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玫戈枚》 第一章 穿越还送三个崽 “哐当……” 瓦罐破碎的声响,接着,狠戾的中年妇人厉声叫嚷。 “放手,再不放手,我连你们一起打。” “求你,求求,婆,你不要打我妈……” “婆,妈妈病了……她真的病了。” 迷迷糊糊的,嘈杂的奶音哭喊着,响在耳畔。 戈玫还以为是做梦,烦躁地睁开眼睛。 “贱蹄子,睡什么睡,快起床,给我去赚工分钱。” 一道黑乎乎的身影,高高扬起手臂,劈头而来,惊得她蹭地,翻起身,对着来人就踹了一脚。 “有病,莫名其妙,就想打我?” 哭声一顿,三个孩子一脸的鼻涕,张大嘴巴,错愕地看着戈玫,腮帮子上的泪珠咕噜咕噜往下滚。 一个干扁枯瘦的老婆子被戈玫踹得身子一歪,后背撞到了墙角的柜子上。 好不容易才扶稳步子,她用鸡爪一样的手指,指着床上的人,“你、你,别不知好歹,居然敢打婆母,我去公社告你。” 转身,人跑掉了。 哪来的? 脑袋有些清醒了,戈枚才觉出了不对劲。 在她面前高低错落,一字排开,黑乎乎的三个娃。 她们的身后…… 斑驳的黄泥墙…… 纸糊的窗户格子还破了好几个窟窿。 角落里的木柜子,歪歪扭扭地靠着墙角,好像下一秒就会散架一样。 再看上去,破烂的瓦片房梁,滴滴答答地漏着水…… 那叫个一贫如洗。 “妈,快起来,跑,你刚刚踹了婆,她会带人打死你的。” 戈玫一激灵,循声看过去,说话的那个又矮,又黑,又瘦,像根烧火棍。 那是她的娃? 戈玫愕然。 这是……穿越了? 脑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一些记忆。 自己是21世纪跨国药疗企业高管,坐飞机赶去参加全球新型病毒研讨会,遇上了空难。 一觉醒来,就到这儿了。 自己是死了? 还重生了。 很快,她接纳了原主的身体和记忆。 这里是70年代的一个小山旮旯。 原主一共生了三个娃,山娃,土娃和蛋娃。 分别是八岁,六岁和三岁。 丈夫外出务工,出事,死了。 本来原主就对不着家的男人没什么感情,心里只记挂着,已经混到城里的儿时竹马。 面对三个孩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在家打骂得厉害。 总是琢磨着心思逃跑。 偏偏家里的婆婆又是个极品悍妇,几次都被她给抓了回来。 这次更是厉害,揪着人头发,直接往墙上撞,奄奄一息之际,被戈枚给穿了。 真是蠢死的! “嘶——” 好痛,她下意识一摸额头,还在流血。 最小的娃摇着她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妈,你快跑。” 这是蛋娃。 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她最小的儿子。 旁边是山娃和土娃,土娃脏兮兮的小手,紧张地攥着床上的被子角。 戈枚有些心疼,慢慢撑起身子。 现实中的她忙于医学研究,错过了最佳的结婚年龄,就剩了下来,更没有生孩子。 事业有成又怎么样,还是有缺憾。 真没想到,自己重活一遭,一开局,老天爷就给她送来了三个娃。 戈枚仔细端详着,洗白白后,这三个娃娃的五官都是不差的。 她轻轻抬手…… 没想到,蛋娃嗖地跪了下来,抱着头哭嚎,“呜呜……妈妈……都是我的错,别打我。” 戈枚:“……” 造孽啊! 这是原主对孩子长期打骂,留下的阴影。 “别怕……妈妈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可这句话好像效果不大。 山娃跑过来扯了弟弟起身,又一次提醒戈枚:“妈,你再不走,婆真的来绑你了。” 戈枚笑了,“你是,山娃吧。” 啊?? 山娃一脸的疑惑。 妈妈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脸上没有了狰狞的凶狠,显得特别—— 他找不到词了。 “妈妈,你不认识我了?脑子撞到哪儿了?” 土娃这时挤了过来,一脸关切。 “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谁啊?” “你是——土娃。” 戈枚眉眼弯弯地冲他笑。 “哇,妈,没事就好,那你快起来啊!婆打起人来,好凶好凶的。” 原主都这样狠着心肠虐娃,这三个娃还生怕妈妈被人打。 戈枚心里酸得一批。 这么小的娃儿,个个懂事,原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自私自利,只知道一个劲地做妖。 被人占了身子,也是活该。 想到这,戈枚一点愧疚也没有,她现在就是要打好这副烂牌,成为人生赢家。 该清算的,一分都不落下。 这身体应该是个病秧子,又被人揪着头发撞墙。 戈枚起身的时候,头晕得厉害,挣扎了半天才爬得起来。 山娃扯着蛋娃只知道后退,也不敢拢身扶,戈枚猜,是原主把娃们都打怕了。 这心理阴影,只有再花时间来纠正了。 她起身,翻了原主的东西,把自己打理了一番,收拾得整整齐齐。 又在黑黢黢的灶台上啃了一个红薯,下肚,喝了两口水,才觉得身子舒服了些。 山娃扯着土娃出去了。 蛋娃不肯,就不远不近地跟在戈枚屁股后面转,也不敢吭气。 戈枚怜爱地看着孩子,发觉他的头发不光被人剃得像狗啃的,脑壳上还有块没有痊愈的疤,好像是什么划伤的。看書喇 她笑着对蛋娃招了招手。 蛋娃犹豫了一下,还是乖顺地靠拢,由着戈枚扒开头发看。 “嘶——” 她豁了一口气。 这原主是怎么当娘的,对孩子也太残暴了。 她正想找点什么给蛋娃处理一下伤口的时候。 山娃推门而入,一脸惊恐。 “妈,妈,婆带人来了,要绑你去教育,快躲起来。” 戈枚伸手握住山娃颤抖的手,一脸温柔,“山娃别怕,谁都不敢动我,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妈妈去教训他们。” 哼,极品恶婆婆。 惹上我戈枚,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 “妈,他们很多人,婆嘴巴厉害,你不怕吗?” 山娃愕然。 “不怕。” 戈枚笑着伸手摸了摸土娃的脸,“你们就等着瞧。” 说着,抬脚出了门。 还没到堂屋。 就听到原主的婆母尖着嗓子,哭嚎。 第二章 分家,手撕极品老妖妇 “黄书记,你们要帮我做主啊,刚刚我只是提醒她上工,可媳妇一脚就踹到我肚子上,她这是欺负我没了儿子,想害死我,要吞我的财产啊!” “你们知道,我小儿子还在读书,要是给她当家做主了,他还哪里有学上啊!” 王桂香从来都是只疼小儿子。 大儿子在出事之前和她也不亲,从丈夫死后,大儿子自然就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全家都是靠他的一分军领工资。 之所以出事,也是为了这个吸血鬼的娘。 把他当摇钱树,天天跟他要钱。 这样一想,戈玫开始有些理解,原主丈夫邵胜为什么退伍也不愿意回来了。 如果自己有这样的家,自然也是不愿意回来的。 公社的黄书记一眼就看到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戈玫同志,你好。” 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就停嘴了,上下打量着戈玫。 之前的戈玫,大家都知道,是个软弱的性子。 王桂香这样子告她打人,谁都有些不信。 可还没等戈玫开口,王桂香就抢先一步。 她捂着肚子,哭嚎,“黄书记,你不要对她这么客气,你看我的肚子到现在还在痛,她就是好吃懒做,专门偷我钱,拿去城里养小白脸的贱货。” 黄书记转过脸,严肃地看着,“戈玫同志,你婆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戈玫穿越的这个原主,身子本来就弱,被两个人这么前后一嚎一问,她的身子本能地瑟缩起来,一会儿就红了眼眶。wΑp.kanshu伍 她用袖子攒了攒眼角,快要滴下来的泪,可怜兮兮地说,“黄书记,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踢婆伯母呢?” 戈玫的记忆里,知道这个黄书记。 县城里因为重视小岗村的发展,新调过来的领导。 他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 戈玫一歪头,故意把额头上的伤口露给他看。 “戈枚同志,你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果然,就被黄书记一眼瞥见了。 “是因为婆母先打我头,我才正当防卫的……” 戈枚扶着额头的伤口,痛得皱眉。 话音还未落,王桂香就狮吼了起来:“什么玩意儿,你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我家的人好吃懒做,我不该教育你吗?还防什么卫。” 戈玫看着王桂香,害怕极了,捂着脸,呜呜地哭,边哭边说,“儿媳妇就活该,被婆婆打吗,揪着我的头发往死里撞墙,还抽我耳光,太痛了,我才踢人,黄书记,你说我这是正当防卫吗?” 说完,她又掀起了袖子给在场的人看:“大家评评理,你看我这身上的伤,如果还有人不信,可以让秦主任进里屋里,看看我其他部位的伤。” 秦倩是村里的妇联主任。 其实根本不用看,对这事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她住得离这里不远。 村里的事情都有耳闻。 何况王桂香一贯泼辣,村里人没人不知道。 黄书记看着秦倩,“你住得近,应该知道事情的经过,戈玫说的是实话吗?” 还没等这句话问完,王桂香又跳了起来抢话,“秦主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她,是她偷了我的钱,进城找小白脸去私奔,你说我应该抽她不。” “你胡说,我进城,是打听我老公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说他死了,那也有尸体吧。秦姐,您说对不对。” 戈玫说完,看向秦倩。 秦主任向黄书记解释,“王婶子脾气暴是出了名的,以前也常跟大儿子动手。可能她误会小枚了。和人私奔这事,的确没有,要真私奔,她的人怎么还在这里?” 黄书记面色沉了沉。 “王婶子,你儿子都死了,怎么还打媳妇,难道她就不难过吗?” 黄书记指着王桂香教育,“你是婆母,就应该有婆母的气度,这样搞,哪里像话?” 王桂香不服气,但是又不能和村里新来的领导顶嘴。 气不过,转头对着戈玫就骂:“你这个懒蹄子,贱货,你打我,难道不是事实吗?” 戈玫也不马上反驳,只是抹着满脸的泪痕,委屈道,“妈,我也不是故意的,既然您不喜欢我,趁着黄书记和钱主任都在,我们把家分了吧。” 遇到这种老妖婆。 分家! 是摆脱她的唯一方法。 反倒是黄主任面露诧异:“戈玫同志,你可想清楚,你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怎么生活?” 戈玫看向孩子们的眼光变得温柔:“黄书记,不用担心。孩子们都大了,也很懂事,可以帮我分担。您就成全我吧。” 王桂香一听,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 这小贱货,倒是想得美。 不过,反正她儿子也没了,如果分家了,也不用再养那几个小赔钱货。 总之,不能让她打儿子抚恤金的主意。 想到这儿,她抬头,阴险笑着,“儿媳妇能耐了,想自立门户了,春兰,把你嫂子的东西都丢出来,让她分。” 小姑子春兰很听话,马上就钻到屋子里收东西。 戈玫放下心来,看向黄书记,询问,“婆母都答应了,您看……” 黄书记微微颔首,“双方都没问题的话,就分吧。” 他对大队长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看看怎么分。” “这还用看吗?她的东西打包了,就直接走呗,春兰都收拾好了,她为这个家有什么贡献?休想分我一个葫芦。” 王桂香狠戾地说。 戈玫微微勾起嘴角,看着自以为是的王桂香。 谁稀罕分她的葫芦? 当然是要分钱。 自己做高管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 她很快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过去,“黄书记,我只要这里记着的一些东西,秦主任,大队长,你们看看,我该不该得。” 秦倩顺手接过,翻开一看,脸上显出讶然,“嗯,这……” “秦主任,你再看看后面,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看看我的要求过不过分?” 说这话的戈玫缩着脖子,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标准的长期被欺压,活得战战兢兢的小媳妇。 道德的天平总是倾向于柔弱的人。 大队长也上前揪了揪,拿出算盘,噼里啪啦拨弄了几下,也一脸震惊:“这……这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 刚才,戈枚翻了原主东西。 被她发现,原主把老公寄回来的钱都一笔一笔地记到了小本子上。 原本是处心积虑地等机会,想从婆母那里把钱偷过来,再扔下三个娃,跟着竹马私奔。 王桂香欺压戈枚惯了,一直都是把她揍得低眉顺眼的。 就算她要分些东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将女儿打包好,扔出来的破被子踢了踢,“咯,拿走你的东西,活不下去也别来求我了。” 黄书记揪了揪小本子,问王桂香:“还有钱呢?” “啊?什么钱?” 王桂香一愣,很快明白过来,怒骂。 “她妈的小贱货,还敢冲我要钱,她有什么脸,凭什么?” “这里,算过了。” 黄书记指着刚才他们核算出来的数额,“一共四千块,你拿二千出来。” “什么?” 王桂香一听,双腿一软,差点就要瘫倒在地,还好一旁的女儿一把将她扶住。 第三章 这年头雪花膏是好东西 邵春蓝揉着她妈的胸口,对着戈枚面露凶光。 “你这黑心婆娘,亏你开得了口,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两千?哪来的这么多,我还没嫁人,嫁妆都没着落。弟弟还在读书。” 黄书记看这激烈程度,也怕弄错,低头盘算。 戈枚淡淡开了口。 “这几年,邵胜陆陆续续往家里一共寄了3000块军龄奖金,寄钱的单据我都还存着,还有死后补偿的抚恤金1000块,一共3000块。” “婆母你养个儿子也不容易,分你一半,养老,另一半自然地拿出来,养他的三个娃……” 说完,戈枚又抹了抹眼角的泪,转头。 “黄书记,您说,这过分吗?” 黄书记瞪着王桂香和邵春蓝。 “王桂香同志,戈枚同志的话很有道理,我也觉得是这个分法,非常的合理。麻烦你拿出2000块给她。” “这……” 王桂香没想到戈枚一下子可以变得这么厉害。 她手抚着胸口顺气,眼珠子却转了转。 “黄书记,您都这样说了,那,我明天去取。这年头,钱怎么会放在家里。” 