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到隔壁男神》 第1章 虽然早就入了秋，但C市的温度却始终居高不下。 强烈的日光从无云的天空中直射而下，晒得路面滚烫。只有道路两旁的银杏跟香樟树枝繁叶茂，郁郁森森，放眼望去还能让人舒服些。 今天最高温度又是30℃。好在车里开了空调，两边的窗户也都打开了，没有闷热的感觉。 孟雪很拘谨地坐在小面包车中间的一个座位上，膝盖上放着装猫的航空箱。 “小姑娘，你一会儿别说话哈。”前面开车的搬家师傅转过头来说。 “咱们一会儿走地下车库上去，这样方便。他们小区门禁严，搬家的话还得去物业开各种手续，麻烦得很。” “我之前来这边帮物业拉过东西，我一会儿就说是过来送东西的。” “哦哦，好。”孟雪懵懵的点了点头。 她刚搬过来，对这边不熟。只知道这个小区均价很贵，比她之前看的其他小区要好很多。 前几天孟雪在找房。恰好这个房间的上一任租户是孟雪学姐的好朋友。对方要出国所以着急找人转租。双方就这样联系上了。 这个小区设施很好，楼体也新。四室一厅的配置，而且另外三个租户都是女生。所以孟雪当时来简单看了下房间，很快就签了转租的合同。 不过她现在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 她光听别人说了，连另外几个室友都没见过。 前面的搬家师傅跟外面的物业保安聊了两句，对方犹疑了一下，但还是摆了摆手让进了。 车子缓缓驶进地下车库，在尽头的地方停下来。 地下车库有种暗暗的灰尘味。 “你先上去开门，剩下的我来搬就行。”师傅说。 “噢，好。” 孟雪点了点头，抱着装猫咪的箱子从车上下来，找到电梯上楼开了门。 宽敞的客厅安安静静的，只剩下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米白色地板上。 孟雪租的是最靠里的那间。 她一进屋把装猫的航空箱放到了桌子上。里面的猫猫随即喵了一声。 “小咪，等下我再放你出来哦。” “要等师傅把东西都搬过来才行。”孟雪蹲下，对着航空箱里面那只猫说。 小咪是孟雪领养的一只乳白加菲。它的前主人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照顾猫狗，只能在网上找领养人。 本来孟雪没有想养宠物的打算，但看到转发的帖子时觉得小咪很可怜，后来下定决心联系了前主人，把小咪接回了家。 此时，师傅刚拉着推车将第一批行李拉了上来。 孟雪则站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 往后的一年，她都要在这里生活。 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朝阳，带小阳台跟独立的卫生间。对于孟雪来说足够了。 她之前租的是半商业化的单身公寓楼。斜开的窗户通风不是很好。商水商电，流动人口多，居住环境也比较乱。所以这次搬家就选了好一点的小区。 这边绿化很好，配套设施也齐全，周围基本都是自住的业主，氛围安静。 就是不知道合租室友们好不好相处…… 一想到这里，孟雪就隐隐担心。 — 师傅一人搬了三趟就将她的东西搬完了。 孟雪付了钱送回到房间，一个人对着满地的行李发呆—— 好大的工程量。 她铺了床，然后把小咪放了出来，又给小咪重新倒了水跟猫粮，最后瘫倒在了床上。 打开手机，上面是最新的群消息提醒。 “柚子，今晚会啵啵吗？” 第一个人问了之后，后面就一直有人复制粘贴。虽然二十多条消息，但点开都是同一句话。 群里基本上都是她的粉丝。因为一直在忙搬家的事，孟雪已经有三天没有直播和更新了。 “今晚应该也不行了。[瘫倒]今天刚搬完家，还要收拾收拾。明天一定！” 孟雪不好意思的发。 她从小就很喜欢唱歌，直到大三时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看到有社团在招募虚拟艺人。孟雪录音报了个名，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了社团，成了VUP，也就是虚拟up主。 她会定期直播，也会发一些翻唱的稿件。平台也会根据播放量和直播时粉丝送的礼物分给她相应的收益。 一开始收入平平，孟雪也只是把这个当兴趣爱好。 但没想到时间一长，有了几个热门的翻唱作品后，粉丝也渐渐多了起来。等到毕业的时候，孟雪就已经有小三十万的粉丝了。 她也是因此下决心全职的。 虽然没能够“发家致富”。但还是够自己开销的，运气好时也能攒下一些钱。 “[流泪][流泪]没关系柚柚！还是搬家比较重要，我们可以等！[亲亲] “罚柚柚下次直播延长三个小时！” 她的粉丝都是小天使，平时无论在评论区还是粉丝群都是夸夸跟催更。因为孟雪上次有提过这几天要搬家，所以没能直播大家也都理解。 “哎。”她叹了口气，看着满地的收纳箱还有一袋袋的衣服，心里面像压了座小山似得。 这时，孟雪手机响了。 是妈妈打过来的。 “搬得怎么样了？”陈莉问。 “上午刚搬完，我刚刚把床铺好了，其他还没收拾东西呢。”孟雪回。 “搬完了就好。剩下的不用一天着急弄完。一天收拾一点就好了。” “见到新室友了吗？”陈莉问。 “还没呢。上次过来看房的时候他们好像都不在。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没听到有动静。可能上班或者出去了吧。” 孟雪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 听转租的姐姐说另外三个室友都是上班族。今天是工作日，家里没人也正常。 “等她们回来可以认识下。买点小礼物给室友们分一分啊。” “以后要在一起住这么久。何况你这个工作性质，说不定会打扰到别人。提前打声招呼比较好。”陈莉唠叨说。 “你在家时间久，电费多出点也行。” “现在不是在大学里面了，要学着圆滑点儿。不然等有了纠纷再处理就麻烦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孟雪抿了抿唇，小声应着。 因为有时候要录歌、直播。确实可能会打扰到别人。所以大学时孟雪录歌都是提前告诉室友，或是等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才录。 后来住公寓，本来想着自己住应该好一点。却没想到公寓隔音很差。 她很怕打扰到别人，会有种愧疚感。 孟雪之前询问室友情况也是因为这个。 她想，如果室友们白天都上班的话，自己白天直播或录歌，傍晚播到八、九点然后休息。这样不仅影响不到别人，自己作息也能规律一些。 “妈我先不跟你说了哈，还有好多事要忙呢。”孟雪说。 “好好好，你先忙。”陈莉回。 两人挂了电话，孟雪继续“新家开荒”。 她扫了地、又拖了一遍，又用湿纸巾到处都擦了擦。最后将衣服还有必要的电脑、台灯、录音话筒和生活日常用品都归到应该在的位置上。 剩下的就慢慢整理吧。 她这样想着，点了外卖填了下肚子。然后去洗了个澡。 雾气氤氲，一打开浴室门，一股带着清新柚子味儿的水汽便从里面钻了出来，慢悠悠地扩散到整间卧室里。 已经快五点了。 一想到自己明天就得复播，上次抽奖中的粉丝点播的歌也还没有录……孟雪压力大到不行。 不过还是先准备礼物吧，她想。提前说一声，让室友们有个心理准备总归没错。 其实她很怕陌生人。 更确切的说，是除了自己很熟悉的朋友之外，孟雪对一切三次元社交都有种抵触心理。 孟雪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自己做点甜品。 她从小就很喜欢自己做糕点。其中最拿手的就是蛋挞跟手工饼干。 孟雪开门去厨房看了看。 厨房是公用的区域。很干净，几乎没有做饭的痕迹。虽然没有烤箱，但好在孟雪之前住公寓的时候自己买了一个，搬家的时候也搬了过来。 只要再买些原料就好了…… 她在附近的电商超市下单了一些做黄油曲奇的材料。跑腿员也很快送了过来。 此时，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橙黄色的余晖。 孟雪刚把鸡蛋和低筋面粉从袋子里拿出来，就听到不远处门锁打开的声音。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一抬头看见一个女生挎着包包从门口进来。对方穿着白色雪纺的V领衬衫，下身是垂坠款很好的咖色休闲裤，看上去就很都市丽人。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俩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对方看到她一愣。 “那个……你好，我是刚搬来的。就是最里面那间。”孟雪有些尴尬，赶紧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 对面的女生客气的点了一下头，随后就回房了。 孟雪长舒了一口气。 她本身就社恐，遇到这种稍微冷淡一些的人就更胆小了。 后面又回来了一个室友。孟雪也照例打了招呼。对方倒是跟她简单聊了几句，不过也很快就回自己房间了。 孟雪在厨房待了快两个小时才把黄油曲奇跟提拉米苏做好。 她回房拿了自己买的一次性小盘子，把糕点均匀得分成四份。准备一份自己留着，另外三份分给室友。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房间里如果不开灯的话，也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外面其他楼一户户的亮光以及楼下花园里的路灯能映着一点余光。 孟雪拿了一份走到室友门口。 就算刚刚都有打过照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她就莫名紧张。 门开后，她解释了下自己是主播的事。 孟雪明显感觉到一提这个，对面室友的微表情都瞬间紧张起来—— 其实她很理解。大家下班之后都希望可以安安静静的休息。 所以孟雪很快就解释说自己只会在白天录歌。直播最晚也不会超过十点。如果谁有想法都可以跟她说。 两个室友听到孟雪保证“不会超过十点”后就都明显放松了下来。也接受了孟雪递过去的小饼干。 送完了两份！只剩最后一份了！ 她忍不住高兴。 而且两个室友都意外的都好说话。这也让孟雪一下子信心大增。从最开始的发怯，到现在略微大胆了些。 到最后一个门的时候，孟雪刚敲了敲，就听到隔壁屋的室友又重新探了个脑袋出来说：“你不用敲了，里面没人。” “她很少在这边住的，可能一个月只有几天在这边住。” 那人说，“而且你房间离她这么远，又不是放重音响。基本听不到的。” “啊。”孟雪愣了愣。 “你给她还不如给对面那个隔壁。”黎曼说，“那边房间就跟你卧室一墙之隔，阳台也挨着。你唱歌的话那边说不定能听到。” “哦，好……” 孟雪嘴上应了一句，实际脑袋还在懵着。等她反应过来时，黎曼都已经回屋了。 的确。自己只想到了一起租房的室友，忘了还有隔壁。 女孩儿抿了抿唇，拿着曲奇回了卧室。 她跑到阳台看了看，发现隔壁确实离她挺近的，如果自己开着阳台门，对方也开着窗户估计听得会很清楚。 孟雪看了看剩下的那些小饼干，犹豫着。 要不……把这份送给隔壁？ 反正还剩两份，自己也吃不完，要是能送出去是最好的了。孟雪想了想，最后还是换了衣服准备给送过去。 隔壁应该是自主户吧…… 她租房的时候有查过这个小区正在出租的房子，特别少。大部分都是业主。 孟雪换了衣服，将曲奇和提拉米苏用干净的餐纸包好放在一次性的小盒子里出了门。 这边一梯两户，但中间的走廊很长。 右边是电梯，左边是露天的设计，可以看到外面不远处的花园和对面的大楼。楼下是喷泉和人工造景的湖泊和亭子。 孟雪只是随便套了件白色T恤，下面是浅蓝色的牛仔裤，运动鞋。 没有了太阳的炙烤。夜晚比白天要凉快些。脚踝露在外面也不觉得冷。 整个小区都很安静，只有外面草丛和树叶间响亮的蝉鸣。 孟雪鼓起勇气走到对面的门口。 棕红色的防盗大门紧闭着，四周也干干净净的。甚至连对联和福字都没贴。但左边上方的摄像头又说明这里确实有人住。 孟雪抬手小心敲了敲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敲门的声音太小了，始终没人开门。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自己还在别人家门口鬼鬼祟祟的…… 孟雪总觉得自己像在做贼。 她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这家人还没下班回来。但顺着露天的走廊往房间那边探头看了看，又看到里面亮着灯。 那应该是有人在的啊…… 女孩儿皱了皱眉，又回到门口敲了敲。 但没想到这次孟雪才刚敲没两下，对面紧关着的大门就突然开了—— 门只开了一道缝。 里面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身形颀长高瘦。 对方穿着一件深灰色成套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细碎的刘海在额前，还湿着，像是洗澡洗了一半就被孟雪的敲门声打断了，只得过来开门。 对方表情很冷，甚至带着略微的不悦。 孟雪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扰了别人。 但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了。 她自对方开门伊始就呆在了那里，一步也迈不开。 男人鼻梁高挺，眉骨深邃。明明是很有攻击性的一双眼睛，目光也是冷漠疏离的，奈何眼尾处双眼皮的流畅褶皱却又实在勾人。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你…… 那人身上透着的凛冽干净的雪松伴随着雾气，经由鼻腔钻进心底。 孟雪的心怦然微动，大脑一片空白。 第2章 对面温湿的气息混合着某种冷杉和雪松的味道，有种捉摸不透的距离感。 那人领口微微敞开着，最上方的一粒扣子没有系。 孟雪原本只是想看着对方的脸，视线却不小心顺着脖颈瞟到了下方的喉结跟锁骨上，轮廓分明且骨感白皙，上面还沾有一部分未干的水迹，隐约透露着某种清冷的雄性荷尔蒙声流。 孟雪还愣着，却只见对面那人冷冷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对方皱了皱眉，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什么事？”对方问。 男人清冷磁性的声音一下子将女孩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孟雪这才想起自己过来要干嘛。 可她一看到对面那双漆深的眼睛，犀利而英俊的脸，她脑子里就变得一团浆糊，只得磕磕绊绊地说：“啊，那个……” “我是对面新搬过来的住户。” “然后……我是一名B站音乐区Up主，平时会直播和录制一些歌曲。正好我的房间阳台跟您连得很近，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您，所以就提前来说一声。” “不过你放心！我一般都是白天录歌，晚上直播也肯定不会超过十点的。”孟雪回。 但她越说越心虚，甚至都不敢抬头。 对面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浓黑犀利。以至于孟雪一开始还沉溺于美貌，后面都干脆不敢看对方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谁知对面听完后，就只很冷淡地回了句：“不打扰。” 随即便收回视线，毫不留情地要关门。 孟雪一来是舍不得，二来也是想起来自己手里的点心还没送出去，赶紧说： “等……等一下！” 她将手里的小盒子举起来，往对方那边递了递：“就……这是我自己做的黄油曲奇跟提拉米苏。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 女孩儿说着，脸不由得有些红。 “材料都是用的很好的！” 孟雪亲眼见着那人视线由上至下落在她手里的糕点上，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勉强接了过去。 “谢了。” 那人点了一下头，接过孟雪的盒子。虽然说着感谢的话，但脸上却始终很平静，声音也冷淡至极。 随着一道声响，门被彻底关上。 眼前的视线由亮转暗，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站在门口。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孟雪都仍处于一种游离之中。仿佛刚刚的一切是做梦。 救命！可是这男的真的好帅啊！！ 孟雪感觉自己要升天了。 她也在别的地方看到过很多帅哥。但很难形容刚刚被击中的那种感觉。 她之前遇到的超级大帅哥要么带了浓妆，要么就是身材太瘦，全靠妆造；身材好的呢，有时候脸又比较一般；但刚刚那个人完全就是顶级皮相跟骨相的融合体，一点妆没带都帅得掉渣。 眉眼、鼻子、嘴唇都很绝绝子，立体精致，最要命的是还莫名自带了一种疏离的禁欲感。 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宽肩窄腰。 虽然只穿了睡衣，但凭借孟雪多年的经验来看身材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臂围完美，能感觉到布料下面鼓胀紧实的肌肉。 她都不敢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皮囊存在。 声音还巨好听，声音又低又干净。虽然对方也没说几个字，但吐字清晰干净。 可惜…… 可惜这个男的实在太冷漠了。身上有明显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 孟雪能感觉到对方是不耐烦的，一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以至于她一想起来对方的那种眼神，心里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是花痴，却也还有颗玻璃心。 孟雪原本还想着要是谁能成为那人老婆的话，那每天该有多幸福。流着口水起床，含着幸福入睡。可惜，男人冷淡的语气跟态度完全击碎了女孩儿所有粉红色的幻想。 她原本还冒着花痴泡泡的脑袋，也瞬间冷却下来。 是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太好看了，这辈子就只跟大美女说话…… 他肯定是觉得我丑，不想搭理我。再加上我还打扰了他洗澡，所以更讨厌我了…… 好自闭。 孟雪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小咪正趴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 她走过去坐下，摸了摸小咪的头。 加菲猫一般都很亲人且安静，但因为脸部构造很容易产生泪痕。小咪看孟雪回来了，很快就站起来扭着屁股蹭到孟雪腿上趴着。 她今天早上刚给小咪擦过一遍眼睛。下午太忙没来得及，现在又开始有痕迹了。 孟雪拿了脱脂棉花跟去泪痕水给小咪擦了擦，泪痕才消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擦着擦着，眼前又一瞬间晃过对面那个男人的脸来。 哎。 女孩儿一边摸着猫猫，一边拿过手机给朋友发信息。 “呜呜呜栗子你不知道！我刚刚看到我隔壁的邻居了。” “男的，超级帅！！” “眼睛很漂亮，鼻子还挺，身材特别好。很高，感觉至少一八五多，有肌肉，声音还是那种低音炮。呜呜呜不知道结婚了没有[哭泣]。” 甜栗子是孟雪在网上认识的朋友。对方是画师。孟雪的二次元动态形象，包括很多翻唱投稿的曲绘就是甜栗子画的。 两个人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但因为要沟通各种需求，讨论细节，结果聊着聊着就成了“网络搭子”。 但不一样的是，虽然两人年龄相仿，甜栗子却一毕业就结了婚。不像孟雪到现在还单着。 对方老公是大学教授，对她很好。甜栗子衣食无忧，孩子也不用自己带，每天的日常就是无忧无虑的画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真让人羡慕。 “我也想看[花心]。”甜栗子回。 “钻进我的记忆里看吧。谁懂啊，就真的是看到就大脑一片空白的那种帅。[委屈]” “我如果是他老婆，我都根本不放心他出门！” “啊啊啊，我一定要把他关在家里锁在柜子里，这么帅的大帅哥谁能放心让他出门啊！” “没关系，不就住在对面嘛。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见呢。[笑哭]”甜栗子安慰她说。 “有机会也没用。” 孟雪心里一痛，“他明显不想跟我说话，声音和神情都特别冷。爱答不理的，全凭仅存的教养没有把我撵走[流泪]” “没事柚子！那就不喜欢他，下一个更香！” 孟雪看着屏幕上的字。虽然明白栗子是在安慰她，但自己却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她活了这么久才遇到过一次这种极品。 无论是颜值身材还是声音都已经是顶配了，不会再有更完美的了。 伤心。 后面两个女生又聊了点儿当天的八卦跟综艺节目。孟雪因为还有好多行李没处理完，只能暂别网上冲浪继续收拾房间了。 