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女致富日》 第1章 第 1 章 胎穿了 康平三十四年,扶灵郡,渔山县。 夕阳斜挂,晚云渐收,微风习习。 一位下巴生着颗豆大痦子的老汉,架着辆有些年份的牛车驶在土路上,朝着县里奔去,车轱辘卷起满天尘土。 大黄牛的背上立着一只东张西望的寒鸦,悠哉游哉,久不飞走。 车上载着位年约三十、头上插着一支镀银簪子的黑胖妇人,怀里抱着个粉嘟嘟的小婴儿。 襁褓中的林思虞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环抱着她的妇人。 她有些郁闷,昨晚剪完视频后就在书桌上趴着睡着了,醒来就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又陌生的密闭空间,使了很大的力气也睁不开眼。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她被一双光滑有力的大手‘救’出来,才知道自己竟是穿越了,还是胎穿。 从这一世娘亲的肚子里出来后就被那大手拍了几下屁股,身体条件反射哇哇大哭,什么也没看清,什么也不知道,哭累了就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就看到自己被这个面色焦急的黑胖妇人抱着,听见她对老汉说,她来村里走亲戚,她的孩子也就是林思虞突然生病了,想要去县里找大夫,给车夫老汉二十个铜板做包车钱,让老汉加急送她们进县里。 她是我这一世的娘吗? 林思虞张开小嘴吐了几个奶泡泡,挪了挪被襁褓裹着的小脚丫。 上一世身为孤儿的自己,就算后来凭勤学俭工考上了985,步入社会后成为了一名有着千万粉丝的up主,也从没体验过有家人的感觉……孤僻二十五年的她有些渴望这一世能拥有美好的亲情。 想到往事,心情有些低落,眼眸里逐渐氤氲起了水雾,看向黑胖妇人,心里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想要再贴近娘一下,动了动小身子。 “牛兄,我这有一件趣事,你想听吗?哇——哇——”一道尖利又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声音? 林思虞谨慎地竖起耳朵,听着这声音也不是娘和驾车老汉的声音,这牛车上也就她们三个人。 是谁? 她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视线里除了妇人外,只有黄澄澄的天空和老汉的背影。 等等,刚刚是在说牛兄?林思虞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老汉前面的牛…和牛身上的一只寒鸦。 “想不想知道?!牛兄!”那声音又响起来。 “哞——不要打搅我,我在赶路!等忙完这一趟就能开饭了!”憨厚的声音回复道。 林思虞:…… 她现在十分确定,这对话声音就是那头牛和那只寒鸦发出的。 这一世的她竟然能听到动物说话…林思虞脑子有些晕,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核心价值观。 “牛兄!哇——牛兄!哇——想不想!” “好了,不要吵了!你说吧,我听就是了!”奔跑中的大黄牛被吵得有些崩溃。 “哇——偷偷告诉你,你拉的这辆车上的妇人不是这小娃娃的娘,她是人牙子!” “哞——啥?!!”大黄牛瞳孔地震,速度慢了下来,被老汉抽了下屁股,“哎哟!” “哈哈,我亲眼看到的,这小娃娃被她大伯娘偷偷卖了,哇——真的。”寒鸦尖利的声音带着戏谑,似在为看到黄牛被抽打幸灾乐祸。 见老黄牛吭哧吭哧不说话,寒鸦急道:“真的,这小娃娃的哥哥喂过我,我认得她家,她今日上午刚出生的,被她大伯娘卖了一个银块,哇——” “哞——我知道了。”大黄牛回复道,声音有些喘,“虽说这小娃娃有些可怜,但咱们这些畜牲又能做什么,只能听听看看了。” 大黄牛话虽这么说,但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它想为这小娃娃拖延下时间。 “哇——唉,这小娃娃日后怕是难了。”寒鸦声音带着些唏嘘。 被迫让声音塞入耳中的林思虞稚嫩小脸逐渐僵硬,眼睛一动不动。 什么?! 这妇人竟然不是我娘?! 她还是个人牙子!人牙子不就是人贩子吗?! 我被大伯娘卖了?! 林思虞心情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被这真相冲击的呼吸不上来。 我该怎么办?听说在古代大多数女孩都会被卖去青楼的……好一点的是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自己这心眼子肯定是宅斗不了的,一生就要蹉跎下去吗? 但是…她现在是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哪有什么反抗能力呢…… 林思虞有些绝望,身体负荷太小,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人牙子黑胖妇人已经抱着她下牛车了,听见车轱辘声逐渐远去,林思虞在心里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现在这么小,目前更重要的是如何顺利活下去,古代孩童夭折率可是很高的,默默为自己捏了把辛酸泪。 * 渔山县大坛村,本该是炊烟袅袅一团和气的村子,此刻乱的像翻了锅粥似的,那是因为村里最南边背靠着隆山的林大江家,丢了个刚出生的小孙女。 两个时辰前。 林大江家东边第二间屋子里。 来回慢走大肚临盆的许氏突然双手捂着肚子,额头和脸上汗水直流,她紧咬牙关艰难呻·吟道:“桑哥,我要生了,啊!” 高大魁梧的汉子破门而入,剑眉星目的脸上满是焦急,“韶韶,我去叫周稳婆。”放下手中端着的鸡蛋羹,扶着许氏到床边躺下。 不一会儿,周稳婆疾步来到东屋内,屋内响起了许氏痛苦的惨叫声。 院子里,林宇桑背着手来回踱步,听到声音,心疼的要冲进去。 “老三,产房不能进,你再等等。”一家之主林大江抽着旱烟,吐出口烟雾说道。 林宇桑手握成拳头,“爹,我担心她娘俩。” 老二林宇柳道:“三弟,你就在这儿等等吧。” 老大林宇松穿着一身七成新的书生袍,撇撇嘴道:“不就生个娃,有啥好担心的。” 林宇桑瞪了眼说闲话的大哥,林宇松讪讪一笑后背着手去了堂屋。 吴氏从厨房端着盆热水冲过来,嘴里大声叫道:“让让,让让!” 林宇桑快声说道:“二嫂,我家韶韶你帮忙看着点。” 产房的叫喊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个时辰后,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 林宇桑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到床边,握起许氏的手,一向刚强的汉子眼眶湿润,“韶韶,太好了。” 许氏虚弱道:“桑哥,我们有了个女儿。” 林宇桑爽朗大笑,从周稳婆手里接过睡着的婴孩,“哈哈哈,女儿像你一样好看。韶韶,咱们之前说好了,女儿就叫思虞。” “嗯,桑哥,我看看虞儿。”清丽秀美的许氏温柔一笑,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一旁的吴氏笑道:“三弟妹,你可有福了,儿女双全。老三,你让她娘俩休息休息,咱们去跟爹娘报喜。” 林宇桑点点头,神情温柔地拂了下许氏的头发,“嗯,二嫂。韶韶,你带着孩子睡一会儿,我先去爹娘那里,到了饭点就叫醒你。” “嗯,桑哥,你去吧。”许氏打了个哈欠,闭上双眼。 将睡着的孩子放到坐床上,林宇桑、吴氏和周稳婆三人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 堂屋内,林大江坐在正对门的靠背椅上,大陈氏坐在方桌东面,老大林宇松和小陈氏坐在西面,南面的老二林宇柳手里拿个木制拨浪鼓时不时望向门口。 吴氏先进来坐到林宇柳身边,片刻后林宇桑也进了屋子,“爹,娘,周稳婆有事先走了,银钱我给她了。” 林大江开口道:“嗯,今日咱家又添了个小娃,老大家的,你这几天准备个席面,请老三岳丈家来庆祝庆祝。”说完踌躇着看向大陈氏,“孩他娘,行吗?” 一旁的大陈氏眼角满是细纹也仍能看出年轻时清秀动人,她神情不见一丝高兴,平淡开口道:“嗯,当家的,都听你的。”抬眼望向林宇桑,眼底划过厌恶,“可取名字了?” “取好了,叫思虞。”林宇桑愣了下,但面上还是掩不住的喜色。 大陈氏微微点头,站起身来离开堂屋。林大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老三,你娘就这个性子,别放心里。”放下烟杆,继续说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俩去准备晚食吧。” 吴氏爽快一笑,应了一声就去了厨房。小陈氏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跟在后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章 第 2 章 危机 不知不觉间饭香渐渐袭来,林宇桑嗅到香气,站起身不疾不徐到媳妇闺女待的屋外。 推开门进去,先走到床边望了眼熟睡的媳妇,拍拍她的胳膊,许氏幽幽转醒,二人相视一笑。 林宇桑扶起许氏后,走到坐床前,倏忽,察觉到不对劲,掀开小被子,里面的婴孩了无踪迹,只有一个稻草绑成的小人。 穿好衣裳的许氏疑惑的看向身体突然僵直的夫君,开口道:“桑哥,怎么了?” 林宇桑抓起稻草小人,心被揪的生疼,瞳仁满是震惊,不可置信道,“韶…韶,咱们的女儿不见了!” 话落,许氏仿佛天塌了一样,不顾身体冲到坐床边,看着空空的坐床,瞬间泪流满面摇摇欲坠,喉咙被堵的生疼,须臾后吐出一口鲜血。 “我的虞儿!我的虞儿!”悲痛的嚎叫声响彻林家。 林大江众人快步来到卧房,着急问道:“咋了?咋了?” 林宇桑双眼充血,握紧林大江的手臂,“爹,虞儿不见了。”转头快声询问刚走到的小陈氏和吴氏,“大嫂,二嫂,你们进过屋子吗?” 吴氏摆摆手,“没啊,三弟,我一直在厨房准备吃食。” 小陈氏心虚,不敢看林宇桑二人的眼睛,不自觉的挠挠鼻子,视线飘忽,“啊?我也不知道,我在厨房呢!” 大陈氏此时来到屋内听到了这些话,一向对三儿子冷淡的她也有些失措,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挤开众人来到前面,看到林宇桑手中的稻草小人和一旁空空的坐床,心不由的一跳,“老三……” 看到悲痛欲绝的三儿子和三儿媳,率先冷静下来,扭头对林大江说:“当家的,你赶紧去大哥家,请他喊村里人帮忙找孩子,找到后咱们家必有重谢。” 心急的林大江闻言立马出了门,老二林宇柳也跟着出去。 大陈氏接着说:“咱们赶紧去附近找找。” 扫视了下剩余的几人,二儿媳吴氏满面焦急,大儿子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大媳妇……似乎心里有鬼故作镇定。 大陈氏眯着眼睛,注意到小陈氏时不时地摸下胸口,心中有了猜测,“等等!” 林宇桑、许氏、吴氏停下迈开的脚步看过来,大陈氏抬起左手以不及掩耳之势从小陈氏胸襟处掏出一锭银子。 见自己的想法成真后,神情震怒,“陈雪花,这银子怎么回事?!你别说是咱家的,咱们家没这么大的银锭!” 小陈氏心虚地嘟囔道:“我姐给我的…” 大陈氏目光一凛,“你那娘家怎样我还不清楚吗?快说实话!” 林宇桑来回过神来,目光铎铎,声音含怒,“大嫂,你做了什么?!” 吴氏也想起来什么,大声说道:“我说呢,做个吃食大嫂中途出去那么久,回来那高兴的样子像是得了天大的好事,定是她趁机偷走了虞儿!” 十分了解自家媳妇品性的林宇松,面色一紫,觉得有些丢人,扇了小陈氏一巴掌,“孩子呢?被你给卖了?” 小陈氏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叫道:“卖了又怎么样?!十两银子呢!够轩儿买很多笔墨了!还能交明年的束脩!” 许氏冲过来,抓起小陈氏的衣领使劲摇晃,神情崩溃,嘴中满是血味,“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你怎么敢?!” 大陈氏看着这场闹剧,闭上眼睛冷冷道:“卖给谁了?” 小陈氏破罐子破摔,神情愤恨痛快笑道:“卖了啊,哈哈哈,那人说有户从南方来的人家特意要姓中带木的婴孩,现在那孩子定是在船上了,她回不来了哈哈哈。”看向大陈氏,还有点委屈,“娘,你不是不喜欢老三一家吗,你怎么还这么生气?反正也是个女娃…” 还没说完就被大陈氏打断,“住口,你给我去院子里跪着,哪都不许去,不然就让老大休了你。” 林宇桑愤然而怒,用力的踹了脚小陈氏,“你个毒妇,要是虞儿回不来,我必要你的命!” 林宇松捂着脸离开房间,到了西边屋子外,看到探头探脑的大儿子林景轩,“轩儿,快去做功课吧,没什么事。”说完便抬步进去。 林景轩抿住嘴巴“嗯”了一声,略带迟疑的看了眼从对面三叔屋里跑出去的几人,然后也进去了屋子。 驾着牛车的老汉很快回到了大坛村,他有些气喘吁吁,心脏扑腾扑腾的跳。 他这老伙计今日怎么回村跑这么快,刚送那妇人时怎么鞭打它也不是这般速度,也没喂它吃草啊。 老汉还在疑惑,就看到村中人乌泱泱的向他跑来,为首的是里正林大海和他兄弟林大江一家。 “张六叔,你可在回村路上见到一个陌生妇人抱着个孩子?”林宇桑急不可耐问道。 张老汉挠挠头,“你们怎么知道,我这两刻钟前刚送了一个黑胖妇人去了县里,她给了我二十个铜板包车,怀里抱着个蓝色襁褓的小婴儿。” 林大江咬牙切齿道:“老张!那婴孩是我小孙女,那妇人是人牙子!是拐子!” 张老汉瞪大双眼,下巴的痦子一颤一颤,“我说怎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个拐子!” 许氏连忙道:“张叔你能送我们去县衙里报官吗?” 张老汉拍了下大腿,“快,你们上来,咱们去报官!说不定那妇人还在县里!” 林大江、林宇柳和林大海连忙上车,林宇桑拜托二嫂吴氏好好照看大受刺激的许氏后,也跟着上了牛车。 老黄牛“哞”了一声,瞳仁奕奕发光,还没等张老汉抽鞭子,就蹬开腿向着县里冲去。 * 渔山县内,阿艳婆抱着林思虞已经走到了码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约定好的商船。 皱着眉拦下来一名码头脚夫,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南方来的周家商船去哪了?” “周家?他们一刻钟前就走了,听工头说是临时有事。”年轻力壮的脚夫说完就匆忙走开。 阿艳婆一愣,“呸,这周家一走,我这不白忙活了,这小东西可是花了我十两银子!” 要不是怕直接抢走这娃娃会被那小陈氏大肆宣扬,叫人堵的自己出不了村子,她才不会给银子。 想到周家答应给的五十两银子凭空飞走,气愤的掐了下怀中婴孩的小脸,娇嫩的脸蛋立马起了个形状可怖的红印子。 林思虞婴儿本能的哇哇大哭,心中怒骂:“可恶,这人就欺负我不会反抗!”转念一想,“南方?她之前不会想要把我卖去南方吧,幸好幸好。不过现在,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第 3 章 回家 夜色渐深,迷离月色下,轻烟笼罩着大地,扶灵郡某处路边歇脚店内。 阿艳婆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抓起皮薄馅多的韭菜包子往嘴里送。 林思虞醒过来就看到吃的挺香的阿艳婆,心里委屈又羡慕。 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吃上奶水,小肚空空,眼眶不受控制的盈上泪水呜呜哭了,声音不大但听着让人心疼。 耳边冷不丁传来一道稚嫩的疑问,“这位大婶婶,小宝宝好像饿了,你不让她吃饭吗?” 阿艳婆停下手中动作,瞥了眼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小儿。 小儿穿着体裁合身的月白色云纹锦袍,小脸白嫩,眉眼精致似仙童,唇红齿白,炯炯发亮的桃花眼与阿艳婆对上。 算是走南闯北的阿艳婆认出这小儿的衣裳料子正是如今最受推崇的流光锦,一尺就要十两银子。 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腰间别剑的练家子,心中可惜不能把这小娃一同拐去府城。 阿艳婆笑得挤的脸上都是褶子,露出一口老黄牙,牙缝还塞着片韭菜叶子,“这位小公子,小妹妹没有饿,没有饿。”边说边用沾有油的手捂住林思虞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 小儿歪了下头,摸着下巴:“可是你为什么要捂住小妹妹的嘴巴,你不怕憋到她吗?”肉乎乎的小手放在下巴处做思索状,“除非你不是她的亲人。” 阿艳婆被小儿戳中事实,面色涨红,恼羞成怒道:“你这小儿,我跟你好声好气说话,你竟然说这些,快滚。”看到练家子手握剑柄,吸口凉气咽了咽口水。 “掌柜的,把盘中剩下的包子给我装起来,再装半斤肉干!”阿艳婆拿起刚才没吃完的包子大口咬着,准备吃完离开。 小儿眼珠一转,转过身啪嗒啪嗒的扑向坐在隔壁桌的萧远庭身上。 小手招呼表示要说悄悄话,眉目清俊的萧远庭温和一笑,将耳朵靠近儿子。 小儿小声嘀咕了几句,萧远庭思索一番,认真揣摩了下阿艳婆的各种举动,垂眸眼神低暗,面上似笑非笑。 片刻后,阿艳婆扭头看了眼隔壁桌,抱着婴孩和打包的吃食离开歇脚店。 刚走出一里路,就被人突袭拦下抓住胳膊,还把孩子从手中抢走,她面色惊恐,哆嗦着两条腿,“哪位壮壮壮士?能否放了我?这孩子可以送…”,看到眼熟的小儿后,破口大骂道:“你这小鬼,我不就性子急了些,你至于堵我吗?快把我闺女还给我!” 小儿用力一跃跳到她面前,双臂交叉在胸前,神气的昂着头,“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小妹妹的亲人,你是个拐子!” 阿艳婆心虚大声回道:“你竟放他娘的屁!我是她娘!不是拐子!” 萧远庭从侍卫手下接过孩子,听见黑胖妇人粗陋的话,微微拧眉,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你身上穿的料子比这婴孩的襁褓还要好上几分,花纹绣样的走线也不一致。” “你只顾自己吃喝,全然不顾这婴孩,还捂住她的口鼻,没有身为人母的样子。” “你说你是她娘,但这孩子怕是出生不久,且你的身体不见虚弱。” “当然,这些并不能一概而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萧远庭停下,示意儿子接上。 小儿默契配合,声音稚嫩有力,“就是你右手处位置奇特的三颗痣、小指戴着的青玉雕蛇指环、后颈处一寸长的疤痕都与这几年官府通缉的女拐子一致!” 阿艳婆面色难看,见身份暴露,自知逃脱不了几个练家子的围困,趁不注意拼全力挣脱束缚,捞起放松警惕的小儿,手成爪状放在他的脖子上,神情变得凶恶,“知道又怎样,速速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掐死他!” 小儿握紧小拳头,扑腾着腿,“你这个坏人!快放了我!” 阿艳婆没想到这小儿身量骨不大,力气却不小,忍着疼咬牙道:“那小娃是我用十两银子买来的!你们要给我银子!再给我备辆马车!” 萧远庭面色冷凝,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假意答应,心中快速思索对策。 襁褓中的林思虞也是十分担忧,这男孩是因为她被挟持的,瞳孔微微颤动,如果萧远庭此时低头,定会看到怀中小娃愁眉苦脸不似寻常婴孩。 突然远处灌木丛发出“嘶嘶”的声音。林思虞脑中灵光一闪,这好像是蛇发出的声音,想起港剧中救人质都是需要转移歹徒注意力后一击必中。 林思虞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与期盼之色,使劲全身力气张开嘴发出声音,“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灌木丛中的“沙沙”声突然消失,也没有说话声传来,林思虞心中叹气,原来自己只能听懂,不能和动物说话吗? 但此时只见一条身长两米、头大呈三角状,长管牙,腹面乳白色,腹部中央和两侧有黑斑的大蛇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突然冲向阿艳婆。 她顿时惊慌失措,将手中稚童抛向大蛇,转身逃走,一名长脸侍卫反应迅速连忙上前抱起小主人,后背对着大蛇要以身护主,其余侍卫也都纷纷执起剑来,劈向大蛇。 令众人出乎意料的是,大蛇绕开侍卫与稚童,灵活自如的朝着逃走的阿艳婆快速滑去,尾部发力,身体弯曲像弹簧一样射出,毒牙狠狠扎入黑胖妇人的大腿。 视线内只有夜空的林思虞,听到抱着她的萧远庭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侍卫也都纷纷发出抽气声,阿艳婆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周围。 成功了? 眼中充满惊喜,“咿呀咿呀咿呀!” 耳边传来一道略带阴冷感的女声:“不用谢,你这人类幼崽竟然能与我说话,还挺稀奇,咱们有缘再会。” 话落,大蛇摇晃身体不见踪影,阿艳婆痛得眼皮一翻昏倒在地,长脸侍卫眼疾手快斩断阿艳婆的左腿,防止毒素蔓延她的全身。 萧远庭将林思虞交给最近的侍卫,抱起儿子正要安抚,却见他脸上无一丝害怕,反而有些兴奋,接着就听到:“爹!大蛇咬伤了拐子!” 萧远庭神情宠溺又无奈道:“萧亦宸,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跟谁学的?” 萧亦宸撅撅嘴,“生死自有天命,何必自忧。见义不为,无勇也①。”使劲推搡萧远庭想要下去,“爹,放我下来,我不是小孩子了!” 萧远庭摸了摸儿子圆乎乎的脑袋,勾起嘴角将儿子放下,“不愧是爹和娘的好儿子。” 林思虞知道现在没什么问题了,自己也被人救下,紧绷的神经立马松下来,笑了两声昏了过去。 * 曙光初露,缭绕在半空中的雾气如丝如缕,晨曦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一辆外表简朴、内里却十分舒适的马车行驶在通往渔山县的官道上,车里一位老嬷嬷端着碗温热羊奶,一点一点的喂给躺在左侧小榻上的林思虞。 她已然了解到,这辆马车的主人是从京城来渔山县赴任的新知县,今年恩科的探花郎萧远庭。 听侍卫口中的渔山县依山傍水,她下意识觉得那里就是家所在之地。 林思虞眉眼弯弯咯咯一笑,张开嘴吮吸勺中羊奶。 半晌,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最终在一户修缮过的三进宅子外停下。 坐北朝南,青砖绿瓦,古朴典雅,厚重的乌木大匾上写着“萧府”二字,门前两座镇石狮,这是萧远庭事先购置的宅子。 侍卫上前敲了敲门,管家探出头来,确定是主人后,大敞宅门恭敬行礼,老嬷嬷听从萧远庭的吩咐,抱着熟睡的萧亦宸走进宅子。管家带领几个小厮卸完行李后,萧远庭示意车夫向县衙驶去。 县衙,得到消息的张典史、王主薄和一众衙役已在门外石狮处等候。 萧远庭下车后与众人客套一番后直入正题,“本官途中偶然遇得一拐子,现已将她捉拿,但她被毒蛇咬伤昏死过去,尚不知这婴孩籍贯如何。这两日县里可有百姓来报婴孩被拐或是失踪的?” 矮胖白净的王主薄仔细回想,眼睛一亮,拱手道:“回大人,昨日酉时三刻有户农家来衙里击鼓,衙役们在县内搜寻几番无果,时辰太晚那户农家便回去了。” 萧远庭当机立断,“立刻派人去那农家……” 话还没说完,就见远处跑来几人,风尘仆仆汗流满面。两眼乌青的林宇桑率先到众人面前,弯着腰低下头抱拳道:“诸位大人,今日草民的女儿可还能劳烦衙役再去县外搜寻那拐子。” 萧远庭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第 4 章 分家 “分家?!” “不成,你们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怎么能分家任人耻笑?我不同意!”林大江极力反对,扭头看向妻子大陈氏,示意她说句话。 大陈氏也拧着眉,满脸不赞同,“老三,毕竟你丫头已经安然回来了,老大家的我也罚过了,这家分不了,老大老二你们说呢?” 一旁的林宇松听到分家心里一紧,作为家中受益最多的人,他自然不想分家多担活计,连忙开口道:“儿也不愿意分家,大家都是兄弟何苦呢。” 老二林宇柳听到分家心动了一下,但是老实听话了这么多年,还是把冒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儿都听娘的…”说完就感觉吴氏用手肘捅了自己一下。 林宇桑心意已决,绝不让步,“这个家我是分定了,这毒妇也要送官吃牢饭。” 接着脸上满是庆幸,向着屋顶行了个抱拳礼,“幸得青天大老爷相助,我闺女才能回来。那拐子也被抓住,只需拷打便会吐露实情。且大周律法,父母卖孩子也要禀告官府经得批准,何况她这隔一房的大伯娘,我心意已决。” 小陈氏听要将她送官,面目狰狞尖声叫道:“你不顾念亲情!你个死皮赖脸的,你想得美,我呸!” 林宇松手指着林宇桑,哆嗦着身子气愤道:“你这是要断送我和轩儿的前途!这官万万送不得!” 大陈氏低眉思索,“若是送官,你大哥的童生功名怕是保不住,轩儿也会被人耻笑受到牵连,这学子科举可不能沾上污名,送官不成。” 吴氏不经意的抽了下嘴角,心中冷笑,要她说,老大和大侄儿那科举都是靠着她相公和老三平日里干活赚银钱供的,小陈氏仗着自己是童生娘子趾高气扬,家里难得吃个鸡肉鱼肉的也得先给她儿子吃,可怜她的闺女……不行,这家一定得分。 看了眼窝囊得想要附和婆婆的相公,偷偷拧了下他的大腿。林宇柳刚要开口,大腿生疼一下,抽了口气,看向连连摇头的吴氏,扭过头装木头人。 林大江烦闷的拿着烟斗,添了些发潮的烟丝,“我们老林家十几代来从没在父母在世时分过家,这事不成,也得问过你们大伯和几位族亲。送官若不是顾忌轩儿,我是同意的。” 林宇桑早有预料,他知道虞儿安然回来,那毒妇是送不了官的,他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分家增加砝码,毕竟分家对于林家来说只是一时脸面问题,但是送官影响科举可是家里的命脉。 于是开口道:“要么分家,要么报官!”,林大江和林宇松面色稍微缓和,似是被说动。 小陈氏不想分家后自己做农活家务,但她更不想吃牢饭,看向林宇松。林宇松接收到了小陈氏的眼神,看了眼身旁抿唇一言不发的儿子,咬咬牙道:“不能报官,分家可以。” 吴氏见这般形势,连忙道:“我和相公也赞同分家!”瞥了眼婆婆大陈氏含怒的眼睛,努努嘴转移视线。 大陈氏厌恶的看向林宇桑,冷冷说道:“官送不了,家也分不得,我不同意,谁也不能!这个家有我活着的一天,你就不能出去单过!” 林宇桑见娘如此决绝,想起往事,无尽的酸涩与痛楚涌上心头,下了决定,哑着嗓子道:“娘,我知道你从我出生起就厌恶我,你怨我怪我,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小妹,对不是对?你不想我分家,你要压着我一辈子庸庸碌碌,对是不对?” 大陈氏被戳破内心深处的痛处,面上勃然变色,一向自持规矩的人站起身用力的拍打桌子,茶碗中的水都被洒在桌面,她大口喘着气说道:“你…谁告诉你桃儿的事的?!”看向连连摇头的二儿子,又看向面色不对的大儿子,眼睛一眯,“老大?是你?” 林大江见事情发展不对,连忙说道:“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快带着几个孩子出去!还有老大家的别在地上了,快出去!” 毫无所知的吴氏本想吃口陈年大瓜,见公公点名自己出去,不甘心叹了口气,带着大女儿林思芸出了门,小陈氏头一回见表姑婆婆生这么大的气,被吓得也出了门,林景轩耳根子软,听爷爷的话跟在小陈氏身后出去。 许氏却不愿出去,抱着林思虞站到林宇桑身边,林思逸也抓住她的衣袖,神情坚定,她们娘仨要做林宇桑的后盾。 林宇桑颇为感动的看了眼妻子儿女,又看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的大陈氏,停顿了下,艰难开口道:“娘,大哥二哥还有小妹,名字都是从宇从木,唯独我不从木为桑字…‘桑’同‘丧’,这不就是你心中所想吗?你希望我…死。” 一向坚毅的汉子哽咽了两声,声音逐渐变大,“你这样对我不公!我小时候读书识字比大哥强,你却鞭打我不让我碰书…我想跟爹学木工,你罚跪我不让我学…我想去县里谋个差事,你也不允,你想让我一辈子活在农田里,做那耕牛一般的人!” “我偷偷去镖师堂学武,与韶韶相识,娘百般阻拦,在我成亲之时更是冷脸示人,娘姑息养奸,多年来罩着那毒妇家中作怪,任由她欺负我妻儿和二哥一家!”将心中委屈说罢,林宇桑轻松一笑。 “之前我还不明白娘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直到无意间知晓我还有个胞妹,出生第二日就死了,我才知道你在怨我。这几年来我一直勤勤恳恳挣银钱,让家里生活再好一些,就是想让母亲不再计较…没想到母亲依旧责怪我,虞儿平白遭遇这等横祸,你还在偏袒!” 大陈氏听到这些话,彻底绷不住,眼神中满是恨意,抓住林宇桑的衣领歇斯底里道:“你就是个灾星!害死我的桃儿!你生下来健壮如牛,她呢?!生下来还没我小臂大!瘦弱得连呼吸都听不见!就相差半个时辰啊…是你害死了她!我就要作践你,让你赎罪!”说完捂住胸口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林宇桑下意识想要抬起手轻拍大陈氏的后背安抚,咬住后槽牙克制自己停下,一点点攥紧拳头垂下来,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平复极致的伤痛。 许氏心疼地看向丈夫,“娘,生产之事,怎么能怪夫君!” 大陈氏甩手一个巴掌,“滚!有你什么事,都是因为你,他自从娶了你后就开始忤逆我!” 林宇桑连忙扶住许氏,心疼地摸下她瞬间红肿的脸,眼底泛红,嘶哑道:“左右都说开了,今日这个家必分,我也只想和她们娘几个过日子,就算娘你去说我不孝,村里人心中也是有一杆秤的,我这个人品性如何,他们都知道。” 林景逸挡在许氏身前,他自小就知道几个孙辈中,奶奶最不喜他,无论他多么听话,她都不会看他一眼,爹和娘这些年吃的苦他都看在眼里,只恨自己年岁小,不如读书的堂哥说几句话管用,从这一刻起,他心中彻底种下了要科举给爹娘挣脸面的念头。 林思虞躺在许氏怀中,听到家中还有这些往事,心中也十分难受,爹太不容易了,等她长大了,要好好护着他,护着娘和哥哥。 林大江神色复杂,整个人看起来萎靡颓废,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既如此,分家吧。”见大陈氏瞪过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第 5 章 挖芥菜 时光悄然飞逝,在春天雨露的滋润下,大树已然抽出新芽,雨过天晴后,几只山鸟的清脆鸣叫声回荡山涧。 山脚下的一处黄泥糊的房子内,一个脸蛋白嫩的三岁小童悄悄挪动屋门探出头来。 她黄褐色的上衣衫有些紧身了,上面打着些补丁,灰白色的长裤裤脚却是有些肥大,吊到了脚踝上,头上扎的揪揪用黛蓝色布条绑住,多出来的布条系成蝴蝶结的样子,添得几分俏皮可爱。 小童眨着眼睛观察了一番,见无人后捂嘴笑了两声。脚步轻盈的穿过小院子打开房子的大门,刚走出几步就突然双脚离开地面,悬在空中。 小童脸上满是懊恼,嘟着嘴巴道:“娘!” 穿着身洗得发白的草绿色粗麻裙也掩不住清丽之姿的妇人,好看的眉毛一蹙,将拎在手中的小童慢慢放下,握住她的小手,声音带着担忧道:“虞儿,你还小,别一个人出门,外面会有坏人专门把你这样的小娃拐走的。” 林思虞抽出小手,反客为主握起许氏的手腕,声音稚气口齿伶俐道:“娘,我已经三岁多了,你不要再担心了!而且昨日二堂姐和春花姐跟我约好啦,我们一起去山脚挖芥菜,走不了多远,晌午咱们吃炒荠菜好不好?” 许氏一听女儿有懂事的两个姐姐陪着,松了口气,摸了下林思虞头上的小揪揪,“好好好,那你去吧,别太晚了啊,娘在家里等你。” 林思虞小鸡啄米般点头,挂上笑容边跳边跑的离开,许氏在后面声音变大:“你这孩子慢点儿,别摔着了!” 看到女儿进到隔壁二哥二嫂家后,许氏转身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林思虞进了林宇柳家的院子,正巧撞上拎着两个篮子的林思梅,两人相视一笑,林思梅小声道:“我就想着你定是又没带篮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快拿着。” 林思虞轻吐小舌,甜甜说道:“就知道姐姐想着我,咱们快些走吧,春花姐定是着急了!” 林思梅牵起林思虞的手,循着路走到棵榕树下,看到低着头的黄瘦垂髫女童,两人一起喊道:“春花姐,咱们快去吧!” 三个高矮不一的女娃踩着湿润的泥土到了隆山山脚,林思梅和王春花嘱咐林思虞不要去山上,小心被野兽吃掉。 山风拂过发尾,林思梅已经挖了半篮子的荠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林思虞,瞧见她慢悠悠的拔着野菜,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轻笑两声,“虞儿,你又在跟谁说话呢?你两个姐姐在这边呢。” 她这个小堂妹自小乖巧可爱惹人疼,就是偶尔会自说自话,也不知道这小脑袋整日里在想些什么。 林思虞听到二堂姐的调笑,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道:“姐姐,我在跟小兔子说话呢!” 林思梅闻言仔细看了看,小堂妹左侧的草堆中确实有一只小灰兔,有些担心道:“你别惹它啊,兔子也会咬人的!二堂哥前几日就被兔子咬了手,起了好大一个包,大伯娘都不让他出门了呢!” 二堂哥就是林宇松和小陈氏八岁的小儿子林景斌,比林思虞亲哥哥大了两个月,性子却十分顽劣,是村中出了名的捣蛋鬼。 林思虞想起今年过年时林景斌还欺负她力气小,趁她不注意,抢走爷爷给她的铜板压岁钱,幸亏她机智的夺了回来,还让爷爷打了他两手板,小气的哼哼了两下,颇带些幸灾乐祸道:“啊?那太好了,我这几日终于不用再见到二堂哥了,嘿嘿!” 林思梅听到小堂妹孩子气的回答,不由失笑,胆大的春花听到有兔子时就眼里放光,直到两姐妹说完话,她静静的站起身,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别出声,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却扑了个空,灰兔早就跳走了。 春花丧气道:“唉,还以为能吃上兔子肉呢。” 林思梅安慰道:“这兔子反应快,说不定你下次遇见个笨兔子就抓住了。” 默不作声的林思虞眼底闪过狡黠之色,小灰兔正是她在注意到春花姐要抓兔子的时候叫跑的,因为它是自己在村子里这三年来,除了老黄牛和寒鸦,唯一一只能沟通的小动物,因为年纪尚小,她还没去过山上。 这几年她也琢磨出来了,绝大多数动物能听懂自己的话,但其中只有有灵性的才可以跟自己对话。 当然,肉还是得吃的。 每每出门的时候都会找一找新动物说说话,看它理不理自己,能否说话,被林景斌看到过几次,还笑骂她是痴傻蠢货,一个劲的在村中散播她的谣言。 记仇的林思虞想到这儿,决定等林景斌手好了后,她再让小灰兔去咬他一次,没错,二堂姐口中的他被咬也是她干的。 篮子渐渐装满,三个女娃拎着荠菜下了山脚,林思虞两个堂姐妹与王春花道别后,一起说说笑笑的回家。 她们两家挨得很近,当初分家后,建的房子位置就定在老屋右侧,林宇桑家和老屋,也就是和林宇松家的中间隔着个林宇柳家。 两姐妹路过林宇松家时,挎着篮子的小陈氏正好推门出来,穿着身桃色麻裙,耳朵上坠着两颗米粒大的银珠。 她看到林思梅二人篮中的荠菜,眼睛一转昂起下巴,神情满是睥睨道:“呦,是你们俩啊。” “这是刚挖的荠菜吗,瞧着真新鲜,正巧想吃芥菜了,不如这些菜就给大伯娘吧,你们这些小娃哪能吃这些。” “正好家中还剩颗鸡蛋,用这芥菜炒炒属实不错。” 好似这菜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说完咂吧了下嘴巴。 林思梅缩起肩膀看了眼小陈氏,她从小就有些怕尖酸刻薄的大伯娘,抿住嘴唇纠结了一番,抬起篮子就要给她。 此时一只软乎小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停下,只听林思虞开口道:“大伯娘,这些荠菜是我们花费好长时间挖来的,手都红了,你什么都不做就要抢走侄女们的,这说出去可不好听。” 小陈氏嘴角抽动,想冲上去甩上几个巴掌,这小贱种从小就伶牙俐齿,搞得她儿子吃亏了多少次,心中也怕林宇桑找事,但还是嘴硬道:“你这个小贱…小娃胡说什么,我儿过几日就要去考县试了,我给他补补咋了,你们这些做妹妹的真是一点儿都不懂事,连点儿野菜都不给。” 林思虞奶声奶气回复,“大伯娘家这么多好东西,还缺这些芥菜吗?” “而且大堂哥都要考试了,大伯娘为什么不做些荤菜补补,偏要抢侄女们辛辛苦苦挖的野菜。” “啧啧,是不是大伯娘舍不得给大堂哥做好吃的啊?” 小陈氏高傲的哼了声:“那是!等我儿中了童生,再中秀才,那就是银子滚滚来,自然不缺荠菜,和你们这些穷亲戚不一样。” 她又面色一红,瞪道:“我呸,我最疼我儿了,你这小崽子胡咧咧什么,快滚!我现在就去县里给我儿买肉,还要买那金榜题名的猪蹄,祝我儿高中!你们可别乱说。” 说完便关上门,甩了下袖子匆匆离开,林思虞对着小陈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林思梅露出笑容,两个小女娃手牵手各回各家。 许氏刚绣了一半手帕,就听院子里有声响,出去便看到林思虞蹲在地上洗着芥菜,嘴里哼着好听的童谣,小身体一晃一晃。 许氏眉眼弯弯走过去,蹲下和女儿一起洗芥菜。母女俩洗完菜后,林思虞跟在许氏后面去了厨房,撑着下巴看许氏利落的切菜。 许氏切完菜,拿过来菜板边上巴掌大的的陶罐,打开盖子,里面空空无几,她垂下眼眸皱了皱眉。 没酱了。 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一旁的林思虞:“虞儿,你几月前不是酿了罐…叫什么…酱油?去帮娘取点来,这都多久了,估摸着今日应是酿好了,娘看看能不能用。” 林思虞点头,拿着小陶罐去院子里,先用水冲了下里面,又走到院子一角,找到之前她发现家里有一小袋黄豆、劝了很久才让爹娘同意自己‘过家家’(其实是用所有的压岁钱交给了爹娘)酿的酱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第 6 章 娘会画画 雾霭昏黄,残阳打在江水上,片片鳞波的江面,显得那么缠绵。 渔山县码头此时正热闹,一张木桌前,脚夫们排成一条长龙,八字胡的管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个抱着陶罐的长工。 脚夫们的视线粘在陶罐上,脸上蓄满笑意,码头每旬发次工钱,他们终于等到初十了。 “张大,……” “李狗,……” “李大,……” “林宇柳,工七日,共计货物三百四十二袋,得工钱一百七十一文!” “林宇桑,工七日,共计货物四百零八袋,得工钱二百零四文!” “……” 工钱到手后,林宇柳往衣襟里一塞,拍了拍林宇桑的后背,憨厚笑道:“嘿嘿,三弟,今日带着工钱回去,你二嫂就不会再念叨我了。” 林宇桑也将工钱放进许氏绣的钱袋里,揣在胸口拍了拍,“二哥,咱们跟张叔说声,等会儿再走,我想买些东西带回去。” 林宇柳也想了下,“好,芸芸也到说亲的年纪了,给她买朵绢花,也给梅梅也买朵。” 二人去跟张老汉说完后,来到县里二街尾的绣彩堂,掌柜程四娘立刻迎了上来,看到他们身上满是补丁,眼神中也没有丝毫嫌弃,绽放着笑脸,“两位客官,咱们这儿有新到的料子丝线,成品有香包帕子绢花什么的,你们看看都要些什么?” 林宇柳搓搓手,“掌柜娘子,给我来两朵绢花。” 程四娘一听,立刻捧上托盘,盘中摆放着多种颜色的绢花,半个女子手掌大小,很是精致漂亮,“咱们这儿只有这些,左边用的绫绢和绒丝,二十文一朵,右边用的是罗纱,十文一朵。客官要啥样的?” 林宇柳看了看木托盘中绢花,都是针脚细密,贵的配色好看,形状有神,右边罗纱做的只有个花形,胜在简洁大方。 罗纱绢花虽便宜一半,但是买两个也很贵了,二十文,最便宜的猪肉能买上三四斤,鱼也能买上两条,他和三弟这几日在码头辛苦扛的麻袋一个足足二百斤重,工钱才两麻袋挣一文。 但一想到两个听话懂事的女儿,她们从没开口要过什么,林宇柳摸摸怀中还没捂热的铜板,掏出二十个咬咬牙道:“来两朵罗纱的,一朵红的一朵黄的。” 程四娘爽快接下,用碎布把绢花包起来,递给林宇柳,“客官,可拿好了,这碎布也送你,可以剪裁下做方口水巾。” 一旁观摩许久的林宇桑指着架子上挂着的几匹不同的布料,问道:“这料子怎么卖的?” 程四娘满脸堆笑,指着最左边的料子:“这位客官,这是鸭江绸,一尺两钱银子。” 林宇桑愣住,自己忙活一周的工活挣到的银钱,才够买一尺的料子,不由的握紧拳头。 程四娘看出林宇桑的窘迫,也不鄙夷,继续按从左到右的顺序介绍布料。 “这是提花绸,一尺一钱银子,质地轻薄,适合做裙子。” “……” “这是素锻,一尺五十文,用来做外衫不错。” “这是新到的苎麻布,做成衣裳很是清透舒服,价钱还便宜,一尺十二文,县里好多娘子都喜欢,就一刻钟前,对面飘香坊的掌柜娘子就扯走了半匹。” 林宇桑听到最后,掏出钱袋,数了数,“要苎麻布,青色的,扯上能做一身女子和一身三尺小童的。”想着妻女许久没有做衣裳穿,除夕那日还被小陈氏嘲弄了一番,心里有些不舒服。 至于工钱就这么没了大半,他打算回去立刻韶韶求个饶,准备明日去山上采些山货,打几只山鸡野兔,大舅哥今日一早就跟他说了,酒楼最近缺这些,收价不低。 回过神来,布料已经被包好了,林宇桑又道:“再来些丝线,绣帕子香包用的。” 程四娘闻言卷了几团最常用的,“丝线十文,布料扯十尺,一百二十文,客官买这么多,承蒙惠顾,给你减个五文,共计一百二十五文!” 付了钱离开绣彩堂,林宇桑又快步走进书肆,买了二十张两文钱的黄麻纸。 兄弟二人赶在太阳落山前来到张老汉的牛车附近,林宇桑定眼一瞧,看到一个熟人立在碑石旁,走上前去,“二舅哥,你怎么在这儿?” 许平福提起手中用麻绳串起的一只猪脚和两斤猪肉,嘿嘿笑道:“这是今日娘让给你们留的,我今日收摊晚,还以为你早走了,这不巧了吗。哦对了,娘说她想逸儿和虞儿了,问你和小妹什么时候带他们来县里看她。” 林宇桑左手抱着布料,右手挠挠头,高大汉子脸上满是不好意思,“真是麻烦岳母了,也辛苦二舅哥走一趟。虞儿前几日也念叨想外婆,逸儿要上学堂,怕是不能去,过两日我和韶韶带虞儿一块儿去。” 许平福问了些许氏近况,就告辞离开,林宇桑跟林宇柳也上了牛车,老黄牛不等张老汉甩鞭,就“哞”的一声奔向大坛村。 * 天昏沉下来。 堂屋内,林思虞坐在板凳上翻花绳,许氏来回踱步,担忧道:“你爹怎么还没回来,我也去问过你二婶了,你二叔也没回,这是做什么去了?” 林思虞放下细绳,跳到地面拖着许氏坐下,捶捶她的腿,“娘,你别担心了,今日爹走的时候不是说码头要发工钱吗,许是耽搁了。” 又端着茶碗,添了些水,“娘你喝些水,我去看看哥哥!” 说完便迈开小短腿跑出去,来到林景逸的小房间外,敲敲门,听到哥哥说“进”后,窜了进去。 狭窄的房间中,八岁的林景逸站在矮凳上面,三分斜握着一支轻微炸毛的木杆羊毫笔,在草纸上练字,见小妹进来,放下羊毫笔,笑道:“虞儿,你怎么来了,是爹回来了吗?” 林思虞摇摇头,搓着小手一脸期待道:“哥哥,我想让你帮我画个图样。” 她上一世虽然在大学选修过书法国画课,会一点皮毛,但现在的自己可是一位从未碰过纸跟毛笔的三岁女童,虽是哥哥教过她几个字,但也不能突然就会画画。 试想一下,一个就认识两三个字的三岁半小童,突然会正确握住毛笔还能画出一幅线条流畅清晰的图样,也太让人惊悚了,娘那性子,不得担忧自己被鬼魂上了身。 就连她酿的酱油,也是因为这几年里,自己在家人面前树立了一个聪慧机灵、喜欢做些新奇事物但又不失孩童稚气的形象,才不惹得爹娘怀疑。 林景逸愣了下,“画画吗,哥哥还未学过,听夫子说这是府学或举人开设的私塾才会有的课程,这事儿你得去找娘,娘会画画。” 林思虞小脸满是震惊,“啊?娘还会画画?” 林景逸摸摸她的脑袋,“哥哥知道这个,也是在你这个年纪时,偶然间看到的。” “什么画啊?”林思虞有些好奇。 “画的爹爹,十分精巧灵动,我瞧上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也满是疑惑,因为在家从未见过娘作画,还专门跑去问咱们爹。” 说到这儿,林景逸神情有些低落,自从读书后,他接触的更多,也知道了画画用的宣纸和颜料价钱很贵。 林思虞看到哥哥沉默下来,心思细腻的她也知道了哥哥在想些什么,图样的事之后再说。 屋内一时沉寂,突然院子里响起了许氏的声音,兄妹二人出门就见娘紧紧的靠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第 7 章 山货 山路蜿蜒,雾气还没有消散。 林宇桑背着背篓,右手支着根三尺长、形状扭曲的木棍,拨弄开前方挡路的杂草丛。 树木拔地而起,树影重叠下,光晕婆娑,林思虞抓紧林宇桑的衣摆,时不时探出身子来观察周围。 一路走来,大多都是高大的松木,苍郁葱翠,林宇桑带领着林思虞走到一片草没那么扎人的地方,注意到几棵老松树下若隐若现、大小不一的菌子。 他迈开步子走过去,拔起一朵跟手掌一样大的菌子,大手托着,展示给‘懵懂无知’的女儿看。 “虞儿,你看,这黄褐色的菌子就是松木菌,长在这些松木下,你像爹一样,将它从泥土中拔出来,放到背篓里。” 只见林宇桑手中托着一朵状如伞状、略有些不规则的菌子,菌面有些许小坑,不算光滑。 他又移动两步,扒开草拔起几朵颜色为黄白色、椭圆形菌盖包住细长伞柄的菌子,两个呼吸间这菌子已然变色,林宇桑面色严肃。 “虞儿,这种菌子叫黄鬼菇,是有毒的,吃了之后就会肚子非常疼,你不要看着它漂亮就咬一口,以后这种颜色非常好看,闻上去很冲的菌子,咱们就把它摘下来扔到一边,让它枯掉,不要让其他不知晓毒性的村民摘去。” 林思虞满脸乖巧,“爹,我知道了。”接着蹲下小身子拔松木菌。慢慢挪动脚步从林宇桑西侧远离,林宇桑看了眼女儿还在视线中,放心低下头摘菌子。 林思虞采了十几朵堆在一起,丢掉一两朵色彩鲜艳的毒菇,忽听见一棵矮松木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虞?” 林思虞瞥了下距离她有个三米远的林宇桑,见爹还在认真采菌子,她小声回道:“咋了?灰灰?” 小灰兔探出头来,灰色的眼珠闪过一丝光芒,三瓣唇一耸一耸的,“咕叽——好巧啊小虞,你怎么进山了?” “我在跟我爹采菌子,你要吃吗?我分你点儿。”林思虞晃晃手中的松木菌,眉眼弯弯。 小灰兔摇摇脑袋,胡须也跟着颤抖,“我们兔子是不能吃这个的,就算没毒吃了也会肚子疼或者死翘翘的,咕叽——还是麦草好吃,还有之前你分给我的尖尖的萝卜,咕叽——。” 林思虞没养过兔子,没想到它们竟不能吃菌子蘑菇,她连忙放下菌子,“抱歉了灰灰,我不知道,下次我有胡萝卜还分给你。”上次她的胡萝卜还是大爷爷给的,他们家后院种了很多。 小灰兔又道:“没事,小虞,我先走了,咕叽——现在有急事,下次再见。”话落,便极快的朝东边跳走了。 林思虞抬起小手,话在嘴边说了一半,“需要…”我帮忙吗? 眨眼间不见兔影。 林宇桑已经采完一小片,看到女儿奇怪的样子,“虞儿,咋了?” 林思虞甜甜一笑,小手挠着额头,“爹,虞儿脑袋痒。” 接着捧起她采的松木菌,放到背篓里,加上林宇桑采的,已经满了一小半。 看到林思虞蹭到额头上的泥巴,林宇桑朗声大笑,笑得胸膛发震,用衣摆将林思虞额头上沾的泥土抹掉,牵起她的小手背上背篓就要走,“小花猫,松木菌采这么多就够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还有什么。” 林思虞撅着小嘴哼了一声,指了指东边,“爹爹,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父女二人循着东边一路过去,林宇桑摘了几颗红色野浆果给林思虞解渴,味道甜甜的很是不错。 不远处出现几棵栽倒折断的树木,逐渐近了,那是山中少见的榕树,从凹凸不平的年轮上看树龄偏小,树身焦黑看着有些年头了。 林思虞此时却是看到了树侧眼熟的黑色菌子,这不是木耳吗?想起记忆中Q弹爽滑的口感,道:“爹爹,这里有黑色的菌子,你看能不能吃?” 林宇桑看了一下,“这是黑菜,能吃,不过要晒干后才可以,你五堂叔幼时直接摘了新鲜的煮了就吃,结果昏迷不醒,幸亏村中正巧来了位赤脚大夫,才得救。” 木耳全部被父女俩采摘完放进背篓后,林宇桑抱起林思虞,大步流星的继续朝东边去。 途中还采摘了一些鸡枞花、松子和野栗子,背篓逐渐被装满。一路上都没看到小灰兔的身影,林思虞还想去山中深处看看。 林宇桑怎么都不让,女儿这么小,他又没带弓箭,今日采些山货就够,过几日他在独自上山看看能不能好运碰上只野猪。 可惜这一路没遇到山鸡野兔,正准备离开,林宇桑听到了极小的咯咯叫声,眼睛一亮,放下背篓扒开左侧的灌木丛。 十丈之外,几只羽毛丰满身姿矫健的山鸡雄赳赳气昂昂的立在石块上,眼珠里满是野性桀骜,黑爪粗壮看上去就不好惹。 让林思虞不要乱走动后,林宇桑步履矫健的冲过去,一抓一个准,顿时鸡毛乱飞,尘土扬起。 一阵微风吹过,林宇桑已经背着背篓,大手抓着两只昏死的山鸡和林思虞下了山。 路上遇见了扛着锄头的村民王四喜,是之前和林思虞一起挖蕨菜的王春花她爹,他看到从隆山下来的父女俩,打了声招呼:“桑老弟,这么一大早就带着你闺女去采山货啊?” 林宇桑也打了声招呼,“是啊,四喜哥,这不前两日刚下过雨吗,正是山货冒头的时候,今日有幸还抓到两只肥美的山鸡,嘿嘿。” “那可好,正巧我也去山上,顺便瞧瞧能不能遇到。”王四喜满脸喜色。 林宇桑看着王四喜扛在肩上的锄头,有些疑惑,“四喜哥,你扛着锄头去山上做什么?” 王四喜开口道:“桑老弟,昨日里正喊了村里十几个汉子,说这几日去山上挖沟渠引水,正巧你不在家。” 林宇桑眉头微皱,“为什么挖沟渠,村里水井不是还有水吗?” 王老四扛累了,放下锄头解释道:“过几日不是要春耕下种吗,族里几位叔叔,也是在地里做活几十年的老把式了,昨日他们去找了里正,说是发现下完雨后,地里的土还是干的很,估摸着今年十有八·九要大旱,让里正做些准备。” 喘了口气继续道:“所以啊,里正就让村里人去山上找源头挖渠。不说了,我今早有事没去,现在得赶紧去了。” 林宇桑看着王四喜离去的背影,正要喊林思虞继续走,就见女儿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第 8 章 海姆立克 巳时五刻,渔山县二街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林宇桑怕在人潮推搡间林思虞会不小心走丢,于是肩上背山货,左手抓山鸡,右手捞起女儿单手抱起。 林思虞也怕林宇桑肌肉拉伤,在他耳边道:“爹爹,要不要放我下来,虞儿不会跟丢的。” 林宇桑却是浑不在意,坚毅帅气的面孔上满是自信,“放心,虞儿,爹抱得稳,这些重量不算什么。” 林思虞知道爹不是会说大话的人,放下心来,小脸贴在她爹的衣领处。 两人很快来到如意酒楼,二层建筑映入眼帘,一盏盏尚未点燃的暖黄色纸皮灯笼悬挂在屋檐四角,牌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幽深的光。 门前左右两根高高的红漆旗杆上悬挂着飘扬的酒旗,酒旗上题着“如意”二字,很是气派,从门外向里看,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众伙计的叫菜声此起彼伏,林宇桑喊住门前揽客的一名伙计,伙计明显也认识林宇桑,两人打了声招呼后,林宇桑跟在伙计后面,穿过一条小巷,从酒楼小门进了后院。 宽敞的后院中,油布棚下,几个竹丝笼里关着几十只鸡鸭,叫声响亮,一口大水缸里,游着十余条两三斤的活鱼,各色时令蔬菜堆在木架上,屠宰好的猪肉羊肉剁成一块块被铁钩钩住,悬在半空,等待成为美味的吃食。 片刻后,一位中年男子迈步进来,身材高瘦,穿着身黑色交领长衫,一双狐狸眼里沁着精明的光。 林思虞小腿扑腾过去,抱住灰袍男子,“大舅舅!” 灰袍男子也就是许平昌,举起林思虞转了一圈后放下,“虞儿,你怎么跟你爹来了?” 林思虞咧开嘴,“想早些见到大舅舅。” 许平昌高兴得哈哈大笑,与林宇桑寒暄了下,走到院子里的空桌前,伙计递上收货账册和算盘,二人步入正题。 林宇桑先是打开背篓,倒在矮桌上,山货被伙计一一分类排放,放到杆秤上称重量。 “今日山货摘了些松木菌、黑菜、鸡枞花、松子和野栗子,很是新鲜。” 许平昌微微点头道:“小山,重量如何?” 伙计小山全部称完,微微躬身道:“回掌柜的,共二十斤松木菌,五斤黑菜,三斤鸡枞花,两斤松子和两斤野栗子。” 许平昌拨动算盘,看向林宇桑,“宇桑,今日松木菌的收价是七文一斤,新鲜黑菜比不得干黑菜,四文一斤,你这鸡枞花成色好,收价二十文一斤,松子尚可,收价八文一斤,野栗子收价两文一斤。” 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舞动,须臾后停下,许平昌说道:“山货二百四十文。” 最后是两只山鸡,许平昌叹道:“山鸡肉质紧实,口感鲜美,不少大老爷来酒楼都会点一道八珍炖山鸡滋补一番,但最近这山鸡很是稀缺,收价也跟着涨,两百文一只。” 林宇桑点点头,这价格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共计六百四十文。”话落,伙计小山立刻取出装铜板的钱箱,数出足量的铜板放进林宇桑打开的钱袋中。 “宇桑啊,下次你若是还猎到野味,记得还送到我们如意酒楼。” “这是自然。”林宇桑收回钱袋,脸上漾着憨笑。 此时的林思虞已经和院中的所有活物叽里咕噜完,其中并没有能与她对话的,在心中连连叹气。 林宇桑正准备与许平昌道别和女儿去绣坊,话音未落间,突然又一名伙计脚步急促进了院子,面上惊慌,“掌柜的!不好了!有客人出事了!” “什么?!”许平昌骤然拧眉,“宇桑,我这还有事,先走了。”急忙说完后,跟着那名伙计和小山步履匆匆离开后院。 林思虞小脸一变,带着担心,“爹,咱们也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林宇桑点头,抱起林思虞循着许平昌的方向,往酒楼大堂跑去。 大堂内。 人头攒动,像一堵墙似的,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林宇桑还未跑近,就听见尖利沙哑的哭喊声,“快来人啊,救救我的孙儿,乖孙,快把它吐出来!” “这位客官,我已经让伙计去叫大夫了,马上就到。”这是许平昌略带着急的声音。 林宇桑跑近了,站在人群外,具有身高优势的他能看清里面的情况,见怀中女儿不停张望,将她放到肩膀上扶着。 林思虞坐在自己爹肩膀上,她看见在围成圈的人群中,一张红酸枝八仙桌旁,一个七八岁男童表情极其难受、膝盖弯曲不稳得站在地上。 他面色青紫,瞳孔放大,一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一手捶胸口,嘴巴微张呜咽着,时不时发出急促的咳嗽声。 在他身侧,年约五十的老妇拍打着他的后背,表情极其悲切,“淮儿,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许平昌站在另一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攥紧手,额头直冒冷汗。 林思虞一眼就看明白,这男童是噎食了,见情况紧急,她灵机一动,想到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正要说出时,只见一名白发乌眉老者从酒楼大门外进来,手里拎着个桐木箱,步伐连二赶三,看上去身体很是硬朗。 “让让!让让!张大夫来了!”