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重生]》 第1章 第 1 章 “给谁上,也轮不到你。”…… 夜幕如墨,红蓝相间的霓虹灯刺向窗外的黑夜,晃花了我的眼。 人们大声喧哗、跳跃、摇摇晃晃,不断举起酒杯相互碰撞。 张诚把胳膊搭在我的腰上,要掏我上衣口袋里的现金去买酒,我随他去。 可我抽着老中华歪在桌上喝着酒等,直到凌晨两点多,这小破酒吧里只剩一地的烟蒂和空酒瓶,张诚都没回来。 我心想算了。 反正我们刚高考完,他和他的亲亲女朋友腻歪得你侬我侬也正常。 他不像我,喜欢的女孩搞劈腿。 他多幸福,他的小婉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正当我歪倒在卡座里,迷醉着沉沉睡去,便听一声脆响,是玻璃杯碰撞桌面。 而下一刻,立刻便有人提着我的后领,把我从桌子上提起,力道极大,手法老道,像是老鹰叼小鸡,或是警察提犯人,我朦朦胧胧地抬起头,便见一张极致漂亮的脸,近在咫尺,神色疏懒又温情,眼神悲悯又漠然,眼见这人的薄唇角张合一下,稍顷低低呼出两个字: “回家。” 于是恍惚间,我也听见自己的声音哼笑着,漫不经心地讽问他: “你跟别人浪完了?我爸资助了你上了那么多年学,就是教你勾搭男——” ——砰! 他压着我的头,猛力往桌子上一磕。 眼冒金星间,又有一股猛力拽着我的后领迫使我仰起头! 当冰凉凉的柠檬水灌入我的鼻孔和口腔,甜中带酸,黏糊糊的,把我彻底搞烦了,于是我用了点劲儿将他掀翻,再将他清瘦的身体往怀里一抱,顺着他故作清高的白衬衣下摆伸进手去。 反客为主。 我承认我是打不过他,但我一米九多的大个不是白长的。 他这腰细溜溜,一丝丝赘肉都没有,摸起来手感好极,可我这心却旖旎不起来一点儿,看着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我胸中像是升起了一阵阵钝痛的恨意,就要喷薄而出。 然而下一刻。 一只修长的手抓向我的手腕,快准狠,动作流畅又准确,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技巧和控制力。 裴戎的擒拿手对我用得毫不留情,把我控制住之后,清亮的声线凉沁沁的,还是那句不冷不淡的命令: “滚起来,回家去。” 于是我也懒得和他兜圈子,我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一拉,膝盖顶在他柔软的腹部,死盯着那双如黑夜般的眼。 我问:“那小瘪三得手了?你给他了没有?” 话音一落,我只听见裴戎清亮的声线模糊得有些飘渺,像在梦里一般,朦朦胧胧,然而这句话,却像是要在我的脑海里印三生三世似的。 裴戎说:“给谁上,也轮不到你。” 我明确感到胸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不得体的脏话便冲着他,一声飙过一声。 我骂他是婊子,但我知道他不是, 我骂他是杀人犯,可我知道他是警察, 我想跳起来把他撕碎,可是我醉得太烂,一动都无法动。 直到我困得要昏、闷得要疯,才在隐隐约约间,感觉到他往我头上盖了件破风衣,而在那衣服的缝隙里,我分明看见裴戎被那杀人犯小瘪三搂走。 我气得要喷火,正挣扎着起身,一股子血腥味儿充满了鼻腔,我看见父亲的脸放大在我眼前,面容狰狞。 有个人拿着刀,刀尖见血,如嗜血的阎罗。 ——这好一会儿的功夫,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又在做梦。 重生的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在做梦。 做裴戎的男友杀了我父亲的梦。 - 我从床上挣扎着坐起,窗外则是躁动又恬静的蝉鸣。 周遭没有烟,没有酒,没有小瘪三那个杀人犯,也没有裴戎。 我看见我的台灯还开着,书桌上还摊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不知道是哪年的倒霉犊子考了他妈的那么难的题,昨晚难得老子狗屁不通。 我把热得发烫的台灯关上,阳光刺入窗帘,天色已然大亮。 我拍了拍痛感明显的脑门,我的脑子很空、记忆很乱,脑子里像是掺了一坨浆糊,许多事依稀记不太清,但比起刚刚重生醒来的那几天,我的症状已然有所缓解。 今日是我重生的第十五天。 我除了每天都会做噩梦以外,生活已与上辈子的这个时间无异。 正此时门被推开。 父亲站在门口,梆梆梆敲我的门板:“快起来了,六点半了,周一还得升国旗。” 如果是重生之前,我必然会再躺下睡一会儿,管他高三还是高六,毕竟我从来就是这种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个性,父亲早就知道我没救。 可死过一次的人,毕竟不一样,我揉揉眼睛,神魂彻底被扯出碎梦,立刻点头答应。 于是我利落下床,三下五除二叠好被子,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校服,再把平时郎当老长的裤带系紧,上衣拉链也拉得板板正正,胸前还闪烁着团徽和校牌,也是昨晚上床前准备好的,唯有那本桌上翻开的《五三》,是我临睡前用以思考和助眠的利器,这会儿只要把它也放进书包里,完全可以拎着包就走。 父亲用看鲁肃的目光刮了我一会儿,目送着我去刷牙洗脸,转身去厨房里帮我倒了杯温水,合着干面包一起放在桌子上。 “牛奶昨天没有了,先凑合着吃点,”我听见父亲在玄关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章 第 2 章 他是个什么东西,让全校人…… 金秋九月,早晨的青州县空气很清新,天气也泛凉。 我到操场时,全校3个年级,总共41个班,正开始安静有序地列队,我找到高三15班的位置,由于个子高,自然而然便向对尾走去,一路上同学们都跟我打招呼,打趣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居然也能来升旗——很显然,我的人缘远比我的成绩要好。 张诚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笑着把我往后拖,“是不是期初测试的分下来了?” “我怎么知道。” “你爸不是语文组组长?——我还以为你今天这么积极,是被你爸揍了。” 我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了他两声,把方小婉让我转交的东西塞他怀里,是一个红色的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方小婉给你的。” 张诚一愣,肉眼可见的红了耳根,一脸少男怀春的模样,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甚至掩饰性地拍拍我的肩跟我说:“别太羡慕哈,让蔡莹莹也送你一个。” 我鄙视地看着张诚迫不及待的样子,从巴掌大的塑料袋里,倒出来个奥特曼钥匙扣,有点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一个钥匙扣开心成这样——上一世的我,经历了蔡莹莹的背叛,已经对爱情完全免疫,于是看着张诚那不值钱的样子,心里甚至烦闷起来。谁知这小子或许是自己得到了爱情的润泽,忒没眼力劲儿,还鼓捣着我一直问: “你和蔡莹莹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对人家可不怎么热络啊。” 我讽笑一声,无可奉告,“腻了呗,还没学习有意思。” “我靠,你别不是追不上人家,在这儿牙酸吧?” 我不会因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去诋毁一个喜欢过的女孩,即使现在我很厌恶她。 但若是让我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再跟她做朋友,那也是绝不可能了。 于是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升旗的主席台,结束话题道:“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和她没可能了。” 张诚眨眨眼,很快就接受了我的说法和决定:“也是,虽然说蔡莹莹是校花,但我其实老早就觉得她有点配不上你,不过因为你一直喜欢,所以就没说——哎,没事儿,现在这样也挺好,以后的好姑娘多的是。” 我勉强地笑了笑,感激地看了眼好兄弟的后脑勺。 上一世我父亲惨死,我也被全世界背叛时,也就老张和小婉还能继续站在我身边,据我重生后的估计,我的后事应该都是他们帮我料理的。 果然,人家说患难见真情,以前还不以为意,现在算深有体会。 别的不说,就这辈子的这俩朋友,我定然双倍把恩情还了,至于那些负过我的,我也绝不会放过。 我在属于我的最后一排站好,班主任魏腾站在我身边,颇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和张诚自然不再说话。 升旗仪式的主持人走上演讲台,按部就班地开始流程。 既然叫升旗仪式,第一步当然便是升国旗,奏国歌,然后才是领导讲话,最后才是学生代表发言。 我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唱起国歌时,胸中有些鼓胀的情绪。 在这一刻,血液里有些因子沸腾着。 我深切地感到,我原来是如此热爱我的国家、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而这一世,我必然要活得堂正光彩,再不要和上辈子一样,稀里糊涂地做些荒唐的错事,于是听着校领导千篇一律的发言,我的思绪又飘回以往。 上辈子的高三,是我过的最浑噩的一年。 父亲体检时查出了早期食管癌,却一直隐瞒着我,高三语文组组长和班主任的责任压在他身上,终于在高考之后爆发。 父亲的病情急转直下,而蔡莹莹也在高考后背叛了我,和我表哥好上了不说,还伙同别人一起骗了我爸的钱,是一笔很不小的数目。 我爸当时心力交瘁,也力不从心,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孩子计较,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我,上一世是从张诚的口中知道这些的。 爸爸和张诚瞒着我,是不想我太自责,也盼着我到了英国能用功读书。只可惜,他们一直期待的人,在让他们失望的这件事情上,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 我家的成分比较复杂,我妈跟了我爸是二婚,我爸是头婚。我妈上一次结婚是19岁,20岁就和前夫生了李婷,30岁离婚遇到我爸,生下我,后来她出了意外,过世,之后我家便一直是我爸、李婷和我一起生活。 只不过我那个姐姐不太争气,也不太着家,我上辈子就没怎么见过她,只是我知道她每个月都问我爸按时索要生活费,一月3000元,这样的数目在我爸的工资都只有1100的2003年都一直持续着,虽然她都已经27岁了。 我爸是没什么钱,一个穷教yuan就算是做班主任能多100的基础工资,也只能算很普通的工薪阶层。 但我妈有钱,她生前就是个极有能力的女人,能凭借一己之力把工厂从乡村开到城镇,不夸张说,青州县每年的GDP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妈那个厂贡献的,给超过千人提供劳动岗位,算得上响当当的实业家,所以我妈去世的那年走得突然,留下了很多遗产。 以法律规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来分,按理说应该把她的财产劈成三半分,给我、给李婷、给我爸,可我妈到底还是太有钱,提前就立了遗嘱,把2/3的钱财和房产,留给年幼的我和不善经营的父亲,剩下1/3的钱,留给他娘家那边的哥哥姐姐,这是人情,没有办法。 而关于李婷,我妈把整个厂子都给了她。 七年前,李婷刚刚20岁,是我妈培养的继承人。我妈坚信“女儿当自强”这句话,因为她就是这样翻的身。 可她选错了人,李婷聪明是不假,却根本不是那块做生意的料子,做事也虎头蛇尾,半点都不踏实。对于母亲的这种分配,李婷并不满意,乃至是怨恨。 据我所知的上一世,李婷非但没在厂里上过一天班,还四处借钱,一年中的大半时间都住在她亲爸李建业那边,就算是管我爸要钱也从来直呼其名,所以我没这个姐姐,把她气出家门。 只是父亲不许我这样做,就算被继女这样欺负,也依然总告诉我,“她是你姐姐,你要叫姐姐,要尊敬她”。 而这不可能。 我不会尊敬不值得我尊敬的人,我不是我爸那种烂好人的性格,她敢在我的地盘撒泼,我必然骑在她头上拉屎,因而上辈子我和李婷的关系就极不愉快。 后来她实在闹不过我,渐渐也避着我来,只发传真一笔一笔向我爸敲钱,我爸每次都是给,没有亏待过她一点,对她算得上仁至义尽,然而即便这样,在我爸癌症晚期住院期间,她还要撺掇着她的表哥,和蔡莹莹胡来。 蔡莹莹的确可能是没爱过我,不知是钻进了钱眼里,还是对表哥一见钟情,交往了没几天就把自己托付给人家。 结果我那个表哥更不是东西,没几天就把蔡莹莹搞到怀孕,还来跟我爸那污蔑,说蔡莹莹肚子里是我的种,想要打胎,问我爸要补偿。 我爸教过她两年语文,甚至在高一高二当过她班主任,深知是我缠着人家女同学一直不放,所以一直在她面前抬不起脸。 蔡莹莹似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在我刚被送出国读预科时,就对我爸撒下这种弥天大谎——我和她纠缠那么久,却一直没有正经八百确认过关系,自然连什么亲密接触都没有过。 我表面上浪,芯子里却比较传统。 而我爸刚下手术台,就被这帮人欺负得头晕脑胀不假,却也不至于分不清他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很快,小老头就识破了蔡莹莹的谎话,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给了他们很大一笔钱,父亲说蔡莹莹家也困难,李婷那边也欠了债,女孩子能使出这种不要脸的法子来敲诈他这个老师,也实在是走到了绝路,给他们就给他们吧,就当是行善积德。 我被发配到鬼佬国,在异国他乡气得鬼火直冒 我就是恨父亲总替人家考虑来、考虑去,实则是在学校里教书,把自己的脑子教傻了,我也怀疑父亲是真的天真,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贪心的人能坏成什么样子。 制,医生说他再活20年不成问题。 那时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属于见面就要吵架,于是父亲瞒着我做手术,直到他手术出院,我才知道他得了重病,极有可能见不了他最后一面。 我寒心父亲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给他亲生儿子知道,也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得过分。 父亲逼我学习是为了我,逼我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章 第 3 章 这么能装的人,都能考省状…… 父亲的办公室在四楼,就在我们高三15班的旁边紧挨着,所以父亲从后门抓我往往很方便,我上辈子的整个高三,都被他一抓一个准。 然而我却鲜少会进他的办公室,事实上,高三语文组的门是我唯一不会主动敲响的一扇门。 我从小和母亲比父亲更亲近,自从母亲走后,我时常感受不到来自亲人的温暖,叛逆时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没有了家人。 现在的我当然知道自己是错得多么离谱,父亲的门永远为我而开,只不过是以沉默的方式。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打眼便看见他的工位正对着我们高三15的门口,满桌子的止疼药就大剌剌放在办公桌上——他在家里倒还把药藏着掖着,到了学校倒是毫不掩饰,可能是知道我不会在意他的工位。 张诚拉着我进了门,语文组暂时空无一人,还没人回来。 我俩正要商议,范清尘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整摞的作业,颇为意外地看了我和张诚一眼,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笑着问:“咋了你俩?有事?” 她是高三年级的级部第一,也是父亲所带的班的班长兼语文课代表,我对她印象颇深,因为她好像是有点喜欢我,但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对她颇为尊敬,第一是因为她学习太好,身上还有一股我妈那种女强人的劲儿,我没法不尊敬;第二是我既不喜欢她,最好便保持距离,不让人家女孩误会或难堪。 张诚笑呵呵地跟范清尘解释,他想借理科状元的资料来复印,范清尘的笑容更大,一挑眉,问我道:“哦~还挺好学,李与你也是?” 我礼貌地点点头,“我可以来一份。” 范清尘也点头,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摞:“怎么不问我借啊?” 张诚贼笑,随口贫嘴:“我要是看了大美女的笔记,那方小婉还不得吃醋吃死。” “你呢?”范清尘问我,“蔡莹莹也吃醋?” 我无奈摇头:“别胡说,我和她没什么的——我不想麻烦你,平时你学习也挺忙的。” 范清尘听我讲话客气,于是也垮下脸来,转移了话题没有纠缠,我感激她总是这样“识趣”。 范清尘说:“好啦,逗你们玩,李老师早就把裴戎的笔记什么都给我了,让我整理好,周一来复印,给大家想要的都有份,你们要的话,今晚来找我取就好。” 张诚眼睛一亮:“诶哟,那太感谢大美女了,今晚我去找你拿!” 我的眉毛却一皱,立刻问道:“——已经给了么?裴戎来给的?” 