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又疯又甜!》 第1章 第 1 章 祝家大小姐的人生,的确是…… 恰逢惊蛰,乍暖还寒。 祝繁华身着单薄素净的春衣立于二楼窗边,乖巧精致的脸上未施粉黛,一双盈盈秋水似纯净的双眸上,浓密的睫毛正微微颤抖着。 冷——她的身子在发抖,但她不得不按照吩咐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嘎吱一声,窗外寒气来袭,同时映入眼帘的是人山人海的朱雀大街繁荣景象。 寒冷的天气里,昔日不会抛头露面的高门贵女们,此时正混迹在朱雀大街两旁的人群里。或如同繁华一般站在客栈二楼临窗的位置上,一同见证着这个历史时刻。 因为等会这届科举的一甲三人,便会从此处跨马游街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繁华刚将窗户推开后,远远地就听见鼓乐仪仗的声响。紧接着她便看见坐在骏马之上,头戴朝冠,插花披红熟悉的身影。 朱雀大街瞬间沸腾,为的是带头那公子俊美无双的容貌,也为的是他的身份。 季家公子季宴安,今年新恩科被陛下钦点的状元郎。 也是,繁华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 “恭喜。”繁华小声说道。 他在季府中蛰伏多年,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然而季宴安挺直着身板,目光直视着前方,从未往街道两旁的贵女们投上一眼。季宴安的眼中只有前路,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窗户边的繁华。 如今,落在他身上炙热的目光太多太多了。 一阵寒风起,游街过后,人群开始疏散。 繁华的身侧响起一道冷厉的声音:“姐姐如今可看清楚了吗?满京贵女都在盯着状元郎之妻的位置。” 繁华侧目,视线落在身后十五六岁身着橙衣女子身上。 来人正是她的妹妹祝允棠,祝府的嫡小姐。 繁华并未在意她的目光和话语,平静地朝祝允棠行礼,轻唤她一声:“小姐。” 繁华喊祝允棠‘小姐’这个称呼,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感到有何不妥,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问题被忽略的祝允棠恼怒地打量着她,祝繁华这单单薄的春装,是她故意让祝繁华穿上的,故意带她来这里的。 “姐姐竟然还痴心妄想嫁给季宴安吗?看到没,他从始至终都没给你一个眼神!” “姐姐凭什么认为他会娶你,娶一个祝府捡来的、连族谱都没上的……”祝允棠故意拉长尾音,带有嘲讽意味的声音慢慢说出那两个字:“丫鬟?” 自祝允棠出现后,繁华从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睑让人瞧不出眼中的任何情绪。只唯独一双冻得发紫的手紧紧攥紧单薄的衣裳,白皙的肌肤下可以看见青色的经脉。 她一直在心中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情绪主导理智。这么多年她都这么过来了,没有人比她更会忍、更会伪装自己的情绪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她绝不会为了小小的挑衅而方寸大乱。 况且,祝允棠说的没错。 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存在。 她叫祝繁华,一个听起来就不像大家闺秀的名字。用主母的话来说,她的名字就和春桃、夏荷这类的丫鬟名字一样。她就是个丫鬟命,只是她运气好遇上了命中的贵人,丫鬟才得以翻身。 她命中的贵人便是她的爹爹,当今陛下身边的名医。 当年就是爹爹将她捡回来这祝府的。 祝允棠看着眼前繁华穿着一身简单素朴的丫鬟装,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在她肤白似雪,眉目如画的容颜衬托下,穿出清丽雅致的感觉。而她自己即使穿着再名贵精致的衣裳,同繁华站在一起时,也总被她衬托的暗淡无光。 如此绝色的美人,怪不得她阿娘见到繁华时总要出神片刻,随后又恼怒地咒骂繁华长了一张害人的贱/人脸。 “姐姐莫不是以为以色侍人就能获得季家哥哥的青睐?姐姐你也看到外头那些贵女了,个个容貌都是不逊色于姐姐,且家世比姐姐好。”祝允棠十分不爽繁华的平静,她要看她破防崩溃的样子。 于是她继续往祝繁华的心窝子里扎刀子,道:“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就不该肖想!” 她说了那么多话,最主要的便是想说这句话。奈何繁华却油盐不进,恭敬朝祝允棠道:“小姐说的是,繁华受教了。” “祝繁华!”祝允棠破防大叫着她的名字,瞬间红了眼眶。 繁华的平静,冷暴力是摧毁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伸手指着繁华的鼻子怒骂:“你个弄得我家宅不宁的罪魁祸首!” “你凭什么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 “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就是一个偷走我人生的小偷!你和爹爹所有相处的时光,都是从我这里偷走的!” “你就是一个小偷……”她的声音最后开始呜咽,包含着满腔委屈。 祝府里跟着祝允棠一块出来的丫鬟们纷纷上前来安慰她。只有祝繁华一人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意识地捏紧双手。尽管她的手上因长久浸泡冻水干活而生出的冻疮,她也丝毫没停下。 刺骨的寒意在往她身上钻,钻到她五脏六腑中,□□和骨子里都发着疼。她宛如一瞬间就置身于冰天雪地里,皑皑白雪中,只有她孤身一人。 允棠怎么会以为,她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呢? 这十四年来,她每日每夜都诚惶诚恐的活着,害怕着某一日就会失去这一切。 繁华脑海里莫名回忆起幼时允棠也曾这般指着过她,那时的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允棠,讨好地笑着说道:“棠棠,你不要讨厌姐姐。” “姐姐只分走爹爹一点点的爱,爹爹永远都是你的爹爹。”幼时的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大拇指指尖停留在食指尖下方一点点的位置,表示这便是她要的爱。 她四岁那年被爹爹捡回祝府,爹爹的双眸如银月盘那般耀眼。爹爹说,她是爹爹的女儿,是祝府的大小姐,是爹爹珍之爱之的孩子。 她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双眸,于是起了贪心,想要这么一点点爱,渴望着家的温暖。 然而她也知晓,因为自己的存在给允棠和主母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依稀记得入府那日,主母同爹爹发生了争执。至于二人说了些什么,终归当时她年纪太小记不得了。 直到繁华长大后无意间撞见爹爹同主母吵架,听见主母歇斯底里的痛哭,她才懂得主母这份敌意从何而来。 原来,主母总以为她是爹爹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可她,真不是爹爹的孩子。 尽管,她也很想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祝家大小姐的人生,的确是她偷来的。 繁华愧疚不敢去直视祝允棠的眼睛,她咬着下唇试图驱赶过往在祝府发生过的黑色回忆。她对于从来没有加害于她过的祝允棠,心中是抱有亏欠的。 “对不起……”她听见她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朝祝允棠道歉,她手上原本有点点愈合趋势的伤口,又慢慢冒出了鲜血。 被众多丫鬟拦着的祝允棠力气依旧大得很,她伸出双手摇晃着繁华瘦弱的双肩,哭着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滚出祝家,永远离开我们!否则,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夺回来!” 祝允棠情绪太过激动,一直伺候她的嬷嬷见状不对,这会彻底将她拉了出来,好言相劝道:“小姐小姐,夫人还在府上等您回去,勿要为这等人耽误了时辰!” 祝允棠包下了这客栈的二楼,并无外人在。祝家这场闹剧,外头人也无人瞧见。祝允棠还想说什么,伺候在她身旁的嬷嬷十分拿捏住了她性子。在短短的三言两言间,就安抚好她的情绪,哄着她上了马车。 祝府的下人们纷纷跟着祝允棠下楼了,全程都把祝繁华漠视掉了,没有人关心她回不回府。毕竟现如今老爷在宫里当值,随时奉命替陛下看疾。老爷的亲人在十四年前女帝之乱时,均已过世。如今这府中并无长辈,由夫人执掌中馈。 而夫人是最讨厌这位名义上的‘大小姐’,这些年暗里使出的手段就不少。哎,二小姐方才那句丫鬟还是说错了。这位大小姐过得日子,比丫鬟还不如。 楼下的马车咕噜噜声渐远,繁华一个人从客栈二楼下来,独身一人走在寒风中。她身上单薄的春衣薄如纱,丝毫不保暖,她全身早就冻僵了。 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走到了季府门口。季府和祝府是邻居,两家只有一墙之隔。 季府门前张灯结彩,出入的小厮丫鬟们个个都笑容满面的。 她满身寒气和身上的落寞与这里格格不入,在季家门前甚至还有干活的小厮斥责她:“你是哪个院的丫鬟,二公子今日高中状元郎,你怎么不笑呢?” 小厮走进一看她的穿着打扮,脸上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推搡她一把:“哪来的穷丫头!真晦气,快走开,别挡了我家公子的大好前程!” 繁华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在地上。她被迫踉跄着往前走,不由想到了季宴安。 他生母早逝,且自个又是庶出,同她一样在府中过得十分艰难。 繁华同季宴安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惺惺相惜,将彼此引为知己。就这么十四年过去了,她如今已经年芳十八,待嫁闺中。而他到了弱冠之年,一举高中,被陛下钦点成当今状元郎。 竹马说,等他高中便来娶她。 待他迎娶之时,她便可以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了! 即使她有些舍不得爹爹。 主母明面上待她如嫡亲女儿般,每当爹爹去宫里当值时,主母就会百般刁难她。 她知主母心里头有气,恼爹爹将她带回了府,因此才这般折她,辱她。她这些年虽然心里也委屈,但爹爹将她捡来,教她读书识字学医,给她一口饭吃,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让家中下人均称呼她为大小姐,她心中感激不尽爹爹这份恩情的。 因她的原因,爹爹同主母的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章 第 2 章 暗室灯 繁华等了一夜,季宴安没有来。 甚至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他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收到季宴安消息。 她不敢往深细想,恰巧她这几日也病倒了,脑子里浮浮沉沉的,她就更不愿意去想季宴安为何迟迟无消息递给她。 这四日来,她高热难耐。在烧得糊涂时,全然凭着本能为自己抓药。甚至有一次熬药的时候,她晕倒在了灶台旁。等她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她的屋内了。 屋子里没有人,桌子上放着熬好的中药,还有一支金步摇。 繁华不知晓是谁帮了她,金步摇又是谁留在此处的。 但是她心中却隐隐有个答案,这个金步摇是出自谁手。 临到第五日的时候,她的高烧终于退去。今日她终于不用带着病去干活了,因为爹爹要回来了。每逢爹爹修沐的日子,主母便不再会为难她。 繁华拿着梳子对着铜镜梳着发尾的发丝,自四岁入府到如今十八岁,这十四年来她都被困在这祝府当中。这里四四方方冰冷的墙是禁锢她的枷锁,她被困在这四方天地太久太久了。 久到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轻摸着金步摇上的花纹,欲对镜戴上这金步摇,几番摩挲过后,她终究还是没戴上这金步摇,反而将它锁进了抽屉里。 如今的她,还不适合。 繁华将物品归置好后,她向那扇早已腐朽老旧的房门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屋外的阳光争先恐后从门缝中向她涌入。温暖的光辉照落在她的身上,衬着她洁白的裙摆熠熠生辉。 今日,必然会是一个好日子。 繁华早早便在大门口等候,往日里她的妹妹祝允棠也如她一般,早早的就在府门口等待着爹爹的归家。不知今日为何,祝允棠迟迟未曾出现。 她未曾了解祝允棠今日为何不同她来争爹爹,爹爹的马车便如同往常一样,在酉时一刻出现在祝府前。祝愿全掀开马车帘子,一抬眼便看见繁华候在府门前等他。 “爹爹!”一见到祝愿全,繁华那双漂亮的杏眸瞬间弯成小月亮。她微提起裙摆,激动地朝祝愿全小跑而去。 祝愿全温和朝她一笑,同样那一双沉静睿智的双眸也一块弯成了小月亮。他乐呵呵的细心叮嘱她:“慢点慢点,爹爹在这。” 每逢这一刻,便是她人生中最欢乐的片刻之际。 繁华在离祝愿全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住了,她笑靥如花地看着祝愿全。他们父女俩人,长得最像的便是这一双漂亮的眼睛。 “爹爹近日可安好?女儿可想念爹爹了,日日盼着爹爹归来。”繁华上前一步主动帮祝愿全去拿他的包袱,祝愿全顺手递给小厮拦下她的动作。随即他笑吟吟的示意繁华跟着他入府。 繁华的目光紧紧跟着祝愿全走,守门的小厮殷勤向二人问好,道了句老爷、大小姐。 “爹爹在宫里什么都好,陛下很照顾爹爹。倒是你,爹爹在宫中一直放心不下你,最近瞧着可是瘦了。若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同爹爹说,爹爹做不到的事情,还能求陛下帮你。”祝愿全说完,脸上流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 他在宫中一待便是差不多一月,与家中亲人聚少离多,每月只有短短的两日休沐时间。 听闻此言,繁华的眼中瞬间有了水汽在氤氲。她特意在出门前上了一层妆去掩饰自己的病容,谁知爹爹还是一眼便瞧出她的不妥。 “爹爹,女儿确实有一事……”繁华犹豫着要不要同爹爹找个无人的地方,状告主母打算让祝允棠代她出嫁一事。她尚且还在犹豫时,就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大老远的就听见祝允棠摔东西哭闹的声音,主母院子里的下人个个都低垂着脑袋。 “我不要入宫,谁要嫁那个暴君。” “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的命,他克妻克妾克亲人。我要是入宫了,肯定也要被他克死的。” “而且他性情冷漠狠戾,阴晴不定,毒舌的狠,文武百官都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过。” “我要是入宫了,我没被他克死,就要先被他的唾沫淹死!” “让我入宫,还不如让我一条白绫吊死得了。” 入宫?主母不是打着让祝允棠代她嫁给季宴安的主意吗? 繁华十分不解地看向爹爹,她并没有在爹爹脸上发现一丝惊讶之色,反倒她在爹爹脸上瞧出了几分愠色。 果不其然,她听见爹爹怒斥一声:“胡闹!” 屋子里的人顿时安静了,紧接着爹爹迈着大步伐快速向主屋走去,他在外头悉数都将祝允棠的话听了去,明了这是什么事。本来他今日回来,也是有意要劝说棠儿的。 “你有几个脑袋,敢如此非议陛下!陛下如若同你说的那般,你爹爹我日日同陛下一块,怎么现在还好好的!”祝愿全一改刚才温和的模样,严厉地斥责着祝允棠。 原本还在寻死腻活的祝允棠见到祝愿全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能委屈扁嘴地抽泣两声,“反正女儿不要入宫,让女儿入宫女儿就吊死得了。爹爹是陛下近臣,就不能同陛下讨个赏免了女儿入宫吗?” 繁华紧跟着祝愿全来到屋子内,祝允棠此刻心思全在入宫这件事上,并没发现她来了。反倒是主母江氏狠狠瞪了她一眼,眼中的怒火快要将她点着了。 繁华不由装作害怕温顺的样子,缓缓地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上。 祝愿全并没有留意到妻子同繁华的小动作,他正气头上,努力去劝说祝允棠入宫选秀。 繁华仔细听了一会,终于理顺了发生了何事。原来就在她病倒的第二日,文武百官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选秀填充后宫。新帝一人纵使一张嘴再厉害,也博不过一群人。最终便有了这适龄官女子入宫选秀之事。 祝允棠今年已经及笄可以谈婚论嫁了,且她是祝府上了族谱的小姐。这入宫选秀,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想到此处,繁华不由长舒一口气。 她前两日还在忧愁主母要将祝允棠代替她出嫁一事,今日这事竟然迎刃而解了。因先前主母阻拦不让她上族谱,因此这入宫选秀的好事自然是轮不到她的了。 多谢陛下遥解她今日之困!陛下是她和爹爹的大恩人,繁华决定在下次上香时,替陛下也上三炷香。她要求菩萨保佑陛下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急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厮顾不上禀报直接进了屋子里,附在祝愿全耳边一顿耳语。祝愿全听后脸色大变,指挥着小厮:“快去拿我的药箱!” 小厮:“已经吩咐人去拿了。” 祝愿全急匆匆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指着祝允棠道:“你的事,回来再说。” 祝允棠吓得往江氏身后躲去。 繁华已经见怪不怪这种情况了,肯定是有身份高贵的贵人出事了。她见爹爹已走,也就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处。 她刚打算行礼告退,主母江氏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戴着护甲的食指轻挑起她的下巴,阴恻恻地盯着她那张脸,语调冰冷地道:“刚才你是在嘲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第 3 章 他在看她 窗棂上斜着插入的灯笼,随着夜风微微摇晃。 那两人只简短的交谈两句话后,便再无声音。 繁华不确定屋外的人走了没有,因为她连两人的脚步声都无法听见。不知是因为她身处的环境当中,均是鼠虫窸窣的声响,还是因为那二人是习武之人。 她想看看是谁窥破她的困境,赠与她这一束光。 “你……还在吗?”