她一直到半夜一点多才全部弄完，最后简单冲了个澡晕晕乎乎地上了床。 直到临睡前，孟雪一闭眼都还能浮现出几个小时前见过的，隔壁男人那张英俊无匹的脸，以及居高临下的冷漠眼神。 真是甜蜜又心碎。 —— 或许是被那个男人的冷漠所打击到，又或许是刚到了新环境还不太适应。 这一晚孟雪睡得很不踏实。 等凌晨时，好不容易睡过去一会儿，又听到不远处窸窸窣窣猫爪子摆弄塑料袋的声音。 她这才猛然想起那边放着的事自己昨晚整理房间收拾出来的几袋垃圾。因为太晚了，她不敢大半夜去丢，所以就先放在了屋里靠门的地方。 没想到小咪对垃圾袋有兴趣，直接抓破了，导致一部分垃圾又散了出来。 孟雪没办法，只能又顶着黑眼圈起来把垃圾重新扫了装袋。她害怕小咪又抓破，所以打算先把这几袋垃圾弄到楼下去丢掉。 孟雪像个怨种，随便套了一件短袖T恤后就拎着三个大垃圾袋出了门。 此时已经早上九点了。 一开门目光所及就能看到不远处绿意繁茂的梧桐树。树叶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晃，阳光从叶片中落下。 与夜晚满是蝉鸣不同，白天似乎多了几种不同的鸟叫，叽叽喳喳得倒也热闹。 按理说大部分人都起来上班上学了。 但孟雪本身平时起得就晚。再加上昨天睡得不好。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她刚出来没走几步，恰好看到电梯门正在关上—— 女孩儿没来得及多想，完全下意识地跑了两步，趁电梯门还没完全闭合时眼疾手快又去拍了下按键。 她按得很及时。 还没有完全关上的电梯门又重新打开。 孟雪还挺高兴，觉得自己蛮幸运。谁知刚拎着垃圾袋走过去，正抬起眼帘的下一秒，整个人就石化呆立在了原地—— 电梯里没有别人，只有昨晚隔壁那个男人。 和昨晚不同。对方今天穿了很经典的黑色西装三件套。黑西服，黑领带，黑色切尔西靴，只有领口处能看到里面的白衬衫跟口袋巾是纯白的亮色。 明明都是黑色，但在他身上穿起来就格外有种矜贵禁欲的质感跟层次。 疏离、清冷，禁忌、高不可攀。 再配合着对面那张剑眉星目，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那些言情里的词汇正一个个往孟雪脑袋里面蹦。 而此时，那人正看着她，浓黑犀利的视线从里向外，笔直地落到她身上。 孟雪本来困得发懵，这一下子大脑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 一来是对方太冷淡，气场又让人害怕，她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同时也有些胆怯，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形象太糟糕了。 脸没洗，头没梳，妆没化。 孟雪感觉此时自己跟对方比起来，简直就像跨国总裁和逃难的难民。 但现在门都被她按打开了，不进好像又感觉很刻意…… 孟雪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了。 对方倒是什么也没说，也没动地方，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孟雪像做贼似的灰溜溜的进去，一直走到电梯最角落的地方才停下。尽量避免让垃圾袋碰到对方精致昂贵的西裤。 电梯门缓缓合上。 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有种凝固的威压感。孟雪在对方旁边身体完全放松不下来，始终紧绷着。 本来昨天对方看自己就很不爽，今天自己又这样随便套了身衣服就出来了。 她尴尬到头皮发紧。 孟雪估计自己在男神心目中的形象恐怕已经跌为负分，降无可降了。一想到这里她就痛苦到无以复加。 现在别说是发展罗曼蒂克了，孟雪现在只尴尬到祈求以后再也别遇到他最好…… 太丢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这男的，自己就心理压力大到爆棚。 电梯缓缓下行，终于到了一楼。 与此同时，旁边那人的手机似乎震了一下，恰好有人来电。 但孟雪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几乎是在门开的下一秒就拎着三个垃圾袋飞奔了出去。 对方不在一楼下，而是去停车场负一层。这也让孟雪在从电梯门出来的那一瞬间如释重负，好像整个人都自由了。 而另一边，梁沉景看着门一开就迫不及待跑出去的那道背影，不由皱了皱眉。 他记得对方，是昨晚拿了点心过来的女生。 对方穿了件奶黄色的上衣短袖，上面还有一只卡通猫咪的图案。下面是简单的浅蓝色牛仔A短裙，帆布鞋，露出少女纤细白皙的双腿与盈盈可握的脚踝。 黑色柔亮的长直发披在后背，一跑起来就顺着风飘起来一些。 整个儿给人感觉很元气，还有点可爱。应该是没毕业多久的女大学生。 对方拎着三个垃圾袋，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简直像躲他一样，门一开就跑了。 梁沉景看着那姑娘背影，眯了眯眼睛。 第3章 电梯门关上，直到下至停车场后重新打开。 梁沉景出了电梯才将手机从西服裤口袋里拿出来接通。对面很快传过来一道男人沉静稳健的声音。 “这么久才接？” “刚在电梯里。”梁沉景回。 对面那人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而是直接切入主题，公事公办的语气：“下周一临时股东大会，过来么。” “恐怕不行。” 梁沉景回，“这几周都没时间。” “你应该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案子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时候要出紧急现场不是我说了算。局里法医少，没法请假。” “挺负责啊。” 对方笑了下，然后回，“但你倒是会做这边的甩手掌柜。” 梁沉景从电梯门口径直走到不远处一辆纯黑色保时捷卡宴前。一边开了门锁，一边冷静回：“家里有你不就行了。” “哥，好好干。” 他进了车，唇角勾了下，调侃的语气：“家里现在可就靠你了。” 梁家是医药世家。二十年前，梁父创立了一家商业化生物科技公司，主要经营医学研发、生物学研究服务以及新型抗肿瘤药物。时至今日市值已过百亿。 不过这些都跟梁沉景没什么关系。 梁家有两个孩子。公司自十年前上市后，主要是长子梁宴朝在打理。梁父则退到二线，只当个挂牌的董事长。 不过梁沉景确实从一开始就对进自家公司没有任何想法。虽然的确有一部分股份，但不参与任何事务跟决策，连去总部都没去过几次。 说起来，梁沉景的确是梁家最“叛逆”的一个。 梁宴朝主修国际贸易和金融。而梁沉景的志愿原本应该是被父母安排好的管理学，却被他自己强行改到了法医学。 这也是自大学到毕业这么久以来，梁沉景一直跟父母关系不太好的原因。 他很少回家，跟二老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决裂，但也只是温温的。仿佛是捡来的孩子。 好在梁宴朝跟梁沉景关系还不错。对方一直想让梁沉景辞职回S市。但梁沉景拒绝了。 两人闲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男人将手机放到一旁，眉眼很快淡漠平静下来。很快启动了车子向警局驶去。 —— 而另一边，孟雪还陷在懊恼的情绪里没有出来。 她很后悔自己刚刚出来扔垃圾。 好尴尬啊！ 对方那种从上而下，半审视的视线让她很不自在。何况是她随随便便套了件衣服，脸都没洗头也没梳的情况……真的会让人很没有自信！ 虽然对方外表是她理想型。但孟雪每次见到对方都好丢人。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祈祷着再也不要跟那人再遇到了。 至少最近不要。 孟雪心有余悸。扔完垃圾就一溜烟跑回了房间。直到卧室门被关上的下一秒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找到甜栗子激情开麦：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 “我刚刚出去倒个垃圾，结果在电梯里遇到隔壁那个男神了！” “啊啊啊啊！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发麻。” 孟雪整个人异常清醒，甚至连血液都比平时要沸腾得多。 十几平方米的卧室，她来来回回走了六七次都平静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对面才回消息：“你不是昨天还说他很帅吗？今天又见到了还不愿意？” “他是好看，但丢人的是我……[委屈]”孟雪回，“真的以后都不想看见他了。我喜欢的只是他的皮囊。他只适合永远存在我记忆中供我幻想，但不适合经常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我真的一遇到他就压力很大很自闭。[裂开]” “到底是什么大美女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啊！反正我不行。” 在跟甜栗子好一顿抱怨后，孟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去简单吃了一点面包跟牛奶，回来给小咪擦了眼睛和屁屁，加了猫粮。 已经九点半了。 从一早开始室友们陆陆续续出去，到此时已经只剩下了孟雪一个人。恰好是练习最好的时间，要抓紧。 她真的欠了好债。 之前跟另外三个vup约好合作一首四国语言版本的《水星记》，结果另外三个人都录完两天了，她这边还没练好。前段时间粉丝群票选的点播歌曲也没有录。晚上还要直播，真是让人头大。 孟雪一旦有什么答应别人的事情没做，心里就特别有压力。 她弄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坐在电脑前面还是听歌、学歌，查发音。 其实节拍、旋律跟换气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问题，基本听过几遍后就能唱了。但孟雪一直很注意自己唱外文歌时候的发音和咬字，总怕自己唱得发音不对。 这次她是和另外三个vup的合作曲。总共两男两女，分别用中英日韩四种语言翻唱那首歌。 孟雪分到的是英文词。按理说难度不大。但反而因为大家都很熟悉英文了，唱英文歌好的人也很多。这首歌又是热门曲，可能要求和标准就会无形中更高些。同样，也更难有其他小语种刚开口的惊艳感。 她很担心自己的part不仅不能给整体增色，反而还显得很平庸。 总之不能拖后腿！ 孟雪学了一上午才找到了点儿感觉。但因为练习了很多次，嗓子有点累了。她不想在状态不好的时候录歌，就先喝了点金银花露，准备休息几个小时再说。 尽管如此，她下午也没闲着。 饭后睡了一会儿午觉，然后起来学了两个小时剪视频。快晚饭时又出去外面跑了几圈。一是锻炼，二来也是熟悉下周围环境。 因为有签社团，所以孟雪的翻唱大部分只需要她录好干音，交上去给混音工作室就好了。包括曲绘或是视频制作，团队里面也都有现成的资源随时可以合作。 但她其实一直想再多学几项技能。毕竟现在V圈不好混。唱歌好听的人太多了，怎么才能有更多的粉丝，以人格魅力让人记住，走到前端…… 其实一部分靠天赋，一部分靠运气。 可惜孟雪从小运气就不怎么样。 虽然现在看上去粉丝不少，每个月也有相应的收益。但互联网本身就瞬息万变。她一直想着自己要是不火了，以后也好转行…… 可惜梦想很远大，现实很骨感。 孟雪虽然一直在自学，但至今还没学出什么名堂。 她出去跑了几圈回来，天色已经从傍晚缓缓过渡到了黑夜。月上梢头。连草丛间的蝉鸣都比白天要热烈得多。 缓和了一下午。嗓子也恢复了过来。 孟雪调整好气息，简单重温了一下上午练时总结的小细节跟感觉。 她想着反正怎么样都也要学，要唱，那还不如录两遍。这样跟那边合作之后，自己还可以再发一个完整版的翻唱。 完美！ 女孩儿架好设备开始录歌。 现在才不到六点。虽然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但家里没有人在的时候还是相对更放松些…… - 今天实验结束得顺利，再加上不值班，梁沉景难得比平时回来的早。 A市的年轻人多，夜生活十分出名。这边还不到六点就已经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白天关着的店也陆陆续续开了门。工作和上学的年轻人有了自己的时间休闲娱乐谈恋爱，街道上人声鼎沸。 除了私家车跟电动车，时不时还有轰鸣着的超跑跟街车呼啸而过。 直到进了小区，周围才好像忽得一下子安静下来。 黑色卡宴刚稳稳停在车位上。 下一秒，男人便开了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 他很高，身形修长矜贵。只是英俊白皙的眉宇间似乎比早上时多了一丝疲累跟淡漠。 他手抄在西服裤口袋里，转头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此时，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显得形单影只。 不过梁沉景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他自从与家里所期待他的方向背道而驰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 隔阂一旦产生是很难消除的。哪怕是跟自己的亲生父母。 法医这工作听上去稳定，受人尊重，但实际上几乎没有任何私生活。 一方面有他性格因素，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忙。局里男女比例是十比一，但实际上平时跟他工作和交涉的基本都是男性。出现场、紧急任务、解剖，做实验、案件材料分析、写报告…… 确实也没精力去想其他事情。 或许是文化关系。很多人现在仍然对跟尸体、凶案和死亡打交道的人，总会习惯性敬而远之，有所避讳，生怕沾染上不好的“东西”。 最开始时，甚至有人连跟他坐同一辆警车出警都不敢。 男人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十，一路向上，直到再打开时已经到了指定楼层。 他从里面出来往右边走，开了门锁进去。 客厅的智能家居灯感应到主人回来自动亮起。很快，房间内都亮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白色与原木色，但有种科技感。很现代化的装修，家具简约，大都是全智能的—— 干净、齐整、一尘不染。 梁沉景没有洁癖，不然他也做不了这个工作。但会习惯性让家里保持整洁。 男人扔了手机在沙发上，脱了外套挂在旁边。 当他走到阳台处时，玻璃门便自动开了。 窗外夏天的风携带着绿意和草叶间的气息瞬间从他周围拂过、涌入房间。窗外远处的夜景很美。和冬天不同，夏夜浓郁的黑色更像是某种保护，让人能沉静下来。 除却他难得早回来这一点之外，这似乎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 直到他听到有女孩子的歌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第4章 此时很安静，连风声与蝉鸣都变成了背景音。 其实对方声音不大，需要静下心来仔细去听才能听得到。 不过很明显，传来的是女孩子的声音。声线甜甜的，但并不黏腻，很治愈。婉转柔和，时远时近。 梁沉景认得那首歌的调子。 虽然他工作之后的自我时间很少，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也很少上网。但日常锻炼的时候还是会随机放些音乐，所以对这首歌有印象。 只不过原版是男歌手唱的。整首歌配合着声音清清冷冷的，有种迷幻的寂寞孤独感。 这还是梁沉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以女生的声音唱出来。 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对方唱得很好。虽然能听出来没有那么多技巧，但胜在音色干净，气息平稳，咬字舒服。 温柔、细腻、绵长。娓娓道来的故事感。 像给夏夜的献诗。 声音是从右边传过来的。但因为楼体设计的关系，虽然离得很近，但隔着一面墙。他只能听到，却完全看不到旁边。 他忽然想起今早在电梯遇到的那个女生。 对方昨晚过来时，好像是提过自己是做音乐相关的主播。 只不过梁沉景当时并没放在心上。 他站在那里听了很久，直到歌声完全消失才恍然想起：昨天那个女生过来时送的甜品被他放在冰箱里，完全没有动过。 - 很快，歌声停止了。 远处的天幕依然是深暗的黑色，只剩高矮交错的楼宇中的那些灯火，像是萤火虫一样星星点点的缀在视野中，不至于让人什么都看不见。蝉鸣还在继续。风吹过时树叶哗啦啦的响。 刚刚的歌声好像只是一场梦。隐隐约约的，到最后只存于记忆中，而现在只是重回现实。 他想到一个词——夜莺。就像济慈的诗里，轻翅的仙灵躲进山毛榉的葱绿和荫影，放开歌喉唱着夏季。 梁沉景眼前晃过早晨的画面来。那女生穿着很休闲随意的短袖，浑身都是很少女的马卡龙色。短裙下露出细长的两条腿，白色的帆布鞋边缘就连边缘都被擦拭得很干净。 对方很自然披着长发，发质健康柔软，盖过了后背但又不及腰间的长度。即使是夏天也并不显得沉闷。 不过跟昨晚不同。 今早时进电梯后她也只是往旁边站了站，没同他说一句话。跟昨晚上热情的样子有些微差。 他本来以为这女生是外向开朗、热情大方的性格，今早的感觉却又不同。对方跟其他人一样，主动离他远了些，然后始终待在电梯的另一角，直到门再打开时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昨天还像只可爱活泼的马尔济斯。 今天又像敏感怕人的小兔子。 梁沉景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一直绷紧了神经，直到出去时松了口气。 或许是知道他不会介意她晚上唱歌吧。所以来打过声招呼之后，以后仍跟其他那些租客一样。 本质还是陌生人。 说不定再过半年或一年，对方就会永远搬走、消失。 这也是他觉得不用放在心上的一部分原因。 那些租客来来回回的，其实也不会做邻居多久。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如此。有的人即便初见就似曾相识，聊起来也热络，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几面的缘分。见过几次之后这辈子就再也不会看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对方各自人生中的过客。 男人转身回了房间，将阳台的门也随即自动关上。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梁沉景原本是很讨厌各种外界噪音的人。他工作时需要精力高度集中，任何外界的干扰对于他来说都会影响实验和解剖进程。再加上睡眠不好，加上工作忙，精神压力大，有时入睡困难需要借助药物。 而这种时候，但凡不是自己创造出的声音对于他而言都属于噪音的范畴。 但意外的是，刚刚在阳台上听到对方唱的歌，他居然难得的没有烦躁，反而心里觉得很平静。 梁沉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很快，凉气从里向外溢了出来。在夏夜这种普遍温度很高的季节，给人一种淡而温柔的清爽感。 梁沉景基本不会在家里吃。警局那边有食堂，但因为职业的缘故，有时候确实没有胃口，基本上都是快过餐点时过去草草应付一下。所以家里对于他来说就是写报告、短暂放松以及睡觉的地方。 冰箱里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着的，只有各种各样的酒水摆在里面。以至于昨晚那姑娘送过来的甜品在这里面显得很独一无二。 男人视线落在塑料盒装的甜品上，而后伸手将那盒子拿了出来。 一盒提拉米苏，一盒黄油曲奇。两个吸塑包装盒上下放着，中间还特意用透明胶带在两边粘黏了一下。 他想起来，对方昨晚好像说是她自己做的？ 梁沉景挑了挑眉，将盒子打开。 里面的黄油曲奇安安静静摆着，每一块都被挤成了漂亮且大小适中的心形。里面还有一块提拉米苏。的确做得蛮好。四四方方的，里面分层的边缘清晰可见，最上面的可可粉上还放了两片鲜绿的薄荷叶。 梁沉景将甜品盒打开，拿了一把叉子尝了一小块儿。 很快，某种甜蜜柔滑的口感充斥味蕾，但又不是全然的奶油香气。带了一些淡苦的咖啡跟可可味中和了一下。 他其实很少吃甜品。甚至已记不清上一次吃这种东西是在什么时候了。 不过，这份味道倒是不错。 他忽然想起她的背影来。 —— 而另一边，孟雪才刚录完那首完整版的水星记。 把音频导出来，自己重新听了几遍之后传给后期那边。晚上浅浅播了两个小时，唱了几首歌，今天的任务才总算结束。 孟雪没有专门学过音乐，就只是从小喜欢唱歌而已。可能是发音位置不太标准。每次唱了一天下来，嗓子就累累的，需要多喝一些蜂蜜水才行。今天直播到最后几首点歌的时候，嗓音状态就又明显不如刚开始时放松且舒服了。 这也是她想要快些转型的原因。 这样每天唱歌。因为爱好而去学习，同时又能自己赚到钱的感觉固然很好。但自从去年平台开始创作激励改版后，一下子每月收益就少了很多。