范清尘见我的态度,一愣:“对呀,上周五他就来过学校一次,抱了好大一摞书来,还是晚上十一点多,就放在传达室门口,李老师让我周末来拿的。” 张诚摸摸头:“我操,晚上十一点多?他好像很忙啊,今天也是,还搞的浑身是血的?” 范清尘也有些疑问地附和:“是啊,他这个人好怪,好端端一个理科状元,放着清华北大不去,跑去当警察,啧啧,真是让人猜不透。” 张诚道:“怕不是天生就有英雄情结、警察梦想吧?” 我听着他俩乱猜,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其实上辈子,我也猜过裴戎进公安大学的动机,直到他后来回青山县的警察局实习,我时常看见他提着两只食盒,从我家门口路过,看见他和个一起来实习的男警总是一道走,行为也亲密,才开始怀疑他是为了别人考的公安大学。 只是后来,我得知裴戎和那个警察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关系,才打消那种念头。 至于更后来,我高考结束,为蔡莹莹夜夜在酒吧买醉,发现裴戎从警局离职后,在酒吧打工不说,还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颇近。 我骂他浪费自己的才华和我爸的钱,喝了点酒,问他是不是只要给钱就能上,裴戎眼底的愤怒渐渐爬上眉间,他似乎彻底被我激怒,所以才告诉我,他给谁上都轮不到我。 从那个暑假开始,就发了疯地厌恶同性恋,尤其是裴戎。 所以现在的我都不得不怀疑,就裴戎那么个离谱的人,既能从派出所被劝退,又能和潜在杀人犯交往——就这种情智的傻逼到底凭什么考理科状元? 是不是判卷老师算分的时候算错了? 所以这么说起来,我的确应该把他的笔记拿来看看,说不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的猜想还真的验证了。 范清尘望着我阴鸷的脸色,关切地对我说:“李与,你也要一份是吧?” 我回过神来:“要啊,干嘛不要。” “嗯……我看了下他的笔记,其实不是很适合基础不太好的同学,他思维比较跳跃,很多基础步骤都是略写的——啊,我没有说你,说你的意思,不过如果你看不懂的话,可以来问……” “嗯,我知道,”我笑着对她讲,“我现在的基础是薄弱一点,如果看不懂,我再来问你和张诚就是。” 范清尘微垂下脸,把鬓角的碎发塞到耳后,满口应了下来:“嗯,好,那我今晚也给你先弄一份。” 张诚看着我俩之间的互动,暗中偷笑,都是最敏感的年级,谁还看不懂少年人的情愫暗流涌动?只不过我无心和范清尘牵扯,那么说也只是客气,要是说后续问她,那是绝不可能,所以才把张诚也拉上说“问你和张诚”。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父亲合着其他两个语文老师一起进来,不过只有他仅仅是爬个四层,都爬得满头大汗,然而他面上满面笑容,眼角纹里蓄满了自豪的笑意,想也能猜到,一定是因为裴戎,父亲又得到了同事们的吹捧。 眼下这打眼见到我,父亲的笑眼也冷静下来,眼角的笑纹瞬间消失,眉心拧起来一点。 “你怎么在这儿呢?还不上课?” 还有一分钟打上课铃。 范清尘连忙替我解释:“李老师,李与和张诚想来要裴同学的笔记,我今晚就能打印出来。” 父亲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一点,或许是想到我上周末和他保证了,要好好学习。 其他的两位语文老师笑着跟上话,“行哈阿与,高三好好学,你爸为你愁得头发都白了。” “就是,大小伙子长得这么高这么帅,要是学习再好点,指不定多招姑娘喜欢呢。” 父亲一听,打断同事的话,对着我们命令道:“行了,没事就快点回去上课吧。” 张诚和范清尘满口应下,正要告辞,我的脚步却没动,反而站在门口,望着那满桌子的药瓶子,对父亲说:“爸,这才刚开学也不忙,你去医院看看?” 不知是被我这声“爸”叫得他意外,还是被我讲话的内容给惊到,父亲缓了一会才说:“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上你课去。” 旁桌的孙老师说:“欸,老李,你看看你,平时说你你不听,现在连孩子都说了吧——要我说也是,你赶紧去医院看看,有病治病,总这么挺着也不是个事儿。” 另一个女老师也道:“就是,暑假叫你去你还不去,偏等集体体检。咱都有医保,上医院挂个号能花多少钱?” 我默不作声地望着父亲,只见父亲坐下来,终于把他那半桌子的非处方药给挡住。 唇角带着点笑容,对他的同事们还有我说:“知道了知道了,念念念,有空就去,好吧?——你们快去上课吧,专心点听讲。” 我看见父亲眼角的笑纹终于又出现,这次是因我而起,而且第一次因我而起,不禁低下了头。 像范清尘在面对我时的不好意思,我此时面对父亲也有些同样的感受——人在面对自己关心的人的时候,往往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 我还是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因交谈和表达关心而感受到一种近乎紧张的情绪。 但这种感觉令我感受很好,起码在这一刻,我能像他最优秀的学生那样,让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所以如果只是这么看,我的确是长大了一点。 但我知道,如果仅仅这样那还远远不够。 在这一世,我要成为父亲最骄傲的学生,超过裴戎。 可真当我拿到了裴戎的笔记,正经学起来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裴戎是个货真价实的理科状元,现在的我要赶超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人生最惨的事不过于,就算你再讨厌一个人,还是不得不承认,你讨厌的人确实有足够的天分,确实足够努力,足够优秀。 在拿到裴戎的笔记之前,我所以为的笔记不过能有一本数学书那么厚, 在拿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章 第 4 章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烦人…… 学习这种事情,往往是没找到门路的时候最难,这种时候就更需要坚持。 绝大多数像我一般的后进生,基本上都存在一个客观现象:不学习的时间久了,想要再开始认真学习时,就算是意愿上很坚决,也会被迫接受当头一棒——精力真的很难集中。 我就算是想听课,听半分钟便会走神,看看窗外,看看桌子,想想晚饭,想想人际关系。 就算是不想睡觉,有些老师讲话也真的很像催眠,但凡语气平淡一点,不睡着也打瞌睡了。 真不是不想学,而是太久没学习的大脑提出了抗议,只要稍微不留神,精力便分散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我在开始发奋努力的第一个周里,就被自己的这个毛病给击得溃不成军。 我问了一些学习较好的同学“如何集中精力听课”,他们的法子的确给了我一些启发,但终究还是不完全适合我。 就算有改善一些,我的精力还是不济,加之本来基础就薄弱,更容易在一个又一个听不懂的知识点里迷失自我。 后来父亲告诉我,“专注”这件事情必须要练习,而且必须下苦功,我正式将“提高专注力”作为提高成绩的第一要务,加紧来解决这件事。于是我查阅很多资料,寻找属于我的法子,也终于看到一个可能对我有用的方式——运动。 我无疑是喜欢运动的。 别的课可以不用上,但体育课一定要上的。 试卷上的分可以不得,篮板上的分却是一定要得的。 于是我开始每天早睡一小时、早起一小时,别的什么也不做,早起的时间里就绕着青山脚下晨跑,一边跑一边告诉自己,只专注呼吸,和此时此刻、当下身体的感受,一旦脑子里升起什么乌七八糟的想法,便将自己的思绪拉扯回来,有的时候天气不好,不适合跑步,我就在早晨学校无人的大堂里,练一练运球。 很庆幸是,跑步也好,运球也罢,这种练习所进行的第二个周,我便感到自己的专注力有了明显的改善,就算是听一些很不感兴趣的课程,也能保证5分钟内的全神贯注,就连每天的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从这开始,我便开始学着给自己规划。 比起一些细节,我的确更喜欢做计划,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学,我得为自己一步一步设计好,做一个聪明的学习者,才能更快地进步。 首先,我觉得第一要紧的,应该便是上课。 因为我注意到有的同学,学习总是很努力,每天很早便到班级自习,放晚自习之后也坚持挑灯学得很晚,但分数也只是差强人意。 我起初还觉得不理解,以为是天资或智商上的差异,但通过这一阵子的仔细观察,我发现这一部分同学大多在课堂上没有充分利用好他们的时间。 一中的教学质量已经是全青州县最好的了,汇聚了一百公里内最好的师资教学资源,也培养出裴戎这样的高考状元,着实是没什么值得指摘的,因而利用好课堂,无疑是我取得好成绩的基石。 于是我下定决心,格外注意利用课堂上的时间。 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下课可以出去放风,晚上十点半前可以睡觉,但是只要在课堂上走神或懈怠,便看一眼桌子上那八个字。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裴戎的笔迹,像是能触发某个开关,这八字甚至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潜移默化地成为了我的座右铭,在我遇到困难,或是想要放弃的时候,敦促着我努力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所以仅仅一个月内,我不仅培养了很好的专注力,也养成了在课堂上专心听讲的习惯,百分之百的不走神倒也不敢说,但是一堂课里,起码老师说得95%的内容,都被我用脑子或纸笔记了下来,消化理解掉。 最开始就算记下来也看不懂,听也像听天书一样,这时往往最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或者天生不是学习这块料。 但我很快又想到父亲,便又有了动力; 想到裴戎,立刻不服输起来,半点都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他聪明。 我开始一丝不苟地记笔记,如果时机合适,就在课堂上提出疑问,也不怕丢人——学习怎么可能是丢人的事。 但如果时机不合适,便下了课问张诚或是问老师,有的时候张诚或老师们没空,我也会打扰各科的课代表,或是班级里学习比较好的人。 当然,我问人问题都不是白问的,我会记得经常把自己吃的东西也给大家带一份。 于是这一个月里,几乎所有同学和老师都能看见我的变化,也非常乐意帮助我。 这样学了大概一个月,我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次月考。 这一月来的努力,包括父亲在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张诚说我提个200名不成问题,我笑着跟他说别说是200,就算只进步了100,我也请他和方小婉下馆子吃大餐。 我们说的都很好,连吃什么都商量好了,结果临考试那天,我早晨打完球从操场往教室走,发现蔡莹莹和李婷走在一起,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上一世的记忆瞬间又袭击我,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远远地便听着他们有说有笑,而那笑声,仿佛能够夺走我的神魂。 我真不知道他们这么早就认识,起码在上辈子张诚告诉我以前,我从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有联系过。 所以我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是在高考左右的时间,才浑搞在一起,下意识地以为蔡莹莹是在父亲的干预之下,才渐渐疏远我。 难不成不是? 他们早就有联络了? 不对——说不准是这辈子的我发生了改变,这一月来放弃了对蔡莹莹的追求,蔡莹莹才过早地找上了李婷和宋英凯? 我的心中一凉,回想着自己这个月以来对蔡莹莹的种种冷落,心中惊疑不断。 我太大意了。 这一月来,我总想着学习,以为那些变故离现在还早,虽然也有关心父亲和同学,但是对讨厌的人则是任性疏远,却不曾想过,我的这种变化,也很有可能让事情发展的轨迹有了改变。 如果,这种变化是由我的改变而起…… 那父亲的病呢? 会不会病情的恶化也被提前? 裴戎呢?和裴戎在一起的小瘪三呢? 会不会提前将刀子伸向父亲这边来? 我心里没底得很,对于我来说,这一世的上进固然重要,然而最重要的也不过是父亲的性命,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得靠边站。 于是我二话不说,把篮球扔进草丛便跟着蔡莹莹和李婷等人出了校门。 蔡莹莹翘掉考试,我并不奇怪,因为上一世的我也会翘掉月考。 但我没想到是,蔡莹莹一个未成年人,居然伙同李婷和宋英凯一道,走进一家酒吧。 大早上的,不知道要干嘛。 但这里的确是我后来常去的那一个,也是裴戎打工的那一个。 想了想,还是没有跟着进去。 从早上七点蹲到中午十一点多左右,才看见蔡莹莹陪着一个中年男人,从酒吧里一起出来了。 几乎瞬间,我便明白蔡莹莹在做什么。 也是这一瞬间,我的三观仿佛被震碎。 哪怕上一世,我也以为蔡莹莹只是喜欢钱,不喜欢我而已,可没想到蔡莹莹居然离谱到去卖春——她难道有这么需要钱吗? 当我愣在便利店里,呆呆看着蔡莹莹被油腻中年男人带走,着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将那男的掀翻在地,拽着蔡莹莹纤细的手腕。 蔡莹莹的骂声给我的耳膜震得发疼。 她说我多管闲事,骂我见异思迁,最后哭着痛诉我这一个月对她不闻不问。 我感到好笑,因为她的口气仿佛自己是我的什么人,老娘或者女儿起码占一个,我被她气得想扇她耳光,最后也只是扇了那个还想找茬的嫖客。 我甚至怀疑,上一世她拿来诓骗我爸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宋英凯的。 于是那天的我不仅没有参加考试,还被嫖客倒打一耙,扭送到公安局指认了“故意伤害”,结果警察了解完情况,做完了笔录,就把我放了——警察一听蔡莹莹和我都是未成年,便认定我属于见义勇为加正当防卫。 我坐在警务大厅里等我爸来领我,顺便听派出所里看热闹的人唾弃蔡莹莹和那个男人。 我当然没觉得自己做了一间相当好的事,我看到蔡莹莹还是很讨厌,但更难受的,是我上辈子即便喜欢她,我也确实没有真的关心过她,没试图真正了解过,她正在过什么样的生活,她需要什么帮助,她想要什么人生。 像我这样的男生,就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给自己的爱慕镀上一层金。 然而即便如此,我也并不会将蔡莹莹的选择归结为自己的错。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有人有家庭的庇护,所以这个责任开始得更晚,有人幼失怙恃,不得不提早对自己负责。 我自重生后一直在懊悔的,是上辈子的我从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世界,所以对许多事情都稀里糊涂,得过且过。 尤其是连我上辈子喜欢的女孩,都跟我了解的样子大相径庭,那其他人呢…… 裴戎呢? 我一直觉得裴戎放弃清华考警察的事情很扯,却没有了解过他真实的动机。 我也一直觉得裴戎交男朋友的事情很魔幻,却也没有了解过他真实的需求。 我弄了半天,人死了,即便重生也带着谜团一大堆——谁家小说男主是带着一头问号重生的? 所以即便我因为经历太过传奇而被人写到书里,以我这样的性格、表现、乃至人格,都不配做男主,或许只是个边缘角色。 但当我抬起眼,看见“值班警”的牌子上,挂了一张裴戎的照片时,瞬间便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想法。 男主该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但男主该长什么样子,估计得是裴戎那样。 其实裴戎那照片拍得一般,光打得不好。 但裴戎长得好看,和旁边的警察照片比起来,好看得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警察到底不是靠脸吃饭,我心下唾弃着裴戎长得好看但屁用没有,眼睛却又忍不住往值班警的警务室里望,那里面空无一人,裴戎八成又接警去了。 于是我在接警员那边溜达,开启刷脸技能,问人家一个女警,新来的那个大学生警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小裴啊?”女警目露笑意地重复,“小裴那孩子……” 她停顿好一会儿。 那几秒间,她似乎在斟酌措辞,我也预感她的答案很可能是夸赞,但却万万没想到,她的答案居然是“拼命”。 “他在警校身体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第 5 章 起码那时的裴戎,在拼命讨…… 关于裴戎长得像不像狐狸精这个问题,张诚与我展开了辩驳。 我没有想到张诚在尝到了裴戎笔记甜头之后,竟对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好感,仿佛裴戎是什么偶像,之前他听周杰伦的歌曲,买周杰伦的专辑,都远没有现在维护裴戎的时候热络。 他坚持认为裴戎长得不像狐狸精,而是那种很不艳俗、很清静的好看,甚至还教育我,不能只因为长相讨厌一个人,把我听的有点烦了,只能掏掏耳朵拿起羊肉串来吃。 方小婉笑着看他的张诚,对张诚说了很关键一句话:“好啦,你还真是一根筋的思维啊——难道你不觉得裴戎长得和蔡莹莹有点像吗?” 张诚瞬间就明白了,且立刻开口,“嗨,这样啊,那阿与你不早说?