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月老文》
第1章 第 1 章 所以，这是来生吗？
素日里只有红线轴机转动声音的月老宫内，今日突然人声鼎沸。
原来，月老宫百年一次的十大爱情悲剧评选又开始了。
“这知道的说着月老宫搞活动搞的效果出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月老这老头儿被阎罗招聘走了。”芍药仙君踏进月老宫宫门时差点被吓到，好半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没忍住嘲讽道。
毕竟上个百年评选，她是被结结实实虐了十年没缓过来。今年原是不想来的，架不住隔壁桃花仙君贪口这月老宫的佳酿，这才不情不愿地姗姗来迟。
“哈哈哈，这骂人还得是芍药，没点知识都不知道被骂了。”边上另一个红了眼眶的仙君朝她拱了拱手。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虐死了，一堆玻璃渣，唉。”
“月老，老头儿……”角落里不知哪位仙使高呼。
月老一边清点着从太上老君那里拿来的“速效救神丹”，一边眼皮也不抬地问道：“咋，你说。”
那仙使没吭气，倒是一旁有个小仙先摔了手里的话本子，忿忿不平：“靠，月老头，人家是后妈，你是后爹！”
月老被这句后爹骂得一时间吹鼻子瞪眼的，好半日才应道：“笔给你，你来写！”
边上看到仙君们赶紧拦了下来，打着圆场：“小孩子不懂事，您老别计较，啥时候我们下凡执行任务，给您老带几块上好的糖。”
“写就写，笔拿来！”谁料那小仙硬气地很。
周围那些仙君神君倒吸一口凉气，小孩子，年轻神啊。
***
那故事的后续，芍药是听桃花说的，桃花说的绘声绘色，搞得她很想去借来那话本子自己看一回。
“我觉得你入股不亏，那孩子真是结束了月老宫悲剧杀人诛心，喜剧玻璃渣找糖的心酸历史。若不是她仙资尚浅，大家都想着让她去月老宫做个副手。这样日后这月老他虐由他虐，想吃糖找这孩子就行。”
芍药笑着饮下杯中的酒，淡淡看了一眼桃花：“你这吃货是真的憨，一口一个这孩子，你可知那人是谁？”
“怎么，不就是一个小仙，难不成你还要说这人大有来头？”
“月老的笔，你觉得一个仙资平平的小仙可以驱动？”芍药不客气地赏了桃花一个栗子。她将那杯子随手一掷，笑了，是那人回来了。
“这么看来，这人是姐姐的故交？”桃花有些憨憨地笑着，回想着那小仙的模样，竟也有些似曾相识。
芍药撇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红鸾啊，你竟是忘了不曾。”
原来是她。
***
会接过月老的笔，说来也算不上一时脑热。红鸾实在看不下去月老那些千年不变的悲剧话本，而且据说每次票选前三的话本，都会成为真人真事，甚至可能成为某位上神渡的劫。人生苦短，若是这爱情还不能甜蜜些，还不如断了这七情六欲。
可这话本已经成型，是改写还是续写都是个难题。说起来，这在人间，算是给月老这破话本写同人故事了。
不过略做思忖，红鸾便挥笔落墨。
老头，你可得给我好好看着。
***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
头……好痛，这是谢寻书醒来的时候唯一的感觉。
醒来？不对啊，为什么会是醒来？不是已经死了吗？谢寻书睁开眼坐了起来，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
谢寻书抬手揉了揉脑袋，睡梦中疼痛之处还在额前，如何这下后脑勺反倒更痛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姐，您醒了？”是贴身丫鬟辰砂的声音。
谢寻书抬眼看了看面前穿着藕色纱裙的侍女，是辰砂没错。“我这是怎么了？”想来是睡的太久，声音都沙哑了许多。
辰砂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像是看着无碍，这才应答：“小姐前些日子同四公子一道出门，不知怎么的从马上摔下，听大夫说是伤及脑袋，您昏迷了好些日子了。”
失足落马？不是触棺？谢寻书有些糊涂了，真的是她记错了？
“辰砂，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午时了，小姐是饿了吗？樱草方才去取吃食……”
谢寻书见她错意，摆了摆手：“我是问，现在是哪个年头。”
“哈？”辰砂伸手在谢寻书面前挥了挥，“小姐这是怎么了，今年是天永三十二年呀。”
天永三十二年，谢寻书闭了闭眼，这是她十八岁的时候。但是“梦境”中她确实在行完及笄礼之后，跟着四哥哥一道外出游玩，从马上跌落，在家里养了一阵子，可是那时候她不是十五岁吗？是了，三年前皇家下了道旨意，三年内不得行女子及笄礼，故而今年可是热闹非凡。她也正是推迟了三年才行这及笄礼，及笄礼？是巧合？
可如果现在才是天永三十二年，那记忆中的那些，真的是梦？
若真是梦，又为何那般真实，尤其是方才才醒时，摔着后脑，前额竟是也疼痛异常。
“王爷，若来生依旧是这般无缘，寻书情愿不曾与您相识。”
耳畔突然响起这句话，谢寻书重新躺了下去，无力地抹去眼角的泪。
所以，这是来生吗？
***
“小姐这是怎么了？”樱草端着热腾腾的粥回来，见到屋里的场景，欣喜是没了，反而愈发担忧起来。
“没事，我就是睡的太久，脑子有点乱，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谢寻书整理好心情，慢慢地坐起来。她睡了好些天，这下终于醒了，想来这阖家上下一会儿都要过来探望，若是自己这屋里还是死气沉沉的，只怕爹娘又要担忧。
“晞儿，晞儿。”听这声音，应该是四哥谢锦宸得信赶过来了。
谢寻书这一辈，前头四个都是男丁，她也是谢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儿。前头四个哥哥难得见到家里添了个妹妹，喜得什么似得，自是宠上了天。
“你可算醒了，不然四哥我该被抽筋拔骨了。”谢锦宸双手抱胸，看着这下能坐起身的妹妹，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
谢寻书看了一眼那张俊逸潇洒的脸，扁了扁嘴：“四哥哥，我头疼。”
“那马是被人弄了药，恰巧你那日戴的香囊里有那药的药引，这才弄的马儿提前发狂。”谢锦宸说着，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替她轻轻揉了揉头。
“怎么，难不成……”
“若是没你那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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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李潇煦，你可真是我命中一……
“小寻，这是二哥托人捎来的信，他听闻你的事也是心急，不过人在边关，没法子回来。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回头三哥替你捎回去。”三哥谢忻淼说着，拿出一封信笺递给谢寻书。
谢寻书将信笺接过后便打开来看，二哥谢翊舟常年在边关带兵，在她三岁那年被皇上赐封定远将军后回家的次数更是寥寥无
几，与她之间大多只是书信往来，
“看看，二哥就是疼晞儿，同我写信时或是短短几字，若是字多了，定是在教训我。给她写信，每次都是三五页起步，絮絮叨叨的，像个……”谢锦宸突然住了嘴，毕竟谢寻书那目光看过来，像是尖刀要剜心一般。
“这个是说你的，好好看。”谢寻书拍了一张信纸过来，谢锦宸哭丧了脸，“三哥！”
“别叫我，我比你更怕二哥。”谢忻淼摆了摆手。
这谢翊舟在这家里犹如教鞭一样的存在，毕竟论武功，他最好，如今又有军功。能让他随时笑意在脸上的，除了二嫂方靖，也就是谢寻书了。
“二嫂说她再过几日便会到家。”
“靖姐姐啊，完了完了，我这回真的要被削了。”提起二嫂，谢锦宸也不太能淡定。
二哥是个舞枪弄棒的，二嫂也是将门之女。这两家的婚事可不是长辈们定的，是他二人在边关共同上阵御敌后结下的情谊，两家的长辈乐得见两个娃娃情投意合，当即拍掌就定了这亲事。
说笑间丫鬟来报，说是郑太医来了。
***
“郑大人，晞儿她……”郑太医诊脉有些时候，谢锦宸倒是有些急了，出声问道。
谢忻淼咳了一声，瞪了谢锦宸一眼。
郑太医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点点头，收回手：“谢小姐的身子已经大安，老夫再开个安神的方子略做调理便可，不必多虑。只是这日后外出还是应当小心些才是，若是这些日子身子有何不适，都可以派人转告老夫。”
谢寻书闻言点了点头，原是想问问这头疼的缘故，但是想想还是先不作声。毕竟梦里发生的那些真的太过真实，仿佛是自己已经走过了那一生。
若是说了，这下在场的人怕是都会觉得自己疯了。罢了，身子无事，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晞儿，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这下郑大人在这，一定要说出来。”
谢寻书摇了摇头，浅浅一笑：“许是睡久了，这会儿玩闹了半日，比素日更倦一些。别的真的无事，郑太医是给太后问平安脉的老大夫，岂会看不出我身子是否有恙？”
“四公子也是心疼小姐，无妨，这方子小姐服用三贴后老夫会再登门拜访一次。”郑太医慈爱的笑了笑，将那方子递给旁边等候的丫环。
“如此，有劳了。郑大人这边请。”这边谢忻淼见郑太医起身，便在一旁带路。
***
接下来的几天，谢寻书都是在谢锦宸的监督下把药喝下去。
“我又不是小娃娃了，何苦这般看着我？”谢寻书噘着嘴，一点不情愿，但是面对四哥送来的蜜饯，倒是欢喜的接受。
谢锦宸看着那空药碗笑道：“你喝药乖不乖，可是和我的小命有关系的。二嫂回来之前你若是没好起来，你四哥我怕是小命休矣。”
“得了吧你，好了，药喝完了，你也可以去交差了。”
谢锦宸闻言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谢寻书摆了摆手：“你放心，哪里也不去，就在屋里待着。”
上辈子他们相遇的日子就在这几天吧，如果这几天不乱跑，那是不是这辈子就不会相遇？至少那个相遇的时间，谢寻书如今觉得有些忌讳。若是那时候翻看了黄历，想来那些错就不会一错再错，至少到最后不会闹的谢家也是被迫下棋且满盘皆输。
“樱草，我休息一会儿，你在外间守一会儿，别让人进来。”等谢锦宸出去之后，谢寻书在屋里略站了站，便对候在一旁的侍女道。
***
这樱草和辰砂是二哥为她挑的，自幼就跟着她的。谢寻书倚靠在床边，回想起那些“过往”，不由叹了口气，她当初去了之后，这两个丫头也被皇家下旨赐死。而辰砂和樱草似乎有所感应，在接回谢寻书尸首后随即双双悬梁自缢。
辰砂那时候很匆忙地对谢锦宸身边的侍卫道，“这谢家怕是有大难，我和樱草必须离开。只是也不知去何处好些，思来想
去，这小姐旧日也离不得我二人，我们就再去陪小姐一程罢了。”
那侍卫一开始以为这两丫头想逃，可也不打算去阻拦，只是告知了谢锦宸。谢锦宸听闻消息让人去寻时，两人已经踢了凳子多时了。
“既是这般，便全了你们的心思，这黄泉路上，再替我们护送小五一程吧。”
***
如今看来，无论是真的重活一世，亦或只是老天让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这往后的年年岁岁，她真的要好好地想想该如何度过，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谢家。至少这一次，她不能让谢家上下因为她，陷入不忠不义不仁的境地。
这些日子，她还是安分些在家里。一来自己才醒没几日，身子大不如前不说，这天天被谢锦宸看着喝药饮食，她多少也有些怕了。二来二嫂方靖要回来，她还是把这大家闺秀的样子端一端，免得回头军规伺候。
谢寻书细细回想着，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有很多事不曾记得，尤其是最疼爱她的四哥，她有些郁闷，如何旁的人大都记得，却独独空缺了四哥这块。她的四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盘点过谢家上下，谢寻书按了按眉心，叹了口气后开始回忆那个人。
李潇煦，这一次，我们能不能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这般想着，谢寻书不觉落下泪来。到底是她太过榆木，亦或是那会儿就是一直在逃避，她当真是不知道他的心意？
若是不知，那又怎会把自己陷的那么深？
李潇煦，你可真是我命中一劫，过不去的那种。
***
谢寻书念着太医看诊的恩典，身子更好些，便亲自进宫拜见皇帝。皇帝见她来，也自然欢喜得很。
“前些日子听闻你从马上摔下，如今可好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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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这位便是谢家的晞姐姐？……
既是见，原是要寻出一个由头的。可谢寻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毕竟她一个女子，约见一个亲王，横竖是太过逾距的。
可仿佛上天要帮她一把，太后召见了她。
“你瞧瞧这闺女，如今出落的愈发水灵，哀家真是越看越喜欢。快过来，让皇祖母近些瞧。”因着这两家的关系非比寻常，太后对着谢寻书这一辈的几个兄弟姐妹也是以祖母自称的。谢寻书自己的祖父祖母走的早，她还未出生，自然没有印象。
谢寻书依礼上前，在太后旁边的脚踏坐下。
太子妃周嘉蘅也在，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今日煦儿也会进宫来请安，哀家就突然想起你了，便命人叫了你来，可有耽搁你手里的活？”太后笑问。
谢寻书含笑应答：“既是太后娘娘召见，自然有空的。”
“皇祖母方才提到小煦，他这是身子又好些了？”
太后点头道：“应当是，他递了贴进来，哀家这会子还未见到人呢。”
因着皇后的缘故，李潇煦自幼身子便不如别人，几经太医诊断，说是自胎里带着一股毒。这么多年来没有太医能将他医治好，若是遇到变天，他必是要咳上几日。这些年谢寻书也不是没见过他，但大多时候都是远远一见。
“我听说方将军这次回来，是要把你带走？”
听到周嘉蘅问话，谢寻书赶紧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她微微欠身道：“正是呢，几年前二哥哥便同爹娘商议过，前些日子又特意写了书信来，又让二嫂嫂亲自过来接我，爹娘如今也同意了。”
“你们是直接去边关？”
“应当是，我也极少去那么远的地方，想来二嫂嫂会安排妥当的。”谢寻书提起兄长面上掩饰不住的欢喜。
太后一直拉着她的手，这下慈爱地拍了拍，对她道：“你谢家的几个兄弟，感情是真的好。他们也都疼着你，也是，哀家也可着心里疼着你。”
谢寻书微微低了头，对太后道：“这还得多谢谢太后娘娘才是，寻书有您的庇佑，兄长们有您的教导。”
“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
“皇祖母这儿果然是最热闹的，孙儿还担心自己嘴笨，让祖母这冷清了。”谈笑间，外头传来了男子的声音。话音未落，李潇煦便走了进来，他那身以云水蓝为主调的常服上面用银线绣着些祥云仙鹤类的纹样，纵然整个人消瘦单薄，被衣服衬得多少是显精神的。
只是人行至跟前，还是没忍住握拳捂着嘴微微咳了两声。
“你这身子若是没有大好，倒是不必费心来看我这老婆子，好好养着才是正事。先快些坐着，桂心，给煦儿沏他常喝的茶。”太后的手还握着谢寻书的手，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她心理的担忧。
李潇煦看了一眼太后身旁的谢寻书，倒是有些迟疑之状，但很快还是走到太子妃对面落座。
太后见他方才迟疑，又见他看着谢寻书，便笑道：“怎么，你不认识她？她是你谢伯父的女儿，寻书啊。”
谢寻书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周嘉蘅，她冲太后一笑，轻轻收回自己的手，起身朝太后欠了欠身这才走到李潇煦跟前行礼。
“殿下万安。”
李潇煦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见谢寻书已经过来行礼，忙将她扶住。
“这位便是谢家的晞姐姐？往日常听皇祖母念叨，今日才真正得见。”他的声音欣喜，仿佛这是期盼已久的事情。
谢寻书的眼睑微微垂着，突然被提及，可她真的还没做好准备去见“这一世”的他。
“既是这样，那你们今日好好说说话。你小时候，晞儿爹娘可是把她丢给她四哥来照顾你了，好好招待人家。”太后说着，起身往寝屋方向去了。周嘉蘅作为太子妃，自然见此情景便以服侍太后为借口也走开了。
谢寻书心里一惊，下意识也想走，但还是被自己硬生生忍住告辞的话。自己不过是念着见一面，结果今日这是相亲局啊。
“既然皇祖母和皇嫂都走了，这里也无旁人，晞姐姐倒是不必这般拘谨，坐着吧。”他含笑的声音一如他的名字，让人如沐春风。
谢寻书微微颔首，在他下首坐了下来。她着实想不明白，上一世他为何会到最后落得那般下场。最后那一面相见的场景深深烙印在她的脑子里，那夜的月光，一如他今日的这身云水蓝，温柔却冰冷，想着便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李潇煦有些讶异谢寻书今日的状态，整个人显得刻意的生疏，自己好像并没有在哪得罪了人家姑娘吧。
“是寻书失仪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见得李潇煦递了方帕子过来，谢寻书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果然一不留神，自己还是哭了。李潇煦递来帕子的手并未收回，谢寻书便接过来道了声谢。
“可是见着我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李潇煦看着她，面上是一脸无辜。
谢寻书沉默片刻，摇头应道：“与王爷无关，听兄长们说，我上月从马背上摔下后经常这般，是寻书失仪了，还望王爷莫怪。”
谢寻书，你是不是傻，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如今的他还能活生生地坐在你对面，这一世连初见都不一样了，自然一切都会跟着改了吧。就算老天不关照，你也可以赌一次啊。
“先前确有听皇兄说过这事，你如今身子可大好了些？”李潇煦倒是没有半点怀疑，反而关切道。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大好了。”
“寻书。”
听他突然又唤，谢寻书微微坐直身子。
“你看看我呗。”
被李潇煦突如其来的一句“你看看我呗。”谢寻书多少有些哭笑不得，那声音仿佛一只小奶狗摇着尾巴等着主人的爱抚一般。
只是既然他发话了，谢寻书也没法继续避着，她缓缓抬眸，映入眼眸的那张脸满含笑意，那精致的五官与记忆之中别无二致。是他，果真是他。那含情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就连那张薄唇，多少也因着常年服药，在苍白中带着些许暗沉。她有伸手去触碰那眉眼的冲动，但终究没有伸出去。
见他冲她笑着，谢寻书终是展颜一笑。
想象之中，再相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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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记忆中，李潇煦确实是那样叫皇后娘娘的，而且是独他这么叫。只是因着皇后病了，其他的皇子皇女也没什么机会得见。
也正如谢锦宸所言，李潇煦确实藏的很深。毕竟上辈子直到他逼宫，谢寻书都不曾发现端倪。可是他逼宫，好像是因为她，是因为那道赐婚圣旨，而且他逼宫之前，皇后娘娘已经因着突发恶疾去了三年了。
她记得自己自那日醒后，断断续续又做了些梦，是自己“死”后的场景。梦境里，谢锦宸坐在她坟前，对她念叨，他说是因为李潇煦对她倾慕已久，实在不能接受她嫁入东宫做侧妃。他再三向皇上请旨无果，皇兄也不愿意放手，便想着逼宫后能废了那道旨意。
故而那梦境里看得真切的火光，大抵是告诉自己李潇煦反了。她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他不顾一切的为她所谋，甚至是走上逼宫这条绝路？
梦醒之后的这段日子，谢寻书特意去翻阅记录着本朝事迹的书籍，却发现书中记载的很多东西都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是因为自己重获新生吗？
***
大昭的谢家，是四大家之一，仅次于皇家的李氏。
谢家祖上是追随李家一道的。大昭初建时，这谢家是风光无上，谁知才到太宗年间，便逐渐佛系，虽在朝中极有威望，却只追随帝王。这谢家虽说是世家，奈何子嗣单薄，可就算这样，相互间也从不刻意往来，甚至兄弟姊妹间如陌生人淡漠。岁月渐长，那些王朝初建时的世家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时，谢家却不曾受损。
定北侯的爵位，谢昀泽是承袭的，靠的是早年间立下的军功。只是这谢府的匾额却一直是开国皇帝御笔写下的谢府二字。皇帝与谢昀泽是一道长大的兄弟，皇后与夏依苒又是闺中密友，皇帝自然想着亲上加亲，早在当年夏依苒怀着老大谢启轩的时候，皇帝便下了旨意，说谢家有女，便嫁与太子为妃。
偏生不巧，夏依苒这前四个孩子都是男孩，太子渐长，只能另择别的世家女做太子妃。
太子大婚的消息定下时，夏依苒再次皱了眉头，她本就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哪怕当年生老大的时候就是女孩。如今倒好，她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得个女儿，这女儿若是生了，便要成人家的侧室。若是再晚几年，怕是还只能是个侍妾。皇家又如何？她没嫁给谢昀泽之前就没稀罕过，嫁到谢家之后，就更不稀罕了。
谢家是一直很想抗旨的，架不住皇帝变着法子软磨硬泡，似乎铁了心要结为亲家。念着这皇家的威严，面上也不敢很难堪。
许是谢家家风的熏陶，身为谢家老三，谢忻淼不入朝为官，反而去经商。他说大哥是朝廷重臣，二哥又是镇守边疆的将军，他就还是自由些，也方便日后孝顺爹娘顾及幼弟幼妹。谢忻淼做生意也算是有一套，这长安都城里最大的酒馆和当铺都是他所属，还有一连串的旺铺。托他的福，谢锦宸和谢寻书自幼真可谓吃穿不愁，毕竟这兄长给的零花比某些当官的俸禄还多。
这就照成谢锦宸成了四个兄弟中最无所事事的人，谢父谢母之前有想过让老三断了老四的经济来源，但是被老三拒绝了。
“只要品性好，别的还是算了。小妹若是日后真要嫁入皇家，咱们还不知又得被多少人眼红。”
***
“晞儿来尝尝，我方才刚做了这莲子糕，看看嫂子手艺如何。”大哥谢启轩还在朝堂里未归，大嫂程汐悦便提了食盒赶了过来。
“你嫂子今儿一早就去厨房了，想来你这只馋猫是闻着这好东西了。你既好着，便同兄嫂们一处说笑，阿娘先回了。”谢母说着起身离去，这几日谢母总会来谢寻书的小院看看，偶尔陪着谢寻书说说话。
谢锦宸看了看桌上的水晶桂花糕，突然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吐字，只是看着谢寻书尝着，一脸的笑意。
“大嫂子做这道水晶桂花糕已经和阿娘做的差不多，我最好这一口了。”谢寻书说着，把剩下的半块也塞进嘴里。这边谢锦宸赶紧斟了一杯茶给她，“你慢点，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
谢家二嫂方靖这遭八百里加急赶着回来，到府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看来这几日有好好调养，比着你这些兄长信上说的好些。”
谢寻书任她捏着自己的脸，又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一口一个嫂子的撒娇道：“二嫂嫂的话我一直记得，嫂嫂这些日子赶路定是累了，院子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嫂子要不先去休息休息，回头我还有好些话要和二嫂嫂说呢。”
“这丫头怕你得很，你放心，这几日除了入宫请安，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先吃点东西去休息休息，别把自个儿身子累坏了。”大嫂程汐悦伸手轻轻掸了掸方靖的肩头，有些怜爱地看着她的脸。
方靖点了点头，大嫂都发话了，自己也确实有些累了，明日还得进宫去复旨，日后有的是时间。
***
“没想到你如今也怕起靖姐姐来，看来这一摔，倒是变乖了许多。”等方靖回了小院，这谢锦宸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看着谢寻书坏笑。
“我不过是心疼二嫂嫂，谁说我怕了，倒是你，你怕她怕的不敢见她。你才是怂包。”谢寻书说着对着他办了个鬼脸。
“好了，你两兄妹别拌嘴了，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该用晚膳了。”程汐悦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等着就剩谢锦宸在旁时，谢寻书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唤了声：“四哥哥。”
“方才不过逗趣你，怎么还哭了？”谢锦宸有些慌了，他总感觉谢寻书那一摔，摔得和平时不一样了许多，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在手心里的妹妹，自然他不会多话，继续宠着便是。
“是晞儿不好，让四哥哥这些日子担忧了，又挨了好些说教。”
谢锦宸听完这话，反倒松了口气，笑道：“我当什么事，无碍无碍，四哥从小皮惯了，你身子无碍便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儿去找二嫂负荆请罪，不碍事的。你若是身子有何不适，直接对四哥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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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四哥哥可愿相信前世今生？……
听到问荷包，辰砂依旧是老老实实地应答：“除去大少夫人在她生日时送的，别的小姐或是奴婢们装的。”
“你们另一个，叫樱草对吧，她呢？”
“樱草喜欢绣花样子，但是荷包里装的香料她不喜欢，她自己平日戴着的，都是些干花之类的。”辰砂知道这二少夫人回来自然还会问这些，不过这些都是事实，无需扯谎。她上次帮谢锦宸辨认东西时就说过了。
“二少夫人是要问小姐那日戴的那个荷包吗？”樱草来时不等方靖等人问便自己开了口。
“你有何要说的？”
樱草点点头，她手里拿了个荷包走上前去，指着荷包上的一处绿草的图样道：“二位夫人看看此处，这个荷包是奴婢给小姐绣的，这是奴婢在绣草的时候的习惯。”她说着，轻轻拨开那针脚，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拨弄几下，便掉了点灰絮出来。
“奴婢喜欢把真的草做成底子，绣进荷包里。那天四少爷让奴婢看荷包，奴婢只说了针脚不是奴婢做的，听辰砂说多了几味香料。后来想起来，小姐这些年带的荷包几乎都是奴婢绣的花样子，二少夫人回头可以问问四少爷，他那日拿的那个是不是里面没有草叶子。”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伺候吧，若是还有什么，我着人问你。”
樱草回去后，方靖让谢锦宸去取了出事那天谢寻书戴的荷包。
“这东西被人掉包过，这东西我们家可不会有。”方靖看着那荷包上的坠子有些讶异。
程汐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物件，却也惊叹方靖的眼力：“确实是这样。只是小宸，这事情，你们若是要继续查，还是担心些。再就是晞儿那边，你得和她说一下，免得你兄妹俩日后误会。”
谢锦宸一听这话，倒是很感激地看了程汐悦一眼，忙作了个揖：“多谢大嫂。”
***
“嫂子们不过是把辰砂和樱草叫去问个话，你如何哭成这般？难不成是谁给你气受了？”谢锦宸念着方才辰砂的话，想着还是先过来走一遭，没想到正好撞见谢寻书哭的梨花带雨。
“四哥哥。”谢寻书见到他来，没有躲避，反而直接抱住他哭的更凶了。
谢锦宸见状也不敢再做调侃，却也不知是何缘故这般，只能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等了许久，见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便示意辰砂端来一杯热茶。
谢寻书喝了几口热茶，定了定神，她擦了擦脸，呆坐半晌，叹了口气道：“我无事，让四哥哥担忧了。”
“就你方才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来跟四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谢锦宸含笑看着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幸而这会子没有别人来，不然还以为他俩兄妹闹了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
谢寻书确实想对他说，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许久，也只是咬了咬唇。
“辰砂、樱草，你俩先出去，别让外人进来，我陪晞儿一会儿。”
***
等屋里就剩了兄妹二人，谢寻书咬了咬牙对上谢锦宸的双眸：“四哥哥可愿相信前世今生？”
谢锦宸有些发愣，这个问题他倒是万万没料到。略做思忖，才开口：“嗯，若是有，自然是极好的事。”
“四哥为何会这般想？”
“人总是有些贪念的，这一世的美好，便希望有个来世能延续。这一世的遗憾，也盼着来世能弥补。若是真有前世今生，上辈子没有做到没有做完的事情，你不希望自己这辈子给个交代吗？”谢锦宸的回答很认真，那双眼眸里似乎带着光。谢寻书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四个兄长虽说这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但是四哥却依然是佼佼者。谢锦宸的容貌并不是那种帅气逼人的类型，他有自己独特的吸引力，而且越看越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眸，总是能恰好的给对方回应。
谢寻书听完他的答案，像是释然一般点头道：“果然是四哥哥，真真说到我心坎里了。”
“所以你这些日子，是听到了什么，还是梦到了什么？”谢锦宸的话像是随口一问，但心里却紧张的很。
“嗯，可能是梦吧，梦到了很多故事，故而这最近，她们总说我时常落泪。”谢寻书想了想，还是没敢开口多说，顿了顿却又道，“若是晞儿真能预见未来，四哥哥会信着晞儿吗？”
“自然。对了，你这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明日也该去趟东宫见见太子妃和太孙。若是要长久外出，也得给他交待一下，免得误了人功课。”
东宫？小娃？功课？
是了，谢寻书这才想起，自己这一世多少还算是那太孙的老师。
虽然大多时候也就是给那小娃娃读读书卷，可听到那声奶呼呼的“女先生”时，谢寻书多少还是有些自豪的。
“我又不是主讲，不妨事。不过既然四哥哥提了，明儿我去看看便是。”
小太孙是太子妃所出，名唤李鸿凯。当年皇帝为小太孙选太孙太傅时，谢寻书碰了个巧，把那道百官都未解出的题先一步解了，皇帝也没多想只让她也做个女先生带带小太孙。
难得一个女先生，小太孙偏生最听她的话，先前老先生们百般劝说无果的事，谢寻书来了之后，很快便有了改进。这小太孙年岁倒也没小到哪去，横竖不过是比谢寻书晚了几年，站在一处没个先生学子模样，更像是一对姐弟。
“你若是担心什么，四哥明日同你一道去。”
谢寻书犹豫片刻，摆了摆手道：“罢了，你素日不喜那些人，还是别为难你。我这遭身子不爽，就连皇上都派了太医来亲自问诊，自然没人敢难为我的，倒是不必太过忧心。”
“没什么喜不喜，我是怕你身子撑不住还强撑着，就这么定了。”
谢锦宸都说了这话，谢寻书自是笑着应下。
***
安王府内
“听说谢家已经递了帖子要去东宫。”
“可知都有谁去？”
“不过谢家四公子带着谢家小姐二人。”
“这样。”
“王爷，昨儿太子邀您到东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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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一字之差，她有了选择的余……
若是旁的人这般说，李鸿铠这下只怕要涨红了脸辩上一二。但这些话是出自谢寻书，他倒是感激地只会点头，“多谢先生指点，父王也是如此说我。”
“若是可以，以你如今的年岁，也可到民间去多走走。不过如今你已经可以将自己所学作出如此文章，也是一大进步。”谢寻书想了想，还是说了些鼓励的话，免得自己好些日子没来给人家娃娃上课，一来就骂个狗血淋头。
“好，小铠一定努力写出让女先生满意的文章。”
“没想到你这教学还一套一套的，嗯，我家小妹可以独当一面了。”离开东宫后，谢锦宸从暗处出来，见到谢寻书不免调侃。
谢寻书努了努嘴，挽上谢锦宸的胳膊：“四哥哥又开始取笑人了。”
“这遭幸而是二哥二嫂开口，不然你估计要禁足在这长安城三年五载的。要是离开长安，如今只怕还得皇上同意，上次那遭闹的有点过头了，大哥都被召去谈话了。”
谢寻书拉了脸，有些不悦：“他凭什么限制我自由，哼。”
谢锦宸拍了拍她的头：“你这如今，也算是食君俸禄之人，岂能说走就走？”
***
“这么说来，皇上已经同意了？”
“二嫂进宫不是说去复命？”谢寻书被方靖带回来的消息搞得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方靖哈哈大笑，她拿出皇帝手谕，递给谢寻书，又道：“你二哥交代的事，若是办不好，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他？”
“不愧是靖姐姐。”谢锦宸看着那手谕，自是眉开眼笑。
方靖看着谢锦宸，一本正经道：“你怎么只顾替晞儿开心了，就不怕皇上一道圣旨把你留下？”
谢锦宸却一点也不慌，他摆摆手道：“小五要走，我自然是跟着的，就是天王老子也留我不住。”
“得，那你一路给我好好看着晞儿。”方靖也干脆，仿佛方才那话不曾有过。只是谢寻书被她那句弄的心里有些不安，便忙忙地问：“二嫂嫂方才那话是说着玩儿的吧。”
“也不全是，皇上确实想留下四弟。但是我说得让四弟帮衬着照顾你，毕竟你这从小到大对你四哥才是真正的唯命是从。皇上觉得有理，这才松了口。”方靖想了想又道，“我出宫没多久，爹娘进宫去了。”
谢寻书按了按眉心，也不多言，这个节骨眼把爹娘召进宫，确实也想不到皇上是和心思。当年皇后出事之后一直是太子监国，可有些重要的决策依然是皇上决断。这如今闹的，着实有些让人猜不透。
***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快要就寝的时候，夏依苒派了身边贴身的婢女来请谢寻书过去讲话。
“方才老爷也叫了四公子去书房了。”等着谢寻书的时候，那婢女又说了句。
“可有说是何事？”谢寻书匆匆忙忙整理了衣衫跟着出了自己的院门。
“想来是今日入宫之事，夫人未曾明说。”
***
果然，才入屋，夏依苒便屏退了旁人，只留着她娘俩。
“阿娘今日入宫，可是发生了何事？”谢寻书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心里也逐渐不安起来。
“嗯，坐下来，阿娘慢慢说于你听。”夏依苒拉着她坐下，细细地看了她许久后，她感叹道，“这一晃都十八年过去了，你这出落的模样不输娘亲当年，你若是个男子，只怕胜于宸儿。”
谢寻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那张脸，这大半夜的，就为了夸她生得好？
“阿娘在嫁与你爹后，皇上曾赐了一道定亲的圣旨给我们。”
“是给爹娘生的孩子的？”谢寻书松了口气，这一日果然还是来了。她既然知道，自然没必要再与自己的娘亲打马虎眼。
夏依苒点了点头：“我儿果真聪慧，那时候娘还未怀孕，甚至还不知道在你之前会生了四个男娃。”
“怎么，皇上不舍得自己的女儿，非要让自己的儿子迎娶谢家的女儿不曾？”谢寻书笑着拍了拍娘亲的手。上辈子坏就坏在这道圣旨上，她虽然心里这下有着忐忑和焦灼，但这一切该来的总是会来，这样想着，倒是心定了不少。
夏依苒被她这话逗笑，缓了缓这才道：“皇上会与谢家定娃娃亲，一来，是念着他与你爹兄弟之情，二来是因着那时候皇后娘娘生的是皇上的嫡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皇上那会子是在定未来的太子妃，自然是谢家嫁女了。只是大抵是没这姻缘，娘亲接二连三生的都是儿。等到太子成婚也没能诞下一女，皇上便另择了太子妃。”
“阿娘，女儿此生并非一定要嫁人，若是一定要女儿嫁给太子做妾室，女儿即刻择一处道观去修行。”谢寻书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前世没能说出口的话，这下脱口而出。
夏依苒倒是半点不惊讶，甚至有些赞许地看着谢寻书：“傻闺女，爹娘怎么舍得让你去给人家做妾室。凭着我们谢家，要嫁什么样的好儿郎没有？”
“那，阿娘……”
***
“着谢家之女谢寻书嫁与太子……”
记忆里那宣旨太监的声音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是她的噩梦。
谢寻书自然知道爹娘不会平白委屈了她，但是她这辈子，必须尽早告诉爹娘自己的意愿和底线。她是不稀罕什么太子妃之位的，甚至对于皇家她也没有半分向往。虽然不至于脑子短路了去嫁给一个穷小子，但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在带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记忆醒来的那几天，她就把自己冷静地想了一遍以后可能去走的路。她自幼生在这般好的权贵之家，什么样的男子未曾见过，她反而不能理解为何那些话本子里的大家闺秀动不动就和家族断绝来往嫁给一穷二白之人。在她的世界里，门当户对着实是有道理的，不一定图对方要多富多贵，但门当户对，至少在今后的生活里，自己的郎君是自己能正常对话的人。
在大昭，大街小巷里会有各行各业女子的身影，谢寻书也喜欢这些人，在他们那里她会得到更多不一样的见识，对她来说，与这些人成为朋友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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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不如，我们明日去进香吧。……
“算是吧，但是没指明具体是谁。皇上是铁了心要让我嫁进皇家，也好，我出门多玩些时日，到时候也更有说话的余地。好啦好啦，你就放宽心吧，我还想着是不是这遭出去玩，让你也顺便寻个意中人。你看看三哥，忙着生意上的事，到如今都还未议亲。”
“哟，怎么，你这丫头片子翅膀还没硬就开始嫌弃你四哥了？”谢锦宸直接阴阳怪气地怼她。
谢寻书有些头大，她这四哥有的时候确实多少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念在他终究是为了她好，自然是她来给这个台阶。“晞儿哪敢呀，这还不是想着多一个人疼我嘛。”
“晞儿，我也是有婚约的。”
“宋家在你出生第二年就被皇上外派了，故而这些年也没人提及这事。十几年了，我们也鲜少见面，日常不过书信往来。刚好这遭出去，我带你去见见她。”听她这般说，谢锦宸停下步子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事，不过谢寻书也只是点点头，记忆中，好像是这么回事。
谢寻书确实觉得这个记忆很奇怪，为何单单对四哥的事情记得很模糊。
“我好像听你提起过一次，好几年前的事，我那会儿好像是被太后留在宫里一段时日，便错过了。”依稀，谢寻书还记得谢锦宸面上失落的神情，她那时候体会不到，也只能宽慰自己的兄长，来日方长，定然会有见面的时候。但是如今想想，自己似乎弄错了兄长所想，不是兄长因为分别而难过，而是觉得没让她见到未来的四嫂而难过。
***
不得不说，谢寻书在谢家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尤其是对兄长的亲事。
当年有个富家贵女看上谢启轩，哪怕是做妾都想着进门。虽说谢寻书还年幼，但故意撞到那贵女身上。谁料那贵女一脸厌恶地推开她，若不是谢锦宸护得及时，谢寻书定是要摔伤自己，事出突然，谢锦宸身上好几处擦伤。
“你是坏人，你给我出去，竟然弄伤我四哥哥。给我出去，我不要看见你。”谢寻书没想到会伤到四哥哥，当即抱住他放声大哭。这一哭把谢家上下有头有脸的都哭来了，那贵女没等辩驳当下便被请出了门。谢启轩到家听闻此事，更是直接放话对方家族，谢家与之断交。
那时候谢启轩才和程汐悦定亲没多久，恰巧程汐悦那日也在府上，见到那贵女倒是不好说什么。只是出事之后一手抱着谢寻书，一手牵着谢锦宸走到一旁，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两人伤到了哪里。见谢锦宸手背有几处擦伤，便命人取了药来，小心地替他上药。
“晞儿，你要记住，你是谢家的千金，是我们大家的掌上明珠，这些人你不必亲自下场，她们不值一提。若是弄伤了自己，多不值当。”程汐悦红着双眸劝说着，“但是嫂嫂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认可我来做你的大嫂。”
“嫂嫂不怕么？”
程汐悦含笑点头：“不怕，连小宸和晞儿都愿意护着我，自然是不怕的。”
对于谢锦宸，程汐悦则是专门做了好吃的糕点送来，说是奖励他护住了小妹妹。
出了那贵女的事情后，倒是有很多女子想着从谢寻书这里下手，只可惜谢锦宸将她看的死死的，谢翊舟常年戍守边塞，老三谢忻淼忙于生意时常也是见不着人，故而渐渐地那些人也就断了这念头。
后来谢翊舟和方靖准备定亲的时候，也特意提前带谢寻书去见了一面。不过方靖每年回长安的时候都会同这些世家子弟一处玩，也不生疏，故而这亲事才顺利定下。
***
闲来无事，便将这几日在之事告知几位兄嫂，这便你一言，我一语的提起当年的那桩旧事。谢寻书也在他们的谈论中，慢慢得知了当年那场变故的真相。
这李家的男子，要么多情，要么专情，只是专情的太少了而已。皇后沈霜瑶是武将之女，但是皇帝当年迎娶她，并不是为了她家的兵权。毕竟他二人是青梅竹马长大，自幼的情分摆着的。
先帝的子嗣和兄弟都众多，当今皇帝也算是各种巧合才登上帝位。先前这沈家也是皇帝的一大助益，毕竟是武将世家，兵权和话语权并重。只是谁都没想到皇后的三伯父和四伯父起了反叛的心，又勾结了皇帝的两位皇叔。
还好皇后的爷爷和阿爹察觉此事，按照祖上的规矩大义灭亲。最后平叛结束，两位皇叔被迫自尽，皇后娘家却举家直接以灭门的方式消失了。他们是武将世家，也是这大昭四大家族之一，前后经历了七八位皇帝，如今却自己选择了灭亡。
皇帝虽然极力挽留，但是沈老将军态度坚决，到最后也只能是厚葬沈家无辜之人。皇后沈霜瑶得知消息，一时间无法接受，直接疯了。那时候她正怀着第二个儿子李潇煦，这样的打击之下，早产了。
沈霜瑶疯了之后，皇帝便让太子李潇晟开始学着监国了，又安排了摄政王和辅政的老臣。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陪伴皇后，任由她疯，她闹，只要不伤着她自己，他都会尽量顺着她。
那宋家往日与沈家交往甚密，沈家出事之后，宋家为了避嫌，便向皇帝请辞，举家迁往越州一带治理水患。皇帝自然知道宋家的嫡女宋瑾棠和谢家四子定的娃娃亲，心里多少是愧疚的。
“皇上这些年基本是陪着皇后娘娘，遇着大事才会出来决断。太子殿下如今处理朝事也愈发熟练，加上那些事，如今这储君几乎是稳的。”三哥鲜少发表这样的言论，只是这下就兄弟几人在，话也直接了几分。
谢寻书完全听故事的感觉，他们说，先前有个德妃娘娘，是皇上还是亲王的时候就陪着的。皇后病了之后，又早产生下李潇煦，身子亏空的厉害，哪还能理事。皇帝便将六宫的事务交给了德妃，并下令嫔妃们不得到皇后的寝宫和寝宫附近。
德妃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与太子年岁相近，能力也相当。德妃原是侧妃，皇上登基后便封为妃位之首，如今又有了主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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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晞姐姐若是得空，改日来我……
“怎么，几位王爷今日也来进香？”谢锦宸略微往前半步看着他们似笑非笑。
李潇煦自然是看到谢寻书的，他抬手作了个揖，他道：“我来给阿娘求平安符，正好碰上三哥和煊弟，便一道来了。”
怡王李潇炎，康王李潇煊，谢寻书想了许久，才把人头对上。略为年长的李潇炎是白昭仪所出，而比李潇煦晚几个月的李潇煊是贤贵妃所出。说起来这三兄弟也算是同龄人，同父异母，可惜真真同人不同命。
“寻书给诸位殿下请安。”谢寻书还是站了出来，正准备行礼，依旧是被李潇煦拦下。
“父皇多年前就恩典过，谢家的兄长和阿姊们见了我们不必行礼，你这礼，我们是不敢受的。”李潇煦含笑解释。
李潇炎在一旁也笑：“你们是已经进完香准备回了吗？要不要再留一会儿，一道下山？”
谢锦宸看着谢寻书，等她做决定。谢寻书没拒绝，她微微颔首：“既然怡王殿下相邀，我同四哥哥去求个平安符，一会儿一道下山。”
“咋了，你是担心四哥我打不过他们？”走到一旁，谢锦宸低声问她。
谢寻书有些啼笑皆非：“好端端的，打他们做什么？我是真的要来求平安符，你陪我一道。”
“我说，要不明日我再陪你去一趟月老祠，去求个红尘卦看看？”
“求不出来的，我算过了。”谢寻书轻叹口气，她不是没给自己算过，只是几次起卦，那命格簿上皆是空空荡荡，她就死了那条心。
谢锦宸点点头：“也是，你自己就会。”
***
“你们打算何时出发？”这一路上，李潇炎的话就没停过，像是想得到什么消息似的。
谢锦宸在一旁冷冷地，只是谢寻书偶尔会捡一两句回应一二。这下见的他问，便赶着应道：“具体的日子，二嫂还未定。”
“谢家姐姐，那你们何时归家？”李潇煊问道。
“这可不好说，万一外面的风景好，看个三五年都是有的。”谢锦宸突然开玩笑一般故意接了话匣子。
李潇煊被这话堵得不知道如何往下，他在心里算了算，动了动唇，终究没敢多说。
“晞姐姐，若是在各地见着好看的书，能否替我捎一两本？”李潇煦见有些冷场，便借了昨儿的话。
“怎么，安王殿下埋单？”谢锦宸故意问他。难得谢锦宸多说几句，倒是却句句都在堵人的嘴，谢寻书不太想说话，也不干涉。
李潇煦倒是很习惯谢锦宸的态度，他含笑道：“这个好说，就是得麻烦你们。”
谢寻书被他这一说，倒是想起答应他的事情。她点头应下：“先前时候忙得忘了，我这一二日先去书房寻上几本送到你府上如何？”
“如此，那便有劳了。”
“是什么书？”李潇炎难得对书有几分兴致。
“游记，地方志。”谢寻书解释道。她是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遇着他们，不然答应的东西，她自然是会带来的。
李潇煊摆手道：“书，我就算了，没兴趣。说来真是佩服朝堂之上的那些人，随时都能引经据典。”
“说来，康王殿下极少上朝。”谢寻书浅浅一笑，皇帝的这几个儿子都鲜少上朝，尤其是李潇煊，李潇煦是因着自己身子不好，李潇煊完全是因为懒。
李潇煊苦着脸：“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有些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的热火朝天。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非得争个你死我活。说起来，上回在朝堂之上斥责那些老古董浪费时间的女子，莫不就是谢家姐姐？”
谢寻书讪笑，还真是她，因着一桩什么事她还真的忘了，就是受不了那些拿着祖宗规矩说教的。她在朝堂之上冷嘲热讽了几句，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那些老臣都把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下去。
“大哥私下都说了，得亏是你，耳根子清净多了。”李潇炎打趣道。
慢慢走到山下，谢寻书准备告辞时，李潇煦突然唤她。
“我前几日得了些好茶，晞姐姐若是得空，改日来我府上品茶吧。”他那双眸子亮亮的，谢寻书咽下了要拒绝的话，想着横竖要把答应给他的书给他，便点头应下了。
***
谢锦宸这几日果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他在马车里看着谢寻书一脸笑意没掩盖。他问：“今日一口气见了三个，感觉如何？对了，那个恭王和小太孙都比你年幼了好些，我想着，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些肖想。”
“四哥哥，你这是怕我嫁不出去还是咋了？”谢寻书微微蹙眉，“那赐婚的圣旨写的是皇子，我又是小太孙的先生，应当不至于。”
“呵，这些李家的人，谁知道呢？”谢锦宸冷笑，半点不客气，“你知道那时候德妃是怎么在一夜之间从一人之下变成了一缕孤魂吗？”
“知道，诚王的手笔。”谢寻书很平淡地回应道。诚王李潇炜作为贤贵妃的第一个儿子，那时候也只是几句话，让皇帝当即起了疑心。加上另外几个妃嫔的话，德妃作为四妃之首，直接从云端拉入地狱。
等德妃的子嗣被出嗣之后，这李潇炜成了皇帝的次子，自己的母妃被晋封贵妃，他也是个天资聪颖的才子，办事能力顶好，还有军功在身。原本是最有指望与太子争夺，但是他却让众人惊讶不已，主动表态无心储君之位，拒绝拉拢他的大臣。
谢锦宸有些惊讶，但是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那事情之后，也这么多年过来了，诚王也确实很有诚意，半点不逾矩。”
“前车之鉴，谁还再犯傻？再如何，等太子继位，他也是妥妥的亲王，想干活有活干，不想干活，亲哥养得起自己。何必去冒险？若是能得，自然权利富贵达到顶峰，若是不能得，害的可不是他一个人。”谢寻书静静地说着，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这李潇煦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还是说着一味的示好，也只是单纯的示好？
谢锦宸听着她的话，总感觉自己这小妹有些深不可测，但是想想似乎她自幼如此，也只当她是自己测算出来的，并没有多问。
“过几日我去安王府，你呢？”
“让辰砂或者樱草陪同你去，我若是在场，这位安王殿下怕是很多话不敢对你说。”谢锦宸摆了摆手，他看得出李潇煦的欲言又止，在宫里，亦或者今日有他在，都不是好时机。若只是跟了个贴身丫环，想来对方的戒心不会那么高。
再者，他也只是要护着小妹的安危，这个，那两个侍女都做得到。况且若是在安王府出事，李潇煦难辞其咎，如今谢寻书的婚事算得上炙手可热，李潇煦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犯傻，就算娶不到谢家姑娘，还可以有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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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为何会想着替我求平安符？……
“这谢家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已经递来帖子了？”李潇煦见到楚霖手里拿着东西，忙走过来。
楚霖是皇帝派给李潇煦的暗卫，只是因着这李潇煦身边伺候的人少，这楚霖就从暗卫成了随从。
“对，这帖子上就写了谢家小姐一人，倒是有些奇了。”楚霖自然现将拜帖拆开，看了一眼不免有些惊讶。
李潇煦略略思忖，他笑：“谢家四哥特意避开的，你将东西备好，等她来。”
这边正说着，侍女青黛捧着一个盒子过来：“王爷，永庆公主方才派人送了一盒子上好的参来，还说过几日亲自登门。”
李潇煦听到李潇琬要来，也只是点点头。这个姐姐对他确实是关心，但也总是小心翼翼。她的母妃是郑昭容，生了她之后大病一场，日常也是药罐一般，加上母家无权无势，如今在这宫里也是默默无闻。
得封永庆，是因为她与谢寻书同庚，这封号便早早的定下了。如今这皇嗣重新排位，她也算是他的长姐。
“阿姊若是来，便来吧。青黛，你记得备好她喜欢的茶和茶点。”
***
世家之间皆传闻安王府建的犹如世外桃源，谢寻书跟着引路的侍女往正殿走去，她略略看着整个王府的建造，确实有些感慨。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宜居之感。
“姑娘，因着太子殿下方才着人吩咐了些事，我们殿下这下在书房耽搁了。殿下说，劳烦姑娘略略等候。姑娘先请坐用茶吧，这茶点是仙果阁新出的。”青黛说着，着下面的小丫鬟奉茶。
“是我们打搅了，若是殿下事务繁忙，我们便不再叨扰。今日上门，原是那日答应了殿下寻几套游记与他。”谢寻书略欠了欠身，也不落坐。
“姑娘可是还有事要忙？”青黛说着又福了福身子，她见谢寻书摇头，又笑道，“殿下一直盼着姑娘来，说是有要紧的事要说与姑娘。还望姑娘略等等，姑娘先用茶吧。”
挽留的话都说到这份上，谢寻书自然是不敢走的，便大大方方坐着用茶。这是今年新贡的茶，听说进贡的就不多，竟然能在李潇煦的府上喝到。她原以为那日他说得了新茶之语不过是托词，没想到还是真的。
“让姐姐久等了。”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一侧传来李潇煦的声音，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笑。
谢寻书闻声起身，她笑着整了整衣衫，朝着李潇煦福了福身子。
“晞姐姐，这茶品着可还好？”
谢寻书略看了眼那茶盏，她点头道：“这是今年新贡的茶吧，既能到殿下府上，自然也是珍品，岂有不好之说？”
李潇煦自然也作揖回礼，又示意她入座。“看来姐姐也是懂茶之人，那这茶也值了。”他说着也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是第二次两人如此近距离相对，谢寻书细细打量他。她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人的骨相确实带着反叛的根骨，但是很淡。若是这般，那这一世，岂不是还得防着？
李潇煦见她看着自己，倒也大方对视。他也借此细细端详她的相貌，这些年纵然一起都在朝堂之上，她着男装站的离他远，只是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他记得大哥曾夸她眉眼里透着英气和机敏，只是为何这两三次看她，她的眼底总带着哀伤。
两人四目相对了很久，直到青黛上来换茶，这才发现彼此似乎都有些失礼了。
李潇煦借着为她斟茶来掩饰，谢寻书见状，忙曲指轻叩。
一盏茶饮下，谢寻书干咳一声，略略定神，便示意辰砂将带来的书奉上。她道：“这些书卷都是我先前翻阅过的，我自觉得有趣，不知殿下是否读过，也不知合不合殿下眼缘，先寻了这些来，殿下若喜欢留下便是。”
“自小便听闻晞姐姐喜欢读书，今日让姐姐割爱了。”李潇煦亲自将那书卷接了过来。自幼，这谢家姐姐好读让他们几个兄弟压力颇大。不过，因着他身子不太好，学堂的太傅们也不敢多勉强，只是在他启蒙识字后，让他自行多读。
“无碍，今日这些也是我旧日誊抄的，原稿都在阿爹和兄长那里。”谢寻书笑着回应，她自己那个小书房的书卷，如果不是旁人所赠的书卷，基本都是她去誊抄来的。
李潇煦闻言有些讶异地拿起最面上的那本书，小心地翻开，他惊叹：“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姐姐的字真好看。”
“殿下夸赞了，等这些书看完了，我若是还未回来，殿下可以找我大哥要，我在府中还备了一些。”
“难为姐姐想的如此周到，阿煦先谢过了。”李潇煦说着，让楚霖将一个匣子拿了来，他将那匣子打开，里面的黄绸上放着一方甚是精美的墨。
“徽墨？”
“姐姐好眼力，这是我三年前得的，今日赠予姐姐。”他说着将匣子合上，递了过来。
“这样的好物自是难得，殿下何不自留？”谢寻书说着，倒是不敢去接，这东西价值胜过黄金，最是难得。他如何会想赠她此物？
“我有的，这个是先前就想送给姐姐的，还请姐姐收下。今日又见着姐姐好字，想来姐姐也不会埋没了它。”他说着，又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昨儿特意为姐姐求的，原是想着姐姐出发时再相赠，又怕姐姐不愿被打扰不愿告知离京的日子，今日既来了我府上，也还请姐姐一并收下。”
“平安符？”谢寻书伸手接了过来，这样的东西不同别的物件，既然说了是为她求的，自然是要收下的。
李潇煦点点头，他解释道：“那日听说你们要去边塞，我便想着去给阿娘求平安符的时候也替你求一个。昨儿兄弟们都在，我不想姐姐困扰，便不敢提及这事。”
谢寻书打开那盒子，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枚平安符，她没忍住还是问他：“方才那徽墨已是贵重，这平安符亦是殿下的心意。殿下盛情，寻书自当要收下的。但还是冒昧问一句，殿下与我算不上熟络，为何会想着替我求平安符？”
李潇煦似乎早就料着她会这般问，他道：“若是姐姐一定要阿煦给个缘由，就当是谢恩吧。”
这一语像是拨动了谢寻书的心弦，一瞬间，便红了眼眶。她看着李潇煦，那一瞬间千般思绪上头，却不知该如何言说。
“姐姐，晞姐姐？”李潇煦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里倒是有些没底，便伸手给她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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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你是何人，在这里指手画……
“他果真是有心了。”谢锦宸不得不感叹，这李潇煦还真会，若是有人教还罢了，若是无人教，倒是莫名让他有些害怕。
“四哥哥，你说，我梦到的那些，安王殿下会不会也会梦到？”
谢锦宸一边看着谢寻书带回来的徽墨，一边皱了皱眉：“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按你所说，他见你时一切都正常，也说不准。”
“那些梦境已经让我害怕，若是他也梦到，我真的不知道这往后如何面对他。”谢寻书有些犯难，“你说，若是才见面，正常一个男子会对女子好到这样吗？”
“会让人觉得自己是登徒子吧，可是安王殿下和你算不上初见。你是又忘了不成？你们同朝为官，加上先前外邦来朝，你又帮皇上解决过事情，你对人家没印象，人家对你可是印象深刻也说不准。”谢锦宸笑着解释道，“安王殿下这般明着对你示好，也是从那日在太后那里见了之后才开始的吧，要么是一时兴起，要么是蓄谋已久。但是只要他不是三分钟热度，四哥我还是不反对他的。”
谢寻书看着谢锦宸笑了：“四哥哥，你方才的话，真是字里行间透露着女大不当留。”
“这你倒是真的冤枉四哥我了，我可是很理智的帮你分析。不过比起李潇煦，李潇煊也是一个狠角。”谢锦宸笑着说完，起身走到谢寻书面前，“这几位殿下，都没什么单纯的。不过因为皇上当年对德妃一家出手够狠，他们才不敢对皇储之位动歪心思。但是也说不准，皇后娘娘如今的身子这些年也只是吊着，能再活几年，太医都不敢多说。如果能看到安王殿下娶亲，怕是极限了吧。”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是别说，小心不只是你，整个谢家怕是都要没命。无论皇上是真的深情，还是只是为了维护沈家。”谢寻书立即伸手掩了他的嘴，再好的关系，他们谢家如今也只是臣子，算的什么？
那沈家虽说出了叛将，可是举家灭门这样的壮举这些年来依旧震撼整个朝野内外。只是先前同谢锦宸聊起帝后的爱情，谢寻书丢了一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浪子回头才是笑话。”这一语，让谢锦宸后来极少与她聊这些话题，他觉得自己确实汗颜。
这谢家祖上也不是没有纳妾的男子，但是比起外头的其他权贵子弟，真的好太多了。
***
“我都当今日你来不了了，这遭出门，若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好看的物件，记得我啊。”永庆公主设宴游乐，邀请了这京中世家子女。谢寻书才下了马车，便被好友程若笙挽住了胳膊。
“我哪次少了你的东西，就你嘴贫。”谢寻书笑着应道，她今日一袭丁香淡紫色襦裙，肩头上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固定了披帛，整个人显得端庄雅致，但是并不会在人群中太过惹眼。
“走吧，方才听闻永庆公主还在里头，我们一道进去请安吧。”程若笙咧开嘴笑着，边说边往里头走，“今儿来了好些人，听说除了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忙于朝事没来，其他人都来了。”
谢寻书下意识问道：“太子妃也来了？”
“自然来了的。她来的早，我方才早府外见着她了，她还带着小太孙。我为了等你才拖着到这时候的，看，我对你好吧。”程若笙拍了拍胸脯，嘻嘻哈哈地。
谢寻书自然不会驳她的话，笑着应道：“有事耽搁了，不然只怕是来的比你还早。”
被这公主府的下人一路引到花厅里，李潇婉正和周嘉蘅聊着，见他们来，忙起身相迎。周嘉蘅旁边李鸿铠见谢寻书来，面上欢喜不已，若不是亲娘在旁，怕是要跑过来了。
“谢家妹妹可算来了，我方才还跟大皇嫂打趣，若是再不见，得遣人去请了。”李潇婉过来扶住谢寻书的手。
“正是呢，我方才来时还让程家妹妹先进来略坐坐。”周嘉蘅说着，又让李鸿铠过来见礼。
谢寻书扶起李鸿铠，又对着她们欠了欠身，嘴里含笑应道：“确实有些对不住，原是应了会早些来的，只是大哥那有些事要帮忙，误了时辰。”
“这可是要罚的，说好了今儿来好好玩的。这下客也差不多齐了，我们一道去园子里吧。”李潇婉笑着，一手拉着谢寻书，一手挽着程若笙往花园里去。
***
园子里那些人见来了人，忙聚集过来。
“公主，方才苏姑娘作了一幅画，真是极好。”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句，便有旁边好些人起哄着。
“苏姑娘的墨宝难得，今日我这园子有幸，让苏姑娘开笔了。”李潇婉说着，让人打赏。
程若笙对那些玩意不感兴趣，只是拉着谢寻书的手往人少处走：“你今年这是生辰都不打算过就走？”
“嗯，嫂嫂说今年冬日来的快，怕我到边塞时太冷不适应。”谢寻书点点头，“生辰礼不准少了我的，不然我回来，定是要去你府上直接拿了你的爱物。”
程若笙瞪了她一眼：“知道啦知道啦，哪一年少了你的。”
“玥儿你给我跑慢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谢寻书四下环顾着，冷不防还是被人撞了，她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看看你，是不是让你别跑那么快，这下撞着人了。”赶过来的男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指着同样摔在地上的女娃呵责道。
程若笙见着来人，顾不上扶起谢寻书，忙行礼道：“小女程氏见过恭王殿下、永福公主。”
“晞姐姐，可有被伤着？”谢寻书正头大自己这好闺蜜没拉自己一把，这边就被李潇煦直接扶着站起身了。
谢寻书摇了摇头，她稍稍整理衣裳，俯下身看着被李潇烽拉起身的李潇玥问道：“公主可有伤着？”
李潇玥抬头便看到李潇煦的眼神，吓得她一个激灵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哎呀，是谢家姐姐。方才玥儿失礼了，姐姐可有伤着，疼不疼？”
谢寻书依旧是摆了摆手：“无妨。”
“晞姐姐，我扶你到那边略坐坐。程姑娘，也烦请移步可好？”李潇煦说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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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只怕有些人死了，还入不……
程若笙和那个吴岚然不太对付，两个人早几年闹过一场，后来就算在一个宴席上碰到，也是相互瞪一眼，桥归桥路归路。这下程若笙前脚拉着谢寻书走了，李潇煦带着李潇玥后脚就跟了过来，这吴岚然自然心中不爽，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想了想便也跟着走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要了命了。”程若笙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可见了李潇煦的眼神，又赶紧禁了声。
李潇煦没太听清，但是他也没甚在意，前几日李潇琬到他府上特意邀请他这才来的。不然这么多人的地方，除了朝堂之上，他是不来的。
“你可想好了，我可是邀请了谢晞，你若是这次不来，下次见她真不定是何时了。”李潇琬看着他笑的一脸得意。
“程家姐姐，你头上那朵绒花真好看，是自家做的，还是在哪得的？”李潇玥挣开李潇煦的手，走过来指着程若笙头上的绒花撒娇。
程若笙见她这样说，便蹲下身去，她道：“今儿这头是奶妈帮忙梳的，我也不知能不能取下来。花应该是在外头买的，家里没有这么手巧之人。若是公主喜欢，我回头问问。”
李潇玥倒是没伸手去碰，只是点点头，她笑道：“近看果真更好看了，像真花一样，就像谢家姐姐肩头的蝴蝶。”
“入秋了，天气多变，殿下如若外出还是多注意些身子。”谢寻书看着李潇玥和程若笙聊着，耳边突然传来李潇煦的闷咳，她忙转头向他看去，见他面上因着咳嗽变得有些苍白，便伸出手去想扶他。
李潇煦摆了摆手，他缓了缓气随即笑答：“我都习惯了，每年都这样。像玥儿这般大的时候，太医都说我活不成了。”
“这般看来，阎王觉得他的殿里暂时还不需你干活。”谢寻书半开玩笑的接了句。
“谢姑娘这话可是在咒安王殿下，也不知是何居心？”说话这人是王家的嫡次女王敏，她正巧来寻吴岚然，又恰巧听到这句，忙皱眉喝道。
谢寻书面上淡淡，她笑：“王姑娘言重了，世间之人终有一死，只怕有些人死了，还入不了阎王的殿。”
“敏儿姐姐，别同这疯子计较，传出去倒成了我们的不是。”吴岚然倒是怕谢寻书又说出什么话来，赶紧出来拦话。
“我倒是觉得，阎王殿应当还不到缺人的时候，多少再让我活上几年，让我见见这世间美景才好。”李潇煦像似忽视了那两人，一脸淡然地回应了谢寻书。
谢寻书看着他，不觉又想起那些梦境，她轻轻叹了口气：“殿下会这般想自然是好的，寻书是差点去了的人，方才也确实胡话了。”若这一世，他们都能好好的活着，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也不必强求吧。
“呵，说来，听闻几月前谢姑娘骑马摔了，看来方才那些话，果真是脑子摔坏的人才说得出来的。”王敏对着谢寻书冷嘲热讽了一番，准备走的时候，“啪”的听到了一声脆响。
程若笙是何时走过去给了王敏一巴掌的，除了李潇玥没人注意到。王敏脸上登时一个五指印，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程若笙不可思议的怒骂：“你敢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
“我程家虽比不上你王家，然我是替王妃给你这一巴掌，有何不敢？”程若笙一脸冷静，她自幼跟着外祖父家中习武，多少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这一巴掌下去，没个几天，怕是消不了的。
“王妃，这里哪来的王妃。程姑娘今天这一巴掌我记下了，来日必当十倍奉上。”王敏恶狠狠地瞪着程若笙，她的父亲如今官职比程家高，自然不把程家放在眼里。
“怎么，王家如今连皇上的圣旨都可以无视了不成？”周嘉蘅带着众人赶过来时，见得谢寻书被李潇煦护在身侧多少心里松了口气。但为谢寻书撑腰还是必要的，毕竟她如今已经是皇帝钦定的准儿媳。
“是啊，这皇上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谢姑娘日后定是要嫁入皇子们做正妃的，这不是王妃是什么？”
“虽说这大昭建都以来都不曾有过这皇恩，但是人家谢姑娘才貌俱佳也担得起。”
“我们没叫王妃，是因着如今谢家还未定下不是？”
“就是就是，难不成王家觉得自己也可以做王妃？”
“这难说，万一呢。如今还有好几位王爷未曾婚配，难说。”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那王敏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气的摔袖跑了。
谢寻书见过那道圣旨，自然这会子整个人一直有些反常的平静。她看戏一般看着那些人，忽觉得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她低头，是李潇玥。见她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便跟着她走开了几步，随后蹲下身去。
“姐姐若是看上我哪位皇兄了，可同我一说，让他们多努力努力，方可堪配。”
这句话倒是真真让谢寻书有些哭笑不得，她问道：“这是谁教你说的？”
“宫里的娘娘呀。”
原来这八卦宫里宫外都一样。
谢寻书见她有趣，便又问：“公主有这么多皇兄，你觉得哪位好些？”
“唉，都不错唉。不过我最喜欢五皇兄，姐姐喜欢吗？”
谢寻书有些惊讶，仿佛方才那些害怕和哭泣都是假的一般：“为何？我方才见你怕他的很。”
李潇玥支着下巴，想了想：“五皇兄会告诉我，哪些是对的，那些是错的。不像其他人，动不动就是不行、不许、不可以，搞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但是五皇兄也会凶我，皇祖母说，那是五皇兄生气了，他在气自己没带好我。”
皇家不魁是皇家，这么小的小儿说出口的话都这么多道理。
“好，等姐姐想好了，姐姐告诉你。”谢寻书含笑应了，她知道永福公主没有恶意，但是经过方才一事，她只能更加谨慎小心。
“在聊什么？”李潇琬瞧见她俩在这边聊了有一会儿，这才走过来。
“秘密。”李潇玥故作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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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她这又是闹的哪样？
太子妃这一把，直接摇到方才作画的苏家小姐，这苏家小姐笑着走过去，拿了圈试了好几次。
“这彩头果真不是谁都能得，但是太子妃准备的礼物我倒是喜欢得紧。”她说完举杯一饮而尽，接过侍女的骰子准备摇时，又突然停下，“下一个数到的，自己行个飞花令吧，三句就够数。”
这个还算简单，故而席面上很多人都想被点到。
“晞姐姐，你喜欢玩什么？”李潇煦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压低了声音问。