老者身后的伙计喊道。 林思虞一听大夫来了,咽下话语,她现在三岁多的小身体在大夫面前说会救人,怕是会被质疑耻笑,看看情况再说。 周围百姓让出一条走道来,张大夫快步上前,瞧上一眼后,掰开男童嘴巴,从药箱中取出颗褐色药丸塞入男童口中,再拿起桌上的白瓷勺放进他的舌头上,转动勺柄刺激男童舌根部。 一霎间男童干呕连连,却是什么都没吐出,两秒后面色更加青紫,甚至呼吸还变得微弱,他握住老妇的手,眼角挤出泪水,像是在道别。 张大夫见此面色凝重,叹了口气道:“老夫学识浅薄,这孩子被硬物堵住喉头,催吐丸都吐不出来,怕是…” “我的乖孙啊!今日祖母就不该带你出来!”老妇闻言大哭,声音悲恸。 许平昌面色也难看,赔银子倒还是小事,怕的是酒楼死了人,生意难做,出这档子事,东家也得把他这个掌柜换掉。 这三分钟内发生的大悲转大喜又转大悲,周围的其他百姓被带动的难免忧愁,酒楼大堂寂静无声,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奶气的稚拙声音响起。 “我有一个法子!” 众人齐齐朝着声音源头望去,只见这话是一高壮男人…肩上坐着的奶娃说出的,瞧着年纪才三四岁。 许平昌本来有些惊喜,看到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小外甥女,同其他人一起目瞪口呆。 林思虞来不及解释,再多说一句废话就要错过黄金救助时间了。 林宇桑心中也是好奇,但他觉得女儿从小就聪慧过人,相信女儿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想出了法子,不是说大话,于是开口道:“让一让,我们过去。” 林思虞见爹是现场唯一选择直接相信她的人,眼神起了波澜,声音更加坚定,“我有法子!” 绝望的老妇人死马当活马医,咬咬后槽牙,道:“来!救不了也没事,老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第 9 章 卖绣品 林宇桑刚抓起空背篓的肩带,就见许平昌进入后院,满脸喜色,“我就知道你俩还会回来!”接着双手横抱林思虞,来回多次高高抛起又接住。 “虞儿!你今日可是帮了舅舅一个大忙!”今日若是真出事…许平昌不免后怕。 林思虞咯咯笑道,“我也是凑巧!大舅舅,嘿嘿,都是一家人,帮舅舅也是虞儿该做的。” 许平昌放下她,摸摸她的小脑袋,扭头对林宇桑道:“宇桑啊,多亏你今日带虞儿来,不然,唉,幸亏幸亏。” 林宇桑见比起平日里变得话多的大舅哥,摸了摸鼻子,“也多亏了那海游医的急救法子,虞儿记性也好,到现在还能记得怎么做。” 接着二人一个夸宝贝女儿,一个夸外甥女,彩虹屁连连灌入林思虞耳中。 站在一侧的林思虞脚趾扣地,内心OS:“救命!” 片刻后,父女二人与许平昌道别,离开酒楼后院。 以往许氏的绣品都是让村里的张氏捎带着,卖到县里开了几十年的曹氏布庄的,张氏是林二爷家的大孙媳,是个爽快人,络子打的极好。 昨日林宇桑本是要去曹氏布庄买料子丝线,但走到铺子外面时,见大门紧闭,为了不耽搁时间才去了别的铺子。 今日林宇桑又带着女儿朝着曹氏布庄走去,但那儿依旧像昨日那般大门紧闭,他正在疑惑,隔壁蒸饼铺子的店家碰巧出来,道:“曹家前几日搬去府城做生意了,这铺子他们已经挂在牙行了,不用等了。” 听到这话,林宇桑颇有些意外,看了看女儿怀里抱着的包袱,那是许氏绣了一个月的成品,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想到昨日去的绣彩堂。 进入绣彩堂后,面带笑容的程四娘迎了上来,见到眼熟的林宇桑,道:“今日客官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料子出了问题?” 林宇桑摇头否认,“没出问题,我今日来这儿是想卖些绣品的,不知掌柜娘子你收不收?” “收的,让我看看成色如何。”程四娘注意到林宇桑身后探出脑袋的林思虞,“哎呀,我怎么才看到,客官,这是你女儿吗?” “对啊,我女儿。”林宇桑脸上沁着笑意,解开包袱活结。 “真是个美人坯子,看来上次那布料是给她买来做衣裳的吧,要不要再给你女儿买朵绢花配着?” 林思虞心道,这掌柜娘子放在现代绝对也是能当推销冠军的那种。但家中银钱不多,绢花听着就贵,摆手道:“不用啦,爹爹,我不喜欢,不用给我买。” 程四娘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小的女娃,不吵着要东西的,眼神中也是十分清透,没有不舍,心中赞叹林思虞懂事。 林宇桑心中酸涩,“今日挣银钱了,给你买,况且虞儿你也采了山货,就当是给你的工钱。”不容林思虞拒绝,选了朵二十文的粉色绢花,要买就买最好的。 林思虞实在拗不过,好生撒娇后,换了朵十文的绢花,放在手心。 回到正题,程四娘将许氏的帕子和香包一一捧在手上仔细看了看。 “针脚细腻,这图样也是活灵活现,只是可惜用的料子太差。”程四娘评价完,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帕子收价十文一条,香包收价十五文一个。” 数了数,共计十条帕子和五个香包,扣除绢花的价钱后,程四娘拿出一百六十五个铜板放到柜台上。 她又取出来三尺更加柔顺的素绢放到柜台上,“这帕子和香包我这儿还要,就用这布料做。” 林宇桑数了数,将铜板装起来,道:“可能会慢些时日才送来,我怕孩子他娘绣东西太久伤到眼睛。” 程四娘没想到眼前高壮汉子心思竟挺细腻,还能想到这儿,“慢些时日也行,我这儿也不是那么急。” 收好钱和布匹后,父女二人离开绣彩堂,林宇桑估摸了下,距离张老汉出发还有不少时间,于是带着林思虞在街上逛了起来。 看完街上的几个小戏法后,林思虞揉了揉咕咕叫的扁肚子,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菜香和主食香气,有些馋了。 林宇桑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去点心铺子买了一块小孩巴掌大的鸡蛋糕和一包桃心酥。 将桃心酥放进背篓里,这是许氏最爱吃的点心,打开鸡蛋糕的油纸包,将其掰成小块喂给林思虞。 淡黄色的鸡蛋糕外皮酥香,内里柔软,林思虞有些心疼,这么小的鸡蛋糕足足要五文钱,太贵了,但她爹已经买了,数落她爹下次不能这样后,只好张着小嘴接受爹爹的投喂,一边也抓起鸡蛋糕喂给林宇桑。 不知不觉到了时候,父女俩坐上张老汉的牛车,被春日煦光打到,身上暖洋洋的。 说笑间,到了大坛村,林宇桑抱起昏昏欲睡的女儿,穿过几条土路,到了家。 许氏还在用昨日买的布料做衣裳,听到敲门声,出了堂屋就见林宇桑抱着女儿回来了。 快走几步帮林宇桑放下背篓,取出里面的素绢和桃心酥。 看到自己喜欢的桃心酥时,先是脸色有些不好,男人花起银钱来就是大手大脚,对着林宇桑数落起来,数落的话跟林思虞大差不差,叹口气,嗔道:“下次别再买了,我已经不爱吃这个了。” 许氏又摸了摸素绢,有些疑惑,“桑哥,这料子?” 林宇桑放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林思虞,理了理她歪了的衣领,“韶韶,曹氏布庄搬走了,以后不在县里了,我就还是去的昨日那个绣坊,卖了你的绣品。那掌柜娘子说你的绣活做得很不错,给了块好料子让你用这个绣,做完后再卖到她那里去。” 许氏含笑点头,也没再问什么,将素绢和桃心酥放到卧房后,进了厨房盛出一直温着的萝卜炖肉,端着菜和几个窝头进了堂屋,林思虞早已坐在凳子上,咕噜咕噜的捧着茶杯喝水。 许氏放下菜摸了摸她的脑袋,对着走进来的林宇桑道:“桑哥,逸儿吃完午食去学堂了,猪蹄还在腌着晚上炖,剩下的肉我想着还是腊上好,能久放。” 清淡的萝卜被浓浓的肉香汤汁包裹,汁水鲜美,香浓软烂,猪肉炖的黏糯酥软,又裹着萝卜的清香,两种味道甚是相宜。 林宇桑夹起筷子,就着窝头大口大口的吃菜,“韶韶,都听你的。” 林思虞身体小胃口也小,已经吃了一大块鸡蛋糕的她,吃了两口菜,就不再动筷,竖起耳朵听爹娘聊什么。 “我炖肉时,陈雪花狗鼻子挺尖,闻着味儿直接进院子里来,问我讨要一碗,说是给爹娘吃。”许氏表情甚是嫌恶,连连冷笑,“我本来就打算给爹娘送去些,但我觉得她定是不会真的给爹娘,所以我没给她,自己端着去了。”想到当时小陈氏肉疼难看的脸色,许氏心思很是舒畅。 林宇桑表情也是嫌恶,“她最是贪心。”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真当他们一家忘记当初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第 10 章 堂姐的亲事 林思虞回想了一番,她刚才去二伯家是因为怕娘指不定什么时候问二堂姐,以防万一去跟二堂姐“回忆”一下,进去二伯家院子里后,就撞上相亲现场,只看了两眼,二堂姐就把她拉进屋里去了。 “穿着身青色衣裳,发髻用布条绑着,看上去应该是还未及冠,年纪尚可,不是什么老大叔,长相嘛,没有我哥好看…” “呸,你这小丫头,学什么评头论足?”许氏连忙放下针线,捂住林思虞喋喋不休的小嘴,“还有你哥才八岁,什么好不好看的,这种话可不能再说给别人听,叫村中那些乱叫舌头根的知道了可不好。” “唔…唔!” 一秒后许氏松开,林思虞弱弱解释道:“我这不是告诉娘吗,况且我才三岁多,谁会把我的话当真。我就瞧了一眼,那人不是二伯娘娘家的表哥,身边还跟着个媒婆装扮的人,定是错不了。” 又学着大人的口吻,叹气道:“唉,我大堂姐才十三岁,就要定亲了,也不知那人品性如何,唉。” 许氏被她逗笑,“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懂这么多,还知道品性,再说了只是相看,成亲还要等上三四年呢。” “好吧。”林思虞撇撇嘴,她不想午睡,从小木凳上站起来,两只小脚噔噔噔走得飞快,掀开门帘穿过堂屋,去了院中菜圃,“娘,我去给菜浇浇水!” 许氏在她走后,叹了口气,翻开家里装银钱的箱子看了看。 距离她的女儿出嫁还有很久,这期间她和桑哥得好好为女儿准备嫁妆,除了她的陪嫁镯子外,还得添上上等好田,不能让婆家小瞧了去。但是家里现在还欠着二两银子,得先还了钱后,才能攒银钱给虞儿备嫁妆,供逸儿读书。 至于为什么还欠着二两银子。 家里建的房子是用黄泥糊的墙,黄泥是林宇桑从隆山上挑来的,不要银钱。房顶没用便宜的干草和油布,添置的陶瓦片顶,瓦片能更好的遮阳防雨,下过雨后也没有潮湿刺鼻的味道,但价钱不低,最便宜的也要一文钱一片。 房子建完后扣去工匠工钱、瓦片钱、糯米灰浆的钱后,还要再花银钱买新的锅具、农具、菜种等,五两银子所剩无几,每年还要给爹娘赡养钱一两银子。 村里只有一口公用水井,每日里有好多村民排队打水,还有人喜欢在井口旁洗菜洗衣服,脏水流得到处都是。桑哥为了方便和干净些,借了村中几个人共八两银子在自家院子里打了口甜水井。 还好,她和桑哥一个能做绣活,一个干力气活,偶尔还能打到些猎物,两人都不是懒闲的,在分家后的三年多来,每月攒下银钱,一半用来还钱,一半用来供日常花销。 想到这儿,许氏算了算银钱,加上今日林宇桑交给他的,家中还有五钱银子加两千四百三十二个铜板,换算成两就是将近三两银子。 下月就到还银钱的时候了,许氏摸着碎银子和铜板笑了笑,还完还能留些花销钱。 有些出神,思绪飘到当初让女儿被卖的十两银子,许氏冷哼一声。 当初分家后,公公私下里把小陈氏卖虞儿的十两银给了他们夫妻俩,他们俩嫌那脏钱晦气,看着也是膈应,于是交给了县衙。 即使现在日子过得拮据,她和桑哥也不后悔。不过当时小陈氏知晓后,倒是来闹了一番,被桑哥打了回去。 甩走脑中不好的回忆,许氏决定晚上跟林宇桑说说,等还了钱后,再攒些银钱买大豆酿酱。 现在收不着大豆,村中几户人家种的大豆都被货郎和做豆腐的收走了,县里粮食铺子的大豆也不多,都是供给吃食铺子的,她们家收大豆还得赶在秋天收获之前,要早些跟乡亲们说声。 许氏叹了口气,收起银钱箱,瞧见桌上放着的桃心酥,眸中闪过一丝柔情,打开包装的油纸袋,对着窗户大声道:“虞儿?快来吃些点心。” “娘,我不吃,你吃吧!”外面传来女儿脆嫩的回复,许氏摇头笑笑捏起一块放入口中,香酥可口,酥而不烂,是她记忆中的味道,也是银钱的味道。 家里的菜圃极小,共六平方米大,位置在甜水井与林景逸的小房间之间。 此时的林思虞站在菜圃边,从一旁的水桶里,抓起木瓢舀了些水,适量的给地里的辣椒等蔬菜浇水。 这个世界食材种类丰富是林思虞最感到惊喜的事。像番薯、玉米等高产作物种子,西红柿、辣椒等好吃的菜种都有。西瓜这种水果也有百姓种,就是水果的价钱普遍有些贵,吃不起。 辣椒口感清脆,能与各种食材搭配出种种风味,下气消食增加食欲,而且容易栽种,皮实好养护,林思虞特意央求爹娘多种些,所以在菜圃中占地最多。 林思虞看到眼前郁郁葱葱的辣椒苗舒展着叶子,开着几朵白色小花,脑海中浮现出美味的辣椒小炒肉和虎皮青椒,不禁有些馋了,但是年纪尚小,娘不让她多吃辣的,怕伤胃。 想到地里辣椒、莴苣和黄瓜还要等上两三个月才能成熟,“快快长大吧,我也快快长大。”林思虞长吁短叹。 浇完水后,林思虞哒哒哒的跑进堂屋,掀开厚重的门帘子看向卧房中坐在床边做衣裳的许氏,“娘,我给浇完水了,晚食吃猪蹄是吗?”瞳仁中满是亮晶晶的眸光。 许氏抿嘴一笑回道:“对啊,将你外婆家给的猪蹄焖吃了,你帮娘摘些葱洗洗。” “好的,娘!”林思虞拍拍手,返回菜圃,从角上摘了几根小葱放进木盆,仔仔细细的剥掉外皮,清洗上面的泥土。 林思虞刚把洗完的小葱放到砧板上,就听见敲门声,甩干手跑过去,“谁呀?” “是我,虞儿,你二伯娘。”外面传来吴氏的声音。 林思虞放下门闩打开门,弯着眼睛对着进来的吴氏甜甜说道:“二伯娘好,我娘在卧房呢。” 吴氏轻轻地捏了把林思虞软嘟嘟的脸蛋,“虞儿真乖,来,吃颗糖。”边说边从腰间缝上去的口袋里掏出一颗糯米纸包着的饴糖放到林思虞的小手中。 林思虞看到吴氏满面春风地走进屋子,将饴糖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沁上心脾,她瞧了眼外面没人再过来后,合上门放上门闩,一路小跑也跟着进了卧房。 卧房中,吴氏搬来张高木凳坐在许氏对面,林思虞轻手轻脚的坐到她的专属小木凳上,瞥过去收获了许氏一个不经意的含笑眼神。 林思虞微微转了转眼珠,搬着小木凳走过去,一脸乖巧的坐下。 “哟,虞儿来干啥的?”吴氏声音带笑。 “二嫂你别管她,说吧,怎么这么高兴,虞儿她嘴严实,不会乱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第 11 章 葱焖猪蹄 日光渐渐西斜。 吴氏步伐略快离开老三家,冲着自家房子回去,进去后走了几步,对着院子里踢鸡毛毽子的林思梅道:“梅儿,你帮娘去鸡窝里捡上几个蛋放厨房里。” 想了想,又道:“捡完蛋再去你三婶家借颗葱哈。” 林思梅闻言应和,放下毽子转身去鸡窝。吴氏去了堂屋,从桌上的油纸包里抓了把瓜子和饴糖,走进东屋关上门。 屋内,虚岁十四的林思芸瞳仁莹白,眼尾上翘,文文静静的正拈着根绣花针缝补衣裳,不知想到了什么,指尖被针刺到,流出几颗鲜红血珠来。 吴氏看着眼前和她那死去的娘有着相似眉眼的大女儿,郁气消了大半。踱步到林思芸身侧,见她愣愣出神,丝毫没注意自己进来了,于是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芸儿?” 林思芸反应过来,摩挲下指尖,侧过身子望着吴氏,“娘?” 吴氏将瓜子和饴糖放在桌上,“来,芸儿,这是仲义带来的好东西,尝尝。”语气软下来,又冲女儿道:“这不娘来问问你,你觉得他怎么样?” 林思芸垂眸看着手中衣裳,“娘,女儿不想这么早嫁人。” 吴氏笑笑,“没让你今个儿定下,明个儿就成亲,娘还得留你两年呢。” “那还是县里人家,娘瞅着他看上去挺老实,指不定是个会疼人的,你嫁过去日子不差。” 林思芸微微摇头,“娘,我还不想…” 吴氏看女儿还是不愿意,略带着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现在不定下,到时候再找哪还有好人家给咱留着?你爹虽然也能农闲时能接几个木活做,但到底还是地里刨食的,再给你找个家里过得好的不容易。”说着说着深深叹口气。 这两年粮食收价低,田税还要收走三成半,村里的细致木活都是先找公公林大江的,公公忙不过来才找孩子他爹做,因着是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少收上好多个铜板。 得亏她们这儿不在北方边城,听游走南北的货郎说那边儿不光有田税,男人还要上战场呢,人完整的去,回来缺胳膊少腿的,哭瞎了多少妇人。 日子还是得舒坦的过,才好。 但, “娘,我不想要这门亲事。”林思芸执拗摇头。 吴氏恨铁不成钢,口中你你你的指着林思芸,“娘这都是为了你好!” 林思芸依旧摇头,“娘,我不要嫁人,不要嫁给他,定亲也不行。” “你个手里握不住沙子的,再想想吧,左右还有个几天。”吴氏忍住怒气,跺了下脚,转身离去。 今天见林宇柳不在,吴氏没直接答应,但态度摆给人家看了,约了七天后给媒婆回信。 林思芸看着吴氏的背影,咬住下唇,摸了摸衣襟里挂在脖子上用红色绣线串起的漂亮贝壳。 * 林思虞将新摘的几棵小葱递给林思梅,“二堂姐,给你。” 林思梅接过,道了声谢正要转身走,就听林思虞小声问道:“二堂姐,二伯娘回去是不是脸色不好?” 林思梅环顾了下四周,“对,我娘脸色可差了,把我支走跟我姐单独谈话去了,我知道,我娘是想让我姐与那人定亲。” “唉,大堂姐她…” 林思梅声音小而细,“我觉得姐姐肯定不会同意,娘太霸道了,今天若不是我爹不在,她那冲动的样子,我看着怕是就要定下了。”姐妹两个人都是睡一张床长大的,平日里大多都是姐姐照顾她,她们感情深厚,她也知道姐姐的小秘密,懂她不会同意。 林思虞小声提醒道:“这话你别在二伯娘跟前说,二二伯娘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嗯,我知道。”林思梅露出两颗小虎牙笑了笑。 许氏准备去做晚食,刚出门就见菜圃地垄上站着俩一大一小两个豆丁在小声嘀咕什么,不免笑道:“你们俩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林思梅听到三婶的询问,对着林思虞使了个眼神,林思虞接受到,将眼睛弯成月牙,咧开嘴,婴儿肥的脸蛋挤出一个梨涡来,“没什么呀,娘,而且悄悄话之所以叫悄悄话,就是不能让旁人知晓的,你别问了。” 许氏错愕,“你这小鬼头,真是说不过你,不问了,娘去做吃食了,你一会儿送完你二堂姐后,去把碗筷放好,不用关门,估摸着你哥哥快从学堂回来了。” “知道了娘!”林思虞大声回道,接着挎上林思梅的胳膊,二人出了院子,林思虞站在门槛上,嘴巴贴近林思梅的耳朵,“二堂姐,我说的你可记住了?二伯娘向来说一不二,脾气最不得激,你跟大堂姐说,别硬刚她,你也别跑到二伯娘面前添把柴,让二伯娘觉得两个女儿都不听她的,激的她直接拍板定下可不好。” “我看二伯娘也是在乎大堂姐的,只要没惹急她,她也不会强行逼着大堂姐同意,二伯娘就是嘴巴硬,大堂姐不想要这门亲事,就一个字,‘磨’。” “大堂姐的年纪还可以再等上几年,对方可等不得,说不定家里着急成亲,不再提这门亲事,换别家姐姐了,但二堂姐你也要跟大堂姐说,别做些绝食反抗之类的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几句话说完林思虞有些喘,对着林思梅眨眨眼睛。 林思梅连连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虞儿,还是你聪明。” 她本来想着帮姐姐劝劝娘,但一听小堂妹这么说,若是自己真这么做,把娘气的直接不管不顾可不好了。 想到这儿,她扬起笑意,“那我走了,虞儿!”,迫不及待地蹦跳着甩着小葱跑回自己家。 林思虞又大声喊道:“二堂姐,你别这样跑,葱都快被你甩没了!” 林思梅僵住身子,装作若无其事,双手抓住小葱切换成正常走路,中途扭头朝林思虞吐了下舌头。 林思虞也回了个吐舌头,转身就看到娘环着双臂,挑眉看着自己,林思虞立马低头,抬眼小心望了下许氏,绕过她跑进厨房。 刚才自己竟然在二堂姐面前那么跟娘说话,简直是不要小命了! 跑进厨房,踩在她的专属小木头墩上,看到砧板上色泽呈红褐色的猪蹄,许氏已经将它顺着骨头纹路剁成小块。猪蹄旁边放着许氏缠绕成团捆起来的小葱。 旁边的灶台上,锅里煮着玉米糊糊,闻着十分香甜。许氏这时候进来了,手里拿着冲洗过的陶泥砂锅。 林思虞跳下小木头墩,打开木柜取了碗筷,小心翼翼的走进堂屋,在桌上摆放好。 回到厨房时,许氏已经生完小炉子的火,将空砂锅放上去,烘干水分后取下来。 在砂锅底抹上薄薄的一层猪油,将猪蹄一块块码好,再放上葱团盖住,注入清水。 猪蹄是已经处理好的,昨晚林宇桑已经仔细拔完了比较长的猪毛,剩下的再用火均匀炙烤,软化根毛后用刮板来回摩擦刮掉。 许氏则将猪肉和收拾好的猪蹄放入盆中,悬在水井底下,虽然天刚回暖,井里却冰的很,用来保持新鲜最是不错,而且井水还是活水,不用怕被血水腥气沾上。 今早起来许氏就将盆捞上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第 12 章 外婆家 翌日,天边吐出一丝光亮。 拾掇好的林思虞跟着爹娘赶上了张老汉的第一趟牛车。 春天凌晨的风还是冷的,打在林思虞探出的小脸上,她立马打了个哆嗦,缩进许氏的怀里。 距离到县里还有段时间,林思虞偷了个懒,在许氏怀里继续睡会儿。 许氏温柔地抚着女儿额头没梳上去的碎发,将其抱稳住。 林宇桑坐在离张老汉最近的地方,抱着个陶瓮,随着有些颠簸的板车,看着沿途景色。 说是景色,也有些差强人意,只有一望无际的农田和些难开垦的荒地。 稀薄雾气碰上草叶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脉络垂下。 路边零星几簇迎春花绽放着,有几朵不知被哪个行人薅去了花瓣,只余干巴巴的花蕊迎风而立。 林思虞是被许氏摇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展开笑容,声音软糯,“娘。” 三人与张老汉别过,去点心铺子买了两包枣糕后,拐了几个巷子,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满是三合院的小巷,青黑色的墙面,上面缀满斑驳苔藓,地面是衔接不规整的青石板路,从门来看,共有五户人家,一家人向着最里面的房屋走去。 这是五户人家里,门前扫的最干净的一家,坐北朝南,门檐一角还挂着个灯笼用来晚上引路。 林思虞迫不及待地叩响木门,片刻后,木门吱呀作响,她和一张肥嘟嘟的小肉脸对上。 小胖子眼里绽放出光芒,声音尖细,咧着嘴露出两排牙齿,能清楚的看出缺失一颗门牙。 小胖子说话漏风:“虞儿!”又扭头对着里面大声喊道:“爷!奶!婶!娘!我姑母他们来了!” 接着像林宇桑夫妇问完好后,牵起林思虞的小手,拉着就要跑,林思虞顺从的跟着二表哥跑进去。 院子里,一群人从屋内出来,林思虞扑在一位浑身腱子肉的黑壮老人身上,被他抱起,捂住他乱飞扎人的胡须,看向一旁面容慈祥的老妇,乖巧喊道:“外公!外婆!” 又看向后面跟上来的两名妇人,“大舅母好,二舅母好。” 说是老人和老妇,也有些夸张,只是黑头发里掺些白丝,脸上有些许皱纹,但二人的精气神生生衬得他们年轻上十多岁。 许氏和林宇桑慢一步进来,看到许久不见的爹娘(岳父岳母),心里也有些激动,一齐道: “爹!娘!” “大(舅)嫂,二(舅)嫂。” 许大谦单手抱着林思虞,空出的手拍了拍林宇桑的肩膀,标准的国字脸,不怒自威,嗓音浑厚,“宇桑,许久不见,拳法可精进了?” 许大谦年轻时是个小镖头,镖队一次运送货物途中,遭遇十几个匪徒拦截。 当时林宇桑替他爹去府城给一户人家送订好的木活,偶遇此祸,凭一身勇武帮了许大谦一把,但毕竟是没练过的年轻小子,胳膊见了血。 许大谦很是欣赏他,于是让林宇桑跟他学些腿脚功夫,一来二去的,许氏就和林宇桑暗生情愫,成就了一番美事。 起初他还不乐意,但,谁让他女儿就认定这小子了呢。 林宇桑这个汉子脸上难得露出腼腆,挠挠后脑勺,“这半月忙着挣银钱,没怎么练,等过几日忙完春种,小婿一定常练。” 许氏也是挽住亲娘王氏的手臂,几人进了屋子。 林宇桑将枣糕和陶瓮放桌上,许氏指着陶瓮,道:“爹,娘,这是虞儿之前贪玩酿的酱油,还没想到,真让她做成了。做吃食放上一些可好吃了,比杂货铺里卖的还好,特意给你们拿来了些。” “还有枣糕,也是娘你爱吃的,就买了些。” 刘氏也就是林思虞大舅母,闻言眼睛一亮,她素来是个爱吃的,管不住嘴,所以身材有些微胖,听到小姑子说这酱油好,立马上前掀开布盖子嗅了口:“确实,这味道很是不错啊!” 许大谦高兴的仰头大笑,摸摸胡须:“哎呀,我的乖外孙女还会酿酱,哈哈哈。” 王氏却是眉头微皱:“韶韶,下次可不准再带些什么来了,娘和你爹这儿什么都不缺,你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林思虞跳出来:“外公!外婆!不用担心,你们尽情吃,日后虞儿还给你们做!” 惹得屋里全是笑声。 刘氏也想到什么:“昨晚夫君可是跟我说了,昨日真是多亏了虞儿,才让酒楼没出什么事。” 二舅母李氏附和:“对啊,听大哥说昨日很是凶险,差点儿就出了人命。” 王氏打趣:“自打昨个儿平昌回来,便一直模仿虞儿当时那样子,我都好久没见他那活泼样了。” 许大谦得意的晃晃脑袋:“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外孙女。” 王氏啐了一口:“呸,那是我女儿女婿教的好,跟你这糟老头有什么关系。” 许大谦就怕他老婆子,讪讪一笑,不敢回嘴。 其他人在一旁捂嘴偷笑,又唠起了其他家常,林思虞有些无聊,索性跟二表哥去院子里玩。 * 距离晌午还有半个时辰,巷子上飘起了缕缕炊烟。 许氏身为小姑子,还未出嫁时就和两个嫂嫂相处的极好,她大嫂刘氏性子是个憨傻纯善没心眼儿的,二嫂李氏是个温和人,许氏的绣艺也是跟她学的,两个人性子都很好。 姑嫂们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准备午食。 因着许平福是个杀猪匠,所以许家最不缺的就是猪肉,同样,许平昌在酒楼做活,家中香料也一样挺齐全。 许氏净了净手,先将五花肉去除味道,又焯水切成块,和香叶八角等香料一同放油锅里煸炒。 肉块表层微黄后,将其捞出放砂锅里,加些酱油和冰糖,快速翻炒,上好色后,倒上热水没过肉块,开炖。 猪肉与各种佐料味道碰撞,激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刘氏神情陶醉,砸吧砸吧嘴,紧盯着锅里的肉块,“韶韶,怎么同样的做法,这味道就是不一样呢,你做的比我香多了,还没有那股猪臭味。” 一旁添柴的李氏笑道:“韶韶,你不知道,你大嫂每次做这红烧肉时,总会念叨几遍什么时候能吃到你做的。” 许氏也是笑着回应,“这不过一会儿就吃到了,而且大嫂做的鱼就很美味,我也学不来那味道,做的没大嫂好吃。” 刘氏得了夸奖,微抬下巴,“那是,你大哥可爱吃我做的鱼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第 13 章 毛毛 猪不骟不肥。 所谓骟猪,就是将猪阉割,这样猪会变得性情温顺,肉质也更加鲜美。 林思虞还是头一回知道,这里养猪都不会骟了再养。 她之所以从前没尝出来,是因为许氏处理新鲜猪肉时,会重点去除那股骚臭味,做成腊肉味道就更浅。 况且家里吃肉的机会也少,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敞开肚皮吃。 听到林思虞脱口而出的话,李氏有些好奇,第一个开口问道:“骟猪是什么?” “对啊,虞儿,你说说这骟猪到底是什么法子?”刘氏心道昨日虞儿帮了她夫君一把,这次说出的什么骟猪指不定也是个好法子。 王氏和许大谦没说话,但面上含笑也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许氏和林宇桑则是挑着眉毛,眼睛紧紧盯着林思虞看,他(她)女儿的小脑袋瓜又想出啥了。 许成武见爷奶婶们还不动筷,略带急色的望了眼小表妹,接着目光紧盯着桌上的菜,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林思虞心想她可不能直接解释骟猪就是将猪阉.割掉,三岁小娃说出这种话也太劲爆了,于是转着脑袋环视一圈,见没有人露出狐疑神色,小嘴开始叭叭。 神情天真懵懂,说的话语模棱含糊,但听的人稍加思索就能懂什么意思。 “骟猪就是一种能让猪听话的手段。” “二舅母不是说猪整日胡思乱想嘛,那就不让它们想别的。” “因什么不听话,就从根源上去除,让它们脑子里只想着吃饭睡觉就好了。” “猪每日一直吃了睡,醒又吃,肉肉不就长起来了,这样二舅舅的猪会越来越肥,挣得银钱越来越多!” 李氏闻言思索,心道这猪养上半年就能出栏,但在这半年里至少都要发情三次,每次都要持续上三周。 这些时间里,她夫君和儿子做活最累,没日没夜的拾掇被破坏的猪场,毕竟也是能让他们挣银钱的小祖宗,可不能打骂的。 这猪性子烈起来直接一头撞死,少长些肉就少赚银钱,得白白亏多少。 听到外甥女这番话语,李氏微微点头,确实有些道理,只是怎么才能让猪制止那种想法呢? 那骟猪具体又是什么? 李氏看了眼没听明白的公婆和妯娌,还有自己的笨儿子,心中叹气,刚要询问,就听姑爷林宇桑问:“虞儿,这骟猪可是要把猪阉割了?” “竟然是这个意思?!”许氏听到这儿,脸都要红透了,她女儿怎么知道这种粗鄙的事,“虞儿,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个?” 林宇桑也觉得自己方才说话太唐突了,竟然在两孩子面前问这个,但又没什么别的说辞,看到媳妇瞪他一眼后,缩起了脖子。 林思虞听到许氏羞赧的发问,先是小脸一僵,又眨巴了几下睫毛,装作不懂道:“阉割是什么呀?” 林宇桑连忙找补,“呸,那是爹胡乱说的,虞儿莫要记得。” 林思虞乖乖点头,又道:“我不知道呀,这骟字是我从二堂哥那里听见学到的。” “之前见二堂哥捉了只野猫,说它性子恶劣不听话,要骟了它。” “我问二堂哥骟是什么,二堂哥也不理我。” “之后几天,我遇见猫猫,见它确实是比往常听话了许多,不咬人乱叫了。” “那将猫骟了猫就听话了,二舅母说猪胡思乱想不听话,那就骟猪,让猪也听话,就是同样的道理!” 林景斌骟猫这事当然是林思虞临时编的,谁让他是个能做出这种事的熊孩子,分家后两家又不常接触,爹娘也不会问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许氏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幸好,她女儿是真不懂这个,只是记性好容易联想出法子罢了。 林宇桑心中恼怒,这混不吝的臭小子竟然带坏他闺女,怎么做堂哥的? 其余人通通看明白听明白了,照顾着屋里还有单纯的许成武和‘是她说的但她不懂’的林思虞,默契的不再提“阉割”二字。 刘氏笑出声:“这听上去确实是个可行的法子,二弟妹,你觉得呢?” 李氏连连点头:“可行,十分可行,这猪也是个想法不多的牲畜,熄了它那想法,脑子里不就像虞儿说的只有吃喝了吗?等夫君和成文回来后咱就跟他提。” “若真成,就是要琢磨下怎么做。” 王氏咳了一声,开口道:“如此,就不想这事儿了,菜都要凉了,咱们快些吃。” 可算是都说完了,许成武狂点头附和:“对,奶说得对,咱们快开吃吧!” 话落,吸溜了下口水。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无话,闷头大吃起来,屋内只余碗筷碰撞的声音。 之前还好,只道是古代保鲜技术不到位,肉难免不新鲜,现在林思虞知道这猪是没被骟过的,虽然许氏将猪肉做的很好吃,但胃口多少有些不好,只是浅浅握着筷子吃菜。 其他人倒是胃口大开,毕竟从小吃的肉都是这样的味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许成武吃得津津有味,见小表妹一直在吃蔬菜,他嘴里嚼着肉块含糊不清的问道:“虞儿吃肉,姑姑做的可好吃了。” 林思虞心想,等猪被骟过了,那味道二表哥不得更馋。 “二表哥快吃吧,我快吃饱了,不吃肉了。” 许成武看着小表妹瘦瘦小小的身子,站起来都没有桌子高,心想小表妹定是平日吃的太少才会这样,于是用公筷夹了两块红烧肉放进林思虞碗里。 林思虞一头黑线,但还是道声谢谢吃掉,红烧肉炖的软烂,入口即化。 林思虞:娘的厨艺还是在线的。 * 一顿午食吃得温馨。 王氏拉着许氏去房间说些体己话,许大谦带着林宇桑去后院试下腿脚。 林思虞察觉到二表哥在唤她,于是迈着步子出去。 许成武望了下屋内,见众人纷纷忙自己的,无人管他,神秘兮兮道:“虞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思虞好奇的跟在他的后面,许成武拉开老木门钻出来,示意林思虞也出来。 林思虞看了眼门檐上随风晃动的灯笼,继续跟着许成武走,两人来到隔壁巷子,绕了三户人家,穿过一条小胖子许成武也能通过的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第 14 章 炸藕丸子 “嗷——吃的好饱。” 林思虞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听错吧,毛毛说话了? 距离她上次遇到能沟通的兔子已经过去一年了。 林思虞怀揣着兴奋,上前一步,仔细端详起毛毛来。 眼前小犬似乎是觉得林思虞并不是坏人,放松下来,又翻过身趴在地上,歪着小脑袋看她。 许成武见小表妹如此好奇,于是捞起毛毛抱在怀里,用手抚摸几下它的脊背顺顺毛,嘴里念叨着:“毛毛乖,这是我的小表妹,不是坏人哦,以后要成为你的新朋友新主人,不要害怕。” 接着双手托住毛毛的屁股,示意林思虞接过去。 林思虞将毛毛放趴在胳膊上,手托着它的前肢,另一只手挠它的下巴。 毛毛闭上眼睛,舒服的发出了咕噜声。 “嗷——好舒服!” 小犬毛毛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仰头看着抱着它的人类幼崽,吐出小舌舔舔林思虞的手心,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尾巴尖朝着地面不停摇摆着。 林思虞眸光微动,感受到手心处的湿润,弯眉浅笑:“毛毛你好呀,我是小虞。” 毛毛低声嚎叫了两声,因着许成武也经常对它自说自话,它并没有意识到林思虞是在真的跟它说话。 林思虞也不急马上在毛毛面前暴露,等回到自己家再说。 许成武见小表妹和毛毛相处的极好,放心的笑出声,挠了挠头:“虞儿,咱们快些回去,跟姑父姑母说声。” 林思虞点点头,两个孩子循着原路回去,刚从墙缝里钻出去,就见许氏和李氏的身影急匆匆的出现在巷子口。 林思虞挥动着空出的右手,嘴里大喊着:“娘,我在这儿!” 许氏听跑了过来,她脸上迸沁着冷汗,深呼一口气,语气止不住的后怕:“虞儿,你果真在这儿,不说声就出去,可把娘吓坏了。” 许氏和王氏刚唠完体己话,出去就没看见女儿,连许成武也不见了身影,正着急时,忙碌完的二嫂李氏说她可能知晓两个孩子在哪里,于是许氏跟着李氏来到了这条巷子。 李氏见猜测对了,也呼出口气,揪住许成武的耳朵远离了七八步:“你这怎么做表哥的,带着表妹出去也不跟娘和你姑说一声,啊?” “疼疼疼疼疼!娘,我错了!我错了!”许成武胖乎乎的脸皱在一起,哎呦哎呦的求饶。 李氏松开后,许成武捂着被揪肿的耳朵,撅撅嘴道:“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李氏呵呵笑道:“你可是我儿子,当娘的还不知道你,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娘察觉不到吗?” “你偷偷养那小犬的事儿,娘早就知道。” 许成武呆若木鸡:“啊?” 李氏敲了下他的脑壳:“啊什么啊,娘这次就告诉你,这小犬你还是养不得,也不是娘不喜欢它。” “唉,你个小没良心的,不知道娘一碰到这种带毛的,就会得风疹吗?” 许成武愣了下,细细回想,确实别人家都养些猫犬什么的,自己家什么都没养。 家中吃鸡吃鸭时,也是大伯娘在拾缀,他还在心中说过娘偷懒耍滑…… 吞咽几下口水,搓着小肉手,抬头望着李氏:“娘,你放心,毛毛我已经托付给虞儿了,她也很喜欢毛毛。” 李氏闻言望了眼不远处,见林思虞怀里趴着那只小犬,点了点头:“你姑母养也行,这小犬长的快,在这荒院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你今日若不说,过几日娘就托人送去你姨母家了。” 许成武讪讪一笑,心道幸好今日姑母带着表妹来了,若是之后某日娘突然将毛毛送给了姨母,他不得每日担惊受怕。 想到鼻孔朝天的姨家表姐,心中连连哼声,她可不是个能对毛毛好的小女娃,比虞儿差远了。 李氏离得远远的,对许氏母女道:“韶韶,虞儿,咱们回去吧。” 林思虞在跟许氏商讨养毛毛的事,承诺要乖乖听话,得到许氏的许可后,小脸上露出笑意,听见二舅母在唤她们,跟在娘身后回到许家。 林宇桑在院中等候许久,见几人回来,阔步向前:“韶韶,我听大舅嫂说你跟二舅嫂急忙出去了,这是?” 林宇桑低头看向在许氏身后探出头的林思虞,压低声音:“虞儿,你…” 林思虞心虚抬头,看了眼林宇桑的眼神后又飞速低下:“爹,我只是跟二表哥一起去看下毛毛。” “快看,这是毛毛!娘已经答应养它了!” 林宇桑看着女儿圆圆的头顶,面色软下来,从林思虞怀里抱过来毛毛。 毛毛瞬间低吼出声,露出两颗尖尖牙齿,身体做出防御姿态。 “这小犬精气神不错。”林宇桑见毛毛如此紧张,给它顺起了毛,等毛毛缓和下来后,掰开嘴巴看牙口。 “牙口比寻常狗崽尖利些,但目光清明,不像是会乱咬人的恶犬。”说完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得到爹娘的同意,林思虞眉飞色舞,许成武也手舞足蹈起来。 老黄牛是张老汉家的,林思虞平日里只有坐牛车时才能跟它说说话,寒鸦又是个向往自由的,时常不回来,她上次见它已经是半年前了。兔子灰灰在山上应当是有它牵挂的事,不愿久居山下,更不愿住在笼子里。 至于那条大蛇,林思虞压根就没再遇见过它,不过这几年也没听说过大蛇伤人的事儿,就算遇见了,生活在一起也是异想天开,爹娘第一个不同意。 林思虞从爹手中接过毛毛,撸着小脑袋,因为怕会在屋里留下小犬毛发,她就没跟许氏进去屋子,与许成武一同在院中看毛毛扑叶子。 良久,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林思虞和爹娘同外公外婆一家人道别,临走时,刘氏递过来两根莲藕,一根藕上面有四节,用草绳串起来,她咧嘴笑道:“来,拿着,这是我娘家弟弟送来的嫩藕。” 许氏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大嫂,还是留着家里人吃吧。” 王氏道:“韶韶,你就拿着,这藕家中还有,不要推辞。” 许氏扬起笑意,大方收下,一家人赶在张老汉回村前上了牛车,在吱呀作响的车轱辘声中回到了大坛村。 回到家后,林宇桑放下莲藕,去了隔壁林宇柳家。 林思虞迫不及待的将毛毛放到地上,黑色小犬在院中跑来跑去,口中不断发出呜呜声。 听着毛毛欢快的叫音,林思虞去厨房拿来一个小碗,舀了些水,毛毛跑过来低下头去,小脑袋一点一点,下巴沾满水渍。 林宇桑拎着些木活工具回来了,找了几块木板,敲敲打打的,在院子东南角做了个简易狗窝,下面垫上些干草,大功告成后他又拎着工具去屋内修桌脚。【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 15 章 韩夫子 流云渐缓,夕阳从指缝中穿堂而过。 在大坛村最北方的一间石墙青瓦屋舍,也就是大坛村学堂里,韩夫子盘坐在蒲团上,捧着收上来的考题试纸数了数页数,然后置于矮桌上,分成两份,一张一张的细细翻看,看到有错误的地方,就执起毛笔圈个圆圈。 今日学堂的测验,考校的是学童们的基础知识,也就是考校帖经与墨义,这也是童生试的考试方向。 说是考校童生试题,也有些虚,实际上一张试纸十之六七都是些识字写字的题,其余也都是几道下等难度的往年考题。 毕竟学堂也才办了三年左右,学童水平参差不齐,真正拔尖的几个学童,韩夫子是备了另一张试纸进行考校的。 学童中不乏有些亲足送其上学堂的目的是为识得几个字,将来能谋个好差事,就算不是为考科举,韩夫子也是一视同仁,该教的都教。 在看到其中一张字迹潦草的试纸时,他眉梢微皱,底下的学童们噤若寒蝉,生怕是自己出了错。 韩夫子是康平三十五年正月从南方清水郡逃灾来的人家,在大坛村立了户,虽只是个童生,但也是因为洪水灾祸耽误了那年的院试,再加上孝期未过,这几年不能参加扶灵郡的院试。不然早就成了秀才公,再进一步那就是举人老爷! 年纪也才二十五岁,若不是韩夫子是带着妻儿来的,村子里有适龄女儿的妇人早就挥着手绢,踏破了门槛。 村中学堂是里正林大海走了韩家好几趟,好说歹劝才建起来的,束脩也比县里的几个私塾便宜了不少,每年只收大坛村的人五钱银子,是县里最低束脩的十分之一,因此,大坛村就汇集了十二个学生,年纪都在七到十五岁之间。 学堂也收别的村子或是县里的学生,不过束脩是每年二两五钱银子,但也比县里私塾便宜,因此也有五六个外来学童求学。 虚岁十一的张天宇低着头,瞥过眼睛看向坐在他左边的林景逸,见他云淡风轻的看着手中的书本,心中止不住的羡慕。 明明比自己还小个两岁,还晚了一年多入学,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还在心中徘腹,就猝不及防的听到韩夫子在喊他的名字。 “张天宇?” “张天宇!” 他连忙站起身,行了个拱手礼:“夫…夫子,学生在。” 韩夫子面色冷凝,声音洪亮:“背一遍《孝经》第六章。” 张天宇垮下脸,吞吞吐吐道:“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谨身…” 韩夫子用戒尺敲打了下桌子,厉声道:“这三年你就是这么学的吗?《孝经》没有背熟,纸面也是脏污不堪,字迹歪曲八扭,答题也是胡说一派,将来怎么考县试?” “罚你回去抄写十遍,且要纸面整洁,字迹清晰,明日下午留下背给我听,明白了吗?” 张天宇皱着脸:“是,学生明白,夫子。” “但是对学问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没有遗漏不答,坐下吧。”韩夫子给了颗不算甜的枣,目光停在一个挺拔如松的小身影上。 “林景逸你来背,连同第十三、十五章,并说几句见解。” 林景逸被韩夫子叫到,放下书本站起身,不假思索一字不落的背完,然后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韩夫子满意的点点头,放下手中试纸,扫视一圈,见大多数学生都低着头,吐出一口气:“今日就到这里。” “林景逸留下。” 其余学生纷纷装好书袋或书箱,逃离学堂,韩夫子叹了口气,看着站的笔直的林景逸道:“景逸啊,我觉得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足够通过县试了,你真的不同景轩一起去试试?你已经虚岁九岁,能去考了,不必担心年纪的事。” 韩夫子手中拿着林景逸与他人题目不一致的试纸,字迹稚拙但已稍显端肃风骨,十之七八的略难墨义是答的流畅自如,额外加的没学过的策问题目虽是答的不规范,但也是有着独特见解。 想到上周自己在学堂里询问众学童有无报考今年县试的意愿,只有林景轩站起来,心中有些可惜。 林景逸绷着小脸:“我已经想好了,夫子,我想再学个两年,准备充分了再考。” 韩夫子无奈点头:“左右县试每年一次,你这年岁倒也不急,沉淀心态最为紧要,免得得意后滞。今日这些试纸中,当数你排头名,这是头名奖励,你且拿着。” 说完递过去一个布包,长条形状,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毛笔。 林景逸谢过后,收下布包放进书袋,与韩夫子道别,离开学堂。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止不住的兴奋,也不再遮掩情绪,脸上尽是笑意,似乎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蹦跳了两下。 小陈氏坐在老屋门外择菜,远远的见此一幕呲笑一声,小声嘀咕道:“就这样子还被村里人夸赞,我儿可比他稳重多了,一股穷酸味儿,衣裳打了多少补丁还往外穿,真不像个读书人,我儿都要去考县试,这小子还是没动静,莫不是没那胆量,学不到位,整日臭德行装给谁看。” 见林景逸直接略过她,招呼都不打一声,气头上来:“没规矩的东西!” 林景逸只当路过了一团空气,推开自家门,迎上来的不是自己可爱的妹妹,而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犬,呲牙咧嘴的咬住自己的裤腿,喉头处中发出威胁般的声音。 林景逸愣住,左右摇头看了几眼,确定自己没走错家门。 这时林思虞听见声响,从厨房里窜出,嘴里还叼着个金黄酥脆的藕丸子:“哥哥!” 跑过来抱起小犬,轻点它的额头,小犬瞬间安静下来,收起尖牙吐出小舌一副乖巧样,与刚才判若两犬。 “这是?”林景逸疑惑道。 林思虞边让哥哥进来,边嚼着藕丸子解释:“嘿嘿,这是今日去外婆家二表哥托付给我的宝贝,当当当当,毛毛!” 她又低头看着毛毛:“毛毛,这是我哥哥,也是你的哥哥哦!” 林景逸揉揉妹妹的小脑袋,只见毛毛口中发出呜呜声,两只爪爪叠在一起上下晃动,不由错愕:“它在作揖?” 林思虞偷笑:“我教的,嘿嘿。” 林景逸勾起嘴角,这也好,村里没几个与妹妹年龄相符的女娃,妹妹除了二叔家和王叔家,也没地方去,有个小宠做伴很不错。 看着妹妹不同往日的憨态,林景逸心中柔软带着些心酸,吸了一口气,牵着林思虞的小手进了堂屋。 林思虞放下毛毛,掀开帘子跑进东边卧房。 知晓林景逸是小虞家人的毛毛,瞳仁一掠,扑过去趴在林景逸的裤腿上,歪着脑袋呆住几秒仿佛在思索什么,然后一直舔舐刚才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第 16 章 骟猪后续 林景逸见妹妹这般,哑然失笑,双手轻轻揪住林思虞的脸蛋,扯来扯去:“就这么说定了。” “好吧。” 林思虞连连点头,知道哥哥也是为她着想,不再说什么。 看了眼还在跟竹球斗争的毛毛,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厨房,和哥哥唠了这么久,她估摸着娘也快炸完藕丸子了。 厨房里,灶台旁,许氏正抓着最后一把藕泥,手一握,拇指食指和虎口形成的圈里,冒出一个个大小均匀的藕丸子,另一只手用木筷稳稳的一夹,放入油锅里。 过了片刻,十多个炸好的藕丸子浮在油面上,许氏用长长的笊篱捞起,控完油后将藕丸子慢慢倒入大碗中。 林宇桑抱着劈完的最后一捆新柴进来,放到灶台口边上,洗洗手后,端起大碗,绕过刚进来的女儿出去。 林思虞咽了咽口水,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响了,拿了碗筷紧跟在林宇桑的后面。 许氏看了眼父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又拿出一根新鲜白萝卜,切成厚圆片,用筷子在萝卜上面戳上七八个洞,放入剩油中炸。 不一会儿,炸完丸子有些发黑的油变得清透起来,她捞出吸上油中杂质的白萝卜,将其剁碎,准备过会儿去喂给隔壁家的鸡吃。 堂屋里,许氏端着砂锅进来后,一家人开吃,砂锅里是用糙米煮的藕粥,口感比粳米煮的硬了些,但也十分香甜。 林思虞不忘夹几个藕丸子,吹凉后放手心里给毛毛吃。 毛毛前腿撑着屁股坐在林思虞板凳旁边,吃得津津有味,晃着尾巴,肚子逐渐鼓了起来。 戍时三刻。 许氏烧了一锅热水,用瓢舀了些,与凉井水混了盆温水,林思虞抱起毛毛,让忙完的许氏回屋,她要自己给毛毛洗澡。 见许氏笑着走了,将它放到盆里。 毛毛浑身都写着不情愿,一个劲儿的扭来扭去,“嗷——不喜欢水!” 林思虞按住它:“不行,必须要洗澡,毛毛难道想要身上爬满小虫子吗?” “你这样的小幼崽,虫子最喜欢咬了,浑身痒痒的。” “嗷——毛毛不要!不要碰水!” 林思虞“哼”了声:“若是毛毛不洗澡,那小虞以后再也不抱毛毛了,也不要给毛毛挠下巴,也不要顺毛,我可不想沾上脏兮兮的爬虫飞虫。” “以后,你就是臭毛毛。” 小犬呆住,猛猛的摇头:“嗷——毛毛听话,毛毛洗澡,不要做臭毛毛,小虞以后也要抱毛毛。” 林思虞见激将法有用,唇角倏尔一弯。 她给小犬洗澡先从爪子开始,抓起毛毛的四个小爪子仔细揉搓,指缝里的泥巴也清洗的干干净净。 接下来就是身体,林思虞拿出一颗乳黄色的澡豆,指头大小,没有香味,好在有些清洁能力,这是县里杂货铺卖的最便宜的一种,十文钱一斤,一斤有个三十颗左右。 林思虞放在手心里,加点水搓化开成泡沫,抹在毛毛背脊上,手法专业,毛毛舒服的发出噜噜声。 洗肚皮和尾巴的时候毛毛一激灵,浑身一抖,甩的林思虞身上净是水珠。 “毛毛!” 不过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眉目舒展,笑出声:“哟,咱们毛毛是个小男…不,小公犬。” 毛毛顶着一身泡沫,歪头道:“嗷——,公犬是什么?能吃吗?” 林思虞被问住:“嗯…这个说不清。” “反正就是毛毛是哥哥弟弟,不是姐姐妹妹,像我呢,就是妹妹,唔,等毛毛再长大些就懂了。” “嗷——” 这个澡洗了半柱香时间。 给毛毛洗完澡,林思虞自己也被许氏拎着换了个盆洗了一番。 期间毛毛还想从帘子下面的缝隙跑进来,林思虞大声制止:“毛毛去玩竹球!不准过来!” 她可是个小姑娘,毛毛就算是只懵懂小犬,也不能进来。 许氏被女儿逗笑:“咋,毛毛是只公犬,你这个三岁小娃也要讲究男女有别是吧。” 又见毛毛果真不再试图进来,许氏啧啧称奇:“真是奇了怪了,这毛毛怎么这么听你这小丫头的话。” 林思虞转移话题:“娘,该洗头发了!” 许氏赶忙松开女儿的辫发,用木梳顺一遍,将这事抛之脑后。 * 渔山县许家。 许平福与他大儿子许成文率先回到家,开门的是李氏,见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终于回来了,放下心来。 “可算回来了,来,爹和娘已经睡下了,我和大嫂在堂屋等了好一会儿。” 关上门后,父子俩和李氏进了堂屋,二人忙活了一天,口干舌燥,许平福大口喝了碗水,许成文等爹喝完,不嫌弃的用同一只茶碗倒水喝。 “大哥还没回来?”许平福疑问道。 李氏点头:“对啊,今个儿可真是的,你们回来的都晚。” 刘氏站起身:“二弟,菜还给你们留着呢,也不用等你大哥了,都这么晚了,他定是在酒楼里吃完了。” 李氏道:“大嫂要不你先回屋吧,明日你不是要去孙家看珊珊吗,早些睡,养足精神。” 珊珊名为许梦珊,是刘氏与许平昌唯一的女儿,刚成亲离家三个月,嫁给了县里大地主孙员外的小儿子。 刘氏闻言叹口气:“也是,那我先回屋了,二弟妹,碗筷我就不同你一块儿刷洗了。” 李氏应声后,刘氏转身离开堂屋,走远了还能听到她嘴里在念叨许平昌。 菜很快热好,许平福与许成文父子俩大口大口的吃菜咽肚。 吃了个半饱后,速度慢了下来,坐在对面的李氏便让父子俩细说下今日的情况。 许平福眉头紧锁,一脸沉重:“唉,今个儿又是修栅栏,又是找人打听,绕了二十公里路去隔壁县城请了个老兽医。” “请兽医?” “有两头撞断了腿,还有头臀部发脓,两眼粘结,若是今日不请兽医给治治,怕是日子久了会闹成猪瘟。” “又让老兽医给配了些下食的药粉,放些在猪食里拌着。” 李氏闻言也是神情忧愁,又听许平福道:“老周被撞的扭伤了胳膊,今日小文的腿也被铁锸划伤了,又去请了个大夫给看看。” 这年头,人被金石划伤得了四六风,也就是破伤风,治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李氏听到儿子受这样的伤,满脸心疼加担忧,着急站起身:“小文,娘看看。” 许成文样貌浓眉大眼,十四岁的少年穿着衣裳也能看出肩膀结实有力,他挠挠头,憨笑道:“娘,不碍事,大夫看过了,说没大问题,给开了副镇痉散。” 说罢,从衣襟掏出张方子递给李氏,李氏坐下,她不识字只是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瞅着吓人。 “没大问题就是有问题,小文,从明日起,不许你去猪场了,在家待着。”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第 17 章 空竹引水(一) 接二连三的几声鸡鸣,响亮冲天。 天才蒙蒙亮,林思虞从床上坐起,眼神有些迷迷瞪瞪。 她双手拍拍脸颊清醒过来,嗅着清晨的微凉空气,下床穿了身旧衣裳,走到院子里。 家里大门大敞着,许氏在门外手握棒槌洗昨日的衣裳,旁边是同样拖着衣裳不停捶打的吴氏。 两人正对着门,低着头,面前各放着两个盆,有规律的捶打声回荡在周边。 林思虞看了眼还在睡觉的毛毛,跑到门外。 “二伯娘好。” “娘,我爹呢?” 许氏正与吴氏说笑,听女儿问抬起头来,手中继续捶打的动作:“你爹去山上了。” 林思虞失望地耷拉肩膀,小脸微皱:“啊?” 许氏云里雾里:“虞儿饿了吗,娘一会给你摊个香椿芽饼子。” 现在正是香椿芽成熟的时候,里正林大海家就栽种了两棵香椿树,这香椿芽正是今早林大海来喊侄儿林宇桑去山上时带过来的。 “娘,我不饿。” 许氏点头,双手拧着衣裳,不再滴水后放到另一个空盆里,又将脏水泼到对面野草疯长的荒地上。 林思虞转身走了,嘴里小声嘀咕着:“我都起这么早了,怎么爹比我更早。” 偷偷跟在林宇桑身后去山上的计划失败了,林思虞叹口气,刚走了几步就停下,敲了下自己的脑壳。 “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身形一闪,一溜烟儿的跑进厨房。 一般做藕粉,都是要将藕水,也就是藕浆静置上至少三个时辰。 林思虞拿着木瓢,将木盆中分离出的上层清液舀进去,她来回进出厨房四次,将瓢中清液浇到菜地里,这清液可是很不错的肥料,不能浪费。 盆里只剩一层沉淀下来的粉团,黏糊湿湿的,林思虞从菜板上拿了张白纱布,将粉团全部舀到上面。 双手并起,将其包成一个球状,用一根草绳捆住口子,林思虞将它挂在自己能够得着的地方,准备晾上一个时辰。 昨日的藕浆是三四斤藕的量,最后沉淀出的这些湿藕粉,林思虞估摸了下,应当有个二三两。 这些工作量对于三岁多的身体来说还是很累的,林思虞跑回堂屋,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碗水。 毛毛这时醒了,它先是警惕看向周围,想起自己是来到了新家后,收起尖牙低下脑袋,嗅着地上残留的气味,几秒后冲进堂屋,趴在林思虞的裤腿上。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许氏也在院子里支起了竹架,晒上衣裳。 林思虞扯着许氏的袖子走到厨房,打开自己晾了一个时辰的藕粉。 还需要最后一个用刀的步骤,许氏听着林思虞的讲述,将球状藕粉像切土豆丝一样先切成片,再切成丝。然后用擀面杖压来压去,等藕粉稀碎不粘连后,全部放到笸箩上摊开。 最后许氏端着笸箩放在院子里日头晒得最多的地方,等待彻底晒干后,藕粉就可以吃了。 林思虞脸上溢着笑,现在只需等待了。 实在无聊,她跟许氏说了声,抱着毛毛去了隔壁。 大堂姐和二堂姐还不知道毛毛呢,这么乖的小幼崽怎么能不分(炫)享(耀)下呢。 * 天空碧蓝如洗,林思虞与林思梅在两家门外中间的土路上,逗着毛毛玩。 黑色小犬气喘吁吁,但依旧追逐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竹球。 倏忽,林思虞望见什么,没接住林思梅传来的竹球,竹球被毛毛叼住。 终于拿到球了,毛毛开心的摇着尾巴。 “嗷——” 林思虞似乎没听见,还是望着远处,林思梅不明所以的转过头,见到是熟人过来,扬起笑容。 “春花姐!” 走过来的正是王春花,她今日看着有些拘谨,穿着身肥大的破旧衣裤,脸脏兮兮的,身后跟着的是春花娘马氏,头发用发黄的布巾包着,她生着一张长脸,皮肤微黑眼睛细长,绷着个嘴看上去有些不好惹。 马氏是大坛村出了名的泼辣妇人,因为连着生了六个女儿,常年被她婆婆辱骂,去年她三女儿春燕被婆婆半卖半送许给了个老跛子,她气得彻底暴发了,拿了把菜刀架到她那婆婆脖子上划出条血痕才分了家。 两堂姐妹乖乖的问了好,将见到陌生人竖起毛发的小犬哄平静后,林思虞的目光停留在马氏手提的藤编篮子上。 说是藤编篮子,也就是用软化的老藤扭成了向上弯曲的椭圆形状,在三个孔洞上系紧草绳。 