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台娇(女尊)》
第1章 大雪封城 给你找个美男,要不要?……
冬日的大雪一连落了几日,枝头挂满了层层积雪,迟迟也不褪去,整个雀台城,银装素裹,积雪堆积的屋檐连绵不断,远远看去,像一条沉睡的巨龙盘旋,只待苏醒。
云镜的大军驻扎在此处已经有好几月了,刚拿下了邴州,此地仍有叛军,云镜并未班师回朝,干脆直接落营在此处,镇着余下军队。
刺史府里面,仍是一片清净,下人们端着火盆四处取暖,积雪很深,一踩一个深坑,大雪飘洋,都不愿意在外面多待半日。
只待着把积雪化了,就早早回房里面。
火炸开一个火花,刺啦一声,让本就温暖的屋子更增添一丝暖意,王娘恭恭敬敬地踏过台阶,走进屋子里面,暖意扑面而来。
“殿下。”
主殿上,斜躺着一个女子,浑身裹着黑色狐裘,黑色衣衫上细细密密地用黑线绣着云腾纹路,针脚细密,重重叠叠,细看才惊觉华贵无比。
云镜面色白皙细嫩,一头如瀑长发细滑柔顺,那张美艳而又英气的脸,让王娘呼吸一滞。
自家殿下,真是一个十足十的大美人,美的不可方物。
尤其是自家殿下不爱说话,更为这清冷高贵的浑身气质,增了几分姿态。
云镜性子凉薄,不爱说话,连王娘在她身边服侍了十年,也分不清楚,云镜究竟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身处上位姿态久了,变得慵懒冷漠,不想与人废话。
“说。”云镜淡言,慵懒的眉眼并没有调转,而是漫不经心的翻下一页书。
这书,叫《道德经》,当真是静人心神,此前王兄就一直劝说自己日常里面多静静心,改一改自己往日暴躁的行事作风,不要总是言辞狠戾地斥责下人,收收戾气。
她不听。
这一次拿下了邴州,她直接一举落于城下,城中仍有百姓反抗,在雀台城散布言论说自己行事狠辣,入了城门就要屠城。
百姓深信了谣言,群起反抗,她便将反抗的百姓全部屠杀,尸首挂于城墙之上,以暴力的形势镇压了。
这下,更坐实了自己那狠戾作风。
王兄一封文书下来,让她好好反思,随即派了沈都尉前来与他一同镇守,说着是镇守,实则是监督,也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殿下,沈都尉说,关于拿下梁洲之事,有军机想要同你讨论,具体的军事机要,仍需要您来定夺。”
扔了书,她翻身起来,随手拿起狐裘往身上一披,说道:“他人在哪儿?”
“城外。”王娘按照沈都尉所描述的话,躬了身子,谦卑姿态继续道:
“沈大人正在清理余孽,早年的邴州刺史攻打过鲛州,胁迫了鲛州之人为其卖命,逼迫鲛州之人为奴,大人在地底下暗室里面清理出了一群鲛奴,眼下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暂时正在押送。”
“去看看。”
冰冷铁蹄踏过积雪,窸窸窣窣的风雪吹得人生疼,很快就到了城外,押送鲛奴的队伍一批又一批,她不管,看向营帐。
隔空就听见了声音:
“耶,你来了?”
岑玉京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镜,嗤笑道:“反思好没有?”
云镜翻身下马,随即两行侍从恭敬地跟在她身后,为她护航。
听着岑玉京这话,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好声好气,整个军营里面,也就只有岑玉京敢这个语气拿自己开涮。
“你不说话会死吗?”
“当然会死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裕王,居然被一封文书给禁足了!这谁能想到?这不得好好拿出来说?”
“滚,谁知道王兄抽什么风,他抽风我难道还陪他一起抽?”
一想到自己在拿下梁洲这件事情上还没有主意,她就心里一股子无名怒火:“本来我就烦。”
她在前面走着,狐裘上雪花又被风吹落,岑玉京在后面跟着,笑嘻嘻地道:“你这么说,也不怕陛下斥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天底下,谁敢说我的错处?”
“我啊!”岑玉京在身后乐呵,“当然,还有陛下。”
她其实知道,也就是云镜纵容他,她才能如此放肆,不过自小的交情,放肆放肆也不成问题。
云镜不理她,继续向前走,一路上斜眼看着被运送的鲛奴,鲛奴们一个个衣衫单薄易碎,被绳子束缚住手脚,在雪地中艰难前行,手腕勒出了斑驳血迹,却又被冷天冻住。
她神色冷漠,不理不睬。
“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这种人,还能来帮忙?”
“哎呀,瞧你这话说得,我离这里近,就来看看你叙叙旧,顺道来看看鲛奴。”她飞快上前几步,凑上了云镜,对上那双深沉的褐色眸子。
“听说这鲛州之地人杰地灵,风水极好,此地之人个个生得貌美无比,我过来挑一挑,挑几个漂亮的回去暖暖被窝,这寒冷的夜里,总要有个美男抱着。”
云镜嫌恶地看了一眼,表示无语,啧了一声,不说话。
“你别这样看我,谁不喜欢美男啊,你现在这么端着,到时候遇到了喜欢的,那肯定也把持不住,非得当尼姑?”
岑玉京一面上走,一面上眼睛往边上处斜瞟,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鲛奴,止不住欢喜,笑着说道:“你要不要挑一个,我看了看,估计这一批鲛奴是老刺史精挑细选的,个个壮实。你挑几个,爽一爽,禁足的日子也好过些,被禁足了,也总得做做样子。”
“不感兴趣。”她继续上前,甩开岑玉京的手。
“等我给你挑几个感兴趣的,你喜欢哪种?胸大的?屁股大的?脸好的?(消音)大的?”
云镜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连忙追,云镜越是走得快表示抗拒,她就觉得越是有意思。
这个人一直无欲无求,像个菩萨一样,天天把自己端着,脸板得和木板一样僵,她今天非要勾引勾引她,非得给她挑个漂亮的,暖一暖心。
她继续打趣,凑上前调戏说道:
“我让他们穿着勾栏样式衣衫,在你面前给你跳舞?你蒙着眼睛,摸到哪个算哪个?浇湿了身子,若隐若现的,湿身的也行啊?”
岑玉京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怀抱着二十几个美男,脸上露出春色,笑容挂满了脸:
“唉!你别走那么快!我正在仔细和你说,我怕被沈都尉听见了告诉我娘,少不了一顿家法。”
“喂!喂!”
声音消失在风雪当中。
*
“走快点。”
一根鞭子抽在身上,鲛奴跪在地上,慌忙蜷缩身子,鞭子落在身上,立马就是一道血痕。
他被抽了好几鞭子,身上疼的厉害,自从城破之后,老刺史只顾着逃命,也没吃食供养着他们,连续饥寒交迫了好几天,这下又在风雪中被押送走,还挨着鞭子,实在是受不住。
鲛奴泪眼婆娑渴求士兵:
“求求大人了,奴真的走不动了。”
他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媚态横生,跪在地上扭捏着姿态,正勾引似地看着士兵。
“心疼心疼奴,奴……身子不好,受不得冻,也受不得打。”
士兵轻笑,停了这鲛奴的队伍,走进炆池身边,炆池立马谄媚迎笑,满眼尽是讨好之意,他长的清纯无比,却带着如此媚态。
这种好看的苗子,如果能送给上级,定能让上级在管事官员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换个好的前程。
“行啊。”
鞭子又顺着臀腿抽下,“啊!”
炆池蜷缩在地上,疼得双腿颤抖,本就单薄的衣衫让人把内里看了个七七八八,他疼痛的紧拧着眉头,咬牙死扛。
破碎的衣衫,垂落的发丝挂在脸上,还有这泪眼婆娑的双眼,这一切恰到好处,像是御兽的鞭子,让士兵更想欣赏这凌/虐的美感。
“啪!”
少年跪在地上,连连后退躲着鞭子,雪白的肌肤染上伤痕,忽然他跪伏在士兵的脚上,抓稳了他的脚,“奴求大人,怜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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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次见面 这男奴,真是天姿国色,染尽……
从安置鲛奴的房间走出来,空气阴冷异常,岑玉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跟在云镜后面,抱怨:
“沈都尉这个龟孙子,鲛州可是著名的盛产美人之地,鲛州之人,咋可能长的歪瓜裂枣,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缺鼻子缺眼睛,还缺胳膊。”岑玉京呵斥一声,咒骂一句。
整个天地间脏话连绵。
“那个满脸麻子的,吓得我几晚上都得做噩梦,这个龟孙。”
云镜玩味似的弯着嘴角,负手走在长廊上,寒风夹杂着雪在空中来回翻腾,迅风马脚上铁钉嘀嗒,马夫牵着马恭候在房外,见云镜来了,两行人恭恭敬敬低头行礼。
“不行,我就不信没有好看的。”岑玉京气不过,准备回去一探究竟。
“当心吓出了魂。”她声音冷,语调里的戏谑不减半分。
“那是沈都尉诓我,他竟然诓我!”岑玉京骂骂咧咧,咒骂间恍惚一瞟,才看到云镜骤然冷了脸色。
她心下好奇,顺着云镜那目光向远处看去。
远处,鲛奴队伍正在排队入库房,一个男奴,正挂在一个士兵的腿上,谄媚讨好。俩人偷偷摸摸靠在一块,双手摸摸搞搞,有伤风化。
她皱起了眉头,有些刺眼。
“放肆!”
岑玉京厉声出言呵斥。
听到声响,男奴立马放开了手,匍匐在地,哆哆嗦嗦,扭捏姿态,本就在冰天雪地中,加上畏惧,看着像一头颤抖的小兽。
士兵也立马跪倒,“拜见大人!”
往日里,云镜不屑于管这样的事,国破家亡的乱世之下,烧杀抢掠已是正常,自己手下若是有看上了的俘虏,她会直接赏赐了。
就算看见了这类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了,也当没听见。
但今天不一样,王兄才训斥她多看看《道德经》,时刻警示着她做人要懂得收敛锋芒,在《道德经》的熏陶下,她忽然,想当一个好人,或者,圣人。
“去看看。”
云镜不怒自威,极其具有压迫感,走过去的时候,坠着沉重丝线的衣物紧贴着雪地,留下一道道沟壑,她气势极强,匍匐在地的队伍,都被气势逼退,齐刷刷地往后跪爬了几步。
在京城里面,哪怕是家里的三岁稚童,也都听说过这位赫赫威名的皇家子弟。
她是护国将军,曾一连拿下四州州域,从无败绩,人如阎罗,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头骨为盏,以胫击鼓。
她也是皇室宗亲里面的裕王,是当今楚国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古以来京城面圣,皆要搜身限制刀剑硬物。
只有她,敢带着两行暗卫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连楚王的御林军也不敢拦她,甚至连检查都不敢,直接便放行。
在大楚,她除了在一人之下,她就是天。
走到了炆池面前,停下,冷冷看着他。
一双绣着紧密图腾的黑色靴子停在眼前,沉默,炆池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惹了这位大人物,把头低的更低,直接埋在地上。
她轻蔑抬起脚,脚尖挑起他的下巴,示意他抬起头。
她太有压迫感,颤抖的少年极其害怕,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顺着挑逗的靴子,他抬起了头。
少年衣衫破碎,露出洁白的手臂,在冰雪天下,冻得粉红柔嫩,虽然他身处在奴隶堆里面,生活条件不好,但这皮肤一看就是天生,又白又嫩,鞭子触碰的地方,生出一层薄薄的粉晕。
不能遮盖的衣物下,露出半截小腿,那脚踝精致粉红,骨骼与皮肉之间,组合的极其微妙。
那张脸,有些看不太清楚,被抹了泥巴,但依稀可见清晰的眉骨,还有那高挺精致的鼻骨,无可挑剔。
“哇……”岑玉京忽然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斜眼打量着云镜,观察她的表情。
她表情微妙,方才还一脸冰山,如今眼神里却多了柔波,
“我要看仔细些。拿盆水过来。”
小厮立马回头去打水,不敢松下一刻,匆忙跑进了院子里面。
“张嘴。”
炆池屏气凝神,不敢看她,张开了自己的嘴,一口白静整齐的牙齿露在面前,他舌头蜷缩,却仍看出很香甜。
“齐整,不错。”
岑玉京这可开心的不得了,这云镜,难不成还开窍了,她和她相交了十几年,她第一次见到云镜对一个男人多停留片刻。
从前,她都是很冷漠的,就连她带她逛青楼,云镜依然坐怀不乱,甚至嫌恶地推开小馆,求个清净。
她可以做到在房门外,听着里面香甜缠绵的声音,面不改色地站一柱香,然后打趣说道,这个质量不行。
而如今?
岑玉京毕竟不是正面看这个男奴,只隐约看了个侧脸,觉得确实是人间绝色,但看到云镜这个样子,不禁也开始好奇起来,想要看看男奴长什么样子。
“大人,水到了。”
“倒上去,把脸冲干净。”她后退一步,生怕脏了自己的衣衫,打量着炆池。
兜头的冷水,彻骨的冰凉,从头顶直接浇灌而下,本就刺骨的大冷天,加上这冰水,炆池咬紧了牙关,嘴唇都冷得和身上一起颤抖。
双手环抱得更紧。
“冷……”冷水顺着鼻梁,蜿蜒而下,滴滴答答。
有的进入了嘴里,他只得咽下,紧闭着嘴唇,颤抖着睫毛,试图缓解寒冷。
他冷得直喘息,抱着身子发抖。
“看着我。”云镜绕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鲛奴,实话说,她见过很多好看的男人,但这样脆弱好看得浑然一体的,她第一次见。
睫毛上挂了水珠,炆池眨着睫毛把水珠眨去,才敢抬头看着云镜。
正对上那狠戾不怒自威的眼神,立马又低下头,继续颤抖。
“你怕我?”她淡淡笑道,对自己这与生俱来的威严感到满意,又说:
“饶你死罪,抬头。”
他这才敢抬头,对上雪地的反光,虽然脸上还有一块泥污没有洗干净,但是……
云镜呼吸一滞,眼神松动了片刻,看呆了眼神。
拿着一旁的冷水,继续给他泼过去,他扭头闭眼,任凭着水花肆虐,此时脸上才完全洗净,炆池微皱着眉头,抬头,认真的看着云镜。
四目相对。
天光一亮。
那真是极其好看的一张脸,媚眼如丝,勾人中带有一丝鹿眼般清纯,鼻梁高挺却又秀气,鼻尖折角清晰,呈倒三角,面部平整没有一丝沟壑,一张脸又小又轮廓清晰,下巴尖尖的又不锋利,为这张脸的清贵感增加了成色。
他嘴唇微张,在风雪中不填脂色,却依然泛红绵润,那唇,那舌,那开合的弧度,让云镜也停滞了呼吸。
雪落入口中,化掉。
炆池舔去那化在唇上的雪,湿漉漉地看着云镜。
“好看,确实好看。”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低下了头,斜瞥了一眼侍卫,爽朗说到:
“把他洗干净,好好的仔细洗干净,明天,送到我房中来。”
“属下明白。”
“对了,玉京,我记得官师衔是不是在你城中,今晚上书信一封,明天下午,我要见到他。”
“哦哦,好。”
语罢,她眼神拉丝地看了看炆池,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踏上了迅风马。
岑玉京正在被美貌震惊中,还没缓过神来,看了一眼炆池,心中一喜:
“操,开窍了啊。”
人群退开,给岑玉京留了道,岑玉京蹲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炆池面前,指尖挑起他的脸,来回仔细欣赏,尚在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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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被训练过… 谄媚讨好的性子,被专人……
“老实点。”
右侍卫见他磨磨蹭蹭,拿刀柄推了他一下,纤细的腰被这么一推,炆池有些踉跄,没走稳,险些摔倒。
他磨蹭,自然是有原因的。
黑压压一行人,匆匆忙忙把他往这个地方带,他到现在仍然浑浑噩噩,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他要去哪儿,要干什么,更不知道今天给他兜头一盆冷水的女人是什么身份地位。
他只隐约觉得,那个女人,那么严肃,那么威严,那群人对她那样恭敬,她肯定是个地位极高的人,说什么?
起码也是一个兵长。
他第一次见到地位这么高的人,有些惶恐,试探性的问道:
“官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绕过长廊和水阁,俩人走在沿水阁的水廊上,湖面上结了一层小小的冰,右缇没管着炆池那光着的脚,自顾自走着,说道:
“去后院,找个地方给你置办身好的衣裳,把身上洗干净。”
他斜眼看了一眼炆池的光脚,他衣衫破碎不堪,粗短的麻衣无法避体,从腿根往下基本都露在风雪里,白皙的腿展露无遗,风光无限。
炆池顺着目光看向自己的脚,白白净净的脚筋骨分明,被雪冻得通红,接近麻木。
炆池把脚缩了缩,尴尬的笑笑。
“顺道给你换双保暖的鞋子。”
听到这个,他是很开心的,自从自己被几经转卖到这个地方来,他就一直在阴暗的地室里面住着。
入了冬,整个地室里面是彻骨的阴冷,鲛奴们彼此依偎取暖,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他一直身上冷,但也没长冻疮,只是冷得腿脚麻木,没有知觉。
“官大人?我……要做什么啊?”他试探问道。
隐约心里面是有这个猜想的,但也是个大概,如果自己猜想是正确的,他一定会好好的,伺候好那个女子,为她床第承欢寻乐。
“我不敢揣测。”右缇冷漠,继续说道: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别磨磨蹭蹭地,小心讨打。”
咦…
“哦。”
他乖巧低头,埋着头不敢看人,眼睛却一刻也没闲着,四处乱瞟。
入了圆形画廊门,里面积雪未扫,只留了一条石板路,右缇呵斥了一声下人,说道:
“叫几个婢女,把这儿的积雪也给清干净了,少偷懒。”
这个小院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园景,盆栽,枯树枝干,应有尽有,一看便知道主人家特地定制过,是花了心思的。
兵长,就是好,可以住这么大的房子。
右缇踹开了门,把他推进去,他一个踉跄不稳,差点又摔倒,连忙扶着门框。
“一会儿给你安排热水服装,侍童一会儿就来,你给我老老实实洗干净了,一点脏东西都不能留,指甲缝里都得给我扣干净,大人最爱干净了。”
听了这话,炆池低头看了自己的指甲,里面黑黑的,他手忙脚乱地去扣。
门啪地一声关上,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面。
从门缝中露出微微散露的光,他找了个地方蹲下表示谦卑,这个房间里面有些闷,看样子许久没有住过人了,但是终归是一间屋子,比外面冰天雪地好了许多,靠近柱子,竟然还感受到了厚重的温度。
他往柱子旁边又蹭了蹭,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与地面的厚重感格格不入,那腿上略有鞭痕,他拿手去摸,还好……没出血。
炆池靠在柱子旁边思考,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往何处,又会被送给谁?
“岑大人,这边请。”
房门被一脚踹开,岑玉京逆光而来,光线让炆池有点刺眼,待看清了后,才发现身边已经站了两排侍女端着衣衫,侍从恭敬地提着木桶还有热水。
他缩了缩身子。
王娘躬身行礼:“岑大人?这就是大人带回来的那个男鲛奴?”
“嗯。”岑玉京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在欣赏着这美妙的身姿。
刺史府里庄严肃穆,实木桌椅和房柱都是沉重红木,逼仄的气息像是乌云一样黑压压地盖下来,小院客房里没有点灯,更为这气氛增添了一丝压迫。
黑漆漆沉重得毫无生气的房间里,坐着这样一个美人,雪白的肌肤从破碎的衣衫里透出来,腰肢白皙细嫩,那腿毫无遮盖之物,蜷缩半跪在地上。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破碎的美人。
岑玉京心痒难耐,嘴角含笑,她勾勾手:
“过来。”
炆池蹭着地,跪爬过去,把头乖巧的放在了她的手上,谄媚笑着。
这么久以来,这样的挑逗,他经历过无数次。总是有不同的人得到他,喜欢他,然后拿着鞭子抽他罚他,让他痛苦皱眉,美人皱眉自然是艳丽的风景,那些人便以此取乐。
但那群人,不碰他。
只把他关在房子里面束缚着手脚,拿着不伤皮肉的软鞭,抽打在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任他肆意哭出声来,满脸破碎的泪痕。
他也在一点点的取乐中明白了,他需要笑,需要忍,有时甚至还要在忍耐中发出一声极其勾人的惨叫,才能让执鞭之人开心大笑,他才能活下去。
“笑得更好看一些。”岑玉京掐着脸,皱眉头冷声。
听懂了这话,炆池双腿并拢,乖巧听话地蹭了蹭岑玉京的手,调整了角度,给了一个更好看的笑容。
这一个笑容,岑玉京有些厌恶,一把甩开了炆池,将他粗鲁地扔倒在地上:“原来是暗娼。”
岑玉京对这些东西轻车熟路,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鉴别,很明显,这个男人是被人特地训练过的,具体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个美艳的皮囊。
王娘走过去,打探地下趴着发抖的炆池,抬眼看岑玉京:“暗娼?”
岑玉京拿手帕擦干净了手,走到院子的尊位上,下人立马上前给她擦干净灰尘,她才顺势坐下,拿起呈上来的茶水,轻吹了一口。
茶香四溢。
“看不出来吗?谄媚,讨好,又被囚禁在暗室里面,估计早就被千万人践踏过,才到了这里。”刮了一层浮沫,她喝了一口:
“可惜了……要说我,我倒还喜欢这一款,自己留着还能留许久,这皮囊也是真好看,但云镜,不行,他不配。”
岑玉京的眼神里充满着阴鸷,满脑子都是云镜的身影,她英资卓越,自小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皇室宗亲,百年来才出了这么一个惊艳才绝的人来。
她就是神,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就算是要收了男宠,那也得是最干净的。
云镜这完美的一世,理应永远受人崇敬,不能有任何污点。
对待云镜的事,她向来很谨慎。
“拽过来。”侍卫匆忙的把在地上的炆池拽到了岑玉京身下,炆池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她打量着他。
沉默。
“奴……奴………没被别人睡过。”炆池连忙解释,抬着头,说:“奴才刚过十九……,还很年轻,奴身上也没有疤痕,奴……”
很漂亮的。
他不敢说出后面的话,生怕亵渎了面前的大人物,但这话巧妙的化解了她的猜忌。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如何信你,你这样的人口中说的话,最是不得相信。”
岑玉京冷笑一声,把清茶拍在了桌子上,倒是也不生气,毕竟这皮囊确实好看。
不管如何,如果云镜想要,她还是会送过去,不管配不配得上。
“给他更衣,洗干净些。能有多干净就多干净。”
她起身,看了看王娘准备的东西,一身衣衫,还有一些香丸,洗浴用品等等,确保什么都没缺少,准备走出房门回避。
“王娘,你也跟我一起回避,这是云镜的东西,你我都不能看,不能碰。”她斜瞥了一眼王娘,王娘躬身,笑道:
“知晓。”
白色的靴子停留在了炆池的身边,炆池更是躬身匍匐,把头低到了尘埃里面,这卑微讨好的行为,让她想起了行军作战时,从别的州域里面抢回的官员养的暗娼。
他们跪伏在地,摇尾乞怜,毫无人权和尊严,任凭马鞭肆虐也只会开心的谄媚讨笑,像一条条被驯服的狗一样。
她若是变态,一定会狠狠地抽他一顿,享受这一切,但她恰巧不是,便对这种行为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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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居然是处子 验身
第二日,天色清明,云镜起的很早,没想到官师衔到得也早,一大早上,雕花马车便从俞林道上呼啸而过,停在刺史府的门口,马蹄嘀哒哒作响。
“好冷。”他一身白色披风,裹着金线绫罗的衣衫,抽出手哈了口气。
刺史府的下人们立马拿上暖炉,招呼着官师衔。
官师衔到的时候,云镜还在吃早餐,勺子舀了一口白粥进嘴里,放下了碗:“到这么早?”
