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翡刘德饕餮贪熊》 第1章 蒙包料 二零一三年，边城姐告玉城。 上午七点过一刻，天才刚蒙蒙亮。 关翡一手握着杯豆浆凑在嘴边吸允着，一手提着个黑色的塑料袋，跟刘德两人挤在一家骠国人开的原石毛料中介公司门口。 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关翡小声问刘德，“蒙包料开包这么抢手的么？” 刘德咽下口中的油条，就着最后口豆浆吞咽下去，冲关翡点头道：“那当然。蒙包料都是刚运回国内的新货。里面有好东西的概率很大。一会儿记得表现的凶一点，要不人家看你好欺负，会抢你料子。” 刘德是关翡在翡翠吧认识的网友。或者说是老师也不为过。 两人同年。 出于对边城翡翠的共同爱好，两个怀揣着无限梦想来边城打拼的年轻人凑到了一起。 刘德，在湘城同乡的指引下在边城，以倒腾翡翠原石以及小成品在网上售卖赚取差价为生。 关翡，某国企下属二级是建筑公司劳务派遣员工。说难听点就是一临时工。 刚入公司就被外派到边城负责某项目建设工作。 挂了个项目副经理的名，实际上兼任了项目部的所有职能工作。 由于工程进度款不到位，一个巴掌大的项目干干停停，截止到目前已经进行了两年之久。 公司似乎都遗忘了在祖国边陲之地，还有这么一个项目。除了每个月按时到账的工资，以及每年泼水节带着情妇来旅游般视察的领导以外，关翡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公司彻底遗忘了。 大量的闲暇时间，让无所事事的关翡对于本地特产——翡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上网冲浪查资料的过程中，无意间结识刘德，两个兴趣相投的人立刻开始了一拍即合的小日子。 为了能以最低成本进行交流，关翡刘德及另外一对来自粤西的兄妹在边城合租了一套四合院。 缴纳房租后，关翡为数不多的工资便捉襟见肘。 为维系自己的爱好，同时也为了给自己日渐干瘪的钱包增肥，关翡决心开创副业，随刘德一起倒腾翡翠。 每天一大清早，天都没亮，关翡就被辛勤的刘德从被窝里薅出来。披星戴月杀到玉城。 今天，在水石档口挑选了两块小料后，刘德神秘兮兮的带着关翡就来到这家骠国人开的中介店门口。 说是跟同乡一起碰碰运气，争取能抢那么一两个蒙包料开开荤。 耳边听刘德不停用湘南土话跟周遭的同乡闲聊着什么，关翡注意到对面的那群人正面色不善的看向自己这边。 “那些人什么情况？” 关翡拉了拉聊的眉飞色舞正起劲的刘德。 “也是抢料子的，跟我老乡他们起过几次冲突。”刘德随口说道。 “我擦，你们抢个料子还分团伙的？”关翡震惊的问道。 “都是出来挣钱的，大家抱团取暖罢了。一会你小心点，那帮人下手有点黑。”刘德叮嘱道。 关翡点了点头。 店内的几个骠国伙计看着两方人马，用他听不懂的骠国话说着什么。 时不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关翡站起身来，走到店门口，掏出一支烟刚刚点上，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回头一看，一个皮肤略黑、头发微卷的骠国伙计冲自己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新来的？”骠国伙计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道。 看关翡点头，骠国伙计顺手递了一把剪刀给他，还不忘夸赞一句，“进去吧。你的胡子很不错，我喜欢。” 关翡一阵恶寒。 自己这几天犯懒，一直没刮胡子，天生的络腮胡恣意放纵的覆盖在下半张脸上。 用自己老妈的话来说，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十足的蟊贼。 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男人夸赞好看。 刘德见关翡得到了一把剪刀，马上挤开人群凑到伙计面前。 指了指关翡、又指了指自己，“一起的。” 骠国小哥想了想，回头说了句什么，又从同伴那里重新拿过一把剪刀递给刘德，“去吧。” 刘德推了一把关翡，“愣着干嘛？进去吧。今天沾你的光，咱们可以开两个包。” 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拖着关翡走进店里。 穿过大堂来到最里面单独隔出的一间屋子。 刚进门，就看见满地被黄胶带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包包原石。 刘德率先走上前去，冲里面的两个伙计亮了亮手中的剪刀，然后蹲下身来，像挑西瓜般，掂掂这个、摸摸那个。 见关翡没有动静，抬头说道：“愣着干嘛？赶紧挑。一会儿人都进来了，就不好挑了。捡压手的拿！” 关翡学着刘德的样子，蹲下身，挑离自己手边最近的料子掂了掂，面带不满之色的放回原处，复又拿起一块。 这时候，刚才递给关翡剪刀的小哥走进来，用脚轻轻踢了踢面前一块裹成长方形的原石。 见关翡抬头看向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关翡立即会意，抄起面前这个长方形的包裹就站了起来。 这时候，刘德也搬着一块如笔记本电脑大小的包裹，跟关翡一起出了门。 “拆包吧。你手上这个料子你有优先谈价的权利。你不要了，其他人才能接手继续谈。” 出了小房间，刘德刚刚只来得及交待这一句，就被没抢到剪刀的老乡围了起来。 走到店门口，关翡将手中的料子放下，用剪刀费力的开始拆解起包裹来。 相比起其他人的粗暴，没有经验的关翡很是费了把力气才将最外面那层黄色胶带剪开。 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裹的更为严实紧密的透明胶带。 “小伙子，这么个拆法，一会儿太阳都该出来喽。直接扯个口子撕开不就行了。” 旁边一个带些闽南口音的中年男人有些焦急的说道。 那架势恨不得亲自上手帮关翡拆包。 关翡用剪刀在透明胶带上剪出一个口子，用力撕扯下，露出最里面一层写满骠国特色弯弯扭扭如鸡肠子般文字的报纸。 再用劲一拽，报纸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灰白砂皮莫西沙的典型皮壳。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旁边等着捡漏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贪婪的看着关翡手中的原石。 第2章 抢料子 将所有用于包裹的报纸扯掉，暴露在关翡面前的，是一块长方形灰白沙皮帕敢场区莫湾基场口的料子。 料子已经被一切为二，差不多有六公斤重。 切面处已经抛过光，电筒的金属外壳在接触到切面的时候，发出一声犹如钢铁碰撞的脆响。 灯光透过切口，在原石内部绽出一抹蓝色的光球。 从切面上看，整个料子相当完整，只有靠边角的一处凸起部位有条贯穿裂。 但对整个原石的完整性来说，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关翡喜不自禁的站起来，准备让刘德过来帮自己掌掌眼。 没想到，自己才刚一起身，旁边一道壮硕的身影立马就跑了过来。 将关翡冲撞开来，又一脚踩在他的原石上。 “你干嘛！” 关翡被撞的一个趔趄，回头瞪着来人。 这人正是刚才出言提醒自己如何拆包的中年闽南人。 “小伙子你不是不谈了么？既然你不谈总不能也不让我们谈吧？” 中年人理直气壮的回瞪着关翡。 “谁特么说我不谈了？” 关翡心里腾起一丝怒意。 “你这都站起来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谈。这个料子我对庄，我来谈！” 中年人贼眉鼠眼的笑起来。 那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滚！” 关翡不想跟对方啰嗦，低声喝骂道。 “哟，你个小菜鸡还敢冲老子呲牙？今天这个料子老子要定了，给你涨涨记性。做生意要果断，婆婆妈妈的出来混个鸡儿？” 中年人见关翡独自一人，到现在也没什么人站出来帮忙，气焰顿时就嚣张起来。 “我再说一遍，滚！” 关翡站到中年男人面前，大声说道。 声音惊动了附近的人群。 中年人身后迅速站出来几个人，戏谑的看着关翡，“小比崽子，你就一个人，还想跟我们练练？” 男人回头见来了帮手，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关翡歪头扫视了一圈对面。 总共加起来有五个，几乎全部都是中年人。 他默默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收紧，在手掌上挽了几圈紧捏在手里。 塑料袋里的，正是凌晨跟刘德在水石档口上淘到的小料，攥在手里当武器正好合适。 “想好了？” 关翡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想你xx！” 中年男人被关翡的挑衅戳伤了自尊，一脚就冲关翡蹬将过来。 关翡侧身，用大腿外侧挡住这一脚，右手抡圆就是一拳。 正正好打在对方侧脸。 “哎哟！” “我槽！敢动我朋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中年男人吃痛，捂着侧脸蹲下身去。 刘德的身影极为迅速的从关翡身边掠过，奔对面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被关翡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没你事儿，一边呆着去。” 关翡丢下一句。 侧身上前一脚把中年男人踹倒在地。 然后一把剪刀耸然立在男人眼前。 男人身后几人还沉浸在眼前的愣头青居然敢还手的惊讶中，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关翡当场制服。 “别……别乱来！我们可报警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同伴大着胆子冲关翡喊道。 关翡一只手掏出手机、一只手用剪刀顶住身下的男子，狰狞的笑着，“东西是你们准备抢的、架也是你们要打的，现在打不过想起来要报警了？来，我替你们报。看见头上的监控了没？老子这叫做正当防卫，治安拘留最多四十八小时。你们五个，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服、服了！小兄弟，放开我。我服了。料子你先谈。放开我，这事就这么过了，行不行？”身下的中年男人连忙开口讨饶。 “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何必呢？” 关翡见对方服软，移开了剪刀。 后退一步，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小兄弟眼生，今天算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小兄弟混哪里的？” 中年人站起身来，有些不死心的打探道。 “怎么？还想盘我的道？xx路那个工地归我管。想找场子你得回去多叫点人。”关翡笑眯眯的说道。 在边城这两年，跟本地的猫三狗四打交道不少，倒也不怕这几个人能掀起什么浪来。 “走！” 中年男人见关翡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招呼几个同伴灰溜溜的离开了。 丢了这么大的人，谁还有脸再继续呆下去。 “刚才干嘛不叫一声？我都没注意。”刘德有些歉意的说道。 今天开包的料子不错。 刘德正跟自己几个老乡讨论，完全没注意关翡这边的状况。 直到听见关翡的喝骂声，才意识到这边情况不对劲。 “多大点事。你被围得跟铁桶似的，那傻缺又想抢我的料子，我要是挤进去找你，他不就得逞了。”关翡毫不在意的说道。 “下次遇见这种事你大声喊就行了。都是我老乡，有事肯定会帮忙的。”刘德挠了挠头说道。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人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快帮我看看我这个料子，东西不错，不过我不知道怎么给价。” 关翡随口感慨了一句，就迫不及待拉着刘德回到自己的原石面前。 这次倒是没有不开眼的主，再想抢占自己的原石。 刘德打着手电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抬头惊喜的冲关翡说道：“东西不错，就是晶体粗点。糯冰底的蓝油青，种够老。有手镯位了。拿下、必须拿下。” “我也知道必须拿下，问题是给多少钱？”关翡无奈的问道。 “我来谈吧。咱们合一股怎么样？我那个料子也不错。木那的料子，切口上都有内化的迹象了。” 刘德说完，站起身跑进人群中，把自己的料子搬过来，献宝一样放到关翡面前。 刘德开包的是一块白沙皮的木那。 只在切口处取了一个约莫两公分厚的盖子。 靠近石心位置有一条泛着黑色、类似于水路的痕迹。 关翡好奇的蹲下来，打着手电研究起眼前这块木那原石。 整个料子沙粒均匀，皮壳上打灯几乎看不出任何表现。 唯一的亮点，就是切口上那一条闪电状的水路。 木那这个场口赌的就是内部玉肉的内化。 只不过相比较起关翡的这块莫湾基，刘德的这块原石，赌性要更大一些。 第3章 砍价 “怎么样？要不要合一手？”刘德期待的问道。 刘德所谓的合，就是两个人合伙把原石买下来。一人一半的股份。 要是切垮了，风险两人共担；要是切涨了，利益两人均分。 从原石的角度来说，关翡这个莫湾基毕竟已经可以算是明料了，风险较小。 而刘德那个木那，毕竟还要赌往下的玉肉会不会内化。赌性相对来说要更大一些。 合伙对于刘德来说能冲淡风险，即便有损失也还能在关翡这块原石上把本给赚回来。 关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看着办就是了，我无所谓。” 对于关翡来说，翡翠现在只属于他的一个副业。 赚多赚少其实自己并不十分在意。 主要享受的是赌石的这个过程。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刘德兴奋的冲不远处的骠国伙计招了招手。 骠国伙计走到两人面前，先拍了拍关翡的肩膀，然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关翡含蓄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一支给骠国的伙计，顺手给人把烟先点上。 “这两个，不唠嘞？（多少钱？）” 刘德乘机指着地上的两个原石，用自己半生不熟的骠国语问道。 “嘚瑟。”小哥想了想，开口说道。 “嘚瑟是多少来着？”刘德挠着头仔细回想着。 之前老乡刚教过自己，转眼自己就想不起来了。 “十万！” 骠国小哥伸出两个手指，交叉在一起比划着。 “贵了！好好说！精精（骠语：最低）多少？” 刘德立马摇头，认真的看着小哥。 “你给多少？”小哥问道。 “两个四千。”刘德想了想。开口说道。 “咩呀無！”小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关翡在一旁惊为天人的看着刘德。 这价砍的，真是祭出四十米长的大砍刀都不敢这么砍。 开价十万还价四千！ 关翡有些担心的看着小哥手上拎着的剪刀。 真担心小哥一个忍不住扎刘德脑门上。 “四千五，差不多了。你看这个.....” 刘德在两块原石的皮壳上比划着，“这个是裂，这个、这个、这个……都是裂。不值钱的！” 小哥也不甘示弱的蹲下来，掏出一个手电，映在切口上。 先是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了几声清脆的撞击声，“老板，这个种，老呢！” 然后又打着灯，展示起关翡那块原石，“辣咧！（骠语：漂亮）” 最后认真的看着刘德，“老板，东西好呢。好好给价。老板！” 刘德也摇了摇头，“可以了，四千五，我拿回去也要赚钱。下次、下次来高高给。这次就四千五！封起来，帮我打电话。谈成了我给你五百块小费！” 果然，在刘德祭出小费这个杀手锏之后，骠国小哥眼睛一亮。 冲刘德竖了个大拇指，“封起，朋友的嘛。” 刘德也笑了，伸手跟小哥握在一起，“朋友，以后记得多给我开几个包，谈成了都有小费。” 小哥迅速折返回店里，拿出一个编织袋，把两块原石塞了进去。 再用白胶带把袋口封住，递了一支记号笔给刘德。 刘德接过之后，在编织袋上迅速的写下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就带着关翡离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 走出去一段之后，关翡忍不住问道。 “这家店是骠国人开的中介店。货主并不是这家店。我们出到这个价格，要等他们打电话回去问那边的货主。货主同意成交，他们会通知我们。如果货主不同意，就叫拆包。拆包之后咱们要是喜欢，还能再加价。反正就是一个来回拉扯的过程。不过我给他出了天价小费，估计他应该会好好劝货主成交的。”刘德笑着解释道。 “你特么是真敢还价，人家开价十万，你居然敢还价四千？我当时真怕他拿剪刀捅你狗头。”关翡玩笑着说道。 “在这个市场，只要是骠国人的档口，价格都是乱开的。通常情况下，他们的报价打一折再减半，基本就是成交价了。你信不信你要是还价超过一万，人家当场就能把料子卖给你，还得用骠国话骂你傻缺。”刘德冲关翡挤了挤眼睛说道。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按这个公式去还价？”关翡欣喜的说道。 “也得分情况。其实我没胡乱给他价格。你那个料子切面上差不多能出两条手镯，咱们就打两条手镯的数。这种糯化底蓝油青的手镯批发价差不多就是小千数一条。我那个木那本身赌性就大，只能算作是添头。你那个料子算四千，我那个木那打一千的数。连小费一起给他五千，差不多了。在瓦城，这种料子据说卖的比在这边便宜多了。” 刘德解释道：“要是你上来就乱砍价，人家才真会拿剪刀捅你。” “活到老、学到老！” 关翡学着某电视剧里的角色，用怪异的声调说道。 “走吧，进去成品档口转一圈。估计中午点他就会通知我们了。” 刘德拉着关斐开始在成品市场里面游荡了起来。 一是为了了解市场行情，二是有网上的客户经常会委托刘德寻找一些成品。 时间到了十一点左右，烈日升空。 空气都开始变得有些燥热起来。 刘德的电话响起。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开心的冲关翡晃了晃，“有消息了。” 电话上显示的是一个来自骠国的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刘德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旁边的关斐翘首以盼的伸长了脖子，恨不得让刘德赶紧把免提打开。 “成了！走，取钱去吧。”刘德得意的冲关翡说道。 “不能微信转账么？”关翡好奇的问道。 “人家只收现金。你让他上哪去找微信去？”刘德没好气的回道。 两人去了银行，各取了两千五百块钱，汇集到刘德手里。 隔老远，小哥就提着早上封存的编织袋迎了出来。 刘德当着小哥的面，点出四千五先递给小哥。 然后又把剩下的五张攥成一小团，在接过小哥手里的料子之后，趁着跟小哥握手的机会，塞进了对方手心里。 小哥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找个工厂切料子去！”刘德喜气洋洋的说道。 第4章 解石 二人骑着电动车一路来到工厂。 刚停好电动车，刘德就跟正蹲在门口往嘴里扒饭的白发老头打起了招呼，“老姜啊，这么早就吃饭？” “差不多嘛，一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早点吃、早点开工。” 老姜一边咀嚼着，一边往刘德身后瞅，“今天怎么这么早？淘到什么好东西了？” “买了两个手镯料，你现在机器都闲着没？还没人送料子来吧？” 刘德伸着脖子往店里面看着。 “都闲着呢，你来的最早。等我吃完饭先给你切。还没吃饭吧？不嫌弃就在我这随便吃点？”老姜笑眯眯的寒暄。 “拉倒吧，你自己都没两个菜，哪里还有我们的份。”刘德笑着说了一句。 转头跟关翡介绍道：“这是老姜，我几个老乡都喜欢来他这里切料子。老头经验丰富，切料子比较稳重。” 关翡点了点头，从车上把一大一小两个塑料袋给拿了下来。 老姜快速把碗里的饭都扒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让我看看买的什么东西。” “嘿嘿，今天运气不错，买到一块莫湾基、一块木那。都是手镯料。” 刘德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编织袋上封的白色胶带。 老姜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开口说道：“不错嘛，还能抢到开包的料子。” 刘德将编织袋打开，从袋子里面先把那块莫湾基给掏了出来，递给老姜。 老姜接过料子，随意看了一眼，“还可以，蓝油青的料子。种够老，有得赚。放多厚的片？” “这个你才是专家，你看着来呗。” 刘德摊了摊手。 老姜拿起一支铅笔，斜打着手电在切面上看了一圈。 把几处细小的纹裂给标了出来，然后从方桌上拿起一个手镯圈比划了一下，“最大能够套上五八圈口的镯子。就先给你放十六厚度的片？切出来条宽差不多在十四左右。” “这么大损耗的么？”关翡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这里已经是用的最薄的锯片了，才勉强能控制在两毫米左右的损耗。换其他店三四毫米的损耗也不是没可能。”老姜得意洋洋的说道。 刘保点了点，“就按您说的来。这个料子皮够薄，最后两片您算着点，给我分均匀了。这种晶体粗的东西雕挂件不好看，只能做手镯才起价。” 老姜点点头把料子平放在桌上，找了个最薄的地方量着厚度，“这半边厚度有七公分，头两片切十六，下面两片切十五，怎么样？” “靠谱。” 刘德竖了个大拇指。 老姜将原石翻了过来，切面朝下立在上。 然后用角尺量着两端选定了两个点，又将原石侧立起来，用角尺将两点连成一条线。 随后搬着原石来到一台方形的油切机前，掀开盖子、放松夹具，把原石卡在夹具上，不停的调整着角度。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来帮我看看这个面垂直了没有。”老姜回头招呼刘德。 刘德站在切机面前，左右瞄了瞄，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垂直了吧？” 关翡一把推开刘德，“就你那架势看个屁啊。” 说完自己站到切机前，双腿分开，眯起一只眼睛，扫视了一圈说道：“姜师傅，前面往左稍微偏一点.....好！然后上面稍微往后调一点.....往后、不是前。对，再来一点....行，差不多了。”小说 调整好之后，老姜后退一步瞄了瞄，冲关翡说道：“小伙子可以啊。” 关翡腼腆一笑，建议道：“现在有那种激光水准仪，专门测水平和垂直度的。激光校准，比肉眼靠谱多了，姜师傅可以买一个来试试。” “还有这种东西？多少钱一个？”老姜惊奇的问道。 一边问一边将夹具锁死，然后合上盖子，按下启动键。 “建筑工地上用的，差不多几百块吧，网上就有卖的。” 关翡话音还未落，机器里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应该是刀片已经接触到原石了。 回到门口，老姜依样量了另外半边原石的厚度。 这次的半边只能放三片，跟刘德确定之后，依样画葫芦开始切割起来。 弄完之后，老姜拍着关翡的肩膀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仪器，能帮我定一个不？年纪大了，我和老板都不会上网。” “没问题，您稍等，我给您搜一搜。看看喜欢哪个。”关翡掏出了手机。 “你拿主意就行，我也不懂，多少钱我一会儿给你。” 老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回到方桌前，刘德正在研究他的那块木那。 这时候正打着灯仔细的寻找原石皮壳上的每一条裂绺，仔细的用铅笔标着。 “你在干嘛？”老姜好奇的问道。 “把裂找出来，看看这个料子要怎么切啊。”刘德理所当然的说道。 “找个屁！木那的料子就是博内化的，你这个料子表面就没什么大裂，直接顺着一片一片往下放就行了。” 老姜粗暴的一把夺过原石，量出一个厚度。 简单明了的拉出一条直线，“中间已经有内化的迹象了，只是不明显。先放个两公分的片出来看看。” 刘德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老姜抱着原石走向店里最后一个台切机，关翡小声的问道：“怎么这次要直接放两公分的厚度了？” “手镯的厚度最低也要一公分以上，做的太薄容易断。