她试探性开口。 没有答复。 估计已经走了。 繁华眸中闪过片刻失落,可她还是想亲眼瞧瞧他是否真的走了。 柴房是没有设置挂灯笼的壁架的,但赠她灯笼之人,却能安稳将灯柄嵌入这窗木之中。 他无声的在用行动告诉她,没有条件,那便自己创造条件。 繁华借着照进来的光亮,勉强看清柴房里的布置。屋内堆置了不少劈好的木柴,偶尔还有几个鼠类从木柴上一溜而过。 有了光,她便不怕了。 她挑选了一些木柴将它们叠在窗棂底下,然后她再双手抓住窗棂上的木桩子,脚轻轻踩上底下叠好的木柴上。 第一次,失败了。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不断调整底下木柴摆放的顺序。 终于,她可以双脚站在木堆上了。 她头一次在柴房里,瞧见了窗外的景色。虽然窗外入目之处,大多数都是一片漆黑之色。但那高高遥挂在天边上的月儿,却慷慨的赠与大地光辉之色。 那朦胧的淡光落在叶子上随着晚风在晃动,那树下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留灯之人走了。 爹爹今日出急诊去了,按照以往情况,今晚爹爹会留在对方府上值夜,直到病人情况稳定后方才回府的。爹爹不在,主母便也不会放她出来,她要在这里待上一宿了。 短暂的光明过后,又是只有她一人。 繁华伸出手去触摸窗外的两盏六方灯笼雕刻的花纹,这两盏灯由紫檀木制成,看着并不像府上的灯笼。相反,繁华似乎还见过这种款式的灯笼。 她仔细打量着窗外的两盏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瞧见过这种款式的六方灯笼。 “但是谢谢你。”她发自内心的感谢这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咕噜咕噜,是从她腹中传出的声音。 繁华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她已经一日不曾进食了。 以往爹爹休沐回府的日子里,她只有和爹爹同桌用膳时才能进食,其余时候里主母是不允许厨房给她任何吃的。 爹爹在晚膳前出诊去了,这晚膳她自然也就吃不上了。 好在这样的苦日子也快要结束了,她在心中如此这般安慰自个,她必然不会长久困在这祝府之中。 可是宴安为什么还不来寻她? 她仰头望着与她相伴的孤月,不由低哼起初见宴安时唱的歌谣。 寂静的夜里,独属于女子的温柔低吟之声越过祝府的城墙,传入隔壁府上。原本一直在墙下徘徊之人脚步一顿,仿佛思忖了许久后,才终于迈出步伐往府内走去。 繁华一边低哼着,认真仰视着天上的一颗颗繁星。朦胧的月光落在她身上,映的月色下羸弱的少女渡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风拂过颈,拂过秀发,拂过她如玉般的脸颊。 她看见有一人提着一盏孤灯,从幽经深处,踏月而来。 刹那间,万物归空,还于混元。天地之间,只余他们二人。 亦如她五岁那年,第一次被关入这祝家柴房初见季宴安那般。 光亮暗淡,虽没看清来者的长相,繁华却能通过这高大颀长的身形,不疾不徐的步伐,勾勒出来者的容貌。 这首歌是她同宴安约定好的暗号,他若是能听见,便知晓她想见他了。 他一定会来见她的。 如今,他便来了。 只不过繁华觉得今日的宴安有些奇怪,即使对方不疾不徐地向她而来,她却感受到他身上漫不经心散发出的威压。 她吟唱的声音越来越低。 先头刚小病一场,又一日不曾进食,她的手脚有些发软。 好在,窗外那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歌声停止了,同时她放开抓住窗户的双手,身子顺着墙沿慢慢下滑,直至她坐落在那堆柴火上。 脚步声也戛然而止,窗外虫语低喃,嗡嗡作响。 一抹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刚好落在她沾有泥土的脸上。她微微睁开眼,抬起头凝视着窗外的明月。 她说:“是不是只有在这里的时候,去仰望天上的月亮,月亮才会如此美丽。” 窗外寂静无声。 她伸手去抓那束光里飘浮的浮尘,什么也没抓住的她看着光束中的浮尘,自言自语道:“变的不是明月,变的人是我。只有像我这般的笼中鸟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有如此感慨。” “今日嬷嬷将我关进柴房前,我曾祈求她们给我一盏灯。我天真的以为你中了状元后,她们会对我好上那么一点点……”说到这里,她自嘲一笑。 是她忘记了,这些嬷嬷都是主母的人且折磨她这么多年。不论她日后际遇如何,她们都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幼时你常常问我初见时那一身伤是谁弄的,如今我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我五岁那年,她们将我关在瞧不见光的屋子里,刮伤我,放蚁虫啃食我鲜血的那群人便是她们。” 窗外的人蓦然抬眸,脸色霎然间白如纸张。谢执的贴身太监终于追上他,刚想开口喊陛下,却被谢执一记眼神扫视过来。 七喜张开的嘴立即噤声了! 窗子里头的姑娘并未察觉窗外的异样,她抱着自己的双膝陷入了以往的记忆中,“有的蚂蚁是毒蚂蚁,红肿流脓,不给上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置身在黑暗中那啃噬你骨血的痛,那磨人的声音……” 七喜霎时间瞪大双眼,眼前的谢执眸中已经染上一丝戾气,暗藏着杀意。 糟了糟了!七喜条件反射地想开口打断里面的姑娘,让她不要再说了。但前头陛下已经警告过他,他不能插手此事,这姑娘就自求多福吧。 繁华说完前头那句话后就没有再出声了,谢执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看了看夜空后用眼神示意七喜。 七喜身子一哆嗦,陛下这是要将他送上天的意思吗? 柴房里头传来动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第 4 章 试探 她是谁? 繁华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的问题,她是祝府的丫鬟,还是爹爹的女儿祝府的姑娘。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她本人都不知晓。 “我自然是府上之人,犯了错被关在此处。”她模棱两可地说道,并将这个问题抛回给谢执,“公子又是谁,为何深夜出现在此。” 要知晓这个地方连祝府的下人都不愿前来,眼前这位公子可是折返而归。 是的没错,繁华十分确认眼前这位公子,就是方才留灯于她的那位公子。她对于这道声音,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认错? 繁华的脑海里立即一闪而过刚才的场景。 糟了!刚才她将窗外男子误认为季宴安,将自己无人知晓的秘密告诉了他。她内心警铃大震,但很快反应过来,她刚才那番话中并未曾指名道姓说出任何人的名字,对方也并不知晓她是谁。 没有人会知晓她有过这么不堪的过去,也不会走漏风声传到主母耳朵里。 谢执细细观察着眼前女子的五官,暖黄的灯光柔和落在她身上,照亮她灰扑扑的脸。她脸上神情一会迷茫一会喜一会惊恐忧虑的,短短几瞬,竟比变戏法还要精彩。 但,她无疑是长得极美的,特别是那双湿润带有故事感的月牙眼,更为她本人添上神秘的面纱,还有一层可怜的破碎感。 像,但又并不相像。 谢执在心中暗暗将她和画像之人作为对比,他很明确的知晓,眼前女子并不是她。 她已经去世十八年了。 谢执垂下眼睫,蹦的极紧的脊背和腰腹缓缓松懈下来。刚才是他想叉了,前来祝府是他临时起意,就连祝太医本人都不知晓。 这一切,都是凑巧罢了。 待他再睁开眼睫时,他心中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眼前女子的问题。 “小小商户前来求医,不巧遇上祝太医出诊去了。” 这样也便能解释了,为什么他折返而归的原因。 繁华对此番话,她只信一半。她并不相信拥有这种周身气度者只是商户,她爹爹是天子近臣,专为天子看医,上府求医者一般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他身份是假,求医应该是真。 浓黑的夜色中,深深插于窗木之中的灯笼烛光炫煌,照亮神色各异的两人。 繁华手里还握着他给的东西,几乎没有思索,她便开口询问:“求医吗?公子身子哪里不适。” “头疾。”谢执并没有隐瞒,轻飘飘落下这两字。他的鼻间一直萦绕着一股淡香,一股沁人心鼻的药香。 这里地处祝府偏隅一角,无人居住。刚一路走来,这府上也并无种植药材。这股药香到底为何而来?难道是祝府的药房在此吗? 还是来源于眼前的姑娘。 灯火被夜风吹的明灭恍惚,眼前的姑娘眸底闪过几丝笑意。谢执不解她为何而笑,他还未曾开口时,便见她低下头去在身上寻找什么,并道:“公子平日里是不是常生气。” 谢执蓦然,并没否认。朝堂上那群老东西,年纪不轻说话倒是挺难听的。 “你如何得知?” “头疾四因,一因起居不慎,坐卧当风,受外邪入侵。二因情志抑郁不畅,导致肝火失于泻堵。三因平日饮食不节,或劳食伤胃。四先天不足,或年老、久病不愈。” 繁华终于在身上找到香囊了。 她抬头,手肘撑在窗沿边,拿着香囊的手单撑着一边侧脸,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正敲着窗沿。 提起这些,她兴致勃勃地同谢执介绍:“四因下还有多种诱因,瞧公子面相与体魄,应当是二三因较为准确。并未把脉,方才我也只不过试探一问。” 谢执微微眯起双眼,她在拐弯抹角说他摆着一张臭脸吗? 不过此话异常耳熟,祝太医就常常在他耳畔念叨,让他勿动肝火。 繁华见他听懂了,将手中的香囊从窗户中递出去。 让谢执头疾缓解的香味来源,便是此香囊。 这是繁华前头为主母所做的香囊,那日她前去将香囊交给主母,却无意间听到主母同祝允棠的谋划。那日回来后,她便病倒了。主母那边听说她病倒了,也未曾派人前来讨要这香囊。 这香囊本就是主母故意为难她想出的法子,主母想要的并不是这香囊,而是一个折腾她的过程。 此时的她并不能表露出自己的身份,眼前这位公子也未必会相信她会医术。但医者仁心,既然遇上了,她必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香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你的头疾,香囊上并无落款,只是一枚寻常香囊。”她话中有话,在拐着弯告诉眼前的公子这并不是私相授受的香囊。她是女子,这世道女子赠男子香囊有表明情意的意思。 谢执的视线落在这一双指若削葱尖,白的发亮的手上。他一眼就看到她关节处生出的、尚未完全愈合的冻疮。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如今这个气候,她的手怎么会生出冻疮? 繁华见眼前的公子迟迟没接下她的香囊,以为他还有些顾虑,便解释道:“公子若不放心,可出门后去寻个医馆查探清楚功效。” 谢执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她一眼,缓缓将香囊接过,礼貌朝她道了句:“多谢。” 繁华有些意外像他这样的公子哥,竟然会向她道谢。但转念一想,窗外的那两盏六方灯都还是他赠的。 他是一个面冷心善之人。 于是繁华从木柴堆上下来,退回屋内。谢执不解地看着她的一系列操作,起初还以为她是摔下去的。但听到屋内平稳落地的脚步声后,他否认这个猜想。 屋内的繁华整理了下衣裳和发髻,将身板挺得笔直,用着此生最标准的礼仪,对着窗户郑重行礼道:“萍水相逢,谢君留灯,还君之恩。” 俩人隔着一堵墙,一人在屋内行礼,一人在屋外凝视着前方,似能透过眼前的这堵墙看见对面的人。 高高挂起的六角灯,同时照亮了彼此二人。同处于黑暗中的二人,只有这一片小小的天地是有光亮的。夜空不再有璀璨的烟火,一切都归于平静。 谢执握着手上的香囊,如她所言,这只是一枚普通的香囊。这枚浅银色的香囊上,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除此之外,并无落款或者小字。 谢执半阖眼,将香囊垂挂在腰间。 待他再抬眼之时,窗边又出现她的笑颜,她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谢执莫名想起刚才行至半路,不经意窥见的窗中丽影。原本被月色模糊的画面,如今正清晰呈现在眼前。 她似乎在为他收下这一枚小小的香囊而高兴。 “你很高兴?” 繁华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第 5 章 告别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边斜斜落在繁华脸上。 躺在地上的她微微颤抖着睫毛,刺眼的光晃得她睁不开双眸,只能模糊瞧见凌乱的四周,七零八落的木柴散落在她身上。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迟疑的痛感也在此刻,传遍身体经脉。她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恍然地摸上左额角处的位置。 痛,有血。 但她平安无事的沉睡了一夜。 她额角的伤应当是昨晚失去知觉摔下来后,无意间被这些木柴所伤。 繁华的手里还抓着没有吃完的饴糖,她端起来重新检查了一番,伸手给自己把了把脉,身体除了虚弱外并无大碍。 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昨晚那位公子给她的饴糖有迷药。 “为什么要下迷药……”她想不明白对方的动机,茫然的她坐在地上。那扇被重重枷锁扣上的门扉,传来了钥匙扣动的声音。 她侧身看着眼前这扇门被缓缓打开,所有的光都在这一刻从门扉中朝她汹涌而来。她眨了眨眼,看着门外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是你吗? 宴安。 她一动不动盯着推开门扉的人,直到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孔映入眼帘后,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时辰到了,夫人让你收拾一下,老爷该回来了。”小厮只负责传话,他的差事做完后,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繁华在原地坐了一会后,单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艰难从地上起身。 她踉跄着走出柴房,视线在眼前的杉树下停留片刻。昨夜那位公子就曾站在那树后,目睹了她所有的狼狈。 她不知晓对方为何给她下迷药,但这个黑夜是她过得最快的一次。 没有任何痛楚的,度过的最快、最安稳的一夜。 繁华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门上的六角灯笼上。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两盏灯从木窗上拔下来。她提着两盏燃尽灯油的灯笼,走到了祝府与季府的公墙下。 她仰头凝视着这堵墙,墙上怎么也没有出现那温润公子的面容。但不知为何,她相信她自己的直觉,她信宴安必然来过的。 也许是在她昏睡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来过了。 繁华如此想着,鞋子无意间踩在一尖锐的物件上。她下意识地收回脚,蹲下身子去查看。她发现墙角边有瓷器碎片散落在泥土里,周围有打扫过的痕迹。 显然这是未打扫干净落下的瓷器碎片。 她蓦然想起昨晚在烟火盛开时,她听到的那声破碎的声响。 “宴安,宴安是你吗?”她有种强烈的直觉,是宴安他来过了! 无人应答,只有虫鸣鸟叫之声回应着她。 繁华提着两盏六角灯笼,快速向她的院子方向跑去。 两侧树影倒退,满树开满嫩芽的枝丫在不断向光延伸。 她跑回自己的院中,没有瞧见熟悉的身影。她顺手放下了两盏六角灯笼,又往她同宴安常去的偏院方向跑去。 在那繁花盛开的春日,嫩意布满枝头的树下,有一身姿卓越的公子于这春日中缓缓转身回头。 他身着一身暖黄/色的春衫,头戴金色玉冠,极薄的唇角边始终挂着温润的笑意。 他唤她:“晚晚。” 繁华顿住脚步,改为一步步向他走去,直到停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上。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先道了声:“恭喜。”她始终记得他高中之喜,那是他蛰伏追逐二十载所求之事,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季宴安目光所及一片柔和,此刻他的眼中全然是她。在瞧见她额角上的伤痕时,眸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悲悯心疼之色。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着她额上的伤,“晚晚,这般的日子你过得太苦了。” 繁华明了他的心意,知晓他在心疼她,反倒安慰他:“有爹爹和你陪着,苦日子里也有甜的。一切都要过去了,宴安。” 待她从家中嫁出,爹爹和主母便不再为了她争吵,爹爹也只会是允棠一个人的爹爹,主母再也不会再刁难她了。 所有人的人生,都会重回正轨。 季宴安的眸色却闪烁了一下,原本触摸她额角伤口的手迟疑了会。繁华一下子就留意到他的异样,不解地看着他。 季宴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温和一笑:“我的晚晚在所经万般磨难之后,依旧保持着一颗善纯之心。” “我的晚晚,终究是与她人,很不一样。”他的指尖顺着她脸上的血迹缓缓移下,直至挪到血痕的末端,默默为她拭去那血痕。 “可我心疼。晚晚,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他抚摸着那道血痕,眼中在强忍着某些异样的情绪,眼中和语气流露出克制的不舍。 繁华察觉今日的宴安有些情绪反常,以为他是在自责自己考上了状元,却依旧无法改变她的现状而愧疚。她主动垫起脚尖去拥抱季宴安,安慰道:“我知道,宴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季宴安愣了一瞬后,方才缓缓伸手回抱她。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尽情宣泄出眼中不舍的情绪。 他说:“晚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宴安。”她浅笑一下,刚想笑问今日的他,为何脆弱的像个几岁孩童般,就被一股更强有力的怀抱紧紧抱住。 那将她嵌入骨血里的力度,快要将她窒息。 她试着推了一下他,不解问道:“宴安?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些难受。” 在她话音落后,他倏地就放开了她。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朝她说了句:“抱歉。” 繁华微喘着气摇摇头,以示没有关系。季宴安伸出手想帮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他那刚抬起的手,瞬间又落下了。 