漳州到邴州虽不远,但是一大早就到了,显然是风雨兼程,一想到自己叫官师衔来的用意,云镜有些不好意思:
“招待着,早餐估计没吃,吃完了后,带他去洗沐一番,这天气虽不算太严寒,但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也冷得瘆人。洗完了后,我在偏殿等他。”
“是,殿下。”
想到了什么,云镜叫住王娘:“那个……我带回来的那个,也洗干净,送到偏殿候着。”
“是。”
*
“来了?”
官师衔推开了偏殿的房门,第一眼感觉有些暗,毕竟外面是天光刺眼,这房子里面,却昏黄阴沉了些。
云镜不太喜欢太亮堂的屋子,性子和这住所如出一辙,又沉又阴。
“来了。”
关上了房门,官师衔瞧了瞧摆设,是刺史府偏殿,雕花支柱上已有积灰,这间房许久没人来过,虽没有呛人的灰,却也有隐隐的霉味,有几盏雕花屏风陈列在此处,不太像此处的摆设。
“好久没用了,我不住在这儿,屏风不好看,下人搬来了这里。”云镜解释。
她瞧着那屏风上的字画,有些积灰,是一幅宫宴图,觥筹交错,看着杂乱无章,老刺史喜欢,她不喜欢。
她的屏风,向来只有字,没有画。
“这个呢?”
官师衔指着一张实木桌。
紫檀实木桌长十二尺,宽六尺,看着便是有经过专人打扫的,是昨日刚抬进来的,放置在偏殿正中央,厚重敦实,颜色均匀,实为上品。
“被我占了。”云镜摸着实木桌,拿着手指敲了一下,听声响,“好货?”
官师衔点了点头,说:“嗯,好货。”
“这还有很多好东西,前刺史倒还算是有点品味,四处搜刮奢侈物件,你要是喜欢,可以搬走,有的我一看就知道你喜欢,特地给你留着的。”
官师衔身姿秀丽,脸上藏不住笑容,“好,回头我挑一些走。”
“你身子如何了?”正在打量物件的官师衔想到了什么,继续转头问:“岑玉京把我给弄到漳州,好久都没来看你了。”
“还行。”她冷了脸色。
“陛下……”
“不提这个,”她打断他,摘了自己手上面的皮手套,露出葱段般修长的手指:“我找你,是有事情,帮我验验好货。”
官师衔正在疑惑,云镜拍了拍手,门忽然打开,右缇伶着一个怯怯懦懦的男人,炆池虽一副公子哥打扮,却改变不了局促的形态,一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畏畏缩缩。
“留他一个人进来。”
她冷淡的看了炆池一眼,薄唇轻启:“你过来。”
炆池此刻半披发,头顶一根玉簪,穿着流光云纱,那纱覆盖了好几层,层层包裹,既保暖,看着却也不失轻盈,一双白色靴子绣着云纹。
“大人,奴……参见大人。”
正欲下跪,却被手打住。
“不用行礼了,就这样。”
炆池局促不安,却尽力保持着镇定,试图能够更加从容一些,然而这一切被官师衔看在眼里,已经洞破了,他并非世家公子。
“这是谁?”
“捡的男奴。”
“拿来干嘛?”
“好看。”
“好看?”官师衔差点眼睛瞪成铜铃,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样:“就因为好看?”
“嗯,不然呢?”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我风雨兼程赶过来,还以为你身体有什么急症,饭都来不及吃一口,结果,就是来给你的男宠验身子?”
他有些气,有些恼,又有些觉得云镜开窍了的欣慰,随即带上了手套,说道:
“来吧。”
“这不是信任你吗?”云镜悠悠地来了这一句话,走过去看看官师衔带来的药箱,摁住了那手:
“我来验。”
炸裂至极,官师衔向来不管世家之事,只一心闲云野鹤,钻研医术,上一个岑玉京,每次都找他给男宠看病,一来二回的,辣眼睛,这一次又来一个云镜。
“你又不会。”
“所以我让你教我,你比较有耐心。”云镜看了那医药箱,拿起手套戴了起来,一面说:
“我主要是想看看,我的判断对不对,他究竟如何?反正我人看着,觉得很不错。”
官师衔转头看着抿嘴的炆池,“何止是不错,这等相貌身段,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又气不过,悠悠来了一句:“你一个,岑玉京一个,脏了我的学医路。”
云镜骤然发笑,有些戏谑意味,转身走到实木桌旁,看着炆池,不像是打量一个人,更像是一个物件,轻叩实木桌:
“你,过来。”
炆池蹑手蹑脚走过去,停下,不说话。
屋子里面很静,俩人聊天时轻松的氛围瞬间散去,留下的只有上位者的压迫感,还有男奴的任人宰割。
“把衣服脱了,趴上去。”
“啊?”
“还要我说第二次?”她眼神有了怒意,只看了炆池一眼,炆池变立马发怵,连忙点头。
“好……好……”他开始解衣裳,这是贵族的衣衫,穿搭步骤繁复冗杂,无论怎样认真,可结就是解不开,手脚便紧张了起来:
“大人要等小的一下……我……我不太会穿……解不开。”
他以前都是穿着奴隶的衣裳,两片麻布薄薄的,不知道从哪里扒来的布,就把身子裹住了,如今这繁复的衣衫,他穿着很暖和很亲肤舒适,但确实驾驭不住。
“等一下……就……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他继续解衣衫,嘀咕道:“他们给我穿的时候,我记了顺序的。”
云镜远远看着,等他。“行。”
俩人都在等,打量着笨手笨脚解衣服的炆池,炆池更显得紧张,抿紧了嘴唇,耳根子通红。
“不用慌,慢慢来。”官师衔很温柔。
他点了点头,舔了嘴唇,瞟了云镜一眼,她浑身都冰冷阴森,瞧不出来情绪。
“没事,我可以等。”
她终于开口。
炆池舒了一口气,终于一番折腾过后,将衣衫全部褪到了地上,一丝……不留。
有些冷,他并拢双腿,打着寒颤,朝着檀木桌边缓缓走去,先是跪着爬上了檀木桌,慢慢塌腰,下沉,趴了上去。
彻骨的冰凉,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冷得战栗。
一张脸,羞得通红。
他环抱着双臂,把头埋进了臂弯里面,遮盖自己的不堪。
云镜走过去,轻撩开了他覆盖在美背上面的发丝,撩在左侧,垂下,“把头抬起来。”
他应声抬起了头,把脸贴在实木桌上。
云镜摆弄玩具一般,慵懒地伶起他的手,平直地放在平面上,冷气从嘴里慢慢吐出:“不要紧张,不要抖。”
“奴……有点冷。”
她沉了口气,说道:“一会儿就好了。”
他听话,乖乖配合。
那真是春光艳丽的一副景色,雪白的肌肤被黝黑的檀木桌衬得更加雪白,他浑身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完美的弧度,完美的皮肉,完美的比例,就连透出这个皮肉,都依稀可见里面完美的筋和骨。
修长的的手指拂过了肌肤,又冷又痒,他连忙紧缩战栗,她却不管,手指停在了脖颈处,忽然冰凉的手指掐着他的后颈窝,炆池顺势抬头,紧张的呼吸,那手指在颈骨处摁了摁,滑了下去:
“他的骨骼很直,虽是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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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怪有意思 逗一逗
官师衔出去的时候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很静,空荡荡的屋子有些霉味,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趴着仰头任人打量,一个站着居高临下俯视。
“大……”
炆池吸了一口鼻息,待到吸了一些进去后,才缓缓说:“大人,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我……有点冷。”
轻佻的指尖抽回,“去吧,别着凉了。”
炆池立马双手撑着从檀木桌上起来,由于自身的温度,檀木桌上有些水汽,有点滑,他撑起手后不敢站立,摸索着顺了下去。
找到了衣衫,他跪坐在衣衫旁边,匆忙的寻找里衣,一层一层按照规矩穿好,这人并不清雅,也没太多规矩,办事也同样笨手笨脚,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衣衫披上了身子,将头发从衣衫里撩出来。
他转过身,准备给云镜行礼,谁知云镜一直负手看着他,并没有离开。
意识到自己被她全程注视,炆池低下了头,“大人。我……奴好了。”
“我方才一直在打量你,你不会穿衣,办事也笨手笨脚,实在不像是个供人取乐的玩物,可你这张脸,又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你今年多大?”她绕开话题。
“十九,”他回答,又意识了什么:“才刚到十九岁。”
“已经不小了,”云镜走上前去,带着铁片凌厉的步伐,让炆池更为紧张,想要后退,又不敢后退。
云镜难得伸出手来,蹲下身替他解开衣裳打起的死结,重新系了一个漂亮的活扣,悠悠说:
“死结,一般只有奴隶才会打。贵族不太珍惜衣物,坏了就坏了,一般都打活扣。”
打完了扣子,云镜给他的衣衫陇了拢,抬手就抚摸起了那张绝色的脸。
有些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鼻梁,感受到了暧昧的气息,炆池有意识地加重了呼吸声,微张开了自己的唇,眼神迷离,含情脉脉。
头向着那手蹭了蹭,示意讨好。
“没在暗娼院里呆过,却有暗娼的心思,谄媚,讨好,浪荡,用身体求生换钱,但十九年以来,你太过仙品,世人都想把你送往上级,为了维持你的完美舍不得碰你。最后反而树倒猢狲散,让你沦落为俘虏。也算是成全了我,捡了这个便宜。只可惜,我不太满意你。”
她站起身来,背过去:
“太下贱,太蠢,太有奴性了,看不出来像个人。”
说到这句话,炆池也听出了云镜话语里面的不满意,立马跪身上前,扭捏着姿态讨好云镜,双手环抱着她的腿,蹭了蹭。
“奴……身子弱,不这样活不下去,大人……奴什么都不懂,奴可以改的,求大人怜悯奴。”
“奴……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别的,只心意里想为大人当牛做马,报答大人恩情,求大人不要嫌弃奴。”
云镜被他环抱着腿,挪动不开身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方才他对自己是那样恭敬畏惧,害怕得直打哆嗦,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今却敢突然间抱上她的腿,撒娇乞怜,肯定是因为以前经常使用这一招,并且屡试不爽。
从今以后,只要一遇到问题,他就会撒娇乞怜,换得他人施舍。
他已经将自己都视为了玩物,没有自我,没有自尊,不懂自爱,只能任人作贱。
要知道,梁洲刺史虽然爱好美男,却不意味着喜欢这般类型的奴隶,上位者最不缺的,就是臣服。
一个从骨头里面就已经软了的人,除去皮囊之爱,剩下的只有上位者对他们的厌恶和嫌弃。
她们既需要绝对的臣服,又嫌恶绝对的臣服,实在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梁洲刺史绝对不可能愿意施舍自己宝贵的爱,给这样一个毫无自尊之人。
但偏偏,他又有着世界上难得找寻的容颜,如果悉心培养,一定是可以勾引梁洲刺史,为他们的作战拖延时间的。
“放开。”她冷声。
“奴……不放……大人……求求您了……怜惜怜惜奴……”他声音微弱,带着微喘息,哭唧唧一副勾人心魂的样子,若不是云镜定力极强,能做到在三听青楼之声而继续饮茶看书,只怕此刻已经忍不住要与炆池暧昧一番。
“你挨过板子吗?再不放,我就拖你出去打板子。”
“嗯……对不起……奴不想挨板子,奴怕疼,奴身子弱,禁不得打。”
他跪在地上,卖乖地放开了手,跪着往后退了几步,跪着的身子瘫软,双手扣着膝盖,一副认错领罚的乖巧样子。
云镜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尽力想要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正在为烦心事所恼,但也不自觉心里被气笑了。
见过贱的,这样贱的,还头一次见。
心里的那股征服欲望忽然间熊熊燃绕,世上很多上位者都很奇怪,他们不喜欢听话的人,却喜欢把不听话的人征服成听话的人。
够变态,够坏,以玩弄人心为乐事。
“逼良家子为娼,救风尘人从良”便是这种变态的写照,较之梁洲刺史的逼良为娼那种高高在上,她更喜欢引人从良的挑战方式,第一,她还不算太变态,第二,她没太多时间跟无关紧要的人耗着玩,她有霸业未成,第三,乱世中,她不是纯善之人,但也勉强算个……好人?
装成圣人,或许终有一天,真能活成王兄口中所说的“不被诟病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炆池。”
“怎么写?”
“一个火一个文章的文,另外一个是池水的池。”他乖巧回答,解释的很清楚。
“很矛盾的名字。”云镜淡然说道。
“嗯……我没有名字,是一个侍卫大人给我取的。”炆池扭扭捏捏,说不出太多话来,声音娇弱,惹人恋爱。
“收掉你那从鼻息里面发出来的娇吟声,嗯嗯啊啊的,听着起鸡皮疙瘩,我们是在说话,不是在床榻上切磋武艺,不需要你放肆承欢。”
她皱眉,言语间有了怒意,整个人如同冰山一样,冷得瘆人。
炆池一抬头就对上了那狠戾冰凉的眼睛,低头颤抖:
“奴……知道了。”
“收掉这个称谓,从今以后,以我来做代称,不要说话都带着鼻息的闷哼,听明白了吗?”
“奴……”
“嗯?”她挑眉,看着他。
“我……知道了。”声音仍有微微颤抖,还带着温柔造作的声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忽然一抿嘴,正准备磕头。
头被一双冰凉的手掂量住,“也不需要扣头认错。”
他抬起头,看着云镜,不明白这位兵长大人究竟要干什么?
自从他鲛州被占领之后,所遇到的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还是官员,都喜欢让他跪着,让他卑微称呼自己为奴,在众人面前卖欢,以此为乐取笑。
众人觥筹取笑,他也只得在台下跟着挤出笑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只知道自己越笑,他们越开心。
还是头一次有一个人,告诉他,她不喜欢这样。
“既然都认识到了自己犯的错,就重新来一遍,你叫什么名字,名字怎么写。”
生怕触怒了云镜,他这一次不敢有差错,可是养成的习惯让他出口仍有沙哑,他长大了嘴,准备出声,却不敢。
“用喉咙发声,不要带有闷哼。”她蹲下了身子,离他很近,很温柔。
“我……”
“别紧张。”
他害怕的点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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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扰人之事 哦~恶毒男二破大防
冬日的雪很静,一连下了好几个月,整个雀台城,都已经被雪光染成了惨白色,刺史府内,俩个老婆子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东西。
“给殿下的主殿旁的房间,收拾出来?谁住?”
老嬷嬷正在议论,端着盆交头接耳,手上也没有停掉忙活。
“谁知道呢?岑大人都已经有住处了,官大人也是,难不成真是给那个鲛奴?”
“鲛奴低贱,殿下留鲛奴在主殿,怕是……哎哟,听闻那鲛奴真如传言那样,肤若凝脂,口若朱砂,是个实实在在难得一见的大美男,美得不可方物。”
“有多美?你有见过吗?”老嬷嬷一下子提起了好奇心,连忙附耳去听,“比咱们殿下,还要好看吗?”
另一个老嬷嬷连忙掌着嘴巴子,示意她说话注意尺度,提醒着说:“这话亏你也说的出来,咱们殿下那铁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又是一等一的尊贵,岂是谁都有资格来比的?不过啊……那鲛奴……确实。”
“还要美?”老嬷嬷眼睛里忽然有了光,思考一下,这云镜已经是大楚数一数二的冰山美人,长得精致冷艳,能比云镜好要好看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美貌。“真的啊?”
“美得很,美上许多呢?那鲛奴长得无可挑剔,听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喜欢,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上至老,下至小,无论审美是不是一样的,都不会对这个鲛奴,说出半个不能欣赏之字。”
“这得有多好看啊?”老嬷嬷忽然惊讶了,只顾着聊八卦,丝毫没注意到王娘已经站在了面前。
看到王娘的时候,几人齐齐行礼,害怕道:“王管家,右侍卫。”
“主子的事,下人不要交头接耳,咱殿下御下极严,当心祸从口出。”
王娘提醒道,“男奴之事,也记得不要乱传出去,没有殿下的命令,谁也不能多说一个字。”
“是是,老奴知错了,老奴肯定把嘴巴子闭严。”
“准备得怎么样了?”王娘走到内务的地方,打量了一下准备的床单被褥,又看了看茶盏妆台,以及一些日用的东西。
当真是准备得极其细致,蚕丝鹅绒轻软柔肤,日常用品的用度与云镜都已经基本持平,显然不是一个男奴该有的规格,王娘心里一喜,只感叹:
香雪美人,心尖之物。
“准备齐全了,管家早就嘱咐过了,我们这些老婆子都记着呢?要准备上乘的东西,郎君娇弱,我们准备得都是细致稳当,保准让郎君满意。”
王娘眉头一紧,瞧了老嬷嬷一眼,“不是郎君,改改口。”
思考了一下云镜的用意,她也不敢过多揣摩,看了一眼右缇,右缇点了点头,示意她猜想没错。
“叫公子吧,殿下给炆池公子赐了姓氏,方便外人称呼,你们叫他冉公子就好了。以后别让我听见鲛奴鲛奴的称呼,怪刺耳的。”
“是是是,老奴知道了。”老嬷嬷连忙应答。
“冉公子?还赐了姓?云镜倒也还上心?”正在说话的空闲,身后忽然传来响亮的声音,中气十足。
王娘和右缇转头看去,就看见风雪中,沈都尉一身铠甲,凛冽寒光围绕,眼里颇有怒意。
他在军中巡视回来,到达刺史府的时候,看见下人们忙忙碌碌,全都往内务堂走,一时好奇,便跟来了这里,谁知道,便听到了这码子事。
王娘屏退了下人,说道:“见过沈都尉。”
右缇立马呈着警戒状态,将手里的刀攥得更紧,沈都尉不管,嗤笑了一声,说道:
“我就过来看一看,准备一下云镜禁足的事情,没想到还听见了这个?岑玉京果然有些本事,这都能找到。”
“那个鲛奴现在在何处?”
王娘长吸了一口气,躬身回答道:“老奴不知晓。”
沈都尉嗤笑一声:“怎么?你们刺史府一个个奴婢都是串通好了吗?当我是什么人?任你们欺瞒?”
说罢上前,准备掐紧王娘的脖子,右缇上前拦在了王娘面前:“沈都尉,既是奴婢,主子的事情我们没资格知道,你何必为难一个老妇?”
王娘也应声说道:“沈大人,你别为难老奴了,老奴横竖都是办差事的人,你若是有什么气,可以找殿下去说理,老奴也拿不出决定来。”
“她?”
沈都尉点了点头,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气,“今日就放你们一马,下次可就不饶了。她人在哪儿?”
“殿下在主殿处理文书。”
得到了地址,沈都尉哼声,怒气冲冲就出了内务堂:
“我这就找她!我倒要看看,云镜是不是有翻天的本事?”
*
“岑大人,老奴可找上你了,官大人也在,你快去主殿里面看看,估计沈都尉要和殿下起冲突了。”
王娘找到岑玉京的时候,她正在水廊旁支了个架子,和官师衔围炉煮茶下棋,俩人一人一个位置,旨不在下棋,而是在八卦上。
听到了王娘的声音,俩人的谈笑声还没断,却见王娘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官师衔拿着刚沏好的茶递给王娘:
“怎么了?慢点说。”
一面上拿手摁住暴躁的岑玉京,示意她冷静。
“殿下收了冉公子到主殿内居住,被沈都尉知晓了,沈都尉之前就与殿下有过节,这一听,立马炸开了火,眼下正往主殿里想要找殿下要个说法。右缇侍卫和左伶侍卫已经到了。老奴想着,两位大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过去打打圆场,事情也好有个台阶下。”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他能闹出些什么?”岑玉京看了一眼官师衔,俩人相视一笑,慢悠悠的起身,说道:
“行,我俩跟你去,但我们也不着急,慢慢走,你也好缓缓气子,在云镜身边做事,多沾沾光,别大惊小怪的。”
“老奴一时心慌,毕竟这沈都尉是当朝皇后的胞弟,老奴也拿不准殿下对沈都尉的态度,难免失态了。”
王娘有些舒气,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听到岑玉京和官师衔的意思,心里的惊慌少了一半,才淡淡缓气。
“你还不了解云镜?”
“了解的,殿下向来说一不二。”王娘继续回答,又加了一句话:“说来是殿下的逆鳞,老奴本不该多言,但两位大人都知道,殿下对陛下言听计从,陛下又独宠皇后娘娘,这沈都尉是皇后家的,老奴真不敢拿以往的行事作风去揣测殿下对沈都尉的态度。”
“确实是,云镜对皇帝,一直很温顺。但说到底,云镜也是皇女,也不是谁都能吆五喝六的。你放心,除非御驾亲临,云镜绝不会落于下风。”
“有大人这些话,老奴就放心了。”
*
“鲛奴呢?我问你,鲛奴呢?!”
沈都尉厉声呵斥,整个人如同鬼魅一样,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大殿本就空荡威严,这厉声的呵斥在大殿里面卷起阵阵回音,让冬日里面增添了阴凉,连房间里面的小炭火都炸开了花。
云镜正在案板上,写着字,听着这些呕哑嘲哳之声,只当是狗吠,继续写着字。
她不理他,不说话,就想看看这沈攸究竟能在这里嘶吼到什么时候?
“云镜!”
“别吵。”她淡然说。
“云镜!我问你,鲛奴呢?”
云镜停了笔,抬眸看他,清冷的眸子多了丝轻蔑。
她不理他,继续写。
沈都尉,和云镜,说来有些渊源。
沈都尉本名沈攸,是当朝皇后沈婉的亲弟弟,沈家家大业大,借着皇后沈婉之名成为皇亲国戚之后,家族更为显赫,沈攸也由着家族的势力护航,升任都尉。
沈家在京师一路青云直上,一时间风光无限,为了维持家族荣光,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云镜身上,想要让沈攸迎娶云镜,亲上加亲,巩固家族地位。
王兄亦是糊涂,自从娶了沈婉过后,整个人如同被下蛊了一样,事事都听从沈婉的意思,居然借着叙旧的名义,办了场家宴,实则是为了劝说云镜,嫁给沈攸。
云镜自然不从,俩人一路争吵,一路起冲突,直到现在,都没有个缓和的意思。
云镜倒也不为这些事情烦心,她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攻打州域,比如收复天下,反正兵权在手,再去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远离这些宫中糟心事。
谁成想到,自己刚拿下了邴州,王兄就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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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收拾疯人 所以炆池……你要留在我身边……
“贱人?哈哈哈,伪装不下去了,开始恼羞成怒了?”她死盯着他,不屑的眼神,更是加剧了沈攸的怒火。
她觉得好笑,沈攸平日里迁就自己喜好,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现在达不成目的就破口大骂,就这样?也想收服她?简直是妄想。
“我就是要纳下,也给你看见了,你要怎样?你又能怎样?”
在楚国,她只愿意听从圣令,这沈攸,又是个什么身份?
沈攸门牙咬碎,怒目圆睁,滔天怒火压抑不住。
“找你阿姐?还是找我王兄?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给你这个面子吧,那你可太天真了,这是在邴州,在雀台城。”
沈攸一时间失了心智,在京师之中,他由着沈婉的关系,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知道云镜是个硬茬,他特地软和了性子前来讨好,谁知道云镜不仅不领情,还圈养男宠,打他的脸,还出言羞辱他。
他要杀了她!
他随手抽起自己的佩刀,霎那间刀锋露出刺眼的白光,佩刀朝着云镜疯狂的挥舞过去,云镜机敏一躲,瞬间躲开了横生劈过来的一刀。
见他发疯的样子,更觉得好笑,连忙躲闪中,用言语讽刺他。
“这就忍不了?发了疯?沈攸,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贱人!”沈攸发了疯,刀下丝毫不留情,像一个地狱的饿鬼一样:“你不识抬举!”