邵春蓝一听急了,正准备说什么,被王桂香一把拉住,踩了她一脚,又瞪了一眼。 这才反应过来。 “啊,是,是啊,明天,明天,去信用社取。” 戈枚当然懂她们心里的小算盘,只是缓缓蹲了下来,打开了被他们扔出来的蛇皮袋。 秦主任好奇,凑近一看,里面尽是孩子破烂的衣服,还有黑乎乎,散发着霉腐味道的棉被。 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王婶子,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你儿子寄了那么多工资,你怎么不给孩子也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这,这,这都是抹布么?” 她揪出那堆破衣服给众人看。 当然,镇上的新干部在,她这个妇女主任也得做尽职。看書溂 几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过去,特别是黄书记,脸色一变。 “王同志,你得好好受些教育才行。戈枚同志很明事理啊,又没要你的房子,可该她和孩子得的,一分也不能少。” 黄书记又指着里屋,“秦主任,你带着戈枚同志进里屋去收拾。” 戈枚一副胆怯怯的样子,惊恐地看着婆婆,不敢动。 秦倩拉着她的胳膊,就往里屋里走,“小枚,走,别怕,我们给你撑腰,黄书记都发话了。” 小媳妇这才颤颤巍巍地跟着秦主任进了里屋。 王桂香气得脸色发白,又变本加厉地嚎起来,“不是的,黄书记,冤枉啊,这些都是刚买没多久的,就是那贱蹄子糟践东西,把我买的东西故意弄坏的……真的……” 她话还没说完,山娃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婆在撒谎,这些都是婆不要的东西,才给我妈,她今天还打我妈,扯着我妈的头发撞得咚咚响……” “我妈都病了,她也不理,不给药吃,还扯她起来上工……黄书记,你别被这老妖婆给骗了啊。” 邵春蓝一看不对劲,上前呵斥,“山娃,婆婆照顾你的时候,你就不记得,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黄书记看着眼前的小娃娃,黑得像炭盆,瘦得像火钳,心里酸成一片,“好娃子,叔叔帮你们做主。” 说完,极为失望地看着王桂香,“这几个娃娃可是你的亲孙子,你就是这样对他们的,他爸爸可是拿命赚的钱,你就这样对他的孩子……” “你说说,自己是不是,愚蠢?” 王桂香被黄书记教育得蔫头耷脑的,“不是的……不是……” 黄书记不是没见过这样子的泼辣妇人,也懒得废话,“钱主任,你帮一下戈玫同志。我和大队长把王桂香同志带去公社好好接受教育。” 大队长鞭子一扬,“走。” 王桂香一见这架势,吓得快傻了。 身子一瘫软倒在地上,喉咙里咕噜的着。 “黄书记啊,你不能冤枉我啊,那个小贱蹄子最会装了……” “她平时没少打骂孩子,一心只记得跟城里的小白脸私奔,分家就是想骗我的钱,丢下孩子自己去快活。我家春蓝可以作证的。” 小姑子帮腔。 “她就是这样的人,自从嫁进来,根本看不上我哥,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也不理孩子,总想着跟着姘头跑……” 山娃突然扯着嗓子喊,“你们胡说,都是因为你们打妈妈,她才会跑,根本就不是不要我们,她不跑会被你们打死的。” 农村的孩子啥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懂。 黄书记当然相信孩子的话。 “简直是乱七八糟,大队长快把人带走。” 可王桂香哪里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就连小姑子也有样学样。 生产队的大队长可是个粗人,才不管你那么多。 一把推开小姑子,把王桂香像牲口一样,拽着就走。 戈玫听着外面的动静,就觉得好笑。看書喇 老妖婆跟我斗,你这是自讨苦吃。 不过她没想到原主那样对孩子,在关键时刻,孩子都站在她身边。 这点让她下定决心,对孩子们好。 屋里转了一圈,戈玫拿了一床蚊帐,还有些布料。 那老妖妇挺会享受的,光滑的布料,细密的蚊帐,都是这个时代顶好的东西。 碍于秦主任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太贪心。 所以拿起东西来,显得畏畏缩缩。 “拿,你放心,尽管拿,有我在,你怕什么。” 秦主任拉开抽屉,从里面捡了一瓶雪花膏,塞进戈玫的手心里。 “妹子,你还年轻,要保养,她那么老了,还用这些好东西,有什么用?” 两个人一起,前前后后收罗了一大包。 戈玫瞥见角落里有个上了锁的木箱子。 小姑子见王桂香铁定了要被教育,便放弃了帮腔。 又眼看戈玫准备带走那么多好东西,怒从心中起。 “你这个黑心的婆娘,你是想让我妈死吗。” 戈玫怯怯地看着,不吭气。 秦主任瞪着小姑子。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哪有这样骂嫂子的,有19了吧?想让全村都知道你这个臭脾气?你还想不想处对象?人好,条件好的小伙子我手里还有好几个呢。” 这话一出口,小姑子马上就蔫了。 其实邵春蓝长得还算标志。 先前,也在别人介绍下,处过对象。 都被原主给搅黄了。 婆婆对原主打骂,她就对小姑子暗地里使坏。 家里的一摊破事就给传了出去。 凶悍的妈,背地里使坏的嫂子,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 给她说对象,谁还敢。 如果,秦主任跟她牵线,那又不一样,毕竟人家是妇联主任。 邵春蓝动心了。 马上收敛,小声嘀咕,“我,我妈,的确不对。” 以前她帮着娘欺负嫂子,是因为这样做,娘会对她好一点。 可是她也最清楚,从小到大,娘的心里只有小幺儿,没有她和大哥。 如果真的能嫁出去,就再也不用看娘的脸色了。 就在前主任和小姑子理论的时候,戈玫看到墙角放了一把大斧头。 闷不作声走了过去,提起斧头…… 见到她的动作,小姑子心尖一颤。 “嫂子,你干嘛……” 第四章 血汗钱一共是三千块 戈玫三步并两步,就冲进了里屋,对着那个木箱子一斧头砍了下去。 妈呀! 她的嫁妆呀! 邵春蓝跳起来,上前想要去阻止。 戈玫眼疾手快,从木箱子里翻出个小铁盒,旋了个身,巧妙躲开,从铁盒里抽出了整整齐齐的2000块。 邵春蓝气急败坏,指着她骂,“戈玫,你这个阴险婆娘,那是妈压箱底的棺材本,你连这点钱,都不放过。” 钱已经拿到,戈玫也没必要逞强斗狠,委屈地说,“小姑子,看你这话说得……” “我家阿胜寄回来的血汗钱一共是3000块,这里只有1500,另外的去哪里了?你要去问妈。” 邵春蓝还想上去抢,秦主任挡在戈玫面前,瞪了她一眼。 “小枚说得没错,刚刚你跟你妈一起撒谎,说家里没有钱,我们都没追究,你还在这里骂人。” 那可是一沓沓的大团结呀。 邵春蓝哪里听得进,一个劲地跺脚,哭嚎。 戈玫置若未闻,用手绢包好,收进了蛇皮袋里。 “山娃,土娃,蛋娃,我们走!” “好嘞。” 娃儿们答得欢快。 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戈玫吐了一口气。 秦主任问:“小枚,你现在想带着娃去哪里?” 她也替这个柔弱的女人,捏了一把汗。kΑnshu伍.ξà 毕竟她娘家不在这里,也没个亲人。 可是戈玫已经盘算好了。 “秦大姐,今天很感激,你对我们母子的帮助,我记得公社以前有个办公室,现在用不上了,我想先借住在那里可以吗?” 秦倩觉得戈枚和以前不一样,逻辑不一样,处理事情也多了几分气势,就刚刚那提斧头子的动作,干净利落。 估计是被压抑太久了。 “可以,当然没问题。你男人是执行任务牺牲的,会上黄书记也点名说要多帮助你们孤儿寡母,那间办公室我去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分给你住。” 戈玫也没时间多想邵胜是做什么任务牺牲的,只是他这么一提,才明白,原来他之前是当兵的。 就这么牺牲了。 可惜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能翻出来关于她男人的场景很少。 反正现在人都死了,能为孩子多争取一点也好。 戈玫真诚地看着秦主任,鞠了一个躬:“那就拜托您了,帮我们孤儿寡母多说好话。” “包在我身上,一定帮。” 秦倩看着眼前单薄的母子四人,怪可怜的。 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个恶婆婆。 当天,她就张罗着自己的男人帮忙一起收拾戈枚的亲家。 邵春蓝就坐在屋檐下哭,那个惨。 废弃的办公室的确是破烂些。 不过,秦主任的老公还带着孩子,又拿了些木板过来。 孩子们也帮忙打扫,捡瓦片,最后,搭了一张简易的床。 “今天就将就一天,明天让木匠给你打张床,这灶台也得弄弄……” “多谢秦主任,您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送走秦主任一家,太阳也落山了。 戈玫的肚子都在叫唤。 正发愁。 只见山娃,土娃搬了两块大石头,捡了一些枯树枝,准备点火。 蛋娃也拖着,从婆母那里拎过来的一口大铁锅架上。 “妈妈,你休息一下,我们来做饭。” 山娃抹着额前的汗珠,冲着戈玫笑得灿烂。 两兄弟已经把火都点燃了,蛋娃从旁边的水井里压了一些水出来,递给哥哥们。 戈玫看着三兄弟这套熟练的神操作,惊呆了。 “你们打算做什么?” “土豆糊糊,大哥可会做啦,妈,你坐着休息会儿,很快就好啦。” 土娃异常兴奋,今天的事让他也觉得扬眉吐气了。 看着兄弟三人信心十足的样子,戈玫也觉得有趣,就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拿出了针线和布,替孩子们缝缝补补。wΑp.kanshu伍 原本戈玫拿了4000块,就觉得在这个时代,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后面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现成的吃食。 卖东西的都叫投机倒把。 没有粮食和厨具,简直就吃不上饭。 在这点上,半大的山娃鬼心思多。 他以前常被饿,刚才在主屋里,装了半袋的土豆,还顺手拿了一条婆母腌制好的腊肉。 那可是唯一的肉啊。 老太太回去看到,估计要气得鼻子都歪了。 当然没忘拿油,碗之类的。 大儿子比她这个当娘的还懂得多。 戈玫手上的小内裤缝好了,锅里饭菜也香了。 土娃麻利地用碗装起来,“妈,大哥,再炒个菜,就有得吃了。” “山娃,土娃,蛋娃你们可真厉害。” 戈玫跷起大拇指夸赞。 内心感叹,这个年代的娃太不容易了。 三个孩子配合起来做事非常的顺溜,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 在未来,这么大的孩子,还在众多长辈宠溺下,为一小块糖果撒泼打滚。 可在这个年代,三个娃已经可以撑起一个家。 之前戈玫总是被婆婆逼着去上工,赚工分。 原主本来就体弱,做完回来,就累瘫了。 三个孩子心疼她,所有的事都抢着做。 看着蛋娃端着饭碗走到她跟前,戈枚泪水都在眼里打转转,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围着几块石头垒成的桌子,山娃问,“妈,今天好解气啊,但我们抢了婆这么多东西,她肯定会报复的……我们怎么办……” 到底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家务干的麻溜。 像个小大人。 但其实内心患得患失,他生怕妈妈丢下他们三个走了。 戈玫当然懂他话里的意思。 “明天,打算进城……” 话还没说完,蛋娃就冲了过来,抱着她的手臂,泪珠儿滚滚。 “妈,不要……你不要离开我们……” 土娃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眼眶也红了。 只有山娃不一样,他想得多,瞪着两个弟弟,“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婆打过人,妈妈不进城,会被打死的。” 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咬紧牙关,手握成拳头,一副恨不得冲上去,保护妈妈不受欺负的样子。 戈玫揉了揉蛋娃的脑袋,“妈妈不会离开你们的,现在我们有新家了,妈妈为什么要走?” 听她这么说,山娃的眼睛猛地一亮,可下一秒,又暗淡了下来,“可是,婆会打人……” 第五章 空间也跟着穿来了 “那我们就打回去。” 戈玫龇牙,故作凶狠,旋即又笑了,“明天,我们进城把钱存了,再去买东西,把新家布置好,还有山娃,你到了上学的年纪,要去读书……” 山娃马上摇头:“不,我不去,我要在家里照顾你和弟弟,上学没用。” “没用?” 戈玫想起了这个时代,知识分子都是臭老九,贫下中农才最吃香。 土娃也眨巴着大眼睛问:“妈妈,大哥上学了,就没人做饭,没人上工呀?” 戈玫捂着额头,这原主到底是有多没用。 “你们不用担心,妈妈有办法,该上学就要上学,反正新的生活开始了。” 说着,戈玫把碗里的土豆糊又倒了一些给山娃。 这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他一副不敢多吃的样子,这怎么行。 山娃马上把碗收起来,“我吃饱了。妈妈,你应该多吃点。” “把碗放下。” 戈玫说话的声音挺温柔的,却让山娃无法拒绝。 他发现妈妈今天不一样了。 以前总是一副唉声叹气,不死不活的样子。 现在的妈,脸上泛着神采,还有特别温柔的眼神,即使是现在对他提出要求,也是那么温柔。 他心里好甜,更加期盼,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趁山娃走神的那会儿,戈玫已经把碗里的糊糊倒给他了。 她本来食量就不大,再加上这些东西也吃不太惯。 吃完饭。 三只崽麻溜地收碗洗碗。 戈玫烧了一大桶热水。 “妈,你烧这么多水做什么?” 土娃有些纳闷。 “洗澡啊!” 戈玫很奇怪,他们怎么这么问,她作为一个医学人士,有洁癖。 “你们平时……” 再问多了,她怕在孩子面前穿帮,只得转移话题,“妈妈还给你们缝了新内裤,这样才干净卫生。” “不,平时也洗澡的,但不是这样洗。” “我们平时隔一个星期就下河里去洗一次。” 山娃接话,孩子毕竟是孩子,也没多想。 戈玫:“……”好吧,是她不了解。 不过既然她来了,就得天天洗。 她有洁癖,实在受不了孩子们这样臭烘烘的。 而且她知道在这种河里,村民在上游倒马桶,孩子在下游洗澡,想到这事就挺膈应。 传染病,寄生虫什么的,太严重了。 还好,孩子们也都顺从了她的意思,山娃把蛋娃也洗香香了。 “我们有妈妈做的小内裤穿咯……” 土娃调皮,和蛋娃比划着,谁穿上最好看。 山娃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妈妈。 一个劲地冲她笑。 也不说话。 