他掩饰的很好,繁华并未发现他这一小举动。 繁华休息了一会后,便觉得好多了。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季宴安,想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见他。 想问他,在她病倒后醒来桌子上的金步摇是不是他留下的。 想问他,昨晚是不是在烟火盛开时便来了,是不是还看见了她同陌生男子相处的场景。 想问他,打算何时来娶她。 她好多话想要同他说,但季宴安却突然朝她靠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他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手帕。 洁白的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她额角上鲜血,擦拭着她沾有泥土的脸颊。她望向他,他眼中有着盛大毫不掩饰的爱意:“晚晚,再等等。你日后必然会与现在截然不同的。” “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纯白的手帕脏了,染上了泥土和鲜血。但未被泥土和鲜血弄脏的地方,依旧保持着一片纯净。 繁华从小就认识季宴安,对他的情绪最过了解,今日的他过于反常了。 反常的,让她有些害怕。 他从来都是克制和理智的一个人,很少外泄对她的情意。他善于藏拙和蛰伏,又是一个极其善于察言观色之人。 窒息的拥抱,毫不掩饰的爱意,这一切都太过反常了。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第 6 章 破裂 繁华没有想到爹爹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并且提着食盒来寻她用早膳。 她很欢喜,欢喜到一时间都忘记了额角处还有着伤。直到爹爹开口询问她额角处的伤是怎么回事之时,她才记起来这件事。 “昨个夜里太黑了,女儿起夜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床角边了。没事,女儿已经擦过药了,过两日便好了。”她风轻云淡的扯着谎,故意不去看爹爹的眼睛。 祝愿全闻言,心疼地责备繁华一句,“怎么不点灯,家里还不缺这点灯油钱。”他说后仔细查看她额角上的伤势,的确是磕碰弄伤的。 随即他的视线下移,落在繁华的一双手上,眉心轻拧:“你这手上的冻疮又是怎么回事!” 繁华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藏起来,脸上露出些难为情的神色,低头认错:“前些日子天气返寒,女儿又偷偷去了山里采药去了……” 她因爹爹之故,从小接触医术,特爱学医。平日里都会深入山林里采药,这些爹爹都是知晓的。 “痴儿。”祝愿全无奈责备她一句,“天气寒冷你就莫要出门采药了,再喜欢学医也不能枉顾自己的身子。” “是是是,爹爹教训的是,女儿下次不会了。”见爹爹相信了,她试图转移话题,转移爹爹的注意力,以免深究下去被爹爹查出破绽,“爹爹,女儿饿了,快些去用膳吧。” 一听繁华饿了的祝愿全也停止了唠叨,一会后,两人已经走到了繁华名义上的院子——满芳庭。 院子里的丫鬟们纷纷向二人问好,祝愿全沉声道,“在门外候着吧。” 一群丫鬟们头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 繁华早已进入房内,在餐桌上布着菜。她一边布菜,一边同稍稍落后她几步的祝愿全说,“爹爹,派人去喊允棠过来用膳吧。” 祝愿全一踏进屋子里,向来对气味敏感的他,似乎总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他并没有听到繁华的问话,环顾着四周的摆设物件寻找这气味的来源。 他走到繁华的梳妆台前,随意打开首饰匣子。再从匣子里的拿起一只珠钗,珠钗上的明珠蒙尘。 “爹爹?”没有听到祝愿全回应的繁华,再一次疑惑问道:“不需要派人去喊允棠过来用膳吗?” 祝愿全这才反应过来,他将珠钗重新放回首饰匣子里:“不必了,棠儿估计还未曾起身。况且,爹爹还未曾与你单独用过膳。” 他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将匣子合上,返回餐桌上用早膳。繁华从刚才就背对着他布菜,将食物从食盒里拿出来,因此她并没有发现祝愿全的动作。 祝愿全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上的伤口,以及手上的冻疮,心情颇为沉重。 繁华捧起一碗豆浆递到祝愿全跟前,微歪着头连眨两下眼睫,唤他:“爹爹?” “诶。”祝愿全回过神来,接过这碗豆浆。繁华见爹爹接下后,自己也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 祝愿全藏起心中的情绪,如同二人平常用膳那般平常相处。繁华笑着给祝愿全又盛了一碗粥,那一双好看的月牙眼弯弯的,唇畔还露出甜甜的小梨涡。 祝愿全恍了一下眼,一垂眸一闭眼再一睁眼的时间后,他的双眸却忽然间湿润了。 “晚晚啊,这么多年爹爹因公事疏忽了你。”祝愿全放下手中的碗筷,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忽而感慨道。 繁华急忙摇头,拿着筷子的手连连摆手表示否定:“并没有,女儿觉得已经很满足了。爹爹有空多陪陪棠儿,棠儿比女儿更需要爹爹。” “她是嫡女,自有母亲疼爱。”祝愿全提到这个就有些头疼,“也就是你母亲将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闹着不要入宫。” “让爹爹我去求陛下开恩免她入宫,她真是异想天开。咱们家并不是扶陛下上位的陈裴两家,爹爹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位太医罢了。”祝愿全长叹一声,以宣泄心中烦闷之色。 相反,祝愿全更希望祝允棠能够入宫,并顺利留在陛下身旁。 祝愿全捏了捏眉心,敛了敛心绪继续说道:“陛下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棠儿和祝家来说,都是个绝佳的选择。日后你嫁到季家,棠儿在宫里也能为你撑腰。” “爹爹!”繁华适时出声提醒他,“女儿知晓皇命不可违,棠儿能否留在宫中也是未知。但女儿绝不是牺牲姐妹幸福去博前程之人,此事还得看棠儿的意愿为主。” “爹爹能帮棠儿的地方就多帮帮棠儿,她是爹爹的嫡亲女儿。”繁华没有将话完全说开,她知晓爹爹是一家之主,除了要考虑儿女幸福外,还要考虑祝家前程。 但前程之下,是以亲情排论在前的。 祝愿全听后肯定地朝繁华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之色。他听得懂繁华的言下之意,如若允棠并不想留在宫中,请他这个做爹爹的多多帮帮允棠。反之,亦然。 “晚晚,爹爹知晓了。”祝愿全起身,同繁华告别,“爹爹有些事情先去处理,你好生待在屋内休息。” “女儿送送爹爹。”繁华道。 祝愿全抬手,温和劝止:“不必,你快些换身衣裳上药。” “是。”繁华行礼应道,祝愿全从她屋内出去,径直走出满芳庭。 出了院子后,祝愿全脸上的笑容此刻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抬眼看着这个小院的牌匾,对身旁的小厮说道:“去查查大小姐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说就发卖出去。” 小厮:“是。” —— 祝愿全走后,繁华正在收拾桌子上的食物。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何爹爹执意要拦下她,让她在屋内休息。 莫非爹爹瞧出了端倪,并未相信她那套说辞吗? 想到这里,霎时间祝繁华脸色一白。她迅速走到梳妆台前,方才爹爹就曾在这个位置停留。 梳妆台前的匣子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繁华立即打开了匣子,发现这些偷懒的丫鬟平日里并没有帮她擦拭珠钗。除此之外,铜镜里的姑娘还穿着昨日的那身旧衣裳。 “不必,你快些换身衣裳上药。”繁华脑海里瞬间浮现这句话。 她身子一僵,浑身立即冒出一层冷汗:“糟了,爹爹必然是起疑心了!” 她昨日见爹爹之时,便是穿的这身衣裳。今日依旧是这身衣裳,且额角和手上都有伤,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爹爹必然是起疑心了! 繁华不清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她立即往爹爹同主母的院子赶去。待她到主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第 7 章 退让 繁华震惊地楞在原地,无法相信这是从主母口中说出来的话。 主母竟然主动提出让她上族谱? 她似乎觉得自己幻听了。 同时,和她一样无法置信的还有爹爹。 繁华听见爹爹颤着声音问:“真的?” 江氏这会心平气和地嗯了一声,明确表示自己的意愿。 “元音,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心意。”祝愿全知晓这件事,一直都是江氏的逆鳞,平日里提都提不得。 江氏主动握起祝愿全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妾身一宿辗转未眠,罚她过后,心中一直觉得有愧。” “繁华孩子心性,妾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不该为了此等小事而将她关进柴房里。季家二公子已经高中成状元郎,繁华也到了出嫁的年纪,繁华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嫁出去。” “妾身这么多年无所出,只生了棠儿这么一个孩子,日后棠儿并无兄弟姐妹帮衬。让繁华记妾身名下,为了她好也是为了我们棠儿好。她嫁出去了,两个姐妹俩也能互相扶持。” 现在的江氏和方才歇斯底里的江氏,完全判若两人。祝愿全听着妻子发自肺腑之言,心中不由一阵感动。 “元音,你终于理解我了。”祝愿全也软下声音,伸手将江氏揽在怀里,无限感慨:“是我的错,一直未能解开你的心结。” “但我祝愿全对天起誓,繁华这孩子真是我在路上捡的!如若有假,必教我死于非命!” 对于这么重的毒誓,可见祝愿全的心意以及当初的真相。江氏见自己丈夫的神情不似作假,心中不由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繁华就是自己丈夫的孩子!两人还长了一双神似的眼睛,均是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可如今这番情形…… 江氏不禁反问自己,难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都错怪了自己的丈夫了吗? “不过元音,你该管管晚晚院子的那群下人了。我今日无意间打开晚晚的首饰匣子,竟然里面的珠钗都蒙尘了。”祝愿全提到这里就一肚子火,“晚晚不爱打扮,肯定鲜少打开那些首饰,这才叫这群下人有了偷懒之机。” “这般对晚晚不上心,她们平日里肯定也没少对晚晚阳奉阴违的。” “夫君说的是,妾身记下了,等会就替繁华做主。”屋子里的江氏正安抚着祝愿全,俩人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荡然无存。 繁华知晓爹爹同主母两人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她心情复杂的原路返回。 主母好像变了,甚至还愿意让自己上族谱。 对于对方突如其来的示好,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主母的缓兵之计吗?故意在爹爹面前这么说,用以退为进的计谋,让爹爹不深查她身上的伤势。主母这是怕这么多年对她的虐待被揭发吗? 直至她重新回到满芳庭的闺房里,她也未曾将这个问题的答案想清楚。 她自顾自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等她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阵哭闹声。 繁华好奇走出房门,见着她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都规矩站在一块,神色颓然。 往日里装瞧不见她这位大小姐祝府的管事,这会却眼尖。 他特地上前小心同繁华禀报:“奉老爷夫人的命令,替大小姐惩罚这些玩忽职守、偷懒的下人们。” “以后谁胆敢轻视大小姐,她们的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来日的下场!”官家边说还挥舞着手中的戒尺,在空中打出霹雳的声响,以作警示。 繁华抿紧了唇,心里沉甸甸的。当初她入祝府成为爹爹女儿时,那种诚惶诚恐的情绪,在此刻全都涌了上来。 “晚晚。” “繁华。” “姐姐。” 三道不同的声音前后响起,繁华闻声回头,风吹起她身后的发丝,她痴痴站在原地,看着迎面走来的爹爹、主母还有允棠。 她从未见过爹爹和主母都笑得这般开心,就连平日里避她如蛇蝎的允棠,此刻也陪在江氏身旁。 她们一家三口背着光从圆形拱门处缓缓走来,向着她这个第四人而来。 繁华仿佛觉得自己尚且在睡梦中,未曾醒来。特别是爹爹那句,“爹爹来接晚晚回祖宅,上族谱了。” 更叫她觉得如梦似幻。 “真…真的?”她无法置信地反问着。 待她坐上前往祖宅的马车后,她依旧还处于震惊当中。 爹爹带着主母还有允棠一块来寻她,说:“今日便带晚晚回祖宅给她上族谱,从此晚晚便是祝家真正的一份子了。” 而主母和允棠她们都未曾出言反对,反而主母见繁华震惊到久久没回神的样子。 主母还笑着点头,重复一遍:“是真的,千真万确的真。” 繁华迟疑着想着,主母好像真的不一样了。是因为爹爹同主母在争吵中,解开了主母的心结,让主母彻底放下了戒备之心吗? 直到族长在族谱上写下‘祝繁华’三个字最后一笔后,繁华这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长跪在祝家祠堂的蒲团上,仰头凝视着祝氏祠堂列祖列宗的牌位,微红的月牙眼里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历经十四年的时间,她终于来到这个地方,有了归处。 祝允棠将她扶了起来,有些嫌弃地嗤笑一声,对繁华说道:“不就是个族谱,至于吗?” 繁华笑而不语,允棠永远都不会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允棠生来便有的东西,她需要花十四年的时间才能拥有。 繁华知晓,族谱一上,属于她的展新人生,马上就要到来了。 她终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 因为她想要的是,更多。 —— 祝愿全婉拒了族长留他用晚膳的请求,他带着妻女们来到了人气最旺的老字号酒楼用了晚膳。 晚膳时繁华第一次收到爹爹同主母一块夹过来的菜,她微侧头去看允棠的反应。祝允棠嘴里嚼着饭,一脸无语地回视她:“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吗?难道还不曾,也要我这个做妹妹的给你夹菜?” “哎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江氏笑道,“给你姐姐夹一筷子菜不可以吗?” “夹夹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第 8 章 再遇 繁华没有想到,她会在街上相遇昨个夜里赠灯的公子。 谢执也没有想到,昨夜一别,今夜又在街上遇到了。 没有墙的阻隔,两人这次更好地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谢执比繁华高出一个头,她微仰头,一抬头就望进对方那双好看的瑞凤眼中。 眼前的公子长了一张正气的脸,偏偏那双好看的瑞凤眼眼尾上翘,让他这张正气的脸,多了一丝邪气。他不笑时,就这么直直盯着你,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的感觉。 他笑与不笑时,那上翘的眼尾,都带有种勾人的意味。 繁华在心中惊叹谢执的容貌之时,谢执同样也回视着她。 他那双瑞凤眼静静落在她脸上,慢慢地在心中一笔一画勾勒出她的五官。今夜他被人群冲散,与她相遇。在他蓦然回首初见她时,他似乎看见家中那幅画中的美人,活了过来。 是谁在心中暗自惊叹一幅画里的美。 他的目光不赤热、不带有侵略性,繁华却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她始终记得,这个人,昨夜里在给她的饴糖里下了迷药。 她至今都还未弄清他的动机为何。 她的小动作,谢执立即察觉到她对他的疏远防备。仅仅一日还未曾过夜的时间里,为何她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想至此,谢执不由将方才拿在手上把玩的香囊,正大光明地往袖中塞去。 果然繁华的视线紧随着谢执的手移动,谢执一直盯着她,看着她脸上微微露出疑惑纠结的神色。 腿短的七喜终于找到了谢执,他低着头撑着腰,喘着粗气道:“公子可要去那鹤颐楼?小的方才听闻……” 孔七喜在外对谢执换了称呼,以免在外引起骚动。他边说边抬起头,在瞧清眼前站着的姑娘容貌后,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地就想朝她跪下,同时嘴里哆嗦着:“娘……” 谢执淡晲他一眼,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握住七喜的胳膊,喊他名字:“七喜。” 这一声呼唤将孔七喜拉回神,他这才如梦初醒。谢执收回手,宽大的袖子一同藏在身后。 “你们……”繁华斟酌问道:“认识我吗?” 她不傻,昨个夜里眼前的公子问过她的身份。今个夜里,这位公子的小厮似乎也将她错认成别人。 七喜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谢执的神色,额角处冒出一层冷汗,不敢回答。 谢执却嗤的一下笑了,手拍了拍七喜的肩膀:“他说你是他娘。” 繁华:…… 七喜:…… 繁华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似乎与她同龄。她今日好事临门,对于谢执的玩笑话,繁华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他帮过她,在饴糖里下迷药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了。 繁华并不打算久留,她还要去找爹爹他们。谢执看出她意欲离开的意图,率先发问:“去哪?” “找人。”繁华也不知道为何,他问她就答了,嘴比脑子还快。 谢执闻言微微颔首,一副了然如胸的样子,唇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繁华:……为何感觉,他貌似知晓她要找的人是谁。 谢执看着前方的人山人海:“这鹤颐楼的春日宴是今晚最热闹的地方,七喜,我们去鹤颐楼逛逛。” 