谢寻书想了想，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只要不是太难都可以，太难了，比如太子妃娘娘的那个，我就玩不来。”
“我出个对子吧，下家对的上来就免罚，我另赠黄金二十两，若是对不上来，罚酒十杯。”听到吴岚然的声音时，谢寻书定了定神，这人上回的聚会也是这样，自己弄了个对联，让人去对下联。那会子好几个公子被她揪着丢了脸，后来还是谢寻书写了答案丢给一个交好的姐姐，由她出面停了这事。这不，玩到这下，第一个听到罚酒十杯的。
果然，这席面上已经有好多公子哥变了脸色，唯恐避之不及。
“这是什么情况？”李潇煊有些疑惑，谢寻书正想同他说上回之事，李潇煊边上的一位世家公子便有些生气道：“这女的占着自己有些才，便每每变着法子羞辱人。若不是永庆公主的席面，早知她来，我该避之才是。”
“我这上联是，春砂秋石乌桕子。”吴岚然得意地叫道。
“这都什么和什么？”
“她这又是闹的哪样？”
“算了，我已经准备好喝酒了，这公主府上的酒不错。”
“十杯啊，她怎么敢的？”
“谢家姐姐，你怎么看？”李潇煊低声问谢寻书。
谢寻书抿嘴一笑：“她说了三种中药，康王殿下可以想想如何应对。”
李潇煊点了点头，自己想去了。这边吴岚然摇了个十五点，这一数，便往这他们三人的方向来了。
“十四、十五，是安王殿下。”数字停在李潇煦这里，李潇煊多少是松了口气，但又随即担心起来。
李潇煦略做沉思，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开了口：“夏至冬凌白头翁。”
“这，对上了吗？”
“安王殿下如何会对不上？”
众人还在议论时，李潇琬开口问谢寻书：“谢晞，这个，何解？”
“大抵是对上的，吴家小姐上联是三种中药，春砂仁，秋石和乌桕子，安王殿下对的是夏至草、冬凌草和白头翁。不考虑药性，夏冬对上春秋，白对了乌，哦，说起来那个翁字都对上子了，还是可的。”谢寻书笑着解释，“若是细究，我对医术不甚了解，就不敢说了。”
这她这一解释，众人纷纷喝彩，这李潇煦方才眉眼不抬，听着谢寻书解释时倒是目光追随的紧。
“谢家五小姐对这对子解释的这般到位，不知也有妙对？”程若笙一听这话，也不管是谁，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一记眼刀。
谢寻书有些意外，这酒令怎么突然就拓展延伸了？她拿起酒杯放至唇边时，吴岚然的讥讽传来：“还真当谁都能对的上的，还是别了吧，别太丢脸。若是对出来，我再有黄金十两。”
“无礼。”李潇玥冷声喝道，那脆脆的童音虽说少了几分威严和压迫，却如一记耳光打了过去。
“既然在座有人想让我对，那我姑且献丑吧。我再对，自然按着安王殿下的对子反着来了。”谢寻书笑着将杯中的酒饮尽，开口道，“我就对个，春梅秋葵暗龙胆。”
“这，这又是什么？”
“好像对上了吧。”
“人家可是太孙太傅，自然学问应该是有的，不过我不太懂。”
“好大的胆子，竟敢言语冲撞皇家。”
“你小声点吧。”
这回轮到周嘉蘅笑了：“果真还是得你在。五皇弟，方才晞儿解了你的对子，你这会子可能解她的？”
“不难，晞姐姐对了三种颜色。春梅红，秋葵黄，暗龙胆是紫色的一种，这些在尚服局的司衣司有记载。以颜色之名来对，着实比我的更难些。”李潇煦说着，举杯朝着谢寻书敬了酒。
“方才是谁狂的，搞的好像自己的才学天下第一了一样。”程若笙故意冲着吴岚然阴阳怪气。
这骰子继续转着，转到几人后，落到了程若笙手里，程若笙松了口气，这上家的要求是百步穿杨，是用弓箭射下对面的靶心，这个对程若笙来说有点难度，但是不算难。
“可算轮到我摇了，昨夜作了个好梦，那这下家就以梦为题做首诗吧。”程若笙爽快地说完，拿起那盒子就是一顿摇晃。
绝了，竟是同一色的六，算了一圈，落在了谢寻书这里。
李潇琬带头起哄：“你俩不魁是姐俩好，我还想着方才那题确实不错，就是可惜怕是给不到你。”
谢寻书听到程若笙的题头便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令竟然落到自己身上。这会子听得李潇琬起哄，便笑眯眯地看向她：“永庆公主这么喜欢，要不这个令给你？”
“哎，酒令大如军令，哪有让的？再说了，这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吧。大家说是吧。”李潇琬笑嘻嘻地说着，先行举杯示意。
程若笙也笑着附和：“我还深怕哪个不知好歹的得了我的令，既是你，我可安心多了。放心，做得好诗，我可有好礼相赠。”这话不偏不倚，倒是又把人内涵了一遍。
“女先生的才思自然是能轻松应对的，就是不知程家姑娘备了什么好礼。”这李鸿铠坐在程若笙下面的一个位置，这会子倒是饶有兴致的发问。
“这礼，自然要等她做完了，我满意了再说的。”
谢寻书环顾了四周，朝着李潇琬点了头。李潇琬忙着人将已经备好的笔墨呈了上来，这边谢寻书慢慢地起身理了理衣裳，走到那边提笔着墨。
“看看，写了什么？”
“那么远，哪看得到。”
“急什么，写完了自然会读出来的。”
谢寻书写完，并不急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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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你俩这算不算公报私仇？……
“说实话，诗我不太喜欢，看着难过。但是你的字我喜欢，就当换你墨宝了。”程若笙上马车之前坦言，顿了顿她又说，“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和家人说的，你说与我听，至少，别一个人扛着，有姐姐我呢。”
谢寻书只得点头，她后来冷静下来也后悔了，如何就写出那些东西来。若是大家只当是酒席之间的玩笑还罢了，若是有人较真了，怕是这又得成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晞姐姐，谢府的马车还未来，你乘我的吧，我还有事想请教。”李潇煦一手牵着李潇玥走到谢寻书面前，他看着她倒是神态自然。
“殿下不用把小公主送回宫里吗？”谢寻书看着李潇玥倒是有些意外。
李潇煦含笑道：“她说想看看夜市，难得出来，一会儿带她去转转。”
谢寻书本想推辞，没想到李潇玥的小手已经牵住了她的手：“谢家姐姐，此处到谢府还有些距离，我们一道坐五皇兄的马车吧，还能再说说话。”
辰砂往谢府的方向看了看，还是没见到谢府的马车，今儿确实有些奇怪，但是她一个丫环这会子是不能说话的，自然只能安静的等吩咐。
终究还是上了安王府的马车，谢寻书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盒子，李潇玥有些好奇地发问：“姐姐很喜欢这些古书吗？”
“嗯，还好，只是这本书我寻了许久，还托三哥去找了。因着一直没能得，今日见到确实很意外。”
“你之前没问过程家姐姐吗？”
谢寻书摇摇头：“她不太喜欢看书，我同她一处玩耍时，鲜少会谈论这些。”
“那五皇兄你可以得空请姐姐到府上去坐坐，你府上可多这些古书了。”谢寻书料到这回家的路会有些难聊，但是她真的没料到这小公主真真人小鬼大，这若是去做红娘，怕是没有保不成的。
李潇煦看着谢寻书倒也装作没事人一般接了李潇玥的话：“确实，上回姐姐赠书与我，我倒是忘了问。府上的书卷有之前那些老亲王收藏的，也有父皇和皇兄他们送的，还有……沈家当年的全部藏书。姐姐若是想看，说一声便好。”
沈家的全部藏书，竟然都在安王府？谢寻书有些意外，那确实安王府藏书多。她还以为当年沈家出了事，那些东西也被收入皇家了。不过说起来，也算是被皇家收了。
“殿下与公主的好意寻书先行谢过，来日方长，若有求时，寻书自会到府上求阅，到时，还请二位相助才是。”
***
“五皇兄，若不是你早些就说心仪这谢家姐姐，怕是如今三哥和六哥定是要同你一争的。”等谢寻书进了谢府，李潇煦才命人调转方向。
李潇煦看了一会儿窗外，随后看着李潇玥道：“你觉得真的只是因着我说了心仪，他们就不争了？”
李潇玥被他这一问问得一时间也应答不上，她嘿嘿地笑着，趴在窗边往外看去。
快到夜市街巷附近，李潇煦带着李潇玥下了马车。兄妹两慢慢走着，走到一个花灯摊子前，李潇煦看着最大的那个花灯上的灯谜，他突然又想起谢寻书做的那首诗和她说的那些话。若她是梦中那女子，似乎那诗词中的悲伤就可以解释了。可是谢府这些年平平安安的，也不对啊。还是说，谢寻书做了同他一样的梦？
“五哥，我要那个兔子花灯。”李潇玥指着那个白兔花灯晃了晃李潇煦的手。
“为何你每次都要兔子灯？”李潇煦一边替她买下，一边不解地问。
“好看呀，其他的我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李潇玥拿着那花灯心满意足地往前走去。
李潇煦有些无奈：“小丫头如今越发人小鬼大。”
***
“实在是对不住，临时有些事，没赶得及。”才回到小院，谢锦宸便跟上来赔罪了。
谢寻书看着他自然一脸不开心，她故意噘着嘴：“我道是哪里的姑娘太好看了，把四哥哥拌住了，不然今日竟是放了我鸽子，差点让我没脸。”
“是我让四弟帮忙送一件要紧的东西，怎么，我听说今日四公主府从未有过的热闹。”着急之时谢启轩来了，谢锦宸依旧是一脸紧张，毕竟是他失约在先。
谢寻书没忍住拍了拍谢锦宸：“没事，我被永福公主拦下了，坐安王殿下的马车回府的。今日那府中确实热闹，只怕明日殿上更加热闹。我想了想，横竖我们也要去二哥那边了，我明日就不上朝去了。大哥若是听着什么了，唉，就按大哥的想法办吧。”
“来，说说。可有吃了什么亏，要不要大哥明日帮你十倍还回来？”谢启轩哈哈大笑，自家的小妹受了欺负，他对外就从没客气过。
“大哥若是觉得自己手软，阿靖直接给他两鞭子快些。”方靖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谢启轩那句话，她边说边活动手腕，一副随时开战的架势。
谢寻书慢悠悠地问：“你俩这算不算公报私仇？”
“自然不算。”连着谢锦宸都跟着异口同声。
谢寻书便将公主府一节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末了，她笑笑：“算不得我吃亏，我如今倒是担心若笙，这王家少不得找程家麻烦。那王敏本就是一个骄横之人，先前若笙和那吴岚然闹翻的时候，也少不了王敏的助力。这遭还不知该如何，大哥和二嫂嫂看着来吧。只是若笙是为了我出的头，少不得得护着程家。”
“这是自然，她是你认可的小姐妹，又是为了维护你，没得让人家吃亏。”方靖直接拍板。
“你不觉得，这遭出了事，最头疼的是太子殿下？”谢启轩笑着应了句，他都能预见这后面几日朝堂之上是何风景。
谢锦宸倒是不理会这些，他低声对谢寻书道：“二嫂已经定下时间，五日后出发。你这几日收拾收拾东西吧。”
谢寻书点点头，也不说其他。已经定好了时间，那剩下的这几日，她自然要做一番安排。
***
“今日四妹设宴，听说闹了点事？”夜里，李潇晟问周嘉蘅。
周嘉蘅一边帮他捏肩，一边点头：“听说是玥儿玩闹时撞倒了谢家妹妹，后来不知怎的，碰上了王家和吴家两位姑娘，言语不合就拌嘴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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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赐封你为公主好了，送你……
都说伴君如伴虎，谢寻书对这句话是深有体会的。这皇帝的话，她真的是猜不出下半句。
“朕今日召你来，是因着方靖来禀日子定了。上回忘了叮嘱你的事情，今儿同你说一说。”皇帝说着，让身旁候着的德公公去拿了东西过来。是一块玉佩，上面的雕花远远的看着便已觉得精美，想来已经不是贵重可以形容，那玉色就明白的告诉着自己是件稀罕物。
“这是霜儿当年没出事前备下的，原是说等谢家的女儿嫁进皇家之后再给的。朕如今想着既然赐婚的圣旨都给你了，这昭阳令也就一并给你吧。”皇帝见谢寻书没有伸手去拿，便解释道。
谢寻书看着那捧盒上的白色玉佩依旧迟疑，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这意思，是要让臣女嫁给安王殿下？”既然那圣旨从太子改成了皇子，就表示皇帝也没了让她一定要嫁给太子的念头。皇后此生只有二子，大的是太子，这会子适婚的只剩了安王了。
皇帝被她这一问，反而愣了一下，他笑道：“若你属意煦儿，也不是不可。他如今也未有婚配，年岁又与你相仿，在朕心里，他的样貌品行与你堪配，只是煦儿这身子自幼不好，你若是嫁，怕是要委屈你。不过你方才错意了，这玉佩虽是皇后备下的，并不是一定要你嫁给煦儿。有这块玉佩的时候，太子都还未出世。”
谢寻书见皇帝这般好脾气地将这玉佩的来历解释的如此详尽，这才伸手取过那玉佩。这玉佩倒是套环的复式玉佩，中间的芯取出来，可分作两块单独佩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突兀之处。不魁是皇家之物，确实制作精巧。这玉佩的质地自然是上好的，整体通透，握在手心里的那种温润感让人忍不住去抚摸，很舒服。
“皇上，这等好物，您当真今日就赐予臣女？”
“这有什么？迟早是要给你的。”皇帝轻飘飘地一句话，继而又笑，“虽说朕如今还会觉得那几个未曾婚配的儿子还算不错，但你若是这遭出去遇着更好的，朕便赐封你为公主好了，送你风光出嫁。”
谢寻书轻轻啊了一声，她实在有些不明白，皇帝为何会对她这般好，着实有些费解。
“朕平时看你很是聪慧，这下又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了？”
“皇上，您这龙恩着实是恩重如山。”谢寻书坦言。
皇帝似乎想了什么事出神了，好半晌才道：“嗯，你爹救了朕两次，连带你娘都救过霜儿，加上那年的事。正常。朕原是想过给你兄长们赐婚，但是霜儿没有生下女儿。”
“行，皇上说的事，臣女会好好考虑，就，尽量不让您失望吧。”
“行，去吧。玉佩别丢了，那种玉石千年难遇，再要也没了。”末了，皇帝还不忘叮嘱一句，谢寻书差点笑出声。
***
“谢小姐，皇上还是挺重视您的终身大事的，今儿也是巴巴地抽出时间特意召见您。”德公公将谢寻书送出来的时候小声地对她道。
谢寻书点点头，她道：“多谢公公提醒。多言问一句，皇后娘娘近日身子可好？”
“安王殿下常在床前侍疾，这一二年比先前好了许多了。”德公公回道。
“这里头是副方子，是寻书前些日子翻阅古籍所得。还请公公转交皇上，待太医院合议后若是可得，不妨试试。”谢寻书从袖间拿出一封信递给德公公。
德公公摆摆手，并不接，他道：“谢小姐有心了。不是老奴信不过您，只是如今这样的东西没人敢给皇上了。皇上也是不会信的，谢小姐若是想，不妨从太医院呈上来，或是，给安王殿下。”
“瞧我，竟是忘了。”谢寻书点点头，她将那信封收起，又拿了一个钱袋放到德公公手里，“多谢公公提点。今日有劳公公了，这点心意，请公公喝点茶，还望公公别嫌。”
“那奴才恭敬不如从命了。”
***
“这么说来，这些年没人敢给皇后试药方了。”谢锦宸见谢寻书走过来了，这才低声嘟哝一句。
“先前出过事，皇上下过禁令。不过这方子，确实不是什么古籍记载，是我梦境里所得的。那一切又不是皇后娘娘所致，她受了这些年的苦，也真的让人心酸。”谢寻书也压低了声音回应。
谢锦宸有些惊讶，他倒是真没想到谢寻书胆子这么大了。他笑着问她：“若是皇上让你拿出那本古籍你该如何？”
“没想过，我看的书那么多，就说不记得了吧。”
“你真真是胆子愈发大了。”
***
程家和王家的闹剧，终究还是由李潇煦出面摆平的。毕竟当事人说话比什么都管用，随便扣上一个对皇子不敬的名头，这王家立马偃旗息鼓。
“招惹谁不好，你惹的起那位爷？”王家的长辈对着王敏就是一顿呵斥。
“皇上如今虽说让太子监国，可太子之外最宠的皇子就是安王殿下，若是安王殿下追究这事，别说你，整个王家都别想好过。从今日起，你好好在你自己院子里面壁思过。”
“明明就是谢家那狐狸精言语不逊，如何安王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王敏自然叫屈。
“你还不好好反省？你以为谢家就是你能惹的？当今皇上对谢家的倚重朝野内外谁人不知？从古至今你见到那个世家女子能自己挑拣皇子来做自己的夫婿？公主都没这待遇！若不是谢家拦着，聘礼早都到谢府了。”王敏的爹简直暴跳如雷，他怎么就教养出这么愚蠢的女儿来？
“老爷，敏儿已经被罚过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好好一个姑娘，若不是你百般溺爱，此番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家此番已是仁慈，你何时悔过了，何时在出家门。若是还敢这般，我便再无你这女儿。”
***
“三哥哥，你先时给的那个银牌子还可以用吗？”谢寻书笑嘻嘻地拦住谢忻淼。
谢忻淼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又将那玉佩上的黑色顶珠解下后递给她：“你此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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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你四哥还是你四哥。
“我确实不是因为你去做的暗卫，但当初选择到明面上护你，也不是皇上一个人的意思。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谢锦宸见她那模样，多少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年选择走这条路，是我自己的决定，若是你想起什么，你但说无妨。”
“梦里不太记得清，依稀记得四哥哥到最后因着我，也没落着个好。我一直不知道四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按理说谢家虽说是世族大家，可进宫时你都能跟着我随意出入确实让我一直疑惑。今日你说了，我也大抵明了。你护着我可以，但一定要保着你自己也是平安的。你我之间，只是兄妹。”谢寻书说着，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来。心口钝刀一般的痛，真真太难受了。
谢锦宸听她说了那些，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然后将那玉珠和玉佩弄了弄，串在一起递给她。谢寻书一直抿着唇，见那玉佩递过来，也没接。
“若是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吧。四哥在呢。”
谢寻书摆摆手蹲了下去，谢锦宸就站在那陪着她，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谢寻书站了起来，她接过那玉佩笑着道：“你去忙吧，我回我屋里休息一会儿。四哥哥，若是……”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声音也因着方才哭了一场听着含糊。
“好了，去休息吧。没什么若是，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就算你多了这玉佩，你四哥还是你四哥。”谢锦宸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早知道就不说了。
***
“那玉佩是沈家当年得来的，也是皇后娘娘的嫁妆，一共黑白两块。不过据我们所知，皇后娘娘并没有将这玉佩给皇上，但是也从没拿出来示人。皇上有告诉暗卫以此玉佩为令，并命名为昭阳令，但最初也是为了保护皇后娘娘。如今这白玉给了晞儿，也不知墨玉在何处。”谢昀泽听完谢锦宸的话，想了很久才开口，说起来他也只是听说，还都不曾见过。
谢锦宸略笑了笑，他道：“孩儿也只是幼时见过一次，今日倒是细瞧了一番，确实是上等品。”
“你妹妹是心疼你呢，怕你同她生分了。明日启程，好好陪她去玩，她这辈子，也只是你妹妹。”谢昀泽点点头，笑着叮嘱。
“孩儿当初想成为暗卫，不过是想学一身本事，又不是真的贪图什么。阿爹放心吧。”
***
“殿下真的不打算去送吗？”楚霖见李潇煦站在窗前发呆，多少有些不解。
李潇煦摇头，许久，他呼了一口气道：“谢家既然选择了悄声无息地启程，我们就不必打扰。我虽说心里牵挂，但我也答应了她不去送行。”
“殿下果真觉得梦中所见的女子是谢姑娘？”楚霖是知道李潇煦做的那个梦，但是毕竟不是自己所梦，但凭着李潇煦的话语，他自然是不敢妄加揣测。
李潇煦一愣，继而笑着摇头：“我若是能明确，怕是早就求父皇下旨赐婚了。那梦里的东西一直不太真切，而且我从未见过她穿白色或是类似素色的衣服，还真不好说。我喜欢她，只是因为她这个人如今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才干与性情。再说了，目前为止，我与她之间应该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楚霖见他这样说，也不由得笑道：“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看得通透。”
“事实如此，如今按父皇的意思，她还不一定要嫁给我们兄弟几个。阿娘如今的身子比前一二年好了许多，若是再好些，想来是能替我的婚事拿个主意。”李潇煦知道，若是皇后开口提了这要求，皇帝定然会慎重考虑，但是他不太想让自己的娘亲涉足这些事情。他是皇家子女，他的婚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只是心底里觉得，若是自己的娘亲能出来主持自己的婚事，才算圆满些。
“主子，康王殿下前来拜访。”屋外，青黛叩了叩门回禀道。
“我知道了。”李潇煦有些疑惑，李潇煊这时候过来是要做什么。
***
安王府素日能直接进来的人不多，所以议事也大都在正殿。李潇煦不喜欢外人进书房，故而那书房打扫的工作都是楚霖来完成的。
“五哥。”李潇煊见他来，倒是很开心地站起来走了过去。
“今日如何会想起到我这府上来？”李潇煦便问便同他一道走过去坐下。
李潇煊看着他问：“今日方将军和谢家姐姐她们启程，你怎么没去送？”
“你去了？”
“我倒是想去，可惜没赶上。我今儿有事去找谢少卿，这才知道，不过我到时她们已经启程两个时辰了。谢家三哥和四哥也一道同行，好像她们今日启程外头都不知道。”李潇煊说着挠了挠头。
“晞姐姐之前说不想兴师动众，我也不敢打扰。他们今日走我知道的，那日方将军进宫奏禀，我在。”李潇煦解释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也不知道。”李潇煊嘿嘿一笑，他顿了顿又问，“五哥这几个月可有空？”
“我何时忙过？”
“倒也是，那到时候看看前几日大理寺主审的那个案子大哥怎么安排。”
李潇煦端茶的手一顿，他笑道：“你这人有趣，大理寺的事情，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头上，难不成这遭又遇着什么大案了？”李潇煊如今在刑部挂职，和大理寺的走动挺频繁的。
李潇晟本来想让自己这个亲弟弟去管个吏部或者户部，又怕他身子撑不住，所以也不敢强求，让他想干啥就干啥。
“你这如今游走在六部之间，来刑部帮帮我呗，我可不想这案子把父皇给惊动了。”
“到底是什么案子？”求都求到这份上了，李潇煦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案子。
李潇煊看了看他周围，见也只有楚霖和青黛在，这才敢开口：“晋州那边，这一二年间一直有普通百姓离奇失踪，且女子尤为多。大皇兄已经派了几个钦差过去，但都没能查出什么。前几日有一个老妪前来告御状了，如今这案子由谢少卿亲自主理。”
李潇煦有听闻过这桩案子，但是他对这种大案没什么兴致，按他的说法，专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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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他俩一定愿意来保护他们……
“还是瞒不过阿娘，您怎就知道这不是孩儿府中之物？”
沈霜瑶没有应答，她道：“你若是得空，过几日进宫来，阿娘让你尝尝好东西。”
“看来阿娘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李潇煦有些惊奇，但是他也没多问。
“嗯，”沈霜瑶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她铺开自己的帕子，将那荷包打开，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果真是桂花干和酸枣仁。她看着这些东西，眉目温柔，许久，她含笑道，“依苒每年都会在桂花里放些安神的东西，做成荷包送来给我。只是有些奇怪，今年如何让你拿来？”
“是谢家的晞姐姐，前些日子让她丫鬟送来的。她说让孩儿务必要亲手交给阿娘，她说阿娘见了就明白。”李潇煦解释道。
沈霜瑶微微颔首，她将帕子上的东西重新装进荷包，然后问他，“你这些日子提起这丫头的次数也多了，可是有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还……还未，她前几日离开长安城了。”
“嗯，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你今儿来，可还有什么话要同阿娘说？”
“孩儿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阿娘，”李潇煦笑着回应，但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他看着自己的娘亲，迟疑了许久才重新开口，“孩儿过些日子要去晋州一趟，同七弟去办个案子。”
沈霜瑶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去吧，走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挺好的。你方才说去晋州？若是有路过蒲州，去看看你舅舅吧。”
“阿娘……”
“我没事。”
李潇煦见过自己的这个舅舅，不过是在几年前了。当年沈家出了事情，除了沈霜瑶之外，还有一个沈家人没死，那便是奉旨外出巡视的沈唯聪，皇后沈霜瑶最小的弟弟。皇帝原是想给他补偿，但是被他一口回绝。他说，他原本也该一起死在那场叛变之中，如今皇上愿意留下他为沈家上下收尸，他已经很满足了。后来，他一度辞官，在四处游走，也是直到几年前李潇煦封王建府，他才回到长安，在李潇晟的央求之下，答应留下来帮忙。可留下来之后没多久，沈唯聪便去了蒲州。
沈唯聪因着沈家的那场变故，这辈子都未曾娶妻妾，更无子嗣。他去了蒲州不久后来信告诉自己的姐姐，自己喜欢蒲州那个地方，想在那边长住。若是长安城有什么需要他来的，他再来。
***
“五哥，你这身子可还要紧？今日得知你身子欠安，母妃把我一顿训。”李潇煊急急忙忙赶到安王府，见李潇煦正在回廊上坐着，心里愈发疑惑。
“都是要去办大案的钦差了，如何还这般冒失？先时让你先派去的人，你可安排好了？”李潇煦品着茶，淡淡得开口。
“安排好了，可你这现在，我是等你好些再一起走，还是一块呢？”李潇煊有些着急，他真真猜不着自己这五皇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李潇煦沉默了一会儿，皱眉轻声斥了一句：“你个榆木脑袋。朝堂之上若是两个王爷一起不上朝好些日子，你当那些人就没个信？若是只你一个人，想来他们不会这般警惕。我这身子不好，朝野内外都是知晓的，不是吗？”
“五皇兄，二哥说的不错，你果然比我赢百倍。那接下来？”李潇煊松了口气，不是真得病了就行。他是真受不了他母妃的训，只要知道自己这五哥没事，往后也能安生些。
李潇煦将茶盏一放，看着前面丢了一句：“说过的话，就不必重复了。”
***
“往上会到晋州待几日，这几日先在蒲州城歇歇脚。”方靖看了看车窗外，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谢忻淼原是说一起到了晋州之后再分开，谁料接了一个飞鸽传书，便临时决定改道走了。
“见到二哥的时候，只怕他定是要念叨我们磨蹭了。”谢寻书一面笑，一面趴在车窗上向外看着。每座城都有每座城的特色，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去看着每座城里的人是如何生活的。
谢锦宸在一旁笑：“二哥怕是不会念叨什么，但是小杰他们定是会上来哭鼻子的。”
“哪能都像你一样，懂事的不合年龄。”方靖没客气地怼回去，“你们这遭去了回来，我给你两添两个护卫。”
“那两小子会愿意离开爹娘？”
方靖摆摆手：“愿不愿意离开爹娘我不知道，但是他俩一定愿意来保护他们的小姑姑。”
“得，那得省我好些事。”谢锦宸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懒洋洋地应道。
谢寻书转头瞪了他一眼：“四哥哥要是嫌我费事呢，现在就给我下马车。”
“靖姐姐，你瞧，这丫头翅膀硬了不是？如今都敢跟她哥叫板了。”
谢寻书没理他的话，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小贩叫卖。方靖笑道：“我去给你们买点好吃的。”说完，又对着谢锦宸指了指谢寻书，然后便下了马车。
“这就生气了？”谢锦宸坐到谢寻书身旁。
“我是想着，那天阿爹和阿娘说的话，你真的不要先去越州？”谢寻书关下车窗坐好，偏头看着谢锦宸问道。
谢锦宸有些意外，但还是摇摇头：“我先送你到二哥那边，然后我会先去一次越州，棠儿那边我已经寄书过去了，你不必担忧。好了，既然来了，下去走走吧。”
“嗯。”谢寻书跟着往下走去，融进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
“我来时从这里路过，没太多印象，只觉得他们的面食还不错。讲真，那几日也就到了这一处，多少是吃了点东西。”方靖见他们跟着过来，把手里刚买的东西往他们手里塞。四下随便寻了一个茶摊歇脚，准备一会儿再去找个客栈住下。
“靖姐姐，你有没有听说，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美味。”谢锦宸嬉皮笑脸地将吃的东西递给谢寻书，又把她手里的纸包接了过来。
“我说你小子欠揍，真是这么多年一点未改，你二哥这几年不在家，过几日让他好好给你练一练。”方靖摇了摇头，让老板上了一壶茶。
“是是是，等见了二哥，我自行赔罪。”谢锦宸一边笑，一边给他们都倒了茶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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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你还真给那小子写了信？……
竹墨阁是谢忻淼手里的。或是钱庄，或是医药馆，玉石铺等等，每个地方都不一样。一开始谢寻书还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后来两兄妹也都习惯了，横竖他们只管有钱花，对三哥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也不愿插手。
“你俩怎么也来了？”蒲州的竹墨阁是一个茶楼，谢寻书抱着书和樱草两个人才走进来，就碰上了谢锦宸。
“四哥哥也在。”
谢锦宸看着她俩手里的书，不由得取笑：“你这真是应了你的好名字，可是要让三哥的人帮你捎回去？”
“嗯，在巷口那边的一个书摊上淘的，难得有这些好书，不过我们俩也拿不了多少，就挑选了这些。对了，这里头的这两本，四哥哥你让他们送到安王府上去吧。”谢寻书说着将最上面的两本拿出来叮嘱道。
“你啊，行吧，我一会儿交待他们。”谢锦宸听她提起安王府，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打住了。
“还有，这封信，也一并寄送到安王府上。”
谢锦宸有些好笑，遂问：“你还真给那小子写了信？”
“出来有些日子了，刚好给他寄几本书，就一并吧，不过就是简单的问好，也没什么。”谢寻书淡淡一笑，见谢锦宸很郑重的收好，又赶紧道谢。
***
“下一站可能要赶路到晋州附近再休息，你们这几日看看要买些什么。对了，晋州城，你们到的时候要小心些，我们可能也不会久留，那边不太平。”方靖指着地图对两兄妹说道。
谢锦宸倒是没吭气，反而是谢寻书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晋州的案子，之前听大哥提起过，如今这桩案子也在大哥手里。我想着我们横竖不急，不如到晋州时帮忙探探口风，若是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也好寄书给大哥，说不定对他也有助益。”谢寻书沉思许久，犹豫再三才开口。
方靖见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也好，大哥这每日负责大理寺的事情也够头疼的。行，既然晞儿开口了，那就听晞儿的。”
“多谢二嫂嫂。”
***
“小五，四哥问你个事。”准备前往晋州的前一个晚上，谢锦宸到谢寻书屋里，见她没睡，似乎料着他今日会来。
“四哥哥是想问晋州的事？”
“嗯，确实。你这今日不也是料着我会来问嘛，能说吗？”谢锦宸接过她倒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是家中带来的茶？味道不错。”
“我那日听了二嫂嫂的话，便开始回想这事了。但是记忆里很模糊，甚至断断续续地，我就记得那案子的幕后凶手是谁了，但是定罪要有证据，我没什么印象了。前世，我被调到刑部，是因为破了长安城的一桩案子。不过我和刑部的其他人并不对付，所以经常被外派到别处。累着四哥哥你跟着我东奔西走，成婚之后和四嫂嫂都是聚少离多。”谢寻书也有点头疼。前世，这刑部是太子的亲信掌管，她时常被争对，而争对的理由无非是她是一个女儿家，那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得嫁做人妇。
“这一切，在我定为太子侧妃的时候才停止。可悲吧，那时候我时常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若是男儿，只怕大理寺卿亦或是刑部尚书都不在我话下。晋州的案子比较复杂，牵连的人还挺多的，毕竟能做出那些事情，在长安城里也是有靠山的。世人大多俗，很多人穷尽一生都在追逐名和利，权和势。”
“不过有一点，我自醒来之后，发现很多事情同记忆中的发生了很多差距。所以四哥哥倒是不必太紧张，我也没法做到未卜先知。有些事情，或许还是不知道结果来的好些。”
“是啊，因为不知道，所以总还会想着，能做出一些努力，能改变一二。若是知道了结局，只怕只会什么都不做，无论结局的好坏。”谢锦宸自觉她说的这话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谢寻书看着谢锦宸，她嘴角不自觉得弯了弯，醒来之后，她整理过那些记忆，整理的那些过程，她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害惨了自己的四哥，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该和他生分些才好。但是后来，她想明白了，与其做出对自己兄长不利之事，不如对那些根源进行抗争。既然上天给了机会，若是重蹈覆辙，也该让她尽了力去改变之后再说。
“四哥，这辈子的路，或许比上辈子还要凶险。我选的人，择的路，我不想后悔。”谢寻书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
谢锦宸很温柔地看着她：“你不必顾虑我太多，我说过，一切出于自愿。谢家的哥哥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你这个最小的妹妹，只是被我得了便宜，可以近乎日日跟在你身旁照顾你。你小的时候身子也不是太好，我和几个哥哥商议之后才决定带着你习武。原是想着你能身子康健一些，自己外出时也能保护自己，倒也不图什么。好了，也深了，你早些休息，明儿还得赶路。”
***
“五哥，你会不会觉得，这地方怎么有点邪门？”踏入晋州的地界，李潇煊悄声问李潇煦。他俩这次就各带了一个自己的随从过来，这一路上李潇煊还算快活，只是到了晋州，他这一路所见所闻让他忍不住发问。
李潇煦自然也有察觉，他微微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且先看着。”
“公子，这已经是今日所见第三家了。”楚霖也低声道。
李潇煦用手中的扇子指着前面：“嗯，我们到前面歇个脚，喝两杯茶缓缓。”
“楚青，你和楚霖一道把马匹喂一下。”李潇煊翻身下马，并将手里的缰绳递给跟在他身后的楚青。又对着茶馆的老板道，
“老板，来一壶茶。”
“来嘞。”
“让开让开，官差办事。”突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四五个身着官差服饰的男子骑马扬鞭而来，砂石尘土卷起，边上的人纷纷往边上避开。
“让开让开！”那官差的鞭子很随意地像四周抽打。不多时便同前面送殡的队伍撞上，这群官差并没有放慢亦或是停下，直接冲了过去。
那支送殡的队伍显然没有防备，抬棺的人更是因着受了惊吓，将那棺材都惊落到地上。而那群官差像似没事人一般，骑着马很快离去。李潇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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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啊。……
“老伯这话何解？大昭不是没有限制女子外出谋生吗？”李潇煊故意装作不懂，继续问道。
“还谋什么生，这晋州城的妙龄女子，如今是保命都难。”杜老伯皱了皱眉，“你们这些外乡人也帮不了什么，和你们说了也无用。这晋州城如今就是由着那土皇帝胡来，那些个钦差来了又去，半点事情办不成，反而帮着他们收刮民脂民膏。这朝廷，如今怕是也没有一个能做主的。”
“太子还是太年轻了。”那个壮年男子感叹道。
李潇煊本想着辩驳，却被李潇煦拦住，李潇煦道：“我兄弟二人四处游学，接下来就要去长安城，说不定能帮帮这晋州城的父老乡亲。”
杜老伯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见他们的衣着不凡，又探头出去看了看四周。便对他们道：“你们既然有心，那便先进来吧，我同主人家禀告一声。”
跟着走进去，这户人家算的上大户，按着方才那话中所言，应当也有几房的人同住着。这屋外挂着白绫，屋里的人却一切如常。李潇煊倒是突然注意到，方才坐在门口的人，也并没有戴孝或者是穿素服。这倒是奇怪，是因为这白事已经办完的缘故？那为何只是屋外挂着白绫，屋内却没有任何的这样的陈设？大户人家不应该最看重这些规矩吗？
“啊，是昨日的恩公。”迎面走来的一个妇人见到李潇煦身后的楚霖忙向他行礼。
楚霖也忙上前一步将那妇人扶起，那妇人满脸是泪，嘴里却道着谢：“昨日多谢恩公相助，原想着寻找恩公当面道谢……”
杜老伯等人上前搀扶起那妇人，劝慰道：“夫人快节哀吧。老奴有眼不识，竟不知是恩公，只当做是来到这晋州的异乡人。恩公请坐，快看茶。”
杜夫人还要再拜，被楚霖拦下，楚霖道：“我本是随我家公子们到四处游学，昨日只是刚好路过，发生那样的事，还请夫人节哀，保重身子。”
“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啊。我们这些年把仙儿藏的那样紧，只是没想到就出去一次，就被……造孽啊。”杜夫人哭的声泪俱下。
“杜夫人，我们来时，也听说晋州城这一二年间不太平，不知杜夫人能否告知一二？”李潇煊问道。
杜夫人略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便将自己的家事说了出来。她道：“本来这是家事，都说家丑不外传，可想来，这在晋州城里，我杜家不是第一家，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家。若是诸位恩公能帮忙，我先替这晋州城的父老乡亲谢谢各位了。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孩子来的晚，那会子这晋州城的好些贵妇们都在嘲笑，毕竟我连孙儿都有了，可我坚持生下仙儿。先时这家里因为有了仙儿，后来这晋州城来了一家恶霸，这十里八乡的适婚女子和刚新婚的新妇在半月不到的时间里都消失了。大家都去找，可总是找不到。大概在那些女儿家失踪有半年多的时间后，有一个姑娘回来了。”
“那哪里是回来，是逃出来的。”说话的是杜家的大儿媳，她穿着一身白衣，走过来，朝杜夫人行礼之后，又朝着李潇煦一行人福了福身子。
“此话从何说起？”李潇煊追问道。
“那是我娘家邻居家的姑娘，比我小了近十岁，我们自幼交好。她逃出来的时候，我恰好回娘家给我爹贺寿。她那身衣服衣不蔽体，在家人追问下才说了失踪之后发生的事。说完第二日，那姑娘便用一条白绫上吊自尽了。”杜府大儿媳说着，眼眶红了又红，她道，“三年前，这晋州城来了一个官，说是朝廷三品官，这晋州的知府都敬着他。这个魏大人和他的儿子无恶不作，他们强抢了十里八乡的女子，圈养在一个无人知的地方，把他们当做家妓，供人玩乐。”
“那姑娘的事情被大家所知，这些丢了女儿家的人发了疯的找着自己姑娘，但是没多久，这城郊外，便出现了好多曾经失踪的姑娘的尸首，每一个都是衣不蔽体，像是刚被□□后的模样。那些姑娘全是被勒死的，而且身上还有鞭痕。”杜老伯曾经帮忙过，所以对一些细节还比较清楚。
“公子。”楚霖轻声道。
李潇煦点了点头：“这晋州既然发生了这么多祸事，如何没有人上告呢？”
“往哪告呢？”杜夫人叹气道，“这里都是他的人，我们若是不举家迁走，那剩下的家人，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能举家迁走的人，也不愿意惹事，听说这魏家，在朝中还有人。”
“那魏家，如今在何处？”
“在城东那边。毁了好些人的祖坟建了房子，真不知为何这些先祖还不来降下天罚。”
“按各位方才所言，杜家小姐应当也只是失踪，若是杜姑娘能回来，还望各位善待。”李潇煦说完后站起了身，“这世间对女子太过苛求了。”
“她是我们杜家的宝贝，若是能回来，定然是好好待她。”杜家大儿媳也忙起身应下。
从杜府出来，一路上李潇煦都没说话，一直到了下榻之处，李潇煦看着李潇煊道：“问吧。”
“今日这杜家倒是说了好些先前都不知道的消息，我方才梳理了一番，还是有好些地方有些疑惑。”
“过几日找个时间去一趟城东，你安排人回去问问大哥或者谢少卿，看看这朝中和那什么姓魏的，有关系的人，整理一下。看看到时候这案子该如何处理。”李潇煦淡淡地回应。
李潇煊略琢磨了李潇煦的话，不由得夸赞：“五哥，你这一步步走的，确实厉害啊。”
“能怎么办，我们不可能说因为有一个贪官污吏之类的，就对整个朝堂进行血洗。谁都希望能把这些恶人连根拔起，但是谈何容易？就算能办到，然后呢，整个朝堂都会因着元气大伤。”李潇煦说着，眉头皱起，他顿了顿又道，“有些恶毒之流，谁都希望除之而后快，但终究还是要盘算好。不过晋州城之事例外，这事情已经远超我们的预判，这事我们在这能处理多少是多少，回头让大哥判定吧。”【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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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猫儿偷腥时会嫌鱼多？
也就那次之后，李潇煦被准许进入内殿直接给皇后请安，也允了李潇煦将皇后唤作“阿娘”。因为侍女们发现，每次李潇煦来过之后，皇后的精神都比之前好上许多，犯病的间隔也越发长了许多。但毕竟是精神失常，发起病来自然是控制不住。
李潇煦也因为皇后发病受过伤，但是当皇后抱着他哭的时候，他会哭着问皇后，“阿娘痛不痛。”
有一次母子两抱住哭时，皇帝来了，见此情景自然心疼不已，却又感叹自己一直忽视的嫡次子竟然这般懂事。
李潇煦见到皇帝自然拘谨，但是还是会乖乖地用小手给沈霜瑶略擦了擦眼泪，然后对她说一句“阿娘莫怕，父皇来了。煦儿晚点再来陪阿娘说话。”
皇帝走过来牵住李潇煦，蹲下身对他道：“你替父皇多陪陪你阿娘，一会儿父皇再送你去皇祖母那边。”
那天李潇煦一直没有离开未央宫，皇帝在，他不敢多说话，只是陪着沈霜瑶。
***
“主子，这是谢家小姐给你的书信。”入夜时，楚霖从外头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潇煦。
李潇煦一听忙接了过来，小心地打开。里面是简单地问候，并且告诉他寄送了几本书到安王府。书信上的字秀气干净，如他思念的模样。她果然是把答应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李潇煦笑着一遍遍看着那只有寥寥几行字的书信，回信时却不知可以写什么。
“我倒是极少见您这般开心了，谢小姐在信里提了什么？”楚霖见李潇煦只是对着那书信发呆，提笔几次都放了回去，不由得出声问。
“她没说什么，故而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回什么。我到晋州来办案她应当不知的，不过按着之前交谈时所言，她们应该也会经过晋州城。你可知她在哪寄出这书信？”李潇煦难掩内心地喜悦。
“那不如您和她聊聊这案子？谢小姐在朝中商议朝政时总有与众不同的好点子，说不定她能发现一些我们可能会忽略的事情。”楚霖想了想，给了个建议。
李潇煦摇摇头：“她此行去游玩的，这样的事就不必打扰她了。我想想吧，你是通过暗卫拿到书信的？”
“是。”
李潇煦微微颔首，他略做沉吟，笑了：“我好好想想，明日再说吧。太过匆忙，会显得敷衍，反而弄巧成拙。”李潇煦知道他们暗卫之间有特殊地传递书信方式，速度也比往常的飞鸽传书快。
***
“这城东和别处倒也没什么不同，我们是不是得换个时间来？”李潇煊几人逛了一大圈，愣是没见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就先回去吧，回去休息好再做打算。”李潇煦也同意李潇煊的话。
等到夜里再来，两兄弟决定分头去找。
“一个时辰之后在此处汇合，无论是否找到线索都回来。”李潇煦叮嘱李潇煊，“切不可意气用事。”
***
“公子，这夜深人静，我们确定能找到？”
“五哥既然选了这时候来，想来是已经想到了什么，那魏家之人收罗民间众多女子，且先时那些女子尸首发现时皆非完璧，加上那个逃出来的姑娘的话，应当这个点会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李潇煊压低了声音，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向前。
两个人合计一番，便决定直接深入魏宅看看。楚青谨慎地在前面探路，他把注意力放在外头的声音上，果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听到莺莺燕燕之声，细细听去，还有些低低的啜泣音。再略近些，便有烛火灯影。灯光下印在窗纸上，是女子曼妙的身姿，一群人间自然是有几个壮硕的。
“哭什么丧，再哭，再哭明天就给你丢到兵营里，让你好好伺候那些兵爷们。”突然传来男子粗暴的呵斥声，李潇煊在后面轻轻拉了一下楚青，示意他停下，然后他打了个手势，两个人便小心地离开魏宅。
“公子方才为何这么快就离开？”
“不熟悉的地方有这样的发现，已经可以了。不过我料着方才那屋子并不是那些姑娘平日或是白日里的栖身之所，所以就算方才去解救了那些姑娘又能如何？反而会害了今夜没到这屋的人。再者，方才看那灯影，那里头就不止一个男的。还是莫要打草惊蛇，先出来与五哥汇合要紧。”
***
“公子，这一处倒是奇怪，都在一个宅院里，如何独独这边黑灯瞎火？”楚霖低语道。
李潇煦点点头：“担心些。”
“你说老爷和公子在那暗室里养了那么多的女子，如何还每日去搜罗？”那边走来四人，手里还抬着东西，边走边聊。
“你个呆子，猫儿偷腥时会嫌鱼多？主子的事情管那么多做什么？”边上一人呵斥道。
“也是。那几个家住城南的姑娘好像得了病，若是再过几日还不能去伺候，按老爷的意思，是直接了结了丢出去？”个子略壮的一个嘟哝了两句。
“对，了结了再丢。先前有个装病的，结果没处理好，丢出去倒是让她把消息传了出去。”
个子略矮些的哂笑：“那有什么用，谁家女子被这般□□后还有脸面活下？就算活着，这辈子也毁了。”
“呵，这般淫，荡的妇人，哪个男的愿意要？”
这四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走到一处烛火微弱之处，对着里面道：“到时辰喂猪了。”
有一道门应声而开，里面的人低声道：“快些。”
“怕什么？”那四人依旧是嬉笑着，走了进去。隔了快有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肩头的担子已经空了，那四人或拿着篮子，或拿着担子，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新来的那个，那腰真不错。”
“你没见杜家的那女儿，那腰身，那脸蛋，着实一个美人儿。难为那杜家藏的紧，可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哥儿弄了来？”
李潇煦和楚霖一直等到那些人走没影了，这才悄声离开。
等他俩到了汇合之处，李潇煊和楚青已经等了很久。
“五哥。”李潇煊见到李潇煦，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方才在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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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哪来的贱民竟敢驳了魏公……
走到街上，两兄妹漫无目的的逛着，樱草也是一身男装跟在后面。
“小……小公子，前面好像有你喜欢的桂花糕，要不……”樱草低语道。
“下次吧。”谢寻书摇摇头，她走到一处卖扇子的地方，刚停下，便有摊主过来吆喝。
“几位公子来买扇子？这些都是当地极好的扇子，就连空白的都是上等工艺，公子们看看喜欢哪吧。”
谢寻书专心看着那些诗画扇面，而谢锦宸则站在一旁等着。
“四哥，我选两把空扇好了，付账吧。”到最后谢寻书选了两把空白的扇子，倒是让那摊主有些尴尬。
“小兄弟，这些可都是名家名迹，错过了可就不可得了。”摊主不死心，继续推销。
谢寻书摆摆手：“我不太喜欢他人之物，老板若是嫌少，我再添几把空扇也是可的。可有笔墨？”
那摊主见他这样说，也不敢强求，便忙拿了笔墨过来。谢寻书打开其中一把扇子，拿起笔蘸了蘸墨，略作思索，便在这扇子上画了一副《双雁图》。
“这位公子果真丹青妙手，难怪要的是空扇。”那老板感叹道。
作画期间，这周围倒是围了好些凑热闹的人过来。等着这画成，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这扇子多少钱，本公子要了。”话音未落，便有一只手伸过来欲抢谢寻书手里的扇子。
“这位公子倒是有趣，这扇子是我买的，扇面是我亲笔画的，墨迹还未干，公子是想出价多少来买？”谢锦宸本要拦着，却反被谢寻书递了个眼神让他别动。谢寻书看向来人，面上淡淡，看不出喜怒。身边方才还簇拥看热闹的百姓这下像是受惊的鸟兽一般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魏公子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哪来的贱民竟敢驳了魏公子的好意？”那公子一脸得意听着下人的叫喝，等着谢寻书将那扇子递过来。
“魏公子，哪来的魏公子，好大的口气。”
“你这小公子不是晋州城的吧，这晋州城何人不知我们魏仁厚魏公子？”另一个下人也是得意洋洋的叫嚣，“还不快将你那扇子拿过来，然后拿了钱滚！”
“哟，不知魏公子是打算出多少价钱来买我这扇子？”
只是等到扇面的墨迹干透，谢寻书也没将扇子递过来。那些下人欲抢，谢寻书后退几步，双手握着扇面，看着来人，挑衅一般将那扇面一瓣一瓣撕开。
“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说了，这扇子是我买的，扇面是我画的。所以，我想怎么处置这扇子，是我的事。你若是喜欢，自己买了扇子画去。”谢寻书面上没有丝毫惧色，看着对面的人将那扇面撕了稀碎后丢到地上。
那魏仁厚哪里受过这般羞辱，气急败坏下便指着对方道：“给我拿下，捆回府里，做不出这样的画，就掰断他的手。”
“好大的口气，这普天之下还没王法了。”谢寻书皱了眉头，她心里已经料下这人来头不小，只是这下也不好问四哥。
“王法？我们魏家便是王法！”
“公子，这人细皮嫩肉的，不如带了家去，说不定比家里那些姑娘更有滋味呢。”站在魏仁厚身边的一个男子贱兮兮地盯着谢寻书。
那魏仁厚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身边那人的肩膀，指着谢寻书道：“都给我上，给我拿下。小爷我看上的东西，岂有放跑的？”
谢寻书见那些下人冲了过来，也不胆怯，直接对上。
“四公子不帮忙吗？”
“让她练练手，免得明天被二哥训哭，势头不对再说。”谢锦宸带着樱草候在附近，静观其变。
“呵，这小身板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来啊，都给小爷我上，拿下了小爷重重有赏。”魏仁厚说着这话，脸上的赘肉抖了抖。
谢寻书抢了一人手中的软剑，只是她这下打归打，并不取人性命。
“废物，一群废物。”魏仁厚见自己的人纷纷被打的在地上呻/吟，气急败坏的骂道。
谢寻书慢慢从半空中落下，她用软剑指着魏仁厚，冷声道：“看来你这姓魏的，在这晋州城横行已久了，官府竟然也不管，这晋州城，有点意思。”
“喝，小哥儿，跟了小爷我，我会让你觉得更有意思。”魏仁厚说着，解下捆在身上的长鞭，抽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长鞭甩过来，谢寻书下意识地用剑去挡，不想倒是被那长鞭直接卷了去。谢寻书皱了皱眉，忙往后退了几步。那长鞭便又甩了过来，谢寻书避之不及，忙伸手交叉挡在面前，念着用手上的护腕一挡，不过没有想象中的痛感。
“四哥哥！”她有些欣喜地抬起头，原以为是谢锦宸，不想却是另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晞姐姐，可有伤着？”挡在她跟前的人偏头低声问了句。
谢寻书身子一僵，竟然是他？
“哟，竟然又来了一个，今日倒是有些收获。”那魏仁厚一边甩着鞭子，嘴里继续叫嚣。
未等他俩说话，那长鞭再次甩来，李潇煦后退一步一手揽住谢寻书的腰，另一手不知朝那鞭子丢了什么，只见那鞭子突然炸开变成几段掉在地上。
“如何是你？”谢寻书有些诧异，她实在不知也不记得这李潇煦竟然会武功。她方才也应战了这长鞭，这人素日里看着弱不禁风一般，竟然能轻松化解。
“回头再说。楚霖，收拾一下。”见那魏仁厚恼羞成怒抬手劈了过来，李潇煦忙唤了一声。这下便有很多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为首的倒是李潇煊，那楚霖和楚青两人同魏仁厚过了几招，这才将对方拿下。
“你们是何人，竟敢对小爷我下手？”魏仁厚冲着李潇煊吼道。
“你是哪门子的小爷，敢对我们王爷无礼。若不是王爷仁慈这会子留你性命，怕是你方才便去见了阎王爷。”李潇煊手下的人自然不服的给了他两嘴巴子，
“王爷？哪来的王爷。你们要是王爷，小爷我就是皇帝。你信不信我让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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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哪来的奴才，这般口无遮……
皇帝当起这甩手掌柜已久，朝事基本以太子为主。这东宫令对于如今的大昭来说，就如同皇帝的圣旨。因着这遭出门更多是太子的授意，皇帝没干涉也没交代什么，自然不会有御赐之物。
赖齐见那东宫令扑通一声竟是直接在案桌前直接跪了，眼下能在这晋州城拿出东宫令的人，自然只有安王和康王两位亲王了。他这下已经是满脑子空白，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嘴里先讨饶道：“小人有眼不识，竟不知二位王爷已经到了晋州城。二位王爷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若是还敢嘴硬逼着这两位小王爷出示各自的王府令，怕是这其中哪位爷急了，自己连开口讨饶的机会都没了。
这边魏仁厚见赖齐跪的如此之快，心里只得叫苦，当下之急，只盼着自己的爹听到风声赶紧前来救命，不然自己这遭只怕是真的要折在这里。今日在长街之上的过招，他就知道来者不善。可是这些年其他的钦差来了又去，自己不伤分毫，自然有些掉以轻心了。
李潇煊正想着走过去接手案堂开审，可不知为何，这赖齐旁边的师爷倒是有些硬骨头，便道：“这上头的官报只说两位王爷前来，那这位是？”他手指着谢寻书，像是要发难。
谢寻书看着他手指过来，她倒也不慌，今日既然着了男装来，那她便以官位相对便可。未等李家兄弟二人开口，她道：“赖大人，说来，你向本官行个礼，本官也是可以受的。”当年皇帝让她留在朝堂之上，不仅问了她自己，还问了她爹。本来皇帝是想直接定一个太傅之位，被她爹直接否了，皇帝就没明确说她官几品，是她自己往后边站的。加上皇帝又免了她向皇帝的子女行礼，便导致后来太子有一次在朝堂之上半开玩笑，若不是因着她年幼，自己都可向她行礼。
那赖齐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多年的师爷，只觉得有些蠢得无药可救，这会子王爷的身份已经明确，哪还需知道边上来了何人？哪怕是个平头百姓，能跟着两位王爷过来，就不简单了。师爷这一问，简直给自己断了后路一般，但也不敢埋怨，便赶紧又磕了个头。嘴里道：“小人眼拙，竟不知阁下是哪位大人，有失远迎，多有得罪。”
“赖大人，你到这晋州城多长时间了？”还未等谢寻书应话，李潇煊朝那桌案走了过去，因着没让起身，那赖齐也只能跪着挪了位置。
“三……三年了。”
“哦，三年，看来赖大人和这晋州城还真是八字不合。怎么你一来，这晋州城就发生各种事情？”李潇煊说着，一撩袍坐在桌案前，他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拍惊堂木的力道还是够大。那一声响，别说赖齐和魏仁厚等人，就是谢寻书都想上去看看，这惊堂木是不是尸骨无存了。
“王……王爷饶命，下……下官不……不知王……王爷所指，还望王爷明示。”
李潇煊见他那样子，皱了皱眉，又道：“你起身来应话，本王今日同皇兄一道前来，倒是想将这些年发生在晋州城的桩桩件件都跟你盘算明白了。”
赖齐两条腿都在发抖，好不容易站起身，不多时竟是又跪了下去。
谢寻书倒是有些纳闷了，一个知府竟然胆子这么小，看来这魏家后面的势力倒是不容小觑，不然如何会放任着搞了这些年的幺蛾子。这遭到晋州城，若是不把这些祸害铲除，只怕这日后整个大昭都会为其所累。
“哪来的黄毛小儿，竟敢捆着我儿，还将我儿伤得如此重！”这边还没和赖齐好好打个招呼，那边又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人，身材壮硕，相貌魁梧，多少有些压迫之感，那满脸的络腮胡看着让谢寻书不自觉的后退半步。谢寻书因着还未说出自己的身份，故而干脆站在李潇煦椅子旁，这下这后退的半步动作自然是被李潇煦察觉了。
“你又是何人？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呼小叫！”李潇煊见李潇煦使了个眼色，自然也猜到来人是谁。只是这是自己来办案，气势绝对不能输。
那壮汉哈哈大笑：“这晋州城，竟有不认识我之人。不，别说这晋州城，就是整个大昭，又有几人不识本官！”
“这位大人若是想吓人，不如早点自爆家门。你又不是金银钱币，如何谁都认识？就是五谷，也有人不识，不是麽？”谢寻书是故意呛人的，这人与这下被捆得只能躺着的魏仁厚有着几分像似，年龄又长，多半是他爹来捞儿子了。
“哪来的奴才，这般口无遮拦。”
“呵，若说奴才，你也不过是皇上手里的奴才，谁比谁高贵了？”谢寻书冷哼一声。她这话倒是有些扎心，连着这下藏在暗处的谢锦宸听着都有些头大，这小五如今愈发的口无遮拦了。
“本官官拜三品，谁见了不得客气对本官道一句魏大人，你是哪来的贱奴，好生无礼。若是你家主子管不好你，本官不介意代劳。”魏德说着就想上前来。
李潇煦本欲起身，不料谢寻书抬手按住了他：“原来是魏德魏大人，我当是谁？我谢锦书虽说官不及你高位，但是能管我的人里，还真的没有你。”
这边的赖齐已经没法思考了，他原是盼着这魏德出现，能快点把事情给解决了，但是谁想这怎么就多出了一个谢锦书。是啊，人家这官位皇帝就从来没明示，但是人家享受的特权可是朝野内外都知晓的。且这人，别看她是女儿身，解决事情很有一套。
“晞姐姐，你这官位，可按一品来算。”李潇煦看着她，忍住笑应了一句，“这话是父皇说的。”
这会子还能有心情打趣，要不是他爹是皇帝，谢寻书这些真的很想说一句，听你爹鬼扯。
“哟，不过是个小姑娘，站在那唬谁呢。”这魏德倒是不以为意，直接大大咧咧走到李潇煦对面坐下。
“怎么，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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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谢家姐姐很意外五哥会武……
魏德原以为自己计策得逞，倒是有些得意洋洋，谁料李潇煊的第二句话直接给他一盆凉水。
“本王这边还得让魏大人对这些状告你强抢民女、强占耕地良田的事给个解释，你若是这下回了，本王一会儿还得让人去请你不成？”
魏德面不改色坐下，倒是看着李潇煊似笑非笑地反问：“不知康王爷说的是什么，本官怎么什么都听不懂。王爷怕是弄错了吧。”
“调查到的罪证已经写了厚厚一本，魏大人是真的觉得这大昭没人能动得了你了吗？”李潇煊说着，拍了拍那卷宗。
魏德笑了，他道：“王爷若是想看这样的东西，刑部或者大理寺应该很多的，没必要千里迢迢拿着来唬人。”
“是么，那不妨我们一道去魏府走一遭吧。”
魏德敲了敲椅背，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本官确实也想邀请几位到府上小坐，但若是王爷想要强闯，这不太好吧。”
“若是无事强闯民宅确实不好，可若是本王带着父皇的手谕和大理寺的搜查令前来呢？”
“你这小儿，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行，本官看你等能搜到什么。若是搜不到，本官一定到圣上跟前狠狠参你们一本。”魏德倒是信心满满。
谢寻书看了看李潇煦，见他面上一副胜券在握，倒是有些好奇。可这会子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便是，到了晋州城不久后，二嫂方靖便时常外出，也不知在忙什么。
“来人，先把魏仁厚收押。”
“慢着，方才听你等言语，长街之上并无伤亡，不过误会一场。王爷凭什么收押我儿？”
“今日要收押的，自然不会只有魏公子一人，你们魏家上下都需到这大牢来团聚。还有赖大人，你这父母官当的，不如别当。”李潇煊冷笑一声，他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又道，“想来也不必去了，方将军也差不多会把人带来了。”
“你们，你们竟敢！”魏德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今日竟是被这些人调虎离山，让魏府被人连锅端了。
“我们的这点手段，与魏大人相比，也只是一点皮毛。”李潇煦声音淡漠，他手指轻轻拍着椅背。
果然，僵持了一会儿，在魏德再次准备走的时候，方靖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了。
“两位小爷，这若是下回回了长安，你俩得好好请我喝一回酒才行。”方靖豪爽的笑声传来的时候，下一句却让魏德胆颤，“魏大人，您这干下的肮脏事，怕是史官都不想记下吧。竟是糟践了这么多的姑娘，回头单是这些姑娘的名字都能让人抄断手。”
方靖到了跟前时，手里是拿着长枪的，一身英气倒是让魏德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带了多少人来？”李潇煊问道。
“姑娘们都愿意来，但是人太多了，我们只带了其中的五十人。为了保护姑娘们，本将军让她们都戴了头笠。不过姑娘人数之多，就算是露了脸，也不见得这两个畜生能认得。”方靖说这话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魏德。
方靖回来的路上，在每个点上都留了一部分的娘子军，不然这遭进去，怕是那些姑娘见着她带的兵马都会有自尽的。她到晋州的时候就得了信，这些日子也是在忙着布局。
“你这随意抓了些人，就想定了本官罪不成？”
“来人，把那些人带上来。”方靖击掌两声，便有其他的娘子军带了魏府的人上来。
“这几个是送饭的，这四个是守门的，都招供了。本将军带了几个已经录了口供供述被魏家父子虏走之后发生之事的姑娘。外头我的部下还在盘问。对了，这晋州城驻点的军防半个月前换了人，之前的将领也已经全部落网。”
那叠按了手印的证供拿上来，李潇煊不过略翻了翻，他看向李潇煦，见他点头，便问魏德：“魏德，你是招也不招？”
“莫须有的罪名有什么可招的？”魏德依然是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
“王爷给民女做主啊，民女出嫁才三日，在回门路上遇到这狗官，便将民女强抢了去，还用乱棒打死民女的丈夫。后来他父子发现民女已有身孕，便让人用药让民女小产。他们父子二人夜夜笙歌，让我们这些被虏来的女子□□地在他们跟前伺候。”见那魏德矢口否认，这边站着的一个女子，直接将头笠掀开，大声控诉道。
被她这一带头，越来越多女子站了出来。她们为自己控诉，也为自己曾经一起遭遇过这些，如今却已经不幸殒命的姐妹控诉。
魏德见此场景，实在没忍住，直接叫骂起来，到最后越来越多的铁证摆在面前，他终是腿一软跪了。毕竟李潇煦这群人找证据，把田契地契都给找齐了。
“来人呐，将魏德魏仁厚父子拿下，压入大牢，听候发落。赖齐身为晋州城的父母官，包庇此等恶人恶行，革去官职，也先压入天牢，听候发落。”惊堂木响起，李潇煊下了定论。
恶人哭天喊地的被拖去大牢，李潇煊多少是松了口气。
***
李潇煦见到乌压压一地的人哭的不能自己只得先对方靖说道：“方将军，这两日还得劳烦你帮忙好好安顿一下这些姑娘。这桩案子了结，我兄弟二人自当亲自来谢。”
方靖点点头，命人领着这些姑娘到先时备好的地方安顿。有些姑娘的家人闻讯来接，依着姑娘本人的意愿也送了不少回去。但方靖不放心，几乎每位又跟了个娘子军的人过去。
“这府衙今日先让人把守好，明日我们商议之后再说。”李潇煦见没什么事，便同李潇煊商议。
“长安那边已经递了消息过去，很快便会有答复过来。”
***
一行人往外走去，只是没几步，就见李潇煦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殿下！”“五哥！”
谢寻书忙一边扶着他，一边拿出帕子替他擦拭血迹。
李潇煦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摆了摆手：“不妨事。”
“是方才那长鞭所伤吧。”谢寻书看着他，心里自然内疚。
“想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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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依你看来，这死罪倒是罚……
就当是报恩吧。这话，确实似曾相识。
李潇煦无奈地笑了笑，对他道：“多谢了。我想再躺一会儿，头还有点晕。没想到这遭竟闹的我气血逆行，果然平时练少了。”
“安王殿下若想着强身健体，要不要随我们北上去我二哥那？”谢锦宸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潇煦半开玩笑地问了句，这小子还真是嘴硬。
李潇煦知他在开玩笑，只是被他这话一说，倒是有些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等这案子处理好了，我考虑一下。”
“好了，你既然醒了，我吩咐人给你弄点吃的。晞儿方才一直牵挂你的身体情况，你醒了，我去同她说一声。”谢锦宸说着，直接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过一会儿，李潇煊帮他掖了掖被角：“五哥，你一会儿好好把握机会。我就先撤了。”
“胡说什么鬼话。”李潇煦瞪了他一眼，翻身向里。
***
“小煊，殿下醒了？”谢寻书进来的时候，李潇煊正在屏风外喝茶。他见她来，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只是示意她进去，随后自己便退了出去。
“殿下？这是又睡了吗？”谢寻书见李潇煦一直背对着人，一动不动地，轻声问了声。正想退出去，没想到李潇煦转过身来。
“晞姐姐？”
“殿下这会子可好些了？”谢寻书见他没睡，又走近几步。见他比方才气色好了很多，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内力运行不稳，遭受强烈冲击时，确实会出现血气逆行的情况。
“好多了，方才谢家四哥帮我调理了内息，已经没事了。”李潇煦撑起身子，半倚着，他看着谢寻书笑道，“晞姐姐都将煊弟唤作小煊了，叫我也就别叫殿下了。”
“那？”
“叫阿煦吧，你我都是行五，叫我小五，我怕你觉得奇怪。”李潇煦含笑应道，随后指了指那边的桌子，“煊弟好像出去了，能劳烦晞姐姐帮我倒盏茶吗？口干得很。”
谢寻书点点头，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水。端茶过来的时候，她笑道：“想来你这下还是头晕吧？”
“嗯？”
“我早些年跟着四哥在外头时，也曾出现过。今日，真的多谢你。”谢寻书说着，接过空杯放回桌上。又走过来在他床边的圆凳上坐下。
李潇煦不答，他的目光落在谢寻书的身上，那暗黑色的纱下，他原以为只是一件纯白色的衣裳，这下坐得进了些，才发现还有一些不易发现的纹样。方才在街上，他看着她的背影，虽是男儿的装扮，他却认出来是她。那身段，因着那袭若隐若现的白衣，愈发像极了梦中的那人。思绪牵动，心便如刀绞。
谢寻书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回来到现在还穿着男装。正有些尴尬，却听他突然问道：“你如何会想起让受害的百姓带地契，让那些青/楼的妈妈们带身契去作为罪证的？”
“那二嫂那会儿说的魏家父子的做派，他们定然不会想到这些。大家大宅的后院犯了事，什么人最好用？签了死契的人。他们说那些田地，那些女子是他们的人，若是没有地契、身契，籍契这些，如何证明？就是穷苦人家卖女儿，也会签下一纸契约，买家卖家各一份。若是魏家拿不出，自然就是问题。强占良田，贩卖人口，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今日在堂上罗列的这些，皆可按顶格来处置。可是顶格只是死罪。”谢寻书说这些的时候，条理很清晰。面上淡漠得，仿佛是写一个话本子，不像是面对真实发生的人和事。
李潇煦见她如此，便趁热打铁问她：“依你看来，这死罪倒是罚的轻了？”
“自然轻了。做了这么多恶贯满盈的事情，就只是要命一条，那如此以往，这大昭的官员，是会警醒，还是会试探？身为地方官，无论官拜几品，都应该为民办实事谋福利，而不是中饱私囊，为一己私利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让整个魏府和其他涉案人员以死谢罪确实简单，可那些被魏家弄死的百姓，他们的冤屈就这般简单的购销？被他父子等人糟践的女子，他们日后又将如何？”谢寻书说着，按了按眉心，“论起朝堂之事，我的话重了些。”
李潇煦笑着摆摆手：“不会，你说的很在理。我们这些日子也在想这事。若是想好了，今日大堂之上，煊弟就直接给判了。毕竟夜长梦多，这会子我身子不好来了这里，那边还得劳烦方将军坐阵。”