马氏注意到林思虞的视线,于是将上面盖着的布揭开一角,从篮子里拿出个手心大小的蒸萝卜饼,掰成两半。 “来,吃萝卜饼,正巧我多做了些,你们叔也吃不完。” “谢谢婶儿。”林思梅接过一半,见春花咽了咽口水,把自己的又掰了一半递给她。 马氏瞪了眼春花,又听见林思虞问:“谢谢婶婶,婶婶拿着这些吃食要去做什么呢?” 她蹲下,将另一半萝卜饼塞入林思虞手中:“去山上给你叔送吃食,这不现在来你家是跟你娘说好了,我们一并过去,这个点,你娘应是也给你爹准备好吃食了。” 林思虞一双眼咕溜溜转,咬了口蒸萝卜饼,没有放盐,嚼不动还划拉嗓子,努力咽下去后继续道:“婶婶,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山上吗?” 马氏想了想,脸上努力笑起来,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吓人,:“嗯…婶儿可以带虞儿去,不过要问问你娘同不同意。” “那我去问!婶婶你和春花姐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林思虞见马氏没意见,噔噔噔跑回家去,毛毛不忘叼走竹球,紧跟在她后面。 “娘!我想去给爹送吃食!” 许氏从厨房出来,手里也是拎着个篮子,闻言,眉心跳了跳:“不行,你去做什么,三四岁的奶娃娃,又提不动篮子,去了也是白去,娘去就好。” “你哥也快回来了,他在家看着你娘也放心,吃食都在饭捂子里放着。” “春花姐都去了!” “你春花姐都十二岁了,懂事起就帮她爹在地里干活,人家有力气,你行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第 18 章 空竹引水(二) 栓子哥又触发欧皇技能了? 林思虞闻言看向东南方距离十几步路的地方,一个年轻汉子双腿岔开坐在树下,穿着身褐色短打,个子高大体格健壮,鼻子生的挺而直,略显憨直的圆眼,正捧着个比脸大的菜饼狼吞虎咽。 菜饼被煎的油滋滋的,馅很多,肉眼可见里面混着很多鸡蛋丝,怪不得吃得这么香。 栓子哥是林大海的大孙子,也是她的堂哥。 因为林思虞奶奶大陈氏识过字,所以给家里儿孙取名字都很正经,但大爷爷家取名字就很随意,猫儿狗儿的,栓子哥大名就叫林栓子,他爹叫狗子。 去年这个时候,栓子哥陪狗子堂叔在山上挖鲜笋子,也是同样自个儿迷了路,这不,碰巧遇上两根野人参,一根五十年,一根三十年,大嘴巴堂婶到处说卖了很多银钱,由此村子里还开始了一波上山找人参的浪潮。 那他迷路碰巧遇上泉眼也不足为奇了。 可恶的欧皇! 栓子似乎察觉到林思虞的目光,扭着头看过来,见是个有点熟悉的小娃娃,想叫出名字,脑子却跟不上,脸上有些急色。 半晌后,他想起来了,满脸傻笑,举起他吃了一半的野菜团子,声音如雷鸣一般:“小虞儿,吃不?” 林思虞摇摇头,大声回道:“我不吃,栓子哥你吃吧。” 她其实和栓子哥挺熟的,栓子哥还常给她打果子吃,但是听爹说栓子哥小时候爬树从三米高的树上摔下来,头撞到了石头,记忆力时好时不好,心智也像孩子一般单纯,所以今年二十岁了,也没成亲,村里的同龄人早就生娃了。 栓子听林思虞说不吃,嘿嘿直乐,继续大口吃着菜饼。 他身侧坐着一个黑瘦汉子,正吃着和栓子一样的菜饼,不过要小上一半。 黑瘦汉子朝着林思虞斜眼看过来,此人眼窝深陷,眼底乌青,身形被栓子衬得瘦的跟杆似的。 他咽下最后一口饼后,嗤了一声:“这许氏真是个懒婆娘,****,让小娃上山送吃食,笑话……” 栓子听到了还在想许氏是谁。 林思虞虽离得远却是听得清楚,她快步跑过去,大声驳斥:“你胡说什么呢?” 汉子嘴一撇,眼神上下打量着林思虞,认出来了,恶劣的勾勾唇:“原来是你这个小崽子,老子说你娘呢,怎么,你还能动手吗?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 栓子一听这话,脑子上线了,揪住汉子的衣领提起来:“你在骂小虞,还骂小虞的娘?” “哎!”,汉子双脚离地,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眼珠子瞪得极大:“放…开我,我是根生哥啊,喘不过气了,栓子,咱们…可是好兄弟。” 栓子呆住,立即放下他,挠挠后脑勺闷声憨笑:“对啊,你是根生哥,咱们是好兄弟来着,嘿嘿。” 王根生落地后大口喘着气,拍了拍胸口,抹掉脖子上的油渍,脸上满是怨愤,心中讥讽:“这傻子果然好糊弄。” 林思虞不认识王根生,听这陌生人说自己娘坏话,心头涌上怒火,骂她可以骂娘不行。 见栓子哥憨憨傻傻的帮她,本来有些感动,但又听他和这嘴臭人称兄道弟,不由得有些恼怒又有些疑惑。 栓子哥和他…是好兄弟? 她不由多想,毕竟栓子哥很好哄骗,一个人的眼神能暴露出很多,这人的看上去也不像个好人,还嘴臭骂人。 想起刚这人也在吃菜饼,不会是蹭饭的‘好兄弟’吧? 这时候,林宇桑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看着生气摆在脸上的女儿,疑惑问道:“怎么了这是?” 还不等林思虞说什么,王根生昂起下巴,语速极快:“宇桑,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啊,像你媳妇那种懒婆娘就得好生打骂一番,打的她听话。” “你看看你这日子怎么过的,山上送吃食,别人都是自家媳妇送,你家媳妇懒成这个样,让个奶娃娃上山,说出去真不怕人笑话。” “往年下地也没见你媳妇去帮衬你,没那地主小姐的命,还在家享清福,我看啊,你要不就休了那贱妇,我那妹夫正好死了,我妹子勤快利落,还记得……” 林宇桑听到这儿,忍到极致,上去就是一个猛拳,打的王根生瞬间鼻血直流,翻滚在地。 王根生摸了摸人中,也就是鼻子和嘴巴的中间部位,一看手上满是鲜血,大叫两声,又吐出两颗断齿。 周围其余汉子和没走的妇人通通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王根生怎么在地上还流血了?!” 里正林大海赶忙走进来,看看握紧拳头满脸怒意的林宇桑,又看看倒在地上流着鼻血的王根生,再看看像只小刺猬的林思虞和呆呆站着的大孙儿栓子。 “好了好了,先停下。” “宇桑,你不是无缘无故找茬的人,王根生又做什么了?” 王根生瞪圆了眼睛:“里正,什么叫我做了什么?被打的是我!” 林大海睨了他一眼:“村里没有比你再混的,你先闭上嘴仰头止血吧。” 林宇桑强压怒火,牙齿咯吱作响:“里正,王根生这混球说我媳妇坏话,还…说让我休了我媳妇。” 林大海拧眉,作为大伯,他知道林宇桑夫妇感情极好,这王根生又胡咧咧什么玩意。 “王根生,你瞎扯什么?许氏什么样的妇人村里人有目共睹。” “再说了,人家的家事关你什么事?管天管地管别人家去了是吗?先管好你自己家再说!” 围观的其他村民基本上都点点头,里正这话说的极是,从宇桑衣服上打的细致补丁上就能看出许氏不是个懒的。 王根生捏着鼻子,声音变得尖细,嘴硬道:“嘿,她许氏懒婆娘就是懒婆娘,林家没分家前她侍奉公婆就不上心,分家后也不下地干农活,这都是大家伙能看得到的,我说的还能有假?今个儿还让三岁娃娃上山送吃食,自己在家躲懒!” 话落。 “呵!” 一声讥笑声传来,众人一看,原来是王四喜家的马氏。 明明是个妇人,气势却比众多年轻力壮的汉子还足。 王根生一看是熟人,想起马氏的彪悍往事,不自觉颤了颤,声音略带些哆嗦:“马大红你…你笑什么笑。” 马氏又是讥笑两声,一字一句道:“我笑你脸皮厚得跟城墙一般,说这些话你好意思吗?” “村里谁不知道你最是个懒汉,你家地里的草长得都比人高了,还有脸说别人不下地?” “你自己成天在村子里、村子外晃悠晃悠,不做正事,偷鸡摸狗的事倒没少做,许妹子在家又是做绣品挣银钱,又是将屋子院子整理的极为敞亮,你凭啥说人家懒?” “许妹子她家里虽不富贵但也是小有银钱,住在县里,自小也是一双绣花做细活的巧手,不下地也是因为宇桑疼媳妇。 “况且宇桑又不是你这种需要人帮衬的鸡仔,一天的农活对他来说不是几柱香时辰的事,你瞎唠唠什么?” “还小娃送吃食,人家虞儿那是疼娘想爹,怎么没见你闺女上山啊?自己家什么样,有脸扯别人?” “里正说的对,管天管地管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 巧了吗这不是,王根生正是王四喜的弟弟,马氏的小叔子,马氏婆婆最偏疼的小儿子,两家积怨已久,今日听见他瞎掰扯她许妹子的坏话,马氏不得好一顿输出。 她冷笑两声:“哟,我想起来了,你媳妇和小陈氏不是远房亲戚嘛,什么侍奉公婆上心的话,你这话从她那里得来的?” “嘴碎。” “许妹子那般都不叫侍奉公婆,那村里哪个妇人能叫?” “哦,还有,听说昨日王翠兰成寡妇回村了,你让宇桑休妻,打的什么主意,当别人不知晓?” 王根生呸呸两下:“放你娘的狗屁,我妹回来就回来,你瞎扯什么。” 马氏重重的冷哼一声,别过头双手交叉抱胸。 王四喜见自己媳妇不再说了,他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二弟,这几日我都在山上,也没见过你,怎么今日你就上山挖沟渠了?” 还是休息开饭了才来,也没带农具… 王根生不自然的缩了下脖子:“我上山就是来帮忙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第 19 章 空竹引水(三) 林大海的情绪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几个年轻汉子先后问道: “里正怎么了?” “里正捧了把土,这土可是有什么问题?” “对啊,出啥事了?” 林思虞悄无声息走到林大海身边,也蹲下小身子捏了把土捻了捻。 众人瞧了眼突然冒出的林思虞,只当她孩子心性想玩泥巴,继续看着里正。 林宇桑却是挑了一下眉,紧盯着女儿。 虞儿莫不是有啥好法子? 掘出来的土确实松散的很,土颗粒大孔隙也大,微微湿润,因为从泉眼流下来的水大多都渗进土里去了。 林思虞扫视了下周围,这一片区域的树木花草虽不多,但异常茂密。 土地的颜色也比上面的浅了些,略微发黄,从此地往下眺望,也是这种情况,看来这一路都是这种土壤。 用来挖流动的长沟渠的话,怕是时间久了,土被冲开,水渐渐流失,到山下也就剩一点点了,或者几近没有。 林思虞还在暗自思索时,林大海望了望周围紧张的村民,抿着嘴一言不发,从之前挖好的沟渠里用手捧了一些从泉眼流下来的水,走到先前的位置,将水泼到地上。 见这水几秒后就渗进土里,他耷拉下眼皮,心沉了下去。 随即往东走了几步,站上一颗大石头,让众人都能看清楚他的脸色,环视一圈后,拔高声音话语清晰:“大家听我说,咱们怕是现在就要回去了。” “唉,我也不瞒大家,”说完重重的叹了声,还不等众人多问,就已说出当前的问题:“这沟渠咱们是挖不得了,这土吸水,水流不下去山啊!” 众人纷纷愣住,张大嘴“啊”了声。 其中大多数都是在山上忙了很多天的汉子,他们脸上满是不情愿的神色。 一个中年汉子语气略带着急,不甘心问道:“里正,咱们就不能想个法子让水流下去吗?” 林大海毕竟不识字,肚子里没墨水,能当上里正也是因为为人厚道又处事公正,被村民推上去的。 他脑子里想不出好法子,摇了摇头:“这也怨怪我,没提早让人看看这条路,这下让大家白费工夫,本来想着挖沟渠既能防旱,也能随时让田多吃些水,庄稼长得更饱满,咱们不用再祈祷老天爷下雨,谁知……唉。” “里正,村里人又不住山上,哪知道这里挖不成沟渠,不怪您!” “里正,要不咱们换条路改道挖?俺记得从这里往西边去,走上二里路,那地的土不长这个色,许是能挖沟渠,就是树多石头多。” “树多石头多那有啥的,就将拦路的树通通砍掉,大石头搬不走,大不了一点一点的凿了!” 林大海听了又是摇头:“咱们现在这条路是最好挖也是离村田最近的一条路,坡也不是很陡,不用怕大家用力太大摔滚下山。” “这里没大石头,碎石也少,凿坏不了农具。农具可是大家祖祖辈辈的吃饭玩意,可不能折在这里。” “这里树之间隔的也远,有地方让咱们挖。换路砍树这事不成,树几十年才长的这般高,咱们不能为了挖个沟渠,就去砍掉山上的树。” 林大海脸上满是凝重,“我且告诉你们,山上树少了,山神大人可是会发怒的。” 村民里一个年长老翁,闻言,记起了二十几年前小河村砍树木卖给南方商人挣银钱的事。 小何村在大坛村的东边,两个村子隔着十里路途,同样挨着隆山,但人家小河村有从隆山上流下来的河流,庄稼长得比大坛村更高些饱满些,让大坛村的人很是羡慕。 砍树这事导致隆山上出现大片大片的树桩,引得山神大人发怒,参杂着无数巨石的泥浆铺天盖地袭来,压死了小河村十几个人,地里的庄稼也全都被压坏了,山神大人的怒火才得以停歇。 当年县衙特此下禁令,不许靠山的几个村子私下砍山上的树,大家伙烧的柴火都是打树桠捡的,谁敢私下砍树就拖去县衙打板子。 “里正说得对,可不能砍山上树木,你这个混小子,没脑子就别胡想!”老翁喘着气,重重拍了下他儿子,也就是提议砍树的年轻汉子肩膀。 年轻汉子吃痛,捂着疼的地方,哎呦一声,知晓自己说错了话,缩着脑袋不再说了。 林大海又说道:“耗费大家几日时间,挖沟渠也没工钱,村里就你们愿意跟我来山上,实在对不住…” 底下众人一听这话,开口打断: “里正,都是村里的人,这事不是大家伙该做的吗?” “是啊是啊。” “正巧俺在家也闲,来山上帮衬,正合心意。” “这挖沟渠引山上的水下田做不得了,那咱们要不在村里荒地挖口大塘,然后存上井水?” “你想个啥嘞,这天一旱,那大塘不也旱掉了?” “那咱们之前挖沟渠有啥用?” “你不懂吧,山上泉眼是一直都出水,不受旱的!” 林大海拍了拍手,见几个说话的村民安静下来后,他咳了两声道:“暂且先回去吧,等明日在祠堂召集村里所有人一起想法子。” 他从石头缓慢跳下来,踉跄一下后,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顺着力道低下头去,见是个矮豆丁,揉了揉矮豆丁圆乎乎的脑袋,笑着道:“虞儿,怎么了?” 林思虞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甜甜一笑,用软乎乎的小气音道:“大爷爷,虞儿有个法子。” 还没等林大海问,站在人群后的王根生就冷哼一声:“嘁,一个小娃子懂个屁,这么多大人都没法子,偏生你就有?这里可不是你来过家家的地方,想玩回家去玩!” 人群中几个人听到这话,也是直点头。 对啊,这三岁小娃能有啥好法子? 这不是胡闹吗? 林大海瞥了王根生一眼,沉思片刻,眼睛看向林思虞:“虞儿,你说。” 林思虞坦然直言:“大爷爷,咱们可以架管子。” “管子?”林大海听到这话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第 20 章 空竹引水(四) 一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 关于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林思虞也想到过。 她见无人开口,装作无意道:“若是竹管被鸟兽撞倒或是撞坏了,大爷爷何不找几个叔伯定期巡视呢?”就像巡视山林的护林员一样,做巡视竹管的护水员。 “出了问题,就能立即解决。” 林大海顿了下,这听上去倒是不错的法子,看向林思虞的眼神中流露出欣赏。 头次可能是偶然,但第二次又是侄孙女提出了好法子,那这可就不是气运的问题了。 心中头一回对三侄子家的小闺女有了别的认识,不光长得好,还是个聪慧机敏的女娃。 他摸了摸白须,沧桑的脸庞透出罕见的红润之色,点着头笑道:“这法子成,等通水后,村里就选人轮换着巡视。” 话落,想到什么,他神情变得郑重,左右转头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又补充道: “竹管运水一事是关乎村中生计的大事,不仅要防鸟兽,也要防不怀好意的歹人,咱们都是大坛村的一份子,巡视这事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人选这几日就定下来,每日选上两人,就算这条路没啥危险,也能相互有个照应,等到今年庄稼成熟后,这巡视一事就可以歇下。” “不过,咱们提早说好,若是此事村中有哪家人从头到尾都未曾帮衬过,就不许他们家用这山上水。” “来闹也不管用,咱们大坛村也没有不干活吃白食的理。” 听到林大海这一番话,些许村民纷纷点头,露出愉悦的笑容: “这法子行。” “俺看这样很是公平啊,凭啥俺们辛苦伐竹架管的,他们什么都不干,就让田白白吃上了水。” “……” 王根生鼻中哼出声,又来一句疑问:“若是巡视的两人都偷懒耍滑互相包庇,没去说成去了呢?” 被他这一打岔,周围的轻松气氛又急转直下。 林大海斜着瞥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满,垂下眼皮思量起来。 王根生见大家又被他问住,心中不免得意。 林大海毕竟当了几十年里正,见过的事多,对于这种揣摩人心管理人的事还是有想法的。 但他不开口,反而低头看向林思虞:“虞儿,你可有什么法子?” 林思虞听到大爷爷cue她,愣了下,这是在问她? 脑筋一转有了想法,开口道:“就让第一轮巡视的叔伯们拿着带有标记的东西循着竹管上山,就比如写着字的石头之类的,将石头放到泉眼周围,第二轮巡视的叔伯再将它拿回来。” “以此类推,第三轮放上去,第四轮拿回来,这样就知道他们去没去。” “妙啊,妙极!”林大海开怀大笑,见侄孙女比自己的想法还要好,还是个一针见血的软法子,不会因太过强硬招人记恨。 此事一成,他这个里正也能在族谱记上一笔对村子的功绩,将来到地下见到老祖宗时也能挺起腰杆了。 村民中有人忍不住感慨:“宇桑这双儿女,个个都聪明。” “可惜是个小女娃,不然也能跟她哥一样,考科举光宗耀祖。” “诶,林大江的两个孙儿也是聪明得很,学堂里的学童也是林家占了一半,难道是血脉好?我记得宇柳他女儿好似要定亲事了吧,我孙子下月正好十六…” “老贺头你想什么美差事呢?” 王根生听着这些话,眼神中满是不屑,伸长了脖子,故意拖长语调,又是插嘴道:“切,里正,别怪我多嘴,若是有人不去巡视,托下轮的帮忙遮掩呢?” 人群中有个汉子撇了下嘴:“王根生,你今日怎么事儿这般多,就会扫大家的兴。” 林大海笑声止住,拧着眉,心里也是恼了。 他看的很清楚,整个上午这王根生说是来上山挖沟渠,其实也没干多少,都是栓子在挖,王根生就在后面装样偷懒,还没有侄孙女这个小娃半个时辰内搬的碎石多。 在山上忙活的人哪个不累,几个年长老汉也是干得瓷实,干活就得有干活的样子,看在早死的王老头的面子上,他不跟王根生计较这个。 但大家本来要前功尽弃,难得有了引水的新法子,他还来秋后上地专找茬儿。 平日里这王根生混天账地,今日又是这般一直搅和,林大海自己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类人,于是冷冷看他一眼。 林思虞也是看不惯这人,状似天真对林大海说:“大爷爷,是不是回了他这个问题,他又会说,有人不去巡视,故意将标记石头扔掉怎么办?” 王根生听到这话瞪了眼林思虞,又眼神飘忽不敢看里正,下意识的揉搓着后脖颈。 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林大海呼出一口气,想着今日来的这些人也算是小半个村子家里的顶梁柱,索性说个明白,托他们的口传达给其他人,于是认真说道: “咱们大坛村上上下下共计七十七户四百三十一口人,算上几个还在娘胎揣着的娃,还要再加上几口。” “我当里正这么多年,看得清楚,咱们村不说全部,十之八.九的人心性都是好的,哪来那么多的懒汉?” “架竹管能让田在旱时吃上水,庄稼长的好银钱挣的多,谁要是偷懒耍滑了,就不让他家用水,这样会损失上多少?想必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其余村民被林大海的话带动的激动又兴奋: “里正说的没错!咱们大坛村的人都是好的。” “巡视竹管有啥累的,还可以在山上顺路采些山货。” “为了村子,俺们是不会偷懒的。” 林大海抬手让大伙安静下来,总结了最后几句话: “这些在咱们村子里都极少出现的问题就不必再提了,眼下也没别的法子,最主要的还是先将足量的竹子备好。” “架竹管就用不到锄头之类的农具了,这样村里有这顾虑的人也能跟着咱们一块伐竹子,耗费的时日也短了。” “需要多少竹子,今日回去就让韩夫子帮忙算下,还有标记石头,也让韩夫子帮忙写个字。” “今日这沟渠也不用挖了,估摸着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傍黑,正巧老贺头带了把斧头,咱们现在去竹林伐上一根,搬去泉眼试试能不能成。” 林大海说完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他心中对此事促成是极其有信心的,但也要让大家亲眼瞧上一瞧,这才能更卖力的架竹管。 老贺头听到里正提到他的斧头,黝黑皲裂的脸上笑得十分朴实:“家里的农具都被我儿和孙子拿去田里松土了,我只好带了斧头来撬石头用,粗手粗脚的,慢上大家许多,没想到正巧能用来伐竹,嘿嘿。” 众人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第 21 章 空竹引水(五) 王根生被栓子的话气得心中憋堵,停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又望了眼那个方向,满脸不甘心,恨恨看向栓子连拿带揣的几把农具。 若不是还要扛着这些农具,他早就悄无声息带着这蠢货去那个洞穴了。 该死的林大海,净会使唤人。 破竹子引个水而已,至于这么着吗? 有什么好看的,早些散了不好吗? 最后他看了眼栓子,眼神中满是不屑。 哼,若不是待会儿要用到这蠢货,他就自个儿一个人溜去了,哪还能在此耽搁时间。 回过神来,扛着几把农具的栓子已经走到了他前面,两人已是隔了十几步距离。 他咬咬牙,再望一眼那个方向后,追了上去。 “栓子,等等我!”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山林间。 因着泉眼之地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踏足过,众人若是走石头路先回到沟渠处,再朝泉眼过去,未免太浪费时间。 林大海记得泉眼方位,索性带着大家从竹林右侧出发,几个汉子拿着农具在前方开路。 扛着竹管前端的一个汉子,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心想这是能让自家田吃上水的宝物,不由得手抓紧了些,又想起往年秋天农收时,弯下腰的金黄麦穗。 若是不大旱的话,有了这竹管,今年的收成一定能更好吧? 他脸上一片向往之色,嘴巴张的像锣鼓,不禁唱起了自小听着长大的农谣: “小麦青青~大麦黄~护田沙径~绕羊肠~” “秧畦岸岸~水初饱~尘甑家家饭已香~” 腔调高低起伏,他嗓子都变哑了,还在竭力唱喊着。 虽然歌声歪曲扭八不好听,但其中充盈的情感,带动着后面的诸多汉子热泪盈眶,也跟着唱了起来。 农谣号子赴节悠扬,和着脚步声响彻山林,枝桠上的鸟雀也忍不住啾啾啾的应声鸣叫。 重复唱喊的农谣好似带走了一日的疲累,众汉子高声大笑起来,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下,一行人七拐八拐的终是来到了泉眼处。 林思虞哒哒哒跑到最前面,凑近泉眼去看。 这是一处由石头和泥土融汇成的小丘,一大股泉水从小丘腰部夹杂的两块红褐色岩石缝中喷出,涓涓清澈,清流经过的石面闪着光泽,被冲刷的十分圆润。 岩石周余还有几股柱状小泉向上喷涌,汩汩冒着水,在石下汇集成长约十米,宽约八米的浅潭。 潭底是大小不一的黄白石块,密密麻麻,些许石块上还沾着青苔。 潭中还有几尾指头大的小鱼苗游着,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潭边石头下钻出了不少芦苇,直直立着,上部的纤毛密集而细长,正随山风摇摆。 林思虞眼神扫过脚边一处芦苇后,眼角抽搐了下。 林思虞:“……” 如此清幽的地方为何会有…… 她满头黑线,连忙挪动身体,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石子飞进泉池中,扑通一声溅起小水花,水面荡开层层涟漪。 得亏自己年纪还小,再过上几岁,脚大上一些不得要踩上了。 林思虞努力忘掉方才看到的某物,朝着泉水明显的流向看去。 清透泉水流出浅潭后,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凹道,流淌在杂草和荆棘丛之间,看这较为刻意的人工痕迹,应该是大家上午挖的沟渠。 小部分的水透过石头渗进地底,大部分水则被几个柱状小泉喷成散射状四散开来。 散开的水又被一股神秘力量汇集成新的激泉,涌入众人挖好的沟渠里,向着南边,也就是大坛村村田的方向流去。 她往同一方向望去,肉眼可见视线内的水流速度有些变缓。 林思虞心想,就算之前那地方的土能过水,挖成了沟渠,这么长的路,土壤吸水性不大也会有流失,山泉水估计流到三分之二处就没了。 但是竹管就不一样了,只要将管口对准泉眼喷水处,再将一个个竹管衔接好,不留一丝缝隙,水就没多少流失,一直流到山下。 随着泉水淙淙声不断,林思虞压下脑海中的想法,摸了摸小下巴,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 这泉水源源不绝的样子,令她心中十分满意。 这口泉眼足够让村里的田都吃上水,能有些底气应付今年的大旱了。 这些时日的隐隐担忧消散下去,她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林宇桑看着在泉眼周围小动作不停的女儿,因着潭不深只到小腿处,他没去阻拦,只是大声叮嘱了一句:“虞儿,石头滑,别摔着了。” 说完,在林大海的拍手声后,众人开始架竹管了。 林宇桑和几个汉子挽起裤腿褪下鞋袜,光着脚走进浅潭,一步步走到泉眼口面前。 手中各握着几根大小相似的粗木杆,准备用它们做支撑竹管的木架。 本来是要做成栅栏样的木架,但几人在听从林大海的嘱咐下,将三根木杆交叉在一起,又将杆脚斜插进黄白石块底下的潭泥里,呈立体三角状,直到能停稳后松手。 为使木架更加牢固,又拔了些软的芦苇,撸下纤毛,用芦苇杆来回绕,系紧木杆交叉口。 接下来便是重复这些步骤了,众人每隔一米左右便在潭中泥里和潭外土里插稳交叉木杆,有些地方坡度不一样,还要注意把控好木杆的长度。 最后潭中插了九处,潭外插了十二处,这种偏细的活可把忙活的众人折磨得不轻。 要他们说,宁愿吭哧吭哧挖几个大洞,也不想做这种考虑这儿考虑那儿的细活。 不过将此事做成了,心头涌上的说不清感觉,倒还不赖。 支撑的木架做好了,接下来就要在上面架上竹管,又是一番操作后,大功告成。 由一根竹子劈开的两根竹管平稳躺在木架上,为了以防万一,又用了芦苇杆绑在木架上。 其中一根竹管角度偏下一点点,两根口子对接上,挨着泉眼的那一根竹管,又是林大海嘱咐只需将管口对准那泉眼口的三分之一。 潭中站着的几人将竹管按照林大海的指示架好,喷出的三分之一的泉水正巧在竹管的持平线下一厘米处流动着。 泉眼喷出来的水量不稳定,时大时小,竹管的一厘米容差正好,不会让竹管中的水因坡度和水量的改变而溢出来。 站在林大海身边、额头流着几串汗珠的汉子们忍不住的夸赞: “里正这估量的真是太妙了。” “确实,从竹管中流下去的水正正好好,还不会溢出来。” “这种形状的木架还挺牢固的,要不俺回去将家里的晾衣架腿也改成这种?省得每次大风刮过晾衣架就倒了,衣裳沾上土,俺媳妇好一顿数落。” “可不是嘛!” “这水估量的不多不少,若是水溢的多了,架子下的草长得也快,土也软了,架腿陷进去,那每日不光要巡视,还要弓着腰拢土拔草,且不能碰倒架子和竹管。” “是啊,水溢多了,还要粘上一脚湿泥,这么长的路途,走一走还好,一直弓着身子,腰疼手也疼的。” “若是我来估量,早就手忙脚乱,天黢黑也搞不明白。” 林大海听着这些夸赞,却是挑起花白的眉毛,深深的抬头纹凸显出来,他笑着微微摇头:“呵呵,这可不是我想的。” 见几人疑惑,他也不卖关子:“是方才捡木杆时,虞儿跑过来跟我讲的。” 这几个汉子不由得看向不远处帮林宇桑递鞋袜的林思虞,面露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又是宇桑他闺女想出来的啊!” “宇桑这闺女真是,这竹管一事,得记她头功。” 其中一个较为耿直道:“我就说嘛,里正又没读过书,也没有这经验,怎么会这个。” 又一个汉子皱起眉毛:“宇桑她闺女也没读过书啊,才三岁多的娃能有啥经验?提出法子或许是小孩子碰巧想的,但估量得这么准,还知道扎得更牢固的样式,莫不是宇桑那读书很好的儿子私下教她的?” 耿直汉子又道:“原来读书会这么聪明啊,那我要好好攒银钱,也送我娃娃去学堂读书,嘿嘿。” 林大海也没计较说那人说他的耿直话,一直眯眼笑着,微微挺起腰杆,一声骨头咔擦声响起,他忍着腰痛,面上愈发慈祥起来。 夸他的侄孙女不就是在夸林家吗?不也是在夸他嘛! 架两根竹管没用多长时间,等众人调试完,林大海走到竹管的末端,扶着腰半蹲下来,双手捧起管口流下来的泉水。 手刚呈捧状放过去,两秒后,并起的手心里水就满了,从手上溢出去。 林大海笑了,这法子真得管用,水真的能从竹管流下来,想必只要找好角度,就能流到山下,流进田里。 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他看得出来,这泉眼在山中有些许年份了,许是几十年,又许是上百年,一直无人发现,安静又孤独的流出和消逝。 若是…若是早上三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第 22 章 初定卖藕粉 绛黄色云雾重重叠叠盘踞在天空,夕阳缓缓向西退去,林思虞跟老贺头在路口道别后回到了家。 刚打开虚掩的家门迈进一只脚,毛毛就扑腾着四肢向她飞奔过来,一直摇着尾巴,小耳朵不停抖动。 林思虞摸摸毛毛的脑袋,许氏从厨房里出来,面上佯作怒容:“哼,还知道回来。 “我就知道,你定会在山上待着不下来了。” 林思虞心虚挠挠头后,微抬下巴一脸神气:“娘!我在山上可没捣乱!我给大家出了主意!” 接着便将架竹管一事绘声绘色的说给许氏听。 许氏喜不自胜,她自然相信是女儿想的。 又见只有林思虞一个人回来,疑惑道:“虞儿,你爹呢?” “栓子哥在山上一直没回来,我爹跟着大爷爷几个人去找了。” “没回来?”许氏也有些担忧。 她虽只比栓子大六岁,桑哥也只比栓子大八岁,但夫妻俩辈分在那里,且不说,栓子心性如孩童一般,待虞儿又好,他们早就将栓子当成了半个儿子看待。 “栓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什么事,怕是又迷了路。” 林思虞面上点头,心中暗道:栓子哥记性不好容易迷路,那王根生呢?他怎么也没回来? 王根生? 林思虞愣了下,她回想起白日偶然瞥见王根生在跟栓子哥头凑一块儿窃窃私语。 王根生还时不时挠胸口…… 不对。 林思虞察觉到不对劲儿。 那个动作与其说是在挠,不如说是在摸什么。 她皱起小眉头闭上眼睛再回想一番,神情…王根生的神情! 有些窃喜,有些贪婪?眼珠左右瞄,好像在防被别人发现似的,摸了两下后又松口气。 林思虞抿唇,又想起白日吵架的事,当时自己没将王根生别的话放心上,专注力只在‘寡妇翠兰’上。 现在仔细想想,王根生跟王家婶婶(马氏)吵架时的样子,特别是王家婶婶说王根生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目的的时候,王根生的眼神和语气…… 她现在有八成确定,王根生定是有什么阴谋。 所以,他拉着栓子哥一块儿去…咳咳…方便是假的,实际是要去实施他的阴谋? 胸口衣襟藏着的是作案工具? 林思虞还在想时,突然脑袋被不痛不痒的轻轻拍了下,让她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虞儿?” 对了,她没说王根生也没回来的事,娘还不知道。 林思虞蹲下来抱起毛毛,感受着手背处被毛毛舔舐的湿润,反手挠挠它的下巴:“娘,我在想爹什么时候回来。” 从她能‘记事’起,便展露了不同于其他孩童好套话的特质,嘴巴严实的很,只要她不说,谁都别想从她口中得知任何事。 爹娘就什么事都不瞒她,就连最重要的家里银钱有多少、欠了多少、欠的谁,她都知道。 村里的人际关系,还有个别狗血往事和风流趣事她也全知道。 但是,这寡妇翠兰是咋回事? 林思虞心想,既然爹娘不曾告诉她,就说明不想让她知晓,那她暂且不说也不问。 不过,上一世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听王家婶婶说的那番话,好像这人是她娘的情敌? 但见爹对娘一往情深的样子,她百分百是那人对爹单相思。 寡妇回村……王根生说让爹休了娘…… 林思虞低下头眯起眼睛,哼,很好,她记住了。 今日王根生一事她暂且先不告诉娘,等爹回来再说。 至于这王翠兰…… 不能一竿子打死,她要先查探下,若是真的想来影响爹娘的感情,她就不客气了。 虽然,那人定是影响不了什么。 哼。 栓子哥的话,娘说的对,吉人自有天相,欧皇栓子哥今日也一定会安然回来。 她现在关于王根生的阴谋还一知半解,想不出什么对策,自己又是这副谁也打不过的身体,为今之计,只能祈祷爹和大爷爷他们能成功找回栓子哥。 短短半分钟内,林思虞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整理好思绪后,呼出一口气。 脸上重新挂起笑容,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娃娃,不让许氏察觉:“娘,我也觉得栓子哥一定会回来的,天快黑了,要不要做好吃食等着爹回来。” 许氏道:“吃食我都做好了,只等你爹和你哥回来出锅。” “对了,虞儿,你那藕粉晾晒那么久,娘一个时辰前去看,见它已经干了,就端厨房里了,你去看看成色,是不是你想要的。” 林思虞傻了,今日经历的事太多了,她都忘了藕粉的事了。 连忙应了声,小腿飞快的跑进厨房,见柜子上放着装着藕粉的笸箩,刚要动手,突然想到自己抱了毛毛,手不能碰藕粉,朝着厨房外喊道:“娘!过来帮帮我!” 许氏进来,被女儿难得的慌乱逗笑,暂时撇下忧虑,听着林思虞的‘指令’双手拿起笸箩颠簸起来将藕粉堆在一起,接着拿了个陶碗将其装进去。 碗中藕粉纯白细腻,最终的出粉量也就小半碗,林思虞估量了下,差不多二两,也就是100克,按照冲一次小碗的量来算,这些粉能冲十碗。 心中有些可惜,用来做这些藕粉的藕水,是娘用石臼捣的藕泥,再加上包纱布只是拧了一次,不然可以出更多粉。 若是用石磨磨成稠状藕汁,将其包好后再拧多次,再在水中重复清洗,可能最后的藕粉还能多上一两。 “虞儿,没想到这藕粉晾晒干了后,闻着十分清香呢。” 许氏尚待闺中时,大嫂刘氏是直接等藕水中的粉沉淀后,倒掉水挖出湿藕粉做的吃食。 直接蒸了吃或是混进甜水中,味道很怪,刘氏还直接吃了几口湿藕粉,结果晚上肚子疼的进了医馆。 当时肚里还怀着大侄儿成文,可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许氏猛然想起这些,有些怕了,担忧道:“虞儿,吃这个干藕粉会不会也肚子疼?” 林思虞笑了下:“娘,你放心,保证不会,一会儿我冲碗让娘尝尝,娘实在担心的话,虞儿先尝。” 许氏摇头:“娘信你,不过,娘要先尝。” 女儿要做的事,她这个娘怎么着也要支持,但女儿还小,身体娇弱,就算要出事也是她先来,她撑得住。 “娘,这藕粉我想这么吃,你先帮我……” “……” 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响,母女俩走出厨房时,见是林宇桑扛着木锨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散学回家的林景逸。 林思虞连忙放下毛毛跑过去,冲着林宇桑问:“爹!栓子哥找回来了吗?” 林宇桑正眼神温柔的与许氏对视,听女儿问这个,将木锨靠在墙上,道:“找回来了,你栓子哥没出啥事,我和你大爷爷几人在泉眼那儿找到他的,现下他已安然回家了。” 林思虞彻底松口气,果然是欧皇,栓子哥没出事就好,所以这王根生做了什么? 林景逸在回家路上就遇上林宇桑了,短短的路程里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撸了下摇尾巴的毛毛后,回了自己小屋子。 许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笑道:“那可好,我这就去盛菜,咱们先吃饭。”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林思虞见娘走了,小声问道:“爹,王根生呢?回来了吗?” 林宇桑抱起女儿,边走边说:“他啊?泉眼那儿只有栓子在,你大爷爷问了,栓子说王根生将他带到一处洞穴外后,过了片刻就没影了,栓子自己一个人绕了很久的路才找到泉眼,见咱们都走了,就在那儿等着。” 林思虞抓住关键词:“洞穴?” 走进堂屋后,林宇桑将林思虞放下,道:“我和你大爷爷几个见天都快黑了,怕有野兽出没,就先带着栓子跑下山了,没去洞穴。” “爹,那你们在山上见到过一位陌生婶婶吗?” “陌生婶婶?没见到什么妇人啊。” 林思虞还在思索时,许氏端着菜进来了。 “站着干什么呢?来,开饭了。” 既然栓子哥回来了,山上的事林思虞先不再多想,许是自己听错了呢。 但是…… 林思虞见哥哥也进了堂屋,心中叹一声,先这样吧。 几人先后坐下。 大快朵颐后,一家人放下碗筷,林思虞想起了还没试尝的藕粉,跳下板凳拉着许氏跑了出去。 父子俩还在摸不着头脑,见女儿(妹妹)拿着两只碗进来,碗中装着一些白色粉末,也就一勺多的量。 “快看,这是藕粉。” 林宇桑挑眉:“就这么吃?” 林思虞摇头:“不不不,我想着用热水冲泡。” 直接用开水藕粉容易结块,所以林思虞先在碗中倒了一点点凉开水,将藕粉搅和开。 搅好后,许氏左手拿着四只汤匙,右手提着个陶水壶走进来,这陶水壶是听女儿说想要热水后就开始烧的,炉子里放的小柴,火不旺,刚刚才烧好。 “爹,娘,哥哥,你们看好了。” 因着水壶太烫,所以是林思虞说,许氏向碗中倒水。 许氏边倒,林思虞边搅。 将水倒到碗中四分之三的位置后,许氏停下,林思虞继续用力搅。 碗中藕粉加了开水后越来越粘稠,直到完全变成半透明色,里面微微还带着些淡淡的粉色时,林思虞才停下搅拌。 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我先尝。”许氏还记得她说的话,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吹温热后往嘴里送。 藕粉晶莹透明,入口顺滑,十分清新的味道,带着些许自带的甜味,满满的荷花香让许氏觉得自己仿佛将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吃进了嘴里。 林宇桑见许氏如此惊喜,也舀了一口,不顾烫嘴就吃进嘴里后,眼睛瞪大,舍不得咽下。 “太美味了!” 夫妻俩头一回抢着将藕粉吃完,林宇桑的眼神又盯向另一只还没冲泡的碗。 许氏拍了下他的肩膀,嗔道:“你看你,那碗是虞儿和逸儿的,你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第 23 章 崽崽丢了 是王叔的声音。 林思虞心道。 “野兽??”许氏踉跄了一下,惊呼出声。 短短两个呼吸时间,林宇桑拿起门闩打开了门,王四喜赫然出现在一家人眼前。 林思虞站的离门最远,她抿住嘴巴,微微走上前离近了些。 毛毛耳朵竖起,贴着她的脚,满脸警惕的盯着陌生的王四喜,蓝色的瞳仁隐隐透着墨绿寒光,好似王四喜一有什么危险动作,黑团子就会冲上去撕咬。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圆的像个银盘,将王四喜此时的样子清晰的照了出来。 他的头发和衣裳都乱糟糟的,两手掌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胸部上下起伏,不断喘着粗气,嘴张的能塞下两个鸡蛋,面色有些苍白,声音略带颤抖:“快,宇桑,快随我去,我家那儿,有…有虎兽!” 王四喜还没缓过劲来,眼神惊慌,他回忆起,夜里自己肚子一阵疼,便起身去建在家外边的茅房里解决解决,回来的路上就瞥见家门口不远出现个庞大无比的身影。 起初还以为是眼花,见那身影动了下,他大着胆子上前,近了才看清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老虎! 他活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长得如此威猛的虎兽,无情的眸子睥睨着看他,那黑夜里幽深的眸光,吓得他连连后退不自觉叫了声。 万幸的是,那虎兽没上前咬他,反而在用鼻子嗅着地面,但家门那边被虎兽堵住,他不敢过去,只能拼了命的往反方向跑,生怕虎兽回过头就扑上来将自己咬死。 村里出了事都会先去找里正,但他家建的偏僻,里正家又在他家的最西边那片儿,隔得老远,去的路也是那条被老虎堵着的路,王四喜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只能朝北奔向林宇桑家所在这条路。 他一边跑一边想好了。 林宇桑是村里唯二会使弓箭的,另一个是位年约六十的老猎户,身骨不及从前,他只能奔着年轻力壮的林宇桑来,这是最好的选择,要知道,林宇桑十一年前可是徒手打死过一头发疯撞人的野猪。 林宇桑来不及多问,不怀疑王四喜口中真假,跑进堂屋立马背起挂在墙上的弓箭,顺便去厨房门外墙边处,给王四喜拿了根粗木棍和一个未点燃的黑火把。 用擦火石将火把点上火,“啪”“噼”几声响,火苗从火把顶端迸发出来,王四喜接过,熠熠火光摇曳着将四周照得更亮。 林宇桑语速很快:“兽都怕火,且人多力量大,咱们再去喊上些人赶跑野兽。” 又叮嘱许氏:“韶韶,你看着咱们的孩子,外面乱,锁紧门。” 王四喜重重点头,抓起木棍,二人火速出了门。 许氏极为担忧,那可是老虎啊!但不能不去,在后面大声喊道:“注意自个儿,别逞强。” 林宇桑点头,跑着与王四喜说了几句话后,自个儿朝着黑黢黢的远方,不见了身影。 王四喜没跑多远,在林宇柳家门外停下,拍他家门,片刻后,林宇柳也拿了火把和一把竹耙跟着走了。 这是短短三分钟内发生的事。 许氏还在门外看着,她心跳个不停,嫁进大坛村这十年来,她可从未见过野兽,平日里跟女儿说的山上有野兽也是吓唬女儿的,毕竟女儿胆子不是一般大,去能看到人影的山脚还行,去山上小娃娃没个大人看顾的,她这当娘的怎么着也不放心。 强迫自己缓下心情,拧了下胳膊,面上挂起没出什么大事的笑容,自己只要叮嘱了,逸儿定不会出去,虞儿的话……先安抚虞儿继续睡觉。 等女儿睡着后,桑哥若是还没回来,她就出门看看情况。 许氏呼出一口气后,进去关上了门,转身一瞧,她的孩子们呢?! 许氏连忙在家里四个房间到处找,儿子没在他的小房间,厨房、堂屋、还有卧房,女儿都不在,就连狗窝里的毛毛也不见了! 许氏霎那间感觉仿佛天塌了一般,脑袋里一阵晕乎,揉了揉太阳穴。 女儿这对啥都好奇的性子定是偷偷趁自己不注意跑出去了,儿子应是担心他妹妹,不放心她,跟着出去了。 毛毛虽两个巴掌大小,但跑的速度极快,必定也跟在女儿后面跑出去了。 许氏气得咬咬牙,也不怕野兽了,直接抄起洗衣棒槌就出了门。 * 许氏还真猜对了,林思虞确实是趁她爹带着王叔拿武器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了,她认得王叔家,毕竟经常去那里找春花姐玩。 别看她现在小,可能是吃饱喝足的缘故,再加上睡了许久,这身体一爆发起来直接跑的溜快,小孩体重也轻,跑起来没有声音,离开的时候没惊动被吓着愣住的许氏。 林思虞是下意识跑出来的,她总觉得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过去。 王叔口中突然出现的大老虎…林思虞觉得有些不对劲,老虎跑的速度比人快很多,但它并没有攻击王叔,这么久也没有追上来,是不是…… 猛然想起那道自己下山听见的女声,还有爹几人在山上找栓子哥时,没有见到陌生妇人,难道…… 林宇桑急匆匆的步伐声打断了她的思考,林思虞见她爹快要赶上来,连忙躲到路边树下躲着,这才让她发现原来毛毛也跟了上来。 林思虞半眯着眼睛,可恶,若是送毛毛回去,那必定是要出不来家门了。 她摸摸毛毛的头,认真小声道:“毛毛,一会儿不要乱跑,就跟着我,好吗?” 得到毛毛乖乖的回应后,林思虞见她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第 24 章 老虎,兔子,猴子 春天夜晚静谧安详,天不及白日,冷得很,穿得薄的人打起了哆嗦,不由得将燃起的火把靠近身子一些。 凌空出现妇人叫喊,空气焦灼起来,时间已是刻不容缓。 有人已经听出那妇人的声音是栓子娘发出的,在村里,栓子娘虽然是个大嘴巴,人缘却极好,去年家里得了人参,盖了新房也没有鼻孔朝天,谁人见她,她都乐呵呵的,还常给村里几个馋娃儿油渣子吃。 犹豫着要不要跟去的几个身形瘦弱的妇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从家门抄起根棍子就小跑着加入进来。 众人行走迅捷,乌泱泱的跑过去,不出一会儿就到了与里正家隔着四户人家的张老汉家门外。 这途中又有几户人家加入进来,听说里正家出了事,家里穷的没火把的,实在找不着武器的,见路边有石头就揣在手里。 张老汉也出来了,带着他儿子,但张大牛一听村里有老虎,大惊失色,刚迈开门槛出来几步就连忙扯着张老汉进了家里关上了门,任张老汉怎么叫嚷他都不让。 张老汉家门外已是汇集了百来个人,脚步不停的经过,逐渐离里正林大海家近了,跑变成了走。 人群攒动中,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汉子问:“张叔想跟着来,大牛为啥不让呢?” 张老汉家隔壁邻居胖大婶看着慌的脚底打滑的张大牛,嫌弃的别开脸,一听这话便回道:“我可跟你说说这事,有人贪生怕死不去帮忙咱们也没意见,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张大牛担心他老汉,我这做了二十年的邻居可是知道,他是怕他爹被老虎伤着了,没人架牛车挣车钱!” “上月张叔摔着胳膊,他老人家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这张大牛还逼他老人家去架牛车,自己不去替着。” “他家中的地赁给蒙家小子了,平日里就在家躺床上睡大觉,家中事都让他媳妇做,人人都说村里王根生最懒,我觉得这张大牛跟他有一拼。” 汉子疑惑:“大牛竟然这般,张叔咋不耍棍棒呢?”他做错事,他爹就常拿棍棒打他。 “张叔就这么一个亲儿子,且不说,张婶临走时让张叔好生疼儿子,只能由着他喽。” 胖大婶自从几年前听见张大牛喝了酒就打他媳妇后,就一直瞧不起他,她倒是想帮余娘,奈何人家是个拎不清的,不听她的话呢! 汉子一听大牛竟是这种人,唏嘘两下,又听见蒙家小子,是蒙仲? 不由得望向左前方拿着鱼叉的二八少年,身形颀长,古铜肤色,侧脸轮廓分明,浓浓的眉毛,露出的眼睛深邃狭长,明明还是个小子,气势却极冷,汉子感觉看了蒙仲几眼后周身的风都变得更冷了些。 啧,他咋不长这个样呢,都赖他爹长得丑。 汉子又怂了怂被风吹冷的脖子,他就说嘛,县里没田地分给逃难人种,一个比他还小、还带着病秧子寡妇娘讨生活的外来户,平日里去码头跟渔船叉鱼摸虾挣不得几个钱的短工,怎么就在短短三年时间里有了十几亩田,原来是蒙仲赁的啊。 他家地离的张家远,平日里根本不去那边,想到之前村里有人还夸张大牛家的地种的好,他还犟嘴是因为人家有牛,呸,原来是蒙仲种的。 林思虞被哥哥牵着混进了人群里,怕毛毛丢也将它塞进了哥哥的衣襟,毛毛探出毛脑袋,她示意毛毛嘘声后,也听见了胖大婶和汉子的交谈声。 不由皱起了眉,原来张爷爷胳膊摔着了吗,现在还没好,怪不得这两日她去县里坐牛车,张爷爷都没有甩鞭子抽老黄牛。 众人逐渐近了,从王四喜遇见老虎到此时此刻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里正家新建的青砖房逐渐近了。 青砖房门外,一只庞大的身影映入眼帘,最先望见的前排村民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 众人举着的火把在月色下燃烧,熊熊火光一窜一跳地晃动着,将虎兽的外貌清晰的照了出来。 虎兽发出低沉而嘶哑的呜呜声,似是在警告众人不要过来。 一个眼尖的妇人指着虎兽爪下露出的人脸,哆哆嗦嗦道:“那…那是…” 前排一个白日架竹管的汉子惊呼:“那…那是栓子!” “栓子死了?” “啊啊啊!” 肢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 几声尖叫接二连三的响起,人群中一些人开始慌乱了,裹紧衣服,脚下不停地挪动步子。 啥?栓子哥死了? 什么也看不到的林思虞趁着人群暂时散开,跟着哥哥挤到了前面,一只体长约三米、肩高约一米五的白色巨虎闯入她的视线。 虎脸圆圆,金黄色中透着蓝光的铜铃虎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神圣而有神,眼神令人胆寒,仿若忍到极致。 皮毛光亮,巨大的奶白色身体上覆盖着一道道弧状弯曲的橘黑斑纹,十分有规律的横纵缀着。 粗如钢鞭又长又厚的尾巴不停打在地上,刷刷作响,扬起漫天尘土。烙在额头上十分醒目的“王”字,彰显着它独一无二的王者威严。 它用厚重宽大的前虎爪爪垫按在栓子的后背上,后虎爪紧收蹬在地面上,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刀般锋利的大牙齿。 林思虞心里一紧…栓子哥… 但她耳朵下一秒接收到了栓子有规律的打鼾声,林思虞沉默了,无奈的松口气。 看看还在慌乱中的人群,大声道:“栓子哥没死!” 林宇桑听见熟悉的声音,目光一凛,循声望去。 林思虞察觉到视线,一看是她爹,挠挠后脑勺,扯出乖乖的笑容。 处在慌乱的人平静下来,屏气凝神望向虎兽,周围又静下来,众人也听见了栓子的打鼾声,被这一出搞得啼笑皆非。 “这栓子还能睡着!” “牛!真牛!” “栓子这是昏过去了,你们不懂吧!昏迷也能打鼾!” “……” 站在前排最左侧的林宇桑眯着眼睛,趁虎兽被人声吸引,放松因担心变得紧绷住的身体,左手握住弓把瞄准虎兽脑袋,右手拉紧弓弦正要射出。 虎兽猛地扭头,盯向弓箭,却是又露出前虎爪利爪,像闪电一般划破了栓子的衣裳,只差一豪分就能碰到栓子的皮肉,低下脑袋作威胁状。 林宇桑没想到这虎兽反应竟然如此敏捷,怕是箭还未射中它,栓子的命就没了,只能卸了力将弓箭收回,目光紧紧锁在虎兽身上。 殷红的火苗不断向上呲呲烧着,噼里啪啦作响,虎兽吼叫一声,被栓子打鼾影响到的十几人立即默不作声,众人纷纷握紧手中拿着的各种充当武器的物件。 虎兽因为人多且还有燃烧的火把变得更加警惕,它记得之前山上骤然一亮,树就冒起这种晃悠悠的东西,它好奇碰了碰,引以为傲的毛发都被烧黑了,缓了好久好久才变漂亮,现在这群人类手中也有这些晃悠悠的东西……虎兽身子弓起来作攻击姿态。 双方僵持不下时,又有两团黑影冒出,它们出现在里正家墙上,又跳下来,火光一照,众人只见,竟是一只灰兔子和一只全身金黄色毛发的野猴子! 林思虞一瞧那兔子,那毛色,那眼睛鼻子三瓣唇,怎么这么眼熟…… 在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处,兔子和猴子跳到虎兽跟前,一阵叽里咕噜,虎兽也吼叫回应。 一连串加密通话塞入林思虞耳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第 25 章 虎崽 月明如水,花木影子悄悄随月亮移动。 王四喜看见虎兽的可怜样,也想起来了,大声补充道:“这么说的话,当时我离这虎兽没多远脚程,只怕它扑三下就能将我扑倒撕咬,但这虎兽没伤我,反而是低着脑袋在闻地面!” 林宇桑接话:“兽的鼻子都灵的很,它既然闻地面,那应是…在闻它的崽子在哪里?” 林思虞瞥了眼她爹,父女俩交换了眼神,她吭声道:“那关栓子哥什么事?大老虎为什么要趴在栓子哥的身上?” 声音委委屈屈含着不解与担心,童声勾起了众人的疑惑: “栓子这是惹着虎兽了?” “是不是栓子怕这虎兽伤人,与它搏斗,敌不过它被压住了?” “难道说…栓子偷了虎崽子?所以这虎兽是来报仇…” “我呸!”栓子娘孙氏打断这话,这次不是从门探出头,而是整个人都出来了,她目光如刀瞪着说话那人,嘴向下咧着驳斥:“我家可没啥虎崽子,栓子心性善良,也干不出这事!” 被瞪的老妇缩了缩脖子,努努嘴回她:“那这虎兽单单去找栓子做甚?旁人家都不去!就来这儿!定是你家栓子干错事了!你承认咋了,大伙也不怨怪,毕竟栓子是个痴傻儿!” 孙氏双手掐腰:“嘿,郑婆子,我上回念着你年纪大了,就没跟大伙说你来我家偷人参的事,你如今到这儿来埋汰起我儿了是吧!” 郑婆子老脸一抖,面色一变:“你胡说…” 这时,巨大虎兽对着郑婆子大吼一声,虎眸里满是不耐烦,被两人吵得头疼,兔子和猴子也嘴里叫了起来。 啊喂,是不是忘了它们还在呢! 郑婆子闭口藏舌,孙氏也不说了,两人互相瞪着。 妇人吵嘴的威力实在吸引力巨大,虎兽的吼声将众人的视线拉了回来。 虎兽见众人视线重新回到了它们身上,绷起嘴巴,有些烦躁,虎尾不停抽打地面,这些人还没说出个前后,这村子它都去过了,崽到底在哪儿? 眼下八成确认不是爪下这人做的,虎眸一闪,向后一退,前爪将昏迷的栓子放了出来。 这个人类赶快醒来,让其他人类盘问盘问为什么身上有它崽崽的味道。 虎兽的样子让在场绝大多数人心提了起来,无人思考与回话,万籁俱寂。 孙氏偏头看向栓子,想过去扶过来但又不敢,眼神中满是心疼。 林思虞抬头,眼及之处都是摸不着头脑的人,又和她爹相视一眼,开口道:“大老虎去找栓子哥,是不是今日他上山的缘故?逮虎崽子,怎么着也得去山上啊。” “我爹、大爷爷还有几个叔伯可以作证,栓子哥和他们一同下山时,怀里并没有揣着什么!” 林宇桑应和道:“对,今日栓子和王根生在山上一直没回来,我们找到栓子时,他一个人站在泉眼,怀里并没有虎崽子。” 几个同去找栓子的年轻汉子也大声回道: “对!栓子没偷虎崽子!” “是啊,我们是在泉眼找到栓子的,虽然栓子说他去过一处洞穴,但他没有逮虎崽子!” 孙氏冷哼:“大家都听见了吧,我家栓子没做这事!” 林思虞见事情终于发展到她想要的地步,可以自然而然的扯出怀疑的王根生了,松口气,歪着脑袋故作疑惑道:“咦,爹说王二叔也走丢了?那怎么没跟栓子哥一起跟大家回来?” 心里有些嫌恶,王根生比她大一辈,现场百来个人,熟的不熟的都在,两家有冲突但并没有撕破脸,还是要装装表面功夫,只能在人外喊王根生二叔。 呸。 她继续道:“洞穴…那个洞穴是不是大老虎的家?所以栓子哥身上沾上了虎崽子的味道,大老虎闻着味找过来了,那栓子哥怎么去了洞穴呢?” 林宇桑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记得栓子说王根生将他带到一处洞穴后就没影了。” 几个年轻汉子也想起来这事了,连忙回嘴: “确实如此,栓子说王根生带他去的洞穴。” “对啊,王根生说他肚子疼,带着栓子没影了。” “王根生为何带栓子去洞穴呢?难道说……” 人群里一个中年妇人诶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我和大嫂今个儿傍黑在山脚看见王根生了,他鬼鬼祟祟的,怀里还揣着啥,看到我们后吓了一跳,然后背对着我们就腿脚飞快的溜了,大嫂你看到了没?” 她身旁一个拿着鸡毛掸子的妇人道:“我也看到了,是这样没错!难道王根生怀里揣着的是虎崽子?”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瞪大眼睛,虎兽几个隐约听着这些人知道了些什么,兔子灰灰看向人群中的小人,林思虞回看它,用手又做了几个动作,灰灰点点头,对着虎兽咕叽起来。 虎兽虎眸与林思虞对视,选择相信她,与兔子猴子一起向路边退去,朝着人群吼叫两声。 乍然间,里正家门大开,林大海走了出来,他方才一直站在离众人很近的墙角,也听到了这一番话,面色凝重:“大家都听到了,这虎兽可能被咱们村的人偷了崽,今夜找上门了,但目前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既然如此,咱们帮帮它,眼下有了怀疑的人选,咱们就一起去王根生家看看他有没有偷虎崽子,不冤枉了任何一个人。” 