“就你这样的人,沈婉也敢让你来辅佐太子?让你来担当大任,你沈家当真是无人,就这水准,也敢学着干政!也敢尝试架空天子!也敢来和我平起平坐!”
手起刀落,他速度极快,她躲闪得也极其敏捷,她不着兵器,有些败退,等到了书桌边时,她一个回旋转身,踢落了沈攸手里面的刀,刀“噌”地一声,死死地钉在柱子上,来回摇摆。
“哎哟,吓死我了。”
岑玉京和官师衔正赶来,便看到这明晃晃的钢刀钉在了柱子上,正泛着寒光,俩人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来得也算巧妙,躲开了沈攸的袭击。
“拿下!”
左右侍卫立马冲进来,摁倒了毫无兵器的沈攸,地上的沈攸仍在挣扎嘶吼,动弹不得:
“云镜……你这个贱!……”
“把他嘴堵上。”
“唔,唔。”
方才打斗,她虽然赢了,却仍然被钢刀所伤,左手臂上划了一条并不算太大的口子,此时此刻正渗着血,血迹顺着手腕蜿蜒而下,从指尖滑落。
她拿着手甩了甩,血珠滴落在桌子上,她不管,专心致志地拿着帕子擦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得很仔细。
官师衔注意到了,连忙绕过沈攸,走到了云镜身边,为她检查伤口:“你先别弄,一会儿我来处理。”
她抽出手,没让官师衔碰她,“无碍。”
她挑眉,忽然看向了在地上被制服住的沈攸,像是打量猎物一样,眼里浮起浅浅笑意,熟视久之。
明明已经擦干净了的血迹,仍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渗出,云镜玩味似的踏着步伐,铁片伶俐作响,她走到沈攸面前,抬起了他的脸。
一双沾满血迹的手,盖在了他的脸上,腥味从鼻息直接入了肺腑,血烫的沈攸作呕。
手来回□□,将他的脸,涂得满脸鲜红,嗜血的眼神正打量着沈攸,冷声说道:“安分点,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懂?”
“唔,唔。”
沈攸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愤怒,死死地盯着,眼神猩红的像要撕裂了云镜。
“把他……”她想了想。
如果想要让沈攸死的话,最好不要自己动手,还得借刀杀人才行。
想到这儿,她倒是想起了鲛奴房里面的那群人,沈攸对那群鲛奴并不好,如果把他丢到鲛奴房里面,鲛奴们一定会下死手。
到时候,沈攸的一切都是鲛奴所为了,她就可以摘得干干净净,最多受一个玩忽职守之责。
“先,带到柴房去关着,剩下的,我和左伶右缇细说。”
“是,殿下。”
侍卫伶着挣扎的沈攸走出了房门,沈攸仍然不老实,伶出去的时候,都还在来回挣扎,像一头发疯的猛兽。
殿内只有零星几个人,“左伶,右缇。”
“属下在。”
“等一下。”官师衔拿手打住,赶忙上去扶住云镜。
岑玉京也跟着上去,嘴里面嘟囔着:
“这个沈攸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你动手,还见了血,我看这下他怎么跟陛下交代。”
云镜被俩人带着走到了主殿座位上,颇有些不耐烦,官师衔道:
“玉京,先别管这些,刚才云镜流了那么多血,先包扎好。”
“无碍的。”
云镜坐到了位置上,干脆就直接瘫倒了上去,闭眼养神般淡定自若,声音轻轻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无碍?怎么可能。”岑玉京震惊,又气又恼:“你就这性子,什么都强撑着,官师衔,你快给她看看伤口。”
官师衔准备上前去查看,云镜抽回了手,慵懒淡定说道:“无碍。”
察觉到两位好友焦急的心理,云镜也干脆别在这里打哑迷了,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后,慵懒地把手搭在官师衔手上,
“喏,你要看就看吧。”
官师衔立马扯开了袖子,却发现袖子下一双雪白的手干干净净,只沾染了血迹,却无一点伤口。
“嗯?”
他来回打量,翻过手来翻过去,却都不见伤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云镜。
却见云镜那深沉的眸子,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舒了一口气,气恼:“云镜!你害得我好生焦急啊!”
云镜手一搭,左右各一个,大笑着把岑玉京和官师衔的头往自己肩上一搭,“哈哈哈哈。”
笑声虽然有,却并不爽朗,淡淡地,沉沉的。
“沈攸可不能呆在这儿了。”云镜道。
“你准备怎么搞?”岑玉京抬头看她,靠在肩上:“伤了皇女,这罪过可不轻。”
“我倒是不准备干什么,沈攸是个蠢货,留着对我没什么影响,我懒得和他计较,不过这人确实烦,留在这儿碍我眼不说,还会坏我大事,打一顿,弄回京师。”
“他是给你禁足的钦差,没有皇命在,很难弄回去啊。”
“所以我在等啊,等王兄的手谕。”说罢,她眼神里面展现出了片刻落寞,自嘲的笑了笑:“沈攸敢这么堂而皇之来与我叫板,说不定背后有手谕罩着。”
“啊?”岑玉京和官师衔相视一望。
“你看看吧,说不定王兄早就猜到了我会和沈攸起冲突,早就帮沈攸把后路想好了。”
“不会吧,你毕竟是……”岑玉京没说出后面的话,她与官师衔都是了解云镜的人,不想把话说得太狠绝,把语气停了下去。
“那可不一定,等些日子就行了,看看王兄,选他,还是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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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太监求情 不对弱者施暴
马蹄踏过积雪,俞林道上呼啸着一批马车,叮叮当当地铃铛声,在俞林道上来回作响,惊得行人纷纷退让,马车里面,太监搓着手:
“快一点,快一点,这要耽搁了沈攸大人,皇后娘娘不会饶了洒家的。”
另一位太监也跟着焦急,说道:“快一点,哎哟,这份苦差事,一面是皇后娘娘,一面上是裕王殿下,谁也不敢得罪这不是?一会儿王淑你可得好好说,别把这裕王殿下给惹恼了,要了咱家的脑袋。”
“裕王殿下本来就和陛下不和善,性子又阴晴不定,你说咱俩去……其实按理说照着裕王殿下说好话就成,但是终归咱们在宫里面当差,也是在娘娘底下做事啊,不可能向着裕王殿下。”
李培恩汰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在宫里面有点话语,这日子也算是过得够了,死了就死了吧,只求宫里面我那干孙干儿子,给我争气些。”
哎,俩太监忧心忡忡。
皇帝害怕云镜和沈攸起冲突,特地找了两位太监跟着沈攸一起来到邴州,这俩太监平日里在客栈里面住着,按兵不动,要是听见了有什么消息,就得立马按照皇帝的指示,一面上找人去请李御史大人,一面上搬出皇帝手谕,防止沈攸出事。
这可是个苦差事。
说话的嫌头,马车已经听了下来,车夫勒马停车,收了打马的鞭子,说道:“两位公公,到了到了。”
“哎哟哎哟。”俩人哆嗦搀扶着下马车,还互相整理了衣冠,以求能更加整洁地面见裕王。
“两位有什么事?”侍卫一看马车,不是一般人能坐,只怕与官家有关。
“侍卫大人,我与这位公公,带了皇上的手谕,请求面见裕王。”
“候着。”侍卫拦住两位太监,转身去通传。刺史府兵马森严,侍卫寒刀更显得瘆人。
按理说是手谕亲临,理应全府跪拜迎接,但也许是俩位太监早就习惯了裕王的排场,不敢多做要求,只要云镜愿意出面见一见,那就已经算是完成了大半,还奢求其他的做什么?
风雪之中,王淑和李培恩俩人低头嘀咕,说道:“你说,我俩来得是时候不?”
“谁知道呢?收到消息,就来了。也不知道打不打扰裕王殿下。”
李培恩声音埋得更小,夹杂着风雪的呼声,说道:“宫里面,咱们对殿下也还是熟络,指不定殿下还念个旧情,今儿咱也别乱来,差事办完了就行,也不必求个尽善尽美,说到底回头去要是差事办不好,顶多挨一顿板子,惹恼了裕王,那是人头的事儿。”
正在商量,细碎的脚步声传出,俩人立马做了躬身状,云腾纹路的靴子踏上府门,云镜看着李培恩和王淑,冷冷地:
“进来吧,外面冷。”
*
刺史府很大,当初邴州原刺史修建这刺史府的时候,耗费了近十年,刺史府不仅规模宏大,连内里的摆设园景也都是精心设计,由专门的工匠商讨打造许久,可谓是军事与园林结合得当的一座盛大府宅。
“你们到的还挺早。”
云镜在前面走,俩人身后跟着,听了这话,讪笑:“小的一直住在邴州。”
“你倒也不遮掩。”
走了许久,到达了主殿,云镜走上前,示意俩人坐下,两人畏畏缩缩,推辞了好久,才勉强落座。
“这茶不错,两位公公试一试。”
云镜在宫中行事比较低调,并不拉人仇恨,这两位公公她是认识的,一位是内务总管,李培恩,在王兄跟前伺候,宫里面事件样样都要过他手,办事周全,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还会遣人送点好礼给云镜活络关系,不是个讨厌之人。
另外一位跟在李培恩身边帮忙的人,叫王淑,是跟在皇后跟前伺候的人,不过王淑是个识时务的人,每次见到自己,恭敬得不成样子,尊称叩拜都做得极其卖力,头磕的叮当作响,只是皇后沈婉在的时候,才正常行礼,她倒也没对王淑有什么别的意见。
“殿下,小的不敢。”
云镜不管俩人,反正茶也上了,她喝了一口茶,“你们过来,是干什么。”
“殿下,小的……”李培恩讪笑,立马起身,跪着扇巴掌说道:“小的该死,听了些人传口信,说沈攸大人在你府中,哎哟,陛下特地叮嘱过小的,沈攸大人还有要事在身,让小的带沈攸大人回去,换李御史大人代行监督之职,这邴州着实风光太好,这不?一时忘了日子,现在才来,殿下恕罪,小的办事不成……你把小的拖出去乱棍打死算了。”
云镜沉下了一口气,放下了茶盏。
王兄,果然,提防她。
“起来吧,别演这一出了。”云镜看着俩人,王淑也识趣地继续跪下去,俩人在内堂,战战兢兢,这才发现,已经出汗了。
“文书,给我。”
传手谕有规矩,两位太监也不敢把皇家的颜面放在地上摩擦,相视一看后,点头哈腰:“殿下……传手谕有规矩,你看?委屈一下。”
云镜嗯了一声,起身,“应该的。”
见云镜起了身子,俩太监高声唱道:“陛下手谕,如驾亲临。”
云镜跪在地上,抬起手,做接文书状,两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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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手狠辣 不为强权折腰
牢狱之内,锈迹斑斑的铁索挂在石壁上,地下是沾血的枯草堆,整个牢狱里面霉味厚重,右缇走上前,立马给云镜扇风去味。
云镜挥了手,示意他不要动。
她只穿着一身香云纱,黑色的丝绸面光泽感在牢狱微光的照射下更显柔和,右缇拿着披风在一旁候着。
“什么混账东西,也敢来审讯我?我告诉你,陛下有令,我若身上带伤,便是军中有叛,你们担待得起吗?”
“让云镜来见我!下贱玩意儿!”
听了这话,云镜攥紧了拳头,身子更冷。
右缇连忙退下,生怕触怒了云镜。
自跟着云镜开始,他就在云镜身边贴身侍候,对云镜再是了解不过,云镜的性格,一直阴晴不定。
她日常的时候,是很好说话,只要不是过分的事情,从来不管,也不为难人,甚至还是个很会体恤属下的人,除了性子冷淡一点,完全看不出暴戾的姿态。
但是云镜遇到自己真的在意的事情时,整个人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他现在都记得,当日他们入主了邴州时,云镜本来是没有想过杀人的。
在风雪之下,她的迅风马蹄子嗒嗒作响,她在城下勒了马,带着兵马攻了城。她钳制住了几个首领,便吩咐属下人好好善待城中百姓,不要多生事端。
“本次攻打邴州,不为杀人,只为占地养军。”这是云镜的原话。
城中原本是比较平和的,虽然仍有许多不满,但是都较为平静。
一切的事端,都从那个伪装成城中百姓的前邴州守卫散布谣言开始,百姓们听信了云镜屠城的谣言,群起而攻之,开始躁动不安,越来越不满意云镜的入主,打砸放火,辱骂反抗,时时都需要安排士兵镇压暴动。
他问云镜怎么办。
彼时云镜正在写字,听了这话,抬起头,眼神阴鸷的可怕,“其实,他们有一句话说得对,越是完美的人,越是虚伪至极。”
她确实是一个压抑的人,压抑自己的暴戾,压抑自己的的脾气,在外表露的隐忍克制,内里如何暴躁,谁也不清楚。
“既然……都不听话,那就都杀了,留下听话的。”她继续说道,似乎有些好笑:
“对了,记得把他们的尸身挂在城楼上悬吊,让城中人日日看着,得不到心甘情愿的臣服,得到畏惧的臣服也不错,不识抬举的人,我就不留了。
也正是那大范围悬挂的尸身,才惊动了京师的众位臣子。
云镜向来克制守礼,如今干出荒唐之事是朝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大家纷纷上奏反对,称“裕王狠辣,恐民心不寿。”
这篇文书才下来了。
如今,他是第二次在云镜身上看到了这样的表情,这是一种压抑许久后,难以自抑的阴鸷。
他有一些后怕,不过既然陛下已经下旨,她也已经答应了两位太监,应该也没什么后果。
“殿下?”他声音轻轻的,不惊动牢狱里面嘶吼的人。
云镜左手一抬,右缇便递上去了一块黑色的布,挂在修长的手指上,云镜拿着那布折了折,卡在腰带上,抬脚走上前去。
“云镜他敢吗?你们这群狗腿子!老子姐姐是皇后!看我回去不参她一本!”
“她还不是要来接我!她不是威风吗?”
如风一般的身形闪过了牢狱门,嗖地一声,云镜扒开了狱卒众人,一脚给沈攸飞踹了过去,咔嚓一声。
“啊!”
那力道极大,带着风声,沈攸还来不及恍惚,便被一脚踹到了墙上面,嘭地一声砸在地上,沈攸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沾湿了地上的枯草。
“哪个龟孙!”
沈攸抬头欲看,只感觉眼前迷迷糊糊,香云纱的内里带着风,褐色从黑色衣衫中显现出来,“谁……”
她一脚朝他脸上飞踹过去,力度让沈攸的头一扭:“噗!”
正在迷糊之际,云镜已经气极,从腰间抽出了那条黑色的黑条布,拿在手里面勒了勒,试了试,还算结实。
提着黑布,就上前去踩住他的后背,伶起了他的头发,沈攸忍不住鲤鱼打挺一般,“啊!”
他正欲睁开眼睛,一条黑布盖住了他的双眼,死死一勒,勒的眼珠快要被挤爆,他又是一声惨呼:“啊!谁?”
又是一脚上去,他被踹倒继续趴在地上,像个挣扎的死狗一样,想要挣扎,却被死死摁住,
“大胆!”
有力的双手钳制住他想要去撤掉黑布的手,将沈攸的双手环背在身后,交叉合在一起,这一番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雷厉风行。
大抵是想到了这作风,沈攸一下子想到了那个人,心里油然生出了害怕,猜到了她下一步的运作,“云镜!是你!”
云镜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整个人踩在他的腰上,听了质问的声音也不犹豫,直接摁住那剧烈挣扎的手,忽然间往上使劲一拽,咔擦一声,双手脱臼断裂:“啊!!”
一双手瞬间脱力,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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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醉酒强吻 啊~他又香又娇~
“哎哟,国舅爷啊,小的来迟了……国舅爷啊。”
李培恩和王淑立马上前搀扶着沈攸,嘴里面哭声不停,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沈攸,生怕弄疼了他。
“你怎么伺候的?”沈攸暴怒地给了王淑一脚,那一脚踹在了大腿根之上,疼得王淑龇牙咧嘴。
“哎哟,国舅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贱命死不足惜,国舅爷可别弄疼了自己。”王淑回答。
“你们两个砸碎,到得这么晚,是想让老子死在邴州吗?你俩破烂玩意儿,回去非得扒了你俩一层皮。”
“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您随便责罚小的,实在是这裕王难缠啊……小的们承蒙关照,拼死都想给国舅爷冲一条生路出去,但裕王……”
沈攸一抓李培恩的胳膊,“哪儿来的血?脏死了。”
“哎哟,这这……”
李培恩和王淑已经商量好了,按照沈攸这性格,回去铁定不死也要把自己打得脱一层皮,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拿刀割些伤口,往云镜身上推。
她是大人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自己这样下贱之人,一句话就能没了性命,实在是扛不下大事。
“裕王打的,我俩身上全都是,国舅爷,您先别挂心小的了,小的看看您……瞧把小的心疼的。”
沈攸被搀扶着,嘴里还有血液的腥气,一听了这话,怒气瞬间蹭的涌上了头,上了马车,已经气到想要昏厥。
“呵,云镜。”
但身体的虚弱,又让他发不了多少脾气。
云镜!你个贱人!不识抬举!我好好的与你说话你不听,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我沈家也有兵马,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也付出代价。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
这一整天,云镜的心情都因为那一封文书而低落了下来,她活得本就压抑,不爱说话。
经过文书的一闹腾,更加显得死气沉沉。
偏偏她又是一个死扛的性子,不爱找人吐露心声,也不喜欢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别人的面前。
这一整天里,她祥装着不在意,按部就班地处理文书,与人交谈,等到入了夜时,才买了几壶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昏天黑地地喝。
她选的地方很巧妙,在两个小路的岔道口上,黑得空洞,没有一丝灯光覆盖。
她不明白,为什么王兄要这样对她。
她现在都还记得小的时候,父王荒淫无道,整日醉心于后宫喝酒取乐不理朝政,后宫中的嫔妃时不时在父王面前吹枕边风,想要对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下手,以便自己上位。
父王经常带着手持棍杖的两行太监闯入两人的宫殿内,拿些没来由的说辞将两人摁在地上,施以家法。
似乎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俩人施以严厉的棍杖之刑,便显得自己用心良苦。
残酷的皇家刑责,让少女脸上再也没有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有的只有身后杖责越来越猛烈的杖击之声,还有少女那一颗在日日的斥责下按耐不住的反骨。
王兄,与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是她这段旅程里唯一的光。
许是饮酒过度,苍天有眼,父王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所出,只有她与王兄两位子嗣,而后过分淫奢,亏空身体,早早驾崩。
王兄登基以后,她以为一切终于云开见日,那阴霾的人生将不再笼罩她,谁知道王兄有了沈婉之后,也开始沉溺于温柔乡内,对自己处处提防。
她可以对全天下任何人不敬,但她做不到对王兄不敬,因而所有的责罚,她都一一认下,从不反抗。
仿佛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赌王兄的恻隐之心。
但很明显,她赌输了。
一想到这儿,她又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酒,试图让自己不要去多想,等迷糊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一身酒气。
雀台城的夜,落了点雪,却只是小雪,零零碎碎挂在枝头,不压枝头,更像是点缀,城中变得不如银装素裹那般英气,多了些娟秀。
云镜有些醉了,走路踉跄不稳。
刺史府外挂了零碎几盏灯笼,本来夜色就沉,零散的灯笼挂在庄严的建筑上,更像鬼屋,阴森没有人气,她抬脚走进去。
刺史府里面亮堂些,比府外多了些温度,主殿的灯笼有好几盏,在白雪的映衬下,光亮有些刺眼。
她眯起了眼睛,复而身形一转,走向偏院。
偏院此时正是小雪,植株上积了点雪,晶莹剔透,只有两盏肃静的灯笼悬于门廊,安静素雅,俨然一副水墨画。
少年才刚搬过来,不太熟悉此地规格,害怕明早有积雪,会被人责骂,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院子里面,双手一点点打落积雪,窸窸窣窣地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心灵感受到了片刻停歇,云镜身子往门一靠,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轻舒了一口气。
“大人?”
他注意到了。
她一向稳重自持,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不理智的模样,像是一个供人仰望的神明,就连自己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片刻不完美。
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落寞。
“嗯。”她鼻息出声。
说罢,朝着偏院走去,快走到炆池身边时,空中的风弥漫出酒气,炆池鼻息一呛:“大人?您喝酒了?”
“嗯。”
走到了炆池身边,她双手一提,便轻易拽住了炆池的衣领,往反方向拖去,炆池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她不管,继续朝着房间踉跄走去。
炆池只好缩着脖颈,在一片茫然中,不敢说话,不敢动,迷迷糊糊地被她拽进房间。
路过门槛的时候,她抬脚轻易跨过,他由于是后退,又被攥着衣领,险些被扳倒,迷糊身子直直往下坠去。
他想要维持平衡,但一紧张之下,却不知为什么,左脚绊着右脚,骤然便摔了下去。
嘭地一声。
重量牵扯下,云镜也跟着一起摔了下去,整个人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炆池摔得很痛,又被云镜身子猛地一砸,更是疼痛,但他顾不住痛,连忙准备起身扶着云镜,一面上害怕谨慎:
“对不起,我马上把您扶起来。”
他正准备起身,肩上却被一股力量压住,女子伸出手压住他的肩,重心不稳,整个人又摔了下去。
此时女子的身体,又完完全全的趴在他身上,他愣了,不明白云镜的用意。
他不敢再动,只敢呼吸,呼吸带动着她的身体一起一伏。
云镜的头埋在他的脖颈间,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又柔和又舒心,鼻息让他有些痒,炆池试探:“大人?”
她的头埋得更紧,缠绵在他身上,摸索试探,云镜薄唇轻启,淡然道:
“就这样,不要动。”
“嗯嗯……好,我不动。”
她的头不大,一头长发柔软清香,身上沾染着厚重的酒气,混浊不清的意识,又带着上位者时刻保持的清醒。
她知道她压他在身下。
可那又怎样?
余光瞟到了他锁骨上的微红小痣,勾人得很。她忽然,开始把头埋得更里面,开始强吻他,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激烈。
炆池一开始是很配合的,可是云镜心情不太好,到后来过于强势,让他畏惧胆寒,有些挣扎,双手乱抓双腿乱踢。
整个偏院子里脚踢的声音叮叮咚咚。
他越挣扎,她越兴奋,双手直接便摁住了他的手,炆池有些不明白,“大人?唔。”
话语被吻盖住。
他挣扎,另一只手也被紧紧摁住,由不得他挣扎片刻,云镜像是铅块一样压在身上,他越挣扎越徒劳,炆池干脆直接放下了挣扎,躺在地上,任凭着她侵犯。
唇齿覆盖间,她吻住了他的舌,幼嫩香甜的舌头别有一番滋味,滑嫩轻柔,精致缠绵,云镜吻得更深,侵入鼻息的体香,和那吮吸间不安分却又听话的舌头,让她忘我。
片刻后,云镜停了。
他的头发因挣扎被弄乱了,见云镜停了进攻,连忙大口地呼吸,胸口起此彼伏,颇为急促。
感受到炆池急促的呼吸声,云镜那混浊的意识骤然清醒,内心里的压抑已然被释放,深冷的眸子对上那清澈的眸子,云镜淡淡道:
“吓到你了?对不起。”
“没有,没吓到。”炆池眨巴着眼睛,看向屋顶,感受着这个依然将头埋在肩上的女人。
这个人并没有碰他,那方才那如此强制的行为是为什么呢?她明明如此克制,却又如此疯狂。
“大人,不开心吗?”炆池看着屋顶,轻声问。
“嗯,不开心。不难过,但也不高兴。”云镜的声音很淡,冷得刺骨,像是从地狱深处吐出来的一样,阴森森。
“嗯……像大人这样的人,也会有不开心吗。”他不理解,眨巴着眼睛,声音柔柔的,细细地,像甘泉般清冽。
此刻,她仍在他身上,他伸了手,轻轻地便能环抱住她的腰。
她的腰很细,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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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事后清醒 他很害羞,但没找我算账
出了偏院子的房门,头仍然有些昏沉沉,身形也有些踉跄,但云镜的心情,已经缓和下来了不少。
走向主殿的路上,斜眼便看到了岑玉京,她正在主殿旁的红梅树下围炉煮酒,她皱眉:“你?来干嘛?”