七喜连忙应下,方才他就想问陛下要不要去鹤颐楼逛逛。一瞧见那位姑娘后,瞬间就忘记了这茬子事。 繁华若有所思地跟上前面的主仆二人,允棠那爱凑热闹的性子,必然是会去鹤颐楼逛逛的,她只要去鹤颐楼便能找到爹爹他们了。 谢执迈着稳健的四方步走在街上,眼角的余光里瞧见后面跟上来的姑娘后,他唇边的笑意深了深。 —— 繁华在鹤颐楼门口被拦了下来,今日进入鹤颐楼需要每人付一两银子作为入场费。而繁华穷的叮当响,身上根本没有一两银子这么多钱。 繁华试图用头上的珠钗代替入场费,却惨遭拒绝。他们只认银子,不认其他物品。 正当她着急无措的时候,七喜又去而复返了。他替繁华交了入场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在楼上等您。” 七喜带着繁华入场,繁华跟着他,听着他说:“知道姑娘在找人,我家公子那处位置甚好,可以瞧见楼下进出之人。” “有劳。”繁华朝七喜道谢,“待我寻到家人后,便将这一两银子归还。” 七喜笑笑不说话,只负责的做个引路人。谢执在二楼处订下了一个位置,并没有要雅间。繁华跟着七喜上楼后,远远地就在人群里瞧见谢执。 头戴镂空钗笄身银冠,身穿一袭玄色长袍的谢执,身姿板正地坐在椅子上。一眼望去,他周身的气度将周围的人完全隔绝开来,颇有少年帝王的气势。繁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坐的不是一把普通椅子,而是龙椅。 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后,她不由放缓了脚步。 谢执看见了她,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朝她招手:“愣着干嘛,快过来坐。” 繁华为刚才心中冒出来想法感到荒谬,他如此没有架势,怎么可能会是陛下。虽然她没入过宫,更没见过陛下。但她从他人口中,听过不少关于陛下的传闻。 陛下断然不是这个性子的。 繁华走到谢执的身侧,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七喜为她添上茶,繁华双手接过,对七喜道谢。 谢执侧身看了繁华一眼,伸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后,将瓜子往繁华那推了推,示意她也尝尝。 此时春日宴还未曾开始,鹤颐楼已经坐满了人。 繁华伸手抓了一小把瓜子到手里,隔壁那桌上的人正激情讨论着:“这新科状元郎一表人才,出身名门,聪颖多智,前途无量。他游街当日,看他的姑娘排了长长一条街。” 繁华抓瓜子的手一顿,谢执注意到了,两眼盯着她看,舌尖抵着瓜子仁,不由放缓了嗑瓜子的速度。 “这季家二公子无婚约、无青梅竹马,已到弱冠之年。听闻他屋内连通房都无,不知哪家名门闺秀才能嫁给他。” 无青梅竹马……繁华缓缓将手抽回,手里捏着瓜子,半响都没动。 “那必然是我们大周的公主了。自古以来,状元郎尚公主的事情数不胜数。且公主今年,年芳十六,已到了婚配之时。” “可不是嘛,下一届科举就是三年后了。这季家二公子是近年来最出彩之人了,听说游街当日,公主也去一睹状元郎俊容了。” “才子配佳人,妙啊绝配啊。” 谢执咧着嘴淡笑,似乎很满意隔壁的谈话。瓜子嗑完了,他还伸手再抓了一把。 他看好戏般的看着繁华,同时不忘招呼她:“好茶,你赶紧尝尝。” 谢执说完就伸手提起茶壶要给繁华倒茶,繁华闻声看向他,谢执那双好看的瑞凤眼里写满了清澈的笑意。 甚至还有几丝恶劣的兴奋感。 繁华并没有被他这一双眼睛魅惑,方才路人说的这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澜的湖面,在她的心中掀起惊天骇浪的波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第 9 章 朋友 繁华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样子。 谢执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般,猛地撩袍子起身,气势汹汹得去寻隔壁麻烦去了。 然而出师未捷—— 七喜一个激灵,连忙双手抱住谢执的一只腿:“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大周的子民,打了他们可是要受罚的。” 谢执抽回自己的腿,抽不动。 他发狂怒道:“他们污蔑孤!” 四周瞬间一片寂静,繁华刚好追上来,闻言霎时一脸惊讶。 谢执声音立即弱了下去:“孤……孤独是一种罪。” 七喜瞬间领悟,开口替谢执解围:“他们污蔑孤独是一种罪!对!孤独他不是一种罪!” “他是一种自由崇尚的品格,他是一个人的狂欢,他是人生的修行。”七喜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声音越来越慷慨激昂。 谢执的脸瞬间就红透了,他出口打断七喜:“别说了。” 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繁华:…… 她不太明白,不太能理解他们。 经过这么一个打岔,谢执刚才上头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方才对面的人似乎也在听繁华这边的八卦,确定繁华这边无声后,那路人才继续把故事讲完。 “两年前,十六岁的陛下到了适婚的年龄。朝中有人建议陛下娶邻国公主,以交两国之好。也有大臣建议陛下应该选秀,广开后宫,以联姻稳固政权。原本这是一桩喜庆之事,你们猜怎么着?” “陛下竟然在朝堂上大斥群臣。” 那人原本平和的嗓音瞬间提高,透着不可一世的张扬,学着当初谢执在朝堂上的语气说道:“一个个将闺女送进宫来,就是为了换取自身的利益。” 谢执脑海里瞬间画面感了,当年的他年轻气盛,不懂遮敛锋芒,在朝堂上说出了这些流传千古的绝世名言。 他记得当初的自己,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说着最狂傲的真言: “孤不娶,孤不喜欢女子,更不喜欢男子!” “要孤出卖色相,去换取两国安邦,朝中政局稳定。你们当孤是鸭吗?出卖色相,利益交换,这同做鸭有什么区别!” “要孤为国做鸭,是万万不可能的。” 其实当时的他,更多的是不想牺牲后半生的日子,去娶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姑娘。 这对姑娘不公平,对他也是。 谢执回忆完,路人也八卦完了。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抬眼的时候,清晰瞧见了繁华眼中的震惊。 他的一世英名,都让这个做鸭论给毁了。 谢执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几个字:“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到我说了!”谢执气昂昂地迈开步伐。 结果迈不动。 他低头一看,七喜还坐在地上紧紧怀抱着他的的大腿。 “放手。”他抽脚。 “不放。”七喜哀嚎,“公子冷静啊!必有歹人又要害您,您可不能轻易动怒上当。” 站在一旁看戏的繁华,迷惑且若有所思。 七喜人还怪好的嘞,还不忘朝繁华解释谢执为什么这样:“我家公子是陛下的忠实拥护者,容不得他人说陛下一句不好。” 谢执:“……” 繁华默然,他爹爹也是陛下的忠实拥护者。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陛下在爹爹心中的份量比她、比允棠和主母都重。对于这类事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陛下心有大爱,公子不必介怀。”繁华知晓该如何安抚谢执的情绪,“不和亲,不拿婚姻作为利益交换。往小的方面说,对女子对男子而言,都是一种婚姻自由的平等。往大说,也凸显了我大周的大国风范。” 嗯? 谢执和七喜双双将目光落在繁华身上,这姑娘说话,可太好听了! 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谢执的心坎里,瞬间让他原本狂躁的心平静许多。 繁华见他听进去了,挽着袖口给他倒杯茶:“万千人海中,总有如公子这般的人,懂陛下的用意。” 狂风骇浪骤然停歇。 谢执拽了一下被七喜抱紧的袍子,扯了扯:“还不松手,耽误爷嗑瓜子了。” “好嘞好嘞。”七喜早就习惯谢执这个乖张难测的性子,他迅速松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殷勤的为谢执端茶倒水的。同时还不忘招呼繁华继续入座,一块品茶磕瓜。 繁华又继续坐回方才的位置上了,谢执方才情绪太过激动,被气的头有些疼。他往袖中掏了掏,掏到了袖中的香囊。他刚想拿出来放在鼻间闻闻,以缓解自己的头疾。 但香囊的主人就在身侧,她方才还夸了他。现如今当着她的面闻香囊,谢执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瞬间变得庸俗、不雅。 繁华正留意着鹤颐楼来来往往的人,她在找爹爹他们的身影,并没有留意到谢执的举动。 谢执的手往袖中旁边的位置摸去,终于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是今早他找七喜新要的饴糖。 他将饴糖从袖中拿出,手往木桌中间伸出,用修长的食指轻戳了一下繁华的胳膊。繁华侧过身去看他,他原本握拳的手心瞬间伸开,上面正摆着一颗四四方方的饴糖。 繁华微张开唇,脸上露出吃惊的模样,眼底透露出一丝防备。 又来! 他又请她吃糖了。 “怎么?”谢执瞧见繁华又用这个眼神看他,心中莫名又生出一丝烦躁,她刚刚不是还夸孤来着!怎么瞬间变脸。 谢执的脑子就是转得快,瞬间想到了关键点:“你怀疑我下毒!” 繁华眼珠子转了转,毒和迷药倒也差不多了。 谢执见她反应便知晓自己猜中了,他连忙收回掌心的饴糖,拆开包装纸就要把饴糖往嘴里塞。 繁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刚去招呼小二上些点心的七喜折返归来,便见此情此景。 “住手!”他一个飞奔过去,用着平生最快的从谢执手中夺食,“公子忘记了这糖里有迷药!” 迷……迷药? 他缓慢偏头看向繁华,不确定地发问:“这里面有迷药?”他记得他昨夜,刚同她分过糖。 繁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这饴糖里就是有他下的迷药,她昨夜刚尝过。 “七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第 10 章 离开 一个人活在世间,怎么会连姓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稀奇吗? 不,并不。 十八年前,女帝篡位导致嘉平之乱时,江南鱼米之乡恰逢天灾,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阴阳两隔。生不果腹已是常态,在当时百姓为了活着,卖儿卖女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奴契一签,她们不再是自己,而是主人的所有物。主人唤你什么,你便叫什么。 她幼年时常常有人在耳边唤她繁华一名,但是从未有人唤过她的姓。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叫繁华。 “陛下曾言人生有七喜,故给奴赐名七喜。”孔七喜瞧见四周无人后,用着只有他同谢执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同谢执说:“奴被派去陛下跟前伺候的前,也是没有姓的。” 孔姓是他师父,先帝身旁的贴身大太监孔德全的俗家姓。他被派去陛下身边后,孔公公便收他为义子。至此,他才有姓。 谢执不语,他站在二楼围栏处,低眸垂视着楼下的某处。 繁华此刻正从二楼的楼梯处下来,葭菼色轻纱飘逸灵动。她忽而福至心灵,停步顿在原地,转身的须臾之间,二人的目光隔空相望。 当她抬起头时,他正看向她。红灯映瓦,栏上栏下,顾盼生姿。 欢喜与难过的情绪混合掺杂在她眼中,她平静而又温和的同他道别:“后会无期,我的朋友。” 喧闹的鹤颐楼里,丝竹绕耳,杂音错乱。可偏偏谢执却看懂了,也听到了,她口中的道别。 随即,她回身。这次不再回头,彻底消失在谢执的视线当中。 七喜上前一步:“没有姓,只有名。这位姑娘应当是某位大人府上的丫鬟,但观周身气度,应是府上备受主家重视的。” “七喜。”谢执喊他:“去查查她的身份。” 七喜惊讶一瞬后,方才领命退下。 —— 繁华在鹤颐楼瞧见了祝府的下人,她跟上对方成功寻到了爹爹允棠他们。 爹爹一瞧见她,便问她:“你怎么这个时辰才赶来?下人没给你传话,爹爹同你母亲在此吗?” 传话寻她? 繁华一看允棠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便什么都明白了。允棠并不想她打扰,属于她们一家三口难得欢聚的时光。因此就算她走散了,派人去寻她看见她了,也会当做没瞧见。 直到她自己找上来。 繁华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祝允棠捧着茶杯有些不知所措。 江氏瞧见繁华没有接话,连忙替她找补:“今日春日宴街上热闹了些,兴许是下人们没有瞧见繁华,回头妾身必然寻他们问清楚。” “不必了。”繁华打断主母接下来要说的话,“女儿方才就是跟着府上之人寻到爹爹的。” 她不欲多说,也不欲他人因她受罚,便转移了话题让爹爹给她一两银子,她还欠谢执的一两银子未曾归还。 爹爹不问缘故就掏出了钱袋子给她,繁华只取一两银子后,让爹爹等她半柱香的时间,她去去就回。 当她重回方才与谢执嗑瓜子之地,谢执已经不在那了。原先她同谢执坐过的位置,已经换了他人在那。 繁华失落地抓着手中的银子:“还真的是后会无期,我方才怎么没想到让他等等我呢。” 她原路返回,爹爹他们也刚好从雅间里出来。随后她们一行人逛了一会夜市后,便坐上祝府的马车归府了。 马车上,气氛安静的有些沉闷。 在爹爹主母允棠都在时,繁华都是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的。往常都是允棠这个话痨在和爹爹交谈,主母时不时附和着,她在一旁时不时为二人添茶倒水。 可是不知今日,为何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繁华率先看向允棠,平日里她的心思最藏不住,什么都写在脸上。今日的允棠眉目平和,丝毫没有听闻要进宫时的暴躁狂怒,甚至还有一丝悠然自得。 主母依旧同往常一样,让人瞧不出她的心思。至于今日的爹爹,繁华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他身上纠结和喜悦混杂的情绪。 不过很快她便知晓了原因。 马车慢悠悠地晃着,繁华抿着唇,听着爹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后道:“今日,我要同你们宣布一则消息。” 繁华静静等待着爹爹的下文,祝允棠无聊地在把玩指尖的发丝,江氏端起桌子上的茶盏。 爹爹直视着繁华的眼睛,缓慢地说出:“我明日进宫便会同陛下请求南下番禺,为陛下寻找医治头疾的瓜拉那秘果。” 南……南下?繁华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侧头看向主母江氏,对方正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只余下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 祝允棠将手中的发丝缠开,见她看来平静地回视她。 繁华瞬间明了,所以现在只有她是刚刚知晓此事的。 祝愿全继续解释他此行的意图:“那瓜拉那秘果是远洋而来,整个大周对外口岸中,只有番禺有洋人交换此物。秘果不易保存,需要立即制作入药。” “爹爹不才,这十年来都未曾完全医治好陛下头疾。”祝愿全右手握拳往胸口上倒垂几下,仰头悲痛道:“臣愧对先帝,愧对陛下,愧对大周。” 繁华垂眸,默然。 这十年来,爹爹一直都在钻研陛下的头疾,已成心病。 医痴,劝不动,她也无立场劝。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允棠要入宫,她要同宴安议亲的节骨眼,爹爹什么都不顾了,要去南下。 所以今晚爹爹今晚带她们出来游玩,是爹爹在补偿内心里的愧疚吗? “爹爹要去多久?”爹爹决定好的事情,她无法改变只能问问爹爹的归期。 祝愿全没有想到这个决定,竟然获得了全家的一致同意。今早他夫人江元音同他说此事时,他还担心自家两位孩子不肯。 他估量了一下行程后说:“短则三四个月,长则半年及以上。” 此话一出,在场四人皆沉默了,耳旁只剩下马车轮子压在路上的咕噜声。 在马车行至祝府门前,江元音同祝允棠率先下马车入府了。繁华最后下的马车,祝愿全在府门前等她。 祝愿全见她过来,压低了声音对她道:“你的婚事,宴安今日同爹爹说了,会好好安排好的。” 祝愿全一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第 11 章 允棠口口声声说的嫉妒,…… “因为我嫉妒你,从小就嫉妒你,嫉妒的发狂。”祝允棠喘着粗气,一副抓狂的样子,声音却压低了许多,似乎并不想让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声。 “你现在就离开我家,爹爹回来我就说你死了。”她使劲拽着繁华,意图将她拽走。繁华常年干活,自然比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允棠力气大。 允棠拉不动繁华,她知道自己不给出个所以然来,繁华是不会听她的。 “你自小就长得比我好看,比我遭人喜欢。”祝允棠幽怨地看着繁华,“你要是进了……”她瞬间闭口,气得直跺脚,双手烦躁地抓了抓发髻。 “总之,你不想死就听我的。” 繁华还是没弄懂允棠的意思,且如今的她还不能走。 祝允棠发现祝繁华不为所动,急的额角直冒冷汗,情急之下也口不择言:“难道你还在等季宴安吗?他如今飞黄腾达了,是绝对不可能娶你的。” 繁华身子一僵,却还是相信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为季宴安辩解一句:“我相信他的为人。” 在祝允棠开口前,碰的一声,有物体往她后脑勺一敲,巨大的声响让她耳旁嗡嗡响,双耳均听不见允棠说了什么。 她只看见允棠着急同她说着什么,眼中的愤怒逐渐转变为惊恐。 然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 繁华是被疼醒的。 她虚弱的微睁开眼,后脑勺一阵阵的抽疼。她疼地抽气一声,刚睁开的眼又合上了。 耳边很吵,像是有人一直在说话,像聒噪的苍蝇一般嗡嗡作响。她听不清旁人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脑子好疼好疼。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事物。迷迷糊糊中,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画面。画面里一只手捂上她的眼睛,另外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抱着她急速奔跑着。 