众人走后,孙氏同婆婆一起将昏迷的栓子拖回了家里。 王根生家在里正家的东南边,一条四五米宽的土路,大坛村村民走在最左侧,三只大小兽走在最右侧。林宇桑与几个不怕虎兽的汉子走在最前面带路,一群人朝王根生家过去。 倏忽之间,王家老屋逐渐近了,浩浩汤汤的一行人又有凑热闹的村民加入进来。 正值初春晚梅盛开之际,王家老屋门外种着一排约莫七八棵的梅树和树下栽种的一些并未开放的花骨朵,梅香四溢,袭人心怀,沁人肺腑。 村子很大,林思虞第一次来王家老屋这儿,望见这些梅树,侵入鼻子里的花香让她明白,为何虎兽没有在这儿嗅到虎崽崽的气味。 心下了然,接着便听到牵着她的林景逸小声解释道:“王爷爷生前最喜爱摆弄花草,这些都是他老人家栽种的。” 林思虞点点头,继续看向前方。 林大海在拍王家老屋的门。 不一会儿,一道沙哑含着怒意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谁啊?他妈的大晚上拍什么拍?!” 门被大力拉开,王根生还穿着白日那身衣裳,眼睛半睁着,嘴里骂骂咧咧,看清拍门人是林大海时清醒过来,讪讪一笑:“里…里正,大晚上的有啥事啊?” 他又一瞧,门外人山人海高矮胖瘦的,半个村子的人都在,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拍拍胸口:“这是咋了?怎么大家都在?” 林大海直奔主题,凝声问道:“王根生,你今日是不是在山上偷了虎崽子?” 王根生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眼神四处张望闪烁,见在场的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如何知晓的?! 众人一见他这样子,哪能不明白。 “定是他做的!” “大家看他那心虚的样子!” 王根生还没开口反驳,人群中的王四喜和马氏冲了出来,推开王根生就进了王家老屋,王根生愤愤地跟了进去。 “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进来!” “什么你家我家,这是王家!我当家的也姓王!” 因着房子里有妇人,其他人不好进来,只能他们几个王家人进来搜了。 不知多久,月明星稀。 马氏揣着一只幼虎出来了,声音急切:“在地窖里找着了!” 人群惊呼起来,还真是王根生偷走了,林思虞走到林大海身边,踮起脚看马氏怀中虎崽。 幼虎浑身奶白色,只余些许细小的黑色纹路还未长开,额头上并没有“王”字,是些细细碎碎的黑色小点,粉色的鼻头两边长着几根对称手指长的胡须,头圆吻宽,从身形大小上看像只小型白色波斯猫,它双眼紧闭,并没有因喧哗的场面吵醒。 王根生追了出来,一把就要夺走幼虎:“还给老子!” 王四喜在他身后将他紧紧抓抱住,王根生虚的很,挣脱不开。 这时一个刻薄老妇从中间屋里出来,身高一米四五上下,眼皮薄如豆荚,面圆尖下巴突出,撕扯着王四喜的衣裳,拧王四喜耳朵和手臂:“死杂种!放开根生!” 王四喜自是不肯:“娘!二弟他做错了事!” 马氏趁机将怀中幼虎交于林大海,冲过去推倒老妇:“老太婆,你儿子做错了事,害得大家忙活一晚上,你还在这里作怪是吧!大家伙都看着呢!” 王老太倒在地上,哎呦一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第 26 章 律例 妇人突然冒出,打得众人措手不及,林思虞站在人群里,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番。 这人口中喊王根生二哥,再结合白日里听到的那些话,想必她就是王翠兰了吧。 再看此人妆扮,身着一身碧青色窄袖衣裳,款式不似农家妇人穿得那般,看上去九成新,腕间戴着针细银环,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的那种。 脸上敷着脂粉,嘴唇红红的,不像正常唇色,应该是涂了口脂,让普通的长相增了几分颜色,妆扮完的脸恰好以最完美的角度对准人群,在火光加持下,哭丧着的脸柔柔弱弱的还挺让心软的人怜惜起来。 涂…口脂? 王翠兰眼神中满是控诉,接着用袖口拭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二哥!你出事了让咱们一家人可怎么活啊!大伙就站在那看咱们家的笑话,娘也倒在地上无人扶,一把年纪了,还任人欺辱!” “若不是我回了家,是不是…就不知晓二哥和娘这些年来过得怎样的日子!” 仿佛他们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若让外村人看见,指不定认为是村里人联合起来欺负他们王家。 人群中的几个耳根子软的汉子还真被这番话说的羞愧的低下了头。 马氏直翻白眼,小姑子未出嫁时就这副模样,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让旁人都认为是她这当嫂子的怠慢小姑子。也是凭这副样子嫁去了隔壁县城,自认为当了县里人,没回村瞧过一眼,就连公公的丧事她也抱恙不回来,哼,要她看,若不是王翠兰在夫家没出路,哪能甘心回了村。 王翠兰的哭声实在让人心烦,嘴里还念叨着众人有多不是,林思虞也不惯着了,食指指向王翠兰的脸,仰着头一脸无畜的乖巧。 “这位婶婶嘴巴为什么红红的呀?脸也白白的,脖子却是黑黑的。” 王翠兰正咬唇哭着的脸一僵,脖子黑?她瞪向说话的女娃,见是个不认识的,穿着身旧衣,脸蛋倒是粉雕玉琢,细眉大眼,眼睛晶莹剔透好似要将自己看透。 乍一看和自己最讨厌的贱人长得很像,心里对这陌生女娃怨上几分,瞪向林思虞的眼神中逐渐溢上狠色。 马氏一听林思虞这话,走几步到正对着王翠兰的地方,也仔细看向王翠兰的嘴巴,确实红得很,稍一思索,冷呵一声:“她这是涂了口脂了。” 人群中几个妇人也看出来了:“是口脂没错,这脸上好似也敷了粉!” “还说心疼她哥呢,怎么虎兽在时不见她出来护上一护,原来是在屋里装扮自个儿呢!” “人家做妹子的都不急着心疼她哥,出这事也不忘装扮给大家看,王根生偷虎崽自作自受,关咱们什么事,虎兽要打杀他,咱们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拦了不成?” “什么心疼这心疼那的,话说的好听,也不知道谁嫁进夫家多少年没回来过一回!” 王翠兰听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鼻子都快被气歪,一群没见识的野人,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她们若是嫁去县里,也定是不想回来。 她索性不装了,嗤笑道:“我妆扮下惹着你们了?呵,你们怕是连脂粉都没有吧,烂舌酸妇。” “那虎兽如此威武,我一弱女子怎得对付得了。” “你们净在这儿看我哥我娘被伤,欺负我家没人!还有我大哥大嫂,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不上前帮帮二哥也就算了,还在家里翻箱倒柜,屋里都乱成什么样了!” “还有,我…我在屋里拾捣来着,这才没出来,可不是不敢!” 大声的吵闹唤起了晕倒的王老太,她扶着脑袋幽幽转醒,扶着老腰刚一坐起身,就见自己的宝贝闺女眼睛含泪跪趴在儿子身边,儿子上身没了衣裳还浑身是血躺在地上,顿时尖声叫嚷一声扑过去:“我的儿!” 哆嗦着手指放在王根生鼻孔处,还好,还好,她儿子没死,只是疼晕过去了,王老太眼底迸发出恶狠狠的怨恨,死死瞪向在场除了她闺女外的每一个人:“是你们害了根生!我好好的儿子,被你们害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王翠兰扑到王老太怀里,哭唧唧道:“娘!他们害了二哥,方才还口语羞辱我!” 王老太又瞅眼自家塌倒的墙和门,蓦地忿上心来,见家外边这么多人,拍着地面嚎哭起来:“老头子,你看你这一走,村里谁都来欺负我们王家人了……” “你还不如将我一并带去啊!活在这儿白白受人冷眼!” “够了!闭嘴!”林大海拿着棍子在地上重重敲了声,眼神极冷。 王老太哭嚎声停在半空,看向林大海,见里正发狠了,心里还是怂的,低下头去抱起王根生,又见儿子右手耷拉着,软若无骨,她上去一捏,竟真是软趴趴的,骨头断了! 王老太又嚎哭起来,看见人群中有谁就骂谁。 被骂的人可不乐意了,纷纷回怼道: “王根生可不是我们伤的,那是被虎兽伤了!” “就是,那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偷虎崽子的!” “虎兽要干啥,我们可管不了,也不敢管,那可是会吃人的猛兽!” 王老太也想起了那庞大的虎兽,顿时阴影压上心头,喘不上气来。 王翠兰拍着王老太后背,冷笑声:“若不是你们带路来,恐怕它早就走了,都怪你们,你们要赔我家银钱让我二哥看大夫!还要修好我家的墙和门!” 王老太一听银钱眼底划过贪婪,尖声应和道:“没错,你们要赔银钱!十两!不,二十两!什么偷虎崽子,我家根生在山上捡的怎么就叫偷了!” 见这王家母女死不认账的样子,马氏耐不住了:“你们也忒不要脸了,明明是王根生用蒙汗药迷晕了虎崽子,什么叫捡的,他就是偷了人家虎兽的崽!村里这一大帮子人可都瞧见了!” “你们都是一伙的,人多嘴也多,自然是你们的道理对!还有,什么蒙汗药?明明是你们拿来的,还硬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王老太眼一横,下巴朝天蛮不讲理。 这时林思虞向前走了一小步,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奶声奶气道:“蒙汗药这个名字听上去就不简单,买到手呢,想来也是不易,去问一问药馆不就知晓是谁买的咯。” 林大海点头:“对,这蒙汗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卖给人的,医馆定有记录在册,我们只需去县里一问,就知是不是王根生买的了。” 王老太和王翠兰自然知道是王根生自己在县里医馆买的蒙汗药,还是王老太亲自跟着去的呢! 见又是这小女娃提起这茬让众人反应过来,王翠兰一下子脸难看起来,该死。 王老太倒是认得林思虞,半眯着眼睛:“这里有你这小娃子什么事?林宇桑,管好你闺女,多嘴!” 王翠兰一听这女娃竟然是林三哥与那贱人的闺女,陡然沉下了脸,眼神愤恨,当年若不是那贱人,她也不会嫁不到林家。 不自觉摸起了小腹,想起自己被婆婆的侄女害得流产两次失去的孩子,夫君又人面兽心一无是处,他死了后,婆家竟还想要让自己立贞节牌坊,若不是自己什么也没要自请下堂,就要在婆家守活寡蹉跎一辈子了。 那贱人倒好,嫁给了林三哥,还生了一儿一女,儿女的福气她都有了,可恶,可恨!都怨那贱人害得她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王翠兰牙咬的咯咯响,看向林思虞的眼神越来越阴狠。 林景逸注意到她的眼神,眉梢皱起,走上前去,将妹妹揽在身后。 王翠兰收回眼神看向林大海,目光尖锐:“呵,偷虎崽又怎样?那是你们没本事,我二哥将虎崽逮回家了那是他有本事,你们倒好,带着虎兽来我家一阵闹,最后还伤了我哥,这银子,必须赔。” 见众人拿她们没办法,王翠兰心中暗自得意,这银钱到手,她就跟娘撒痴撒娇一番,让娘给她使银子做嫁妆,就算是寡妇又怎样,有了银钱傍身,还怕找不到下一家?说不准林三哥……至于二哥的伤,反正也不重,休养几日不就成了,再不成,就将爹留下的花树给卖了。 王老太撇撇嘴,她可不管什么偷不偷虎崽了,偷了又能咋地? “赔银钱!就算是根生买了啥…啥蒙汗药药倒了虎崽子又如何!管你们什么事,你们带着虎兽来的,就合该赔银钱,若不是你们,我们家早就将那虎崽卖了!自从当家的去了,家里也没个进项,好不容易能挣到银钱了,还被你们坏了事,我儿也伤着了,活也干不成,这叫什么事啊!必须赔!” 虽然儿子没说能挣多少银子,想必少说有个十两,这到嘴边的银子飞了,可不成,必须得让这些人赔银钱。 在场村民可不想给什么莫名其妙的银钱,分摊起来每户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这母女俩实在可恨,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翠兰竟是这种人呢。 “我们才不会赔,凭啥!” “不赔,我就敲锣打鼓挨家挨户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第 27 章 去县里卖藕粉(一) 转眼间,大坛村用来引山上水的竹管已是全部架好。 竣工那日,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有人来了,聚集在挨着村田的山脚处。 几个汉子将堆起来的枝叶点燃后,白色的烟雾向上升腾起来。 留在泉眼处的人一看下面飘上来了烟雾,立马将竹管口对准了泉眼,接着等了一刻钟时间后,又将竹管口挪开。 现在不是田吃水的时候,今日是试下这竹管的水能不能流到山下,这些水已足够了。 水顺着竹管流下山去,不一会儿,流进了大坛村村民们在山脚处挖的一方小塘里。 一阵欢呼声响起,有了这水,日后就不用再怕地旱了。 人群安静下来后,林大海将当日初架水管的话再对着众人说了一遍,重点讲了关于要派人巡视竹管的事。 话刚落下,就有几十只手齐刷刷的举了起来,里面有半大小子,也有妇人,林大海欣慰的摸摸胡子。 他再细细说出巡视竹管的好处后,又有几十只手举起来了。 村民里不免有些人因为惧怕山上有猛兽而不敢加入进来,虽然那虎兽当时并未伤害无辜,但它毕竟也是猛兽。 林大海也是将此事考虑进来了,见要加入的村民比他想象中要多,于是巡视的人员从两人增加至五人。 这几日帮忙架竹管的人和要加入未来巡视的人,林大海都记住是哪家来的了,细数了下人数,村里有五户从头到尾未曾有人出面过。 其中一家便是王根生家,那日天蒙蒙亮,王大海就带着几个知情汉子和物证去县衙报官了,王根生自然被判了罪。 因着过几日便是天子五旬万寿,按祖律要大赦天下,但王根生所做之事是触犯了太祖圣上亲自拟订的律例,两者相合,最后从轻处置,只判了王根生谋罪,王老太和王翠兰则免罪。 眼下,王根生还在县牢里关押,他家唯一一个男娃和他女儿一起被王根生媳妇带去娘家了,到今日还没回来。 王老太说是那日看儿子行笞刑受了刺激,在家静养,王翠兰则在家照顾王老太,因此他们家无人来参与竹管之事。 余下几家都是孤寡老人和懵懂稚童,家中主力都去县里或府城做工去了,都是请不得假回不来的长工,林大海和在场的众人都理解。 因此最后拍板,竹管通水后家家户户都能用上水,先后顺序就按照田的位置来,至于王根生家的地,看在王老汉的份上,就也允许他家用水,想起和善的王老汉,村民们都没意见。 听大爷爷说起王根生家,林思虞撅了撅嘴,她还记得,那晚众人散了,王翠兰还上前可怜兮兮的拜托她爹和大爷爷,不要向县衙告发她们母女包庇王根生的事。 她爹自然理都不带理,抱着她就离开,她哥揣着睡着的毛毛跟在后面,走到半路,碰巧遇上前来查看的她娘,林思虞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个明白,她娘也没说什么,照样和她爹恩恩爱爱。 此事告一段落,林家在小河村找老石匠订制的石磨也做好了,花了二百三十个铜板,林宇桑借板车将石磨运回家时,还被林二爷家的人看见了,以为他们家也要做豆腐,当日午食过后,林二爷的孙媳就带着块豆腐来瞧瞧是怎么个一回事。 得知不是做豆腐后,也没再多问,林二爷的孙媳放下豆腐就笑着火速走了,看的林思虞和她爹娘忍俊不禁起来。 藕粉的话,因着是林思虞‘偶然’捣鼓出来的,林宇桑和许氏都很开明,女儿在此事上有啥见解,他们夫妻俩都是思索再三,若是真行得通就拍板定下。 林思虞想着她那晚搅藕粉的碗太小,只有拳头大,几口都不够吃,她爹都直呼能吃上十碗。 因此她提出加大份量,上次是一碗用了十克藕粉,怕客人瞧见份量太少了不买,影响销量,售价也不好定。 鉴于会有客人再来一碗的可能性,她准备一碗用上二十五克藕粉。 不多也不少,份量决定好后,林宇桑就去山上砍了棵竹子做了些竹筒做碗。 关于支小摊的准备工作,林思虞还有话说: “我们家的藕粉是县里头一份的吃食,指不定日后会闯出一番名头来,荷花粥荷花粥的叫,日后被他人仿去,也叫荷花粥,太容易失了新客,所以要取个摊名,就像周记面馆、曹氏布庄那样,方便客人识记。” 这话说的有理,林宇桑三人也都同意。 至于取什么名字,一家人拍板,就用最简单的姓氏,就叫“林记荷花粥”。 但这名字不光要让客人听见,也要让客人一眼瞧见。 字当然是林景逸写,但用纸的话太费笔墨,还容易脏污,许氏就扯出块手臂长手掌宽的白色麻布来,一针一线将“林记荷花粥”缝在上面,还绣了朵粉嘟嘟的莲花和两只毛毛的爪印。 林宇桑做竹筒时,还细心的将竹筒内里用刮板刮的光滑没有竹刺,还打磨抛光,防止客人吃的时候吃到竹屑。 先做了十五个竹筒出来,若是日后不够用,就再多做些,竹筒做完后,许氏又将它们一一泡在水里洗干净。 用完午食,林宇桑就推着借来的小型板车去四塘村买莲藕了。 林宇桑到了四塘村村口,便询问了路过的几个村民,得知刘家地址后,就推着板车拐了两条路敲了刘家的门。 林宇桑解释来意,与刘家众人一番谈话,才得知原来四塘村的四口荷塘是村子里的公用荷塘,要买莲藕需要跟村里的里正谈。 接着林宇桑又被刘家小子带去找了四塘村里正,四塘村的莲藕都是天然的,无人栽种,村里谁家想吃就去挖。 但林家毕竟不是本村人,四塘村里正临时召集几个父老族亲商谈一番,同意售卖给林宇桑莲藕。 林宇桑也不是个会讲价的,碰巧四塘村卖一斤莲藕的价钱跟林家心里价位差不多,两文钱一斤,买了一百斤以上就四文钱三斤,林宇桑先买了一板车的量。 天黑前将此事解决完,林宇桑推着一板车的新鲜莲藕回了大坛村,因着是晚食饭点,路上并没多少村民,有也是忙着回家的汉子,没有问什么就打了个招呼,林家买莲藕的事也就无人知晓。 晚食过后,许氏去隔壁跟吴氏借了几个盆和桶。 从戌时四刻开始,林家厨房里就响起了菜刀笃笃声。 许氏将削完皮的莲藕切成能放进石磨孔的大小,林景逸和林思虞负责将切好的藕块装木盆里,一点一点的搬到院子里去。 磨藕自然是力气大的林宇桑来,当时说用石磨是一回事,现下真的用上了石磨,这么劳累的活,看得林思虞直心疼她爹。 可惜古代没有破壁机,只能用这最基础的石磨,她家也没有驴子,村里最东头的王六家,也就是王四喜的族人家倒是有头驴,但人家不想借用,他们家也没法子,只能林宇桑弓着腰抓着木辊用蛮力推。 一板车的藕足足有个三百斤的量,林宇桑推着磨转着圈将藕磨成泥,再碾成更细腻的浆液,他就算是个强壮汉子,长时间的推磨下来,也累得有一些呼哧带喘。 稠状藕浆通过磨盘口流进木桶里,装满两个大木桶后,所有藕都磨完了,林宇桑塞了窝窝补充体力后,一家人又各拿块纱布开始洗浆。 洗了一半藕浆时,因着林景逸明日还要去学堂,林思虞就劝着哥哥去休息了,她爹娘也让她去休息,但林思虞心想自己明日也没事做,就不顾爹娘的反对,继续洗浆。 火把上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第 28 章 去县里卖藕粉(二)…… 张老汉的牛车即将到达城门,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往日里,牛车都是在驾车状态下由城门守卫扫一眼后直接进入县城,今日却是被这些陌生士卒拦下,长矛交叉着挡住了进城的路,大多数的士卒都绷着嘴一脸正经笔直地站着,只有几个年纪轻的看似不经意地活动下肩膀。 进城没有想象中难,穿着黑红锁子甲手持黑缨长矛的粗眉士卒对着张老汉及车上众人一番盘问,问过姓名籍贯后就放行了。 但出城的人却不一样,林思虞注意到独自一人走的百姓倒没有被拦下,但从县城里出来的马车、牛车等驾车的,还有三五成群一起出来的百姓,不仅要被盘问,还会被搜身。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眼下就有从城里出来的一伙人被士卒拦下,士卒从其中一个瘦杆汉子身上摸出来一个药包,几个士卒立马将七嘴八舌在解释的几人扣下,押进不远处临时用栅栏围起来的空地里。 里面坐着个带着官帽的胖大人,背对着城门这边,林思虞看不见他的面容和神情,只知道他很拉风。 车上的一个汉子试图问下粗眉士卒,但士卒用颇具威慑力的眼神斜眼看了眼汉子,意思就是这事不能告诉他。 汉子讪讪一笑,林思虞没想到这里的士兵嘴巴还挺严实,和她上一世在几个电视剧里看到的搜城门的士兵完全不一样。 进了县城,里面仿佛没受多大影响,还是那样热闹。 既然士卒不说,那就说明这种事情暂时不是他们这种小民可以知晓的,林思虞放下好奇的心,甩去疑惑,将思绪投入进接下来的支小摊中。 下了牛车后,林宇桑就带着林思虞就朝码头东边最大的空地走去。 其实也不算是空地,远远看去,那里已经有了三十几处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用的,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摊位分了三列,中间隔了两米留给百姓行走。 有摊面整的比较好的,占地大,支着个遮阳的铺蓬,下面架着几张桌椅,桌椅后就是木头摊车,摊车上架着炉子锅子,锅子旁是案板刀具,码头最前边的那家面摊就是这般。 摊面整的差的,就支个半人高的小桌,桌上小炉子做吃食,客人站着吃。 关于县城支摊的相关事宜,他们家已经向吴氏请教过了。 自从知县萧大人上任后,县中大大小小的事,有漏洞的、太过落后的,萧县令都逐个解决,因着有当今圣上赐的先斩后奏金牌,渔山县的地头蛇们也不敢冒头。 渔山县这几年发展蒸蒸日上,盐务和水运当为郡中沿海沿江地区翘楚,一些民生问题萧县令也治理的十分不错,其中,就包括百姓支小摊的。 以往县衙不让支摊,但有贫苦百姓买不起铺子,想挣银钱,就偷偷支小摊卖吃食,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 摊贩见到有官府巡街小吏来,就马上跑路,搞得街上乌烟瘴气,一团乱麻,还有百姓因此受伤。 被抓住就要罚上最低一两银子打板子,摊贩们也叫苦不迭。 现在官府有特定的地方能支摊,不过必须要去县衙交钱买凭证,就是类似于现代营业执照的一块木牌,凭证不贵,十文钱一块。 想要支小摊的百姓们都很乐意,这些比他们想象中便宜,不用再东奔西走担惊受怕了。 凭证分为吃和用两类,吃的就是卖吃食和瓜果蔬菜等,用的就是手工制品等。 支小摊也要向县衙交摊位费租摊位,摊位费按照摊位大小收取,占地越小,摊位费越便宜。 自从能租官府固定摊位后,街上摊贩争抢好摊位闹到县衙导致双方都被抓的事也几乎没有了,谁家租的就是谁的。 摊位也跟铺子一样,可以转租给他人,也能合租,但有一点不一样,摊位便宜。 有很多占地小的摊位一月租费只需几十文钱,但官府只许一户人家租一处摊面,这是防止有奸商将摊面全都租下,再提价租给贫苦百姓。 若是生意红火想要扩建摊位的,须得由县衙小吏亲眼确认后,领了许可牌子才能去县衙租新摊位。 以往会有流氓地痞吃霸王餐乱收费,现在是县衙专门开设了新的巡街小队,专门治这些敲诈勒索的事,顺便抓些没有凭证和租牌的摊贩。 因此,这几年来,极少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县里支小摊的百姓也多了起来。 渔山县共有三种市集,第一种是县里一街和二街的市廛(chan),就是商肆铺子集中的地方,只有街头和街尾有摊位可租,这种摊位是租费最贵的,最便宜的一月五钱银子,毕竟这里吃食价格标的贵,挣得更多,也是县里富贵人家常去的地方。 第二种就是县衙在码头新开辟的这块地方,称为早午市,支摊时间从辰时到未时末,因为挨着码头近,常有码头脚夫来这儿吃早食午食,也有些县里住户来这买菜蛋,也有吃货来这儿寻好吃的吃食,人流量大,吃食价钱都卷着来,量大管饱且不贵。 父女二人将凭证给小吏看过后,拿着一根顶端涂了红漆十厘米长的木杆进入码头早午市,周围叫卖声吆喝声不断,离得“喇叭”近些,耳朵还有点疼。 林思虞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只跟着爹去过几次酒楼所在的二街和她二舅舅在一街街尾的猪肉摊,于是很是好奇的环顾四周。 林宇桑对这里倒是挺熟稔,毕竟他在码头扛过货,有次从家里带来放在码头小桌上的午食被人偷去后,就在这早午市里买了碗一文钱的素面填饱肚子,吃得他直呼心疼。 后来,许氏就在他衣裳腰侧缝上了个布袋子,专门用来装咸菜窝窝饼子,不再被人偷去后,闷得发酸了他也吃得香。 第三种就是夜市,是在县里一街和二街晚上的市集,从戌时到子时,每月十日开上一回,从街头到街尾都可以摆摊,租价按日算,几十文不等,听闻很是热闹,但她家住在村里,林思虞还未曾亲眼见识过古代晚上的市集是什么样的。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至于今日怎么卖藕粉,林宇桑从怀中掏出两块巴掌大的小木牌,一块自然是方才给小吏看的支摊凭证,上面刻着“大坛村·林家”,用红墨涂着;一块是租牌,中间刻着“赁”字,也用红墨涂着,下面有一行涂着黑墨的小刻字,写着“贰·玖”。 这是吴氏卖鸡蛋的摊位,码头市集第二列第九个位置。 吴氏卖鸡蛋要攒上至少几十个才去一次早午市,时候不定,因为县衙摊位租期是按月来,所以她没去县衙租摊位。 吴氏的摊位是租用的别人摊位里的一块地方,定了一月就去五日,去了就一起用摊位,所以就花了三文钱。 她听说小叔子家准备卖吃食,怕他们生意不好做不了几日,白白浪费租钱,嘴上没说,回家后就将自己的凭证和租牌找出来,借给了林宇桑他们,这个月她只去了一回,还能有四回用,大不了下个月她再去卖鸡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第 29 章 开张 清晨,空气中带着些水汽。 太阳被云彩掩着,天空还未完全苏醒。 渔山县外渔巷,第三户人家里,齐三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准备出门去上工。 齐三在县里最大的酒肆飘香坊做活,东家管饭,但管做饭的东家娘子很抠搜。 早食吃一锅水只放了一颗鸡蛋一小抓糙米的蛋花稀粥,午食吃硬得能硌掉牙的烙饼配咸菜。 吃食不收银钱,他们这些伙计也没说什么,有吃的就不错。 但从上月起,东家娘子说米面涨价了,吃食就开始收银钱了,每日交上七个铜板!七个!他每日才挣三十五个铜板! 东家娘子还话里话外逼着他们几个伙计在酒肆里吃,谁不吃就会被辞退。 他昨日还在那烙饼里吃到了几颗石子,差点没咬碎牙!一不小心将石子咽进了肚里,到现在胃腑还隐隐作痛。 觉着自己牙也有些痛的齐三拒绝了媳妇做的饼子,趁他娘不注意从钱箱里摸了五文钱揣怀里,他准备去码头早午市买吃食。 出了昨日石子那事,伙计们闹起来了,脸皮薄的掌柜就开口不再强求伙计们在酒肆里吃。 反正这码头离自家巷子就隔了两条路,现在这个时候去,买了吃食再去飘香坊,时间也充裕。 摊食可比酒肆的便宜美味多了,忽略掉身后传来他娘数落他是个败家子的话语,齐三捂着耳朵走的更快了。 吃什么好呢? 一声声高亢的吆喝声传入耳中: “面香味美!好吃不贵!各位客官快来尝尝咱这面嘞!” “一文钱三个的煎娇耳!有肉有蛋有菜,县太爷吃了都说好!” “油炸鬼,油炸鬼,酥酥脆脆的油炸鬼!” 齐三进入早午市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面摊。 面摊上主卖一文钱的素面,摊车上还摆着几文钱不等的菜码子,他瞅了瞅,都不是自己爱吃的码子。 但便宜啊,他们酒肆隔壁的面馆一碗素面还要四文钱嘞! 大早上喝口热腾腾的面汤也不错,但他又瞅眼边上十几个挤在一起正在等面的码头脚夫,穿着几天没洗的衣裳。 齐三不动声色憋着气离远了些,拍拍自己的衣裳,他也不是嫌弃,是沾上这酸臭味的话,东家娘子指不定又拿这噱头扣他工钱。 齐三远离面摊,路过了几家卖煎扁食、烙馅饼的摊位,也不贵,价钱是街上铺子的一半,脸大的韭菜猪肉饼子也才三文钱。 他耷拉下脸,韭菜香味中和了猪肉的膻臭味,饼子滋滋冒油,看着就好吃,但他牙疼啊! “唉……” 齐三捂着腮帮子又朝着市集里边走,在一家炸油鬼摊前停下,摊主是一对老夫妻,老汉揉面,老妇用手十分匀速的将一小团面胚捏成手掌长的粗条放进热油锅里。 滋啦啦的声音响起,面胚一点点蓬松鼓胀,浮在热油上变得焦黄,冲鼻的油烟味混着面香侵入鼻中。 齐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要不,就买油炸鬼吃,一文钱两个嘞,两文钱就能吃饱,还能再花两文钱买上碗咸汤喝。 但他仔细一瞧,这油锅里的油黑黢黢的,再仔细一闻,这空气中的油烟味还有些发酸。 这油…怕是坏了吧。 齐三胃腑还在虚着,可不想吃坏肚子上不了工,移开视线继续朝里面走。 卖搓麻绳的、卖木柴的、卖陶罐的、卖几头牲畜的、卖海错的、卖菜的,等等等等。 那买菜老妇边上还支着张小桌,上面搭着块布,布上写着不认识的字,也不知道卖啥的,布上绣的荷花倒是挺好看,旁边的爪印也憨态可掬,乍一看跟沾了墨印上去的一样。 齐三直接忽略掉,又朝着周围扫视一眼,怎么往日在这第三序第九个摊位的粥摊还没来人呢。 他还想着喝碗米粥暖暖肠胃呢。 唉,要不就这样回酒肆里吃东家娘子做的蛋花稀粥吧。 齐三瘪着嘴,正要离开,就听见几声稚嫩的童声吆喝,他抓住了吆喝中的关键字眼。 荷花粥? 他循着声音瞧过去,发现声音是第二序第九个卖菜摊位上传来的。 齐三被“荷花粥”这三个字勾起了兴趣,走到距离菜摊两米的地方,细细打量着。 小桌后面站着个九尺壮汉,壮汉长相英俊,但神情有些低落。 壮汉身旁还站着个三尺小女娃,小女娃不断环顾四周,看来吆喝声就是她发出的。 小女娃头上扎着两个小包包,额顶梳下几缕发丝,其中一个小包包上还簪了朵粉色绢花。五官精致,穿着身青色衣裳,衣裳上也是绣了花朵,十分像话本中灵动甜美的小花仙。 小女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双好看的杏眼与他对视上,女娃眼睛十分水灵,脸上迸发出一个好看的笑,让他也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晚回家和媳妇使把劲儿,他也要生个这般的小女娃! 齐三笑到了后槽牙,听小女娃声音甜甜,应该是在问他:“叔叔,你要买我们家的荷花粥吗?新鲜吃食,县里只此一家,味道可好了,又香又暖胃,保证不后悔。” 话落间,齐三已将小桌上和小桌旁摆的物件看了个干净。 炉子、烧水壶、竹筒…… 这连锅子都没有,装米的袋子也没有,十分简陋的小摊,卖粥? 沉默片刻。 林思虞心道终于来了个感兴趣的客人了,方才她已经喊了好久,来的客人都是瞅一眼简陋小摊就走了,嘴里还嘟囔没支锅子卖什么吃食。 水壶也烧开一回了,她爹又去租了个木桶装开水,现在那桶里的开水已经变成凉水了。 她看出齐三的疑惑,依旧甜甜地笑着:“叔叔,我们卖的真的是粥,是不用米做的粥哦,是做法非常神奇的粥,三文钱一竹筒,味道非常好!” 是的,三文钱,她们一家人已经商量过了,一碗能挣两文钱左右,卖一百碗便是能挣二百文。 而且三文卖的只是不加料的藕粉,等日后,她再添上红枣、山楂片、红糖等等小料,再在三文的基础上添钱。 这价钱在码头早午市里算是很贵了,但藕粉毕竟是独一无二的吃食,酒香不怕巷子深。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前面二十几个客人看看就走,她自信心有些被打击到,也升起了降价的想法,但很快将其压下了。 她相信,凭藕粉的美味肯定能挣到银钱,做生意开头难,熬过去就好了。 这不,眼下就来了个看上去会买的客人。 果然。 “小花仙…咳咳,小娃娃,你说的这般好,那就给我来上一份吧。” 齐三听着面前小女童将这荷花粥说的如此好,也对味道好奇起来,三文钱,不好吃就当买个教训吧。 林思虞听见“小花仙”,微愣了下,因为今日是支摊第一日,所以她又穿上了娘给她做的新衣裳,也簪了绢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第 30 章 欺骗 话落,林思虞正好做完了齐三方才要的第二份藕粉。 “客官叔叔,你的荷花粥。” 竹筒中搅好的藕粉冒着微微热气,林思虞递过去,齐三接过,脸上一阵肉痛:“银钱就银钱,这份荷花粥…就让你来尝上一口,就一口。” 齐三这话一出,赵二微抬下巴,正好他也不想为了尝就花三文买一份。 赵二从人群中晃悠悠地走到小桌旁,齐三依依不舍的将竹筒递给他。 赵二拿着竹筒,看了眼里面,颜色怪怪的,皱了皱眉,这东西能吃吗,还是用什么奇怪的粉做的,他可从没见过这种吃食。 瞅着那粉是白色的,白面冲水也不会成这种吃食… 但一想到七十文钱,赵二舔了舔后槽牙,从小桌上拿了根新的薄竹板,舀起一小口‘荷花粥’,放入嘴中,一种温热的感觉迅速侵占了他的味蕾。 ‘粥’一下子包裹了他的舌头,转悠在舌尖,丝一般的润滑,微甜而不腻,余留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很快,黏糊糊的‘粥’便顺着舌头滑进喉咙,那股清香一直萦绕在他整个嘴巴里。 赵二整个人都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味道…齐三说的竟是真的! 就在他呆愣时,齐三将竹筒抢了回来,大口大口吃了个干净。 “齐三!你!”赵二回过神来,瞪一眼齐三后,掏出三个铜板后又掏出三个,“小摊主,快,给我来上一份!不,两份!” 林思虞利落的拿了两个新竹筒放藕粉,刚一做好,赵二就抢了过去,第一份囫囵吞枣,第二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满脸享受似是回味。 围观百姓一看还不明白吗,定是这什么粥很好吃。 几个还未吃早食的百姓忙凑过来:“我也尝尝啥味,给我也来上一份!”“你们怎么吃的这么香?我也要一份!”“小娃娃,一份给我多来点!” “好嘞,三文钱一份!” 林思虞又配合林宇桑做出几份来,到底是力气小,搅了几份后速度已是慢了下来,林宇桑看女儿搅了几遍,也学会了,让林思虞只需放藕粉和收铜板就好,他一手提水壶,一手搅藕粉。 几个百姓一吃进嘴,就露出了和齐三赵二一样的神色,一不留神全都吃完,有一个大庭广众之下还嗦起了竹板。 “这粥真的很美味!还有点甜,很细腻,是不是掺了白霜糖?” “我觉得比元宝粥铺的招牌甜粥还要好吃,不腻,还带着股清香,不愧叫荷花粥,甚至价格要减上一半!” “我说的对吧!这粥很美味的!”齐三叫嚷道。 “旁边那粥摊一碗粥卖两文,这新鲜吃食卖三文,起初我还嫌贵,现在尝来还真值这个价,甚至…还有些觉得便宜了。” “怎么觉得吃了这碗粥,就肚撑了,明明一份也没那么多。” “方才还觉得你们俩在这做戏揽客呢。” “我可干不出来这事!我就是跟齐三……没想到……咳…摊主,还有小摊主,真对不住,我方才说这吃食的话,是我嘴贱,你们别放心里去,这荷花粥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粥!”赵二红着脸直挠头,满脸写着不好意思,弯下腰低下头对着父女俩拱手道歉。 林思虞没想到赵二还会道歉,卖新鲜吃食会被客人质疑是正常的,味道是打脸质疑者的最好反击。 “嗯…没事,现在客官叔叔你不就知道了,我们林记荷花粥做法别致,味道也好得很,还顶饱,日后要多来我们这儿吃荷花粥。” 林宇桑见赵二是真心实意道歉,听见“狗都不吃”心底产生的一丝不满也消掉了,道:“客官,我女儿说的对,日后你再来我们这儿吃就好。” “那是那是,我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这荷花粥!”赵二连连点头。 有了这一茬,竟是卖出去了三十多份藕粉,八成以上的客人都是吃了两份,捂着肚子,口中说着好饱好撑满脸带笑的离开了小摊。 因着他们这个摊位位置也不好,周围大多数都是卖工艺用品的摊,两百米长的地方,吃食摊位都在前面摆着,陆陆续续的空摊位也来了人支上了锅子,各种刺激的香味掩住了藕粉内敛的清香,吆喝声也不停,一波客人走后,竟是将近一刻钟过去,也再没个客人买藕粉吃。 倒是又来了几个好奇的,一听三文钱一份,忙不丁的就摇摇头走了。 父女俩也不气馁,趁还没来客,抓紧再烧一壶热水、刷洗竹筒擦擦小桌。 洗刷完,又来了三个客人,看样子是认识的,林思虞说完价钱,还以为也跟之前的客人一样摇头就走,没想到竟然都要买上一份尝尝。 小桌上摆上了两排洗刷完的空竹筒,林思虞仗着年纪小,边往里面放藕粉边直白问了:“几位客官叔伯们,方才有一些客官问完价钱就走了,你们怎么就愿意尝尝呢?”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大的人笑得露出两颗大牙:“小摊主,你有所不知,我们方才在来市集的路上,被俩小兄弟叫住,说你们这里的什么花粥味道一绝,我们听他俩那大口气,提了兴致,这里别的吃食也腻了,索性就来你们这尝尝。” 林思虞有些意外,转念一想,想到了齐三和赵二,是他们? 另一个人又道:“我回头看了,那俩小兄弟又叫停了些人,估摸着过会儿你们这儿就忙起来了。” 林思虞心中有些感激,心道明日若是那两人还来,就问一问,若真是,就请他们吃份藕粉,手中加快速度。 三个新客吃到了藕粉,眼神中满是惊艳,等咽下后,口中夸赞个不停,要再来一份带走。 林思虞点头,她边蹲下从篮子里拿叶子丝线,边说:“三位客官叔叔,在这儿吃是三文钱,带走是四文,等你们吃完这荷花粥,将竹筒还回来,我们呢就将这一文钱还给你们。” 三位客人表示理解,这不就是押钱嘛,接过打包好的藕粉,各付了七文钱离去。 他们刚走,果然,又来了好几波客人,价钱问都没问,就要吃藕粉。 父女俩忙得应不暇接,一旁不忙的张阿婆也帮忙刷洗竹筒。 原本还怕卖不完,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装藕粉的陶瓮已经渣都不剩,竹筒也少了几个,都是打包带走的。 看着几个得知小摊已经没有荷花粥了而离去的客人背影,林宇桑捶胸顿足:“早知道,咱们就多拿些!爹还以为这些能卖到早午市关了的时候呢!” 林思虞蹲在地上,手中拿着装铜板的袋子,系紧了口,偷偷摸摸的塞到林宇桑手里。 “爹,没事,咱们明日再多拿点儿来。” 林思虞看向张阿婆,此时张阿婆正伸着满是褶的脖子向前面看,应该是在看有没有挎着篮子来买菜的妇人,她的菜还剩了一堆,这菜若是在今早上还卖不掉,就要蔫上些,明日折价卖能损失好几个铜板。 林宇桑将所有物件都装好,走到张阿婆边上,掏出五枚铜板给她:“阿婶,方才真是麻烦你了,还帮着我们父女刷洗竹筒,这几文钱你收着。” 张阿婆连忙摆手:“给俺这做甚,不就刷个竹筒吗,俺不要,拿走拿走,不帮你们俺也没事做,大家都一个摊上的,这是俺该做的,再说,你俩卖粥忙个不停,这是辛苦钱,俺不要。” 林思虞见张阿婆不收,就从她爹手里拿走铜板,不由分说塞进张阿婆手里,几人一番推搡,张阿婆满脸难为情,无论父女俩怎么说,就是不要。 林思虞见张阿婆的样子,知道张阿婆是真的不要,乌黑有光的眼珠滴溜一转:“阿婆,既然您不要银钱,为了感激您,我这里有个法子,可能会帮您卖掉更多的菜。” 张阿婆疑惑:“小囡囡,啥法子?” 林思虞甜甜一笑:“阿婆,不知您的刀工如何?” 得知张阿婆年轻时在县里一家已经倒闭的酒楼做过切菜帮厨后,林思虞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继续说道: “阿婆,这做吃食收拾起菜来可是麻烦费时的很,您不如卖菜的同时帮忙收拾菜,但也不能白帮,就比如在您的摊上花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第 31 章 初相见 浮云飘渺,江水茫茫。 林思虞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 感觉到自己能接触空气的脸颊和小手被粗纤维布料刮擦着,她猜测应该是质地很粗糙的麻袋。 麻袋系了口子,里面很闷热,还有股淡淡的臭味,她小心且艰难的呼吸着,身体受外力有规律的上下晃动,想起失去意识前见到的刀疤脸汉子。 自己现在大概率是被这个人以及他的团伙抓去了,被套了麻袋放进了那个竹筐里,刀疤脸汉子应是在抱着装有自己的竹筐走动。 为什么…要抓她? 她猛然想起今早进城时城门出现的官员士卒,是在找这些人吗,还有,那妇人…… 耳边传来一声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接着又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在听到其中一人开口说完“关门”后,林思虞心彻底沉了下去。 果真是她。 那个有孕妇人。 应该是进了屋子,她不再晃动了,一阵窸窸窣窣声过后,身体猛地下坠,屁股和双腿砸在地上。 林思虞瞳仁颤动,疼,真疼。 屋内响起木椅擦地的声音,两人又继续谈话,话语渐渐传入她耳中。 粗矿男声:“玲娘,这两日狗官巡城紧风声大,你为何要冒险掳了这小娃子,让大哥知晓可不好,他说了不许再…” 玲娘打断了他,声音漫不经心,丝毫不见‘跌’在地上时的温柔,隐隐沁着毒:“四哥,放心好了,我都打探清楚了,这小娃只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支摊求生计的摊贩罢了,无权无势,想必除了她亲人外也无人在意,有什么好怕的,再说,都掳来这么多了,还怕再多一个吗?” “该死,若不是二哥将那劳什子韩阁老的孙女掳来,咱们早就逃跑了,方才带这小娃子绕了半个县才回来,得亏你装作胎动,恐怕躲不过那稽查卒,话说回来,玲娘,你这手艺真是愈发娴熟了,咱们这儿有一半的货都是上了你这当才得来的,呵呵呵。”刀疤脸先是声音含怒,又是得意起来。 玲娘笑了声:“四哥,二哥与韩家积怨已久,正好昨日那韩家女来此地祭祖,是个机会,全了他心意又如何?我这本事也算不得什么,比不过婶娘,她年轻时可是…哼,若有机会,我定要杀了那狗官为婶娘报仇!他将这县治理的好,我偏要破坏掉,掳走这县里的女子,搅个天翻地覆,让他抓破头皮受尽唾沫星子。呵,至于那些货物,一切就怨怪她们看不出我的伪装,心软乃是大忌,真是蠢钝如猪的东西。” 刀疤脸转动了下脖子,骨头发出脆响:“等大哥三哥他们回来,咱们就再商谈如何离开,现在走还有机会,再不走,怕是京城那儿有了消息,增添人手就不好了,也不知阿福阿财在城外情况如何。” 玲娘嗯了声,屋里响起了拿起茶杯啜水的声音,筐中听到一切的林思虞大脑高速运转,逐一分析。 这是一个拐子团伙,货…是指被拐来的女子,从称呼上判断,拐子至少有七人,拐子昨日拐来了大人物的女眷,所以县城今日戒严。 妇人玲娘是个惯手,擅长伪装成弱势群体利用女子同理心进行拐卖,听她所言,狗官大概率是萧县令,她与萧县令之间有杀婶之仇。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传来。 “谁?!” 玲娘的声音像一支冷箭瞬发而出。 “老三,玲娘,是我们。”开口的人音色很普通,听声音至少四十岁,听脚步声屋里应是进来了两人。 拐子团伙有人回来了,林思虞屏气凝神,虽然现在她什么都做不得,但不能什么都不做,保持清醒探听消息,尽可能寻求自救的机会,即使希望渺茫。 刀疤脸疑惑:“大哥,怎么不见马叔和三哥?” 拐子老大:“叔和三弟去城门盯梢了,士卒一有松懈便会来通知咱们。” 玲娘声音很平静:“大哥,小心有诈。” 老大:“这事叔他们晓得,有诈的话不会回来。” 刀疤脸声音颇带着急色:“大哥,咱们得赶紧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老四!你这么急做甚?如今城门森严,明日再说,他们现在不敢搜城引起骚乱。午时了,我和你们二哥买来了吃食,来,咱们先填填肚子。” 拐子老大语气凶巴巴,林思虞听见刀疤脸小声哼了一声。 蓦地,她身上套的麻袋被掀走,许久不见光的眼睛接触到光芒有些刺痛,林思虞瞬间闭上眼睛装作还未醒来。 掀走麻袋的人开口了,嗓子像被火燎过似的,极其沙哑:“玲娘,老四,这是谁?” 刀疤脸嘴里嚼着吃食,声音含糊不清:“哦,这是半个时辰前我与玲娘抓来的小娃子,放心,尾巴处理的很干净。” 拐子老大不高兴了,重重拍了下桌子:“我怎么说的,不许再掳人了,还抓个会时不时哭闹的幼童来?!” 玲娘轻笑:“大哥,你消消气,就是偶然遇上的,抓了就抓了,能再多赚些银钱有何不可呢?哭闹的话给她下药不就好了。” 拐子老大声音加重,仿佛在显示自己的威严:“不许再有下回了,再多了怎么运出城,谁若再犯,就由马叔来抽上二十鞭!” 老二眼神阴戾,直接丢下麻袋,一只手落在林思虞的头顶,突然抓着她的头发往上一拽,林思虞被拎起整个人悬在空中。 林思虞吃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张极为恐怖的脸,左半张脸红彤彤长满了水泡,是能让密集恐惧症晕倒的程度,左眼被挖空,紫红色的血肉翻出甚是吓人。 “呵,小崽子装睡呢?”老二皮笑肉不笑,眼神里满是狠厉之色,手渐渐松开,林思虞跌落回竹筐里,她看到他有一只手只有四根手指,看痕迹是被人为切断了食指。 玲娘走了过来,半眯着眼睛看林思虞,林思虞注意到她肚子平平。 “帕子浸的软筋昏睡散用量虽少,但也能撑上两个时辰,这小娃却是这么短时间就醒过来了…”玲娘抬起眉毛,声音很平静,仿佛眼前是一只蚂蚁,“不过也无碍,成不了威胁。” 拐子老大从腰间掏出一个十厘米长的铜钥匙丢在桌上,指着桌上三包未打开的油纸包:“将这崽子关进去,还有,等咱们吃完,老四,你将这几包饼子喂给那些货,不用喂饱,别让她们饿死,还有,别忘了加点料,省得又开始哭嚎,还有韩家女,最小的那包是她的。” 刀疤脸嘀咕:“就那贱货矜贵,若不是还有用谁还伺候她啊?哼。” 老二听见“韩”字,脸色阴沉,握紧了拳头。 接着林思虞被重新套上麻袋,竹筐被老二抓起,走出了屋里。 在林思虞第二十个来回呼吸后,听见了开锁声,麻袋再一次被掀开。 屋子很大,没有家具,从地上一些砖渣和几个突出来的墙面来看,是将三间房间打通了。屋内昏暗潮湿,四面窗户□□透的泥土堵死,挨着门的两边墙上各插着一根火把,微弱的火光和外面的阳光照在老二的脸上,成了阴阳脸显得更可怕了。 一名穿着脏污衣裙的女子踉踉跄跄从屋里的暗处朝着门冲了过来,“求求你了,放我回去!”,她满脸灰渍与泪痕,声音打颤扑在老二脚下。 老二冷笑声,抬起腿用力将女子踹进去,女子虚弱尖叫一声,翻倒在门侧,老二又重重踹了女子几下,女子昏了过去。 老二揪着林思虞后颈衣领,关了门,提着她丢在一方墙角后,取下腰间的鞭子,眼神阴冷,朝着火光照不到的暗处走去。 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传来,混着女子的哀求声,听音色,是两名女子在哭嚎,还有一名女子在尖叫,接着是老二难听的狞笑声。 当老二从暗处回来时,林思虞不动声色打量了他的衣裳。 没有穿脱的痕迹,应该只是在打人,没做其他什么。 老二检查完门锁墙面,最后环视了下屋内,关上了门,门外啪嗒一声响,已经上锁。 林思虞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外面没有声响,确定已经无人时,她扭着头看向左侧,隔了一米的地方躺了两名女子,再扭着头看向右侧,隔了三四米的地方躺了三名女子 从发髻来看都是尚未出嫁的女子,穿着普通麻裙,家境很普通的样子。 林思虞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揉了揉被抓疼的头皮。 许是她常在家跟着爹扎马步,又偶尔打五禽戏的缘故,身体素质不错,现在手脚虽然酸软,但也有些力气够她接下来探查下这间被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第 32 章 拥抱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睛因年纪还未完全长开,显得有些稚嫩,眸中神色却不带一丝孩童稚气,从容且冷静。 漂亮的眼眸似含着一泓清水,眸光潋滟,在微弱火光的映射下透着浅浅栗色。 林思虞微微一愣,这双眼睛与大堂姐不同,大堂姐的桃花眼是柔婉秀气,眼前这双桃花眼则是似醉非醉,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 对视的那一刻,漂亮的桃花眼上挑微眯,眼波流转,寒光一闪而过。 林思虞还以为是错觉,晃神一下,再看时对方的眼神已是平静无波。 漂亮女童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林思虞眨巴了下眼睛,如今这种场合确实也不是姐姐妹妹的时候,见漂亮女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也不能自讨没趣打扰人家,便回到墙角坐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拐子对这间屋子看管的很严,每进来一次都要检查下屋内。 这间屋子看上去也不是能隔音的样子,她离门有个五米远,都能听见外面的小动静。若是在这里大声求救,想必声音也能传到墙外巷里。 但方才吃饼子她也没见大家呼救,所以此地周围应该是没有多少百姓居住,至少是没有邻居。 不过这种偏僻屋子官府不应早就来搜查了吗,到底是为何…… 林思虞皱紧小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萧亦宸却是盯住墙砖上浅浅的纹路痕迹,半眯着眼睛。 是他想的那个地方吗? 他摩挲了下指尖,拐子果真中计,将他带到暂居点,不知道爹他们有没有顺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找过来。 微微偏头,看向方才与他四目相对的小包子,总感觉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端详几秒,这小包子…很特别,待在如此陌生可怕的地方,她的神色却不见丝毫慌张,也不哭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缩成一团的小包子脸上有点脏兮兮的,配合着圆碌碌的大眼睛和看上去手感很好的脸蛋,倒是像一只软乎乎的小花猫。 林思虞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一扭头,又和漂亮女童对上目光。 目光接触的下一秒,对方就移开了视线,别了下头朝着墙上看,表情很认真的样子。 林思虞眨巴下眼睛,漂亮女童在看什么? 她起了兴趣,循着方向望去。 那地方不就是被凿开突出来的砖墙吗,自己是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吗? 她揉揉眼睛,晃了晃脑袋,专注地瞧着。 这一仔细瞧,倒真看出点什么了。 从砖墙的砖石断面来看,是纹路很细腻的菱形纹青石砖,收边也齐整,不是由普通山石凿成的石砖,看上去价钱就不低。 缝隙填的还是古代版混凝土,不是普通人家家里筑墙随意用的泥巴。 林思虞站起身来,贴着墙避过污秽的墙角在整间屋子绕了一圈,最后停在门前。 大概是年份已久,四面的完整的墙都发黑成了青黑色,再加上窗户糊上了泥,注意力被泥吸引,她之前自然没发觉这间荒废空荡的昏暗屋子用的是上等石材。 这扇板门也是,木料是很不错的楠木,贴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看来拐子的据点不是县里的普通百姓家…… 小包子一有动作,萧亦宸自然注意到了,他将目光转移在小包子身上,抿了抿唇角。 她似乎…在看砖石? 心中怀揣着疑惑,萧亦宸也站起身来,拐子的迷药不值一提,他早有防范。 轻轻拍去衣裙上的尘土,提起裙子迈着步子走过去。 这衣裙也太繁琐了,穿着也麻烦,若不是为了救人,他绝不会伪装成小女郎。 若是让娘知晓,那日后必会缠着自己穿衣裙给她看了。 走到小包子身边,萧亦宸弯下腰也侦查起来。 这一细查,摆在眼前的所有线索落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果然是这里。 北疆… 火光摇摇曳曳,外面响起了风卷枝叶拍打地面的声音,混着几声嘶哑粗劣的鸟叫声。 声音越来越近,好似停在了院中,停在了门前。 萧亦宸直起腰来,微微皱眉,鸦鸟的声音? 如今这个时日,鸦鸟不应该驻足到山林中了吗… 身侧的小包子突然没了呼吸声,萧亦宸扭头望去,只见小包子怔怔地站着,眼神也呆愣愣的,仿佛被什么惊到了。 萧亦宸困惑,屋内并无什么异常,小包子这是怎么了? 林思虞心脏不由得跳动了几下,眼睛越来越亮。 是寒鸦。 门外。 “哇——小虞?是你吗?”寒鸦连着问了四遍,屋内都没有传来它想要的回复。 “哇——诶?那怎么这里有小虞的气息呢?难道我的鼻子坏了?”它小小的豆豆眼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低下脑袋又闻了闻门缝。 屋内明明有小虞的气息啊,寒鸦在这处屋舍内低飞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间屋子里小虞的气息最浓郁,她一定在这儿。 “哇——小虞?” 门内。 林思虞听见鸦鸦的声音,话在嘴边说不出。 太近了,漂亮女童就在身侧。 漂亮女童在侦查屋内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 神色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害怕,不像正常被拐来的人。 还时不时疑惑的看自己…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心思百转,林思虞目光闪烁,瞥了眼漂亮女童。 忽然,她眼中充盈泪水,双手捂住脸蹲下去,呜呜的哭着,发出轻重不一的抽泣声,肩膀轻颤。 一旁的萧亦宸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这…怎么哭了。 他向着小包子走了两步,摊开裙摆半蹲下来。 小包子抬起脸来,可怜兮兮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迟迟不肯落下。 眼睛红红水汪汪的,咻的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力气还挺大,他腿一松,被扑坐在地上。 怀里的小包子软乎乎的,带着甜甜的奶香味,小脑袋埋在他的衣襟上,抽噎几下,号啕大哭起来。 “姐姐,呜呜呜,虞儿好想爹娘。” “拐子为什么要抓虞儿,虞儿想回家…” “姐姐,我们还能回家吗?呜呜…谁来救救我们?” 哭声断断续续,抓着萧亦宸的衣袖,泪水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第 33 章 枇杷果 玲娘的手掐得很紧,指甲微微陷进漂亮女童的下巴,她上下扫视,眼神含着恨意。 “你叫什么名字?” 事情发生的突然。 林思虞不自觉握紧小手,眼前漂亮女童白皙的下巴被玲娘掐得发红。 漂亮女童一言不发只是蹙眉冷眼看着玲娘。 “说!” 玲娘声音陡然拔高,声音被空荡房间的墙壁反弹,与回声混在一起,音量极响,几名醒来的女子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抬眼。 墙角有了动静,老大向前将玲娘的手拉下来:“玲娘!你看你,伤了这张脸怎么办,你急个什么!” 玲娘眼中满是不甘:“大哥,这人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游经码头的舫船,马叔和你三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人的侍卫引开,趁机将她绑来。” “玲娘,这颜色至少能值这个数,你瞧你,再用力些这下巴上的指甲印就消不掉了。” 老大将手摊开比出个五来,脸上先是皱眉生气玲娘自作主张,提到银子时又转为贪婪。 玲娘冷哼:“舫船…” 遮去此人的眉眼,那下半张脸长得与狗官极其相似,天下绝无这么巧的事,但听闻萧家一脉只余两房人,且两房子嗣并无女子… 此人究竟是谁? 难道… “好了,赶紧出去。”老大半眯起眼睛。 