“找你呗,陪你说说话。”
云镜叹了口气,说:“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同人说知心话。”
“我当然知道啦,看你也喝酒了,算了,这酒我就自己喝了,过来坐一坐,我就不信你睡得安稳。”
云镜走过去。
岑玉京在主殿边,支了个茶盏,在围炉煮酒,她选的位置还不错,在梅花树下,点点红梅随寒风飘洋,落在桌子上,煞是好看。
上面摆了些甜点,恰巧云镜没有吃饭,拿起一个甜点往嘴里一塞,就落座。
御史府没有太多生气,只有此处有支鲜艳的红梅,但红梅开得并不好,枯干占了大多数,颇有些零落。
“你从偏院子出来的?”
“嗯。”兑了后水,就下了糕点。
“他技术怎么样?”
云镜:………
“我不感兴趣,没做什么……”
岑玉京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镜,此时此刻她身上还带着香气,头发颇有些凌乱,嘴唇湿润,一看就是有过香吻温存。
她不信,继续问道:
“什么都没发生?”
云镜好像正在思考什么东西,又拿起一块糍糕放进嘴里面,淡淡说:“发生了。”
岑玉京正在斟酒的手一停顿,立马把酒盏放下,凑上前去,兴奋问道:“你把他强/j了?”
云镜叹了口气,“别逼我在这么文雅的地方扇你。”
“切。”
“我强吻了他……”她说话很悠闲,每一句话,都很平静。
“什么?强吻?啊啊啊啊,我听见了什么?”岑玉京一瞬间,整个人热情高涨,眼神里面放出了金光,想要了解更多。
要知道,她与云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放浪形骸,她克制知礼,云镜与她相交了这么十几年,云镜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男人,也对这些并不敢兴趣。
如今,她这是听见了什么?
“然后呢?”她继续追问。
“没有然后了……”
岑玉京败下阵来,汰了一声,表示无语,“我还以为呢?会发生什么?”
云镜的头有些痛,捂紧了自己的头,本来之前睡眠就不太好,如今喝了酒更是,她紧攥着眉:
“我喝太多酒了,没控制住,见他在哪儿,一时生气,就……”
“你喜欢哪个男奴不?”
听着这称呼有些刺耳,她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她也无甚在意,“不喜欢,我不会喜欢的,谁都不会。”
“说认真的?”
“嗯。”云镜说话,做事一向要经过头脑,与一条直肠通大脑的岑玉京完全不同,“我认真的。”
“那你,真要把他送给刘钰啊?其实我看着,这么久以来,你也没对哪个男人上点心,这小男奴我看着怪可爱的,又白净又漂亮,要不你就留下,自己用。”
云镜摇了摇头,说道:“我留他进府,不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男宠,他需要为我做事。刚刚我也是在懊恼,我吻了他,破了原本我为主的界限,说来也是我失态了。”
“我真的很少失态…”她更显得懊恼,有些难过。
长期以严厉的行事要求自己,她对自己总是多出了许多苛责,这份苛责压抑着她,苛求完美。
“哎,你这人啊,你又不是供人瞻仰的菩萨,失态了就失态了,又怎么样?”
“照你这种标准,老子早就已经身败名裂了都,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她安抚她,给她斟上一壶醒酒茶,拍拍她的背。
*
醒来后,云镜捶胸顿足,恨不得把喝酒后的自己掐死在刺史府。
清醒过后,她才想起了昨日,那个……人?那个一下子就把人拖进屋子里面抱着啃了的喝醉的人?
人?
……人……?
她一生气,一拳就打在了柱子上面,吃痛后,又收回,抱着拳头揉。
自己明明是要教会炆池,如何学会成为一个有灵魂有血肉的人,这样才能让梁洲刺史刘钰真的爱上他。
她的第一步,就应该要改掉他浑身上下那暗娼谄媚的习性,还有那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便宜样子。
但是昨天……
她把人拖进去………抱着啃了。
已经提前把他当做男宠一般侵犯了……这下子,她该如何告诉他?何为自尊自爱。
万一炆池反过来问她怎么办?
她就回一句:我这人双标,我给你的行事标准在我这儿,通通不作数。
这………
想到这儿,她懊恼,又另外一只拳头,打在了柱子上。
正在发疯当中,右缇侍卫上前一步,“殿下,李御史大人到了,王娘已经安排御史大人住下了。”
“行。我去看看。”
*
三日之后,李御史已经安排妥当,府中上上下下都在为禁足的事情做准备,王娘在府中精挑细选丫头,方便安排在云镜身边侍候。
云镜先是拜会了李御史,又是安排了注意事项,这才把事情完全脱手。
“御史大人。”
李御史是个老人,年纪已经半百,早年在翰林院编修史书,后来又到了户部,如今又被派遣成为御史做监察,官途可谓是坦荡。
此人,算是有风骨的文人,云镜敬他重他,便顺着官职,尊称他一声大人。
李御史回过头,携带背后森严的兵马,唤一声:“殿下。”
“李御史。”云镜点头。
“殿下,您禁足的事情现在接由老夫全权负责,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大事,殿下舒心就好,不必过分苛责。”
“这刺史府您随意走动,按照陛下的意思,您需要抄写经书,日后好将经文用在白马寺的佛前念诵,也算是为皇家祈福。”
云镜不太在乎,点了点头,想起了禁足一般都是全府被兵马守着戒备森严,怪压抑的,回答道:
“无碍,我也不过多叨扰。陛下什么意思你就照做就是了,我不反对,至于刺史府也不需要全府给我留着了,放他们出去吧,我就留主殿和后院。”
“殿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到老夫。”李御史躬身行礼,随即一挥手,身后的侍卫齐齐整整的朝着外面走去,守着刺史府。
“有劳了。”云镜也躬身行礼,忽然问道:
“刺史大人,我在府中除了诵读经书,抄写经文,可以做其余事情吗?诵经的话日子也难熬了些。横竖三个月的时间,我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个?”李御史不懂。
云镜顺着目光指了指。
李御史一看,炆池正乖乖巧巧坐在凳子上,伴着稀碎小雪,一双蹭亮的眼睛打量着两人。
她今早特地去找到了炆池,刚见面的时候,她回想起那晚上的事情还有些尴尬,但炆池虽然害羞,却似乎并没有把那一晚上的强吻放在心上。
于是她就心安理得地端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他带来了主殿。
“这位公子?”李御史问。
那真是一个玉骨柔香的绝色之人,身姿样貌,处处都非人间凡品。
云镜点头:“嗯。”
“臣,只管禁足,大人在里面,可以自由活动,其余的,臣也不会干涉。”
“好,有劳了。”
其实炆池并不是拿来做男宠的,但她也没必要和这些外人们细说,免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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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三月禁足 他自尊如狗,毫……
天空中气子,骤然冷得冰凉,仿佛隔着空气,眼神里的刀,都能把人扎个对穿。
云镜耷拉着脸,长叹了口气,长吁出来的暖气变成点点白烟,飘散在空气中。
岑玉京心虚,试探道:“云镜?”
“今天不想扇你,跟我进来,有事情处理。”
察觉到了云镜心情的缓和,岑玉京心中一喜,欢快答应:“哎!好嘞。”
云镜转身就走回了主殿的房中,岑玉京也准备走向主殿里面时,余光却看见了那个在石桌的凳子上乖巧坐着的炆池。
他此时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处,坐得乖乖巧巧,发现岑玉京正在看他,他也只好望着岑玉京,一双眸子透出盈盈目光,惹人怜爱。
路过炆池时,兴致大好,岑玉京忽然停下脚步:“嘬嘬嘬。”
炆池立马警觉,说道:“啊?唤我吗?”
他拿捏不住主意,开始眼神四处乱飘,“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起来。
岑玉京停了声响,炆池只好看向云镜,见她没反应,又坐了回去。
他记得,今天来到主殿的时候,云镜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她一路上颇有耐性地给自己介绍这主殿的摆设和位置,见他有些迷茫,云镜便叮嘱他,就坐在石凳子这里,没有她的命令,不能离开。
但岑玉京是云镜的好朋友……炆池也拿不住主意,坐在凳子上,惊慌失措。
岑玉京回头,却看见云镜眼神沉闷,正盯着炆池看,“你唤狗呢?”
岑玉京走到云镜身侧,轻笑:“可你看他,不也起来了吗?”
凳子上的男人手足无措,舔着嘴唇,对身边一切都怯生生的,完全没有一副贵公子的样子,甚至……连个冷静自持的人,都不算。
这样一个人,对唤狗的声响都这样敏感,竟然准备回应。
他将自己的尊严,与畜生持平……他心里面,没有对于尊重和骨气的度量衡,这样的人,三个月之内培养成像模像样的世家公子,有些棘手。
她眼神沉闷到了极致。
“嘬嘬嘬。”岑玉京又唤他,乐呵准备拿着瓜子去逗他。
这一次岑玉京是站在云镜身边的,炆池虽害怕云镜,却也觉得这句话是得到了云镜的默认,他以为云镜有话要同他讲。
他立马起了身子,准备往着云镜这边走过来。
“坐下!不许起来!”云镜冷声呵斥。
这声音太有威慑力,不仅是炆池,连四周伺候的奴仆,一旁嬉戏打闹的男宠都停了声音,齐齐看向云镜,奴仆们立马躬身,表示恭敬。
炆池被呵斥声吓到,停了脚步,盈盈的目光看向云镜,似乎在询问。
“坐下!”
“对不起……我立马……坐下。”他摸索着身后的石凳,试探的摸了摸位置,正对着云镜,坐下。
云镜收了神色,叮嘱道:“等我些时候,我商量个事。”
说罢,给了岑玉京一脚,转身就走,岑玉京躲过了那一脚,跟随着云镜走去,顺道轻蔑的回头,颇为纨绔地打量了炆池一眼。
殿内熏香味道很沉,庄严肃穆的摆设让整体气氛都变得凝重,走到了主殿中央,岑玉京坐上侧位,拿起一杯茶就喝了起来,笑眯眯的说:
“嘿嘿,那男奴,怪有意思的。”
“下回不要这么唤狗,那人愚笨,未经人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呵,未经人事?你真准备把这么一个蠢货送给刘钰?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云镜走到主殿的书案上,那上面有一张楚国的地形图,地形图的每个地方都标志的很清楚,正是她已经拿下的地方,那些是她荣誉的勋章。
但梁洲那个地方,却被云镜特地描了红。
她一定要拿下它。
“你该不会觉得刘钰就是个精虫上脑的蠢材吧,那男奴就算长得再好看,再绝色,睡个十天八天的也就腻了,你难道还奢望着,刘钰能爱上他?让他给你做卧底,拖延时间?”
手指摸索过了那梁洲的地形图,云镜不言不语,正在深思,微冷的眸子不为所动。
“与其奢望这个蠢货变成正常人,你不如去找官师衔,问他愿不愿意献身,好歹官师衔是世家公子,相貌也是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官师衔愿意……”
云镜紧拧着眉头,杀给岑玉京一个眼神,说道:“你嘴上积点德会死吗?”
“我打个比喻,主要是想告诉你,他变成正常人的难度,比官师衔为你献身下海的难度还大,你自己掂量掂量。”
语罢,她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瘫倒了下去,顺手便拿起茶点吃了起来,身上细密针脚的白色衣衫沾了碎末,她拿手轻拍去。
“其实……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我也不奢望他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留一个男宠在刘钰身边,我放心些,反正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我能慢慢调教,能成就行,不能成的话……”
“不能成怎样?”岑玉京放下了茶盏,立马来了兴致,整个人都端正了起来。
不能成的话?云镜应该是不会要的。她虽然嘴上打趣云镜,但是发自内心还是对云镜的品性有所了解,云镜这人对圈养男宠并不感兴趣。
如果是这样?
她想探探口风,能不能自己把炆池给带走,那个小鲛奴长得漂亮白静,看着就嫩嫩的,她瞧着欢喜得厉害,迫切的想要咬一口。
“不能成?应该算是没用了吧?”她试探。
云镜瞄了一眼岑玉京,大致清楚了岑玉京所想,也若有所思,“我一般,不会去设想不能成的结果,我不想做选择,三个月后,再说吧。”
见云镜这里没讨着好处,岑玉京心里暗骂了一句小气,走上前到云镜的身边,瞧着那地形图。
云镜看样子拿着那张图思虑了许久,岑玉京淡淡说:“三个月的时间,你除了想想梁洲的事情,也给自己个休息的时间,别累着自己。”
“嗯。”冷淡的回应。
“有什么军机要找我的,就说吧,我在外替你部署,联系联系几位将军。”
“有劳了。”
“切,说这些。”
——
房门打开,一股寒风夹杂着小雪呼啸而入,温暖的室内卷入寒风,直往衣裙下面窜。
岑玉京皱了脸,觉得寒风吹得人脸上干燥,连忙捂住了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她斜眼又看到了炆池。
他很乖,一身白色柔软的衣衫加在身上,让本就雪白的肌肤更显白皙,炆池本就相貌柔和精致,如此一看,更像一朵冬天里开出的雪莲一般圣洁无暇,与两边的那群花花绿绿的庸脂俗粉不是一个世界。
偏偏这样清贵得让人不敢亵渎的样貌,却有着这样一个任何人都可以肆意玩弄践踏的性格。
她觉得有趣:
“嘬嘬嘬。”
云镜捏紧了手,略带怒意的看向岑玉京,但她拿她没办法,拍了拍衣裳,退出书案,动身朝着门外走去。
“云镜叫你进去。”岑玉京继续说。
雪中,炆池他不敢动,方才他明明已经瞧见,云镜有些生气了。
“嘬嘬嘬,耶,怎么不动了?”
听了这句话,云镜嘴角展现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走出房门,她远远的看着炆池,淡淡说:“进来吧,外面冷。”
“大人?”
“嗯,进来。”
炆池蹑手蹑脚地拍拍自己身上的小雪,抬脚朝着殿内走去,岑玉京远远的看着他,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炆池,蠢笨异常,她既不相信炆池会改变,又想看看最后的结果。
看人的空当,已经有男宠见缝插针地走到了岑玉京的身边,岑玉京随手一搂,便是一个红色衣衫的男子,稳稳当当的靠在岑玉京身边。
男人名叫红柳,一身红色衣衫,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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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书桌强吻 啊~好美好甜~……
跟着云镜进了屋子,满是暖气和熏香,紧闭了屋子后,整个房间变得昏黄,但仔细瞧着里面的每一个物件,又瞧得清清楚楚,烛光与天光交错着,不明,也不暗。
厚重的狐裘搭在了衣架上,云镜只一身轻便的黑色衣衫,背对着他:
“你猜我,让你进来是干什么?”
炆池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温度刚好,乖巧站着:“不知道。您叫我进来我就进来了。”
“那天晚上,我说过,你会知道我是谁的?”云镜走上台阶,走到书案上面去,转身看着炆池。
“现在,我告诉你。”
“我是云镜。”
“嗯,云大人。”他很乖,低头行了个漂亮的礼,又乖乖起身。
云镜屏气,叹了口气出来,知晓他对这个名字没概念,便同他解释:
“是楚国的皇女,楚国陛下亲封的裕王,也是楚国的护国将军,此番来到邴州雀台城,是与军情有关,邴州占地位置不错,原来的刺史对楚国有二心,我便顺道拿下了邴州,在此地度过冬天,意在养好兵马。不远处是你鲛州,早年被以邴州为首的州域攻打,如今已经完全被邴州控制,沦为奴隶,现下我拿下了邴州,鲛州现在已经被我控制了。”
听了这话,炆池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鲛州曾经是一个小国,邻近盛大的楚国,由于处地天时地利,盛产美男,便以鲛为号。
后来被楚国拿下,降为州域,被楚天子管辖。虽说是被楚天子管辖,实际上并未真正统一,乱世之中,各国的州域划在名下,却并非听命于楚天子。
楚国天子荒淫无道,不理政事,此地常年处于失控状态,谁有兵权便是土皇帝。
各地州域都拥兵自重,各行各是,脱离楚王掌控,尤其是梁洲更是如此。
早年的时候,炆池年纪还很小,印象中的鲛州虽然不富裕,却也算是个和平的地方,后来其余州域兵马到来,占了鲛州,将鲛州住民彻底控制为奴,便并入了邴州。
他也因此四处漂泊,各州域兵马强盛,奴隶难以反抗,他便也只有认命,只能奢望着下一位主家将自己发卖的地方能好一些,不用挨饿受打。
在他的世界里面,最大的官职,就是刺史。
那是如同皇帝一般的存在,顷刻间,便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甚至一个州的稳定。
“我在京师之时便想要收复此地,一统州域,所有并未认主或者有可能被楚国攻下的城池,我都要全部占领归于楚国,如今我已经连拿下了五州,剩下的地方,就是梁洲。”
炆池跪在地上匍匐,瑟瑟发抖,抬眼便能看见远处书桌下云镜的腿,一双绣着细密纹路的鞋子映在眼前,云镜冷声:
“所以,我并非乱世中兵权更替才占领了邴州,而是代表楚国军马出手,来收复此地。”
“不只是为了占领几年,过过快活日子后又丢下弃城,而是要永远占领邴州,发展此地。”
炆池继续匍匐身子,一张脸吓得惨白,不敢出声,居高临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用你听得懂的话讲,现在的我,是邴州现任刺史。”
云镜温柔地继续写字,拿着毛笔轻轻蘸了墨水,在文书上批下“阅”字。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炆池低下头,喃喃出声:“刺史大人。不,王爷,将……”
“殿下,这样唤我就行了。”云镜看着他,炆池哆哆嗦嗦,在地上跪着看着怪可怜的,她淡定说:“起来吧,别总是跪着。”
炆池慢悠悠起来,一张脸憋的通红,云镜忽然一笑,说道:“你很怕我?我是洪水猛兽?要吃人?”
“不……不……”炆池起了身子,立马摆着手解释,说:“不是,我……害怕………”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帮我研墨,快没墨了。”云镜又拿了几封文书,放在桌子面前铺开,随口问道:“研墨这些,王娘有教过你吗?”
“嗯嗯…教过,我马上过来。”
炆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云镜的身份,便对这呼声随叫随到,他走过去,到书案边,停下,拿着墨块开始研磨了起来。
此时此刻,云镜正坐着,他站着,从余光中可以瞥见云镜那高挺精致的鼻梁,和那浓密的睫毛。
云镜,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绝世大美人。
他收了眼神,专心致志地研墨,俩人僵持了好一会儿,云镜才终于把文书给阅完,她放了笔,说道:“可以停了。”
炆池放下墨块,低头,不说话。
“还紧张吗?”她问。
“啊?”
“看你方才那么哆嗦,想来是有些紧张,我让你帮我研墨,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她声音很冷,开始收拾桌子,每一句话,都如同冰一样。
“我……不紧张了。”
“不紧张就好,那我就同你说正事了。”云镜突然起身,凳子嘎吱一声被拖拽出声,她忽然绕到了炆池的身后,从身后环抱住他,手搭在炆池那又细又长的手指上,慢慢俯下身子,带领着他收拾墨块。
炆池呼吸一滞,心脏扑通乱跳。
“我需要你,成为一名相貌绝色,行为勾人心魂的绝代佳人,然后进入梁洲境内,与梁洲刺史刘钰周旋,为我的作战拖延时间。”
“啊?我………”炆池不敢说话,但他心里惧怕是更多的。
他,太清楚自己的能力了。自己不要说周旋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不要妄自菲薄,世上能让人为之臣服的事情很多,武力,还有温柔乡。”
她把头凑的离他很近,这样亲昵的姿势,让炆池有些痒,但是他并不反感云镜触碰他,所以纵然他心脏扑扑乱跳,也完全没动,保持着这个暧昧的感觉,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姿势。
“你需要不被欲染,却浑身透着妩媚,你要不为所动,却让众人为你折服拜倒。”
“我能让人在面前匍匐,你也能。”
忽然间,云镜拉着他的手猛地一拽,炆池立马被翻身过来,正对着云镜,整个人僵硬。
琥珀色眸子里面,透出男人惊慌而又带着渴望的眼神,而云镜依然冷漠,眸子的阴沉不减半分。
目光从他白皙的额头,蜿蜒到那清澈的眸子,又盖过了精致高挺的鼻尖,落到了红润香甜的唇上。
一看,就很香甜可口,一定是滑嫩而精致诱人的。
云镜不管,只摁住了他的头,轻轻地凑上前,说道:“吻我。”
吻这个东西,炆池驾轻就熟,无师自通,他本就长得高挑,干脆半坐着靠在书案上,伸出手,搂住了云镜的细腰,开始回应云镜的吻。
(审核!!!他们只是接了个吻!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审核!!只是亲了一下!!这文前文就是要俩人都不清醒,后文才会有思考!!这真的是文章要点!!)
滑嫩的舌头来回触碰,香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舌根,云镜很喜欢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人,而炆池,他真的是无比可人,勾人心魄,很是香甜。
连她都喜欢碰,更别说梁洲刺史刘钰。
她开始吻的更加急促,俩人的鼻息声在主殿内格外清晰,俩人吻的忘我,云镜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他的体温和香气。
待到一吻退却之后,云镜仍在他的唇间缠绵,她轻吻着他,说道:“你能做到让人于你裙间卑微求爱,甚至比我更强,我只能让人跪下,而你却能让人心甘情愿折腰。”
“心绪成迷。”她在他耳边说。
“大人……我………我不……唔。”他的唇被猛然盖住,又是一番热烈进攻的亲吻,让他快要窒息,片刻后,云镜才贪恋的离开了那唇,说:
“先不要拒绝,你没资格拒绝。”
“不是,我不会拒绝,只是……我不会。”空荡荡的大殿里,激情拥吻后,俩人已经分开,口齿留香。
他的手仍搭在她腰上,此时正低着头看着云镜,紧张的气息一呼一出,表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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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吃早餐 他……什么都不会……
晚上的时候,天空中只有微恙星光,静得出奇,连雪砸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岑玉京已经将二十几个男宠安排妥当,由于云镜只留了主殿和后院,这些地方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他们被安排在西厢房,每天定时来到主殿来找炆池,为他亲自教习。
夜色已深,岑玉京和云镜俩个人在树下继续围炉煮酒,岑玉京是个大俗大雅之人,爱雅事,人却很俗气。
按照官师衔的意思,他认为岑玉京才是真的活得自在随心,甚是逍遥。
反而云镜的能力相貌家世处处都高出岑玉京一截,却活得极其拧巴,大事上从不出差错,却总为了一些小事而磋磨岁月。
比如禁足的第一天,官师衔就猜到云镜肯定会为了王兄的那些事情而心情不佳,岑玉京便在此处候着,同她插科打诨,消磨消磨时间。
“官师衔呢?”
“他啊?看医书去了,你这邴州刺史府确实不错,藏书多,他有了空就去看,没空搭理我们。”
她给她盛上一杯酒,又给自己盛上一杯。
云镜拿着酒喝,心里面想着王兄偏袒的事情,颇有些沉闷。
岑玉京喝了一口,说道:“唉!你那男奴……”
“有名字,叫炆池,我赐了姓,姓冉。”
“你那姓冉的……”她准备继续说。
云镜放下酒盏,看着岑玉京,有些懊恼:“你唤别人一声名字,是会死吗?”
