪郡。 从“陪”这一字来看,就可知天南郡是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 所以,作为天南郡的商吏司主司来俊臣,才敢这么嚣张霸道,有种山高皇帝远的做派。 仅仅只是大手一挥,就能随意定了望城县的罪税金额,并且得到了郡守的大印辅盖。 这在大魏官治的流程上,已经定死了望城县今年的税额。 即便定南大帅也不能过问,否则就是属于插手地方事务,意图不轨。 所以,田不安否了秦不二给予陈安之让他向度大帅求援的想法,随后才给了他剿匪罪税的建议。 只是听了安平的那声“不好相与”,就是让得陈安之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个个都是老狐狸。 ...... “天南郡方圆广袤,是南麓州最大的郡。 其南为州郡,北边为定南,是安南和缅朝历来最喜欢袭掠的州郡。 郡内河流泥沼与瘴林无数,更有山峰险壑横贯,把整个天南郡各处分隔开来,根本无法铸造强关和大城。 而且其内又有兽据山和妖占河,还有异族占林,林林总总下来,几乎去了天南郡一大半的疆域,所以最广袤的天南郡才沦为南麓州有名的陪郡...” 挂起了南麓州的舆图,安平拿起了教棒开始普及知识。 在他的话语之中,陈安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山高皇帝远。 以前,他以为的山高皇帝远,是因为离太远,皇帝的手够不到。 现在他才知道,其实是其地方太过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就睁只眼闭只眼。 望城县是天南郡里唯一的下县,其妖兽之祸和异族冲突最甚。 哪怕与安南和缅朝之间还隔着个魏南县,但是无论经贸来往,还是种谷桑田,都没有望城县的份。 就连得田家庄积累的财富,也大都是从魏南县和其他各县得来。 所以这一次因为南麓飞雪的赈灾,在吓跑了一大堆好不容易出现的官绅大户之后,望城县真的算是千疮百孔了。 ...... “我对这些没兴趣,赶紧说说那赵英华和覃无双!” 国朝有匪患,历来行江湖。 听得昏昏欲睡的陈庆之,不耐烦地说道。 他是江湖人,没事给他上什么政治课? “先生慢怠了!” 也不知道昨夜负责安置白头仔的安平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会对这个北剑陈庆之那么尊敬,竟然以师礼代之。 只是陈安之还没有时间吃这个醋,只能安静地听着安平继续娓娓道来。 ...... “赵英华,年四十五,原望城主簿,当时境界暗劲六品。 虽有盗用职权攒下丰厚家资之嫌,但办事得体、素得民心,更得前刑部尚书田不安手书‘九品栋梁’的赞誉。 魏崇祯历6年,望城商吏司辅司秦不二得主司来俊臣授意,欲用罪税特权查抄赵家,其得城民暗报,早已不忿前任县令吃民啃骨做法的他挂冠而去,落草南山。 九年来,劫富济贫、纳流民、同异族,有江湖志士纷纷去投,望城境内更有无数良民愿为其耳目。 兵、侠不下一千,江湖美名:南侠官!” “汩!” 听了安平对于南山赵英华的讲解,被陈安之勒令拿着小板凳听堂的秦不二一个艰难的口水吞咽的冷颤之后,硬生生抗下学堂里一对对要刀他的目光。 所以,他轻轻地把小板凳挪向了陈安之这边。 ...... “覃无双,猎妖师出身,北谷镇覃家村族长嫡子。 此人素来慷慨大方,其手下有百战猎妖人近三百,经常对周边村民施善,被人颂为及时雨善员外。 魏崇祯历7年,望城商吏司辅司秦不二得主司来俊臣授意,用罪税之法查抄覃家。 那一战,五百商吏死了近四百之数,望城商吏司自此只有一百二十人而已。 望城县北谷镇,实际上已经可以论做覃家镇,是为大魏法外之民。 所以,无论要剿南侠还是伐北善,民愤必起!” 长言许久,安平嗓子冒烟,在饮了一口茶之后,对着陈安之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而陈安之身后的秦不二,已经有了一种要把自己箍死的想法。 该死的来俊臣,一直在欺他。 他不过是贯彻地执行上峰有令,顺便自己捞点油水而已。 ...... “蓬!” “如果你敢对他们动手,我双倍奉还聘金,先斩了你!” 在听完安平讲述之后的陈庆之,抱剑而起,狠狠地留下了一声警告之后,挥袍离去。 “哼,如果你敢去剿他们,我就...就带着他们回娘家!” 田师太的骨子里流淌着浓浓的惩恶扬善的因子,在陈庆之飘走之后,她在剜了一眼作恶多端的秦不二之后,就是对着陈安之一个跺脚离去。 随后,李青瞾站了起来。 她亲爹在给田不安和孔夫子营造了宗师之势之后,就被田不安拉着埋进了田家庄的酒窖里与世无争,让得陈安之直想骂娘。 因为他曾想过在这个便宜的岳父身上挖点钱救急的。 结果,田不安告诉他,这个响当当的靠山第五子,不但是被人扫地出门,且还是个穷哈哈! ...... 第13章较技 “安之!” 声如黄莺,如沐春风。 一听到这声音,剩下的安平和秦不二,这两个陈安之最坚定的狗腿瞬间起了鸡毛,直接滚出了学堂。 她是谁,夫子钦定的威莱书院大师兄、望城商吏司监察掌司大人的大妇。 要知道,名满大魏朝的田不安两个孙女,也只能屈于其下,无奈地做老二和老三而已。 此刻,威莱书院的学堂里,只剩下了陈安之和李青瞾四目相对。 “说吧,没事的!” 看着略显紧张的李青瞾,陈安之安抚道。 夫子的一系列操作,对于青瞾陈仙里就是个平凡女的李青瞾,他已不再那么抵触了。 “我爹拖话说,只要你想干,那就干。 哪个孙子不同意,就先干掉他。 法治王权,即便你有滔天的冤屈,也得先法后冤。 江湖对王权,不过是只纸老虎。 如果没有那与众人为敌的胆量,那你仍...” “太过匆匆,后面的我就记不得了!” 转述不全的李青瞾,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愧疚地埋进了自己的胸脯里。 ...... 第二日,天还是放晴。 陈安之的对面站着的是陈庆之,只是他没有抱剑。 因为陈安之没有武器。 “昨夜枕席夜思,我还是觉得,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话,去看看山里的草寇也无妨。” 陈庆之脸不红心不跳地,否了昨夜甩袖离去的豪言壮语。 两万金,卖了他师傅都给不起。 看现在的整个大魏朝江湖,因为朝廷的侠以武犯禁之言,四大宗门都只是表面风光而已。 现在能够说得上是有钱有势的,除了不东不南不西不北的血宗之外,谁还能真的风光无限? 江湖血性,早已经被姓钱的那个王八蛋磨得几乎消失殆尽。 要不然,他堂堂北剑陈庆之,岂会为区区了万金,就跑来小小的望城里,要护这个十死无生的少年郎,整整三年? 哪怕明知对方有拉宗门下水,扯虎皮拉大旗的嫌疑。 但师父说,你该去赚钱了! ...... “请!” 陈安之一个马步弓拳,摆开了鏖战的架势。 “得罪了!” 陈庆之左手为剑,一个闪身飞袭。 “嘭!” 一声巨响,两个大魏朝的年轻翘楚,在这大魏崇祯15年的春天里,于此时仍是籍籍无名的威莱书院偏院里,展开了第一次较量。 “军技?” 隐晦地甩了甩吃痛的左手,陈庆之很是惊讶。 师父说练剑先练人,人能如剑之不屈,方为剑客真本色。 所以在那个名叫马鞍山的小山包上,他以手为剑劈山裂石整整二十年,让得马鞍山变成了一个小土包。 就算现在手中无剑,他仍能化手为剑。 所以,即便他只是先天二品,但却得了天人之下第一剑的美名。 却没想到,他的左手剑,竟然在这小小的望城里,那个需要他保护的人手中,第一次吃到了痛。 这家伙的躯体,硬得不像话,他捅不破。 他那干脆利落,以力降会的硬刚战法,唯有血杀疆场的军技可以解释。 “谦让了!” “大劈手!” 陈安之口中“谦让”,但身体并不实诚。 虽然陈庆之左手直刺让他气血翻涌,心中惊骇,但是输人不输阵。 他一个窜跃而起,出拳化掌好似带着罡风,对着陈庆之的脸就是狠狠扇了去。 这就是让人以为是劈其实为扇的军技,大劈手。 谁说军技,都该是直来直往的? 定北亲军不服! ...... “大师兄要输了!” 虽只是在院外听耳而已,但是安平却是可惜地叹道。 他并没有听到那“咻咻”的破空声,还有那“噗噗”的血溅声,那也就意味着大师兄并没有使出黑夜转轮王的招牌技法,这场打斗大师兄输得可惜。 “你听着‘砰砰’,就能知道谁输谁赢?” 院外听墙的,不止是安平一人,还有田不田、李青瞾、秦不二几人。 田不田对于安平的论断,闪动着一双黑色的大眸子在怀疑。 “我...” 安平看着拂尘在手的田不田,准备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了。 这妮子果然是嫁夫随夫嫁狗随狗的货,一点自家夫婿的坏话都听不得。 难道他要告诉她,里面那个就是你一直执拧着要追杀的恶贼,九转飞刀的黑夜转轮王? ...... 战斗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 等院门被打破而许久再无响动之后,众人才是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院中,立时目瞪口呆。 院内,那颗三人粗的老榆树摇摇欲倒,上面的叶子已经落了精光。 场中,平整的青石地板全部变成了齑粉,整个地面好像是被疯牛犁过一般。 田不田看着院墙上正在缓缓剥离的石膏,忍不住好奇的手指轻轻一戳。 “轰!” 刹那间,院墙一个坍塌,那些砖墙都好像是被人一块一块地齐整切开一般,把几人吓了一跳。 而院子里,两个衣袍碎裂而光膀的男人,俱是口角溢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都在呼呼地喘着大气。 这景象,看得田不田心里不由小鹿乱撞。 是腹肌,那就是男人的八块腹肌。 ...... 第14章蹊跷的一战 “愣什么愣,还不赶紧把我俩扶起来!” 看着三人傻愣,还有一个小女孩在满眼犯春,陈安之不由大怒。 就都没点眼力劲吗? 如果不是他脱力,必先对那个犯花痴的小三先狠踹一脚,然后再劈头盖脸地收拾另外几人一顿。 因为,他明显地发觉自家的小三,在看向陈庆之的时候,更是兴奋。 ...... “大师兄,如何?” 在拾戳好了陈安之之后,安平关心地问道。 “果然是天人之下第一剑。” “如果他拿剑,就算是我用出了那技法,也还是赢不了!” 陈安之眼神有些发暗地回道。 别人修的是剑技,这混蛋修的是剑身。 陈安之终于明白了孔夫子非得点名道姓要来这厮的苦心,这家伙的修身之法,对他修炼天圣斩神决,有醍醐灌顶的作用。 “安兄言过其实了,我俩算是平局!” 恢复了气力的陈庆之,笑着向众人解释,而他在看向陈安之的眼神里,也开始散发出了隐隐的炽热光芒。 他的想法,和陈安之的一样。 看来,以后,他两要好好地惺惺相惜才行。 ...... “思忖多日,我还是欲先剿那善员外!” 望着请来的田不安,还有唤来的县尉齐不礼以及秦不二,陈安之果决到。 剿匪是官家大事,县衙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为什么?” 田不安原以为陈安之会先向南山的赵英华下手。 毕竟,他本罪官,现在又来个侠官的外号流传,在侠以武犯禁的大魏朝,可是悖逆之举。 县衙出兵剿杀,是合情合理,在民愤上,则可以稍加圆滑,引领舆情。 而且,那所谓兵侠一千的战力,在他看来,根本比不上北谷覃无双的三百猎妖师。 要知道所谓的猎妖师,就是去猎杀山林的妖兽来过活的人。 那可是刀口舔血的勇悍之辈,更何况他们可是猎妖救济,很少劫掠,唯独最大的污点,就是斩了商吏司的四百众。 他为什么要先对北谷的覃无双下手? ...... “秦不二,当初五百商吏,有多少是定南军籍?” 没有回答田不安的疑问,陈安之而是对着秦不二问询。 “罪税之法一下,属下领二队定南军和三百天南郡军入驻望城县,只是郡军人多,且我只是辅司,故属下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随波逐流。” 秦不二的回答里,顺带着他对过往一些恶事的辩解。 “你那二队定南军士之间的情谊如何?” “如手足,是兄弟!” 秦不二用力拍着胸脯,铿锵回应。 对于这点,秦不二胆敢保证。 哪怕他们入职商吏司之后,变得有些兵痞,但谁要敢挑拨他们之间的情谊,他绝不应允。 ...... “那现在剩下的商吏,都是定南军籍?” “是!” “对于覃家村一战,是否仍耿耿于怀?” “是!” 秦不二的回答很是大声。 查抄北谷镇覃家村一战,当初他们这些定南军士是反对的。 只是当时的司长是郡军的人,他们不得不按军令行事。 但战斗就要有战斗的样子,明知对方有强大的猎妖团,依然斥候不遣、军阵不列,一到了地方,就命令他们定南军卒一股脑的冲杀。 秦不二用力抗辩,还被那司长鞭了一鞭子在脸上,留下了现在贯脸的疤痕。 想到这,秦不二更是愤恨。 那一战,冲锋在前的二百定南军,立时陷入了包围之中,而那三百郡军却是远处观望,根本没有支援的打算。 最后,他们以战亡八十,剩下人人带伤的惨痛代价才向另外的方向突围。 而那三百郡军则在覃家猎妖团的反扑之下全部阵亡,唯有那司长和他的心腹逃了回来,最后被天南郡商吏主司来俊臣提调回去。 对于此战,调回去的那家伙,下论定南商吏骄兵战败,于是天南郡主司从此对望城县的商吏司置若罔闻,除了罪税纳缴之时,才会下令过问。 而朝廷对于此战,竟没有半点的说法,整个天南郡的官场对于此战集体缄默,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唯一有所回应的,只是定南大帅府对他们的申斥:丢人! 这些年,感觉被遗弃的他们胸中一直藏着这口恶气。 至于埋没了军人血性,甘当万人唾弃的恶犬,把罪税之法扭曲到无所附加的地步,他们只是为了攒钱抚恤那些糊里糊涂战死的兄弟家眷,并不是他们真的愿意为恶乡里。 回想往事,秦不二的脸上忍不住流出了泪。 如果这次要战覃家的猎妖团,他们一百二十个定南商吏,就算豁出性命地也要用力干一翻,来证明他们并没有给大帅府丢人。 “这事我会带着你们去还原真相,给你们不是骄兵战败的清白。 回去整军操练,不日出战!” 陈安之的一声令下,让得秦不二重重一个半跪抱拳,跪地之处,隐有裂纹。 随后龙行虎步,在被陈安之拿捏之后,第一次挺直了身子,走了出去。 ...... “看走眼了,原来是员虎将!” 田不安一声赞叹,随后又是问道: “你觉得覃家村一战有蹊跷,要翻案?” “当然有蹊跷了。 我大魏明书侠以武犯禁,游侠犯禁者直接以军鼓响报而捕杀,你的六扇门不也经常这样做? 但北谷的覃家村不过是恶境下生存的宗族,连江湖人士都称不上。 天南郡惶惶十万大山,以他们的本事换个地方一样好过,连南侠官九品主簿的赵英华都不敢应商吏司之锋芒,那他们为什么不逃,还敢对军作战,甚至最后成了法外之民,割镇而在。 历来民不敢与官斗,这是谁给他们的胆气?” 陈安之抄根抄底的话,瞬间让得田不安一个惊容。 他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 第15章县尉齐不礼 “虽然此事必有蹊跷,但当时连五百司吏都被打得溃败,你怎还敢相信现在不过区区一百二十人的商吏司,可以打败比之前只强不弱的覃氏一族?” 收起了惊骇,田不安继而奇怪地问道。 他知道陈安之的用意,是要以复仇之名,激起军心,凝集商吏司为其所用之余,为当初的那场败战翻案正名,以此收了这群司吏的忠心,同时回斩来俊臣一刀,从而破局。 但九年罪税的痞子,那声色犬马是会让人真的沉沦,把他们变成畏强凌弱的真流氓。 让一群流氓去打仗,且还是以少胜多地与日日走在鬼门关的悍匪作战,这真的靠谱么? 为官五十载,他从来不相信属下掏心掏肺的场面话。 “我被藏在定北军里整整十年,而我又看了他们整整九年。 那夜的风雪,正甲军行半刻即至,没有一人披甲不整,我就知道他们可用。 我说他们未朽到根底里,是因为他们活在痛苦和迷茫之中。 今天我给了他们活着的意义,所以他们仍是悍卒,只是没人带他们悍。” 陈安之铿锵的回话,让得田不安不由点头赞同,但却是惊骇了堂中还在正襟危坐的另外一人,县尉齐不礼。 这种致密入了耳,怎还能置身事外么? 该死的,刚刚秦不二慷慨激昂的时候,他就应该来个尿遁,避一避这秘辛地。 ...... “县尊、大人,属下...” 齐不礼额头冒汗,话都结巴了。 “齐大人,既然听了进去,断没有再忘掉的可能。 我能藏在定北军里十年,然后又以未束发之龄得领了望城商吏司监察司长一职,想来你也该能猜出其中的一些意思。 所以,选一选吧!” 看着齐不礼哆嗦的起身出言,欲要遁走,陈安之立时打断,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今日聚堂,他最大的目标,其实还是县尉齐不礼。 能够在望城县里稳做了一十二年的县尉,不出彩也不算平庸,天南郡的官场暗流冲不倒他,望城的波涛汹涌也淹不死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今日他要么走着出去,要么趟着出去。 “大人,我...我...” 齐不礼继续对着陈安之抱拳颤音,但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田不安。 果然,还是明星易得人啊。 ..... “子成,这事之后,我驻威莱书院开学。 以后就让你的稚儿拜入我门下吧!” 终于明白陈安之今日之真正用意的田不安,有些吹胡瞪眼地怒了他亲选的孙女婿一眼之后,才是安抚起了齐不礼。 这家伙,连得他也坑得那么隐晦,且又那么狠。 陈安之这一聚,是一石几鸟啊。 虽然细思之后皱眉发怒,但他还是笑意盈盈地亲自扶起了齐不礼,并唤出了他的表字,做出了决定。 “大人,敢不效死!” 被扶起的齐不礼在田不安回座之后,激动地对着陈安之承诺到。 虽然有被裹挟的嫌疑,但是他心里是万分激动的。 ...... 十二年前,当初登大宝不久的皇帝陛下下放罪税之法时,他就是望城的县尉。 那一年,当名满天下的风骨大吏、三朝元老,曾经的大魏第一掌刑人致仕归隐田家庄的时候,他就动了让自己的稚儿拜入前尚书门下的想法。 他以武出世,本身略有侠名,与当时的主簿赵英华、善员外覃无双齐名,并称望城三子。 后面,他被举荐入仕,成了望城县尉。 这一当,就是十二年,从未挪步。 因为大魏有律,以举荐入仕者,围城而在、升无可升。 但他的稚儿齐天颂不一样,文可载道、武可为将,所以他不想让他跟他一样,继续困在这围城里。 而要打破这困局,除了讨好天南郡商吏司主司来俊臣,与其沆瀣一气之外,最后的办法就是走名师路线。 来俊臣本为酷吏,他又反感罪税之法,所以他一直都希望齐天颂能够成为田不安的门徒。 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愿又从老爷子的孙婿得来,再想想定北军的含义,那就狠赌一把,便一条道走到黑吧。 ...... “青瞾、师太,上菜!” 得了齐不礼的纳头一拜,原本设下的所有想法都如了愿,陈安之高兴地对着后堂大叫。 只是这一叫,让得田不安差点背了气。 他的养气功夫,又被气破了。 只不过,他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就见着被陈安之大唤师太的田不田,踩着小碎步,顶着个大花脸,满目春风地跟在李青瞾的身后,笑盈盈地端菜上桌。 在离去之前,还又给他们请了个万福。 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跋扈,终于有了个女人的样。 “老夫深感欣慰。” 抚摸着下巴花白的胡须,田不安浮了一大白又一白。 而齐不礼因为齐天颂师门有归的事,也是高兴无比,举杯大饮。 在他的口中,关于望城近几十年来的林林总总,都是一五一十的据实道来,连对各大乡绅、胥吏的评判,更是有理有据的公平而语。 他比起安平,更像是望城的活典史。 ..... 第16章练军与春耕 大魏历崇祯15年春的正月十八,望城县的校场上喊杀震天。 三百兵士、五百民团,在按照着陈安之的练战之法,在孜孜不倦地训练着。 这,就是整个望城县能够拿出的最多兵力。 其中,三百兵士里,有一百二十人是望城的商吏,剩下的一百八十人是望城的县兵。 至于那五百民团,有一半是田家庄鱼目混珠的庄卫,还有一半是齐不礼亲自下村下镇寻来的彪悍村卫、镇卫。 原本,对于县衙放出攻打北谷覃家镇的消息,望城的县民,很多人是不解的。 但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通过田不安和齐不礼的舆论发酵,民心慢慢倒向了县衙这边。 毕竟,齐不礼可是曾经的望城三子之一,又做了那么多年的望城县尉,他的话很有导向舆论的能力。 ...... “我觉得,就凭这些人,还是有些以卵击石!” 在那个陈安之曾经药翻了田欣欣的春风楼里,一脸疲相,在猛吃着大包子的陈庆之,给了陈安之这么一个结论。 “何以见得?” 也是吃着大包子的陈安之,笑着问道。 白毛仔自那一次偏院比斗之后,和他不再是个冷人。 甚至有时候,还可以问候一下他娘亲,还不带生气的那种。 “我曾夜探北谷镇覃家村,差点被发现了!” 陈庆之又用力的把一个包子完整地塞入了口中,说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身为剑人,警觉性,那是常人不可比。 结果差点阴沟里翻船,他觉得有些丢脸。 所以,他才是罕见的一大早就请陈安之来春风楼里吃早茶,意图得到点安慰。 不然,那李青瞾惊为天食的酸菜和白粥,可就没有了。 因为夜探北谷,就是李青瞾拜托他做的。 ...... “咳咳咳...” 陈安之被陈庆之的话呛到了。 要知道,他陈庆之可是大魏朝公认的天人之下青年第一剑,一个小小的刺探,竟然失手了? “我来捋捋!” 陈安之喝了口茶,摆了摆手,缓了呛意,制止陈庆之的再言。 许久,他终于说话了。 “你是不是自觉天人之下第一剑,随便一个闪身,就能让人寻不着,然后可以随随便便地走进北谷?” “我没有!” “那你是不是以为你的剑比别人的快,然后去击杀暗哨也不会打草惊蛇?” “我没有!” “你...” “没有!” 陈安之整整三十次的假设问话,陈庆之都是肯定的回答,并予以否认。 但是陈安之看着他的眼神,再听着他越来越弱的回应,他知道,他假设的三十种可能里,这家伙全至少干了一大半。 “对不起!” 大魏崇祯历十五年的深春里,将来的白袍剑神陈庆之对那个以后世间仰望的男人,第一次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 “什么,去春耕?” 一大早,田不安就被陈安之突然的翻转,呛得鼻涕差点都喷了出来。 之前不是说好的炼军剿匪,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让这些喊打喊杀的军士下田耕种了? 他被这陈安之的肆意妄为,吓得地扯断了几根胡须。 “我还没空睡田师太,你也没那么快有曾孙,你激动个鬼?” 陈安之一个玩笑。 “军备之事,你真以为是儿戏?” 田不安看着仍是满脸笑容的陈安之,有些失望。 朝令夕改的如此折腾,果然还是太年轻,远没有能够担当大任的沉稳。 “......” 看着田不安如此的神色,陈安之并没有生气,而是把嘴巴贴到了他的耳朵上,轻言了许久。 “大好!” 从怒到赞,只不过半刻。 看着两人轻微细语,旁人根本不知道田县尊突然爆出的“好”,在哪里。 ...... 魏崇祯历15年春末,原本说要进剿望城北谷覃家镇的800兵丁,却是在城外干起了农桑。 这一点,看懵了早就收到消息,正在厉马秣兵待战的北谷镇主善员外覃无双。 “他到底什么意思?” 望城县商吏司监察掌司突然出手褫夺了原望城县令苏不至的大权,并请出了归隐大佬田不安暂代望城县令,以及吓跑天南郡商吏司主司来俊臣,还有决意要剿匪罪税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但是,他真的看不懂,突然要剿杀他们的陈安之,竟带着人去春耕是个什么意思。 要知道,那夜有剑客夜探北谷的事,整个北谷镇都知晓了。 “是不是在麻痹我们?” 覃无双手下的智囊提醒到。 “断无可能,据城内的探子回报,他们真的出城下田!” 覃无双直接一言否定。 “要不反攻,坐一坐那一县之主?” 另外一个属下的话,让得覃无双有些意动。 十二年前,他杀了近四百商吏,立了北谷覃家镇。 十二年后,反攻为王,挟民心来换个县令当当,好像也是不无不可。 只是,这事还需得问问那大人。 毕竟没有他,就没有北谷覃家镇。 ...... “攻县? 他吃屎了么!” 收到了覃无双的上报,来俊臣瞬间惊愕。 天南作为陪郡,地广人稀,立一个法外小镇,为上面的人养些狗,他是可以罩得住的,可是攻县即如造反。 北谷覃家立镇十二年,一直无人敢动,来俊臣想不到小小一个县官的帽子,竟可以让覃无双犯蠢到如此程度。 “把情报打回去,他敢这样做,那我就带天南夜枭先灭了他。” 交代赵天来两句后,来俊臣又重新打量起了来自望城的情报。 虽然因为宗师之威,他给了脸面,撤出了望城夜枭。 但是,夜枭之下还有黑鸦在潜伏。 他在用力思考着陈安之这个突然间春耕的用意。 毕竟在官治流程上,身为主司的他,一县掌司有所大动作,都要事先报备于他。 那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 “没意思!” 相对于来俊臣的苦恼,望城威莱书院的小三娘就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身为田家庄的少孙女,这背朝黄土面朝天的事,她没做过。 在那新鲜感一过之后,她就觉得累到骨子里了。 只是看着仍然耕耘不缀,乐享其中的陈安之,她咬了咬牙,又继续坚持。 “腰痛了?” “来我给你揉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听着陈安之的话,初为人妻,万事不懂的田不田满脸羞红。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怎好意思? 然后,随着陈安之的用力一拍,她大声叫了起来: “啊!” ...... 第17章二货 “你,弄疼我了!” 田不田的脸,羞红得差不多拧出了水。 “你织布来我耕田,你是妻来我是夫。 有什么可害羞的?” 陈安之11岁就敢下春药的老色痞脾性上脸,说得田不田更是害羞,也酸了边上的李青瞾。 夫子说青瞾陈仙,所以她是大妇。 但是自定婚以来,她一直没有得到过这打情骂俏的待遇。 “哼!” “玩物丧志!” 看着李青瞾的酸相,边上也在插秧的陈庆之,出言安抚。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就收到了李青瞾的满脸怒容: “今天没有酸菜和白粥!” ...... “你说他本来要剿匪,结果却是带着小妹去种田?” 几百里外的铁山宗,听着秋葵的回报,田欣欣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铁山宗离望城不近,但田不安身为曾经的大魏掌刑第一人,还构建起了六扇门这样能够治理江湖的捕衙,脱胎于六扇门的田家庄卫们,又怎会没有那江湖艳羡的六扇门飞雀传讯之法。 “是的!” 自定婚风波之后,秋葵连夜里就赶回了铁山宗,向田欣欣禀报了她此行的结果。 虽是失败,但田欣欣并没有怪罪于她。 因为她带回了一个惊天消息,北剑陈庆之受雇于田家庄三年,正在望城里呆着。 于是乎,她对于望城越来越关注,甚至动了回家的心思。 随后,那心思就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 “师父!” 知道陈安之带妹种田是在早上,而田欣欣晚上就进入了无情宫拜见她的师父,人称西宗的铁山宗宗主灭绝尊者。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也好,去红尘历练一番吧。” 灭绝尊者全身沐浴于氲氤之中,让人看不出真貌,但是一语却道破了田欣欣的念想。 “师父?” 田欣欣大感不解。 以往她要下山,就算是要回田家庄省亲,她的师父都有一千八百个理由让她留在宗门里静修,这一次怎么那么干脆? “奇剑和魔刀要出世了,江湖又要起了风云,你下山跟北剑那个小家伙一起同行毁刀,我觉甚好。” 说完话的灭绝尊者一个挥袖,田欣欣就被挥出了山门之外。 这番的干脆利落,让得田欣欣仍是感觉到云里雾里的。 历来与马鞍山最不对付的师父,怎会同意她和北剑接触? ...... “大人,人都着甲完毕了!” 黑夜里,城门外,一身尉兵着装的齐不礼,对着陈安之正色到。 此时是子夜,城门已经封闭,望城里的人,一个都出不来也都进不去。 直到这个时候,齐不礼才明白陈安之春耕的用意。 原来是以春耕之名,把兵士放在城外迷惑敌人,然后在月黑风高夜里的去袭杀敌人,打他个措手不及。 毕竟,调动那么多人校场练兵,肯定瞒不过北谷的耳目。 最主要的,是要骗过那些还潜伏在望城里的郡司黑鸦。 而在这段时间里,以春耕为惑,秦不二的一百二十商吏,早就化整为零的偷入了北谷境。 “全部弃马,分小队潜行至北谷埋伏,一旦看到我的信号,就各自为战。 到时,以割耳之数论赏。 一耳者提为县兵,二耳者提为捕快,三耳者补入望城商吏司,另外银钱另赏,更有朝廷奏报军功。” 陈安之的话,让得那些县兵和民团的人,呼吸都重了起来。 县兵和捕快之类,也许就那样。 但是能够进入商吏司,成为拥有罪税执法特权的人,可谓一步登天了。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商吏,连得县尉都要笑脸相迎的。 只是县尉齐不礼、田家庄卫长田锵,以及民团的团长陈甲,皆是疑惑不已。 之前不是定了此行军战,步步推进,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江湖厮杀? “我知道战前变令,是为大忌。 但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是猎妖人,我已让人探出,覃家的猎妖人有项绝技,名为合技道。 当年定南商吏二百人卜一落战,就死伤大半,全因此技作祟。 所以正战不行,只能江湖偷杀。 这是北剑探出来的!” 一声北剑,即刻让得众人信服,接受了陈安之临战之前的变令。 ...... 黑衣夜行,掠草不动。 这行人,只有三个。 一个是陈安之,一个是陈庆之,还有一个是安平。 “安兄,我并没有探出所谓的合技道,你怎么能够假名于我?” 天人之下,修的是劲力,而力终会有竭。 在三人落脚歇息恢复的时候,陈庆之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庆师兄名头太大,不用你的名号,不足以信服众人。” 陈安之并没有回话,但是却有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回应着他。 “锵!” “啪!” 在陈庆之拔剑三寸的时候,陈安之就一掌把他的剑拍了回去。 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欺进了半丈之内而不察。 “安师兄,我好想你啊!” 在陈庆之心里大骇的时候,一道硕大的黑影在话落之后,就像是风卷残云一般,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把把陈安之抱倒。 “得了得,都17岁了,还像个小孩一样,不就离开了一两年吗。” 陈安之一脚把胖球一般的贾皮皮一脚踹开,也是额头冷汗。 这家伙,又胖了。 而边上的安平,那是一脸的羡慕。 ...... “自己人?” 惊出了一身冷汗的陈庆之,愕然到。 如果真以保镖的事来论,他已经是天大的失职了。 “先生,他是威莱书院的二师兄贾皮皮,老是喜欢神出鬼没地吓人,还请见谅。” 安平一个拱手,对着陈庆之抱歉到。 “你就是安兄经常提起的二货?” 一听安平的介绍,陈庆之瞬间讶然。 贾皮皮之名,他当然经常在陈安之口中听到。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二货,那藏息之法,竟然是如此了不得。 “安师兄,我好声唤他一声庆兄,他竟然敢编排我!” 听了陈庆之的话,身高八尺,年方17,但足足有三百斤重的贾皮皮,眼神冷眯了起来,散发着磅礴的气息,一股誓要碾压他的做派。 他不相信他的大师兄,背地里会叫他二货。 ...... 第18章北谷话谈 第18章北谷 “先天三品!” 感受到了贾皮皮压迫的气息,陈庆之不由又是惊骇。 在马鞍山里,做大的,都要比做小的强。 他的大师兄马安,今年已是四十,才堪堪入了先天三品的巅峰,而那个看起来穷困潦倒、曾是为望城笑料的威莱书院二弟子今年才不过17,竟然已是先天三品之境。 这说出去,有谁信? “他就是吃多了,然后进境就有些快,莫惊莫惊!” 看着天人之下年青第一剑的惊骇,其实陈安之是骄傲的。 只是场面话,总得要说一说、叨一叨。 “安师兄,北谷很不对劲。” 相互认识了一番之后,贾皮皮就收起了他的憨憨样,严肃地说起了正事。 直到此时,安平和陈庆之才知道,原来贾皮皮已经卧底北谷覃家镇整整两年了。 原来在两年前,威莱书院的大师兄和夫子,已经就在开始筹划了剿杀北谷覃家镇立威出世的事情了。 ...... “说一说!” 两年卧底间,贾皮皮给回来的情报有限,合技道是其重中之重。 至于另外的东西,因为受传信渠道地限制以及害怕暴露的原因,陈安之并没有能对北谷有过多的了解。 “安平,去巡一巡。” 看着贾皮皮的欲言欲止,陈安之明白,他还不够相信安平这个小师弟。 随后,在话落之后,陈庆之和安平俱是知趣地离开巡视。 “北谷有军!” 待看见两人离去之后,贾皮皮才是面色发冷地说了出来。 “那你还让我带人突袭、挑杀?” 听了贾皮皮的话,陈安之面色发寒。 要知道,这是一场翻身仗。 如果打不赢,田不安就会把他锁死在田家庄里,齐不礼就会倒头投入来俊臣的怀抱,而夫子的计划,也终将流产。 “不过军不听令,主不能调。 那些军士,他们几日前领了不知名的任务入山了,连得天南主司留下的黑鸦统领,也跟着前行,短时内回不来。 所谓远水就不了近火,我才敢递了情报,让师兄带军挑杀老巢,先立一威。” 安平回应道。 “以后说话别断句,吓得我魂一会有一会没的。” 陈安之没有好脸色地斥了贾皮皮一句。 这家伙,果如安平所说的,就是喜欢吓人。 ...... 夜,静无声。 在贾皮皮地带领下,四人顺畅走位。 虽然他会吓人,但是也的确把秦不二他们安排得好好的。 此刻,他们已经深入到了北谷境内,闲庭信步般地进入到了覃家村里面。 让得陈庆之的脸,更是烫了起来。 “真要聊一聊?” 覃氏宗祠前,贾皮皮很认真地问道。 作为来俊臣一十二年里,以牺牲四百人为代价而豢养的暗地走狗,还有聊的必要和可能么? “你们在外候着,半刻之后,没见我出来,就发令进击!” 陈安之并没有接受贾皮皮的规劝,而是依如他之前的打算,不容置疑地说道。 大魏表面安平祥和,但是早已危卵,能留一力是一力啊。 皮皮、安平、夫子、老爷子,他们都不会理解陈安之现在的举动,但是这事陈安之很清楚为何。 因为那是前一世埋在骨子里的家国民族情怀,在作祟。 他在努力的,要让大魏不覆那个历史上脊梁大朝,不会步那被异族侵灭的后尘。 至于和覃无双面谈,就他那不过暗劲六品的境界,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 “望城商吏司掌司?” 这几日,覃无双老是感觉心不宁神不安。 更何况,在这关键时刻,来俊臣在申斥了他一番之后,还令军进了山,这样他更加焦虑。 睡不着的他,来到了祠堂里上香祭拜,想寻求一点安宁。 结果,在甄完酒之后,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无数次在他脑海里出现的人。 “嗯!” 没有废话,陈安之一语应答,随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右边那排太师椅上的其中一位,示意着覃无双落左而坐,跟他好好聊聊。 “这么看来,我覃家猎妖团里有了内鬼,你才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祠堂之中,和我对面了?” 坐下来的覃无双并没有惊诧,而是很冷静地对着陈安之问道。 “嗯!” 陈安之依然只是一字回应。 “覃家三百人的猎妖团,自立镇一十二年以来,只有在两年前因为伤老病退做了补员,看来两年前,掌司大人已经动了剿灭我北谷覃家的打算?” 覃无双眯眼冷问,他并不是来俊臣所见到的那么蠢。 “四百商吏战亡,毕竟打的是朝廷的脸面。 来俊臣和他后面的人可以帮你摁住,但那里面还有着八十个定南军士,度大帅一直咽不住这口气。” 陈安之张口扯谎,让得覃无双面色一怂。 他可以自大到以为裹挟望城民心,再通过来俊臣和其背后大人的运作,就能从朝廷那里换来望城县令的官帽。 但是他不敢保证,一旦他跳出了北谷,定南军大帅府会不会对他发难。 毕竟,那八十个定南军士的死账,是落在了他头上。 ...... “那大人是来劝命还是劝降?” 想通的覃无双,冷问到。 被人拿捏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啊。 来俊臣拿捏了他十二年,今天又来个毛头小子要来拿捏他。 “劝命的话,整个覃氏一族,我只取你头颅。 劝降的话,就需要你把这一十二年来,和来俊臣的龌龊好好写一写了。” 陈安之想了想,如是回到。 “你,真是欺人太甚!” 覃无双瞬间暴怒,衣袍随之鼓荡,那杀气宛如实质,在背后凝结出了一道老虎的虚影。 “哦!” “我倒一直想领教一下所谓的猎妖师技法。” “吼!” 陈安之身体一震,龙啸之音传出,座下的椅子瞬间炸碎,发出了轰鸣巨响。 他的实力,已经进境至先天二品。 ...... “锵!” 虽然约定的半刻未至,但是那崩然炸响的声音就是信号。 祠堂外,安平和贾皮皮同时拿出了红黑两道讯号,各自向着黑夜激发。 二陈庆之则在一声剑鸣中,像是弓满离弦的箭一般,狠狠地射入了祠堂之内。 北剑者,一往而前。 白袍者,弹血而庆。 ...... 第19章蹊跷的一战,头大的诸人 祠堂内,覃无双亡魂大冒。 这剑,太快了。 如果没有那个陈安之挡了一下,他已经被枭首。 而此刻的祠堂里,三人分立,互成犄角。 覃无双的脸色是惊惧,陈庆之则是不解,唯有陈安之淡淡。 “不是要杀他么,干嘛要阻我?” 陈庆之疑惑的问道。 “他还没做出选择呢?” 陈安之无奈道。 “那你为什么要发出进击的信号?” 陈庆之又是疑惑。 “一时装逼过头!” 陈安之有些尴尬的说道。 虽然二人说得有些风轻云淡,但外面早已喊杀震天。 覃无双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直到现在,他的十妖师竟还不见来援,祠堂外也没有他那熟悉的合技道技法爆发。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听到了一些死前的惊叫,都是熟悉的声音。 “大人,我愿降!” 纠结了许久,覃无双终于收起了背后的老虎虚影,对着陈安之妥协道。 “庆兄,带着他去止战!” 陈安之一个吩咐之后,就是一个纵身消失。 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 北谷大捷,透露着诡异和蹊跷。 至少田不安是这么看的。 “此次北谷大捷,我方死四十五,伤百人,杀敌三百,降卒六百,缴获金银等合六百万两...” 望城县衙里,县尉齐不礼满面春风地汇报着。 他可不管什么诡异不诡异,蹊跷不蹊跷。 泼天的大功就在眼前,这才是最要紧的。 “县尊?” 齐不礼望着失神的田不安,轻声地呼唤道。 “你说什么,获银六百万两?” 回过神来的田不安,大惊失色道。 据他所知,在北谷覃家立镇之后,这么多年里,其城镇的总人口决计不会超过五千之数,再加上归属于北谷的村寨,也最多万数。 就算税九或是猎妖团猎狩猎众多,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十二年里,攒出六百万两巨资。 “其中有五百万两,疑似官银!” 说完之后,齐不礼呈上了一锭银两,随后修了闭口禅。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战利品,陈安之先会让他们县衙过数,再把该属于商吏司的部分拿给他们。 这银子,拿着扎手啊。 ...... 望城的田不安和齐不礼觉得银子扎手,天南郡主司来俊臣觉得这破事更扎手。 权是安身之本,钱是要命的祖宗。 六百万两可以是小数目,但那六百万两所包含的意义却可以很大。 “说吧,北谷怎么被破的?” 来俊臣压制住了火气。 此时事已发生,就算把眼前的几个剁碎了喂狗,也是于事无补。 “望城掌司以春耕为惑,其实早已暗遣定南籍商吏深入北谷潜伏,并准确地揪着黑甲营开拔的第三天,趁势分队夜袭,以江湖战法厮杀,我方的军阵不起作用。 覃家的三百猎妖团皆战殁,覃无双和他的十妖师生死不知,存放的饷银及积攒的钱粮皆被抄没...” 赵天来有些瑟瑟发抖地回应着。 他就是十二年前“北谷败战”的望城商吏司司长,自那之后,北谷覃家的事,一直都由他负责。 “自领十记狼牙棒,然后把覃无双给我挖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北谷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对方混入了那么多奸细,你竟然不知,我...” 听着赵天来的汇报,来俊臣真想捏死他。 就算黑甲营有更重要的事离开,但他知道唯有里应外合,北谷才会如此蹊跷的溃败。 “报!” 这边刚事了,那边事又起。 一个心腹商吏满脸慌张的入厅大报。 “有屁就放!” 来俊臣真的快绷不住了。 “望城县令田不安解失踪的军饷四百万两前往定南大帅府,望城商吏司解今年和明年的税银共七十二万两前往本司,并多加了十万的孝银。 剩下一百二十八万两,其中一百万两补为北谷覃家镇历年积欠和安民所用,截留于望城县衙,还余十八万两,望城商吏掌司请为赏银,并希望郡司代为奏请军功...” “噗!” 听了商吏的奏报,来俊臣终于忍不住的大吐鲜血。 田不安和陈安之那两个浑蛋,竟然想到了归还遗失军饷这主意,直接断了他要把失银拿回来的可能。 而覃无双和十妖师至今生死不知的做法,已经表明他这是要大事化小,继续在天南郡的一亩三分地里欢快的蹦跶。 这是赤裸裸的要挟! ...... “大帅,整整四百万两,今年我定南军可以无忧了。” 定南大帅府里,全西范笑得很开心。 他是定南大帅府的首席幕僚,还兼任定南军的总需官。 “不止,那个小家伙还以田老的名义,送来了六百个好兵苗,其中有三百个是游侠,最适合做斥候。 这一次我先锋军斥候营满员的请求,大帅可不能说再无人可拨了。” 薛定安笑得更是开心。 他是定南先锋军的将军,绰号定南虎。 “你们是笑得开心了,我却又要替那小家伙挡风挡雨了。 都说夫子吃肉啃骨,小家伙这是要食髓啊。” 定南大帅度青峰虽然说得苦,但是却是笑得却开怀。 小家伙,快点长大吧,我帮你撑不了多久的。 ...... “安兄,你真的够坏!” 诸人皆头大,而今唯我笑。 失踪了三天的陈安之,现身在了威莱书院里,翘着二郎腿让两年才归的贾皮皮给他捏着腿,好不惬意。 坐在边上看着陈安之舒服享受了半天的陈庆之,终于苦色到。 师父说,江湖多小人,小心被人坑。 结果,他真的被坑惨了。 被“战死”的覃家三百猎妖团里,竟然有着近百的天圣府旧将,而他押解覃无双所去的地方,竟然是天圣府藏匿的据点。 他被坑死了。 “怎么,把你绑上天圣府的船,你不乐意? 我可告诉你,烂船还有三千钉。 由堂堂的大魏第一人万金请你入瓮,那可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 贾皮皮冷眼一眯,又要暴揍这天人之下的第一剑。 “唉,想不到我堂堂北剑陈庆之,有日也会被人威胁的时候。” 陈庆之拂袖一起,满脸悲愤。 打不过,难道还逃不赢? 算了,这里有李青瞾的酸菜和白粥,还是忍忍吧! ...... 第20章关于修炼的事 北谷大捷,税又上了两年。 再加上有定南度青峰在上面顶着,又有田不安梳理政事,还有覃无双的不知生死,在威胁着来俊臣不敢调回所谓的黑甲营,重夺北谷。 于是乎,北谷就变成了陈安之的北谷。 而剿南侠官的事,又因为要消化北谷,暂时搁置了下来。 望城的威莱书院,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当然,其中的暗流,将会随着北谷之事变得汹涌。 但现在的陈安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尽快的破入天人。 因为田不安和他说过,只有你步入了天人,才有问询一些事情的资格。 ...... “砰砰砰...” 许是因为被陈安之暗算上了贼船的原因,陈庆之抡起狼牙棒来,比起贾皮皮下手都要重。 “庆师兄,你这是要打死我家安师兄啊!” 边上啃着鸡腿的贾皮皮,有些怒道。 以前威莱书院穷,他经常是饱一顿饿三顿的,根本没有时间陪大师兄练功。 现在可是不同了,有大户吃又有赏银拿,没事还能看着大师兄被虐。 但他明显的看出来,陈庆之抡棒击打陈安之的劲力,并不是他们教授他的金刚劲。 “死胖子,泥人还有三分气。 把我拉上贼船便罢了,还把我当苦力使唤。 别以为我不敢剑你!” 陈庆之气哄哄地把击打的狼牙棒狠狠摔到地上,一副作势要和贾皮皮来个你死我活的姿态。 这根名为金刚狼牙棒的棒子,重达两百斤,而他需要在两个时辰之内,运用金刚劲的技法抡出巧劲,击打陈安之各处大穴整整两千次。 他已经累得像个哈巴狗了,边上的死胖子还在阴阳怪气的。 他不气才怪。 “皮皮,在北谷饱吃了两年,嘴都变叼了,说话也贱了。 夫子走前,又配了两坛醉神春,喝药练功去吧。” 陈安之的话让得贾皮皮脸色一塌,很不情愿的放下了手中的鸡腿,离了去。 而陈安之的话,却让得陈庆之目瞪口呆。 听过了陈安之11岁下药的故事,他当然知道这听起来别有风雅的东西是春药。 在这世上,竟然还有人用春药来练功的。 这威莱书院的弟子,功法都那么奇葩吗? ...... “怎么,我看庆兄好像很感兴趣。 要不试试?” 陈安之收了功,披了袍,笑着对陈庆之问到。 “可别,师父说我不入天人,不能破身。” 陈庆之赶紧拒绝。 不入天人,剑种未成,不可破身。 这是他师父在他下山前,慎重又慎重地再三交代。 他说,哪怕你在外面闯下了滔天的祸事,师父都给你兜着。 但如果剑种未成,你就破身,老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亲手把你阉了。 “那看来庆兄是无福消受了,你不知道春药练功,一道上道,那真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啊。 现在我一天三次,早中晚,一次三碗...” 陈安之继续地叨叨着醉神春练功的妙用,那可是他觉得当今之上最好的炼神之法,就是有点憋得难受。 ...... “安兄,既讲修炼,除了醉神春之事,某愿与你深谈。” 讲到了修炼,陈庆之正色了起来。 “请不吝赐教!” 能和山宗高徒讨论修炼,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事。 陈安之收起了戏谑,也是正色回应。 这可是夫子把他要来给他的真正目的。 “金刚劲的确是好法,让我对劲力的掌控,又有了更深层的感悟。 我观安兄的修炼之法,是以劲力敲打大穴,送力入穴化为劲力,在与人打斗之时,即便是受创,但也能因对方的击打而使得自己的劲力生生不息。 但却也有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自身凝练的劲力速度很慢,是否?” 来而不往非礼也,陈庆之既然吃了金刚劲功法的好处,也需要回报于对方。 “庆兄慧眼如炬!” 陈庆之的话,让得陈安之佩服。 果然是宗师教出来的弟子,眼光确实毒辣。 天圣斩神决的第一层里,就是有这么个破毛病。 你想进境得快,你就得多受虐。 因为习惯了外来劲力的转化,身体内自行衍生劲力的速度,就变得慢了。 这一直是夫子头大的事情。 “我的剑身法,兴许能助安兄一臂之力。” 陈庆之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没有拜师,就得了威莱书院的金刚劲,等于是偷师。 那还了陈安之一个剑身法,不就是两不相欠了? ...... 交融,是世界发展的源动力。 坐而论道,拾遗补阙,就是修炼界的一种交融方式。 两人都是聪慧之辈,在互相交融之间,得悟许多,更是沉浸其中,连得天色渐暗,都没有察觉。 直到安平又是急匆匆地从后门冲入,才是打破了两人间的论道。 “说!” 上一次是田不田说“我X你”,这一次差点就轮到了陈安之。 “田欣欣又回来了!” 明显感知到双之的愤怒,安平不由得苦着脸回道。 “她回来就回来了,关我们什么事?” 真是可恶,如此的天赐良机,却是被一个女人归来的消息打断。 陈庆之真的很生气。 “她说她要找你!” 安平指着暴怒的陈庆之,一脸的无辜和不解。 ...... 威莱书院的正厅里,有个女人在静候。 陈安之和陈庆之相携而入,仍是满脸的意犹未尽。 “你进来做什么?” 一看见陈安之,田欣欣就是满脸恶憎。 这家伙,每次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九年前的春药事件。 “我进来做什么?” “其一,这是威莱书院,不是你田家庄; 其二,我来看看你那个影子,没兴趣看你。 其三,没事你让人像猴子一样挂在房梁上做什么,她可是和我定婚的二婆娘。 即便你是她的主人,也不能因为你我的恩怨,迁怒她、轻贱她。” 陈安之的话,瞬间气炸了田欣欣和隐匿在房梁上的秋葵。 “看剑!” 两女同声厉喝,双双对着陈安之剑刺而来。 “来得好!” 二女如同双龙出海的惊天剑招,让得陈庆之眼前瞬间大亮。 之前得了金刚法,刚刚又和陈安之论技,所悟颇多,还未有机会验证,没想到就恰好来了两个验招的。 于是乎,他也不管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在一声大喝之后,干脆利落地拔剑出鞘,挡在了陈安之的面前,截住了二人的攻杀,以一对二的战了起来。 ...... 第21章陈安之的构想 剑是夜里拔的,人是早上回的。 三人斗剑,斗着斗着,就斗到了望城之外,不知所踪。 毕竟,小小的威莱书院,可是抵不住三人的大战。 “怎样?” 一碗小米粥下肚,又嚼了几口酸菜,慰了五脏庙之后,陈安之才是对着一脸疲相的陈庆之笑问道。 “难搞!” 接过了李青瞾递给的碗筷,陈庆之面色古怪,有些惴惴不安。 “我都说了,咱们师兄弟三个再加上你,半个时辰内就能打得她俩爷爷不认识的。 你非得要什么领悟剑劲,还把她们拉到荒郊野外去战了一晚上,现在才说难搞,我搞你个大鸡腿。” 抱着大盆的贾皮皮,瓮声瓮气地鄙夷道。 只是他刚说完,他就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向他射来。 那是田不田,他的小嫂子。 “她说她喜欢我!” 想了想,咬了咬牙,陈庆之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噗!” 陈庆之的头,瞬间被几张口喷出的米粥淹没了。 ...... “安之啊,你都知道了?” 商吏司的衙门里,刚点完卯的陈安之就迎来了田不安。 爷孙婿相对落座,在一杯茶落肚之后,田不安就有些尴尬地问道。 “嗯!” 陈安之神情淡淡,无悲无喜。 仿似没有半点自己的女人喜欢自己兄弟的痛苦觉悟。 “那?” 鸳鸯谱是他点的,人是他请的,结果田欣欣心仪的对象竟是陈庆之。 这就让得田不安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他拧不过啊。 “我说过,我不喜欢她,是你硬塞给我的。 现在这样,不正挺好?” 陈安之对于田欣欣的感官历来就是不好,至于那日田不安硬点鸳鸯的原因,他当然还记得。 田欣欣不可用,不是还有田不田吗? “那你?” 田不安作为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大魏朝的风骨大吏,对于名节一事甚是在意。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不感觉到受侮辱和委屈? “侮辱我的人多了,大丈夫自当伟岸,何必去计较。 更何况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老爷子,你就安心去吧。” 说完之后,陈安之不耐烦地摆手让田不安赶紧滚回他的县衙,别在这烦他。 “粗鄙!” 听了陈安之的话,田不安先是欣慰,后是气结,随后气哄哄地走了。 ...... “不二,现在北谷那边怎样了?” 气走了田不安,陈安之唤来的秦不二。 “按照大人的意思,根据地那边只留下了民团里的二百人,由陈甲领着...” 北谷一战,死的基本都是民团的人。 毕竟他们都只是村卫、镇卫,平时忙于农桑,战时才拿起刀剑,自然是这次“联军”里实力最低的一波。 而根据地这个名词,则是陈安之教他的。 ...... “大人,民团二百人已经全部按大人的意思提为商吏,再加上我们原定南商吏的一百二十人,依然离商吏司的五百满编还有几近三百的空额。 田家的庄卫倒是无动于衷,但想投商吏司的县兵大有人在,为何都驳了回去? 属下赏银翻倍,好说歹说,才息了他们的怨气。” 秦不二在说完北谷根据地大体情况之后,很是疑惑地问道。 “商吏司往后不行鸡鸣狗盗之举,要那些痞里痞气的县兵来做什么? 而且那是县衙的兵,你真想让齐不礼做个光杆司令?” 陈安之笑着回应。 九年看浮生日落,县兵们的骨子里淌着的是什么血型,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要立足农村,来个农村包围城市,必要先苦后甜,这些人熬不住的。 ...... “小二啊!” 陈安之停顿了许久,才是又唤道。 “啊...” 一听陈安之如此亲昵地叫唤,秦不二就是全身发寒。 要知道,上次掌司这样叫唤他之后,就让安平在小黑册上加了他的罪账。 “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只是打算不日在北谷那块地方建个威莱别院,只是现在没钱。 查抄北谷,你有没有私自截留了一些,拿出来,算我借你的。” 陈安之终于道出了他的目的。 “没...没有...” 陈安之的话,秦不二不敢确认是真是假,所以打颤着回应。 “真没有?” 陈安之猛的面色一寒。 九年恶习,怎能一朝改得? “有...有黄金千两...兄弟们一起的...” 望着陈安之的冷寒,他知道瞒不住了。 “那行,跟弟兄们打个欠条,然后交到安平手上。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再行这窃公为私之举,不然我可就遣你们回定南军了。” ...... “大师兄,我们真的要在北谷建别院,然后搬去那里?” 又是一日早,威莱书院里众人在用着早餐。 安平确认道。 而他的话,也是让得众人齐齐疑惑。 在望城不是呆着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搬家? “老爷子要在书院开讲,你们一个个大字不识的鲁莽之辈呆在这书院里,有辱斯文。” 陈安之随口讲了句,田不田刚要不忿,就被陈安之瞪了回去。 堂堂一个前尚书的少孙女,被人戏称师太,还好意思要在这事上驳斥于他。 “可按大师兄构想,一千五百两黄金远远不够。” 大魏制,千铜一银,百银一金。 一千五百两黄金,换算下来,只是一十五万两白银而已。 其工期之短,要求之高,必须大规模地动用人工和巧匠,这钱远远不够啊。 安平拿出了陈安之画出的草图,指着他对各个位置的备注和要求,讲述着每处所需银两,然后满脸的无奈。 随后,听得云里雾里的众人,则是惊奇地夺过了安平手中的草图,平放于旁边的书案上认真观看了起来,时不时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桌上,忽然就剩了陈安之和安平两人。 “那你觉得最少要多少钱,多久才能做到。” 安平走的是杂学之路,所以好像他什么都懂。 学院里历来七七八八的事,无论内外都是由他来负责。 构建新的北谷镇,打造异世根据地的事,当然是由他来全盘掌控。 所以,安平需要什么,他就要满足他什么。 “最少还需五十万两,半年可成。” 安平心里默算了一下,铿锵答道。 “好办,那你就去跟老爷子要钱,他手里不是还有一百万两吗?” 听到如此,陈安之不由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等人啊! ...... 第22章安平借钱 魏历崇祯15年的四月初九,暮春与初夏正交织。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寒食节,望城的田县尊要休沐踏青。 只是还没出门,就被一道年轻得不像话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安平,怎么有空来寻老夫?” 看着眼前的稚儿,田不安不由轻柔询问。 整个威莱书院里,最正常也看得最顺眼的,就是眼前的安平。 如果他不是孔夫子的第三弟子,在他威莱开讲之后,他必会把安平收为望城威莱书院里田氏一脉的大弟子了。 “先生,大师兄遣我来借钱。” 对于田不安的温柔,安平不受。 而他直来直往的一句,让得本来欣喜的田不安,瞬间冷了下来。 “如若我不借呢?” 田不安有点生气。 坚子,给脸不要脸。 怪不得今早的喜鹊会被田欣欣,不小心打死。 原来是吉时未到,出门犯煞。 “大师兄说,那就让我吊死在田家庄门口。” 安平就像是木讷的傀儡一般,坚定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 “我X你个陈安之...” 是可忍孰不可忍,孙可忍老子绝不再忍。 曾经名满天下的大魏第一风骨大吏,终于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 “大魏北谷根据地,倒是不错的设计。 南可援望城,北可助魏南,西有同化异族之便,东又有护民拒妖开垦之利。 我自望城出生至今已有七十余载,直到今日才看明北谷才是望城的中枢之地。” 眼看着安平掏出三尺白绫真要挂在树上,他不得不把这成熟得不像话的稚儿请进了书房里详谈。 在看了一番由陈安之口述,安平画出的北谷城建图,以及各种备注之后,他才是恍然大悟,为之折服。 看来大山里的那群人,九年来,并不是躲着、闲着。 “说吧,要多少?” 这句话一问出,就代表着田不安答应了借钱的事。 “六十万两!” 安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他跟大师兄说只需借五十万两就成,但是就他那“反正我又不会饿死”的秉性,到时候威莱书院百多口人全部去往别院,百废待兴的他们都要跟着喝东南西北风了。 “安平,望城一年的税额不过三十多万两。 虽然我截留了百万之数,但是没有名目的支出,会轻易让人构陷的。 要知道,天南郡守那边可是在想法子,逼我把钱吐出来呢。” 听了安平所说的数额,即便田不安心有所底,但仍是有些无奈和无赖。 “大师兄说救急不救穷,是人都有手,国之积病从养闲人而起。 反正都要花钱赈灾,那就干脆找点事让他们做,用劳力来换饱肚,省得晒日的痞子得了钱,努力求生的人却活不成。 故而以工代赈来拿钱,实实在在的把钱花在人身上。” 安平的话,激荡着田不安的心。 空虚的大义,原来还可以扭曲到这样的实际之上。 陈安之那个家伙,怎么在踏入了先天之后,就开窍得那么厉害。 难道,天圣斩神决还有他们未曾确认的某些功效? ...... “以工代赈?” 看着郡守府递过来的望城衙司拨款申请,原本头大于被人夺了营地的来俊臣,在愣了之后,瞬间乐了起来。 陈安之这是要为黑甲营筑造城池,自绝后路么? “回府郡守府,准了。 如果钱不够,匠工不足,天南郡府尽力援助。 告诉苏郡守,这实际是在做我们自己的事。 本司将会密奏上报北边,把这次围剿北谷,替定南商吏复仇一战的军功里,还有天南雪灾安民一事,添一笔他的大功劳。” 舒坦,想着陈安之的努力将来将会成为他的嫁衣,他就是觉得舒坦。 月余以来的胸中憋闷,终于在今日得到了释放。 天南商吏司主司来俊臣,罕见的不吝啬地做出了功劳分享的决定。 而密奏,是到他这个层级的商吏司长,才能拥有的职权,就像跟主司才能跟拥有夜枭一样。 他相信,只要给天南郡守喂了这次功劳,他将会毫不提防地落入自己的算计里,再也脱不开身。 然后,就是对陈安之的捧杀! ...... “天南密报!” 圣城,大魏内阁首辅,大学士张景之的府邸里,此刻依然灯火通明。 一个内侍,把一卷文书高举过头顶,小跑着跪于一座平凡的小院外,在听宣。 他的身旁,是整整一排跟他一样跪举文书的人。 “上天南!” 院里一声大叫,随后院门缓缓地打开。 顶着“天南密报”的内侍,不敢迟疑,应声而动。 “读!” 内侍小李子是陛下赏给首辅九年的老人。 在来到院里,听着那声音,他即刻小心展开了那文书,抑扬顿挫的读到: “魏崇祯15年春末,南麓州天南郡望城商吏司掌司陈安之御牌夺权,后请前刑部尚书田不安执掌望城。 又于春内集望城商吏、县兵、民团共800人,攻杀不入法治的边民悍匪覃无双一众,报了十二年前的北谷败战之仇,提前押解税银两载。 郡守苏祁荣忧国忧民,着望城商吏司掌司陈安之和暂代县令田不安以工代赈之法赈南麓北雪之灾,筹建北谷镇,此举深得民心。 另,定南大帅提请军功,封望城商吏司掌司果敢校尉,望城司吏各耀升一级... 奏者,司律将军、天南主司来俊臣!” ...... “你觉得朕亲自选出来的司律将军之奏报,如何?” 圣城的金銮大殿里,一个男子对着黑暗处出口询问。 他选的将军啊,结果来自他的奏报,先是到了内阁首辅的大学士府那里。 “不可全信!” 乌黑之中,人影不现,但是他的话却是清晰入了耳。 “连朕自己亲选的将军,都不能信,果然失败。 我,又何能再谈王朝霸业?” 大魏崇祯帝,不过十八九岁的稚嫩模样,但脸上却是写满了沧桑。 “陛下不用自责,国朝积病,急不得,再等等他了!” 乌黑之中,又有声劝慰。 “如何不自责? 若是当初由他来做这帝位,是不是会比我现在做得更好?” 对于崇祯帝的这声问话,黑暗里无声许久,再无半点回应。 “罢了,再看看吧!” 许久,崇祯帝重重的一个叹息,结束了这与黑夜的谈话。 ...... 第23章出发血盐城 “听说你找我?” 历来,感情的事从不能勉强,即便田欣欣挺的是32C,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威莱别院的工地上,正如火如荼。 自从在商吏司里爷孙胥对话之后,田欣欣好像把他俩九年的恩怨给忘掉了一般。 得了陈安之要找她消息之后,她竟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北谷,而且开口的话,很是礼貌。 “我想知道奇剑和魔刀的事!” 几天前,陈庆之终于扭扭捏捏地把“难搞”的另外一个缘由,告诉了他。 所以一大早,陈安之就遣了贾皮皮去寻她。 “你真的不反对我喜欢北剑?” 回应陈安之的,是田欣欣扎心的问话。 绿帽,又有谁戴起来能舒服的? ...... “沧海有奇剑,血盐有魔刀,世称端王刀...” 得了陈安之的认可,田欣欣的些许愧疚,终于烟消云散。 于是好好介绍了起来。 “果然,暗处有推手。” 听了田欣欣的话,陈安之心里一沉。 本以为可以就这么隐忍一生,结果夫子跟他说青瞾陈仙,是小天罡对他的批语。 好吧,他出世了! 本以为天圣斩神决可以慢慢的修炼,结果来了个和他契合无比的北剑陈庆之。 知道了,你们在催我! 再以为可以安心开始基建大业,按着自己的节奏走,做自己的主人,到时给那些混蛋来一顿AK突突就完事了,结果又来了个端王刀。 为什么,老是被牵着他的鼻子走? ..... 端王刀五十年炼一把,共九把。 每一把端王刀里都藏有前朝皇族,陈朝端王的一式刀决。 他比盖压大魏的天圣大将,更加强横、霸道。 只要你能够成为其中一把端王刀的主人,就会有强大到无匹的师兄弟,可以横行天下。 因为,每一把端王刀的主人,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就目前为止,世间已知的两把端王刀的主人,一个是血尊者。 大魏十九州里唯一位于大魏境内,但又立于大魏律法之外的血盐城之主,也是端王刀的锻造者。 另外一个,是陈情楼主陈不凡,天下第一杀手集团陈情楼的老大。 八刀已主,这即将现世的第九刀可谓意义非凡。 风声一出,已经齐聚了整个天下的目光。 ...... “怎么,你也要跟我们去毁刀?” 田欣欣看着陈安之的脸色,有些奇怪地问道。 “毁你妹,老子是要去夺刀,做那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陈安之心里一个暗啐。 夫子来信说天圣斩神决只是修炼的武决,端王九式才是能够发挥出天圣斩神决威力的刀决。 所以,你得来。 哪怕,就算放弃了北谷镇。 ...... 大魏历崇祯15年春的盛夏,六月十九,威莱书院的大师兄陈安之,终于在九年后,第一次踏出了望城县境,前往血盐城。 所送者,不过新任的北谷总掌安平、望城商吏司辅司秦不二,还有望城县令田不安,以及他的大妇和小三等寥寥几人。 随行者,除了贾皮皮和陈庆之,还有带着三大庄卫长的田欣欣。 ...... “安平,莫哭!”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在望城与苏南县的交界处,陈安之抱着安平,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九年了,自打安平进入了书院之后,他就没有和陈安之分开过。 哪怕有些东西有些事,他还不能触碰,但是他一直秉承着一颗赤子之心在努力的做着,以此报答陈安之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些,陈安之都知道。 “大师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把威莱别院建好,小虚境里凶残无比,你一定要安然回来。” 17岁的小少年,承受了不该承受之重。 他的话,让得陈安之有些动容。 “来,师兄也抱抱!” 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安平,贾皮皮这个愣头青也是受不住了。 张开着他的大臂膀,狠狠地把安平夹了起来,用力抱在了怀里。 ...... 小虚境是上古的遗迹,脱胎于传说中的虚神境。 三劲之境历来只炼力,先天则开始炼神,为从武入道做准备。 而小虚境则是可以神念现形,锤炼神念的圣地。 只有你的神念稳固神核大成了,你才能感受到天地灵气,通过穴窍引气入体,开拓丹海,化力为气,质变天人。 从此飞天遁地,如同仙人。 所以,每一个小虚境的发现,大家都会藏着掖着。 却不料想这一次血盐城,为了选出端王第九刀的主人,竟然拿出新发现的小虚境作为争夺的比试场地,让得天下为之哗然。 ...... 行三日,终于出了天南郡,进入了桂州的曲县,这里离名满天下的血盐城,也就三百里的路程。 日暮,众人一行入住了曲县某个小镇的桃花客栈之中。 夜里,睡不着的陈庆之找到了陈安之夜谈。 “安兄,这一次的小虚境比试,必定艰险无比,我觉得有阴谋的影子。” 在小虚境里,就算你死了,但也不会真的死亡,反而是难得的炼神机会,有些人纵一辈子都不会得到。 血盐城这次如此之慷慨,陈庆之忧心仲仲,一上来就来了个阴谋的论断。 对于这次的毁刀行,他是抵触的,更是郁闷的。 没事去做那万人敌干什么,人家一心以得刀为荣,他却要脑残的去毁刀,这不是有病么? 但是田欣欣那个花痴小娘皮,竟然拿出了一枚山宗令来逼迫他。 他知道,那是很多年以前,自家的老家伙输给西宗的那一枚。 师债要徒偿,真是可气。 ...... “没什么好可气的,只是走走过场,就能替你师父还了债,还能炼一番神念,这多好。” 陈安之简单的一句话,让得陈庆之恍然大悟,一扫连日的阴霾。 他努力了,但是毁不动,不就万事了了。 到时既能还了债,又能炼了神,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踹开那个花痴。 此行,甚是大好啊。 “安兄,为了你的醍醐灌顶,我俩当浮一大白。” 心情大好的陈庆之,说着就要去找小二要酒,但却是被陈安之压了下来,只是轻轻地倒了一杯茶。 他觉得很奇怪,不该啊。 九年潜于望城,来俊臣睚眦必报的疯子秉性,他早就看透了。 就算弄不死人,但也要狗咬上一口。 现在已经出了天南界,再不动手,那可就没机会了。 ...... 第24章遇袭 几日前,天南郡商吏主司的衙门里。 “大人,真的只能在曲县动手?” 赵天来有些不解。 天南才是他们的地盘,可以只手遮天,除了望城。 但只要你敢走出望城,就没有天南夜枭杀不了的人。 那在天南的半道上,夜枭齐齐出动,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他,不是更方便么? “你猪脑子啊?” 自从那次覃无双说要攻县之后,来俊臣突然发现他身边的人,好像都变蠢了。 北谷的事还热乎着呢,天南郡内望城掌司遇袭,不是他动的手也会变成他动的手。 这货难道是因为上次的十记狼牙棒,被打傻了? ...... “大人所言极是,在天南郡内动手的话,我们根本逃脱不了嫌疑,不是屎来也是屎。 商吏内斗,历来是皇帝陛下最为忌讳的事。 而且,皇帝的封赏不日将至,据说因为田不安复仕,这次将由内侍统领亲宣,到时天南有变,必躲不过陛下耳目...” 来俊臣明面上有左右手二人,一个是吏辅司赵天来,一个是狱都监周兴子。 这个往日沉默寡言的黑狱头子,这话让得来俊臣心里稍稍安慰。 ..... “那你觉得该当如何?” 来俊臣饶有兴致地问道。 “血盐城在桂州的河西郡内,河西商吏司历来罪税不足,早已被圣城都司所耻。 但其主司仗着与血盐城的关系,历来处处与大人做对,坏了我们几次可得圣赞的好事。 索性不如大胆一点,祸水东引,在曲县境内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拉长着音,周兴子狠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啧...” 周子兴的话让,得来俊臣眼前一亮。 望城掌司对于很多大人来说犹如鱼梗在喉,这次的北谷之变,更是让得他们愤怒不已。 他作为他们的代理人,急需做出些成绩,证明他的作用。 否则长此以往,他的司律将军位必然不保。 古人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日愁夜愁的,何不一了百了? 反正圣城那边早已知晓他和河西主司的间隙,人在他天南之内好好的,一踏入河西就出了事,那又与他何关? 就算河西的人可以追丝索迹,把罪指到他天南身上,但他河西主司怎么都逃不掉攀咬和诬陷同僚的嫌疑。 只要有朝中的大人在,这水根本就不会脏到他的身上。 ...... 河西郡商吏司的衙门里,今日的主司段长庚心神不宁。 “大人,望城掌司、白袍北剑、铁山圣女,已经出了天南境,入了曲县。” 听了下属确认的情报,他的心,一下子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 来俊臣和他不对付,在情报这块,他于天南织网,处处针对河西的人,已经不知道有多河西的暗吏死在了天南夜枭的手上,让得他对天南整一个睁眼瞎。 几日前,一个好不容易安插在天南之内的暗探,用了命才传出望城掌司可能参加血盐夺刀的情报,立刻让他寝食难安。 做为朝廷的商吏,他却是跟不遵魏律的血盐城走得很近,早已被圣城都司的人所诟病。 如果不是因为血盐城拿出了足够的血盐晶让他上税,成了大魏和血盐城之间的架梁人,他早就被都司给裁了。 直到现在,才确认了田公孙婿、山宗嫡传、西宗圣女,竟然已经从天南境无恙的进入了曲县,他心里就觉得坏了。 来俊臣那个腌臜货,能咬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 “让夜枭老白带人亲自出动,确保他们一行无恙进入血盐城。” ...... “安兄?” 客栈里,对于陈安之的拒酒举动,陈庆之不由奇异。 “嘘!” 看见了陈安之食指立唇的噤声举动,陈庆之瞬间森然,不再说话,而是闭目感知了起来。 相较于外劲、内劲、暗劲三境,先天境界比起这三境厉害的不止是力衍为龙,而是还有神念感知、预险而避的能力。 “十三个劲者,在对客栈包围而来,气机锁定的是我们!” 十息之后,陈庆之睁眼轻语。 作为先天二品的存在,又有剑意加持,他可感知百丈之内的劲力波动。 “错了,是针对安师兄而来。 而且,一共半百之数,先天境逾十数人。 夜枭有厉害的藏息、藏劲之法。 你大意了!” 贾皮皮的话,吓得陈庆之差点亡魂大冒。 这个家伙,刚刚不是还在地二房里呼噜大睡? ...... “皮皮,能杀几人?” 君子不立危墙,早就看穿了来俊臣的为人做派,他当然会有所警觉和防备。 贾皮皮的呼噜大睡,就是麻痹的防备手段。 “安师兄,是要全歼还是杀溃?” 贾皮皮背着用来锤炼陈安之的金刚狼牙棒,很是认真地问道。 这棒,其实是他的武器。 “太自大了!” 虽为江湖人,但是陈庆之从来没见过这么自大的。 即便最近他经常因为较技之名,没少被贾皮皮蹂躏,但关键时候,他还是要警醒一番。 “庆兄,那些三劲的小喽啰就交给你。 皮皮,留几个先天的杂碎给我练练手。” ...... “轰!” 一声巨响,塌了名叫桃花的客栈半边屋。 “啊...啊啊...” 一道剑影,桃花客栈外的百丈之地,不断响起了一道道凄惨的死亡叫唤。 “敌袭!” 一声尖叫,晃着晕沉沉地脑袋,田欣欣大叫道。 而围在她身边的三大庄卫长,明显也因为这震动,才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敌人用药之隐晦、下毒之高明,竟然让得她们都着了道。 “去救庆之!” 气息一沉,感觉不是特别大碍之后,她立是吩咐道。 “小姐,他们已经战起来了,暂时无妨,眼下化毒要紧。” 秋葵一脸的挫败。 作为影子,天生就为了保护田欣欣而存在。 这种肮脏的手段,她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回,又不知用了多少次。 结果终日打雁却被雁啄,她这艘巨船翻在了小小的桃花客栈里,她气得紧。 只是当下,护卫田欣欣才是最要紧。 所以,在田欣欣的话落之后,于秋葵的眼神示意下,另外的两大卫长并没有移动分毫。 “那他们怎么没有中毒?” 虽然心揪于陈庆之的安危,但是秋葵说得也对。 但她就是不明白,同是吃喝共住一客栈,为什么那三个家伙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打得那么生龙活虎? ...... 第25章醉神春的功用 “这药,真得劲!” 一剑再斩一人,陈庆之觉得越来越亢奋。 百毒不侵醉神春,既能炼神又脖劲。 怪不得那天威莱论道之前,陈安之一直勾引着他喝春药来练功。 原来不是在害他,而是要与他分享这世间奇药。 他真君子,真挚友也。 “杀!” 再猛灌了一口临战前陈安之丢给他的醉神春,一股热力又从丹田小腹之处汹涌他全身,蓬勃了他的各处窍穴。 他现在不但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力,还有要把人剁碎的无敌欲望。 ...... “唉,突然一个春药下去,不知道那些人够不够他发泄的。 如果不够,那就是害了他了。” 三里之外,望着小镇之中激烈的搏杀,陈安之有些愧疚地呢喃。 因为刚刚在给陈庆之倒的茶水,其实就是醉神春。 本来他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不下猛药,他根本去不了陈庆之在桃花客栈里中的枭毒。 ...... “望城掌司,与我对峙,你却三望城镇打斗,无心于我,莫不是真看不起我这天南夜枭的统领?” 在陈安之的对面,与他相对而立的黑衣人,有些生气地问道。 反正要斩,他索性就明开了说,让对方做个明白鬼。 “世人错以为夜枭只有一个统领,却不知夜枭也是有明有暗。 但在在下看来,天南夜枭的暗统领才是夜枭的正主,明统领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副手,一个用来背锅的小崽子而已。 来俊臣让你这个崽子来杀我,其实就是让你来送死的,你信与不信?” 陈安之讥笑着回应。 “那你说道说道!” 远处的镇战如火如荼,此处却是在安静的对峙。 虽然能够看出陈安之是在拖延时间,但是龙与胺却是并不急。 凭他先天三品的实力,欲杀陈安之这个狗货,去了主司的心头病灶,只不过是最多半刻而已。 以往不杀他,是因为主司未令。 现在,他有时间和兴致,听这个刀下鬼叨叨个所以然。 因为陈安之戳到了他的痛处。 明明都是统领,为什么衙司里的人,见面都要唤他副统领。 ...... “来俊臣手下真正的黑衣人,我一直觉得只有两个而已,一个是夜枭的暗统领,一个是黑鸦的统领。 你这不黑不白的杂毛狗,跟你说得再多,你也不明白。 今日,就给你个面子,唤你声统领,且让我送你上路吧。” 九年潜藏,来俊臣一天放会多少个屁,他略懂。 而他手下人的战力,他深知。 但是来俊臣不懂天圣斩神决,更不懂他就是那天南郡里恐怖的江湖黑夜转轮王。 派个自以为是的龙与胺来杀他,真的太不给面子了。 ...... “陈安之,死来!” 道了现在,再听不出陈安之的讥讽和嘲笑,那他这个夜枭的副统领就是白当了。 所以,被气到的龙与胺,一把黑刀在暗夜离划出了一道醒目的光芒,对着陈安之的头颅劈砍而下。 “噹!” 光芒大作、火星四溅,既是耀眼又是刺耳。 龙与胺虎口发痛,心神巨震。 那一记甩出的飞刀竟然带着滔天巨力,让得他“噔噔噔”地连退九步,才卸掉了这连绵不绝的劲力,站稳了身子。 “我突然又不想杀你们这些商吏手足,还是赶紧滚吧,不然我家皮皮来了,你们一个都走不脱。” 环目四望,感知着隐匿在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先天夜枭们,陈安之又是亮出了八道飞刀,对着心神大骇的龙与胺威胁道。 ...... “当真欺我无能?” 虽然一刀惊诧,但身为夜枭副领,岂可一刀而畏。 于是乎,龙与胺的暗夜黑刀又是刀刀带着寒芒的,对着陈安之或劈或斩或刺地连绵袭来。 他那先天三品的实力全力爆发,吓呆了暗处接应,准备驰援的的诸人,他们从未见过副统领如此拼命。 只是更让人害怕的是,身为先天三品的龙副统领,每一次的必杀一击,都被陈安之一个飞刀九转,打得节节后退。 而夜枭历来自傲的鬼魅一动,也是在他飞刀九斩的奇异之下,尽破其功。 像是被弹弓锁定的飞鸟一般,无所遁形,处处受到了牵制。 那速度,根本就提不上来。 又何谈鬼魅? ...... “安师兄,我来也!” 一声大吼,一人天降。 “轰!” 一道巨大的身影随声落地,方圆百丈的地面溅起了三尺尘埃,遮蔽了众人的眼,也震颤了众人的心。 因为,于那灰尘之中,一对猩红的双眼如夜里的灯笼,散发着浓厚的野兽气息,狠狠地笼罩着全场。 那一根好像能够戳天的金黄狼牙棒之森冷,把潜藏的诸人吓得瑟瑟发抖。 同境之妖,同境三人,仍是力不可敌。 没想到望城掌司的二师弟,竟会是先天三品的大妖。 “撤!” 一声疾呼,准备伏杀望城掌司的十几个天南先天夜枭,在龙与胺的惊喝之后,直接飞腿而逃。 ...... “师兄,为什么要让我显露出金刚猿的准法相?” 吓走了众人,贾皮皮和陈安之并没有离开,而是盘膝落地的恢复。 看着恢复中的陈安之,贾皮皮有些不解地问道。 人修妖之法,是大魏禁忌。 历来都是藏着掖着,从不敢轻易示人。 如若要示出,那么所有看过的人,必都是死人。 这是夫子一直的警告。 所以,本来他想抡死那些人,连得龙与胺也要忍痛下手,可是师兄却是叫他放他们回去,把把柄落于那小人之手。 他,着实不解。 “信你师兄,我不会害你的。” 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轻轻地一拍,陈安之起身行走。 “唉!” 看着陈安之夜里的背影,贾皮皮重重叹了一口气,也是跟着陈安之一般,怀着心事地向着半残的桃花客栈行去。 ...... “安兄!” 客栈里,正被被两个黑衣人压制住的陈庆之满脸通红,一见到陈安之就是激动地叫起。 这家伙的兴奋劲,还没过啊。 “夜枭封劲,敢问?” 一语道破了压制住陈庆之的技法根底,让得正与其对峙剑拔弩张的田欣欣四人,放了这紧张。 “河西夜枭贞不烦!” 在陈安之话落之后,一道连得三大庄卫长一直没发现的人影,带着面具,从灯影下显现了出来。 ...... 第26章定北传奇营 “定北传奇营,勇武校尉贞不烦?” 大魏军制,果敢之上就是勇武。 见着来人自报家门,陈安之很是惊讶的道。 定北军里有个传奇营,传奇营里个个都是缔造过传奇的老家伙,是定北大元帅为了纪念他们的功勋,而设立的虚营。 而在这虚营里,每个人的排序和封号,都以其传奇般的功劳大小,用朝廷的军制来排论。 他们之中,有已经死了的传奇,也有活着的传奇。 就算活着的某些人,已经离开了定北军,但依然是定北的传奇。 简而言之,传奇营就是定北的军魂,在鞭策着定北的军士一往无前,为守护家国而无怨无悔。 现在,在这小小的曲县里,能看到一个活着的传奇,或者是行走的军魂,陈安之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不由重重地行了一个军礼,低声喝吼道: “镇!” ...... “往事不可说,如今腌臜辈。 你们都退下吧,那个小胖子跟掌司大人留下。” 受了陈安之的军礼,贞不烦一声叹而一声令。 在陈安之的示意下,除了亢奋的陈庆之被抬出去之外,疑惑不已的田欣欣四人也是被请了出去。 “贞叔,没想到你竟然藏到了河西郡里。” 待众人走后,贾皮皮就是高兴的上前一抱。 当年夫子带着他俩藏身定北,就是这个贞叔对他们最为关照。 “皮皮,去门口蹲着!” 对于贾皮皮的热络,贞不烦并不受,而是一如十年前般严厉地一斥。 随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陈安之和孔夫子的大胖墩,乖巧地蹲在了房间的门口,抵着房门,满脸的委屈。 “贞叔,他长大了,现在比我厉害了。” 此情此景,让得陈安之心中温暖,但又哭笑不得。 ...... “藏军十年,你的委屈和疑惑,我都懂。 但这些秘密需得你自己去一一解开,我帮不了你!” 看着沉稳的陈安之,贞不烦很是欣慰。 “还是天人才能问?” 这样的话,陈安之在这么多年以来,耳朵都听得起茧了。 “为了重立天圣府,大元帅借传奇营之名放出来的定北精锐,现在还活着的人,已经十不存一。 连我现在都要化身白不举,屈于段长庚之下才能苟活,你可知其中辛酸?” 