“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来。”谢寻书看了看他，“若是知道来的人里有你，二嫂问时，我当少说几句。”
李潇煦有些意外，他道：“怎么，我来了，你倒是不敢说了？若不是你的点拨，我们很多事情估计都办不成。若是今日不能将魏家父子入狱，下次就难了。大昭派了两三个钦差都没办下来的案子，来之前我和煊弟都没底。”
谢寻书顿了顿：“这案子不归我管。”
李潇煦被她这话逗笑了：“既如此，合该我向你道声谢。”他不得不感叹谢寻书的想法确实异于常人，这桩案子若是放在朝中商议，想来很多人只会判一个死刑。但是也只有她，觉得恶事干劲，比起一死了之，赎罪才会让犯罪之人更痛苦。而且一如她先时在朝中负责的一些事情，她会考虑更多人的利益。尤其是，很多男人忽视的，女子的利益。
“你找个时间同小煊提一下，待案子判定，先废除那些人的武功，若是再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
“你买了这些空白扇子，真的要自己作画？”谢锦宸见到樱草抱回来的那些扇子，他随意打开两把，果真是白扇。
“你若是嫌弃，就不给你了。”谢寻书展开一把扇子，让樱草研墨。她低头略想了想，还是画了一副《双雁图》。
樱草见这回画好的图，没忍住在一旁偷笑：“小姐是跟着这图杠上了，不过我见着比方才在街上的好。”
“你这下用的墨更好些，方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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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为何不画牡丹画芍药。……
李潇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的时候，谢锦宸少有的被唬了一跳。这人确实有点东西，这内力功底，竟是连他都察觉不到。那日为他调息，倒是没有去试探他，有些可惜了。
“你这两日身子好全了？我在想着这案子的主审不是小煊吗，如何他在这里同我们闲话，倒是不见你。你这身子若是还不好，那就别想着跟我们去边塞了，那边的水土只怕更不适合你。”谢锦宸说着，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按他的话，既然这两位爷自己都不想端架子，那就怎么随意怎么来。他也怕那些规矩，烦的很。
李潇煦坐稳之后，看着那桌上基本干透的扇子，伸手拿起那副《双雁图》。还未等他开口，只听谢锦宸道：“这把晞儿不送人，你就别肖想了。”
“晞姐姐画了这么多，原是用来送人的？我只是觉得这图有些似曾相识，一时间也记不起来在哪见过。”李潇煦指着扇面的一只大雁含笑道，“这种大雁的画法，想来也只有姐姐是这样画的。”
谢寻书被他这一提，倒是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幅画，她倒是有些好奇，便道：“几年前好像是太子妃设宴，我曾应邀画过一幅，可我记得那次宴席你们几个都没在。不过后来听说太子妃赠与他人了，具体赠给谁，她提了一嘴，我不太记得。你是在哪见到的？”
“五哥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在皇祖母宫里见过一次，皇祖母说过是大嫂送的，没想到竟是谢家姐姐作画。那画如今也不在皇祖母那，后来有一年母后生辰，皇祖母把画送给母后了。不过……”
“阿娘宫里一般不让添减物件，想来我应该也是在皇祖母哪里见的。如果说皇祖母给了阿娘，应当是被收着了。”李潇煦在皇后宫里出入，从未见过，只是听李潇煊提了，便委婉解释道。
谢寻书心里倒是一惊，竟是送到皇后那边去了，太子妃当年只说让自己画一幅玩玩，她也没当真，就随意地画了几笔。要是知道她会拿去送人，还是送太后，她那时候一定好好画啊。
“晞姐姐怎么了？”
“她这会子估计在懊恼，那时候没好好画。”谢锦宸说着，自顾自的倒了盏茶，“晞儿不太喜欢在席宴之上作画，或者说，她如果一开始不知道这画用来做什么，定是会画的很潦草。”
“不会啊，我觉得那大雁画的挺灵动的。若不是这样，大嫂也不敢送给皇祖母。”李潇煦说着，又拿起一幅芍药图，他细细看了看，心下道，果真有趣，竟是不画牡丹画芍药。
“若是可以，我能不能重新画一幅？阿煦你帮我去换出来。”谢寻书捂着脸，太丢人了，她真的是随便画画。
李潇煦一愣，还真应了谢锦宸的话，他笑道：“晞姐姐若是想重新画，我倒是可以帮你直接送到阿娘手里。换就不必了，你若是怕他们见着，我去向阿娘宫里的宫女们要了来便好。”
“行，那我闲了画一幅给你。”谢寻书竟然一拍即合，直接答应了，愣是把谢锦宸都吓到。
“晞姐姐，那你先时那幅，我可以留下吗？”李潇煦见她认真了，便问道。
谢寻书有些犹豫，她私心里，是想拿回来焚毁的。
“难得人家想留，你就送他呗。”谢锦宸说着，给她使了个眼色，谢寻书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随即也点了头。这进了宫的东西，皆是登记在册，若是回头查无此物，也自然是要追究的。
“五哥竟也看中了这副芍药花，我方才还想问来着，为何不画牡丹画芍药。”李潇煊凑过来看了李潇煦手里的那把。
谢寻书听他问，也只是笑笑，反问道：“芍药不好吗？”
“花开可媲美牡丹，又是治病的良药，哪会不好？”李潇煦含笑分辨，“不过也难怪，毕竟大多人只识牡丹。”
“你们不是都认出来了吗？”
“煊弟的母妃，素来喜欢芍药，她宫里种了好些。故而旁的人我们不知，我们俩要是分不清牡丹和芍药，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李潇煦解释道，他突然想起那些年芍药花开的时候，看着李潇煊和贤贵妃在一起说笑，他真的很羡慕。那些年，不是他不想承欢爹娘膝下，是他没有这个机会。
谢寻书闻言，略做思索，她笑道：“你若是喜欢便拿了去，我原也不过是画着玩的。回头剩两把，一把给二嫂嫂，她喜欢折扇，一把给二哥哥。千里迢迢去见，空着手不太好。这个《双雁图》，四哥到时候带去赠给宋姑娘。”
谢锦宸被她这话说的愣住，他笑：“难为你想的周全，我替棠儿先谢过了。”
***
让李潇煊等人没想到的是，这赖齐还留了一手。他在衙门的一间暗室里，留了非常多的魏家人这些年犯下罪行的罪证。
“这叫什么事，他以为他能提供这些，就能减轻还是说还想着免罚？”李潇煊差点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摔了。
“他觉得算得上将功折罪了这是，太子殿下和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传来吗？”方靖看着那一箱子的东西，她倒是比较淡然，毕竟在沙场见惯了生死，对待俘虏时，这种事情不少见。
“谢少卿大抵明日能到，他亲自来宣判。”李潇煦补了一句，“因为涉案重大，之前没想着直接宣判。但是考虑到路途有些遥远，谢少卿决定亲自过来。”
谢锦宸凑热闹地看着那些东西道：“死刑没跑了，就是可怜了那些姑娘们，大多都被糟蹋过了。”
“这几日有些姑娘已经出现各种自尽的情况，但是如今也有很多姑娘想着进我的娘子军，我这两日还在和副将商量这事。”方靖说着，碰了碰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语的谢寻书。
谢寻书听这方靖的话，倒是有些严肃：“姑娘们愿意，这娘子军也是一条路。留在这晋州城，也不一定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入了红楼的女子，有几个男人会真的愿意替她们脱籍变成良家子？而这些姑娘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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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那若是我说，我……我心……
手里的玉佩，应当是那块墨玉的玉芯，谢寻书细细看着，确实这玉的质地是少有的极品，当年皇后准备这对玉佩，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只是如今李潇煦将这玉佩给她，莫非是想要？
“姐姐这一路北上，我想，此物或许能在万不得已时救急。还请姐姐务必收下，收好。”
“怎么，你是想着等我来日回了长安，再还给你？”谢寻书故意打趣道。
李潇煦摆摆手：“既是赠给姐姐的，自然不用还的，姐姐喜欢，日常佩戴也是可的。让你收好，只是这东西着实难得。这玉佩，是阿娘当年清醒的时候，亲自交到我的手里。她说这玉佩有帝后之威，可行帝后之权。她说但愿只做一个护身符用，别真的派上用场。我这几日想着，还是将这个送给你，望它能替我护着你。”
“我先时已经收了你特意为我求来的平安符，这个这般贵重，还请收回吧。”谢寻书说着，正准备将那玉佩递回去，却见李潇煦摇头。
谢寻书的手递在半空，僵持了好一会儿，见他将另一块玉佩也就是外圈从衣袖里拿了出来，也递了过来，又听他道：“这玉佩，是套环的。可一分为二，也可合二为一。我心意已决，还望姐姐收下。”
谢寻书没接那一块玉佩，怕是他还不知道，那块白玉如今就在她这里。谢寻书默默收回了手，一直举着胳膊都酸了，她自嘲着问道：“还是为了报恩吗？”
李潇煦一愣，继而苦笑：“姐姐这是笑话阿煦呢。”
“人家都说无功不受禄，你这每每送来的东西都是如此贵重，就算我是个爱财如命之人，心里都是发虚的。”谢寻书心里多少是猜着了他的心意，但是她如今就是想逼着他先开口，上辈子就一直三缄其口，学什么不好，学着沉默如金。
“那，那若是我说，我……我心悦姐姐，想对姐姐好，那姐姐可愿意收下？”李潇煦涨红了脸，看着谢寻书，反复咬着自己的唇。
谢寻书看着他，许久之后她笑了，笑到眼里含了泪。她点了点头：“你既是如此说，我这下拒绝，倒是拂了你的一番心意。此物暂且我先收好，若是哪日你变了心意，请亲自向我取回。”
李潇煦见她的模样，知她有自己的心事，也只能点了点头：“晞姐姐，这只是我的心意，你不必太在意。我可能，也是想尽我之力，相护于你。”
谢寻书没再接话，她重新看了看那块墨色玉佩，脑中却突然闪现了一段记忆。恍惚间像是太子直接抢走了皇后手里的玉佩，正准备推搡皇后的时候，边上一直在默默落泪的小男孩冲过来撞开了他。这是发生了什么？谢寻书有些头疼，甚至有些分不清这段记忆，是上辈子的，还是这辈子的。
“姐姐，晞姐姐？晞儿？”李潇煦见她有些神游之态，他便唤了几句，但谢寻书始终没有理他。
又唤了几句，见她回过神来，他笑道：“晞儿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谢寻书正想开口，定睛一看是他，还是摇了摇头。这些话，或许以后会说的，但现在，应该还不合适。虽不知樱草如何去了这半日还未来，她坐着也有些倦了，便提出先回去休息。
才刚走出亭子，她还是叫住了李潇煦：“阿煦，问你个事。”
“嗯？”
“这个玉佩，皇后娘娘给你的时候，旁边有其他人在吗？”
李潇煦摇摇头，他有些奇怪为何谢寻书会这样问，但还是认真的应答：“没有旁的人，这玉佩，是在我七岁那年阿娘给我的。给我的那天我到她宫里请安，阿娘那会儿刚醒，又把她宫里服侍的人都支走了。也不对，她宫里的芍药姑姑在旁边候着。但是今日给你，是我的意思。阿娘说了，她把东西给了我，便由我决定用处。”
谢寻书没忍住噗嗤一笑，她笑道：“是谁的意思，我这下顾不上了，我既然收着，就收着了。”
既然他说给玉佩的时候太子不在，那方才的记忆里，应当是上一世的了，为何会对小孩子有如此恶意，谢寻书也着实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块玉佩可以发号施令？
“嗯，姐姐收下吧。”
***
“这小子是真的舍得，阿爹那时候还说一直未曾见过墨玉，如今好了，一半以上都在你这了。如何，来找我，可是想着把你的那块也拆了给他一半？”谢锦宸见谢寻书在找樱草，这才告诉她樱草被他叫去送个东西。随即就被谢寻书告知了李潇煦送了一块玉佩给她。
谢寻书半开玩笑道：“我怎么感觉他这是有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架势？自我醒来之后，收他的东西可谓收到手软。”
“倒也不至于，安王府因着皇后娘娘的缘故，跟我们谢家关系本就不一般。你是不是很多记忆现在都混乱了？他这些年送来的东西，单是给你的都不少。”谢锦宸解释道，“他可是有说了什么？”
谢寻书点点头，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没明着说：“说了，不然我自是不肯收的。”
谢锦宸见状，也猜了半分：“那你如今，可打算回礼？”
“不急吧，再等等呗。”
“好，那就再等等。”
***
晋州城大抵是迎来了三年多来第一个真正的晴天。
谢启轩抵达晋州的时候还是深夜，第二日一早便提审了魏家父子和赖齐等人。在如山的铁证面前，自然没人再敢辩驳，只是面对宣判，魏德等人竟然当堂闹了起来。
“我魏家有免死金牌，自然不服这宣判。”魏德冷笑道。
这下倒是在场之人皆傻眼了，围观的百姓更是怒不可遏，纷纷喊话让直接处死。
“这种垃圾，若是再让他留在人间祸害人，这大昭的皇帝岂不是昏庸无能？”更是有百姓直接喊出这样的话来。
“还我女儿，还我田地！”
“处死魏家父子，还我女儿性命！”
“狗官，你不得好死！”
……
整个大堂混乱不堪，“本官这免死金牌是皇上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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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姐姐戴它，果真好看。……
“那会，我也准备拿出来了，不过阿煦比我快了一步。”谢寻书见谢启轩提及昭阳令，便坦诚道。
谢启轩沉默片刻：“称呼都改了，你若是如今要将那东西拿出来，就用他给你的那块吧。”
“大哥不魁是大哥，倒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谢寻书轻轻叹了口气，她如今算得上是大权在握，可对她来说算不得一件好事。
“你这些日子在这，自己多注意些。老四如今多少也有点不像话了，回头让你二哥好好磨磨他。”
“大哥，这不能怪我！小五如今好端端的，你怪我就没意思了。”谢锦宸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直接控诉道。
谢寻书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会子人多，这事，改日再说。”
***
刑场上，几乎围观了晋州城所有的百姓。
为了确保行刑顺利，连带刽子手都是专程从长安来的。午时，谢启轩重新宣读了判决书，历数魏家父子为首的那些人所犯下的罪行，和对应的刑罚。判决书之长，宣读的时间差点超过午时三刻。
“行刑！”随着一声令下，刽子手喷酒挥刀，刀落，刑场血流成河。
魏家相关的女眷大多被罚流放，魏家的男子按情况，大多被直接处死，少数流放。
这晋州城的百姓犹如过年一般，几乎每家每户都载歌载舞的欢庆。庆贺家人团聚，庆贺铲除恶霸。
***
另一边，方靖拉着谢寻书去了安置那些女子的地方，但那些女子见有男子来，下意识地警觉。
谢寻书见状，才反应过来，为了办案她这一身男装在方才来的路上也没来得及换。
“小姐，这下可怎么办？”樱草有些着急地看着谢寻书。
谢寻书想了想，便将束发的发簪拔/下，将一头青丝放下，这才有几个大胆的女子站起身走了过来。
“原来是个姑娘，姑娘莫要介怀，这里大多的姐妹如今都极为容易受惊受怕。我们被魏家父子欺辱多时，有些姐妹连自己的父兄都不愿意见的。”
谢寻书摆摆手，她伸手将头发拢到耳后，冲她们一笑：“今日有公务在身，这才女扮男装，倒是吓到诸位了。”
“看来也是位大人，大人如今是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谢寻书在她们身旁坐下，她托着腮看着她们，又温柔地问他们：“各位姐妹们自己有什么打算？若是想回家，这一二日，我们会安排专门的人送你们回去。若是有别的想法，大家也可以说说各自的想法。我们既然来办了这案子，自然是要彻底办完的。你们既然是案中人，自然没有让你们自生自灭的道理。”
“我想跟着方将军走。”角落里有一个姑娘站了起来。
随即又有几个姑娘站了起来，也说要跟着方靖。然后也有姑娘站出来，说是要去长安营生。
“我们如今家中已无他人，都说长安城繁华，就去那边看看吧。”
“你们若是想去长安，我也可以着人安排护送你们过去。”
“嫂子，你的娘子军有这么多人吗？”谢寻书不由得有些好奇。
方靖笑了笑：“没有，但是没关系，可以灵活应对。你那两个小弟，调整了一批人，所以这个不用你操心。”
“嫂子尽会取笑我，你们既然商议好了，便按着办吧。”
谢寻书陪着那群姑娘聊了很久，她也给了一些建议，希望这往后的日子，大家都能平安顺遂的过下去。
***
等谢寻书走出营帐，才发现李潇煦就在帐外，也不知他何时来的，等了多久。
“阿煦？”
“姐姐果然是个温柔的人，那些姑娘们被安抚的很好。我想，这日后她们也一定会好好地开始自己的人生。”李潇煦见她来，含笑开口道。
“你来了多久？可是有事找我？还是找我二嫂？如何不进去？”谢寻书没接他的话，倒是奇怪为何待在外头，也不让人通传。
“那边行刑已了，我见姐姐被方将军拉着来了，便也跟了过来。前几日我也曾拉了幔子同她们商谈，只是谈到后面有几个姑娘情绪失控，差点伤了人。我知道姐姐在里头，想来是不会出事的，便只在外头。若是进去，怕给你们添乱。”李潇煦说着，倒是很腼腆的笑了笑，随后他又问：“如今大事已了，姐姐可还有要事要办？”
“我是没什么要紧事，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谢寻书见他又开始含含糊糊地绕弯子，便直接应道。
“那你把头发束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寻书点点头，返身回到帐内去找方靖。
***
“你要去哪？”方靖走过来，听完谢寻书的话，她笑笑，“那你一会同他出去，看着点。”
“怎么了？”谢寻书接过方靖让人拿来的女装，有些疑惑。
“昨儿到天牢里废去那些人的武功，是他带头将魏家父子先废掉的。”方靖解释道。这如今李潇煦对待谢寻书的好也愈发的明目张胆，但是谢家人对此并不反对，他们一切由着谢寻书自己决定。
谢寻书点了点头，去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出来，准备梳头，倒是引来了几个女子围观。
“这会子换了衣服，才觉得女公子竟然这般美艳动人。方才你一袭男装，俊是俊了些，只是我们如今实在是畏惧。我们三娘是有名的巧手，若是不嫌，让她来替女公子梳个头，权当赔罪？”
“好啊，不过还请简单些，我怕回头卸妆倒是不会了。”谢寻书大方的应下。那名唤三娘的上前施了一礼，果然一双巧手，为谢寻书一妆造，倒是显得灵动温婉。
“去吧，别让人等久了。樱草，你跟着小姐，看着点。”方靖吩咐了一句，便示意谢寻书离去。
***
走出帐外，李潇煦见她出来，整个人愈发欢喜。
“走吧。”
“你们那几日都在外头随意找的地方住，倒是让你们发现什么好地方？”谢寻书这般心理没负担的走着，在这晋州城还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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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不知二位愿意用什么东西……
李潇煦带她去的是一个路边的小店，摆摊的阿婆做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吃。
有点类似糍粑一样的东西，咬在嘴里糯糯的，但是感觉，偏甜了。谢寻书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甜度的食物，但是这样的场合，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就只能吃的很慢。
“晞姐姐，你等等。”李潇煦突然叫住她，随后他起身走到阿婆身边，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再过一会儿，他又端了一小碟过来。
“我忘了晞姐姐不太喜欢太甜的东西，我让阿婆重新做了一份，你尝尝。”李潇煦说着，将谢寻书原本的那叠端了过来。
结果那叠东西还不等放稳，就又被人拿走：“小鬼头你有点小气了，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不叫我。”说这话的自然是谢锦宸，谢寻书也有点头大，还好方才她夹走的是完整的一个。
李潇煦半点也不恼，反而还问谢锦宸要不要再来一份。谢锦宸被他这一问，自己倒是有些没趣，这人竟是不按常理出招，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新换的一份，谢寻书尝了一口，确实好多了。只是因着自己兄长在旁，原本想问的话，都有些犹豫。
“方才那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大哥说再有两日便动身返程。”
“此次涉案人员太多，长安那边也抄了两家，过几日我和煊弟会一同回去。”李潇煦昨天夜里接到李潇晟的密信，故而今日他想着能和谢寻书一道走走聊聊。
“好了，我吃饱了，你俩玩着吧。我得先回去帮大哥处理事情了，小鬼头，我知道你身手很好，晞儿我就交给你了。”过了一会儿，谢锦宸自顾自地说完，真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谢寻书和樱草相对看了一眼，樱草倒是打了个寒噤，看来四公子后面一定惨了。
被谢锦宸这么一闹，李潇煦倒是怕谢寻书有些不自在，也不好提什么。倒是谢寻书皱了皱眉，随后冲着李潇煦笑了笑，她道：“阿煦，我前些日子给你的信？”
李潇煦点了点头：“楚霖把信给我时，我已经到这边，知道姐姐也在这边，所以就没把信让楚霖他们转交。只是不巧，给姐姐的回信，我没有戴在身上。”
谢寻书忙摆了摆手：“你错意了，我只是怕你人来了这里，倒是没收到。原是想说若是没收到，便告诉你写了些什么。那书呢？”
“在长安了，辛苦姐姐了。”
***
“五哥带姐姐出去玩，倒也没吭声，我还忧心人去了哪。”李潇煦带着谢寻书在这晋州城慢慢地走了一遍，回到别院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李潇煊看到二人回来，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谢寻书半开玩笑看着他：“怎么，难不成这晋州城还没打扫干净？”
“谢家姐姐惯会玩笑，若是还有漏网之鱼，那这过失真有些大了。夜有些深了，谢家姐姐早些休息吧。”李潇煊说完，忙拉着李潇煦走了。
“五小姐，大少爷在您屋里等您。”谢寻书正想着去找谢启轩，没想到他倒是先等下了。
***
“大哥。”
屋里，谢启轩和谢锦宸都在，谢启轩见她来，忙起身走过去：“如何去的这么晚，我都等困了。”
“若是知道大哥等我，自然要早些回来。”谢寻书笑了笑，倒是也没拘着。
“好了，这个包裹是阿娘和汐悦给你的，好像是些吃的，还有一套衣物。还有，先时从长安出发时你二哥送你的那对护腕还好？”谢启轩说着，将桌上放着的那个包裹推到谢寻书面前。
“单给我的？”谢寻书故意看着谢锦宸问道。
谢启轩自然注意到他们兄妹的小动作，笑着道：“都有，这一份是给你的。”
“嘿嘿。”谢锦宸有些得意。
谢寻书笑着向谢启轩道了谢，又问：“大哥既然深夜还特意在我这里候着我，又把四哥哥拘着，想来不只是为了把东西给我吧。”
“原本只是想把东西给你，只是这几日你在晋州城发生了很多事，大哥我得关心一下。”谢启轩笑着给谢寻书面前的杯子里添了水。
谢寻书自然猜到了谢启轩作为谢家大哥今夜是来问话的，便点了点头，很大方地冲着大哥道：“大哥是想问我和安王殿下的事情，那就问吧。”
“你如今心里可有了定数？不过倒也别急，大哥也不是来催你的。”
谢寻书看了一眼谢锦宸，又对谢启轩道：“不瞒大哥，我上次落马之后，有些旧事记得不太清了。只是如今对这几位殿下，好像也没什么好感亦或是厌恶，先这样吧。我倒是想问问大哥，我幼时，是不是有跟安王殿下一道玩过？”
“你还真的是不记得了很多事了，之前小宸说起，我们还有些不信。确实，年幼时你们几个年龄相仿，在一处玩也正常。你们年岁相仿，但他那时候看着比你小了很多，你挺喜欢把自己喜欢吃的糕点送给他的。不过你四哥管你管得紧，安王殿□□弱多病，所以也不多。”谢启轩说着，倒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谢寻书。
关于谢寻书摔了之后有了一些奇怪的记忆，谢锦宸自然是不会对外人提，但是为了防止谢寻书偶尔在家人面前说漏嘴，谢锦宸也曾很委婉的暗示过。
“大哥，虽说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如果，我是说如果，”谢寻书看着自己这个最大的兄长，心里是有敬畏的。
谢启轩很温柔地看着她，见她这话里有话，便含笑道：“无妨，无论我们小妹选了谁，大哥都会祝福的。但是不要冲动，慢慢儿来。”
“大哥。”谢寻书这一声，自己倒是先哭了。
谢启轩继续笑道：“怎么还哭了？我这两日忙完就得回去了，所以才大半夜来找你，倒真不是来审你。你是谢家的女儿，是我们最小的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岂能不闻不问？好了，老四我教育过了，下次不会让你一个人对付那样的变态。好了，你要是再哭，我可带你回长安了。”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这次确实是我不对。”谢锦宸认错的态度一直可以的，毕竟他知道，若是认罪态度不好，他怕是会被谢启轩拍死。【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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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王爷当年重金求问红尘卦……
道长啊，若她真的只是一个算命的道长，该多好啊！
“王……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随处走走，他不是希望我闲散一些？那我便好好做个浪荡子。”街上人声鼎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传来李潇煦略带讥讽的声音。
“唉……”
四下闲逛时，听到人群里几个女子嬉笑声传来。
“前面那个算命的公子还真是神仙下凡，那么年轻，但是算什么都很准。”
“是啊是啊，这么年轻的公子哥，却一算一个准。”
“我下回得让他帮我算算姻缘。”
“好好做你的桃花梦。”
算命？李潇煦停住了步子，他将手里的折扇合起，笑道：“走，我们也去算一卦。”
这便是遇见，她是女扮男装的算卦先生，他是前来求卦的“客人”。
可只一眼，李潇煦就就认出摆摊的算命先生谢寻书其实是个女子。女子见他却只当做普通来算命的人，还颇为得意，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算不了对方的命格。
“公子所求，本道无法言答。天算不如己算，公子内心已有所求答案，何必多此一举前来求卦？”谢寻书有些恼，自己有通灵的本事，但是这人却半点算不出。
“世人都说谢道长无所不知，可道长方才一卦，似乎错算我欲算之事。”
谢寻书心里一惊，直道不妙：“公子……”
“你知我欲算红尘之事，却只言天下之事无法卜卦。我今千金再求一卦，并以此玉佩为凭，待道长算出之时，寻我告知便可。”
“芍药花，如此，待本道算出之日，定当完璧归赵。”
初见，一个是无意间来算卦，一个是把算卦当玩闹。
可谁又能想到当完璧归赵来临的那天？
“一定要嫁给太子？”李潇煦看着谢寻书，问出口的话字字艰难。
谢寻书反倒特别淡漠，回应的语气里有些压抑：“这事，有可能不一定吗？”
“这样……”李潇煦似乎不愿勉强她。
“王爷当年重金求问红尘卦，寻书今日奉上。”谢寻书说着，拿出了当年的那枚芍药玉佩和一封信放到了案上。
“芍药玉佩？已经算出了么……如此，多谢。”
等谢寻书走远，李潇煦才鼓起勇气把信打开。
“姻缘本是蝶恋花，奈何茧破花已谢。”
***
“晞姐姐？”
谢寻书有些茫然地收回思绪看向李潇煦，她摆了摆手，没去接那块玉佩：“看在你昨天请我吃饭的份上，免费给你算一次。还有，这块玉佩，是贵妃娘娘给你的吧？”
“姐姐，这也能算？”李潇煦有些目瞪口呆。这块玉佩确实是贵妃给的，李潇煊也有。今日不过是临时起意戴了它出来，但不知为何，谢寻书像是看到一件旧物一般。如果没记错，他得了这块玉佩之后，就没怎么近距离和谢寻书说过话，直到前些日子。
谢寻书看了看眼前人，伸手掐了一下，她叹了口气，这辈子也是一样的结果，算不出来。无奈，她只能道：“阿煦，待我算出来时，我会让人把签文给你。”
“不急的，煊弟也只是怕你一个人在这无聊，拉着我过来。别因着这个太耗心神，不值当。”李潇煦被她方才呆怔了半日的状态有些吓到，所以也不敢勉强什么。
谢寻书方才也只是呆怔，并不曾落泪，她突然有点想看看那枚玉佩，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潇煦给李潇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自己则在谢寻书身旁坐下，他将那枚玉佩塞到她手里：“姐姐是想看这个玉佩吗？”
随着手心一重，谢寻书下意识去看那枚玉佩，只在看清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她没忍住，直接扑到李潇煦的身上哭了起来。李潇煦下意识的伸手护住她，樱草本想上来劝慰，却见到他摆了摆手。
说是哭，谢寻书并没发出多少声音，只是身子在抖动，偶尔听到一两声啜泣。
好一会儿，李潇煦拍了拍谢寻书的后背，他柔声劝道：“姐姐，太过悲痛伤身子，若是心里郁结，不妨说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谢寻书这才直起身，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她哽咽道：“阿煦。”
李潇煦扶着她坐稳，含笑劝道：“先喝点水润润喉吧。”他为她倒了杯茶，自己则依旧在一旁陪着。
谢寻书的反常，从那次在太后宫里重逢他就看在眼里。仿佛这种反常的根源在自己一般，可自己在今年之前，已经有好些年不曾与她往来，真的让人想不明白缘由是何。
谢寻书自然不会对李潇煦多说，只是道了歉，说自己失态了。又借口乏倦，准备回屋时，被李潇煦直接抱回了屋里照顾她躺下。
***
“会害怕吗？”走出小院的时候，李潇煦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回头，是谢锦宸。会这么问，想来方才此人就在附近，看来谢寻书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什么突发状况，不然这谢家四哥早就冲出来了。
李潇煦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虽说我很奇怪晞姐姐为何会如此，也想知道，但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儿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应当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落泪吧。”
“安王殿下对待我家晞儿真的是格外的温柔。可你要知道，哪怕现在是太子选妃，我谢家都是可以拒绝的。”谢锦宸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得。
李潇煦闻言确实一愣，继而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瞒谢家四哥，我确实心仪晞姐姐，且心仪已久。可这个对晞姐姐愿意选谁为婿似乎影响不大，我也不会因着自己的身份去强求什么，说起来，我似乎也没什么优于他人之处。”
“为何，我还真是没想到安王殿下也会愿意做这种可能竹篮打水的买卖。”
“我何时看上去那么精明了？再者，你我这下谈论之事可是晞姐姐的幸福，虽说我们有各自的立场，但是这买卖二字着实不合适。”李潇煦不温不火地说着，顿了顿又道，“说起婚事，谢家三哥和你这些年不是也被催了？”
“我已经定了，还好。三哥这几年忙着做生意，阿娘催过几次。”
李潇煦没想到谢锦宸倒是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他道：“谢家的男儿倒是不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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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礼数是给有礼之人，不是……
“自然，我也听见了。”屋外又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里笑意满满，丝毫没有遮掩。
“二哥！”谢寻书忙忙起身迎去，一脸喜出望外，“二哥怎么来了？”
谢翊舟抱起她直接转了个圈，他笑道：“我的宝贝妹妹千里迢迢来了，我过来迎接一下不好吗？”
谢寻书抱住谢翊舟，愈发的欣喜：“好，当然好了。我还想着还得再有几日，没想到二哥先过来接我们了。”
“我听闻了你们的事，所以率兵过来接你们。”谢翊舟说着，伸手揉了揉谢寻书的头，又看着谢锦宸道，“到了驻地，陪我练练。”
谢锦宸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七八分像似的脸，这下也没了脾气，只好一边点头一边应好。
“好了，你们这一路都辛苦了，明日过了城关离驻地也就不远了。”谢翊舟说着，对方靖点了点头，“阿靖，你过来一下，女兵的人数我需要同你核一下。”
“二哥，你这特意来接我们，就别急着把二嫂抓去干活了吧。”谢寻书挽住谢翊舟的胳膊，似乎不愿意松开。
“也行，就听你的。对了，你之前摔了，如今可都好全了？奔波了这些日子，身子如何？”谢翊舟说着，带着她往外走。方靖因为带的人有点多，就驻扎在靠近城关方向的郊外这一片。不过这里倒是没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走出来，也就只能看看有点光秃的风景了。
“四哥天天看着我喝药，还能有什么事。这一路过来可真远啊，不过这一带的风景也不错，真的怎么也看不够。”谢寻书嬉笑着跟着谢翊舟，时不时还回头看看。
谢翊舟含笑问：“你还怕你四哥丢了不成？”
“是啊，丢了就不好了。”谢寻书故意这样回应，不出所料，被赶上来的谢锦宸抬手照着头敲了一下。随后，谢锦宸又像变戏法一样，打开的手心里，放着一颗桂花糖。
谢寻书忙将那桂花糖拿起，塞进嘴里：“四哥还藏了多少桂花糖？”
“在敲爆你的头之前，应该管够。”
“那我呢？”谢翊舟眯着眼看着谢锦宸。
谢锦宸看了一眼在坏笑地谢寻书，梗着脖子道：“给小妹的东西，二哥也好意思抢？”
“倒也不是不可以。”
“对了二哥，阿娘托我给你带了好些东西，等到了你的驻地，我把东西拿出来。”谢寻书想起自己千里迢迢给兄长带来的东西，那里面的桂花酒，她可是嘴馋很久了。
“小五这次可是把自己酿的桂花酒都给你带来了，在家那会儿大哥和三哥还念叨呢。”谢锦宸说着，抬手又准备给谢寻书来一下，但是这回被谢寻书躲了。
***
等真的到了驻地，谢寻书看着漫天的黄沙，多少有些感叹。
“小姑姑，小姑姑。”巡逻归来的人里跑过来两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小将，连手里的器械都来不及放下便围着谢寻书。
谢寻书看着两个侄儿，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长这么高了。”
“四叔也来了，四叔，你一会儿陪我们练练？”谢言杰看到谢锦宸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谢锦宸按了按眉心：“你们父子都是疯子吗？一见我就想着练练。”
“四叔是皇上身边的人，定然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高手，难得见一次，四叔就陪我们玩玩嘛。”谢言栋一边拉着谢寻书，一边看着谢锦宸笑。
“来来来，你俩一起来。”
谢锦宸也没了法子，只好答应陪这这两个小侄子一道练练身手。
很快，军中便传遍了比武的消息，比武的台子周围很快围满了人。
“你俩一起上。”
谢言杰和谢言栋相互看了一眼，也不谦让，抬腿就上了。
谢寻书在下面看着他三人打的如火如荼，不由得感慨，自己这四哥确实功夫够可以。这两个小屁孩下手一点也不轻，但是他真的跟玩闹一样，难道这就是皇帝培养的暗卫的实力？
这样想着，谢寻书也不自觉的飞身过去，她这一身武功全是谢锦宸所教，故而几乎能猜到谢锦宸的招数。谢锦宸见她进来，倒是也半点不恼，反而很认真地跟她过招。
“小姑姑太厉害了，爹，娘，小姑姑和四叔的身手太厉害了。”谢言栋夸赞道。
“所以今天准备加练你们，给我去扎两个时辰的马步。”谢翊舟撇了一眼两兄弟，冷笑一声。
方靖抱着胸看着还在台上打的两兄妹，她唤道：“你俩打上瘾了？”
谢锦宸这才让了谢寻书一招，打成平手停了下来。
“看在你方才出手的架势还不错的份上，我先饶了你。”谢翊舟对谢锦宸的身手还是满意的，对谢寻书更是满意。
谢锦宸朝自己二哥拱了拱手，却不敢多说，毕竟小时候被谢翊舟练的那段时间可比皇帝的人来的狠的多。这下没有上来直接给他两拳两脚是真的对自己客气了。
“我听闻小妹带了好些桂花酒来，今晚我们兄弟俩好好喝一顿。”谢翊舟一把揽住谢锦宸的肩头，笑着把他往军帐里带。
谢寻书左右看了看已经散去的军士，悄声问方靖：“这边就你们吗？我们两个过来，真的不会添麻烦？”
“不会，你俩又不是三岁小儿，怕什么。这两日监军不在，你们就好好玩一玩。不过你二哥和监军夏大人不和，你们若是日后遇到了，悠着点。”
“是那个叫夏武的？”谢寻书低声问。
方靖点了点头，脸上也是写满了无奈。人家是监军，年岁又和自己爹娘都相仿，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寻书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无奈，但他们好不容易来了，难得团聚，还是开心点好。
***
“小姑姑的马术不错啊。”谢言杰看着骑在马上稳稳当当地谢寻书，不由得赞道。
“你四叔手把手教的，怎会不好？”谢寻书有些感慨，她感觉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肆意的骑马了。
“四叔的功夫真的厉害，我和弟弟昨晚就想着你们这次难得来，让四叔多教我们几招。”
谢寻书笑道：“那你们和他谈。”
“晞儿，那小鬼头给你的信来了。”谢锦宸说话间马匹靠近了谢寻书。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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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他这些年就算是装，也装……
“小丫头，岁数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那夏武冷哼一声，背着手，一脸不悦。
谢寻书冷笑道：“夏监军素日里就是这样对待驻军上下？”
“我如何对待军士，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夏武一脸不屑，说完摔袖走人。
谢寻书拍拍手，看着对方走去的方向，心理倒是有些掂量了。
“小姑姑别恼，这种人不值当。”谢言栋走过来拉了拉谢寻书的衣袖。他们这些年和夏武这个监军已经只能是面上和气，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寻书宽慰了两个孩子几句，便提出去一下谢翊舟的军帐。
“这几日，夏武的侄子夏河也来了，小姑姑当心些，这人最是滑头无礼，活脱脱一个登徒子。”谢言杰小声提醒。
“监军不是不允许家属一起吗？我记得二哥这边的监军没有获批过家属随行，怎么回事？”
谢言杰有些无奈地叹气：“这夏武仗着自己年龄大，说是要有个人照顾自己，又说什么要培养下一任监军，所以他这个侄子也经常会在军中。阿爹吵过几次，每次吵，他们就耍无赖，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好了，这情况我知道了。”
“皇上那时候给了你一道密折子，上面写的不会就是这个吧？”谢锦宸这种神出鬼没地，谢寻书倒是很习惯。
“你又知道了？”
谢锦宸坏笑：“我这好歹，也是皇上手里的人，知道点也正常。你如今想干点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这种人，怕倒是没个怕的，就是麻烦。”
谢寻书说完，几步走进谢翊舟的大帐，但是，刚进入，就看见谢翊舟正在和夏武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聊着什么。谢寻书正想走，却听到那个年轻的男子讥笑声。
“谢将军如今是妻儿带着还不够，这是小夫人？”
“哎，这哪里是什么小夫人，这位可是谢将军的小妹。”夏武似笑非笑地说着，又对着谢翊舟道，“谢将军这如今是打算把谢家的人都安排进谢家军里来？”
谢翊舟给了谢寻书一个眼神，对着夏武冷冷道：“小妹到驻地来，是圣上亲允的，夏大人这是在质疑圣上的旨意？”
“不敢，老夫岂会质疑圣上的旨意。”
“谢将军的家眷啊，我还以为长得这么标致，是谢将军金屋藏娇的小夫人呢。”
“这位是谁，对着人家一口一个小夫人。兄长的军帐已经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吗？”谢寻书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但是她在等对方自己自爆。她问完，直接走了过去。
夏武哼了一声，不满地应道：“这是我侄儿夏河，谢将军，这就是你们谢家的家教？你们谢家的女儿家都可以随意出口成脏，还是说谢家的女儿可以随便谩骂监军的家眷？”
“夏大人，你这侄儿先是一口一个小夫人，你这会子又一口一个谢家的女儿，你们夏家倒是好家教。”方靖掀起帐子进来的时候，身上甚至还带着杀气，“你口里的谢家的女儿，可也是朝廷命官，你们放尊重点。”
这夏河倒是没有半点畏惧，仍旧是吊儿郎当的，嘴里嬉笑着：“方将军生的什么气，不过是玩笑，玩笑。”
“是么，若说你的娘你的姊妹是人家的小夫人，你当如何？亦或是说，你自己想去做谁的小郎君不成？”方靖一边说一边朝着夏河靠近。
那夏河这下倒是被方靖怔住了。
“方将军，方将军，别动这么大的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夏武马上起身打圆场。
谢寻书冷声道：“夏大人，大昭明令禁止监军携带家属入军营，您方才说这位是您的侄儿，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这是，夏河这是来探亲，给我带点东西。”夏武心里一着急，头上开始冒汗珠。
“哼，一年探两次，一次探半年的亲？”方靖不屑地撇了对方一眼。
“这，这……我们还有事，改日……改日再谈。”夏武心底着急，忙带着夏河往帐外走去。
谢翊舟见两人溜得飞快，也不多说，他笑着对谢寻书道：“你今日带着两小子，感觉如何？”
“还不错啊，爹娘都是将军，孩子能差到哪里去？不是常听人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谢寻书笑着夸赞了几句，只是话说着，却不自觉的觉得后背有点凉。
“哦，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这些日子得让二哥帮我好好训练训练你才是。”果然，哪里都有谢锦宸。
“小宸，晞儿的身手我觉得挺好的，你紧张什么？”谢翊舟多少有些不理解，他也知道晋州的事情，不过他的注意点在别处。
“二哥，我都被大哥训怕了。”谢锦宸有些哭丧。
谢翊舟挥了挥手，让服侍的人先下去，待到军帐里没有外人，他一本正经地看着谢寻书：“魏家的那个儿子，我在好几年前同他过过招，他内力不算深厚，但是一股子蛮劲，这才让人害怕。安王殿下不知你的护腕可以挡下那一鞭，出手救了你不说，还弄断了他的那条长鞭，看来确实不简单。这长安城里，几乎所有人只知道他是个病秧子，他这些年就算是装，也装的很好。竟然愿意为了救你自爆，也是难得。”
“二哥是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你横竖听得懂。不过，我需得提醒你注意一个人。”谢翊舟笑着示意她先坐下来。
“谁？”
“怡王李潇炎。”
“啊？为何是他？”谢寻书倒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会说康王，毕竟李潇煦都隐藏这么深，又何况和李潇煦走的近的李潇煊。
谢翊舟见他们几个都是一脸不解，也只是笑了笑：“德妃之事后，你觉得皇帝的哪个儿子手里是干净的？德妃当年事发后自尽而亡，压根不是皇帝的本意，可最后从出事到自尽没几天时间。然后就是德妃当年引以为傲的儿子，她的大儿子确实资质能够匹敌太子，就连二儿子，三儿子都是个顶个的厉害。说起来，都出嗣了，还能有什么威胁？她那个大儿子，出嗣才半年，就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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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殿下，殿下，快，快去宫……
“话说回来，方才那两人，他们是哪里的夏家？”谢寻书隐隐有些不安。
谢翊舟听她这话，倒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笑道：“你安心好了，和我们的夏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晞儿想的，和我们那时候想的一样呢。”方靖也笑了，“这人来之前，我们就查过他了。他祖上不姓夏，而是姚。他太爷爷那一辈曾拜师在洛阳夏家门下，后来好像说是报恩还是咋的，就改了姓夏。”
谢锦宸看了看谢寻书，见她点头，便也点了头：“摊上这样的人家，五妹会膈应也正常。”
“就是有关系，我该出手也一定出手，可若是没关系，那就连情面也无需顾虑了。”谢寻书皱了皱眉，“这两人在这军中多久了，你们竟然也没有上奏。”
谢翊舟被自家小妹这么问，也是无奈，便摊了手：“我们说过几次，但是上面没有回应。”
“罢了，回头再说。”
***
“你让我查的，那边回话了。皇后娘娘在我们到晋州城左右的时间，发过一次病，但是比较轻微。所以原本安王殿下打算去的蒲州也就没去了，他回去之后一直在皇后床前侍疾。然后就是你给的药方，太医院的人怕死的很，一直没个定论。安王殿下也是胆子大，就让他府里的人帮忙煎了药，送去给皇后娘娘服下。”
“后面如何？”
“皇后娘娘的身子很快便好了大半，眼下还在服用。”谢锦宸说着，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杯茶，“还有就是你让我查的，那个叫夏武的，自己一直没有儿子，他兄长早逝，膝下的唯一的儿子，就是那个夏河。他们祖辈改姓，是因为成了夏家的门生，故意改了姓，想更好的抱住夏家。不过洛阳那支后来犯了事，也就没落了。”
谢寻书的手在桌案上轻轻叩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对谢锦宸道：“先这样吧，眼下时机还未成熟，暂时还不想出手。但是如果那两人不想要自己的小命，我也不一定按程序来。”
“五妹狠的时候，花招也挺多的。”
“那是四哥哥教的好。”
“少来。对了，你这几日若是无事，就在自己的军帐里待着吧，边境出了点事。”
谢寻书点点头，当初说来二哥这边，阿娘还是担忧的，就是因为二哥守的这一带，是大昭战乱最多的边塞。
“二哥和二嫂说了，若是战况不明朗，我就带你先走。”
“四哥哥真的会走？”
“那当然，既来之则安之。”
两兄妹相视一笑，随后便到军帐附近把谢言杰给叫了出来：“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暂时来说应该不会出兵，对方是因为没有过冬之物才对大昭进行侵扰。但是我估计按目前的情况，也没那么快谈妥。姑姑才来没多久，阿爹今日和阿娘商议，准备送你们走。”
谢寻书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走，是自然，但是绝不是现在。”
“小姑姑也想上阵杀敌？那和人打架可不一样。”谢言杰有些担忧地看着谢寻书。
“你小子也太小看你姑姑了，你爹之前有一战，还是你姑姑布的局。那一战打的，皇上都夸。”谢锦宸直接给了谢言杰一记栗子。
谢言杰吃痛抱住头，他看着自家小姑，想想阿爹阿娘之前说的，便赶紧拉住谢寻书的衣袖：“那我这遭可得跟着姑姑学学。免得言栋老说我。”
***
“又起战事？那晞姐姐他们呢？”楚霖来报时，李潇煦忙问道。
“听说定远将军原本是想送她们回来的，但是被谢姑娘拒绝了。”楚霖回禀道。
李潇煦摇摇头，这人简直是胡来。他想了想，便道：“你继续留意，我今日抽空去问问那边战事情况。”
“殿下，这几日您不要直接去问太子殿下边关的战事。免得……”
“我知道了。”
李潇煦眼里的光淡了几分，兄弟啊，他再如何都是只有羡慕别人的份。明明有至亲的，同父同母的兄弟，可是到了最后也只是表面和气。罢了，好歹是和气的。只要在阿娘面前和气了，阿娘不会担心就好。
“五哥，谢家姐姐，”
“我知道了。你跑的这么急，就为了说这个？”李潇煦见李潇煊气喘吁吁地模样，便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李潇煊见他一脸沉着，自己倒是越发急了。
“我方才已经知晓，晞姐姐打算在边关与将士们共进退了。我隔了这么远，也做不了什么。你倒是可以帮个忙。”
“我？我可以帮什么？怎么帮，五哥你快说。”
李潇煦微微颔首，对他道：“你帮忙盯一下粮草的情况，还有就是增援情况。尤其是粮草，若是有人敢扣押粮草，你速来报我。”
“殿下，殿下，快，快去宫里。娘娘，皇后娘娘……”李潇煊正准备走，青黛冲了进来，“方才宫里来人，说……”
“阿娘怎么了，你缓缓，快说。”李潇煦心里一沉，阿娘服了谢寻书给的那副药，堪堪才起色，能让青黛如此不顾仪态，想来凶多吉少。
青黛一边按住心口，一边赶紧说道：“娘娘中毒了，太后让您速速回宫里。”
“什么？”李潇煦忙对着楚霖道，“备马。”
“我也去。”
***
“这是谁开的药方，是谁？”等到李潇煦赶到未央宫里，皇帝正在训斥底下乌压压跪着的一大片的太医。
李潇煦自然认得皇帝手里拿着的东西，忙行至跟前跪下道：“父皇，这药方是儿臣得来的。经由太医院那些常给阿娘诊治的太医看过，阿娘服过两次，身子渐好。这药方，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见是他，心里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得按下怒火道：“你阿娘今儿服了这药，这下已经不省人事。方才周太医说是中毒，而毒正是来至今日服用的这个药。”皇帝说着，还是忍不住把手里拿着的药方摔给李潇煦。
李潇煦将那药方拿着，一面看着，一面应道：“可这就奇了，这个药方熬的药，阿娘已经服了两次。再就是，今日不是阿娘服药的日子。”
“你先去看你阿娘，朕回头再和你算账！”
李潇煦知道皇帝定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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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朕是真的没想到，这事会……
屋里的烛火开始显得有些昏暗，芍药欠了欠身，拿起剪子去剪了烛花。等屋里变得亮堂一些，芍药忽然想起什么，她走过来对着李潇煦道：“殿下，奴婢突然想起一事。”
“你说。”
“您之前从晋州回来，不是带回了一个药方？娘娘服用了第一次之后，您守了娘娘三日。”
“嗯，那时候阿娘身子一直转好着，这才问了太医，我记得那时候是一直为阿娘诊脉的王太医。他说可以，这才有第二次安排服药。第二次阿娘服药之后，她染了些许风寒，这药便停了。”李潇煦点了点头，可是他不太明白，这事和今日之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周嘉蘅从里间走了过来，她听了一会儿李潇煦和芍药的对话，她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是有人设了局，不止是母后，就连父皇，你们兄弟两，都一并算计进去了。”
“父皇如今怕是不愿听我辩驳，也不会愿意让我去插手查办吧。”李潇煦多少有些沮丧，药方既然被同意了使用，自然也没什么保密可言。但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扰了谢寻书，他真的罪过了。
“安王殿下，皇上召您。”正说着，便有皇帝身旁的太监来传话。
李潇煦朝周嘉蘅点了点头，起身跟着那太监走了。
***
皇帝见李潇煦过来，倒也没有直接就开始讯问，反而让他坐在身旁，又给他倒了杯茶。
“你阿娘……”
“儿臣去见时，阿娘已经好些了。这会子才又睡下，父皇是想问那药方么？”李潇煦不想被皇帝一直拐弯抹角地问话，便直截了当。
皇帝见他主动提，重重地叹了口气：“朕是真的没想到，这事会牵扯上你。”
“可是如今，除了儿臣，谁敢给阿娘用新药？”李潇煦苦笑地回应。
皇帝不得不承认李潇煦说的没错，他也能理解。他今日盘问了那些太医，尤其是专门负责皇后脉案的王太医。王太医也如实告诉皇帝，皇后服用了安王殿下从晋州带回的新药方，确实身子转好了好些。
“煦儿，你如实说，那药方，是谁给你的？”
“药方确实是儿臣自晋州回来时带回的，但是阿娘此番中毒，和儿臣带回的药方，没有关系不是吗？”李潇煦微微蹙眉，他自然是不愿将这药方的来龙去脉在这时候说出来的，哪怕给方子的人不是她。
皇帝听他这话，看着他，许久不曾开口。两父子就那样僵持着，又过了好一会儿，皇帝冷声道：“这药方出自谁手，朕又没说是罚他，你这一个劲的瞒着，图什么？”
“父皇，这药方，是儿臣收下，也是由儿臣找了太医。若是父皇觉得儿臣此举不妥，儿臣愿意受罚。若是父皇要赏，儿臣会把奖赏如数给她。”李潇煦说着，便跪了下去。
皇帝见他这般，心里倒是起疑，便厉声问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药方，竟然值得你这般护着，连你父皇都要瞒着？”
李潇煦见皇帝动了怒，心里一横，直接闭嘴不答。
“你以为你不说话，朕就真的查不出来？”
“儿臣带回的药方与此事无关，还请父皇高抬贵手。”李潇煦说完低着头也不敢再看着皇帝。
皇帝见他这般执拗，也只得叹气。他们手里能拿到的药方，自然不会是谢寻书给他的那份，李潇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誊抄了一份拿去使用。
“是谢家那丫头给你的吧。”
沉默了许久之后的话语，却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李潇煦上方。李潇煦咬了咬牙，愣是半天不敢吱声。
“如今边关战事再起，朕原也打算让她回来避一避。你若是不愿意说，朕就召她回来，一问便知。”皇帝说着，站了起来。
李潇煦见状，抬头伸手拦住了皇帝。他低声哀求道：“父皇，这药方是谁给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阿娘今日之事，若是真要与这张药方牵扯，儿臣愿一力承担。”
皇帝微微一怔，他重新坐了回去，看着李潇煦，许久他道：“今夜，你如实说了，朕不会因此牵连你和她。可若你再瞒，往后这事……”
李潇煦又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晞姐姐说是她查阅了众多古籍之后才找到的方子，她说若是我愿意，便带回之后让太医们研判一番，看看是不是可以治阿娘的病。阿娘在服用之前，孩儿还问过几位民间的大夫，并且亲自尝过这药。阿娘这些时日的用药和膳食，儿臣一直有过问。方才一直瞒着父皇，儿臣只是不想无辜之人牵扯其中。”
皇帝见他的模样，心里倒是有些不忍，他顿了顿，便道：“起来说话，不必跪着。”说着，又亲自扶他起身。
“谢父皇。”
“这事，朕打算让炜儿去查办。你这些日子若是空了，来陪陪你阿娘便好。”皇帝说着，又给他的杯子里添了茶。
预料之中的事情，李潇煦点了点头。这事情他是不能揽的，因为若是他去查，阿娘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便分身乏术了。不过幸而是安排给二哥，自己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儿臣谨遵父皇吩咐。”
***
“母妃果然料事如神，可是如今这事情却是棘手。父皇让儿臣全权负责此案侦破，可是如今儿臣都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李潇炜有些头疼，苦笑着看着一大早把他叫进宫里来的母妃。
贤贵妃周珍雁看着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心疼，可她也不好多说。原本今日来，是想要叮嘱自己的儿子，做好本分的事情，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可是这下看来，她们母子三人，也同样被架到了风口浪尖上。
“二哥，御药房和太医院都要查。查谁给母后喝的那药写的药方，查谁定下熬的药，又是谁熬得药。还有……”
“别话说一半，赶紧说完整。”李潇炜看着李潇煊，狠狠地等了过去。
李潇煊冲着周珍雁扁了扁嘴，对李潇炜道：“御膳房，不是说当日的饮食还相冲吗？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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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是晞儿留下的，一张药方……
德保公公是负责御药房的，他也是太医院院首的亲戚。李潇炜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又问：“你熬药的药材是这屋里拿的？”
小喜子连忙摇头：“是德保公公亲自给奴才的，他说因为是皇后娘娘的药，所以是直接由太医院的太医抓药。他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是安王殿下亲自交代，要在早膳之后就呈到未央宫给皇后娘娘服下。”
***
德保被带来的时候，那个小太监已经被李潇炜命人收押。
自己的手下被抓并且供出自己，这德保也不是傻子，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规规矩矩地向李潇炜行礼，然后直接问道：“奴才方才已经知道诚王爷拘了小喜子，不敢欺瞒王爷，那药方和药材确实是奴才给小喜子的。可奴才也是奉命行事，不敢不做啊。”
“奉命？你奉了谁的命？”
“自然……自然是安王殿下。”
李潇炜差点就爆粗口，这满宫里，谁不知道李潇煦是个孝子？他如何会去害自己的母后？自幼起，皇后日常病发，他哪怕自己病着都会守在皇后床前，哪有可能做这种事情？真当他们这些人都是傻子不成？
再者，因着当年的事情，李潇煦应该是这合宫上下最不希望皇后出事的人，因为于公于私对他都没好处。
“你给小喜子的那包药从何处来？”
“太医院的徐太医派人给奴才的，他说是安王殿下交代给皇后娘娘熬的药。”德保看着李潇炜身旁的人，额上的汗不由自主地往下滴。这位活阎王他是见识过，之前也是因事有过些许接触，可这人并不是诚王的随侍，想来是为了查皇后之案被安排过来的。
李潇炜的手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许久，见德保也不再说话，便道：“去太医院把徐太医请来。”
徐太医被传唤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惊恐，但是他定了定神，回禀道：“下官前几日告假在家，实属不知这药方之事。”
下属低声回禀道：“属下查过太医院休假册，情况属实，且当值人员表示这几日徐太医也未到过太医院。”
李潇炜让人把今日传唤之人分别关押，又亲自去了一趟未央宫。
***
“你说什么？”谢寻书听到谢锦宸说皇后出事，惊讶之余莫名的有些烦躁。
谢锦宸看得懂谢寻书的情绪，便问她：“之前的记忆没有吗？”
谢寻书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曾有过，但是上辈子，皇后娘娘去的很早，所以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的误会很深。”
“还是因为沈家的事情？”
“对，太子殿下一直认为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包括娘娘后来去了都是因为安王殿下。可是这就奇怪了，我给的药方一定是会医好皇后娘娘的。”
谢锦宸愈发无奈，他们如今在边关，赶回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到的。而且这些日子两方在谈判，他们也不想因着自己的事情去扰了二哥他们。顿了顿，他道：“问题肯定不是出在你给的药方上。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真是要命。”
“确实，他们肯定会把这事情推到安王殿下头上。若是我们都在长安，这事倒是简单，如今我们在这边，有些棘手了。”谢寻书说着，想了想，便道，“我写封信回家给大哥。”
“好，我帮你送回去。”
“四哥哥，我暂时，还是不回去。”等谢寻书把书信写完，在封口的时候，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谢锦宸点点头：“好。”
“多谢四哥哥。”
“谢我做什么？你不觉得，如今的情况，我们若是回去，不觉得是被人请君入瓮了？”
谢寻书笑道：“还得是四哥哥。”
***
“呀，竟是依苒你来了。”沈霜瑶睡的有些迷糊，只是突然觉得有人来看自己，醒来时便看到夏依苒。
夏依苒会在宫里，是李潇煦让太后请来的。
“前些日子不是听说你好了大半，如何这几日又成这副模样了？”夏依苒看着她，心里也着实心疼。自那年之后，她们就很少见面，反而成了书信之交。
沈霜瑶揉了揉眼，看了看周围，见李潇煦也在，便埋怨道：“如何不叫醒阿娘呢？”
李潇煦站在一旁自然不敢说话，
“是我拦着的，你难得睡了，他原想唤你起身的。”夏依苒握住皇后的手，心疼地拍了拍她：“你自幼觉就浅，如今又病了，方才这孩子想叫你来着，被我拦着了。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煦儿这几日一直守着我，已经大好了。”沈霜瑶说着，便挣扎着坐起身，夏依苒忙给她背后塞了一个软枕。
“你这孩子确实是个孝子。对了，我前儿在家里发现了一件东西，原是想着你大好些，我送来给你看看。巧了，今日太后身边的公公去召了我。”夏依苒和沈霜瑶自幼一起长大，亲密如姐妹，她俩私下见面便如普通好友一般，有时在人前也一样，并不刻意避嫌。
“是什么好东西？”
“是晞儿留下的，一张药方，上面写着是给你的。”
“给我的？”沈霜瑶微微有些惊讶，素日也见过一些夏依苒说自家女儿给她弄的小玩意，但是如何会是药方，倒是有些稀奇。
李潇煦听到药方二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可他又不好说话，也只能候在一旁。若是这样说，看来谢寻书应当也是料着，在家备了一份以防万一。
“嗯，晞儿留了书信，信里有提到这个方子。”
“这可就巧了，前阵子煦儿回来时也带了一个药方，我原本服用了两次每次都感觉服用之后人比先前好了，可前几日不知为何又让我喝平安脉的药，喝了之后身子一直觉得难受，后来吐了才好些。”沈霜瑶说着，摇摇头，“皇上这些日子想来是让人在查这事，煦儿都被叫走问了几次话。”
“苒姨，您方才提的药方，能否给我看看？”借着皇后的话头，李潇煦开了口，态度倒是毕恭毕敬。
夏依苒点头，很爽快地将药方递给李潇煦。
果然是同一张方子，难道晞姐姐真的已经预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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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你说的含糊，想来你是要……
李潇煦喜欢谢寻书，皇后是无意中发现的。那几年她病的厉害，在外人看来整日里几乎都是疯疯癫癫，可她心里如明镜一般，很多事都看透想通了。
“以往很多事你都是主动说的，这次的药方，你说的含糊，想来你是要护着给你药方的人。昨日你苒姨会来，应该是你求太后召她来的吧。”
李潇煦见皇后说中，也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娘果真是懂我。”
“咱们娘儿俩，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聊天了。只是这会子夜深了，这些日子你又没日没夜守着，也累。明日起，你不必一直守着我，干你该干的事情去吧。”
“阿娘？”
“这会儿也晚了，你去歇着吧，若有事，我让人去唤你。”皇后说着，拍了拍他的手。
李潇煦有些犹豫，见皇后坚决，便对她道：“那孩儿先去偏殿歇息，阿娘若有事，让人去唤……”
“去吧，没事儿。”
***
“霜儿。”
“皇上，臣妾……”沈霜瑶见皇帝来，便准备起身请安，却被皇帝拦下。
“你我之间如何今日还客气起来？朕这些日子忙得没空来你这，你不怪朕吧。”皇帝笑着扶她起身，又依旧让她半躺着。
这几日皇帝也只能频繁地派手底下的人过来询问皇后的病情，边塞起战火，内里又有几个贪污的案子被曝光出来，太子终究还是经验不足，他也忙了几日。
沈霜瑶轻轻摇了摇头，她柔声道：“臣妾身子已经大安，劳皇上挂心了。”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皇帝有些无奈，见李潇煦不在旁，便问道，“煦儿呢？”
“一早听说小炜来叫他去办事，便去了。”
皇帝顿了顿，料着是李潇炜叫去问话，也不多说，便想着别的话岔开。他笑道：“朕见你这些日子身子愈发好了，再过些日子，朕带你四处走走可好？可有想去的地方？”
突然听见皇帝这话，沈霜瑶倒是愣住了，笑意僵在脸上，她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皇帝见状，怕她疯病复发，也不再开口问话，只是轻轻搂着她。
***
“晞儿，今日的谈判不太顺利，只怕凶多吉少。”
“若是这样，今夜倒是需要加紧巡防，但不需要太多兵力，就粮仓附近多安排些人手吧。”谢寻书在大营外等到谈判回来的谢翊舟，听到谈判不顺，脱口而出。
谢翊舟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小杰，你带人安排下去。”
“领命！”
“今日对方提了什么要求？”谢寻书跟着谢翊舟往大帐边走边问。
“丹林国让我们给他们两个城池，每年还要给他们十万石粮食。”
谢锦宸笑出声：“他们想的倒美，这般狮子大开口的要求也敢提出来，大昭又不欠他们。一直想着两国百姓的安危，不想多流血，他们怎么敢的？”
“若是不敢，你觉得今天这谈判还会不顺？”谢翊舟揉了揉眉心，“你们嫂子这会子在整顿娘子军，今天可把她气的。”
谢寻书叉着手托着头，许久，她问了一句：“若是打，二哥有几层把握？”
“你们这两日在四处也看了，感觉如何？”谢翊舟没有正面回应，反倒反问他们。
“二哥麾下，皆是主战派。”
“你这话不对。”谢翊舟叹了口气。
正说着，营帐的帘子被人掀起，夏武和夏河两个人走了进来。
“本官听说，谢将军是准备迎战了？”
“是否迎战，是否应战，那也不是我一人说的算。我还是那句话，夏大人若是害怕大可以提前先撤。”谢翊舟看着夏武，面上倒是一副悠闲的状态。
夏武见他这样，突然一副气急败坏地模样：“你信不信我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夏大人，你信不信在你参谢将军之前，本官先参你一本？”谢寻书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直接将桌案的一角拍碎。
“你参我，你有什么可参我的，小丫头片子，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夏武虽说被她那一掌有些惊到，但他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自然会强撑着。
谢寻书看着他，倒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很冷静地看着，反而让对方愈发心虚。
“夏大人，你自己有什么可参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夏武指着谢寻书喝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将在外君令还有所不受，你个外人来着，少吓唬人。”
谢寻书也不与他辩驳，待他骂骂咧咧几句之后离去了，便转头对谢锦宸道：“四哥哥，上次让你帮我查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等你安排了，我这边随时可以。”
“你俩兄妹在商量什么呢？”谢翊舟起身走过来。
谢寻书摆了摆手：“二哥忙自己的，打战的事情，我不如你。我要忙的事情，肯定不会干扰二哥。”
“那你们小心点，小宸，看着点晞儿，别让她胡闹。”
***
不出所料，当晚，便有敌军偷袭。谢言杰率兵防守，成功截下。恰好这粮仓也换了地方，躲过一劫。
另一方面，谢言栋带人对敌营也进行偷袭。在方靖的支援下，倒是斩杀了对方一员大将。
这战一打，打了半月有余。
“我们的粮草有点紧张了，长安那边什么情况？”方靖清点完粮草过来汇报。
“长安的粮草还在路上，还得再等几日。”
谢翊舟有些头疼，先时粮草充足，谁知那夏武动了手脚，能打半年战的粮草如今很快便预备不足。
“朝中可有人干预这批粮草？”
谢锦宸环着胸，摇摇头：“康王殿下亲自盯着，应该是没问题的，过来也就是因着路上远了。”
“为何是康王？”方靖顺口问了句，问完又觉得有些不对，便道，“若是近点的地方能调粮草来，倒是能更安心些。”
“若是从晋州城调粮这会子估计都到了。”
“罢了，你也知道那晋州城这些年是什么情况。”
***
“晞儿，走吧。”外头烽烟四起时，谢锦宸带着谢寻书往夏武的营帐走去。
“这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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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若是这宫里的人有了别的……
“方将军，是方将军来了。”
方靖率了一支小队前去，不到十里之处见到了一群人，还有十余辆的车。对方见人来，高兴地跳起来挥了挥手。
“像是将军认识的人。”方靖旁边的随从稍稍松了口气。
走进了，方靖才发现，竟是在晋州城救下的杜家姑娘。
“方将军，听闻前线交火，我和乡亲们将附近的粮草买下送过来，希望能帮到你们。”杜仙儿对着方靖打招呼道。
“将军，这么多粮草，我们？”看到粮草几乎所有人都安心了不少。
方靖下马上前，看着马车上的粮草却开心担心起来：“晋州城前些年收成都不太好，如何还能有这么多的粮草？你们怎么办，乡亲们怎么办？”
“方将军请放心，我们都有留存，但是如今将士们才是最要紧的。”一起前来的乡亲们都开始劝说方靖收下粮草。
方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毕竟这些粮草收集齐就已经是件难事，还千里迢迢送到这边，若是让乡亲们在运回去，想来这路途中也是个问题。