腰尾部的创作者越来越难赚钱。 虽然她喜欢唱歌，现在年轻多唱唱也没关系，还能赚到钱。但因为身边也有原本一起做个人势的vup慢慢因为收入问题而退圈。说自己没有危机感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是内容为王的时代。vup这块又越来越卷。没有点儿天赋跟运气还真不行。 很多vup背后都有公司和团队，收益也要跟公司强关联分钱，算是一种资本介入。这种vup的内容质量更优秀，公司也会给立人设、记忆点、找画师、找推广。但对于个人来说这些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跟财力。 要和那么多vup一起竞争。目前仅仅靠单平台的视频播放量和粉丝送的礼物，能在扣除成本的情况下还有一部分稳定收入就已经很好了。 孟雪目前赚的不多。要是哪个月发的视频少了，舰长少了十几个，那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好大一笔损失了。虽然说接广告、挂链接会稍微赚点钱，但做音乐翻唱博主的粉丝好像又都不太喜欢他们接广告。 孟雪发过几个软广的投稿，居然还掉了粉。 但是转型呢？怎么转，有没有人带路都是问题。她有加社团，之前也有几个音乐社团的策划过来找过她唱过国漫圈原创的曲子，费用也就几千块。唱是唱了，视频和音乐平台也都发了歌，不过反响平平。 孟雪一直想唱一个比较火的原创作品。但这种也要看运气，目前是没那么好的编曲作曲找到她，或是被她找到。 说多了都是泪。 她关了电脑到床上躺着，这才有时间回甜栗子的信息。 “吃瓜吗？！”对方问。 “什么瓜？我看看我看看！”忙了一天，可算有时间闲下来吃点儿瓜看会儿热闹了。 说着，对面发过来一条微博链接。 “《白昼之痕》那个安德莉亚的配音被扒了。过去在外网有恨国党的言论。[笑哭]” “不知道官方会不会管这件事。反正现在还没有出来说，就只是在评论区和超话吵起来了。如果影响不大的话还好，毕竟这个角色要是换配音算是挺大一件事吧。但我看有人说把材料举报到上面了。[裂开]”对方紧接着说。 “啊？？”孟雪眼睛睁得大了大，赶紧顺着对方给的链接进去吃了瓜。 《白昼之痕》是今年新出的一款幻想世界角色扮演类游戏，在二次元圈很火。孟雪不是很喜欢玩这些又要氪金又要肝的游戏，一直没有入坑。倒是甜栗子从开服就在玩，也会经常给她发一些这个游戏里面角色的表情包。所以虽然没玩过，孟雪也认识里面一些简单的人物和梗。 安德莉亚是游戏里的一位女性角色。人物设计和皮肤都是一个韩国太太画的，很漂亮。再加上这个角色跟玩家所扮演的角色在剧情上有很多关联，所以人气一直很高。 孟雪点进去看了看这个配音演员的ins截图。上面确实有一些过激言论。 “她为什么要发这些啊[裂开]……安德莉亚人气那么高，角色粉怎么可能没人去关注她ins那边啊。这胆子也太大了点。” “你看日期，是三年前发的了。那时候游戏还没上市，可能配音工作还没开始吧。” “现在是那个角色火了有人去考古配音，结果发现这个。总之很难评。”甜栗子回。 “可惜了这么好的饼。” 孟雪感叹道：“她要是没出这件事。以后凭这个角色名气起来了，资源肯定不用愁了。别人羡慕都来不及。” “确实是自己作死，这个没有办法。” 甜栗子回：“就是不知道官方后续回怎么处理了。照目前的情形看事情闹得挺大的。我估计着可能会换配音吧。之前有个日配参拜靖国神社之后，游戏里就把她实装的配音撤了。” “[哭哭]我也想配音，但都不知道怎么入门。” “选我吧！选我吧！我爱国且遵纪守法，还不乱搞男女关系，绝对不会翻车的[祈祷]”孟雪回。 她一直都挺想尝试配音工作的，感觉是很好的转型方式。她之前也给一些招收学员的配音工作室投递过简历，但要么就没有下文。要么就是先要一笔钱，一看就是骗子公司。 “这个入行好像也挺有门槛的。不过你声音好听，普通话也标准。你别说，确实可以去试试。”甜栗子说。 “看看有什么相关的机会吧。多刷一刷，要先进圈认识多点儿人才有可能性。不然工作机会到哪里去找都不知道。” 说的也是…… 但孟雪现在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要是投稿少了或是直播少了可就没钱了，现在每天晚上直播还能收到一些礼物和新来的粉丝，要是不开播就什么都没有。 看来只能抽业余时间去做了。 “等我有空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报个班什么的，嘻嘻。”孟雪回。 - 就这么又过了一段时间。 话说回来，梁沉景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夏天。 因为温度的关系，细菌跟真菌繁殖得要比其他季节更快。如果遇到雨天或是其他恶劣天气，对尸体的破坏性就更大。 好在这段时间没有遇到过很严重的刑事案件，更多是交通车祸方面。 但也是连轴转。 他这几天因为在局里做实验，回家普遍晚。到家时差不多已经十点、十一点了。也再没遇到过隔壁的那个女生。 说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就只记得她身上长长的头发，帆布鞋、马卡龙色的衣服，以及身上淡淡的柚子香气。 时隔了小半个月，梁沉景才再次回来得早了些。 不过回来也依然要写验尸报告和伤情评估。 他习惯性做事专注，效率很高。一回家就去了书房。直到快要将手上那份伤情评估写完后才抬眉看了眼旁边的古典欧式立钟。 快八点了。 男人手上拿着一杆黑色钢笔。 他的手皮肤冷白的，手指修长，骨指鲜明。拿着钢笔时，皮肤的白与金属隐隐反光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他看了眼立钟，随后收回视线，准备换下一份要整理的验尸报告。 只是将纸张抽出来放到桌面上的那一刻。却忽然又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别的什么事—— 很安静。 过于安静了。 房间里除了他翻动纸页，以及钢笔不时触碰到实木桌子的声音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他以前喜欢这种安静，因为方便做事和思考。但现在却觉得有些冷清。 现在才八点多。 那个女生没有在直播么？他记得对方说会播到八、九点。又或者是这边离那边太远？ 还是……对方搬走了？ 男人皱了皱眉，暂时将报告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跟前段时间不同。 这几天下了雨，直到此时仍在下。一打开阳台的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便迎面而来。细细的雨声中夹杂着风吹过时雨大树叶的声音。 夜空黑暗，几乎看不到星星，连月亮也要很仔细的找，只剩下不远处那些楼房里的深深浅浅各色的光。 他停在阳台上，一开始只能听到雨声。 直到过了四、五秒，才终于能听到很小、很遥远的讲话声。如果不是安静下来侧耳去认真分辨，真的很难抓住那道穿梭在雨声与风声中传递过来的声音。确实是那个女生的声音—— 她没有搬走。她还在。 雨声淅沥沥的。对方没有在唱歌，少了悠扬的调子，好像只是很平静的在说话，不确实是不是在直播。 梁沉景站在那里，仔细听能听到对方是在说话。但声音很模糊，无论怎么去听都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 这莫名让人心里产生了某种异样的苦恼。 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男人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垂下眉眼，打开了搜索框。 - 梁沉景虽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甚至忘了那姑娘之前过来说的网站的名字是什么。 他当时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也对现在国内的一些热门网站并不熟悉。只能依稀记得一些对方讲过的关键词。 但他很聪明。 梁沉景搜了一下“Up主”这个词，很快就确定了对方所在的那个平台，然后去下载了那个APP，凭借着少量记忆中的信息搜索了一下那天晚上他听到的那首歌。而且他清楚记得旁边那个女生唱的不是中文版，而是英文版。 他按照关键词简单搜了一下。很快检索出一共34页，1000多份投稿。再用精准搜索删去其他分区，以及在那天日期之前的投稿。从最新发布开始看起。 其实这种方法也不一定能成功，他也只是搜搜看，单纯好奇想碰运气。 毕竟那天晚上对方不一定是在录制视频，可能只是直播过程中随便唱的一首。 但很快，一个叫“柚子爱困觉”的账号进入到了梁沉景的视野里—— 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指引。他看到这个ID的第一眼就莫名觉得对方像隔壁那个女生。 尤其这个账号在上次他听到隔壁唱歌后的一个星期左右新发布了一条视频。 纯英文版的水星记翻唱。且封面跟账号的主体风格都很卡通，很二次元的风格。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 这个账号现在就在直播。 第5章 梁沉景点进了对方的主页，大致翻了一下，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对方正在直播的头像上。 男人站在阳台上，眼帘低垂。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最后融进夜色里。 整个人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他先从口袋里拿出了蓝牙耳机塞在左边的耳朵里，而后才点了进去。 “真的不敢了，我前段时间搬家那三天不是没播吗？看数据就感觉自己要凉了。” “虚拟主播是真不敢给自己随意放假。” “虽然去年全勤也没见到有多火。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心好痛，需要救护车哈哈哈哈。后面除非室友什么突发事件吧，否则还是会每天播的。要给小咪赚猫粮钱！” 蓝牙耳机里很快传出女孩子干净且甜蜜的声音来。 画面上是很标准的直播页面。上面有一个会动的Live2d模型。是一个二次元的女生，高高的双马尾，头上别着小兔发卡，上身是白色短袖跟浅粉色马甲，怀里抱着一只睡着了的乳白色猫咪。 这个模型在右下角很明显的位置，一动一动的，表情和嘴型会随着主播说话的动作跟语气变化。 看起来还挺可爱灵动。 梁沉景左边耳朵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右边耳朵辨认着隔壁混合着雨滴，真实传过来的声音—— 直到这两种声音慢慢重合。 的确是她。 -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孟雪还在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留言评论看。 刚刚有人问每天直播时间是不是固定的，会不会临时不播，说前段时间过来看晚上就没有在播。孟雪就紧忙解释了一下。 自己还没有那么大咖。可不敢时而播时而不播。 上次那几天没直播也没更新的惨痛经历她已经不敢再经历一回了。 同时，不断有新的人进来直播间。孟雪也就照例盯着下方的提示念了几个名字，“欢迎莺莺莺，欢迎~” “欢迎小啪菜鱼！晚上好~” “欢迎……” 她按着新进来的ID顺序念下来，直到看到一长串数字的ID，是B站的默认昵称模式。 女孩儿眨了眨眼睛，略微停顿了下。 这种ID要么就是刚注册的，没有改过，要么就是故意叫这种名字，显得比较特别。 但这样的名字念起来，确实对主播来说不是很友好。 “欢迎……34742258426_bili！这ID好长啊。”她试着念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忍不住说。 她盯着屏幕，鼠标不自觉滑动到那人的ID上，顺势点了进去。眼前很快就弹出来对方个人空间的主页。 头像是灰色的，0关注0粉丝，主页里面空空如也。什么牌子都没有。 确实比较奇怪。 按照平台的推送机制。这么新的号应该不会推到她直播间来才对。反正孟雪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新的账号进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的粉丝换手机，直接通过搜索找到的她。 “是老粉丝换号的吗？好新的号。”孟雪从主页中退了出来，随口这样说了一句。 不过她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当虚拟主播这么长时间了。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也见过不少。有时候可能隔天就忘了。 她很快就收回视线，开始念起了新进直播间的那些ID。 “欢迎你拆拆啵~欢迎我爱喝豆奶~” “新来的小伙伴们可以给主播点点关注哦。喜欢的话也可以上个免费的粉丝牌~”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时间。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准备准备下播了。 “宝贝们还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曲？今天再唱一首吧。” 孟雪百无聊赖的拖着下巴看着屏幕说。 其实每次这种长时间的直播，越到最后半个小时越觉得疲惫。就像上学时临近放学的最后一节课似的，心都紧跟着浮躁了起来。 她现在也不是每天都直播唱歌。嗓子实在会累。所以每周会有几天是跟粉丝闲聊跟直播打游戏。 只不过今天恰好是点歌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屏幕上的任务计划表。上面是每天和每周、每月她给自己制定的目标。 今天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本月任务还差一点，目前还不着急。 她不是很喜欢那种催人上舰或是氪金的人。虽然有人送礼物当然会很开心，但总暗示或是催人上舰长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就像孟雪自己私下里去看别人直播时，也不喜欢别人催她上舰送礼物一样。 粉丝肯定是因为喜欢才会送礼物，但伸手索要就是另一回事了。就像她天天挂着舰长提督还有总督的任务栏，但其实总督那里一直是零。 但孟雪也不想卖惨去要。毕竟富哥富姐可遇不可求。 真的太贵了！！ 舰长一百多，提督两千，总督可是要两万呢！何况还只有一个月的有效期。 “大家可以点点免费的小心心。” “这个月的舰长礼物是两份光栅卡set，提督有卡跟定制流沙麻将。上舰的话都可以加舰长群跟柚子企鹅好友位，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孟雪说。 总督那里她没有写固定下来的礼物。因为觉得反正也没人上，上了也暂时想不出特别好的回馈方式。所以就只在旁边写了一句： “上了总督您就是我唯一的甲方，提什么要求都行。” “怎么点歌啊？”有人问，“想听中文歌。” “上舰的话就可以参与免费点歌和群内投票啦。一般每个月会从舰长群的投票里面选歌来学。有时候也会从评论里面随机选一些。””孟雪回。 “总督提什么要求都可以？”话说到这里，那个一串数字的系统默认ID突然冒出来发了这样一句。 “总督啊……对啊。” 孟雪盯着那行黑色小字愣了愣，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是有的话，当然什么要求都可以了！拜托！那可是总督诶！哪有主播不爱总督的哈哈哈哈。” “不过点歌的话上舰就可以点啦。或者就给点点免费的小心心也可以。” “总督可遇不可求，我今年已经放弃等待了哈哈。” “都不用总督，能再多一个提督我就要开心坏了。”孟雪说。 虽然提督是总督下面一个等级的。但每个月也要近两千块啊。 她现在一共才六个提督。而且每个月还不一样。有时候更少。其中一个还是甜栗子每个月给她友情充的。剩下的几个也都是陪伴她很久的粉丝了。 每个人的ID她都很熟悉。虽然说是主播跟粉丝，但更像是网络上亲密的朋友。 “所以有没有想听的歌？随便说说也可以。” 孟雪没有把刚刚那人问的话放在心上。看对方账号那么新，还以为是之前认识她的粉丝换号了。 但那人又问总督的事。就感觉对方确实是新人，不了解这方面的事似的。 不管了。 可能就是平台随机推送到的吧，孟雪想。 她看手机有提醒，就低头看了一下消息栏，发现只是微博发过来的新闻和她设置特别关心的画师发了动态。 孟雪现在还在直播，没时间看，所以草草左滑把提醒从通知栏删掉了。 没想到就这么两秒的工夫，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屏幕上多出了一大块极其醒目的动画展示。 旁边还依次出来了几个硕大的红字：“恭喜总督上任。” 孟雪人都傻了。 她甚至花了三秒钟在脑子里面想了一下，是不是站内有人给别的主播上总督，动画也能同步全站播放到她直播间来。 但她记得好像是不能啊…… 孟雪没见过世面，脑袋里面好像都变成了浆糊，空白一片。直到她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高能用户排行榜，惊愕地发现好像就是给自己充的。 而且还是那个默认ID的人…… “我天……什么啊这是？”她瞪大了眼睛，喃喃着。 “啊？？？啊？？这是谁的总督？啊？？等等我有点懵……” 孟雪本来都快下播了。就剩最后一首歌和这一点聊天的时间而已。 甚至连粉丝们也都开始说着“明天见”以及“晚安”这样的话。结果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总督炸得全跑了出来。 [我超，出现了！！啊啊啊这是什么真富哥！！] [逆天，柚子你有福了！老板大气！！] [厉害了我的柚子呜呜呜！看你直播两年了，终于有总督了！] 孟雪看着评论区和弹幕满屏的恭喜以及跟她一样被震惊到的话，只觉得一下子坐立难安，心脏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总督。 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等等，我真的……啊天，等下我平复一下心情。” “谁懂啊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总督。”孟雪简直激动的要哭出来，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双手都抖着。 但冷静下来后，如果不是系统显示得明明白白，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花了两万块给她上了一个月的总督。 而且对方看起来是新粉丝啊，甚至才刚刚进直播间没多久。 “这个尾号8426的朋友……怎么称呼呀？感觉你ID蛮新的，是第一次看我直播的吗？” “对不起我还是想问问，宝你成年了吗？” “因为数额比较大所以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这边肯定是不鼓励未成年充值的，如果宝你是未成年我会给你操作退款回去。” 她头一次紧张兮兮的问。 倒不是因为从天上掉下来了一笔钱而开心。而是因为有总督就算是对主播的一种认可吧。 孟雪现在有小三十万粉丝。看上去不算少，但其实大部分都是初高中生和大学生，愿意支持的也就是点点免费的小心心或者上个一百多块的舰长。而她的舰长数量在同类型的主播里面算是很多的了。 毕竟现在的V圈卷得很。 孟雪见过很多比自己这个更精美的皮套，更灵动高级的表情动作、还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人设。也见过唱得非常好的vup。但也都没能够做到特别特别高的高度。 她时常庆幸自己是入圈比较早的那批人。还没毕业的时候就积攒了一部分粉丝。 本身唱见在平台就算是不怎么赚钱的分支，更何况平台的那些富哥们会普遍更喜欢露脸的男女主播，而不是像她这样的虚拟vup。 孟雪一直盯着评论区，生怕在一条条被刷得很快的评论中错过了她那位第一，也是唯一一个总督的消息。 “成年了。”那人回。 孟雪瞬间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似的。 “宝今天最后一首歌由你来点叭~有没有想听的歌？” “如果是我会的今天就在直播间唱了。如果是不太会的，我今晚就回去学！！！”她兴致勃勃地说。 “然后其余的总督礼物，等我今晚研究一下！” “现在脑袋还有点空白，嘿嘿。” 她总感觉自己跟对方说话的时候战战兢兢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有误。但她每次将光标移动到对方名字上，看着对方灰色的默认头像和ID时都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特别特别神秘的人。 而且孟雪真的没有感觉到对方对她像是平常粉丝的那种热情。 