贞不烦把“辛酸”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你又在他们的面前自报家门,不否我的叙说?” 他们,指的是田欣欣一行,加上陈庆之,共五人。 贞不烦既然要隐匿,为何又要对于自己戳破的身份之举,不予否认? “安之,要拉人下水,总得要给出点把柄,只是这次这个把柄的范围有些大,赌注也有点重。 但你要切记,一定要小心夫子和田公。 唯有定北,才是你真正的后盾。” 郑重地说完之后,贞不烦一个拜别离去。 ...... “别烦我!” 看着去而复返,习惯性踹门而入的田欣欣,陈安之就是没好气地斥道。 如果没有田欣欣的山宗令要挟,陈庆之就不会说要去血盐城毁刀,他也不会顺理成章跟着陈庆之去往血盐城。 然后也不会遇见传奇营的勇武校尉贞不烦,最后更不会听到这些话。 他妈的,女人真烦。 ...... “他怎么能这样,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被轰回来的田欣欣,一回到了房间里,就是满脸不忿地对着秋葵抱怨道。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身为田家数一数二的庄卫长,秋葵从没有背叛田家的心思。 但是不知为何,当她知道现身的那人竟是定北传奇营的勇武校尉之后,她的心里起了异样。 因为她隐约的记得自己的父亲李秋水,好像也是传奇营里的人。 ...... 是日,陈安之一行俱是无话,都把昨夜的话都咽在了肚子里,不提不讲。 但是在天南郡的商吏司衙门里,来俊臣可是把龙与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整整十八遍。 “你告诉我,你之前是怎么说的? 现在,是要我把你爷爷、爹爹从坟墓里挖出来,让他们去吓死他么?” 骂人从来不带祖宗,可见来俊臣这次是气得够呛。 整整十二年了,每次大事前,龙与胺这家伙都是信誓旦旦,结果次次都是惨败而归。 如果龙家不是和张家关系匪浅的话,他早就把这家伙狠狠地弄死了。 “既然你那么不待见我,那就让我滚回圣城都司做个小吏吧,我的司律将军!” 包子送酒,天下无敌。 然后那十几个跟着逃回来的天南先天夜枭,就看见那个吃着包子就着酒的龙副统领,被自家的主司狠狠地盖了一张文书,打发回了圣城。 ...... “尊主,望城出世的天圣伪公子,准备进入血盐城了!” 血盐八部,斗部最强。 斗部魁首斗魁,对着血尊者匍匐跪道。 “依然按前八刀行事!” 血尊者无悲无喜地说道。 天下宗师,天人之上,没有五十也有一百。 但在大魏境内,以宗师的实力来论,能够被称为尊者的,只不过仅仅六人而已。 一个是马鞍山的山尊,一个是靠山帮的奇尊,一个是铁山宗的无情宫主灭绝尊者,一个是天山七剑的主人北尊。 还有一个就是血盐城的城主,天下第一的锻造师,前朝端王府大总管的小儿子,血尊陈鼎天。 至于最后的那个,则是曾经压得大魏四尊不敢喘气的尊主,大魏第一名将、天圣府大元帅,孔夫子的兄长,去了东海屠龙的孔乙己。 ...... “真的要为了一个伪公子,就掏尽端王九式的底蕴,散尽尊主的实力,去试探?” 血盐八部,斗魁是血尊之下第一人。 看着眼前年迈的老人,他真的很是不忍他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丢给了外人。 “陈朝御下八部,端王的斗部为第一。 斗魁,端王九刀,历来是血脉认主。 谁会是第九刀的主人,依然按照以往的章程办事。 我,累了!” 说完之后,血盐城的主人突兀地闭关了。 ...... “出发!” 知道了传奇营的人在侧,知晓了定北大元帅一直关心自己,想开了的陈安之走得很飘逸。 “师兄,要不然半路把他们都灭了?” 作为陈安之的脑残粉,贾皮皮知道这个消息传了出去的话,后果很严重。 “皮皮,要不你先去干掉来俊臣,我觉得那几率可能更大点!” 对于贾皮皮的狠烈,陈安之直接一句话丢出,让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贾皮皮瞬间怂了。 因为他知道大师兄话里的意思: 师弟啊,为什么我们要躲在望城里? 因为田不安那个老家伙,就像我们家的夫子一样,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啊...... ...... 第27章血盐城的旧帐 血盐城,果然很大。 即便来的是第二次,陈安之仍被那巍峨震撼到。 “哪里来的土老帽,赶紧进城,别挡了别人的道。” 人多,真是太多。 甚至还有黑人。 错了,在这个时候应该叫昆仑奴。 所以陈安之的驻足感叹,让得进城的队伍一个停顿,引来了血盐宗弟子的呵斥。 “你再说一句试试?” 自从见过了定北的传奇,还有传奇对陈安之的态度,田欣欣仿似变了个人一般,对陈安之好得不得了。 让得被她喜欢的陈庆之,一路行来,都有点吃醋。 “怎么,大魏的民,要在血盐城里撒野?” 持刀的白袍人,是血宗的弟子、血盐城的城卫,皮笑肉不笑地戏谑道。 “拙矜第一次出门,有些不懂事。” 在陈安之的眼神一瞥下,陈庆之赶紧上前塞银子。 他的话,瞬时醉了原本横眉怒眼的田欣欣。 ...... 同福楼前,陈安之满脸郁闷。 他真的想不通,怎么会又入住了这地方。 这绝不是天意的安排,而是该死的陈庆之被糊弄了。 “嘿嘿...” 看着陈安之满脸的郁闷,贾皮皮笑得很开心。 “安兄难道不满意?” 掏钱的是陈庆之,心疼的也是陈庆之,郁闷的还是陈庆之。 这可是血盐城里有名的双楼之一,是他用北剑的名义才抢来的。 看着陈安之这样的情绪,他不由小心地问道。 自从传奇营的贞不烦出现之后,他对陈安之也现出了敬畏。 即便口称如是,但两人之间的知己之感,已经有种荡然无存的感觉。 “你这么小心翼翼作甚? 我,依然还是那个你可以抡我的陈安之!” 看着陈庆之这狗腿般的作态,陈安之不由气急。 都说了,剑人要立身为剑,宁折不弯。 他现在那么卑贱的,弯给谁看? ...... “哟!” “我就说今日一大早怎么门前就有喜鹊叫喳喳,原来是陈公子又来了!” 女人,一个万分妖娆的女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安笑笑看着十年前就敢给她下春药的家伙,咬牙切齿的说道。 “安兄,认识?” 感知着对方的气息,已经被贾皮皮挫败了很多次的陈庆之,不由惊诧。 真是一入江湖深似海,他自诩的北剑,江湖人送的天人之下第一剑,果然是送的。 “略有渊源!” 不咸不淡地回了陈庆之一句之后,陈安之就是对着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晃了晃手中的天字房玉牌,带着人上房了。 只是走的时候,他很是郁闷,十年再见,她怎么就能一眼就认出了他? ...... “夫子,笑笑有点乖张,你这么卖了他,就不怕笑笑把你的好弟子给咔了?” 陈情楼的抱花园里,陈情女在知道了同福楼的事情之后,不由对着身边的酒糟男揶揄到。 天知道,血盐城里魅惑众生的陈情楼大掌柜,怎么会跟个老不羞如此暧昧。 “咔,这字用得好。 如果安之搞不定笑笑,然后被咔了,那我就再找个新的弟子。” 孔夫子笑着回应。 随后,在一盅酒之后,他狠狠的把头埋进了陈情女的那对温柔乡里。 真是恬不知耻,老牛嫩草,妄称夫子啊! ...... 同福客栈中,安笑笑正在磨刀霍霍,吓了李嫂。 “掌柜的,怎的?” 李嫂是同福的老人,看着安笑笑在咬牙切齿地在磨刀,她的心不由扑通跳了起来。 要坏事了! 掌柜的每次磨刀,同福客栈里都会多出了一道肉包子的菜。 可是,现在是血盐城端王第九刀现世的关键时刻,来往住店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可不能任性啊。 “你莫理我!” “妈的,摸了不认账,吃了抹脚走。 十年之后又带着几个小娘皮回来,当初说好的只爱我一个呢? 我苦苦等了他十年!” 打发掉了李嫂,安笑笑一边磨刀一边狞笑。 ...... “师兄,要不,我走?” 夜至掌灯,房间里,贾皮皮贼兮兮地问道。 “不然?” 陈安之头大,没好气地回应。 然后,本来要找陈安之夜聊的陈庆之,像是懵逼般的小狗,被贾皮皮提拎了出去。 ...... “秋葵,还有可能吗?” 陈安之在的是天字一号房,田欣欣在的是天字四号房。 房里,田欣欣一脸愁容地对着秋葵问道。 行走的定北军魂,那打击太大了。 她想试一试,能不能再跟那个家伙有关系。 她从贞不烦的态度中可以看得出来,他有可能会是传奇营的第一任营主。 “我不知道!” 秋葵,或是李秋葵,不知道怎么回答田欣欣的话。 因为贞不烦的出现,她才记起来,是田欣欣的爷爷斩了她父亲,然后才收养了她。 ...... “来了?” 夜已掌灯,同福客栈里灯火通明。 这都是血矿的功劳,亦或是血盐石的妙用。 在打发掉了贾皮皮和陈庆之之后,陈安之就像是赎罪的狗,在等着那主人来吠。 “来了!” 安笑笑拿着刀,一副要刀人的模样,在对着陈安之发嗔。 “唔!” 丢掉了手里的刀,安笑笑狠狠地抱住了陈安之,湿了他的肩膀。 从今往后,谁把她和他分开,她就斩牛刀斩之。 ...... 小虚境里的试炼,以虚灵的争抢来论,谁得的虚灵最多,谁就是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翌日大早,20岁的安笑笑一步三颤地走出了天字第一号房,临走前告知了陈安之这个内幕。 “掌柜的,昨晚的刀不够利? 我都说了,人肉包子我更在行!” 看着安笑笑好像受伤了,走起来很不对劲。 而李嫂的问话,让得与之彻夜长谈地安笑笑又痛又开心。 果然是敢下药的冤家啊,真可爱! ....... “安师兄,血盐城新规,擂台比武,前万名才能进入小虚境里夺刀。 小虚境中,谁杀的人最多,得到的虚灵最多,那他就会是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刚还了债,得了人,正准备心里愧疚于大妇李青瞾的时候,贾皮皮就用力踹开了陈安之的房门,大声地叫嚷道。 “皮皮,以后你再这么踹门,师兄真的护不住你的!” 一声郑重的警告之后,陈安之的视线里,看见了怒嗔的田欣欣、警立的李秋葵,还有幽怨的陈庆之,以及那个笑盈盈的同福楼大掌柜安笑笑。 “干嘛?” 刚还了债,又来? 陈安之腿不由哆嗦腿软道。 “陈情女,约你今晚抱花园一见!” “嘶!” 无论是怒嗔的田欣欣,还是警立的李秋葵,以及幽怨的陈庆之,都是齐齐发出了冷嘶声。 ...... 第28张陈情女和抱花园 血盐城里有个陈情女,血尊喜欢去往抱花园。 这是大魏江湖的认知。 意思,只要你得了陈情女的邀请,血尊必会在抱花园里等你。 “可以不去吗?” 相对于一般人求之不得的机缘,陈安之却是做出了拒绝。 “叫你去,你就去!” 知道陈安之已经开了后宫,初偿人事的安笑笑,又是一脸不容置疑的呵斥到。 “你笑个嘚!” 无端给了边上的贾皮皮一记臭脚丫之后,陈安之就是气哄哄的跟在了安笑笑的屁股后面,走了。 ..... “离得那么远干嘛,怕我?” 夜已深,在去往抱花园的路上,安笑笑气结,昨夜又没见你那么真君子。 “没...没有,我只是想看看风景!” 陈安之赶紧回应,但是看着眼前的两瓣在不断摇曳,让得他脑中只有两字回旋: “大腚,大腚,好生养....” “啪!” 狠狠拍了自己一掌,陈安之才是清醒过来。 前面的小娘皮,一直在给自己放魅术。 ...... 血盐城的夜景,有著名的双楼一景之说。 所谓的双楼,一个是陈情楼一个是同福楼,唯一的一景,那必然是陈情楼里的抱花园。 而此时,孔夫子正在快速地收拾细软。 “你干嘛?” 此情此景,让得陈情女不由得嗲声疑惑。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那混蛋要来,我的大徒弟也要来? 如果他们在这抱花园里见到了我,估计都想收拾我。” 孔夫子一声抱怨之后,收拾细软的动作变得更快了。 “别收拾了,也别装了!” 血尊者突兀降临,让得抱着东西的孔夫子,一动也不敢动的杵在了原地。 “既诓了我侄女,又算计了我孙女。 都已经一家通吃了,你难道还真怕我这个陈情楼主?” 血尊笑着说,但是孔夫子却抖着身。 这是要算账么? ...... “这里就是抱花园?” 看着满园的百花争奇斗艳,陈安之的鼻子不由用力一嗅,真香。 “嗯!” 一改路上的小女人模样,在进入了抱花园之后,安笑笑严肃得紧。 她不知道师父的师父,会怎么收拾自己的情郎。 “且看南山云一朵,只见风来不见雨,莫怕!” 随口拾了个词句,逗得得安笑笑很是安心。 但她不知道,他衣袍里的九把飞刀,正在无声震颤。 ...... 九曲回廊,震颤无声。 陈安在深入抱花园的之后,就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压制,越来越重。 他走得很困难。 “怎么了?” 前头的美人儿,并没有发现异常,而是看着突然冷汗潺潺的陈安之,关切的询问到。 “估计是昨晚太过激动,我现在想拉屎!” 尿遁、屎遁,永远是无解的。 听了陈安之的话,安笑笑不疑有他。 这货那年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也是这般紧张。 ...... “夫子,你也拉屎?” 茅厕边上,故意捂着肚子的陈安之,终于感觉到那种压制突然一松。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师父孔夫子,随后顺口一问。 “拉你妹!” 听着陈安之的问话,满脸深沉的孔夫子,就直接问候了陈安之并不存在的小姨子。 随后,他左眼望月,右手指天,准备日人。 “别!” 陈安之一个冷颤,这是夫子要揍人的招牌动作,谁都模仿不了。 “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在他被拎走的时候,夫子用唇语无声告诉了他。 ...... “你刚出生的时候,老夫抱过你,是传奇营救了你!” 黑暗的静室里,一道老声响起,一如自己脑中的噩梦,这个情景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你是谁?” 陈安之站起冷问。 他的九把飞刀,已经在嗡鸣作响。 “天人行路,真人不归。 前路漫漫,且行且真。 真人不是端王的终点,而只是开始,你一定要记着。” “嘭!” 脑中一个炸响,陈安之恍恍惚惚地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但是他的脑袋涨得厉害。 ...... “安兄,你终于醒了?” 在抱花园一行之后,回来的陈安之就像虚不受补一般,一回到同福楼就倒在了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陈庆之守在床前,整整三日了。 “庆兄,我这是怎么了?” 即便心有所惑,但是陈安之不可能把这事说出来,连得皮皮都要骗一骗。 于是乎,他装着刚刚清醒的模样,努力地询问。 “没什么!” “我以为你去了抱花园,就可以跳过比斗的环节,直入那小虚境。 结果,安兄你让人大失所望,竟然连得抱花园的陈情酒那关都过不了!” 陈庆之苦笑着回应,那一夜整整有近十人得请入抱花园,唯独他没有过关。 堂堂的望城掌司,竟然去了个嘚。 他真的不敢相信。 ...... “安师兄,要怎么弄?” 打发掉了失望的陈庆之,贾皮皮很是认真地问道。 抱花园的失败,让得陈安之已经成了笑话。 “夫子说,在端王第九刀的争抢一事上,能杀人尽杀之,会多装就多装!” 对于贾皮皮的询问,陈安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模仿着孔夫子的口吻,来搪塞他。 “那就狠命的杀了!” 师兄历来不会骗人,所以他信他。 ...... “师父,师祖投影,真的这么说?” 安笑笑是陈情女养大的,所以她的话,永远是真理。 “端王第九刀出世的根底,其实就是为了找寻端王的嫡亲血脉。 我一直想不通,天圣府的伪公子怎么会和端王有关系。 但如果他是真的,师父很欣慰; 如果他是假的,你也别怨师父。” 轻轻地抚摸着安笑笑的一头黑发,看着自己倾力打造的弟子,再想想孔夫子的得意弟子,陈情女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解脱。 真也好,假也罢,爱无悔。 ...... “咚咚咚...” 一大早,日未升。 但这鼓声比起陈安之军鼓升衙的响动,来得更大。 恢复了一夜的陈安之,听这鼓声,他有了种临战的感觉。 “安兄,血盐宗发出了通告,宗门弟子不需要参加血盐城的臻选,可以直接进入小虚境。” 陈庆之敲门而告的话语,瞬间乱了陈安之的心神。 大前夜,他刚从血盐城的圣地抱花园里归来,直挺挺地躺了三天,结果一点好处都捞不着,然后陈庆之、田欣欣这些宗门弟子却趟入了小虚境,这也太欺负人了。 ..... 第29章天策府 “看,那个失败者出来了!” 能得抱花园邀请,都会是江湖人杰。 结果十人之中,唯独籍籍无名的陈安之一人没有过关。 是而,他注定成了血盐城里夺刀人的笑料。 “师兄,我这就去了了他!” 怒指出言的吃瓜者,气愤的贾皮皮作势就要抡棒过去。 “血盐城里,禁宗师,禁打斗,难道你没记性?” 还未等到陈安之出言,已经有个白袍者抱剑出言制止。 当然,他不可能是陈庆之,而是血盐城的执法弟子。 血盐城除了有天下闻名的血盐矿之外,更有赫赫有名的血盐八部。 如果说,血尊让人忌惮,那八部之众就是让江湖闻风丧胆。 而在这其中,斗部主战,雷部执法。 赵一削身为雷部的巡城弟子,当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 “慢怠,敢问?” 陈安之笑一言两语,笑眯眯地问道。 “血盐宗雷部三星巡城弟子,赵一削!” 因为端王第九刀的事,天下侧目。 日前,有人告诉他赵一削,如果能借这事耍出雷部的威风,那他将会成为风头上的人物,获得雷部之主的高看。 于是乎,那个抱花园的失败者,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出风头的最好切入点。 “找一削? 你这人和名字一样欠揍。 皮皮,削他!” 听了他的回答,陈安之的脸色就是瞬间冷了下来。 来俊臣,真特么恶心。 “啊?” 血盐城禁打斗,更禁外人在血盐城里对血盐宗弟子动武。 陈安之的这个决定,是要把他们放在血盐城的对立面。 所以,一听到陈安之的话,贾皮皮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王八,废了他!” “这次夺刀,整个血盐城里聚集了天下惶惶几万人杰,而在这其中,就我和另外的九人得入抱花园。 你真当你家的尊者是瞎了眼,我堂堂的大魏望城掌司是泥捏出来的?” 陈安之的喝吼一落,让得赵一削瞬间心头发寒。 名利遮了眼,让他猪油蒙了心。 大哥,我惹错人! ...... “魁首,陈安之让其师弟在大庭广众之下,废了雷部的三星巡城弟子赵一削。” 血盐宫里,斗部大殿之中,斗魁正在悠然自得的品着茶,却是忽然得到了下属的禀报。 “废了就废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我汇报个甚?” 斗魁不以为意的回应道。 自家的老头子刚刚闭了关,他的好日子刚刚来来了。 而血盐城的弟子,历来是九星才能成为执事,一个小小的三星弟子之生死,捅到他这个一部魁首这里,太过小题大做了。 “属下刚刚查了查,那个赵一削正好是大魏户部尚书的远方侄子。 现在本宗和大魏朝正是结好之际,我怕会因为此事影响到本宗和大魏朝廷的和睦。” 斗魁的部属,忧心仲仲、小心翼翼地回应。 自从尊主闭关之后,血盐八部以斗部为尊,但是斗部和雷部历来嫌隙,他怕雷部会用这事来小题大做,在尊主那里污了魁首的清白,削了斗部职权。 “因为罪税一事,雷震子和赵山河现在走得很近,但不代表我血盐宗要向大魏示弱。 端王有九刀,血盐有八部。 如果雷震子仍然拎不清、看不明,那就到了时间后,换个雷部魁首吧。” 三言两语的打发之后,斗魁好似才想起陈安之这个人一般,在布满灰尘的书卷里,翻找了起来。 ...... “主子,试不动!” 一座酒楼里,一个大窗边,一个掌柜的,对着窗前的锦袍公子半跪着,无奈道。 原本找了赵一削,想要逼一逼那陈安之,结果他身边的八尺大汉一记棒抡,就差点把他送往了西天。 白白搭了一人不说,连陈安之的半点功力,都没有试出来。 “哼,来俊臣九年天南,就收了你们这样百无一用的货色?” 锦袍公子挥袖一甩,那个掌柜的就是飞出丈远,脸上血淋淋的。 但是,他不敢反驳。 因为这人的身份,太尊贵了。 ...... 血盐城的九柱广场中,看着蟠龙雕凤的九根大柱,陈安之很是奇异。 大魏坐拥十九州之地,有龙盖天地之相近三百年,他想不到大魏朝堂竟然还能够允许小小的一个血盐城龙凤自诩,这真的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血盐八部的底蕴,你以为是开玩笑的?”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陈安之的旁边,冷笑到。 “师父?” 陈安之惊喜的叫到。 “嘘!” “别叫!” 看着旁边的贾皮皮仍然是一副凑热闹的神色,还没有回过神来,孔夫子赶紧回应,随后轻声耳语。 “户部尚书府赵一削?” 呢喃着孔夫子给的情报,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巡城弟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那支使得动他的人,就更加不简单了。 “大魏亲王稚子,陈不凡!” 孔夫子淡淡地回应,让得陈安之心里泛起了惊天波澜。 ...... 大魏只有一个亲王,那就是崇祯皇帝的亲弟弟陈吴双。 崇祯皇帝对于自己的亲弟弟,可谓是宠爱有加。 大魏朝堂有六部,镇国有四军。 为了让自己的弟弟能享受到国之无双的权力和名号,在天圣府破灭之后,他弄出了个天策府,而其府主就是现今大魏唯一的亲王陈吴双,节制着大魏四路边军。 而陈不凡,就是他的小儿子。 “陈留王那个混蛋,让你在小虚境里斩了陈不凡,这是他愿意去东海救回你大伯的筹码!” 虽然黑袍罩身,但是陈安之仍能感受到孔夫子的无奈和怒火。 陈留王,血盐城的城主,天下尽知的大魏第五宗师。 ...... “他妈的!” 一声暗啐,一口浓痰,陈安之狠狠地吐在了擂台边上,随后一脚把被他锤晕的家伙踢了下去。 他知道,这是血尊者要考验他。 但这样的考验,是在把他架在火上烤。 “辱人不辱身!” 看着陈安之的做派,底下的人生气的喧哗了起来。 果然,有推手。 “不服的,上来和我斗!” 陈安之冷眼一眯,冷声大喝。 他感受到了一道一直放在他身上的森冷目光。 虽然田不安那个老王八,曾经告诉他孔夫子不可信,但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孔夫子对他说的: 看不顺眼的,干就对了! ...... 第30章浮屠阵与蔺浮屠 万人大比斗,陈安之毫无意外地连胜十场,连得九转飞刀的绝技都没有用出来。 他在陈庆之等人的期待之中,毫无压力地获得了进入小虚境夺刀的资格。 只不过那玉牌的编号,让得他有些恍惚。 因为那编号,正好是9527! “恭喜安兄,我们又能相携闯荡!” 因为得山宗之便,又得北剑之名,陈庆之的牌号,正好是10,整整甩了陈安之九千五百一十七个名次。 他此刻来贺,让陈安之有种想刀他的心情。 果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眼瞎,是对的。 ...... “果真十场就一拳?” 密室里,血尊掏着鼻子问道。 自从看见了孔夫子掏鼻之后,他试了试,果然舒坦。 “嗯!” 对着自家尊主的询问,斗魁翘着二郎腿的甄酒回应。 在血盐宫的大殿里,翘着屁股伏着的地口称尊主,那不过是人前作态,掩人耳目罢了。 作为血盐八部的第一人,他和陈留王那是亦师亦友。 所以,血尊这个老匹夫什么脾性,他懂。 如果真信了这个老家伙会闭关,他更愿意相信天会塌下来。 “啧!” “我依然看不出来,陈安之有什么值得孔老二和田老鬼会如此期待的原因。 我试过他了,他的神念之力,一塌糊涂。 天人必至,真人或许有望,但仙人绝无可能,所以我才让他抱花园不就,想再试试他。” 大魏历崇祯十五年夏,名义上属于大魏第五宗的尊者,在血盐城的密室里,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内定他成为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听了血尊者的论断,斗魁一脸迷茫。 内幕,他是知道的。 “因为我想信一信小天罡说的青瞾陈仙。 连得天圣大将都没有得到小天罡成仙的批语,所以他才去东海斩龙。 小天罡可是我们这个世界飞升的第一个仙人,我觉得他留下的批语断不会错,只是我还看不透某些东西而已。” ...... “嗝嗝嗝...” 过了万人大比斗之后,陈安之就开始莫名的打嗝。 好像有个人,一直在议论他一样。 “安师兄,好点没?” 轻轻地拍着陈安之的后背,贾皮皮有些莫名的担忧。 连得陈安之都能轻松的一拳过关,那作为先天三品的他,肯定也会顺利的获得了进入小虚境的名额了。 “无事!” “皮皮,这次入小虚境多带点醉神春,我现在把配方告诉你...” 对于贾皮皮,陈安之历来是毫无理由信任。 以往不让他接触醉神春的秘密,是怕他这个虚头巴脑的家伙乱了性。 只是这一次进入小虚境,必定会凶险无比。 他得给他备一个防身的手段,才会安心。 然后旁边的陈庆之,就是一头黑线的无语。 那师兄弟二人,竟然觉得在小虚境里打打杀杀的没意思,打算用醉神春来药翻所有进入小虚境里的夺刀之人,然后诡秘地夺取那端王第九刀的试刀资格。 ...... “世子,都准备好了!” 天光乍亮,朝阳就是跟着升起,陈不凡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出!” 陈不凡雄心满满。 只要这一次夺得了端王第九刀,那么血盐城、陈情楼,以及神秘的六刀之主就会成为他的师兄,天策府也将有真正的底蕴和定北大元帅角力,他的父王也能做个真正的天策上将。 此行,不容有失。 ...... 还是血盐城的九柱广场,此刻广场的正中心有着一个白色的漩涡在旋转,周边百米已经被清了一空。 近百道身着血色盔甲的甲士,散发着浓浓的血煞之气,以漩涡为中心,布下了方圆百丈的圆盘浮屠阵,让得人不敢靠近。 他们就是天下闻名的血盐斗部的斗士。 “我是斗部蔺浮屠,这是进入血盐大殿的传送门。 斗魁有令,骨龄三十以下,实力不超天人,压制境界接不可。 同时,禁符、禁甲,白身入内; 可药、可器,但皆不可超过先天品级,现在验牌入门吧。” 一道人影悬浮在传送门的上方,虽然并不着甲,但是随着他卜一出场,整个浮屠阵的血煞之气,更是浓厚逼人。 没想到血盐宗对此次试刀资格的比拼竟是如此慎重,竟然派出了传说之中,宗师之下是无敌、天人之上一换一的血统领蔺浮屠来坐镇这第一关。 ...... 人是一个一个进去的,有点下饺子的观感。 其中还有人想蒙混过关,带着违禁的东西进入,结果旋涡瞬间变红,随后那人被直接被掌杀。 哪怕他道出自己的出身,也躲不过蔺浮屠的干脆一掌。 血盐宗的威严和规则,不容许任何一丝的挑衅。 就算你是大魏的郡守公子也不行。 看到这,陈不凡用力呼出了一口气。 幸好他没有仗着世子的身份,要带些超出蔺浮屠设下门槛的器物。 之后,他无恙的进入了那漩涡之中。 ...... 全场近万人,陈安之的9527和贾皮皮的9528,几乎算是最后的。 等到他们的时候,已经从朝阳变成了日暮。 在步入漩涡之前,陈安之脚步一滞,明显的感觉一种被人剥个精光看的感觉。 只是眉头一皱之后,他就收起警惕,坦然地接受了这审视。 ...... “这小子的警惕性,前所未见,怪不得尊主要内定于他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既然有内幕,必然不止一人懂。 身为斗部的唯二两大统领之一,他蔺浮屠岂有不知之理。 只是没想到多看了他一眼,那小子瞬间就要变成张弦的弓,他有点期待这小子在小虚境里的表现了。 在蔺浮屠略有欣慰,再看陈安之之后的人影之时,他的眼睛瞬间不由瞪大了起来。 “他娘的,这三个小家伙没事凑什么热闹?” ...... “师兄,好像蔺统领看破了咱们的伪装。” 魁雪揣着斗星的衣袍,有些不安地说道。 “师妹放心,我们的玉牌是实打实的参加比斗得来,蔺师叔不敢拦的。” 前面的小少年信誓旦旦,但他不知道的是,蔺浮屠头大的不是他们,而是头大于他们身后那个持着9538号玉牌,款款行来的安笑笑。 她是谁? 她是下一任陈情楼的楼主,历来都是豢养在抱花园里,没事当当同福楼的掌柜散心。 连得尊主护在手心里都怕坏,怎么这次要参加这厮杀? ...... 第31章小虚境的规则 在陈安之全身警立,瞬而一松之后,他就感觉到游离在身上的那股审视跟着消散。 随后一个头脑晕沉的失重感之后,他就来到了一个恢弘的大殿之中。 满目的白光,差点晃瞎了他的眼。 入目的是整整方圆万米的空间,被血矿石的附生产物雕刻成灯笼模样的血萤石,照如白昼。 真是大手笔。 要知道外面一颗能够如灯夜亮月余的血萤石灯笼,其价格就是整整半金。 无论是之前的同福楼,还是后面的抱花园,夜里亮起的都是这价值不菲的血萤石,营造出了血盐城独具一格的风景和魅力。 而在这大殿之中,整整有上万个血萤灯笼在齐齐发光,而且比外面的还要大上许多。 ...... “诸位噤声,现在持牌应座,之后老夫会交代此次小虚境争夺的事宜。” 先前进入的人,好似得了警告,并没有人擅自进入大殿的空旷之中,而是站在边上左右嘀咕。 虽然只是小声嘀咕,但毕竟有万人之众,汇聚起来的声响,还是嗡嗡的。 得了陈安之的提醒,跟着进入的贾皮皮即便在顾目四望,焦急地寻找陈庆之身影的时候,也忍住没发声。 不过许久,一道带着年龄感的老音压住了全场的嗡嗡声,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 对号落座,相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近万人的寻座,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陈安之坐在9527位置的蒲团上,感觉平平无奇。 甚至是觉得还不如自家书院里,那坐惯了的老藤椅舒坦。 “都给我噤声,再言者,剥夺其进入小虚境的资格!” 落座的众人,在那股新奇过后,又是有大半的人交头接耳了起来。 江湖能有八卦,与大多数江湖人的这种脾性分不开。 在陈安之眼观鼻鼻观心了小半刻之后,一道恼怒的声音响起,随后一股威压盖压全场。 那股山岳之重的临身,陈安之知道这出言之人是动了真怒了。 毕竟,说又说不听,听又不自觉,那唯有大棒和棍子伺候,才能让人乖乖。 ...... “老夫添为血盐宗雷部大长老,常玉春。” 等到全场寂静,威压散去之后,一个白袍老者双脚盘膝,悬于众人头顶的正中央,宛如仙人作态,好似在等待众人的顶礼膜拜。 常玉春? 陈安之搜刮了脑子一番,却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和靠山七子对攻不输的大魏第二疯子!” 9528和9527的座位不过咫尺之隔,看见陈安之的拧眉沉思,贾皮皮知道大师兄又记不住了,随后凝线成音地提醒到。 ...... “此次小虚境争抢,以虚灵的数量来做考量。 虚灵数量最多的前十人,才有端王第九刀的试刀资格。” “虚灵之说,只限于参与的诸位。 在座的每一个人,自进入到了小虚境之内,都是虚灵。” “本次争抢的小虚境只是三级,实身不可进入,唯有已经炼神的人,才能通过虚门传送。 这就是此次端王第九刀夺刀人,只能定在先天境界的缘由。” “小虚境除了活物不能进入之外,死物皆可带入,但仅限于先天之内。” “在里面死去的,在现实之中不会真死,但里面的伤势如何,外面的真身也会一模一样的受创。 但尔等放心,我血盐宗斗部和雷部,会在第一时间救护你们的真身!” “你们手中的玉牌,是进入和退出小虚境,以及记录斩杀虚灵数量,有可以收纳和让你们带出小虚境里面货物的功效。 假如没了玉牌,自己撞死也能够出来,只是伤势翻倍。” “这次的小虚境虽然只是三级,但却是未拓荒的小虚境,里面的天材地宝无数,但只要能够带出来,且愿意出售的,雨部的血盐商行将一一回收。” “收益伴危险,如有退缩者,现在可以退出!” 唠唠叨叨了大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万人夺资格,只有十人能试刀。 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天命之子。 能够引来那么多人,并不是都是因为端王第九刀的威名而来,而是小虚境里的利诱。 未拓荒的小虚境,里面虽然危险未知,但其中的利润,可能会让你一朝变成县首富。 ...... “50个!” 在常玉春说出这是未拓荒的小虚境之后,陈安之数了数,整整有50人自愿退出。 因为他们知道,所谓的不会真死,是相对于进入之人之间的撕杀,但如果被小虚境里的妖物嘎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亡。 “真怂!” 贾皮皮皮糙肉厚,历来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死。 不然,他也不会在孔夫子能吃饱的忽悠下,孤身进到北谷里,在覃家猎妖团之中卧底了两年。 所以看着退出的人,就是一个讥讽。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那9527的大师兄,其实是真怕死。 如果没有暗处推手,他才不会来掺和这浑水。 ...... “现在,释放劲力,神念入牌,祭!” 虽然中场开了个小差,但是当听到常玉春命令的时候,陈安之还是与众而同的认真做了起来。 “嗡!” 一股嗡鸣响脑,陈安之的眼睛偷偷眯出了一条缝。 随着万念齐发,陈安之惊讶的发现,在大殿的正中央常玉春的屁股下面,突兀地现出了一个和九柱广场之外一模一样的漩涡。 这也许就是他口中的虚门。 然而,未等他回过神来,他就觉得一股拉扯之力作用在他的脑袋上,随后看见另外一个虚无的自己,在和他的身子缓缓分开。 之后,虚无的自己被黏在了那玉牌之上,如同御剑一般,冲进了漩涡之中。 ...... “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密室里,看着影壁上显现的画面,就着花生喝着酒,学着孔夫子抠鼻舒坦的血尊者,躺在躺椅上,像是陈安之前世对着墙壁看投影大片的做派。 “怎么说?” 也是跟着一粒花生米下肚,斗魁有些郁闷。 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血尊的徒子徒孙身上,紧张得一批。 结果这个老家伙,竟然一直在盯着外人陈安之。 “你看啊,小春子威压笼罩的时候,他明显走神了。 小春子释疑的时候,他又起了腹诽的神色...” “这小子,有小世子当初的风采!” 刚开始说得眉飞色舞,甚至是把影壁的画面定格倒放,笑个不停。 但是说着说着,却是让得斗魁不敢接了这话茬。 那一年,他是端王府的八个护卫大将之一。 ...... 第32章9526的蛮虎 “这里就是小虚境?” 蓝天白云,与外面并无二致。 甚至是连得身体都没有感觉到虚,而是真真实实的一种存在感。 只不过走起来,比外面稍微飘忽了一点。 陈安之试着来回跑了一下,然后又掏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放在鼻尖轻闻之后,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藏军十年,藏院九年,即便就算是知道世间有小虚境一说,他也只能听着流口水。 “哎呀,卧槽...” 在陈安之正在适应小虚境这种轻飘的感觉之时,天空之上一道人影重重砸落。 随后就听到了那人灰头土脸的吐槽声。 “锵!” 飞刀悬鸣,立身而紧。 陈安之有要先下手为强的打算。 毕竟,一入小虚境,周身都是敌。 ...... “大哥,别别别...” 感受到一股冷冽的锋芒锁定,那人就是赶紧出言制止。 自己刚刚落地,还没走两步呢,就被人斩了,那得多亏啊。 要知道,小虚境玉符可是去了他辛辛苦苦攒来的十金。 这还没回本呢,怎能就嘎了。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陈安之冷目。 如果这个家伙不是也背根棒子,又是一个胖墩,和皮皮相似,陈安之早已飞刀九转而斩之。 “我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夺刀的,斩我一个不少杀我一个不多。 不杀我,有事的时候,我还能帮你当当肉盾呢!” 蛮虎当然想一棒了了这个家伙,但是当他认出眼前的家伙是抱花园唯一的失败者之时,立马怂了。 一拳超人,半刻十场,他老蛮真的做不到。 “有意思!” 听了蛮虎的话,陈安之觉得这家伙很有意思,也看得顺眼,那就先留下。 毕竟自己对于小虚境的认知,还是停留在书本描述的档次。 望城掌司,虚境小白,谁会信? ...... “安师兄,你真会烤鸟!” 日行半日,依然寻不见贾皮皮的身影。 陈安之聊聊无事,索性打了几只鸟来烤,却没想到得了蛮虎的大赞。 这家伙跟皮皮一个鸟样,贪吃。 “安师兄,整整十年了,我都没吃到过这样的鸟肉了。” 捉着最后一只烤鸟,蛮虎停住了饕餮的步伐,眼睛有些发涩。 虽然陈安之告诉他,他姓陈并不姓安,但他就好像是贾皮皮的异性兄弟一般,张口闭口就是安师兄。 “怎么,想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了?” 半日接触下来,陈安之觉得这个家伙秉性纯良,单纯得可怕。 一旦认定你了,就能把你当成家人看。 “呜...” 鼻子发酸,轻声抽泣。 没想到堂堂一个八尺大汉,竟然在陈安之的轻声询问之下,泪流满面。 “安师兄,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家。 收养我的老爷爷,在临终前,给我烤的最后一只鸟,就是这个味...” 蛮虎哭着把自己的身世之凄惨,连得怎么获得了奇遇,然后走上了武者的道路,统统一股脑的讲了来。 而听在陈安之耳朵里,却是揪着他的心。 大魏将乱,异族入侵,已经到了必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么。 这该死的民族因子啊,怎么到了异世还放不下? ...... “安师兄,你在干嘛?” 地当床天当被,小虚境的第一日,除了收了个憨憨,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那惶惶的万人之众,陈安之和蛮虎找了一天,竟然连他们滋水的痕迹都没发现。 一大早,看着陈安之屁股朝天,把脸埋在土堆里,蛮虎甚是奇异。 “挖药!” 陈安之拿着飞刀,在慢慢地刨,轻声告诉了蛮虎答案,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怕了眼前的药植跑了一般。 “挖药?” “不就是几株破草么,我掉下的那个山谷里,就你挖的那种,八叶九叶,还有开了花的多了去。 我那时候没事,经常拔来玩。” 蛮虎的话,让得陈安之手一抖。 这傻大个,竟然不知道向阳花的珍贵,而且还那么糟践? 要知道,一株三叶向阳花就是十银的价格,而他现在挖的可是七叶向阳花,足已经可以让那些炼药师出价半金了。 最主要的是,除了另外的用途之外,它还是威莱秘药醉神春的三味主药之一。 看来,等这事一了,得去那他掉下的山谷看一看才行。 ...... “安师兄,六须雷公根...” “安师兄,百年断肠草...” 又一日,被陈安之稍稍普及了一些药材知识的蛮虎,就化身成了勤奋的采药童,时不时的惊呼道。 果然不愧是小虚境,外面难得一见珍惜药植,在这里面十步一见。 所以,陈安之息了寻人汇合的打算,先挖它一波药材。 毕竟,唯有炼出了醉神春,才能大杀四方。 他们要抢,那就先让他们抢。 ...... “齐活了!” 三日,这哥俩整整挖了三日。 也幸亏玉牌在小虚境里有类似于储物戒指的功效,不然他们根本装不了那么多药材。 回首望地,二人从入境之地到现在,已经整整三日了,行进的距离十里不到,但是二人所过之处,犹如疯牛犁田,搞得整个地面都是坑坑洼洼。 ...... “有人在外围盗取我们的草木之精,妄图破坏我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本草纲目阵。” 在小虚境的深处,有一道声音响起,很是生气。 这是一个未拓荒的小虚境,那必然会有土著存在。 虽然他们都是上古宗门遗迹里,集上千上万年残存的灵韵之气才产生的虚灵,但是在这小虚境里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这个小虚境,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绝不容许外人来破坏他们的家园。 是而,对于那些进入小虚境的外人,他们更加痛恨的是那些挖他们根脚的人,而不是那些一进入小虚境里就狗咬狗的家伙们。 ...... “安师兄,把这些捣出来的汁水混合之后,就能变成你口中无敌的醉神春?” 看着挖出来的石槽里,被舂出来的花花绿绿的汁水,蛮虎对于陈安之的话,仍是将信将疑。 “四师弟,不信师兄?” 魏历15年夏,在血盐城端王第九刀争抢试刀资格的小虚境里,陈安之代师收徒,把威莱书院的弟子数目拓展到了四人。 “先捣鼓好了,你若不信,等会师兄让你试试药!” 陈安之笑得很开心,有个傻憨傻憨的小师弟,用来验证夫子给的《本草纲目》上的各种药和丹,果真方便。 ...... 第33章一丘之貉 “果然还是师兄说得对,又得了一株向阳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别看贾皮皮就是个憨憨的胖墩,但是他阴险起来,有时候陈安之还得要叫他师兄。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孔夫子和陈安之放心地派去北谷卧底两年。 这边,陈安之在忙着挖药炼药,而那边,得了陈安之教授了醉神春的贾皮皮,在南边也在忙着挖药炼药。 “得捉个人试试!” 相较于陈安之的娴熟,贾皮皮在配置醉神春一事上,还是个雏。 他站起了身,开始搜索目标。 和陈安之那边不同,他挖药的几日以来,已经抡死了几个不长眼的家伙,玉牌里的虚灵数量,已经达到了双位数。 ...... “该死的,怎么又有人挖我们的阵脚?” 小虚境深处,那道声音又是暴怒了起来。 原本只是北边有人挖,后面就到了南方,之后是北方,现在怎么西边也被挖。 要知道,能做本草纲目阵阵脚的,只是向阳花、雷公根、断肠草这些相对于其他略显平常的药植,根本不能轻易入了人的法眼。 但为什么,在它的感知里,这三种药植,比起更加金贵的那些,消失得更多? “去,东南西北都给我去,一定要斩了那些挖阵脚的人。” ...... “嘿嘿,果然天眷啊。 安兄,谢你授我醉神春之法。” 陈庆之的剑,自从进入了这个小虚境之后,还没斩过人,但是已经挖了好多药。 那些什么玲珑腾之类的,他不稀罕,他就稀罕醉神春的三大主药。 他在这小虚境里,努力地挖呀挖。 知道了陈安之那些离谱的事迹之后,他想着这些药要多多益善,然后等哪天回到马鞍山里,把他的师父马鞍山、大师兄马安、二师兄马山,试着药一番。 看看他们会不会像陈安之口中的孔夫子一般,半夜就穿着一条裤衩子在寒风里嘿嘿哈哈的整到天亮。 ...... 安笑笑的武器,不是剑来不是棒,而是一对大斧刀,其名端王宣花大斧刀,不过并不是端王九刀里的任何一刀。 她有些懊恼,这刀太大了,不好挖药。 整整几日,她才挖了不到三百株。 只是想着陈安之的交代,她还是耐着性子的继续挖下去,并没有着急地去找陈安之会合。 冤家啊,想到春药夺魁这个办法,估计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他这个混蛋想得出来了。 ...... “安师兄,好了?” 蛮虎看着陈安之那副严谨终于散去,他不由好奇地问道。 “嗯,不过药力如何,还是得试试才知道。 毕竟用小虚境的东西配药,我是第一回。” 陈安之说得很认真,也是阐事实。 “安师兄,你看着我干嘛?” 蛮虎有些不知所谓。 按理来讲,春药不都是男的给女的下? 随后,他无来由的菊花一紧,准备脚底下抹油地开溜。 “师弟,看在大师兄多日烤鸟的份上,就委屈委屈你一番了!” 跑,是不可能跑得掉的。 蛮虎不过先天一品,更何况他陈安之除了有飞刀九转,可以一刀封九穴的绝技之外,还有天圣风神步的身法。 所以,只不过百息,一里之外的蛮虎就像是被禁锢了一般,随后狠狠摔倒在了地面之上,满脸的悲愤。 他虽单纯,但他不纯。 御兽宗的白楠楠,可是已经和他私定终身。 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赚聘礼的。 ...... “怎样?” 小虚境外,借闭关之名,毙了好多恼人的俗务,血尊者彻底的放开了。 今天不是在密室里烤羊,明天就是在密室里怀古。 现在,他终于想起了正事,对着斗魁询问小虚境里的情况。 “虚门上显示的排名,大魏天策府的陈不凡,高居第一位,已经有三百虚灵入账。 六部尚书府兵部的白布衣紧随其后,之后就是边军三大帅府派出的骄子。 尊者,这次大魏朝来势汹汹啊!” 看着前十名,全部是大魏朝堂的大人物培养出来的核心弟子占据,斗魁有些忧心忡忡。 他觉得,有人会借这一次的端王刀搞事情,矛头直指他们血盐宗。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还是所谓的大魏第五宗,等我把天圣大将那个死犟种拉回来,所有的阴谋诡计还有个卵用。 对了,陈安之那几个混蛋,现在怎样了?” 虽然说得嘴硬,但是斗魁明显感觉到了自家尊者的一种底气不足。 东海斩龙,可是恒古未有之事。 真那么容易救么? ...... “安师兄,我热!” 被灌下了药的蛮虎,五肢顶天,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开始迷离。 “这药,竟然比外面的劲大。 如果能弄成药粉就好了...” 只是小半碗,看着蛮虎的表现,陈安之就分析出了是药力太过强劲的原因。 于是乎,他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如果真能实现,那春药夺魁,誓将变得更为容易。 只是,他没发现的是,那些洒出来的药水一落地之后,被触碰到的那些花草,肉眼可见的蓬勃了起来。 随后,他一个劲锤锤晕了蛮虎。 看着他试药之后,那么难受,他也很心痛。 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用春药来练功的。 ...... “小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拖着金刚狼牙棒,贾皮皮一路火花带闪电。 “望城的疯子!” 身为赵一削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族兄赵括,本来是非常看不起赵一削的。 毕竟,身为堂堂的大魏户部尚书府的人杰之一,更是府里费尽心思送入血盐宫的弟子。 他的实力远不止于表面上,只是血盐城雷部三星巡城弟子的程度,却结果仍接不下望城商吏司掌司师弟的一记狼牙棒。 他觉得丢人。 但是现在被追逐的他,才发觉,那并不丢人。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 “不跑了?” 看着颓然坐地,一脸等死的赵拓,贾皮皮笑眯眯地问道。 天知道这傻逼怎么想的。 天人之下,先天之中,除了自家的大师兄,连那个北剑陈庆之都跑不过他,竟然敢和他比脚力? “来吧,要杀要剐随你!” 闭目等死的赵括,一脸的惨然,这一次血盐之行,他们户部尚书府,几乎算是出局了。 “咦,就让你试试药而已,搞得我好像凶神恶煞,非要打死你一般。” 贾皮皮满脸郁闷地说道。 “果真?” 赵括高兴地问道。 “我家师兄说,比珍珠还真!” ...... 第34章捉了个小妖 “贾胖子,我日你...” 药是三更服,骂是五更起。 赵括憋红着脸,把贾皮皮的祖宗十八代,连带陈安之和孔夫子的娘亲都狠狠地关照了一遍。 “不对啊,怎么那么久才有反应? 按师兄说,该是立时见效才对。” 挠着头,贾皮皮又把剩下的药汁拿出来,继续按照新的比例调配。 此时此刻,赵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哀若死。 “啪!” 狠狠扇了一巴掌,贾皮皮怒道: “我叫你晕了么?” ...... 东方日起,西方日降。 连着三日给蛮虎试药,在等看反应的早晨和傍晚里,陈安之观日,终于确定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方。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看着那漫天的朝云红霞,璀璨绚烂,陈安之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因为在蛮虎的配合下,他终于成功的研制出了醉神春的药粉,一闻即骚,一骚即疯,一疯即... 只要中药的人,没有他们醉春炼神的秘法,根本压制不住这新版醉神春粉的强劲药力。 虽然在修炼一事上,他经常被孔夫子耻笑,但在醉神春这块,他觉得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等他出了小虚境,一定要药一药那老家伙。 ...... “如何?” 看着汇合而来的眼前三人,陈不凡像是君王睥睨地询问到。 天策府因为有吏部、工部、户部、礼部四大尚书府的暗里支持,所以天策府才有了要和定北大元帅掰手腕的果敢和决心。 如果能够再成为端王第九刀的主人,天策府才会名符其实,从此以后盖压整个大魏朝,为崇祯皇帝分忧解难。 “世子,并未发现陈安之。” 来自吏部尚书府的钟良,有些无奈地说道。 作为各部推出来的府杰,他们当然知道陈不凡为何要如此针对陈安之。 望城掌司御牌夺权,已经因为前刑部尚书、大魏风骨第一人定为孙婿,并为其复仕站台的事,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六部大佬的耳中。 六部的大人们,除了兵部和刑部莫衷一是之外,另外的四部已经一致决定,一定要禁止御牌夺权的这种事情再发生。 否则天下一百零八个商吏司,将会真正成为皇帝陛下手中的刀,一把足可以掀翻整个朝堂的刀。 那将会是何其的可怕? 所以,唯有杀掉陈安之,敲山震虎,把那些蠢蠢欲动和效仿的心思给摁死,才能让那些人理解到朝堂的意志。 但那人毕竟是御选的掌司,还有田公为其站台,更有定南大帅为其请功,当然不可能在外面明目张胆的斩杀。 而在小虚境的争抢之中,在这风头浪尖之上正好杀了他,才是最好的机会。 陈不凡此行不但要为天策府夺刀,还要为四部斩人,这算是四部的大人们,或者说是朝堂对他的考验。 ...... “安师兄,真的不用试了?” 蛮虎这几天被陈安之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一听说药成了,他就满心的欢愉。 终于,解脱了。 “难道你还想再试试?” 头前行走,遇药不采的陈安之,笑眯眯地问道。 “别...” 在蛮虎还未说完的时候,他就忽然受了陈安之的用力一脚,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飞出了三丈之远。 而在他原来站着的位置,赫然出了现了一个被狠狠砸出的大坑。 其力之重、其威之强,让得皮糟肉厚的蛮虎,都觉着头皮发紧。 “很警觉嘛!” 一声落,一人现。 瞬间看直了蛮虎: 女妖! “怎滴,想吃了我?” 那个女妖顶着一对尖尖的双耳,看着双眼发直的蛮虎,调笑到。 然后,她就看到盯着她的两对眼睛,那眼眸里迸发出了贪婪的光芒... ...... “陈庆之,你个混蛋!” 一人逃,四人追。 那速度之快,连得被路过的花草,都被掠成了齑粉。 “果然诚如安兄所言,此女惹不得!” 陈庆之心里感叹,飞掠的速度更是快了起来,而后方的田欣欣却是腿软了。 但即便腿软,她依然压不住胸膛的怒火。 自从进入了小虚境之后,她就带着秋葵还有另外的两大田家庄卫长忙寻陈庆之。 毕竟此次血盐城之行,她领了师命,为毁刀而来。 陈庆之因为山宗令的裹挟,不得不依了她。 再加上她钟情于陈庆之,当然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和他多亲近亲近。 哪知道多日不见,这历来君子坦荡而闻名江湖的家伙,竟然学会了下春药。 “该死的陈安之!” ...... “卑鄙...” 在田欣欣咒骂陈安之的同时,这边也有个人对陈安之咬牙切齿。 对方在和她一记拳掌交锋之际,竟然有烟雾从拳头之上迸发。 本来她还疑惑这是什么功法,竟能自带如此绚丽效果的时候,在再又十几招激烈地交锋之后,她终于知道那烟雾竟然是药。 那药让她浑身燥热、力不起劲。 她终于明了,这是传说中的春药。 “别骂了,骂了也是白搭。” 远远躲开的蛮虎,在白烟散去之后,才是走了过来。 然后,很是认真的劝道。 这几日,他都差点骂破了喉咙,还不是依然成为那苦逼的试药人。 “四师弟,她好像比你更耐抗啊。” 对于这女妖的咒骂,陈安之充耳不闻,而是摸着下巴的认真观察,许久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瞬时让得蛮虎脸上无光,一副我不信,你应该是下的份量少的神色。 ...... 天,黑了。 篝火旁,姬如霜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满脸泪痕,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里。 白天,她竟然在两个雄的家伙面前... “别哭了,擦擦!” 陈安之撕了一角衣袍递了过去。 她现在已经是窍穴被封,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就算她虎牙挺尖,也咬不破他铁板般的皮肤。 更何况蛮虎就在边上虎视眈眈的警觉着,这一日下来,蛮虎不知道把她抡晕了多少回,才是让她乖巧了下来。 “说说吧,你是谁?” 看着此妖不受自己的好意,陈安之并不坚持,而是把那衣袍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想着下次再用。 再然后,他才好像是想到了关键一般,对着忙活了大半日,一现身就是誓杀他们的女妖,问了出来。 他曾没料想过,小虚境捉土著,捉到的第一个竟然会是个妖物,而且还是雌的。 ...... 第35章斗星和魁雪 陈安之记得有句经典的话: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但这个认知,放在小虚境里,或者说放在姬如霜的身上,并不完全对。 因为,她竟然是草木成精。 别看她皮肤粉嫩、玉雕红唇的,但她其实已经是个千年的老妖婆。 百年生灵智,千年得化形。 这就是妖的来历。 “你想干嘛?” 被人药、被人抡,即便看了整整千年的风景,姬如霜还是会觉得眼前这个名叫陈安之的家伙,眼神很可怕。 他那一双眸子,跟深处的尊主一般,让人对望之后,就是不由自主的发毛。 “唉!” 一声苦叹,陈安之在姬如霜的眼里看不到半点沧桑和狡猾。 这个妖,还是个雏。 对于这个小虚境的认知,跟他一样也是半斤八两。 除了知道这个小虚境里有个尊主之外,连得春药,都能被她誉为传说。 ...... “师兄,想不到他们竟那么大胆!” 魁雪紧张地道。 即便亮出了他们是血盐斗部小魁首的身份,但是围攻他们的黑衣人,仍然不想放弃。 “那就搏命了!” 一把金黄色的枪,出现在了斗星的手中。 这是血盐贪狼枪。 血盐有八部,北斗有七星,其内有贪狼,主杀伐。 魁首告诉他,身为贪狼者,一勇无前,杀于前断于后,不但是宗门的标枪,更是师兄弟们的保护伞。 而现在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师妹。 “锵!” 随着斗星扬枪而立,手中的贪狼枪血色萦绕。 “杀!” ...... 既然东方利中国,陈安之一行自然对着东边的方向行进。 一路行来,已经几日,除了姬如霜之外,竟然没有遇到别的小虚境土著。 “也许是感知到我还活着,你又不挖阵脚了,尊主就以为我事办成了。” 看着陈安之的疑惑,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姬如霜,小心地回应道。 “那也不对啊,为甚我们连人也都遇不到?” 即便有时候这个傻大个单纯得可怕,但蛮虎也发觉有些不对劲。 整整万人入境,就算这个小虚境再怎么宽广,也终归会遇到人才对。 从天空落地到挖药几日,加上试药几日,最后又押着这小妖再行几日,怎么会一个人都遇不到? “嘭!” 止身不动,劲力爆发,一团白烟弥漫。 陈安之的脸色,突兀地冷了下来。 “西边,西边三十里,有人在打斗!” 被封了窍穴的姬如霜,在力道上,连个老妪都不如,但她的感知能力并没有被陈安之封住。 因为,他还没有那本事。 没遇到人,那就只能是这小女妖在作祟。 看着白烟散出,姬如霜就是浑身发冷,随后赶紧以神念为引,通过他们脚下的花花草草感知,立时确认了西边三十里那里有激烈的战斗在爆发。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扛着走,我先过去!” 一声交代之后,陈安之收回了醉神春的白雾,让得蛮虎也是心里一松。 这药,可是不分敌我啊! ...... “师兄!” 看着满身鲜血的斗星,魁雪悲愤。 都怪她学艺的时候不用心,在这生死搏杀之际,让得师兄因为她处处受制。 “师妹,如我死了,你自刎,千万别被他们污了!” 斗星无奈的交代。 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人。 五人成伍,十人为阵,他们是为他们的主子剔除争抢者。 果然师父说得对,别自诩天才,你在别人看来,只是个强一点的傻子。 “战!” 斗星已经力有所怠,但是依然持枪傲立,他要打出斗部的铁骨铮铮。 ...... “咦,是哪司的部众?” 在斗星绝望,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道人影落场,口中的话,轻松无比。 “你是谁?” 十人围攻的其中一人,冷问到。 “该掌嘴!” 一声话落,一声骤响,那人被扇出了三丈。 “黑衣金边,领口绣秤,也就唯有来俊臣那个家伙才会如此做。 天南黑鸦,莫不是识不得我望城掌司?” 陈安之的讥讽,直接道破了对方十个黑衣人的身份,让得斗星冷汗潺潺,心里羞愧无比。 要知道,黑鸦之上才是夜枭,他竟然连得黑鸦的一个十人军阵,都斗不过。 “军阵之力,岂是你们江湖之辈可以想象?” 一声冷斥,陈安之弓步马拳,摆出了定北军的应敌之势。 斗星不懂他,但他懂斗星。 血尊跟他说过,如果在小虚境里看见两个拿枪持锤的一男一女,就带一带那对傻不拉几的两货。 毕竟,不历血腥的人,都会太过自以为是。 望城黑衣人,是这方面最好的老师。 ...... “虽敬掌司,但请掌司恕罪!” 既然被道破了面皮,也就没有再假惺惺的必要。 领头之人心里发沉,唤着人亮起了独属于商吏司的黑刀,开始凝聚劲力。 虽然同僚,但各为其主,只能无奈地刀剑相向。 “杀!” 一声杀之凌冽,斗星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杀意浓浓。 “嗖!” 人影快如闪电,陈安之在呼吸之间已经是一记崩拳直击领头之人的面门,根本没有考虑对他捅过来的四把黑刀。 军战之中,擒贼先王。 身为斗部贪狼,虽然他知道这道理,但是他没有陈安之的这种果敢和胆气。 “砰!” 想象之中被捅传身体的景象血腥一幕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发出了断刀之鸣。 那四把刀,竟是被陈安之的劲力震断。 “好恐怖!” 虽然是温室里的小花朵,但是魁雪还是知道商吏司的制式黑刀,也是江湖闻名。 ...... 战斗,随着蛮虎的到来和加入之后,就像是梨树压海棠,一边倒。 陈安之惊讶的发现,原来不是蛮虎不够强,而是自己太过变态,直到现在才发现了蛮虎的奇异。 这个先天一品的家伙,轰出的劲力竟然可以比肩初入二品下。 在东边捡到了这货,果然是利东方。 ...... “谢师兄。” 端王刀的内幕,身为斗部的两个宝贝疙瘩,斗星和河魁雪当然略懂。 所以,他们才会不服气的独自进入小虚境,想看一看这名头正盛的望城掌司有什么值得自家老家伙高看之处。 现在,是彻底的服了。 以“师兄”称呼,是为了以示亲近。 ...... 第36章囚神笼与阴谋 “原来你们就是提枪和背锤的,那傻不拉几的两货啊。” 战后互禀,陈安之终于确认了两人的身份。 只是因为连日来沉醉于醉神春的研究之中,还没有缓过来,他一张口,就是又欠又贱。 “让师兄笑话了。” 斗星暗暗扯住了魁雪的衣角,止了师妹的急眼。 现在可不是犯公主病的时候。 “师兄,这是什么?” 蛮虎惊讶地叫到。 战后肯定要收割战利品的。 为了尽快攒够聘礼,蛮虎最喜欢干搜刮的事,所以在陈安之这边还在掰扯的时候,他已经满心欢愉地去捡拾那些消散在小虚境里,死出去的黑鸭们掉落的器物了。 在小虚境里死亡,人是“死”出去了,但那些器物可死不了。 因为它们本身就是死物,可以跟着主人的玉符进来,但主人随着玉符碎裂死出去了,它们自然会因为玉符的崩碎而掉落。 这就是小虚境的刺激之处,杀人夺宝的好地方。 ...... “鸟笼?” 看着蛮虎手中的物件,陈安之带着满脸的疑惑看向了斗星河魁雪。 身为坐拥几个品级很高的小虚境,来作为门内弟子炼神和历练的大宗门,这种奇怪的东西,他们应该熟。 “这是囚神笼!” 看着蛮虎手中那不过巴掌大的白色小鸟笼,斗星面色有些发冷。 有人要在这次小虚境的争夺之中,真的行杀人之举。 “师兄你多虑了吧,也许只是如往常一般,想要囚禁小虚境里的活物带出去贩卖而已呢?” 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脑袋有时候有点太简单,并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听着魁雪的话,斗星此时深刻体会到了。 一定要围杀他们的人,身上带着囚神笼,她竟然还觉得他多虑了。 “???” 听不懂二人的对话,陈安之也变成了憨憨,站在蛮虎的身边把玩着那个小鸟笼,带着满脸的问号,看向了斗星和魁雪。 ...... 囚神笼,其用如名。 顾名思义,就是可囚禁你的神念。 在小虚境之中,外来人被杀死,神念身就会消散,回归境外的身体之中,所以并不会真的死亡,反而会让你的神念得到锤炼。 所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复刻神念身的伤势,让你的真身受到一定的反噬,只要花点时间、付出电代价,就会恢复如初。 能够这样性命无忧的炼神,小虚境自然让人趋之若鹜。 但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事,囚神笼就是可以打破小虚境炼神不会死亡的物品。 它可以囚禁住你的神念身,湮灭在小虚境里,让境外的真身因为没有了神魂,跟着真的死去。 “那这样歹毒的器物,为什么还要造出来?” 听了斗星的解释,蛮虎不解的问到。 “因为它还可以囚禁住小虚境里的活物,把它带出去,然后卖钱。” 斗星的这句话,让得陈安之和蛮虎瞬间了然,而两人也双双望向了姬如霜,眼神里有了光。 ...... “那你的意思,刚才那些黑鸦是真的要杀你们?” 收回了眼里的光,陈安之疑问到。 “是!” 斗星对于陈安之的疑问,很是斩钉截铁地回应到。 “师兄,一定是雷部的那些王八蛋干的。” 魁雪气愤地说道。 而她的话,让得陈安之更是迷茫。 要杀他们的那些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南黑鸦,这又关血盐城的雷部什么事? 只不过看着斗星望向魁雪那赶紧噤声的神色,陈安之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他们还没熟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 ...... “安兄,救命!” 收了唯一的囚神笼,陈安之这边刚准备收拢队伍同行,远处就传来了陈庆之的呼救声。 望着那一身黑衣,白袍的陈庆之高兴得几乎落泪。 三天近千里,他终于找到田欣欣的克星了。 “庆兄,你身为天人之下年轻一辈的第一剑,在这不过先天等级的小虚境里,难道还有什么恶犬能撵得动你?” 虽然陈庆之一脸风尘,但是看他并无伤势,陈安之不由贱了一句,对着越来越近的陈庆之大声笑到。 其声之大,足可声响方圆一里。 “陈安之,你死来!” 在陈安之的调笑落下之后,陈庆之身后一里之处,四人正在追来。 头前的女子满脸寒霜、惊天怒叫,对着陈安之就是惊天一剑。 这一剑,有千里之外飞剑杀人的惊艳,差点吓飞了正在奔逃的陈庆之。 “叮叮叮...” 连发三柄飞刀,整整二十七次的卸力,陈安之才是破掉了田欣欣的这惊天一剑。 果然是宗师教出来的,这妮子强悍得紧。 “你别动啊,再动我可就再下药了啊!” 虽然挡住了田欣欣的一剑,但是不可能会轻易灭了她对陈安之的无名怒火。 所以,在陈安之抵挡飞剑的时间里,田欣欣已经瞬间爆发,欺到了陈安之的身前,对他进行了要命的攻杀。 只是在带着白雾萦绕的十几记不分上下的对招之后,田欣欣就是满脸通红的颓然坐地,成了陈安之的手下败将。 等秋葵他们几人赶到近前的时候,就听到了陈安之对田欣欣的这句威胁。 战,是不可能战的。 毕竟这个望城掌司可是庄主钦点的孙女婿,即便田欣欣已经心有所属,但是在名义上,她还是陈安之的二夫人。 所以,秋葵虽恼怒于陈安之的无耻,但仍是制止了另外两大庄卫的欲战。 权当他们二人是在小夫妻斗气了。 ...... “什么,你敢给她下药?” 听了陈庆之的话,陈安之瞬间明了,本来追着陈庆之的田欣欣,为什么会把矛头该像他了。 因为那一年,她第一次中药,是他下的。 而今,她第二中药,是他叫别人怎么配的药。 现在,她又第三次中药,又是他下的。 三次都和他直接、间接的有关,陈安之觉得莫不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在前世把她埋到了粪坑里,才让得这一世,屁事都怒他、怪他。 “姑爷,给小姐解药吧!” 新版醉神春药力之强劲,是陈庆之配出来的那半吊子货比不上的。 看着田欣欣快要扛不住,开始呻吟,准备出丑于众人,秋葵拉下了脸面,上前低声求到。 “嗯,态度不错,那我便解了。” 在秋葵满脸欣喜的目光之中,陈安之走到田欣欣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颈锤。 “砰!” ...... 第37章赵括的大瓜 朝阳起又落。 日,又升了。 小虚境的争夺,已经来到了第十日,离他们半月的争抢期限,只剩五日了。 “还是没找到陈安之的下落,连得斗部的两个小魁首,以及户部府的赵括也没有发现。” 听着钟良的话,陈不凡就是有些头大。 现在他身边集聚的人马,已经有了足足两三百人之众,却结果,在这小虚境里寻了那么多日,依然寻不到他在意的那几人。 杀陈安之,是四府的考验。 斩斗部两小魁首,是与雷部深度合作的条件。 现在两件事都没个眉目,结果连得赵括也不见踪影。 他心里有点烦躁了起来。 ...... “现在怎么样了?” 血盐密室里,血尊依然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对着斗魁问道。 十天了,各种黑手也应该出现了。 “星儿和雪儿的炼神牌,曾经晦暗欲灭,应该是碰上了带着囚神笼的人,与其厮杀。 不过幸好,最后又明亮了。 我差点忍不住就出手了。 现在,我已经开始着人排查敢带囚神笼参加这次小虚境大比的人。” 回应血尊的,是斗魁的后怕。 但他更愤怒的事,堂堂血盐城的小虚境,竟然还有人敢无视他们的敬告,带着违禁的物品进入,且还要对他的两个小宝贝下死手。 “死不了,不经历阴谋诡计,总归长不大。 做饵嘛,哪有那么容易。” 对于斗魁的后怕与愤怒,血尊不以为意。 “现在榜上前十,依然还是看不到陈安之的名字。” 看着血尊这样的态度,斗魁无奈道。 “还有五天,不急。 反正闲来无事,给老夫唱唱曲,让再听听你的破嗓门。 不然此去回不来,可就太遗憾了。” ...... “你说笑笑和安之,会安然归来嘛?” 抱花园里,看着榜上一直都没有陈安之和安笑笑的名字出现,陈情女有些紧张地对着身边老家伙问到。 血尊明面上是血盐城的城主、血盐宗的宗主,更是大魏的第五宗。 但是能让天下那些世家门阀和庄主大人们忌惮的,则是他暗地里,少数人才知晓的身份,天下第一杀手集团,陈情楼真正的楼主。 否则,大魏岂会明知他是前朝端王府的大总管,仍然无视他朝境内建城、立于大魏法治之外,并坐看他锻造意义不凡的端王刀,广传天下? 身为他的弟子,明面上的陈情楼主,她当然知道血尊对于这次端王第九刀的一些算计。 “放心吧,十年藏军、九年藏院,望城的黑衣人,将来应该会比我那个犟种大哥更有出息,不会让你我失望的。 来来,偶得新作,你吹箫我来吟!” 听了陈情女的担忧,孔夫子轻声劝慰。 随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拿出了他在陈安之的书房里看见的一首诗词,唱吟了起来。 瞬间,醉了这个陈情女。 大魏原本的状元郎,果然才气仍是逼人。 ...... “安兄,为什么我们不向中间杀去?” 陈安之的队伍,现在已经汇集了蛮虎、陈庆之、斗星、魁雪、田欣欣,以及她的三大庄卫,还有姬如霜,整整九人一妖。 放眼整个小虚境,以他们一行人的实力,足可以横推过去了。 所以,陈庆之很是疑惑。 毕竟他家马鞍山也有炼神的小虚境,那种未拓荒的小虚境,他也闯过几回。 它们的特点都是一至的。 那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都会在中心处,入了了小虚境的人儿们,也都会向中行的去争抢。 端王第九刀的试刀资格,是以斩杀虚灵的数量来论,他们不去杀人,却是往东边这人迹罕至的方向走干嘛? “庆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看着身边的姬如霜,陈安之笑着打了个谜语。 有这么一个带路党在身边,你们还真信这个小虚境真的还是利在中心? ...... “胖子,放过我吧!” 赵括心如死灰,他真的没见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对春药那么执着。 连日来,他已经被摧残得想自杀的死出小虚境。 可是每到他准备成功的那刻,他总能被贾皮皮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谁叫你倒霉。 我药不成粉,你就别想着死。” 贾皮皮着实郁闷得紧。 为什么他就做不到安师兄说的那样呢? “要不,我们往中心走,然后多捉几个人来试药。 也许因为我体质的原因,对你研制的春药有些排斥,看不出真正的效果呢?” 一路东行,越走越远,赵括心里越哀。 随后他想到了某种可能,突然眼珠一转,对着已经好似疯魔的贾皮皮,忽悠到。 这个精神状态下的人,虽然执拗,但也容易忽悠。 世子现在肯定带着三府的人往中心行去,他自家的府卫也肯定向着那边汇聚。 只要把他忽悠过去了,到时候,他就用他的药来折磨他。 ...... “你真当我二货啊!” 一脸鄙夷,贾皮皮直接破了赵括的算计。 十年藏军、九年藏院,其中还有两年做卧底,他比赵括这样的书生将,聪明得多了。 “其实我是赵山河的私生子,只要你放了我,我愿在户部府内做你们的谍子。” 对着五马拉不回头,已经忘记了进入小虚境初衷的贾皮皮,赵拓放出了惊天大瓜。 “果真?” 赵拓的这惊天大瓜和许诺,终于让得贾皮皮的注意力从春药之上转了过来。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能有个尚书的公子做内应,那对于他们所谋,或者是大师兄的希望,那得是多大的助力。 要知道,现在的户部尚书赵山河,在崇祯十年的秋闱御宴上,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盛赞身为那年秋试主考官的他为大魏真君子、天下文武师。 天下二字满朝文武常挂嘴,听腻歪了。 但文武师三字,那可是了不得的赞誉,且还是从皇帝的口中说出。 所以,自那次之后,他就成大魏风骨大吏第二人,对于名节越来越看重,文武门生遍布朝野,大有超越吏部尚书,直入内阁的趋势。 这样的人,好像私生子这事有辱门风的事,真能威胁到他。 “当然,我是隆庆三十五年生人,那年家母身为府内丫鬟,姿色一般。 只是那夜赵山河喝多了乱性,强暴了我母。 如若不是怀了我,我母第二日就已经被其沉井。 后面等我长大了,以族侄照养,但我知道,我生下来的第二天,他就下令把我母亲溺死。 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 第38章心杀秘技 瓜,历来是要熟了才能吃,而且才能吃得更香。 所以,正声泪控诉赵山河之罪盘罄难书的赵括,就惊愕地看见贾皮皮拿出了一本毫不起眼的黑色小册子,在认真的记录着。 “贾兄,你在做甚?” 赵括奇异。 但是在他的心里,却莫名生出了一种恐惧。 “我师兄经常跟我说,世间中,太多的人有提了裤子不认的尿性。 所以我们威莱的人,无论到哪,都要保持罪事记裆的良好习惯。 对了,你刚才说到哪了? 哦,魏历崇祯8年冬,你亲耳听闻赵山河、雷震子,还有吏部尚书钟桐生一起在圣城天水楼里怒骂皇帝是犬,其罪税之法,必将误国恶民...” 贾皮皮不以为意的话,让得满口胡诌,半真半假在叙事的赵括,顿时傻眼了。 那竟..竟然是传说中,听闻司的听闻簿。 他曾有幸,在赵山河的书房里见过和贾皮皮手中一模一样的实物。 据传,只要入了听闻簿,就算再小的事,也可直达天听,大魏皇帝就会为此而听闻议奏、斩奸除佞。 那置于各大主司之前的听闻鼓和聚军鼓,就是为了听闻司而设立。 而听闻司能让大魏官员忌惮无比,就是因这听闻簿。 虽然在罪税之法实施之后,大魏太祖年间所设立,后为天圣府掌控的听闻司已经是名存实亡。 但是大魏的官都清楚,商吏司之所以能够以罪而税、横行天下,是因为崇祯帝把曾经的听闻司权利,加持到了商吏司身上。 来俊臣不过一个小小的天南商吏主司,却可以罗织天南,甚至有时候连得镇南大帅都不敢应其锋芒,是因为黑鸦和夜宵本奉听闻。 ...... 深夜,大魏圣城的天水楼。 “因为望城陈安之御牌夺权、田公复仕、定南大帅为其请功的一连串事,陛下又动了重立听闻司的想法。” 厢里不过几人,其中的一个文士模样的家伙,率先打破了这沉静。 “听闻倘若重立,我等必将受制。 商吏司罪税一事,已经让得我们殚心竭力。 难道真要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诸位才敢横下决心么?” 一个须白老者,慢悠悠地说道。 但其话里带着的各种恐怖后果,众人皆懂。 “不用想了,就完完全全地支持天策府。 实在不行,就斩了陈安之,换个不那么激进的陛下!” 两就一言,一个大汉森然冷到。 他的话,就如同夜里闪着光芒的寒刀,要斩断这席间所有的犹犹豫豫。 “还是先看看端王第九刀争抢,再说吧!” 最后的文士出言,阻了这大汉的妄言和不臣。 大魏天子继位,除了讲时势,更论的是名正言顺。 于是乎,整个席间再次陷入了冷寂。 ...... 小虚境里,天突然有点绿。 这不是说天公戴绿帽,而是姬如霜把陈安之一行人带入了东边一个满眼绿意盎然的山谷之中。 “安兄,真的靠谱么?” 一进入了这绿谷之中,陈庆之就感受了一股潜藏着的敌意,几欲喷薄。 他对于陈安之的信誓旦旦,又再次怀疑了起来。 小虚境里的妖为了能去往外面,不会轻易对外面的人生出敌意。 而这绿谷立的敌意,虽藏得紧,但是从他的剑意感知来讲,甚重。 “都要抄它们的家了,还不能允许对方有敌意? 更何况,带我们抄家的,还是它们自己的人。” 对于陈庆之的警惕,陈安之是赞的。 说完之后,他脸色有些深沉地看向了另一边一脸苦涩的姬如霜。 看她的眼眸,虽依然是单纯如雪,但妖只有眼白,没有黑珠。 他也有点怀疑自己几日试药,真的征服它了么? 人会有欲望,向人而生的妖,难道会没有欲望? 两个自我扪问,陈安之又不敢相信单凭小小一个囚神里的笼简单奴之烙印,就能真的控制住想离开小虚境的妖。 毕竟,不止斗星和陈庆之,甚至是田欣欣,在日行东方的路上,都跟他讲过被带出去卖掉的小虚境之妖,那噬主的事。 否则,人族的江湖里不会产生个猎妖盟,修炼的武者之中,也不会有妖修和猎妖人的出现。 但为何,世人仍是乐此不疲? ..... 小虚境的争抢,只剩三天了。 陈不凡依然没有找到陈安之。 “散向四方,给我全力擒杀,与其朋者,诛灭。 愿奉令者,重金赏馈!” 陈不凡彻底怒了。 在他看来,他既然身为天策府世子,又领着大魏四府的人杰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小虚境,还是不能杀了陈安之,从而警告天下,御牌夺权必身死,那就是彻底的失败。 对于明杀了陈安之会产生的后果,他只是陡然一笑。 活着的人,才会有存在的价值。 而死了的人,就像是现今的天圣府一样,只能活在传说里。 至于斗星河魁雪的事,说到底,那还是血盐私事,他可以牵扯其中,也可置身事外。 别看血盐城现在依然风光,但在三年之后,就会是大魏的奴民。 在临来血盐城之前,自家的父亲给了他的根底。 能虎者,绝不从狼。 大魏四府,看着巍峨,实际皆抵不过一个听闻司。 商吏都司,不过是陛下养出的狗。 杀了陈安之,得了端王第九刀,他就是大魏最横的掌司。 ...... 既来之则安之,扑朔迷离,历来是陈安之最不爽。 在一刀砍了绿谷之中突然青草化人的一只妖之后,陈安之又狞笑着冲进了妖群之中。 他又重新体会到了定北斩杀异族的兴奋。 “斗星,见敌者,如何待之?” 陈安之龙力推行,大声放肆地问到。 “斗部者,所见之敌,尽斩。” 连日跟行,对于这本是不服的望城掌司,斗星觉得对味了。 看着他的悍杀,听着他的激昂,斗星大声回应。 望城掌司陈安之,真男人。 ...... 东方很远处,陈安之之前挖药的地方,贾皮皮心有所感。 那是安师兄的心杀秘技爆发,他的将军在召唤着他的军士。 世上之人,以亿而论,能称得上将军的,不过数万。 他家的大师兄,藏军定北十年,大元帅授了他可以百里唤人的恐怖军魂秘技,心杀。 但凡只要心杀一起,范围之内的定北军士,将会一往无前的驰援。 “杀!” 贾皮皮双眼泛红,如同野兽嘶吼。 随后,户部尚书的私生子赵括,就是感受到了一股耳膜几乎穿孔的拉扯感。 他,在飞! ...... 第39章末将来报 “吼!” 小虚境某处,一个正在抡人的光膀甲士停住了最后一击,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一般,对着东方的天空大声回应。 “心杀!” 西方刀客,在一声呢喃之后,放过了眼前人,闪去。 “定魂?” 北边之地,一人碎了眼前的尸体,狞笑离开。 “归兮!” 一个光头哀叹,随后对着刚被他杀死的人儿尸身,郑重一拜。 ....... “安兄,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力竭而亡!” 面对着连绵不绝,怎样都杀不完的草木化妖大军,陈庆之有些绝望,对着越打越兴奋的陈安之焦急地吼到。 人力终会有怠,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军队。 一人挑军,根本杀不完、杀不赢,就算假设他们都和陈安之一样有借力生劲的奇异,但其结果仍是逃不脱不了被耗死的下场。 “庆兄,莫急!” 陈安之依然继续横推,没有停下杀伐的脚步。 哪怕他现在全身上下,少不得几十处伤口,但是他仍坚信此行必利,而且是大利。 因为,利在东方! ...... “你是怎么被看破的?” 小虚境之主,一身紫袍的男人,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姬如霜,很是失望。 因为东边阵脚之重,他才派出了自己的最得意,看起来最懵懂的弟子。 “因为醉身春和囚神笼!” 姬如霜不敢隐瞒。 “?” 紫袍男子满脸问号。 “传说中的春药!” 姬如霜几乎咬破嘴唇的回问。 “想不到药灵化妖,结果被药反制。 难道他也知药典?” 听了姬如霜的话,紫袍男子不断咀嚼着“药”这个字,对囚神笼那恐怖的功效,却是视而不见。 “看来还是躲不过,我们药宗这个虚境遗迹,在万载之后可能要交托于人,回归大世界了。 只是你去了外面,千万别忘了自己的出身,且看且行。” 望了一眼绿谷之中如火如荼的战斗,再看着眼前羞愤里藏着期待的弟子,紫袍男子一声轻叹,散了虚影。 “谢柳尊!” ...... “咦,你不是跑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感觉到自己的伤势突兀地回复,原来是姬如霜不知为何去而复返,正一只手抵在了他的身上。 陈安之很是奇异。 “尊主说,让你带我去外面看看!” 姬如霜艰难地作答。 药宗虚境万载自由,却因为她的贪婪,将会受制于人。 “那现在如何做?” 姬如霜痛苦,那是她的事。 陈安之可没有怜香惜玉和感谢她回来助她的觉悟。 因为她回来太晚,他已经用出了心杀秘技,暴露了自己。 “尊主说,散!” 姬如霜拿出一根柳条,扬着对攻来的草木妖军,说了说了声散。 随后,它们真的散去,又化为了人畜无害的花花草草,在迎风飘扬。 ...... “定东校尉纳兰德,望将军见谅,末将来报!” 光膀甲士一见陈安之,感受到心杀从其而来,再看眼前战事已经了结,就是半跪军礼的愧歉道。 “定西校尉阳顶天,见过将军。” 纳兰德的话刚落,一个背着巨刀的家伙,刚是堪堪赶到。 “定南阿陀佛,拜见将军!” 阳顶天刚拜完,一个光头就是现出。 陈安之身边的贾皮皮,紧了紧手中的金刚狼牙棒。 这几个家伙,并不是来晚,而是在看。 “定北的家伙呢?” 藏军十年,陈安之对于定北的感情最重。 结果,大元帅给他的东南西北四骁骑,东西南都到了,结果那个北却没有出现。 “阿弥陀佛,他说临时去斩个人,得缺一缺这端王刀的虚境争抢。” 阿佛陀一声唱礼之后,才是说出了缘由。 让得众人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他有半点军士的影子。 “诸位莫再看,我是方外之人,并非定南校尉!” 阿佛陀的话解了众人的疑惑,却是让得陈安之更是疑惑。 大元帅藏兵四路,结果定南这路,竟然是个和尚? 而这也是陈安之在孔夫子跟他说天策世子对他不怀好意,他仍敢龙入小虚境,对绿谷妖军不畏不惧的底气。 ...... “主人,之前的妖军,其实都是柳尊的叶片所化。 整个药宗虚境,万年来,只生出了我们两妖。 现在的绿谷,其实是药宗的药园,药园里那些药植有了些许灵性,可以柳叶附着,幻化成妖...” 夜又深了,忙着采药的众人累塌了。 看着众人沉沉睡去,姬如霜鼓起了胆气,对着喝了醉神春练功刚完的陈安之,认真解释了绿谷的缘由。 之所以从大唤其名到叫了主人,是她不想出去之后被陈安之卖掉,而是可以一直跟着他,完成柳尊之愿。 “这不是个三级小虚境么?” 姬如霜的话,让得陈安之冷汗潺潺,疑惑问出。 幸好他只是来东边的药园采药,而不是去中心探寻虚境里的宗门遗迹,不然岂不是成了渣渣碎不出去? 要知道,柳尊那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好似只有天人之上的宗师才能做到。 有宗师等级土著坐镇的小虚境,已经是八级存在了。 ...... 日,又初升。 想了一夜的陈安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们散开斩虚灵,不入中心争抢,还能有端王刀试刀资格的机会么?” 田欣欣轻声疑问。 小虚境一行,看着陈安之不断冒出的底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爷爷的良苦用心。 可惜明白得太晚。 她现在觉得那北剑,无论做什么,都有些令人生厌。 “会有人送大礼的!” 陈安之看向了彻夜畅谈的姬如霜,一脸的溺爱,然后笑着回应。 更酸了田欣欣。 ...... “前十,还是没有陈安之的名字?”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看着斗魁的脸色,血尊就猜出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依然!” 斗魁惨然。 内幕已定,结果内幕之人不给力,他要怎么去解释,才能把陈安之拢到试刀的资格里? “魁首,有大变动!” 在斗魁无奈话落之后,他的心腹斗罡在密室外面大声嚷道。 “说!” 与面对血尊说错话可能就会被敲打的小心翼翼不同,斗魁一副大佬的神色,对着外面就是大声呵斥到。 “虚门排行,陈安之突然居首,陈庆之、田欣欣、斗星和魁雪斗皆是上榜,并占据前茅,把本来的榜首陈不凡,压到了第九。 大魏四府杰,竟然没有一个上榜。” ...... 第40章柳尊的馈赠 “我斩虚灵1000?” 看着玉符上面,突然变化的数字,陈庆之不可思议。 他心里清楚,陈安之在药园令下四散之后,单行的他,一路行来,不过斩了11人而已。 “900?” 被勒令单行的她,也是奇异。 此前,她玉符上的虚灵数量,也不过4人。 随后,无论是斗星、魁雪,还是秋葵等一众,他们的玉符虚灵数量,都是莫名的变化。 “出去了外面,我不卖你!” 巴掌大的囚神笼之中,在终于坐进了鸟笼里的姬如霜忐忑不安之中,陈安之看着玉符上虚灵数量的变化,他郑重地对着姬如霜承诺到。 此刻,他还是坐在药园之中,仰望着名为药宗小虚境里蓝蓝的天。 ...... “怎么会这样?” 陈不凡大声惊骇。 在进入小虚境的第十五日,虽然依然没有找到陈安之,并且斩了他。 但是当他看到了小虚境里城郭景象的时候,就把斩杀陈安之的事抛诸脑后。 只是在他刚刚欣喜之际,他的人就被突然冒出无数的小虚境妖军围杀,片刻之间,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连得他的玉符虚灵数量,都降到了五百。 “我留你一命,出去之后,告诉外面的人,此境有主。 他们的性命,是我收取冒犯的利息!” 一双猩红的大眼,出现在了城郭之前的浓雾之中,对着心神振骇的陈不凡说道。 小虚境的终极规则,被其内土著斩杀,是真亡。 ...... “怎么会这样?” 血盐大殿里,悬浮在虚门之上的血盐宗雷部大长老常玉春,看着突然歪斜过去的众人真的始挺尸,他忍不住地惊叫到。 这里面,有很多人是雷部的嫡系,还有放出去的暗子,以及四府的精英。 此次损失之重,与大魏四府谈判的努力,可能会因为此次端王试刀的小虚境一行,而变得渺茫无功了。 “尊主,是不是太狠了?” 密室里,斗魁有些惊恐地对着血尊问道。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既知雷部和大魏阴谋,血尊仍不动如山的原因。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知道三级小虚境里会突然冒出了个八级的尊主,我也费解啊!” 血尊虽然说得轻松,但心里是无比的惊骇。 怎会这样? ...... 规则之所以订立,是为了约束其行为,这就是江湖。 哪怕这一次的小虚境之果很是突兀的意外和让人费解,但是在规则之下,血盐宗还是生受了。 所以,血盐雷部大长老常玉春,在确定争抢的时间已到,虚门的排行不再变化之后,他无奈地大声宣告: “虚境争抢、试刀第一,大魏望城掌司陈安之...” “虚境争抢、试刀第二,马鞍山北剑陈庆之...” “虚境争抢、试刀第三,铁山嫡传田欣欣...” 唱名很久,并不是因为常玉春的抑扬顿挫,而是因为每一个名称之后,常玉春都要历数其人的家常。 听烦了站在最头前,感激血盐宗此次慷慨,还有明白柳尊馈赠的陈安之。 “虚境争抢,试刀第十,大雪山钟无艳!” 与前九名让人或是惊讶或是昏睡的唱名不同,常玉春只是唱出了名字,虚门之下,那见证试刀十杰的几万江湖人直接喝出了倒彩。 因为大雪山除了不属大魏之外,还是与大魏有着世仇的图腾,漠北王庭奉养的草原大雪山。 ...... 陈情楼,不懂的人,以为它是血盐城的酒楼而已,但懂的人都知道,那是天下第一杀手集团接受刺杀委托和交付尾款的地方。 在抱花园里,此行像是个空气,却仍得了虚门排行第八,获得端王第九刀试刀资格的安笑笑,对着明面上的陈情楼主陈情女,抱怨到: “我依然仍是不解!” “我也不解!” 对于自己宠溺的徒弟,陈情女只是一句回应,随后相思于天。 她实在费解,在陈安之虚门第一的结果惊传整个血盐城之后,她那个九年再见,新词几首,好似要和她长相守的夫子,失踪了。 ...... 血夜楼,是血盐城里除开陈情楼和同福楼之外,名气最大的酒楼。 其中的陈情楼,非请或是无千金不能入,同福楼则更奇葩,没有关系的话,历来都是客满。 “该死的陈安之!” 此刻的血夜楼里,天字号的包厢中,孤身一人得离小虚境的陈不凡,猛灌了一坛酒之后,就是大骂到。 固然,三级小虚境里突然冒出了个八级的土著尊者,是把他吓尿了。 但是面对着留守外面的手下汇聚,他不可能把当时的事实道出,总得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失败理由。 所以,陈安之就只能无奈的躺枪了。 “世子莫气,这里皆是我四府的夜枭精英。” “雷部有传,试刀十人的待遇相同,所谓虚门排名,只不过是为满足江湖人的攀比心理...” 吏部钟良,看着有些准备“魔怔”、失态的陈不凡,也是侥幸捡回一命的他,给了陈不凡下台阶的劝慰。 ...... “我也不解!” 同在血夜楼的天字号包厢里,在听了陈庆之以及田欣欣的疑惑之后,对于自己不能跻身虚门前十的贾皮皮生气到。 要知道,整个包厢里,除了安师兄能和他打平之外,谁都打不过他。 “柳尊说,得给药宗虚境将来的主人,留一个天下无敌的打手!” 看着望向自己的主人陈安之,姬如霜很是完美的解了贾皮皮的怨气。 “哼,色痞!” 田欣欣狠狠灌了一口酒之后,就是重重的说道。 小虚境里,她可以怕姬如霜口言不见的柳尊,但是到了外面,她可不会再给陈奴的姬如霜好脸色。 毕竟,想想,她现在还是陈奴名义上的二夫人。 “够了!” “再没完没了,我就让北剑下药!” 看着田欣欣明目张胆的暗斗,陈安之真的气了起来。 如果再不耍出威严,就凭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尿性,他将来得摆两台。 毕竟在望城的北谷威莱别院里,还有两个女人等着他。 但更主要的一点,是在经历了绿谷除妖一事之后,本来心属于陈庆之的田欣欣,对他越来越排斥,甚至起了冷脸。 他,得给他重拾信心。 而这个信心,就是姬如霜。 在贾皮皮知道了陈安之的打算之后,他左右大拇指瞬间戳天,然后又跟他赞了一声: “够狠!” ...... 第41章 南衣臻无名 “今夜月弯于空,又晦暗不明,则主不利。 小白,背箱,换下一家。” 在血夜楼一楼说书的道人,于后台休憩的耳立许久,最后决然。 “大师父,你再润润喉,一会可能就又有十两白银入账了。” 刚刚拿来清茶,准备侍奉的白小白急了。 今夜,虚门十首俱是不约而同的前来血夜楼宴客,连带大师父演艺说书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 往日恨不得从听客的口袋里掏赏的大师父,今日怎么视钱不见,看他又是掐了手指又是神神叨叨的,莫不是,又犯病了? “我没病,快点走!” 道人没有啰嗦,而是直接起身离开,连得刚刚把玩的那袋赏钱都忘记拿了。 “我这苦命娃啊!” 看着大师父走得干脆,白小白跺脚嗔怨,随后无奈地背着箱子跟了上去。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被药之耻,就算化身白骨,也不能忘。 天二号的包厢里,听了陈安之的话,田欣欣瞬而怒立,有了种要掀桌子的架势。 “你说,我是不是该回避?” 在小虚境里,陈安之的心杀唤来了四个人,那第四人身着黑衣、背负一剑,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像是另外三个一样的开口自我介绍和跪拜。 而定东的纳兰德、定西的阳顶天,以及定南的阿陀佛却是对此见怪不怪,也没有要出言解释的意思。 他,就在陈安之和三人的默认下,成了队伍里的隐形人。 直到现在,看着陈安之和田欣欣要“小夫妻”干架的架势,他终于出言了。 “你到底是谁?” 怒气之中准备掀桌子的田欣欣,感受到自己释放的剑劲在卜一出现之际,就被压回了体内,让得众人感受不到她的滔天怒火。 原本她以为是陈庆之干的事,现在她终于知道正主是谁了。 “不才,在下臻无名!” ...... “嘶!” 听了“隐形人”的话,座中的斗星、魁雪,还有连得陈庆之都是一道冷嘶。 北剑陈庆之,南衣臻无名。 这是大魏江湖公认的两大青年封顶剑客。 但真要历数其战绩,南衣臻无名比起白袍北剑陈庆之要辉煌得多,更神秘得紧。 “安兄,你就一点都不奇异?” 陈庆之在和臻无名连声失敬的几杯之后,趁机对着陈安之轻声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定北藏军,他是老三,我是老二,他还打过师兄的屁股哩,安师兄又怎么会奇异?” 贾皮皮的话,瞬间让得整个包厢又冷了下来。 这家伙,难道就不能说轻点,让他们又多了一项与其牵扯更深的秘密。 ...... “安平,威莱其实有弟子一千三,但无论如何,你都永远是最小的那个,你愿意吗?” 望城北谷,夜已至黑。 忙碌了一天,本想躺下的安平被夫子拎到了野外,然后背对着他说出了这句话。 “夫子!” 听了这话,安平心里惊天大骇。 威莱九年,除了大师兄、二师兄、夫子,还有自己这个半路被救,然后被夫子和大师兄摁成望城商吏司暗吏之外,他真的没想到过威莱书院还会有人,而且突然有这么多人。 “人多,是为了蓄势。 讲明,是我要收徒。 威莱这个名字,安之起得好。 战争迟早要来,威莱将扬名大魏。 安平,你愿意么?” 孔夫子回身,双眼精芒的看向了安平。 这个弟子,来路不简单,所以他才要试他整整九年。 “谢师父!” 安平收起了惊诧,对着孔夫子用力叩拜了下来。 威莱九年,虽然望城的人都叫他威莱小师弟,但是他除了觉得自己是望城商吏司的暗吏之外,依然总有种还不是威莱人的感觉。 今夜,他终于得偿所愿。 ...... “小虚境里,你到底去哪了?” 天字一号包厢之中,听了钟良的劝慰,从失败之中缓了一缓的陈不凡,终于有时间对着小虚境里消失、此刻又是现身的赵括冷冷问道。 如果他不是文武师的私生子,他早就先给他百八十个巴掌。 “我...” 一听陈不凡的问话,虽然贾皮皮给了他说辞,但是真被问到,他还是有些犹豫。 “说!” 陈不凡看着赵括的神色,更是气了起来。 “我被掳了!” 看着陈不凡的咄咄逼人,想着那听闻簿里的罪档,赵括咬牙说出了丢人的结果。 “轰!” 随着赵括的话落,血夜楼的天字一号包厢被轰穿了门。 “陈安之!” 看着领人进入的首领,在躲开了那一道恐怖剑气之后,陈不凡怒愤道。 “今夜虚门十首各请宾客于血夜楼,随后怒而争执,虚门第九、大魏天策府世子陈不凡,不幸陨于其中!” 陈安之在给身后的人出了一个厮杀的理由之后,就是对着质问的陈不凡,做出了一记割喉的动作。 ...... “大师父,你说得真对。 今夜,大不利!” 白小白看着刚刚离开的血夜楼,在半刻之后轰鸣作响。 他彻底服了这个时而正常时而癫的大师父。 “回去背上你的师父,我们去望城!” 对于血夜楼的大战视而不见,老道人又说了话。 随后,好巧不巧的,在血盐城城门封闭之前,白小白三人刚好出了去。 “师兄,真的要这样?” 被白小白背着的孟古,有些苦涩地说道。 “青瞾陈仙,是我废了半生心血算出来的。 你因为青瞾陈仙,而耗尽心力去著那《天圣斩神决》给他,我身为师兄,怎的也要强留在人间,看一看你的心血再走。 不然,我又何必留下那‘我欲成仙’的四个大字来给小孔?” ...... “魁首,血夜楼里杀起来了!” 斗罡的话,让得斗魁冷汗冒汗。 本以为虚门十首一定,他就可以安心趟一会,结果事更大条。 因为他知道,今夜的血夜楼里十首共聚,以陈不凡的尿性,必起争端。 但更郁闷的是,血尊恰恰地刚去了东海。 “雷部那边如何反应?” 看着密室里,眼前空荡荡的躺椅,斗魁知道今后的血盐城,真的得由他来撑。 在一个恍惚之后,他沉声问了起来。 “雷部魁首说,敢血夜楼厮杀,形如军斗。 雷部执政,斗部执战。 这事,由斗部去解决,才能让世人知道血盐城的威严。” 斗罡虽然心里气愤,但也只能是无奈地阐述事实。 “雷震子好打算,要把斗部架在火上烤,再落井下石。” “既是如此,那我就让他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了。” 回想尊者对他说过的话,斗魁气极反笑。 ...... 第42章血夜楼开打,白布衣阻战 “陈安之,你可敢和我单独斗战?” 血夜楼很大,所以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其实离得很远,再加上有禁声的禁制,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各大包厢里的嚷嚷。 所以,陈不凡也不可能知道天字二包厢里的事。 而在看见自己的人,如同枯树野草般的被杀得零落,陈不凡想出了一个脱身的办法。 对方来得凶狠,得先避一避。 “安师兄,让我来!” 拍晕了赵括,又踹昏了钟良和另外一个所谓府杰的贾皮皮,兴奋地叫道。 单打独斗,他最喜欢了。 要知道,在小虚境里,他把赵括玩得像狗一样。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臻无名负剑而出对着陈不凡出言,让得贾皮皮头脑一缩,乖乖地退了回去。 虽然他是老二,但他真的打不过老三。 ...... “你又是谁?” 本要斗将,博出一线生机。 却结果,领头的陈安之对此无动于衷,而是跳出了一个手底下的人在大放厥词,陈不凡怒道。 “南黑衣!” 简单的三字之后,一道利剑出鞘的声音,震响全场,让人心寒胆战。 “把他和四府的人都废了,剩下的人都杀了。 食君之禄、忘君之忧,留着污眼。 我们走!” 说完之后,陈安之一个挥手,让得正杀得兴起的诸人,瞬间鸟散。 ...... “安兄,真没事?” 逃离血夜楼的路上,看着军甲而来的斗部之众里外开始封禁,跟着陈安之腾挪躲闪的陈庆之,对着陈安之担忧地问道。 血盐斗部斗士之强悍,那可是名满天下,而天字一号包厢里,除了陈不凡之外,可还有十几个气息隐晦的黑衣人。 臻无名真的能够一人挑之,然后还能顺利逃走,不落了把柄吗? “你以为他像你一样浪得虚名?” 同行者,还有贾皮皮。 他的话,气得陈庆之想停下来,让他看看他的剑。 ...... “见过小魁首!” 陈安之他们是可以跑,但是身为血盐城斗部的两个小宝贝,在斗部斗士出动的时候,怎可能离开。 于是,此行的领队,就是对着带着姬如霜跟行的几人见礼到。 “罡叔,你怎么来了?” 斗星明知故问,但也惊诧,怎么会是血统领之下的第一人亲自领军。 “我不来,你们还不闹翻天了? 斗士,入楼。” 随着斗罡挥手,直接有百人冲入了血盐楼。 而此时,天字第一包厢里,在臻无名挑了几个黑衣人,准备杀向被人护着的陈不凡之时,一身白袍的白布衣挡在了他的前面。 “你真要护着他?” 臻无名显然是认识白布衣的,他皱着眉问道。 “唉!” “毕竟是亲王世子,打他就等于打了王爷的脸,我刚好路过,却不救,兵部府就不好过了!” 白布衣无奈道,早知道就不来血夜楼偿那他心心念的血鹅了。 今天有点运背。 “如果我还是要打呢?” 臻无名紧了手中的剑,皱眉到。 “那我只能硬战之,不过我劝你还是闪吧,日后再收拾他。 不然被围了,在雷部那里你可不会好过。” 白布衣的话,让得身后的陈不凡脸色气到发青,而臻无名也是脸色一变。 这些人来得好快,而他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打败白布衣。 “嗖!” 想了想,臻无名破风而去。 而刚进入院子里的斗士们,有几个准备冲天而起追上去,却是被斗罡给拦了下来。 ...... “什么,是陈不凡诬陷陈安之,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他想借这样的办法,让血盐城去了陈安之的榜首之位,并且还有斗部的两个小魁首做证,而且在打斗发生前,陈安之等人已回到同福楼,证人是同福楼的掌柜?。 对此,斗部魁首建议把陈不凡一行逐出血盐城?” 斗部做事雷厉风行,只是片刻之后,就把一份处理的结果交到常玉春这里。 难办啊! 毕竟本部魁首现在远在圣城,他身为雷部大长老,在地位上,和斗部魁首不在一个档次。 而现在能压制住他的,也就是城主大人了,但是他又闭关了。 想到这里,常玉春额头冒汗。 此次端王试刀,可是全力支持亲王世子的,为此雷部没少在试刀的一环上做努力。 ...... “我就说嘛,怎么放着同福楼的席面不吃,一听到陈不凡去了血夜楼,就带着火急火了的带人去。 你可要知道血盐城里禁斗,上次你当街殴打雷部弟子一事,还是师父帮你压下的。” 同福楼里,安笑笑看着陈安之,这家伙又利用了她一回。 “不过你怎么就笃定斗部会替你圆这个谎?” 安笑笑奇异的问道。 “斗部要敲打吃里扒外的雷部,我给他们一个敲打的机会,怎会不护我? 我不这样做,世人又怎么知道有斗部护着我? 蚂蚱嘛,要绑在同一根绳子上,才放心。” 陈安之笑着说道。 不过,他当然不会跟安笑笑说,他已经被内定了。 内幕,有时候还是少点人知道的好。 ...... “该死的陈安之!” 一座隶属于雷部的府邸里,陈不凡看着鼻青脸肿的三大府杰,以及那些个被伤的黑衣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说是精英,怎么现在看着他们都是窝囊废? “世子,这是雷部刚刚送来斗部的决议。” 钟良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份情报。 “欺人太甚!” 待看完上面的内容,陈不凡直接气晕了过去。 ...... “哦,对了,有人送来份请柬,是给你的。” 同福楼里,安笑笑在把她在小虚境里采到的药一股脑的交给了陈安之之后,好像才是想到一样,拿出了一张烫金的请帖。 上面娟秀写着“陈兄安之亲启”。 “女人?” 一看这字迹,陈安之就明白邀请的人,是个女的。 “是啊,女人,我们的安之兄真是处处留情啊。” 安笑笑嗔怒道。 去了一趟小虚境,人家打生打死,他却拐回了个女妖,刚一回到外面,就又有女人给他送请帖。 “别酸了,那个女妖作用大着呢。 血盐城里,除了你,我还哪来的女人?” 说完之后,陈安之就奇怪的打开了请帖,里面写一些什么仰慕许久之类的废话,而目的则是邀请他明天暖香阁一叙。 落款:大雪山钟无艳。 ...... 第43章暖香阁赴约 世间多风花雪月,而暖香阁就是这样的地方。 说是青楼楚馆风雅地,其实就是去花天酒地、声色犬马。 她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漠北圣地的弟子,约他在青楼里见面? 陈安之想想都觉得奇异。 “怎么,不想去? 那个地方,可是不需要下药的。” 看着陈安之思索的神情,安笑笑在一旁幽怨道。 小小年纪,就敢下药,男人都没个好东西。 “别发嗲,去唤一下皮皮他们来一趟,田欣欣那几个不用!” 笑骂了一声之后,陈安之吩咐到。 ...... 大雪山,漠北王庭奉养的圣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属于漠北王庭的守护者。 太祖十年,大魏兵发百万,在草原上来回纵横,把王庭撵到了极北之地,大魏北境近二百年无兵戈。 隆庆十年,突然有奇军自远方,瞬破定北关,驰入腹地劫掠,直逼圣城,向天下强势宣告漠北王庭王者归来。 这其中,有一军唤为大雪骁骑营。 而此举让得久于废弛、长于官斗的大魏朝堂震动不安,护守圣城的天圣府统领,未待朝堂里的争论不休有个结果,就急集天圣军向北开拔迎战。 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天圣军付出了大半的人马,才把漠北人赶出了定北关,把大魏的龙旗又插在了定北关上。 在此之后,那统领被拜为北路元帅,重立定北军,镇守北境国门,这一守就是近五十年。 而天圣府也因为那一场大战之后,天圣军损失惨重,又被摁在了北境,加上远离中枢,慢慢的衰落。 甚至是在隆庆帝覆灭天圣府的时候,已被拜为大元帅的那位,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守着定北,直到现在... ...... “师兄,你唤我们?” 贾皮皮的话,打断了陈安之的思绪。 “大雪山的钟无艳,邀我在暖香阁里见面!” 陈安之没有废话,而是直接道出了唤他们来的原因。 “哼!” “我们不找他,他竟然还敢找上我们了?” 听了陈安之的话,脾气最爆的纳兰德,恨不得现在亮刀,直接去杀人。 虽然他现在是定东的校尉,但他出身的是定北。 定北关外,曾经有他掠杀漠北骑士的身影。 更何况,现在漠北大军驻于定北关前虎视眈眈,已经整整九年了。 这种国仇之恩,身为军士,岂能与相安之。 ..... “你的意思?” 三人藏军十年,当然见过漠北和定北军的厮杀,也见过他们是如何的把大魏人当成猪羊斩杀。 他们三人小分队,也有无数次的斥候行动。 倒在他们面前的袍泽,不说一百也足有八十。 所以,臻无名和纳兰德一样,他的剑有些动。 阳顶天和阿佛陀,亦是如是。 “别冲动,血盐城内禁斗,昨夜已经闹得够大了,再在这里面杀人,斗部那边可一定会摁得住了。” 陈安之对着几人劝慰,随后他想了想,说道: “让蛮虎跟我去,我想看看她怎么样。 你们这几日就安心的呆在同福楼里配药...” ...... “怎样?” 雷部的那座小府邸里,陈不凡有些忐忑的对着负责跑腿的钟良问道。 如果真被逐出血盐城,那他这趟就是真的玩完了。 “常大长老用了极大的代价,才说动了另外的六部劝动了斗部的魁首收回那决议,但如有再犯血盐禁令了,将以血盐城的律法惩治之后,逐出血盐城。 但这代价,是雷部先垫给的,我们回去之后,得及时归还!” 钟良的话,让得陈不凡心里一松,但在看了他随后递上的借条,他心里直骂“常老狗,狮子大张口”啊。 “还有,因为昨夜的事,斗部甲士接掌了雷部巡城执法的职权,仅仅一个早上,就逐惩了近百人,皆因一些鸡毛蒜皮的闹、斗。 常大长老为防生变,希望我们这三日就呆在府邸之内,静等三日后的试刀。” 钟良脸色发苦,没想到堂堂的大魏世子、各部府杰竟然会被人禁足。 ...... 夜悄然而至,血盐城的灯红酒绿也开始了。 陈安之带着蛮虎出了同福楼,向东行去。 血盐城的东边有一条河名叫雅河,河的两岸就是烟花绯楼。 暖香阁就在其中,听说名头还挺大。 而才行了半刻,陈安之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这妮子,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行动却是很在意。 “啪!” 轻轻一颗石子,打在了掩在身后人群之中的安笑笑。 好家伙,男扮女装起来,竟是潘安貌。 “愣什么愣,既然来了,就跟着一起吧!” 陈安之走上前,对着安笑笑说道。 “你...你,怎么认出我的?” 安笑笑既紧张又惊讶。 紧张的是被陈安之看破了,惊讶的是,连路上碰到的老熟人,她假装上去攀谈,都没能认出她。 “我的鼻子,很灵!” 陈安之笑着说道,殊不知他在她身上留下了《本草纲目》踪息粉,一里之内,无所遁形。 ...... 三人行,皆无语,又一刻,他们到了雅河边上。 看着满眼五光十色的血萤石,照出的夜景,比别处更为璀璨和绚丽,瞬间看晕了蛮虎。 而貌潘安的安笑笑,没过一楼,都引得倚楼看人的春姑娘们尖叫,让得陈安之悄悄落后了他几步。 他可不想试刀榜首逛青楼,又成了头条。 不多时,终于找到了东岸这边居于其中的暖香阁。 阁如其名,的确很香,香到了蛮虎久不久的打个喷嚏,在陈安之对着他的迎香穴轻轻一点,才让他没有了这囧样。 这傻大个,天生就不是逛青楼的料。 递了请帖,三人在老鸨的带领下,直上三楼的冬香阁。 暖香阁共三楼,三楼之中只有春夏秋冬四阁,比起一楼和二楼来说清净了许多,也清雅了许多。 冬香阁的阁门口立两个白袍剑侍,看得出,她们也是和安笑笑一般,男扮女装,且应该是那个钟无艳带来的人。 “我家主人,只请了一位。” 验过帖子,又看了看陈安之三人,其中一个剑侍开口说话,但语气之冷让人彷如寒风扑面,那作态之傲,好似她是高人一等。 “老虎,走!” 听了她的话,陈安之唤了蛮虎一声,拿着安笑笑,转身就走。 他是来赴约的,不是求见主子的。 且什么脾性,你以为这里是大雪山? 如若这里不是血盐城,本公子先撒一把醉神春,再好好拾辍拾辍你。 ...... 第44章大雪山钟无艳 “公子留步!” 另外一个剑侍见此情形,狠狠瞪了刚刚出言的那个,赶紧对着陈安之叫道。 “你叫我们留,我们就留?” 虽然停住了脚步,但蛮虎瓮声瓮气的话,噎住了她。 这话,她要怎么接? “话都不会说,自己掌嘴!” 在那个剑侍不知如何说的时候,冬香阁的门开了,一身麻衣的女子对着最开始出言的剑侍斥道。 随后,那人羞红着脸,噼噼啪啪的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工。 “御下不严,冲撞了公子几位,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请三位,入房一叙!” 处理了自家的事之后,麻衣姑娘钟无艳,才是对着看戏的三人款款一礼的歉意到。 而陈安之三人则是奇异,她的两个剑侍锦袍神俊,她们的主人竟然只是一个粗布麻衣的平凡村姑。 联想到大雪山的神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 ......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喝杯酒水再走吧!” 反正也是要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安之也就顺驴下坡,应了钟无艳。 冬香阁里有厅和房,钟无艳让没有掌嘴的剑侍陪着蛮虎和安笑笑在厅中大脸瞪小脸,然后示意陈安之入闺房里细谈。 安笑笑虽然不满,但在陈安之的目视下,还是忍住了。 所以,她选了对着闺房珠帘方向的位置落座,在这里,她可以看见珠帘后、窗棱边,软榻之上对坐的两人。 当然,声音是不可能听得到的,因为那珠帘上的红色珠子是用血盐石里的盐石做成的,有吸音隔音的功效。 这就是血盐城深受江湖人士和那些法外之徒的喜爱之处。 因为这里任何一个私密的空间,都有法不传外耳的隔音功能。 ...... 软榻之上,两人东西落座,钟无艳倒了一杯香茶推到陈安之的面前,然后就自顾自的慢慢品茗自己手中的香茶,久久不语。 陈安之没想率先出言,而是奇怪的看着她身后粉床上的痕迹。 这娘们,竟然住在这里。 一个女的夜宿青楼也罢了,现在还把一个陌生的男人弄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聊天。 这? “公子不奇怪,为何我要约你?” 许久,钟无艳轻轻地问道。 其实我心里更奇怪的是,大雪山不是冰清玉洁、神圣无比,为什么你个大雪山的弟子要住在青楼里,陈安之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话是这样说的: “世间多怪事,我又何必事事奇怪,没那个闲心。” “公子妙人!” 陈安之话里的机锋,让得不由让得钟无艳噗呲一笑。 然后怒了外面了安笑笑。 毕竟那珠帘隔音不隔眼,才两句就勾搭上了? “别浪,我不是随便的人!” 陈安之感受着帘外安笑笑那刀人的目光,就是头大,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 他这直白的话,让得钟无艳握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紧。 如果不是及时收力,估计已是破碎。 ...... “我为什么要斩他啊,要知道我不但是大魏的人,而且还是大魏的官,对于世子殿下,拍马屁还怕赶不及呢,你可别道听途说。 而且别忘了,你大雪山代表的是漠北,国朝宿敌。 倘若血盐城不禁斗,我要刀的可先是你。 日后,回去的路上,你可要小心点。” 陈安之冷声到。 扯了半刻钟,这小娘皮原来是觉着他和陈不凡有矛盾,所以想助他一臂之力。 只要斩了陈不凡,大魏呆不下了,漠北王庭那边,自有他一席之地。 这话,让得藏军定北十年他,会有好脸色才怪。 我们可以门内狗咬狗,但你们门外的狼进来,就是不行。 至于为何钟无艳要这样,还不是因为他望城掌司前有御牌夺权,后有试刀榜首,名头正盛。 弄出个风头上的商吏司掌司斩杀本朝亲王世子的事出来,的确很容易乱了北边圣城的那位九五之尊的心。 自疑他的罪税之举。 ...... “公子如果觉得条件不够,大雪山还是可以加码的...” “够了!” 陈安之愤而起身,看着笑意盈盈的钟无艳,他真的很想撒一把醉神春给她,然后慢慢戏谑之。 让她知道挑拨离间、扰乱人心,会是怎样的下场。 只不过这里是血盐城,斗星已经告诉他,因为血夜楼的事,八部最近盯得紧,谁伸头谁死。 “那就撇开这些国事,我们再论论江湖情,如何?” 贵为大雪山圣女放下身段来邀约,却是被一个大魏小小的掌司斥骂,她依然毫不在意,而是继续笑着说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圣女可别在暖香阁里住久了,真成个清倌人!” 陈安之的话不可谓不重,就像是一个诅咒一般。 “公子,要不今夜留宿?” “你太丑了!” “嗡!” 此话一落,钟无艳挂在床头的那柄离雪剑,有些嗡鸣。 ...... “圣女?” 原本要打算把陈安之留在暖香阁里至少一两个时辰的,结果仅仅半个时辰,自家圣女就气急败坏地叫她送客。 然后再看圣女现在怒气上脸满脸通红,好似失控的模样,把剑侍小环不由担忧的问道。 “告诉飞狐的人,试刀之后,依然按照计划进行,但你和小翠跟我另行它举。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封了整个暖香阁三楼。” 钟无艳咬着牙的说道,那潮红的神色,让得小环立时而动,只是心里不免奇怪,那个陈安之到底对圣女说了什么话,竟然能让历来清心寡欲、心平气和的圣女,会如此失态呢? ...... “安师兄,钟无艳约你,是个什么意思?” 同福楼里,众人翘首以盼,终于等回了陈安之一行。 六个男人五张嘴,除了臻无名抱剑沉思之外,陈庆之、阿陀佛他们五人的讨论不休,依然没能得出确切的结果,贾皮皮就是着急地问道。 “明面上,是要和我联手做了陈不凡,甚至是给我许了重利,但是又感觉,她想拖着我在暖香阁久呆!” 茶能醒神,酒能明思。 陈安之要过了一坛酒,猛灌了一口酒,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只要做掉陈不凡,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天策府可是对定北军和大元帅,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吃掉。 做了他崽子,让那个老是克扣定北军饷的劳什子亲王也痛一痛,解一解我等心头怨气 也让他懂一懂,定北的痛!” ...... 第45章分析和恶狠 “不会说话,别说话!” 在他们七嘴八舌讨论,不出一言的臻无名对着口无遮拦纳兰德斥道。 “安兄,难道其中还有别的蹊跷?” 同为天人之下的年轻顶级剑客,北剑陈庆之就没有南衣臻无名那样的逼格了。 已经被完全拉下水的他,瞅了臻无名一眼之后,才是小心的问道。 “疯德子,老三说得对,不会说话话,以后别乱说话!” 听了陈庆之的问,陈安之并没有急着回他,而是对着纳兰德也跟着一训。 “你知道她给我许的利是什么吗? 倘若斩杀了陈不凡之后,我在大魏没有立足之地,许我漠北王庭大雪骁骑营副都尉一职。” 看着依然有些不服的纳兰德,陈安之说出的这句话,很冷。 “嘭...嘭...” 在座的七人,连得蛮虎也是不由自主用力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漠北祸魏,千里百姓流离失所,百万魏卒埋骨定北,大魏的男儿,岂能为了这些许功利,忘了国朝家恨? ...... “那你为何不直接刀了她?” 阳顶天问道。 “安师兄说,虽刀一时爽,但入狱毁终身!” 贾皮皮抢答到。 “得了,别完嘴皮子了,这里面有阴谋。” 臻无名的话,把众人的心绪又拉回了正题。 “她必是漠北进入大魏的碟子无疑了。” “你的意思,借这次端王试刀的机会,她才能带人轻易地进入到大魏腹地?” 听了陈安之的话,陈庆之惊讶到。 “亏你还是北剑,你到底怎么混出这名号的? 两国大军对峙,能够光明正大进入对方境内的,除了使臣,唯有第三方强大势力的邀请。” 纳兰德初见陈庆之,就不觉得怎样,现在更是鄙夷了。 “既然你认为他是碟子,那她跟你说的话,必动。 这次赴约,你中招了!” 不理会二人的嘴战,阿陀佛终于说话了。 “何解?” 贾皮皮急道。 “就是陈不凡试刀回程之后被袭,无论我们有没有参与,但都会因为暖春阁赴约这事,安之都有嫌疑。 毕竟一个大魏的掌司,去那烟花之地的掩人耳目作甚? 她东拉西扯的要你久留,无非就是让人觉得你两在密谋!” 阿陀佛继续说道。 ...... “如何化解!” 以为自己很会算计人,结果一不小被个女的下了套。 陈安之心里郁闷。 “我们三个暗中保护陈不凡不死至圣城,但你该干嘛就干嘛,绝不能和此事有半点关系。” 阿陀佛说出了解决办法。 “你的意思,我没份?” 看着阿陀佛扫过的另外两人目光之后,臻无名有些怒了。 “你的名气太大,还是跟着安之,我觉得到时候,也会有人截杀于他,然后在他身死之后,倒腾出很多没有的事。 死人是不会解释的,人,只要活着就能破掉各种阴谋伎俩。 唯有你,才能护他的暗中周全。” 阿陀佛道出了可怕的可能,却是让得陈庆之这个被万金聘请的威莱大师兄贴身护卫,心里很是服气。 你们等着,看我那时谓何北剑! ...... 今夜是大魏崇祯15年夏六月十六,子时过后的月亮才是最圆。 众人已经各回各房,各找各床了。 但陈安之依然还没有睡,他在等一个人。 “我们好久没有独对了!” 臻无名飘进了房中,看着陈安之,笑得很尴尬。 他三十,他才二十二,结果在师兄弟的排名上,他是老大,他是老三。 “怎么,还有芥蒂?” 陈安之又提了酒,九年不见了。 “怎么可能会没有。 我们三个,最能够顶着伪公子名号的,应该是我。 你是弟,我是哥,该死的先是我!” 臻无名一杯下肚,二人相对无言,久久不语。 “要不,我们把夫子干了?” 陈安之笑着说道。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哈哈...” ...... 快乐总是简单,命运总是惆怅的。 当你以为爬过了这座高山之后,还有更高或者更多的山在等你。 这是陈安之两世为人的总结。 孔夫子虽然定了他们各自的命运,但至少让他们活了下来,且还有独活的能力,但就这点就不能没了他的夫子之名。 “老三,我觉得那个钟无艳看破了我的身份了!” 对酒望月人生几何,释放了一下之后,陈安之对着臻无名认真地说道。 如果真被看破了身份,这事更加不能慢怠了。 “除了你认识且相信的,有谁会叫他孔夫子,又有谁会知道,他本是被大魏隆庆十年被褫夺的状元? 你看大魏以来的状元,有谁是个糟老头? 夫子不一定是孔夫子,公子不一定是伪公子。 既然你决议让我到时去救陈不凡,那我就去吧。 我准备破天人了,那就天人之后,我们再谈!” 说完之后,臻无名拿着陈安之的一坛醉神春走了,而且不只是离开同福楼的走,而是不知去哪里的走。 ...... “安师兄,你该去血盐大殿试刀了!” 封门一日,依然想不通臻无名那句话意思的陈安之,听到了贾皮皮的叫唤。 原来,今天是端王第九刀试刀的日子了。 “笑笑...” 陈安之在一番有人更衣之后,满脸笑意地走出了房间,看呆了姬如霜: 今日,公子安之,着实悦目。 “哼!” 相对于姬如霜的花痴,田欣欣很是不爽。 即便知道,陈安之这几日对于姬如霜这妖货的态度,是侍女都没分。 但是,她就毫无来由地气愤。 她又想起那一日,秋葵代她回去拒婚,陈安之说的那一句话: 你将有日会后悔,如果再给我来一次机会的话,你将会爱我一万年。 ...... “怎么了?” 一大清早,就看着自己的女妖泪如雨下,陈安之就是怒了。 他个娘亲的,能不能有自己小虚境的关键,尽在这个姬如霜身上,对着身边人都说得好了,一定要好好待她。 却结果,安笑笑都不吃醋了,身为老大的他已经发话,竟然还有人敢慢怠她? 要知道,待好了这个纯洁的千年老妖,所获得的可能结果,可是比端王第九刀还实在啊。 “哼,没人敢吭声,是吧,我自己挖!” 去往血盐殿的路上,陈安之越嘟囔越气愤。 随后在众人的惊愕中,一把搂住了田欣欣的肩膀,用力的怼了怼,然后恶狠狠地说道: “田欣欣,你不要觉得,我真的不会给你再下药!” ...... 第46章试刀一 “休憩三日,试刀十人,是否都已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还是熟悉的广场,还是熟悉的那道人影和声音。 只是这一次站在那旋涡之前,能够享受几万道目光艳羡的,不过十人而已。 “小子,你作为榜首,现在该给我回声‘喝’啊!” 看着好似走神的陈安之,蔺浮屠传音到。 “喝!” 在全场鸦雀无声,寂静等待了十息之后,陈安之终于吼了出来,让得他之后的九人也是跟着呐喊。 “依然是白身入殿,有私带着,直接剥离资格!” 蔺浮屠的话,让得陈安之突然心里一个咯噔。 他记得他搂住田欣欣的时候,好像她塞给了他一个所谓的幸运符。 “嘭!” 一声炸裂,光着膀子的陈安之用这种极致之法,代表自己是白身入殿。 但他还是没有着急进入,而是在传送门前,冷笑。 “嘭!” 排在第二的陈庆之,也是有样学样,根本不知道陈安之所谓何谓,以为这样是更好的证明自己光明磊落。 ...... “炸,快炸...” 在陈庆之走到陈安之身边站定之后,满场的人欢呼雀跃了起来。 因为第三个,是田欣欣,铁山嫡传,一个32C的女人。 “陈安之,我以卿心对你,你却视我为魔!” 连日来,陈安之视他们田家庄的为外,现在又是如此待她。 让得田欣欣心中一股悲愤,她就想让陈安之落了资格,然后再夺了刀给了他,让他感动的再续前缘。 结果这个家伙,竟是不懂佳人心,要让她身败名裂。 好吧,我就让万人看你二妇的身体。 一声恶恨,一息闭眼,劲力蓬勃。 “嘭!” 一声炸响,田欣欣没有衣碎光腚。 原来是本在血盐殿内的常玉春,从漩涡里走了出来,出手制止了。 ...... “蔺浮屠,入殿传送门自有检视之能。 你如此坐看铁山女弟要光膀自证白身之举,是污我血盐无能,我定会在尊主面前,还有八部动议里面,参你一本。 现在剩下的人,随我过传送门。” 一声恶恨响起,一眼恶瞪了蔺浮屠,常玉春在众人的惋惜之中,带着满脸悲愤的田欣欣,入了传送门。 ...... 看着眼前的大殿,和之前的大殿不一样,就是一个九炉共鼎的小房间而已。 陈安之有些诧异。 “哼,乡野匹夫,岂知我血盐深浅。” 待到十人都落位之后,看着陈安之的神色,常玉春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对!” “陈安之,虽你是榜首,但别乱带节奏,污我血盐名节!” 试刀十人中,恰恰有两人是雷部弟子。 他们跟着自家的大长老,呼应到。 “咦!” “我们自碎上袍,光膀示人,求的是一个坦坦荡荡,也没说让后面的人也跟着炸袍光膀啊!” 在陈安之的眼神示意下,在田欣欣地滔天怒火中,陈庆之紧着头皮地上前驳斥到。 虽然自己的确是不喜欢她,但有个人喜欢,也终归不是坏事。 经此一次,喜欢他又抛弃他的田欣欣,终将会是见他如见陈安之一般,一看到他就想到光膀这事,恶但摒弃,污了他北剑飘飘。 他也心酸啊! ...... “好了,到底要试刀还是论仗?” 斗魁突兀地现身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只是一句话,就让得常玉春等诸人收声低头。 “小春子,本来端王第九刀试刀,是由八部共监,但雨部、闇部这六部的大佬们,他们都有点忙。 这次十人共鼎,就由我们斗部和雷部的执牛耳者,导引血炼房诸人来鸣刀,能鸣者,即为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斗魁说得轻松,但是却让得原本传送门前突然欣喜的常玉春,心里变得一沉。 本来,没有陈安之和田欣欣的一闹,陈不凡违禁而入,可就要让他指鹿为马的被人诟病。 结果他们这么一闹之后,他就顺势让得陈不凡违禁而入。 但现在,斗部魁首竟然亲自下场,还这样发话,他很是气急。 要知道,为了陈不凡的资格不被剥夺,他可是先掏了自己的口袋,喂了七部很多钱啊。 “魁首,前八刀,皆都是由我雷部、雨部、火部、木部、风部、斗部、闇部、刑部八部共同导引。 此举,是不是太大意了?” 常玉春继续努力争取。 以斗部对陈安之的偏颇,陈不凡必定一点机会都没有。 “诺,另外六部魁首的玉牌请告,还有尊者的认定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啊!” 斗魁给常玉春一个,我斗部吃了你老本,但是得坑你的无奈神情。 ...... 百息! 常玉春在和斗部魁首的论斗下,彻底败下了阵来。 于是,就有了个斗部的小斯带着陈安之进入他选的那洞口往下走。 越下越热,越下越深。 陈安之怀疑,现在他们已经深入到了地底下至少百丈。 “等等,我觉得喉咙和鼻孔辣得厉害!” 十年藏军、九年藏院,陈安之从没这么轻易缴械过。 这是第一次。 “这是火部的地脉火,我以为公子已有化解火毒的技法,没有问我拿祛火丹,我也就没给。” 被叫住的小厮,回首看了看陈安之像是火毒中毒的迹象,心里有些恶汗,随后解释而出,向陈安之递来了一个小锦袋。 “?” 陈安之看着这小锦袋。 “这是斗部里最好的冰火祛毒丹. 魁首说,能不给就不给,不服丹,也是可以鸣刀的关键。 你还要吗?” 小厮一脸单纯的问道。 “不要!” 看着他那单纯的脸色和神情,再想着他说的话,陈安之咬了咬牙地回到。 “哦!” “你说的不要,那就是我的了啦!” 单纯的小厮,说着单纯的话,带着胸膛火辣的陈安之继续往下。 ...... “你说他没有祛火丹,能走到最下面吗?” 斗魁的密室里,除了斗罡,还有另外一人。 很显然,他问的是那个人。 “脱胎于端王九式的天圣斩神决,应该能够克服八部主修的影响。 就看他的斩神决,是否夯实了。 我只是觉得,还是有点太操之过急了!” 那人看着影壁里,看着停步又行,然后憋红了脸色的陈安之,还是有些不是很放心。 “试验品嘛,总要自己去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尊主说了,他没自亡之前,谁都不能取了他的命。” 斗魁的话,让得斗罡心起波澜,他没想过尊主和魁首看好的人,竟然只是他们眼中... “让你知道,是因为接下来你要给他护道。 我们这么恶毒,是还有更多的险事要做。 所以,不得不拜托你!” 说完,斗魁对着斗罡郑重一拜,连得那个人也是跟着拜了起来。 ...... 第47章试刀二 “你叫什么名字?” 满心欢喜,带着陈安之下地的谢必安,突然听到了身后那个陈公子的询问,他的心里跟着一紧。 他记得魁首和他说过,在第一层的时候,倘若他问你,你给他丹,他不要,那你就继续走着,不理他。 等到他问你名字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告诉他!” “魁首说,不让你知道我名字!” 已经下到了108层,连他自己都吞了好多颗天品的祛火丹,他身后的人,竟然还有闲心问他什么名字,谢必安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魁首的交代,他不得不遵。 “那我们试刀十人,到底要下到第几层?” 陈安之安问出了关键。 “第180层,在下的路上,服丹药者,皆会被淘汰。” 谢必安的话,打碎了陈安之吃药的想法。 本来还想不漏底的,但是现在不行了。 火毒侵袭,他不再龙力爆发的排除火毒,那就真坚持不下去了。 “嗡!” ...... “怎样?” 密室里,斗魁很是紧张。 大殿中的常玉春亦是紧张无比。 他们皆是忍住没有去看影壁,而是强制镇定地对着盯着影壁的下属问道。 “陈安之好似有秘技,已经下入了第180层,仍未服药。 天策府的世子并不遑多让,只是少了几息。 试刀十个人里,除了斗星、魁雪和雷震、雷桐之外,也就只有北剑和铁山嫡传下到了端王刀的试刀房里。” 听了下属之报,常玉春终于心里一松。 功成一半了。 ...... “现在怎么弄?” 随着天圣斩神决的龙力爆发,陈安之终于到了第180层,但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所以他有些焦急。 “拿出你的玉符开门,端王试刀的锻造房之中,数你的虚灵数量越多,你能够锻造的时间最长。 唯有你们试刀十人锻造出来的刀,才有机会和端王刀共鸣。 能共鸣者,就是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师兄,请入!” 一声请,让得陈安之顿时傻眼了。 所谓的端王试刀,原来还要经历锻造。 但对于这个,他真不熟啊。 ...... “咔!” 虽然忧虑,但是该做的,还是要按着程序的顶着脑袋上。 在谢必安演示之后,陈安之对着那凹槽插入了玉符,他眼前的锻造房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然后,本来胆小的谢必安,竟然大胆地一脚把他踹入了门内。 “是魁首让我这样做的,师兄可不能怪我!” 看着陈安之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关着房内,在自我一声安慰之后,谢必安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 “我尼玛!” 毕竟身为穿越者,陈安之的口头禅,必和现在的社会有些不一样。 在他被那战战兢兢的小厮一脚踹入这锻造房之后,看着眼前的东西,他不由傻眼。 一把锤、一个铁台、几样需要锤炼的矿石,以及一个没有火的火炉之外,毛都没有。 于是,他开始发呆。 ...... “天一号的地火房,现在什么情况?” 斗魁依然背对影壁的对着斗罡问道。 因为血尊陈留王,在离去之时,跟他说过,试刀的时候,你别看,会糟心。 “好似,他连地火都不会激发!” 对于将来自己将要护道的家伙,斗罡很是无奈。 见过蠢的,没见过那么蠢的。 别的房,已经在引火锻造了。 “那你就不会偷偷提醒一下他?” 斗魁一个白眼的无奈示下,血尊跟他说过,孔夫子会教他这方面的事情的。 结果,好像那个混蛋偷懒了! ...... “劲力入炉,自然能够点燃地脉之火,随之...” 在陈安之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道声音在指引着他。 “原来如此!” 一声感叹之后,陈安之依壶画瓢了起来。 “蓬!” 地脉之火,终于燃了起来。 然后在那声不断的提醒下,他终于明白,锻造和炼药,其实是异曲同工。 只是突然没了后面的讲解。 “魁首,那常玉春已经感知,截断了我对他的授技!” 斗罡无奈地说道。 “无妨,他已经开始炼了!” 回身望影壁,看着陈安之的操作,斗魁很是欣慰。 ...... “嘭!” 接连两块矿石都是炸碎,陈安之有些信心不足了。 “不对...不对,药不是这么炼的,那矿石也不该这么锤。” 抓狂的陈安之,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醉神春!” 看着自己获得的虚灵数量换取的时间不断消散,冷静下来的陈安之,苦思良久,终于得出了答案。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他的人已经是锻出了刀胚,准备和十鼎里的端王第九刀刀胚共鸣了。 ......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斗魁一声无奈,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圆了血尊留给他的任务,必须让陈安之成为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他现在终于明白,本来烤肉就是喝茶的血尊,突然硬要说去东海,原来是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他啊。 “魁首,还有希望!” 斗罡的一句话,让得斗魁升起了希望。 ...... “80...80...80...” 锻造房里,陈安之抡起了大锤,眼里含着精光的怒道。 “这是什么技法?” 看着锻造房里的陈安之做派,再加上刀胚不断成型,斗魁很是惊讶。 “80...” 陈安之知道有人在监视着他,但是他在用一锤80的来让自己心无旁骛。 他的每一锤,都有着天圣斩神决的劲力加持。 “成!” 最后一抡,陈安之几乎力竭地叫到。 3888次,每次竭尽全力的一抡,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他也确定,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先天三品下的程度。 ...... “他怎么能锤出和端王第九刀一模一样的刀胚?” 斗魁能够看到陈安之锻造房里的情况,常玉春怎么会看不到? 看着陈安之打出的刀胚,他不由惊诧。 要知道,魁首闭关不理事,端王第九刀又是由八部共造,他当然知道那第九刀的刀胚如何。 ...... “现在应该是到了共鸣的节奏。 也不知道,我打进去了千克醉神春的药粉,会不会消散。 也不知道,这刀会不会如内幕里,必定是我的。 如若不然,那就亏大了!” 力竭的陈安之躺着大喘,有些患得患失。 “现在滴精血入胚,开始共鸣,选端王第九刀之主!” 在陈安之喘着大气,最后让人七上八下、心里忐忑的指令来了。 “嗡!” 随着精血入了刀胚之际,陈安之感觉自己好像被抽离了神魂一般,直接晕了过去。 ...... 第48章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怎么可能?” 常玉春忍不住咆哮而出。 要知道,为了让陈不凡成为端王第九刀的主人,他们雷部几乎孤注一掷,各种暗手步步力垫,完完全全是针对前八刀试刀的破绽而定的。 “怎么会这样?” 锻造房里,没有感觉到神魂抽离,陈不凡知道,端王第九刀的主人已是他人。 他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他们内外勾结。 在试刀这一步上,已经算是九成九的内定了。 ...... “恭喜望城掌司陈安之,成为我血盐城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这一声音,自血盐大殿开始,响彻了整个血盐城。 “血盐八部,只要存时,必尊端王刀之令。 天上地下,勇闯无涯!” 随后,血盐八部,除了雷部是大长老代为发声之外,七部魁首都下了誓言。 而且还是最高的血誓。 不尊其誓言者,武道将不会寸进。 ...... “安兄,自今日开始,你就是大陆有名的人杰了!” 听着七部魁首的血誓宣告,看着身背一把猩红血刀的陈安之,陈庆之很是激动。 “要不,你来背这负累?”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不能答。 毕竟前八刀的主人,除了第一刀和第二道之外,俱没有这样公然宣告的。 “田欣欣呢?” 陈安之对着贾皮皮问到。 众人之中,能了解田欣欣的,也就是贾皮皮而已。 “去了雷神府,我劝过了!” 贾皮皮眼神里有些暗色。 怎么说,都是望城出身,还有夫妻之名,结果却成了敌人。 “庆兄,另选一人吧。 如霜,很好的!” 搭了陈庆之的肩膀,陈安之劝道。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他心里的重叹。 田不安好像是预知一般,曾经求他放过田欣欣。 ...... “是山宗弟子又是陈安之二妇,为什么璞玉不就而非要另选糟石?” 常玉春的开场话,让得边上的陈不凡眼角跟着抽。 “怎么,要我叫我师父来了,才能和你说道说道?” 田欣欣的话很冷。 “也并不是!” 常玉春听着田欣欣不咸不淡的话,他怂了。 西宗,可是大魏定鼎般的存在。 “女者有怨,唯望城陈安之,我必杀之。 这样的理由,够不够?” “那?” 听着田欣欣铿锵的话语,知晓她和陈安之的嫌隙,常玉春仍是犹豫不决。 “大雪山的钟无艳和他暖春阁相谈半刻,密谋暗杀世子。 即便后面谈崩,但你既然和四府联袂,我想你该会怎么做的。 再告诉你,陈安之会派人去救陈不凡。” 田欣欣此刻化身怨妇,能捅就捅。 把她的所知,都捅了出来。 “你的意思,让陈不凡死,效果更大?” 常玉春讶然到。 “不然?” ...... “安师兄,打生打死的,就得了一把意义比实际更重的刀,有意义么?” “就是!” 在回往望城的路上,看着好像比不上夜枭黑刀出彩的端王第九刀,贾皮皮不由嘟囔道。 而本打算要凑聘礼却被拐带的蛮虎,也是跟着附和。 “小九得养,你们知道个鬼!” 看着像是自己的飞刀一般,能被甩出而唤回的血刀,陈安之对着两个胖墩不屑道。 他们只知道端王第九刀的意义,但却不知道端王第九刀,其实是真的刀啊! ...... “如若不错,他现在已经是端王第九刀的主人!” 望城里最大的酒楼酒席中,一个老道带着一个双脚已断和一个懵懂无知的小青年,在和望城掌司的师父对坐。 断腿之人,抿茶问道。 “如不能,你们不是该留在血盐城,斩了他么?” 孔夫子没有好脸色地讥讽到。 “他要望城为据,和我们的打算都不同啊!” 白小白的师父,又是蹙眉。 “娃养大了,总归会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养不成你想要的傀儡,你去斩了吧!” 孔夫子毫不留情,依然不是好脸色。 “我欲成仙,你看透了几个字?” 那个老道人终于说话了。 “十年藏军、九年藏院,我毕竟带他如子。 你那几个破字,我只看明白了‘我’之一字!” 哪怕明白问话的人,是千年以来的第一人,孔夫子还是倔强道。 “怪不得,孔乙己非得丢下天圣府,去东海屠龙自证。 而你却非要丢了状元,自甘活得窝囊。 有大道不行非走木桥,都是犟种啊!” ...... “嗡!” “来了,兄弟们!” 背后的大刀一个嗡鸣,陈安之知道,杀机来了。 毕竟虎口夺食,抢了别人的东西,怎能让人不撒撒气。 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刚夺了刀,血盐城就请他离开,根本不给他世人眼中炼化的时间。 那杀人夺刀,李代桃僵,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锵!” 众人纷纷拔刀抽剑,贾皮皮和蛮虎则是左右互立,提棍眯眼,把姬如霜护在身边,像极了门神和金刚。 虽只不过五人尔,但却有悍军之相。 “左十丈,有三人!” 姬如霜长发飞扬,白眼森然,像极了从九幽里出来的女鬼。 “嗖!” 随着她的话落,陈庆之一剑沛然,寒芒飞闪。 那一剑,让人俱是感受到了气的存在。 那是剑气! “右二十,亦三人!” “唰!” 贾皮皮的金刚狼牙棒,动了。 他的棒,一动即是雷霆万钧,瞬间粉碎了姬如霜所说之处。 他狠厉起来,绝对会让对方尸骨无存。 “呼!” “暂时没有了!” 随着一棒一剑出击之后,姬如霜泛白的眼珠收起了寒芒,有些疲累的说道。 这一路来,反袭而杀的举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每一次,都要消耗她或多或少的草木感知,来做预判。 即便她是草木成妖,天生有通过草木感知的能力,但是次数太多,她觉得越来越有些吃力了。 ...... “左右就剩几十里就进入望城境,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不需要再感知了。” 陈安之虽然有时候很不讲人情,但是他很会心疼自己的战友。 “安兄,难道进入了望城境,我们就不会遇袭和被截了?” 一剑斩人的陈庆之,喘着大气地疑问。 千里路,百次杀。 他好不容易养出的剑气,也快消耗殆尽了。 而且,他的一剑杀人之法,也是越来越不干脆。 这并不是北剑的锋芒不再,而是要袭杀他们的人,越来越厉害。 飞剑杀人,可能要变成体剑去捅了。 ...... 第49章望城,是我的望城 “庆兄,望城是我的望城。 你别忘了,连得天南郡主司来俊臣,大魏有名的司律将军,都在望城的城门前被吓走。 你觉得,要来截杀我们的人,敢承受来自于望城里两个宗师的怒火吗?” 陈安之的话,说得很是放肆,更是大声。 他那灌足劲力的话,惊动了方圆三里之内的飞鸟和走兽,带着一股浓浓的警告意味。 “主司,我们还要杀么?” 看着来俊臣阴沉的脸色,赵天来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的问道。 望城惊走,是来俊臣不能释怀,但又无奈的耻辱。 他们天南商吏司能够罗织整个天南郡,但是在陈安之一行进入了天南境之后,被袭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密。 这背后的推手,当然是他们。 现在听到了陈安之调笑之中的警告,他很怕陈安之口中的那两大宗师一个暴走,直接把他们当成震慑世人的牺牲品。 “撤,容后再议!” 想了想,来俊臣的拳头,只能无奈的紧了紧。 把那来自于世子“必斩陈安之而夺刀”的命令,暂时搁置。 自己搞不定,却要让下面的人来顶缸,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安之说的对,他不但是天南郡商吏司的主司,而且还是大魏的司律将军。 他,还不是真正的天策府走狗。 犯不着为令而去命! ...... “世子,怎么办?” 赵括惊慌失措地叫道。 他们一行人刚出了桂州,就遭遇了大难,而且是生死大难。 要知道,护卫他们的,可是整整近千之数。 他们都是四大尚书府豢养的精锐,还有天策府学着天圣府喂养出来的天策士。 整整千人,在一轮冲阵之后,现在剩下的,仅仅不足百人。 “胆小如鬼的东西,怪不得是私生子!” 看着赵括这样的姿态,陈不凡就是觉得恶心。 随后再看看原本说文物韬略的钟良三人,现在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他觉得更恶心。 所谓的府杰,原来不过草包。 ...... “秋葵,你们三个结拜山阵去杀敌,记住不与宵小纠缠,直取各部主将,使出我山宗剑法,让他们明白,我山宗的人,在这里!” 在与陈安之翻脸之后,毁刀不成的田欣欣跟陈不凡走到了一块,并且相携回往圣城。 此番遭遇,正是证明她价值的时候。 “杀!” 秋葵一个喝吼,身后的两大卫长也是跟着悍然杀出。 所过之处,如同龙虎推行,竟是无一合之敌。 ...... “那个女人不简单!” 高处,看着下方的战局,没有参与其中,只是跟着瞭望的钟无艳轻声叹道。 “那我们的人,还要继续冲吗?” 剑侍小环,询问到。 “还有三人虎狼在侧,而且还是军中好手。 再冲,我们辛辛苦苦藏在大魏的底,就没了!” 看了看密林的深幽处,再加上战场之中的三人阵,她知道此次谋划,她不下场,是不可能成功了。 “叫他们撤吧,能够让大魏朝堂震动,也可以了。 记得让他们消灭所有大雪山飞狐的痕迹,这次伏杀,只能是望城掌司陈安之重金馈赏的报复。” “走,我们去望城!” ...... 望城,田家庄。 打发了几乎挂在他身上的田不田之后,陈安之就是孔夫子上身的扣着鼻子、挖着耳朵,等着田不安这个老谋子的解释。 都说胸大无脑,但田欣欣的胸不是很大,所以这种烧脑的行为,不会跟她搭边。 她在血盐城后面几乎让人砍了的举动,要么是老田之谋,要么就是那传说之中,江湖传闻的西宗灭绝师太授意。 “就是我叫她做的,怎么,你还能砍了我?” “噗!” 陈安之设想过很多田不安在他质问之后的回答,却偏偏没想到过,这老家伙如此坦荡,而且还直接伸出脖子来让他砍。 砍不动啊! 他现在可是他的大爷。 “我不砍,但你总得给我说道说道吧!” 败下阵来的陈安之,退而求次。 “明年的秋天,等我抱了孙儿再说!” “你个老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 “嘭嘭嘭...” 于是乎,作为亲卫的蛮虎,听到了田家正厅里的噼噼啪啪声,让得他兴奋得要冲进去。 ...... “安师兄,你怎了?” 看着气哄哄出来的陈安之,蛮虎不由奇异。 说好今天是来田家庄兴师问罪的。 结果,自己的大师兄好像是个被打了屁股要哭的小孩子。 “打不赢!” 陈安之怒气冲冲的说道。 “哎哟,扶我一下!” 这个老神棍,竟然把他能走几步才会伤势爆发的结果,都计算住了。 陈安之不由得心里一颤,对着蛮虎叫道。 ...... “换做是你,能够挨他几拳?” 高处,孔夫子对着身边的空气问道。 “直面三记,侧面六记,没有我的南衣剑抵挡,我早已昏厥!” 孔夫子的身边,现出了一道身影,那是南衣臻无名。 “那你还怪我在三人之中,就选他么?” 孔夫子淡淡地问道。 “走了一圈北谷根据地,再看这一斗,我的心结,去了。” 藏军十年、独闯江湖九年,混出赫赫威名的南衣臻无名,终于在此刻服气和释然了。 “你就是憋着这口气,不然你早已入天人!” 看着臻无名如此作态,孔夫子终于心里一松。 “夫子,先天之上的天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世人俱知有天人之上,但无论三国还是天下江湖,历战者,不过是先天为鼎。 就比如此次大...师兄被袭,如果是个天人出战,他岂能安回?” 看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 臻无名问出了自己九年江湖的最大疑惑。 “朝堂不如江湖,等你步入天人,你就懂了!” ...... “如何?” 孔夫子能在高处看见田家庄里的事,更高处的老道人也能看到。 于是,他对身边的师弟问道。 “性子虽顽劣,但我和你这个时候,的确不及他。 我有心推演,但是前雾蒙尘,我不敢再算了。” 孟古笑着回应。 他选的人啊,果然不负他所望。 山林里,截杀中,那句“望城是我的望城”的霸气侧漏,他就从没有这样玩过。 “哼!” “左右来看,也就那样,还远不如你后面收的白小白。” 老道人气骂到。 为了算出《天圣斩神决》的试炼人,又为了完备《天圣斩神决》的功法,师弟孟古这个傻逼,真真切切为了这事,得罪了天,断了两条腿。 哪怕他身为千年以来第一人,仍是不能给他接上腿。 所以,他对于修炼《天圣斩神决》的人,是一直厌恶的。 ...... 第50章田不安的模棱两可 “大师兄!” 北谷里,一眼望见陈安之几人,一身灰尘泥泞的安平,就是欣喜的大声叫到,而且叫得很开心。 威莱九年,那一晚终于得到了认可。 这个九年来,经常有事没事摸着他头,劝他不要想多的大师兄,此刻真的成了自己的大师兄。 “你都是北谷掌监了,还那么小孩子脾性作甚?” 轻轻拭去了安平眼角的泪珠,又习惯性摸了摸他头,陈安之终于有了一种真实存在于这个异世的感觉。 “大师兄,威莱别院我已经弄了个七七八八,你想住,也暂且可以了...” 带着陈安之巡视,安平的嘴从未停歇,好似在对着陈安之邀功一般,一直喋喋不休。 “加油,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陈安之又摸了摸他的头,并且把蛮虎介给了他,随后四肢比第五肢更为发达的蛮虎,就化身了好奇宝宝,跟着安平去唠叨不绝了。 ...... “回来了?” 一踏入半个雏形的威莱别院,准备呷一口茶理一理最近事况的陈安之,就被一道老音吓了一跳。 “夫子,你是多想让你的弟子英年早逝啊!” 看着暗处里那道抠鼻的身影,陈安之不由抱怨。 “你英年早逝还有几个女人埋,我呢?” 孔夫子站起身来,认真地看了一看自己的好徒儿,然后凄然笑道。 “你也要去东海?” 陈安之疑惑到。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得去斩夜枭之王,给他们点震慑? 结果路过了血盐城,稍一停顿,然后就失了性。 安之,你要信夫子!” 一句话里带着两种语气,在最后的时候,孔夫子用力拍了拍陈安之的肩膀,力道很足。 “能不去吗?” 陈安之握着茶杯的手,有些抖。 夫子和他就形如父子,那天圣府叛变出去的夜枭之王,岂是好斩? “养好你的小九,造好你的根据地,路一定要自己走。 待你康庄大道,夫子必定归来!” ...... 魏历15年的盛夏,一路陪伴了他19年的夫子,说走就走了。 陈安之很沮丧。 按现在的局面,他还需要老一辈的扶持和指导。 为什么,他还要走? “大师兄,天使驾到,我们要去望城接驾!” 在陈安之患得患失的时候,安平心急火了地冲了进来。 内侍统领亲宣,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那便去吧!” 陈安之一副没有心气的样子,依然未从孔夫子说走就走的事实之中回过神来。 ...... “田公客气!” 举牌明衙,军鼓奏听而聚众,田不安做得很到位。 内侍统领索契,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面前的人可是前刑部尚书,六扇门的缔造者。 “索公再等等,毕竟北谷到望城有近百里之远,孙婿定在赶路中。” 田不安的话,堵得索契没有发难的可能。 他只能和田不安推杯换盏,灌了一壶茶的又一壶。 “报,望城商吏司掌司陈安之,求见。” 在他膀胱胀起,欲厕而尿的时候,索契所带的天子近卫入门大报。 “宣!” 看着田不安笑眯眯的样子,索契只能忍着尿意,尴尬一笑,随后吩咐人宣陈安之拜见。 ...... “皇帝天恩,得天南元帅度青峰恳请,授望城掌司陈安之果敢校尉一职,可领兵五百。 另着田公复仕,接任望城县令一职。 望城之职于天南之外,权在于南麓之中。 授内侍统领索契及三百近卫,听调望城掌司...” 展开圣旨棉帛,抑扬顿挫的索契在读到这一句的时候,双手颓然一抖。 皇帝,竟然把他送人了。 “索统领,陛下天恩浩荡、下赏官吏,也不是第一次了,心里自慰就好。 做好了,也许你内侍统领的职位要往上抬一抬呢!” 听了圣旨的内容,看着高高在上的内侍统领被打成了门下走狗,田不安并没有奇异,而是笑着安慰道。 “掌司,请接旨!” 扶起了今后的主人,索契双腿跪下,高举绵帛,请陈安之接旨。 ...... “什么?” 待下人回报望城宣旨大意的时候,来俊臣有些不可置信。 他可是陛下钦点的司律将军,结果他的部下,皇帝竟给他塞了个内侍统领,以后望城不归他管了? “一定是我某些地方做得不对,让陛下猜忌了,一定是...” 自认为皇帝近臣的来俊臣,有些抓狂了起来。 他可是曾经罗织天南,让得定南大帅都避其锋芒的存在。 结果,现在的他直接从云端跌入了尘埃。 怎么补救? ...... “诸位如何看?” 圣城大学生府首辅张景之的府邸里,四部尚书汇聚。 “我觉着,还是换个陛下吧!” 工部尚书,也就是那个口不遮拦的大汉,又是叫嚣了起来。 “在陈安之御牌夺权之后,民间又有传宫廷里狸猫换太子的事喧嚣尘上,说天圣府的伪圣公子陈安之才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 陛下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那就让天策府主一步一步的顶上去吧。 国朝大统,总不能因陛下肆意,还有一个谣言而废!” 张景之沉吟之后,决意到。 不是他不爱陛下,而是陛下的这个举动太过于抽底,朝堂皆是接受不了。 ...... “主上!” 突然被打发成一个小小掌司的近卫,索契本是接受不了的。 但是想想圣城里的突然流传,他又觉得很幸运。 大魏于天子九年前,已经有了退位和仗剑江湖的想法。 于是乎,他对陈安之很是谄媚了起来。 “我对太监历来不敢兴趣,带着你的人去望城县城呆着,我不叫你,你敢来,我斩你!” 一声毫不留情打脸拒绝,让得索契一脸尴尬。 拍马屁,还拍到狗腿上了? ...... “你怎么看?” 孔夫子走了,望城的老谋子里,就剩下了田不安。 带着深深的疑问,陈安之又来到了田家庄。 “陛下艰难!” 田不安只是四个字出口,然后很是严肃的望向陈安之。 “天策府已经失败,他需要个新的天圣大将来背锅。 然后,他就用所谓的民间流传来诬上我了?” 陈安之拧着眉头问道。 他从不相信,他会是崇祯帝的亲弟弟。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现在有两道保身命牌了。 人啊,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孔夫子,依然还是为了利在!” 陈安之原本真是感激田不安的解惑,但是他的后半句又让得他生厌。 张口闭口不离两人恩怨,田不安的模棱两可,真叫得陈安之心烦。 ...... 第51章夫子的重托 “大师兄,外面来了个家伙,要拜师门!” 带着疑惑,陈安之回到了威莱别院。 结果刚一落座,安平就是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禀告。 身为北谷掌监,在索契宣旨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说,他是师伯的弟子!” 看着陈安之的脸色,安平赶紧道出缘由。 “我去他妈的孔老二,你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骗我?” “不见!” “他以为他是谁啊!” 还在生气于替人背锅中,特别还是替大魏皇帝背大锅的陈安之,一大早就又听到这种消息,心里肯定是不爽。 莫名其妙地成了传说中皇帝的亲弟弟,然后又冒出了个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师伯。 真当他好欺负的? 大魏的神棍,竟然比起前世的缅北诈骗,还要厉害? ...... “师兄说,不见我?” 北谷之外,白小白满脸惊诧愕然。 要知道,这是他的师父跟他说的,去和你师兄认一认。 结果,他说他没有师伯。 “要不我给你十银,离开望城吧!” 安平有些不忍地说到。 毕竟那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说上门认师兄弟的。 眼前这个白痴一样的家伙,是第一个。 观其言行,不是说谎。 “我叫白小白,我的师父不能说。 但我师父说,我必须得进威莱别院里住着!” 想了想,白小白这样回到。 “犟种,你这是讨打啊!” “要不换个理由!” 安平在望城里的口碑,历来是以理服人,但是听白小白的话,他的拳头握得有些紧了。 要知道昨日,连得皇帝的近侍统领,都要跪对自己的大师兄。 他一个小白,凭什么就要住进威莱别院? “醉神春!” 白小白想了想,只能道出这个名字。 ...... “小师弟,咋了?” 秦不二作为望城商吏辅司,关于望城掌司的事,他肯定要到位。 虽说安平比他入门早,他理该称呼一声师兄,但安平决意多次让他叫他小师弟,所以他就叫得心安理得了起来。 毕竟安平是真比他小。 “来了个白小白,说是师伯的弟子。” 我去问一问大师兄,你们看着他!” 对于秦不二的询问,安平想了想,如此决定。 醉神春啊,他可是受了九年之害,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 “你从哪懂的醉神春?” 安平所造的威莱别院有个威来厅,是威莱别院的主建筑之一,也是威莱别院最先竣工的地方。 此刻,陈安之大马金刀的坐在威来厅的主座上,左右有贾皮皮和蛮虎二胖侍立左右,安全无虞。 是而,他对堂下的小匹夫,大声质问。 “我家大师父,别名小天罡. 我师父叫我来认师兄的!” 白小白随着大师父走过了天南海北,见过了太多的盛气凌人,对于陈安之摆出的这个谱子,完全不感冒。 所以,他不卑不亢地回到。 心里暗啐,陈安之笑容一僵,心里暗啐: 我尼玛,大神一个接一个来啊。 ...... 夏花盛开,草鸟各异。 李青瞾非常喜欢北谷的景色。 “夫君,你唤我?” 与田欣欣反对的排斥,还有田不田挂身的放肆不同,李青瞾就像是个温婉的女子、风中不晃的鲜花,在静静等待她的主人采撷。 威来厅里,第三日了,她的夫君终于记起了她。 “你怪我吗?” 问得温柔,但距离甚远。 “你虽英雄,但我和你,无非就是因为青瞾陈仙罢了!” 抹去眼角的泪滴,李青瞾说得大无所谓。 疼! 听了李青瞾的话,陈安之的心突然一抽。 “我喜欢北谷的景致,就算你爱不爱我,或是青瞾陈仙有没有实际,我还是恳请你,让我呆在北谷的威莱别院里。 就当是我身为你大妇的唯一要求!” 说完之后,李青瞾深深一拜,从容地走出了威来厅,看傻了贾皮皮和蛮虎,更疼了陈安之。 原来,他身边的人,都那么在意他。 ...... “皮皮,鸣鼓聚将!” 虽然失落,但路要前行。 陈安之晃了一晃自己的脑袋,对着贾皮皮吩咐道。 “咚咚咚...” 威来厅作为今后商吏司的衙司所在,它的门前左右也设立了听闻和聚军两鼓。 依着陈安之的命令,贾皮皮用力的抡起了鼓。 有史书这样记载: 神王第一次聚将,在北谷。 ...... “望城县尉齐不礼,见过掌司。” “侍卫统领索契,拜见掌司。” “望城商吏辅司秦不二,叩见掌司。” “原望城民团团长,新晋商吏辅司陈甲,拜掌司!” “北谷掌监安平,见过大师兄!” 将者不多,不过五人。 但是,他们真真切切的是陈安之所依仗的班底。 “如此兴师动众,不是我要摆谱,而是我要世人知道,北谷之将,你们是元老。” 看着偌大的大厅之中,只是萧瑟站立的五人,陈安之虽然心里暗骂安平把威莱厅修得太大,但其实很满意他们几人的作态。 特别是新入的索契,他的角色转换很快、很好。 “掌司,我来慢了!” 在陈安之准备开始洗脑的时候,田不安慢悠悠的进了威来厅。 “县尊,你我互不隶属,我聚将,干你何事?” 对于老谋子们的藏着掖着,陈安之是反感的,而会对田不安如此打脸的,是这个老家伙在他从血盐城回来后,不关心他一路的艰险,还直接跟他互抡了一顿。 “我,代他们而来,停主聆讯!” ...... “果然是骨子里的王性,聚将了!” 说要走的孔夫子还没有走,而是在望城的大酒楼里,又和老道与孟古见了一面。 饮着酒,他对于自己这大徒弟的做法,很是满意。 “夜枭之王不好斩。 师兄,要不要帮帮他?” 孟古仿似没有听到孔夫子的话一般,而是对着身边的师兄恳求到。 “犟种,帮不了。 如果能帮,百年前,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孔乙己东海屠龙了。 他现在跟孔乙己东海屠龙又有何异,我若帮他,他的心结过不去。 夜枭之王,天圣首叛,他不亲手屠杀,他心何安?” 无奈叹息,袁陈子只能哀叹。 “谢小天罡!” 孔夫子致谢到。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小天罡袁陈子,认真地问道。 换做以往,或者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对这送丧的问话跳脚骂娘。 “藏军十年,藏院九年,他在我眼中是最好的。 劳烦您替我照看安之,别把他当成试验品!” 孔夫子起身,郑重地一扫衣袍,对着袁陈子重重跪到。 ...... 第52章王爷有请 “吉时到,点炮!” 北谷掌监安平,满脸兴奋地大声叫唤到。 时历大魏崇祯15年秋十月初一,大师兄陈安之交给他北谷根据地建造的事情,终于基本完成。 今日是威莱别院入住的日子。 “噼里啪啦...轰轰轰……” 鞭炮的声音,整整响了半宿,那炸出的红纸与爆起的烟尘,整整弥漫了半边天。 陈安之于烟尘之中用手遮泪,可惜夫子没能见到这一幕。 田不安低垂着头,有一两滴浑浊的眼泪,默默滴下。 臻无名终于现身了,但他如是。 贾皮皮仰望着天,他突然想夫子了。 ...... “这几个混蛋,肯定都盼着我死...” 千万里之外,丛林里,一道人影狼狈不堪地爬出来,嘴里满是肮脏不堪的谩骂。 “夫子,多年不见,你依然如此嘴碎。 我们会叛,有三成是因为你的破嘴!” 一道人影阻在了孔夫子爬行的前方,冷漠的说道。 “果真?” “当然!”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过,总得要寻点理由,只是这理由着实不靠谱啊!” 孔夫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人,讥讽到。 “那又如何? 所谓成王败寇,刚刚你杀的,只不过是我的影子!” 那人冷脸反笑。 “寇童,我去你妈的!” ...... “师兄,该致辞了!” 安平对着神愣无心的陈安之,小心地提醒到。 “啊...哦!” 一个无心的回应之后,陈安之就神魂不在的上了台。 “尊敬的各位来宾,敬爱的各位朋友,其实我也没什么该说的,入席吧!” 说完之后,陈安之就下了台。 让得翘首以盼的众人回不过神来,最后在陈安之的身后,响起了惊天的掌声。 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 倒腾了半日,个个都是饿得肚子叽里呱啦的叫,他这不过三息的话,的确是很合众人心思。 ...... “丢!” “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估摸着时间,威莱别院该入新了!” 孔夫子颤颤巍巍地起身,吐了一口血沫在夜枭统领的尸身上,不耻地说道之后,又是满脸的慈祥。 他的大徒弟啊,出息了!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林间响起,冷了孔夫子的心。 “都说夫子才是天圣府里天圣大将之下的唯三斗将之一,果不其然。 状元郎,王爷有请!” 一道熟悉的人影现出,让得力竭的孔夫子神色一凝,眼睛里爆出了嗜人的精光。 千不想万不料,他才是天圣府最大的叛徒。 ...... “老三,我总还是觉得心神不鸣!” 外面众人欢哥醉酒,好不开心,而内院里,陈安之心神不安。 他在饮了一杯茶之后,对着终于释怀的臻无名有些紧张地说到。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倒了一杯酒,推给了陈安之,臻无名面色有些动容。 原来,他们都一样在记挂着。 “安之,去救你师父!” 在两人忐忑不安的时候,田不安冲开了后院的门,摔了一个狗吃屎,然后抬起了头,满脸不安地对着陈安之叫到。 “怎的?” 田不安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陈安之不由面色一沉,扶起了狼狈不堪地田不安,脸色森冷地询问。 “他中计了,他中计了...” 也许是怒急攻心,在连续叨了两句之后,田不安晕了过去。 “我去!” 陈安之和臻无名两人同声一致,随后四目对望,瞬变无声。 “老三,拜托!” 陈安之深深一鞠,几乎把头磕到了地面。 “夫子者,父亲也。 如果我救不回他,我会跟你求救。 但北谷是我们崛起和自证的希望,你是我们的希望,希望你能忍住。 哪怕知道我和夫子深陷牢笼,也不要意气用事,拜托了!” 时历大魏崇祯15年秋,,威莱第三弟子南衣臻无名,在黑夜里对着陈安之用力一拜,消失在了苍茫之中。 ...... “整军!” 天一乍亮,陈安之就是对着仍是有些酒醉的秦不二喝令到。 “咚咚咚...” 升级为望城商吏的二百民团,以及秦不二的一百二十定南军士,还有索契的三百皇卫,都被召唤了起来。 六百二十个大头兵,俱是一脸懵逼。 “自今日起,操练不坠。 日后由贾皮皮亲授你们修炼之法,三年内不能踏入先天三品者,去掌监处领了退伍之资,回家养老去。” 红氅黑甲,这是陈安之担任望城掌司以来,披的第二次。 “遵掌司所令!” 三部之众,除了索契带来的皇卫,其余两部早已心向陈安之,但他们都是军士。 将军所指,必然令必憾山。 故而,在陈安之一令之后,都跟着呼吼了起来。 ...... “安平,大师兄拜托你一事。” 陈安之在整军完毕之后,把陈庆之等几个他的死党,唤到了威来厅,然后对着安平说到。 “大师兄,我的命是你给的,何需用拜托二字!” 虽然不知道自家的大师兄为何突然如此,但他是威莱的人,更是威莱救出的人,陈安之这样对着他说,他觉得对不住,更觉得有大事发生。 “让北谷最好的大匠,把这锻造到北谷刀里,我与你说...” 听着陈安之的话,安平又是欣喜又是阴沉,原来大师兄突然如此变化,是因为了这。 “我定不辱命,三年之内,定会有千把北谷刀出世!” 安平铿锵出言,一个拜别,说走就走。 场中就剩了陈庆之、蛮虎和姬如霜三人。 “安兄!” 陈庆之的问话,有些发颤。 他作为他的重金护卫,那么久了,从未见过陈安之如此。 “我的师父被天策府的人擒了,我让三师弟去救,但是我觉得他也会深陷牢笼。 