不知为何,她能够感知到画面上的人,也如同她现在这般,听不清身旁的人们在说什么。 繁华痛苦地皱着眉,试图去听清身旁的人在说什么。 “小姐小姐。”不断有人在推搡着她,在她耳边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她努力睁开眼,发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来人是祝允棠院子里的一名丫鬟,繁华见过她,不过平日里并未有接触。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春桃将繁华缓缓扶了起来,繁华伸出手去摸后脑勺,疼得倒吸一口气。 春桃连忙制止她,“别碰!小姐您后脑勺上有伤,等会又出血就麻烦了,会污了发髻的。” “什么?”繁华发问,她现在思绪迟钝的很,无数的疑惑困在心头。 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是梦吗?她为什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环视着四周,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她为什么在这里?允棠又去哪里了。 “小姐没有时间了,您快下去吧。”春桃拿着包袱,将繁华从马车上扶下来。 繁华不明所以,被春桃搀扶着下来后,才发现四周都是马车。每辆马车旁都站着一位穿着打扮得体妙龄女子,再往远处看,还有穿着宫装的嬷嬷正在检查着每位女子手上的牒册。 这是在宫里。繁华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春桃将繁华的包袱递给她,繁华双目惊恐,手脚发软,根本没有接住春桃递过来的包袱。 包袱落地散开,掉出里面的祝家牒册,还有一枚做工繁华瑰丽的金步摇。掉落在地的碟册刚好打开,繁华颤抖着缓缓将视线落在碟册上。 牒册上面写着:祝繁华,年芳十七,祝家嫡女。 年芳十七,爹爹明明说她今年十八的!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春桃慌忙将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重新收拾好。繁华立即转身就要回马车上,蹲在地上的春桃抓紧了她的裙摆,直直朝她跪下。 “姑娘,您回不去了。这是在宫里,前头就是检查秀女牒册的地方了。”春桃自己也红了眼眶,跪着朝她走近两步:“您回去了,二小姐怎么办?祝家怎么办?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三族的。” “姑娘病重的时候,还是二姑娘派人救了姑娘,那碗药就是二姑娘让奴婢熬的。” 繁华迈上马车的右脚一顿,她缓慢地闭上眼,两行清泪从脸颊簌簌滑过。 “您帮帮二姑娘,帮帮祝府吧。二姑娘昨夜还想帮您出逃,还被夫人罚了。祝府养您十四年,也该是您回报的时候了。”春桃朝她磕头,将地面磕得梆梆作响,“老爷最疼爱姑娘了,连二姑娘都不及姑娘在老爷心中的位置。” “您往回走了,就是要断送祝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的性命呀。” 繁华背对着春桃,她憋着气咬紧下唇,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激吵着。 后退一步,便会让祝家成为一堆白骨。 往前一步,便是她主动背叛了同宴安的感情。 届时她落选回去,宴安会相信她是被逼无奈而主动进宫的吗? 她麻木而又僵硬地收回了右脚,她没得选择。 她这条命,从来就不属于她的。既然是她欠祝家的,欠允棠的,那她还了吧。 春桃一喜,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从地上起来。春桃将包袱塞进繁华手中,叮嘱着她最后的事项:“宫里规矩多,不让秀女带丫鬟进宫,奴婢只能陪姑娘到这里了。姑娘的东西,奴婢都替姑娘装在里头了。” “不知道有没有给姑娘漏装东西,若姑娘日后得选,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可以派人回府取的。” 若是落选了,直接回府便可。 繁华握住手中的包袱,喉间发涩的紧。她忽而明白了,昨夜里为何允棠要赶她出府了。 允棠口口声声说的嫉妒,其实并不是的。 春桃又往前看了看,前面的秀女所剩不多了,马上就要轮到她们了。她催促着繁华,“姑娘安心去吧,您入宫后,二姑娘的禁闭也会解除的。日后若老爷问起来,姑娘知晓该怎么说的。” 繁华低眸,未曾言语就被春桃推着往前走。 偌大的皇宫下,高高的公墙威严直立两侧。白蒙蒙的光束从天上斜照进来,落在这条平坦的宫道上。繁华一步步走在光里,她的视线被那束光刺得模糊,看不清前路。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选择,更从来没有人给过她选择。 她的人生就同这条路般,看不清瞧不见。她能做的,便是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 在将她手中的牒册移交到宫里嬷嬷手上之时,一声鹰啼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她抬头一看,那宫墙之上,有一只翱翔于晴天展翅雄飞的鹰。 她久久凝视着那鹰。 有时候,做只鹰也挺好。 —— 宫里的嬷嬷检查繁华的牒册无误后,繁华入了宫。 诺长的宫道上,规矩地走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这条队伍上全是女子,全是今日入宫待选的秀女。 这一路上无人言语,全听着宫里的嬷嬷们发候指令。这群秀女全部引到一个储秀宫内,按照六人一组分组排列。这期间已经宫女将她们带来的行李安置好。 这期间有内侍拿着毛笔和书册出现,在她们面前慢慢走过,一一考量着她们的外貌。耳、目、鼻、发、口、肤、肩、背,有一不合法着去之。 内侍每检查一位秀女都会十分仔细,花费上不少时间。在走到繁华跟前时,内侍的视线多在她脸上留意了会,便在书册上打上一个个勾。 繁华不由又紧张几分。 随即便是出现了好几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她们二人组成一队,进入了不同的屋子里。 这期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声而有序地进行着,繁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入宫,更不知晓宫里选秀的流程。她只知道,秀女们是一个个单独进入屋子内的。待秀女们出来时,大家脸上都是一副难以言喻的神情。 繁华心情不佳,她根本无意去管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只想落选,早些出宫。 “祝繁华。”屋内的嬷嬷打开门,对外喊着她的名字。 繁华一颤,抬头看着念她名字的嬷嬷。嬷嬷板着一张脸,严肃正经,她不由发怵。 嬷嬷不快,“快进来,别耽误事。” “是。”她应道,走进屋内。 一进屋,她身后的房门便被关上了,眼前的景象将她吓得楞在原地。 繁华一进去便看见屋内隔着一道长长的屏风,而屏风后面是用长长的案桌拼接成的一张床,床上铺着被褥。 原先在屋内的嬷嬷正在净手,她背对着繁华冷漠地说道:“脱衣服,躺上去。” 她震惊地后退一步,如今算是知晓先前进去的姑娘们为何脸上是那般表情了。 见她没动,李嬷嬷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手:“听不懂人话吗?” 屋内其她两名宫女见状上前行礼,“这是宫里的规矩,选侍得罪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第 12 章 手这么长,…… 九重宫阙,鎏金长廊下。七喜手里拿着披风,站在九龙盘踞的石柱旁候命。 寒风凛凛,吹动皇宫的琉璃金瓦顶下的四角檐铃。 风声铃铃,廊下头戴龙纹镂空累丝金冠,身穿黑色交领右衽长袍式绣金龙纹章服的谢执,正凭栏远眺。风吹起他腰间的玉饰祥云金纹蔽膝,少年帝王秀眉微阖,冷白的脸上神色莫测。 七喜微弯着腰,小心翼翼提醒:“陛下,起风了。奴才替陛下系上披风。” 谢执抬起下颌,视线落在高耸的云空,开口拒绝:“不必,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七喜上前回禀:“均已查清。繁华姑娘是祝太医的养女,在陛下登基那年被祝太医所救。祝太医帮其寻找家人无果后,便将繁华姑娘收养在府中,并对外宣称是府上大姑娘。” 谢执意外地一挑眉。 七喜用眼角余光偷瞄一眼谢执的反应后,斟酌道:“但繁华姑娘在府上的日子似乎过得不好,祝夫人似乎并不喜她。祝太医不在时,她与平常丫鬟无异。前几日,祝太医携夫人带繁华姑娘给她上了族谱。” 四周寂静无声,七喜盯着自己的鞋尖,停顿了一会说:“如今,繁华姑娘在储秀宫中。” 日落西山,天光渐暗。 谢执回身,身上的霞光也一同随他而动。他一整个人都在光影里,眼底流出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视线微垂,身上的压迫感紧随齐来: “祝家竟然将孤的朋友送进宫来,给孤当女人?” “一个个口中声讨孤是暴君,是克人命格,一个个却想方设法往孤的后宫塞人。” “李代桃僵。”谢执唇边的笑肆意轻狂,“好呀,好得很。” 七喜惶恐,立即双膝下跪,叩拜在地不敢起身。陛下先前为了减少秀女人数,特出了‘一户一适龄女子’的规定。一家当中若有两位及以上适龄的女子,只需一人入宫选秀即可。 这种李代桃僵的方法不止祝家如此行事,这届秀女中必然还有不少人是钻了空子的。陛下本意就不愿选秀填充后宫,不然也不会颁发此规定。 后宫是朝堂的另外一番势力,如今后宫里空无一人。即使传言陛下有孤家寡人的命格,下面依然还有不少人觊觎那个位置。陛下恼怒的也不是下面那些人钻空子,而是有人在借此行事,图不轨。 大周朝堂如今分为两派,扶持他上位的新派对他有再生之恩,女帝势力遗留下的旧派实力尚存。 谢执年幼登基,少年掌权。好不容易维持好朝堂新旧两派的平衡,他是绝不允许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被打破的。 “杨嬷嬷呢?”谢执问道,他口中的杨嬷嬷是后宫女官之一,此次选秀由她协助太妃完成。 “今日秀女初选,此刻估计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七喜估摸着时辰,杨嬷嬷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正说着杨嬷嬷,就有内侍前来禀报:“陛下,杨嬷嬷来了。” “宣。”谢执摆手,让跪在地上的七喜起来。 在杨嬷嬷走进长廊的时间里,谢执又看向紫禁城的天。此时,天边云团已黑,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杨嬷嬷走进来便看见围栏边身姿颀长的身影,她站在谢执身后几步的位置上。七喜公公在悄咪咪同她打眼色,用眼神暗戳戳告诉她陛下今日心情不佳。 杨嬷嬷颔首,心下了然。在她行完礼后,同谢执禀报着今日的选秀情况。 “禀陛下,此次选秀,朝中官员府上符合条件良家子三百八十九人,初选合格者一百一十一人……这是余下者名册。”杨嬷嬷双手呈上花名册,等待谢执查阅。 “还不够,终选只余二十名。”谢执转过身,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宣纸递给杨嬷嬷,“一月内,七日为限,考四核,只给孤余二十名。” 杨嬷嬷打开宣纸,上面只落笔四字——法、数、医、武。 杨嬷嬷一看纸上字,便明白陛下的意思。包括女帝与谢执在内,她历经三代帝王,若是没有点真本领,是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即使她明知晓陛下这种前无古人的选秀制度,必然会遭受群臣弹劾。但她效忠的是陛下一人,并非群臣。 她拎得清,对于陛下安排到她手上的事务全都事无巨细处理好。自然今日初选时发生的异样,她也一并同陛下禀报了。 杨嬷嬷:“陛下,公主身旁的李嬷嬷今日也来了。” 谢执瑞凤眼微挑,“她来做什么?” 杨嬷嬷正色道:“奴婢听闻李嬷嬷亲自前去替一位秀女验身,但女婢得到消息后去时已晚,见到那位秀女时,她已经验身完毕。这位姑娘似乎遭受了掌掴,模样十分狼狈。” 谢执不耐烦地闭眼,“告诉她们,手这么长,不想要就给孤自行截肢。” 他储秀宫里的人,一个奴婢都敢随意掌掴。 等等!公主身旁李嬷嬷。 谢执倏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杨嬷嬷:“那姑娘叫什么?” 杨嬷嬷不动声色在心中揣测谢执的用意,同时一边回禀:“祝家嫡女——祝繁华。” 七喜闻言眼皮一跳,屏息等着谢执下令。 谢执瞬间便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右边唇角微微勾起,勾出一种渗人、意味不明的笑。 在场的杨嬷嬷和七喜两人,听到谢执轻飘飘落下一句:“以下犯上,手都砍了吧。” 杨嬷嬷和七喜二人连忙下跪,恳求陛下息怒。 七喜更是知晓陛下将繁华姑娘当为朋友一事,因此他更加要规劝谢执:“陛下,李嬷嬷罪不至此。如若这般惩处,传出去对陛下、对那位姑娘均都名声不好。” 世人称呼谢执为暴君,倒不是指他苛政,引起百姓不满。而是他性情阴晴不定,脾气暴躁,乖张难测,肆意张扬,没有人能揣摩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就连从小就陪伴在谢执身侧的七喜,都不敢对他妄自揣测。他与大周历任的帝王,完全不同。 对于七喜的说法,谢执不以为然,他如今都这样了,还需要什么名声。 紫禁城的天上突然传来一声响彻云空的鹰啼,那翱翔在天的雄鹰一直都在皇宫这片天盘踞着。谢执抬头仰视着雄鹰,空中已然飘落下丝丝细雨。 七喜见谢执看着雄鹰,问:“陛下可要唤天地回来?” 谢执静默一会,道:“不必管它,这点风雨对它而言,并不算什么。” 随即谢执收回视线,从七喜手上接过披风。他迈着步伐,迎着风来的方向,将披风抖开,随即一甩手披在身上。 风吹开他身上的披风,斜飘进来的雨落在他身上。他疾步快走着,下着旨令:“手留着,将她赶出宫去,此生永不许再踏入皇宫一步。” “杨嬷嬷,麻烦照顾好孤的朋友,直到她出宫之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第 13 章 宫门之内,…… 迷茫,猜忌,生疑。 繁华心中的猜想,如今都无从验证。 她见不到宴安,也见不到其他人。为了活命,她只有留于这深宫之中。 她没得选择,又有得选择。 从她的名字上了祝家族谱那一刻,从她被算计踏进宫门那一刻,她的人生便有可以选择的权利。 夜已深,繁华将金步摇捡起洗干净藏于枕头底下。 无论未来如何,明日终将到来。她得养精蓄锐,去应对为期一月的秀女考核。况且她身上还带着伤,更需要早些休息。 于是她的屋子,早早就落了灯,只余床头那一盏小小的孤灯。 大雨滂沱,带有惊雷。风紧吹着门,吱吱作响。 滴——是雨珠落地的声音。 繁华侧卧着,避开脑后的伤口,右手缓缓伸进枕头底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她再一次紧握住那金步摇。 夜空中一闪而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屋子。 繁华倏地睁开眼,有人拿着手帕,狠狠地捂住她的口鼻,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吸入一口后感觉气味不对,便立即屏住呼吸。而眼前人发现她并没有睡着后,捂住她口鼻的手劲就更大了。 压迫的窒息感瞬间传来,繁华挣扎着,手迅速从枕头底下拿出金步摇,用力插/入眼前人的肩膀中。 她身披一黑色带帽披风,蒙着面,直叫繁华看不清她是谁。但被她的金步摇扎伤后,眼神蒙面人明显痛的收了力。繁华找准时机,抬腿往蒙面人腹中,狠狠踹上一脚。 她从小就不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这具身子骨若是脆骨头,恐早已重新投胎轮回了。因此若是论一对一,她未必会输。比如这一脚,直接让她挣脱了蒙面人的桎梏。 繁华伸手去摘蒙面人的面纱,对方伸出右手抓住她的手。繁华反拧住蒙面人的胳膊,逼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害我?” 早些年宴安教过她些女子保命的招数,如今刚好就派上用场了。 蒙面人胳膊被繁华反拧,身子重心不稳,正踉跄着,脸上的面纱就被人摘了下来。 今日下午方才见过的脸,此刻正清晰地放大在眼前。 繁华不由攥紧拳头,声音里不由染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害怕:“李嬷嬷……” 李嬷嬷眼神恶毒地盯着繁华,阴恻恻一笑,“贱蹄子,你该死了!”她的手里不知晓什么时候,又拿上方才那块手帕。 “来人啊,走水了,李嬷嬷火烧储秀宫了!”繁华立即大声求救,一边向外跑。同时李嬷嬷也飞扑向她。 窗外吹来的风,将她床头那盏小小的孤灯吹灭。屋内漆黑一片,繁华惊恐地楞在原处。 她的话刚说完,李嬷嬷手上的手帕也重新捂住了她的口鼻。方才是李嬷嬷掉以轻心以为她睡着了,这才叫她得了手。这会李嬷嬷是拼了命的,想要弄死她。 她被李嬷嬷压在墙壁上,身子紧贴着冰冷的墙。灯灭了,无数的黑暗与恐惧在此刻一同向她袭来。 五脏六腑因为窒息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繁华看着李嬷嬷憎恶她的嘴脸,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面孔。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只想活着,只想活着而已! 为什么这么难…… 她紧握的双拳松开,内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她有得选择。 即使没有选择的条件,她也要自己创造出机会来! 例如那盏暗室灯! 她的手,疾而有力地挥向眼前的李嬷嬷。 她的命,她自己说的算! “啪”的一声巨响,这蓄满她半生之力的一巴掌,稳稳落在李嬷嬷的脸上,直接将她的一颗老旧的门牙扇落。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立即抬手掐着李嬷嬷的脖子,用力一握。 李嬷嬷疼得闷哼,局势瞬间改写。 繁华死里逃生,而李嬷嬷这次,必定是死局。 “为什么杀我?”她用力掐着李嬷嬷的脖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杀意。 冷清的雨夜里,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说。”她厉声呵斥着,已然是乱了思绪。她全都忘记了,此刻她正掐着李嬷嬷的命门,这叫别人如何说话。 李嬷嬷瞪得眼珠翻白,挣扎着要将繁华掐着她脖子的手扒开。 屋外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繁华心跳得越来越快。 砰砰砰的心跳声中,她的理智难得清醒了些。若是让人瞧见她如今这般样子,恐对她名声不利。 她慌乱地改掐着李嬷嬷的后颈,将李嬷嬷狠狠往墙上一撞。她第一次害人,下手不知轻重,李嬷嬷额角处冒出了血珠。 