他这是放出一部分余量来，下面的要是内化了，把外面没有内化的那部分切掉，剩下的也还能满足一条手镯的厚度。”刘德小声解释道。 关翡点了点头，指了指手边的黑色塑料袋，“能借用一下他这里的水切不？我把这个料子的皮给切了。” “还不死心呐？直接卖料子算了，五十块钱玩玩得了。滴滴摸摸（骠语：形容东西很小）的东西，还不够费神的。”刘德不屑的说道。 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刘德一大清早带关翡在卖水石的摊位上淘来的达磨坎小料。 整体还没半个巴掌大。 山料、黄砂皮。 从外面打灯一点表现都没有。 第5章 扒皮 当时刘德就劝关翡别要。 但不知道为什么，关翡对这个原石有种莫名的好感。 原石整体除了翻砂比较细腻以外外，就只有一道浅浅细细的铁线纹。 普通到连骠国的捡玉人都提不起不了开窗的兴致。 当时骠国的摊主连好好开价的心思都没有，只报了五百的价格。 当刘德替关翡还价五十块的时候，摊主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关翡认真的冲刘德说道：“我就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表现。你也知道前两年我玩的那些公斤料就没怎么涨过。这个料子给我的感觉跟以往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那就切呗，多大点事。跟老姜说一声，估计他也就会收你个十几二十块的吧。” 刘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正好此时老姜忙活完走了过来，用油腻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关翡，“小哥，来抽烟。” 关翡接过烟举起手机递到老姜面前，“姜师傅，您看这个激光水准仪连邮费算下来差不多三百块钱不到一点。我们工地上用的就是这款，行不？” “能用就行，帮我买吧。我进去把钱拿给你。” 老姜好说话的点了点头。 “不着急，这不我们的工费还没算呢么。不着急，您这里的地址给我一个、还有您的电话，我帮您下单。对了姜师傅，能借您这里的水切机用一用么？我这有个小料子要扒个皮。” 关翡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小料说道。 “这么小的料子，你给二十块钱吧。随便用，正常水切是收十块钱一刀的，不过你这扒皮不好算……我这里的地址是边城市xx路xx号老姜加工坊，电话xxxxxx。” 老姜迅速的报出店里的地址和电话。 石非羽迅速在手机上输入之后，点击了下了单。 将付款成功的页面递给老姜看了一眼，“您看，已经下单了，三天后应该能到。” 老姜点了点头，“水切你会用么？刀片有点跳，你用的时候小心着些。算了，反正没什么事，拿来我帮你切吧。” 关翡点了点头，将原石递给老姜。 老姜往水切里面加了些水，启动了机器，单手拿着料子一点一点在机器上来回的蹭了起来。 来回蹭了几个回合之后，老姜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关翡，“这料子不错，都起火星了，种够老的。” 关翡奇怪的问道：“这也能感觉的出来？” “种老的东西就会硬嘛，切多了就知道了。”老姜随口说道。 没过多大一会儿，老姜手上的料子就只剩下了有两个打火机般大小，表皮上全是白白的一条一条刀痕形成的楞。 把料子在旁边的水桶里浸了浸，整个料子显现出一种暗红色。 老姜打开手电一照，整个原石顿时泛出一整个橙红色光团。 “不错，多少钱买的，应该不贵吧？” 老姜点了点头，将原石递给关翡问道。 “不贵，五十块钱买的。”关翡接过料子随口回答道。 “那可以，现在这玩意儿卖个几大百小千问题不大。” 老姜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墙角处，“那边有油石，你要是有空就用油石磨一下，把表面的刀痕打磨掉，看着要舒服些。不过可以直接给雕刻师，让雕刻师设计雕刻。” “谢谢，我先磨一磨吧。” 关翡点了点头，得意的冲一旁的刘德扬了扬手中的原石，“看见了吧，你翡爷总算是切涨了。” “快给我看看！” 刘德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关翡面前，伸手接过其手中的原石。 打灯一看，啧啧称奇，“不错不错，要不我帮你卖了吧？正好我有个客户在找这种全红的料子，想要雕个关公，开价小千。” “这个怕不是全红吧？”关翡犹豫着说道。 “你以为小千还想找到正儿八经的红翡啊？能找到这样的就不错了，随形浅浮雕一个关公头，卖个一千六。”刘德兴奋的说道。 “行啊，那卖了你给我一千就行了。”关翡想了想表示同意。 “靠！连工费加抛光都差不多要去掉四百了，你才让我赚两百？”刘德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是翡爷正儿八经赌涨的第一个原石！便宜了我还不如自己留着卖呢。要不你等我先打磨出来，看看再说？”关翡笑着说道。 “也行，先打磨出来看看，我拍照发给客户，不行就报价两千问他要不要。” 关翡走到门边拿起一块砂条，放在水里浸泡了片刻之后，蹲在水桶边上开始一点点打磨起来。 “你这手法可够专业的，原来这么干过？”刘德斜靠在门柱边上看着。 “特么的，之前下面那个教我玩原石的工头就是这么忽悠我的。弄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破料子，老子硬是磨了一个月才把皮壳全部打磨干净。就是我给你看的糯种那个。手都给磨起泡来了。特么的！”关斐手上没停，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 刘德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也是个人才，你们工地上不是有水切么？干嘛不直接切一刀？” “那会儿我哪懂这些？那龟孙骗我说手工这么一点点打磨出来的东西才有灵性。害的老子白白的浪费了三个月的功夫。”关翡无奈的说道。 “你肯定是克扣人家的工程款了，要不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刘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克扣个屁，钱的事又不归我管。后来才知道，那傻缺是个道友，吸的脑子都不正常了。后来就被我们从工地上清出去了。”关翡无奈的说道。 “你有没有跟着他尝试过？什么感觉？”刘德八卦的问道。 “屁，那玩意儿都是化学合成品，隔老远就能闻见那人身上一股劣质香精的味道。后来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的。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看见躲远点。”关翡正色说道。 “行，知道了。我就是在河对面的骠国游戏厅里见过有人口及，说是提神醒脑的。”刘德无所谓的说道。 “千万别碰，我第一次知道，这种东西真的会改变人的性格。抽烟都好，就是别碰这玩意儿！” 关翡停下了手中的活，认真的看着刘德。 第6章 木那切涨 “知道了，看你紧张的。”刘德认真说道。 见刘德说的认真，关翡才点了点头，继续沾水打磨起手上的原石来。 差不多二十分钟，手中小料上面的刀痕白印基本打磨干净，关翡看着手中橙红色的原石，开心的笑了出来。 “不错不错，本来我以为是暗红色的，没想到打磨完比想象的要好。” 关翡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原石递给刘德。 刘德接过原石，打灯看了看，满意的说道：“油性不错，打灯全透，抛光起货的效果应该也可以，我发给客户看看，报价两千，不包工费。” 说着拿出手机将原石浸湿之后，站在阳光下从各个角度拍摄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刘德眉飞色舞的拍了拍关翡的肩膀，“不愧是名字里带翡的男人，这个黄翡客户要了。” “这么快？！” 关翡有些诧异、也有些失落。 毕竟是自己真正意义上赌涨的第一块原石，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怎么，舍不得了？” 刘德看出关翡眼中的失落。 “有点，不过跟钱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钱。”关翡笑着回答道。 “恭喜你，现在是个成熟的翡翠商人了。” 刘德拍了拍关翡的肩膀，“钱转你微信了，你收一下。料子我就收走了，一会儿问问老乡，上次他说有个粤省的师傅雕工还不错，可不能给客户雕砸了。” 关翡拿出手机，点击了收款。 交完房租，早上又跟刘德合了两千五的原石，加上刚才帮老姜下单了水平仪，此时余额就只剩下了六百多。 随着这一千块钱到账，起码这个月的生活费是不用愁了。 省着点花，熬到下个月发工资应该问题不大。 “晚上的饭得你管！当时我要买这个料子你还拦着我来的。”关翡半开玩笑的对刘德说道。 “没问题，一会儿要是那个木那也切涨了，我请你吃大餐。” 刘德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时候，老姜手里拿着两片片料走了出来，“吃大餐有我的份没有？这个料子不错，基本没什么裂。你们看看要做多大圈口的手镯？画出来我帮你们下胚。” 刘德和关翡一人接过一片，打着手电检查了起来。 看见关翡将手电从正面贴在片料上，刘德笑着说道：“看片料不是你这么个看法。现在是要检查这个料子有没有纹裂，应该是从背后离开一段距离往上打灯。为的是把距离拉开，让灯光稍暗一点，这样里面的纹裂和稍微大点的団棉就都能看得出来了。” 关翡老脸一红，“这还是我第一次切手镯料呢，哪知道这些。” “没事，都是这么过来的。之前我也是这么看的，被老笑话了好久。”刘德安慰道。 “还有，回头去买个白色光源的手电。黄色光源主要是用来看成品的，更接近阳光的颜色；白色光源的穿透力更强，用来看原石更容易发现原石内部的纹裂棉团的情况。” 刘德将自己的手电平放在桌面上，单手举着片料移动着，右手不停用铅笔把发现的纹裂标识出来。 最后才拿起桌上放着的手镯圈，套在片料上。 避开自己标识出来的瑕疵部分，确定之后将手镯圈画在了切面上。 石非羽等刘德画完了他手上的那片，有样学样的分别用自己和刘德的电筒试了试，发现果然白色光源的电筒用来观察原石会更加清晰。 标识完几个发现的细小纹裂，把料子递给刘德，示意他重新检查一遍。 画完手镯圈，老姜就抱着刘德相中的那个木那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今天两个料子都涨了。小伙子得给我发烟抽。” 刘德闻言兴奋的站起身，上前两步迎了过去，“真的？” “你自己看嘛，老头子骗你干嘛？下面真的内化了。虽然有条裂，不过种水不错，细糯化种，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紫底。” 说着，将整个原石放在桌上，掀开了扣在顶上刚刚切好的盖子。 “漂亮！” 刘德合关翡刚刚看见切面，就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赞叹。 盖子掀开，切面上明显能看见外面一圈差不多有两公分的白皮。 中间有明显发黑的一团玉肉。 刘德点亮手电印了上去，中间发黑的那团玉肉顿时就整个亮了起来，散发出一阵柔和的淡粉色光芒。 手电的光圈晕开有差不多三公分宽的一圈。 “不错，不错！” 刘德关掉手电，跑到隔壁小卖店里买了两包珍品云烟，递给老姜一包，剩下一包塞进了关翡的手里。 “下一刀怎么切？这条裂应该是道斜裂，是顺裂切还是接着往下放？” 老姜拆开烟，递了一支给关翡，点燃之后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问道。 刘德打着灯顺着裂的方向找了一圈，用铅笔在皮壳上勾勒出一条不是特别显眼的沟壑，“这个裂应该是顺着这么斜过来的。这个料子不大，顺裂切没什么用，这半边估计最多也就出一条手镯。还是继续放片吧。这一片放出来看，应该能出一条小圈口加一条贵妃。” 刘德用手掌在切面上比划了一下说道。 “那这一片就给你放十二的厚度。这两条手镯稍微做薄一点，再往下一片就能在裂两边做两条手镯了。”老姜点点头建议道。 “可以，就这么切吧。还有这两片，手镯圈已经套好了，麻烦姜师傅把饼吸出来，先起一条货看看效果。” “先放那吧，我把这一刀切上以后，过来给你们套手镯饼。” 老姜点点头，重新画了一条线，抱着原石走向切机。 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德已经在木那的盖子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手镯圈。 “这个料子干净，一点棉都没有，这种手镯在网上很抢手的，卖个中小四问题不大。”刘德兴奋的对关翡说道。 在翡翠商家和玩家的行话里，小中大分别对应一到三、四到六、七到九。 后面的数字，则是对应价格的位数。 “嗯，那我就坐等收钱了。正好交完房租以后身上就剩几百块钱生活费了。对了，让我拍两张照片，发朋友圈里嘚瑟嘚瑟。万一有人要呢。” 关翡笑着掏出手机。 第7章 刘老板 二人正嘻嘻哈哈对着片料一顿拍摄的时候，一辆老款的桑塔纳停在了老姜店门口。 车子停好后，从上面下来一个衬衫配马甲的中年男人，中分的发型好像还喷了定型啫喱。 打开后备箱，里面露出一块差不多有三四十公斤的黄皮原石。 “小伙子，过来帮个忙搭把手。” 男人试了两次，发现自己没办法从后备箱把原石抱出来，求助的看着刘德和关翡，用一口明显带有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关翡和刘德凑了上去，发现这个料子整体黄皮，有点像达磨坎的水石。 但是似乎从来没见过达磨坎的水石有这么硕大。 三人合力把原石从后备箱抱了出来，抬进了老姜店里。 “您这个原石是哪个场口的？好像达磨坎没有这么大的料子。” 刘德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的原石问道。 “这个料子可不得了，这是翁巴列的料子。我一个朋友是骠国的华侨，他们家住在矿区边上。这个料子是他们偷偷从家里打地洞挖出来的。前段时前买的料子全部切垮了，身上就剩九万多块，这个料子相当于是他友情价给我的，要不然这么大的个头肯定要十几万的。”男人得意洋洋的介绍。 刘德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男人热情的邀请道：“这个料子上面的风化刀砍纹有些乱，不如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切？切涨了我给您们发红包！” 关翡拆开刚才刘德买的烟，递了一支给男人，老姜也从店里走了出来，“哟，刘老板，今天又送什么好料子过来切。” “老姜，今天又搞了个大料，快帮我看看，这个料子要怎么切。”男人意气风发的说道。 “稍等一下，这两个小家伙的料子有一个还剩一刀就切完了，切完我帮你看。”老姜抱歉的一笑。 “没关系，我先研究下，这个料子的风化刀砍纹有些多。我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切，这才拉过来想让你帮忙看看。”男人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老姜，帮我们先把这片的手镯圈套出来。这两条手镯先起个货看看效果。剩下的先暂时放着。” 刘德指了指刚才画好的木那片料。 老姜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片料量了量尺寸。从一旁翻找出两个对应尺寸的圆形切头给机器换上，固定好片料之后就开始操作起来。 刘德跟男人一人一边，围着桌上的原石就开始打着手电开始研究起来。 关翡则是站在一旁学习观摩。 “这个料子的裂太乱了，又不贯穿，感觉完全找不到规律。” 研究了许久之后，关翡有些无奈的抬头说道。 “不着急，慢慢捋捋，赌石就是这样，大家都看不懂的东西才能出好货。” 刘老板带上一副老花镜，气定神闲的说道。 “感觉这些裂完全摸不着头脑。像是靠皮，又好像往里面延伸了。看不懂，完全就看不懂。”刘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不懂就对了。看不懂才说明这是个好东西。小伙子你看，这一条、还有这一条，我准备先从这两条裂着手，先切一刀，基本就能看见内部的情况了。” 刘老板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伸手在原石上比划。 刘德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没再搭话。 “来看看你们这两个手镯饼，还行。把外面的白色这层切掉，手镯条宽应该还有十五的厚度。”老姜将两个手镯饼递给刘德说道。 关翡接过手镯饼打灯看了一眼，在灯光的映衬下，手镯饼散发出整圈淡粉色的光芒。 “小伙子能让我看看不？” 旁边的刘老板也被关翡手上的手镯饼吸引了目光。 关翡随手把手镯饼递了过去。 刘老板接过来看了看，”不错不错，肉挺细的。可惜就是带了春底。要是不带春底，这个料子怎么也能到冰种了，十春九木嘛。” 评价完，将手中的手镯饼递还给关翡。 刘德不屑的撇了撇嘴，对老姜说道：“老姜，就这么做吧。麻烦你帮忙把外面的这层白雾给切掉。你这里的刀片太跳了，我用不惯。” 老姜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支铅笔，平放在手镯饼旁边，旋转手镯饼一圈，一条线就画在了饼上。 “怎么还留了两毫米？”关翡有些诧异的问道。 “切刀还有个厚度，剩下一点倒角的时候就磨掉了，不影响的。”刘德解释道。 等老姜把手镯圈套出来之后，切机上的莫湾基第二片也切割好了。 将切好的片料递给刘德，老姜走到刘老板面前，“你这个料子怎么切？想好了没？” “你帮我看看，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刘老板嘴上说的谦虚，眼眉之间却净是得意之色。 “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从这个面先放一刀下一个盖子看看情况，切开不就知道了。” 老姜有些不耐烦的随手在原石上随手比划了一下。 “都行，你拿去弄吧。”刘老板立马说道。 老姜有些费力的抱起原石，关翡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刘老板却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凳子上丝毫未动。 有些费劲的把原石搬上切机固定好，老姜随意的调整了一下角度。 锁死夹具之后，合上盖子就启动了机器。 老姜意味深长的嘟囔了一声，“瓜皮，每次就是这样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这次不知道又要怎么被宰了。” 关翡哑然一笑，掏了一支烟递给老姜，“怎么，他经常切垮么？” 老姜先偷偷看了一眼刘老板所在的方向，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反正我就没见他在我这里切料子涨过几次。每次来，据说都是花了好几万、十几万捡的漏。然后就切一个垮一个。按他这种脾气，要是我，我也不会卖什么好料子给他。” 关翡捂着嘴偷笑道：“这次不至于吧？达磨坎的料子一般不怎么切的垮的。”小说 “屁，这个料子一看就是场口不正，还是翁巴列的。难说、难说的很呐。”老姜摇了摇头，自顾自忙去了。 第8章 大涨？ 关翡若有所思的走到门外，刘德正在往刚刚切好的两片莫湾基的片料上画着手镯饼。 见关翡走出来，指了指手中的料子说道：“这片料子上有条内裂，我贴着边套了一个圈，到时候吸出饼来看看。不行就把这个镯子圈口改小或者改贵妃吧。” 关翡点了点头，“你说了算。” 画好手镯饼，把片料交给老姜，关翡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准备找本小说打发片刻时间。小说 解锁屏幕，才发现微信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刚要点开，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公司里一个女同事的电话，之前在公司办事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 “你怎么不回信息？” 刚接起电话，对面就抱怨道。 “哦，我这边噪音有些大。没注意，怎么了花姐？”关翡问道。 “你小子跑去赌石了？”花姐问道。 花姐是公司里的一个老牌资料员，五十多岁。 年会的时候踩箱喝酒的海量让关翡记忆犹新。 “嗯？啊……随便玩玩、随便玩玩。” 关翡这才想起来，自己发布朋友圈的时候忘记了屏蔽公司里的同事。 “赌出手镯来了？”花姐追问道。 “运气不错，出了几条。”关翡扭扭捏捏的回答。 “有没有五六圈口的？多少钱一条？”花姐直接问道。 “啊？你想要？” 让关翡意想不到的是，上门的第一个客户居然是公司里的同事。 “废话，不要我给你打电话干嘛？小伙子说话真有意思。” 隔着电话，关翡都能想象的到，电话那头一个中年妇女翻着白眼的样子。 “你要哪个料子的？现在还没做，可以给你直接定制。”关翡连忙说道。 “哟，小伙子还不错嘛，我要那个老坑种的。” “老坑种？哪个是老坑种？”关翡有些发愣的问道。 “老坑种都不懂，还玩什么赌石？挂了，看微信。我微信上发给你。” 花姐鄙视的说完，随即就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关翡就收到花姐发来的朋友圈截图。 上面正是那个莫湾基的料子。 关翡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刘德，“这个油青，是老坑种？” “什么老坑种，这不就是个蓝油青么？” 刘德也一脸懵的看着关翡。 二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懵逼。 “我有个同事想要一条这个料子出的五六圈口的镯子，说这个叫老坑种。怎么报价？”关翡带着几分小兴奋的问道。 “你看着来呗。反正这个料子的本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市场价格差不多在一千五到两千左右吧？现在毕竟还没起货，卖便宜点也行。”刘德不确定的说道。 “那我就看着卖了哈。” 关翡随口说了一句，拿起手机回复道：“这个我们叫蓝油青。糯化底。晶体有点粗，种倒是够老。你要就给你一千六。” 关翡这里藏了个奸，想着给对方留个砍价的空间。 对方很快回复：“这么便宜？我要了！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下班去银行存给你。” 这就.....要了？ 关翡一脸懵逼的看着手机屏幕。 “你在这发什么呆？你同事怎么说？确定要我就叫老姜先套个五六圈口的手镯出来。” 刘德见关翡楞了半晌，出声问道。 “啊？哦……我同事要了，说是下班去银行存钱给我。” 听见了刘德的声音，关翡这才反应过来。 同时赶紧回复花姐：“就存我工资卡上吧，卡号xxxxxxxxxxxxxx，姓名关翡。我这就叫加工厂先把你的做出来。应该明后天就能做好。给你寄公司里还是寄家里？地址发我一个。” 花姐：“寄公司吧。价格倒是挺便宜的，看看要是满意，我帮你在办公室里推荐一下。办公室里面有钱的富婆可不在少数。” 关翡：“那花姐可别跟人家说我给你这个价格，往上多报点。我还是按这个价格给你，多的归你。” 花姐发来了一个“ok”的表情，接着问道：“你帮我看看我现在戴的这个手镯，值多少钱。” 紧接着后面就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图上是一支灰底的绿油青，被花姐戴得油光锃亮。 但是没什么水头，应该就是个细糯种。 把手机递到刘德面前，“看看这个镯子多少钱？五六圈口的。” 刘德随便撇了一眼，不屑的说道：“这种东西早市上两三百块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看的。” “好好看！这是客户让帮忙看的。”关翡认真的说道。 “你让她去室外自然光下面拍几张尽量清晰点的照片。”刘德说道。 过了一会儿，关翡收到信息，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发了过来。 手镯在阳光下颜色更加灰暗，侧面还有一条黑色的裂纹。 将手机递给刘德，刘德左右滑动了几下，“还有什么好看的，没裂最多就是三五百。有了这条裂，一百不能给再多了。” “哦........” 关翡此时有些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看出关翡的犹豫，刘德开口说道：“你就说个千数内，几大百吧。” 