黑暗里,有一双手在把我推向圣城,但我却还需要三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三年!” ...... “主司,圣城那边,府尊他们亲自出手,计擒孔夫子。 他们来令,王爷有请望城掌司入圣城!” 赵天来谄媚的笑道。 接连失利,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陈安之要完蛋了。 “我说过多少次,别跟老子断句。 是在三年之内,要我把他逼去圣城。 逼不动,你我都要掉脑袋!” 听了赵天来的话,来俊臣直接给了他一脚,踹出了三丈远。 虽说三年很久,但是他有皇帝的近侍护卫,更有职权不再天南的权力,他要怎么逼? 说得简单一点,他这是家奴去捆公子啊。 ...... 第53章北谷没钱,又得剿匪 “王爷有请,期限三年?” 陈庆之疑惑的问道。 从陈安之复述于田不安的话之中,他终于知道陈安之这几天如此异样的原因。 原来是孔夫子被天策府的人擒了,并且镇压于天策塔之下,在三年后,要斩于天策府前。 “安师兄,这是攻心之技、抄底之举!” 门神一般的贾皮皮,终于憋不住了。 “何以见得?” 陈庆之又问。 身为北剑,他历闯江湖,讲的都是坦坦荡荡,从来没有过这种弯弯曲曲,实在不行,他就抬出他的师父。 “天策府的设立,本来就是为了替代天圣府而在。 那所谓的天策塔是仿天圣塔而存,原本天圣塔是天圣军修炼的圣地,天圣斗士历来以能够进入天圣塔修炼为荣。 结果在天圣塔旧址上新建的天策塔,成了镇压原天圣三斗将之一的夫子之所,并且以三年为期,这其中的意思,稍微想想,就能知道。” 贾皮皮对着陈庆之一副“你傻逼”的神色嗤之以鼻之后,就是娓娓道来。 “这是阳谋啊!” 陈安之有些心揪,以夫子之名,暗藏的天圣斗士,必不能坐看夫子被镇压,然后被天策府来一个杀一双。 好狠的毒计。 “可是,安师兄不是流言中皇帝的弟弟么,他们怎么还敢镇压师兄的师父?” 蛮虎挠着头,问出了最让人费解的关键。 “只能说,皇帝的心思,不可揣度。 师兄,我们还是以静为动,坐看事态发展!” 对于蛮虎提出的疑问,贾皮皮也是无解,只能这样对着陈安之劝道。 如果他知道老大和老三会如此冲动,他那夜必定阻行。 ...... “你又来了!” 看见陈安之的身影,田不安有些愧疚。 他知道因为田欣欣的事,哪怕是已经解释通了,但陈安之还是对于田家庄有芥蒂。 这一次,是他自血盐归来主动进入田家庄的第三次。 三请和三入,有时候都是一样的。 “能否让六扇门,救救夫子!” 异世为人,陈安之从没想过再次卑微。 但臻无名那句“夫子者,父亲也”以及他的义无反顾,再回想这么多年来孔夫子对他的付出,他决定再世卑微。 想来想去,他能想到的,只有田安之这个暗藏的王者,六扇门的缔造者可以救孔夫子了。 即便贾皮皮劝他不要冲动,但他还是忍不住。 对着田不安,他重重的双膝跪地,恳求到。 “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难道是让你学跪的?” 一把把陈安之如同小鸡一般拎起的田不安,气得七窍升天地大吼到。 ...... “师兄,我想帮他救一救孔夫子!” 高处,看着田家大厅里的那一幕,孟古有些动容。 “谋局者,不能妇人之仁。 这是你造他出来的时候,跟我说的。” 袁陈子轻轻地说道。 “唉!” 孟古无奈叹息。 作为持棋者,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他的棋子而动容。 “罢了,师兄代你走一走圣城,让他们不敢恶待孔夫子吧!” 看着孟古这样的神色,再加上白小白已经有了新家,袁陈子妥协到。 ...... “我要天圣酒,来两坛!” 圣城天策塔的最底层,臻无名看着眼前的师父,有些无语。 这老家伙,吃好喝好着。 早知道,他跑来自陷囫囵作甚。 “看什么看,赶紧吃啊。 明天就要琵琶穿骨,然后就是水刑、烙刑统统跟着一起上,你不吃点补充体力,怎么熬得住?” 一边吃着一边说着的孔夫子,让得臻无名有些气恼地想操他一顿。 ...... “世子,王爷说,你不能进天策塔半步!” 天策塔里,孔夫子吃得正开心,天策塔外,陈不凡跟着在狞笑。 陈安之的师父啊,他怎么都得好好折磨一番。 结果红甲军士,拒了他。 “你确定?” 陈不凡冷眼询问。 他是谁,他可是天策府里最受宠溺的世子。 “上将军令下,天策府甲士皆以将军之令而从。 要入者,以军牌为准,不看来人。 世子,他毕竟是隆庆年间的状元,六部大佬的同年,可不敢轻易辱之,偷偷摸摸地还是可以的。 只是世子要记得,这是钓饵之用,千万别玩死了!” 一个裨将龙行虎步地出来,前句义正言辞之后,后句又是谄媚而言。 让得原本不快的陈不凡,笑眯眯了起来。 ...... “上将军令,即日起,天策塔封塔三年,敢逾越一步者,斩!” 在那个裨将准备把陈不凡带入塔中的时候,一队黑甲军士轰烈而来,直接接防了天策塔。 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天策府斗士,红甲的天策府军根本比不上。 “世子,请回吧!” 斗士统领一声冷冷的话,让得陈不凡不由心里一颤。 天策斗士只听王令,不看子面。 胆敢逾越者,立斩无赦。 说不好听,就算六部大佬在这里,未得允许,他们也进不去。 ...... 大魏15年,南边的初秋,得了田不安的承诺,知道孔夫子三年之内没有性命之忧,只有牢狱之害,陈安之仍是用了整整三天,才从那不安之中缓过神来。 “如霜!” 一大早,他就把姬如霜唤到了威来厅。 “药园的事,拜托你了。 另,北谷的城防,就由你来布下那本草纲目阵了。” 陈安之对着姬如霜郑重到。 “必不辱命!” 知道陈安之是药宗虚境将来可能的主人,也是能够把尊主释放出来的人,而且还是把她药怕的人,姬如霜对于陈安之的指令,丝毫不敢懈怠。 ...... “安平,匠作坊的事情很重要,是整个北谷在建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记得。” 令退了姬如霜,陈安之又唤来了安平。 即便北谷的城建让人看得赏心悦目,但是陈安之还是一眼道出了他的不足,或者是陈安之的不满意之处。 先天之上有天人,天人之上还有宗师,他们都是魔法属性的存在,那就只能用物理打败魔法,就譬如他用醉神春,扫荡了血盐城的三级小虚境。 所以,陈安之很是看重北谷匠作坊的建设,还有被北谷刀的打造。 “师兄,我现在是有心无力啊!” 对于陈安之的责问,北谷掌监安平只能无奈答道。 “又没钱了?” 陈安之讶然。 “田公虽然为师兄复仕,但望城的税却是望城的事。 北谷也就那么大块地方,始一开始,都只是投入而没有收入。 覃家的积蓄早已经挥霍一空,更何况师兄又追加了匠作坊一事,你又一直严令我不许在北谷建设之上,和田家有瓜葛,我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安平无奈叹出。 “看来,又得剿匪了!” ...... 第54章陈安之的悲凉 “又要剿匪?” 县尉齐不礼有些惊愕。 剿北谷覃家之匪,这才过去多久啊。 “北谷没钱了!” 对于领大魏俸禄,却是已如自己私兵的齐不礼,陈安之不会藏着掖着。 “望城大匪,就剩南山的赵英华了!” 齐不礼有些难堪。 毕竟望城三子,一个是南山赵英华,一个是北谷覃无双,还有一个是他县尉齐不礼。 已经刀了一个覃无双,再刀一个赵英华,他肯定会在暗地里被人戳着脊梁骨地骂。 “怎么,你怕坏名? 北谷点将,你可是其中一员。” 陈安之眯着眼问到。 定北军中,只要大帅点将,哪怕是去赴死,他手下的将尉都是义无反顾。 “掌司,如若在三十年前,我对你的命令必义无反顾,但三十年后的我,已经是个复杂的人。 赵英华名为南侠官,和覃无双不一样。 我手下的尉兵,至少有七层的人,或多或少都和他们有些瓜葛,我不知道如何去杀。” 咬了咬牙,齐不礼道出了根底。 “齐不礼,望城终归是一个小地方,你这样让我如何敢信你!” 陈安之的话,让得齐不礼心里一颤。 ...... “大官人,望城放出风声,北谷的那个掌司要来南山剿匪。” 南山的风景很美,枫叶更是艳丽。 一大早,南侠官赵英华,就得了属下来报,坏了他赏枫的性质。 南山于别处之匪不同,他们自诩侠官,所以对于匪首的称呼,没有大龙头、大寨主之类的称谓,而是以大官人呼唤。 “陈安之!” 拿了厚厚一叠文书,看了陈安之的历来,赵英华把这些书卷重重地摔到了案上。 即便挂冠离去已十载,但他仍保持着在望城公衙里,主簿的做派。 “大哥,难道我们一千五百侠兵,又据南山之险,害怕挡不住那陈安之?” 与北谷覃家不同,他们南山有险可守更有很多的人,是善于山林独斗的游侠,在这一点上覃家根本比之不上。 南山老二醉官人呼延灼,不屑地说道。 他家祖上曾是陈朝军队里的校尉,一技幽龙醉枪,曾经打得南麓无敌手。 现在他更是踏入了先天二品下,对于传说之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威莱大师兄陈安之,他并没觉得有可什么畏惧。 北谷被剿,无非就是他借田家庄之力。 只是他不知道,他能知道的消息,是望城商吏司还有田家庄想让他们知道的。 自那夜军鼓升衙开始,田不安就如同来俊臣一般,罗织望城了。 ...... “老二,切不可轻敌。 他陈安之能够一夜覆灭北谷覃家,绝不是都靠田家庄。 据我的小道消息,他陈安之两年前,已经让其师弟卧底覃家,因为覃家之功,陈安之又得了天恩,获赏三百皇卫,这是我刚刚确认的消息。 如果我们与其开战,也许会引来定南大军!” “嘶!” 听着诸葛宇的话,赵英华和呼延灼俱是冷嘶了起来。 诸葛宇,陈朝难候的后人,所以南山才得了南侠官的称号。 历来,都是他负责南山的行动和筹谋。 ...... “你的意思,侠官之名不可犯,唯有官军而剿之?” 威来厅里,陈安之听了田不安的一通分析,在联想到之前齐不礼的话,他有些皱眉。 果然路上有荆棘,不是你想就能做。 “看在四百万两的份上,也许度青峰会帮你出手!” 田不安一个叹息。 北谷没钱,他作为北谷谷主的大爷,怎么会不知道? 自家的小孙女田不田,都把自己的嫁妆都当尽了。 而且为了不让人知道,她还跑到望城边上的魏南县里去当。 只是,陈安之现在死活不受他的钱。 故而,陈安之才会动了剿匪的心,也故而,他只能这样建议。 ...... “大帅,飞鸟来报,望城掌司欲南山剿匪,但有些有心无力,我们是否?” 夜枭可以罗织天南,田家庄也可以罗织望城,但是依然织不住军中的飞鸟。 得了情报的定南先锋营将军,绰号定南虎的卓不然小声地询问到。 孔夫子的事他懂,但是自家大帅并没有发话,他无计可施。 可陈安之的苦,因为吃了他四百万两,且还又收了六百游侠补满先锋营的事,不可能视而不见。 吃人,总要嘴短啊。 “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天下人在看这个传闻之中皇帝陛下流浪在外的亲弟弟什么能量,这事要靠他自己。 他能站起来,也许六部的大佬就会退一步,天策塔里的孔夫子,就能过得舒心!” 全西范拧着眉头地说道。 这是他三日不眠,总理而出的答案。 虽然,感觉和最终的答案还差点,但是他觉得差不多了。 “阿卓,压一压心气,按照小范的话来做。” 度青峰轻轻地说道。 ...... “这么说,定南军肯定不会助我们?” 威来厅里,索契有些头大。 他带着的三百人,虽然顶着皇卫的名号,但是他们的刀烈不烈,他是知道的。 大魏积病甚多,连得皇卫也是被荼毒了。 “半个月,能办到么?” 陈安之询问到。 擂鼓聚将的时候,那三百皇卫什么样的表现,他看得明明白白,连得他望城的二百民团都比不上。 只是,这是索契的兵,他身为大佬,他只求结果,不会问过程。 “一定办到!” 索契被陈安之的话激到了,堂堂三朝兵部尚书索太公的孙子,怎能在练兵一事上说做不到? ...... “夫君,我们家很有钱的!” 北边入冬,南北正秋。 草长莺飞的,好似田不田也长大了。 她坐在陈安之的对面,没有了以往的放肆,很是小心地说道。 她觉得,陈安之在生姐姐的气。 “傻瓜!” 一把把田不田拉到了怀里,他宠溺着说道。 “那爷爷给钱你还不要,我的嫁妆都当了给安平。” 美人珠泪,让人心揪。 田不田一副不理解的样子,让得陈安之心里一揪。 这个小三啊,还是长不大的孩子啊。 ...... “师兄,锤晕了?” 贾皮皮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对着各种难题缠身而不能寐的陈安之,小声地问道。 “不锤晕她,我会唤你出来么?” 陈安之一声笑,但是听到他话的人,都知道他心里的无奈。 有钱不能使,有钱不能动。 这是何其的悲凉! ...... 第55章姬如霜的作用 “安兄,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长夜漫漫,秋风恼人,想着那万金就这样拿着不安稳,我睡不着啊!” 在贾皮皮话落之后,陈庆之抱着剑,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有几个人。 原来他们一直在都在关注着苦恼的陈安之。 他不是孤独的行者。 至少还有那么几个,坚实地站在他的身后。 一个是北谷掌监安平,一个是左卫贾皮皮,一个是右卫蛮虎,一个是近卫北剑陈庆之,还有最后一个是女妖姬如霜。 “加上我一个!” 白小白跳了出来。 “还有我!” 之前被锤晕的田不田,也跟着跳出来。 “青瞾陈仙,无你无我,都是一家人了,为什么不一起扛?” 最后走出来的,是李青瞾。 ...... “虽然我没钱,但我有一百北剑卫!” 陈庆之咬牙说道。 “嘁!” 贾皮皮和蛮虎闻声共同吐槽。 堂堂北剑都干不过他们,何况是他的手下。 “好了,我决议特战!” 眼看着他们又要闹起来,陈安之出言制止,决定了自己的方案。 既然他们要看,那就惊闻天下吧。 “特战?” 听了陈安之的话,众人皆是莫名所以。 随后,几人交头接耳了起来,越聊越兴奋。 安之之智,近乎妖! ...... “十日未动,一如往常?” 在知道北谷准备剿匪的打算之后,作为南山的智叟,诸葛宇一直盯着望城还有北谷的风吹草动。 今天已经是到了第十天,北谷依然从前。 诸葛宇有些不敢置信。 “宇官人,确是如此。” 南山以侠官而号,老大南侠官,即大官人,老二醉官人,老三宇官人,这就是望城悍匪南山的三大头子。 负责情报报送的下属,对着诸葛宇汇禀到。 “这就奇怪了!” 诸葛宇摇着扇子有些费解。 前几日,有圣城来人告诉他,只要他能够狙了陈安之,那么南山之匪将会变成大魏的南候弟子。 所以,他对于这次的战事,是百分之千的认真。 他实在想不通,那个望城里的陈安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毕竟他自己放话出来,要十五日内攻克南山,结果望城县尉说没法助,南麓的镇南大帅说且看着,望城的田家庄又被他排除在外。 然后他又一军不动的一如往常,他真的想不通,陈安之还能怎么破了南山。 要知道,话无果者,在大魏都是被人讥笑,在没有公信可言。 ...... “当家的,如何?” 与南山里诸葛宇的脑痛不同,威莱别院里,田不田像是捉迷藏一般,突然一跳,对着陈安之笑眯眯地问到。 “头戴紫霞金冠,又披连环锁子金甲,如果再提根棍子,你就是女版的孙猴子了!” 陈安之看着突然蹦出的田不田,有些哭笑不得。 “讨厌!” 一声嗔怒,田不田很是生气。 陈安之的话,她当然听得懂。 耳边颈风,一直没吹醉了陈安之,结果自己却是沦陷在他说的《西游记》里。 ...... “安师兄,都准备妥当了!” 一声笑话,在把田不田笑走换装之后,蛮虎重甲而入,对着陈安之肃说道。 “齐不礼,你也要去?” 看着队伍里多出的那一人,陈安之笑着问道。 “北谷点将,不过五人,我不想错过!” 齐不礼金刀按在,笑着回到。 “那就特战!” 陈安之严肃一语,自己首先是飞身入夜。 这一夜,特战共有十一人。 北谷五将,除了掌监安平不在之外,还有北谷大妇李青瞾,以及北谷三妇田不田跟随。 然后剩下的就是陈安之的哼哈二将,以及他的近侍陈庆之,还有最后的女妖姬如霜。 ...... “刷刷刷...” 十人向南山,掠得飞快。 陈安之很是奇异,36D的李青瞾飞起来那么快。 “夫子教了我风神步!” 并排共行的李青瞾,脸色一红,对着陈安之解释到。 她的后背,背着一个巨锤。 她说,那是李翠山给她可以擂死仙的落仙锤。 “安兄,美玉啊!” 陈庆之加了一点速度,插到了两人的中央,笑眯眯地说道。 瞬时,羞了李青瞾。 ...... “六扇门总捕,世人皆是不知。 老爷,真要我动?” 田家庄的扫门老头来福,对着田不安问道。 “不田是我的心头肉,福老,公器私用一回。” 田不安举手躬礼。 田家庄里有个扫地僧,他就是看门的来福。 “遵家主之意,至现在开始,家主何命何令,来福俱遵!” 说完之后,来福消失在了夜色里。 望着夜里消失的那一点星光,田不安不由对着夜空大骂到: “陈安之,你个娘希匹的,老夫不但陪了孙女,连得裤衩都押在你身上了!” ...... “噗!” 陈安之的端王第九刀一闪,即是饮血,且直接把人饮成了干尸。 “安兄,端王第九刀真是魔刀!” 停住了步伐,看着首先开杀的陈安之,陈庆之有些艰难地吞了口水。 原来田欣欣跟他说,血盐毁刀行,不是在真的开玩笑。 但现在,魔刀的主人,却是自己的好友。 “难道你还能斩了我这个魔人?” 陈安之笑着说到,在他话落之后,贾皮皮等人直接把陈庆之围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内斗的意思。 “我师父说,天下大义都是空虚,江湖之人随心,所以我随你!” 陈庆之把陈安之的刀压了下来,贱贱地笑道。 ...... “大官人,我总有股心神不鸣的感觉!” 三更半夜,睡不着的诸葛宇,来到了聚义厅里,对着也是独杯而饮的赵英华说到。 “三弟,你也是如此担忧?” 看着诸葛宇进来,赵英华的心有些放了下来。 “大哥,莫不是忘了我?” 呼延灼龙行虎步,提着他的金枪入了厅。 那一年,南三三杰共结义。 现在南山大难欲临头,他身为南山老二,岂能呼呼大睡? ...... “如霜,草木感知,方圆一里!” 在南山三佬在聚义厅里高兴畅聊的时候,陈安之已经带着小队杀入了南山。 一入南山,他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下给姬如霜。 按照前世的说法,她就是个行走的雷达。 “嗯!” 一声回应,长发飞扬、瞳孔纯白。 姬如霜在让特战小队的人知道,她的价值所在。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妖! ...... 第56章秋夜南山去饮血 “左十!” 随着姬如霜的话落,一道身影飞了过去。 “右九!” 再一句话,一剑寒光。 十一人的队伍,于行走间,在姬如霜的草木感知之下,南山的暗哨无所遁形,像是一个个标着的靶子一般,等待着陈安之他们的杀戮。 秋夜南山饮血,却是寂静无声。 毕竟,不过三劲境界的喽啰们,对于这些都已经踏足先天的家伙,不过如草木一般,脆得一番。 “谁?” “你大爷!” 终于有警觉的人,只是在频死前,他只换来了一句“你大爷”。 ...... “安师兄,巡哨的越来越密了。” 一爪箍死了警觉的那人,贾皮皮有些皱眉。 巡哨,是军伍的说法。 没想到小小一个南山里,还有懂得排兵布阵的人。 “两两一队,四散开来,随意的杀,但要互相守望,一定要小心,别大意成了亡魂。” 陈安之下令到。 这是定北草原斥候接战时,惯用的技法。 两人为队,为的是能够互相照应,看似散而却能互守,其实是在行阵。 他们此行一十一人进行特战,正好合了大魏军制里五人为伍、十人为什的战法。 “安兄,我们三个去斩首?” 看着众人两两散开,开始血杀,再看看连带自己剩下的三人,陈庆之确认到。 他们之中,陈安之和他的实力是足可以在先天境之内称霸,只是那齐不礼有些不够看。 “庆公子,某的金刀还是很利的。” ...... “巡哨的人,多久未报了?” 南山聚义厅里,诸葛宇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对着门外伺候的喽啰询问道。 “好像有一刻了!” 顶着酸涩的眼,那喽啰不以为意地说道。 十日熬夜,就算他是个暗劲的悍将,也快熬不住了。 “糟糕,我们中了陈安之的疲人之计,他根本没想过要大举攻山!” 诸葛宇大声叫出,整个人冒出了冷汗。 “三弟,我南山有险,暗里又有暗哨密布。 他们个个都是江湖游斗的好手,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鸣哨示警,你是不是太过紧张,好像书里说的凤鸣鹤唳了。” 南山三杰聚义谈心,呼延灼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对着诸葛宇就是一个调笑。 “如果对方能够悄无声息地干掉我们的暗哨呢?” 诸葛宇仍是坚持。 “嗡!” 在诸葛宇的话落之后,赵英华全身劲力爆发,站了起来,冷视着聚义厅的大门口。 敌人,来了。 ...... “砰!” 一具干尸被甩了进来,随后三人的身影显现在他们的眼中。 “不用如果了,我就是杀着你们的暗哨进来的!” 陈安之跨步一踏,说得很轻,但话斩人心。 呼延灼在此刻,终于清醒了过来。 自家祖上陈朝丢官,就是喝酒误事,怎么到了他身上又应了。 难道这是呼延家的诅咒? “降,在我手下做个商吏。 不降,在我刀下做个亡魂。 我现在缺钱得紧,没办法,只能那你们开刀。” 拭了一拭端王第九刀的到面,陈安之不重不轻地说道。 他的小九,原来需要血养。 真的是魔刀啊。 ...... “齐不礼,你我真的要刀剑相向?” 没有理会陈安之,赵英华对着以前同为望城三子的齐不礼问道。 要知道,望城平安,有他南山赵英华的七分功劳。 他俩一明一暗,合作了整整十年。 今日背刺,他实属想不通。 “赵兄,我的左边是田公的孙婿,我的右边是山宗的弟子。 我无论攀附谁而在,都不会只是小小的望城县尉。 我是官来你是匪,我得为我的儿,博个好前程。 所以,只能请你上路!” 齐不礼按着他的那把金刀,把人性说得很通透,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的愧疚。 “把那个诸葛宇擒了,另外的两个斩了。 望城不需要侠官!” 陈安之仍在拭刀,但他的话,很是诛心。 大魏崇祯15年的秋夜,他踏着南山红艳艳的枫叶,剿了望城的十年巨匪。 ...... “怎么,一天不扫地,还美了你?” 田不安看着满脸兴奋,天未亮即归来的来福,心里就是一松,然后对着来福揶揄到。 “六扇门自立以来,就从没有过这样的杀侠战绩。 老爷,你得帮我向姑爷讨一讨那个姬如霜!” 作为六扇门的总捕,来福的眼力是尖的。 他的话,瞬间引起了田不安的兴趣。 毕竟,他是六扇门的缔造者。 “来来,咱两个好好叨叨!” 听了来福的话,田不安赶紧到了一杯茶,拉着来福坐下,他知道姬如霜的出身,却不知道姬如霜的能力。 这个小混蛋,去了一趟小虚境,不但夺了刀,还拐了个来福都眼馋的人。 ...... “安师兄,虽然没有覃家那么多,但也有两百万两之多。” 夜斩侠官,天光算账。 看着天亮上山的商吏和皇卫在搬了一箱又一箱的银两,贾皮皮很是高兴地说到。 “总归是饮鸩止渴,得找个生财的门道啊。 留下一百万两给安平,解一百万两去定南大帅府。” 一声感叹之后,陈安之下了决议。 “凭什么啊!” 贾皮皮很是不满。 他们辛辛苦苦的打杀,跟定南大帅府有个毛关系? “贾兄,没有定南大帅,望城的匪和侠,就不会只是先天境而已。” 齐不礼的一句话,让得贾皮皮瞬间安静了下来。 ...... “会做人啊!” 听说又有一百万两押解在路上,定南虎卓不然就是感叹。 他想见陈安之的想法,越来越浓烈了。 受田公所求,他的先锋营斥候,整整葬在了天南郡里三百八十人。 “天南葬身的三百八十斥候,这次每人百两,剩下的全归你先锋营。 但,你别动弹!” 度青峰好似看出了卓不然的想法,冷冷地道。 “为什么?” 卓不然奇异道。 他出身天圣府,如果不是大帅三申五令的压制他,他早就带军十万,横扫南麓州的官场,更不会坐看孔夫子被镇压在天策塔底。 “钓鱼之计,难道你不懂么? 这一次的饵计,不止是大魏内斗,你得压一压你的火气!” 度青峰哀叹而出。 东南西北四路镇国大军,大魏的定鼎之魂,竟然有人被外人的花言巧语,说得三迷五道。 可悲,可耻。 孔夫子的自囫囵,真是笑话。 田家庄里的那位,为什么还不动他的六扇门呢? ...... 第57章扛着美人离望城 望城净街了。 但是望向雄赳赳气昂昂,南山得胜归来的众人,望城的民众眼神带着一股恨意。 “掌司,南侠官的意义,我跟你说过。” 看着皱眉的陈安之,亲斩了赵英华的齐不礼,苦笑道。 “怕甚,不是还有我们的田县尊抚民吗!” 陈安之的话,差点让齐不礼惊而坠马。 自己选的主子,果然不能以常理来待之。 随后,他拍着马屁,赶紧离开了陈安之一行,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县尉府。 “安师兄,眼神不善啊!” 贾皮皮也看出了苗头,对着陈安之附耳轻言。 “有谁不爽的,去北谷和我单挑,别一个个用眼眸刀我。 没有去剿匪赈灾,你们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个已经硬在南麓飞雪的夜里。” 看着指指点点,还有那压抑的气氛,陈安之忍不住地大声喝到。 他娘的,老子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居有所安,能熬过将来的小冰河时期吗。 ...... “安之,望城咆哮县民,欠妥!” 前脚刚走进威来厅,后脚田不安就撵着屁股的跟进来。 这老家伙没事干吗,整天老往北谷跑来说教。 已经是深埋本截土的年纪了,腿脚还那么利索,果然是先天之上的天人啊。 “确是不妥!” 本想再来句“我妥你妈”的咆哮,但看见田不安的一脸严肃像,腹诽之后的陈安之赶紧换了语句,虚心受教。 “既知如此,为何还摁不住自己的火气?” 田不安疑惑道。 “我让师弟醉神春逼供,结果诸葛宇跟我说,南山只是南盟的冰山一角。 如果没有定南帅府的先锋营暗斥,望城早已姓南。” 陈安之的话,让得田不安心里一颤。 怪不得,赵英华会放着好好的主簿不当。 当时来俊臣的逼迫,远没有达到让他挂冠而去的决然,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因为那时,望城里还有一个刚刚致仕的他,他的面子,那时还是很好用的。 并且,自己还给过他“九品栋梁”的赞誉。 原来,答案在这里。 ...... “天来兄,我觉着南麓的情势有些不对,我们是不是该回圣城避一避。” 天南郡商吏司的府邸,看着望城呈递上来的情报,来俊臣突然觉得脖颈有些发凉。 他虽然是半步天人,但他还是感觉在这天南郡里呆得不是安全。 “那南盟那边?” 接连被拔了两个据点,而且还是摧枯拉朽,赵天来也是怕了。 鬼知道那个陈安之,怎么越看越强。 连陈不凡都被他弄了个灰头土脸,他真怕陈安之哪天突然天神下凡般,跑到天南郡里来抄了他们的底。 “陈涛最近有消息吗?” 来俊臣忧心仲仲地问道。 南盟,南方九州绿林的大佬,陈涛则是南盟在天南郡的大佬。 ...... “安之,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北谷?” 在离开望城的小道上,李青瞾不解地询问。 半夜里,陈安之偷偷敲开了她的房门,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把她扛了出来。 “一时兴起!” 陈安之尴尬的笑了笑。 跟安平彻夜长交代了北谷后续发展的事,却没有跟他说他会扛着大嫂跑的事,着实有些对不住人家。 但有些事,他不去打破,这死水终将还是死水,继续无声的长出绿藻,如同黑夜一般,慢慢的降临。 “安兄,你这就有些不地道啊!” 陈庆之贱贱地笑容,出现在了陈安之的视线里,然后蛮虎这个哼哈二将之一,也是跟着出现了。 “田不田没有发现吧?” 陈安之冒着冷汗地问道。 这二货,最近变精了。 “被我锤晕了,估计能睡上一天!” 陈庆之无所谓的笑着说道,却是惊诧了陈安之。 这家伙,学坏了。 不但会给田欣欣下药,现在就连田不田也敢锤了。 “师兄,那为何要跑路?” 说归说,笑归笑,但众人还是很想知道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他们不是要钉死我在望城嘛,我突然一个消失,不就打乱他们的计划,然后各种阴谋就不触而浮了?” 陈安之笑着说道,却是忽略了身边李青瞾那失望的脸色。 “奸诈!” 恍然大悟的几人大赞到,也没有人注意到李青瞾神情的转换。 ...... “马鞍山陈庆之!” 看着被来福抱回来的田不田,再听了来福说陈安之半夜带着李青瞾偷偷溜走的话,田不安就是须怒而起,像是一根根针一般竖立,他咬牙切齿地怒道。 “来福,带着不田动一动你的身骨!” 田不安说道。 “那南盟的事?” 藏在田家庄扫地十年,这十年之中,他有九次要提斧,是田不安把他摁了一次又一次,这皆因南盟。 这一次,他怎么就这么轻易放飞自己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觉得南盟的事,比起你小孙女的事更重要?” 钦点的孙婿偷偷跑了,而起还是带着别人家的闺女跑的,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是自己养出来的,十几年前就已经打上了姓田的标签。 现在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抛弃妻子跑了,他得给那个跳脱的陈安之,讲讲规矩。 最可恨的是,自己重金聘请的家伙,竟然敢锤了自己捂在掌心里怕化的宝贝。 ...... “李翠山,出来打一顿!” 送走了来福,田不安发现他没地方撒气了,然后他就想到了地窖里,整天埋着头研究阵技的那个家伙。 “咦!” “喊得那么大声,好像你能打得赢我一样!” 靠山第五子李翠山,面对着大魏风骨大吏第一人、六扇门的缔造者,竟是鄙夷到。 “天圣斩神决,最近我略有所得。 我要打一打,试一试!” 田不安的话,如果陈安之听得到的话,他一定会惊诧无比。 整个大魏朝里,修习天圣斩神决的,竟然不是他独一份。 “那可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李翠山空手握拳,握得噼啪响。 这个老是喜欢玩阴暗的老谋子,他早就想光明正大的揍他已经很久了。 虽然那夜他的落仙锤给了李青瞾,但是他自信,田老匹夫来找他干架,那是决绝然然的自虐! “山轰!” 外面的空地上,李翠山直拳一出,直接震碎了上身的衣袍,露出了那如同雕刻出来的健硕肌肉,带着一股塌山之势,直取田不安的面门。 “砰!” 田不安抬手开掌,硬生生握住了李翠山的拳头。 两人的碰撞之力,震爆了周遭的空气,也碎了李翠山暗藏的山势之阵。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力降十会啊。 “不打了,我突然想通了天圣斩神决第二层的一个关键之处。” ...... 第58章静看安之 “这里就是郡城啊!” 人如囚鸟,被护在望城里那么多年。 李青瞾是第一次来到传闻之中的郡城。 真的好热闹。 “公子,这边走!” 在李青瞾感慨的时候,一个斗篷人路过几人的身边,对着陈安之不着痕迹地说道。 七拐八绕,最终几人进入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里。 “锵!” 看见等待着他们的为首之人,陈庆之就是拔剑相向。 陈安之御牌夺权、亮堂出世,就是踩在这个人的脑袋上上来的。 他作为万金护卫,岂能不知此人。 结果,今日却在一个陌生人的引领下,在郡城里的小院见到,他瞬间觉得他们是中了圈套。 ...... “爹爹!” 没有陈庆之的如临大敌,一看见那人竟是张大山,李青瞾就是惊喜地叫着,冲入了他的怀抱。 自始至终,陈安之都没有阻拦。 “安兄?” 陈庆之讶异。 “天圣丙部三队队正张大山,见过公子!” 安抚了李青瞾之后,张大山对着陈安之半跪见礼。 “这?” 陈庆之更是奇异。 “皮皮不是跟你说过烂船还有三千钉? 诺,这就是烂船里的钉子之一,天圣府丙部天圣士张大山!” 陈安之想了想,把张大山的身份明白说给了陈庆之。 对于他,他觉得再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 “南盟,很危险!” 东西对坐,张大山给陈安之斟了茶之后,很是严肃的说道。 天圣府的天圣士分甲乙丙三部,每部不过千人。 甲部主战,乙部主谋,丙部主探。 随着那驱北一役,三部之人所剩寥寥,特别是他们负责斥候的丙部死伤更甚。 他所知道活着的丙部天圣士,已不足三人。 九年了,他们三人殚心竭力,但是仍是没有哪个能够混入南盟之中,他们派出去的弟子,也都是被杀的下场。 所以,南盟很危险。 “南盟不就是大魏南边九州绿林联盟,怎么会这么严密?” 东西之外还有南北,出言的是伴桌而在,坐在南边的陈庆之。 他北剑天下,当然听说过南盟。 但他一直觉得,不过就是一群截道的强盗匪徒,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经过了南山之事,再加上话从张大山的口出,他突然觉得这个南盟很是了不得。 既明传天下,可以勒令南边的江湖,但又无人知其具体。 “我只能确认一点,南盟所立,对的是大魏商吏司!” 张大山的话,让着整桌人心里一颤。 大魏朝臣,为了拒绝皇帝的旨意,已经丧心病狂到了如此程度? ...... “小李子,听说陈安之又作妖了?” 首辅府里,张景之对着内侍小李子问道。 在经历了御牌夺权、田公复仕、定南请功,还有血盐夺刀和皇卫恩赏之后,张景之对于这个孔夫子他们造出来的伪圣公子,以及风传的大魏皇帝小弟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据天南奏报,他又夜剿南山,那里正好是南盟的一个据点。” 小李子回应到。 “来俊臣是干什么吃的? 不但让陈安之在血盐城打了陈不凡还有我四部尚书府的脸,现在又把手伸到了南盟。 告诉他,如果再不行,我看得让陛下换个司律将军了!” 被败坏了好心情的张景之揉了揉眉头,斥道。 自从南麓北雪,安之出世之后,他就觉得事事不顺。 天水楼里,他们的密议,让他有些伻然心动。 只是,天策府才是名正言顺,时机未到啊。 ...... “怎么看,那小家伙,竟然这么快就触到了南盟了!” 与张景之的郁闷不同,金銮殿里的那位胃口大开,一边吃着一边笑着询问。 “南盟势大,陛下是不是要他缓缓?” 暗处回应。 他觉得陈安之的脚步,迈得太快了些。 那三百皇卫,只不过是浅水浮鸭,江水里小小的一些浮萍,根本憾不动南盟的大山。 索契虽然厉害,但无奈他只是个人。 南盟山鼎九州,是有人在背后把他们撑得太高了。 在镇国四路大军都不能动的情况下,陈安之这一路棋,不过是以卵击石。 “那你觉得天策府能不能用?” 崇祯帝依然大口刨食,然后不轻易地问到。 “皇家之事,我不妄议!” 说完之后,那人的气息,就是消弭无踪。 “唉,总归还是要靠天圣府啊。 只是,我要怎么才能化二十万天圣府军的怨气? 现在,天策塔底还镇压着一个天圣斗将呢?” 放下了碗筷,看着漆黑的夜,崇祯好迷茫。 ...... “怎样,昨夜睡得可好?” 天南郡城,在听了张大山的一席话之后,陈安之没有任何表态,每日就是磨米下锅,把李青瞾当成夫人一般在伺候。 他在想破局的对策。 “今天我想吃你说的北边拉面!” 温柔乡里的女人是幸福的,李青瞾知道陈安之的想法。 这次带她出来,无非就是想急着知道什么叫青瞾陈仙。 但是她没有戳破她,而是像个做梦的小女孩一般,继续做着她的梦。 “好。 吃完这碗面,我们就去虎子说的御兽宗那里,看一看飞禽走兽!” 揉着面团的陈安之,对着李青瞾腻着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继续玩消失。 反正现在暂时没能理出头绪,又何必猛着往里扎。 俗话说得好,再看看! ...... 面是早上拉的,人是半夜走的。 而且走得无声无息。 陈安之的这一波骚操作,把张大山弄得咪头瞪眼。 他本以为,随着这一次公子的到来,就可以带着被打发出望城隐匿的张家武馆108将,好好大展拳脚一番。 毕竟,他们蹲在望城里整整九年,着实是憋得紧啊。 结果,出乎预料、猝不及防。 “馆主,东厢房里,留了字条给你!” 在张大山还在郁闷,想不通的时候,武馆的一将跟他说道。 “静看安之!” 虽然笔走龙蛇、划笔银勾,看着着实漂亮,但却只有简简单单地四个字。 张大山带着108将,整整109个人头聚在一起,左瞧右看了半天,仍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安兄,你觉得他们能看懂吗?” 天南郊外,四人三骑,陈庆之对着正和李青瞾腻歪着的陈安之问到。 果然是小小年纪就会下春药的货,连骑马都不消停。 羡慕死他了。 “看懂也好,看不明也罢。 反正不影响我携美共景、快意江湖。 生活,有时候要学会在当下!” “青瞾,我新买的萧,我来给你吹吹!” ...... 第59章南桂江湖第一奇案 “又跑了?” 小院里,看着那张纸条,田不田用力地把“静看安之”四个字踩得稀碎。 “来公!” 张大山对着六扇门总捕来福,敬畏地说道。 虽然他是天圣府的人,但如果没有六扇门,他已早死,更不用说还能聚将108人,藏在来俊臣的眼皮子底下,还做了他九年的望城“狗腿”。 “静看安之!” 呢喃着这四个字,来福心里了然了。 陈安之这是要自行一举,独创破局的一路啊。 “静看碧波起浪,安然坦之。” 来福想了想,这样对张大山解释陈安之的意思。 小家伙,故意只带李青瞾,拉下了田不田,他这是要逼出田不安的一些底。 留下了字条,是在告诉他,这趟他要溜着他啊。 ...... “意思继续憋着?” 张大山有些傻眼了。 憋了九年,再憋下去,可能会疯的。 “非也,他有他的道,我们有我们的路。 陈安之要我们静看他,别和他扯上关系。 但老爷又说了,天南郡内南盟的事,该放手去做。 江湖敢风雨,六扇门当理理。 你就用六扇门捕头的名义,带着这群人去做吧。 陈安之在打下北谷之时,可是找到了四百万两的私窃军饷,现在打下南山,又发现了一百万的军饷,这可是大案啊...” 说完之后,来福丢给了他一块令牌,就是带着田不田离开,继续被陈安之溜着的路程。 ...... “六扇门的人,接掌了巡捕衙门?” 看着从天南郡守府里传过来的情报,来俊臣眉头一皱。 六扇门是前刑部尚书田不安一手建立,直属于刑部部堂,掌办各种大案的侦缉和震慑江湖,在地方上并没有具体的署衙,但各地的巡捕衙门皆有义务配和和听调。 历看他们办案,重未直接接掌一地巡捕衙门的举动。 这天南还能有了什么棘手的大案,躲过他的耳目? “我的司律将军,我的主司大人啊,这回可怎么办?” 苏祁荣大腹便便,满头大汗的冲进了商吏司。 要知道,他作为一郡首官,不是该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商吏司这样的皇司里的。 只是,这事太大。 他也顾不得了! ...... “郡守,不必如此惊慌。 天南最近并未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 或许六扇门之举,别有他意。” 看了一眼这头肥硕鼠,来俊臣收起了那不着痕迹地厌恶,安慰到。 “天大的大案,陈安之夜剿南山,又搜出了百万被窃的军资,他先斩后奏,于呈报我的公文之前,已是提前派人押解了那批军饷到定南大帅府。 定南大帅震怒,直接责南麓州牧,并让南麓州的六扇门潜捕入我天南接掌巡捕衙门,办案。 定南将军将带领一营先锋,进驻我天南,监办此事。 天南各部府司,一律城内待命,待检。” 苏祁荣头大如斗、汗如雨滴,说得满脸哭丧,好像就要小命不保一般。 身为天南郡守,其中的一些龌龊,他略懂,也略染了些龌龊。 “六扇门的潜捕?” 六扇门分暗堂和明堂,暗堂的捕快叫潜捕,潜藏在各个要害的地方,监视着江湖势力的动向。 明堂的则叫巡捕,负责明面的侦缉,巡捕天下。 所谓龙隐于野、潜于水,潜捕才是六扇门让江湖人闻风丧胆,可以各大江湖势力遵守大魏律法的狠人。 “来势汹汹,该死的陈安之。” 来俊臣想到那家伙竟然借天南商吏司对望城掌控的真空,利用时间差,把他打了个猝不及防。 这是要围城,要把他往死里干啊。 ...... 行了四五日,走了几百里,蛮虎说快要到了。 “虎子,你确定方向没错?” 知道了陈安之的目的地之后,陈庆之就是拍马上前,叫住了欲得见佳人,满脸激动的蛮虎。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为江湖历练才创出赫赫威名的北剑,对于一些宗门和江湖轶事,也能算得上小半个百晓生。 御兽宗的名字没听说过,也许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 但是蛮虎带着他们行进的这个方向,就大不对了。 “怎可能会错,我呆了那么多年,在那里,哪块山花艳,哪处河水深,我都了然于胸。” 蛮虎拍着胸脯说完之后,就是一记鞭马,刷欢子跑了起来。 .....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陈安之对着驻马而立的陈庆之,疑问到。 “安兄可听过鬼哭岭?” 陈庆之一脸认真的问道。 “鬼哭岭?” “南桂江湖第一奇案中的鬼哭岭!” 看这神色,显然陈安之并不懂,所以他咬着牙说道。 ...... 南麓是大州,其中南麓是州郡,定南是军郡,天南是陪郡。 所谓军郡,那就是驻扎定南军的大本营,它和桂州的河西接壤,但又被一道十万大山里被称为南桂山脉横亘阻挡,路险如天。 而南麓的人要河西,基本都会绕道天南。 所以有些小宗门就在那处山脉开宗立派,其中更不乏一些避世的好手。 在他们的努力下,整个南桂山脉一副和谐之景,宛若世外桃源。 跟世人眼中凶瘴险恶的十万大山,根本不搭边。 这其中,有处山岭里有一个山庄叫做慕容山庄,因其庄主急公好义,得了个南桂第一庄的美名。 隆庆十年,慕容山庄突然之间一夜无人,连得家畜俱是无踪。 每至半夜,总有鬼哭狼嚎之音响起。 定南和河西两郡曾派人查探,连得六扇门也曾经过问,但皆是无解。 甚至是些不信邪的独行侠,夜探山庄,第二日就会匐尸于庄门之外,久而久之还成了京观,让人不敢轻易路过。 慕容山庄所在的那山岭,也被人唤成了鬼哭岭,原本山脉里的人也是搬离了那地方,方圆百里,甚至二百里之内俱是毫无人烟,如同鬼地。 现在,看着蛮虎带路前进的方向,必是鬼哭岭无疑了。 ...... “这么奇诡?” 知道了鬼哭岭的来由始末,陈安之也是面色一沉。 携美闯江湖,为的是体江湖之美,而不是要去找死的。 鬼神之说,虽然他是不信,但是总归小心点,给点敬畏的好。 这种好奇,还是先留着,毕竟好奇会害死猫。 ...... 第60章碾压式的三人混战 “安师兄,别听他胡说八道。” 听了陈庆之的南桂奇案之说,蛮虎有点生气。 瑰瑰说御兽宗的事,别轻易对外面说。 但他相信他们,才和他们分享了这秘密,要带着他们去看他的瑰瑰。 结果,那混蛋北剑,竟然敢如此编排。 “贱人,看棍!” 越想越火大的蛮虎,直接飞身抽棍,对着陈庆之直接一记天砸。 “锵!” 没想到蛮虎会如此暴怒的蛮不讲理,让陈庆之一个猝不及防,只能仓促应对。 “轰!” 于刀棍轰鸣之中,夹杂着马的悲鸣,还荡起了半丈浓烟。 那蹦出的石子尖啸,可见蛮虎是如何的愤怒。 ...... 论剑,蛮虎比不过他。 论劲,他比不过蛮虎。 不怕讲理的,就怕蛮干的。 陈庆之突然被攻,已经是先失一手。 在蛮虎疯一般的棍抡、砸、捅之下,已经是先天三品下的陈庆之,竟是被不过先天二品下的蛮虎攻得手忙脚乱。 他的双眼里,烦着愤怒的红光,就像是暴走的野兽一般,要撕了眼前出言不逊的北剑。 ...... “不劝劝?” 原本紧张的李青瞾,看着陈安之巍然不动。 她心里也松了下来,不由奇怪地问道。 “家被污,是我也要打啊。” 陈安之笑着回应。 他明白了,陈庆之说的是对的,蛮虎说得也是对的。 所以这个鬼哭岭得探探。 毕竟自己是穿越者,应该自带些主角光芒,更何况,后面还有个老家伙帮他兜着呢。 ...... “牵好马,我去劝劝架!” 想通的陈安之,把缰绳递给了李青瞾,随后身子各处关节不断的噼啪响。 “嗖!” 足尖勾地一个暴掠,他的脸出现在了发狂的蛮虎眼中。 紧紧贴着身陈安之重重的一记上勾拳,夺过了蛮虎的横棍,直接砸到了他的下巴,飞天。 一个反身回马,再接一个蹲身扫蹚,陈庆之手中剑变足,仍是踉跄了几步。 “再来!” 再一个踏地闪掠,如风无形,陈安之揪着踉跄的陈庆之再次欺身而上,在那瞬息之间,变拳为抓,竟是硬生生抓住了陈庆之要毙其攻的一剑,顺着劲力,把陈庆之狠狠抡了出去。 “咚!” 两三步腾挪,陈安之的拳头又跟捅来的蛮虎大棍,来了个针尖对麦芒的对面正击。 随后,他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 “安师兄,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强了?” 被打得歇菜的蛮虎,终于清醒了过来,对着陈安之惊讶到。 要知道,南山夜剿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强。 而陈庆之也是一脸苦涩。 要知道,几个月之前,他还能俯视着他,睥睨地问道:你真想试一试? 现在,他不但和自己同境了,而且已经有了碾压他之相。 ...... “占了点乱战的便宜!” 陈安之笑着说道。 血盐归返的路上,再加上那夜南山夜剿,他手中的端王第九刀应该血饮了百人之数。 自那夜之后,他就觉得他血气充盈得惊人。 那劲力,足是同境之人的一倍之多。 这个情况,蛮虎有些类似。 但,他总不能把这个底都说出来。 ...... “还要打么?” 解释了自己的事之后,陈安之就是对着狼狈的两人问道。 “打又打不赢,还打个屁!” 蛮虎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过陈安之还是看出了他眼里的不甘。 “虎子,庆兄不是编排你,而是据史而言。 你觉得他说不对,那你就跟他说,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这样的话,你会没朋友,甚至没家人的。” 陈安之轻言道。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脾性,他喜欢的是单纯的师弟,而不是一个只懂得暴力的莽夫。 “安师兄!” 陈安之的“家人”一词,触动到了蛮虎,差点耸然落泪。 现在,他觉得他两个家人,还有很多半个家人。 那贱贱的北剑,算是半个。 “庆兄,对不起!” 长长一鞠,陈庆之突然也觉得这个傻大个也有些可爱了。 ...... “笑什么笑,你也是个蠢货。” 看着受礼而笑的陈庆之,陈安之又是跟着怒骂到。 “我又怎么了?” 陈庆之一脸懵。 陈安之都说他据史而言了,他又何厝之有? “人家打你,还未分青红皂白,你不会避开一避,先说道说道? 是不是一个天人的砸你,你也要斗上一番,直到打不赢了,才说家师马鞍山,让人给你脸? 江湖历来生死地,脸面永远护不住你的命。 这段时间,都是皮皮抡我,我刚才竟然发现你忘记了使用金刚劲。 这样的北剑,终究会废了!” 陈安之的话,不可谓不重,但也是不得不做出提醒。 事太顺利了,人总会飘。 是朋友,才会忠言逆耳。 ...... “安之,我喜欢这里!” 四人双骑,蛮虎和陈安之冰释前嫌坐了一骑,李青瞾坐在陈安之的前边,看着山谷两旁的山花烂漫,听着河流小溪的潺潺,她真心的说道。 “待到那一年,我们再在这里建个威莱别院,没事来这里隐居。” 陈安之犹如世外的景致,也是动了容。 传说中有着鬼哭岭这样的奇诡山脉里,景色竟是如此的漂亮。 可以说,这是魂穿异世以来,见过最自然和最纯粹的方外之景色之地。 “安师兄,前面有个茶肆!” 天秋高日爽,虽然景色唯美,但毕竟也能让人口干舌燥。 小溪饮水,岂能肆中饮茶来得舒坦。 听了蛮虎的惊叫,陈安之眼前一亮,高兴了起来。 ...... 南桂酒肆的旗子,在秋高日爽的明亮里,显得有些斑驳。 这是一处三岔路口。 左边是进那看着高耸的山脉道路,右边则是一边河谷,有金黄的稻花香味扑鼻而来。 “这!” 坐在酒肆之中,看着左右的景象,陈安之有些讶异。 些许,他明白了。 只有这样农耕桑田之处,南桂山脉才会在鬼哭岭为发生之前,吸引那么多人进驻。 ...... “看,我说吧,这里面漂亮的紧,别老是听着那些传闻。 江湖传闻,江湖传闻,有时我就觉着是屁。 就好像你北剑,根本不像传闻里的那么厉害一样。” 蛮虎说得坦荡,但话着实戳心。 陈庆之突然觉得陈安之的那话说得很对: 不会说话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61章血晶的形成 “敢问老丈,这里是何处?” 迎风望景,却是惬意。 陈安之看着肆内,正在忙着张罗他们所点吃食的父子二人,陈安之不轻易地问道。 “左边属南麓定南,右边属桂州河西曲县渠阳镇陶家村。” 仍在低头摆弄物什的老汉,张口就是流利地回应。 “嗯?” 陈安之一听到老汉的回应,心头就是一凛,神色有些严肃。 看着老汉须黄枯燥,一双满是茧子的老手,再加上洗得发白的衣服,还有瘸了半边的腿,再加上他那帮手的儿子有些智障。 应该是没入过城的乡野汉,他能对这地理归属,答得如此流畅。 要知道,这里离官道已经足有两百里远,山高路远,曲县的官员,估计连税都懒得下来手。 再加上他又有羁绊在身,大魏教习从不下村,这里已算是弃地,他的官话不该如此字正腔圆,答得如此流利。 ...... “好叫官人得知,小老儿陶河生于隆庆元年,至今欲近花甲。 隆庆十年鬼哭岭事出,各地往来侠客、官人纷纷以探鬼哭岭为乐。 再加上我又是先天一瘸,无法重力,家父就带着我在这三岔口开了这酒肆谋生。 我这酒肆开了这么多年,南来北往的,见了那么多人,总能在他们口中学点东西,知道点天下事。” 陶河见怪不怪,对陈安之的质疑,长言解释。 那么多年的察言观色,他还是能够看得出一些为什么的。 “唐突了!” 陈安之一个抱歉,让李青瞾掏出了一两银子致歉。 陶河笑而受纳,这也许就是能够活下了一个种经济来源了。 ...... “不过毕竟是乡野之地,鬼哭岭的事都过了那么久,难道还有人来探,让你酒肆一直开而不缀?” 陈庆之仍是不愿意放过。 因为他刚刚和蛮虎交耳,他说上次从岭里出来,也在这酒肆喝茶了吃了食,但是这个人总给他感觉怪怪的,和他之前见到的那个老汉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附近几个村的狩猎队,在农闲时都会入岭打猎,往来都是在我这休憩,算是给自己的村子给些方便。 再加上,还有时不时过往的豪客大赏。 虽然活得拮据,却也比一般的农人活得略好。” 陶河端上了一盘野狸肉,笑着回到。 “老丈,你的意思,狩猎队不怕鬼哭岭的事,而且还有探岭的人,时不时的来往。 我听说探岭的,都是有来无回!” 陈安之一副稍安勿躁的模样,奇怪地问出。 “怕也要吃饭的,只要天黑出岭就得。 至于,探岭的人如何...你去下面问吧!” 人和魔鬼,只在一念之间。 慈祥和狠辣,也就最多两息。 被问住的陶河瞬间化身成了吃人的魔鬼,只是那狠厉的话落之时,一根尺长铁杵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对着近在迟尺的陈安之眼珠刺来。 而他那个看起来智障的儿子,竟是抽着两把杀猪刀,舞得虎虎生风,要把陈庆之和蛮虎当猪宰。 ...... “大爷,饶命!” 飞刀九转,一刀封九穴。 如果不是要知道点东西,陈安之早就出手他的三尺端王第九刀,把他两砍成干尸。 “说吧,怎么回事!” 陈安之冷问到。 照蛮虎所说,之前的陶河,已经成了鬼。 “我是韦州学院的铁杵书生韦淳,上次在血盐城的小虚境里神念重创,就想捞点偏门攒点钱买药材恢复,不让家族里耻笑。 我想着最近鬼哭岭有血晶出世,来往的人也多,下个药劫个到啥,能攒得快点,我就狠心和我家书童干了偏门。 我可没杀他们,狩猎队来了,我放着他们招待,有远客来了,我才进出出马。” 韦淳哭着说道。 只是初闯江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结果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现在,连命都要交代在人手里了。 “意思,你们还没还过人性命?” 作为行侠仗义的典范,陈庆之对这种行为是非常排斥的。 “就干了一次,杀了个嚣张得紧,眼里话里,别人都是狗的死胖子,因为他们要杀他们。” 一指真正的陶河,韦淳一副几乎哭着“大爷,你要给我做证”的神色。 ...... “韦州,韦候的旁支子嗣,韦候的大儿,现在的兵部右侍郎。” 把人丢给了陈安之,一番审讯下来后,这家伙几乎连底裤都要撂出来。 “有点难搞了!” 大魏有王,那必有候。 整个大魏十九州,一共有九候。 九候之中,除了南候,就数韦候最得民间敬意。 因为他以文载道,其开创的韦州书院,被江湖称为大魏三圣院之一。 韦州书院出来的人,要么是文臣栋梁,要么就是地方廉官,从没有人污了韦州书院的名号。 好像,就除了眼前的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铁杵书生韦淳。 ...... “鬼哭岭,真的有去而能往?” 这是陈安之耐心让韦淳留命得审的原因。 “问了,却是如此。 最近真有人去而得回,但问了陶河,他也不懂。 狩猎队只敢在外岭,不敢入内岭。” 陈庆之回到。 “起来,去鬼哭岭了。 亏你还是韦州学院的铁杵书生,我连堂堂北剑陈庆之都不看在眼里,你哭哭啼啼,想让我看在你爷爷的份上饶你一命,有可能么?” 起身,一脚,一斥,陈庆之脸一抽。 ...... “血晶...” 山林陡峭,骑马无用。 把马留给了陶河帮养,陈安之边走边呢喃。 血盐城有血矿石,且是大魏唯一产血盐石的地方,所以血盐城可以以前朝余孽的身份,安然在大魏之内自开一城,不尊大魏律法。 因为血盐石能够增加炼药师药材凝练和锻造师矿石的提纯成功率,如果没有加了血盐石的炼药或锻造,你的失败几率会多三分。 而血晶,则是血盐石精华凝结的所在。 据说,它可以加速劲力的凝练。 只是它需要以药血为引,不是单纯的自然而成。 而痴迷于血晶的炼药商会和锻造商会,又是江湖避不开的庞然大物。 看来,鬼哭岭的真相,有可能就是为了血晶的产生。 现在时间到了,他们要收缴果实了。 如是所想,陈安之有些郁闷。 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到惊天大谋? ...... “师兄,我想快点。” 蛮虎有些心急。 去过的血盐城的人,岂会不知道血晶是怎么产生的。 在表面上,血盐城愿意护住陈情楼,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是因为陈情楼有一种能够把血盐石提炼成血晶的秘法。 这个秘法,就是把他们刺杀的对象,抓回到陈情楼里,抽其血、提其髓,再用秘法进行揉炼,就成了等级不一的血晶,深受各大炼药师和锻造师的欢迎。 甚至是,陈情楼十年前新开了一个血晶楼,只要穷困,或者是想仇杀而给不起钱的人,只要你愿意出卖自身血髓,他们一样欢迎,帮你解决你的麻烦。 ...... 第62章村正陶幸然 “安兄,为何还有留下累赘和把柄?” 行路上,陈庆之还是想不通。 他口中的累赘,自然是那个文不成武不就,又受了神念之伤的铁杵书生韦淳和他的小书童。 把柄,就是南桂酒肆里的父子。 “庆兄,以往你可是疾恶如仇、劫富济贫的正道人士啊。” 陈安之揶揄地问道。 “安兄,你就别讥讽我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有什么纯粹的正道了邪恶之分,只不过因己之需的方式,不合时宜罢了。 陈庆之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的北剑了。 “连匪都做不好的人,当然是用来甩锅的啊!”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一个悚然。 果然,在腹黑这一方面,陈安之对他才是碾压式的。 ...... “喔咯咯...” 眼看暮色将至,陶幸然打了一个聚返的口哨。 今日又是大丰收,这几头大家伙又能剥出几张好皮子,再把那肉好好熏一番,今年的冬天陶家村上下有肉吃、有被暖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是高兴了起来。 “不好了,村正,有人偷袭...” “啊!” 那人还未说完话,就被一道箭矢从背后贯穿了心脏,死不瞑目。 “安敢!” 作为陶家村的村正,避居于这山野之地,受上天的好生之德,陶家村才从年前的雪灾之中熬了过来,现在的美好,都是他和他们用命博来的。 结果,自家的兄弟没死在与野兽的厮杀之中,竟然亡于人的箭下。 他怒发须张,双眼猩红,带着正汇聚到他身边的村人们,提刀对着那处冲杀。 ...... “果然是山林的好猎手,此战掳一人杀二十人,我方也战死了三人,重伤四人。” 天暮了,唯一被俘虏的陶幸然听着视线里模糊不清的人说的话,心哀若死。 浑身浴血的他,祈求着天快点黑,鬼哭岭的鬼神们,快点出来把这些恶人吃掉。 “答我问题,我放你一命。” 听着话,陶幸然努力地要眼前人的脸庞看清、记住,然后在死后遇到他的时候,把他大卸八块。 但是,他只看到了一身红。 “问你话呢!” 最先出言的人,看着陶幸然久不回应,踹了一脚。 然后陶幸然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待到他倒下之后,那原本遮住他的头发散开,露出一个让人生寒的怒怨。 “属下莽撞。” 以为是自己踹死了人的那人,赶紧对着红袍身影请罪。 “怪不得你,他是怨死的。” 红袍的人话,又让得这人心里一紧。 “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陶三子得了好东西,不懂藏着掖着,非要拿去外面卖,然后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你知不知道,那些大人们可是在那些血肉里,提炼出比人的髓血更纯粹的血晶药引。 冤有头债有主,要报怨,那就去找他和他们吧。” 红袍男子蹲下身来,对着已经死去的陶幸然耳语,然后轻轻地抚着他的眼睛。 哪怕斩下头颅依然恶瞪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 “首领,现在怎么办?” 还没严刑拷打,人就完了,连一点进一步的消息都探不到。 红袍男子的下属,有些懊恼。 早知道多留几个俘虏,那个陶三子并不是狩猎队的人,所知有限,早就被他们斩了。 “熔了这些人,然后先出去,白日再继续进山,抓捕别村的狩猎队拷问。 他们能在外围就捕捉到这样的妖兽,鬼哭外围,估计也凶险了。” 南桂山脉的夜黑得快,更黑得无比思议。 想想鬼哭岭悚人的传闻,还有突然诡异的冒出那么多品级高端的妖兽,却又让人轻易捕获,他想着也发怵,随后下令道。 ...... “安之,我们夜宿南桂山脉,真的不怕鬼哭岭的恶鬼出来把我们吃了?” 小溪边,枫树下,一层金色的枫叶做垫,六人围着篝火。 听着潺潺的流水声,看着满地的金黄,如同天上此时一番圆月,那是多美的风景。 只是,这夜太黑了。 李青瞾有些不安的说道。 “正气在我身,神鬼皆不侵。 没事的,我们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蛮虎齐齐心里一抽。 特别是蛮虎,老子在小虚境里差点被你玩成太监了。 “嘘!” “有人!” 陈庆之对着准备发牢骚的蛮虎,就是一个噤声的动作。 剑客历来最谨慎。 即便于你谈笑风生,但是他必会留着二分的注意力在外,更何况他还有雏形的剑气加持,他的神念感知,是蛮虎这些人远远比不上的。 “藏身!” 陈安之说完之后,点住了韦淳和书童典韦的基础窍穴,带着蛮虎他们藏了起来。 没有藏息之法,带着两人藏起来也是没有用。 什么叫狠辣、果决、草芥,陈庆之又学到了。 ...... 也很黑,黑夜中的篝火,总会让人注意。 在陈庆之示警,陈安之四人藏身不过十几息之后,一行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背弓、握刀,还有几人抬着巨大的妖兽尸体。 显然,他们是进山的狩猎队。 “朋友,怎么夜黑了,还敢滞留在南桂山脉里,更燃起了篝火?” 为首之人身着红袍,奇异地问道。 “我是陶家村的村正,不若随我们先回返陶家村?” 见韦淳和典韦二人没有回应,他又是热情地邀请到。 “桀桀...嗷呜...” 在红袍人身后看着呆如木鸡的两人,正不耐烦地时候,一声声鬼哭狼嚎,从内里远远地传来。 “鬼哭岭叫我燃的!” 韦淳和典韦转头一说,那只有眼白的眼睛吓炸了一众。 不由分说地向着四方逃窜。 “掳人!” 陈安之一声话落,三人分杀而出。 陈安之直指红袍人,陈庆之则是随便对着一个消失在黑夜里的喽啰擒去。 而蛮虎则是一根金箍棒,带着满腔的怒火,追向了刚才扛着兽尸的几人。 最后的李青瞾身影一闪,如同鬼魅,把韦淳和典韦像是货物一般,提溜到了黑夜里,他们原本藏身的地方。 把这方战场,留给了陈安之和那个红袍男子。 ...... 第63章天罡十八刀段依然 “你到底是鬼还是人?” 用力紧了紧手中的刀,哪怕在篝火的掩映下,他能看出眼前一身黑衣的更像是人。 但他仍是不敢确定。 话无生气,白眸回首,让他仍然惊惧。 所以,比不如他的部下,炸了。 “你不是陶幸然!” 陈安之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而是肯定到。 “凭什么?” “就凭你身上还留着人的腥血气味,还有你这绫罗绸缎般的红袍。 说,你是不是屠我大魏子民了!” 陈安之手中的端王第九刀横刀一指,冷冽而道。 他可以允许江湖撕杀,也可无视官场勾心斗角。 但他见不得已经几近避世,扛过了雪灾的子民,还被恣意妄杀。 陈安之的眼里,爆发着滔天怒火。 “你原来是人!” 红袍男子想不到因为怕陶幸然的腥血臭了自己,坚持红袍在身,然后破绽了。 不过既然是人,那就好办。 ..... “唰!” 刀锋一亮,红袍一闪,就是一记横斩。 竟然落空? 明明自己斩中了他,那是虚影? 红袍男子心里发沉。 果然,果然好的、坏的、强的、弱的,都对这能吃人的鬼哭岭异像寻味而来。 那更不能留了! “天罡十八刀!” 嘶吼着,成名绝技天罡十八刀的刀芒在黑夜里不断闪现。 之前那股对鬼哭岭神秘的害怕,已经是断然无存。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罡十八刀,至他目前为止,只能使出一轮。 一轮之后,他即将脱力。 但是他几近全力,像是风火轮一般,让人不能喘息和躲避,必能碎人的十八刀,竟然只劈中那人八刀而已。 而且那八刀,就像稚儿拿木棍打着盔甲的大汉,连个屁都不响。 他有些抓狂了。 ...... “血宗端王第九刀的主人,陈安之。 我无论你何人,接下来,你要接受我的怒火。” 把刀杵进地里,弃刀不用。 生冷地道出了自己的来历之后,陈安之的身影又消失了。 “嘭嘭嘭...” 整整一十八拳,陈安之把人打上了天。 他在把陶幸然的死化成怨气的输出。 “砰!” 一声巨响,一道红影自天上掉落,砸出了三丈广三寸深的大坑。 那爆出的气流,差点就把那远处的篝火,给吹灭。 “我是血盐宗的执...事...” 在陈安之要踏碎他脑袋的时候,那人在昏死之前,终于用力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陈安之看向了提着俘虏像提着狗的蛮虎和陈安之,见着他们点头,他才收起了这怒气。 ...... 夜依然黑,但静得可怕。 众人已经又是齐围篝火,只是篝火边上多了三个昏死过去的人。 没有陈安之发话,他们并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原来竟是小端王,韦淳拜见!” 铁杵书生韦淳,率先打破了这沉静。 “既是三圣院出身,都是大魏臣民。 你不叫我一声大魏望城掌司,为何偏偏叫我陈朝小端王?” 还没从那怒怨之中走出来的陈安之,很是生气地问道。 “安师兄,我有话说!” 在韦淳要答的时候,蛮虎插了嘴。 这家伙,还是莽。 ...... 天亮了,听了一夜远远传来的鬼哭狼嚎,他们竟是一夜无事。 没有恶鬼索命,也没有厉鬼缠身。 但走向鬼哭岭的陈安之,心里却是越发沉得紧。 蛮虎说,那些被陶幸然等人杀死的妖兽都是御兽宗里,他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小五、谁是小八。 可是都死了。 再问下去,他一言不答,仍是自我沉浸在悲伤之中。 红袍男子是血盐宗雷部十八执事里的天罡刀段依然,此次领了常玉春的命令,带着炼药商会和锻造商会各五人,再加上本部十人组成小队,循陶三子处得来的线索,直入鬼哭岭。 但是当他们进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而且为了试探虚实,他们在引诱着一些独行客进入,韦淳就是其中的上当者之一。 如果他不是一直蹲在南桂酒肆里就想着劫道,估计他早已在回去的路上,被他们弄得烟消云灭。 最后,为了不打草惊蛇,段依然他们只能偷偷潜入,从狩猎队下手,作为突破口。 ...... 日正中,一行人终于进入了鬼哭岭,站在谷口,就远远看见了传说中的南桂第一庄,慕容山庄。 “散!” 陈安之和陈庆之同时出言,随后各拎起一人掩藏。 “听说昨夜在外围,爆发了大战,我们的人,依然还未追查到大战的双方。” 山道里,走出来两人。 一人黑袍金边,领口绣称; 一人白袍黑领,领口金剑。 “南盟的人,竟然和商吏司的走在一起了?” 被陈安之拎着的是天罡刀段依然,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也许是欲盖弥彰,又或者是真实使然!” 陈安之心里更沉。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办,左右不过是栽桩嫁祸。 如果是后者,那大魏真的要完了。 ...... “你出去!” 夜枭有封劲,陈安之也有脱胎于夜枭封劲的天圣封穴之法,这是他能够拿捏段依然的办法。 又或许,他是因为陈安之是端王刀的主人而老实,他现在没时间去辨别。 “我去?” 听了陈安之的话,段依然有些发怵。 现在的他,一个稚儿棍砸,都能把他打成落水狗。 “我对你们雷部的吃里扒外,一直没有好感,可别逼我。” 只是冷冷的一句话,就让得段依然乖乖出行。 ...... “谁?” 树林里的一个淅淅索索,让得本是笑谈的二人,直接抽刀拔剑。 “血盐雷部天罡刀,段依然。” 段依然龙行而出,一脸睥睨,气势碾压,让得藏着的陈安之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上位者的风采。 只不过趴着的他,已经紧握着刀,在一看不对的情况下,就是瞬间杀人。 “吓死我了,段执事!” 黑袍的人正在神愣,却没想到白袍者却是心里一松。 “你,认得我?” 黑袍人的话,让得紧张的段依然有些奇异。 “南盟楚剑萧,原雷部八星弟子,天罡十六刀座下。” 楚剑萧笑着回应。 “哈哈,原来是楚师侄!” 段依然突然乐了起来,心里又是活泛了许多。 “啊!” 听着楚剑萧的话,身边的白袍错愕。 他没想到过,每日跟他吹牛打屁守山谷的,竟然是南盟的后起之秀之一。 “坏事!” 听着那白袍的一声惊愕之后,陈安之一声暗啐,整个人如同潜藏许久,寻觅到了猎物的狼一般,冲窜了出来。 ...... 第64章江湖讲利 “嗡!” 突然拔剑准备发难的楚剑萧,听闻风中有嗡鸣声响,直接腰下一沉来一个倒马弓,险险避过了这横斩一刀。 在他还准备对段依然继续动手的时候,他的周围出现了一柄剑、一根棍,还有一把锤在虎视。 在那被三器一凝的时候,他知道,只要他敢再动分毫,那就是碎尸万段,变成渣渣的下场。 而那和他同行的商吏,已经在陈安之的突袭下,成了干尸。 “我投降!” 江湖很少有宁死不屈的说法,多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俊杰的人士,反正被掳了就是被掳了,楚剑萧很光棍。 ...... “废物!” 陈安之收刀归鞘,对着段依然就是狠狠地骂道。 “我?” 段依然依然不知道错在何处,让得陈安之不依之前的打算,突然冲出暴杀。 “人家都说原天罡十六刀座下,你还舔着脸地去唤他楚师侄,这和你们血盐十八大九星执事高高在上的作态不符。 而这不符,要么就是受制于人,要么你就是假的。” 陈庆之给出了答案。 血盐有八部,雷部有天罡。 血盐城有规定,唯九星弟子才能领执事位。 与各部不同,雷部的九星执事弟子,永远只有十八个。 因为他们修的都是雷部天罡刀法,故又被唤作天罡十八刀,所以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为骄横的代名词。 既是骄横,又怎么会对师门的叛徒,如此温言温语。 “你这说得对,也说得不对。” 蛮虎抬杠道。 自从那战之后,他就喜欢上了斗嘴。 “那你来说道说道。” 陈庆之有些剑紧,连日的苦口婆心,结果却是教出了爱拆台的家伙。 ...... “你真是南盟的楚剑萧?” 陈安之可没有时间听蛮虎和陈庆之二人掰扯,而是在段依然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之后,就是对着白袍者问道。 “你就算杀死我,也是楚剑萧。” 作为南盟的后起之秀,他有自己的骄傲。 于是昂着头的说道。 毕竟南盟势大,是南方九州的江湖执牛耳者,他不信他敢杀他。 “那就好办,蛮虎上药。” 说完之后,陈安之吩咐蛮虎到。 “好咧!” 听了陈安之的吩咐,蛮虎就是高兴到。 随后,原本骄傲的楚剑萧在一番潮红的扭捏和喘呼与痛苦之后,叩首求饶。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感觉到他的神念和血肉,差一点就要炸了。 “去吧!” 在楚剑萧臣服之后,陈安之丢给了他三颗药丸,说刚才的毒药十天一发,一颗药丸只有十天的药效之后,就叫楚剑萧滚蛋。 “这?” 楚剑萧愕然。 “难道,你还想再试试?” 在陈安之反问之后,楚剑萧麻溜地滚了。 随后,陈安之的眼神又是不善的看向了昨夜活下来的,以段依然领衔的三人。 ...... “安兄?” 待四人依令,被陈安之打发回去各找各妈之后,陈庆之仍是想不通陈安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问他们的任务,也不问他们的背后,因为我要让他们觉得,我什么都知道。 一个暗处里,什么都知道的敌人,才是让人最为可怕的。 而我对他们不闻不问,他们则会不由自主的,把心思放在怎么帮我们遮掩行迹这事情上。 有时候,堵不如疏,令不如揣。 深入敌后,却能让人睁眼瞎,是我十年藏军学到的最强生存法则。 事情总会在不断的酝酿和发酵之后有真相,我们是陪虎子回家的,现在没必要搅合进去。 还是那句话,静看安之。”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陷入了无尽地思量之中。 定北藏军,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了这样闻所未闻的生存法则。 ...... “可是安之,你不怕他们坦白,然后求他们背后的人给他们的解毒么?” 女人的心思果然细腻,李青瞾轻轻地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对啊,安师兄,你不怕他们解毒后,对我们绞杀?” 蛮虎也是突然才想到,然后满脸的担忧。 “居上者,只要知道为下者偷命一回,那就只能是弃子。 他们不是傻子,只是张狂了些,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着道。 你以为姬如霜改进过的醉神春,当真是凡物? 一眼尽天下,唯我当是药。” 陈安之的话,瞬间让得两人安心。 那夜南山秋饮血,那日北谷生草棘,他们都看见了姬如霜的本事。 更何况,这醉神春的1.0-2.0-3.0版本,本就是陈安之和姬如霜互相应证出来的,他们几个都被陈安之威逼利诱的当过试药人,且倒在那药上。 “那我们?” 得了根底而放心的陈庆之,问了出来。 “跟着虎子走,沿途所能见者,杀,无赦!” 陈安之的话,让得新入队伍,被陈安之吓得恐惧的韦淳和典韦,心里又是一抖。 ...... “什么,我们的人,一日之内不见了三四十人?” 楚剑萧的面前,一个黑衣面具人,听着楚剑萧的禀报,不疑有他。 难道慕容山庄的诡异,连得白日也出现了? “长老,又死了几个!” 今天是离开陈安之的第二日,段依然已经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对着那战报,有些毫不在意。 “依然,你这两日怎么感觉有些容易走神?” 那被人口称长老的人,对着段依然疑问到。 天罡十八刀,也就是十九执事之上,有九大长老。 最后再加一个大长老和雷部斗魁,这就是血盐雷部的整体架构。 出言的,是他的师父,九长老端无涯。 段依然算是他的两个执事爱徒之一。 “没有的事,我只是奇怪,我们为什么还不封岭,反而要向外界传递慕容山庄里有可以锻造极品血晶的药引,让更多的人进来争抢呢。 毕竟我们都探明了,那些药引,俱是那些奇怪妖兽的血髓。 况且,我部不是和大魏四府合作了? 连得商吏司都下场了,那南盟据说是有四府的影子。” 想着依照陈安之的建议,收拢了南桂山脉十几支狩猎队,对内不闻不问的做法,让得他们一行所得的收获越来越多。 他因此从以往爹娘不问的“隐形执事”,变成了九长老的爱徒,他心里感慨,也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欲盖弥彰唯有鲜血弥漫,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在鬼哭岭的所求不被人在意。 大长老是魏人出身,我们可是实打实的陈朝之人。 岂能为了些许利益,就真的卖了血盐城。 将来,你有天坐上了雷部大长老,甚至是雷部魁首的位置,你一定要记得,你是陈朝的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江湖更是讲利。 你记住,狠狠咬住炼药商会和锻造商会,才是你能立于江湖巍然不动的资本。” ...... 第65章慕容山庄的流言 大魏15年秋末,在吸引天下江湖目光不过几月的端王第九刀试刀之后,同在大魏南边的桂州里,又有一个地方让人聚目。 有传言,有人冲破了黑夜进入了鬼哭岭内的慕容山庄,夺得了传言中最高等级的紫血晶离去。 又有人说,慕容山庄可能是大魏第二处血盐矿脉,如果有人能够找到破解慕容山庄黑雾的办法,那就可以驱使黑雾据庄立城,打造第二个血盐城了。 要知道,血盐城之可以雄立,就是在于它拥有大魏唯一的血盐矿脉。 是而越来越多的人,为了那所谓的可能,奔赴那传闻之中神鬼才能存在的奇诡之地。 就算是不是那可以破除和驱使黑雾天眷之人,捡个漏,得块紫血晶回来,也能逍遥一生了。 所以,即便有无数的人命陨在前,但依然有更多的人义无反顾在后。 ...... “有人在搅局!” 河西郡守府里,郡守赵晴空对着堂下的几人,面色神肃的说道。 他和天南的郡守不同,一身干练,气息雄浑异常。 “请大人示下!” 河西商吏主司段长庚,卑微地问道。 大魏十九州,天下108商吏司,他是为数不多,被本部郡守治得死死的商吏主司之一。 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赵晴空是户部尚书府府主的亲子,雷部是看在户部尚书府的份上,才同意拿出了一定份额的血盐石给了工部匠作司,让得户部在这块少了支出。 于此之下,他只能把精力发泄到和他对立的天南来俊臣身上,处处坏他好事,让得来俊臣对他咬牙切齿。 ...... “让你手下的人,以核税的名义,去往曲县南桂岭走一遭,替他们封一封入岭的路。 最近,去的人太多了,已经乱了他们的步骤。 商吏司身背皇命,在核税之下,定南军和六扇门不敢轻易插手这事的。 天南来俊臣被揪住了尾巴,首辅那边已经很生气。 你若能把趁机把这事做好,事了之后,我可以让你挪挪地方。 做得好了,我甚至可以保举你成为新的司律将军,某日成为一州的牧司,也不无可能。 到时候,少不得我得唤你一声牧司大人了!” 赵晴空话里说得真情意切,但表情里却带着像是审视家奴的意味。 “必不辱大人使命!” 段长庚双膝跪拜,卑微至极。 “好,很好!” 赵晴空很是高兴。 ...... “让我带人去封岭?” 一桌对坐的贞不烦,在听到段长庚这话的时候,双眼睁圆直愣愣地盯着他,满脸的不可理喻。 要知道,他可是河西夜枭之首。 他历来办事只在暗处,现在叫他光明正大的领着河西商吏出动? “你我十年共谊,堂堂皇司却没有半点威仪,反而成了河西郡守的走狗。 想想整个天下那么多的郡司里,就属你我二人过得最是憋屈。 我想和你一起换个地方,老白!” 段长庚的这一声老白叫得情真意切,让得贞不烦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主...老段,这不会是个套吧。” 贞不烦明显还是未适应段长庚的热情。 “这么跟你说吧,这次的事,是南盟发起,首辅首肯的。 只要我们做得好,就可以躲过赵晴空这个灾星,去别处逍遥。 你我皆心知肚明,吏辅司和狱都监都是他的人,这大功之事,我就只能靠你了。” 段长庚交出了根底,让得贞不烦眼前一亮。 “属下不辱使命!” ...... “虎子,御兽宗在慕容山庄里?” 说是大摇大摆,但也真不能大摇大摆的走进鬼哭岭。 要不然,陈安之他们也不会用了两天时间,才在段依然和楚剑萧有意无意的掩护下,才是无虞地靠近慕容山庄远眺。 要知道,现在慕容山庄的外围可是热闹得紧。 但看着蛮虎一口气要带着他们往慕容山庄里扎的作态,陈安之就有些奇怪了。 “不在慕容山庄里,但在慕容山庄的一处悬崖里。” 蛮虎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你可叫我很为难了!” 陈安之第一次对蛮虎生出了怀疑。 要知道,为了让慕容山庄热闹起来,坏了南盟的事,又能顺水摸鱼,遮掩自己的行迹,他可是编织了传闻,让段依然和楚剑萧悄悄释放出去。 连日来的溜达,日入夜出,虽然急了蛮虎,但他就是要看看这成效如何。 果然,人越来越多了。 他发现白天有着一群人隐在暗处,绞杀着任何一个要进入慕容山庄的人。 也就是,在白天里,慕容山庄周围的十丈之内,是南盟那些人设下的死地。 而黑夜里,无论是南盟还是要搏命试险夺份机缘的人,都会乖乖的远离黑雾笼罩的慕容山庄,躲到鬼哭岭的外围继续厮杀,互相阻挠。 他亲眼看到,有人不顾黑夜的降临,冲入鬼哭岭之中,结果化成了一摊血肉。 而他也见过,白天试图冲入慕容山庄的江湖人士,被暗处隐藏的白袍人又围猎成了一摊血肉。 现在蛮虎这让他去找死的话,的确让他很为难啊。 ...... “我有这个!” 在陈安之很为难的时候,蛮虎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拿出了三样事物:向阳花、雷公根、断肠草。 “你现在还有时间要捣鼓春药?” 陈庆之看着蛮虎拿出的是这三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李青瞾则是微微退了两步。 这三样东西,威莱的人,可是视之如敌啊。 “你的意思,这是那处山崖下长出来的,用它们可以过了黑雾那关?” 虽然李青瞾和陈庆之对这些东西畏之如虎,但陈安之却是很敢兴趣。 在蛮虎掏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它们的身上有黑丝,和外面的有些差别。 所以,他猜测到。 “嗯...嗯嗯!” 蛮虎激动地点头回应。 他也是在遇到了陈安之,一起采药之后,才知道这些东西的名字和实际功效。 果然,他和安师兄是有缘分的。 “那你为什么藏得那么久,连得我让如霜种药的时候,你都不掏出来? 我他妈可是你的安师兄啊!” 陈安之气急,对着蛮虎就是一通胖揍。 在用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把蛮虎揍得胖了一圈之后,陈安之大呼了一口气: 终于舒坦了! ..... 第66章入庄之法和遇强敌 “安兄,我觉着还是宰了好点!” 虽然每次三人议事的时候,陈安之都会闭了韦淳和典韦的耳穴,让他们听不到他们的议论。 但是刚刚,蛮虎掏出东西的举动让三人猝不及防,还是让韦淳和典韦见到了。 所以,陈庆之觉得,还是杀了稳妥。 “不要动不动就要杀要剐的,人家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喉咙一卡。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圣母心。 “多大个事,青瞾,封了他们的五感!” 看着陈庆之的神色,碾着蛮虎给的三样观察和感知许久之后,陈安之对着陈庆之笑道。 随后,韦淳和典韦暂时成了活死人。 ...... “这?” 陈庆之费解。 “这三样,虽然和外面长得相同,但是根底又是不同,它们异化了...” 依据姬如霜口中的药典,孔夫子让他死记硬背的《本草纲目》,陈安之用了小半刻的时间,才让得陈庆之明白。 外面的向阳花、雷公根、断肠草在合在一起之后,再加上某些植物配制,就能成为醉神春。 但蛮虎给的那异化的向阳花、雷公根、断肠草,合在一起之后能够有黑雾无视的效果。 至于其他的,对于立志为剑的陈庆之,也没有必要说太多。 “你的意思,要误导韦淳和典韦,让他们认为向阳花、雷公根、断肠草再加上鸡西腾捣鼓出来的药汁涂抹在身上之后,就能无视慕容山庄的黑雾,然后其实都中了春毒,并且会渗入劲力之中,根本无法排解? 你这是要把韦候往死里坑啊!” 陈庆之惊讶到。 “我不是说过了吗,连匪都做不好,那就只能背锅了。” 陈安之笑眯眯地说道。 果然当时是利在东方,捡了个小胖墩成了试药人,让他研制出了醉神春粉,现在又给了他发财路。 他想着,到时候中了春毒,备受煎熬的那些人,在他逼着韦淳开的千金坊买到了解药之后,韦州书院还能怎么圣在大魏。 因为,韦候是首辅张景之最坚实的支持者。 ...... “都记住了吗?” 看着陈安之几人在一番捣鼓之后,入了黑雾之中没有化成,早就“轻松”解了穴,恢复五识的韦淳,对着书童典韦问到。 “都记住了!” 典韦回应到。 “陈安之,待你落入我手,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韦淳咬牙切齿地说道。 接连几日的受虐,把他当成畜生耍。 说给看才给看,说给听才给听,连拉屎窝尿都还要打报告,这种羞辱他必将万倍奉还。 ...... “安兄,他应该在骂你!” 黑雾潜行,果然无事。 陈庆之心情不错。 “肯定在骂我‘该死的陈安之’,却不知我们在他面前的样貌,是陈安之和北剑么? 我们可是在北谷里,在老实的建造。 这,才是让韦候再无立足之地的抄底狠手!”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脚步一滞。 他让他们一直遮掩面貌,但又不断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用意,原来在这里。 铁杵书生,望城掌司,可是更不好惹啊。 ...... “大师兄,你们顺利到达了么?” 北谷的风,开始凉了。 威莱别院威来厅的瓦顶,仰头望明月,安平在思念,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没有夫子和大师兄的日子。 大师兄的交给他关于匠作坊的制器,其要求太过精细,他有些力不从心。 “小安子,又怎么了?” 一个肥厚的大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口中含糊不清。 安平知道,贾皮皮又在啃鸡腿了。 “二师兄,我想夫子了!” 终归是夫子养大的孩子,安平也才16岁,算是半大的娃。 他把头倚在了只是比他大几岁的贾皮皮肩膀上,眼泪忍不住的滴了下来。 “说真的,我也想那老家伙了!” 安平的话,让得贾皮皮一愣,停住了鸡腿塞嘴的动作,喃喃了起来。 ...... “夫子,为什么他们还不对我们用刑了?” 一师一徒一牢笼,每日不是好吃的,就是好喝的,但就是不能运功,所以两人都有些发福。 而天天听着夫子的醉言,臻无名真的要烦死了。 这比对他用刑,还要难受。 “魏者陈也,陈者陈也,魏者伪也...” 孔夫子并不理会他,而是在之乎者也地摇头摆脑,之后他又问到: “无名,你觉得安之这诗如何? 那年,我编了一个故事给他,然后让他在威莱书院的大厅里用词作答,他走了七步,是这样对的: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无名,我有一年,又让他做一句谢师的词,他就憋出了一句: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我问他,这是词末的点睛,应该还有前面的才合适,他说你不就在我面前么,等你丝方尽之后,我一定会泪始干。 他这是要榨死我啊...” ...... “他真这么说的?” 金銮殿里,听着内侍的呈报,崇祯帝陷入了沉思之中。 罕见的,他起身来回踱步。 “他真的这么说的?” 首辅府里,听着小李子的回报,张景之也是有些迟疑。 知道所有真相的孔夫子,好似意有所指啊。 “据户部府确认,血盐城主名为闭关,但实往东海...” 小李子又告了一个重量级的信息。 “着户部府和血盐雷部的合作归为明面,成全孔夫子的意愿,放了那个臻无名!” 思考良久之后,张景之决定到。 “着天策府,放臻无名回归望城,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他踏出半步。 望城县令田不安,代为监视!” 大魏朝的两大最高殿堂,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几近相同的命令。 ...... “虎子,还要多久?” 莽人历来不靠谱。 在冲入了黑雾之后,短短的时间里,陈安之就觉得身上所涂的药液,在被慕容山庄的黑雾快速地吸走。 他已经没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传说中的慕容山庄了。 “在前面,就在前面,跳下去就好了!” 蛮虎兴奋地喘息到。 “止步!” “嗖!” 一声喝,身影闪。 陈安之立在了蛮虎的身前,用力抵住了他快速奔跑的撞击。 “噼里啪啦...” 他右手用力握刀,全身的骨头噼啪作响。 告诉着身后的三人,有敌人,而且是让他必须认真对待,甚至是需要死战的敌人。 ...... 第67章与天人一战 “滚出来吧!” 陈安之紧握着端王第九刀,整个毛孔都是发寒。 他知道,这次的敌人,绝不是先天那么简单。 但是他不惧,而是仰天嘶吼,吼得黑雾有些退散。 定北藏军十年,以小博大的事,他没少干。 “安兄?” 陈庆之也是察觉到了,抽出了剑,站在陈安之的身边。 “回退,护住他们,我们的时间不多。 有机会,和跟着蛮虎、青瞾不着痕迹的先跳下去!” 陈安之不容置疑的话,让得陈庆之一个悲戚。 他这是要死一为三。 定北军,果然让人敬畏。 ...... “小家伙,你只是先天境,就敢独对我这天人境的老家伙?” 一张老脸,随着黑雾的搅动成型,出现在了陈安之仰头45°角的视线里。 “果然,天人劲力化气,可以御气!” 陈庆之看着这黑脸雾气,怔怔出神的喃喃。 他已经有了剑气,如果能够先天御气,会不会成为先天之内的最强者? “大魏有律,六扇门有规矩,江湖行走,以天人之下为鼎,你这是要挑战大魏律法,还有六扇门的规矩?” 没有理会陈庆之关键时刻的艳羡走神,陈安之横刀在前,斥问到。 他想用这一声斥,把人吓走。 这也是他敢江湖看景的底气。 “哈哈,无知娃儿。 说是这样说,讲是这样讲。 但,你信么? 把你们能够黑雾无碍之法告来,我放你们离去!” 一声讥笑,那黑雾之脸,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来你现在是在被黑雾困着,只能用天人御气来吓唬我。 那今夜,我可要以先天斩天人了!” 陈安之说完之后,一个眼神留给陈庆之几人之后,就是一个旱地拔葱,冲入了黑雾之中。 ...... “砰!” 地震而颤,陈安之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之处。 他的面前,有一个被黑雾缠绕,但又不能入身的老者。 “何必要来送死呢?” 老者站起身来,双眼微眯。 “敢威胁我者,皆是死罪!” 陈安之劈刀而斩。 虽是灯火通明,但是他身上的药液,仍是在不断消散。 所以,他要速战速决。 “锵!” 金铁嗡鸣之声响起,让得陈安之一个错愕。 对面那个黑袍老者坐而不动,只是举手而挡,即便有黑气交织,但他那白色之气所化成的大刀,竟然顶住了他全力一击。 “风刀!” 心里一个呼吼,陈安之又是在爆闪之下,斩出了风芒。 这就是先天境可以无敌的风刀,可以说和天人御气同出其右,只是威力弱了而已。 “砰!” 又只是一声,风芒跟着气相湮灭。 “天罡十八刀!” 复刻着段依然的天罡十八刀,陈安之刀刀用力。 但是,依然无功。 那个老黑者,仍巍然不动,不移分毫。 ...... “呼呼呼...” 陈安之大喘着气。 天人,果然是那么不好斩的。 那那些江湖传闻里,以先天斩天人的人杰,是怎么做到的? 他在怀疑,先天斩天人,就是个谬传。 “事已至此,我很欣赏你,我南山老鬼,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个还在用力抵抗黑气侵袭的老者,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名号。 而这个意思,也就意味着他要出杀招了。 那,是一种看轻到骨子里的蔑视。 ...... “吼!” 陈安之弃刀不用,崩碎了自己上身的衣袍,像是一个发狂的野兽,呼吼了起来。 “有意思,竟然是妖修,不对不对...” 南山老鬼对着陈安之的愤怒,竟然还有时间去纠结这个事情。 “老匹夫,接我一拳!” 陈安之的这一拳,如同山崩海啸,直直轰了过去。 “砰!” 劲气爆炸,虽然没有让这大厅碎裂分毫,却是让得盘膝的南山老鬼,被打移了半尺。 “再来!” 陈安之血气迸发,又是抡了过去。 这一次,南山老鬼被打动一尺。 “取你狗命!” ...... “停,我认命,再打下去,我们都会被黑雾弄死!” 在陈安之天圣斩神决又要再一次爆发的时候,南山老鬼认怂了。 “立下认主誓言吧!” 陈安之整个上身,各处窍穴鲜血溢出。 这是他不计后果的爆发,所带出来的伤势。 只是,在听到陈安之的要求之后,南山老鬼有些迟疑了。 “那就你尽我亡!” 陈安之再度起力,他的鲜血,开始飚射。 哪怕陈安之两指用力点来点去,仍然是因为劲力的爆发过强,点住这边又爆了那边。 而南山老鬼看着陈安之如此的做派,竟是莫名的欣喜。 只是他们都没看见,陈安之飙射出来的鲜血,都被陈安之插在地上的端王第九刀,吸收了起来。 ...... “跳!” 循着蛮虎他们留下的印记,已经被陈安之逼迫认主,结束了滔天一战的南山老鬼扶着陈安之来到慕容山庄的某处悬崖边,有些犹豫不决。 他现在其实也是和陈安之一样,外强中干。 如果陈安之骗了自己,他岂不会是大魏史上第一个自己跳崖死的天人? “不跳十分死,一跳九分活。 亏你还是南山书院的副院长。” 一声讥讽之后,陈安之就是势大力沉的一脚,把这被黑气缠绕几近淹没的老家伙,踢下了悬崖里。 “啊!” 南山老鬼不知道为何,叫得好刺激,而话虽那样的陈安之,却是闭目等着,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 “嘭!” 跳下悬崖到落地的时间,足有百息。 以陈安之的计算,真有万丈。 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跳下来。 当他感觉到一股柔软的反弹力道加身的时候,他知道,他活过来了。 “安师兄,安师兄...” 悬崖之上,陈安之的义无反顾,让得蛮虎泪流。 现在看见陈安之无恙坠落,他又是泪流。 “得了,他又没死!” 陈庆之那心不在胸的坏毛病又上来了。 “那边那个,好像是我们在上面看见的老家伙!” 于是乎,在李青瞾的提醒下,晕厥过去南山老鬼就被几个小虾米又是戳穿穴位的绑了起来。 ..... “我没死?” 陈安之哈哈的笑了起来。 万丈深渊啊,竟然跳都跳不死。 他肯定是主角加身了。 “其实是药液里的黑线,在师兄跳下来的时候,会被上方的黑雾撕扯,减缓了掉落的速度。 不然,从那么高跳下来,是天人也会跳死的。” 蛮虎很是认真地解释到。 然后,陈安之拔出了他的刀,开始追杀。 你大爷的,能不能改掉说话只说一半的坏毛病? ...... 第68章南山天颂 “主人,快救一救我!” 看着陈安之在拿着刀追着蛮虎“嬉戏”,而他却卡在网里,脚朝天脑着地的没人理会,南山老鬼不由大声求救到。 他之前被黑雾封禁,整个人几乎废了之后又落了万丈山崖,直到现在还没缓得过来。 本来就已经被倒挂着差点脑溢血了,他又被几个小混蛋在他身上捅了一大堆窟窿,再不止血,他真的就要失血嗝屁了。 “先救人,后面我再跟你算账!” 一声喝住了还要跑的蛮虎,陈安之走向了大网。 “这网要怎么解?” 陈安之皱眉。 看着被捆得像是粽子,浑身冒血,但是仍是卡在网上倒挂着的南山老鬼,陈安之已经明了,是因为他们凃了药,才没有被这个网给黏住。 “给他上药,就不粘了。 不然一会,蛛王就要出来吃人了!” 蛮虎虽然不解陈安之为何要救这个人,但是还是耐心地解释到。 随后,在把南山老鬼从网上拉出来之后,蛮虎就背着南山老鬼,带着陈安之一行撒开丫子跑路。 因为他知道,饿了的蛛王能够织网百里,对于从悬崖坠落的人,无论敌我,皆是蚕食。 ...... “呼呼呼...” “可...可以了,跑出它的地盘了!” 把南山老鬼当成沙包一样丢在地上,蛮虎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喘到。 而在像是丢了命的狂奔之后,突然停下来的陈安之诸人,皆是感觉到胸膛里火辣辣的。 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这里面的有骨重力和压制。 外面正常的一斤,里面足有十斤。 他们虽为先天,但在这里,却感觉自己还是在三劲之内的暗劲境界。 否则,也不会狂奔百里,就差点炸了肺。 “蛮虎,这?” 喘过气来,看着离他们不过一二里的大网上,一道巨大的身影在不甘的嘶吼之后,就带着蛛网往后退散,陈安之也是后怕,不由奇怪的问道。 “这里是御兽宗,当然会有异兽啊!” 躺在地上抬头望天,感觉到已经逃出生天的蛮虎,开始笑眯眯了起来。 ...... “果然,怪不得...” 被丢在地上的南山老鬼突然出声,让得众人终于记起来,他们同行里还有个老货。 “安兄!” 陈庆之先压制住了对这里的好奇,然后抽剑而出,打算先了了差点让陈安之殒命的老鬼。 黑雾里化出的那面容,和这老鬼的相貌一模一样。 既然陈安之在上面杀不死他,那由他来在下面,试一试先天刀天人的感觉。 “小混蛋,扎了我那么多窟窿,你还要来? 如果不是你有剑气,老子脱光了让你捅,你都捅不进分毫。” 南山老鬼嘴硬着大叫道,但神色也是惊骇。 但他说的也是事实。 天人和先天根本不在一个层级,身为天人,以气炼身,他的皮肉已经脱离了肉眼凡胎之境,怎能会轻易被刺破。 哪怕,他重伤或是境界掉落,但皮肉之实已成,这是不会改变的。 只是好巧不巧,刚好碰见了个先天就能修出剑气的家伙。 虽然不多,但是能捅他。 ...... “陈庆之,他是南山书院的副院长,你还要捅么?” 陈安之戏谑的问道。 他曾听陈庆之说过马鞍山里的秘辛,南山书院里有个逆徒,是他的小师叔,好像就是南山书院的副院长。 只不过因为是逆徒,所以他只闻其名,从未见其身。 “你是南山老鬼?” 听了陈安之的话,陈庆之惊诧到。 “你就是屁股上长了三颗痣的庆之?” 两人在各自消化了陈安之话里的意思之后,即是同声问出。 ...... “怪不得师兄说屁股三颗痣,山宗要移家。 当年我要把你丢了,结果师兄不愿,然后我才气走...” “你果然真的是个败家货,我不想移家所以才自己找了个家...” “唉,可惜还是逃不过宿命啊...” 在陈庆之不断给自己小师叔上药的时候,南山老鬼在一直喋喋不休。 听着话里的幽怨,意有所指,甚至有些鼓动陈庆之斩了陈安之的意思,而陈安之只是笑眯眯地看向了他。 老家伙,你说是就是啊? 然后,在南山老鬼一声声“欺师灭祖”的哀嚎声中,被蛮虎死死摁住的他,又被曾经要被丢掉的陈庆之,砍得鲜血淋漓,趴在地上果断求饶。 他发誓,他真的是南山书院的副院长,马鞍山的小师弟,现在望城掌司陈安之的奴仆。 ..... “安之,你真的把南山天颂收做仆人,并且让他发了认主誓言?” 一直边上看“戏”的李青瞾,在几人消停之后,满脸不可置信地轻轻问道。 “怎么?” 陈安之问道。 “隆庆十年春的科举,状元原本是夫子,然后榜眼是田不安,探花就是南山天颂。 因为他实在不着调,才被打发到了南山书院做副院长。 他其实,也可能是个宗师。” 李青瞾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陈安之有些脑痛了。 “夫子那时每日带我出去,除了练功之外,还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他的往事。” 李青瞾又说道。 老家伙,看来真的是在交代后事啊! 可是,我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么? 听了李青瞾的话,陈安之紧着拳头,暗暗地发誓到。 ...... “得了,别叽歪了。 你是北剑,我兄弟。 你是老鬼,我奴仆!” 暗下决心之后,陈安之喝住了陈庆之和南山天颂武斗之后的嘴斗。 管他南山天颂什么出身,什么境界,什么过往,现在他只是他的仆人。 天人也罢,宗师更好。 听说宗师只要立了誓言,就会被上天束缚,所以宗师对于誓言遵守得紧。 他也懒得再听他们吵吵嚷嚷了。 ...... “虎子,你不是说过,你掉落的山崖那里有九叶的雷公藤等一大片,然后在你得了崖下枯骨的武决之后,才遇到了御兽宗的瑰瑰。 怎么,我们跳下来的地方没有你所说的东西,还差点挂了?” 了了陈庆之和南山天颂的事,陈安之看着满眼的黄沙景致,又是怀疑到。 “那个山崖离得有点远,不在鬼哭岭里。 瑰瑰让我回来的时候,就从鬼哭岭里跳下来。” 蛮虎挠了挠头,憨憨的傻笑到。 众人,瞬间,欲倒。 这该死的精虫上脑,神魂颠倒! ...... 第69章真境 “这里是真境,传说中的真境!” 日行百里,三日之后终于走出了那片黄沙。 看着陈安之几人,艰难地把一只不过暗劲三品的妖兽杀死之后,舔着它的血髓,之前还是病殃殃的南山天颂,瞬间癫狂了起来。 “敢问?” 虽然在自己的强势下,陈庆之和南山天颂各领了自己的位置,但对于一个可能的宗师,陈安之还是觉得略微尊敬一点的好。 所以,他很是虚心地问道。 “古语说,有阴必有阳,有虚必有真。 我们所在的世界,除了小虚境之外,还有天人之境才能进入的虚神界,但除了这两个之外,还有真境之说。 我为了找寻传说之中的真境,自坠南山书院,就是为了在南山书楼里,找寻关于真境的描述。 至今,整整40载。 想不到当年青年风流,现在已经是南山老鬼!” 喝了一口水,南山天颂感叹道。 ...... “请继续!” 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会讲故事,短短几句,就勾引出人的无限遐想。 陈安之很是认真的恳求到。 “虚境炼神,真境避世。 这么说吧,所谓的虚境,就如同天人境才能使用的储物戒指一般,只能装死物。 而真境,却似一方小世界,可一城大小,也可一州广袤。 只要你关上了真境的入口,那就没有人能够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能攻破。 除非,那人有能够轰塌那一方世界的实力。 而最主要的是,真境里没有天劫,是渡劫的最安全场所。 但又因为是一方小世界,定会有自己的天外法则,当然会对外面的人有一定的压制。 在现在看来,慕容山庄就是这个真境的守门人,黑雾就是守护真境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慕容山庄的失控,黑雾才是自动溢出,守护真境的出入口。” 果然是探花出身,三圣院的副院长,只三言两语,南山天颂就把真境的珍贵,还有慕容山庄的奇异,给说了个通透。 “那小师叔,你叛出师门,自坠南山,其实是为了帮师父寻找渡劫的真境?” 陈庆之一听讶然,向南山天颂求证到。 “不然?” 左右都是自己人,南山天颂说出了那一场名震江湖的马鞍山事件根底。 ...... “那就说得通了!” 陈安之听了南山天颂和陈庆之的对话,终于想通了南盟,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是不怕暴露的与江湖为敌了。 他们南盟之内,定有个和马鞍山一样大宗师级别的真人,再也压制不住,要破境,得历劫了。 所以,南盟才会动。 所以,圣城的四部尚书府才会支持南盟。 所以,才敢有底气对标的大魏商吏司。 所以,他们才敢对天圣府动手。 因为,只要渡了劫,他们就不会再怕天圣大将孔乙己。 所以,孔乙己要装疯卖傻。 所以,田不安要隐忍。 所以,作为天圣府的二号人物,定北大元帅才会看着朝堂对天圣府的迫害无动于衷。 所以,张景之可以成为大魏的九千岁。 所以,他们才敢立天策府。 所以,他们就敢镇压孔夫子。 一个因为,很多个所以,瞬间在陈安之的脑子里显现出来,他终于想通了。 ...... “安师兄!” 看着在南山老鬼把真境的事说明之后,陈安之后面就是一脸阴沉。 带着他们一路向西的蛮虎,有些心疼到。 “别理我,快点带我们往那山谷去,如我所料不错,只有那三样的药汁涂抹,才能让我们不受真境的压制。” 一路行来,他们所经历的危险重重。 这个名叫御兽宗的真境里,那些妖兽们着实太过强悍,有几次,他们都差点全军覆没。 回想着药汁对于黑雾的奇效,陈安之笃定到。 “哦!” 蛮虎听着陈安之的话,也是没有精气神地回应。 他是他唯二的家人,还是自己的大师兄,他没精神了,他又怎么会有生气? ...... “看,前面有个城池!” 陈庆之眼尖,看着远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城郭,惊声叫到。 接连几日下来,众人都被真境里的妖兽弄得灰头土脸、险象环生,在看见有人迹的地方之时,众人皆是欣喜。 人啊,可是群居动物。 ...... “杀妖镇?” 在陈庆之说有个小城之后,众人的步伐快了很多。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出现在了城池门口。 看着镇门上挂着的奇怪镇名,众人皆是不解。 没想到如同城墙如同天南郡城般高大的城池,竟然只是个小镇。 “外地来的? 要入镇,一人一块一等妖石。” 守城的兵士,看着破落的几人,一脸厌恶地说道。 “妖石?” 听了兵士的话,几人莫名其妙。 整个惶惶大魏十九州,他们听只说过以金银铜来做流通,却没听说过所谓的石头也能成为钱币的。 随后,众人皆是面色不善地盯向了蛮虎。 每次等他们斩杀妖兽之后,他都会在妖兽的尸体里翻找圆润的石头,原来那就是所谓的妖石啊。 “狗眼看人低,诺,不用找了!” “谢大爷赏!” 看着自己的秘密被这个兵士戳破,蛮虎很是生气,丢给了他一块石头之后,就急匆匆地拉着他们进入了杀妖镇中。 ...... 妖石、妖丹、妖晶是这个真境里的钱币,通过炼化和吸收妖石之中蕴含的妖兽精气,可以提升修炼速度。 而妖石是劲力三境的妖兽就能产生,一等妖石对应外劲层次的妖兽,二等妖石对应的是内劲,三等则是暗劲,他们之间的比例是10比1。 而妖丹对应先天,妖晶的话,他没有见过,但它们也是和妖石一样分等级。 妖石、妖丹、妖晶,说白了,其实就等于外面的铜、银、金,其之间的兑比则又变成了100比1。 蛮虎刚才给的是一颗内劲层次的妖石,合等于10块一等妖石,而他们一共才是五人,所以那个兵士后面才会那么高兴的唤了“大爷”。 杀妖镇里和外面的城池内部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的房屋看似更加古朴和斑驳,往来行走的人自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坐在一间酒楼里,蛮虎终于把这个真境的最基本常识,告诉于众人听。 至于一路上自己抢着拿妖石,并且没有告诉众人真相,是因为他要攒钱,攒好多的钱,留作聘礼。 ...... 第70章王桂昌的苦恼 “你这混蛋,你不早说。 这东西我们要着没用,但你总得跟我们说说,留点给我傍身啊。” 陈庆之有些恼怒。 不过他说得也对,几人皆是试了一下,并没有能够从中感受到什么妖兽精气。 是而,很是气恼。 “不对啊,怎么会没用?” 说完之后,蛮虎捉起一块妖石,闭目运气,不消片刻,那块妖石在光华流转之后,就在他手中化成了齑粉。 这样让得众人奇异,为什么他们不能做到呢? ...... “看来,这是个真妖境。 这个真妖境里的人都是妖修,唯有妖修才能感知和引动妖兽精气进行炼化、修炼。”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进来之后,境界会被压制,因为我们不是妖修。” “也所以,为什么这里会以妖石来流通。” 拿着妖石在手上不断把玩和感受的南山天颂,终于出言,解了众人疑惑。 “那看来,得尽快找到那个山谷,不然被他们发现我们是外来者,那可就不好办了。” 陈安之有些担忧的说道。 毕竟,一个封闭了那么久,自成体系的真境里,发现了和他们不一样的人出现,要么很欢迎,要么很排斥。 ...... “我会不会也是妖修?” 想着南山天颂在慕容山庄里和他战斗时,惊疑的那句话,陈安之在休息之前,从蛮虎那处拿了几块妖石,沉思着。 夜寂了,宁心静气了好一番之后,陈安之抓起了一块妖石,闭目运起了天圣斩神决。 很久,在陈安之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在他的感知之中,他终于感受到手中的妖石里蕴含着小小的一丝晦涩不明的气息。 随后,在他的不断引动下,顺着他手上的窍穴进入了他的体内。 让他有一种呡了一小口醉神春的快感,体内的劲力微微涨了一小丝。 “有用!” 陈安之心里一喜,又是接连炼化,待到最后一颗妖石消散之后,他才是意犹未尽地呼出了一小口浊气。 “可惜,还是等级太低,不然这一个时辰的炼化,也不可能只多存了丁点劲力。” 看着地上的粉尘,炼化完毕的陈安之有些可惜。 “算了,在这里不能熬打修炼,内炼劲力的效果太慢,还是炼神吧。” 想了想,陈安之掏出了醉神春,倒了一小碗,只是喝了小半碗,就开始炼神了起来。 毕竟,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要时刻警觉着,可不能像之前一样一次一碗一碗的炼,而彻底沉醉其中。 ...... “那个味道又出现了,这次越来越浓!” 酒楼的掌柜正在闭目修炼,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清香。 “是净妖液的味道。” 掌柜双目一睁,心里欣喜。 顺着这味道,他竟是走到了陈安之所在的客房之前。 “谁?” 感知到门外有人,陈安之眼睛一睁,精芒一闪。 门外的人,并没有他留在几人身上踪息粉的气息。 “哦,我是掌柜的。 前一位房客落了东西,自家小二收房是未注意,现在那位客人着急着要,我也只好半夜叨扰公子了。” 掌柜随口编了个理由,骗开了陈安之的房门,在看见陈安之放在桌子上的那半碗醉神春,心里一个噗通,神色不由一惊。 这么珍贵的净妖液,他就这么赤裸裸的敞放着,他难道不知道这会让歹人寻香夺宝? 幸好我发现得快。 随后,也不知道那掌柜用了什么方法遮了这气味的散溢,让得不明就里的陈安之,看着掌柜奇怪的离去。 ...... “我到底是要杀人夺宝,还是重金求买呢?” “如果他喝完那里,就没有了呢?” “就算他还有,但是就是不愿意卖给我呢?”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掌柜抹去了刚才冒出的冷汗,心里无比的纠结着。 净妖液啊,去妖化的至宝啊。 要知道,虽然他们可以通过炼化妖石还有天地中的妖气修炼,但血肉、劲力、神念都不可避免的沾上妖息,也就是妖毒。 积累的妖毒越多,实力就越弱。 如果不能及时的净化排除体内淤积的妖毒,最终还会妖化,变成真正的妖兽,再变成了他们这些人斩杀的对象。 但修炼容易、净化难,且太耗费时间了不说,还很耗费资源和精力。 这样的话,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突破自己所在的境界。 但自那个神秘老者出现之后,净妖液的大名就轰动于世,万金难求。 一个大境界累积的妖毒,一个人最多三小杯,就能够完全净化,既省时又省力。 刚刚那位客人的那半碗,足够他净化两个境界了。 本来,他还想着努力攒他个百八十年,也能攒够买下突破到先天的净妖液了。 可是,不知为何,自五十年前开始,净妖液就鲜少出世,很多人只是闻名在传说里。 掌柜王桂昌,太苦恼了。 ...... “掌柜,怎么未休息好?” 炼了一夜的神,也明白了妖石对他也有用,陈安之心情大好。 一大早,陈安之就下了楼来点起了菜。 炼了一夜,饿了。 只不过看见昨夜还神采奕奕的掌柜,大早就变得萎靡,陈安之随口问了句。 “昨夜修炼岔了神,谢公子关心。” 王桂昌道了声谢,又随口问了句。 “不知公子是出来历练,还是前来采买?” 这是要探底啊。 陈安之本是人精,才加上昨夜的那岔,他就知道掌柜的盯上了他了。 不过既要探底,必有所图。 难道是? ...... “就是随便走走,敢问掌柜的,不知道这杀妖镇为何称作杀妖镇?” 要了解一个人的秉性,那就从和他闲聊开始。 更何况,他初来乍到,对这个真境两眼一抹黑,难得有个自投罗网的王八精,陈安之当然得好好用用。 至于要靠蛮虎来了解整个真境的一些情况,就他那满脑春情,他可不敢指望。 “哈哈,公子你这可就问对人了。 我可是杀妖镇的第一批老人,说是对杀妖镇的一草一木皆尽熟悉,也不为过。 公子想知,我定知无不言。 来,我们那边详谈!” 说完之后,王桂昌指着一处靠窗的安静处,吩咐了小二之后,对着陈安之邀请到。 本来,他还想着怎么能跟陈安之聊上,探探底,再决定如何做。 结果,陈安之自己送上门来,他自喜不胜收,高兴得紧了。 ...... 第71章残酷的真妖境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世界那么残酷!” 二人心里各怀鬼胎,但却聊得好不兴奋。 在消化了大体的信息后,本就把自己定位为江湖隐世大人物家的游玩小白公子,陈安之故作悲天悯人的感叹道。 “公子高义!” 看着陈安之如此作态,也是人精的王桂昌当然要跟上的拍个马屁。 ...... 在王桂昌的话之中,这个世界和外面的的确不一样。 外面的世界,人族主宰,而这个世界,则是妖兽占据主导地位。 这并不是说它们有多智慧,而是它们的数量太多,再加上修炼的妖化隐患,使得这里面的妖兽根本杀不完。比起外面更危险。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可以通过杀死妖兽夺取妖石加快修炼,妖兽也可以通过吞食人类,加快进境。 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 妖兽势大,人族势弱,所以人们就聚而成城,齐心协力阻挡妖兽们的攻杀和掠食。 杀妖镇,就是这样的建起来的。 ......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毕竟活命要靠打,资源定要抢。 据王桂昌所说,这世界分为村、镇、城三个阶梯,村投于镇,镇求于城,而城就是这个真境里最大的庇护者。 只是这庇护,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供奉。 这对于陈安之来说,很容易理解,那不就是上税么。 杀妖镇下辖十二村,当有村落被妖兽侵略的时候,他们就会派出镇卫去帮忙驱杀,而当杀妖镇被妖兽侵略时,他们就会向他们的主城求救。 就他所知,现在一共有八大城池,但互不隶属,有时还会闲着敌对,杀妖镇则是隶属于八大城里的慕容城。 ...... “这世界,也不知怎滴,对我人族如此苛刻。 每一年,都会有一波兽潮席卷人族所居。 即便齐力共心打退了兽潮,但你身边的朋友,又突然冷不丁的会妖化。 杀妖镇里,那些青石地板坑坑洼洼,还有房屋上的刀剑痕迹,就是与妖化的袍泽们厮杀,留下的见证。 唉!” 陈安之悲天悯人,王桂昌也是顺势感叹。 只有观念一致的人,才会走到一起。 “原来我人族,竟是如此凄惨,我还以为这世界天下太平。 看来,我出世晚了!” 陈安之义愤填膺地说道,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更大的小白。 “公子高义!” 又是一个不痛不痒的马屁之后,王桂昌对着陈安之问道: “公子可知净妖尊者?” 说完之后,王桂昌观察着陈安之的神情,想要捉住陈安之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掌柜且道来!” 哈哈一笑之后,陈安之举杯一饮,用衣角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变化。 他懂个鬼! ...... “妖化之患,一直是困制我人族的大祸,让得我人族修者在修炼一途上举步维艰、唯唯诺诺。 故而,在与妖兽的厮杀之中,才会稳落下风。 因为,你不敢保证和你一起在兽潮之中击杀妖兽的同伴,什么时候会妖化。 直到那一年,净妖尊者横空出世,以净妖液绝了服用者会妖化的可能,并且提升了破镜的几率。 于是乎,那一年,我人族八大城精锐尽服净妖液,在百年大兽潮之中,一边炼化妖石恢复,一边悍勇杀敌。 最后把来势汹汹的兽潮,几乎剿得一干二净,才换来了近百年的安稳,还有原本对妖兽的势弱。 而他,被八大城的人,尊称为净妖尊者。 只可惜,净妖液已经近五十年不现世,百年大兽潮又来了。 我人族,又要危矣!” 说完之后,王桂昌就像是个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好家伙,眼里泛出了一滴泪,仰天无言。 果然,干货来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打算。 陈安之已经心中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但他心里是惊骇和欣喜的。 惊骇的是,醉神春那么牛逼? 欣喜的是,钱好挣了!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净妖尊者,我敬你! ...... “你其实,想要的是这个东西吧?” 收了心,陈安之也不再和他拐弯抹角了,直接一二三,拿出了三个小瓷瓶装的醉神春,问道。 “这是?” 王桂昌的心里扑腾扑腾地跳,但表面还是装做镇定和惊讶。 “你昨晚看见了之后神色大变的东西!” 说完,陈安之作势就要拔开其中的一个瓶塞,让他验证。 “公子,别!” 王桂昌被陈安之这个举动,直接吓得恳求。 现在已经是到了早膳的时候,他这个客安居可是杀妖镇数一数二的酒楼,往来的人可是很多,其中不乏像他这样的杀妖老人。 如果现在他拔开瓶塞,净妖液的清香一出,估计就是要瞬间开启了夺宝大戏了。 ...... “公子大义!” 真妖境外,韦淳被一群人奉承着。 因为他给出破解迷雾的办法,并且得到了验证,他成了南盟的特使。 虽然他给出的办法,只是能够进入黑雾百息不死,但百息里,还是可以找出慕容山庄的一些奇诡。 只是慕容山庄太大了,想要短时间间内探明,还是办不到。 “特使,真的要把我们能够破解黑雾的药出售?” 天南郡南盟老大陈涛,确认到。 “不然?” 韦淳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 要按照以往,对于终于看到了真面目的嫡房二叔,他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为甚?” 化名陈涛的韦涛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毕竟自家的这个小子现在被看重。 “二叔,你也见了,哪怕是河西的商吏、夜枭封岭,但仍是阻不住江湖各方人杰汇聚得越来越多。 而我们的人,能够破雾探寻,怎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慕容山庄有方圆十里之广,一次用药只能入雾百息。 如果再依照我们坚守自探的办法做下去,我们一积怒甚广,二会把我们的人都贴进去,而三,南盟能成南九州绿林的执牛耳者,靠的是急公好义、公道江湖。 倘若此次我们敝帚自珍,我们可能就丢了九州绿林之心!” 被提成特使,韦淳当会知道一些南盟的内幕,也会知道此次阻击别人进入慕容山庄,同时又急着破解慕容山庄秘密的神秘人,就是南盟的人。 被陈安之像畜生一样带着耍了那么多天,他作为也不是傻人,且略有薄名的铁杵书生,他当然也能学到点陈安之的阴险。 ...... 第72章家师净妖尊者 “你的意思?” 韦涛听了韦淳的话,又些不确定。 “明牌,,接管江湖人士探寻慕容山庄的秩序,谁都可以进入,但死活南盟不负责,我南盟只是不忍见江湖厮杀。 如此,可再竖起我南盟高义。 之后卖药,第一次药十金,第二次药九金,依数递减。 最后,我们只要对多次进入的江湖人进行监控或是审问,就可以得出慕容山庄奇诡的大概真相。 当然这个药的发现,得用韦州书院的名义。 之后,再拿出一些宝物,丢入可探寻到的地方,让他们不断的发现。 这样,既捧了南盟,又推了我们自家的书院。” 韦淳笑盈盈地说道。 他很满意他的这个计策。 这样的话,南盟不损失人手又能得知真相,而韦州书院又能得名得利。 至于他,估计这事之后,甚至有了能够继承韦候位的可能。 陈安之啊,和你几日,虽被你当成畜生,但我仍谢你给了我这滔天富贵。 将来,我一定好好把你当畜生的玩一玩的! ...... “这是纯粹的炼妖液,和净妖尊者所炼制的同出一辙。” 陈安之和王桂昌的话聊,从酒楼的大厅移到了王桂昌的小院。 在一番确认之后,王桂昌确认道。 这不是他非得要如此小心翼翼,而是近五十年来,八大城里出现了太多假冒的净妖液。 如果不是他曾经在抵抗百年前大兽潮那次,得到了净妖尊者亲自炼制的净妖液,他也不能确定这是否真假。 也因为那次净妖尊者的赏赐,他才得活了下来,更以此从内劲层次破入了暗劲层次,然后在这么多年,一路高歌,达到了暗劲六品的巅峰,先天之境,指日可待。 “敢问公子!” 虽然有所猜,但王桂昌还是想要确认。 “小子韦淳,家师净妖尊者!” 陈安之说完之后,又甩出了十几瓶醉神春落于桌面,然后把手从面庞上扯下了一块人皮,漏出了韦淳的面貌。 ...... 昨夜,在王桂昌离去的时候,看着他望向醉神春的神色,他就知道他为了醉神春而来。 但他还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他用药典的一叶障目之法,以望城黑衣人的缩骨异形,把自己的脸变成了韦淳的脸貌之后,又做了一张自己的面皮覆盖。 如此的真真假假,王桂昌又不知道他本来的气息,还怎能够辨别得出来。 在他想来,真妖境将来必和外世界有一战,既然已经坑了韦淳一次,又送了他两次祸根,那索性再多了一次了。 反正,债多不压身。 韦淳求的是名动江湖,他这算帮他了愿了。 ...... “公子,尊者之名,可不能乱冒!” 虽然随着陈安之丢出来的又十几瓶醉神春,让得他的心里又是一颤,但是他还是想再坚持一下。 “唰!” 陈安之没有再说话,而是挥手一甩,又是十几瓶出现。 他记得一句经典的话:屈服不了别人,是你显示的财富不够多。 “杀妖镇受恩者王桂昌,见过尊公子!” 看着满满一桌的醉神春,王桂昌如果再不相信,那他就是傻子了。 随后动容的半跪而拜。 这拜,一是跪净妖尊者的救命之恩,二拜陈安之尊者之徒的身份,三拜他可以得买净妖液的机会。 “得了,起来吧。 老家伙,五十年前为了百年前那次大兽潮大炼净妖液,导致心血气亏,在要破境的时候,丢下我跑了。 再临走之前警告我,在百年大兽潮欲到之际,再临人间,出世助人族。 那十瓶,给你了!” 陈安之顶着韦淳的面貌,虽是说谎,但是说得坦荡,让得一直等待醉神春,也就是净妖液破境的王桂昌,泪流满面。 师父之慷慨救了他一命,徒弟再慷慨又算是救了他一命。 两命之恩,他当如何报答? ...... “韦淳?” 留下了感激涕零的王桂昌自己思虑之后,陈安之走出了小院,进入了大厅,迎头就是见到了刚刚下楼的陈庆之几人。 一见到陈安之顶着的貌相,不由惊呼而出。 “怎么,因为我对你纵容过多,你的人现在越来越放肆,敢直呼我名了?” 陈安之一个怒喝,一个眼神示意有人偷窥之后,就是一巴掌甩到了蛮虎的脸上,直接打蒙了蛮虎。 出言的是陈庆之,怎么被打的是他自己? “师弟,你怎么教你护卫的?” 陈安之的话,让得本来有点生气的蛮虎,高兴了起来。 随后,大脚丫子开始教训了不能反抗的陈庆之一顿。 而这外面的一幕,让得观察中的王桂昌终于暗下了决心,决定以受恩者的之名,追随左右。 毕竟,那个抱剑的家伙,一看就是气度不凡,而那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家伙,反而才是尊者的徒弟之一。 果然,高人的眼光不一样。 ...... “安之,这怎么回事?” 五人用了一间包间用早膳,然后在南山天颂屏蔽王桂昌的再一次窥视之后,众人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首先出言的,就是李青瞾。 “这药,是真妖境的圣药!” 陈安之晃了晃手中的药瓶,笑眯眯地把昨晚到刚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所以说,你现在是韦淳?” 陈庆之确认到。 “不然?” 陈安之笑回着。 “安兄,以后令有传,北剑必会遵之,只是你不要坑我就行!” 听明乐始末,陈庆之真是怕了,然后郑重地拜托到。 “你非得那么怕他么?” 南山天颂恢复无恙,已是回到了先天之境,所以对于陈庆之这样的惊惧,很是不满。 “你别嘴硬,我还能是个护卫,你看看你成了什么?” 陈庆之满脸的讥讽到。 然后两个家伙,又准备嘴斗了。 ...... “安师兄,那接下来,我们还去那个山谷么?” 得揍了一顿不能还手的陈庆之之后,蛮虎终于把他在进入南桂岭前对瑰瑰质疑的愤怒,给完全平息了。 但本该看见美食就大口刨食的他,却是一米未进,闪着他的铜铃眼,对着陈安之认真地问道。 毕竟,在陈安之的讲述中,因为慕容山庄和慕容城的重名,还有这个醉神春就是炼药液的事,安师兄好像更倾向于前往那慕容城先。 ...... 第73章离杀妖镇,又南麓飞雪 “天大地大,当然是师弟的事情最大。” “我们先去你说的那个谷!” “只是,你老实和师兄说一说,这里面真的有御兽宗么?” 陈安之的问话,让得原本互相拆台的师叔俩也是安静了下来,四目期待着蛮虎的回答。 而陈安之之所以会这样问,很简单。 如果真有御兽宗,那这个真妖境就不会如王桂昌所说一般,人族一直苟活,直到了净药尊者出现之后,才让的人妖两族趋于平衡。 更何况,王桂昌和他说,这个真妖境里,据他所知,只有人族的八大主城。 “其实御兽宗就剩她一个了,但是她手下很是有很多的异兽,可以帮助师兄的。 师兄,你信我好不好!” 蛮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他不确定,瑰瑰到时会不会真的帮助自己的师兄。 但她手底下的八大御兽,真的很强的。 “虎子,看着师兄!” 在蛮虎说完那句话之后,整个席间很安静,静到落针可闻。 陈安之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蛮虎就睁着他的大眼睛,与陈安之对视。 “傻瓜,你都是我的家人了,我不信你信谁!” 陈安之笑着说出的时候,李青瞾他们几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们已经心知肚明了,其实蛮虎是... ...... “谢尊公子!” 又是一夜,王桂昌白发变黑,老年变中,一身血煞之气,走起路来有龙虎行之威。 一到陈安之的面前,就是双膝而拜。 “掌柜的,莫要行此大礼!” 待确认到突然跪拜眼前的人,是王桂昌之后,陈安之一个讶然,随后明白了,他这是破入了先天之境,进入了这个世界的顶流之中。 所以,他才会这么意气风发。 “不,大礼必给。 师救命,徒助境。 两命之恩,受恩者王桂昌无以为报,愿在此之后唯尊公子马首是瞻!” 王桂昌是肺腑之言。 本来他还有点南墙倒西墙立的打算,但是随着昨夜的破境,他看到了更加无限的可能,他必不能放过这个贵人。 而且,在他破境之后,才发觉尊公子身边的那个邋遢老鬼,竟然给了他一种深不可测,甚至是有种当时望见净妖尊者的恍惚感。 ...... “既是如此,你以后不要叫我尊公子,也不要唤我真名,就叫我陈安之就行。 我这意思,你可懂?” 龙力爆发,硬生生地把要试一试他的王桂昌拉起来之后,让得心眼忒多的王桂昌彻底折服了。 他,竟然以暗劲三品的实力,把他给掰直了。 果然是尊者的弟子。 而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眼角真是抽得厉害,可怜的韦淳啊。 “我懂陈安之的意思!” 没有注意到陈庆之的眼角抽动,既然尊公子这样说,再加上之前的话聊,那已经投为门下走狗的王桂昌自然懂那意思。 当然,陈安之劲力之恐怖,才是折服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在房间里放了100瓶炼妖液,拿去走一走八城,看还有多少个受恩者愿意跟随我。” 陈安之交代到。 “陈安之又要游历?” 王桂昌奇怪地问道。 “难道我家少主人,如何行事,还要跟你报告?” 陈安之没有回应王桂昌的疑问,而是歪头看了一眼南山天颂,随后他只是一个弹指就几乎把王桂昌重伤。 ...... “安兄,我总觉王桂昌那种人,可不能真心而用啊!” 本来想说我们的,但是陈庆之发现,其实他和陈安之已经不在一个层级上,他作为一个护卫,不合适再这样用词。 “庆兄,江湖多恩怨,更是讲利行。 他这样的人,反而让我们更放心。 想不到当年青年风流、现在已经是南山老鬼的副院长,我说得对不对?” 陈安之的话里那重要咬的“我们”二字,让得陈庆之很是感动。 他记得那夜在威莱书院里论道,他说过既是一时朋友,那就是一世朋友,只要你负我,我也不负你。 原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 “的确如此,江湖40载,主人你看得比我还通透。 那个要被我丢掉的小子,学着点...” 说话间,几人已经出了杀妖镇。 在冬风里,零星的雪花之中,南山天颂又骂了陈庆之一番。 原来,在真妖境里,和外面世界的气节也是一样的。 陈安之蓦然的想到了北谷,更是揪心的担忧起了外面世界外强内朽的大魏。 大雪,它又来了! ...... “又是南麓飞雪,二师兄,大师兄所说的小冰河时期,可能真的要带来了!” 北谷威莱厅,众将议事之地,看着厅外的飞雪,安平感觉好冷。 临走前,大师兄跟他说过,北谷虽为根据地,但也隶属于望城。 望城之职于天南之外,权在于南麓之中,那么北谷和望城十一荣俱荣一损,你要注意小冰河时期的到来,切不可忽视。 只有治好了望城,他才能治天南,治好天南才能治南麓。 而这要往上的治,并不是仅靠金银,而是民生。 结果,他为了把北谷打造得无懈可击,却是忽略了这点,把钱都花完了。 虽然大师兄给他留兵留将,但是他没有大师兄的那种果决。 ...... “别想了,来个人,去请田老匹夫!” 此刻威来厅里,敢叫田不安老匹夫的,也就只有贾皮皮了。 “不用请,我自己来了!” 田不安入了厅,看着他的县尉齐不礼等人,都聚在威来厅里,其实很想发怒。 县尊聚议,个个都说下乡,却原来都跑到了北谷了。 “老匹夫,别瞪他们,我叫的!” 因为孔夫子被镇压的事,贾皮皮一直对田不安没有好脸色。 虽然他卸任了刑部尚书,但他妈的,他还是大魏六扇门的掌门。 但自孔夫子被镇压到现在,被六扇门挟制的江湖大佬,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他恨死他了。 “不用瞪着我,老三回来了,在半路上。 三百万金银,两百皇卫跟随,望城这一次的南麓飞雪,能过关了。” 田不安对于贾皮皮的臭脾气,也是臭回。 但,他心里的确也是松了。 这一次的难,望城又可以熬过去了。 只是,看着仍是稚嫩的安平和贾皮皮,以及动作比脑想要慢一拍的齐不礼、索契等人,他还是觉得如果陈安之在的话,那是多得劲。 ...... 第74章炼药谷 真妖境中,众人迎着风雪向东行。 蓦地,陈安之又想到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句话。 难道这次真妖境之行,又是利在东方? “蛮虎,你确定你的方向是对的?” 东行三日,遇到的妖兽越来越多,实力也是越来越强。 陈庆之那喜欢怀疑的脾性,又是上来了。 他甚至有点怀疑,蛮虎这是为了攒妖石,才故意带着他们往妖兽多的路上走。 “是啊,虎子,你怎么确定这路是对的?” 罕见的,李青瞾也是跟着出言,让得原本要和陈庆之斗一番嘴的蛮虎,瞬间蔫了下来。 “我有这个!” 蛮虎低着头、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不敢看陈安之的双眼。 这家伙,还在藏着掖着。 “竟然是阵牌,而且品级不低,那就没错了,而且那个山谷也不会被侵害!” 只是看了一眼,南山天颂就是肯定到。 ...... 众人继续上路,但自始至终,陈安之都没有说话。 “老鬼,什么是阵牌?” 蛮虎头前为箭,李青瞾和陈庆之左右为翼随后,陈安之和南山天颂则是落在了最后。 陈安之对着南山天颂问道。 之前蛮虎拿出那东西的时候,是一块四方的小牌子,中间有个圆盘,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点,无论你怎么转动,那个红点所在的方向,都是在同一个地方。 这样类似于指南针的东西,陈安之是第一次见到。 “所谓阵牌,其实类似于宗牌,宗门有守护大阵,持有其才可进入,同时也是在指明其所在之地。 所以,我说没错,就是如此。 诺,这就是我南山书院的院牌。 要进入我南山书院,没有院牌打开院阵,将会受到镇杀!” 南山天颂一脸鄙夷,这么浅显的东西,这货竟然也不懂。 他们到底都教了他些啥? 说完之后,他给陈安之晃了一晃南山书院的院牌。 “守护大阵? 那用什么驱动和维持?” 对于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他还不敢确论到底是修武还是修真。 你说它修真吧,又论劲,你说它修武吧,他又有各种阵法。 真妖境里有阵法,他可以接受,毕竟有妖石这东西,血盐城里有隔音阵,他也可以理解,因为它有血盐矿。 那相对于其他宗门、势力,他们又用什么来维护阵法? 毕竟,外面的世界,流通的是金银铜,连得陈庆之那样的家伙,都为了万金能够屈伸受雇。 难道,这个世界的金银铜里还有藏有别的东西。 “对,不错,就是金银铜里的气,等你到了天人,你就能感受到,现在和你说,你会觉得太复杂。 所以说修炼很花钱,只有你这样的大傻叉才会撒钱出去给灾民!” “嗡!” 南山天颂的话,让得陈安之整个人浑身一颤。 他好似理出了,为何大魏国贫民贫而官绅强人富的一点头绪了。 ...... 又再东行三日,陈安之还是验证不了自己的想法,怎么辩证都觉得矛盾。 难道让他陷入魔怔的金银铜可支撑阵法之说,是南山天颂这个老鬼故意的,以此来报复他在慕容山庄里强行认主的事情? 他有问过陈庆之,结果这个家伙竟然也不知道,他只是说了一句,马鞍山穷,没有护山阵法,也没有必要用上护山阵法。 后面就是一堆“是土鳖才用阵护”、“马鞍山三剑在那,谁闯谁死”等一大堆马鞍山几乎已经是当世最强宗门,其名已经可震人的屁话。 “既然你说天人才能明,那等我天人了,发现你是诓我,你这老骨头,我得好好拆一拆了。” 陈安之呼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从魔怔之态清醒了过来。 南山天颂对于陈安之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表现很满意,只是他的话让他很是不满意。 ...... “安师兄,翻过了这道山、越过了后面的那道岭,我们就到了!” 山脚下,指着满山银装素裹的一处山口,蛮虎兴奋地说道。 自他那日掏出阵牌之后,他的安师兄就是满脸失神,人不理、话不说,连得杀妖的战斗,他也是袖手旁观,看着他们三人浑身浴血的也没一点动容。 直到现在,看见了安师兄的脸色又是变回了和煦,他才敢跟陈安之说话。 “虎子,谁都有秘密。 但以后别要跳崖了,你才跟我说有绳子,这样的话,我可要执行威莱家法了。 走吧!” 陈安之的话,让得蛮虎心里一松但又一紧。 松的是,他熟悉的安师兄又回来了。 紧的是,威莱的家法。 因为威莱的家法,就是喝醉神春。 那滋味,想想小虚境里被当人药人的日子,他就觉得浑身痉挛。 ...... 顺利,出奇无比的顺利,陈安之一行进入了谷中。 外面是大雪纷飞、冬风寒啸,而这山谷里,却是一片绿意。 “安师兄,我没骗你吧!” 带着众人进入了谷内,指着满眼的向阳花、雷公根、断肠草,蛮虎骄傲的说道。 “了不得,俱天地之气、改四季之变,这鬼斧神工之法,我只在传说之中见到。 整个外世界里,大魏之中,也就只有那个老家伙能够勉强做到。 安之,这个净妖尊者,不简单啊!” 南山天颂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有那画笔银勾的“炼药谷”三个大字,惊叹到。 作为南山书院的副院长,九叶的雷公藤这种三叶无用,五叶可药,八叶珍品,九叶圣品,可贵可贱的特殊药植,他怎么会不知道。 原本,他对于那所谓的净妖尊者只是觉得有所尊,但还未到敬的程度。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敬畏了起来。 就单单眼前的这些八九叶的雷公藤,就能卖到炼药商会心甘情愿的破产。 更何况,远处还有更大一片的断肠草和向阳花呢。 ...... “果然有黑丝!” 陈安之小心掘起了一株九叶雷公藤,运用药典之法,让得那微不可查的细线变得明显了起来。 “全采了?” 陈庆之从南山天颂那里知道了这些东西在外界的价值之后,就是两眼放光的对陈安之问道。 他并没注意到陈安之的举动。 “吃水不忘挖井人,先去拜拜此地的主人,问一问他吧!” 对于陈庆之的财迷相,陈安之想笑。 但他心里是笑的。 这个山谷,他要拿下来,这个真妖境,他也要拿下来。 如果哪天大魏挡不住那些历史的洪流,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栖息地,休养生息而反攻的地方。 ...... 第75章出乎意料 炼药谷外。 “他们真的进去了?” 在陈安之一行入谷不过一日之后,一个骑着麒麟异兽的锦袍公子出现在了山岭之前眺望那处山谷,对着身边披着雪白大氅的人问道。 “是的,公子!” 那大氅之人回应到。 “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妖石摁入一块玉牌之后,韦淳的样貌在眼前的空气中显现了出来。 “正是此人,二公子怎么知道?” 大氅之人惊讶到。 要知道,炼药谷离向城足有千里,自家公子怎能在千里之外,就知道入谷之中有这么一个人。 “看来受恩者们说是真的,炼药尊者的徒弟出世了。” 没有回应大氅之人的疑问,那锦袍公子自声呢喃。 许久,他这样交代到: “鼎山百里之内,无论人、妖,皆斩杀,至于最终的决定如何,等我指令,我去忙更重要的事先!” 说完之后,锦袍公子骑着麒麟异兽再离去。 ...... 炼药谷里,山洞中,陈安之有些冷汗。 “虎子,虽然他死了,但是你也是得他留命,更因为他才走上了修者之路,算是你的师父,你就不能给他收敛下尸骨,埋一下?” “我就是想着,人生不过皮囊,他都选在这这样死了,何必又要去捣腾他。 也许死了之后,他的骨头这样摆着,他才觉得舒服呢!” 蛮虎的回答,让得陈安之更是无语,也让得陈庆之、李青瞾、南山天颂恶寒。 这是什么古怪的想法? “莽子,落叶归根,人死入地,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陈庆之看着眼前散了一地的骨头,不由斥道。 “就是! 如果我把你大卸八块了,然后把骨头散了一地,你跟我说你舒不舒服?” 李青瞾也是跟着怒道。 随后,她轻轻地把骨头按照人形合聚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陈安之则是默默无声地挖起了坑。 他觉得,得人身后物者,帮他收敛一下尸骨,是于情于理。 至于南山天颂,则是盘膝而坐,颂起了南山书院里的《度魂书》。 据说,这是给破境失败的修者的安魂颂,能让他被天劫破灭的灵魂合出一丝,有再次投胎为人的可能。 ...... “至于这样吗,那时我还小,我就是不懂嘛!” 蛮虎看着几人的做派,有些郁闷。 “闭嘴!” 陈安之怒斥。 有些东西,不是因为你还小,而是你没心没肺。 随后,蛮虎被众人轰了出去,去采摘鲜花做花圈。 这样的巧活,又把蛮虎折磨了好一番。 ...... “跪!” 山洞中,炼药尊者的尸骨,被收敛落墓。 还是觉得有些委屈的蛮虎,被陈安之一个扫腿跪了下来。 “叩!” 陈安之怒气未消到。 “用力叩!” 李青瞾一般不动怒,但这次她真的怒了。 “砰砰砰...” 陈庆之摁着蛮虎的脑袋,用力的磕到地上。 哪怕蛮虎觉得他是在趁机报复,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发现,他的力道比不上此时的陈庆之。 他的额头,被陈庆之摁着叩地叩出了鲜血。 ...... “退,度魂之后,他要显灵了!” 像是和尚一般念了一个时辰的南山颂天,对着几人说道。 “唰!” 陈安之、陈庆之、李青瞾把蛮虎留在了原位,几人都是闪到了南山天颂的身边,一脸紧张。 因为南山天颂跟他们说,度魂聚灵,聚起来的不知道是他生前的恶面还是善面。 恶者,以德报怨; 善者,以德报德。 至于把蛮虎留在原来的地方,那是这家伙是他死后的徒弟,至少可以稳一稳魂灵的情绪。 ...... “院长!” 等到那魂灵慢慢显现的时候,南山天颂惊叫而起,一脚踢开了被陈安之勒令不动的蛮虎,泪流满面。 他曾想过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外世界也就唯有那个老家伙。 没想到,做出这些东西的,真是这个老家伙。 “你的《度魂书》这么流利,看来并没有依我的交代深研药典。” 显现的魂灵,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见了众人之后,对着南山天颂有些叹息地说道。 “院长,我执念太深。” 听着魂灵的话,南山天颂愧泪。 如果没有院长的接收,那一年的他,已经被隆庆帝斩杀,而不是世人所认为的下放。 只是他太过于执念真境破境,然后自己的院长先自己走了这一遭,而再见时,他已是一堆白骨。 对于这于师于父的院长,南山天颂真的觉得很愧歉。 “起来吧,我于真妖境破境身死之前,既为炼妖尊者,我之妖于虎,我之药于龙,我之位于你。 你们互相携手,共进未来,这个世界已经到了要生死存亡的边缘。 袁陈子虽先我一步,但他不够我看得彻底,可惜最后的聚灵,不是看到他,提醒他!” 说完之后,那魂灵消散,了了于天地间,不过却有三道精光打入了蛮虎、陈安之、南山天颂的体内。 至于两人如何,陈安之他不懂,但是他自己知道,对于药典的一些生涩晦暗,他突然通达了许多。 ...... “以后,我就是这炼药谷的谷主,南山书院的院长,真妖境的炼妖尊者。 蛮虎,那边底下有十万妖晶,你自己决定如何取用。 安之,谷里的三药,任你取用,它们仍会以跟在外十比一的流速,过后生长。 我得好好消化一下这炼药谷的事,三年之后,我才能出关!” 事情太过出乎预料,在南山书院院长的魂灵消散之后,南山天颂大手一挥,把几人扫出了山谷之外,讲明了他的意思。 他们一行,任谁也想不到,本以为主角是蛮虎,或者是知道三药奇用的陈安之,却没料想,南山天颂才真正的王者。 一个可以和传说中的大魏第一仙人袁陈子比肩的,竟然是南山书院的院长。 ...... “安师兄,怎么办?” 看着刨出来的整整十万妖晶,蛮虎第一是兴奋的,第二是失落的。 因为,兴奋于他有了娶瑰瑰的聘礼,失落的是,一直自认为为炼药谷少主人的他,原来只是个过客。 “师谊三分,你我还是师兄弟,并且还能成为北剑的师叔,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开导,陈安之有一手。 他的话,让得原本失落的蛮虎,眼睛亮了起来,却也让得陈庆之在心里开始诅咒起了陈安之。 因为,按照陈安之的说法,南山天颂是他的小师叔,陈安之是他的小小师叔,而蛮虎则是他的小小小师叔。 那出于小小师叔老爷子的雇金,他还怎么取? ...... 第76章蛮虎昏厥 “主司,要不用韦州书院,做一做挡箭牌?” 周兴子对着来俊臣问道。 大魏有三圣院,韦州出文官,南山出武将,至于最举世闻名的天通院,却是立于大魏之中,出离于大魏之外。 在先锋营和六扇门的来势汹汹下,天南商吏司狱都监周兴子忧心惶惶,给了如同困兽的来俊臣一个绝好的建议。 “韦候的韦州书院?” 来俊臣喃喃。 原本他顶着皇帝钦定的司律将军名,又领了天南郡司主司位,然后又得了首辅的垂青,意气风发的天南赴任。 甚至接触到了南盟的隐秘,更在北谷屯了猎妖军,把天南郡罗织成了姓来的。 他本以为,泱泱大魏朝,首辅离不开他,皇帝陛下也离不开他,连得定南大帅都不敢招惹他,他可以随意的左右摇摆,上位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他敢以凶戾名震大魏朝。 却不料想,他其实就是几方互相试探的玩物而已。 现在,与他能同生或共死的周兴子的话,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 “可是,我并不认识韦州书院的人,特别是可以进入韦候眼帘的人!” 理想是好的,但现实更感人。 如果论现在能保住已经被皇帝陛下忌讳的他的话,除了首辅,的确好像只剩下天下文官之师的韦候。 至于户部尚书的天下文武师,他们都知道,那只是皇帝陛下的一个场面的谬赞而已。 “最近风头无两的铁杵书生韦淳,属下曾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主司也曾对他有维护之谊。 那年,若没有主司发话,他已经在圣城里被人胯下而辱,丢尽了韦家脸面。 况且,主司也知道,南盟之内分帮立派,韦候作为首辅之下最强一派,岂是愿屈于人下之人?” 周兴子的话,让得来俊臣眼前一亮。 这一次,天南郡因所谓的军饷被窃一案,整个天南郡上下官员肯定都会被去职。 最新的动态,南衣臻无名被送返望城的路上,他的天南郡商吏司主司之位估计也会被掳,但是大魏司律将军位,金銮殿却是好似忘记一般。 那么,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既然首辅对他不仁,那就怪他不义。 “周兄,收拢好我们天南郡司所得自首辅府的指令做背,然后再告知韦候,我来俊臣罗织天南,天南夜枭所领藏于十万大山内的猎妖军,只要韦候愿意出资,它就是韦候的猎妖军。 我之所求,只想远离天南去往韦州,做个商吏主司罢了!” 来俊臣狠声而厉的吩咐道。 至于要投靠大魏皇帝,他从未考虑,哪怕他是皇帝陛下钦点的司律将军。 但那不知何时崩碎,岌岌可危地帝位,还有去扶的必要么? ...... 真妖境里,十万妖晶被蛮虎收进了上次小虚境之行,十金换取的入境玉符之中,塞得满满当当。 而陈安之,也是把满谷的三种药植,以取九留一的做法,收了个干净。 此刻,他们一行人,又变回了三男一女之势。 少了南山天颂那个老鬼,他对于要借净药尊者之名收服整个真妖境八城,他总觉得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安师兄?” 连日兴奋之后,在要离去之时,看着陈安之的脸色有些不定,蛮虎疑惑到。 “出了这个谷,我们就要生死搏杀,计取真妖境。 你家师兄,觉得底气不足,人手不够。” 女人知男人,媳妇懂相公。 李青瞾叹了出来。 “先去御兽宗,瑰瑰的八大御兽真的很厉害,到时后,真妖境里,谁横打谁。 就算没有那南山老鬼,又怎样!” 懂了李青瞾的意思,蛮虎气哼哼地说道。 他对于瑰瑰,已经是信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 “慕容瑰瑰,你说我是要把你押去慕容城换取十万妖晶,还是做我的夫人,与慕容城开战的好呢?” 雪地里,一个女子淌在血泊之中,满脸的不甘。 她的周边,有着六个已经被压制着不能动弹,却是在不断低声兽吼的人形生物。 骑着麒麟的锦袍公子卜一落地,就是恶狠狠地踩在了其中一个人形生物的脚上碾来碾去,笑得阴恻恻。 “向邱宇,别折磨晓晴了,我答应你!” 被唤慕容瑰瑰的女子,眼角落泪地哀求。 “立誓,立血誓,你愿为我向邱宇之妻,事事听言,如有违誓,你的六御将天诛地灭。” 锦袍公子向邱宇强迫到。 “我慕容瑰瑰,对不起蛮虎...” ...... “砰!” 刚出了谷的蛮虎,突然心里一个绞痛,忍不住的摔在了地上。 “虎子,怎么了?” 陈安之连点各穴,整整一百零八处,但是依然止不住蛮虎脸色潮红的痛苦。 “安师兄,我的心好疼!” 蛮虎用力的蜷缩着,已经有了一种要撞死自己的冲动。 “砰!” 一个劲锤,陈庆之打晕了痛苦的蛮虎。 “应该是夫妻之誓,被人破了,誓言反噬。 多蠢的傻大个啊,誓言在双,怎能就愿违背誓言的反噬一人承担!” 李青瞾轻轻地抚摸着蛮虎的头,眼泪欲滴。 “御兽宗出事了!” 陈安之一声冷冽,瞬间明了。 ...... “闪!” 刚是意明,陈安之又是怒喝。 “嗖嗖!” 李青瞾和陈庆之依言闪身,陈安之却是抱着昏迷的蛮虎,用后背顶着那袭杀。 “轰轰...” 那箭射的嗡鸣震动,让得鼎山炼药谷前的树梢之雪,全被震落。 “上药,给我剁碎了他们!” 陈安之背后的龙影在消散之际,他猛然站起,双眼通红,对着闪出去的李青瞾和陈庆之嘶吼到。 敢伤我兄弟者,皆死。 ...... “听说慕容瑰瑰的手底下有八大御兽,皆是御兽宗的余孽,公子讯来,说只擒住了六个,刚刚那个会不会是八御之首的青龙?” 大氅之人身受重伤,被一个属下搀扶着,已经身在百里之外。 如果不是大氅有遮息和瞬闪之能,他们已经死在了那处山口,那个青龙虚影的狂暴之中。 扶着他的下属,猜疑到。 “砰!” 一爪崩碎了脑袋,大氅之人用力喷了一口血,但是他没有后悔他的做法。 作为一个下属,就算你懂得再多、看得太明,你也千万不要让主上知道你知道。 所以,你死有余辜。 如是想着,他像东边的主城,踉跄的走去。 他一定要把这个猜测,跟自己的主子,向城二公子向邱宇说明白。 ...... 第77章御兽宗八御 雪是白的,风是冷的。 作为向城世子府的副统领大氅向天,他没感觉到过其实雪可以更冷,风可以更寒。 因为,他目视的尽头里,站着四个人。 一个持棒,一个抱剑,一个背刀,一个握锤。 他知道,他走不了了。 这四人,竟然那么强横。 入谷时不过暗劲三品,一怒之后,就成了先天高手! “你,是要自裁还是让我们打死你?” 陈安之冷冷地问道。 敢在炼药谷谷口伏击,那已经说明来人背后的势力必敌非友,而且还垂涎炼药谷许久,他们已经对炼药谷隐秘的有了一些了解和猜测。 少不得,还与蛮虎被誓言反噬有关。 既是如此,那就只能横杀之。 “我岂能容你等侮辱,死战!” 作为统领级别的人物,也算是一军之魂,不可能会有投降不杀的觉悟。 大氅向天拖刀飞奔,在雪地里划出了一路星火。 ...... “师兄,为何不碎了他?” 风停雪歇,忍了百里,蛮虎忍不住了。 他知道,安师兄的那划颈一刀,并没有把那个家伙给杀死,而且还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我在他身上留了踪息粉,让他死而不死,让他以为我们以为他死了,是为了追踪他背后的人。 现在最主要的是,带我们去往你口中的御兽宗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安之耐心地解释道。 对于这个四师弟十句里有三句提到的弟媳妇,他有些好奇了。 她是怎么把蛮虎迷得三迷五道的。 ...... “向天,怎般如此?” 东边的第一主城,向城世子府,看着一身褴褛,像是个乞丐一般回返的大氅向天,向邱宇惊骇到。 “二公子,我们惹了强敌...强敌...” 说完之后,大氅向天昏死了过去。 但特么该死的,昏死之前,他还叫他二公子,而不是世子。 “把人抬下养伤,顺便探一探公子府最近的动向。 在没有得知公子府的动向之前,鼎山那边不要再派人过去。” 恶瞪了地上像是乞丐的大氅向天一眼之后,向邱宇进入了世子府的后宅,他得给嘴犟和宁死不从的慕容瑰瑰再上上课。 ...... “来者止步!” 在陈安之等人准备踏入一块山谷的时候,一声喝响,让得陈安之等人在这寒风里直冒冷汗。 喝声之人很强。 哪怕他们的实力,在去了醉神春的药液之后再被压制了,但是神念并没有被压制。 而作为大魏翘楚的他们,竟然无法锁定喝声之人的具体位置。 “虎御大山,是我!” 蛮虎站上前来,大声回应。 “原来是虎子!” 随着蛮虎的话落,那出声之人也是笑着现身。 现身者,步行如虎,威严如王,是个跟蛮虎差不多个头的大汉。 ...... “龙御青峰他们呢? 我跟你说,我攒够了十万妖晶,这回能名正言顺做你的宗夫。 以后无论到哪,你也不能再叫我虎子了!” 一看见来人,蛮虎就是跑着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大笑到。 “朱御晓晴他们六个跟宗主出去了,龙御那个家伙我又管不了他,我就只能一个人干巴巴地守着宗门,等你回来了。” 虎御大山有些郁闷。 随后,在蛮虎的介绍下,陈安之才是明白,现在的御兽宗只有九人。 宗主唤作慕容瑰瑰,然后她的座下有八大御兽,也就是化成人形的妖兽。 实力第一的,是龙御青峰,第二是朱御晓晴,第三是虎御大山,第四是武御江海,第五是牛御魔王,第六是孙御悟空,第七是白御妖精,第八是唐御杀生。 这就是御兽宗八御。 “额!” 听了蛮虎的一番介绍,陈安之感觉有种西游乱入的感觉。 ....... “你这可是坑苦了我啊!” 御兽宗非常寒碜的大殿里,陈安之用力地掐着眉头。 所谓的御兽宗,并不是真的能够御兽,而是感激慕容瑰瑰给出的化形草,然后化成人形不过暗劲巅峰的八妖,跟慕容瑰瑰一起建立起来的理想宗门。 说白了,听着名头很大,但其实就是山野里的小花朵,可有可无。 陈安之现在有种想锤死蛮虎的想法。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炼药谷里,等到百年大兽潮准备出现的时候,再一鸣天下呢。 “你看不起谁,我家宗主可是原本的慕容城大小姐,慕容山庄的当家人!” 看着陈安之的一脸嫌弃,虎御大山有些不服了。 ...... “庆兄,给药!” 陈安之的突然一句,让得陈庆之有些发懵。 “啪!” 人影一闪,李青瞾拿着整整一包醉神春的药汁拍在了虎御大山的身上。 原本不过暗劲六品的虎御大山,气息瞬间拔升到了先天一品的层次。 “果然!” 陈安之说道。 “???” 众人皆是不解。 “她在等你的炼妖液,但是你一直弄不出来,所以她让你去外面学一学!” 陈安之满脸气愤的答道。 ...... “其实她在利用你,期待着你可以炼出净妖液,成为新的炼妖尊者。 因为你告诉她炼药谷的事,所以她猜出你可能和炼妖尊者有关系,所以她才会跟你这个傻憨憨定下了夫妻誓言。 其实,她另有目的。” 看众人仍是不解,陈安之继续解释。 但他的话,太过于残酷,挖心挖得蛮虎接受不了。 可陈安之不等他反驳,又是继续说到: “何为炼妖,就是把妖炼成人,人妖和谐,这估计是炼妖尊者的目的。 而慕容瑰瑰有可以让妖兽化形的法门,净妖液有去妖成人的功效。 这两者,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我觉得妖化形为人,永远是妖的最强烈渴望。 虎御大山,我说得对与不对?” 陈安之一声大喝,让得虎御大山愧了头,泪了蛮虎。 怪不得那么可人的妮子,一见到他这个大汉子,就会投怀送抱。 原来... ...... “安之,无论慕容瑰瑰的目的如何,她也已经和虎子立了夫妻之誓。 你恶也好,怒也罢。 我还是觉得,那就成人之美吧。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到时无论他们如何,我们都尊敬他们的选择。 你记得虎子是你兄弟,他愿饶过,那你就饶了吧!” 李青瞾的话,让得陈安之的愤怒趋于平静,回归了现实。 确实,他蛮虎的事,还是蛮虎去做选择。 他只是他的大师兄。 如果蛮虎说走,那他就义无反顾的走,绝不再留恋这个真妖境给他的各种无限可能。 因为是兄弟,他还不是一个可以做到无感亲情存在的人。 为了心中理想,他还有别的的办法! ...... 第78章向城世子府大战 “大师兄,我还是想见一见她,再问问她!” 蛮虎想了好久,对着陈安之郑重道。 而边上,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虎御大山的陈庆之,也没有发话反驳。 可怜的虎子啊,她不喜欢你,却是为了某种利益而爱你。 这真是揪心的痛。 被田欣欣爱了又甩的陈庆之,感同身受。 “你要不要跟我走?” 对于这个玩家家一般的御兽宗,陈安之实在没有留恋的可能,他转头对着让是懵懵的虎御大山问道。 “哦,宗夫,我们要走吗?” 刚才李青瞾的一拍,他切身感受到了实际的利益,但他毕竟是慕容瑰瑰的八大御兽之一,现在慕容瑰瑰不在这里,那就只能看蛮虎的意思了。 “我还要听他话,你说呢?” 说完之后,蛮虎就是神不在魂的出了茅草屋立成的御兽宗大殿。 原来从没有过什么御兽宗,原来她一直骗我。 ...... “公子,大氅向天醒了!” 东方的大城里,世子府中,一个侍卫对着向邱宇禀报到。 “抬上来!” 世子府的大厅,向邱宇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世界那么残酷,是八大主城给了人族生存的资本。 而他,又是八大主城之一的世子。 他有这样骄傲的因子。 ...... “父亲,听说了吗,炼妖尊者的受恩者,说炼妖尊者的弟子出世了!” 慕容城里,慕容第一对着自己的父亲,慕容城城主慕容复说到。 “果真?” 慕容复心里一颤。 当时,可是他们八城之主一起灭的炼妖尊者,他又何来的弟子? 那就只能是外世界的人。 “已经确认无虞,而且炼妖液已经出现在各种场合之中。 炼妖尊者的徒弟,叫做陈安之!” 八主灭尊,身为慕容城的世子,慕容第一当然会知道那过往。 “受恩者人数众多,有些难办了!” 慕容复惆怅到。 “其实,我觉得当下最紧要的是,还是把小妹掳回来,不能让真妖境的秘密流传于内,更不能让慕容山庄的事泄露出去。 否则我慕容家据境而国的打算,就会破灭了!” 慕容第一很是认真地说道。 “该死的贱女!” 慕容复恶狠狠地回到! ...... “还有百里,就进入向城的地域!” 在加入了陈安之的阵营之后,虎御大山理所当然地顶替了蛮虎的位置,成了真妖境里的向导。 他对着主子的师兄说道。 “鼎山之域不算八城之地?” 听了虎御大山的话,陈安之奇异了起来。 “那是人族绝地,怎能会归八城地域?” 虎御大山一脸看小白的模样,这都是八城之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看来,炼妖尊者是在镇守。 他么的,南山天颂被顶上去了。 听着虎御大山的话,陈安之了然,但是没有破意。 这个真妖境啊,故事非常多。 ...... “杀了!” 好像是被历史的脚步制锢一般的陈安之,看着要试探他的宵小,怒了起来。 “噗!” 飞身一刀,横斩头颅,血饮全身,陈安之呢喃到: “杀你者,外世界望城掌司陈安之!” 随后,那人脖颈分离,倒了下去。 “宗夫,你家大师兄,太凶残了!” 看着陈安之一刀枭首的战法,虎御大山心里震骇。 虽然妖化人,打杀起来比起人更腥血,但是他们八御从未这么杀过人。 ...... 城很大,墙很高。 甚至已经达到了杀妖镇三倍的高度。 陈安之站在城墙之下,感受到一股千百年人妖厮杀的凶戾之气扑面而来。 “站住!” 向城的城卫,比起杀妖镇的镇卫更加强势。 远在三丈,他们就喝吼了陈安之一行不许动。 “敢阻我家公子之路,你们这是在找死!” 一声恶骂之后,在陈安之的授意下,蛮虎弹出一块妖晶,一股世家门阀弟子的骄横显露无疑。 “冲撞了,冲撞了,原谅则个...” 向城的城门校尉,在确认这是妖晶之后,就是小跑着走出来,赶紧磕头认错。 果然,无论内世界还是外世界,有钱都是大爷。 ...... “就是他们!” 看着城门传来的息影,刚刚恢复过来的大氅向天,对着向邱宇确认到。 “有意思,竟然敢自投罗网?” 向邱宇盯着那息影,狞笑着。 虽然只是狞笑,但大氅向天知道,自家的公子,又要作妖了。 这就是他身为世子府的副统领,但还不愿意认他为世子,仍称二公子的缘由。 戾者,不能大任! ...... 同福酒楼,向城的最大酒楼,陈安之五人给了妖石入住。 酒楼里,看着酒食囫囵,像是个饿死鬼一般的蛮虎和虎御大山,陈安之正色说道: “都醒目点,我的踪息粉直指向城世子府!” 众人听了陈安之的话,把头埋在饭菜里用力点了点。 多日的饥餐露宿,真特么磨人。 于是乎,在他们酒足饭饱之后,日落了,天黑了。 向城世子府的大战,也要开启了。 ...... “安兄,怎么弄?” 抹了嘴角的饭粒,凃了药,不再被真妖境压制,又回返先天境界,天人之下天下第一剑的陈庆之,对着陈安之一脸兴奋地问道。 天人不出,他们这行人就是霸王无敌。 “先擒大氅,再掳世子,逼问瑰瑰何处。 如若暴露,就是强横斩杀。” 这是陈安之穿越以来,第一次不把人命当成命的命令。 “唰!” 夜空几声破风响,五个先天分四方。 今夜,他们来世子府杀人也。 ...... “轰!” 东边,是蛮虎飞射的方向。 满怀激愤的蛮虎,率先打破了这夜的沉静。 “给我死来!” 一声喝吼,东边的蛮虎,好像遇见了怒不可遏地敌人。 “今夜,你我割袍断义!” 南边,是虎御大山的怒吼。 他的武器,是一把开山斧。 那力劈华山的力道,让得整个向城世子府,好像震了起来。 “你是要亮剑还是要亮枪!” 李青瞾提着落仙锤,看着眼前的女子,森冷地问到。 她可以是陈安之面前的温柔大妇,也可以是蛮虎他们面前的好脾气嫂子。 甚至是对于骄横的田不田也可以容忍,但是夫子教过她: 当你面前是敌人者,那就落仙。 给我狠狠地锤死他! ...... 第79章受恩者陈叔凡 “你就是那陈安之?” 作为向城世子,向邱宇的确是很嚣张。 他激出了虚影,对着眼前的人比对了一番相貌之后,看着只是暗劲三品的陈安之,笑盈盈地问道。 在大氅向天的口中,他知道了眼前之人就是炼妖尊者的徒弟,也知道他暴走之后的实力,但是他不忧。 虽然现在还未知道他为何自投罗网,但是夜闯世子府是向城禁忌。 如果他顺势把他拿下,然后逼问出炼妖液的秘方,以此收服那些受恩者,这比强娶了慕容瑰瑰,逼迫慕容城与之开战的好处还更大。 果然,他是天眷之人,牢笼未始,已有人扑网而来。 天定的八城大主啊! ...... “砰砰砰...” 听着四面八方的大战声响,陈安之知道蛮虎他们打了起来。 果然,对方已经有计对。 但是他不忧,而是看着对面的向城世子向邱宇作死的表演。 “难道,你不该紧张一下?” 看着陈安之的不言不语、不紧不张,向邱宇奇异到。 “因为我杀你,不用百息!” 看着只是先天三品的向邱宇,陈安之一脸讥讽的笑道。 “狂妄自大!” 一声怒喝,向邱宇扬刀而起。 八大主城,向城以刀立威。 “耍刀? 我最喜欢了!” 人影一闪刀芒一至,陈安之斜身已让,抽出了背后的端王第九刀,冷冷地发笑。 ...... “唰!” 横刀一斩,斩出了夜色天亮。 “轰隆!” 远处的天空之中,一声雷鸣电闪。 饮血之后的端王第九刀,加上他的天圣斩神龙力,竟是恐怖如斯。 “有点意思。 主城八骄,皆是废物,今日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和我一较高下的家伙了。 你们,都给我滚回去!” 向邱宇果然够嚣张,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是舔着嘴的变态求战。 在他的一声喝吼之下,本要保护他的府卫都被吼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炼妖尊者的徒弟? 我今夜斩你向城世子府,是要告知世人,尊者回来了!” 向邱宇嚣张,陈安之比他更嚣张。 “你说是,就是吗?” “看刀!” 一声冷笑,一刀寒芒,又亮了夜空。 ...... “果然,随着百年大兽潮准备到来,骗子越来越多了!” 向城的世子和所谓的炼妖尊者徒弟打了一夜,二人不分高下,直到等到要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一方一个痛呼,落了下筹,然后被砍杀了。 是以,观战的众人确信,那个落败的,所谓的炼妖尊者的徒弟,就是个骗子。 “我觉得不一定,也许就是世子的自导自演呢?” 随着王桂昌的发酵,那些目睹了这一战的受恩者知道,那个韦淳脸的陈安之,就是尊者的徒弟。 所以,有些不忿的怒回到。 “老陈,你这就有点睁眼说瞎话了。 昨夜的大战,你没看到世子和那个所谓的尊者徒弟,是打生打死啊!” 陈记包子铺里,对于包子铺掌柜陈叔凡的怀疑,场中有几人怒骂到。 当然,对于这种怀疑,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世子府的世子,已经把这梗玩烂了。 ...... “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几个家伙给我挖出来!” 世子府里,向邱宇愤怒咆哮。 为了吞掉鼎山炼药谷,他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次自己人装成炼妖尊者的徒弟来挑战他,然后都是落败收场。 凭着这一点,他碾压了他大哥,成了向城的世子,然后稳坐了八城世子第一。 结果,终日打鹰却被鹰啄了。 虽然赢了那一战,但是慕容瑰瑰和六御却是不见了踪影了。 他现在很是气愤。 “大氅向天,如果你挖不出他们,你就去落尸谷里喂妖兽吧!” 向邱宇恶狠狠地对着给出他这个计策的大氅向天喝到。 ...... “老陈,来十笼包子!” 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人上到头前,丢给了一块一等妖石,说到。 “这!” 陈叔凡自那次大兽潮之后大隐于世,就是做个小生意苟活。 他家的包子,一笼就是一块一等妖石。 结果这人要用一块一等妖石,就要他十笼包子,这是把他当空气捏了? “你!” 刚要爆发的陈叔凡,再看了一眼那蒸笼里的那块一等妖石,眼神凝了起来。 ...... “受恩者陈必凡,拜见尊公子!” 后院里,陈叔凡对着陈安之激动地称呼到。 昨夜的大战,陈必凡看了一夜,陈安之的样貌,他知道。 这是五十年来,第一次败在向邱宇手下,但却是带着受恩石来买包子的炼妖尊者徒弟。 也许,这可能会是个套,但是陈必凡也不管不顾了。 “王桂昌和我说,受恩者,慕容城找牧山,秦城找秦泗,向城找陈必凡。” 陈安之把王桂昌教给他的暗话说法,说了出来,进一步应证自己的身份。 “那昨夜,公子?” 陈叔凡听着陈安之的暗话,有些忍不住地问道。 “输了,向邱宇是半步天人!” 陈安之愧疚地说道。 原本自以为先天之内尽无敌,却是没想到遇到了也是属于先天之内,但却是半步天人的向邱宇。 果然,在这个世界,名声大噪的家伙,都是有本事的,不像自己的前世。 ...... “陈叔,什么叫受恩者?” 在陈叔凡的安排下,被陈安之他们救出来的慕容瑰瑰和她的六御,跟着陈安之一行以化整归零的手段,住到了陈叔凡的小院里。 陈庆之终于忍不住地对着陈叔凡问道。 “受恩者,是谢炼妖尊者炼妖液之恩,反对八城自立,要一心对付妖兽,成立人族王国的感恩者。 可惜,人心自利,再加上尊者半百无踪,我们就成了八城城主府绞杀的对象。” 陈叔凡的话很简洁,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很复杂。 坚持了五十年,等了半辈子,结果只等到了尊者的弟子,而且还是连自己实力都比不上的弟子。 ...... “老陈,夜黑之后终会天明,你且信一信我。 该说的,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说完之后,陈安之挥出了近百瓶的醉神春。 然后,在一一嗅过之后,陈叔凡惊骇了起来。 这是百分百的炼药液啊,而且和那年炼药尊者赏赐他们的炼妖液,那味道一模一样。 ...... 第80章慕容山庄的真相 “老陈,你先退下,我们有点私事聊聊,过后再跟你请教受恩者的事情。” 