岑玉京舔舔嘴唇,看向云镜:“好嘛!你那可人的美人。”
云镜捏了酒盏,岑玉京虽然并没有唤炆池,但至少这个称呼还算是听着像回事,便也没说什么。
岑玉京贵族观念非常严重,自小的时候起,她就是漳州刺史的天之骄子,文学武功样样上成,是正宗的掌上明珠,自小轻狂傲慢。
而云镜的少时,虽是皇室子弟,金尊玉贵,却过得非常压抑,不爱说话,尤为厌恶君臣之别以及父子之别。
官师衔出身亦是非常好,其家族世代从文从医,算是正宗的书香门第,对这些都无甚在意,由着天然的文人素质,非常有礼貌。
这样的三个人,因为意外玩到了一起,想来也是不可思议。
云镜也不想管这些细枝末节,毕竟她与岑玉京相识许久,感情深厚:“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人怎么样,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我试了试他,他还年轻,还没定力,说到底,还是太小了。”
19岁,年纪其实并不小,在云镜19岁的时候,已经是独掌兵权,带兵打仗了。
但炆池不一样,他没在现实生活中生活过,一直都被人圈养在暗室里,偶尔离开的时候,要么就是在押送途中,要么就是穿的漂漂亮亮地被人伶到酒局去供人取乐。
这样的生活环境,年纪大一岁小一岁,于思想上,没什么太大区别。
“说得你多老了一样,你不也才23岁,又不老。”
“但我怎么觉得自己饱经风霜了。”云镜自嘲的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哈哈哈哈。”岑玉京也跟着笑了起来,确实,云镜的生活经历太过丰富,23岁的人,比32岁的人都还要沉稳。
“我看你,不是存心教他,是想着借这个名义,玩一玩他的感情吧?小男奴那么稚嫩,为你害羞动容,谁会不喜欢呢?”
“煮你的酒。”云镜没有反驳。
倒不是她说得对,而是……她确实挺喜欢那个人的,她自从那日醉酒后吻过他,便经常想念。
但清醒的理智又告诉她,她养着炆池绝对不是拿来玩弄,她需要炆池为她去梁州当卧底。
就算不当卧底,她也不会圈养男宠玩弄他人。
“要我说,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你就是想趁着人家不懂事揩一把油,完事了又不负责任,云镜,做不做是一回事,人家起了感情,那也是有波澜的。”
“他有任务在,他需要先明白这一切。”云镜说道。
“那需要你亲自献身去吻他试探他吗?我知道,你可以解释你自己是有定力之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就是要挑起他的□□,让他学习的更快,但云镜……我没见过哪个上位者,亲自献身去培养一个卧底的。你不嫌弃?有这么多闲心?”
云镜攥紧了杯子,似乎被岑玉京说中,有点尴尬,她叹了口气:“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肯定有点点喜欢他,这份喜欢得来不易,要我说啊,先把他给纳入房中了!不管未来,未来谁知道能发生什么呢?自己先享受了才是真的……那小美人,多漂亮。”
云镜忽的伸手掩面,翻了个白眼:“你可以滚了,我还以为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嘿,怎么了?多好啊,我是真心给你建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云镜摇了摇头,淡定说:“玉京,你不懂,在我的生命里,不会有感情这个东西,我们本质上,不是一类人。”
“我没让你对他付出感情啊?这需要什么感情,漂亮就够了!喜欢就够了啊?裤子一脱房帘一拉,剩下的事该咋办就咋办啊?会不会写字有没有文化,有那么重要吗?”
岑玉京不理解,开始把头凑在云镜的面前,去观察云镜的脸,嗤笑道: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真要让你爱上他吧?那我可舍不得,你那么好,他还不配。”
云镜被岑玉京的虎狼之词给逗笑了,忽然捂住了脸,说道:“玉京,你这个人……是怎么和我走一路上的?”
“怎么了?又不是不行,又不是我俩谈,我可对女人没兴趣。”岑玉京开玩笑道,拿着手里面的酒盏撞了云镜的酒盏一下。
梅花被风吹落,落在了她的酒盏上,她嘟着嘴,去吸那梅花。哧溜哧溜,模样极其猥琐。
云镜看了一眼她那猥琐的样子,忍着,喝下了一口酒。
*
诡谲云变的朝堂,尸横遍野的边疆,无一处是安身之地。
仔细想来,这三个月的禁足,对她来说,正是一个契机,让她好好放松放松,养养身子。
今早,她醒的比平常更晚,岑玉京与她差不多时刻醒来,走到饭桌前时,云镜已经开始喝起了粥。
房外有稀碎小雪,云镜在主位坐着,一抬眼就看到满天的雪花,煞是好看。
“你今儿起得不早,看样子心情不错。”岑玉京随便一坐,拿起粥就喝了起来。
“神清气爽。”云镜回答。
“这餐食还不错。”岑玉京又夹了些菜,放进了馒头里,继续同着云镜闲聊:“自你入主了邴州,我才在邴州毫无忌惮地逛了一回,这儿餐食不比漳州,你刺史府的食材,倒吃得精细。”
云镜冷冷的瞄了岑玉京一眼,心里暗想着,这难道不是废话吗?
“这儿经济不比京师,与你漳州也是没法比,你若真拿漳州来对比邴州雀台城,那就是欺负人了。”
漳州地域虽也靠近边境,离京师并不太近,但确实是这周遭著名的发达州域,无论邴州、鲛州怎么闹,丝毫不影响漳州的发达,自然,也不影响梁洲。
“此番入主,你是准备发展邴州,还是攻打梁洲?”
“我说了,占地养军,至于这边发展的如何,那是以后慢慢综合考虑的事情了,总要一步一步走才是。”
云镜淡淡地说了这句话,眼神轻飘飘的,恍若无事发生,岑玉京的勺子一顿,扭头看向了云镜。
以后再说?综合考虑?
她内心如被钟鸣,声音嗡地一声贯彻全身,仿佛是听了指令一般,她岔开话题,
“行,有空我再出去转转,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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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清澈又愚蠢 愚昧而又不经……
云镜平日里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桌子物件一般都会吩咐属下人擦了一遍又一遍,属于干净到可以反光的境界。
所以元宵并不脏。
但……云镜扭了扭头,有些难以想象。
看向了急急忙忙想把元宵吞下去的炆池,她皱起了眉头,继续说:“你夹个菜给我看看。”
炆池吃着元宵,整个人几欲死去,脸上因紧张而变得通红,虽然他已经强装镇定,但是脸上的苦涩,已经把他的心情展露无遗。
炆池拿起筷子,去夹菜。
很明显,他又把菜给弄掉了,他情急之下又慌忙拿手去把桌子上的菜捡起来,尴尬地一颗一颗放进嘴里面。
他隐约知道云镜是个金尊玉贵的大人物,不会接受自己这样粗鲁的行径,可是弄乱了他们的餐桌,云镜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没有别的处理办法,他害怕云镜不高兴,害怕云镜生气。
岑玉京觉得又震惊又有意思,忽然突发兴致想要逗一逗他,蓦地丢了勺子在碗里面展现自己的怒意,准备吓吓他。
勺子哐当一声发出声响,吓得炆池一抖,果不其然,炆池一瞬间不敢嚼菜,瞳孔骤然放大,展现出了盈盈的泪光和惊慌失措。
他尴尬害怕得要哭了。
“玉京,有喜欢的先夹进碗里面,别饿着,不然一会儿饭菜全部都糟蹋了。”
岑玉京听了这话,连忙盛了一碗粥,夹了一些菜,把馒头里面塞满肉沫,放进嘴里面。
云镜也跟着收拾饭菜,盛了粥,舀了碗豆浆,在餐盘里置了些青汁团子。
“喏,剩下的都给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们不吃了,但是必须用勺子和筷子。”
炆池听话的点了点头,嚼了饭菜,不敢动筷子,最后云镜实在是拿他没办法,给他盛了一碗粥,把菜用他的筷子给夹进了碗里面,才开始自己吃。
三个人中,岑玉京率先吃完,她问炆池:“今上午,你没人教习吗?”
炆池恭敬回答:“有的,是红柳公子,还没开始,我就被王娘叫来吃饭了。”
“哦,是这样。”岑玉京恍然大悟,放下碗筷,问道:“你还要吃多久?”
炆池放下碗筷,看向岑玉京:“大人,我可以现在就不吃。”
云镜冷了脸色,心里面早知道了岑玉京那点心思,她继续端庄的喝着粥,淡淡对炆池说道:
“你继续吃,我还要留你,问问你话,看你会什么,不会什么。”
“那我先走咯。”岑玉京放了餐具,拿着伞就冲出了房门,入了雪中。
吃完了饭,下人匆匆上来收拾碗筷,整个刺史府,变得骤然冰冷,没了岑玉京,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降了一大半。
“你会写字吗?”
“不会。”
“画画?”
“不会。”
“拿笔?”
“不会……”
“骑射?”
“不会…”
“乐器?”
“不会。”
“诗书?”
“不会。”
“茶道?”
“不会。”
“唱歌?”
“不会。”
“跳舞?”
“不会。”
“焚香?”
“不会。”
“按摩?”
“不会。”
“搓澡?”
她已经尽可能把会的东西,从高雅大堂,往炆池的生活环境靠了,她想看看,他会什么?
“不会……”
他声音越来越细小,越来越心虚,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嗡地。
云镜终于出口:“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
云镜有些觉得苦恼,皱起了眉头,又觉得这人蠢笨得好笑,她干脆直接反问了一句:“不至于吧?笑你总会吧?来,笑一个。”
炆池一听,这不是他的强项吗?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云镜要让他笑,但他还是很乖巧的面对着云镜,露出了一个烂漫谄媚的笑容。
一瞬间,天光黯然失色。
那笑容纯洁无辜,却又带着勾人的妩媚。
云镜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本来想要表达自己的怒意,可是怒急的情况下,竟然被自己给气笑了。
他当真是愚昧而不经风霜浸染,身上透露着清澈的愚蠢,让人气,却不让人厌恶。
笑完了后,更多的,便是忧愁:他愚笨至极,听不出正话与反话,自己真的有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吗?
可三月的时间很长,她也真找不到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岑玉京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指望着炆池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可能,比指望着官师衔献身的可能更小,炆池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废的。
十年的生活,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若是留作男宠,她更是不愿意,炆池确实漂亮,但是她这个人……不是个会养男宠的人。
“大人?”
算了算了,与炆池这样的人,多说无益,他只能察觉出浅显的怒意,无论思维还是意识,都在太过浅显的地方,说别的考量只是多费唇舌。
再等等吧。说不定其他的能学得很好呢?
“去找你师父们,学学其他的。”
*
偏院子很静,积雪落在枯枝上,别添一处静谧。
炆池拿着要学习的案板端着走向偏院子,一路上面色都不太好,思考着今天云镜那失望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她应该对自己是失望透顶的,但自己却实在是难以达到她的要求,他还想要呆在刺史府多待几年,这样安稳舒适的日子,他很贪恋,不愿意割舍。
他从来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以前在外漂泊的时候,他吃了很多苦,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要那样度过了。
但是在刺史府,却是如同天堂一般,吃得好穿得好,王娘还有府中的其他人都待他很友善,唯一的主家云镜,虽看着很严厉,实际上也是温柔至极的。
回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与云镜在书桌上深吻,云镜那样迫切的情绪,连他也被一并带动了,他们俩人在主殿吻的入迷。他也同样贪恋……如果自己表现的好,是不是还有可能云镜会愿意吻他呢?
云镜她身上那样香,强制中又带着呵护一样的温柔,着实让人痴迷。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进了院子,原本与红柳公子约在院落想见,但院子里面此刻却空荡荡的,不见红柳公子,他端着案板四处张望,隐约听见了从房间里发出的吱呀声响。
他抬脚踏着雪,走了上去。
“就这样,够来劲,老子喜欢。”
房间里声音叮叮当当,他走上前去,透过门缝,看见岑玉京一身白色衣衫,与红柳公子俩人正一前一后,水乳交融。
他屏住了呼吸,不敢去打扰俩人,退到柱子后面,安静站着。
天空静谧,白雪簌簌而落,让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沉重的呼吸和有意识无意识地娇吟此起彼伏,来回汹涌,他有些好奇,不自觉凑的更近,想听一听,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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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很可爱 有些笨拙,但很……
“为什么啊?”炆池转头问着红柳,似乎不太理解。
他的人生,一直都很小,早年生活在不富裕的鲛人州,没什么特别的见识,往后便一直在风尘中被人欺辱发卖,能见到的世界就更小。
他对云镜这个人,是一知半解的。
“你的主家,你自己都不了解?”
炆池低下了头,有些羞愧,说:“其实,我们并没有认识多久,才认识了几天而已。”
这话一说,红柳的内心泛起了一股子得意,心里面莫须有的心思油然而生,问:“才认识了几天,就把你送过来学习啊?”
“嗯,对。”
“哦………原来是这样。”红柳似乎有些顿悟,吊梢眉都弯了起来,笑得极其妩媚勾人。
想来……是在禁足前几天,临时去鲛奴那里找了个漂亮的男人当男宠,确实也能理解,毕竟漫长的三个月时间,每日都在枯燥的房间里面抄写经书,带一个男人在身边,是个排忧解难的好办法。
云镜这个年纪,又有这样风光的功绩,圈养个男宠,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炆池,除了漂亮一无是处,不仅看不穿主家心思,连吃饭行走都略显笨拙,又怎么能服侍得好云镜呢?
正在红柳空余的时间档,炆池走上来,一双眼睛无辜稚嫩,轻声问道:
“红柳公子,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殿下不生气呢?我想不明白。”
“哦……一时间忘了。”红柳转身看着炆池,修长的手指轻轻盖住了他的脸颊,来回摩挲,像是欣赏一个完美的物件:
“因为,你只是个鲛奴而已,自从鲛州被邴州拿下后,所有人全部都并入了奴籍,更何况你还是个入了风尘中的奴籍,更是至贱之人,殿下是天之骄女,是人中凤,你觉得你配让她生气吗?她有必要和你一个低贱的奴来计较吗?”
炆池一怔。
眨巴了眼睛,有些尴尬无措,奴的身份,连他自己都已经认同,任人践踏,到了刺史府,他勉强体会了片刻贵人的人生,并不会时时刻刻尴尬。
但这番话,突然间像是棉花里的针一样,毫无预料地刺痛了他,让他心里生出的微薄自尊心再一次被压制了下去。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奴……是卑贱之人……”炆池不自觉攥紧了衣袖,柔顺的丝绸被攥起了褶皱,他尴尬地转过身说:“所以我在认真学习啊。”
红柳是男宠,却也发自内心看不起炆池,内心那隐隐约约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他手指往下,摸到了他那天丝蚕的面料。
炆池没有见识,并不识货。
这面料,是天山正宗蚕丝,柔顺轻盈,保暖无比,此面料稀少,只有贵族能用。虽然他们布料都不厚,但炆池的手却是极其温热。
而其余男宠们,虽有过冬衣物,但那些衣物厚重并不轻盈,为了能讨到大人欢心,都会在大雪天穿得极其轻薄露出诱人姿色,这样冷的天气穿着这样少的衣服,他们不敢在外面走动,一双手凉凉的,毫无暖意。
云镜,当真是个品行端正,出手阔绰之人。
“像你这样的卑贱之人,只需要守好本分就行了,好好讨大人欢心就够了,殿下日理万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与你交谈,了解你,小心触怒了她。”
炆池憋红了脸,点点头,说道:“嗯嗯,好。”
红柳定定的看着他,把自己衣衫裹得更紧,眼神里面的妒火熊熊燃烧:
“炆池,是你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别的侍卫长,殿下给我赐了姓,姓冉,说这姓不张扬,让别人都叫我冉公子。”
……
红柳冷了脸色。
当真是偏爱啊……
云镜这人,谁又不知晓呢?放眼天下,但凡想要做男宠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打听云镜的喜好,几个月前,他才打听到云镜正在攻打邴州。
那时候的云镜,与少时一般模样,只道是阎罗冷血。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转了性子……或者说,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只是在禁足的岁月,无人知晓,放开了而已。
“冉……哼……有意思。”
“红柳公子,这个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啊?就你,还能奢望着殿下为你花心思,起个有含义的名字,咱们这些人,最重要的是本分。”
那点莫须有的心思被看破,炆池有些尴尬,红柳说的每一句话,让他有些不适,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他向来都习惯,把别人的话语,照单全收,无论是良言还是恶语,他都通通记下,奉为圭臬。
“我知道了。”他卑微的将手放在身前,完全是属于局促的防御姿态,这样的姿态,红柳早已经洞破。
他连忙上前去拉住炆池,说:“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觉得我很严厉,我这不也是希望你过得更好吗?严厉些也是应该的,有什么问题啊,你就多来问问我,我都给你解答。”
“谢谢。”炆池忽然间笑开,洁白的脸上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是勾人心魂,连红柳都看呆了。
说不清楚,炆池身上有一种气质,难以言说,但就是怪温煦的,像是幽兰般清香娇贵又温柔。
“那我来教你吧。”
*
夜色已深,主殿的书案上烛火微恙,忽闪忽闪,娟秀的字迹慢慢拓印在宣纸上,云镜的面色已经冷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能把人给掐死在殿中。
整个大殿内更加阴森,充满着怨气。
云镜的人生,一直很无聊,少时在皇家接受着皇家的教育,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松懈,有时还要处理一些父王的怒火以及嫔妃们的挑衅,自己和王兄两个人,虽是皇子,却活得谨小慎微。
父王是个彻头彻尾喜怒无常的疯子,稍有不慎,就真有可能会没命。
长大了些,便来到漳州地界学习领兵,虽然和岑玉京混在一起,但她没岑玉京那么多的爱好,岑玉京去逛红楼,在里面翻云覆雨,她就在外面屏气凝神听着,督促她动作快一点,听着烦。
再然后,便是带兵打仗,立下赫赫战功,战场之上,稍有不慎便是千万人的性命,她更没有多的时间去调节自己的心情。
就这么一直压抑着,一直压抑着,压的喘不过气来。
毛笔一扔,她瘫坐在椅子上。
终于写完了。
抄写的经文每天一遍,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被束缚着,于是今天从早上抄到了晚上,终于勉强写完了三遍。
拿着字迹比对了一下,第一遍的字迹还可以勉强算是书法,笔锋强劲有力,到第二遍的时候,就已经少了许多的笔力,第三遍,楷中带行,后期行中带草,又被强行扳正成楷书,整个字迹完全把她的心境给一五一十展露了出来。
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真想找个人掐死………
打开了房门,房外仍在下雪,晚间小雪并不大,雪零碎干燥,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
抬脚便踏了上去,在地上留下一些痕迹,她准备到后院子里面去转转,赏赏景。
好吧,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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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情难自抑 月色晚,美人眸……
俩人四目相对,盈盈笑意的眸子,对上了那同样雀跃的眸子。
雪落在了炆池的睫毛上,炆池闭眼将雪花眨去,那眼神更显得清澈。
“谁给你的筷子?”云镜问。
炆池不好意思,不敢看她,转过头去,“王娘给我的,我找她要,她就给我了。”
“她会给你筷子?不问你由头吗?”
云镜对王娘是很了解的,王娘在府中当官家当了许久,大到看家护院,小到餐饮吃食全都一一包揽,尤其对云镜的安全非常看重。
炆池是个能近身之人,哪怕是一双筷子,也要问清楚由头。
炆池说:“我和王娘说外面下雪了,我想堆雪人,她就给我了,让我把筷子放里面,小雪人就不会倒。”
“堆雪人?你喜欢?”云镜声音很温柔,抽出了一根筷子,放在手里面把玩。
“嗯……好久都不会化的……”
以前在暗室里面,被关在笼子里面,有时候整个房子只有一扇透风的没有窗户的铁栅栏。
鲛奴们都不愿意呆在那里,那里吹着冷,冷风灌进来是彻骨的冰凉,整个人都要抖上一抖,有时候他们就把炆池给挤过去,他比较瘦小,也不和别人起争纷,别人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就在窗户附近抱腿哆哆嗦嗦地蹲着。
窗户是及地的,伸手出去就可以碰到雪。
暗室里面,只有密密麻麻的人,没什么好玩的,他就伸手出去搭雪人,给雪人捏形状,打发时间,有了事情做,也就不觉得太冷。
“我还挺喜欢的……”他缩着头,有点不太好意思回忆起这段经历。
他不是不愿意承认,这本来就是他的过去,可是在云镜是那样高高在上,那样尊贵,定然可以睥睨自己这般卑贱之人,在她面前,他没来由的生出了自尊心和自卑心。
他一尴尬,就喜欢咬嘴唇,咧着嘴尴尬地笑,云镜不喜欢他这样窘迫的表情。
“谄媚地给我笑一个。”
驾轻就熟……他立马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握住云镜的手,调整了让人怜爱的姿势,盈盈地望着她,露出一个谄媚的勾人心魂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云镜笑得很开心,笑意染上了眉梢。
“殿下,我这样你很开心吗?”他跪着,眼神清澈,目光缱绻。
“你很搞笑。”
“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还没堆过雪人,你陪我吧。”
她把筷子插/入了土中,按照以前在路边看到的小孩堆的雪人,照猫画虎地拿雪往筷子上面堆。
炆池一听说堆雪人,就来了兴致,在地上乖乖的堆起了雪人,很是专心认真,余光中,云镜淡淡地看着他,分了神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炆池找来了几片叶子,给云镜那并不牢固的雪人摁压紧实,放上叶子装点,完成后的雪人又矮又胖,看着很是精致乖巧。
云镜甩甩手,手腕有些发酸。
“殿下,您手冷吗?”
“手疼,今天写字有些多,手腕有点发酸。”她淡淡说。
“殿下,今天红柳公子教了我怎么给主家摁摁肩膀,按摩筋骨,您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按?”
炆池看着她,风雪吹着他的发丝飘洋,脸颊吹得惨白。
“进来吧。”
云镜起了身子,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卧室,炆池在身后提着衣摆追,开始喃喃解释说:
“可是我学的不算很好,殿下您可不要介意啊,我肯定会很认真的帮您按按。”
“随便按按就好。”
“好。”
进了卧室,是满屋子熏香的气味,卧室里面很温暖,云镜随手将披风搭在衣架上,走到了软榻前,躺下。
她平躺在榻上,用左手遮住光线放在眼睛前,颇为慵懒。她不喜欢太亮堂的光线,原本该找人灭灯,不过细想过后还是算了,炆池也不会。
她不想看炆池在那里左支右绌地犯蠢,看着她心窝子都烦。
慵懒地伸出了右手,垂在榻下,开始放松的休息。
炆池走过去,跪在地上,拿着柔软的布给她擦拭着手上的雪,云镜其实已经注意了他跪在地上,她淡然:“旁边有凳子。”
“就这样……用不了多久。”
云镜无力与他废话,估计岑玉京的男宠就是这样的养法,但是这也是小事,养成了也没啥,她没管。
有些冰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进了身体里面温一温,炆池才慢慢地握住云镜的手,拽住她的手腕,开始给她放松腕部。
他的手法并不差,虽有些笨拙,但是却每个穴位都摁到了,就像使用筷子,能一天之内学成,看样子是个聪明的人,自己没有看错。
“殿下……力度怎么样啊?如果你疼你就告诉炆池。”他声音细细地,温温柔柔地,跪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给她摁手,一点也不马虎。
“就这样,很舒服。”
“嗯嗯,好。”炆池细弱的声音,如同清泉,恍若一瞬之间,来到江南。
“今天你学会了什么?”
“红柳公子教了我蛮多呢,教我怎么回应问话,教我礼节,教我给主家按摩,教我接吻,还教我……怎么洗干净,怎么……服侍未来的大人。”
云镜皱着眉头,心里想着:岑玉京……你这个人,关于这方面……确实是精通。
她对岑玉京找的男宠,既满意,又嫌弃。
她一直活得非常死板,真心觉得岑玉京,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呢?又能容忍她一副拿不出手的样子,非常矛盾。
“接吻?我觉得你很会,他教的有什么不一样?”