娃娃们欢欢喜喜地穿上妈妈缝的小内裤,舒舒服服在床板上睡下了。 屋内的煤油灯很暗。 戈玫看着镜子里自己巴掌大的小脸,常年的营养不良,惨白的,简直像个女鬼。 她闭上眼,在脑海里,轻声呼唤,“rose,你还在吗?” 一只体型巨大的缅因猫缓缓出现在戈玫的脑海里,“主人,我来了。” 戈玫嘴角翘了翘,“有你在,一切好办多了。” 这个系统是之前,他们公司开发出来的意念商城,应有尽有,真没想到,也一起穿越过来了。 系统绑定了一个空间,还建了栋别墅。 戈枚凭意念进了别墅,在里面泡了个澡,做完面膜,弄了一些外用药,还翻了床软乎乎的被子,给三个娃盖上,还给土娃的额头上搽了特效金创药。 最后顺手在娃们的床头装了个报警器。 自己就舒舒服服的,在别墅里的柔软大床上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天刚刚亮她就醒了,这是以前工作养成的习惯。 从别墅的冰箱里面拿了些牛奶,鸡蛋,还有些精面粉。 再收走了孩子们盖着被子。 末了,才准备生火,做早餐。kanδんu5 这时山娃也醒了,走到身后拉住她,“妈妈,你再去睡一会儿,我来做,很快你就能吃上了。” 看着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的山娃,小小年纪就硬逼着自己懂事。 她夺了他手里的火棍,“你要真睡不着,就去地里给妈妈摘点蔬菜回来。” 一听可以去摘菜,山娃睡意都被赶跑了,“行么?你想吃什么菜?” “都可以,你自己看着点。” 戈玫知道,婆母有个菜园子,里面什么菜都有,长得好,都是因为原主以前挑粪过去灌溉。 所以摘得理所当然。 山娃也很机灵,这会儿天还早,昨天婆接受了教育,肯定不可能这么早起,哪里发现得了。 把山娃支走后,戈玫打算用空间里的食物做薄饼。 好吃,有营养,又不会被孩子们发现。 等山娃掏菜回来,戈玫的鸡蛋薄饼也做好了,一股牛奶的香浓味道扑面而来。 “妈,你做的什么饼好香呀。” 山娃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忙不迭地用袖子抹着。 眼睛看着那鸡蛋饼,两眼放着精光。看書喇 山娃成熟稳重,没戈玫的同意,断然不会伸手去拿。 “来,过来帮忙,把菜洗了。” 戈玫看着山娃暗戳戳的那副馋猫样,心里笑出了声。 很快在饼上揪了一小块,塞进了他嘴里,“试试好吃不。”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 头点得像拨浪鼓,那味道刷新了山娃三观,表情夸张得让戈玫忍俊不禁。 床上的土娃迷迷糊糊,听到有好吃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本来只是搭在凳子上的木板床,重心转移,就这么撬动了。 蛋娃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疼得哇哇直哭。 戈玫急忙进屋,抱起地上的蛋娃,柔声哄着。 “妈,我不是故意摔弟弟的……” 土娃捂着脑袋,声音带着颤,眼泪也在眶里打着旋儿,几乎做好了要跑的准备。 结果…… 戈玫看了他一眼,脸上还带着笑。 “没事,蛋娃不怪哥哥哈,哥哥一会去帮妈妈做好吃的,等下,第一个给蛋娃吃。” 得到了妈妈的安慰,还有哥哥的好吃的,蛋娃马上不哭了,乖乖地坐在床上,眼馋地看着土娃。 戈玫一招就化解了兄弟间的恩怨。 土娃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妈妈,愣住了。kΑnshu伍.ξà 这,还是以前的妈妈吗? 第六章 妈妈进城打算把我们卖了 很快,他反应了过来,饶饶头,乖乖地帮山娃洗菜。 鸡蛋饼他也都没舍得吃一口,先拿给了弟弟。 蛋娃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身后转。 很快,早饭上桌。 面对着三菜一汤的早饭,三个娃看直了眼。 这个年代的早餐,有个馒头啃都已经很不错了。 居然连早餐都能这么丰盛。 土娃夸张地张开双臂抱着戈枚,表情陶醉。 “妈妈,饼子香得不得了,吃得我好像在天上飘。”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桌脚跘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飞的感觉好吧。” 山娃往嘴里塞着饼,鼓着腮帮子笑话他。 蛋娃也哈哈地笑出了声,屋子里飘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屋外。 准备进屋的秦主任听到这些欢声笑语。 一愣,又后退了两步,在屋门口看了看。 这是走错屋子了? 以前她来,哪回不是看到戈玫又拧山娃,又打土娃的。 就连最小的那个,她都不放过。 可现在? 孩子们吃着香味四溢的早餐,一派其乐融融。 “秦婶子,来尝一尝,我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山娃招呼着秦主任。 好可惜,她来晚了,刚才他们把鸡蛋饼都给吃完了。 戈玫却在一旁庆幸,还好被他们吃完了。 小孩吃不出来里面的味道,但大人就不一定了。 秦倩瞄了一眼桌子,没想到还有三个花样。 番茄浓汤,凉拌的萝卜丝水淋淋的,还有红烧酱香茄子,闻着味儿就让人食欲大增。 “秦主任,帮你盛碗汤吧。” 戈玫请她上坐。 “好,这汤真香,就喝两口,正好有事跟你讲。” 秦倩边喝边说,“你们住的这屋子啊,我早上就帮你搞定了,黄书记特批下来的,你就安心住,也不用给钱。” “是嘛?” “是的,你们孤儿寡母,分家了,到时就会有户口,地基也可以分得到,你在这里开块菜地,圈个猪栏都是可以的。” “这么好,谢谢秦主任。” 戈玫真心感激,拉着孩子给她鞠躬。 秦倩大她十岁,豪爽性子,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 她知道这是秦主任心疼她。 大家都是女人。 带着三个孩子的艰难,不说也懂。 一看孩子们行这么大的礼,秦倩哪里受得住。 一把拉住,“小枚,姐能帮你的就这一点了,过日子还得靠自己。你早点去把钱存了,你那婆母可不是*茬,这两年世道不好,小心招人眼红。” “嗯,姐,我等一下就去……” 送走了秦主任。 戈玫转头就想带着孩子去存钱。 小岗村离城镇远,大概八、九里路,走下来也要一个多小时。 她把孩子收拾妥当,还带了些水在路上喝,干干净净地出了门。 村头看着这一幕的人不少,嘀咕着:“邵家媳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都不管孩子死活的,现在搞得这么干净,还带着进城?” “这该不是进城卖的吧,她以前总想着跑,这么快就转了性,不可能。” “听说昨天她还抢了她婆婆不少钱……” “那肯定是揣着钱,想把孩子卖了,一走了之。” “这女人的心肠可真黑……” “他能抢多少钱啊……” “谁知道啊?反正那老太婆被抢了钱,气得爬不起来了,我估计不少……” 流言传得飞快,越说越玄乎,大家都觉得邵家媳妇肯定不会回来了。 老邵家要完蛋了。 三个孙子要被卖了。 被抢了钱的王桂香躺在床上也要死不活的。 哪里还有能力管这个恶媳。 山娃和土娃听着村里人的那些话,低着头不出声。 难道妈真的要卖他们? 不过…… 听说卖孩子也挑干净,好看的。 两兄弟对了个眼神。 只有蛋娃,完全不懂哥哥们的心思,开心的,蹦蹦哒哒地在前面走。 妈妈要带他们进城逛,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四个人沿着村路,走走停停。 三岁的蛋娃出乎意料的好体力,完全没有让他抱。 戈玫倒是担心他累坏了,走不长,就让他们停下来休息。 估摸走了一半路程,她看到路上有公共汽车站。 摸出口袋的零钱,毫不犹豫地带着孩子们就上了车。 三个孩子第一次做公共汽车,兴奋的不得了。 东看看西揪揪。 到了城里…… 更是,激动得不行。 路过国营商店的时候,眼睛像是要粘在玻璃柜上一样。 里面的大白兔奶糖一袋袋的摆在那里对他们招手,三个娃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戈枚看在眼里,走进去,将钱豪气一递,“同志,请称一斤大白兔。” 可是,这个时代,买糖需要糖票,光有钱,都买不到。 孩子们难掩失落,可个个都没有吵。 反而交流起吃糖的坏处。 山娃咋巴着嘴:“听说吃糖会坏牙,可不能把我一口好牙,给吃坏了。” 土娃眼神溜溜地,在玻璃柜上打转转,“是嘞,坏了牙,我就啃不了骨头啦。” “妈妈我也不想吃糖。”蛋娃嘴上这样说,却伸了个小手指在嘴里吸吮着。 可把戈玫心疼坏了。 走过国营商店,她让山娃和土娃在台阶下等着,自己牵着蛋娃就进了信用社,办存款手续。 存了1700,留了300块零花。 出来的时候,她一看两个娃,愣住了。 怎么回事? 山娃和土娃,脸上脏得像只花脸猫,衣服上也净是泥。kanδんu5 戈枚脸色一沉:“你们被谁欺负了?” 山娃立刻摇头,“没,我们就……就摔了一跤,弟弟拉我也摔倒了,所以把衣服搞脏了。” 土娃低头,看着脚尖,闷不作声。 摔跤能摔到指甲缝里都是黑的,很明显,这是人为作案。 戈玫也没多想其中缘由。 只是带着三个崽,就往深巷子里走去。 现在约莫是70年代末,应该也有人做点小生意。 她想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人转手卖糖票的。 戈玫牵着蛋娃在前面, 两个脏兮兮的崽,低头跟在后面,故意磨磨蹭蹭,掉得远远的,一脸紧张。 土娃最先绷不住,几乎要哭,“哥,妈真的要把我们卖了吗?” 第七章 小叔子抢妈妈的18大杠 山娃攥紧了拳头,安慰弟弟,“不会的,我们这么脏,人家看不上。妈妈就卖不了。” 土娃泪水连连,“哥,我不想离开你和弟弟,妈不会这么黑心,对不对。” 弟弟一哭,山娃就有些脾气了,冲他吼,“收起眼泪,男子汉,不能哭。” 两个崽正在一腔情绪中。 前面传来了吆喝的买卖声。 街道两旁都是做小生意的人,卖什么的都有。 两个崽一惊,他们居然看到妈妈在卖肉包子。 这是? “哥,妈肯定是打算,把我们喂饱了才去卖。生产队的猪不是吃得饱了,再拖去宰吗?”土娃脑补着。 “不可能!不可能!” 山娃也有些崩不住了,情绪快要失控。 戈玫买好烧饼,一回头,却没见到人。 “蛋娃,你看到哥哥们了吗?” 蛋娃指了指另一头,小脸一仰,天真地问,“妈妈,你会卖我们吗?” 戈玫:“……当然不会。” “哥哥,弄脏脏,怕你卖,不吃肉包。” “妈妈,你不卖我,我吃吃。” 戈玫一听这话,乐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他们哥俩故意把自己弄脏,是存着这种心思呀。 戈玫走上前,把肉包递给了两兄弟。 山娃直摇头。 “我不吃,这肉包有什么好吃的,软乎乎的,没嚼劲。” “土娃,你吃吗?” 戈玫故意。 土娃比较滑头,看到眼前热腾腾,香喷喷的肉包,再也忍不住了,接过来就咬。 “土娃……不争气。” 山娃看弟弟吃了,一跺脚,急得眼泪珠子在眶里转。 这不是投敌叛国吗? “哥……吃,饱了,跑得快啊!” 土娃边吃边抹眼泪…… 山娃一愣,犹豫了一下,也一把抢过戈玫手中的肉包子。 “弟弟说得对,跑回来了,就还是妈妈的孩子。” 戈玫见哥俩表情那么夸张,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俩这是想跑去哪儿呢?” 山娃一愣,完了,说漏嘴了,被妈发现他们的计划了。 三二口,土娃将包子塞进嘴里。 情绪稳定点了,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妈妈,你是不是要卖掉我们?” 戈玫翘了翘嘴角,“你们这么能干,都会烧火做饭的,卖了,我不是亏大了?” 话音未落,山娃就反应过来,一拍胸脯,“妈,我什么都能做,还能帮你去上工。” 戈玫宠溺地看着他们笑,“你们都是妈的儿子,怎么可能卖你们的,别听人瞎说,快跟紧,别走丢了,我们去看看有没糖票卖。” 原来妈妈来这个巷子,是想买糖给他们吃啊! “妈妈,你真好。” 土娃扑了上去。 山娃也因为误会了妈妈,不好意思地饶饶头。 获得安全感的两只崽,终于撒开了欢,蹦蹦跳跳的,东摸摸西看看。 “妈,国营商店的东西为啥都要放在玻璃柜的后面,我以后要开一个没有玻璃柜的商店,想摸就可以摸得到。” 山娃还想着玻璃柜里那些漂亮的商品,买不到,摸一摸都好啊。 额,他想的在理。 在未来的超市不就是这样吗。 戈枚想到这个,就趁机教育山娃。 “那你要好好学习,有了知识,才会懂得怎么开商店。” 可一提到学习,山娃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还是不开店了吧。” 戈玫也很无语,她就不明白了,这原主怎么教孩子的。 居然这么排斥上学。 可山娃已经八岁了。 还不上学,那怎么成。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位中年男子,看上去一脸焦急,手里推着一辆28大杠的自行车。 这年头,那可是稀罕玩意。 小岗村只有黄书记家有一辆,还是公家配的。 那男子看着戈玫盯着自行车看,就问:“嫂子,我急等着用钱,这车是卖的,你要吗?” 戈玫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去国营商店买,要200左右,而且还要票。 村里挺远,进个城也不方便,她起了买的心思。看書溂 “多少钱?” 男子一听他有兴趣,赶紧说,“只要100块,这个就折半价给你,也不要票,你要吗?还挺新的。” 戈玫估摸也觉得划算,这年头的人都挺老实。 她一口应下,“行,我要了。” “好,那你试试。”男子将车塞到她手里。 戈玫接过车龙头,骑上,溜了两圈。 这年代生产的自行车,性能不错,用料也很足。 戈玫毫不犹豫地掏了钱。 孩子们高兴得直蹦跶。 买了车,山娃抱着蛋娃坐在后面,土娃坐前面,练习了几圈,就顺溜地骑了起来。 蛋娃在前面兴奋地张开双手,“哟嚯,我真的飞起来啦……” 带着三个孩子穿过大街小巷,孩子们一路欢呼着,那是在未来,戈枚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满足和快乐。 她骑着逛了两圈,放慢了车速,想找间卖布料的商店,给孩子们做衣服。 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同志,在路边,歪着脑袋跟着,一直瞅着她们。wΑp.kanshu伍 有些眼熟。 戈枚正疑惑,突然,山娃在后面扯她衣服角,“妈,那是小叔,他一定知道了,你抢了婆的钱,想找你算账,快跑,我们快跑……” 可这时,邵兵已经确定她就是戈玫,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车龙头。 “戈玫,你给我滚下来,这车是我的,你抢了我妈钱,这车就得归我。” 邵兵刚满18岁,正在城里读中专。 个子长得人高马大的,样子看起来也极其凶狠。 