以至于这个总督都来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对了，还不知道宝怎么称呼？有没有比较简单点的称呼呀？” 孟雪说完之后就点了那个ID的主页出来，私聊了对方，把企鹅舰长群的群号发了过去。顺便还发了一个激动的表情包。 切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对方又回了一句： “《水星记》” “……”这个神秘人还真是惜字如金。问题也是一个个回。有的不想回复的，仿佛就直接跳过去了。 不过没关系。对方现在就是她的上帝。 跟着上帝来就对了。 “《水星记》？宝确定要听我唱这首么？前几天刚刚投稿过一篇完整版的水星记哦。可以点开我的主页看看，那篇最新投稿就是，点开就可以听啦。” “或者到W云音乐搜索''''柚子爱困觉''''也可以找到~~” 因为怕对方不太熟悉平台操作，孟雪很耐心的解释说。 主要是《水星记》这首歌她刚刚投过稿。现场发挥还不一定有录制修音过的效果好呢。 总感觉这样的机会点了一首她唱过，而且随时能循环的歌很不划算。 她不想让对方白花钱。 没想到说完后，孟雪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对方回话。 但看后台，那人又一直都在。 孟雪又等了一分钟对方也没回信。她没有办法，只好说：“好吧，那今晚就再唱一遍《水星记》。或者宝以后有什么想听的歌可以再私聊告诉我哈。” 可能对方就是很喜欢这首歌？ 无妨。 别说是一首歌了，要是再让她重复唱十首歌都可以！ 毕竟对方可是她尊贵的总督！！ “那我开始唱了哦？” 孟雪问着，然后重新调整了一下她的麦。将那首歌的伴奏打开，看着歌词唱了起来。 很奇妙。 原本她因为有人给自己充了总督，心里难免有些浮躁。但当伴奏开始，好像整个人也跟着音乐平静了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歌声顺着面前的麦克风转化为微弱的电流，通过网络，最终传递到正在听她直播的那些人耳机里。也同样顺着周遭的空气从她的房间传递出去，顺着风飘散到隔壁那边。 远处灯火迷离，歌声隐在夜色与雨雾中藏着。隐隐约约地传到人的耳朵里。 女孩儿在隔壁的房间里唱歌。 出来透风的人听着她。 隔壁阳台上，身形颀长的男人还在那里站着。 当左边耳机里的歌声和右边虚虚实实的歌声相融合时，梁沉景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对方在唱这首歌时，自己会感到格外平静—— 他通常接触的都是冰冷的东西：尸体、手术刀、止血钳、脏器刀、镊子、探针。 但对方的声线里，有种淡淡的温暖感。 第6章 几分钟后，孟雪唱完了那首歌。 她看了一眼表，早就超过了自己平时下播的时间。再晚就要过十点了，可能会影响室友睡觉。 “那今天就到这里咯。我准备准备就下播啦~” “那个尾号8426的宝，记得看一下后台私信进群哦。希望今晚唱的《水星记》有陪伴到你。” “各位晚安，明天见。” 女孩儿说完最后的结束语，又略微等了两分钟，看粉丝们纷纷发了晚安的话之后才关掉了直播系统。 她下播后第一件事就是站起来，激动地截了一张礼物榜。最上面第一名的总督格外独树一帜、显眼鲜明。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那张图发给了甜栗子。 虽然刚刚唱歌的时候平静下来好多，但现在一下播，想到有人给她充了总督这件事，仍旧有些飘飘然。 “啊啊啊啊栗子！我有总督了！” “这辈子第一个总督[流泪][流泪]！”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你不知道动画出来的时候我还在走神看手机，一抬眼人都傻了。” 她趁对方还没回复的时候又切回舰长群和粉丝群看了一眼。不出所料。虽然孟雪已经下播，但群里仍旧热闹非凡。 里面有人把那人充总督的那几分钟动画录屏了下来，发到群里并艾特了孟雪。 孟雪赶紧回了谢谢，又把录屏转给了甜栗子看。 她实在太高兴了！感觉身上充满了动力，恨不得下楼去跑两圈再上来。 真的很想分享这份喜悦！！ 对方也很快回复了过来：“恭喜！！！！[吹气球]总督啊！是不是要两万块一个月那个？好贵！这个是你老粉丝吗？” “不是诶……” 孟雪回：“说实话我今晚第一次见这个ID。我问对方是不是我之前的粉丝换号了，但他没理我。” “而且他这个人好神秘。虽然上了总督但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我看他主页也没有别的主播的牌子，什么都没有。就点播了一首我前几天刚投稿过的《水星记》[融化]。所以就很奇怪……明明直接去看视频循环播放就好了。” 她一边打字一边回想到对方的那个默认头像，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好奇。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可能就是真富哥吧！” 甜栗子安慰她说：“你别担心啦。” “有钱人那么多，他们的消费观是我们理解不了的。对方第一次进你直播间就愿意给你充这么多钱的话，肯定是因为你确实有让他觉得愿意充钱的地方。” “嗯，也许吧。[瘫]” “我一直觉得总督这事儿不太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所以也没设置过礼物什么的。怕他白花这份钱。” “毕竟充了这么多，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会感觉很愧疚。”孟雪回。 “我让他加舰长群来着。但对方到现在都还没加，B站后台那边也没回。不知道看到没。而且我现在连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笑哭]” “你说的我都好奇了。[发呆]”甜栗子说。 “按理说都充两万给你了。就算是富哥，也应该是会加下舰长群和私人号的吧。不然充这个做什么，总不能就为了让你在直播间唱一首歌吧？” “就是说啊……” 孟雪一边附和着，一边躺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她不由自主从□□退了出来，又重新打开了平台后台，想看看那个总督回信没有。 可惜消息列表一连串消息，唯独跟那个ID的一栏还是只有孟雪自己发过去的话。 或许因为孟雪是小vup，没见过世面。她感觉自己对对方的好奇，比对方对自己还多。 她就这么来来回回在平台跟□□那边来回切换，偶尔刷一下微博跟抖音，企图分散一下自己紧张的注意力。但半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总督是没有看到孟雪的留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一直没有回信，也没有来加舰长群。 等得有些焦急。 她去洗了个澡，又给小咪收拾了一下。最终回来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见那人还没加过来，实在忍不住又去点开了那人的主页。 可惜那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不过这次孟雪的眼睛还是睁得大了大。因为她这回注意到，对方的IP地址居然也在C市。 “这个人居然也在C市！”她发给甜栗子。 “啊？” “那应该是巧合吧？或者……是哪个追你的男生？你想想看。”甜栗子回。 “不会啊。我天天就待在房间都不怎么出门，哪有来追我的男生。” 孟雪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自从毕业之后成为全职vup之后社交圈子就变得非常小。 上学时候追过她的男生虽然还是会在网上给她发一些消息或是请她玩游戏之类的，但也都不在C市了。 倒是社团里确实有人追她，但也不同城。 “那可能就是巧合吧。说不定就是因为同城所以刷到了。”甜栗子回。 “说得也是。” 孟雪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天花板，脑袋渐渐放空。 - 另一边，梁沉景看到那女生下播后就退了出来，重新回到书房，开始整理下一份验尸报告。 他从小到大的优点无非专注二字。 即使是半个小时之前刚听过隔壁那女生唱了一首好听的歌，却也并不足以能使他在工作的时候分心。 包括某些心血来潮的做法，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为自己片刻放松的方式。 但现在短暂的放松时刻结束，他知道自己需要回来继续工作了。 空旷而安静的房间内，有很淡很淡的木质香。书房的灯始终亮着。 桌面上整齐地放着一些文件和打印出来的照片。旁边有一杯雪莉酒。里面的冰块还未完全消融。 时间在钟摆的滴答和左右运动中悄悄溜走。直至时针和分针在十二点的位置上再次相遇、重合。 咚——咚——咚—— 零点了。 又过了几分钟，男人才终于写完了那几份报告。他将所有的材料整理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向外走去。 此时是城市的深夜，绝大部分人已经睡了。无论是外面还是屋里，都安静得落针可闻。 梁沉景又简单去做了一下锻炼。 如此一来，时间一晃就快到一点了。 直到他锻炼完，简单洗了澡从浴室出来。门一开，里面雾色带着清新薄荷气的水汽便缓缓钻了出来，最后融在外面的空气中。 因为家里没有别人，比较放松。男人就只用白色浴巾简单地围了一下。宽肩窄腰，薄而漂亮的胸膛露在外面，顺着白皙的皮肤顺势而下，留下一小片水渍。 梁沉景这时才拿过手机，发现了之前“柚子爱困觉”给他发的后台消息。 [总督大人我来啦！！！虽然礼物还没想好但是可以先进群！□□群号是7492784542。这个群的群主就是我本人的□□，你可以加！加的时候写一下这边的ID号我就知道啦！] [或者你不常用□□的话，加我VX也可以？？我的VX是snwball999] 对方说完还在最后加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上面是一只白色的简笔画小狗，萨摩耶一样的笑脸，尾巴一摇一摇的，看上去很热情。 男人低头看着那姑娘发过来的热情无比的话跟表情，眼前忽然浮现起那日在电梯里时，对方那种尴尬又沉默的神情来。 他不由得笑了笑，觉得这种反差很有意思。 原本到这里就应该适可而止的。 但他暂时不想。 很难说是为什么，或许只是兴趣使然。 他按照对方所说的加入了那个群。审核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个女生，但很快就让他通过进到了里面。群里没睡的人也出来打了招呼。 “是今天上总督的那个富哥吗？！” “欢迎大佬进群！！！不过柚子好像已经睡觉了。” “总之大佬受我一拜。” …… 梁沉景只是扫了一眼群里面不断被刷上去的消息，但没有回话。 其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这个软件了。在印象里上一次登录已经是高中时。后来慢慢的，这里也没有了需要或想要联系的人。日常工作中也以VX为主。 以至于刚刚需要临时去下载这个软件。 好在梁沉景记忆力足够好，始终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账号跟密码。 他发送了添加申请。但那姑娘可能睡了，也可能没有在看手机。 梁沉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收到什么反馈过来的信息。 男人简单去衣帽间换了一身睡衣，又回去吹了下头发，而后才回来上了床。 此时已是深夜。 其他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了一盏床头灯还亮着。 此时安静极了，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仅剩鹅绒被面被抬起来时，短暂相互摩擦的细微声响。 光线与房间内其他黑暗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暖黄的笼罩在床面上。 男人半垂着眼睛看着手机，他鼻梁漂亮，下颌的折角也恰到好处。鸦色的睫毛下被光影折射出两片小小的阴影来。 手机屏幕折出冷白的光线，但很快被床头灯的暖调所吞噬。 睡前是他难得能彻底放松的时刻。 以往这个时候他会刷一刷社会新闻，看下股市，又或是看些和专业无关的文学性书籍。 但今天却与往常不同。 他打开新闻草草翻了一下，但很快退了出来。 男人眯了眯眼，重新顺着群内的成员，点开了隔壁那姑娘的主页。 对方的头像是百变小樱动漫的截图，昵称就是“柚子。” 签名也是很元气的：[新的一年冲冲冲！] 主页背景是一只乳白色的加菲猫。看上去养的很好，毛色柔软干净。 他知道养宠物要养得好，也是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一般的猫猫狗狗如果照顾得不细致，或是饮食上出现结构性问题，都会很明显的从宠物脸上看出来。 但对方背景图片的这只猫咪明显被打理得很好。 梁沉景忽然想起，对方的虚拟形象怀里也抱着这样一只猫咪。 所以……这是她自己的猫？ 男人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小动物。一视同仁的不喜欢。 或许是习惯了一个人。同一空间内，但凡出现另外任何一种生物。他都会不适应。哪怕只是猫狗或是鸟类。 他往下翻了翻。 因为对方还没有通过添加为好友，暂时还不能看到空间内。但通过底下许许多多条其他网友给这女孩贴的随心贴，也能很明显感觉出对方是很受人欢迎，朋友很多的女生。 青春、美好、有活力… 男人修长的指尖停留在对方主页上方。 但也只是垂眼看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许久后才退了出来。 他很快就恢复到平时没有表情的样子，关掉了手机屏幕放到一边，按灭了旁边床头灯的开关。 房间内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 孟雪本来睡眠质量很好的，今晚却横竖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总督上任”的动画来。一想到自己有了一个“榜一金主”，就忍不住抱着被子翻来覆去。 她本来就没准备过给这个级别粉丝的礼物。只好在临睡前去请教了一下社团内的“前辈”们，想知道准备哪些总督福利比较好。 “总督！！野生的？我去，柚子你出息了！！那可是野生总督啊！” “我五十万粉才一个总督，还是我自己充来冲榜的(尴尬)” “人家都是总督了，每天早安晚安总得安排上吧？(狗头)主播亲手做的小礼物提督都有，总督没有个更好的说不过去吧？（狗头）年度惊喜礼物不准备说不过去吧？” “反正舰长提督有的都给加上，再加上指定语音连线或者游戏陪玩？我看线下陪吃火锅的，还有发写真集的。你就随便参考下吧。” “好家伙，柚子你这总督居然什么信息都没有？” “好羡慕，富豪大佬什么时候也能注意到我一下[泪目]” …… 一听说有人给孟雪氪了总督。原本没什么说话的群里，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还有人专门慕名去看了孟雪直播间里的那个总督主页。 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孟雪看得头晕眼花。只用备忘录草草记了一下别人给总督的福利。 像线下见面之类肯定不行。写真集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 想来想去还是给对方早晚安，加上给对方做小礼物靠谱些。 或许还可以语音连线说说话，聊聊天之类的。虽然孟雪玩游戏很菜，但要是对方需要的话，陪着打打游戏也行。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女孩儿怕自己第二天就忘了，就先用记事本都记了下来，然后才盖上被子睡觉。 没想到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总想摸手机过来，看看那个神秘人过来加她没有。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辗转反侧，孟雪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她伸手把旁边的灯打开后坐起来，重新拿了手机过来看。 但这次孟雪刚一打开手机，眼睛就不自觉睁得大了大—— 有新的好友申请！ 她飞快的点开来，看到对方的申请理由上写的就是那一串默认的数字ID。 孟雪害怕搞错，还特意又回平台看了一眼，对照了下名称。这才确认是那人。 而且因为她之前上床上的早，虽然没有睡着，但就在这两个没有拿手机的小时内，错过了对方进群。 啊啊啊！终于来了！ 她赶紧通过了好友，然后解释说：“对不起！！我之前已经睡觉了所以没有看到。现在起来才看到！” “总之以后叫我柚子就可以了！” 她胡言乱语发了一通过去。对面没有回复。 可能也睡了？ 孟雪靠在床头叹了口气，姿势稍微比刚刚放松了一些。 见对方许久没回，她就又开始忍不住东看看，西看看了。 女孩儿好奇地点开了对方的主页。 不得不说。对方这个□□要不B站账号正常得多。起码有正常的名字跟头像，而且主页还有挺多赞的。虽然空间锁了看不到里面，但起码有一些基础信息——虽然不知道真假。 性别男，天蝎座。生日11.7。没有年龄显示。 背景是一张极光的照片。 头像是一张纯黑色的照片。 照目前信息来看，感觉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直男？甚至一点二次元宅男感都没有。 看这号不像新的，注册蛮久了，看起来也比较真实。 但…… 感觉这一点儿都不像是她的受众啊！ 第7章 孟雪心情复杂。 她总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但对方又确确实实是给她充了总督的那位。 算了，不管了。这些都是小问题。 孟雪明天跟朋友约了明天C市北边的一个漫画展，里面会有很多进口的原版漫画书以及相关文创产品来卖。 因为朋友想去，所以两个人提前一个月就买了票。但那个地方特别远，基本上快要出城了。 孟雪昨天查了一下，光是地铁就要坐将近一个半小时。打车的话也要五十多分钟。 两个人约好了十点钟碰面。先一起去吃早餐，然后排队入场。自己现在再不睡，明天估计八点半要起不来了。到时候化个妆，收拾一下估计时间也会很紧张。 原本定好了今天要早点睡，却没想到突然有了总督这件事，以至于她精神亢奋，到现在都没睡着。 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 孟雪也不敢再乱看别的东西。确定把对方加上之后就赶紧爬上了上床。 而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加上了对方，心里揣着的事情放下了，也终于能安心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 阳光顺着窗户钻进卧室，外面总算放了晴。 闹铃响的时候，孟雪还处于深睡中，一下子被激烈的铃声拉回现实。 她昨晚入睡得太晚。以至于好像没睡饱一样，坐起来的时候晕晕乎乎的。 但跟朋友约了几点就是几点。孟雪是那种一旦迟到就会因此而愧疚的人。所以尽量都是提前。 可因为睡得太晚。她今早闹铃响的时候，没有抑制住想赖床的欲望，又睡过去了十几分钟。 等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跟朋友约好了要去漫画展这件事后，才又豁然惊醒过来。 虽然已经有些迟了。 但努力努力应该还来得及！ 孟雪连手机都没时间看。抓紧时间起床去简单洗漱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桌前画了个淡妆，然后随便去衣柜里揪了一件裙子来穿。 她临走前紧急给小咪擦了擦眼睛，重新补了猫粮，把需要带走的垃圾打包。最后确认阳台和窗户都已经封好后，才收拾包包准备出发。 穿上鞋，走人！ 孟雪忙完看了眼手机，快九点了。估计没时间坐便宜地铁，只能打车了。 她拎着垃圾袋匆匆忙忙跑到门口，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到一楼。谁知刚打开门，才往外面跑了几步。一转眼就看到了电梯门口一道亮眼而高大熟悉的身影。 又是隔壁那个男人。 对方站在门口，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领带，笔挺的西服裤勾勒出修长且直的两条腿。但架不住五官精致，眉眼深邃，气质沉稳，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有了一种极强的光环和压迫感。 两侧的走廊都是露天的，有清晨的光线打进来。 那人则站在电梯门口的阴影里，身后有大片的光束中似有尘埃缓缓落下，如梦幻泡影。 虽然只是站在那儿，却已经英俊迷人得像是画报。 孟雪刚跑了两步出来，一看到对方后又立马顿在了原地两秒。 可能是她慌里慌张之际，跑步时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对方明显察觉到，循着声音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而且那人视线射过来时，漆黑的眸色明显暗了暗。 