“如此，便多谢乡亲们的好意，本将回去写个折子，让朝廷给你们晋州城派些粮食。众将士听令，护送百姓和粮草回营。”
***
“我们此番会来，还要多谢安王殿下和康王殿下。晋州城出了那样的事情，若不是二位殿下，若不是你们，我们就算被救了出来，也会被这世间所不容。再者，好多姐妹都有轻生的迹象，也是你们鼓励我们，鼓励乡亲们。”杜仙儿说着，又想起她回来之后家人对她说的话。
谢寻书坐在她们中间，很安静地听他们谈话，这事情也确实像李潇煦会做出来的。可能真的因为皇后的缘故，这他自幼起对女子都很尊重。
“你们送来的这批粮草，足够我们撑一段时间，等到朝廷的粮草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真真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方靖说这话的时候，一部分的粮草已经启程运送到最前线。
“这军中，不知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杜仙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时也有好些晋州城的姐妹跟着来，她们如今都已经和敌军交手过了。可她们来的这一路我们一起训练过，你们这遭过来已是辛苦，这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
“方将军不必顾忌那些，我们愿意来，自然不会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们尽管开口安排，能用的上我们，是我们的荣幸。”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伯，“方将军当初愿意救出我孙女，我已经知足了。如今孙女已经远嫁，我这个老头也没什么可牵挂的。”
“明日两军会再次谈判，得看看这遭谈判的情况了。”
***
“你说，明天谈判会顺利吗？”
谢寻书有些意外地看着谢锦宸，她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会，甚至可能当场会开战。我想着明日跟着二哥前去。”
“你想到别想，别说二哥了，就是我都不会同意。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二哥二嫂如何像爹娘交待？”谢锦宸一口否了谢寻书的想法。
谢寻书还想辩驳，但是看谢锦宸坚决，便不再继续和他说下去，顿了顿她又道：“我给阿煦的信写好了，劳烦四哥哥尽快帮我寄送去。”
“这事好办，别的，你就不必多想了。”
***
“谢姑娘的信。”
得知前方粮草不足正欲再催促的李潇煦，突然听闻谢寻书寄回书信，忙接过拆开来看。
谢寻书在信中告知了些许关于边塞的战况，随后又提及晋州城的乡亲们送来粮草一事。末了，她提起药方，问起是不是皇后近日身体欠安。
李潇煦看着那信件，心里莫名有些酸楚，这人倒是赛诸葛一般，把什么事情都料着了。可是先时他在书信里聊及其他的一些事，却也不见她回应。
“主子，谢姑娘信中写了什么，是边塞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就算是出了变故，她在信里也是不会提的。你可有打听到什么？我只是有些别的事情。”李潇煦也不愿多说，他那日被李潇炜叫去问了话，这几日一直被软禁在自己的王府里。
“前几日倒是有听说这次打战，我军粮草不足，好像是监军做的手脚。”
“六弟一直没有说话，朝廷的粮草应该送到了吧。”
“送到了。属下听说，那个监军被谢姑娘扣了。”
李潇煦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她哥的地盘上做手脚，被她扣了都算是小事。顿了顿，他叮嘱道：“你去查一下那个监军。”
“属下已经查来了，夏武，但不是定北侯夫人母家的夏家。”楚霖递过来一个折子。
李潇煦接过折子，翻看了几页，皱了皱眉：“若是我没出这档子事，便可向父皇或者皇兄请旨，直接在那边把事情办了。这种人，留着也无益。”
“那可要？”楚霖试探地问。
李潇煦摇摇头：“不必，她有她的想法。”
李潇煦对谢寻书多少还是有关注的，这样的事情，多少还会掺杂着她的私人感情，他与她之间如今还不便插手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有着几斤几两，若是贸然行事，只怕最轻也是被嫌弃自己多事。况且这谢家若是想处理这样的人，应当很好处理的。当然，不排除这谢家二哥是顾忌夏武是皇帝派遣的朝廷命官。
只是这晋州城的百姓会去前线送粮草，他也很意外。晋州城这些年的收成并不好，这个节骨眼上还自筹粮草送前线，确实大义。李潇煦思索片刻，对楚霖吩咐道：“你帮我做件事，我需要让父皇知道晋州城送粮之事，最好能快些开放粮仓补一下晋州百姓们的粮缸。”
“殿下，这……”
“无妨，你照办就好。”李潇煦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信封里还有另一封信，他怕谢寻书还有另外的事吩咐，急忙打开来看，没想到这封信倒是杜家那位姑娘寄来的。
上面简单地写着自己如今的情况，并再三感谢当初的救命之恩。
“这不是谢姑娘的字？”
“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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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难不成这红颜祸水的故事……
“若是对方好说话，那我们可以把丹林作为人情，若是不好说话，要不就一起收拾了吧。”
“谢大人果然是个有胆识的，我张启认可你。”张启笑着拍了拍胸脯，一开始见到谢寻书，看着文文弱弱，还觉得这谢翊舟碍事。结果人家上了战场，拉弓几乎百发百中，甚至还救了几个大将的命。
谢寻书笑笑：“有张叔这句话，是锦书的荣幸。”
“我们这边确认一下还需要什么，先时回京时有和太子商议过此事，但是他当时不太赞成。不过那时候我们大昭的国力也无法支撑，不似如今。”
“大昭的水利还需要发展，再就是粮草的种植，这些暂时不是大家要考虑的事情。若是我们这次灭了丹林，算的上师出有名，倒是不需要考虑那些。”谢寻书还是比较赞成谢翊舟所忧虑之事，她先时在朝中也时常会想着这些事情，偶尔也和太子商议过。
不过还好，每次商议还是有结果的，而且很多事情太子也真的是一步一步地进行，一步一步地推动着。太子这一点她也还是很欣赏，很多事情不会操之过急，只要有利于百姓有利于国家，无论这事情是大是小，这事情是否简单，他都会尝试着去推动。
所以她到后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李潇煦会反了，还是以逼宫的形势。难不成这红颜祸水的故事也要让她谢寻书榜上有名不成？
这倒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她不求能成为一个名臣，但是她也不想成为一个祸害啊。
不过对太子欣赏归欣赏，让她嫁给他，她也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世上，哪个姑娘家不想成为另一伴的唯一？至少的至少，也要做人家的正头夫人。宠妾侧妃，说到底还不就是妾？何况她还是谢家的女儿。
真是笑话！
***
“你已经决定了？”
“嗯。”谢翊舟与方靖头抵着头，许久后，又听他道，“你带小杰去吧，这事我也唯有交给你才放心。”
“好，你也一样。”
“莫哭，我还想着此番大战之后，带你家去。”
方靖哽咽着，好容易缓了缓，才笑道：“你何时也变得如此恋家了？”
“你在，自然恋家。去吧，我也走了。”
***
谢言栋被安排守着驻点，方靖率一队兵马去接粮草，而谢翊舟等将士兵分夺路对丹林国开启进攻。
“小姑姑这是要去哪？”
“前两日将那夏武审的差不多了，今日再去看看，若是没有什么必要，就不必留着浪费口粮了。”谢寻书被谢锦宸看管着，也轻易不得离开驻地，只好想着把夏武和夏河等人处理了。
谢言栋慢慢擦了把汗，这个小姑姑，长得还有些文弱的感觉。外人不仅看不出来她一身好功夫，更是想不到他这个小姑姑处理事情有时候就跟一个女魔头一样。
“我跟你们去吧。”
“不必，这营帐还需要人主持。”
“小姑姑，要不，让四叔替我。”谢言栋看了一眼跟在谢寻书身后的谢锦宸。
谢锦宸横了谢言栋一眼：“在其位司其职，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
“小姑姑……”
“你若是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护下营帐安稳，你信不信我会让你连夜收拾回长安？”谢锦宸有些生气，也不看是什么时候，还这般任性胡闹。
谢言栋被这话直接怔住，连忙道歉认错。他自幼便听闻自己这四叔没有一官半职，也不似三叔那般经商。但是自己爹娘却从没有过半句贬低之语，尤其是娘亲，她素来率性，可是提及四叔时，还是很敬佩。
“四哥哥，算了，我们走吧。”谢寻书不愿多说，她看了看这营帐里还在忙碌的士兵，心里多少也是无奈。按理说，直接在这边办案，是不能私审的，但是如今情势所迫，也顾不上许多。
***
在再次明确了夏武和夏河在这边犯下的事之后，谢寻书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处决了他二人。她们昨夜去搜夏武和夏河的住处，找到了夏武和丹林国丞相互通的信件，里面涉及了好几次大昭与丹林的战役。难怪自从这夏武来了之后，二哥每次率军打战都能出状况。
“阿爹那年想来二哥这边看看，因着有事没来，倒真是失算了。”谢寻书吩咐士兵将这两人的尸首收好，“这份礼，不送出去不行。”
“我去办吧。”谢锦宸开口道。
***
不出两日，丹林国的国王亲自修书谈和，可谢翊舟得了李潇晟的密令，直接拒绝了。这场战，硬生生多打了半年，不过比起预想之中，这个时间还算早了很多，因为谢寻书和张启亲自带了几名亲信去了安江国。
安江国往日也常被丹林国欺负，大昭这时候抛来橄榄枝，他们自然也乐意。
“我倒是有些意外，这安江国竟然没有对丹林的国土有想法。”
“要一块地并不难，难的是这块土地上的人。都说人心难测，更何况是一个国家的人，其实他一分不要反而是好事，不然回头谁知道呢。自己国家本就孱弱，万一接手的人是豺狼，岂不是引狼入室？”回去的路上，谢寻书并没有一丝喜悦，其实她也知道，无论如今是决定灭了丹林还是接受议和，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是避不开的。
“谢姑娘确实比一般人都看的透彻，很多人只会想着，既然对方屡次来挑衅，我们大昭国力强盛收了他们不是正好，以除后患。可是谁能想到，这么多年以来，皇上和太子殿下都不愿意将丹林收归，就是因为这里的百姓好斗，好战。”
谢寻书笑了笑：“调皮的孩子都让爹娘头疼，何况是一群百姓？”
“你说的很是在理，可是这遭若是真的灭了丹林，只怕朝堂之上对你谢家也会颇有言辞。”
“谢家若是在意，我就不会过来。除了方家军，你见过长安城里哪个世家贵族的女儿来过这里？”谢寻书解释道。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
丹林第三次求和的时候，谢翊舟答应了。
“二哥也真是有意思，这时候又答应了。”
“太子让他这么做的，大昭并不想接收丹林的子民。想来这应该是皇上的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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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您平日里不是最讨厌的吗……
当年德妃长子李鑫被出嗣后心有不甘，作死挣扎一番后，被皇帝赐死。因着这年长的几个儿子都是天资优异，那些跟着李鑫的余党，便想着从李潇炜身上下手，也就是如今的诚王。
而皇帝像是有意为之，不仅让他接手李鑫原本管理的全部事务，还在同一时间册封他为诚王。那时坊间有传闻，成王败寇，这明晃晃的刺激，明眼人都看得懂。可李潇炜也不傻，在圣旨颁布下来之后，随即跪下起誓。
这个诚字，他要当得起，就要用一辈子去证明。
“行，你既说了，这查办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四哥哥，先不忙，你先把人家的信给回了。不然我日后该成了万恶的小姑子了。”谢寻书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书信。
宋瑾棠的信，不过是日常的问候，越州那边除了水患，其他一切安好，故而每每写信，也就是聊些日常之事。不过进来所书，更多是关心谢锦宸在这边关的安危。故而谢锦宸并不急着去回复，一来写多了让人当心，二来，他的安危也是涉及到军情，自然是要慎重的。
***
“如今就是准备处决了那些人？再没了？”李潇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这个决定，简直是败坏兄长的名声。
李潇炜自然心里有数，故而见自己弟弟这般质疑，也不愿过多辩解，这做决策的是皇帝，不是他。他在快要查到真凶的时候，被皇帝叫停，自己能如何？
他沉默了许久，在李潇煊不停地质问下，最后还是开了口：“你哥要是真的只是做到这些，那这亲王的位置你觉得这些年我是怎么保住的？还有我手里那些任职，你真的以为全是虚名？”
“那你为何？”李潇煊话才出口，便意识到不对，忙道，“母妃知道吗？”
李潇炜点点头，这事在下圣旨之前，他就亲自问过母妃的意思。母妃只说了一句让他自己抉择，毕竟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这事情如今父皇一句开了口，再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你也不要自作聪明去出头，有些事情，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可是该如何，还是会如何，不是吗？”
“好，我知道了。”
***
皇帝的旨意来的时候，皇后并没有任何反应，她心里自然也知道，若是再往下，死的就不只是如今大家所知道的这些人。可能自己该受的委屈，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该受着吧。
“阿娘在想什么？”李潇煦这两日也在皇后宫里，他知道皇帝不会再查下去，却又担心皇后会因此承受不住，只能先守着。
“晞儿给你的药方，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重新服用？”皇后回过神来便开口问先时那张喝了能好的药方。
李潇煦有些意外，这还是皇后第一次主动开始问自己能服药，以往，这是她最不愿做的事情。
“嗯，孩儿明日问问王太医吧。阿娘怎会开始想着吃药，您平日里不是最讨厌的吗？”
沈霜瑶弱弱地笑着，她指了指窗外：“若是好了，大家便都好些。你看这外头，春来又去，而我始终困在这里。连带着你，也被我困住，总是不好的。”
“阿娘说这话，倒是让孩儿惶恐了，难不成是孩儿做错了什么，让阿娘生厌了不成？”李潇煦其实不会不会不懂皇后的意思，但是皇后越是这样说，他心里就越慌。
沈霜瑶摇了摇头：“你多虑了，阿娘还想要看着你娶亲生子。你啊，不妨想想如何才能迎娶到你心仪的女子。眼光太高，如今可不好办。你说说，这大昭从来就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若是她在外头遇上了门当户对的心上人，你就是皇子王孙，怕是也成不了。”
“阿娘……”
“怎么，急了？”沈霜瑶笑出声，“好了，你就按阿娘说的，等阿娘的身子好了，她就算在天涯海角，你心里也可以没有任何负担，不是吗？再者，若是阿娘好了，前儿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了。一举多得，你何乐而不为？”
“阿娘这话说的，太过有理，孩儿倒是没法子反驳了。只是，前儿的事情，还望阿娘莫要……”
“我不会怪罪于他们，无论是皇上，还是你二皇兄，他们都有他们的缘由，阿娘既然做了这个皇后，有些事情，自然不会去计较。”
“娘娘，贵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李潇煦原本想避开贤贵妃，但还没等他动作，贤贵妃便很匆忙地走了进来。
她见了沈霜瑶便连忙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有罪，请娘娘降罪。”
沈霜瑶走过去扶起她：“好啦，都过去的事情，我如今也好好的，你这罪请的，倒是让我有些迷糊了。你也是个聪明人，不必再提那些事情来烦心。”
“娘娘……”周珍雁看着皇后，又看到一旁的李潇煦，心里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过贤姨。”李潇煦见周珍雁看向自己，这才走过来行了礼。
周珍雁连忙道：“殿下无需多礼。”
哪怕是位极贵妃，周珍雁也从没把自己当成主子，尤其是在皇后和她那两个儿子面前。
贤贵妃过来，本就为了自己儿子查案不利来谢罪，见皇后不愿提，也就换了别的话。李潇煦见状，便告辞走了。
***
“你这是准备去越州了？”方靖见谢寻书在收拾行礼，便开口问道。
“嗯，这时候过去，慢慢走，估计入冬之前可以到那边。你们这的冬天真的太冷了。”谢寻书边整理，边笑道。
方靖听闻这话，故意装作一脸不高兴：“先时可是跟你说过的，你二哥这里就是个冰窖，你又不信。”
“是是是，可是我想着长安城的冬日就很冷，应该能熬得住。所以，还请嫂子见谅，我们就先走了。等着你们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了，长安见。”
“就你这孩子潇洒，过分了啊。”方靖说着，也不想闲着，直接过来帮忙一起收拾。
“对了，你先时来的时候，不是说要给安王殿下写信，写了？”
“还未，我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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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我得准备告诉阿煦我们要……
谢锦宸近乎下意识的问话让谢寻书明白，这事成了。
“不疼，吓到你了？”
“害，有点。你说你好端端一个女孩家，弄的我觉得我这个兄长做的很失败。”
谢寻书一边将脸上的东西弄去，一边笑道：“你这话严重了，小时候带我恶作剧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行吧，你要不要先修书一封告诉爹娘这事？”
谢寻书摇摇头：“到时候再说。只是你提起修书，我得准备告诉阿煦我们要去越州了。”
“也好。”
***
“主子这是怎么了，以往你收到谢姑娘的书信可是欢喜不已，今日倒是愁眉不展的。”
“他们准备出发去越州了，阿娘还得再过几日才能服用最后一次的药，我有些担心耽误日子。”李潇煦略做推断，确实有些头大。
“那主子如今作何打算？”
李潇煦冷静下来想了想，他摆了摆手：“等阿娘身子好了，再做决定。我修书一封，向寻书说明情况，她会理解的。若是不能在越州相见，那在长安等她，也不是不可以。”
“主子，先时你让我查郡主的事情，我查好了。”
“她应该不在长安了吧。”
“对，她出嫁第二天就失踪了。”楚霖点点头，随后便将当年出嗣之后李晶的遭遇说了出来。
李晶原名李潇瑜，出嗣之后，原本皇帝是不想改她名字的，毕竟念及她是一个姑娘家，又是被自己的母妃所累。但是李晶在被礼亲王接走的时候一边哭一边大骂，这才让皇帝给她改了名。并且告诉礼亲王，待她成年后，婚事便由礼亲王随意操办了便好。
李晶被礼亲王接走之后，闹腾了好一阵子，但是在听说三个哥哥都出事之后，她安静了。毕竟大哥和三哥都死了，剩下还活着的二哥，成了一个傻子。
这些年，她安分守己地在礼亲王府里待着，甚少出现在人前。唯一一次，还是因为礼亲王妃病逝。
等她到了适婚年龄，因为这些名门望族都怕，没人愿意娶她过门，便一直拖着，一直到了去年，才谈定婚事。
可是如今她离奇失踪，她的夫家也头疼不已。
“你安排人去找吧，这事，不急了。”
***
越州。
一行人到越州的时候，已经是秋日。
宋瑾棠特意到城门口去接他们。
“棠儿见过谢家四哥。”时隔多年，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见面。宋瑾棠自己都觉得有些紧张，连带行礼都是最规矩的。
谢寻书等谢锦宸将对方扶起，便上前行礼道：“寻书见过宋家姐姐。”
宋瑾棠忙拉着谢寻书的手连连惊叹：“这位便是四哥在书信里经常提及的晞儿？我今儿总算见着人了。果然还是真人好看，我若是要有这么个姊妹，也是要常与人念叨的。”
谢寻书被她夸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会子刚来，得等略熟络了，再向她言明自己的计划。她细细瞧着宋瑾棠，倒是不似长安城的那些大家闺秀，虽说言行弱弱大方，但给人一种干练又不失灵气的感觉。就是那张娃娃脸，看着倒不像是比自己还年长几岁，若是一同在外，不熟悉的人只怕还觉得谢寻书是姐姐。她的声音软糯，整个人都让人感觉甜甜的。
“小姐谢公子和谢小姐一路奔波而来，不如先回去，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宋瑾棠身后的侍女秋之上前道。
“瞧我，只顾着欢喜了。你们先上马车吧，我阿爹和阿娘也在家盼着。”
***
宋府。
宋大人时隔多年再见到谢锦宸，欢喜地像是见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一般。拉着他看了看，连连称好。宋母倒是握着谢寻书的手夸了又夸。
“你阿娘那时知道我生下棠儿，打着给我道贺的名义就订了他俩的娃娃亲。没等几年，她便有了你。我们几个老姐妹还取笑她，说她终于不用羡慕别家有女儿了。”
“我阿娘时常提起这事，她常夸你，我有的时候还听不服的。不过今儿一见，我服气了，我可也喜欢的紧。”宋瑾棠在一旁笑着。
宋母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便道：“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让你棠儿姐姐带去。好好招待晞儿。”
***
宋府的构造有些像书上所言，江南一带园林的感觉。谢寻书一边跟着宋瑾棠走着，一边像是观赏美景一般看着周围。
“怎么，担心迷路？还是担心你四哥？”宋瑾棠在一旁问道。
“担心他做什么？他这回来越州，是来干正事的，不像我，纯粹是跟着来玩的。”谢寻书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笑着看着宋瑾棠，见她面上微微泛红，又道，“棠儿姐姐这回可得做好准备，我们俩兄妹来，自然不会是无功而返的。当然，一定会让你们都心服口服。”
“你这小丫头，真真个伶牙俐齿。你哥哥先时就在信里提到过，是我大意了不是。果然美色误人。”宋瑾棠看着谢寻书嗔怪道。
两家这次会面，就是来谈婚事的，而且之前已经在书信里谈定，这回就是直接接宋瑾棠回长安，定了日子之后就将两人的婚事办了。
宋家的父母自然也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女儿，毕竟她两个兄长都已经成家，她的婚事，虽算不上拖延，但如今也比同龄人晚了好些。宋父也曾问过自己的女儿，是否还愿意等下去。而宋瑾棠言辞坚决的告诉自己的爹娘，谢家不是在故意拖延，而且这天下间，或许有比谢锦宸更好的男儿，但不一定适合自己。自己如今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见得这等就是坏事。
都说成家立业，有些人成家后也不一定能立业，有些人立业后再成家，反而还是一件好事。不过宋家大哥倒是觉得这谢家老四有些一事无成，着实也不太乐意。
“呀，那我这遭可得好好用一下我这张脸。我就怕四哥哥嘴笨，这才跟着来。又怕我自己嘴笨，反而给四哥哥惹麻烦，如今看来，反倒好些，我都没想到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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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不魁是四哥哥，确实有一……
宋瑾棠看着跟前跪下的松之，摇了摇头。
松之并不是她从小随侍的，前两年她跟前跟着的那个突然暴毙，这个便是由她远房的亲戚举荐来的。宋瑾棠看着她的模样，心里自有打算，她笑笑，对她道：“你这话说的严重了，我也是为你好。你说这世间的女子，谁不想做夫家的正头娘子，与自己心爱之人举案齐眉？若是给人做了妾，这举案齐眉就是妄想。”
“小姐这般说，松之无立足之地了。”
“你好好想想吧。”
***
“既有这等事？那若是这样，倒是得看看了。”谢寻书笑了笑，也不多说。
又过了有一个时辰，谢锦宸过来了。
“谈的如何？”
“嗯，宋伯父和宋伯母也是干脆人，我和棠儿的事情没怎么多言。后面说的，都是别的事情。这园子倒是九曲回廊，我过来，也幸而有人引路，不然该当成贼偷了。”谢锦宸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那我们……”
“按原计划，小住一段时日。你既然喜欢在这附近走走，就慢慢玩。安王殿下还未出发，等他过来，也需要时间。你也不必着急。”谢锦宸看着她，笑了笑，他这妹妹，都不必多话，这心思他自然是知道。
谢寻书笑哈哈地握住他的胳膊：“还是四哥哥最好了。”
“你也难得出远门，放宽心玩吧。”
兄妹两聊了好一会儿，便有人传饭。谢寻书留心了一下，竟是方才辰砂提起的松之。
“四哥哥，这园子是真的好看。”谢寻书故意搂着谢锦宸的胳膊说笑。
“上回安王殿下请你过府，没带你看看他那王府？”
“略走了一段，他那几日公务缠身，我也不敢多叨扰。传闻他那府上也是人间仙境，不知能否还有机会去瞧上一眼。”谢寻书想了想，她那时候满脑子乱成一团，如何有心思去看？
“你们说的安王殿下，是皇后娘娘生的那位？”宋瑾棠远远地在跟前等他们，听了一言两语，只是人到跟前，便借着这话打招呼。
谢寻书一见到她，便松开谢锦宸，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道：“这世间，也只有他的封号是安吧。”
“我也略有耳闻，说是皇上心疼这位嫡次子，便将最好的府邸给了他。”
“是。棠儿姐姐，我们这离驿站多远？”
“啊，怎么了？你们俩难不成……”
“姐姐多虑了，我随口问问。”
“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啊，就把这当成自己家。那驿站哪有我这舒服，若是你们要去住驿站，阿爹阿娘该训斥我了。”宋瑾棠说着，还不停的看向谢锦宸。
谢锦宸有些无奈地看了谢寻书一眼，含笑应道：“她不是自己要住，只是问一问。你告诉她便好，无妨的。你今儿就是拉着她同你同住，她都不会拒绝的。”
“这样啊，离我这不远，过一条街就是。”
“那便妥了。”谢寻书笑道，“我既然此番来了，定是要烦扰姐姐带着我好好走走看看这越州城，没得说才来就走的。不过，还得请姐姐别嫌我才是。”
宋瑾棠点点头，很干脆地应道：“好，这都好说。”
***
第二日，谢寻书念着辰砂赶路辛苦，便留她在府里，先带着樱草出了门。
“她好不容易过来了，你倒又不带她。”谢锦宸取笑道。
“好歹也让她休整休整，你放心啦，这越州城又跑不了。宋姐姐先带我走几日，若是后面没空，我再同她一道游玩。这往后，这越州城我还得慢慢走。”谢寻书含笑解释道。
宋瑾棠也知道这谢寻书话里的意思，她笑道：“无妨，这越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横竖无事忙，就带你们四处走走，也不枉你们到这一处。”
“怎么，你这是多久没有接到任务了？”谢锦宸压低声音问道。
宋瑾棠低头想想，苦笑道：“快有半年了，上头怕是要忘了我。”
“你不觉得，这是提前给了你休沐的时间？”谢锦宸摇摇头，“不是好事。”
“锦宸，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宋瑾棠低吼道。
谢锦宸坏笑了一下：“你怕什么，当年考核，你的成绩就略低了我一些。”
“所以你是特优，我不过是良好。”宋瑾棠冷哼一声，随即又笑着拉着谢寻书往另一边去了。
谢寻书自然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这会子在外头，她倒是不方便多问，便任由着她们拉着去玩。
***
“我原本还奇怪，以四哥的脾性，不像是能被一封书信锁住的人。今日才知，你们原来还有同门之谊。”谢寻书见自家兄长过来，一副发现大秘密一般看着他。
谢锦宸笑了笑，倒是乐呵呵地应道：“我没说过吗？我同棠儿确实是同门，不过那时候男女是分开训练，极少能遇上。我们相互间会鼓励彼此，也会探讨一些技能。”
“你们这样的人，在大昭，想来也不算少数吧。”谢寻书起身走了几步。
谢锦宸敛了笑意，点头道：“不错。或许在长安城多点，但是各地都有。毕竟皇上当年并不顺利，故而秘密培养了我们。除了皇上本人之外，也就只有得昭阳令之人能号令我们。”
“这一世，想来是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这昭阳令，我记忆里是不曾有过此物的。你说，若是按我那些记忆里的，安王真的只是因为我的缘故兵变？”
谢锦宸思忖了好一会儿，对她道：“他这人，我看不透。想来应该不是你记忆中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如今怎么看他？”
“什么怎么看他？”
“你俩书信往来一年多了，你不会告诉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吧。”谢锦宸故作一脸不可思议。
谢寻书面上一红，嗔怪道：“就你多话，等他来了，再说吧。我如今想着我那脸上的事情，但是有些不太好办了。果然别人的地盘，不是自己说的算。”
“棠儿还是挺好说话的，你是在担心什么？”谢锦宸有些疑惑。
谢寻书顿了顿：“我幸而当初来时便戴了这面纱，不然，我这局，还未开始，就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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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若是避我呢，倒是不必。……
李潇煦大步跑到跟前，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欣喜，他微微喘气，白色的雾气充斥在两人之间。谢寻书倒也没在意他的称呼，只是笑着将手里的手炉塞进李潇煦的手里。她看着他，含笑说道：“不过一二年间，阿煦倒是高了许多。”
“寻书你倒是瘦了许多，不冷吗？”李潇煦说着，原本打算将捂手的手炉递回去，但是又察觉被自己方才快要冻僵的手捂得有些凉了，便将手炉递给随后跟来的楚霖，他伸手掸了掸她肩头的落雪，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到谢寻书身上。
“越州的冷，比起边关，已经好多了。你才来，倒是穿的单薄了些。”谢寻书说着，倒是想将披风摘下还给他。
李潇煦按住她的手，摇摇头：“我内里穿了软甲，没事，你这手凉的。”他说着又伸手将那披风系紧，只是他的手略略顿了一下。
“寻书，你这脸上……”李潇煦方才便注意到谢寻书脸上的疤痕，长长的一条，确实触目惊心。
谢寻书撇过脸去，樱草便在一旁回禀：“战场上刀剑无眼，边关环境也不太好，小姐便留了这疤。”
“还疼吗？”李潇煦顿时红了眼眶，书信中她只说大捷，却只字未提自己受了伤，可如今这般让人看着实在揪心。
“樱草，将我面纱取来。”谢寻书没应他，只是对樱草说了句，顿了顿又道，“方才下车有些匆忙，倒是忘了。”
李潇煦将她的手握住，略略有些着急：“若是避我呢，倒是不必。”
“你不怕吗？我家兄长看着都说狰狞。”谢寻书嗤笑道。
李潇煦正色道：“你这是上阵杀敌留下的军勋，不过是留在面上更显眼些。我如今只忧心你还疼不疼，你在信中竟是只字未提，也太见外了。我府上倒是有些去疤的膏药，待回长安后我取来你试试。”
“留着不好吗？”谢寻书故意问他，一边抽出手去接过樱草递来的面纱小心地戴好。这边辰砂上前，又将一个新的手炉递给谢寻书。
“如今男子尚且爱美，又何况女子？若是用药能去了这疤痕，哪怕能淡化，你日后也少受些闲言碎语。脸上的痛不会长久，这世人的眼光只怕让你的心会一直难受。”李潇煦依然认真，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很想伸手去触碰，但又怕于礼不合。
“罢了罢了，我受伤时都没哭过，今日倒是要被你说哭了。走吧，既然邀你来了这越州，少不得带你走走看看。”谢寻书满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身上了马车。
披风的那抹白色在眼前飘过，和梦中的身影似有些重合，李潇煦怔住，一时间倒是杵在原地。
谢寻书从小窗看向外面，见他没动作，又催道：“走吧，宋大人知道你要来，原是也要出城来接你，只是前几日突然回暖，有些河道有些破冰迹象，便先去忙了。他特意安排了马车，走吧。”
***
“你竟然没跟他一起坐那边那辆马车？”宋瑾棠见谢寻书又上来，多少有些吃惊。
“我怕一会儿他当着我的面哭。”谢寻书一脸不在意地说着，心里倒是有些闷。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却不是自己想的结果。这人，倒是愈发看不透了。
宋瑾棠越发意外了：“这话倒是新鲜，如何哭的人还成他了？安王殿下会因为这事哭，他不过比你晚些时日出了娘胎，素日听人说是个心冷的角色，在你这里倒是个幼童。”
是了，上一世的记忆里，他们私下相处时，他似乎真的有些莫名的依赖她。只是因着碍于身份的缘故，也不曾有过亲昵的举动。这辈子，真的很多都不一样了。
“感觉吧，谁知道呢。走吧，先去你说的那家酒楼休息一下。”
***
到酒楼门口，马车停下。谢寻书打开马车门准备下车时，见李潇煦已经在旁边等候，他伸手向她，扶她下了马车后，便同她一道并肩走入酒楼中。
宋瑾棠昨日便着人来订了雅间，她下马车时，向身旁叫了一声：“锦宸。”
“了，她们都进去了，你这个做东家的，反倒还在外面？”谢锦宸从暗处闪现，倒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宋瑾棠见他来，这才松了口气：“你没失踪，我就放心多了。”
“走吧，他们一会儿若是不见你，只怕会慌了神。”谢锦宸说着，倒也没客气直接带着她走了进去。
李潇煦少有这样出远门只是为了游玩，入座之后，他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看向窗外，随后他看着谢寻书，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她。
“怎么了？”谢寻书一边问，一边伸手给他倒了杯热茶。
李潇煦的手屈指在桌上叩了叩，随口问道：“今日如何没见谢家四哥？”
谢寻书自斟了一盏，笑着回应：“你方才带了我上来，倒是没见到我那未来的四嫂？”
李潇煦略一思索，有些讶异：“她在你方才在的马车上？是宋府的小小姐对吧，你感觉如何？”
谢寻书有些哭笑不得，这话若是程若笙问的，她倒是还习惯些，这人却是有趣，如何也开始家长里短？顿了顿她道：“今日因着她同行，故而是安排了两辆马车，她说我们算是久别重逢，她就不下马车了。棠儿姐是我四哥哥选定的人，自然是好的。”
“能得你如此评价，看来这宋家小姐却是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
“你竟是半点不知？看来……”
“看来什么？”随着话音响起，雅间的门被推开，是谢锦宸。
“谢家四哥瞒的好。”李潇煦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不过谢锦宸倒是没有全盘理解，只是有些不满，就像他自己不喜欢别人议论谢寻书一样，他自然也不喜欢别人谈论宋瑾棠。
宋瑾棠在后面冷俊不禁，实在没忍住，大笑出来：“这传言哪里可靠了？外头传言安王殿下弱不禁风，又传您冷面冷心，我今日一见，倒是半点不像。”
李潇煦被她这样说，面上也只是笑笑，他道：“我若真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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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那我只当是来接你回长安……
李潇煦的话音落下时，宋瑾棠沉默了很久，这安王殿下的狠，没有接触是真的体会不到。她走出去吩咐人传菜，重新坐到位置上时，这才开口说：“若是按你们这下说的，我倒是随意你们如何处置，我倒也烦得很。这女的并不安分，先时我们还训斥过几次，每每训斥，便装出一副可怜模样。阿爹和阿娘忌惮吴、王两家的权势，便没有真正发难于她。”
谢锦宸一听，便知这由头在何处，他也不多说，只是将自己的手覆在宋瑾棠手上，以此来消除她的不安。
“若是按你这样说，这女的当初在你们宋家没少惹是生非。”
“我大嫂和二嫂都被她折腾过，不过幸而她俩妯娌又是年幼相交，又明事理，不然我家早就成一盘散沙了。”宋瑾棠提起那些过往，也只能叹了口气。这些事，她原是想找谢锦宸倾述，但是他们之间一直是书信，多有不便，故而这些事情，谢锦宸也是不知。
“伺机而动吧。”
见李潇煦这般说，谢寻书也只是默默点头。这样的人若是跟到谢家来，把她逼急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在谢家，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上菜开始，不多时便一桌子满满当当。
“你来了越州有些时日，可有尝到什么好吃的？”
谢寻书想了想，没忍住笑了：“你都来了还问我，既然来了，定是要让你好好尝尝，这一带好吃的太多了，你一会儿慢慢尝。若是遇到喜欢的，多吃点。”
若是遇到喜欢的，多吃点。
这话出口，谢寻书手中的筷子一顿，差点滑落。记忆里，她似乎对他说过，是在什么时候呢？
“晞儿，你发什么呆，吃饭啊。”谢锦宸见谢寻书拿着筷子发呆，实在没忍住唤了一声。
谢寻书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又陷入回忆了，这情况若是多出现几次，倒是真的麻烦。她摇摇头，轻声道：“抱歉，走神了。”
***
“晞儿时常会这样吗？”回去的路上，李潇煦说想走走，大家便一道四处逛逛。宋瑾棠和谢锦宸走在后面，她便低声问道。
“自从她前两年从马上摔下过一次，后来时常会这样。”谢锦宸看着谢寻书的身影，面上也露出一丝忧虑。
宋瑾棠想起之前谢锦宸也在书信里简单的提及过这事，但是自从她们真正开始接触，她并没有感觉有任何的异常，这种异常，是从李潇煦出现才开始的。
“晞儿这些年和安王殿下接触频繁吗？啊，我就随意问问。”
谢锦宸摇摇头：“不多，安王殿下经常要陪护在皇后娘娘身边，他自己身子又时常抱恙。”
“我想，这一切跟安王殿下还是有脱不开的关系。”
***
“寻书，我来时，父……我爹让我问你，准备何时回长安？”李潇煦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却有忍不住用余光去看着谢寻书。
谢寻书坏笑道：“我可是走遍这越州城了，你问这话就不怕我明日便动身回去？”
“那我只当是来接你回长安便是。”李潇煦倒是没什么不舍得的感觉，他很坦然地回应。
“带你走几日再说吧，不然感觉我像是诓你一样。”谢寻书拍了拍手，她走到一旁的小摊上买了两个糖人，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李潇煦。
谢寻书拿着糖人并不吃，只是拿着。李潇煦见她这样，自己也不好就吃了。
“你可以试试，我们走的快了些。我不太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棠儿姐姐之前带我来尝过一次，她说她很喜欢。”谢寻书一边说，一边往后看了看。
李潇煦点点头，尝了一口，着实是甜。他道：“你似乎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谢寻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能上辈子喜欢，结果上辈子太苦。这辈子她自己的饮食，尤其是糕点，几乎是微甜甚至不甜。家里也由着她，尤其是长嫂程汐悦嫁入谢家之后，对她是尤为宠。
“很小的时候，其实也喜欢吃糖，但是我记得好像是三哥哥，因为吃糖坏了一颗牙，痛的死去活来，我后来就有些刻意的避开。久而久之，甜腻之物便不喜欢了。”
“我府上的厨子倒是会做一种甜羹，不甚甜，我尝着不错，等回去之后，让你尝尝。”
“好。”
宋瑾棠和谢锦宸跟上来时，谢寻书便把手里微微有些化的糖人递给她，宋瑾棠也不跟她客气，便接了过来。
“一会儿我带你们乘船回吧，再往前倒是有一座桥，年节的时候，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在那玩。”
“累不累？”谢寻书和李潇煦倒是一起问出声，随即一起笑着摇头。
谢锦宸冷着脸看着李潇煦，这个臭小子，这遭从见了面就和之前不一样了，果然也开始有动作了。
“哎，你听说了吗，去年建的那个桥，前两日听说决堤冲毁了。”
“我听我三舅姥爷说，那个桥建的地方不好，是知府老爷自己想搞，这才建的。”
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突然听到路上有人再说前两日大桥被冲毁的事情。宋瑾棠面上有些尴尬，忙摆了摆手道：“我方才说的不是那个桥，他们方才说的那个，阿爹已经在处理了。”
“没事，走吧。”
***
这桥，谢寻书走过一次，跟在宋瑾棠和谢锦宸身后走的，在元宵灯节。
彼时看着他俩，自己竟然莫名有些羡慕，也难怪，年幼时自己就被灌以将来要当太子侧妃的人，要如何如何。敢情因为这太子将来能成为皇帝，而她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便是未来皇帝的女人。就这，还成了千万贵女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就算是如今的皇帝被世人传颂，说是对皇后情根深重，如何如何的专情，可是对于他后宫里其他的女人呢？
退一步来说，若是在德妃的立场来考虑，她也似乎没有什么错。毕竟为自己亲骨肉和自己谋一份权势，谋一份未来，这也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若一定要说有错，那这错，便是因为，她不是皇后，不是发妻，而且他的男人并没有宠妾灭妻。
当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占，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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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这往后，还是桥归桥路归……
“寻书，你若是觉得到南方便可万事大吉，那真的大错特错。”
谢寻书很是无奈地甩开李潇煦的手：“王爷，我要去哪是我的事情，求您高抬贵手，别管我了行吗？”
“可是这次交给你的事情，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你又何必做扑火的飞蛾？”
“无所谓，我这如今，去哪不是都一样的。不过是被栓了绳的鸟，换了个更大的笼子，罢了。”谢寻书的脸上写满了凄哀。
李潇煦还要继续劝，却被谢寻书阻止：“王爷，我们此生有缘无分，这往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你若不是心甘情愿，我们就不是有缘无分。”
“王爷这话着实可笑，那圣旨上明明白白写好的事情，王爷还想违背圣意不成？”
“若是你想……”
“不要！”
***
“寻书，寻书。”
谢寻书揉了揉眼，这才发现这船摇摇晃晃地，自己方才睡了一会儿，又作了个噩梦。
“这丫头还是不习惯乘船，方才做噩梦了？”谢锦宸蹲在她面前，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谢寻书定了定神，点了点头：“嗯，做了个梦。”
“还有多久？若不然先让船家靠岸，我带寻书过去。”李潇煦揽住谢寻书的肩头。
“还有一段路，既然这样，我们靠岸吧。”宋瑾棠见状，也担心谢寻书身子再出状况，便让船家靠岸。
谢寻书眼皮还有些打架，她没精打彩的靠着李潇煦，轻声唤道：“阿煦……”
“嗯。”李潇煦正准备抱起谢寻书的时候，肩头被人按住，他回头，是谢锦宸。
谢锦宸也不多话，只是伸手便将谢寻书抱了起来：“我来吧。”
“晚宴之后，我送你回驿馆。”
李潇煦笑笑，只是点头。
***
晚宴时，谢寻书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是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宋大人没有很刻意的大摆筵席，但是也是很丰盛的一顿饭。这席间两个人没法饮酒，宋大人也就不怎么劝酒。提起这越州一带水患的治理，宋大人面上的愁容难以掩饰。
“阿爹……”
“宋大人不必这般忧虑，您这些年您为朝廷出力，朝堂内外都是知道的。”李潇煦摆了摆手，“您这些年治水有功，经验也比旁人丰富。只是不知，父皇和皇兄多次都下旨让您回长安，您为何总是拒绝？”
“等手里这事处理好了，老臣再回去也不迟。”
“本王听闻，宋小姐和谢公子的婚期定了。”
“不必了，这事我们宋家和谢家都安排好了。王爷的好意我们先行谢过。”宋大人知道李潇煦话中之意，也不多说，他们这遭已经把日子定好了，宋家这边的仪式再过几日就要举行了。回头去了长安再正式举办大婚之礼。
“既然这样，到时候少不得要喝两杯喜酒了。”
“是是是，到时候一定准备上好的美酒，让王爷喝个够。”谢锦宸看了李潇煦一眼，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
“谢家四哥有话便说吧，这驿馆也快到了，你特意送我过来，难不成只是单纯的担心我的安危不成？”这一路上都不曾言语，李潇煦倒是被他弄得心里没底。
“不行？”
“不像你的做事风格，说吧。”
谢锦宸停下脚步：“嗯，既然是你要我说，那我便直接问了。”
李潇煦点了点头。
“你这遭来，对晞儿的言行变了很多。晞儿可是我谢家的宝贝，你这心思都快呼之欲出了，都不打算问问我们的意见？”
李潇煦摇了摇头：“寻书如果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我也不想强求什么。我先前已经向她表明过心意，只是目前为止，她都没有任何表态。再有的话，我前儿在晋州也已经说了。”
“阿煦。”沉默了一阵，谢锦宸突然叫了一句。
第一次被他这么叫，李潇煦倒是也有些意外。谢锦宸道：“你若是真心，晞儿也不会负你。可你若只是想玩玩，无论你的武功身手多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好。”李潇煦也不多说，只是一口应下。就算没有那个梦境，他与她之间，也早已有了那些心思。
“我明日还有事，晞儿明日会自己过来。”
***
“昨儿同你说的，去了宋府便忘了给你。”到了驿站，在会客厅里，李潇煦把昨日在船上提到的东西递给谢寻书。
一个古铜色的匣子，谢寻书征得李潇煦同意，便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瓶桂花蜜，和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打开是一个桂花香囊，还有一封信。谢寻书有些意外将信件拆开，上面还真的是皇后的字迹。
“晞儿，感谢良药。余自当年家变至今二十载一直深受病痛困扰，得你所赠良药，服用之后身子大好，千言万谢。今特备薄礼拖吾儿带去，不成敬意。待你日后回长安，盼能同你煮茶一叙。”
“这两件东西是阿娘亲手做的，阿娘选了很久，想着你喜欢桂花，便让我带了他们过来。”李潇煦见她面上有些感动，又很是惊讶，便解释道。
谢寻书倒是有些惭愧，她将那书信又看了一遍，声音都有些颤抖：“不过是一张药方罢了，没给你们造成困扰我便安心了，如何还特意来谢我？”
“当年父皇黄金万两悬赏回春妙手，若说起来，待你回了长安，都可以去领这恩赏。”李潇煦笑道，他那日来时，皇帝确实有提赏赐一事，但言语间还是模棱两可，他也不好多问。
谢寻书慢慢地摇了摇头：“真的不必，我……我也不是为了那些。”
“你这从来不求什么赏赐，可是让他们想破了脑子。寻书，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听李潇煦问时，谢寻书的手里还握着那个桂花味的香囊，她低头深深吸了口气，桂花甜甜的味道却在嘴角间有了丝苦味。她轻声道：“得不到的就不做妄念了，若是提了的东西他们给不了也不愿给，只会徒增烦扰又伤了彼此和气。”
李潇煦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能说什么。她的话在理，可却因为在理，反而才是真的难。
“宋府这些日子会开始忙，这越州城上下前些日子他们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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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御赐之物损毁，可是杀头……
“小姐，这！”樱草一下子慌了神，赶忙解释道，“我带回时好好的放在柜子里的，怎么会这样，小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谢寻书按住她的手，宽慰道：“定然不会是你。你就是嘴馋，也不至于去毁这信件，何况桂花蜜是整个瓶子都没了踪影。你我一同长大，不必多言。辰砂，你去找四哥哥，让他过来，再就是，去一趟驿馆，请殿下移驾。樱草陪着我将这屋里再寻一遍，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万一只是被人藏了去。”
谢寻书的冷静倒是感染了樱草，她收了泪，赶紧起身同谢寻书细细翻找每个角落。
这边辰砂去寻人，谢锦宸和李潇煦先后都赶了过来。
“晞儿，还是没找见吗？”宋瑾棠赶来时，见到那个揉成一团的信封时，面上一下变得有些惨白。
谢寻书摇了摇头，她已经将整个屋子翻了一遍，连带这个架子床，她都和樱草两个人翻找了一遍，可是那瓶桂花蜜就像失踪了一般。
李潇煦一见那木匣子，在结合方才辰砂在路上所说的言语，瞬间明白过来，他走过来，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冷声道：“御赐之物损毁，可是杀头之罪。”
“你说什么？”谢锦宸一把揪起李潇煦的衣领。
“谢家四哥不必这般冲动，谢府里御赐之物不少，想来你不会不懂。”李潇煦面不改色的说着，伸手拍开谢锦宸的手。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带这什么劳什子过来，如今晞儿摆明是受人陷害，出了事，却要让她来抵命。”谢锦宸还想伸手向他时，被谢寻书叫住。
谢寻书皱了皱眉，她看着谢锦宸摇了摇头，随后她走到李潇煦面前福了福身子：“安王殿下，这东西毕竟是皇后娘娘所赐，该受什么罚待我回了长安城，我自会向娘娘赔罪领罚。”
“锦宸，你冷静一下。”宋瑾棠将谢锦宸拉到一旁，随后对着身旁的一个老嬷嬷道：“冯妈妈，你去将这府里上下的下人全部召集过来，今日若查不出结果，日后谢家受什么罚，领什么罪，我们宋府上下一样。”
宋家大嫂和二嫂过来时，宋瑾棠的话已经在宋府上下传开了。宋家大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妨，查吧，查的出，此人便交由安王殿下随意处置。若是查不出，自然不能连累谢家，来时是客，回时是亲，没得把这桩事推给谢家的道理。”
“是啊，按小妹说的，查吧。只是阿爹、大哥和夫君今早出去便没有回来，他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想来这下还在那边查办桥梁的事情。今日来过谢小姐厢房附近和进出过谢小姐厢房的人自己先站出来，若是自己不站出来，一会儿是由旁人说出的，就是王爷他们不罚，我们宋家的家法也不轻饶。”宋家二嫂也补充道。
宋家大嫂点点头：“我今日在家中，和老二媳妇一起布置宋府。按方才樱草姑娘所言，她回来那个时间，小妹和谢公子出去了。”
“我今日和锦宸出去只带了两个小厮一起，其他人都在府上。”
话音落下，陆陆续续有一部分的女使和小厮站出来，那松之也在其中。但是没有人承认，甚至都说没见过那个木匣子。
“嫂嫂，府上可有养狗？”谢寻书突然问道。
宋家大嫂摇摇头，正准备说话，便听得李潇煦道：“驿馆那边倒是有，楚霖，你去带了来。”
“殿下，驿馆那只？那一脸凶相的，我若是带了来，万一扑了人？”
“你若是连一直畜生都处理不了，那回头不妨直接处理你如何？”李潇煦横了他一眼。楚霖闭了嘴，便赶紧去驿馆带狗过来。
***
“好了，你们这五个人，都说一下，因何事去了谢小姐的厢房？”宋瑾棠问了一圈之后，剩了五个人。
“我送茶水进去，然后将昨日的茶水杯盏换出来清洗。”
“我……我是送糕点进去，小姐不是让我们每日给谢小姐送糕点吗，今日轮到我。”
“……”
“我挑了一束花，想着送到谢小姐屋里。这才去了谢小姐的屋子。”轮到松之的时候，她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谢寻书看了看屋里，开口问她：“是什么花？”
“自然是月季。”
“你说谎！”樱草冲着她骂道，“我们家小姐……”
“樱草。”谢寻书边制止边摇了摇头，“楚霖来了。”
“小姐，我今日下午，听到谢小姐屋里有东西摔了的声音。”等着楚霖走过来的时候，有一个负责扫地的小厮颤抖着直起身子说道。
宋瑾棠同谢寻书看了一眼，相互便了然情况。
楚霖带来的不是方才说的恶犬，他抱在怀里的是一只更小点的狗，谢寻书在小狗面前打开匣子，让它闻了闻。又示意楚霖略松开些绳子，这小狗便像是得了令一般，马上走到每个人附近去闻了闻，除了在谢寻书和李潇煦面前略做停留，便是在松之跟前停下，松之退了两步，小狗便跟上前两步，又朝着她“汪汪”叫唤了几声。
松之怒极，想抬脚踢开，却被楚霖手快一步用牵引绳拽开小狗。
松之见状，忙跪了下去，哭着求饶：“我见着樱草一个人从外头回来抱着这个匣子，便好奇打开来看。只是没想到手一滑摔碎了那瓶子，那信我也不是故意要撕毁的，我就是顺手拿起来擦了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更不知道这是御赐之物。王爷饶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樱草忍不住暴脾气，直接冲过来给了松之两巴掌。
谁知这松之，前一句还在求饶，后一句便对着樱草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
“我家小姐是你们宋府的贵客，你这贱婢竟然敢擅自翻动我家小姐的东西，如今更是陷我家小姐于不忠不义之地。我如何打你不得？”
“瓶子在何处？”楚霖问道。
“被我扔了，瓶子碎的没一块好的，我匆忙收拾了。原想去附近看看寻一只一样的，可……”松之说着，又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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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小姐，两次所赠都是发簪……
李潇煦没了方才在宋家时候的冷漠无情，反倒多了几分紧张不安。他那双眸子一直盯着谢寻书，生怕她的嘴里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语。
“为何？”谢寻书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她摇摇头，“不会，一来你也没说错什么，二来我也知道你的用意。我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再者，想来你听闻我要借狗的时候也知道我的用意了不是？”
“姐姐这话的意思，是不怨我了。”
谢寻书绷不住笑了：“你这下倒是怕了，方才我四哥哥都快和你动手，你都没半点畏惧。我的功夫怕是还不如你，你这会子反倒像做错事了一般。”
李潇煦被她说的愈发有些紧张，他一把将谢寻书揽进怀里，又低下头，声音低低地在她耳畔道：“姐姐若是生气了，那我今日是真的错了。”
“真怕了？”谢寻书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她缓了缓，抬手轻轻拍了拍他，“你我心意相通，不然方才这事，哪有那么快就结束。阿煦，倒是我该谢谢你，你开口的那句话，看似在威胁我，但实际上你那时候的想法，我便已经知晓了。”
李潇煦反而被她的话感动，原来和人心意相通真的让人开心，尤其这个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等我们回长安后，你记得方才说的。”相拥许久，谢寻书突然开口道。
“好，一定。”李潇煦没有放开她，反而借着她说回长安的话头，问她，“寻书，等回了长安后，你的婚事作何打算？”
虽说想过他们会来问及此事，只是被问到了，还是有些不太想回应，可这下自己被他拥在怀里，自然不可能没有答复。思索片刻，谢寻书反问道：“你希望我做何打算？”
“遵循你的本意便好，只是，我想问你个事，却又不知该讲不该讲。”
谢寻书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自己倒是有些随意：“你说吧。”
“姐姐大婚之后，还会在朝中办事吗？”李潇煦问道。
谢寻书抬起头去看他，那张脸上写满了在意。她想了想问道：“你问这样的问题，我倒是想问你，若是你的妻子，你会希望她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吗？”
“寻书果然是能说会道，倒是把这问题丢回来了。若是我啊，若是她喜欢的事情，自然是希望她去做的，毕竟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完成很多对方做不出的事情。她若是愿意去做一些事情，我大可从旁协助，横竖我在朝中也没有固定的任职。”
“是吗？”谢寻书笑了笑，你果然没变。就像上辈子，你也曾允诺，可以从旁协助。你说横竖你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亲王的封号也只是因为是皇后的儿子。阿煦，我的心都不容我多想，兜兜转转，还是你。
“好了，你跟着我出来也久了，再不回去，我怕是真的要和你四哥动手打一架了。回去之后，和你四嫂说一声，我看她吓得也够呛。”李潇煦远远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辰砂，也只是笑笑。他松开谢寻书，又将方才拿出来的香囊系在她的腰间，随后依旧是一前一后带着她往回走。
***
“真没事？”
“真没事。”谢寻书回到宋府之后，看着众人一脸担心，也只是笑笑安慰了几句。
宋瑾棠一把将她抱住，大哭起来，谢寻书拍了拍她，安抚了很久。随后她道：“嫂嫂放心好了，这些事我和阿煦都说开了。没事的，只是有一句，阿煦让我告诉嫂嫂，若是往后有人问起松之的事情，嫂嫂只说她手脚不干净，惹怒了王爷，被处置了。”
“这……也只能委屈王爷了。这女的，多次将阿爹治水的机密偷取出去，我们真的也不甚烦恼。但是她却一直以吴王两家的势力来威胁，我们也只能是小惩大诫。只是安王今日说的那些，我方才问了锦宸，果真没事吗？”宋瑾棠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是自己人。”谢寻书附在宋瑾棠耳畔轻声道。
宋瑾棠这才点点头：“好。你这样说，我便安心了，横竖我也要跟你们去长安了。”
“我这四哥哥，日后就要拜托嫂嫂了。”
“小丫头又在胡说什么？”谢锦宸看了谢寻书一眼，嗔怪道。
谢寻书看着他笑了笑，没在多说。
***
回到屋里，樱草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谢寻书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盏茶，却迟迟不曾送入嘴里。方才李潇煦送自己回来时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让她有些心烦意乱了。
“寻书，嫁给我可好？”送她到宋府附近时，他突然停下步子问。
“啊？”谢寻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样的问题，问的这么突然，她也没想好如何回答。
李潇煦看着她，有些忐忑，但还是开口再重复了一遍：“嫁与我为妻，你可愿意？”
“我……”谢寻书看着他，她很想点头说愿意，却不知为何有些害怕。
“不急，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答案。愿意与否，都不用勉强。若是你往后遇到的心仪之人不是我，也是你选定的人，你们都值得。可我还是想，在你告诉父皇之前，告诉我一声，可好？”李潇煦说到后面的语气近乎哀求，有些卑微，更有些小心翼翼。
谢寻书看着他，迟疑良久，到最后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这事。
“小姐，安王殿下今日可真是反常。”辰砂一直是远远跟着，所以并不知道两个人聊了什么，只是这下见到谢寻书发呆，便走过来闲聊。
谢寻书看着她摇摇头：“一点都不反常，”然后她又指了指头上的桂花簪子笑着问她们，“好看吗？”
“人家安王殿下送东西真的是有讲究的，且不说这些东西值不值钱，但一定都很好看。再就是，小姐的喜好可真是被他拿捏了。”樱草看着桂花簪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我记得，您那支银杏叶的发簪也是安王殿下送给您的。”
谢寻书点点头，一旁的辰砂倒是有些惊讶：“小姐，两次所赠都是发簪？”
谢寻书再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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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你一定要来见证我的幸福……
楚霖已经不是第一次劝李潇煦将自己的亲事同皇帝商量，但是李潇煦一直都是拒绝。就连皇太后问起，他也从不明说。皇后虽说知道了他心有所属，可他又不让皇后告诉出去。
“楚霖，说实话，我挺害怕的。我甚至不敢确定她的选择，先前我同你说过，我经常会做一个梦。可是在来越州之前，倒是又有一个奇怪的梦境反复在我梦里出现。”李潇煦见他不愿意去泡浓茶，只能就着桌上的淡而无味的茶水连饮几杯。
楚霖一听他说自己有异梦，便有些警醒，他忙问道：“主子这些日子又梦到什么了？”
“先时我不是常说会在梦里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如今倒是见她着了红衣却是在万丈火光之间。我每次想去救她，便会梦醒。故而如今我的心里倒是愈发不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每一步是否是对的。很可笑吧，外人面前，他们都说我冷面冷心杀伐果决，可是……”李潇煦说着，有些自嘲般摇摇头，果然，凡事遇到她，他就会犹豫不决。
“主子不是把自己心意告诉谢姑娘了，那她呢？”
李潇煦点点头：“不急，她毕竟是姑娘家。”
***
宋府的仪式结束后宋瑾棠便随着谢锦宸一道启程前往长安了，宋家大哥作为送嫁之人，一路护送。
谢寻书登上李潇煦的那架马车时，换了一身男装，依旧是在晋州城的那件，脸上的面纱被她用了特制的面具遮挡。李潇煦见她时，也没说什么，横竖有些事定是要面对的，她都做好了准备，那他还怕什么？
“巴巴地请你来越州，倒也没带你逛几处好地方。”谢寻书提起这次越州之行，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她自己是走了个遍，但是李潇煦到的时候，离谢家和宋家定好的日子已经没几日了。
李潇煦摇摇头，他笑：“原就是我拖延了时日，幸而没让姐姐等空了。来日方长，想来定会有机会在来越州的。若是宋大人迟迟不回长安赴任，你这四嫂难不成不回娘家？”
“等她回娘家时，我只怕自己不便走动了。”谢寻书笑了笑，也不往下说。有些事没有发生，说多了，伤的是无谓的感情。
“我听闻，谢家三哥的亲事也要定下了，好像就是程家的那个姑娘。”李潇煦顺口便提起了迟迟未有动静的谢忻淼。
谢寻书点点头，这事她是知道的，也是三哥亲自说的，不过定亲的日子是要等她和谢锦宸回了长安在定。因为这个程家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谢寻书的好闺蜜程若笙。延期定亲，也是程若笙提出的，毕竟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刻，她说她希望她最好的姐妹要来见证。
“嫁给谁好像是很重要，但是有最好的姐妹来见证，对我来说一样重要。从订婚到大婚，你一定要来见证我的幸福，这样我便不会遗憾。”程若笙在书信里这样写到。她说她不介意对方是怎样的身份，但是彼此之间被吸引确实就是妙不可言。
谢忻淼对程若笙的感情，在谢家也只有谢寻书这个小妹妹是知道的，她这几个哥哥对她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任何隐瞒。就如大哥当年所说，择良妻是为了家族的兴盛，而家庭和睦才能百事兴旺。谢寻书作为谢家小五，她若是觉得好的人，才能从外人变成亲人。不过程若笙对谢忻淼的回应，倒是一直到谢寻书快要离开长安去边塞的时候才对她说，她说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是她们俩的事情，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她不想让她多虑。但是一旦确定了，她会一定时间向她分享。
“我一直记得，年幼时第一次见你，碟子上只剩了一块你最爱的水晶桂花糕。你看到我走来时糕点已经被你送到嘴边，但你还是将那糕点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到我嘴里。那块糕点，真好吃啊！”
“笙笙是我很好的姐妹，但是她和三哥之间，好像一开始一直是三哥哥单相思。也或许，笙笙也有意，只是我没发现罢了。这遭回去，双喜临门，阿爹和阿娘应当很是欢喜了。”谢寻书念起点滴的旧事，嘴角洋溢着幸福。
李潇煦看着她被面具遮挡了一半的容颜，目光很是温柔，见她愿意闲话，便同她慢慢地聊了起来。
***
入夜时，谢寻书去了宋瑾棠的马车上。
“你这丫头，这东西别是去不了吧。我怪担心的，你说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宋瑾棠看着她脸上的疤，气呼呼地说着说着，倒是掉下泪来。她撅起嘴，“若是见了你阿爹阿娘，还不得让他们担心死，臭丫头。”
“好了好了，嫂子别骂了。这才刚成我嫂子呢，这么会教训人，我这日后嫁了人，还回不回娘家了。哼。”谢寻书也开始冲她闹。两个人很快便笑闹成一团。
“你可得想好了，我这来了你们家，也是同你四哥哥一样。疼你时一定疼你，训你时，一定不会留情。”宋瑾棠皱着眉，伸手捏了捏谢寻书的脸。
谢寻书扁扁嘴，有些不情愿：“训人有四哥哥一个就够了，不对，还有二哥哥呢。嫂子一定要帮着我才是，不然我这往后管束的人多了，就太难受了。”
“快快快，你要不现在赶紧考虑怎么贿赂我。”宋瑾棠说完自己先笑了，“说起来这遭还是有些匆忙，不然真想带你们去看一出戏剧，我从小在这处，可喜欢闲时被阿娘或者嫂子带去看这里的戏剧，可有意思了。”
谢寻书一听愈发不情愿了：“呀，我来了一二月了，你竟然才说，这可不是让人见得到吃不到嘛，真真坏透了。既然这样，我回头要和四哥哥说一声，找个时日再来这里。”
“你听她吓你呢，长安城也是有的。你俩姑嫂若是喜欢，日后结伴去看便是。”谢锦宸守在马车外，抬手轻轻叩了叩马车门，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还得赶路，早点歇着吧。”
***
马车入了长安城后，宋家大哥便带着宋瑾棠先回了宋府的老宅。李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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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那样的人，要不得。……
谢昀泽看到谢寻书脸上那条狰狞的疤痕时，气的胡子都在抖。谢寻书心里都在打鼓，这边阿娘还没劝妥，阿爹这反应她着实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只好让辰砂和樱草直接去请了谢家的兄嫂过来，然后将面上的疤痕取下，然后洗了把脸。
“在我婚事正式定下之前，我打算都以方才的容貌示人。当然，如若连着皇上都嫌弃，那谢家便直接拒了我的婚事，没什么可惜。若是所遇之人的目光只在这张脸上，他大概看上的也不是我，我也定然看不上他的。”谢寻书咬咬牙，一股脑说了出来。
“臭丫头，你啊。笙笙今日不在府上，若是见着你，铁定也得哭。先时边塞传来战事吃紧的消息，她能一个人默默哭上半日。如今你这真真一个馊主意。”程汐悦看着也是红了眼，嘴里说着，手又忍不住摸了摸方才那疤痕所在之处。
谢启轩看着这一切，倒是一直倚在一旁抱着胸，听着众人七嘴八舌之后，他开了口：“小妹如今也大了，她有自己的考虑，当初既然说了，会尊重小妹的抉择，那如今，这也是她的选择。她也不是傻子，会发生什么，她自己心里也有数。不过大哥提醒你一句，这些时日正是秋闱的时候，皇上前儿还提起你何时归来，想来，今年这前三甲，也是皇上为你考虑的范围，你这在外玩了一遭，可有答案了？”
谢寻书总算松了口气，大哥不魁是大哥，一番话，连带爹娘都不再多说。
“嗯，我明日也得进宫复命，先时在边关处决了监军，虽说是奉命行事，我这复命也着实是迟了。”
“晞儿啊，见了皇上，好好说，不急的啊，不急。”夏依苒再三叮嘱道，看着谢寻书的那张脸，她总有一种女儿失而复得的感觉。
谢寻书点点头，她轻轻依偎在娘亲怀里，伸手去抱住她。
“阿娘如今应当要多乐呵乐呵，三哥哥和四哥哥都定了亲事，不日便要大婚，咱们谢家双喜临门，多好。女儿的事就不必这么操心，没事的，就像您说的，不合适，女儿就在家多陪阿娘几年。”谢寻书撒娇道，果然还是回到家里才是最好的，毕竟有疼爱自己的人，自己就不会是一个人，不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无助感。
里头正在计划明日入宫的事情，门外有人传报。
“小姐，安王府来了人。”
“可有说什么事？”谢寻书有些惊讶，方才不跟着进来，如何这么快又派了人来？
“说是送什么药来，叮嘱一定要交给小姐。别的就没了，那人放下药罐子就走了。”女使说着便将方才所说的药膏呈上，辰砂便出去接了进来。
谢寻书伸手去接了过来，她突然想起那日在越州城初见时的话，他说过，府上有可以治愈伤疤的药，他说希望她能少受旁人的非议。
“这是什么药？看着像药膏的样子。”程汐悦有些好奇的走过来。
“应该是祛疤的药膏，那小子之前在越州城提过，我还说他如何都走到谢府门前了却不跟着我们进来，原来是回去拿这个了。”谢锦宸看着谢寻书手里的药罐，倒是坏笑道，“你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了，这小子是深信不疑。不过这人倒是真的奇了，想来他一个王爷，什么样人没见过，我都被晞儿那疤痕吓到，他竟然一直只在意晞儿疼不疼。后来还说了一句，说是我和二哥二嫂一定心理特别难过。”
“四哥哥，你今日话有点多。”谢寻书一脸不开心地扁了扁嘴，只是这些话，因为没有半句虚假，如今从四哥哥的嘴里说出，反而觉得，是另一番滋味。
夏依苒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细细琢磨方才谢锦宸的那番话。她浅笑道：“晞儿大了，自己拿主意吧。”
***
皇宫。