玲娘抬起下巴,睨了眼墙角处的两名孩童,转身离去,关门的那一瞬间,她死死盯住,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清脆的落锁声响起,林思虞呼出一口气。 方才的气氛实在太过焦灼,她无比确信,这群拐子手上沾过血,且不止一个人,那女拐子的眼神是恨不得杀死漂亮女童的。 林思虞抬起头来,眼前之人的下巴上被掐出了五六个浅粉色月牙指甲印,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下一秒,漂亮女童看向她,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温和,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林思虞神色认真。 漂亮女童愣了下,指了指喉咙摆了摆手。 林思虞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漂亮女童竟然不能说话吗? 细细想来,从她们初见到现在,都是自己在说话,漂亮女童始终没开口,原来…。 林思虞恻隐心起,看向漂亮女童眼神更加柔和了。 萧亦宸有些心虚,不过他真的不能开口,况且小包子已经将他当做姐姐了,只能将错就错。 * 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中心只余一点火红,余光透过门缝穿进屋里。 火把也已经燃尽,刀疤脸又进屋来添置了新火把,手中并无拎吃食,只拎了一桶水。 看来是一日只喂一顿饭,既饿不死人也能让被掳来的人没有力气逃走。 桶中的水林思虞是喝不下了,实在是不干净,她中午可是见有人喝了这生水后肚子痛得打滚。 那名肚疼的妇人因为吃了被下了药的饼子痛苦呻·吟几声后就昏睡了,现在还未醒来。 在她第五次口渴下意识吞咽口水后,袖子被人拽了拽,林思虞还未扭头,小手里就被塞了三颗果子。 悄悄一看,是桔黄色的枇杷果,林思虞看向漂亮女童,眼睛亮晶晶的。 萧亦宸指了指嘴巴,又给小包子看看他的袖口口袋,里面还有两颗。 假装被抓时,拐子并没有翻他的衣裙,只将发髻上的钗环卸下拿走,这枇杷果还是在舫船上他未吃完的果盘里拿的。 林思虞点点头后左右看,见屋内无人关注她们时,连着吃了两颗枇杷果,甘甜多汁,酸甜可口很是解渴,她吃的很小心,没有发出啃果子的声音。 这枇杷果价钱可贵,寓意升官发财,吉祥如意,是富贵人家里才会有的水果,一小颗就抵得上普通百姓一日挣的银钱。 林思虞低下头慢慢吃完,止住渴意后,将剩下的一颗塞进衣襟里。 她还想将果核收起来栽种,身上却实在没有放果核的地方,果核比果子小,一不小心就会掉落。 尝试撕下衣裳的一小块布料,但她这布料虽然便宜但很耐磨,凭她的力气根本撕不下来。 刚叹口气,一块浅紫色的布料出现在眼前,是漂亮女童递过来的。 “谢谢姐姐。”林思虞接过来,对着漂亮女童甜甜一笑,将果核包好,一同塞进衣襟,这下就不怕丢了。 萧亦宸忍不住又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抬眼望向屋内暗处。 他方才趁着其余人还在昏睡时,也细细看了,这屋子确实密不透风。 现在,只等人来了。 一炷香时间过后。 门外呼啸风声响起,被吹断的枝叶砸在了门上,落叶沙沙响,一阵嘈杂之声愈来愈近。 “轰隆——” 关着众人的门猛地被踹开,踹门的是刀疤脸,他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极大,粗壮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 老大推开他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大砍刀,老二跟在后面握着匕首,玲娘拉着刀疤脸进屋后大力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第 34 章 得救(一) 话落,老二陡然沉下了脸,随即缓缓笑了,笑得既悲凉又阴森:“诛九族…呵,你觉得我,我们,刀尖上舔血的家伙,会怕吗?” 韩月珠后退两步,眼神示意身旁的一名少女女使拉着另外一名挡在她面前。 两名少女女使只能听话照做,腿软的打着哆嗦,抱在一起死死盯住老二手里的匕首,眼神里写满害怕。 韩月珠脸上满是傲气,看向老二的眼神里是轻蔑之色:“你…是不怕没错,可他们呢?” 她手指指向老大那边,嗤笑道:“他们可都有藏起来的亲眷吧,方才,我说诛九族时,他们可是慌乱的很呢。” “如此,奉劝你们赶忙将我放了,我说不定会心软,让官兵士卒放你们一马,哼!” 老二有些意外,韩家女被抓来时大哥就不允许他对她做些什么,他也从未透露出自己与韩家之间的仇怨,脸也被毁了,能认出他的人屈指可数,没想到… 他眯起眼睛:“你认得我?” 韩月珠骄傲地昂起下巴,有恃无恐:“卑贱的马奴罢了,以为自己当了拐子抓来了我就能报仇吗?” “做梦。” 她料定这些拐子为了活命不会且不敢对她怎么样,眼前这丑陋卑贱之人只是个拐子团伙中做不得主的小弟,来救自己的人已经到了,她自然怎么痛快怎么说。 被灼伤的半张脸疼到麻木,老二心头涌上怒火,他的妻女、爹娘、兄弟一家几十口人的凄惨死状浮现在眼前,都是因韩家而死,他仰头怒吼:“啊!!!” 恨意波涛汹涌般袭来,老二手执匕首向前一扑,他不管了,彻底不管了,他要报仇,杀了此女,手刃仇人。 “老二!住手!”老大怒目一睁,大声制止。 “二哥!”玲娘脸上头一回出现焦急的神情,韩家女若是死了,他们也将必死无疑,绝无出路。 同一时刻,萧亦宸手中飞石射.出,当今圣上只有一子,此女与其关系斐然,且是韩家唯一嫡出女儿,韩家也是已经有动作推此女为皇子妃,她,绝不能死在渔山县。 韩月珠心一紧,他竟然…他怎么敢?!手疾眼快的将面前的两名少女女使向着匕首刺来的方向推了过去,她又后退几步贴住墙,紧张地呼吸空气。 “刺啦——” 脖颈处大动脉的血肉碰撞上刀刃,鲜血像喷泉一般涌出。 一声闷哼过后,血流满地,一名女使瘫倒在地捂着脖子没了呼吸,另一名女使身上也被喷得满是血渍,满脸惊恐地跌在地上。 “啊!”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屋子。 韩月珠靠着墙依旧高傲地昂着下巴,只有呼吸加重几分。 陪她一起长大的女使因她而死,她心里没有一丝负担,为主人而死是她们的福分,大不了…等出去后多添些银钱给女使的亲人,以做安抚。 女使被杀死倒地的同时,老二只觉得手突然抽搐了下,一松手,匕首掉落在地上。 在他捡起匕首又要朝着韩月珠刺去时,老大将他拦下。 “老二!不能杀她!”老大心中又气又无奈,他夺过匕首扔到玲娘脚边。 此时萧亦宸眉梢微动,合上眼睛,方才老二的匕首是绝对刺不到韩月珠的,他已经盘算好了,匕首能在接触韩月珠时恰好被飞石击落。 但世事无常,韩月珠将女使推过去,时间错开,仅仅一秒的偏差就足以夺走一人性命。 心中有一点发堵,他再怎么聪慧过人,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童,没能救下一条无辜百姓的性命,他… 一只软和微暖的小手覆上了他的左手。 萧亦宸扭头望去,小包子即使害怕地缩起了脖子,也一边警惕地望着拐子,一边时不时转头用眼神安慰他,心中涌上说不出来的感觉。 林思虞自然是心里害怕的,作为一名良好公民,前世的她也就在剧中见过杀.人的画面,这一世又是生活在大部分人都很好的村子里,也没见过什么杀.人场面。 剧都是经过审批砍掉大尺.度才能播放,今日她是第一次遇上如此血·腥的场面。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刀刃寒光…血淋淋…人命…还有那对女使倒下后对着她们这边濒死散大的眼珠… 这些打得她措手不及,心跳比平日跳的更加剧烈。 强迫自己忍下惧意,马上就能得救了,她要再勇敢一些。 在老大安抚住老二之际,外面响起了破门的声音。 老大手心冒汗,飞快迈过死去的女使,抓住韩月珠将砍刀刀刃对准她的脖子。 韩月珠挣扎:“快放了我!” “闭嘴!”老大一咬牙,将刀刃又贴近一些,磨好的刃尖已经将皮肤划出浅浅的血痕,韩月珠瞬间僵住也不敢再开口,她若再动一下,小命就没了。 老大见韩月珠安静了,冷笑一声:“让你再多嘴。” “老二,老四,玲娘,你们快抓几名人质当做人墙,咱们闯出去!” 老二不甘心,向韩月珠投去凶狠的眼神,匕首没了,他又从腰间取下一把长柄小刀,一把提起距离他最近的另一名活着的女使充作人质。 小刀刀尖就立在女使心口处,她哆嗦个不停:“救…救命!” 老二警告地划了下女使的脸颊,又抓了一名柔弱妇人当第二名人质。 老二行动的同时,玲娘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朝着林思虞她们所在的墙角走去。 人质,就抓这个让她觉得很眼熟的人来当,玲娘笑出声,笑声冷得像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她同样将萧亦宸拎起抓住后脖领,匕首刀刃横贴在萧亦宸的脖子上。 萧亦宸用眼神安抚小包子躲好,袖口中的手已经各执两枚石子,只待出了门找到合适时机将拐子武器击落。 三名拐子已经走到门口,玲娘看了眼刀疤脸的腿:“四哥,还能走吗?” 刀疤脸点头,腿快折了又怎样,他想逃出去。 老二瞥了眼刀疤脸,将手中抓着的瘦弱妇人扔到地上:“人质一挣脱,老四这也抓不住。” 瘦弱妇人慌乱爬走。 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玲娘心一横,冷声道:“把那小崽子抓过来,小崽子比妇人好抓多了,四哥抓得稳。” 萧亦宸轻微抿唇,心中有些不安,小包子这么小,那刀这么锋利,她怎么挣脱。 林思虞浑身紧绷,一听拐子要拿她做人质,小手飞快地抓了一把土缩进袖子里。 老二很快将她拎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第 35 章 得救(二) 韩月珠心中憋闷得很,若不是祖父非要让自己来这穷乡僻壤祭祖,她哪能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今日她这般落魄模样,若是让京中那些人得知,她的脸面能往哪里摆,韩家的脸面能往哪里摆? 她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韩月珠愤愤咬住下唇,见面前站着的士卒们仍是不为所动,她声音含怒: “没听见吗?我让你们退下!” 话音刚落,趁众人视线都在韩月珠身上时,萧亦宸对着他爹用手比划了个小动作后,又使了个眼色。 萧远庭知晓儿子有分寸,微微颔首,与身侧的王主薄和方脸将领商谈几句后,正了正神色,对一直处在紧张状态中的拐子老大道:“可以暂且放你们出城,还有你们那两名同伙也都可以放了。” 拐子老大呼吸加重,紧紧盯着前方:“果真?!” “不过…” “不过什么啊,快说!” “等你们出城后,必须放了手里抓的这些人。” 拐子老大眼珠子一转,将方才说的出了城就放人的话抛之脑后,无赖道:“我们不放又如何?” “那我们就只好将你们全部拿下了,人质…能抓住作恶多端的拐子必会有所牺牲,我们也是迫于无奈。” 这话一出,私下里入了韩家一派的方脸将领脸一青,怎么跟方才商讨的不一样,这萧远庭! 韩月珠身体僵住,娇俏的脸庞渐渐变了颜色,又气又恨,萧家! “好!我们答应你!等我们出了城,不,出城一里后,就将她们放了!” 听到这破罐子破摔的一番话,拐子老大腿一抖,大砍刀差点拿不稳。 狗官! 拐子老大面上咬牙,心中冷笑,答应了又如何,他们可不是劳什子正人君子,信守诺言什么的与他们这些人相隔甚远。 玲娘依旧死死盯住萧远庭,她也知晓如今这个时候是报不了仇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活着才有机会报仇,玲娘心中燃得极高极烈的仇恨之火暂时消下。 老二低着头,他如今只想杀了韩家女,大哥早就答应他了,等安然逃脱后,就将韩家女交由他来千刀万剐。 主人不也是如此吩咐过吗,只要韩家女在渔山县方圆十里内出事,死伤都可,老二舔了舔后槽牙,眼神怠恨,仅剩的一个瞳仁几乎要跳将出来。 从拐子们出了屋子后,伤处一直未被医治的刀疤脸就已是进气多出气少,抓着小刀的手有些握不住,挟持着林思虞的那条胳膊也是一直打颤。 林思虞的衣裳也蹭上了刀疤脸身上逐渐渗出的血,她被挟持抱起后才发现刀疤脸不光腿上受了伤,腰腹处似乎还被兵器捅伤,别看个头大,如今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 她可以趁刀疤脸支撑不住时,拍掉小刀挣脱逃走。 心中暗暗盘算时,一声熟悉地声音传来: “哇——,小虞!你还好吗?” 林思虞循声而望,竟是寒鸦立在了距离她最近的后罩房的屋檐上。 下一秒,仿佛是印证她心中的猜想,在士卒们视线盲区的最右侧屋顶上几个大大小小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因着白虎脑袋大,还被兔子灰灰拍了下去,只剩下一撮白毛露着。 大家都来了。 除了她见过的,还有两只橘红色的狐狸,眼珠也是火红色的,四肢匀称二分之一是纯黑色,蓬松的毛发像火焰一般,蜷在一起像团火球,其中一只小狐狸眼神很澄澈看上去很呆萌,另一只大狐狸看上去是只心中有小九九的精明狐狸。 林思虞心中腾涌,鼻子酸酸的,她忍住泪意对着兽兽们微微摇头,眼神坚定。 和她相处最久的兔子灰灰秒懂,小声咕叽,几只大小兽隐藏起来。 林思虞的动作幅度很小,刀疤脸心思都在伤口和双方谈判上,根本没发觉方才发生的一幕。 林思虞看见兽兽们听了她的话躲了起来,放松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屋子里等兽兽们来了后,让灵活兽型小的灰灰去偷拐子们的迷药,然后下进拐子们喝的水中。 等拐子们昏睡过后,偷了他们的钥匙打开门,听那女拐子说过迷药能撑两个时辰,这时辰足够她跑去街上或是跑去县衙将官兵士卒们带过来了。 但事与愿违,她没想到官府的人找来的这么快,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不想让兽兽们冒险。 这处原本宽敞的后院如今人挤人的已经是没了多少空隙,持有弓箭的士卒少说也有十名。 若是突然冒出这么多本不该出现在县里的野兽,难保会有被惊吓到或是怕野兽伤人的士卒放箭伤它们。 她如今只能等到出了城,等到地方宽敞后伺机而动。 等林思虞心平静下来后,拐子和县衙双方也已经交涉完毕。 士卒们让开两米宽的道来,四名拐子目光谨慎匀速慢行。 林思虞视线渐渐开阔起来,这座宅子十分古朴,从经过的各厢房门上生锈变色的铜锁来看,至少有十年无人居住了。 前院还有一方浅塘,浅塘边是一座小亭子和大大小小的坑洞,坑洞是挖走名贵花草留下的。 宅门也很宽广阔亮,是相当有品级的官宦人家才可以使用的广亮大门。 给仆从住的后罩房建筑材料都讲究,看来这拐子据点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不过,与她这小农女又有何关系呢,林思虞晃晃脑袋不再多想,惹得刀疤脸低头盯了她片刻。 渐渐出了门到了街上,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百姓,都被街上的士卒们拦住。 在看到最前面的几个身影时,林思虞忍不住抽泣起来。 “爹!娘!…”还没说完就被刀疤脸捂住了嘴巴。 人群中的林宇桑几人都快气疯了,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这宅子里一一出来了其他被拐来的女子,他的女儿却被危险的拐子带走! 许氏已是哭得喘不过气来,她的女儿怎么就和拐子有着扯不断的坏缘分,被身侧的吴氏安抚住,她呼吸顺畅过来,与突破士卒长矛的林宇桑一起跑向拐子,又被赶来的士卒拦住。 “那是我们的女儿!”夫妇二人声音颤抖,几人与士卒对峙。 萧远庭注意到情况,疾步如飞到身边:“几位且慢!县衙必会救出那四名被带走的百姓,请不要冲过去激怒拐子伤害到她们!” 林宇桑喘着气,终是停了下来,激怒拐子伤害到虞儿就不好了。 “大人!我女儿尚在襁褓时您就救过她,请您这次还要再多加相助,草民…拜托!” * 城门外,拐子老大几人看到官府备好的四匹马,心情已是松了一半。 几人拖着人质上了马,老大瞅见跟在后面十几米的士卒里并没有萧远庭,一声冷笑:“走!!!” 拐子们拍着马就跑,士卒们赶忙上马追。 林中。 跑了二里路过后,刀疤脸终是没了力气,骑马速度也慢了下来,林思虞趁机朝着他眼睛抛土,他连带着林思虞跌了下来。 林思虞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摔下来就摔下来吧,她做好准备了,这速度跌下来摔不死。 “不用管我!走!”刀疤脸却是咬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林思虞抛向骑马回来的老二。 “老四!” “走!” 刀疤脸被停下来的两名士卒围住,剩下的二十几名士卒接着追。 老二咬住舌头,眼睛睁得极大,接过飞过来的林思虞,马背上又加了重量,速度比方才慢上许多,他也快被士卒追上。 他心一狠,单手骑马,用小刀刺向马背上横趴着的的韩家女使后心口处,朝地上一扔。 “啊!!!” 韩家女使尖叫一声,脸摔在地上不知生死。 林思虞小心脏狂跳,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被抛在空中的感觉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来不及思考,她又被老二挟持了。 她忍不住心中骂了两句,就这了也不忘带她走是吧?! 在玲娘马上的萧亦宸思索两秒,他用手中仅剩的两颗石子,一颗瞄准奔跑中的拐子老大的马腿,一颗朝下瞄准身下的玲娘的马腿。 “咻——” 极小的两声石子摩擦空气的声音,两只马摔倒,马上的玲娘、老大、韩月珠和他都摔了下来。 老二骑着马绕过他们继续带着林思虞向远处奔去。 不是他不想击中老二的马腿救小包子,是因为玲娘心狠,若是他击中的是老大老二,玲娘必然不会停下马来,等他制服玲娘后,赶回来的时间也久了。 击中老二的马腿,凭那速度小包子跌下来会受重伤,而且老二方才落后了些距离,他对飞石的距离没有把握。 老大骑的马的腿是必须击中的,老二就算不击中他的马腿,凭老二的心思,他也会停下来。 毕竟,与他有些血海深仇的韩家女眷在这里,他绝对不会独自逃跑。 果然,如他所料,老二又骑着马回来了。 萧亦宸安稳落地,拐子二人却没这么好运了。 老大摔断了一条腿,又被别在身上的大砍刀伤到了肩膀,玲娘也是摔折了两条胳膊,两名拐子已经没有反抗之力,很快被赶来的士卒抓住。【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第 36 章 梦 太阳傲慢地俯看大地,一丝风也没有,放射出的光线极其刺眼,晃得人头昏眼花。 一个小身影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行走,她走了很久,久到太阳将白云染成血色,仍是一直有力地迈着脚步,似是不知疲倦。 她逐渐翻过几座矮山丘,跨越几汪小湖,顺着一条望不到头的大江上了一座高山,她走啊走,渐渐走近了一处大型水利工程。 她抬头看,这是一处宏伟恢弘的大坝,鬼斧神工,上面隐隐忽忽题着“秋江坝”三个大字,霞红的云雾连成海,波涛汹涌,映着大坝如此壮丽磅礴。 美中不足的是用来砌筑大坝的条石年份已久,饱经风霜,处处都是裂痕和溃洞,岌岌可危。 几声吆号子传来,小人一恍神,竟是出现在了大坝上面。 她循声而望,是数不尽的汉子扛着条石朝大坝而来,再细细朝坝墙下望,同样是数不尽的汉子踩着简易木架,腰间拴上粗绳,咬着牙背着半人高的条石,上上下下往坝上抹灰浆砌新坝墙。 他们似乎看不到她。 倏然,天空一声巨响,大坝生了变故。 最上面的几个瘦汉子腰间粗绳一松,脱了力,背上背的条石轰的一下全部砸下来。 下面的所有汉子瞬间乱成一团,鲜血染红了土壤。 无尽的哀嚎响起。 小人的心口莫名的止不住的疼,她瞪大了双眼朝那边望去,一张张面熟的脸庞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其中有一人紧闭着双眼倒在地上,头被条石砸出个血窟窿,血流如柱。 那是… “爹!!!” 林思虞骤然睁开眼睛,在床上挺身坐起,手紧紧抓住被子,额头不停冒出冷汗,她又攥紧了拳头,不停喘着气。 是噩梦。 林思虞心有余悸,擦擦额头上的汗,快速穿好衣裳鞋袜跑到厨房。 许氏在做晚食,锅里在蒸胡萝卜包子,从锅盖边沿冒出的热气腾腾而上,即使打开了门窗也弥漫了整个厨房。 “虞儿,咋了,怎么出了一身汗?是不是午睡将被褥盖得太紧闷的?快去多穿件衣裳,今个儿风冷,吹的得了风寒可不好。” 看着女儿急匆匆的跑过来,额头上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衣裳也穿得松松垮垮,刚蒸上第一笼包子的许氏皱起了眉。 “娘,我一会儿就去,我爹还没回来吗?” “娘也不知道,不过估摸着应该是快回来了,虞儿你这脸色…怎么看上去这么担心你爹,别担心,你爹这么大个人,丢不得,快去穿件衣裳!” 林思虞瞅见她娘有些发黑的脸色,怂怂一笑,赶忙又去穿了件外裳。 穿好衣裳后,摸了摸脚边扑腾个不停的毛毛,林思虞又走到菜圃的东南角,毛毛在菜圃最外边停下,耷拉着耳朵嘴里委屈嗯哼着不敢过去。 林思虞蹲下身子,轻轻碰一下从土壤里冒出的两棵小苗,小苗已有几寸高,叶子细嫩而柔软,被风吹得微微摆动。 风逐渐大了。 林思虞赶忙去墙角捡了几块木块石块围住小苗,固定住根茎保护弱小的小苗不被风吹折。 见小苗不再摆动后,她笑出声,笑声清脆轻盈,又想起什么,垂下眼眸长长叹了口气。 这两棵小苗正是由枇杷果的果核种出来的,本来是有三棵,但其中一棵小苗被某只黑色小犬扑坏掉了。 林思虞用手捧了一点水,用指尖轻轻洒给小苗,不知等小叶苗长成小树苗,再长成大树开花结果的这五六年里,她还能见到枇杷姐姐吗。 从那日拐子团伙被官府抓住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那日白虎救完她跑走后,她奔向喜极而泣的爹,被爹紧紧抱住好久。 等她和她爹说完话之后,再往远处的士卒和萧县令那边瞧,就瞧见漂亮女童被萧县令抱着,似乎也受了惊吓晕倒了。 她担忧的看了几眼,就被紧着赶来的娘抱住,娘哭得稀里哗啦,怎么也不肯撒手,漂亮女童在她的视线里被萧县令带回了县城,她则被几位亲人带回大坛村。 回到家里,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漂亮女童的名字,摸摸衣襟里的枇杷果和果核,她决定就叫漂亮女童为枇杷姐姐。 想着第二日去县里卖藕粉的时候,就‘顺’路去县衙和大户人家的巷子那边看一看能不能遇上枇杷姐姐。 但自从得救之后,她就被爹娘拘在家里,前半个月能行动的地方只有家,后半个月才被爹娘允许在村里跟小姐妹一块玩。 藕粉小摊这一个月以来都是他爹一人早起去县里支摊,无论她怎么撒泼哭闹,爹娘都不允许她跟着去县里。 山上自然也不能去,她这一个月一直没能当面认真跟兽兽们道个谢,心里有些小遗憾。 “唉…” 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墙外传来脚步声,林思虞站起身跑到门前,进家的人是正是林宇桑。 父女二人去了厨房,林宇桑放下篮子,取出两个空空如也的陶瓮,咧嘴笑了:“嘿嘿,今日来市集的人多,生意好得很,带去的十五斤藕粉全都卖光了!” 许氏接过钱袋,沉甸甸鼓囊囊的,看着就喜人,林宇桑继续道:“有三十好几个客人打包带走了,我得赶紧再去多做些竹筒竹板,怕明日不够用。” 话落,林宇桑迫不及待离开厨房,他边走边笑,这门生意可太挣银钱了。 这一个月以来,藕粉平均每日能卖出个一百五十碗左右,再加上每日打包的客人大约有一半是不会归还竹筒的,一碗藕粉利润两个铜板,一日能挣三四百个铜板是他们家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在他削着竹筒的时候,林思虞凑了上来,她还记得午觉做的噩梦,站在她爹身后给她爹捶背。 “舒坦!” “呦,虞儿今个儿这是咋了,这么好,还给爹捶背。”林宇桑不嫌脏,盘坐在地上,今日银钱挣的多,他心情大好打趣女儿。 林思虞撅撅嘴,小声哼哼:“我捶个背咋啦!” “什么?”林宇桑没听见。 “咳咳,爹,你平日都是市集关了后就回来,今个儿怎么就天快黑了才回来?” 林宇桑一愣,思索下女儿应该不会被吓到,削竹动作不停,道:“爹今个儿去看砍头了。” “砍头?!” 林思虞听着她爹淡淡的语气,目瞪口呆,不是,砍头两个字从她爹嘴里说出来怎么跟不值得一提一样。 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又转念一想,正巧这几日皇帝寿辰大赫天下一个月期限已过,砍头… “是拐子?” “对,砍了那些贼人的脑袋。”林宇桑冷哼,砍头真是便宜了那些拐子。 “对了,爹还打听到了一件事。” “啥事?” “就是那女拐子,和当年将你拐去的阿艳婆是一家的,那什么玲正是那贼婆的侄女。” “啊?!”林思虞吃了一惊,又想起了那日玲娘所说的与萧县令之间的杀婶之仇。 原来,竟与她也有些关系。 幸亏当日玲娘不知道阿艳婆是因为她被抓住的,要不然,她的小命就难保了。 林思虞呼出一口气,又听她爹说:“你说的什么枇杷姐姐,爹趁着人多也打听了,碰巧遇上位持剑的侍卫,正是你那枇杷姐姐家的,他说他家小姐半月前就已乘船回京了,在咱们县遇上这样的事,家里长辈拘着,这几年不会再来这儿了。” “嗯……”林思虞有些失落。 感受到背上捶背的小手落了下来,林宇桑一笑:“没事儿,爹多问了几句,那侍卫说,你那枇杷姐姐家与萧县令家有一些堂亲关系,日后你若是有什么想对人家说的,就写信交托到徐家商行,等上十天半个月,就会有回信了。” “徐家商行…嗯!”林思虞连连点头,开心笑了,啪嗒啪嗒地跑了。 肩膀还有些酸痛的林宇桑:“……” 内心忍不住俳附,他女儿也不知中了什么迷魂药,与那枇杷姐姐相处不足一日就感情颇深,动不动就看着那小苗傻笑,难道这就是什么…患难见真情? 不过,那枇杷姐姐家的双亲取名字也太草率了,明明是住在京中的富贵人家,竟然给女儿取名叫枇杷! 啧。 林宇桑笑着摇摇头,继续削竹筒。 * 夜幕渐渐到来,天空没了色彩,寂静无声。 渔山县萧府。 着一身白衣的小少年,负手站在书房窗前,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浅栗色的眸子上,透过窗子看向庭院中盆景架上的几盆菖蒲,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漾起动人心弦的笑意。 可惜,院落中的仆从都被他遣走,无人瞥见这一幕。 忽然,书房四角的帷幔动了,小少年眯起漂亮的桃花眼,清透干净的男童声音响起,隐隐带着些威严。 “出来。” 话落,一名身长八尺的黑衣冷面男子出现在书房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恭敬道:“主人。” “萧四,可有消息?”萧亦宸踱步到书房小榻前坐下,腰间坠着的祥云重环青玉佩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四回禀:“回主人,属下已在大坛村探查多日,那位…小小姐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习字逗家犬,并无任何异样。” 萧亦宸先是忍俊不禁,又是垂下眼眸沉思。 上次拐子被抓时突然出现在那里并且救人的虎兽,让他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让萧四去大坛村探查小包子。 不是他多疑,实在是这种场面已经是第二次了,还同样有小包子。 他已经从他爹那里得知小包子就是三年多前他们救下的女婴。 上次是一条只伤了老拐子的毒蛇,这次又是一只只伤了丑拐子的虎兽。 这种与兽有关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只有南疆之人才会有可能做出。 又想起那双澄澈的杏眼…萧亦宸暂时卸下心防,小包子还有她的亲人看上去不像是南疆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第 37 章 “唉。” 火光摇曳,看着众人又有些躁动,林大海又敲了两下锣。 “大伙先别急!县令大人说了,此次徭役同往年的不同,官府不仅管吃住,表现好的还会有赏钱!” 话落,一些面上有些难看的汉子稍微舒坦些了,这次竟然管吃住,还有可能得到赏钱! 总比没有好。 往年的徭役民夫都是直接睡空旷的地上,下雨就睡树下,吃的也都是从自己家里带的干粮,一去就是几个月,偷懒动作慢的人还会被监管小吏抽鞭子。 人群中的老贺头摸了摸老腰,他这腰病就是之前服徭役睡地上落下的病根,一直没好。 “唉,若是哪家有不想去的,便交十两银子,这也是官府规定,抵赖不得,我也没法子。” 见众人面露难色,林大海接着道:“天不早了,事情暂且就说到这,大伙散了吧,先回去与自家爹娘兄弟商讨,记住,去的人不得低于十四岁,最后哪家出谁,便来我这儿报个名字,三日后咱们便出发,若是大伙还有啥想问的便来问我。” 众人唉嘘短叹散了,谁家舍得交银子啊,只等官府来征人了。 林思虞一直紧紧抓着她爹的衣领,直到父女二人已经回到家了,也没有松开。 她一直在努力回想梦中的细节。 “虞儿?”林宇桑将女儿放在靠背板凳上,摸摸林思虞的小脑袋,也没发烧啊。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许氏端来两杯温水,摸不着头脑,“大伯召集村里人是去说啥的?” 林宇桑便将林大海说的两件事通通说了一遍。 许氏听见第一件事时十分高兴,毕竟这竹管和女儿可扯着关系,县令大人夸他们村,不就是在夸女儿吗。 听完第二件事后,许氏坐下来叹了口气:“桑哥,咱们家你是必须去的了,一去也不知要几个月。不过,已经忙完春种了,咱们家的田也拢过浇过,农活不多,营生…也不能落下,等你走了我便去支摊。” “嗯,韶韶,这两日小摊少卖些,就带个五斤吧,留出些时间,我多磨些藕粉。”林宇桑大口喝水,边喝边说。 “嘶,你喝慢点儿,要不…”许氏想到什么,脚步极快进了卧房。 不一会儿,许氏将银钱箱子拿了过来,放到桌上后关紧了堂屋门,小声道:“咱们卖这藕粉挣了好些银钱了,我数了数,加上先前攒的,再撇去租新摊位买摊桌小料什么的,也有个十两了。” 说到十两,许氏心情舒畅的很,这支摊营生也太挣银钱了,一个月挣得比以往一年还多。 “要不明日去买头驴?磨藕粉这活计累得不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咱们家买了驴,再…买辆板车!这样日后就不用挤着坐张叔的牛车去了,也不用将物件寄放在县里,咱就用板车拉着去,等你去了秋江那儿,藕粉不够了也能让驴子磨,你不在家我也忙得过来。” 听见许氏这一番话,林宇桑沉思几秒后也同意了,“嗯,成,咱们也该还贺叔银钱了,明日我卖完藕粉后就去买头驴,若是比咱们想得价贵了就买头便宜些的骡子,板车的话我也去看看,还有三日才出发,就让二哥给做一个,也是照顾下生意。” 夫妇二人商讨一番,下了决定后,耳边传来小声抽泣声。 “咋了这是?虞儿怎么哭了?”许氏赶忙抱住女儿。 林思虞两眼汪汪,圈住她娘的脖颈,又抬头看林宇桑。 “娘…” “爹,你能不能不去?咱们去给大爷爷交十两银子,你就不去了。” 林思虞现在实在没想出什么法子,古代徭役出现伤亡很正常,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怎么可能会因为死了人而停下,大坝肯定也要修的,她现在只能从她爹身上入手,尽量不让她爹去,别人…她无能为力。 “咋了?虞儿你这是不舍得你爹?”许氏用袖子擦擦女儿脸上的泪痕。 “听大爷爷说,这回徭役是去修坝,定会有危险,就比如石头砸下来怎么办?我不想爹去。”林思虞抓住袖子小声祈求。 林宇桑一笑:“没事儿,爹还没娶你娘的时候,就去过一回,没出啥大事,爹小心注意着就是,况且此次你二叔王叔他们也会去,我们几个互相照应着,虞儿你别担心。” “不,不能去,真的,我做梦梦见了!爹,娘,我梦见大石头砸到…唔…”林思虞见爹还是要去,脑袋一热,豁出去了,要将梦说出来。 许氏赶忙捂住女儿的嘴巴:“呸呸呸,你爹还没去呢,梦境都是相反的,别再想了。” 林思虞挣脱:“真的,爹娘,你们相信我!我没骗你们,真的是梦见了秋江坝,梦见了石头砸下来!” “相信相信,爹(娘)相信。” 林宇桑和许氏连连点头,脸上却写着不信,笑个不停,没想到女儿这么舍不得他(桑哥)。 至于女儿为何会说出坝的名字,夫妇俩丝毫不怀疑,大伯不是说了吗,去秋江修坝,凭女儿的聪明定是她联想到的。 林思虞抓狂,爹娘怎么不信她呢! 许氏见女儿还想要说什么,忙带着女儿去洗漱了,林宇桑趁着不忙又去院子里架上火把,多削些竹板,这只能用一次的勺子可得多备些。 削了两百个后,林景逸从小屋里出来,手里拿了本书:“爹,你明日帮忙将这本识字经捎去书铺,对了,方才我听见锣响,是有什么事?” 林宇桑边削边笑着给儿子说了从祠堂到家里所有的事。 林景逸思索片刻:“爹,妹妹说的不无道理,此次是去修坝,听闻上次修缮秋江坝已经是三十年前了,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林宇桑摆摆手:“爹会的,放心,逸儿,你将这书放到堂屋桌上,赶紧去睡吧。” “嗯。” 不同于林思虞家的小插曲,林家老屋发生了一阵争吵。 “什么?!修坝?!”小陈氏站起身尖声叫道。 “坐下,成何体统!”林宇松面色不愉,眸中带着几分嫌弃。 “爹!娘!这徭役我夫君可是万万不能去的!”小陈氏不肯坐下,眼神紧盯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大陈氏和林大江。 大陈氏拍了下桌子:“他不去谁去?难道要让你们爹去?休想!你们爹这腿脚比不得从前,修坝伤身,老大,你也是这样想的?” “儿没有,这些都是她心里想的。”林宇松面上摇头否认,心中暗恨。 “我夫君是童生!怎么能去服徭役?”小陈氏瞥了眼林宇松,满脸不情愿。 “你也说了,是童生,老大若是中了秀才,官府也不会征他去。”大陈氏冷冷道,见林大江要开口说去,瞪了林大江一眼。 林大江不再开口,在屋里当木头人。 林宇松脸一僵:“娘,儿去就是了,你别提这个了,下次,儿定会中秀才的。” 大陈氏不吭声,林宇松满脸尴尬的扯着小陈氏回了屋。 等二人进了屋子关紧了门,小陈氏愤愤不平道:“都怨怪老三一家,非得分什么家,若是不分,这徭役定轮不到夫君你来。” 林宇松脸色阴沉:“闭嘴!” 小陈氏仍旧叭叭:“腿脚慢而已,爹凭什么不去,非得由你这个童生来,还有娘,果然是后娘…” “啪!” 清脆的巴掌声。 林宇松揉揉手掌,脸色难看:“你怎么知道?” 小陈氏捂着被打的脸,小声嘀咕:“我…我娘跟我说的。” “这事,你不许再说出去,尤其是在娘和老三他们一家面前!听见了没?!” “我…我不说就是了…”小陈氏缩了缩脖子,心里憋得很,出了门去看看两个儿子在对面屋子里做什么。 * 清晨,晶莹的露珠不经意地沿着草叶从草尖上滑落下来,滴落到地上。 码头集市上,第一列第六个摊位的林记荷花粥好一阵热闹,摊位前有一整排的队伍,客人一个一个地有序前进买荷花粥吃,这场面惹得旁边几个摊位的摊主好一番羡慕嫉妒。 林思虞疯狂搅藕粉,也不觉得累,搅完一份递出去一份,又来了客人买藕粉吃,她暂时抛去烦闷,面上挂起甜甜的笑容。 三名闻名而至的新客将藕粉吃下肚,连连咂嘴舔唇,不停夸赞: “好吃!这小花仙荷花粥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太美味了,小花仙,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第 38 章 心满意足 竹编用品摊位的摊主是一位年纪约莫二十的年轻汉子,见摊前来了新客,脸上飞出笑意热情招呼道:“客官,是要买那顶小帽吗?往常卖二十文,今日贱卖,只需十文!” 这帽子放了十天了,可算是有人买了,摊主笑得合不拢嘴,忙把小帽递过去。 见女儿紧盯小帽眼里放光,拧巴的眉毛也松下来了,林宇桑立马点头:“对,这顶小帽我要了,来,摊主,这是十个铜板,你数数。” 林宇桑付钱比往常更爽快,这帽子大小是绢花的十倍,价钱却跟绢花一样都是十文,将帽子戴在林思虞的头上,心道这银钱花得值,这不,不光便宜,女儿心情也变好了,他也笑得轻快,奔着集市最后面的牲畜摊位走过去。 林思虞摸着头上的帽子,心中的想法愈发明了。 既然她爹一定会去服徭役修坝,那就双管齐下,既要念叨爹多加注意,提高他的警惕心,也要准备上防具,以防万一。 她要给爹做一顶安全帽,用来防止坠物砸到头部,分解物体坠落的冲击力。 只是,她能用什么材料呢? 林思虞聚精会神苦苦思索,古代哪有什么塑料,替代品…帽壳软硬适中还要有弹性,对了,植物枝条! 她见过最多的是竹编,竹条…不行,太软,林思虞微微摇头,咬住下唇低眸沉思。 她在哪里还见过能编的枝条来着…… 林思虞重重敲了下脑壳,因着带了帽子不是很疼。 她要再想一想。 在她小动作不断的时候,林宇桑已经抱着她来到了牲畜摊前。 摊位很大,是林思虞家小摊的五倍还要多,四周用木栅栏围着,下面铺了些稻草,摊上还支着黄油布铺蓬,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牲畜粪便味。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在招呼另外一名客人,其中的女摊主见父女俩过来,忙不丁地小跑过来:“客官,来买啥?!咱这有马,小牛,驴子,猪羊也有,帮着宰杀花二十文钱!” 林宇桑直奔主题:“我们要买驴,摊主你带我们去瞧瞧看。” “得嘞!驴子在里面,客官跟我走!”女摊主打开栅栏口,让父女二人进来。 路过被拴住的牛羊猪,女摊主掰开三头驴子的嘴一个一个介绍:“这是头熟公驴,牙口好身子健壮,九两银子;这头母驴子也快熟了,牙口也不错温顺得很,八两银子;这是头小驴,你看这蹄子这口牙日后也是差不得的,六两银子!客官您看您要哪头?” 林宇桑首先忽略没长大的小驴,在两头熟驴之间看了起来,这驴实在有些贵,他心里有些纠结,今个儿天还没亮,家门就被拍响,原是贺叔腰病复发起床摔折了骨头,孙子小贺来讨要欠的二两银子治病,还了银钱后,他连带着剩的和今日挣的银钱也就八两多几百钱。 “怎么这驴如今涨价了,比往常贵了好多,能否便宜些?”林宇桑记得他上次还听见熟公驴七两银子呢,怎地这才几日,竟涨了这般多。 “呃…那…那给减一钱?客官有所不知,还不是大前个夜里有几艘货船被那可恨的海寇劫了,上面载的几百头牲畜都被拉走了,咱这的驴啊牛啊就都涨了!县里有养猪的,猪倒是没涨,您要不买头猪?这头猪才一两银子!便宜的很!” 听到摊主提猪,林思虞突然想起,不知那日她提出骟猪后,二舅母有没有告诉二舅舅,二舅舅有没有做,做得如何了。 她咂咂嘴,眼睛无意间一扫,看到了什么,眼睛尖的林思虞指着三头驴后缩在稻草里的不明生物道:“摊主婶婶,这是啥?” 女摊主哎呦一声拍手道:“那是头公骡子,这不它今个儿一直睡,站不肯站的,我就没拉出来。” 林宇桑一听还有骡子,他方才扫视一遍都没看见,还以为全卖完了,于是道:“摊主,麻烦你牵出来让我们瞧瞧。” 女摊主将骡子拖拽了出来,这是头黑毛掺着白毛的花骡子,一直趴在地上睡觉,女摊主在它嘴边放青菜叶子都不肯站起来,只叫了一声。 林思虞仔细观察一番,骡子只是普通骡子,方才发出的叫声也没有听出来在说什么。 林宇桑看了看牙口,骡子也没挣扎,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来这是头性情温顺的骡子,不需要再驯服,他松了口气。 一旁的女摊主又开始介绍:“这骡子是公马母驴生下的,囔,就是那匹马!” 父女俩望去,是男摊主牵着的一匹黑马,毛光油亮,通身无一丝杂毛,外形优美,腰背滚圆,四肢健壮,长得十分匀称,摸着黑马鬃毛的客人也是一脸满意。 林思虞心中夸赞,好帅的马!这马一看就很贵,昂起头的神情特别像那日王家婶婶骂王根生…… 嘶…王家…婶婶?马氏…她想起来了! 那日山上马婶婶提了只藤编篮子,藤编,她可以尝试用粗度正好的老藤条做安全帽! 林思虞脑海中拨云散雾一般,心下决定等回村后就问爹山上有没有藤本植物,若是爹不知道,就去王家问问。 得来全不费工夫,林思虞觉得身上的担子又轻了许多,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村了。 “这马不错,得多少银子?”林宇桑满脸欣赏道,虽然买不起,但还是想问问。 “二十五两!这可是匹草原马,脚力极好,长得也好,多神气!” 林思虞见她爹眼睛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渴望,心里有了小目标,挣银钱给爹买匹马! “真贵!”林宇桑感叹。 那边买马的客人似乎也是觉得贵了,不舍得看了两眼就走了,留下男摊主满脸肉疼。 “可不是嘛,和骡子一样都是从孙家那儿得来的,这都是问马的第八位客官了,都嫌价贵,还没卖出去,哎呦,咱这都扯哪里去了,客官,这骡子你觉得如何?买是不买?”女摊主眼见马又卖不出去了,忙急着想将骡子卖了,今日还没开张,家里五张嘴还等着呢。 “那多少银子?”林宇桑想了想,这骡子成色不错,驴蹄他也瞧过了,想来拉板车磨藕粉是没问题的,心下满意了许多,起了想买的念头。 “六两三钱银子!” “摊主,再降些,六两银子如何?” 女摊主一脸纠结,忙拉着男摊主去了一边,头缩在一起说话,这骡子是孙家卖马当添头,加了四两银子卖的,卖六两的话也有得赚,只是降三钱也太多了。 “最低六两二钱!” “六两一钱成吗?” “客官,您这价给的,也太狠了,六两二钱已是最低了。” 怎么还没买完! 一旁的林思虞等不及了,见夫妇摊主的样子是想卖掉骡子的,脑筋一转,拉着她爹就要假装离去:“既然如此,爹,咱们先走吧,我记得来的路上就有婆婆在卖骡子,咱们去瞅瞅。” 林宇桑一听,疑惑他们何时遇上卖骡子的老妪了,但听女儿这样说,就有她的道理,应和道:“那咱们就先走吧。” 夫妇摊主一听,赶忙拦住:“成成成,六两一钱就六两一钱,骡子你们拿走便是!” 买卖做成,林宇桑掏出钱袋来付银子,付了银子后父女二人便随着男摊主去找了集市小吏签订契约。 将刚按好手印的契约吹干,折一折收好,因着还要去县里书肆,父女二人便先将骡子寄放在牲畜摊,出了集市。 一柱香时间后,走进书肆,林宇桑将用布包好的识字经取出来,拿给老掌柜,得了二钱银子。 买完骡子后,还剩了二两多银子,他想了想,便又给林景逸买了一刀黄麻纸和一块墨条,花了一百五十文。 期间林思虞注意到货架上摆放着十几个虎口圈住大小的小瓷罐,指着它们问书肆伙计:“这些是什么?” 书肆伙计道:“这是新进的一套颜料,脂红鸦青花青藤黄石绿…共计十六种颜色,库房里还有套二十八色的。这一套单买一色是一百五十文,买一套便宜,二两银子。” 林思虞抽了一口气,比她之前想的还要贵?!那么一小罐也就能用一两次吧… 心中燃起蹭蹭热火,她又有了小目标,挣银钱给娘买颜料! 父女二人很快出了书肆,回到码头集市后,骡子看样子也睡饱了,有了精神,林宇桑便问女摊主讨要了两片菜叶子喂骡子补充它的体力。 等骡子吃完后,牵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第 39 章 变卦 安全帽做好了,林思虞提起来的心也放下来了。 和林宇桑许氏一起收拾好了院子后,就将家里剩余的几十斤鲜藕磨成了藕浆。 如今家里有了骡子,空出手来的林宇桑就加入了削皮切藕的工作,一家人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倍。 趁着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时辰,林宇桑便借了板车骑着骡子去买藕了,顺便抓了把还算新鲜的萝卜叶子放板车上,怕骡子半路饿了没力气回来。 之前一个多月下来,他们上午去卖藕粉,下午回来便开始磨浆,剩的藕粉还有个几百斤,但林宇桑还是想趁自己在家时多磨些备着,等他走了,娘仨也不用磨太多,使得身子劳累。 他刚出了门,便迎面撞上突然出现的小陈氏。 小陈氏先是眼睛直盯盯看着骡子,咽咽口水,又侧着身子往林宇桑身后门缝露出的院子里瞅。 “三弟啊,你们哪来这么多银钱买骡子啊?这是做了营生?什么营生这么挣银钱?累不累啊,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要不大嫂我来帮衬帮衬你们。” 林宇桑关紧了门,遮住了小陈氏的视线,皮笑肉不笑道:“大嫂,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家是做了营生,但也没挣几个钱,买骡子的钱当然是分家后家里攒的,毕竟不用供大哥科举了,白花出去的银钱也都省下来了。” “你!” 小陈氏气得跺了跺脚,见林宇桑依旧挡着她,哼了一声回了林家老屋。 林宇桑想了想,将骡子拴在门对面一棵树上后,进家拿了张草席子放板车上。 与往常没人在意不同,家里今日买了骡子,指不定买藕回来时有人专门去看板车买的啥,回来用草席子盖住,能瞒一日是一日。 拍了拍骡子屁股,林宇桑生疏地架着骡车奔着四塘村去。 林家老屋。 小陈氏吊着臭脸进了屋子,林宇松正抱着本书“之乎者也”“之乎者也”,听到小陈氏重重的摔门声,他皱着眉高声道:“这么用力做甚,方才如何了?” 小陈氏气道:“老三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亲人,啥也不肯说,还将门关上不让我看!” 林宇松放下书,依旧皱着眉:“你就不会趁他走了再去看?蠢妇。” 小陈氏嘟囔着个嘴,眼中含怨:“我这不正准备进就碰上他了,要我说,他家都有银钱买骡子,指不定还有银钱,要不咱们就直接了当,问老三要上十两银子交上去,这样你就不用去秋江了,读书人服徭役,那不成了笑话了!” 林宇松道:“此事你先不用操心,让娘去问,我看得清楚,老三心里还是记挂着爹娘的,许是能要来,眼下重要的是八日后府试放榜,到时你收拾好家里,赏钱也备好,知晓了没?” 这话一出,小陈氏眼底的怨气瞬间消散,咧着嘴得意道:“这事我还能忘!哼,等咱们轩儿成了童生,官爷们骑着大马来村里报喜,看不把那些酸妇羡慕死!” 林宇松眼底也是止不住的得意。 今年县试推迟了一个月,使得三月中旬才考,由此县里多了二百名学子共计一千四百多名学子考县试。 虽说竞争大了,可他儿争气啊,考中了第六十六名! 果真是儿肖父,七日前他陪儿子去府城考府试,十三四岁的稚龄,引得旁人学子忍不住投来艳羡,‘无意’透露出自己的童生功名后,又是得了几人夸赞,他当时的头可是昂得高高的。 不知等儿子中了秀才中了举人,又是怎样的光彩。 到时候,地主员外抓着大把银钱送上家门,再为儿子娶上位富家小姐… 老三家的三瓜俩枣他还瞧不上呢! 正在林宇松幻想未来之际,小陈氏又道:“你说,景逸那小崽子学问如何?日后不会也…” 林宇松朝小陈氏丢了个白眼:“无知蠢妇,学问是这么容易学来的吗?他才几岁,念书才几年,咱们轩儿从三岁起就开蒙,至今都十年了,才将要成为童生。” “村里的风言风语听听就得了,毕竟老三人缘好,谁不连带着夸夸他一双儿女,就连他那女儿,还什么竹子引水,我看那是大伯给她增得光!一个小娃哪能想出这般好法子,还引得县令大人夸赞,大伯也真是的,不将这好名声按在我头上。” “还有,斌儿也得管教管教了,别再让他到处乱跑,等事成后,就让斌儿去学堂里跟韩夫子念书,轩儿就去县里找家私塾,我看董秀才开的私塾就很不错。轩儿的亲事不用你着急,过几年再说,由我安排,你那娘家侄女来家里的事就暂且拒了,这都是为了咱们儿子,听见了没?” 说了这么多话,林宇松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小陈氏也是连连点头:“都听你的。” 另一边的主屋里,林大江躺在木躺椅上抽旱烟,一口烟雾吐出,他道:“孩他娘,你说,要不我去修坝,老大毕竟有功名,说出去也不好听。” 半头银丝的大陈氏手里正纳着鞋底,头都不抬一下,冷硬道:“你若想好了,不怕腿脚疼的话,便去。” 林大江呵呵笑道:“你怕是早就知晓我会再提这个吧,这鞋底不就是我的尺码吗?呵呵呵,不过,你那多纳的几双,是不是给老二和…老三做的?” 大陈氏顿了下,也不吭声,继续纳鞋底,许久后,屋内传来她软了些的回话:“当家的,走那日你捎带着,到了那儿再给他,我到时候便不出门送你了。” 林大江嗯了声,摸摸胡子眯着眼,继续抽旱烟。 * 林思虞昨晚没睡好,躺床上睡了一会儿,睡醒了后见她爹还没回来,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便跑去了隔壁房子。 林宇柳正在院子里做板车,见林思虞进来,笑着道:“虞儿,这是磨完藕了?你家的板车二叔还没做好嘞,还得等一日。” “二叔,不急,还有两日呢,您慢慢做。” 两家离得近,林宇柳一家人也是知道林思虞家卖的荷花粥是用藕做的,吴氏还有时去帮忙切藕,林思虞家买摊位也是吴氏领着去的。 吴氏站在鸡圈里,见林思虞进来,将手中的鸡食一把撒下,拍了拍手笑着道:“虞儿,来找你堂姐们玩啊?你二堂姐在屋里跟你大堂姐学绣花呢,你也去看看。” 十几只鸡扑腾着翅膀争鸡食吃,林思虞点点头,绕过鸡圈跑进东屋里。 屋内,林思梅正咬着舌头一只眼闭着、手里拈着根针穿线,林思芸则坐在一旁的高脚板凳上缝制大大的布袋。 两人见小堂妹虞儿进来,忙放下手中物件,面上含笑。 “虞儿你来啦。” 林思虞凑上前去,看二堂姐已经做完的一块小帕子,她指着问:“二堂姐,你这绣的是豆虫吗?还怪别致的。” 林思梅满脸通红,林思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第 40 章 新吃食 纵使这件事之前他们一家人想过说过,如今真的快应验了,许氏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那咱们的营生怎么办?” 别人也卖藕粉,他们家还能挣那么多银钱吗? 林宇桑沉声道:“如今只能趁着别人还未将藕粉琢磨出来,咱们家先多买些藕多磨多卖。” 林思虞微微点了点头,附和道:“娘,这藕也就最多再长一个月,咱们家先卖着就是,我之前不也说过了,说不定这期间他们没琢磨出来呢。” 见许氏还是有些难受,林思虞抓住她的手揉了揉,继续说道:“娘,你别担心,虞儿跟你说,今日就来了很多新客,你看咱们这不已经是靠着藕粉,将这‘林记荷花粥’打出了名声,客人都记住了,就算别人支了摊卖藕粉,咱们也有熟客支持,不愁没生意。” “价钱虞儿也算好了,如今咱们的本钱涨了,之后再卖藕粉,就是一份藕粉挣一文钱,虽说是比之前少了,那也有的挣。” 许氏听女儿这样一说,犹豫半响,提起的心暂且落了地,回握住女儿的小手。 “是娘心急了,一听藕涨价还有人想仿制出来,搅得脑子都糊涂了,也是娘舍不得银钱,心气比往常高了,现在仔细想想,就算一份挣一文,去市集上卖挣得也比往常多。” 林宇桑道:“我怕这藕还要涨价,明后日就不去市集了,我去多买上几板车的藕,咱们在家再磨个两天。” 许氏一听,拧眉道:“可咱们家如今没剩多少银钱了,买不了多少斤。” 平日家里买上一板车的量是四百个铜板,这藕一涨价,以后就要差不多花上双倍的银钱,他们家还新买了骡子,剩的银钱也就够买个二百来斤。 林宇桑一愣,竟忘了这一出,思索片刻后道:“那我去跟二哥二嫂借个几两银子,等过几日出摊挣了银钱后,韶韶你就去还给二嫂。” 许氏点头应下,如今也就只有借银钱买藕了。 一时无话,林宇桑将藕全部卸下之后,就出了门去同族的一户人家里还板车。 林思虞抬头望了望天,晚霞烧红了天空,几片奇形怪状的火烧云点缀在上面,还怪好看的。 “哎呀!” 是她娘的叫声,伴随着东西倒在地上发出的“砰砰”声,林思虞面色一紧,赶忙跑进厨房。 一进去,就见许氏跌坐在地上,柜桌上原先堆放着的箩筐、笼屉、竹筛子也落了一地。 “娘!这是怎么了?” “娘方才分了神,不小心碰着了。” 林思虞扶着许氏坐到板凳上,又低下身子将几件竹编物件捡了起来。 捡起笼屉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脑海中闪现一丝念头,脱口而出道:“娘,要不咱们卖包子吧!” 这两日她满脑子都是坠下的石头,今日做出了安全帽后,她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可咱们不是要卖藕粉吗?”许氏揉揉腰,下意识回道。 林思虞将物件全都堆放好后,凑到许氏跟前蹲下。 “娘,卖藕粉又不耽搁咱们卖包子啊,我跟你说,今早就有几个熟客说想吃咱们小摊出的新吃食,正巧咱们家也有笼屉,不如试一试边卖藕粉边卖包子,咱们租的摊位大,又签了一年的契,也不能浪费,再说了,藕也就几个月才有,没有藕做不了藕粉的日子咱们可以正巧卖别的吃食呀。” “对啊,咱们可是签了一年的契!可是市集不是有卖包子的,咱们做包子真有人买?炒菜娘拿手,做面食的话…娘心里还是没谱,昨日蒸的胡萝卜包子味道都是中规中矩。” 一被女儿提醒,许氏这才想起家里的摊位租了一年,这藕粉只有有藕的季节才能做,且做出来的藕粉只能放个一两月,家里的摊位可不能空着。 “当时就该让虞儿你跟着去,你看你爹这个大糊涂虫,签什么一年!” 许氏嘴上嘟囔起来,心里有些被女儿说服,摊位一直只卖藕粉的话,不长久,更何况已经有人在琢磨法子了,不如听女儿的…再顺便卖些包子? “娘,咱们不卖胡萝卜包子,市集包子摊的招牌包子就是胡萝卜馅的,他家摊上还主卖猪肉包子,咱们若是卖包子,就先卖他们家没有的鱼肉馅,主打一个新鲜吸引客人,你觉得怎么样?” 许氏问的林思虞也想到了,作为一个略有些强迫症的人,她暂时不想做猪肉馅的包子,她准备等到二舅舅养的被骟过的小猪长大了之后,再买些新猪肉做包子。 许氏想了想,只记得炖鱼炸鱼的,鱼肉馄饨也见过,蒸的鱼肉包子她倒是没听说过的。 “鱼肉馅?这怎么做…” “娘,你放心,被拐的那日,我在黑屋子里听一位从外县嫁过来的婶婶说过,她娘家就有一种鱼肉三鲜馅很好吃,我想着,咱们县里没有,可以一试。” “咳咳,还有一位婶婶说,她娘家那边有道好吃的吃食叫煎饼果子,只是需要特别的锅具,咱们家目前囊中羞涩做不了。” 林思虞顺便提了一嘴。 许氏一听,哪里还有疑虑,心疼女儿还来不来,直接答应了女儿的提议。 “成,包子的事娘允了,煎饼果子?听上去倒是稀奇,等日后咱们攒够银钱再说,那等你爹你哥回来吃过晚食,咱们一家人再商谈一番。” 林思虞眉眼弯弯,此事娘同意那就已经成功了七成。 母女谈话之际,锅中就已溢出菜香,隐隐带着些糊味,许氏连忙走过去拿起勺子翻一翻盛到盘子里。 * 天色已晚,一家人吃完了晚食。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商讨完关于小摊卖包子的可行性后,林宇桑拍板,明后日抽出一些时间来尝试做半笼鱼肉包子出来,若是好吃就卖。 完了之后,许氏便去了厨房做用来发面的老面引子。 林思虞则去了林景逸的小房间,跟着他学了一个字,握着韩夫子送她的毛笔完完整整将字写了三遍,又一笔一划写了遍之前学过的字。 等纸上的字迹墨干,林思虞拿起纸展示给哥哥看,得了声夸赞后,双手托腮恳求道:“哥哥,你看我这习字也挺快的,能不能从每隔三日学一个字,换成每日学一个字呢?” 林景逸微微愣了下,低头沉思片刻,答应了林思虞的要求。 妹妹比他想象中习字的速度要快,且态度一丝不苟没有糊弄,每日学上一个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林思虞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终于能加快习字阶段了,等到了读书阶段,使得她在亲人面前过了明路,之后就可以找机会去书肆时假装翻看几本闲书,然后说出更多能挣银钱的方子了。 说起方子,林思虞想到了她酿的酱油,娘不是说大舅舅会带大豆来家里吗,怎么到如今也没个信儿。 家里的酱油已经快要告罄,她还想从大舅舅手里买了大豆后,酿些酱油备着吃,然后卖。 完成了今日的习字任务,林思虞就不再打扰她哥学习,叮嘱了一遍不要在油灯下看太久的书后,在她哥无奈的眼神中离开了房间。 出了屋门,就见毛毛正蹲坐在小房间的门槛上舔舐自己的小爪子,应该是在等她。 林思虞关上了门,也坐在门槛上,毛毛凑了过来,摇着尾巴贴在她的腿边,一小人一犬安静地坐着,仰望着星空。 不冷不热的微风拂过,听着耳边传来的一两声细细的蝉鸣,林思虞才发觉,再过不久,就要步入夏天了啊。 等到真正步入夏天,她家周围夜晚此起彼伏的蝉声可吵得很。 