啊啊啊啊怎么又碰上了！ 救命，实在有点太帅了。一看到就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真的很想装作忘记拿东西，扭头回房间…… 孟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一边又觉得对方好帅，一边又不敢靠近，只觉得那人压迫性太强了。 她一站到对方旁边就有种深深的自卑心理。生怕对方嫌她。 但她本来就赶时间，现在再回去，不跟对方坐一趟电梯也不现实。 何况人家都已经看到她了。 孟雪只好跟上一次一样拎着垃圾袋，硬着头皮尴尬得走过去，最后在离对方大概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呆呆地看了一眼电梯的指示灯。 怎么电梯还不下来…… 孟雪头都不敢抬，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总感觉旁边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都在被人审视似的，很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抬起头去验证，生怕跟那人目光对上。 女孩儿捏了捏拳头，从包包里面翻出手机，企图用玩手机转移一下注意力。 哦对！ 她今天起床太忙了，还没跟总督说早上好呢！ 孟雪非常“敬业”的记得昨晚跟前辈们讨来的经验。 虽然让她陪总督线下见面是不太可能了。但线上的早晚安，还有做一些手工艺品或小东西送过去还是k的！ 她把手机拿出来，先登了企鹅，找到对方并发了消息过去。 “早上好呀！！！起床了吗？我今天要出门去漫画展，祝你今天也有个顺利的一天！芯]” 她昨晚一通过对方申请，就把跟对方的聊天框设为了置顶。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简称呀？不然叫数字ID还是有些拗口。” “因为之前没有过总督，所以我昨天现去找前辈们讨了下经验！目前暂定这个月的总督礼物是每日早晚安跟陪聊，还会有手工礼物和甜品，以及指定的歌曲视频。” “或者连麦和陪打游戏都可以！您有需求的话，只要不是在我直播期间都可以哒！” “还有每天早晚安这个！” “如果有打扰到你，不想要的话也可以取消~~” 孟雪一口气发完，最后带了一个小狗叼着爱心纸片的表情包。 刚发完，电梯到了。 不得不说，给对方发这几条信息的时间，孟雪确实放松了很多。 直到电梯门开，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始终没动地方，她才先低着头，拎着垃圾袋到了电梯最里面的角落里。 很快，对方跟着她也进来了。 好在电梯面积不小。孟雪就站在最左边的角落那里，对方离她不算近。她捏着手机，疯狂地想要快点出去。 封闭空间内，凝固的氛围使得孟雪再一次拿起了手机。 但对方还没有回。可能是没看到吧。 女孩儿从企鹅里退出来，打开VX。 她本来是想跟朋友说一声自己出发了。却意外看到新联系人那里有个红色的添加提醒。 点开。上面赫然是一个男生的添加请求。 备注那一栏写的是昨晚给她充总督的那个账号ID。 啊！？原来对方昨晚也加她VX了！ 罪过罪过…… 她昨天晚上光看企鹅了，一直没打开vx。早上又忙，直到现在才打开。 孟雪赶紧通过了请求。然后下一秒就忍不住点开了对方的个人页面，略微屏息—— 对方的头像是一个雪山的风景摄影。 名字是一串孟雪看不懂也不会读的单词，Luminiscia。 而且这人的朋友圈竟然没有锁，也没有时间限制，可以随便点进去看。 孟雪实在忍不住好奇。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第一张照片好像就是对方的自拍。 那是一张滑雪照，背景是无边的天空蓝以及干净的白色雪场。 图片下面没有更多的解释文字。 只有时间显示是在去年冬天，定位地点在芬兰的Levi。 对方穿着黑色滑雪服，带着很专业的护具跟雪镜。 救命，好帅啊…… 女孩儿看着那张照片，忍不住点开了大图仔细“观赏”。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截白皙，下颌线流畅利落的下巴。但根据女性的第六感分析，孟雪能很直观的get到—— 这个男人绝对很帅！ 隔着屏幕就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极品气息！ 又帅又年轻，气质清冷矜贵。成熟和少年感的融合。完美的跟身后的蓝天跟雪镜融为一体。 就这张照片，无论是发到抖音还是微博，肯定都是能被收录进“人间高质量帅哥合集”跟“全是帅哥鉴赏小分队”…… 她的总督居然是这么一个大帅哥…… 孟雪盯着人家的照片看了两秒，就不由得脸蛋发烫，耳尖发烫。 她偷偷存了下来，又往后面翻了翻。越翻越心虚，越翻越觉得对方确实是个从来不需要上班的那种，百分百富二代。 其实对方发的朋友圈并不多，大概一年两三条？ 但基本上都是晒跑车、改装的街车、各种风景、画展、赛马现场，以及有关滑雪、跳伞的照片。 但很遗憾的是，除了那张滑雪的照片是自拍外，剩下都没有拍到帅哥本身。 好神秘…… 确认过眼神，是尊贵的金主。 孟雪一下子热血又开始沸腾起来。虽然没看到正脸，但孟雪可以肯定对方差不多就是个二十多的富二代。然后有点小帅。 虽然可能没有隔壁男人帅，但肯定也不会差的！ 她暗暗地想，哼哼……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个金主给跑了！ - 另一边，梁沉景正起来后准备去局里，出门就遇到了这姑娘。 他今天本应该正常周六休假。但因为另一边要的急，就还是回去加班做实验，顺便交一下昨天的检验报告跟伤情判定。 从遇到开始，旁边这姑娘就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对方今天穿了一条雪纺质地的碎花裙，淡淡的浅粉色，上面是碎樱花的图案。V字形系带的领口，露出少女白皙干净的脖颈来。 她一手拎着垃圾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翻。 她身形纤瘦，同时又很匀称。身上香香的。 但和那天的柚子味不同，似乎是有意根据穿着搭配的香水似的，是很甜的樱花香气。 女孩儿披着头发，发尾的地方很自然的卷。 左耳处的发丝被别到耳后，露出元宝一样可爱的耳朵来。圆圆的，很小巧。很干净，有戴任何多余的饰品。 或许只是一种直觉。 自从再次撞见后，梁沉景有意无意的看了她几眼。 他能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女生很紧张，身体绷紧的，可能同时也觉得有些尴尬，所以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 刚进电梯看了对方一眼后，梁沉景也拿了手机出来看了下。 他今天起来后只简单看了下时间跟新闻。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加了对方给的联系方式。 男人拿出手机，打开那个软件。 对方的百变小樱头像很快闪了出来。 他点开。上面是对方发的几条热情问候语，早上好之类的。还配了很元气的表情包。 梁沉景眯了眯眼睛。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女孩子热情的语气，目光又平移到旁边的女生身上。 手机上的热情和现实中的紧张逃避，让人不由觉得诙谐。 其实他并不是有意去看的。 只是自己实在是比对方高了很多。看向她时，视线无法避免的，不经意扫过了女生正在刷的手机屏幕。 他随即皱了一下眉—— 因为对方打开的，恰好是他的照片。 梁沉景甚至亲眼看着这个女生把他的照片各种放大又缩小，最后长按了保存。 这时，随着滴的一声响。 电梯到一楼了。 梁沉景看着女孩儿飞快地把手机放进包包里，然后冲了出去。 对方轻盈而又匆忙地跑进光里，背后的裙角随着微微的风轻轻扬起。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到门被重新关上才收回视线。长睫轻掩，目光落回到手机上。 屏幕上还显示着对方最后一句发过来的信息： “还有每天早晚安这个！如果有打扰到你，不想要的话也可以取消~~” 他略微思索了下，抬手回了一句。 “不打扰。” 第8章 梁沉景很快回了局里。 他之所以买在这个小区就是因为离工作地点很近，开车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距离。有时需要临时出警的时候能很快到场，尽量不耽误时间。 就统计数据而言，夏季往往是常规性案件，包括盗窃、□□、抢劫、谋杀等最高发的季节。临时出现场的概率会随之大大提高。 当然，也是作为法医而言最不喜欢的一个季节。 他刚回法医鉴定中心放了报告，很快就遇到突发情况要出现场。 但今天上午的“案子”比较特殊。 一个屋主报警说租客死在了他的出租屋里。透过窗户向里看去，能看到对方躺在床上没了动静。报案人甚至用竹竿从窗户开着的缝隙中伸进去捅了捅，但对方依然没有反应，因此而报了警。 警察敲门时，里面确实没有人应。 可后面破门而入，所有人直到进去后才发现，那人心跳还在。只不过是睡得太沉而已，所以引发了一场乌龙。 没有发生命案，对于各方来说都是松了一口气。回去时的氛围也比来时要轻松得多。 从报警人家中的单元楼里出来时，梁沉景这才想起拿出手机看了眼。 他工作的时候鲜少会分神看手机。 这或许跟家庭和成长经历都有关系。自从高中毕业之后，父母就很少再管过他。就算在国外留学期间也几乎没有打过电话。而家里的大多事也由他哥梁宴朝在打理。对方能力很强，也不需要他去担心和处理。 自从当了法医之后，工作确实很忙、精力也少。再加上一直没有女朋友。除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发小，以及工作后认识的几个同事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社交圈子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平时除非有事，否则很少闲聊。 只是这场乌龙案件让在场所有人的精神都放松了些，以至于梁沉景忽然想到了隔壁的那个女生。 对方在网上时的确很热情，像个小狗—— 他就是莫名想打开手机看看，那个女生有没有再发新的什么消息过来。 男人一边下楼，一边摘了口罩，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页面上果真有几条新的未读。 没想到点进去看时，确实是对方发过来的几条消息。 “我今天来逛漫画展！！[图片][图片]” “这边有好多签名版的漫画书。你有喜欢的漫画吗？我可以帮你找找看。如果有的话，可以当做总督礼物送给你！” 梁沉景看着屏幕上的句子，一边向下走，一边皱了皱眉。 透过文字，他能感觉到对方那种欢心和热忱，很渴望他可以回复些什么。 但他不看漫画。 确切的说，是几乎一本都没看过。自己从小就没有这个习惯。家里的书房也几乎没有这种类型画册的存在。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正想着，旁边一起过来出现场的小年轻警察谭敬就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了句：“你这是有情况了呀，梁医生。” “什么情况？”他转头看向对方问。 “女朋友啊。” 一行人从单元楼门口出来。谭敬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梁沉景手里拿着的手机扬了扬下巴，“你可别说不是啊。我都看到了，肯定是女生的头像。” “别乱说。” 男人正了正神色，很快关了手机，重新放回到口袋里。 可惜这个话题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就连旁边另一个一起出警的实习生也来凑热闹，“不能吧？咱们梁医生要是谈恋爱，那还不配得上一句铁树开花？”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估计得很漂亮吧，不然哪能有这种魅力。都能让你逮住机会就盯手机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对对对。” “那肯定得特别漂亮，至少得是网红级别吧。” “不过可惜，要是梁沉景有女朋友了的这个消息传出去，局里那几个一见到他就脸红，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姑娘不得心碎坏了，哈哈哈。” 梁沉景有些无奈地蹙了蹙眉，看向谭敬：“上个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听说上面就给了你们一周时间。” “怎么样？现在有眉目了么？看你心情不错，应该进行的挺顺利吧。” “……” 梁沉景刚说完，对面男生那张原本还很开心的脸瞬间就凝固了下来。 声音也有些泄气：“梁医生，你也太没生活乐趣了。” “开个玩笑而已嘛。” “何况工作都已经这么难了，好不容易调节点儿气氛。这才有助于我们这种职业少点儿心理阴影，不然精神压力过大可怎么办？” 玩笑开到一半，几个人也陆续进了车。 回去的路上。旁边的两个警察在聊刚刚的“乌龙案件”，又由此想到之前的一些类似有趣又无语的出警经历。 梁沉景则坐在旁边看向窗外。过了很久才重新拿出手机来，给对面回了一句。 “我不看漫画。不过还是谢了。” 回完，男人重新锁了屏幕，将手机倒扣在靠近膝盖的位置。视线重新向外移去。 车窗外的城市景色不断向后。车内旁边的老刑警还在给新徒弟传授经验。 梁沉景向窗外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似的。直到过了几分钟，却又突然将手机拿了起来。 他在VX联系人列表里直接搜了下名字，很快找到了目标。 “你是不是比较熟悉C市情况？帮我查个人。” 对面过了一会儿，回复过来：“？？啊？认真的？稀奇啊！居然能有小弟帮上忙的地方。” “请开尊口！[敬礼]” “不，等等！等等，不会是你工作那方面的事吧？如果涉及到什么重大案子之类的话，我可不敢碰，太得罪人。[擦汗]” “不过话说回来，你又不是警察。什么案子用得着你动用关系啊？” “不是工作方面，只是私人的事。”梁沉景回。 “那就好说了。直接告诉我你想找谁吧，包在我身上。就是只蚊子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对面很爽快地回。 — 另一边，孟雪跟朋友逛了一上午漫画展，逛得腰酸背痛。 不过她本身就对漫画展兴趣不是那么大。再加上来之前看到了那个总督的朋友圈，弄得她一上午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滑雪的自拍照。 孟雪承认，自己是个十足的颜控和声控。 对方照片实在太帅。再加上人家还是自己唯一的总督，把持不住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自从上午偷偷翻了对方的朋友圈后，心里就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似的，痒痒的，总有种春天要来临的躁动。 何况今天她问他说早安会不会打扰到对方的时候，那人回了一句：“不打扰。” 孟雪盯着那三个字，傻笑了半天。 她是很想跟对方说话的，但早上发了早安之后，又找不到新话题，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纠结了半天才拍了几张漫画展的照片，借着给对方选总督礼物的由头发了几句过去。 她发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又想跟对方多找点儿话题，又怕自己越界，打扰到对方。 毕竟看那人朋友圈，肯定是有钱人，娱乐消遣的路子有很多。或许对方昨晚只是突发奇想，随便逛到了她的直播间，然后顺手充了个总督也说不准。 自己要是太粘着人家，似乎也不矜持，还会打扰到别人生活。 因此自从发了那几条消息，孟雪逛展子逛得就更心不在焉了。 对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自从说了“不打扰”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一连两个小时都没有回复。弄得孟雪自己脑补了好多。 不断自省着是不是越界了，是不是自己太烦人，吓到了对方。 好在两个小时之后，那边才终于回了消息：“我不看漫画。不过还是谢了。” 明明回的语气很平常。 但因为孟雪刚刚脑补了太多，甚至以为对方再也不想回她了呢。以至于收到这条消息都让她开心得不行。 “啧啧啧，笑这么开心……” “拜托，人家只是给你充了个总督，又不是要跟你谈恋爱。” “你看你这表情，跟坠入爱河了一样。”旁边跟她一起来逛展子的聂露吐槽说。 坠入爱河？其实也不是。 孟雪只是单纯喜欢长得好看的帅哥。只要对象都够帅，她能每天连续坠入八百次“爱河”。 “没有啊。主要……这可是我的总督啊！而且长得确实很帅啊。你敢说不帅？” 孟雪又忍不住把她“珍藏”的那张照片拿出来，递给朋友看。 其实她刚跟聂露汇合没多久，就给对方看了总督的照片和大概的朋友圈内容。聂露也大方承认了，照片上的男人确实很帅。 “帅是帅，不过我可提醒你，别太上头啊。” “要是他管你要钱，不论是周转还是其他什么理由。反正他提了，你就赶紧跑。” 聂露说，“现在专门就有这种骗子。” “你不知道吗？他们都是偷别人的照片，然后建一个微信号假扮高富帅。” “骗子就喜欢找你这种有点儿小钱，但又没什么社会经历的傻白甜下手。” “不太可能吧……” 孟雪皱了皱眉，嘀咕说：“骗子的话，应该不会一下子给我上两万块的舰长吧？那他图什么啊。万一没成功，那他不就白损失很多吗？” “怎么不可能？你也太傻了。” “现在的骗子会满脸写着自己是骗子吗！肯定要先包装自己，接近猎物啊。” “你看你看，就因为他给你充了总督，你就深信不疑他是富二代。这样骗子的目的就达到了不是？” “说不定他这两万块就是从上一个被骗的女生手里拿来的呢？” “用上一条鱼的钱，接着找下一条鱼。” 聂露一边分析着，一边信誓旦旦的说。 第9章 从漫展出来后，孟雪跟聂露吃了顿晚饭才分开。 天色渐晚。 送聂露上公交车之后，孟雪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相对便宜的地铁回家。 恰逢工作党下班的时间，地铁一号线完全是人挤人的状态。 孟雪拎着纸袋子，里面放了几本买回来的原版漫画书，大概站了四、五站才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坐下。 挤满人的地铁车厢就像是沙丁鱼罐头。 孟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起头就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想看看电子导乘屏都看得很艰难。 她没办法，只能发呆跟看手机。 女孩儿刚一打开手机，耳旁就自动回想起聂露的话：“你可小心点儿。现在假扮富二代的骗子超多。反正对方无论以什么理由让你给他打钱，你都不要上当就好。” 但……对方真的会是骗子吗？ 孟雪一边想着，一边又忍不住打开手机，翻了翻那人的朋友圈。 其实她更倾向于这个总督不是骗子。 不仅是说话间给人的感觉不像。主要是对方朋友圈这么多的定位和时间总不能是假的吧？ 如果为了骗一个人，这么几年都煞费苦心的经营人设，那效率也太低了…… 何况就算真是骗子，自己不打钱就好了。 反正对方给她充的总督可是实实在在的钱。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亏。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放松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这个总督是不是骗子，她隔壁那个男的可是实实在在的真帅哥啊，看起来也清冷矜贵得很。 可惜…… 隔壁看不上我，目光好冷漠，嘤嘤嘤。 一想到隔壁那个绝世无敌大帅哥居高临下的冷淡眼神，以及自己早上又碰到对方的尴尬，孟雪心里就更伤感了。 果然还是虚拟世界好。 起码现在这个总督是欣赏她声音，喜欢听她唱歌的…… 孟雪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打开了跟对方的聊天框。两人的谈话内容还停留在对方回复她说自己不看漫画那里。 她想了想，忍不住打：“你今晚还来看我直播吗？” 消息发了过去。但对方又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有很快回复过来。 可能在忙吧。孟雪想。 直到一个小时以后，孟雪从地铁出来后才收到了那人的回信。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也许。” 也许？明白了，那就是有极大的可能不来。 “那你是去看别人直播吗？[sad][难过(?﹏?)]” 孟雪没有过多思考，完完全全地内心怎么想，就怎么把话打了出来。直到发出去了一会儿才想到，这话似乎有些不妥。 