懂了,懂了哈,以后我不提了。”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我不会跟他解释这俩人就算是长得像,也该是蔡莹莹像裴戎,毕竟我15岁上高中才认识蔡莹莹,而我5岁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其实就认识裴戎了。 裴戎比我大三岁,论上学的年级却比我大四届。 我从小就认识裴戎当然是因为我爸去青山村支教,有一年暑假带回来一个格外漂亮的小哥哥,便是我第一次见裴戎。 裴戎那时不过八岁,长得又白又瘦,即使比我大也比我矮了半个头。而我第一次见到裴戎时,就感觉他和传说中那种瓷娃娃似的,好漂亮,让人以为是小女生。 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忧郁又隐忍,为人话少又懂事,在我家里住过的那小半个月里,一直帮着我爸妈做家务,因而他们都极喜欢他,说他懂事得让人心疼。 话说回来,裴戎是真的少见的懂事,那时的性子里还带着罕见的讨好。 最令我印象深刻是,有一次我早晨洗完澡,把换过的内裤随手放在洗手台上。我妈说我五岁了长得比人家哥哥还高,应该学会自己洗内裤了,但是我极其不愿意,于是就拖着。然而等我妈下班回家,看到阳台晾晒干净的小内裤时甚至还表扬了我,我却已经满脸通红——因为那不是我洗的,而是裴戎。 我想向他道谢,也想质问他干嘛动我东西,然而我看见他那张脸,和他那种回避又冷静的眼神,便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 我那时叫他漂亮哥哥,因为我总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抱有非常的好感,更何况他性格好,人又安静,只要我悄悄求一求他,他甚至愿意帮我做抄写字词的作业,就连笔迹都摹仿得天衣无缝。 然而自从他给我洗了内裤之后,我便更不好意思面对他,只是每日里缠着他的时间更长。 我问他为什么来我家借住,他不肯告诉我。 他对我的话总是不多,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不爱说话。 但是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起码那时的裴戎,在拼命讨好和取悦我——当然,他讨好和取悦的对象不仅我一人,还有我的所有家人,都在他讨好取悦的范畴。 后来暑假过完,裴戎就回了青山村,我记得爸在吃饭的时候对妈说,裴戎成绩很好,想要资助他,而我妈也说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我更是举双手赞成,说咱们家既然有条件,就可以多帮帮这些成绩好又肯上进的贫困生。 只有李婷不是很乐意,用她的话来说,裴戎从小就是一副狐狸精长相,看着就让人讨厌。 我当时为此和她大吵大闹了一架,说她根本就是嫉妒裴戎长得比她漂亮。 至于现在想起来,我反驳她的说辞,好像和今天张诚反驳我的也差不多。 谁能想到,时过境迁,我也会站在李婷的角度,以裴戎过分漂亮的长相去攻击他——虽然我的确有充足恨他的理由。 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更不像父亲一样以慈悲为怀。 我讨厌被人背刺,裴戎就算再美好,也算是对父亲恩将仇报的人。 但我无法接受的是方小婉说蔡莹莹像裴戎,因为他俩就算都是我最讨厌的人,也到底有一点不同,至于这种不同究竟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唯一可以确定是,我想到蔡莹莹不会想学习——她无论在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能让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就好像是我学习路上的绊脚石; 但如果我想到的是裴戎,心底的好胜心便被激发起来,无论如何都想证明自己,就跟在我屁股上点了火一样。 为着这点火气,我甚至在请客结束的回家之后,周六九点半了,还在书桌前拿出课本,继续钻研月考试卷上错了的内容。 - 月考完的日子没过几天,转眼就是中秋和国庆长假了。 但凡是放假,便是学生们最快乐的时光,除了作业堆积成山的高三生。 我数了数学校发的卷子,仅仅双节的八天假期,各科试卷拢共有99份,或许再来一份就可以召唤神龙。 然而比起班级里的哀声载道,我颇为淡定地翻了翻卷子。 自从重生之后,我的心性仿佛在一夜间变得成熟,我现在的玩性很淡,功利心也颇重——于是在拿到99张卷子的那刻,我就开始规划,这几天里每天做几张,哪天稍微放松,八天的假期之后我必须要解决哪些薄弱项,以及凭借这些作业卷的练习,我该如何查漏补缺,补好基础。 于是,即使在假期之内,我依然坚持早上6:30起床,晚上10:30睡觉的生活习惯。 在这一番自律学习的坚持下,我的生活仿佛驶入了快车道,每一天都很充实,很快乐,每一天也收获颇丰。 到10月4号,我抽出一天时间,陪着拖延成性的父亲去了县医院。 抽血、化验、拍片,一套流程下来,花了百来块钱,即使有医保,父亲也依然不太乐意,心疼得肉痛。 如果换到上一世的此刻,我一定无法理解父亲为何如此简朴,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很有钱。可是重活这一世,我已经能够体会父亲的苦处——上辈子父亲被害、亲戚们清点遗产时,发现我家的千万身家家底,已经在母亲死后的七年间,被“细水长流”的挥霍而逐渐掏空。 李婷和母亲娘家那边是个大头,断断续续要过去能有四五百万,他们缠人得很,专挑我不在家的时候来为难父亲,然后是蔡莹莹,上辈子伙同李婷宋英凯一起,又一口气坑了父亲一百多个; 其次是父亲的手术要钱,食管癌属于治愈率非常低的恶性肿瘤,治疗加手术、以及后续一系列的费用也花了一百多个; 最后便是我上学,英国留学是所有留学国家中最贵的,更何况我的英文也差,去了也无法直接读,只能先读一年预科,等到语言达到了标准,才能进入大学正式读书——据我所知,父亲为我留了200多万,剩下零零散散的钱,用于平日里家中日常开支,父亲即便简朴,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入不敷出。 哦,对了,还有资助贫困生的钱,这一部分的开支就算父亲有心缩减,也是与日俱增——他总是无法狠下心来,将那些渴望读书的孩子置之不顾。 我垂下头去,只见父亲皱着眉头,一项项认真比对缴费单的各项目,我心中暗下决心。 既然父亲管不好家里的钱,那从今以后我便帮他管,他只需要保重身体、教书育人就好。 “爸,走了,找主任看片子去了。”我抽出他手中的化验单,牵住小老头的手腕,带着一脸懵的父亲往主任办公室里走,对他叮嘱道:“看病花的钱用不着省,咱们家这点钱还是有。” 父亲的眉头蹙得更紧,叹气道:“你不当家,当然不知柴米油盐贵。” 我当然不会直接顶父亲说他不会当家,即便这是事实:“爸,姐最近有回来?” 父亲明显一愣,侧目而视:“你说李婷?” 我笑:“对啊,她最近有回来吗?” “没,”父亲的面色更加阴沉起来,“上月底又要了3000去,本来说要4000,我说多了没有。” 我点点头:“依我看三千也不能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第 6 章 上面一个是非的‘非\’,下…… 拜裴戎所赐,这天晚上我没有睡好,但是早晨六点半,生物钟便又催着我准时醒来。 我带着两个黑眼圈盯着天花板一顿猛看,心中还不是很舒坦。 早晨七点,父亲敲响我的门,告诉我早饭都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他要出门去学校一趟。 我问他学校有什么事,他说没有,就是闲着没事去看看那些没能回家的学生,顺便再准备一下教案。 我轻声应好,收拾收拾也起床。 餐厅的桌子上摆着父亲给我煎的荷包蛋,造型有些丑陋,黄都煎散了,但却淋了我爱吃的蛋黄酱——这东西在2003年的青州县很难买,可我吃过一次说爱吃,父亲居然记下,也不知道是托朋友还是托同事带了几罐子回来。 父亲可真行,鸡蛋黄上淋蛋黄酱,这吃法的确有点多此一举。 但当我把鸡蛋炫进嘴里,细细咀嚼,还是感觉有点幸福。 待到早饭吃完,收拾好厨房,差不多早上八点钟。 我看了看基本完成的作业,拿上书包,把里面的书本和文具什么的倒出来,再将昨天父亲买给我的零食和橘子装了些,准备去学校分给同学,想了想,又给父亲做了午饭带过去。 一中作为全青州县最好的高级中学,学生宿舍很大,盖了五层楼高,占地面积也不小,里面住着离家远的师生千人,比如说张诚和方小婉,如果没有学校宿舍每日往返回家,估计上个学都要跋山涉水,需要起码两小时的单程。 他们的父母大多是外出务工,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家一次,车票太贵,所以国庆这样的长假也依然无法回家,只有学生们放国庆会回家看看空巢的老人,在自己的村子里住上几日,帮着家里人务农。 今天我闲着没事,打算回学生宿舍里转转,却不仅只是转转,毕竟以我现在的心智,我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如何避免上辈子的倒霉事重蹈覆辙上,所以我已厌倦了搞没用的同学关系,和全凭一腔“同学义气”做事。 因此这趟混进宿舍楼,我还是准备打听一下蔡莹莹那事的后续。 我背着书包回到高一高二住宿的宿舍,420,这里除了我高三搬回家,又搬进来一个新同学,其余人员一概没变,于是当我推门进去,除却回家的同学,还有兴平和大伟在宿舍。 其中大伟正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背《滕王阁序》,见到我书都掉到脸上,拍着自己的床铺连忙招呼我,“我操阿与你咋来了?来来来,快来坐!” 兴平也从上铺探出头来,看我。 我笑笑,把书包里带来的吃的分给他们一些:“作业写完没啥事,回来看看你们——咋样,想我没?” 大伟满口“我操”,一边撕开我带的零食,一边嚷着兄弟太够意思了。 于是我直接问:“蔡莹莹最近怎么样?” 大伟眨眨眼:“蔡莹莹?她最近都没太来班里上课啊。” 我又问:“我听说她和一些校外的人走得挺近,这事你知道吗?” 大伟抠了抠鼻孔,“这我倒是没听说啊……怎么?你还对她贼心不死呢?” “怎么可能,”我编,“她欠了我钱没还。” 大伟说:“哦,她们家是挺缺钱的,不过居然都问你借钱了吗——那你可能要去青山村找她了,最近她好像回青山村了。” 我眉头一皱。 青山村。 这不正是裴戎老家? 原来蔡莹莹也是青山村的吗? 我正思索间,兴平告诉我:“对了,咱们以前那个高二8班,今天有些没回家的,组织去青山村玩。” 我的心脏猛然停跳了一下——这个消息正中我下怀! 青山村出了裴戎和蔡莹莹这两个我目前最“关心”的人,又离着青州县只有五公里,所以我早就想有机会一定要去青山村看看,谁知这机会居然能来得如此之快? “谁组织的啊?什么时候?”我迫不及待地问。 “蔡孝和组织的呗,今早七点就出发了。” “你们怎么不去?”我一边问一边就把书包背上。 大伟则是副被打败的表情:“大哥,走着去也要五六公里呢,而且去了干嘛啊,砍柴烧火吃饭,最多也就看看山了,山还是一个山,喏,咱东窗就有,和在咱宿舍看有两样吗?穷乡僻壤的啥也没有。” 我有点想笑。 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但对我来说,青山村起码有裴戎家。 而裴戎家这个地方,我从重生以来就想着去看,毕竟如果想要了解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接近他的原生家庭。 其实我小时候自以为算得上了解裴戎,只是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一桩一件,都让我感觉我的了解是虚无缥缈的浮萍。 但即便我一直非常想去了解,父亲管我管得严,贸然跑到青山村去,就算找到了裴戎家,晃到裴戎的家人面前问东问西,也会让人心生疑惑,说不准还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又引来不必要的盘问。 现在却不一样,大家一起去秋游,我正好借着“晚出发,找同学”为由,四处在村子里问问,说不定就能问到裴戎家。 打定了主意,我去张诚宿舍把剩下的零食都扔在他床上,又去父亲办公室把午饭送了,和父亲说起想去青山村找同学,小老头一听,点头说我最近学习辛苦,放放风也好,居然没有反对。 于是我轻装上阵,立刻出发。 如果彼时的我知道,裴戎正开着警车马不停蹄往青山村赶,我肯定会跑得更快一点。 - 秋日的空气很清新,尤其是我们这种小地方。 我平日就在青山脚下绕着圈晨跑,每早跑两公里就往回返,一来回四公里,这次不过是到5公里以外的青山村去,跑起来也轻轻松松,何况路也很好找。 青山村的土地规模不大,人口不多,产业结构相对单一,村民主要都以种植黄桃果树为业。 我们学校的生物老师讲过,黄桃的生长季节在春夏秋三季,桃树常在3月萌芽,4月开花,7~8月成熟,果实生长周期为100天左右,也便是说,眼下这个季节,正是青山村村民最清闲的时候,如果现在去山里面的果园去找,必然是找不到什么人影。 所以我打算还是往盖了房子的地方去问,何况此时日上中天,正是饭点,农村的家庭全是生火做饭,炊烟也好找。 于是我加快步伐,转身便向着有炊烟的地方走去。 不知是不是今天的运气特别好,所问的第一户老人家就非常健谈,相聊几句颇为投缘,说什么都要留我下来吃中饭。 按奶奶的说法,我个头长得虽高,但是学生气还很重,一看就还是个好孩子,倒给我说得有些脸皮发红,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第 7 章 当年那个被抛弃的小孩是不…… 两个警察穿着便衣,一进门就出示了证件。我看了眼他们证上的警号,认出两人是青州县的办事民警,其中有一个叫江成钢,是清流大队副队长。 谁知他们对我比对他们还熟悉,年轻警察只是看了我一眼便问:“欸?这不是前几天把蔡莹莹送过来的那个?” 江成钢不知怎的也认出我来:“李与,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连忙搬出我的借口:“我和同学们来青山村放松放松,走散了,遇到老奶奶聊了几句,愿意请我到家里蹭一顿饭。” 江队长和年轻民警看了我一眼,催促道:“行了,饭也吃了,你快点离开吧,我们有事情要办。” 青山村没有派出所,隶属青州县公安分局的管辖范围,平日里除了查查户籍,根本不会有警察来这边,除非是出了乱子或是要查的案子,警察才会上门。 直觉促使我脚底生根,本能就想留下来,于是我很机灵道:“我刚答应了老奶奶帮她洗碗洗盆子,你们忙你们忙,我绝不打扰。” 我说着就拿起自己吃光的饭碗和空盘,自顾自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还贴心地把门嘭噔一关。 两个警察或许是见厨房的门关紧了,或许是要办的事比较紧急,又或许是出于对我人品的信任,便也没再撵我,而是对门外那老奶奶问话道:“蔡九萍,李有良是你外甥,你最近几天,见过他没有?” 老太太从警察一进门就一直有点懵,这时的回话也有点哆嗦:“没、没有呀,自从他大前年出狱,我就不爱和他往来的,真的,不、不信警察同志你们可以去村里随便问的呀——来,来警察同志,吃桃子,吃桃子。” 老婆婆应该是捡了两个洗干净的黄桃给两个警察吃。 “不必了,”江成钢的声音,突然提起了别的事,“这个季节,黄桃也收完了吧?” 老太太附和:“可不是,国庆这么一过,都要入冬了快,这眼下没什么活要忙,村子里都闲下来了。” “闲下来就意味着没钱赚,我听说青山村的个别妇女这两年的秋季冬季,都爱往县城里跑,然后往几个夜店里一钻,赚点过年的钱?有没有这种事——” 江成钢的话头一顿,声色也严厉起来,像极了拷问和威吓。 我洗碗的动作停下,只听老太太的声音顿时变得非常激动:“诶哟警察同志,你们说我一个十几年前就被撸掉了的村支书,人老珠黄的,哪里可能去参与这种事!年轻人心眼活,想多赚点钱过个好年,哪是我管得了的……” “这么说,你确实知道点什么了,”江成钢的声线带了点笑意,“蔡九萍,你不要以为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掌握,就会贸然上你家门来——蔡晶晶和蔡莹莹已经交代了一些了,你外甥李有良跑不掉干系,我们掌握了关键证据,才来村子里问,不然,之前拐卖妇女的案子早就结案了,刑也服完了,你们要是彻底改过自新,我们也不会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江队长的话音一落,我差点没因这巨大的信息量,把手里的碗给砸了。 听他们刚刚的意思,警察这通来青山村,是因为蔡莹莹在派出所的交代? 难不成青山村的每年秋冬,还会有其他妇女和蔡莹莹一样,到青州县的特殊场所卖春,而这李有良是牵头人? 仔细想来,这么说似乎也说得通,只是那“拐卖妇女”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不过是随口一问,因为小时总听父母口中频繁提到青山村的拐卖妇女案,如今竟然这么巧?直接撞到了当年的直接关系人? 我陷入了思绪,心脏跳得狂烈,感觉自己正在触摸许多上一世未知的真相,心中又惊又疑,迫切地想追随答案。 上一世的我,确实活得糊里糊涂,所以眼下的这些案情,是这一世演化出来的不同,还是从上一世就隐没在阳光下一直没被翻动的? 我把刷干净的碗筷放好,倚在厨房的木门上,屏住呼吸继续听老太太的哭声,但闻蔡九萍一边哭,一边声称: “警察同志,这一次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绝对没参与,这次绝对没参与啊!呜呜…呜……” 蔡九萍哭得颇为凄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听着她“这次绝对没参与”,心说那难不成“上次参与了”? 怪不得方才我问她拐卖妇女的事情,她面目上的慈和才瞬间变得尖利。 