气氛开始逐渐变得暧昧起来,炆池正在按摩的手蓦地停下,双手握着的玉手猛然挣脱,直接握紧了他的右手,云镜一借力,直接翻坐起来看着他。
他的皮肤雪白细腻,睫毛仿佛能炸开花来,在月色的映衬下,眉目动人羞涩,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探一探究竟。
他……真的……很漂亮。
又白又娇弱……宛若艺术品。
她面色沉默的看着炆池,内心深处忽的汹涌出炙热的欲望,像一头猛兽一样,快要将她吞噬。
但她很克制,依然不形于色,面色沉默,这严厉的眼神,让炆池有些紧张,他俩的手继续握着,炆池不自觉红了耳根:
“不太一样,她说我以前那样,只能让别人感受到欲望,把持不住的是我,但是新的方式,把持不住的是别人。”
“怎么说?”云镜问。
“这要怎么说?”他跪在地上,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云镜解释,可看着云镜那质问的眼光,他也紧张。
此时此刻,他的右手正攥着云镜的手,他忽然灵机一动,握紧了那手用力一拽。
云镜没想到他敢放肆地去拽她,没做好准备,身子向前倾斜去,炆池忽然跪直,他本来就很高,跪直了后高度正合适,不偏不倚地便接住了云镜。
直接便吻了上去。
惊天动地。
他的吻很轻,很柔,很有香气,带着诱人的香甜,她需要俯下身子才能够得到。
云镜的浑身泛起一阵麻木,整个大脑空洞了片刻,等到神志清醒的时候,才发现炆池正跪在地上伸直了身子来吻他。
明明跪在地上处于劣势,却掌握着主动权。
在云镜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掌握主动权。
不过……有点意思……
她闭着眼睛,开始享受着那个吻,感受着唇舌交缠的暧昧,耳边泛着滋滋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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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机绿茶 “方才大人,是在……
炆池走出了房门,内心闪过一丝酸楚,她刚才又是在试探他吗?
可是方才,他闭上眼睛那一刻,是希望殿下能将他收入房中,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云镜,但是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为奴为婢也不错。
她要他做什么他就能做什么,粉身碎骨,浑然不怕。
虽在风雪中走,但此时他身体仍然炽热,像是内里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他刚才只要继续下去,明明就可以体会红柳公子说的那样飘飘欲仙的感觉了。
却戛然而止。
一想起今早上听到的,岑玉京和红柳公子在房中的声音,他想,他也是能做到巧言娇嗔的,甚至做得比红柳公子更好,他也可以,只要云镜开心高兴就好。
迷迷糊糊回到了偏院子,红柳还在院子里面,炆池立马行礼:“红柳公子。”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在这儿?我本来不该留在主殿的,但你一直出去了,我有话问你,才斗胆忤逆了殿下的意思,留在了这里。”
红柳扶着门栏,腰肢纤细诱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风情,连打量着炆池,都显得笑意盈盈。
“哦哦,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就在这里吧,我这就给你收拾铺子,这房间可大了,你可以和我睡一个屋子,旁边还有个小床,要不你睡我的床,我睡小床吧,我这就给你铺床。”
炆池从木讷中回神过来,立马拍了拍雪,走进屋子里面,从柜子里面抱出备用的被褥床单,开始给红柳铺床。
红柳跟随着炆池进屋子,打量着奢华的主殿偏院子,声音细软说:“没事,我睡小床,这房子是殿下给你的,我不敢占。”
“没关系,这不是我屋子,殿下给我借住。”
“算了,我留在这里已经不守规矩了,我就不能更不守规矩,不听话可是要挨板子的,我不敢在刺史府造次。”
一听说要挨板子,炆池也不敢多说什么,害怕连累了红柳,继续勤恳铺床,“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把床铺的软软的,让你睡个好觉。”
“谢谢。”
他浅笑地打量着他。
炆池的每个行为,看着都一副主人家的姿态,炆池虽然谦卑,但是却丝毫没有那种对于主家的畏惧恭敬。
云镜肯定对他很好,让他忽视规矩,对每个人都怀有那样纯澈的善意。
未被世俗晕染。
他嫉妒得要发狂。
他少时因为家里穷,就做了娼伎,此地贫困缺粮,战乱不休,没人管这些灰色生意,他为了活下去,什么生意都接,哪怕被人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只要价钱给得够,他也接。
后来遇上了岑玉京,难得的达官贵人,岑玉京稍微好点,又有钱又有权,没那么变态,单纯喜欢美色而已,稍微勾搭勾搭就把持不住,上钩了。
他从一堆人中,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了岑玉京的床,又各种巧言卖乖,才让岑玉京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他确实不愁吃穿,但岑玉京男宠多,他过得不那么幸福,日常里还要挖空心思去讨好她,生怕自己失了宠爱。
而如今窥探着炆池,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流浪猫,当他努力争夺垃圾堆里的食物成为胜出者,洋洋得意地吃着食物时,一转头,却看见了家猫在温暖的披风下,被主人呵护投喂。
他觉得自己付出的努力,如此可笑。
炆池正在仔细地给他铺设床褥,他就这样仔细地打量着炆池,欣赏着他的腰身和那一头柔顺的头发,红柳淡淡说:
“今晚上,你们有做什么吗?”
一听了这话,炆池的手顿了顿,面色有些失落,声音都变得细小了太多:“没有呢?殿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停下了。”
“哦……是这样……”红柳心里隐约闪过一些猜想,继续打量着炆池。
偏院子的摆设很好,桌上放有糕点,红柳随手拿了一块,正准备放进嘴里面,谁知道青团子一下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炆池正在认真收拾床铺,一双洁白无瑕的手在床铺上来回试探,生怕有哪儿铺的不好,让红柳受了委屈。
红柳蹲在地上,捡起了糕点,发现上面其实也没沾灰,他淡淡走过去,笑眯眯:
“饿没饿?”
“公子你吃吧,我没饿,谢谢你!”炆池没注意,继续认真的收拾,烛光映在他的睫毛上,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我既然拿过来,那就是给你的,来,我喂你。”红柳将东西探到他嘴里,炆池实在是不好意思,便张口咬了下去。
“谢谢你啊……”炆池转头给了红柳一个明媚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红柳骤然发笑,忽的笑得山花乱颤,“当然不用谢我,没有你,我还住不了这偏院子呢?”
炆池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眼瞧着床铺已经慢慢铺好,炆池才直了腰,“红柳公子,我给你铺好了。”
红柳点了头,走过小床塌上,坐下。
小床也是舒适的,备用的被褥全部也都是上好的材料,红柳的手在布料上面来回摸索,感受着这细腻光滑的触感。
“公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啊?”
“你问。”红柳声音越来越冷。
“为什么殿下……要停下,她……我想不明白。”炆池低下了头,一双眼睛里充满着纯澈无辜。
“为什么你希望她不停下呢?”红柳轻笑,内心仿佛洞破了炆池的那些潜心思,直勾勾的望着他。
“我……就是怕自己做得不好。”
“裕王殿下贵尊无极,谁若是能有机会攀附,想必都是一生的荣华富贵,男宠自然更容易了,只需要贩卖皮相,去讨好就成了。”
什么诗书礼仪,什么谦谦公子,获得了这一切在乱世中求生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在裕王身边当个玩物,来得实在。
炆池低下了头,不太敢去看红柳。
他这个人,并非是没有私心的。
他确实喜欢云镜,仰慕云镜,他心中的云镜就像是一轮皎月那般圣洁,他确实很倾慕她,不敢亵渎她。
但云镜几次三番亲吻着他,他隐约感觉到,云镜对他与其他男宠是不同的,她是喜欢他的皮囊的,她对自己这个身体很有想法。
他自然也愿意跟着云镜。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云镜要让他去学习诗书琴棋,这对于一个男宠来说,实在是太没有必要了,难道不是床榻上功夫了得,就行了吗?
云镜的很多处世行为,他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见炆池正在发怵,红柳洞破了他的心思,说道:“炆池,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
“嗯,谢谢公子。”
“睡吧,明儿早上记得早起,我早一点教习你。”
语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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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很矛盾 身若浮萍,心存庇……
“红柳公子?”炆池端着早餐,在院中的时候却没见着红柳,只得大声呼喊。
红柳是破例留在的主殿,因着让别的侍女看见红柳在主殿会让红柳受责罚,炆池今早上特地自己去取的两人份的早餐,结果一回来,就不见了身影。
“夏红姐姐,红柳公子呢?”
夏红是婢女,经常管着炆池的事情,与炆池倒也熟络。
“听小春说,他被罚跪在主殿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
*
“好你个红柳,老子来云镜这里吃个早餐休息一下,就看见你在这儿给我戴绿帽子,怎么?呆在我漳州刺史府,是委屈你了?”
红柳衣衫轻薄,跪在冰天雪地里面,皮肤都直接接触上了冰雪,整个人冷得嘴唇乌紫发黑,瑟瑟发抖。
云镜在岑玉京的身边站着,淡淡地打量着红柳,却对上了红柳的眼神,那样沉。
“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板子,一直打。”岑玉京怒火滔天,整个人气愤得接近要升天,滔天怒火压抑不住。
很快刑凳便被下人抬上来了,乌黑的漆木,上面飘着细碎的白雪,啪的一声放在那里时,还有些重量。
下人们匆匆上前,架起红柳就往刑凳上面压着,红柳才刚抱稳了刑凳,就有两个下人分别立于他的肩上两侧,压着他的肩膀,另外两个下人站在腰间两侧,手执刑具,等待指令。
白雪凄冷,冷风倒灌,让本就单薄的衣裳在此刻更加显得单薄,在风雪中尤其破碎。
木板是毛竹板,一掌宽,两指厚,一板子打下去,仿佛在臀上炸开了一般,红柳猛地抓住了刑凳,急促的呼吸。
又是一板子。
红柳的手指抓得更紧,指尖泛白。
云镜在远处默默看着,回想起了一些难以释怀的东西,她心里其实知道,岑玉京对红柳是留有余地的,板子折磨着虽然痛苦,确是小惩大诫,并不严厉。
已经过去了十板子,红柳很明显有些吃不消,脸上泛起了一层细汗,开始闷哼出声。
“你对你府中的人,经常用刑?”云镜淡淡地问道。
“怎么,你心疼了?”岑玉京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为上位者还是仁慈一些比较好,你看着觉得不严厉只是因为板子不是打在你身上,实际上还是很疼的。”
云镜淡淡地看着红柳,仿佛是在观摩艺术品一样,距离她以前那些残酷受责的过往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她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至高者,再没有人能压制住她,所以她已没必要为前尘往事所困扰。
一板子又一板子下去。
“啪。”
“嗯。”
“啪。”
“嗯。”
红柳已经浑身战栗颤抖,神色痛苦,死扣着刑凳边缘的手,已经变得指尖发白。
在这个世界里,上位者拥有绝对的尊崇,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的生死,红柳紧咬着牙关,强迫着自己不要发出惨叫声,他早就洞悉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嗯。”
不能忍受之时,他蓦地拿着手咬住自己的胳膊,试图去缓解臀上的痛处。
不出三十板子,身后轻薄的衣衫便已经变得粘糊了,衣衫紧紧的沾在皮肉上,血迹把皮肉和衣衫紧紧的粘连在一起,还好是红色衣衫,出血了也不至于那样难看。
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有多少板子要扛下,他放松了身子,只希望减轻痛楚。
正当自己准备咬牙死扛的时候,忽然间身后板子停了下来,他猛然的呼吸,抬头一看。
云镜的手停在空中,冷冷地看着他。
“他快扛不住了,再打下去,就会伤身了,停了吧。”
“哎,这怎么能行?这个贱人,在我刺史府里面,我好吃好喝供着,还觉得攀附上我没个前途,竟然也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岑玉京没有来由,气急败坏:“他要走要留我也管不着,他竟然想要勾引你,云镜,你是什么身份?谁都有这个资格吗?谁也不配!接着打!”
下人们不知道该听谁的,愣在原地,“愣着干什么?!我说的话,云镜都得听!接着打!”
岑玉京和云镜自小一起长大,每次到了云镜的府邸,都如同第二个主人一样,说话说一不二,下人们瞄见云镜也没什么怒意,举起板子又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红柳继续紧扣着刑凳,咬牙死扛,还好中途还留有缓口气的机会,不至于那般痛苦。
“炆池公子。”侍女道。
不知不觉,炆池已经走到了主殿,隔着人群直接看到了这一幕,吓得有些傻了,立马转头看向云镜,却发现云镜已经看向了他。
炆池身高不低,人却很白净瘦弱,相貌天姿国色,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云镜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炆池很听话,蹑手蹑脚的过去,一面上听着身后残酷的刑责之声,身子发抖,哆哆嗦嗦的走到了云镜的面前。
云镜见他披风没有合拢,很温柔的伸过手,去给他整理披风,系上带子。
“殿下……红柳……犯了什么错啊?我,对不起……”炆池忽然猛地一声跪下来,抱住了云镜的腿,焦急的望向红柳,向云镜解释说:
“殿下,我……是我学得不好,红柳公子想早点教我,才留在主殿的,是我的错……您……要打就打我吧……是我同意他留下来的……对不起……我不想别人因为我挨打……这明明是我的错……”
炆池跪在地上,忽然把抱着云镜的手给放开,开始在地上叩首,云镜又抬了一下手。
下人们停了责罚。
“所有的错,炆池一个人能够承担的,我不想连累红柳公子,对不起……你罚我吧,放了红柳公子吧。”
岑玉京和云镜一起转头看向了炆池,俩人一个眼神传递了信息,似乎心领神会。
云镜蹲下了身子,扶起跪在地上的炆池:“昨晚,是你让他睡在你房中的?”
怪不得,一大早上就到了,早上的时候禁卫不严,他才可以随意走动。
“对,是我同意了……对不起……”炆池害怕的看向云镜。
“你不怕挨板子?”云镜淡淡地说,眸子很沉。
炆池焦急的眼眶里面都有了点点泪水,转头去看了一眼红柳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心里无比的害怕,他跪在地上发抖:
“我……我怕挨打……我也不想被打板子……”蓦地低下头:
“但是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殿下你……可不可以原谅我?我害怕……”
云镜骤然发笑,打量着炆池。
岑玉京也来了兴致,不去管红柳,走到了炆池身边,挑起了他的脸,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脸上。
“你知道,红柳今天是为什么受罚吗?”岑玉京说。
“岑大人,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云镜淡淡说,“不是。”
“啊?我……”炆池一瞬间开始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云镜却笑意染上了眉梢,淡淡说:
“放了吧,抬回去。”
听见云镜放过了红柳,炆池心里猛然一喜,但在风雪中仍然跪的很端正,他又悻悻问道:“我是不是……自己说出来了。”
云镜微微一笑:“嗯……下次不要了,我不喜欢责罚他人,这件事情就翻过去吧,你也回去,我和岑玉京有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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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清醒的沉沦 失去理智,最为……
云镜没回答这些话,看着那双如星星一般明亮透水的眼睛,心里的欲望熊熊燃烧,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
双手不自觉揽上了他的细腰,她引着他离开火炉,直接就抱着他吻了上去,蓦地撞在了房柱上,惹得炆池闷哼了一声。
他身上很香很香,浑身又软又柔,发丝上都是勾人心魂的香气,相貌更是举世无双,连抱着的腰肢,都是难以想象的舒适,仿佛入了蛊毒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审核,只是亲了一下,很喜欢男主地亲了一下,刹了车,仔细看的话,刹了车。没摸,没脖子以下,没发生任何事情。)
她的吻很轻柔,是想象不到的温柔触感,区别于过去她那般强势地去钳制住炆池,这个吻实在是太过温柔,如同情人一般亲昵。
炆池被吻得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开始慢慢地回应她,修长如竹的手缓缓抬起,扶住了云镜的双脸,开始享受着温存。
他什么都不懂,完全是出于身体上的本能去回应。
他不懂,为什么她总是戛然而止。
他不懂,云镜明明喜欢自己,为什么总是不碰自己。
他更是不懂,为什么云镜面色那样深沉冷漠,却总是在自己面前如此炽热,给予他最温柔的吻。
他搞不懂太多太多。
但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一个十九岁少年的身体,被一个如此美艳动人的冰山美人如此撩拨,无论如何也难以控制。
他开始急促的吻着,云镜也是。
片刻过后,他开始放下了手,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炆池的手掌缓缓伸下去搂住云镜的腰,去为她卸下腰带,谁知刚一触碰,手背便被云镜按住。
云镜抽开了身子。
“殿下?”
炆池茫然的看着云镜,收下自己内心的炽热,巴巴地打量着云镜,不敢说话,不敢问问题。
房间中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云镜冷着脸,皱着眉头淡淡地看着他,眼神里少了过去的很多愧疚感,竟然有种很习以为常的无奈与轻蔑。
“炆池……做得不好吗?”炆池咬着唇问道。
“没有,就这样,很好。”
“那………”他不敢继续问下去,害怕亵渎了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裕王殿下,才说了一个字,就愧疚的低下了头,茫然已经从眼神里,蔓延至全身。
他不太清醒,她亦是。
“早些睡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另外,你不需要被禁足,要出去的话找王娘去跟李御史说一声就行了,他们会给你一张盖章的文书,拿着文书给士兵看,士兵们会放你出去的。”
“嗯嗯。”
“我走了,早点睡。”
*
“你别说,少了红柳,日子过得倒越发无聊了。”
主殿里面,依旧如此庄严肃穆,空荡荡的主殿,回音格外清晰,岑玉京和云镜两个人,一个人在抄写经文,一个人在整理书架。
岑玉京走到云镜身边,开始给云镜整理东西,一面上继续嘟囔:
“绿衣也不错,还算是个男宠样子,就是人比较清高,在我面前倒还算是听话卖乖,但也不知道私底下和其他男宠们聊些什么。”
把一摞竹简放到了书架上,岑玉京回想起了晚上发生的事情,慢慢说:
“蓝香……好久没去看过他了……他有什么特色我都快忘了,细细想来,还是这红柳蚀骨勾魂。”
“粉荷也不错,红柳挂伤过后,我才注意到他,细细想来,也好久都没去看过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他升成的一阶位分,也不错了,肯定各有千秋。”
“紫宇……这个人心眼子多,和红柳最像了……改天去看看……心眼子多没啥,肯把心思花我身上才最难得……”
“说到底啊……我这些男宠们,一个个都勾心斗角,搞小团体的,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他们之间谁和谁好,谁和谁处不来,糟心的。”
云镜还在抄写经文,对岑玉京的碎碎念似乎是习以为常,已经没有多大的波澜了,柔韧的笔尖落下有力的字体,如柳叶。
声音微冷:“你带男宠过来,是来自己享受的?还是来给炆池当老师的?”
“嘿……你这个人可别这么没良心啊,我要在漳州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我来邴州陪你是怕你一天闷得慌,就知道在这里一天天被你编排。”
岑玉京抱怨道,顺手把书简拍在书架上:
“你这性子,怪得很,也就我和官师衔能忍。”
云镜不说话,把写完的经文弄成一摞,在手里收拾了一下,折成完整的一叠,拿着镇尺压着,坐在凳子上发呆。
“你咋了?近日里魂不守舍。”
云镜对梁洲的研究已经蛮多了,关于手下的张副将,李将军,赵将军都已经安排去了各自的地方清剿邴州余孽,现下都还没有回来,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干嘛。
她闲不下来:“不知道,太无聊了。”
“无聊好啊,无聊的话,找个消遣的玩意儿是最合适了,你手里面不是有那个炆池吗?你去把他摁在床上……想干嘛就干嘛……他不得乖乖听你的,他能说半个不字吗?”
“滚。”云镜冷声。
“我说认真的,多有意思啊,他多漂亮多白净啊,娇娇的,哦~~我一想到我都觉得开心,这等世间尤物,云镜,得亏了他是被你捡到。”
岑玉京大脑里想象了无数的场景,又想了想炆池的那张脸蛋:
“要是被我捡到的话,他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单纯了,每天肯定都是加倍的折磨。”
“是吗?”云镜冷冷的,思考着一些事情。
“怎么不是?哎,算了算了,终归是你要的人,我在这里天天想着炆池有什么意思,天下美男那么多,难不成只有一个炆池是绝代佳人?”
岑玉京摆摆手,从书架上面下来,走到了云镜的身边,开始给她摁肩膀。
“送给我呗。”
“不行,不能打他的主意。”
“真小气。”
云镜不理这番话,自己思考着炆池的用处,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里面,她的大脑里总是有哪样一个漂亮的身影在,挥之不去。
惹得她心烦意乱。
但更让人心烦意乱的是,她意识到了这一切,仍然在放纵中,丝毫不去制止,也不想去制止。
难得的不为理性所趋使,让她感受到了刺激,而更多的,是不安和惶恐。
清醒的沉沦,最为要命。
*
一个月后—
邴州,雀台城,刺史府,偏院子角落里,一身黑色金凤纹衣衫,一个披着薄披风的白衣公子,正在温存。
“殿下好久没来看我了。”炆池被抵在柱子上面,被云镜死死地锁住,亲吻着脸,一点也没有反抗,反而有种期待已久的感觉。
已经快过了冬天,马上就要开春,府中的许多树木都抽出了新芽,蠢蠢欲动。
前些时候正是春节,云镜入主了邴州后的第二个月刚到春节,她将军粮赏赐给了士兵,犒劳军队,在雀台城里面占地养军,战马也在不远处的地界养着。
好酒好肉备着,将士们度过了个愉快的年。
她的春节过得很不愉快,那时候,她刚刚处理完邴州的余孽散布谣言之事,本就在新旧交替之时,朝臣们全部都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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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锁] [此章节已锁]
西厢房外,草木上雪化了一半,男宠们要么出去办事情,要么就约出去买一些香料和衣衫,虽说岑玉京的待遇不错,会提供日常的衣物,但是男人们之间总有些争斗,也得勒紧点裤腰带多买几身艳压群芳的衣衫,这样才能换得岑玉京多一点的宠爱。
红柳确实消停了不少,在房中一个月都在静养,冬天见了血不容易养好,加上本身身子骨就不太硬朗,到现在都下不来床,还在床上卧着。
“嘶。”
红柳抽搐了一下,薄汗在额上隐隐发亮,紧攥着枕头咬紧牙,正趴在床榻上面换药,待到脓血撕开后,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枕头。
“没想到,左伶侍卫,居然是个女人。”
左伶将他换下来的衣衫给揉成一团,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从水盆里面拧起一个温暖的帕子,替他盖在伤口处。
“这时候结痂了,脓血得化出来才行,你的脓血和衣裳都粘一起了,一会儿我帮你再换一条裤子。”
臀上有略微的暖意,痛处被暖意化去,红柳舒适了一下,微微笑道:“左伶,没想到我在这儿还能碰见你,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左伶,连名字都没有。”
“左伶右缇是殿下侍卫的名称,谁能在殿下身边贴身伺候,都可以叫左伶,距离我当上时,也没多久。”
“真有意思。”
红柳早年一定是听过左伶右缇的,没想到见到了后,居然才发觉是老熟人。
“左伶,我这顿板子一打下来,岑玉京肯定就不要我了,那一群男宠们不知道会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子,我这辈子,没啥盼头了。”
他微微一笑,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等我屁|股上伤好了,我就陪你做一回,让你开心开心。我记得以前的时候,你对我好像还不错。”
以前红柳是个正儿八经的娼伎,恩客无数,能让他有特别映像的便是左伶,当时他在春风楼里面卖身,为了提高自己的要价,非达官贵人不接,把价格定的很高。
为此,受过不少冷眼毒打。
不过效果很好,打完了几顿过后,他的身价确实提升了不少,春风楼里面大家也都默认了一个规矩,要想得到红柳一度春宵,必定要准备足够分量的银子才行。
左伶的少时,是个正宗的穷姑娘,身上搜刮干净把底裤卖了也凑不出几个钱,那天红柳要价的时候,她拿出了周身的钱,这些钱她打了许久的工才挣得,不多不少刚好到了起步价,红柳也不挑,便跟了左伶一晚上。
春风楼里其实也没什么达官贵人,单看衣着来说,大家都穿的挺朴实,但像左伶这么朴实的,红柳还是第一次见。
红柳挺鄙夷这样的人的,拿着这样的血汗钱,来包一个人一晚上,他又想挣恩客的钱,又鄙夷恩客。
他挑剔着恩客,十分嘴贱,“您……应该没多少钱吧?我价格要得这么高?你也肯出?”