毕竟是对方给自己打赏。人家也完全可以给别人充。哪有员工反过来要求老板的？ 自己还没有能要求和限制别人的资本。 完了，对方不会因为这句话开始讨厌她了吧？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一个男主播对自己说这句话，好像确实给人观感不太好！ 可话已经发了出去。等孟雪意识到不好，想要撤回的时候却已经过了时间。 她只能匆匆忙忙地补充了一句，试图给自己挽尊：“哈哈哈只是开个玩笑。” “老板你想看什么都可以滴。反正我的直播间永远期待您的光临~笔芯笔芯。” 这话说得连孟雪自己都尴尬。 她很悲观地从地铁站往小区那边走，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过这次对方回得比较快，不到两分钟就发了信息过来： “不是，是有别的事要处理。” 孟雪一打开手机听到对方这么说，原本不安的心又开始多云转晴。 啊！他是有正经事情要做。 对方居然还很耐心地解释，人真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一直有回复她。但文字透出的语气却好像很平静，若即若离的，并没有很热情。 就……跟她之前遇到过的粉丝很不一样。 啊啊啊可恶！ 这该死的男人居然还真有点钓人！ “哦哦好滴！没事，你忙你的就好啦。”她回。 孟雪回完轻舒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然后又把自己的MP3拿了出来，拿出耳机塞到耳朵里。 虽然现在手机发展得已经很万能了。但孟雪还是喜欢用自己的MP3和有线耳机听歌，保持着很原始的习惯。 每次只有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时，她都会把耳机拿出来听歌。 每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完全沉浸到了另一种世界里。原本无聊的路程也会变得有趣很多。 - 等孟雪到家时，已经快六点半了。 好在今晚的直播内容就只是跟粉丝聊天，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内容。 她简单收拾了下小咪弄得乱摊子，给小咪梳了毛擦了眼睛，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在七点上了播。 “开啵啦！~@全体成员” 她习惯性跑去企鹅群发了一句，并艾特了所有人。 很快，陆陆续续地有粉丝进了直播间。孟雪也照例看着弹幕互动起来。 自己今天一天没回家了，小咪估计也是无聊得很。她一坐到电脑前，小咪就苦着一张脸要跑到她键盘上捣乱。孟雪只好把它抱到自己腿上，一边直播一边摸着小咪的脑袋。 做主播，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小主播，不仅能长久维持住粉丝对自己的喜欢重要，能源源不断地吸引新粉丝关注也同样重要。 因为见过很多之前很火，后来又慢慢凉掉，虽然仍在直播届，但又很难回到巅峰例子。以至于孟雪时常会有种危机感。 她直播唱歌的时候需要专心，有时不能很快看到新进来的用户。所以跟粉丝闲聊直播的时候就会格外注意那些新进来的用户，每个ID都要叫叫名字。 所以两到三个小时的直播下来，大概谁来了谁没来心里都大概有数。 自己播了两个小时。聊天的话题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轮，但始终没有见到那个总督进来。 其实一般上了舰长或提督，甚至只是给主播上过几块钱粉丝牌礼物的人，基本都是平台的深度用户。所以不论在她的直播间留存时间有多久，大都还是会每天点进来看看的。 而那些近期内刚给主播充过大笔金额的用户，来直播间的粘度按理说应该比其他人高才对。 但自己这个总督却完全不一样。 孟雪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为了等一个人而迟迟不下播。孟雪播了快三个小时，到九点多时就差不多准备下了。 她中途听见外面大门有室友回来的声音，也不想播到太晚。 “那今天就到这里咯？明天是唱歌会，大家记得来！晚安咯。” “月光宝晚安~” “栗栗晚安~小猫晚安~” 临下播前，孟雪一一跟最后几个粉丝朋友告别。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却无意间瞥到了直播间新进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很熟悉的ID。 与此同时，总督进场的动画特效也在屏幕上自动显现了出来—— 那个人来了。 孟雪睁大了大眼睛。 “啊，总督你来了诶。我刚打算下播来着。”她小声说了一句。 对方没回话。 孟雪等了大概一分钟。但对方自从进了直播间之后就仿佛隐身了一样，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回应她的话，仿佛只是进来了一下就出去了。 “那……那我现在准备下播啦，明天见？”她试探性地又说了句。 但对方依然没有回信息。 女孩儿皱了皱眉，又等了一会儿见也没什么反应，只好下了直播。 她关了电脑，起身将小咪放回到窝里。然后拿出手机过来，找到对方的微信，打字过去：“我一般是六点多到九点多直播。最晚也不会超过十点。因为太晚了的话可能会影响邻居。” “其实今天也没播什么内容啦。没有唱歌，所以来不来都不会错过什么。” “哦对了！那个舰长群里面会有每期直播的录屏。你如果想看的话也是可以看回放的！[可爱]” 可能是因为对方刚进来自己就下播了，孟雪莫名有些愧疚。 “好的。”对方回。 可恶，这男人还真是惜字如金。孟雪想。 “对了。你的总督大礼包里面有早晚安、陪聊，连麦跟连线打游戏，以及指定歌曲投稿。还有我做的手工甜品！你有没有喜欢的甜品？我可以做好了给你邮寄过去~~”她发。 孟雪盯着微信对话框的上方，正在输入的标识反复了两次，对方的消息才最终发了过来。 “黄油曲奇。” “啊？？你居然喜欢黄油曲奇吗？！”女孩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说巧不巧！这恰好是她最拿手的！ “我会做这个！嘿嘿！” “你喜欢抹茶味还是原味，还是巧克力味？我都会做。要不到时候给你一样做一些吧！不过需要你把地址给我一下~~[可爱]”她回。 孟雪回了信息，然后不自觉躺到床上滚了几圈。 她又看着对方在不断地“正在输入”，但隔了好久都没有新的信息发过来。 自己直接要地址会不会有些冒昧？ 孟雪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要邮寄的话，等于不仅需要对方的地址，还要有手机号码。确实涉及到对方隐私了。 “那个……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事的！！不是非得邮这个。你也可以选择把这个礼物换成别的。比如两首指定的歌曲视频？”她紧忙发。 没想到这次对方回得超快。应该就是在看着手机。 “没有不方便。”那人回。 说完便很快贴了地址过来。 上面有对方的电话、地址、姓名。孟雪一开始还很惊喜。兴冲冲的复制粘贴到了后台的备忘录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不对劲。 姓名那里只有一个梁字，她理解。毕竟还是要保护个人隐私。电话也没错。 但这个地址……怎么是离她很近的那个公安局…… 孟雪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但看对方朋友圈，感觉也不像是警察啊？ 不过至少现在，孟雪可以确定对方不是骗子了。起码骗子应该不会胆大到把地址写到公安局。 “你在这里上班吗？！真的好巧啊……我也在这个区诶！那我们离得好近啊！” 她忍不住回。 其实本来自己应该模糊一下地址的，但她实在太震惊了，一不注意就发了过去。 不过再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到时候自己去快递站寄曲奇给他，对方一样也能看到她发件地址也在这个地区附近。 殊不知，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边。 眉目清冷的男人正看着手机屏幕上女孩儿发过来的信息。 他略勾了勾唇角，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 “是么。”梁沉景打字回。 “那确实很近。” 第10章 孟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她跟对方聊天的时候真的很紧张。 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她爬上床躺倒被子里面，用最舒服的姿势，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一个正在朝圣的信徒。 “你是警察吗？！[发呆]”她问。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不是。” 孟雪松了口气。那应该就是有朋友在警察局工作吧。她想。 怕泄露自己的隐私，选一个朋友的工作单位地址也很正常。 毕竟孟雪也觉得对方不像是警察。看朋友圈对方的那些生活以及气质，怎么看都更像是言情里那种富二代，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只享受生活花钱就好。 “噢噢。” “对了，我们这个月可以微信连麦打电话一小时。是总督大礼包里面的。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孟雪问。 “或者一起玩游戏也可以！不过我比较菜。”她补充说。 那人回了一句：“我不玩游戏。” “哦哦。”孟雪有点尴尬。 她其实挺怕遇到这种说话间自带不好接触感的人。就像隔壁那个男神一样。 虽然对方的颜值和身材令她目眩神迷，可是对方一个眼神，一句冷冰冰的话就让她玻璃心破碎，此后也只想敬而远之。 对方这样说让她有点胆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话题好。 女孩儿手指停留在触摸屏上方，刚想着要继续说点什么，还是就此闭嘴的时候，对面又忽然回了一句：“现在就有时间。” 啊？什么有时间？ 所以是不玩游戏，但可以连麦，而且现在就有时间的意思吗？ 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打字问：“那……要连麦吗？” “微信或者□□电话好像方便些。要不就微信电话吧？” “可以。”对方回。 孟雪仅仅盯着屏幕上那“可以”两个字，小心脏突突突的。 这就……同意了？ 她原本还有些泄气。觉得对方说话这样惜字如金的，看起来不是很热络的样子，以为对方并不在意，或者说会不愿意跟她连麦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同意了。 孟雪本来计划着就算连麦也要过几天，认真选个日子，做好准备来着。 结果这个进程这么快。 她心里不自觉忐忑起来。一方面有些期待，毕竟看朋友圈，对方可是富豪帅哥一枚，但另一方面又害怕幻灭。 万一对方声音不好听，或者说话含含糊糊的，那自己这一个小时可能就会很难熬。 或许跟她所在的圈子以及职业有关。孟雪对于异性声音的要求还是蛮高的。 一方面要声线音色好听、干净，另一方面也要普通话标准，咬字清楚。 所以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室友就经常吐槽她：“又要看脸又要人家身材好，长得高，还要声音好听，连普通话都要求二甲以上，你这要求也太多了吧？” “要是这些条件都面面俱到的符合，肯定是海王或者名草有主了。” “就算两者都没有，那肯定也眼高于顶。” 当时孟雪回：“那我不管。我的要求本来就是这样啊。没找到就单着好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很快乐。还有纸片人陪着。” “得了吧。你只是没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等到时候真遇到了，你肯定就没有这么多硬性要求了。所谓要求在一见钟情面前都是浮云。” 她忽然想起室友的话。 说起一见钟情。她倒是真的对隔壁那个男人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怎么描述呢？就是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大脑完全空白。脸红心跳，浑身血液沸腾。直到完全看不到对方为止，都需要缓很久很久才能使自己平静到正常状态。 可是隔壁男神讨厌她。 一想到这点，孟雪就感觉又被扎了心。 虽然自己现在聊天的这个总督，看照片也很帅。但照片毕竟是照片，是会说谎的东西。 何况对方唯一一张带脸的自拍还戴了个头盔跟滑雪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个大概气质跟那一点下颌。 万一对方只是下颌长得好看，其他地方不好看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隔壁那位可真是她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帅最英俊的男人。身高长相身材无一不踩在她的审美至高点上。声音好听，说话也吐字清楚。 完完全全就是她活了这二十多年来，最符合、甚至超纲完成她择偶标准的梦中情人。 可惜……这样的男人果然如室友所说—— 看不上她。 孟雪一想到隔壁男神心里就酸酸的。她叹了口气，调整好心态，尽量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金主”身上。 隔壁男神什么的已经完全放弃了！ 金主可是一定要抓住的啊！这就是mney！mney！ 为了方便长时间聊天，不用一直举着手机。孟雪还特地下床去把自己的有线耳机拿了过来，插上，然后鼓足勇气，郑重地给对方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对面只过了几秒就接了。 随着手机上实时显示着的对话被接通，孟雪的心口也随之被提了起来。 一开始，对面只传来一点点杂音。 她小心翼翼地将耳机的话筒靠近下巴处，试探性说：“喂？能听到吗？” “嗯，能听到。”对方回。 对面男人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孟雪的眼睛瞬间睁大，同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我的天神啊！ 这人声音……好好听啊！ 孟雪毕竟是音乐区的博主。好听的男声听过不少。 但唱歌好听跟说话好听不同。有的人唱歌的时候苏得不要不要的，可一旦离开音乐，说话时声音就变得平平无奇。有的人说话声音好听，唱起歌却可能走调跑音。 就单论说话声音好听这点。虽然孟雪已经在各种平台听到过很多以说话声音为卖点的男主播了，甚至包括各种职业cv，但听到对方说话的那个片刻，却还是有心头一亮的感觉。 对方的声音并不是那种凹的气泡音或是故意压得很低沉的声线。 能听得出来就是单纯的好听。 声线低低的，音色磁性但很清澈，没有一丁点儿油腻做作的感觉。咬字还特别清楚，字正腔圆。 救命啊！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家里有钱，年轻又帅，声音还这么好听。这家伙真的不是上天专门派来迷惑她的吗？ 哦不！一定是上天为了弥补隔壁男神不喜欢我这一点，专门为我派来的男神代餐！ 有那么一秒钟，孟雪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哪个好朋友弄的恶作剧。故意找个声音好听的男主播来给她上个总督，然后看她坠入爱河再出丑。 这边，孟雪光顾着震惊，紧张，胡思乱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双方就这么都沉默了二十几秒，最终还是对面先开了口。 “怎么不说话？”那人问。 “啊，没……” 孟雪的脸跟耳朵烫烫的，一时间舌头打结，连说话声音都软了下来，淑女了很多—— 其实是有些害羞。 “我就是没怎么跟男生打过电话，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咬了咬唇，小声说。 第11章 孟雪心脏咚咚咚地跳，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想说什么都可以。”对方回。 她坐在床上，手里捏着耳机的麦克风，沉默了几秒，然后问了那个她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对了，你是怎么刷到我直播间的啊？” “以前都没有看过类似的直播吗？” “因为看你账号很新。看起来也不像是平台的用户，感觉很奇妙。”她小声问。 “只是偶然刷到的。”那人回。 对面的语气很平静，听上去不像在撒谎甚至还在后面补充了一下细节：“听朋友说过这个平台，昨天下载之后打开首页就看到了。” 首页？自己的直播间居然能在首页刷到！ 按理说平台给新用户推荐的都是那种露脸或者聊天电台，好像很少推送她这种二次元向的vup啊。 好奇妙的大数据。 “话说你要不要改个名字啊？不然那个默认的系统ID只有一串数字，念起来很不方便。” “改成什么？”对方问。 “嗯……” 孟雪想了想，“就是网名啊。就比如创建游戏账号的时候，会有让你给自己的角色起名字的步骤。就是那种名字。简单一点的代称。” “就像你以后可以叫我柚子一样，比较方便。”她解释说。 “你可以帮我起一个么。”对方回。 “啊？我？”孟雪有些愣住，“你确定吗？” 对面简单应了一声，沉稳干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达到耳际。 女孩儿感觉自己接了一块儿烫手山芋。 果然自己的态度和想法完全取决于对方的颜值跟声音。如果换一个声音不好听的男人来让孟雪给他起网名，她只会不理解且不想搭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对面男人的声音太好听了，再加上还有金钱滤镜，以至于孟雪听着就像喝醉了一样，有些飘飘然。 他让她帮他取名字诶！那可是一个账号的名字！ 孟雪想，这样以后不管他再去谁的直播间，变成谁的粉丝，至少现在这个名字是她给定的。这么一想竟还有些开心。 女孩儿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手机浏览器，搜了一下“好听的男声网名。” 结果很快出来了一堆搜索结果。 但孟雪翻了翻，没有什么喜欢的。都是非主流！ “要不就用你的微信名字吧？”孟雪回。 虽然自己根本不会读这个词，搜了一下才知道是西班牙语的一个词汇。但至少看起来比那一串数字ID要好得多。 “可以。”对面言简意赅。 说完了名字问题，孟雪一下子又有些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人说过你声音很好听吗？”她小心地问。 “没有。”那人回。 “没有？？”孟雪很震惊，而后信誓旦旦地回：“那肯定是她们不懂欣赏。或者是觉得好听，但是没好意思跟你说。” “也许吧。” 对方很轻的笑了一下，又磁性又苏，还带着一点散漫随性的不在意。 呜呜呜。孟雪感觉自己快要恋爱了。 “嗯！我们后面还可以一起看电影。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片子啊？” “都可以。” “哦哦。我看那种剧情片还有喜剧片比较多。或者是特别烂的烂片，喜欢一边看一边吐槽。”孟雪自言自语地回。 只是她这句话说完后，对面很明显的短暂沉默了一下，同时伴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 孟雪一下子警觉起来。 “你……你在忙吗？”她忍不住问。 如果对面一边在忙一边跟她打电话的话，会让她很愧疚。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到你那边好像有翻页的声音。”孟雪说。 “没有在忙。只是随便翻翻。”对面回。 “哦哦……那我跟你说话不会打扰到你吧？其实我们改天再聊也可以。”她想了一下然后说。 “不会。” “嗯……不会打扰到你就好。”孟雪躺到床上，将耳机也放到一边，专心致志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对面的琐碎声音。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健谈的人。尤其在面对不那么熟悉的人时，就更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一边怕冷场，一边又怕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冒犯到人家。 但自己这个总督好像更不善言辞。 对方只回复她的话，却始终没有主动找些话题来聊。给人感觉有些冷冷淡淡的，不是特别热情。 这一点跟隔壁那个男神有点儿像。 是不是像他们这种的优质男人都很端着啊？ 