回想这一个多月以来,好像发生了许多事,不知今晚,枇杷姐姐在做什么呢… 自己还未来得及跟她道一声谢,感谢她那日对自己的几分照拂。 不行,还得再拜托哥哥多教自己习字,她想亲手给枇杷姐姐写一封信。 “啊呜~~” 小声的嚎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思虞低头望去,见是毛毛正对着皓洁的月亮嚎叫。 毛毛如今长大了些,也重了几斤,她吃力地捞起毛毛放在并起的膝盖上,见幼犬依旧昂着头,微微发绿的圆眼珠凝望月亮,好似月亮有什么魔力一般。 “毛毛?”,她小声疑惑,努力让发出的疑问不被哥哥听见。 “嗷——小虞,为什么毛毛见到这亮亮的钩子会有些难过呢?”幼犬钻进她的怀中,埋住脑袋,抖了抖身体。 林思虞摸摸毛毛的脊背,柔声道:“是不是毛毛想亲人了呢?这亮亮的钩子叫月亮,在人的世界里,月亮代表着团圆,代表着思念亲人。” 小犬抬起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嗷——亲人?小虞就是毛毛的亲人。” “嗯?” “嗷——还有小虞哥,小虞娘,小虞爹,还有…胖哥哥!” “噗。” 林思虞眼里漾出笑意,笑得肩膀抖动了起来,将小犬轻轻抱起轻拍后背,毛毛半眯起了眼睛,喉咙处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过了片刻,许氏站在堂屋门前张望着:“虞儿,快来洗漱休息吧,明日还要忙。” “知道了,娘。”林思虞应了声,将睡着的毛毛抱回狗窝,摸摸脑袋后回了屋。 竖日清晨。 天气宜人,风疾驰过田野,吹过大坛村村中几棵无主的榆钱树,串串榆钱果随风起舞,垂落到地上。 堂屋里,林思虞用勺子舀着碗中的藕粉吃,许氏则坐在一旁绣着这个月要交付的绣品,家里如今紧缺银钱,她想着多绣些。 林思虞将碗中最后一勺藕粉吃完,林宇桑拎着藤编安全帽进了屋,满脸笑意,去到桌上的另一边,将帽中的一大把榆钱果倒在桌上。 “村里榆钱落了,大伙都在摸榆钱,我也摸了把,嘿嘿,午食咱们吃榆钱玉米面饼子成不。” 许氏放下绣品,端来个盆将榆钱收好,嗔了林宇桑一眼:“你瞧你,还用帽子装,弄得这榆钱一股头油味,我得好生洗洗!” 林宇桑挠挠头,笑容有些尴尬:“咳咳,这不是手中没别的装榆钱的物件吗,昨夜我可是洗了头发,不油的,况且这帽子我就戴了两次。” 说完这句话,他收起笑意,神情正经了些。 “我去找大伯了,让他看了看这藤编帽子,大伯知晓这帽子能护住落下的石块后,说,会跟来报名字的大伙讲这个,看他们的意愿。” “我说若是有想要这帽子的,就去四喜那里花五文钱做一个,大伯也知晓了,这价也是四喜说的,藤编帽子也给四喜仔细看了,他照着做了个我才回来。” 怎么着也是帽子,不可能不收银钱,那不成冤大头了。 林思虞笑出声,他们家还要磨藕粉,没空,这一回也是给王叔家找了门小生意。 她等许氏抱着盆去外面拾缀榆钱果后,开口道:“爹,咱们一会儿去山上吧,我想采些菌子。” “是虞儿你昨晚说的那个鱼肉三鲜馅吗?成,过会儿咱们就去。” 得了她爹的允许,等林思虞刷完自己的小碗,父女二人便背着背篓上了山。 到了原先常去的那个地方,几个村民也在,菌子所剩无几,父女二人便往里面走了走。 走过几棵异常高大的槐树下,阵阵槐花清香洋溢周围,花骨朵如同飞碟展翅般左右晃动,林宇桑三下五除二上了树,摘了半背篓的槐花。 林思虞在树下,偷偷拿出三根胡萝卜,丢给树后探出头的兔子灰灰,小声交谈两句后,兔子怀揣着胡萝卜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一人一兔动作很快,林宇桑从树上下来也不知道方才发生的这一幕。 摘完新鲜的槐花,又往里走了十几步路,扒开草丛,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第 41 章 试吃包子 一旁的水井边上还放着大半桶水,林宇桑拎起来倒进盆里,鱼的空间大了,在盆中游来游去。 许氏见有油纸袋,诧异道:“这卖鱼家还给油纸袋啊,这么久了鱼还新鲜着,真是个好卖家。” “是啊,娘,我瞅着那老爷爷人挺和善的,价钱给的也公道,鱼也是刚捞上来的,日后,咱们就去他那里买鱼吧。” 许氏同意了,林宇桑也是这般想的。 林思虞抓住一条鳑鲏鱼的尾巴,丢给馋得口水连连的毛毛,毛毛飞身跃起,叼住空中落下的鱼,两三口吃进肚。 “嗷——好吃,还要还要!” 又喂了一条后,毛毛忍住馋意,不再吃了,一双圆眼珠一会儿紧紧盯着鱼,一会儿又偏头移开眼。 林宇桑将装有凌波鱼的盆端进厨房后,看见毛毛想吃又不吃的滑稽样子,不禁笑道: “这毛毛还知道存粮食呢,等咱们家再挣了银钱,还给它买。” 毛毛一听,直绕着林宇桑转圈圈。 林思虞瞄了瞄厨房门,问道:“娘,老面引子好了没?” 许氏喂了喂骡子,过会儿还要磨藕,顺着女儿的问题答道:“还没呢,娘方才按了下,还得等个半天,嗯……咱们这晚食也吃不上包子了,明早个我再和面。” 林思虞点点头,她上一世蒸包子发面用的是酵母粉,不懂这老面引子,听娘这么一说,心里有数了,回道:“那好,明早我也早起,去摘点新鲜野菜,然后调馅。” 许氏听女儿口中自信,眉头扬了扬,道:“那娘明日可就就瞧一瞧虞儿调的馅如何。” 林思虞自信地晃晃脑袋,挺直了小身板,这鱼肉三鲜馅可是她的拿手馅,“那您可等着瞧吧!” 可爱小童古灵精怪,小脑袋两侧的双扭麻花发髻也跟着晃了晃,夫妇二人被逗的相视一笑。 大半天只顾着包子材料的事了,一家人忙活完闲活,林宇桑去隔壁取了做好的新板车,顺便去借银钱。 回来后,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将自家新板车放置好后,进了屋。 许氏问道:“可是二哥二嫂不愿借?” 林宇桑摇头,从衣襟里掏出借来的银子放桌上,声音发堵低沉:“没,二哥二嫂借了,留下嚼用钱后,其余的都借给咱们了。” 许氏收好银子数了数,是五两银子再加三钱碎银块,“那你怎么不高兴?” 林宇桑脸色微微铁青:“我听二哥说,咱爹去修坝!” “爹去?” 许氏有些吃惊,公公都是五十几的老人了,能撑得住吗? “大哥舍得让爹去?他有功名傍身,只需做一些记账写书信的闲活即可…他…” 林思虞不意外,梦中她看到了爷爷,不过他爷没有扛条石,而是在远处搅灰浆,没有被砸伤。 林宇桑冷笑:“你觉得咱大哥会是愿意去的人吗?往年大小徭役都是我去,咱们分了家后,家里少了劳力,他不也没有出去做活,靠着爹的木活钱养着。” 这几年地里农活也没见过他大哥去,都是爹和娘忙活,他和二哥有时看不下去,也会过去帮衬。 就算是小陈氏也会去地里拔草,课业忙的大侄子也看见过几次身影。 林思虞见爹娘担心的样子,想了想,提议道:“爹,给爷爷也备个藤编帽子吧,怎么着也能挡一挡。” “成,爹也这么想的。”林宇桑手指敲了敲桌子,点点头,又道:“韶韶你将这银钱收好,我去一趟四喜家。” 说罢,他又出了家门。 等他回来时,看着时间还够,就又去买藕了,来来回回太阳已经落了山。 等到林景逸回来,一家人很快吃完晚食,开始磨藕,直到忙活到亥时腰杆挺不直了才作罢。 睡觉之前,许氏去厨房看了看发酵中的老面引子,翻了个面,打了个哈欠就去歇息了。 * 一抹明媚的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起起伏伏的鸡鸣声刺穿空气,一天的劳作又开始了。 天还未亮时,林思虞就已经约好二堂姐去了隆山山脚,比上次走远了些,拔了满满一篮子的灰灰菜。 老面引子发酵好了,许氏也揪了一些开始加水揉面。 由一斤面粉和成的面团,差不多能做出十个包子。 面团是由杂粮面和白面混着和的,一共用了三斤,比例是三比一,既有杂粮的天然麦香味,又能让包子口感不硬、宣软。 白面贵,二十五文一斤,考虑市集客人的消费能力,再加上今日是试吃,他们家要考量口味,所以没全部用白面。 选的杂粮面是十文钱一斤的细腻豆面。 凌波鱼也被林宇桑拨了鱼鳞清空了内脏,骨刺也被处理干净,放到碗中准备做些酥酥脆脆的炸鱼骨吃。 “笃!笃!笃!” 有节奏的剁菜声响起,许氏将收拾干净的鱼肉铺好剁成了鱼肉泥,又将洗干净的灰灰菜的叶子切成指甲片一般大,饱满的菌子还有灰灰菜的根.茎也被切碎。 林思虞踩在她的小木头墩上,将鱼肉泥、灰灰菜和菌子碎按照五比三比二的比例搅和在一起,加了两勺家中余量不多的酱油,又加了些用八角花椒等香料磨成的粉。 添了适量的盐后,林思虞拿出了秘密武器。 巴掌大的切成两半的柠檬。 这是昨个夜里她借口上茅厕时,兔子灰灰和小狐狸送来的,她还顺便抓了家里仅剩的两根胡萝卜递了过去。 早上她娘问她,林思虞解释是昨日采菌子时捡的,放到了衣襟口袋里忘了拿出来,所以没被怀疑。 林思虞手一用力,将柠檬汁水挤进搅好的馅里。 她的小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这能去鱼腥味的柠檬汁、酱油和由一定比例磨好的香料粉,是她的独家秘制包子馅佐料。 见状,站在一旁的许氏和林宇桑凑在一起说小话: “咱们女儿这调个包子馅像模像样的。” “那是,像韶韶你一样手艺好,下手利索。” 接着母女俩开始包包子,林宇桑手笨,被母女俩赶出了厨房。 高大汉子在门外直摇头叹气,看了看院中不多的藕,又骑着骡子去买藕了。 等他回来,母女俩已经将所以包子都包好,一个个放在了门边的竹篦(bi)子上,一个个大小整齐、圆滚滚鼓囊囊的,准备开蒸。 一见林宇桑回来,许氏往锅里添水,笑道:“可算回来了,就等着你呢。” 林宇桑指着竹篦子最左边的七八个包子道:“这包子好看,韶韶,你这包包子的手艺比往常精进了许多。” 他指着的包子都是有着十八个清晰花褶、收口完整的精致开口褶包子。 正在烧锅水的许氏脸微微红了,瞥他一眼,怒嗔道:“睁大你那蛮眼,那是虞儿包的!剩下的二十多个才是我包的!” 林宇桑一听,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啥?!虞儿包的!” 随即看向右边言笑晏晏的小童,面上神情仿佛在问是否真的。 林思虞昂起下巴,神情在说当然是我。 林宇桑唏嘘感叹:“没想到咱们虞儿不仅小脑袋瓜点子多,厨房上的功夫也不差。” 许氏横他一眼:“那还用你说,还不赶紧将包子给我端过来。” 林宇桑忙将竹篦子端过来,端得稳稳当当。 锅上放置着笼屉,许氏将包子一个个放在铺好白纱布的笼屉里,笼屉是中型笼屉,她放了十五个就停手,每个包子边上留出一点点缝隙。 盖上盖子后,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许氏扬唇笑道:“蒸上一刻钟就能吃了,咱们可得好好尝尝虞儿的手艺。” 林宇桑高兴的将女儿抱起,抛得高高的,来回几次,惹得林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第 42 章 出发 时间将近午时,天空无云,刺眼的太阳光照得叶子油亮油亮的。 大坛村的田地里,弯曲着身子做农活的汉子妇人,停下了手中动作,有些掏出自带的干粮,啃完后继续挥舞着锄头,有些三三两两地回了家。 林大江与几个年纪稍大的林氏族人一起扛着农具,有说有笑走在回去的路上。 话题扯到村中徭役一事,族人话又多了。 “大江啊,咱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做做农活还有些力气,去徭役这是不要命了!唉,你说说你,分什么家啊?若是不分,你这活不也轻松些!” “分家也没什么,都是儿女讨的债,大江哥,我可是记得你前些个日子不是接了吕员外家的木活吗,听闻是做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床具,木材好像是那百年紫檀木,工钱是不是得这个数?” 族人伸出手掌,比划出个五来,林大江只是乐呵呵笑,什么也不说。 “这么多银钱?不过也是,大江可是咱们县数一数二的木匠头,县里谁家打嫁妆不来找他,话说回来,这些工钱,再加上之前攒的,大江你怎么不交个十两银子抵?” “是啊,张六家的不就交了十两银,平日可真没看出来架牛车这般挣银钱啊!” 林大江听着心中叹气,家中要供两名学子,哪还有闲钱,更何况这月开始就要给大孙子找家私塾,他打探过,那入塾费学杂费还有拜师礼,可比村学的束脩翻了几翻。 几个族人一看老汉不再乐呵,心知道错了话,忙找补: “事已至此,提这个做甚,眼下还不想想今个儿午食吃啥呢!” “唉,还能吃啥,不就是那糊糊咸疙瘩菜…” “诶?什么味啊?” “闻着像是包子味,大江,好似是从你家那片飘过来的?” 林家老屋。 林宇松将包子端进了堂屋,牛犊似的林景斌冲了上来。还没等包子被放上桌,就伸出脏兮兮的手想抓一个。 “好香!包子!爹,我要吃我要吃!” “站住!长辈们还没吃,你要个什么劲儿?” 林景斌被唬住,撅着嘴坐回板凳上,眼睛直盯着包子,他方才可是闻见那香味了。 端着盘炒菜进来的大陈氏一见包子,问道:“这是?” 林宇松将包子推到大陈氏跟前:“三弟家的虞儿送来的。” 一听老三家,大陈氏的眼神晃了晃,等小陈氏将剩余的菜全部端上桌后,林大江也回来了。 “外面这包子味可香了,咱们家今个儿蒸包子了?” “不是,是老三家给送来的。” “这包子闻着不像昨日胡萝卜包子的味,好了,动筷吧。” 林大江一挥手,一家人忙吃了起来。 “这包子好吃!”林大江直夸赞。 大陈氏也是点头,这美味的包子倒是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件趣事。 林宇桑吃着包子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小陈氏吃包子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已经吃完了,接着眼珠子不停乱转。 林景斌吃包子恨不得将脸埋进去,等他吃完,见盘子中还有一个,伸手就要去拿。 刚要碰到包子,手就被林宇松拍下。 “那是留到下午,给你大哥的。” 林景斌嘴馋就要哭,小陈氏哄道:“斌儿吃吧吃吧,娘现在再去你三叔家要上七八个,够你们吃的。” 林景斌一听,赶忙将包子拿了,脏手摸得包子皮也发黑,林宇松脸黑想阻止也来不及。 小陈氏放下筷,站起身就要去林宇桑家。 “站住。”,大陈氏冷着脸,“要什么要,给了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想吃包子自己去做!” “还有,你们爹明日就要出发了,索性今日我将话说明白,我也听说了,老三家买了骡子,咱们两家离得近,也能听见是在做什么吃食卖。” “但,不论是什么吃食,都不允许你们起什么歪心思,听明白了吗?” 她在内宅见过的事多了,老大夫妇的花花肠子她还没看出来吗。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只有林景斌到处趴菜吃,弄得桌上脏乱不堪。 林大江本想说一家人计较什么,一见大陈氏认真的样子,收回了话语。 小陈氏低着头眼神不怠,林宇松眯起眼睛心中冷笑。 “好了,吃吧。” 同一时刻,大坛村学堂。 林景逸刚接过被包起来的荷叶,林宇桑话都不说就转身离去。 他微微摇头笑了,抱着荷叶进了学堂。 学堂里韩夫子不在,每张小桌上放着每个学童带来的午食,有吃完的和没吃完的。 林景逸瞥了一眼最后排被七八个年纪不等的学童包围住的人,那人是坐在靠墙位置的大堂哥林景轩,他正斯文地吃一口蛋饼讲一句夫子方才说的经义。 林景逸将荷叶放桌上,解开丝线,还热乎的两个包子出现在眼前。 包子的香味瞬间侵袭鼻中,向周身扩散。 坐在他右边的张天宇今日也是吃的包子,一闻这味道,将吃了一半的包子放在保温食盒里,直往林景逸那边瞧。 这一瞧,包子蓬松柔软,十八个褶子精致好看,闻这飘来的味道也比他早上在醉仙居花二十文买的牛肉酸菜包子香。 要知道,醉仙居的牛肉酸菜包子可是从御厨传人手里买来的方子,限日限量,只有买到了老死的牛才会做。 林景逸没有抬起头,只感受到旁边火热的视线,又听见连连咽口水的声音,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这包子不似往常娘包的,爹又是笨手,那肯定是他妹妹包的,他才不要分给别人。 林景逸又将荷叶包好,快速去屋后的木桶边上舀勺水净了手,回来后解开,轻轻拿起个包子张嘴吃。 包子用荷叶包着,还热乎着,一入口,丰盈的馅料混着暄软的皮袭入味蕾。 林景逸的眼神流露出惊艳之色,他知道馅料用的是鱼肉蘑菇和野菜,没想到这三种食材混合起来竟然如此美味。 鲜、香、滑、嫩,味道妙极。 一时吃包子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很快就将一个包子吃进肚。 “那个……林弟,我能尝一口吗?” 耳边传来小声祈求,是张天宇凑了过来,在搓着手不好意思问。 林景逸刚要拒绝,但张兄人不错,张兄家里做行商生意,小有富贵,因着张父与韩夫子是老相识,张父欣赏韩夫子的才华,于是让张天宇入了村中学堂。 张兄为人大方,丝毫没有富贵人家的傲气,什么都不缺,平日里从县里带来些新鲜物件也会给大家分享。 他因着话少,平日与张兄没什么来往,交情不深,上次说话还是问张兄关于抄书的事情,张兄也爽快跟他说了哪家书肆给的价钱最公道。 “张兄,给。”林景逸将包子掰成两半,一半给了张天宇。 张天宇神色惊喜,他原本只想着尝一小口,没想到林弟竟然给了一半! 连忙道了声谢后,将鼻子贴近包子,一嗅,近了闻,更香了! 不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就忍不住尝了。 “唔,好…好吃!” 他舌根比较敏感,已经尝出了麻味。 这馅如此鲜麻味美,口感丰富完美交织在一起,竟然比醉仙居的牛肉酸菜包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第 43 章 卖包子咯 卯时,天蒙蒙亮。 渔山县码头市集的大小摊贩已是开始准备起来,烧水的烧水,揉面的揉面。 天还早得很,来买早食的人寥寥无几,偶尔来一伙多的也是早早来码头扛货物的脚夫。 市集包子铺的摊主姓羊,干包子营生已经十几年了,之前是在县里走街串巷卖,如今在市集租了个不大不小的摊位。 因着市集只有他们一家卖包子的,每日生意还不错。 羊大伯正从自家小板车上端下来个木盆,弓着腰将木盆端到桌旁,他掀开上面盖的布,从盆里抱住硕大的一团发好的面团放到桌上的案板上。 羊大伯揉了几下用刀切了几个面剂子,就见面色难看的羊大婶回来了,她坐在桌边板凳上,手往桌上一拍:“哼!” “摊主,来两个一文钱的菜包子。” “客官你且等等,马上就好了!”羊大伯满脸堆笑地看向走到摊前等着包子出笼的两名熟客脚夫,又别过头瞄了羊大婶一眼,:“孩他娘,你快擀皮包馅啊!” 羊大婶包包子熟练,两手一翻一拧,一笼包子就出来了,等到包子熟了客人拿走后,她撇着嘴说:“我看清楚了,那边卖荷花粥的摊还真开始卖包子了!” 羊大伯拧眉成一个“川”字:“那她们生意如何?” “我哪知晓,我来的时候她们还在包包子呢,唉,平日这里就咱们一家,如今又来个卖包子抢生意的,日后咱们可怎么办啊!”羊大婶愁得直跺脚,随即,她想到了什么,“要不咱们…” “别想了,如今官爷可不好糊弄,咱们先卖咱们的,看看再说。” 羊大伯摇头,现在可不及从前了,他可不敢再下手脚了。 “她们定价多少,你可问了?” “我方才试探了下,竟然卖五文钱一个!”羊大婶声音猛的拔高,面上神情仿佛被吓着了一般。 “五文钱?你没听错?咱们家最贵的包子也才三文呢!你且等着瞧吧,他们卖这么贵,不用咱们做什么,也迟早干不下去。”羊大伯抬抬眼皮,戒备也消散了下去。 与包子摊隔了几个摊位的林记荷花粥摊上。 因着今日要买包子,林思虞和许氏比往常来的早了些,送完林宇桑,她们在家收拾了一刻钟就架着骡车来了。 骡子这两日被林宇桑训得更安顺了,许氏刚开始驾车还有些胆战心惊,安稳行了一半路程后也放下心来。 因为有了骡车,母女俩也就不准备再租物件,将自家的铁锅桌椅和盘子带来了,炉子也拿了,算上寄托在县里的炉子,一共有两个,正好一个烧水做藕粉,一个蒸包子。 等将寄托的物件取回来之后,许氏又去打了满满五桶水。 许氏和林思虞进了空荡荡还没填满摊贩的市集,将骡子拴在摊位旁的树上,紧接着把板车上的物件通通搬了下来。 因着家里没人,毛毛也被带过来了,正趴在板车上的蒲团上睡觉,母女俩也拜托了吴氏照看着家。 所有物件都放置好后,许氏放上水壶烧水,想了想,开始洗手揉面,馅儿在家里已经调好了,放在砧板边上。 林思虞则拿出一个个竹筒,放好藕粉,怕过会儿客人多了忙不过来。 等她准备好后,许氏已经在擀皮了,林思虞忙凑过去,也洗洗小手,母女俩开始包包子。 这次家里准备了十斤面,母女俩忙活了一会儿包了三十个,也就一笼屉的量。 家里只有一个中型笼屉,这能多放包子的大笼屉是林宇桑昨日下午又去买凌波鱼时,顺便去市集买来的。 今日藕粉母女俩就带了五斤,他们一家人商谈过了,日后都带这个量,算上这两日磨的,家里如今还剩二百多斤藕粉,能卖个两月了,也不用许氏再去四塘村买藕了。 包子好吃,且每个月都能卖,一家人也暂时决定日后主卖包子,“林记荷花粥”的条幅也被许氏拆线成了“林记”二字。 等火烧开锅中的水开始冒发热气之时,母女俩已经将剩余的所有包子全都包好了。 天也完全亮了,随着海风吹遍码头,笼屉里的鱼肉三鲜包也飘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什么味啊?这么香!”几个面生的脚夫,随着香味来到了摊位前,吸着鼻子,紧紧盯着笼屉。 “几位客官,可要买包子?五文钱一个!” 说话的是林思虞,许氏头一回出来支摊,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贵?!”几个脚夫叽叽喳喳起来,这包子也太贵了,他们最多也就舍得买三文钱的吃食,“你们这放的啥呀?这么贵!” 鱼肉能吃出来,她们买的什么鱼,有心思的人去船那边打听,也能打听出来,索性林思虞开口说了:“几位客官叔叔,我们包子里包的是鱼肉,还是味道鲜美刺少的凌波鱼,一条就要至少二十文呢!” 一条鱼混的馅正好能包两斤面,加上其他一些本钱,一个包子成本就要三文。 “算了算了,我们不买了。”几个脚夫摆摆手,转身去了,但还是想买包子,于是去了与林思虞家摊位斜对着的包子摊。 林思虞早就注意到包子摊摊主夫妇一直往她们这里瞅。 因为母女俩刚在桌上放上笼屉,就有个妇人来问价钱,样子实在可疑,她关注了下,发现正是从包子摊来的。 随着几个脚夫去了那边的包子摊,林思虞顺着背影,与摊主夫妇得意的眼神对上。 羊大婶抬着下巴,等脚夫每人抓着三个菜包子离开后,对着羊大伯嗤笑道:“我就说卖这么贵,谁买呀?” 正在夫妇俩嘲讽之际,只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跑去了林记荷花粥摊前,直接将银钱拍在桌上,夫妇俩看到,那年轻小子竟然揣着两大包包子走了。 “我滴个乖乖,那是买了至少六个吧?那可是三十文钱!”羊大婶吞咽口水,与羊大伯大眼瞪小眼。 接着两人又见一个年轻男人拎着双层长方大食盒直奔那摊前,一口气买了十份荷花粥,“一,二,……,十。” 又买了十个包子! 许氏笑得乐开了花,方才的小客人一下子就买了六个,又来了个客人直接买了十份藕粉十个包子。 没等她高兴完,喜欢吃荷花粥的一些熟客都陆续来小摊了。 其他闻香而动的客人也主动围了上来,不一会儿,小摊前就热闹起来。 齐三和赵二自然也都来了,一见小摊上了新吃食,着急的不行,等轮到他们时,一笼屉的包子已经卖完了。 “我要两个包子!再要份荷花粥!” “我也要俩!也要份荷花粥!” “客官叔叔再等上片刻,包子马上就蒸好了!” 齐三赵二伸长了脖子,使劲嗅着周围空气中的香味。 这味道可真霸道啊,都把空中的炸油鬼味儿给冲走了。 又听见买到包子吃得正香的人的赞叹,心中更加难受了,恨不得冲进去烧火。 “好好吃的包子!!这个银钱花得值!” “味道好鲜美,这是用生鱼肉蒸的吧,竟然一点也不腥!” “对啊,不是水煮过的熟鱼肉!好嫩,里面的菌子丁也好鲜美!” “我喜欢吃里面的菜,没有土腥味,好吃!” “摊主娘子,你们这鱼肉怎么做的?熟鱼肉用葱姜蒜煮过倒是能去腥,但你们这是生鱼肉蒸的啊!” 许氏摇摇头,这可不能说,忙看向女儿。 林思虞接收到她娘的视线,笑着开口道:“这可是我们包子秘方哦,可不能告诉您!” 齐三赵二也应和道:“你这话问的,想干什么?” 问的客人忙挠头:“是我说错话了!是包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第 44 章 菌菜粥 等林思虞和许氏回到家中后,已经是未时了。 挣银钱的时候心情是高涨的,满满的拼劲儿在身上,等回到家后,母女俩却是累得午食也不想吃,拴好骡子将铁锅搬回厨房灶上后,就进了屋,脱了鞋直接瘫在床上。 板车上的其他物件暂时不搬了,都是明日要带的,卸来卸去怪麻烦。 躺了有个五分钟,林思虞轻轻坐起身来,旁边躺着的许氏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深沉。 林思虞跪坐在床上,抓住被角给许氏盖好,接着缓缓下了床,掀开门帘出了卧房。 她娘嘴上说不担心她爹,实际上昨晚没怎么睡,去厨房给爹烙路上吃的干粮。 这一上午又是揉十斤的面,来回架骡车,包包子也是她娘包得多,搅藕粉时她的速度一慢下来,她娘就夺过去搅。 林思虞面前闪过心疼,啪嗒啪嗒跑到厨房,午食就由她来做。 看到瘪着肚子的毛毛,林思虞捏住鳑鲏鱼的鱼尾,一条条喂了进去。 毛毛摇晃着尾巴,吃的正香,等它吃完,林思虞弯曲手指,轻轻挠着毛毛的下巴,舒服的呼噜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林思虞看看比她人还高几厘米的灶台,搬来小木头墩放在灶台边上,踩上去,勉强能抓住勺子。 她没点过火,这种危险活平日里爹娘是不让她碰的,林思虞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出了火石,蹲在灶口学着她爹的样子试图点火。 一刻钟后,终于点好了,林思虞的小脸也被烟雾熏得沾了左一块右一块的灰,手也黑黢黢的。 拨了拨里面的柴火,将火拨弄成小火后,林思虞去洗手洗脸,接着舀了几勺水,防止锅烧干。 她快速跑去板车上拿了两根茭白,这茭白是卖包子时张阿婆跑过来给的。 张阿婆这一个月以来,只要林思虞家去了市集支摊,都会送来一些新鲜蔬菜,说是很感激林思虞给她出的点子。 自从她的菜摊帮忙处理菜后,来买菜的妇人也愈发多了,生意很好。 就算后来又出现两个同样帮忙处理的卖菜摊争抢客人,张阿婆的生意也最红火。 林思虞将茭白清洗干净削皮后,拿起刀慢慢切成块状。 她故意将茭白块大小切得有些偏差,虽然她刀工也不错,但可不能让许氏看出来,毕竟在她娘印象中是她‘第一次’拿刀。 接着她仗着家里没人看她,熟练地炒了个茭白出来,本想着加些肉给她娘补补,但家里为了攒银钱,平日不怎么吃肉,唯一晒的那截腊肉被她娘昨晚烘成肉干做爹的干粮了。 热腾腾的炒茭白出锅,林思虞盛到盘子里,心情愉悦的她差点踩空从木头墩上摔下来。 稳住脚步,林思虞将茭白端进堂屋,见许氏没醒,又拿了个空盘子盖上,防止热气散失后菜就凉了。 再回到厨房时,林思虞刷了铁锅,又冲了冲砂锅,将家里她娘存着舍不得吃的一小袋子白米拿了出来,毫不心疼的舀了一勺。 她准备煮一砂锅够母女俩吃的粥。 等加了米再添些水后,林思虞想了想,又加了些菌子碎和菜叶。 用石板夹将灶口里还在燃着的柴火夹出来放进炉子口里,再添点柴火,放上砂锅五分钟后水变热开始咕嘟起来。 等砂锅的粥焖煮出来后,馥郁米香渗出,洋溢在空气中,随着风缓缓飘出小院,飘进了林家老屋里。 院子里,小陈氏正捶打着晾晒的被子,闻见这浓郁扑鼻的米香味,面上不爽起来,昨个儿老三家送来包子,把斌儿馋得一直嗷嗷说要吃包子,她今个儿一早就起来和面。 没想到蒸出来后,这臭小子吃了一口就将包子摔在地上,嗷嗷说难吃。 婆婆又下了死命令,不许她去老三家问,哼,今日这老三家竟然吃上白米了,果真挣得不少,不仅舍得买牲畜,还舍得吃白米。 小陈氏越想心里越气,嫉妒和不满交织在一起,捶打的力使得越来越大。 “砰!” 晾晒被子的架子撑不住这力,啪叽一下就倒了,连带着被子也沾上了土。 “哎呀!”小陈氏顾不得想什么了,连忙扶起来。 这时,林景斌从屋里出来了,嗅到了这股米香味,冲到小陈氏身旁嗷嗷嚎了起来:“娘!我也要米粥!娘!” 小陈氏烦闷,刚想大声骂儿子,想到她夫君还在屋里看书,她缩了下脖子,小声瞪着林景斌道:“臭小子,滚你屋里读书去!” “那黑花花一片有什么好看的,读书的事有我哥就好了!”林景斌流着口水,嘟囔着:“娘!我也要喝粥!你给我煮些好不好?” 小陈氏白了儿子一眼,喝道:“家里的米粥是给你哥喝的,你想得美,你若是想喝就去你三叔家要!” “三叔家?”林景斌一听,被米粥味馋得不行的他脚一蹬跑出了门。 * 林思虞掀开砂锅盖子,伴随着咕嘟声,一个个白色泡泡翻腾上来,在浮出粥面时炸开。 用汤勺搅了搅,林思虞估摸着差不多了,将炉子口烧干的柴火拨出来,拿出两块碎布头折叠起来放在砂锅两耳上,正要端起来,就听外面响起了拍门声。 “砰砰砰!” 林思虞皱了皱眉,这人也太没礼貌了。 声音越来越大,林思虞来不及放下碎布头,跑去门前,将门闩放下。 门外的人听见声音破门而入,直冲冲跑去厨房,看到焖煮米粥的砂锅,二话不说就要端起来。 “嘶!好烫!” 林思虞怒道:“林景斌!” 林景斌指着林思虞左手中攥着的碎布头,昂头道:“贱丫头,快把那布给我!这粥我要端走!” 说完就要上前推倒林思虞抢碎布头,林思虞灵活躲避后退,两人来到院子。 狗窝里趴着的毛毛早已按捺不住,见林思虞被人欺负,它露出利爪和尖牙,向着林景斌扑去。 “毛毛,将他赶出去!” “啊啊啊!”看到眼睛里闪着寒光的黑犬,林景斌被吓得慌了手脚,直往外面跑。 等到林景斌跑出去之后,林思虞叫停毛毛,朝着惊慌的背影哼了一声,关上了门。 夸赞一番毛毛后,林思虞回到厨房,将砂锅端进堂屋,摸了摸盛茭白的盘子,还温热着,她揉了揉手腕,又去厨房拿了碗筷。 将碗筷放到桌上,卧房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林思虞顶着门帘探进头去,正是许氏醒了。 许氏睡眼惺忪,揉揉太阳穴后抬眼看向林思虞,声音柔柔问道:“虞儿,方才娘听见什么动静了,可是有什么?” 林思虞甜甜道:“娘,没什么,方才来了一只烦人的大虫子罢了,我已经将他赶走了,娘快吃午食吧,我刚做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许氏停下穿鞋的动作:“虞儿你说什么?” 她快速穿好衣裳,在看见一菜一粥后,许氏瞪圆了眼睛。 许氏顺着女儿推她的动作坐了下来,手上也被女儿塞了一双筷子。 许氏吃了一口炒茭白,又舀了一碗菌菜粥吹一吹后,慢慢喝下。 她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女儿不光馅调的好,第一次用锅做吃食就这么好。 连着吃了好几口后,许氏又担忧地抓起林思虞的小手仔细看了看,发生没有被划伤烫伤的伤口,松了一口气。 许氏拧眉道:“虞儿,你能自己一个人做出好吃的吃食,娘为你感到骄傲,但娘更多的是担心,这刀这火可危险得很,你还这么小…” 林思虞忙将勺子塞回许氏手里,又拍了拍许氏的手。 “娘,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准女儿心疼自家娘的道理,我今日见娘你如此劳累,可心疼了,嗯…下次我再动手时你就在一旁看顾着,好不好!” 许氏单手搂住女儿,亲了亲脸蛋,眼底满是涓涓不息的母爱。 林思虞忙擦脸,娘都把油亲她脸上了,惹得许氏笑个不停。 另一边的小陈氏却是被气得浑身哆嗦,牙齿咬住嘴唇,听着儿子口中的一通告状话,又看看儿子裤子上的几道被划出来的口子,气冲冲地跑去厨房拿了个擀面杖就要出去。 “站住!斌儿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他一口一个贱丫头,一口一个贱妇的,喜欢的东西不是抢就是偷,如此缺乏教养,你和老大平日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5章 第 45 章 冒牌货 一连几日,林思虞家的包子都卖得十分红火。 码头市集那里有家小摊的包子做得十分美味且价格公道的事情,也在渔山县里传遍了,码头上南来北往的船只商客对此也有听闻。 每日林思虞和许氏还没将包子蒸上,摊前就排了一条更长的队伍,从摊前排到市集尾。 藕粉也卖得十分脱销,一些熟客妇人还发现了自己连着吃了一个多月林记的荷花粥后,脸蛋也光滑柔嫩了许多。 因此,队伍里也有将近一半的妇人排着。 但不幸的是,林思虞一家人想的事还是发生了。 市集里出现了另外一家卖‘荷花粥’的小摊,位置偏里面些,摊主是一老一少两名妇人。 林思虞也拜托张阿婆去买了一份尝了尝。 味道是有些相似,但还是林记的荷花粥更胜一筹,她们家的更清甜且不苦,搅出来的透粉色也诱人。 对方的石磨应该是磨过粮食豆子之类的,有些串味微微发苦。搅出来的颜色也发灰,林思虞猜测,对方没洗干净藕孔中的淤泥灰印。 藕孔中的细碎淤泥极难清理,之前林思虞专门去问老黄牛讨要了一些牛毛,再用削出来的竹签,制作出一个简易长条小刷,泡在温水里加两滴醋刷一刷就能清理掉。 许氏倒是也知道个用盐去淤泥的法子,但寻常百姓谁家舍得用盐清理,林思虞想这应该也是对方没清理掉淤泥灰印的原因。 因着两家荷花粥的价钱也一样,喜欢荷花粥的客人还是选择去林记小摊买,林记卖光了或是不想排队等待,才会去对方那里买。 对方没降价卖的原因林思虞也猜到了,制藕粉废藕,且没有将步骤做到最精准的话,出粉率就低,成本也就高了,对方自然也不会想太亏。 她们家的小摊如今主卖包子,每日卖五斤藕粉也能很快卖光,多了个同行,林思虞自然也没什么感觉,只要对方不对她们家搞幺蛾子使坏,她也不是很在意。 但总有意外。 “好吃的鱼肉包子!十几年的老味道!” “好吃不贵,只需四文钱一个!” 林思虞将打包好的包子递给客人,耳边传来远处大声的揽客声。 她透过人缝,清楚地看到市集包子摊的夫妇正卖力地吆喝着,他们的摊前站了八九个闻声而来的客人。 尤其是那包子摊的铺蓬正沿上,还系着长长的一条横幅,横幅上绣着大大的“林记包子”四个字。 夫妇二人身侧还站着个穿的粉粉嫩嫩头上别朵绢花的‘小丫头’,林思虞也是从齐三口中知晓,那‘小丫头’是摊主夫妇的孙子。 今日一早,第一个买包子的赵二还向林思虞吐槽,说那包子摊摊主姓羊不姓林。 这可把许氏气得够呛,她们家包子还没卖几日,就出现了冒牌货,假林记有条幅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孙子冒充她女儿! 这样一来,倒真的让假林记吸引来了一波慕名而来的新客,一些觉得她们家包子贵的老客也去了假林记。 惹得许氏也想把价格降下来,林思虞连忙劝说一番打消许氏的念头。 她们家的包子可是独一无二的配方,假林记模仿了摊位摆设,却模仿不来最精髓的味道,打价格战没必要。 这不,林思虞就看到她家的一些老客去假林记尝了口他们家的包子后,皱着眉又回来排队了。 为了增加蒸包子的效率,林思虞还劝说许氏又加了两个笼屉。 海浪撞击在码头礁石上溅起巨大的水花,一艘艘客船商船停靠在岸边。 聪明的船家闻见市集里飘来诱人的香味,特意派遣船工去市集循着味儿买包子供给船上的客人吃。 一笼屉一笼屉的买,惹得小摊后面排队的客人一阵埋怨。 二百个包子也就六七笼屉的量,不用林思虞吆喝,蒸的第六个笼屉的包子已经快卖光了。 许氏在后面坐着包最后一笼的包子,林思虞站在前面装盘打包和搅藕粉。 当这一笼屉只剩两个包子时,摊前排到了一位她认识的新客人,林思虞有些惊讶。 “老先生?” 白发乌眉的老者也认出了林思虞,眼中满是诧色,没想到近日出名的美味包子摊竟然是当时那位出口救人的纯善小女郎家里开的。 “小女郎,一别多日,咱们又见面了。”张大夫摸摸胡须笑道。 “老人家,你到底买不买啊?”张大夫后面排着的客人催促道。 “买,小女郎,这两个包子老夫…我要了。”张大夫乐呵呵地付了铜板,他端着盘子走到里面坐下。 最后一笼的包子许氏刚蒸上,抢去搅藕粉的活,空闲下来的林思虞见张大夫不停望着自己,于是跑了过去。 “小女郎,没想到你们家的包子真如传言中这般好吃,鲜香可口,满口留香。” 张大夫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微抬眉毛眼神赞叹,今早他在挨着码头的巷子出诊完后,回去的路上闻见这香味,想起医馆中有几位病患说过码头市集林记包子很好吃,便顺路走来品尝一番。 起初他先去的接近市集口的包子摊,但他在县里开医馆三十多年了,自然也吃过假林记的包子,想起之前不好的体验,便往里走了走。 看到被围起来的小摊和捧着包子出来的人,于是走到了后面开始排队,吃进肚后,张大夫默叹不虚此行。 古代生个小病也是大事,林思虞有意和张大夫搞好关系,趁着现在不忙,一老一小闲谈起来。 于是林思虞知晓了张大夫的医馆位置,张大夫也知晓了林思虞叫什么,还有家住大坛村。 “大坛村?姓林……莫非你祖母姓陈?”张大夫惊讶不已。 那是他第一次将难产妇人的命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由此记忆深刻。 “张爷爷您认识我奶?”林思虞也有些意外,不禁多眨了几下眼睛。 “小友我问你,你爹今年可是年约二十有八了?” 林思虞点头:“嗯,我爹是这个年纪不错。” 张大夫笑了笑,继续摸着胡须:“说来也是缘分,你爹当年的性命还是我救的,我还抱过他呢,呵呵呵呵。” “啊?”林思虞眼眸睁圆。 “你姑姑如今嫁去哪儿了?身子可还好?” “姑姑…张爷爷,我姑姑她已经没了。”听到张大夫提起她早就死去且没见过面的姑姑,林思虞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没了?什么时候的事?” “听我爹说,是出生次日…” 张大夫一听这话,眉毛皱起来,声音极小,呢喃叹道:“次日…我记得经过针灸,再加上温和药散应该是能活下去…罢了,生死无常,唉。” “小友,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不叨扰你们了。” 林思虞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正琢磨着,听张大夫说要走,回过神来,点头道:“好的,那张爷爷下次再来!” “虞儿快过来!” 笼屉迸发出扑鼻香气,许氏掀开笼盖,白白胖胖的包子一个个团坐在上面。 林思虞听见呼唤,将桌上的盘子放到木盆里后过去帮忙。 晴空万里,阳光和煦,市集上人流量多了起来,处处人头攒动,欢声笑语萦绕耳畔。 假林记包子摊的羊大伯和羊大婶心里乐开了花,今日是这几年来生意最好的一日,挣的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6章 第 46 章 惩治 羊家夫妇的包子摊在市集第二列第二个位置,挨着市集口很近,一有热闹看,进出市集的人便停下脚步围了过来。 林思虞和许氏手里有活,再加上被围观群众堵住了视线,母女俩丝毫没注意到市集前面发生的这一幕状况。 林记小摊排在前面的客人也想凑过去看看,但不舍得丢下排了这么久的队,索性也没有过去,后面眼瞅着买不着包子的客人们倒是离了队,挤前面去看热闹了。 直到听见尖叫声,林思虞才停下手中动作踮脚望过去,许氏将两个包子夹到盘子上,递给客人后也跟着停下。 母女俩对视一眼,许氏的右眼皮猛跳,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下一秒,就见一名身穿蓝黑色褐衣的老衙役来势汹汹地走到她们摊前,用带着伤疤的手正了正衙役布帽,接着眼睛看看条幅又看看笼屉,说要将她们带走! 带走?带哪里去?这架势,想也不用想就是县衙。 许氏将林思虞揽在身后,强装镇定鼓足勇气道:“这位官爷,不知我们母女所犯何事。” 老衙役方才没细看,说完话后见是个美貌妇人带着个小女娃,再看摊面整洁,衣着也干净。 一般百姓听见要被带走,早就慌得跪地求饶,这母女俩倒是特别,他不由得高看一眼。 再一瞥,看见了一堆竹筒,老衙役心中诶了一声,林记…好似他在县衙里吃过的荷花粥,也是林记的。 那荷花粥是县令大人时不时分给大家的,他有幸尝(抢)到过两次,味道清甜温热养胃,不禁有了些许好感,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严厉了。 “有户人家吃林记包子出了事,我们要将你们带走提去审问一番。” 许氏满脸写着不可能,林思虞看了眼市集前面,心下了然。 还不等母女俩回话,在摊前排队和已经买上包子的客人却是站不住了。 “啊?出了事,莫不是这包子不干净?” “呸,官爷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速退银钱!” 吃着包子的客人忙将包子放下,拍着胸膛低头试图呕出来,摊前排着的队也散开,乱作一团。 见事情发展不对,林思虞从许氏身后跳出来道:“各位客官,我们家卖包子虽才几日,但名声在外,荷花粥也是颇受推崇,万万做不得这等事砸了自家招牌!请大家相信我们,况且,前面不还有一家林记包子吗?” 面色冷静,声音清脆稚嫩,说话有条有理令人信服。 老衙役见眼前小女娃不仅没有哭闹,反而泰然自若口齿伶俐,惊讶地挑起眉,不禁又高看了一眼。 想到自己方才所言确实有些含糊,清了清喉咙,他又道:“没错,是将两家林记的人一并带走,眼下还未知是哪家,需要带去衙里经由大人审问。” “呵,你们不吃我吃!前面确实还有一家冒牌林记,指不定是他家做出来的事呢!” “我记得之前那姓羊的就有过这种事,不知做了什么,被他们躲过去了!” “小花仙,我信你!” 林思虞低头看着地面,面色绷不住了,她什么时候能丢掉这个绰号! 再抬头,已经恢复风轻云淡的样子,拍了拍许氏的手以示安慰,笑着对老衙役道:“这位官爷,能不能容许我们将摊面收整一下,架着骡车过去。” 许氏也是点头,反正她们也快卖完了,不知这一趟要耗费多长时间,为防有偷子,最好是将物件全都带上。 老衙役身后跟来了几名衙役,他伸手拦住他们上前押人的动作,沉思两下,点头道:“那你们动作快些。” 在几位热心肠客人的帮助下,母女俩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物件都放到了骡车上。 几位客人还想将笼屉里剩余的包子买走,老衙役摇头不允。 “这些包子都要作为物证检验一番,不能再卖了。” 林思虞有些庆幸,幸亏今日将毛毛托付给二堂姐了。 不然,照毛毛如今的脾气,看到这些高大的衙役将她‘抓走’,不得冲上去开咬犬命难保。 在衙役们的催促下,又围成一片的百姓路人让出一条路来。 说是架骡车过去,实际并没有,是由一名衙役牵着骡子走。 母女俩也没有坐在板车上,一步一步跟在老衙役的身侧出了市集。 市集口被押住的羊大婶面色难看,嚷嚷道:“官爷,凭什么他们能将物件带出来?!” 羊大伯脸色铁青,方才他们可是花了一百个铜板才托了市集小吏帮忙照看摊面和小孙子。 老衙役见了截然不同的两家林记,心自然偏向了态度和摊面做得好的一方,不说话,瞥了眼羊家夫妇。 羊大伯和羊大婶看到老衙役略带杀气的眼神,又看看年轻衙役手中出了一半刀鞘的腰刀,咽了咽口水,不再多嘴。 一行人向着县衙过去,因着县里近年来治安不错,这种场面不多,闲来无事的路人百姓和想看后续的市集食客也跟在后面。 林思虞和许氏在道路两边百姓的注视下挺直着腰板,此事绝对与她们家无关,母女俩问心无愧。 羊大伯羊大婶有样学样,只是眼珠子乱转,细心的路人一看就知道夫妇俩心虚可疑。 很快进了县衙公堂,‘明镜高悬’牌匾正正钉在堂内中轴线的墙上,林思虞和许氏站在堂中右侧,羊家夫妇站在堂中左侧。 公堂之上,一位五官普通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正坐于主座之下,头戴官帽,身穿青色官服,面无表情。 公堂两侧分站的六名皂隶用长红棍敲打地面,一声惊堂木的拍桌声后,官员开口了。 “知县大人如今远在府城,王主簿告病在家,今日此案由本官代为审理!” 话落,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张典史看着面前明晃晃分为两家的‘犯人’,半眯起眼睛。 老衙役连忙回道:“回大人,这早午市有两家林记包子,卑职分辨不清,只好全都带过来,由大人裁断!” 张典史点头,冷声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巳时四刻,有户人家来报案,自称吃了林记包子后腹泻呕吐不止,且其中一女子至今仍旧昏迷,本官差人去查验,经查属实,故差人将你们带来审问!” 张典史怒哼一声,昏迷女子是他养在身侧看着长大的亲侄女,早就将其当做亲生女儿,今日横遭此祸,实在可恨。 羊大伯羊大婶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道:“大人,草民是大鱼村羊姓族人,行族六,名唤羊常,这是草民的妻子,姓黄。” “大人!绝对不是草民家的包子啊,定是吃了她们的包子才出的事,她们家才是林记!” 许氏咬牙切齿:“大人,民妇家住大坛村,夫家姓林,民妇姓许,这是民妇小女思虞。家中营生是林记不错,但扪心自问,断断做不出此事!请大人明鉴!” 林思虞握住许氏有些颤抖的手,补充道:“这位大人,我们家只卖一种鱼肉包,每日都卖得不剩,馅料都是新鲜调制的,卖了这么多日的包子都没有发生什么状况。倒是这两位叔婶家的包子摊今日是头一回卖鱼肉包。” “且两家的包子无论是皮还是馅儿的味道都不一样,我家的包子如今就在堂外骡车上放着,大人,谎话谁都会说,包子可说不了谎,您大可将我家包子与涉事包子进行比对。” 羊大伯羊大婶顿时慌乱,如今狡辩什么也不管用,他们家的包子面是用最便宜的糠面和一两白面掺的,皮发黄,一对比便知。 张典史扫视一番,道:“将两家包子呈上来。” 几个衙役将包子按两家站位呈上,比对一番,张典史心里有了决断,又有一名衙役在张典史耳边嘀咕几句后,张典史重重一拍桌子。 还未等他发话,羊大伯插嘴狡辩道:“大人,就算是买的我家包子,也不一定是因为包子伤了身,这么多人买了我家包子吃,怎么就那户人家伤着了,许是吃了其他吃食!” “证物在此,你们还敢抵赖!方才已经查出,那包子里还掺了味禁食草药!” 张典史咬牙,那草药正巧和他侄女所喝的咳疾药方相冲! 此时, “大人!有受害百姓求见!” 一名衙役穿过堂外百姓,领着位老妇进入公堂,老妇拄着根拐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身样式好看的衣裳,只是料子是寻常布料。 张典史心一紧,微微瞪向老妇身后的一名中年婆子,他母亲如今年纪大了,又吃了有害包子,怎么能来衙里吹风。 林思虞皱起小眉头,怎么觉得这位阿婆很眼熟。 老妇走得极慢,锈色瞳仁饱含深沉,目光迅速向公堂四周掠过,在看到一个小身影时,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之意。 想到来县衙的目的,她收回眼神,慢慢挪步进了公堂里。 “大人,老婆子听闻有两家林记,特来指认,今早的包子是身后家奴去买的,她认得那包子摊摊主的样貌。” 中年婆子看看两边,指着羊家夫妇,道:“回大人,老奴今早正是从他家买的包子!老奴也作证,主家吃包子前后并未吃其他吃食,吃了包子一刻钟后便生了事,我家姑娘至今未醒,大人也自可差人去查!” 堂外站着的百姓叽叽喳喳,有几人大声开口: “大人,小女子也是吃了口他们家的鱼肉包子后身子不舒服!” “大人!草民今早吃了他家包子后,也是肚子疼的很,正纳闷呢,还以为是喝了凉水的缘故,原来是因为包子!” “……” “大人,草民只是个揉面蒸包子的,这馅儿是草民媳妇调的,草民也不知她做了什么!”见抵赖不得,羊大伯一咬牙,将事情推到羊大婶身上。 羊大婶愣了下,脸色苍白艰难点头道:“大人,都是贱妇一人所为,凌波鱼贵,贱妇为省银钱,用的食材都是最便宜的腐臭死鱼,菜也买的蔫坏的,草药也是为遮掩气味放的,贱妇认罪。” 时常逛市集的一名百姓道:“大人,草民记得这羊家的包子之前就出过这档子事,后续却不了了之!” 倏忽,一名清瘦的跛脚汉子从人群中冲出来,重重跪在地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7章 第 47 章 沈老夫人 拐杖老妇慈眉善目笑容和蔼,眼睛里充满了温柔又抹不去的喜悦,让人感到亲切,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老妇话落,许氏不认识她,听出来她认识女儿,于是低头看向林思虞。 林思虞挠挠后脖颈,她是觉得老妇有些眼熟,但这一时片刻的要让她想起来,还真没头绪。 “阿婆,你认识我?” 老妇依旧和蔼地笑着,轻轻摸了摸林思虞的小脑袋,道:“小女郎可还记得如意酒楼里那位噎食的小郎?” 如意…酒楼? 林思虞恍然大悟:“难道……?”她抬脸仔仔细细地将老妇的面貌瞧了一番。 眼前之人和记忆中哭得眼睛红肿、哭得悲恸绝望的老人重叠在了一起。 许氏也是知晓女儿酒楼救人一事,一听老妇说出关键字眼立刻就想到了,见女儿的神色,便知晓老妇不是在唬人,接话道:“难道您就是那日被噎食孩子的亲人?” 老妇重重点头,接着收起笑意一脸严肃,吩咐中年婆子松开搀扶她的手并将拐杖递给中年婆子后,右手按左手,虎□□叉双手抬至额前,对着林思虞曲臂屈膝行了个大礼。 “恩同再造,铭感五内,承蒙恩人相助,才使我孙脱离危难,张家沈氏沈静言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母女俩见老妇行如此大礼,连忙扶起。 林思虞握住老妇皱皱巴巴但没有茧子的手,一脸认真道:“阿婆,您不必这般客气,我也是误打误撞,力所能及。” “咕~~” 林思虞小脸骤然一红,今日升堂废了好多时间,肚子已然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老妇面上含笑,回握拍拍林思虞的手面,又看向许氏道:“许娘子,择日不如撞日,正巧小女郎也饿了,不如莅(li)临蔽舍一坐,吃顿午食也好。” 许氏看看骡车,又看看林思虞,她道:“阿婶,多谢你的美意,但……” 老妇看懂了许氏的意思,道:“不必担心,我来县衙时家中小辈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且我家只与县衙隔了两条巷子,家中也有仆妇做活,午食很快就能备上。” 听着老妇如此真心诚意想要招待她们,许氏和林思虞也不好拒绝。 “那便…叨扰了。” * 暖阳倾洒,金光透过窗子泄入里堂,林思虞坐在高高的梨花木圈椅上,捧着一盏甜甜的樱桃甜汤,好奇地打量屋内的摆设。 屋内宽敞,几根粗壮红木撑住梁顶,两侧墙上挂着多幅字画,檀木几上摆着一盏香炉,盈盈暗香从中飘散而出,一面并蒂莲缂丝屏风正对着院子,屏风两侧是一对高几,高几上各立着别致摆件,整个房间透着三分幽雅之意。 林思虞心中不由得感叹,没想到穿着朴素的沈阿婆家里竟如此…有钱! 许氏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缂丝屏风,眼睛里满是惊艳之色。 沈老夫人笑道:“这是苏大家的封针之作,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得来的,许娘子你若是喜欢,我送与你如何?” 许氏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多谢阿婶。” 许氏对着沈老夫人礼貌笑了笑,回过头时却不见女儿身影,心中一慌。 仔细一看屋内,便见林思虞正站在房间右侧墙前抬头欣赏字画,许氏走过去,一幅浅绛山水画映入眼帘。 她的夸赞脱口而出:“笔墨行云流水,以赭(zhe)石为主,再掺少许粉晶朱砂和淡花青染山石,寥寥几笔已然透出素雅净淡,透澈清明之意。” “尤其是这山上青竹笔锋凌冽张扬,莫不是百年前的路大家之作?” 沈老夫人已经撑着拐杖走到身侧,惊讶道:“是路承安的画,许娘子…懂画?” 许氏莞尔一笑,眼中透出些许怀念和遗憾:“年少时曾学过一二。” “学过?那许娘子也会作画吗?师承何处?”沈老夫人好奇问道,林思虞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娘,她也想知道。 许氏深深呼了一口气,轻轻笑道:“嗯,学画是因为家父在一次水上护镖时救了一落水叔伯,正是我的老师,老师尤为精通绘画,当年我对画颇有兴趣,老师为报救命之恩便传我一二,三年之后便离开了。” “我和他已多年未见了,说来也是缘分,老师也姓沈,单名一个丘字,字仲扬。” “沈丘?仲扬!”沈老夫人松了拐杖,面色惊喜,嘴巴微微张开,她身后跟着的中年婆子忙把拐杖捡起扶住她,婆子眼中也是十分惊讶。 林思虞疑惑问道:“沈阿婆,你认识…师公吗?”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名和字,还有精通绘画,没错了,他正是我的同胞弟弟沈仲扬,许娘子还有虞儿,没想到咱们竟如此有缘!” 许氏也是诧异的很,忙问道:“老师面上额心有一点胭脂痣。” “是他没错,说官话还带些祁阳口音。” 许氏点头,又问:“那老师他现下在何处?” 看着许氏眼中抹不去的担忧,沈老夫人笑道:“放心,他还在世上,我上回见他是在三月前,只是他性子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8章 第 48 章 宁霜 “还有,这是你许姑母,如今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款款而来的青衣少女淡蛾眉,细长眼,唇色清淡发白,是个五官长得十分标致的芙蓉病美人,细瞧一番,眉眼和另一边坐着的袁氏十分相似。 “韶韶,虞儿,这是我孙女,名唤宁霜。”沈老夫人笑着介绍,听见咳嗽声又皱眉看向张宁霜身后的小女使,道:“萱草,今日姑娘的药煎了没?” “祖母,霜儿已经喝了药,您不必担心。” 未等女使萱草开口,张宁霜用帕子掩住唇回道,接着她慢慢走近圆桌,走几步路轻轻咳一声,边福身边向众人问好。 最后她走到林思虞跟前深深行了一礼,眼睛里是浓浓化不开的感激,郑重诚挚道了谢。 沈老夫人暗自高兴,眸中笑意渐盛,等眼前三人相识之后,道:“霜儿快去那边坐下,咱们快些吃吧,还有什么话,等咱们吃完再说。” 张宁霜含笑点头,挨着前厅正门坐在了袁氏的左手位。 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分外诱人,林思虞吃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桌上的两道螃蟹菜,一道清蒸蟹膏满黄肥,清甜鲜美;一道蟹酿橙甘旨肥浓,浓稠咸鲜。 沈老夫人笑眯眯道:“府中黄大厨最擅长疱膳海错,做的虾蟹尤为不错,今日这清蒸蟹壳薄膏腴,虞儿多吃些,敞开肚皮吃。” 说罢,将一碗亲手拆好的蟹肉蟹黄推到林思虞跟前,足足有三只蟹的量。 “谢谢姑婆!” 林思虞坐在椅子上,只露出半个头来,接受着沈老夫人和许氏的投喂,点头如捣蒜。 细细碎碎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桕(jiu)中挤入前厅,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窗前架子上立着装满鲜花的花瓶,悠悠花香混着饭香清清洒洒在屋内。 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沈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又招了招手,一名婆子奉上一碗蛋羹来。 沈老夫人慈爱地看向林思虞:“你还要长身子,多吃些,瞧瞧这小胳膊小腿的,你哥哥姐姐在你这个年纪可肉乎着呢,夜里还摸黑去厨房里找吃食。” 对面坐着的张宁霜可不依了,偏头掩嘴咳了两声后,苍白的脸上起了些许红晕:“祖母!” 见孙女恢复些许平日元气,沈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瞧她,自家人跟前我说说她,还不乐意了。今早啊也是霜儿这馋丫头想吃包子,还真是福祸相依,让咱们给遇见了。” 许氏微微笑道:“今个儿气运不好,让姑母你们买着了掺了料的包子,霜儿若是想吃,我明日送来些。” 林思虞跟着点点头:“我们家的鱼肉包子可好吃了,明日我亲手包包子给霜姐姐吃!还有姑婆和两位舅母。” 今早出了事,张宁霜便昏睡在床,什么都还不知晓,于是好奇道:“许姑母家是卖包子的?” 她眼眸澄澈,眼底不见丝毫鄙夷之色。 许氏笑道:“是啊,我们家便是林记。” “林记?”另一边的钱氏和袁氏同时抽口气,惊讶出声,方才她们只听了婆婆说是恩人来访,未来得及知晓恩人与今早的包子有关。 