他扯着车龙头一摇,土娃就从前面的车杠上滑了下来,可仍是抓着车不放,嘴里嚎着,“小叔,这是我爸的钱买的,你不能抢,不能抢。” 邵兵是个暴脾气,随手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戈玫已经下车,眼明手快,一把抱过土娃。 一个巴掌落了空,邵兵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 “你们赶紧放下车,都给我滚,不然,可别怪我不讲亲戚情面。” 戈玫将土娃抱到一边,档在孩子面前:“你还记得亲戚情面,我还以为哪里来的恶犬在大街上吠呢!” “你这个臭娘儿们,你抢我妈的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骂人?把车给我!” 邵兵推开扶着车的山娃,抓过车龙头,就想骑着走。 山娃奋力扑上去扯住车后座,扯着嗓子吼,“妈,不能让他抢走我们车。” 经山娃这么一吼,过路的人,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戈玫左右一看,正是繁华的地方。 她立刻给山娃递了个眼色,也扯着嗓子喊起来。 “抢劫啊,我死了男人,还带着三个孩子,这个畜牲,要抢我车……” 呵! 这年代,还怕没人见义勇为? 戈玫起了个头,山娃和土娃连忙跟上节奏,颇为配合地哭嚎了起来。 “呜呜呜,他还打人……快救救我妈……” 第八章 放手收拾渣男 围观的人顿时越来越多,还有些男同志,都看不过眼了。 走上前,扯着邵兵,训斥,“喂喂喂,你这小伙子,还要不要脸了?当街抢人家孤儿寡母的东西,快还给人家。” 邵兵被王桂香惯坏了,霸道蛮横。 他看着管闲事的路人,啐了一口,“你他妈的,知道个鬼,她是我嫂子,趁我不在家,抢了我妈棺材本来买这自行车,是他抢我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戈玫抹着眼泪,喉头呜咽,“我死了男人,这钱是他的抚恤金,他们要拿钱去挥霍,你们说,我还要不要养孩子了。” “刚刚才分的家,我一个女人要养三个孩子……多艰难,这小叔子就当众欺负我,我们还怎么活呀……” 山娃也立刻跳出来,指着邵兵:“小叔子好坏,她欺负妈妈,还打我和弟弟。” 这邵兵长的那是魁梧结实,而戈玫呢, 看上去就柔弱不堪,三个孩子更是瘦得像烧火钳似的。 谁正谁假? 这不明摆着的。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几个男同志直接把邵兵从自行车上一把推了下来,就差举着拳头,准备揍人了。 邵兵捂着脑袋,吓得不轻。 临走时,他狠狠地瞪了戈玫一眼,“臭娘们,等你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戈枚暗自哼了一声。 系统在手,我要什么有什么,难道还怕你不成。 尽管放马过来。 戈玫擦了擦通红的眼角,感谢了热心的群众。 有的妇女还心疼她的几个娃,甚至拿糖哄他们开心。 赶跑小叔子后,他们又买了一堆东西,天就快黑了。 戈玫骑着车,带着孩子们就往村里赶。 三个娃,还有一堆东西。 还好戈玫在现代也保持了健身的习惯,体力一直不错。 再加上三个娃真的非常体贴,乖巧。 看到她累得满头大汗,就主动要求下来走路。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 正是傍晚下工的时间。 村里头的大槐树下,还是早上那波人,在看热闹。 “哟,这是邵家媳妇,不是去卖孩子,和姘头私奔嘛,怎么又回来了?” “是哦,还买了辆……那是28大杠吗?哇,现在有票都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啊!” 又看到山娃脖子上挂的,手上抱的。 “乖乖,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邵家媳妇可真有意思。” 山娃扬起小脸,对的那些人哼哼了两声,“我妈才不会卖我们呢,他还买肉包子给我们吃,你们没吃过吧。” 说完,还扒开眼皮,对着那些人做了个鬼脸。 大家一看,乐了,有人逗他,“这么大手大脚,这是败家娘们啊,钱花光了,不就把你们卖啦……看这些,花了有三四百吧……被王老婆子看到,不气死啊。”看書喇 土娃也叉着腰,不服气地反驳,“才不会呢,我们可以帮妈妈做事,妈不会卖我们的,妈说了,最爱我们。” 蛋娃也学着哥哥的样,叉着腰,小鼻孔朝天。 戈玫将自行车上的铃铛摇得叮当响,心中甜成一片。 “崽崽们,快上来,回家了。” “来咯——” 三人麻溜地跳上自行车,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留下那些张大了嘴巴的村民。 谁曾想到? 第二个拥有二八大杠自行车的人,居然是村里那个最惨兮兮,最可怜的邵家媳妇。 路过秦主任家门口,戈枚停下车,将国营商店买的鸡蛋糕,送到了秦倩的手上。 秦倩也没和她客气,就收下了。 又抱了一堆蔬菜瓜果出门。 “小枚,这些你拿着,现在你家菜地也没开出来,留着吃。” “还有,早上你小姑子去公社打电话通知她弟弟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你可要小心着。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有公社大队跟你撑腰,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谢谢秦姐,我会小心的。” 戈枚应着。 邵兵可是个混混。 说得好听,在城里读书。 可人家一批批都毕业了,他还在学校混。 怕是骗鬼的吧。 告别了秦主任,戈玫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家。 一家四口,分工合作,没一会功夫,就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晚饭,收拾完毕,准备关门睡觉了。 想到秦主任的提醒,还有白天邵兵的恶毒言语。 戈玫不得不多个心眼。 如果大半夜……他来了…… 想到这儿,她不仅拉了门闩,而且还顶了个柜子挡在门后。 等孩子们都睡了,戈玫进入系统。 “rose,配一把新式防狼电棍给我。” rose无辜地摊开双手,“主人,很抱歉,您前一世开发的物资,已经一键清零了。” “清零?你的意思是新世界重新开始,空间里的物质也要重新积累吗?” “是的,主人,您现在等级为您,需要任何物品,都得重新接受任务,赚积分来换取。” “行吧。” 随身空间能跟着穿越过来,戈枚都已经很高兴了。 一切再慢慢来。 想了想,她转身又进了别墅。 在里面翻了半天,想找找之前还有什么剩下的,可以防身。 戈玫打开玄关的抽屉,发现了一瓶防狼喷雾,还有一把水果刀。 这些玩意儿就行,专门收拾渣男。 出了空间,她感觉有些累了。 但睡前,她还有练瑜伽的习惯。 原主身体的柔韧度还不错,几个高难度的动作也都能适应。 只要天长日久的坚持下去,这副身体也能打造好。 练出了一身的汗,正准备去别墅洗澡。 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果不其然。 戈玫心中冷哼。 见门推不开,那贼又绕到窗前,开始撬窗。 打架她是不怕,就怕吓到三个娃,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放进别墅呢? 戈玫闭上眼,试着用意念…… 没想到。 还真的成功了。 三个娃被成功地转移到了她的席梦思大床上。 蛋娃嘀咕两声梦呓,翻了个身,睡得贼舒服。 戈玫眯了眯眼。 好! 万事具备。 要放手收拾渣男了。 很快,窗户被外面的人撬开。 第九章 这么蠢,还能做贼? 爬进来的邵兵抬眼,缓缓看了一圈。 开始翻箱倒柜,一点也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戈玫。 这么蠢。 还能做贼? 戈玫扯起嘴角,瞅着一个他背对着自己的时机。 在墙角摸了一根棍子,举到头顶。 突然…… 一道闪电在天空劈开。 戈玫举棍子的身影倒映在墙上,邵兵一个警醒,猛地转身,护着头。 “臭娘们,你敢打我。” 戈玫头顶的棍子马上换了方向,毫不犹豫地落了下来。 “打的,就是你这个贼。” 一声闷哼,棍子砸到了他的腰上。 “啊——” 邵兵躬着身子,捂着吃痛的腰。 戈玫立刻又换上了防狼喷雾,和水果刀…… 回过神的邵兵红着眼,瞪着戈玫,眦目欲咧。 “你这个**,敢打我,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戈玫一瞬间,全身绷得紧紧的,手中攥着防狼喷雾,还有刀,对着眼前的人吼了一声。 “邵兵,你看清楚,我戈玫可不是好惹的。” 她晃了晃手中的刀,威慑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捅死你,正好为民除害。” “哈哈哈,就凭你……” 邵兵满脸的不屑。 这臭娘们,以前就连我妈都不敢反抗。 今天还敢跟我斗,真是稀奇。 邵兵赤红着眼,瞪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戈玫,慢慢逼近。 他才不会将这个柔弱的小女人放在眼里,捏死她,就好像捏死一只小虫子似的。看書溂 戈玫双眸微眯,他这样轻敌更好…… 像看笑话一样,邵兵再次威胁,“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我妈的钱交出来,否则……” 还未等她话音落下。 突然,戈玫跨前一步,对准了邵兵的双眼,扬起手上的防狼喷雾。 “噗呲──”一声。 一片水雾晃过。 “啊——臭娘们,你给我喷的什么。” 邵兵捂着眼睛,痛苦哀嚎起来。 窗外,又是几道雷劈,闪电的光映得屋里雪亮。 随即,大雨倾盆而下。 戈玫顾不了太多,她攥紧了刀,手心里全是汗。 趁着闪电的光,她看清了对方的位置。 猛地,冲上前,举起手中的刀…… 可此时,邵兵已经反应过来,勉力睁着眼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啪——”一巴掌,打到了戈玫脸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戈玫脑子一片空白。 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稳住身形,抬起一脚,就想狠狠地踹过去。 却不料邵兵也有两下子,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挣扎间,戈玫再次举起水果刀,狠狠扎向他。 “呲——”一声,刀扎进了对方的胸口。 却因为她腕力不够,穿不进肋骨,只是扎破了皮肉。 邵兵吃痛,手一松,放开了戈玫的脚踝。 捂着胸口的伤,咬牙切齿。 “你这个**,居然敢捅我!” 此时,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本就体弱的戈玫已经精疲力竭,她喘息着,在意念里喊。 “rose,快帮我!” “主人,您的等级过低,只有三次机会,是否要开启防疫系统?确定要消耗一次吗?” 戈玫抿着唇,看向穷凶极恶的邵兵,正准备回答。 下一秒,一道高大健壮的身影,突然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他扔了手中的东西,立刻向邵兵扑了过去。 抡起了拳头,狠狠朝着他的面门砸。 邵兵还想反抗,可男**拳到肉,下起手来毫不留情。 很快,就揍得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味地招架,嗓子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戈玫愣了愣,但她没忘让rose把三个娃从空间带了回来。 这才慢慢打量起眼前的人。 帮她揍人的这位男同志,身材健硕,比起一米八的邵兵还高了一个头。 这伸手还不错,看上去像练过把子的人。 揍起人来毫不手软。 她看着都疼。 末了,男人打得邵兵抱头求饶。 “别……别打了……饶命……饶命……” 哼—— 戈枚嘴角轻扬。 还真是—— 欺软怕硬的怂包一个。 看着跪地的邵兵求了饶,男人这才罢了手。 低吼一声,“滚!” 捂着脑袋的邵兵,都不敢抬头看那人是谁,就连滚带爬的翻窗跑了。 看着高大威猛的背影,戈玫微微皱眉。 并没有放松警惕,仍是紧紧握住水果刀。 这男人还不知好坏。 他是谁? 男人缓缓转身,扫了一眼床边一脸警惕的小媳妇。 捋了一把滴水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解开打湿了的外套。 “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声音低沉,透着隐隐的熟悉感。 戈玫的心一跳。 邵胜! 居然是原主通报死亡的丈夫。 戈枚起身,暗暗拽紧了手中的刀,带着满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 “你……你不是死了?” 邵胜面色沉了沉,看着眼前震惊的小媳妇儿,稳步上前。 可他进一步,戈玫就退一步。 男人一直把她逼到墙角,高大的身体抵着,居高临下,一把抓着她的手,“摸摸看,是死人,还是活人。” 戈玫颤抖的手指,触到了他的脸。 虽然有些凉意,但明显是淋了雨,骨子里还是透着温热,特别是颈部的血管明显的有搏动感。 戈玫倏地一把抽出被他握在掌心的手,“退,你退后……” 男人宽大的胸膛居然把自己压得死死的,让戈枚莫名一阵心悸。 这气场好强大。 戈玫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难道是自己对陌生人的紧张感? 又或者是原主记忆里对他的恐惧? 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而戈玫体态娇小。 逼在她面前,像是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的光,居高临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邵胜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还一手撑上了墙,盯着怀里的人,上下左右,仔细打量。 那眼光堪比精密的测谎仪。 又像是审讯室里典狱长的目光,充满了威压。 戈玫皱了皱眉头,不喜欢这种感觉。 咬牙,口气严厉了些,“邵胜,你压到我了。” 第十章 难道就想给别的男人压! “是吗?我不能压?” 邵胜质问。 这是他的媳妇。 不想给他压,难道就想给另一个男人压! 凭什么? 真让他火大,想想就来气。 顿时,戈玫也来了气。 “没死就没死,你发什么疯,大半夜,非要把孩子吵醒了,才开心。” 戈玫翻出原主的记忆。 这男人常年不在家。 一回来,就一次一炮,一共搞出三个崽。 