按照刘德教的回复之后，花姐那边顿时就发过来了几个惊叹号，接着又道：“我这个手镯当时买的时候花了两千多，你现在告诉我就值几大百？” 关翡：“额......主要是侧面有一条裂……没办法，裂纹对手镯的影响太大了。不过您放心，我卖给你这个，肯定比你现在戴的这条好很多的，种水都比你这个好。” 花姐：“好吧，催着加工厂给我做快点，被你说的我越来越期待了。” 安抚完花姐，就听见老姜站在里面招呼道：“刘老板过来帮个忙，你的料子切好了，得搬出去看。” “小伙子去帮个忙的啦。我这个腰不好，搬不了太重的东西。” 刘老板看向关翡和刘德。 关翡有些看不惯刘老板这副做派，但是出于对年长者的尊重，还是跟刘德一起走进加工房，三人合力把切好的原石搬了出来。蹭的满手满袖子的油污。 将原石放在桌上，揭开薄薄的一片盖子，刘德就惊呼一声，“涨了。” “怎么看出来的？”关翡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这个位置，已经开始有内化的表现了。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条，但是越往下走应该就会越好。还有这个地方……这些红点，起货就叫洒金。现在很流行的。”刘德介绍道。 第9章 赌垮 关斐参照着刘德说的，自己又看了一遍。 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自己又说不上来。 按照刘德的说法，有内化迹象的那个位置，打灯却根本不像早上那个木那一样有空度。 感觉只是浅浅一层，更像是顺裂进来一样。 而且切开之后，关翡总觉得跟自己之前玩过的一个皮肉不分的偏场料极为接近，虽说眼前的这个料子感觉油性更好一些。 还有就是刘德所说的洒金。 关翡实在是get不到这种红色的小点有什么美感。 刘老板跟着看了一遍后，整个人都开始兴奋起来。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错不错，终于切涨了。这趟来带了五十多万，这个料子总算是回本了。小伙子，现在这个料子你看多少钱？” 刘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现在拿去夜市上卖，怎么也得卖个十几二十万吧。毕竟已经有内化的迹象了。虽说裂还是吃进去了，但是格路上还是能出手镯的。具体能卖多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也没玩过这么大价钱的料子。” “以后赌料子还是要赌这种大个头的。大料赚的才多，像你们玩那种小料，切垮了就什么都没了。不像这种大料，即便是没有手镯，切一箩筐挂件料也能回本的。” 刘老板心情大好，开始对二人说教起来。 想了想，刘老板掏出电话，“不行，我得给我那个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料子切涨了。以后还有这种料子再给我送过来，得发个红包给他！” 接着就拨通了电话，“喂！老岩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卖给我那个料子切涨了！哈哈，对，我卡上大概还有五千多块钱，我留点路费，回头剩下的都给你转过去，就当感谢你的红包了。别嫌少，等我回去卖一卖再回来，这段时间有什么好料子你给我留着。” 挂了电话，刘老板喜滋滋的对老姜说道：“老姜啊，从旁边再下一刀，看看这些裂到底怎么走的，顺裂慢慢切吧。” 老姜围着原石转了一圈，拿起马克笔划了一条线，“那就顺这个地方再切一刀看看？” “好嘞！” 刘老板主动上前帮着老姜抬起原石，这会他的腰又行了。 此时关翡他们那块木那的第二刀也切好了。 由于有斜裂影响的关系，第二片只套上了一条五三圈口的手镯圈。 老姜出来后很快就把手镯胚给套了出来。 在跟老姜确定好，先把蓝油青五六圈口以及这个木那五三圈口的镯子起货。 之前一片有裂的手镯饼取出后发现裂纹还是吃进去了，于是决定把这个五八圈口的福镯改成椭圆形贵妃镯。 剩下的料子，刘德和关翡商量过后决定先放一放。等有客人订制的时候，再根据客人要求定圈口大小。 至此，莫湾基已经全部切割完毕。 一共出了五条正装手镯、一条贵妃。剩下两边靠皮的位置，还能再出三条条宽在十二左右的小细圆条。 一个小时后，木那料子也切割完毕。 内化的位置一共切出四片板料。 除了第二片只能出一个小圈口的细圆条之外，剩下的三片每片都有两条手镯位。 不过由于石型的关系，下面的两片如果要取大圈口的手镯，另外一条就只能做贵妃。 市场上的手镯类别中，贵妃镯型在通常情况下，是因为有瑕疵或者受余料形状限制才产生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价格会比传统的福镯、圆条低上不少。 不过正是由于其价格低廉，而且戴在手上比较贴合手腕，不影响干活、做家务，因此也还是受到了广大女性群体的一致青睐。 将切好的片料打包好，开始结算加工费。 油锯的切工费为二十五块钱一刀，两个料子一共切了八刀；加上两条福镯工费五十、一条贵妃工费一百；除去替老姜买水平仪的三百块钱之外，又补付了老姜一百二十块钱。 把钱付清，刘德对关翡说道：“要不咱们再多坐一会儿？看看这位大叔的料子切出来什么样子，还没见识过这几十万的东西切涨呢。” “对啊，反正我一个人坐在这也无聊。留下来看看，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刘老板也热情的挽留着，毕竟切涨了能分享给别人，还是特别有成就感的。 关翡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听见老姜招呼，“切好了，过来搭把手。” 刘德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不一会就跟老姜两个人搬着原石出来。 老姜叹了口气，把这次切下来的盖子放在桌上，对刘老板说道：“这个料子没内化，有点皮肉不分的感觉，而且这裂有点多。” “怎么可能！之前那片都已经出现内化迹象了，这一片切这么深都没看见内化？” 刘老板飞快的拿起手电，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原石。 果然，整个切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条发白的裂纹。 发白的位置虽然的确是有些内化的迹象，但是根本没能连成片，里面的玉肉跟外面的皮壳差不多，还是明黄色。 整个料子唯一的优点就是油性不错、肉质细腻。 “那个啥，刘总，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刘德扯了扯正在一旁看戏的关斐，起身告辞。 此时的刘老板像是被人抽走了筋骨，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原石，喃喃的说道：“这明明已经有内化迹象了，怎么还能切垮了呢……” 见刘老板没有反应，刘德和关翡跟老姜打了个招呼后，把自己的原石片料搬上电动车。 刘德一拧油门，二人扬长而去。 “看见了没有，以后看见这种皮壳的原石最好别碰。刚才我仔细看了看，那个料子外面的皮壳砂砾太松散了，手一摸就不停的往下掉渣。” 刘德一边骑车，一边跟关翡说道。 “那你刚刚还跟舔狗一样不停夸人家的料子好，整的我都以为这个料子的确不错了。”关翡笑着打趣。 “说几句好话又不吃亏。你没见老头那张脸笑的多灿烂？几句话就能近距离免费观摩教学，多好一事。”刘德鸡贼的笑着说道。 第10章 雕刻与结缘 刘德带着关翡拐进一条小路，逼仄的巷道堪堪能骑进一辆电动车。 “这是去哪？”关翡疑惑的问道。 “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还能把你卖了不成？去找我老乡介绍的雕刻师。” 刘德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车把手，半开玩笑的解释道。 “你大爷，要卖也是老子把你卖了。卖到骠国做苦力，一天只给两顿饭吃那种。”关翡笑骂着，一点也不肯吃亏。 来到巷道深处，刘德停好车看看旁边的门牌号，伸手敲了敲门。 “王师傅在家么？” 过了一会，一个赤裸着上身、有些精瘦的年轻人拉开房门，疑惑的问道：“找谁？” “王师傅在家么？我是小眼睛介绍来的。有两件东西想请王师傅雕刻。下午微信上跟他联系过的。” “嗷，刘德是吧？我就是王有权，请进请进。把车子推进来吧，放在外面挡路。”王有权拉开大门说道。 关翡下车帮着刘德把电动车推进院子。 院子里有个两层的小楼，中间一个鱼池，八十年代的小楼配合上庭院小景，倒是也显得别有一番韵味。 “进来坐，喝口茶再说。”王有权操着一口带一点闽南腔调的普通话说道。 领着两人进了一楼的一间屋子。 里面放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有一块缅花茶盘。 烧上水，王有权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道刘哥要雕什么料子？” 刘德从兜里掏出那个达磨坎的料子递过去，“这个料子想雕一个随形的关公。” 王有权接过料子，拿起正在烧水的茶壶，淋了一点点水上去伸手抹了抹，“没问题，这个料子挺有特色。多少钱拿的？” “关师傅你看多少？”刘德反问道。 “八百？”王有权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 “不到，怎么样，能雕不？” “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肉是什么颜色，如果是白肉，雕出来就比较出彩了。” 王有权估摸了一下回答道。 “工费多少？”刘德问道。 “收你五百吧，毕竟还要修型打胚，又是整雕。第一次合作，您先试试我这手艺如何。”王有权礼貌的笑着说道。 “小眼睛介绍的，自然是信得过。不过容我先跟客户沟通一下。客户定制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刘德掏出手机。 跟客户沟通了一会儿，刘德抬起头来问道：“您这能雕那种仿古的无事牌么？就是顶上带个兽头那种？工费多少？” “雕是能雕，不过这个料子，雕出来不好看吧？”王有权迟疑着说道。 “不是这个，稍等……” 刘德走到外面电动车前，把打包好的片料拎进来。 找出木那有斜裂只套了一条手镯的那一片，递给王有权，“是这个料子。” “这个就没问题了。做多大的无事牌？四六？”王有权打灯看了一下片料，开口问道。 “四六，要那种顶上有个兽头的那种。就按这个图做。” 刘德将手机上客户挑选的图片找出来，递给王有权看。 “这样....没问题。你把图片发我微信上。不过这个两面雕，工费贵一点，收你一千二，你问问看你的客户能接受不？”王有权说道。 刘德低头跟客户沟通的时候，王有权饶有兴致的打着手电研究起手上的料子来。 “没问题，不过设计图出来先别雕，拍张照给客户看一下。客户确定之后再下刀。”刘德抬起头来开心的说道。 “当然。两件都要设计图是吧？” 王有权确认了一遍，点点头。 “对了刘哥，你们这个料子多少钱一片?正好我这边也有客户找这种春底的料子。合适就卖我一片呗。” 王有权意动的看着刘德手边的编织袋问道。 “哦，你先看嘛。底子比较干净，有手镯位。给个价，合适就卖你一片。” 刘德打开编织袋将四片片料都放在桌上。 “这料子可以啊。木那内化，多少钱买的？”王有权开口问道。 “你就说你看多少就行。” 刘德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底价，毕竟这个木那算是大涨了。 王有权拿尺子量了量，估算了一下出货的数量，抬头说道：“这个料子也就能出两条手镯，还得有一条是贵妃。正装的牌子能出两个。这一片六千行不？留点给我打赚。” 听见这个报价，关翡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一些。 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来加工个料子还能顺带手卖出去一片。 而且还是一片就回本，还能有得赚。 “六千稍微低了点。这个料子本钱有点高。这样吧，七千二。我赚你两百块钱。以后大家还有合作，我这边有客户定制都送来你这雕。”刘德面不改色的说道。 “行！第一次跟刘哥打交道，都是痛快人，钱我转你微信上？” 王有权果断的答应下来。 谈妥之后，刘德带着关翡骑上电动车就出了门。 骑出去一段，关翡才忍不住问道：“这个料子，一片就回本了？” “这有啥，这个料子切涨了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一条手镯就能回本。不过他是同行，价格出的低了些，只打了两条手镯的钱。手镯心和边角料就让他打赚了。这个木那料子的手镯，你那边如果有客户要，不要低于四千块。等明天起货以后看看，如果不返棉，市场价值起码都是五千一条起。”刘德得意的说道。 “我去，我这班还上个什么劲，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四千出头。切两个料子不就什么都有了！” 今天一天的经历，刷新了关翡的三观，让关翡不禁有些飘飘然的说道。 “今天是运气好，几个料子都切涨了。万一要是切垮了，不就什么都没了？还是有份工作强，起码旱涝保收嘛。你看今天那个刘总，几大万的东西，切垮还不是就垮了。赌石有风险，多看、少买。”刘德规劝道。 “明天还去早市不？” 关翡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兴奋的问刘德明天的行程。 “去，干嘛不去！今天赚钱了明天当然要继续，要不然后天吃什么。”刘德喜滋滋的回答道。 第11章 分账与张灵兄妹 二人刚刚回到家，关翡就接到了工地上的工头老李打来的电话。 “二哥，你在哪儿？” 由于工地上称呼都是姓加上一个工字。在混熟了以后，老李就戏称关翡为关二哥，叫着叫着，就叫成了二哥。 “在边城呢，怎么了老李？”关翡问道。 “没事儿，我带婆娘进城来转转，晚上一起吃个饭？” 老李应该又是想要打听工程进度款的事。 毕竟关翡所管理的这个项目，进度款就像是挤牙膏一样。 时不时给点，但又不会一次性给太多，卡在能让你最低限度维持工地运转的地步，让人十分难受。 “不用了，晚上我还有事，改天再约。这两天甲方那边的工程款还没着落，工地上一切都还好吧？” 关翡搬进边城之后，工地上的事都是让老李自行负责。 反正现在主体已经结束，也就老李夫妇自己带着几个骠国小工在干些贴砖砌沟的活磨洋工，自己每个礼拜去检查一次就行了。 “有我在，没事得。”老李操着一口川音说道。 出生于三省交界处的少数民族，干活还算踏实，就是嘴有些碎叨。 关翡最怕跟老李坐一起吃饭。 两口酒下肚，这人能拉着你唠三五个小时不带歇气的。 “没事就行，我这两天发了点小财，回头请你吃烤乳猪。”关翡笑着说道。 “有什么发财的好路子，介绍老哥我也走走噻。” 老李听见发财两个字，声音顿时就激动起来。 “回头跟你说，先挂了，我这还有事呢。” 关翡知道再继续下去，老李就能由此展开说上个把小时，连忙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 “你的情人有给你打电话了？”刘德调笑到。 “我工地上的工头老李，什么情人。”小说 “我知道。但你们每次一打电话就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除了情人谁能打这么长时间电话。”刘德贱贱的说道。 “你妹的，滚！” 关翡被刘德说的一身鸡皮疙瘩。 “来吧，你那边钱到了没有？今天大涨，咱们把今天的账分了，然后出去吃大餐。今晚本大爷请客。”刘德开心的欢呼了一声。 “你等我看看.......恩，没错，钱到账了。一千六，我直接转你八百？”关翡说道。 “不用，我这边你那个红翡客户给了两千，给你一千二；那个无事牌的料子卖了1一千二，分你六百；还有刚才在王有权那里卖了一片木那七千二，分你三千六。现在卖掉的就这些，没毛病吧？”关翡掏出手机来一顿记录。 “红翡我说了我就要一千，剩下的都是你的，卖了多少都是你该得的。”关翡笑着说道。 “行，关二爷敞亮，那就减去两百，一共是五千二。减去你应该给我的八百，我再转四千四给你就对了是吧？” 刘德将手机在关翡面前晃了晃。 关翡点了点头，“给我四千就行，毕竟都是你卖的。我都没出什么力，几乎都是白赚的。” “那可不行，咱们说好了一人一半的。不管怎么卖、怎么赚，就都得是一人一半。二爷可不能坏了规矩，要么就把料子分了，各卖各的，规矩不能破。”刘德正色说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那这样吧，晚上的饭我来请。上次宴请甲方的时候，人家带我去了一家景颇族餐厅，那个手抓饭挺有意思的。带你们去试试，正好我现在打个电话定个四至六人餐，应该够吃。”关翡笑着说道。 “行，那我去叫笑笑兄妹俩。”刘德冲到院子里，就冲二楼喊道：“笑老板！张老大！收拾收拾，下来接客了！” “刘德你大爷的，你才接客呢！”楼上一个女声笑骂道。 “赶紧的，今天关二爷请客，咱们准备出去吃大餐！”刘德嚷嚷道。 “哟，这是怎么了？老关不是说他没钱了么？怎么又要出去吃？” 张笑的亲哥张灵赤膊从窗户探出头来。 接着隔壁的门开了，张笑穿着一身休闲t恤，背着个小包走了出来。 下楼来到关翡的房间，好奇的看着关翡，“不是说交完房租要吃土了么？怎么这会又有钱要请我们吃大餐了？” “关二爷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角色，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后面的记不清了，今天咱们刘老板带我去早市小赚，小赚了一笔，为了感谢几位老板这段时间的照顾，所以我决定带大家出去改善改善伙食。” 关翡得意的搓着两根手指头说道。 “什么情况？老关你找到媳妇了？”这时候张灵肩膀上斜搭着一件体恤，踩着一双人字拖走了进来。 张笑用粤西方言跟自己的哥哥解释了一番，张灵瞪着眼睛看着刘德，“我去，你带二爷都不带我，我说一下午没见你们俩回来呢。” “谁让你晚上打游戏打那么晚，早上睡得像猪一样叫都叫不起来。”刘德翻着白眼说道。 “料子呢？都卖了？”张灵被刘德说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 “诺，都在那呢。” 刘德指了指墙角的编织袋。 “让我看看先。” 张灵立马开始翻看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看呗？”关翡提议道。 “急什么，太阳还没下山呢。等我看看你们今天淘到了什么宝贝。” 张灵也是个看见原石就走不动道的主。 这兄妹二人都是九零后。 父亲是在边境混社会的主。打小没怎么管过这两兄妹。 张灵早早辍学，靠自己在饭店里帮厨打工供妹妹读完了高中。去年张笑辍学后，兄妹二人靠在边城倒腾边角料相依为命。 虽说经历坎坷，不过这兄妹二人依旧保持了一颗善良向上的赤子之心。为人处世十分和善，张笑跟刘德要更早一些结识。 关翡跟刘德在边城面基的时候，刘德叫上了张笑，本意是给张笑介绍客户。 没想到的是，听刘德跟张笑兄妹商议合租的时候，关翡横插一脚，要走了一间屋子。 第12章 拍照是门学问 “这两个料子可以啊。什么价？我应该有客户喜欢。”张灵抬头问道。 “看多少？”刘德得意洋洋的问道。 “这个粉春木那到大四没有？莫湾基这个应该不贵，也就中四左右。”张灵估价说道。 “再猜！” 刘德摇了摇头。 “那你那得意的样子，难不成两个料子大四拿的？”张灵试探着说道。 “高了，中四拿下！” 刘德得意的看着张灵，张灵刚刚张嘴想说什么，刘德趾高气昂的伸出两个手指又补充道：“两个！” “靠！那是得请客吃饭！”张灵有些羡慕的说道。 “谁让你早上不起床的，本来可以咱们三个人分的，为了抢料子二爷还跟人打了一架。”刘德渲染着说道。 “呀，打架了？伤到哪没？”善良的张笑听说关翡跟人打了一架，马上关心的问道。 “没事，打架这事咱们从来不吃亏。” 关翡摆了摆手。 “你们是没看见，咱关二爷以一敌五，没等我上呢，就解决了战斗。”刘德替关翡吹嘘道。 “屁！明明就是一帮子老头，有所顾忌都在那虚张声势，怎么就成了一打五了。另外四个就没敢动好么？”关翡拉住了越吹越离谱的刘德解释道。 “反正就是以少胜多才抢回来的，想要捡漏下次请早。”刘德悻悻总结道。 “那关翡打架你就看着？”张灵好奇的看着刘德问道。 “谁说的？我抢到一个料子，正在开包，我那些老乡把我围得紧了些……等我发现的时候二爷已经跟人家上手了，但我也是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了。”刘德替自己辩解道。 “行了行了，以后这种事，开始没掺和后续就不要乱掺和。我跟人家打说破天出了事就是个正当防卫，你掺和进来性质就不一样了。打架也得动点脑子，知道了不？”关翡淡淡的笑着总结道。 “关二爷牛x。” 张灵冲关翡竖了个大拇指。 “那人家会不会来找麻烦？”张笑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后面人家盘道的时候我报的是工地上的地址。要是真来找后账，就在工地上解决这事就行了。”关翡颇有底气的说道。 “没事，回头我跟老爷子打个招呼，老爷子这些年虽说没混出什么名堂，面子还是有几分的。”张灵帮腔说道。 “行了，都安生着，好好做生意赚钱买房成家。咱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混社会的，怎么一提打架你们跟打了鸡血一样。收拾收拾，出去吃饭！”关翡强行熄灭了话题。 “别慌，趁还有太阳，我拍两张照片发给客户，这个木那的料子你们准备卖多少？还有这个莫湾基，给我个底价呗。”张灵抽出两片料子问道。 “你看着给吧，让我跟二爷有得赚就行，反正两个料子四千五拿的，不亏就行。是吧二爷？” 刘德看向关翡。 “我是小白，怎么着都行，随意。”关翡无所谓的说道。 “那就这样吧，莫湾基这个，货头给我底价三千六一片，盈余我跟你们俩五五分成；货尾三千；木那那个基本都一样，没什么毛病，底价就算六千六，盈余五五分。行不？” 张灵给出了一个报价。 刘德点了点头。 关翡则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这怎么同一个料子出的都还分货头货尾？ “同一片料子出的都还有货头货尾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完美度越高，颜色越好的就是货头、有瑕疵缺陷的就是货尾，打价的时候打的越细，报价才越精确。有些高手是能把一个料子出多少挂件成品都打数打出来的。”刘德解释道。 “老刘说的对。先不说了，太阳快没了，我去拍照。” 张灵抱着原石就走到院子里，趁着还有余晖，掏出手机不同角度拍起照来。 “他在干什么？怎么拍照也要挑风水好的地方么？”关翡看着张灵不停在院子里变换位置，好奇的问道。 “光线不一样，料子在照片里面呈现出来的感官也不一样。他在找最完美的角度，哪像你，不管在什么地方，咔咔就是一顿拍。你今天能卖出去一支手镯也是很神奇。拍的照片丑成那个样子居然也有人要。”刘德在旁边说道。 “刘德你也别说人家关翡，你拍的照片没比关翡好多少。没见你客户每次在网上还图都在吐槽你的东西实物比照片好看很多么？”张笑在一旁打趣道。 关翡好奇的站到张灵背后。 发现经过简单的调整构图，张灵拍出来的照片的确比自己随手抓起就拍的要美观不少。 就连背景，张灵都是特地挑选过的，没有自己拍摄时候的那种杂乱无序的感觉。 “关翡，你拍照的时候注意下背景和构图。你中午发的朋友圈我看见了。你说你把加工厂的机器拍上去也就算了，可是连刘德那双四十三码还沾着泥的大脚，你也拍上去就很过分。”张笑也来到关翡的旁边说道。 “嗦得死乃~活到老，学到老！”关翡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 此时张灵收起手机：“搞定，就等客户回话了。” “哥，把你的照片发给我。我问问我客户群里有没有人喜欢这个类型的料子。”张笑说道。 “行，走吧二爷，太阳下山了，咱们去吃啥？”张灵一边勾选着照片，一边问道。 “xx镇，那里有家手抓饭做的不错，我定了位置。”关翡说道。 “我去，不去！太远了，换一家。”张灵皱着眉头说道。 “还好吧，打车过去也就四十分钟。”关翡想了想说道。 “拉倒吧，咱们又没车，打车去怎么回来？那地方晚上打不到车的。”张灵说道。 “那你说换哪家？” “走吧，门口出去有家骠国人开的餐厅，香辣蟹做的不错，走路出去五分钟就到，省事。吃完咱们还可以去夜市逛逛，最近德龙夜市开起来了，好多人晚上都在那摆摊，咱们也去看看。听说现在去摆摊免费，出一天摊可以去找管理要一张卡，出够一个月还有三百块钱补贴。”张灵笑着说道。 “这个可以有，咱们这几天去早市上淘些料子回来，切了拿去德龙摆摊，赚个差价。咱们四个可以轮流出摊，我老乡他们就是这么干的。”刘德兴致勃勃的说道。 “不用，你们去淘料子，我负责看摊。卖不掉的就做成成品，只要把控好料子的质量，咱们应该有得赚。”张笑也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着。吃了饭，德龙的干活。”