沈老夫人一瞧她们脸色,怕她们误会,忙道:“你们可别误会,今早咱们吃的那酸臭包子是黑心摊贩卖的,那摊贩贪婪,专门将名字改成了林记。” “太无耻了。”张宁霜气愤地脱口而出,又想起什么连忙低下头羞赧(nan)不已。 林思虞没想到看上去温婉矜持的霜姐姐竟然是开朗型的病美人,有些意外,将碗中最后一口蛋羹吃掉后,咯咯笑道:“就是就是,他们不光是将名字改成林记,竟还……” “竟还什么?虞儿你别卖关子了!”张宁霜眼睛紧紧盯在林思虞身上。 “竟还让他们的孙子穿上衣裙插朵绢花,伪装成我的模样!” “竟还这般?那后来如何了?”张宁霜吃惊,接着猛烈咳嗽了起来,她身后站着的女使萱草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 “霜儿你别操心了,当心身子,当时我听说有两家林记被押去了县衙,便让龚嬷嬷带着我去了,想着指认一二,如今那黑心摊贩也已经被罚了。”沈老夫人不赞同地瞥看一眼,她身后的中年婆子,也就是龚嬷嬷也上前将县衙里的事讲了一遍。 “听着那跛脚人好生可怜,伯父怎么不抓了那人拷问一番?”张宁霜气呼呼问道。 坐她旁边的袁氏忙道:“做官的哪能这么轻巧判人,你呀你,都是要及笄的大姑娘了,性子还这么冲动。” “母亲!”张宁霜小声反驳。 “伯父?”许氏疑惑道。 沈老夫人轻轻一拍袖子,失笑道:“瞧瞧我,竟把这个给忘了,韶韶,虞儿,今早坐于公堂之上的大人便是我的大儿子,这几日县里琐事繁多,他这时候回不来。二儿子如今远在京城做官,也回不来,唉。” 林思虞和许氏相视而望,怪不得堂上大人在沈姑母(婆)出现时,面露担忧之色,原来是这样。 今日堂上大人刚正不阿的样子也是让母女俩不禁赞叹,如今两家扯上了关系,好感更是多了些许。 许氏点头道:“下次有机会定是要再见一面,今早大人…大兄可是还了我们家一个清白。” “哈哈哈,那是他做官的本分,嗯…咱们去里面闲谈片刻,让她们收拾着。” 沈老夫人高兴笑着,接着挥挥手,几个婆子上前将桌上的残羹拾缀了下去。 众人移步到里堂坐下,林思虞坐在张宁霜身边,两人相视一笑。 院中海棠树上的几只鸟儿徘徊着啾啾鸣叫,里堂的几人也聊了许多,逐渐熟络起来,传来渐曳渐细的笑声。 “记得方才听虞儿说自己包包子?这么小的年岁就这般厉害了。”大夫人钱氏抿了口茶水,想起了什么,笑着挑眉问道。 一听说起女儿,许氏目光柔和,话也多了:“大嫂嫂,虞儿包的包子比我包的还要好看,褶子活灵活现,不光如此,我家那出名的包子馅也是虞儿调的。” “竟有此事?”钱氏忍不住惊讶,上下打量林思虞一番,眼神中满是好奇。 林思虞看了看每个人,边笑边忙不迭地摆手:“这些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我只是…照猫画虎、步前人后尘罢了!” 坐在钱氏旁边的袁氏轻柔说道:“听虞儿说话颇有文采,可是读过书?” 林思虞点头道:“嗯,跟着我哥哥读几个月了,他在村中学堂读书,每日回来都教我习字呢!” “每日习字?”张宁霜小声呢喃道,她有些羡慕,她自小身患咳疾,闻不得墨汁味,便未曾习字,想着想着又咳嗽了起来。 林思虞将一盏温水捧送过去,张宁霜弯眼接过,慢慢地啜了几口缓和下来。 见女儿平缓下来了,袁氏轻松吐出一口气,又问道:“韶韶,你可有想将令郎送进私塾读书?虞儿这个学生学了几月都这般不错,许是有虞儿聪慧的缘故,但做先生的哥哥也定是十分出众,去私塾也能学到更多。” “是有这个想法,听闻这两年县里移徙(xi)了不少举人秀才,就是不知哪家私塾较好。” 这几日卖包子藕粉挣了不少银钱,欠的债已经还给吴氏,许氏也开始准备攒束脩了。 钱氏问道:“不知令郎如今年岁几何?” 许氏笑吟吟:“比虞儿早出生了五年多,下月便九岁了。” “那比淮儿小了一季,年纪相仿。”袁氏点头道:“淮儿如今在府城香樟书院读书,县里私塾如何我尚不清楚,若有闲暇,我托人去问问。” 张宁霜听了一耳朵,道:“为何不托人将虞儿的哥哥送去书院呢?之前大弟旬假回来可是说书院里的夫子教学极好。” 钱氏知晓侄女未曾读过书,家中也没有弯弯绕绕的腌臜事,养得侄女一个略有些天真的性子,她知晓侄女并无恶意,解释道:“香樟书院虽有几位大儒名士坐阵,但人多眼杂,踩高捧低之人甚多,淮儿能安然在书院里读书,也是因为你们父亲的缘故,虞儿的哥哥他…” 钱氏止住话,知晓自己方才话中有在内涵林家家底薄的意思,有些难为情地看向许氏道:“韶韶,我方才道错了话,你别记心上。” 许氏摆摆手:“无碍,大嫂嫂,我也是听说过的,香樟书院是咱们郡数一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9章 第 49 章 红枣蒸饼 “荷香!” 瞥见张宁霜冷了脸,杨雯儿提声呵止,接着柔着嗓音歉然道:“许姑母,虞儿妹妹,这奴仆平日里被我惯坏了,心直口快的,你们别记心里去。我家中行商,县里醉仙居便是我家的铺子。” 主仆二人进来时,林思虞坐的位子距离里堂房门最近,自然清楚地注意到了小女使的鄙夷,也从一些细小动作中也察觉出杨雯儿的小心思。 林思虞心中熄了结识新姐妹的想法,仗着年纪小,点下头后就捧起茶几上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见女儿没接话,许氏面上笑着给个台阶下,道:“醉仙居?听客人说起过,是卖牛肉包子的那家吗?听说味道很是不错,抽空我带着虞儿去尝尝。” 杨雯儿用帕子捂嘴笑:“那到时候许姑母报我名字,不收银钱。” 她侧后方低头站着的女使荷香微微撇嘴。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打肿脸充胖子,二十文一个的牛肉包子,舍得买吗。 “荷香,将东西拿过来。” 心中刚嘀咕完,荷香便听自家姑娘又叫了她的名字,忙站到前面去,打开手中提闸。 匣子里丝绸垫子上左边放着一根三十年的人参,品相不错;右边放着一瓶霜花纹白瓷鼻烟壶,小巧剔透。 杨雯儿想起今日来意,看向坐于主位的沈老夫人,眉毛不紧不松皱了起来。 她道:“老夫人,听闻今日贵府横遭祸患,雯儿特备了根人参前来问候,这参补气血极好,是雯儿的一番心意,您可切要收下。” “还有那鼻烟壶,是为霜儿妹妹准备的,里面添置了上好的药粉,清脑醒目提神静气极好,霜儿妹妹若是咳得狠了,闻一闻也能舒缓舒缓。” 杨雯儿说着说着便偏头看了眼张宁霜,嘴角微微勾起轻轻点了下头,张宁霜礼貌回应。 见此,沈老夫人和善一笑:“既然是雯儿的心意,那也不好推辞。” 龚嬷嬷上前将提闸收过去,沈老夫人向杨雯儿招手,示意她过来。 杨雯儿垂眼羞涩一笑,小步走过去。 沈老夫人抓着她的手,将手腕上的一只白底青镯送了过去,笑道:“这颜色还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女郎戴着好看,霜儿缠了我好久,我都没给她,今日就给你了。” 说罢,杨雯儿目露惊喜,忍不住摸了摸镯子:“多谢老夫人!” 这镯子种水相当不错,质感温润清透,光泽冰清玉莹清亮似冰,比她嫁妆中撑场面的一副头面还要好上几分。 沈老夫人微微颔首,杨雯儿退回到了原来的座位,捡几句话跟张宁霜说了起来。 见杨雯儿有意无意地忽略她们中间的林思虞,张宁霜心中不爽,碍着脸面神色恹恹地回应。 眼瞧着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许氏道:“姑母,两位嫂嫂,今日叨扰了许久,时候也到了,我和虞儿就先走了。” “好,那我去送送你们。” 许氏刚要回拒,沈老夫人摇头拒绝,撑着拐杖站起身来,地位最高的长辈起身相送,其余几人自然也跟着她一同出去。 看见许氏和林思虞坐上了一辆堆满物件的‘破旧’骡车,女使荷香噗呲一笑,嘲笑般地哼了一声。 杨雯儿下意识嫌弃皱眉,一看身边的沈老夫人几人面色有些不愉,她掩住神色,小幅度偏头瞪了眼荷香。 等送完林思虞和许氏,众人回到里堂,茶杯中又续上了水。 钱氏捏住杯柄,吹了吹杯中热茶,看向杨雯儿,笑道:“说起来,雯儿如今可定下婚事了?前不久在吕家宴上可听你母亲说了几嘴。” 杨雯儿神色一滞,想到什么眼神晦暗不清,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张宁霜,半晌后嗫嚅道:“大夫人,雯儿的亲事还未定下。” 袁氏接话道:“说起来,霜儿这个做妹妹的竟比你这个做姐姐的还要早定亲事,雯儿,你可要抓紧了。” 张宁霜面上一烫,红透了耳根,咳了两声后难为情道:“母亲!” 杨雯儿垂下眼睫,舌尖顶了下上颚,浅笑道:“那先恭喜霜儿妹妹了,来时母亲让雯儿早些回去,瞧霜儿妹妹如今面色,想必身子也没完全缓和下来,雯儿也不在此叨扰了,老夫人和两位夫人也好好休息。” 等沈老夫人几人点头后,杨雯儿带着荷香出了张府。 看着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张宁霜将手中帕子拧成一团麻花,满脸不高兴道:“祖母,您没见她们如此瞧不起许姑母和虞儿吗?” “之前若不是被我偶然撞见,竟不知她这样一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女郎会在背地里传我闲话!我都说了多少次,你们还待她好!” 钱氏和袁氏笑着看她,沈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也笑着道:“你们瞧她!” 钱氏扬声打趣道:“萱草,还不赶快给姑娘上盏新茶,去去火气,你们瞧,咱们这屋子都快被点着了!” 袁氏笑弯了眼睛:“霜儿,你许姑母和虞儿妹妹都没生气,你生个什么劲儿,我看,当时若不是虞儿偷偷拧了你一下,你是不是要发作了?” 沈老夫人长吁一声,语重心长道:“霜儿,这口舌之争,对于咱们来说是最不打紧的。她自小惯会做面子,你若与她争辩,那先受委屈的人便成了她。柿子总挑软的捏,你若让她当众失了面子,不是害了你许姑母家。还有,祖母且问你,今日送她镯子你可知道是几个意思?” 张宁霜松开一片褶皱的帕子,应道:“霜儿明白,那是客气回礼,为了不落人口实。” 沈老夫人满意点头:“你明白就好,快些回去休息吧,待了这般久,也该喝药了。” 等张宁霜走后,袁氏淡色眉毛皱起:“这杨家…” 钱氏摇摇头叹道:“杨家毕竟也算是救下夫君一条命来,即使他们家这几年要的愈发多,态度也愈发猖狂,咱们也不能…唉。” * 张府门外,主仆二人上了杨家马车,马车渐渐出了这条街。 荷香半蹲下来凑过去,揉着杨雯儿的手臂说:“姑娘,老夫人对你可真好,这镯子一看就精贵的很。” 说起沈老夫人给的镯子,杨雯儿扬眉,全然不见柔若无骨小白花之态,面上沾沾自喜道:“这镯子成色极好,哼,那愚婆竟舍得给我。” 荷香语气奉承:“那可不是,霜姑娘可是张家唯一的小姐,老夫人都未曾给她这镯子,独独给了姑娘你。” 下一秒,一个含着怒气的巴掌扇了过来。 荷香捂住脸,如鲠在喉,稍带情绪道:“姑娘…” 杨雯儿揉揉扇痛的手掌,没好气道:“你个蠢货,那愚婆就是说说场面话而已。虽说大老爷只是区区典史,但那病秧子的父亲可是翰林学士,天子近臣!病秧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且不说,那愚婆姓沈。” 说着说着,杨雯儿微微抬起下巴哼了声:“不过投胎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早死,最好咳死在成亲之日!” “哼!” “成亲…成亲…”杨雯儿又想到什么,咬住下唇,抓紧了盖在腿上的毯子。 听着杨雯儿越来越低的声音,荷香上前揉了揉她的太阳穴,咬声道:“姑娘,你别难过。” 杨雯儿拍下荷香的手,放缓语气:“荷香,你今日怎么回事,害得我险些下不来台。” 荷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姑娘,还是你疼奴。奴…今日这般是瞅见那对母女明明穿得穷酸,面上却装得一副清高样儿,心中生了郁气,憋不住就发作出来了。” 杨雯儿低头看着镯子,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瞧着那愚婆对她们的态度尚可,下次再遇上,你若再这般我便发卖了你,别让张家人恼了我。” 听见发卖二字,荷香抖了抖身子:“是。” * 骡车驶过泥泞土路,驶进了大坛村。 村中异常热闹,一些不常出来的妇人也出了门,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方向去,有些手中还拿了盘子。 顺着人群过去,母女俩发现,村民好似是朝着她们家那条路去的。 “这是怎么了?”堵在前面的村民太多,骡车驶不过去,许氏不由得喃喃自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0章 第 50 章 开发新口味 二章合一…… 进了家后,林思虞跑去骡车旁帮忙和许氏一起将做晚食用的厨具物件搬下来。 “咦?” 林思虞正拖着板凳往堂屋去,一听许氏发出诧异的声音,自然而然地问了句:“娘,怎么啦?” “虞儿,咱们怎么多了两个提篓?” 许氏纳闷问道,接着伸出手掀开其中一个提篓上的盖布。 “啊?!” 又听见声音,林思虞放下板凳跑过去,踮起脚尖看过去,小脸露出茫然神色。 只见原来放置桌子的下面放着两个圆鼓鼓的提篓,许氏掀开盖布的那一个提篓中装着满满的螃蟹,个个体厚坚实,口.器两边吐出白色泡沫,鲜活的很。 林思虞顿了一秒后爬上板车,掀开另一个提篓上的盖布,见里面还有层布袋,她又解开了上面系的活结。 另一个圆鼓鼓的提篓中放的东西出现在母女二人眼前,装着两种水果,分别是橙子和梨子,个个硕大饱满果香四溢。 母女俩目光相对,许氏不禁脱口而出道:“虞儿,这是你姑婆送的吧?!” “嗯。”林思虞笃定点头,除了沈老夫人还会有谁,定是在她们聊天时吩咐奴仆放上去的。 林思虞看了看螃蟹,因着当今圣上和太后娘娘十分喜爱吃蟹,无数文人写诗赞赏,螃蟹自然水涨船高,价钱极贵。 她们县靠海,大周国策也未禁渔,捕捞鱼虾蟹的渔船有很多,于是价钱比不靠海的地方便宜了许多,但螃蟹比起其他肉食来还是贵上很多很多。 前天林思虞和许氏去买鱼,就问过老于头,一斤螃蟹就要六十文。 许氏面色柔和松弛,心中十分熨帖,叹了口气道:“你姑婆竟这般客气。虞儿,你快去拿个盆,娘将这些螃蟹抱下去。” 随即林思虞跑去厨房将刚放进去的木盆拖了出来,又从水井旁拖着不重不轻的半桶水过来。 许氏已经将两个提篓全都抱了下来,先将螃蟹倒进盆里数了数,共计三十只,又接过林思虞手中的水桶将水倒进去。 脱水许久的螃蟹接触到了水,无数透明小泡泡从盆中涌上来,遮住了盆中景象。 “虞儿,这么多螃蟹咱们怎么吃?说句心里话,即使有这么多,娘也不想分你大伯一家尝尝。” 今日小陈氏趾高气扬的样子,让许氏又想起之前小陈氏做的一系列龌龊之事,心中实在不愿。 “娘,那便不给大伯家了,咱们偷偷给二婶堂姐她们尝尝。”林思虞眼睛弯了弯,接过话又道:“晚食就蒸几只螃蟹吃吧,听于爷爷说好多读书人都爱吃这螃蟹,让哥哥也尝尝。” “但这螃蟹性寒,吃多了也不好,剩那么多的话,嗯…咱们做些蟹肉包子卖如何?” 许氏一听,赞同道:“成,那便卖上一回蟹肉包子,只是这价钱咱们怎么定,这螃蟹也算是白来的。” 林思虞摸摸下巴回道:“娘,这蟹肉包子若是客人们吃着不错,咱们之后也可以买些蟹做一些卖。不过也不用卖太多,螃蟹贵,包成的包子也就贵了,怕是买不起或舍不得买的客人挺多,就限卖几十个如何?我算一算…” 许氏从橱柜底下找出一杆石头秤来,这还是之前分家时林大江做的,一家一个,一个石头是一斤。 许氏称了称螃蟹,沈老夫人送的螃蟹一斤有两只。 林思虞见到此幕点头道:“娘,一斤螃蟹六十文,那一只螃蟹差不多就三十文了。若是一只包子包一只蟹,本钱可太高了…过会儿我试试,像咱们的鱼肉包子一样加些菌子如何,若是好吃便算一算定个适当的价格。” 许氏道:“成,要不咱们再加些肉?猪肉…现在去买太晚了,那就加些鸡肉?包几个试试味道。” 林思虞点点头:“那去二伯娘家买一只鸡,娘,过会儿我去买,顺便将毛毛接回来。” 许氏笑道:“成,你去吧,娘和下面团。” 说完许氏便从钱袋里掏出二十个铜板塞在林思虞的衣襟里。 等商谈完,盆中泡泡也消失了,因着二十只螃蟹的大钳被苇草绑住,母女二人明显看见它们正笨拙地用蟹腿在盆中横冲直撞。 为防它们跑出来,林思虞盖上了盖子,露出一丝缝隙出来让盆中水接触空气,许氏也准备开始和面团。 顺路看了看菜圃角上叶子越长越多、已经有十厘米长的枇杷树苗后,林思虞揣着铜板提着个水桶和布袋跑去了隔壁,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二堂姐林思梅。 林思梅神情有些低落,见到是小堂妹后露出笑容:“虞儿,你来接毛毛了?” 林思虞点点头,问道:“二堂姐,怎么看你有些不高兴?” 林思梅朝身后看了眼,小声道:“虞儿,你进来后我再跟你说。” 接着她将林思虞拉了进来,关上门后,一大一小两个女童站在门后面小声嘀咕。 “虞儿,姐姐她…唉…” “啊?大堂姐怎么了?” “今早媒人又来了,我娘已经将姐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给了她,等合完八字后那人就要来提亲送聘了。被娘磨了多半月,姐姐今早勉强同意了,吃午食前姐姐跟娘去了一趟县城,回来后跟娘说不想嫁给那人了,娘不同意,姐姐便一直待在屋里不出来,我进去看,姐姐一直在哭。” 林思梅见林思虞欲言又止,又道:“虞儿,你可有什么法子哄一哄姐姐?” 林思虞挠挠头:“二堂姐,我暂时想不出什么…” 林思梅低下头去:“你都没法子,我更没法子,娘太霸道了,方才我去劝就被赶了出来…” “二堂姐,大堂姐她是不…” “虞儿怎么来了?”吴氏出了堂屋站在门槛上,打断了林思虞的话:“你们姐俩在干啥呢?” “娘,我也是刚刚打开门让虞儿进来,没说什么!” 吴氏看了眼满脸写着紧张的林思梅,又看向林思虞。 林思虞抬了抬手中水桶,看了眼身旁林思梅后跑过去:“二伯娘,我娘让我来送吃食!” 吴氏接过水桶,见里面是四只螃蟹,诶了一声:“这…” 林思虞解释道:“二伯娘,这是我娘那边的一位姑婆亲戚送的,分给你们尝尝。” 吴氏推托道:“这怎么好意思,拿回去拿回去,这是人家给你们家的!” “我家还有,二伯娘你就收下吧,还有这个是水果,拿了几个来给你们解解渴。” 吴氏不再推托,接过来笑道:“替我谢谢你娘。” 林思虞又掏出铜板来:“二伯娘,我来买只鸡。” 吴氏摆摆手,拒绝道:“不要银钱,你都拿这么多了,这螃蟹可贵,一只鸡算什么,我这就给你抓一只绑上送过去!” 她说完便将螃蟹倒进自家水桶里,拿出水果放到桌上后,跑去抓了一只鸡。 “虞儿,这鸡不好收拾,二伯娘帮你们宰杀了!”吴氏将鸡放在鸡圈外的木桩上,手起刀落杀鸡放血,口中继续说着:“虞儿,你们买鸡做甚?” 林思虞正跟林思梅使眼色,回道:“二伯娘,我和我娘想调个新馅料尝尝。” “那可好啊,嘶,新馅料的话,你们以后是不是要买更多鸡呀?” “可能吧。” “这样的话,二伯娘我啊再去买上些鸡仔养,以后你们就从我这儿买吧,二伯娘给你们便宜价,还方便!”今日给了八字,吴氏想着再给大女儿备些嫁妆。 “那我回去跟我娘说说!二伯娘,你先收拾着,我去找堂姐玩一会儿!” 话落,林思梅拉着林思虞进了她的卧房。 吴氏瞅过去看了一眼,低下来头,拔鸡毛的速度越来越快。 屋内。 堂姐妹二人一进屋,在林思芸脚边转圈圈的毛毛就扑了过来。 林思虞蹲下将毛毛抱起,小犬吐出舌头一直舔舐她的手。 林思芸两眼之下还有几条泪痕深深印在脸上,眼白呈粉色,一层水雾蒙在上面,迷离惝恍。 林思虞看见这样一双眼睛,不由得愣了一下,大堂姐哭后的眼睛有些像枇杷姐姐。 “虞儿,你怎么呆了?”林思梅见小堂妹一动不动,伸出手掌在林思虞的两眼前上下挥了挥。 “没什么。”林思虞缓过神来,又小心翼翼道:“大堂姐,你…” 林思芸温柔笑笑:“无碍,虞儿你怎么来了。” 林思梅抢答道:“姐姐,虞儿带来了好吃的,有螃蟹还有橙子和梨子!” 见林思虞点点头,林思芸嗯道:“那谢谢虞儿和婶婶了,哦,对了,虞儿,你过来。” 林思虞将毛毛放下去,走近了些。 林思芸从床前的小筐中,翻出一个小布包来递给林思虞:“虞儿,大堂姐给你做了一双袜子,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林思虞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双棉布三角套袜,缝制的很是严实,袜子上还缝了几朵红白橙相间的小花。 “谢谢大堂姐!” 林思梅见状撅起了嘴巴,哼哼道:“虞儿,姐姐她都不给我做,你瞧她!” 林思虞偏偏头:“二堂姐,你不是在跟大堂姐学针线吗?自己做一个呗!” 林思梅双手环在胸前,跺了跺脚,声音有些羞恼:“你们上次还说我绣的柳条像豆虫!” 林思虞挑眉:“二堂姐,你的豆虫帕子如今咋样了,让我瞧瞧看!” 林思梅扭扭捏捏拿出一方小帕子,帕子上的绣样歪歪斜斜,糊成一团。 “哈哈哈,这也太丑了!”林思虞指着帕子捧腹大笑,气得林思梅捏住帕子追了过来。 姐妹二人在屋内追着跑了起来,你抓我我抓你,毛毛也在屋内打滚吼叫,笑声萦绕满屋,一番热闹下来惹得林思芸也跟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片刻后,二人气喘吁吁,林思梅将林思虞扑在床上,在林思芸看不到的地方,相视一笑。 林思虞指了指侧对着她们的林思芸,林思梅心领神会,二人一同扑向林思芸挠胳肢窝。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后门被推开,吴氏探出半个身子道:“玩什么呢,你们姐妹三个笑得这么开心。” 林思芸嘴一抿,收回笑意低下头去,林思虞抱起毛毛,道:“二伯娘,我们逗毛毛玩呢!” 毛毛适当地举起前爪叫了两声。 吴氏拍拍手笑了笑:“虞儿,鸡已经收拾好了。” “知道了,二伯娘!大堂姐二堂姐,我先走了。” 林思虞朝着林思梅努了努下巴,又将怀中的铜板塞进她的手中后,跟在吴氏后面出了屋子。 吴氏递过来水桶,桶中放着拔完毛的鸡,她又将布袋递过来:“虞儿,这鸡二伯娘没有剁,带回去让你娘处理吧。” * 许氏已经和完了面,正在厨房门外坐着喝水休息,见女儿回来,接过来水桶,将桶中的鸡拿出来放在砧板上。 “咦?”许氏又从桶底下拿出五个鸡蛋来,回头笑道:“虞儿,你二伯娘偷偷给塞了鸡蛋。” 林思虞将鸡蛋收了起来,端过来一盆水,许氏又将鸡洗了洗。 鸡里面的污垢已经被掏干净了,只放着肝脏之类,许氏将鸡心鸡肝等放到一边,林思虞在她的同意下将鸡心鸡肝喂给了毛毛。 等锅中水烧开后,许氏把整鸡放了进去,七分熟后捞出来放进冷水里控凉。 许氏将鸡皮剥下片了些鸡脯肉下来,母女俩一起将鸡脯肉撕成了碎丝。 刚撕完,就听见敲门声,许氏擦了擦手,跑过去开门。 吴氏进了门,立马将放在林思虞交给林思梅的铜板拍在许氏手上,咂嘴道:“三弟妹,你说说你,都送了我螃蟹和水果了还给我什么铜板啊?这鸡就当我送你们吃的!” 许氏塞过去,连连拒绝:“二嫂,你就收下吧!你这不也偷偷塞了鸡蛋!吃食我就是要送你们吃,当年生逸儿和虞儿时,都是你忙前忙后照顾我,我一直记在心里。” 吴氏掐着腰,气哼哼道:“我不要这银钱,你莫要给我,再给,我可生气了!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啊?做营生挣着银钱了,不想着给孩子给自己花花,反倒塞给我!还有那吃食,那螃蟹可贵的很,你竟舍得给我,还一给就是四只,留下自家吃不好吗?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你这般大方的!三弟妹,我且跟你说啊,以后不准再分什么了,藏着掖着吃自己肚里就好,过好自家的小日子!咱们可是好不容易分了家!你分了我便要分给那家,如今这般跟没分家又有什么两样?!” 许氏说不过她,捂住额头一脸无奈道:“劳你挂心了,二嫂,你可别说了,我听就是了。” 见许氏收回铜板,吴氏笑了笑,又咋咋呼呼道:“哼,今个儿景轩考中了童生,那陈雪花可高兴得很,声音大的我在屋里都能听见。” “不过也不打紧,过两年三弟妹你也能成童生的娘!” 等许氏笑着点头后,吴氏声音骤然变小说道:“三弟妹,你知道不?芸儿的亲事快成了,就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住县里的那个,我这一桩心事也算是了了。” 许氏诧异:“你这不声不响的,芸儿她同意了?” 吴氏心中舒坦,乐颠颠道:“那可不是,我哪能硬要芸儿答应啊,冷了我一个多月,这几日才算答应了。我一跟媒人提,今日一早人家便过来问八字了,我也给了,只是……”她的语气渐渐沉了下来。 “只是咋了?” “唉,我想着这事算是了了,快到午时的时候,便带着芸儿去了趟县城,想扯料子绣嫁衣,回来她就不对劲了,想让我将亲事回拒了,还哭了一下午,午食也没吃,气的我呀到现在肝儿都疼得不行。” 许氏迟疑问道:“你们去哪了?” 吴氏语气纳闷,数着手指凝声道:“就去了县里的杂货铺子、绣坊,还有码头。” 随即,吴氏又摊开手来,放缓了语气说:“算了算了,不想了,索性这事都定下了,已经撤不回了,看来是我平日里待她太好了!让她这般上趟,不及从前听话懂事了!” 许氏皱眉道:“二嫂,这可不成。” 吴氏不想听唠叨,转移话题问:“对了,三弟妹,今早我顺路去市集瞅瞅,想着看一看你们摊位整得怎么样,结果听见一些人说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1章 第 51 章 熟悉的人影 一更 夜色寂静,缕缕清风从门缝底下钻进,烛火被风掠过,墙上映着的人影不由得晃动起来。 许氏在月光的投射下摸着黑摆好明日早起要用的物件,月亮渐渐被几片云遮住,视线看不清,她不得不从厨房退出来,回了卧房便看见女儿依旧埋头在桌前。 “虞儿,你这信还没写完吗?” “娘,快了快了!”林思虞偏头看了眼许氏,又转了回去,握笔的手匀速地动着,足足写了一张纸才停下。 为了符合她初学者的人设,纸上字迹略显潦草,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字形也写得大,虽写了一面,但实际并不是很多,又配了许多简简单单能看懂的线条画。 林思虞双手抓住举起纸张,与烛火之间隔了一个手臂的长度,在火光的微弱烘下轻轻吹着,等墨干了后,铺在桌上折起来。 前几日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是枇杷姐姐寄来的,说了一些京中趣闻,并询问了林思虞如今的状况。 今日发生了挺多,她挑些紧要的写了回去,并问了几个问题。 “娘,你帮我拿个竹板来!” 拜托完许氏,林思虞将信装进信封里,信封是她手工折的,不用多花五文钱去书肆买。 许氏将竹板递过来,眉眼弯下,笑道:“写的什么啊?” 林思虞晃了晃脑袋,接过竹片,墙上的小人人影跟着晃动:“秘密。”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避过火苗,用竹片从蜡烛上挖了一点温热的烛油下来,滴在了信封封口处,几个呼吸后,烛油冷凝,信也被蜡封好。 许氏坐在床沿上,见女儿忙完了,招呼林思虞过来,拿起林思虞放在床上的套袜摸了摸,嘴角不禁上扬,露出回忆神色。 “多年前,你大爷爷请了位绣娘来教村里的妇人们学刺绣。你二伯娘怎么都学不会,就让你大堂姐来,没想着这样一个小丫头学得倒还不赖,如今也是能凭手艺挣银钱的大姑娘了。” “虞儿,你瞧,绣得多好,这袜子上的花你可认识?” 林思虞点点头:“花瓣宽大而张扬,花色艳丽且多样,娘你跟我讲过,是虞美人。” “没错,是虞美人,也叫丽春花,娘小时候待的老家四周环山,漫山遍野都长满了它,春夏之际绽放之时极为好看。” “咱们村口也长了几株,你大堂姐应是在那里仔细观摩过,才绣得这样像。” 屋内的氛围正好,正适合勾起回忆,许氏笑了笑后又叹了声。 “但它有毒,娘小时候的一个玩伴便是误食了几朵离去了,她的亲人想要火烧掉那满山的丽春花,因为那丽春花能入药,很是珍贵便被人拦下。之后那亲人竟也是做了栽植丽春花的营生,说来也是造化弄人。” 许氏将林思虞揽过来,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过,娘为虞儿取这名字也是希望你日后衣食无虞,安乐自在。好了,快些去擦洗吧,早睡早起,明日多卖包子可忙得很。” 听许氏方才的话,林思虞心中突然有了想法,她摇摇头,眼睛里透着几丝光泽:“娘,你过来帮我下,我想做个吃食,不对,是药…膏?” 许氏愕然眨了下眼睛,怎么女儿突然想做吃食了,不,是做药膏了。 药膏? 不等她多问,林思虞三下五除二就将许氏拉进厨房,顺便握住蜡烛,直直冲着厨房里的背篓过去。 里面装着的是今日沈老夫人送的水果,因着明日要将提篓还回去,许氏便将其收到了自家的背篓里。 “虞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思虞没回话,挑了五个大梨子出来,又抱进盆中洗了洗,放到了砧板上。 “娘,你帮我把这梨子去了皮去了核切成小碎块,我想熬梨膏给霜姐姐喝,你相信我,那梨膏能止咳。” “什么止渴梨膏?你从哪儿知道的?”许氏虽是疑惑开问,但还是拿起了刀开始切。 “咳咳,是枇杷姐姐告诉我的。”林思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找其他材料一边回道。 方才听她娘说往事,提起丽春花能入药一事,她猛然想起丽春花也就是虞美人,能镇静止咳。 大部分人对于自己名字中所包含的字总是有几分关注的,她也不例外,这事也是她偶然看到时记在心里的。 一想到止咳,便想到了今日认识的霜姐姐,接触了半日,觉得霜姐姐人不错,能有法子让霜姐姐的咳嗽缓解一下,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她又不是大夫,不懂剂量,有毒的虞美人她是不敢用的,但秋梨膏她会做。 虽说秋梨膏从名字上看是用秋梨最多,但用别的梨子也是可以的。 沈老夫人送的梨的品种,她认识,是酥梨,味甜而不腻,水分饱满,用来做秋梨膏也很是不错。 想到这儿,林思虞将两个小袋子找了出来,一个袋子里装着的是她们家种的姜,一个袋子里是红枣,红枣是为卖藕粉买的小料。 五个梨子用一块小姜就够了,林思虞左挑右挑拿了块正好的,又抓了一把红枣数了数适当的量。 等她全部搓洗完放到砧板上后,许氏正好将梨切完了。 “娘,你再帮我将这红枣切成条,姜也去了皮切成丝!” 等许氏将红枣生姜切好,林思虞又捧着一个小陶罐过来,陶罐里装的是前不久许氏做好的槐花蜜,因着家里没有蜂蜜,只好用差不多的槐花蜜来替代了。 “好了,娘都切完了,虞儿你要怎么弄?”许氏拍拍手,看了看砧板上的所有东西。 “娘,再添些火热着锅吧,将这些全都放进去,这梨膏要小火熬上几个时辰。” 林思虞算了算时辰,她和她娘要早起揉面调馅,正好这秋梨膏能煮出汁水来,也正好晾凉了,到时候她在滤掉梨渣,大火收汁。 说完,许氏便将锅中一直存着的温热的水全都舀进水桶里,准备一会儿擦洗用。 等将所有材料放进锅中后,林思虞往里面添进足够的水。 许氏则将柴火拨进灶口里面,防止晚上所有人都睡了之后,火星子蹦了出来点燃屋子引发火灾。 等母女俩忙活完,许氏便抬着水桶回屋准备去了,林思虞趁着还没擦洗,在院子里看毛毛睡觉。 当她将一块木板遮住狗屋洞口后,听见了几声女子的一哽咽一哽咽的啜泣声。 林思虞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闹鬼了? 仔细一听,好像是从她家靠着门的墙外传来的,林思虞竖起了耳朵。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 林思虞听出了是谁,放下门闩,推开门看过去。 “大堂姐?是你在哭吗?”她小声道。 “虞儿?你怎么还没睡?”林思芸没问答问题,双手拧着一只袖子,脑袋嗡嗡的,神情有些紧张。 林思虞没有拿蜡烛,只在几丝月光的映衬下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此刻虽看不清林思芸的神情,但她能听出大堂姐话语中的紧张。 “方才我和娘在忙活吃食,还没睡。”平日里这个时候确实是睡了。 林思虞咽下未说完的话,又看向林思芸,语气乖乖道:“虽不知大堂姐方才哭什么,但…大堂姐你快些回去吧,我不会将这事告诉我娘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林思芸抬起手拭了拭泪,小声道:“嗯,虞儿,我先回去了,你快些睡吧。”说完她转了下头后又转回来,迈着小碎步融入黑暗中。 “虞儿,你开门做甚?” 林思虞将门闩挂好,看向屋内探头看她的许氏,挠了挠头,道:“娘,方才我听见了夜猫叫,便看了看。” “嗷——小虞撒谎!”毛毛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林思虞跟前,扑跳着拆穿谎言。 林思虞轻轻敲了下毛毛脑壳,小声哼了声:“毛毛,你怎么出来啦?快去睡觉!” 许氏可听不懂毛毛说话,招手道:“虞儿,快进屋来吧。” 林思虞点点头,顺便将毛毛送回了狗屋,盖上木板语气威胁道:“快睡!” 毛毛倒在地上装死:“嗷——睡了!” 林思虞噗嗤一笑,看了看四周后又跑去林景逸的屋里跟哥哥说了声“晚安”后,进了屋。 擦洗过后,许氏吹灭了蜡烛,渐渐沉入梦乡中。 林思虞的眼皮一张一合,她睡不着,双眸一直扑闪着,刚才她在大堂姐的身后黑暗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2章 第 52 章 谣言 一更 灰袍中年男人也就是吕大管家正满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摊。 前些个日子吕家的宝贝疙瘩、六岁的小郎君吕耀祖随少夫人岑氏从南方探亲回来。 他这个由吕家派在渔山县待了十几年的大管家自然被远在府城的老夫人遣去迎候。 谁知小郎君下了船,便闻见一股极香的吃食味道,哭闹着要吃。 要说这股香味吕大管家自然也闻见了。 吕家作为贡盐皇商,朝中又有几位自读书起便暗戳戳培养的朝臣靠山,说一句“家财万贯,良田千顷”也不为过。 他虽是能力处于吕家所有管家里的中上水平,但作为其中的唯一家生子管家,深受主家信任,山珍海味也是偶然尝过的,这股香味自然被他忍了忍忽略掉。 再加上少夫人也很担心码头上的吃食不干净,一番劝说勉强哄着小郎君放下这个念头。 但孩童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的,风一吹车帷,香味穿过缝隙进入车厢里,小郎君闻见了又开始哭闹。 他自然被软下心的少夫人派去买包子,他又没来过这地方,哪里知道包子摊在哪个位置。 使了银钱问了个路人才找到位置,那包子摊夫妇看上去果真如他所料,衣着不干净,眼神也是小人做派,但一想到小郎君要吃,他只好买了五个。 谁知上了马车,小郎君迫不及待地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后就吐酸水,满脸写着抗拒,嘴里一直说着“难吃”,回了吕府便摔盘砸碗不肯吃晚食。 他这个买包子的人自然被牵连坐了好几天冷板凳,一想到自掏腰包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五个难吃的包子,最后还没得到小郎君的赏钱,吕大管家心里更难受了。 昨日他路经前院,听府中奴仆吃嘴闲谈,说是县衙抓了一对卖黑心包子的夫妇,他问了问细节,一猜便知是当日那两人。 关于“林记”他也是听说过的,但码头吃食那般便宜,只要能吃,那些口袋里掏不出两个子的人谁不夸夸。 之前只当是那对夫妇使了银钱,让贪图银钱的碎嘴流氓散播谎话要宰客,香味也是吸引人的噱头。 县里管得严,他这个略微有一点点身份的人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只当自己倒霉罢了。 再一听奴仆细说,吕大管家才得知自己被那对夫妇骗了,码头市集还有一家卖包子的,得了这个消息,夜晚他便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到小郎君对他愈发不好的态度和少夫人为了让小郎君愉悦舒心、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让他回府城避一避的意愿。 又想到府城吕家中对渔山县的三成盐务虎视眈眈的其他管家和渔山县府里愈发得脸的二管家,有野心的吕大管家舍不得放手。 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今个儿便起了个大早,想要重新买包子讨小郎君欢心。 希望老天爷眷顾他,别再让他买到假包子了。 看见逐渐延长的排队客人,吕大管家心中有了五成成算。 “这位客官,你要什么?” 思绪被眼前的女娃娃拉回,屏蔽掉后面开始嘟囔他慢吞吞的其他客人,吕大管家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买包子,还不知价钱几何?” 上次没得小郎君的双倍赏钱,这次他可不想再做冤大头付那么多了,谁知道小郎君会不会赏脸吃! 林思虞看了看眼前奇怪的新客,笑嘻嘻地将所有包子的价钱和大小一一说了。 吕大管家一听,这么便宜? 心中认为价钱贵的自然比价钱便宜的好上几分,离近了闻香味,吕大管家也有了些馋意。 一挥手,将最贵的蟹肉包子全都买下,鱼肉包子和洋葱鸡肉包子也各买了十个。 一个大惊喜猛然砸在头上,林思虞不禁怔住。 许氏也听见了,停下包包子的动作,擦完手后,乐得接过食盒,跑去又添了些柴火。 “客官,您再等一等,这两笼包子马上蒸好,蟹肉包子现在就能装!虞儿,瞅啥呢?快装!” 今早她们从竹编摊上花了二十文买了四个小笼屉,一个小笼屉正正好好装十个蟹肉小笼包。 如今只剩三十个蟹肉小笼包,卖掉的那十个是龚嬷嬷买走的。 历经多日,林思虞力气也比之前大了些,忙将三个小笼屉端过来,用她的特制木夹稳稳当当将蟹肉小笼包放进最后一层食盒里。 吕大管家看到眼前听话做活的女娃娃,心中叹了声,瞅着年纪比小郎君小上许多,果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算了算价钱,吕大管家付了五钱银子。 林思虞看见五钱银子,愣道:“这位客官,你多付了十文钱!” 吕大管家笑道:“无碍,就当作给你买颗糖吃。” 新包子已经蒸好,许氏掀开笼盖,一夹夹两个,将二十个包子夹进剩余两层里。 一听林思虞说吕大管家多付了银钱,许氏又各加了一个包子放进去,想着吕大管家买了这么多,又送了一份藕粉。 食盒很厚很大,各层铺着精美的油纸,装了这么多包子,也有空间留着装藕粉。 吕大管家接过食盒,见母女俩不贪便宜,暗自点了点头,心道如果好吃,以后就再多来买一些尝尝。 他离开后,母女俩又将情绪投入到了卖吃食中。 今日比往常卖的更多,可把母女俩累得不轻,离开市集的时间也延长了一个时辰。 等将所有物件装上骡车后,林思虞和许氏互相揉肩捏背休息片刻。 听到市级小吏敲的响锣声起,母女俩知晓已经是午时二刻(11点半)了。 因为林景逸每日早上带午食去学堂,所以她们也不用去送,许氏想了想便带着林思虞在市集里挑了家看上去用料最干净的馄饨摊坐了下来。 馄饨摊后面有一块空地,母女俩将骡车放置在那里,坐下后也能看清那里,不怕被人偷偷牵走。 问了问种类和价钱,许氏花了七文钱要了一碗大的葱花猪肉馄饨和一碗小的虾肉鸡蛋馄饨。 馄饨馅虽不是特别美味,口感还有些柴,但汤中加的笋干小料挺好吃,许氏见林思虞爱吃,又花了一文钱问摊主要了一小碟笋干。 咯吱咯吱声响起,林思虞吃笋干吃得津津有味,这笋干应该是放了些辣椒,味偏香辣,盐放的也正好,咸淡适中。 一碗小馄饨下肚,林思虞揉了揉肚子,许氏想着消消食,见馄饨摊客人不多,便又多坐了会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3章 第 53 章 争吵 一更 送猪肉给有过嫌隙的人? 老话说得好,事有反常必有猫腻。 林思虞冷静想了想,现在能将此谣言摆明面上散播出去的人无非有两种。 一种是见不得别人家挣银钱的红眼人,一种便是两家有仇,看不顺眼,就是要使坏心眼对付她家。 村里的大部分人她只能叫出来名字,交流不深,只知晓最出头的几个碎嘴子和红眼人是谁。 若是两家有仇的话,无非就那么几个人,一听马氏和春花的对话,林思虞对王翠兰二人的怀疑度持续上升。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听马氏说完后,许氏琢磨出些不对劲儿了,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马氏心中也愈发觉得此事与小姑子有关系,气道:“我这就去问问,若真是她们做的,那就撕烂她们的嘴,叫她们乱说一通!” 等林思虞想出如何遏止谣言的对策后,马氏和许氏已经不见了影子,春花也刚好跑出大门。 林思虞连忙拿起放在桌上还没收起来的钥匙,将门锁好后追了出去。 一双小短腿跑得慢,等她赶到王根生家门外时,便见王根生的媳妇朱氏正和马氏隔着两米远,两人正吵着嘴,应是刚打过架,盘的妇人头松散了些,衣领也扯乱了。 王翠兰坐在地上抹着泪一副可怜样儿,声音含着委屈道:“这叫什么事啊!大家给评评理,我和二嫂正择着菜,大嫂和许嫂子就朝着我们过来,一甩就是一个巴掌!你们看我二嫂脸上,那红彤彤的印子,她下手有多重!” 旁边站着些看热闹的妇人,一看朱氏脸上明晃晃的一个红色巴掌印,再看明显处于强势方的许氏和马氏,其中几人的心自然偏了些,嘟囔着: “马嫂子这人怎么这样,瞧瞧这儿,下手也忒狠了!” “啧,看着就疼,要是我,早就扇回去了!” “你们还不知吗,她马大花之前就差点拿着把菜刀将她婆婆砍死,面由心生,你看她长那凶狠样,心能不狠吗!这宇桑媳妇也真是,没看出来也是个会欺负人的硬性子!” “说的也是!” “……” 许氏正吹着马氏被掐了好几个血印子的手,一听这些话,冷声道:“你们来得晚没瞧见,听她王翠兰坐在地上说的平白空口的几句话就偏颇了?!我和马姐姐是听见她们亲口承认做了一件背后说人的恶心事后,才动了手!” “你们看看马姐姐这手上的印子,就是那装得比谁都可怜的王翠兰掐的,谁比谁更狠!还有方才七婶你说那事,你当年可是见过的,这是有了年纪记性便差了?明明是春燕被王婶子(王老太)卖了后,马姐姐才气得拿了刀,你们都是当娘的,难道不知晓这种为孩子豁出去的慈母心吗?!” 一番话下来,许氏喘着气,眼睛依旧盯着那几个说话的妇人。 里面两个面皮薄的耷拉下头去,没再好意思看。 大坛村中有三家大姓,其中林姓、王姓、张姓族人最多,七婶便是王家七房的媳妇,和三房的王老太是一个辈分。 王七婶被许氏说了一通,驳嘴道:“胡落落什么?!你这小妇竟说我记性差,真是要告诉你婆婆,好生管管你!” 许氏冷眼看她,王七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努了努嘴,后退两步将王翠兰扶起来,王老太中了风,如今出不来家,只能她这个与之关系最近的妯娌来帮衬一二。 王翠兰垂眼看着地面,嘴角抽道:“承认咋了?!凭什么打我们?!” 眼冒金星的朱氏也缓过来了,跟着昂头说:“就是,承认咋了?!我们那是将你这个贱…将你许韶韶做的事说了出来,有啥错?!什么叫恶心?!” 马氏朝她们远远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你们就是眼红,就是妒忌,就是心脏!背后传谣言败坏许妹子名声!恶心!” 虽说当今女子能抛头露面做营生,过的日子比迂腐前朝好了不少。但名节名声依旧尤为重要,若是女子坏了名声,那她的孩子她的族人姐妹都将被闲人说嘴。 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旁人打听婚事往往先从名声下手,若是不好便直接断了,除非特别喜欢,谁有闲心继续接触下去! 被传了谣言,那一众唾沫星子能将人压死,她可是记得她嫁过来那年便听一位失了名声的王族妯娌为保女儿婚事,冬日咽下那滚烫的炭火自尽了! 太阳被薄云缠绕着,风似乎也来看看热闹,吹动着在场众人的衣摆。 “我昨个儿也听说了,听说…许妹子她…挣得银钱不干净!” “那可不是,买了骡子买了板车的,每日回来,瞧瞧那笑脸!” “嘶,瞅着许嫂子也不像是那种人,我昨个儿听我婆婆说这个就没信。” “谁知道表面看着好的底下又是什么模样!” 看着围着她们的妇人接头接耳,许氏嘴角紧抿,怒容满面,呼出一口气来,大声解释道:“各位婶子妹子不知,我家在县里支摊做营生有好些日子了,骡车都是用挣来的银钱加些家底银钱买来的,为着能方便去县里,我夫君孩子他爹也是知晓的,我没有做那脏事!” 马氏跟着解释:“这事我也是知晓的,许妹子的银钱挣得干干净净,你们听见的就是王翠兰她们嫉妒说的谎话!可别当真,名声何其重要,你们忘了华嫂子的事了?” 王七婶冷哼:“别提那贱骨头!” 听说这边有热闹便过来看看的郑婆子眼珠子一转,想到王翠兰答应给的另外的猪肉,舔了舔下嘴唇道:“怎么就是传谣言了?!这事可是陈雪花说的,她和许韶韶是妯娌,日夜都住在一起的,她还是童生娘子童生娘!说的话还能有错?!” 王翠兰和朱氏眼一瞪她,这婆子怎么将这事说出来了,那可是她们为了更容易取信郑婆子添油加醋说的! 许氏一听这话,脸都快气绿了,想到以前的事觉得小陈氏是能做出来这事的人,心中对小陈氏更加气了几分。 马氏拍了拍许氏的肩膀,脸一横像一头发狠的母牛,声音洪亮如同敲击的大钟,呸道:“我呸!谁不知她们已经分了家,什么日夜都住在一起?!陈雪花和许妹子虽是妯娌,但妯娌也有关系不好的,她的话能信?!” 听过几嘴林大江家的事,想起小陈氏平日里不掩饰的对许氏的嫌弃态度,围观妇人们点点头,小陈氏说的话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王翠兰见风向变了,忙插嘴道:“卖个包子能挣什么银钱?!就这么短的日子!” 林思虞见时机正好,握住许氏的手,仰头道:“卖包子就是能挣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4章 第 54 章 招帮工 一更 “包包子我在行!保证将那馅儿剁的不多不少!” “许妹子,我可没在背后说过你,不说旁人,在咱村里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勤快人,一天包上几百个包子也不嫌累!” “放嫩屁嘞!王老二家的,昨个儿可是你告诉我这事的!将许妹子说的那叫一个坏,现在来装好人了?许妹子,我可没说你啊,也没信那胡扯的玩意儿!” “许嫂子,我一直信你的,你这儿若是缺人,我可以一日三十五文就好,只要能挣银钱…” “……” 一听工钱那么高,围观妇人中有的毛遂自荐,有的互相指责,唾沫飞溅好不喧嚷。 林思虞暗自将一些眼神飘忽一看就说了谎的人全都记在了心里。 许氏听见其中一个平日里待她和气、碰面也能说上两句家常的妇人也传了谣言后,握紧了双手。 王翠兰挥开王七婶扶她的手,眼刀一一飞过去,道:“哼,帮工能请几个?咋滴,能将你们全都请了!争什么争,她许韶韶有她二嫂吴香香,还有我大嫂几个亲近的人,会请你们?” 许氏冷冷瞥了眼她,一字一句道:“这个大家不必担心,我家除了帮工之外,还要收些菌子和野菜。野菜的话,每日都收,灰灰菜、荠菜、蕨菜什么的,都行,收价一文两斤,不过每家只收六斤!菌子只要花菇厚菇,两日一收,随县里的收价来,一斤七文,每家只收三斤!只要新鲜就收。” “还是像我女儿说的那样,我家只收没有背地里传我谣言的人家采摘的野菜和菌子!不过看在都是一村人的面子上,只要没添油加醋,其中有凑热闹跟着说过一两句的嫂子妹子,没那么过分的我也不计较了,只要你们将我身上那被泼的脏水洗去,我也可以收你们家的!” 听到许氏说的话,林思虞跟着点点头。 菌子每家限收三斤,野菜的量也摆在那儿,不用怕收多了,还能避免一些人为抢菌子野菜打起来,说出去对她家也不好听。 她算了算,若是收菌子和野菜,平摊下来,本钱比之前加了一文还不到,按照码头的消费能力,再加些笼屉卖更多的鱼肉鸡肉包子就是了。 每日早早收摊,摊位放那里也是浪费,流经码头的船只更是多的多,最近县里来的略有小钱的客人也有不少,一买就是五六个。 若不是她和她娘商议过,一艘船最多只能买十个包子,怕是那船家要一笼屉一笼屉的买,收摊更早。 不愁没生意。 “那成啊,还是许妹子心善,让我家也能赚些银钱花!” “许…小许啊,你看我能不能…做你家的帮工啊?”郑婆子一听有银钱,搓着手,露出满口黄牙笑容堆在脸上像一朵老菊,“都是王翠兰她们两个让我说的,给了我块猪肉,说让我传的越厉害越好!” 偏向许氏的一众妇人们一听这话,又是纷纷数落起王翠兰和朱氏,连带着郑婆子也骂了两句。 “瞧瞧这儿坏心肠,背后蹿掇人使坏,坏了许妹子名声,若是许妹子一个不好,投井了怎么办?!那可是一条人命!” “我呸,你这蛮婆子,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是吧,还想要来当帮工,我看你是想趁机偷许妹子家的东西吧!嘴上不干净手上也不干净!” “还说什么是死了男人回家,我看她王翠兰是被婆家休回来的吧!对村里人都如此心肠歹毒!” “坏人名声就是罪不可赦,可惜治不了她,日后我可要离她们远远的,省的路过她家门口,都要被说勾搭她家男人!” 郑婆子大声嚷嚷道:“什么偷?偷什么!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接着挤开两个妇人,灰溜溜地跑了。 王翠兰脸僵了又僵,脸色由白转青,胸前起伏不平,狠狠的瞪了眼说她的人:“一群钻钱眼里的人,见风使舵!” 王七婶知晓她被骗了,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撇过头去道:“翠兰,你…唉…”摇了摇头,又看向许氏,依旧是拉不下脸来,努着嘴说:“宇桑家的,今日这事我家就我说过,你可别怪罪到我两个儿媳妇身上!帮工的事你考虑考虑她们!” 偷鸡不成蚀把米,王翠兰自知今日到底是她丢了面子,不甘地抓了下袖口后,假装抹泪,一声不吭甩袖进了屋子。 “砰!”重重的摔门声响起。 “瞧她那样儿,什么人啊?做了错事还不跟许嫂子道歉!” “王根生家的,你……” “那个…”朱氏含胸低头,不自在的抓了抓手,抬眼看向许氏:“许嫂子,我不该说你,是我嘴贱,那个…能…我若是送菌子野菜,你收吗?” 怎么说也是银钱,朱氏也不想白白丢了这个机会。 “不收。”许氏不看她直接拒绝。 马氏嚷嚷道:“不要脸,这事你也是王翠兰的同伙,道一句歉就可以将这事轻拿轻放?你这是想屁吃!” 朱氏的脸蓦地发青:“谁稀罕那两个子儿!” 说罢,又是一声摔门声响起。 “什么人啊?!” “日后我儿可不能要这种媳妇儿!” “许嫂子,关于帮工的事…” “许妹子,那个明日就开始收野菜和菌子吗?还能再收多点吗?” 许氏微微摇头:“暂且就收这么多。” 林思虞接话:“各位姑婶伯娘,你们放心,若是我家生意更好,就收的多了!” 这场妇人们忙不点头应和,一个劲儿地夸母女俩,又一个劲儿地说生意一定会很好。 今日被人泼了脏水又是吵了一架,虽是胜了,许氏也难免心累,勉强笑着客套。 林思虞注意她娘的情绪,看到因听见动静又来了不少不清楚状况的妇人,想了想接着说:“各位姑婶伯娘,我家要切菜包包子又快又好的,人也要爱干净的,若是哪家有想要来的,便自带菜刀等一个时辰过后便来我家,让我们瞧瞧,可好?” 一日挣四十文,做吃食可比扛几十条二百斤重的麻袋活儿轻松;刺绣看天赋,手笨的赚不着钱还要赔进去料子;他们这里的土地不及南方,一年只熟一次粮食,除了春耕秋收,余下的日子除了拔拔草也没活做。 就算是摘些野菜菌子,一月也有个百来文,谁乐意让飞来的鸭子在眼前溜走? 看到眼前众人忙不迭地点头,林思虞不再多言语,最后说了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至于今日这事……”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将这来龙去脉说给大伙听!” 这场闹事持续了一柱香时间便结束了,等母女俩回到家,一番拾缀后终于坐了下来。 “虞儿,今日这事儿你可怎么想的?” 林思虞捧起杯子喝了口水,道:“娘,招帮工这事儿,我想了许久,大家同住一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与其让一些人猜忌红眼说些难听话,什么挣银钱就瞧不起乡亲们的,不如带一些人一起挣,旁人也说不了几嘴。” 许氏赞同道:“是这个理儿,咱们每家每户都住在村里,不能做太绝。之前你二太爷爷家刚开始做豆腐的时候,便有人说三道四,后来将豆腐便宜一文钱卖给几个乡亲们由他们跑别的村兜售后,才没了那些酸话。况且今日确实是需要她们帮咱们说些话澄清一二,不然有了这几句谣言,日后虞儿你的婚事可怎么找。” “咳咳。” “那虞儿你想着咱们招几个人?” 林思虞敲敲桌子:“暂且先招上两人试试看,明日咱们再买几个笼屉,怎么着也得比现在多做几百个。包包子无所谓,调馅的话,即使人好,也不能让她们知晓咱们的秘方,难保她们看到能挣这么多利钱后不心动。” 许氏难得高兴笑了声:“你这小机灵,想的倒挺多,不过也是,那咱们就前个晚上将佐料配好混着,竖日一早直接倒进去调。” 林思虞轻声问:“娘,二伯娘和王家婶婶会来做帮工吗?” 许氏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头发重新梳了一遍:“这个啊,娘之前问过她们,你二伯娘说她要看家,防贼人偷鸡,不能每日都去。你王家婶婶呢,则说她厨艺不好。娘也想过了,明日起就私底下多收她们采摘的野菜和菌子。” 林思虞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回过味儿来,道:“娘,你什么时候去问的?” “就刚开始卖包子的时候,娘想着就咱们两个可能会忙不过来,便去问了两嘴,之后见暂且还行,便搁浅了。” 林思虞小声哼哼,为了挣银钱,她跟打了鸡血似的,能不行吗? “似乎忘掉什么了?”许氏揉了揉眉心。 林思虞哎呀一声,拍了下手:“毛毛还在二伯娘家呢,得赶紧接回来!” 一个时辰过后。 厨房里的桌子被挪到了院子里,因着只是试验包包子和切菜的能力,母女俩只准备了用粗面揉的面团和几斤韭菜。 院子里站了十三个妇人,年纪不一,大部分都是在吵架现场看了全程的妇人,将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的院子挤得满满的。 首先看的是手和衣着,做吃食肯定不能招不卫生的。 因着林思虞提前说过,要爱干净的,最后母女俩也就找出来一个年级稍大的妇人。 那妇人看只有她被告知不能继续下去,面色有些难看,嚷嚷道:“凭啥让我走,我这不穿得十分敞亮?!” 林思虞不怵她,指了指她的手指,道:“指甲里还有泥,不成。” 那妇人见人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5章 第 55 章 醉仙居 一更 一轮朝阳依着云彩,天气日渐泛暖。 约莫渔山县东边临接横流沧海,比起其他县来,这个时辰还是偏冷了些。 长条大道上,一辆缓行的马车被一老一小两个乞丐拦住了去路。 “挡什么道?滚一边去!” 拉着马、衣裳掩不住腱子肉的高个小厮声音高亢,抬起腿狠狠踹了两下趴在车身上的老乞丐。 随着衣不蔽体的老乞丐倒在地上发出吃痛声,高个小厮将缰绳交给另一侧跟着的矮个小厮后,对着老乞丐口中呵斥不停,脚上动作不断。 “停。” 马车车帘被掀起,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车主人蓄着一撮山羊胡,年纪三十多岁,穿着身深棕色绸缎锦衣,玉石金丝腰带衬的他极为富贵。 车主人看了眼老乞丐,眼神中划过几分嫌弃,在看清楚老乞丐的脏污面容后,他顿了顿,眯起了眼睛。 高个小厮看见主家眼色,使唤剩下的两个小厮将老乞丐扶起,昂着头掏了几个铜板扔在地上。 “今个儿算你走运,老爷心善,拿着这几个铜板去买些吃食吧!” 一旁的小乞丐抓起铜板狠狠砸向高个小厮,嘴里呜呜咽咽,用力抱着意识模糊的老乞丐到了路边。 高个小厮气得不行,正要跑过去报复打一顿,被车主人吭声制止。 看懂车主人眼神中的意思,高个小厮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略一点头,马车继续循着路缓行。 两边驻足的几名百姓捡起铜板,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小厮好不傲慢!” “分明是这乞丐的错!在路中间不走,冬天怎么没把他们冻死!” “这是哪家马车?” “梧桐巷的杨家,富贵大户嘞,那边醉仙居的包子吃过没,他家的!好几个县里都有,铺子都开到府城去了!” “原来如此,他家包子好吃是好吃,不过…你听说过林记吗,听闻味道比醉仙居还要好,就是码头位置太偏了不想过去!” “什么林记?吹得这般厉害,不如咱们去尝尝?” 