皇上知道谢寻书今日会进宫复命，故而早早便结束了早朝。他原是想和李潇煦先聊几句，但皇太后先一步把他召了去。
“皇上，谢大人求见。”
“快召。”
“臣女谢氏锦书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见她来，欢喜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走了出来，他边走边道：“好孩子，快起来。”
“你这脸上？”皇帝见她面上带着面纱，但是透过面纱隐约见得一条疤痕。
谢寻书见到皇帝眼底的惊讶，她便知道，今日特意选了这条面纱，效果确实成功。
“你这脸上的疤，是在边关时留下的？”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有些迟疑，但又问道，“还疼吗，孩子？”
唉？这是什么情况，大昭的帝王，竟然没有任何躲避也没有任何的厌恶。这也太奇怪了吧，还是她低估了人心？谢寻书后退一步，低着头道：“臣女容颜尽毁，不敢冒犯天颜，还请皇上恕罪。”
“你这傻孩子，同朕说这些，倒是真真见外了。”皇帝说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朕一会儿让人去寻一下宫里秘传的祛疤痕的药，你拿回去试试。一个女孩家，容颜上还是最好不要受损太过严重才好。只是你这是上战场留下的，小丫头，朕如今是给你再多的赏赐都弥补不了了。”
“皇上不是给了臣女这世间最好的赏赐了？臣女若是再想要什么赏赐，真真太过贪心不足了。”谢寻书带笑的声音隔着这层面纱，倒是让皇帝有些愧疚。
“那，那件事，你可想好了？”皇帝坐到椅子上，又朝她招了招手，“这会子也没别人，你把面纱摘了，同朕一起品一杯今年进贡的新茶。”
“皇上，臣女如今面纱的疤痕太过恐怖，还是不了，免得真的吓到您，那臣女当真赔不起。”谢寻书摆了摆手，但是还是依言坐到皇帝对面。
毕竟人家是皇帝，这给皇帝斟茶便不好坐着，若是让皇帝给自己斟茶，那自己倒是有点过了，她如今再如何，顶天了只能算是臣子，这是有几个头啊。若是用品茶的叩首礼，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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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怎么，阿娘不能见见你的……
“皇上的好意臣女心领了，臣女也确实心有所属，只是，臣女自幼有一心愿。”
“说吧，你这丫头，总算肯说自己的条件了。”
谢寻书看了看德公公，见他点头，也算是鼓足勇气开了口：“臣女自负有些才华，虽说仰慕谢道韫，但臣女不愿重蹈覆辙，择一平凡之人。若是皇上愿意玉成，臣女想拟一道题，择出心中所求。”
“不错。你这想法倒是与朕不谋而合了。”皇帝原以为她会提什么要求，只等她说完，心里倒是也松了口气，又称赞了几句。
谢寻书故作不解，问道：“皇上是想？”
“下月左右要举行殿试，到时候你也来，你的题你按你的心意出，按你的心意评判，择出你心仪之人。朕想借你，和你的题，择出朕想要的臣子。”皇帝也干脆，直接向她言明了自己的想法，“你如今可以好好准备你的题，朕也很期待，我大昭第一才女会出什么样的题。”
“皇上还是不要太期待，说不定，臣女这题，测的不是才。”
“哈哈哈哈，都依你，你满意了便好。”
***
进了趟宫，这面上有疤之事，自然是瞒不住的。
连带皇帝和太后赐饭，都被谢寻书婉拒了。只是她对太后身边传召的人说，等自己疤痕消退后再去向太后请罪。
只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谢寻书才刚回到谢府，程若笙便上门了。
两人相见，程若笙果真是抱着她大哭。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离开长安。你那会子从马上摔下，我就感觉嘛，你说你现在这样可怎么办啊。呜呜呜，是哪个混蛋伤了你，若是被我抓着，定要让他挫骨扬灰才行。”程若笙哭起来，是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谢寻书一脸无奈地看着一旁看热闹的三哥：“三哥，我说，你就不能和我这三嫂说一声？”
“我和若笙还未成亲，这会子论亲，你俩还是更亲些。我想着这事，还是你亲口说比较好，你说对吧。”谢忻淼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办了个鬼脸。
“你说你是怎么看上我三哥的？就这脾气，我觉得我一会儿就要把你的钱庄的钱都取走，败光才好。”谢寻书有些咬牙切齿了，然后她拉着程若笙的手回了自己屋子。
谁料这程若笙进了她屋子便拍了拍自己胸口：“姐妹，我这演技还成吧。”
“成，怎么不成，脑子都被你哭疼了。改明儿做点好吃的来孝敬我，我可馋你做的香酥肉了。”谢寻书揉了揉自己的脑子，然后给程若笙倒了杯茶。
“你哥今儿去接我的时候就对我说了你的事，不魁是我姐妹，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得出来。不过说起来，我就怕你回头揭下这疤痕的时候，还会发生意外。”程若笙大口大口喝了茶水，缓了半日神，这才开口道。
“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说起来，这还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不过目前来看，还是不错，都在我预料之中吧。除了……”
程若笙连忙问道：“除了什么？”
“你看我脸上的疤痕。”
“干嘛，那么吓人的东西。”
“是吧，正常是个人都觉得渗人吧。”
程若笙的嘴角抽了抽：“不会有人还觉得好看吧？那多半是脑子有问题，你别理她。我只是万幸，你这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你这谢家从上到下还不得为你寻遍名医来祛疤。”
“名医无所谓了，这祛疤的药我现在是真的有好些了。”谢寻书努了努嘴，她顿了顿道，“我几个月前在越州见到安王殿下的时候，他倒是半点不怕。只是问了我好几次疼不疼。”
程若笙想了想，对她道：“此人不错，是良选。”
“你又知道了？”
“那还不是，你那几个哥哥都说看着有些渗人，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我方才看第一眼脑子都是空白的。安王殿下不魁是安王殿下，能不怕确实厉害。”程若笙说着，又悄声道，“谢府上下还是要去寻一点去除疤痕的东西，这也是你说的，演戏演全套。”
“你提醒的对，这个确实是。我回头和阿娘还有兄长他们说一声。”
“真正败家，人家寻得都是什么金疮药，只有你，浪费钱。”程若笙皱了皱眉，随后又道，“还有，等你这玩意可以真正除掉之前，都给我小心点，这长安城，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平安。”
谢寻书被她这话提醒之后，反而开始叹气了，她当初也考虑过这个事情，因为这长安城里，可真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故而她也想过最坏的情况。顿了顿她道：“我的功夫不差，就算这遭回来，四哥哥要娶亲没时间护着我，我还有那两个丫头呢。”
“你若是只在自己这府邸里待着，问题倒真的不大，可若是出了这门，谁说的清。你这回在越州见到安王殿下，可有好好观察过他？”
“唔，感觉他个子高了许多，别的，还好吧。”谢寻书想了好半天，她真的没感觉有太多什么不同。
程若笙一脸没救的表情看着谢寻书，这人怎么出去了两年的时间反倒搞的更像闭门不出的闺阁小姐一般。还是说，她家里这些兄长都生的好，故而自己对这些也比别人迟钝？
“怎么了嘛，你有话快说，卖什么关子。”
程若笙看她不像不懂装懂，便道：“先前几年这长安城里对几位王爷的评价皆是谁都尚可，唯独不嫁安王，原因无他，他身子不好，谁都不知道若是嫁给安王，会不会随时就成了小寡妇。可是这两年，安王这身子看着也健朗了，样貌也愈发出众了，这些贵女们的心思自然也与先前不同了。幸而是个王爷，若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这门槛怕是要被媒人踏破了。”
“你心动吗？”谢寻书笑眯眯地问道，可想而知，被程若笙丢了个白眼。
“我若是心动，大概也没你什么事了。”
***
“谢小姐，皇后娘娘口谕宣您明日觐见。”德公公来时，谢寻书一开始还以为皇帝召见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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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好孩子，再见你，都是大……
这是第几次来未央宫，谢寻书记得不太清了，但唯一能记得的，是前几次皆是玩闹时的误入。
比起宫里其他的宫殿陈设，未央宫除了有母仪天下的威严，更是处处透着柔情。
这是一个得了失心疯还能留住皇帝的女人住了二三十年的居所，或许，比起外头的传言，皇后可能不是谜，这个未央宫才是。
清早，李潇煦登门的时候，李潇煊也在。说起来若是在越州城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或许就是李潇煦的身旁少了李潇煊这个“小跟班”。
“见过二位殿下。”说过不必行礼，谢寻书便点了点头欠了欠身以示见礼。
“哟，看来康王殿下今儿倒是空闲。”谢锦宸是故意的，一个李潇煦便罢了，毕竟有皇后的口谕，如何这李潇煊也是阴魂不散。
“哈哈哈，我一会儿要和五哥一道去大理寺，所以就一同过来了。”
“殿下若有差事着人过来说一声便好了，别是……”
“阿娘昨儿让德公公传口谕的时候我正好在的，这也是阿娘的吩咐，晞姐姐不必多虑。”李潇煦说着，伸手扶她上了马车。
未央宫里一尘不染的样子，倒是让谢寻书有些紧张。年幼时误入这里，被人抓着训斥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李潇煊跟在后面走着，他倒是一直不敢言语。今日皇后宣召，他也是得了信的。谢寻书本就不喜欢在长安城太过招摇，但也从来不像这次这般深居简出。今日见时，那层厚厚的面纱，倒是让他心里一沉。
央着自己五哥说要一道去时，他见到自家兄长眼底的犹豫，也听到他的叮嘱。原来，真的这么严重。
“微臣谢锦宸，臣女谢寻书拜见皇后娘娘。”
“快快免礼赐座。”沈霜瑶见人来了，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谢了恩，两个人落了座。
“好孩子，再见你，都是大姑娘了。”沈霜瑶才说这一句，眼睛就开始泛红了。
李潇煦在一旁含笑劝了句：“阿娘自好了之后一直念叨着要见晞姐姐，如今见着又不说说笑笑，若是您哭了，怕是要吓着人家。”
“你这孩子，就会贫嘴，你昨儿不是说还有差事，还不快去？”沈霜瑶说着，轻轻推了李潇煦一把。
“那孩儿先同煊弟告退了。”李潇煦说着，在离开时又朝着谢寻书点了点头。
自然，沈霜瑶提起药方一事，言谢之后正要提赏赐一事，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来传谢锦宸过去。
谢锦宸心理暗骂，好一出调虎离山，这皇帝老儿真是百玩不腻。但也没法推脱，只能告辞先行离去。
谢寻书看着皇后，虽说如今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但这些年被病痛折磨地，整个人还是显得消瘦。
“晞丫头，你那伤，本宫听皇上说挺严重的，如今又到了秋日，可会疼？”沈霜瑶见她面纱厚重，心里倒是异常担忧，“这会子也无外人，你随本宫来。”沈霜瑶说着，便起身去里屋，她打开柜子找了许久，这才拿了一盒香膏状的东西过来。
“祛疤的？”谢寻书有点头大，这几日家里送来的祛疤药大概都够她去摆个摊了。
“嗯。你拿去试试。”
谢寻书笑着摆摆手：“多谢娘娘好意，自打回了长安，家中祛除疤痕的药品已经足够多了。先前在二哥那边，安江国也送了些，多少这脸上是好些了。”
“可否能让本宫见见？”沈霜瑶问道。
谢寻书有些迟疑，她道：“如今全长安都在传我这容颜尽毁，我实在怕吓着娘娘。”
“本宫今日还让未央宫的厨子给你做了你喜欢的糕点，你这戴着面纱……”
“若是吓到娘娘，且不说皇上是否会怪罪，就是我阿娘也是要责罚我的。”谢寻书再次推脱，今日这当真有点鸿门宴的感觉。人是客气的，但真的有些让她客气不来了。
但谢寻书还是最后还是摘下面纱了，就连皇后伸手过来去触摸那疤痕，她也没有回避。
“你说说，你一个女儿家，那么拼命。看着都让本宫心疼，你那会子该多疼啊。”沈霜瑶看着她，鼻尖一酸，大滴的泪落了下来。
谢寻书有些无奈，便将备好的面具戴上，还冲着沈霜瑶笑：“娘娘若是见我这样，心情能不能好点？”
“你这丫头。”见她戴上面具，沈霜瑶摇着头一边嗔怪，一边赶紧招呼芍药将糕点呈上。说笑间，沈霜瑶留意到谢寻书头上的那支桂花发簪，她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并不声张。
谢寻书倒是很关心皇后如今身子的情况，便问起服药之后可有什么不舒服之处。
“如今像是药到病除，一切都无碍了。说来，我许是命里该有这一劫，只可惜连累了煦儿。”皇后有些感叹，回想起患病那些年，她时常寻死觅活，并不是无理取闹，甚至是在清醒之时，她会很认真地向皇帝请求。
沈霜瑶依稀记得有一次清醒的时候，她跪在皇帝跟前，一直不愿起来，嘴里央求着皇帝让她结束自己的性命。
“先祖有言，我们沈家是武将之家，忠于明君，为君主手中利剑一柄。若是沈家有人反叛，便自行将这剑折断，以自己灭门告慰世代祖先。如今沈家发生这般另家族蒙羞之事，是臣妾没有规劝好家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臣妾也是沈家血脉，自然无颜苟活于世。求皇上成全臣妾。”
哪怕是后面哭了，她的言语都是有条有理地，皇上也知道她当下意识是清醒的，故而愈发痛心。见扶她不起，便直接将她抱起搂在怀里。抱了她很久之后，他轻声问她：“沈家有沈家的规矩不错，可是，你是朕发妻，是朕唯一的妻，朕私心里想让霜儿再多陪陪朕，可好？”
“可是如今的臣妾，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怕是早已不配做皇上的妻，更是不配做这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又何必强求？”
“怎么会呢，我的霜儿只是比先前稍稍任性了一些，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了？”
“皇上，臣妾累了。”
“那霜儿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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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你……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周嘉蘅走进来后还是先朝着皇后行了请安礼，谢寻书也忙起身向她行礼。周嘉蘅赶紧扶住她，只是看向她时，见她面上的面具，心里不自觉的酸楚。先时只道外头谣言不实，不想原来真的如此严重。
“谢家妹妹这遭出去，真真受苦了。”
“太子妃言重了。”
“我今儿来的匆忙，倒是忘了给你带祛疤的药了。前儿送去的可用了，有效吗？”周嘉蘅问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荷包。
谢寻书略略欠身，笑着应答：“太子妃费心了，想来这疤痕不太好祛除，我一直用着药，如今我自己倒是习惯了。只是出门一遭，旁人见了总是多少有些害怕的，二哥哥命人制了这副面具，想来再有些时日，旧友们也会习惯吧。”
“只怕有些人心坏，背后的动作又多了。”周嘉蘅叹着气，“你若是在府里烦闷，得空便到东宫来走走吧。小凯还念着你教他的功课，巴巴地盼着你来再给他指点一二。”
“多谢太子妃。”
***
“阿娘，我来接晞姐姐回府了。”等到李潇煦来，谢寻书有一种熬到解脱的感觉。虽说这皇后和太子妃都是随和之人，对自己也合得来，可这规矩摆着，自己多少是难受的。
“你倒是积极的很，阿娘这话还未说完你就要把人带走。”
李潇煦看了眼墙上的钟，又指了指道：“孩儿若是再不把人送回谢府，苒姨怕是要进宫来朝您要人了。您若是想说话解闷，不如明日你召苒姨一起来？”
“好了，就你这孩子贫。去吧，路上小心些。”
***
“瞧你今日紧张的，我先时说了，阿娘已经没事了。你们是说了什么，各个眼底都是红的。”离开皇宫时，李潇煦才开口问。
“没什么，娘娘提起旧事有些伤心。太子妃是心疼我脸上的疤。”谢寻书说着，别过脸去看马车外的光景。果然这最为热闹的地方，还是在长安。
李潇煦略略迟疑，问她：“在阿娘心里，父皇对她并没有外头传的好。可是阿娘心里明白，她自己也认命了。我年幼时不知事，有时看着她那么痛苦，也曾想过父皇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或许在我看来，皇上是真的心里爱着皇后娘娘的。只是，他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哦，你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我倒想听听。”
这种议论别人爹娘的话，既开了口，谢寻书只能硬着头皮道：“若只是做表面功夫，他是皇帝，不必做到这份上。以着沈家那时候的情况，和皇后娘娘的病情，只需好吃好喝供着，这世间的百姓也会人人夸上一句好。可是皇上把监国之权给了太子，自己十年如一日的陪着娘娘，娘娘那时候魔怔，想来皇上偶尔也会因为她的缘故，自己也被伤到不是？”
“确实。或许有时候，只要看到阿娘活着，父皇便可以心满意足。听大哥说，最初那几年，父皇被弄的也是心力交瘁，也曾想过，是不是让阿娘真的去了，对大家都是好的。”
“然后呢？”
“听说是因为大嫂带着我去看了阿娘，阿娘见到我之后，病情，没来由的好转了很多。”
“难怪。”
“难怪什么？”
谢寻书犹豫了半晌，才把药方的事情说出来：“当初那药方，我原是在临走时想交待给德公公的。他老人家不敢接，说是皇后娘娘的药，全权由你负责。”
“可不，我这些年因着自己身子也时常抱恙，都快成半个大夫了。”李潇煦自嘲道。
谢寻书随口问道：“今日如何没见到众妃来未央宫拜见娘娘？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我听说自从德妃出事之后就没了。阿娘病了，这众妃原本是要给管事的娘娘朝拜的，后来出了德妃的事情，贤贵妃似乎是为了避嫌，就定期召集她们碰面，免了这事。阿娘如今病刚好，她自己不想管，父皇怕她们嘴碎打扰到阿娘，所以就一直没有。”
这掌管六宫的权利如今还在贵妃手里，不过谢寻书先前在越州便听说是皇后自己不想要。贤贵妃还了多次，被拒了多次。
“有人喜欢大权在握，有人喜欢闲云野鹤。这世间的纷扰，也皆是因这些引起。”
“是啊。”
“你那日说我给你的书都看完了，我明日让大哥给你带些新的去，还是直接让人送你府上去？”
“过几日吧，这几日有个案子要办，我也不得空。过几日我去你府上接你，之前不是说了接你到我府上走走？”李潇煦说着，指了指街边的一个角落，“我记得，你几年前也曾出来摆过摊给人算。”
谢寻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算卦的摊子。心里一惊，整个人变得有些恍惚了。
“阿煦，你……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话问出口，谢寻书很想抽自己一耳光，她这下是在说什么啊。
“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怎么了？”
谢寻书摇摇头，可以信啊，若是你知道我们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这辈子，你会当如何？是依旧钟情如一还是避之不及？
***
“谢家那丫头，脸上果真严重了。”周嘉蘅有些难过地看着沈霜瑶。
沈霜瑶拍了拍周嘉蘅：“依苒没来找我，便表示谢家本身对寻书这事并不悲观。她自己的家人都能给她很好的支持，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忧。昨儿皇上来同我说这事时，也曾议过寻书的婚事。嘉蘅，你看看那些皇子们，谁最合适。”
周嘉蘅细细琢磨了一圈，她悄声道：“母后问我这个，我若说了，母后可千万别强扭这瓜。”
“缘分在个人呢，有什么好强求的。”
“母后不觉得五弟如今对寻书依旧执着？说来着实有些奇怪，五弟对其他贵女们似乎都是避而远之，且不说如今寻书面上之事，就是之前她未离开长安时，五弟对她也不是旁人。”
沈霜瑶噗呲一笑，她摆摆手：“先不说煦儿，你觉得煊儿对她如何？”
周嘉蘅摇头道：“比不得吧。这大小宴席上，亦或是平日间，六弟一般不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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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你好好看着，这出戏，一……
宋瑾棠看着台下还未唱完的戏，气的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摆明了在嘲讽你。长安城的人如今都这么会欺负人了？”
“消消气，你别一开口打死所有人。”宋瑾棠正准备冲去找掌柜的麻烦，被谢寻书一把按住。
宋瑾棠看着她越发心疼：“天青，你去查一下，是谁点的这出戏。”
“不必查了，我方才来时问了戏班的，说是王家的小姐给了一大笔钱，让这戏台班子这个月每天演两遍这出戏。”程若笙出现在门口倒是让屋里的两个有些意外，她边走进来边解释道，“我原本想去找晞儿一道去尝个好吃的，可到了谢府才听说你们出来了。”
“王家何时这么有钱了？”谢寻书有些咋舌，一个月的戏，就为了损她？
“谁知道呢。”
“哟，这不是谢小姐，我还以为你毁成丑八怪了只会躲在府里，没想到还敢出门，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佩服，佩服啊。”程若笙还未坐下，这门外便传来刺耳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王敏看着带着面具的谢寻书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得意，她指了指楼下的戏台子，讥讽道：“如何，这出戏我亲自写的，可是让戏台班子足足唱上一个月的，可满意。”
“我还想着是谁写的戏文，这若说是你写的，也就不足为怪了。还不如街头小儿传唱的儿歌好听，若不是这些戏班子的唱腔好着，这戏楼怕是都要关门了。”谢寻书说着，旁若无人一般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
“真真是嘴硬，你果真如那些人口中所说，厚颜无耻，既然这样，不如摘下你那面具让人都来看看。”王敏说着便飞身过来，伸手就要去摘谢寻书的面具。
谢寻书一个闪身让她扑了个空，辰砂在一旁看着原想上前，被谢寻书摇了摇头，故而连带着天青也不动，只护着宋瑾棠和程若笙。
“你若是真的脸上有疤痕，戴个面具装模作样的做什么？摘下来让人好好瞧上一瞧，你要知道，我们这群姐妹自小就讨厌你那张狐媚的脸，巴不得在你脸上划上几道才好。”王敏越说越气，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状的东西，朝着谢寻书的方向动作也越来越狠厉。
谢寻书并不想还手，这王敏出手毫无章法，在她看来也满是破绽，她不过是躲避的过程中就已经让对方吃了苦头。这王敏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哪怕是摔了，也有一种越挫越勇的感觉。
外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人看着有些发了疯的王敏，和一个劲只是躲避的谢寻书不觉议论纷纷。
“我听说这谢家姑娘功夫还不错，如何只是躲避？”
“不懂了吧，人家这是在耍猴呢，若是认真起来，早就结束了。”
“那谢姑娘如今戴着这样一块面具，想来真的容颜被伤的严重了。”
“可惜了，可惜了，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如今落得如此境地。”
“听人说她如今回来，也不怎么到朝中办事了。”
“她这样，也不方便吧。”
“这王家姑娘也奇了，如何对她这般敌意？”
“女人家，如何知道？”
谢寻书撇了一眼楼下的戏台子，似乎又转场了，那个影射她的旦角一身白衣，有些灰头土脸的在哭，嘴里的唱词她听的不太真切，遂问：“你是花了多少银子，这么糟糕的戏文，他们都愿意接？”
“呵，你好好看着，这出戏，一定就是你的下半辈子了。”
“那不一定，就是谢家都不想养我，我都不至于下半辈子穷困潦倒。我谢寻书，并不靠着谁才活着。”谢寻书像似闲聊一般，说完又翻了一个筋斗，自然那王敏又摔了出去。
手里的匕首摔了出去，王敏便直接拔了一支发簪准备刺过来。
“这般三脚猫功夫还想伤我小姑姑？这是哪家疯女人？”门外传来谢言杰的声音时，谢寻书有一瞬走神。王敏抓住那一瞬的时机扑过来时，却被谢言杰伸出剑鞘绊倒。
“你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那王敏还想起身时，被谢言杰一脚踩下。
“你欺负我小姑姑，我这怎么算多管闲事？再说了，对待女人我可以怜香惜玉，但是不包括女疯子。”谢言杰说着，脚上的力度重了些。随之而来便是王敏的一声嚎叫，看来情况不太妙。
“小杰，不必。放了她吧，我们回去。”谢寻书隐约都听到骨头的声音，这武将的娃娃，也不知个轻重，想来这王敏的腰可能都断了吧。
谢言杰点点头，抬起脚走了过来，他笑道：“小姑姑如今倒有几分侠女的味道，阿爹说了，日后若是小姑姑出门，我是要护在左右的。小姑姑，长安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去呗。”
“你这是自己想出门呢，还得借着我的由头。”谢寻书说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顺手搭在他肩上，“不错嘛，如今这个头快和你爹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吧，肩膀可以借给小姑姑靠着。这屋里好吃的这么多，这么回去有点可惜了。”谢言杰巴拉着谢寻书的胳膊，又指了指桌上摆放的糕点。
谢寻书撇了一眼：“回去让厨房给你做。”
“你是何人，竟然敢对女先生无礼。”这一句话传来时，谢寻书觉得今日果然不是个能出门的好日子。
“你又是何人？”谢言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年岁看着与谢寻书差不多，却叫着她女先生，“哦，原来是太子家的娃娃。”
程若笙看见李鸿铠时，把宋瑾棠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这会子来的人多了，估计好事坏事都来了。
“你是何人，还不快放开你的手。”
“小世子如何在这里？”谢寻书伸手拦着谢言杰，虽说李鸿铠不是惹不起的角，但是这会子不至于，真不至于。
李鸿铠见谢寻书问话，便老实应道：“我听下人说，这里的戏班子最近老是唱同一出戏，便好奇过来看看。不想，女先生也在。”
“嗯，出来走走。小杰，来见过世子。”谢寻书说着，朝谢言杰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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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奇了，也巧了不是。怎么……
“小寻，你过来一下。”谢忻淼是何时回来的，谢寻书没什么印象，她一直在发呆，所以被叫的时候，有一种猛然惊醒的感觉。
谢寻书跟着谢忻淼走远了几步，便听他问起今日在戏阁听戏的事情。
“笙笙很担心你，方才着了以云来寻我，说了这事。我方才看你半天了，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谢忻淼有些心疼自己的妹妹，但是如今的情况来看，对方也没落得个好。
谢寻书摇摇头，这种事，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谢忻淼见她不说，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轻声道：“你若是不愿意和旁的人说，找你四哥说吧。他虽说要准备成家，但他一直都是你四哥，你也不必太多顾虑。”
“三哥哥，我没事。可能就是刚回来，有些累吧。而且本身这东西就是我自己做的局，对我来说，影响不大。我发呆是因着别的事，倒是让三哥哥担忧了。”谢寻书摆摆手，她笑着看着自己的三哥哥，却始终难掩自己面上的疲惫。
谢忻淼看着她，也不知该如何说，他同谢寻书自幼时交流便不多，这会子也只能心疼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看着她道：“大哥忙，二哥不在身边，你也别只知道你的四哥，你三哥我还是能帮点忙的。”
“放心好啦，若是有事，我一定会找你。都是我亲哥，我不找你们还能找谁？”
“小姐，东宫递来拜帖，世子殿下约您明日到东宫。”两兄妹正聊着，一个下人拿着拜帖走了过来。
谢寻书有些诧异，但还是伸手接过来。正打开看时，又一人拿着拜帖走过来。
“安王府递来拜帖，让您明日过府一叙。”
“奇了，也巧了不是。怎么都约你明日？”
“阿煦前些日子有提过等他空了接我去安王府上走动，这东宫，太子妃上次在皇后宫里时确实说过让我得空去东宫指点世子殿下。这两家一起来，我倒也有些意外。”
“你想去哪？”谢忻淼看着她一手一张拜帖，也不开玩笑，直接问道。
谢寻书把安王府的塞给谢忻淼，先打开东宫的看起来。这邀约之人倒不是太子妃，是李鸿铠，也是借着功课之名。可论说功课，她之前离开长安时便告知过太子，自己不便再指点李鸿铠的功课了，让太子另寻太孙太傅人选。那日见太子妃提，她还有些意外。想了想，便把东宫的拜帖塞到谢忻淼手里，又拿过安王府的。安王府的拜帖写的更为简单，只说约她明日过府一叙。
“小丫头犯难了，你如今这样，还不好装病之类的。想想吧。”
“这有何难，安王府你不是说上次去了也不曾多看看府内布置，他既然请你，便去。那东宫的小儿，与你也算差了辈分，你又当了师长的身份，迟一日也不是不可。”谢锦宸的声音里很是不屑，他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别小看东宫那个小鬼头，那也不是个心思单纯的。”
“四哥哥这是在说的什么，想多了吧。”谢寻书有些哭笑不得。论说起来，这李鸿铠确实也小不到哪里去，而且谢锦宸这话也算不上冤枉，一切皆是有迹可循，哪来那么多空穴来风。
“要不你可以看看，明日会不会有你想不到的情况。”
“啊？”
“安王府那小子想必会亲自来接你过去，如果他知道，今天东宫也递来拜帖，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谢锦宸笑道，本来这一二次有关系的事，李潇煦都会亲力亲为。如今谢寻书这张脸的事情传遍了长安城，他若是想，应当也还是会亲自来接她。
话被谢锦宸说的越来越离奇，谢寻书也不去理会他。
***
“东宫也送去了帖子？也是明日？”
“是，奴才听谢府的下人是这么说的，他们还说是刚收到，帖子都还没来得及送到谢姑娘手里。”
“主子，这……”
李潇煦想了好一会儿，随后挥了挥手退散旁人：“无妨，只作不知，我答应了寻书明日会亲自去接她，到时候看她的意思。”
“您觉得谢小姐会是何意？”
“她若是愿意来府上，便是最好不过了。她若是要去东宫，我可以陪她过去。”
“还是主子高。”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正经事。”
***
“你没看错？是安王府的人？”李鸿铠有些意外，他原是因着戏阁的事想借此让谢寻书来散散心，可五叔这是想做什么？
“奴才看的真切，确实是安王府的，而且奴才留心看了一会，也是递拜帖进去。”
“世子殿下，安王府不一定是给谢姑娘递拜帖吧。”
李鸿铠摆摆手，表情比较严肃，他道：“不，五叔应该是去找女先生。他手里的案子今儿结束了。”
“那我们？”
“明日再说吧，强求不得。”
***
第二日大早，谢寻书还是起床好好梳妆打扮。带上兄长送来的面具，又还是蒙了面纱。
“小姐，安王殿下亲自来接你了。这会子正在会客厅同老爷夫人说话呢。”樱草从外头过来，声音里掩饰不了喜悦。
“竟是被四哥哥说中了。”谢寻书有些惊讶，她也不做多想，收拾好便往会客厅走去。
“我还道昨儿那孩子回来如何那般开心，原来是协助殿下破了案子。”夏依苒笑着应答了一句，又问身旁的人，“小姐可过来了？”
“给阿爹阿娘请安。”谢寻书闻声快走了两步，给爹娘请安之后，又向李潇煦见了礼。
“晞姐姐既然来了，那我们便先告辞吧。”李潇煦说着，询问谢寻书的意思。
谢寻书看了看谢昀泽，谢父大手一挥，心情愉悦地开口：“为父今日恰好要去东宫，便替你去见见小世子做了什么好文章。你随安王殿下去吧。”
“东宫？”李潇煦故作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世子昨日也递了帖子来，说是作了文章，让我去指点一二。既然阿爹愿意出山指点，想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是乐意的。那便劳烦阿爹了。”谢寻书说着，又朝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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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我们上辈子，所谓的前世……
谢言杰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李潇煦，却不料这人也不恼，自己倒是心里有些慌了。
“这事情忙不忙，是安排出来的，我也算不得忙，也算不得闲。只是前些日子便答应了接晞姐姐过府，故而今日最要紧的事情，便是这事。”李潇煦也算得上有问必答，让谢言杰一时间只得别过头去假装看风景。
“你朝中无事了？”谢寻书借着话问道，她倒是在心里有些担忧，怕是他为了她，误了自己的事情。她这遭回来，没再上朝，是她自己的意思，皇帝倒是没有强求过。先前也是这样，对她，素来是比较宽宥的。
听她问起，李潇煦摇头，他笑：“若是忙时，便如前几日，我自会说我在忙。昨日能递上帖子邀请你来，自然就不忙了。只是我有些意外，如何你会知道书房所在？安王府内，若是初来之人，是不知道的。”
话还是被问出来了，而且问的明明白白。谢寻书有些哑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辩解道：“猜的。”
“寻书，你可还记得上次阿娘见你那日，我接你出宫时，你曾说的那话？”李潇煦想着，嘴里的话便出了口。那句不经意的问话，让他想了很久，他想过要问问谢寻书话里的意思，但是没想到会在今日。
“哪句？”谢寻书反而显得有些懵懂，他们那日在马车上也聊了好些，再加上谢锦宸不在，聊的也很随意。
“你问我，是否相信前世今生。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的回答吗？”
竟是这句，谢寻书心里一沉，今日会来问这话，想来李潇煦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的话，没想到你倒是上了心。我记得你说，也可信，也可不信？怎么了，是觉得当初答错了？”
“对或错倒是不怎么重要，只是我回来之后不知怎的，我琢磨了这话，又想起一事，我便觉得，若是这话从你口中所说，我是应该信的。”他说着，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后又很随意地收起。
谢寻书心里没底，被他的话带的，反而自己变得有些支吾起来。可为了不被看出什么破绽，她又笑着问道：“为何从我口中所说，你应该相信？难不成在你这，我到成了言灵？”
李潇煦看着她，像是不死心一般，又开始循循善诱：“姐姐还记得当初在晋州城时煊弟让你算卦的事情吗？”
谢寻书点点头，她笑：“那些怪力乱神，阿煦如何也信了？”
“若是旁人，我可以不信。但若是你，我可能真的不得不信。寻书，你确实让我有些意外，就比如方才的书房。”李潇煦的话一转，又回到了书房之上。
谢寻书有些烦躁了，她真的还未考虑好是否真的要将那些梦境里的事情和李潇煦说的。虽说离奇，但是又和他息息相关，说实话，她如今自己想起，都很疲惫。可今日他一副有备而来的感觉，让她实在有些应付不了，甚至有些想翻脸了。但是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府邸，况且今日来此，是他亲自去自己府上接自己过来，这般诚心诚意，她也真的不敢有什么激动之举。犹豫片刻后，她心一横，咬了咬牙，对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那这么说来，我若是与你提起你的上辈子，你会信我？”
李潇煦被她的认真怔住，他方才的话，带着几分玩笑，也带着几分试探，如何这人还真的认真起来了？难不成先时人家传言，这谢寻书能算天命，是真的？好一会儿，他道：“若是你谢寻书提起，我信。”
“那我便告诉你，阿煦，我们上辈子，所谓的前世，我们见过的。”谢寻书也不管谢言杰在场，直接拿话去试李潇煦的反应。
上辈子见过，和寻书吗？那若是这么看来，梦境里的女子，是她？如何会这样？虽说一直以来，他都有这样的感觉，可若是真的，他也真心不愿意。谢寻书见他一直不说话，心里倒是没了底，正想着用什么话圆回来，一时间却也没了主意。
李潇煦抿了抿嘴，他迟疑了很久，走了几步之后转过身来对她道：“若是按你所说，我们前世相遇过。想来，我给你的回忆并不太美好，甚至可能很糟糕。”
谢言杰见他俩的情形，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些。他来时，谢翊舟曾交待过，若是安王殿下有出现在谢寻书身边，让他离他们略远些。
“为何这般说？”谢寻书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在想什么，可是看着他突然有些难过的神情，自己倒是有些后悔，这话拿去试探他，就如自己面上这下还弄着假伤疤一样。
她或许心里是真的不相信他的，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是。不然为何反复试探？自己也应该在很久之前，就认定了对方了啊。至少潜意识里，她从来没有排斥过同他在一起，无论是办差还是独处。
“我还记得你我初见时，不，应该说是长大之后的那次见面。你一直不肯抬眸看我，我逼着你了，你抬了头，看没怎么看，倒是很快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心疼。”李潇煦说着，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下意识里心里一阵被纠紧。
谢寻书缓了缓，笑了：“你怎么不说是故人相见，喜极而泣？为何我是难过呢？也可能是……”上辈子真的舍不得，所以这辈子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心满意足吧。
“是什么？”
“没什么，但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若是这样说，那我可安心多了。”李潇煦面上可见的欢喜了许多，便引着她继续走去。
“你这园子种了好些果树，看着就让人开心。”谢寻书说着，伸手试着去摘，不过那果子挂的高，她没能摘到。
李潇煦见她转移了话题，自己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也就顺着往下了。他走过去，替她摘下那个果子，又拿帕子替她擦拭过，这才递给他。
“多谢。”谢寻书突然有些如释重负，她开心地接过，倒是并不往嘴里塞，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李潇煦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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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你若是有什么想同我说的……
沈唯聪，这个名字，谢寻书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想了许久，却没想起到底是谁，只好摇摇头：“是谁？我不确定唉。”
“你给我捎来的书，不是在蒲州买的吗？”
谢寻书点点头，她边回忆边道：“书确实在蒲州买的，是我在街头看到一个中年的男子，他摆了一个书摊，好多的书。我看着喜欢，随意挑选了些，若不是两地有些远，我都想全部买下。他摆的那个书摊里，大部分的书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书。”
“按你所说，卖书的这人应当就是他了。”
“那位先生是？”又想了半日，谢寻书有些隐约猜到那人的身份，毕竟姓沈。
李潇煦点点头：“我舅舅。你见到他时，他可还好？”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本就因为那书卷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如今再说是摆着书摊，心里反倒有些难过了。
“看着还挺好，我没多说话，所以多的也不好说。不过我见他时，他卖书应当不是因为穷困，反倒是以卖书来结交朋友的。”果真是，那时候见时便觉得对方气度不凡，还隐约有些莫名的面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皇后娘娘如今唯一在世的兄弟。
李潇煦听她这么说，略略松了口气。他那次去晋州，来去皆急，所以也没有绕路过去，更别说去见上一面。
“那些书，也是沈家原来的藏书。”李潇煦似乎看出谢寻书想问什么，便主动开口了。
“竟是这样，那……”
“没事，你也是爱书之人，再者，舅舅既然把书拿去卖了，你又刚好买了，自然是归你的。”
谢寻书扁扁嘴：“我轻易不会把书送走的。”
“不用，我先时也说了，我府上也有原来沈家的那些藏书，你若是想看，可以拿去看。先时我不是给了你一块昭阳令吗？来王府的时候，带着它过来，若是我不在府上，他们会带你去书房那边。”
这安王府，这么随意的吗？谢寻书咂咂舌，但是没好意思问出来。
“安王府不是说守卫还挺森严的，这么轻易能进来？”
“小谢将军说笑了，那昭阳令，世间一共就两块，若是出示了昭阳令，皇宫都是可以出入自由。我吩咐过他们，自然，他们会放行。若是旁的人过来，没得我怕直接就地被处决了。”
“这……这样。”
“毕竟……”
“毕竟安王爷在外人看来，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皇上怕是安排了好些人护着你这王府的安危吧。”谢寻书笑了笑，心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上辈子，李潇煦逼宫时，出现意外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着他收买了这些人，但是有些人是故意被他收买的。如今也不知他这府里是何光景，想来，他若不是一个贪图权势之人，这辈子，应该是不会了。
“确实是有好些人，不过全是楚霖去挑选的人，还好吧。”李潇煦倒是无所谓，在皇宫时也是如此，如今出了宫，自己多少还是自由的，所以是谁的人，他不甚在意。至少近身的，都是他自己的人。
谢寻书突然想起当初说好要给他算卦的事情，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算的。她少有碰到让自己算不出来的人，但是她也从来不会强求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她还记得上辈子她给他写的那句话“姻缘本是蝶恋花，奈何茧破花已谢。”
“东宫已有太子妃，你甘心从此女红相伴，埋没才华，终了此生？”耳畔他的话音犹在，是那样的难以置信是那样的不甘心和不忍心。
可自己当初自知皇命难为，为了不害惨对方，也只能狠下心拒绝。“甘与不甘，又与王爷何干？”她伤他最深时，便是拒他千里。
罢了，事事随心随缘，这上天的安排，毕竟是有着上天安排它的意思。若是说窥探天机，那她也没法说出去不是？
“小姑姑，小姑姑？”肩膀被谢言杰晃了晃，谢寻书恍若从梦中惊醒。
“可是累乏了？”李潇煦虽说见多了谢寻书这般模样，但是今日毕竟带她走了大半日王府，方才自己唤了她几声也没个反应，还是谢言杰去摇晃了她肩膀。
谢寻书摇摇头，自己这是又失神了。
似乎自从这次到了安王府，她这种情况就会愈发明显，有点头疼呢。
“寻书，要不，去厢房休息一会儿？”李潇煦关切的询问。
“小姑姑，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你。”谢言杰看着谢寻书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没底，他有点捉摸不透这些长辈们。
谢寻书这才勉强点点头，正准备起身，李潇煦走过来一手扶住她，一手搭在她的腰间上，他轻声道：“我带你从上面看看王府。小杰，你跟着青黛过去，你要是在这里用轻功，我不敢保证那些暗卫会不会对你下手。”
腾空而上，在另一个角度看整个安王府，果真是一个世外桃源之所，皇上是想让他在这里好好修身养性吧，可是他在这里，是真的修身养性，还是韬光养晦呢？
“喜欢吗？”
“还不错。”
“到了。”李潇煦也没有太多的话，到了厢房的位置便缓慢降落。
厢房是收拾过的，但是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李潇煦扶着她走进去，扶着她躺下后，也只是为她掖好被子。
“寻书，你先休息，若是一会儿有需要什么，你让他们来叫我。还有……”李潇煦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他顿了顿，“你若是有什么想同我说的话，你随时可以说。”
他是知道什么了吗？谢寻书笑了笑，也没说话，便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
原以为在安王府，她会噩梦连篇，没想到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像是夙愿已了。
大约睡了半个时辰后，李潇煦着人来唤她起身。
像似大梦初醒一般，谢寻书揉了揉睡眼，睁开眼时见着李潇煦，她有些恍惚：“阿煦，真的是你？”
“嗯，是我。”李潇煦对她的话虽然有些摸不着头，但是下意识地回答却也自然。
谢寻书缓了缓，笑了：“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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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我欠你的卦。
安王府的菜品，看来确实不错。只是有些可惜，两个人并不饮酒，再加上一个小辈不让喝的，这些下酒菜就只能成为下饭菜了。
李潇煦注意到谢寻书的面具时，突然想起方才她睡着时自己特意回去替她取下面纱和面具，看来是起身后又戴回去了。他原想问问那些祛疤的药，他方才怕扰她清梦也就匆忙一撇。但是念及这会子还在用饭，还是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
“怎么，你自己不吃，倒是一直看着我？你不会想着秀色可餐吧，还是说看着我这样，你食不下咽？”谢寻书见李潇煦的动作停了许久，故意调侃道。
李潇煦这才发现自己看人又看入神了，他讪讪笑道：“没有的事。素日只有我一个人独食，难得今日有人陪着我用饭。”
“是嘛，我觉得还好，这饭菜看着就有胃口，不过人多确实会更有意思。”谢寻书没多说，她有些想开玩笑告诉他，要不要去谢府一起，她以后可以和他一起，她不敢说。在得到确定的那道圣旨之前，有些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她不想再让这辈子再有个万一，她经受不起，他也经受不起。
上辈子有缘无分已经让她耿耿于怀了，若不然也不会在坠马之后梦回那些记忆，一点都不美好。可是这辈子，她要怎么求呢？
她原本还想着，这辈子是不是出去游玩，说不定来个艳遇，她就和人私定终身了。可惜好像老天并不想让她有这样的桃花，这遭出门，去了两年多，可是并没有什么好的收获，反倒让她自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笑死，真不愧是她谢寻书，这些个计划，她可真没少挨骂，主要还是来自四哥哥。
说起来，四哥哥上辈子后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梦境里有过四哥哥的身影，或者说是她上辈子死去之后有关四哥哥的点滴。
李潇煦并不怎么劝菜，主要是他没劝过。小时候跟着皇祖母吃饭，被教导了食不言寝不语，后来偶尔跟着皇后吃饭，吃的那是个提心吊胆。再后来，就是自己在王府里，似乎吃饭只是一个程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仅此而已。
“这个虾好吃，这是江南一带的菜吧，好难得。”谢言杰倒是很开心，今日这些菜，很多都是他喜欢的。毕竟远在边关，难得尝到。
“那你多尝些。”李潇煦难得说了句。
***
离开王府的时候，依旧是李潇煦亲自送出门。
谢寻书行了礼准备上马车时，却突然被李潇煦一把抱入怀中。
“别动。”李潇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冷静而带着压迫感。
谢寻书自然很快理会了他的意思，这会子安王府附近定是有人看着的，而李潇煦也是故意的。可这到底是谁？都监视到安王府来了。
“阿煦，没事。还有，这个你收好。”好一会儿后，谢寻书拍了拍李潇煦的后背，等他松开自己，这才将折好的纸条从袖间拿出，递给他。
“这是？”
“我欠你的卦。”她说完，上马车走了。
***
李潇煦回到书房才将字条打开，上面写了几句话。
“旧梦归途折新柳，今朝对坐饮春秋。岁岁年年花依旧，彩蝶双飞韶华羞。”
像似脑子里有记忆被唤醒一般，“阿煦，我们的上辈子，所谓的前世，我们见过的。”所以，她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女子吗？若真的是，那那些个梦，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按这签文来看，若是上辈子，她为何那般悲戚，一身白衣是为谁而穿，又是为谁伤悲？难不成是为他？不会吧？
***
“小姑姑，你和安王殿下之间，可是有什么过往？”在回谢府的马车上，谢言杰突然开口问话。
“嗯？你这话说的，是想问什么？”谢寻书看着面前这个小不点，笑了，“他是王爷，我和他能有什么过往？”
“你今日同他一处时，我见你总像是缅怀谁的样子。”
谢寻书有些意外，若是按谢言杰这样说的，她是不是表现太过明显了？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要如何应答了。方才那人，可有眉目了？”谢寻书低声道。
谢言杰摇摇头：“你这话不如问安王爷，他比我发现的还早，但是却没有让人去追。等我发现了追上去，人家已经跑走有一段了。他方才那是什么意思？没得占你便宜。”提起方才在安王府门口谢寻书突然被李潇煦抱住，谢言杰真是给闹不会了。
“他那是做给人看的，不然不至于。他又不是傻子，都请我入了府，还要在自己家门口这样。想来我今日去安王府，这些人也有耳闻，加上我又婉拒了东宫的帖子，谁知道呢？横竖，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而对我来说，方才那举动，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谢寻书看的明白，然而有时候，正是因为自己看的这么明白，反而有些疲惫。
“小姐，大公子请您到书房去。”才到谢府门口，辰砂便上前说道。她今日去安王府时两个丫环都未带去，这会子辰砂等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谢寻书皱了皱眉，谢府的人今日是知道自己的行踪的，大哥若是派了辰砂在门口候着，想来朝中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小公子，您也去。”辰砂见谢言杰想走开，又补了一句。
谢言杰一听这话，一张小脸立刻拉了，他这几日，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想着，赶紧上前抱住谢寻书的胳膊：“小姑姑，大伯不会揍我吧，我好像没犯什么错啊。”
“为什么会揍你？”谢寻书有些哭笑不得，在她印象里，大哥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别说打人了，就连重话都是少有的。
“你说，会不会是上次在戏阁听戏的事情？”
谢寻书点点头：“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我就说嘛，那我完蛋了。大伯父唉，就是我爹在都救不了我了。”谢言杰说着，都不敢抬腿了。
“走啦，还有我呢。”
***
“我让辰砂在外头候你，倒是这么快。我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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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如今还不是我该走的时候……
谢锦宸回府时便听说谢寻书被谢启轩叫去书房，想着跟过来，正好听到谢寻书在唤她。
谢寻书见到谢锦宸时，整个人愈发恍惚，光影交叠，是前世，是今生，恍惚的让她有些难受。谢锦宸见状，便找了个托辞带着谢寻书回到她的小院里。
“可是想起了什么？”谢锦宸看着她，有些担忧，但又极具耐心。
“我好像，想起四哥哥后来发生什么了。”谢寻书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是我对不住四哥哥，是我不好，还连累了四嫂嫂。”
谢锦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生怕她一时缓步过劲来。他这会子反而不问话了，静静地等着谢寻书开口。
谢寻书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一直想不起来，又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很难过，是那种窒息的难过。她很明确自己触棺而亡后，自己的四哥哥并没有死。甚至还为她收尸了。可方才听到大哥提起轮椅二字，她只觉得有些晴天霹雳。前世，她四哥哥为了替她留下全尸，在送她入土之后，被太子一党所害。他们废去了他全身的武功，打断了他的半月板，致使他不良于行。他那时不过壮年，如此一遭，让他只能在轮椅上度了残生。而上辈子，这王家也是太子一党的走狗，他们恨极了谢锦宸。原本太子只说废了谢锦宸的武功，可王家却让人打断他的半月板。
四哥哥在自己双腿被废了之后，曾几度与四嫂嫂提出和离，他们那时候连孩子都没有，谢家如此落难，四哥哥便说自己不想连累对方。可是四嫂嫂不同意，逼得急了，便对四哥哥道“若是有一日我真的想离开你，我会提，等到那时候，你能让我走，便是你的心了。如今还不是我该走的时候，你不必这般推开我。”不过与这辈子不同的是四嫂嫂，她前世根本不会武功。
“这辈子，你四嫂嫂的武功比你还好。”谢锦宸听她说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些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零零散散地听她说起大家的前世，他是能察觉出很多不同的，便委婉的提醒到。
“是啊，可是晞儿真的害怕。”她怕极了重蹈覆辙，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是不是自己可以提前终结自己这一生？这样，这辈子的大家是不是都能有个安好？可是这样，大家又真的能安好吗？若是这辈子草草收场，会不会这个故事，又将进行新一轮的改写？
“没事呢，你放心，大家都在，都在你身边，别怕。”谢锦宸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过几日三嫂就要过门了，你这几日在府里帮忙呗。顺便，少哭点，眼睛哭肿了，你三嫂还以为你不喜欢她进门。”
“好。”
“你若是真的这么怕，要不，就先同皇上说了自己的心意。皇上当初既然愿意修改那道圣旨，便表示他已经默许了你可以不必嫁给太子。再者，就是那块昭阳令，想来，皇上还是有意再撮合你们的。四哥哥看在眼里，你两彼此都已经心意明了，也不必这般拖着。”谢锦宸起身去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
谢寻书被他这话一说，倒也沉默了，好久后，她仰面看着谢锦宸：“四哥哥的话，我会好好细想的。”
***
说起谢忻淼娶妻的事情，也是有那么一折故事，这故事是程若笙和谢忻淼定亲之后，有一天遇到了故人，这才提起。
“哈？还有这等事？谢家当初和张家的事情，我确实有耳闻，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回事。”程若笙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也太让人诟病了吧。
“小五没和你说过？”谢忻淼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好像也正常，他当初也不是从谢寻书嘴里知道的。
程若笙赶紧摇摇头：“晞儿这张嘴，紧的时候谁撬得开？这种家事，她自然是不会同我提起的，况且也不是什么好事。”
“倒也是，我当初也是听大嫂子说的，那个张氏可把大嫂气个半死。”
原来谢忻淼到了适婚年龄时，便有好些媒人上门，后来便选了张家。这张家在朝中也有几代人做官的，不过因着谢忻淼并不入朝为官，一开始张家也犹豫过，但是那张氏喜欢。张老太爷拗不过自家孙女喜欢，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张氏因着这机会，议亲开始，便常来谢府走动，那会儿谢寻书已经入朝混了一官半职，也不常见着张氏。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这茬，毕竟见都没见着，自然相安无事。
“张氏应该是先和小寻说的，不过小寻好像也没放在心上。”
谢寻书花谢忻淼的钱，这事在谢府不算是什么事，毕竟谢忻淼做生意忙，对自己这个小妹妹便最直接的疼爱方式便是堆钱。
但是谢府并不是缺钱的地方，甚至，这谢府的几个主子，大都是朝廷命官，都有俸禄的。谢父谢母不必说，程汐悦嫁过来之前也是有一个小官职的，只是成亲之后为了更好的打理谢府上下的家务事，她便辞了。她前脚辞了官，后脚皇帝便送了个诰命来，二品的那种。原本按谢启轩的官职，夫人是不会有二品的，但是谢启轩如今算是自己耗在少卿的职务上，故而皇帝便提了程汐悦的诰命。
在往下，谢翊舟和方靖，两个人一直都是武将，这种赏赐之类的，更是不用说。谢忻淼也是因为两个兄长一文一武太过出息，这才想着下海经商。
“就算是只有谢伯父和伯母，晞儿也可从小锦衣玉食，这人疯了吧。”
谢锦宸连带名字都是皇帝御赐的，面上看着无所事事，实际上俸禄并不低。再就是谢寻书本人，因为才能被发现，皇帝原本想委以重任，她自己几番推脱，后来便成了朝中少有的，顶着六品的头衔，领着二品官员的俸禄。这也是因着朝中只要有事，谢寻书都会接下去办，还都办成了。
“晞儿因着皇上那道赐婚的圣旨，其实自打出生起，便是吃皇家粮的人。”
“对啊，那怎么？”
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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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我可总算替会到花我三哥……
“小宸，你这些日子可听小妹提起过这事？”谢启轩又问道。
程汐悦快嘴道：“定然是不曾的，若是他听到了，还有我今日这些事？那日小妹去查账簿，我就觉得奇怪，我那会儿还取笑说着小丫头如何开始想着柴米油盐的事情了，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么个黑心肝的人。”
那几日谢寻书被太后留下，故而等她回来时，便听说自家三哥同张家退了亲。等她被问这事的时候，谢寻书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她拿着一盒太后赏赐的东西送给阿娘，恰巧谢忻淼也在。见到三哥哥时，她还有些得意地对他道：“三哥哥，小寻有好多好多的金叶子啦，三哥哥若是缺钱了，记得告诉小寻一声。”
原来，谢寻书那时候以为是自己三哥哥做生意失败了，没钱再给自己，所以那个张氏才那样反复念叨自己。
谢忻淼有些惭愧地抱住谢寻书，他嘴角动了动，许久才慢腾腾地开口：“嗯，小寻别怕，三哥哥不会再让人欺负小寻，那些坏人瞎说的话，小寻不要往心里去。三哥哥很好的，小寻不用担心。”
但谢锦宸知道这事之后，面上没什么反应，转头特意去竹墨阁取走了一大笔钱，买了张家大房之前一直很想买的一个庄子和两个铺子。
“我可总算替会到花我三哥的钱有多爽了，以后考虑一下每个月都来花。”谢锦宸这句话，差点让竹墨阁的掌柜吓得从楼上滚下来，不过说归说，真正花大钱，也仅有这一次。
这庄子和铺子前脚买了，张家后脚便鸡飞狗跳了。那张氏是二房女，本来张家大房二房就不合，二房被欺压久了，好不容易想着攀附谢家能扬眉吐气，却又被退了亲，本就被大房奚落。这会子大房再被谢锦宸摆了一道，气的直跳脚，更是怨怼二房。
“那两个铺子生意一直不错，四弟买完，转手又把地契那些的给了我。不过后来小寻好像也很快忘了这茬事，我唯一万幸的事，她没有因着这事同我生分。”谢忻淼说着，长舒一口气。
程若笙想了想：“晞儿应当是没把对方放在心上，我们这几个一处在外头玩的时候，时常是她结账，她说她的奉银有够，况且也没花多少。”
“方才提的那箱子的金叶子，是她那几日空闲时陪着太后玩叶子牌解闷赢来的。阿娘在太后那听来的，说是这小丫头放水放了好多，不然都不止那些。”
程若笙就曾经同谢寻书开玩笑过，嫁男人还不如嫁给她，要什么都有。
“说起来，当年我阿娘怕我乱花钱，我阿兄拦着，他说，笙笙能花多少，转头嫁了人家，怕是想给都不好给了。”
“是这个理。”
***
谢家三郎大婚时，皇家也是送了贺礼来的，以皇帝为首，各家添了礼也是有的。
以至于程若笙给公婆敬完茶后，便对谢寻书悄声说了一会儿一起去看皇家的赏赐。她俩倒也不是稀罕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好看的东西罢了。
“我竟是没想到，东宫这次都这么大手笔。”
“东宫礼赠一直都大手笔，不过你们这次倒是多了几个小王爷给的东西。”谢寻书被她拉着去看东西，她见的多，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但是确实不得不说，还是有好些精巧的宝贝。
“你不觉得我这是蹭了你的光？”程若笙说着，随手拿起一件，瞧了瞧又放下。
“为何？”谢寻书有些奇怪，谢家一直有这样的待遇，如何成了沾她的光了？
程若笙指了指李潇煦等人的礼赠：“他们都还未娶王妃，本来是不必随礼的。这遭，是来送花套佛的吧。”
“你这话说的，小心菩萨不乐意。”谢寻书笑道，“说好的，进了我家门，以后可得好好罩着我。”
“你放心我既说了那话，自然是会好好护着你的。”程若笙突如其来认真的话，倒是让谢寻书有些不太适应，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笑着陪她在府中四处走走。
***
“晞丫头，你如今来，可是想好了题？”皇帝难得见她，先前宣召都被她婉拒了好几次。
这如今谢锦宸和宋瑾棠的婚事定在明年初春的时候，日子还长，似乎也没什么由头可以让她一直拖延下去。再者，殿试很快要开始了，她答应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的。
“皇上是盼着我出题难倒您心中的才子们，还是巴不得早点将臣女嫁出去？”谢寻书笑脸相迎，脑子却少有的一片空白，说实话，她这些日子有很认真的去想过所谓的题，可没有她自己满意的。
然后今日进宫，是程若笙昨夜对她说，让她用几年前在永庆公主宴席上的那首诗作为引子，让应试之人随意写。
“都有，自然是都有，你这丫头大了，难不成真的不想嫁人？”皇帝看着她，倒是乐呵，也不介意别的。
“若是这样，臣女便将题给皇上吧。”
“你这题，可有旁人知晓？”皇帝方才还有些热切，这会子反而有些犹豫，随后便遣散旁边伺候的人。德公公亲自备好笔墨后也退了出去。
“题是三嫂点拨的，但是我得写出来，让皇上看看再说。若是您觉得不好，便换一个。”谢寻书说着，提笔将先前那随手写的四句写下。
薄酒空杯筑秋恨，红墙深浅故人魂。冷月半悬说旧事，醉梦半醒忆前生。
皇帝看着她写的诗词，多少是有些惊讶：“你这丫头可是看了什么话本子入了迷，如何会做出这般悲伤的文章，这倒是让朕都费解了。”
“这是几年前在永庆公主的席宴上随手写的，若是用这个，想来对谁来说都是意外之事。也不做太多的要求，只是看着我写的，随意记下自己的想法便好。”谢寻书解释道。
“无妨，你先放着。原想说你若是出了这题目，是想让你留在宫里的，等殿试结束再放你回去。后来想想，倒也不必。你今儿这首诗，朕都感到意外，罢了，你若是定了，就先定着。”皇帝说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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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潇煦，希望，你不负我所……
“你这哪来的自信，也是让我羡慕了。”
“我让你看个东西。”谢寻书说着，从自己的书房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盒子。她打开，取出一沓的信笺。略略翻找了一会儿，她抽出其中的几张递给程若笙。
“这是我可以看的？”程若笙有些犹豫，这毕竟是人家的信件啊，如何就让她轻易看了。
谢寻书笑骂：“就你话多，若是不看，我便收了。”
程若笙这才接过来翻看起来，有些意外，这些信件无一例外都是李潇煦写来的，但是简单的问好之后，聊的竟然是关于一些书籍的观后感，一些时政上的东西，再有，便是分享一些进来发生的大事。
她还以为是情书，结果这内容正常的还以为只是两个萍水之交。
这安王，也太无趣了。
可是，程若笙不得不承认，那信笺上，字里行间，给人的舒适感。
这只有这样的舒适，会俘获谢寻书的芳心吧，毕竟谢寻书这一趟出门，主要就是游山玩水的。谁喜欢在游玩的时候天天写什么书信啊，反正她是不喜欢。
“你没注意到这些信里的内容吗？”
“哦，还真是。这人的心思，藏的很细啊。”程若笙被她提醒了，这才去细细看了看，从一字一句的晞姐姐，到后面的寻书，这些信并不连贯，但应该都是这一二年间的，用的笔墨纸都是相同的，落款却都是规矩的李潇煦三个字，也唯独这三个字，他写的很潇洒。
“我不说，估计没几个人能发现。所以，我不怕。”谢寻书笑着喝了杯热茶，这宫里赏赐的茶叶是真的好啊，味道是她喜欢的。若是要问为何她还是想要为难他，她想了想，是觉得，这辈子他们还是要给上辈子的他们一个交待。不是为了完成上辈子未了的夙愿，而是他们相互都值得对方。
或许芳心早已暗许，或许缘分天定，但是她还是希望，他们在一起，不是为了彼此的救赎，而是因为喜欢和吸引。就像上辈子，他对她的欣赏。他惜她的才干和胆识，所以连安王府的书房，都是她能出入自由的地方。
潇煦，希望，你不负我所盼。
***
谢寻书进宫出题的事情，自然也不会保密多久。幸而那首诗皇帝后来还是给烧了，不然又得闹出一些荒唐事。
想知道题目的人很多，有些人想着躲避，但也还真有想来试一试的人。
“主子，那么多人都想着去问到谢姑娘的题，您倒是不慌不忙。”
“五哥怕什么，他这脑子，有什么是不能应付的？”李潇煊到安王府的时候恰好听到楚霖对李潇煦说这话，他便笑道。
李潇煦见他来，便放下手里的东西，他道：“你呢，你不是也没动作。”
“我倒是想去问啊，但是我更怕被母妃揍啊。你说我都多大的人了，母妃还这样。”李潇煊有些委屈。
“那还不是你幼时为了应付先生出题，故意去偷题，那年的板子，你忘了不成？”李潇煦看着他笑了笑，李潇煊幼时便讨厌做文章，所以太傅们出题写文的时候，他都是最苦恼的那个。也不知是谁给他出了个馊主意，他真的去翻看了太傅们授课的书卷，想着能提前拿到题目，结果题目没拿到，自己倒是被贤贵妃抓着结结实实一顿揍。
揍就算了，揍完之后，还得加倍写。以至于他到如今都不喜欢写东西，这案卷结案他都是让楚青帮忙写的。
“五哥又提那些个事情，你若是这样，等五嫂过门了，我定要好好同她说道说道你幼时的那些事。”李潇煊直接气鼓鼓地威胁。
李潇煦闻言，面上瞬间有些红晕，他强装镇定摆摆手：“不必你说，她要是想知道，我自可以同她提。”
“你家主子是真的气人，每每这般，我如今都来的少了，难得来，他还得气我。”李潇煊冲着楚霖道，这主仆二人也是一个模子刻出的怪。
“那，康王殿下消消气。”楚霖说着，给李潇煊也倒了杯茶。
李潇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李潇煦桌上一壶好茶都喝个干净。
***
“东宫那边，你还没去和他说吗？”谢锦宸看到东宫又递来拜帖，还是李鸿铠，还是一样的缘由，他倒是有些奇怪。
“说了呀，我先前还禀告皇上了。阿爹那次去东宫的时候，也说了这事。这如今我也不明白了。我这次回来，没有单独见过小铠便是。皇上和太子都允准了，故而如今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谢寻书很是无奈，如今这架势，颇有一种非见不可的样式。她有些不明白，这小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若是真如四哥哥所言，是那样的心思，她还真有些困扰。
“那你如今做何打算？”
“罢了，总是回绝也不是个办法，去见见吧，若只是请教文章，我既当了先生之名，便最后再尽一次绵薄之力。”谢寻书笑的有些勉强，她实在是不喜欢被人架着做事，谁都不行。
谢锦宸有些不耐烦，他道：“我真是想绑了那混小子过来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你上次出门遇到王氏那样的疯子，我们如今都担心的不得了。”
“担心什么，我若是成了她们那些人的手下败将，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当初如何没把我教会？”谢寻书哈哈大笑，又吩咐樱草给东宫回帖，就说明日一定会到。
***
“小主子，您可真的得三思，这如今谢先生的婚事还未定，一切都不是定局，若是您冲动了，只怕皇上怪罪下来，就是太子爷都护不住您的。”
李鸿铠贴身的侍卫看他在屋里的布置，心里都开始打退堂鼓了，这小主子这遭若是真的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自己这条小命都只怕不保。
“烦不烦，都给爷闭嘴。爷若是得不到的女人，旁人也休想。你们真以为我那个五皇叔胜券在握了？笑死，若是嫁给那样一个病秧子，什么时候让女先生守活寡了都不知道。”李鸿铠忿忿不平的说着，眉头皱起，整个人的面部都微微有些扭曲。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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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若是你爹娘教不了你，我……