这时只听那年轻警察,扮演起白脸的角色:“老人家,你也不要太过激动,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这次来也就是来跟你了解情况,如果你是参与者,那我们就把你带回警局聊了,而不是在这里。” 蔡九萍的哭声一顿。 于是那年轻警察又说: “不过你应该知道点什么的吧?比如说你外甥李有良的活动范围,或者他和什么人走得近?知道的事情你得老老实实地说——何况李有良坑得你还不够吗?他出狱后到底有没有改邪归正,村子里这些年的日子都好不好过,你应该也看在眼里。” 江成钢冷哼一声,立刻接话道:“对,组织卖|淫不是小罪,这次如果证据确凿,李有良再被抓进去,加上他拐卖妇女的前科,判得绝不会轻,起码十年二十年起步,这可是为你们青山村除害的好事。” 两个警察的谈话很有技巧,算得上恩威并施。 蔡九萍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极小声地告诉警察:“……他昨天晚上像是听到风声,从我这儿要了钱,然后就跑了,他还说我要是敢告诉警察,回头就来找我麻烦,绝对不让我好过……” “什么?他往哪个方向跑的?”江成钢问,“你放心,我们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 蔡九萍这才犹犹豫豫道:“我猜他应该是往僧隐寺去,但是现在还在不在那儿,我就不知道了。” 年轻民警说:“僧隐寺?怎么会去那儿?那边是死路,再往北就全是山了。” 江成钢声音一顿:“没想到还真被一个后生说对了,走,他应该已经到了。”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但依然能听到一点。 “谁到了啊?——靠,江队你说裴戎吗?” “是啊,不然还能有谁,这小子的嗅觉比警犬都灵,咱们得快点,万一有个情况,他一个人肯定就要上,他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立功了……” 两个警察的声音渐行渐远,而我在“去僧隐寺”和“留在蔡九萍家问清楚当年拐卖妇女案”之间做抉择。 没过几秒我便发现,我心底有一个声音正疯狂地叫嚣着“快去见他”——毫无疑问,重生的这两个月以来,我还没有正式见到裴戎,而我好想见到裴戎,当面质问关于他的全部。 我当然可以这样做,但他会不会告诉我,就是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第 8 章 如果真是同性恋,那能不能…… 自从重生之后,我便设想过和裴戎见面的各种方式,但没想到是他亲自找上门来的这一种。 我甫一将门推开,只见裴戎身穿一件最简单的蓝白运动衫,完美的五官冷俊精致,即便苍白而沉默,仍如玉凿天琢。尤其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嵌在深邃的眼眶里,仿佛有种勾魂摄魄的力量。 裴戎身形偏瘦,不矮,但身高比起我还是不够看。 我强行忽略了诡异的心悸,看了一眼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应该是显然没能抓住李有为,于是我禁不住想嗤一声,“又没抓住嫌疑人吧”的讽刺刚要笑出口。 还是生生忍住。 状似漫不经心地,选择了一句“人话”来说: “你来找我爸?” 裴戎微微一愣,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这时,浴室里传出一句小老头的吆喝:“哦!是裴戎来了吗?我马上洗好了!” “进来吧。” 我也拿出主人风度,引着他走进来,不仅给他倒了茶,还拿出小橘子摆上桌: “你随便坐吧。” “谢谢。”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裴戎平淡地看了我一眼。 然而他没在沙发上坐,更没喝我的茶,只是神色平静地站在窗台前,等着父亲从卫生间出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世的裴戎对我还是不热络,就像上辈子我刚上高三的时间。 小时候,我和裴戎的关系明明不错,有他帮我洗内裤的情谊在,加上他学习好,长得又好看,在我家借住时我当然对他很喜欢。 到了我妈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们的关系才变得有点奇怪。我走不出母亲出意外的阴影,整日郁郁寡欢。 裴戎似乎也知道我家发生了巨变,父亲和我难以消解失去亲人的痛苦,便天天来我家做做饭洗洗碗,提供一种无声的陪伴。 直到有一晚,我太想母亲,偷了父亲的二锅头直接喝断了片儿。第二天清早,我头痛欲裂地醒来,裴戎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主动来,我去找他了几次,不知怎的他闭门不见,搞得我更心烦意乱。 改天其他高年级的朋友告诉我,裴戎交了个很狂野的女朋友,脖子和胸前全是吻痕,给他嗦的那印子半个月都消不掉。 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我看见高年级一个漂亮学姐天天和裴戎在一起,裴戎脖子上贴了两三个欲盖弥彰的创可贴。 我不能理解,裴戎还没成年,交女朋友就算了,居然还上床? 更关键是我妈待他不薄,他是怎么在她头七都没过的时候,就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简直不可饶恕。 我找到裴戎大吵一架,结果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我,仿佛在发疯的人是我。 那时我年龄尚小,很多事情只会想当然,又被丧母之痛蒙蔽了双眼,对裴戎一直怀着难以言喻的埋怨。 后来又过一年,我无意间看见裴戎和那女生很礼貌地讨论问题,而裴戎仍是不愿与我对视,我的心中才猛然升起一个极其诡异的念头! ——吻痕不会是我嗦的吧? 比起什么狂野女友,裴戎那满脖子被狗啃的印子,创可贴都盖不住一个。 小女孩哪有那么大的嘴,还一咬就冲着脖子跟喉结去? 我被这想法整得有点羞愧、更多是懊悔曾经对裴戎的责怪,所以我有段时间的确非常想要和裴戎道歉,甚至连道歉信都写了好几封,却还没有一封送到裴戎手中。 一来是因为裴戎面临考试,压力不小,说不准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又给他提起来,只能徒增尴尬打扰他学习,根本没必要; 二来是我又不是故意的,加之从心底又觉得我和裴戎都是男人,亲几口也没什么,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作祟——男人会说对不起,好像会短一厘米,只盼望着请他吃顿饭,就能一笑泯恩仇。 直到再后来,我认识了蔡莹莹,每每见到她那张脸,不知怎的,我的心就像是剧烈燃烧起来一般,即使我并不了解她,也很想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 为了能够追到她,我发誓倾尽我的所有,也将裴戎忘在脑后。 而我的报应是:我确实倾尽了所有。 我深吸一口气,望着裴戎的背影,见家里暖黄的灯光抚在裴戎的冷白的脖颈上,现在终于明白,裴戎为什么要介意那几个醉后的吻。 裴戎是同性恋,我又不是。 所以裴戎会介意很正常,见到我才就要躲开。 我盯着裴戎的背影看了两三秒,还是不明白这样讨厌被男人碰触的裴戎,为什么会找个小瘪三做男朋友?就算是眼光差,怎么会差到那种地步。 就是因为同性恋人少? 还是说他实在没有目标了,才退而求其次,把自己的底线都退到没有? 一时之间,我的思路跑到不可思议的地方去: ——如果裴戎真的是个同性恋,那我能不能让他喜欢上我? 这一世,要是裴戎喜欢了我,和我在一起,他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后来那个小瘪三?这一世的父亲也不会有灾难?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的魅力没那个小瘪三大,父亲在得知我对裴戎动了心思之后,也必然会断绝和裴戎的往来——怎么说我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总不可能为了裴戎和我断绝关系吧? 为这个想法,我的心脏跳得极快,仅向裴戎的背影走进两步,我的呼吸就短促起来。 这时,只听灯丝极轻地“滋”了一声,就像我心音,因这个荒谬的想法而颤动。 我于是忍不住更靠近裴戎一点,只见明净的窗上映上我们两个人的身影和面容。 我比他高大半个头,肩宽他许多。 我想我若是有心将这人抵在窗上,应该不用费力就能将他完全圈住。 他的冷静会被我完全撕碎。 所以我会不会听到他干哑的哭喊,听到他近乎崩溃地叫我名字,说这辈子再不会辜负我? 我或许是靠得有点太近,裴戎有些诧异地回头,凉飕飕的目光扫了我的脖子一眼,似乎想让我让开点,遂冷冷地叫了我一声: “李与。” “嗯?” 我恍若不觉,如如不动。 就听他道:“屋子里这么大的地方,你偏要贴着我站么?” 我笑了笑:“是啊,我偏要贴着站的。”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第 9 章 “他一个男的,我又没法对…… 我露出无懈可击地笑容,向着父亲划了一眼便转向裴戎,盯着他笑意融融地看。 一秒, 两秒, 裴戎那双深潭般的黑眼睛,终于在第三秒漾起了波澜,然而那波澜转瞬即逝,下一刻就见他目光锐利,凉凉扫过我握紧的手掌——我这才意识到,这将是我和裴戎在今生的第一次正式交锋。 正当暗潮汹涌之时,父亲开口了: “李与,你作业写完没有?怎么就你狗精神多呢?” 瞬间就把我的气势打回了原形。 “怎么就狗精神了?卷子我全写完了,不信你随便检查。” “写完了就去复习复习,不行就再写一遍,大人们说点事。” 再写一遍? 我笑了。 “爸,你就这么拿我当外人?再说什么叫你们大人,我也不小了,也就比裴戎小两三岁,你说是吧,哥?” 我一声“哥”叫出口,裴戎淡淡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像是看猴儿表演的表情,而我则似乎得到了某种鼓励,面向他时,笑得更加灿烂,也情真意切: “哥,你不会还因为几年前的事情生我气吧?” 我清晰地看见裴戎的额角跳了一下,然后就听父亲果然问:“啊?几年前什么事?” 我笑而不语,于是父亲瞬间就有了自己的揣测:“李与,你又招人家来着?干什么了?” 裴戎则是替我回答说:“没什么事的,李老师。” 父亲叹一口气,摇摇脑袋,我以为他还要训我,却听他讲: “小裴,李与这孩子闹腾,性子也急,心性却不坏,不是个坏孩子,如果是有了什么口角争吵,你就多包容包容他……哎,他那个亲姐姐啊,我是不指望了,要是我那个病治不好,你得多替我管教管教他,把他往正路上引啊。” 我没想到父亲言语间竟多了一重托孤的意思,仿佛自己是白帝城的刘备,裴戎是诸葛亮,而我就是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刘阿斗。 我颇为惊讶地看了裴戎一眼,只见他神色淡定,仿佛听这种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准父亲确诊后,到电话亭避着我打的那通电话,讲的也是相似的内容。 于是,我强忍着心底的隐隐作痛,赶忙借坡下驴,拿起两瓣水果,递给父亲和裴戎一人一根牙签: “爸,你别这么说,你那病发现得早,肯定没事的——我也早就不是孩子了,你放心,以后无论是你老了还是裴戎老了,都是我来照顾。” 我这话讲得牙酸,然而几十年之后,回想起来,命运的齿轮或许从那时开始就已转动。 很多话确实不能乱说,否则回旋镖飞一会儿,竟然还真的能命中靶心,一语成谶。 只不过彼时,我对裴戎的善意尚且是逢场作戏。 我摆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演的是请君入瓮,讲话也机关算尽,只等图穷匕见的一天,把软刀子变成硬刀子,斩断父亲和裴戎之间的情谊。 果然,只要我肯表演,相信我的观众还是大把存在的。 只见父亲的脸上满是动容,再看裴戎,冷静淡然的脸上也多了一层探寻,他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我知道他话少,却不知道他话少到这种地步。 正当我以为他要装哑巴到天荒地老,或是直接起身跟我们告辞时,他避开我“养老大饼”版“深情狗叫”,话头一转,像是给以前那件事彻底翻了篇儿,淡淡看了我一眼,突然开口问: “同事跟我说,你今天去青山村了?” 我一愣,没太想到他会提这个,幸好跟父亲报备了,不然还要被这人打小报告。 “对啊,去了,我爸也知道,”我理所当然,“我听说你去抓犯人了,抓到了吗?” 父亲看了我一眼,也道:“戎戎,你刚刚说有要紧事,是什么事?——没事儿,他说他长大了,就让他也听听吧。” 我最喜欢父亲倒戈向我,于是有点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裴戎冷淡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有颤动的长睫毛看上去轻盈柔软: “组织卖|淫的犯罪嫌疑人跑了,而且已经知道蔡莹莹是被谁送到派出所,这人报复心极强,我今天来就是想提醒,最好能让李与这几天住在学校,尽量不要出校门。” 由于上辈子没扭送过蔡莹莹,这件事在上辈子也完全没存在过,而且我经历了上一世,更变得不怕死,现在唯独担心父亲,所以并不将裴戎说的这事完全放在心上。 只是我不怕是一个方面,父亲担心是另一个方面:“李与,这不是小事情,你暂时先搬回宿舍去吧,正好之前不是还嚷着不想回来?” 我理解父亲担心我,却忍不住要犯贱:“以前那张床也搬过去新同学,没我的位置了,我不想回去。” 父亲眉头猛蹙,正要再说话,我却陡然凑近了裴戎,鼻腔充满恬淡的柠檬香的同时,我也装作毫无意识地开朗样子,压上裴戎的耳廓边:“哥,我不回宿舍的话,你能来保护我么?正好你不是想立功——这样,如果他真想报复我,你就用我做引子,把它引出来,怎么样?” 父亲:“胡闹!” 裴戎看向我,唇角突然带上了几分少年轻狂的笑意,眸光流转,也有几分灵动的少年意气:“李与。” 我听他叫我的名字,下意识就“嗯?”地应了一声,下一刻便听他清润冷淡的声音说: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真以为我抓那种人,还需要一个诱饵么?” 我一愣,有些被那光芒刺到,怔怔看着裴戎站起身,一副要告辞的姿态。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也站起来,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我就是想跟你多相处一会儿,才那样说——我也想考状元,你来保护我,顺便也可以教教我。” 我又叫他一声“哥”,感觉凭我这张脸和我这种长袖善舞演出的真诚,多少能打动裴戎一二。 然而哪里想到,只有父亲这耳根子软的,被我蛊得不说话了,裴戎则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跟我公事公办起来了! “那就在家住着吧,”裴戎说,“你的要求我会和上级反映的。” 我很无语,但同时心里也一喜,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心里一喜,顺手还在睡觉前把家里的空房间收拾出来。 可是第二天,门口就蹲了两个便衣。 我问父亲怎么回事,父亲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高中班主任老师,就算心眼子没我多,吃的盐肯定比我多,到底是我的克星,一来二去在我的操作下,好像有点看出我的意图:“一天天的,你脑子里都算计些什么呢?” 我英俊阳光的帅脸上,顿时写满无辜:“我又咋了?我就是想和裴戎亲近亲近,顺便想让他教教我的英语,提高一下自己的成绩。” “就这?你说实话,是不是还憋着什么其他的目的?” “……确实也还有。”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喝下一口旺仔牛奶:“数学跟理综方面,我也想跟他取取经——语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第 10 章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父亲怀疑我很正常,像我们这种年龄的高中生,十个有九个都是法盲,哪有天天去派出所了解情况的? 我当然也不可能告诉父亲,这是上辈子我在调查裴戎究竟是不是同性恋的时候才知道的事情。 毕竟像父亲这种年龄的老古董,恐怕连同性恋是什么都没接触过。 于是我含混地打了个哈哈,继续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就之前送蔡莹莹过去的时候,顺嘴和派出所的人聊了几句,人家民警姐姐告诉我的。” 父亲表情严肃,终于没再提别人的事,而是摆出那副班主任的面孔,不苟言笑道:“好了,你今后少操心些没用的事,还是要把心思先放学习上,前阵子表现挺好,现在放了个假,心都野了——既然节也过了、假也了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哦。” “哦什么哦!——高考是改变命运的考试,你爸没什么本事,你妈留下的钱也败得差不多了,今后能不能走出这小县城,去更远的地方深造,还得看你自己。” 父亲说的这些,以前的我只会不屑,现在的我却已认可。 可我不会为了高考,就放弃和裴戎尽快接触的想法——我既要自己的未来发,也要保全家人的安全——我已经长大了,鱼和熊掌我要兼得。 我想尽快出手。 联系、熟络、甚至控制裴戎。 一是我不确定上辈子裴戎和小瘪三的认识时间,怕来不及; 二是等我考了大学,开学时自然要直接把裴戎带走,让他跟着我换城市,不能给父亲留下一点隐患。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和裴戎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见面的次数缺少得可怜,如果我不主动创造机会,一年到头我们基本难以见面。 