孟雪的手又开始焦虑地在床单上面画圈圈。她真的很想知道对面的这个男生有没有女朋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可是这又很明显属于隐私问题，实在问不出口。 “我明天给你做好甜品然后寄过去吧。” “同城配送应该蛮快的，可能不到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她说。 “嗯。”对面又是很简单的应了一声。 紧接着便是十几秒的沉默。 孟雪实在忍不住，最后还是咬了咬唇问了出来：“那个……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嘛？稍微……稍微涉及一点点隐私！要是你不想回答的话，不理我也可以的！” “你问。没什么不能回答的。”那人回。 “就是就是……” 马上要问出口了，孟雪又有些不好意思。但话已至此，最后还是一鼓作气问了出来：“就是想问……你有女朋友吗？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不该问的。”她刚一问完就赶紧碎碎念着说抱歉。 “但是我真的太好奇了……” 听声音的话，对面的男人应该挺年轻的。不会已经英年早婚了吧？ 如果没结婚应该也会有女朋友。毕竟这么又帅又多金的人，没女朋友才奇怪。 谁知她刚道歉到一半，就听到男人沉稳清澈的声音传来。 “没结婚。”对方回。 “也没有女朋友。” 孟雪躺在床上，听到耳机里清晰而又清澈磁性的男声传来。 也不知是对方说的话还是声音，使得孟雪整个人浑身充满了干劲！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恨不得现在就下去跑两圈儿。 但她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内心，回了一句：“我……我不信诶。” “我偷偷看了你的朋友圈。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感觉你很帅啊。又年轻又多金的，声音还这么好听。应该很多女生追你吧！” 对面沉默了一下，用一种很冷静平淡的声音回。 “但你觉得如果我有女朋友或是另一半，还会跟你这样打电话打这么久么？” “唔，说得也是。” 孟雪像个瘪了的气球。 这么帅又声音好听的男生，要是有了女朋友肯定是去陪女朋友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跟她搞七搞八。 可是他以后一定会有女朋友，一定会结婚的啊…… 她早晚有一天会失去自己这么一个宝藏总督。 伤心，难过。 “可是为什么呀？是刚分手吗？还是因为你眼光比较高？” “反正我觉得你这个条件要是去追女生的话，应该不会有女生不答应的吧？！”孟雪说。 “嗯……”对面难得没有用简短的肯定或否定的句式。而是拖了一小段长音，仿佛在思索些什么。 孟雪也随着对方的音调，心莫名被慢慢勾了起来。 “但某些女生看到我之后，好像反而会躲我躲得比较远。”半晌后，那人回。 “啊？为什么？！” 孟雪睁大了眼睛。 难道是因为他其实长得没有那么好看？ 毕竟那张滑雪的照片只露出了下巴，其他地方自己又看不到。 孟雪随着对方的话开始疯狂地头脑风暴。 然而，就在孟雪头脑风暴的同时。仅仅一墙之隔的另一边。 明亮的灯光下，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正散着幽幽的光。 电脑旁边有一只手，白净漂亮，指节修长而鲜明。手的旁边又放了一叠刚打印出来的，崭新的纸张。 梁沉景坐在椅子上，一边戴着蓝牙耳机，一边静静看向对面的电脑屏幕。 上面很明显是有关一个女生的资料。 在姓名的那一栏旁，有用很清晰黑体字加粗显现出来的两个字：孟雪。 男人看着那两个字，视线明显在那里停顿了许久。然后略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似的。 第12章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梁沉景一边回，一边注视着眼前的屏幕。 “嗯……那好吧。” “不过好像一直都是我在问你诶，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女生甜甜的声音顺着蓝牙耳机传递到耳际。 他很喜欢听她的声音。无论是说话还是唱歌时，都能给他一种平静放松的感觉。像是在漫天白色的雪地中走了很久，终于在森林中找到了一处木屋。走到里面去烧起炉火，最后坐在炉火旁，再来一块带草莓夹心和奶油的蛋糕。 “好像没有。” 男人回着，抬起手，指腹放在触碰版上将文档向下滑了滑—— 眼前的这份资料似乎已经将她介绍得足够详细。 而这时，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有新消息提醒。 梁沉景将手机拿过来，看到了重案组那边同事发过来的消息。 [梁医生，我们取到王靖亲属的头发了，有没有时间跟上次案发现场的受害人做个DNA样本比对？？急急急！]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只要比对上就能确认受害者身份了。要不，梁医生您来浅加个班儿？] [就当帮我个忙吧^^等案子破了肯定请你吃饭！] 他垂了垂眼睛，神情没什么波动，只是一边看着，一边对着蓝牙耳机对面的女生问了句：“等等。” “现在确实有个问题。” “一个月只有一个小时的通话时间对么？” “啊？” 电话的另一头，孟雪愣了一下。 她一开始跟客户肯定要设置规定时间，不然后续出现什么问题很难说。就像她一开始跟对方打电话是因为对方给她充了总督，所以自己相应的回馈一些福利而已。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 孟雪觉得这不是自己给对方福利的问题。完全是对方在给自己福利的啊！ 占便宜谁不愿意？ 要知道，像对方声音这么好听的男声，去平台上面找一个也是要花钱的诶！何况有这么这么好听的，真是可遇不可求。花多少钱都买不来。 所以孟雪脑子转得很快，连忙摇头加否认。 “啊啊！不是不是！！” “只要是你我都有时间的话，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的啦！” “不过我直播的时候应该是不行……白天的话我应该会在练歌或者录歌，有时候还要准备直播和投稿要用的东西。只要等晚上直播结束后我的时间空出来了，你要是想找我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打。”孟雪回。 对面很简单的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对方的一个嗯，使得孟雪心里又开始不安浮动。 对方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不想跟我说话了呀？为什么回应都这么冷淡呢？…… 她赶紧又小心翼翼地寻找新的话题：“你真的不玩游戏吗？” 其实这个问题她还真的蛮好奇的。 别的富二代也是富二代，也没有见过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 她不信他一点都不玩。现在哪有年轻人不玩游戏的啊。 “偶尔。” 对方很快接着她的话说：“近两年确实比较少。” “哦哦……”孟雪胡乱点着头，内心却在难过着。 每次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总能被对方一句话弄结束。 可是她并不想挂电话。 孟雪不说话。对面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通着话，沉默了近十几秒。 就当孟雪打算再找点事情来聊聊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对方那边有起身的动静。与此同时，男人清冷质感的声线从耳机里延伸过来。 “你平时几点睡觉？” 孟雪愣了一下。 对方居然主动问了她问题，这很难得。可是为什么问的是她几点睡觉啊！ 她的直觉告诉她，对面可能是对这场谈话感到厌倦了，想要提前结束。或者是对方想要睡了，所以问她这个。 “我不一定的，要看情况。平时的话可能十一点就睡了。” 孟雪不敢回答的太晚。其实她只是上床早，但玩手机玩到十二点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只是她怕自己直接说会吓到对方，显得自己作息不好，颠三倒四。不健康。 毕竟对方可是连游戏都不玩儿。 “你……”她刚想问对方是不是准备睡了，却只听耳机里嘟嘟嘟地响了两声。 放眼一看，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她不忍心挂对面男人的电话，又不好拒接妈妈的。 孟雪有两秒钟的左右为难。但想到对面好像也有想要结束对话的倾向，自己正好借着这个台阶先结束算了。 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打…… “那个，我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我可能要去接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她小声说。 “嗯没事，去接吧。”对面回。 她感觉对面下一秒对方就要挂了，忽然又有些不舍跟患得患失：“等！等下。” “你明天还来看直播吗？或者还会打电话给我吗？” 她可怜兮兮地问。 孟雪能听到对面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也不知道对方一会儿要去做什么，还是正在换睡衣准备睡了。 “看情况。”那人回。 听到这里，孟雪的心就像一下子被抛进了冰天雪地，冰冰凉的。整个人都丧气起来，长长的眼睫也不甘心地垂了下来。 这分明就是不会再来的婉拒说辞啊！ 谁知刚难过着，就又听对面补充了一句：“明天工作忙完了会微信告诉你。”—— 女孩儿眼睛又亮了起来。 有希望！ “嗯嗯！好，那我去接我妈妈电话啦。” “你也早点睡！”孟雪一高兴起来，声音里面带着的喜悦收都收不住。如果她有个尾巴，现在肯定摇得像螺旋桨一样上天了。 对面平静的应了一声，但没先挂电话。 最后还是孟雪这边狠了很心把电话挂了，然后才去接了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怎么了妈？怎么这么晚打电话啊？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啊。” “就是我刚刚收拾东西，找到你之前说丢了的那半只蓝牙耳机了。你还要不要啊？要的话我明天给你邮过去？”陈莉问。 孟雪本来还很紧张，心想着妈妈大半夜打电话好不正常，没想到是上次回家落下的耳机。 “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不过还是邮过来吧？我看看还能不能用，毕竟五百块钱呢。”孟雪回。 她妈妈睡得早，跟孟雪没说几句后就挂了电话去睡觉了。只剩下孟雪还在回忆着刚刚那位总督充满磁性的好听男声。 一想到对方还答应她明天忙完之后会微信告诉她，竟然不由得小鹿怦怦跳。 是幻觉吗？ 可是报备行程不应该是女朋友才有的待遇吗？啊啊啊啊！ 孟雪头昏脑涨，简直幸福得像发烧一样。 她忍不住跟好几个朋友分享：[我刚刚跟我那个总督打电话了！] [他声音真的好好听啊！这要是加入个什么配音社团肯定是头牌呀？！真的太好听了，我无法形容！！] [下次我们打电话我争取看能不能录个音！] [呜呜呜！就是那种我想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然后在夜深人静时点开播放细细回味的好听！【流泪】] 甜栗子居然还没有睡，很快回了过来。 [有这么好听？！那真的好神奇啊。又给你充总督，声音还这么好听。会不会是你们圈子里哪个暗恋你的男生，不好意思以自己的身份跟你联系，故意建了一个新号来勾搭你啊？]对方回。 [应该不是诶……平台那些男声我听得还蛮多的，认识的vup和声音博主我能听出来啊。他肯定不是的。] 孟雪想了想，很快否决了对方的这个猜测。 [如果不是的话就更神秘了。再相处几天看看吧。] [嗯嗯！] 放下手机，孟雪发现自己仍然处于某种亢奋的状态。 她是那种一高兴起来就很想蹦蹦跳跳，想要跑步运动听歌，或是吃东西的人。 孟雪从床上下来，插着耳机放了一首很动感的音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但她房间总共也就不到二十平方米，实在不足以释放她此时的兴奋劲。再加上她突然想吃点儿零食，想喝可乐吃雪糕，再来两袋儿小辣条。 如果是平时这个时间的话，孟雪肯定会点外卖。 但她今天莫名就激动的想要下去跑两圈儿。正好小区外面有一家开到凌晨1点钟的超市，可以顺路去买零食。 说走就走。 反正是夏天。都到了深夜，路面上也没什么人了。孟雪随便套了一条运动裤，配上白色短袖就出了门。 虽然C市也算是全国排在前十的大城市了。但只要过了十点，外面依然宁静无比。 孟雪只带了手机跟耳机。 她穿好运动鞋出门。外面夏季外面凉爽中带着一点点树叶的簌簌声。 女生一边听着歌一边走到电梯门口。按了向下的标志，优哉游哉地等着电梯从顶楼下来。 谁知就在这时候，却忽然听到旁边好像有关门的声音。 砰的一声。 孟雪背后一震，不由得转头向声源的方向看去，随机愣住—— 隔壁那户的拐角处，那个身形高大、眉眼精致的男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 孟雪呼吸一滞。 虽然早就已经放下了。但说实话，见到还是很尴尬。 关键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每次出门都会遇到对方啊！ 那男人今晚穿了一身黑，几乎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是跟以往不同。 对方过来时略抬了一下眼帘。在看到孟雪的时候，漆黑的眸底明显有某种讶异一晃而过。 第13章 孟雪跟那人视线交汇了刹那，立即收回目光，慌乱地看着手机屏幕。 真尴尬。 其实她这几天每每想起这个男人时，内心永远在左右横跳。 一方面觉得对方好帅好苏，另一方面又有“呵，这个臭男人不喜欢我，那我也绝不会喜欢他”的心理。 很快，电梯到了。 孟雪低着头进去，装作完全没有看到旁边那人，只顾着低头摆弄手机。 其实她算是比较有警惕心的人。耳机里面的歌已经早被她停掉了，以便能清楚听到周围的动静，在有危险时能很快反应过来。 就算看上去是在翻手机歌单，但其实心思却早就被旁边的男人拐跑了—— 孟雪能明显感觉到旁边那人在看着她。 电梯门很快关上，缓缓下行。 女孩儿忍不住转头看了那人一眼，恰好和对方四目相对。 她的直觉没有错，对方确实是在看着她。 不过那人的眼睛是真好看啊。 冷调的灯光下，五官精致立体协调。尤其眼睛大而有神。因为天生眉骨高，双眼皮褶皱深邃，眼白和瞳仁界限分明。眼珠子黑黑亮亮的。自带一种掌握全局而又冷静的精英感。 不过孟雪早就领教过很多次对方的好看了。她这次更在意的是，对方从遇到开始就一直毫不避讳的在看她。 一般人在对方转头发现之后，不是就应该识趣地不再看了吗？ 没想到这个男人始终在看，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孟雪不知道该怎么瞪人，但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深深看了对方一下，然后迅速扭过头，装作继续看手机—— 其实她内心早就慌得不行了。 女孩儿将歌单向下滑了滑，过了几秒，又忍不住飞快的转头瞄了一眼。 孟雪主要是想看看对方是不是还在看她。 没想到这次那人确实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她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忽然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 ？？？ 孟雪瞬间后背发毛。 周围又没有别人，而且这个男人也没有看手机。所以对方肯定是在笑她啊？ 但孟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对方到底在笑她什么。 后背沾东西了？自己没穿裤子？头发上有小咪的毛儿？ 她忍了好几秒，电梯这才终于下到了一楼。 门一开，孟雪就飞快的跑了出去。还好对方是去地下车库的，跟她不同路。 她一出来就开始检查自己浑身上下到底有没有“弄错”的地方。 裤子正常，衣服正常……哪里哪里都正常啊？孟雪还特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脸，也没看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羞又气愤，更多的还是一种莫名其妙。 虽然她也不是那么社恐，也不怕别人看她。但要分场合。要是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她也喜欢大街上的人都看她。 但她现在妆也没化，头发也乱披着没有打理，就穿了套很普通的白T和运动裤而已。那个人一直看着她干嘛呀？ 看就算了，还笑…… 仿佛她是个小丑，身上有什么让人觉得好笑的特质似的。 孟雪只是想下来跑跑步，顺便买瓶可乐而已。都这个时间点了，谁知道能遇到他啊。 她检查完了就赶紧一边快步往小区门口走，一边低头给甜栗子发信息：“好吓人！我想下来买瓶可乐来着。结果刚刚一出门就又遇到对门那个男人。你知道他有多恐怖吗！！？？” 孟雪走得很快，对面回得也很快。 “隔壁？是隔壁那个很帅很帅的男人吗？怎么变恐怖了？” “刚在电梯里那个人就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发毛。我回过头去看他，他到是不看了。但！！但是他笑！就那种没有声音的笑你懂吗？特别瘆人！” “啊？？？” 这回甜栗子也疑惑了，“他在笑什么啊？有点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觉得恐怖。”孟雪回。 她一边回，脑海中一边涌现出很多经典的电影角色，都是些长得好看，上流社会的精英男。表面上光鲜亮丽，绅士有礼斯文，但背地里不是变.态就是视人如草芥的坏种。 啊啊啊！简直跟隔壁那个男人特质一模一样。 等她回复完，也差不多走到小区门口了。 外面的路灯跟小区里面灯光的颜色并不一样，以暖光为主。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偶尔还是有车子来来回回过去。孟雪看到旁边的超市跟来往的车流，刚刚那种紧张害怕的心才总算放下来了些。 她刷卡出了小区。可就在准备进外面超市门的时候，却在门口看到旁边地下车库有辆纯黑色的轿车出来。 孟雪脚步不自觉顿住。 她们小区地下车库的出口正好在孟雪要进的那家超市旁边。由于距离确实很近，以至于能看得足够清楚。 孟雪虽然对车不熟悉，但她能看得出来保时捷的车标，也能看得出来这辆车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昂贵。 更重要的是，当车子从里面开出，路过孟雪眼前时，她能很明显看到里面驾驶室中那人的大致轮廓。 分明就是刚刚她遇见的，隔壁的那个男人。 车子很快转了个弯儿开走。 孟雪震惊之际，一打眼，看到了车的后车牌：“CALL777” 这车牌也是够好记的。 女孩儿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现在越来越害怕遇到隔壁的那个男人了，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种神秘又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被侵略感。 总之自己一站到那人旁边，就会感觉到危险。 以往还好，今晚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而且这么晚了，对方出去做什么？…… 她脑子里有无数个问题，但却一个答案也找不出来。 孟雪转头进了超市。直到看到了里面正在刷抖音的店员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她很快挑完了零食，付了钱准备回房。 孟雪原本计划着是跑跑步的。可因为刚刚碰到了那个男人。这么一来，她也不敢大晚上在外面夜跑了。 毕竟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之前都有过女生自己夜跑出事的新闻。 她本来想着大城市，治安应该没问题。但自从遇到隔壁那个男人，她又有些怂了。只得拎着买好的零食，一路飞快地跑回了房间。 直到回家锁上房门后，孟雪才重新打开手机。 上面是甜栗子发过来的话：“你以后小心点吧。这个时间就不要出门了，叫个外卖不好吗？” “不过这么一想，你跟人合租也有好处。这样反而比你自己住要安全些。” “对了。要是晚上实在要出门的话可以带个那种防身的小工具。里面带电的，要是遇到坏人直接电他就好了。虽然电不死，但肯定有点作用。” “你人呢？怎么不回话了？” “说着说着突然不回话真的很吓人诶！