见着陈叔凡顺着话题,要开始叨清楚受恩者与八大主城的事,陈安之先让他住口,因为边上的蛮虎盯着救出来的七人之中一人,已经是要冒出了火。 可不能让他再继续憋着了。 “好!” 看了看陈安之,望望蛮虎,又瞟了另外的一个女子,他知道这种年轻人的恩怨故事,他不适合听。 于是接口一应,就退出了小院,替他们把风了。 ...... “虎子,问吧!” 等陈叔凡出去之后,陈安之开口说道。 “啊!” “不是你问么?” 蛮虎回过神来,一脸的懵。 他的这个举动,让陈安之等几个境外之人一脸恶寒。 你都憋着快疯了,结果你自己的事,却让别人来替你问。 果然又蛮又虎,所谓蛮虎,真是人如其名。 “慕容瑰瑰,说吧,为什么要骗蛮虎?” 虽然七人之中有三个女的,但是陈安之还是一眼认出了谁才是慕容瑰瑰。 因为另外的两女和另外的四人一样,都带着妖气。 而被拍了净妖液的虎御大山,则是已经没有了这种气息。 ...... “我!” 慕容瑰瑰,看着蛮虎,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语塞。 是啊,这个傻大个一直以来都以真心对她,但是她却是在一步又一步的利用他。 这要怎么说? “我来替宗主说吧!” 身着红艳衣裳的朱御晓晴站了出来,开口到。 “其实宗主是慕容城的大小姐...” 随着朱御晓晴的娓娓道来,故事慢慢展开,像是一幅又一幅画卷一般,画出了他们想知道的恩怨情仇。 ...... 真妖境里,人妖相斗已经近万年,人族岌岌可危。 当时八大主城之一的慕容城城主修为至臻,发现真妖境原来不过一方小世界,于是乎,他另辟蹊径,不惜损耗修为,终于找到了真妖境通往外世界的出口。 但,人都是有私心的。 于是乎,那位慕容城主擒了一头宗师境修为的蛛王,在那万丈悬崖下守护,他又带着慕容城的嫡系在出口修建了慕容山庄,阻止真妖境的人会和外世界有交流的机会。 他打算利用外世界的资源,强横慕容城,随后一统整个真妖境。 谁料,四十年前,一个老者硬生生打破了慕容山庄对于真妖境出口的封禁,进入了真妖境,让得真妖境的妖气溢出,与外世界的空气混合异变,成了噬人的黑雾。 这是慕容城住没想到的。 之后,整个慕容山庄一夜之间哀鸿遍野,连得魂灵也是被拘在黑雾之内,每当黑夜来临,黑雾生起之时,就被折磨得哭叫。 这就是外世界里,鬼哭岭传闻的来由。 也幸好,慕容山庄当时建造的用料,是真妖境里的东西,再加上慕容山庄是阵法格局,所以才让得这噬人无解的黑雾,只能弥漫在慕容山庄的范围之内。 否则,那么多年了,南桂山脉估计都要被黑雾遮天,草木皆无。 陈安之结合着朱御晓晴的话,做出了结论。 这就是慕容山庄的真相。 ...... 之后,南桂第一庄的慕容山庄庄主在用最后的气力封禁了入口之后,半死不活地回到了慕容城,并下了死令,慕容城在没有出现尊者之前,禁止慕容城复建慕容山庄。 只是,已经吃了一波外世界红利的慕容家,又怎么会遵守一个死人的遗训。 于是乎,慕容城的野心家们,开始逼迫当代的城主交出可以镇令蛛王的镇妖石,打算重建慕容山庄。 因为那次百年大兽潮,他们发现炼妖尊者的炼药液可以祛除妖气,那么就意味着炼妖液也可以屏蔽黑雾对他们的影响。 于是,他们开始煽动另外七大城的人,逼迫炼药尊者交出配药的秘方。 当然,借口还是可以避免妖化。 然后,在一场大战之后,炼药尊者不知所踪,而慕容城主的女儿却是带着镇妖石失踪了。 ...... “我之所以偷出镇妖石,是因为我的父亲是除爷爷之外,唯二的慕容山庄生还者。 他说外世界的凶险远比真妖境里的大兽潮更可怕,慕容家不出尊者,勿动出口封禁。 因为,那可能会是整个真妖境的浩劫来临。 只是,他们不信我的话,所以我就带着镇妖石跑了出来。 在跑出来的时候,我又偷了爷爷秘密种植的几株化形草。” 盯着蛮虎久久不语的慕容瑰瑰,接过了朱御晓晴的话茬,说道。 “所以,你打算是让妖化为人,在真妖境和谐之后,再打开镇妖石。 但是你在八御化形之后才是发现,即便你能够让妖化人,但依然去不了他们的妖气,无法融入人类当中。 恰好,你发现蛮虎这个傻憨有炼药谷的阵牌,然后就觉得他是气运之子,开始利用他。 甚至是不惜代价,让他觉得你爱他,然后为了你甘心做所有的事。 哪怕是拼了命的出去外界,寻找净妖液的炼制办法!” 陈安之的话,问到了关键上。 “对不起!” 慕容瑰瑰羞红了脸,惭愧的低下了头。 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蛮虎的傻憨。 所以,那所谓的夫妻之誓反噬一人承受,也是她在利用蛮虎的真心骗来。 ...... “你走吧,八御留下,就当是给我的补偿!” 蛮虎的话,让得众人一惊。 他们都以为蛮虎要么眼不见心为静,要么就是张开有力的臂膀拥抱慕容瑰瑰,原谅她。 结果,竟是这么出乎预料。 “为什么?” 慕容瑰瑰哭着问道。 “因为,我家安师兄说缺人。” 蛮虎回答得很干脆,笑得很灿烂。 天上地下,内境外界,原来师兄才是最亲。 ...... “我师弟既然这样说了,那你就走吧!” 听了蛮虎的选择,陈安之赶紧补言到。 他可不希望在多留点时间,让蛮虎有反悔的机会。 一个有心机的弟媳妇,可不好相予。 他希望他身边的人,都是坦坦荡荡的。 “我们不愿!” 御兽宗八御,现在有七御在场。 听到陈安之驱除的话,除了虎御大山,另外的六人皆是不同意。 “大山,给药!” 丢出了六瓶药液,陈安之不想再过多废话。 愿同流者,一句足以。 不愿和污者,说多都是屁。 对于别人,他还是遵循那句经典的台词: 别人不愿意臣服你,是因为你给的好处还不够多。 ...... 第81章吃瘪的陈安之 “陈叔,来慕容城的容酒、向城的醉妖、东方家的离愁、赵家的白云飞、林城的飞渡、诸葛城的诸葛酿、沙家的沙家浜,还有陈城的沉醉。” 慕容瑰瑰一个人走了。 说得干脆的蛮虎,要扑在陈安之怀里大哭的时候,被他踹到了陈庆之那里。 有过一样经历的陈庆之,抱着好好大哭的蛮虎,对着门外的陈叔凡甩出了几块妖晶,奢侈的点了起来。 至于除开虎御大山之外的六御,在炼化了净妖液之后,半点妖息不存,可以大大方方地行于人世,他们又怎会跟随不靠谱的慕容瑰瑰离去? 毕竟,人都不一定有人性,更何况是妖呢! ...... “青瞾,你捋一捋,独离的慕容瑰瑰,会不会突然变成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看着七御和陈庆之以及蛮虎打成了一片,陈安之对着李青瞾认真地问道。 “我去杀吧!” 有陈安之的踪息粉,即便慕容瑰瑰离开了一个时辰又如何。 李青瞾知道陈安之,正在犹豫之中。 于是直接说破了陈安之的念想。 “记得,不要跟蛮虎漏了嘴!” 陈安之慎重地交代之后,也是加入到了这庆祝蛮虎单身的酒宴里。 蛮虎,为你者,大师兄也啊! ...... “陈叔所报,皆是真?” 向城,公子府。 一个年轻俊朗,跟向邱宇脸庞有点相似,但是没有他阴戾的公子问道。 他是向城的大公子,向世安。 也是受恩者最忠实的支持者。 如果没有他,昨夜大闹世子府的陈安之一众,就不会安然的出现在陈叔凡的小院里欢庆了。 “已经确认了!” 向雨桐跪报回应。 “我想见见他们。 唉,这世道,又要折腾了!” 一声无奈地叹息叹,向世安无奈地吩咐道。 兄弟阋墙,是他一直所想避免的,可最终还是逃不过这宿命。 ...... “你说他们被接入了公子府?” 听着下属的回报,向邱宇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来,向世安遇到他都像是够遇到主人一样,远远地就避开。 现在,竟然敢跟他明着来,到底是谁给他的底气? “八大主城,受恩者无数,我是感恩于净妖尊者的后来者之一。” 世子府里,向邱宇不敢置信,但公子府之中,向世安说得明明白白。 ...... “你向邱宇的大哥,然后兄弟不该是同穿一条裤子,同仇敌忾么?” 蛮虎有些不解。 只是他的话,让得陈安之等人有些焦虑。 你个憨子,既然知道了,还要说出来打脸人家。 你是非得逼得人跟你翻脸么? “蛮师兄说得对,也是不对。” 对着蛮虎这直问心扉的话语,向世安并没有生气。 “哦,怎么说?” 既然蛮虎已经捅破了某些东西,那就让他继续捅。 陈安之阻止了众人对他的欲劝之举,让他继续发挥。 “说得对,是因为我和他的确都是向城的公子,是兄弟。 说得不对,是因为他溺死了我的母亲,他实际不是我兄弟。 对于所谓的净妖尊者,其实我没有多么的感怀,只是因为向邱宇恶他,所以我才会站在受恩者这边。” 蛮虎问得干脆,向世安也说得坦荡。 “所以!” 陈安之问道。 “所以,我要靠着你们,靠着受恩者,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最后一脚把向邱宇的头踩在水里溺死。 哪怕,他的母亲,是向城城主的正妻,也不行!” 历来和蔼可亲的向世安,在此刻,终于露出了他的狰狞。 ...... “那一场斩尊之战,虽然八大城的人很少知晓,但那一战其实是惊天地泣鬼神。” 天黑了,夜起了风。 公子府的酒宴,终于散去。 回到了小院,看着众人睡去,陈叔凡却是和陈安之却是做在屋脊上,望月相谈。 陈叔凡看着天上的月亮,似缅怀、似动容。 “怎么说?” 陈安之在努力想象着那场大战的恢弘与惨烈。 “三十年前,八大城主尽出。 三十年后,八大城主依然是闭关疗伤。 现在的八大城,都是各城的世子话事!” 没有仔细描绘那场大战如何的惊心动魄,只是简单的两句概括,就让得陈安之惊悚。 依照向邱宇那种半步天人才是世子的情况来看,八大主城的城主至少也是天人巅峰的存在。 以一对八,即便重伤不治,但净妖尊者也是让得八大城主重伤修养,不再问世,更何况,既为城主,他们的手低下,又怎么会没有死士相帮。 净妖尊者,着实了不得。 ...... “回来了?” 陈安之看着香汗淋漓的美人儿,笑着问道。 “回来了!” 李青瞾并没有笑。 “怎么,失败了?” 陈安之遂问。 “你这混蛋,明知她那样的人,肯定会有后手,却依然不提醒我,你是想唤正妻了?” 李青瞾有些气哄哄地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跟陈安之生气。 “那你也没老实跟我交代,你已经是半步天人了!” 挖了挖鼻孔,陈安之也是有些上火。 谁会料想,看着最是柔弱的家伙,其实竟然是最强的存在。 如果没有南山天颂的提醒,他真的没想过李青瞾,会那么彪悍。 ...... “打了个半死,被三个人不人不妖的家伙救走,我留了踪息粉。 慕容瑰瑰,果真如你说想,远不如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也许,真的有御兽宗存在!” 李青瞾累了,不想和陈安之继续斗嘴。 每次斗斗两下,这家伙就是不老实。 等她任君来采的时候,这家伙又像是见鬼一般,敬而远之。 “嗯,守住。 这话对谁都别说,省得他们漏了嘴,让虎子更难受!” 陈安之听完之后,没有意外,而是淡淡地交代。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让李青瞾知道,为何他就那么放心独自追杀,却不会被人反杀的缘由。 但是李青瞾却是知道,陈安之敢让她一人独去,她就有了即便不敌,也会能安然回返的信心。 ...... “要不,我还是给你做首诗吧!” 明月当空,陈安之看着身边香汗,一脸渴望的李青瞾,不知道要如何慰藉。 于是许久之后,他蹦出了一句话。 “哼!” “谁稀罕你的臭诗,我沐浴去了!” 真是美女不领才子情。 在陈安之话落之后,李青瞾一个冷哼离去。 让得远处偷耳的陈庆之,差点噗嗤笑出声来。 想不到堂堂的望城掌司,也有吃瘪的时候。 ...... 第82章西行去 “偷听了那么久,还意犹未尽? 滚出来!” 在李青瞾气哄哄地离去之后,陈安之的好脾气也是到了尽头,对着暗处的陈庆之,就是凝音成线的轰了过去。 “至于那么生气吗?” “你真要这样,我就要去窥香沐浴了!” 陈庆之尴尬地走了出来,满脸贱贱地说道。 他这建议,让的陈安之在霎那间有一个意动,不过他还是把这个小意给摁了下去。 “说说你的看法!” 说到正事,陈安之也有没有嬉闹的心思,转而对飘落他身边的陈庆之认真的问道。 ...... 王桂昌真可信? 不一定! 陈叔凡可信? 不一定! 向世安可信? 不一定! 七御可信? 也不一定! 要知道,就连得蛮虎信誓旦旦,信了那么多年的慕容瑰瑰,依然不可信! ...... “八御可信,陈叔凡信一半,向世安信一点!” 北剑有北剑的为人处世之法。 虽然正常情况下看着他很不靠谱,但是在不正常的情况下,这家伙靠谱得紧。 要不然,他也不会傻憨傻憨的,还能在大魏的江湖,闯下偌大的北剑名头。 他的话,跟陈安之的想法,竟是不谋而合。 “说说!” 虽然已经有所底,但是陈安之还是想听一听陈庆之这样的结论的原因。 “八御是妖,我在大氅向天的口中得知,那一夜,向邱宇只是擒住了慕容瑰瑰,就让六御缴械了。 你有足够的净妖液,可以祛除他们的妖气,成为可以随意在人族社会行走的妖人,而且还给了他们去往外世界的可能,这个吸引力足够。” “陈叔凡信一半,是因为他们受恩者等的是炼妖尊者,而不是炼药尊者的徒弟。 在这一点上,你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第二点,他的实力比你我都要强,甚至与向邱宇相当。 西桂昌,北秦泗,南牧山,东叔凡。 能够这样并排而称,那就意味着他们四人的实力相当,是受恩者的牌面人物。 百年前的大兽潮,受恩者无数。 即便后面有八大城谋杀净妖尊者的举动,而且活下来的受恩者必会遭到清洗。 但他们能洗得干净么? 他们只是在等,在等一个可以让四方受恩者拧成一股绳的人物。 谁都有野心,他们四人都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 所以,藏着獠牙的陈叔凡他们,只能信一半!” 果然是北剑,句句如剑嗡鸣,直指根本。 “那向世安呢?” 陈安之淡淡地问道。 “你相信所谓的感动于大义么? 我是不相信。 其实蛰伏的他,在为人做事这一块,我觉得他连向邱宇都比不上。 毕竟无论如何,他姓向!” ...... “走了?” 公子府里,向世安不敢置信。 要知道,昨夜他们还推杯换盏,规划蓝图、翱想未来。 结果一大早,陈叔凡派来的人跟他说,陈安之等人,夜里悄悄地走了。 连得陈叔凡都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陈公说,尊公子留了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被陈叔凡派来的小厮,轻声地说道。 “那还不赶紧道来!” 向世安气急败坏地说道。 “杀了向邱宇,聘了陈叔凡,他陈安之将即刻归返,与公子携手明世,聚天下受恩者封王拜将!” ...... “你说他会直接开杀么?” 西行者,共七御四人。 陈庆之走着走着,就悄咪咪地对着陈安之问道。 “如果是我,在接触到陈叔凡之后,我就不会仍是隐忍那么久。” 陈安之笑着说道。 “也许向邱宇势大,或者是向城城主复杂呢!” 陈庆之疑惑。 “活着的人才有价值,死去的人屁都不是。”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抱剑蹙眉,这话好像在理。 ...... “主人,为何我们要西去?” 七御之中,龙御为首,朱御为次。 作为“御兽宗”叛变的首领,在得到了净妖液去妖气之后,朱御晓晴越来越像个人。 行了一日,看日升日落,她知道主人此行西方。 但是西方有陈城和慕容,作为新的投敌者,出行的第一战有可能就是自己之前的主人。 怎么说,心里都是有些膈应的。 “放心,此次西行我们不去慕容!”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真男子,陈安之看着36D的朱御晓晴,说心里不荡,那是假的。 但身边有着正妻同行,这种猥琐必须要收敛起来。 所以,他很是生冷地回应。 “为何?” 朱御晓晴一个趔趄,差点把身子靠到了陈安之的身上。 “因为陈城算我本家,我想试一试那沉醉!” 陈安之看着李青瞾眉头一皱,就是不动声色了风神两步,巧妙的躲开了朱御晓晴的胸靠,然后搭着蛮虎的肩膀,当是无事的行走。 他家的大妇,会吃醋了! ....... “不简单啊!” 小院里,地窖中,富丽堂皇。 陈叔凡去了包子师傅的憨傻模样,威严睥睨,轻声呢喃。 昨夜,他竟然着了道,中了药,让得陈安之一行什么时候离去,他都不懂。 现在回想过来,有些冷汗潺潺。 难道是尊公子的警告么? “东王,‘挽留’的恩士已经出发西处!” 之前在公子府里唯唯诺诺的小厮,此刻站如山岳、双眼精芒的对着主座上的陈叔凡说道。 西桂昌,北秦泗,南牧山,东叔凡。 这是那一次百年大兽潮之后,在八大城主围杀炼药尊者之后,慢慢势起的四大恩主,被救护的受恩者们尊称四大恩王。 而陈叔凡,就是受恩者们口中的东恩王。 “算了,试试就试试了。 只此一次。 按尊公子令,和公子府的向世安合作吧!” 陈叔凡揉了揉眉头,有些疲累地说道,却是不解了底下的悍将小厮。 ...... “青瞾,如若是你,这样不辞而别,然后又是逼他,你说他会不会还要再试一试我们的能力?” 西行第三日,陈安之对着李青瞾问道。 “常人者,要与之交易,必得拿出相当的实力,更何况他是暗里筹谋。 试这个事,怎可能会少得了。 怪,就怪你那夜让我们在世子府里收敛着打。” 果然是夫妻,越来越有夫妻味。 原本唯唯诺诺的李青瞾,脾性越来越随陈安之凶狠果决了。 “那就烈杀之!” ...... 第83章何谓沉醉 第83章何谓沉醉 “来了!” 刚是和李青瞾说完,陈安之就是感受到凛冽的杀气。 他低声沉喝,准备拔刀。 “主人,我们来!” 朱御晓晴虽然还是难受于此次西行,但是感受到敌人来袭,她仍是快步而出,抽出了背上的杀神戟。 这一战,算是他们七御的自证战,或者算是雪辱战。 “杀!” 一声沉喝,七影烈出。 随后地动山摇,空气里弥漫的都是七御们的愤怒。 连得天空的雪花,都是停止了飘落。 ...... 战斗只是片刻即止。 七对猩红的大眼,从眼出归来,在见到陈安之之后,才是换回了常色。 “如何?” 陈安之问道。 “杀得痛快!” 作为最先的变换阵营者,虎御大山笑得自然,答得畅快。 “一时怒火攻心,没有收住手,都杀了!” 朱御晓晴有些愧色。 按照人类的斗杀习惯,胜利的一方,都要留下一两个活口逼问的。 结果只是第一战,就没能完美完成。 “无事,只是些喽啰,留和不留都一样。 我只是问你们,感觉如何?” 对于朱御晓晴的自缚,陈安之可是有些不喜欢。 所以他强调到。 “劲力攻伐流畅了很多,对于劲力的波动,更为敏锐。 只是一怒之后,还是有些莽!” 朱御之后是虎御,虎御之后是武御。 朱御自缚,小心说话,虎御大咧,直接忽略。 那个看起来有些阴恻恻、病殃殃的武御江海答了道。 “看来虽然化了你们的妖息,但是还完全化不了你们的妖性。 虎子,上药!” 听了武御江海的话,陈安之吩咐蛮虎道。 虎子作为他们曾经的宗夫,算是七御最信任的两人之一,由他给药,是最为稳妥。 而边上的陈庆之已经知道了,陈安之这是在温水煮青蛙,要一步一步的让七御倒在醉神春的药液里。 不然,为何他用炼药谷的黑丝药材炼出来的炼妖液,要掺上别的东西,变成外界版的醉神春呢。 ...... “怎样,七御的实力如何?” 在七御不疑有它,炼化醉神春之时,陈安之对陈庆之和李青瞾问道。 而蛮虎,则是替他们护法。 “夫子说过,同境的人修和妖修,三对一。” 李青瞾说道。 “如果七人围攻,我不使出保命手段,逃不了。” 陈庆之肯定道。 “你说,他们一朝换主,就如此兢兢业业,会不会是慕容瑰瑰的授意,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等到更强大之后,就在关键时刻噬主,终归慕容瑰瑰的怀抱呢?” 陈庆之又问道。 啥时间,三人相对无言,心里俱是沉了起来。 毕竟,慕容瑰瑰对他们有化形之恩。 而蛮虎,又被他牵着鼻子耍了那么多年。 “我在想,他们吃的化形草既然出自慕容家,会不会里面也掺了东西,让得化形的妖,忍不住被慕容瑰瑰控制呢?” 陈庆之的猜测不无道理。 而陈安之也对于这样的几姓家奴不放心,他回想了药典,做出了一个大胆地猜测。 “那?” 李青瞾懂了陈安之的意思。 “不急,先去陈城!” 陈安之否了李青瞾的猜测。 ...... “都怪你,非得吃什么包子!” 外界,完全失去了陈安之踪迹的田不田,对着来福嗔怨了起来。 现在南桂封岭口,还有河西商吏和夜枭造册登记,在确认了身份之后,才予以放行进入南桂山脉。 然后在里面,南盟的人,又是执掌慕容探查慕容山庄的秩序维护。 只有花钱买了药的人,才能进入探查。 因为来福说河西郡府的包子好吃,她们兜转了一圈,再回到南桂岭的时候,事态已经变了。 想要偷偷摸摸,不让爷爷知道她的行踪,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孙女莫气,看你来爷爷给你变一手。” 说完之后,来福牵着田不田的手,大刺啦啦地走向了河西商吏和夜枭把守的谷口。 然后田不田惊诧地发现,他们好像是隐形人一般,竟然就这么顺利的通过了关卡。 ...... 真妖境里,众人近了城。 “陈城!” 陈安之望字而读,有些莫名的感慨。 因为那个陈跟他的陈,一毛一样。 “青瞾,你说,我会不会就是这陈城里出去的人呢。” 突然的,陈安之这么一问,吓了李青瞾。 “你莫不是以为天下姓陈都一家,要认祖归宗吧。” 李青瞾白了一眼陈安之的胡思乱想,心里却是跟着颤抖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怎么办? ...... “果然称得上沉醉!” 陈城里,看着有别于向城的凛冽,满眼温柔的陈城之景,的确会让人沦陷和沉醉。 这酒,名副其实啊。 “啊!” 呷了一口沉醉的陈安之,大声叫唤了起来。 他感觉到视线里,行往的男人敬佩,走过的女人芳心。 这药,着实让人迷醉。 “噗!” 在陈安之迷醉的时候,七御和蛮虎却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的沉醉,莫不是假酒? ...... “掌柜的,什么玩意,给我换酒!” 蛮虎现在是腰绑十万妖晶的大富豪,再没有了聘礼的压力之后,他对吃这块是穷奢极欲。 一口喷掉了价值不菲的陈城沉醉之后,就是大声吆喝了起来。 “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连喝了八大名酒,蛮虎依然是不满意。 对着酒楼的掌柜叫嚣到。 “客官,你是不是嘴太挑了?” 掌柜的欲哭无泪。 能上到他们家酒楼连点八种名酒,妖晶不断甩出的家伙,那必是惹不起的货啊。 ...... “兄弟,人家小本生意,就不要太为难人家了。 我这自带烈酒,如若不嫌弃,就喝我这个!” 在酒楼掌柜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对着蛮虎说道。 “那就倒上一倒!” 蛮虎嗡声出言,看着那年轻人满倒一杯而尽饮。 “啊!” “师兄,好酒!” 满口一杯尽,蛮虎大声叫。 那舒爽的叫唤,让得酒楼的掌柜对着年轻人感激的一鞠。 “何谓沉醉? 以炼药液入酒,这应该才是真正的沉醉,陈城之底蕴,了不得啊。 真是大手笔!” 陈安之呷了一口,大赞到。 ...... 第84章昨夜冬风酒未寒 “得炼药尊者之徒大赞沉醉,我欣喜!” 听了陈安之的话,那个年轻人就是戳穿了陈安之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我是陈安之?” 陈安之笑眯眯地问道。 现在的他,可是顶着韦淳的脸。 “八大城、四恩王,上至大都尉,下至小城卫,还有谁没有尊公子的息影。 你这是调笑我了!” 身为陈城的大公子,理论上的陈城城主陈成笑着说道。 “啊? 你还不知道我在鼎山杀了一波向城的人,把大氅向天打得半死。 然后又夜袭向城世子府,把慕容瑰瑰的六御捞了出来,随后又把她斥走。 最后,在来你陈城的路上,又打杀了一波好像是东恩王派出的人。” 陈安之说着说着,好似很满意自己的战绩一般,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呵呵...” 听着这炫耀一般的话,陈成不知道陈安之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尴尬地赔笑了起来。 但心里着实是意外,竟然还有那么多事? ...... “安兄,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夜,既天黑。 而后,很深的黑,俗称半夜。 陈庆之碾转反复,实在是理解不了陈安之的话之何意,随后忍不住在子夜十分,轻轻叩开了陈安之的房门,忍不住地问道。 “以后要掌灯进来,不然,会让我误会你好龙阳。 我是不介意,就怕害了你北剑的名!” 陈庆之刚是出言,就直接被陈安之将了一军。 让得他从菊花冷到了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嘴利,我是认真的!” 陈庆之一个恶寒,认真地问道。 “说得,我好像不认真一样!” 天黑掌灯,灯亮现影。 陈安之那抠鼻的恶心模样,在随着烛火摇曳,略带点猥琐。 ...... “的确,是得现出炼药尊者弟子嚣张跋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能让他们容易上套。” 天要亮了,论了一夜,陈庆之终于满意了陈安之的说辞。 随后,满足地走出了陈安之的房间。 只是那姿势走得有点怪异,让得李青瞾等人眼睛大瞪。 殊不知,原来是这家伙一个姿势坐久了,有些膈尾椎,脚有点发麻。 ...... 陈城的世子府里,陈成想了一夜,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陈安之放出来的话,的确是有些挑拨离间地嫌疑。 毕竟,向城和陈城,算是背地里的联盟。 “陈规,你来叨叨!” 一个人想乏了,得需要旁人一句醒神。 陈成对着世子府里,他最信任的管家叫到。 “世子,西恩王王桂昌,求见!” 人是唤来了,但他根本没有要帮陈城解惑的想法,而是报出了另外一个让人头大的事情。 西恩王王桂昌,东西南北四大恩王里,现时最高调的家伙。 因为他的手里,掌握着数量不菲的炼妖液。 而炼药尊者徒弟出世的消息,也是这个老瓜皮,率先放出来的。 如果没有他,东南北四大恩王,也不会蠢蠢欲动了。 ...... “向世安斩了向邱宇,然后礼聘东恩王陈叔凡为向城大军师,逼迫东方家倒向其中,发出了昭告八城讨杀害了炼妖尊者背后凶手的檄文。 我东部的受恩者,已经有些不受控。 他,快了我们一步!” 一见到陈成,陈叔凡就是一股脑的把最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惊掉了陈成的下巴。 他本以为这水可以慢慢搅浑,而且随着陈安之的到来,主动权更在他这里,结果却是料想不到,他还没磨刀,人家已经枪捅了。 “果真?” 虽是惊骇,但是陈成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毕竟,王桂昌这个老浑货已经率先吃了尊者徒弟出世的红利,却结果视陈城里的主子于不见,先跑来和他讨论该怎么办。 这行径,着实小人啊! ...... “世子,这是刚刚接到的,向城和东方城联名发布的檄文!” 还没等王桂昌出言,退下去的陈规去而复返,确认了王桂昌所说的事情属实。 “少不得,要把尊者的徒弟在我陈城,并且与他推背换盏的事情,给推出来了。 摆架陈家酒楼!” 并不理会眉头深皱的王桂昌,陈成直接下了决议。 这种事情,慢一步则是步步慢。 王桂昌这个出身慕容城的东恩王,在他看来,有些名不符实了。 ...... “什么,不见了?” 在陈成华府冠履,准备隆重出行,让世人知道他要迎接炼妖尊者的徒弟入府的时候,陈规急匆匆地赶来,对他耳边轻语,让他愕然。 昨夜的冬风酒未寒,今早的人情已冷然? “该死的陈安之!” “不,是该死的韦淳!” 陈成有些撕歇底里地喊道。 ...... “阿嚏...” 桂州的雪已经有几日未下,冬日的暖阳也照得人懒洋洋了几天。 躺在桂州郡守府所属的桂花园里几天的韦淳,突然连打了好多个喷嚏,而且还伴着冷颤。 “不该啊!” 韦淳喃喃。 自慕容山庄破除黑雾一事之后,他就成了南盟特使,随后在韦家资源的倾斜下,从一个小小的暗劲喽啰,成了寒暑不侵地先天高手。 理论上来讲,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典韦,你说他是不是还活着,而且回来了?” 人而畜,虽几日,却是深刻在骨髓里。 韦淳觉得这莫名的冷颤,应该是因为那该死的陈安之。 ...... “安师兄,我们真要爬出去?” 悬崖峭壁底下,蛮虎对着陈安之认真地问道。 不知怎的,一大早,自家的师兄就让他领着众人,前往他上次爬出去的地方,要离开这真妖境。 “莽子,难道你觉得你家师兄说要往西走,你觉得还能用十头牛把他拉往东?” 陈庆之一个无奈地苦笑之后,就是剑、鞘为足,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登。 昨夜一夜畅聊,以为可以和他心合一处,处在看事待物的同一个起跑线上,结果这个家伙,又是出人预料。 怪不得,他娘,他要要往西行。 原来蛮虎当时离开真妖境的缺口,竟是在这里。 所谓的西边陈城饮沉醉,只不过是他的虚晃一枪。 “唉!” 陈庆之一步又一步第往上爬,但是心里却是步步叹。 ...... 第85章归来定南十八镇 “朱御、大山,你们守着这块地洞,有出来者,给我尽斩之。 月后,我会安排人来替你们!” 爬了三天,终于从一个洞口爬出,别了里面的别有洞天。 陈安之就是对着留守的朱御晓晴和虎御大山,吩咐到。 “是!” 进入了外世界,感受着空气里别样的舒爽,朱御晓晴服气了。 因为在这里,她感觉那种若有若无的束缚感完全消失,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对于陈安之的吩咐,她毫不犹豫地领命。 而虎御大山这个家伙,那就更不用说了。 八御里,他和蛮虎的感情最好,也是最替蛮虎心酸。 今日,终于离了旧世界,换了一个新的地方,不用再理会以往的恩恩怨怨,他高兴还来不及。 ...... “安兄,你怎么就确认从这地方出来,没有黑雾?” 七御剩五,再加上他们,一共九人。 行走于离开山林的路上,陈庆之好奇地问道。 “原本我也纳闷,但是我仔细回想了一番我们爬出来的暗洞,有九曲回廊之势,这黑雾又怎能出来。 虎子,应该不是第一个从这里爬出的家伙!” 陈安之的话,让得随行的众人浑身一震。 原来,他们以为慕容山庄只是唯一出口,真妖境的镇压所在,所以才会交织出黑雾噬人。 却不料想,蛮虎爬出的这地方,其实才是真妖境的密道。 那就代表着,蛮虎并不是第一个从这地方爬出来的人。 这就说明,告诉蛮虎从这地方爬出来的慕容瑰瑰,远比他们所猜测的,她懂的、骗的还更多。 于是,蛮虎整个人的脸色,变得阴暗了起来。 ...... “安之,这?” 看着蛮虎一路如此,李青瞾有些不忍。 她现在情愿陈安之带着他们从蛛王那里厮杀而出,也不愿意看蛮虎如此难受。 毕竟是自己的师弟,何苦那么残酷的对他。 “不要圣母心,伤害已经存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陈安之的话,呛着李青瞾话说不出来。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来福,突然一个福如心至,收回了给钱买药的手,拉着田不田干脆离去。 其奔行之速度,用飞来说,也不是为过。 “爷爷,我们去哪?” 被来福突然这么一扯一带,田不田有些莫名巧妙。 “去定南,找你相公!” “可...” “信你大爷,不用可!” ...... “安兄,这里好像是定南郡!” 又一日,终于出了深山密林,看着远处小镇的样式,陈庆之有些疑惑地说道。 江湖行走近十州,南麓州他走了两次。 定南军镇的样式,他还是记得的。 “定南?” 听了陈庆之的话,陈安之也是不淡定了。 怎么钻个洞,就能从南桂钻到了定南? ...... “定南身为军郡,是定南军囤军所在,所有的城寨皆有定南兵士驻扎,其上会挂有各营的营旗明示。 而且,定南军是大魏四路边军里,唯一把家属和军而处的一路大军。 虽然当时朝堂的衮衮诸公皆是反对,但是后面随着定南的经济稳坐南麓三郡第一之后,他们也就默认了!” 行江湖,知天下。 陈庆之身为北剑,除了打不过他,不够他阴险之外,他比陈安之更容易胜任历史和地理方面的老师。 所以,他的话,陈安之没法反驳。 “定南军能成定北之外大魏第二强,除了携属同住而守护之外,其实最大的鞭策还是来自于蛮族的存在!” 身为孔夫子的得意门生,李青瞾当然不能让陈庆之继续嘚瑟,盖过了自家夫君的风头,所以她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好了,得了,前面那军镇,到底要不要入,还吃不吃饭了?” 对于两人的莫名较量,陈安之有些烦躁地说道。 天人之下皆炼劲,没有什么辟谷之说。 爬了三天,他饿得差点腿抽筋了,他们竟然还有闲心玩这种不痛不痒的暗斗。 ...... “定南第十八镇!” 陈安之等人来到城镇门前,看着那迎风招展的定南旗,再看着那城门牌匾上的六个字,觉得有些太随意了。 “哈哈哈!” “定南三军共十八营,这是定南第十八营的军镇,有什么不妥?” 城门口的老兵,看着众人的脸色,立时猜出了他们的错愕,笑盈盈地说道。 “确实没有不妥。 劳烦老兵替我通传一下定南十八营的将军,天南陈安之求见!” 一声肯定之后,陈安之鞠躬一礼,拜托了起来。 藏军十年,他对于大魏老兵很是佩服,特别是退伍之后愿意卑微而城卫的沙场老兵。 “天南陈安之?” “你是望城陈安之!” 听了陈安之的话,这老兵在呢喃之后,跳了起来,一脸的欣喜。 “老兵知我?” 陈安之奇异道。 “五百万两饷银,定南十八军镇,还有谁不知天南望城掌司陈安之。” 老兵哈哈大笑,吩咐了另外的几个守门老兵之后,飞一般的奔赴镇府禀报。 ...... “陈将军!” 被迎入了镇府之中的陈安之,对着明显是刚披盔戴甲完毕的中年人,就是笑着拜见。 “安之,你我往上数个十代八代也是本家,你这样的大礼,就是折煞我了!” 军人的风,兵士的格调。 陈格对于陈安之的这种虚礼,就是笑呵呵的怒了起来。 大魏军制,千人为尉,十尉为营,三营为将。 只要将军,才能立军镇,也就意味着整个定南军一共有十八个将军,总共十八军镇,整整五十多万人。 陈安之的五百万银两,送到定南大帅府里,然后再撒向各个军营,的确算不上什么。 但有些东西,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来得要好。 所以,陈安之的五百万两的举动,让得整个定南军都感动于情。 当陈格知道来人正是天南陈安之的时候,他的热络,也就很是自然了。 ...... “要我派本镇精锐百人,去南蛮山里驻扎?” 听了陈安之的话,陈格有些头大了。 不应陈安之的要求,可能会让定南军和这个慷慨的大财主交恶。 可是应了陈安之的要求,又会跟山里的蛮族生出恶端。 他着实有些拿捏不定。 可就这样小事,就捅到大帅府那里,又显得他无将之风。 真他妈头大啊! ...... 第86章山里的蛮族 “陈叔难定?” 陈格四十有三,陈安之唤他为叔不错。 所以,看着陈格隐隐难堪的面色,陈安之就是直问而出。 他,不想强人所难。 只是,让朱御和虎御两人单守,他又怕因为慕容瑰瑰的后手而生出别的事端。 故而,他才要请兵据守。 “如果不是事关蛮族,安之所求,我定南第十八军镇可以空巢而出。 但事关蛮族,与我定南一路的军事稳定休戚相关,我思来想去,还是得问一问大帅,才能回复你。 安之,稍待我两天!” 本不想劳烦定南大帅,但是第十八军镇扼守的是南蛮,陈安之的要求又是破了军不入蛮的戒律,想来想去,陈格还是只能把这事捅到大帅府那里了。 ...... “这家伙,不是去了南桂岭么,怎么又跑到了第十八军镇那里?” 得了军报,度青峰也是头大。 陈安之这滑溜的泥鳅,终于给他开难题了。 “通报南族,我定南军要在南蛮山里开个军事据点。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让陈格带着第十八军镇,去练军吧!” 思量许久,度青峰咬牙而出。 五百万两的债,果然是真不好还。 ...... “族长,可不能放了这个口子!” 接了定南大帅府的通传,蛮吉大声反对。 他是蛮族的大巫师。 “陈格已经在磨刀霍霍,要不你来告诉我,你有拒了第十八军镇三万大军的想法!” 南蛮族长满不满,有些气怒。 定南十八镇里,就属第十八镇的人,最凶残。 只要他们的定南刀一拔出来,那就是刀光见血的下场。 蛮族之中,定南郡里,有句话,宁惹度青峰,莫撩陈大将。 这个陈大将,指的就是第十八军镇的将军陈格。 ...... “可是这个口子一开,我南蛮就不会再是南桂山脉的主人!” 蛮吉听着语塞,但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坚持。 “阿吉,我岂有不懂之理。 可是大帅府通传的军士偷偷和我说了,这事是望城陈安之所托!” 满不满原本说得灰暗,但是到了后面,却是的满眼亮光。 “族长的意思...” 听了满不满的话,蛮吉也是眼睛铮亮了起来。 望城掌司陈安之,解纽人啊! ...... “安兄,我到现在依然未明白,你为何把真妖境的水搅浑之后,就带着我们跑路?” 终得闲暇,陈庆之在捋了一遍真妖境之行后,问出了他最疑惑的地方。 按照他看来,向城和东方家已经摆明了态度,再加上所谓的四恩王推波助澜,到时候陈安之再顺势一洒,撒出无数的炼妖液,那他岂不就是真妖境的无冕之王了。 可为何要逃离? “庆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院长因药而名,却又因药而死,不要小看了人性。 更不要因为一两场的小战得胜,就蒙了眼。 你就记得处世的法则:反正世乱我不乱,坐看他们乱。 唯有找不到我们,那些鬼魅魍魉才会跑出来作妖。” 陈安之笑着回应。 但其实,他还是头大的。 七御的事情,要怎么从根底里完美的解决,才是最大的难题。 如果他能够了了七御的问题,那么,整个真妖境的难题,就可迎刃而解。 醉神春,或者说是炼妖液,并不是化解人妖两立的真正法宝。 要不然,南山书院的院长也不会猝于其中了。 ..... “什么,要我山里一行?” 刚刚解了陈庆之的疑惑,就有军士来报,将军有请。 随后,陈格就说出了蛮族的要求。 “定南之所以为军郡,更设十八军镇,皆因南麓十万大山的十八路蛮族。 南蛮是其中一路,也是被我定南军屠得最狠的一路。 否则,大帅府也不会敢应承你的要求,直接通传南蛮了。 只是,我定南军要进驻南蛮设立据点,就等同于挑衅整个蛮族,南蛮不一定受得了内部的施压。 所以,你还是亲自走一趟,说一说。 但如果说不通,那我第十八军镇三万定南士将枕戈待旦、抽刀厉行!” 陈格先把难处温柔地说了出来,只是到了最后,那种饮血凶戾也是现了出来。 ..... “庆兄,对于南蛮可有所了解?” 游江湖,知天下。 陈安之看着自己这一行人,好像就只能问一问北剑陈庆之。 “南麓十万山,蛮族十八路。 得南蛮者,得南麓!” 回想江湖游历听到的谚语,陈庆之说了出来。 “北剑公子说得不错!” 领队的陈小乙听了陈庆之的话,附和了起来。 “想不到小哥身为甲士,对于江湖轶事也是闻名。 你且道来!” 南蛮何处,陈安之他们不懂,所以陈格派出了一伍领着他们进山。 在听了陈小乙的附和之后,陈安之笑问了起来。 ...... “标下陈将属下斥候营伍长,此次领队入山,是家叔要我和陈兄学一学。” 未急回应陈安之的问话,陈小乙先是说了自己的出身。 “不卑不亢,果真是将门虎子,你继续道来!” 陈安之来了句场面话的赞叹。 “蛮族十八路,大帅府军定南麓的时候,下过合族归化的军令。 这么多年来,除了最顽固的四路蛮族之外,其余十四路,皆是走出大山,化为我大魏之民。 而这最顽固的四路蛮族,分东蛮、北蛮、南蛮和西蛮。 他们也是十八路蛮族里,实力最强的四路。 南桂山脉属于南蛮的势力范围,我家将军被称为南蛮屠夫,是因为南蛮至今仍不愿完全归化,誓要大帅府退让的强横一路。 我们第十八军镇,就是为了震慑南蛮而存,为了杀蛮而在。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通传之后,南蛮说要见公子,可以商量一番。” 陈小乙把关于第十八军镇的由来,说了个通透,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 “呃!” 听了陈小乙的话,感觉自己肤浅的陈庆之在一个叹息之后,就是闭口不言。 在他看来,第十八军镇这样的逼迫,的确有够凶残。 可是在定南军这块,于大魏来说,蛮族又是不稳定的存在。 “看来,你家大帅和将军,是要借我的手,打破南蛮这个僵局啊!” 听懂了陈小乙话里的意思,陈安之苦笑着说道。 本来想着只是一个简单到不动脑的事,结果到了度青峰那里,他又变成了跑腿的苦力。 果然,累的永远是台面下的小人物。 ...... 第87章陈安之暴走 “大巫师,族殿都同意了和大魏的第十八军镇接触,我们这样的做法,是不是?” 蛮小满是南蛮族殿亲卫队的大队长,南蛮大巫师的侄子。 现在被蛮吉拉出来要试战陈安之一行,他有些接受不了。 定南十八军镇的凶残,他已经领略了十几年,自家族叔这样的举动,不是要把南蛮往火坑里推? “唉!” “四族暗议,满不满已经不适合做南蛮的族长了。 这一次,要引兵而戮,散一散我们蛮族的窝囊气。” 轻声一叹,蛮吉把族群的决议说得一清二楚。 毕竟,对面的是他自己的侄子。 “难道你不愿意?” 说完之后,看着蛮小满的皱眉神情,蛮吉冷冽问出。 如果他敢应个是,少不得今夜的叔叔要掏出一个打鸟棒,抡死他了。 “尊大巫师令!” ...... “小满哥,刚刚你为何不打?” 黑衣夜行,不过十人。 但这十人可以说是南蛮青年的战力巅峰。 蛮小满的身后,一个黑衣士问道。 他那时已经看见自己的队长,要摸他腰间的圆月弯刀了。 “阿泽,他毕竟是我叔叔。” 蛮小满有些无奈地道。 南蛮分有两部,一部姓满,一部姓蛮。 而刚刚问他话的是满泽,是满部的天才。 他这样的问话,无非就是在责问蛮小满,为何要尊了这内部分裂的命令。 要知道,他们南蛮十俊曾经歃血为盟,共立誓言,十人一体,共同进退,绝不危害部族利益。 “阿泽,你知道什么叫暗议么? 暗议就是太长老们亲自插手此事了,如果我们不尊令,刚才我们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是族长就直接被夺权。 希望那个陈安之能够通过我们的试战,光明正大的走大南蛮殿那里,让得太长老们和那些暗蛮们看到定南的决心。” 蛮小满的话,让得瞒泽还有他们几人俱是心里一颤。 暗蛮,蛮族之王。 如果不是他们,他们四蛮也不会被掐得死死的,非得和定南军对着干。 ...... “阿吉,你为大巫师我为南蛮族长,有多少年了?” 南蛮殿里,满封对着蛮吉问道。 “你首我次,算来竟然已是差不多五十年了。” 倒了一杯茶水推了过去,蛮吉有些神情恍惚地说道。 “那这五十年来,你我携手合作,在南蛮的大事上,我可做错过?” 满封问道。 “确是没有。 要不然,十八路蛮族,我南蛮也不会成为四首之一。” 面对满封的询问,蛮吉想了想,回答到。 “那为什么要动暗议,让暗蛮牵扯到这事情上?” 满封拂手一挥,把蛮吉倒的热茶退了回去,这茶他不受。 “从天南郡那边来了一队猎妖军,暗蛮的人被打得七零八落。 那边要求我们与定南敌。 否则,将斩各处殿首。 太长老和太巫师带着蛮士下场了,但都被重创!” 蛮吉又把茶推回了满封的面前。 “所以这次试战,是要试一试定南的决心?” 满封诧异到。 他虽身为族长,但暗蛮的事,一直都是蛮吉在处理。 “是的,这一战免不了。 如果那个陈安之能过了这一关,我们也有推辞那一边,让定南进驻立军的说法。 到时就让他们狗咬狗。 虽然最终,我南蛮必定会被一口一口的啃食殆尽。 但总比家里有狼,来得安心!” 蛮吉拿起了茶,对着满封饮尽。 这驱狼吞虎之策,是无奈之举。 他只是在努力的,想让南蛮仍蛮。 或者是,让南蛮消失的脚步,慢一点。 也许在危机之中,能看到别的出路。 ...... “蛮人好战,又是山林之王,大家小心一点。” 一进入了山林,陈小乙就是紧张了起来。 五年的山林哨战,让他领略了南蛮山林里的鬼魅和强横。 虽然是领命而来,甚至还有了通传。 但他知道这些南蛮子的脾性,想要走到南蛮殿,就得凭实力走进去。 “难道凭我望城掌司的身份,也不行?” 出来的时候一帆风顺,走进去的时候要地头主人的试验。 陈安之对于陈小乙的这提醒,明显不放在心上。 他就不信,定南大帅府的通传之中,没有道明他陈安之是什么样的存在。 ...... “安兄,历江湖者,他可是不看你爹娘的。” 对于陈安之这样的态度,陈庆之用了陈安之之前的话,噎了他。 那时,他可是被打脸打得很狠的。 “散,敌袭!” 刚想回讽陈庆之的陈安之突然厉啸,踹了陈小乙一脚,又捉着李青瞾的手,把她带偏了半尺。 “砰!” 一道冷箭,射在了二人的身后,箭身在不断地震颤。 “虎子!” 躲过了致命一剑,陈安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个定南军士就是龇牙怒目。 因为他看见箭矢,虽然被磨掉了字眼,但是他还能隐隐看出“大魏匠造”的痕迹。 藏军十年,他对于军制的东西,太过熟悉了! “安师兄!” 冷箭偷袭,破风无声,连得自己都差点着了道,蛮虎怒吼回应。 “给我灭了他们!” ...... “嗖嗖嗖...” 在陈安之怒不可遏地一声吼令之后,蛮虎就是带着五御飞身入林。 “安兄!” 陈庆之没见到过陈安之如此暴走,他不由担心的道。 “替我护着他们二人和青瞾,今日,我将血推南桂!” 一声吩咐之后,陈安之如同魔化了一般,双眼猩红地抽出了端王第九刀,嘶吼整片山林。 拿着兵部的箭,却是用来射杀自己的同袍。 这样的举动,和定北塞外,漠北之兵射杀自己的同族何异。 ...... “轰轰轰...” 说是横推,就是横推。 暴怒的陈安之挥刀斩气,在一步一行间,把他行走之前、所见之树木,全是一刀碎之。 那巨大的轰鸣和响动,让得藏林的人藏无可藏。 只是十步间,他的端王第九刀已经饮干三人之血。 “我让你们走了么?” 捉着陈安之喘息的片刻,两道人影在从三丈之外的树木飞出,对着更加幽深的林内奔逃。 陈安之大啐了一口唾沫,脚踩着风神步,像是离弦之箭一般,追了去。 ...... 第88章陈庆之的实力 “汩!” “好残暴!” 暗藏深处的蛮小满一行之中,看着陈安之的凶戾,瞒泽不由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 他们本是试战一行,却没料想到还有试战的暗手。 “蛮哥,要擒那几人吗?” 瞒泽在左蛮龙在右,他对着此行的主脑蛮小满询问到。 虽然害怕,但是军令必行。 “能够三人交托一位,少不得那个抱剑的家伙,比拿着血刀的更横。” “退!” “这场试战毫无意义,我们南蛮十俊,其实就是笑话!” 接连三言,蛮小满知道他们和外界俊杰的差距。 他在那霎那间,竟然有了种走出南桂山脉的向往。 ...... “哪里走!” 战场之上一动一响,皆会引敌。 在南蛮十俊依令退走的时候,陈庆之发现了他们。 “我来!” 正要爆发的陈庆之却是被一双玉手摁住,随后李青瞾落仙锤在手,嗖的射了出去。 待到陈庆之被扬起的发梢回落之后,他才是回过神来。 娘希匹的,打不过陈安之就算了,他家的婆娘比他还要强大。 ...... “剑...北剑兄...” 陈小乙结巴的问道。 他带了一伍共五人,个个都是暗劲境的好手,结果随着望城掌司那个陈公子的厉啸,他们一行九人竟然全是爆出了先天境的实力。 “小乙,以后别叫我剑兄,要么叫我庆兄,要么叫我北剑。 但先过了现在,才能有以后!” 陈庆之立身而起,一脸寒色,在跟陈小乙一个解释之后,他手里的剑,不断嗡鸣了起来。 敌人,竟然藏了暗手。 ...... “御!” 随着陈庆之的一声冷喝,一剑化九。 “去!” 挥手一指,九剑瞬杀。 直接看懵了陈小乙。 这里,竟然还有个先天可以御气的怪物。 “别告诉陈安之,不然我会让你叫我爸爸!” 飞身离去,一剑八方的陈庆之在入林之前,对着惊愕的陈小乙警告到。 这可是他的保命秘技,如果让陈安之那个混蛋那么轻易地知晓,以后他还怎么在他面前装大爷? ...... “吼!” 龙震山林。 陈安之的暴怒,是蛮虎和陈庆之他们所不解。 如果此刻是贾皮皮在他身边,他必能理解自家的师兄为何会如此暴走。 “滚出来!” 全身劲力灌注,陈安之的声响吼震了整个山林。 “北边有患,南边有敌。 大魏匠造,竟是用来射杀袍泽。 你们他妈的,还配做大魏的军人吗?” 右手擒刀,陈安之的肺快要气炸了。 一路追杀,他已经很是肯定,伏杀他们的是大魏的军士。 “既要战,那就给我滚出来,与我陈安之堂堂正正的一战!” 陈安之愤怒的咆哮,喝飞山林的飞鸟,惊了林草里的野兽。 ...... “听见了吗,那是我兄弟。 既是魏境之人,为兵者,该为魏卒!” 陈庆之提剑而立,挡在了十人的面前。 听着陈安之的咆哮,他突然有了一种身为魏人的骄傲。 “不欲敌,但要降服我们,仍要试战。 我们与埋伏的军卒没有半点联系。” 蛮小满看着陈庆之立叶片而不摇,他知道那个所谓的北剑,行走于江湖之中,还是藏拙了。 于是,他先说了要求。 “我家安兄说刀剑无眼,既不自缚,那就打他跪来。” 陈庆之一剑问天,身影消散,留了一道不输于陈安之山林咆哮的一声喝响: “今夜败你们者,马鞍山北剑陈庆之!” ...... “将军,战不过,如何处?” 北边,陈安之一路碾压,追而不缀。 哪怕是三人阻路,全抵不过他的一刀之合。 远处山岗的将军身边,一个兵士提醒到。 只是他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是舔着嘴,好像看了一个猎物一般。 “300之军,抵不过一将猛擒。 陈安之,算得大将了。 阿算,别轻易招惹他,叫我们的人退吧。 真在这里杀了他,度青峰必定暴走,甚至是举军冲杀望城。 能试探他出他的实力,可以了!” 那将军起身而立,做了结论。 “那与四蛮的协议?” 那个小兵士不解的问道。 “北边有患,南边有敌。 大魏匠造,竟是用来射杀袍泽。 你们他妈的,还配做大魏的军人吗?” 那将军复述了陈安之的话! ...... 丢人,真的太丢人。 蛮小满历来一直觉得自己身为南蛮十俊之首,必会是蛮族十八路最杰出的四人之一。 结果陈庆之告诉他,除了四路最强横的蛮族之外,他曾经和另外十四路的一个蛮族青年,打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 而他,就是半刻不到,且还有九人相帮。 但,依然败了。 “输给我北剑,很丢人么?” 看着蛮小满的表情,陈庆之有一股斩了他头的怒意。 只是陈安之没有给他下必杀令。 ...... “安兄!” 看着光膀回归,又是伤疤交织,一脸无神的陈安之,陈庆之知道陈安之并没有杀了主使。 “安之,他们那么强?” 提着锤现身的李青瞾,满脸的心疼。 “单个实力不强,但是百人军阵,有点难冲!” “嘶!” 听了陈安之的话,陈小乙冷嘶了起来。 一人冲百人阵,这也太恐怖了。 “安师兄,能看出来路么? 看出来了,我就带五御天天啃他们!” 蛮虎也回来了,但是看他灰头土脑,再看五御的暗色,就知道他们杀跑了人,并没有擒到俘虏。 “应该是来俊臣培植出来的猎妖军!” 陈安之想了想,肯定到。 那时斩北谷之前,他就知道了猎妖军的存在。 本来他觉得猎妖军也就那样,但是一战起来,他才是发现,定南军和猎妖军对比起来,完全是小孩跟大人的情况。 更何况,带他入山的,还是定南军里最凶悍的第十八军镇的斥候。 猎妖所谋,远不是度青峰看见的那么简单。 ...... “为什么?” 猎妖军的隆庆,被猎妖军主斥问。 南蛮试战,其实他没有下令让猎妖军掺和其中。 “南蛮的废物,怎能试出陈安之的实力? 这一战,掏出了几个北谷之时,入我军的卧底。” 说完之后,隆庆大手一挥,有五人被推了出来。 “那就斩了!” 军主一令,兵士推斩,隆庆却是眼里滴落了泪。 ...... 第89章围剿南蛮的理由 “安兄,擒了十人,看他们都是南蛮的装束,所以没杀!” 砰砰砰... 天落如雨,陈庆之挥手摔落了十人,看来皆是被封了穴。 “绑回去,让陈格发落。” “小乙,把箭矢还有战死的同袍,一并带回去。 这回我要来俊臣和他背后的人,吐血三升!” 陈安之冷厉道。 “不去南蛮殿了?” 听了陈安之的决定,陈小乙有些愕然。 要进南蛮山,必经南蛮的试战,这是历来的规矩。 他们第十八军镇的人,对于这种林间暗战,早就习以为常。 况且不进南蛮山,不入南蛮殿,那驻守的事,岂不是泡汤了? 陈小乙不解。 “既是魏境,即为魏民,民者官治,大魏的官军要遵民的规矩,你们定南军不觉得羞愧?” “竟然敢擅杀我大魏官军,就形如造反,没什么好谈的。” 陈安之大手一挥,领着众人,押着南蛮十俊回返第十八军镇。 ...... “什么,对方被射杀三个军士,陈安之暴走,冲了百人阵,斩不下二十人,而且还掳十俊,直接回程了?” 听着下边的人来报,满封满脸惊愕,然后愤怒地望向了蛮吉。 哨站历来死人,放在以往,死几个人没什么。 可这次不同,这次随行的可是大魏商吏司的掌司。 “不是暗蛮动的手,是那边的人。” 蛮吉痛苦地回应。 他着实不知道,那边的人,为什么要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是逼迫吗? ...... “为什么?” 猎妖军的军主,脸色痛苦不堪。 隆庆消失了,与之消失的还有他的那一队人。 直到这时,他才回神来,原来十多年相予战友,竟是对方的人,他才是真正的卧底。 那这猎妖军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可信。 “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军粮被烧了!” 在他苦恼的时候,亲卫来报。 没想到临走之前,隆庆这个好兄弟,竟然还给他留了大礼。 “督粮官呢?” 军主怒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从断了与来俊臣的联系,掩身的北谷又被陈安之鸠占鹊巢,猎妖军的供给越来越困难。 这一波新到的粮草,还是从蛮族那“借来”的。 所以对于督粮官的人选,他慎之又慎,经过了几日的苦思,才定了下来。 没想到,竟然如此失职。 “将军,督粮官也是他们的人。” “噗!” 听了亲卫的话,猎妖军主终于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 ...... “老隆,这回我们哪里走?” 一队人狼藉无比,虽然留了大礼,但是也真怒了那军主,分出了整整的一尉人马来追杀他们。 他们百人队,虽是骁勇,但在绝对的压制下,仅仅小半日,就折了十几二十人。 “去北谷!” 隆庆的话,让得问话的人愕然。 不去那处汇合,却是要远道回往北谷,他看着疲累的一众,心里有些哀伤,如果在被北蛮夹击,不知道这些人又有多少能活到那。 “值得,就因为他的一句话。” 那人又问。 只因陈安之的一句话,他们十年隐藏的人数尽皆暴露,不得不逃。 “值得,当然值得。 怎么,你商于还留恋督粮官那个位置?” 隆庆笑着问道。 “你都不留恋你统领的位置,我那督粮官又有何留恋的!” 原本笑着说的商于,突然眼神一凝,随后众人又在山林里飞驰了起来。 ...... “你这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陈格看着陈安之,又是头大了起来。 怎么这家伙,每次进他的将军府,都能给他出难题啊。 原本他是该进南蛮山里和蛮族人谈,结果只是出去不久,就绑了十个南蛮的人回来,刚一坐下,张口就让他出兵,光明正大的围剿南蛮山。 “盗窃军械、杀死军士,意图谋杀朝廷官员,且还是皇帝新封的果敢校尉,皇司一县掌司,而且已有定南大帅府通传在前,他们仍如此目无王法,当视同反叛。 这些理由总够吧!” 陈安之笑眯眯地说道。 “我总觉着,你这是故意的吧。 按理来说,南蛮试战,只是点到为止的啊。” 陈格看着陈安之,忍不住的怀疑到。 毕竟陈安之在南蛮山的怒吼,陈小乙和他的个伍从都是听到了。 结果这厮就纠着南蛮不放,丝毫不提射杀他们的人。 “别切,我可是有北剑做证的。 北剑的为人,你应当相信吧。” 陈安之贱兮兮地笑道。 “好吧,围剿一族兹事体大,我报一报大帅府,让大帅定夺。” ...... “这招狠烈啊!” 定南大帅府里,度青峰看着第十八军镇传来的军报,不由赞叹到。 “来俊臣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这家伙身上。 这一次来俊臣真可谓伤筋痛骨咯。” 全西范跟着笑出。 作为大帅府的核心人物,十万大山里藏着一支不是定南军制的军队,他当然知道。 这根刺,他好早就想拔了。 但碍于其背景之复杂,他们也只能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陈安之这么一闹,竟然给他们天大的好借口。 “就按他说的办,南蛮山里只有南蛮,而被剿的也只能不是南蛮的南蛮。 这颗刺拔了之后,我看什么东西北蛮还敢不敢跟我定南军硬气,那些肮脏的人,还敢不敢伸手南麓。 为了震慑三蛮,此战要速战速决,绝对碾压。 着与第十八军镇的二将各领麾下二营人马,配合陈格围剿南蛮,陈格为主将。” 度青峰敲了敲桌面之后,下了命令。 ...... “怎么办?” 南蛮殿里,满封看着蛮吉,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南蛮的太长老蛮熊。 整整七万人的大动作,定南军所表现出来的决心,可是吓坏了他。 “暗蛮怎么打算?” 蛮吉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陈安之这么不讲理,一个平常的试战,就被搞成了蛮族要反。 现在他也是没了主意,只能求教南蛮真正的掌控人蛮熊了。 “唉,没想到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看来是被设计了。” 蛮熊也是眉头紧锁。 如若是以往,他还有信心让另外的三蛮合力据敌,甚至让那边人背后的主人施压,像以前一样雷声大雨点小。 但这次不一样,其围剿的理由,可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那三族躲还来不及,怎还敢惹这腥臊。 ...... 第90章投降不受 “他们要的是南蛮山,那就交出南蛮山,以后再徐徐图之了。” 想了许久,还是满封提了建议。 只是他的话,让得蛮熊和蛮吉脸不有抽痛了起来。 虽然南蛮遍布整个南桂山脉,可以说就是南桂山脉的主人。 千百年来,他们依靠着南桂山脉丰富的资源和险瘴过活和拒敌,但谁都知道,南蛮山才是南蛮的根基所在。 “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因为自己的一部错棋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蛮熊有愧又不甘。 “人在了,根基才在。 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大魏的边民,别跟着那些人瞎倒腾。 交出南蛮山是态度,才会止了他们的屠戮。” 满封看着蛮熊如此,说话的语气不由重了起来。 他怎会不知道南蛮山对他们的重要性,可是付出一个南蛮山,保下一个南桂山脉,留住族群的命脉,这代价还大吗? ...... “投降?” 三镇的军马还在聚军,南蛮山里就来使节,并献上了降表。 这一举动,搞得已经是磨刀霍霍,意气风发的陈格猝不及防。 他可很多年没有指挥过如此规模的大军,开战了。 “你怎么看?” 陈格对着陈安之问道。 “未见使节,有人截杀,不就完事了?” 陈安之说道。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扯淡,会不会太拙劣了?” 陈格听了陈安之的话,讶然。 “刀都已经举起来了,你不让他们见见血,怎能震慑、服人? 大魏境内就不该有割据的存在,南桂山脉是大魏的山脉,南蛮山是大魏的南蛮山。 大帅府应该不会让你只满足于拿了个南蛮山!” 陈安之一声反问,继而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果高高举起的刀,就这么轻易的放下了,怎能让那些人伤筋痛骨? 投降,不受! ...... “令我第十八军镇三营全员开拔为先锋,十六、十七军镇的人,左右策应。 开战!”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格瞬悟,于是军令出了将军府。 “咚咚咚...” 出军的军鼓,响彻了整个第十八军镇,陈小乙作为先锋营的哨探,在听到出军鼓的鼓令之后,就是摔着人一马当先,冲向了南蛮山。 听着军鼓,感受着地面的颤动,看着那千军万马杀气腾腾,蛮小满和瞒泽等十人,终于感受到了战争机器的恐怖。 就这样的阵势,南蛮用什么来挡? 以前不打,是因为他们没有合适的理由,而并不是他们南蛮真的能够挡住定南军的军势。 这,就是所谓的坐井观天吧。 ...... “怎么,害怕?” 陈格领军走了,但把所谓的南蛮十俊丢给他。 看着惊骇的十人,陈安之轻轻地问道。 如果他们看到定北军的阵势,会不会已经站不稳了。 “本来大军出征,是要那人祭旗的,不过我保下了你们。” 陈安之很认真地撒了个谎。 毕竟他和陈格聊的时候都是独对,他说是,陈格当然不会说不是。 “你到底想怎么样?” 虽然被军势给吓到,但是终归是在山林长大的,少不得野兽的腥血,所以短暂过后,众人皆是稳住了情绪。 听着陈安之的话,十俊之首的蛮小满问道。 “做我的仆人!” 陈安之说道。 “蛮神才是我们的主人,你休想。” 满泽怒道。 身为南蛮杰出的青年,南蛮的勇士,怎能去做一个人的仆人。 而且,这一战还因为这人而起。 他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我这是命令,而不是询问。” “虎子,上药!” 陈安之冷冷的说完之后,就对着蛮虎下令。 听到了陈安之的话,蛮虎笑得阴恻恻了起来。 这次下的药,可不是单纯的醉神春,而留给韦淳的那版,可以留下春毒的醉神春。 ...... “安兄,怎么想着把他们收为奴?” 陈庆之问道。 “十万大山里,肯定有秘密,一个非常吸引人的秘密。 不然那来俊臣身后的人,也不会费力的组建猎妖军,而且还藏在北谷。 到现在,局势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死藏在这大山里,那秘密肯定让知道的人,欲罢不能。 你说,这秘密,是不是用蛮人去探,更为合适,不容易引人注意?” 对于陈庆之,连天圣士的事情他都知道,这个打算,陈安之当然不会瞒着他。 “但他们会甘心的任你驱使么? 要知道,本来南蛮好好的,结果你一来,就挥刀,把人家家给拆了。 他们对你定是恨之入骨啊!” 陈庆之很疑惑。 “所以才用药啊,春毒,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熬得住的,更何况,这回是烈性版的。 有些人啊,磨一磨,他的骨气就没了!” 陈安之叹道。 ...... 围剿南蛮山的大战,已经进行了七天。 虽然满封带着族人离开了南蛮山,下了不抵抗的命令,并且还带着南蛮的一众高层自缚于陈格的帅账前请罪。 但是陈格并没有止了大战的想法,他们好似很有目的的在追击着敌人。 当然,其中肯定会遭受到一些南蛮顽固分子的抵抗,但是并没有侵扰到大军的举动。 他们步步为营,稳步推进。 整个南桂山脉,已经足足有近百个据点之多,而且是成犄角之势,好像要让山里的人和兽,俱是无所遁形。 “军主,北蛮、西蛮、东蛮他们,都拒我们入他们的领域。” 一个浑身浴血的校尉,对着猎妖军主禀报到。 “这群喂不饱的白眼狼,当初投喂他们,浪费了。” 听着这军报,猎妖军主恨得牙直痒痒。 狼狈,这是猎妖军自建军以来最狼狈的一次,甚至是已经到生死存亡的关头。 七天,在定南大军的推进下,他们经历了不下近百次的遭遇战,已经减员了近一半,这可是用了整整十年养出来的悍卒、哨勇。 却没想到,在对上定南军这正规军的正面应战上,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卸甲,迷惑敌人。 以十人为队,分各方向入瘴雾林!” 拿出南桂山脉的舆图,看了几个地方之后,猎妖军主指着号称南桂第一险地的瘴雾林说道。 “军主!” 听了猎妖军主的话,那校尉脸色有些发白。 瘴雾林不但有沼泽、毒雾,还有妖兽,是真正的妖兽,而不是外面这些猛兽。 连南蛮人,都对瘴雾林避而远之。 ..... 第91章又跑了 “什么,进了瘴雾林?” 听了亲卫的禀报,陈格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所谓的猎妖军,真是够滑溜的,没等他的合围之势成,就跑出了包围圈。 而且更让他气恼的是,己方损失了几乎千人,重伤五百,才斩了对方两千人不到,还让他们有近千人逃了出去。 最窝火的是,他只拿到了两千的尸体,没有一个活着的俘虏,根本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情报,这就有些打脸了。 猎妖军,够狠。 “将军...将军...” 见陈格走神,旁边的亲卫提醒道,他在等着陈格的军令呢。 “大军回守,让三镇各抽出先锋营的精锐人马驻守各大据点,同时派人监视瘴雾林十里之内的动向,防止敌人回窜。 没有我的命令,切不可去招惹瘴雾林。” 陈格下令到。 这几日以来,有满封和蛮吉这两个南蛮的首领,在旁指点南桂山脉的各处便道、暗道,他的军士们才能那么快的封锁与南蛮接壤的三蛮各处要害,对猎妖军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这当中,少不了哪块能进,哪块很危险的提醒。 所以,他对两人着重提醒的南桂第一险地瘴雾林有些敬畏,没打算为了那千人,用自己的人堆进去。 ...... 陈格回来了,但是好像很不高兴。 兴师动众,就斩了那一点人,不解气。 “药要一口一口的喝,饭也要一口一口的嚼。 南蛮已经被你归流,整个大魏又多出了数万魏民,你的第十八军镇也多出了数万人头税,以后你能吃香喝辣了。” 陈安之笑着对陈格说道。 他话里的意思,此战本就不是真正的大军决战,也不是杀人为主,而是收地盘。 他现在最大的事情是安抚、计民生,而不该为了那些逃脱的猎妖军懊恼。 他们进了瘴雾林,并不代表他们一定能活下来。 “那你看南蛮如何安抚、计民生?” 一说到这个,陈格更是头大。 南蛮那么大个位置,陈安之要哪里不好,就非得要人家的南蛮山,那可以算得是南蛮的祖地了。 “在法上,分流、杂居、连坐,在政上,教农、授学、礼教。 然后,慢慢的就没南蛮这个词了!” 陈安之不以为意的说道。 归化的手段,大体就是这样,先让他们惧法、守法,然后再给他们展示新的农耕手段和聚财之法,然后再教学、洗脑。 慢慢的剔除他们骨子里的蛮性,慢慢的以魏人自居,那到时候还有什么南蛮呢? ...... “要不我上报大帅,你来做第十八军镇的主政官如何?” 陈格嚼着陈安之的话,然后眼睛大亮,看着陈安之就像是个小金人一般。 然后提议到。 “别别别,相较于政治,我更擅长的是收税。 而且你也不希望放个商吏司掌司在你身边,哪天把你手下都掳个精光,全部推到牢狱里吧。”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格才想起陈安之的另外一重身份商吏司掌司。 就他敢把苏不至直接打成平民,惹得他的上级郡司来俊臣焦头烂额,这混蛋有可能真会捉个尾巴,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至目前为止,商吏不入军镇,但如果真的把陈安之留下来,可能真的会让商吏司进驻军镇。 所以,这种没事讨骚的事,他还是别干了。 ...... “南蛮山我给你了,但需要你自己派人去收拾、驻守,我可不想刚归化的南蛮,背后戳我脊梁骨。” 陈格试探道。 南蛮山的象征意义比较大,如果还是他定南的人去驻守,估计会暗起民愤。 “让那些族长、大巫师之类的回归南蛮山,民者全部分流。 我一个外地的野小子,没事真去占他们祖地干嘛,我说只要一块就是一块。 这消息,你三天之后就让人这样传出去,你和陈安之大吵了三天三夜,陈安之自知理亏,只要了一处南蛮的风水地建做别院。 不过我可跟你说,别院的钱,你得掏,人你也得给配几个。 那个陈小乙就蛮激灵,就他了,过后我会派人过来进驻,还有不许打我别院的秘密!” 说完之后,陈安之就起身离开,留下了惊愕的陈格。 见过人要钱,没见过要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 “青瞾,拜托了!” 从将军府出来,陈安之就准备带人离去,但那处秘密事关重大,他还是得暂时留个人镇守。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留下李青瞾比较稳妥。 毕竟陈庆之那个性子是耐不住的,蛮虎就更不用说。 至于七御,他得带着他们走一走这江湖,至于十俊,有那烈版的醉神春毒,相信再见他们之时,已经被李青瞾收拾得服服帖帖。 “嗯!” “夫人,老爷已经上路了!” 李青瞾轻轻一应之后,整个人看着离去的陈安之等人愣愣出身,直到边上的陈小乙提醒,她才是回过神来。 ..... “什么,又跑了?” 田不田那个气啊。 她风尘仆仆,一路追赶,从望城追到了天南,从天南追到了南岭,又从南岭跑到定南,再从定南冲到了第十八军镇,结果却是一路吃灰,连他的半点人影都见不着。 “都怪你,非说什么定南郡城的猪头肉好吃!” 追不着人的田不田,把气撒在身边的贪吃老鬼来福身上。 田不田的嗔怪,让来福何其无辜。 从桂州到定南,最快的路就是绕行天南,一收到陈安之出现在定南第十八军镇的时候,他就带着田不田星月赶路,只是在定南郡城的时候略作歇脚。 怎知,只是一顿猪头肉的功夫,又被陈安之这小子给跑了。 “听说李青瞾留了下来,去问问她呗。” 来福说道,他很想知道,他们原本在南岭,怎么一下就出现在这里,还搞出了那么大的事。 难道,飞过来的? ...... “安兄,这回我们去哪?” 路上,军马飞驰,这是借陈格的。 陈庆之坐在枣红大马上,一身白袍飘飘,着实是俊得异常。 他对着陈安之问道。 “先回北谷,毕竟我陈安之一直呆在望城里,可没去过鬼哭岭那边,韦淳可不能污蔑我。” 陈安之笑着说道。 “哈哈哈...” 陈庆之和蛮虎听了之后,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让得跟行的七御莫名奇妙。 ...... 第92章回到北谷的安排 陈安之是在秋中离开的北谷,而在回到北谷的时候,已经南麓第二次飞雪之后的几天。 也就是走天南,去南桂岭,入真境,剿南蛮,这一来一回,折腾的大半个月,现在已经是冬中。 相较于上次,这次已经他们的人,多了很多,缺少了一人。 臻无名、贾皮皮、安平,他最在意的三个人都在,索契也领着他的三百皇卫,雄赳赳气昂昂的等待着他的检阅。 只是望城辅司秦不二,他的第一个狗腿,竟然没有带望城的商吏来迎接他们。 “天南郡城封城,所以原各部官员暂时待职,定南将军让望城商吏司的人,去帮忙核账,要挖出那五百万‘失窃’从哪里窃,何人窃。 齐不礼毕竟掌望城县境的治安,总不能时时往这跑。” 看出了陈安之的疑惑,贾皮皮解释到。 “哦!” 一声明白之后,他就打发各回各位各找各妈。 ...... 威来厅里,有五人,也就是现在威莱书院上明面的五大弟子。 原本陈庆之想要开溜的,因为他知道知道得越多就越累,结果还是被陈安之给揣了下来。 所以现在一共是六人议事。 “夫子怎样了?” 各自落座,陈安之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吃好喝好,还胖了几斤。” 臻无名的回答有些没心没肺,但他说的是事实。 “他们怎么就会把你放回来了呢?” 陈安之想不通。 随后臻无名把孔夫子摇头晃脑的“魏者陈也,陈者陈也,魏者伪也”之乎者也的话,还有说陈安之七步成诗、两句咒师的事出来, “然后,就这样把你放了,而且还把你圈禁在望城之地?” 陈安之在刹那间,好像要明白了一丝,但又更糊涂了许多。 “嗯呐!” 臻无名没精气神地回到。 他可是堂堂的南衣臻无名,就这样被圈禁了,没有了仗剑江湖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有生气。 但是,又不得不乖乖的呆着,他怕自己违禁,孔夫子就会受罚,然后在那天策塔底一边喝着酒一边啃着鸡腿的大骂他不孝。 ...... “安师兄,既然夫子安全,就先把这事放一放。 北谷,又没钱了!” 作为北谷掌监,钱是他要,钱也是他花。 贾皮皮不会赚钱,田不安那里已经几近威胁的借了一次,要剿匪变现,北谷和南山的两次大动作,已经让得望城境内的土匪们销声匿迹,望城的大户们也跑得差不多。 他真不知道,要去哪里筹钱了。 “钱这个事,稍安勿躁,过几日就会有人送钱来了,你说百万两够不够用。” 陈安之笑着说道。 “???” 听了陈安之的话,众人眼睛大瞪。 张嘴就是百万两,会有哪个冤大头那么慷慨? “覃无双还好吧!” 没有急着解开谜底,而是问到。 “为了让他不被发现,装成一个老匠,在我的掌监室里做校稿的。 那老小子,还挺好用的。” 说道覃无双,安平有了些许笑意。 这位望城三杰之一的老家伙,打架不行,但掌事的确有能力。 “虎子,这两天你和七御,押着他三进三出望城境。 安平,你让他把小黑册里关于他替来俊臣办的事,还有南山那个诸葛宇说的事,各自手书一份,然后盖上我望城掌司的司印。 这跑腿的事嘛,就交给庆兄了。” 陈安之三令连出,让得众人瞬间了然,陈安之又要在来俊臣身上挖肉了。 可怜的家伙。 ...... “皮皮,带人上来吧!” 看着三人领令而去,臻无名也跟着要走,他叫住了他,对着贾皮皮吩咐到。 “见过公子!” 不多时,隆庆和商于入了厅,对着陈安之拜见到。 “这次一共回来了多少人,殁了多少人?” 一见二人,陈安之就有些阴沉地问道。 “如果没有公子围剿南蛮的妙计,让得猎妖军自顾不暇,北蛮也不敢动弹,估计余者不足十人。 此次脱离猎妖,共一百一十人,至北谷者只余半队。 他们都是共生死潜伏了十年的老友啊!” 想到这残酷,隆庆不由有些话多和感慨。 “谷城之际,我会立一座纪念碑,记他们的光辉伟烈。” 陈安之说完,随即又是问出: “你们想入军,还是留在北谷?” “天下之军,除了定北,我们还能哪去?” 隆庆疑惑到。 “定南怎么样?” 陈安之笑眯眯地问道。 “算了,还是留在北谷吧!” 一听定南,原本隆庆心中一动,但是最后反而息了想法。 “既是如此,你就帮我炼军,我身为果敢校尉,有皇赐的五百兵丁之权,我要你把那三百皇卫给我完全炼成姓陈的。 老三,你若闲得慌的话,也入其中操练,到时由你坐镇北谷,守护我们的大本营,你得需要懂得自己的部属。 老二,让山里的人分批出来,以劳工的名义也罢,什么扬也好,反正你能想到名头,把人都拉出来。 这次逼残了猎妖军,等我再把来俊臣逼去韦州先,天南我们话事,北谷就是我威莱的北谷,不需要他们在山里吃苦了。 还有,我要一月之后,有精英三百左右,去往南蛮山的威莱别院驻扎,然后偷偷的把人给我送进去。 这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也是我们将来最大的依仗。” 长言细说,一番安排之后,陈安之就把此行的经历,还有真妖境的事都说了出来,惊骇了在场的几人。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 “主司,大事不好了!” 天南郡商吏司主司衙门里,被封府的来俊臣听到了心腹的叫嚷,就是头大了起来。 自定南大将定南虎卓不然领着先锋军封城之后,他就几乎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更没了对所有事情的掌控,整天糟心得厉害。 “别大呼小叫的,亏你还是堂堂郡司商吏。 说吧,又是什么破事?” 这些酒囊饭袋,什么屁事都大呼小叫,事事往上捅,就不能替他分分忧? 来俊臣气怒道。 “经黑鸦和夜枭两部合认,定南围剿南蛮之时,猎妖军被袭,近两千人战死,尸身正打算往天南这边运来,准备前去望城让南山和北谷的罪人指认。” “噗!” 听了心腹的禀报,来俊臣怒急攻心,两眼一黑,喷血倒地。 ...... 第93章要挟,价百万 “报,主司,有人飞刀传书!” 在来俊臣刚缓过气来,悠悠醒转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呈上来!” 身为酷吏,又是大魏的司律将军,来俊臣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压下了杀人的怒意。 话一落,那小吏就恭敬的呈上了一本被飞刀插着的小黑册子,让他一时觉得很熟悉。 这不是自己用来记罪账,给皇帝陛下打小报告的听闻簿么。 一时觉得眼熟而已,原来它是仿制的。 来俊臣的脑门现出了青筋。 天南之内,敢这样做的,估计就是在望城一抱三美的那个该死的陈安之。 果然,翻了书皮,扉页之上写着“敬问天南主司安好”,下方没有落款,而是盖上望城商吏司掌司红艳艳的大印。 ..... “陈安之,你敢欺我如狗?” 来俊臣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那小册子里,有两道熟悉的笔迹,一道是北谷覃无双的,一道是南山诸葛宇的。 里面历数来俊臣交托的各种肮脏事,而其中最恐怖的是,那五百万两的交接,是来俊臣亲自押送的。 诽谤,这是赤裸裸的诽谤。 他堂堂天南郡主司,这事用得着他亲自出面? 但是最后的那句话杀伤力最大,看那歪歪扭扭地笔迹,应该是陈安之亲写的: 如要息事宁人,我要一百万两,三日后给我送达,否则,我将偷盖望城县令大印,加定南将军印,由我麾下三百皇卫三百里加急呈送圣城金銮殿。 另,给我滚出天南,保举我为天南主司,去韦州养老,否则加价到两百万两。 你若怕我反悔,那就好好留着这我送你的把柄,我们心照不宣,钱财泯恩怨。 陈安之的留言,真是让得来俊臣有一种把人打死了再救活再打死的冲动。 但是他知道,如陈安之所说的那样做,他不是死罪也是死扛黑锅的大冤种。 要知道,定南大帅明显的偏袒这个家伙,还有定南虎就在查办那五百万两的事。 如果认尸的举动再出,被他控制住的覃无双和诸葛宇张口一言,他就完蛋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快点定案,让定南虎定案。 那到时候,就算陈安之不守承诺,他也可以使劲的掰扯,把所有都拉下水了。 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让我去韦州,难道周兴子是? 冷静下来的来俊臣,想到了很多。 “报,望城境外发现覃无双的身影,只是押解数人的实力太强,夜枭无功!” 在来俊臣心疼那百万两,仍是有些踌躇,试着推演是否有能够反将军可能的时候,又有探报传来。 他知道,这是定南虎卓不然那个混蛋,故意让商吏司的情报突然如此通畅。 ..... 望城北谷威来厅,田不安这个老浑货终于来了。 “你这么要挟他,不怕他反将你? 要知道,域治之内,军、政、皇三部同仇敌忾,那可是朝廷大忌,搞不好我们都能被参成别有用心,意图谋反的反贼了。” 田不安哀叹到。 这段时间,陈安之用五百万两绑住了定南军,他又成了他的老太爷,本来没什么事,但这家伙最近做的每件事,都锋芒太露了。 这样不好。 “首先,别跟我讲之乎者也、韬光养晦之类的,看看你们养成了什么鬼样子? 大魏的大人们可以慢慢熬,但民间的疾苦可忍不了,腐肉不能用钝刀剜,那就让我陈安之来做这最利的剑,剜去大魏每个地方发臭的肉。 他来俊臣,现在已经算是断尾的狼,他不敢跟我赌狠。” 陈安之笑着说道。 反正如果赌不过,他就带着他的人跳到真妖境,让他们心惊胆颤、寝食难安。 “好吧,我可以受你说辞,但我理解不了,你为什么非得逼他去韦州呢?” 田不安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还要继续坑他啊!” 一想到韦淳,陈安之就笑得特别开心。 ...... 那一百万两,是在一个冬雨的天里交接的。 然后陈安之当着来俊臣的面,捅了覃无双、诸葛宇各五刀,并且还允许他用玉牌记录了他毁灭人证、同流合污的杀人现场。 然后,卓不然撤了,六扇门也走了。 整个天南郡城回归了平静,这闹得有些轰轰烈烈地事,就这么平静的收场了。 只是瘪了天南郡守苏祁荣和其上下官员,以及来俊臣的口袋。 那一天,冬天里的天南郡突然下了一场暴雨,好像要洗刷天南的污垢。 然后,在那雨天里,来俊臣带着几个心腹,失意的离开了天南城。 只是在出了城门的时候,有一道如狼般的恶吼在厉啸: “陈安之,我一定会回来的!” ..... “阿嚏...阿嚏...” 看着眼前被打湿的,衣服上还沾着泥泞的田不田,早收到消息的陈安之在北谷的大门前,在漂泊的大雨里,整整淋半个时辰。 在田不田跳下马背,准备对他劈头盖脸地骂来时候,陈安之就是故意的连打喷嚏。 “你怎么了?” “想你想到鼻涕冒!” “噗嗤!” “唉!” 远处的雨帘之下,两个雨中滴水不沾的老人,齐齐叹声。 “不与你说了,偶得斩神决的思路,我要回去和李翠山那个混蛋过过招先。” 田不安看着自家的小孙女这么容易就被忽悠过去了,气不打一出来的丢下一句话之后,闪身离去。 ...... “我去韦州?” 威来厅里,贾皮皮惊讶道。 “嗯,你去韦州。 春毒估计要开始爆发了,你去‘救一救’我们的韦大公子,来俊臣新的小靠山。”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心里何其怜悯。 怜的是韦淳,那个铁杆书生。 悯的是来俊臣,大魏有名的酷吏。 他就不能换个人咬么? “那我怎么去接近他,让他信任我,如果我被来俊臣认出来了,怎么办?” 贾皮皮疑惑到。 “你现在三百斤的模样,脸上都能炼出几斤油,再加上异形缩骨,你和来俊臣也就见了三次面不到,他怎么会认出你? 诺,这是解药和钱,到那里开个千金坊,找机会让他误吃你的药,然后他的春毒祛除,解了他焦头烂额的事,他肯定黏着你的屁股跑。 具体的,你自己来,当然,你要一直装着你不懂这事,就像个傻逼一样被他利用。 这回北谷赚钱的大事靠你了,贾掌柜,带着虎头八脑的七御一起去,更有说服力,你也能安全点。” 陈安之具体交代了一番,让得边上的陈庆之一个恶寒: 安兄,那真的是解药么? ...... 第94章来韦合处韦州 “公子,怎么办? 服了我们药入慕容山庄探查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中毒的迹象。” 韦州城里,典韦一个大汉,差点像个小女娃般的哭出泪来。 