于是除了“让裴戎帮我辅导功课”这种方法,我也想不到什么其他方式能和裴戎长期接触,培养感情。 不过话说回来,裴戎那么忙,满脑子又都是立功,少不了加班,应该是对搭理我没时间,而事实上,现在的我连去派出所溜达一圈的由头都找不到一个,毕竟派出所又不是闲逛的地儿,谁没点正经事,还真不能闲着就随便进去逛几圈去。 我长叹一口气,把签字笔用力往卷子上一点,越想越心烦。 十月末,我终于再沉不住气。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既然裴戎不出现,我就想办法自己找他去。 时间快临近期中考试,一中的绝大部分师生都忙活起来,学校教务处决定在期中考试之前,给我们高三年级加一个周的晚课,然后期中的时候直接搞一个高考模拟测验。 比起上次月考的小打小闹,这将是我们第一次以模拟高考的方式进行测验,所以但凡是想考大学的,都在非常认真的学习,而这中间当然也包括我。 所以最近学校增加的晚课也好、原本就有的晚自习也好,我都是不会逃的,如果要想去找裴戎,只能另觅时间,想好由头。 最终,我把去找裴戎的时间,定在一个周日的下午,即便周一回去就要进行期中高考模拟。 至于缘由…… 我提前联系了蔡莹莹。 蔡莹莹最近回来学校上学,因为事情不光彩,本想装作生了一场大病,谁知青山村卖/淫□□案在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总共查处了三个窝点,抓获卖/淫□□组织者7人,揪出涉案人员104人——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女学生参与的情况,导致上面下发紧急通知,必须加强未成年人的法制意识教育。 然而穷是基本病,只靠宣传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于是某些委员提出给上贫困女孩家提供助学补贴,但由于实在没人出钱,这事还是被搁置下来。 县里的高中一共才几所? 这事一闹开,要扒出来有哪些学生最近没来上学,简直再容易不过。 当然,我们一中学生还是素质比较高,只是对蔡莹莹的事情心照不宣,倒也没有人当面讽刺贬损,只是背后里讨论的毕竟少不了,顺便还把前阵子父亲从派出所领我的事给“平反”了。 所以蔡莹莹这几日来也颇不好过。 我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找到她主动聊了聊,才抓住去派出所一趟的正当理由。 那天中午午休,所有同学都去食堂觅食,我溜达到蔡莹莹班门口逛了一圈,果然见她一个人趴在教室里。 我把一罐旺仔牛奶放到她桌上,她吓了一跳,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抬起来,眼睛里写满了惊吓和惶恐,倒有几分的楚楚可怜。 她秀丽的眉毛一横,硬凹出几分强硬:“你又来干嘛?” 其实她的想法很好猜——不过是怕今后在村里、县里都混不下去,没法做人,所以我是来游说她的,顺手给失足少女送一点温暖,于是我掏出两个热乎乎的包子: “我听说你最近都没怎么吃饭——猪肉大葱馅儿的,吃么?” 以前追她的时候没少用这包子讨好她,只不过重生后,这动作就没有过了,如今再做起来,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别扭。 但我没想到是,蔡莹莹的眼圈竟然一下就红了,两只灵动的大眼睛,似嗔似怒地瞪着我,质问我: “李与,你什么意思,我的笑话很好看吗?”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就滑落腮边,不知积攒了多少日的委屈,看到我就要喷发出来。 我的心情十分平静,泛不起一点波澜: “我看你笑话干嘛?——你不吃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捏起一只包子,一口咬下去,热乎乎的包子冒着一点汤汁,香气在教室里弥散开来。 蔡莹莹见我三两口把一只包子吃完,泪水渐渐止住,定定地看着另外一只,吞口水。 我见状直接把另一个包子抛给她,撕了她一格纸巾,抹抹嘴也给她个台阶下,“快吃吧,再不吃一会同学都回来了。” 蔡莹莹低下头,两只肉乎乎的小白手,捧紧了包子,小口往嘴里塞,小仓鼠似的把包子塞完,吸吸鼻子,也撕了格纸,只不过是先擦了擦眼泪,才又擦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第 11 章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周日当天,我照例5点就醒来,揉了把脸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 像往常一般,我3分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出门,到蔡莹莹的宿舍楼下的时候,不过才5点15分,比约定的时间还早5分。 于是我抄着口袋站在草丛边,抬眼望星空,只觉星星明明灭灭,如人生起起伏伏。 如果是上一世的这时候,我能约到蔡莹莹5点和我出门,估计会开心到绕着操场跑两圈儿,可是今生世事变幻,我却假借着她的由头,只为去派出所里看一眼裴戎。 五点二十,我带着蔡莹莹翻过学校的院门,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和蔡莹莹一前一后,隔了半米远的距离,天挺冷的,我俩之间也没什么话说,于是我满脑子默背着课文,间或也想一想裴戎可能正在干什么,就听蔡莹莹在我身后,怯怯地突然叫了我一声: “李与。” 我回过头去,撞进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发现她正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又不想去了?” 蔡莹莹摇摇头。 我心稍微放下来些,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抄着口袋后退半步:“那你叫我干嘛?” 我生怕她突然说喜欢我了,或是再问我爱不爱她了这种话。 但幸好是她没有,只听她而是十分认真地跟我说:“我总感觉,你好像高三之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我一愣:“哪里不一样?” 蔡莹莹说不上来,脑袋一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一样,比起原来,你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我:…… “行了,快走吧,一会儿卖早餐的都出摊了。” “——对,你看,这就是你不一样的地方,”蔡莹莹突然说,“如果是以前的你,肯定会追问到底、会一定要个解释,但现在的你好像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你的。” 我有些疲乏地随口说:“是啊,如果你现在一天做十来张卷子,也会变成和我一样的,大姐。” “大姐?”蔡莹莹笑笑,“看来你还真的不喜欢我了。” “嗯。” “是因为知道我去……” “不是,”我打断她,“在那之前就不喜欢了。”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只想谈两情相悦的恋爱了。” 这时,我俩已经溜达到派出所旁边,对面KTV的门被从里面推开,悠扬的女声从里面传出。 而那流行歌曲悠悠唱着: 「……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了了几句,歌没唱完。 蔡莹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派出所:“我们进去么?” 我点点头,“嗯,走。” 踏进派出所,我的心便在那一刻提起来。 我看似是陪蔡莹莹来的,心里负担应该很轻,但其实我今天担心的东西也很多,比如万一今天又逮不到裴戎,白跑一趟;或者裴戎的工作上出现了什么调动,比如说长期出差、或是调到另一个所去办公。 就连看小说的读者都知道,男女主人公如果没有相处的渠道,就没办法开始发展感情。 我也想不出如果我现在都没有和裴戎相处的机会,今后还要怎么才能接近他。 直到我看见值班墙上的照片,裴戎那张漂亮的脸,还是冷冷地挂在墙上,我的心才终于彻底放下来,深吸一口气,向着办公室的方向张望。 这时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步履匆匆从审讯室里往外走,眉头锁得挺紧,看见我和蔡莹莹在门口晃悠,脚步压下来。 是刘关风。 平心而论,刘关风个头高,一身制服穿在身上隐隐可见衣服下面蓬勃的肌肉,也算颇有看点,然而我却对这个人半点欣赏不起来,总觉得这人的粗眉毛不对称,鼻梁粗,嘴唇厚,绝对也说不上好看,尤其是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凶,跟个黑脸的关公似的。 眼见这男人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目光停留在蔡莹莹身上,似乎是觉得她眼熟。 我则是颇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嗨,刘哥,这是要去哪儿呀?” 刘关风没搭我茬,直接问:“你俩干嘛的?来报警?” 蔡莹莹往我身后一躲,我替她道:“不是报警,我们来咨询点事。” “什么事?” 我问:“裴戎在么?” 刘关风挑眉:“这就是你要咨询的事儿?” 我笑笑:“不是,我认识他,就是想找他咨询个事儿。” 刘关风皱着眉头,终于定了定神看向我:“我想起你来了,你是李老师家的孩子吧?” “是的刘哥,裴戎今天上班么?” 可警察就是警察,不可能跟着我的节奏走:“是你爸要找他?” “不是,是我要找。” “哦。” 刘关风点点头,“那你问我吧,问我也是一样的。” 我:…… 蔡莹莹有点被刘关风的黑脸吓到,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央求我:“要不算了吧,不问裴戎哥哥,问这个叔叔也一样吧?” 当然不一样,我就是来见裴戎来的。 无论如何,我今天就是要见到裴戎。 然而我笑得人畜无害,嘴上道:“那当然了,刘哥,你现在有空?” 刘关风这次倒是没犹豫,点了点头,把我们带进一间问询室,给我俩倒了杯水,顺便拿出两只小饼干,和着纸杯一起递过来,有些疲惫地坐下。 “说吧,你俩有什么事?” 蔡莹莹看我一眼,拿出一个16开的作业本,将自己准备的问题一五一十地都问了一遍。 譬如自己被拘留会不会有案底,姐姐成年了,会不会也有案底,李有为什么时候出狱,会不会找她和姐姐麻烦,如此之类的。 刘关风给她解释得还算耐心,差不多用了10分钟,蔡莹莹所有的疑惑就都被解释清楚。 我一直默默旁听,注意力却全放审讯室的外面,但凡有人走过,就忍不住抬眼瞅瞅。 见蔡莹莹终于问完,我也拿出一副好学生的范儿来,向着大刘虚心求教。 我的态度十分恭谨: “刘哥,我能不能也问你个问题?” 大刘见我态度好,当然点点头:“你问。” “裴戎最近很忙么?” 刘关风眼睛快眨几下,摸了摸鼻子:“他啊,还行吧。” 我又问:“那他是不是讨厌我?” 蔡莹莹正在喝水,差点没一口水呛到,刘关风的表情也颇为奇异:“什么?” 我垂下眼睛,点点头挺乖的样子:“对啊,不然他为什么答应了我帮我辅导功课,结果现在我到处都找不见他?本来那值班墙上都贴着他的照片,他却不想见我……” 刘关风舔了舔嘴唇,用求证犯罪证据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那值班墙的照片一直都是裴戎在换,他今天没来——不对啊,他答应给你辅导功课?你确定?” 我脸不红心不跳:“嗯嗯。”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10月6号还是7号来着,他来我家的时候。” 刘关风用“你还真拿客套话当真”的眼神看我,颇嫌弃。 蔡莹莹的目光倒是比较灵敏,但好在她什么话也没多说。 须臾,只听刘关风叹了口气,一副败给男高中生的表情:“那我也不瞒你了——裴戎住院了,本来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给你爸知道,欸!你也不许跟你爸说啊!” 我心中咯噔一声:“他受伤了?抓李有良的时候?” “嗯。” “那他在哪?” “青州县医疗设施太差了,送到海川市的军区医院了。” - 早上七点,我坐上第一趟开往市里的大巴车。 我的运气比较好,买到了仅余的最后一个座位,挤上这辆起码要开六个小时的大巴。 七点十五分,大巴发车。 我在小孩的叫喊声和烟民们浑身的烟气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晕乎乎地睡了个把钟头。 八点左右,一阵强烈的颠簸感将我唤醒,前方响起司机师傅的烟嗓: “都坐回去,把孩子都抱好咯,前面的路不好走!” 十点整,大巴停在一个服务区,我下去放水,顺便买了份报纸上车。 然而车还没开呢,只是在混杂的烟味和臭味里看了一会报,我就有点头晕眼花,于是我正式开始思考,一会到了市里、见到裴戎之后,要干嘛,又要怎么说。 下午差九分两点,我终于到达海川市。 我掏出平时攒下的零用钱,没有找公交站,直接从长途大巴站往外走了300米,走到大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往海川市的军区医院赶。 下午三点钟,我终于站在裴戎的病房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着。 只见门口病床上躺着一个壮年男子,正抓着老婆的手泣不成声,南方口音我听不太懂,看伤势像是瘸了,女人也不停地哭,哭声比男人更大一些。 中间的病床躺着一个可能比我稍小几岁的男孩,爸爸妈妈都陪在身边,床头桌上摆满了瓜果,妈妈手里还端着一碗大骨头汤,此时一家三口正向门口的那张病床上瞅,目露怜惜神色,沉默不语。 最里面的病床靠着窗,深秋初冬的阳光洒在床尾,床尾的被子铺得板板正正,一只单肩包却安静地摆在靠墙的凳子上面。 我屏住呼吸向最里面望,然而床头的分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第 12 章 我想我大概是那种很会谈…… “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看你。” “李老师……” “——放心,我爸不知道,只有我来。” “嗯。” 裴戎“嗯”声一落,便错开与我的目光,我说不清他的神色是放心还是失落,毕竟我爸是这世上唯一会关心他的人。 我们之间的氛围维系着诡秘的特别,然而很快,或许只是心思流转间,裴戎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睛猛然闭上,苍白素净的脸上写满尖锐的痛苦。 “裴戎?哪里痛,要不要叫大夫?” 裴戎制止我:“不用,就是普通的腿抽筋……” 话罢,就将原本扯住床单的左手往被子里面伸,我见状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带着礼貌商量的口吻:“你是太久没有活动了么?我来帮你吧。” “不用……” “怎么不用?躺久了不动弹容易静脉曲张的。” “……” 我掀开被子的动作却很快,根本没给他商量的余地。 然而当被子一掀开,只见蓝白色的病号服粗暴地裹着裴戎清瘦的身体,左脚踝处打着石膏,据说是粉碎性骨折。 他人瘦,于是将宽大的裤腿露起来很容易,露出笔直光洁的小腿,毛发很少很淡,线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修长,肌肉匀称,由于肤色白、看着瘦,因而视觉效果上就不显得强壮,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是故意要盯着裴戎的腿看。 但毕竟人人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我的眼睛有它自己的想法。 可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是,人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于是我克制住乱想,将双手搓热,握住裴戎的小腿,很轻柔地揉捏,裴戎则是静静地,似乎全身的筋骨都绷紧了。 “好了,可以了……李与!” 裴戎的目光有些回避,明显的不自然。 我笑了笑,把床头还温和的骨头汤端给他,“不会还要我来喂你吧。” 裴戎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一半,伸手把骨头汤接过来一饮而尽。 “你刚刚为什么还会这么疼?不是都受伤好久了吗。” 裴戎原本干涩的嘴唇带着微微润泽光亮,淡淡说:“新的肉在长,伤口不小心发炎了。” 我的视线黏在他唇角处停顿了好几秒,才垂下眼去,有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道:“……哦,那你也有点太不小心了。” 裴戎那张冷淡而完美的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半晌才轻轻的“啊”了一声,对我说谢谢,也不知道是谢我来看他,还是谢我关心他,总之就挺突然,然而裴戎还没等我说话,便已经侧过脸,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再次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走,快3点了。” 我垂着头,把鸡蛋放进倒满热水的缸里烫一会儿,给他剥好了香蕉:“不着急,我多陪你一会儿。” 裴戎冷静的目光看着我,没接过,也没说话。 