李嬷嬷惊恐地看向她,繁华吓得手一哆嗦,松开了扶住李嬷嬷的手,她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繁华合不上哆嗦的唇,手颤抖着去摸李嬷嬷手上的脉搏。 还好,没死。她松了一口气。 雨夜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繁华紧张地捡起地上被打掉的手帕,深深一吸布上沾有的药粉。药效片刻便上来了,她眼皮子开始打架。 门被急促地推开,清冷的光线从门缝里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躺在地上的繁华看见杨嬷嬷的脸后,终于不再用自己的意志力去抵抗这席卷的困意。 在眼中光芒快要消失殆尽的前,她虚弱地抓紧杨宫正的衣角:“李嬷嬷要杀我……” 随即她眼前终归于黑暗当中。 —— 这是一个注定不得安宁的雨夜,秀女们在储秀宫的第一日便发生了如此命案。 繁华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点着许多盏灯,照得屋子亮堂堂的。窗外的雨依旧在下,噼里啪啦打在外头的树叶上。 “选侍醒了。”屋内响起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 繁华从床上起来,看着一身姿颀长挺拔之人背对着她,站在屋内的如意圆桌旁。 “你是……”她疑惑开口,不知为何看向他的第一眼,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她都觉得有些熟悉。 背对着她的男子,手持着一盏油灯,缓缓转过身来。他戴了一张黑色蝴蝶面具,遮去了上半张脸的容貌,只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脸。 一张即使戴着面具,也难掩帅气的脸。 “太医院的医侍太监,特地前来替选侍上药。”他将油灯放置在圆桌上,弯腰拿起药箱,“选侍过来上药吧。” 如今太监都长得这般好容貌吗? 繁华从床上起身,垂眸确认自己衣裳完整后,这才坐在桌旁的矮椅上。 眼前的医侍正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瓶塞,慢条斯理一拔,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第 14 章 在下不方便,…… 怕吗? 繁华淡笑抿唇,反问于他:“活在这深宫当中,你又怕吗?” 他的问题,又被她抛回来了。且看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丝毫并不畏惧这宫门中的危险。 “医侍,我的手还伤着。”繁华朝他缓缓伸出手,掌心之中岿然有被金步摇所伤的伤口,“医侍还要帮我上药吗?” 原本想看繁华笑话的医侍,耳后不由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他飞速起身,从药箱里拿出另外一瓶药,放置在桌面上。 “治疗伤口的,在下不方便,选侍自便。”医侍交代完,就拎着药箱匆匆离去。 繁华用着没受伤的手撑着下颌,看着他走入夜色中,与夜色混为一体。一个医侍能知晓这么多,必然是有人在借他口,告诉她这些消息。 繁华越来越确定这两日她所遭受的事情,和公主必然有关系。公主想要她做什么?真看上宴安了,想让她识趣不纠缠吗? 如果说李嬷嬷初选时那样对她是下马威,那为何还要来杀她? 来历不明的小医侍说,陛下要将李嬷嬷逐出宫去。此举,等同于断了李嬷嬷在宫里的荣华富贵。 李嬷嬷着急想杀她,难道是为了向上头的人邀功吗?既然都被逐出宫去了,不如替主子一劳永逸,永除后患。 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推测最合理,最接近真相。心里面却并不愿意相信,一切的缘由均是因宴安而起。 她把玩着医侍遗留下来的药瓶,将其倒出来仔细检查。她嗅了嗅药粉,好像只是药,里面并没有动手脚。 而医侍此时正站在储秀宫外,他的四周,有若干等侍卫在原地等着他。 他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脑海里回想起出门前与她的最后一段对话。 “姑娘入宫是为了什么?” 静默一瞬后,她答:“活着。” 谢执脑海里的话音刚落下后,面具在同一时间被缓缓摘下,露出他那张精致的脸。 候在原地的七喜面色沉重上前禀告,与他低语:“在两名秀女的房内发现了凶器和毒药,已经移交大理寺审查。” 谢执对此脸上并无波澜,从他成为唯一的皇位幸存者开始,刺杀暗杀都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他在这深宫里,也只是为了活着。 他此生也别无选择,从帝王宝座上下来,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谢执将手上的蝴蝶面具递给七喜:“告诉太医院所有医侍以及太监,以后入储秀宫,全都戴上这面具。” 七喜领命,他早已习惯谢执这位双面帝王令人琢磨不透的命令。 谢执将手里的蝴蝶面具收回,在雨夜中静静凝视着它。 戴上面具,他可以是太医院医侍,也可以是少年帝王。 摘下面具,他永远都只是谢十三。 谢执怜惜地摸着面具,可惜,谢十三的生命太过短暂了。 他将面具收回袖中,撑着伞迈着阔步走在雨中,吩咐羽林卫:“再给孤去查她的身份,特别是她入祝府前的一切。” “是。”有羽林卫前来领命。 夜已深,谢执回到养心殿已经很晚了。有宫女禀报这期间,太妃娘娘曾经来过。 谢执没理会宫女径直走向书房内,七喜让宫女先下去,紧接着跟着进入了书房内。 谢执正站在书桌前端详着案牍上的画像,画像上的人长着一张与繁华极为相似的脸。 他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这会真情实意地流露出阴鸷的笑容。 他说: “别让我失望哦。” “我的朋友。” —— 医侍走后,繁华躺在床上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醒来,没有任何人传唤她去询问昨夜发生的事情。宫女交代她需要在辰时两刻前,到达储秀宫正殿。 繁华到达的时候,秀女们已经分成四条长队排排站好。繁华随意找了一条队伍,站在末尾处。杨宫正掐着时间点到达了储秀宫正殿,站在排首正中央的位置。 杨宫正确认所有人都到齐后,她介绍着这一个月的考核内容。 “各位选侍,本次考核与后宫以往的选拔不同,不再考究琴棋书画礼仪。” 此话一出,除了繁华外,在场的秀女们都吃了一惊。她们平日里所学的便是这些,如今这些都不考了,叫她们如何是好。 甚至有些秀女脸上就浮现几分慌乱之色。 繁华情绪并无波动,反正考什么她都不会。她比别人擅长的,只有医术。 杨宫正见引起了骚动,便从排首的位置上下来。现场的气氛,瞬间又安静下来了。 杨宫正手里拿着一本书册,在队伍中间缓缓走动,“这一个月将进行四次考核,需每次考核均在九十分上者,方能参与终选。” 瞬间就有秀女不乐意了,小声同身侧的人提出了质疑:“考核如此严苛,如果没有一人能进入终选呢?” 如果没有一人能进入终选,那刚好随了陛下的心意了。杨宫正知晓,陛下巴不得后宫空无一人。 杨宫正举起手中的书册,这群出身世家的秀女们便瞬间安静下来了。 杨宫正:“今日便从大周法律开始学起,第七日将进行考核。各位小主,入座吧。” 繁华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周围人的讨论,她跟着宫女的指引入座,案牍上早已摆好了书册。她翻开第一页,杨宫正在上头讲着所习内容。 时光流逝,眨眼间便至黄昏。第一日授课完毕,秀女们起身朝杨宫正行礼请辞。 繁华从后排着急往前走,她想问杨宫正有关昨夜的事情。杨宫正似乎知晓她要来,候在原地等她。 “奴婢知晓选侍要问什么。”杨宫正告知她昨夜的真相,“李嬷嬷对选侍以下犯上,插手后宫之事。陛下知晓后将其逐出宫去,她心生了怨恨,这才过来报复选侍。选侍不必害怕,她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到选侍的。” 这个说辞同昨夜医侍的说辞如出一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选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杨宫正委婉提出告退,她还要忙着去同陛下汇报今日的情况。 繁华摇摇头,两人各自行礼告退,繁华拿着书册回了住处。 她用过晚膳后,趁着天未暗,拿着书册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背着书册上的内容。提着药箱进来的谢执,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院子里的姑娘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今日是他来早了。 谢执站在树下等她,并没有打扰她。院子里是她细细的背书声,“知法以分善恶,明自身……” 背书声戛然而止,繁华发现了站在树下,饶有趣味看着她的医侍小郎君。 “还未曾到戌时。”她放下手中的书册,率先开口道。 谢执上前走近几步,“今日有事,所以提前了。” “你为何要背这些?”他问。 繁华随口回复道:“觉得有意思便背了。” 谢执玩味轻笑一声,戳破她的心思:“因为你想留下来。” 繁华握着书册的指节不由用力,“我只是想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留下来参与终选还是出宫,前提都是她要有选择的实力。所有前三次考核,她必须都得通过。 她被困在这深宫里,无法知晓宫外的情况。如果公主和宴安两人已经看对了眼,就等着将婚讯公布。那她也得为自己打算。 留下来还是落选回去祝府,在她没有完全弄清楚情况前,她必须得给自己留好退路。 假如落选回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 15 章 而我繁华的人…… 医侍将每日替她上药的差事,视作为偷懒。 繁华多打量了谢执一会,试图窥破他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副容颜。 谢执察觉到她的视线,无所谓她愿不愿意让自个留下来,大大方方让她瞧着。 两人对视一会后,繁华收回目光,随意道:“行,那你随意,走时不必同我打招呼。” 她起身去往书案处,将桌上的蜡烛点明后,手拿毛笔身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研磨书写的声音。她直接将谢执视若无睹,谢执百无聊赖地掏出帕子,擦干净手。随即剥着她圆桌上的贡橘,贡橘是他带过来的。 “听说你们学这些都是陛下的旨意,你觉得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谢执将橘子皮一点点剥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橘香。 “陛下在选人。”繁华在默写着刚背诵的东西。 谢执剥橘丝的手慢了慢,故意说道,“谁都知晓陛下在选秀女。” 繁华没同他解释,这里面有两层意思。陛下是在选秀女,但他更是在选符合他心目中想要的那个人。在位的这位陛下,是个挺有想法的君王。 谢执将橘子一分为二,走到书案前伸手递给她。少年的掌心里端着六瓣剥好的橘子,熟悉的动作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曾经她有位朋友,也曾这般递给她东西,就连那双手都如此相似。 谢执已经将他自己那一半橘子吃完了,见她还在发愣,再一次提醒她:“尝尝,可甜了。” 繁华放下手中的毛笔,有些局促:“我方才拿了毛笔和书,没有净手。” 谢执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干净的水可以净手。于是他将剩下的橘子,放在橘子皮上。 被他这么一打扰,繁华一时间忘记了后面要默写的内容。她提着笔,无从下笔。 顿了半响后,她放弃挣扎,问谢执:“你可知长乐公主她,定亲哪户人家了吗?” 繁华还是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谢执原本在窗边欣赏着院子里的景色,闻言便好奇地返回来,坐在繁华对面的位置上。 他语气里透着看热闹的兴奋,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怎么说。”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将笔放在笔架上。 谢执看到她默写的宣纸上,不知不觉中滴染了一滴墨汁,而她并没有发现。 “我随太医在养心殿替陛下诊脉的时候,无意间听来的。不过很快全天下都会知晓……”谢执停顿一下,繁华的心也跟着这一声停顿悬起来了。 谢执瞧见她脸上紧张的神色,玩笑的语气轻了些:“公主配状元郎,自古佳话。” “公主许得自然是,季家公子季宴安。” 繁华整个人恍若被一盆冰水淋落,只觉得浑身气血都往下涌。 一阵从头寒到脚的滋味…… 谢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来,装作颇为关心地问道:“选侍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真……的吗?”繁华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努力压着声音里的颤意,忽略了谢执的话。 “自然是真的。”谢执直言,这件事他早有耳闻了,就差太妃主动提起,请他下旨了。 繁华心中的希冀一点点消散。 她静在原处一炷香的时间后,迅速将谢执的东西都收拾装进药箱里,将它交到谢执手上后,把谢执‘请’了出去。 “时候不早了,医侍请回。”她边说边将房门合上,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被‘请出去’的谢执丝毫不恼,方才他可是目睹了一场青梅竹马,负心寡义无情的单人戏。他绕到窗户边,隐藏在侧边的位置看着屋内的繁华。 她将谢执赶出去后,自己又坐回了圆桌旁的椅子上。恍惚的烛光,照亮她黯然的神色。她明明生了一张绝美芳华的脸,却很少见她展颜过。 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落进烛蜡燃烧融化凹下去的烛液里,火苗剧烈地跳动一下,又恢复如初。 谢执感觉火与眼泪结合的那一瞬,他的心也猛地跳动一下。一种很怪异、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了他,仿佛在那一刻他也体会到了她的痛苦。 她三番两次那般巧合的同他相遇,他一直觉得她是细作,是敌人派来安插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所以他一边怀疑她一边又帮她,他想看看她的心,看看她内心里真正的用意。 他戏谑地看着她演戏,意图揪出她背后之人,却在这一刻怀疑自己的判断。 哪里会有像她这么蠢的细作,将自己的软肋全光明正大的摆在日头底下,让人瞧了去。 祝太医,祝府、季宴安……谢执背靠着木窗细想着她的软肋,派出查探她身份的暗卫回禀说,她入宫是被祝夫人算计进来的。在宫门前她还有一次逃跑的机会,为了保全祝府上下性命,她还是踏进了皇宫这片土地。 屋内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哭泣落泪的声音。 谢执折返,重新敲响了她的房门。屋内的人影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而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露出她那张姣好的容颜,莹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 谢执的视线先是落在她身上,再越过她看到空空如也的橘皮。 “甜吗?”他问。 繁华丝毫想不起来橘子是酸还是甜,食不知味。 她轻轻抿唇,一股淡淡的甜意此刻方才弥漫在口齿之间。 缓过神来的她,回答他的问题。 “是甜的。” “那你还想留下来吗?” 沉默一会后,她说。 “我想有个容身之所。” 谢执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追问她:“你不怕陛下孤家寡人的命格吗?” 繁华闻言,颇为不在意地一笑。她就地而坐在门槛上,仰着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谢执也跟着她席地而坐,两人并排坐在一块。 谢执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亦如初见那般,她看着夜空,他看着她。 “和陛下在一起,你会死的。”他接着吓她,“你忘了那位先前入宫的女子,入宫后好好的一姑娘,突发恶疾身亡,死得可惨了。” “不怕。”她望着孤零零的月亮坚定道,“我不怕他孤家寡人的命格。”她身旁也无任何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谢执静静凝视她。 “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第 16 章 他拉长尾音,…… 按照大周法律,不用繁华亲自动手,李嬷嬷必然是难逃一死的结局。 李嬷嬷欠繁华的那一巴掌,在那个雨夜里已经被她还了回去。 蛰伏隐忍十八年,她终于露出了本性。 因为李嬷嬷一事,繁华在众多秀女当中瞬间出了名。秀女们私下里八卦的主角全都是她,从她的家世到性子都讨论了遍。一入宫就同公主眼前红人李嬷嬷结仇,两人还动手弄得你死我活的。 秀女们私底下多少都有点畏惧她,不同她打交道。 繁华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对此早已习惯了。她全身心都放在考核上,是秀女中最认真的一员。 秀女考核的第二日结束后,繁华没有等来那位小医侍。今日换了位戴面具的太医给她问诊把脉,这位太医经验老道许多,一看就是行内人。 “姑娘身子骨无大碍,好好食补修养即可,不需用药。外伤还同以前般,需按时涂药。”太医打开药盒,一群瓶瓶罐罐的旁,放着一橘黄色的橘子。 繁华一眼就看到了。 太医将药罐同橘子一同留下,合上药箱行礼告退:“五日后再给姑娘复诊。” 其余并未多说一言。 繁华拿着小刀从橘子的顶部,划了一个圈。然后在不破坏橘子皮的情况下,将里面的果肉剥出来。她尝了一口橘子,依旧还是甜的。 她接着寻来一灯芯和蜡油,将蜡油倒进橘子皮里,再放上灯芯点燃。屋内霎时间就多了一盏小橘灯。 —— 一晃五日过去,迎来了秀女们的第一次考核。这五日中,小医侍一直都没有出现。 繁华早早就将卷子写完,待时辰到后便交了卷。下午无需上课,算是秀女们的半日小假。繁华哪也没去,她回屋子里等待着太医的复诊。 卯时,太医恰好来了。繁华依旧没有瞧见那位小医侍。 “姑娘的伤口差不多大好,这个是宫里祛疤的生肌膏,可以让姑娘手上的伤不留疤痕。”太医打开药箱里,拿出了眼熟的生肌膏。 药箱里依旧摆放着五个贡橘。 眼尖的繁华看见了,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生肌膏是宫里才有的吗?” 太医起初还以为繁华会问小医侍的消息,没想到她却问了这个。 “只有宫里才有这玉颜生肌膏。” 繁华打开药罐闻了闻里面的用料,倒是和宴安给她那一瓶用料一致。宴安那瓶必然也是出自宫里,可当时宴安说是同季夫人求来的。 所以他在撒谎,他在骗她。 