“我要最漂亮的,这是我的第一次,我要个最好看的。”
“既然是官人的第一次,红柳一定倾尽所能,包您满意。”妩媚的身子微微一欠,若有若无地说道。
那一次,左伶把红柳给折腾得下不来床,不过他很有职业操守,完事儿过后还是保持着漂亮的脸,微笑着看着左伶:“你这一次后,身上没多少钱了吧,我瞧着你钱袋子都空了。估计几天之后,就要饿死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嗬……真是个这样的性子。
这就是红柳对左伶的唯一印象。
记忆又一次来到了刺史府,红柳一番冷笑,说着:“你来照顾我,就是盼着我伤好?陪我来一次?”
“差不多。”
红柳忽然觉得造化弄人,笑说着:“造化弄人啊,你侍奉在云镜身边,那人御下极严,只怕你根本没时间外出风流吧,你这样的人要是当初跟了岑玉京,只怕不知道有多风流快活。”
说罢,他低下了头,想起了云镜,不免心里一阵悲苦,“我要是不跟岑玉京,像你一样跟在云镜身边就好了。”
俩人正在谈话的空档,却听见门外传来窸窣的声音,俩人停下了交谈。
“砰砰砰。”
“谁啊?”
“红柳公子,是我,炆池,我来看看您。”
一听到是炆池,红柳脸上出现了无比的厌恶感,其实炆池倒也是没做错什么,只是在他眼里,炆池着实可恨,着实干净,干净的让人作呕。但既然是云镜如此爱护的人,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得罪。
“进来吧。”
炆池进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房门,手里面挎着一个篮子,他飞快的走到了红柳身边,忽的往右边一看,笑说:
“左伶侍卫好。”
“嗯,好。”炆池一进来,左伶的目光开始在炆池的身上停留,来来回回的打量,从上到下,炆池无一处不是完美的,真是好看。
这个眼神被红柳瞄见,红柳立马给他甩了一个眼刀子,左伶被这目光刺得生疼,眼神便也不敢多做停留。
“红柳公子,我给你带了东西,之前殿下一直不允许我来看你,现在她允许了。这些是钱,我也没存多少,我拿了一大半给你,你出去了后可以买好吃的好喝的。”
炆池把篮子里面的东西一一倒出来,摆弄着两个蓝色的瓷瓶,认真说:“这个蓝色瓷瓶里的是伤药,和我上一次给你的不一样,这个是殿下的伤药,效果特别好,我送给你,殿下说这药不会留疤痕。”
“拿给我了,你用什么?”
“我再去找殿下要。”炆池继续蹲在地上,把菜规规整整的拿出来,开心的对着红柳说:
“我还给你带了菜,小厨房的人说,这些菜在外面很少可以吃到,我也是第一次吃,厨房的人就送给我了。左伶侍卫也来了,我们几个一起尝个鲜。”
炆池望着红柳,仿佛在等着回应,红柳淡淡一笑:“多谢,沾了你的光了。”
“没有没有。”
“你这身衣服,布料应该不便宜吧。”红柳上下打量了一下炆池,从上面的玉簪,到衣服的布料和做工,到他脸上那纯洁的微笑,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没有没有,其实我不认识这个……我还没学……这个穿着比较暖和,我要走到西厢来,外面还有些冻人,就挑了件最暖和的。”
炆池讪笑一声,便走过去帮两人盛饭,一连盛了两碗饭,分别给了左伶一碗,又给了红柳一碗,才慢悠悠地把小桌子往床边拽,把菜端在红柳的床头。
最后,才去盛自己的饭。
正在盛饭的空当,红柳忽然问道:“你这架势,已经是殿下的男宠了?”
炆池的手一顿,愣在空中。
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同红柳形容自己与云镜的关系,他愣在了原地,方才还欢喜的神色暗淡了许多:
“还没有呢?”
炆池转过头来看着红柳,说道:“为什么会呢?红柳公子,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殿下……”
红柳与左伶两个人对上了眼神,相视一笑,红柳嗤笑说:“是不是你学得不太好啊……”
“我觉得……也不差啊。”
岑玉京的那些男宠们,其实并没有认真的教习炆池,毕竟谁愿意给自己留一个祸患呢?只要自己按部就班地教就行,主子只要没点名做要求,那就只求中庸。
自然……也有些男宠会画一些画,但炆池也不会发了苦工的去学,他身上有着人自然而然的劣根性,懒惰,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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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结束荒唐 云镜,你人品一般……
月色之下,天空昏暗无比,只余些许星光闪闪,外面依然有冷气,房内却温热亲昵,书桌旁椅子上,炆池整个人跨坐在云镜的腿上,洁白的腿根隔着衣物与云镜的腿黏在一起,白皙的双手挽住她的脖颈,黏腻的吻从耳根一路向下蜿蜒缠绵。
云镜娴熟地挽着他的细腰来回摸索,手上拿着书卷正在看,可炆池如此热情,也让她略有些心神不宁。
云镜疑惑:
炆池怎么会?这么熟练,又这样饥/渴?
来不及细想,炆池已经往前凑了凑,起伏的胸膛紧贴着云镜,紧紧的依偎在她的怀中,来回磨蹭,像一只撒娇讨好的小猫,呼吸轻微柔和,吹在她的耳根上。
云镜抬眸,看向炆池,有些疑惑。
不得不说,炆池这样风/骚的模样让云镜很是喜欢,在外行事行军,云镜向来需要端着姿态,若是房帐之中是一位言辞拘谨的世家公子,虽然也能感受到夫妻之欢,却少了很多趣味,未免人生太过死水,毫无波澜。
云镜搂着纤纤细腰,已经感受到了炆池腰身之后的腰沟肌肉,左手习以为常地开始摸索揉捏,手忽的拍打在了他的臀上,手的温度烫得炆池身体猛然僵直勾正,更是浑身滚烫,颤动了腰身。
“你近日,很不一样。”云镜淡淡说。
“那殿下喜欢炆池这样吗?”炆池声音淡淡地,将头埋在脖颈间勾引她,耳鬓厮磨。
“不知道,或许,是喜欢的。”云镜放下书,左手依然不安分的摸索,右手作势推开他的肩膀,反手掐住炆池的下巴,微冷的眸子淡淡地凝视着他,像是一匹野狼欣赏自己的猎物。
“你脸上很烫。”云镜声音很冷,脸伸上前去凑了凑,鼻尖感受到了炆池脸上的滚烫,像是火球一样。“像个红苹果一样,很诱人。”
“殿下,想不想要尝一尝,很香的?”炆池把身子又往前送了送,俩人几乎完全是紧贴着身子,两条洁白笔直的腿(审核,他没脱哦,跨坐过后两条腿就是会自然垂下,他穿了衣服的。)悬于凳子后方,炆池身子一缩,作势就要去吻她。
与以往青涩的模样完全不同,此时的炆池风情万种,脸上红满的欲望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再多一点就要破裂而出。
云镜忍不住,用唇去吸住了脸颊那通红滚烫的蜜桃,正在失去意识当中,云镜感受到身上,有些硌人。
(审核,我停下了,我刹了车!)
云镜再也按耐不住内心汹涌的欲望,脚借力把凳子往身后送了送,凳子吱呀一声挪动。
此时她左手仍在炆池的臀上,撑着手抱起炆池一端就起来了,炆池身高很高,但身子却很清瘦,虽人有些重量,却吊在怀中显得如此娇媚精致。
他……香甜可人,让人失去理智。
云镜像抱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他受伤,将他直接给抱到了软榻之上,准备随手一扔,谁知小猫却不愿意离开云镜,整个人死死地抱着不撒手,俩人的呼吸和拥抱都太近,连呼吸的起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云镜端着他愣在原地,耳根通红。
炆池紧紧的环抱住她,像一个温热柔软的火球,似火的热情烫得云镜浑身炙热。
“别闹。”
“不要……我不想离开殿下……”炆池的声音很娇很软,甜甜腻腻。
云镜勾唇一笑,不安分的双手抱着热球揉捏探索,慢慢地撩开了他的裙摆,伸手将绸缎面料一把褪下,轻轻一拍。
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样,云镜也不想去想未来梁洲刺史刘钰的事了,炆池热情奔放毫无章法,又如此香甜可人,云镜自认为自己过去的二十几年是一个情绪自持之人,可是现在遇到了炆池,她才终于明白,她只是没有遇上喜欢的类型而已。
而炆池,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自古英豪总为美人折腰,她是不相信的,红颜怎么可能成为祸水?那不过是上位者的说辞,一个冷静从容的上位者,不应该也不可能耽于美色。
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片刻的时间内,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一把将他翻面扔在床榻之上,炆池香软的身子猛地砸在软榻上,嘭地一声,神情有些迷惑。
但片刻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云镜的想法,炆池没有多做反抗,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眼神迷离地看向前方,像小猫一样撑在床榻上,无比诱惑。
云镜热情高涨,欣赏着软榻上眼波流转的美人,伸手便抽出了腰间的皮带,在空中咻地一声。
(真的得省了,不然过不了审。审核,一切的一切,我都刹住了车。)
待到云镜已经压在他身上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大脑仿佛如轰雷一般炸响,忽然的疼痛,让她立马翻身坐在软榻边,捂着头沉思。
感受到了云镜忽然间冷下来的态度,炆池起身穿上了衣衫,绸缎的衣衫从肩上滑落,被炆池拉住,继续盖在了肩头上,眉目含情:“殿下?你怎么了?”
云镜坐在榻上,一转头就能看见炆池含情脉脉的眼神,和那打湿了黏在额头上的几丝头发,“没什么。”
“殿下?”炆池作势还想要去抱住她,云镜却起身躲开,无奈之下炆池只得抱空,整个人茫然地跪坐在榻上。
“你先回去吧,我近日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相信你。”
“殿下?为什么?我们……”
明明什么都没开始。
云镜摆了摆手,蓦地看向炆池,整个人内心升起了一阵后怕……冷得云镜浑身近乎发抖,犹如针芒在背。
云镜忽然间意识清醒了起来,自己再如此沉沦,终有一天,一定会彻彻底底地失去理智。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在炆池这里居然被燃烧得一丝不剩。
她一心想要实现自己的封疆霸业,而炆池是这霸业中的一环,她居然刚才,生了那样的念头?差点破了大戒,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也不希望看到的。
这还是她吗?云镜,你究竟在做什么?
“出去,我要静一静。”云镜冷声。
房间里面忽然变得死一般冷寂,沉闷得如同地狱,只有微恙烛光照射在脸上,留下点点斑驳。由于炆池的到来,刺史府里好不容易生出的勃勃生机,被这一句呵斥打碎,炆池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她。
“你不出去的话,那我出去,”云镜回身看了炆池一眼,目光冷漠,淡淡说:“把衣服穿上,我出去逛逛就回来,你也早点回偏殿睡。”
明亮的眸子骤然暗淡:“嗯,好。”
*
主殿的后花园,已经有许多树木抽了芽,逼近开春之时,正是万物复苏的大好时光,云镜瞥见梨树抽出了嫩芽,伸手啪地一声把嫩芽摘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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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事情败露 炆池,是个彻头彻……
“殿下,李将军,王副将,张将军都寄了军书回来,李将军和张将军能到刺史府,王副将还需要耽搁一会儿。”
王娘在主殿底下汇报,抬手恭敬地奉上军书,云镜伸手一挥,王娘便送到了云镜的手中。
拿起军书翻看了一会儿,全是一些捷报,剩余的一些小事几位将军完全有能力处理,云镜点头嗯了一声,淡淡说:
“让他们几个进来。”
“是。”
李思,赵琦两人早早的候在主殿之外,见王娘来了后,收拾了自己的仪态,将自己手里面由李御史盖章后的通行公文交给了镇守的两个侍卫,这才跟着王娘进了府中。
刺史府很大,很是庄严,稍微不注意便会迷路,自从云镜入主了邴州,他们两位一直都在外行军,对刺史府还不算很熟悉,便加快了脚步跟着王娘。
“两位将军,到了。”
推开了房门,云镜淡淡地看向两位,“卑职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免了,坐吧,王娘,奉茶。”
“谢殿下。”
两位将军应声而坐,看向云镜,才发现岑玉京也跟着从主殿里的书架里走了出来,在一旁落座。
“岑大人。”
“你们继续,我听着就行,不用管我。”岑玉京摆摆手,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拿着点心吃起来,顺道喝了一口茶。
“好。”
“我准备攻打梁洲,两位将军都知道吧,我叫你们两个来,是来一同商讨一下细则,大家讲讲自己的看法,我初拟定了一个计划,已经告知了两位将军,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云镜冷言冷语,平日里她都是这样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自带威严。
几人在房中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最终得出了一个初步计划,云镜做好安排后,李思和赵琦将军便离开了主殿,出门的时候,看见了一身白衣的炆池。
炆池端着案板,正等候在主殿之外,等了许久,却不见云镜出来。
俩人疑惑,“这是谁?”
“殿下的人。”赵琦说。
“殿下什么时候纳了这么一个美娇人,我怎么不知道?”李思作势还要回头去看一眼,方才只匆匆一瞥,只记得那是一个绝色美人,却没看仔细,一听说是云镜的人,立马想回头看得仔细一些。
谁知刚一回头,便被赵琦的手摁住,把头给转回来了:“看什么看?以后有你好看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李思人比较轴,脑子不太好使,行军作战时一身蛮力大,有勇无谋,是个正宗脑子通大肠的人,才刚回来,也没打听府里面新发生的事儿。
还是赵琦人细心,不仅有勇有谋,还懂得处理好和上级的关系,也难怪年纪轻轻便是云镜身边的得力干将。
赵琦说:“沈都尉来了时,殿下怕我们被刁难,让我们去外地清剿余孽,邴州的事情自己亲自负责,邴州地下有暗室,这个美男子便是前刺史养的美娇人。”
“哇,就…三个月,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了。”李思惊讶,嘴巴变成了一个大字。
“要不是说你轴呢?你还不相信,你找个丫头随便问一问,这府中人多眼杂,总能了解个七七八八,一回来就呼呼睡大觉,得亏殿下不在乎你轴。”
赵琦对李思恨铁不成钢,李思年级比赵琦大了九岁,人又黑又壮,憨得让人气愤。
“我还想看一眼。”李思转过头,还想看一眼炆池的长相,又被赵琦强行摆正,只迷糊中看到房门打开,云镜负手站在门口,炆池端着案板正欲上前。
近开春,约有嫩叶抽芽,一副生机勃勃模样,寒冰化了不少,空气中雾蒙蒙的,有些干燥。
“殿下,炆池来看你了。”炆池上前一步。
云镜看了一下炆池端着的食物,没放在心上,负手冷声:“忙。”
“殿下,炆池知道的,这是炆池做的红枣莲子粥,你喜欢的话?”
炆池表明自己的来意,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云镜打断:
“放下吧。”
这显然不是炆池想要得到的答案,炆池低下头,淡淡说:
“啊……好。”
“你的师父们教你的东西,你都学会了吗?”云镜问。
“嗯,学会了。”
“那就好,多加练习,你答应了我的事情,我还是会让你做的,事成之后,你若还活着,我许给你一生荣华富贵。”
炆池眼眸缱绻地看着云镜,心里面莫名其妙的失落,仿佛什么东西忽然间抽离,让两人变得如此生疏:
“嗯,炆池会做好的。”
“退下吧。”云镜没有去端那个案板,而是示意王娘上前把案板接住,便带着王娘入了主殿,只留炆池一个人在外面干站着。
岑玉京说得对,如果对他不够喜欢,那就应该如此,她确实不适合继续同炆池耗下去了,她需要慢慢地,去完成自己的霸业。
*
炆池回到偏殿的时候,有些落寞,这几日,云镜都没有理他,是他做错什么了吗?
不自觉,连回到偏殿的脚步都变得沉重了起来,怅然若失中,却瞧见左伶站在门口,炆池一愣,身子一僵。
前些日子里面,云镜一直都不搭理他,让他整个人患得患失,当时左伶来找过他,亲自指教过他该如何才能够更好的讨云镜欢心,还示意他不要说出去,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确实,在左伶的指导下,他变得风情万种了许多,云镜也很高兴很喜欢,更加对他宠的肆无忌惮,但无论如何,他与云镜都没迈出那一步。
一想到这儿,炆池低下了头,很是失落。
左伶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落寞,走过去拍在他的肩膀上:“炆池公子是在做什么?”
炆池:“殿下,好像不理我了。”
左伶勾唇一笑,心里暗暗的嗤笑炆池,不知道在笑炆池单纯还是该笑他傻得彻底。
这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确实长得很漂亮,但他又愚蠢又拎不清,他浑身没有一处可以傍身的东西,还真以为自己若是能与云镜一度春宵就能一步登天了吗?
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身份卑贱的男奴,就算是勉强留在了云镜的身边,还被恩赐地赐予了名分,如果云镜不想要他,随时都可以赐死他,让他死得悄无声息。
奢望着上位者的怜悯,用讨好的姿态去跪着求生,简直是愚昧至极。
至于云镜为什么不理他,一个便宜送上来的廉价货色,洗得干干净净地送上来,谁不喜欢占一占便宜呢?云镜说得对,炆池表面上伪装的清纯无辜,内里却毫无底线,他既不自尊也不自爱。
云镜那样的天官贵胄,克制着自己不去碰他,要么是因为嫌弃他,要么就是因为这具完美的身体对云镜来说,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而这个蠢货,早就在不久前,就被他诱拐着,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丢掉了自己傍身的唯一资本。
若是这资本对云镜有用,或许云镜还会念一念恩情,赏他一世无忧,但他偏偏生了莫须有的心思,为了能更好的勾引讨好云镜,失了这资本,也不知道未来,要如何收场。
别人说什么都信,从来都不会细想背后的原因,只想着不劳而获,这个蠢货,活该是个被人玩弄的命运。
“你肯定做得不太好啊,要不然,我们继续来切磋切磋。”左伶走上前,环身抱住了炆池,姿势亲昵,在他耳畔厮磨。
这拥抱让炆池不自在,但是他并没有推辞,毕竟,左伶给予过他飘飘欲仙的快乐。
这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初尝禁果的少年来说,是不小的诱惑,尤其是他对尘世半知半解,不能分辨好坏善恶,只知道人最初始的人欲,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低级得不能更低级。
“好……殿下派你来指教我,我肯定会好好地学习的,不会那么青涩的。”炆池没有抗拒拥抱,低着头,眼神纯澈。
“你放心,等你更加诱惑时,裕王殿下一定会把持不住,她会更加爱你的……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会更高兴的。”
左伶走上前,轻轻的闻了炆池的发丝,清香扑鼻,这样一个人世间难寻的尤物,居然在他手里。
红柳说得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算是死了又怎么样,他得到了炆池啊……自己辛苦在红尘中挣扎了那么久,求得不就是美人与权势吗?
他以为权势最重要,但是得到了炆池过后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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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轻越雷池 放肆!我会让你生……
王副将已经从军中归来雀台城,收拾了一番行李过后,便来拜见云镜,云镜便顺道召集几位将军一起讨论出了攻打梁洲的对策,商讨完成后,已是困倦,便带着自己的侍卫准备回到主殿休息,谁知道便在外听到了这样的讨论。
炆池,是她的人……被她碰过摸过吻过看过,就只能是她的人,永永远远都只能是她的人。
炆池也是攻打梁洲的一大利器,她克制隐忍了这么久,就只想等着炆池发挥作用,可是却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最好一切都是误会,炆池这个蠢货,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云镜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冷静,脚上却不自觉加快了步伐,整个人如风一般凛冽,披风被走路带起的风吹的飘扬起来,裙摆的铁片,伶仃作响,让人畏惧胆寒。
右缇咬紧了牙关,不敢说话,生怕触怒了云镜。
他跟在云镜的身边已经很久了,云镜是一个阴森得如同鬼魅一般的人,你永远也猜不透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她在外是行为克制知礼的裕王,但是行事风格又不像是一个被诗书浸润的人,虚伪的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这样的生气,他头一次见到,区别于沈攸在牢里大吼大叫时她由内而外的气愤,这一次的生气,他竟然找不到源头,只觉得云镜是把自己的内心沉到了地狱一样的,莫名其妙的冷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难得的平静。
越是冷静,越是恐怖。
如果是误会就好了,说不定云镜会忽然笑开,然后摸摸炆池的头,爱抚他。
但如果不是误会……
右缇不敢深想,加大了步伐,追了上去。
*
“你为什么不承欢呢?”左伶靠在炆池的耳朵边,轻轻地问道。
“我不喜欢……”炆池声音颤抖,细微又轻柔,从牙关里吐出这句话。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左伶轻笑着,抚摸他的头,想要多靠近一些。
“嗯……你说过你教我的,但我不开心……我不喜欢和你一起……”炆池已经歇下,淡淡地收拾自己的衣物,陇上衣衫,跪撑在地上。
“但我很开心,你身体依然在颤抖。”左伶笑说:“不过可惜,你以后不一定有机会与她一夜春宵了,你知道吗?”
炆池依然脸颊微红,听不明白这句话,更是大脑里面一片茫然,如同浆糊:
“为什么?”
“因为有人来了,”左伶有些痞气地穿上了衣服,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来的人应该还不少,是一些训练正规的人,应该是裕王的侍卫,两排,十几个人。”
一听到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炆池莫名其妙的开始全身颤抖,害怕被云镜知道,虽然不明白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害怕来源是什么,但这种畏惧,似乎是出于本能。
他一双眼睛接近失焦,吓得整个人不自觉开始发抖,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浑身骤然发软,毫无力气可言。
“她对你还不错,留了些体面,给了你时间穿了件外衫。”
俩人齐齐望向门外,紧闭的房门忽然间打开,白日的天光之下,两行齐刷刷的侍卫站在两旁,正中间站着一个人,淡淡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宛若神明。
背光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有那眼神格外清晰,像一汪古潭那样深沉。
云镜淡淡自嘲一笑,手指一挥,两行人直接冲进了房间里面,将两个人摁在地上,死死地钳制住,炆池直接被粗鲁地反手摁在了地上,正欲挣扎,却被死死摁住,眼神追随着云镜的靴子,到达了左伶的面前。
云镜忽然一笑,“你厉害。”
左伶毫无廉耻地笑了出来:“谢谢殿下。”
云镜冷冷地看着左伶,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再也绷不住勉强维持的笑意。
原来,炆池那段日子变得那么热情,是在这里学习的能力啊?他们两个居然背着自己干这样苟合的事情。
自己苦心经营攻打梁洲,在此刻变成了一个笑话。这俩人是在干什么呢?把自己当猴子耍吗?他们配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嗬……
脸骤然变得阴鸷,云镜一脚上前给左伶踹了过去,这一脚力度实在是太大,踹在胸腔上直接让左伶呕出了一口鲜血:
“没想到啊!我把你调进内院,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破事!你当我是什么人!也敢在我面前越雷池!”
云镜上前紧攥着左伶的衣领,左伶忽然笑着看她,不说话,任由着云镜咆哮: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存了这份心思!演的有够久的!连我都骗过了,左伶,你知道这事的后果吗?”