没抱过,没带过,除了寄钱。 寄的钱,还被婆婆收刮得干干净净。 一分也没落到媳妇和崽儿们身上。 三个崽这么大了,连爸爸长什么样,恐怕都不记得吧! 真是个渣男。 这话提醒了邵胜,他这才放开了戈玫。 捡起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电筒。 转瞬,屋里亮堂了。 他环视了一圈,沉声道,“饿了,去弄点吃的。” 哼—— 戈枚皱眉, 把媳妇儿当佣人。wΑp.kanshu伍 什么玩艺儿。 不过,他这身份到底还是原主的丈夫。 这账慢慢来算。 戈玫睨了男人一眼。 转身去灶里掏了个红薯,扔到桌子上,直接合衣,躺在床上睡了。 随你,爱吃不吃? 老娘没空。 没想到,邵胜也没嫌弃,抓着温热的红薯,扯了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眼睛却没放过,躺在床上的小媳妇儿。 自己这次回来,已经有几天了,却一直在忙。 也没空早点回来,看他们娘几个。 看上去,他媳妇儿心里憋屈着呢。 不过,邵胜转念想想从前。 自从她嫁过来,也没过多少不憋屈的日子。 新婚的夜里。 媳妇儿也都是推嚷着,抗拒着,拿小拳头捶他。 总说他力气太大,把她弄疼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怎么那么娇气。 明明自己力道都已经很轻了,咋就弄疼了呢? 前几天,他一回来就听到了家里的一些事情。 说媳妇儿想卷他的钱,丢下孩子跑,还跟母亲吵着要分家。 自己还信以为真,心里担心娃儿们,赶紧找到这里,偷摸在一旁观察。 第十一章 被婆婆围堵抓奸 戈玫立刻从他怀里起身,皱眉看着男人,面色不善。 “你究竟想问什么?” 邵胜低头,将手中的水果刀翻来覆去地打量。 “这婚还离吗?” 戈玫看着他的目光一直在那把刀上打转转,不禁有些担心。 毕竟这把刀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不过。 一个糙汉男人。 懂什么? 戈玫拢了拢头发,扬起下巴。 “孩子是我生的,我为什么要抛弃他们?” 潜台词递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泥腿子听不听得懂。 没想到,邵胜立刻收了刀,没再多问。 “好,那你早点睡,我知道了。” “把刀还我。” 戈玫语气生硬,带着戒备。 邵胜目光沉了下来,“你哪来的?这不是农家的生铁,做工还这么精细。” 难不成…… 是城里那个青梅竹马的男人送她的? 昨天进城是见他去了? 戈玫抿唇,随便找了个借口。 “今天进程和自行车一起买的。” 邵胜皱眉看着戈玫,似乎在考量他话里的可信度。 “这种刀具不应该是一个女人家该有的,我收了,你去睡吧。”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眼前这个男人,尽管糙了一些,还在床上总是把原主折腾得哭唧唧的。 但当他知道原主的心不在他那,对城里竹马一腔爱意时,也不曾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甚至可以说包容。 一把水果刀,应该也不至于太担心。 戈玫转头就进屋睡觉。 可在躺下之前,又起身,将地上睡觉的木板给搭好了。 搭好后,戈玫又有些懊恼。 对他那么好干嘛? 之前,把她欺负的哭唧唧的。 那时候他怎么没手软? 真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粗鲁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脑海里,原主记忆最深的是和他的新婚夜。 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扒女人的衣服,不管她是怎么想,也不管她的意愿。 上手就干,头一夜就折腾了三四回。 第二天。 天没亮就走了。 所以,从原主记忆里得出结论。 眼前就是个粗暴的糙男人,戈玫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毕竟是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 也有了三个崽,先就这样过。 后面再说。 戈玫心大,很快放下了警惕,沾床就睡着了。kΑnshu伍.ξà 邵胜洗完澡进屋,戈玫已经睡熟。 三个崽紧紧依偎在他女人旁边。 看着自己媳妇小巧瘦削的脸,又看了看窝成一团的三个小家伙。 他轻轻地上前,将土娃踢开的被子给盖上。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崽崽们都长大了。 他的小媳妇儿看上去还是那么水灵,他看着就想…… 算了…… 以前那么做是为了传宗接代,现在孩子也有了。 再加上她也不愿意,又何必再强迫。 部队里面的老领导曾说过: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能再用祖辈的老一套来对待家庭。 新时代,家庭和谐很重要,你得了解妻子,尊重妻子。 嗯…… 带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邵胜何一在木板上躺下。 天边翻起鱼肚白,戈玫家门口就堆满了人。 婆婆王桂香就住在门口的台阶上,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喊。 “真作孽呀,真命苦啊,大家过来看看,这真是不要脸呐!这贱蹄子,把姘头都带到家里来啦。”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居然这么羞辱我儿,当娘的今天非要还你一个公道。” “你们看这个贱蹄子,才刚刚闹完分家,分了公社的屋子,然后就拿来偷男人,简直是不知羞耻……” 廖大妈好奇上前。 “王嫂子,你在说什么呢?一大清早的,你家大媳妇都还没醒……这什么偷男人,什么姘头的,这些闹的就难看啦!” “难看?他都不要脸,把家分了就往家里带野男人,我不闹,我还要给他们送喝你吗?” 王桂香抹了一把眼泪,面红脖子粗的诉苦。 另一边,最爱打听八卦的马大妞也伸长了脖子过来。 “王婶子,你这话靠谱吗?你是说你自家媳妇带野男人回来啦?” “这我会瞎说,是我小儿子昨晚过来找她要钱,亲眼看到的。后来我还一直躲在墙外看那姘头,一直没走,这会儿还在屋里呢。” 马大妞一听这话,哎呦一声,捂住嘴巴。 “这可是要翻天啊,太不要脸了吧,这邵胜哥才走了多久,小寡妇就不要脸的把野男人往家里带,还当着孩子的面呢。”看書喇 “王婶儿,你赶紧去找书记,把她分走的钱再要回来,把孩子接回来自己养着。” 王桂香一听这话,倏忽好像就开窍了。 戈玫能够把钱分走,无非就是仗着她要养三个孩子。 那如今她这样不知检点,当然她可以要回钱和孩子,再把她踢出家门,让她受到全村人的唾骂。 一想到这儿,王桂香马上一拍大腿。 “马丫头,真聪明,这可提了醒,你也得帮着我,不然一个人闹不起来呀……” 另一头的廖大妈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大妞。 “王桂香,你得弄清楚啊,我觉得你们家小枚不是那样的人。昨天我还看到,她把三个孩子弄得干净,体面的带进城,回来时,还多了一身的行头。” “王婶儿的话你还不信来着,得,就把门踹开,大伙一起来看看。” 看热闹的人当然不嫌事大,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 有很多也是瞎起哄的,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 戈玫还是那种长相比较标致的寡妇,村里不少单身汉都垂涎三尺。 更多的还是好奇。 咋样的野男人能滚上她的床,那以后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 当然,女同志就是一脸的鄙夷,啐着唾沫。 风言风语的吵嚷声越来越大。 声音传进屋子。 吵醒了邵胜和戈玫。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坐起身,四目相对。 戈玫下意识起身,“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 毕竟邵胜是悄悄回来的,大部分的村民都不知道。 而且昨天自己弟弟干的那档子龌龊事,他也要好好算一算。 外面看热闹的人堵在门口,一听到拉门栓的声音,所有人都激愤不已,开始起哄。 “他们要出来了,别让奸夫淫妇跑了,赶快围起来,别让屋里头的姘头溜了,来个当场捉奸。” 第十二章 摇钱树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马大妞更是笑眯了眼。 邵胜从小就是孩子王,后面又生得高大英俊,村里好多同龄的小姑娘都看上了他。 当年她也是巴心巴肝的想嫁给他来的。 可那一年,父母也去他家提过,邵胜居然说他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可一转头,就被说给了隔壁村的戈玫。 的确,戈玫是长得比她好看,身材也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这就让马大妞心里更憋屈了。 背后她少不了暗地里咒骂他们两口子。 没想到她的诅咒还真灵验了。 邵胜居然真的死了。 那小贱人还成了寡妇,现在找姘头,被婆婆围堵抓奸。 过瘾啊! 真是好机会,她要踩死她。 让这可恨的女人永世不得翻身。 屋里头的邵胜一把拉开了门闩。 门口的一群人以王桂香为首,甚至后面还有男人手里抄起了家伙,冲着屋门口就冲了过去。 屋里没开灯,黑洞洞的。 等大家冲到跟前,才发现邵胜那一米九的身体像一堵大墙,横在了屋门口。 啊——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脸色惨如白纸。 “邵……邵胜!” 大伙儿吓得后退了一步。 属廖大妈反应最快,“邵胜?你没死?回来啦?” 王桂香也当场呆立在门口,半天回过神来,才扑上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始哭诉,“我的儿啊……” 家里的摇钱树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邵胜下意识退了一步,躲开了王桂香扑上前来的身体,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淡漠地看着她,“妈,你这是在闹什么?一大早的?”看書喇 王桂香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天不怕,地不怕。 可她唯一怕的就是这个大儿子。 他一个眼神递过去,气都不敢喘。 王桂香身体颤了颤,不知所措,“我……” 听着村民们的窃窃私语,邵胜也知道,这么个场景下就是再逼问,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邵胜眼神扫视了一圈,面色沉了沉,“都散了吧。” 廖大妈也在一旁帮腔,“大伙儿散了散了,误会啊,胜娃子回来了,两口子圆满了,好事多磨。” 一场好戏就这样草草收场,村民们嗤笑着,一哄而散。 晨曦打在树叶上,鸟窝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哺喂声,本来是很温馨和谐的画面。 可王桂香却在树下哭得撕心裂肺,她着急解释,“没有啊,你弟没有打他呀,只是过来看看她缺什么,可是那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想把你弟往床上……” 她这话还没说完。 端着个陶碗正在喝水的邵胜,猛地把碗狠狠砸到地上,“瞎胡闹,妈,你怎么能满嘴胡言乱语,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这暴怒起来吼的一嗓子,把王桂香吓得哆嗦了好一阵。 而在屋里烧火做饭的戈枚听到,却添了几分好感。 这男人也带脑子的。 起码没有听他母亲乱嚼舌根。 王桂香这么个货色,怎么有能耐生这么个儿子? 真是稀奇? “儿啊,你怎么被鬼迷了心窍啊,你怎么不相信娘呢,就那个贱蹄子,她心里没有你,你却信他的话,她一听到说你死了,就赶着趟要卖了孩子,进城里找姘头……” “你不在家,她是不要脸的,你知不知道啊……” 邵胜霍然起身,阴戾地盯着王桂香,“母亲,你把邵兵给我叫过来。” 王桂香又是浑身一颤,“他……他现在都被你打得爬不起来了,怎么叫过来?你可真狠心啊,那可是你弟,明明就是那个小贱人勾yin他的,你却还打你弟……呜呜,你叫我怎么活呀……” 说完,满脸的泪就汩汩地往外冒,那样子惨极了。 邵胜脸上写满了失望,“弟就是给你宠坏的,他这样胡闹,你还惯着,这事我们就报警,交给警察去处理。” “什么?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你媳妇儿和你小叔子搞在一起?你居然敢报警?” 王桂香那个心急呀。 这个黑心肝的大儿子,早不让他娶这个女人非不听。 还说是他父亲定下的婚事,一言九鼎,必须回来兑现。 都怪那个天杀的糟老头,走了就走了,还让儿子娶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气包。 她越想越气,一口咬定就是他媳妇儿勾yin小叔子。 越说越离谱,听得邵胜那脸色黑得像碳盆,恶狠狠地盯着王桂香。 王桂香颤着身子退后一步,“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我都说了,阿胜啊,你不能这么糊涂……这个女人就是水性杨花,不知检点,要不得。” “闭嘴!” 邵胜愤怒得低吼出声,“她是我的妻子,容不得你在那里泼脏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由你说了算,警察会查个清清楚楚。” 王桂香被邵胜吼蒙了,一个屁股蹲坐到了地上,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啊,胜娃呀,你这是想要妈的命,也要了你弟弟的命呐,为了这个贱蹄子,你这是要逼死老娘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如去死啦,去陪你爸呀……” 说着,她一咕噜翻身,爬了起来,对着院子里的墙头,作势要去撞。 戈玫听到这里,心下咯噔,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锅铲。 她顺着破旧的窗户缝,看过去。 结果,邵胜背对着王桂香,稳如泰山,站在那里一点都不受影响,好像多看她一眼都嫌晦气。 