于是我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喝,是不是怕想厕所麻烦别人?” 裴戎清明的眸光一闪,或许是被我完全戳中,随即立刻便变得黯然。 只听他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淡淡道:“从这里回青山县,起码要七八个小时,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还是尽快回去吧。” 我定定地看着他:“回程大巴我都买好了,晚上10点的。” 裴戎蹙紧了眉头,被大骨汤麻痹的大脑好像没太反应过来:“晚上十点?” 我点点头:“睡一觉就到了,刚好8小时睡眠制。” 果然我话音一落,裴戎的眼神便有了很鲜明的变化,眉头锁得更紧:“太晚了,你周一还要上课。” “我周一不上课,就考个期中考试。” 裴戎的眉心果然蹙得更深,“那就更不行了,况且你夜不归宿,李老师也不会同意。” 我将剥好的香蕉贴到他的唇边:“那你帮我说啊,就说我在你家,你帮我辅导功课,然后学着学着,我这个不争气的就睡着了~” 裴戎偏头一躲,躲开触碰他唇瓣的香蕉,“你让我帮你说谎?” 初冬下午的暖阳,照在我的心上,我心情很好地随口道:“怎么是说谎呢,如果你想告诉他,我在市军区医院里看你,也是可以的——我不介意。” 裴戎蹙眉:“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人的,你太晚回去不安全。” 我说:“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安全,我比你还高20厘米。” “……什么?” 裴戎眉头一皱,打量了一下我的身量,“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有两米?” “我需要两米吗?我194。” 裴戎脸色很黑:“我也有180。” 我煞有介事点点头,脸上带了点笑色,坐到裴戎的床边——男生对自己的身高总有几分执念,比如没有180的,也会强行说成180,到最后,179、178、甚至是175,都能说自己是一米八。 “哦,就是穿鞋量的那种嘛?没事的,我不会笑话你。” 裴戎听我一番话说完,薄面微嗔,很气闷地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像一只高冷的猫揣起了手手。 于是我趁热打铁,顺便给他个台阶:“我不会耽误明天上学,一会我再去买点吃的,你陪我吃点饭好么?” 裴戎冷冷清清的目光看了我的大口袋一眼,垂眸。 正当我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见他身子一歪,向旁边的床头柜一伸手,费力地把抽屉拽开,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盒子,是那种包装很典雅、很上档次的礼品盒。 裴戎用布满针孔的手将盒盖掰开,就见到里面躺着几页很精致的黄油饼干,还写着一串洋文。 “吃吧,”裴戎把饼干盒子直接递给我,“先垫一垫。” 我有些没想到,看了眼盒子里一页都没动过的小饼干,讷讷道:“别人送的?” 裴戎淡淡说:“嗯,几个战友来过,我不爱吃甜的。” “啊?怎么还有人不爱吃甜的啊?” 我笑了笑,没拆穿他。 我还记得小时候,只有七八岁的裴小戎来我家借住,那时候牛奶在我们县还不常见,我妈某天下班回家,给我俩和李婷带来三瓶牛奶。 我自己的那瓶喝光了,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见我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缝隙,裴小戎捧了一碗加了许多蜂蜜的牛奶,卖萌似的献给我。 而当我打了个饱嗝,表示自己实在喝不下时候,裴小戎同志则是呼噜噜,把甜奶喝了个精光。 小时候多可爱啊。 我将裴戎的饼干盒子接过,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手给握住了。 “裴戎。”我叫他名字。 “嗯?” “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到底为什么要当警察?你那个分数,无论北大还是清华,不管喜欢什么专业,不都可以吗?” 裴戎愣了愣,似乎听到过许多次类似的问题,但由于这次问出来的人是我,还是怔了一下。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蹙眉:“不能问吗?” 裴戎沉默,阳光洒在他苍白色的嘴唇上。 良久,他才开口:“你就当我有警察梦想吧。” “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第 13 章 跟谁过夜?…… 吃过饭后,我坐在裴戎的床边,罕见没有说话。当我洗过手,捧着热腾腾的烤栗子开始剥过了一会儿,裴戎主动和我聊起闲天,果然问起我有关学习的事。 “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压力大么?” 我说:“高三嘛,人哪有不疯的,压力大点没事。” “嗯。” 裴戎点点头,慢慢将目光移开,似乎一句寒暄就预支了他一整天的废话量。 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充当那个主动的人:“你猜上次期初考试,我考了多少名?” 裴戎不太喜欢猜,随口说了个保守的:“100?” 我把剥好的栗子放到小桌子上,嘿嘿一笑:“嘿嘿,你大胆点,不用不好意思,往使劲了猜。” 裴戎冷清的眉头一皱,似乎想不明白,大胆点是怎么个大胆法,给100砍了个半儿:“50?” 我的指尖一顿:“大胆点是你往下大胆点,你把50×13,就大概能得到我期初考试的名次了。” 裴戎正在吃草莓尖尖,差点被噎住了:“650?” “对呀,其实是688。” “你们这个年级,一共多少个人?” “800吧。” 裴戎眼睛快眨了两下,眉宇间的褶皱显然更深,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教讳,而是平淡的询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不上大学以外的打算,毕竟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我们学校的一本率是15%,重本率不到5%,如果在600多名,基本上是和本科绝缘了,想上个好点的专科都难。 于是我把剥好的栗子堆成一个小堆,看向裴戎:“我想考大学,考一个好点的,虽然是从上个暑假结束后才开始想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裴戎闻言,默默点点头:“你比较聪明,可以试试。”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没有一点客套或敷衍的成分。 “嗯,我也觉得我行,这两个月我学得可努力了,5:00起床,11:00睡觉,除了吃喝拉撒加运动,就是激情学习——这次期中考试,我感觉我肯定行,起码能提高个300名?” 裴戎深邃的眼眸漾起波澜,依旧没有评价我的想法到底现不现实,而是点点头,一言不发地也跟着拿起一颗栗子,开始和我一起细细地剥。 我深吸一口气,问:“点头是什么意思,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裴戎一愣,认真地想了想,淡淡开口:“加油。” 我有点想吐血。 “就没了吗?” 裴戎的表情有一点别扭,目光也不看我,略长的指甲盖划过栗子壳,又添了一句: “你一定行。” 我:…… “可是我有好些知识点,还不是很明白。” “正常的,任谁学两个月,也不可能全都明白。” “你原来上学的时候也跟我一样吗?你也有学不明白的?” 裴戎的动作一顿,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没有。” “……”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那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你的脑子,语数英物化生,没有一科我能行。” 裴戎眼角唇边,终于出现几丝笑意——他总是这样,总给人一种隐忍克制的感觉。 “你们老师是谁,是哪里听不懂么?”裴戎问。 “语文是大嘴猴,数学胃疼,英语花哥,物理地中海,化学行行行,生物是新来的你不认识,好像叫张平平——哦,我这么说,你还听得懂不?” 我一通陈述,裴戎脸上的笑容果然更深。 过了两秒,我刚要去拿下个栗子,就听裴戎说:“魏老师原来也教过我,按他的讲课风格确实是奇快无比,你可以用自己看得懂的符号,先把要点速记下来,然后课后再巩固。英语于老师的话,英语讲得还是很好,尤其是阅读题、完形填空,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听,英语把阅读分拿住,总分就不会太低——其他的老师没教过我,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笑着垂下眼去,目光划向裴戎那对清晰的锁骨:“你是在教我怎么学习吗?” 裴戎一愣,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建议。” 我心猿意马,将最后一颗未剥皮的栗子把玩在手中,没有着急往下继续推进,笑眯眯地跟他说:“好的,吃栗子吧,全都剥好了。” 裴戎把自己手中最后一颗也放下,于是堆积成小山的栗子仁乖乖巧巧地躺在桌上。 “我不吃了,你吃吧。” 我说:“一起吃嘛,我们共同的劳动成果。” 裴戎还是摇头:“不吃了,有点饱。” “那你发炎的那个地方还疼吗?” “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才五点钟,距离晚上22:00还有5小时,于是拿出一张干净的面巾纸,将刚刚剥好的栗子用纸盖起来,站起身:“那要不你先睡一会儿,睡起来就把栗子先吃了,不然再久了就干干了。” 裴戎看了眼我:“你要去哪?” 我说:“我出去一趟,找点一直想买的东西,估计8点多就能回来,到时候给你带晚餐。” “你想买什么?钱够么?” “不够诶,你给我十万?” 裴戎微微恍惚。 我笑了笑,突然感觉逗他很好玩,尤其是看他无话可说的样子,比平时冷着脸可爱许多,“怎么说?包养我嘛绒绒,给点钱?来来来,给点钱花花。” 裴戎不知是不是被我的不要脸搞免疫了,这次倒是神色自如,面无表情说了句“滚”。 我借势真滚了,滚到距离医院五公里处的电子城。 去挑一部手机。 2003年,正是诺基亚、摩托罗拉最流行的时候,我们县属于经济发展好的县,所以县里好一点的家庭基本都配一两部手机,老师群体中也有不少人都配了,毕竟这东西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比传真机或固话好用很多。 我们家家境殷实,但父亲生性节俭,不太喜欢花钱,所以父亲仍然坚持认为,自己没什么需要用手机的地方,一直都拖着没有去买。 要给父亲买手机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从重生后就开始琢磨。 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手机这东西对父亲来说非常必要:如果有情况,他可以第一时间拨打120或打110报警——这对于身体和运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第 14 章 连我老婆都没…… 我话音一落,几乎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转过脸来看我,毕竟我的声音不小,只要不是聋子,基本都听清了。 因而人们从惊诧到静默,眼中有惊疑、有探寻。 而我大概的确是不太正常,才会觉得裴戎骂人都可爱。 我立刻反应过来,笑了笑,很自然地去扯裴戎的被子,“开个玩笑,当真呀?” 除了裴戎,我的“玩笑”逗笑了一屋人,尤其是门口床位的大哥,咯咯咯的,仿佛连断腿的悲伤都暂时抛到脑后——那时候的小县城,大家基本上都没听说过同性恋,于是全都当笑话来听,只有裴戎没有笑,他皱起眉头,冷冷清清的目光看着我,这时我才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隐隐约约意识到拿别人的性向开玩笑,的确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我的玩笑只是借口,我哪里是开玩笑? 我是认真想问问裴戎有没有对象。 好在即使挨了骂,裴戎尚且单身的状况,也就这么被我四两拨千斤地套出来——裴戎还没有男朋友,这总是件好事,起码这辈子里,他还没有遇到小黄毛小瘪三。 于是我含含混混地坐到裴戎床边,一边装傻一边问道:“诶,不过说真的,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和你在一起,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裴戎静静看着我表演,没说话。 所以我当然继续我的表演,也继续输出我的价值观: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对象?凭你这长相,这智商,眼光一定很高吧?” 裴戎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唇角,冷道:“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蔡莹莹理你了么?” 我整个人一梗。 是谁把我和蔡莹莹的事情告诉他了?是谁嘴巴这么大? “蔡莹莹?什么蔡莹莹,我和她就是普通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别听他们瞎起哄。” 裴戎冷冷地转开视线,不理我了。 不得不说,裴戎那张脸长得真是很漂亮,比蔡莹莹好看很多。 虽然我心里知道这样的比较是不礼貌的,但我克制不住,也正是这种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动物,而不是人——人哪能那么禽兽,只要看到裴戎那脸,脑子里便全是不堪入目的画面。 这种情况,自从我重生见裴戎第一面开始就越发严重,起码以前的我,对蔡莹莹就不会这样,而且我知道关羽对张飞肯定也不会。 念头的产生都是出自本能,我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裴戎上辈子都跟谁过夜了。 这样的纠结的确毫无意义,我只能克制嫉妒、恶意、不要在我的脑子里疯狂滋长——我真的讨厌裴戎,是他把我变得像个疯子。 “扣扣扣!” 极有力道的敲门声,蓦然在门口炸起了三声,然而门是开着的,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如雪松一般伫立在门口,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更矮一点的警装男,看肩膀上的警衔级别应该都不低。 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为首的那个人说:“裴戎同志是在这里吗?” 裴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起了身,就要往床下爬,我赶忙拦住他,“诶,你别动啊,你要干嘛?” 穿警服的也赶忙上前道:“小裴,你躺着就可以啦,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和局长本就是来看你的——诶?这就是你说的,你恩师家的那孩子是吧?哟,长这么高呀。” 我听他们居然提到我,于是转眼看去,终于把这俩人也认出来,这不就是上辈子见了很多次的,青山县公安分局的指导员,还有公安局长吗? 裴戎坐在床边,清秀的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隐隐可见那种……裴戎还是裴小戎时,堪称局促的讨好。只见裴戎冷清的脸上泛了点红,眼睛快眨几下,语气也稍微急一点,“局长,指导员,真是麻烦你们了,不好意思。” 指导员亲和道:“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顺便的事。” 局长也点点头:“你别太客气,有什么需求就尽管提——伤现在怎么样?好点了?” 裴戎点点头:“嗯,好多了。” “好多了就行,你们所里还指着你回去呢。” “是啊,你们队长,天天夸你能干,是个好苗子。” 裴戎不适应这种客道话,微微低着头,不知要怎样回,明显看得出不自在。 我看两位领导也不像特意来看裴戎,干脆不动声色地走位到裴戎斜前方,把裴戎视线半挡住,笑着说:“哥!这么大的官要来,你怎么也不告诉告诉我!” 裴戎眉心蹙得更紧,小声告诫我:“你不要乱讲话。” 指导员倒是略微挑眉:“怎么?小裴还没跟他说么?” 裴戎道:“还没有,他刚刚出去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真是麻烦您了,把他送到一中门口就行。” 这下我倒是真的迷惑了,就听指导员点点头对我道:“裴戎知道我们来海川市办事,刚刚跟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有个高中生要回青山县,想搭顺风车——哈哈,我还以为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呢,弄半天和大刘差不多高。” 裴戎屏住呼吸,半张脸憋红了,却仍然抬起头,语气淡淡地替我争辩:“他高三,明天期中考试,我怕晚上他坐大巴回去会休息不好,影响考试的发挥,而且他就算长得高也还是个未成年,心智不太成熟,这次出来应该也带了不少钱,我怕出事。” 我瞳孔缩紧,颇为震惊地回过脸去。 