季宴安为什么要骗她? 繁华一下子就想到了答案,必然这玉颜生肌膏的原主人不能同她明说,所以才要骗她。 玉颜生肌膏大多都是女子在用,这不能明说的原主人是宫里人,繁华心里大概知晓是谁给季宴安的了。 这玉颜生肌膏,一个借花献佛之物。 太医见繁华静杵在原地没有什么要问的,他便收拾好东西要离开了。 繁华叫住了他,“敢问这位太医,先前为我诊病的那位小医侍可是犯错了吗?”不然他为何一直未来。 太医:“未曾,太医院给他安排了其他的活。” “多谢。”繁华颔首朝他行礼,太医告退。 等人走后,她将季宴安给她那瓶玉颜生肌膏放进抽屉里,同先前沾了血的那金步摇一块锁在一起。 此时正值黄昏日落,繁华拿着小医侍给的橘子坐在门槛上。她按照上次的方法,将橘子果肉与橘子皮分离。 她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着橘子,一抬头又瞧见她入宫时瞧见的那只鹰。 风温和地吹,橘子很甜。 夜色降临,皇宫里处处都点起了灯。她的书案上,又多了五个没有点燃的小橘灯。 一夜好梦。 —— 她醒来的第二日,便是第一次考核出成绩的日子。百分制的卷子,繁华是唯一拿了满分的秀女。没有合格的秀女,便会在今日遣送回家。 有人欢喜有人愁。 同时第二轮的考核也揭开序幕,这一次要进行考核的主题是——数。 这次的考核对于许多秀女来说,并没有那么难。因为大周的官家女子在出嫁前,都曾在家中学过管家算账。 但繁华没有学过。 学法可以靠背、靠勤奋去通关,如今轮到算数,是要讲究些天赋的。繁华丝毫不敢走神,边听课边在书册上做批注。 一日结束后,繁华留下来请教了杨宫正几个问题,回去时有些晚了。 她抱着算盘回去住处。 和以往不同,繁华在第一次考核获得满分后,她路上偶遇一些秀女,还会亲切地同她打招呼,邀请她一路同行。 就这么一路回到属于她的屋子里,宫女已经将晚膳放好在圆桌上。屋子里除了她外,并无他人。 她废寝忘食地学着,在第二次考核中又拿了满分,不知不觉中她从身陷负面舆论的焦点,转变成实力的焦点。 下午有半日假期,前两轮通过考核的秀女们邀请繁华一块做客品茶赏花。 待她回去后,先前替她看诊的太医已经在候着了。这些天繁华身上的伤口均已经痊愈,太医把脉后也说无需再上药。 繁华的视线一直落在太医随诊的药箱里,太医这次看诊完便退下了,没有带来橘子。 她的视线落在书案上,上次新做的小橘灯排排放,和先前那已经脱干水分的小橘灯站在一起。 六盏小橘灯全都发皱发干。 —— 新一轮的秀女考核又开始了,这一轮考核的内容是医术。 辨识药材,考核方子,这一轮刚好碰上繁华的强项。在众多秀女还在努力分辨药材的时候,她学得很轻松。 毫不意外,她再一次拿到了考核的第一名。 原先那些瞧不太上繁华的秀女们,到此时已经彻底对她改观。一次第一或许是运气,但三次第一必然是实力。就连杨宫正落在繁华身上的目光,也比先前多了些欣赏。 紧接着来到最后一轮考核——武。 没错,是真正的在习武。 这对于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小姐们,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第一日结束,有秀女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前三轮咬咬牙还能坚持,这一轮我真的不行了,我的身子骨吃不消。” “陛下真的是在选妃吗,怎么像是在选女先生女医官女侍卫。” “听说当初群臣建议选秀的时候,陛下就很强烈反对,陛下怕是从未想让我等通过。” 众秀女们都累的气喘吁吁的,今日又是慢跑、提重物练臂力、蹲马步,一些抹不开情面的秀女当场就哭了。 杨宫正见状,适当安抚道: “陛下仁慈心善,萌生退意的秀女们领取一份奖赏提前回府。” “想好后,可私下寻奴婢。” 繁华观察四周秀女们的神色,发现不少秀女脸上都带着纠结挣扎的神色。毕竟这是最后一关了,那些不想留下来的秀女们早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第 17 章 谢执莞尔,提…… 繁华不知为何,答应了他。 也许是因为漆黑的屋子里,还留有她和他手上那两盏小橘灯。 她屋子内所有的蜡火,都被他吹灭了。 只余二人手心里的光。 “还好吗?”他一直留意着她。 繁华摇摇头,她的心中并没有一丝恐惧。 有光的地方,她就不怕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人。 她畏惧的是一个人在黑暗封闭的屋子里。 确认她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后,谢执随性不羁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他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光照亮着。他比先前都安静,少了些生气。 繁华坐在他的身侧,与他隔了些距离。 夜风静默。 她没有问他深夜为何前来,只是陪他坐在一块,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心上和身上的宁静。 她十八年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便是此刻。 她门前的灯架上,挂着一盏紫檀珐琅顶镂雕六方宫灯。她眨了眨眼,视线从宫灯上移到旁边的少年身上。 谢执也放下了手中那盏橘灯,“这是寻常孩童幼时的玩具吗?” “不清楚,我没见过。”繁华实话实说,她幼时爹爹应该是有给她买过这些小玩意。但那时的她只有干不完的活,未曾接触过。 谢执闻言抬眸,细想一下暗卫回禀的消息,也能理解她同他一样都未接触过这些。 她的身份没有问题,她幼时入祝府,十四年间一直都在祝府长大,并未接触过其余外人。至于她入府前的事情,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她遗失那年正直大周最动荡的时候,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之事已是常态。她的父母兴许已经死在了那场战乱中。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何这么多年无人寻她的原因。 而当年的动荡,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还有他身下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 一想到天底下还有许多如她这般的人,谢执的心情就更加沉重。 从他强令更改秀女的选拔标准开始,弹劾他的折子堆成一小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向来支持他的人,如今却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的人。 今早陈太傅入宫觐见。 “陛下改革秀女选拔的制度,是在选妃还是在选女官?” “陛下还不明白世家最重要的是家族利益,而不是女子个人利益。陛下觉得真心实意想留下来的秀女,有多少人愿意去做女官。” 当时的谢执脸色煞白,直直盯着眼前的陈太傅说出更现实的话。 “大周女子目前最尊贵的位置,是与陛下同站的那个后位。” “臣知晓陛下不愿再有人走女帝后路,这是陛下心愿。但陛下还是太心急了。” “秀女考核结束后,陛下如若提拔任何一名秀女成为女官。迎接陛下的,必然是群臣的讨伐,认为这是德不配位、荒谬至极的儿戏。陛下动了世家的利益,会引起大周整个局势的动乱的。” 谢执从未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的,便是亲手扶他上位的陈太傅。他尚且还在襁褓时,是陈太傅的妹妹在女帝之乱时将他从宫里带了出来,保全了大周皇室最后一血脉。 陈太傅这是在暗示他,他无子无亲族,世家中也有暗中觊觎他皇位之人。他死了,这大周又要变天了。 女帝当年连他母妃一族都杀得一干二净,谢执在这世上,是真真正正再也找不到与他有血缘关系之人了。陈太傅陈家对谢执而言,就是他的娘家。 娘家人总是最向着他的,年仅四十的陈逾瑾陈太傅,犹如谢执的第二位父亲。 谢执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坐在这高位上,他并不如世人想的那般能够呼风唤雨。很多时候,他也有许多无奈。 谢执听进去了陈逾瑾的话,他原本打算在秀女考核结束后,宣布只要能通过三关的秀女便可留在宫中充当女官,任由秀女们自由选择去留。 如今他不得不将此计划搁浅,陈太傅说得对,他还是操之过急了。这么多年他等得,不差这些时日了。 陈太傅走前如同长辈般拍了拍谢执的肩膀,温声劝言道:“十三,你师父师娘和我,都希望这次你能选个合心意的女子,与你共度余生。” “你是我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一国之君,身上有该你承担起的责任。” 谢执抿唇,他懂得陈太傅话里未曾说明的意思。 你是我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不论你用什么方式选拔秀女,我们都会支持你。 也是一国之君,身上有该你承担起的责任——国不可一日无后,更不可后继无人。 因着白日这番话,谢执一直心烦意乱。他学了十几年的帝王之术,却怎么也做不好一个好帝王。 心烦意乱之际,他不知不觉中就走到这里了,走前还顺手带了几个橘子揣在袖子里。 他来时,繁华散着发丝正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柔和的光里,她睡容恬静。谢执不由靠近,俯身去看她排排站的小橘灯。她却在这个时候,恰巧醒了过来。 后面的事情,便如前面所见般,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同她一块坐在这里,吹吹晚风,他的心平静许多。却又在得知她自幼丧父丧母,也同他从未曾见过这些幼儿小玩意般,心又猛然揪起。 他心中那点黯然瞬间消散,他是大周的帝王,自幼就享受着无上尊贵,自然不能同普通孩童般嬉乐。人生没有既要又要的选项,得到什么总得拿出什么去做交换,这是他从小便知晓的世间准则。 谢执长久的不语,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繁华没有去打扰他,反而吹灭了手边的小橘灯。谢执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这么多年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白练的。 繁华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 谢执也将他手边的小橘灯吹灭了。 他身子微微往后仰,双手撑在身后的地砖上,发自内心地问繁华:“如果抛掉所有的一切,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繁华思索了一番,回道:“大概便是寻一处避所,悬壶济世,看病救人吧。” “避所?”谢执转头看向她。 繁华嗯了一声,答道: “避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你呢?如果抛开一切,你最想做什么。” 谢执也思索了一番,不做帝王他会做什么,他的脑海里立即给出了答案。 “丹青。” 这会换繁华转头看向他。 谢执弯起唇勾笑,“或许我会成为大周最出色的书画家。” “我画的人像可逼真了。”谢执调笑道,望着天上的弯月充满了憧憬,“等你寻到了避所,我就搬去同你做邻里。你悬壶济世,我笔墨书写。” 繁华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恰似谢执今晚所见的天边弯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第 18 章 十三小医侍,…… 乌黑的夜里,提灯的少年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慧,竟然这么早就将他认出来了。 面具被完全摘下。 繁华怔怔看着他,那素来淡睨众生的瑞凤眼里潋滟着动人的笑意。 “繁华姑娘。”少年帝王难得一本正经朝她行平辈之礼,这是朋友之间的礼节寒暄。 “你……”繁华疑惑地顿了顿,“怎知我是秀女。” 换句话来说,你知晓我是祝家小姐的身份吗?明明当日她同他说过,她并没有姓氏一事。那么他是如何得知她以秀女的身份入宫了,且还在李嬷嬷暗杀她的事情后,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谢执看着眼前的姑娘,立即就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 “我是经营药材的皇商,你进宫那日,恰巧碰见了秀女入宫的马车,我瞧见你从马车上下来过。”谢执信手拈来一个假身份假故事,还在这个故事上继续完善细节。 谎言一旦开了头,便会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谢执仔细观察繁华脸上的表情,见她并无怀疑后,继续说:“后来听闻秀女中有人出了事,打听了一下事情原委,我便来了。” 繁华颔首,你便带着我前任的桃色情报凑热闹来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谢执把面具戴上,这个时间点真的不能再久留了,要是被人看到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虽然杨宫正还是给她开了后门,让她一个人住在偏僻些的院子里。因此他多次来寻她,这才没被人察觉到端倪。 繁华还真有一个困扰的问题要问他,她凝着眉真诚发问:“你到底是医侍太监,还是皇商太监呢?” 谢执戴面具的手停顿。 她嘀咕着:“我瞧着你也不像会把脉的样子,应当是皇商太监。” 那你现在医侍这个身份,莫不是假的吗?先前你还说过,你曾随太医在养心殿替陛下诊脉。 上面那句话她还未曾说出口,眼前的谢执脸色已经由晴转阴。繁华不敢说了,话到嘴边自动拐了个弯:“我说我没有姓,不是故意骗你,隐瞒我的身份的。” 而是她本姓就不是祝。 “我信。”不被当成男人的谢执板着一张脸回答。 “真的?” “真的。” “那……”繁华举起右手,朝他挥了挥:“再见?” 谢执气笑了,他从未见过这般女子。他以为她怀疑他的身份,结果她的注意点只在他是不是太监上。 他提着灯疾步离去,“走了” 身后的姑娘故意小声嘀咕:“做不了我的小医侍了,以后还得吹枕边风才能给你升职了。” “皇商有没有官品的呢?” “哎,我这个朋友当得天下第一好。” 听见她故意嘀咕的谢执:这姑娘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在想什么。 睡我去给另外的我升职? 嗯?听着怎么那么有意思。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后知后觉的谢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不对,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留下来,是因为她想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想要荣华富贵。 她帮谢十三,是因为她同谢十三是朋友。谢十三帮过她,所以她要帮回谢十三。 她要是成功留下来,成为他的枕边人。 她要利用他去帮别的男人! 不对,在她心里谢十三算不上男人。 他只是一个太监。 谢执又从床上躺下去,捂着被子盖着头:“真烦。” —— 繁华送走谢执后,心情很好地回到屋子里。她重新点亮屋内的烛火,回到书案那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那一排排干皱的橘灯那,还摆放着一瓶活络油。 药油下压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的字气势开张:“习武酸痛专用。” 这东西应该是趁着将烛火吹灭的时候,谢十三偷偷放下的。 官宦人家必然常备了这跌打损伤药油,相信几乎每位秀女在入宫前,家里必然给她们备好了。但繁华入宫时,只有允棠的丫鬟小桃给她简单收拾了包袱。 她原本打算忍忍就过去了,反正这酸痛,睡一觉起来便会好很多了。没想到,谢十三竟然特地送来了。 繁华握着瓶身,思绪了良久后,方才入睡。 —— 翌日清晨,繁华接着去上课。 今日的秀女比昨日少了数十位。看来不少秀女坚持不住,私底下找杨宫正退出了。 这些日子,繁华已经同剩下的秀女混熟。如今同她一块留下的,大多数都是家族旁系一脉。 如今剩下的秀女不过三十余人。 “今日继续习剑。”杨宫正吩咐教习宫女,继续坐在高位上仔细检查着下方的情况。 繁华拿起桃木剑,跟着宫女认真地比划着招式。日子就这么重复过去了,在第六日繁华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其她人的情况,似乎明白了杨宫正为什么日日坐在高台上看着她们。 后知后觉中,她隔着这些规章礼仪制度,看到了背后出题人的真正的用意。她越来越好奇这任的少年帝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七日,进行第四次考核。 这次考核的方式也很特别,将由教习宫女考核各位秀女。能接下教习宫女十招者,便算是通过了第四次考核。 很显然,繁华再一次通过考核。 而终选是由陛下裁决的,秀女们这一个月的努力都是为了这面圣的机会。如今就余下三十名左右的秀女,听杨宫正说将会按照前三轮的综合考核分数排名,分高者会站在第一排离陛下最近的位置。 杨宫正此话一出,许多人纷纷将目光落在繁华身上。秀女们谁人不知,前三轮第一名都是她。 一时间,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繁华站在原地挺直腰身,不卑不亢地看着前方的杨宫正,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杨宫正嘴边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补充道:“自然还有一个加分方法,你们可以挑战总分比自己高的秀女。只要她手中桃木剑落地,就算挑战成功,赢者加九十分,计入总分中。” “每人只有一次挑战机会,被挑战者必须应战。” 繁华立即在心里算着先前第二名、第三名同她的差距,她同两人差距只有十余分左右。她只能应战,且必须赢才能保住她的第一。 第二名必然是要挑战她的,她下意识地向第二名的赵姑娘看去。正巧,赵姑娘也在看她。 赵姑娘的家族并不是来自京城,而是来自关中。她的父亲是族中为数不多在京人士,是一县县令。如果单论家世而言,繁华如今的身份倒是比赵姑娘好上一些。 听说赵县令常年疾病缠身,需要大量银子用药。赵姑娘入宫寻找机缘,很大程度上,她同繁华是一类人,但又不全是一类人。 “祝姑娘,冒昧了。”赵雅芝率先朝繁华发出了挑战。 繁华提起桃木剑只能应战,杨宫正依旧坐在高台上看着她们。 说实话她们刚启蒙学武,属实二人对战说不上好看。但眼前这两位姑娘都是平日里用了功的,一招一式都带着赏心悦目的优美。 秀女们一直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第 19 章 可惜,怎么会…… 秀女殿选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五月光景万象中,花开遍满京。 