关翡拍板说道。 第13章 料子我买，妞你泡 不得不说，骠国人的餐厅是真便宜。 骠国来的大青蟹六十块钱满满的一大盆。 不明就里的关翡上来就清蒸香辣每样要了一份，加上配菜，最后四个人吃了脑满肠肥还剩下不少。 打包回家准备第二天热了当午餐吃。 回家骑上电动车，刘德载着关翡，张灵兄妹俩一辆，十五分钟后就来到了德龙夜市。 整个夜市人影绰绰初具规模，除了少部分空闲的摊位，几乎每个摊位上都蹲着不少淘金客，打着手电企图从摊位上淘到自己心仪的宝贝。 “你们先逛着，我去找我老乡打听一下这个摊位怎么认领。咱们还是来晚了，好位置都被人家给占了。”刘德大概的扫了一圈，就猴急的说道。 “行，问清楚了咱们电话联系。” 关翡点头同意。 刘德转身就消失在了人流中，关翡和张灵兄妹俩掏出手电一边随着人流缓缓移动，一边扫视着两边摊位上的原石。 当然，作为新手的关翡，更多的是在观察着张灵怎么挑选原石的。 “你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原石，你看摊位啊。”张灵被关翡看的有些别扭，不满的抱怨道。 “我就好奇你这样扫，怎么判断哪个原石好的。”关翡问道。 “判断个屁，我要是有这么神，还用得着上这来逛？直接去瓦城就行了。就先扫一遍，看那个顺眼再蹲下去看哪个，看上了就问价，喜欢的就还价。”张灵说道。 “哦，好的。” 关翡这才照着张灵说的开始扫视了起来，余光还是紧紧的盯着张灵，准备看他怎么讨价还价的。 不一会儿，张笑在后面蹲了下去，出声喊道：“哥！” 关翡连忙拽住前面一个摊位的张灵，“你妹在后面叫你呢。” 两人折返回张笑身边，张笑拿起摊位上的一块原石递给了张灵，“你看这个怎么样？” 张灵接过妹妹递来的原石，打灯扫了一眼皮壳，抬头看了一眼货主，淡淡的问道：“老板，这个会卡什么价？”小说 “叫价八千。”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随意的回答道。 “百数谈不谈？”张灵打着电筒快速的翻看了一遍问道。 “百数是几百？” 摊主见有人愿意开价，终于认真的问道。 “会卡的东西，种嫩水长裂多，你这个料子水头还可以，一百我拿回去切着玩。”张灵说道。 “怎么可能！老板你好好看看。这东西水头这么好，一百你拿来卖给我，有多少我要多少。” 摊主连连摇头。 “你自己问我几百的，那你说几百嘛？” 张灵也不生气，就这么嬉笑着看着摊主。 “这个料子之前有人给过五百我都没卖。”摊主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可能五百。要是五百你早就卖了。就两百，不卖就算了。”张灵放下原石随口说道。 摊主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张灵。 “走！” 张灵站起身来，招呼关翡和妹妹。 关翡默默的记着，准备等回去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问张灵。 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张灵突然蹲了下来。 拿起一块拳头大切过一刀的原石打灯仔细的研究了半天，开口问道：“这个料子是哪个场口的？什么价？”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莫湾基就是莫西沙。叫价两千。”摊主很随意的回答道。 张灵点了点头，将原石递给关翡：“二爷你怎么看？” “叫价倒是不高，灰白沙皮，黄雾，大概率应该是莫湾基的料子吧？下面这一截化得不错，就是底子有点灰，还有点碎裂。” 还好切了不少公斤料，同时也查阅了不少资料，此时的关斐倒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张灵点了点头，抬头还价道：“百数谈不谈？” 摊主应该是个骠国华侨姑娘，笑着摇了摇头，“咩呀無，百数不可以老板。我都没有乱开价呢，老板好好给嘛。” 张灵又笑着问道：“那精精多少？” “精精给过一千五老板。” 骠国姑娘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一千吧。一千五真看不到。底子又灰。你看这些地方，都是碎裂，料子滴滴摸摸，做不了什么大东西。” 张灵一边说，一边端着料子在切面上比划着挑着毛病。 “不可以老板，一千不行。” 骠国姑娘任张灵怎么说，就是连连摇头，不停的重复道。 “那你说多少可以？”张灵有些急躁的问道。 “老板再加点，一千真的不行。”姑娘只是重复这一句。 “那就一千二，反正一千五我是真看不到。”张灵咬了咬牙，又加了两百。 骠国姑娘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张灵，然后点了点头。 “有微信没？价格微信我转钱给你。” 张灵满意的笑了笑。 姑娘摇了摇头，腼腆一笑，“微信不能转账。” 张灵点了点头，“那还是加个好友，有新料子叫我来看看。” 接着就扭头问关翡：“带现金了没？先借给我，回头我转给你。” 关翡摇了摇头，“早上卡里最后的钱都取出来跟刘德和料子了，现在就微信余额里面有钱。” “我这有。” 旁边的张笑说着从包里点出十二张递给张灵。 张灵加过骠国姑娘的微信之后，接过钱递给人家，同时招呼关翡，“加人家个微信，有新料子可以来看看，这老板开价实在。” 关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刚才自己还以为张灵这小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加过好友，姑娘看着关翡的脸，指了指他的下巴，笑着说道：“你的胡子，很好看。” “靠！料子我买，妞你泡，关二爷你真不厚道。”张灵在一旁小声嘟囔道。 “谢谢。” 再一次被人夸赞了自己的胡茬，关翡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还是礼貌的冲姑娘笑了笑。 这时候，关翡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刘德打过来的，“二爷你们在哪？快来市场管理办公室，去看看咱们的摊位，我都弄好了。” 第14章 摊位与再度成交 关翡招呼了张灵兄妹俩一声，对骠国姑娘点头示意之后，循着刘德给的大概方位走了过去。 来到德龙市场一处相对有些偏僻的侧门，老远就看见刘德正在招手。 走到面前，刘德指着面前的一块差不多两米长八十公分宽、用白色油漆画出的方格说道：“没办法，就这个位置相对好一点了，其他摊位都被认领了。” 张灵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看现在摆摊的情况，人只会越来越多，我那还有些边角料，明天可以先拿出来充一充数。” “那明天我去买块毯子，用来铺地上摆摊用。” 张笑期翼的看着眼前的小方格。 “那明早就都起早些，争取再去抢两个包。对了你们有什么收获？拿出来看看呗。” 刘德瞟眼看见张灵手中拎着个黑色塑料袋。 “嘿嘿，小东西，1一千二，要不要合一手？” 张灵拎着袋子在刘德脸上晃了一圈。 “多大点事，合就合呗，四百是吧？我转给你。”刘德马上就掏出手机说道。 “三百，你当我妹不存在啊。还有，你都不看看什么料子就敢合？”张灵好奇的问道。 “几百块钱的东西，垮也垮不到哪里去。” 刘德无所谓的撇了撇嘴。 “呸，你才垮呢，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张老大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垮。” 张灵连忙从袋子里掏出料子递给刘德。 “还不错，半边内化，能勉强达到糯冰底子。虽说这底子灰了点，不过一千二还是能出几个挂件了，应该不会亏。”刘德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放屁，来让灵爷爷给你上一课，走！” 张灵没好气的一把夺回原石，正好面前的商铺就是一家加工坊。 进去跟老板商量了一下，转了十块钱之后，张灵开始操作起门口的水切机来。 双手夹住原石，在平行切面一公分左右的位置慢慢的推了进去。 三分钟之后，张灵将原石切下一片，打灯看看，得意的递给刘德，“睁大你的狗眼，再好好看看。” 刘德接过原石，再次打灯，“哟，不错，往下居然全部内化了。可以可以，张老大威武。” “嘿嘿，当时我就觉得这个料子切法不对，内化的这半边打灯总觉得往下应该是全部化开的。现在这个面上应该有机会做个五三圈口的小贵妃，一条回本。怎么样，就问你香不香？”张灵得意洋洋的说道。 “可以可以，果然是玩边角料的，这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功夫就是强。走吧，差不多了，早点回去，打两把游戏早点睡觉。明天五点起，刚才我老乡说明早水石档口有新货到，明早去看看能不能再买两个料子。”刘德说道。 “行，走呗。” 一行人再度骑车回到了合租的小院。 停好电动车，充上电之后，四人聚到了关翡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关翡的单人床，还专门腾出一片，面对面放了两个双人沙发、一个茶几、全套的茶盘盘具作为四人平时喝茶聊天的地方。 刚坐下来准备喝上一壶茶然后进入游戏世界进行线上对决。 关翡属于人菜瘾大的那种万年辅助，三人正商量着一会上线之后的只能分配，张灵突然拿着手机开心的嗷了一嗓子，吓了关翡和刘德一跳。 “干嘛，这是犯病了？赶紧脱鞋让他咬着，别把舌头咬断了。挺好一个小伙子这怎么还有病呢。” 关翡捅了捅身边的刘德。 “滚！你才有病！快点膜拜我，客户回信了，你们那木那和莫湾基一样卖掉一片。”张灵开心的大叫着。 “哟，张老大威武，明天给你加鸡腿。”关翡也是开心的说道。 同时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倒腾翡翠，好像的确是比上班好赚？ 张灵拿着手机飞快的跟客户沟通着，过了一会之后，将手机递到关翡和刘德面前，“看，两片料子卖了一万三。按之前说好的，莫湾基的三千六，木那的六千六，盈余五五分，我给你们转一万一千六，没错吧？” 刘德点了点头，“转一万一就行了，一人五千五，剩下的是我和二哥给你的摆卡。” 关翡好奇的问道：“摆卡是什么鬼？” “骠国话，小费的意思。记住了，以后要是有客户介绍人来找你买东西，正常情况下，得给人家百分之三到五的中介费，也叫摆卡。”刘德说道。 “哦，好的，我没意见。” 关翡点了点头。 “那就感谢两位老板大方咯。”张 灵点了点头，找出两人的微信，一人转了五千五。 “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宵夜我请。”收到钱的关斐大气的说道。 “晚上的螃蟹还有呢，拉倒吧，赶紧把这壶茶喝完，上号打两局，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张灵摇头拒绝道。 “那我回去开机去了，赶紧的，早打完早睡觉。” 刘德站起身来，一口就抽干了杯子里的茶水。 一直战斗到半夜一点，在刘德的不断催促下，关翡和张灵才恋恋不舍的退出游戏上床睡觉。 第二天凌晨，正在熟睡的关翡突然觉得房间里好像进了人。 顿时从床上惊坐起来，就看见刘德蹑手蹑脚的站在茶几处倒水喝。 看见关翡坐起，嘿嘿一笑，“早，醒了就起来准备准备，我还说让你再睡两分钟，喝口水再叫你呢。” “这才几点？不是说五点出发么？”关翡一肚子的起床气，没好气的说道。 “大哥你看看你的手机，现在都四点半了。赶紧的，咱们吃屎也得赶泡热乎的。”刘德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 关翡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看着院子里有些坐立不安的刘德，关翡奇怪的问道：“你这是痔疮犯了？张灵呢？” “昨天就说了，自己起不来就不能怪咱们了，刚才我在楼下都听见他的闹钟响了，到现在没出来。咱们先走吧要不一会儿来不及了，好料子都被别人买走了。”刘德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第15章 早市水石 “再等两分钟看看，现在才刚过四点半，你在这瞎激动啥。”关翡极力安抚刘德说道。 “能不激动么？今天事这么多，去晚了好料子都被我那些老乡买走了，想挣钱就要拿出点态度来，快点上车，咱们先走，反正他起来会给我们打电话的。”刘德不停的催促道。 这时候，二楼张灵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灵揉着眼睛赤膊走了出来，看向楼下的关斐和刘德，“这不才四点半么，慌什么。” “我们先去了，一会你载着你妹过来，电话联系。”刘德急吼吼的小声说道。 “去吧，我叫我妹起床。一会儿到了给你们打电话。” 张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关翡下车拉开院门，刘德一拧油门就窜了出去。 匆匆关上院门，一路小跑追上刘德，刚跳上车，刘德就开始加速，好悬没把关翡甩下车去。 一路披星戴月赶去玉城早市。 刚过国门上了姐告大桥，非机动车道上已经开始有些拥挤。 刘德不停的用湘南土话跟附近几个骑手打着招呼。 关翡不禁暗叹，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四点五十，停好车后，二人马不停蹄的进了玉城大门。 放眼望去，已经有不少店铺门前冒出星星点点的手电光芒。 店铺档主们正在往展柜上摆放着自己的原石。 找到人最多的一家，刘德拉着关斐就挤了进去。 各自打着手电开始在堆得满满当当的桌上挑选起来。 进大门的右手边一排铺子，几乎都是骠国档主。 主营达磨坎场区的原石。 达磨坎这个场区是关翡目前最喜欢的场区，这个场区以出产带有红黄雾层的原石而闻名，目前市面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红翡，都是出自这个产区的原石。 达磨坎既是场区、也是场口，属于继帕敢场区之后被发现的第二大场区。 位于雾露河下游，分布着达磨坎、莫格叠、黄巴、雀丙等二十多个场口，均为冲积或残积坡矿床。 由于原石经过雾露河的冲刷风化，原石大多具有油性好，肉质细腻，杠味足的特点。 达磨坎场区的原石在皮壳之下普遍有一层黄色或者红色系的雾层，是由于矿床中的铁元素浸染形成的。 达磨坎也是公认的最有可赌性、同时也是最难赌的场区。 说它最有可赌性，是因为打磨坎场区的原石正常情况下，是有种水下限的，一般很难低于糯种，加上雾层包裹，往往光凭雾层就能取件，只要稍微懂点翡翠知识，很难赌垮。 说它最难赌，则是由于赌石人要通过皮壳和雾层双重封印去判断内部的玉肉情况，很难对原石内部的玉肉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有时候还会出现雾层的种水比内部玉肉还要好的情况。 加上有雾层的隔绝，会容易出现色跑皮等现象。 头顶有些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关翡随手从一个存有薄薄一层水的白色托盘中，拿起一块包浆皮的水石。 入手温润细腻，皮壳很薄，打灯雾层泛红，且有明显胶感，甚至有些起莹的感觉。 可惜的是原石个头不大，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皮壳上可以看见明显的几处皮绺，整个料子的厚度也只有两公分左右。 “什么价格？”关翡开口问道。 对面的骠国档主看了一眼关翡，拿手电照了一下其手中的原石，“卖价六万老板。” 关翡想了想按照刘德所教的公式，开口还价，“一千。” 对面的档主诧异又鄙夷的看了关翡一眼，连话都懒得说，直接伸手从关翡手中夺回原石放回原处，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关翡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出价低了。 也就绝了继续报价的心思，拿着手电随着人流继续往里走去。 走了几步，正好看见刘德面前放着一小堆白色的原石，全是明料。 皮壳完全被剥除干净，每个明料都有半个拳头大，像鹅卵石一样，圆滚滚的。原石上布满了绿色的色团色花。 关翡好奇的停在刘德面前，伸手拿起一个。 正专心致志的刘德连忙出声，“我还在看这手料子。” 抬头看见是关翡，这才放下心来。 关翡拿电筒打透手中原石，整个原石散发出一阵绿紫相间的光芒。 种水只到细糯，不过裂不多，可以直接整雕花件手玩。 “全部多少钱？”刘德满意的放下手中的原石问道。 对面的摊主数了数关翡面前放着的原石，一共七块。 想了想，开口报价说道：“卖价一万。” “七百！刘德果断的快速还价。 “咩呀無。” 对面的骠国女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呀比（骠语：可以）啦，种水又不好，滴滴摸摸，一百块钱一个已经很高了。”刘德摇头晃脑的说道。 “咩呀無老板，东西可以呢老板。好好看、好好给。”对面的女子用半生不熟的国语说道。 “八百，可以了，别拉我的价了，成交我再看看其它的。”刘德说道。 “咩呀無，老板，一千以下，不可以。”女子认真的看着刘德说道。 “你除了会咩呀無还会说什么？这种东西怎么敢要一千？我拿回去卖也只敢卖一千。九百，行就行，不行我走了。” 刘德放下手中的原石，作势准备要走。 “等等老板！” 女子有些慌乱的叫住刘德，拿出电话指了指，“打电话，问。” “快点！还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我瞅瞅，赶紧问，别耽误我时间。”刘德大大咧咧的说道。 女子明显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德，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紧挨着的旁边一个摊位的摊主，用骠国语对女子说了几句，女子才恍然大悟。 从桌子下面拎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刘德。 等刘德接过之后赶紧拨通电话。 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三到四公斤左右的水石。 整体呈半圆状，包浆皮，暗红黄色雾层。 “好东西！” 刘德嘟囔了一句，把原石放到了自己跟关翡中间。 两支手电迅速的在皮壳上划过，所过之处泛起一片红光，灯光几乎能够穿透三分之一块原石。 第16章 讨价还价 关翡和刘德互视一眼，两人眼中均划过一丝兴奋之色，同时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板，可以给你呢。” 此时对面的摊主放下电话，对刘德点了点头。 “好，咱们来聊聊这个，怎么卖的？” 刘德漫不经心的指了指面前的原石，手电划过皮壳，红色的光芒下有一颗一颗打等不透明的沙眼状物质，应该是皮壳上风华不均匀产生的。 “老板，这个好好说，卖价六万。”骠国女子认真的说道。 “好好说，说实价！”刘德翻着白眼说道。 “老板你给。” 女子想了想，放弃了自己报价。小说 “千数谈不谈？”刘德直接问道。 女子没听懂，还是旁边的摊主帮着翻译的。 女子用骠国语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手里还连连比划着。 让关翡觉得有趣的是，骠国人似乎非常喜欢用“啊”或者“呃”作为语气助词，每一句话之前都会听见以这两个词语作为开头。 “她说让你好好给个价，她帮你打电话问，这个料子种水很好，还能出手镯，达磨坎像这么大块的料子不多见，这个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到呢料子，都没有人看过。”旁边的中年妇女帮忙翻译。 “三千！”刘德点点头，果断的报价说道。 “咩呀無，挂咧~~”女子拖长了声音双手展开说道。 “啥意思？” 关翡看的一脸懵。 “她说不可以，还差得远。” 翻译摇了摇头说道：“老板，这么大的料子你才给三千，肯定不可以。” 刘德重新抱起原石掂量了一下，“你跟她讲，这个料子最多就是三四公斤重。一口价，四千五，行就行，不行就算了。算下来差不多一千多一公斤，我已经给的很高了，红皮下面出油青，要是底子灰很难回本的。” 旁边摊主又是一顿翻译，女子犹豫了一阵，对刘德伸出两个手指捻了捻，“摆卡，多少？” 刘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想了想说道：“你帮我谈成，我给你两百的小费。” 听完翻译的女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点点头，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又是一番“啊啊呃呃”之后，女子兴奋的抬起头，冲刘、关二人点了点头，“可以呢老板。” “二爷，只有把你押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取钱。”刘德兴高采烈的对关翡说道。 “我转四千给你，你帮我一起取两千块钱现金过来，这现金交易的确是有点麻烦。”关翡连忙对刘德说道。 刘德点了点头，扭头对旁边摊位的中年大妈说道：“你跟她讲，我现在去取钱，我这个朋友在这等，一会取了钱过来给她。” 大妈一阵翻译之后，女子点了点头，刘德转身挤了出去，女子则是拿出两个黑色塑料袋，当着关翡的面把原石装了进去，放在一旁靠近自己的桌角。 关翡打着手电一个一个翻看着摊位上的其他原石。 “小伙子，看看我这边给有爱着呢？帮啊孃开个张哈，今天早上还不有得开张呢。”旁边的大妈趁机对关翡说道，一口极具本地特色的方言。 “可以啊，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我瞅瞅。”石非羽边说，边用手电在隔壁摊位上扫射着。 “你看看这个你给爱的着？还有这个。”大妈忙不迭的从摊位上挑出三四个原石递给关翡。 “您这是几天没开张了？我哪里拿的下这么多，放那我一个一个慢慢看。”关翡连忙说道。 “哟？怎么，关二爷开张了？” 张灵兄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关翡身后，拍了拍关翡的肩膀。 “成交了几个，老刘取钱去了。” 关翡回头看见是兄妹二人，笑着点了点头，“看看这几个料子怎么样？”说完，指了指大妈刚刚递过来的几个原石。 兄妹二人挤进摊位前，双双拿起手电开始看了起来。 “您这些石头表现太差了吧？有没有好点的？” 挑选了半天，除了大妈递过来的几个雾层相对鲜活一些，其他的原石都是表现平平，关翡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家男人去了矿上还没回来，小伙子你看看这几个你爱的着么给个价，阿嬢给你算便宜点。”大妈期期艾艾的说道。 “要来干嘛，这种东西意义不大，有客户定再来挑就是了。”张灵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 “摊位上不得要几个料子撑撑场面啊，光那么一两个怎么能够。”关翡说道。 “也是，这几个多少钱？”张灵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关翡的说法，抬头问道。 “阿弟你看着给就是了。” 大妈藏了个奸，没有报价，反而让张灵自己给价。 张灵哪里会是省油的灯，直接开口说道：“这几个，五百。” “啊么么，阿弟，给呢太低咯，加点。”大妈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差不多了，五十一个我都嫌多，又没什么表现，也就这几个的雾层还能做点东西。”张灵摇头说道。 “行吧行吧，卖给你了，阿弟等我呢新货回来么，来帮阿嬢开个张，高高给。”大妈一脸无奈的说道。 张灵点了点头，“到时候有新货我们再过来看。” 这时候刘德终于将钱取了回来，数出5五十六张递给骠国女子。问清楚之后又点了五张递给大妈。 两人拿着钱不停的在自己摊位上的原石拍打着，同时在打包好的塑料袋上拍了拍，一边拍，一边叨叨着，“老板多多赚。” 收拾好东西，几人又在市场上逛了一圈。 六点半，天光终于开始亮了起来。 四人在玉城侧街吃过早餐之后，来到中介公司门口等待揭晓今天的开包料。 昨天收过红包的那个骠国小哥看见关翡，微笑着对关翡点了点头。 刘德在一旁打趣说道：“二爷，你这胡茬对骠国人来说还真是男女通杀啊。回头我也学你留一个？不知道这些阿弟会不会每天都给我包拆。” 关翡笑骂道：“去你大爷的。” 第17章 种嫩，水长，裂多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刘德冲关翡和张灵兄妹使了个眼色，四人一起靠近店门口。 几个骠国的伙计也从柜台下面将剪刀拿了出来，人群像是被味道吸引的苍蝇一样，自发的开始往店里面围了过去。 关翡几人快步走进店里，昨天收过红包的小哥手上正好拿着两把剪刀。 关翡快走两步走到小哥面前，伸手就将两把剪刀都接过来。 