[未接电话][未接电话]” 孟雪一眼扫完了内容，赶紧给甜栗子回：“没事！我刚刚一路跑回来没看手机。可乐雪糕都买完了。现在到家锁上门了。你别担心。” “那就好。” 对方松了口气。孟雪此时到了家，也感觉安全多了。 她很快吃完了零食，去洗了个澡后重新回到床上。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灯被关了。只留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还亮着。 幸好有小咪在旁边，让孟雪觉得安全又欣慰。 她一边躺在被子里，窝着，一边悄悄拿着手机来看。 也不知道那位总督睡了没有…… 她想把刚刚的见闻说给对方听，可又觉得两人也没认识多久。自己直接吐槽这些事不太好。最终还是忍住了。 但孟雪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开了那人的微信页面，看了看对方的朋友圈。 嗯，没有新内容。 她一边往下翻着，一边心里想：“要是朋友圈的这些图都是真的。这么优秀又帅气的男人，声音还如此好听。要是对方能跟我谈恋爱就好了……” 哪怕只是脑补，孟雪都不敢肖想能跟对方结婚。 她觉得跟这样的男人结婚肯定很痛苦。 一方面因为对方太帅太优秀，根本不愿意，不放心让对方出门。可是不出门又赚不到钱。出门的话，自己又会疑神疑鬼对方有没有出轨，有没有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但凡对方看一眼手机，她就会觉得对方在出轨。 这样的生活太不安生了，所以还是算了。 这样极品的男人，还是单纯的谈谈恋爱比较好。谈过恋爱，体验体验，感受一下人生乐趣，最后再找个老实男人结婚。 啊！真是完美的打算啊！ 她美滋滋地幻想。 第14章 梁沉景很快回了鉴定中心那边。重案组的刑警同事也没闲着，一直等着他本人来了才把样本交过来。 前段时间，市中心发现了一具被严重烧毁的尸体。 受害者应该是死后被凶手拉到郊区，再用汽油点燃的。大火持续了很久。等有人第二天一早发现并报警，梁沉景跟同事赶到的时候，灰烬里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他们只能从灰烬中捡取了受害者仅存的几块完整人体骨骼，再通过牙齿跟周围零碎散落的戒指等物品，推演判断出受害者的大致性格跟年龄，生活范围。 法医无论在案件侦破还是最后法院审判的环节中，都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法医判定的失误，有时会严重影响案件走向，甚至导致最终错判误判。所以法医在工作时需要无比严谨，有耐心，以及过硬的经验和技术能力。 当然，也需要跟刑警方面配合默契。 他们之前根据仅存的线索大致推断出了受害者的画像。再跟全市近来的失踪人口进行比对，逐步缩小范围。 尸体已经被凶手毁坏成这种地步，想破案是难上加难。但因为这个案件很快通过媒体在全国范围内传开，性质极其恶劣，弄得一时间人心惶惶。上面明确给了要求必须破案的时间期限，要求必须尽快侦破。 破不了，完不成任务；破了，就是极大的立功表现。所以重案组那边这么着急，梁沉景完全能理解。 现在只要法医这边的DNA结果跟他们初步判定的那个失踪人口直系亲属一致，基本就能锁定受害者身份了。后面的调查才能再根据受害者的人际关系网进行展开。 快一步出结果，就能先一步破案。 他很快回了局里开始工作。 DNA样本的提取、分离和纯化工作都需要足够的耐心与时间。梁沉景工作的时候是极专注的，手机放在一旁基本没有再碰。至多是拿起来看一看时间。 好在这次直系亲属的样本质量较好，大大节省了比对的时间。 但尽管如此，结果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接近凌晨了。 他把对比结果给重案组那边发了一份过去，然后才开车回家。这也是他买房时买了这个小区的原因。虽然小区各方面并达不到他所要求的标准，但足够近—— 有这一点就够了。 直到从警局出来，准备开车往回返的时候，梁沉景才看到微信里，隔壁那女生发过来的消息。 “你睡了吗？” 就只有这一句。 他当时忙着工作没有看到。现在早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 男人坐在驾驶室上，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想了想，最后回了一句。 “嗯，晚安。” 此时已经是四点多。外面的天还是灰沉沉的，处于一种要亮却还没有亮的状态。 一路上人影寂寥，也几乎没有什么车。只能零星的看到几个早早起来的环卫工人，或是准备出摊做生意的早餐店员。 他开车回家，一路进了小区。直到进了地下车库再上楼，也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以往时，梁沉景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早出晚归，回来时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形。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觉得四周格外寂静，寂静得让人有些烦闷。 今晚能留给他休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在梁沉景是那种入睡很快，睡眠质量也高效的人。 他上楼开了门，屋内空荡荡的。 男人简单洗了澡再换衣服上床睡觉。拉上遮光窗帘后，屋内很快与夜晚无异。 但实际上，此时外面的天早已渐渐破晓…… — 而另一边，孟雪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或许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昨晚孟雪做了一个特别离奇的梦。一开始她梦到自己跟那位总督面基了。对方是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人还特别温柔。两个人去游乐场玩儿，对方还跟她求了婚。 到这里还是美梦的。梦中的孟雪也幸福得不行。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梦里千回百转到最后，总督不见了，而是多了那个昨晚遇到的隔壁男人。 她梦到那人要追杀她。她就到处跑到处躲。可惜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孟雪甚至在梦里体会了一把“死亡”，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好像灵魂都飞出屋外了。 直到嘴巴和脸上有种毛茸茸的，痒痒的感觉，一下子使得孟雪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就是小咪的屁股。 “小咪！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屁股往我的脸上坐诶！”她半坐起身，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咪抱到了地上。 窗外已经天亮了。 看天空，今天应该又是一个很热的晴天。 孟雪神了个又躺回被窝。但这次她脑子和眼睛都已经清醒了，拿了手机过来看。 她昨晚临睡前没有忍住，给那位总督发了一句：“睡了吗？” 但对方一直没有回，所以她估计对面应该是早睡了。没想到现在打开手机微信一看，第一条消息就是对方发过来的。 “嗯，晚安。” 再一看时间。好家伙，凌晨四点零六！ 这人是睡了又起夜的，还是一直到四点多都没睡？又或是……四点多就起床了？ 孟雪一瞬间想了好多。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作息就够阴间了，没想到还能有人比她更甚。 不过大概率是睡了，半夜起来的吧？她暗戳戳想。 但孟雪又一瞬间想起来，自己之前也不知道从哪看到的消息，好像这种半夜起来上厕所的男人，不是肾虚就是那方面功能不太好诶！ 不会是这样吧吧！ 那她的滤镜可要破碎了……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去哪里玩，到现在才睡的吧？莫非是去夜店了？那倒是合理…… 可无论孟雪怎么想，结论都好像不太好。 她抿了抿唇，纠结了一会儿才回给对方：“早安！！我起床啦！你昨晚睡这么晚吗？我以为你十一点多就睡了呢。” 消息发过去后，她赶紧起来穿衣服，简单收拾了下房间。 上次的那首全英文的投稿效果还不错。虽然播放量没有达到她最好的成绩，但也不赖。 很多人都是从那个四国语言翻唱的视频转而找到她的。 其实作为他们这种vup来说，最好蹭流量的方式就是当下什么歌火唱什么歌。 有时候喜欢那首歌的人会直接在平台搜歌名，然后挨个看谁唱的版本更好听。基于这种状态下，投稿的频率一定不能太低。 大博主还好，也许一周甚至半个月一个视频。但作为孟雪这种小博主来说，可能一周三四个稿件才是最好的状态。 她又得找歌学歌策划新投稿了…… 哎。 孟雪简单吃了点昨晚剩下的零食，然后便开始翻歌单里面的歌，计划着后面唱什么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收到甜栗子发过来的信息。 “吃瓜！！速来吃瓜！！你还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安德莉亚配音瓜吗！！有结果了！” “[链接]白昼之痕的公司回应说会重新挑选合适的CV，跟之前的那个CV解约了。” “不过不知道他们要怎么选新人……” 选新配音吗？ 孟雪看着屏幕上的字略微呆了一下，但很快缓过神来。 哎，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换人肯定也是通过配音公司再找人试音。 像她这样没有公司没有圈内老师的人，连试音机会都没有。 第15章 “应该就是通过那些工作室和公司推荐吧。[sad]”孟雪回。 反正是与自己无关了，她想。 孟雪搜着搜着歌，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了要给总督做甜品的事，又临时穿了衣服下楼。 她去附近的商圈买了做甜品需要用的东西，顺便挑了好看的礼品盒跟袋子。 毕竟是给总督的礼物，要精心准备一下。 孟雪做了三种口味的黄油曲奇。 因为曲奇不容易坏，易保存。今天快递过去也不会特别影响口感。但其他蛋糕就不行了。 不过，幸好对方也喜欢黄油曲奇！ 做的过程中，为了证明是自己做的。孟雪还特意拍了几张未成形的曲奇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在做给你的曲奇！” 做好后，她用买来的食品盒装好，再放到漂亮的礼品盒跟纸袋子里，然后找了同城快递的服务，要求送到对方给的地址。 等把东西交给快递员后，孟雪刚一回房间便忍不住给对方发： “曲奇我已经做好啦！刚刚让同城快递给送过去了~” 孟雪本来也没指望着对方能及时回复。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及时回复是人之常情。所以她就很自然地先去录了新翻唱的歌，又联系了后期跟视频制作组。 等忙完所有事情时，时间都已经不知不自觉滑到了下午四点。 孟雪录歌和上传稿件都是用电脑。平时工作以及跟各种老师联系也是以□□居多。她的电脑上没有下载微信，所以要看对方有没有回复的时候只能通过手机。 可是孟雪从上午一直到下午，看了好几次手机。 她好像心里就很期待对方的回复似的，所以不由自主看了很多次。但对方却只有中午时回复了一句“嗯”。 之后就再没有说别的话。 这人怎么又变得这么高冷…… 被人忽冷忽热对待的感觉并不好受。孟雪觉得自己有些过度在意对方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吗？ 明明对方是她的粉丝才对啊？现在弄得好像颠倒过来了一样。 因为对方一个“嗯”字的简单回复，孟雪一整天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 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挺开心的，下午就开始各种丧气，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晚上又有直播活动。今天的日程安排还是唱歌会，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行。 虚拟主播虽然跟粉丝们隔着一块屏幕。但其实人的情绪不止能通过表情表现，也能够只根据声音的语音语调传递出来。 主播直播的时候有没有外带情绪，在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得到。 孟雪不想把自己三次元的心情带到自己工作中去。 她这个职业本身就是要带给其他人放松跟开心的。大家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放学下班后回来看个直播，肯定都希望开开心心的。 何况因为总督表现冷淡就不开心，这也太夸张了。孟雪自己都觉得丢人。 被不知情的人知道，估计还以为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孟雪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好在唱歌会也不用说特别多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唱歌跟选歌中度过。再加上孟雪需要跟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因为注意力集中，那种不开心感也随之减弱了许多。 今晚的歌曲有欢快的，也有比较悲伤的。孟雪唱歌的时候，跟着伴奏就会比较投入。没人发现她情绪不好—— 至少直播间的留言里没有。 原本一场直播下来，孟雪甚至觉得自己心情变好了不少。 可到九点下播。孟雪拿起手机看微信的时候，发现自己跟对方的聊天记录仍停留在那个“嗯”字上，心情好像又一下子dwn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昨天跟对方打了很久的电话，那人的声音真的很让她上头。以至于今天对方从早到晚只回了一个单字，让她心里就有了一种莫名的落差感。 孟雪以前从来没觉得孤单。 虽然是自己住，但她无聊的时候就跟小咪玩一玩，或是看看电影，找闺蜜聊天。生活也很多姿多彩。但今天却感觉没人搭理她。 好像失恋了一样。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疏解。 孟雪甚至都在想，他不理我就不理吧。反正我也不理他好了。 女孩儿跑到旁边把小咪抱过来，给她擦了擦眼睛，做了一下最基本的护理。刚擦完，顺便撸一撸猫咪的时候，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她拿过来，上面是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我忙完了。” 孟雪呆呆的看着屏幕上的字，忽然陷入了一种放空的状态。 明明一天都在等对方找她说话，但是对方现在真的找她，她好像又故意不想回复。 自己应该也晾一晾他才对！ 她现在感觉自己一直是热情小狗，对方却不咸不淡的。 其实她什么都懂。对方花了钱，买的就是总督的服务。 但她的玻璃心又忍不住要发作。 女孩儿拿着手机，本来打了一段牢骚话上去。说什么你一天都没理我之类的话，但想了想又删掉了，没发。 自己确实没什么立场这么说。 人家没有义务非得要理她啊！何况对方起码还回复了一个“嗯”，只是态度上感觉有些冷淡罢了。 但总督毕竟是总督。何况孟雪仅仅是今天心情没调节好而已，并不是以后都不想跟对方联系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了一个自己平时自己会发的，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狗表情包。 没想到刚发没多久，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孟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小咪从腿上放下。将耳机拿过来，接了。 “喂？” 随着男人清冽的声音顺着耳机传递过来，孟雪瞬间心软了一下。 但下一秒，一想到对方今天整天都很冷淡，她又水泥封心起来。 黄油曲奇是同城配送。何况那个地址离她那么近，半个小时就到了。对方打电话居然也没主动提这件事，不知道是拿了还是没拿，仿佛一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想到自己还特意走路去买了好看的盒子跟包装袋。对方居然连句评价都没有，孟雪心里就更酸了。 “嗯。” 她嘴巴都不张，就只是很轻很轻的嗯了一下。 之前打电话都是孟雪找话题。但她今天心累了，也不想找了。除了嗯了声之后就不愿意说话。 果不其然。 她不主动说话，对方就能很长时间也不说话。 虽然两边都没有挂断，但有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过了快半分钟，那边才终于有了声音。 “怎么不说话？” 孟雪抿了抿唇，只是小声说：“没有啊……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又管不住负面情绪。好在理性的那一面能够暂且拦住她。她自己也不想跟对方的关系闹得太僵。 毕竟人家是总督，她是乙方。 这点要分清。 那人沉默了一下，问：“心情不好？” “没有。”孟雪回。 那人似乎是听出来了她的口是心非，但没有直接戳破。而是顿了顿，转移话题问：“要一起看电影么？” 孟雪想了想，回了一句：“好啊。” 嘴上说着同意的话，但其实因为打不起精神来。好像说话语气语调都丧丧的—— 她也不想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 好在对方什么也没说，像是不在意，或是没发现一样。 “想看什么？” “嗯……你选吧，什么都可以。”孟雪回。 那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便发过来了线上放映室的链接地址。 孟雪躺回到床上，点开。 两个人一直没有挂掉微信。就这样一边同步看电影，一边通着电话。 对方选的电影是一部动画片，《疯狂动物城》。 孟雪其实早就看过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对方也只是建了放映室，拉她进去一起看，也没有说话。 电影很好看。但孟雪却有些看不下去。 她这人就是这样，偶尔就会丧得莫名其妙。 耳机里窸窸窣窣的，偶尔能听到男人清嗓子的声音。每次对方一有点声音，孟雪就会往被子里再缩一缩。 电影还在放着。 孟雪正呆呆的看着屏幕上可爱的兔子跟狐狸，却忽然听到耳机里的男声传来：“今天你话很少。” “是出什么事了么？” “啊，没有……”她习惯性否认，“什么都没发生。 她咬了一下嘴唇。 是啊。对方完全没有义务替她这些小情绪买单。 对面是花钱的人。喜欢的肯定也是直播间里面那样元气开朗的她，而不是现在这样丧丧的，一句话都不说的她。 “对不起。”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我今天情绪不太对。” “其实不应该影响你的。这样对你也不好……要不……我们明天再看这部电影吧？” “可能明天我心情就会好起来了。”她说。 当对方意识到她心情不好，且问出口的那一刻，孟雪感觉自己心情又好了一点点。 但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一起看的那个电影放映室突然就被对方关了。 她正一头雾水，打算问对方是不是他关了的时候，却发现连微信电话也被对方挂断了。 啊？？？ 她才刚说明天，而且只是在征询意见的阶段而已。 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直接挂了？！这也太…… 她甚至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本来是她在发小脾气的。 现在对方的操作一下子把她小脾气都吓得无影无踪。只担心是不是自己的作精行为把这位唯一的总督给气跑了。 “你去哪儿了？？[发呆]” “老板你生气了吗？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她发了几句话过去，但对方统统没有回复，仿若人间蒸发。 孟雪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来不及em了。心里只想着该怎么挽回这位帅哥总督。 可就在这时。 她听到不远处的大门那边，忽然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声音来得极其突然，在这种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孟雪被小小的吓了一跳——