“你这处这般暗，如何找见，不如唤人来，将这里的烛火点亮？”谢寻书说着，作势要往外走，却不想直接被李鸿铠从身后抱住，“别叫唤。”
他的声音里透着威胁，而双手死死的禁锢着她的身子。谢寻书忍着身子各处传来的不适感，这屋子实在太过灰暗，她略做思索，干脆闭上眼来适应周围的光线。
“女先生真真是个无情之人，先前说好的会好好的传授我知识，怎么说不教便不教了？我五次三番请你来东宫，你宁可去见我那病秧子皇叔都不愿意来我这，倒是让我日思夜想。”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附在她耳边低语。热气传来，谢寻书硬生生地忍下恶心的感觉。
“世子殿下今日是想做什么？”谢寻书眉头微蹙，她没有做什么挣扎，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激起李鸿铠的性子。这人，果然不是善茬。
李鸿铠一边用下巴蹭了蹭她，一边低低地笑道：“女先生觉得我想做什么？这会子这书房里可就我们两个人，若是女先生叫唤了，外头的人闯进来，只怕吃亏的不会是我。”
“是么，那也不见得吃亏的就会是微臣。”谢寻书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日这最坏的局面，不过就是和东宫撕破脸罢了。
“女先生倒是自信，你终究不过一介女流，若是传出去，怎会说吃亏的不是你？”在这种时候，李鸿铠的心里还愈发佩服，他搂着怀中之人，一手轻轻触碰谢寻书的下颌。他调笑道，“你觉得，若你不是清白之身，我的那些皇叔们，还会有人愿意娶你为正妻？只怕是侍妾都不愿意吧。若是你真以公主之尊下嫁，你以为你的驸马会爱着你？你还不如跟着我，你说呢？”
“呵，我如今倒是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了，原以为不过是为了我这张脸。如今看来，当真是为了得到谢家的支持。只是，怎么连世子殿下也不明白。谢家之所以世代相传，虽说有子嗣单薄的缘故，但更多还是因为兄弟之间等爹娘百年之后几乎不再来往。你如今是想着得到我哪个兄长的支持呢？”
“不，女先生错了，我只想得到你。只怕我那些皇叔们，也是一样的心思。如今皇爷爷已经不会再轻易更换储君之位，毕竟，皇叔们都不如我父王，不是么？所以今日，女先生不如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李鸿铠说着，手便准备去探她的衣襟。
谢寻书皱了皱眉，睁开眼喝道：“世子殿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你觉得你这屋里还有你的暗卫，今日之事便可万事大吉？”
“是么，今日若是我不能得到你，我便会让这屋里的人糟蹋了你。你若是识相，便乖乖从了我，不然痛苦的只会是你。”李鸿铠也发狠道，他说着，已经不再理会别的，只想着尽快动手。
谢寻书见他劝说不听，便哄他道：“你这般箍着我，实在难受。”
李鸿铠被她这话一说，还以为她改变心意，一瞬间有些失神，谢寻书抓着这个破绽，她用胳膊肘一顶，然后迅速反手拉住他的手腕处，只稍微一使劲，便直接断了他左胳膊。
只听李鸿铠一声惨叫之后，暗处果然出来了几个人。谢寻书倒是不去管他们，反而只顾着李鸿铠，她此时已经反手擒住他的右胳膊，一面喝道：“若是你爹娘教不了你，我不介意担着这先生的名头给你上最后一课。”
***
书房的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宋瑾棠正好将屋里那几个不知藏匿了多久的暗卫的腿打断。
“孽畜，你如何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白养育了你这些年。”太子妃周嘉蘅看到屋里的场景时，气的面色涨的通红，“来人，把世子绑了，压入静室，待太子回来后发落。”
“母妃，母妃，儿臣错了，儿臣错了母妃。女先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不识好歹，求女先生饶我这遭，我知错了。”李鸿铠缓过神来时，只懂得一味的求饶。他实在没想到谢寻书的武功会这般高，自己甚至没能来得及同她交手。再者，母妃今日原本是要进宫陪着皇后的，如何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他中了谁的套？
“世子的左胳膊应该是断了，先找个太医接骨吧。”谢寻书理了理衣裳，冷冷地丢了一句。走到太子妃身边的时候，她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若是想稳坐如今的位置，自当懂得该如何。我谢寻书十年前无意你的位子，这辈子都不会觊觎。但是你若不配这太子妃的身份，这天下，不见得就无人了。”
周嘉蘅知她这下是撂狠话，自然也不会真的当做是威胁。但她面上沉重，依旧是很认真的同她行了大礼：“是我教子无方，谢大人说的在理。我也定当反思今日之过，改日必当上门赔罪。”
“赔罪便不必了，我如今已是长安无盐女，今日这事传出去，对我来说不见得有什么更坏的影响，大不了一辈子不嫁。可对太子来说只怕不好。你们自己的家务事，自己处理吧。”谢寻书说完，对着宋瑾棠道，“今日还得多谢四嫂相护。”
“瑾棠今日所护之人是昭阳令之主，并非谢家幼女。”宋瑾棠抱着剑向谢寻书行了一礼。
这一句话的效果可谓是好极了，昭阳令之主，要想知道，那玩意堪比玉玺。
***
谢寻书一刻也不想在东宫多待，便唤了辰砂她们回去。
行至东宫大门口时，谢寻书有些错愕，李潇煦为何会在这里？
“小姑姑，是我去请的安王爷。”方才一直不见的谢言杰此时突然转了出来。
“可还好？”李潇煦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见谢寻书过来，便还是问了句。
谢寻书微微颔首，她这会子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能不好吗？
李潇煦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实在没必要这般要强，都一个人扛着做什么？”
“阿煦，你带我先回谢府。”谢寻书被他的话呛到，迟疑片刻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李潇煦看着她，也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说。方才谢言杰去寻他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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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原来，一眼，可以倾心，……
亦或许连谢寻书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上辈子，除了那道圣旨的缘故，他们谢家会因为她，因为安王府的缘故，最后落得个个凄惨。
她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小心谨慎，却独独在感情之事上，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李鸿铠。
作为太子和太子妃的长子，又是皇上的长孙，李鸿铠的幼年自然也是众人心尖之上的存在。
上辈子的他们交集不算多，但李鸿铠却依旧是恨极了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侧妃之位。他觉得她是来夺走他父王对她母妃的宠爱的妖女，哪怕这赐婚的圣旨是皇帝在谢寻书出生之前就亲自下的。再者，他还觉得她和自己的皇叔纠葛不清。这样的女子，生养她的家族也定是不堪的，与她关系最为密切的谢锦宸，自然也是罪魁祸首。
谢家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谢寻书一旦嫁给太子，若是生了儿子，哪怕不是她不是正室，李鸿铠的世子之位也是个威胁。就算他日后能登上皇位，谢家也是阻碍。
所以为什么谢寻书在死后都不能与李潇煦合葬，也是李鸿铠从中作梗。当初谢寻书选择在李潇煦的灵堂触棺而亡，看似悲痛上头一时兴起，却不想这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谢寻书是给东宫和皇家出了一道难题，更是想成全自己的心。若是生不能在一处，那死呢，这白送上门的，应当可以吧。可是她却低估了东宫，毕竟当初是皇帝钦定这谢家女要嫁给太子，如何可能转头与一个王爷合葬？哪怕这个王爷还是嫡次子。
原以为是东宫觉得若是合葬，传出去，这天下人怕是要说这谢寻书和李潇煦生前有染，被发现后，太子逼死了亲弟弟，又逼死朝廷重臣之女。实在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李鸿铠的手笔。
谢寻书又梦到了前世，她最不愿意回忆的经历。
******
前一世，安王李潇煦发动宫变失败之后，皇帝让他在毒酒和幽禁十年中选择一个，他选择了毒酒。
他说，没有意义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他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没有意义的日子，就不必再继续耗着。
他以为那杯毒酒可以让自己很快解脱，可他错了。那杯毒酒并不会让他立即死去，但是却诱发了他从娘胎里带来的那股毒。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若是论狠字，谁能比得过皇帝呢？
但凡在宫变之后拖上一些时日，再加上不是中毒暴毙，皇帝就不会背负杀死亲子的名声。
***
所以。
安王李潇煦死于太子大婚前三日，暴病而亡。至少，对外是这个由头。
李潇煦的前世今生，身子都是时常抱恙的。只是上辈子，他并没有时常随侍于皇后左右，东宫不喜他涉政，他便以游山玩水的方式来派遣心情。
只剩下几日光景的时候，皇帝特意亲自到王府里问他，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
病榻上的李潇煦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头。他不想拖累别人，所以还是算了。
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呢？
“王爷为何不告诉皇上呢，皇上今日特意来问，若是说了，指不定皇上心软……”
心软么？他那样的人，真的会心软么？
“婚姻之事，岂能戏说？若是皇兄心中没有谢姑娘，只怕又将出现三年前拒婚之事。罢了，谢姑娘的心意我已经收到。”那封信上，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再说了，那些所谓冲喜之说也不过是无稽之谈。何必自己死了还要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和寻书的缘分一开始她就说了不可能，偏偏我还苦苦执着着。”李潇煦苦笑着，又咳了几声，洁白的帕子被有些发黑的血沾染，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苦味。
说了，又能如何呢？若是说了，只怕对于谢家来说，也是一场无妄之灾。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不祥之人，那不如早早归入尘土之间。
***
那个夜晚的月色真的很美，可是月色之下，却一点也不美好。
至少月光洒落在谢寻书身上时，谢寻书觉得，月色有些清苦。
***
入夜时，屋里早已熄了灯火。门外有人走进的脚步声，随后房门便传来轻轻地叩门声。
“进。”李潇煦还未睡下，他有些奇怪，王府的下人若是进来，自然是不会叩门的，那会是谁呢？
“王爷？”问候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哭腔，随着人行得近些，李潇煦还是大吃一惊，竟然真的是谢寻书。这也是李潇煦宫变之后，谢寻书第一次到他府上。
“谢大……谢姑娘如何来了？”李潇煦见她穿着的女子的服饰，连忙改了口。
他本想撑起身子，但实在无力。
谢寻书看着床榻上的人，月色温柔的从窗外铺满屋子，却无端添了几分凄凉。她红了眼，缓缓移步，于床榻两步远处跪了下去。她动了动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开了口：“寻书骗了王爷，一开始见到王爷便知晓王爷的身份，也知晓王爷的命格。寻书知晓王爷的心意，但皇命难为。”
“姑娘……不必……不必解释，本王……都……都知道的。”李潇煦哑了嗓子，说话也极其费力。
二人沉默了，这屋里只听得到谢寻书轻轻的啜泣声。
又过了一阵，李潇煦开口：“你一个姑娘家……半夜三更来我这，倒是……一点也不怕？马上……马上要出阁的人，若是……若是过了……过了病气，如何是好？回……回去吧。”
“寻书，寻书知晓……寻书告辞。”
这一别，谁都不会想到是永别。
***
当李潇煦的丧讯传开之后，谢寻书就那样瘫坐在地上。
原来，一眼，可以倾心，也可以诀别。
耳畔还记得她当初被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的紧张，如今却已经是生死相隔。
***
“你知我是女儿身？”谢寻书的声音一改往日的谈笑风生，带着少有的惊恐，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就算是入朝为官她也一直是女扮男装。今日特意请她来喝茶，这茶，真是难喝。
屋里安静，倒茶的水声显得格外明显，李潇煦觉得有些有趣，他轻轻的笑着：“嗯，初次相见时便知。”
话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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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寻书犯了欺君之罪，还请……
几年前，当谢锦宸听完谢寻书的话语之后，他曾问起，为何上辈子皇家会如此狠心，正常情况，这安王又未成婚，不应该会合葬吗？
谢寻书便提出了自己的理解，她说，其实生前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死了之后同穴而眠又能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活着的人自我安慰罢了。如果人真的死后有灵，真的有来生且来生也有这相知相爱的缘分，那么就等来生在珍惜也不迟。
或许上辈子，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不过是止于友情。他不曾开口的挽留，她未自己挣下的自由。一切不过是缘由一个不正经的玩笑，在相遇的缘分之上，他们争取了一点点，但是再多一点都是上天不允许的。
或许上辈子，他们也不曾遗憾，恰到刚好的友情，仅此而已。或许是宿命，但也是注定。
但也或许，她是后悔的，所以在这辈子梦回前世，她会哀恸。她想，很想，想续上前世的缘分，想好好爱他一次，爱他这辈子。可是她也怕，很怕，怕重蹈覆辙。
***
“王爷，谢家四公子求见。”
李潇煦不过刚回到王府，听到谢锦宸求见，他有些意外，但也没犹豫，便让人带了人来。
“我来，向殿下借一物，求殿下救救晞儿。”谢锦宸一改往日的脾性，差点就跪了下去，还是李潇煦拦着。
“你说，借什么。”李潇煦见他的模样，有些奇怪，但是也不好多问。
谢锦宸也不同他客气，连忙道：“殿下曾在晋州城时给晞儿见过一块雕刻有芍药花的玉佩，请求殿下将此玉佩借我一用。”
“好，你等等，我去拿。”李潇煦这样的物件是不缺的，但是那块玉佩是贤贵妃当年赠他的，他也不会日常戴着。尤其是，在晋州城时，谢寻书曾经看着那玉佩哭成那副模样，所以他从晋州城回来，就收进盒子里了。
过了片刻，李潇煦从屋里回来，将那玉佩递给谢锦宸：“可是这块？”
谢锦宸见了一眼，忙点了点头：“待晞儿安稳了，定当完璧归赵。”
“不急，你先去忙吧。”
等谢锦宸离开之后，李潇煦犹豫片刻，让楚霖去谢府打听情况。
***
宋瑾棠听到樱草来叫人时，便出了谢府去寻谢锦宸。见面时，她说谢寻书不知梦见什么，在梦里哭得难过，谢锦宸便勒了马朝安王府而来。宋瑾棠还生怕谢锦宸冲动，却听他说是去借东西，这才安心了不少。
谢锦宸到谢寻书屋里时，程若笙正在床榻前祈祷，见他来，忙让出位置。
“晞儿，晞儿，没事了啊。”谢锦宸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块玉佩塞进谢寻书的手里。
许是真的有些奇妙，谢寻书触碰到玉佩时，整个人便逐渐变得冷静下来。面上的表情多少也开始有了平和的迹象，细眉也渐渐开始展平。
“晞儿，他还活着，没事的。”谢锦宸附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她整个人放松下来，陷入熟睡中。
谢锦宸见状，便吩咐樱草去打一盆热水来。
“劳烦你们替她好歹擦个脸吧，这丫头若是醒了，便来唤我。”他交待完，走出了屋子。不过他没走远，只是看着院子里的那株老树发呆。谢寻书的院子里，有一株银杏，是一株老树了。这秋来了，银杏树又开始不吝啬它的黄金叶，悄无声息的铺了一地。
***
“可觉得好些了？”
谢寻书看着谢锦宸，眼眶又涌出泪来。
“你们女子可真是水做的呢，都哭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哭呢。”谢锦宸有些无奈，见她手里拽着那块玉佩，便拿了帕子为她拭去眼泪。
“我梦到他死掉的那一日了。”谢寻书扁扁嘴，有些不情愿的说着自己的梦境。
“你曾说，你几年前第一次梦到时，便发现了很多与梦境不同的地方，那这次呢，可是注意到了什么？”谢锦宸问她。
谢寻书缓慢的吐出三个字，李鸿铠。
她说上辈子，她和李鸿铠并不熟络，而因为自己和太子的婚事，加上谢家的缘故，李鸿铠恨极了她。顺带，太子虽说那时候承诺她会护住谢家，但是动手的一直是李鸿铠，太子训斥了几次，也差点废了他，可等到那时，谢府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这小子，果然是坏到骨子里去了。上辈子不做人，这辈子也依然不是善茬。”谢锦宸恨恨地说道。
“今日之事，我还得谢谢四哥哥这辈子抓着我练武，不然只怕今日之事要让谢家蒙羞了。”谢寻书不愿多说，只是看着谢锦宸，又摇了摇手中的玉佩，她笑道，“你如何去向他要了这东西？”
“你说过，缘起，是因着算卦时，他抵押了这块玉佩。我想着去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的有些作用。”
谢寻书听他这么一说，笑了：“缘起也是它，当年缘灭也是因为它。如今这玉佩，我还真的不知道了。早知今日这块玉佩又回到我手里，我就不该那么早把卦给他。”
“哦，我倒是没听你提出过，如今又是什么签文？”谢锦宸八卦道。
“这不好吧。”谢寻书摇摇头，并不听他哄骗。这种签文，除非她在外摆摊，不然她不会告诉别人。
谢锦宸见她不愿说，自然也不勉强，他笑道：“既然是天机，那四哥就等着了。今儿之事，我方才听棠儿说了。你如今作何打算？”
谢寻书想了许久，叹了口气：“我不想把这事闹大，看皇家如何处理吧。今日发生的事，阿煦并不知全情，四哥哥也不必同他提。这玉佩既然是四哥哥借的，改日还得劳烦四哥哥送回。只是，要劳烦再帮我捎带一封书信给他。”
“这都小事。”
***
“属下打听了好久，只知道是谢姑娘梦魇了，再就都不知了。谢姑娘的院子里，现下除了她随侍的两个侍女，其他也就她兄嫂能进出。谢大人和谢夫人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府的防守也是让李潇煦佩服过的。殿试在即，希望不要再有什么事端了。李潇煦也没多问，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
谢锦宸去还玉佩的时候，李潇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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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以梦为题，各抒己见。……
“你这脸，是真没事，还是又蒙个什么□□呢？”皇帝实在没忍住，看着她的模样笑骂道。
“没了，就是那疤痕，是臣女自己弄上去的。这也是那会子在边关时遇到一个老人家，跟他学的。”谢寻书扁扁嘴，她哪里还敢搞什么□□，就这样，她已经受够了。
皇帝长舒一口气：“得了，就你这小丫头鬼灵精怪的。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朕都说了，不怪你。你这丫头，再这么调皮，真不怕找不到好人家？”
“皇上这些年给臣女的赏赐，足够臣女此生用度了。”谢寻书知道皇帝并没有因着自己这事恼了，这才敢应道。
皇帝见她又重新戴回面具，便问道：“明日上朝呢，你打算以什么面貌见他们？你那玩意好弄吗？要不，也在他们面前撕一次？这东西，不能只用来吓朕。”
谢寻书听皇上一股脑问了这么多，笑了好半日，她点点头：“既然皇上这么交待了，臣女明日便只用薄纱蒙面好了。说来，臣女也想见见大家是何反应。”
“今日既然来了，就在宫里歇息一夜。明日殿试很早，你若是起早来，怕是又得苦着一张脸了。朕昨儿便同太后说了，你还住那边的偏殿里。”
“多谢皇上。”
***
皇上说的没错，这殿试确实很早，毕竟是要人现场做文章的。再者，今年的殿试后面还会再加上一场由谢寻书出题的加试，故而又比往年更早些。
大昭的殿试，是直接出结果的，这样的规矩，给人的压力也大。也曾有人在听到成绩之后直接昏倒的，自然，这算殿前失仪。
谢寻书这几届的殿试都有参与评卷，今年也自然不例外。不过殿试参评的大臣大都不会在考生考试的时候出现，皇帝有时会留十人以上，但是真正参评的人，在自己拿到考生答卷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参与殿试评阅。除了谢寻书，她一直是个例外，不过比起那些行动都会被提前受限的朝臣，她自由多了，因为再如何，不会有考生来谢府行贿，再加上她身边还有谢锦宸。
“我听说，今年这殿试，还为那谢家的姑娘招亲呢。”
“哎，这才麻烦呢，本来还是好事一桩，可惜啊。”穿着较为富贵人家的一个男子叹了口气道。
“老兄可是知道什么？”一个外地来的考生问道。
“那谢家姑娘前几年外出探亲，把自己的脸毁了，本来还是大昭第一美女，如今简直赛无盐。”
“这样，那可真是有些可惜了。”边上几人叹息道。
“怕什么，大不了娶回家供着，自己再找别的女人玩。”又一纨绔子弟不屑道。
较为年长些的道：“那还不如不娶，免得得罪了谢家。”
“先得过了殿试再说吧，我听说，谢姑娘出的题，还不止考我们这些人。”
方才那个衣着富贵的人道：“她原本就是皇上想定为太子妃的人，可惜年岁相差太大了，太子的儿子年岁都和她差不多了。我听说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皇上还特意修改了圣旨。”
“皇上是真的看重谢家。”
殿试结束，这阅卷评选便紧张地开始了，今年参与评卷的，都是朝廷的重臣。见到谢寻书进来，也客气的同她打了招呼，空了个位置让她就坐。
“我方才看了一遍，这个赵子毅的文章不错，这人的字也是好字，文理比他人也显得略高一筹。”
“我也正有此意。”
“这个恒嘉树略次一等，但是他这也是眼光独到，也是个人才。”
“许大人，若是这么说，这个探花当属这个苏俊哲。谢大人，您怎么看？”
那边讨论了一波之后，个个开始站着看谢寻书了，谢寻书方才一直点头，这会子问自己，她笑道：“各位大人所言在理，我方才也刚看了一遍，并无异议。大家不如写了，呈给皇上？”
她说没有异议，这些大臣反倒松了口气。毕竟上一届殿试时，她就在榜眼和探花的排序上争执过，结果主审推荐的那个榜眼，被查出有行贿和作弊行为，直接取消成绩。
“好，那我们便这么定了，先将这个呈给皇上。”
很快，外头便悬榜公布了大家的名次。
不等大家给前三甲道喜，便又有太监来宣布，加试开始。加试开始，偏殿那边也是设了考场的。不过不同的是，方才应试的那些人还在主殿继续应答，偏殿则是所有的皇子皇孙。
原本只是适婚的皇子们，结果皇上想了想，便让所有人都来答题。谢寻书有点头大，这一会儿，她可是主审。无端加了这么多人，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加试开始时，皇上便唤来谢寻书，他道：“这会子大臣们都去现场看他们答卷了，朕建议你也去看看，许是有不一样的收获。你既然整了这么一出，这时候才最见效不是吗？”
“皇上圣明。”谢寻书本也有此意，但她方才还在犹豫。皇上是不便在这时候出现的，免得这些人没法好好作答。
以梦为题，各抒己见。
试题就八个字，让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题若说好做也好做，若说不好做，就难在一个新一个巧字。
“这丫头这遭是在报仇呢，先前要么大嫂要么老四，设个宴总喜欢让她做诗，这遭可惜了这两位没来。”李潇炜看到题目时有些无奈地笑道。
“不，她们在另一间屋子里，今日父皇把人都给叫来了。”李潇炎道。
李潇晟看着卷轴上的那个梦字，倒像是被触动了一样，却迟迟没有落笔。他今日是无心应试的，可他又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力来写。原以为会是与朝政有关，可为何会是这样的一道题。
“五哥，你可想好怎么写了？”李潇煊有些愁眉苦脸，他本就不擅长这些，今日也是来凑数的，但还必须认认真真地凑数。
李潇煦没有说话，他只是突然想起几年前谢寻书在永庆公主府写的那四句。一瞬间，自己倒是有些莫名的悲从中来。可是自己同她相遇，他一直觉得很是美好，所以，他可以做些什么？【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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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这会子不知是有多少人，……
试卷收回之后，谢寻书反倒不急着评阅。皇帝让她就在大殿内看那些卷子，而方才参与评卷的大臣这会也来帮忙一道看。
殿内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若说方才还在谈论这殿试三甲，这下的内容全是谢寻书的那张脸。
“早知她是这副模样，我方才做题就不能拿出全部。”
“你说，她若是没有选中哪位王爷，会不会就在前三甲里择婿了？”
“这还真的说不准，别家的女儿会想着嫁入皇家，这谢家还真不好说。”
赵子毅见到在皇上副手位坐着翻阅的谢寻书，看着她那张容貌一脸不屑地开口道：“若是知道今年的殿试会如此，我还真得考虑考虑。一个破了相的女子，加上方才出的题也不值一提。还什么大昭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这话，谢寻书一字不差得全部听了去，她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将那些卷子全部看了一遍后，又翻出李潇煦的重新看了一遍。这人，是记起她上次写的诗了吧，不过他这几句，倒是写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晞儿，依朕看，你是已经有了主意。如何？”
“大昭果真是个人才辈出之地，皇上今日许臣女之高楼，臣女这绣球，这会子也终是知道该往哪抛了。”谢寻书说着将名字写好后装入信封，再交由德公公呈给皇上，随后她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礼后，慢慢地从台阶走了下来。
“诸位方才应题所做，我都一一看了。确实有好的，也有略欠的。不过我于题上便说了，大家各抒己见。方才有人说，谢姑娘已经是一届丑女，出的题也不值一提。我今日出的题，论说起，我自己也说不出好坏二字，不过是学着古人的富家千金高楼抛绣球。正常，有些人避之不及，有些人想接这会子怕是还在踌躇着自己能不能接到。”她慢慢的走到人群中间，那些人见她走来，也客气地朝她拱了拱手。
谢寻书又道：“我在三年前便同陛下商量过，此生定是要寻一个有才华且有品行的人做自己的夫婿。今日在场的诸位的才华自不必说，不过各位的品行确实有待商榷。我这脸上添了疤之后曾每每自嘲古有无盐女，今有谢寻书。看来今日，大家确实很是厌恶我这张毁了容的脸。只是，可能要让某些人失望了，这玩意，是假的。”
“假的？”谢寻书的话倒是让大殿上的人再度议论纷纷。
“姑娘，你这脸这么狰狞的伤疤，你说是假的？”
“姑娘，这是金銮殿，说笑也要有个限度。你若脸上这是假的，岂不是欺君之罪。”
“好了，晞丫头，把你的戏法让他们瞧瞧。这些个人，今儿让朕也开了眼。”皇帝的声音里有些怒气，不过看向谢寻书时，眼里倒像个慈父一般。
谢寻书只是微微颔首，也不做声，她又走到前面，皇上已经命人备好了水和帕子，又有侍女走过来为她拿了镜子。谢寻书对着镜子，将那“伤疤”缓缓揭下，像是贴了花黄的女子这会子将妆容卸去一般，整张脸干净白透，仿佛方才所见之人这会子换了个人一般。
这边又有侍女将浸湿的帕子递了过来，谢寻书擦了脸，这会子是连脂粉都没了。可她素面朝天的模样，甚至将几位王妃和公主的都比了下去。
“小谢大人果真还是和幼时一样调皮。”老丞相看着她这一番操作，哈哈大笑，“我那会子就说嘛，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老爹肯定要愁眉苦脸后半辈子了。好闺女，快说，你今儿选了谁，老伯我要好好喝两杯你的喜酒。”
“呵，这竟是来耍我们来了，你弄的那东西跟蜈蚣似得盘在脸上，也不嫌渗人，你看谁见了不怕？”赵子毅这下倒是有些恼羞成怒，他这新科状元，如今倒是被一个女子戏弄了。
“哈哈，赵公子此言差矣，还真有人不怕。”谢寻书笑道，她这下把脸上的东西去了，心情也愈发好起来，她笑着说，“不仅我谢家上家上下不知真相之人，就连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第一次见到我这副模样，也不曾有过畏惧和厌恶。哦，还有一个人，他第一次见到我脸上横着的这道疤，只问了我疼不疼。我那时候扯谎说是上阵杀敌时不慎留下，他便说这道疤是我上阵杀敌的军功勋。不过他那时候说的有一句话真的很对，他问我为何不在书信里告知此事，他好给我带祛疤的药，为的就是不让我收到你等肤浅之人的闲言碎语。”
谢寻书这番话说出，她方才笔下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大殿之内的议论声并没有消停，更有几个人指责谢寻书在戏弄人，还说若不是这样，自己肯定要答得更好。
“不是，这……”
“小煊，别多话。”李潇炜见李潇煊要说什么，忙劝阻道。
“你们是觉得自己才华横溢得已经不可一世了吗？”李潇煊生气的时候，自然是没几个人拦得住的，他没好气道，“本王和五哥比你们认识谢姑娘的时间要早不知多少，且不说今日谢姑娘脸上真假伤疤之事。这长安城倾慕谢姑娘的子弟众多，就连皇室之中也不例外。自然，本王也是其一，可是无论何时，本王对谢姑娘，更多的还是敬重和钦佩。一个女儿家的才敢不输于大多数男子，她有勇有谋还有一身好武艺。再者几年之前是五皇兄毫不掩饰的告诉我们兄弟几人，他倾慕谢姑娘已久，我自觉不及他对谢姑娘的情意深重，这才不愿意去争。你们不过是一遭中榜，怎么搞的这天下男子死绝了，谢姑娘非你们不嫁一样？只凭她出身谢家，你们这样的品行就不可能入她的眼。若是她今日真的看走眼选了你们这些人，本王今日第一个不允！今日这一遭，本王如今倒是愈发佩服她，在自己的适婚年龄把自己扮丑，倒是以此把尔等劣货拒之门外。”
谢寻书有些意外得看着李潇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暴躁，回想起这些年来，他说的倒也没错。
“这会子不知是有多少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今日这遭，果真有意思。”李潇炜笑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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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你做了什么梦，可能说与……
众人见状，纷纷贺喜。
李潇煦等谢寻书接过圣旨后，才扶着她一起起身。四目相对，眼波流转，似乎千回百转，等的便是此刻。
“晞儿，你今日可满意了？”皇帝坐在龙椅上笑的慈爱，他又道，“朕会着礼部和钦天监为你们操办婚事，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今日借你做文章，朕也看了咱们大昭的才子们不一样之处。有些人，确实不过是空有才华，却不曾好好珍惜。做的好文章，却不知这人要如何做。今日殿试排名，朕会同二位丞相和几位评卷大臣再次商议后张榜。”
“皇上，儿臣有一言，求谏皇上。”谢寻书听到皇上这么说，便转身又跪了下去。
李潇煦倒是有些错愕，她这是方才在那叠的文章里发现了什么不曾？
“你说，你这是要为谁求情？”皇帝见她跪下，便知她这会子肯定是要替谁辩驳了。可方才那堂下七嘴八舌的，如何还会想着替他们说话呢？
“方才殿试中得榜眼之名的恒嘉树，恒公子对梦字的文，写的是他与他青梅的故事，且行文之中所洋溢的文采和方才殿试时一点不差。儿臣求父皇再给个恩典，若恒公子这诗文里写的属实，还请父皇玉成。”
谢寻书这一语，倒是让堂下方才议论纷纷之人对她开始刮目相看。也难怪她在朝中能得皇上和众多老臣的赏识和宠爱，哪怕是自己遭遇非议，她依然可以公平公正，以大局为重。
“你先起来，这又怎么一回事？”
恒嘉树也赶紧出列跪下：“不瞒皇上，草民确实在家时便已和自幼长大的青梅梁氏千彤许下婚约，只等此番殿试结束后便回去成婚。草民也实在不知今日殿试之后的加试是为了给谢姑娘……啊……不……是安王妃赐婚，这……我也……没想太多，便只是将草民自己的故事写进去了。还望皇上见谅。”
他说到后面倒是有些语无伦次，大抵是第一次到这般庄严的场合。皇帝见到本人，细细回想方才的情形，这人一直在角落的位置，也不甚与人言语，只是听到那些人诋毁谢寻书的时候，面上很阴沉。
皇帝便让德公公将恒嘉树的文稿找出来，等他细细读了一边后，他看着下面跪着的人道：“既是安王妃提名予你，那你便先留在翰林院任职吧。再就是，朕赏你黄金五百两，黄马褂一件，再赏你妻凤冠霞帔，你们自行择个好日子完婚。”
“这……微臣谢皇上龙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恒嘉树惊讶的一时间差点不知该如何自处。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谢家的姑娘，竟然在朝中这般有话语权。皇上竟会因为她的话，对他的婚事进行恩赏。
“皇上，草民曾在几日前见到谢家四公子去了安王府上。”皇帝本来已经打算散了众人，不料人群之中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是方才殿试的学子，一时间也唤不出其名。
这言下之意，便是对李潇煦的答卷提出质疑，李潇煊听的都想冲过去揍人，这圣旨都下了，人是人家自己选的，人家还真的在意那诗文如何？简直愚蠢至极。
“煦儿，此人方才说的，可是真的？”皇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茬事，横竖也不会改变什么事实，遂想着，便问了。
李潇煦见皇上开口问，便点点头：“确有此事，前几日谢家四哥曾到儿臣府上借一玉佩，后来他来归还时儿臣外出办差，是下人收的，父皇若是想见，可着人前去取来。”
“既是这样，便去取了来。你俩的婚事，朕不想让人日后无端揣测，你若是无异议，便取了来大家都见一见。”皇帝不是没听说方才在偏殿的事情，本想着事后问一问，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捅了出来。
谢寻书方才一直没吭声，只是她见李潇煦一脸不知发生何事的表情，这才轻声问道：“阿煦，你是不是没打开那个盒子？”
“嗯，青黛收了之后同我说了放在哪里，我本就不怎么戴那块玉佩，就没打开。怎么了？”
“里面，有我写的信。”谢寻书有些无奈，难怪这人今天一脸懵懂。
“啊？”李潇煦的声音还算轻，但这也掩饰不了他的惊讶，随之便成了愧疚，“我实在不知。”
“没事。”
等了有一会儿，去的人快马加鞭回了。手里捧着那个盒子，盒子上的系带都没解开。那条系带，还是谢寻书特意编的。李潇煦走上前，拆了好一会儿才拆开，谢寻书怕玉佩出事情，特意绑的紧实些。打开之后，里面确实放着一封信。
“谢姑娘这遭倒是有欺君之嫌了吧。”
“真真是在消遣人，这今日若是安王看了这信，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也不见得吧。”
皇帝见李潇煦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信，便让德公公下去取了过来。信也是封口未拆的。皇帝思忖片刻便将信当众拆了，谢寻书之前写的那首诗，她写时便交代了那日大抵有什么人在场，后来又改了题，想来是不至于。
信纸展开，上面竟然就写了三个谢字。不过这第三个谢字，比起前两个，略靠后些。
“这算什么啊，你们这些人啊，比不过别人，还的酸。这下好了，又得猜谜了吧。”
“煦儿，你可知晞儿给你这信的意思？”
李潇煦见到德公公展开那信笺，三个谢字也让他一愣，随即他点了头：“不难，一谢儿臣那日路过东宫时接她回谢府，二谢儿臣愿意将芍药玉佩借给谢家四哥，这第三个谢，是谢家的谢。不过这个儿臣今日也是刚见，若是不提，怕是也不知王妃在里面放了信。”他说着，倒是一脸抱歉地看着谢寻书。
皇帝倒是有些惊讶李潇煦很快能读懂这上面的意思，只能在心里感叹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他挥了挥手：“好了，这丫头的哑谜，怕是如今也只有你最快知晓谜底了。罢了，先着人撤了今日的殿试榜，你们也散了吧。”
“呀，这如今要改口叫晞姐姐五嫂子了。”人潮渐散，李潇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抱住谢寻书，“啊，我今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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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我也不为难你，你只把《……
“自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李潇煦笑着示意她，未央宫到了。
未央宫里，皇后一直等在那里。谢寻书还以为皇上也在，但李潇煦告诉她，皇上应该是按规矩去告慰列祖列宗了。
沈霜瑶一直在等消息，等到确切消息时竟也是喜极而泣。
“儿臣给母后请安。”婚事定下，这便直接改了口。沈霜瑶亲自将她扶起，又惊讶地看着她的脸。
“晞儿你这是好了？真好，真好啊。”沈霜瑶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又轻轻划过当初“伤疤”所在，“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谢寻书见她如此，心里反而愈发愧疚不安，便道：“先前是儿臣欺瞒母后，还请母后见谅。”
“傻孩子，没事的，只是委屈你自己了。”沈霜瑶看着她倒是愈发欢喜，“煦儿这以后就交给你了，我这当娘的，如今也总算是安心了。”
“母后这话严重了，寻书万不敢当。”谢寻书见沈霜瑶眼角含泪，一时间到有些手足无措。
沈霜瑶一手拉着李潇煦，轻声道：“你如今也算如愿了，可要好好待人家。”
“孩儿谨记阿娘的话。”谢寻书发现，李潇煦对皇后，真的是万分的乖巧，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一般。说起来，上辈子，皇后去的早，在皇后辞世之后，李潇煦便像是没了依靠。
“本宫今日便不留你们用饭了，时候也不早了，煦儿，你先送晞儿回府吧。”
***
马车上，李潇煦倒是有些局促不安。原本日思夜想的事情，如今突然成真，他一个男儿郎倒是莫名有些羞涩的感觉。
“阿煦，你明日会来吧。”谢寻书看着他，突然有些紧张。
李潇煦点点头，他抬头看她，见她也有些不安，便伸手向她。牵住手的刹那，又将她带进自己怀里：“你这是紧张了？唔，我也有点，想想明日去见谢伯父，我有点害怕。”
“我阿爹？”
“谢家当年求娶时，你那些嫂嫂，都被考过。今日你在殿上一试，我已然很是不安，我……”李潇煦嘴上说着害怕，但是抱住谢寻书的手倒是很稳。
谢寻书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也有些犯难的模样，听到马车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后，她笑道：“以你的才华，你能赢得了我的心，想来阿爹那边也是不难的。”
“好。成婚之后，我带你继续逛那日没逛到的地方。说起来，我虽说搬进王府也好些年了，但是有些地方，我自己也没去过。”李潇煦倒是隐隐有些期待。
“好。”
***
皇家对谢家，这次可谓是真心实意的求娶。
原本是太子替皇上来提亲，但是皇上最亲近的胞弟前两日正好回来，便由他带着那群皇子公主一起上门。围观的百姓瞧着，纷纷道，若不是谢家位高权重且又德高望重，这遭还得全程跪着来说话了。
“我这遭回来，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能被我遇上呢。哈哈哈哈，谢老哥，你可终于舍得把你这掌上明珠嫁出去了。还好安王争气啊，不然老弟这喜酒都不知道上哪喝。”豫亲王哈哈大笑，今日提亲的礼，按的是储君提亲的礼，后来才听说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
谢昀泽见来的是豫亲王，面上也柔和了几分：“我那日还说是什么风又把你给吹回来了，今日既是你来，这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但是谢府有谢府的规矩，不知安王爷今日可准备好了？”
“我还想着今日是我来，你可以不必这么苛刻，你这榆木啊，真是……煦儿啊，还不快来。”豫亲王实在是很想给谢昀泽来一拳，但是今日是来办好事的，他可不能办砸了。
“还请谢伯父出题。”相较于昨日还显得有些不安，今日的李潇煦倒是落落大方地站在那。
谢昀泽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今日谢家大小也都在，他一脸慈爱，说出的话倒是一点都不慈爱：“安王爷以至孝之名远扬大昭内外，今日既是豫亲王来保媒，你也是小女心仪之人，我也不为难你，你只把《孝经》背来，一字不差，便可成这事。”
“《孝经》？一字不差？”李潇煊在人群后面惊呼出声。
“这可真是……不容易。”
“五弟会不会背这个？他那会儿身子不好，学都是时常没来的。”李潇炜也有些担心，悄声问李潇晟。
李潇晟也傻眼了，还好不是他娶妻，这玩意，他是真的记不全的。至于李潇煦，他也不敢打包票。这谢家真是让人敬而远之。这还当初赐婚太子妃，他怕是会被谢家扫地出门吧。
“晞儿，阿爹这题，你确定他会？”谢锦宸轻轻叹了口气，这谢家上下，当初娶妻时的题目也各不相同，幸而这妯娌几个都能给出满意的答案。
谢寻书转头看了看谢锦宸：“不确定，但是之前在书信里曾提过一次，他好像背过。”
李潇煦微微低首，像是在回忆，略等了一等，他点点头道：“我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李潇煦的语速一直平缓，不紧不慢的声音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个个章节往下，他在回忆《孝经》的内容，也在回忆阿娘教他诵读的那段时光。
“怎么回事，是不记得了？”谢锦宸见李潇煦略停了停，又面露悲色。
“不像，应当是当年学这一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真的将《孝经》一字不差的全部背了出来。等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堂倒是响起了一阵掌声。竟然真的被他做到了。
“这《孝经》是阿娘教我背的，也是她教我背的第一本书。别的我不敢说，这个，不会错，也不能错。”李潇煦脸不红心不跳，缓缓的语速，倒是说到每个人心里。
“老兄，这可以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背这个，这孩子争气，还真没错处。”豫亲王方才真为李潇煦捏了把汗，这谢家，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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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他说的不是等他的王妃，……
谢寻书说着那话，人群里便传来了起哄的声音，她羞红了脸，原是想避开了，却被程若笙和宋瑾棠直接按住。
“别压着晞儿了，你们还不看那诗卷去。”谢锦宸笑着将两人支开，然后将谢寻书和李潇煦都带了出来。
“你俩在这说说话吧，我看你一直想说什么。一会儿若是有什么事，我会来叫你们。”
李潇煦忙作了个揖：“多谢四哥。”
谢锦宸摆了摆手，很快便消失得无影踪。
李潇煦被带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意外，这个院子，好像就是谢寻书住的那个小院。他抬头看着满树金黄的叶子，有些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上次来时所见，仿如昨日。”
“你来过我这院子？”谢寻书有些意外，她怎么没印象？
“苒姨带我来过一回，很小的时候的事了。你那时候，估计是不是被皇祖母留下。所以我来，也未曾见到你。”李潇煦绕着老杏树走了一圈，笑着指了指老树根，“我当初还埋了东西在这附近我记得，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要挖吗？我这会子身上能动土的，只有你送我的这支簪子可能还能行。”谢寻书将那支银杏叶簪子拔了下来。
“想来应当也是不值钱的东西，日后你若是想挖出来，也不迟，是个青色的釉瓶。”李潇煦摆摆手，说着，从她手里拿过那支簪子又为她重新戴好。
“青色的瓶子？”谢寻书有些惊讶，随后但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啊”了一声。她那时候见到那瓶子，因看着成色好，故而像是得到一件宝贝一样。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在自己的闺房里，放在梳妆台上。因着这个瓶子，她的屋里是常有人剪了时下最新的花放在里面，隔一日一换。
“嗯，应该没记错，应该是青色的。”
“被我当花瓶了，之前放在我闺房里，前几天又被我放到书房去了。”谢寻书默默地拉开了点距离，“四哥哥那会子想埋两坛桂花酒，我便提议在老树根那刨个坑。见到那瓶子的时候，只当是兄长们幼时玩闹埋着玩的。你要拿回去吗？”
“这倒不用，我方才也说了，只是个小玩意，先时也是无聊才埋藏的。倒是没想到你一直留着，我也不记得这东西的样子了，你若是喜欢，留着便好。等你到了王府，这些东西倒是挺多的。”
“那我便不客气了，那支瓶子，如今插桂花倒是正好。你要去见见吗？”谢寻书背着两只手，仰着头笑着问他。
“好啊，顺便我想见见你的书房，可以吗？”瓶子插花他的兴趣倒是不大，但是谢寻书的书房，他一直很想见见。安王府里他的书房隔壁的那间房间一直空着，对外他说是留给未来王妃的，但实际上那是他留给谢寻书的。所以在越州时谢寻书问他，若是他的妻子，他是否希望她在成婚之后继续涉政时，他便知道自己那间屋子留对了。
“唉，你那时候来，没去过我书房吗？这些年除了架子上的书多了些，再就是我用的椅子，其他倒是没什么大变化。来吧，你今儿既然提了，我带你见见。”谢寻书说着，便带他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李潇煦含笑道：“你那书房，平日里应当不轻易让人进的吧。我那会儿就被拦在外头了，不然也不会无聊的在老树根下埋东西。”
“确实是这样，虽说那时候我书房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但是我不喜欢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进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瓶子在我犹豫了很久之后，一直没放到书房里。万一我和四哥哥出门去玩，那瓶子里的东西烂了臭了就不好办了。”谢寻书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时不时还停下步子，生怕李潇煦没跟上来。她走走停停，李潇煦便猜到了她的意图，不想犹豫，他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
书房。
谢府的大家是各自有书房的，有的人的书房在自己的院子里，有的则是连在一起，就比如谢寻书和谢父还有大哥的就连在一起。
打开书房的门，里面的陈设果然简单，外头一张茶桌，几把凳子，用屏风隔断，里面便是一张书桌，两张椅子，其余便都是书架，满满当当地摆着各类的书。
书桌后面的椅子他还能理解，但是书桌前面又放了一把，倒是有些费解。
“为何在这里还放着一把椅子？”
“四哥哥要的，在我书房里，他没必要隐藏自己，便喜欢坐在这里看书。”谢寻书看着那把太师椅，倒是又想起往日谢锦宸坐在这里陪着她处理公务，她笑着指着那瓶子道，“看，秋天了，樱草和辰砂喜欢给我折桂花。”
确实，淡淡的桂花香味在书房里弥漫，让人很精神，也很舒服。桂花的黄和瓶子的青倒是显得和谐。
“寻书，到时候，要不要在你的书房前摘种一株桂花树？”李潇煦细细琢磨着谢寻书书房里的陈设，见她是真心喜欢桂花，便很认真的问道。
谢寻书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王府。她还真是有些意外，按他方才的话，他是将她的书房都选好在哪了吗？难不成今日来看她的书房，是为了探她的喜好？一个男的，真的会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份上？他给她的惊喜未免也有些太多了，都快有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受。
“这会不会不太好，为了我还得特意去更改王府的陈设？”谢寻书有些小心翼翼地回问。
“可是我自正式入府之后，便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你一道谋划着府里的点滴。我想着，应当是件好事才对。”李潇煦笑着看着她，他等着她的回应，很真切。
他说的不是等他的王妃，而是明明确确是等她。
“你若是这样说，不如等等，如今正是桂花开的正闹的时候，突然移植也不太好。再者，我如今对你书房附近的模样，没有太多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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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此心已定，岂有反悔之说……
“可你还是会把《孝经》很完整的背出来了，看来皇后娘娘当年对你也是花了很大的心血的。”谢寻书轻轻依偎着他，她方才一直很认真的看着他，很认真的听他背。
“嗯，阿娘教我《孝经》的那段日子，她身子并没有外头传的好转，反而时常会发病。我其实私下也找兄长们提前学，但是我那时候身子也不好，学的多了，累了，便也是病怏怏的。那会子大哥忙，二哥被我三天两头病的样子吓着，也不敢多教。后来断断续续学了一年多，才勉强开始会背。”李潇煦提起那段学习《孝经》的时光，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欢乐。
他知道，阿娘当初是以为自己时日不多，怕自己走了之后，幼子不被皇帝待见，沈家大义灭亲之后，也没有母族支持，从而日子难过。又怕他被奸人所惑，起了逆反之心，思来想去，便要他学这《孝经》。至少，懂了孝悌，这辈子做一个平凡的人，也不至于再次发生皇家的惨案。
“阿煦，既然说起了皇后娘娘，我有一物，今日也该给你了。”谢寻书突然想起什么，便起身去书房里面。
李潇煦没有跟进去，他这会子在琢磨着谢寻书方才的话，若是如她所言，这梦境是上辈子，那上辈子可能真的发生了很多很糟糕的事情，不然她不会每每与自己在一处共处，便时常面露悲戚之色，像是在缅怀故人一般。再多想想，只说不准那梦境里的女子所在的灵堂，是他自己的灵堂。那上辈子，他是怎么去世的？他们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他有些想知道，上辈子，他们可曾成亲了？她是他的王妃吗？这样的疑惑真真太多了，但也确实，不适合在今日发问。万一谢寻书没忍住，大哭一场，他这未来的岳丈和岳母大人怕是要把他扫地出门吧。
谢寻书进屋去取东西去了好半天，李潇煦也没催，只是一个人在外头看着屋里，欣赏着屋里的装潢。等听着脚步声时，目光便追了过去。
“是什么？”见她来，自然是好奇的，李潇煦看着她手里捧着的东西，便凑过去看。
“这是另一块昭阳令？”李潇煦有些不敢确定，但是这玉佩的形制确实和他的那块一样，一眼能瞧出不同的，便是颜色了。他是墨色的玉，她手里的是白色的玉。
“对，我还是拿回来之后才知道的。皇上那年给的时候，只说这玉是极好的稀罕物，也不说这是昭阳令之类的话，故而我还以为只是赏了我一个装饰之物。后来还是阿爹和阿兄说了，才知道竟是大昭的至宝。”谢寻书说着，她笑了笑，将白玉的玉芯脱了出来。然后她将那白玉芯递给李潇煦，并对他道：“阿煦，我将你的心取走多年，也该给你我的了。”
“那你可不许反悔。”李潇煦一把夺过那块白玉芯，生怕她反悔似得。谢寻书被他的举动逗笑，倒是见着他很小心的将白玉合进墨玉之中，两块玉虽是两个极端的颜色，可合在一体却显得浑然天成，像是本来就该有的形态一般。谢寻书看着，便也将放在怀中的墨玉芯拿了出来。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两半，自己没动手，反而递给了李潇煦。
李潇煦倒也没同她客气，熟练地接了过来，然后小心地把她的也合好。
“此心已定，岂有反悔之说。”谢寻书看着他递过来的昭阳令，嘴里喃喃道。
“寻书，一纸婚书定下，我今日也算是安心了。只是今日一别，是不是要等婚期定了，才能再见你？”
“好像……好像是这样。怎么，你倒是舍不得了？”
“嗯。”李潇煦没多说，只是点点头，他有些想去抱谢寻书，又怕自己有些唐突。
谢寻书想了想，倒是又回书房去取了先前便挑选好的几卷书。她将书卷递给他时，也不多说，见他笑着点头接过，便知他懂了她的意思。
***
大队的人马午膳之前就回了，李潇玥不舍得走，便留下。
“我当你是很有孩子缘呢，这小公主从小似乎便喜欢你。”程若笙来到谢寻书的小院时，见两个人各自拿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着，不由得打趣。
“晞姐姐这里很舒服，我看书都欢喜。”李潇玥合了书卷，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可惜谢家不办家塾，不然这些皇子公主们怕是都要过来了。”程若笙说着，将几个花样子递到谢寻书面前，“你来看看，喜欢哪个。”
“你如何又想着做这些了？”谢寻书有些惊讶，她接过她手中的花样子，看着便有些爱不释手。李潇玥也凑了过来，她道，“晞姐姐的婚事大概就这几日，嫂嫂来得及吗？”
“我可没说是给她添妆之物，她喜欢，我闲了自然会弄，若是不得闲，那就等着。”程若笙说着，又想将这花样子收回去。
谢寻书忙转了方向：“可别。你这绣工，我难得敲你多绣几张，我可得好好选。”
“晞儿，你这若是到了安王府，他还会让你上朝议政吗？你若是闲着无事，我们……”程若笙倒是有些担心谢寻书大婚之后的生活了。那前头的几个王妃，大婚之前都各有作为，大婚之后基本退居人后。
谢寻书没有马上回应，她有些犹豫，虽说李潇煦是答应了她，可是谁说的准，这日后自己也不一定有这心思。她其实之前也和若笙谈过这事，那时还未定下婚约，回答时自有她的年轻气盛和傲骨铮铮。可如今定了婚约，倒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别是晞姐姐大婚之后还更累吧，我五哥那个懒得，巴不得有人帮他把他的活也给干了。所以啊，你倒是别担心他不让你上朝，就担心些，他把他的活赖给你吧。”李潇玥倒是笑嘻嘻的，没半点正形。若不是她一口一个五哥，旁的人还以为她是谢寻书的亲妹妹。
谢寻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她又缓了缓，许久才道：“如今来说，大婚之后也会如常，我回来之后许久没上朝是因着我那时候弄了个假伤疤，现在没事了，自然是该干嘛干嘛了。不过有一点，阿煦是不会干涉我太多的，他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我真的淡出朝堂，大抵不过两个缘由，我懒和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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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可是我又捅了什么篓子？……
李承锐，太子和太子妃的次子。
说来也奇怪，太子这一脉也能算得上子嗣单薄了，不过放在他们李家一看，也算不上，李家子嗣都单薄。太子成家这么多年，孩子不是没有，但是大多长不大。谢寻书依稀记得，她很年幼的时候，偷着给太子算过一卦，好像卦文里显示，是他上辈子孽缘太重，这辈子算是一个血债血偿。具体因着上辈子什么事情，她没有细算，太累。
李承锐不是没来过谢府，不过他没有来拜访过谢寻书。兄长善妒，故而与兄长有关的人，他都尽量避开。所以他自幼倒是同他那五皇叔和六皇叔关系不错，但是也是尽量避开人前。
韬光养晦这四个字，李承锐是诠释的很好了。
谢寻书没有回绝，不过李承锐也并不意外。
“五皇婶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李承锐见她时，便以自家晚辈的身份来行礼了。
谢寻书也没同他客气，指了指边上放着的椅子，示意他坐。
“小太孙今日来，有何见教？”
“岂敢，五皇婶这是笑话我呢。只是今早五皇叔和五皇婶的婚期定了，我想着有一事一直想来请教婶娘，这才来的。”李承锐笑的时候，脸上的酒窝很明显，倒是让人减了几分防备。
谢寻书对他的话只听了一半，她是无所谓那些虚的，不过她也懒得知道这人今日来的真正目的。
“说吧，具体何事？”
“五皇婶五年前曾处理过一桩案子，我对里面有个证据不太明白，想请教。”
“你说。”
“最初的卷宗上面说，人是自缢身亡，如何后来五婶娘改了判词，说是被人勒死的。就是西街那个屠户的，那般的壮汉，几个人能对他动得了手。”李承锐见她说话干脆，便也不敢在绕东绕西。
谢寻书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是哪桩案子。她又回忆了好一会儿，对他道：“如何会问起这桩案子来？当初是因着刑部有人来问，我才去介入的。这案子说起来也不难，那屠户身子看着壮实，但是常年用药。再者，他的脖子上，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还有手指扒拉着绳子的痕迹，这种只有在外人或者说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这样的痕迹出现基本来说，不会是自尽，而是他杀。再有就是，他的后脑勺，有撞击的痕迹。因为发现的时候房梁上的绳子断了，很多人只以为是屠户太胖导致他死后梁上的绳子挂不住导致脑后撞伤，但是后来发现，那人后脑勺有两处撞伤。据仵作推断，其中有一处应该早于脖子上的勒痕，人应该是被打晕了之后才勒的。种种迹象和证据，表示这人是被人杀死的。我记得后来这个凶手也被抓着了，不过让人比较意外的是，这个凶手是他娘子。你问这个我倒是还会记得一二，可若是再多，我怕是也记不起来了。”
“婶娘好记性，我后来看了很久这个卷宗，可是一直没想明白是什么道理。那个卷宗上写的倒是没这么明白，像是有人可以隐瞒什么。”李承锐说着，抬手朝着谢寻书敬了一下。
“好像是有点缘故，但至于是什么，你该问写卷宗的。这案子是公开审理的，不过他娘子那时候并没有重判。怎么，难不成是如今又有什么事情同这件事里的人搅在一起了？”谢寻书慢慢地记起了整件案子，但是那个屠户的娘子先前屡屡遭遇屠户家暴，后来又被一个高官看上，自然有人在后面搅合，前面的东西，定是有些操作的。
李承锐见谢寻书问，正想说，却听到谢言楠进来请安，便住了嘴。
“小姑姑，我阿娘做了些糕点，让我拿过来。”谢言楠将东西放在谢寻书的桌案上，这才朝李承锐打了招呼。
谢寻书听说好吃的来了，忙收了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打开，是一碟马蹄糕。她将马蹄糕端了出来，放到李承锐手边的茶几上：“若是喜欢甜味，我让她们把桂花蜜拿来。”
“皇祖母做的桂花蜜，婶娘可尝过，味道极好。”小孩毕竟是小孩，见了吃的，这心思也移走了。
“樱草，你去拿。”
桂花蜜拿来，谢寻书将它倒在一个小碟子里。李承锐等着谢寻书夹起一块蘸了桂花蜜送进嘴里，这才敢拿起筷子。长辈不动筷，他是断不敢碰的。
“我小姑姑不喜欢太甜的甜点，所以我阿娘给小姑姑做的糕点都没什么甜味。”谢言楠解释道。
李承锐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吃完一块还不忘夸赞：“可是好好吃唉。这桂花蜜一定是皇祖母宫里的，五婶娘，我可有猜错？”
“你是猫儿舌，确实是先前皇后娘娘赏的。”谢寻书这会子方才觉得李承锐还可爱些。不过看着他，自然不自觉会想起李鸿铠，眼里的光便暗了几分。
李承锐自小就对周围人的眼光敏感，谢寻书的变化他自然看在眼里。他将筷子放好，慢慢的走过来，走到谢寻书身边时，他很小心地向她作了个揖，然后对她道：“五婶娘见我，想来是会忆起我大哥的。我来赔个不是，今日是真的有事想来请教，不是想让婶娘不痛快的。大哥先前口无遮拦，冲撞了婶娘，承睿不敢妄求什么，只望婶娘别往心里去，别的气结伤了自己的身子。”
谢寻书被他这番话反倒逗乐了，她伸手轻轻捏了一下李承锐的脸：“你这年纪不大，道理倒是挺大的。小小的人儿说什么大人的话呢？不相干的，不提他。你方才说喜欢吃，就多吃些。一会儿凉了就没有这下的滋味了。”
“那便多谢五婶娘了。”
***
谢锦宸大婚前一日，他特意来谢寻书的院子里交代了辰砂和樱草这几日一定要顾好谢寻书。
像是害怕什么一般，亦或许是谢寻书口中所说的前世，他若是不在谢寻书身边，只怕便有外人起了歹心。若不是这样的缘故，他也不至于婚事一拖再拖，拖得如今他对宋瑾棠也是心存愧疚。
宋瑾棠进门是特别开心的，本来自己的爹娘兄嫂都赶不上她的婚事了，皇帝因着对谢寻书的婚事上心，对谢锦宸的婚事也各位关照。前几日见了爹娘，今日又在爹娘的祝福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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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他是你亲兄长？一个阿娘……
“篓子倒也算不上。不过，我如今倒是在想，你和安王的事情。”
“我和阿煦？大哥可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吗？”谢寻书有些意外，她少有听到谢启轩提起她的幼时。毕竟大哥忙，在家的时间不多，这般追忆往昔，感觉有些奢侈。加之她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谢锦宸，所以谢启轩和她谈的话题或是当下，或是未来。
“说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年幼时你曾救过他？所以他对你一直是念念不忘，甚至他对你的情，不是你记忆中的开始。”
“哈？”
“这么说来，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当年把他大哥一顿训斥？从而让他免了一顿的罚？”谢启轩看着她，不免有些发笑。这小丫头，当年那么勇，若是说了，今时今日又会如何？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把他大哥？那不就是太子？我训斥过太子殿下，还是因为阿煦？”谢寻书更觉意外，那会子见皇后娘娘时，皇后娘娘也说过这茬事，她还以为是娘娘记错了，但念及对方大病初愈，她自然不敢反驳什么。再说了，若是这事是真的，她训斥的可是人家的宝贝儿子，这真是有些过分了。
谢启轩点点头，他伸手轻轻推了推谢寻书的肩膀：“既是想听故事，还不得来杯好茶？”
谢寻书知道谢启轩怕自己一会儿真的伤了眼睛，便顺了他的话，走到炉子边给他沏了茶。安安静静地等着他说后续，不过自己想了许久，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太子殿下经历那年的变故之后，一直不待见安王殿下。安王殿下年幼时时常被他挤兑，严重时，甚至直接呵斥或是辱骂。说起来我们外人也很不能理解，毕竟皇后娘娘那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她的离魂症可比外头传的严重的多了。按理太子应该是会护着他这个唯一的嫡亲弟弟的，安王殿下自出生起，身子还带着一股毒。我那会子听安王殿下的太医说，若不是安王殿下带走的那股毒，皇后娘娘只怕性命不保，生下他时就会驾鹤归西。”谢启轩提起这桩旧事的时候，面上倒是每天太多的表情，或许是习惯了在大理寺的不苟言笑，或许这到底也不是件好事。
谢寻书听着，只是点点头，偶尔应答一个“嗯”字，她一时间也插不上话。
“你那次是跟随阿娘一道进宫赴宴，恰巧被你撞上，你倒是无所顾忌，逮着人结结实实一顿训。”
随着谢启轩的话，谢寻书倒是渐渐想起了那桩旧事。
“他是你亲兄长？一个阿娘生的？”年幼的谢寻书看着年幼的李潇煦问道。此时的李潇煦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方才还被骂的一直默不作声的他，听闻她问，便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谢寻书拦在李潇煦面前，小小的身子对着还需她仰头才能直视的李潇晟，理直气壮地开始对他道：“你既是他兄长，自当要有兄长的样子。若是兄弟有不对之处，你可教之劝之，亦可训之打之，但是一切皆要遵循一个礼字，不必也不能这样用言语辱骂。你方才对他说的话，我在外头听了半日，实在是难以入耳。旁人尚且听不下去，那他作为你兄弟，听着该多伤心？”
“你是何人，竟敢来教训本宫？”李潇晟指着谢寻书，这突然跳出来一个小姑娘，敢来打断他训斥自己的弟弟，真是岂有此理，他看着她倒是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谢寻书拍开他的手，一脸不在乎地继续开口道：“得了，你这会子别在我面前摆出太子的谱。我不怕你的，若是怕，方才也不会闯进来。我一直都想问你一句，你口出秽语辱骂自己的亲兄弟，是对你阿爹不满，还是对你阿娘不满？”
“你？！我？！”李潇晟被气的已经应不上话来，他这话问的，他怎么回答都是错。毕竟他的阿爹可是皇上，他的阿娘是皇后啊。他就是纵有千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自己的爹娘有任何的不满。
谢寻书见他应答不了，便继续道：“我不是天家子弟，可我尚且知道兄友弟恭，这要兄友，弟才恭，不然不是笑话吗？这般浅显的道理，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李潇晟方才训斥李潇煦的时候还一套接着一套的话，结果这会子被谢寻书驳了几句，竟是词穷的无法应付。又见她面上怒气渐长，生怕一会儿闹大了，也就不再回应，只说罢了罢了，便带人走了。
这满宫上下，能有这样胆量的人想来也只有谢家的贵女，可若是谢府的千金，他又不能不让人几分。那毕竟是长在父皇和皇祖母心尖上的人，分量甚至不亚于自己的几个妹妹们。
“这事若不是大哥提起，我大抵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想来当年太子殿下被我训斥之后，大哥回家没有教训我的缘故吧。”谢寻书笑着给谢启轩添了茶，别说如今她被这两世的记忆弄的时常有些混乱，就说这种已经隔了十多年的事情，让她还能记忆犹新，那也太过为难她了。
谢启轩点点头大笑：“我那会子也在边上，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是有道理，所以这事过了就过了，我也没声张过。”
“哈哈哈，这可是难得听到大哥肯定我。”谢寻书很是开心，毕竟后来的时候，她再如何反驳李潇晟，都会顾忌他是大昭的太子，所以言辞上也不会有年幼时那般犀利。再者，如今也是要成家之人，听到自己年幼时的趣事，也着实觉得有趣。
谢启轩听她的话，反倒摇了摇头：“你这如今要嫁去安王府，有些事情，你要自己看着了。不过谢家倒是不必顾忌，我们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如今既然自己选了安王殿下，就自己看着过日子。自然，阿爹阿娘阿兄阿嫂一直都在，你可随时来找我们。你是我们谢家所有人的宝贝，说起来，阿娘当年有你时寻到的那本书，前些日子，阿娘说要作为你的嫁妆陪着你去安王府。”
“说起那本书，我倒是有些想问问那书这会子在哪，我还有些想看。”
“不过是个话本子，阿娘说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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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新娘子到。
大喜之日。谢寻书还在睡梦中便被人扶了起来，也不管她是否清醒着，直接便开始给她梳洗上妆。宫里派了好些宫女前来为她梳洗，这倒是让辰砂和樱草有些闲着了。
等谢寻书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笑了，原来上了妆之后的她是如此模样。顶上的那对凤钗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凤冠上的顶珠则是太后娘娘赏赐。大红的嫁衣一层层叠加，谢寻书看着衣服上的纹样，倒是发现除了那些吉祥的纹样之外，多了桂花和银杏。加上她的那对耳坠子，竟是大雁衔着银杏的样子，又以贝壳雕刻成桂花的模样，他是真的宠她啊。王妃的婚服是宫里送来的，就这事，皇帝还和谢家特意交代过。
她又穿上嫁衣了，这辈子，她真的可以出嫁了。这辈子，她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他会来接她的吧，一定会来的吧。
“我可是头一回见着新娘子能在自己大喜之日睡成这样的，来吧，阿娘特意为你煮的桂花圆子酒酿，你喝点，填一下肚子。”宋瑾棠笑着将酒酿端了过来，小心地舀起一勺，吹凉了这才送进谢寻书嘴里。
“外头新郎一会儿都要等急了，偏你还慢悠悠的。”程若笙笑道，“他这个王爷可真行啊，真的亲自来接你。这会子还被你那些兄长拦在外头作催妆诗呢，小丫头可真成了全长安城羡慕的人了。说好了，成了王妃，我们还是好姐妹，你还是要同我们一道出来耍的。”她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忙背过身子去。
“傻瓜，哪能抛下你呢，我那三哥时常外出做生意，我若是再不抓着你，你岂不是要无聊的来我院子里数叶子了？这又不是真黄金，如今春来了，也不是黄金色了。”谢寻书赶紧将嘴里的丸子吞咽了，才笑着安慰道。
宋瑾棠在一旁笑的手都有点抖：“放心吧，回头我把你打包带进安王府里去。”