小哥有些不愿意的扣住一把，关翡冲小哥嘿嘿一笑，握住剪刀用力一别，小哥吃痛脱手，两把剪刀就都到了关翡手里。 看着有些不满的小哥，关翡顺手把剪刀递给了张笑，冲小哥说道：“总要给女孩子一些优待嘛。” 小哥见关翡把剪刀递给女生，倒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关翡随手把自己的剪刀递给张灵，“你比我懂，你进去挑吧。”然后自己走向门外。 另外那边，刘德也从另外一个骠国小哥手上讨来一把剪刀，欢呼雀跃着追上张灵，三人一起进了店内的仓库里。 不一会儿三人就一人抱着一块原石走了出来。 其中刘德和张灵手上一人抱着一块超过二十公斤的大料，张笑则是托着一块四五公斤相对小些的走了出来。 四人碰头之后，蹲在店门口，关翡帮着张笑拆她的那个小料，张灵和刘德则是三下五除二就解除了手中大料的封印。 “我去！我这个完犊子了。” 刘德只看了一眼切面，就吐槽了一句，“这是什么鬼，这黑癣，没救了。” 关翡抬头，正好看见刘德面前的包裹里面，露出的切面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积着大片大片的黑癣。 仿佛这个原石长了疥疮一样，旁边露白的位置也只有细糯种，带着一粒一粒的沙眼。 “靠！咱们俩的点是真背。” 旁边的张灵此时也撕开胶带，露出切面。 两个原石惊人的一致。 搬出来后，就发现这两个包居然是同一个原石。 灰白皮壳的莫湾基，皮壳结构松散，裹着大片大片的黑色死癣。 从中一切二分成的两个包，被刘德张灵这两个冤家同时给选中了。 两人看了一圈之后，就将剪刀送回到店里，不再理会。 旁边围观的人群有几个好事的蹲下来研究片刻之后，也纷纷摇头离去。 这时候刘笑抱出来的包裹也已经完全拆开，露出里面会卡独特的青绿色皮壳。 “会卡，感觉要凉。”刘德叹了口气。 看样子今天上午抢到的三块开包料都没得玩了。 整个会卡的皮壳呈淡青绿色，整体呈椭圆形，顶上薄切了一小片盖子，露出里面淡绿翻黄色的玉肉。 晶体结构异常的粗粝，像是小块的冰糖凝结在一起一样。 张灵吹了声口哨，“全军覆没，冰糖底，除了水头还可以，算是三个料子里面相对比较好的一个了。不过嘛，会卡这个场口，唉……” 会卡场口的代表性特征，种嫩、水长、裂多，这个料子从皮壳来说就让人有一种绝望之感。 皮壳呈淡青绿色，质地十分松散。 刘德思量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对三人说道：“要不谈一谈这个料子试试？毕竟切面上还是有一个手镯位的，会卡的东西毕竟水长。冰糖底基本上有点小纹裂也看不出来，就打面上的一条手镯，毕竟今天咱们抢了三个包，骠国这些人特别看麻衣相的。今天要是一个都不给价，明天就没人给咱们开包了。” “都行，不过这个手镯做出来也就是千把块钱，就给他一千，卖就卖，不卖就算了。”张灵摸了摸下巴说道。 刘德点了点头，回身就叫过一个骠国小哥，“这个底价多少？” “老板，这个底价两万。”骠国小哥笑眯眯的说道。 “靠！好好说，两万我卖给你你要不要！”刘德不满的骂道。 “老板你给嘛，我们，朋友嘛。”小哥狡黠的笑着指了指刘德，又指了指自己。 “八百！”刘德懒得啰嗦，直接开口说道。 “咩呀無老板，这个料子，有手镯捏。”小哥连连摇头。 “行了，会卡的东西，辣咩多多。”刘德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靠边的白色裂纹上比划着，应该是说裂多的意思。 骠国小哥也伸手在盖子中间的位置比划着，“老板，有手镯呢，手镯多多。” “有个屁手镯，最多给你一千，这个东西种那么嫩，下面能不能出手镯还不一定呢。就这样，一千，能卖就卖，卖不了就算了，我也不加了。” 刘德不耐烦的站起身来，示意要走。 小哥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的不阔以老板，挂咧。” “那算了，下周我们再来，记得重新帮我们选个好料子，摆卡，高高给。”刘德亲昵的搂着小哥说道。 “老板，这个料子再加点，我，帮你好好谈。”小哥认真的看着刘德。 “给他一千二。”关翡突然在旁边开口说道。 “疯了吧？一千二基本都没赚头了，这个镯子都不一定能出的，给他一千二不得亏钱了？”张灵有些不愿意的说道。 “听我的，给他一千二。关翡笃定的说道。 刘德想了想，“一千一，给你一百块钱小费。” 小哥眼神一亮，点了点头。 “你大爷的！你要小费不会直接说么？” 刘德顿时就怒了。 小哥摇了摇头，神神秘秘的开口说道：“好东西，我有……下午，看……电话。” “哦？” 刘德马上会意，点了点头，示意小哥去拿编织袋。 “我去，二爷你神了，你怎么知道他有东西要给我们的？”张灵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不知道啊。”关翡摇了摇头。 “那你还给他加价？”张灵奇怪的问道。 “一两百块钱，牛都买了咱们也不差一根草绳。但是可以让他知道咱们出手还是很大方的，不过还得是咱们德爷，最后那一百的小费真是神来之笔。”小说 “我估计他就是知道昨天我们给了那个小哥小费的事，憋着坏想跟我们要小费呢，不过没想到他居然有料子给咱们看。”关翡笑着解释道。 第18章 戒面 没多大一会，骠国小哥拿着一个白色编织袋走出来。 把这块会卡原石装好，用胶带封了起来，递给刘德一支马克笔。 “下午、国门、三点。”骠国小哥小声说道。 “等等，哪个国门？”关翡问道。 姐告有两个国门。 一个大国门，游客比较多，旁边还有免税店等等配套的商业设施；小国门则是进出的骠国边民比较多。 小哥比比划划说了一阵，众人是一句都没听懂。 最后他不得已拿出手机，还是老式的那种直板，拨通了一个电话叽里呱啦说了阵之后，将手机递给关翡。 “喂，你好？”关翡试探性的问道。 “下午，骠国时间三点。免税店、背后这条街，看货。”电话那边磕磕巴巴的说道。 关翡将手机递回给小哥，点了点头。 刘德在袋子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将马克笔递了回去，对着小哥威胁的说道：“下午，带点好东西来看看。要是还像这样，以后小费就没有了。” 小哥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膛，“老板放心，我的东西，辣咧。” 然后就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拎着原石回了店里。 “走吧，咱们去吉茂看看，今天没有收获可不行。”张灵冲关翡和刘德说道。 “哥，你们去吧。我有客户让我帮找一颗蛋面，我去戒面区看看。”张笑说道。 “要不我跟你去看看？给我家老太太找颗戒面。”关翡说道。 “都行。” 张笑点头同意。 关斐从包里掏出早上剩下的现金，递给刘德，“你们去吧，我跟笑老板去看看，有什么好料子算我一份。” 刘德接过钱点了点头，“去吧，有合适的料子我们给你打电话。” 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左右，玉城的成品区陆陆续续开始出摊。 关翡跟着张笑一路晃悠着慢慢往戒面区看了看。 张笑不时的停下脚步，在路边的摊位上拿起挂件看看，问问价，用手机拍摄一些照片。 趁着张笑继续行走的空档，关翡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问价人家的报价比我去问要低很多？” 张笑抿嘴一笑，“关翡，你一看就是一副游客的样子、又脸生，人家当然给你报的是游客价。你没事多来这些成品区逛一逛，混个脸熟，再拍拍照片，商家以为你是来帮忙找货的，当然就会给你同行的价格咯。” “原来如此。” 关翡点了点头。 “还有，多问问价格，也能把握住市场行情。逛上几个月，就大概知道你们赌石做出来的成品在市场上大概的价格范畴。以后看石头的时候打价也能打的准一些。都是这么过来的。” 张笑孜孜不倦的给关翡讲了好多入门的知识。 原来市场上不但有卖价、有底价，还有买断价一说。 也就是跟货主谈好之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把货品买断，不退不换。 关翡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成品市场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这个市场上的东西有假的么？”关翡关心的问道。 毕竟在自己原来的认知当中，翡翠的成品造假手段层出不穷。 “你多上上手、多看一看，现在的造假手段不外乎就是酸洗注胶，一般情况下市场是严禁出现这种类型的成品的。如果是在固定摊位上买到，是可以直接退货的。不过概率不大，毕竟大家都是长期固定摆摊的。而且大家都是行内人，一般的酸洗注胶上手就能看出来。”刘笑解释道。 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戒面有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戒面体积太小，偶尔货主在骠国收购戒面的时候，也会收到酸洗注胶的东西。不过一般咱们出货前都会先出具鉴定证书，拿着证书回来找摊主就能退的。” 二人就这么一路逛到了戒面区。 张笑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拿起一颗又一颗的戒面看了起来。 关翡也学着刘笑，开始在摊位上挑选着。 毕竟昨天赚了钱，挑一两颗戒面给家里老太太镶嵌两枚戒指，博老太太开心还是挺不错的。 这些年大手大脚惯了，除了刚实习那会，拿着攒下来的几百块钱工资给老爷子添置了一套劣质茶具，基本就没怎么给父母买过东西。 突然，关翡眼前一亮。 一个小托盘内，一颗不到一公分的椭圆形白色冰种飘花戒面，吸引了他的注意。 戒面不过一公分不到的大小，中间位置有一抹淡绿色的飘花色根贯穿了整颗戒面。 飘花灵动，显得整颗戒面十分俏皮。 伸手拉了拉张笑，“帮我看看这个。” 关翡指了指托盘内的戒面。 “咦，这颗戒面不错，挺漂亮的。阿姐，这个多少钱？” 张笑拈起戒面放在手心看了看，问道。 “卖价五百。”对面一个在脸上涂抹着一些不知名黄色粉末的骠国女人，扫了一眼张笑手中的戒面说道。 “一百买断可以不？”张笑问道。 “开个张，给你吧。”对面的女人没有跟张笑拉价。 爽快的同意成交，顿时让关翡心生好感。 “这个姐姐的东西价格很实在的，我经常找她家拿货。”张笑笑着对关翡说道。 关翡点了点头，冲对面的女人说道：“能微信转账不？” “可以，小帅哥再多帮我买几个嘛，一会儿一起结算。”女人和善的笑着说道。 一句小帅哥叫的关翡心花怒放，点了点头，又在摊位上寻找起来。 女人拿出一个小塑封袋，接过张笑手中的戒面装了进去。 关翡则是好奇的端起一个小托盘，里面五颗淡紫色的戒面，艳丽的颜色吸引了关翡的注意。 “笑老板帮我看看这个。”关翡招呼道。 “咦，紫色蛋面，见光不死，这个不错。” 张笑从关翡手中接过蛋面看了起来。 只见张笑拈起一颗放在手心，将手电灯光调到相对暗点的档位。 光圈贴近戒面却又不直接打到戒面上，慢慢移动着。 “这是在找什么?”关翡好奇的问道。 “这样看比较明显，通过皮肤的折射，方便看戒面有没有内裂。一些细小的散棉，小裂灯光直射是看不出来的。诺，你看。” 张笑轻轻移动手电，不足一公分大小的戒面边上，有一小丝很淡很淡、极难发现的小纹裂。 第19章 封底 张笑小声说道：“像这种小纹裂，买的时候如果不注意，有可能镶嵌封底之后就会很明显，有些挑剔的客户很介意有这种东西.不过像这个这种情况，镶嵌的时候稍微一包边，几乎就看不出来了。” “那要不帮我把这个谈下来？”关翡试探着说道。 “直接一手谈下来吧。你看，这个底色见光不死，封底镶嵌之后，颜色应该会更加浓郁，应该有不少客户会喜欢的。或者咱们俩合呗，这里面有五颗戒面，明显有道断裂那个不打数，剩下的四颗咱们谈下来一人一半？”张笑有些意动的提议道。 “我都行，你喜欢你拿下就好了，到时候卖给我一颗，我给我家老太太镶个戒指。” 关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个谈下来肯定有钱赚的，那就按我说的，咱们合吧。”张笑笃定的说道。 “阿姐，这一手买断什么价？我们自己要，算便宜些。”张笑直接问道。 “你看多少咯？反正我报多少你都要还价。阿妹你看多少，合到本就给你了。”对面的骠国女人笑着说道。 “一手小小千行不行？”张笑想了想说道。 “多小的千？” “一手一千，这一颗不打数，裂太大了。” 张笑指着托盘里品质最差的一颗说道。 “太低了，一千二吧，好歹让我赚个午饭钱。” 女人想了想说道：“我本钱都差不多一千一了。明天要回去拿新货，到时候新货到了我叫你来看。” “一顿午饭吃一百，您吃的下不？要不请我也吃一个？”关翡在旁边听乐了，调侃着说道。 “好啊，你把钱付了中午饭我请你们吃。”对面的女人笑着说道。 “那可说好了。包起来，能扫码转账么？” 关翡不等张笑再说什么，直接就把价格定了下来。 扫码转账之后，将打包好的戒面递给张笑，“帮我收着，这种小东西放我身上，指不定没到家都不见了。” 没走出两步，两个骠国男人穿着一袭棕色格子纹长裙挡在了关翡面前。 关翡警惕的看着两人，两人却是咧嘴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老板，好东西看不看？” “什么好东西？”关翡好奇的问道。 两人从腰间的腰包里各自摸出一个塑封袋。 里面装的是用白色卫生纸缠成小个小个的白色包裹。 “老板，不要着急，慢慢看。” 左边的男人不紧不慢的从塑封袋里摸出一个小包裹，揭开卫生纸之后，露出里面一颗暗绿色的戒面来。 关翡接过男人递来的戒面，发现下面居然还用素金镶嵌了一个戒托。 就是戒面的卖相实在是不咋地，除了一抹暗绿色之外，整个戒面要种没种、要水没水。 “这种东西也值得拿去镶嵌的么？”关翡冲张笑乐道。 “下面的托就是个铜托，只是起个展示效果，不算价格的。主要还是卖戒面。千万别乱还价，这种东西你只要给价就卖的。” 张笑解释并提醒道：“看不上就说不喜欢就行了。” 关翡点了点头，将戒指递回给男人，摇了摇头，“不喜欢。” “老板不着急，还有好东西呢。” 男人也不生气，伸出右手，五根手指上套着七八个戒指，都是带色没种水的东西。 关翡瞥了一眼，摇了摇头，就准备错开两人继续往前走。 右边的男人连忙拉住关翡，“老板，看看我的，我的东西好。” 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关斐面前。 手上有一排五颗深绿色戒面，不过跟刚才的男人手上那几颗比较，种水就要好的多。 “咦，这个不错，什么价？” 关翡停下脚步。 虽说这手戒面底色有些深，但是种水看起来还不错。仔细看了看，戒面的内部似乎也没看见有什么纹裂。 “老板，一手，两千。”男人腼腆一笑。 关翡顿时有种捡漏的感觉。 直觉告诉自己，这种颜色的东西，公司里像花姐她们那些同事应该会喜欢。 “贵了，说卖价。”关翡不动声色的说道。 张笑在旁边欲言又止，轻轻地碰了碰关翡。 只不过关翡正处于捡漏的兴奋中，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张笑。 “精精一千五，老板。”男人眼中充满希翼的看着关翡，小心翼翼的报出价格。 “八百。”关翡果断的还价道。 “噢嘛咧，不阔以老板，再加点。” 男人摇了摇头，说了句关翡没听懂的词语。 “就八百，不卖就让路，我走了。” 关翡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势。 “卖！卖！老板，给你了。” 男人见关翡要走，连忙拦住，表示成交。 找之前交易的骠国女档主扫码换取了八百的现金递给男人后，关翡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长相黝黑，穿着白色衬衫，、色格子长裙的骠国人，把关翡和张笑围了个严严实实。 “老板，看看我的，我的东西好呢。” “老板，我的东西好，你看看。” 众人手忙脚乱的各自拿着自己的货品，挥舞着争先恐后的就往关翡和张笑面前递。 吓得关翡护住张笑连连摇头，好不容易才从一众骠国人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 “我去，该不会是买到假货了吧？” 关翡心有余悸的掏出刚刚拿下的五颗戒面，有些怀疑的说道。 张笑抿嘴笑着，“假到应该不假，就是这个颜色嘛.....你自己回去拆开就知道了。” “怎么？我又遭了老缅的道了？” 关翡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五颗戒面应该都是油青色的。只不过因为戒托封底，下面还垫了一层锡纸，阳光折射进去之后，通过锡纸反射透出来之后，将整颗戒面渲染成了深绿色。”张笑淡定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 关翡有些气结。 “我碰了你来着，不过你当时根本就不搭理我。在这个市场上，你在谈价的时候，我是不能插话的，这是规矩。” 关翡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你说我现在拿回去找他退货，还来得及不？” 第20章 糯冰底蓝油青手镯售罄 “来不及了，你现在回去还认得出人来不？”张笑笑着问道。 关翡回想了一下，“白色衬衫、棕色格子裙，应该能认出来。” 张笑拉着关斐指了指，“你看看，现在你还认得出来么？” 关翡顺着张笑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站在街口的所有骠国男人，穿的都是白色衬衫，棕色格子长裙。 不由得目瞪口呆，“我去！” “算了，还好你给的价格不高，算下来也就一百多块钱一颗，估计按本钱慢慢卖，也能卖出去，就当买个经验了。以后这种没有固定摊位的货，看的时候得多长个心眼。入这行，都是要交学费的。”张笑劝慰道。 “好吧，本来我还以为我捡漏了呢，没想到是被漏给捡了。只要不是假货就好。”关翡自我安慰道。 “假肯定是不假，要真是b＋c的东西，就可以回去找他们退了。像你这种，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张笑笑着说道。 “唉，算了，不提了，就这样吧。”关翡有些丧气的说道。 “走吧，再去市场上逛两圈。我还有客户想要找几个挂件，来早市就是多看、多问、少买，首先是跟商家混个脸熟，能拿到比较低廉的底价。其次你自己也玩赌石，多看看成品，了解市场行情，以后你切开一个原石就能够大概知道这个料子出来的成品效果是什么样子的，方便打数定价。”张笑诲人不倦的教导着。 “走着。” 关翡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在张笑背后。 仔细的观摩着张笑跟各个摊主的沟通模式，不时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习惯性的上手看看、问问价格。 对比下来，多问几家，慢慢的自己就对每个门类东西的市场价格区间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时间来到中午，跟刘德和张灵碰头之后，四人一起回家。 由张灵下厨将昨晚打包的剩菜热了热，吃完午餐之后，关翡和张灵以及刘德三人来到了老姜的加工厂。 “来啦，你们的东西正在煮蜡，马上就好了，起货效果不错。” 老姜看见刘德，热情的打着招呼。 “哦？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刘德迫不及待的说道。 “老婆子，昨天下午那三个手镯煮蜡煮好了没有？好了就拿出来，客人来取货了。”老姜冲店里招呼着说道。 “好啦好啦，稍等，现在还有点烫。” 店里老姜的妻子正在用一块棉布擦拭着手镯，给手镯做最后的抛光。 关翡好奇的走进店里，打眼就看见了塑料框里放着两支粉紫色的手镯。 好奇心作祟，伸手就抄起一支，顿时就感觉手指间传来一阵滚烫的温度。 连忙松手，镯子又重新落回筐里，发出一声脆响。 关翡听的心都颤抖起来。 顾不得手镯还在发烫，赶紧忍痛将手镯抓起来，拿出手电检查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破损纹裂，这才放下心来。 “小伙子怎么毛手毛脚的，这刚刚煮出来的手镯这么烫，摔碎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老姜的妻子抱怨着说道：“怎么样？没摔碎吧？” 关翡摇了摇头，讪讪一笑，“没有，这手镯还挺耐摔的。” “还好你拿起来的高度不算高。要不摔碎了，这起码也是五六千块钱就没了。”老姜的妻子嗔怪道。 “知道了，下次注意。”关翡也是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说完，将手镯放回去，再也不敢乱动。 走到店门口坐下安静的等待着，刚刚那一下，将关斐吓得后背上冰凉一片。 没多大一会儿，老姜媳妇端着一个塑料筐走了出来。 筐里放着一条糯化淡春底的五三圈小圈口正装手镯、一个五七圈口糯冰底蓝油青的贵妃手镯，以及一条糯冰底蓝油青五六圈口的正装手镯。 关翡最先拿起蓝油青的那条。 站在屋檐下学着昨天张灵的方式找好角度开始拍照，果然拍摄出来的效果比昨天随手拍摄的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将照片发给花姐，没多大一会儿，花姐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这就是我的那条手镯？” 花姐的声音有些止不住的兴奋。 “嗯，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关翡得意的说道。 “你老实告诉我，这玩意儿不是假的吧，种水这么好，才要一千六？”花姐难以置信的说道。 “昨天您看见的，我朋友圈有原石的照片。现在剩下的边角料还在我手上，一会儿我再拿去给你出个鉴定证书，假一赔十都没问题。”关翡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证书那种东西我是不信的。不过这个种水这么好，赶紧再发几张照片给我，我拿去给办公室这窝小婆娘看看。这个手镯卖三千一条都是赚的！”花姐止不住兴奋的说道。 “那我还是按这个价格给你，至于你给他们报价报多少，就不关我的事了。”关翡乐呵呵的说道。 “这样吧，一会儿如果有人要，我把你微信推给她们。价格嘛，你自己看着办，我不要。回头你再帮我找一颗戒面，前两天我还跟你们老大说帮我带两颗戒面回来。现在你在做这个，正好就不用麻烦他了。”花姐乐呵呵的说道。 “那有人问我，我就说两千一条？”关翡试探着问道。 “傻小子，报高点。你报低了人家还觉得你是卖假货的呢。”花姐笑着说道。 “成，那就卖给他们两千六！”关翡狠了狠心说道。 “报三千，回头我跟她们说找你两千八拿的，你得给人家留点砍价空间不是。”花姐教唆道。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关翡的微信上就收到了好几个好友提示。 一一通过之后，没多大一会儿，莫湾基剩下的两条正装镯和五七圈口的贵妃镯，就全部都被订购一空。 两条正装手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两千六的价格被定走，贵妃则是以两千二的价格定出。 关翡公司预算科的张科长，还以五千的价格定制了一条木那糯冰淡春底的手镯。 而且为了防止出变故，几人提前把现金汇集到了财务科长那。 半个小时后，关翡就收到了银行转账的短信提示。 第21章 入行门道 当然，为了搞好与公司内部机关的领导的关系，关翡偷偷答应送张科长一片木那的边角料做挂件。 当然挂件的加工费就由对方自己承担了。 收到钱之后，关翡喜滋滋的跟刘德说道：“走吧，回去把那个莫湾基剩下的料子拿过来全部做了。一条做五八圈口，一条做五四圈口，应该没问题吧？我这边已经收到钱了，一会儿转给你。剩下的三条手镯卖了七千四、粉紫的定出一条五六圈口的，卖了五千。我转你微信还是支付宝？” “哟，二爷这卖手可以啊，能卖这么高。” 刘德有些诧异的看着关翡。 “都是公司里面在机关办公室上班的，一群女人跟疯了一样。我报价人家直接都不带还价的。” 关翡得意的说道：“对了，淡紫底的这个我答应送人家一块边角料，没问题吧？毕竟是领导，以后复购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没问题，连你一起送出去我都没意见。要是你受不了还可以加上我。”刘德坏笑着说道。 “滚你大爷的。赶紧，正好回去把早上拿的几个戒面都拍一拍照片发给她们。反正都是吃的药，干脆拿来送给她们得了。”关翡笑骂着说道。 “不能送！”刘德制止道。 “为什么？反正都是上当来的。正好就当赠品送了，眼不见心不烦。”关翡不解的问道。 “记住了，你哪怕是成本价卖给她们，都不能送。你现在打的旗号就是半卖半送的性质，一旦送了赠品，人家心里就会有想法了。觉得你背地里还不知道赚了人家多少钱呢。可以拍照片给他们看，但是千万不能送。”刘德说道。 “哦，有道理。那赶紧走吧，趁热打铁，我赶紧发几张照片到朋友圈。”关翡点头催促道。 刘德载着关翡回到小院，张笑正好在院子里拍摄着上午从早市淘弄回来的成品。 “笑老板，上午买的那几个戒面你拍照了没有？”关翡一下下车就着急的问道。 