前段时间,妙计解了南盟在慕容山庄的愁事,又让得韦家日进斗金,他们二人现在可是江湖知名人士,既得了江湖大义,又有钱财入袋。 他们主仆两个顺势成了韦家新贵,春风那个叫做得意。 韦候为此甚至是大手一挥,在韦州城中心的韦州学院里赏了他一座宅院,并亲书“韦家书生可铁杵”。 这至高的评价,让得各路俊杰纷纷拜入门墙,其中甚至有个叫做周兴子的郡司商吏。 可是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不到,那些买药入庄的人,虽然不死,但是出来之后,却是纷纷中毒。 现在已经有人闹到了韦州书院这里,要让韦淳给个说法。 因为那个奇毒一旦发做起来,真是不堪入目、污耳啊。 而在这事一出之后,韦候府就闭门谢客,并把他们赶出了韦州书院的宅院,其目的不言而喻: 你连这事都解决不了,污了韦家名声,那就别做韦家人了。 ...... “该死,既然觉得污,那就把钱还给我啊!” 城中的小院,韦淳有些要发狂了。 原本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泼天富贵,结果却是滔天大祸。 该死的陈安之。 “韦兄!” 在听了典韦的禀报之后,心烦意乱的韦淳,却是听到一声带着笑意的呼唤。 “墙倒众人推,我这也帮不上你了,你赶紧走吧,别惹骚。” 韦淳看了来人,竟然是周兴子。 身为书院学生,特别是韦州书院的出身,他当然不喜欢商吏司这种劣迹斑斑、官怨民恨的皇家恶犬,但周兴子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还是忍了怒意,好心劝道。 “墙倒有人扶,那它就不会倒了!” 周兴子仍是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意思?” 韦淳不解。 “替你扶墙的人来了,今夜秋水楼静香阁!” 所完之后,放下了礼物和请帖,周兴子就是笑意离去。 他觉得,自家主司对于这种能够把黑说成白的事,太拿手了。 韦淳,必为来家之奴。 ...... “你是天南来俊臣?” 夜,韦州城秋水楼的静香阁里,看着那个一脸冷气森然,与在书院里经常被他们挂着画像谩骂的人样貌重合,韦淳有些寒气上涌的惊骇到。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周兴子竟也是在天南当差,他说让他求一求爷爷,替他家大人挪挪窝的家伙,竟然是大魏有名的酷吏,天南主司来俊臣。 “犯不着哪么怕我,我又不是吃人的鬼,那年我还替你去了胯下之辱,受了三鞭。” 说完,来俊臣光了膀子,胸前的三道荆棘鞭痕赫然在目。 “自那日起,我就发誓我要做个酷吏,只有我狠了,别人才会怕我,才不会被欺辱。” 复着衣服,来俊臣抿茶笑笑。 他的话,像是一个魔咒一般,在韦淳脑子里不断回荡。 ...... “还请先生授教!” 身为书生,胯下之辱那可是杀人诛心的泼粪之耻,这大恩,比起周兴子的救命之恩还要重。 眼见着自己面前的酷吏,竟然和自己有过这样的情谊,他相信是上天的安排,他开始相信命运了。 所以他不由请教到。 “简单,做出奔走之状,疲累的行走各处商行药房寻药,走完韦州走庸州,一定要人知道,你的药是有抵挡慕容山庄黑雾的效果。 你为了江湖不荡,不惜拿出古法,你也没料想慕容山庄的黑雾如此诡异,竟然还能破药反噬。 敢探奇诡者,就要有奇诡反噬的打算,而不是来责罪你这个出药的,可以让他们能够踏进去,走出第一步的人...” 来俊臣的话,让得韦淳的心结解开。 对啊,按生意来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凭什么过错都落我身上? 不就是没白给你们吗? “只是,为何不去桂州而去庸州,那些人大都在桂州歇养,去桂州,岂不是更容易让他们看见我的付出?” 韦淳傻傻地问了一句。 “噗?” 来俊臣无语。 人家都认为因为你的药中毒了,你还跑去桂州找死? ...... “公子,你信吗?” 静香阁里,当时有四人。 除开韦淳、来俊臣之外,剩下的二人,就是典韦和周兴子了。 回来的路上,典韦问道。 “一半对一半吧。 但他的话,的确在理。 果然,能成为酷吏者,并且名满大魏,还是有真本事的。 倘若能真的把他挪来韦州,对我们的出人头地,是有益的。” 典韦是他最相信的人,甚至比他死去的爹娘还要信。 所以,韦淳与典韦之间,有话就说,从不会藏着。 如果只是一席话,他就完完全全信了来俊臣的话,那他岂不是傻子么? 所以,这药方之法,是从陈安之那得来的事,他一直警告典韦,那就是他们偶得的古法。 ...... “主司,如何?” 静香阁的窗棱边,看着韦淳主仆二人夜半离去,周兴子问道。 “空有大志,遇事不沉,还以为自己很聪明。 这样人的,容易玩。 玩死了他,他还给你跪!” 来俊臣笑着评论到。 这次被逼挪位韦州,他就从来不把宝压在韦淳的身上,只是因为韦淳能让他获得更多。 “那?” 序幕已经拉开,那演出必要开始。 周兴子请示。 离了天南,离开了那个该死的陈安之,自己主司那“我就罗织天南”的霸气又是回归,周兴子对未来一脸憧憬。 “让我们的人,对他奔走的事造势。 要不然,他真以为自己跑来跑去的去往几个药房问问药,人家就知道,然后就领他情了。 我不信,那药方是他捡到的...” ...... “皮皮,拜托了!” 把贾皮皮和七御送到了大门口,陈安之长长一揖。 北谷的建设要齐头并进,两三千人的吃喝拉撒也要钱,匠作坊的投入更是最巨。 现在天气不景,已经隐隐有了小冰河时期的前兆,那新得的百万两,根本花不了多久。 所以,贾皮皮此行坑人卖药,是北谷攒钱的唯一一步。 必须要慎之又慎。 “知道了,安师兄。” 连续两夜通宵达旦的商议和推敲,集众人之智,贾皮皮的韦州之行,终于落了稿。 贾皮皮信心满满道。 ...... 第95章冬日农桑,大棚之术 “他是不是有病?” 听说陈安之老实呆在北谷,然后每日和田不田腻味,好像没有又要瞎跑的打算,田不安心里终于一松。 但是当他听到,陈安之又拉着自己的小孙女扛着锄头带人下田的时候,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看着好像没病!” 一口老黄牙,一个烤红薯咕噜下肚,来福却是觉得老有意思。 今年大寒,连得毛都要缩回孔里去了,还冬日农耕,没病也是犯傻。 ...... “大家记得一定要深翻,另外来些人,去找枯枝稻草这些,覆在刚翻过的土地上点火成灰,然后再去些人搬粪拌灰搅土...” 陈安之像是个老农一般,对着众人不断地指挥道。 经过几日的观察和沉思,他发现并不是大魏土地不养人,而是农法还是太原始,产量上不来。 又因苛税太重、官场腐败,强敌环伺而年年用兵,自然会积病成疾。 崇祯帝的罪税之法本意是好,但到了下面却歪出了天际,只能是救一时的苟延残喘而已。 如果小冰河到来,大魏真的会崩,异族将会肆虐大魏。 所以,他想了很久,想要破局,还是先从民生入手。 他和定南大帅府有情谊,而在他看来,定南十八镇就是最好的试验田。 但这事,得先让他看出效果。 ...... “安之,你怎么懂那么多?” 田不田满眼冒星星地问道。 “如果你饿过肚子,你就会知道了!” 现在还不是显摆的时候,陈安之搪塞了过去。 他现在最头大的是,去哪里找出薄膜的替代品。 要知道,植物需要呼吸,没有光合作用,那还长个锤子。 ...... “怎样?” 让觉得农耕好玩的田不田一边自己玩去之后,陈安之来到了掌监室,对着安平就是问道。 若说威来厅是北谷的金銮殿,那么掌监室就是北谷的文渊阁了。 “派了人入山寻找,还问了些老猎户,以及匠作坊的大将,他们曾未发现过安师兄所说或是类同的物什。 如果用帛纸,虽然透光,但是成本太大,不抗风雨...” 安平也是苦涩。 安师兄老是给他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安平,这事不解,北谷难出锢制,你再费费心。” 陈安之一脸颓然地回到了威来厅,思考起了玻璃之法。 这个时候的大魏,什么月光杯这些已经盛行,但是真要这么做,除非是自己玩玩罢了。 ...... “掌司,姬小姐求见。” 在苦恼之中的陈安之,听到威来厅外守着的下人的话,让得陈安之眼前一亮。 来来回回忙碌折腾,竟然差点把她给忘记了。 “主人!” 一入厅中,姬如霜就是个万福。 看来田不田那个醋娘们,少不得给她立规矩了。 ...... “说吧,见我何事?” 自从安排了她在北谷之城外种草种药布阵之后,陈安之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她。 再一见,姬如霜这个千年老妖,竟然变得如同人间被主母压迫的丫鬟一般,让人见而心怜。 “主人的大棚之法里,最关键的阻风雪、透阳光之所求,我应该能办到。” 一见到陈安之,这个将来可能药宗虚境的主人,她就是唯唯诺诺道。 “你说的是本草纲目阵?” 待得姬如霜的话一出,陈安之就知道她的打算。 阵法,他的确考虑过,但田不安告诉他,世间的确有阵法,血盐城就有,而且还能满足他的打算。 但一块血盐石银百两,一亩地就需百块,再加上阵师的费用和每日的消耗,你还不如拿出钱来像供大爷一样养着他们,这样还省些。 所以,他毙掉了这阵法大棚的打算。 ...... “本草纲目阵是引天地之灵和气而成,具有御敌、草木化妖而反杀的功效。 如果种的不全都是那三位主药,只是阻风抗雪,很容易做到的。 知道主人愁于此事的时候,我着手研究,已经成功了。” 姬如霜红着脸的说道。 这是一种替夫解忧的做法。 出了虚境,耳濡目染,她学到了很多。 “果真?” “比珍珠还真!” “那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不会!” “那你会不会很累?” “唔...” ...... “陈安之还在刨田?” 望城县的主衙里,处理里完公文之后,田不安对着候在堂下的衙役询问到。 “三班两倒,彻夜不缀。 小的都被拉去两回了,再挖,估计要挖到望城了。” 衙役苦涩地回应。 他们作为朝廷公人,哪里抡过锄头。 两天下来,手都磨出血泡了。 但是望城掌司一发令,谁敢不从啊。 “哼!” “真是本末倒置,恣意望为。 身为商吏掌司,衙门两月不开,置国家政事不问却兴于小民之事,他到底要干嘛?” 田不安一拍桌面,气冲冲地离了县衙,准备对陈安之兴师问罪了。 ...... “这!” 无视在陈安之的淫威下,路上田里在努力刨田、烧灰、洒粪忙碌的衙役,来到离得北谷最近的那片地,田不安有些惊讶。 那里种子萌芽,如同玉石点缀,在这寒冬之中,昂然而起。 “老爷子,听说你要问我罪?” 陈安之笑眯眯地问道。 得亏有了姬如霜啊,要不然这事就成不了。 看现在的效果,杠杠的。 所以,他心情大好。 ...... “我闲得慌么? 朝廷来了公文!” 被事实打脸的田不安,眼角抽了抽,气哼哼地说道。 而更让他气愤的是,他竟然发现原本与那个虚境出来的妖女不对付的田不田,竟然在和她相谈甚欢,有如妹妹对姐姐般的尊敬。 我那苦命的小孙女啊... ...... “说吧!” 既然要说正事,肯定要在正式的场合。 威来厅里,陈安之问道。 “文渊阁拟令,金銮殿用印,你被任命为天南郡商吏司主司,兼望城掌司。” 田不安沉声说道。 “那不很正常么?” 陈安之笑着回应。 “正常,这真的正常么? 他们在捧杀你!” 田不安咆哮道。 “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一介望城掌司的时候,随便你怎么闹,只不过九品之流。 但是作为一郡主司,算是一方大员。 我大魏一州三郡一郡五城,来俊臣十年罗织。 就算他走了,但是另外四城掌司还是他的人,特别是魏南县商吏司,作为边境大司,每年的罪税上剿千万,皇帝特令权同天南郡司。 其掌司更是魏崇祯历10年的文武状元,定南军第十军镇的将军,是张景之那个浑货预定的女婿。 你懂吗?” ...... 第96章与田不安的力争 “那又怎么样?” 陈安之仍是不以为然。 说得,好像他没少干过强人、骇人的事一般。 “张景之只有一个女儿!” 听了陈安之的无所谓,田不安已经准备在找刀子了。 “老爷子,怒气伤身啊。” 看着田不安的作态,陈安之一个劝慰,然后又是说道: “本来我想先让来俊臣万劫不复的,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干掉张景之的准女婿。” “你丫,信我!” 本来陈安之的前一句话,让得田不安找到的刀,已经拔出了三寸,但是陈安之后面那铿锵的话语,让他推刀回鞘。 怏怏离去。 他知道,之所以让得天南郡司主司位空了那么久,但却突然让陈安之主司和掌司兼掌,他知道张景之是要一踩一扬,给他的准女婿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要不然,那五百万两的事,也不会那么轻易压下的。 这是他和皇帝间的对赌! ...... “圣令应该到了,那人又是度青峰的爱将之一。 我给他兼一城又掌一郡,必是避免不了苏定那关,你说我是在害他,还是恩他?” 金銮殿里,崇祯帝又对着黑暗问道。 “既然陛下一直觉得他才是失散的小王爷,那又何必再试他,然后把臻无名放回去圈禁,做个无用的烟雾?” 黑暗处反问到。 “可是,我怕认错!” 崇祯帝担忧地说道。 “那就对孔夫子用刑!” 黑暗处,另一道声音狠厉道。 “黑老,他们三个都有可能,而且又全是孔夫子的弟子,真要惹他生气么?” 崇祯帝笑道。 “那就不理会,谁强谁是主,再试试吧,毕竟他们的血脉都一样。” ...... 金銮殿有夜谈,首辅府里也有黑话。 “苏定,能踩着住他么?” 大魏文渊阁首辅张景之,自个喃喃到。 “首辅慧眼如炬,不会看错的!” 小李子一声奉承到。 “就你会说话!” 张景之挥了挥手,小李子就是退飞了出去。 要怎么逼迫孔夫子,然后挖出天圣旧将,着实是个大难题。 随后,他心里自问: 南盟,是不是一群窝囊废,要不要打乱重来? 韦候,真的会有异心了么? 那个来狗,还能不能胜任他交代的事? ...... 千金坊,是韦淳走了两州十城之后,才知道在韦州城里新刚开的药坊。 它那“古法千金解天下之毒,现技百银救世间人命”的对联,着实太过乖张,让人不得不注意它。 今日一大早,行走两州无功回到了韦城的韦淳,就是迫不及待的前往千金坊。 他的春毒,也开始爆发了。 毕竟,当初买药,肯定是要让典韦以身而证的。 ..... “知道今日贵客要迎门,喜鹊就在枝头叫喳喳...” 一大早,贾皮皮开了门,看见门开即见的客人,他就是熟络的一套话术铺天盖地的捧了一番。 “贾掌柜客气了!” 韦淳对于贾皮皮的吹捧,就像是琼浆玉液一般醉了过去,去了烦恼。 “不知公子是要买药还是探诊?” 虎御大山一个龙行虎步,那精壮的块头还有又生又熟的气息威压,让得韦淳心里一颤。 千金坊,应该是有料的。 毕竟,有哪个药房的掌诊大夫会是个那么威猛的人物? ..... “探诊!” 说完之后,韦淳把典韦拉了过来。 “撩袖、搭脉!” 虎御大山的话很生冷,就像是个不识烟火,不尽人情的高人一般。 “这是春毒,其症状如同中了春药之貌相,但诡异的是毒劲杂合,你越是逼毒越是难受,甚是难解。 初发之后,三日一炸,所用之药植应为三样...” 闭目探诊片刻,虎御大山即是说道。 “嗯嗯嗯...” 听了虎御大山的话,不用韦淳发话,也是受害者的典韦,点头如同鸡米捣蒜一般的确认到。 “药,十金一副,要三十副!” 说完之后,虎御大山就是起身回了后堂,完全一副高人冷派。 ...... “如何?” 第三日子时要过,典韦的春毒要爆发的时候,韦淳就是紧张的问道。 “公子,折磨要出的时候,我药一下去,那种感觉就消失了,我的劲力运转也没有那么卡滞了!” 典韦高兴的说到。 要知道,这段时间里,每次要爆发,他就得偷偷的先去秋水楼,去完秋水楼后去葛叶楼,葛叶楼之后就是荷花坊。 哪怕他已经脱力,但是还是要御。 不然,那种浑身要炸开的感觉和御女的欲望,根本就消弭不了。 “看来我们要好好设计一番!” 韦淳笑着说道。 然后那夜,他又唤来了周兴子,和已经坐上韦州商吏主司位的来俊臣,言了个通宵。 ...... “安之,你真的要去天南赴任,然后就不理我了?” 追了一个多月,然后才能一起呆了八九天,陈安之又要走了。 田不田有些生气。 “带你一起去的!” 看着田不田如此,陈安之就有些好笑。 这次赴任天南,巴结他的人必定会很多,特别是女色这块。 所以田不田这个躺箭牌,他肯定会带去的。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突然的怒意何来。 想了想,估计只有那个老家伙了。 所以,他眯笑道: 这可是你自投罗网啊! ..... “陈安之要我三日之后,跟他去天南赴任?” 听了田不安的话之后,来福有些惊讶。 他原本藏得好好的,陈安之怎么会关注上他。 于是,他眉头一皱,冷眼一眯,望向了田不安。 “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我藏你,你能安生那么多年?” 田不安气怒到。 “那你说,是谁?” 来福大吼而出。 孔夫子那种人间逍遥,一直是他所学的榜样,更是他破境的修法,到底是谁在破他法门。 要知道,陈安之那个混蛋,根本就不是安生的主。 “你我老友几十年,你这静世修炼的破境之法,我当然知道。 我怀疑,该是李翠山那个混蛋!” 田不安很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于是乎,那夜的田家庄震动很大,房舍坏了一半。 ...... 第97章新任天南商吏主司 “不二,虽然这次你未能提级,但以后你就是实际上的望城掌司。” 天亮朝阳升,在望城里,田不安安排了一群人给陈安之送行。 当然不是送他去死,而是恭贺他赴任。 陈安之对着恋恋不舍,满眼期望的秦不二说道。 “哦!” 秦不二没半点精气神地回应到。 是人都会有论功行赏的脾性,望城都已经这样子了,他做望城掌司和原来的望城辅司,又有什么区别? “天南是战场,北谷是家园,请你替我镇守家园,可不可以?” 陈安之的话,让得原本有些不满的秦不二浑身一震,原来是这样。 随后陈安之一一拜谢过了众人,又对齐不礼好一番交代之后,带着索契还有他的三百皇卫出发天南了。 毕竟索契等人是他皇帝定的麾下,他去哪,人就要去到哪,不然就是有圈养私兵的嫌疑。 也幸好,陈安之把山里的人调出来,不然臻无名又八嘎了。 ...... 望城和天南离得不远,半日到了。 天南郡守苏祁荣早早的就是带着天南郡城的各部官员,在天南门之下翘首以望。 “大人,有必要为了个天南郡司的主司上任,如此卑躬屈膝么?” 一个郡守府的老人,对苏祁荣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道。 苏不至、苏祁容是本家,都属于礼部尚书府的嫡系。 连得来俊臣赴任的时候,自己的大人都没有这样谦卑过,结果一个小小的望城掌司升任,就这样做,太丢礼部尚书府的面子了。 “你特么脑抽么,滚回去!” 苏祁容一声恶骂,恨不得把这自以为是的家伙斩了。 郡守十年,他和来俊臣相得益彰、配合无间,结果十年之努力,全被陈安之一朝毁。 这傻叉,到底知不知道看在钱的面子上,陈安之才没有把他们都端了。 ...... “皇帝钦点果敢校尉,天南主司陈安之赴任!” 皇卫就是有气势,会折腾。 临入大门,随着索契的大手一挥,众卫喝吼、举牌明目,让天南的民众感受到了皇家威仪。 “见过天南主司!” 苏祁荣笑着上前问候。 “咦,主司赴任,应该是郡司商吏先行拜见,然后才是我和郡守话谈的!” 陈安之握了握苏祁荣肥胖的手之后,就是顾目四望,大声的叫到。 只是他这一声叫,苦了苏祁荣。 来俊臣罗织天南十年,又在冬雨日走,天南郡司还能有个嘚的来迎接你?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陈安之这样大叫,又想干什么? ...... “十息唤不到人,我就当天南郡守之人自愿放弃商吏之职了!” 陈安之的话,很是大声,让得如同待战的原天南郡司之人,警而立听,害怕他作妖。 “十!” 陈安之一眼而出,让得众人傻眼。 本来苏祁荣还想靠着这群人,和苏定搞上的,结果却是一息撸掉。 “主司,这?” 苏祁荣还想掰扯。 “这什么,我商吏皇司如何,要你来教我?” 一声驳斥,让得苏祁荣领略到了来俊臣为何想刀他的原因。 “身为皇吏,令而不尊,看来你们是想反了。 即刻起,我以天南主司令下: 原天南商吏、夜枭、黑鸦,不尊皇命,意图谋反,军、尉、吏尽可捕杀之,一人赏金黄金一两。” “嗖嗖嗖...” 随着陈安之的话落,原本站在苏祁荣这边的人,有了半数飞身去擒人。 而苏祁荣也想不到,陈安之竟然会给他如此一个下马威。 ...... “舒坦!” 天南商吏司郡司衙门,陈安之像是一个猴子一般,在主司厅里来回窜越感叹。 那没想到过,古代的享受,其实比现在还要舒服。 “主司,擒了一百八十人,逃了四十五人!” 刀架脖子上,人肯定会反抗。 本来陈安之以为他们都会跑,结果听了索契的话,他才明白还有那么多人愿意留下。 “只留三犯,超过三犯者,一律剥为民。” 在一个愕然之后,陈安之定了调。 “为何?” 索契不明所以。 “事不过三!” 陈安之肯定地说道。 这是他前世父亲对他的警告。 ...... “陈安之怎么样了?” 定南大帅府,度青峰对着卓不然问道。 “十息一秒,就是一句,直接废了原本的天南商吏司。” 卓不然笑着说道。 能这样玩,定南十八军镇里,除了他,就只剩下陈格了。 “说说!” 南麓州三郡一十五城,还有安南和缅朝的事情,度青峰不可能老是把注意力放在陈安之身上。 所以,他问了起来。 “那家伙先是农耕,后是接任...” ...... “不好办啊,十息废人,坏了构架,然后又让自己的顶上去,接了天南夜枭和黑鸦职权,通了大魏十九州商吏司的信息网,陈安之比起蛮族的乌蛇还要阴毒啊!” 魏南县商吏司里,苏定看得明明白白。 “请令掌司,是不是要夜里军战,直接灭了他?” 苏定手下吏辅司请令到。 他是第十军镇的校尉。 定南军者,循大帅指令,不玩花花肠子,该战就战。 “熊宏,叫你认书识字。 定南的军报,你没看么?” 苏定安恨骂到。 他是第十军镇的副将,魏南县商吏司的辅司。 本来商吏不入军镇的,但是苏定是不一样的人。 所以魏南县的商吏司,就变成了特殊的存在。 ...... “三日后升衙,天南五城掌司要入郡觐见,不见者剥夺其职位? 这会不会太过僭越了?” 潜伏猎妖军十年,隆庆为正,商丁为副。 听了陈安之的话,商丁有些理解不了。 毕竟,天南的夜枭和黑鸦,他们还没有完全交接情报的渠道呢。 “就是要借这还没有完全交接的时间差,还有除天南郡司的威势,我们才能把人打进去。 我之所谋,并不在这天南主司,而是借这个机会,让我们的人打进去。 不打进去,夫子就算在天策塔底天天有酒喝,依然是对我们天圣府最大的侮辱,会让的那些师兄忍不住的自投罗网!” 对于商丁,陈安之是没有怀疑的。 所以,他把他的悲哀说了出来。 自隆庆30年起,孔夫子一直都是天圣府的精神支柱。 ...... 第98章门房阿青 “好!” 人需要一个答案,在知道了答案和自己的述求一致之后,就会努力的去做。 商于身为遗存的天圣士,对于自家的公子,给了陈安之一个我事必达的承诺。 “老隆,黑鸦的事好办,但夜枭难整啊!” 看着商于领令离去,陈安之就是对着剩下的那人叹道。 隆庆与商于跟随陈安之天南赴任,,陈安之给他们两的任务,一个负责夜枭,一个负责黑鸦。 之所以这样决定,一是他们潜伏猎妖十年,懂得怎么隐藏自己,不会让人看出根脚。二是他们都是定北出身,是他最可信和依仗的人。 “其实天南夜枭统领,我觉得最好的人选,还是阿陀佛。” 隆庆在一番思量之后,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阿陀佛?” 陈安之听了隆庆的话之后,慢慢咀嚼起了这个名字。 十年藏军,离开定北的时候,大元帅给了他心杀四将。 在这四人之中,只有定南将这个家伙没有入军,神神叨叨的像个神棍,又给人一种神秘得紧感觉,的确是天南夜枭最好的统领人选。 ...... “阿阳、老衲,看来我得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归各位,别玩脱了。” 圣城里,一个光头在看完了偷来的文渊阁拟令后,就是对着阳顶天和纳兰德说道。 “那谁来盯着那家伙?” 阳顶天口中的那家伙,自然指的是户部尚书的私生子,被他们捉了把柄的赵括。 端王夺刀之后,他们三个要护着陈不凡回返,一是怕大雪山的钟无艳暗杀栽赃,二是为了盯住赵括,让他继续吃里扒外。 “赵天来那个家伙,比我们三个都会盯人和装怂,别忘了,还有一个被陈不凡迷得五迷三道的田欣欣。” “阿弥陀佛,赵施主啊,真是罪过罪过。” 喊了一声佛号,留了一封信,赵括私府里的三位门客,就此人间消失了。 ...... “主司,天南郡守苏祁荣来拜。” 一郡主司,皇卫为下,是大魏独一份。 所以,天南郡商吏司的门槛也是高了起来。 门房阿青龙行虎步的进入了大厅,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 毕竟,身为皇卫,什么各部推官、一州牧守的,他也见得多了。 对于这种不过郡守之类的小丁小吏,他着实在抬不起那种尊重的欲望。 “阿青,入乡随俗,以后不能如此嚣张,要不然别人以为你护的是大魏王爷呢。 告诉他,我忙着呢,改日再见。 叫索契上来见我!” 陈安之笑着说,但是听到了阿青的耳朵里,却是嗡鸣作响。 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 “老索,天南商吏司有听闻的权力,让你手底下的人放低点姿态,门槛不要抬得那么高。 不然,怎么会有人敢来告状? 没人告状,我们怎么抄家,不能抄家,我们怎么赚钱?” 被唤来的索契,一入衙司正厅,就是被陈安之好一番说教,搞得他莫名巧妙。 “我听说魏南县的商吏司,有栽赃陷害的冤案发生,你去把那案牍拿来给我看看!” 陈安之笑眯眯地说道。 “啊...哦..哦哦...” 一个惊讶之后,索契瞬间了然。 自家的主人,越来越什么了。 敲打就敲打呗,非要说得那么隐晦。 唉,那味,越来越像个圣城里的大官儿了。 果然,妖人底下要醒神。 公公的提点,是对的! ...... “不见?” 听着自家负责通禀的护卫回应,苏祁荣有些惊讶。 这不过是仅限于礼尚往来的走过过场,一个形式而已,其实他也不想和陈安之见面的。 结果,他竟然被拒了,连得天南商吏司的衙门都进不去了。 “大人,虽然商吏司有皇权附身,但你好歹也是一郡主官,如此丢了脸面,要不点了郡军,做了他?” 通禀的护卫蛊惑到。 “滚你个腌臜货。 如果你不是魏南商吏出身,我直接斩了你。” 一声喝骂,郡守的仪架直接在天南商吏司的门前回转。 苏祁荣知道,陈安之这是在立威。 只是来俊臣刚一走,苏定手下的人就是如此作态,是不是有些都不把他当人看了? ...... “走了?” 在郡守仪架回返之后,陈安之现身在了天南商吏司衙司的门口。 “我听到那个通禀的,说要做了大人你。” 门房的阿青愤愤不平道。 “阿青,我是听索统领说你有顺风耳,才让你坐了门房收银的位置。 但话入耳中,该说和不该说的,你还不能掂量明白的话,我可要剜你耳朵了。” 一声警告,再附送一个剜耳的动作之后,陈安之就离开了门房回到了衙司大厅里,开始思考。 那傻货啊,是不是要换掉。 但是因为他傻,所以可拒掉很多他不想见的人。 头疼! ...... “天南五城,四城皆以忙于罪税唯由,不觐!” 在纠结于手底下桀骜不驯的人太多了,终归不是好事的陈安之在苦恼。 而新任黑鸦统领商于,又给他回馈了这么一个信息。 “我草!” 听到了这话,陈安之立身而挺,一脸惊讶。 魏南掌司苏定这样的做法,是要给他送人头? “老家伙,给我滚出来!” 一人智短三人计长,陈安之终于想到了那个老浑货,对着门房处大喊到。 ...... “叫什么叫,差点把我耳朵都喊聋了!” 来福佝偻着腰,一脸活不过大魏16年初春的模样,对着陈安之不满的说道。 “怎么,在交代后事,要选弟子了? 阿青不合适你的!” 陈安之的嘴,除了不喷粪之外,历来都是臭的。 特别是对这种要倚老卖老的家伙,他更是喜欢粑粑输出。 “得,看在田不田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溜了我一路的事情。 那个谁,你想怎样? 不田,给爷爷倒杯茶!” 被陈安之如此呼吼,其实来福是想刀人的。 但是一看见陈安之身边笑眯眯的田不田,他就蔫了。 所以,一个嘴架之后,他就躺在了天南主司大位上笑问到。 ...... “不田,老家伙牛掰得很,你要给我多灌点迷魂汤。” 陈安之的话,说得非常露骨。 这老家伙,活脱得太像孔夫子了,所以他张嘴喷粪的尿性也就上来了。 “你是怕魏南苏定给你挖坑,一不小心就让摔了个狗吃屎,然后事而不决?” 老家伙就是老家伙,眼睛就是毒,只是看了一眼案头上的情报,就看出了陈安之的难处。 “嗯呐!” 陈安之用力地点头。 “叫声爷爷,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做!” ...... 第99章开始过招 “苏定,魏崇祯历10年的文武状元,定南军第十军镇的将军,是张景之那个浑货预定的女婿,这些背景和资料你都考较过了?” 喝着田不田奉上的茶,来福终于放下了气恼,对着陈安之问道。 “这种东西,是个带脑的人,都会去做。” 在来福的对面,陈安之挖着鼻孔,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他是武侯藏着的儿子,你知道吗?” 来福也不跟恶心人作态的陈安之置气,而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 听了来福的话,陈安之惊讶到差点一个用力,把鼻子捅穿。 之所以跟田不安要来这个看门老头,是因为田不安跟他说,这老家伙其实是大魏六扇门的总捕头,而且是还卸任那种。 你喜欢腹黑,他也喜欢腹黑,你们两个可以尿到一块去,那就把他拉走,省得浪费田家的酒肉。 然后,他才点名要他。 他知道,一个大魏总捕对于他是何其的助力。 只是来福的这句话,差点吓到了他。 大魏有九候,除了四路边军大帅的边侯之外,大魏境内还有五侯。 韦州的韦候是天下文师,而大魏的武侯就是姓苏,南山书院所在的武州,就是他的地盘,而且还是与韦候是挚友。 “要不然,他这大魏第一个文武状元怎么来的,他那定南第十军镇的将军是怎么来的? 度青峰刚起势的时候,不过是武侯府的亲兵!” 身为天下总捕,哪些大员有什么秘密,来福是知晓的。 所以,陈安之惊诧,但是他却毫无半点波澜。 “没想到这个时代,拼爹,拼得更凶狠!” 听了来福的话,陈安之不由蹦出了一句让来福疑惑的话来。 ...... “陈安之说再宽限三日,如再不觐,将以藐视上官之罪而治? 他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魏南县里,商吏衙司之中,定南第十军镇的偏将军,魏南吏辅司熊宏冷笑道。 前两日,定南大帅着十八军镇的将军南麓大议,所以苏定无奈的把魏南商吏司的事,全权交给了熊宏负责,交代他要小心应对。 “那大人,是觐还是不觐? 天北、柳东、安西三城的掌司,还在等我们的回复呢!” 魏南狱都监杜子腾问道。 这就是魏南商吏司的特别之处,因为权同天南,所以魏南的商吏司不但有夜枭和黑鸦,还有自己的商狱。 掌狱者,正是杜子腾。 这个信息,正是他所掌的黑鸦来报。 郡司里,吏辅司掌吏,狱都监握刑,夜枭和黑鸦独听主司之令。 但在一般情况下,黑鸦都听从狱都监的调派和协从。 “南麓大议,少则五天多则八天,其中唯有战事才可阻断和通传。 你说天南陈安之在这个节骨眼下了这样的狠令,是不是又要作妖?” 虽然被苏定称为匹夫,但熊宏也不是真的无脑。 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为魏南商吏司的二把手。 所以,在冷笑过后,他很是认真的对着杜子腾问道。 “辅司,你就别考较我了。 我只是知道,虽然魏南权同天南,但名义上还是天南之属,上官有命,我们不从,就是有罪。 且,二罪并究!” 杜子腾无奈地说道。 他作为商吏司的狱都监,当然对商吏司的律法条文熟悉无比。 之前他们已经抗过一次,再抗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 “天北、柳东、安西三城的掌司,皆是定南军籍。 其实,你可以在这里面做事!” 依着来总捕的意思,陈安之下夜里就下了四城掌司觐见的狠令。 结果到了第二天,这老家伙才像是蚕虫一般,又慢慢的再吐一丝秘密。 “老家伙,我一定会药你的!” 陈安之气急败坏的走出了大厅,来到了门房这里。 ...... “主司!” 看着前日刚训过自己一顿的最高长官亲临,阿青有些紧张。 “别紧张,你其实没错!” 看出了阿青的紧张,陈安之笑笑到。 但是他心里把他师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哦!” “那就好!” 听陈安之的话,阿青就是不咸不淡地回应。 差点气得陈安之要跳脚骂娘。 “你跟我走,去柳东!” 忍住了脾气的陈安之,对着阿青说道。 “可是门房的位置很重要,我走了,谁来顶?” 阿青一脸迷糊。 “蠢货!” “我来!” 索契恨狗不成狼的模样,出现在了门房里。 ...... “安师兄,带着这傻货干鸟?” 三人夜里飞掠,身为陈安之第一亲卫的蛮虎对着很是艰难跟上的阿青,不解的问道。 “人家长了一对好耳朵,十里春风皆可听,你能做到吗?” 看着被来老头看上眼的,好似个累赘的阿青,陈安之也是气了。 不过老家伙叫他夜偷柳东,且还要带上阿青,肯定是别有用意的。 所以,就算火气再大,他也得忍着。 毕竟,要与苏定过招,现在的天南郡司,要给人一种无人可用,夜枭无踪的讯号。 这是老家伙给的建议。 ...... “住!” 飞掠的人,在阿青的一声之后,用力的定身驻足。 “什么意思?” 感觉四周没有异变,蛮虎不满地问道。 “没什么,试一下大人们愿不愿听我哨令!” 阿青讪笑的话,让得蛮虎差点爆发。 只是在陈安之的一个拍膀之后,才是忍了下来。 “行!” “嗖!” ...... “魏南巍然不动,却叫我们三城自行应对,我们且好好商量。” 柳东县里,天北、柳东、安西的三大掌司齐聚东来楼凤仙阁,看着眼前的珍馐却是没有半点胃口,柳东县的掌司柳东方深皱眉头,抛出了话引。 “柳兄,你我心知肚明,柳东是魏南的从属,可以硬气。 但郡司有令,我们要如何不从?” 天北的铁涛,苦笑到。 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遵了魏南的命令,那天南要拿办他,他该真么办? “唉!” 安西的掌司,跟着大叹。 夹在夹缝中的小人物,在大人们的较量之中,真鸡巴难受。 到了这个时候,还说屁话,真是无可救药。 如若不是为了头上的帽子,他真想一把直接掀了桌子。 “安兄勿躁。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天南新任,我知道诸位肯定难办。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苏主司又被唤去南麓大议,熊辅司无定,只能叫我们自解。 也许,这是苏主对我们的考验呢!” 柳东方打着官腔的笑道。 ...... 第100章古代也拼爹 “安师兄,到底我们今夜所来何谓?” 莽夫跟着文人久了,也会用词造句了。 行走在比起望城繁华的柳东县里,蛮虎有些文绉绉地问道。 “干掉三个掌司,你说刺不刺激?” 陈安之走听应问,目望四方,回答得贱兮兮的。 “唔!” 听了陈安之的话,阿青瞬间热血沸腾。 身为皇卫,天天摆个仪架早就摆腻了,杀人见血,才能对得起皇卫二字。 “劳驾,今晚柳东掌司去了哪个酒楼?” 陈安之拉住了一个看起很是富态的家伙,替了一锭银子过去。 “东来楼凤仙阁,别说是我说的!” 说完之后,那富态之人并未收受银钱,而是急匆离去。 这,看傻了阿青。 “有什么傻的,你不看旁边那家伙五大三粗,就是要跟人拼命的范?” 陈安之对着身边惊讶的阿青,耐心的解释到。 如果他不是来老狗定的徒弟,他早已被干了十回千百遍。 毕竟,蛮虎买了一串糖葫芦,听着小女孩对柳东方的控诉,都已经要暴走了,他还愣得像个鸡腿。 阿青跟来柳东,其实就没有什么意义。 而是他自己认为,他和蛮虎要借他能力而已。 ...... “嘿嘿!” 东来楼凤香阁,陈安之一脚踹破了门。 然后就是大刺啦啦的坐下来,紧盯着柳东来、铁涛和安自在笑眯眯地哼哼。 “你...你是陈安之?” 自从陈安之和来俊臣交锋之后,天南四城的掌司,皆知道了陈安之的貌相。 看着一副杀人面孔的陈安之落座,柳东来就是惊颤到。 毕竟,一县掌司,肯定会有护卫好手的。 但现在让人入阁,肯定是被杀了个精光了。 所以,他不由心头大骇。 “对不住你柳掌司,一等皇卫阿青携友夜游柳东县,被人冒犯,所以我含愤出手!” 看着陈安之下巴一摆,阿青终于明白了过来,这趟叫他来,是要演戏、背锅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文有文的死,武有武的生。 作为大魏皇吏,有皇权护命,临危不乱是根本。 所以,正常的人,不敢动商吏司的人。 柳东方大嚷到。 “傻叉,你觉得我家安师兄是正常人么?” 抡头一棒,舔了鲜血,蛮虎才是呢喃。 ...... “什么? 一等皇卫阿青柳东赏玩,然后被冒犯了,他忍不住出手毙了几人,那几人之中有一个是柳东掌司,然后天北和安西的掌司入天南觐见了?” 商网的情报之快,无法想象。 离了三四百里之远,但柳东血案的情报,一早就来到了熊宏的案头。 “杜子腾!” 熊宏大声叫到。 “熊兄别叫,我可是一夜未眠。” 杜子腾顶着一对熊猫眼,对着熊宏抱怨道。 ...... “看见别人家的县城,是如何了?” 连夜赶回,回到天南郡城里,陈安之看见来老狗还是在天南主司的大位上趟着等他。 他的问话,让得陈安之沉思许久。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民不聊生官商自艾!” 回想了柳东县的繁华夜景,陈安之果断的回应道。 “算是看得通透,但是望城为何没有如此夜景,甚至是身为郡城,都比不上底下一县之景?” 来福继续追问到。 “你的意思,我逼得太狠,走得太快?” 陈安之有些明白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不是玩笑话。 你矛出锋利,但也要对人看事。 要不然,你捅不进去的!” 来福很是认真地说道。 “所以,在治国的路上,必须要有人愿意去背锅,就像你的徒弟阿青?” 陈安之回问。 “那是他愿意!” 来福痛苦的笑道。 然后自这一天起,天南商吏司的门房,没有了那个叫阿青的人。 ...... “安兄,天北的铁涛,安西的安自在已经在来的路上。 但是由魏南牵头,天南觐见的文控已经上传,你要怎么办?” 阿青的事,因为他是一等皇卫,所以就了了,可是陈安之逼迫觐见的事,的确有些于理不合。 所以,他被告了。 陈庆之小心的提醒到。 “庆兄,我一夜斩了柳东方,要不你再去帮我斩了熊宏? 除了万金所聘,我在追加千金!”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悚然一动。 然后,他用力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连得真境这样的秘密,他都能知道,区区万金有意思么? 陈安之,就是在羞辱他。 ...... “半路杀之,名头,天南匪患。 然后,我们就可以天南剿匪了!” 羞了陈庆之恨恨离去之后,陈安之对着隆庆说道。 原来他的用意在此。 斩所谓的掌司,其实就不过是找个由头。 “真要那么狠?” 隆庆有些意外。 毕竟,因为柳东方的身死,铁涛和安自在已经表现出了折服的苗头。 “墙头草是不能留!” 陈安之给了隆庆答案。 “标下,尽杀之!” 明了陈安之的用意,隆庆用力呼出了浊气的答应到。 一朝天子一朝臣,果然是真的。 他得开始习惯陈安之不同于夫子的做法。 ...... “安兄,你想干嘛?” 在隆庆离去,隐看了陈安之的一系列操作之后,看着陈安之的目光望向了隐藏的自己,陈庆之有些慌了。 “拜托...” 陈安之开始作揖。 “你敢拜,我就是你大爷!” 陈庆之已经无视了大位上的那个傻老头,剑已经抽出三寸的阻止了陈安之的拜托。 “我是你大师伯!” 来福的一句话,直接让得二人傻眼。 ...... “陈安之,如果我杀不死熊宏,我回不来,我师父百年,你一定要帮我戴孝!” 陈庆之听了自家大师伯的话之后,很是悲愤。 因为自家的大师伯和自己的哥们叫他去刺杀魏南吏辅司的熊宏。 其目的,就是让人觉得来俊臣走了,天南大乱,然后新任天南主司出手才是安定下来。 寒风里,陈庆之悲愤地走了。 但是他却是不知道天南门房的老家伙,跟在了他的身后。 因为来福跟他说,田不安说,想要破局,那就杀之。 人家阴谋诡计,你为何就要和人家玩阴谋诡计? 所以,陈安之受教了。 所以,他派出了他最信得过,最狠烈的杀手。 因为,在他想来,就算是陈庆之被擒住了,他还能脱身。 要知道,他的师父是大魏五宗之一! ...... 第101章江湖水深 “叫我帮他拖住苏定几日,结果却他玩出了斩将的事来,是不是有些玩脱了?” 南麓州南麓郡的定南大帅府里,度青峰皱着眉头地问到。 而堂下只不过二人,一个是总需官全西范,一个是定南虎卓不然。 “能夜入军镇,斩一镇偏将之首级,这说明我们定南军有些懈怠了,得炼军!” 全西范笑眯眯地说道,但是他的话,却是如同洪钟大吕般在警醒着度青峰和卓不然。 “你的意思,他还要时间,而且还需要定南军支援。 我这是被逼明牌了?” 回过神来的度青峰问到。 “要不然,你去斩了他,然后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只不过定北大元帅会不会放过你,我就不知道了!” 全西范无奈的笑回。 “那你说,该怎么做?” 度青峰头很大,苏定可是武侯的儿子啊。 “定南大帅府对于偏将被斩一事震怒,随后喝令全军练战,无令者不能擅动,定南将军卓不然领先锋营入驻天南城,配合天南主司绞杀胆大妄为的天南之匪。” 全西范是定南军的智囊,他的话,让得沉思的度青峰和卓不然深以为然。 这是最好的计策与说辞! ...... “好一步将军之棋!” 魏南县里,南麓大议刚回来的苏定咬牙切齿。 但大帅府的帅令,却是没有任何破绽。 即便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度青峰在偏袒陈安之,但它就是那么奇怪的,偏偏让你找不出它偏袒的理由。 “掌司,要不让牧司插手这事?” 杜子腾好似还未从前夜的刺杀之中回过神来,一脸惨白的询问到。 大魏商吏,县为掌司,郡是主司,州唤牧司,与州牧同级,算是大吏。 “说的什么话,商吏带有一半的江湖性质,六扇门总捕说过,行江湖者,不过先天,违者六扇门尽出。 这镇压江湖的话,连得武侯府都得乖乖的尊令,陈安之那匪人作祟的理由,连定南大帅府都已经承认,你告诉我,牧司的人要怎么介入?” 苏定有些气急败坏。 陈安之玩的一手花活,真的点到即止。 大魏牧司府的人,虽皆是天人境的好手,但是六扇门的总捕令,又不得不尊。 这都是来源于该死的大帅府令。 ...... “咦,你才先天三品?” 天南商吏司的衙司里,看着来到的卓不然,陈安之奇怪到。 他本以为,作为声名赫赫的定南虎,其境界必定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结果,就是一个先天三品而已。 “自封了一半的修为,不然怎么能行走大魏? 违令者,可是祖坟都要被刨的。 但是你要知道,江湖有莽客!” 卓不然很是认真的答道,说完之后,他有些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守门的来福。 “意思,其实很多行走江湖的,都是自封修为,我之所见先天者,一旦爆发,可能就是天人高手?” 陈安之刨根问底。 “不然,有你蹦跶的份么?” 来福接过了话茬,把陈安之轰了出来。 ...... “安兄,原来是规矩束缚。 要不然,就没有什么鬼的北剑陈庆之!” 看着陈安之被摔了出来,陈庆之在一边叹道。 这一次刺杀,他终于领略到了天人的强悍。 原来不是江湖无人杰,而是因为六扇门的天人镇杀令。 “是啊,我太小看了江湖!” 听了卓不然的大实话,陈安之也是黯然。 这个世界的规矩,比起前世还要厉害。 ...... “求你授我天圣斩神决第二层!” 田家庄里,陈安之第一次对田不安如此正色。 因为离去前,孔夫子跟他说,天圣斩神决可以跟田不安求授。 “终于知道江湖深如海了?” 田不安看着眼前的陈安之,笑着问道。 “一个人,只有到了那个位置,才会知道很多东西。 以前,是我孟浪了!” 陈安之继续虚心。 “其实,我还没有圆满天圣斩神决的第二层,你还是继续醉神春炼神吧!” 听了陈安之的话,田不安其实有些意动。 但是想着孔夫子对他的警告,他拒绝了起来。 “那我要怎么破这关?” 知道了自己的层面,还只是最底层,只是因为有太多的人保驾护航,他才可以那么嚣张无度。 明白过来的陈安之,很是认真地询问。 “军,不入江湖。 卓不然一旦军战起来,他就是天人三品的大高手。 所以,牧司之下,天人不敢参与。 但在六扇门的记簿里,大魏的天人不过几万数,宗师也不过百人,大宗师也就十个,仙者最多一人,你也不要太过自贱。” 讲明了根底,田不安止了话聊! ...... “真的差点吓死我了!” 听了陈安之的复述,陈庆之用力拍了拍胸脯。 军镇斩将,生死一线。 原本他以为大魏江湖先天多如狗,天人遍地走,但是听了这话,他才又对自己北剑的含金量,有了些许信心。 “那就继续折腾!” 陈安之想了又想,坚持到。 哪怕江湖的水再深,他还是一样得搅浑! ...... “既然告诉了他江湖险恶,为什么不把第二层的修炼技法告诉他?” 田家庄的密窖里,李翠山不解的问道。 “他一头热血全扑在了如何解救孔夫子,然后让天圣士归世的事情上面,你能劝? 与其如此,倒不如继续用力保护我们的老伙伴才是真。 我们就在规则之内尽量助他吧!” 罕见的,田不安没跟李翠山吵架,而是耐心的解释。 “你的意思,让我去北谷的匠作坊做大匠了?” 李翠山神色意外地问道。 “你不知你的好女婿,搞出了一个大棚之术,冬雪种田了? 在这点上,我觉得我们压对宝了!” 田不安兴奋地说道。 只是他没发觉,李翠山眼里有若有若无的厌恶。 ...... “安师兄...安师兄...” 经历了昨晚的实话之后,陈安之就有点意志消沉。 即便劝慰了陈庆之,还用了无所谓来掩盖,但陈安之自己还是放不下。 所以,在蛮虎兴奋呼唤的时候,陈安之还是像个赖床的小孩子一般,不想起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安之,师弟叫你了,出去一下吧!” 床上,田不田打了个大哈欠,用力给了陈安之一脚。 不知道苦恼的人,真好! ...... 第102章到韦州 “卓不然去剿匪了?” 被蛮虎那虎啸般的吼声,吼出暖暖被窝的陈安之,听着蛮虎的话,就是一脸惊讶。 在他的设计里,卓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出兵的。 他们在扭曲自己的做法。 “能追回么?” 陈安之急到。 “师兄,你没睡醒么? 军吏不同道,商吏司又怎么能阻令定南军?” 蛮虎一脸不解地说道。 ...... “果然还是老权那个家伙会坑人,等陈安之知道他的算计都是为我们做嫁衣,你说他气不气?” 白毛的卢上,卓不然对着副将胡斐笑道。 定南十八军镇,至现在开始,要变成了二十二镇了。 “全总的谋划,历来是对的。 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恼了陈安之?” 胡斐无奈笑着回应。 猴子摘桃是小事,但是这回摘得太厉害了。 他有些担心适得其反。 ...... “你笑个嘚儿,蛋都被人偷去了!” 看着陈安之的傻笑,知道被定南摘桃的来福气不打一处来的喝骂到。 “他们以为的,才是我想要的。” “嘿嘿!” 看见来福如此气愤,陈安之笑得更乐了。 毕竟,没有定南军的推波助澜,这场大戏,他玩不起来。 大魏朝堂里的牛鬼蛇神太多,只有把这大棚之术交于镇军,才能无恙地推广。 等到大魏十九州都上了大棚,民生震动金銮之后,他就有底气和朝堂说出自己的要求: 给我放了孔夫子! ...... “贾掌柜,那个药,还有么?” 韦州城里,韦淳态度良好。 “不过一个家传古方,很容易配的,韦公子还要?” 贾皮皮笑眯眯地问道。 至现在,韦淳至少带了十人来验药了。 只是在这半月里,他找了一堆人,依然分析不出贾皮皮药汤里的药理。 “再来十副,不过我还是想跟贾掌柜的聊一聊药荡江湖的事哩!” 韦淳笑眯眯道。 半个月了,来俊臣那边也是解不出药方。 随后,他的建议是让韦淳去买,不行的话,就和合作。 因为他查不出这个千金坊是不是针对此事而为,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唯有合作了。 ...... “叩叩叩...” “你说现实不宜剿匪,那样目的还是太明显?” 天南的郡司衙门里,听着来福的话,陈安之有些皱眉。 “当然!” 来福的话很是肯定。 毕竟卓不然已经出动了,你还来个嘚的剿匪? 要知道军队一出,江湖事了,你再扑上去,就显得太做作了。 “那意思,谋天南之外,打个意料之外?” 陈安之问道。 “当我没说!” 来福抠鼻,心里鄙夷: 你都让卓不然帮你扫荡天南了,天南还有你的事么? ...... “又要走?” 田不田很是意外。 这才温存了几天。 “高人指点,去韦州,有来俊臣在,皮皮可能压不住,我得去收尾!” 陈安之讪讪地说道。 原来他的谋局,还是躲不过那些老谋子的眼睛。 ...... “安兄,此行我们可能要开始面对天人了!” 不同于南麓,有个度青峰帮他们压制,六扇门的天人镇杀令,无人敢违。 但随着田不安这个大魏掌刑人离去,六扇门总捕不世江湖十年之后,六扇门的天人镇杀令于四大边州之外,已经是开始变得如有若无了。 陈庆之对这韦州一行,有些担忧了起来。 “怕什么,来老头不是说我们天人之下尽无敌,先天之上一换一么。 天人,是该触一触、斩一斩了。 庆兄,你不敢斩天人么?”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胸膛烈焰。 他堂堂大魏有名的北剑,如何不敢斩天人? ...... 韦州,是大魏十九州里九候之一的韦候的州,又或者可以说是大魏的文州。 因为那里面有个韦州书院。 但是,如果你觉得韦州书院的书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那就大错特错。 韦州书院的大师兄韦庆昌,可是实打实的江南第一人,比起北剑陈庆之这家伙更厉害。 所以,陈庆之不愿意去韦州。 他怕对上韦庆昌,没了马鞍山的名头。 ...... “庆兄,开心一点,韦州没有那么可怕的!” 三人骑马,一个是陈安之,一个是陈庆之,还有一个是蛮虎。 陈安之看着怏怏不乐、心怀诡事的陈庆之,安慰到。 “安兄,都说北庆之南黑衣,但是对上韦庆昌,我绝无半点胜算。 临行前,来老头和我说了,韦淳的堂哥就是南院第一人的韦庆昌,崇祯十年大魏史上的第一个文武状元苏定,只及他的三分之一。 虽然二人不是同出一母,但是他们的父亲是同为一胞,且是只有两人。” 陈庆之的话,让得陈安之耸然一惊。 他竟没料到韦淳还会有那么大的背景。 情报,果然是知道敌人的最底线。 那该死的来福,为什么没有和他说这事。 ...... “踏踏踏...” 在陈庆之揭了底之后,三人骑马不言。 在天黑之时,来到了韦州城的门前。 那城门口的灯红锦绣,直接看傻了陈安之和蛮虎。 同为郡城,天南和韦州城的差距,竟然那么大。 “外乡客?” 看着城门之前依然立马的三人,城门口的小卫,一脸无奈的上前询问。 “叮!” 拇指弹出了一锭银两,告诉小卫把马在养马站好生斥候之后,陈安之三人走入了渐欲迷人眼的韦州繁华之中。 ...... “斗星,你说魁首没事叫我们来韦州干嘛?” 陈安之一行刚是入城,斗星和魁雪就是到了城门前。 魁雪仍是不解地问道。 “师父说是报恩行!” 被问得烦躁的斗星,爆出了一句话。 “是端王第九刀的主人陈安之么?” 听了斗星的话,魁雪止住了她的喋喋不休,轻声的呢喃到。 ...... “哇!” 韦州城里,行于路上的蛮虎像是村佬进城一般,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虎子,没见过女人么?” 陈安之低沉着说道。 这家伙大大咧咧的把村佬的形象展露无遗,他们会受到关注的。 “哦!” 听了陈安之的话,蛮虎把原本血脉喷张的景色变作了眼里一成不变的地板,有些不愤的低头走着。 随后,他撞到了个人,他的钱囊不见了。 ...... 第103章定州堂 “好胆!” 一声喝骂之后,蛮虎疯一般的追了出去, 他娘的,那里面可有他无妻可取的聘礼和念想。 “你来打我啊!” 在陈安之和陈庆之追到巷道里的时候,刚好听到偷包的家伙正对着蛮虎挑衅。 “愣着干啥,干他啊!” 陈安之上前一步,戳了戳傻愣的蛮虎。 “他说他是庆昌堂的人。” 一路之上,听了陈庆之对于韦庆昌太多的赞扬和解释,蛮虎有点怕打了人,给自家师兄惹祸。 “你就算杀了他又怎么样?” 陈安之对于窃者历来深恶痛绝,看着对方不过一个内劲的存在,他就是气到。 “吼!” 师兄之语如同搏命之令,在听了陈安之的话之后,蛮虎像是老虎扑兔一般杀了过去。 ...... “安兄!” 看着蛮虎弄出了命案,陈庆之很是担忧地问道。 “你可是北剑!” 一声回应,陈安之又是走上去对着尸体用力踩了几脚。 “呸!” “腌攒货!” 陈安之用力吐了一口吐沫到了死透的人身上。 “朋友,过了吧!” 在陈安之准备一脚踩碎那人头颅的时候,他料想中的人,终于到了。 “怎么,踩不得?” 对方四五人,在这黝黑的巷子里,凭着他们三人的实力,十息,最多十息就可以让他们消散人间。 所以,愤怒的陈安之双眼像是夜里的灯笼,泛红了起来。 小冰河已经准备来到,还要民自欺民,你们还有活着的必要么? 繁华似锦的背面,历来都是小人物苦苦的悲凉,还有流氓嚣张的上位。 那就让他来做那夜里的判官吧! “唰!” ...... “死了六人,一半成了干尸?” 庆昌堂里,三当家的韦庆龙皱着眉头地问道。 他曾是韦州书院里最出色的寒门弟子,只是见过了太多的欺辱与黑暗,所以他立志要做个凶狠的人。 然后,他就成了韦庆昌最信任的三人之一,赐姓韦,庆昌堂的三当家,掌管着韦州暗地里的三教九流。 “是的,三当家!” 听了韦庆龙的话,禀报的下人回应道。 “哪里来的莽夫?” 听了回应,韦庆龙皱了眉头。 庆昌堂是韦庆昌的心血,这么多年来,在韦州城里,只要亮出庆昌堂的名号,还没人敢拔刀。 但这一次,对方不仅拔了,而且拔得很狠。 “查一查,不许轻取妄动!” 停下了书写的笔,韦庆龙拿起了绵帛,轻轻地吹了吹。 他很满意今夜书写的这幅字: 夜王! ...... “如何?” 杀了人,又等了很久,来来往往很多人,那杀人的意味,就算是个常人都能感受出来。 但,他们没有动。 所以,陈安之也就懒得跟他们继续玩你瞪我我瞪你的无聊游戏。 在九曲回转,确认甩开了人之后,陈安之出现在了一个小院里,对着朱御晓晴问道。 “如鱼得水!” 朱御晓晴的话还是不多,但是她的意思让得陈安之明白,她一个妖人,在这繁华的韦州城里,过得很舒坦,很开心。 “这!” 陈庆之听了朱御晓晴的话,整个人懵了起来。 大魏的繁华表象,已经沉冗到了这种地步? 要知道,她可是妖人。 ...... 天会黑,夜终会亮。 斗星走在天光的韦州城大道上,有些苦恼要怎么去寻找陈安之。 说了是报恩行,人都找不到,那还报个屁? “师兄,要不我们去一去最近韦州最出名的千金坊看看?” 也不知道为何,魁雪就是觉得千金坊里应该能够遇到陈安之。 “好吧!” 听了魁雪的话,他停步思量,然后同意了魁雪的提议。 ...... 韦州城围院而成,书院大道是韦州书院最知名的大道。 民称文官路! 陈安之想不到贾皮皮能够把千金坊开在这里。 一大早,在朱御晓晴的引领下,陈安之的脚步,踏在这个很有故事的大道上。 “那一年,我三招败北,密斗!” 行走在书院大道的大路上,看着没有变换的景色,以及来往匆匆的学院弟子,陈庆之用力一叹,讲出了当年的往事。 “韦庆昌真的那么厉害?” 听了陈庆之的话,陈安之讶然。 即便已经有了盛名之下无虚士的打算,但是听到陈庆之如此评价,他仍很是惊讶。 特么的,韦淳竟然有那么一个了不得的哥哥。 ...... “韦州书院公认的大师兄,韦州城的夜王,庆昌堂的主人!” 千金坊的后院里,贾皮皮说出了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韦淳的关系,他的千金坊,不会从小巷里搬到这书院大道。 “是不是为了容易盯梢?” 陈安之问道。 “七御出手,庆昌堂的人都知道我们千金坊底子不潜。 在试了几次之后,再加上祛毒的药液果真有效,就没人敢轻易试探或者是监察我们了。” 贾皮皮笑着说道。 这货,又胖了几斤。 ..... “那么顺利?” 陈安之听了贾皮皮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 行路者,特别是拓荒的,历来都是披荆斩棘。 更何况在韦州城这个复杂的地方。 “韦淳把我们千金坊的事,告知了庆昌堂,然后就顺顺利利了,那些本来要闹事的春毒者,也是乖乖了起来!” 对于陈安之的疑惑,贾皮皮做出了解释。 “安兄,如何破局?” 陈庆之已经习惯了知道有事之后,就是问陈安之要答案。 所以,他很是随口地问道。 “看来要立个堂口,和庆昌堂对着干了!” 陈安之喃喃,却是苦了陈庆之。 这货,又要难为他了。 ...... “定州堂!” 不是很久,陈安之就把堂口的名字,定了下来。 “这?” 贾皮皮不由意外。 定北军所在的州就是定州。 这样明目张胆的,是不是太过于显露根底了。 “定南已经成友,再拉入定北,才能胆坚。” 陈安之的话,让得众人心里一惊,陈安之这是要梭哈了? “大师兄!” 贾皮皮难得的这样叫唤到。 他还是担心,他们的步子迈得太快。 “定州,又不是定北。 让他们用力咀嚼又如何?” 陈安之笑了笑。 大魏的朝堂,已经习惯了听名后思再揣。 既然这样,那他就和他们玩智脑呗。 反正,他们料想的定州堂各种背景,在最后揭开谜底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毛都没有。 那样的话,多有意思! ...... 第104章庆昌堂的反击 “定州堂,什么鬼?” 庆昌堂里,韦庆龙莫名其妙。 听了属下来报,他已经知道昨夜黑巷杀人的事,但是在知道他们身份的时候,他很是讶异。 定州在北,韦州在南,两者根本不会有恩怨交织的。 可是怎么会有个叫做定州堂的东西,出现在韦州城里? “确定?” 韦庆龙沉声喝问。 敢以定州为名号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需要再次确认。 “左掌柜带人去找了,结果被废了半个膀子,对方说得明明白白!” 被喝问的手下应道。 庆昌堂在韦州城里算是无冕之王,他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这些人敢如此放肆,直接在太岁头上动土。 ...... “韦州龙头,地下之王,名头确是很响亮啊。 不过,昌儿,你玩得有些过了!” 日早的觐见,在韦候府里,一个白发如仙的老人对着黑衣青年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曾是大魏文官之首,以文封侯的韦州侯爷,韦州书院的院长韦爵爷。 他那轻轻地话语,有如山岳之重。 “孙儿知道了!” 韦庆昌低着头,沉声回应。 虽然他与韦爵爷已在三服之外,但按理来称,他的确还是得称他爷爷。 只是,他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近几年唯一出世的,还是和北剑的密斗。 他真不知自己手下的人,把庆昌堂玩得那么过分。 要知道,他开设庆昌堂的初衷,是为了让韦州书院的寒门弟子,有谋生的去处而已。 “你有宰辅之貌,不应太过沉迷于江湖事,而坏了你的名头。 但现在的天下没有真书生。 如果你有韦淳的半点江湖气,我这书院的院长位置,早已许你。 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庆昌堂,要不然会坏事的。 江湖,从来都不会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即便是我,有时也得收着手,也唯有那个家伙才敢真正的放肆江湖,放肆整个大魏。” 一声叹,一人退,只在挥一挥衣袖间。 ...... “韦庆龙,滚出来和我说话!” 在韦爵爷面前唯唯诺诺,像是个软书生子的韦庆昌,一离开的侯府之后,瞬间像是换了个人。 “拜见堂主!” 听了喝吼,韦庆龙像是主人召唤的小狗一般,赶紧跑来犬吠。 “说说!” 一个厌恶,韦庆昌生冷地说道。 庆昌堂有三大当家,庆昌堂的暗事都是韦庆龙在负责。 那一年,他以《子曰赋》压了韦淳,得了韦州文魁的称号,内定为大魏九品官。 但是他用了韦州书院大师兄的身份,把他打落了尘埃、折服,硬生生收成了自己的家仆。 所以,对于寒门出身,且见势而卑的韦庆龙,他历来是没有尊重的。 “三人黑衣巷里烈杀我庆昌堂六人只用了十息,随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打出了定州堂的旗号。 定州之名,鹤立大魏,在没确认之前,我未敢乱令!” 韦庆龙的话,说得很到位,没有丝毫的破绽。 “既是如此,那我庆昌堂地下龙头、韦州之王的名头,又要来何用?” 韦庆昌怒了。 前有韦淳的破事,后有庆昌堂的难事。 他还管他鬼不鬼的定州? 在韦州里,庆昌堂才是老大。 就算是院长叫他收敛一些,但这事不能轻易过去。 他不只要做大魏的官,还要做江湖的龙头,就像那风骨第一人的田不安一样,被人称为大魏掌刑人。 而庆昌堂,就是他将来能够掌刑大魏的根底。 “明白!” 听了龙头的怒话,韦庆龙知道该怎么做了。 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管你是龙还是虎,既然来到了韦州的地盘,你就得盘着。 ...... “别学夫子抠鼻子了,要不然,我揍你!” 韦州城的一处小院里,陈安之对着来福骂道。 “你知不知道,那年被夺了状元,然后顶上去的,隆庆十年的状元是谁?” 听了陈安之的话,来福索性把鞋子也脱了。 他更加用力的扣着鼻子,对着陈安之双眼炯炯有神地问道。 “难道是你?” 陈安之问道。 “难道就不能是我?” 来福反问。 “那为什么这事我没听说过?” “因为你还太弱了!” “我X” “别X,创作天圣斩神决也有我的份。 这破事,等你到了天人境再说。 现在,先聊一聊定州堂的事!” ...... “这些人,竟然连钱都不愿意要?” 创业果然是艰难,更何况是在别人的地盘,要踩着别人上位。 既然要设立堂口,那就要有地方,而且还是显眼的地方。 蛮虎跑一早上,问了很多个要挂牌出售的商铺,在知道他是定州堂的人之后,本要签约转让的人纷纷反悔,气煞了蛮虎。 果然是韦州的地下龙头,庆昌堂的反击很快。 “要不直接在千金坊那里挂牌?” 陈庆之说到,随后他看见了陈安之一脸看傻子的样子在看着他。 定州堂的设立,原本就是要刻意神秘,为了让人遐想无数,在千金坊挂牌,不等于告诉他们,千金坊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样的话,还怎么样让千金坊继续扎在庆昌堂内部,然后里应外合地坑死他们? ...... “要不我们去捉个掌柜的,逼他卖?” 莽夫就是莽夫,既然软的办不了,那就来硬的。 “你真当韦州城的捕司衙门的衙司、还有那些州兵是吃干饭的?” 对于蛮虎这更加不靠谱的建议,陈安之直接毙掉。 大魏虽然腐了点,但在民治律法的执行上,还是很强力的。 强买强卖这种事一旦发生,庆昌堂再来个暗里推波助澜,估计他们能被打成通缉犯都有。 至于昨夜夜杀,这种江湖私斗,只要不是太过离谱,那些官老爷们才懒得理会。 ..... 闭门造不出车来。 苦想无果的陈安之三人出门散心,反正这事也不是急不来。 韦州因为韦州书院的原因,是很多文人骚客的圣地。 既然来了,索性就看一看这骚。 于是乎,三人出现在了书院大道上。 书院大道,果然不愧为韦州城最出名的大道。 大道两旁鳞次栉比,商铺、酒楼、青楼等等不一而足,人来人往,繁华无比。 书者,是离不了铜臭与烟火的! 第105章韦候接纳来俊臣的真意 “千金坊!” 看着陈安之要去的地方,竟然是千金坊,陈庆之有些意外。 不是说不要暴露他们与千金坊的关系么,为何还要如此去? “我们的脸上写着,千金坊是我们的?” 陈安之笑着说道。 不进一进这千金坊,怎能开始挖坑。 ...... 千金坊不大,装潢也是一般,但少不得他生意好,人流大。 为此,门口竟然还有几个壮汉身着“庆昌堂”服饰,在维持秩序,同时也是在告诉着那些人,这是庆昌堂罩着的铺子,别没事找事。 毕竟,因为春毒的事,进入千金坊的,基本都是江湖人士。 “几位有事?” 看着陈安之三人向着铺面门口行来,那几人之中出来一人拦住后生冷地道。 看来他们三人的样貌,已经在庆昌堂里传开了。 “怎么,有生意不做?” 陈安之笑眯眯地说道。 挑了对方的人,又放出了要和庆昌堂对着干的号子,对方能对你有好脸色才怪。 “庆昌堂不做你们定州堂的生意,请回吧!” 眼见陈安之如此问,对方也是直接敞开了说。 “咦,原来千金坊竟然是庆昌堂开的,怪不得那韦淳得了古方让人中毒,然后庆昌堂就有了个千金坊。 韦淳两州求药、以身试药,最后发现千金坊有解药,原来是苦情戏啊。” 陈安之的话,很大声。 让得购药一些人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并不是单纯的收钱镇场子啊。 怪不得上次是韦淳得了古方让得他们得意进入黑雾中毒,然后不久之后,就有了个能够解毒的千金坊开在了书院大道,对外据传,又是古方。 这里面一计连着一计,把我们当成猪宰啊。 想通了这些,瞬间有人怒了起来。 场面变得混乱了。 ...... “完了,就这样走了?” 看着庆昌堂的几人被群情激愤的众人围着讨要说法,陈安之就是带着二人撤了。 陈庆之和蛮虎皆是一脸懵逼。 本来二人以为要进一番千金坊里玩一番花活,结果就到门口崩了个屁而已。 “要不然还要怎样? 这已经够让他们头大了,等他们头疼完了,再继续让他们头炸。” 陈安之贱贱的笑道。 ...... “咦,那不是小星星和小雪雪?” 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千金坊,蛮虎眼尖地发现里面竟然有熟人。 难道他们两个也中毒了? 蛮虎看着人群之中环目四顾,好像在寻人的二人,惊讶到。 刚刚两人也向这边望来了,竟然没发现他们。 “傻虎,你现在照镜子,也认不出自己啊。” 陈庆之笑道。 此行韦州,为了坑韦淳坑得更惨,他们三人都是易容了。 ...... “你们也中毒了?” 一个投石问路,就把二人引了过来。 在确定甩掉了跟踪的暗子之后,陈安之现出了容貌,把二人带入了小院。 一进到小院里,蛮虎就是急急问到。 刚才在路上,如果不是为不暴露,他早就问出来了。 “中毒?” 斗星和魁雪一脸茫然,随后才是回过神来。 原来他们去往千金坊找人,被这厮给误会了。 于是二人赶紧斗魁交代他们下山寻找陈安之,报恩、历练的事,赶紧道了出来。 听了二人的话之后,陈安之很是高兴。 果然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 ...... “真的不用我帮忙?” 作为六扇门的总捕,在这韦州城里,他是有人的。 他说的帮忙,就是要商铺做堂口的事。 然而他并不明白,这家伙既然要开个什么让人觉得神秘的定州堂,那为何还要把堂口置于那么显眼的位置。 要知道,连得所谓韦州夜王庆昌堂的总堂,都是避人耳目的存在,世人能知者,皆是他的各处分堂而已。 “因为我嚣张啊!” 陈安之笑着说道。 “说人话!” 来福生气道。 小小一个屁孩,整天跟他玩什么心眼。 “我把定州堂置于明处,那他就只能明着对付我,而明着对招,才能让他们生无可恋。 偌大的一个庆昌堂,明处都搞不赢我,那世人是不是就认为其实我背地里的背景更厉害?” 陈安之揭开了谜底。 “那还不让我帮忙?” 六扇门分明堂和暗堂,有明捕、暗捕两种,暗捕对于这种事,很得心应手的。 来福又把问题说回了原来。 “你别忘了韦州里来了个来俊臣,商吏司可是有夜枭和黑鸦。 你可千万别和我说你的暗捕,没少和夜枭、黑鸦明争暗斗,既然一直争斗,那就互相熟悉。 我可不想被人看出根底,而且如果一不小心用死了你的暗捕,到时候,你又怪我了。” 陈安之的话,让得来福陷入了深思。 自从发现罪税之法能够成为削弱对手实力的工具之后,商吏司就出现了夜枭,有了黑狱,并把手伸向了六扇门。 特别是六扇门的暗捕,他们想取六扇门而代之,真正的掌刑大魏。 所以,历年来,暗捕的伤亡不断出现。 但这样的事,并不能拿到纸面上来讲,只能以江湖斗杀结论。 讲了,就给他们更好取代六扇门的理由。 所以,六扇门的暗堂这几年并不好过。 他现在终于明白韦候为什么愿意接纳像个丧家之犬被赶出天南的来俊臣了,因为他是酷吏,他曾经罗织了天南,把整个天南织得密不透风。 原来,那个老家伙要对韦州的六扇门动手了,而在清了干净之后,庆昌堂就会成为韦州实际上的六扇门。 幸好有这个家伙提醒,不然他一直认为来俊臣只是被赶到韦州来而已。 ...... “你知道我愿意接纳你入韦州的用意么?” 韦候府的书房里,韦爵爷坐着,来俊臣站着。 自从得了调令入韦州,成韦州郡的商吏司主司之后,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唤了来俊臣。 “略有猜测!” 虽是大魏有名的酷吏,甚至是对于像苏祁荣那样礼部尚书府出身的一郡郡守都不正眼一瞧,但是在已无官职的韦爵爷,却是谦卑得紧。 “既能猜出来,那就好好地做。 做好了,也许你就是州司。 庆昌还年轻,你们又是同龄人,有些事情,你来教他,比我劝得来容易。” ...... 第106章陈安之的可怕 先有韦山,后有书院,书院围着韦山成院,然后韦城又围院而城。 韦山的半山腰一小湖名为洗笔湖,洗笔湖的边有联排的庄园。 洗笔湖,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洗笔的。 那么多年下来,虽然湖水已经黑得不能再黑,连得鱼儿、水藻都绝了迹,但是这小湖的湖水,却是散发出浓重的书香味,成了韦州书院的奇景之一。 “果然是大隐隐于市,我真想到过,庆昌堂的总堂,竟会在这洗笔湖边。” 得了韦爵爷的认可,来俊臣终于能够踏进了庆昌堂的总堂。 总堂里边,来俊臣闻着沁鼻的书香,有了一种还是学子时的恍惚感。 “我庆昌堂为寒门学子而立,洗笔湖洗笔小厮能有不错的收入,且又能得书香熏陶,我庆昌堂总堂在这里,也于情于理。 只不过,世人不知我庆昌堂敢如此明目而已。 但仍是比不上来兄,为了大魏敢自污酷吏,掌权商吏,刚正不阿。 不然,皇帝也不会封来兄古往今来的第一个司律将军了...” 韦庆昌笑着说道。 把控洗笔湖,是他自建立庆昌堂以来,觉得最出色的一笔。 一能明隐,二能收人心。 毕竟洗笔湖不小,历年下来,边上围湖而建的庄园没有一百也是八十,且庄园的主人,清一色的高官子嗣或是富贵人家,容易掌握。 因此,书院奇景之一的洗笔湖,就自然而然的成为这些有钱人的私产。 寻常的弟子想要见识一下这书院奇景,很不容易。 于是乎,在他成为韦州书院大师兄的那一年,他就用大师兄的身份拢下了整个洗笔湖的洗笔权,并且推出了洗笔小厮这个职位,得了一堆寒门学子的拥护,也为日后的庆昌堂打下了基础。 但在世人的眼中,韦州书院大师兄所拥有的洗笔别院,历来是圣洁之地,跟庆昌堂这种地下之王根本没有半点关系,甚至有人怀疑,庆昌堂有套用大师兄名号的嫌疑。 但正主不纠,他们又何必劳心。 况且,庆昌堂每一年都会有一大笔的捐赠做奖学金,算是蹭名费。 这又无形之中,拔高了韦庆昌在众人心中的印象: 不惜自污而助人! 因为,庆昌堂的总堂,在另外一个看上去跟他没有关系的庄园里。 ...... “这次的事,来兄如何看,怎么解?” 两人在毫无营养地互相吹捧了许久之后,韦庆昌问到了实处。 虽然院长认可了他,但是来俊臣还没过得他这关。 当初帮弟弟的韦淳之法,在他看来,太简单了。 简单到了留下今天的后患。 “先挖定州堂的根脚!” 来俊臣知道韦庆昌说的事,是什么事。 就是陈安之在千金坊门前的那翻话,然后引起了众人的猜测和不满,枪尖直接刺向了庆昌堂,把韦淳又架上了火,再烤一次的事。 “你有办法?” 韦庆昌白了一眼来俊臣。 他当然知道先挖对方来路,然后才能倒打一耙。 毕竟,作为地下之王,庆昌堂对于舆论的掌控,在这韦州城里还是很有能量的。 可是,连人都跟丢,怎么挖? “把他们引出来,然后定死他们。 韦兄莫忘了,我商吏司可是有夜枭和黑鸦的。 在这块上,你的庆昌堂可不上。” 来俊臣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像是要噬人的狼,很阴险。 看得韦庆昌有一瞬的冷寒。 ...... “你这只是往后之计,我要的事现在怎么平息!” 好好思量一番之后,韦庆昌回过神来,来俊臣的计策,对于将来时有用的,但是对于当下却是无用。 他家一脉,他已经是举目无至亲,就剩下了这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亲弟弟。 他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保护他。 他现在几乎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他揪心得紧。 “我怀疑二公子没有跟我们说实话,关于那个古方的事。” 来俊臣说完之后,就是闭嘴不言,就这么正正的看着这堂里的第三个人。 “说,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攥着偶得的古方理由做甚?” 听了来俊臣的话,韦庆昌怒斥道。 铁杵书生喜欢收罗江湖古籍,经常给他呈现各种莫名的古法,所以他历来对于古法之说很是相信。 毕竟,这古法真的带来了实际的效益,却没想到身在局中不知局,习惯了韦淳古灵精怪地他,竟然被这厮蒙蔽了。 “是,是陈安之!” 被自己亲哥斥责,事到如今,连得韦州书院都不敢离开的韦淳,也不敢再隐瞒,把鬼哭岭一行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你个混账货!” 听了韦淳的哭诉,韦庆昌不由得更怒。 望城褫夺之后,惊讶大魏官场之后,院长就和他说,观天下之俊杰,你有很多对手,但在官场之内,异军突起的陈安之,你需要慎待。 结果,自己还没和他对上,自己的弟弟先被他算计了。 ...... “你说,所谓的定州堂,会不会就是陈安之?” 单怒无用,气完之后,韦庆昌就是对着来俊臣问道。 望城陈安之,来俊臣已经和他明争暗斗了几个回合,虽然皆以失败告终,但也算是有了经验和了解。 “不一定,兴许有可能有人在摘桃误我们导向。 毕竟刚刚二公子所说的样貌和气息,根本与他南辕北辙,而且那个时候,他在望城。 作为望城的黑衣人,我监了他九年,没见过他有用药的本事。 所以,能撇开他就撇开他。 要不然二公子的这话一传出去,他可能就会像是疯狗一般上门咬你,而且还咬得你无法解释。” 想到了陈安之一咬人就不松口的尿性,来俊臣也是有些炸毛。 所以这种猜测,不能乱去相信。 因为韦淳在他看来,实在太二了。 “那?” 来俊臣的几次惨败,韦庆昌都有过事后分析。 陈安之那疯狗,的确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毕竟他度青峰吃了他的情,有定南大帅府撑腰,他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毕竟韦候只是文侯,而度青峰可是武候,实打实的镇边大帅,再加上那个大魏掌刑人,退官不退权的六扇门门主,他一狗咬上来,真的让人惊惧啊。 好一番思量,他才发现那陈安之的可怕! ...... 第107章先胜一筹 “奇怪,昨天还不愿意卖,今天就又爽快得要命,还怕我反悔!” 一大早,听了陈安之的话,带着乔装的斗星河魁雪二人出门办事回来的蛮虎,就是奇怪得紧。 因为,重复昨天寻找商铺做堂口的事成了,不但成了而且顺利得要命。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叫欲擒故纵,或者叫捧杀,让我们现出底子或是破绽。” 陈庆之一旁笑着解释道。 但是他仍是很奇异,为什么陈安之会算得那么准。 “因为来俊臣啊!” 陈安之没有半点喜悦。 来俊臣竟然敢那么大胆,让他在千金坊对面开堂口。 这也从另外一边说明了,这家伙对韦州商吏司的掌控变态的快,又或者说是这韦州的商吏司原来姓韦,现在不过是换了一头头犬。 韦州行事,比他预想的,可能要艰苦了。 ...... 冬有喜,喜自书院大道而来。 崇祯16年冬末春初,这一段时间来明冠书院大道、江湖感恩的千金坊对面,开了个定州堂。 张灯结彩,好不欢喜。 但是知道隐情的人士,一直很是好奇,这个神秘的定州堂,有什么底气可以放话,说要和庆昌堂对着干。 而且已经干死了庆昌的几人。 所以,今日定州堂里来了好多人参宴。 ...... “右掌柜,没想到你们庆昌堂也派人道贺了?” 人群之中,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对着另外一人奇异到。 所谓的定州堂三进三出,和对面的千金坊并无二致,甚至是和千金坊的装潢一模一样。 对于这样的打脸,还能看到庆昌堂的人来贺,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候掌柜,大家都是书院大道上的同邻,定州堂开业的时候,想笑恩仇是正常的。” 右旗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庆昌堂有三大当家、四大掌柜,他身为二掌柜,总得帮大掌柜左三笠出出气的。 听着右旗霖的话,那个候掌柜呵呵揭过。 被庆昌堂压制了那么久,他心里很是希望这个定州堂能够打破庆昌堂韦州一言鼎天的局面。 ...... “吉时到,鸣炮!” 一个穿红戴绿满身喜庆的家伙,在锣鼓一滞之时现身,大声喊了起来。 右旗霖知道,那是韦州春风堂的人。 明知庆昌堂和定州堂不对付,他们还敢接下定州的典礼活,看来要敲打敲打一番才行。 “嘭...” 在右旗霖还在思忖的时候,炮声鸣了起来。 随后两块盖着红布的门楹被解开,漏出了里面的对联。 左边: 书江湖之理。 右边: 药国朝家风。 横匾: 定州堂! “嘶!” 虽不过十几个字,但随着呢喃,众人忍不住齐齐冷嘶。 这口气也太大,而且针对性也太明显了吧。 “我就不多说了,有胆的,就进来入席,定州堂来者不拒。 定州堂主营古诗、画作还有兼营各类奇药!” 陈安之现身堂门之前,言简意赅,随后宴席直接少了大半之人。 ...... “我交代过了,一定要摁住,把人摁住。 众人皆散,这样的话,岂不是做实了庆昌堂以势压人么?” 得了定州堂那边情况的回报,来俊臣有些想刀人。 他已经慎重交代过了,结果庆昌堂这群傻子,竟然还误了事。 果然,还是自己人用的舒服。 现在他有点想赵天来了。 那个家伙,总会把这种不起眼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是长老,那两句话一出,还有多少人敢呆啊!” 庆昌堂本不设长老,但来俊臣被接纳,所以就有了长老一职。 他这个长老位同大堂主,所以他就有了可以使唤庆昌堂几大高层的权利。 被来俊臣扇了一巴掌的右旗霖,欲哭无泪。 “废物!” 来俊臣恨恨一骂,这是他来到韦州的第一战,必须得打得漂亮。 结果,刚刚开战,就先输一筹。 这样他怎么和冲击天人,到时出关的韦庆昌交代? 于是,他心里暗暗发了狠。 这次明争暗斗,即便破了民不与官斗的规矩,哪怕被六扇门的暗捕揪到尾巴,他也要让他的人下场。 这事关他的未来! ...... “安师兄,你一句话就吓跑了一大半的人,整个开业的喜庆直接去了一半,你还能笑得起来?” 新进的定州堂二楼里,这是陈安之规划出来的议事房,楼下高薪聘请的小厮正在忙着招呼众人,而房内,作为定州堂班底之一的斗星,对着陈安之奇异到。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亮出血盐城的招牌呢。 “嘿嘿!” 陈安之笑眯眯道: “因为吓跑了人,才能让人觉得庆昌堂仗势欺人,韦州书院名不符实啊!” ...... “你那对联一出,你就不怕韦州书院的学子和你拼命,或是去你的定州堂和你掰扯、找茬,让你的定州堂沦为笑柄?” 夜黑了,但是不安了很多人的心。 这其中包括领了定州堂扫地老仆来福。 他原本以为陈安之会步步走步步稳,结果这家伙一步踏出,就要飞天。 韦州书院是什么地方,是大魏三圣院里的文院。 其书海之浩瀚、文笔之底蕴,有谁敢去挑衅。 结果,这里正好有了个愣头青。 “上下五千年之文词于脑,药典之凌厉于胸,你说我有没有挑衅的这个勇气?” “大魏沉疾,要先斩的是这些教人空泛、只会勾心的东西。 让他们知道,侠者为国,书生为民。 庆昌堂以扶持寒门为标榜,结果却是成了匪人一般的存在,不狠不行!” 陈安之正色正言,说得有板有眼。 但是他那“上下五千年之文词于脑”的底气,真是让得来福很是怀疑。 要知道,自从开始修炼天圣斩神决之后,他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被抽,而孔夫子那货,又经常“很忙”。 那么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 “这是上次端王小虚境里得来的古籍,有圣人之言、文豪之词,对于打醒这些人,够用了吧?” 陈安之展开了一篇篇文卷,对着来福展示到。 反正就是文抄公的事,然后再加上小虚境的奇遇,很容易说得通。 毕竟,他还从那个小虚境里掳出了一个美艳的,连得来福都眼馋的药灵姬如霜。 “夫天下者...” 第108章寥笔斋候风 “没想到,没想到,定州堂玩的是这一手!” 翌日,当从定州堂里流出的几篇诗文,被韦州书院的学子如获至宝,并且传到了来俊臣这里的时候,他才知道,他错了。 他分析过庆昌堂能立的基础,是利益服人。 现在定州堂也是走这路线,但是他的这个利,是用钱买不到的。 书生以文为贵,天知道这家伙随便抛出的几篇诗文,就让的韦州书院上下一片耸动,然后名声就传了出来。 长此以往,估计整个韦州书院都会沉沦在他的脚下。 这要何解,几乎无解。 因为,就算他带着敌敌味看这些诗词,仍是不得不服,甚至有了念头通达的感觉。 ...... “到底是何方来路,定州堂着实了不得啊!” 对于来俊臣的这次求援,韦爵爷并没有去怪他。 因为单单那首《定风波》,就让得他感慨良多、爱不释手。 虽然明知道这是抽薪之法,但就是不得不佩服他真的有干货。 “要不,直接横斩之?” 来俊臣凶狠地说道。 