繁华挽着云髻,穿着新裁剪的夏装,踏上了前往慈宁宫的路。 当今陛下的生母丽嫔在生产时便香消玉殒了。后来四岁的长平帝登基,供奉先皇妃嫔静妃娘娘为太妃。今日的殿选便是在慈宁宫举行的。 静太妃是当年为数不多活下来的高位嫔妃,她膝下无亲生儿女,便将父母皆亡的陛下视为亲生孩子。在幼帝登基当年,她同她的母族都为此出过不少力。 陛下这些年也敬她,太妃娘娘是如今后宫当中身份最高贵的女主人。 繁华因为第四轮考核输给了赵雅芝,原本离陛下最近的位置换成了赵雅芝。她站在一群秀女中的中心位,刚好同主座的位置正好相对。 技不如人,繁华输得心服口服。她站在赵雅芝左侧的位置,也是十分不错的位置。 那日天很蓝,静太妃来的时候,‘刷刷’地所有人都跪下了。繁华跟着人群而动,打前儿走的宫女撑着覆莲式伞盖替太妃娘娘遮阳。 繁华低垂着头,直看到一双双做工精湛低奢的绣鞋从眼前走过,空气中还带着阵阵好闻的熏香。 身份地位之差,她只能匍匐长跪。 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抬头,却感觉上头一直有目光重重落在她身上。 “母妃慢点。”一道清冽可人的女子声音平缓响起,繁华的心慢跳一拍。 能喊太妃娘娘做母妃的女子,正是大周唯一的公主——长乐公主。 当今陛下的义妹。 珠玉清脆响,太妃娘娘平稳坐在次座。长乐公主站在她身侧,并未入座。 “都平身吧。”太妃娘娘慢声说道,原本跪成一片的宫女秀女们静悄悄起身。因着宫规,秀女们低眸不敢直视主座贵人。 太妃娘娘环视一下四周,眼前站着五排亭亭玉立的秀女们。然而今日的主角,却依旧还没有出现。好在来之前,她已经收到了陛下的准信,定会出席这殿选的。 太妃娘娘心中还是担忧陛下会出尔反尔,因此兴致也不高,淡淡道:“都抬起头来。” 站在下方的五排秀女们,均都一一抬起头来。 各色美人,同展芳华。 侍奉在太妃娘娘身旁的长乐公主,拿着轻盈的团扇在替太妃娘娘扇风。见繁华慢慢抬起头来时,被她美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玫姿玉骨,气质天成。 而繁华也是一抬眼,就看见了身穿着用金银丝儿绣出一朵朵繁花襦裙,在日头下亮闪闪发着光的长乐公主。 娇贵飞扬,好生漂亮。 原来宴安喜欢这样的姑娘。 这是两人见面后,脑海里立即浮现的第一想法。 太妃娘娘率先看到便是站在中间位置的赵雅芝,她翻着手中的花名册,上面详细记载着各位秀女的家世。 长得还不错,家世委实太单薄了些。太妃娘娘不动神色在心中想着,翻开下一页。 祝繁华,倒是一个意寓很好的名字。 太妃娘娘颇感兴趣地看向繁华所在的位置,一瞧见站在那儿的人,竟然直直看得挪不开眼。 她…她…太妃娘娘无声嚅动着唇,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 繁华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更加强烈了些,她紧张地抿紧唇。 见此,长乐摇扇的动作慢了许多:“母妃,自古以来娶妻娶贤,想必各位选侍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既能通过陛下的四项考核,又如此多才多艺,这届选侍们可真厉害。” 这话一出,太妃娘娘的表情立即就变了些。朝堂上关于陛下这次该祖制秀女考核,已经颇有微词。她本就不满意这种选秀考核方式,外加余下来的秀女名单中,家世显赫的秀女并不多。 陛下没了母家一族势力扶持本是薄弱,如今她更得替陛下寻些家世显赫的秀女纳入宫中。 长乐话音落后,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太妃娘娘翻页的声音。 太妃娘娘翻过记载繁华相关信息的一页,视线也从她身上越过,看向了别的秀女。 长乐见太妃娘娘的注意力从繁华身上越过去了,她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 按理说她的身份是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奈何她会撒娇哄得太妃娘娘破例带她前来。她知晓祝繁华是宴安的青梅竹马,是宴安喜欢了十几年的心上人。她好奇被宴安十几年的人长得什么模样,更好奇她明明喜欢着宴安,为何要背叛他入宫。 她去瞧过李嬷嬷的伤,李嬷嬷半张脸都肿得看不出原本的容貌。祝繁华她一介女子下手竟然如此歹毒,这让抢了繁华姻缘的长乐公主不由开始怀疑,祝繁华是进宫来报复她的。 母妃说过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女子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祝繁华同宴安均无婚约在身,她此举并不算坏人姻缘。她只是喜欢风光无限,温柔俊朗的状元郎而已。 要怪,只能怪她祝繁华留不住男人心。 可惜李嬷嬷那个蠢笨东西,知晓自己要被赶出宫后,意图帮她杀了祝繁华以除后患。想事成之后找她邀功,获得一笔丰厚的赏赐出宫去养老。结果李嬷嬷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她可没下过命令要祝繁华的命,她顶多就是想将祝繁华赶出宫去而已。 要是未婚夫的前任飞上枝头当上娘娘,她岂不是次次见到祝繁华都得朝她屈膝行礼,这得多膈应。 可偏偏杨宫正那个老婆子又盯得紧,她丝毫没有办法在四次考核中将祝繁华赶出宫去。 长乐公主在寻思着自己的小九九的时候,太妃娘娘已经在询问其她秀女了。而这次考核中,获得第一名第二名的赵雅芝祝繁华被冷漠了。 一刻钟过后,繁华心有预感自己即将落选的结局。太妃娘娘并不喜她同赵雅芝,她品的出来,她同赵雅芝的身份都难登大堂。 繁华垂下的眼眸深处,有着怅然的遗憾和不甘心。 殿选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陛下还未来。太妃娘娘在日头底下久坐,眼有些发晕,脑仁也在隐隐作痛。 她扶额,让身旁伺候的嬷嬷扶她进殿内休憩。同时对长乐公主说,“长乐,你暂且在此候着陛下。” “长乐遵命。”公主屈膝行礼。 太妃娘娘等周遭都是自己人后,原先浮现的病容立即褪去,眉宇间浮现出几丝急躁:“陛下怎么还不来,告诉陛下如若一刻钟的时间内不到,哀家便自个替他做主选人了。” 太妃身边的人得令后,急匆匆去寻陛下。 而候在殿外的长乐公主以及三十位秀女们,全都在日头底下晒着。 对于秀女们来说,这样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身与心的双重煎熬。 太妃娘娘不在,剩下的人里,身份最尊贵的便是长乐公主了。 她从高位上下来,直接走到繁华跟前。原本低着头垂视的繁华,见着鞋尖落下一片阴影。 长乐伸出护甲抬起繁华的脸,嫣红的护甲同细腻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真是好美的一张脸。”长乐感叹着凑近繁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第 20 章 再给你最后…… “陛下,殿选该开始了。”太妃娘娘将她觉得不错的秀女名册,摆在谢执面前。 谢执颔首,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秀女名册。 一摊开,便是记载繁华详细信息的那一页。 谢执的手就没再动过了,太妃娘娘欢喜地念着她心仪秀女的名字,让她们一一上前觐见。 谢执面无表情地摇头,七喜在一旁说了一句又一句: “赐花。” “赐花。” “赐花。” “陛下!”太妃娘娘怒了,陛下把她选出来的所有秀女都给否决了。 太妃娘娘略带情绪地提醒谢执:“哀家觉得这些秀女们,容貌迤逦,家世良好,与陛下堪称良配。” 谢执一眼望过去,看着底下三十名秀女,其中已经被他赐花数人。余下尚未被赐花者,所剩不多。 这也难怪太妃娘娘生气了。 他适当给出理由,安抚着太妃娘娘:“长得不合眼缘,没兴趣。” 长乐公主轻笑一声,插话道:“陛下,不若看看中间的赵姑娘,她可是秀女们的第一名。” 谢执眼皮一掀,看了一眼后,直接道: “不错——” “赐花。” 赵雅芝脸上的喜还尚未表现出来,听到赐花落选后,小脸顿时煞白。 繁华交叠在腹部的手无声地捏着宫裙,掌心有些湿润。 现场还剩十二名秀女未曾被赐花。 屡次被拒的太妃娘娘只好退而求其次,她降低了自己的要求:“陛下再看看这位秀女。” 谢执看了一眼图册,再看了下方的姑娘一眼,还是赐花。 太妃娘娘脸黑了,直接摊牌问:“陛下就没有中意的秀女吗?” 谢执坐在龙撵上睥睨底下若干美人,他一记眼神一扫而过,底下美人们头低得更甚了。 唯独有一位美人,红唇淡抿,肌肤塞美玉,一双沉静的美眸灼灼。她光站在那,就吸引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没有。”谢执正准备开口,让七喜都给秀女们全都赐花。 太妃娘娘率先一步拦住他,语气里带着威胁:“陛下再想想,真的一个都没有吗?” 陛下一个都不选,这选秀不就成了儿戏吗?上一次好歹还选了一位入宫,这次一个都没有,她怎么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原先她还想着多替陛下寻些高官之女,如今看来能往陛下后宫塞进人就不错了。 太妃娘娘想到这里,顿时联想到群臣命妇入宫觐见,同她诉苦的画面了。 “没有。”谢执孤傲冷漠脸。 他起身,迈下台阶,走路带风。 “孤谁都不选。” 他声音嘹亮,足够让在场的所有秀女们听见。 秀女们脸上顿时浮现失落之色,只有繁华依旧保持着平静。 “陛下!”太妃娘娘意图阻止谢执的举动,今日陛下如若选不出后妃,明日弹劾的折子堆得又比假山还高了。 谢执径直向秀女的位置走去,众多秀女祈祷着陛下在路过她们时,再多看她们一眼。因为就这一眼,很有可能就是命运的转折点。 陛下后宫空无一人,只要被选上了,那可就是后宫唯一人! 甚至是一国之后,未来储君之母。 赵雅芝一个已经被赐花之人,她也在等待着陛下的回心转意。她在等待的同时,也留意着一直压她一头的祝繁华。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祝繁华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美艳聪慧且有实力。 还有野心。 她能看到祝繁华那双温柔无害的月牙眼底下,隐藏的野心。 谢执在祝繁华面前停留,繁华的心,砰砰直跳。 听着谢执问她:“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 女子温婉抬眸,男子定定注视着她,等待着她一点点与他平视。 她说:“臣女名繁华,绝世繁华、无限荣光的繁华。” 记忆开始重叠。 不久前的某个夜晚,在鹤颐楼,月白风清,裙裾飞扬。 清冷的姑娘笑吟吟的在离别前,告知她的名,没有姓。 四周更加安静了。 众人都在等待着两人的下文。 “孤知晓你。”谢执嘴角慢慢扯出一丝笑,眼神却不经意落在高位上的长乐公主上:“前三次考核都是你拿了首名。” “是秀女中的第一名。” 少年帝王话音一落,处在高位上的长乐公主呼吸一窒,竟然从陛下的眼神中,看到最后那一闪而过的寒芒。 长乐是有些怕谢执这位陛下的,她时常觉得这位被帝王礼仪教化下的少年帝王,骨子里是桀骜不驯的疯。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便是这位九五之尊。 长乐悄悄退到太妃娘娘身后,如今这局势压根轮不到她说话。就连太妃娘娘也并未出声,只是目有所思地看着谢执同繁华二人。 “是。”繁华大大方方接着谢执的话,等待他的决定。 谢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瑞凤眼从她身上滑走,落在其余秀女们身上:“孤谁都不选。” 秀女们的心被重重提起,一口气憋在心中不敢呼吸。 直到少年帝王悠悠转身回到原处,站在繁华身前。 谢执凑上前一步,距离近得俩人的呼吸都勾缠在一起了。繁华怔怔地看着谢执,同其余秀女一样,隐隐期待着什么。 他轻阖眼的瞬间勾勒出阴鸷的笑意,待再睁开眼时,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只选你。”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的兴奋,好似在说,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 故事才刚刚开始。 落选的秀女们心碎了,繁华却打了个寒颤。 这么不禁吓呀——谢执在心中拉长尾音感慨着,实际上却十足的过瘾。 见吓着她了,谢执微动嘴角,收起方才的模样恢复平常。 “就你了。”谢执平静地说道。 繁华装作十分平静地回视谢执,行礼叩谢圣恩。 二人眼神交锋之时,像是早就认识,达成了什么默契般,都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一种专属于她们二人的心有灵犀的契机。 疾风侧面袭来。 谢执阴戾一笑,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离他最近的赵雅芝出手了。 谢执迅速将繁华挡在身后,徒手接过她一招。原本当做装饰的珠钗,在离谢执脖颈一寸处时,尾端竟然会延长出尖锐的顶端。 “小心!”躲在谢执身后的繁华,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接。 尖锐划破肌肤,流下鲜红的鲜血滴落在谢执的脖颈处。 “护驾!”七喜从远处冲来,指挥着护卫:“快护驾!” 谢执率先打落赵雅芝的手,拽紧繁华的手,将她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第 21 章 从此以后,…… 谢执居高临下,看着形同陌路的两人。 季宴安穿着青色的官服,身姿笔正的站在那,目光一片清明。而繁华轻敛着眼,清冷的模样上不知是因为手上的伤,还是其他原因,额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两人并排站在一块,中间却隔着两步之遥。 “陛下。”季宴安仰视谢执,不徐不疾回禀:“臣居凭栏亭中,未曾发现异样。” 风吹起他青色的官袍,哗哗作响。 繁华眼角的余光控制不住去看那飞扬的官袍。 他此生所念之一,便是官袍加身,位极人臣。 “你站在凭栏亭的位置,可都看清了方才所有人的反应吗?”谢执探究的目光落在季宴安和祝繁华身上。 “臣——”季宴安不知为何停顿了一霎,“均都已看清,余下的秀女当中并无异常。” 谢执直盯着季宴安,凤眸微挑,金昭玉粹的天家威仪倾轧而来。 季宴安不知晓天子何意。 长乐适时出声:“陛下,您同季大人在说什么,长乐为何听不懂。” 七喜上前一步,提高音量同长乐说:“公主有所不知,这届秀女当中混入不少刺客。陛下为了揪出刺客,特地安排季大人在凭栏亭那观察着余下的秀女。” “如若有秀女对陛下不利,季大人站在那能看得一清二楚,便可同陛下身边的护卫打手势,以护陛下周全。” 七喜解说完后,谢执的目光烦躁地从两人身上挪开。 这俩人无聊至极,丝毫瞧不出曾经爱过。 谢执又忍不住去看繁华,她受伤的掌心被他用手帕简单包扎着。谢执留意到繁华的手指正一点点蜷缩,慢慢握成拳头。 “嘶!”谢执忍不住替繁华痛呼,旁人均大气不敢出地看向他。 谢执眼神冰冷,话语里带着怒意:“太医呢?太医到哪里了。” 七喜:“已经去请了。” 太妃娘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全程不插手帝王决策。反正今日选秀之事,已有结果。 陛下金口玉言,既然已选繁华姑娘。她即使作为陛下长辈,也无法让陛下收回决策。 她最怕的便是,陛下这个倔性子会一个都不选。 太妃娘娘再仔细打量着底下的姑娘,她已经从最初的震撼里回过神来了。 像又不像。 那便随着陛下性子去吧。 陛下一岁长一岁,她老了,更加看不清陛下的心思了。她如今能管的,便是记在她名下的这一孩子。 太妃娘娘心思起,对长乐招手示意:“长乐,过来。” 长乐不明所以,她小女儿家般娇羞地偷看季宴安一眼,红着脸站在太妃娘娘身侧。 谢执觑了一眼,便知晓太妃娘娘打得是什么主意。所有的一切都在按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很反常的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欢喜。 “陛下。”太妃娘娘轻声唤他。 谢执静待下文。 太妃娘娘莞尔一笑,浑身散发着母爱:“不如好事成双,今日便也给哀家的长乐,一块赐婚。” 此话一出,繁华更加攥紧了手心。 有鲜血沾湿了她掌心的手帕。 她余光里的那抹青色长袍,依旧岿然不动。 “母妃……”长乐害羞撒娇,“女儿还不想离开母妃。” 太妃娘娘温柔地拍了拍长乐的手背,她软着声问谢执:“陛下,季大人一表人才,尚未婚配。” “长乐贪玩,他状元及第当日,朱雀游街,长乐也在。” “二人一见钟情。公主状元郎,不如赐婚,封为佳话。” 太妃娘娘期待着谢执的同意,这不是她第一次提出让二人成婚的请求,但都被陛下不动声色地挡回去了。长乐是她膝下唯一的女儿,她的懿旨比不上圣旨。 她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长乐,包括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谢执早已没了方才的闲情雅致,他看着一直视线轻垂的姑娘,看也没看季宴安问道:“季宴安,孤问你。” “臣在。”季宴安恭敬回答。 “孤听闻你同长乐一见钟情。长乐是孤的义妹,大周唯一的公主。你是真心喜爱于她,同她成婚过一辈子吗?”谢执孤傲抬头,正色发问。 季宴安一撩青色长袍,对着高位正身下跪。 繁华视线中的那抹青色官袍垂落在地上。 谁人都不知晓,繁华此刻正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 身侧无比熟悉之人,说着她觉得此间最无法相信、最冰冷的誓言: “臣季宴安,真心钦慕长乐公主。” “此生此世,非卿不娶。” 年幼相识,两小无猜,互相扶持。 经年岁月,种种过往,都在此刻化成过眼云烟。 眼眶发涩。 即使她早已经预料到今日之事,却依旧无法估量心中的难过。 高位上是女子欣喜的笑声,那浑身闪着金光的公主从高位上小走下来,毫不犹豫地跪在季宴安身侧。 “长乐叩谢十三哥哥。”她高举行礼,明媚张扬。同旁边的季宴安一块,弯腰叩首。 “臣叩谢陛下。” 繁华再也忍不住,她抬眼失魂落魄地瞧着她们,竟然觉得眼前二人正在拜天地。 而她,只是季宴安十四年岁月中的路人。 一个过路人。 “祝繁华。”谢执突然间喊她的名字。 熟稔的语气拉回了繁华的思绪,她立即收拾起自己的狼狈,红着眼眶,尽量用着自己最平静的声音回答:“臣女在。” “你上前来。” 繁华按照谢执的命令,迈出一步,踏上台阶,步步高升。 长风吹起她垂落在腰际的发丝。 她的身后,蕴藏着众多投来的目光。 少年帝王正襟危坐,目光所视,均是那一步步向他而来的女子。 他滋告天下:“祝家嫡女祝繁华,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孤甚喜之,特封嫔位,赐居凤仪宫。” 一言出,众人哗然。 太医之后,无侍寝便能直封为嫔就算了。陛下竟然让她入住凤仪宫,这可是一国之母的居所。 由此可见,陛下对她的喜爱。 “臣女——”繁华压下心中种种情绪,仪态端庄地行叩谢大礼:“叩谢天恩。” 晶莹的泪珠在弯腰的一瞬间,滴落在地。 悄无声息。 弯腰叩首,即是礼成。 从此以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