这是两辈子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裴戎说这么长的一番话。 “裴戎,可以不用这样。”我轻轻对他说。 裴戎眉心拧得更深:“听话,早点回去。” 晚上九点多。 我重生以来第一次坐上警车,副驾驶还有一位警察,所以局长和指导员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据说抓到的嫌疑人都是这样押的。 局长和指导员话很少,说了一两句关于我的客套话,便没继续讲话了,一个个闭目养神。 我也折腾了一天,身体和精神都有点疲惫,坐在车上就的确有点想睡。 我的脑子乱乱的。 我不知道裴戎从哪里得知我带了不少钱,更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我明天期中考试,但我已经克制不住去想象裴戎艰难下床,去一楼电话亭打电话的画面。 电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 15 章 什么狗?绿茶…… 话匣子这么一打开,我连忙把栗子递给二位一些,充分发挥话唠属性,从裴戎和我们家的关系,最终聊到了裴戎母亲的拐卖妇女案。 局长操着非常不标准的南方普通话,讲了些我听得懂、也可以听的: “哎,我记得小裴妈妈走的时候,小裴只九岁,连个户口一直都没有,和他妈…一直被那个畜生关在家里。” “八岁,”我更正道,“他妈妈是大学生,教过他识字,所以后来他进小学,就直接跳了两级了。” “是啊,所以说他聪明嘛,那么小,受了那么多苦,也不哭不闹的。” 我问:“可他那么小,他妈妈就走了,难道不涉嫌遗弃罪么?” “嗯,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指导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可是人死了,你去哪里给人定罪呢?” 我的呼吸禁不住屏住,这才想起父亲曾说过,那位阿姨受了太久的折磨,精神已经不太正常:“您的意思是说,裴戎妈妈不是跑了,而是自杀了吗?” 两位警察沉默,静静地看着我,好像默认一般,又好像一种善意的隐瞒。 我心中大概确定了这种可能,深吸一口气道:“裴戎知道这件事么?” 指导员的声音中带了点无奈的笑意:“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何况他了。他妈走的当天,裴戎就跑到所里报案了,我们根据他提供的一系列线索,很快就在山里找到了一些血迹和脱掉的衣物,但没有找到遗体,估计是掉下山了。” 脱掉的衣物? 我眉头一拧:“是自杀吗?有没有可能是他杀?” 局长没有说话。 指导员则是给我科普了“冻死”这种死法——被冻死的人在死前出现“反常热感觉”,发生“反常脱衣”现象,山里的夜间温度太低,裴戎母亲被认定为意外身亡,且不属于自杀,即便她生前有很强的自杀倾向。 我不由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如果裴戎在那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些,这或许的确会成为他想做警察的原因。 可这难道就是全部么? 我不由捏紧了手里的栗子,情不自禁地追问:“他妈妈的案子,后来结案了吗?” 指导员和局长对视一眼,或许认为不适合再把更详细的案情告诉我,便没再告诉我后面的事,而是草草结束了话题。 “结没结案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快睡一会儿吧,小裴就是为了让你多睡一会儿,才拉下脸来找我们的。” 局长也说:“是哦,我倒也没想到,小裴那么腼腆的一个人,从来也不跟我们提要求的,为了你是第一次跟我们开口。” 话赶话说到这儿,我心中也是一动,立刻接话: “他的心思从来都是花在照顾别人身上了,所以一直都照顾不好自己,我就是心疼他现在没人照顾,连上个厕所都没人帮扶着,才过来看看他。” 指导员深以为然,点点头,对局长说:“我看,要不还是给小裴请个护工吧?” 局长道:“喏,刚住院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还是请一个方便,可你能扭得过他?说给他请,是他不要。” 我开朗道:“这个请护工的费用,是不是要审批啥的呀——裴戎最怕麻烦了,也怕花钱——要不这样,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我帮他准备行吗?除了那些能报销的费用,其他还要多余的花销,我可以帮他来补。” 说着,我就要伸手去掏我的兜,对局长说:“这次出门,我的确把每年攒的压岁钱都带出来了,可以直接给您吗?” 看我一番动作,局长和指导员都有点汗颜。 指导员拍拍我的胳膊,阻止我:“行了行了,哪用得着你,快收起来,我安排人去做就行了。” 局长也笑着叹了口气:“看来裴戎也是没白疼你啊,这栗子剥得的值了呀。” 我又说了几句好听的,把给裴戎请护工的事情彻底敲定之后,终于心安理得地闭眼假寐了。 闭上眼睛,我盘算着,这次的收获的确颇丰。 不仅给父亲买了手机、还了解到裴戎母亲的事情、拉近了和裴戎之间的距离——虽然还没能和裴戎确认一种能够长期的共处的关系,但是让裴戎帮我辅导功课的这事,估计也远不了了。 高三太忙了,裴戎也太忙了,我必须在一个屋檐下和他按时共处,才能尽快推进我想要的,而这不到一天的交往也便让我确定,裴戎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般冷漠,只要我能让裴戎更担心我的学习状况,就不愁他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可话虽如此,我怎么能让他担心我的学习,以至于主动提出来帮我辅导功课呢? 我坐在警车上闭目养神,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直到回到一中,凌晨的凉风嗖嗖一吹,彻底给我吹醒了,顺便也给我带来了新的灵感。 想到这个法子之后,我几乎瞬间就打定了主意,心中一阵畅快。 我敏捷地翻进学校,步步生风直奔着厕所去,洗了把脸,鸟儿悄地摸进教室,在桌子上一趴,十分有信心地睡了一觉。 7:00,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我一边摩挲一只橡皮,一边吃张诚带给我的炒饼。 7:30,班主任胃疼夹着试卷、带着两颗硕大的黑眼圈,打着呵欠来到教室,扫了一眼我们,吵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 7:40,胃疼强调完考试纪律,走廊上也渐渐多了响动,我们拿上收拾好的书包和文具,开始换考场。 7:50,我走到倒数第三个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斜后方是打着呵欠的蔡莹莹,发放答题卡的监考老师则是我父亲。 8:00,考试铃响后,期中考试正式开始,我精力集中,从容作答。 10:30,我提交了一份写得无比认真的试卷,并给了父亲一个“保准能行”的笑容,在父亲欣慰的目光中离开考场,上接下来的一节课,并在同学们的对答案声中,焦急地等待着下午的考试。 课间休息,张诚凑过来,大胳膊一挥把我肩膀揽住:“李与,怎么说?这次前进个200名不成问题?” 我淡然一笑:“200名,你看不起谁?” 张诚讶异道:“哟,口气不小啊。” 我滴水不漏:“毕竟学了这么久,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行啊,那等你好消息?” “跟小婉说,老地方我请客。” 张诚这大嘴巴一吵,半个走廊都知道我考好了要请客了,就连平日里总奉劝我戒骄戒躁的父亲都没制止我夸下海口 ——因为他也是看到了的。 我是那般认真地学了两个月。 所以当本周五,期中成绩发布时,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当时的考试没有后来那么严格,搞个排名还要偷着摸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第 16 章 恋爱脑初见端…… “帮你干嘛?”父亲眉头一皱。 我却没有再重复,因为我刚刚说得再清楚不过,父亲又不是耳背。 果然,但听父亲道:“人家裴戎有得是事情做。” 我垂下脸去,一脸不高兴,父亲道:“等我跟你的任课老师们聊聊吧。” 我心中警铃大作:“不要,我就只想要裴戎。” 父亲感到奇怪:“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现在好了。” 父亲眼睛一瞪,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你等等,上周日你夜不归宿,裴戎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他那,这账我还没给你算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确实,周一周二考试,周三周四加紧阅卷下成绩,父亲一直没腾出手来收拾我,现在我终于帮他想起来这档子事了。 “就是路过裴戎住的地儿,顺便问了他点问题,他讲得确实很清楚。” 父亲狐疑地看着我。 我继续解释:“不瞒你说,裴戎现在还挺待见我的。” 父亲眯起眼睛,又问:“你是怎么路过,才能路过裴戎住的地儿的?” 我呼吸一紧,正想狡辩,所幸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进来,还是找父亲有事的:“李老师,主任开个会。” 我暂时从父亲的魔爪中逃脱出来,拔腿就往班里跑。 不过三两步的距离,我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只觉一阵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兜头一盆水直接泼在我的身上! 班里正在大扫除,由于距离厕所较远,经常有人打了一盆水来洗抹布,可是好端端的一盆水,怎么会平白无故泼到我的身上? 我向着始作俑者看去,但见李思真和邓卓翔两人正看着我,目光既得意,又不怀好意: “这不李三百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大扫除还没完呢,您应该在您爹那儿再待上5分钟啊。” “哈哈哈哈哈,李三百这名字好,是那个放下豪言要前进三百名的‘三百’吗?” 我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了眼这两个比我矮一两个头的小子,有点想笑。 这时就见学委把拖把一放,蹬蹬蹬地跑过来,“李思真!邓卓翔!你们两个又干什么呢?别太过分了!” 学委是个高扎马尾的小姑娘,人很乖,也善良,平时没少帮我讲题,在班里颇有威信,大家都挺喜欢听她说话,但这仅限于好学生。 眼前这李邓两人,则是我在追求蔡莹莹的时候就结下的梁子,平时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一直比较收敛,起码不怎么在班里和我对峙,估计这次是看我夸下海口,名次不进反退,觉得太过解气,才一时蹬鼻子上脸。 李思真学着学习委员的口气:“嗯~你们又干嘛呢~我俩打扫卫生呢,你没看见吗?” 邓卓翔用很夸张地表情,也学着小姑娘的仪态讲话:“诶呀,不就是不小心把水弄了一点在他身上——李与,你一个大男人,总不会这么小气的吧?” “胡说八道!” 蒋婕妤被他们学得脸都红了:“不小心会把人家整个都泼湿了?你们分明是故意的!” 要是放在上辈子,我铁定挥拳去打了,哪有空听他们放出什么味儿的屁,但人活一世,毕竟不能白活,我怎么可能再干那种让自己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的事情。 我眼见两个男生嬉皮笑脸,肯定又要说出更过分的话来,二话不说将校服上衣一脱,只剩下一条背心半湿不透地挂在身上,接过蒋婕妤原本拿着的拖把:“没事学委,剩下的我来干吧,你回去休息吧。” 我这话口一开,倒是把李思真跟邓卓翔给彻底搞愣了,一副看鬼似的表情瞅着我,倒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 蒋婕妤眉头一皱,小声嘟哝:“就这么算了?凭什么呀……” 这时已经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其他同学也渐渐围过来,不明就里地开始围观。 有个玩得开的男生吹了个口哨,打趣我道:“李与你这肌肉够可以的啊,什么时候练的啊?” “卧槽!这么冷的天,你脱得这么光,勾引小姑娘呢?” 我笑嘻嘻地回了他们一句:“衣服湿了,问题不大,李思真和邓卓翔不小心泼了一盆水在我身上,但我原谅他们了。” 不小心泼了一盆水,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于是同学们渐渐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有些和我关系好的站出来仗义执言,用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地喊:“啧,有些人真贱啊。“ “闲的蛋疼多做几道题吧?” 由于群众的呼声太过强大,那两个找事的也黑了脸。 这时我提着拖把出了门去:“我去涮个拖把。” 李思真和邓卓翔便拿着空盆,跟我一起往屋外走去。 下楼梯的当口,李思真把塑料盆得寸进尺地往我头上一扣。 而我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不会善罢甘休。 一回头拽住李思真的胳膊,借着他推我的力,把人往楼梯下一让,望着他咕噜咕噜滚去,邓卓翔连忙跑下去看,李思真痛苦哀叫: “李与!你这是谋杀!” 我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且面无表情道:“不对吧,我这叫正当防卫吧?” 我和他俩的关系极差,就是我在追求蔡莹莹,而李思真和邓卓翔都是她的忠实拥趸者。 他俩倒是挺忠心,或许由于我把蔡莹莹送到派出所,憋足了劲要报复我。 只听李思真声嘶力竭:“李与!你这个贱人!你口口声声喜欢她,喜欢她的方式就是害她?!” 我理解他们对蔡莹莹的维护,于是耐下性子和这两人讲:“我把她送进派出所蹲了几天,顶多算行政处罚,连个案底都没有,就是害她了?” 邓卓翔可能听不懂这些,也没仔细听:“她就是需要钱,你们家不是有钱吗?有本事你养着她啊?” 我感觉他的逻辑有点好笑:“我养她干什么?我未来有自己的老婆要养。” “什么老婆?你看上别人了?”邓卓翔嚷得非常大声,“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狗男人!” 我有点无语,不想和学了点成语就胡乱狗叫的两个毛头小子纠缠,于是懒洋洋地信口胡说: “啊对对对,我新看上那人不光貌若天仙,关键是我们还两情相悦——怎么说?快别揪着我吠了。” 我撂下话扬长而去,留李邓二人在身后喋喋不休。 或许是出于报复,不过一晚上,我的新外号“李三百”便响彻了一中。 然而我是无所谓的,什么三百五百,反正下次我会直接考进前100。 回到班里,张诚听说了刚才的事,赶回来脱下他的校服外套递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第 17 章 或许叫见色起…… 父亲的一句话像平地一声惊雷,原地就把我给劈醒。 当笑容从我的脸上消失,我也真真切切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有多愚蠢——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衣服小了一个号,我便能够联想到裴戎? 我的脑袋有点乱,潜意识很快就将这种行为归结为我太想尽快把事情做成,于是很自然地回避着不再去追究原因。 然而,许多年以后的我再想起那段时光,才蓦然发现,可能在我穿上那件校服的那一刻,或者更早一些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裴戎了,只是彼时,我并不知道这种喜欢从何而来。 或许叫一见钟情、或许叫见色起意; 或许叫因恨生爱、或许叫命中注定。 以前的我从不信命,重生后我不信不行。 由于被父亲发现一些端倪,我颇为心虚地摸摸脑袋,索性这时就将诺基亚手机包装盒拿得出来,放在餐桌边上,一边坐下吃面一边叉开话题:“咳,不说这个了,那啥,爸,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怎么用吧。” 父亲看了一眼那个小盒子,眼睛都瞪大了:“……手机?” 我点点头:“诺基亚,我看他们说不错,就用攒下的压岁钱买的。” 我有点期待他的反应,因为上一世每年都是父亲送我生日礼物、给我钱请朋友吃喝,而我从来没有给父亲过过一次生日,这次直接补一个大的。 却见父亲摆弄着手机盒子,有点急了:“……哎呀,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能不能退了?什么时候买的?” 我捡了一个想回答的问题回答:“——退不了。” “你在哪买的?还没用呢,怎么退不了?” “周日和裴戎一块儿看的,小摊上买的,但裴戎看了,说肯定是正品。” 父亲有点无语:“我天天在学校里,也用不上这个东西…诶?你怎么还和裴戎一起看……” 我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送你你就拿着,咱家又不是买不起。” 父亲的手始终没有把盒子打开,却也没把盒子放开,有点埋怨我道:“你是真不懂得过日子……” 我一锤定音道:“行了,手机卡我都给你买好了。” 父亲眉毛皱得更紧,拇指摸索着手机盒子:“号码你开通了?” “11月1号开通,也就是今天,反正一个月交一个月的月费,我给你办了三年的套餐,你不用也是浪费。” 父亲眼睛都瞪大了,禁不住提高音量:“你办三年的干什么?