好个邵胜,不愧是当兵的汉子,之前自己还真小瞧了他。 戈玫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泥腿子。 但如今看起来。 脑子还是有用得很。 王桂香扶着墙头,哭嚎得极为惨烈,可那脑袋撞起墙来却惺惺作态。 她边将脑袋往墙上挨,边偷偷瞧着那邵胜的反应。 见邵胜一动不动,完全没个反应,知道了她这一招没用。 只得狠狠跺了跺脚,抹了一把脸上纵横的老泪,往家里的方向,走了。 戈玫这边的饭也差不多了,她一一端了出来摆上了桌。wΑp.kanshu伍 “山娃,去喊你爸来吃饭。” 山娃向外跑了两步,冷冷地看了一眼邵胜,“吃饭。” 第十三章 这模样活像地主家的小姐 这孩子很聪明,性格也最像邵胜。 心里不想接受,就连表面装也不愿意装。 而土娃胆小怕事,看到哥哥的态度,连忙补充一句,“爸,我给你打水,洗手吃饭了吧。” 蛋娃粘着戈玫寸步不离,邵胜多看他一眼,都会打着哆嗦躲戈玫身后,生怕要打他。 那饭桌还是秦倩的老公捡来木板搭的,板凳也是之前村办留下来的。 唯一的一张大椅子,在那里空着,没人敢坐。 外头的水哗啦啦的响,邵胜洗了手,进屋。 一副理所当然,准备坐上主位大椅子的时候,戈玫抢先一步抱着蛋娃,坐在了上面。 山娃和土娃紧紧挨着她站着。 浑身是刺的盯着邵胜,那眼神完全就像是看到鬼子进村了。 邵胜顿了顿,有些尴尬的坐在了小板凳上,旁边还空着两个小板凳。 山娃和土娃宁可蹲着吃,也不坐在他爸的身边。看書溂 吃到一半,邵胜眼神又落到空凳子上,他拍了拍,招呼蹲着的两娃,“过来坐。” 土娃端着碗的手哆嗦一下,“爸,我,吃完了。” 哼,怂蛋。 山娃轻蔑的瞥了一眼土娃,不搭理邵胜的话。 两娃对自己的态度,让邵胜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一家人这餐饭,各怀心思。 那吃得可是个五味杂陈。 饭后…… 三个崽麻溜的收拾碗筷,打扫,擦桌子。 而戈玫就坐在镜子前抹着雪花膏,梳着头发。 这年头不是流得麻花辫。看書喇 她才看不得自己乌七八糟的样子。 邵胜看着眼前三个崽像个陀螺一样,在屋子里转着忙着。 就想到了王桂香对他说的,“你那懒婆娘啊,不仅啥事不干,还只会虐待三个崽,我可怜的小孙儿,小小年纪啥事都要做。” 之前他还不信。 现在信了。 邵胜皱起眉头。 开始心疼他三个娃,小小年纪,就要被他们的娘这样使唤。 戈玫终于收拾完自己了,拎起锄头想去院子里开荒。 可还没等她选好地方,蛋娃就屁颠屁颠的,举着个小扇子,跟在她屁股后面转。 土娃也从屋子里冲出来,帮她拔草。 山娃直接抢过她手里的锄头,“妈,我们来,你歇会儿。” 看的邵胜都傻眼了。 这一锄头都还没挖,就要歇? 八岁的山娃瘦得像根烧火棍,锄头都拿不动。 这个女同志,真是…… “妈,快坐下,休息会儿。” 山娃扯着戈玫,在蛋娃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她旁边。 土娃捏腿,蛋娃打扇子。 这模样活像地主家的小姐。 而娃们摇身一变,成了跟她帮佣的长工。 她还以养儿子为理由,把母亲的钱都分走了。 母亲那张嘴常常是非不分,所以他就向着她。 想她好歹也读个高中。 结果…… 就这?! 想到这儿,邵胜顿时来了火气,正想开口,“哎哟——”一声,突然传来了山娃声音。 土娃的反应最快,连忙嚎了一嗓子,“完了,哥挖到脚了。” 戈玫也飞快地起身,冲了过去,掏出自己的白手绢捂住渗血的伤口,满眼的心疼。kΑnshu伍.ξà “快,快坐下,别动。” 山娃却满不在乎地摇头,“没事的,一点也不疼,我还要挖,早点挖出来,我们才有菜吃。” 戈玫严肃地瞪着他,“不行,会感染的,土娃,你把板凳搬过来给哥做,蛋娃,赶快去拿些酒。” 蛋娃急得抓脑袋,“没,没酒。” 邵胜转头进了屋,拎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她。 “这是老领导给我的酒。” 戈玫熟练地把酒倒在手绢上,按压着伤口。 山娃疼得直豁气。 擦掉山娃脚上的泥,再把伤口清理干净。 “山娃,你坐着休息,这事妈来做。” “可是,你被婆婆打了,身体还没好,不能做……” 山娃说完,目光落到了邵胜身上。 所有人—— 都看着邵胜。 “我来吧。” 邵胜拿过锄头。 仿佛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 娘四个转身进屋,乘凉,养伤。 烈日下。 邵胜扬起锄头,在办公室门口的荒地上开垦。 这地可不是那么好垦的,长年累月早就被人踩得很实了。 如果有挖土机,可就简单多了。 等有空了,戈攻想去做任务换积分。 这样就能在系统里造出很多这个时代需要的机器了。 邵胜到底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 骄阳似火,他穿了个白背心,拼了命的垦。 尽管累得满头大汗。 还是将菜地半天就垦出来了。 准备午饭的时候,戈玫特意熬了一锅解暑的酸梅汤。 “土娃,端去。” 土娃啊了一声,疑惑地望着戈玫,“端给谁?” 戈玫对着菜地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说呢?” 土娃一拍脑门,领会过来,“啊,端给爸呀。” 小鬼头机灵的很,怕起来,战战兢兢的;皮起来,嘴巴甜得像抹了蜜。 他端着酸梅汤,伸了小指头进去,舔了舔,才冲着邵胜喊,“爸,妈熬了酸梅汤给你解暑的,好甜啊。” 邵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仰起头,将一碗酸梅汤全倒入了喉咙里,“嗯,味道不错,你们先吃,马上就垦完了。” 土娃端着空碗,跑回来传话,“妈,爸说让我们先吃。” “不急,先等你爸垦完吧。” 做人也不能太过,好歹也累了一上午,咋能让他吃剩饭剩菜。 尽管也是因为他这些年的不管不问,让孩子和原主吃了很多苦,必须要给他些教训。 看在他是个脑袋清醒的,没有听他母亲胡扯。 戈玫打算勉为其难,对他好一点点。 她弄了一桌子的菜。 小白菜炒腊肉,土豆泥上还淋了一些沙拉酱,那是她趁着空档进别墅,拿出来挤上去的。 清蒸茄子拌了些豆瓣酱。 还有一个水灵灵的凉拌白萝卜。 都是用她空间里面的调味料,那味道鲜香的很。 邵胜在桌边一坐下,眼中就闪过一丝惊诧,“这都是你弄出来的?” 戈玫点点头。 一旁的土娃美滋滋的出声了,“爸,你尝尝,妈做的菜,好吃得让你好像在天上飘。” 邵胜之前根本都没有吃过原主的做的菜。 每次他回来,王桂香都是好酒好肉的招呼着,连上桌都轮不上戈玫。 邵胜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马上点头,“的确不错,这个是什么?” 第十四章 像一头发了情的老母猪 “土豆泥。” “抹了些什么?味道有些怪?” “那是我自己调的酱。” 戈玫只敢在空间里面找一些不容易让人察觉的酱料来做菜。 随便说一下就可以糊弄过去。 果然,邵胜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嗯,很不错。” 他这媳妇还是有长处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饭做的还是可以。 再看看娃儿们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跟他以前回来的感觉好了很多。 难道是因为分家了? 她才有心思,把小日子过好了? 午饭后…… 邵胜把戈玫叫进屋里。 “等会儿我去镇上,把昨晚的事情料理一下,你先把这些东西收一下。” 说着,他打开了昨天拿回来的军旅背包。 戈玫瞟了一眼,愣住了。 是钱。 他要把钱给她,难道就不怕她卷跑了? 难怪昨晚要找她谈。 是个明白人。 戈玫数了一下,居然有500块。 她想了想说,“我手上还有几十块,目前够花了,你去镇上就把他存了吧。” “存钱?” 邵胜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会这样平淡。 不是很喜欢钱,还跟他娘撕破脸的去争抢? 犹豫接过,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递给她,“这些是老领导送我的,你拿去用。” 邵胜抬头看着戈玫。 他小媳妇应该挺喜欢打扮。 生得好看,打扮打扮应该更好看。 戈玫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只口红,还有一瓶擦脸的。 都是大城市里流行的东西。 邵胜又拿出一个铁盒子,“这里是糖果和饼干,你拿着给孩子们吃。” 刚才还说他是个明白人,这会儿怎么不明白了呢? 这些东西怎么给她? 不知道直接拿给孩子,培养点感情? “你自己去拿给山娃。” 戈玫提醒他。 “还是你帮我给,他们有些怕我。” 邵胜内心深处有些愧疚。 戈玫睨了他一眼,“他们是少见你,怕生。” 她知道山娃心里,对他这个见不着的父亲是有怨气的。 邵胜点点头,“嗯,这些年,的确是我对不起他们,会好好补偿的。” 说完,他就起身,“那我先走了。” 戈玫一眼就瞥见包里面露出的衣服角。 “你包里的衣服是脏的吗?” “嗯。” 邵胜心头一暖。 这小媳妇儿还是贤惠的,这是要帮他洗衣服呢。 戈玫点点头,“那你晚上回来,就把衣服洗了,床角还有孩子们的,一并帮忙洗了吧。” 什么? 他没有听错吧? 这媳妇儿是让他洗衣服? 媳妇儿洗全家衣服不是天经地义吗? 为什么自己家的媳妇要他洗? 还要洗孩子们的? 邵胜想不通。 可一转念。 算了。 这么多年亏欠了那么多,应该的。 洗就洗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邵胜居然一声不吭。 一股脑将包里的脏衣服全倒了出来。 还把孩子们的也一并收走了。 转头,就去屋檐下蹲着洗衣服去了。 山娃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吗,他怎在洗衣服?” “不应该他洗衣服吗?” 戈玫翘起嘴角,将那一盒饼干递给他,“那,你爸给你们吃的。” 土娃眼子上长了钩子,闻到味儿伸长了脖子,“妈,好香啊,那是啥?” 山娃瞪了一眼弟弟,“吃吃吃……就知道吃。” “这个是咱爸给我们的东西,不应该吃吗?” 土娃饶饶头,委屈极了。 蛋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哥哥,我不吃,不吃坏爸爸的。” 山娃得了拥护者,感激地看着蛋娃,“对,他就是坏爸爸,别吃他的东西。” 土娃吃货心思不改,完全抵御不了诱惑,他舔着嘴角,“他就是坏爸爸,所以要把他的东西吃光,这样他就没得吃了。” 这逻辑,服了。 戈玫笑起来,“山娃,其实爸爸是太忙了,他也不坏的。” “他就是坏,你忘了,以前每次回来他都会欺负你,欺负得不能下床,我讨厌她,恨死他了。” 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原来山娃对爸爸的恨意是累积下来的。 以前的瓦房哪有隔音功能。 戈玫也的确娇弱,经不起粗暴的折腾。 晚上疼得哭了。 孩子们自然就听到了。 戈枚哭笑不得。 这真的是很糟糕啊! “山娃,这是私房事,你可不能在外面说。” 戈玫红着脸,低声教育孩子。 “放心吧,妈,我是男子汉,能保护你了,绝不会再让他欺负你。” 山娃拧紧了眉头,握着小拳头,给戈玫拍胸脯。 那一盒饼干,最后谁也没有吃,被山娃放进了军绿书包里。 土娃口水都流到地上了,可还是不敢违抗哥哥。 洗衣服的邵胜当然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事情。 干完活,带着浑身伤的邵兵就去镇上报了警。 这邵家长子带着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弟弟去镇上。 一路上,八卦的村民伸长了脖子,猜测。 马大妞一边在地里摘着豌豆,一边嚼舌根,“我听王大婶说戈玫和他家小儿子搞在一起了,这半夜回来给邵家大儿子碰上,真是不要脸,戈玫还甩锅,说是小叔子要强他。” 这话在八卦妇女群里一提起,可就炸开了锅,个个都着捂嘴笑,“哎呦,那王大婶之前不是说,自己媳妇要和城里的姘头一起私奔,怎么现在又看上自家的小叔子?” “这还用说,不甘寂寞了呗,是个男人,她就想要呀……” 马大妞简直对戈玫恨之入骨。 怎么难听怎么说。 如今邵胜回来了。 她那一肚子嫉妒,无处发泄。 反正连她的婆婆都这样子说,马大妞就更加添油加醋地往外散播,毁了他的名声,看邵大哥还怎么要她? 此时,戈枚也到地里上工,朝这边看过来。 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一言不发,蹑手蹑脚走到马大妞身后。 此时,马大妞正唾沫横飞的编排着戈玫。 几个讲八卦的女同志,一见到身后的人,立刻低下头撇清关系。kΑnshu伍.ξà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那些话太难听了。 “她戈玫呀?就像一头发了情的老母猪,一有……” 话还没完。 马大妞突然就感觉头皮发麻,被人抓着辫子,扯得她往后直踉跄。 好不容易站稳,嘴巴又被人狠狠撬开,塞进了一把臭烘烘的沙土。 “呜……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气急败坏,激烈反抗…… 舌头拼命的往外舐着…… 任谁也没想到,戈玫突然变得这么彪悍。 一听到有人说她的坏话,直接冲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所有在场的人都吓呆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第十五章 连称都不认识,还瞎怀疑 论身材,马大妞是打得过戈玫的。 整个人都比戈玫健壮很多。 但戈玫很聪明。 从后面扯住她的辫子,再塞把土。 这下打得马大妞措手不及。 即便是她举着肥胖的双臂乱挥,都攻击不到人。 这一幕将大伙儿都看呆了。 廖大妈更是明白戈玫心里的委屈,看了会热闹,最后怕出事,还是出言相劝。 “小枚,你别这么冲动,会出人命的。她说的那些事,自然有警察会为你做主,由不得她说。” 杀鸡骇猴差不多了,戈玫当然知道,正好也借话下个台。 她一把推开马大妞,“给长舌妇吃点好吃的,才长记性。” 被这么一推,马大妞踉跄半天还是“吧唧”一声,摔到了地上。 她艰难咳出喉咙里的土,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却仍是指着戈玫激动嚷嚷,“戈玫,你……不让我说……那也是事实。” 如此狼狈,却依然嘴硬,这个马大妞完全不是一个能识实务的人。 见此,戈玫冲上前一步,做势要动手。 马大妞吓得浑身一颤。 戈玫忽而又收回了脚,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在古代,长舌妇是要割舌头的,你想试一下?我今天只是给你提个醒,如果还有下次,可真不是吃土那么简单呢。” 