“这话可是你说的。”程若笙倒是信了，她这信得反而让谢寻书有点红了眼，她们自幼一起长大，一处玩耍，如今也要各自成家了。
“小姐，也要稍稍快些了，吉时要到了。”笑闹间，谢府的人来传话催促了。
***
“新娘子到。”
今日这是在谢府，按谢父的话，等谢寻书进了安王府的门，回到谢府，她依然还是谢府的小小姐。
目光透过遮面扇，隐约能感觉到那束目光的炙热，他们订婚之后，时常会在信上谈论起婚礼的细节，谢寻书曾提出希望李潇煦可以亲自过来接自己过府。
所以，李潇煦便来了，本来他也是想来的。
这么美好的王妃，早一刻见了都是他的福气。
李潇煦跟着谢寻书走到堂屋，谢父和谢母端坐着，看着两位新人走进来。
李潇煦既然人来了，便是要以新婿的身份敬茶的。他双手接过下人呈过来的茶，规规矩矩地敬给谢昀泽：“岳丈大人，请吃小婿的新茶。”
等谢昀泽接过饮毕，便又端起另一杯茶给夏依苒敬茶：“岳母大人，请吃小婿的新茶。”
夏依苒笑着接过茶，饮毕。
谢昀泽站起身子，拉住女儿的手，看在眼里多有不舍。夏依苒也起身走了过来，她摘下自己手里的镯子，套在谢寻书手里，眼里含泪，嘴角却努力的笑着：“晞儿长大了，长大了。这只镯子，是你阿爹当年送阿娘的第一件礼物。阿娘戴了半辈子，如今让它跟着你，就当阿娘还在身边一样。”
“如今既已成家，阿爹望你夫妇二人往后互敬互爱、相互扶持、携手白首。”谢昀泽说完，这才将谢寻书的手放到李潇煦的手里，“小女这日后若是有千万不是，只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也还望殿下多担待。”
李潇煦正想应什么，夏依苒伸手将谢寻书和李潇煦的手握在一处，她道：“夫妇间，盼你们有商有量，夫妇和睦。”
“还请岳丈岳母安心，小婿定会好好待寻书的。”
谢寻书只敢点点头，她放低了遮面扇，看着鬓角已经斑白的爹娘，许久，她才开口：“阿爹阿娘，女儿拜别。”她说着，直接跪到地上行了大礼。只是让众人更加意外的是，李潇煦也跟着跪了下去，一道行了叩首礼。
“这安王殿下，不会于礼不合？”边上自然有人窃窃私语。
“人家殿下乐意，你瞎操什么心？这谢家又不是寻常人家，不过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婿，上门迎亲的时候，也没见给岳家这般大礼的。”
“这安王殿下果然是至孝之人。”
新娘出门的时候，原本要兄弟背着出门的，不过谢家让谢寻书在她几个哥哥轮流搀扶下走出门去。走到最外间时，由谢锦宸牵着她，送她上花轿。
“四哥哥。”
“该说的，昨儿都说了，再要说什么，等着你回门时再说了。晞儿，天亮了。”谢锦宸很温柔地牵着她往花轿的方向走去，他心里自然也是不舍，但是他作为兄长，又何尝不想看到她幸福？
“是啊，天亮了。”
她是破晓时分出生的，所以谢锦宸给她取的字是晞，他说她是破晓初升的太阳，也会是谢家的希望。所以只要她好，大家都会好好的。
“各位兄长，阿煦先带走晞儿了。”李潇煦临上马之前，还朝着谢家的四位兄长作了个揖。
“今日新郎官最大，安王殿下该威风些才是。”谢翊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误了时辰。
炮竹声响起，起轿出发。这十里红妆，足足走到天黑才全部进了安王府。
***
轿子在安王府门前停下时，两边的守卫似乎比往日多了好些，谢寻书有些诧异，这是玩的哪一出？
“寻书，父皇和阿娘他们来了。”李潇煦在她下马时，一手拿着红花，一手便牵住了她的手。
谢寻书有些诧异，皇后娘娘也来了？皇上若是出宫来，诚王之前大婚也是来的，不过只有皇上一个人，但是皇后娘娘也来，这还真是头一遭。
李家这遭是真的看中他们啊。
“没事，他们来了，我们更好拜堂。”李潇煦轻轻握了握谢寻书的手，她的指尖还是微微有些凉意。他知道她有些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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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殿下，寻书今日终是能嫁……
谢寻书闻声忙回到床边，还不忘将却扇挡住自己的脸，听着那脚步声进了，自己倒是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李潇煦方才出去倒是滴酒未沾，他本就不胜酒力，加上大家也知道他身子情况，这酒便由几个兄弟挡下了。不过招待还是需要招待，故而也去了这么一会儿。
行至跟前，他打量着她，笑着将她手中的却扇移走。心爱的人如今近在咫尺，李潇煦将她扶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便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谢寻书被他这举动弄的有些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后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寻书。”李潇煦用头轻轻抵着她的头，他笑道，“往日见你便欢喜，今日最是欢喜。”
谢寻书亦是含笑看着他，这眉眼，是陌生的，亦是熟悉的。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眉眼，他的鼻尖。她笑着，笑着，却不自觉地落了泪，她道：“殿下，寻书今日终是能嫁给你了。”
李潇煦有些诧异，只是大喜之日，他也没细究，只是笑道：“你我如今已是夫妻，如何还这般生分？日后还是唤我名字罢。”他说着，低头轻轻吻了她的花钿，随后便吻上了她的唇。
“潇煦。”谢寻书颤声道。等自己再缓过神来，便已经被他带到喜帐之内。
春宵一刻，似乎是盼的太久，又是那么水到渠成。合欢账内情意绵长，从前世等到今生，红鸾再续也是为了接上上辈子断了的缘。只是幸好，这辈子，谁都不曾相负，十指相扣时，此刻不羡鸳鸯不羡仙。
两个人尽享欢愉后，李潇煦抱她去了后面的汤泉屋。他的动作很是温柔，等沐浴后再回屋子，李潇煦拿起金剪子绞了一缕青丝下来，谢寻书准备接过他手中的剪子时，李潇煦倒是没给她，而是示意她转过身去，随后帮她绞了一缕。谢寻书看着他将两缕青丝合为一缕，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绳拿起系好。
“殿下……潇煦。”谢寻书看着李潇煦将盛着二人青丝的盒子收好后，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李潇煦回过身来，见谢寻书有些不安的攥着手，便走过来牵着她。他见她一直欲言又止，便将她一把抱起后放到床上：“可是有什么想同我说？那边有些凉。”
“殿下……”谢寻书又唤了一声，泪流满面之后，她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阿煦可愿听我说那些过往？”
李潇煦搂着她躺下，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时候已经不早了，你明儿还得早起随我入宫请安，日子还长，只要你愿意说，我自然是愿意听的，不急。说来，你今儿倒是不累？”
谢寻书被他的话问的倒是羞红了脸，身子却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阿煦……”
“嗯，在呢。”
“你既是在神前许了愿，如今如愿，你是要用一生来还了。”
“好。”
***
未央宫。
出入皇宫这么多次，谢寻书却不太能见到宫里的其他妃嫔。今日是她作为新妇来给皇后这个婆母请安，这六宫内有头有脸的自然是都来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未央宫里第一次众嫔妃齐聚。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请喝茶。”李潇煦依旧是陪着谢寻书跪在皇后前面，等着谢寻书接过辰砂递来的茶奉了上去。
沈霜瑶赶紧接了那茶，欢喜得喝了一口，又起身去扶两个孩子：“好孩子，快请起吧。”
“谢母后。”
“芍药，你将本宫先时备下的东西拿来。”沈霜瑶忙唤道。
芍药将东西捧上来的时候，边上便有人低声惊叹：“这柄玉如意不是……”
周嘉蘅闻声看了一眼，心里倒也一惊，这柄玉如意是太后当年成为太子妃时先皇所赠之物，后来在皇上登基后赠予皇后，这柄玉如意不同于宫里其他的，倒也是件稀罕之物。因着这柄玉如意是用血玉雕刻，这么大的一块血玉本就难得，再由天工巧匠雕刻成一柄如意，这合宫上下都没几人见过。
“这柄玉如意是当年太后娘娘赠予本宫之物，今日便赠给你夫妇二人。本宫希望你们夫妇和和美美，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谢寻书从方才见到时便有些震惊，这会子亲口听到说要赠予自己，倒是根本不敢去接。她行礼道：“母后的心意儿臣心领，只是这血如意难得，儿臣不敢……”
“东西再难得，也只是个物件。若说难得，你二人今日所配昭阳令才更难得。皇上当初应该只说是本宫所得之物，大抵是没什么人知道，这东西，是开祖皇帝和他皇后的定情之物。后来是为了感念沈家的功绩，别家给了铁券丹书，沈家得了这一对昭阳令。”沈霜瑶解释道，“当年太子和太子妃成婚时，本宫也是赏了体己之物的。”
“阿娘，此物珍贵不如阿娘先留着，若是我们改日想要了，再进宫来向阿娘讨要吧。”李潇煦看出谢寻书的犹豫，便笑着打圆场。
“你们这两个孩子，下回再要，指不定本宫就改了主意了。既是这样，那便换个你喜欢的。腊梅，去把那几瓶的桂花蜜全拿来，全赏给安王妃了。”沈霜瑶笑道，说罢，她看向贤贵妃的方向道，“还真没想到被你这只雁子给赌对了，我儿果然是选了个不俗的女子，看来这日后的赏赐本宫都得好好想想了。”
“儿臣谢母后美意。”谢寻书总算松了一口气，昨儿她那十里红妆已经成了全长安城的焦点，今日入宫请安，还是低调点吧。
沈霜瑶一边赐座一边打量着她，发髻上带着她赏赐的那对凤钗，还有两支簪子，一支她见过，是谢寻书戴了多次的银杏叶的发簪，另一支则是桂花的，看着倒是眼生，不过不得不说，还是好看的。
“母后再这般瞧下去，晞儿怕是要羞得躲开了。”周嘉蘅见皇后一直看着谢寻书，又见谢寻书被看的都有些不自在了，便半开玩笑般提了一句。
“哈哈哈，本宫见她今日这发髻梳的美，又见她那支桂花簪子做的精巧，这会子倒是看住了。”沈霜瑶笑道。
“皇后娘娘如今得了新妇，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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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我倒是认为，一切皆是命……
“上辈子，我们相识相知，或许也曾相爱，可是终究是不曾在一处的。你的上辈子，太子对你很好，因为皇后娘娘得了失魂症，太子殿下身为长兄，很是疼爱你这个幼弟。”谢寻书闭上眼，将那些犹如在梦境里的记忆，慢慢地说了出来。
李潇煦抱着她，感受着她身子传递出来的情绪，听着他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故事。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前世。难怪在后来，她见他时，总是忍不住会哭泣。或许她见他时，见的不是他，而是睹人思人了。若是这么说来，那昨夜，她唤他的那几句殿下，可是她向自己的前世告别？告诉前世的他们，他们这辈子在一起了，应该不会再有遗憾了。他那会子还没想那些，只是奇怪为何唤了好几次。
他听着她说他们的相遇，原来真的是缘起于那块芍药玉佩，缘起于他去卜的那一卦；他听着她说自己女扮男装被他识破，听着她说她还他玉佩时给了他前世的卦文“姻缘本是蝶恋花，奈何茧破花已谢。”时，他又想起了那张带着她体温的卦签，幸而今生这卦文改了，如今再回想那签文，“旧梦归途折新柳，今朝对坐饮春秋。岁岁年年花依旧，彩蝶双飞韶华羞。”算来也是字字应验。
谢寻书还在说，他们的故事真长啊。她说得不急不慢，他便那样抱着她，听着她说。直到听到她说前世皇上给她赐婚的圣旨时，她已经泣不成声，却依旧强撑着断断续续地说着，等最后说到李潇煦逼宫兵败赐死时，谢寻书实在没法继续忍住，抱住李潇煦痛哭起来。
李潇煦一直等她哭的声音小了，这才缓缓的开口劝道：“寻书，你先前说我那梦境梦的是前世，如今听你说了这些，果真是应上了。若是按你所描述，前世发生了那么多，如今看来着实是我不好。却是万幸，此生还能遇着你，而你在知晓前世的总总之后，还愿意同我在一处。如今想来，你这记忆自然是不假的，就如我唤你，下意识间，我会唤你的名，想来上辈子我就是这么唤的你。所以我说过，只要是你说的前世今生，我都会认的。不过寻书，你得给我点时间，你看，我上辈子闹的你和谢家最后都没落得一点好，这辈子能否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我该如何弥补那些过错？”他的话语认真，亦或许是真的感同身受，亦或许对于谢寻书，他从来不会敷衍。
“如何成了你的过错了？我倒是认为，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罢了。岂能让你一人扛下所有？”谢寻书倒是被他的话逗笑了，便出言驳了他。
李潇煦动了动唇，终究还是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可是寻书，前尘往事，你若是放不下，我们今生纵使已经成了夫妻，我们之间也终究不会开始的。哪怕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谢寻书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身子，她似乎有些贪恋这个怀抱。
***
“王妃这是……”
“哭累了，睡着了。你去打盆热水来，我给她敷一下眼睛。”李潇煦抱着谢寻书回来时正巧碰上楚霖，便吩咐了一句后，又将谢寻书小心的抱着放到床榻上。
“四哥哥，阿煦……”谢寻书有些难受地蜷缩了身子呓语道。
李潇煦伸手去将被子扯过来准备盖在她身上时，却猝不及防的被谢寻书掐住手腕。谢寻书睁开有些微酸的眼，见是李潇煦又想起他们已经成亲，便赶紧松开。
“寻书，是我。你先睡会儿，我在这陪你。”李潇煦说着，伸手拍了拍她。
多少是心安了，谢寻书闭了眼继续陷入梦乡。这两日她着实是没休息好，这如今身子也累，脑子也累，自然没一会儿便睡得沉了。
“给我吧。”楚霖将拧干的毛巾递给李潇煦时，注意到他的手腕红的有些不自然，便问，“王妃掐的？”
“你倒是警觉。”李潇煦轻声骂道，一面小心地将毛巾敷到谢寻书眼部。
楚霖砸了咂舌：“方才见时还没有，这么看来，王妃的身手确实了得。”
“她被四舅哥护的很好，但是也教得很好。”李潇煦曾秘密审讯过那日暗藏在东宫书房的其中一个暗卫，便知道谢寻书后来为何会与李鸿铠形同陌路，而且经此一事，皇上直接废了李鸿铠的世子之位。
外界一直不知废世子的真实原因，毕竟皇帝只说是世子失德，又说若不是念及太子与太子妃的情面，也是要出嗣的。
所以方才谢寻书突然掐住他的手腕时，他没敢反抗，虽然他也不觉得自己就会输。
“主子，我让小厨房备好吃食，晚些时候还是把王妃唤醒用一点。”
“我等她醒来一起吧，你去问问青黛，明日王妃回门的礼可都备好了。”李潇煦见他要传膳，便也直接推了。
***
李潇煦静静地看着谢寻书，上次她在王府休憩时，他没敢多留，如今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她了。他看着，又回想方才她说的那些，这辈子和上辈子果然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就比如太子，自己的这个大哥，若是这辈子也如她口中说的上辈子那般，还多好？
想着，嘴角便露出一丝苦笑。说起来，当年还好阿娘拼着命生下自己时也一起活了下来，不然他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灾星。所以这辈子，自记事起，大哥就不太待见自己，自己也竟然就那样习惯了。可是从谢寻书口中所描绘的前世，自己原来也是有过兄长爱护的。但是她在说到他起兵逼宫时，他多少有些颤抖，倒不是因为自己做了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反而是有一种绝望袭来。就像是年幼时，他对皇祖母说，他喜欢谢家的那个小姐姐，皇祖母那次回答他，她是你大哥未来的嫔妃，你俩是有缘无分了。他听到答案，没再作声，只是有些惋惜，不知道是对他自己的惋惜，还是对她命运的惋惜。
故而在后来有了转机之后，他开始不遗余力地去争取，去接近她。她没有将他拒之门外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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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好一出借刀杀人，果然是……
李潇煦握住谢寻书的手，笑着跟着众人一起往府内走去。
到了堂屋，给谢父谢母见过礼后，新婚夫妇便同他们一处坐着闲话。
夏依苒见谢寻书夫妇和睦倒是安心不少，只是见着谢寻书的双眼有些微微的红肿，又不免有些担心。谢锦宸见状，便走到谢寻书身侧低声问：“你那些记忆，同他说了？”
谢寻书微微一愣，继而点点头，随后自然也注意到夏依苒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谢寻书便冲着阿娘笑了，很幸福的微笑。这一笑倒是把李潇煦给看住了。
“我们谢家的小妹妹都被你娶到手了，如何还看的这般痴迷？”谢锦宸看着看呆的李潇煦不客气地取笑道。
谢寻书被这话倒是一时羞红了脸，连忙嗔道：“四哥哥惯是会取笑人的，如今倒是多了人来给你玩笑。”
“你那几个哥哥，也就他敢这么对你说话了，倒是没枉费他带你一场。”夏依苒看着他们，倒是很欣慰，这一二年间虽说发生了诸多事情，可如今几个子女都已经各自婚嫁成家，她这个做娘的，也可安心了。
这人啊，或许世世代代皆如此，成长成家生子，又看着孩子成长成家生子。
聊了一会儿，谢寻书便被几个嫂嫂拉着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以往跟随四哥哥出门一趟，回来时只觉的亲切，可是今日回来，才一二日的时间，倒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她伸手抚摸过桌案上的陈设，竟是有了一丝怀念的味道。
“如何？小姑娘如今成了新妇，可有不一样的感觉？我看安王殿下倒是恨不得时时同你在一处，他对你可好？”程若笙抱住谢寻书的胳膊，问个不停。
谢寻书笑着，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你这问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谢家的宝贝难不成去了李家就不是宝贝了？我们晞儿自幼是被我们宠大的，他岂敢有半分懈怠？若说，我反倒觉得，他今儿拘谨的像个新妇一般。”方靖爽朗地笑道。她在将场上阅人无数，方才进门时，见他们夫妇牵着手都舍不得放开，便知道自家这个小妹是寻对了人。
“小妹自然是寻对人的，毕竟这个寻字，可是阿爹去问了菩萨才定下的。阿爹说书是希望小妹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寻字，便是希冀她一双眼睛看这世间万物皆是明亮的。”程汐悦自是欢喜地笑着。
宋瑾棠指着眼睛道：“你们见过那个郎君恨不得把眼睛剜下挂在新妇身上的，他那个痴啊，就是情种二字都难以形容。好了好了，可放心了。你四哥哥前两日还和我念叨呢，生怕你去了王府不适应。”
“安王殿下可是把谢府的掌上明珠给摘走了，这两日府里上下谁不念叨两句？下面服侍的人，还都说羡慕辰砂和樱草跟了你过去，能见着你。这会子两个丫头呢？”程若笙说着要寻人。
“寻她们做什么？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长大的姐妹们去叙旧了。我们说我们的，别扫了兴。”宋瑾棠忙拦着程若笙，“你家以云都跟着过去了，你倒不是也没发现。”
谢寻书看着几个嫂嫂说话，倒是也插不上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阿煦是我自己选的，这路也是我选的，无妨的。他如今敬我，爱我，便足矣。日子慢慢来吧，谁知道以后呢？”
“你三嫂和四嫂如今都有了身孕，你这做了新妇，什么时候得你的好消息呢？”程汐悦指着程若笙和宋瑾棠道。
谢寻书笑了笑，随后起身将房门关了。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安王殿下碰你都不碰？”
“怎么可能？”
“晞儿，可是发生了什么？”那边问的话多了，方靖便拉了谢寻书一把。
谢寻书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她轻轻摇摇头：“阿煦的身子不好，这事也不是秘密。只是他曾在书信里提及过，一直为他诊治的太医曾说他子嗣缘薄。我们俩……”
“没事，你们两这么年轻，怕什么，日子长呢。我当什么事，别怕啊。”程汐悦松了口气，笑着宽慰道。
谢寻书点点头，这事她想着还是早些让自家的人知道，自然若是如太医的话，这往后定是难的。可若是大婚之前便告知家里人，她又会不会被阻拦呢？胡思乱想一通后，也只能应了“嗯。”
“随缘呗，我那会子有小杰的时候，他们还都提心吊胆的，后来不也好好的。嫂子相信你们。”
***
“如何听说昨儿进宫请安，你被那个王修仪给刁难了？”宋瑾棠虽说离开长安十几年，可她毕竟是暗卫，这人脉比想象中的要多，甚至可以说，到处都有她的眼睛。这会子大嫂和二嫂去忙了，他们三个小姐妹在一处，她才敢问。
谢寻书心里倒是没记着这茬事，听她问，还想了一会儿，便道：“她没来由的说了几句，昨儿倒也奇，全是阿煦应回去的，她也没落个什么好的。”
“你如今也是皇家的人，自己多留心些。皇上和皇后娘娘再如何疼你，你还是要先保护好自己。宫里那些人能活到今天，都没一个是简单的。”程若笙皱了皱眉，“如今不是我多话，我怎么都感觉你和安王殿下是孽缘，躲都躲不开。他前些年的时候，也有诰命夫人去向太后娘娘进言，可惜没一桩成的，甚至那些姑娘家，不是早早配了人，就是出了意外的。我还听说，安王殿下在你当年圣旨御封太子侧妃的时候，就曾想过长大了迎娶你做他王妃。”
“这……这也太荒唐了吧，他那时才多大啊。啧。”宋瑾棠倒是有些目瞪口呆。她虽说和谢锦宸是娃娃亲，可他们在行成人礼之前，还真的不曾触及到这些，后来相隔远了，书信往来间，也只是谈论家人，功课之类的。
“这事我知道。”谢寻书一反常态的平静，她笑道，“这些事，有的是听长辈们说了，有的阿煦前几年在书信里都和我交待了。”
“他倒是个实诚人。”
“若不说，这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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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可能那份牵念，那份心意……
“人家如今才大婚，好好让人家休息休息。新婚燕尔的，大哥你也忒坏了。”谢忻淼笑着摇头道，“自己工作忙得不着家，大嫂没抱怨都是好的，如今还打起晞儿的主意了。”
“先不让晞儿介入这事，免得打草惊蛇。我明儿让楚霖去打听消息，再说，后日还得进宫给皇祖母请安，指不定有什么风声。”李潇煦敲了敲手中的扇子，他思忖片刻后应道。
谢启轩自然点头，自家的小妹如今已经成了人家的妻，自然自己说的不作数的。不过他今日反倒对李潇煦有些刮目相看，这人果然是不简单，对谢家的事情很重视，对谢寻书也很爱护。想着，他道：“既然阿煦这么说了，便听他的吧。方才也说了，如今我们这些做兄长的，只当你是自家的兄弟。”
“我这往后，定然还有很多时候要仰仗各位，若是兄长不嫌，便是我的荣幸。”
***
“方才几个兄长在，我不好问你。”谢锦宸等那边聊的差不多，便借口有事，带着李潇煦走了出来。
“何事？”
“晞儿是不是同你说了她当初落马之后的一些事，或者说，一些记忆。”谢锦宸也不拖拖拉拉，直接进了正题。
李潇煦有些意外，但是想想又觉得正常，毕竟谢锦宸和谢寻书兄妹间的关系，可是在贵族子弟里都不是秘密。谢寻书当初梦回那些事情，想来一个人也是承受不住的，能有这么个兄长陪着她，听她讲述，多少也是好事。他点点头：“你没见她今日眼睛还有些肿？昨儿自宫里回来后，她说了好多，哭了很久。”
“你如何看？”
李潇煦一愣，他有些不明白，但是见谢锦宸没继续说话，便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她说的种种，我自然是信的，毕竟那些梦，我也梦到过其中的一二节。我不过是一二节的故事反复在梦里重现便已经难受了很久，她记起的整个前世，我都不太敢想象她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几年前见她，在皇祖母宫里，她不肯看着我，后来唤她名字，却看她哭成泪人。我那时候还想着自己在何时得罪了谢家的姐姐，昨儿听她说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她这般，若是换了人，想来也不会是如今的光景。”
“我是她兄长，她说的那些，我也只能是心疼。当初见她有意于你，我一开始还不太赞成。你们前世的纠葛，若是今生还是那样，我作为兄长，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接受。但是晞儿她每一次见你，哪怕是后来见到你的信，她都很开心，虽然也时常哭，但是她对你，可能那份牵念，那份心意，从前世延续下来了。”谢锦宸听他说了一大篇，这才开口多说了几句。
李潇煦沉默了许久，他看着谢锦宸，又看了看谢寻书小院的方向，他道：“我会好好守着她，护着她。这辈子既然能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不太好，那多少也要亡羊补牢不是？她如今初到王府，只怕王府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都会勾起她的牵念，这哭，我也实在不好拦着。方才听四舅哥的话，想来谢家也只你一人知道，爹娘面前，还望四舅哥拦着些，为我美言一二。”
“我这张嘴是没什么好话的，你别太过指望。”谢锦宸想都没想直接丢了一句出去，说完见李潇煦有些为难，便笑道，“放心吧，没那么多事。阿爹阿娘也只是担心晞儿，她是谢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儿家，怕她受了委屈罢了。回头过几日我便去你府里了，能有什么事？”
“如此，多谢四舅哥。”
“你府里如今的守卫，也终于是换了一遍。之前的那些人，有些是真的不太行。”谢锦宸昨日方才拿到安王府的守卫名单，他不过略看了一眼，便对宋瑾棠道，若不是趁着大婚直接换了那些人，日后还不知要添多少麻烦事。
“我近身的也只几人，其他的我不过是当他们是摆设。”
“小杰上次去你府里回来之后便对我说了，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废物。昨儿看了最新的名册，倒还像样些。如今这批人，是谁去挑来的？”
“是这些年楚霖挑选出来的，他没说吗？”
“像是他的风格，也好，省了我好些事。”谢锦宸点点头，他那日本来想问楚霖来着，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直接问李潇煦来的方便些。
李潇煦也不隐瞒，直接道：“王府很多事都是楚霖和青黛在做，我管的也不多。你们过来后，若是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直接说直接做，不妨事。”
“你这话说的，我们反倒不敢了，免得喧宾夺主了。不过你放心，我和棠儿也不是多事之人，如今去安王府，也只是遵令护着昭阳令之主，仅此而已。”
李潇煦对他的话倒是听着笑了笑，也不做别的，毕竟他这些年如何熬过来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是吗？想着，倒是脸色微微一变，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如常了。
“潇煦，你体内那么深厚的内力，莫不是只为了压制你自幼出生时带的那股毒？”谢锦宸一向警觉，他眉头微蹙，看着李潇煦。
“不魁是父皇培养的最厉害的暗卫之一，若不是为了压制那毒，我也不至于这些年拼命去练内功。你看我，平日也用不到不是？”李潇煦笑了笑，也不多话。他这件事，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当年也是太医向皇上进言，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谢锦宸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死老头，教人从来不教个全的。这样会害死人的。回头找个机会，我让晞儿叫你调息，你这内功，都快成一团死气了。”
“好。”
***
“阿煦，四哥哥。”他两人走着，又走到谢寻书的院落附近，正巧她走了过来，见到两人还有些意外。
“瞧着，如今你四哥都是靠边站的了。好了，我还有事找棠儿，你俩说着吧。”谢锦宸留了一句没头没尾的，一转眼便溜得无影踪。
谢寻书倒是有些习以为常，看着李潇煦便伸过手去，李潇煦倒也自然而然的就牵住她的手。说起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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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王府对你，没有秘密。我……
“再如何，晞儿也未曾怕过，罢了说这些倒也没有意义。幸而咱们大哥是个正常的，不然指不定我都要心理扭曲了，那还能如现在这般？”谢寻书说完倒是停了筷子。
“你这丫头，还是吃得这般少。”
“阿娘和嫂嫂们今日款待丰盛，我已经比往日多用了。”谢寻书笑了笑，“偏是阿爹，平日都会问上一二，今日一直不说。”
“阿爹若是今日话问得多了，你倒是不怕你夫婿这顿饭食不下咽？”谢昀泽半开玩笑道，“如今想来，那日提亲时能把《孝经》一字不差的背下，老夫还觉得意外。原本只觉得能刁难一二，还想着有个万一要如何，没想到阿煦真的能。”
“阿爹，没得你又提，你都感叹多少次了。”谢锦宸抢一步抱怨道，“先前还说若是作对子，怕人家对不上来，若是作诗，又怕不合晞儿心意。这会子还说，我们这些亲儿子，不如你这个女婿了。”
“就你小子话多。”谢昀泽骂了一句，倒也不继续说话。
“这倒也怪不得小宸，小妹出阁，他是兄长里最难过的。”谢忻淼没得还得去揭他伤疤。
谢锦宸没吭气，反倒是谢寻书出言打了个圆场。
笑闹间结束了饭席，谢寻书被爹娘单独留下聊了一会儿后，跟着李潇煦回了王府。
***
“小丫头大了，倒是更有主见了。我们这没完没了的操心，如今倒是可以歇歇了。”
“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了。说来还真是没想到，当初和皇后娘娘玩笑时说的话，如今倒是都兑现了。这再往后的事情，要他们年轻人自己来了。”
“老夫早就想着辞官了，如今看来，倒是个好时机。”
“你这些年倒也没忙什么，辞官与否，似乎影响不大。”
“你这老婆子说话，让人都接不下去。”
“小宸，阿娘看你今日同晞儿夫妇俩都聊了一会，他俩……”
“阿娘若是想问晞儿是不是哭了，孩儿便直说了，哭是哭了，不过他俩好着呢，没事。”谢锦宸的话很直接，可也不多说。
“行吧，你和她最亲，你说没事，自然是无妨的。”其实在谢寻书出阁之前，谢锦宸便暗示过谢家各位，只说谢寻书和李潇煦是前世今生的缘分，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按谢寻书的话，这辈子的眼泪定是多的，毕竟上辈子没哭完就撞棺而亡了。不过她还是相信她的眼睛，她不会择错了人。
***
回王府时，谢寻书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不过她也没太过表露，一来是怕自己的爹娘和兄嫂难过，二来李潇煦说了，会带她时常回来。再者，若是往后还在朝堂之上行走，其实成亲对她的影响可能也不是特别大。
“这会子就去？”到了王府，李潇煦见她四处张望，料想着她是想着书房的事情，便问她。
“嗯。”
走了一段路后，又穿了几条回廊，李潇煦便停了下来。
他指着面前的屋子道：“你上次问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谢寻书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来时，她问他书房的位置。不得不承认，确实隐蔽。也确确实实和上辈子的记忆无差，这里所在，她也真的是熟悉。从一开始被人带来，到后来她得了李潇煦的令可以自由出入，她来过很多次。上辈子她还问过他，如何要设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还不如设个暗室。结果后来李潇煦告诉她，暗室也有，只是书房也需要隐蔽一点。因为隐蔽一点，有时候就算无事，待在书房里，也有莫名的安心感。
“我可以进去？”毕竟是书房，上辈子再如何，这辈子这都是第一次。
“这是自然，王府对你，没有秘密。我也一样。”李潇煦说着，牵着她的手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谢寻书走到里面，才真的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竟然这里面，都和上辈子的陈设无差。他果真还是他，不然这样的东西，又如何复刻？这一处的桌椅，那一处的挂画，连带他的桌案，那些笔墨纸砚的摆放，竟都和上辈子一样。恍惚间，竟是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怎么了，难不成这里头也和你记忆中一样？”李潇煦也有些诧异，但是看谢寻书的神情，可能还真的是。
谢寻书回过头来时，已是泪眼婆娑，她有些艰难地笑了笑，一张脸显得有些难看。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你这样，我都快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潇煦，你果真是那个你，一个人，两辈子，会连笔墨纸砚的摆放都一样。”
李潇煦走过去，轻轻抱住她，他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温和的安慰道：“嗯，你若是真的放不下，只当故人归来吧。”
这些也都不过是自幼时起便养成的习惯，听她提起，自然是惊讶的。可或许，有些事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曾改变，大抵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那个重逢吧。
谢寻书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劝她放下是他，如今她这般，他倒也不强求，还说是故人归来。或许在她自己看来，她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若真的是故人归来，真的只是为了再续前缘吗？
“可要去看看你的书房？就在隔壁。”
“就在隔壁？”
“我自来王府，便留了那屋子。当初想着，若是能娶了你，便给你做书房，若是没这福气，便让它空置罢了。”他解释道，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寻书也没敢在这书房里多逗留，她如今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绪，若是再在这里待着，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间屋子的一切，想着，便跟着去了李潇煦给她准备的书房。
推开门走进去，竟和她谢府的书房基本无差。她那些当成嫁妆带来的书，都已经完好的摆在架子上了。甚至她的那个瓶子，里面插了一支开得正闹的桃花。这般的精心，还真是她想不到的。若是方才先看了她的，再去他的那间书房，她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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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让我抱一会儿吧。
许是因为前世记忆的冲击，谢寻书如今不太能记起她这辈子的幼年都发生了哪些事情，所有记忆的碎片，全靠着他人的诉说。
所以对于自己年幼时是否与李潇煦还打过照面，她是没有半点印象的。最要命的事情是，她还不敢问。总感觉若是问了，李潇煦怕是要难过许久。她记起的是她和他的上辈子，却忘了这辈子的过往，说来也是造化弄人。
“我那日便想问你了，这屋里可是放了桂花的干花，如何这春日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你喜欢桂花，阿娘在我们大婚之前命人送了好些来，说是放在屋里，你一定会欢喜。这么看来，你还真的挺喜欢的。”李潇煦解释道，他们的喜帐上都挂着桂花制成的香薰球。他对这些味道倒是无所谓，横竖不刺鼻就行。
谢寻书有些新奇的走过去，她笑眯眯地看着床头挂着的香熏球，转头对他道：“我还只当是你屋里熏了香，没想到在这里。确实让我有些意外，我自幼屋里是不熏香的，只是秋日的时候，会让他们多折些桂花放在房里，就很舒服。春日和夏日时常开了窗，那就屋外有什么花草香味就是什么了。母后的手是真的巧，她做的这些我都喜欢，可惜我手笨，阿娘拿手的那个水晶桂花糕，我学了好些年才勉强让自己吃得下去。”
“寻书……”李潇煦动了动唇，想了想还是没吭气。
“想说什么？”谢寻书笑问，见他不说，又怕他多心，便道，“你若是也喜欢，倒是留下这些东西，我是都可的。你若是不习惯，撤了也是可以的，不必这么迁就我。”
李潇煦摆摆手：“还好，我在阿娘宫里待得时间也长，她宫里也是这些香。只不说这些了，夜深了，你倒是不想着休息？”
谢寻书点点头，她坐到梳妆台前卸了钗环，梳洗之后，见李潇煦已经躺下，只当他累了，便走过去将烛火一一熄去。等她躺下，却不想被李潇煦一把抱住。她唬了一跳，还只当他要与自己欢好，正想出声，她有些意外地发现，李潇煦的身子在发抖。
“阿煦？”谢寻书看看屋里，伸手不见五指。难不成李潇煦怕黑？虽说有些难以置信，但如今看来，可能还真的是。
“没……没事。你……让我……让我抱一会儿吧。”李潇煦不敢多说，年幼的记忆袭来，他有些难受。他下意识地将谢寻书抱得更紧了些。
谢寻书有些艰难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别怕，我在这。你若是不习惯这么暗，我去把屋子里放着的那颗夜明珠拿出来。我记得，在你的柜子第三层放着。”
“没……没事。”李潇煦有些放弃了，他叹了口气，对谢寻书道，“你先别动，我这会儿人不太舒服。”
谢寻书想了想，只能把谢锦宸教自己的法子拿来试试，便柔声道：“阿煦，你把眼睛闭上，过一会儿再睁开，我陪着你。”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真的适应了这屋里的光线，李潇煦整个人也慢慢平静下来。谢寻书握着他的手温柔地问：“我着实不知你的情况，可是先前发生了什么？”
“嗯，四岁那年，不知怎的，被大哥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他关了我几日，只给了一桶的水。我后来屋子里一定要有光，不然整个人会很难受。方才可是吓到你了？前两日点着喜烛，我见你也没避光，倒是没在意。”李潇煦说话依旧是断断续续地，说话间依旧尝试闭眼又睁开。不过谢寻书一手回抱着他，一手又轻轻拍着他的身子，整个人多少是没那么无助。
“这样的计策用来对付小孩子，我还从未听说，倒是苦了你。”谢寻书叹了口气，“这会子可好些了，我还是去拿夜明珠吧。”
“你睡觉若是有光，无妨吗？”
“没事，我还好，大白日都睡的好好的。”谢寻书轻轻拍了拍他，随后便起身去拿那颗夜明珠，知道夜明珠的位置，靠的也是那些梦里的记忆，“你这情况，若是夜里去了无光的地方，是不是也会这样？”
“没太注意，宫里和王府里都有光亮，没什么印象。这珠子是搁在那个侍女台上的，你若是觉得太亮，可以蒙一层软烟纱。”说话间李潇煦倒是坐起身子，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笑容都显得有些虚脱。
谢寻书看了看屋子，想了想，还是拿起侍女台旁折叠整齐的纱布盖了过去。屋子里的光亮变得柔和了许多，有些昏黄的光线，反而有些催眠的感觉。
“这样，可好些。”谢寻书冲他笑，见他的模样，便走到外间屋里拿了一块干净的纱布，又拿了杯水。
“有劳了。”李潇煦接过纱布擦了擦脸，又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整个人总算松缓了过来。
谢寻书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前额：“安心，那般无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李潇煦终究还是怕这屋里的光线影响谢寻书的睡眠，便让她睡到里边，又放下了帐子。他这样的多事，如今还真是万幸她能理解和包容。
“明日你陪我在府上好好走走，我呢，同你继续说说那些故事。可好？”谢寻书想着，开始转移李潇煦的注意力。
“听夫人安排。”李潇煦笑着伸手将她的头发勾到耳后。
***
谢寻书醒来时，李潇煦早已不在屋里，她看了看外头的日光，约莫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她这几日睡得倒算踏实，还真的不像阿娘说的那些，什么嫁了之后要晨昏定省，皇家这点好，他们是不需要日日入宫去请安的。
“王妃醒了？可要唤人来服侍您梳洗？”青黛恰好拿了东西进来，见有动静，便走进来看了看。
谢寻书点点头，随口问道：“阿煦呢？”
“王爷去书房了，早起时吩咐了我们不得来打扰您，说今日无要紧事，让王妃好好歇着。王妃若是醒了，奴婢一会儿命厨房那边将炖好的银耳羹呈过来。”青黛含笑回应道。
“你去叫辰砂来便好，今儿既然在府里，我倒是不想弄那些麻烦的发髻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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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啊，真的好香啊！
“瞧把你吓得，可想好带我去哪一处了？”
带着她，走着，便去了桂花林。
春日的桂花林大多还是绿叶，不过谢寻书有些意外的发现有一株老树，上面竟然还开了花。春日开花的桂花树，有些稀罕。虽说都在长安城，也不知是不是和安王府的水流有关系。
“没见过吗？”
“上次来时是秋日，这一片都开的闹腾，谁能想到？”
“寻书，你上辈子是只到书房附近？”
“自然，上辈子我们相遇时，我便是太子侧妃的身份。与你之间只是谈论朝政之类的，倒是没别的。所以你这后院一带，我都不曾到过。你屋子我也只去过那一次，那时候也是问了人，安王府的结构不同于别处，不太容易找。那时候告知我的那个侍女，还以为我是因为朝堂之事来寻你，还嘱咐我说你病重，夜深，让我别耽搁太久。”谢寻书说着，抿了抿嘴。
李潇煦点头，他“嗯”了一声，伸手从树上折了一支开的不错的桂花，戴到谢寻书的发髻上。
“阿煦，你第一次给我簪桂花是什么时候？”
李潇煦看了看她的发髻，笑问：“你难不成是记起了前世，忘了我们的今生？”
“还真是。”这一句，谢寻书也只敢小声嘀咕，她辩解道，“若是年幼的事情，我如何还记得？”
“晞姐姐若是忘了，那便不重要了。”李潇煦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靠近她，一张脸在她面前放大。谢寻书下意识地后退，差点摔了。李潇煦手疾眼快，赶紧拉了她一把，顺带便抱住了。
谢寻书气的伸手锤了他的胸口：“你既然记得，又不说，更是可恶。”
“又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李潇煦随口应道，一面伸手轻轻调整了花枝的位置。
这样的事情，谢寻书自己记不起来，自然也不好再问别人。指不定那时候还是两个小孩独处，谁又知道这些？
经得李潇煦介绍，谢寻书才知道这株老树四季都会开花，不过也只这一株。谢寻书深深吸了口气，有些陶醉的模样。李潇煦本想着为她再采摘一些，却被她阻拦了。
好花留着才看的久。
***
意外的是，那夜入梦，谢寻书便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一个人被皇太后留在宫里小住，今日阿娘进宫赴宴，宴席结束便会带她回府。只是阿娘同她们那些长辈们再闲聊，她听着无趣，便一个人偷偷去了后花园玩耍。
秋风吹来，一阵桂花香扑鼻而来，她顺着那花香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了几处院门，才见到一整片的桂花林。这皇宫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林子。正值秋日，这满树上都挂着开的正闹腾的桂花，秋风过，飘落了好些。谢寻书伸手去接那些桂花，两只小手接了几朵，凑到鼻子边深深吸了口气，真好闻。
玩了好一会儿，谢寻书见日头沉了，这才想起要回去的事。只是这会子，她有些苦恼了，她一时间找不到回去的路，在林子里转了好几圈，竟然还是没能走出去。这桂花林是有多大啊？还是说，难不成自己走出皇宫了？
也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谢寻书有些苦恼地在树下等待被人发现。
“你是谁？为何在这桂花林？”谢寻书被声音唬了一跳，她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人来了？那方才为什么走了半日，这林子里只有她和这些树啊！
谢寻书看清来人的时候，她皱了皱眉，竟然又是一个孩子，奶团一般的人儿，长得倒是漂亮，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她扁了扁嘴，没回他的话，倒是问道：“你也迷路了？”
那孩子见她这么问，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不过他没应话，毕竟对方是谁他都不知道，他也有些害怕。本来想着走进一步看看人，却没料到她反倒后退了一步，还一脸谨慎的看着自己。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潇煦。
所以，可能是为了不让谢寻书太过害怕，李潇煦也站着了。谢寻书这才开始去打量对方，男孩的衣着，又这般华贵，想来是这宫里的孩子，难不成是哪个小殿下？虽说皇帝的那些孩子她是见过的，可她也记不清那些人，所以这会子问这个，她心里也没底。只是这孩子不仅人长得好看，他怀里抱着的那瓶子的桂花更是好看，除了平日所见桂花黄的花，还有丹桂！可是这奶娃娃个子还没她高，如何能摘到她都摘不到的桂花，还长得这么好的花，呜，她是真的很想闻闻他瓶子里的桂花香啊，看起来就比这些树上的都好。可是，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这打扮，又不能是太监，她不敢乱摆谱，免得被人笑话事小，丢了小命就真的玩完了。
“你喜欢这花？”李潇煦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顺着她的目光的方向看去，倒是目标在他怀里的这个花瓶。花瓶里是他刚刚拜托姑姑们采摘下来的桂花，是要给阿娘放在屋里观赏的，自然是上好的。可是若是拿走一整枝，这瓶花就不好看了。
谢寻书见他问话，点了点头。她是不敢妄想的，但是这下天色渐晚，花不花的不重要了，她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四哥哥要等急了。
“你等等。”李潇煦还在苦恼要不要分给她桂花，见她有些想离开，便叫住了她，“我带你走一段。”
说完，也不等谢寻书答不答应，他便直接走到前头去了。谢寻书想了想还是赶紧跟上，这会子这人撞了进来，若是跟着走，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走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走到林子边上了，李潇煦停了下来。
谢寻书看到了远处的宫门，正想着道声谢赶紧溜走，目光又落在李潇煦怀里的瓶子上，这瓶子里的桂花是真的好看。呜，可惜她没法开口去要，这是要留着观赏的吧。李潇煦见她如此模样，也不忍拒绝，想了想，便伸手从中间那支丹桂的主枝上折了一小枝，然后走过去踮起脚戴到她的发髻上。
谢寻书有些意外，正想说些什么，又听他道：“看到宫门了吗？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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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如今我可是整……
“想来，你那时候也是刚到母后身边吧。”谢寻书说着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李潇煦的脸颊，“可惜那会子和你不熟，不然定要捏捏你肉乎乎的脸。”
李潇煦笑了笑，将谢寻书揽进怀里，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对她道：“如今我可是整个人都是你的，想捏哪都行。”
谢寻书被话羞红了脸，把头埋进他胸口没在吭气。
“若是不睡了，便随我入宫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
长乐宫里。
太后是知道他们今日会进来请安的，只是原本还想着谢寻书喜欢睡懒觉，怕是今日不会这么早。见到小夫妻两个来了，笑呵呵地赐座。
“哀家想着你们前些日子累了，方才还念叨说可能今日没这么早。”太后说着，琥珀便走过来奉了茶。
“竟是桂花蜜冲的茶？”谢寻书有点惊讶，这可是真真看着她的喜好来了。不然这宫里上下，短了谁不会短了太后这长乐宫的用度，难不成太后还能缺好茶？
“皇祖母如今这偏心都是明眼见的，这日后孙儿上门请安，定是要带着王妃一道了。”李潇煦这话是故意的，说完还冲着谢寻书挤眉弄眼。
谢寻书缓了缓神，向着太后欠了欠身。
“晞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同你一样，都是哀家手心里的宝贝。今日她来，是第一次以你媳妇的身份来，自然要偏爱些才是。”太后乐呵呵地说着。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便听到太监报了了好些人进来请安。
“哀家才说呢，你这些兄弟姐妹今儿可是来的晚了。”
谢寻书见人来了，忙起身见礼。这如今来的虽说都是往日的熟人，可在她看来，都比往日生疏了。不过她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合着那会子没嫁给李潇煦，她也是如此。
“大皇兄说，今儿五弟携新妇来请安，皇祖母定是要好好同他们说些体己话的。故而让我们都晚些，你们瞧瞧，皇祖母可是责备我们来晚了，这看来，下回定是要早些，再早些才是。”李潇琬打趣道，她说着又同李潇煦夫妇见了你，方才落座。
“五嫂嫂，这个是玥儿起早做的，你尝尝。”李潇玥提着个小小的食盒，拿到谢寻书面前，打开来看，是桃花酥。
谢寻书看着小姑娘，多少是有些讶异，这是特意为她做的？不过说起来，这个小公主，同李潇煦的感情好，同她如今倒像是自来熟一般。谢寻书行了个半礼，方才接了过来，见她一脸期盼，便伸手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块，待吞咽干净后，她道：“永福公主美意，这糕点着实美味。”
李潇煦看着她们，倒是没吭声，只是默默地将茶盏递了过来。谢寻书接了过来，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喝，这桃花酥说实话挺甜的，若是再配上桂花蜜水，她怕腻。不过在场人多，她也不好多说，便低头轻轻抿了一口，竟是清明茶？何时换了这茶，她竟是半点没注意？再看看，茶盏都换了。
“多谢。”谢寻书偏过头低声道。
“小丫头喜欢甜食，难为你了。”李潇煦轻声笑道。
“前些日子听说大哥属意将谢家定远将军夫妇从边境调回，我们这些年同丹林国和安江国多有摩擦，如今换了帅，真的好吗？”李潇炎突然问李潇晟，虽说声音不大，但是李潇煦夫妇的注意力明显跟了过去。
李潇晟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他看着李潇炎道：“朝中之事，你若是想与我辩论，等到了御书房亦或是东宫再论不迟。来这是给皇祖母请安的，你若是想做别的，晚点再说。”
“可是……”李潇炎似还要说什么，却被李潇炜瞪了一眼。
李潇炜转头看着太后，笑道：“皇祖母前些年还在操心老三的王妃，这如今小五都娶了王妃了，老三还是那么贪玩，倒是有些不像话了。”
“二皇兄说这话便没意思了，前些年母妃替我说了两桩，父皇都不同意，如何如今赖了我来？”李潇炎懒散地开口道，他知道这话是李潇炜在转移注意，只是提起他的婚事他是没什么好话的。
李潇煊将茶盏往小几上一放，声音略大了些。他皱了皱眉，倒是没吭声。原本谢寻书下手的位置是李潇烽的，但是自幼李潇煊喜欢黏着李潇煦，大了之后也是同李潇烽换了位置的。他这会子坐在谢寻书身侧，半响之后，他压低声音道：“五嫂嫂还是别搅合进去的好，都不是善茬。”
“哀家前几日倒是同皇帝说了，替你说了户部尚书之女，苏夏烟。皇帝的意思，是过了今夏再替你指婚，今日既然提起，也问问你的意思。”太后听他们提到老三的婚事，便开口说了几句。这户部尚书之女，倒是也是一桩好姻缘，别的人没什么太大反应，李潇烽倒是有些羡慕。
可谁料李潇炎倒是半点没有喜色，反而眉头微拧，他道：“皇祖母，这苏夏烟去年才及笄，太小了些吧。”
太后被他这话一说，倒也不怒，依旧是一脸慈爱地笑道：“怎么，人家苏姑娘还没嫌弃你后院一群莺莺燕燕，你反倒嫌弃你人家年幼？”
“皇祖母，今日咱们先不提这个，今日五皇兄和皇嫂进宫给您请安，我方才见五皇兄手里的扇子，倒是想起一桩旧事。”李潇煊出声打断道。
太后果然被他三言两语转了注意，便顺着他的话道：“可是什么趣事？”
“前些年大皇嫂可是送了一副大雁图给皇祖母？”
“哎呀，那都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太子妃周嘉蘅忙道，她这会子不知道李潇煊想说什么，心里倒是有些慌。
李潇煊笑着指了指李潇煦手里的扇子，他道：“我那年同五哥一道去办案，遇到五嫂嫂她们。五嫂嫂好画工，她那会儿画了好几副扇面，五哥今日这把扇子可是其中一把？”
李潇煦被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的也不知所以然，便将扇子打开，确实是当初那把画着芍药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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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为夫在娘子心……
“方才皇祖母说让五弟带你走动，我差点没笑出来。”从太后宫里出来，李潇琬走在谢寻书旁边笑道。
谢寻书知道李潇琬的话意，便道：“横竖皇祖母的话也没错，不过说起来，今儿那扇子，都得怪你当初把我应付行酒令的东西拿去献宝。”
“你这话倒是奇了，今儿这篇，可是六弟翻出来的，如何怪起我来？六弟，若是小五今日这扇子被皇祖母讨了去，你怕是没东西可以赔。”李潇琬说着，冲着走在李潇煦身侧的李潇煊道。
李潇煊摸摸鼻子：“是是是，还好皇祖母手下留情，不然我这会子都不敢在这了。五哥，你那扇子，我好像方才见到背面提了两句话，是什么？”
“没你什么事，就你话多。”李潇煦皱了皱眉，直接用扇柄敲了敲李潇煊的头。
“方才幸得这扇子，不然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差点坏了事。”李潇煊抱着头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只是话刚说完，又下意识的往李潇煦身后退去。前面几个兄长自然是没听到这话，不然只在太后这长乐宫附近就要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戏码了。
“三皇兄方才说的那些，你知道多少？”李潇煦倒是没什么反感之意，甚至有些一反常态来问询。
李潇煊也没觉得反常，毕竟这事涉及到谢寻书，李潇煦是个爱屋及乌之人，之前会这样，如今更是这样。所以他便乖乖地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太子如今是想着让谢家交出边境的兵权，但是又不好动作太大，所以以封候为条件，将谢翊舟调回长安城，然后将长安城内的防守兵权移给谢翊舟。
“如今长安城的兵权在谁手里？”
“周将军手里，如今按太子大哥的意思，可能是想全部交给谢将军。虽说这长安城内的兵马还不如边境人多，可是这毕竟是都城，复杂多了。之前是周将军和苏将军一起把守的，如今全部移交给谢将军，怕是会累死吧。”李潇煊说着倒是先苦恼起来。
“二哥和二嫂是一道被调回的，你们没听说我二嫂嫂安排什么职位吗？”谢寻书问道，这话听在耳朵里，她不问都不行。
“五皇嫂，我们，大伙要不换个地方说这事？这里，毕竟还是不方便。”李潇煊看了看四周，颇有些谨慎。
***
安王府，书房。
这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在安王府的书房里谈论朝政之事，谢寻书没想到，这第一遭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倒是有些讽刺的感觉。
“五嫂子不会是第一次到五哥的书房里来吧？”李潇煊见谢寻书看着书房内陈设的神情有些怪异，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谢寻书摇摇头，她要说她来过这里很多次吗？还是说她连书房里放了哪些书，有哪些机关她都很了解呢？可是说起来，她这辈子来这里还不超过一巴掌的次数，她能说什么好呢？
李潇煦怕谢寻书又想起那些梦境，心里倒是有些担忧，便出言道：“说你的事，你今儿不相干的话太多了。”
李潇煊有些无奈地吐了吐舌，便开口道：“这方才所说的周将军，周宇，是太子妃娘家的人，那个苏将军，苏新鸿，五哥认识的，对了他房里有个子侄，之前参加过殿试，原本好像，好像还是榜眼？后来好像被父皇换了位置。这两个人执掌长安城的兵权很多年了，如今大哥的意思，是想将他们都换了，换成谢将军夫妇。”
“他这意思有些明晃晃的，这周家和苏家能同意？”李潇煦之前忙着筹备婚事，这些事情他还真的是一概不知。不过李潇煊有没有和他提起，他也不敢肯定，毕竟李潇煊那个碎碎念的，他经常没放在心上。
“自然是不同意啊，故而这些日子还在闹腾呢，再说了，四姐和五哥难不成没听说三哥最近的事情？”
李潇琬被他这一叫，还愣神了半日，随后便道：“哦，你说吴家那姑娘啊，我倒是有些看不透，这若是父皇没有定下怡王妃的人选，这姑娘是打算做小妾不成？”
谢寻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有些生硬地问道：“你们说的吴家的姑娘，不会是……”
“没什么不会，就是之前我设宴时和你们拌嘴过的那个，吴岚然。好歹也是嫡女，之前心高气傲地，我还当她是看上谁了，这个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你也没想到吧。”李潇琬解释道。
谢寻书摆摆手：“你若说了，我倒是不意外。三殿下但凡在场的宴席，她都很是淑女端庄。就算是出头，都是在展示自己的才能。只是也奇了，如何这吴家没有去争取这亲事？白昭仪这些年的位分一直没有晋升，怡王在朝中也不过平平，按理来说若是吴家提了这事，皇上也是会赞成的。”
“吴家并不想让吴岚然嫁给三皇兄，她其实很小的时候和苏家那个苏俊哲定亲了，只是两人相互看不上对方罢了。这事还有些故事了，我还是先前让楚霖调查一桩案子才知道。”李潇煦解释道。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沉默了，相互看着，不知道下一句怎么开口。这兜兜转转，故事的主角都是那几个人。颇有些冤家路窄的意思，真是有点意思。
“小煊，你这些日子看着周家和苏家的动向吧，他们想来不会那么沉得住气。谢家二嫂已经可以随时到任接掌军务，他们自然是不会无动于衷看着兵权被抢了，哪怕是所谓的调动。”
“好，这事简单。”
“那我呢，可有任务？”李潇琬笑嘻嘻地问道。
“四皇姐若是无事忙，不如……”
李潇琬忙打断他：“算了，我还是自己找点事吧，从你嘴里出来的，没什么好事。谢晞，你给我好好管着他，还有，小心点，这人一肚子的坏心眼，别被他的外表骗了。诡计多着呢。”
“你这话，好像说晚了。”谢寻书托着腮看着她，“早点说，指不定我当初就拒了皇上的赐婚了。”
“寻书！”李潇煦急了，在他的地盘上，这些人到底是想搞哪一出？
“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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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你这人，还真……
顺着李潇煦的话，谢寻书微微抬眸看了看一脸错愕的楚霖。她合上手中的书卷，笑道：“楚侍卫方才是没发现我在这里？”
“王妃的功夫果真了得。”楚霖赞叹了一声，这才真的告辞离去。
“寻书，若不是我带着你进来，你方才在那边，我也是没感觉的。你这功夫，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李潇煦等楚霖走远了，这才有心思同谢寻书说笑。
谢寻书拿起书卷，翻到刚才看的地方，她笑了笑：“你不也一样？四哥哥明日会过来，回头你问问他，如何调息你的内力，你那师父可真是舍得，送了你那么强的内功。”
“老人家当年教了我，原本是让我自己练的，可惜我自己不争气，没压制住这毒。”李潇煦说这话的时候，不过是笑笑，但是他没有多说，见谢寻书低头看书，自己也拿了笔开始练字。
***
谢锦宸和宋瑾棠两个人进安王府的时候，是楚霖带进来的。两厢对接完任务之后，楚霖便离开安王府去办事了。
“我们两个若是开始任务，自然是不能在明处见人，你把你身边服侍的人都调走了，不合适吧。”谢锦宸半开玩笑地看着李潇煦。
“你是经常见着楚霖跟着我，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更多的时候，都是独来独往的。所以倒是不必担忧什么，再者，寻书的用度是不会少的。”李潇煦知他是在开玩笑，可他倒是比较认真地说这话，毕竟这日后要和谢锦宸长期相处着，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比较好，免得闹一些有的没的误会。
宋瑾棠没忍住，轻轻笑了声，随后道：“王爷果然如他们所言，是个认真的人。小宸同您开玩笑呢，您别放在心上。我们过来，是奉了旨意的，您放心，至今日起，我夫妇二人只听命与你们。”
“倒是不必。安王府的内务还是照常着，寻书不想管家，所以她也照常做她想做的事情。你们来，能做什么，你们自己能看着做，我不太喜欢使唤人的。”李潇煦摆了摆手。
“有些事情，也不至于就是使唤吧，你这人，还真真是个无趣的。说起来，我妹子呢？”谢锦宸见来了半日也不见谢寻书，顺口问了句，心里倒是早就有了答案。
李潇煦替他们添了茶，然后应道：“她这段时日也无需上朝议事，这会子应该还在寝殿睡着。”
“你如今可是比我们还惯着她了，那会子大嫂还唬她呢，当了家，自然是要早起的。”谢锦宸笑着摇摇头，随后看着李潇煦问道，“你这两日内功如何？还会波动吗？”
李潇煦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几日没什么异常，寻书有帮我调息过一次，好像还好。”
“用内功封住身体的毒，这也亏得他能想出这种破招数，倒是没见个好的。若是受了伤，反噬都是小事了。”谢锦宸叹了口气，“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带你去将你体内的毒都引出来。免得有个万一，晞儿会难过的。”
李潇煦冷笑道：“敢情你认识什么得道高人？我这身子的毒，治了二十多年，都没人敢说引出来，所有人都是让压着。若是能根治，我还真想着去试试。”
“小宸，你说的是柳大夫？”
“除了他，谁还会这些歪门邪道的治病法子？我之前和太子说过，估计他当耳旁风了。太后是不放心，老人家担心得很。”谢锦宸有些无奈，这皇家的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
“此事，再议吧。”
“四哥哥，四嫂嫂。”谢寻书过来时，这茶都换了一套了。
谢锦宸看着她走过来，原本还想说教几句，但是想想这如今都在别人的地盘上，所以还是将话压了下去。他笑了笑，同她点了点头。
“晞儿这几日气色越发好了，你们俩如今都是休沐，可想着做什么？我先前还以为你们会外出游玩呢。”宋瑾棠说着，笑着拿出一个食盒，“方才一直没拿出来，这个是阿娘让我给你带来的。”
“暂时先休息一段时日吧，再说了，阿煦的生辰快到了，在外过生辰，总感觉不是太好。”谢寻书说着，将食盒打开，果然，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几样糕点，里面还一定会有水晶桂花糕。
李潇煦听到她提起他的生辰，还有些惊讶，他的生辰啊，好多年都没怎么过了。青黛还会坚持给他煮个长寿面之类的，但是他一直都无所谓。这些年，活着似乎就已经很好了，所以生日，不过也只是一天而已。他笑：“你若是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生辰快到了。”
“那今年不会让你忘了。可有想过如何过？”谢寻书笑着询问他的意思。
“嗯，不如夫人来安排吧，我没什么要求。”李潇煦笑着应答，“我前些年都是一碗长寿面打发的，没怎么认真过过。在宫里的时候，因着阿娘的身体，也没人敢认真给我过生辰。今年既然夫人有意，便全权交给夫人来操办吧。”
谢寻书点点头，她温柔地笑道：“你若是不怕吵闹，我还是想着热闹些。我出阁前，谢家大小过生辰都很热闹的。”
“那可不，尤其是晞儿过生辰，能回来的人基本那天都会回来，阿娘和大嫂更是办酒席一般亲自下厨给她整一桌子好吃的。”谢锦宸自然也听出李潇煦话中的意思，便笑道，“若是不嫌弃，我们那日也过来给你庆生吧。”
李潇煦点点头，庆生啊，听着挺好的。
***
“若不是今日亲口听他说，我都不太敢相信。还是王爷呢，竟然连普通百姓都会好好过的生辰都没认真过过。”宋瑾棠有些难过，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今日听了那一席话，她几度红了眼眶。
谢寻书轻轻拍了拍宋瑾棠，她微微摇摇头：“皇上一直记着阿煦的生辰，每年那个长寿面也是皇上吩咐一定要做的。包括我和阿煦的婚事，也是皇上拜托的。只是那时候不好给他大办，因为怕娘娘想起什么，引起旧疾。可是对于阿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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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若是我真的想……
“可是，这帖子是公主府给您下的，若是不去，怕是不好吧。”门外的丫环有些为难，自家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也没个心思去听什么戏词。
苏夏烟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只说我病了便好。”
“好吧。”
苏夏烟倾心的人，从来就不是怡王李潇炎。她很早些年喜欢过李潇煦，她喜欢他眉间的那股阴郁。可是后来听说李潇煦喜欢谢家的姐姐，她便转移了注意。后来在一次出游时，偶然遇到了康王李潇煊，她便又迷上了。但没多久，她误以为李潇煊喜欢的人也是谢寻书，她还时不时找谢寻书闹过别扭。不过谢寻书似乎也没怎么放心上，亦或是对她来说，都是些小事吧。
等到谢寻书和李潇煦订婚之后，苏夏烟松了口气。再如何，李潇煊不至于去喜欢自己的皇嫂吧。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可惜还没等她的期盼见到希望，便听到了太后想将她赐婚怡王，她差点没晕过去。
***
“这么说起来，苏家那小姐，心思也不在三哥身上。”
“你当呢，三哥不说母家地位不怎样，就说他那般留恋花丛，谁愿意？”李潇烽冷笑，随后又对李潇玥道，“你在这个节骨眼请人家来看戏，可真是伤口撒盐。”
“人家哪里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事不好，怕她难过，想着请她看戏解闷啊。”李潇玥扁了扁嘴，“我又不是故意的，皇兄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故意给人家苏家小姐难堪。”
“好了好了，别争了。今儿也是奇了，如何去请安王府那两个也是说有事来不了的，着实都赶巧了。”李潇琬摇摇头，随后唤来侍女，点了一出自己喜欢的戏曲。
“五哥喜欢安静，定然是和五嫂嫂一起在王府里待着。”
李潇玥听四皇姐提起五皇兄和五皇嫂，便开口问道：“五皇兄的生辰到了，今年可是他成家之后的第一个生辰，你们说，他会在哪过？”
“自然是他自己的安王府了。二哥那时候也是如此的，怎么，你这小家伙是有什么想法了？”
“没，我……我只是觉得，五皇兄可以好好过生辰了。”李潇玥小声应道。
确实，宫里大小都是有好好过生的，独独他，每年都好像被刻意忘了。李潇玥记事起便听说过，李潇煦每年的生辰，只是有宫人给他下一碗长寿面，别的再没了。
有些年，连带长寿面都不是生辰那日吃的。
李潇玥从小心疼自己的这个五哥哥，便会用自己攒下的银两给他在那日弄些好吃的东西来，还得提防着被人发现。后来一二年，便由李潇炜将李潇煦接出宫来玩。就这样，还得想好一些由头，防着被问的时候应答不了。似乎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瞒着皇上，可是李潇煊在有一年他们提起这事的时候，说出了一个秘密，那碗几乎不会缺席的长寿面是皇上命人弄的。
***
“你说那长寿面是父皇让人给你煮的？”
“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啊，送来的宫人也会说。很小的时候，那碗面会煮得很软烂，后来就看我喜好了。”李潇煦陪着谢寻书在凉亭看着池子里的鱼。
谢寻书将手里的鱼食都抛下去，她笑了笑，果然，这辈子大家都被改写了吧。不然这有些事情，似乎都让她陌生的难以置信了。
“寻书，包括我们的婚事，定在开春的原因，我也是知道的。所以，一直都想和你说谢谢。”李潇煦看着她，又将手里的鱼食盒递了过去。
谢寻书有些惊讶，她依旧是笑笑：“这没什么好谢我的吧，我也不过是顺应良辰吉日罢了。再者，我们之间，一切皆是心甘情愿。”
“嗯，好。”李潇煦没再多说。他知道皇上去找谢寻书商议婚期的时候，他有些诧异，但是也很快猜到了原因。再者就是，开春的那个黄道吉日，确实是个好日子。
“潇煦，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若是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你也尽管直说。他们说你心眼多，在我看来，你是太过小心了，别把自己束缚太紧，人会累的。”谢寻书说着，将鱼食慢慢朝着第一个地方丢下，果然很快，那些鱼儿便聚集过来。
李潇煦听着她的话，从惊讶到释然，他突然有些开心地笑了，像个孩子一般，许久之后他道：“你果然是懂我的，不过我可能一时间做不到。”
“慢慢来。”
“寻书，若是我真的想问什么，你都会理我吗？”李潇煦突然追问道。