在这个有修为的世界里,所有的阴谋都抵不过霸道,就像那个男人一般从不讲理,却能让世人对他认同。 “能有这样的东西出世,你不怕他的来路是隐宗?” 韦候讥笑到。 不过后面看着来俊臣一脸的茫然,他释然了,所谓大魏第一酷吏,仍不过是半步天人的存在,他岂能接触到真正的江湖? “这个世界有虚境,就会有真境,有明世的宗门,就会有隐世的宗门。 也许在你看来,天圣大将就是大魏第一凶人,但如果说他只是隐宗出世的一个人物而已呢?” 韦候的话,在来俊臣心底泛起了惊天波澜。 这个世界,竟然那么大。 “所以,没探出根脚之前,继续用常规的手段对玩。 我明日发出一个院长令,邀他为韦州书院供奉,你也尽快破入天人。 不入天人,你永远没有跟我行的资格!” 人站得高,就看得远。 韦候的一句话,就化解了韦州书院的这次危机。 因为,他是韦候,你不听话,就是不识抬举。 而不识抬举,就是敌人,哪怕你的诗词再好看。 ...... “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 知道了韦候亲自邀请自己成为韦州书院的供奉授文,陈安之就知道他这步败了。 毕竟,人家是天下文人之首,以文封侯的存在。 于文这块,他有绝对的主动权。 “要怎么破局?” 陈庆之现在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跟不上陈安之,或者实势变换需要的脑洞。 “不应不辨,否则定州堂就变成一个一句话就能打压的存在。” 想了许久,陈安之眯眼回到。 “那你不怕他蛇顺杆的把你打死?” 陈庆之也是想了好久,终于觉得这个俗语用得非常到位。 “那我就用诗词淹死他!” 陈安之冷笑道。 ...... 在韦州书院院长授文供奉的邀请一出之后,现在的韦州城,是什么最贵,是纸墨笔砚。 因为定州堂开堂之后,每日会有发人深省或让人不能自拔的诗文散出。 毕竟身为天下有名的书院学子,只有徽州的墨、桐州的纸、亳州的笔、泰州的砚才能承载这样圣文般的诗词歌句。 所以,书院大道上的各种斋,生意好了一大波,连得笔砚十金,都有人毫不吝啬,故而他们对于定州堂也是生起了好感。 毕竟,商人逐利。 谁能让他们赚钱,谁才是大爷。 ...... 日出东方,阳光找暖。 南方的韦州,那书院大道的枫树红艳了起来。 “掌柜的,真要把镇斋之宝送去?” 小二很是不解候风的意思。 要知道,这定风笔和山海砚,可是寥笔斋捂了三代的至宝。 据说这一笔一砚泼墨之后,可以引气生灵,让得书文助修,连得那个韦州书院的提酒大师求购几回,掌柜的都不愿意卖。 这一次,则呢么那么慷慨大方? “投资要尽早,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好。 所以,按我的话去做即可!” ...... “有人送礼?” 听了小厮的回报,陈安之也是惊讶。 在这孰强孰弱还未明了的情况下,就有人送礼,这人胆子很大。 “好笔、好砚!” 用了定风笔和山海砚文抄诗词,只是半篇,他就写不下去了。 因为他提笔落字,他彷如身临其境一般,走了一遍炼神之路,而这炼神,完全不像醉身春一般,来得猛烈,而是慢慢引来慢慢感同,炼得很是惬意。 最可怕的是,你一眼望去那纸上诗文,就有一种古朴之气来袭,完全应和了陈安之的古籍之说,完美解释了他的诗文来路。 “是哪家掌柜?” 收了礼,却是没记住人名。 陈安之觉得有些失礼。 “寥笔斋!” 蛮虎瓮声瓮气地说道。 原本以为要玩毒,结果大师兄却是玩诗文。 玩不起来的蛮虎,郁闷得紧,也是没有好气的对陈安之回应。 “你和斗星、魁雪三人去护着笔斋,有人作祟者,直接斩杀!” 陈安之令下。 第一个投来的伙伴,肯定要守护。 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相信定州堂的实力。 即便韦候有聘,但庆昌堂等,依然是在虎视眈眈。 弄不了他定州堂,可以弄定州堂的小弟的。 ...... “你抖什么?” 寥笔斋里,候风握着刀,夜里寒风中挺立。 他虽是书门出身,但也有暗境三品的实力。 对于跟了他半生的小厮,他笑到。 “授文供奉的令,定州堂一直没有回应,我们寥笔斋先出头,肯定会被教训,虽然不一定会死,但我怕痛!” 小厮哭着说道。 只是他握刀的力度又大了些。 “傻子,那你不会跑么?” 候风笑着说道。 他知道,他在赌,但是心里也没底。 ...... “嗖嗖嗖...” 破风音响起。 “右旗霖?” 候风一个哀叹,今夜害了小厮。 “对不住了,候掌柜。 上面要我们杀鸡儆猴,你到了下面,可不能怪我!” 右旗霖狞笑道。 他不怕被人认出,能被认出更好。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知道庆昌堂的恐怖。 而且,庆昌堂和韦州书院,除了捐款之外,明面上来讲,的确没关系啊。 ...... 第109章韦州书院的强悍 “怎么,我定风堂的人,你们也敢杀?” 在右旗霖带人冲杀,准备血洗寥笔斋的时候,蛮虎的声音终于响起,而起吼得很是大声,让得整个书院大道至少有一半的商铺听到了。 如果不是安师兄交代,他一定会道出贼人来路。 “死胖子,就是你废了老左的胳膊!” 看着蛮虎不过三人,右旗霖就是有恃无恐。 他们这边整整二十人。 而右旗霖的话,让带着七御蹲守的贾皮皮,脸皮抽得很厉害。 “杀!”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且还是说开了的这种。 蛮虎直接抽棒飞杀。 ...... “我们不用下场?” 看着底下的厮杀,陈庆之疑惑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不动,他们才不敢动!” 夜风里,一身黑衣的陈安之,在释放着他的杀气,勾引着藏在暗处的七御和贾皮皮的气息,交织成了一个网,那股强横先天的气息让得暗处的人不敢异动。 虽然暗处里的来俊臣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但是随着那八道陌生的先天巅峰之气共鸣,他这个半步天人的家伙,也是不敢有所动作。 定州堂的底蕴,这么强? ...... “要反绞吗?” 看着寥笔斋里的战事已尽,望向幽暗之处的陈庆之有些跃跃欲试。 十个先天巅峰,必能把半步天人的来俊臣拿下。 “想什么呢,人家毕竟是韦州主司。 韦州可是州城,你别小看了商吏州司的实力。 哪怕他们顾及天人镇杀令,也不是好惹的!” 陈安之笑骂了一句,随后气息与人影消散。 “呼!” 随着陈安之等人的消失,来俊臣才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竟然已经是汗湿了衣襟。 其实本来他不用如此拼命的,毕竟他是韦州主司。 但是因为六扇门那该死的天人镇杀令,天人不犯,州司不动。 所以,今夜他走了一次心惊胆颤。 ...... “对方掐得很好!” 回到韦州主司衙门,来俊臣分析道。 “主司,难道你忘了,州城主司,有权调动二十个先天巅峰的夜枭!” 替来俊臣做韦州前哨探路的周兴子终于现身了。 他现在是韦州郡司吏辅司,而韦州狱都监则成了韦淳。 韦庆昌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你的意思?” 来俊臣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判断和思考有问题了,所以他对着周兴子问到。 虽然,他曾经怀疑过他。 但是这家伙真的玲珑和智长啊。 ...... “定州堂已经现世,被钉死在了书院大道左十八号,我们可以慢慢观之。 那种暗斗,我们也可以缓一缓。 院长不是已经有授文供奉之令,那就在这上面做文章。 即便有天人镇杀令,六扇门能查么? 说不好听,我们有二十个先天巅峰的夜枭,只要把他哄入了书院,他怎么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果然是黑狱头子,会割腰子的存在,算计起人来,比来俊臣还要阴暗。 ...... “庆兄,如我所料不错,他们要在授文供奉的事上使劲了。” 在周兴子和来俊臣密谋暗算的时候,陈安之也是在定州堂里和陈庆之开诚布公。 “你要我怎么做?” 陈庆之听了陈安之的话,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我将以定州堂堂主的身份入韦山书院,但定州堂需得你和皮皮互相照应。” 陈安之把话说得明白了。 蛮虎莽夫,斗星和魁雪要做他的书童。 所以,要和来俊臣交锋的事,得让陈庆之来办了。 “你听我交代...” ...... 陈安之对于陈庆之的悄悄语,让得来福很是心痛。 不过,他说得也对,有天人镇杀令威慑,的确可以把事情尽量控制在可控之内。 如果连他都下场了,那就不好圆了。 ...... “堂主决定去韦州书院做授文供奉?” 一大早,经历了夜杀的的候风就是带着小厮来拜。 他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只是听着扫地老者的话,他有些愕然。 “又不是去了就回不来!” 来福白了一眼候风,然后就让他自己上楼照现在主事的陈庆之了。 因为,他不想骂。 ...... “啊!” 山,必定有树,树下必定有花。 韦山的花和叔,真的很香。 让得陈安之忍不住的一声大叫。 一大早,他就应了聘帖,上山了。 “供奉止步,我不服!” 看着陈安之身后的斗星河魁雪顶着左“书江湖之理”、右“药国朝家风”的牌匾,韦州书院的学子俱是惊怒。 这是明晃晃的打脸。 所以,陈安之一行遇到了几个很有分量的任务卡关、不让他们上山。 只是,在陈安之的一分论教和诗文之下,皆是败北。 此刻的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腰。 ...... “定兄留步!” 以定州堂为名,那必以定为姓。 陈安之看着眼前的青年书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他不像三关之前的人一般,自显骄横,而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好感。 “敢问?” 越是低调的人,可能越恐怖,陈安之不敢大意。 更何况,这里已经临近了韦山的奇景之一洗笔湖。 别看着围湖而庄的人感觉就是一群败类,但是韦州书院对他们能够围而不驱,那就说明他们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所以陈安之问得很认真。 “韦庆昌!” 青年书生说得很轻巧,在说完之后,他又宁声成线的补了一句: “我就是你要干掉我的庆昌堂的总堂主!” ...... “韦州书院的人,果然都被教成了一群书呆子!” 洗笔湖边上,韦庆昌并没有给陈安之设下关卡,而是在一声正告之后,对着陈安之以学生之礼拜谢陈安之愿意做师。 然后,陈安之就带着斗星和魁雪上到了山巅。 院长在山下,大师兄在山腰,教习在山巅,这是韦州书院尊师重道的最好体现。 但陈安之觉得有些风大。 在吹了很多寒风,吃饱了韦州的风之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安师兄,慎言。 韦州书生以文入道,所以成了三圣院之一。 虽然他们天人之下的书生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先天之上真的很强。 甚至有时候,他们书院的弟子都不屑看我们血盐城脸色的。” 斗星把韦州书院的强悍,说了出来。 直接吓掉了陈安之! ...... 第110章山巅论文,提酒大师 先天之上,到底有怎样的风景? 山巅仰立,陈安之生出了一种破天人的冲动。 “你现在破境的话,在破境之后,你就不在天人镇山令的庇护之内,我是可以直接打死你的。” 在陈安之心中激动,忍不住要一声长啸破境之时,一道声音响起,一人现身,直接打断了陈安之的冲动。 好算计,韦候好算计。 他差点就着道了。 ...... “你是谁?” 来人中年,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但也让得陈安之很是诧异。 现在的韦州书院,有点心机的人,都当陈安之是洪水猛兽的妖患,而能闲步于这山巅的,绝对是很有心机的人。 为何这人对他善意? “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是很想弄死你的。 只是韦州书院的人,立身著文,从来不乘人之危。” 来人很是随性,让得陈安之很是汗颜。 因为,他也喜欢抠鼻。 ...... “龙头,为何院长安排提酒教习做那个授文供奉的院教,你不反对?” 院教,顾名思义,就是教授院里常识,让新入的人,能够最快适应韦州书院规矩的人。 提酒教习,也就是提酒大师,历来是韦州书院的另类人物,根本没有站队的觉悟。 所以,韦庆龙很是疑惑。 “能把人教成神经病的,唯有提酒教习。 让他做院教,正好。 而且无论如何,他都把自己的位置看得很清,他从来都是韦州书院的人。” 回想起上提酒教习课的时候,自己都曾差点信念崩塌,韦庆昌就是浑身一颤。 他现在明白了院长的意思了,恶人就得让疯子来治。 所以,他坚信院长的这个安排。 ...... “定安...定安,定国安邦,好名字啊!” 山巅一处院落,这就是韦州书院给陈安之的栖身之地。 提酒大师提了两壶酒,对着陈安之落座斟酒。 但是一看那黑乎乎的酒色,那怕之前很感激,但陈安之仍是抑制不住的生出了一股嫌弃。 “一杯洗酒落肚腹,胸中文气自然来。 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洗笔湖的水酿出来的酒,整个韦州书院里,就我独一份...” 提酒大师果然是三句不离酒。 但是他的话,却是让得陈安之眼眸一亮。 这可是敛财的好办法啊。 于是乎,在斗星和魁雪惊愕的目光之中,两人讨论起了酿酒技术。 然后时不时好像是说到共鸣之处的geigei一笑,让人得两人觉得贱格无比。 但是听着,又觉得真的好像可行。 毕竟陈安之新得了定风笔和山海砚。 在他一个笔墨杯化,一饮入腹之后,他们竟然也能感受到所谓的文气: 辣得要命! ...... “什么,定州堂还要卖酒,授文供奉不授文要授品酒修炼之技?” 一大早,听了下人来报,昨日仍是稳如泰山的韦庆昌有些慌了。 因为洗酒酿造的用水,就是那洗笔湖里的水。 对于小师叔的要求,他根本无法拒绝。 他直到现在打死也想不明白,韦州书院的提酒大师,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投入了敌人的怀抱。 “唉!” “失策了!” 听了韦庆昌的惊慌,韦候也是无奈。 本来想让提酒弄出个神经病的,结果竟然自己倒贴了进去。 要知道他们文人修的是诗文,而诗文能修则来源于文气。 洗笔湖散发的香味,就是这所谓的文气。 提酒小师弟的洗酒,的确能浓了文气,让品茗者修炼速度加倍。 在那时,他也动过酿酒的念头。 只是那家伙着实不靠谱,一次成三次败,再大的家业也不能这么挥霍,所以他放弃了。 但,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定安,竟然能够借豪文与定风笔和山海砚,就毙了这一成三败的洗酒缺陷。 如果他现在要阻止,就是与天下千千万万的士子为敌。 ...... “怎么办?” 韦庆昌有些头大了。 洗笔湖可是庆昌堂立身的根本。 没有了洗笔湖,他可就真的成了夜王。 “让他酿,喝了洗酒的人,感激的还得是我韦州书院。 你的洗笔小厮,再多加一轮人。 让世人知道,因为韦州书生洗笔,才有士子的洗酒。 记得,一定要从洗酒之上,剥下一半的利润!” 想了想,韦候咬牙应道。 他在赌,赌天下士子的感恩之心。 他也在想着洗酒那让人惊恐的利润。 毕竟,百分百的利润就能杀人了,且万事都得用钱开道。 而洗酒,不止于百分之两百。 ...... 笔和砚,又回到了候风的手中。 让得候风惊诧,但陈安之也是无奈。 文气与他天圣斩神决的龙气相冲,两者是不同的修炼道路,与他无益。 与其明珠蒙尘,还不如予了缘者算了。 “东主,是我做错了什么?” 三代守护的至宝,人家用了几天就还,候风觉得一种被主人舍弃的感觉。 “想多了你!” 陈安之笑着回应。 然后把前因后果具体说了出来。 当然,他龙气修炼与文气冲突的事,不可能说出来。 毕竟,在于豪文不断出的他来说,在世人眼中就是格正儿八经的文气修炼者。 “原来如此!” 听了解释,候风笑纳了笔砚。 有了陈安之尽之不绝的豪文,还有那洗酒加持,他不想成为强人,都是不能了。 ...... “他,终是不愿走书生文章路,而是要武将杀伐走啊!” 来福对面的黑衣人,感叹到。 “那不好么?” 来福回讽。 这么多年的浮浮沉沉与遮遮掩掩,他也腻了。 果然,当初听了孔夫子的话,制天圣斩神决的思路是对的。 “那就压着他,别让他飘。 先天极境,有人已经走到了五境。 韦候也在养着人!” 那人的话,让得来福一个悚然。 竟然有人走到那样的地步? “所以,你以为? 天人镇杀,世人不敬已久,你得动一动了!” 说完之后,那人消失在了来福的眼前,但是来福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在沉思。 天人镇杀令,这可是六扇门最辉煌时立下的规矩啊。 现在,竟然有人用这种方式来破令。 ...... “什么,天人镇杀,重出江湖,而且镇压的不止是大魏境?” 来俊臣听着这话,心里不由一抖。 昨夜,他差点就入了天人境。 那高悬的天人镇杀令不去,一入天人,就得像韦州书院的提酒大师一般,空力不动,只能酿酒作乐了。 “是的,主司!” 堂下跪拜的,正是从州司里调来的,二十个先天巅峰的商吏司州吏首脑,被人称为小司律的申屠杀。 ...... 第111章极境出 “生意如何?” 陈安之不知道昨夜的密话与来福的惊诧,也没空理会江湖的风起云涌,他只知道要关心他定州堂赚钱了没有。 “好得出奇!” 寥笔斋的掌柜成了定州堂的掌柜,并且还把寥笔斋并入了定州堂,已经是韦州城里的风云人物。 因为,他的投机属实在了点上。 所以,在看到自己东主来询的时候,他笑得很开心。 毕竟,寥笔斋开了三代,从未有人识。 结果,只是一招送炭法,他就成了庆昌堂都不敢动的存在。 “文华笔墨,我都交给你了。 是自己人,我才和你说,千万别让提酒大师从这洗酒里脱身。” 一声很是严肃的交代之后,陈安之上了二楼定州堂的书房里开始沉思。 ...... “安兄,定州堂的开局那么好,你还在忧什么?” 自从觉得自己的脑洞跟不上陈安之之后,陈庆之很是认真的履行起了保镖的义务。 大白天的,他像是个暗夜里的幽灵,飘到了陈安之的眼前。 差点吓到了陈安之! “庆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懂吗?” 一声提点,陈安之又复入沉思。 昨夜,来福临走前跟他说,天人镇杀令并不是保命符。 先天有极境,有人踏出了第五步。 就他们现在的实力,说什么天人之上一换一,先天之下尽无敌,深讲的话,就是笑话。 以他现在的实力,像是走出了先天极境第一步。 但其实,他们还没踏入那一步。 ...... “嘶!” 在听了陈安之的话,陈庆之一个冷嘶,然后就是愤怒。 马鞍山那头老货必定知道此种,结果却是没有告诉他半点分毫。 北剑陈庆之,越来越像个笑话了。 “接下来,肯定会有先天极境的人下场,我们要艰难了。” 陈安之的话,让得陈庆之心里一怵。 天人镇杀高悬于江湖之上,先天极境就是无解的存在。 “庆兄,我们去修炼吧!” 陈安之的话,差点让得陈庆之菊花一缩。 只是他不知道陈安之的懊恼,因为一路形势良好,他变得有些懈怠修炼了。 ...... “咣当!” 定州堂的后院里,陈安之做光膀做伏虎状,迎着陈庆之手中抡下的百斤狼牙棒狠厉砸下。 结果,却是一抡而断。 这,毕竟不是贾皮皮的金刚狼牙棒。 “安兄,看来,金刚劲我还是未得真髓,我得闭关!” 一棒抡下,陈庆之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短板。 当初他和陈安之在威莱书院里坐而论道,互相交流精髓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对于金刚劲力已经完全理解,直到这一棒槌之后,他才发现是自己肤浅了。 “嗯!” 陈安之一个答应,看着若有所悟的陈庆之离了院。 果然有了压力,才会有动力。 极境的之压,在鞭策着他和他在努力向前。 同时,在那一棒槌之下,他也发觉了剑身法的一些不足。 ...... “要我们揍你?” 韦州城外,感知四下无敌之后,朱御晓晴对于陈安之的要求有些无语。 白天还忙着说酿酒,晚上就求人揍。 “先天有极境,我们最多仍未踏步,只是似而像而已。” 说完之后,陈安之背后现出了龙形虚影,怒瞪着朱御晓晴等七御。 此刻的他,像一柄剑,一柄散发着龙气的剑。 “山河,太像山河了!” 虎御大山喃喃。 当初练战,龙御山河就是这么挑衅他们,让他们欲罢不能的。 “吼!” 武御江河首先抽刀。 作为八御之首,每次龙御山河的练战勾引一上来,他就是无法拒绝。 因为,只要打碎了他,就没有对于龙御的臣服心里。 大家都是妖,凭什么要被匿压制。 所以,看着陈安之背后的青龙虚影之藐视,他真的受不了了。 ...... “天人镇杀,极境必出!” 韦候府里,来俊臣又被叫来聆训。 而韦候的第一句话,直接让得来俊臣不懂和忐忑。 “六扇门总捕突然发疯,以真人三境步入大宗师之列,败了大魏武侯,斩了梁朝国师,与大雪山神主打平,据此以令天下江湖: 大魏六扇门的江湖镇杀令,在大魏之内,仍然可威天下。 大魏天下江湖,还是以先天厮斗为主。 所以,你暂不要破入先天,先入极境吧!” 韦候的话,说得很是淡然,但来俊臣心里是波澜的。 作为堂堂的一郡主司,大魏独一份的司律将军,他竟然还没资格接触到的真正江湖? ...... “你发的什么疯?” 岁月有平静,坑要慢慢挖。 陈安之的定州堂,在洗酒一出之后,韦州就是很是安静。 所以,田不安非常理解不了来福突然发什么疯,要暴露自己的实力,去败武侯、斩国师,而且还拎不清自己能耐的去挑战大雪山的神主。 “她留手了。 果然天下公认的大宗师,是很强悍!” 说完,来福喷出了一口血。 “为什么?” 田不安怒到。 “因为极境要入场,他有点太得意了,我必须警告他!” 说完之后,来福酒晕死了过去。 ...... “圣女,真要走?” 望城里,剑侍小环讶异到。 自截杀陈不凡失败之后,钟无艳就带着她和小青进了望城隐居,好像是避世一般,对于天南的熙熙攘攘,还有陈安之的各种操作,皆是视而不见。 结果今天一大早,她说她们该去韦州了。 “洗酒卷天下,极境聚韦州,这是势。” 钟无艳说完之后,骑着望城买的黑毛驴,在崇祯16年的春寒里,离了去。 ...... “有人在弄势!” 天人镇杀,极境必出的流言,忽然席卷了整个大魏,然后在韦州城里无限放大。 因为韦州有洗酒。 陈安之感觉自己掉入了个坑。 于是,他对着面前的挖鼻男问到。 “关我什么事,我已是天人,才不和你们这些小孩玩!” 好一声干脆利落,提酒大师关山月说得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要不,我走?” 被提酒大师噎住的陈安之,打了退堂鼓。 接连几日,他对于步入极境仍是没有半点心得。 “得了吧,日入千金,你舍得放弃?” 人生最苦,被人一噎再噎。 陈安之终于遇到了又一个孔夫子。 “那你教我入极境啊!” ...... 春寒料峭,寒日冬雪。 谢必安来到了韦州城。 “竟然没料是谢兄亲自!” 一见来人,来俊臣笑得眉开眼笑。 在韦候的提点下,他终于知道圣城谢必安,竟然是极境者。 “听说你有点困难,天人不能出,然后受人所托,我就来了。” 谢必安义正言辞的先言一句,然后又温语一言: “小来,你辛苦了!” “呜...” ...... 第112章对战极境 “什么人?” 夜的黑,是为了各种厮杀而存在。 庆昌堂不敢杀,是因为他们领略过了定州堂十个先天巅峰的气息。 但今夜不一样。 陈安之低沉嘶吼,没有惊了蛮虎,还有闭关的陈庆之,以及候风和他的小厮。 “请你赴死!” 谢必安站于房顶,俯视着冲出的陈安之。 如果不是来俊臣说律法要守,这个定州堂也有高人坐镇,还有利益成型,他少不得要拔剑全杀。 “城外酣战!” 陈安之没有废话,而是飞身离城。 想过回来,但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幸好提酒大师关山月今夜睡在定州堂里,要不然,来人早已大开杀戒,不会跟他那么好说话。 ...... “嗡!” 剑出嗡鸣。 谢必安真的想不到,陈安之说城外酣战就是真的要酣战。 毕竟他的风神步,他根本就追不上。 “你想怎么死?” 极境者,天人之下是无敌。 谢必安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压力都没有。 “你是第几步?” 陈安之抽刀,很是认真的问到。 “虽然只是第一步,但仍是你高山仰止的存在。” “嗖!” 一声话落,一剑寒光。 ...... “嘭!” 寒月之下,两影交织,又是瞬分。 陈安之的手麻了。 虽然他的刀会饮血,但是对方根本不给他饮血的机会。 “嗖!” 又是踏步挥刀,两龙之力全力灌注。 “轰!” 陈安之的身影倒飞,入了那石头里,砸出了一个坑洞。 他鲜血淋漓地爬了出来。 快不过人,力不及人,要怎么打? 握着血红的大刀,他潺潺流出的血,在洗练着。 “吼!” 仰天嘶吼,陈安之不再留力,一道血红色的青龙虚影显现在身后,然后他那一刀惊艳了夜空。 ...... “同境之妖!” 血人般的谢必安回到了韦州城的商吏司衙司,一说过后,就是昏厥了过去。 “妖修?” 安妥好了谢必安,来俊臣有些惊讶。 妖修者,历来出于小虚境,是强者和富人的玩物,历来被视为修者的耻辱。 哪怕他们的实力,真的很强。 但是他们被狠狠地打压,就像畜生一般。 现在竟然有妖者敢横于世间,还在这韦州城立堂口? ...... “差点就嗝屁了!” 在来俊臣咀嚼这些信息的时候,陈安之也像是个血人般的回到定州堂里,对着惊骇的蛮虎苦笑道。 刀剑相交近百招,每一次都被压着打。 如果不是他取巧,用了九转飞刀偷袭,不可能平了这局。 果然不能高看自己,也不能小视别人,特别是那已经入了极境的家伙。 陈安之在蛮虎的虎目大泪之中,睡了过去。 本来他是想来次厉战,找到进入极境的契机。 但是,在差点赔上性命之下,他依然没有找到。 ...... 天,又亮了。 “安哥!” 经历了一夜的恢复,谢必安的脸色终于泛红了。 然后来俊臣就是欣喜地叫到。 “他的劲力好生奇怪,他的刀也是很妖异。 说他是妖,但是却没有妖息。 先勿动,好好看看先。” 醒来的谢必安感觉到自己劲力的卡滞,对着来俊臣提醒到。 知道极境的人,基本都是隐宗的家伙。 可不能乱去得罪的。 于是乎,韦州商吏司还有庆昌堂对于定安堂的暗战,又是停了下来。 ...... “为何不点破他?” 千里之外,望城的田家庄里,看着醒来的来福,田不安疑惑到。 毕竟这个家伙拼了命的去守护他。 极境,其实他已经进入。 “你才是他老爷子!” 来福咧着嘴的笑道。 “哎哟,腰有点疼!” 许是笑得太开心,来福抽到了伤势。 于是,他大声的叫唤到。 能被大魏掌刑人温柔地斥候,他应该也算是大魏第一人了。 ...... “妈的,果然是有天赋的人,马鞍山那货眼光不低!” 陈安之还在床上龇牙咧嘴,结果陈庆之就是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忍不住恶啐一口。 “剑身极境!” 对于陈安之的恶骂,陈庆之不以理会,而是沉声一言,飞剑幻象出现在了身后。 然后,他死死地盯着陈安之。 那一夜,他不过先天一品,他在抡他的时候,就抡出了虚影。 “这就是极境?” 陈安之莫名,他真不懂啊。 ...... “这里有极境打斗的气息!” 韦州城外,看着眼前的碎石和坑洼,钟无艳肯定到。 “好像有点陈安之的气味!” 剑侍阿青疑惑到。 她的实力并不强,但是她有闻息的能力。 要不然,钟无艳夜不会点她做剑侍,带她走江湖。 ...... “安师兄,韦州城里有流言,我们是妖堂!” 伤愈了,肯定心情大好。 但是散步在院落里赏花的陈安之,却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这是候风的贴身小厮陈甲的报告。 “妖堂,反击?” 听了陈甲的话,陈安之瞬间沉思了起来。 大魏强人圈,要么妖奴,要么人妖势不两立。 妖人立堂,就等于像是强人挑衅。 因为妖人者,都有各自小虚境的秘密。 庆昌堂的这次反击很猛,让得洗酒都暗了颜色。 ...... “杀!” 陈安之的命令,让人非常不解。 “以杀止疑,武字止戈!” 陈安之对于众人的疑惑,给出了答案。 现在,面前者,有极境第一步的陈庆之,还有先天巅峰的七御,以及蛮虎和贾皮皮。 “安师兄的意思,要把人杀怕。 既然说我们是妖堂,那就妖人作祟。 但,定州堂一个妖人都没有,容你们来疑。 且,妖人作祟,还有个极境的人物存在!” 藏军十年、藏院九年,果然还是贾皮皮最懂他。 陈安之只是一句话,贾皮皮就懂他怎么想。 ...... “三日死二十,你们的先天巅峰二十州司,什么时候才到?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去喝西北风了!” 韦州商吏司的衙司里,来俊臣有些恼火地对着申屠杀问到。 在他把定州堂定为为妖堂之后,定州堂的反扑,或者说是借定州堂是妖堂名义作祟的妖人,杀得很狠。 他发觉他有捅了个大窟窿。 因为大魏的妖人从未那么胆大,敢扑杀官司。 结果在他把洗酒酿者、韦州书院授文供奉打成妖人之后,妖杀事迹就在韦州里层出不穷。 ...... 第113章韦州暗捕的无妄之灾 “这一两日就能到。” 申屠杀有些郁闷的道。 虽然他被州司大人下放到韦州,新领了韦州夜枭统领的位,但他仍自觉自己是州司的人。 韦州的夜枭实力不及,轻易被人揪出来杀,这也能怪他? “让韦州的夜枭暂时退隐。 等你的那些人到了,你再动夜枭。 我有点怀疑是不是韦州六扇门的暗捕援手了,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揪出夜枭?” 来俊臣苦思许久。 要知道夜枭是杀手,黑鸦负责探哨。 作为杀手,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识破身份,而且还是连着那么多人。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样。 虽然夜枭和黑鸦也是属于商吏,但是他们是不能上台面的商吏,根本不能用杀官吏的名义去逼迫韦州的捕快或是动用郡军、城卫介入这个事情。 该死的暗捕,在借着妖人的名义,大肆剪灭韦州商吏司的实力。 ...... “你说来俊臣会不会把夜枭死的事,归咎到韦州暗捕身上?” 定风堂里,陈安之对着陈庆之笑道。 他本为望城掌司,做了九年的望城黑衣人,和被来俊臣把控的天南夜枭暗斗了九年,随后又成了天南主司,接掌了天南夜枭。 他当然知道怎么把夜枭揪出来。 “把韦州暗捕拉成垫背,这才是你敢让七御大肆出手,却不怕被他们查到的底气吧?” 陈庆之苦笑道。 六扇门和商吏司里的生死暗斗,他是知道的。 本来他以为他们要杀人立威所斩杀的对象是庆昌堂,结果这个家伙出乎意料的让他们杀商吏司的夜枭。 这家伙,做什么事,都总能坑人。 “不坑不行啊,不然他们以为我们容易欺负。 要和庆昌堂斗,首先得把来俊臣支到一边,韦庆昌不好对付啊。” 陈安之想了想,也是头大。 在韦州城里的敌人,本来就有个多年前三招败了陈庆之的韦庆昌,现在又多出了个极境的家伙给来俊臣使唤。 看来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 “什么,他们认为是我们的人干的?” 韦州暗捕的头领,很是郁闷。 这无妄之灾,来得真够冤的。 定州堂和庆昌堂暗里厮杀、争斗,关他什么事啊。 他就单纯的看戏而已。 “是的,商吏司那边的黑鸦开始大力踩我们的桩,我们接连被拔了几个,出手的那人很厉害,并不是韦州夜枭的人能拥有的身手。” 下属回应道。 “让陈二他们几个好手蹲桩,斩了他,也算是给来俊臣一个警告。 别没事来惹我们!” 暗捕头领下令道。 “那这样岂不是更加让人坐实了,定州堂和我们有关系的流言?” 下属不明。 “你要知道,敢杀我们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另外再让些人,把韦州的黑鸦干掉一半,我要让来俊臣聋掉半边耳朵。” 暗捕头领又是狠令道。 ...... 韦州城对于定州堂是妖堂的说法,在死了一波人之后,他们终于住了口。 因为六扇门的暗捕也下场了。 要知道,六扇门暗捕的主要职责就是风闻和弹压江湖异动。 他们可不想祸从口出,哪天就被人斩了。 现在韦州城里,六扇门和商吏司正打得如火如荼,定州堂和庆昌堂却是相安无事。 这又看懵了一些围观者。 ..... “你说他那么安静,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妖?” 庆昌堂里,韦庆龙对着左三笠和右旗霖奇怪地问到。 定州堂一出世,就和庆昌堂狠对着干,结果妖堂的流言被止住之后,竟然是安静了下来。 他很害怕这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所以要前做打算才可。 本来这事,他是想和来俊臣商量的,结果他被暗捕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此时与他商量,肯定没有结果,且还会被轻视、笑话他无用。 龙头闭关,老二又去了远处,作为庆昌堂的老三,他得帮老大韦庆昌好好守着庆昌堂,不再出事才行。 “定安那个家伙不按路数出牌,真的看不出!” 曾和陈安之打过照面的右旗霖苦涩道。 “要不捉了定州堂的几个小厮逼问一番?” 因为洗酒的畅销,定州堂多添了几个本地出身的良人跑堂。 这样的良人,有家有室,最容易被威胁和恐吓。 被斩了一臂的左三笠恨恨道。 在庆昌堂里,他负责的是酒水的生意。 结果洗酒一出,原本和庆昌堂进酒的花楼、酒楼等商家,足足少了五成的量,长此下去的话,到时连上缴的月律都不够啊。 斩臂之仇,抢生意之恨,让左三笠对于定州堂那是耿耿于怀。 “老左,我看你是被斩傻了吧!” 听了左三笠的话,韦庆龙气怒到。 只是替商吏司流出了“妖堂”的名号,商吏司的夜枭就没了几十人。 如果掳人逼问被知道了,他估计那个定安可能会直接提刀上门。 这不能做,那又不敢做,却又怕人家使坏。 着实愁了庆昌堂里的三人。 ...... 庆昌堂的三人在愁,陈安之也在愁。 洗酒之畅销,超乎他的意料。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因为这样的话,虽然肥了自己,但也肥了敌人。 要知道,洗酒用的是洗笔湖的水,酒技的主人也是韦州书院的人,而他只是提高了成功率而已,一事三分,他只占到洗酒三成的利润,剩下的七成都归了韦州书院。 而韦庆昌不但是庆昌堂的主人,还是韦州书院的大师兄,这不是在资敌么。 ...... “什么,说我发现的解药,其实还是春毒,在解药一事的效果上,我作假了?” 韦州商吏司里,新进的狱都监韦淳还未来得及享受,就收到了一个让他浑身冒汗的信息。 就是因为春毒这事,让他差点成了江湖公敌。 上次的流言,他被逼着躲到了韦州书院里,又加上商吏司和庆昌堂共同发力,他才避过一劫。 之后,为了安全起见、以防春毒的事再威胁到他的性命,他大哥韦庆昌才不惜代价把他塞到商吏司里,在来俊臣的努力下领了个狱都监的官身防身,防止那些江湖人会对他动手。 毕竟,在大魏,民杀官的后果很严重,更何况商吏司的吏,还是皇吏。 有了这身皮,韦淳终于松了心,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结果,这才没消停几天,已经成为他梦魇的事,又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 , 第114章定州堂又作妖 “怎么又来玩这事?” 听着韦淳的话,来俊臣就是生出了一股无力感,他感觉韦淳就是个祸星,一个陈安之埋在他身边的祸星啊。 怪不得要逼他来韦州,原来他早在这给他埋了个雷。 难到定安堂和陈安之真的有关系? “你且再好好说说!” 之前他思绪太乱,并没有听明整件事。 “我...” 韦淳结巴到,这事太吓人,他的脑子里已经是空白的。 “你来说!” 指着他的书童典韦,来俊臣心想,韦庆昌怎么会有个这么窝囊的弟弟。 ...... “今日一早,我循律去千金坊里帮手,听到定州堂的人说,千金坊卖的解春液,只能压制,根本就解不了毒。 等时间一到药效一过,不出三两月就会再次发作,然后又不得不再买一波解春液,韦淳也是千金坊的东主之一,他和庆昌堂在把中毒的人当成猪来养,丧心病狂的赚黑心钱。 他们还说,他们发现了真正的解药,只需用药三次,就可全解,完全不像千金坊的一般,要买十次,还只是压制。 而且还说我们之前所谓的试药,我并没有中毒,那试药的效果是假的。” 典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那你到底有没有真的中毒,而且中的就是那种春毒?” 来俊臣冷问到。 “是真的中了,但...但我并没有入那黑雾,只...只是后面发作,的确是和那些进去的人一模一样的。” 典韦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他实力低微,连韦淳都不敢进去,他又怎敢进去。 当时知道可以进入黑雾的药液方子,韦淳配置出来之后,只是让他喝了试试有没有毒,之后就是南盟的人进行验证的。 “你们两个?” 来俊臣真想一巴掌扇死他俩。 进入黑雾之后导致春毒发作,能跟他没接触黑雾自行发作的真一样吗?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问清楚这点呢。 真是坑死了人了! “那你现在还会毒发吗?” 来俊臣又问道。 “不会了!” 典韦肯定的说道。 他是解春液最早的试药人,也是确认解春液可以解春毒的人,他的春毒的确是没有再次发作。 “完了!” 来俊臣一个悲乎。 如果他没有再次发作,而那些买药的人却是再次发作,那就证明定州堂的说的那句:试药的效果是假的。 这样的话,也就坐实了韦淳和庆昌堂,的确是在把中了春毒的人,当猪养,当韭菜割。 因为药是有效果,但完全不是他们所说的效果。 ...... “二当家的,不好了,定州堂又作妖了!” 一大早,右旗霖就是脸色惊慌的冲到韦庆龙这里。 然后心惊胆颤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消息传开了?” 一听到这些,韦庆龙就是着急到。 要知道千金坊一开业,庆昌堂的人就天天站在千金坊门口维持秩序,连跑堂的人,后面都换成了庆昌堂的人,再加上上次流言压制,也是庆昌堂出面。 在世人的眼中,千金坊已经是庆昌堂的。 “是的,根本压不住。” 右旗霖苦涩道。 哪怕庆昌堂是韦州三教九流的王,对于坊间流言这种事能容易控制住。 但奈何定州堂和庆昌堂对着干,已经让人无法不关注它。 更何况洗酒畅销,这流言就随着买酒的人,风一般的传开了。 这真是要命啊! ...... “安兄,我着实不解,你为何要自毁门墙?” 对于陈安之的这个举动,陈庆之非常的不理解。 因为千金坊是贾皮皮开的,赚到的钱也就是陈安之的。 既然这样,为何还要说千金坊的解春液是假的? “首先,我得纠正你,我可没说解春液是假的,我只是说解春液的效果并不如韦淳所说的那般可以解毒,只是压制。 其二,那些喝了解春液的人,是真的还会春毒发作。” 陈安之笑眯眯地说道。 “那这样也会砸了千金坊的招牌,毁了解春液的名声,那还会有谁去买?” 陈庆之仍是糊涂。 “因为我会把真正的解药卖得很贵,那些买不起的人,就只能暂时买便宜的解春液来压制。 毕竟那被黑雾异化后的春毒,的确很难受的。 解春液,还是会有人买的” 陈安之又笑道。 慕容山庄的诡异,经南盟发酵,越来越多的人去那碰运气,甚至有些人在喝了解春液之后,还去了第二、第三次,这个市场会一直存在。 这样一招下来,既更肥了自己,又坏了庆昌堂,还能打击到南盟,何乐而不为。 要知道,韦淳可还是个南盟特使。 ...... “怎么办?” 事关重大,韦庆龙不得不亲自跑到商吏司里找来俊臣。 “你都知道了?” 韦庆龙一进来,来俊臣就是问到。 “嗯!” “而且因为洗酒畅销,天南地北的客商、各地士子纷沓而至,已经传开了,我们根本镇压不住。” 韦庆龙苦涩道。 他能镇压韦州城坊间的流传,但防不住那些士子的议论。 谁敢保证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之中,会不会有他们不能招惹的存在。 “环环相扣啊,该死的陈安之!” 来俊臣怒吼到。 到现在这个时候,那个定安不是陈安之的人,也是和陈安之关系匪浅。 因为二者的作风,太过相似了。 能把事情做到无解的份上。 “把你的人散出去,尽量控制舆情的发酵,同时寻找到那些买过药里不好招惹的,答应他们可以低价售卖醉春液,甚至是帮他们半价购买解药。 在这事上是我们疏忽了,只要事过了就行,引事者韦淳和典韦已经被斩杀,就说这是南盟和韦州商吏司共同的意思。” 来俊臣思量许久,根本无法破解,只能用重利来化。 毕竟,真正的江湖狠人,办起事来,可是会真的无法无天的。 至于韦淳,他这个名字不可能再用。 什么铁杵书生,结果却是被人捅得死死的,连自己原本的样貌都保不住了。 “那这样我们会损失很大,听说那个解药化春酒可是十金一瓶,三瓶可是就是三十金,而解春液虽然十次下来不过十金,但是我们二公子和我们只能分润一半...” 听了韦庆龙的话,来俊臣眼角不由抽了抽,真的是大无语。 别人的刀都要砍上门了,还怕撒钱,那样的话,你应该怕的还有没有命去花。 ...... 第115章屠大山兴师问罪 “可是长老,至今也还没有传出有人春毒重新发作,上门闹事的消息啊。 而且,又怎肯定定州堂的消息就是真的。 就算有,我们也可以说那是定州堂自导自演,意图污蔑我庆昌堂。” 毕竟是寒门出身,对于钱财,韦庆龙是很在意的。 已经放进口袋的钱再掏出来,真的很心疼。 要知道,把人散出去要钱,替人买药平息怒火也要钱,而散出去人手,又影响了庆昌堂的生意,那样可就真的元气大伤了。 所以,像是福如心至一般,他竟然把这事破局的可能,说了出来。 “嗯!” 来俊臣第一次对韦庆龙有些半分高看了。 这局,好像也是不能不破。 “他敢明目张胆,那就不会太假。 但是还是要散出去,真别让人闹到千金坊或是庆昌堂才去相信。 另外在春毒重发的事情发生之后,有五人,你就闹出十人的量,但要让人知道,十人里有五人确是定州堂自导自演,意图敲诈和污蔑我庆昌堂。 那五人闹的地方绝不能是千金坊,而是庆昌堂的各处堂口。” 来俊臣说道。 至于为何如此笃定定州堂传出来的消息会真的发生,因为以他对陈安之作风的理解,他敢明谋,那就必有明谋的底气。 ...... “安师兄,有个老头找你!” 定州堂里,陈安之正思忖着庆昌堂,或者说来俊臣如何反击,先敌而想才能彻底打趴敌人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了蛮虎的声音。 老头? 整个大魏,和他有交情的老头不外四人,一个是定北大元帅,一个是孔夫子,一个是田不安,最后就是来老头了。 来老头已经撤了,这韦州里,他可没有老头级别的朋友。 “陈安之,你可把我给坑苦了!” 一进门,屠不山就是苦叫到。 他的话,让得陈安之吓了一跳。 知道他乔装在韦州的,可就只有亲近的那几人了。 “老丈是不是认错人了。” 眼前的老者,看不出半点修者的气息,就像个平凡的老头,在印象里,他和他没有过交集。 陈安之打死不承认地说道。 “啪!” 一道和来福那老货曾经给过他相似的令牌,被老者丢到了书案上。 似铁非铁,黑不像碳。 正面刻“暗”,背面门图,一共三扇门形在其中。 六扇门自上而下,六门是总捕,五门是将捕坐镇圣城两堂,四门是营捕隐于各地监一州江湖,三门则是尉捕,为各郡暗捕的头领,剩下的一二两门则是暗捕里的精英小校,寻常的暗捕小旗背面则是扇形。 而六扇门的明堂令牌为白,暗堂为黑,眼前的这块明显为六扇门暗捕里尉捕的令牌。 ...... “这是何意?” 即便已经如此,陈安之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总捕在去败武侯、斩国师之前,曾经交代过,让我守一守你。” 屠不山双眼怒瞪,恨不得把在装的陈安之给啃了。 因为他的妖人作祟,藏在韦州城里的暗捕,到目前为止,已经殁了两个二门,五个一门的精英小校,而扇级的足足去了十四个,且有六个是六扇级别的,这些可都是他的心头肉、小宝贝。 而这也是他坐镇韦州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今年功不抵过,是注定了。 “看你神色再听你话,你今天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到了这个时候,陈安之也不装了,直接丢出了来福之前在天南给他的令牌。 一看到这,屠大山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天人三十年了,至今为止,也只是得了块三门郡尉头领的令牌,结果眼前这个小小年纪,不过先天三品的家伙,随手一甩就是甩出了四门的州营统领令牌。 ...... “小人韦州郡郡尉头领,屠大山见过大人,还请大人示下。” 人是讲层级的,六扇门也不例外。 它仿军制而成,对于上下之别要求得很严苛,所以六扇门的暗捕才能在藏于江湖之中,远离朝廷的情况下,仍上令下动。 见了眼前的青年人,比起自己还要高一门,屠大山不得不以下拜上的见礼。 “原来是屠老,我曾听来老头很看好你,起来起来快起来...” 陈安之故做虚扶和惊讶状,让得屠大山赶紧自起。 这小家伙,不简单啊。 “在韦州,暗捕和夜枭的事,我不参和,定州堂的事,你也不要参和。 你今后没有我唤,你也别来见我。 但就是记得,一定要把商吏司的夜枭和黑鸦两部给我往死里狠狠地干,这令牌,你先拿去用。” 见着屠大山起身听令,陈安之也不见外,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要搞垮来俊臣,让他逃回圣城,还是得借暗捕韦州暗捕的力才行。 “可是大人,天人镇杀令高悬,天人不能出手,商吏司里又有个从圣城来的先天极境人物,我们韦州现有的暗捕干不过啊。” 听着陈安之的话,屠大山想应,但是他不敢硬。 即便陈安之给了他令牌,他也没底。 作为大魏江湖曾经真正的无冕之王,谢必安的情况,随着整个六扇门的情报运转,他很快就知道了随着黑鸦踩桩,凌厉残杀他手下的罪魁祸首是谁,实力如何。 思来想去,着实无解的他才决定来定州堂看看,看能不能拉下帮手,除了那祸患。 毕竟,能探出谢必安的出身,也就能知道那夜陈安之和谢必安城外的鏖战了。 结果现在,陈安之告诉他,他和他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他为难了! ...... “谢必安什么来路?” 听了屠大山的话,陈安之皱眉。 堂堂的一郡暗捕,除了不能出手的头领,竟然没一个干得过极境第一步的谢必安。 要知道,韦州可是大郡,人杰地灵、名士辈出的大郡。 那么六扇门置于此的暗捕,实力应当不会那么弱才对的。 “大人,并不是人人都能入极境,极境者可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看着陈安之如此,屠大山一脸无奈。 极境者,如天选之子,哪个不都是各家的大宝贝? 整个六扇门据他所知,先天极境者,也就不过三两个,都被圣城那两个五门将捕的两堂堂主捂在手心里养着呢。 哪像他,被总捕当成个畜一样野外散养,也不怕被人吃去了肉。 在心里一番感慨之后,他把谢必安的来头详细地道了出来。 ...... 第116章谢剑被废 “没想到,他竟然是天策府的人。 天策府这一次竟然敢下如此重注,是要和韦候站在一起尿裤子了?” 听了屠大山的话,陈安之的眼睛里亮起了冷芒。 首辅和四部尚书以及天策府,他们已经这么不要脸了么,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手伸进了商吏司里。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明牌篡位了? 毕竟商吏司是皇司,而天策府可是王府,王权插手皇事,那就只有打算篡位可解。 要知道,作为一个圣城天策府出身的先天极境者,绝不会籍籍无名,让人不知根底的。 他们到底何来的胆量,敢这样明目的试探或威胁了? ..... “庆兄,我给你个机会去验验你剑身极境之后的剑,如何?” 在怒了之后,于屠大山的惊愕之中,在陈安之的话落之后,一人抱剑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之后那人背后现出了一柄剑的虚影,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剑冷的寒意。 他自进门到现在,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者,在他的感知中,这人并不是人,而是剑。 一柄活着的剑。 ..... “如何?” 陈安之淡淡一问,一问两人。 “确是极境!” 屠大山表面不起波澜,但心里却是骇浪。 这不但是极境,而且还是攻击力最强的剑修极境。 真正的剑修作战,历来都是可以以下克上而闻名的。 “你能和他平手,我应该最不济也应该是这程度。” 自信,自负级别的自信。 因为陈庆之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脱胎换骨一般。 果然,陈安之的金刚劲就是他的机缘。 “但他可是天策府的极境!” 虽然恨透了谢必安,但是一到看见真的会把他斩了的可能,屠大山还是有点害怕真斩了这天策府的宝贝后,所可能受到的报复。 “定州堂剑修,北剑陈庆之,你觉得如何?” 又是如何,陈安之问得很认真。 拼爹,谁不会。 陈庆之他“爹”马鞍山那货,可是大魏公认最强四宗,或者用尊更为合适。 “不,安兄,我觉得还是用天圣府公子好友、大魏风骨第一的掌刑人孙女婿的保镖,天南军主司跟随,定南大帅的送财童子更好...” 跟陈安之久了,陈庆之也会说这种俏皮话了。 在二人的互相打趣中,屠大山消了顾虑。 “但这样不会暴露了你定州堂的根底?” 然旧虑刚消又起新忧。 屠大山当然明白二人说的是玩笑话,所以他有事忧了起来。 “不是说‘洗酒卷天下,极境聚韦州’? 马鞍山北剑陈庆之新入极境,韦州较技不是很正常么? 再说,定州堂哪来的北剑,就算有,也最多是北剑的模仿者。” 很罕见的,对于最后的解释,一般情况下都是陈安之该做的是,而这次却是陈庆之给出答案。 “对了,能废不杀,等会我给你的剑淬淬醉神春。” 对于陈庆之的抢答,陈安之有些不满的说道。 然后,陈庆之的眼角抽得厉害。 陈安之口中所说的醉神春,绝不会是可以炼神的醉神春。 ...... “安哥,杀了那么多,要不先停停?” 在商吏司衙门里,来俊臣莫名的不安,所以对着谢必安建议到。 他害怕敌人有援手。 “小来,何必忧?” “此次来韦州,是要趁天下人杰聚的机会打出我谢剑的名声,扬天策府的威名。 替你料理几个暗捕,只是顺手而为。” 那夜与陈安之城外鏖战之后,他有了破境第二步的感觉。 所以,现在的他,必须要杀,不断的杀,只有再次杀出了当夜的感觉,他毕竟破境第二步。 所以,他对于来战不拒不惧,他要战而破境,一鸣惊人。 所以,他执意地拒绝了来俊臣的担忧和派申屠杀及州司支援部众的好意。 所以,那一夜,韦州的黑衣巷里剑鸣惊人、凶光四现,差点拆了黑衣巷。 ...... “呸!” 一口血痰里夹杂着几块明显的碎块,陈庆之骂骂咧咧到。 重伤啊,是自入江湖以来受的最重的伤啊。 “怎么?” 陈安之看着陈庆之这模样,有些讶异。 按当夜的战斗强度来看,已经入了极境的陈庆之不应该会受如此重的伤,连肺腑碎块都有小半两了。 要知道陈庆之可是剑身极境,真正的剑修啊。 “别提了,能入极境者,而且还是被天策府养出来的极境者,的确是天赋够强。 于战之中,差点破入而境。 幸好安兄你有先见之名,替我的剑淬毒,在关键时刻让他后劲不足,不然我北剑今夜可能要用处保身秘法才能躲过死劫。 那家伙眼见破境不成,竟然直接引爆护身玉符,足天人二品上的程度...” 说着说着,陈庆之就歪了过去。 ...... “具体战果如何?” 说让陈庆之去单挑,但陈安之肯定不会真的让陈庆之单人独王,他肯定会安排秘密压阵的。 而这压阵的,就是肉身强悍到无比,同境可以以一敌三的七御。 至于他自己为何不去,他现在发觉有很多双眼睛几乎要穿透定州堂的门板,来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中毒,谢剑废了一半,境界倒退是必然的!” 朱御晓晴有些艳羡的说道。 极境啊,她也想要。 只是他们的新主人,一直还未找到能破除他们肉身太过强悍,阻滞妖气炼神、锻血的桎梏。 他们现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因为他们对上极境者,哪怕只是第一步,他们已经没有了同境无敌,以一敌三的自信,甚至是一对一都不一定做到。 妖兽对于变得更强,比人更为魔障。 ...... “想不到堂堂的北剑,竟然是个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用毒!” 对于这次的惨败,谢必安是恨得咬牙切齿,悔不听来俊臣的劝告啊。 现在,他废了。 “安哥确认那人真是北剑?” 虽然心痛于陈庆之被废,但是一听到陈庆之的名字,他心里更是一颤。 因为那个家伙,现在是陈安之的贴身护卫。 “样貌像,其剑技更像。 想他历来光明磊落,我才是去了提防。 没想到他竟会用毒!” ...... 第117章来俊臣上门 “唉!” 在给了谢必安用药,让他睡去之后,来俊臣就是一个哀叹。 失败者,都会找一个借口来为自己的自大失败来背书。 想不到自己的安哥,也会这样。 堂堂正正,是陈庆之可以名燥江湖,得名北剑的根本。 如果他真的是北剑,他又图的什么? 一个敢以北剑貌相和技法的人,在众人瞩目的战斗之中,对天策府的极境者用毒,自证自己是歹毒,他到底图什么? 来俊臣想到这些,看着废人般的谢必安,更是头大了。 因为到现在,商吏司、庆昌堂,甚至是韦候府的用药高手都来了一轮,但依然没探出谢必安中的是什么毒。 ...... 果然,在第三天,有流言说昨夜黑衣巷里极境对战中,用毒的那人是北剑陈庆之后,陈庆之的拥趸就是怒了起来。 韦州商吏司的门口,臭鸡蛋、烂菜叶堆了一箩筐。 这种民衅官衙的事,韦州已经很久不发生了。 特别是,还是挑衅皇司衙门这种事。 “主司,要不商吏出动,以藐视皇权捉一波。” 从三把手的狱都监升为吏辅司的韦州商吏司二把手周兴子,恨恨地说道。 他作为曾经的狱都监,曾经天南黑狱的执掌者,虽然在来俊臣面前唯唯诺诺,但其实他做事起来阴狠毒辣。 所以,来俊臣才把他提起来,而并不是为韦淳挪位,他希望在周兴子的操弄下,让韦州商吏司明面上那些如同隐形人的商吏变得凶狠阴戾起来,为他罗织韦州打下基础。 “如果是以往,的确可以以狠而治,但是现在不行。” 来俊臣苦恼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这流言,不是商吏司出的。 若是以往,按照来俊臣的脾性,必定第一时间答应了他的建议。 只是现在各方俊杰聚韦州,再加上皇权势弱,那些人会怕他们? 所谓法不责众。 这个建议,真的行不通。 最主要的是,那个用毒的北剑,到底是不是真的北剑。 无形之中,他又想到了这可能是定州堂的阴谋。 毕竟,初始恩怨的第一夜,那定州三人其中就有一人是用剑的高手。 这个,左三笠已经和他确认过。 “看来,我得走一走定州堂了!” 来俊臣喃喃道。 不过,他心里是怵的。 如果那冒充北剑的高手,真是定州堂的人,少不得他可能会暴起杀人。 毕竟,谢必安为了扬名,天策谢剑的名头,已经传了一些。 但,对方还敢废了他。 要知道,对于修者来说,废不如死。 ...... “安师兄,有个看着不像是好人的家伙,说要见你!” 不同于屠大山来找他时候的附耳轻言,蛮虎这一次直接就是撕开了喉咙的大喊。 来俊臣的貌相,他当然知道。 而他这样的做法,让得来俊臣眼角一抽。 “不是好人不见,直接给我打将出去。” 书房里,陈安之的话语,又让得来俊臣眼角一抽。 他已经怒到了要不管不顾的杀一番。 但是一想到定州堂用剑的家伙,可能就是前夜的极境,他压下了心头怒气。 瞬而在定州堂里采买的人群目视之下,对着二楼摇拜: “韦州商吏司主司来俊臣,来见!” 是来见,而不是求见。 这是来俊臣对于陈安之这个下马威的最后底线。 “惊煞我等小民,没想到庆昌堂的长老,亲自拜访!” 陈安之的话,又让来俊臣眼角再抽。 他明白陈安之这唤民不唤官的做法,是何意思。 这家伙真是像陈安之一样,一咬不松口。 连得这样的一个招呼,都要把庆昌堂拉进去。 让不明就理的人以为,庆昌堂对定州堂服软了。 “呼!” 他在用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只是他在心里疑惑,他成为庆昌堂长老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心里把怀疑对象筛了一遍,但他万万不会料想到,这事是韦淳和典韦说的,然后典韦和贾皮皮说,贾皮皮又跟陈安之说。 ...... 书房里,敌不动我不动。 陈安之久望不语,只是他的笑容让来俊臣觉得很可恶。 “其实,我们可以一笑泯恩仇。 毕竟前无怨后无仇,只是一个冲撞和误会引发而已。” 来俊臣在心里盘桓了许久,看着陈安之的笑意,他最后决定直接开诚布公,化敌为友。 暗捕的事,庆昌堂的事,韦淳的事,谢必安的事,他觉得都是双方的反应过激所致,既然如此,那就放下干戈化玉帛,大家都好好的,就没有烦恼了。 毕竟无论是求财还是求名,都是一个利。 现在的庆昌堂和定州堂因为洗酒,已经有了利益同盟的基础,那何不摒弃恩怨,和气生财呢。 想着陈安之唤他庆昌堂长老,他就决定顺势而为,挠一挠陈安之的心。 ...... “怎么抿呢?” 陈安之依然是挂着让来俊臣厌恶的笑容,笑眯眯道。 “庆昌堂和定州堂互助共守,共为韦州地下之王,利各半!” 来俊臣果决道。 即便这是他的擅自决定,但他仍是决意而出。 这足以表他的诚意。 要知道,他还是韦州商吏司的主司。 “如果我说不呢?” 陈安之仍在笑。 “那就生死自负,我韦州商吏司全面介入你定州堂和庆昌堂的民斗。” 来俊臣狠厉道。 所谓一言不合,就要掀台子。 他在心里已经掀了一半,他的这句话就是在警告陈安之,你该知道商吏司的可怕,民岂能和官斗? 他在做最后的努力。 “好像说得我很怕你韦州商吏司一样。” 陈安之不以为然的到。 商吏司的手段,他门清啊。 “哦,对了,北剑陈庆之用毒那事是我定州堂传出去的,毒废了谢必安的,就是我的保镖。 你先想想怎么平息陈安之的怒火吧。 毕竟,我听说你是被陈安之狼狈地赶出了天南郡,而北剑则是陈安之的好友。 你这么污蔑他的至交好友,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报复的。 所以,你先想想怎么应对来自天南的怒火之后,再来跟我谈所谓的一笑泯恩仇。” 两人的对话烽烟四冒,陈安之揪着来俊臣的痛点,让他悚然一惊,理智回归了现实,心里起的怒火,也瞬间被泼灭。 天南陈安之,才是他的梦魇啊。 那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咬着他。 ...... 第118章商吏司的恐怖 “又是一百万两,该死的陈安之啊!” 定州堂烽火相谈之后,商吏司和定州堂相安无事好一段。 但这只是表面的相安无事,因为暗地里,陈安之竟然把来俊臣定州堂相谈的内容,做了稍微的改动,又散了出来,让得众人确信是真的。 毕竟,在那天,来俊臣亲自去定州堂拜见,然后被压着低声下气的姿态,是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 但现在的来俊臣最恼的并不是定州堂的暗战,而是来自于天南的一纸文告。 是文告,而不是文书。 这文告的内容,让他气得七窍生烟直接暴走,几乎砸碎了整个厅里的桌椅。 因为这文告里说,得了定州堂的告知还有坊间流言的确认,原在千里之外的天南主司好友,享誉天下的北剑陈庆之,竟然在韦州主司及他好友口中,从堂堂正正的风流剑变成了会用毒的腌臜小人。 为此,天南主司和北剑齐齐谴责其为污蔑,要求其赔付名誉和精神损失费100万两,就可大事化无。 毕竟,清者自清。 否则,不日之后,天南主司将率领他的三百皇卫和北剑陈庆之亲临韦州与他以战而清,马鞍山在北剑的知会之下,也已决定派出霸王枪马山共赴。 且此战将不受天人镇杀令的束缚。 因为,彼时的陈庆之,在服侍败武侯、斩国司的大魏总捕。 ...... “昏招,你怎能使出如此昏招?” 韦候在明白了事情始末之后,对着来俊臣好一通劈头骂脸。 身为帅者,一定要冷静的看待事情,怎能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到事情的判断。 陈安之成了来俊臣的梦魇,谢必安是他的至信,他的话十之八九会信,这些韦候都知道。 因为上次酣战,谢必安的一句妖人,来俊臣出了妖堂昏招的时候,他已经有所觉。 但是他想不到这一次来俊臣竟然会如此昏聩,自己送上门予人口实,他真的很失望。 要知道恶犬咬人,岂有松口之理? “请半师教我!” 来俊臣跪地匍匐。 这是他自出仕以来,最为卑微的一次。 “能用钱解决的事,从来都不是事。 何苦要为了钱,去招惹一个更疯的,且背景很明了的狗。 那钱先从庆昌堂调用,那窟窿你事后用罪税去补吧!” 只是一句话,韦候就打发了来俊臣。 这似没有任何提点的话,让得来俊臣明了该怎么做。 ...... “安兄,这一百万两,我马鞍山可得要一半!” 定州堂里,知道了来俊臣去求韦候的时候,陈庆之就是笑得很开心。 来到陈安之身边差不多一年了,每次看着陈安之赚大钱没有他的份,他就是很失落。 毕竟他这一次下山,就是给师门赚钱的。 现在,终于得赚了一次大钱,他当然很高兴。 “嗯,可以。 只是你告诉我,你的二师兄真的回来定州堂坐镇吗?” 陈安之问到。 魏北只一枪,霸王是马山。 单单就这么一句话,就让陈安之感受到了浓浓的霸道之感,这和他的修炼之路很契合,他垂涎得紧。 因为人家可是天人境的霸主。 如果当初知道田不安会帮他请保镖,他肯定是不会选陈庆之的。 “这就是我家二师兄的聘金!” 高兴不过三秒,听到了陈安之重提这事,陈庆之脸色就是一拉。 凭什么自己被人污了,得利的功劳却要归到二师兄身上。 陈庆之不服。 “我X,你家二师兄论金卖啊!” 陈安之大叫到。 ...... “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来老头恢复得不错,在田不安给他做的轮椅上,晒得难得的年前冬阳,问到。 现在的时节,是大魏16年春腊月初十。 晃眼间,已经又到了要过年的时候。 本来他想趁着这次伤,好好过一个清净的年。 结果陈安之那个混蛋,在韦州给他弄了一个王炸,那个屠大山也是死脑子,他只是叫她守一守,没让他去跟他滚到一块。 要知道,这一次由韦州暗捕设计的陷阱,打废的可是一个先天极境,而且还是出身天策府的极境。 他怎么就相信,那两个小娃的蠢计,真的能瞒得过那些明眼人。 就算瞒得过,背锅的还是他六扇门啊。 蠢货! ..... “那小子曾经跟我说,横着看、躺着看、坐着看、眯着看,就看你想怎么看?” 听着来福的问,田不安就是忍不住的笑道。 久不见,怪想他了。 “说人话!” 来福眉头一皱,有些烦躁到。 “横着看,就是对着干; 躺着看,就是等着干; 坐着看,就是避着干; 眯眼看,就是抢着干。 六扇门在你手里,就看你想怎么干!” 在来福斥了一声之后,田不安说得更不像人话了。 许久,他眼前一亮: “对,就这么干!” ...... 初十是在腊月上旬的最后一天,今天风很冷,韦州商吏司的门前更是一片冷气森然。 今天是韦州商吏司自换了头头以来,第一次出动。 “辅司,怎么弄?” 一个商吏表情严酷,对着周兴子问到。 “除了定州堂本部和洗酒的生意之外,所有跟定州堂有关系的、有生意往来的,全部都给我办了。 罪名,你们自己定,这次罪抄,税上八,其二为赏。 但有反抗着,黑狱伺候。” 周兴子表情更是森冷,但却是透露着一股兴奋劲。 今天,将让韦州的人们,再次感受到商吏的恐怖,皇吏的威严。 “吼!” 随着一众商吏兴奋的喝吼,整个韦州城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 ...... “主司,既然要先从银子上垮了定州堂,为何不剪了洗酒?” 待商吏们各队奔赴战场之后,周兴子就是对着来俊臣疑惑到。 因为春毒复发的事情还没发生,或是已经零星的发生了,但已经在来俊臣的安排下,暂时还没有什么风浪。 定州堂现在唯一赚钱的就是洗酒。 如果直接对洗酒下手,封了洗酒的渠道,那岂不是把定州堂斩了个半死? “最香的脚,当然要留到最后啃。 我将让他试一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痛苦。” 来俊臣没有正面回应,但是他已经想到比官封商友,让其孤立更阴险的招。 果然,之前的自己,被陈安之玩得障目了。 自己身为商吏,罪税才是他最强有力的武器。 没事去和他去玩什么暗杀、拼什么暗斗,我就明目的搞你,那多爽! ...... 第119章陈安之的不安 “我隐隐有种不安!” 虽然陈安之再坑得来俊臣百万巨资,又夜废了极境谢必安,还得了霸王枪看在钱的面子上来暗里坐镇,保定州堂不被极境掀了的许诺,算是让定州堂可以安心扎根韦州,不惧明暗黑手。 但是不知为何,陈安之仍有不安。 所以,他对着终于找回了自信的陈庆之问到。 毕竟,他是败了一个即将破入第二步的极境天才。 即便这里面有春毒加持的隐情。 “为什么会这样想?” 陈庆之很是疑惑。 现在的形势可是一片大好,完美的达到了陈安之的预想,他应该高兴才对。 “莫可名状!” 陈安之也揪不出分毫头绪,就是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这让他想到了准备崇祯15年春节前,褫夺出世前的那种忐忑。 而今,正好是16年的腊月。 时间,恰好一年。 ...... “堂议!” 单思不果,陈安之两杯酒下肚之后,决定道。 在韦州,他所说的堂议,就是定州堂核心人物的聚议。 现在的定州堂,明有他、陈庆之、蛮虎、候风、陈甲及半个提酒大师,暗则有千金坊的贾皮皮和七御。 但事关决议,及为了保护贾皮皮他们不暴露,候风和陈甲暂时还不能进入此列。 那韦州书院的小师叔,更加不可能。 所以,真正参加堂议的,也就是剩下的十人。 ...... “虽然形势大好,但我觉得下一次的反击,必会让我们手忙脚乱,意想不到。 所以,我想聚众人之智慧,分析一下。” 在一个平凡的小院里,黑夜中,当一道道夜幽灵一般的身影聚齐之后,陈安之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师兄,为什么说是下一次?” 率先出言的是贾皮皮,定北藏军、望城蛰伏,他一路相随,是最熟悉陈安之的人。 所以,他很是疑惑。 因为依着陈安之的思路以及对事情走向的分析,被打得晕头转向,一直被他们牵制着走的来俊臣,必会改变思路,变了对他们的战法,由暗转明,借本身的优势对他们进行打压。 之前他本末倒置,只是因为和庆昌堂才是互融,现在得了韦候的喝醒,他必然会再露他酷吏的本貌和锋芒。 “是啊,为什么说是下一次? 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想着这一次,要怎么应对商吏司以罪税之法查办我定州堂从属的事。” 白天的时候,陈安之没有跟他说明堂议的主题。 他以为这次的堂议,是为了商吏司出动商吏,以罪税之名查办附庸定州堂商家的事而议。 因为罪税之法无解,他理所当然的以为陈安之是为了此事忧虑和不安。 ...... “是啊!” 蛮虎附和道。 他看着顺眼的多宝斋女西施乃花、千锤坊的大匠铁大锤,以及齐三宝、兆春阳那几个,都被商吏司商吏下了黑狱,他却只能怒目看花残。 在这其中,看施乃花顺眼是私心,但铁大锤那可是公事。 他可是安师兄亲自交代自己去教好,然后想办法把他挖到北谷的家伙。 可是,他却对此无动于衷。 现在更是不议论此事,而论下次。 蛮虎实在不解。 毕竟,田是用牛犁的,田仍在牛却没,还哪来的下一次? ...... “虎子,忘了安师兄是什么出身,二师兄是什么出身?” 对于蛮虎的纠结和疑惑,贾皮皮笑道。 他的话,让得蛮虎瞬间恍悟。 虽然在律法上,到了郡司才有权设置黑狱,复核罪税之人的罪。 但大魏一郡五城是最少,商吏司历来是静如青松、动如脱兔。 只要罪税一下,那必然是雷霆万钧,一炸就是好多人。 而以商吏司黑阎王般雁过拔毛的作态,员外家的蚂蚁都要捉起来看一看腹中是否有金的尿性。 郡商吏司的黑狱哪里容得下那么多人,狱都监又怎么有时间去盖那么多确认其罪的印章? 所以,郡司自权,允许城司可设小黑狱。 而贾皮皮就是那望城商吏司里神秘的小狱监,简称小监。 “哦!” 蛮虎的恍悟,介于明白与不明白之间。 所以,他不再言。 ...... “崇祯帝设立的商吏司,虽然被侵蚀得体无完肤。 其罪税特权,更是商吏司最锋利的武器。 但是,无论怎么腐朽,以罪定税,愿意交税则消罪,不交税则刑一直是商吏司的铁律,谁也不能逾越。 无论韦州商吏罗织了他们多少罪,他们都会认。 那无非就是钱的事。 敢从我兜里掏钱,最后必让他们十倍反之。 所以,你那被人邪笑施乃,唯有你叫做花花的掌柜,会没事的。 毕竟,他们不过就是民商,大不了多少罪!” 陈安之的话解,终于让得蛮虎心安。 而陈安之的话,也毙掉了众人要在这事上继续深讨的想法。 ...... “都监,今天捉的人,都认罪,都愿以钱为税抵罪。 循例,只要缴了罪税,满两日就需放人。 今日的收入为二十万八千六百七十两九十文,以留二为赏及吏、卒各半的惯例,我们韦州黑狱所获为两万零...” 商吏司里,杀手叫夜枭,哨探叫黑鸦,负责查抄的商吏,严格来称则叫司吏,而复核罪行和计算税缴的黑狱商吏,则叫做狱卒。 只是后面因为商吏司太黑,对于商吏司的人,民间都是惯称商吏了。 而不动原韦州黑狱副都监金算盘金喆,是周兴子为了尽快熟悉而掌握韦州黑狱才留下的。 现在,韦淳因为春毒的事被迫隐身,周兴子身兼吏辅司和狱都监二职。 所以,金算盘才是仍唤他都监。 这样子的话,显得更亲近。 ...... “啪!” 没等金算盘噼啪作响的金色算盘珠子拨完,他就先得了一个晕头转向的巴掌大赏。 “都监,我金算盘的名头在韦州商圈之中可是赫赫有名。 我刚才给你打的数,可是经我三次复核才定报。 你为何打我?” 捂着肿了半边脸的金算盘,委屈和不解。 他对周兴子所说的话,没有半点假。 韦州算圈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民商掌柜,只要是有对账簿的数目有疑虑,都会高价请他这个金算盘去啪啪打的复核。 甚至是那庆昌堂和韦候府都请过他三次查验。 现在,自己的都监听着自己的报数,竟然打他,他觉得他在质疑他的专业性。 所以,他很委屈。 第120章韦州黑狱副都监凡人金算盘金喆 “你给我滚下去!” 周兴子对着一脸委屈样的金算盘,大吼到。 作为天南郡司里被当成唯二的自己人,再到韦州郡司里唯一的自己人。 周兴子对于因为韦淳之事被坑得体无完肤,但仍然是无比信任自己,并把自己提为吏辅司,现在更是让他吏、卒监管的来俊臣,他感激流涕。 结果,他在韦州办的第一件商吏大事,竟然是除了钱之外,寸功半无。 这个屁事都不懂的家伙,还在他面前显摆他的金算盘。 周兴子当然不会与他好相予。 毕竟在以前,天南的副都监,绝不会是个会打算盘的吏而已。 钱多钱少,都是他们说了算。 这个迂腐的,不会自己明白上峰暗意的家伙,不该留了。 ...... “好,我滚!” “别要到时候钱不对账、账不对册的时候,再来求我!” 捂着红肿的脸,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想着自己在韦州算圈里宗师般的地位,孤身出了商吏司衙门的金喆仍然继续委屈的低声喃喃。 他是个算数天才,所以他很喜欢在商吏司的黑狱里一算定鼎,别无旁骛的感觉。 可是今夜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因为,以往以他唯首是瞻,当成宝贝护卫他的几个狱卒,还有他的几个徒弟都不见了跟随的身影。 想来,他无端被斥,他们换了立场。 毕竟,人往高处走人往低处流。 “唉!” 一声悲叹,谁能想得到名冠韦州算数圈的大佬,历来以凶戾见长的一郡黑狱人,堂堂的韦州黑狱副都监,竟然连个修者都不是。 于是乎,在这黑夜里,感觉巷子里有些太过安静,背后凉凉的他,脚步快了起来。 ...... “啪!” 周兴子是怎么打的金喆,忙回来的来俊臣就是怎么打的他。 “主司,标下办事不力,认罚!” 捂着红肿的脸,周兴子以为来俊臣还是在责怪他今日所事并没有达到预定效果而恼怒。 “你知不知道韦州商吏司虽然是韦候府的奴隶,办起事来,不得不软弱,然后软弱久了,就窝囊了。 但是他跟我承认,韦州商吏司里还是有几个人才的。 那个金算盘、副都监金喆是韦候都叹服的算数人才,暗称韦州算数宗师。 如果他不是因为本身原因,只是一介凡人,韦候就要亲自请他为韦州书院阵部的教习。 你竟然打了他,还叫他滚?” 来俊臣怒不可遏,说出了他打周兴子的原因。 ...... 韦州书院有很多个部院,但是在韦候心里看重的只有三部,分为文部、阵部、参部。 文部修正统文气,阵部则讲数算,参谋说军谋。 在这三部之中,阵部最为奥妙,也是韦州三部最名声不显的一部。 但一旦它的威力爆发出来,文参两部都不够它噬杀。 那个令韦候无奈的提酒大师,就是负责阵部教习的副院长。 因为阵、禁之奥妙,能让人逻辑自否,所以容易发疯。 当初让提酒大师做陈安之的院教,就是想让他在提酒大师不讲逻辑的叨叨之下变成神经病。 不料,两人竟然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弄出了个他也艳羡的洗酒。 而这个金喆是个数算天才,但因为无法修炼之因,韦候只能放弃,然后特提他为韦州商吏司副都监,算是物尽其用。 毕竟,凡人无神与精,算阵和布禁二者的消耗太大,他根本无法支撑太多的算禁。 而算禁,就是为了破除虚境和真境的限制。 在今日,知道了韦州商吏司的反击之后,韦候特地把来俊臣唤去,交代了他些对于韦州商吏司里,不能完全用罗织天南、酷吏训养来对待的人。 这几个人之中,虽是叹息但仍是首排的,就是黑狱副都监凡人金算盘金喆。 因为,只要他愿意沆瀣一气,整个韦州郡甚至是整个韦州,所有的罪税,能够在上缴八成的情况下,做到只缴五城。 这是多么大的利润。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 “主司,我还是让他的黑狱弟子,还有之前一直随行的人跟了出去。” 周兴子听着来俊臣的话,心里滔滔起浪。 幸好,他觉得金喆往日的阵仗有些特殊,不明他根底的周兴子,还是让他的阵仗追了出去。 “晚了!” 来俊臣一个悲哀。 因为韦候和他说,能够把你弄得本末倒置,被牵着鼻子走的人,然后又把你逼到用上罪税之法的,绝对是对商吏司研究深重的家伙。 他既然能够对商吏司研究深重,那么就意味着他也在研究你的下属。 赶紧滚回去,别那几个宝贝疙瘩,被匿那不知深浅的属下给弄没了。 然后,他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 但是,依然还是被韦候不幸言中。 ...... “嘭!” 在奔逃之中的金喆依然在委屈,但是一个大口袋对他如同套猪而来。 随后,一记闷棍,把他打得人醒不知。 “后面的人,全部都料理了。 依主人的话,我们没有对后面的人动手,只是让他们觉得这群人都失踪了!” 朱御晓晴对着亲自掳人的陈安之告到。 “看来韦州的商吏司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果然是韦州之地,人杰地灵。 兄弟们,能掳就掳,掳不到就杀。 韦候当他们宝贝,但他们可一定不是我们的宝贝!” 一声笑,十一影散。 这就是他们陈安之对于韦州商吏司罪税的反击手段之后手。 因为,他需要他的人被抓,然后才能通过他们的专业技,知道这人是特殊人才,然后锁定他。 说白了,这叫欲擒故纵。 钱,现在的定州堂有的是。 ...... “我这是在哪里?” 从半夜堂议到掳人再到回归小院,实际用的时间不长。 等到金喆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他先是看见了一群熟悉的仍在晕厥的面相之人东倒西歪,然后才是看到了站着的一群笑如魔鬼的陌生人群。 “恭喜你,你被打入了定州堂的毒。 以后,你就是定州堂的算先生。 现在,我得给你和你的徒弟们,换换形和容。” 众人之中,七御里的唐御杀生面色最为和蔼,而他的擅长的技,也是最鸡肋的。 那就是整容。 ...... 第120章唐御杀生 第120章唐御杀生 “你不要过来!” 看着唐御杀生拿着一把小刀,在兴奋地说着怎样把他改成俊帅又息变的话,金喆惊恐了起来。 “多么一个完美的胚子啊!” “施主,我有秘法加持,你不会痛的!” 唐御杀生一声肯定,然后左手钳着金喆的脖子,让他窒息和脑空白,但却是在不死之间。 右手,唐御杀生拿着那把小刀,开始在他的脸上笔画。 金喆眼睛大瞪,就这么看着唐御杀生一刀一迹地在把他割得鲜血淋漓,但是却是没有痛楚。 因为他能感受到刀子划过的声音,还有血液沁润的温热。 在那一刻,他突兀地清醒了过来,在脑子里在计算着他这一刀之后,下一刀会落在哪里,才能达到他的完美之说。 他已经沦陷在了这生死间的推算里。 ...... “剥本相而新生。 主人,你的推理是对的。 只要加上你的醉神春,我真的可以杀灭旧往,新生众人。 如果早遇到你,我们真妖境里,又怎会人妖相扛? 只是,理想是好,实际也有,但是为了这人杀貌生新,我三月不能再动这杀生刀法。 而且我的杀生,只能是对我实力以下的人进行。” “唉!” 看着自己完美的作品,唐御杀生很满意,然后就是自愧。 就现在的情况,他还是真正帮不到真妖境里的妖精啊。 他终于感受到了外界人类所说的,希望在眼前,失望在后面的失落感。 ...... “好了,你就个妖人,何做人类兴悲状? 我说过的,把你们带出来,就一定会把你们弄成可以和人安稳生活的妖人。 以后,在我没能让你们破境之前,我允许你三月杀生一个我自己的人。” 听了唐御杀生的话,陈安之终于从对他唐僧的初始印象给解放了开来。 所以,他给了他承诺。 因为不管他真正的想法如何,唐御杀生和他有尿了一处,一起真正骚的可能。 这就是他愿意收了傻了吧唧的蛮虎之原小密之慕容八御手下七御的缘由。 ...... “唐生。” 在回味着陈安之的承诺,唐御杀生差点忍不住长啸。 杀生之法,是他的修炼之道。 为了不暴露众亲,他已经好久不动刀了。 而确认了是陈安之的叫唤,他才是久久回过神来,惊诧回应: “啊!” 因为此刻的大厅里,除了他和陈安之,就再没别人了。 所以,他才是明白,陈安之现在叫的是他。 “我不解!” 有了共同语言的,哪怕对方不是人,也能聊到一起。 既然贾皮皮那么懂的,把场子留给了他和主人陈安之细聊。 唐御杀生也就没有了那种以往和陈安之若有若无的隔阂与陌生感,而是把他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他放肆到。 ...... “跟我说说龙御山海的事!” “我知道你们对我还有戒备,但是皮皮对你们如何,你们应该感受到我的诚意。” 陈安之很是诚恳地问道。 因为他觉得,慕容瑰瑰既然能够指明运气爆棚,掉落炼药谷的蛮虎,再从定南那处山崖爬出来,那就意味着,之前已经有慕容瑰瑰认识的人得意爬了出来。 只是多年不馈之后,慕容瑰瑰才色诱满脸憨憨,但是荷尔蒙影响脑袋的蛮虎。 一个可怜的又运气爆棚的外界莽虎啊! ...... “是的,虎子是第一个掉下去的,但不是第一个爬出来的。 不然,主...慕容瑰瑰也不会跟他说...” 唐御杀生是个好讲话的人,在他觉得陈安之是可以托付的主人之后,珠玑连炮,连得另外六御的底裤颜色,他都能说出来。 但是,废话了半天,他竟然没能说出龙御的半点实质。 卧槽,这家伙不馈为唐僧的同名,竟然也是毫无边际的话痨。 ...... “说了,你不信!” 送走唐御杀生,贾皮皮挤眉弄眼的讥笑道。 他么的,他至少是他的二师弟,十九年情谊。 结果跟他那么久的七御,这家伙还要自己下场。 真是傻逼。 “好吧!” 陈安之认栽。 他第一次见唐御杀生的杀生技法之时,的确被惊艳到了。 “六月,你叫我来韦州。 未及月底,我就知道了杀生之法,所以这几个月来,他替我杀生了三个。” 贾皮皮笑道。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陈安之生气到。 “秘密,越少人知道才是秘密。 我不是在隐瞒你,而是随着你铺的路越来越广,我得帮你兜着对我们最有利的秘密。” 说完之后,贾皮皮连干了三坛醉神春。 这算是对他自己隐瞒不报的自罚。 “安师兄,不可!” 看着陈安之拍封,但是拍的不是醉神春、夫子酿和洗酒,他赶紧阻道。 ...... 定北十年,望城九年。 陈安之因为功法的修炼需要,不是喝醉神春就是夫子酿。 所以,在夫子自饮酒尽的时候,就是陈安之和贾皮皮自己苦苦地酿。 所以,在上了韦山之巅能和提酒大师聊到一处,就是因为这二酒的酿技对洗酒的成败有加成,而不是单单靠定风笔和山海砚的加成。 相较于二酒的酿法,提酒大师的洗酒之法就是个小孩耍帅。 故而,陈安之才能得了这样的便宜,从敌人的阵营里捞到了一个痴迷于酒的提酒大师。 只是陈安之已经惯了那些酒,再喝别的酒无所谓,但是就会发疯。 而他发疯起来,就会找人干架。 所以,小院里唯剩二人之一的贾皮皮,头皮发紧地阻止到。 但,为时已晚! ...... “轰!” 原本隐藏的据点,随着陈安之的龙气爆发,炸碎了起来。 而随着今日商吏司的出动,今夜的韦州城像是宵禁一般,安静得紧。 这一个爆响轰鸣,足可以传遍整个围山而院、围院而成的方圆四百里韦州城。 ...... “妖人挑衅?” 一声戾啸,一道人影半空。 一双鹰眼,审视着整个韦州城。 “哼!” “商吏养妖!” 再一道身影,又再一人浮空。 话语里,谁对商吏司的满满不满。 “不至于吧!” “商吏司又没挖你祖坟,你如此污蔑,少不得我要擒你伏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又一道身影掠起。 屠大山抠鼻子而言,丝毫没有给对方半点面子。 哪怕对方是青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