马大妞缩紧了脖子,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刚才还在一起热乎八卦的女同志都怕沾到火星子。 彼此看了一眼,背起背篓,远离马大妞。 效果还不错。 戈玫满意的哼了一声,转身去了自己那片田。 围观的人都散了,只剩马大妞一个人。 她红着眼眶,拼命地找水漱口。 这土的味道可真恶心。 猪粪,牛粪什么都有…… 太不是个滋味了。 她狠狠抓了一把土,泄愤般朝戈玫的方向扔过去。 恶狠狠的咒骂。 隔壁田的廖大妈瞅着马大妞的狼狈样偷偷笑。 “戈玫,对这种人就得给她点厉害瞧瞧,省得她老欺负你,大妈才不信她的鬼话,胜娃也不是那种人,你别担心。” 良言一句三春暖。 “廖大妈,谢谢您相信我。” 戈玫满心感激,“大妈,你知道马大妞为什么要这样编排我?” “我当然知道,我娘家住他隔壁,你说他家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向来话少的戈玫突然跟廖大妈主动聊天了。 大妈的话夹子也打开了,开始吧拉吧拉聊起来,把当初马大妞怎么粘着邵胜,怎么讨好倒贴,今天送这个,明天送那个的旧事一股脑倒了出来…… 末了,还补了一句,“幸好胜娃子没有娶她,他们那一家子都是手脚不干净。” 戈玫眨了眨眼,忍不住勾起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廖大妈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警惕的环视四周,凑近戈玫,耳语了几句。 戈玫哦哦哦的,恍然点头。 透露完马大妞家的八卦,廖大妈还不忘叮嘱。 “这事儿也只是猜测,你可得保密。小玫,我见你人好才说这些的,马大妞的父亲是大队会计,要是被他知道,我在背后说他家坏话,暗地里给我少算粮食,就够我受的了。” 戈玫看着廖大妈笑,“大妈,我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您知道我不喜欢乱嚼舌根。” 她突然理解了,王桂香为什么之前想让邵胜取马大妞了。 但邵胜眼里没她。 一直拒绝马家说媒,反而遵守了他父亲留下来的婚姻协定。 戈玫和邵胜的父亲是同生共死的老战友,在他俩出生时,就订了娃娃亲。 可是王桂香却看不上。 说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暗地里,其实是怕她脑子多了,不好对付。 可马大妞就不同了,娘家有粮,人蠢还好控制。 邵老爷子去世后,就是邵胜说了算。 王桂香哪能有意见? 娶了戈玫进门,马大妞更是恨得牙痒痒。 邵胜不在,马大妞明里暗里欺负戈玫。 如今还想毁她名声。 这十里八乡,名声是很重要的。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可现在戈玫穿来了,马大妞还三番四次的欺负人,就不能怪她了。 “对的,现在胜娃子回来了,好日子在后头,都是些小杂碎,你别和她计较。” 廖大妈喜欢戈玫这种,有知识的,安静不争抢的样子。 但在这个年代的农村,这种性格也最容易吃亏。 之前王翠香打骂她,村里的一些男同志也敢公然猥亵她。 戈玫不得不又叹了口气。 原主那糟糕的人生啊! 如果说,马大叔敢正大光明的克扣公粮,肯定是有人狼狈为奸。 如果这事被捅出来了…… 戈玫想到这里,暗自冷哼。 时间过得很快,差不多下工了。 摘玉米不是体力活,戈玫的手脚麻利还是摘了不少,至少赚了十工分。 正好是刘大叔负责称秤。 上称的时候,马大妞又排戈枚前面。 她撇了一眼马大妞篮里的玉米,再看了看自己的。 “马大妞同志,40斤。” “戈玫同志,30斤。” 在戈玫的预计里,马大妞起码比自己少了不止十斤。 可这一称出来,居然比自己多了十斤。 她父亲胆儿还真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这样老眼昏花的。 马大叔见戈玫一声不吭,站在那里,冷着脸催促。 “站着干嘛?快提走啊。” 戈枚面无表情地指着称,“大叔,这数不对。” 马大妞不乐意了,立刻炸开了锅。 “戈玫,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会不对?这可是公家的称,你有什么好怀疑的。” 戈玫一脸的淡定,对马大叔问,“我摘的可比她多,为什么她会比我重?” 马大叔瞟了一眼两人的篮子,“你认得这称?” 戈玫记得原主应该是不认识称的,也不能引起众人怀疑。 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只是奇怪,我的东西看着多,为什么称起来,却比马大妞少,我哪里认识什么称的。” 一旁的马大妞冷笑插嘴。 “连称都不认识,在这里瞎怀疑什么,称上说多少斤,你就多少斤,后面的人还排着队呢,让开让开!” 说着,就想一把推开戈玫。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挡在了戈玫的面前。 马大妞一愣,抬起头,看着来人,惊吓得不知所措地后退几步。 第十六章 身份成迷的胜娃子 邵胜斜斜瞟了一眼马大妞,再看向马大叔,“大叔,我认得称,我媳妇儿有疑惑,那就麻烦您再称一次吧。” 马大叔不乐意了,他皱着眉头盯着邵胜,“胜娃呀,这样搞起来,一不乐意就要再称一次,这不是耽搁大家的时间嘛,都赶着下工,时间很紧的。” “大叔,您累了,去休息,我来称。” 邵胜居然径直走到马大叔的跟前,将他挤到旁边,开始调称。 马大叔唉了一声,只管呆呆地看着他拨弄秤,也不敢出声。 这个邵胜不仅身形高大威猛,而且他的身份在村民眼中,也一直是个谜。 十几岁就出去了,几年才回一次家,每次待不了几天,匆忙又走了。 可寄回来的钱却让村里的人都很羡慕。 当初他家里说他是去当兵了,但是每次回来也没见穿军装。 当的哪种兵也不知道,直到前面说他牺牲了。 拿了奖旗,还有抚恤金。 大伙才知道。 哎呦,这老邵家的胜娃子,可厉害着呢! 这是为国家做事啊。看書喇 村里就将他当成了年轻人的榜样。 他说来称,大伙儿自然没意见。 当邵胜调整了砝码,看着刻度,准备说话时,马大叔一把抢在了他前面。 “哎呦,你看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原来戈枚才是40斤,大妞的是30斤,两人挨在一起,我就给记错了,这人呐,老了不中用了。” 马大叔都这样说了,邵胜自然也不好当众泼面子。 他和戈玫彼此互看一眼,心领神会。 都不再说话。 戈玫放下自己的玉米篮,交给邵胜,转身就走了。 邵胜就留下来,把剩下社员的玉米都称完了。 山娃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热闹,很是兴奋,一路上跟他妈“叽里呱啦”个不停,“妈,今天要不是他,你就少算了十斤玉米,那钱就送给马婶儿了。” 戈玫点点头,觉得正好是个教育孩子的机会。 “那你明白里面的原因吗?” 山娃一脸迷惑,“不明白呢。”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认识那个称,没有文化,好蒙骗,所以为什么妈妈让你去读书。读了书,有了知识,你就会比人家懂得更多,他们就骗不到你了。” 山娃很聪明,如果他能带头上学,那么土娃和蛋娃就根本不用担心呢。 山娃不吭声了,垂着脑袋。 戈玫走了之后。 邵胜忙着称秤,马大妞一个劲往他跟前凑,一副关心的样子。 “邵大哥,昨天晚上究竟怎么回事?警察来了吗?” 邵胜撇了她一眼,根本不搭理。kanδんu5 马大妞得不到他的回应,心有不甘,又挤眉弄眼地追问了一句。 “难不成真的是戈玫勾你弟弟,给你戴绿帽?” 这个女人是个蠢的。 这些话拿在外面散播还好。 这样拿到邵胜面前说,简直就是找死。 她话音一落,邵盛霍然起身,阴戾的眼神落到了马大妞的身上,像一把锐利的箭。 “你怎么敢传这种谣言?” “难道不是这样吗?” 马大妞被邵胜看得脸色发白。 邵胜瞪着她,低吼,“你这样说,是诋毁我媳妇儿名声,昨天邵兵是入室盗窃,屋里都有他的指纹,警察已经取证了,他撬开了门拴……” “后来他偷窃不成,被我媳妇发现,用辣椒水喷了他眼睛。最后他还想持刀伤人,幸亏是我及时赶回来,才阻止了他,把我媳妇给救了。” “马大妞,如果你以后在传谣言,别怪我以诽谤的名义去告你,把你关进去。” 邵胜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十足,有理有据。 最后几句,把马大妞吓怕了。 说几句话还能被关起来? 这时,隔壁的李婶子,用肩膀推了推马大妞,神秘兮兮的对着她耳语了几句,马大妞立刻脸色惨白,灰头土脸地收起篮子就离开了。 * 戈玫刚回到屋里。 王桂香正在等他,扑上前对着他就想来上一巴掌。 可现在的戈玫哪里还有可能给他打。 一个侧身就灵巧的避开,皱着眉,厌恶地瞪着她,“你干什么?” 王桂香撒泼的,抖着手,指着戈玫。 “你这个贱蹄子,你好黑心呐,肯定是你吹枕头风,让胜娃把自己弟弟关进局子里。” “那个胜娃真是个傻的,我幺儿身上还有伤,把他关在那种不是人呆的地方,是想要了他的命哦!” “你快去,快去跟胜娃子说,把他弟弟给放出来。” 戈玫愣住了,难怪之前,有警察来问过话,看了一圈就走了。 原来这是来取证的,告他弟弟入室行窃吗? 还真帮理不帮亲。 哨兵不是他弟弟吗? 能狠到这种程度? 戈玫走神的那一会儿,王桂香又冲了上来,“你这个小贱人,发什么呆,我和你说话你听不到吗?赶快去和胜娃子说,让他把弟弟放出来。” “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去,我非要打死你不可,春蓝,给我把烧火棍拿过来,我要打死这个小贱人。” 小姑子站在那里,缩着脖子,一副不想去的样子。 “来我这里哭闹有什么用,也不想想他为什么这样,不都是你害的吗。” 戈玫眼神冰冷。 “那钱明明是黄书记做主分给我的,你却让你幺儿子来偷,现在就是自食恶果。你要闹,就找你儿子去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王桂香哪里想到,戈玫这么嚣张,她气的直哆嗦。 “你、你这个没心肝的,想逼死我这个老婆子,是吧,戈玫……就没有我收拾不好的贱蹄子,你给我等着!等着!” 戈玫眼皮都没抬下,径直走进了家门。 婆母这一闹,倒让戈玫对邵胜的表现颇为满意。 没有单方面听信他母亲的鬼话,而是相信了证据。 直接就这么把混蛋弟弟给送了进去。 以前虽然渣一点。 可是现在这一连串的表现,看来还行。 戈玫翘了翘嘴角,决定做一顿好吃的来犒赏他。 前脚刚刚把饭菜做好,邵胜带着一身的汗味儿就回来了。 “先去洗洗吧。” 戈玫把装着热水的水瓶递给他。 邵胜看了一眼戈玫,带着些探究的神色,“你是认得到秤的?” 第十七章 妈,咱爸是邮递员的吗? 戈玫避开她的目光,“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并不是怪你,只是想知道,你认不认识称?” 邵胜觉得自己对他的小媳妇儿了解可真不多。 她上过高中,认识秤也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以前在村里面总是受欺负? 要不是秦主任和他说。 他哪里知道曾经自己的媳妇受过这么多委屈。 戈玫的记忆里,原主是不认得称的。 为了不让他怀疑,只能撒谎。 “我不认识,就是看着那重量不对劲,这个季节的玉米都是半干的,不可能是因为干丝原因引起的重量不对的问题。” 说完后,戈玫才发现自己嘴快一时说多了。 男人眼神里明显多了一些赞赏。 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以后我就在镇上的邮局里上班,每个月工资70块,发了工资会准时交给你。”kΑnshu伍.ξà 狠人话不多,说完转身就去洗澡了。 戈玫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打开手里的牛皮带,原来是一份任职文件。 “妈,咱爸是邮递员的吗?” 三个崽扑了过来。 土娃满眼的崇拜。 “就是穿着制服,带着大警帽的那一种吗?好神气的哦。” 戈玫举起文件,走到窗户边仔细看了看,“是的,但不是邮递员。” “啊!” 山娃难言眼中的失望。 “是邮政局的局长,不是邮递员。” 戈玫笑着纠正道。 这个男人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退伍回来就能任职局长。 虽然仅仅是一个小镇的局长。 但在这个年代,也是人人艳羡的肥差。 “哇,那是不是更厉害呀,爸爸是局长,那他是好人,他给的糖果,能不能吃啊?” 书包里面的那盒糖果,土娃惦记了好久。 山娃却阴阳怪调的来了一句。 “局长是很厉害,但不代表,他就是好爸爸。” 戈玫替孩子们做主,打开了铁盒子,“一个人只能吃一块,等一下妈妈做的饭菜就好啦,比起糖果妈妈做的饭菜更好吃,对吗?” 土娃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接过糖果就往嘴里塞,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当然那,妈妈做的菜,都是吃完能让人变成神仙的东西。” 可山娃还是很执拗。 死活不接糖果。 只是阴沉着脸,他把对邵胜所有的不满,都写在脸面上。 土娃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哥哥。 “哥,你别这样,那个坏小叔子想要偷咱妈的钱,爸爸就叫警察把他抓走了,你说他多厉害,你不听话,他也把你抓走。” 这句话没吓到山娃。 却把蛋娃给吓到了,他立刻抱着戈枚的大腿,“妈,爸爸不要抓蛋娃,蛋娃会很乖的。” “爸爸是个好局长,怎么会随便抓人呢,他只是管理局里的人。你们都是爸爸的乖儿子肯定不会抓你们的。” 孩子们对局长这个身份有认知错误,把邮局局长和警察局长弄混了,也难怪,画报上都是穿制服的。 “土娃,蛋娃,你们赶快去洗手,神饭。” 终于把那俩小的支走了,戈玫认真的看着山娃,“怎么样,你想清楚了没?” “什么?” 山娃一脸疑惑,很明显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读书,去吗?” 戈玫提醒他。 山娃挠了挠头,才小声的说。 “是不是我读了书?可以像他一样做个局长?” “真的很有可能哦。” 戈玫给了他一个鼓励的表情。 山娃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去吧,我还带着土娃一起去。” “这就乖了。” 戈玫觉得他应该好好跟山娃谈一谈,“那我们俩说一说,你爸爸的事吧。” 山娃抬起头,“有什么好说的,他回来就回来呗,妈,我们去吃饭吧。” 戈玫牵着山娃的手笑着说,“我觉得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山娃避开戈玫的眼神,不吭声。 