谢寻书看着他，很认真地点点头。
可是她点头之后，他并没有问，就像是只是拿了她的一个允诺一般。
***
“寻书，如今你眼中的我，是上辈子的影子吗？”李潇煦生辰的前一夜，他一直没睡，在谢寻书迷迷糊糊地时候，突然问道。
谢寻书“呜”了一声，她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若是这辈子的我，还不如你记忆中上辈子的我，你会不会很难过？”李潇煦似乎也不是想要她回应，他自顾自的问道。
这话问完，谢寻书倒是被他的声音弄清醒了，她睁开眼睛，好半晌才醒了神，她看着他，四目相对却有些相顾无言的态势。好半晌，她有些无奈地应道：“你这大半夜不睡觉，是真真想多了。你若是真的和上辈子一模一样，我想我可能真的不会选择嫁给你。上辈子，我真的从未懂过你。所以你上辈子在后来会发动宫变，都是我预料之外的事情。阿煦，你要相信，你这辈子的人生是我眼里的足够优秀。”
“可……”
“我上辈子，是长安城都不曾离开过的。进朝堂，女扮男装也是除了皇上和太子以外都不知道的。所以那时候被你识破，我才会觉得害怕。上辈子的我有没有对你动过情，应该有，但是发现的太晚了，所以什么都无济于事。可是这辈子，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很抗拒他们提起我要嫁给太子。”
“我看你和长兄相处一直都还行？”
“李潇煦，你是傻子吗？他是储君，又代理朝政，我没事也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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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你这话说的，……
“请五皇叔安，贺皇叔生辰大喜。”有些出乎意料，李承锐和城王府的几个孩子也来了。
“给姑爹请安，恭贺姑爹生辰大喜。”谢家的孩子随后也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李潇煦自然心情大好，便赏赐了些东西给他们。
谢寻书悄声吩咐辰砂给孩子们都上了好吃的茶点，随后才走了过来。
“小姑姑。”谢言柠看到谢寻书走过来，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你今日倒也不用当值，这么早就过来了。”谢寻书看着那孩子，笑着牵住她的手。
谢言柠点点头：“我这个月到刑部去了，这次是特意调了时间，今日姑爹生辰，我前两日的休沐就调到这两日了。”她笑着看了一眼李潇煦，“姑爹有些日子没去刑部，那边案子都堆集了好些。”
“这话奇了，我也不算刑部当差的，不过是之前他们有为难的案子，帮忙了一两次。这些人还等着呢？”李潇煦说着，面上倒有些许无奈。
谢寻书随口问道：“如今的刑部尚书是哪位？”
“是段大人，怎么了？”李承锐有些奇怪地看着谢寻书。
“段修明？”
“寻书，怎么了？”李潇煦下意识地想到什么，便叫住她。
谢寻书摇摇头，还是这人。上辈子就是他在背后捣鬼的，虽说这人断案的本事不错，但是为人心眼太小了，所以谢寻书上辈子后来基本上接的案子都是人家不愿意接的，还各种被刁难。
手被李潇煦牵住的时候，谢寻书才回过神来，她有些勉强地摇摇头。
“你这在自己府里还怕人跑了不成？”取笑的声音传来，李潇煦夫妇朝外看了看，竟是太子带着李家的兄弟姐妹还有谢家的几位兄长一道来了。
“他这样子，哪是当心人跑了？是怕人丢了吧。”周嘉蘅笑道，随后又问李承锐，“你一早来了，可把你要给你五皇叔的东西送给他了？”
“还未。”李承锐摇摇头，随后便让随从将备好的礼呈了上来。“五皇叔，这副字是你之前说很喜欢的一个诗人的诗，我自己写的。还望五皇叔不嫌。”
李潇煦笑着让人收下：“多谢，心意在便好，岂有嫌弃之说？”
李承锐带了头，剩下的各人也自然奉上备好的礼。
“小姑姑，你送给姑爹什么生辰礼？”谢言柠一直跟在谢寻书身旁，这会子献了礼便好奇地问道。
谢寻书这才想起，便含笑唤了樱草去取。
“是什么？”李潇煦自然对谢寻书的东西是特别感兴趣，这几日几乎形影不离，还真不知她准备了什么。
“你等会看了便知。之前在家里弄的。”谢寻书说着，便见到樱草已经捧了东西走进来。
“是晞儿那几日躲在书房画的？”程若笙低声问宋瑾棠，宋瑾棠摇摇头，“不太懂，估计是，那几日她一个人躲着，我们不是都没见着人？”
李潇煦等谢寻书接了那画卷捧到自己面前时，他有些欢喜，便直接问道：“可以打开看看吗？”
“自然。”
打开，是一株银杏树，满枝头的金黄色，地上也是。银杏树根附近，有一个幼童在地上挖了个坑，坑里隐约可见是一个瓶子。
“呀，这又是个什么故事？”李潇琬探头看了一眼画卷，这银杏想来就是谢府她自己小院的那株，但是这个幼童？
谢寻书同李潇煦相视一笑，任凭旁边的人问，他俩倒是也不多说。
“你有没有感觉，小姑姑画上的那个瓶子，很小她闺房之前常放的那个花瓶？”
“我没去过几次小姑姑的卧房，还真的不知道。”谢家两个龙凤胎低声嘀咕道。
李潇晟见了那画，也只是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这一节的，毕竟那时候还是他去接李潇煦回宫的。这幼童衣服的样式和图案都与李潇煦那时候的一样，是真的用心了。
“夫君是看出什么了？”周嘉蘅见李潇晟的神态，便也悄声问了一句。
李潇晟冲她笑笑，却没应答。
“看来太子大哥是知道的，不如说出来大家听听。”李潇煊起哄道。
“我不过依稀记得，这画上幼童的衣服，阿煦小时候也有过一件。”李潇晟指了指那画，模棱两可地说了句。
李潇煦被这话说的倒是有些惊讶，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会记得那么早的事情。还是一点也不起眼的小事。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李潇晟，两兄弟相顾，却没了下文。
“若是这么说，倒是有意思多了。”程若笙笑着打趣。
谢寻书的脸微微有些羞红，她辩解道：“三嫂嫂惯会打趣人的。”
“多好的事呀，回头空了问问阿娘，她定是会知道的。”方靖看着她也笑了。
***
午后，大家陆续都回了，李潇玥想着在宫外玩两日，便留在安王府里。
“我倒是另外还做了件东西，感觉做的不是太好，之前辰砂她们问，我便让她们先收着。”李潇煦将那幅画直接挂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听得谢寻书说，便又想着让她拿出来看看。
“你真的要一直挂在书房里？”
“自然，夫人画的这么好，时常看着才好。寝殿里东西有点多了，不然我都想挂在寝殿里。”李潇煦笑着应道，又催着她带他去看。
谢寻书被他缠不过，便带他去看了。
是用收集来的银杏叶扎的花束，她装在一个木箱子里，打开木箱子之后才发现，之前扎好的几朵，依旧是散了。
李潇煦拿起一朵还未全部散开的，冲着她道：“我陪你做这个吧，不过你倒是厉害，这些叶子过了冬日还好好的。我之前弄的，大概是叶子没处理好，没多久全干枯了。”
“我没什么耐性弄这个，所以一直弄不好，之前樱草做过，被大嫂拿去了。我那时候想着银杏叶那么多，想留下一些，但是我弄的，一直散了。叶子能保存这么好，也是她们帮我弄的。里面有的叶子，其实是更早时候的。”谢寻书拿起放在更下面的叶子。
“寻书，今日大哥能来，我挺意外的。”李潇煦一边摆弄手里的叶子，一边说道，“自我懂事起，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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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第 82 章 生辰之喜也是……
“你带我这是要去哪？”谢寻书还没缓过神来，便被李潇煦拉着去了附近的一个酒楼。
“你随我来便是。”
到酒楼里，李潇煦直接问了掌柜一间房，得知还空着，便立即包下。
进了雅间之后，打开窗子，便是那杂耍之处。
“我还奇怪你方才为何左顾右盼地，是在找这里？”
“嗯，之前和小煊来过一次。就是不能近距离看了，你略略凑合一下。”李潇煦指了指楼下，这个地方确实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视野最好的地方被你占据了，怎么还说凑合呢？倒是你，你似乎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不要紧吗？”
“没事，我也极少见这么热闹又有趣的场景。你如何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李潇煦有些惊讶，他似乎从没提起过这个。
谢寻书扬起手腕：“你方才，脉象不太对劲了。走吧，方才便说了，要带我去桥上吹吹风的。”
“不看了？”
“嗯。”谢寻书点点头，很干脆的回应。
下了楼，掌柜见他俩要走，还问及那雅间是不是要留着。谢寻书摇摇头，让他继续给需要的人，方才付的银子也无需退还。
在酒楼外不远处，谢寻书去买了一份银丝糖和绿豆糕。
“幸而你方才说过你不喜欢酸，不然我就买那个枣仁糕了。”
“你呢？”
“不喜欢，之前被二嫂子从娘家带来的酸枣糕酸软过牙，所以后来会刻意回避这些。”谢寻书说着，将银丝糖先塞给李潇煦，“生辰之喜也是大喜，多吃点糖，这往后余生少点苦。”
“这话从何说起？”李潇煦半信半疑，但还是将手里的银丝糖塞了一块到嘴里。这银丝糖也称龙须糖，入口即化，是个不错的茶点。
“我说的。”
李潇煦抿住嘴，防止没吞咽干净的食物喷出去，憋笑憋得有点辛苦了。
“好。”刚张开嘴，又被谢寻书塞了一块绿豆糕。
还好，只是绿豆自身的甜味，这会子反倒是刚好的。两个人说笑着，便到了李潇煦方才提过的桥。桥上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有叫卖的小贩。有风吹过，凉丝丝的。
“刚出宫建府的时候，若是有出门，我喜欢到这里，一个人待着。看着人来人往，很有趣。不知道你觉得如何，定然是不如方才那些杂耍好玩的。”李潇煦倚靠着桥栏，说着，他又提醒谢寻书，“你会晕船，还是别一直看着桥下。”
“就这样一直待着吗？”谢寻书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这事她也做过。她这样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谢锦宸只在附近待着，两三次之后，他甚至会在附近的小酒馆喝个小酒，差不多时间了，便过来接她回去。
“对，有的时候甚至会忘了时间。不过我不用天天去朝会，也无所谓，待到夜深人静之后，便回府去休息。偶尔回去迟了，甚至还会碰到小煊在我王府外等着。”
“也是，小煊比你晚了好些年建府。今日我们出来，倒是没带玥儿一道。”
“我让青黛去叫小煊过来接她去玩了，不然那丫头肯定是要哭鼻子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谢寻书有些意外，她方才想问来着，被他催促了一下，便直接出了门。看到杂耍的时候她想问来着，可惜人太多了。
***
“六哥哥，今日还好有你来接我，不然这么有趣的杂耍，我都见不着了。”
“你若是待在宫里，不是连知道都不知道？”李潇煊白日里便知道今天这一处有杂耍，原本想叫李潇煦一起的，不过李潇煦带着谢寻书出的门，他便不多话了。
“五哥哥如今有了嫂子，自然是顾不上我们的，早知道今日直接跟着六哥哥去康王府。”李潇玥扁扁嘴。
李潇煊倒是不想带着小鬼头，毕竟他嫌麻烦，偶尔带出来走走还好，若是长时间跟着，他还不得疯了。故而马上推脱道：“我一会儿还是要把你送回安王府的，你个小鬼头，明日跟着五哥五嫂一起回去好了。”
“所以我还是得跟着五哥五嫂混。”
“怎么，你不是最喜欢他们俩的？”李潇煊被她这话说的有些意外，难不成安王府这几日还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成？
李潇玥摇摇头：“没呀，我就是……”
“五嫂刚嫁过来，她又是五哥心心念念的人，自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你这个小不点，是想什么？”
“我怕扰了他们，六哥想什么呢？”
“行，那我今日接你去康王府。”
***
“白日里，你问刑部尚书时，可是想起了什么？”吹了好一会儿的河风，李潇煦突然问谢寻书。
谢寻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若是发现我不太对劲，大抵是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言柠之前一直在大理寺，我还没觉得什么，毕竟在大哥身边，感觉也比较放心。但是如今去了刑部，我便想起了上辈子，我也多在刑部干活。可是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很排挤我。派给我的任务，几乎都是其他人不愿意接的，还想进法子刁难。唉，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这辈子我好像没怎么同他接触，办的案子要么归给大理寺，要么给了其他人交接走了。”
“段老其实还好，”从李潇煦口中的段修明，果然和记忆中的是两码子事了，谢寻书靠在他身侧，听他慢慢说，“他处理案子可以说是大公无私的，命案几乎都是要有具体的证据才会让结案。他在刑部任职期间，还破了好多之前的陈年旧案。待人嘛，也还行，小煊如今在那边多走动，他说还行，应当还行。就如你之前所言，很多事情，可能因为再来一世，都不一样了。小柠在刑部应该也是任仵作一职，我今日有让小煊关照。小丫头干活还不错。若是她自己愿意，你们也不反对，这日后无论是在刑部还是大理寺，处理这些案子也是能得心应手的。”
“嗯，你这个做姑爹的给她如此高的评价，想来这孩子是不错的。”谢寻书没有继续往下说，她那次脑中出现了谢言柠哭泣的画面，后来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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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第 83 章 这安王府，本……
“还有一事先禀告王爷和王妃，方才回程的路上，有人尾随了我们很长一段路。”
谢寻书闻言，眉头微蹙，她方才确实有这样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的人，再加上李潇煦急着回，她便没停下。这么看来，今晚这事不简单。
“这事明日再提吧，明日给阿娘请安之后，我去一趟御书房。”李潇煦揽过谢寻书地肩头，轻轻拍了拍她。
“阿煦，我还有事要同四嫂说，你先回寝殿吧。”
等李潇煦走远，谢寻书才将宋瑾棠拉到一边，宋瑾棠有些诧异，便半开玩笑道：“你这是有什么秘密，还得避开他，不怕生嫌隙啊？”
“日后我再与他解释。嫂子转告四哥哥一句，当初他问我要不要查的事，如今劳烦他抽空去查了告知我。”谢寻书说完，向宋瑾棠福了福身子，便匆忙往寝殿方向去了。
进了寝殿，里面灯火通明，可却没有李潇煦的身影。
谢寻书唤了两声“阿煦”，也并无人回应。她心里一沉，便想着往后面走去。可是奇怪的是，汤泉屋也没人。正准备回寝殿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
谢寻书下意识准备用手肘回击好脱身时，却听到耳畔传来李潇煦的声音。
“寻书，是我。”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过了许久，等周围一遍寂静时，李潇煦松开了捂住谢寻书的嘴的手。
“桌上的茶，被人添了东西，我这会子头开始有些晕了。我方才担心寝殿有人埋伏，倒是来不及让你避开。”李潇煦说着，跪坐到地上，他一手抓着谢寻书的手腕处，一手伏在旁边的墙壁上，头上大颗大颗的汗落下。
“我扶你回屋躺着吧，若是哪里难受，你告诉我。”谢寻书感觉不太妙，如何寝殿里的东西还会出问题。
这安王府，不是已经换了一批的人了吗？
等着药的药劲上来，李潇煦便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到底是谁，也真真太多事了。他这身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经受的住这样乱七八糟的情/药，再说了，他夫妻之间的事情，他真的很讨厌有人来干涉，很烦。
谢寻书见他那模样，多少也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但是至于吗？这哪个多事的，若是她知道了，一定要剁了对方的手才是。
李潇煦解开自己衣服的手都发抖地不行，他咬着牙，准备封锁自己穴道时，谢寻书的手伸过来了。
“阿煦，我在这里，这样的事情，你不用一个人死扛。”谢寻书说着，替他更了衣。她主动抱住了他，只要不是致命的东西，一切都好办。
李潇煦的理智还是想将她推开，他怕伤了她。但是药性发作，他整个人也逐渐无法再做自我控制。
***
折腾了一夜之后，谢寻书看着先她一步沉睡下去的李潇煦，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替他掖了掖被子。她被他折腾了一夜，实在没多少力气了。若是按李潇煦的性格，明日醒来定是要愧疚了。
只是这安王府真是让她没想到，这么早便要让她出手收拾了。
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好，她转过身去抱住李潇煦。
“呜……晞姐姐……唔……”
“睡吧，没事。”谢寻书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
***
“阿煦，阿煦，不早了，再不起，要耽误时辰给阿娘请安了。”
唤了几次之后，李潇煦这才勉强醒了过来。
“寻书？”
“人可还好？”
李潇煦面上很是困倦，但依然点了点头。
***
这几个月来未央宫的次数多的，谢寻书念着似乎比之前都多了很多。
“煦儿，往后，你也同他们一样过生辰便好。”皇后看着李潇煦，只觉得他有些气色不好，便又问道，“怎么了，可是昨日没休息好？”
李潇煦不想让她担忧，也不多说：“没有的事，这两日天气变得，有些倦乏吧。”
“多休息休息，你这身子，可是要好好养养，不然病怏怏地，看着让人担心。没得别让晞儿日日替你担忧。”
谢寻书含笑道：“母后放心吧。”
闲话一会儿之后，李潇煦便提出要去御书房，谢寻书便留着继续陪着皇后。
“晞儿，说实话，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挺担忧你们的。阿煦那身子，你如今看着人还好好的，但是……”沈霜瑶说着垂下泪来。
“母后，再如何，这个生辰，他熬过来了。与其日日担忧，不如看着他一日日好好的活着。”谢寻书依旧温柔地劝解道。
“你这丫头，一直是这么善解人意。不过在我看来，煦儿很多事情都同你说了。”
“是的，早在订婚之前，他便坦诚相待，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晞儿能接受也要接受的。”
“难怪你与他之间，似乎出乎我们意料的感情很深。我依稀记得，你虽幼时偶尔到过宫里，但是并不怎么与煦儿接触。”沈霜瑶说着，给谢寻书的杯子里添了茶水。
谢寻书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意外，她笑道：“晞儿没想到在长辈眼里是如此，我们倒是觉得平常。”
“甚是难得，只是虽说煦儿是我儿，但是母后还是要告诫你，不要听男人说太多的东西，那些海誓山盟，听听便罢了，都是无用的。”
谢寻书没忍住，笑出了声：“阿煦若是能说，母后这话倒是不错。不过还是多谢母后教导，寻书谨记于心。”
陪着，又聊了许多过往的事情。果然与谢寻书猜测的不错，皇后得病的那些年，并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那些人还真的以为她疯了也傻了，她只是发病的时候，自己没法自控罢了。所以日子长了，自己也厌倦了。
陪着皇后聊了许久之后，谢寻书直接回了安王府。
“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啊。”樱草小声嘀咕道。
“那你还不赶紧闭嘴。”辰砂小声嘀咕道。
***
进了安王府，谢寻书一反常态，她唤来青黛：“一盏茶的时间，安王府内所有人都到议事厅来。若是无故不到者，直接断了手脚逐出王府。”
青黛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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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 84 章 这府里，还有……
青黛闻言，神色也有些凝重了。今早她进屋侍奉，王妃是自己起了，但是王爷却少有的躺在床上熟睡。虽说听说街头有客栈走水，但是他们回来时还好，应当还是昨夜寝殿里发生了什么。
“王妃，不如让他们在外头跪着，外头还候着的人先散到各处去，待您一会儿查明了再与他们清算。我这还有些话想对您说，不知……”
“行。”谢寻书也爽快，便直接答应了。
等屋里只剩了青黛和谢寻书两个人时，青黛跪在谢寻书面前，她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仰起脸问道：“斗胆问王妃，昨夜，寝殿里的饮食可是被人动了手脚？”
“王爷这些年的饮食起居都是你照顾的，果然都不必我说，你已经猜了大概。你如今怎么看？”
“青黛是在王爷建府时跟着王爷的，虽说不是从小便开始服侍，可也是看着王爷一步步走过来的。这安王府已经不是第一次换了服侍的人，青黛能一直在这里，不敢妄称和王妃的心思一样，至少，青黛眼里，以王爷为重。”青黛的话很诚恳，她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再开口，她松了口气，继续道：“昨日午后这寝殿只有我，花青和云山进来过。然后昨天晚膳之后，再进来的，是秋芹和云山。”
“他们二人进来做什么？”
“花青昨日来了例假，这茶水的事情，便暂时交给了云山。”
“这倒是有些奇了，如何是交给云山？”
“不知王妃有没有注意到，包括我在内，很多服侍的人，名字都是颜色的名字，这是王爷给我们赐的名字。说起来也是有缘，王妃身边服侍的两位姑娘也是颜色为名。王爷近身用度，都是我们这些人负责。”
“你继续说。”
“我不敢妄自猜测，但是若是他们二人做出了不利于王爷和王妃的事情，王妃要如何处置，都是可以的。”青黛摇摇头，“王爷处置下人的时候，他们不是没见过，如何还敢？若是他们都不承认，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青黛觉得本妃是心狠之人吗？”
“若是必要时，王妃可以心狠。青黛也可以成为你们的刃。”
“那这事，便交由你去办吧。若是这结果本妃不满意，本妃连你也办了。如何处置倒是不必你来，我来便可。在王爷回府之前，我要听到答案。”
***
“青黛，你也是府里的老人，如何会觉得是我？”云山见青黛来问自己，还不等她问话，便先怒了。
“无论是不是你，你负责的事情出了问题，你自然是有责任的。若是这事情还是你做的，也不必二位主子，我直接处置了你便好。所以，你还不快点给我如实交待！”青黛说话间，盯着云山的双眸似喷了火一般。
“青黛，你不必为难云山，是我在寝殿的茶水里下了药。在云山给寝殿换了茶水之后下的，云山也不知道。王爷素来不喝那里的茶，但是王妃会喝。我原本，只是想看王妃笑话，想毁了王妃在王爷面前的印象罢了。”秋芹倒是主动开了口。她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随后冷笑道，“那样的女人，我真不知道有哪些好的，她一次又一次的用那些恶心人的方式来试探王爷，然后又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嫁过来。王爷，王爷已经够苦了，若是再被她伤害，那岂不是……”
“以后如何，那也是王爷自己的选择。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替王爷做选择？我虽不是跟着王妃过来的人，跟着王爷也只是从王爷出宫建府开始，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们几回见过王爷像这些日子一样开心？王爷自己欢喜，便足够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到那屋里去领罚吧。”
青黛说完，秋芹便起身往那屋里走去。随后，云山也准备起身跟着进去。
“云山，你先等等，你自有你的罚，不过不是现在。”青黛看着屋里还未散去的人，一字一句道，“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般，这安王府已经不比从前，若是谁还想着犯傻，这罚，只会加重，不会有你们侥幸的一日。主子们的事情，无需我们来多操心，若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会如何。这王府里不养闲人，也不养多事之人。”
青黛的话才说完，屋里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等众人拥进去看时，谢寻书依旧是坐在那椅子上，整个人看着气定神闲，可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王妃自嫁到王府，对底下的人一句重话都不曾有过，今日这是……只是看到对面的墙上，有些姑娘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却不敢发出一声尖叫。方才进来的那个名唤秋芹的婢女，此时整个人被两把剑钉在了墙上。她满身血污，嘴里已经无法言语。两把剑钉在手臂的位置，但是下身却无力的挂着，会点武功的人一看，已经断了腿骨。再看回谢寻书，她的衣袖上竟然没有半点血污。怎么做到的？
一时间，屋里除了些婢女们轻轻哭泣地声音，倒是有些莫名的安静。
谢寻书微微抬眸看着挤在门口的人，冷声道：“这贱婢是哪里送来的，绑了她，一会儿给送回去。”
“小姐，方才发生了什么？”辰砂有些忧心，走进了些才问道，“小姐可有受伤？”
方才发生了什么？谢寻书看了辰砂一眼，并不回应。那秋芹走进来时并不说话，只是突然便朝她甩了两支飞镖过来。来者不善，自然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解决掉不善之人。她不是随身带着武器和暗器的人，不过这个议事厅里倒是藏着这些东西，这还是李潇煦亲手打开机关让她看的。
她在打斗中是不会想说话的，毕竟书里说了，反派死于话多。话太多，都死的快。
不出意外，她前脚把人了结了，后脚那些人便进了门。
“你们王爷的功夫了得，可本妃的功夫远在他之上，这府里，还有谁想试本妃的功夫不成？”谢寻书冷冷地开口说了句。
底下便有好些人窃窃私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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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第 85 章 我未出阁前都……
长安知府昨夜呈报来的奏折，李潇晟是连夜看完之后让大理寺介入的。毕竟这样的事情，虽说如今是虚惊一场，可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呢？他对李潇煦确实谈不上太多的兄弟情，本是同胞兄弟，因着幼年时自己的误解，这些年就算是醒悟了，似乎下意识间对他也无法能有好言好语。他自己也知道不该如此，同父同母的兄弟，他处的还不如自己与其他兄弟，可是其他兄弟对自己，更多的也不过是敬畏吧。说白了，敬畏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地位，自己手中的权势罢了。
他听说李潇煦夫妇俩昨夜经过那里，他便吓得后背发冷。母后的身子刚刚调理好，若是这个亲弟弟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日后又该如何呢？
就如当初谢锦宸骂他的，比他小的幼童都知道的道理，他却一直没法解开心结。
“阿煦？你今日不是该去给母后请安，来着做什么？”听到太监通报时他还有些意外，见到李潇煦本人出现在御书房里，他站了起来，没等他请安，便直接开口问了。
虽说昨夜已经知道兄弟没事，但是今日亲眼见到人好好的在自己的面前，自然也更为心安。
“已经去过阿娘那了。”李潇晟下意识地回应道。
“你坐着。”下一句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
“昨夜那放火之人还未抓到？”转头，李潇晟问话时又是那副自带君王威严的模样。
“回太子殿下的话，还未。昨夜起火的地方如今已经毁灭殆尽，如今要调查还是有些困难。不过经掌柜确认，已经将昨日到过酒馆的人都留下了。”
大理寺今日来的人是下面办事的，谢启轩亲自带了人去查办，便派了自己的亲信过来。
“你回去带话给谢少卿，案子是他自己接的，给本宫好好查！”
“下官遵命！”
“殿下，昨夜在那酒馆附近那些杂耍的人如今做何处置？”
“把那些人扣下做什么？”李潇煊有些费解，在他看来，那群人不过是卖艺混口饭吃。
李潇晟看了他一眼，倒是没理会。
李潇炜有些头疼地看着李潇煊，这人如今去了刑部，怎么也没有半点长进。
“阿煦，我听说我昨儿和弟妹去了那酒楼附近，可有受伤？可有看到什么？”李潇炜转头看着坐在自己下首位置的李潇煦，关切地问道，“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子见你，气色很差。”
李潇煦摇摇头：“无碍，许是受了点惊吓，没事的。”
“五皇兄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府休息？”李潇煊又道，说完倒是很紧张地看了李潇晟一眼。见李潇晟没什么反应，也只敢捂住嘴巴。
李潇煦自然不肯这么早就走，他今日又不是特意让别人来看他活着没活着。这事他料着不那么简单，但是实在没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既然来了，他定是要来听的，看看这些人这一次又想如何。
“小煊，你昨夜也去看了那杂耍？”李潇晟突然开口问道，他头没有抬起，只是看着手里的那些折子。折子上是昨夜至今晨各处收集来的情报，至于都写了什么，此时也就只有正在看的李潇晟知道。
“啊，嗯，我带玥儿去的。玥儿如今在我府上，我俩去的早，回来的也早。所以那酒楼后面发生大火的时候，我们早回到府里了。”李潇煊回话的时候，李潇炜是有些头大的，不过李潇煦倒是有些意外，他昨日还真不知道他们兄妹几个都在那附近。
也是，那杂耍班子的出现，他并没有提前得知，所以在计划之中，他就是想带谢寻书一起去走走那桥，去吹吹桥上的河风，去看看那桥上的人来人往。
“你们没碰上？”李潇晟抬起头来，丢了一句出来。
李潇煦摇摇头，李潇煊也摇摇头。
李潇煊后来知道李潇煦夫妇也在那边逗留过时，心里是会后怕的，所以一早上在这里，也就一直盼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他是想亲自去安王府上赔罪了。虽然这事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虽说大火昨夜已经完全扑灭，但真正有用的证据，李潇晟手里并不多，所以多问了几句，便散了众人，独独又留下李潇煦。
“你昨晚的行踪，你自己说吧。”李潇晟看着他说完，又埋头看手里的折子。
李潇煦不太意外李潇晟会问自己这个，但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和谢寻书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但是那些危险又确确实实是冲着自己来的。想着，还是简单说了一下昨夜和谢寻书出去的行程。
“你们回来时，遇上石勇俊了？”
“遇上了，怎么了？”
“没事。昨夜府上可有什么异常？”李潇晟又问。
李潇煦被他这一问，倒是心跳了一下，动了动唇，他摇了摇头：“无事。”
“罢了，今儿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日后若是身子不舒服，还是不要去母后那边，省的她担忧。”李潇晟说完，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李潇煦也不愿逗留，便起身告辞离去。
***
“你大哥真是半点也不坦率，这般性子如今像是同谁闹别扭一般。”谢寻书扁了扁嘴，“走吧，我陪你回屋，你先去躺一会儿，感觉你如今就像个纸人一般，随时能倒下。”
“我还好，不过确实有些倦乏。倒是累着你，今日可是被气到了？”被谢寻书搀扶着回屋的路上，李潇煦问道。
谢寻书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继而又笑出声：“你这人倒是有趣，我把之前服侍你的人弄的半死不活，旁的人一般会问有没有伤着我，你倒是真的有意思。”
“我人好时，尚且不太能伤着你，那些服侍的人，几个武功能在你手里好好过招的？”
“你这话越发奇了，那为何当年在雍州城要为我挡下那一鞭？”
李潇煦想了想，很是认真地回应：“你那时手里没了武器，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你要如何应对。若是我多了事，你只当我是想在你跟前逞能好了。”
谢寻书摇摇头：“我手腕戴着二哥送的护腕，挡鞭子是没问题，但是做不到如你那般震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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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 86 章 他们果然是……
“我听说，大哥哥今日也在那边？”
“对，所以原本我可以早点回来的，被他抓着当苦力了。不过我给你的这个，我没给他。”谢锦宸有些得意。
谢寻书又将那折子看了一遍，然后起身走到烛台附近，将东西烧了。
“你可真行，说烧就烧。”
“四哥哥，我在想一件事。你说，若是昨日我和阿煦真的在那里久留了，会如何呢？”
“你俩武功那么高，自然是不会有事的。毕竟那酒馆的窗子，够大。”谢锦宸一脸悠闲，他对自己小妹的功夫还是挺有自信的。
谢寻书丢了个白眼给谢锦宸，她这四哥哥，欠揍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不友善。但是如今回想起来，昨夜那情况，除非是真的将他们锁在一个不见光的屋子里，不然仅仅是脱身，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那些人不会想不到吧？那又为何多事，反而还打草惊蛇。
她唯一的担心，还是来自于李潇煦。他童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很多都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太子殿下对这次的事情追的很紧，你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得空去走动走动？”谢锦宸说完这话，喝了一杯桌上的水。谢寻书下意识地去看那茶水器皿，已经全部换了一套全新的。
谢寻书有些微微的惊讶，看着兄长道：“这还真是难得，你竟然会主动让我去与太子联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你们还不是敌人。我今日听大哥碎碎念念了好些，可能，你说会不会包括我们在内，很多人都误解了很多事。但是实际上，这些事情，也不一定是要去原谅，甚至没法弥补。”
“四哥哥这话说的，我倒是有些迷糊了。”
“没事，横竖这日后，你是会知道的。”
谢寻书听他的话，隐约是猜到了些什么，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世间很多事情，并不能轻易说个对错。不过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罢了。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那些便是覆水难收，倒也不必挣扎。毕竟钉了钉子的木板，再如何都是有痕迹的。要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是希望停止恶行罢了。”
“晞儿，你确实比一般人明事理。”
“你少来。”
***
在李潇煦看来，对于自己和兄长的关系来说，谢寻书并不会完全站在哪一边。听他提起一些事，尤其是一些旧事，她偶尔也会跟着说几句，但是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劝解。不过这说起，便要说谢寻书还是很会说话，所以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妻子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毕竟再如何，只听他说，也是一言堂。所以偶尔李潇煦也会半开玩笑，说谢寻书其实更适合去大理寺，毕竟那边接办的案子，都是些大案，要案。
醒来时第一眼见到谢寻书，李潇煦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自己府上。
“我睡了多久？”
“有几个时辰了吧，横竖无事，你睡的沉，便没叫你。这会子人可好些了，面上多少是有些血色了。”谢寻书说着，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温，见没有异常，便松了口气。
李潇煦起身看她，又看了看她方才坐着的方向，他问道：“是谁让你查案了不成？如何又拿了这些折子来？”
“我让楚霖帮忙查了些东西，不行吗？”
“怎会不行，我不过是念着你都没怎么休息，怕累坏了身子。”李潇煦大抵是猜到了谢寻书想做什么，“你若是想查府里那些人的来头，直接让楚霖去我书房拿册子吧。”
“一次不忠，此生不用。我谢家如此，今后安王府也是如此。”
“好。”李潇煦嘴角微微扬起，谢寻书愿意做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说不的。虽然这些事情，在安王府上，也是如此。不过谢家人大抵没他那么狠，那年寝殿的茶出了问题，他查出来之后，那个下药之人，是生生被折磨致死的。
“那个秋芹，我方才看了一下，倒是还有些来头。早知这样，我下手轻点。”
李潇煦笑她：“怎么，你倒怕了？”
“那倒不，我办的事情，没什么好后怕的。我只是觉得，若是下手轻点，好让她和她的主家诉苦啊。”谢寻书笑的有些狡黠。若是要论狠，她可能还真的比不上李潇煦，不过，比起常人的想法，她也不是个简单的角。
李潇煦大笑，他们果然是同路人。
***
“这安王妃是摆明了想给我们下马威。”
秋芹是吴家当年送到宫里的，后来分到安王府去。吴家对她并没有什么要求，原本还想着在宫里，能够帮衬到自己人，皇后出事之前吴家没有被选为皇妃的女儿，出事之后皇帝再无新宠，所以被分到王府去对于秋芹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
久而久之，因为并没有什么需求，加上在安王府里，李潇煦除了青黛和楚霖之外并不怎么同其他人说话，这秋芹也只能做些打杂的事情。
这日落黄昏的时候，被安王府送来个半死不活的人，吴家自然是觉得晦气。
“不过是个棋子，丢了便是。如今朝局都有些动荡，若是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吴家的主君吴清宏听闻下人来报了原委，并不想闹大这事。横竖不过是一个无用的棋子，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何必大动干戈？安王这一二年也算的上得圣上宠爱，如今又娶了谢家女，自然也是不愿与他们交锋。
吴岚然听到这事倒是气的不行，这是公然给吴家没脸，何必去忍这样的气？想着便忿忿不平道：“阿爹这话倒是没道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想着忍气吞声不成？”
吴家的长子吴和泰也在，当年还是他将人挑了送去的，今日这事他当下的反应也是安王府想要挑事。但是冷静了想想，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送秋芹进宫的时候，还只是几岁的幼童，熬到今日，若是王府里愿意，都可以放她嫁人的年纪，说没就没了。
不过因着吴清宏不太愿意闹出来，吴和泰倒是也有些犹豫不决，只是叹道：“若不是今日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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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第 87 章 怎么一个个……
“第二次了。”
“什么？”周嘉蘅听着李潇晟的话，一时间倒是没反应过来。
李潇晟看着议事厅桌上的杯盏都是簇新的，不是前几日他们来庆生时的那套，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阿煦当初入住王府没多久，便有下人在他的茶水里动手脚。他那时候身子刚痊愈，引得一时又毒发。他这些年，寝殿的茶水都是不碰的。”
“太子殿下倒是观察地细微。”谢寻书应道。
“这事是小煊说的。”李潇晟辩解道，随后顿了顿，他道，“不对，若是这么说，那夜的茶水，是冲着你来的。若是这么说，这王府里的人，又该换了。”
谢寻书听他提起换人，一时间却有很多疑问，想了想还是先提了谢锦宸那日让她问的事情：“敢问殿下，大火一案查的如何了？”
“怎么，你大哥亲自查办的案子，你竟然没有消息？”李潇晟半开玩笑道。
“我和我大哥先前在朝□□事，从来没有特意互通有无。如今又怎会特意来告知我？难不成那夜的大火还是冲着我来的？”谢寻书同李潇晟谈论朝政之事还是比较自然的，毕竟两人之前也是一同共事的人。
李潇晟听她的话，沉默了许久，又看了看议事厅的周围，他低声道：“阿煦小时候被人带到一个废弃的宫殿里，那人又放了火，所以我是担心这个。”
“这一出我倒是从未听说过，看来阿煦能活到今天，也确实不容易。怎么一个个都想要他的性命？”谢寻书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看着李潇晟，倒是想起李潇煦那夜的话。不过可能还是有关系的吧，自新婚夜点了喜烛之后，这寝殿内夜里的照明，大多时候都是夜明珠，尤其是靠近床的位置。反而更能照光的烛火的位置都在外头。
李潇晟略有些尴尬地看着她，继而干咳了两声掩饰了尴尬，他沉声道：“帝王之家活着本就不易，他生来有弱症自然是更多人眼里的目标。别说他，就连我都如是。”
“方才听殿下说起大火一事，难不成殿下胳膊上烧伤留下的疤，便是那时候的事情？”周嘉蘅的话一直不多，但是听他提起，便突然想起这节。她第一次见到李潇晟胳膊上的伤疤时是被吓到的，着实有些狰狞。所以以至于后来见到谢寻书面上那疤痕，惊吓倒是没有，心疼倒是溢于言表了。
李潇晟见她俩妯娌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时间也不好隐瞒，便点头承认了。他道：“那处宫殿着火时，我还在东宫里，是有人特意来报我的。这事，便是当年德妃的妹妹命人弄的。她们一直觉得我和阿煦兄弟不合，认为有机可乘吧。”
谢寻书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想笑，他俩兄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不合，倒是真没觉得什么时候合过。不过李潇晟愿意去救下李潇煦，谁有知道其间是否有别的缘故？
“我们也来这么长时间了，既然阿煦身子欠安，那如今便有劳你照顾他了。对了，锦书，你若是有空，大火一案，我建议你介入。”李潇晟起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添了一句。
谢寻书摇摇头：“殿下的用意锦书知晓，只是这事，还是罢了。锦书若是要查，自有锦书的法子。如今阿煦病着，这大昭应当不差我这一个办案的。”
“行，这事我不勉强。阿煦若是身子好了，你遣人来报东宫，若是用药上有需要什么，直接到御药房支取。”李潇晟又交待道。
若不是亲耳听到这些，谢寻书多少都觉得意外，都不似印象中的那个太子殿下了。
“殿下，我还有几句话要交待晞儿。”周嘉蘅说着，将谢寻书拉到一旁，她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字。随后，见谢寻书一脸茫然，便低声道：“殿下心里有安王这个兄弟，只是不得已。年幼时也因此犯下了很多错处，安王那时候尚未成家，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如今还望你愿意。”
谢寻书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想着方才周嘉蘅写的那个字，也只能是先应下：“自然，日后也还望兄嫂多照拂。”
***
“走了？”
“你倒是不怕他们强行进来看？殿下多少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若是装睡，想来也是会被识破的。”谢寻书说着，将架子上的披风递给了他。
李潇煦倒是无所谓，他轻轻咳了两声，随后道：“无碍，又不是没有过。他信不信也无所谓，只是今日还真的让我有些意外，如何就来了。”
“你这个当弟弟的都意外，那今日还敢让我一个人应付，真是胆子不小。”
李潇煦笑了笑，倒也不说其他。
“潇煦，你和你兄长之间，二十多年来，真没有什么好事吗？”谢寻书忍不住问道。
“怎么有如此之问？”李潇煦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坦然，便道，“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是兄弟吧。所以大哥无论做过什么，我都不曾有过憎恨之意。他有他的难处，再者，他也不是真的见不得我好。就说我那几年经常要外出办写差事，他的手令每次都得塞给我。我偶尔在想着，是不是安王府的令牌不好使，非得用他的才好。直到有一次，我把一件事情给办砸了。”
“然后太子殿下替你应了下来。”谢寻书隐约能记起是什么事情，那事情，最后是李潇晟亲自出马去摆平的。不过那一次，倒是没让人感觉他兄弟关系好，毕竟李潇煦被骂的也是够呛的。
“那次还得亏你来的早，不然还不知他还会如何。不过如今一年年过来，我也真的习惯了。”李潇煦说着，接过谢寻书递来的糕点。
“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不太喜欢太子殿下教训自家兄弟时的模样，有些过分了。”
李潇晟教训人的时候，有点凶残。尤其是教训自己人的时候，更是如此。不过他对自己的下属又还不错，不然这些年他这太子之位也不一定都能坐稳。
因着这个缘故，谢寻书顶撞了他好些次，所以见到谢寻书来，他会就此打住。
不过谢寻书之前也觉得李潇煦很奇怪，真真在他这个大哥面前就是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所以第一次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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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第 88 章 我说了吧，……
“儿臣拜见父皇。”
“这些日子，刑部那边可还忙？”皇帝见到李潇煊时，也没有立即就说了事情。周珍雁平日里低调做人，这两个儿子也是如此，小的这个虽然更沉不住气些，可也是跟着几个兄长学的，自然也差不到何处去。
李潇煊有些意外皇帝没有直接同他吩咐事情，反而还寒暄起来，便规规矩矩道：“回父皇的话，近日尚可，有些案子太子大哥划给大理寺了。我昨儿结了一桩旧年的命案，暂时手里是无事的。”
“你这孩子，倒也老实。也罢，朕想着这事还是交给你去办妥些。”
“但凭父皇吩咐。”
皇帝点点头，便将事情说了，又交待道：“你五哥的身子本就不好，你若是去他府上，只当去看看他吧。想来吴家都不敢提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儿臣也听闻五哥自生辰之后身子便抱恙，倒是不曾听说府上还出了这些事。他生辰第二日进宫给母后请安后到过御书房，儿臣那时便看他气色不好，还只当是生辰那日被我们闹了一日累着了。没想到……”
“你去查吧。”
“儿臣遵命。”
皇帝看着李潇煊离去，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和沈霜瑶这辈子统共也就留下这两个孩子，其实沈霜瑶在生下李潇晟之后怀了好几个，可是皆是出了意外。在怀上李潇煦的时候，沈霜瑶一直没让外头知道，她本身身子也单薄，一直也看不出来。加上显怀时入冬了，穿的厚实了些，硬生生瞒了下来。故而若是没有沈家出了那事情，李潇煦应当是可以足月出世的。
李潇煦生辰第二日进宫请安他是知道的，后来在沈霜瑶那里也听她提起，他也没甚在意，还开玩笑说大抵是情深之人太过年轻，不懂的节制。
***
“我说了吧，装病不是上策。这会子轮番来了。”谢寻书摇摇头，叹了口气。
夫妻俩坐在水亭处品茶，便有人来报李潇煊上门拜访。虽说李潇晟来了之后并无他人打扰，只是这没两日又来一个，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关键的人信了便好了，再说了，也没传是什么重病之类的，不碍事。”李潇煦安慰道，又说，“小煊来的话就来，你不必忧心，无妨的。”
“潇煦，你该不会经常装病吧？”谢寻书看着他一脸悠闲自若，皱了皱眉，这一看便是惯犯了。
李潇煦被这话问的整个人一滞，继而笑道：“有的时候也是个不错的由头，你要知道，这也是韬光养晦。”
谢寻书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凶道：“倒是真的不必如此，何苦把自己弄的那么累？若是闹了破绽，又要翻旧账了。”
“好，自这以后都听夫人的。”
“油嘴滑舌。”
两夫妻说话间，便有下人来报，李潇煊过来了。
“见过五哥五嫂。”
“怎么，你刑部没事干了？”李潇煦见他来，开口的话不算客气，但还是给他倒了杯茶。
李潇煊倒是习惯了自己五哥这个臭脾气，便笑道：“这活是父皇亲自给的，我就算刑部忙得不可开交也得办了不是？你这身子如今可是好些了？”
“嗯。”
“我倒是有些不太能理解，何故这吴家都不愿意提的事情，三皇兄巴巴地去父皇面前提了？我们府邸里死了个下人难不成还不允许了？”
“你这在礼部是白待了这么些日子。若是真只是这些面上看的，又有何相干的？”
“怎么，我还以为康王爷今日是带人来将我带走的，如何这闹了半日变成你们兄弟俩探讨了？”谢寻书坐在一旁看着李潇煊嘲讽道。
李潇煊冲她摆摆手：“五嫂这话对着别人可以，对着我倒是真的冤枉了。五哥五嫂是怎样的人，我虽不敢说知根知底，但我也不糊涂。若只是顾着一个婢女的死活，这事很好断的。我来时便着人查了，那婢女手脚不干净，先是在主子的饮食上动了手脚，又刺杀主子，都这样了，就算五嫂不动手，落到我们这边，也是个死罪。”
谢寻书与李潇煦相视一笑，这李潇煊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李潇煦有这样一个兄弟在，也是个好事。
安王府这样的事情除了第二次，所以李潇煊来时，便将上一次的案底拿来看了一遍。上一次的，是他亲哥去审的，但是案底落款却有太子的印。这遭又是皇帝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所以他不得慎之又慎。
“五哥，说实话，如今五嫂来了也好，不然这样的人，又得让你亲自动手。”
“小煊，你这话说的，得，嫂子帮你好好看看这长安城中的姑娘，也得早日给你寻一个。”
“啊，是我言语不当，还望嫂子恕罪。”李潇煊有些头大了，这五嫂，果然是个难缠的，之前还没什么感觉，如今他们这也不算站在对立面，如何感觉他随时能把人得罪了？
“好了，寻书你也不必逗他了，这傻子办案的时候脑子一直不太灵光。”李潇煦说着喝了杯茶，他一边斟茶一边道，“嗯，那日我回来之后有听青黛说了情况，后来楚霖将秋芹的背景调给我，我才知晓。这人原本是选入宫的，后来我封王建府，便分到安王府上。她会武功这点，青黛都不知道，故而那日她对寻书下手，青黛她们根本没有防备。”
“若是这么说，还万幸五嫂的武功不差。不然今日我这手里的案子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只怕……”李潇煊说着，一时间也不敢多言。他今日真是有说有错，太要命了。
谢寻书皱了皱眉，对他道：“我从母后宫里回府之后，是审了这府里所有的人。那日也幸而是在议事厅审的案，不然指不定能那么轻易制服对方。”
“这……”
“她用了暗器。”
“难怪吴家也没脸提，若是按这样说，吴家还得上门来赔罪才是。”李潇煊皱了皱眉，这安王府都是些什么人，如何竟是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潇煦像是看出他想说什么，便道：“昨日大哥拟了旨意，过几日我这府里会再换些人。”【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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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贤贵妃的宫殿名唤芍药居，听说是前些年皇帝特意赐的名字。
谢寻书进宫，自然是先拜访了太后和皇后，这才过来。
“拜见贵妃娘娘。”谢寻书对贤贵妃的礼是不用行大礼的，哪怕贤贵妃多年都是协理六宫的人。
毕竟这区别就在掌权和协理之上了。
周珍雁有些意外谢寻书会来，但是见着人了，还是连忙让人赶紧起身。她含笑道：“安王妃是不必行此大礼的，不敢当。”
今日诚王妃也在，随后妯娌之间也见了礼。
谢寻书让彭灵竹继续坐在周珍雁旁边，自己在一旁就坐。她含笑解释道：“原是早些日子便要来的，先前一直不得空，这几日王爷身子抱恙，故而来得迟了些。王爷一直念着，今日儿臣进宫给太后和母后请安，顺路来娘娘这叨扰。”
周珍雁点点头，谢寻书年幼时除了太后宫里，别的宫几乎是不到的。后来也不过是出入皇后的未央宫，今日会来她这，想来是李潇煦的意思。
“这事前几日有听说，如今煦儿的身子可有大碍？春日的气候多变，他身子本就不好，还是要好好调养才是。”周珍雁忙问道，李潇煦和李潇煊年龄相仿，她心里也是惦念着，那时候有好的东西，她也会悄悄让李潇煊给些李潇煦。但是她并不借此邀功，甚至还要特意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说是母妃的意思。
谢寻书略欠了欠身子，回应道：“想来是染了些风寒，这几日已经见好了。”
“煦儿的年岁和煊儿相仿，我看着他俩长大，虽说这话有些逾距，不过在我心里，两个孩子是一样疼的。”周珍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于她来说，心里是疼爱孩子的。但是身在这后宫里，有些人有些事，她看的清楚想的明白，所以这守本分三个字，她不仅自己铭记于心，还时刻提醒自己的两个孩子。
“母妃还说呢，煊弟偶尔都半开玩笑说他自己跟着五皇兄待得时间比二皇兄的时间还长。”
“这样难怪，他二哥年长他太多，他长大的时候，他二哥都入朝办事了。”
谢寻书听着他俩的话一时间也只能是笑着，周珍雁和太子妃虽说都姓周，却不是同一家。周珍雁的周家原是跟着皇后的沈家的，后来沈家出了事，周家虽说无碍，可也沉默了好些年。这几年随着诚王在朝中历练，周家便逐渐退隐成他的助力。
周珍雁貌美，当初也是因这个成为皇帝的女人。不过她从来就没有那些野心，哪怕自己头胎也是儿子，哪怕自己的儿子也聪慧。这后宫后来除了皇后生下李潇煦之外也只她再有一个儿子，而且她与皇后还不一样，皇后的长子和次子年岁差了十几岁是因着其他的孩子都没保住，而周珍雁是她自己避宠。
诚王李潇炜的王妃彭灵竹身后的彭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势力，两个人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不过这门亲事是贤妃一手促成的，李潇炜也是个孝子，对于女人来说，他倒也没有太大的执着，故而两夫妇不过是相敬如宾。
“娘娘疼爱殿下，殿下是知道的。今日来，殿下还特意叮嘱儿臣给娘娘带了些东西。”谢寻书说着，便让辰砂将带来的东西奉上。
周珍雁有些惊讶地让人接了过来，一个三层的盒子，她打开看了一下，第一层放着的，是周珍雁最喜欢的糕点，第二层是三包晒干的花，第三层则是一把玉扇子，上面雕刻的图案皆是周珍雁喜欢的东西，最中间的那片，自然是芍药了。前两层的东西算不上什么贵重，却贵在用心。这第三层里放着的，算是安王成家之后让新妇带去见礼之物。这样的用意周珍雁自然是懂得的，所以今日这见面，她也自然不敢怠慢。
看着扇子上的芍药花，周珍雁一边抚摸着，一边笑道：“我自幼与皇后娘娘相识，这芍药花也是受她影响才喜欢的。娘娘幼时能文会武，她说希望自己日后能入朝，做一个女丞相。我那些年听炜儿提起你的事，恍惚中总觉得你倒是个苗子。”
谢寻书轻轻摇了摇头：“多谢母后和贤妃娘娘美意，寻书只是希望找些事情忙，却也无此大志。”
“无妨，倒也不是说女子男子，在我看来，人这一生，活着开心才是正事。你愿意入朝为官为朝廷办事，自然是你自己愿意，自己开心的。说起来，你和安王殿下这桩婚事，你阿爹阿娘还是肯了，他们先前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这皇宫搭上关系的，尤其是你阿娘。”周珍雁看着谢寻书，不自觉地便开始回忆自己那时候。
他们几个都是相识相熟的，但是夏依苒一开始对皇帝就没兴趣，甚至是直接回避和拒绝的。所以夏依苒嫁入谢家的时候，沈家是送了一份厚礼过来给她添妆，说是沈霜瑶的意思。
谢寻书笑了：“阿爹阿娘对我倒是没说过不行，不过是由着我了。”
“我虽说极少见你，上次也不过是你作为新妇到皇后娘娘宫里请安时一见，但是在我看来，你俩是真的情投意合，也确实难得。我还记得皇后娘娘那时候看了安王殿下准备的聘礼礼单时有些担忧地问我，说是有些东西她如何都想不通为何会放在聘礼当中。”
“娘娘说的可是沈家的藏书？”谢寻书听她这么说，便直接问道。
周珍雁点点头，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到不是皇后娘娘舍不得，只是这样的东西大昭都从来没有过的，谢家也是世家大族，她是真怕唐突了。”
谢寻书也笑了，当初那一箱子送来时，她自己阿爹阿娘也是理解不了，也是问了她。
“我们那时候已经知道婚期定下的日子，很早之前我们聊天时有提起沈家的藏书，阿煦说怕我闷在府里，便特意挑了些送来。”谢寻书解释道，她那时候也真的选了一两本出来看了，不魁是被沈家收藏的书，很多书都很难得。所以那箱子的书谢家也替她装好，出嫁那日作为嫁妆的组成送去了王府。【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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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煊弟的答卷确实不错。”谢寻书倒也大方地肯定了，“这若是殿试，前三甲必定是有的。”
“幸而皇嫂的题不难，不然真如母妃所言，是会被父皇训责的。”
周珍雁越发欣赏谢寻书，这般的坦然和若若大方真的不是几个人能做到的。她方才不避嫌的夸奖让他们都有些惊讶，果然会得皇上和太子的青睐。选人用才之上，谢寻书的话几乎有着一票决定权。
那日在最后她用话拦下的那个叫恒嘉树的年轻人，如今在翰林院也得到了一众前辈的认可。
“你这样的人，贵就贵在你没有私心。”
“贤妃娘娘不也是？”
“丫头，你若是得空，我真想多和你说说话。”
这样的称赞倒是有意思，谢寻书便应了下来。
***
“那吴家都不提的事情，你多话什么？”白昭仪等李潇炎来了，便呵斥道。
“母妃急什么？儿臣不过是给白家干的事添砖加瓦，母妃若是这时便急了，不如早些去向父皇请罪来的实在。”李潇炎冷冷地看了白思思一眼。
“你在说什么？”
李潇炎对自己的母妃并不似其他的兄弟姊妹，毕竟这白昭仪的白家虽说在朝中掌握着盐务，可却从来不曾对他有过什么助益。如今白家不知为何圈进这火烧酒楼一案，他正恼的很，偏生他这母妃又来寻着自己。他心仪吴家那个吴岚然，可是白氏说什么都不同意。
前些日子白思思听说太后想将苏夏烟指婚给李潇炎，便也是多方撮合，可惜李潇炎直接恼了，一口回绝。
他这样的人，原是想争的，可惜他连争的资本都没有，又如何争？所以在婚姻大事上，李潇炎便想着要得个自己满意的女子。那李潇煦也算是给他做了个榜样，旁的人念着谢家的权势，独独李潇煦那个傻子，念着的是谢寻书那人，哪怕谢寻书最初都是指给他亲哥的女人。
“白家干的那点好事，如今眼见着都是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局，儿臣若是不再去搅浑这局中水，母妃只怕别想着还能安稳的做个昭仪，那德妃母子，便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你这话愈发疯了，如何好端端的扯上那些个已经死了的人？”白思思都想上前捂着李潇炎的嘴，但是又怕她这个儿子嫌弃。
“疯了，我是疯了。如今皇后娘娘好了，父皇都会去贵妃娘娘处，都会去吴美人处，如何母妃这里，父皇从未踏进一步？白家如今还想着靠着手里那点盐过日子呢？”
这话确实也戳到了白思思的痛处，白家的势力确实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如今连着自己也得不到皇帝的青眼，自然她母子二人都艰难。
当年她能爬上龙床也是使了计谋的，也算是上天垂怜，那时候一次便有了身孕，还顺利生下龙子。这才坐上了昭仪的位置，可这么多年，也就停在了昭仪的位置上。皇后疯了的那年，这后宫蠢蠢欲动的人有的是，不过动的人，大多借着德妃那事都被清了。她那时恰巧病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这二十多年来，除了贤贵妃之外，再无人得晋升。
“白家，你方才说白家怎么了？”
“前几日长安城酒楼大火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是白家的人动的手脚。如今这案子是谢家的大哥亲自督办，白家还能撑多久？”
“你说什么？”白思思瘫坐在椅子上，她是半点不知这事，如何就成了白家放的这火？
没道理啊，白家与沈家和谢家都无恩怨，和这安王夫妇也没有过节，如何会？
“母妃若是真的半点不知，不如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今后该如何。再有，就是苏家那事不必再同我提。如今在我看来，这情爱二字，不过奢求。那苏家之女对我也无意，提了也无趣。至于吴家之女，这正妃之位她也不配。”
白思思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甚至想不出他是什么时候变成如今的模样。白家的事情，她自然是要去过问的，原本掌控着大昭的盐业，可谓后半生无忧，又为何突然要生出这样的事端？
***
“寻书，你这是故意的。”李潇煦看着桌上的黑白二子有些头疼，被谢寻书拉着下棋，说是解闷，可是这也太累了，一局棋下了几个时辰。
谢寻书看了他一眼，倒是很专注地将心思都放在棋局上，她微微蹙眉，抿着嘴，好一会儿才落下一子。她道：“你这棋好的太后都夸，如何陪我下便不乐意了。”
“不是不乐意，只是这般耗着的，我下棋这些年，也只遇着你一人。”
“阿煦，你不是那种会着急的人，但是把你逼急了如今看来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谢寻书说着，故意走错了一步。错子一步，满盘皆输。她这一步也是故意的，是真的故意的。
李潇煦有些生气了，他看了看那棋局，没去下他那步必赢的棋，反而将手里的棋丢回盒子里，起身离去。
“小姐，你这脾性啊。先前气四公子的也是这模样，可是……”樱草过来看了一眼棋局，便直接摇头。
“是么，下棋，若是没有这样的耐性，那这局，便不是局，是人家的瓮中捉鳖。”
谢寻书没提今日后来从芍药居离开的时候，李潇煊同她说的那些事。但是如今看来，她和李潇煦之间，有些事情，真的只是才开始。
“你们两个不是仇人，是夫妻啊。这搞的你死我活的做什么？”樱草也是真的无奈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不能把自己的棋教给她。
谢寻书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便对她道：“好了，我去哄他，你把这些东西收了吧。”
***
因着是自己把李潇煦气走的，所以谢寻书也不想去问人在何处。找了半日之后，在桂花林旁边的一颗树上找到他。
“你这气性我还真是怕了，安王府这么大，若是再藏的隐蔽些，只怕是寻不到你了。”谢寻书飞身上树时，李潇煦倒是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这会子又来寻我做什么？让我一个人再待一会儿。”李潇煦满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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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吴家被罚俸半年，吴清宏依旧是没吱声。李潇晟给他的罚并没有大张旗鼓，他也就默默接着了。毕竟这个名头可大可小，而如今李潇煊在上奏的折子里写的是刺杀安王和安王妃，按这个名头，若是认真起来，株连九族都是小意思。
毕竟人当初是吴家送去的，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吴家内部自然是闹翻了天，那吴岚然认定是谢寻书捣的鬼，便咬牙切齿地表示定是要讨回这公道。
这如今二人身份悬殊，吴岚然思来想去，也只能去找李潇炎。
“吴家这遭只得了罚没半年俸禄已经是万幸了，你如何不想想，康王在那奏折里写的可是吴家有教唆秋芹刺杀安王与安王妃之嫌，若不是本王从中周旋，你觉得你如今还会站在这里同本王说话？”李潇炎不喜欢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之前吴岚然是因着一股傲气让他注意到的，只是这样的一件小事，沉不住气不说，还哭的这般梨花带雨，着实让他有限厌恶。
李潇炎突然想起，他好像当初不太喜欢谢寻书，也是因为见过几次谢寻书落泪。虽然谢寻书哭的时候大都比较安静，可他就是觉得厌恶。
“可是，吴家当初送走秋芹之后，就在也没有联系过她，她去了安王府侍奉，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如何要把罪责归给我们？”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本王帮你驳回太子的旨意？”
“世人皆知当今太子与安王殿下不合，如今这安王殿下娶了谢家女，连着太子殿下都开始忌惮了，若是这般放任下去，岂不是……”
李潇炎听完她的话，看着她，仿佛面前的人就是一个笑话，他毫不掩饰地大笑：“谁告诉你太子殿下与安王殿下不合了？不过是打一巴掌再给一粒糖的戏码，你们这些人还真的都信了。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吴岚然有些发愣，她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李潇炎的话，难不成这些年朝中人尽皆知的传闻，竟然只是一出戏码？这李家的人，也太可怕了吧。二十多年的事情，几度都有传言太子李潇晟想将同胞弟弟杀死，而如今竟然有皇子告诉她，这是假的。
一时间，吴岚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越想脑子越乱，越发不敢再做纠缠，便匆忙告辞离去，似有些仓皇逃窜的模样。
偏生走在这大街之上，被苏家几个外出采买的下人看在眼里。
***
“我还当这怡王殿下的眼光是有多高，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我们苏家不想要的人，倒是成了他的手心宝，有意思，真有意思。”苏夏烟听到婢女来报此事，倒是一点也没有发怒的意思。她放肆的大笑，笑够了，便思忖了一会儿，让心腹步初给谢寻书递了帖子。
“小姐何故是去见安王妃？”步初有些疑惑，写完那帖子自己看了许久才给苏夏烟。
“你知道什么，这如今我去见了安王妃，故事才更有意思。”苏夏烟冷笑地看着帖子上的字。这吴岚然最为厌恶的人便是谢家的这位小姐，如今人家谢寻书早一步成了王妃，还是正妃，这吴岚然要如何比呢？毕竟皇后当年就生了两个儿子，年长的正妃侧妃都有了，年幼的便是这个安王，就按安王那脾性，别说侧妃了，就是想在房中提鞋都难。那吴岚然就算是嫁给了怡王，也比不上皇后的儿子，甚至比不上这以后的康王妃。
她先前是和李潇琬交好，和谢寻书不过是面上相和。如今这怡王给了苏家没脸，她没法打回去，可这吴家是送上门来挨打的，她可不会手软。
***
“苏家的帖子？”谢寻书听青黛说是苏夏烟递来的帖子，她一时间还以为是听错了。
青黛再次回应：“对，苏家小姐苏夏烟求见您。”说着，便将那折子递了过来。
李潇煦在一旁看书，听到声音，自然往这边看了看，见谢寻书一脸疑惑，便问道：“怎么了？”
“前些日子四皇姐请她去看戏她都不去，今儿如何会给我递了帖子，倒是让我有些不明白了。”谢寻书扬了扬手里的帖子，“她要过来拜访。”
“你若是想见，便应下。若是不想见，让青黛回了便是。”
“那，见吧。横竖这些日子也闲着，见见她，看她有什么事。”谢寻书想了想，还是应下这事。毕竟对她来说，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这苏家的姑娘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既是寻你来的，那我便不陪你了。”李潇煦说着，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卷。
谢寻书笑，这话听着倒像是故意回避一般，不过也好，毕竟人家苏姑娘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
***
苏夏烟赌着谢寻书会见她，不过让她有些意外地是，安王府的议事厅里，竟然就谢寻书和两个服侍的婢女在。这对夫妇果真有些意思。
“拜见安王妃。”
“免礼，坐吧。”
苏夏烟一边落座，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这议事厅。先前安王未成家时，这安王府轻易是不让人进来的。那时候她听说安王亲自接了谢寻书到王府来玩，她突然有些羡慕。倒不是羡慕能去安王府玩，而是羡慕这份明目张胆的宠爱。她确实是羡慕谢寻书，但是她并不嫉妒她。
她从小就被阿娘教导，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也在阿爹手下谋过差事，可是当她听说谢寻书的事情，到她亲耳听到谢寻书在朝堂之上参与朝事的商议时，她看到了她们之间的差距。
她那时候便想着，这般好的女子，应当要有一个好的归宿。
“啊，烟儿失仪了。”侍女奉了茶来，苏夏烟才发现自己看的有些入迷了。
谢寻书轻轻摇了摇头，她看着她很温和的笑道：“没事，安王府的一切陈设都极为精巧，你第一次来，若是喜欢，多看看也是无妨的。”
苏夏烟掩嘴笑道：“王妃果真是很好的人呢。”
“你这突然递了帖子来拜访，应当不只是为了来看安王府的吧。”谢寻书半开玩笑问道。
苏夏烟点了点头，让身后站着服侍的步初拿出一个小盒子。她将那盒子打开，打开里面的绸布，里面放着的是半块玉佩。
“我听闻王爷和王妃前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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