张笑指了指旁边的小桌，“这不在那呢么，我还没来得及拍照呢。” “哦，我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人要。” 关翡从桌上拿起袋子，将戒面全部抖在掌心，掏出手机就是一顿咔咔乱拍。 “你这种照片都能把戒面卖出去？算了算了，你放在那吧。一会儿我帮你拍了发你微信上。”张笑一脸嫌弃的看着关翡的手机说道。小说 “也是。总觉得我拍出来没你拍的好看，那就麻烦笑老板了。对了，先帮我把这一手带托的拍一拍。我去拿钳子来拆两个看看它们的庐山真面目。” 关翡将手上那包带黄铜托的戒面递给张笑。 “怎么？还不死心？”张笑笑着问道。 “没，就是好奇，至少吃亏也得吃在明处嘛。”关翡讪讪的笑着说道。 其实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期望，万一张笑看走眼了呢。 “也行，回头我在贴吧开个帖子做个科普，顺便打打广告。你也可以从你的视角跟大家分享一下你上当的经历。贴吧里面挺多人就喜欢看这这种东西，混熟了之后，慢慢的也就会有客户找上门来让你帮忙找货了。”张笑建议道。 “行，我回头研究研究，你先拍着，我去找钳子。” 关翡将戒指递给张笑，自己急吼吼的进了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把小钳子。 刚出门，刘德叫住关翡，“要不你留在家，一会儿把饭煮上。我把料子送去老姜那里，回头做哪几个圈口你发我微信上，还有你客户定做的牌子，想好要什么题材了没有？我一并把边角料送王有权那里做了。弄完之后再来接你，咱们还得去国门一趟，上午不是跟那个骠国阿弟约好了下午看料子么。” “行，圈口我发给你，牌子先不着急，等她那边确定之后再说吧。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她也定不下来。”关翡想了想说道。 刘德走后，关翡接过张笑递来的一个戒指。 用刀尖轻轻撬松固定住戒面的四个铜爪，然后用钳子夹住用力一掰，将爪子掰开，倒扣过来一抖，就将固定在銅托上的戒面抖落在掌心里。 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张薄薄的锡纸。 “靠！还真是油青色的戒面。” 关翡看清楚之后，不由的骂了一句。 将锡纸翻转过来，贴在戒面底部，拿到太阳光下一看，整个戒面又重新恢复成了深绿色。 “别动！就这么端着，正好我拍张照片。你站过来点，我要用这盆月季做背景。”张笑连忙指挥。 关翡按照张笑的指点摆好造型，张笑多角度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抬起头来对关翡点了点头，“行了，去把剩下的几个戒托都拆了吧。你说这些骠国人，干点什么不好，这种戒面就算拿出来卖个一百来块也行啊，费这么大工夫就为了多挣那几十块钱？” 关翡笑了笑，“这可不一定，今天要不是跟在你后面学了些东西，我自己谈的话，他报价两千我估计就直接付钱拿下了。本来这就是一锤子买卖，没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不过他们手上也还是有好东西的，回头再从他们那里过的时候可以注意一点。多看、多问，反正人家也不知道咱们兜里带了多少钱。拿不准的可以拍张照，就说问问客户要不要，等客户有意向又过来谈。只要成交几单之后，人家慢慢的就会把好东西拿出来给你看了。”张笑教育道。 “还可以这样？”关翡赞叹。 “我跟我哥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段时间你坚持多跑跑市场，先跟商家混个脸熟。摸清楚哪几个商家价格实在。反正问价又不要钱，脸皮厚点，慢慢就懂了。” “受教了，谢谢笑老板。” 关翡认真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姑娘，这兄妹俩虽说成长经历坎坷，但是一直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 “对了，给你看个好玩的。” 张笑从桌上拿起一支手镯递给关翡。 第22章 看货 关翡接过张笑递来的手镯，手镯通体有红、黄、绿三种颜色.晶体略粗，种水只到糯种。手镯上还有些许沙眼。 “这个手镯.....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关翡犹豫片刻，不确定的说道。 “我也看假。但是奇怪的是，这种三彩的东西一般来说都染色了，应该还得要酸洗注胶才对。可是你看，这个手镯的颜色过度又很自然。如果是真的话，这个手镯光是这个颜色也得要大几万块钱了。这是一个客户寄给我，让我帮忙去出个鉴定证书，看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张笑解释道。 “这个颜色就感觉不正常，还有必要去出证书么？不是说不是a货的出不了证书么？”关翡问道。 “鉴定中心那边，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这种假货也是会出证书的。不过证书上会注明酸洗注胶，俗称b＋c。没办法，客户都寄过来了，改天有空我还是一起拿去给他出个证书吧。” 张笑接过手镯，随手就放在了一旁厨房的米桶上。 “对了，早上咱们俩合的这手紫色戒面我选出了一颗货头留给你。你不是要送给你妈妈么？就是这颗，基本上没有什么棉，颜色也是最艳丽的，见光不死。剩下的回头我直接挂朋友圈卖了，这种东西不愁卖的。” 张笑将单独挑出来放在一边的戒面递给关翡。 “我也发发朋友圈试试。今天下午卖了四条手镯，要不一会儿就不煮饭了，晚上咱们出去吃？”关翡得意洋洋的说道。 “能省就省点吧，赚钱也不容易。你还好，有份固定收入，毕竟咱们做翡翠垫本还是挺大的。拿回来的东西一旦卖不掉就要压货，手上攒点钱不是坏事。我哥做饭挺好吃的，没必要出去浪费这个钱。”张笑劝道。 “那你们手上有压什么货没有？”关翡好奇的问道。 “有啊，有时候客户本来说好的买断，最后我把东西拿回来，客户又说不要了。这种时候就只能自己出钱把货压下来。不过买翡翠的大部分客户还都挺有素质的，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以后你也要注意，有些不熟的客户还是先收了钱再发货。发货之前一定要全额收款，千万别干那种收个定金就发货的事。我就吃过好几次亏，客户收到之后各种找茬。就为了砍价，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是直接让客户把货给我退回来，邮费我这边付，省得麻烦。这种到手刀的事情，遇见了就让人很难受。”张笑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我再问你。”关翡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正说话呢，刘德的声音在门外叫嚷了起来，“二爷，出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 匆匆跟张笑打了个招呼，关翡开门出去，坐上了刘德的电动车。 刘德载着关翡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往姐告国门。 “对了，咱们还得找个银行取点钱。刚才那小子打电话来说，早上咱们谈的那个会卡，货主同意成交了。” 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上的车，刘德一边大声对关翡说道。 “行，干脆多取点，我把下午收的钱都给取出来，省得天天跑银行，也怪累的。”关斐说道。 取了钱，来到国门旁边停好车，早就等在这的张灵抱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慢。” 刘德拍了拍包，“取了点钱，看货得带钱啊。” 三人来到免税店后面的巷子里。 整条巷子都是卖一些针对游客的木制工艺品的小摊。 老远就看见早上中介店的小哥，站在巷子尽头冲三人招手。 打过招呼之后，骠国小哥带着三人穿过巷子，七拐八绕的来到一条偏街，接着就走进了一家宾馆。 径直来到三楼，小哥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坐着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正是昨天卖料子给关翡他们的小哥，看见关翡，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 “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看看。”刘德捂着鼻子皱眉说道。 幽闭的空间加上几人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实在是有些熏人。 一个没有见过的中年骠国人，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麻袋，从内掏出几块原石放在桌上，冲三人咧嘴一笑，“老板好好看。价格嘛，高高给。” 刘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手镯料有没有？滴滴摸摸的就不要拿出来了，我们要手镯料。” 中年骠国人哈哈一笑，“手镯料嘛，有呢。” 说着，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麻袋，这次从麻袋里面搬出来的原石明显就要大很多。 第一个拿出来的，是一块帕敢场区麻蒙的黑乌沙皮壳的料子。皮壳不算紧致，局部有蜡壳表现。 三人强忍着不适，掏出手电就围着原石开始研究起来。 中年骠国人从旁边递来三瓶矿泉水，“老板慢慢看，好东西呢。” 说着，还指了指皮壳上一处刷洗的比较薄的地方。 关翡跟着把手电移到了男人指点的地方，附近的一小片顿时就亮了起来，隔着皮壳散发出一股淡绿黄色的光芒。 还没等关翡研究明白，刘德就站了起来，“如果都是这种东西，后面的我们就不用看了，拿水沫子出来忽悠我们？当我们是才入行的小白？” 张灵也跟着站了起来，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一脸懵逼的关斐也就只得跟着一起站起来。 见三人要走，骠国中年人连忙陪着笑拦住，“老板莫生气，好东西么，多多呢，慢慢看。” “如果都是这种东西，就不用看了，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刘德不屑的说道。 中年人双手往下按了按，“老板别着急嘛，好东西就像美女，总是要最后出场的。” 一边说，一边麻利的跑到床边，俯下身去，从最里面费力的拖出一个口袋。 打开之后，双手抱起一个差不多有二十公斤左右的黑灰皮壳原石。 上面切过一刀，有个切口。 在旁边两个年轻的骠国小哥帮助下，放在了房间中相对宽敞的地方。 随后中年人掏出手电，在原石的切面上轻轻的磕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打开手电，能够明显看到原石的空度不错。 “老板，好东西。” 中年男人得意的看着刘德。 刘德严肃的表情终于放松，蹲下身重新掏出手电开始研究起来。 第23章 卯水 从皮壳上看，这是一个帕敢场区帕敢基场口的底层料。 皮壳呈灰黑色，局部有一些小块的宛如沥青附着一般的黑色碳质胶结物。 皮壳紧致，整个料子台面呈不规则的椭圆形。 长度差不多有一米，宽度四十公分左右。 切面上横向有两条贯通的大裂。竖向有一条，顺着裂缝两侧有差不多三倒四公分宽左右的浅灰色卯水，格路中间呈干净的白色。 靠整个原石最中间的的隔路上，有一条浅绿色的色带，颜色浅淡，但是在白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 “这个料子的另外半边呢？”刘德抬头问道。 这个料子很明显是从中一切为二。 中年男人摊了摊手，“另外半边，没有了。” “没有了？难道还让你吃了不成？”刘德没好气的说道。 “另外一半，在瓦城，卖了。”中年男人解释道。 “这半边你要什么价？说卖价。”刘德跟张灵对视了一眼，问道。 “想卖五万，老板。”中年男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道。 “五万？看不到。” 刘德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老板你看多少？你说。” 刘德和张灵二人合力将原石翻了过来，又仔细的研究了一番皮壳之后，才抬头开口说道：“千数谈不谈？” “哦嘛咧，老板，千数不阔以。好好看，好好给。”中年男人不断的摇着头。 “行了，来回来去就是那几句。咩呀無、不阔以、挂咧。我没时间跟你墨迹，东西够大，但是没什么用。这些卯水做出来的东西都不好看。就中间能取件，一片料子满打满算也就能取个两三条手镯，其他地方都不能用。你看底下这些，还都有裂，我懒得跟你墨迹，这个料子我最高能给你五千。行就行，不行我们就走人。” 刘德一边说着，一边在原石的皮壳上比划着。 “哦嘛咧，老板，赌石嘛，本来就有赌性。你看这些，种水好呢。” 中年男人将原石重新翻回来，指着裂纹两边的卯水部分说道。 “还有这个，这个颜色，辣咧，一条手镯都要上万。你才给我五千，不可以，真呢老板。￥￥%#……#…………”男人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种水好，但是底灰，做出来的东西卖不起价的，怎么能打数？中间那一点点颜色，色又淡，而且还不知道那点色根能吃下去多少。万一就顶上这一点点，下面都白了，就根本没什么用的，我最多再给你加一千，多的没有。”刘德反驳说道。 “老板不阔以，六千太少了。一万以下，不谈。”男人有些悲愤的说道。 “这种东西你还想卖过万？除非脑子有水的小白。六千五，一口价，不卖就算了。”刘德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说道。 “老板，六千六，我们三个人好分。” 男人纠结犹豫了好一阵，咬咬牙伸出手说道。 “成交！” 刘德伸出手跟男人握在一起。 刘德冲关翡点了点头。 关翡从兜里掏出刚从银行取的一叠现金出来，拆掉封条，数出二十二张之后，将剩下的递给中年男人。 “谢谢老板，老板多多赚。” 男人接过钱清点一遍之后，挥舞着钱在桌上的原石上面轻轻拍打着，嘴里不停的说着吉祥话。 刘德和关翡合力抱起刚买的原石，张灵则是拎着上午成交的那块会卡一起下了楼。 取了小电驴之后一路疾驰回了合租的小院。 所谓卯水，多见于帕敢场区的几个著名场口的底层料。 帕敢场区的底层料多为蓝黑，灰黑色皮壳，外面常附着有类似沥青状的碳元素胶着物。 是由于翡翠成矿晚期，原石经过地底的酸性溶液裹挟绿泥石元素鳞片浸润填充而形成的。 常见灰色、绿灰、蓝灰三种颜色，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油青。 跟打磨坎场口的红黄雾层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达磨坎场区出产的原石雾层是由于矿床内含有的铁元素浸润而成，而卯水的形成，则是由于矿床底层大量的酸性溶液裹挟着绿泥石物质风化填充，故而卯水通常底色偏灰。 在彩云方言中，最早的卯水其实是取猫尿之意。 由于原石切开之后，卯水层就像是被猫在原石外面尿了之后浸润形成一样，在彩云方言中，尿通常以sui发音，后觉得猫尿这个名词不雅，故而取谐音卯水。 大多数情况下，卯水位置的翡翠颜色会差，但是优点是翡翠的种质会变佳。 就像关翡他们三人刚谈下的这块原石，内部的翡翠种质只到细糯，但是卯水位置的种质就能够达到糯冰种。 回去的路上，张灵顺路拐进了农贸市场买了菜，回到家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处理起食材来。 关翡和刘德，则是蹲在院子里，仔细研究着刚刚买回来的这块帕敢原石。 “这块料子是准备拿去夜市卖还是自己切？”关翡蹲在刘德旁边问道。 “感觉这个料子应该要涨，晚上先拿去也是摆摆看看？如果没人要明天就直接拿去切？”刘德也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像中间这一块，做出来的手镯应该算是白底青了吧？”关翡指着原石最中间隔路上的那一抹淡绿色问道。 “算是能算，就是不确定起货这个绿色会不会。，毕竟这个颜色太嫩了，在白肉底子上有些不明显。但是如果取手镯套上旁边的灰色油青，又容易拉低整个手镯的档次。”刘德有些纠结的说道。 “明天如果切就直接套一支手镯来起货看看效果不就行了。这个卯水在翡翠内部化得挺好，起货效果应该不差。明天先放一片试试，如果起货效果不理想，咱们就直接在卯水的部分来取手镯，反正种老的东西，就算底子灰一点，做手镯也不影响起货效果的。” 一旁摘菜的张灵发表者自己的意见。 “倒也是个办法，反正六千六这个价格拿下应该垮都垮不到哪里去。像这种灰油青的东西，二爷怎么着也能卖个一千五左右一条。这个料子差不多也有二十公斤，就算一公斤打一条手镯，每条手镯拉扯下来就算五百，咱们应该也有得赚。” 刘德奸笑着看着关翡说道。 第24章 夜市再遇 “去你的，我这边可不一定.毕竟公司里面就这么几个人，每个人就只有一双手，总不能让人家两只手上都各戴一条手镯吧？”关翡笑骂着说道。 “二爷你这就不懂了不是。女人的首饰盒里永远缺一件首饰、衣柜里面永远缺一件衣服。”刘德自信满满的说道。 “有道理！”张灵一边翻炒着菜一边说道。 “反正晚上先搬去夜市上卖卖看。卖的掉就卖，卖不掉明天咱们就自己切了。” 刘德站起来敲了敲蹲的有些发麻的双腿说道。 吃过晚餐，四人分骑着两辆电动车来到德龙。 找到自己摊位，张笑将一块牛毛毡铺在地上，将所有的料子搬了出来。 “底价都清楚了吧？” 张灵问自己妹妹。 张笑点了点头，“你们去逛吧，回头有人问，我给你们打电话就是。” “不急，天都还没黑呢，我们先陪你坐一会儿。”刘德掏出烟来散了一圈说道。 “我去买水，你们要喝什么？” 关翡叼着烟，一边问，一边往外面走去。 “矿泉水或者柠檬水都行。” 一路走到夜市外围，不少商家都刚刚出摊。 正在整理自己的原石，等待一会儿顾客上门。 来到商店门口，正准备进去，一阵香风袭来。 关翡还没反应过来，就跟刚从店里出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小心！” 关翡伸手扶住往后倒去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昨晚卖原石给他们的那个骠国女子。 “不好意思，没注意门口有人。” 女子歉意的说道，看见关翡，愣了愣神，“是你啊。” 关翡见女子站稳脚跟，就松开手，笑着打了个招呼，“老板娘早。”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女子笑着问道。 “没什么事，来溜达溜达，今天有新货没有？给我看看？”关翡随口问道。 “一会儿你过来嘛，我朋友送来几个新货。莫西沙的，种好呢。”女子抿着嘴说道。 “也行。你一个人出来摆摊？要不要我帮你把石头搬过去？” 关翡见女子提着一个大大的竹编篮子，有些吃力的样子。 “好啊，正好今天你再帮我开个张。”女子笑着说道。 关翡顺手就接过女子手中的篮子，“还挺沉，不怕我跑了吧？” “这么重的东西，你提着跑也跑不快。”女子有些调皮的说道。 “有道理！” 关翡提着篮子，跟女子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 交谈中，知道女子姓杨，名凤。骠国华侨，家就在缅北密支那，跟几个朋友结伴来到边城，倒腾一些小料为生。 来到杨凤的摊位，她从包里拿出一块红色小毛毡铺上，掏出三块原石放在毛毡上，“就这三个，种水挺不错的，你看着给我先开个张呗。” 石非羽拿起一个莫西沙的头层料。 白色沙皮，巴掌大小，皮壳大面积脱沙，中间有一条半公分左右宽的水路。水路上人为的开出一条三毫米左右宽的窗口，打灯是嫩泱泱的淡绿色。 原石皮壳的其余位置满布深深浅浅的沟壑状风化刀砍纹，一层薄薄的白沙包裹，整个原石打灯全透。 “东西不错哈，这个什么价？”关翡问道。 “都是朋友，我就不跟你喊价了。一口价一千五，不还价的。”杨凤爽朗的说道。 “你这个不开价就整的我有点措不及防，要不你还是喊个价让还一口？”关翡半开玩笑的说道。 杨凤翻了个白眼，“莫西沙的脱沙料，光这个皮壳就值这么多钱了，我又没跟你叫价，不要就算了。” “要，干嘛不要，我再看看剩下这两个，一会一起算。” 关翡打量了一下剩下的两个料子，拿起个头稍微大一点的那个。 发现是一块全蒙头的料子，灰白沙皮，皮壳紧致，全身没有明显的裂纹。 整体呈三角形，打灯几乎没有任何表现，只能偶尔发现一两颗白色晶体的反光。 “这个什么价？”关翡掂了掂手中的原石问道。 整体压手感还是不错的。 “要不你三个一起拿了算了，我给你算便宜些。 杨凤笑咪咪的看着关翡。 “三个一起你要多少钱？”关翡顺着话问道。 “我朋友家里有事着急用钱，给我的底价四千五。你多少让我赚一点，三个一起给你五千吧。”杨凤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 “你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还价了。”关翡笑着说道。 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我要了。” “老板大方，老板多多赚。” 杨凤麻利的说着，一边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将三块原石装了进去，递给关翡。 还好下午回到院子，刘德和张灵兄妹已经把下午自己垫付的钱都转了过来。 顺手把钱转给杨凤，关翡接过袋子，“那我就先走喽，回头切涨了给你发红包哈。” 杨凤点了点头，“下次有新货我微信上跟你说。” 重新去商店买了几瓶水，关翡这才施施然走回去找到张灵他们。 “你干嘛去了？买个水买这么长时间。”张灵接过关斐递来的水狐疑的问道。 关翡提了提手中的黑色塑料袋，“顺手买了几块料子，昨天卖料子给咱们那个骠国小姑娘那买的。” “擦！叫你去买水，你居然去泡妞？”张灵愤愤不平的骂道。 “快打开看看，咱们二爷买的什么料子。”刘德一把从关翡手中抢过原石说道。 打开之后，刘德将三个原石一起拿出来，眼尖的拿起全脱沙的那个就打灯印了上去。 “不错啊，莫西沙的全脱沙，看这个皮壳就不便宜吧。”刘德啧啧称赞道。 “还行，三个料子五千，怎么样？合不合？”关翡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去，真的假的？二爷这才来也就两天，就搞定了骠国妹纸？” 刘德有些酸酸的看向关翡。 毕竟这个脱沙料的卖相很好，遇见有喜欢的卖个两三千问题都不大。 “有意思，这个料子大概率有手镯。我说二爷，再过两天咱们的小院是不是该添丁进口了？”张灵也是打趣着关翡说道。 第25章 种老肉粗莫西沙 “别瞎说，这是她朋友的货.着急用钱，所以便宜我了。”关翡强行解释道。 “哦，那怎么不便宜我了呢？我跟她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她的东西价格实在，但是也是真难砍价。” 张灵揶揄着说道：“怎么就你能从人家那里捡到漏了呢？” “你们就说合不合吧，不合我就自己拿去切着玩了。”关翡努力想要岔开话题。 “合，怎么不合，这不跟白捡的一样么？那个脱沙料就别切了，除了水路之外，可能棉会比较重。这个皮壳太凌乱了，就这样放着卖，卖相挺不错的。剩下这两个可以切着玩玩，特别是这个大的，感觉有手镯的机会很大。”张灵立马回应。 接着就奸笑着看着关翡，“要不二爷你就加把劲？把人家搞定了，说不定人家是某个翡翠矿主家的姑娘呢，搞定之后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滚你大爷的，合就赶紧把钱转给我，去后面把这个料切了。”关翡有些羞涩的笑骂道。 “哟哟哟，咱们的二爷害羞了，看样子是有戏咯。”刘德在旁边附和道。 “滚滚滚，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都能去说相声了。赶紧的，转钱切料子去。” “得，不跟你闹了。这块小料我就顺这道裂给他切开了哈，钱转你微信上了。” 刘德笑了笑，将剩下那块最小的原石递给关翡指着皮壳上的一条斜裂说道。 这个原石差不多有个拳头大小，灰黑皮壳，石型方正，皮壳细腻。 就是拦腰处有一条斜裂贯通。 关翡点了点头，“切吧，我跟笑笑在这看着。” 张灵和刘德二人搬着料子就进了身后的加工坊，关翡则是跟着张笑两人留在摊位前。 随着天慢慢黑了下来，整个夜市也开始逐渐散发出了活力。 人流逐渐开始变得拥挤，不一会儿工夫，摊位前就蹲着五六个人开始打着手电翻看起摊位上的原石来。 “老板，这个料子什么价？” 终于有一个顾客拿着那个脱沙料问了起来。 “四千五，卖价。”张笑想了想，开口报道。 “最少多少？” “三千下不谈。”张笑气定神闲的说道。 “三千有些高了，两千卖不卖？你这个料子又不大。”顾客有些犹豫着说道。 “卖不了，两千我本钱都没到。这个料子都脱沙了。买回来的本钱就高呢，阿叔。” 张笑嘴上说得客气，却是分毫不让。 顾客放下了手中的原石，悻悻的站起身来先离开了。 旁边很快就有人接手拿起原石看了起来。 关翡正在仔细观察着蹲在摊位前的客人，身后刘德拍了拍关斐的肩膀，“还不错，小涨，除了晶体略粗一点。问题不大，种水到冰底了。” 说着，将手中的原石递了过来。 “嚯，居然出白雾了。没办法，莫西沙除了水泥皮的东西，晶体的确是会比较明显。”关翡接过原石打灯看了一眼，开心的说道。 “莫西沙的东西起货有可能翻种的。回头看看这个东西要是没人要，就咱们自己做两块牌子放到贴吧去卖。就雕个山水或者龙牌之类的，现在贴吧这种牌子差不多也得一两千一块。”刘德建议道。 “先放下卖卖看呗，这个底价定多少？”关翡问道。 “笑笑看着办吧，反正别低于一千五就行了，”关翡想了想说道。 “旁边摊位的阿哥有个料子跟这个差不多，刚才卖了两千。要不咱们就先报个三千试试？”张笑小声的说道。 “行，你看着办就是了。我回去跟你哥等着看看那个大料子，那才是重头戏。你们两看着办吧。” 刘德丢下一句话，就自顾自的跑开了。 “阿妹，这个莫西沙的料子什么价？” 摊位前，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老者拿着那个脱沙料问道。 “大爹，那个卖价四千五。”张笑礼貌的说道。 “贵了，料子的个头不大，卖不到这么高。我给你出两千六，怎么样？”老者用笃定切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 刘笑看向身边的关翡。 关翡沉吟片刻之后实话说道：“大爹，这料子是我们四个人合伙买的。两千六我们不好分，要不您给个两千八？要不回头我们分账的时候打起来怎么办。” “哈哈，小伙子有意思。行吧，两千八就两千八。加个微信，我把钱给你转过去。”老者掏出了一部苹果5s说道。 关翡愣了愣，赶紧拿出自己的小米2，笑着说道：“大爹您可真潮流。” “那没办法，你们现在动不动就让我扫码转账。我老头子不学快点，就要被你们给淘汰了。” 老者笑着扫了关翡的码，接着关翡就收到了老者的转账。 “大爹您拿好，祝您大涨哈。” 张笑拿出塑料袋把原石装好递给老者。 “谢谢，回头要是涨了，还来找你们买东西。”老者乐呵呵的接过塑料袋说道。 刚刚送走老者，就听见张灵在身后喊道：“关翡！关翡！赶紧过来，你大爷的涨了！大涨！” 关翡一愣，随后就吩咐张笑，“你先看着摊子，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张笑有些希翼的看着身后，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关翡想了想，回头冲还站在店门口的张灵喊了一声，“你妹的，你不会拿过来这边看么？” 张灵点了点头，转身就跑进了店里。 不一会儿，张灵抱着半边原石跑了出来，递给关翡。 嘴里念叨着，“涨了涨了，正冰种飘蓝花，刚才里面加工坊的老板已经开价四万要收这个料子了。” 关翡接过原石，听见张灵的话，手一抖好悬没把半边原石给掉地上。 打灯一看，整个料子在夜色中散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芒。 钢性十足，路过的人看见，纷纷驻足好奇的够头看着关翡手中的原石。 切面呈三角形，只有一条手镯位。 不出意外的晶体结构略微明显。 但是整个料子的刚性很足，里面零零散散的蓝色飘花灵动，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第26章 放烟花 “你慢慢看，我去买烟花去了。这个料子绝对可以放烟花庆祝了。” 张灵交代了一句，转身就走了出去。 “小哥，看得怎么样了？让我们也开开眼呗？”摊位前有好事的顾客问道。 关翡将原石放在摊位上，马上就被一个长得有些壮硕的客人拿了起来。 关翡上前一步，保持自己跟原石在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 毕竟这个原石大涨，万一有人心生歹念，抱起就跑，未免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不是张家阿妹么？这个料子是你们切涨的？”旁边有人跟张笑套起了近乎。 “嗯，我们一起合的。”张笑喜滋滋的说道。 “多少钱？要不咱们谈谈？” “才刚刚切出来，我们还没打数呢。韩阿哥要不你先看看别的？”张笑滴水不漏的解释道。 关翡担心的事情最终也没有发生，倒是摊位上准备的原石卖出去不少。 上午在早市上拿的那批水石基本都被以二百一个的价格成交出去。刘德买的那批白底青也以四百一个的价格卖了两个。今晚总共进账一千六。 张灵抱着两大个四方形烟花回来的时候，摊位上一个中年人正在跟张笑拉扯着晚上切开那个拳头大的莫西沙原石的价格。 “阿叔，这个莫西沙三千下真的不谈。” “阿妹，差不多了，你们今晚切涨了，阿叔也就是想沾沾你们的喜气，两千四漏给阿叔了，反正你们那个料子也能赚不少。” “阿叔你去别家看看，这个价我们真的卖不了，本钱都不到。” “阿妹，差不多咯，不要那么难讲话。你总得让阿叔点，两千八，给阿叔带上。”男人一咬牙，又加了四百块钱。 张笑有些求助的看着关翡。 关翡想了想，“算了，这位大叔诚心想要，就两千八给他吧。” 张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拿了个塑料袋把原石包上，接过男人递来的现金。 随着众人渐渐散去，张灵拍了拍张笑的肩膀，“收摊吧，咱们放烟花去了。” “二爷，以后说好的底价就是底价，不能随便让的。那个原石明明有五六个大牌子，就打五百一个也能卖三千。我看你是让你帮我抬价的，你就这样给我放出去了。” 张笑有些愤愤不平的看向关翡。 关翡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想着咱们毕竟那个料子已经涨了，就没必要再扣这两百块钱了。” “翡翠说白了就是好看点的石头，咱们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客源能消费这个价位的东西，还不知道要在手里压多久，能多赚点总是好的。”张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好啦好啦，笑老板消消气，我错了还不行么？” 被一个小姑娘这么说，关翡脸上有些挂不住，摸了摸鼻子说道。 “以后别这样了，咱们挣点钱不容易，两百块都够咱们四个人两天的伙食了。” 张笑见关翡认错，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行啦，别说二爷了，毕竟今晚他也算是咱们的大功臣了。走，收摊，咱们去放烟花！”张灵适时地拉着张笑。 收了摊，来到加工厂门口，将两个烟花摆放好之后，刘德和张灵倒数三个数一起点燃了引线。 四人站在店门口，看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心中均是无比的兴奋。 放完烟花，四人聚集在店内，看着两半放在桌子上的原石，刘德率先开口说道：“这边老板出价四万准备收这个料子，你们怎么看的？” “要不咱们先把这个盖子起货看看效果？”关翡没有立即同意，试探着建议道。 “不卖，四万低了些。冰种飘花的手镯，单支差不多都要在两万左右了。这下面还有三刀，连底四片，一共五条，他这个价格有些欺负人了。还不如放成片，咱们慢慢的一片一片卖。现在咱们又不急等钱用。像二爷说的，咱们先起货一条看看效果。”张灵主张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明天先起一条货看看效果，你说我们现在去找老姜，他睡了没？”刘德点头同意道。 “去看看呗，反正明天早上暂时没有什么新货到，可以不用这么早去早市。” 张灵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那就走着，咱们这就去把老姜叫起来，让他连夜把咱们的这条镯子起个货看看。” 刘德现在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立马就站起身来说道。 九点半，四人一起来到了老姜的店门前。 老姜跟妻子两人正坐在门口的小方桌上吃饭。 “哟，老姜够辛苦的，这个点了才吃晚饭。” 刘德笑着跟老姜打了个招呼，递了一支烟过去。 “今天买料子的人有点多，这才刚刚切完。你们这是刚从夜市上出来？”老姜接过烟，咽下嘴巴里的食物说道。 “嗯啊，有个好东西，得麻烦你加个班。”刘德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 “没空，一会儿还要打胚，今天料子太多了，今晚都做不出来。要不你们明天再送过来？” 老姜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 “别这样嘛老姜，大家都是朋友了，帮个忙，插个队，这个东西要的很急。”刘 德将手里的烟一整包的塞进老姜的上衣兜内。 “今天真的料太多了，你们明天下午再送过来，后天帮你们做好，怎么样？”老姜把烟从兜里掏出来递回给刘德，摇头说道。 “算了老姜，帮个忙。晚上大涨了一个料子，今天不起货看看晚上我睡不着的。帮帮忙，就一条手镯，我给你两百块的工费！”刘德小心的陪着笑说道。 “哦？这么大方？料子拿来我看看。” 老姜听见有人出四倍工费，有些意动的说道。 “诺。” 提着口袋的关斐连忙打开袋子，将晚上切的那个盖子拿了出来。 “哟，不错，莫西沙的正冰飘花。难怪你小子晚上睡不着觉，这个料子多少钱买的？这手镯差不多有一万五到两万一条了。就是晶体粗一些，不过种老的莫西沙翻种的概率很大。”老姜接过料子一边打灯一边赞叹道。 “全蒙头的料子，就角上有个小断口，你猜我们多少钱拿的？”刘德得意洋洋的说道。 “拿的时候过万了没？反正这个料子肯定是要大涨了。烟呢，给我拿过来，我帮你们做了。三个小时，你们要是能等，就在这等着。不能等就先去逛逛夜市，十二点过来拿。” 老姜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第27章 弹冠相庆 “不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这里还有三个料子你顺手帮我切了呗，正好料子切完，这个手镯也差不多能做出来了。”刘德奸诈的说道。 “臭小子，你还真会给我找事。切可以，不过要做手镯就得等明天了。”老姜笑骂道。 “不着急，还不确定这三个料子能不能涨呢。”刘德笑着说道。 “那行吧，老婆子，今晚辛苦点。一会我把手镯胚掏出来你给他们打磨一下，几个小伙子等着要。”老姜冲妻子笑了笑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吃，吃完我去洗碗，你先把手镯胚套出来。”老姜的妻子翻了个白眼，冲老姜说道。 老姜两三口将碗里的饭扒完，放下碗，站起身来冲刘德说道：“还不赶紧把要切的料子拿出来看看。” 刘德三人立马就将会卡、帕敢基和那个达磨坎拿出来放在桌上。 “这个打磨坎还不错，怎么切？” 老姜环视一圈之后，首先抱起那个打磨坎问道。 “您老看着来呗。”刘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那就直接横着切，取长面，到中间的一片差不多能出两条手镯。怎么样？”老姜建议道。 “竖着切吧，这雾层泛红，里面的玉肉多见油青。手镯挂上红雾卖价能高点，比油青的手镯值钱。” 张灵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老姜点了点头，“随便你们，我反正怎么切都行。只不过竖着切就只能中间的四片出手镯，比横着切少两条，你们自己衡量。” 由于整个料子呈两头尖中间高的锥子形状，头尾的两块尺寸不够出手镯，老姜才会建议几人横切。 但是张灵说的也不无道理。 外面一圈挂上雾层，出来的手镯价格比油青要高上不少。 从外面打灯的情况来看，这个原石顶多也就到个糯化种。 “那就竖着切，取精不取多。”关翡拍板说道。 刘德犹豫了一会也点了点头。 老姜拿着卡尺量了量，在料子的首尾各画了一条线，又量了量中间剩下的位置，“就这样切吧，给你们取四片料子出来。差不多能有个五六到五八左右的圈口，板厚十八。” 众人同意之后，老姜就将原石抱进屋里，放进油锯。 固定好夹具之后，合上盖子启动了开关。 “剩下两个呢？”老姜走出来问道。 “都直接往下放一个厚度的位置就行了。看看下一刀什么表现。”刘德说道。 老姜很快就将两个原石都搬进去开始切了起来。 终于来到重头戏。 刘德拿着铅笔打着灯将莫西沙盖子上的所有瑕疵都标了出来，就连一点点的散棉都没放过。 然后还不放心的将盖子递给张灵检查一遍。 确认无误之后，刘德才在桌子上翻找着手镯圈一个一个的比划起来，最终套上了一个五七圈口的手镯，认真的用记号笔将手镯圈画上。 将整个盖子递给老姜，“就这样吧。” “那我就先用五八圈口的钻头替你取饼，万一有内裂瑕疵，圈口放大一点也好改。”老姜打着灯看了一遍，确认说道。 “行，接下来就看您老的了。” 刘德点了点头。 趁老姜去吸手镯饼的功夫，张灵兄妹和刘德坐到了关翡的对面。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关翡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三人。 “嘿嘿，看看咱们今晚的大功臣，今晚挣了多少钱？先分赃，分完赃再说。”张灵率先开口说道。 “脱沙料卖了两千八；有裂那个卖了两千八；白底青两个卖了八百；四个水石卖了八百，一共是七千二，咱们一人分一千八。” 张笑拿出记账的小本，飞快的报出数据。 “等等，这样，老关你给今晚的那个妹纸再转一千二，算是给她的红包。毕竟料子切涨了，不给红包不合适。发个红包以后她有好东西才能想着咱们。”刘德率先开口说道。 关翡点了点头，“那我再转一百给笑老板，那个脱沙料的钱是我收的。还有，咱们的生活费怕也a一下。之前买菜买调料的就算了，以后搭伙过日子，大家还是一起承担。我这人不计数，咱们的账以后就由笑老板来管，怎么样？”关翡提议说道。 “行，那你转六百给笑老板，她再每人给我们转一千就行。每天赚了钱就当场分账，省得以后记不清楚麻烦。以后帮忙找货的成品就各做各的，毕竟找货赚不了几个钱。原石就咱们四个合着做，慢慢发展，怎么样？”刘德提议道。 “我没意见。” 张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也没意见，你们带我玩就行。” 关翡也表示同意，顺手转了六百块钱给张笑。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是我们的福星，哪敢不带你玩。”刘德锤了关翡的胸口一拳。 谈笑一阵，关翡给杨凤转过去了一千二百块。 附言：“谢谢老板娘，晚上的料子切涨了，一点小红包不成敬意。”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杨凤的回复，关翡将手机揣回兜里。 老姜拿着一条方形的手镯胚走了出来，“不错，一点瑕疵都没有，恭喜几位老板大涨。” 张灵最先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接过老姜手里的镯胚，打灯看了一圈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递给了刘德。 镯胚在四人手里传了一圈之后，众人脸上的喜悦之情再也掩盖不住。 老姜将镯胚拿进屋内，让妻子开始塑胚、修型、打磨、抛光。 刘德跑到旁边的小卖部里面搬了一箱缅玛啤酒，买了几包花生米，四人就这么庆祝起来。 关翡用牙起开一瓶啤酒，仰头咕咚咕咚就喝下半瓶，打了个嗝，长呼一声，“爽！” 张笑劝道：“这骠国的啤酒比咱们国内的度数要高些，你悠着点。” 四人正在庆祝的时候，老姜抱着那块达磨坎的原石从里屋走了出来，叹了口气，“你们自己看吧，我也不知道这个料子算涨了还是垮了。” 第28章 切垮？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啤酒围了上来，打着手电开始研究起老姜抱来的原石。 切口上除了最外面的一层橙红色雾层之外，里面的玉肉分为了油青和淡紫色两种颜色，泾渭分明。 油青的那半边达到了糯化近糯冰底的种水。 而紫色的半边只到细糯进糯化的种水，在灯光的照耀下，粉紫的颜色显得格外妖艳。 “这不挺好的么?都爆紫色了。” 关翡疑惑的抬头看向老姜。 “不对，二爷你看这些地方。老姜说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出沙眼了。你看这些地方。”刘德拉住关翡，一边说，一边指着原石上紫色那半边。 有一小团一小团白色絮状中间带着点点黄色的沙眼。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吧？”张灵有些犹豫着说道。 “这种东西一抛光出来很明显的。手镯就不要考虑了，起货也不值钱。这个颜色，看看雕点什么吧，你们本钱多少的料子？找个好点的雕刻师傅，应该能回本。”老姜叹了口气说道。 “本钱倒不高，这个料子五千块钱拿的。不过出不了手镯就有点可惜了，卖牌子的话得卖到猴年马月去。”刘德接话说道。 “这样吧，再放一片，明天抛个光看看效果。如果沙眼特别明显，咱们就还是按牌子料来考虑；要是沙眼不明显，油青加粉紫色的手镯.......好像也卖不起什么价来。”张灵有些灰心的说道。 本身按这个方式取件，每一片就只有一个手镯位。紫色部分出了沙眼，如果抛光明显，是十分影响美观的，同时价值也要大打折扣。 “没事，明天抛个光看看。如果有沙眼，这个料子我收了。总觉得这两个颜色挺有意思的。”关翡出言说道。 “没事，垮了就大家一起扛着嘛。哪有这种道理，涨了就大家分，垮了你一个人扛。” 刘德拍了拍关翡的肩膀，以为关翡想独自一人扛下损失，劝慰道。 “不是，我是真的喜欢这个料子。总觉得这个料子如果做手镯的话有点可惜了。要是拿来雕点什么合适的题材，应该能出彩。”关翡解释道。 “我也觉得这个料子做手镯有点可惜，这个料子应该算是三彩了吧。”张笑赞同了关翡的观点。 “要不这样，前面这一小段我要了，回头找人雕一个试试。” 关翡着实喜欢这个料子的颜色，听张笑这么说，赶紧开口说道。 “这么猴急，你是怕我跟你抢么？” 张笑似乎是感觉到什么，笑眯眯的看着关翡。 “嘿嘿，好东西要先下手为强，你要是先开口，我就不好意思跟你抢了。”关翡笑着说道。 “随便，你喜欢你拿去玩就是了。反正咱们也不差这么一个盖子，只能出挂件。”张灵无所谓的说道。 “这样吧，都是咱们一起合的，这个盖子我出八百。回头一人再给你们两百，这个盖子就算是我的了。”关翡提议道。 “随便，我都行。”张笑点了点头说道。 “喜欢你就拿去玩呗。像张灵说的，我们也不缺这么一两个挂件料。”刘德开口说道。 “那就这样了，一人两百，料子归我。” 关翡不想破坏大家刚刚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毕竟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其他料子容易起争执。 麻利的给三人一人转了两百块钱，关翡喜滋滋的将切下来呈圆锥体一样的盖子拿在手里把玩着，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 此时，老姜抱着那个会卡料走了出来，“不错，不错，这个会卡里面居然没什么大裂。有手镯位，就是晶体粗一些。” “那哪是粗一些，这个料子就跟特么黄冰糖成精了一样。老姜，你说这做出来能好看么？”刘德打趣着问道。 “不一定，好歹也是有底色的东西，会卡的水头这么好，应该有人会喜欢的。”老姜被刘德的比喻给逗乐了，笑着回答道。 张笑接过切下来的盖子看了看说：“我觉得这个东西起货应该有买家的。毕竟水头不错，比那些几百块钱一条的货色要好看很多。” “嘿嘿，那还等什么？接着切呗，反正出两条就回本了，剩下的都是赚的。”刘德乐呵呵的说道。 只要有钱赚，都是值得开心的，毕竟蚊子也是肉，哪怕便宜点都行。 三人没聊多大一会儿，老姜就招呼众人，“进来帮忙，你们最大的这个帕敢切好了。” 几人连忙进店。 老姜站在机器旁边，等机器的的油雾散了散。 掀开盖子，淡淡一缕青烟飘过之后，这一片原石还剩薄薄一层粘连在主体上。 老姜将夹具往后一拉，原石划过刀片发出“锵”的一声响。 张灵自觉的上前扶住切好的这一片，老姜找了把平口起子轻轻一撬，整片片料就落在了张灵手中。 “还不错，跟预想的差不多。可惜下面的色越来越少了，估计再往下这色就没了。老姜，那半边不用拿下来了，接着切吧。”张灵打着灯看了看手中的片料说道。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那你们出去吧，我接着切了。” 老姜点了点头。 拿着切好的板料出来，张灵和刘德就凑在一起开始研究起来。 找了个手镯圈不停的比比划划，既要避开所有的瑕疵，包括白肉旁边的卯水；又要最大限度的将色花套在手镯圈上，才能将整条手镯的价值提升到最高。 “往这边挪一点，这一点色是整片料子最辣的。”刘德指着片料冲张灵说道。 “不行，套上那一点，这边的色就少了三分之一，宁愿放弃这一点色，来保整个手镯大半圈都是有色的。”张灵坚持己见的说道。 “咳咳。” 张笑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提醒道：“你们俩，为什么就不能把镯圈往上一点点，边上压住一点卯水没关系的，一倒角就没了。” “有道理！”x2。 两人赶紧确定了一番卯水的走向和位置。 终于将一个手镯圈完美的画在了板料上，整个手镯圈几乎能有半圈都套上了色花。 第29章 莫西沙正冰手镯起货 将手镯圈画好之后，老姜很快就在压机上将手镯饼给吸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手镯心。 很快，一条白底青的手镯胚就出现在了小方桌上。 “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起货之后这个手镯的色会不会淡了。”刘德打灯看了一圈之后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手镯心，肉还是很细腻的，回头可以找人设计一下，雕那种意境观音。把这几点色花利用起来，做成观音的莲台底座或者观音手持莲花的样子，应该会很出彩。” 张笑则是拿着手镯心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那就雕呗，说起来，笑笑你是不是有雕刻的路子？介绍一下来试试呗，总觉得边城这边的工不如上次你发朋友圈那个工精致。”关翡好奇的打听。 “我这就把雕刻师的微信推给你。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伙，雕刻还是挺认真的，工费也还算便宜。人物的工价差不多都在一千二左右。”张笑想了想说道。 “我去，一千二还便宜？” 关翡又些咋舌，之前刘德带着去的那个王有权，那里雕个关公也只要了自己五百。 “揭阳的工相对要细很多，很多细节方面处理的比边城这边好多了。”张笑解释。 “行吧，你推给我。回头我想想，连今晚这个达磨坎的一起发过去雕了。”关翡说道。 “我倒是建议你试试今年天工奖的那个一念之间。那个题材比较新颖，估计做出来之后能卖个好价钱。”张笑建议道。 “一念之间？什么样子？”关翡好奇的问道。 “你等等。” 张笑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一张图片递到关斐面前。 “你看，就是这个，之前我去天工奖参观的时候拍的，觉得挺有意思。刚才要不是你开口，我都准备把这个料子拿下去做这个题材了。”张笑眯着眼睛说道。 关斐接过手机一看，一个椭圆形的水滴牌子，上面雕刻了一个人物。 左边半边是佛脸，十分慈祥；右面半边则是一张怒目圆瞪的魔鬼脸庞，显得十分狰狞。 “这个好，就它了。不过你推荐的那个雕刻师傅怎么样？能不能雕出这个效果？”关翡狐疑的问道。 “我觉得他的工还是挺细的，你看我朋友圈的那些成品，几乎都是找他雕的。网名小鬼，不行你可以让他先给你出个底稿，等你确认了再让他雕刻是就是了。”张笑建议。 “行，你推给我吧，顺便把这张图片一起发给我。” 只是一眼，关翡就被这个题材深深的吸引到了。 “给你推过去了，你直接找他聊吧。” 张笑动作也快，很快就连照片以及名片推到了关翡的微信上。 发送了好友申请之后，四人又重新喝了一阵，现在就等老姜媳妇儿倒完角开始抛光了。小说 时间又过去一个小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老姜笑眯眯的走出来招呼四人，“几个小家伙运气不错，这个帕敢的料子又切涨了。” “又涨了？” 刘德第一个兴奋的跳起来，跑到了老姜的面前就要接他手中的片料。 “不是这一片，是里面的。这一片往下又爆色了，而且色还变浓了。”老姜笑眯眯的说道。 四人连忙往里面走去，围到了油锯旁边。 就看见还在夹具上的大半块原石上，有星星点点的几处色花十分抢眼，而且有渐渐连成带的趋势。 四人正围在剩下的原石旁边研究的功夫，老姜递了一片会卡的板料过来，“这个料子还不错，又出一条手镯，你们多少钱买的？应该不贵吧？” 