她也没有逼儿子,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可能以前,他总是不在家,不是一个好爸爸,但如果他现在回来了,还在镇上上班,天天都可以回来,他现在想做一个好爸爸,你们可以相互多了解一下,再下结论也不迟。” “嗯。” 山娃哼了一声。 戈玫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知道这个孩子成熟得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而且现在说这些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有邵胜真正让他感觉到父爱,山娃才会打从心里接受他。 戈玫跟三个孩子一起,刚刚上桌,邵胜也洗完了澡,进来了。 一家三口刚准备落坐吃饭,邵春蓝突然冲了进来。 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喊,“大哥,大哥……娘她要喝农药了,是真的,你快去看看吧。” 邵胜听着这些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就让他喝。” 他不是不了解她。 就是不知道她天天这样闹,这是闹哪出? 她不累,他都累。 邵春蓝没想到邵胜居然这样反应。 顿时哭了出来,“这一回妈是真的,没作假,她真的抱着瓶农药,弟弟是她的命根子,哥,你不是不知道,真的要等妈喝了没命呐,你才相信吗?” 戈玫看着小姑子的表情,觉得她也不像是在作假。 之前秦主任答应给邵春蓝说媒时,她真的收敛了很多。 而且她本性本来就不坏,只是为了讨好她娘,才做这些事情。 戈玫扯了扯邵胜的衣角,“你去看看吧” 邵胜看了一眼戈枚,放下筷子,就随着邵春蓝去了。 她看着一桌子的吃食,根本没有食欲,只是对孩子们叮嘱。 “你们先吃,爸和妈过去看看。” 王桂香确实把邵兵当做命根子,但凡有个三病二痛的,她就能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回她大儿居然这么狠地揍了幺儿一顿,还送进了局子里,王桂香能够善罢甘休? 戈枚就是期盼她不是真的存心要喝农药。 要不然邵胜就成了逼死自己亲妈的恶徒。 如果这样,他的工作,他的前程都会受到影响。 百善孝为先,现在这年头又是最看重这些的。 邵胜快一步。 等戈枚来到老屋时,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般,面无表情。 第十八章 哥,你妈真的喝农药了 无论王桂香如何哭闹。 在手里捧着瓶农药,摇摇晃晃地卖惨。 邵胜也完全没有要抢的意思。 戈枚迈过门槛。 邵春蓝看着她也跟过来了,没什么好脸色。 “你过来做什么,要把我妈往死里逼,才肯罢休?” 戈枚看着床上一身狼狈的王桂香,再看了看邵胜,刚想要说什么。 王桂香已经激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扑向戈枚。 “小贱人,你就是个扫把星,就是克我老邵家的丧门货,先克胜娃子,克不死,再来克我家兵娃子,这个杀千刀的小贱人,你给我滚。” 任凭王桂香如何辱骂,戈玫都当耳边风。 她看到邵胜也是一脸淡然,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由着王桂香胡闹。 不过戈攻觉得这个男人的行事风格还真是—— 很主观。 做什么事。 有什么想法,从来不跟人沟通。 如果他只是告邵兵入室偷窃,应该也不可能关很久。 王桂香没可能拿农药出来唬人。 他丝毫没有解释。 应该王桂香也是单方面的认知,一味觉得是戈枚吹了枕头风,才让邵胜狠心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王桂香当然不能把他大儿子怎么样? 只能拿戈枚撒气。 王桂香一把推开小姑子的手,扑上前去要打戈玫。 戈枚从思绪里还没回神,没来得及躲开。 王桂香一把抓住戈枚,高高的扬起巴掌,眼看就要落下…… 邵胜居然快她一步,伸出手一把将王桂香推开。 把戈枚护到身后,愤怒出声,“抓邵胜的事,和我媳妇完全没有关系,娘,你闹够了没有?这件事情,是警察来查的,不是我说了算,你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 王桂香被邵胜推了一把,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好在小姑子在身后及时扶住了她。 邵春蓝泪眼朦胧地替王桂香说话,“大哥,你现在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这可是咱妈,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连咱妈都能推,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王桂香听着小姑子的话,又炸了起来,“我不活了呀!我的兵娃子要死在所里了,我的胜娃眼里只有他的野婆娘,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找你爹,哎呀……孩子他爹呀……你快点来接我吧,我不想活了呀。” 说着,王桂香就拿起手上的敌敌畏。 一仰头—— 将里面的农药一饮而尽。 戈玫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邵胜,“邵胜,你妈真的喝农药了。” 可邵胜却一脸的波澜不惊。 “这种敌敌畏,盖子一打开,都是那种熏鼻的药味,你进来闻到了吗?分明就是洗漱后的瓶子,里面装的就是井水。” 一番话说得,本来还撕心裂肺的王桂香很快傻眼了。 哪里想得到,自己儿子这么聪明,根本就骗不到他。 王桂香恼羞成怒,恨恨地丢了手里的农药瓶。 “春蓝,去,去把真的敌敌畏给妈拿过来……反正你哥都已经不管妈的死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呀……啊……哎呦呦……痛啊,痛啊……” 邵春蓝立刻呆住了,瞳孔骤缩。 戈玫和邵胜也同时看了过去。 只见王桂香口吐白沫,身体开始抽搐,两只手按在肚子上,痛到说不出话的样子。 应该不是装的。 邵胜面色一沉,猛地扑过去,“妈!” 戈玫的脑子也是嗡嗡作响。 这难道是真农药? 不…… 不是,应该是瓶子没洗干净。 这年代的农药很纯,就算是洗过,也有可能不干净。 所以…… 她迟疑了一下,立刻在屋里翻出来,戈枚是学医的,当然有急救常识。 她找到了肥皂,碗,还有水。 再将肥皂搓成肥皂水,装在碗里,跑向王桂香。 “快点,快喝下肥皂水,可以催吐,现在送医院也来不及了。” 戈玫将碗里的肥皂水塞给邵胜,她心急如焚。 婆母再可恶。 也是一条人命。 而且是她现在丈夫的母亲。 如果他真的死了。 对于邵胜,对于他自己,还有家里的三个崽都没有好处。 他们会被人看成逼死亲妈的不孝子。 这个年代最在意的还是名声。 而且邵胜刚刚也有了很不错的新职务。 所以戈玫这不是原谅她,只是不能让王桂香这种蠢行为得逞,拖累了自己。 她哪里可能以德报怨? 这种事情在她身上,根本没可能。 邵胜接过戈玫手上的肥皂水,毫不犹豫地对着王桂香的嘴巴就灌过去。 可邵春蓝却捂着王桂香的嘴巴喊,“哥,你不能这样,嫂子是想害死咱妈,我们现在去卫生站,这不能拖呀,喝肥皂水人会死的,不能听她。” 戈玫听着邵春蓝的话,一脸的无语。 没文化真可怕。 信与不信…… 都在邵胜一念之间。 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戈玫盯着邵胜,以为他不会相信。 没想到他一把掰开邵春蓝的手,捏着王桂香的鼻子就把肥皂水往嘴里灌。 可王桂香拼了命的往外吐。 这究竟是有多担心戈玫害她啊。 居然在这种情况还拒绝。 邵胜急了,对她吼起来,“我部队教过,肥皂水可以催吐,你要想活就赶紧喝,把农药吐出来。” 戈玫看着这一幕,心里还是揪得紧紧的。 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当她穿成戈玫,就是和这个家庭绑在了一起。 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王桂香再恶,三个崽和她都是血脉至亲。 在戈枚内心深处,还是很担心王桂香有个三长两短。 如果真的死了,她自己的命运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那时间被拉得像慢镜头那么长。 王桂香听到邵胜这样说,才醒悟过来。 突然人就有了求生的欲望,一口气将肥皂水咕噜咕噜全喝了。 很快,那肥皂水就和胃液中和起了反应,王桂香身体朝前一倾,开始剧烈呕吐。 一见到起效果了,戈玫才暗地里吁了一口气,忙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王桂香这么一闹,再一呕,几乎吐了个翻江倒海。 嘴里苦得堪比黄连,腹部的绞痛也还没有那么快缓解。 几乎都要了她一条老命。 一看到温开水,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接过,一仰头倒到肚子里,哼哼唧唧几声,才觉得舒服那么一点。 王桂香一脸的惨白,嘴唇哆嗦,看着戈玫。 那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戈玫不太理解,见到危机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她转身就想走。 却没想到被王桂香喊住。 邵胜看着她,又怕她闹,“还不够吗?今天要不是戈玫,你还救得回吗。” 第十九章 咱爸现在可是局长 邵春蓝也在一旁劝,“妈,这事也不一定跟嫂子有关系的,大哥才回来没几天,哪里是嫂子说什么就做什么,你别这么怪大嫂了。” 听完小姑子这番话,戈枚觉得她也是有脑子的人。 只不过年纪还小,被王桂香掌控住。 以道德为绑架,很多事情非得已。 王桂香阴戾地瞅着她。 示意她扶着自己进里屋,又对戈玫说,“你也跟我进来……” 邵胜有些担心,靠近两步,上前阻止,“我们先去卫生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王桂香拒绝,“我没事,戈玫,你进来。” 邵胜看向戈玫,眉头拧得死死的。 戈玫递给了他个安慰的眼神,跟着王桂香进了里屋。 把小姑子遣了出去,戈玫也没有上前去扶她。 王桂香艰难地爬上了床,靠在被子上。 面对一个曾经对自己非打即骂,猖狂过的老太太。 她生不出同情心。 王桂香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她穿成了戈玫的身份,如果不是邵胜和三个崽。 她根本就应该与这种人形同陌路。 王桂香一躺在床上,就开始哼哼唧唧,“戈枚,我就要死啦……你畅快吗?” “畅快?如果我想畅快,刚刚为什么要救你?” 戈玫冷冷地说,她站得很远,根本就不想靠近她。 这里屋没有其他的人,一旦她又作妖,说自己要害死她,戈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桂香听着戈枚的话,也有些懵,她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女人完全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这哪里还是,曾经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畏畏缩缩的小媳妇戈枚? 如今,这个女人身上像是有一种威严,那气势…… 王桂香看到这里,双唇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以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行不?可我现在要死了……你看在我这个快要死的可怜老太婆面子上,求求你……救救我的兵娃子好不好?他还小啊……不懂事,你们做哥嫂的,就救一下他,好不好?” “其实那天晚上,他也是什么都没有偷到,你还用辣椒水辣了他的眼睛,差点都瞎了,戈玫……你不要那么狠心,好不好……” “你要我这个老婆子给你磕头,下跪也成的……只要你答应,帮一下我的兵娃子……” 王桂香边说边老泪纵横,那副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戈玫冷眼听完王桂香这些话,“邵兵的事我帮不了你,如果你只是说这些,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 王桂香一听,立刻挣扎着下床,激动地一把抓紧她的手。 几乎真的要跟她磕头,下跪,“戈玫……不要走啊,你是我家大媳妇,你帮帮我成不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戈玫看着那双枯槁的手,内心闪过一抹同情,不过很快,她就把这种情绪压了回去。 到底是医学界沉浮十多年,生死离别,什么事情她没有见过。 尽管她可怜天下父母心,但几日的接触下来,对于邵胜的头脑,她还是认为可以相信的。 之所以邵胜有这种做法,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在原主的记忆里。 邵兵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邵胜以前没有时间来管弟弟。 现在回来了,肯定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以长兄的身份好好管教一下弟弟。 戈玫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不识趣的事情。 她面无表情,硬生生地推开王桂香的手,“主要是我帮不了你,你儿子和我的关系,邵春蓝都看得懂,难道你看不懂?” 她和邵胜的僵局。 还不全是拜她所赐。 这话说完,王桂香一脸的悲凉,还有绝望…… 完全没有任何余地可言。 戈玫从里屋出来,发现邵胜就站在门口。 以前的老屋,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音效果。 看他这样子,王桂香跟她说的话,邵胜应该都听到了。 戈玫也没有出声,只是绕过他,径自回了自己的家。 三个崽,带着各种情绪,坐在屋门口等着她。 一见到她回来,集体扑了上去。 山娃扯着戈玫看了又看,“妈,婆没有打你吧?” 土娃胸有成竹地说,“妈,我就跟哥说不可能。咱爸现在可是局长,婆肯定不会打妈的,对吧。” 蛋娃也拉着戈玫的手,一个劲地往脸上蹭着,好像这样可以给他带来无尽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