人家哪有一办就三年的?!” 我不可能告诉他,因为一年这个时间,对于上辈子的父亲来说,是死期,对于这辈子的我来说,是心结。 “三年套餐有优惠,第一年第二年正常价,第三年0元,我看优惠就办了,”我怕他再拒绝,吸一口自己的面条,连忙扯出新话题:“而且我选的那个号码可好了,131xxxx0805,后面是我的生日,当时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看是不是很巧?” 父亲终于把盒子打开,目光全在手机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看父亲这副又心疼钱又别扭又不好意思的高兴样子,禁不住嘴角上扬,心里也高兴,话就更多起来,随口说:“对了,我选号码的时候还看到一个131xxxx0508,和我号就差四个数,正好就是我生日倒过来,要是我要用手机的时候,这个号码还在,我就买这个。” 没想到父亲的眼睛却从手机上一抬,重复道:“0508?” “对呀,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侣号吧。” 父亲面色有些奇怪:“……什么情侣号,电话号而已,别胡说八道的。” 我不觉有他:“电话号怎么就不能情侣了?这种号码多般配啊,爸你就是太古板了。” 父亲的神色更加古怪,看了我几秒,才犹豫着开口问:“你知道0508是什么日子么?” “啊?” 我挑面条的手一顿,有点愣住:“不会是我妈的生日吧?我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父亲移开视线,放下手机,拿起筷子,“不是你妈的。” “啊?不是我妈的……那还真有人是这一天的生日?” 父亲吃了口面淡淡道:“是裴戎的。” 我差点一口面条喷出来,狂烈地咳嗽起来,不知不觉间耳朵都发热。 “哦……” 我哦了一下,又立刻大笑两声掩饰着什么:“哈哈哈哈,怪不得我刚刚说情侣号,你表情那么奇怪——那我们这生日0805,0508,确实挺有缘分哈。” 父亲审视的目光看向我,似乎能将我我穿透一般。 我舔着厚脸皮,对那目光视若无睹,搛一筷子咸菜配着面条吃,油嘴滑舌道:“哎呀,你今天过生日,裴戎也没来点表示,太不孝顺了。” 父亲翻了个白眼给我,小口小口吃面:“闭嘴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话音未落,我们家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既礼貌又有节奏。 我放下筷子,连忙去开门,就见刘关风一张大脸塞得猫眼里都装不下了,又是“咚咚咚”的三声。 “诶?刘警官,您怎么来了?” 铁门一开,也父亲站起来。 就见刘关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我家门口,粗旷的脸变成一只大笑脸:“哟,李与起来了——诶!李老师,裴戎托我给您送点东西,还说祝你生日快乐——他今天有点事儿,实在走不开,所以嘱托我一定要亲自送到您手里。” 刘关风冲着门里的父亲喊,走廊里没睡醒的猫都被他叫醒了。 父亲赶忙来到门口,“哎呀呀,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快拿回去,快拿回去!这孩子!” 大刘把手里东西一撂,把我家门口都堵实了,根本不管父亲说了什么:“我就是个受人之拖的,您要还就自己去还吧,我反正任务完成了——李老师,寿比南山哈,我上班要迟到了。” 话音一落,便一溜烟地跑,速度比狗都快。 我看了眼地上大包小包的礼品,不是吃的就是用的,还有一些补身体的,于是顺手就把礼盒们拿起来,提到屋里,看着手足无措的父亲说:“行啦,别看啦,他选上班要迟到的时间来送,不就是想放下东西直接走吗?” “哎……” 父亲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心疼的埋怨:“你说你们一个两个,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花钱就这么大手大脚的……” “这不都是孝敬你的,不要白不要,”我笑了笑说:“让我看看裴戎都买了点什么……” 然后就见大包小包里面,居然有一个小盒子,和我刚刚寄给我爸的那个一模一样: 诺基亚6100手机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第 18 章 131xxx…… 父亲要把手机还给裴戎,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东西太贵重,现在的问题是上辈子也送了吗?也还了吗? 纠结这种问题,除了徒增烦恼,还得不到任何答案,毕竟我没法穿回上辈子去看一看。 但若不纠结这种问题,却又是万万不能,为避免上辈子的事情重蹈覆辙,必须要从小处着手,把诸多的细节连成线,而目前我能做到的所有,不过是将那越来越模糊的的记忆,一点一滴写在纸上,通过这种方式记忆下来,避免忘却,因为近些时日,我发现上辈子的记忆就像噩梦醒来,时间隔得越久,记忆便越浅淡。 所以我生怕自己把一些关键点给忘了,额外又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把但凡能想到的,全部写了下来。 关于父亲的病、父亲的死, 关于我的叛逆,李婷的背叛, 关于裴戎的艳情,和那我所知晓的凶手的一切。 杀害父亲的小瘪三当然不叫小瘪三,我听裴戎叫过他苏既潮。 至于苏既潮家在哪里,做什么营生,时年几岁,则是一无所知,于是只能将一些外貌基本信息写在纸上: 三哥染了一头深棕色的头发,鹰眼高鼻,本来就自带了几分凶戾感,左脸有2厘米不明显的疤痕,身高并不矮,188左右,全身肌肉都有明显练过,外形看上去有一点精悍(这也是我重生后一直在练肌肉的原因)。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人是在上辈子暑假的时候,“夜总会里来了个很漂亮的驻唱”传得沸沸扬扬,一是裴戎那张脸放到哪都是招牌,二是裴戎唱完歌就在吧台静静喝酒,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直到苏既潮来了,不止一次把裴戎带回家。 我曾屡次想要追随着这人的影子,看看裴戎到底看上个什么人,却发现无论我怎么掘地三尺,都找不见这人的半点踪迹。 苏既潮行动诡谲,在还没有“天眼”监控网络的年代里,堪称神出鬼没,神龙不见尾,只有偶尔才会在酒吧里出现,只为了见一眼裴戎。 我当时根本没听说过同性恋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在我眼里,裴戎就算不配个明艳妩媚的大美女,也得配个小家碧玉的小甜妹,所以我曾无数次当面质疑过裴戎,为什么要跟一个黄毛男的混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我的质问越来越频繁粗鲁,裴戎的答案也从“与你无关”,变成“滚”,再变成“给谁上也轮不到你”——与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不同,这句话是无论重生几辈子,我都不会记错的事实。 再后来,我浑浑噩噩地出国上学,虚度光阴地饮酒度日,到最后,也便是上一世2004年的11月1日,父亲在58岁生日那天晚上,接到国内的电话,得知父亲意外惨死在家中。 我隔着大洋与大洲,责问警察关于凶手的一切,那时警察在电话里也说还没有结案,只是发给我一条彩信,里面有三张嫌疑人的照片,问我认不认识一个人。 那双鹰眼非常特别,我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裴戎的男人。 我要求立即和裴戎通话,也要求警方尽快告知我关于案件的全部真相,然而警察声称这起案件涉及甚广,而且目前正在侦破过程中,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还不能给我披露太多细节,至于裴戎,当时也不方便接听电话。 所以从英国回家的飞机上,我曾百思不得其解,恨得牙根发痒——满脑子都是:我爸死了,裴戎的男朋友把我爸害死了…… 然而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过只正式见了裴戎两面,便对这些模糊的记忆,越想越奇怪…… 我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样子,也不了解真正的裴戎,可那个如尖刀一般锋芒毕露,被同事称之为“拼命”的裴戎, 那个用干净又沉静的目光望向我,出了事只会自己扛的裴戎, 就算是喜欢男人,真的会那么不挑吗? 就算是喜欢男人,真的会心甘情愿雌伏于那样一个人的身下么? 我不相信。 而且是越来越不相信了。 我合上了笔记本,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然而我知道真相的得来从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反复寻查,耐心等候。 临近中午,我将抽屉锁上,坐在窗口背了半小时的英语单词,直到窗外的晴天转成了阴,乌云遮蔽了太阳,才兴致缺缺地放下书本,随便到厨房找点饭吃。 父亲在吃食上并不精细,我遗传了他的基因,也是个在生活上很粗糙的人,因为父亲不回来,我一个人做饭也没劲,最终就着咸菜,揪了块馒头吃。 正准备去午睡一会儿,起来之后再写点作业,就听家门又被“哐哐哐”猛敲几下,惊得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谁呀?” 我去开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便见李婷站在门口,满脸阴霾,气势汹汹地拍门: “李平泽,开门!” 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来意,每个月的月底几天,都是我爸给她打钱的日子,根据我的说法,这个月或许是没打,所以李婷才找上门来。 来要钱的。 “干嘛呀?有事?” 我轻轻把门打开,如一堵墙堵在门口,甚至带了点笑意看向李婷,便见李婷面色阴鸷,往我身后头屋子看了一眼眼:“你爸呢?” “我爸不在家,有事儿你就跟我说吧。” “他去哪儿了?” 我随口道:“可能是派出所吧。” 李婷皱眉:“去派出所干嘛?” 我轻笑一声:“不知道,应该不是去状告自己的继女敲诈勒索吧。” 我的台词有点拗口,李婷先是打了个哆嗦,好像真的在惧怕着什么,反应一会儿,才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力把我撞开。 我倒是没有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劲,下一刻,便望着她像炮弹一样直冲我家原本放钱的柜子。 咔。 柜门拉开。 只有一只毛绒狗头玩具,丑萌丑萌地对着李婷假笑。 我走到她身后凉凉道:“钱早换地方放了,我劝你还是别打我家的心思了,从妈妈的遗产分割执行结束,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李婷的精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第 19 章 你喜欢男生吗…… 我按照父亲所说,把冷冻柜里的两块五花肉拿出来解冻,又熬上了一锅地瓜粥,脑海中仍回放着父亲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带裴戎回家。 我不知道裴戎对“家”是什么概念,然而我知道父亲资助了裴戎那么久,已经把他当成亲密的家人。 我其实不介意和裴戎分享我的家,也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前提是裴戎不会带来些乱七八糟的人去伤害我的家人,但很遗憾的,目前我尚且无法保证这一点。 重生近两个月,我仍然不知道,这辈子的裴戎是否已经和苏既潮相识,所幸我目前唯一确定:裴戎还没有一个正牌男友,更没有从派出所离职。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不知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仅仅下午三点半的时间,天色便已经如同入夜。 干着急又没用,于是只好又拿出习题册,一道一道地做起数学作业。 做到一半,还是打开了电视,去找昨天的天气预报。 总共几个频道翻了半天,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还珠格格》,关键进度还都差不多,每个台都在讨论紫薇究竟是不是夏雨荷的女儿。 我对这种狗血剧情性质缺缺,看了几眼,还是又去写作业了。 当挂钟的时针走向5,分针走向12,我终于听见钥匙插进门锁里的声音,于是我的身体也一瞬间从椅子上弹起,三两步奔到门口,就见父亲带着拄着拐的裴戎,说说笑笑地从门口进来。 “不用换鞋了,直接踩就行——李与,愣着干嘛,快来搭把手。” 父亲话音一落,裴戎也抬起头看向我。 四目交接之时,世界似乎都寂静下来。 裴戎头发有些乱,看出来应该是住院没有条件,蛮久没洗,然而他的发多又密,就算是软塌塌地贴在脸上,也他妈的既乖又好看。 我望着裴戎那双静如湖水的眼睛,嗓子有点发痒,喉头不自觉地滑动两下,很快地,便又将自己的目光与裴戎的错开。 “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我顺便接过父亲和裴戎手里的东西,发现里面有酱货熟食、甚至有几饭盒的炒菜。 父亲刚爬了三楼,有点喘,然而脸上洋溢着笑容,一边喘一边说:“今天裴戎出院,给他洗洗尘。” 我眨眨眼睛,拎着爸买来的菜往厨房走,随口道:“嗯,生日宴和洗尘宴一起办,双喜临门。” 父亲将外套脱下,对裴戎说:“戎戎啊,你坐,喝水不?我去倒水。” 裴戎的声线一直很客气,“李老师,您不用忙,我去洗个手。” “诶,好嘞,卫生间就在那边,你知道的——小心点,地上说不准有水。” “嗯。” 两人说了几句话,裴戎进了卫生间,父亲绕到厨房里来,看了眼我把熟食装盘的动作,又看了看那两块拿出来化着的五花肉,咕咕哝哝的:“诶呀,这可怎么做啊,图便宜买了半年了,不会坏了吧?” 我的生活常识甚至比父亲更多一些:“肉放冷冻怎么会坏,顶多就是不新鲜了。” “那我来吧,你写作业去。” 老爸撸撸袖子,就着洗洁精洗了洗手,就想对那两块肉下手。 我连忙拦住他:“别啊,你想让人家裴戎吃糊锅底烤肉啊——还是我来吧。” 我撸起袖子,把两块肉清洗干净,看了眼卫生间紧闭的门,压低了声音迫不及待地问:“爸,那手机号是怎么回事,0508?” 父亲一边切蒜切姜,一边说:“我问了下大刘,裴戎正好今天出院,就去了趟海川市,路过电子城的时候想起你说的那号,就把这个号也买下来了。”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去了趟海川吗?这时间怎么够啊?” 父亲挠挠脑袋:“啊,今天周六,正好有经停青州的绿皮车,我坐了一站。” “那时间也不够啊,你没去复诊吗?” “哎,复诊什么时候都能去啊——行了,你别搓了,再搓猪皮都搓掉了。” 我有些不满,闷闷地没说话,就听父亲的声音倒是很满意,甚至有点喜滋滋的炫耀: “我寻思着手机号那个事,这么巧合的际遇,是不常遇到的,也不想放过。” 那个年代的手机号,不像是后来的联网智能选号随便选,分配给哪个点的号码都是有数的,划掉一些才上新号,所以心仪的号码可遇不可得。 我装作漫不经心说:“什么际遇啊,不就是一个号吗?用什么不是用。” 父亲摇摇头,很坚持道:“手机号这东西不常换,弄不好也要跟着你们很长时间,就像护身符一样——这样正好,你和裴戎一人一个,都是自己的生日作尾数,我越想越觉得好,就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把那个号一起买回来了。” 父亲虽是人民教师,但自从我妈出意外以后就格外迷信。手机号这事情他觉得巧,大多是只求有个好寓意,所以我以为父亲收下了我的礼物,却没成想他在听到号码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要把手机和号都给我用了。 不仅如此,裴戎送的那只盒子出现时,父亲就已经把裴戎也算上了。 父亲对裴戎,也是当作亲生儿子来疼的。 我的心中有些莫名的酸痛,皱了皱眉,反抗道:“你说我和裴戎一人一个是什么意思?我的那号明明是买给你的。” 父亲摇摇头:“诶呀,不用啦,我这儿其实有个李婷扔在家里的破手机,她估计早就忘了,我买个号装上卡就是了,你新买的那个手机挺好的,就和裴戎一起用吧,今后也省得买了。” 父亲兴致勃勃地安排,我手上的动作停住,有点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候,父亲已经把肉都剁成小块,眼角堆着幸福的笑纹,絮絮叨叨的样子还真像个打开了话匣子的班主任:“你们都长大了,心里想着我,有这份心就行了,倒不一定要花多少钱——钱呢,咱不是没有,但也得省着点花,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日子总要一点点过吧。” 我沉默着垂下脑袋,最终还是“嗯”了一声,没有再反驳父亲的说法。 父亲把肉焯水,煮到发白,打捞出来。 “嘿,然后再该干嘛来着,是不是可以开始煮了?” 厨房门口传来一个温缓的声音:“李老师,我也来帮忙吧。” 我和父亲一起回头看去,就见裴戎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门口。 父亲想也没想便反驳:“去去去,你过来干嘛,快到沙发上坐着去。” 然而裴戎淡淡看了厨房里的锅一眼:“不麻烦的,你们基本都处理了,我给它下个锅,五分钟就好了。” 父亲急了:“真的不用你。” 裴戎的声音始终不急不缓:“那你们会弄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