张灵接过板料，随意的看了一眼，“不错不错，买的不贵，两条手镯应该是能回本了。” “行了，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早上起来我帮你们把剩下的料子都放成片，明天中午你们过来看要套多大的手镯。你们那个已经打磨好在煮蜡了，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老姜打了个呵欠，有些困顿的说道。 “谢了哈，老姜，这包烟你拿去抽。工费是回头一起算还是先结给你？”刘德拿出一包刚在旁边买的玉溪和谐递给老姜问道。 “那多不好意思，回头一起算就是了。” 老姜一边说着，接烟的手可是没有一点犹豫。 四人眼巴巴的蹲在电磁炉上架着的不锈钢盆旁边，沸腾的水蜡混合物在不锈钢盆内的手镯四周不停的翻滚着。 老姜媳妇看了看表，“差不多了。都散开，围在这干嘛呢？你们还怕这手镯飞了不成？” “阿姨，我们第一次切这么好的手镯，有些激动。”张笑礼貌的冲老姜媳妇解释道。 “放心吧，这东西不错，肯定是大涨了。外圈上有一点点散棉我都帮你们修掉了，起货杠味很足的。” 老姜媳妇一边安慰着，一边用一个火钳小心的将手镯夹了出来，放在旁边准备好的棉布上。 稍稍晾了一下，就用棉布将手镯包裹起来，开始不停地擦拭着。 四人死死地盯着老姜媳妇双手间的棉布，偶尔露出来一丁半点的手镯都让人瞎想连篇。 过了一会，等温度稍微降下来之后，老蒋媳妇又换了一块崭新的棉布细细擦拭。 刘德好事的打开了手电，手电印在手镯上，顿时就散发出一阵晶莹剔透的淡蓝色寒芒。 “我去，这镯子杠味真足，这应该算是到高冰了吧？”张灵感叹道。 “高冰肯定到了，我看到了玻璃底也说不定。”刘德附和道。 “你们俩，想啥呢，你个敢说高冰，另外一个就敢号称玻璃。没看见里面还是有点雾蒙蒙的感觉么？我看啊，这个东西顶多就只能算是正冰，高冰玻璃以上还是达不到。”张笑给兴奋中的二人泼冷水说道。 “毕竟还是能看出晶体来的，能到正冰我已经很满足了。”关翡在旁边笑着说道。 “臭妹妹，你就不能让我们遐想一下么？反正拿出去肯定也要号称高冰的。”张灵有些不满的说道。 一般情况下，面对不懂行的客户的时候，将种水提升一级说是行内的默契。 “行了，你们拿去吧。老太婆也好久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手镯了。” 老姜媳妇笑眯眯的将手镯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关翡。 第30章 生意上门 关翡小心翼翼的接过还有些温热的手镯，左手食指扣住镯圈，右手打开手电. 手电灯光接触手镯的一瞬间，手镯整圈都散发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淡蓝色荧光感。 “一看你就不会打灯，看成品哪有把手电直接杵在上面的，那是看原石的看法。”刘德在旁边嬉笑道。 “还有这种讲究？” 关翡一愣，扭头看向刘德。 “看成品正常情况是从斜侧方打灯，主要是观察成品内部的瑕疵情况。有没有纹裂、种水的走向。一般情况下，用黄光灯，因为黄光更加接近阳光的色源。” “咱们这条手镯是飘的蓝花还好，要是绿色东西，就一定要看自然光下的表现。因为有些油青或者色邪的东西在灯下同样会显示成比较妖艳的绿色。只能在自然光下确定色号，这也就是所谓的灯下不观色。” “特别是你去市场帮忙找货的时候，市场上的射灯角度都是经过调试的，柜台里面的成品在射灯的灯光加持下都会显示出最佳感官效果，所以一定要到室外看自然光。” 刘德顺口就给关翡科普了一番。 “活到老学到老，那咱们这个手镯应该算是正冰了吧？”关翡问道。 “到正冰了，而且不但到正冰，这个料子起货翻种。现在不仔细看已经几乎看不出来晶体感。加上荧光感很足，勉强已经可以算是高冰的种水了。这玩意儿咱们要大赚了，二爷，回头这玩意儿卖了，我们三个得多分你点，你算是今晚的大功臣了。” 刘德看着关翡手中的手镯，眼神一阵迷离，实在是太漂亮了。 张灵兄妹俩也点了点头。 张灵小心翼翼的从关翡手中接过手镯，走到旁边的机床边打开台灯，掏出手机就是一顿拍照。 “嘿嘿，发个朋友圈，告诉大家咱们手上有好货，等着买家来谈吧。” “走了，回去再拍，别影响老姜他们休息。” 张笑拉了拉自己哥哥。 将手镯用纸巾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小心的塞进张笑随身的小挎包内，四人分骑两辆电动车回到了小院。 刚下车，张灵就接到了电话，“老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镯子？我跟几个朋友合的。莫西沙的东西，飘一点点蓝花，剩下的料子还有两片。底上还有一个盖子。想看？明天吧，都这么晚了......那行吧，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张灵笑着说道：“老刘，一个做成品的，现在要过来看咱们这个料子，赶紧定价。” 刘德将切剩下的料子放在桌上，打着灯研究一翻。 剩下的料子大概还有三指厚，不出意外可以放成三片。 “现在有了这个手镯起货作为样品，这个料子我的想法是，剩下的这一块底价就定成十万，毕竟还要留点赚头给人家。咱们手上毕竟没有这个品级的客户。你们觉得呢？”刘德率先说道。 “十万会不会低了点？现在市场上正冰飘花的手镯差不多都要卖三万多了，咱们这还有边角料和手镯心呢。这个品级的东西总不能不打数吧。”张灵想了想说道。 “那就底价定成十二万？”刘德试探着说道。 张灵把之前的那一片边角料拿出来，找了把尺子量了量，“边上这勉强能放一块四六牌，加上手镯心，厚度还能一切二，这不得打数打到一万呐？” “打不了这么多，毕竟还是有晶体的。手镯心带一点点碎蓝花，倒是可以打高点。上面这块边角料充其量也就是个白冰，最多打到两千左右。这样吧，剩下的这块底价就按十二万打数，怎么样？”刘德想了想说道。 “行吧。叫价肯定要叫十五万，看人家怎么还了。” 张灵赞同的点了点头。 四人商量好没一会儿，张灵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张灵就走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关翡的房间。 关翡给来人倒了一杯茶，张灵对众人介绍道：“这就是老刘，之前帮客人找货的时候在他那拿过几件东西。老刘，料子就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老刘冲众人笑了笑，直接拿出手电开始研究起来。 张笑则是把刚起货的手镯一起拿出来放在桌上，“刘大哥，这是我们切下来的盖子起的货，你可以参考一下。” 关翡则是默默的给众人续上茶。 四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老刘不停的摆弄着茶几上的原石。 老刘研究了半晌原石之后，又拿起手镯看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东西不错，你们准备卖多少钱？” 张灵藏了个奸，开口问道：“老刘你看多少？” “直接开价吧，这个料子你们准备怎么卖？如果只是下面这半截，做成成品，差不多能卖到15万上下。但是毕竟往下还有赌性，我也得赚钱。这样吧，下面这半截我出十万。” 老刘眼光十分毒辣，打价也是异常的精准。 “要不这样吧，明天你等我们全部放成片以后再来谈？” 张灵微笑着摇了摇头。 “滑头，你们想卖多少？”老刘笑着说道。 “十五万。”张灵开口报价说道。 “高了，给不到。毕竟下面真的还有风险，我那也是做批发的，客人拿回去之后也得留利润才行。十二万，以后大家还要来往，怎么样？” 老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散了一圈。 刘德和张灵扭头看向关翡。 毕竟这个原石是关翡拿回来的，现在底价到了，要卖还得他点头同意。 老刘也发现一直默不作声的关翡似乎才是货主。 探身替关翡把烟点着，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市场上见过？” 关翡吸了口烟笑着说道：“您记性真好，早上在跟笑笑在您摊位上看过货。” “我就说嘛。都是朋友了，你看老哥我给的这个价格也公道，怎么样？”老刘直接问道。 “刘总要不考虑一下把这个手镯也一起收了？剩下的手镯心和边角料我们留着玩玩，价格就按十六万走。我们四个人合伙，好分账，怎么样？” 关翡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第31章 心猿意马 “这......” 老刘低头想了想，又把手镯拿起来打着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坐在沙发上将整支烟抽完。 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成交。钱是付给你还是给张家阿哥？” “您直接转给张灵就是了。”关翡微笑着说道。 “小哥贵姓？加个微信以后多联系。”老刘主动提出说道。 “免贵姓关、关翡。翡翠的翡，刘老哥以后多多关照。” 关翡笑着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到老刘面前。 “大名刘贵，小哥以后有好东西通知我来看看。” 刘贵同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陪刘贵喝了一会茶，已经是半夜一点。 送走了刘贵，四人兴奋的回到关翡的卧室，张灵笑着说道：“有你的，我差点就答应他了。还好想着是你买回来的料子，看了你一眼，要不就亏了。” 关翡嘿嘿笑道：“翡翠的事我没有你们懂，只不过觉得他的心理价位差不多应该在十二到十四万左右，。来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不过想着咱们手上留个镯子也不好找买家，干脆加点价让他一起拿走得了。你们不是说，这个镯子市场上差不多三万左右么？拉扯一下再加上一万应该还是可以的。” 刘德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分账吧。我提议，这钱让二爷拿五万，张灵的客户，他拿四万，我跟笑笑一人分三万，你们觉得呢？” 张笑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关翡却是摇了摇头，“还是按每家四万分好了。边角料手镯心我拿去玩，就不给你们钱了，行吧？” “我也觉得，还是大家平分了好。要不以后大家为了仨瓜俩枣的吵起来麻烦。”张灵掏出烟来散了一圈说道。 刘德正准备说话，却是被关翡挥手打断，“行了，就这样了。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明天我去工地上把事情处理完之后，你请客咱们去泡温泉去。” 刘德点了点头，“行吧，那说好了，明天所有的消费我请哈。” “废话，五十块钱一个单间，一人一个！” “那你叫上老李出来吃饭，晚饭我管了。”刘德大方的挥了挥手。 “那你中午能回来不？午饭我管，吃完咱们去泡温泉。晚饭归老刘，就这样。”张笑也是笑眯眯的说道。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对了阿灵哥，一会儿把你拍的照片发给我，我发个朋友圈，然后过半个小时，写个已结缘。”关翡笑着说道。 “给我也发一份.......” 四人各自回房，关翡躺在床上，摆弄着手镯心，时不时打灯看看，然后又打开手机看看短信提醒。 自己的微信余额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万，这是自己过去一年的工资收入。 目前来看，这个工作似乎已经可干可不干了，要不回头就准备辞职专职搞翡翠吧。 想着想着，关翡的思绪越来越飘。 明天是不是先去给自己买块手表？ 好像国门那个免税店就有天梭，四千多，先整它一块。 剩下的继续买原石，以后再想办法在姐告搞个摊位，以后就指着这玩意儿发财了。 关翡正在嘿嘿傻乐着，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解锁之后，是杨凤回的信息：“呀，明天你可得请我吃饭，我看见你朋友圈了，大涨，恭喜你哈。” 接着就是收了关翡一千二的转账。 “嘿嘿，没问题，明天我们几个朋友约好了去泡温泉，你要一起么？泡完晚上一起吃饭。”关翡回复道。 “还没睡？我明天要去九谷我姨家，晚上一起吃饭倒是没问题。” 杨凤很快回复，末尾还带了个调皮的表情。 “正好明天我得回工地办点事，要不咱们同路？我工地就在九谷旁边。办完事正好叫工地上的车送我，顺路还能带上你，一起去泡澡吃饭。” 关翡顺势发出邀请。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包工头？”杨凤好奇的问道。 “我就是个打工仔，还属于不务正业的那种。”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开了。 杨凤在好奇关翡的职业，关翡则是对骠国的风土人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人一直聊到接近三点才依依不舍的互道晚安。 “似乎...好像谈个骠国的女朋友也不错。” 放下手机，关翡胡思乱想中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关翡是被杨凤的电话叫醒的。 “还没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已经出门了，咱们在坐车那个地方见？” 杨凤的阿姨家和关翡管理的工地都在九谷，属于边城下属的开发区。 八零年代时，此地曾是全国最小的国家级口岸，也是当时全国最小的市。 不过后来由于姐告口岸的开放，九谷迅速落幕。 整个城市只有两条主街道，与骠国只有一条小河沟之隔，河沟对面就是骠国的帮赛。 九谷离边城二十公里，三十分钟左右车程。 通勤只能乘坐小型运营面包车，固定的在边城一个叫三棵树的地方上车，坐满发车。 关翡连忙起身洗漱，敲开旁边刘德的房门，让刘德送自己去车站乘车。 赶到车站，杨凤身着一身粉红色傣族特敏服饰正站在路边翘首以盼。略施淡妆，五官精致，除了肤色微微深一些以外，算是一个傣族美人。 “我去，二爷，还得是你。”刘德看见路边正在挥手的杨凤，悄悄说道。 “滚你大爷的，她姨家也在九谷，她回去看她姨。晚上不得一起吃饭感谢人家？”关翡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不用解释，祝二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搞定她，以后咱们就有要不完的原石了！” 刘德交待一句，冲杨凤挤眉弄眼的打了个招呼，就转头一拧油门绝尘而去。 “不好意思，今早忘了调闹钟了。”关翡有些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咱们上车吧，司机大哥给咱们俩留了两个座位。”杨凤微笑着说道。 面包车中间一排座位有些狭窄，跟杨凤贴坐在一起，闻着杨凤身上传来淡淡的胭脂香味，关翡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第32章 工伤事故 二人聊了一路，三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将杨凤送到路口分别之后，关翡步行慢慢往工地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杨凤突然从后面追上了关翡。 “你阿姨没在家？” 关翡笑着看向杨凤。 “昨天没提前问，她们去另一个乡镇赶集去了。” 杨凤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没事，那你等我去工地上处理点事情，咱们一起回去吧。”关翡笑着邀请道。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杨凤问道。 “没关系，一点小事。”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工地，敲开大门，工头李飞龙的妻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关翡，“关工，你怎么来了？” “嫂子，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小关就行。老李呢？我来看看现场什么情况。” 关翡没有注意到，工头媳妇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向关翡的目光也有些闪躲。 “他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老李媳妇解释道。 “辛苦了嫂子，这是我一个朋友，我去现场转转。” 关翡随意介绍了一句，掏出钥匙打开了现场办公室的门，将杨凤引了进去。 “要不你先在办公室坐会儿？我去看看现场转一圈，桌上有茶，你自己泡。” 关翡笑着招呼杨凤，伸手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安全帽。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杨凤期期艾艾的问道。 关翡想了想，重新翻找出一顶安全帽递给杨凤，“也行，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注意头顶落物和脚下的钉子就行。” 杨凤接过安全帽，关翡伸手帮杨凤把帽带扣好，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施工现场。 其实就是一栋三层呈l型的办公楼，主体结构已经全部完工。 工头李飞龙带着自家两个兄弟以及几个骠国的小工在进行剩下的装修工作。 由于资金不到位，倒是也没人催促工期，老李也乐得自己带着几个兄弟慢慢干。 带着杨凤转了一圈，刚回到一楼就看见工头的车驶进工地，老李冲关翡招了招手，“今天什么风把二哥吹来了。哟，还带个小美女，中午一起喝点？” 第33章 赔偿 “那昨天的事怎么今天就把人从医院里面弄出来了？”关翡奇怪的问道。 “伤口才处理好，他就闹着要走，说是不给我干了，要回家去修休养。让我把这两个月的工资结算给他，这不就回来了么。”老李苦着脸说道。 关翡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招呼身后的杨凤进来。 给杨凤大概的描述了一遍情况，然后说道：“麻烦你帮着翻译一下，问问他有什么需求。或者我们可以把他先送到医院，先把他的伤治好以后再谈赔偿的问题。” 杨凤按照关翡的意思，叽里咕噜的跟受伤的工人说了一阵，无奈的抬头看着关翡：“他说只要把他这两个月的工资结算了，他自己回家休养就行。”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给他结算！” 一旁的老李立马答应，脸上透着几分喜色。 “滚你大爷的，人家手指头都断了一根，你就拿几千块钱就想把人打发了？” 关翡没好气的踹了老李一脚。 “关工，人家自己都没说要赔偿，你在这起什么哄。这事要是上报，后面的麻烦事更多。”老李隐晦的提醒关翡说道。 “算了，我先上报公司吧，看公司怎么说的。”关翡想了想，掏出了手机。 “你可要想好了关工，这算是安全事故了，上报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老李见关翡执意上报，出言威胁道。 “那就先跟他谈，看看他有什么要求，赔偿善后的事情要做到位。钱是挣不完的，回头我从其他工程量上想办法给你找补一些，谈好了我再上报公司。”关翡说道。 “那你觉得赔偿他多少合适？”老李哭丧着脸问关翡。 “尼玛你的人你问我多少合适？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耍这种心眼子。翻译我给你找好了，你跟他谈，谈的不好我就直接找住建部门介入。你想好了，大不了老子不干了，看你吃得住多少罚款！”关翡又些气愤的说道。 这孙子现在还想跟自己抖心眼。 让自己出面谈，最后就一推四五六，都是自己承诺的，他什么都没说过。 被关翡臭骂一顿的老李只得苦着脸，小声的跟杨凤交流起来。 许久之后，老李谄媚的凑到关翡面前，“领导，你看我赔偿给他三万，这事以后都不再找后账，这样可以么？” 关翡冷冷的看着老李，“就这点？” “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六百万骠币，已经很高了。他在我这里干一个月也就一千八百块钱，换成骠币也就三十多万。这六百万已经够他不吃不喝的干两年了。”老李嘿嘿的笑着。 关翡看向杨凤，问道：“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杨凤点了点头，将关翡拉倒门外，小声说道：“他说只要你们不杀他，还给他赔钱，已经很不错了。听说有人在其他工地上受了重伤，工头都不给治的，直接死了赔的还少一点。他就是手指头被砸了一下，医院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只要把工钱结算给他，然后把他送回骠国就行了，赔的钱他都可以不要。” 关翡一阵气结，点了点头，冲老李说道：“给钱！” 老李连忙说道：“领导稍等，我这就去银行里面取钱。” 等老李走后，关翡对另外一个骠国小工说道：“帮他把行李收拾好。” 随后指了指伤者，“跟我过来办公室。” 杨凤翻译完之后，搀扶着伤者来到关翡的办公室。 坐下之后，关翡点了支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手受伤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伤者有些虚弱的开口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杨凤翻译道：“我叫吴敏托，手指就是被砸了一下，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很感谢你帮我。我知道你喜欢翡翠，我家就在达磨坎边上，有机会你来骠国，我带你去挖翡翠。” 关翡不禁一笑，递了支烟给吴敏托，“回去好好养伤，一会拿了钱我送你过关，把钱收好，不要跟别人说起。说起来这点钱还真是有点对不起你。” 吴敏托站起来冲关翡鞠了一躬，情绪有些激动的吱哇一阵叫唤。 “他说你是个好老板，等他伤养好了回来找你，还要替你干活。”杨凤翻译道。 关翡有些自惭的说道：“让他拿着钱回去找个书读，好好学点技术不比在工地上当小工强？我也就是个打工的，能力有限，也只能这样了。” 第34章 处理结果 吴敏托没听懂，求助一样的看着杨凤，小声的问了几句。 估计应该是在问关翡说了什么。 两人一阵短暂的交流过后，吴敏托站起身来走到关翡面前，伸手拿过了那张赔偿协议，冲关翡点了点头，然后跟杨凤小声的说了几句。 “他说他签，就这些钱，够了。”杨凤翻译道。 “你跟他说钱都是他的一分都不会少，先把他的手治好。” 关翡瞪了一眼吴敏托。 杨凤原话翻译了一遍，吴敏托摇了摇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 “他说他很感谢你，就这样吧，他回家包点草药就行了，不用你操心了。” 杨凤还没有说完，吴敏吞已经蹲下身来，艰难的拿起笔，在签字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还按上了手指印。 “关工，你可都看见了，我可没逼他，这是他自己签的。” 老李喜滋滋的将补偿协议拿了起来，仔细的叠好收进包里。 然后将桌上的钱推到吴敏托面前，甚至还好心的将自己的腰包掏空，放到了吴敏托面前。 关翡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吴敏托冲关翡鞠了个躬，然后直起身来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 “他说他想回家。”杨凤翻译道。 “好好，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这就送他去海关。” 老李大喜过望，巴不得赶紧将人送走，省得再出点什么事，又扯皮。 “走吧，一起，顺路把我们送回边城去。” 关翡叹了口气，叫上杨凤上了车。 车辆驶出工地，经过一家银行的时候，关翡叫停了老李，下车之后，自己走进银行，从微信里面提现了三万块钱在柜台取成现金，随后出来又上了车。 等车子到了海关，老李去找地方停车的时候，关翡将钱偷偷拿出来塞进了吴敏托手里。 吴敏托连连推辞，关翡对杨凤说道：“跟他讲，让他赶紧收起来，这是我私人给他的。看他年纪不大，拿着钱回去做点什么或者学一门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