杨家马车在一栋三层建筑外停下,醉仙居的镀金招牌泛着金光,香味从大开四敞的建筑里沁了出来。 “三楼浓春房加的两份酒酿圆子和一碟香米糕可送过去了?”田掌柜刚说完,见伙计不回话正要生气,就听伙计小声说了声“掌柜的,东家来了!”。 田掌柜立马转身微微弓下腰奉迎上去,讨好笑道:“东家,你怎么来了?” 杨家主瞥了田掌柜一眼不说话,他身后的矮个小厮上前两步回道:“田掌柜,老爷见这半月的账册有些不对,便来看看。” 田掌柜略一思索,稍微抬起腰,脸上冒了些冷汗。 瞅着东家脸色不好,莫不是发现他昧了些银钱? 刚要解释回话,就见东家一抬手,他住了嘴。 杨家主道:“带我去后厨瞧瞧。” 田掌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吩咐一名伙计看着前堂后,点头哈腰领着杨家主和几名小厮去了后厨。 醉仙居主要经营面点,宽敞的厨房里,左边的几台炉灶用来炒些清爽小菜和做些糕点饮品汤类,中间是几张砧板桌子,右边的炉灶上全是堆得高高的大小不一的笼屉。 田掌柜几人一进来,面点师傅和帮厨们便停下手中动作,面面相觑。 看了看四周,几人绕过几笼水晶蒸饺的小笼屉,在蒸包子的笼屉前停下。 田掌柜抿着嘴瞥了眼,道:“东家,左边是豆泥板栗包子,右边是…牛肉酸菜包子。” 杨家主皱了皱眉,厉声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牛肉酸菜包子还没有卖完?竟剩了一半!” 之前几次巡查时,这个时辰,限量的牛肉酸菜包子早就卖光了。 说着,矮个小厮上前掀开笼屉,两笼屉是满的,最上面一笼屉只卖了一半。 田掌柜讪讪一笑:“回东家,我也不知…昨个儿还好些,这个时辰只剩了一笼屉,今个儿却剩了一半……” 杨家主拿起一个包子尝了一口,味道没有变,也没有尝出食材不新鲜。 田掌柜忙解释:“东家,我是万万不会用便宜食材的,牛也是用的从官府那儿买的半头,如今还剩一只腿,在冰室里冻着,酸菜也是按秘方腌制好的!” “那你说为什么?!咱们卖了这么久的牛肉酸菜包子,每次都不剩,怎么就这几日不行了?” 一名帮厨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上前回道:“回东家,小人可能知晓是怎么个一回事!” “快快说!” 得了田掌柜感激的一眼,帮厨心里一高兴,继续道:“最近县里好多人在说有一家‘林记’的包子特别美味,小人想着许是他家抢了咱们家的生意!” “林记?”杨家主哼了一声,“可知晓来头?” “那‘林记’不是铺子,是在码头支的小摊。小人陪媳妇去市集里买菜时见过,看穿扮是户农家,包子卖的是鱼肉馅的,确实…好吃得很。听旁人说起过,这‘林记’之前误被扯入了一桩案子,在公堂上那对母女说…好似是大…大坛村的!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大坛村?” 听到耳熟的村名,杨家主不禁想起一桩往事。 张家独女身患咳疾,这是一个机会。 他十分想让自家和张家的关系更进一步,更想与张家背后的沈家有个认识的由头,便四处搜寻药方。 终是花了些银子买到一张偏方,其余药材倒好说,唯独缺一剂虎骨虎血,普通虎兽还不可,只要那金睛白虎的虎骨虎血。 这倒有些难了… 不说那金睛白虎体量比普通虎兽强悍了多少倍,难抓得很,更是有律例明确写着禁止抓捕。 但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他还是高价找了几个贪钱闲汉,没想到还真有了消息。 在指定铺子准备交易的时候,没等到那闲汉进来,却等来了一群衙役将他押入监牢,罚了千两银才出来。 这事让他被一些死对头好生嘲弄了一番。 杨家主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划过,害他丢面子的正是那大坛村的人! 因着县里管得严,那村子人多,他不敢下手,只能将烦闷往肚里咽。 没想到那村子里的人竟然抢生意抢到他头上来了! 后厨里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帮工,不怕被传出去,杨家主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啪”地一下摔在地上,里面的馅料撒了一地。 一旁的田掌柜满脸心疼,不吃可以给他吃啊! 了解杨家主的矮个小厮琢磨出了一个法子,侧在杨家主的耳畔嘀咕了几句。 “老爷,不能明面上找地痞砸摊,咱们可以……” 杨家主挑挑眉,笑容含着恶意:“此事就由你来办,三日后事成了就赏你领三份月例。” “谢老爷!”矮个小厮笑着露出了后槽牙。 等杨家主和几名小厮出了醉仙居,刚踩上马车轿凳,高个小厮从一条小巷里窜出,笑容阴险道:“老爷,人已经解决了,保证说不出什么!” “没死吧?” “老爷放心,留着一口气在呢!” “小的呢?” “那小崽子本就是个哑巴,又被我打折了腿,也没问题。” 就在杨家主和小厮琢磨坏事的时候,林记小摊生意依旧火热。 因着多了两名帮工,林思虞决定先卖鱼肉鸡肉馅各六百个包子试试水,许氏也去买了一口大缸装更多的鱼,顺便又买了十个陶盆。 家中没有多少洋葱,于是母女俩告知村民们要再收一百斤洋葱。 洋葱耐放,放在阴凉处两个月不怕坏,更何况如今这个包子量,一百斤很快就能用完。 这可把种洋葱的几户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6章 第 56 章 昧了良心 一…… 正值午时,市集里的人不见变少,反而多了起来。 “卖光了?” “能不能再多卖些,我来了好几次也没吃上!” “对不住了几位客官,明日再来早些吧!” 摊前几个来晚的客人从擦桌子的苗氏口中得知小摊吃食已经全部卖光,面露可惜,唉声叹气。 许氏笑着回了话后,便和苗氏一起把铁锅、炉子等物件搬上骡车。 搬了一半,林思虞从行走的人流中挤回来了,后面跟着余娘。 余娘手里抱着一包油纸袋,将其放在桌上后,她撕开一个大口子,三十个煎娇耳露了出来,一指长半指厚,被热气闷得已经有些发软。 “吃午食吧,苗嫂子,余娘,咱们等会儿再收拾!” 既然说了包午食,就算早早地收摊了,那也是要吃的,许氏又从骡车上拿了罐她做的咸菜放桌上。 苗氏、余娘开心地坐下,收摊比她们想象中早,照她们的认知,这活计的包午食大抵是会没有的。 但现在不光吃了,还吃的正经吃食。 以往别的活计包的吃食都是干饼子而已,许妹子(婶子)果真大方。 煎娇耳是葱花豆腐馅的,一文钱三个,摊主为了控制本钱,用的五文钱一斤的糙面粉,吃着口感没那么上软下酥,但在苗氏和余娘眼中却是顶顶的美味。 能吃出来用的新鲜豆腐,味道有些淡了,用的油想必也是用过很久的,吃多了油腻味太重,配着许氏的咸菜吃正好。 许氏吃了五个后,见林思虞才吃了一个就放下了筷子,眉梢微微皱起,关心道:“虞儿,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儿?” “娘,我不饿。”怀有心事的林思虞摇摇头,耐不过许氏的唠叨又吃了一个。 林思虞确实不太饿,半个多时辰前她娘就给她搅了份藕粉垫肚子。 三十个煎娇耳很快被吃完,苗氏拉着余娘一起搬未搬完的物件。 许氏则牵着林思虞去了摊位里距离苗氏二人远一些的角落,方才她就见女儿有些不对劲儿了,可得好生问一问怎么一回事。 林思虞自然懂了许氏的意思,等许氏蹲下来侧耳恭听时,她道:“娘,你记得昨日我们吃馄饨的事吗?” 许氏看她:“咋了?娘记得当时虞儿你确实心不在焉的。” “娘,我昨日在市集里看见了一个人,”林思虞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声音中带着些烦意,见许氏不解,继续道:“碰巧看见和大堂姐说亲事的那个人了。” 许氏疑惑:“听你二伯娘说他家住在县里,咱们确实能在市集碰到的,怎么听虞儿你的语气有些不对?” 林思虞哼了一声,生气道:“娘,我看见那人跟一名年轻女子很亲近的样子!” “这事可不能一竿子打死,许是他的亲人呢?亲妹妹或是堂妹。”许氏听到这个也吓了一跳。 “我知道,所以昨日我没告诉娘。”林思虞慢慢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今日就想着碰碰运气,没想着他们又来了,方才和余婶婶一起去买吃食时,就见他们坐在旁边的摊上吃甜水汤,因为我…咳…个子矮,所以看见他们的手在桌下覆在一起,十指相合,十分亲密的样子。” 许氏一听,眉头皱得极深:“竟有此事?” 她只从吴氏口中知晓那人的名字和籍贯,不曾见过。 家中只有女儿见过那人一面,许氏丝毫不怀疑女儿是否看错了人,只是此事还需她亲眼看一看。 林思虞也知道这个理,微微一瞥,正巧看见了路过她们小摊的两人,指道:“娘,你看!” 许氏朝那边看,有几个路人挡住视线,没看清人,见女儿焦急,她道:“咱们现在就跟过去瞧瞧,若还是如此,就跟你二伯娘说,给她提个醒。” 苗氏和余娘已经搬完了所有物件,许氏招手说:“苗嫂子,余娘,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们可好?过会儿再走,若是急的话,我给你们付车钱,让你们坐张叔的牛车回去。” 余娘摆手道:“不用了,许嫂子,本就是一日的活计,眼下就做了半日,再给银钱的话我心不安,再待会儿又何妨?” 苗嫂子问:“啊?许妹子你带着虞儿这是去做什么?” 许氏点头:“去带虞儿买些什么,那就忙你们看顾着些了!都是我们回来的晚,闭市还未回来的话,还望苗嫂子和余娘去县城门附近等我们!” 余娘回道:“好,那嫂子你们去吧。” 苗氏还想问,见许氏不是跟想再搭理她的样子,撇过身不再说什么了。 林思虞仗着人小,穿梭在人流中很快到了市集口,许氏则慢了一步。 市集口有三条路,相看男住的槐花巷不在附近,母女俩忽略掉通往几条小巷的路,看了眼一条通往满是船的码头的路,选择了最后一条通往县里的路。 快步走了几分钟,来到了一条小街上,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林思虞脚步慢了下来,许氏也看向正前方。 年纪尚轻的清瘦男子和身着桃色衫裙的女子正并肩走着,有说有笑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林思虞没再见到什么亲密举动,正懊恼着,不会自己真看错了吧,但那手确实是叠在一起的。 许氏却是注意到了什么,拉着林思虞也进了铺子。 母女俩一进去,就遭到铺子伙计的一枚白眼。 一眼望过去,成衣铺子里的衣裳明显分了男女两个区域,用的都是中上乘的料子,各放置着一张高桌,桌上摆放着各色各款布料。 两个区域中间隔了些小柜,小柜是镂空的,上面摆着些各色孩童穿的小衣服和玩的布老虎。 铺子伙计有些嫌弃地说了句“不看就走”后,扯着笑去招待刚进来穿着身好衣裳的客人。 清瘦男子和桃裙女子待在小柜区域挑选着什么,许氏的心咯噔一跳。 林思虞装作想看一看布老虎的样子,凑近了二人,便听到: “祥哥,你觉得哪件衣裳好些?” “杏娘,这件靛青色不错,适合咱们的孩子。” 孩子? 林思虞一惊,她没听错吧? “哼,这才三个月,你怎么就觉得是个男娃了?我就觉得这件藕荷色不错!”桃裙女子羞恼道,余光看见与他们隔了两米的林思虞,笑着咬耳朵:“你看,咱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像这个小娃一样…嗯,若是生的女娃,定是比她还好,咱们的孩子可没这般寒酸。” 清瘦男子低头看过来,眼前站着个穿着身粗布旧衣的小女娃,看着这张侧脸,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面熟。 林思虞背过身去,抓起一只布老虎摆弄着,留给二人一个背影,正好和站得远的许氏面对面,她轻轻一抬下巴,许氏点头回应去了铺子门口。 桃裙女子本来摸着肚子挺开心,瞄到柜台一位女客买了身红裙,咬住唇,生起了气,见周围几米只站着个懵懂小娃,索性开口:“祥哥,我可听婶婶说了,你已经和那村姑合八字了!” “在这里说这个做甚?”见桃裙女子摸着肚子喊疼,清瘦男子哄道:“委屈你了,为了咱们的孩子,杏娘你要忍耐着,切不可失了分寸。” “都怪我,若不是我……就不会见不了人,不能和你成亲,让咱们的孩子光明正大地喊爹娘…” “好了好了,回去再说。” “我还要吃甜水汤!” “今日吃过了,明日再吃好不好?” 即使二人将声音压得很低,林思虞还是听见了,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太阳穴凸凸地跳,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憋着一股子气。 “拿什么拿?这布老虎可是四十文钱一个,快放下!” 这时,铺子伙计一把将林思虞手中的布老虎夺了过去,拍拍后吹了吹,仿佛上面有多脏似的。 许氏听见动静跑过来,叱他:“你这伙计怎么这样?” 铺子伙计上下一打量:“这样又能咋地?穷鬼,摸脏了,这怎么卖出去?你赔银钱啊?” 林思虞冷冷道:“我们穿得干干净净,只是料子粗糙,便狗眼看人低吗?” 铺子伙计将布老虎放回去,听见自己被骂,伸手就要打人,一见铺子里的客人全都来看热闹,瘪了瘪嘴,慢悠悠道:“算了,我一个大男人不跟你们小女子计较!” 铺子掌柜是伙计的舅舅,打量一番后,自然帮衬侄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二位,不买就请出去!” 林思虞才不要甩银钱咔咔一顿买,白白高兴这两个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7章 第 57 章 帮忙 一更 “虞儿,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极低,断断续续,似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周围的百姓住房里传来几声交谈,隔了些距离的街上也时不时冒出喧声来,母女俩听不真切。 “娘,我听见有人在哭。”林思虞抓住许氏的袖口,屏息倾听。 动静是从她们现在这条小巷的右边传来的,朝那边看去,只有空无一人的小路和两边耸立的住房。 声音怪渗人的,许氏紧了紧系在身上的包袱,领着林思虞往前走了几步。 “虞儿,咱们去瞧瞧看,万一有人出什么事儿了呢?” 林思虞想到之前被拐子团伙利用同情心抓住的事,观察了下周围,目前来看,并无什么异样。 见贴近墙面的地上有一些碎石和沙土,她上前抓了一把。 “娘,咱们小心些。” “好。”许氏点头,顿生警惕之意,眼神认真起来。 十米左右的路长,母女二人以不算慢的脚步,一前一后走到了右边小路的尽头。 尽头是一条从未来过的小街,多是有些年份的屋子,往右手边眺望过去,只有一两间商铺开着。 路上三两行人面无表情的走过,若不是呜咽声愈发清晰,母女俩还真认为只是错觉。 林思虞指了指左手边与母女俩隔着两米、挡住视线的槐树。 这颗槐树紧紧贴着房屋墙壁生长,主干十分粗壮,有五人合抱那般粗。 林思虞视线所及树冠茂密,绿意盈然,树枝上站立着几只鸟儿,在阳光的沐浴下抖抖翅膀、互相啄来啄去,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另一面却是与之格格不入,等母女俩绕过半个槐树,便见到树荫下死气沉沉的一幕。 “啊!”许氏小声抽了一口气,林思虞眼皮跳了两下。 树干和墙壁形成的角落潮湿又逼仄,树下乱石堆积,混着泥土有些黑红色的血浸在石上,滴落下来,流在地上。 一个头发干枯蓬乱的老人一动不动靠在槐树上,双眼紧闭,下半身呈八字姿势,露出的手耷拉在地上,好似没了呼吸。 老人全身上下沾满腥泥,蔽体衣物单薄得像层草纸且全是破洞,瘦得皮包骨,脸上没有穿鞋,干枯得像截木头。 “老人家……” 许氏刚说了三个字,便见角落最里面探出个目露防备的小童,梳着男童髻发,目测十岁左右。 脸上抹着灰泥,眼底满是深褐色的泪痕,穿的与其说是衣裳,不如是一块布掏了两个洞套在身上,露出两条极细的胳膊来。 小童双手撑在地上张着嘴,如同一只马上就要撕咬人的小兽,死死地盯着母女二人,呈防御姿态。 林思虞将手中抓的碎石沙土丢下,拍干净手后,按住想要上前的许氏,自己走近一步,小童依旧警惕,但嘴巴已经闭上不再露出牙齿,只是绷着嘴看她。 “这位娘子,我劝你还是带着你女儿离这两个乞丐远一些,省得沾上了不干净的虱子!”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抱着一把木柴停下来提醒道。 小童喉咙里立马发出威胁的声音,男人抱紧木柴瞪道:“看什么看!瞧你们那脏样儿,离我家再远些,看看你们将我家外面弄得多臭!” 原来男人是挨着这棵槐树的房屋住户,林思虞趁着小童视线被男人夺去,又向前走了几步。 小童注意到,无心再做什么,瞥了眼说话的男人后,从身后拿了块灰色的方布努力铺在地上。 看着小童软着腿用腹部擦着地走,母女俩才知晓小童双腿走不了路,立马帮着小童将布铺好。 抱柴男人却是瞅着灰布有些眼熟,叫道:“这不是我家的布吗?!你这小乞丐还当了偷子!” 说罢,他立马将木材放在地上,上前将灰布揉成一团抓在手里,口中骂骂咧咧。 这时,一名妇人听见动静从房屋里推门出来。 “哎呀,孩他爹,这是我给他用的!” 抱柴男人不依不饶:“你这娘怎么当的,竟将咱们家的布给这乞丐用!” “我这不是见这小的可怜吗!昨个儿见还好好的,谁也没看见,今个儿腿就被别人给打断了,老的又被人打晕了过去。本是在对面那条巷里哭着,吵得大家心烦,也不让人靠近,我便丢了块布让小的拖着老的走!你不允便拿回来吧…”妇人小心翼翼道。 “一刻钟内赶紧从我家这儿离开!不然我也打你!”抱柴男人朝小童吐了口唾沫,抓着布就回了家。 路过妇人的时候,他说了句“将外面打扫干净,你看那滩血!什么玩意儿!” 妇人看向树下的几人,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抱起地上的木柴说了声“对不住了”后,也进了门。 小童眼神低落,抱住老人的肩膀试图从槐树树荫下离开。 下一秒,一块白色的布递了过来,小童愣了两下,偏过头去,不愿意接受。 母女俩一起将布摊在地上,脸上丝毫不见心疼,道:“用这个,磨伤你爷爷咋办?” 小童看了眼老人,低着头将老人轻轻拖上去,看了看满是脏污的手后,一只手抓住白布一角,一只手撑着地走。 忽视小童明显的拒绝,林思虞和许氏帮忙将老人先拖到刚刚经过的巷子里,速度很慢,十几米的距离足足用了五分钟。 将老人平放在地上后,林思虞试了试老人呼吸,见还有虚弱的气息,说道:“要找大夫。” 见小童应声不语,林思虞语气硬道:“不找的话,这位爷爷便彻底没命了。” 许氏叹道:“你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吧?银钱的事不用担心,我们帮你们付银钱。” 以前是见过一两个乞丐,不过都是有手有脚眼睛清明,没眼前两人这般可怜,血糊了满身…既然让她们遇上了,能帮是帮,就当积积福吧。 倏忽,老人的胸口猛烈起伏两下,口中涌出一大口鲜血来,污了半张脸。 小童紧张地抬起头来,用手摆了几个姿势,张着嘴“啊啊”说着,母女俩见小童不光走不了路还不能说话,心中长叹一口气。 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林思虞跑出巷子拦下一名路过的胖妇人,问道:“这位婶婶,这里是哪条街?附近可有医馆?” 胖妇人瞅了眼巷子里,指着不远处的槐树,回道:“平槐街啊,医馆的话,这里没有,往东去的平安街倒是有两家医馆。” 平安街? 那日听张大夫说他的医馆就在平安街。 “多谢婶婶。”林思虞点点头,跑向许氏说了一通,在许氏略有担忧的眼神中,向平安街跑去。 张大夫的医馆很好找,两层建筑,黑檀木牌匾上题着“回春妙手”四个字,医馆门外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石头捣药罐,罐身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张”字。 林思虞很快找到并跑进去,幸运的是,医馆里等待看诊的病患不多,前面只排着两个人。 林思虞看了看,坐诊的不是张大夫,是一位中年褐衣大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8. 第 58 章 阿素 一更…… 天际之上涌出层层叠云,一时之间狂风大作拍个不停。 医馆布置简洁古朴,浓郁的草药香弥漫在空气中,沉香袅袅,呛入鼻腔。 撑窗户的叉杆被风吹倒,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声响,林思虞将叉杆捡起放在窗台上,踮起脚来关紧窗户。 身后传来掀开被子的声音,林思虞转身制止,边跑边说:“别动别动!” 小童被一只小手抓住,刚要用力甩开,想到眼前是帮助过自己的人,手上力气渐渐消散,四处张望,眼底透着不安,口中啊个不停。 “放心,你爷爷在隔壁的房间,张爷爷,也就是方才见过的大夫正在为他艾灸呢。”林思虞缓缓解释,将掉在地上的薄被捡起来。 一个时辰前,眼前人被张大夫说出了真实性别后,一时刺激再加上受了伤,在双重压力下晕了过去。 见小童摸着身上穿的衣服神情慌张,林思虞又解释道:“你的旧衣裳没丢,放在医馆杂物房的洗衣筐里了,我娘帮你洗的身子,现在穿的衣裳是从附近住户家里买来的。你爷爷是医徒帮着洗的,吃了那粒药丸后还在睡,等他醒了你再去看。” 小童缓下神情,缩着脑袋看她,眼神像比划了几个简单手势。 林思虞挠头想了想,道:“你是说银钱?不用担心,我娘说了,帮你们付。” 听到前面的话,小童点了两下头。 听到后面的话后,小童又一直摇头,费力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因刚醒来,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让人不禁想捂住耳朵,她见林思虞露出疑惑的表情,急得想要下来。 “别!你这腿刚接好,不能乱动的!”林思虞赶忙制止,见眼前人愣住,她用哄毛毛的语气说:“张大夫说了,你腿骨多是错位,没有碎掉,万幸年岁小,还能长身骨,接完骨后用草药外敷个几日就能好个差不多了,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受凉,你可要保重身子。” 张大夫还说眼前人的哑症是后天形成的,有几率恢复,但几率很小,像蚂蚁比之猫犬那般小,她想了想,就没说。 林思虞凝神仰头望着眼前人,若不是二人身形样貌一看就差了好几岁,让外人听见,还真觉得说话的是姐姐。 小童笑容勉强,想到什么,突然重重捶了好几下自己的双腿,眼睛空洞无神,屋内的气氛冷得让人感到窒息。 “诶!你做什么!”林思虞又抓住小童的手,嘴巴张了张。 用担架将这二人抬回医馆之后,张大夫便跟她和她娘说了,那爷爷吃的药丸只能治一时,且药丸用多种名贵药材制成,最小份量的一粒也要一两银子,就算有银钱买,吃多了药效也会渐渐降低,所以,死是早晚的事。 眼前人恐怕也是想到这个,有些自暴自弃。 “你们这伤是被人打的,你不想报仇吗?” 见小童有了反应,林思虞又道:“去告官!若是之前也有冤情便通通告到县衙,说不了话也没事,你会写字吗?” 听到告官,小童眸子陡然亮了亮,又黯淡下来,在林思虞的手心里点了下后摇摇头。 “……,一点?那便是略通一二了,那成,有什么冤情就写在纸上,再找状师写状纸呈上去。”林思虞仔细辨别,这是小童担心她不识字所以点了一下,意思就是学了一点。 看见小童摇头,她真诚道:“不用怕,县衙行事公允,虽听县令大人近日不在,但典史张大人为人也很公正,也不用担心呈不上去,我家和典史大人家有些情谊在,将你们这事告诉给……”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小童重重推了下。 林思虞身体往后踉跄两步,摔了个屁股墩,不是很疼,只是有些麻麻的,她一脸懵地看向小童。 小童神情愤恨,发了狠地指着屋门,又重重地拍着床面,似乎是在说让她出去。 刚刚她说错了什么话吗? 林思虞心道,抿着嘴巴站起来退了出去。 “别乱动了,若是你爷爷醒了看见,也会心疼你的。”怕小童趁屋里没人伤腿,林思虞又推开门不放心地提醒了句。 小童看着再一次闭上的门,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含着几分歉疚。 * 从二楼房间出来,刚迈下楼梯,林思虞就看见许氏走进医馆,一手拿着包油纸袋,一手提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 这个时辰,医馆里来了很多百姓,挤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问抓药医徒,吵闹得很,母女俩找了个没人的小角落说话。 “食材都买完了,我让你两个婶子慢慢架着骡车,进了村后将骡车先放在你二伯娘家,到时候咱们坐牛车回去。”许氏笑道,掂了掂手里拿的东西,“这是虞儿你要的吃食,娘买了包蛋饼,打了两碗鸡丝蛋汤,鸡丝和鸡蛋都搅得极碎。嗯…他们醒了吗?” 林思虞点头:“只有那位姐姐醒了,娘,这个我拿上去,你去看看药好了没。” 外敷药只有一副,已经用了,医徒还在磨制新的。 许氏想着都是孩子,她一个大人进去恐怕让人不自在,将油纸袋和小陶罐递过去:“好,这汤还烫着,凉一下再喝。” 等林思虞重新进了房间后,小童有些不自在地偷看她。 屋里十分安静,能清楚地听见呼吸声。 林思虞将小陶罐放在板凳上后,取下罐盖,捕捉到小童的视线,清了清喉咙道:“那个,饿了吧,这是蛋饼和蛋汤,吃吧。” 把油纸袋塞到小童手里,接着补充:“大夫说了,你爷爷今日只能吃流食,这个饼子你吃,蛋汤很多,够两个人的,你也尝尝。” 小童瞳色极黑,抹着灰的脸庞已被洗干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线条柔美,眉眼却带些英气,透着常人不及的倔强,仔细一瞧,左眉眉下还有一点朱红痣,为双眼增添上了几分独特的神采。 那对黑漆漆的眼珠定在林思虞身上,小童抓紧油纸袋,眼神晃了晃。 在林思虞扭头准备出去的时候,小童焦急地啊啊两声。 林思虞歪了歪脑袋,出声道:“咋了?” “啊—啊—啊—”小童伸出手抓住她,满脸局促不安,嗫喏地噤了声,想要再辩解什么却说不出话。 “你在跟我道歉吗?”林思虞问道。 小童猛猛点下头,坐在床上想要将林思虞揽过来。 林思虞看出她想要揉自己的摔着的…屁股,咳了一声:“不用了,不疼,那个快吃吧,我原谅你了。” 小童的肚子适当发出咕噜声,咽咽口水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蛋饼切成了一块块,还没嚼完,小童就将下一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咽进去,仿佛饿了几日似的。 “吃这么快做甚!喝口汤顺顺!”林思虞端来凉了会儿的蛋汤,小童腮帮子鼓鼓,使劲儿咽下去后,小口喝汤,喝了三分之一就不再喝了。 见小童做出两个手势,林思虞看懂了,盖上罐盖放回板凳上。 “这个饼子买了很多,留着晚上吃。张大夫说,你们先住在这里,防止出现突发状况。他住在医馆,就在挨着楼梯的房间里。看见床头这根丝线没?若是你有事找他,就扯一扯,他听见铃铛声就来了。” 见小童双肩耷拉下来,林思虞心中长叹一口气,试探性地开口:“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童脑袋稍稍一偏,指着屋里放在墙角的东西,那是一个时辰前几人用来拖老人的白布,如今上面已经沾了血和泥土。 “你姓白?”林思虞摸摸下巴,见小童表示不对后,思索起来,“布…我记得这料子是什么素锻来着,素?” 林思虞说一声“素”,小童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9. 第 59 章 猜测 二更…… 风势猛烈,卷起地上的尘土形成一个个小旋,树上的细枝被拦腰吹断,克喳克喳地掉落下来。 为防出意外,张老汉放缓了速度,牛车比往常足足慢了一刻钟才到村口。 “那个…许侄媳啊!” 听见张老汉喊,许氏刚走了几步停下来,林思虞的目光也投向坐在牛车前的小老头身上。 “张叔,咋了?” 张老汉哆嗦着跳下来,搓着手,等其余坐车的村民走得稍微远了些,他掏出一个铜板来,道:“这车钱你拿回去,我不收!” 枯柴般的手指上满是裂口和褶皱,手心上磨出数十个厚厚的垄形老茧,一枚铜板静静地躺在上面。 许氏摆手:“张叔,这是车钱。” “你家给我家儿媳这么一份好的活计,村里谁不羡慕,我也感激你,这牛车你们坐不收银钱。”张老汉笑得挤出褶子来,“方才收它是怕别人家看见心中隔应,眼下没人,快拿回去!等货郎来村,从他那儿给孩子买糖吃也好得很!” “这不成,活计那是余娘她干活利索,靠自个儿本事得来的。张叔,别村的牛车驴车都是收两文钱一趟,咱村是附近离县城最远的,还只收一文,你已经照顾大伙了。车钱还是要付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怕张老汉硬要给铜板,许氏忙将林思虞抱起,说走就走。 “我收下就是了,走这么急做甚?看着脚下路别摔着啊!”张老汉叹口气道。 许氏又停下脚步,将林思虞放下来:“那可不是,张叔你可别再说这些话了。” 林思虞趁机指着张老汉的右胳膊说道:“爷爷,我看着你这胳膊似乎还未好全,县里医馆也有十文一副的便宜药散,你可以去买几副抹上!风一吹,这骨头可受不了!” 张老汉笑容可亲:“没事儿,只是有些痛罢了,不用抹药!” 看出张老汉舍不得花银钱,林思虞想着长期食疗也能有些用处,便说:“那去买几块豆腐吃吃,去山上采些黑菜,晒干了吃也行!这些都是医馆里的大夫说的!” 能补钙的肉蛋贵,蔬菜能卖银钱也舍不得吃多,林思虞只能挑着最便宜且量大的食物说,防止别人问怎么知道的,她又添了后面一句话。 张老汉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快些回去吧!” 母女俩笑着走了一路,路过林宇柳家时,看见门前有辆普通马车,疑惑地挑了挑眉。 继续朝着自家过去,刚要打开自家的锁,林思虞想起什么:“娘,咱们的骡车还在二伯娘家呢。” “怎么将这事给忘了!”许氏忙将锁头重新按上。 等进了隔壁家大敞的门后,便听见吴氏愉悦的笑声。 下一秒,吴氏便和一个中年妇人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中年妇人衣着亮丽,头上戴着一朵大大的红绢花,眼睛极小,笑得眯起来只看到两条缝。 “那就说定了,明日一早我便去跟他家说!” 吴氏拉住她的手,热情道:“葛冰人,我闺女的终身大事可就托付给你了!” 红绢花妇人扭着腰迈开步子,路过许氏和林思虞时眼睛一亮,一瞅许氏盘的妇人头,可惜地摇摇头。 她又看向矮萝卜林思虞,顿时眉飞眼笑,对着许氏说道:“这位妹子,我姓葛,家住县里铜福巷,日后等你女儿大了,你想找亲家便来我这儿,保准都是如意郎君!” 许氏听得木了脸,下午她都将注意力放在救人上了,一见妇人这个样子,又听二嫂和妇人的对话,哪能看不出来这人便是说媒的冰人。 一听“如意郎君”四个字,许氏还是忍不住冷了下脸,见尚不知情的二嫂还在,她耐着性子道:“不劳烦冰人您了!” 葛冰人听出许氏不乐意,收回了笑意,感觉到手指被人抓住,低头看向抓她的人。 “这位婶婶,我听人说,若是女方连续七日将亲事和合完的八字写在红纸上烧给地下的亲眷,便能让两家和和美美,让新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一辈子,也让地下的亲眷受红光庇佑,下辈子投个好胎。” 林思虞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轻快,让葛冰人情不自禁地受到感染。 “哦?竟还有这说法?” 吴氏也憋不住道:“真的?” 林思虞继续说:“是啊,唯一的条件便是七日内不能告知男方和旁人亲事已定八字已合的事。” 吴氏想到她早死的亲娘,又想到娘死后七日便娶了后娘的亲爹,不禁哽咽道:“葛冰人,这事儿能不能先不告诉我女婿家?” “小事,我七日后说也成。”反正说亲银钱已到手,早说晚说也没关系,葛冰人点了点头。 最后她看了眼林思虞,想着来日方长,继续扭着腰走了。 她走后,吴氏面上极为愉悦,心中还有话要说,于是将许氏拉进堂屋。 林思虞先她们几步迈进去,一看屋里没有两位堂姐,便冲去堂姐们的屋子,敲了敲门。 听到一声冷冷的“进来吧”后,林思虞快速推开门。 “虞儿?”见到来人不是想象中的吴氏,林思芸愣了下,“你二堂姐带着毛毛去找春花了。” 林思虞来不及多说,忙将林思芸拉进堂屋。 等堂姐妹俩进来,吴氏和许氏正好坐下,林思虞看了看,将堂屋门给掩上。 吴氏有些疑惑,瞥了一眼后没说什么,对着许氏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自顾自地说道:“三弟妹,你也看见了,方才那妇人便是冰人,她说我家芸儿和我未来女婿的八字已经找大师合过了,说是天定良缘,前几世的缘份,说我芸儿嫁过去有富贵命!” “我这预备着再给芸儿打副银耳环戴上,不能让婆家小瞧了看!葛冰人还说我女婿想要下月初九就成亲,真是猴急,没想到竟这般喜爱芸儿,那也太早了!我私下找神婆算了几个好日子,你说是今岁的九月初八呢,还是明岁二月初二,或是明岁五月十二?啧,我觉得若不就明岁五月十二?” “四月芸儿正好及笄,大半年的时日我也能正好再攒些陪嫁!这事儿得和亲家商量商量!唉,及笄就嫁过去,也不是我舍不得芸儿,是想着让芸儿早嫁早享福,我三姑家的表侄女便是嫁去了县里,日子过得好不畅快!我都想好了,聘礼银钱全给芸儿带着……” 一张嘴说个不停,说到“天定良缘”四个字时,吴氏的语气加重了些,还看向了林思芸。 林思芸偏过头去,闭上双眼,嘴唇微微颤抖。 林思虞见她娘找不到插嘴的地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许氏也猛地跟着拍了下,语气很冲:“不成!不成!” “我听说富人家都会为女儿备出阁宴,就算咱家穷,我也想为芸儿置几桌,你说几…啊?”吴氏嘴还在张着,话额在半空,听见许氏大大的反对话,不由得尖声道:“怎么就不成了!” 因吴氏说了很久,嗓音变得很干,说话像呜呜沸腾的开水声,刺耳得很,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但眼神不凶。 许氏脸色难看,眼神坚定摇头道:“不成,这亲事不是良缘,那人也不是个良人,不能将芸儿嫁过去!我…” 吴氏的脸“噌”的一下红了,插嘴道:“咋就不是良人了?!县里住的人家,还有份好活计,人也长得…怎么说来着…人也玉树临风!” “二嫂,你先听我说!”许氏拔高声音,“那人有外室,还有孩子了!” “那算什么!……啥?外室?孩子?”还以为许氏要说别事的吴氏一听这两个词,惊得身体僵直在原地。 林思芸扭过头来,眼睛圆睁,手抬起放在嘴边,若此刻有人仔细看她,能发现她的眼神里不光有惊讶,还有几分欣喜。 吴氏慌忙抓住许氏的双手,声音急道:“三弟妹,我记得你不曾见过他啊,定是看错了!你别吓我!也别唬我!我问过他家邻户和做活的酒肆,人人都夸他好得很!” 许氏看她,叹道:“二嫂,虞儿可是见过他的…今个儿卖完吃食后,我们亲眼撞见的,虞儿听到的可比我听到的多,你听她说说吧。” 吴氏刚要回嘴说小娃能记的啥,一想到侄女平日里与众不同的样子,她噎住了,不由得看向林思虞。 感受到热烈的两道目光,林思虞将下午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娓娓道来。 “今日……” 烈风拍打着堂屋的窗户,发出聒噪的噼啪声,时而大,时而小,如同吴氏此刻跌宕起伏的心境。 吴氏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这这这,倘若是真的,那实在可恶!可恨!” 林思虞知晓吴氏心中还有一丝希望,认真道:“二伯娘,我看得真真的,你若还有别的想法,不如趁着这几日葛冰人不回他们信儿,去亲眼瞧瞧,我和娘连着两日都在市集看见了他们。” 吴氏见林思虞猜中她的心思,猛然想起方才林思虞跟葛冰人说的那番话,道:“虞儿?方才你…?” 林思虞点头说:“没错,方才我跟那位婶婶说的话都是胡说的,想着留些时日让二伯娘你去查探。还有一点,二伯娘,我认真和你说,那外室…的身形和鼻唇和大堂姐有五分相似。” “这……”吴氏目光愣愣的,喉头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氏夸赞般地看了眼女儿,她本来想在院子里直接替二嫂回绝葛冰人的。 但她一想二嫂的冲动性子,又想葛冰人总归是住县里的,会不会和那无耻人是一伙的? 她怕打草惊蛇后葛冰人会和无耻人同流合污,将外室藏起来不认此事,事后亲事黄了还倒打一耙散布侄女的谣言,许氏便住了口。 正纠结如何让葛冰人晚些时日告诉男方一家时,女儿开了口,不留痕迹也不惹人怀疑。 想到这儿,许氏问吴氏:“二嫂,你认为葛冰人会知晓此事吗?” “我觉得不会,你们不知,葛冰人是去岁才来咱们县的,至于缘由…”吴氏心跳个不停,摇头说话,声音小了下来,“这亲事不光要打听男方,还要打听冰人品行如何。” “我打听过她,好几个妇人都说几年前葛冰人的亲妹子被人哄骗,失了身也失了财,之后想不开投了井,听说大着肚子呢,捞上来惨得很,一尸两命,之后葛冰人发誓不会再让别家姑娘入了火坑,好几户人家都找她做媒呢!” “也是可怜人,那二嫂何不妨与葛冰人一同去戳破那人的恶心事?想必,她也能当个证人。”许氏不由得唏嘘。 “想着葛冰人还未曾到县城,我这就去找她!”吴氏声音急促,愧疚地看了眼林思芸后,手忙脚乱正要出门。 “娘!等等!”林思芸拉住她,“都这个时辰了,先养足了精神,等明日再去。” “芸儿…娘…”知晓自己可能亲手找了个火坑将女儿推进去,吴氏心里难受得紧,抓着脑袋恨恨道:“以往两家亲事都是先由冰人来说媒,之前他亲自来家里相看,已经是不合常理…现在想来,娘当时真是糊涂了…老娘明日跟葛冰人说了之后,便去他家闹个不休,撕烂他的嘴!” “二伯娘,千万别打草惊蛇,他有这般坏心,人还能好到哪儿去,之后他们抵赖还脏大堂姐的名声怎么办?打蛇打七寸,那外室还是逃奴,要不要告官?”林思虞提醒道。 许氏也道:“听那外室的话,她也知晓那人和芸儿说亲,那外室并不无辜。” “想推我闺女入火坑!没门!”这件事吴氏已经信了九成,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情绪在心中翻腾,“告!怎么能不告!那外室既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指不定想日后入门,蹭鼻子上脸!我呸呸呸,芸儿怎么着也不会嫁过去了,我不允许!不过…” 话落,吴氏又想起一件事来:“我想起来了!” 林思虞三人齐齐看向她。 恍然间,吴氏脸色变得惨白下来,道:“葛冰人提过,他家又加了十两聘银,总共二十两,条件是成亲之日不允许两家闹洞房,且成了亲两年之内,不允许芸儿再回娘家来,也不能回门,就是生了孩子也不成,说是大师算过,这样做有利风水…当时我太高兴,想着两年而已,没当回事…现在想来,莫不是有猫腻?” 许氏皱着眉,思索起来。 林思虞面色冷了下来,她想到了最恶心的事。 “偷天换日。” 吴氏不识字,但从字眼上也能听出一二,胸.脯极速起伏,怒火已经烧到了她的嗓子眼。 林思芸也琢磨出来意思,吸了一口气,面上茫然失措。 “什么?!”许氏咬牙切齿。 “条件这般奇怪,那外室和大堂姐还有些相似,最怕是他们要存心思害了大堂姐,让那逃奴外室顶着大堂姐的名字活下去……适才听二伯娘你说,他家想下月就成亲,那外室肚里的孩子三个月尚未显怀,下月成亲极易伪装,两年之内不允见面…怕是两年之后他家就不在县里了,早就搬去别的地方,日后谁也找不到!”林思虞越想越气。 “我可怜的芸儿啊!”吴氏扯过呆住的林思芸紧紧抱住,一阵痛哭流涕,“是娘对不住你!” “娘…我…”林思芸慢慢抬起手,不知该说什么,眼眶里同样涌出泪水,轻轻拍了拍吴氏的后背。 这时,堂屋门被一股力气推开。 “娘!” “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0. 第 60 章 杨家阴谋 …… 三日后。 天朗气清,日丽风和。 坐落于县城城东的梧桐巷遍是青砖黛瓦,宅院一片连着一片,青石路面平整光滑,门前石狮庄严气势,多是富庶人家居住于此。 已是巳时近半,正值备膳,位于梧桐巷最外侧杨府的各个院子的婆子小厮来来往往,好不忙碌。 斋室内,一尊金身佛像足踏莲花立在供桌佛龛(kan)之上,大佛矜重祥和,神态肃穆,在室内三千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圣。 杨家主裹着一身灰白色大袖宽袍跪坐在蒲团上,低眉垂目,口中念着佛经,手执槌棒敲打着檀木木鱼。 他的身侧站着两名僧人,其中,一名垂耳老僧左手并起上举置胸前,右手捏住一根细嫩的杨柳枝,沾下香前檀炉中的甘露水后,轻轻洒向杨家主。 “阿弥陀佛,杨施主身上的邪祟之气已被贫僧祛除化解,切记近日不要动怒,否则功亏一篑。” “多谢明尘大师,来日敝人必为贵寺诸位菩萨重塑金身。”杨家主眉头舒展开来,近日总是夜不能寐,方才一经大师做法,他心中舒坦多了。 福安寺,果真名不虚传。 “阿弥陀佛,杨施主多次为寺中添制香油,如此心善好德,贫僧能为施主解忧愁也是由菩萨应允。”明尘合掌俯首,“如此,多谢杨施主。” “阿兴!”杨家主翘起山羊胡,使唤门外站着的高个小厮进来。 高个小厮弓着身子,捧着个红木木盒,满脸讨好。 “敝人害大师在路上颠簸多日,聊表心意,备上这份薄礼还请大师笑纳。”杨家主打开木盒,一尊白玉佛出现在眼前,莹亮清透。 见此,室内未说话的小僧喉头一滚,老僧明尘慈悲方正的面孔笑得愈发深了:“请杨施主收回此物,菩萨会怪罪贫僧的。” “那不勉强明尘大师了。”杨家主微微一笑,眼神余光瞥向高个小厮。 高个小厮合上木盒,快步退出去。 “明尘大师,不如在家中小坐片刻,敝人吩咐奴仆置上一桌素宴。” “不可,寺中还有要事,今日法事已毕,贫僧告辞。” 等杨家主站在斋室门外看着两名僧人从游廊尽头消失后,高个小厮跑了回来。 “老爷,白玉佛已经放进明尘大师的马车里了,按您的吩咐,又加了一百两香油钱。” “不错,如此,我也心安了。” “都是那些贱民的错,死了还不安生,害老爷这般破费!” 等主仆二人进了偏厅廊前,便见荷香扶着杨雯儿经过。 “雯儿?你不是去张家了吗?”杨家主皱眉不解,招手示意杨雯儿过来。 “父亲!”一提这个,杨雯儿的脸险些挂不住,“张宁霜实在可恶,竟欺辱女儿。” “怎么?” “不知怎的,这些时日总觉得张宁霜对女儿的态度不及从前了。女儿去看望她,见她房内梳妆台上放着上次女儿煞费苦心替她寻的鼻烟壶,竟是丝毫未动,这是不将咱们杨家放在心上!方才就连一顿午膳她也不肯留女儿,张家的穷酸亲戚送的什么膏用得倒是勤,女儿想看下,那张宁霜还给女儿冷脸看,粗鄙之物还让她宝贝上了!” “就这些还能让你如此气愤?雯儿,今日开始你就去抄写几份佛经吧,该好好沉沉气,向你弟弟学学。”杨家主眼底略含失望,女儿怎么连张宁霜都搞不定,听着关系还弄得疏远了。 听父亲提起庶弟,杨雯儿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面上做出一副柔弱的表情,低眉顺眼道:“是,父亲。” 接着她袖口无意一动,露出一抹翠绿来,杨家主看到后心情变好了几分。 “雯儿,沈老夫人对你还是不错的,她喜爱的那些诗画你多钻研钻研。张宁霜的话你多顺着她,等她嫁去萧家,日后也是一方人脉。” 杨雯儿眼神一黯,神色低落下来。 杨家主眼里也是可惜,叹道:“若不是听说萧家祖制四十无子才可纳妾,还有咱们家不能和张家交恶,父亲倒真想让雯儿你去做那萧亦宏的妾室,张宁霜倒是好福气。不过,雯儿你别难过,爹知晓你的心思,日后必也为你寻个好郎君。” 说完,他打量下伤心中的杨雯儿,满意地点点头,他女儿这副弱柳之态倒是能惹得不少儿郎垂怜。 可惜他杨家有财无权,何况财也不出头,只在郡中排前几,女儿是做不成高门主母的。 一旁,想起记忆中的那个高大身影,杨雯儿捏紧了帕子,心中对张宁霜的怨气愈发多了。 一个病秧子而已,凭什么能做他的正室,而她,连一个妾室都不能想?! 可恶。 “老爷,小姐。”杨管家从月亮门外跑了过来,行礼后,侧身在杨家主耳朵说道:“冯大来信了,说是郡中行宫要接待几方外国使臣,宴席贡点这块肥肉……” 杨家主眼睛一亮,他行商多年,怎么说也有些消息门路,却始终无机会攀上大人物。 任他下了多番工夫得来一本万分珍奇的食谱,也够不到。 只能选些简单的方子用在自家铺子上挣银钱,生意是比几年前好了多倍,但身后无人照拂,他银钱拿在手中,心里还是不安。 “甚好!这次主事接待之人可说是谁?” “听说是韩家大郎,此人最喜文玩瘦马,有八成几率。” 杨家主支起手来,小声说了几句,等杨管家低头走了后,愉悦笑出声来。 震荡的笑声让沉浸在个人幻想中的杨雯儿回过神来,她款款身子道:“父亲,女儿不用午膳,先回房了。” “好。” 杨雯儿还未走几步,矮个小厮又跑了过来,笑容谄媚地行了礼后跑去偏厅。 “没规矩的东西,险些撞到姑娘!”荷香唾骂一声。 “咳,什么味儿?”矮个小厮身上沾着股鱼腥味,这会儿风大了些,味道熏得杨雯儿想要掩住口鼻,却发现方才捏的帕子丢了。 女儿家的贴身之物,可不能让别人拾去。 杨雯儿心一紧,由荷香领着原路返回。 找寻一番,最后在偏厅门槛里面发现了帕子,隔着屏风,偏厅里的谈话也传入她的耳中。 “老爷,请喝口茶水润润喉咙。” “阿隆,看你这般喜色,前几日我吩咐你的事可是完成了?” “老爷,您吩咐的事,阿隆能不做好吗?上次说的法子小的已经找到人了,那人便是小的堂兄。他这个人可是自小儿一丝鱼类海错都碰不得的,重要的是,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家知晓。” “哦?” “于是小的前日便去寻了他,好说歹说,使了好些银子,昨个儿夜里小的堂兄一家终是同意了,那个老爷……嘿嘿。” “使了多少银子去问管家领,继续说。” “半个时辰前,小的便带堂兄去了码头,那家包子摊不是主卖鱼肉馅的包子吗?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61 章 在横流沧海与渔山码头相接之地,斑斓花瓣轻盈地飘浮在海面上。 十几簇野花头顶着光秃秃的残蕊,争先恐后地向经过的海风讨个说法。 海风不应,风声如激流般强烈。 船只鱼贯而入,停岸后,风险些将从船舱里爬上来的最后一名船工吹得脚滑摔下去。 “蒙仲快快快,拉我一把!叔使不上劲儿了!”船工两手抓着不停晃荡的粗绳爬梯,双腿悬在半空软得不行。 一名古铜肤色少年放下手中提着的两只半人高的鱼筐,伸手将船工拉了上来。 “谢了!好小子还是你有劲儿!”船工喘气咳嗽两声,这船舱可是有三人之高,他若是掉下去,不死也残废,“这是你第二次救叔了,改明儿叔请你吃酒!” 上次若不是蒙仲救了他,他早就被那偷溜摸上渔船的几名海寇抹脖子了! 一船人没死人倒是伤了五成,在别地休养了多日前些天才赶回来。 “不用了,徐叔。”少年声音低沉有磁性,继续提着鱼筐下船。 “诶!”船工揉着发酸的腿,抱着艄公递过来的鱼篓追了上去。 等船下的商客收完鱼后,艄公召集这艘大型渔船的所有船工开始发工钱。 片刻后,掂了掂手中的二十枚铜板,蒙仲用布包起来收好,拿着自己的鱼叉正要离开时,被人环住脖子。 “蒙仲,不吃酒了,叔今日请你吃午食,走走走!”船工拍着胸膛大声说着。 蒙仲眉头紧皱,看向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船工,将脖子上的手掌胳膊轻轻抓下来:“不了,徐叔,我要回家。” 船工知晓蒙仲面冷心热,也透过他亲兄弟艄公知晓蒙仲家中的情况,很是理解,开口道:“那吃些饼子包子什么的带走,成不?这样你也不用回去生火做吃食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蒙仲抿唇想了想,道:“那多谢徐叔了,不用买很多,三个就够了。” 二人进了市集,船工兴奋地瞅着远处莫名没有排队的小摊,指道:“咱们吃林记包子吧!之前没空吃,今个儿这是怎么了,竟无人排队,叔请你尝尝,名声可大着呢。” 林记… 蒙仲一愣,听她提起过,是她堂妹一家开的。 见他没反应,船工怕又排队等很久,忙拉着蒙仲过去。 这一靠近,便见从里面挤出来的人们脸上十分惊恐,听他们口中喊着: “死人了!” “毒包子,这包子有毒,死人了!” “有人吃林记包子吃死了!快去报官!” “黑心摊贩退钱!” 船工一听,哆嗦着向小摊里面看去,里三层外三层的,看不见什么,“死…死人了?” 蒙仲凭借身高优势,看到里面确实有个人躺在地上,桌椅被掀开,两名他见过的同村妇人抱在一起瘫坐在旁,几个面色严峻的巡街小吏围着一对母女,口中说些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市集外便来了五六个持刀衙役朝着这里跑过来。 “徐叔,我还有事先走了。”蒙仲攥紧了垂在两侧的拳头。 “啊?”船工一转头,已经没了人影。 等蒙仲跑去县城门,张老汉正在给老黄牛挠痒,牛车上还没有人来。 张老汉问:“蒙仲,怎么面色这么急?” 蒙仲一步迈上牛车:“张爷爷,能不能现在就回去?” 张老汉心中纳闷,这蒙仲平日里不是从不坐牛车,今日这是怎么了。 “张爷爷,林三叔家的小摊出事了!”蒙仲付了一文钱,语速很快。 张老汉一听,也不再问,立马甩起了鞭子。 老黄牛加速跑,牛车很快到了村口,蒙仲跳下车,说了声“张爷爷,这事你先别跟别人说。”后便跑远了。 等他跑去林大海家,敲门一问,得知里正不在,心中局促起来,吐出一口气后跑去林宇柳家。 半扇门一被打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出现在眼前,他眸底柔情一闪而过,想到眼前人即将嫁予他人,克制住自己的心跳。 林思芸见是他,呼吸一滞,捏紧门沿紧张问他:“不是说好不再见面了吗?” 见她眸底溢着温情,蒙仲眼神瞥向另一边,又忍不住看她:“你婶娘堂妹出事了,卖包子吃死了人,衙役扣押了她们,想是现在应在牢中。” 林思芸险些站不稳,面色惶惶:“怎么回事?” “本想找里正去县衙,可他不在,我知道你三叔家和大伯家有嫌隙,便来找你娘,快去告诉吴婶,现在要去找状师写状纸递上去,还有机会。” “可我娘不在家!”林思芸心中焦急,因着她娘前几日去县里都没遇上那男子和外室,今日天还没亮就去县里蹲守,现如今哪儿还在家里。 “……那…”蒙仲皱眉。 “我知道了,去找沈老夫人!”林思芸想到什么,上前抓住蒙仲的手,“去找县城里的张家,我娘跟我说过,三婶认了一门亲,张典史,沈老夫人会帮忙的,仲哥谢谢你告诉我,你先回去照顾婶…” 蒙仲看她,摇头道:“我随你去。” 林思芸咬唇,朝着里面的屋子喊:“梅儿,姐姐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去将姐姐没吃的饼子端去给蒙婶吃!村东那儿的蒙家。” 话落,二人又跑去了村门,张老汉的牛车还在,过去便听见张老汉在‘驱赶’想要坐牛车的几名妇人。 “来,芸儿,蒙仲,快上车!” 几名妇人吃了一嘴的尘土,不禁埋怨道: “张叔这是咋了?凭什么他们能坐咱们不能坐!” “速度这般快,可能是有急事,这速度咱们上去也受不住,没想到张叔竟能忍下去。” “喂,你们说,思芸和蒙家小子怎么一块儿走了,孤男寡女去县城,莫不是……” “得了吧,约莫顺路罢了,吴香香不是吹牛说思芸已经和县里人合八字了吗?” “切,合八字还乱搞,真是水性杨花!” 牛蹄极速踏动,终于在一刻钟之内赶到县城门外,张老汉跳下车,跪趴在路边上吐了一地秽物。 余光见二人跑远,张老汉的晕车劲儿平缓下来,揉了揉疼个不停的胳膊,拍拍老黄牛的头,感叹道:“老伙计,你这叫什么…老当益壮,我却不行了啊!唉,希望许侄媳她们没事。” “哞——” * 县衙女监牢里,许氏抱着林思虞坐在牢房一角,余娘隔了一米盘坐在地上,另一角的则是苗氏。 苗氏抱怨道:“许妹子,你们可要跟大人说我与你们没有关系,这叫什么事?!虽说包子是我给那人的,但我可没下药啊!不关我事的!” “苗嫂子,什么下不下药,你别再说了,我相信许婶子。”余娘轻咳两声。 许氏闭着眼睛不吭声,坐在她怀中的林思虞则看了眼苗氏。 苗婶婶这种话从她们被锁进牢房开始,一直说到现在,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林思虞垂下脑袋,脸色极其冷静,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正在后面洗刷盘子,摊前也正卖着第三回蒸出来的包子。 死的人露出来的衣裳十分普通,衣裳外却披着一身黑斗篷,还戴了兜帽手套,谁也看不清面容,怪异得很,让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也没规定不能卖给从头到脚裹得严实的人,于是那人很快买到了一个鱼肉包子,坐在了后面无人的桌椅旁。 她记得,那人在拿起包子的时候,手在不停颤抖,似乎再怕什么,两三口就塞进嘴里,不像其他客人一口一口地吃。 那人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清了他的面容。 面部肿胀,眼睛呈两条缝,没有鼻子,脸上脖子上覆盖了大面积的红肿水泡和烧痕,十分可怖。 她看到,那人吃下包子便一直坐着不离开,几分钟后,他抓着脖子喉咙中开始发出痛苦的嘶吼。 桌旁已经坐了其他三名客人,挡住了她的视线,等她挪动几步,便从人缝中看到那人倒下前一秒的眼神。 释然和不舍。 一瞬间,她和那人还对视了,但那人眸中并无怨恨,反而有些歉意和愧疚。 像是在她家自杀一样。 此事恐怕是有人针对她们。 是谁呢? 林思虞自认为这些时日并没有树敌,市集中虽有人眼热她们林记,但林记也间接带动了一些旁的小摊的生意,每日来支摊时,就有几个摊主向她和娘打招呼。 难道是那日的羊家夫妇? “咔擦。” 一阵开锁声响起,一名狱卒押着一名披散着头发的妇人进来,四处望了望,将妇人关押在了林思虞所在牢房的对面。 林思虞透过木栏看过去,那妇人口中骂骂咧咧,被狱卒踹了一脚后,倒在地上,头发散开,半张脸露了出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妇人正是当日和她们家一起入县衙公堂受审的羊大婶,她被判的坐牢期限还没过,想来此时应该在地牢关押才是,怎么来了待审监牢? “官爷,对面那人可是和今日我家这事有关?”林思虞直接问了。 听见疑惑童声,狱卒忍着烦意,回道:“不是,她是从另一监牢中提来的,与一件旧案相关,等大人审完你们便审她了。” “那……” “别问了!我见你这年纪蹲在牢中可怜便回了你,还问问问,蹬鼻子上脸是吧?!”狱卒冷眼一看,鼻中冷哼,啪得一下关紧门锁上。 监牢中的空气瞬间凝结下来,毫无声响。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林记吗?”对面的羊大婶死死瞪向林思虞,又扫了几眼许氏几人,“这是犯了事?我来这儿时可听几位官爷提了一嘴,说是…” “林记吃死了人!哈哈哈哈哈!”羊大婶癫狂笑起来。 若不是这林记突然出现抢走生意,她和孩子爹就不会学样卖鱼肉包子,就不会出了事被抓去审问,就不会有这翻旧案的一日。 她看向许氏,恨道:“贱人!活该!吃死了人,你就等死吧!瞧这模样,被绞死倒真是可惜了,可怜你女儿从今往后便没了娘!哟,接着便是娶了后娘忘了娃哈哈哈……” 听见刺耳的笑声,林思虞从木栏中钻出去,抓起一块路中间的碎石朝着羊大婶扔过去。 她人小,这木栏可拦不住她。 羊大婶被这一幕惊着,一时没躲,被碎石砸中眼袋,哎呦一声捂住:“你这小贱人!” “呵,我家身正不怕影子斜,却总是被一些恶心的老鼠盯上,今日这事必是像上次你们家牵连我们家一样,大人一细审,我们便能脱身,身上也没了污水。” 林思虞环起双手,口中讥讽,面上表情越怎么让人看着生气越怎么来。 “你家却不一样了,我可记得那旧案是毒死人的名头,那苦主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我想想,这种事你们之前做得不少吧?你那自私自利的夫君将事全抖落出来栽在你头上,滋味不好受吧?你们的亲人都会被村里人连带着唾骂嫌弃!”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夫妇俩一个也逃不掉,按罪名,都要下那孽镜地狱、刀山地狱、油锅地狱!被滚刀子刺,被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