“知道。”左伶淡淡地说,眼神幽幽的看向远处被摁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炆池,似乎很是得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哈哈,殿下舍不得碰,但我舍得。我这辈子啊,值了!”
这句话把云镜给气得不轻,身体的怒意直接盖过了理智,直接伸手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一下子斩断了左伶的手指,挨个挨个一寸一寸地斩断,房间里面充斥着左伶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在地板上反光,倒影着屋顶房梁。
十指与手掌被寸寸斩断,地上到处都是身体的皮肉碎片,偏偏左伶还活着,这痛处无比的清晰,刻入骨髓。
云镜起身拿着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刀,看向地上接近昏死过去的人,淡淡说:
“拖下去,严刑拷打审问,让他生不如死。”
“是。”两个侍卫拖着左伶的腿走了出去,地上拖拽出一道道血痕,吓得炆池心惊。
炆池忍不住看向云镜,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见云镜的眼神已经瞄到了他,他忍不住一颤抖,云镜已经走了过来,每一个步伐都异常沉重。
“混账东西,竟然敢在皇权之下干出这样的蠢事来,亏我花了这么多心思,竟然养出了个废物。”
“殿下,冉公子怎么处置。”右缇问。
“来人!给本王拖出去!杖责!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云镜怒火中烧,完全丧失理智,手帕继续认真地擦着刀上的鲜血,没有一丝犹豫。
“殿下!”
方才见到了云镜对左伶的态度,整个偏殿都是呛人的血腥味,炆池整个人吓得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了力气,竟然猛地挣脱了侍卫,跪在云镜的面前,抱着她的腿,试图讨好她。
“殿下,炆池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殿下……”
他又急又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取云镜的怜悯。
谁知道云镜看到他这股谄媚讨好的样子,怒火更是吞噬了理智,火气冲天而上,一脚把他给踹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打翻在地,怒声呵斥:
“右缇!拖下去!”
侍卫匆忙上前来拉着,此时此刻,炆池的衣服并没完全穿好,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白色衣衫,侍卫的拖拽差点扒了他的衣裳。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了解过炆池和云镜的关系,不敢把炆池的衣服扒掉,也不敢太过粗暴,炆池的挣扎让他们脱手了好几次,迟迟没办法把人带走。
炆池竟然敢反抗……
云镜心里冷哼一声,走上前一把将炆池给按住,由于是云镜亲自动手,炆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大力反抗,任由着云镜把他的双手钳制合拢拽在手里。
他双手用力想要挣脱开,云镜便是更加强制地合拢双手,拽起他的两个手腕,像是拖拽尸体一样把他直接一把伶起,随手扔出了房门。
被扔拽的一片茫然当中,炆池来不及反抗,便被侍卫握住了双手,匍匐在地,手被压在头顶摁住。
云镜走出了房门,看到被完全控制住的炆池:
“给我打!往死里打!”
末了,阴鸷的脸阴云密布,眸子阴冷,声音寒冷:“记住……留一条性命,不要伤了漂亮的皮肉,其余的,你们看着办。”
“是。”
刑凳被迅速搬上,几个暗卫手持实木檀木杖,那杖一根根足有手臂粗,黑得发亮,根根沉重异常。
“殿下!炆池错了,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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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杖责炆池 “打不死,就往死……
转眼间惨叫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府中,有许多侍女能来的都过来看热闹,整整围了一整圈,把刺史府围得水泄不通。
炆池在重刑之下,再也没有了美人神色,剧烈挣扎得如同困兽,嗓子也因为嘶吼痛呼,而变得越来越尖锐。
外面的杖击声还在砰砰地响起,一下又一下沉得吓人,云镜一直平淡地负着手,端正的站在房中,闭目养神,丝毫没被外面声响所影响,淡定地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
眼下炆池这边已经废了,只有考虑新的道路,其实炆池也只是为作战拖延时间而已,如果拖延不了时间,就需要他们多做一些未雨绸缪的准备了。
不行,他需要召集几位将军,再行商议一番。
“王娘,把几位将军追回来,让他们在书房等我,我们重新谋划。”
“是。”
外面的杖打声依然此起彼伏,炆池的惨叫声响彻空中,听得云镜心烦意乱,她微蹙着眉,看向门外,淡定地迈着步伐出了房门,慢慢地走到了炆池的身边。
见云镜来了,暗卫停下了责打。
炆池趴在刑凳上,整个人痉挛抽搐,浑身颤抖,像一头暴雨中被淋湿的小兽,修长的手指离开了刑凳边缘,却也止不住颤抖。
他强忍着杖伤,忽的抓住了她的衣角,云镜斜眼一看,他脸色惨白,汗水打湿了衣衫,鼻尖全是冷汗,眼泪从眼角淡淡划过,哭得心碎:
“殿下,求……求……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我害怕……”
语罢,强忍着苦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角,泪眼婆娑。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只是想要讨好她,她不满意,那人便骗他,他不知道那人骗他,他确实难以自控,他才十九岁,未经人事,不懂这个红尘中的事。
他真的,只是想要讨好她,让她高兴而已。
“求求你……”
“我真的好疼,对不起……我错了,真的好疼……我求求你……对不起……”
纵然嗓子沙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钻心的疼,但他仍然抱有幻想,期望云镜能放过他。
“殿下……”
云镜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卑微祈求之人,目光里无悲无喜,细想了一番后,忽然轻蔑一笑,轻笑他的拎不清。
真的以为恳求有用吗?你越是恳求,我就越不会让你如愿,求得越卑微,我就打得更重,更狠。
我要让你知道,奴就是奴,你的所有尊贵宠爱都是我权力附属下的产物,我可以爱你,也可以折磨你,都是我的一念之间,不要拎不清失了身份。
“把他嘴堵上,别把嗓子喊哑了,我听着烦,接着打,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殿下……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我害怕……”
好疼,不要……
云镜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把衣衫从他手里面抽走,他开始手足无措地向前,想要抓住她,奈何腰后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一次次抓空。
“是。”侍卫得了命令,立马找来一块棉布,塞满了炆池的嘴,炆池再一次绝望地哭起来,唔唔地挣扎。
又是一杖打下。
“唔!”
一滴眼泪悄然滑落,他哭的撕心裂肺,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唔!”
被堵了嘴,他死死地抓住刑凳,被动用酷刑,冷汗眼泪簌簌而落,濒死的绝望让他几欲死去,强大的求生本能,又矛盾地想要活下去。
院落里面的人叽叽喳喳,全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殿下最在乎的炆池公子,被拉到院子里面,堵着嘴施杖刑。
“怎么会这样?”侍女问。
“唔。”
美人娇媚,被堵住了嘴,每施一杖,便颤抖着,落下一滴我见犹怜的眼泪,几欲死去。
“咦……殿下,明明那么喜欢他,这是犯了什么事?”随着一杖杖的落下,几位侍女龇牙咧嘴地跟着颤抖,吓得不轻。
“不知道啊?好惨,你听这声音,咦……我都替他疼,听说是有了私情,被殿下发现了。”
“私情?谁啊?”侍女继续说。
“你还敢问,你想死啊!”侍女住嘴,另外一个侍女听了这个提醒,也连忙住嘴,颇为同情地看着炆池。
炆池人长得相貌堂堂,身形修丽,自从来了刺史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总有侍女想要偷偷的来欣赏这绝世的美貌,可惜他一直被养在偏殿,只有偶尔有缘,侍女们才能远远见上一面。
如今在院子里面公然施刑,总有些侍女仗着云镜已走,前来见见传说中的第一美人。
纵然被堵了嘴施刑,脸上全是痉挛的痛苦神色,但炆池的美貌依旧,更是在重刑之下别添破碎。
花痴过炆池的人忍不住跟着心疼,揪心地为炆池难受,“这……这……殿下她怎么舍得啊……”
“打得这么惨,教训教训就够了吧,这……殿下是一点也不心疼啊……”
“殿下金枝玉叶,是尊贵之人,咱们这些低贱之人把冉公子当个宝儿,在殿下眼里可不一定。”侍女皱着眉头说。
“也是,咱们殿下呼风唤雨,要什么得不到。”
………
“唔。”
又是一滴眼泪落下,炆池紧咬着棉布,挣扎不停,闷头痛哭。
侍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偶尔能透过大脑的轰鸣声传入耳朵,声声刺耳,更是让炆池心脏痛得难以忍受。
*
“就这样吧,赌一局,自古胜负乃兵家常事,总要有勇气才行,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云镜负手,背对着几位将军,声音关切说:“各位将军届时保重,没有卧底拖延时间,刘钰极有可能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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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打完后悔 “我是什么很贱的……
“哎哟卧槽,这是怎么了这是?”
刺史府门口,两个风尘仆仆的人,背着背篓走了进来,他们的衣衫穿得不算华贵,上面还染了污泥,这儿一块哪儿一块地扒在布料上,脏兮兮的。
早些时候,官师衔查阅古籍,知晓此地有一些稀有的药材,特地约上岑玉京出去采药,到现在才回来。
采药途中自然有许多的趣事,俩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路上便是有说有笑,一聊到有好笑的事情,俩人的重心就放在了口嫌体正的云镜身上。
云镜这个人有点意思,嘴上嫌弃着岑玉京作风有辱斯文,常常批判她少养些男宠,结果自己在府中关上房门后,抱着炆池又亲又啃,丝毫不觉得有辱皇室风范。
岑玉京这一路上,一直在吐槽云镜,还给官师衔讲自己的所见所闻,讲得热火朝天、绘声绘色,谁知道一回到府中,就听说云镜动了怒,杖责了炆池。
这他妈不是打她的脸吗?
“怎么了?是伺候得不行吗,哈哈哈哈哈,云镜好小气哦。”岑玉京随手拉住一个丫头,把手里面的药篮子交给官师衔,一面上嗤笑着。
听了岑玉京的问话,侍女支支吾吾,也不敢说什么,讪笑道:“奴婢也不知道,岑大人,您去找殿下吧。”
“哎哟,怎么了这是,府中乱成一团,搞什么呢?究竟是炆池不行?还是云镜不行?搞得这个阵仗,哈哈哈哈哈哈。”
岑玉京哈哈大笑,笑成了一团,官师衔听见她丝毫不积口德的描述,也跟着笑了出来,淡淡说:
“你别这样说云镜,你太坏了……”
岑玉京啧了一声,继续说道:“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到时候是自己不行,还赖人家炆池身上,来个恶人先告状……哈哈哈哈。”
官师衔一向不喜欢与岑玉京闲聊这些虎狼之词,他是正宗的世家公子,行为知礼有担当,与云镜一样有世家风范,但听了这话,也忍不住为云镜辩驳:
“云镜人家是将军,你别在这儿造谣,小心把假的说成真的。”
俩人边笑边走,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笑着走了没两步,迎面便看见两个侍卫担着一个人出来,一张白布盖在了这人头上,从白布透出的衣衫隐隐的是红色,岑玉京一恍惚:
“唉!站住!”
侍卫停下,看见岑玉京比较尴尬,“岑大人有什么指教吗?”
岑玉京没搭理侍卫,走过去掀开白布一看,红柳的脸色惨白,一根簪子直直地插在了心脏处,吓得岑玉京连忙撒手倒退一步。
官师衔扶住岑玉京,看了一眼红柳,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官大人,红柳公子挑拨是非,被查出来了,我们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畏罪自尽,没有呼吸了。”侍卫连忙解释。
“挑拨是非?”官师衔疑惑。
岑玉京是个性子冲动的人,侍卫不敢和她细说,但官师衔这人性子温吞,侍卫见官师衔在,才敢说话:
“红柳公子怂恿左伶侍卫去玷污了炆池公子的清白,被殿下抓个正着,左伶侍卫在严刑逼供下已经招认了,现下已经秘密处死了,红柳公子畏罪自尽,炆池公子被殿下当众杖责,现下正在偏殿就医。”
“伤势怎么样?”官师衔是医者,颇有仁心,听了此话,比较关心的是炆池的伤势。
毕竟他与云镜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对云镜的脾气非常了解,其余两个人结果都这样惨烈,那炆池一定不只是杖责那么简单。
侍卫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太好:
“其余医师都束手无策,不敢下手,现在还在拖着。”
官师衔正准备走向偏殿去看看炆池,怀中的岑玉京已经像是弓上的箭一样,蹭的一下子挣脱他,朝着主殿大步流星地走去。
知晓岑玉京是一个没眼力见的人,官师衔更加担心岑玉京闯出了什么祸事,放了背篓,连忙追上去。
“岑玉京,你站住!”
*
主殿大门紧闭,云镜特地敕令不让任何人进去,王娘和右缇侍卫守在门外,两人都沉默不言。
就在不久前,左伶难以忍受刑讯的逼供,招认了罪行,原来他和红柳俩人早就对炆池动了歪心思,便一起合谋想要毁了炆池。
左伶由着是云镜贴身侍卫的原因,炆池对他过分相信,他便假借云镜的名号,去要求炆池与他苟合。
炆池也拿不准主意,中途便去找过云镜,不过他描述事件的能力有所欠缺,许是描述的不太准确,云镜并没有对他的话放在心上,加上那个时候正在冷淡的时期,只一句:
“按照他们说的做就行。”便敷衍了事,并没有过多追问。
谁知道,造就了现在的结果。
云镜一听到了这个解释,心里猛然一痛,知晓自己冤打了炆池,便让右缇和王娘先出去,自己想一个人先静一静。
岑玉京到达的时候,王娘和右缇两个人连忙拦住她,把她逼停在了门口:
“岑大人,您冷静一下,给殿下些时间冷静一下,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冷静个鸡毛,老子的红柳都给弄死了,都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她不是了不起吗?发这么大的火!贱不贱啊?老子的红柳!”
岑玉京整个人接近咆哮状态,天知道红柳虽然是个心机得不行的玩意儿,但是他讨人欢心的本事确是极佳的,给岑玉京悄无声息的弄死在了刺史府,她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舍。
岑玉京直接不管两人,朝着门口猛冲过去,谁知道右缇竟然敢拦着她,无奈之下,她与右缇在外竟然交手打了起来,但右缇终归是云镜的贴身侍卫,岑玉京不敌右缇,败下阵来,往后退了几步,被官师衔稳稳接住。
“岑大人,属下多有得罪了,事后甘愿领罚。”
“你也是个贱人!跟那个左伶一样贱!一样都敢拦我!”
岑玉京气不过,低下身脱了一只鞋,绕开拦着的两个人,啪的一下就扔到了门上面去。
门哐当一响,让安静压抑的氛围,被悄然打破。
“让她进来。”屋里的声音又冷又沉。
岑玉京听了这话,朝着右缇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捡起鞋子,连忙穿上,踏脚推门,嘎吱一声,便进入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没有点灯,整个屋子昏黄黑暗,冷得如地狱一般死寂,云镜一个人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茫然的看着远处,非常的无措失落。
“不是吧?这么爱啊?”岑玉京走过去,准备扶起云镜。
官师衔也紧跟在岑玉京身后,不过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地上的云镜,她压抑,她自惩,迟迟无法解脱,脆弱茫然得像是一个末路之徒,官师衔眼里面充满了心疼,不自觉跟着心情压抑了起来。
云镜不说话,淡定地抱头跪在地上,分外脆弱。
云镜向来是喜欢端着姿态的,高高在上的裕王,睥睨天下的皇族子弟,她是世界上少有的站在了最顶峰的人,无人可以窥见云镜人生的另外一面。
而官师衔和岑玉京却窥见过,所以对云镜没来由的脆弱而分外心疼。
官师衔走上前去,跪在云镜的身边,慢慢的抱住了她,把手轻轻地拍打在了云镜的后背处,淡淡说:
“没事的,云镜,你放宽心,没事的。”
云镜低下头没有回应,一起一伏的肩头更展现出了她难得的压抑,窗外微微的日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此刻茫然无助。
岑玉京并不是个温柔知理的人,看着云镜这样不高兴,自己也不好意思表露出刚才那样“拿你是问”的模样,尴尬说:
“我呢?也不是个找事的人,我也不想说你些别的,把话说太绝,我就一个要求,红柳你得赔给我。”
“真的,那红柳我还挺喜欢,他很漂亮很风情的。”
语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走到云镜的面前,似乎无视云镜已经心烦意乱到了极致,淡淡地试探道:
“那个……你的那个男奴,不是清白毁了吗?肯定已经用不了?要是医好了后,就送给我呗。”
此话一出,官师衔立马一惊,瞳孔骤缩抬头蓦地看向岑玉京,却发现已经晚了。
云镜浑身如同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岑玉京,那猩红的如同鬼魅一样的眼神,吓得岑玉京往后一退,云镜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岑玉京,把她摁在地上,跪在地上一字一句:
“我警告你,不要跟我提他……要不是你带一堆不三不四的人过来!就不会这样!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要人!”
岑玉京死死地扣住云镜越来越紧的手腕,整个人在地上挣扎,似乎云镜的行为也惹恼了她,她红着脸质问云镜:
“你敢杀我?云镜,你再用点力试试?你敢杀我?!”
云镜猛然冷静下来,放开了手,坐在地上看着地面,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岑玉京一骨碌爬起来,似乎云镜刚才的行为也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立马走到云镜面前去挑衅她,一字一句说道:
“你不是要杀人吗?来,杀我啊?我就在这儿?怎么,你不敢?”
云镜坐在地上不吭声,胸间起起伏伏,强忍着怒意,不说话。
“为什么不敢啊?因为我是漳州刺史唯一的子嗣!因为我是你从小到大的朋友!因为我有这个资本跟你叫板,你要是得罪了我,老子我撒手就走!你不敢失去我!所以你留有余地,所以你能冷静!你能及时停手!”
云镜情绪已经趋近于崩溃,抬头死死地看着岑玉京,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岑玉京还准备继续说,官师衔立马上前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岑玉京却一把将官师衔甩开在地上,与云镜叫嚣。
“那炆池呢?你贱不贱啊?怎么到了炆池这里就停不了手了呢?因为他是个男奴,他身份卑微,你就算杀了他他也不敢反抗你!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杖责他!不用顾忌他的死活!你真搞笑啊你,喜欢的时候随意玩弄,生气了的时候随意杖责,你贱不贱啊?”
这句话,虽然难听,却完全戳到了云镜的痛处,云镜盯着岑玉京,似乎在逃避: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凭什么?怎么我说话的时候你就破防!你就不来杖责我啊!还不是看别人好欺负!怎么?现在打完了!你就开始心疼了!就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来了?打他的不是你吗?死不停手的不也是你吗?关我什么事?还说着什么教他自尊自爱,你真贱啊!在外演的高高在上,道貌岸然,什么美名都被你给占完了,还说我爱玩男宠,你呢?云镜,别演久了连自己都骗到了!你本来就是个虚伪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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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反思自我 不知不觉中,失……
通过官师衔的三寸不烂之舌,岑玉京勉强缓和了心情,不情不愿地继续走到了房门面前,嘎吱一声推开了房门。
或许是由于刚才又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吵,让云镜的心情更加低落。
整个大殿内空荡得更加压抑孤独,岑玉京走过去,看着云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抚她,无语自嘲道:
“云镜,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云镜冷冷淡淡地说:“没关系,我也有错。”
“喂,你也别太难过了,他……不是还有官师衔吗?没事的没事的,官师衔很厉害的。”
柔和的手来来回回地在后背上摸索,试图更好的宽慰云镜,这样的方式其实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却让云镜与人有了肢体接触,身上多了些人味儿。
片刻后,云镜吐了口气,淡淡地说:“不止是这个……”
“啊?”
云镜闭上了眼睛,似乎压抑到了极致,连声音都变得沙哑颤抖:“我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与人共情的能力,变得与父王一样,残暴又专横。”
若说云镜辉煌的一生里,有什么污点,那便是少时与王兄云湟的成长史。
那时的父王因为君权与父权,对两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各项施压杖责,毫无章法,似乎还非常享受自己的孩子无能为力恳求的样子,这样,便可以更好地体现出自己的权威。
后来云镜通过自己的能力逃离了京师,去了漳州学习军事,再到如今成长为让众人闻风丧胆的裕王,掌握天下权势,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对她说半个不字。
但她还是对少时的经历念念不忘,这是云镜内心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俩人都理解。
在不知不觉中,那段经历似乎改变了云镜,让她成为了一个尤为渴望权势的人,她既渴望得到权势,又尤其害怕成为一个残暴的掌权人。
所以她有意的划分自己与权贵们的界限,比如,斥责岑玉京圈养男宠,比如给自己冠以美名,时不时施恩于自己的下属,试图成为一个不一样的掌权人。
但自从杖责了炆池这一刻,她忽然间意识到了,她错了。
她的所有本性,都在炆池身上暴露出来了。
“其实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虚伪的人,无论我怎样伪装,想要成为一个圣贤之人,但我也依然改不了我的暴戾,和上位者姿态。”
“我嘴上说着人人平等,要去改变这个世界,或许只是为了寻求美名而已,又或者是想要高高在上的看着一群低贱之人对我感恩戴德而由衷的感受到自我的优越。”
“我从来没有尊重过任何一个出身卑微之人,虽然嘴上厌恶着上位者带来的苦痛,内里却把上位者带来的红利给吃得透透的,用得非常顺心。”
“比如……非要逼急了,才屠城,其实只要他们不顺从我,我也会屠城的,与他们放不放火根本没有什么关联。”
她越想越难过,心里面堵的难受,就像是暗室阴沟里的老鼠突然被拖到光明一样的不适应,光亮迷人的阳光,更让一直活在黑暗的人感受到恐惧,她压低声音:
“就像是炆池一样,他其实没有任何义务来为我做事,我却故作平等的与他谈条件,自以为教会他自尊自爱,实际上却在肆意挥霍他的感情,欣赏他的笨拙。”
“活了这么久,我才头一次感受到,原来我不是个好人,我竟然如此卑劣不堪。”
“而他确是一个好人,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依然内心善良……”
“他明明才十九岁,才十九岁……还那么小,还那么单纯,他还无法洞悉人世间的恶,便被我肆意施加了暴力。”
或许是过去一直以圣人自居,她对自己的要求过于严格,导致如今把一切摆在明面上了后,云镜无法接受这样不堪的自己。
她从来,没有认真的审视过自己。
她紧皱着眉头,又开始匍匐在地上,差点哭出声来:
“我觉得,我是个罪人,不敢去反抗压抑着我的皇权,君权,父权,就把自己的愤怒,施加给弱小的人身上,获得病态的满足。”
上位者,要么就心安理得地享受,比如岑玉京。
要么就真正的落下地来,为人造福,比如官师衔。
而云镜,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一切,却还要给平凡的人故作施恩,给他人建造了一个可以突破阶级的美梦后,又毫不犹豫地亲手出面,维护阶级的秩序。
她实在是,虚伪透了。
官师衔和岑玉京两个人相视一望,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很早之前他们就洞悉了云镜的品性,只是……不太敢说。
她太成功,所以太自负,太自傲。
岑玉京上前去,跪在云镜的面前,去抱住云镜,把她的头死死地摁在自己的怀里面,说道:
“云镜,你别太自责了,他……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早就被□□致死了,他那样的美貌,注定在乱世中是个薄命之人,你没有对不起他。”
“但我真真实实的在他身上做了恶,还不止一件。”云镜伸手,去抱住了岑玉京。
饶是这样,估计是太坚强,她仍憋着一口气,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只是把自己深陷在自责的囚笼里,无法自拔。
官师衔上前去,轻轻的跪在云镜的面前,凑上头吻了云镜的发丝,紧紧的抱住她,分开了岑玉京和云镜两个人,关切问道:
“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不敢看……”
云镜好像极为躲闪,一直逃避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她身为上位者,本质是个残暴的人,偏偏生出了圣贤心。两者互相冲撞,让她时时刻刻都矛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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